抗日之白眼狼 - xp1024.com
《抗日之白眼狼》


第一卷完笔感言

本想写抗战题材的,大纲都列好了,可因为一个偶然的想法,一切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主角是穿越而来,所以在书名审查之后,上传章节之前,自作多情想把主角在抗日之前的经历交待一番。这下可坏了,一发不可收拾,直到现在80万字了,可第一次大战还没开打。看着数十页曾经写好的抗战的大纲,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只好慢慢向前爬行!

《抗日之白眼狼》在三万字时就签约了,可到现在这个成绩,的确很让人受打击。也想过放弃,不过最后还是坚持下来了。

不管怎么样,第一卷总算是写完了,就算自己给自己鼓鼓劲吧!

感谢为数不多却一直陪伴我的读者,谢谢你们的默默支持。为了感谢你们,从明天开始更新第二卷第一章。

努力!

只有努力,才能改变!只要努力,就会改变!

原计划是写到100万字的时候,再申请上架的!没想到我的责编主动征求我上架的意见,我想也没有想就同意了,能上架当然是好事。

我的成绩一直不好,以前自己曾经也为此而纠结过。但现在,我已经不在意了。我只想按照自己的构思,写一本和别人不一样的穿越小说。

我知道上架意味着什么,很多以前看我的书的朋友会因此离我而去。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感谢我的责编维妮、天佑,还要感谢所有帮助过我的朋友。

还是那两个字:努力!

只有努力,才能改变!只要努力,就会改变!

第一章 倒霉的穿越

当刘庆斌再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被裹在被子里无法动弹,说不出话,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刘庆斌心里大急,大声喊了起来。“哇……”只哭了半声就嘎然而止。说准确点,是刘庆斌自己把哭声咽了回去,他郁闷地发现自己居然变成了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穿越,这个词一下子从刘庆斌的脑海中冒了出来,差点没把他给砸晕了过去。良久,他终于回过神来:看来老天爷还是公平的,知道自己屈死的太冤,居然还给了一个机会让自己穿越。

每个人都是哭着来到这个世界的,刘庆斌不想惊世骇俗,依偎在一个妇人的怀中象征性地哭着,不停地蹬着自己的小脚丫,这个妇人应该是刘庆斌的母亲。在后世刘庆斌是个孤儿,现在有了自己的母亲让他一种暖暖的感觉。

“小茹,你还好吧?”就在这时,一个男人走进了屋子。

说话的男人肯定是自己的父亲,刘庆斌竭力想扭过头去,想看清自己的父亲的模样,可却是徒劳的。

“我还好,来,看看咱们的儿子!”母亲的声音里洋溢着喜悦。

终于,一个男人憨厚的脸映入刘庆斌的眼帘。

“哇,哇……”刘庆斌的哭声突然变得嘹亮起来,他异常惊恐的看着父亲脑后的那个大辫子,用哭声发泄着千般不满和怨气。此刻,就是用脚趾头去想,也能猜出自己穿越到了什么朝代。刘庆斌对清朝太了解了,正因为了解,他才会怨气冲天:穿越就穿越吧,为什么非要穿越到清朝。

“小茹,你听听,咱的娃哭声多响,将来一定可以做个工厂的大工头!”

“哇……呜”听到便宜老爹的理想,刘庆斌赶忙把自己的哭声给咽了回去,心中哀嚎:我怎么这么倒霉呀。

刘庆斌是个不折不扣的穿越人士,后世的他本是国防大学最年轻的副教授,也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反日铁血分子。他曾经用了五年时间,查阅大量资料,出版了数十万字《中国应该永远警惕日本――从甲午海战到抗战胜利》一书,引起社会的广泛争议,叫好声有之,叫骂声亦不绝耳。穿越的那天晚上,新闻联播正好播放了日本右翼分子登上钓鱼岛,将日本国旗插在钓鱼岛的画面。刘庆斌义愤填膺:十几个小鬼子居然骑到中国的脖子上拉屎撒了。一气之下,刘庆斌举起旁边的金鱼缸就猛砸向了电视,嘴里骂道:“你姥姥的小日本……”屋内电视机被砸烂,玻璃碎片散落一地……第二天,晨报上登了一则消息:昨天晚上十九点三十分左右,青山路一个居民楼内的单身男子被邻居发现死于室内。据了解,死者姓刘,初步分析是因为看电视时不慎滑到将鱼缸碰落,导致触电身亡。

……

穿越后的刘庆斌一天天长大了,也慢慢了解了自己的身世:他的父亲叫高金宝,他的母亲叫王小茹,他本人叫高小宝,他出生于一九零零年,也就是说清朝在十一年以后将不复存在了。

刘庆斌对清朝末年有着深刻的认识,国家不重视科技发展,而且害怕民间的科技发展,科技出现倒退。经济模式落后,对资本主义萌芽进行打压,造成经济模式倒退。政府**无能,对内残酷压迫,对外丧权辱国割地赔款。熟知此时的历史发展和走向的刘庆斌,有着后世基本的社会经验,结合个人的实际情况,他为自己的将来做出了初步规划。他不会去做仁人志士奔走四方革命,那是随时要掉脑袋的。也不会去力挽狂澜做保皇党,自己也没那个本事。他只要求低调做人,能吃饱玩好,平平安安就行,也不枉自己投胎一次,权当是来度假了。

确定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刘庆斌顿时觉得轻松了。可惜,在他两岁的时候,他再次成了“孤儿”。

刘庆斌清楚地记得那个深夜,自己迷迷糊糊被摇醒,他发现自己在一个蒙面人的怀里。母亲披头散发死死地抱着蒙面人的腿,大喊道:“来人呐,来人呐!”

“我跟你拼了!”高金宝狠狠地冲向蒙面人。

蒙面人一脚揣在高金宝的小肚子上,高金宝重重地摔了出去,晕倒在地。

谁也没有注意,油灯已经被撞落在了床上。

“咚咚咚!”院外传来了嘈杂声和砸门声。

蒙面人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腿大喊救命的王晓茹,抬脚将王晓茹甩了出去。

“娘!”刘庆斌悲声喊道。

蒙面人从侧襟掏出一块手帕,捂在刘庆斌的鼻子上,数息间,刘庆斌的脑袋就耷拉了下来。蒙面人转身出了屋子,跃上墙头,转眼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

一九零八年八月二十一日凌晨,日本三重县伊贺村。

刘庆斌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村头的那条小路,焦虑的神情中带着些许希冀。看他紧抿的嘴唇和坚定的眼神,分明就是个运筹帷幄的将军,哪里像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紧随在他的身后。按辈分来算,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都是刘庆斌的堂叔。可是,伊贺家族的族规森严,面对族长一系的继承人刘庆斌,作为伊贺旁系的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不敢有半点的不恭。

“道真叔叔,转移出去的孩子都安全吧?”刘庆斌头也不回的问着伊贺道真。

“小主人,主人留下的六个忍者看着呢,一切都安全,请您放心!”伊贺道真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回答。

“这个决定是我做的,两位叔叔不要怪我心狠,为了家族的利益,我也是没有办法,但愿不要走到那一步!”刘庆斌面无表情,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小主人,您做的是对的,为了家族利益,我们毫无怨言!”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跪倒在刘庆斌面前感激涕零。

刘庆斌抬头看了看天喃喃道:“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如果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知道刘庆斌所说的成败在此一举,就是希望自己的父亲永远再回不来了,希望自己的家族全军覆没,不知会不会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是白眼狼。

没错,刘庆斌的确是白眼狼,自从六年前被无缘无故掳掠到日本之后,他就立誓要做一个白眼狼。

为什么?就因为他是中国人,就因为无论在后世还是在今生,他都无比痛恨日本……

……

第二章 以假乱真

“小主人,你看,信二回来报信了!”伊贺纳言的声音把刘庆斌从神游当中拽了回来。

刘庆斌顺着伊贺纳言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小黑点,快速向自己这面靠近,刘庆斌赶忙迎前几步。那个黑影越来越大,终于到了近前单膝跪地:“伊贺信二前来禀报,小主人,伊贺家族忍者已经全军覆没,族长战死。族长临终前命我转告小主人,将由小主人继承族长。”

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听罢赶忙跪下:“谨听族长吩咐!”他们二人已经把刘庆斌当成了伊贺家族当仁不让的族长了。

刘庆斌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是的,刘庆斌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自从他决心做一个白眼狼以来,一直在默默地等待机会。他知道光有远大的目标是不行的,还要有与之相匹配的力量才行。可惜他的年龄太小,只有一边长大积攒力量,一边了解周围情况等待机会。

忍者是受特殊忍术训练而产生出来的特战杀手、特战间谍。忍者最早可以追溯到江户时代,经常为大名或是封建贵族执行秘密任务。后来,德川幕府将其纳入正式编制后,忍者进入了最兴盛的年代。明治维新以后,随着忍术渐渐失传,大多数忍者后人改行转业,融入普通人的生活中。目前,日本仅剩下了三重县的伊贺和甲贺两个忍者家族了。可这两个硕果仅存的忍者家族,居然是几世的生死仇人,每年互相攻伐不止,死伤无数。

前不久,在刘庆斌刚刚过完八岁生日的时候,伊贺春森在一次对甲贺家族的袭击当中,成功的将甲贺家族的族长甲贺信玄杀死。甲贺信玄的儿子甲贺崇文继承族长之后,毫不犹豫地给伊贺家族送来了“血骷髅”。

血骷髅顾名思义,就是将骷髅涂满鲜血,与武士间的决斗类似,不同的是武士决斗决定的是两个人的生死,而血骷髅决定的却是两个家族的存亡。

血骷髅最早出现在日本战国时期,那时候忍者家族大部分集中在武藏,甲斐,越后,信浓等地,地盘都很小,想壮大自己就必须与别的家族竞争。这些竞争是难以想像的激烈,充满了血腥。其中最残忍的就是给对方送去血骷髅,一决生死。战国时期血骷髅上涂的是俘虏的鲜血,德川幕府时期涂的是牲畜的鲜血,明治维新以后改成了涂红漆。向对方送去血骷髅就意味着双方在约定的时间、地点,以整个家族的忍者力量进行死拼,直到一方被灭族为止。战国以来,不知有多少忍者家族因为血骷髅而淹没于历史的长河之中,两败俱伤的也比比皆是。因此,不到万不得已,忍者家族一般不会轻易向对手送去血骷髅。

甲贺家族这次是不死不休了,伊贺春森精心的做着各种准备,毕竟这是决定整个家族存亡的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此时,刘庆斌敏锐的发现:他面临着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直以来,刘庆斌非常欣赏家族中的这些忍者:他们与世隔绝,对族长的命令绝对的服从,下忍、中忍、上忍、族长形成了等级森严的团体。他们技艺高超,是标准的杀人机器。刘庆斌一直梦想着能掌握这股力量,这对他实施白眼狼计划,将会起到很大的助力。

尽管刘庆斌对忍者的力量非常眼馋,但他不敢稍有妄动。他名义上的父亲伊贺春森还不到三十岁,一身忍术炉火纯青。如果自己有什么异动被父亲发现,他不敢保证这个父亲会不会虎毒食子。再说自己的年龄太小,还没有力量控制这些桀骜不驯的忍者。忍者家族尽管等级森严,但也同样适用强者生存的法则。

甲贺家族送来血骷髅,伊贺家族全体备战,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血拼,刘庆斌也在积极地做着准备。

在接到血骷髅的第三天晚上,刘庆斌来到了伊贺春森的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的房门。

伊贺春森皱了皱眉头:伊贺家族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敲他的房门打扰他的。

房门打开了,伊贺春森愣住了,刘庆斌正站在门口。

刘庆斌没有等伊贺春森说话,一躬腰用流利的日语说道:“父亲大人,孩儿有事与父亲大人商议!”

说实话,刘庆斌在心底里非常排斥眼前的这个日本人,更别说称他为“父亲”了。但是,为了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他只有委屈自己了。

伊贺春森看着自己的“儿子”:八岁的年纪浑身散发着异样的成熟和稳重,眼神中蕴藏着许多让人看不懂的东西。伊贺春森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回忆起了六年前的那一幕:

一九零二年八月二日,上海爱德华教会医院。

“元太,消息确切吗?”伊贺春森悲痛的脸上显出一丝诧异。

伊贺春森的悲痛是发自心底的,他唯一的儿子因结核病治疗无效刚刚去世还不到十分钟,微温的尸体还在病床上。

伊贺春森是日本三重县伊贺家族现任族长伊贺志郎的小儿子,他还有一个哥哥叫伊贺昭雄。伊贺春森自小非常受父亲的喜爱,伊贺志郎曾经多次暗示长老会要将伊贺春森确立为族长继承人。五年前,在伊贺春森结婚的当天,因为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他和父亲产生了激烈的冲突。忍者家族等级森严,尽管伊贺志郎非常喜欢伊贺春森,可族长的尊严却不容挑战,一怒之下将伊贺春森逐出了家族。伊贺春森携妻子来到上海租界,从此再没有回过日本。事后,伊贺志郎得知,自己和小儿子反目是伊贺昭雄做的手脚,为的是赶走伊贺春森自己做族长继承人。得知事情原委之后伊贺志郎懊悔莫及,专门派人去请伊贺春森但遭到了拒绝。伊贺志郎碍于面子只好作罢,可族长继承人也就此搁置了。两年前,伊贺春森的儿子刘庆斌出生了,可如今儿子却被病魔无情地夺走了生命,这让伊贺春森万念俱灰。

“二主人,消息绝对可靠!来上海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据说族长想与二主人见最后一面,还要当众宣布继承族长之人。”伊贺元太点头道。

“元太,我不想做什么族长,如果能让雄济复活,我甘愿付出一切,这族长谁爱做就让谁去做吧!”憔悴不堪的伊贺春森痛苦地呻吟着。

见伊贺春森如此颓废,伊贺元太急了:“二主人,现在不是你想不想做族长的问题,以大主人的心胸,若是他做了族长,以后我们能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还不一定呢!不是我伊贺元太怕死,我是不甘心二主人你就这样被他算计了!”

“可是,和老大竞争有希望吗?”听了伊贺元太的话,伊贺春森有些触动。

“二主人,毕竟您离开家族多年了,大主人近水楼台先得月肯定有了自己的势力。如果老主人已经去世,您肯定没有丝毫的希望。可现在老主人还在,凭着他对您的喜爱和愧疚,您至少还有四成机会。”伊贺元太仔细分析道。

“四成机会是不是有些太少?”

“要是雄济小主人还活着,至少还可以再增加四成机会。”伊贺元太感慨道。

伊贺元太的感慨不是没有道理,伊贺昭雄正妻侍妾一大堆,可到现在也没生下一男半女。如果在族长弥留之际,伊贺春森能带去族长的亲孙子……

“是呀,雄济要是还活着,那该有多好呀?”伊贺春森又陷入了悲伤之中。

“二主人,您怎么忘了那个中国男孩了?”伊贺元太提醒着伊贺春森

“中国男孩?”伊贺春森一头雾水。

“高-小-宝……”伊贺元太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伊贺春森倏地一惊:“元太,你的意思是……”

“是的,

二主人,我们可以以假乱真!”

“这能行吗?”

“二主人,老主人和家族里的其他人谁也没见过小主人,小主人刚刚去世的消息还没有人知道,而这个高小宝和雄济主人同岁……”伊贺元太的话让伊贺春森很有些心动。

伊贺元太说的这个高小宝,正是刘庆斌。两年前,伊贺春森无意中得罪了青帮被追杀,受伤后被高金宝夫妇收留。青帮得知伊贺春森是日本人得罪不起只得作罢,高金宝夫妇因扫了青帮的面子却被三天两头上门找茬。伊贺春森知恩图报将高金宝夫妇接到了日租界,当时刘庆斌的母亲怀孕七个月,伊贺春森的太太怀孕五个月。后来,高金宝和伊贺春森的妻子先后生下一个男孩。高金宝的儿子正是取名为高小宝的刘庆斌,伊贺春森的儿子叫伊贺雄济,高小宝和伊贺雄济从小一起长大。直到前不久,高金宝才搬到刚买的一座小院,所以伊贺元太才会出这么一个主意。

“好吧,你去安排!不要伤害高家夫妇,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

“哈依!”伊贺元太转身而去。

第三章 白狼计划

伊贺春森回到日本,看见曾经威严无比的父亲如今瘦成了一把干柴,心中唏嘘不已。病床上的族长听刘庆斌叫了一声“爷爷”,老泪纵横,哆嗦着手指着刘庆斌,说了两个字就一命呜呼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这两个字---族长!

大家犯难了,难道老族长一激动准备让两岁的孙子直接继承族长?可族长的两个儿子怎么办呢?

刘庆斌心中一阵窃喜,他当然也明白老族长说的是什么意思,做了伊贺家族的族长,手中掌握几百名忍者,那可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低头思忖之际,刘庆斌无意间瞥见伊贺春森和伊贺元太紧缩的眉头,他顿时清醒了:自己只是伊贺春森和伊贺元太用来继承族长之位的道具,他们怎么甘心让自己这个“外人”主宰伊贺家族呢?自己在这里没有任何势力,做这个族长……

刘庆斌为自己的天真赶到了一丝羞愧,步履蹒跚地走到伊贺春森面前用日语奶声奶气道:“父亲……族长……”

说完,刘庆斌又走到族长面前,用小手将族长的眼睛合上,然后拉着老族长的手,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声也不吭。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被震撼了。也就是从这一刻起,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二人已经在心中把刘庆斌当成了伊贺家族当仁不让的族长了。

刘庆斌的话起了作用,伊贺春森毫无悬念的继承了族长之位,伊贺家族的人无比敬畏的尊称刘庆斌为“小主人”。到了日本以后,刘庆斌再也没有见过所谓的“母亲”,据说是在回日本的途中不慎落海淹死了。刘庆斌心中明白,那个可怜的女人是被灭口了,毕竟作为母亲她是容易说漏嘴的。自从伊贺元太暴病而亡之后,刘庆斌的真实身份只有伊贺春森自己知道了。在伊贺春森看来,刘庆斌这么小的年纪肯定记不起以前的事了。或许是因为自己一直没有儿子,也或许是对无意烧死刘庆斌父母心存愧疚,总之,伊贺春森一直把刘庆斌当作自己的亲儿子刘庆斌。

说实话,这些年来伊贺春森就从没看懂过自己的“儿子”。刘庆斌很少说话,别的孩子只知道玩的时候,可刘庆斌已经开始主动练习忍术了,而且风雨无阻从不间断,单是这份坚韧让家族所有人都觉侧目。刘庆斌有着毒蛇一般冰冷的眼神,盯着谁看一眼都会让对方觉的冷彻心肺,伊贺春森也不例外。其实,刘庆斌不说话,是因为他不喜欢日语,尽管他的日语已经非常纯熟了,可就是心中排斥不愿意说。练习忍术自然是为了自保,生在乱世没有能力自保,别说实现自己的抱负了,恐怕生存都是问题。至于眼神冰冷,不管把谁丢进凶狠的狼群之中,要想生存只能比狼更凶残,眼神和蔼那就是找死,更何况刘庆斌在后世对日本人就比较仇视。总的来说,伊贺春森对刘庆斌还是很满意的。他认为刘庆斌是一个天生的忍者,由他继承伊贺家族族长,必然会使家族兴旺发达。

“父亲大人,这件事情将关系到伊贺家族的生死存亡!”

伊贺春森心中在呐喊:我的神哪,这话真是从一个八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的吗?

刘庆斌似乎打定主意要把神奇进行到底,他丝毫不顾伊贺春森的惊诧:“父亲大人,忍者家族自战国开始……”

……

“总之,孩儿的计划就是这样的,希望父亲大人能够慎重考虑!雄济告退了!”说完刘庆斌躬身退了出来。

可怜的伊贺春森一直在做听众,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估计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还会说话。没有人知道那一夜伊贺春森父子俩交谈了什么。

第二天早晨,伊贺家族的倒悬钟敲响了。

倒悬钟,顾名思义是开口向上倒挂的钟,在伊贺家族已经数百年历史了。族规规定:倒悬钟响,必有倒悬之急,家族中人,无论男女老幼,无论身在何处,必须第一时间赶至钟前候命。

伊贺春森环视了一眼族人朗声道:“三日后,我将带族中忍者与甲贺家族决战。从现在开始,族中一切事务均由刘庆斌决断,不服从者依族规处死。如若三日后我不幸战死,刘庆斌将继任伊贺家族族长!”

同样是在那天早上,伊贺春森将伊贺道真、伊贺纳言和家族的六名上忍被唤进族长房间,伊贺春森和刘庆斌早已在等候。

伊贺春森对伊贺道真、伊贺纳言点点头道:“道真,纳言,你们是我的兄弟,也是家族最重要的保护神。”说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六名忍者:“你们六人,是家族中忍术最高的上忍,也是我最信任的忠实族人。”

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伊贺春森的心腹。

“尽管我很需要你们为家族的存亡去战斗,可是我还是决定将你们留下,你们将要去做的事情同样是为了家族的存亡,等会雄济会告诉你们的。”伊贺春森似乎动了感情。

“现在,我只想让你们发誓,以月亮神的名义发誓,忠于雄济,永不背叛雄济,哪怕雄济让你们去死,你们也会毫不犹豫。”伊贺春森目光炯炯盯着面前的八个人。

月亮神是忍者最崇拜的神,以月亮神的名义发誓,是忍者最重的誓言,可见伊贺春森真的很慎重。

“我伊贺道真以月亮神的名义发誓……”

“我伊贺纳言以月亮神的名义发誓……”

……

众人发过誓后,伊贺春森满意的点点头离开了屋子。

此时,屋内只剩下了刘庆斌和跪在地上的八个人。刘庆斌终于有了自己的班底,尽管只有八个人,但他已经非常满意了。

“你们起来吧,你们发过誓,我就不瞒你们了。父亲把你们留给我,是为了实施一个计划,我把它叫做白狼计划!”刘庆斌信心满满的给他的班底描述着自己的计划。

伊贺家族和甲贺家族是日本最后两个忍者家族,两个家族的实力相当,胜负在五五之间,无论那个家族战败都会从此灭族。所谓的白狼计划,就是在伊贺、甲贺家族决战时,将家族内十到十五岁的男孩子带至一个秘密营地。如果伊贺家族战胜,孩子们再返回,如果伊贺家族战败,这些孩子将成为延续伊贺家族的火种隐藏起来。这个计划稳立不败之地,至少不虞灭族之灾,这也是让伊贺春森觉得心动从而全力支持计划的原因。

白狼计划表面看来是为伊贺家族的将来考虑,事实上是刘庆斌为自己实施未来规划迈出的第一步,如果不是怕太明显了,刘庆斌恨不得就直接就叫白眼狼计划了。之所以仅要十到十五岁的孩子,是因为这个年纪正处于性格定型阶段,刘庆斌计划通过洗脑将他们变成自己最忠诚的手下,然后再不断扩大自己的力量。当然,如果伊贺家族战胜了,刘庆斌的计划将会全部泡汤,所以,刘庆斌必须要想办法让伊贺家族战败,而且还要让伊贺春森战死,这非常关键。为了达到这个效果,刘庆斌不仅煞费苦心,而且也冒了极大的风险。

第四章 灭族

“信二,你可看清楚了?凭我伊贺家族的实力,怎么会这么快就全军覆没了?”刘庆斌心中充满了不安。

“启禀主人,是甲贺家族使诈,暗中下毒,致使我伊贺家族忍者全军覆没。”

伊贺信二忿忿道。

“卑鄙的甲贺家族!”

刘庆斌虽然嘴上骂着,但心里却乐开了花,他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包括信二在内没有人能够想到,下毒致使伊贺家族全军覆没的不是甲贺家族,而是刘庆斌本人。毒就下在壮行酒里面,很大胆很疯狂,但也很直接很有效。

今夜出征前,倒悬钟再次敲响,全族都来为即将去战斗的忍者送行。伊贺道真抱着酒坛、伊贺纳言端着酒碗紧紧跟在刘庆斌身后,由刘庆斌代表族人给出征勇士敬酒祈福。

“父亲大人,希望平安归来!”刘庆斌双手将酒碗举过头顶,递给了战意浓浓的伊贺春森。

“我会平安归来的,雄济,帮我看好咱们的家!”伊贺春森将壮行酒一饮而尽。

刘庆斌依次敬酒:“我的勇士,希望平安归来!”

……

当最后一名忍者喝完酒以后,伊贺春森深深看了一眼他的族人,一挥手意气风发大喝道:“勇士们,出发!”

伊贺家族的勇士绝不会想到,失败的命运在端他们起那碗酒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伊贺家族的勇士永远也想不到,决定他们命运的人竟然会是他们八岁的小主人。当然,伊贺家族的勇士更想不到,他们只不过是伊贺春森的殉葬品而已。

“主人,赶紧走吧,我来报信的时候,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估计要不了多久,甲贺家族的人就会赶来!”伊贺信二忠心耿耿劝着刘庆斌。

“信二,你先到前面盯一会。我有事要和两位叔叔商量一下!”刘庆斌和颜悦色的对信二说道。

“嗨!”信二应声而去。

也不知刘庆斌对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轻声的吩咐了什么,低头倾听的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猛地抬起了头,诧异地看着刘庆斌。

刘庆斌眼一瞪,两人心中一紧,赶忙低头齐声答道:“哈依!”

“信二,你过来!”刘庆斌喊道。

信二飞奔而来跪在地上:“主人,不知有何吩咐?”

“信二,我问你,如果伊贺家族有难,你会怎么办?”刘庆斌背着手俯视着信二。

“信二必会挺身而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信二挺了挺胸膛。

“如果是让你去死呢?”刘庆斌追问。

“信二毫无怨言,死而无憾!”信二依旧慷慨激昂。

“不错,非常好!不愧是我伊贺家族的忍者。”刘庆斌赞叹道。

信二刚要开口谦恭几句,刘庆斌却慢慢背过身去,突然大喊一声“动手!”

刘庆斌的话音未落,“唰!唰!”破风之声响起,两道刀影当头罩向伊贺信二。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刘庆斌缓缓转过身来,跪在地上的信二已经消失了,只有齐齐的几截躯体散落在地上,伊贺家族上忍的流星斩岂会徒有虚名。

刘庆斌决不能让信二活着回去,他是唯一从决战现场会来的人,了解战场的情况,也许现在想不到是自己人下得毒,可是将来呢?忍者都是用毒高手,上百名忍者被下了毒怎么会毫无察觉,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那就只有一种情况,是自己人干的,……

刘庆斌静静地看着地上的“信二”,任思绪飞扬,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的腿在微微颤抖,心也在微微颤抖。他们身经百战,无数次面对死亡,从没有害怕过。他们从尸体中爬出,死而复生,也没有害怕过。刚才出刀将信二斩于刀下,肠肚散落一地,他们二人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可是现在,一个八岁孩子身上表现出的冷酷无情和对生命的漠视,让他们颤栗了,他们对刘庆斌有了深深的恐惧。

刘庆斌似乎知道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心中在想些什么,他面无表情看向二人,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腿一软跪倒在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刘庆斌嘴角微微上翘:“我既不想信二把消息带回我们的秘密营地,也不想他把消息带回村子里。所以,为了伊贺家族的未来,他必须死!信二的使命已经完成,他应该去陪我的父亲!而你们的使命才刚刚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你们想死也死不了!”

“抓紧时间把这里清理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痕迹,这不需要我教你们该怎么做吧?”刘庆斌丢下一句话,转身而去。

“嗨!”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看着刘庆斌远去的身影躬身应道。

天微微亮的时候,伊贺村被手持火把的甲贺家族忍者团团包围。片刻之后,村里传来一阵喧哗,杀声、喊声、哭声、惨叫声夹杂其中令人不寒而栗。天亮了,随着最后一声惨叫戛然而止,伊贺村彻底归于了平静,有数百年历史的伊贺忍者家族正式宣告消亡。

后山上,一个瘦弱的身影眺望着村子。刘庆斌从头至尾目睹了整个杀戮过程,见证了伊贺家族的最终覆灭。刘庆斌身后的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心如死灰,如同两座石雕一动不动,他们用生命捍卫的家族就这样在眼前灰飞烟灭了。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想不通,刘庆斌明明可以通知族人撤离,可他却没有这样做。甲贺家族在村内肆意杀戮之时,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向刘庆斌请战,也没有得到回应。

“道真叔叔,你的大儿子和小儿子在村里吧?还有纳言叔叔,你的大儿子随我的父亲刚刚战死,二儿子此时也在村里吧?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阻止你们吗?”刘庆斌望着村子头也不回的问道。

伊贺道真有四个儿子,大儿子超过了十五岁,而小儿子只有三岁,两人都在白狼计划所规定的年龄之外,只能留在村里等死,而老二和老三则被幸运的带往了营地。伊贺纳言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已经成年,随伊贺春森出战已经战死。二儿子也超过了十五岁,被留在了村里,只有小儿子伊贺永植被带往了营地。

“请主人明示!”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虽然心有怨气,可却不敢对刘庆斌有半点不恭。

“以前,你们跟着我的父亲,只需要用忍术就可以了,今后跟了我,希望你们不仅要用忍术,还要学会用脑子。”刘庆斌转过身来。

“你们俩知道狼的智慧吗?”

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彼此看了一眼,然后摇摇头。

“狼不会为了所谓的尊严,在自己弱小时攻击比自己强大的东西!”刘庆斌悠悠道。

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若有所思。

“也许你们在怪我,为什么只带十到十五岁的孩子,而不把所有的孩子都带上。如果你是甲贺家族的人,杀的全是女人和老人,你会相信吗?如果甲贺家族四处搜索,我们的营地能保得住吗?我只带十到十五岁的孩子,一方面是这个年龄容易生存,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让甲贺家族引起警觉!”

忍者的潜伏和搜索能力超强,如果甲贺家族知道伊贺家族的孩子被转移,要不了多久定然会追到秘密营地,这些孩子依然是难逃一死。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这才明白了刘庆斌的苦心。

刘庆斌继续说道:“也许你们在怪我,为什么不去通知村里的族人,哪怕跑掉一个也比毫无防备的被对方杀光要强。假如,我告诉了村里的人,让他们做好准备,或者说让他们逃出去,他们会逃到哪里?如果甲贺家族的人对他们一直追杀下去,会出现什么情况?”

如果村里得到了消息,必然会组织转移藏匿。甲贺家族扑空以后,不会善罢甘休放过漏网之鱼,定然组织人力追杀。而秘密营地的事情,不可能瞒过村里所有的人。如果有人向秘密营地方向转移,将追杀之人引到秘密营地……

想到这里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的脸色变得煞白。

“也许你们在怪我,为什么不让你们去和甲贺忍者战斗,而是象缩头乌龟一样藏在这里。假如,你们俩不管不顾的冲进村里和甲贺家族死战,最后会是什么结果?如果没有你们的协助,我如何能赶到营地?如果我赶不到营地,那些孩子会怎么样?”

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虽然是伊贺家族中数一数二的忍术高手,可仅凭二人之力如何能与甲贺家族数百忍者相抗衡,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战死。刘庆斌再有雄才伟略,可毕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没有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赶到营地的。

想象着乱成一锅粥的一样的营地,想象着三十八张绝望而又稚嫩的面孔,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倍觉惭愧,连忙匐倒在地:“主人,我们错了!”

刘庆斌将二人扶起:“村里的族人没有任何防备,被甲贺家族屠戮一空,他们为了伊贺家族的未来牺牲了自己,死得其所。甲贺家族也会因此解除疑虑,认为伊贺家族已经灭绝。这为我们东山再起赢得了喘息之机,也让我们将来的报仇雪恨变得容易了许多!”

刘庆斌稚嫩的脸上突然显出苍凉:“你们知道吗?其实我的心里比你们更难过,他们都是我至亲的族人,你们以为我愿意失去他们吗?可是,我不能像你们一样也失去理智。伊贺家族的未来都压在了我的肩上,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我都必须要做我该做的事情,直到我失去生命的那一刻!”

“主人,我们对不起你!”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放声痛哭起来。

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心如刀绞,他们是伊贺家族的精英,理应肩负振兴伊贺家族的重任。可现在这副重担居然全部放在了一个八岁孩子的肩头,他们不仅帮不上任何忙,还拖了主人的后腿,给主人增添了麻烦。他们暗暗发誓:此生此世必将全力效命于眼前的这个孩子,永不回头。

直到此时,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才算真正归心于刘庆斌了。

刘庆斌此刻心里暗暗摇头:光是忽悠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就这么费劲,要是再有十个、百个、千个、万个,自己岂不活活累死?

第五章 一文一武

据伊贺村五十公里的斗笠山秘密营地内,几名忍着带着一群孩子,正在热火朝天的搭建木屋,如果不及早将住处建好,这个冬天他们将很难度过。刘庆斌此时正把自己关在屋里,这是营地里唯一建好的一座木屋。他告诉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自己要思考伊贺家族的未来,并吩咐谁也不能打搅他。刘庆斌的确是在思考,当然他思考的不是伊贺家族的未来,而是如何培养自己的班底。

目前,刘庆斌的全部班底总共有四十六人。其中,有八名忍者和三十八名十到十五岁的孩子,这些人都是他起步的基础。如何培养这些人,成了首要需要考虑的问题了。把他们培养成经济精英,夺取日本经济控制权?好像人太少,起不了什么作用。把他们培养成军界大神,将来掌控日本军队?好像不太现实。把他们都培养成黑帮打手,似乎只能成为一个小帮派。说来说去,还是人太少了,刘庆斌苦恼的拍着小脑袋。

后世中能迅速扩充人员和实力的方法,一一闪现在他的脑海中,貌似每一种方式都是不择手段的。刘庆斌毫不犹豫的将传销和邪教这两种后世危害最大、见效最快的方式,作为了首选。可究竟应该采取哪一种形式呢?最后,刘庆斌决定将两种形势结合起来,创立自己的模式。他决心要把这三十八个人培养成火种,然后让他们去燃烧和照亮更多更大的地方。想通了这一关节,刘庆斌终于放下心来。

一九零八年九月四日,天气还不算冷。刘庆斌将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喊来:“我需要你们俩去做一件事情,别人去做我不放心。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务必要帮我做到。”

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互视一眼躬身道:“请主人吩咐,就算粉身碎骨我们也会做到!”

刘庆斌摆摆手:“没有那么严重,不需要你们粉身碎骨。我需要两个人,你们去帮我找找!”

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仔细的听着,生怕拉下一句话。

刘庆斌继续说道:“一个是文人,说简单点就是个有文化的人,最好是读过大学有见解懂历史,脾气倔点也没关系,一般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很倔。另外一个是最好是当过兵打过仗,有懂训练想干事的人。至于这他们多大年龄、有没有什么缺点、需要花多少钱都不用考虑,只要把人给我弄回来就成。”

刘庆斌的话还没有说完,伊贺纳言就说道:“主人,没问题,你所说的那个武人,我们三重县就有一个。完全符合你所说的条件,我保证把他弄来……”

伊贺道真赶紧插言道:“没错,主人,你说的第二个人三重县的小野十四郎最符合要求,要不我去……”

刘庆斌眼一瞪:“有没有先来后到?纳言叔叔,你去把那个小野十四郎给弄来,道真叔叔去找那个文人,就这么定了!”

看着伊贺道真一脸茫然的模样,刘庆斌知道他不知从何处下手,只好对他启发道:“有知识的人一般都在哪里?”

“学堂里!”

刘庆斌继续诱导:“最高水平的学堂是什么?”

“大学!”

“日本的大学哪里最多?”

“东京!”

“那不就结了?”

……

三天后,伊贺纳言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赶来向刘庆斌交差:“主人,小野十四郎到了。”

刘庆斌打量着小野十四郎,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服,笔直的腰杆,平头,国字脸,标准的日式小胡子,秃鹫一般锐利的眼神,浑身散发着桀骜不驯的野性。通过伊贺纳言之前的介绍,刘庆斌知道小野十四郎出生于明治八年,也就是一八七五年,是日本陆军一名曹长。此人可谓是久经沙场,先后参加过日清战争和日俄战争。在日俄战争中因腿部负伤被迫退役,直到目前左腿都有些跛。小野十四郎退役后不知道寻找生计养家糊口,而是整日写写画画,据说是总结十几年来的战斗经验为陆军部提供参考。可惜小野十四郎辛辛苦苦弄出的东西,却没有任何人愿意看上一眼。他的妻子为了生计,只得做妓女补贴家用养活七岁的儿子。

“东西带来了?”刘庆斌叮嘱过伊贺纳言,让小野十四郎来的时候,务必把他写的东西都带来。

小野十四郎斜眼看了看自己面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不屑道:“带来了,你看得懂吗?”

伊贺纳言大怒:“大胆,敢对主人不恭,你找死”

刘庆斌摆摆手,伊贺纳言只得退后。

“说吧,是对《步兵典》的修改,还是对《野外要务令》的心得注释?”刘庆斌不动声色。

刘庆斌在前世曾经仔细研究过明治年间日本陆军的《步兵典》和《野外要务令》,所以他认为以小野十四郎的经历和他目前的状况,肯定脱离不了这个范畴。果然,听了刘庆斌的问话,小野十四郎心中一震,一个对军事外行的人是不可能问出这样的话的。

小野十四郎收起了对刘庆斌的轻视之心,从怀中掏出个布包。打开包袱皮,取出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弯腰恭恭敬敬双手捧到刘庆斌面前:“请多指教!”

刘庆斌接过来一看,最外面一页写着《关于对步兵典的改进意见》。他大概翻了翻,觉得这个小野十四郎的确是个军事人才,他从实战的角度对明治年间的典,逐条提出了修改意见,很有见地。刘庆斌却没有露出任何赞赏之意,他知道要想使此人死心塌地为自己所用,必须先把傲气打下去让他折服于自己。

“没有多大价值,基本上是废纸一堆!”刘庆斌顺手将小册子扔到屋角

这简直就是对自己**裸的蔑视和践踏,小野十四郎双目赤红,脑门青筋直冒,胸脯一起一伏正待咆哮,突然一物迎面而来,他下意识接住。

“看完了再来找我!”刘庆斌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转身出了屋子。

小野十四郎满脸忿忿不平,低头看着手中两本册子。小毛孩子竟然也敢班门弄斧,小野十四郎不屑地随手打开其中一本翻看……渐渐地,小野十四郎脸上的不屑消失了,他盘腿坐在地上一页一页仔细阅读起来,时而沉思,时而兴奋,时而严肃,时而癫狂。整整三天三夜,伊贺纳言派人送进去的饭菜,小野十四郎连看都没看,整个身心都沉浸在那两本小册子里面。

伊贺纳言中倍感纳闷:主人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让这个固执的家伙如此着迷?

刘庆斌暗暗得意:前两天所做的准备没有白费。自己扔给小野十四郎的是昭和十二年版本的《步兵典》,它是在明治、大正年间《步兵典》的基础上,通过吸取第一次世界大战经验,几经修改而成的。比明治《步兵典》不知道要先进到哪去了,唬不住小野十四郎,那才叫奇怪呢。

“我想知道,这两本册子是不是阁下所著?”小野十四郎尽管他看上去有些憔悴,但是眼中的狂热却显现无遗。

“是我写着玩的,都是些雕虫小技”刘庆斌并没有吹牛,这些东西对穿越而来的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来吗?”刘庆斌笑着问道。

小野十四郎摇头。

“我希望能把我的想法和你的经验完美结合起来,然后传授给弟子让他们付诸实施,通过实践检验不断修正,最终形成一套系统的军事理论体系。我准备将它叫做小野体系,让天下战神都出自小野门下!”刘庆斌给小野十四郎画了一个诱人的大饼。

喜欢在战场驰骋的战争狂人,没有几个人能抵御得了如此诱惑。小野十四郎也不例外,他的脸上显出诡异的潮红之色,心跳加快,就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这是一万日元,去把身外之事料理利索,我希望你能早日付诸实施!”

刘庆斌出手十分大方,明治八年陆军大将的月俸才是四百日元,少尉的月俸仅为二十二日元。小野十四郎匐身拜倒在地,他知道他的未来,已经和眼前的这个三岁的孩子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他愿意做这个孩子手中的最锋利的刀剑。

三天后,小野十四郎领着自己七岁的儿子,跪在刘庆斌面前:“主人,小野父子向您报道!”

小野十四郎和妻子离了婚,并把一万日元全部留给了她,以弥补这些年的愧疚。自己则带着儿子,从此开始了全新的人生。

……

伊贺道真没让刘庆斌失望,半个月以后,伊贺道真和两个忍者回来了。当伊贺道真指挥两个忍者抬着一个麻袋出现在刘庆斌面前的时候,刘庆斌愣住了。贺道真一挥手,两个忍者打开麻袋,一个身穿燕尾服的年轻人出现在刘庆斌面前。这个年轻人脸很瘦,显出了尖尖的下巴,带着一个大大的黑框眼镜,一双小眼睛骨碌碌四处打量着,一看就是个精明之极的人。不过,他此时双手被困在后面,嘴里还被塞了一块破布,显得狼狈不堪。

见刘庆斌用不解的眼神望着自己,伊贺道真赶紧解释:“主人,这个人基本上符合您说的条件。您说过不管用什么办法,把人弄回来就成,所以我把他绑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他基本上符合我的条件?”

听完伊贺道真的解释,刘庆斌顿时哭笑不得。伊贺道真带着两名忍者赶到了东京帝国大学,可是东京大学太大了,到哪里去找人呢?伊贺道真灵机一动,向人打听清楚后直接奔向了历史系。刚走到一栋楼房前,就听到争吵声,也不知“燕尾服”在和一群人据理力争什么。那一群人在推搡着“燕尾服”,想要把他压倒在地。可是“燕尾服”却梗着脖子,双手死死的撑地就是不愿倒下。伊贺道真觉得“燕尾服”一个人能和那么多人争论,肯定很有见解,再加上他的脾气如此之倔,非常符合刘庆斌所说的的条件。想到这里,伊贺道真心里乐开了花,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伊贺道真毫不犹豫的将“燕尾服”救下,迅速离开了东京大学。谁知伊贺道真说明来意后,“燕尾服”却死活不肯跟伊贺道真走。伊贺道真一生气把他打晕装进麻袋直接绑了回来。

刘庆斌苦笑着摇了摇头

,回身吩咐道:“把他嘴上的布取下!”

“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刘庆斌的眼神,“燕尾服”一激灵打了一个寒战,赶忙答道:“我叫加藤森目!”

“他刚此所说的情况都是真的嘛?”刘庆斌继续盯着加藤森目。

“他说的……基本上是真的……”加藤森目犹豫着回答。

“别急着回答,你可要想好了。三重县离东京不远,我会派人去调查的,如果你说了假话,后果会很严重!”刘庆斌一字一句的对加藤森目说道。说完还冲加藤森目笑了笑。

加藤森目象触了电一样赶忙跳了起来:“冤枉呀,这不干我的事呀!这都是他自己说的。他自始至终就没问过我的情况,我也没有说过我的情况!”

伊贺道真急了:“我难道不是在东京大学历史系遇见你的吗?”

“是呀!”加藤森目回答道。紧接着又说道:“我是去做一件事,正好到了那里让你给遇见了!”

伊贺道真傻眼了:“那你不是和一群人发生了争执吗?”

“是呀,我做的事情被他们给发现了,自然会有争执了!”加藤森目没有否认。

刘庆斌忍不住问道:“你去做什么事情,搞出这么大阵势?”

“也没什么,我拿了一些东西没有告诉他们,他们小题大做为这点小事和我发生了争执!”加藤森目衣服无辜的模样。

伊贺道真和刘庆斌面面相觑:原来加藤森目是个小偷。

伊贺道真还不死心:“那么多人压你,你为什么死撑着不倒地?”

加藤森目心疼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燕尾服:“这是我从好朋友那里借来的衣服,搞脏了还怎么还给人家?”

“噗通!”

加藤森目话还没说完,伊贺道真就跪在了地上。这下丢人可算丢到家了,不但没有完成主人的任务,反而搞出这么大的笑话。

“主人,您惩罚我吧,道真让主人失望了”

“请主人惩罚!”伊贺道真身后的两个忍者也赶忙跪下。

刘庆斌没有说话,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几人,又看了看加藤森目,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为什么非要去历史系找人呢?你需要什么样的人,能不能告诉我,或许我可以想想办法!”加藤森目犹豫着问道。

“哦?”刘庆斌来了兴趣。“我需要一个老师为我的手下普及文化,讲解历史,传授科学知识。我不仅要他们有强大的武力,更需要他们有睿智的头脑!”

加藤森目点点头:“你是我见过的最有远见的人!准确的说,你是个伟大的孩子!”

顿了顿,加藤森目接着说道:“虽然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但也算是你们要找的人。”

刘庆斌更加感兴趣了,原来加藤森目还真是东京大学历史系的学生,不过他没有毕业就被学校开除了。那是在毕业答辩时,他为维护自己的毕业论文《在日本施行民主共和制的可行性研究》中的观点,不惜舌战整个历史系的所有教授。最终,他被学校以蔑视天皇的理由开除了。被开除后,因为生活所迫,他就经常出入自己的母校,做些顺手牵羊的事情来维持生计。

刘庆斌心里不禁暗暗佩服加藤森目:在日本这么个皇权至上的国家,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大谈民主共和制,如果是放在军国主义盛行之时不死也得脱层皮了。加藤森目还是有点真才实学的,不过刘庆斌还没有天真到以为凭自己几句话就能收服加藤森目,文人和武人是不一样的,文人需要去潜移默化,而不宜直来直去。

“这样吧,你回去尽快把手头的事情都处理干净,然后回来跟着我干,就算我聘请你了,每个月五百日元怎么样?”刘庆斌直截了当道。

加藤森目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如果拒绝很可能就再也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再说了,每月500日元的薪水的确不低,比自己坑蒙拐骗要强的多了。

“我没有什么亲人,但我必须回东京一趟,等我把这套衣服还了就回来跟你干了!”

伊贺道真撇着嘴直翻白眼:跑那么远回一趟东京,就为了还一套破衣服,光路费都可以买好几套衣服了,真不知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刘庆斌暗自点头:不拘小节却识大体,是个做大事的人。

第六章 洗脑

十一月份的斗笠山,迎来了入冬的第一场雪。

天刚亮,所有的人都列队在简易场上。刘庆斌与往常一样站在第一个位置,他的身后是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再往后是三十八个孩子,最后的那个人居然是瘦弱的加藤森目。

本来,刘庆斌考虑到加藤森目的身体单薄,特许他不出早,可加藤森目发现八岁的刘庆斌竟然从没有落下过一次早,于是他也出现在了的队伍最后。

“报告教官,白狼战士早集合完毕,请下命令!”刘庆斌右手举拳放在左胸口,向小野十四郎大声报告。

这是刘庆斌的要求,不管是谁组织训练或者授课,都要敬礼报告。用他的话来说:“这是尊重。任何传授我们知识和提高我们能力的人,我们都应该去尊重他们,哪怕是敌人!”

右拳左胸礼也是刘庆斌的发明,意思是我们的心在一起,团结的像一个拳头。

“一分钟准备活动!”小野十四郎回礼然后命令道。

一分钟时间很快就到了,小野喊道:“各就位,预备……”

“报告教官,你忘了一件事情!”刘庆斌突然说话了。

刘庆斌说的没错,小野十四郎今天的确少下了一道命令,那就是脱去上衣,袒露出上身,全力冲向对面的山峰,平时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我没有忘,只是今天天气太寒冷了,这样容易冻伤,对孩子们的身体会有损害!”

小野十四郎解释道。

“这里没有孩子,只有白狼战士!”刘庆斌大声地说道。

说完,刘庆斌转身问道:“你们是什么?”

“我们是白狼战士!”带着童音但气势十足的声音异常响亮。

刘庆斌满意地点点头,带头脱下上衣,从地上捧起雪在身上搓了起来。所有的人都狂热地看着刘庆斌,学着他的样脱去上衣,往身上擦着雪,连小野十四郎也不例外。

“报告教官,白狼战士准备完毕,请您下令!”刘庆斌再一次行礼报告。

小野十四郎庄重的回了一个军礼,下令道:“白狼战士,前方山峰,全体冲刺!”

刘庆斌带头像利箭一样蹿了出去,几十个光着膀子的孩子像小老虎一样嗷嗷冲了出去……

这样的结果在刘庆斌预料当中。这些日子,刘庆斌每天必做的就是给这些孩子洗脑,有计划地给这三十八个孩子灌输一种对自己将来有帮助的价值观。想要做到这一点,他就必须在这些孩子面前打造自己的权威,树立一个高大的形象,刘庆斌相信自己在学识能力等方面没有任何问题。这三十八个孩子一旦被成功洗脑后,必将会狂热地加入自己的行列,也必将自愿作为自己的助手去影响更多的人。当初,刘庆斌之所以挑选十到十五岁的孩子进入秘密营地,主要是因为他觉得这么大的孩子精神世界比较纯洁,价值观尚未成型,容易被洗脑成功。事实上,他成功了。

让刘庆斌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还有两类大人比孩子更容易被洗脑。第一种是价值观受到社会现实生活冲击,产生迷惘的人。小野十四郎和那六个忍者就是他们的代表,这七个人最早成为了刘庆斌忠实的信徒。还有一种就是受过高等教育和价值观的形成来源于书本的人。加藤森目则是突出例子,由于对自身现有价值观的怀疑与不满,使他毫不犹豫的成为了刘庆斌最狂热的追随者。这两种人和那些单纯的孩子,都成了刘庆斌的洗脑对象。至于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刘庆斌压根就没有考虑在内,他们俩对自己的崇拜程度,根本不需要再进行任何形式的洗脑。

刘庆斌的洗脑方法很简单,首先是不断重复,每天早上起床和晚上睡觉,都要大声背诵一遍白狼道义,颇有些后世中国某个阶段早请示晚汇报的味道。其次是封闭环境,秘密营地基本上与外界隔绝,所有人都得不到外界的信息,听到的都是刘庆斌想让他们听得,看到的也是想让他们看的。第三是神话自己。刘庆斌不停地给所有人灌输:这个世界已经混乱不堪了,必须要改变这个世界,而改变世界只能靠先知先觉者,这是上天赋予白狼道的神圣使命。而他是白狼道的头狼,是上天赋予白狼队的传话人,他的决定权不受任何怀疑。为此,他举了很多的例子,而且还预言了未来。比如说,刘庆斌认为所有人都在为白狼道的成立在奋斗,明治四十五年七月三十日他将会正式成立白狼道,因为他预言明治天皇将在将这一天的凌晨去世。

除了早晚重复洗脑和早外,上午一般由自己和加藤森目进行文化知识授课,下午和晚上则由小野十四郎或者伊贺道真、伊贺纳言进行军事训练和忍术修习。军事训练主要以单兵技术为主,而忍术只进行对作战以及间谍有用的部分的训练,其他的则被大幅度削减。除此之外,也不知道刘庆斌怎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训练方法:伪装潜伏、紧急集合、长途拉练、野外生存……

总之,除了睡觉以外所有的人都在忙活,不管再累每一个人都在咬牙坚持着,因为刘庆斌从来没有掉队过一次,剩下的人就更没有任何理由坚持不下去了。

伊贺家族几百年的底蕴很丰厚,刘庆斌带上山的钱足够折腾一段日子,因此在训练中虽然比较苛刻,可对伙食却很宽松,绝对让每个人吃饱,顿顿都有肉,油水很足。就这样半年很快过去了,终于到了春暖花开的日子。看着三十八个孩子经过半年的摔打,不仅个子噌噌往上窜了一大截,而且也显现出了难得的彪悍之气,刘庆斌知道自己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这一天,刘庆斌把小野十四郎喊进屋内,开门见山道:“小野教官,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训练缺点什么吗?”

“主人,你是说武器?”小野何尝不知道缺什么,只是刘庆斌一直没有提,他也只能窝在心里。

“我之所以现在才说这件事情是有原因的。你是老兵了,很清楚使用武器不仅需要技巧,还要体力和耐力。如果不把力量训练抓上去,过早的让他们使用武器,不会有什么好的效果的!”刘庆斌对小野十四郎解释道。

小野十四郎搞不明白,一个八岁半的孩子怎么会懂得那么多的东西?难道真的象刘庆斌自己所说的那样,他是上天派来的?除了这个原因,小野十四郎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他心中的这种困惑。

刘庆斌没有注意到小野十四郎眼中的崇拜之色越来越浓,继续说道:“再说了,在大雪没有融化之前,往山上运送武器的难度太大了,毕竟我们的人手还是有限的。”

小野十四郎说道:“主人,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就直接吩咐吧!我会尽力而为的!”

“我现在需要步枪、刺刀和子弹。步枪当然越先进越好,最好是明治三十年式步枪。实在不行,村田二十二年式步枪也能凑活,村田十三年式步枪太古老了就不考虑了。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再弄上一两只三八式,作为样枪让大家熟悉一下性能!”

尽管小野十四郎对刘庆斌的无所不知已经有些麻木了。可听到刘庆斌提起三八式,还是大吃了一惊。三八式步枪是明治三十八年,也就是一九零五年才研制成功的,小野十四郎在日俄战争最后一次战役中见过一次三八式步枪,三八式面世仅四五年时间,还没有开始装备日本军队,可刘庆斌现在就已经惦记上了,不能不让小野对他刮目相看。

小野十四郎可能不明白,可刘庆斌却却太清楚这所谓的“三八大盖”在后世给中国造成了多么大的损失,几乎到了妇孺皆知的地步。由于不太清楚日本对军火走私管制的是否严格,刘庆斌只好让小野十四郎去试一试,好歹他曾经当过兵,比起其他人两眼一抹黑要强许多。

“步枪一百只,子弹一万发!”刘庆斌说完拍了拍巴掌,两名忍者走进屋里来,一名忍者递给刘庆斌一个皮箱。

“小野教官,这是十万日元,不要怕花钱,我要最好的武器,不够了我再给你送去。他们两人和你一起去,给你打打下手,也好协助你!”

说完,刘庆斌对两名忍者吩咐道:“你们两个一定要听从小野教官的命令,听明白了吗?”

“是,主人!”

第二天,小野十四郎带了两名忍者,提着一个皮箱离开了营地。

第七章 有背景的军火商人

十天后的一个下午,刘庆斌正在组织白狼战士进行体能训练。伊贺纳言赶来向刘庆斌报告:“主人,小野他们回来了!”

“哦?在哪里?快带我去!”

小野和两名忍者见刘庆斌赶来,急忙跪下:“主人,您交代的事情都办好了,请您过目!”

说完,起身引着刘庆斌来到几辆马车前。小野十四郎打开一个箱子,取出一支枪递给刘庆斌。

刘庆斌接过手中的枪,不可思议的看着小野十四郎:“三八式步枪?”

“是的,主人,全部是三八式步枪!我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擅自做主购买了两百支三八式步枪和五万发子弹!”

刘庆斌心里都快乐开了花,没想到在日本居然如此容易就可以搞到最先进的步枪,居然才花了十万日元,真是太划算了。

小野十四郎见刘庆斌不说话,以为刘庆斌对他擅作主张不满,连忙跪下:“请主人惩处!”

刘庆斌回过神来,赶忙将小野十四郎扶起:“小野教官,你没有错,反而立了大功,我还要感谢你呢!”

扶起小野十四郎后,刘庆斌问道:“小野教官,你在军队的时候单兵训练一般要消耗多少弹药?”

“一般单兵训练弹药消耗量一个月180发,九个月的新兵训练周期算下来,最少需要消耗1000多发子弹吧。”小野十四郎对军队的训练情况非常熟悉,回答得头头是道。

“你知道我计划在射击训练中的弹药消耗量是多少吗?”

小野十四郎摇摇头。

刘庆斌伸出了两个指头。

“每月两百发?”小野猜测道。

“是两百发!”刘庆斌顿了顿:“不过不是每月,而是每天!”

小野十四郎顿时无语,他知道刘庆斌这是在考验人的极限。射完两百发子弹听起来很容易,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上弹、瞄准、击发还要保持精度,周而复始的单发射击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力和心神。小野十四郎想到每个月要射击五六千发子弹,每天都在耳鸣中度过,小腿肚子都不禁打颤。

刘庆斌看了小野十四郎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我也是没办法,我现在需要抢时间,只好采取这种高强度的速成法子了!三八式步枪尽管很先进,可枪管的寿命大概也就在8000发左右!所以,你可以算一算枪械和子弹的损耗,说不定还不够用呢!”

小野十四郎还真不知道三八式步枪的寿命是多少,但他相信刘庆斌说的没有错。

“对了,给你的钱够用了吗?”刘庆斌顺口问道。

“够了,都没有用完,还剩下一半呢!”

刘庆斌听了大吃一惊,没想到日本军火这么便宜,两百支三八式步枪、五万发子弹居然只花了五万日元。

“如果不是主人吩咐只要步枪,明治三十八年式七十五毫米野炮我也可以弄几门来,当然价格要贵一些。”小野十四郎意犹未尽。

“哦,我怎么不知道小野教官还有这么大的能量,看来以前是给我留了一手呢!”刘庆斌开完笑道。

小野十四郎闻言吓得一哆嗦:“主人,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于是,小野十四郎把自己如何购买武器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小野十四郎离开斗笠山之后,直奔驻在大阪的骑兵第一旅团而去,他的老部队驻扎在大阪,他想找找熟人看能不能打探一些购买武器消息。到了大阪他才知道骑兵第一旅团上个月奉命开拔去了平壤,小野十四郎顿时傻眼了。无奈之下,小野十四郎只好前往东京碰碰运气,到了东京后,小野十四郎见生产三八式步枪的小石川炮兵工厂四周戒备森严,他彻底死心了。无法完成主人交给的任务,小野十四郎觉得非常郁闷。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逛,心烦意乱之下进了一家小洒馆喝闷酒。晕晕乎乎之中,小野十四郎听见了嘈杂的喧闹声,接着一群混混将一人打倒在地,噼里啪啦痛揍起来。

小野十四郎本来就心情不好,看着眼前的混乱心中更烦,借着酒劲拍案而起:“都给老子滚出去!”

这下可惹恼了这群混混,他们丢下地上那人,气势汹汹向小野十四郎围了过来。跟着小野十四郎的两名上忍,是奉刘庆斌之命专门保护小野十四郎胡,岂能让这群混混讨了好去?三下五除二将这群混混打的落花流水落荒而逃。于是,小野十四郎无意间救下个被逼债的小混混。

救人本是无心,可这小混混却也知恩图报,非要帮小野十四郎办件事情还了这份情才肯罢休。小野十四郎心中有事,哪有功夫理会他,可那个混混却锲而不舍,毫不气馁。

小野十四郎被小混混死磨硬缠的实在受不了,气得大骂道:“老子现在需要三八式步枪,你能办得了吗?老子烦着呢,赶紧给老子滚远点!”

说完再懒得理那个小混混了,

谁知那个小混混听了小野十四郎的话,却一本正经道:“想要三八式步枪?没有问题,不过价钱可要贵点!”

听了小混混的话,小野十四郎顿时酒醒了,他瞪大了眼睛,拎着小混混的脖领子大喊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

小混混引着小野十四郎来到了一个院落前,“笃笃,笃笃笃……”他有节奏地敲着门。

“是井村呀?什么事?”门开了,里面探出了个脑袋。

小混混哈着腰说道:“我要见伊藤桑,有大生意!”

“等一会!”门关住了。

过了一会,门再次打开,有人带他们进了院子。

“伊藤桑,就是这位客人要三八式步枪!”小混混殷勤的向屋内的一个小胡子介绍道。

“可靠吗?”小胡子瞥了一眼小混混。

“绝对可靠!”小混混拍着胸脯。

“那好吧,一千元介绍费!”小胡子答应了。

小野十四郎爽快地付了一千日元以后,“小胡子”亲自把小野十四郎送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我叫黑田三信,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一个穿着和服的中年男子朝着小野十四郎鞠了一躬。

小野十四郎很客气地回了礼。

黑田三信上下打量着小野十四郎:“以前当过兵?”

小野十四郎点点头:“明治二十六年入伍,明治三十八年退役。”

“打过仗?”

“参加过日清战争和日俄战争!”

“听说你需要三八式步枪?”

“是的。”

“没问题,我们黑田家族是讲信誉的。走,先验货后交钱!”

黑田三信没有问小野十四郎是哪里来的、买枪干什么,这是道上的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小野十四郎三人雇了马车很顺利的就把枪弹用运了回来。

“主人,他们的仓库里各式军火堆得像山一样,连野炮也有十几门!”小野十四郎意犹未尽。

在后世刘庆斌知道军火走私是暴利行当,比毒品走私的利润还要高上数倍,军火走私贩身价动辄数十亿美元,有的年总收入甚至与一个中等国家的国民生产总值大致相当。一般军火商人都是有军方和政府背景的,没有背景,买卖是做不起来的。

“不知这个黑田三信身后有什么背景?”刘庆斌喃喃自语道。

这毕竟是刘庆斌的第一个军火来源,他必须要想办法把这条线笼络住。

刘庆斌对小野十四郎说:“武藏教官,还得麻烦你带路,我要立即去见那个黑田三信。”

见到小野十四郎,黑田三信虽然感到诧异,但还是拍着小野十四郎的肩膀:“小野君,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不知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

小野十四郎向黑田三信鞠了一躬:“打扰了,黑田桑,是我的主人要见你!”

“你的主人?”黑田三信带着疑惑的神情看向小野十四郎身后的伊贺纳言。伊贺纳言赶忙闪到了一边,露出了售后矮小的刘庆斌。

“不知阁下……”

黑田三信看着小野十四郎和伊贺纳言对刘庆斌的恭敬神态,他确定眼前的这个小孩子就是他们的主人。

刘庆斌打断黑田三信的话:“我叫伊贺雄济,我要和你们黑田家族主事的人说话!”

……

黑田村正听完了黑田三信的介绍,对刘庆斌点点头:“我叫黑田村正,是黑田三信的哥哥,家族的事情我能做主。”

刘庆斌很有礼貌的对黑田村正说道:“黑田阁下,我叫伊贺雄济,是三重县伊贺家族的族长……”

刘庆斌没有做任何隐瞒,把自己前前后后的经过讲了一遍。

最后,刘庆斌让伊贺纳言捧上一个小皮箱,诚恳的对黑田村正说道:“或许现在我的力量还很小,但我坚信总有一天我的力量会强大起来!这十万元是一点小意思,代表了我的一片诚意,您也可以把它看作是今后生意的定金,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希望今后我们能够长期真诚地合作!”

“仅此而已?”黑田村正颇有些玩味地看着刘庆斌。

十万日元对黑田村正虽然不算什么,可毕竟也不是个小数目,刘庆斌像打水漂一样把十万日元撒了出去,目的只是为了建立长久真诚的合作关系,的确让黑田村正觉得费解。

“仅此而已!”刘庆斌真诚的点了点头。

“好,就凭你这份豪爽,黑田家族就交你这个朋友了。我代表黑田家族向你保证,今后我们将会与你建立长期和真诚的合作关系。”黑田村正隐隐感觉到刘庆斌绝不会是个简单角色,他也乐得卖这份人情。

“为了感谢黑田阁下的承诺,我决定帮您做一件事情!我知道黑田阁下能量巨大,也许没有需要我效劳的地方,但为了表达我的诚心,希望黑田阁下能够成全我的心意!拜托您了!”

刘庆斌越是如此真诚,越让黑田村正觉得不好意思,他想了一会说道:“这样吧,长野县妙高山的山本大成黑了我几百条枪,既不付钱也不退货,你如果能帮我把债讨回来,我们二一添作五怎么样?”

“好的,没问题,就这样定了!给我三个月时间,我一定会做好这件事情的,请阁下等我的消息吧!不打扰阁下了,告辞!”刘庆斌向黑田村正告别道。

“这怎么能行,既然来了一定要吃顿便饭,哪能让客人饿着肚子从我这离开呢?再说了,就是为了庆祝我们的合作,也一定要干一杯!”看起来黑田村正一点也没有把刘庆斌当成小孩子。

在回斗笠山的路上,刘庆斌坐在马车里仔细回忆着黑田村正和他交谈的每一句话,原来这个黑田家族还真的不简单。

黑田家族的前任组族长是日本第二任内阁首相黑田清隆,明治三十三年黑田清隆因病去世。黑田清隆死后,只剩下他的两个儿子黑田村正和黑田三信,也就是说黑田村正和黑田三信是前首相的儿子黑田兄弟俩对别的事情不感兴趣,唯独对贩运军火情有独钟。虽然黑田清隆去世了,但长期积累的人脉尚在。譬如担任参谋本部长的井上馨和陆军元帅山县有朋等人,都对黑田兄弟格外关照。兄弟俩对贩卖军火有着别人无法企及的天赋,短短数年就成为了日本最大的军火走私商。

日本一些集团为了自身利益,或明或暗地纵容和支持军火走私,军火贩子之所以可以生存下去,也是因为得到了这些集团的纵容和庇护。黑田兄弟的快速崛起,势必影响到某些团体或个人的利益。如果不是被黑田清隆救过一命的榎本武扬放出话来,谁敢动黑田兄弟一根汗毛,就让幕前幕后的人全部陪葬,估计片山、高桥、吉田三大军火走私集团早就对黑田兄弟下黑手了。榎本武扬是幕府政权幕臣中的传奇人物,曾留学荷兰,学习海军技术。讨幕军进入江户,榎本统率九艘军舰发动叛乱,占领北海道成立共和国,并自任大总统。榎本战败投降后入狱,其才能被黑田清隆看好,不仅保住了性命,而且在坐了2年牢后居然被破格录用成了政府高官,先后被任命为海军中将、海军大臣、驻清国全权大使、邮政大臣、农商务大臣、文部大臣、外务大臣等职务,被封为子爵。明治38年后,他就在家当起了寓公,优哉游哉地饮酒赋诗养花,可是谁也不敢小觑这个当年的北海道大总统,更不会把他的话不放在心上。鉴于此,片山、高桥、吉田三大军火走私集团只好无奈而又憋屈的看着黑田兄弟为所欲为。

其实,刘庆斌本想告诉黑田兄弟,半年后榎本武扬会因病一命呜呼了,可想想自己的说话分量,只好把话咽回了肚里。

第八章 射击训练

刘庆斌回到斗笠山秘密营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伊贺道真、伊贺纳言、加藤森目和小野十四郎四人召集在一起开会。

刘庆斌扫视了一遍坐在眼前的四个人,他们现在可以说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从现在开始,除了学习白狼道义和进行体能训练之外,我的课、加藤先生的课还有忍术等所有科目都暂时停下来!”

看着众人不解的眼神,刘庆斌起身在屋内踱起步来:“从现在到八月二十一日,还有半年时间。这半年要全力进行射击和刺杀训练!我计划在八月二十一日这天凌晨,彻底剿灭甲贺家族。”

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听了刘庆斌的计划,两个人的胸脯急剧起伏起来。八月二十一日,伊贺家族被灭门,这个日子已经成了他们二人和三十八个孩子心中永远的痛。他们以为刘庆斌忘记了这段历史,现在他们才明白刘庆斌并没有忘记,而是在积极厉兵秣马积极备战。

其实,刘庆斌心里并不赞成去和甲贺家族拼命,毕竟和甲贺家族比起来,自己的力量还有些太弱小了。可是通过这半年多的观察,刘庆斌发现伊贺道真、伊贺纳言以及六名忍者三十八个孩子,心中都有一股戾气,对伊贺家族灭门一事耿耿于怀。如果这股戾气不释放出来,想要让他们真正对自己死心塌地,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而要让他们释放心中戾气,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并且还不能将复仇时间拖得太长,否则将会严重削弱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威信。刘庆斌将剿灭甲贺家族的计划提上日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刺杀训练由小野教官负责,纳言叔叔从旁协助。你们最好能把忍术中的枪术和军队中的刺杀术结合起来,去掉多余的花里胡哨的东西尽快形成完善的训练方法!”刘庆斌直接对小野十四郎和伊贺纳言吩咐道。

小野十四郎和伊贺纳言连忙答应:“是!主人!”

“加藤先生,刺杀和射击训练你就不用参加了!这半年你只需要专心做两件事情。一是对我们夺取甲贺、伊贺二村以后的发展方向做个初步的规划。”

刘庆斌说这番话的目的就是为了表示对加藤森目的重视,连未来规划这样重大的事情都交给你做了,这不叫重视,什么叫重视?当然,刘庆斌不会告诉他,其实自己心中早就有了未来的规划。果然,加藤森目听了刘庆斌的话,身板挺得直直的,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哪还有脸面去面对主人。

“二是要麻烦加藤先生把我们零散的、不成熟的理论和纲领全面进行归纳总结和完善。然后,把它变成一套系统的、成熟的理论,暂且就叫作加藤理论吧!将来我们要以你所创立的这套理论,去成立政党、参加竞选、组织内阁施政。所以,加藤先生,你可一定要用心呀!”刘庆斌在不知不觉中给加藤森目描绘了一幅美好蓝图。

加藤森目心中激动无比,创建理论、成立政党、参加竞选、组织内阁,无论是做成哪一样都可以让自己名垂青史。可是,刘庆斌竟然把这些事情,一股脑全部推到了自己的面前,几乎把自己给砸晕了。刘庆斌的信任既让加藤森目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又在心中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激之情。

“是!主人!”

加藤森目在答应的同时,把身子深深伏到在地,直到自己的额头触到刘庆斌的脚尖,才缓缓直起身来,刘庆斌知道加藤森目是在用这种方式向自己表示效忠。刘庆斌心中更加期待看到剿灭甲贺家族之后,对自己顶礼膜拜的情形。到了那个时候,刘庆斌才算是真正拥有了忠诚无比、铁板一块的班底。

“射击训练由我亲自组织!我会把白狼战士个个都训练成神枪手!”

刘庆斌主动把射击训练揽过来不是不相信别人,而是因为他自信来自后世的训练方法要比现在的要科学有效的多。更何况他的时间有限,不可能按部就班的去训练,只能采用超常规的方法。

“大家都明白了吗?”刘庆斌再一次问道。

“明白了!”众人躬身答道。

“等等,主人,您是不是把我给忘记了?”伊贺道真满脸憋得通红。

伊贺道真心里很怕,如果主人真的把自己给忘记了,那就说明自己在主人眼里,已经没有什么地位可言了。伊贺道真暗暗责怪自己,都是因为上次没有把主人交代的任务办好,才使自己变成了主人眼中的无用之人。

刘庆斌当然知道伊贺道真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微微一笑:“道真叔叔,因为你的任务太重要了,我原想一会单独给你交待!既然你这么着急,那我就提前告诉你吧!”

伊贺道真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主人并不是把自己给忘记了,而是把最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去办。想到这里伊贺道真心里流露出了一丝感激,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刘庆斌叹了口气:“我们的力量现在还太小,要想发展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武器来源,这也是我为什么急于去见黑田兄弟的原因。既然我答应了黑田兄弟,要帮他们除去仇人,就一定要做到,这关系到我们的信誉。没有了信誉,我们将会很难立足。”

众人点了点头,刘庆斌说的确实有道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只有杀过人见过血的白狼战士,才是真正的战士。尽管我们的战士都进行了残酷的训练,可毕竟没有见过血。要想让白狼战士变得无比强大,只有让他们用锋利的獠牙撕裂对方,用人头和惨烈的杀戮来成就未来所需。这是我的意志,也是所有白狼战士必须贯彻的意志。所以,我们务必要把山本大成那伙人消灭的干干净净,也算是剿灭甲贺家族之前的一次实战演练吧。甲贺家族的实力可要比山本大成强的多,如果连山本大成都解决不了,剿灭甲贺家族只能是无稽之谈。”刘庆斌一席话说的众人热血沸腾。

“道真叔叔,我需要长野县妙高山的山本大成那伙人的详细情况,特别是他们营地的详细分布和人员活动规律。”刘庆斌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侦查是忍者的长项,你是我们最强的忍者,所以这件事情只能由你去做!道真叔叔,你一定要仔细再仔细,把所有的细节都要侦查的清清楚楚。要知道,我们的训练都是以你侦查的情报为准。情报越准确,我们的训练就越有针对性,白狼战士将来就会少流血少死人。拜托了,道真叔叔!”刘庆斌语气异常真挚。

“主人,你放心,道真就算尸骨无存也会把妙高山的一草一木都搞得清清楚楚!”伊贺道真俯身发誓道。

刘庆斌拍了拍伊贺道真的肩膀:“活着回来,我还需要你,道真叔叔!”

“是!主人!”伊贺道真呜咽着。

一个目光坚毅、神情冷峻的孩子,像个大人一样拍着一个三十多岁中年男人的肩头,安慰着哭的象小孩一样的中年男人。众人看着这让人震撼的场景,不仅不觉得诡异,反而使得刘庆斌的形象越来越高大。

射击技术是检验一只军队战斗力高低的基础标准之一,日本军队对射击训练更是冠绝各国之首。弹药不足,射击精确,生性狡诈,似乎是日军偏好狙击战术的天然因素。因为国力匮乏,浪费不起弹药,日本对研制自动步枪缺乏热情,因此战术上强调步兵的“每发必中”和“白刃主义”。日军在射击训练上对精确性要求极严,初步要求是三百米内的伏靶不仅5发子弹要全部击中,而且至少要有3发是集中在一个拳头大的面积上。达到这个程度后就是限秒射击,4秒内击中300米外不知从哪里露出来的靶子,然后是限2秒,最后是戴上防毒面具快跑30米,接着进入限秒射击。按照这个标准训练出来的日军步兵,几乎每个人都是狙击手。后世的抗日战争中,中国远征军在松山战役中就大大吃过这个亏,那些似乎剿杀不尽的日军零星残兵,只要有一个人存活,就是一个令人生畏的狙击手,他们总能潜伏在某个隐蔽的暗角,以高度精确的射击技术,不断狙杀刚刚松了一口气的远征军士兵。松山日军中专职步枪狙击手就有50名,这还不包括30挺轻机枪、8挺重机枪中的优秀射手,远征军6800人的伤亡总数中的绝大部分,都是这约90名射手造成的。

在刘庆斌的计划中,就是要以自己亲手训练的这些人为班底,滚雪球一样不断壮大这支队伍,抗战爆发后他将用这支队伍去和日本军队硬扛,最终达到以日抗日的目的。在白狼战士人数不占优的情况下,如果射击水平也无法与日军相提并论,他又有什么资本去和日军抗衡呢?所以,刘庆斌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射击技术上有所突破,至少也要超过日本步兵,在将来战场上让敌人听到白狼战士的名字就心惊胆战。

刘庆斌的训练方法比较独特,他并不急于直接开始练习射击,而是先进行理论授课。刘庆斌不仅向白狼战士讲解三八式步枪的机件名称、分解结合以及射击时武器的弹道高等基本情况。而且详细的讲解了武器的工作原理和工作方式,各部件在发射过程中的运作行程方式以及后坐的产生、大小、方向及对命中的影响等理性知识。刘庆斌的讲解,不但让白狼战士听得津津有味,就连小野十四郎也目瞪口呆。打了一辈子仗的小野十四郎,直到今天才明白,原来看起来很简单的射击,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复杂的道理。小野十四郎不清楚,刘庆斌却是明白其中的道理的。在后世的时候,军队训练前都会让战士先充分了解武器知识和射击学理,对枪不陌生了射击时就不会那么心慌,射击技术才会大幅度提高。这是经过无数次实践总结出来的经验,自然要比小野十四郎他们凭自己琢磨出来的经验要管用的多。

讲解了理论以后,刘庆斌又专门进行了一次授枪仪式。他把一支支崭新的三八式步枪庄重的交到了白狼战士的手中后。看着满脸兴奋的白狼战士,刘庆斌将自己手中的枪举起大声问道:“这是什么?”

“枪!”白狼战士大声回答。

“没错,是枪。但是,你们知道枪是我们的什么吗?”刘庆斌又问道。

白狼战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枪是我们的生命。人在枪在,枪在人在,离开了枪我们就离开了自己的生命,作为一名白狼战士,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都要爱枪,把爱枪当成爱自己的生命一样。你们明白吗?”

从这一天开始,所有的白狼战士二十四小时身不离枪。吃饭、睡觉、训练都带着枪,枪成为了他们的朋友、兄弟和最熟悉的伙伴。

其实,这并不是刘庆斌的发明,而是后世的射击理论。就好比经常使用筷子的人,对任何一双筷子都能运用自如,如果改用叉子则会感到不便。但是,经过一段时间后,也会找到感觉而习惯、自然起来。射击也不例外,自己经常使用的武器,一握在手,同样会有一种自然、舒适的感觉,这就是常说的“枪感”。具体而言,“枪感”就是射手对手中武器状态、重量、重心、后坐等性能特点在作过程中的心理生理反映。

为了让白狼战士对自己使用的三八式步枪更加熟悉,刘庆斌开始让白狼战士进行枪支分解结合的训练。几十只步枪在这些白狼战士的手中,一会被大卸八块只剩下一堆零件,一会又变身恢复原状。每天不停歇的拆枪和装枪,取得的非常明显效果:三八式步枪分解结合的速度从最初的十几分钟到了目前的四十多秒;从开始的手忙脚乱到蒙着眼睛依然有条不紊。

再往后就是空枪的据枪瞄准练习、快速瞄准练习。就这样过了一个月,白狼战士依然没有打到一颗子弹。白狼战士毕竟还是孩子,出于对实弹射击的向往,表现出了希望进行实弹射击的强烈愿望。当然,他们不敢直接去找刘庆斌,只好迂回鼓动小野十四郎来询问刘庆斌。小野十四郎和这些孩子的心情没有什么两样,他只是在日俄战争最后一次战役中见过三八式步枪,从没有实际体验过。如今,梦寐以求的枪就在手中却无法进行实弹体验,这让他这个老兵也觉得心痒难耐。

“没想到小野教官也沉不住气了!”刘庆斌得知他的来意后,打趣起小野十四郎来。

“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他们过早的进行实弹射击吗?”刘庆斌问小野十四郎。

小野十四郎摇摇头,这也是他想知道的。

“得到的太容易就不会去珍惜了,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说的每天两百发子弹的训练计划吗?如果以太随便和无所谓的心态去进行实弹射击,能迅速取得很好的效果吗?”刘庆斌反问着小野十四郎。

小野十四郎这才明白,原来刘庆斌是欲擒故纵。心底暗暗同情起那些白狼战士,他们的噩梦将要开始了。

果不其然,白狼战士在为自己争取来实弹射击的机会雀跃不已的同时,惊异地发现刘庆斌突然变得大方起来了:每人每天必须射出两百发子弹,每发子弹不得低于八环,如果有一发低于八环,将再加十发子弹,依次类推,直到将自己每天的所有子弹按照八环以上的标准打完为止。

从此,整个斗笠山就没有了安宁,从早到晚都是射击的枪声。有些倒霉的白狼战士被加罚之后,当天子弹无法消耗完,不得不在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就比别人早起去打枪。直到这个时候,白狼战士才发现,原来射击竟然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情。如果仅仅只是痛苦也就罢了,白狼战士发现射击训练除了痛苦之外,还会让人觉得恐惧。恐惧的根源就在于刘庆斌的宣布的射击科目考核办法,他们每个人都面临着固定靶的第一次考核。

如果仅仅只是痛苦也就罢了,白狼战士发现射击训练除了痛苦之外,还会让人觉得恐惧。恐惧的根源是因为刘庆斌宣布的射击科目考核办法:固定靶考核前,每个白狼战士必须要找到两名保证人,考核开始后,两名保证人要并排站立在固定靶两侧,一直到考核人射击完毕。清晰地听着子弹的嗖嗖声,近距离感受着迎面射来的子弹,很多保证人考核完后都是被搀扶着离开的,并不是因为他们受了伤,而是因为受了惊吓腿软而无法动弹。

好在固定靶考核基本结束了,之所以说是基本结束,是因为还剩下一个人没有考核,这个人叫做伊贺利仁。伊贺利仁没有考核的原因是他找不到保证人,换句话来说是,就是没有人愿意做他的保证人。出现这种状况一方面是因为伊贺利仁平时与大家不太合群,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大家不信任他的射击技术。的确,伊贺利仁的射击技术在所有人中是最差的一个。

刘庆斌知道这一情况后,将所有的白狼战士集合起来,他心情异常沉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射击考核中必须要保证人吗?”

见众人不语,刘庆斌继续说道:“为了锻炼射击者的心理素质,这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我希望通过这种形式,让我们这个集体的每一个人都对自己的伙伴充满信任,可以放心的把自己的生命交给自己的同伴,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成为战无不胜的钢铁团体。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白狼战士。可是,你们现在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

说到这里,刘庆斌对孤零零站在一边的伊贺利仁打气道:“利仁,我相信你是最好白狼战士,我,伊贺雄济愿意做你的保证人,我的生命就交给你了!”

说完,刘庆斌大步跑到固定靶左侧面对伊贺利仁站好。

“我,小野十四郎愿意做你的保证人,我的生命交给你了!”小野十四郎一瘸一拐的跑到了固定靶的右侧面对伊贺利仁站好。

“我,伊贺纳言愿意做你的保证人,我的生命交给你了!”

第九章 遇袭

伊贺利仁两眼噙泪,看着所有的人都站在了自己的固定靶两侧,排成了长长的一排,他目光坚定的举起手中的步枪。

刘庆斌气定神闲站在固定靶旁边,不过,此时他离靶子至少在十米开外。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尽管他刚站在固定靶旁边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发慌,但他看见小野十四郎也站了过来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安全了。果然,一个又一个的人跟了过来,他和小野十四郎被挤到了靶子的最外边。离靶子十米以外被误伤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除非伊贺利仁故意谋杀。没有了生命危险,刘庆斌自然会气定神闲。

同样被挤到了一边小野十四郎,看着气定神闲的刘庆斌,再看看满脸羞愧之色站在靶子两侧的白狼战士,不禁摇了摇头。他是被刘庆斌感动,才主动站在了刘庆斌旁边,谁知道最终居然成了这种局面。

小野十四郎在心里暗暗想:主人就是主人,只用了小小的一个举动就变被动为主动了,不仅增强了伊贺利仁的信心,而且让这个团体更加团结了,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

或许是受到了鼓舞,或许是比以往更加细心的缘故,伊贺利仁顺利的通过了考核,而且成绩好的出奇。

刘庆斌走到伊贺利仁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头:“记住,利仁,只要认准了就尽最大努力去做,奇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伊贺利仁重重地点了点头。

刘庆斌转身看着众人大声说道:“我作为你们的主人,没有尽职尽责尽心尽力,致使白狼战士出现裂缝,实属不该。特罚跪二十四个小时,以儆效尤!”

说完,刘庆斌重重跪在了地上。

小野十四郎跪下了。

伊贺纳言跪下了。

……

接下来的日子里,移动靶射击、行进间射击、夜间射击、蒙目射击……所有人员通过了一项接着一项的考核,所有的保证人都义无反顾的站在靶子的旁边毫无惧色……

小野十四郎作为刘庆斌射击训练的见证人和亲身经历者,深深的为他所取得成绩折服: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白狼战士的射击精准度已经超过了自己服役时部队中狙击手的水平。

在射击技术取得丰硕成绩的同时,白狼战士的刺杀技术也有较大进步,这一切都归功于小野十四郎和伊贺纳言所创立的刺杀术。这套刺杀术简单实用,一击致命,刘庆斌直接将其命名为白狼刺杀术。小野十四郎和纳言被刘庆斌授予了一级铜质白狼奖章,以表彰他们对白狼道做出的重要贡献。这是刘庆斌首次颁发奖章,奖章是他亲自设计的,上面是一头栩栩如生的白狼仰天长啸的图案。小野十四郎和伊贺纳言十分看重这枚奖章,将它别在左胸前,走起路来胸脯挺得高高的,引来一道道羡慕地目光。

在刘庆斌抓紧训练的同时,伊贺道真的侦查也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刘庆斌根据伊贺道真传来的消息,在屋前的空地上制作了一个简易沙盘。小野十四郎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一眼就看出了沙盘在战争中的重要作用。尽管他对刘庆斌时不时冒出的一些怪异想法和做法,已经有了较强的免疫能力了,可还是忍不住啧啧称奇。

刘庆斌奇怪的问道:“怎么?你没见过沙盘吗?”

小野十四郎摇摇头。

难怪刘庆斌要这样问了,尽管沙盘很早就已经问世了,但是真正运用在军事上却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了。除此之外,刘庆斌还根据妙高山实际情况,安排白狼战士仿制修建了山本大成营地的大体模样。建好后,刘庆斌就和小野十四郎钻进屋里仔细商议,制定了一套详细的作战计划。说准确些应该叫作偷袭计划,刘庆斌才不会去做强攻之类的傻事呢。因为是第一次作战,为了保险起见,他们的计划制定的非常详细。什么时间做什么,每个人做什么,都列的清清楚楚,环环相扣,无懈可击。

刘庆斌将作战计划丢给小野十四郎,让他组织白狼战士在修建好的作战区域进行实地演练。而自己和伊贺纳言带着一名忍者直奔东京,去找黑田兄弟了。

刘庆斌见到黑田村正,很有礼貌的一躬腰:“黑田阁下,我们又见面了!”

黑田村正再次见到刘庆斌,也有些惊讶,不过他对这个孩子似乎很有好感:“哦,是伊贺君,不知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

“黑田阁下,难道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关于妙高山山本大成的约定?”刘庆斌提醒道。

“哪能忘呢?难道伊贺君已经办好了?”刘庆斌如果不提醒,黑田村正早就将这件事情忘记了。上次他只是为了成全刘庆斌的一片诚意,随口就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要知道这件事情并没有说的那么简单,毕竟山本大成手下也有近三百人枪,不然黑田村正也不会人忍到现在。

“那倒没有,不过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我这次前来,只是来邀请黑田阁下,希望阁下在五日后能赶到斗笠山,我会把山本大成亲手交给你处置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关黑田家族存亡的大事要告诉阁下,我可以提醒一下黑田阁下,这件事情和榎本武扬有很大关系。”刘庆斌客气的邀请黑田村正。

本来黑田村正准备拒绝刘庆斌的,对刘庆斌有好感并不代表可以任其摆布。可是当他听到了榎本武扬的名字,就由不得他拒绝了。于是,黑田村正说道:“没问题,我五日后准时赶到斗笠山。”

刘庆斌点点头,对身后的忍者说道:“你留下来,到时候为黑田阁下引路,一定要把黑田阁下安全带到营地。”

“是!主人!”忍者低头答道。

刘庆斌和伊贺纳言从黑田村正那里告辞,马不停蹄赶回营地,白狼战士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战斗即将拉开战幕。

六月十二日夜晚,月光下,依稀可见人影。

今晚白狼战士将第一次参战,刘庆斌此时正伏在妙高山山本大成营地不远处的草丛里,他的身后是三十八名白狼战士。刘庆斌不是没有想过挑选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可是考虑到白狼战士是首次作战,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刘庆斌此刻正在默默地等待,没有消息传来之前,他们什么也做不了。按照作战计划,白狼战士必须到第三个步骤才能开始行动。第一个步骤是下毒,由伊贺道真独自完成,毒就下在晚饭里。当然只能是小剂量的和毒性轻微的,不然被山本大成发现,提前有了防备反倒不妙了。似乎刘庆斌对下毒情有独钟,在他看来,还没有开打,就让对方失去战斗力,的确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第二个步骤就是由伊贺纳言带着四名忍者潜入营地,为白狼战士提前清除掉所有的明哨暗哨。白狼战士的脸都被涂成了黑色,为了避免反光,甚至连刺刀都被涂成了黑色。尽管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掩不住的兴奋和一丝恐惧,可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只是默默地等待着命令,平时严酷训练的效果显现无遗。

“咕咕”“咕咕”不远处传来两声鸟叫,刘庆斌精神一振:这是约定的暗号,表示一切顺利,按计划进行。刘庆斌马上对白狼战士命令道:“按照作战计划,各组马上赶到各自区域,开始清除行动。记住,在没有被发现之前,不准开枪,听明白了吗?”

众人小声回答:“明白!”

“出发!”刘庆斌率先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或许是作战计划太周密了,或许是准备太充分了,或许是白狼战士的素质太高了,也或许是对方太大意了,总之,战斗进行的出乎意料地顺利,白狼战士没有放一枪,就将睡梦中的敌人全部解决,基本上就是单方面的屠杀。看着白狼战士狠戾的眼神,刘庆斌知道这些十几岁的孩子,通过杀人见血已经蜕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正是他所需要的结果。

“主人,山本大成带到了,”伊贺道真推着一个被捆绑住的中年胖子走了过来。

旁边的白狼战士迅速点起了火把,刘庆斌见状眉头一皱:“小野教官,警戒派出去了吗?”

“主人,小心”小野十四郎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一声大喊,一个人影从旁边冲出,将刘庆斌推倒在地。

于此同时,就听到“”两声枪响,那个黑影中弹倒地。

白狼战士的反应很快,那边的枪声刚落,这边的枪声同时响了,根本没有瞄准,用的是听声辨位的盲射。

小野也大声命令道:“搜索!警戒!保护主人!”

几个人迅速冲像子弹射来之处,然后报告声传来,“两名敌人,头部中弹毙命!”

众人听了一阵后怕,居然会有两名漏网之鱼在眼皮底下,近距离对刘庆斌进行射击,如果不是刚才那个黑影做出了扑救动作,那么刘庆斌此时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可是,那个黑影又是如何预知敌人准备射击的呢?

伊贺道真醒过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冲上去对着白狼战士挨个地搧着巴掌大骂道:“你们这些蠢猪,平时训练的东西都喂狗了?为什么不全面搜索?为什么不派出警戒?为什么……”

刘庆斌从地上爬起来,说道:“把火把点起来!”

没有一个人敢动弹,经过了刚才的意外,他们再也不敢随意点着火把了。

“点上,我倒要看看,我是怎么在白狼战士面前被敌人杀死的!”刘庆斌大吼道。

火把点亮了,刘庆斌来到刚才扑倒自己的黑影跟前,赫然正是伊贺利仁,那个当初被所有白狼战士所嫌弃的那个伊贺利仁。子弹穿透了伊贺利仁的心脏,此时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刘庆斌将伊贺利仁扶起:“利仁君,你要挺住,我命令你要挺住,不准死!”

伊贺利仁断断续续道:“主人……我还记得……你曾经给我说过的话……只要认准了就努力去做,奇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顿了顿,伊贺利仁接着说道:“从那时起我就发誓……这一辈子我就认准一件事情……保护主人的安全……”

咳了几声伊贺利仁接着说:“主人……您说的没错……奇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我创造了奇迹……”说完最后一句话,伊贺利仁头一歪,没有了呼吸。

“抬利仁君回家,还有这头肥猪也给我押回去。”刘庆斌看了一眼山本大成沉着脸命令道,说完转身就走。

“我不希望妙高山上还有一具完整的尸体存在!”已经走远的刘庆斌传来一句阴森森的话。

刘庆斌的话音刚落,四周立刻响起像野兽般的嗥叫声,一个个黑影冲进了夜幕之中,白狼战士的愤怒终于有地方可以宣泄了。小野十四郎闭上了眼睛,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血肉横飞的地狱般的场景。

第十章 葬礼

刘庆斌回到营地,老远就看见黑田村正和黑田三信兄弟在一名忍者的陪同下,急切的张望着什么。

“黑田阁下,条件有限招待不周,请多多包涵。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谈!”说完刘庆斌黑着脸直接回屋了。

黑田村正心头咯登一下:难道刘庆斌被打败了?

黑田村正兄弟是今天白天的时候赶到斗笠山的,一到了就被刘庆斌盛情款待,两人都喝的烂醉如泥。等醒过来才得知刘庆斌已经出发去清剿妙高山山本大臣营地了。黑田村正并不看好刘庆斌,就算刘庆斌手下再强,也只不过是三十几个小孩子。去清剿二三百人的妙高山营地,就好比是狼崽子和狮子去斗。没错,的确是狼崽子,这里的每个人都自称是白狼战士。黑田村正正在疑惑之间,突然看见了一个熟人,小野十四郎一脸正沮丧地走过来。

小野十四郎真的很沮丧,他曾经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日军曹长,不应该忘记清理战场和派出警戒这样的军事常识。不知道是一切太顺利了,还是他压根就把妙高山这些家伙放在眼里。总之,小野十四郎鬼使神差地没有派出警戒。当刘庆斌问起警戒时,他立刻意识到了这个疏忽,就在准备纠正的同时,枪响了。那一瞬间,小野十四郎的头脑变得一片空白。好在伊贺利仁创造了一个奇迹,将刘庆斌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否则,就算小野十四郎自己不剖腹自杀,也会被那三十几个愤怒的白狼战士给活剐了。

黑田村正见小野十四郎的脸色不太对,心中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浓,甚至想立刻离开斗笠山。可也只能想想,没有刘庆斌发话,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离开斗笠山的。

黑田村正壮着胆子问道:“小野君,胜了?”

小野十四郎神情恍惚地看着黑田村正,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黑田村正一头雾水,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败了?”

黑田村正点了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

黑田村正气得牙痒,他急于想知道结果,可小野十四郎的举动反而让他越来越迷茫。

“伊贺族长好像心情不太好,”黑田村正知道这样问不出什么结果来,只好拐着弯儿试探着。

“因为我的疏忽,我们损失了一名白狼战士!”小野两眼无神道。

“死了一名白狼战士?”黑田村正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小野十四郎不再理他,而是“扑通“一声跪在刘庆斌屋前的地上,大声喊道:“主人!小野十四郎失职,特前来领罚。”

黑田村正到现在终于知道了一个消息:是白狼战士死了一人。

除了这个以外,他还是一概不知。

就在黑田村正心急火燎之际,伊贺纳言赶到跪倒在地大声禀报道:“主人,山本大成已经押到,请问如何处置?

黑田村正终于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事情,心也放下了。之所以关心刘庆斌的战果,是因为怕刘庆斌战败后,被山本大成报复而引火烧身。如果让山本大成知道刘庆斌清剿妙高山的始作俑者是自己,估计黑田家族自此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毕竟山本大成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伊贺道真也赶到跪在地上大声禀告道:“主人,按照您的吩咐,妙高山营地已经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了!”

听了伊贺道真的话,黑田村正刚放下心又提了起来。近三百个人就这样死的一个不剩,而刘庆斌却只死了一个人。仅仅就因为死了一个白狼战士,妙高山数百人没有留下一个全尸。一个八岁多的孩子居然如此狠辣,黑田村正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沉默片刻,屋内传来了刘庆斌低沉的声音:“妙高山今夜发生的事情每个人都要守口如瓶,明天安排人去清理现场以免出现疫病。其他的你们不用管了,我自有安排!”

“山本大成,哼哼!”刘庆斌冷笑了一声:“给他留下一口气,我要向黑田阁下做个交代,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去办了。忍者对付敌人的办法多了去了,如果他过得舒服了,我想你们就不会舒服了。”

黑田村正明显感觉到小野十四郎、伊贺纳言、伊贺道真三人的身子颤了一颤。

“另外,现在有一件需要急办的事情。”刘庆斌斟酌着说道:“连夜挖好墓地,立好墓碑,就用新伐的原木吧,以后再刻石碑换上。明天所有人都必须参加利仁君的葬礼!”

第二天,斗笠山营地所有的人都立在伊贺利仁的墓前,黑田兄弟也被邀请参加了葬礼。墓碑上刻着:白狼战士楷模伊贺利仁之墓。按照刘庆斌的意思,这几个大字没有上色。

在刘庆斌的带领下,众人向伊贺利仁遗体告别。说实话,刘庆斌真的很感激伊贺利仁,就因为自己曾经的鼓励,竟然让他不惜以生命来回报。如果不是伊贺利仁的舍命一扑,刘庆斌本人连带着他那庞大的计划,有可能都将成为历史。

“伊贺利仁,一路走好!”刘庆斌在心中默默道。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勋章,为伊贺利仁别在了胸前。

众人看着刘庆斌手中的勋章,眼睛都直了,白狼战士都知道,白狼勋章总共分为三种,分别是金质、银质和铜质,每一种又分为一、二、三级,铜质勋章是颁给对白狼道做出较大贡献的白狼战士,银质勋章是颁给为白狼道做出重大贡献的白狼战士,而金质勋章是颁给对白狼道生死存亡做出极大贡献的白狼战士。小野十四郎和伊贺纳言所获得的铜质一级白狼勋章是刘庆斌第一次颁发的勋章,这已经让白狼战士眼红不已了,可刘庆斌此时颁给伊贺利仁的竟然是一枚银质一级白狼勋章,这立刻引起了白狼战士的一阵躁动。

黑田村正兄弟在旁边看着白狼战士激动的神情,觉得颇为奇怪,不知道刘庆斌手中拿的是什么,竟然让这些孩子们恨不得马上替刘庆斌去死,刘庆斌大概也没有想到,他今天的举动在以后的白狼战士中掀起了如何的轩然大波:白狼勋章成为了白狼战士荣誉的象征,为了赢得一枚白狼勋章,白狼战士不惜慷慨赴死。

伊贺利仁下葬后,刘庆斌带领众人在墓碑前站立,他从腰间抽出忍者刀,轻轻划破手指,将流出的鲜血涂在墓碑上没有上色的大字上,所有的白狼战士都学着他的样子,用刺刀将手指刺破,不一会儿墓碑上的大字变成了鲜红的颜色。

“全部都有,向上举枪,鸣枪——”刘庆斌大声下着命令。

“呯---呯---”一阵枪响,响彻云霄。

葬礼结束了,但刘庆斌和白狼战士都没有离开。刘庆斌看着自己面前的白狼战士,他大声吼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很了不起了!以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如果不是道真叔叔提前下了毒,如果不是纳言叔叔带着忍者为你们清除了明哨暗哨,就凭着你们几十个人就能取得胜利?你们只不过是杀了二百多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竟然就翘起了尾巴,告诉你们,你们还差得很远!”

顿了顿,刘庆斌放低了声音:“其实,伊贺利仁是可以不死的,如果你们按照平时的训练,及时派出警戒,如果你们搜索得再仔细些,我们今天就不会举行这场葬礼了。白狼战士虽然不怕死亡,但是白狼战士绝对不能死于自己人的疏忽。你们要记住这个血的教训,战场上只要还有一个敌人活着,战斗就没有结束,你们明白吗?”

“明白!”白狼战士的眼神无比坚定。

刘庆斌转过身来,跪在伊贺利仁墓前,“我,作为白狼道的头狼,因为疏忽致使白狼战士殒命,本应以身殉职,但我白狼大业尚未完成,今日且留下一命,削发代首,纳言叔叔,来,为我剃头,一根头发不留。”

不一会儿,除了黑田兄弟之外,所有的人都变成了光头。

见众人士气有些低落,刘庆斌站起来大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把利仁君的墓碑立在训练场边儿上吗?就是要让他看着你们的训练,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吗?”

众人士气高涨,大喊道:“知道!”

“那好吧,继续训练!”刘庆斌说完,转身离开。

第十一章 生日

“黑田阁下,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刘庆斌很客气地对黑田村正鞠了一躬。

伊贺利仁的葬礼一结束,刘庆斌就带着小野十四郎、加藤森目、伊贺纳言、伊贺道真四人前来与黑田兄弟商谈。

“伊贺族长客气了,不知伊贺族长上次所说的关于黑田家族的事,现在可否告知?”

自从上次刘庆斌对黑田村正说了那一番话后,黑田村正抱着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仔细考虑了很久,可始终没有想明白,都快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了。

“黑田阁下,先别着急,咱们一件一件慢慢说”刘庆斌对黑田村正摆了摆手。

随即向门外喊了声:“把他带进来!”

两名忍者架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黑田兄弟一看,正是山本大成。看得出来,山本大成没有少吃苦头。

“黑田阁下,人我是现在交给你呢?还是替你直接送到府上呢?”刘庆斌客气地问道。

黑田村正连忙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伊贺族长,你就看着处理吧。”

刘庆斌对两名忍者做了个手势,两名忍者会意,将山本大成拖了出去。黑田村正明白,刘庆斌已经宣布了山本大成的死刑。刘庆斌又对伊贺纳言招了招手,伊贺纳言将一个皮箱递到黑田兄弟面前,将皮箱打开,赫然全部都是钱。

“黑田阁下,这是十万日元,算我从妙高山为你追回来的欠款。”

黑田兄弟哪敢再要钱?再说了,就算是欠款,也不会有十万日元。上次已经收了刘庆斌的十万日元,如今哪里还敢再收刘庆斌的钱?

“不用了,伊贺君,这就算是给你们的辛苦费吧。”黑田村正客气的拒绝道。

刘庆斌看着黑田村正心里想道:现在想下船了?哪有这么容易?上船容易下船难,既然上了我这条船那就得老老实实的和我同舟共济了。

刘庆斌次送给黑田村正十万日元还有些心痛,可这一次却大方无比。因为剿灭了山本大成,无意间竟然搜出了数百万日元,真不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这么有钱,所以送给黑田兄弟的十万块钱也是慷别人之慨。

“黑田阁下,咱们可是说好了,一码归一码,难道您现在还不相信我的诚意吗?或者说是您压根就不想和我合作?”刘庆斌慢条斯理地说道。

黑田村正知道,如果再不把钱收下,恐怕就会和刘庆斌闹僵了,只得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黑田村正收下了十万日元,刘庆斌点点头道:“好,黑田阁下,下面我们就来谈谈这第三件事情!”

“首先,我要告诉你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那就是榎本武扬大人将会在今年的九月十二日那天去世。”刘庆斌直接甩给黑田村正兄弟一个性的消息。

“你简直是胡……”黑田三信还是年轻,听了这个消息,忍不住就站了起来,可在黑田村正的怒视下,只好又坐下了。

难怪黑田三信会激动,就是黑田村正此刻也在努力压抑着心中的不安。这些年黑田兄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了,特别是片山、高桥、吉田三大军火走私集团对黑田兄弟早已恨之入骨了。兄弟两之所以依旧混的风生水起,全凭榎本武扬这位老先生罩着。如果真如刘庆斌所说的那样,榎本武扬突然撒手西归了,黑田村正都不敢往下想了。难怪刘庆斌说这是关系到黑田家族命运的大事,如果刘庆斌所说的是真的,黑田家族真的可能会万劫不复。可是刘庆斌怎么会知道数月之后的事情呢?更何况还是非常准确指出了榎本武扬去世的具体时间,难道他真的是能掐会算?

刘庆斌当然不是掐算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的知道日本这位榎本武扬大人,的确是一九零九年九月十二日这一天去世的。再说了,他非常需要黑田兄弟二人,就算他的记忆出了错,为了收服他们二人,他也不介意安排人让这位榎本武扬准时在那天去世。

“不知伊贺族长……”黑田村正咬了咬牙,最后还是试探着想问问。

“我知道你心里有疑惑,如果换作我,我也很难相信。但是,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无法解释的。恐怕你们也知道,我是白狼道的头狼,也是上天的传话人吧。”此时,刘庆斌也不忘先给黑田兄弟两人洗洗脑。

黑田兄弟看着小野等人赞同的点着头,心里也嘀咕起来。

“其实,榎本武扬去世的消息,我完全没有必要告诉你们,这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和你们有莫大关系,你们说是吗?”刘庆斌依然是笑眯眯的模样。

黑田兄弟点点头,在这件事情上,刘庆斌的确没有必要骗他们,这样做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再说了,如果真的是说谎,这也太容易被戳穿了。

“伊贺族长,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问话的是黑田三信。刚才最不相信的是他,现在最相信的还是他。

“如果你们相信我,该怎么做,你们心里一清二楚。如果不相信,我也不勉强。将来你们若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可以来三重县伊贺村或甲贺村来找我,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刘庆斌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已经看见了兄弟两的穷途末路。

“这两个村子不是在甲贺家族手里吗?”黑田村正很惊异。

“没错,是在甲贺家族手里。不过,到你们被追杀而四处逃窜的那个时候,这两个村子已经是我的了。当然,甲贺家族也就此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黑田兄弟两人相互看了看,心中更觉得忐忑。

“现在离九月十二日还有一段时间,够你们准备的一阵子了,等会我就派人送你们会东京。不过,我还想请你们帮我一个忙!”刘庆斌似乎看出了黑田兄弟归心似箭。

“伊贺君,您请说,我们一定尽全力为您办到。”黑田村正拍着胸脯。

“我需要十桶氯气,一些桐油布、塑料薄膜、橡胶手套,少许棉花、胶布和木炭。”刘庆斌说着递过来一张纸条:“都记在上面呢,需要多少钱,你们说话,我现在就付给你。”

黑田村正接过单子扫了一眼:“这花不了多少钱,就算我送给伊贺君了。只是这氯气一般都是用来漂染布匹,伊贺族长要它做什么?”

刘庆斌打着哈哈:“我也是漂染……”

只不过刘庆斌没说出来,他要氯气是用来漂染人的。没错,刘庆斌是打算用氯气做毒气用的,这要比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军首次使用氯气作为毒气早了五年多,所以他也不怕黑田村正知晓。

送走黑田兄弟以后,刘庆斌继续加强对白狼战士的训练强度,同时安排伊贺道真仔细侦查甲贺家族动向,为复仇之战做好准备。十几天后,黑田兄弟把刘庆斌所要的氯气和各种物资送上了斗笠山。黑田兄弟很是大方,给刘庆斌送来的东西,超过了一倍有余。就连氯气也送来了三十多罐,让刘庆斌直摇脑袋,这东西要的多了也会让人觉得头疼。

刘庆斌开始琢磨起如何制作简易防毒面具了,他可不想在施放毒气的时候来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防护氯气的简易防毒面具制作起来很简单,关键就是密闭性和滤毒性要可靠。经过多次测试,刘庆斌所制作的简易防毒面具,对于防护氯气,至少二十分钟没有任何问题。

剩下的日子,刘庆斌让白狼战士训练带着防毒面具进行射击以及在模拟的甲贺村内进行分组训练。

昭和四十二年七月三十日,斗笠山秘密营地刘庆斌屋前摆着一溜长长的桌子,上面放满了丰盛的食物。今天,刘庆斌破天荒的宴请了斗笠山所有的人。

看着众人差异的目光,刘庆斌站了起来:“从去年八月二十一日到现在,整整三百四十四天,我们吃了无数的苦,才熬到了今天。还有三个星期,我们将会拿回属于我们的村庄了。我很高兴,想必大家也很高兴。恰好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请大家尽情的畅饮吧。希望在三个星期之后的战斗中,我们能一举剿灭甲贺家族。”

刘庆斌穿越以来,特别是上了斗笠山以后,心情一直无比压抑。尽管他已经将白狼战士全部收服,可心中还是有说不出的孤寂。今天,他借着过生日之际,让自己好好放松一下。

伊贺纳言和伊贺道真听了刘庆斌的话,早已羞愧的无地自容。刘庆斌安排他们两人去弄酒席的时候,他们俩还是一头雾水,以为有什么客人需要招待。直到刘庆斌此时说了这番话,他们才恍然大悟。鞍前马后的跟着主人,却把主人的生日忘到了脑后,伊贺纳言和伊贺道真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两人暗暗发誓:以后要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主人身上,决不能再让主人自己给自己过生日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主人,我敬您一杯酒,生日快乐!”伊贺纳言匐身将酒杯举过头顶。

“谢谢纳言叔叔!”刘庆斌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主人我敬您一杯……”

“主人……”

所有的人全部敬了酒,刘庆斌一杯不少的全部喝了,直看得伊贺纳言和伊贺道真不停咂舌。

刘庆斌虽然身体已经不太听使唤了,但脑子却无比清醒。借着酒劲他踉跄着脚步,端着一碗酒,边喝边唱:

狼烟起

江山北望

龙起卷

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

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

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

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

人北望

人北望

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

来贺

“主人唱得是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一个年龄稍小点的白狼战士小声问道。

“废话,你要是能听懂,你也就成主人了,主人可是上天的传话者。听听,主人唱得简直太好了!”另外一个年龄稍大些的白狼战士满脸崇拜道。

刘庆斌来到日本已经七个年头了,这还是第一次唱中文歌,心里竟然涌起一丝激动来。可看着白狼战士一个个如听天书的神情,刘庆斌气就不打一处来:今后一定要给这些狼崽子普及普及中文。

……

第十二章 复仇成功

一九零九年八月二十一日,斗笠山秘密营地。

刘庆斌又一次重复着在去年的今天自己所做过的事情: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一人抱着酒坛,一人端着壮行酒紧跟在刘庆斌的身后,刘庆斌给出征勇士敬上壮行酒。

不同的是去年的酒里有毒,而今年的酒里却没有;去年他只能被动的等待消息,而今年他却要亲自领着白狼战士去战斗。

“我的勇士,希望平安归来!”

……

当最后一名白狼战士喝完酒以后,刘庆斌一挥手意气风发:“出发!”

白狼战士在出发前恐怕永远也想不到,他们打的这一仗竟然开辟了一次历史先河。他们永远也想不到,原来仗还可以这么打。当然,白狼战士更想不到,甲贺家族的命运早就在九岁的刘庆斌的算计当中了。

三重县甲贺村外,刘庆斌和白狼战士依然在等待。当然还是老套路,下毒,清除明哨暗哨。

当“咕咕”的鸟叫传来之后,刘庆斌没有象以往一样让白狼战士迅速冲出去,而是耐心的继续等待,直到伊贺纳言和伊贺道真都汇集了过来。

“纳言叔叔,都返回来了吗?”刘庆斌紧张的问道。

不管是自后世,还是穿越以后,刘庆斌都没有使用过毒气,只是在影视资料上和书本上了解过。尽管对日本忍者施用毒气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可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主人,都回来了!”伊贺道真回答道。

刘庆斌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可是实现自己计划迈出的第一步,一定不能手软。

“带防毒面具!”刘庆斌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按各自区域包围甲贺村,凡是村里出来的人格杀勿论!”刘庆斌下达了第二道命令。

所有人到位后,刘庆斌下达了第三道命令:“清剿计划开始!”

说完之后,刘庆斌自己也带上了防毒面具,面色冷峻的看着眼前的甲贺村。

随着刘庆斌一声令下,白狼战士将早已经放置好的氯气罐阀门打开,一股股黄绿色的气体顺着地面向甲贺村滚滚飘去。不一会,村子里传来了一片片惨嚎的声音,男女老少皆有。

半个小时以后,刘庆斌再次下达命令:“进村清剿,全部用刺刀解决,不留一个活口!”

戴着简易防毒面具的白狼战士,端着上好刺刀的步枪,象一群恶魔一样闯进了村里。更多、更大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八月二十三日,斗笠山营地。

刘庆斌召集小野十四朗、加藤森目、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尹贺道真首先汇报了清剿甲贺村的战况:“主人,甲贺村上下一共七百七十八人全部毙命,没有一人逃脱!我方无一人伤亡。”

刘庆斌点点头:“甲贺村的设施完备,各方面的条件不错,尽快把村子清理干净。三天后,我们搬到甲贺村,斗笠山也不要放弃,我以后还有用。”

众人点点头。

“伊贺纳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赶忙请示道:“主人,咱们去年带上斗笠山的钱款,还有从妙高山和甲贺村收缴的钱款,如今加起来大概有三百四十万日元,另外还有许多物资,不知应该如何处置?”

刘庆斌没想到自己居然一下子变得这么有钱了,高兴之余也让他很头疼。尽管刘庆斌在后世是个教授,可也不代表着他无所不能,经济方面大致的和宏观的东西自己是知道些,可要到具体作上他就捉襟见肘了。再说了,他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可能在这上面耗费太多的精力。刘庆斌一直信奉专业的事情由专业人士来办的理念,要不然他也不会专门请来加藤森目和小野十四郎了。

“要是有个懂经济的人才就好了!”刘庆斌叹了口气。

“主人,我有一句话不知可不可以说?”加藤森目欲言又止。

刘庆斌很少见加藤森目如此扭捏,觉得很是奇怪:“加藤先生,您请说!”

加藤森目说道:“我有一个好朋友,叫藤野佐佐木,他是东京帝国大学金融系毕业的高才生,现在三菱会社财务部工作。能把他请来就好了,可是他向来比较清高,不容易折服于人。”

刘庆斌点点头:“有本事的人一般都不会轻易被别人折服的,看来你这位朋友也是一样的吧!不过,没关系,加藤先生,你只负责把人请来就成,别的你就不用管了。”

几天后,当加藤森目领着藤野佐佐木来到刘庆斌面前的时候,刘庆斌被吓了一大跳。他以为加藤森目的这位朋友,也一样是瘦瘦弱弱的模样,谁知道竟然是个非常魁梧五大三粗的汉子。看着个头足有两米的藤野佐佐木,刘庆斌不由得一阵纳闷:小日本什么时候能长这么高了?

在刘庆斌打量藤野佐佐木的同时,藤野佐佐木也在打量着刘庆斌。

说实话,加藤森目来邀请藤野佐佐木的时候,他压根就不想来。在东京好好的,干嘛跑到穷乡僻壤来跟着一个土财主干,这太有损他东京帝国大学金融系高才生的身份了。可后来,听说请他来的是个九岁的孩子,而且让他的好友加藤森目崇拜的不得了,他有了一丝好奇之心。再说了,他也不好驳了加藤森目面子,就勉强跟来了。

刘庆斌非常豪爽的对藤野佐佐木说道:“藤野先生,你来的太好了,终于有人可以帮我把钱花光了!”

“阁下请我来就是为了让我帮你花钱的?阁下有多少钱?”藤野佐佐木好奇地问道。

“不多,大概也就三百多万日元吧!”

“嘶!”藤野佐佐木倒吸了一口冷气。

三百万元在此时绝对是一笔巨款。日本内阁总理大臣西园寺公望的月薪为八百日元,陆军大将一个月薪水为四百日元,大佐是一百零三日元,新兵为一日元。纺织女工的月薪为两日元,农村雇工为每月三日元。一个人一个月有一块多钱已经足够养活自己了,三百多万元不能不说是一笔巨款了。

“不知阁下为什么非要把钱花完呢?”藤野佐佐木非常不解。

“当然是为了赚更多的钱呀!”刘庆斌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看着藤野佐佐木茫然的神情,刘庆斌知道不拿出点真才实学是不行了。于是,他从马克思的《资本论》到刘德的《财富论》给藤野佐佐木好好补了一课。这些理论藤野佐佐木闻所未闻,直听得目瞪口呆。

刘庆斌意犹未尽道:“跟着我干吧,我是上天派来的传话者,跟着我会让你开辟出一片新天地的。”

藤野佐佐木艰难的咽了咽吐沫:“伊贺阁下,尽管你的经济知识让我折服,但我不能跟着你。我是个无神论者,我不会相信你所说的那些的!”

刘庆斌知道藤野佐佐木已经有所动摇了,趁热打铁问道:“你怎么才能决定以后跟着我干呢?”

“除非,除非你能证明你所说的。否则,我只能把你当作是一个神棍!”藤野佐佐木坚定的说道。

“混蛋,你竟敢如此对待主人!”其余几人见藤野佐佐木对刘庆斌如此不敬,勃然大怒。

刘庆斌摆了摆手,低头思考了片刻,然后对藤野佐佐木笑道:“我如果证明了,你就会跟着我?”

藤野佐佐木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确定!”

“那好,我证明给你看!”刘庆斌一脸轻松。

“榎本武扬子爵你听说过吗?”刘庆斌问道。

藤野佐佐木点了点头。榎本武扬子爵是江户幕府末期的幕府的臣子、传奇的虾夷共和国民选总裁。作为日本的传奇人物,不知道他的人还真的不多。

“伊藤博文公爵你肯定也知道了?”刘庆斌又问道。

藤野佐佐木有些哭笑不得了,伊藤博文是日本第一个内阁首相,先后四次组阁,任期长达七年,他的大名在日本是真正的妇孺皆知。

“明治天皇,不用问你肯定知道!”刘庆斌直接替藤野佐佐木回答了!。

藤野佐佐木无语了,他很想知道刘庆斌是不是在和他开玩笑。明明治天皇就是日本的神,藤野佐佐木怎能不知道呢?

“你问这些人想证明什么?”藤野佐佐木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如果我能预言这些人的死亡,你信吗?”刘庆斌一脸神秘。

“无稽之谈!”藤野佐佐木一脸不屑。

“我不仅能预言他们什么时候死,而且还可以预言他们因何而死!”刘庆斌也不生气,反而是一脸神秘的笑容。

藤野佐佐木不再吭气。

“你记住我下面说的话,一个字也别落下,到时候我们让事实说话。”刘庆斌加重了语气。

“榎本武扬子爵将于下个月,也就是九月十二日下午十七时四十分,因心脏病突发在东京自己的寓所去世。”刘庆斌不紧不慢的爆出一条重要消息……

“伊藤博文公爵将于十月二十六日早上九时在中国哈尔滨被刺杀身亡。刺杀者是一个叫安重根的朝鲜人。”刘庆斌再一次祭出性消息。

“明治四十五年七月三十日凌晨零时四十三分,明治天皇将因为毒症在皇宫去世。”刘庆斌最后这一句话让整个现场鸦雀无声。

刘庆斌分别将三人的死期以及死因都预测了一遍,不仅把藤野佐佐木震的差点站立不住了,就连加藤森目和小野十四郎也是一阵眩晕。

藤野佐佐木有些相信刘庆斌的话了,明治天皇的预言需要两三年才能验证,可是榎本武扬和伊藤博文的预言就在眼前,如果……

藤野佐佐木不敢往下想了。

刘庆斌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不理会藤野佐佐木的神不守舍:“我不会强迫你,这段时间就算我聘请你,我会给你发薪水的,咱们一边工作一边拭目以待,如何?”

刘庆斌说的在理,藤野佐佐木无法反驳,只好答应。

“那好,藤野先生,以下几件事情需要你立刻去办!”刘庆斌马上进入了工作状态。

“您请吩咐!”藤野佐佐木也很有职业道德,既然被聘用就要有雇员的觉悟。

“马上组织人手开始动工,尽快将斗笠山和妙高山两处营地修建成为训练基地和物资存储基地,花多少钱都没有关系,图纸我明天给你。另外,你和伊贺纳言赶紧进行交接,接手财务,尽快把那些珠宝古玩什么的全部变成现钱。你明白吗?”

刘庆斌给藤野佐佐木的任务简单明了,更重要的工作现在还不能交给他,只能等到他彻底归心以后再说了。

第十三章 第一个预言

九月十四日,三重县甲贺村。

藤野佐佐木有些坐卧不安,心神不宁。前天是刘庆斌预言榎本武扬死亡的日子,藤野佐佐木心急火燎的等待消息,可惜三重县离东京太远,已经过去两天了,可至今依然没有确切的消息。

正在焦急之间,加藤森目来请藤野佐佐木,据说是东京来人了。藤野佐佐木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刘庆斌屋内。屋里除了刘庆斌和小野十四郎、伊贺纳言、伊贺道真以外,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

刘庆斌见藤野佐佐木进屋,赶忙给他介绍那两个陌生人:“这两位是东京黑田家族的黑田村正阁下和黑田三信阁下。”

藤野佐佐木心中一惊:竟然是他们。

黑田兄弟在东京也算是名人了,据说和榎本武扬关系非比寻常。等等,榎本武扬,藤野佐佐木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难道他二人的到来和榎本武扬有关,藤野佐佐木觉得自己的心有些七上八下了。

“很高兴见到阁下,请多关照!”不管怎么样藤野佐佐木也不能失了礼数。

“黑田阁下,他是我的财神藤野佐佐木先生,是专门替我花钱和赚钱的!”

“藤野君,请多多关照!”黑田兄弟赶紧鞠躬。

“好了,黑田阁下,刚才没让你们说,是为了等待藤野先生。现在,你们可以说了!”刘庆斌冲着黑田兄弟点了点头。

黑田兄弟二人相互看了看,起身跪在刘庆斌面前:“主人,黑田村正和黑田三信以后就是您的仆人了,请您不要再称呼我们阁下了,我们受不起呀!”

刘庆斌愣住了:自己确实很想收服这兄弟二人,可是没想到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庆斌赶紧就要搀扶黑田兄弟二人:“黑田阁下,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们可是生意伙伴呀,我怎么能做你们的主人呢?”

“主人,你要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了!”黑田兄弟赖上刘庆斌了。

藤野佐佐木看得惊奇,这黑田兄弟在东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哭着喊着要做刘庆斌的仆人呢?

“好吧,我答应了!”刘庆斌有些无奈地答应了。

“谢谢主人,这个请主人一定要收下!”黑田村正递上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

“樱花银行的支票,总共四百七十五万日元,是我们兄弟这些年赚的钱,我们把它送给主人用来发扬光大白狼道!”黑田兄弟很虔诚的说道。

刘庆斌心中直乐:来了两个个送钱的,没想到比我还有钱。

刘庆斌将手中的支票交给藤野佐佐木:“拿着,这个归你管!”

“你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庆斌向黑田兄弟问道。

“是,主人,情况是这样的……”

自从上次兄弟两人从刘庆斌这里得到了榎本武扬即将去世的消息后,半信半疑,这也有些太邪乎了吧?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也采取了一些措施:秘密将财产转移,请了十几个保镖日夜加强保护,时刻关注榎本武扬的身体状况。为了不使家族人心惶惶,兄弟俩决定暂时先不告诉家族其他人。黑田兄弟的异动引起了三大军火走私集团的密切关注,可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九月十二日这一天,黑田兄弟一大早就赶到了榎本武扬的住所,两人陪着榎本武扬呆了一天也没见异常。吃完晚饭后黑田兄弟告辞了,在他们看来这是虚惊一场。离开榎本武扬住处,黑田村正觉得盯梢的的人似乎比平时多了些,他们俩已经习惯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天都会有三大集团的盯梢者。可没走几步,黑田村正预感很不好,于是他又拉着黑田三信回到了榎本武扬的屋内。进了屋黑田兄弟见榎本武扬在躺椅上小憩,这才放下心来。黑田村拿着一个被单小心地给榎本武扬盖上,生怕惊醒了榎本武扬。突然,被单从黑田村正的手中滑落在地。黑田三信看见哥哥的面色有异,过来一看,也惊呆了:榎本武扬的头歪在了一边,已经没有了呼吸。兄弟俩相互看了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煞白。他们知道榎本武扬去世的消息瞒不了多久,想起了当时刘庆斌所说的话,顾不上通知其他的族人,从榎本武扬住处出去之后甩掉盯梢者连夜赶往三重县。奔波了两日,在快到甲贺村的时候,黑田村正发现了后面的追击者。二人不顾一切的冲进了甲贺村,追击者因为情况不明并没有进村,一边派人回东京报信一边在村外守着。

众人听了黑田兄弟的叙述,无比震惊,都以虔诚的目光看着刘庆斌。藤野佐佐木脸色煞白,他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可事实却摆在眼前,他只有自我安慰:也许这是意外碰巧了。

刘庆斌终于明白黑田兄弟为什么会如此狼狈,他转头看向伊贺纳言,村中的防务是由他负责的。

伊贺纳言点点头:“总共二十四人,没有枪支,在村外四周守候着。”

这些人是从东京追赶到这里的,他们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带着枪,那样就有叛乱的嫌疑了。

刘庆斌笑了笑:“没有枪支,好,非常好。纳言叔叔,你去让白狼战士准备一下,不准用枪。等会以我的枪声为号,五分钟为限,不管用什么办法,每人逮一个猎物带到这来,超过五分钟和没有收获的人,明天不准吃饭!”

伊贺纳言迅速离开。

“黑田君,那三大集团的头领都叫什么名字?”刘庆斌很快就适应了主人的身份,把称呼也改了。

“主人,他们是片山勇、高桥横二和吉田保利”黑田村正对这几个名字恨得咬牙切齿。

“好,非常好!黑田君,你知道吗?若是论起暗杀来,谁最拿手?”刘庆斌冷笑道。

黑田兄弟摇摇头。

“是他们,忍者,也是暗杀之王。”刘庆斌指着伊贺道真。

“竟然追杀到了忍者头上来了。好,来而不往非礼也!道真叔叔,你带人去把那个什么片山勇、高桥横二、吉田保利三个人头带来,并给他们的徒子徒孙留言警告,有问题吗?”刘庆斌对伊贺道真命令道。

“主人,没有问题!”

“那好吧,现在就出发吧!我希望在明晚这个时候能看见你!”刘庆斌拍了拍伊贺道真的肩膀。

“嗨!”伊贺道真转身离去。

刘庆斌转身拿起放在屋角的步枪走到屋外,“呯!”的一声枪响过后,村内响起一阵狼嚎之声,一道道黑影冲了出去。

五分钟时间转眼就到了,白狼战士象拖着死狗一样,把二十四个追杀者一个不少地扔在了屋前。

刘庆斌对伊贺纳言吩咐道:“去问问黑田家族的情况,有猎物的今晚加餐,明天休息。没猎物的去挖坑,明天加练一天不准吃饭。”

说完,刘庆斌转身回屋。

“挖坑干什么?”藤野佐佐木跟在后面小声的询问加藤森目,

“活埋那些人!”加藤森目目无表情的回答。

“太残忍了!”藤野佐佐木小声咕哝着。

不一会,伊贺纳言走了就来:“启禀主人,问清楚了,黑田家族已经被灭门了,无一活口!”

刘庆斌看着黑田兄弟:“我只能说抱歉了!”

黑田村正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忧伤:“主人,您早就提醒过我们,是我们太大意了。”

顿了顿,黑田村正接着说道:“这样也好,无牵无挂更坚定了我们跟随主人的决心。”

众人皆默然。

第二天晚上,伊贺道真带着三个人头回来,经黑田兄弟辨认,的确是片山勇、高桥横二和吉田保利。

藤野佐佐木忙得不亦乐乎,、斗笠山和妙高的山训练营地、在紧张的修建之中,甲贺村和伊贺村也开始修缮。

刘庆斌专门安排伊贺纳言支取了一笔钱,去东京购置一栋房子,要求必须在东京振武学校跟前。

不知是被伊贺道真的暗杀震慑了,还是因为群龙无首,三大集团再也没有前来找麻烦,黑田兄弟的事情就像没有发生一样不了了之了。

第十四章 第二个预言

九月二十二日,东京振武学校……

下午下课后,蒋志清和张群出了教室。

“大哥,今天我请客,我们去吃中国菜,日本拌饭都快让我倒胃了。”张群一脸夸张的表情

张群所说的日本拌饭是用麦、蚕豆、白薯干、利与炸白薯混合在一起煮的菜粥,吃一顿还行,天天吃谁都受不了。

蒋志清点点头:“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先回宿舍看会书,等会再去?”

蒋志清二十一岁,张群二十岁。他们都是大清国派往日本东京振武学校学习的公费生。张群是四川人,蒋志清是浙江人,张群说话直来直去,而蒋志清沉默寡言。按说他们俩不应该成为朋友,可偏偏他们俩却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两人正准备回宿舍,一个日本人走过来:“不知二位可是蒋志清先生和张群先生?”

蒋志清和张群的日语都非常流利,张群答道:“没错,正是我们,不知有什么可以为先生效劳的吗?”

“不敢。一位朋友让我前来请二位共进晚餐的,请务必赏光。”

蒋志清和张群狐疑的望了望,然后问到:“不知您的这位朋友尊姓大名?”

“抱歉,见了你们二位后,他会当面告知,现在我不能告诉你们!”日本人朝他们鞠了一躬。

“抱歉,我们不认识你的朋友,我们也不会和你去的。”张群觉得蹊跷,直接拒绝了,说完,拉着蒋志清就要往宿舍走。

“等等!”那个日本人急了,赶忙说道:“我的朋友说了,他没有恶意。如果你们执意不肯去,只要我说出三个名字,你们就会乖乖去的!”

“哦,你的朋友会魔法?我倒想看看你这位朋友怎么让我们乖乖的去!”蒋志清觉得颇有意思,忍不住笑了起来。

“同盟会,孙文,陈其美!”那个日本人结结巴巴的用中文说出了三个名字。

蒋志清和张群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笑声嘎然而止,乖乖地跟着那个日本人走了。

蒋志清和张群是去年加入同盟会的,介绍人就是陈其美,在他们眼里陈其美是慈父、是兄长、是朋友、也是他的偶像,他甚至可以为陈其美去死。同盟会是乱党,孙文作为同盟会的创始人,更是满清政府眼里的乱党头子。蒋志清和张群百思不得其解,这些秘密眼前这个日本人怎么会知道呢?出于好奇,也为了搞明白这个幕后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蒋志清和张群决定大大方方的前去赴宴。

他们去的地方并不远,在振武学校后门的一个巷子里。院子很宽敞,一进门,蒋志清和张群就愣住了。屋内不是日本传统的榻榻米和推拉门,而是正宗的中国的传统摆设:岁寒三友的中堂,画轴之下设一长条桌,条桌前摆有八仙桌,桌旁摆座椅,木雕十分精美。厅堂两侧设茶几座椅,板壁上挂着中国古代名人字画。东侧置放一古瓷花瓶,西侧摆设精致木雕底座古镜。

蒋志清和张群使劲揉了揉眼睛,他们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伊贺纳言将他们二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里不禁暗暗得意:这可是按照主人的吩咐布置的,就为了这房间的布置,自己腿都快跑细了,唬不住你们才怪呢!

“二位请坐,我去给二位沏茶!”伊贺纳言说道。

“大哥,你说这家主人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搞什么名堂?”伊贺纳言出去后,张群忍不住问起蒋志清来。

蒋志清也是一头雾水,不过还沉得住气:“你问我,我问谁呀?既来之则安之,看看再说。”

伊贺纳言将茶杯放在两人面前的桌上:“请二位用茶,那位朋友马上就到。”

说完,伊贺纳言掩门而去。

蒋志清和张群没想到对方送上的是中国茶,两人也很久没有喝到中国茶了,忍不住端起茶碗。揭开碗盖,清香之气扑面而来,二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突然,他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脸怪异的表情。

难怪他们两人会感到惊奇。本来,按照蒋志清和张群的想法,只要能喝上中国茶,已经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了。谁知道,他们不仅喝上了中国茶,而且还是上等茶叶,并且他们二人喝的茶叶还不一样。

这并不是伊贺纳言搞错了,或者是对蒋志清和张群区别对待,而是因为刘庆斌的确就是这样吩咐的。为了找到这两种茶叶,伊贺纳言跑遍了全东京的大街小巷。甚至其中有一种茶叶,还是他晚上到一个名人家里去偷来的。

张群喝的是蒙顶茶,蒙顶茶产于四川蒙山,有“仙茶”之誉。蒋志清喝的是产于杭州西湖的龙井茶。张群是四川人,而蒋志清是浙江人。这家主人看来对二人非常了解,也非常有诚意,居然为了招待他们二人,不惜花如此大的手笔,专门为他们二人准备了家乡的上等好茶。上等的蒙顶茶和西湖龙井,就算在国内也不是轻易可以得到的,更何况是在异国他乡。就凭这一点,蒋志清和张群对这家未见面的主人就有了莫名的好感。

客厅的大门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蒋志清和张群瞪大了眼睛,又开始揉起了眼睛,他们看见一个身穿长袍马褂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小弟刘庆斌,见过两位兄长!”刘庆斌说了一句中文。

刘庆斌穿越这么久了,什么都看得很开了。可此刻见到这两位牛人,依然是兴奋的有些失态了。特别是蒋志清,他可是后来影响了中国近百年的蒋委员长,现在自己居然和他们站在了一起。

“可否是小兄弟请我们来的?我们以前认识吗?”蒋志清陡然听到中国话,心里又有了一丝亲切。

“是我请你们来的,我们今天这是第一次见。但是,请你们相信,我没有任何恶意!”刘庆斌很客气的对他们说。

“那我们就打扰了!”见刘庆斌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蒋志清和张群也不再客气了。

“好的,我们去吃饭吧!”刘庆斌头前为二人引路。

进了隔壁的饭厅,三人坐好,伊贺纳言开始上菜。

等一道道菜端上来,两人眼睛都直了,全是很普通的中国菜,可却是让他们做梦都流口水的菜。四个浙江菜是蜜汁火方、东坡肉、蛋松、炸虾饼。四个川菜是宫保鸡丁、鱼香肉丝、麻辣豆腐、回锅肉。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蒋志清和张群两个人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两人尴尬的看了看刘庆斌,刘庆斌只当没看见,摆了摆手,伊贺纳言又端了个盘子进来。

刘庆斌从盘子里拿出两样东西,分别递给蒋志清和张群:“拿着,先把它吃了!”

两人接过一看是月饼,先是疑惑再是释然,最后是感动。原来今天是中国传统佳节中秋,刘庆斌笑了笑带头吃起月饼了。

月饼吃完之后,刘庆斌说道:“两位兄长,今天只有这么多菜,也许不管饱,所以只有……”

“只有什么?”蒋志清和张群疑惑道。

“只有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了……”还没说完,刘庆斌拿起筷子就伸进东坡肉里,夹下了大大的一块,塞进嘴里。

蒋志清和张群先是一愣,然后同时反应过来,起筷子就加入了吃饭比赛中……

在回学校的路上,蒋志清还在回味着刚才刘庆斌所说的话:“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但是能认识你们两位兄长,也算不枉此生了!”

刘庆斌倒也没说假话,他穿越而来,肯定是没有一个亲人了。只是他那种与九岁孩子所不相符的孤寂和落寞,让蒋志清有种揪心的感觉。

“大哥,你说这个刘庆斌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他到底是不是中国人?”张群也在琢磨着刘庆斌。

自此以后,刘庆斌几乎每周都会请他们来坐坐,也不说别的,只是吃吃饭,聊聊天。蒋志清有好几次想问刘庆斌为何知道同盟会的事情,都被刘庆斌巧妙的把话题岔了过去。慢慢地,蒋志清和张群到刘庆斌这里也成了习惯,有时刘庆斌还没有请他们,他们就自己上门了。再后来,为了他们方便,刘庆斌专门让伊贺纳言给他们俩一人配了一把钥匙。不管他们什么时候来,刘庆斌总会高高兴兴的招待他们,蒋志清和张群在内心也接受了这个九岁的小兄弟。

十月底的这个周末,蒋志清和张群又来到了刘庆斌住处。刘庆斌不在,伊贺纳言告诉他们,刘庆斌去办点事情,下周才能回来。伊贺纳言给他们弄了些吃的,也匆匆离开了!

蒋志清也不客气,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而张群却聚精会神的看着一张报纸。

“看什么呢?再不吃我可一个人都吃完了!”蒋志清打趣着张群。

“大哥,重大新闻,伊藤博文被刺杀了!”张群把报纸递给了蒋志清。

“哦,让我看看!”蒋志清顾不得擦手就接过了张群手中的《读卖新闻》。

当蒋志清在看新闻的时候,远在三重县的藤野佐佐木也在读着手中的《读卖新闻》。刘庆斌之所以着急着从东京专门赶回来,就是为了把这张报纸带给藤野佐佐木。刘庆斌在旁边惬意的喝着茶,他可以想象的到这份报纸将会给藤野佐佐木带来多么大的冲击。

果然,藤野佐佐木眼睛瞪得大大的,脸色煞白,报纸随着双手的颤抖哗哗作响。伊藤博文死了,时间、地点、死因都和之前刘庆斌预测的一模一样。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神?如果没有鬼神,刘庆斌的预言已经变成了事实,摆在了自己面前,这又作何解释呢?藤野佐佐木陷入了痛苦的沉思之中。

相比起藤野佐佐木的痛苦,其他几人就正常多了。尽管也被这个消息所震惊,可在他们都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刘庆斌的预言被证实,只能让他们对刘庆斌更崇拜、更忠心,而不会掀起太大的波澜。

“藤野先生,事实胜于雄辩。我不要求你现在就信服我,等到明治天皇去世的时候,你再做决定也行!”刘庆斌很大度的对藤野佐佐木说道。

藤野佐佐木抬起头来,一脸的茫然,刘庆斌知道他此时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藤野先生,你知道我的生日是哪一天吗?”刘庆斌又问了一句的无关紧要的话。

藤野佐佐木摇摇头。

“我的生日是明治三十三年七月三十日!”刘庆斌一字一句的说道。

藤野佐佐木心头大震,因为根据刘庆斌的预言,明治天皇将于明治四十五年的这一天去世。

“知道我为什么至今还没有成立白狼道嘛?因为,上天已经注定让我在十二岁生日那一天,也就是明治天皇去世的那一天,正式成立白狼道。”刘庆斌自信满满。

藤野佐佐木再一次被震撼了,他一直都在努力与刘庆斌的强势与强悍苦苦抗争,却刻意回避了一个现实:这个咄咄逼人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的强人,还是个才刚满九岁的孩子。

他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九岁的年龄、准确的预言、神秘的知识、强悍的实力、上天传话者……这些一一闪过藤野佐佐木的脑海。当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藤野佐佐木的目光变得清澈起来了。刘庆斌知道他已经不再纠结了,也就是说,藤野佐佐木已经作出了自己的决定。

“主人,藤野佐佐木将永远跟随你!”藤野佐佐木终于拜服在刘庆斌的脚下。

刘庆斌赶忙扶起藤野佐佐木,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朝他点点头,

直到今天为止,刘庆斌手下的人才算真正的完整了,也具备了搭台唱戏的资格。他知道,他现在急需的是要统一这些人的思想,让他们在自己设定的框架之内,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和主观能动性。而他自己,将要从这里抽身而出,去搭建另一个舞台,那个舞台就在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方---中国。

第十五章 捐款风波

明治四十二年十一月二日,三重县甲贺村,刘庆斌召开了一次重要会议,参加会议的有伊贺纳言、伊贺道真、加藤森目、小野十四郎、藤野佐佐木、黑田村正、黑田三信,另外还有六名忍者和三十七名白狼战士,这也是刘庆斌目前所有的力量。

首先,他进行了明确的分工。

“道真叔叔,我们所有的家底都交给你了,你就按照我们在斗笠山的模式进行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甲贺村、伊贺村,还有斗笠山和妙高山营地你随便支配,我相信你会做好的。实在拿不准主意,可以找大家商量一下。”

“主人,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我们的家守得牢牢的!”

“村正君!”刘庆斌转向了黑田村正。

“主人!”黑田村正大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刘庆斌第二个就会找上了他。

“你迅速把以前的军火买卖全部恢复起来,记住,你今后不是为自己干这项工作了,是为主人我,为白狼道在做,明白吗?”

“是!主人!”黑田村正低头表示明白。

“三大军火走私集团已经被我们震慑,想来没有什么危险了。要知道,这一块不仅是我们稳定的经济来源,而且也是我们不断壮大的武器来源。另外,你要尽快想办法和国际军火走私商人拉上关系,以后我有用。总之,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广交朋友,积累人脉,不要怕花钱,你需要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钱。”刘庆斌给他说的很仔细。

“三信君,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刘庆斌又转向黑田三信。

“主人,您请吩咐!”黑田三信诚惶诚恐。

刘庆斌吩咐道:“我们的力量能不能发展壮大就全看三信君了!从现在开始你负责在全日本为我们召募十到十五岁的孩子,有多少要多少,全部交给道真叔叔,他会妥善安排的。”

说到这里刘庆斌想了想:“悄悄的进行,尽量用正当手段,不要怕花钱,可别弄得天怒人怨。最好是孤儿,男孩多一些,我将来要打仗用。”

“主人,您放心,我一定按照您的吩咐把事情办妥。”黑田三信郑重的说道。

刘庆斌看了看旁边的小野十四郎:“军事训练的事情就拜托小野教官了,我需要你在五年内至少给我练出三千精兵,能打胜仗的精兵!另外,据我所知,整个日本象妙高山这样的营地好像还有不少,我看这些势力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用他们给白狼战士练兵吧,所有的缴获都交给藤野先生!总之,我不希望我们的白狼战士上了战场以后不堪一击,你明白吗?”

“主人,你放心,如果从我手里交给你的兵有一个是孬种,我就自杀谢罪。”小野十四郎激动万分。

“藤野先生,多的我就不说了,你就负责花钱吧!另外,如果你要有空了,或者说有兴趣了,你可以去做一件事情,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让你终生难忘的事情!”刘庆斌狠狠地吊了吊藤野佐佐木的胃口。

“主人说的是什么事情?”藤野佐佐木心里痒痒的。

“你真有兴趣?”刘庆斌调侃这他。

藤野佐佐木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附耳过来!”刘庆斌很神秘的说。

藤野佐佐木俯子,刘庆斌对着他的耳朵窃窃私语起来。只见藤野佐佐木的脸色一会边带一会变红,最后满脸红晕,连嘴皮子都不利索了:“这都是真的”

刘庆斌假装生气:“不相信就算我没说,”

藤野佐佐木想起了以往刘庆斌的预言,赶忙点头:“我信!”

“记住,你只有不到五年的时间了!”刘庆斌又叮咛了一句。

最后,刘庆斌走到加藤森目跟前:“加藤先生,算起来,你的任务是最重的了。白狼战士将来是否忠诚可全由你来把关了。”

加藤森目点了点头:“主人,你就放心吧!这一年时间,我可没有闲着,从你的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另外,加藤先生,你要有思想准备,我计划让你在三年后去竞选三重县知事。毕竟我们的老窝都在三重县管辖之内,有了自己的人,会方便一些。再说了,今后要成立政党,没有从政经验怎么能行?”刘庆斌又补充了一点。

加藤森目没有想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现在居然据自己只有一步之遥了,他发自心底感谢刘庆斌的知遇之恩。

“主人,我呢?难道把我忘了?”伊贺纳言终于忍不住了。

刘庆斌没有理会伊贺纳言的问话,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日本的布局基本上已经走入正轨了,下一步我准备去中国了。”

刘庆斌的话引起了众人一片哗然。

“主人,你要去支那?”伊贺纳言急切的问道。

“伊贺纳言!”刘庆斌突然脸色一变。

“主人!”伊贺纳言发现了刘庆斌的变化,要知道刘庆斌一直以来都尊称自己为纳言叔叔的,像这样直呼其名还是第一次。伊贺纳言立即惶恐不安起来。

“跪下!”刘庆斌厉声喝道。

伊贺纳言乖乖的跪在了刘庆斌面前。

“啪!啪!啪!”刘庆斌毫不客气的给了伊贺纳言几个巴掌。

“记住,以后在我面前不准把中国称作支那,你明白吗?”刘庆斌恶狠狠的对伊贺纳言喊道。

难怪刘庆斌会生气,“支那”是近代日本侵略者对中国的蔑称。甲午战争中清政府失败后,长久以来一直把中国尊为上国的日本人,在震惊之余大为陶醉。从此,“支那”一词在日本开始带上了战胜者对于失败者的轻蔑的色彩,对此引起了很多中国人的愤怒,刘庆斌当然也不例外。

伊贺纳言并不是有意侮辱中国,日本人都这么称呼中国,他也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惹得刘庆斌勃然大怒。伊贺纳言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刘庆斌对东京振武学校那两个中国人的态度,再联想到今天的无故发怒,他心里明白了:在主人面前不尊重中国,是犯忌的事情。至于是什么原因,他懒得知道,也不想知道。

想通了这一点,伊贺纳言心情豁然开朗,本着知错就改的心态他大声说道:“是!主人,我明白了!”

刘庆斌又转向其他的人:“这是第一次,不知者不怪,下不为例!今天,我在这里宣布一条纪律,凡是白狼道的人,如果让我再听到有人说出支那这个词,我会让他生不如死。你们都记住了吗?”

“是!主人!”看着刘庆斌狰狞的脸庞,没有人敢把他的话当作开玩笑,齐声答应。

“纳言叔叔,你去东京聘请几个中文老师,全部都接到村里来。从今以后,凡是白狼道的人,必须要会说中文!”刘庆斌对伊贺纳言吩咐道。

伊贺纳言听到刘庆斌又开始称呼自己为纳言叔叔,知道刘庆斌不再生自己的气了,高兴的连忙应道:“是!主人!”

“后年,我要正式前往中国。你和我同去,所以,纳言叔叔你必须要尽快学好中文,明白吗?”刘庆斌继续鼓励着伊贺纳言。

伊贺纳言听说主人曲中国要带上自己,这才明白刚才为什么没有给自己分配任务。

“到时候,我会挑选一些人和我一起去中国,除了忠诚、能力这些必备的条件之外,最主要的一点,就要看谁的中文说的流利了!”

能跟着主人去打拼那是何等的荣耀?刘庆斌没有想到,他的这一许诺,竟然直接导致了两年后的白狼道,中文几乎成了正式交流语言。

过了几日,刘庆斌又回到了东京,三重县已经不需要他心了。跟他回来的除了伊贺纳言之外,还有黑田村正。他需要黑田村正和他演一场戏,一场让他头疼的戏。这也是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他的出身问题。这个问题如果不能圆满解决,将来不要说上战场抗日了,恐怕在中国能不能立足都是个问题了。

可是,他又无法假造出身,如果那样,让有心人一探查就会露出破绽。这些日子,刘庆斌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所以就把黑田村正这个“托”也给拽来了,谁让他在东京还有点名气呢,只有这样才显得会更真实一些。

这一天,刘庆斌安排伊贺纳言去请蒋志清和张群。不一会,二人就到了,不过后面还跟着一个腼腆的年轻人。张群一见刘庆斌就直嚷嚷:“小斌,你这几天跑哪去了,我和你蒋大哥都想你了!”

“张大哥,我也想你和蒋大哥了!”

“小斌,今天给你介绍一个新大哥,他叫何敬之!”

“何大哥你好,很高兴见……”刘庆斌还没有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他差点被自己给呛死。

刚才张群介绍的时候,他没有反应过来,等要问好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个何敬之也是个牛人,如果说起他的另一个别名何应钦,那可是在历史上有浓墨重彩的一笔的。

蒋志清赶紧给刘庆斌拍着背:“小斌,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到底怎么了?”

“蒋大哥、张大哥、何大哥,来,请坐,我们边吃边聊!”刘庆斌赶紧岔开话题。

酒足饭饱之后,刘庆斌拍了拍肚子,开始演戏了:“三位大哥,我是中国人,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亲带到了日本,父母亲去世后就没有人和我说中文了,所以我很想找中国人说中文,所以我才会解释两位大哥。说实话,和你们认识以后,我真的觉得很开心!”

“小斌,你是怎么知道同盟会、孙文和陈其美的?”蒋志清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刘庆斌心中暗乐,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而来的:“是我的叔叔黑田村正告诉我的,他说日本有一个由孙中山领导和组织的同盟会,里面都是中国人,他们都是革命者!”

“蒋大哥,什么事革命者呀?”刘庆斌还不忘顺便装一把天真。

“这个……小斌,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蒋志清感觉到给一个九岁的孩子解释什么是革命者,似乎有些难度。

“我叔叔说了,你们学校里的中国学生大多数都是同盟会的人,所以我觉得你们俩也应该是!”刘庆斌一本正经道。

“就这么简单?”蒋志清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答案揭晓后竟是如此简单。

“就这么简单呀!”

伊贺纳言在旁边忍着笑意真的是很辛苦:没想到主人竟然是全能,连演戏都演得这么像。

“何大哥,你不会也是同盟会的人吧?”刘庆斌又转向了何敬之。

“哦,我也想加入同盟会,可是我是才入学的新生,现在还不是同盟会员呢!”何敬之有些遗憾道。

“没关系,敬之,过些日子我们介绍你加入同盟会!”张群很够义气。

“对了,蒋大哥、张大哥,我问了我叔叔你们缺什么?我叔叔说你们缺钱,缺武器是吗?”刘庆斌又问道。

蒋志清和张群的面色沉重起来:“你叔叔说的对,因为要推翻满清王朝,就必须要进行革命,所以我们需要大量的经费和武器!”

“那太好了,我和我的叔叔已经说好了,让他给你和张大哥一笔钱,然后你们再把它捐给同盟会。这样,就算是你们给同盟会做的贡献,你们在同盟会也不会被别人小瞧了。你们说怎么样,蒋大哥、张大哥?”刘庆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蒋志清和张群互相望了望:“小斌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你的叔叔他会同意吗?”

刘庆斌一幅理所应当的表情:“什么为什么?给自己的哥哥做事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再说了,我叔叔已经答应我了!”

刘庆斌的回答让蒋志清和张群非常感动,他们没想到在异国他乡碰到的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居然会对他们抱有这么大的好感,让他们的心中暖暖的。

张群想了想问道:“小斌子,你叔叔要捐多少钱?”

“好像是十万日元!”刘庆斌眨了一下眼。

“什么?”蒋志清和张群同时惊呼起来。

同盟会筹措经费很困难,每次能筹个两三千元都是很不错的了。十万元对现在的同盟会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难怪蒋志清和张群会如此惊讶。

“怎么了?蒋大哥,张大哥,有什么问题吗?”刘庆斌故作疑惑。

“没什么!”两人心不在焉。

“这样吧,小斌子,让我们回去想一想,等想好了再来告诉你好吗?”不等刘庆斌回答,蒋志清拉着张群和何敬之飞也似的跑了。

“蒋大哥,你们什么时候再来呀”刘庆斌追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三人的影子了。

刘庆斌微微一笑,一切都在意料当中。于是,他又优哉游哉的转身回屋了。

和刘庆斌的轻松截然不同的是蒋志清和张群的焦头烂额。说实话,蒋志清和张群从刘庆斌那里离开之后,这两天什么心思都没有,尽在琢磨刘庆斌的建议了。要说他们不动心那是骗人的,一下子为同盟会筹集来十万日元,那是多大的功劳呀?想着别的同盟会会员以羡慕的眼光看着自己,蒋志清和张群都有些飘飘然了。可是如何解释资金的来源,这可成了大问题了。他们俩的家境大家都一清二楚,突然弄来一笔巨款,总得有个交代。可要是告诉别人,是他们俩认识没多久小弟给的,为了让他们立功,并且这个小弟今年才九岁,又有谁会信,说不准还会弄巧成拙。

最后,两人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的大哥陈其美,让他来做决定。

“你们俩没病吧?这么好的事情,我怎么碰不上?”果然,当陈其美听了他们二人的叙说,哈哈大笑起来。

蒋志清和张群苦笑着相互看了看:“大哥,就是因为想着大家都不信,这才找你来商量的,我们现在哪还有心思和你开玩笑呀?”

陈其美见二人煞有介事,这才意识到他们说的确有其事,心里不禁对这个叫刘庆斌的小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志清、张群,我觉得这钱你们不能接。要知道人言可畏,如果大家知道这捐款经过你们倒了一手,会怎么想吗?你们能说得清楚吗?他要是真心捐款,就让他直接捐给同盟会吧,你们可以在中间做介绍人!”陈其美为蒋志清和张群出着注意。

蒋志清和张群心中暗暗叫苦。要知道刘庆斌愿意捐款就是为了让他们二人立个大功劳,不让同盟会的其他人瞧不起。可如今要是知道他们只是中间人,还会不会再捐这笔钱,那就很难说了。

蒋志清和张群骑虎难下,只好说:“那我们再问问小斌的意见吧!”

“什么?让我直接把钱捐给同盟会,你们不经手?那有什么意思,我不干!”果然,刘庆斌听了蒋志清和张群的回话,不高兴了。

蒋志清和张群着急了,捐款的事情在同盟会中已经是人人皆知了,如果最后黄了,他们两人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在同盟会混了。

张群赶忙劝起刘庆斌:“小斌,你捐款给同盟会,大家就都知道你刘庆斌的大名了,你的名气会变得一下子很大,这多好呀!”

刘庆斌盯着张群,把张群看得心里毛毛的。

过了好一会,刘庆斌才带着哭腔说:“我就知道你们俩嫌弃我,不把我当作你们的弟弟,不愿意要我的钱。我给你们钱是为了帮你们,不是为了出名。我才九岁,我要那么大名气干什么?”

刘庆斌大打感情牌,搞得张群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自己的小兄弟好心帮自己,自己怎么能这么没心没肺呢?

蒋志清赶忙劝慰刘庆斌:“小斌,别听你张大哥胡说,我们做介绍人一样是立了大功。只不过是组织上有规定,我们按照程序必须要这样做!”

刘庆斌抬起头来:“蒋大哥,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蒋志清心中有些不忍,但也没办法。

张群在旁边暗暗向蒋志清伸了一下大拇指。

“这样吧,蒋大哥,张大哥,原先我说把钱给你们,黑田叔叔答应了。可现在这些钱要直接给同盟会了,我还得再问问叔叔,毕竟钱是他的,明天给你们回话,行不行?”刘庆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继续瞎扯。

蒋志清和张群忐忑不安的回去了,他们一夜都没有睡好,生害怕刘庆斌的叔叔变卦,那可就把他们害惨了。

第二天下午,他们急急忙忙的赶到刘庆斌那里。还好,刘庆斌的叔叔最终还是答应刘庆斌把十万日元捐给同盟会。不过,他提了一个条件:刘庆斌还是个小孩子,为了避免他受骗上当,同盟会接收捐款后要开个收条,另外要请一个日本人作见证人。

刘庆斌叔叔的要求并不过分,同盟会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条件。双方定于十一月月二十日下午五点,在刘庆斌现在的住处进行捐赠仪式。

第十六章 最小的同盟会员

十一月二十日下午四点五十分,东京刘庆斌的住处。

刘庆斌和伊贺纳言、黑田村正三人坐在屋内等候。

“黑田君,该怎么说,都明白了吧?”刘庆斌忍不住又询问了一遍黑田村正。

“是!主人,我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不会有问题的!”黑田村正很有自信。

“给你说了多少次了,你现在是我的叔叔,不要把我当作主人,否则很容易露出破绽的!”刘庆斌叹了口气再一次纠正黑田村正。

“好的,我现在是黑田叔叔!”黑田村正马上醒悟。

“我希望你要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能误了我的大事!”刘庆斌非常严肃。

刘庆斌的话音刚落,院门被推开了,蒋志清轻车熟路的引着几个人进了院子。刘庆斌赶忙向黑田村正和伊贺纳言施了个眼色,意思是照计划进行。

“蒋大哥、张大哥,你们来了!何大哥,你也来了!”刘庆斌一边打招呼一边暗暗观察着来人。

进门的有五个人,除了蒋志清、张群和何敬之,另外还有两个人刘庆斌不认识。其中一个是穿着和服的日本人,想来是他们找来的见证人。另一个,不用问肯定是同盟会东京总部的临时负责人陈其美。

“内田阁下,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黑田村正没有理别人,而是直接和那个穿和服的日本人搭上了话,似乎他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原来是黑田阁下,好久不见了。我还以为是谁会这么大方,一下子会给同盟会捐出十万日元,原来是黑田阁下!”那个穿和服的日本人也礼貌的回应着。

内田良平是日本黑龙会的首领,黑田村正在生意上和他没少打交道,也算是熟人了。

“小斌,你过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内田良平大人!”黑田村正向刘庆斌招手道。

“刘庆斌见过内田良平大人,请多多关照!”刘庆斌很有礼貌的用日语向内田良平问候。

“很好,刘桑,你小小年纪就胸有大志,我非常看好你!”内田良平看起来很欣赏刘庆斌。

内田良平在同盟会东京总部中的威信颇高,当初同盟会成立就是在内田良平的住处举行的筹备会,他当时也列席会议。刘庆斌为了增加自己身世的可信度,就想到了这位内田良平。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求同盟会必须找一个日本人作见证人的原因,他算准了同盟会肯定会找内田良平来做他们的中间人。内田良平并不知道他这个见证人在刘庆斌的算计下,将会成为刘庆斌的“托”。

“黑田阁下,刘桑,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同盟会的负责人陈其美,今天就由他代表同盟会接收捐款,我是来做见证人的!”

内田良平指着他旁边的那个人向刘庆斌和黑田村正介绍道。

“见过黑田阁下,见过刘桑,我代表同盟会向你们表示感谢!”陈其美的日语非常流利。

“你就是同盟会最大的头头?比孙文还要大?”

既然演戏就得演的像,刘庆斌好奇地问道。

黑田村正见刘庆斌如此投入,哪敢怠慢,连忙斥道:“小斌,你太没礼貌了!”说完赶紧向陈其美鞠了一躬:“小孩子不懂事,请陈桑不要怪罪!”

陈其美尴尬的笑了笑:“哪里,我很喜欢刘桑。”

黑田村正请内田良平等人坐下。

内田良平似乎对刘庆斌颇感兴趣,他看向黑田村正:“黑田阁下,你怎么会是刘桑的叔叔呢,我真的很感兴趣,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和我说说!”

黑田村正心中一阵狂喜,想什么就来什么。他正在发愁,怎么才能把话题引到刘庆斌的身世上。刘庆斌交代过,要自然巧妙而不能太露骨,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谁知道内田良平竟然就直奔主题而来了,让他想的几个腹稿全部作废了。

既然内田良平为他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黑田村正哪能轻易放弃。按照无数次的演练,他此时露出了回忆的模样:“说起来,小斌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随着黑田村正的娓娓道来,刘庆斌的离奇身世终于浮现在了众人眼前:刘庆斌的父亲叫刘合正,和刘庆斌的母亲都是嘉兴的孤儿,被骗卖到上海开的工厂里做童工。数年后,二人长大成了亲。黑田村正在上海无意被追杀,被刘合正夫妇救了一命,黑田村正知恩图报邀请二人同往日本。后来,刘庆斌在日本出生,从小和父母说中文。黑田村正非常喜欢刘庆斌,把他当作自己的侄子一般。去年,刘合正一家三口准备回国,谁知道发生了“大丸”号海难事故,刘庆斌的父母全部殉难,自此黑田村正就照顾起刘庆斌来了。

或许是太投入了,黑田村正说着还不时抹抹眼泪。

当黑田村正说完最后一个字,刘庆斌知道自己大功告成了。他心中一阵狂喜:终于有了中国人的身份,从此可以堂堂正正的用中国名字了。黑田村正所说的刘庆斌这段身世,看起来是有鼻子有眼的,黑田村正的确去过上海,去年也的确出现了“大丸”号海难事故死了数百人。可事实上所有的细节,除了黑田村正和刘庆斌之外,其余的都是死无对证。

众人一阵感慨,尤其是蒋志清和张群都有些哽咽了,扶着刘庆斌的头:“小斌……”

内田良平站起来向刘庆斌和黑田村正鞠了一躬:“对不起,刘桑、黑田阁下,是我冒昧了!”

陈其美也赶忙站起来:“刘桑,是我错怪你了!我总以为你捐款有什么企图,现在才知道,你是在为中国人做你认为应该做的事情!我真心的向你赔礼道歉,请接受我的歉意!”

刘庆斌眼泪汪汪的点了点头。

“刘桑,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陈其美很真挚的对刘庆斌说道。

刘庆斌疑惑的看着陈其美。

“我想邀请刘桑加入同盟会!”陈其美一字一句道。

“真的?我这么小的年龄也可以加入同盟会?”刘庆斌这一问倒是真的发自内心,在他的心目中同盟会与他的距离可是遥不可及的。

“只要是真心革命,对革命有贡献的人都可以加入同盟会,我们不在乎他的出身和年龄!”陈其美很真诚地鼓动着刘庆斌。

刘庆斌迅速分析了一下,觉得加入同盟会对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坏处。再说了,两年之后,将会发生武昌起义,辛亥革命成功后,他就可以理所应当的成了推翻满清王朝的功勋。

想到这里,刘庆斌欣然答应了:“那好吧,我同意加入同盟会了。”

当然,刘庆斌也不忘做个顺水人情把何敬之也一起拉上:“不过,我要和何大哥一起加入,可以吗?”

“好的,没问题!”陈其美一口答应。

同盟会处于秘密状态,最忌繁琐手续,加入同盟会只需有人介绍,然后登记造册就可以了。介绍刘庆斌和何敬之加入同盟会,对陈其美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刘庆斌原先计划通过捐款彻底解决自己的出身问题,没想到自己现在居然成了同盟会员,真可谓一举两得了。在陈其美的介绍下,刘庆斌将成为了同盟会年纪最小的会员。

刘庆斌转身对黑田村正说道:“黑田叔叔,我现在已经是同盟会员了,你赶紧把钱交给陈大哥吧!”

说完,他不经意的使了一个眼色。

黑田村正会意,知道该由自己来做恶人了:“小斌呀,十万日元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不是你一再坚持,我是不会同意捐这么多的,捐个一两万也算是不少了!内田阁下,你说是不是?”

“那是,那是,所以说我觉得刘桑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嘛!”十万日元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内田良平也很赞同黑田村正的话。

“小斌,既然你已经答应了了,我自然不会反悔,可是收条一定要打!”黑田村正坚持着。

“黑田叔叔,都是一家人了,收条就不用打了吧?”刘庆斌故意央求着黑田村正。

“不行,不打收条我就不同意捐款!”黑田村正似乎脾气也拗上来了。

陈其美一见赶紧上前打圆场:“小斌,听你叔叔的,同盟会收到捐款都是要打收条的。你现在是同盟会员了,也要遵守同盟会的纪律,明白吗?”

刘庆斌装作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那好吧!”

黑田村正摆上笔墨:“收条就打给小斌吧,我也算圆了他父母的愿望!”

众人看着神情黯然的黑田村正,心中暗暗敬佩他的知恩图报和为人正直。

陈其美大笔一挥,一张收条就写成了,他在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而后见证人内田良平也签了名。

黑田村正顺口对蒋志清、张群和何敬之说道:“来,你们都是小斌的大哥,也签个名吧,就算为小斌见证一下。”

蒋志清、张群和何敬之依次签过名之后,黑田村正将收条收好,然后取出一张支票递给陈其美:“陈桑,这是樱花银行的十万元支票,请您收好!”

陈其美心中万分激动,接过支票确认无误后,就向众人告辞和内田良平急忙赶回同盟会总部了。黑田村正的事情办完了,也自觉闪人了。

内田良平、陈其美和黑田村正都走了,刘庆斌的戏也落幕了。特别是那张收条,今后将成为证明他身份的有力证据。困扰他了很久的问题终于圆满解决了,让他心中陡然感到了一阵轻松。

“三位大哥,我现在和你们一样也是同盟会员了!我好高兴呀!”其实,刘庆斌并不是因为他加入了同盟会而高兴,他是为自己成了光明正大的中国人而感到高兴。

三人听了刘庆斌的话心里感触颇多,尤其是蒋志清和张群,总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个!

四人吃过晚饭后,刘庆斌叫伊贺纳言递给何敬之一把钥匙:“何大哥,这是给你的。蒋大哥和张大哥他们都有,你想来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来!”

何敬之看了看蒋志清和张群,见二人点了点头,感激地接过了钥匙。

“三位大哥,你们过来一下!”刘庆斌走到屋角的一张桌子前。

三人很疑惑,但是还是跟了过去。

刘庆斌依次打开桌子的两个抽屉,三人顿时目瞪口呆。只见其中的一个抽屉里,整整齐齐的放着厚厚的几叠大面额的日钞。而另外一个抽屉里,则放了很多零钱。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用钱了,需要买什么东西,可以直接到这里来拿!”

“小斌,这怎么行呢!”三人急忙拒绝,三个二十几岁的人怎么能用一个四岁的孩子的钱,这让他们的自尊心难以接受。

刘庆斌又开始故计重施:“我就知道你们嫌弃我,不把我当作你们的弟弟,不愿意用我的钱。如果真当我是小弟,还会把你的我的分得那么清楚吗?”

刘庆斌大打感情牌这一招屡试不爽,三人对此没有任何抵御能力,立刻手忙脚乱起来。

“我振兴把你们当成大哥,不希望你们在学校里过得太苦,你们买书、买日用品难道不需要用钱吗?我将来回国了遇到困难,你们不是也一样会帮我吗?”

刘庆斌的话让三人感到了震撼!一个九岁的孩子,没有铮铮誓言,却用质朴的话语,用实际行动,给他们诠释了什么叫兄弟,什么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小斌,大哥错了。以后,我们永远是兄弟!”蒋志清向刘庆斌伸出了自己的大手。

刘庆斌高兴的将自己的小手搭了上去。

“小斌,我们以后永远是兄弟!”张群和何敬之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第十七章 大道理与小道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快到春节了。这段时间,刘庆斌在三重县和东京两边来回奔波了几次。自从上次开完会之后,三重县的各项安排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刘庆斌不在的这段日子,各项事情丝毫不乱,甚至比刘庆斌在的时候更有条理。黑田村正也逐渐恢复了军火买卖,不过他听取了刘庆斌的意见,改变了以往飞扬跋扈的形象,不管和谁都是一副谦恭的态度。最有成效应该算是黑田三信了,或许是因为贫困家庭太多,亦或许是他出手大方。总之,没有用吹灰之力,就在很快为白狼道召集了三千多个十到十五岁的孩子。伊贺道真面对这么多人并没有手足无措,迅速将人分别安置在了甲贺村、伊贺村、斗笠山营地和妙高山营地。原来的白狼战士也分成了四个部分,每个人带着一百人,按照刘庆斌以前的方式对新来的孩子进行强化训练。三重县最大的变化莫过于学习中文的风气异常浓厚,所有的白狼战士从早到晚都在学习中文,就连加藤森目、藤野佐佐木、小野十四郎和伊贺道真也不例外。从东京请来的数名中文老师都成了香饽饽,整日被这些人缠着问这问那。与此同时,刘庆斌也在东京认真的学习着外语,他学的是德语。学习德语也不是刘庆斌一时心血来潮,在他的计划中,德国将是非常重要的一环,这也是刘庆斌苦学德文的原因所在。

日本人不过春节,可是在日本的中国人却要过春节的。除夕这一天的中午,刘庆斌通过陈其美将东京所有的同盟会员全部请到了东顺来。东顺来是东京最大的一家中餐馆,近百人将大厅坐的满满当当的。

陈其美代表远在南洋的孙文向大家道完祝福之后,突然对众人说道:“大家可否知道我们今天在这里聚会,共同欢度春节,是谁的功劳?”

“不知道!”

事实上,大多数人真的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很多同盟会员在日本已经数年了,从没有参加过这样的聚会,关键是因为经费问题,同盟会需要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是刘庆斌同志给我们创造了一个这样的条件!”听了陈其美的介绍,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自从上次捐款事件之后,刘庆斌已经成为了同盟会东京总部的名人了。九岁的年龄有此魄力,为革命做出如此之大的贡献,的确让很多人佩服。连带着蒋志清、张群和何敬之在同盟会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了,只不过大多数人对刘庆斌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下面,请刘庆斌同志为大家讲几句话,好吗?”陈其美诡异地提出了一个建议。

“好!”众人也想看看九岁的刘庆斌有何风采。

刘庆斌不知道陈其美因何缘由给他出了这么不大不小的一个难题。说不大,是因为在后世的时候,没有少受过“革命战士抛头颅洒热血……”类似这样的教育,信手拈来没问题。说不小,是担心自己掌握不住度,这要是说的太好别人还不把把自己当成了妖怪。

陈其美见刘庆斌望着自己,只是微微点头笑了笑,似乎是在鼓励。陈其美自己知道,除了鼓励之外,他还有考校的意思。上次和刘庆斌一别之后,回去他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刘庆斌身上似乎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当然,他不是怀疑刘庆斌的身世,他只是在潜意识里觉得刘庆斌就像一个挖掘不完的宝藏,用好了将会对革命有莫大的助力。于是,他给刘庆斌出了个难题,想看看九岁的刘庆斌将如何应付。

刘庆斌当然不知道陈其美会想那么多,但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只好大大方方从屋角走了出来。

由于个子太矮刘庆斌索性站在一个条凳上:“同志们,先给大家拜个年,祝愿大家新年新面貌!新年新心情!新年新开始!新年新运气!”

大家热烈鼓起掌来,刘庆斌的开场白让众人耳目一新。

“既然陈大哥让我说几句话,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就和大家讲一个大道理,讲一个小道理吧!”刘庆斌给大家卖了一个关子。

陈其美见刘庆斌不卑不亢,言谈举止颇为大方,不禁暗暗点头。蒋志清、张群和何敬之三人见刘庆斌应付有余,也放下心来了。

刘庆斌环视了一圈:“我要讲的大道理就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梁启超曾经说过,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如今,我们不畏牺牲,奔走呼号,弘扬真理,宣传革命;我们勇立潮头、敢为人先,举起民主共和的旗帜;我们挑战君为臣纲,冲破大逆不道,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将对祖国的这份责任挑在自己肩上,发出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呐喊,奏响复兴中华的号角!同志们,此刻我们虽然在异国他乡,不能回家过年,但我们的心,是和我们那多灾多难的祖国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近百人的大厅里鸦雀无声。

“在这里,我提议让我们面对祖国的方向,发出自己的肺腑之言:为国而生、为国而学、为国而死!”最后的几句话刘庆斌几乎是喊出来的。

蒋志清、张群、何敬之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小兄弟居然能说出如此震撼人心的大道理,他们激动地大声喊道:“为国而生、为国而学、为国而死!”

陈其美听了刘庆斌的这段讲话,也深受感动跟着大声喊道:“为国而生、为国而学、为国而死!”

“为国而生、为国而学、为国而死!”众人的喊声由涓涓小溪汇集成了一道洪流,在大厅中经久不息……

良久,刘庆斌等众人激动地情绪稍稍平复,接着进行他的讲话:“大道理讲完了,我所说的小道理就是只有吃饱了饭才有劲干革命!等会吃完离开的时候,在大厅门口的桌子上我给大家备了一份礼物,大家不要忘了领取。礼物是每人一百个冻饺子和二百日元。中国人过年要吃饺子,知道大家没时间包饺子,所以我早早让东来顺包了冻好的。二百日元是希望大家在过年的时候,添置些自己用得着的东西。诸君请记住我的小道理,过好这个年后,我们要以更加饱满的热情、更加昂扬的斗志、更加振奋的精神,努力为了革命而奋斗。”

陈其美不能不佩服刘庆斌,先是用大道理调动众人的情绪,然后是用小道理让众人吃饱肚子。特别是他送给每人的二百日元,让人觉得不拿都不行。他觉得自己的直觉果然应验了,这个刘庆斌将来绝对不会是个简单的角色。当天夜里,陈其美就提笔将刘庆斌的一系列神奇表现,写信告诉了远在南洋的孙文。给孙文写信不是汇报同盟会的情况,而是专门介绍一个人,这对陈其美来说是很少见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远在南洋的孙文也记住了刘庆斌的名字。

过完年之后,刘庆斌继续学习着德语。给刘庆斌教习德语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德国籍的犹太人,叫霍克曼。霍克曼是东京帝国大学的一名年轻助教,他秉承了德国人守时,认真,勤勉的优点,很称职的为刘庆斌教授着德语。刘庆斌的德语水平提高很快,已经可以和霍克曼进行简单的对话了。

蒋志清、张群、何敬之每周必来和刘庆斌一聚,他们四人的感情已经非常至深了。尽管刘庆斌的年龄比他们要小很多,可一点也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交流。

三重县的形势也越来越好,加藤森目对新的白狼战士的洗脑工作比自己更胜一筹。除了让白狼战士每天继续学习白狼道义以外,他要求所有的白狼战士将白狼道义与训练和日常生活结合起来。他还专门弄了个活学活用奖,以鼓励那些不断拓展白狼道义和被洗脑较为成功的白狼战士。刘庆斌对加藤森目的做法非常满意,为此,他专门回了一趟三重县,对加藤森目大大夸奖了一番,使得加藤森目的干劲更足了。

六月初的一天,蒋志清匆匆赶到刘庆斌的住处。这一次他不是和张群、何敬之来的,而是带着陈其美一起来的。

“小斌,孙先生下个月要回东京。他指名要见你,我来告诉你一声,希望你有个思想准备!”陈其美和刘庆斌也渐渐熟悉了,不再把他当作小孩子了。

“哦,孙文先生要来东京了?好,你放心吧陈大哥,我会好好准备的,不会让你们失望。”刘庆斌心中颇为激动,因为他将要见到自己心目中的伟人了。

陈其美和蒋志清走后,刘庆斌把伊贺纳言喊了进来:“你去给加藤先生和道真叔叔传个话,就说鱼饵计划下个月执行,然他们及早准备。”

伊贺纳言走后,刘庆斌细细思索起来,自己将如何去面对这个世纪伟人?

第十八章 鱼饵计划

终于,在七月初的一天,刘庆斌接到了陈其美的正式通知:孙文先生将于七月八日上午,专程前来刘庆斌的住处拜访刘庆斌。

这个消息让刘庆斌很感意外,本来以为是自己去拜访孙文先生呢,谁知道反而是孙文亲自前来拜访自己。

七月八日这一天,刘庆斌早早把蒋志清、张群、何敬之喊来,三人得知孙文要来都异常兴奋,就连稳重的蒋志清也激动地手舞足蹈,毕竟不是每个同盟会员都有机会见到孙先生的。

冷静下来后蒋志清提醒刘庆斌:“小斌,没经过孙先生同意,你把我们叫来,这样恐怕不好吧?”

张群和何敬之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担心的看着刘庆斌。

“没关系,我想孙先生不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他不会怪罪我们的!再说了,就算怪罪,也有我担着,你们怕什么?谁让你们是我的大哥呢?”

就在此时,门被打开,陈其美领着孙文进来了。

刘庆斌仔细打量了眼前的孙文,与后世见的照片几乎一模一样。蒋志清三人第一次见孙先生,激动地满脸通红,手和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孙文进屋后见屋子里有四个人,有些惊讶得看着陈其美。刘庆斌赶忙向孙文解释道:“孙先生,你好,我是刘庆斌。首先要请您原谅我的冒昧,没经过您的允许就把他们也叫来了!”

刘庆斌指了指自己旁边的蒋志清、张群和何敬之:“他们都是我的大哥,同时也都是同盟会员,他们和我一样都想近距离聆听孙先生的教诲。所以,希望孙先生能够满足一下我们这个小小的要求。”

孙先生听刘庆斌说完这一席话,哈哈大笑起来:“英士,你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孩子还真的像你所说的一样精灵古怪,他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什么意见吗?”

英士是陈其美的字,孙中山一直称呼陈其美为英士。

刘庆斌见机赶忙向孙中介绍了蒋志清、张群和何敬之。

坐定以后,孙文对刘庆斌说:“他们都叫你小斌,那我入乡随俗以后也叫你小斌了!”

孙先生喝了一口茶,然后又问道:“小斌,听英士说,你早已经想好了如何和我见面了?但愿你能带给我一个惊喜!”

刘庆斌点点头:“是的,孙先生,我的确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刘庆斌转身朝着屋外喊了一声:“纳言叔叔!”

伊贺纳言进屋来了,刘庆斌对伊贺纳言吩咐:“你赶紧去备几辆车,我们现在要去斗笠山!”

谁也没注意,刘庆斌在吩咐伊贺纳言的时候,不经意地做了一个手势。伊贺纳言看得明白了,这是早已约好的暗号。意思是赶紧派人通知斗笠山,鱼饵计划正式开始。伊贺纳言答应一声,转身出了屋子。

……

快进入斗笠山营地的时候,几人都下了马车。

刘庆斌指了指前方:“孙先生,我在这里我开办了一所中国式的学校,如果最终能够成功,将会对革命有巨大的助力!”

孙文顺着刘庆斌手指方向看去,只见营门上方有一个大匾,“中国大学堂”几个大字苍劲有力。

刘庆斌边走边介绍:“我是这所学校的校长,在这所学校里,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必须说中文!”

“这些孩子都是日本人吗?”

孙文非常了解日本,自从中日甲午战争胜利之后,日本一改往日尊崇中文的做法,而是全力追捧英文和德文。这也是他们尊重强者的性格使然。

“是的,孙先生,他们都是我从全日本招募来的十到十五岁的孤儿。”

进入营门,首先看到的整齐的房屋。

刘庆斌继续介绍:“这里是生活区,我们实行的都是军事化的管理。”

再往前走,又出现了几排稍微大一些的房子。

刘庆斌向孙文介绍道:“这里是教室,学生就在这里上课,学生学习的都是中国文化。”

孙文似乎对此挺感兴趣,他驻足在其中一间教室外面饶有兴趣的仔细聆听,里面教的是《论语》。再到另一间教室外驻足细听,孙文惊异地发现老师正在给学生讲解《三国演义》。

孙文和都陈其美看向刘庆斌,似乎在询问什么。

刘庆斌笑了笑:“这是我要求的,他们还都是孩子,如果强行给他们灌输,恐怕效果不会好。如果他们能够把《三国演义》读懂了、学会了,几乎每个人都会成为中国通,既有效果又有趣味性,何乐而不为呢?”

孙文见九岁的刘庆斌称教室里的这些人都是孩子,不禁哑然失笑,可琢磨了一下刚才他的话语,似乎很有道理,也笑不出来了,只是默默的思考着什么。

刘庆斌带着几人走进教室,其中一个孩子看见刘庆斌一行进来,赶忙站起来大喊道:“全部都有,起立!”

所有的孩子齐刷刷的站了起来,朝着刘庆斌一鞠躬喊道:“校长好!”

旁边的蒋志清看着九岁的刘庆斌居然如此风光,被别人称作校长,心头不由得动了一下:有朝一日,我也要在中国建立一所这样的学校,我也要做校长。

刘庆斌点了点头:“大家坐下吧!今天我带了几位先生来看看你们,这几位先生对你们很感兴趣,你们可以和他们随意交流!”

说完,刘庆斌往旁边一让,让孙文和陈其美他们去和这些孩子攀谈。

孙文走到一个的孩子面前,用日语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那个孩子用流利的中文对孙文说:“对不起,先生,我拒绝回答你的问题。学校有规定,不管是谁必须说中文!”

孙文愕然,他以为刘庆斌只是说说,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这样的规定,他改用中文问道:“你们还有什么规定?”

那个孩子说道:“第一,在学校里拒绝说日语,只能说中文!第二,在学校里只能用中国名字,不能用日本名字!第三,不准将中国称为支那!就这三点,没有了!”

这个孩子回答的声音很大,连带这旁边的陈其美几人都听到了。他们几乎同时转头看向刘庆斌,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刘庆斌却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神色的变化,而是在一边向授课的老师询问着什么。当孙文他们收回目光的时候,刘庆斌迅速瞥了他们一眼,心中都乐开了花:看来提前演练了数月的鱼饵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你为什么要学习中文?”

“因为,只有中文才是最伟大的语言!”

众人惊愕。

那个孩子非常骄傲:“校长说过,汉语不但是最古老的语种之一,还是最先进的语言,比那些用字母拼写的语种先进很多。汉语无须再造新字,就能表达这个世界的多元,能够用最少的发音,表达最多量的意思。用中文与英文思考相同问题,中文明显比英文快。什么语言最美,最好,最伟大?这个问题在我们这里,根本不能成为问题。因为无论作为答案,还是常识,中文都应该是最伟大的!”

孙文他们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他们都没有想到,在中日甲午战争后就一直瞧不起中国的日本,居然能听到这样的话,确实不容易。

刘庆斌却在心里也在嘀咕:干嘛把这段话说这么利索,连个磕巴都没有,貌似早就背好的一样。多亏了他们光顾着抹眼泪了,否则不露出破绽才怪呢!

孙文一回头又问另外一个孩子:“你觉得中国在你眼里是怎么样的?”

被问到的那个孩子站起身,也国样用中文回答:“校长说过,中国是有几千年文明的泱泱大国,可是如今在腐朽的满清王朝的统治下,已经渐渐没落了。所以,要想拯救中国,就必须推翻满清王朝,到了那时候,中国一定能屹立在世界之林。”

孙文默默的走出了教立,想来是被刺激的不轻。

刘庆斌松了一口气,赶紧跟着出了教室。

孙文在教室外沉默了片刻,对陈其美说道:“英士,枉我们数十年奔波开启民智,本以为已有小成。今日一见这中国大学堂,我才明白,我们做得还远远不够!”

孙文又转过头对刘庆斌说道:“小斌呀,你真的给我了一个很大的惊喜!”

刘庆斌心道:这算什么?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呢!

正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枪声。

蒋志请仔细一听:“这是日本军队的三八式步枪的声音!”

众人大吃一惊,难道这附近还有日本军队?

刘庆斌赶忙解释:“孙先生,不必紧张,这只是学校在进行军事训练!”

“什么?学校还要进行军事训练?”孙文又被震撼了一下!

刘庆斌点了点头:“学生的日常学习分为两个部分,其中文化学习和军事训练各占一半时间!”

孙文意味深长的问道:“那就这说,这里的学生将来出来,都是文武双全了?”

刘庆试点点头:“虽然说不上是文武全才,但至少都懂点皮毛!”

正说话之间,他的们来到了训练场。训练场很大,几乎一眼望不到头。一些人在进行拼刺训练,一些人在进行武装奔袭训练,还有另外一些人在进行射击训练,刚才听到的枪身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蒋志清心中奇怪:“小斌,他们训练都用的是三八式步枪?”

“是呀,怎么了蒋大哥?”刘庆斌觉得莫名其妙。

“可是,可是,三八式步枪就连日本各个师团还没有完全装备齐全,你这里怎么会有三八式步枪呢?”

蒋志清在东京振武学校学习,振武学校是军校的预科班,所以他会了解内情。孙文和陈其美不大了解日本军队的情况,听了蒋志清的问话,也觉得奇怪。

刘庆斌很神秘的看着他们:“我以为内田良平阁下已经告诉过你们了,我的叔叔黑田村正,他是首相黑田清隆的儿子。他目前的职业其实是就是贩卖军火,所以我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众人这才明白,为什么黑田村正会那么有钱。孙文和陈其美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各自若有所思。

正在训练的一个学生看见了刘庆斌,赶忙吹响了哨子,大声喊道:“全部都有,立正!”然后跑到刘庆斌面前报告:“校长,学校正在组织军事训练,请您训话!”

刘庆斌看了看孙文,孙文轻轻摇头,于是刘庆斌对那个报告的战士说:“继续训练,我们只是随便看看!”

学生们重新又开始训练了。

这个时候一群进行武装奔袭训练的孩子们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在原地休息。这些孩子每个人身上都背了足足有二十多斤的装备。孙文见了不禁暗暗乍舌,他走到一个十来岁左右瘦弱的孩子面前问道:“你们每天都要这样训练吗?”

那个孩子回答:“是呀,我们每个人每天都必须要完成各自的训练量,否则将会受到惩罚!”

孙文又问道:“那你累不累?”

那个孩子老老实实的点头:“累!”

“既然累你们为什么还练的这么苦?”

那个孩子很自豪的回答:“校长说了,只有平时多流汗,打仗才能少流血。校长还说了,最终推翻中国的满清王朝要靠我们手中的枪。只有我们现在好好训练,炼出百战强兵,将来才能上发挥出我们应有的作用!我们的口号是‘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孙文神情复杂不再说话了,只是在默默地想着什么。刘庆斌知道孙文已经受到了很大的触动,看来加藤森目这段时间没少给这些孩子下功夫,每个问题都回答的非常精彩。

“小斌,能不能让这些孩子打一下实弹射击,让我们也见识一下?”蒋志清在旁边小声的问着刘庆斌。

“没问题,蒋大哥,你稍等!”刘庆斌很爽快的答应了,就算蒋志清不提议,他也会找个由头为孙文表演实弹射击的。

“小野教官!”刘庆斌朝着射击训练的方向大声的喊道。

小野十四郎跑到刘庆斌面前右手举拳放在左胸口,向刘庆斌行了一个礼:“校长,不知有何吩咐!”

“小野教官,我想检验一下你们最近的射击训练效果,你去准备一下,准备好了不用报告了,直接开始进行实弹射击,我们在这里观摩,明白了吗?”刘庆斌直接对小野十四郎下了命令。

“明白!”小野十四郎敬了个礼转身离开。

“他是我们学校聘请来的军事训练教官!”刘庆斌指着小野十四郎的背影给孙文介绍着。

“小斌,刚才,他右手放在左胸是什么意思?”陈其美也变成了好奇宝宝。

“哦,陈大哥,那是我发明的军礼!在军事训练时,必须要行军礼!”刘庆斌赶忙解释。

“咦,小斌,你们的靶子好奇怪呀?”张群似乎发现了新大陆指着前方的靶子喊了起来。

众人顺着张群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在一百米开外的地方,没有按照正常情况立起人型靶,而是有十个“门”子形的木框一排整齐的立在那里。

刘庆斌笑了笑:“张大哥,少安毋躁,你接着看,等会你就会明白的!”

刘庆斌话音刚落,只见十个学生抬着几个筐子来到了“门”子形的木框的旁边,打开筐子,依次往上摆着什么东西,摆完之后顺势就站在旁边。众人仔细一瞧,原来每个门子框的上面一溜摆着五个苹果。

蒋志清心中嘀咕着,最后还是没忍住:“小斌,你不是要把苹果当作靶子吧?”

“是呀,就是用苹果作靶子呀,有什么不对吗?”刘庆斌一幅理所应当的表情。

“唔,没有,没有什么不对!”蒋志清无语了,这么远连苹果都能打中的话,确实没有必要什么靶子了。

这时候,小野十四郎的声音传了过来:“各自进入射击位置!”

“五发单发口令射,准备!”

“等等,小斌,让他们等等!”一直没有说话的何敬之突然对刘庆斌大声喊道。

“怎么了,何大哥?”刘庆斌很奇怪。

“小斌,你忘了把人撤回来了!”说着他往靶子的方向一指。

众人一看,也顿时大惊失色。刚才关顾着听刘庆斌的解释了,忘记了每个靶子旁边都站着一个学生呢。每个学生据靶子的距离最多只有五十厘米,这要是打偏一点就会出人命的,幸亏何敬之发现的早!

可是,刘庆斌却像没有看见一样笑着摇了摇头。

“一!”小野十四郎发出了口令。

“呯!”枪响过后,每个靶子上最左边的一个苹果被打碎。

“二”

“呯!”第二个苹果被打碎。

……

“换靶!”当最后一个苹果被打碎以后,小野十四郎再次下达口令。

刚才进行的十个人排着队跑向靶子的方向,他们去摆放苹果,并站在靶子旁边。而刚才站在靶子旁边的十个人被换了回来准备射击!

“小斌,你们不会平时就是这么训练的吧?”蒋志清脸色惨白。

“是的,蒋大哥,平时他们就是这样训练的!”刘庆斌点了点头。

蒋志清知道,进行实弹射击的这些孩子是最初从甲贺村带出来的那三十多个白狼战士,这些白狼战士的射击技术他心里都有底,这是鱼饵计划里专门让小野十四郎安排的,如果换作别人,刘庆斌肯定就不会这么放心了。

接着刘庆斌又做了解释:“没有经过枪林弹雨洗礼的战士,将来上了战场怎能不惊慌失措呢?再说了,如果不相信自己的战友,又如何能团结如一去战胜敌人呢?训练必须从实战出发才行,否则就都是花架子!”

孙文这次真正的是对刘庆斌刮目相看了:“小斌,没想到你还是个优秀的军事人才呢!”

刘庆斌还没来得急谦虚,小野十四郎的口令又响起来了!

“五发急速射,预备,射击!”

“呯!呯!呯!”顿时枪声爆竹一般响成一片。

显然,这次射击比上次更有难度。几秒钟时间,枪声又同时停了下来。四周一片寂静,众人看向靶子的方向,出了旁边站的学生,摆好的苹果已经全部被打碎。

“换靶!”小野十四郎又下了口令。

又有十个人换上了射击位置,靶位上也换上了十个人摆放苹果的人。众人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看着。

“蒙目!”小野十四郎下着命令。

十个学生迅速跑过来,用手中的黑布,将准备射击的学生眼睛蒙了起来。

孙文等人的手心里都攥出了汗,他们显然已经明白这些人准备干什么了。他们下意识的向远处的靶子看去,只见靶子旁边的学生神态自若,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孙文等人只好咽了咽唾沫,艰难的又转过了头!

“五发盲射,预备,射击!”小野十四郎再一次发出了口令。

“呯!呯!呯!”枪声过后。

众人再看向靶子,除了靶子旁边站的学生之外,他们终于发现还有两个孤零零的苹果立在那里。也就是说,这十个孩子蒙着眼射击,其中除了两个孩子有一枪没有射中之外,其余的全部射中目标。这是何等精湛的射击技术,真不知这些孩子是怎么练出来的。

可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刘庆斌居然很不满意,他大喊倒:“小野教官!”

小野十四郎跑了过来,刘庆斌指着靶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你们的训练成果?”

小野十四郎心想:这不是你的鱼饵计划安排好的吗?还问我怎么回事。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嘴里却不能这样说:“对不起,校长,是我没有训练好,请您责罚!”

让两个白狼战士故意脱靶的确是刘庆斌的安排,凡事都不能太完美了,否则肯定会露出破绽。再说了,他只能上三组白狼战士,再多了也没有了,所以他必须要借这个机会离开训练场。

“小野教官,我扣你半年薪水,另外告诉那两个没打中的学生,加练一个月射击,每天必须射击五百发子弹,明白吗?”刘庆斌说出了对他们的惩罚。

“是,校长!”小野十四郎敬礼离去。

蒋志清看在眼里,心里却羡慕不已。

刘庆斌转身对孙文说道:“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们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

孙文几人又乘马车离开了斗笠山,当出了营门的时候,孙文回头看了看“斗笠山中国大学堂”的牌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第十九章 革命精灵

刘庆斌将孙文他们带到了一个码头,众人下了马车,看见迎面走来一个人。这个人除了孙文不认识,在场的其他人都见过了,正是刘庆斌的叔叔黑田村正。

陈其美赶紧向孙文介绍:“先生,这位就是黑田村正阁下!”

刘庆斌也向黑田村正介绍:“黑田叔叔,这是孙文孙先生,我们刚从斗笠山回来就到你这里来了!”

黑田村正鞠了一个躬:“你好,孙先生,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孙文也很客气:“黑田村正阁下,我代表同盟会感谢您的慷慨解囊!”

黑田村正摇摇头,不客气的做起了恶人:“不好意思,孙先生!其实,这都是小斌的意思,我不好阻拦。如果按照我的想法,是不会这样做的!”

孙文和陈其美顿时觉得尴尬起来。

刘庆斌赶忙上来打圆场:“黑田叔叔,孙先生是客人,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黑田村正又是一鞠躬:“孙先生,我说话直来直去,希望你不要介意!”

孙文赶紧下台阶:“哪里,哪里,黑田阁下真是快人快语!”

刘庆斌对孙文说“先生,请跟我来!”

说着,刘庆斌把众人带到了一艘货轮上。进了货舱后,他们看见货舱内摆满了木箱子。

“蒋大哥,张大哥,何大哥你们帮忙随便打开一个箱子!”刘庆斌对蒋志清三人说道。

三人协力敲开一个箱子,只见箱子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枪,蒋志清拿出一只仔细一看还带着枪油,都是暂新的三八式步枪。

刘庆斌笑着对孙文说:“先生,这里是一千只刚出厂的最新式的三八式步枪,另外还有十万发子弹!都已经装好船了,你说需要运到哪里,我保证在十天之内给你送货上门!”

孙文和陈其美激动地都说不出话来了。这么多年以来,他们先后组织发动了数十次大大小小的起义,都失败了。其中大部分原因是武器比较少,而且非常落后,从来就没有过任何先进的武器。可如今,刘庆斌一次就送给了他们一千支最先进的步枪和十万发子弹,怎能让他们不激动呢!

孙文看着刘庆斌,张了半天嘴也没有说出话来,他实在想不出来该说什么。

刘庆斌又转身向黑田村正一伸手:“黑田叔叔,拿来吧,咱们可是说好的!”

黑田村正装作极为不情愿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交给刘庆斌。

刘庆斌接过,看也没看直接递给了孙文:“先生,还有这个!”

孙文接过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他的手上赫然是一张三十万日元的支票。

“小斌,这……”孙文嘴唇哆嗦着。

“我只能做这么多了,请先生一定不要嫌弃!”刘庆斌当然不能居功自傲,于是装起天真无邪了!

陈其美、蒋志清、张群、何敬之四人集体无语了:连枪带钱等于是送给了孙文五十万日元,刘庆斌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们突然觉得有些看不透这个九岁的孩子了!

“小斌,我代表同盟会谢谢你!”孙文郑重的对刘庆斌鞠了一个躬。

“孙先生,这可使不得呀!你忘了?我也是同盟会员,我们都是为了革命成功!”刘庆斌真没想到孙文会给自己行礼,有些语无伦次了。

回到刘庆斌的住处,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伊贺纳言早已为他们备好了一桌中国饭菜。

孙文见了丰盛的饭菜,笑着打趣刘庆斌:“还是小斌想得周到,今天我们不仅有眼福、耳福,还有口福呀!我都垂涎欲滴了!”

“先生,您可否知道,我有一句经常挂在嘴边的至理名言,陈大哥和蒋大哥他们都知道!”刘庆斌神秘的对孙文卖了个关子。

“哦?”孙文看了看陈其美和蒋志清等人。

陈其美和蒋志清一头雾水,只有莫名其妙的摇摇头!

“我的这句至理名言就是,只有吃饱了饭才有劲干革命!先生,再不吃饭菜可就要凉了!”刘庆斌终于揭开了谜底。

孙文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孙文甚至都笑出了眼泪:“好,吃饭!小斌,你真的是古怪精灵呀!”

三天后,孙文再次前来拜访,得到通知的刘庆斌和蒋志清、张群、何敬之早早的等候着孙先生的到来。

“小斌,我又来了!”孙文人未至声先到。

“孙先生好!”刘庆斌四人问候着孙文。

“先生,这几天我们一直盼着你呢,您今天终于来了,又可以聆听您的教诲了!”刘庆斌很真挚的看着孙文。

“小斌,真的不好意思,这两天事情太多,没来看你!今天来了,却是向你来道别的!”

“什么?先生这么快就走?”刘庆斌吃了一惊。

孙文点点头:“是呀,现在国内革命形势比较好,我要赶回南洋发动华侨配合国内革命!”

顿了顿孙文指着陈其美:“不仅是我,英士下个月也要回国去,他要亲自组织各地起事!”

刘庆斌看了看陈其美,陈其美笑着点点头算是回答了。

“小斌,今天我就要离开东京了,特意向你道个别。这次回到东京,最大的收获就是结识了小斌你呀!临别之际,也没什么可以送给你的,我给你写了一幅字作为纪念吧!”孙文说完从陈其美的手中接过一个锦盒,取出一幅装裱好的字画。

陈其美和孙文合力打开卷轴,只见矫若游龙的四个大字“革命精灵”力透纸背。抬头为“临别赠刘庆斌留念”,落款为“孙文书于庚戌年七月十二日”。

刘庆斌看见这四个大字,激动的连呼吸都不均匀了,这可是伟人对自己的评价呀,这个评价确实是非常高了。有了孙文的这幅字,以后就不会有任何人敢对他的身世提出质疑了。

旁边的蒋志清、张群和何敬之三人也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当然他们心里也清楚,凭着刘庆斌所作的贡献,得到孙文如此赞誉也是理所应当的。

“孙先生,您的评价我受之有愧,只有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为革命多做贡献了。谢谢孙先生的鼓励和鞭策!”刘庆斌说完发自内心的给孙文鞠了一个躬。

孙文走后,刘庆斌继续安安心心的躲在屋里学习德语。他在静静的等待,等待着着明年的武昌起义,他知道辛亥革命胜利的那一刻,也就是自己将要回到魂牵梦绕的祖国的时候。

七月二十九日,东京刘庆斌住处。

伊贺纳言突然进屋来报告:“主人,加藤先生让人传话来,请主人明天务必回甲贺村一趟,他说有重要事情与主人商量!”

“什么事情这么急?”刘庆斌头也不回。

“主人,加藤先生没有说!”伊贺纳言低头答道。

“那好吧,你去准备一下,我们明天一早回三重县!”刘庆斌吩咐伊贺纳言。

“是,主人!”伊贺纳言在退下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第二天,当他们赶到甲贺村已是傍晚时分了。

回到自己常住的那间屋子,刘庆斌洗了一把脸对伊贺纳言吩咐道:“纳言叔叔,都快饿死了,赶紧准备点吃的咱俩垫垫肚子吧!”

“是,主人,您稍等!”伊贺纳言说完朝门外的方向拍了两下巴掌。

门被推开了,数名白狼战士鱼贯而入,有抬桌子的,有拿凳子的,片刻只间就全部摆好了,然后一个个又很有秩序的出去了。

刘庆斌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转过头来:“纳言叔叔,就我们俩吃个饭,你这是……”

刘庆斌的话还没说完,门又被打开了。又是几个白狼战士迅速进来,这一次他们手上端的是各色菜肴。

刘庆斌看着一桌桌冒着香气的美味佳肴,呈现在自己面前,不禁咽了咽唾沫。还没等他说话,门再一次被打开了。伊贺道真、加藤森目、小野十四郎、藤野佐佐木、黑田村正、黑田三信走了进来,他们连同伊贺纳言一起,在刘庆斌面前齐齐跪倒:“祝贺主人生日快乐,祝愿白狼道兴旺发达!”

刘庆斌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伊贺纳言哽咽道:“主人,去年你以过生日为名鼓舞士气的一幕,我和道真将永远记在心里!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发誓,从今以后只要我伊贺纳言还有一口气在,年年都会给主人过一个风风光光的生日。这一次,我和他们几个一商量,就直接安排了,没有经过主人同意,请主人不要怪罪我们擅作主张!”

刘庆斌还在恍惚之中:“不怪罪!不怪罪!你们入座吧!”

伊贺纳言等人入座后,一直追随刘庆斌的伊贺村六名忍者也上前跪拜“拜见主人,祝主人生日快乐!”

“拜见主人,祝主人生日快乐!”刘庆斌亲自训练的三十七名白狼战士也跪下了。

忍者和白狼战士入座后,加藤森目打开屋门,对刘庆斌说道:“主人,您随我来!”

刘庆斌跟着加藤森目来到屋外,他顿时惊呆了:只见屋外的空地上摆了上百张桌子,桌子上都已经放好了酒菜。在桌子旁边静候的数千名白狼战士,见刘庆斌走了出来,齐齐跪倒:“拜见主人,祝主人生日快乐!”

刘庆斌看到这一幕,一股豪迈之情油然而生。那一夜,他不知喝了多少酒,尽管他在精神上毫无惧色,可他的身体毕竟还只是十岁的孩子。最后,刘庆斌终于醉倒了。

第二天,刘庆斌起床拍着晕晕乎乎的脑袋,心中暗想:自己都快成酒鬼了。吃过早饭,刘庆斌让伊贺纳言将加藤森目等人喊来。既然来了,总要过问一下感想安排的进展情况。

在老白狼战士的配合下,加藤森目对新的白狼战士的洗脑效果非常明显,他们已经非常忠诚于白狼道了,想必将来一定会成为白狼战士中的骨干力量。小野十四郎的军事训练也硕果累累,三千名白狼战士除了没有经过实战检验,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战斗力。黑田村正的军火生意逐步恢复,和欧美的军火商人也拉上了关系,很快就可以编织一张国际军火贩卖网。黑田三信在不到一年时间,给伊贺道真送来了近四千人,以至于伊贺道真不得不让黑田三信暂时中断了人员招募。

“看来,我们的地方还是太小了!”刘庆斌听了这一消息感慨道,

藤野佐佐木见刘庆斌心中又生出扩大规模的意向,赶忙劝阻道:“主人,如果再没有任何进项补充,按照目前的速度下去,我们现有的经费最多只能坚持三到五个月了!”

“哦?这么快就没钱了?”刘庆斌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主人,我可以给你可以算算,给同盟会捐款前后就是六十万元,白狼战士训练每个月至少要二十万元,修建……”藤野佐佐木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刘庆斌打断了。

“花钱是你的事情,不要告诉我。没钱了我会想办法的!”刘庆斌看起来好像并不着急。

“小野教官,把所有的白狼战士分成四队。从明天开始全部撒出去,以老带新,昼伏夜出,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给我清剿,争取在两个月之内全部清剿干净。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两个月之后必须交给藤野先生五百万日元!这是命令,你明白吗?”刘庆斌这次很强硬。去打强盗,特别是去打日本强盗,他绝对会心狠手辣斩尽杀绝的。

“是,主人,我就是挖地三尺也会在给主人弄回来五百万日元的!”小野十四郎信誓旦旦。

小野十四郎之所以这么有把握,是因为他知道日本大大小小各种山头、营地有数百之多,如果把他们全部剿平,钱物自然就是囊中之物了。

“让我再想一想,看最近会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说不准能找机会弄点钱呢?”刘庆斌自言自语。

“八月份,似乎只有日本吞并韩国这么一件大事,可是这里面有什么机会可以弄钱呢?”刘庆斌一边嘀咕着一边在思考。

“什么?日本会吞并韩国?”加藤森目和藤野佐佐木惊呼起来。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刘庆斌不满地瞥了他们二人一眼。

“主人,你说的是真的?日本要吞并韩国了?”加藤森目和藤野佐佐木毕竟是知识分子出身,他们非常了解韩国和日本的现状,也明白如果刘庆斌说的是真的,这对日本和韩国两个国家将意味着什么?

“咦!听你们的口气,似乎不相信我所说的话?要不我们打个赌,八月二十九日《日韩合并条约》正式生效,大韩帝国从此为日本所灭。敢不敢打赌?”刘庆斌咄咄逼人。

加藤森目和藤野佐佐木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再说话了。刘庆斌的预言到现在还没有失误过,由不得他们不信。

第二十章五兄弟 结义

“日本要吞并韩国?这怎么可能?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就在这时,黑田村正也大声惊呼起来,吓得刘庆斌又是一哆嗦。

“我说你们都是怎么回事呀?不就吞并一个韩国嘛?你们干嘛一个比一个反应强烈?至于吗?”刘庆斌实在有些忍受不了他们了。

“他没有骗我,他没有骗我……”黑田村正似乎有些魔怔了。

刘庆斌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泼在了黑田村正的脸上,半晌黑田村正这才回过神来。

“黑田君,究竟是怎么回事?”刘庆斌一脸关心地询问。

黑田村正拍着脑门:“主人,是这么回事,半个月前神阳会派人来购买武器事宜,派来的这个人叫大村江直,是神阳会会主的心腹。我曾经救过大村江直的命,所以他很感激我,这次他给我透露了一个秘密,并再三叮嘱我不要告诉别人。当时,我听了觉得不可思议,就没当回事!今天听了主人的预言,我才明白过来,大村江直告诉我的那句话有可能是真的!”

“神阳会?是干什么的?”刘庆斌问道。

“只要给钱,他们什么都干,杀人、绑票明码标价,各不相同。”黑田村正介绍道。

刘庆斌听明白了,就是黑社会的杀手集团。

“那个大村江直给你说了一句什么话?”刘庆斌追问道。

“他说,日本吞并韩国之日,就是黄金现世之时!”黑田村正一字一句的回答。

“什么黄金?”刘庆斌和加藤森目等人都被黑田村正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是韩国皇宫里的黄金!”黑田村正又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刘庆斌来了兴趣:“黑田君,不要着急,把你知道的详详细细的给我说一遍!”

“是,主人!大村江直告诉我,这笔黄金……”

日俄战争之后,日本特使枢密院议长伊藤博文被派往韩国,准备将一项保护条约强加在韩国身上,韩国高宗皇帝坚决反对。伊藤见高宗不肯就范,悻悻而退。高宗此时已经感觉情况不妙了,为了以防万一,他找来了忠心耿耿的内务府官员朴正忠,暗自叮嘱他将皇宫内的一笔黄金秘密运走,以备将来国家出现不测时东山再起而用。同时,他安排自己的副侍卫长金太则沿途护送朴正忠赶往全罗南道。谁知半路上金太则见财起意,伙同部下将朴正忠杀死,把黄金运到了中朝边境的山区里藏了起来。为了躲避高宗派来的搜寻者,金太则和他的部下隐姓埋名,将黄金转移了数次。两年前,神阳会得知了这个秘密,派人暗中关注此事,但金太则等人没有什么举动。为了不打草惊蛇,神阳会也一直也没有行动。上个月,神阳会发现金太则和他的部下突然都带着武器,逐渐集中在了中朝边境附近。通过仔细分析,神阳会做出了“日本吞并韩国之日,就是黄金现世之时”的判断。为此,神阳会购买了大批武器,逐渐向中韩边境集结,准备伺机抢夺这批黄金。

众人听罢,都觉得不可思议,难怪黑田村正不会相信,估计谁都会当作天方夜谭。

“那笔黄金有多少?”刘庆斌想黑田村正询问道。

“好像有三十多吨!”黑田村正回答。

“什么?”这次轮到刘庆斌和藤野佐佐木两人惊叫了。

伊贺纳言和伊贺道真都很少见过刘庆斌如此失态,在他们眼里,刘庆斌永远都是处事不惊的,偏偏这一次出现了例外。

“藤野先生,你帮我算算,三十吨黄金大概值多少钱?”刘庆斌瞬息之间已经恢复了正常,很沉稳的询问藤野佐佐木。

藤野佐佐木也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深感不安,他迅速调整了心态,听到刘庆斌的问话,想也没想就回答了:“大概五千万到六千万日元的样子。”

“啊!”这次发出惊叫声的是除了刘庆斌和藤野佐佐木以外的其他人。

他们对黄金没有什么概念,可是换算成日元之后,他们才知道这笔黄金值多少钱。如果能把这批黄金弄回来,说他们富可敌国也不过分。

刘庆斌背着手在地上来回踱着步,众人的目光也随着他来回移动。最后,刘庆斌停下了脚步,似乎也下了决心。

“小野教官,清剿的事情抓紧,速度要加快,明天就开始,时间要缩短为一个月。如果实在来不及,多派几队人同时进行。告诉的白狼战士,这次清剿行动同时也是选拔,表现优异的将由我亲自率领参加下一次国外的行动!”

“是,主人,请你放心!”小野十四郎暗暗握紧了拳头。

众人都知道刘庆斌的这番话如果让白狼战士听见了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和自己的主人一起出国并肩作战,那是多么大的荣耀。看看此时小野十四郎激动的神情,就可以想象到白狼战士到时会有多疯狂。

“道真叔叔,你亲自带着六个忍者去中韩边境,死死的盯住神阳会的人,不要让他们察觉了,发现了黄金的踪迹迅速通知我,在这之前就算他们打翻了天你们也当没看见。”刘庆斌对伊贺道真也做了安排

凡是重大的侦察敌情、探听消息之类的事情,刘庆斌一般都会交给忍者去做,这是忍者的长处。这一次也不例外,但是刘庆斌让伊贺道真亲自出马,而且把六个忍者全部带走,足见刘庆斌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主人,为何我们不将他们一网打尽,那黄金不就是我们的了吗?我相信我们是有这个实力的!”小野十四郎似乎对杀人抢钱之类的勾当非常感兴趣。

刘庆斌见众人都看着自己,知道有这种想法的不只是小野十四郎一个人。

“我之所以不急于把他们一网打尽原因有三点。第一,在没有彻底搞清楚之前,我们没有必要大动干戈。第二,他们双方的力量是平衡的,不然也不会相持到现在。如果我们突然出现打破这种平衡,有可能让他们双方联合起来对付我们,万一他们孤注一掷,和黄金同归于尽,我们就白忙活了!第三,当他们拼的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这批黄金,何乐而不为呢?”

刘庆斌没有发觉在他滔滔不绝的时候,众人都痴痴的看着他,狂热的崇拜已经笼罩了他们的身心。

“中国人有句古话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喜欢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效果,你们明白吗?”刘庆斌以询问结束了他的演讲。

问完话之后,刘庆斌没有听到众人的回答,他非常奇怪,一抬头发现众人都用炽热的目光盯着他,他一阵恶寒,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对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刘庆斌夺路而逃。

……

小野十四郎果然没有说大话,不知是因为刘庆斌的许诺起了效果,还是这些孩子是天生的战士。总之,只用了二十多天,小野十四郎就将所有的山头营地清剿的干干净净,顺便向藤野佐佐木上缴了价值七百多万日元的财物。近一个月时间里,白狼战士共剿杀土匪强盗五千四百多人,大规模的清剿行动,引起的直接后果就是全日本的治安状况得到了明显好转。

八月二十六日,刘庆斌的预言再一次得到了印证,日本正式将韩国划入了自己的领土,大韩帝国宣告灭亡。藤野佐佐木再一次被刘庆斌准确的预言震撼了,他把自己关进屋内不吃不喝。三天之后,他异常平静的走出了屋子,继续着刘庆斌安排的工作。虽然,藤野佐佐木没有做出任何表示,但是众人心里都清楚,从此以后藤野佐佐木对主人的忠诚程度,绝不会亚于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伊贺道真也传来了消息,神阳会的人与金太则的人同时都往中国丹东和旅顺之间运动,最终目的地还难以确定,有了进一步的消息将会及时传递回来。

得到伊贺道真的消息后,刘庆斌迅速安排小野十四郎从白狼战士中挑选人手,组成精干队伍,进行有针对性的训练,随时准备出发。同时,吩咐黑田村正秘密启动走私途径,安排好武器船只,确保一声令下就能从海上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目的地。

万事俱备,就等伊贺道真最后的消息了。

就在此时,蒋志清来找刘庆斌了,他是专程来通知刘庆斌一件事情:陈其美将于三日后启程回国。

刘庆斌这才想起上次孙文离开的时候专门说过,陈其美将要回国的事情,可最近刘庆斌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那批黄金上,也就疏忽了这件事情。

“蒋大哥,你转告陈大哥,让他这两天抓紧办自己的事情。后天下午五点,到我这里我们专门为他饯行!”

蒋志清匆匆离去之后,刘庆斌赶忙叫过伊贺纳言,对他吩咐了几件急办的事情。

九月二日下午五点,刘庆斌的住处。

陈其美、蒋志清、张群、何敬之如约而来,刘庆斌见他们的神情都有些落寞,于是笑着把他们迎上了桌:“几位大哥,这桌饭菜我可是从上午就开始置了。还有这坛老酒,可是我翻遍了整个东京才找出来的地地道道的女儿红。我们大家可都是沾了陈大哥的光,才得以有今日的口福呀!”

果然,刘庆斌的一席话,让几人眉目中有了些许笑意,就座后也不客气,就开始交杯换盏追忆往昔了……

刘庆斌与陈其美虽然只短短相交数次,但对他却有着很深地认识。陈其美做事极为执著,只要决定了,就会尽最大努力去做,哪怕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陈其美身上的江湖气息非常浓厚,对认准的人极为真诚,比如他对孙文非常忠诚,对刘庆斌和蒋志清等几人的关心爱护也不带任何做作。总的来说,陈其美留给刘庆斌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陈其美要回国了,刘庆斌多少也有些伤感。

“陈大哥,我献丑唱一首临别饯行的歌送给你,你可不能笑话我呀!”刘庆斌很真挚的对陈其美说。

“哦,没想到我们小斌还会唱歌?说实话,到现在我还没有发现小斌有不会的东西呢!好,我们洗耳恭听了!”陈其美故意调侃着刘庆斌。

刘庆斌站起身来,喝了一口茶,咳了一声,落落大方就唱了起来:

送战友

踏征程

默默无语两眼泪

耳边响起驼铃声

路漫漫

雾茫茫

革命生涯常分手

一样分别两样情

战友啊战友

亲爱的弟兄

当心夜半北风寒

一路多保重

送战友

踏征程

任重道远多艰辛

洒下一路驼铃声

山叠嶂水纵横

顶风逆水雄心在

不负人民养育情

战友啊战友

亲爱的弟兄

待到春风传佳讯

我们再相逢

再相逢

尽管十岁的刘庆斌还带着童音,可他却唱得非常投入。当刘庆斌唱完最后一句,屋内一片寂静。刘庆斌惊异的发现,几个大男人居然都在默默地抹眼泪。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是未到伤心处,刘庆斌深深懂得他们几人此刻的心情。

为了调解桌上压抑的氛围,刘庆斌赶忙说道:“几位大哥,今天给陈大哥饯行,我给他准备了三样礼物……”

“等等,小斌,我有话要说!”陈其美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打断了刘庆斌的话。

陈其美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几人,郑重的抱了抱拳:“几位兄弟,我有个提议,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就借今天这个机会义结金兰,大家觉得如何?”

刘庆斌、蒋志清四人心中异常激动,齐齐向陈其美重重的点了点头。

兄弟最重要的是能共患难,同生死,结拜只是个形式,更何况是在异国他乡。五人就在酒桌上歃血为盟,义结金兰成为了结拜兄弟。陈其美三十二岁是当之无愧的大哥,蒋志清二十三岁排行老二,张群二十二岁是老三,何敬之二十岁自然是老四,刘庆斌刚过完十岁生日是名副其实的小弟了。

结拜之后,距离猛地拉近了。五人都欣喜异常,继续喝酒聊天。

蒋志清问道:“老五,我刚才好像听你说,你给大哥准备了三样礼物?都是什么,让我们也瞧瞧!”

刘庆斌见蒋志清这么快就把称呼都改了,心中不禁暗自赞叹:不愧是日后的政治风云人物。

“二哥,没问题。这第一样礼物可不是单单送给大哥的,每位哥哥都有份!”说完,刘庆斌对问外喊了一声:“拿进来吧!”

伊贺纳言捧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盖着一块红布。刘庆斌站起将红布掀开,只见五把一模一样的短剑呈现在托盘里。

“这是我们兄弟结拜的信物,每人一把!”刘庆斌说着首先拿起一把短剑递给陈其美。

陈其美抽出短剑,宝剑寒气逼人,看的出来是用上等好钢打造而成的。他发现剑身上刻有两行字,不由自主就念了出来:“安危他日终须仗,甘苦来时要共尝。”

陈其美念完,看着刘庆斌笑了笑:“五弟,你有心了,这也是我们五人共同的誓言!”

张群在旁边奇怪道:“老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陈大哥要和我们结拜,怎么会连结拜信物都准备好了?”

“三哥呀,说实话,这信物是我两天前才准备的。本来陈大哥不提结拜的事情我也要提出来的,正好陈大哥提出来了,我也就省事了!”刘庆斌得意的回答。

陈其美笑骂道:“就你古怪精灵!”

“那可不,连孙先生都说我是革命精灵呢!”刘庆斌调皮的顺竿往上爬。

“老五,,第二件礼物是什么呀?”蒋志清催促着刘庆斌。

刘庆斌又朝伊贺纳言挥了挥手,片刻之间伊贺纳言又端了一个托盘进来。这次托盘上没有盖红布,几人都看得分明,是一支手枪。

刘庆斌将手枪拿起递给陈其美:“大哥,回国之后肯定免不了与敌厮杀。小弟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为大哥专门找来这支枪用于防身!这是英国产的韦伯利左轮手枪,也是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手枪了。礼轻情意重,希望大哥收下,回国后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兄弟再相逢的时候,还要举杯痛饮呢!”

刘庆斌的一番话说的陈其美有些哽咽:“谢谢你,老五,我收下了!”

“好了,大哥,这是老五的一片心意,你应该高兴才对呀!”蒋志清三人见状都劝起陈其美来。

“就是,大哥,你这样我都没办法说我的第三件礼物了!”刘庆斌也附和道。

“没事,我是为自己遇到老五这样的好兄弟感到高兴!老五,说吧,你的第三个礼物是什么!”陈其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嘴里咕哝这:“真他娘的怪了,和你们这些小屁孩在一起,我觉得自己都快成个娘们了!”

“第三件礼物,就是从现在开始,我决定每个月寄给大哥十万日元,资助大哥革命,直到推翻满清王朝革命胜利的的那一天。”说完刘庆斌递上一张支票:“大哥,这是第一个月的十万日元,请您收下!”

刘庆斌看似激昂万分,其实他早就算过了,从现在开始到明年辛亥革命成功,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多一点的时间,每个月十万日元一年也就一百多万日元,这点钱他还是出的起的,否则,他可不敢吹这个牛。可是陈其美、蒋志清他们不知道这个情况,在他们看来推翻满清王朝这个庞然大物,哪是一年两年能半岛的事情,至少还需要很长时间的努力,可是……

“四位哥哥,你们放心,如果不是年龄小,我恨不得跟随大哥为革命出力,这也是我惟一能做到的。假若有一天我身无分文,无法兑现诺言了,至少还有这血肉之躯可以为革命牺牲!”刘庆斌慷慨陈词。

蒋志清听了刘庆斌的一番话半晌默然,然后抬起头看着刘庆斌:“老五,我等愧在你面前称兄呀!”

第二天,刘庆斌和蒋志清、张群、何敬之将陈其美送上了回国的客轮。看着远去的轮船,刘庆斌默默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第二十一章 菜鸟

送走陈其美的第五天,伊贺道真传来消息,神阳会和金太则双方的人同时进入了丹东和旅顺之间的翠微群山,在铁帽峰附近双方相持起来。刘庆斌感觉到神阳会可能要铤而走险提前动手了,他连夜吩咐黑田村正准备船只出发。

第二天,他们就进入黄海从东港登陆了。

刘庆斌站在海边,迎着海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己终于踏上了祖国的土地,为了这一刻,他整整等了八年。

“主人,所有人员集结完毕!”伊贺纳言在旁边小心的提醒着刘庆斌。

刘庆斌转身走到集结之处,看着在自己面前排列的整整齐齐的一百二十二名白狼战士,其中有二十人还是自己亲自训练的第一批白狼战士,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管是谁,如果仅仅把他们当作是十来岁的孩子,那就大错特错了,必定会付出血的代价。他们是经过超强度训练的白狼战士,他们是杀过人见过血的白狼战士,他们是白狼战士中的精英。

“还记不记得我给你们规定的三条纪律?”刘庆斌大声喊道。

“记得!”白狼战士集体用中文回答。

“给我重复一遍!”

“第一,坚决服从命令。第二,不准袭扰中国百姓。第三,不准说日语。”

“非常好,出发!”刘庆斌挥了挥手。

回来报信的那个忍者立即在前面带路,引着队伍向前行进。

“纳言叔叔,我们那些宝贝怎么样了?没什么问题吧?”刘庆斌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没问题,主人,有我呢!照顾那些宝贝的都是老白狼战士,他们懂得轻重。”伊贺纳言安慰着刘庆斌。

百里急行军对白狼战士来说,并不算什么,很快他们就进入了连绵不断的群山之中了。带路的忍者仔细辨别着伊贺道真他们留下的暗记,傍晚时分刘庆斌见到了伊贺道真。

“主人,你们终于来了!”伊贺道真见到了刘庆斌异常欣喜。

出来了近四十多天了,伊贺道真胡子变得老长了,风餐露宿让他的脸上多了一些沧桑的痕迹。

刘庆斌拍了拍伊贺道真的肩膀:“道真叔叔,你们辛苦了!”

“不辛苦,主人!”伊贺道真看上去精神头还是蛮不错的

“现在情况怎么样?”刘庆斌直奔主题。

“我们现在所在的是翠微群山中的一个山谷,叫做神箭谷,顺着神箭古一直往前那座圆形的山峰就是铁帽峰。神阳会的人在铁帽峰山脚下扎了营,金太则带着部下在峰上严密防守,双方正在相持。”伊贺道真指着前方介绍着。

刘庆斌顺着伊贺道真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能看见隐隐约约的铁帽峰的大概轮廓。

“铁帽峰周围地形如何?”刘庆斌一边观察一边问道。

“铁帽峰易守难攻,只有正面一条路上去,其余三面都是悬崖峭壁。要想上去,只有从正面强攻!”

“我估计神阳会此时正在商量对策,今晚是不会攻击了,毕竟夜间攻击会有诸多不便!”刘庆斌猜测道。

“是的,主人,我也是这样分析的!”

“还有什么情况吗?”刘庆斌随口问了一句。

“这……”伊贺道真犹豫着。

“说!”刘庆斌脸色不悦。

“主人,请跟我来!”伊贺道真赶紧说道。

刘庆斌跟着伊贺道真来到了另一侧的一片空地上,那里摆着三具尸体!

“主人,你仔细看看他们的伤口!”伊贺道真提醒道。

刘庆斌蹲子仔细地观察着:“都是神阳会的人?”

“是的,主人!”伊贺道真点点头。

“主人,看他们三人的伤口,不象日本的武士刀砍的,更不是朝鲜刀砍的,只有类似于中国的环首大砍刀才能劈出这样的伤口。你看,尸体都快劈成两截了!”伊贺纳言边看边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什么人干的?”刘庆斌问道。

“对方身手很快,得手后就迅速逃跑了,我已经派笠原跟上去了!”

伊贺道真所说的笠原,就是跟随刘庆斌的六名上忍之一的伊贺笠原。

刘庆斌点点头,不再说话,他在仔细思考。原来,刘庆斌以为淌这趟混水的只有神阳会和金太则,自己可以安安稳稳的坐山观虎斗。谁知,现在竟然出现了变数。说实话,刘庆斌非常不喜欢这种结果不为自己所控制的局面。可现在他所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伊贺笠原带给他的消息。

天黑透的时候,伊贺笠原回来了。

伊贺道真向伊贺笠原指了指刘庆斌,伊贺笠原赶忙伏到在地:“伊贺笠原拜见主人!”

“起来吧,说说你的发现!”刘庆斌对伊贺笠原点了点头。

“是,主人!”

地下的三具尸首是神阳会的人,神阳会数千人从中韩边境追踪金太则等人,刚开始还知道隐藏踪迹,后来索性穷追不舍,几百里路下来,很多神阳会的手下都慢慢掉了队,这三个人就是掉队者。他们三人跟着神阳会留下的记号,好不容易进了峡谷,在据铁帽峰大七八里的地方,他们突然发现了伊贺道真等人。情急之下,三人迅速原路返回,在转身的一霎那,就被人砍翻了,行凶者迅速逃离。伊贺笠原充分发挥了忍者跟踪的特长,一直盯着行凶者,也没被对方发现。对方拐进了峡谷一侧的一条岔路。进入岔路前行了两三里,伊贺笠原发现了一个隐密的营地。找到了对方的老窝,伊贺笠原迅速原路返回赶来报告。

刘庆斌听了笠原的讲述苦笑不已,估计是遇到东北的土匪了。他思考了一会,决定亲自去探探匪窝。

伊贺纳言和伊贺道真听了刘庆斌的决定都坚决表示不同意。最后刘庆斌只好发出了最后通牒:“这是我的命令,你们必须执行!”

“主人,你把白狼战士全部带走吧,这里我能应付得了。”伊贺道真诚恳的建议道。

“不用,给我挑十名白狼战士就行了,有纳言叔叔跟着我呢!对了,笠原你去给我们引路。”刘庆斌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伊贺道真将伊贺纳言拉到一边:“纳言,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可一定要保护主人的安全!”

“哥哥,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主人就没事!”

在伊贺笠原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笠原所说的那个秘密营地。在距离营地数百米的地方,刘庆斌看见了营地内有灯火在闪亮,他对伊贺那言附耳吩咐了几句,伊贺纳言立即悄然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伊贺纳言回来了,悄声对刘庆斌说着什么。

“不会吧?你有没有看错?”刘庆斌很惊讶。

“主人,我不会看错的!”伊贺纳言信心满满。

“会不会是圈套?”刘庆斌又小心翼翼的询问。

“主人,我看不像。”伊贺纳言很相信自己的判断。

“难道自己碰上的是一群菜鸟土匪?”刘庆斌有些不相信的嘟哝着。

根据伊贺纳言侦查反馈回来的情况:在一个木头栅栏里有大小五间木屋集中在一起,栅栏内外没有安排任何的明哨和暗哨,连大人和小孩总共三十二人,没有一个女人,也没有一支枪。

如此看来,说他们是一般的民居更加合适一点。可是,普通的老百姓谁会住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深山里呢?再说了,他们杀了三个神阳会的人,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尸体还在那里摆着呢,普通百姓哪有这么大的胆子。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刘庆斌干脆不想了,准备直接进去搞清楚!于是,他给伊贺纳言吩咐了几句,伊贺纳言迅速对所有人员做出了调整。尔后,两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栅栏。来到了最大的一间木屋前,刘庆斌定了定神,也不敲门,直接就推门而入了。

屋里的灯光很昏暗,但是刘庆斌还是将屋内的情形看了一个大概: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坐在炕沿上,嘴上叼着一个旱烟袋。他的对面是一个简陋的方桌,油灯就摆在上面,方桌旁边的条凳上坐着四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咦!”炕沿对着门的方向,所以抽眼袋的中年人首先发现了刘庆斌和伊贺纳言。

背对着门口的四个年轻人看见中年人面色有异,急忙转身,其中一个剃着光头的小伙子大喝道:“你们是谁?”

“嘘!”刘庆斌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小点声音,不要吵着隔壁孩子睡觉!”

说完,刘庆斌冲着坐在炕沿抽烟袋的那个中年人抱了抱拳:“刘庆斌拜见大当家的!”

那个中年人只是点点头,并不做声。

“站客难打发,不知大当家的能否赏个座?”刘庆斌不卑不亢。

中年人指了指方桌旁空着的条凳:“坐!”

刘庆斌很大方的坐在条凳上,伊贺纳言站在刘庆斌身后,警惕的盯着四周。

“那三个人是你们杀的?”刘庆斌漫不经心。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光头”一付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你是大当家的?”刘庆斌瞥了他一眼。

“这……”“光头”语塞。

“破虏,你闭嘴!”中年人呵斥着“光头”。

“小公子,听口音你们不是本地人?”中年人不答反问,只是眯着眼看着刘庆斌。

刘庆斌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

“我来是为铁帽峰,别的事我一概不管!”刘庆斌也眯着眼看着中年人。

“我只杀日本人,别的事我也一概不管!”中年男人毫不示弱。

刘庆斌点了点头:“明白了!大当家的,告辞!希望我们不要再碰面了!”

中年人抱拳:“告辞,不送!”

刘庆斌起身就往门外走。

“站住!”一个声音在刘庆斌身后响起。

刘庆斌慢慢转过身来,只见“光头”怒视着自己:“你以为你是谁?说走就走,说来就来,你……”

“光头”的话还没说完就停了下来,因为他被伊贺纳言用一支手枪顶在了脑袋上。

“大当家的,看在我们有缘的份上,我有三句忠告送给大当家的。如果觉得有道理呢,就听听。如果觉得我是瞎掰,就当我是放屁!”刘庆斌看也不看“光头”一眼,而是对中年人抱了抱拳。

“小公子,我洗耳恭听!”中年人面无表情。

“第一句忠告,要换换脑子。大当家的,我看得出来,你们都是练家子。现在时代变了,并不是谁的武功高谁就能说了算,你的武功再高又能挨得住几颗子弹?你们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支枪?就这样还想报仇,迟早有一天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刘庆斌的话毫不客气。

听了刘庆斌的话,不仅是“光头”,另外几个人年轻人也面色大变,他们转头看向大当家的。只要大当家的一声令下,就是豁出命也要讨个公道。刘庆斌这话,放在武林中人那可是要以命相搏的。

大当家一言不发,闭着眼睛脸上显出痛苦之色。良久,他睁开眼:“小公子,你的话虽然难听,但话糙理不糙。不瞒公子,当年我参加过义和团,多少武艺高强的师兄弟就是惨死在了洋人的火枪之下,这一幕幕,似乎都是昨天的事情。小公子,我领情了!”

刘庆斌点点头,看来这个大当家的也不是鲁莽之辈:“第二句忠告,要有保命之道。大当家的,你刚才说过你参加过义和团,应该体验过亲人兄弟被杀戮的痛苦。如今世道很乱,只有保得住命才能去报仇。大当家的,这几间屋里连你在内一共是三十二人,没错吧?”

“你怎么知道?你要干什么?”“光头”不顾脑门上的枪厉声喝到。

刘庆斌依然没有理他:“我的人都在外面拿着枪对着每一个屋子呢!如果我要是有恶意,刚才就不进来了。直接在外面用枪把你们就全部解决了!”

大当家的脸色煞白。

“这么多人竟然不知道安排明哨、暗哨,光知道睡大头觉,不是找死是什么?你有再高的武艺有屁用,我只需要两个人就把你们全部突突了!”伊贺纳言在一旁说话了,说的比刘庆斌更难听。

大当家的深深的躬下了腰:“感谢小公子的忠告,郭松亭在这里叩谢了!”

“先别急,大当家的!让我全部说完你再谢也不迟!”刘庆斌将郭松亭扶起。

“第三,我知道你们和日本人有仇,否则也不会杀那三个人了。可是,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而你们却恰恰采取了一种最愚蠢、效果最差的一种!”刘庆斌说话毫不留情。

众人脸色又是一变:这个小孩说话针针见血,非常刻薄,一点不给人留情面。

刘庆斌见他们脸色很难看,转头看向“光头”:“你们一共杀过多少个日本人?”

“光头”挺了挺胸膛:“算上今天杀得三个,我们五年已经杀了三十二个日本人了!”

刘庆斌撇着嘴摇了摇头,对伊贺纳言说到:“把枪放下吧!告诉他们,我在日本总共杀了多少人!”

“是,主人!让我算算,妙高山、甲贺村,还有各个山头、营地……”伊贺纳言收回手枪,掐这指头算了起来。

“主人,我们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至少杀了近七千人了!”伊贺纳言郑重回答。

“啊!”连郭破虏在内,那几个年轻人全部惊呼起来!

郭松亭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小小年纪,居然是一个煞神!

“很惊奇吗?而且,还有更惊奇的呢!这么多日本人,其实全是我一个中国人杀的!”刘庆斌又爆出了猛料。

“吹牛,那他……”“光头”指着伊贺纳言。

“告诉他,你是哪国人!”刘庆斌对伊贺纳言吩咐。

“是,主人!”伊贺纳言看着“光头”:“我是日本人,屋外的人也是日本人,另外主人还有三千名白狼战士也全是日本人!”

“什么?”“光头”和那几个年轻人大吃一惊跳了起来,向后退了几步,一付戒备的神态。

刘庆斌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而是对郭松亭说道:“大当家的,你给评评,我们谁的方法好?又是谁的效果强?”

郭松亭自然知道孰优孰劣,他再次躬身:“小公子,郭松亭佩服!”

刘庆斌郑重的说道:“大当家的,我之所以费这么多的口舌给你们讲这些,是觉得你们都是忠义之辈,又与日本人有天大的仇恨,如果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死了,就太不值得了。我希望你们能够去找一个可以发挥你们才能的地方,练出一身本领。将来日本侵略我中国的时候,你们既可以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杀敌报仇,又可以为国建功立业,岂不一举两得?也好过如此偷偷摸摸!你说呢,大当家的?”

“小公子,你说日本将来会侵略中国?这可能吗?日本才多大一点,他会有这么大的胃口?”郭松亭有些不相信。

刘庆斌一脸黯然,他知道此时抱着和郭松亭一样想法的人比比皆是。不要说现在,就是“九一八”日本侵占了东三省之后,很多人还抱着幻想。这也是日本为什么在侵华战争初期屡战屡胜、势如破竹的原因之一。

“中日迟早必有一战!”

看着郭松亭依然困惑,刘庆斌举例道:“大当家的,如果一个强盗三番五次从富户家里抢走了银钱,当强盗尝到了甜头之后,会做什么?”

听了刘庆斌的话,郭松亭迷茫的目光逐渐清澈起来:“小公子,你说的对!中日迟早将有一战,日本狼子野心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光是嘴皮功夫,谁知道是不是吹牛!”“光头”那不和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破虏,你闭嘴,滚一边去!”郭松亭转身怒斥“光头”。

“小公子,请你见谅!他是我的犬子郭破虏,就是这么个性子,箱子勿怪!”斥责完“光头”之后,郭松亭又替他解释起来!

“郭破虏,好名字,有气势!”刘庆斌不住的点头。

“大当家的,我们如此有缘分。这样吧,我再送给你三样礼物!”刘庆斌似乎很喜欢给别人送礼物。

“哦?”郭松亭眼前一亮。

“这第一个礼物,就是教会你们夜间如何安置明哨暗哨。这里面可是大有学问的,是按照军队的要求布置的。学会了这一手,至少将来能给你们逃命争取很多时间,也不至于被别人一锅端了!”刘庆斌很随意地说道。

之前刘庆斌指出他们这个问题的时候,郭松亭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可是如何去改进,他却是两眼一抹黑。如今刘庆斌愿意传授,郭松亭当然高兴还来不及呢!

“多谢小公子!”郭松亭真心诚意向刘庆斌道谢。

“先别谢,先给我找个睡觉的地方,我困了!”刘庆斌打了一个哈欠。

“小公子,你就睡在这屋里吧!”郭松亭顺水推舟。

“好的!你去安排明哨暗哨,把他们带上,每个细节都讲的清清楚楚,不要有丝毫遗漏!”刘庆斌对伊贺纳言吩咐道。

“是,主人!”伊贺纳言答应完就带着郭松亭和郭破虏等人出了屋子。

第二十二章 死神的镰刀

天蒙蒙亮的时候,伊贺纳言走进了屋子:“主人,醒醒!”

“怎么了?”刘庆斌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

“道真传信来了。”

“哦!”刘庆斌迅速下地洗了一把脸。

“小公子,您可以用餐了吗?”郭松亭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咱们边吃边说!”刘庆斌对伊贺纳言说……

不一会,郭松亭就把早餐送了上来。包谷榛子糊糊,白面馍,腌菜,还有酱肉,看起来真的很诱人。

“破虏呢?”刘庆斌一付小大人的模样。

“哦,他在外面和孩子们一起吃呢!”郭松亭连忙解释。

“叫他们几个进来吧,我有话对他们说!年轻人不经常敲打敲打,是不会长进的。你说是吧,大当家的!”刘庆斌自顾自的咬了一口馍馍。

郭松亭答应一声,捧着肚子连忙出了屋子,一出来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看得屋外郭破虏等人莫名其妙。

“主人,双方都在准备,似乎今天就要决出胜负了!”伊贺纳言向刘庆斌简要汇报了情况。

“我知道了!”刘庆斌点了点头。

“破虏呀!我这第二个礼物是专门送给你的,你敢不敢接呀!”刘庆斌看着进门来的郭破虏。

郭破虏气的牙根都痒:小破孩,才多大一点,就敢学着我爹叫我破虏。

如果不是郭松亭警告过郭破虏,此时他早就发作了。

“有什么不敢的!”

“见过死人吗?”刘庆斌继续问。

“废话,我都杀过人,还能没见过死人?”郭破虏见不得刘庆斌瞧不起他的模样。

“敢不敢碰死人”刘庆斌似乎没有发现郭破虏快要发飙了。

“敢!”郭破虏声音越来越大。

“那好,我告诉你,我送给你的礼物就是人头,日本人的人头,到时候你可要帮我好好数一数,看看到底有多少!”

说完,刘庆斌指着另外几个年轻人:“对了,你们也可以帮帮他!”

刘庆斌吃好了,起身走出了屋子。

似乎他又想起了什么,又探头回来对郭松亭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大当家的,那个酱牛肉味道不错。等会多带点,我们的中午饭可能要在外面吃了。”

吃过饭后,白狼战士早早的列队完毕等待着刘庆斌。而郭松亭这边稀稀拉拉好半天才把人聚拢在一起。郭松亭见那十个半大孩子的白狼战士,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再看看自己这边,闹哄哄的犹如集市一般,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出发!”刘庆斌一声令下。

随着刘庆斌的口令,十名白狼战士立刻分散开来。有的立刻消失得不见了踪影,有的聚拢在刘庆斌周围,端枪警戒着。

郭松亭和郭破虏一脸诧异,刘庆斌笑着为他们解释:“行军的时候,必须要派出前方尖兵、侧方尖兵、后方尖兵警戒,防止敌人突然袭击。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

郭松亭等人不再说话了,就连最刺头的郭破虏也无语了。他们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方面,他们离刘庆斌差的太远。

终于,他们和伊贺道真会合了。伊贺道真和其他白狼战士对刘庆斌身边的这些人视而不见,他们非常清楚哪些是需要自己知道的,哪些是不需要自己知道的。反而是郭松亭手下的那些孩子,唧唧喳喳说个不停,看着什么都新鲜。

“闭嘴,等会就要打仗了,这里是战场,不是让你们做游戏来的。谁再出声,我就枪毙了他!”刘庆斌凶神恶煞般的大喊了一声。

那些孩子自然听得明白枪毙是什么意思,顿时噤若寒蝉。

“现在是什么情况?”刘庆斌观察着前方。

“神阳会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都有可能发动进攻!”伊贺道真介绍着情况。

“呯!呯!呯!”伊贺道真的话音刚落,前方就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咦!怎么还有村田二十二年式步枪和村田十三年式步枪?”刘庆斌疑惑的看着伊贺道真。

伊贺道真赶忙回答:“这些枪都是金太则那面的,当年大韩帝国宫中侍卫队配发的就是这些武器,他们一直保存到了现在!”

“走,往前推进,金太则必输无疑,他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刘庆斌断言道。

白狼战士沿着神箭谷向前推进,直到离铁帽峰不到两里的地方才停下。似乎为了验证刘庆斌的判断,此时金太则和他的部下边抵抗边后退,而神阳会的人却气势如虹。就是郭松亭和郭破虏也看得出来,守方已经快不行了。

“破虏,害怕吗?”刘庆斌还不忘打趣一下郭破虏。

“不怕,有什么可怕的!”郭破虏咬着牙。

“那好,你看见了吗?那些进攻的人都穿着和服,他们都是日本人,等会他们的脑袋就都归你了!”刘庆斌指了指前方。

郭破虏看着密密麻麻往山上冲锋的人,忍不住咽了一下吐沫:“你,你们这么点人就想打败他们?可能吗?”

刘庆斌笑了笑,负手而立:“那你就瞪大眼睛给我瞧着,我让你长长见识,免得以后不知天高地厚!”

郭松亭在旁边看见刘庆斌那充满自信的笑容,心中不禁暗忖起来。

中午时分,终于,金太则和他的部下崩溃了,神阳会的人如潮水一般拥上了铁帽峰。

刘庆斌看着这一幕,笑了笑对伊贺道真吩咐:“抓紧时间让大家吃午饭,吃饱了再休息一会。”

“是,主人!”伊贺道真转身去安排了。

“大当家的,快把你的酱牛肉拿出来,我们吃午饭了!”刘庆斌笑呵呵对郭松亭说。

不一会,刘庆斌面前已经摆好了简单而又精致的吃食。

“你们俩尝尝这个,味道真的很不错!”刘庆斌向伊贺纳言、伊贺道真推荐着酱牛肉。

“哎!哎!破虏,你们少吃点,别说我们没有提醒你们!不然等会你们还得吐出来,简直就是浪费!”刘庆斌一本正经的对郭破虏说道。

郭破虏狠狠瞪了一眼刘庆斌,猛地咬了一口牛肉,气呼呼的不再言语。

刘庆斌看着郭破虏,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这一丝笑容恰巧被郭松亭扑捉到了。郭松亭暗暗担忧:郭破虏肯定要倒霉了,只是不知道刘庆斌会用什么法子捉弄他?

“主人,我们为什么不趁着神阳会立足未稳把他们消灭掉呢?”伊贺道真一边吃一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其实,郭松亭和郭破虏也有这样的想法。刘庆斌只有一百多个孩子兵,而对方却有上千人之多。他们也觉得刘庆斌应该及时进攻,而不是让对方有了准备再攻。

刘庆斌白了伊贺道真一眼:“你动动脑子好不好?你知不知道铁帽峰有多大?把神阳会的人都干掉了,就你这百十个人上去,猴年才能找到黄金?你就不能让他们找到黄金以后再把他们干掉?神阳会将近一千人,不用白不用!反正他们如今已是插翅难飞了,你急什么?”

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这才明白刘庆斌打的什么主意,原来他要利用神阳会帮他把金太则藏的黄金找出来。郭松亭和郭破虏这才知道,刘庆斌之所以来神箭谷原来是为了铁帽峰的黄金。

“再说了,不让他们休息好就开战,对白狼战士有什么练兵的价值?给这群狼崽子找个机会练练手容易吗?”刘庆斌又说出了另外一层考虑。

吃饱了喝足了,刘庆斌对伊贺道真吩咐:“领二十个人,上前去叫阵,然后将所有露头的人全部干掉!要打的狠,打的对方心里发怵,打的对方想和我们谈判,明白吗?”

“是,主人,我明白了!”伊贺道真转身而去。

“安排谁去谈判好些呢?”刘庆斌自言自语。

“主人,让我去吧!”那个带路的上忍伊贺笠原主动毛遂自荐。

“哦!”刘庆斌很欣赏的看着伊贺笠原:“你不害怕吗?”

“他们都在主人的算计当中,我有什么好害怕的?”伊贺笠原很自信。

刘庆斌点了点头:“你去谈判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确定那批黄金是不是在他们手里,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亲眼见到那批黄金就算任务完成了,至于他们提的任何条件你都带回来给我,不要自己做决定!你明白吗?”

“明白,主人!”伊贺笠原点头答应。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轻易答应对方任何条件吗?”刘庆斌随口问道。

“主人是为了让我活着回来?”伊贺笠原毫不犹豫的回答。

“继续!”刘庆斌不动声色。

“如果不论什么我都随便答应下来,对方就可以看出我们没有谈判的诚意,说不定就会拿我开刀了!相反,我如果说要将条件带回来让主人决定,他们就会相信我们的诚意,我也可以安然无恙的回来!”伊贺笠原分析得头头是道。

“不错,你非常聪明!好好干,你将来会大有前途的,我看好你!”刘庆斌对他非常满意。

“纳言叔叔,明年再来中国记得把笠原带上!”刘庆斌回头专门吩咐了伊贺纳言。

“呯!呯!呯!”这边刘庆斌刚安顿完谈判的事情,那边伊贺道真就开始行动了。

二十名白狼战士交替掩护,在伊贺道真的率领下向铁帽峰前进。他们的射击技术炉火纯青,果然象刘庆斌所说的那样,所有露头的人全部被干掉了。到了最后,铁帽峰上的人没有一个敢露头的了。白狼战士依然交替掩护向上行进,不一会就到了半山腰。

就在这时,对方趴在地上用结结巴巴的中文喊话了:“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是大日本神阳会的人,有什么事我们好商量!请你们派个人上来,我们谈判!”

果然不出刘庆斌所料,对方提出了谈判的要求。郭松亭和郭破虏等人见刘庆斌轻松将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上,心中不敢再小瞧刘庆斌。

“主人,我去了!”伊贺笠原向刘庆斌请示。

刘庆斌点点头。

伊贺道真和白狼战士都停了火,退回了出发的位置,目送着伊贺笠原独自上了铁帽峰。

约摸过了一个多小时,伊贺笠原回来了。

“主人,我见到黄金了,他们答应分给我们十吨!”伊贺笠原直奔主题。

“非常好,真是痴人说梦。把他们全部干掉,黄金还不是由我说了算?居然大言不惭,分给我十吨!哼哼!”刘庆斌的语调越来越冷,就像冰凌一样刺向了每个人心脏,让人感觉血液也结了冰。

“去把伊贺道真喊来!”刘庆斌大喝道!

“主人!”伊贺道真气喘吁吁跑到刘庆斌的面前。

“执行一号计划,一个小时,我只给你一个小时,我不希望再看见山上有一个人喘气!对付这群酒囊饭袋,我不希望我的白狼战士死一个人!你明白吗?”刘庆斌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对伊贺道真下着命令!

“明白,主人!”伊贺道真大声回答。

“去吧,不要让我失望!”刘庆斌挥了挥手。

“郭破虏!你给我瞪大眼睛好好瞧瞧,看看什么叫杀人!”刘庆斌目送着伊贺道真离开之后,又转头对郭破虏恶狠狠的丢下一句话,

或许是被刘庆斌身上的霸气和杀气镇住了,郭破虏破天荒的没有还嘴。

伊贺道真在花了半个小时调整队形之后,终于发动了进攻。神阳会尽管人是白狼战士的十倍,可都是才会使用武器的乌合之众,对上金太则这样武器比他们落后的对手,他们可以凭着人数占优取得最后的胜利。可如今,双方使用的都是三八式步枪,射击精度就成了决定胜负的唯一条件,而这恰好就是白狼战士的优势。

伊贺道真的战术很简单:进攻的一百人全部进行卧式自由射击,直到对方不敢露头为止。然后一百人迅速分成两个横列,前后两列人员相互插空。第一列行进十米左右,立即原地举枪瞄准。然后第二列再行进。等第二列行进超过第一列十米左右的时候,立即停止举枪瞄准。依次类推,两列人员交替行进。每个人都只负责清除自己正面五米宽范围内的敌人,各负其责,露头就将其消灭。铁帽峰上的人因为无法露头,只得向天上乱开枪给自己壮胆。就这样,白狼战士一点一点向前推进,虽然缓慢,却也安全有效。

郭松亭、郭破虏和连同他们一起赶来其他孩子都惊异的看着这一幕。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山上的人就会被这一百个白狼战士一一报销了。郭松亭心中明了,这个战术虽然看似简单,但是必须要有精准的射击为前提,否则将会两败俱伤得不偿失。

“破虏,如果你在山上,你会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刘庆斌似乎在调教郭破虏。

“人海战术,与其这样被一个一个消灭掉,不如集体冲下来,毕竟你的人少,这样说不准还有胜算。”郭破虏对眼前的形势看得分明。

郭松亭也点了点头,他觉得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如果我没有安排后手,那么你的这个主意不失为一个死中求活的好办法!可惜,我有了后手,你的这个办法只会让他们死的更快,死的更残忍!”刘庆斌摇着头挪揄着郭破虏。

郭破虏刚要开口,山上突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声,近千人像洪水一样奔泻而下。神阳会的人也发现这样僵持下去对自己极为不利,果然和郭破虏的想法如出一辙,搞起人海战术了。

“破虏呀,你见过割麦子吗?”刘庆斌突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马上就要看见我是如何割麦子的了!”刘庆斌指着山上那些气势汹汹的人群。

郭松亭和郭破虏顺着刘庆斌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一百个进攻的白狼战士就像吓傻了一样,跑向了两侧抱着头就趴在了地上。中间的路上汹涌人群已经到了半山腰了。

山脚下,伊贺道真一挥手,留守的白狼战士推上来两个带着轮子怪模怪样的铁家伙。

“射击!”随着伊贺道真一声令下,那两个铁家伙发出了巨大的声音,同时喷出了火舌。

对面黑压压的人群果然像割麦子一样,被拦腰斩断,成片扫倒。终于有神阳会的人发现了不对劲,可是后面的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依然随着惯性往山下冲锋。不一会道路上就尸堆成山,血流成河,血水顺着山坡把整条路都染成了刺眼的红色。

终于,那两个铁家伙停止了吼叫。山上山下一片寂静。不仅郭松亭、郭破虏等人被如此血腥的场面震惊了。就连伊贺道真和所有的白狼战士,也被震撼的回不过神来。

刘庆斌非常满意这个场面,这就是他所说的自己准备的后手---马克沁重机枪。

马克沁重机枪是由英籍美国人马克沁于1884年发明的。它的每次出现,都意味着尸堆成山,血流成河。当初,当刘庆斌得知黄金的消息以后,他就让黑田村正为他采购了四挺马克沁重机枪。虽然价格有些贵,四挺重机枪狂欢了十万日元,可是效果却非常明显。在刘庆斌看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是最容易不过的了。

第二十三章 把握机会创造奇迹

“伊贺道真!”寂静的山谷里传来了刘庆斌刺耳的喊声。

伊贺道真醒过神来,赶忙跑了过来,一脸惶恐:“主人!”

“你们睡醒了没有?”刘庆斌面色不善。

伊贺道真很久没见过刘庆斌如此的脸色了,吓得“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不敢吭气了。

刘庆斌走到伊贺道真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混蛋,你还记不记得我在伊贺利仁的葬礼上说过的话?”

伊贺道真浑身颤抖:“记得,主人!您说过战场上只要还有一个敌人活着,战斗就没有结束。”

“你们忘记了血的教训了吗?你看看你们在干什么?”刘庆斌抬脚将伊贺道真踹倒在地!

伊贺道真赶紧爬起来:“主人,我错了!”

“去吧!做你该做的事情!”刘庆斌对伊贺道真挥了挥手:“一个小时之内清场完毕,顺便把神阳会所有的人头全部都给我送到这里来!另外,挑一百只完好的三八式步枪给我送来!”

伊贺道真领命转身而去。

“破虏,稍等片刻,你的礼物马上就到!”刘庆斌头也不回。

郭破虏想象着近千个血糊糊的人头放在自己面前的情形,胃里就觉得开始翻腾起来,嗓子也痒痒的。

片刻时分,白狼战士将人头不断的丢在郭破虏的面前,那些孩子不断出现呕吐的声音。

“破虏,该你了!”刘庆斌不动声色。

郭破虏还是没忍住,终于呕吐起来,几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我早就劝过你,让你少吃点,不然你们还得吐出来,浪费粮食!现在信了吧!”刘庆斌落井下石道。

“行不行?不行就说一声,说你不敢收这礼物!我就放过你!”刘庆斌继续激将着郭破虏。

郭破虏起身抹了一把嘴上的残汁,怒视了刘庆斌一眼,走到那堆人头跟前,强忍着恶心,开始拨拉起来:“一、二、三……”

“你们也去帮忙!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懂吗?”刘庆斌看了一眼刚才和郭破虏站在一起的年轻人。

那几个年轻人听到刘庆斌的话,吓得浑身一哆嗦,一言不发到了郭破虏身边,开始了数起人头来。

郭松亭自始至终看着刘庆斌奚落和激将郭破虏,他清楚刘庆斌是在调教郭破虏,这本是他这个做父亲应该做的,可现在却被一个十岁的孩子替他做了。郭松亭看了看一脸淡然的刘庆斌,再看看郭破虏咬牙忍耐的的模样,低头沉思起来。

“数完了,总共是一千零七个人头!”郭破虏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摇摇晃晃的对刘庆斌吼了一声。

“孺子可教!”刘庆斌赞赏的点了点头。

“大当家的,第二个礼物破虏收下了,我也还了你一个铮铮铁骨的七尺男儿!现在,我把第三个礼物也送给你!”

说完,刘庆斌朝旁边一挥手。几个白狼战士抬着几捆枪,放在了刘庆斌面前。

“大当家的,这是日本最新的三八式步枪,共一百只,还有两千发子弹,我都送给你!等会我安排人教给你们使用方法的……”刘庆斌的话还没说完,郭松亭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刘庆斌面前。

“大当家的,使不得!”刘庆斌急忙要扶郭松亭

“爹,你这是干嘛?”郭破虏也急得要去搀郭松亭。

“破虏,过来,跟爹一起跪下!”郭松亭对郭破虏说道。

“爹,为什么呀?”郭破虏非常倔强。

“你不按我的话去做,你今后就没有我这个爹了!”郭松亭声色俱厉。

郭破虏一脸不情愿的和郭松亭一起跪在刘庆斌面前。

刘庆斌无奈道:“大当家的,我真的受不起,不就是几条破枪嘛,不至于吧?”

“公子,我郭松亭走南闯北阅人无数,看得出来知道您不是个凡人!也看得出来您对日本人没有好感!说实话,我们郭家除了我和破虏之外,其余人全部被日本人杀了,我和日本人有不共戴天之仇!”郭松亭满脸悲愤。

“您昨晚说的话,我思考了一夜,我实在想不出诺大的中国什么地方可以让我练出一身本领,将来好在战场上与日本人决一死战!”郭松亭对清政府的懦弱和军备松弛非常不满。

“所以,我希望公子能收留我们,教我们杀敌本领,助我们报仇雪恨,我郭松亭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公子!”郭松亭最终说出了他的想法。

刘庆斌这才明白郭松亭心中的想法。其实,他非常看好郭松亭父子,一个目光长远心思缜密,一个血气方刚坚忍不拔,好好打磨将来都是优秀的军人。更何况他们还与日本人有血海深仇,这些条件都让刘庆斌很动心。可是,关键是他还没有想好,今后以何种方式来调教这些孩子。以白狼道的方式显然不行,再说他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同胞变成没有思想的奴仆。可是……

郭松亭见刘庆斌背着手在苦苦思索,生怕错失了这个机会:“公子,求你了!我郭家父子这两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了!”

刘庆斌被郭松亭的话惊醒了,瞬间有了主意。他看了看郭破虏:“你也是这么想的?”

郭破虏不言语。

刘庆斌朝着郭松亭两手一摊,一耸肩,言下之意不是我不愿意,是你儿子不愿意。

郭松亭见状怒不可遏,朝着郭破虏就是一个巴掌:“逆子,你说一句话!”

郭破虏见父亲红着眼睛瞪着自己,只好对着刘庆斌说:“我郭破虏的命今后就是你的了!”

“那好吧,我就收下你们两个了!你们俩起来吧,抓紧时间安排一下,等一会和我们一起撤退!”刘庆斌对郭松亭父子说道。

郭松亭听了心中大喜:“谢谢公子!”

站起身的郭松亭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刘庆斌答应了收下他们父子二人,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别的那些孩子一个字。

“公子,这些孩子呢?他们怎么办呢?”郭松亭紧张的看着刘庆斌。

刘庆斌叹了口气:“大当家的,你也明白,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走这条路!这条路很艰难,选择了就无法再回头了。与其让他们将来后悔,还不如现在就让他们做个普通百姓呢!”

郭松亭看了看那群孩子,心中不忍:“公子,他们都是我收养的孤儿,他们的亲人都死在日俄战争中,我不带他们走又能让他们到哪里去呢?”

刘庆斌默然不语。

郭松亭见状朝着那群孩子喊了一声:“你们都过来!”

那群孩子过来后,郭松亭又喊了一声:“跪下!”

那些孩子齐齐跪倒在刘庆斌面前。

郭松亭再次跪倒:“公子,求你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起来吧!机会从来都不是靠别人给的,而是靠自己争的!”

刘庆斌的话让郭松亭心中一黯,但紧接着刘庆斌的一句话,又让郭松亭心中燃起了希望。

“现在有一个机会,看你们能不能抓得住了!”

刘庆斌抬头看了看天:“从现在到天黑时分,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把这些尸体掩埋完毕,我就带你们走!否则,你们只有留下了!”

那群孩子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都傻眼了。

“如果连试都没试一下就被吓倒了,这样的废物不要也罢!”刘庆斌冷冷一笑转身就走。

“现在浪费的时间可都是你们自己的!”已经走到了一旁的刘庆斌又撂过来一句话。

“还愣着干什么?动手!”郭松亭率先冲了出去。

郭破虏、那几个年轻人以及所有的孩子都冲了出去。

铁帽峰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画面:几十个半大孩子穿梭于漫山遍野,年龄大些的在拖拽尸体,年纪小些的拎着胳膊腿,不时会有人趴在旁边呕吐一阵,吐完了又重复着相同的工作。

刘庆斌目睹着这一切,也不言语,只是不停地看着天。郭松亭知道刘庆斌所说的机会要靠自己争取是什么意思,眼看着天色暗下去了,他心里着急大喊道:“孩子们,加油呀,我们是聚是散就在此一举了!”

那些孩子听了郭松亭的喊话,心里猛地一震,对生死离别的恐惧让他们浑身又有了力气,动作加快了许多。刘庆斌抓住了一丝灵感,仔细思量,一个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随着郭松亭的出现,让他有了解决的办法。

天色终于暗了下来,这群孩子也按照刘庆斌的要求完成了他们的任务。

刘庆斌扫视了一圈瘫坐在地上几乎脱力的那些孩子:“恭喜你们,通过你们的努力,你们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机会。”

“嗷!”这些孩子发出了胜利的欢呼,涌向郭松亭,流出了幸福的眼泪。

“先别高兴的太早,各自准备。五分钟以后我们要连夜急行军,赶到百里之外的东港,那里有船在等我们!”刘庆斌的这一番话,将孩子们又推入了冰窖。

以他们现在的体力,别说百里了,恐怕连十里都坚持不下来。郭松亭满脸忧郁的看着刘庆斌,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只要你坚持,奇迹随时都会出现。不要指望老天爷会可怜你,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刘庆斌一字一句的对那群孩子说。

顿了顿,刘庆斌突然笑了:“我看你们当中最小的也有十三四岁了吧?”

“知道我几岁吗?”刘庆斌依然是笑眯眯的。

那群孩子看着刘庆斌的笑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我是他们的头,我今年十岁。我也要和他们一起跑一百里路,怎么?你们比我金贵?”刘庆斌的话让众人彻底无语了。

“还剩一分钟了,抓紧时间准备!”刘庆斌丢下一句话转身不理他们了。

郭松亭抓紧时间鼓励着那些孩子:“孩子们,公子说的对,我们要靠自己。为了我们的将来,现在再苦再累也要咬牙坚持。我们已经创造一个奇迹了,相信我们还会创造另外一个奇迹!”

“破虏!你和几个年龄大的,记得要帮助年纪小的。我们要齐心协力赶到地方,一个都不能少!明白吗?”郭松亭叮咛着郭破虏。

“明白了,爹,你放心吧!”郭破虏似乎懂事了很多。

刘庆斌心里一直在玩味着郭松亭刚才说过的那句话:一个都不能少。一个念头徐徐从心中升起。

“出发!”刘庆斌一声令下。

四个方向的尖兵立刻撒了出去。马车在前面,郭松亭和郭破虏带着那些孩子在中间,白狼战士跟在那些孩子的后面,刘庆斌和伊贺纳言在最后压阵。

或许是郭松亭前边的动员起了作用,这些孩子都咬牙坚持跟着不掉队。直到五十里过后,终于有体弱的孩子跑不动了。郭破虏和几个年轻人急忙上去拖拽帮忙,始终不让一个人掉队。当天快亮的时候,他们已经跑了七十里路,那群孩子都已经到了体能的极限了,就连郭破虏都觉得快脱力了。刘庆斌对他们的表现非常满意,这些孩子的意志力都是超强的。

刘庆斌正准备下令让白狼战士去帮助这些孩子的时候,郭松亭突然大声喊道:“孩子们,你们抬头看看前面!”

那些疲乏欲死的孩子听到了郭松亭的喊声,抬头往前望去。只见遥远的海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照的每个人的脸上都红彤彤的!

“孩子们!我们马上就成功了,我们即将创造第二个奇迹。你们愿意倒在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吗?咬牙坚持就是胜利,你们明白吗?”郭松亭又开始施展他的鼓动**了。

刘庆斌在后面听着郭松亭的鼓动宣传,心中暗乐:简直天生就是个的当政委的材料。

人都说望山跑死马,望海同样也要跑死人的。郭松亭的这一招颇有些望梅止渴的意思。不过,郭松亭的话还真起作用,那些孩子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瞬间精神焕发,看得刘庆斌不禁啧啧称奇。终于,这群孩子在没有外人帮助的情况下,不可思议的跑完了百里路,又创造了第二个奇迹!

当货轮徐徐离开东港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刘庆斌看着越来越远的陆地,心中感慨万千。此行不仅顺利完成了预定计划,将三十吨黄金弄了回来。而且还有了意外的收获,那就是郭松亭父子和那三十个中国孤儿。这让他原来的计划不得不提前实施了,好在他现在有了经济基础,也不怕折腾。不过,他知道在这个计划付诸实施前,必须得先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要说服郭松亭。

第二十四章 夜谈

夜幕降临,甲贺村,刘庆斌的住处。

“大当家的,坐,我有事和你商量!”刘庆斌很客气地将郭松亭让到自己对面,桌上摆了几碟小菜和两个酒盅。

“公子,正好我也有件事想问问您!”郭松亭坐在了桌前。

“那好,我们就边吃边说!”刘庆斌帮郭松亭把酒斟上。

“公子,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心里有数。”郭松亭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

“大当家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是想问我准备怎么安排这些孩子,将来又如何发展,是吧?”刘庆斌拿起酒杯和郭松亭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郭松亭愕然,但还是点了点头。

“大当家的,我找你来也是想和你商量这件事情的,我们想到一起去了!”刘庆斌笑了笑。

“大当家的,你能不能先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和日本人结仇的?”

“说来话长,这是日俄战争时候的事情了!”郭松亭非常不情愿回忆当时的情景。

日俄战争是日本与沙皇俄国为了侵占中国东北和朝鲜,在中国东北的土地上进行了一战争。日本要求清政府在东北三省严守中立,让出东北地区作战场,坐视日俄两国在中国境内为争夺在中国的势力范围而厮杀。**至极的清政府竟同意宣布“局外中立”,战争最终以沙皇俄国的失败而告终。

“我的家在奉天以东的郭家台,早年我离家离家参加了义和团,义和团失败后我又回到了奉天。光绪三十一年元月二十六日拂晓时分,一股大约五百人的日本小部队来到了郭家台。我们的村子离战场至少有一百多里路,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日本人进了村子悄无声息的将全村的男女老少杀戮一空,连一个婴儿都没有放过!”郭松亭咬牙切齿。

“我因为每天卯时要教徒弟在树林中练武,所以,破虏和他的四个师弟还有我,才无意中逃脱了这一场劫难!”郭松亭露出了忧伤的表情。

“他们在我们的村里一直呆到傍晚时分才离开!等我和破虏回到村子,全村三百六十七具尸体全部都已经僵硬了。这其中就有破虏的爷爷奶奶,妈妈和两个妹妹!后来听别人说,日本人在那天晚上偷袭了俄国人的后方弹药库,致使俄军大败而逃。再后来,日本人就占领了奉天。”

“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知道血债要用血来偿,我同样懂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带着破虏和另外四个徒弟,还有我收留的这些孤儿,开始了我们的复仇之路,直到遇上公子你。”

郭松亭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但是刘庆斌看不到一丝欢愉,只看到了如释重负的解脱。

“大当家的,我准备以这群孩子为班底,训练出一支独一无二战无不胜的军队,我有这个信心,不过我需要大当家的你的配合!”刘庆斌及时的转移了话题。刘庆斌恳切的看着郭松亭。

“公子!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我自当尽全力!”郭松亭拍着胸脯向刘庆斌保证。

“需要你做的事情很重要,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三点顾虑要给大当家的明言!”

“公子,你说吧!”

“中日迟早必有一战,但这一战是十年之后还是二十年之后我说不准,打造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功的,说不定等这件事情做成的时候,您已经无法上战场杀敌报仇了!”刘庆斌静静的说出了自己的第一个担忧。

“公子,你小看我郭松亭了,我可不是没脑子的愣头青。孰轻孰重我还是明白的,只要能报仇就行,我不会在意是不是自己亲自报的仇!”

“我的训练会非常辛苦或者说非常残酷和不近人情,也不知这些孩子能不能受得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要知道日本近二十年来,先后经历了中日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他们的军队已经锻造的非常强大了。甚至可以说现在的日本军队的军事素质是世界第一流的,这丝毫也不夸张。”说到这里刘庆斌突然问郭松亭:“大当家的,你觉得我的白狼战士军事素质怎么样?”

“他们非常优秀,想必这就是你所说的无敌军队吧?”郭松亭在铁帽峰曾经目睹了白狼战士的优秀表现,自然赞不绝口。

“你错了,大当家的,他们只是经过了一年的训练,目前的水平距离日本军队的战力还有一定的差距,离无敌军队那就差的更远了!”刘庆斌摇了摇头。

郭松亭大吃一惊,这些白狼战士在他眼里看来已经是很不错了,谁知道刘庆斌竟然还觉得他们还差得很远。

“我们现在是白手起家、要想追上白狼战士,追上日本军队,达到无敌军队的水平,必须采取超常规的方式。我希望大当家的你能明白我的苦衷!”刘庆斌说出了他的第二个顾虑。

郭松亭笑了笑:“公子,我是习武之人,自然明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你就放手整吧!

刘庆斌见郭松亭通情达理,心中非常高兴:“大当家的,这第三点就是我的训练方式很古怪,至少当今各**队都没有这种训练方法,这需要我们俩的配合!说来这种方法我还是从你身上得来的启发呢!”

“什么方法?怎么会从我身上得到的启发呢?”郭松亭一头雾水。

“大当家的,你可知道我是如何训练白狼战士的?”刘庆斌很神秘的问郭松亭。

郭松亭摇摇头。

于是,刘庆斌就把如何给白狼战士洗脑,如何对他们训练的全过程原原本本给郭松亭讲了一遍。

最后,刘庆斌总结道:“对日本人我可以这样训练,把他们训练成听话的狼,将来为我去撕咬其它不听话的狼。但是,对这群孩子我不能这样做,我不希望他们成为只会杀人的机器。我希望他们不仅要成为战无不胜的战士,而且希望他们学会自己思考,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战、为谁而战、怎么去战。”

郭松亭听了刘庆斌的这一番话,不禁动容:“公子的意思是让他们成为保家卫国的热血军人!而不是只知杀戮的冷血动物?”

刘庆斌点点头:“我的方法叫做军事训练与思想工作结合法。也就是说,我以军事训练教方法为主,你以做思想工作讲道理为主,最终让孩子们既懂军事又有思想!”

“什么是思想工作?”郭松亭不解。

“大当家的看过京戏吧?里面有唱红脸的,有唱黑脸的。我就是那个唱黑脸的,你就是那个唱红脸的!”

郭松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刘庆斌见状又想了想:“这样说吧,我做恶人,整天黑着脸把他们训练的要死不活的。而你呢,必须做善人,多和他们亲近,听他们诉苦,鼓励他们搞好训练!”

“我听懂了,可我这样做有用吗?”

“太有用了,你还记得这些孩子所创造的两个奇迹吧?如果没有你的几次鼓动,以他们的能力可能创造这两个奇迹吗?”

郭松亭点点头:“公子,我听你的!”

“我想好了,我们的军队将来就叫铁血军,这三十一个孩子就是首批铁血战士,他们将会是我们未来无敌军队的骨干和脊梁!”刘庆斌憧憬这未来。

“公子,孩子们以后怎么称呼您?”郭松亭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叫我首领吧!”刘庆斌思考了一会,终于想起了这么一个比较拉风的称呼。

第二天,刘庆斌召集伊贺纳言、伊贺道真、小野十四郎、加藤森目、黑田村正、黑田三信、藤野佐佐木前来开会。

“各位,我把近期工作安排一下,大家各司其职,我就过问了,我会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训练那些中国孩子上。”刘庆斌直接开场白。

“藤野先生,黄金都安顿妥当了吧?”刘庆斌第一个首先问了藤野佐佐木。

“主人,妥当了,您放心!”藤野佐佐木满脸放光,现在全日本也找不出一个像他这么有钱的人了,这种财大气粗的感觉的确很爽。

“花钱的事情,我就不管了。另外有两件事情你要抓紧时间去办。一是拨款修建神箭谷和铁帽峰秘密基地,从谷口一直到铁帽峰,不要怕花钱,要搞得固若金汤。今后这将是我们第三处秘密营地,也是我们在中国的第一个基地,一定要重视,明白吗?”

“是,主人!”

“我让你筹备布局的事情,你要抓紧了,时间不等人,你现在手头也宽裕了,摊子适当铺的大一些也没有关系!”

“我明白了主人,你放心,我不赚得它盆满钵满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别人听不懂刘庆斌说的是什么,可藤野佐佐木心里却是明明白白。刘庆斌所告诉他再有三四年,将会爆发世界大战,让他抓紧储备战略物资,将来要大发战争财!目前,这件事情只有他和刘庆斌两人知道。想象着各国的钱像流水一样流进自己的口袋,藤野佐佐木口水都快留了出来。

“道真叔叔,你尽快把妙高山营地的白狼战士全部撤出来,分散到其他三个地方去。妙高山营地我要用来训练那些中国孩子!”

“是,主人!”伊贺道真低头答应。

伊贺道真和在座的其他人一样,现在都学得乖巧了许多,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尤其和中国沾边的问题,他们从不多言。

“村正君,你想办法去弄一批德国毛瑟步枪,子弹越多越好,我要训练那些孩子用!”刘庆斌又对黑田村正吩咐道。

“是,主人!”

“三信君,招募白狼战士的工作暂且停下,我们现在的地方已经不允许我们再继续招募人员了。你去考察考察,看还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做我们的营地,以后我的规模肯定还要扩大。”

“是,主人!”

“加藤先生,你要提前考虑后年我们成立白狼道的事情,要拿出周密计划才行!”

“我明白,主人!”

“小野教官,你要加大训练量,全力以赴把我们手上这批白狼战士训练出来!另外,给我准备三十一名素质最好的白狼战士,我要让他们和我一起去训练那群中国孩子!”

“是,主人!”

“纳言叔叔,你再去找几个中文老师回来,给所有人教中国东北、北京和上海三地的方言,谁学得最好,明年谁就与我同去中国,明白吗?”

“是,主人!”

第二十五章 调教

两个月后的一个早晨,天刚亮,妙高山秘密营地。

“你们是什么?”一个声音在问。

“我们是铁血战士!”一群人的声音在回答。

“你们的誓言是什么?

“大厦将倾铁肩扛,共赴国难血更浓!”

“你们的口号是什么?”

“服从命令、团结协作、坚忍不拔!”

……

这是每天晨练之前的例行问答仪式。

“所有兔子准备,各就位,出发!”

“所有白狼准备,各就位,出发!”

每天早晨的晨练被刘庆斌戏称为撵兔子:被称作兔子的三十一名铁血战士在口令下达以后,迅速整体向五公里以外被他们称作为红旗山的山顶冲锋,将红旗插在顶峰后再集体列队返回。而三十一只兔子跑出去一段距离后,刘庆斌会下口令让挑来的三十一名白狼战士在后面穷追不舍,如果兔子在返回出发地之前被白狼战士追上了,他们将要会受到每人两百个俯卧撑的惩罚。

“首领,兔子们今天的成绩不错呀。可惜呀,再有一公里多就成功了!”郭松亭也跟着刘庆斌一样,早的时候习惯性的称呼这些铁血战士为兔子。

自从铁血战士称呼刘庆斌为首领后,郭松亭也不再叫刘庆斌公子了,也按着孩子们的称呼喊他首领。刘庆斌坚辞了几次,拗不过他只好随他去了。

“老郭,这都是你的功劳呀!想想两个月以前,再看看现在,你该相信思想工作的作用了吧?”刘庆斌也很满意的点着头。

两个月之前,第一次开始撵兔子的时候,白狼战士居然只用了十分钟就把还没跑到山脚下的兔子全部活捉。而两个月过后,兔子们居然可以跑到红旗山下集体冲上山顶,插完红旗下山后集体返回,只是在据出发地一公里的地方才被白狼战士追上。

“老郭呀,年轻人喜欢争强好胜,回去以后你再给他们烧把火,让他们拿出更大的劲头,争取两个月之后去掉兔子这难听的名字,和白狼战士同步比赛。”

刘庆斌像个贪心的财主,仔细地算计着怎样压榨铁血战士的每一分精力。在他看来,铁血战士身上还有一丝精力存在,那都是浪费,严重的浪费。

“铁血战士、白狼战士同场竞技,真的很期待这一天!”刘庆斌自言自语。

“我明白,首领!”

郭松亭看着他面前的这个十岁多的孩子,心中感慨万分,他为自己当初正确的选择而感到庆幸。如果不是自己当初下定决心跟随刘庆斌,现在肯定还在神箭谷过着懵懵懂懂的生活,哪里会像现在这么充实,每天都觉得有使不完的劲。说实话,郭松亭到现在都没有看透刘庆斌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尽管刘庆斌也没有刻意瞒着什么,可他那份睿智、那份冷静、那些出神入化的训练方法手段以及对人心揣摩之深,都让郭松亭震惊无比。

“报告首领,在据出发一公里处的返回途中,兔子全军覆没!”郭破虏向刘庆斌敬了一个军礼。

“老规矩,去做两百个俯卧撑,然后准备洗漱吃早饭!”刘庆斌还了一个军礼。

刘庆斌对铁血战士在训练方法、内容、理念乃至武器装备上都尽量与白狼战士区别开来,唯独他所发明的军礼在铁血战士和白狼战士中是通用的。

尽管郭破虏是自己的儿子,可每次听到郭破虏类似的报告,郭松亭都忍不住想笑,这也是有原因的。

两个月之前开始训练的第一天,刘庆斌就给郭松亭生动的上了一课如何作思想工作的方法。

那一天早晨,刘庆斌刚宣布完白狼撵兔子的规则,郭破虏就大喊了一声:“报告!”

“不错,还记得规矩,知道说话以前打报告!说吧,什么事?”刘庆斌似乎心情不错。

“我们不想学这逃跑的本领,我们要学真刀真枪和敌人战斗的技能。再说了,我们不愿被叫做兔子,这是对我们的不尊重。”郭破虏一本正经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郭松亭一脸怒色,这个混小子,竟然给首领下马威,难道首领就是那么好相与的,他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刘庆斌。

刘庆斌压根就没有生气的意思:“你们三十一个人是一个整体,如果你的问题是只代表你一个人,对不起,我不会回答你的!”

郭破虏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铁血战士,挺起胸膛大声说道:“我可以代表所有人的想法。”

刘庆斌看向所有的铁血战士:“他是不是可以代表你们所有人?”

铁血战士沉默片刻大声回答:“是!”

“非常好,既然是这样,那么现在就让我来回答你们吧!”刘庆斌点点头。

“郭破虏,首先我要纠正你一点,你现在所学的不仅仅是逃跑的本领,更是战争取得胜利的重要因素,有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是决定性的因素。”

看着郭破虏不以为然的神情,刘庆斌继续说道:“假如有一个城市的老百姓正在组织撤退,这个城市距离我们我是五十公里,而敌人此时同样距离那个城市是五十公里。在去这个城市的必经之路上,有一座桥梁。如果我们能先占领这座桥梁,然后再把桥梁炸掉,敌人只有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组织老百姓安然撤退。反之,如果敌人先通过桥梁后,再将桥梁炸毁,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烧杀抢掠。如果因为你们没有跑过敌人,让日本人先赶到了,那么多百姓惨遭屠戮,你们作何感想?”

听了刘庆斌的话,铁血战士脸色瞬息万变,如果真的出现刘庆斌所说的那种情况,他们可就百死莫赎了。

刘庆斌见状继续趁热打铁:“假如我们和敌人遭遇了,敌人在山的那一边,我们在山的这一边。敌人和我们同时要爬到山顶抢占制高点,当我们还没到山顶的时候,而敌人已经抢占了制高点,你们可以想象一下会出现什么情况……”

铁血战士想象到密集的子弹从头顶倾泻而下的情景,脸色更白了。

“至于叫你们兔子,的确是对你们不尊重。不过,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尊重不是用嘴说出来的,是要用实力来赢得的,弱者是永远都不会被别人尊重的,让我看看你们有什么实力让别人尊重你们?”

“所有兔子准备,各就位,出发!”刘庆斌对铁血战士发出了口令。

“所有白狼准备,各就位,出发!”在铁血战士出发后的五分钟,刘庆斌发出了第二道口令。

结果,铁血战士还没到红旗山山脚下,就被白狼战士给追上了!

“对不起,凭你们现在的实力,你们不配让别人尊重!目前你们只能被暂时被称作兔子,假如有一天你们有实力了,我自然不会再叫你们兔子了,我会尊重强者的!”刘庆斌的话让铁血战士垂头丧气起来。

“去,每人两百个俯卧撑!”刘庆斌恶狠狠的大喊一声。

铁血战士自知理亏,不声不响的开始了俯卧撑。

“另外,作为惩罚,今天所有的人不允许吃早饭!”

“下面该你的思想工作发威了!”刘庆斌离开的时候,轻轻地对在郭松亭说了一句。

郭松亭先是一愣,接着会意。他充分发挥特长,运用三寸不烂之舌,对铁血战士又是鼓动又是煽动,不一会就将这些孩子的自尊心和好胜心给撩拨起来了,个个都暗自发誓,一定要用实际行动摘除兔子的称号。

短短两个月时间,铁血战士的体能和耐力就取得了明显的进步,有了今天的成绩也是正常的。

吃完早饭之后,照例是文化课,今天是日语课。

“报告老师,铁血战士上课准备完毕!”郭破虏用日语向讲台上的加藤森目举手报告。

“坐下吧!”加藤森目用日语回答。

刘庆斌和郭松亭坐在教室的最后面,他们俩除了睡觉以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和铁血战士耗在一起。

看着郭破虏日渐稳重的性格,郭松亭不禁在心里暗自感激刘庆斌。如果不是刘庆斌,郭破虏恐怕永远都只能是毛毛糙糙的性格。

“兔子事件”之后的第三天,郭破虏又一次发飙了。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拒绝学习日语。

当郭松亭和刘庆斌同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郭松亭看着刘庆斌:“首领……”

刘庆斌笑了笑:“我喜欢他这样的性格,但是他如果将来想做驰骋疆场的将军,就必须让自己的性子更加沉稳些。老郭,为了他好,这次我要下狠手了,你可别心疼呀!”

郭松亭听了刘庆斌的话,知道刘庆斌准备将郭破虏培养成一名将军,心中颇为感激:“首领,你放心!”

刘庆斌和郭松亭来到了教室,加藤森目见了刘庆斌赶忙低头:“主人,你看这……”

“加藤先生,你别忘了,在这里你是老师!”刘庆斌点点头提醒他。

“郭破虏,又是你!很好,不知这次你是代表你自己呢还是代表全部铁血战士?”刘庆斌笑眯眯的看着郭破虏。

“当然是代表大家的意思!”郭破虏昂头挺胸。

“哦?是吗?他说的是不是代表你们全体的意思?”刘庆斌看向其他的铁血战士。

铁血战士有附和的、有迟疑的、有沉默的。自从上次的“兔子事件”后,大多数铁血战士不再盲目跟风了。

“对不起,既然不是所有人的意见,我没必要向你解释什么”刘庆斌转身要走。

“弟兄们,你们怎么了?你们忘了吗?你们的亲人都死在了谁的手里,我们怎么能学这强盗鸟语呢?”郭破虏见刘庆斌要走,急了,对着那些铁血战士大喊道。

“我支持你!”

“我也支持你”

郭破虏在铁血战士中的威信很高,不一会所有的铁血战士都明确表态支持他了。郭破虏见到这个情形也不禁有些得意,甚至有些挑衅的看着刘庆斌。

刘庆斌转过身,不急也不恼:“这么说,这是所有人的意思了?”

“当然了,是我们所有人的意思!”郭破虏针锋相对。

“好,让我来回答你们!”刘庆斌一脸沉重:“我们兵家的老祖宗孙子在几千年前就说过,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也就是说,了解敌人是战胜敌人的前提。你们知道日本现在为什么花了很大力气和时间在研究中国,鼓励日本人学习汉语,学习中国的文化,学习中国的儒家礼仪,他们是在为侵略中国作充准备呢。很早的时候,中国有个叫魏源的人就提出了‘师以长夷以制夷’,要战胜对手战胜敌人就要了解敌人,要了解对手

,从中学习他们的长处,抓住他们的短处,抑长而避短,真正做到知已知彼,才会立于不败之地。因此,我对我们的敌人,我们要详细的了解他们的历史,他们的民族特性,他们的文化,他们的饮食,他们的习俗,他们取得的成就和他们的不足。如果都是你们现在这样的想法,将来迟早有一天是要吃大亏的。你们明白吗?”

刘庆斌的一番话让铁血战士低下了头。

“连自己的猎物都不了解,还能算作是好猎手吗?以为拒绝学习日语就表明你憎恨日本人了?就表明你高尚了?愚蠢,幼稚!你的作法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你们现在就在日本,吃的喝的都是日本的,怎么没见你们拒绝吃饭喝水?”

“知耻而后勇,你们知错了没有?”刘庆斌大喊一声。

“知错了!”铁血战士齐声回答。

“今天惩罚你们所有人全天不准吃饭!”刘庆斌又下了一道命令。

刘庆斌看了看郭破虏:“从现在开始,你,被开除了,也就是说你今后所做的事情和所说的话,都和铁血战士没有任何关系了!”

“为什么?我不服!”郭破虏惊呆了,他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你为什么不服?”刘庆斌看着郭破虏。

“凭什么开除我,我是最优秀的铁血战士!”郭破虏红着眼睛。

“我不否认你个人的优秀,也不否认你各方面能力的出众!但是,你不适合待在铁血社。就因为你太爱逞英雄,就因为在你的心目中,你把自己看得高于整个团队。”刘庆斌说出了原因。

“知道我为什么每次都要问你,是代表你自己还是代表所有的人吗?就是想看看这个集体在你心目中有多重的分量。可惜,你让我很失望!第一次因为你逞英雄,让大家陪着你饿了一顿!这一次又是因为你的逞英雄英雄,让大家陪着你饿了一天!为了避免有一天整个团队因为你的英雄主义而葬送,所以我决定开除你!”说完,刘庆斌不理一脸呆滞的郭破虏转身而去了

郭松亭看了看郭破虏,一言未发,转身也走了。

之后,郭破虏似乎想明白了刘庆斌所说的话,主动来到刘庆斌屋前跪下了。一天一夜,刘庆斌不为所动。第二天,所有的铁血战士全部陪着郭破虏跪着。第三天,已经有几个铁血战士晕倒了,但他们依然坚持着。

刘庆斌对郭松亭说道:“是时候了,走!”

“恭喜你们,你们通过团体的努力,赢得了最终的胜利,郭破虏被赦免了。但是,记住,不管是谁,都不允许再有下一次!”刘庆斌向所有的铁血战士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嗷!”铁血战士兴奋的欢呼起来。

“老郭呀,我该收拾得也收拾了,该教训的也教训了。可不能因此而士气低落呀!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善后了!”

“没问题,首领,你就瞧好吧,这群兔崽子这次可被教训的不轻,我再去给他们加深一下印象!”郭松亭已经学到了思想工作的真谛,对此也轻车熟路了。

经过这次刻骨铭心的惩罚之后,不管是郭破虏还是其他的铁血战士的精神面貌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主人,黑田先生从东京传来消息,东京振武学校的蒋先生和张先生找了您好几次了,好像有急事!”伊贺纳言悄悄的走到教室的后排,在刘庆斌的耳边轻声低语。

“老郭,我有急事要出去办理,这几天可能不在,就麻烦你在这盯着了。”刘庆斌悄悄的在郭松亭耳边说道。

“首领,你放心吧,这里都交给我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郭松亭点了点头!

出了教室,刘庆斌深吸了一口气,他自然知道蒋志清为什么要找他。这些日子光顾着训练铁血战士了,把蒋志清和张群马上要去部队实习的事情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日本振武学校是日本为中国留学生专办的一所陆军预备学校,受训期为三年。毕业后要分发到日本国内各日军联队实习十八个月,然后再进士官学校学习,从士官学校毕业后方能得到正式文凭。蒋志清和张群现在就面临着毕业实习,马上要离开东京了,当然要和自己告别了。

第二十六章 队列

东京,刘庆斌的住处。

“二哥,三哥,来我敬你们一杯!你们要走了,我和四哥在东京会想念你们的!”刘庆斌对蒋志清和张群端起了酒杯。

“小斌,这一年你照顾的无微不至,都把哥哥照顾懒了!哥哥也该去活动活动筋骨了!”蒋志清满脸喜色。

蒋志清此刻的确很高兴。他当初来到日本留学,满以为可以实现自己学习军事的理想了。然而进了这振武学校,心顿时凉了一大半。原来,振武学校并不是日本正规军事学校。大清政府认为中国学生智力低下,到了日本也不见得很快能学到日本的东西,因此特办振武学校,作为留日生的预备学校。学生们须在此先学习三年,毕业后再以士官候补生身份到日本军队实习一年,实习合格后才能升入正式的日本士官学校去学习军事。蒋志清是振武学校第十一期的预备生,学的是炮兵专科。可是,自从进了振武学校以后,就是天天学语言。蒋志清当初之所以被选中留学日本,就是因为日语纯熟的原因,这些他早就会了,哪还有心思再学?如今,他终于可以从振武学习毕业了,尽管要实习一年合格后才能升入日本士官学校,所以蒋志清又燃起了满怀的希望,认为这次实习可以去参加军事训练,去学点炮兵的真本事了。

“二哥,三哥你们都分到了哪里了?远不远?”刘庆斌随口问道。

“我分到了北海道新泻县高田镇的陆军第十三师团野炮兵第十九联队,你三哥分到了滨田第7师团的第四联队!”蒋志清替张群一起回答了。

“一个在最北边,一个在最南边,这可真是麻烦。对了,二哥三哥,你们干脆在一个联队里实习吧,还互相有个照应多好呀!”刘庆斌转了转眼珠给蒋志清和张群建议道。

张群拍了一下刘庆斌的脑袋:“我们也想呀,你以为这日本军队是我们家开的,想到哪就去哪呀?”

“二哥三哥,你们就告诉我想不想在一起?”刘庆斌一本正经。

“小五,你有办法?”蒋志清也是心中一动。

“嗯!”刘庆斌点点头。

“那我也去北海道吧!”张群直截了当。

“又要麻烦小五了!”蒋志清怪不好意思的,他欠的刘庆斌的情太多了。

“我们是兄弟,还用得着说麻烦?你说是吧,四哥?”刘庆斌赶紧将一直没有说话的何敬之拉出来当挡箭牌。

“二哥三哥,你们都了解小斌,如果不领情把他惹急了,咱们可都没有好日子过了!”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三天后,张群如愿以偿的和蒋志清一同前往北海道新泻县高田镇的十九联队实习。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刘庆斌是如何将这个棘手的问题轻易解决的。其实,在他们看来很难解决的的问题,刘庆斌却很容易通过黑田村正的人脉再加一点点日元就搞定了。

送走蒋志清和张群,刘庆斌回到妙高山,又一头扎进了铁血战士的训练当中。

“报告首领,铁血战士队列演示准备完毕!”郭破虏敬礼报告。

“开始!”刘庆斌举手还礼。

“稍息,立正,齐步走!”铁血社三十名战士在郭破虏一连串的口令指挥下,开始了队列表演。每个人的手脚动作都是一模一样的,丝毫不松懈,就像立体的木板在移动,充分体现了军人的阳刚俊美。

队列训练是铁血战士独有的训练科目,白狼战士并没有专门训练队列,这是刘庆斌为了塑造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不同的风格,而有意为之的。在刘庆斌未来的规划里,白狼战士应该以个人军事素质突出、悍不畏死而著称的,而铁血战士则应该以集体协作、气势如虹而闻名。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刘庆斌将后世的队列训练原封不动照搬到了铁血战士身上。尽管没有任何一个铁血战士提出反对意见,但刘庆斌明显可以感觉得出来铁血战士心中的疑惑。他甚至从郭松亭的目光中也能读出了一丝不解,只不过大家都没有说出来罢了。

思想根源上的问题必须要靠思想工作来解决,刘庆斌决定再次给郭松亭和所有的铁血战士上一堂生动的思想政治课。

队列训练中间休息的时候,刘庆斌将所有的铁血战士聚拢在自己周围。

“我在你们身上闻到了一股味道,你们谁知道是什么味道?”刘庆斌笑着问铁血战士。

铁血战士闻闻自己的身上:“汗味?”

“酸味?”

“臭味?”

刘庆斌一脸诡异:“你们回答的都不对,我闻到了一股抵触的味道!”

“你们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你们是不是觉得你们将来就是去打仗的,只要搞好射击、战术等训练就可以了,没必要浪费时间去练习队列。还有的人认为队列训练不单是枯燥单调,而且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只是门面功夫,花架子。我猜的对不对?”刘庆斌说出了铁血战士心中所想。

铁血战士被刘庆斌看透了心思,都点了点头。

“其实,你们的想法错了!古今中外,只要是正规的军队,都会进行队列训练的,只不过名称不同,而内容和形式和队列训练相差无几。并且,战斗力越强的部队对队列训练的要求越严格。现在,我们虽然人少,但是将来我们要成为一支能打胜仗正规军队的。如果你们连一支正规军队的起码的训练科目都不懂,将来也只能是乌合之众。”刘庆斌说的很不客气。

郭松亭、郭破虏和铁血战士都在思考着刘庆斌刚才所说的话。

刘庆斌见铁血战士若有所思,继续趁热打铁:“军人讲究有勇有谋,作为军队,更是要注重勇气和谋略。古语说:狭路相逢,勇者胜。在残酷的战场环境下,双方交战归根结底是人的较量,是双方军队的较量。决定战争胜负的,不仅仅是武器装备,还有军队的士气。一支士气高昂的军队,往往能够给对方心里以震慑的打击,而相反,一支士气低落的军队,往往一接触到对方军队,就会一蹶不振。我之所以要进行队列训练,就是通过不断重复乏味单调的军事动作训练,形成一种气势,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是军人特有的自豪感和荣誉感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勇气。一支军队一旦拥有这种气势,那就是一堵坚不可摧的长城。”

首先是郭松亭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歉意的向刘庆斌点了点头。其余的铁血战士眼中的疑惑,也随着刘庆斌的解释慢慢消逝

“从古至今,没有哪支纪律松散的军队能够取得战争的胜利。纪律松散必然导致战斗力减弱,一旦碰上强敌就会溃不成军,最终沦为乌合之众。通过严格的队列训练,就是为了让你们养成令行禁止的作风,令行禁止是纪律的体现,一支经过严格队列训练的军队,必然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

“首领,我们明白了!”铁血战士纷纷表态。

刘庆斌点点头:“所以我希望通过严格的队列训练,磨练你们的意志,提高你们的士气,养成你们良好的纪律。”

说道这里,刘庆斌突然一笑:“这样吧,我们就以三个月为限。如果三个月以后,你们还觉得队列训练没有用,我就允许你们从此不再训练队列了,如何?”

经过刘庆斌的解释,休息结束重新开始训练的时候,铁血战士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个个精神抖擞。郭松亭偷偷向刘庆斌伸出了大拇指:“首领,我可是又学到了一招!”

“我不是经常给你说思想工作也是战斗力,你还不相信!”刘庆斌非常得意。

经过了三个月的队列强化训练,铁血战士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服从和配合意识有了明显的加强。特别是是在集体队列行进中,尽管只有三十一个人,但却有一种排山倒海之势。就连一直在妙高山配合铁血战士训练的那三十一名白狼战士都暗自啧啧称奇:如果论个人素质,白狼战士现在要比铁血战士强很多;但是,若论团队配合意识,三十个白狼战士显然就不如三十个铁血战士了。

铁血战士从队列训练中尝到了甜头,自此以后,队列训练成为了的铁血战士的必修科目,也成为了后来铁血军与众不同的一道亮丽的风景。

第二十七章 回国参加起义

“首领,铁血战士队列表演完毕!”在刘庆斌和郭松亭各自想着心事的时候,郭破虏又一次敬礼报告。

“铁血战士们,不错,非常好,你们的队列训练已经取得了效果,希望你们能够坚持下去。作为奖励,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从明天开始,我们将开始进行射击训练。”

虽然每一个铁血战士依然站的笔挺,但是刘庆斌分明从他们眼中看到了火一般的炽热。看到这一幕,刘庆斌不禁为自己的计谋得逞而暗暗得意。

看着铁血战士急不可耐神情,在一旁的郭松亭心中也是一声长叹:难怪首领一直不采纳自己的建议,原来就是为了今天,好一招欲擒故纵。

刘庆斌之所以拒绝了郭松亭的建议,没有尽早让铁血战士进行射击训练,除了有吊一吊铁血战士胃口的想法之外,关键的原因是枪支没有到位。当初,刘庆斌让黑田村正为铁血战士准备德国的1898式毛瑟军用步枪之后,又突发奇想让黑田村正顺便购买了1000支毛瑟军用手枪,正是因为毛瑟军用手枪的原因,枪支才没有按时到位。毛瑟军用手枪在中国又称为驳壳枪,是德国毛瑟兵工厂制造的一种手枪。刘庆斌之所以要订购驳壳枪,一方面是受了后世影视作品的影响,觉得驳壳枪用起来比较威风。另一方面,他要在辛亥革命后回国,势必要带铁血战士和部分白狼战士一同回国。总不能每人扛一只三八式步枪或者1898式毛瑟步枪,这显然不合适。日本向来不注意手枪的研制,也没有成型的手枪面世。于是,他就看中了毛瑟军用手枪,准备采购回来让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同时训练使用。在他看来,既然都是德国毛瑟兵工厂制造的,把步枪和手枪一起运回来也是理所应当的。黑田村正通过和德**火走私商人洽谈后,才知道购买毛瑟军用手枪有一定的难度,必须要预订。原来,毛瑟军用手枪自研制出来以后,没有一个国家将其作为军队制式用枪。各**队不采用驳壳枪并不是因为该枪的质量不好,而是因为该枪价格太高,装备军队当手枪尺寸又太大,作为冲锋枪又不易控制枪口上跳,实在是不上不下、左右为难。正因为这个原因,毛瑟军用手枪很少大批量生产。像刘庆斌这样一次订购一千只,如果不提前预订,根本就没有这么多库存。所以,直到现在枪只才全部到位。

射击训练根本就不用刘庆斌太多的心,他先是把那三十一个白狼战士拉出来,从简单的单发射击开始,一直到盲射,从头至尾给铁血战士表演了一遍,直接把铁血战士给震的晕晕乎乎。

然后就把铁血战士交给了三十一个白狼战士,进行一对一的教学。尽管铁血战士和白狼战士所用德尔枪械不一样,可训练方法和内容却是一致的,所以这些白狼战士给铁血战士作射击训练教官是绰绰有余了。

刘庆斌指着白狼战士对铁血战士说:“从现在开始,他们是你们的教官,你们要尊重他们。我曾经讲过一句话,任何传授我们知识和提高我们能力的人,我们都应该去尊重他,哪怕他是我们的敌人!我不管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你们必须用最短的时间,练出百发百中的枪法。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铁血战士大声回答。

“在这里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采取何种方式,只要不服从教官,从此开除,永不宽恕,记住没有?”刘庆斌给铁血战士提前先打了预防针。

“记住了!”

激发白狼战士的主观能动性对刘庆斌来说更是小菜一碟了,他只是轻飘飘的给白狼战士撂下了一句话:“我不管你们怎么教他们,也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最早辅导自己徒弟完成所有射击考核的前三个人,我会亲自授予他白狼勋章。”

刘庆斌的这句话顿时让白狼战士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和狂热,如果成功,他们将会成为首批获得勋章的白狼战士。白狼战士纷纷转过头看着将要成为自己徒弟的铁血战士,心里不断的在盘算着,眼中发出幽冷的光芒,让铁血战士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解散!”

随着刘庆斌的一声令下,白狼战士如狼一般扑向铁血战士……

妙高山整日枪声不断,甚至有的时候半夜还能听到枪声。刘庆斌也不干涉,他现在需要的只是结果。

不得不说,人的潜能是无穷的。

不得不说,人的主观能动性的作用是巨大的。

不得不说,人的压力和动力是可以创造奇迹的。

总之,在用坏了一百多只毛瑟步枪之后,在消耗了七十多万发子弹之后,仅用了三个月铁血战士就全部完成了射击考核,个个都成了神枪手。

除了射击训练以外,刘庆斌还亲自给铁血战士教授了野外生存和伪装潜伏这两个科目。在他看来,练好这两项本领,在将来的抗日战争中将会受益无穷。

他可以想象得到将来的抗日战争究竟有多艰苦,铁血战士在作战中后勤条件一般都很差,很容易断粮断水,如果出现这种情况的话,他们必须学会如何寻找食物和水源、搭建栖身所、生火等技巧,才能存活下去。同时,他们必须要掌握在各种地形条件下的生存作战技能,这样他才能在适应将来作战时可能遇到各种环境。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野外生存能力训练是必不可少和尤为重要的。

至于伪装潜伏,是极其需要耐心的。如果以为伪装就是身上插几个树枝那就大错特错了。伪装的技术含量很高,必须和当时所在的环境融在一起,保障不被敌人发现。在战争中,有的时候需要伪装潜伏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呆一天。不能动是因为当你动的时候可能就会暴露目标。伪装潜伏不仅需要灵敏的嗅觉,独到的观察力,超人的智慧和耐心,以及长时间的经验积累。

“伪装潜伏第一要点,没有被敌人发现时绝对不能暴露,就算是敌人就在你的身边,就算他踩在你潜伏的身上,也不能暴露……”刘庆斌不停地给铁血战士进行着灌输。

第一天,铁血战士在指定地域伪装潜伏了一个多小时,就被刘庆斌轻松的发现。

第二天……

半个月之后,铁血战士还是在指定地域,他们除了很认真地潜伏,还要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认真地观察周围,看着周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整整一天一夜,铁血战士都没有暴露目标。

刘庆斌在这一天的总结中表扬了铁血战士:“不错,进步很快!”

“不过,训练和实战是两码事,训练效果要经过实战检验才行。明天,你们将集体离开妙高山,进入群山之中进行野外生存和伪装潜伏训练。在你们进山之后,我将集结三千人搜寻你们。你们要在没有任何后勤支援的情况下,凭着自己平时所学寻找食物和淡水。要想方设法进行伪装潜伏,避开搜查,在七天后返回到营地。你们明白吗?”

“明白!”

“好了,解散,回去准备!”

……

三千名白狼战士在小野十四郎的带领下,整齐的列队在妙高山训练场。

小野十四郎有些担忧的看着刘庆斌:“主人,他们没有带任何食物,七天时间,他们能在丛林里坚持下去吗?”

“你先别替他们心,如果你这三千人搜不出来他们三十个人,最终让他们安全返回了营地。我想,不仅是白狼战士,恐怕小野教官你的面子也不好看吧!”刘庆斌笑嘻嘻的看着小野十四郎。

“不会的,主人,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小野十四郎信誓旦旦。

“那好吧,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刘庆斌的目光看向了远山。

……

第八天,铁血战士回到了营地,尽管他们步履有些蹒跚,但他们的目光却是坚定的。当郭松亭看见三十一名铁血战士一个不少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眼眶湿润了!

刘庆斌只是拍了拍郭破虏的肩:“不错,没有给铁血战士丢人。”

……

“这是白狼战士的耻辱,这是我小野十四郎的耻辱!”当小野十四郎得知铁血战士已经安全返回营地,他将所有的白狼战士集合在一起,发出了咆哮。

让刘庆斌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次的无意之举竟然有了“鲶鱼效应”,铁血战士和白狼战士之间出现了良性竞争,双方铆着劲的加强训练,训练效果异常明显。

转眼间,已经到了一九一一年九月了,刘庆斌再次召集众人开会。

“诸位,再有一个月中国将要发生全国性的起义,明年二月满清政权将被推翻。我计划下个月去中国,所以召集大家开个会,把我离开前后的有关事宜做一安排。”刘庆斌开门见山。

“道真叔叔,从现在开始,抓紧时间在甲贺村和斗笠山分别修建电报房,挑一些白狼战士去学习报务。村正君,你尽快和德国、美国商人联系,尽量购买最先进的无线电设备,争取在我离开之后将电报房建立起来,方便我们之间的联络。”

“是,主人!”

“藤野先生,储存战略物资和兼并相关企业的事情要继续抓紧。中国东北神箭谷的工程你要多心,务必于明年夏天全部完工。除此之外,要想办法在日本再设立几处秘密营地,连同斗笠山和妙高山把产权全部买下来。白狼道成立之后,我们将要有大的发展。这些都可以让三信君去协助你。”

“是,主人!”

“加藤先生,明年七月三十日我们将正式成立白狼道,前期所有的准备工作就全部交给你了,明年七月我将赶回来,和你们一起共同见证白狼道的诞生!”

“是,主人!”

“小野教官,你这里我就不多说了,抓紧训练吧!我需要大量合格的白狼战士!”

“是,主人!”

“纳言叔叔,你可以去挑选随我去中国的人选了!”

“主人,我觉得去十名白狼战士太少了,至少也要去一百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主人的安全。”伊贺纳言罕见的直接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是呀,主人,你就多带些人去吧!”伊贺纳言的建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大家一致向刘庆斌建议……

“一百人?太多了,我又不是去打仗。再说了还有三十多个铁血战士和我一起去呢!这样吧,白狼战士我也带三十人,就这么定了!”刘庆斌最后终于拍了板。

“纳言叔叔,你记住一定要挑中文说的好的白狼战士,能说北京、上海、东北方言的更好。另外,给白狼战士交待一下,一旦到了中国,就不允许再说日语了!”

“村正君,你提前准备一下船只和船员,我将在十月底从北海道前往上海。铁血战士、白狼战士和我一同前往,相关武器弹药也要一同运走!”

“是,主人,我明白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各自下去准备吧!”刘庆斌一挥手结束了会议。

……

蒋志清和张群这两天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陈其美专门从上海发电报给他们俩,告诉他们武昌起义成功。湖南、江西。陕西、山西及云南各省相继宣布独立。为了策应武昌起义,让他们立即回国参与上海武装起义。蒋志清和张群一接到电报就迅速打了申请回国的请假报告,谁知道连呈三份都被驳了回来。武昌起义之后,日本军部给各师团专门发了通知,如果有中国留学生申请回国参加起义,一律不予批准。十三师团师团长严格按照军部的命令,不仅驳回了蒋志清和张群的请假报告,而且饬令野炮兵第十九联队对二人严加看管。

就在蒋志清和张群一筹莫展的同时,小野十四郎和野炮兵第十九联队的联队长飞松宽吾正在对饮。飞松宽吾曾经和小野十四郎在一个大队服役过,当时飞松宽吾是中尉,而小野十四郎是兵曹。

“阁下,我此次前来给阁下带来了一件礼物!”小野十四郎对昔日的长官还是非常恭敬。

“哦?小野君,让我看看!”飞松宽吾露出很感兴趣的模样。

“阁下,您请鉴赏!”小野十四郎从一个木匣子取出一把武士刀递给了飞松宽吾。小野十四郎对飞松宽吾非常了解,他知道飞松宽吾对武士刀情有独钟。

“是村雨丸?”

飞松宽吾失声惊叫。

小野十四郎默不作声,只是点了点头。

难怪飞松宽吾会如此失态,因为他手中此刻拿的是日本三十六把名刀之一的春雨。春雨又名春雨丸,相传此刀拔出杀人的时候,带着杀气的刀锋便会凝结有露水。斩杀人之后,从刀锋会有水流出来清洗血迹。这种情景就如同春雨清洗叶子一样,因此此刀被称为“春雨”。又因此刀杀气太重,所以亦被称为“妖刀春雨”。

……

“二哥,现在怎么办?”张群急得在屋里来回踱步。

“现在连上厕所都有人盯着,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蒋志清也是满脸的无奈。

“要是小五在就好了!”张群此时不由的想念起他那万能的五弟了。

“你以为小五是无所不能的神仙呀?再说了,就算小五在,他也不一定有办法。这可是军令呀,谁敢违反军令?”蒋志清此刻虽然也怀念刘庆斌,但他比张群要现实一些。

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传令兵走了进来:“二等兵蒋志清、张群,联队长现在请你们马上去一趟!”

蒋志清和张群互相对望一眼,觉得莫名其妙,联队长怎么会请他们?

“你们是蒋志清、张群?”飞松宽吾打量着二人,作为联队长他对这两个实习二等兵没有任何印象。

“嗨!联队长!”蒋志清和张群不敢怠慢,按照日本军队的要求立正回答。

“听说,你们有事需要请假外出?”飞松宽吾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蒋志清和张群听了一头雾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有事外出必须请假,桌子上有纸笔,马上写请假条给我!”

飞松宽吾指了指对面的桌子。

张群还在迷糊之际,蒋志清拉了他一下,然后二人将写好的请假条递给飞松宽吾。

“记住,我只有权限批你们四十八小时的假期。如果在四十八小时内你们不归队,就会被当作逃兵,宪兵就要缉查你们!明白吗?”

飞松宽吾没等蒋志清和张群二人说话,指着推门进来的一个人又对他们二人说了一句:“好了,你们抓紧时间去收拾收拾,然后跟他走吧!”

蒋志清和张群一看,这人认识,正是陪同孙先生参观斗笠山中国大学堂的时候见过的哪个军事教官小野十四郎!不用问,肯定是刘庆斌的安排。

“二哥,三哥,好久没见到你们了,想死我了!”刘庆斌一见到小野十四郎领着蒋志清和张群进屋就大喊大叫起来。

“老五,你是不是诸葛亮呀,怎么每次我们遇到麻烦你都能准时出现?”张群直到现在都觉得像做梦一样。

“那当然了,我是精灵嘛!精灵就是福星,你说是不是,四哥!”刘庆斌一付理所应当的模样。

“二哥,三哥,你们好!”刘庆斌刚提到何敬之,何敬之就赶紧向蒋志清和张群问好了。

“老五,你怎么把你四哥也给弄来了?”蒋志清很诧异。

“当然要来了,我们兄弟在这里聚齐了,一起启程好去帮助大哥呀”刘庆斌兴致勃勃的看着三人。

“老五,你是不是搞错了?北海道可没有去上海的轮船呀!”张群提醒刘庆斌。

“你们忘了我是谁呀,我是无所不能的精灵!谁说北海道没有去上海的轮船?我说有就有!”

当蒋志清、张群和何敬之看着专门在等待他们的客轮,三人只有面面相觑的份,刘庆斌再一次给他们演绎了什么叫作无所不能。当然,客轮上除了他们四人以外,还有伊贺纳言、郭松亭、伊贺笠原和另外两名忍者以及三十一名铁血战士、三十名白狼战士,他们都将和刘庆斌一起去中国。

“好久没有见到大哥了,这下可好了,我们五兄弟又可以聚在一起了!开船,快开船!”刘庆斌一脸兴奋的模样。

船驶离了岸,蒋志清三人看着渐渐远去的日本,都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于此同时,刘庆斌的心中也是异常激动:中国,我来了……

第二十八章 嚣张的李司令

一九一一年十月二十九日,同盟会上海分部,陈其美设私宴为四个结义兄弟接风。

“大哥,这一年多你辛苦了!来,我先敬大哥一杯!”刘庆斌举起酒杯。

“哎!老五,你有没有长幼顺序,我们几个还没给大哥敬酒呢,你怎么就先敬上了?”张群起哄道。

“好了,来,咱们兄弟一起干了这杯酒。哥哥我感谢你们!”陈其美动情地对四个弟弟说。

五人一饮而尽。

“大哥,给我们介绍一下目前上海的形势吧?”蒋志清直接进入了主题。

“武昌起义主要是由共进会发动的,同盟会重点是在江浙谋划起义。上海驻军较少,开化较早,所以我们决定暴动先从上海开始。我已经组织了同盟会的所有力量。其中包括国民总会体团,青帮敢死队,另外我还联络了武装商团。总的来说,目前把握性还是很大的!”陈其美简要地介绍了上海暴动的准备情况。

“太好了,大哥。你说,我们该做什么,让我们也痛痛快快的干一场吧!”蒋志清难得如此兴奋。

“二弟,你先别急。目前,还有一些问题没有解决呢!”陈其美脸上露出了郁郁之色。

“怎么了?大哥?”张群见陈其美吞吞吐吐,急忙问道。

“是这样的……”

“哐!”的一声,陈其美的话还没说完,门就被人推开了。

“陈老大,听说你的兄弟前来助你一臂之力了,我来看看都是什么货色!”一个嚣张的声音传了过来!

“李司令,不知李司令驾到,有失远迎呀!”陈其美来人颇为忌惮。

“哦,原来几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呀!”那个李司令看也不看陈其美,奚落着蒋志清四人。

“李司令,如果有公事,咱们在明天的会议上再说。如果没有,那就请便!”陈其美就是脾气再好,也受不了他如此旁若无人的糟践自己的结义兄弟。

“好!陈英士,我就等你这句话了!如果明天开会你再拿不出个办法来,那就只好委屈你听我的了。”李司令冷冷一笑转身离去。

陈其美长叹一声坐了下来。

“大哥,怎么回事?这人是谁,怎么这么嚣张?”张群满脸愤慨。

“他叫李燮和,是武昌军政府派到上海的起义总司令。我刚才所说还有些问题没解决,就是因为他的原因。”陈其美闷闷不乐。

“怎么回事,大哥你慢慢说!”

原来,陈其美在组织了光复上海的各方力量后,又准备策反驻守上海的清军巡防营。就在这个时候,李燮和来到了上海。李燮和在上海军警中有很多熟人,很快组织了一支光复军,加上他来的时候带来了大刀敢死队,所以他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过了陈其美。

“大哥,咱们同盟会在上海筹划起义,怎么武昌军政府会派一个总司令来呢?”蒋志清也想不明白。

“还不是陶成章捣的鬼,陶成章现在是光复会的领导人!”陈其美一说这话,众人都不再言语了。

众人不言语是有原因的,光复会与同盟会历来就有矛盾冲突,尤其是光复会会长陶成章与孙中山的关系非常紧张。

“他们是来抢地盘的?”一直没有吭声的何敬之一语中的。

“我又何尝不知道他们是来抢地盘的?”陈其美叹了一口气。

“孙先生之所以把我放在上海,就是为了让我发动青帮的力量,防止光复会在上海站稳脚跟。”陈其美从不忌讳自己是青帮头目的出身:“如今光复会势大,而青帮又不团结,上海商团明哲保身两不得罪,我如今是孤掌难鸣呀!恐怕要有负于孙先生的重托了。”

说完,陈其美眼圈都有些红了。如果论起对孙文的忠诚,整个同盟会,乃至诺大的中国,恐怕都没有一个人能与陈其美相提并论了。

刘庆斌没有想到,在革命还没有胜利的时候,光复会和同盟会就已经势同水火,像后世的黑社会一样明目张胆的抢地盘了。陈其美是他的大哥,不管怎么说自己也得帮他一把。

“大哥,刚才李燮和说的开会是什么意思?”刘庆斌问道。

“是这样的,同盟会上海分会和光复会共同策划,于十一月三日举行武装起义,确定以江南制造局和上海道衙门为主要目标。但是,为了防止浙江的清兵驰援上海,必须要有人去杭州同时发动起义策应上海。李燮和以总司令的身份命令我去杭州,我哪里能同意,所以一直就拖到了现在。明天是最后的期限了,必须将这件事情敲定,不然就会影响到起义大计了,我一直在为此事而发愁呢!”

刘庆斌一边思索一边问:“明天的会议都那些人参加?”

“同盟会上海分部、光复会、上海商团三方的人!”

“大哥,你能不能想办法把我们四个人带到会场?”刘庆斌最后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笑着对陈其美说。

“没问题,可是……”

“大哥,你放心,这事就交给小弟了,小弟保证给你解决的圆圆满满的!”刘庆斌胸有成竹的拍着胸脯。

“这能行吗?”陈其美还是有些犹豫,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的事情。如果影响了光复上海的大事,他可就成了同盟会的罪人了。

“大哥,你难道不相信小弟?你想想,认识小弟这么久,你何时见过小弟办过一件没谱的事情?”

“大哥,你就听老五的吧!”相比起陈其美,其他三人对刘庆斌的无所不能丝毫也不怀疑。

“好吧,老五,大哥相信你。明天我就带你们去参加会议!”

陈其美走了以后,刘庆斌拉着蒋志清、张群和何敬之一直商议到了后半夜,直到刘庆斌觉得万无一失了,他们才罢休回屋睡觉了。

十月三十日,上海同盟会分部、光复会、上海商团在在白克路贞吉里上海商团团长李平书的家中召开会议,共同商讨光复上海和杭州的最后计划。

“陈老大,我要组织光复军、大刀队、敢死队进攻江南制造局,李平书会长要组织上海商团进攻上海道衙门。而你手下仅有数十名同盟会会员和百十个青帮门徒,留在上海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我劝你还是去杭州吧,上海光复也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劳。”李燮和阴测测地劝说着陈其美。

陈其美没有任何职务在身上,不像李燮和是起义军的总司令,李平书是商团团长。因此,李燮和就故意按照帮会的称呼,称呼陈其美为陈老大,为的就是羞辱陈其美。

“李司令此言差矣。”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李燮和转头发现说话的是陈其美身后的一个年轻人。

“陈老大,这位是?”李燮和看向陈其美。

陈其美赶忙介绍:“这是我结拜二弟,叫蒋志清,也是同盟会员。昨日才从日本赶回上海的,专门来参加此次起义的。

李燮和点点头:“年轻人,不知你有何高见?”

蒋志清起身侃侃而谈:“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此次上海起事,是以同盟会上海分部的名义开始联络的,从筹划至今已经有两三个月了。陈大哥作为上海同盟会分部的负责人,他担负着此次上海起义的组织、领导、协调的责任。怎么能让他去杭州呢?再说了,李司令和李会长你们各带一路分头负责进攻,总不能各自为战,还需要有人居中协调联络吧?”

陈其美诧异地看着蒋志清,自己这个二弟平时不善言谈,今日是怎么了,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来。再看一旁的刘庆斌,偷偷地向蒋志清竖起大拇指。陈其美心里明白了,这肯定是精灵古怪的五弟捣的鬼。

蒋志清的话让李燮和感到无语,他之所以对陈其美肆无忌惮,是因为手中的力量要远远强于陈其美,颇有些客大歁主和猛龙强压地头蛇的嫌疑。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一个事实,此次上海起事的确是陈其美代表同盟会最先发起的,光复会和上海商团都是半道加入的。

“那你说杭州那边怎么办?”李燮和退了一步,不在陈其美的问题上再纠缠了。

“这个问题好解决,就由我们兄弟几个代替我大哥去杭州发动起义,让陈大哥留在上海全力指挥光复上海的行动!”蒋志清一脸风清云淡。

“你们需要多少人?”李燮和再次追问道。

“据我所知,杭州总共有七标清军,其中两标已经被我们争取过来,将和我们共同起义,是这次起义的主要力量。还有两标虽然没有答应,但也表示了中立。所以说,我们真正所要对付的只有三标人马,给我一百名敢死队员足矣。”

众人听了蒋志清的话,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不论是同盟会还是光复会,这么多年来每次起义靠的都是人多势众。就算这样,只要清军的正规军队镇压,往往就溃散而败了。此次,杭州城的起义力量,相对清军的正规军队来说已经薄弱了很多了。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但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却毫无惧色,不由得赢得了众人的好感。

李燮和也是半信半疑,这个蒋志清虽然是从日本学了军事回来的,可是他只要一百人,难道有撒豆成兵的能耐不成?

事实上,蒋志清本人说出这番话来,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但是出于对刘庆斌的信任,他还是不管不顾硬着头皮当着众人说了出来。

李燮和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年轻人的勇气了:“年轻人,军中无戏言。”

蒋志清义正辞严:“我可以立下军令状!”

陈其美刚要阻止蒋志清,突然发现刘庆斌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李燮和又追问了一句:“那么你准备多长时间攻下杭州城?”

蒋志清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了。尽管昨天晚上刘庆斌给他交代了每一句话该怎么说,可是百密一疏,唯独没有说到多长时间内攻占杭州这个问题。

李燮和眼睛一眯:“怎么不说了?”

蒋志清大窘,他不敢胡乱回答,急忙回头搜寻着什么。

“大概三个时辰左右吧。”一个稚嫩的童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会场里还有个小不点儿,尽管他现在已经站起身来,但是还是显得那么不起眼。

李燮和看向陈其美:“不知这位又是……”

陈其美尴尬地站起来:“这位是我的结义五弟,也是同盟会员,他叫刘庆斌!”

李燮和眼珠一转,他突然厉声喝道:“真是胡闹!陈老大,起义这么大的事情,你竟敢当作儿戏,让这么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来搅和,不知你安的什么心!”

陈其美面色一变,正要反驳,突然感觉袖口被拉住,回头一看,原来是刘庆斌。

刘庆斌走到李燮和面前,笑眯眯地看着李燮和:“不知李司令觉得多大年龄才可以参加革命?我再问一句,尹维峻姐妹九岁就参加了光复会,不知道算不算是乳臭未干?”

刘庆斌所说的尹维峻姐妹,是除了陶成章以外光复会实际的负责人。她们九岁就加入了光复会,十三岁的时候就怀揣炸弹参加光复会组织的起义。她们姐妹俩和秋瑾合称为浙江的三女侠,也向来是光复会标榜的对象。此时刘庆斌将尹维峻姐妹拿出来说事,李燮和哪敢再言语?

刘庆斌丝毫不理会李燮和的尴尬,继续痛打落水狗“我刘庆斌今年十一岁,加入同盟会已经两年了!虽然我没有冲锋陷阵为革命抛头颅洒热血,但是两年时间里,我为革命前后捐赠的物资经费,加起来已经有四百万元了。不知道这算不算功劳?大家给我评评理,不知道我这个乳臭未干的人,比起李总司令到底差在哪里了?”

包括李燮和在内众人全部哑口无言了。此时的刘庆斌,无论是对革命的贡献,还是个人的魅力;无论是超人的胆识,还是不卑不亢的言谈举止,都叫他们挑不出任何瑕疵来。

刘庆斌见李燮和无语了,趁势对屋内的众人说道:“既然杭州之事大家都已经议定,那么我们就按照计划进行。李会长负责进攻上海道,李司令负责进攻江南制造局。我们兄弟几个今日则赶往杭州,在杭州发动起义,攻下杭州城之后我们再组织力量回援上海。陈大哥你就负责全盘的协调和指挥吧。不知各位还有没有什么意见?”

众人见刘庆斌小小年纪,居然将人员调配得井井有条,不禁啧啧称奇,连忙点头表示同意。刘庆斌的这一番话,无形中在众人面前抬高了陈其美的地位,确定了他的领导权,李燮和虽然心有不甘,也只有咬牙认了。

会议一结束,蒋志清、张群、何敬之和刘庆斌带着陈其美拨给他们的一百多名敢死队员,急忙赶往了杭州。当然,伊贺纳言等人和白狼战士、铁血战士也一同跟随刘庆斌前往杭州。

第二十九章 光复杭州

十月三十一日,刘庆斌到了杭州之后,召开了各方起义负责人参加的第一次会议。

本来,刘庆斌是让蒋志清做杭州起义总指挥的,大不了自己做个幕后策划。谁知道蒋志清在见识了刘庆斌对付李燮和的“组合拳”之后,抵死不答应作总指挥,只愿意做敢死队的队长。张群和何敬之也劝刘庆斌以大局为重,暂且放下兄弟长幼之序,担当起大任来。无奈之下,刘庆斌只好答应担任总指挥。在他想来,大不了完事了把功劳让给三位兄长就是了。

杭州起义的主要力量是新军驻杭州两标人马和蒋志清所带来的一百多个敢死队员。新军每标人马大约一千二百人左右,而蒋志清这边相对来说,力量就要薄弱了很多。根据刘庆斌的计划,将于十一月二日清晨五点,从三个方向发动进攻。其中,朱瑞和顾乃斌这两个新军标统,带领各自麾下新军,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向城中进攻。蒋志清带一百多名敢死队员和刘庆斌带来的人负责由东向西进攻。西面没有安置军队,采用的是围三阙一的计谋,以免清军拼死抵抗。

十一月一日晚上,浙江巡抚增锡不知从哪儿听到了风声,竟然命令忠于他的三标人马放弃杭州城其他地点的防御,全部布置于他的巡抚衙门四周,将巡抚衙门围得犹若铁桶一般。十一月二日凌晨,杭州城的起义准时发动了。因为增锡的布置,三个方向的进攻都没有受到太大的阻碍,最终三股力量汇集到了巡抚衙门。在这里他们遭到了顽强的抵抗,特别是新军的两标人马,在敌人的火力压制之下,损失惨重。

刘庆斌此时正带领着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在进攻主力部队的后面,观察着战场的形势变化。刘庆斌没有浪费这样的天赐良机,他一边看一边指着战场态势给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进行这实战讲解。

“你们看到了吗?没有对敌人的火力点进行合理反制措施,就急于冲锋,这不是自杀是什么?如果这种情况出现在你们身上,我非要踢爆你们的不可!哦,对了。我是踢不上你们了,因为你们都已经去地狱报到了!”

“你们看看,这样的匍匐前进不是找死是什么?”

……

当刘庆斌发现蒋志清急红了眼,要亲自率队冲锋的时候,他赶忙向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一挥手:“走!该我们上场了!”

他可不能让蒋志清在这里为国捐躯,自己将来的抗日大计还有很多地方要倚仗自己的这位结拜义兄呢。就在蒋志清准备一跃而上的时候,突然感觉后面有人拉了自己一把,回头一看,原来是刘庆斌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二哥,你安排人尽快把朱瑞和顾乃斌两个标统喊过来,我们要商议一下,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当朱瑞和顾乃斌灰头土脸赶来后,刘庆斌也不客气:“众位大哥,这样打下去只能白白增加伤亡,取得不了任何进展。现在各部迅速抽调精锐跟我从正面发动主攻,剩余人员在侧翼负责佯攻。”

朱瑞和顾乃斌两个标统和蒋志清等人都面面相觑:“跟着你进攻?”

“是呀!除了我的人,你们谁能做到只要敌人露头就将其击毙,彻底压制住敌人的火力点。只要压制住了敌人的火力点,他们也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了,剩下的事情就是上去摘桃子了。”刘庆斌像是在说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他们可以压制住敌人的火力点?”朱瑞和顾乃斌不相信地指了指刘庆斌旁边的铁血战士和白狼战士。

旁边的蒋志清三人眼睛一亮,他们同时想起了去年的那一幕:刘庆斌带着他们陪同孙文参观中国大学堂的时候,那些孩子为他们进行的独特的射击表演。

蒋志清、张群、何敬之三人异口同声:“他们就是白狼战士?”

刘庆斌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当然还有铁血战士!”

蒋志清对朱瑞和顾乃斌说:“相信他,他可以做到的,我们各自准备吧。”

一刻钟之后,刘庆斌看了看身后的敢死队员:“各位兄弟,你们不必紧张,等会听我的命令只管上去抓俘虏就是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转过身来,刘庆斌面对着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检验你们训练效果的时间到了,希望你们别让我失望!下面,挺我命令,持枪!”

只听间稀里哗啦的一阵响声,刚才还赤手空拳的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就像变魔术一样,人人已经双手持枪,并且已经打开了枪机。

朱瑞和顾乃斌识货,知道这些孩子手中闪着幽蓝光泽的家伙是德国产的快慢机。快慢机虽然火力要比步枪强许多,但却不好控制后坐力。尽管他们不知道这些孩子如何压制火力,但看见刘庆斌信心十足,也就静静地在一旁欣赏起来。

“以巡抚衙门大门为界,白狼战士负责左侧,铁血战士负责右侧,定点清除目标!开始!”刘庆斌终于下达了命令。

刘庆斌的话音刚落,这些不起眼的孩子马上左右开弓,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犹如炒豆般的枪声。

当枪声变得稀疏的时候,果然如刘庆斌所说,正面已经没有一个露头的活人了。之所以还有那么一声两声的枪响,必然是有不长眼的敌人又露头了。

最后,战场彻底寂静了。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依然举枪瞄准着前方,没有敌人他们是不会打空枪的。

刘庆斌大声命令:“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继续警戒!记住,露头不活人,活人不露头!明白吗?”

“明白!露头不活人,活人不露头!”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的喊声直冲云霄。他们何尝不知道这是刘庆斌在使用心理战术。

刘庆斌转头笑嘻嘻地看着敢死队员:“兄弟们,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走喽,我们去摘桃子了,敢死队跟我冲锋!”

敢死队员终于醒过神来,他们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孩子,居然真的将敌人吓得彻底不敢露头了。敢死队员士气大振,还没等刘庆斌把话说完,他们就大喊着冲向了巡抚衙门。

“他奶奶的,跑得够快,居然把我给扔到后面了!”刘庆斌苦笑着摇摇头。

刘庆斌腿短,还没跑两步,蒋志清、张群、何敬之三人就追了上来将他推给了一边的伊贺纳言:“老五,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总得给我们留点儿露脸的机会吧,你就在下边歇着吧!”

说完,三人就哈哈大笑冲了出去。

“有这么当哥的吗?摘桃子竟然不让我去,太不够义气了!”刘庆斌在后面气的直跳脚。

“纳言叔叔,走,我们找个地睡觉去!”刘庆斌转头怏怏而去。

刘庆斌的心理战术果然奏效,在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弹无虚发的火力压制之下,清军魂飞魄散,斗志全无,敢死队刚冲进巡抚衙门大门,这些人早已纷纷缴械投降了。一场本应该殊死相拼的战斗,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结束了,前后居然还没有用到两个时辰。

“二哥,三哥、四哥,杭州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把善后之事做的妥妥帖帖。我这就回上海了,大哥一个人我不太放心,估计还来得及赶上上海的起义。”刘庆斌对蒋志清三人交待着。

“老五,你自己也要多小心!你放心,这边的事情一完,我们就去上海与你和大哥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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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志清起身侃侃而谈:“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此次上海起事,是以同盟会上海分部的名义开始联络的,从筹划至今已经有两三个月了。陈大哥作为上海同盟会分部的负责人,他担负着此次上海起义的组织、领导、协调的责任。怎么能让他去杭州呢?再说了,李司令和李会长你们各带一路分头负责进攻,总不能各自为战,还需要有人居中协调联络吧?”

陈其美诧异地看着蒋志清,自己这个二弟平时不善言谈,今日是怎么了,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来。再看一旁的刘庆斌,偷偷地向蒋志清竖起大拇指。陈其美心里明白了,这肯定是精灵古怪的五弟捣的鬼。

蒋志清的话让李燮和感到无语,他之所以对陈其美肆无忌惮,是因为手中的力量要远远强于陈其美,颇有些客大歁主和猛龙强压地头蛇的嫌疑。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一个事实,此次上海起事的确是陈其美代表同盟会最先发起的,光复会和上海商团都是半道加入的。

“那你说杭州那边怎么办?”李燮和退了一步,不在陈其美的问题上再纠缠了。

“这个问题好解决,就由我们兄弟几个代替我大哥去杭州发动起义,让陈大哥留在上海全力指挥光复上海的行动!”蒋志清一脸风清云淡。

“你们需要多少人?”李燮和再次追问道。

“据我所知,杭州总共有七标清军,其中两标已经被我们争取过来,将和我们共同起义,是这次起义的主要力量。还有两标虽然没有答应,但也表示了中立。所以说,我们真正所要对付的只有三标人马,给我一百名敢死队员足矣。”

众人听了蒋志清的话,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不论是同盟会还是光复会,这么多年来每次起义靠的都是人多势众。就算这样,只要清军的正规军队镇压,往往就溃散而败了。此次,杭州城的起义力量,相对清军的正规军队来说已经薄弱了很多了。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但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却毫无惧色,不由得赢得了众人的好感。

李燮和也是半信半疑,这个蒋志清虽然是从日本学了军事回来的,可是他只要一百人,难道有撒豆成兵的能耐不成?

事实上,蒋志清本人说出这番话来,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但是出于对刘庆斌的信任,他还是不管不顾硬着头皮当着众人说了出来。

李燮和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年轻人的勇气了:“年轻人,军中无戏言。”

蒋志清义正辞严:“我可以立下军令状!”

陈其美刚要阻止蒋志清,突然发现刘庆斌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李燮和又追问了一句:“那么你准备多长时间攻下杭州城?”

蒋志清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了。尽管昨天晚上刘庆斌给他交代了每一句话该怎么说,可是百密一疏,唯独没有说到多长时间内攻占杭州这个问题。

李燮和眼睛一眯:“怎么不说了?”

蒋志清大窘,他不敢胡乱回答,急忙回头搜寻着什么。

“大概三个时辰左右吧。”一个稚嫩的童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会场里还有个小不点儿,尽管他现在已经站起身来,但是还是显得那么不起眼。

李燮和看向陈其美:“不知这位又是……”

陈其美尴尬地站起来:“这位是我的结义五弟,也是同盟会员,他叫刘庆斌!”

李燮和眼珠一转,他突然厉声喝道:“真是胡闹!陈老大,起义这么大的事情,你竟敢当作儿戏,让这么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来搅和,不知你安的什么心!”

陈其美面色一变,正要反驳,突然感觉袖口被拉住,回头一看,原来是刘庆斌。

刘庆斌走到李燮和面前,笑眯眯地看着李燮和:“不知李司令觉得多大年龄才可以参加革命?我再问一句,尹维峻姐妹九岁就参加了光复会,不知道算不算是乳臭未干?”

刘庆斌所说的尹维峻姐妹,是除了陶成章以外光复会实际的负责人。她们九岁就加入了光复会,十三岁的时候就怀揣炸弹参加光复会组织的起义。她们姐妹俩和秋瑾合称为浙江的三女侠,也向来是光复会标榜的对象。此时刘庆斌将尹维峻姐妹拿出来说事,李燮和哪敢再言语?

刘庆斌丝毫不理会李燮和的尴尬,继续痛打落水狗“我刘庆斌今年十一岁,加入同盟会已经两年了!虽然我没有冲锋陷阵为革命抛头颅洒热血,但是两年时间里,我为革命前后捐赠的物资经费,加起来已经有四百万元了。不知道这算不算功劳?大家给我评评理,不知道我这个乳臭未干的人,比起李总司令到底差在哪里了?”

包括李燮和在内众人全部哑口无言了。此时的刘庆斌,无论是对革命的贡献,还是个人的魅力;无论是超人的胆识,还是不卑不亢的言谈举止,都叫他们挑不出任何瑕疵来。

刘庆斌见李燮和无语了,趁势对屋内的众人说道:“既然杭州之事大家都已经议定,那么我们就按照计划进行。李会长负责进攻上海道,李司令负责进攻江南制造局。我们兄弟几个今日则赶往杭州,在杭州发动起义,攻下杭州城之后我们再组织力量回援上海。陈大哥你就负责全盘的协调和指挥吧。不知各位还有没有什么意见?”

众人见刘庆斌小小年纪,居然将人员调配得井井有条,不禁啧啧称奇,连忙点头表示同意。刘庆斌的这一番话,无形中在众人面前抬高了陈其美的地位,确定了他的领导权,李燮和虽然心有不甘,也只有咬牙认了。

会议一结束,蒋志清、张群、何敬之和刘庆斌带着陈其美拨给他们的一百多名敢死队员,急忙赶往了杭州。当然,伊贺纳言等人和白狼战士、铁血战士也一同跟随刘庆斌前往杭州。

第三十章 光复上海

当刘庆斌带着杭州已经光复的消息赶到上海的时候,上海的起义已经提前发动了。

原来,上海道的道台刘燕翼已经提前获悉了上海将要发动起义的消息,密电告知两江总督张人俊,张人俊回密电告知已调清军向上海进发,并饬令刘燕翼和江南制造局总办张楚宝无论如何要固守待援,必须坚持到十一月五日。当陈其美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知道时间宝贵,与李平书、李燮和一商量,决定十一月二日晚上九点提前发动起义。

李燮和和李平书按照计划分头发起进攻,李平书这一路非常顺利,但是李燮和这边却遇到了大麻烦。江南制造局总办张楚宝在接到张人俊的密电之后,迅速调集巡防营的清军全部进入制造局。当李燮和带领光复军强攻的时候,清军依托众多枪炮与用之不竭的弹药,给予了光复军和大刀队沉重的打击,致使李燮和部伤亡惨重。无奈之下,李燮和只好对江南制造局围而不攻,等待李平书和陈其美前来会合。到了十一月三日清晨的时候,除了黄浦江这一面,商团、青帮、敢死队和光复军已经将制造局的另外三面围住。

就在几方商议准备进行下一次攻击的时候,张楚宝突然派人送来一封信,指名要让青帮和陈其美共同签收。青帮众位大佬和陈其美读了信之后,全部大惊失色。

张楚宝的信很简单:贵帮的姜老爷子现在在我们手里,如果想要姜老爷子活着回去,必须阻止李燮和攻击江南制造局,只要能让江南制造局坚持到十一月五日,自会安然将姜老爷子送回。

这一封信差点让青帮乱成了一锅粥。

青帮是中国历史悠久的帮会,辈份原为清、静、道、德、文、成、佛、法、仁、伦、智、慧、平、来、自、信、元、明、兴、礼二十个字,清末又续大、通、悟、学四代。目前,上海“礼”字辈已几近无人,“大”字辈也所剩无几。张楚宝信中所说的姜老爷子叫姜仕奇,是青帮硕果仅存的“礼”字辈老头子。姜老爷子如今九十高寿了,已经于五年前封山,基本上不理青帮之事。可是在上海青帮中,谁也不敢忽视姜老爷子的存在,姜老爷子几乎成了青帮至高无上的象征。如今,青帮的老头子被别人挟持,这对崇尚“师徒如父子”的青帮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高士奎、樊瑾成、王德邻、张仁奎、刘登阶这五个上海“大字辈”青帮老大,赶忙找陈其美商量对策。除了路烟飞不见踪迹之外,加上陈其美,上海“大字辈”七个大佬这次竟然聚齐了六个。

陈其美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他夹在中间十分为难。一方面,他怕青帮救姜老爷子心切,因此而阻碍光复上海的大事。另一方面,他又怕枪弹无眼,如若真的在进攻江南制造局的过程中,伤害了老爷子的性命,他陈其美乃至整个同盟会,今后就难以在上海立足了。

李燮和见青帮众人面色有异,也赶忙询问,得知原委之后,李燮和不由的在心里打起小算盘来:马上发起进攻,借机杀死姜老爷子,既可以夺取光复上海的领导权,又可以置陈其美于死地,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李燮和装作大义凛然的样子:“陈老大,我可管不了这么多。同盟会口口声声可以为革命牺牲一切,想必你也不会为一己之私而耽误光复上海的大事吧?时间宝贵,我决定马上进攻江南制造局。”

“不可!”陈其美和其余五个青帮大佬齐声阻止。

“有何不可?你等再敢阻拦,本司令将以军法处置。”李燮和一挥手,数十名光复军举起枪对准了陈其美等人。

“跟他们拼了!”青帮中有人大喊。

李燮和狞笑着,眼看着一场自相残杀的惨剧就要发生。

“李司令,你们这是干什么?”刘庆斌犹如天降一般出现在众人面前。

“刘小公子,你不是在杭州吗?怎么又到这儿来了?”自从前两日开会吃瘪之后,李燮和对刘庆斌多少有了些莫名的惧意。

“杭州已经光复了,我呆在那儿也没什么用。怎么,我就不能到这儿来看看?”刘庆斌反问着李燮和。

“什么?杭州光复了?你果真只用了三个时辰就拿下了杭州城?”李燮和非常吃惊。

“哪里用得了三个时辰,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将杭州城拿下了。哦,对了,还忘了一件事!”

说完,刘庆斌一挥手,几个白狼战士押着一人走上前来。

刘庆斌指着那人对李燮和说:“李司令,这是浙江巡抚增锡,现在我把他交给你了。”

说完,不再理会李燮和,径自转向陈其美:“大哥,你们这是怎么了?”

陈其美见了刘庆斌如同见了救星一般,把姜老爷子一事复述了一遍。近段时间,陈其美一直处于孤身奋战的境地,早已感到身心疲惫。如今又出了这事,面上更显出憔悴。

高士奎、樊瑾成等五个青帮老大是头次见刘庆斌,目睹陈其美对一个刘庆斌如此模样,觉得颇为奇怪。

刘庆斌听完也感觉到棘手,他何尝不知道陈其美此时的两难处境:“大哥,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陈其美深思了一下,果断说道:“我想独自进入江南制造局,劝说张楚宝投降,实在不行能将姜老爷子换回来也是好的。”

刘庆斌点点头,他知道这对陈其美来说是最好不过的解决方法了。他倒不担心陈其美的安全,张楚宝处于如此岌岌可危的境地,也不敢将陈其美怎么样。关键是陈其美只要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不管将来姜老爷子是死是活,他都不用再担什么责任了。

“陈兄,我陪你一起去。”上海商团团长李平书见陈其美将生死置之度外而毫无惧色,执意要和陈其美一块儿去见张楚宝。

知道了陈其美的想法,刘庆斌心里有底了,他转身瞪着李燮和:“我说李司令,做人要厚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大哥现在要去敌营劝降,换回姜老爷子,你不会连这点要求也不同意,非要斩尽杀绝吧?”

有些事只能说不能做,有些事只能做但却不能说。李燮和虽然心中有这样那样的龌龊想法,但经刘庆斌一挑明,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惹起众怒。他连忙摆手:“哪里?哪里?刘小公子,陈老大此举义薄云天,我怎么会不同意呢?陈老大,您请便!”

在众人的目送下,陈其美和李平书挥舞着白毛巾,昂首挺胸走进了江南制造局,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色彩。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李平书独自从江南制造局的大门出来。到了近前刘庆斌赶忙问道:“李团长,我大哥呢?”

“张楚宝将陈兄扣押在制造局里了,让我回来通告一声,如果我们还不后退,将会杀了姜老爷子和陈兄。”

“这可如何是好?”高士奎、樊瑾成等五人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乱转。

与青帮大佬焦急的神态相比,李燮和的脸上则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陈其美是他抢夺光复上海领导权最大的障碍了,如今陈其美已经身陷囹圄了,没有了陈其美的掣肘了,正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

“李司令,看来你是打算不顾姜老爷子和我大哥的生死,执意非要发起进攻了?”刘庆斌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李某肩负着光复上海的重任,此时也顾不得个人私情了,请刘小公子见谅。”李燮和大义凛然。

“说的好,李司令,你说的没错。眼下,光复上海的大事是最要紧的了。不过,我想问一下,李司令有把握攻下江南制造局吗?就算你有把握,那你又打算用多长时间、添多少条人命攻下江南制造局呢?”

刘庆斌一反常态没有反对李燮和,而是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刘庆斌的这一问,使得光复军前次进攻受挫的情景立刻浮现在了李燮和的脑海中。想到将要面对江南制造局强大的火力,李燮和顿时觉得不寒而栗,但依然嘴硬:“革命哪有不死人的?为了革命我们都有必死的觉悟,我想在七八个时辰内攻下江南制造局!”

“哦……,李司令,你说的对,革命哪有不死人的?本来我还想给李司令出个主意,让光复军和大刀队不死人就能光复上海,既然李司令觉得光复军和大刀会都有必死的觉悟了,那你们就进攻吧,算我什么都没说!”刘庆斌对着李燮身后的光复军和大刀队双手一摊,做出很无辜的模样,然后就欲转身而去。

李燮和此时心中那个气呀,这个刘庆斌太坏了。表面上说的冠冕堂皇,是为光复军和大刀队着想,不让他们死人就光复上海。事实上是当着他的面挑拨光复军、大刀队和自己的关系。自己是说过革命哪有不死人的?为了革命我们都有必死的觉悟。可到了他嘴里,怎么就成了光复军和大刀会都有必死的觉悟。似乎自己执意不愿意听刘庆斌的主意,就是为了拿光复军和大刀会当炮灰。李燮和此时甚至可以感觉得到光复军和大刀队众人,射向自己不善的目光。

“刘小公子,咱们有话好说嘛!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听您的主意了?”李燮和尽管恨得牙痒,可是为了稳定军心,此时也不得不换上笑脸。

“哦,李司令真的愿意听?”刘庆斌转身揶揄着李燮和。

“刘小公子,您请说,李某洗耳恭听!”李燮和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

“那好,李司令,咱们做个商量如何?你想想,现在我大哥不在,青帮的力量是用不上了。你如果不管不顾的发动进攻,不管我大哥和姜老爷子的死活,必然也会寒了上海商团众人的心,他们也不会拼死进攻。最后,也就只有你们光复军和大刀会独自发动进攻了。你计划在七八个时辰内攻下江南制造局,可你知道七八个时辰光复军和大刀会要死多少人吗?”

刘庆斌笑嘻嘻地为李燮和分析利害得失:“不如这样吧,你先带着光复军和大刀队在一旁观战,我保证在三个时辰之内拿下江南制造局,这样不仅你不费不枪一弹一兵一卒,而且就算姜老爷子和我大哥有什么意外,也和你无关,岂不一举两得?再说了,就算到时候我没拿下江南制造局,光复军和大刀队也可以从我们的进攻中吸取经验教训,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你觉得呢,李司令?”

不管是李燮和还是光复会和大刀队众人,都不相信刘庆斌能在三个时辰之内攻克江南制造局。青帮那简陋的武器,再加上刘庆斌带来的那几十个小孩子,在三个时辰内攻克江南制造局?开什么玩笑,江南制造局里可是有轻重机枪火力封锁的。光复军和大刀队如此兵强马壮,最终还是进攻受挫伤亡惨重,更何况刘庆斌组织的乌合之众了。不过,他们当炮灰先冲一阵子,让光复军和大刀队仔细寻找敌人的破绽,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李燮和再三思量,也没有看出刘庆斌有什么阴谋。刘庆斌的提议对他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再看光复军和大刀队众人,早已是频频点头表示赞赏了。

于是,李燮和装作很为难的模样:“刘小公子,那我就给你一个面子,咱们击掌为誓,三个时辰!”

一个大手和一个小手“啪”地拍在一起,这就决定了上海的光复和许多人的生死。

与李燮和达成一致后,刘庆斌又转身看着高士奎、樊瑾成、王德邻、张仁奎、刘登阶。

高士奎等五位青帮老大,亲眼目睹了刘庆斌为了姜老爷子和陈其美的安危,与李燮和交锋的全过程。虽然没有硝烟滚滚和枪林弹雨,但剑拔弩张的斗智斗勇,也让五人感觉叹为观止。随着李燮和的服软,刘庆斌取得了完胜,五人的心这才放回了肚里。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其美会对这个孩子如此看重了。

刘庆斌的眼神像刀子一般扫过来扫过去,高士奎等五位青帮老大,感觉到自己的脸面已被刘庆斌的目光划得血肉模糊,有了一种被人破了相的悲哀。

终于,刘庆斌说话了:“你们谁能作主?”

五个人面面相觑。他们五人连同陈其美和路烟飞,被人称为“上海青帮七佬”,他们互相为师兄弟的关系,一般来说,都不会干涉彼此的事情,更别说谁能做大家的主了。如果不是因为姜老爷子的事情,他们也不会凑到一起,所以不可能有作主之人。

刘庆斌伸着指头,从高士奎、樊瑾成等五位青帮老大面前挨个儿指了过去:“看看你们,简直愧为青帮子弟,帮中有难,只知唯唯诺诺,竟然没有一个敢挺身而出的,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呢?”

高士奎、樊瑾成、王德邻、张仁奎、刘登阶五人平时都是上海滩的土皇帝,颐指气使,说一不二,何曾被人如此教训过?可却又无法反驳,顿时个个老脸通红。就连一旁的李燮和看了也觉好笑:这个刘小公子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浑小子。

“要不是我大哥还在里面,我才懒得管你们的这些破事儿,既然你们都做不了主,那我来作主,你们都听我的,如何?”刘庆斌教训着他们,脸上露出了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神情。

高士奎等五位青帮老大互相看了看,连忙点头。

此时的确需要一个能说了算的人物,如果陈其美在的话,他们肯定推举陈其美做主了。可是,现在陈其美不在,他们五人都怕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任,反倒是刘庆斌最适合做主了。只要能救出姜老爷子,不要说让他们五人听刘庆斌的,就是让他们给刘庆斌磕头,他们也不会有二话。

刘庆斌点点头:“好,既然你们都同意让我做主了,那我可得把丑话说在前面。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六个人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必须摒弃私心杂念,全力配合。否则,姜老爷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来抵命,我就不相信整个青帮能饶得了你们五个人。”

高士奎等五位青帮老大心里清楚,他们看起来是地位显赫,那都是青帮给的。如果这一次搞砸了,摔下云端被跌个粉身碎骨也不是不可能的。想到这里,五人赶忙表态:无条件的听从刘庆斌的安排。

“立即在青帮内征集五百人的敢死队,要悍不畏死的,不要弄些滥竽充数的人来。以最快的速度通知所有的青帮帮众,迅速赶赴江南制造局,不论男女老少,人越多越好,每个人都必须腰系白绫。将上海滩的锣鼓等家什全部给我集中到这里来,越多越好,声音越响的越好。立即给我做三幅副宽两米、长十名米的横幅,两端可以用竹竿挑起那种。另外,再准备还有两桶红色颜料!暂时就这么多吧,这些都必须在一个时辰内完成!”刘庆斌一气呵成将所有的要求都提了出来。

高士奎、樊瑾成、王德邻、张仁奎、刘登阶似乎也受到了刘庆斌的感染:“刘小公子,没有问题,你就静候佳音吧!”

也不知道五个大佬用了什么办法,果真在一个时辰之内将聚集了无数的青帮帮众,江南制造局顿时人山人海一般。

“阿四,你有多余的白绫没有,匀我一根。他奶奶的,真是见了鬼了,我跑了五家布店也没买上白布!”

“可不是嘛?听说孝布都脱销了!”

……

两幅宽两米、长十名米的横幅平铺在地上,刘庆斌正拿着个大刷子,在横幅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什么,两个提着颜料桶的青帮帮众跟在他的身后。好半晌,刘庆斌终于满意地直起身来,转身看向恭候在一旁的那五个青帮大佬,刚要说话,那五人反倒先笑了起来。原来,刘庆斌的身上、脸上都沾满了红色的颜料,让人觉得既喜庆又滑稽。

直到此时,高士奎等五位青帮大佬才意识到:这个把他们训得像孙子一样的凶神恶煞,还是个孩子,想到这里,五人再看刘庆斌似乎也那么可怕了。

刘庆斌有些恼羞成怒:“笑什么!把横幅给我挑起来!”

横幅被高高的挑起来了。白底红字异常醒目,半里外都看得真真切切。

第一幅写着:尔留青帮一丝颜面,青帮留尔一条性命;尔动青帮一根汗毛,青帮发誓屠尔九族。

再看第二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第三幅更加简单:犯我青帮者,虽远必诛!

尽管字歪歪扭扭,但却似乎有一股凛冽的杀气不断向四周漫延开来,包括五个老奸巨滑的青帮大佬在内的全体青帮帮众,脸上现出庄严自豪之色。青帮从数百年前走到现在,岂是好欺负的?暴力总比言语更有说服力,更直接有效。若要战那便战,这是每个青帮帮众的心声和最猛烈地回应。

刘庆斌转身看着慷慨激昂的青帮敢死队员:“若有人辱我青帮,该如何?”

“杀!!”

“若有人触我青帮底线,该如何?”

“杀!!”

“若有人挟持我师长,该如何?”

“杀!!”

……

“弟兄们,青帮如今无故受到了挑衅。现在,我们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捍卫青帮的尊严,你们怕不怕?”刘庆斌不遗余力的鼓动着敢死队员。

“不怕!”敢死队员士气高昂。

刘庆斌见青帮敢死队的情绪已经调动上来,这才转身:“白狼战士、铁血战士听令!”

“以大门为中线,左侧为白狼战士,右侧为铁血战士。老规矩,露头不活命,活命不露头。以锣鼓声为号,开始定点清除目标,明白吗?”

“明白!”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齐声回答,从身上掏出驳壳枪,打开枪机,等待着号令。

与此同时,刘庆斌向伊贺笠原和另外两名忍者使了个眼色,三人点头示意,迅速隐入人群当中。

刘庆斌朝五个青帮大佬一拱手:“诸位,就麻烦你们引领帮众为我等呐喊助威了。”

五人赶紧回礼:“刘小公子,我等祝刘小公子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刘庆斌冲他们一笑,潇洒地转身,突然挥手大喊一声:“锣鼓都给我敲起来!”

随着震天的锣鼓声敲响,江南制造局外边的空地上犹如过年一般热闹。

一幅奇异的场景出现在众人眼前:有敲锣的、有打鼓的、有呐喊助威的、有举枪瞄准的、有喊着号子冲锋的、还有在一旁观战的。相反,江南制造局这边的清兵,都像中了邪一般,居然没有一个人露头。

清兵不露头,是有原因的。首先是那横幅上血红的大字,简直就是青帮**裸的威胁。知道原委的清兵都同情青帮,心中暗恨张楚宝:打仗就打仗,干嘛还要挟人家的祖师爷,据说老头子已经九十多岁了,太不地道了,难怪人家要不死不休呢。有了这层想法,清兵拼死的意愿并不强烈。清兵不露头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不敢露头。眼前的事实让他们难以相信,实在是太诡异了。听不到枪声,但不管谁露头,瞬间就像阎王索命般的被立刻送入地狱,只在脑袋上留着一个血糊糊的大洞。

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的枪声早就被锣鼓声掩盖住了,清兵哪里能听得到枪声呢?开始的时候,清兵还迫于守将的逼迫起身还击,可当清兵发现起身之人无一幸免之后,就无论如何也不肯再露头了。

不知是被那横幅上血红的大字吓倒了,还是被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精准的枪法给压制了。总之,白狼战士、铁血战士和青帮敢死队顺风顺水地向前冲锋,没有受到丝毫的阻击。在一边袖手旁观的的光复军和大刀队看得瞠目结舌,青帮在进攻江南制造局的过程中,貌似受到了截然不同的待遇,这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当白狼战士、铁血战士和青帮敢死队冲锋到距江南制造局大门五十米左右的地方,突然传来一声轰天巨响,江南制造局的大门连带左右十几丈的围墙塌了一大片。

敢死队一阵惊愕,但他们很快就发现眼前变成了一片坦途,敌人在前方变得一览无遗。

忽然有人大喊:“老天爷在帮我们青帮呀!”

青帮敢死队听到喊声之后,士气顿时高涨,呐喊着向前冲去。后方数万名青帮帮众也受了感染,口中大喊着:“天佑我青帮!”如潮水一般涌向江南制造局,早已没有斗志的清兵绝望地纷纷弃械投降。

江南制造局的大门和围墙无故倒塌,青帮帮众以为是老天爷帮忙,刘庆斌却知道这是伊贺笠原他们得手了。攻占杭州的时候,刘庆斌从军械库发现了几箱炸药,回援上海顺手带了回来,没想到竟然在此处用上了。

上海光复了,青帮和刘庆斌立刻成了光复上海的大英雄。

《申报》在头版发表了题为《昔日驱除鞑虏之栋梁,今日光复上海之先锋》的通讯,大肆宣扬青帮此次的丰功伟绩,丝毫不提姜老爷子被掳之事,似乎青帮就是为了推翻满清统治而浴血奋战的。

《民呼日报》撰写了《六龄童光复上海记》的报告文学,详细的为广大市民展现了刘庆斌的光辉形象,使得刘庆斌的大名在上海家喻户晓。

《民立报》则以《同盟会革命精灵,上海滩光复领袖》为题,专访了同盟会上海分部负责人陈其美,对刘庆斌近年来的革命事迹详加报道,也顺带提高了同盟会的声誉。

在所有人都奔走相告,弹冠相庆之时,李燮和却感到欲哭无泪。他没有想到,上海最后竟然光复在一群流氓地痞的手里。他没有想到,光复上海的领导者居然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他没有想到,他这堂堂的上海起义总司令居然最后成了看客。他更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是在他的允许之下,在他眼皮底下发生,他都恨不得搧自己几个耳光。

第三十一章 老头子的宴请

十一月六日,同盟会上海分部陈其美的住处。

“大哥,上海光复,还有那么多事儿等着你呢,你怎么有空回来了?不会是专程回来看望我的吧?”

陈其美这三天来,一直在外忙着,这还是头一次回到住处。

“看把你美的,我哪里有空来看你呀,还不是给你这个青帮大英雄送请柬来了?”陈其美亲昵地拍了拍刘庆斌的脑袋。

因为刘庆斌的原因,青帮上下都开始扬眉吐气了,他自然毫无争议地成了青帮大英雄。

特别是姜老爷子听闻刘庆斌从头到尾的表现后,不禁长叹:“小小年纪,有勇有谋,不亚于我们当年的祖师爷呀!”

赞叹之余,姜老爷子将青帮的高士奎、樊瑾成、王德邻、张仁奎、刘登阶五个“大字辈”老大骂得狗血喷头,这几位大佬跪在地上连个屁也没敢放。据说,陈其美是因为沾了刘庆斌的光才免于训斥,否则姜老爷子也不会轻而易举就放过他。

“大哥,谁的请柬?”刘庆斌边问边接过请柬。

“老五,你的面子好大呀,是姜老爷子。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姜老爷子发请柬给别人呢。”陈其美羡慕道。

刘庆斌打开请柬,只见上面写道:兹定于公元一九一一年十一月八日下午十五时,于光华路75号姜府设家宴,恭候刘庆斌公子大驾光临。落款为姜仕奇。

细心的姜老爷子知道刘庆斌是革命党人,因此,给刘庆斌的请柬中破例没有用宣统年的农历,而是直接用的公历,以示对革命党的尊敬,可见姜老爷子对刘庆斌的重视程度。

“赴宴?看来又要出血了……”刘庆斌看完请柬嘴里嘟哝着。似乎刘庆斌一直以来不停的在给别人送礼物,这回去青帮赴宴同样也得准备礼物。

十一月八日下午,姜仕奇府邸。

“姜老爷子,晚辈给你叩头了!”看着九十多岁,须发皆白,颤颤巍巍的姜老爷子,刘庆斌赶忙准备跪下叩头。

“别……别……”姜老爷子一着急忍不住咳嗽起来,赶紧有人给姜老爷子捶背抚胸,递上茶水。

“赶紧把刘公子扶起来!”姜老爷子咳嗽刚停就急忙吩咐徒子徒孙。

刘庆斌起身后,被引至姜老爷子的下首坐下。坐定后,他才发现有些别扭:整个厅堂内除了他和姜老爷子之外,其余的人都站着,就连陈其美也不例外。

刘庆斌见姜老爷子和厅堂内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也就坦然受之了。

“刘公子,你是我姜仕奇的大恩人,也是我青帮的大恩人。今天请刘公子来,是老朽的意思,老朽有一件事情要与刘公子商量。”姜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思路还是很清晰,说话也有条有理。

“老爷子,您客气了,有什么事情您知会一声,我一定尽力而为,怎敢累烦老爷子您搞出如此大的排场,晚辈不敢当呀!”论起咬文嚼字刘庆斌一点也不发怵。

“老朽听闻刘公子重情重义、尊贤尊老,今日一见果真不假呀!”

说到这里姜老爷子瞥了一眼陈其美,继续说道:“不过,这事还非得要和刘公子面谈才行。如果不是这些不成器的孽徒阻拦,老朽应该亲自去拜访刘公子的。”姜老爷子说的很诚恳。

姜老爷子当初还真有此意。高士奎、樊瑾成、王德邻、张仁奎、刘登阶五人得知后赶忙前来劝阻:让青帮至高无上九十多岁的老爷子,屈尊去拜访一个小孩子,青帮颜面何存?还不让别人笑掉大牙?就算刘庆斌救了姜老爷子的命那也不成,这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素来和蔼的姜老爷子此次异常执拗,将五人骂的狗血喷头,甚至要请出家法帮规惩戒五人。好在陈其美及时赶到,他将刘庆斌如何重感情、如何尊长辈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最后,陈其美对姜老爷子说道:“老爷子,您这样冒昧去拜访刘公子,吓着刘公子暂且不说,还会让外人责怪刘公子不懂事,岂不是适得其反了?不如,我们设宴盛情邀请刘公子赴宴,这样双方都有面子,也都不难堪,岂不更好?”

陈其美不愿老爷子去也是为了刘庆斌好,不管怎么说刘庆斌年龄还小,虽然现在与这青帮有了瓜葛,但是让姜老爷子去拜访他还是犯忌的事情。他可不想刘庆斌成为上海滩的众矢之的。

众人费尽口舌,好不容易才让姜老爷子打消了前去拜访刘庆斌的念头,这才有了前面陈其美送请柬邀请刘庆斌赴宴的一幕。

“老爷子的吩咐晚辈自当洗耳恭听。不过,在此之前,可否允许晚辈先把送给老爷子的三件礼物呈上,请老爷子过目,以免晚辈失了礼数!”刘庆斌郑重其事的向姜老爷子拱手请示。

“哦?让刘公子费心了,那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姜老爷子点了点头赞赏地看着刘庆斌。

刘庆斌朝门外喊了一声:“押上来!”

刘庆斌的话音刚落,两名白狼战士将一个五花大绑、口中塞布的人推搡进来。

“烟飞!”

“路师弟!”

姜老爷子、陈其美和青帮另外五个老大同时惊呼起来。

“姜老爷子,诸位!”刘庆斌的声音将失神的众人唤了回来。

“难道不想知道姜老爷子是怎么被张楚宝弄到江南制造局去的?”刘庆斌意味深长地看着姜老爷子和那五位大佬。

这些人都是人老成精,略一思忖就明白了刘庆斌的意思。

“难道是他?”

“难怪这些日子始终见不着他的踪影!”

刘庆斌身手制止了众人的猜测:“没错,我们在攻入江南制造局的时候,正好逮住了仓惶而逃的路烟飞。已经审问过俘虏的清兵,的确是他出卖了姜老爷子。”

说到这里,刘庆斌齐身朝姜老爷子拱手施礼:“路烟飞是青帮中人,我这个外人不便处置,就当礼物送给姜老爷子吧。”

包括姜老爷子在内,青帮众人不禁在心里暗叹:好一个玲珑剔透的孩子,心思竟如此缜密。

就如刘庆斌所说的一样。青帮中人素来护短,哪怕帮众出了十恶不赦之徒,也不愿假他人之手处置帮中弟子。同时,青帮最重尊重师长,帮规第一条就是不准欺师灭祖。如果不是刘庆斌捉住了路烟飞,青帮众人都被蒙在鼓里,岂不贻笑大方。如今,刘庆斌将路烟飞以送礼的形式交还给青帮,由青帮自行处置,既给足了青帮颜面又让青帮明白了真相,真可谓是刀切豆腐两面光。

姜老爷子看着刘庆斌,不知在想些什么。失神了半晌,姜老爷子朝着路烟飞一挥手,立即有青帮弟子上前将路烟飞押了下去。姜老爷子缓缓起身向刘庆斌弯腰拱手:“刘公子,这礼我收下了,青帮又欠刘公子一个人情。大恩不言谢,必有后报。”

刘庆斌赶紧扶姜老爷子坐下:“老爷子您客气了,这都是举手之劳。”

“不好意思,我这第二件礼物不好弄进屋来,只能劳烦众位移驾屋外过目了!”

姜老爷子在众人的搀扶之下,兴致勃勃来到了屋外。

众人到了门外,见到院中停着一辆黑色的小卧车。姜老爷子、陈其美和五位青帮老大都不是孤陋寡闻之人,他们自然知道眼前之物。小汽车此时在上海算是稀罕物,绝大多数都为租界里的洋人所有。华人中只有李平书、朱葆三和虞洽卿三个著名实业家有小汽车,小汽车在上海滩绝对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刘庆斌笑着对姜老爷子说道:“老爷子,这是德国刚研制出来的梅赛德斯小汽车,我敢打赌在上海滩绝没有第二辆。我好不容易才把它给弄到手,以后就当作老爷子代步之用,既可以图个新鲜,又可以提高青帮的地位,老爷子意下如何?”

刘庆斌说这话没有丝毫邀功之意,眼前这辆车是奔驰汽车公司刚开发的四气门发动机小汽车,刘庆斌花了大价钱才从德国礼和洋行把它弄了回来,顺便将洋司机也借了来。

“要不,老爷子你亲自感觉一下如何?”众位大佬一脸艳羡的怂恿姜老爷子。

“也罢,刘公子要不你就陪我老头子尝尝鲜?”

“恭敬不如从命!”

小汽车围着院子跑了几圈,最后又停到客厅门前。刘庆斌扶着姜老爷子下了汽车,姜老爷子下了车后抚摸着汽车,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好东西,好东西呀!”

众人回到了客厅。姜老爷子笑着对刘庆斌说道:“刘公子真是有心之人,你的这第二份大礼我也厚颜收下了!”

刘庆斌赶忙回礼:“感谢老爷子赏脸!”

刘庆斌见高士奎、樊瑾成、王德邻、张仁奎、刘登阶五人站在一边,脸上还是意犹未尽的模样,于是笑了笑对他们说道:“诸位前辈,这第三份礼物送给你们的,请笑纳!”

说完,刘庆斌朝门外一声大喊:“抬进来!”

十来个白狼战士抬着几个大木箱进来放在了地上。刘庆斌一挥手,白狼战士将所有的木箱全部打开。高士奎等五位大佬迫不及待的探头向箱内看去,只见箱子里全是崭新瓦亮的快慢机。这东西他们见过,攻打江南制造局的时候,它可是立了大功了

刘庆斌向姜老爷子和高士奎五人一拱手:“老爷子,诸位前辈!青帮是百年大帮,在上海人多势众,被叫做地头蛇也无可厚非。可是,众位想过没有,青帮这地头蛇为什么会被被光复会这渡江猛龙生生压了一头?就是因为手中没有像样的武器。如果还是用用大刀和斧头,恐怕永远都斗不过他们。可惜时间过于仓促,我只筹集到了五百只快慢机送给诸位。各位前辈暂且将就将就,也聊胜于无。”

姜老爷子再次点点头:“刘公子说得有理,这第三份礼我也代表青帮收下了,老朽再次向刘公子表示感谢!”

“老爷子,晚辈不敢当!哪有初次见面空手上门的道理呢?这都是晚辈应该做的,只要老爷子不嫌寒酸,晚辈就感激不尽了。”

客套完之后,刘庆斌直奔主题:“对了,老爷子!您刚才说有事要和我商量。请老爷子直言,晚辈洗耳恭听。

刘庆斌从进门的那一刻就在不停地琢磨,他非常清楚姜老爷子搞出这么大的排场来,不会仅仅只是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这么简单,必定另有所图。至于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刘庆斌始终没有想明白。

想到这里,刘庆斌有些不满地瞥了一眼陈其美:大哥居然没有给自己露出一点口风,也好让自己提前有个准备,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两眼一摸黑。

说实话,他非常不喜欢这种结果和过程都无法掌控的情形。

其实,刘庆斌倒真有些冤枉陈其美了,不是陈其美不告诉他,而是陈其美自己也不知道姜老爷子宴请刘庆斌的真实想法。不仅是陈其美,加上高士奎、樊瑾成、王德邻、张仁奎、刘登阶五人,青帮中没有一个人知道姜老爷子今天唱得是哪出戏。

第三十二章 青帮大师兄

姜老爷子听了刘庆斌的询问,理了一下思路,沉声问道:“刘公子,不知可否有兴趣加入我青帮?

姜老爷子的一句问话把所有人都给震晕了。他们想了无数种可能,也没有想到姜老爷子竟然是想拉刘庆斌加入青帮,姜老爷子的话让众人产生了无数的想法。

陈其美心想:自己这位五弟虽然年纪尚小,但是胆大心细、智谋过人,是自己不可或缺的助力。刘庆斌加入青帮可以和自己互相呼应,增强同盟会在青帮中的话语权,也不至于自己总是孤掌难鸣。只是自己和他是结拜兄弟,不可能收他为徒了,倒是便宜了高士奎等人,不知谁有这福气。

高士奎、樊瑾成、王德邻、张仁奎、刘登阶五人心里也在计较:刘庆斌虽然年龄小,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有了他做徒弟,自己颐养天年那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想到这里,高士奎等五人看向刘庆斌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也难怪他们有这样的想法,青帮一般以拜师入帮为主,师徒向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徒弟沾师父光的,同样也有师凭徒贵的。所以,收个好徒弟,对这些大佬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陈其美和高士奎等人有他们的想法,刘庆斌也在打着自己的算盘:自己原想在上海滩重新组织一股势力,只是花费时日要多些。如果加入了青帮,貌似这一过程会加快许多。刘庆斌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他心里明白,上海是抗日不可或缺的一块战场,而帮会力量在上海将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想到这里,刘庆斌坚定的迎向姜老爷子期盼的目光:“晚辈愿意加入青帮!”

姜老爷子终于把心放进了肚里。这时候的青帮子弟主要以工人、苦力为主,远不像后来那么地位显赫。所以,姜老爷子生怕刘庆斌婉言回绝了他的建议。

“那好,刘公子,我们一言为定!明日我就开香堂,替师收徒拜师弟!”姜老爷子此时说话铿锵有力,哪里还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姜老爷子这一激昂拍板倒不要紧,只是又一次把高士奎等五位青帮老大给震晕了。可怜这五人,年纪都不小了,像今天这样的情绪来回波动已经好几次了,真不知能不能受得了。也难怪他们会如此激动。在他们想来,让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将刘庆斌收为徒弟,刘庆斌也就算入帮了,而且还是“通字辈”的弟子,地位也不算低了。没有想到,姜老爷子竟然要替师收徒,这样刘庆斌就成了“礼字辈”了,也就是姜老爷子的师弟和他们的师叔了。青帮一般都由师父开香堂收徒,由大师兄代替师父开香堂收徒并不是没有先例。如若师父年岁过大,或者不在的情况下,也可以由大师兄代为收徒。姜老爷子此举也纯属正常,可关键的是这刘庆斌的年纪也太小了些。

“老爷子……”

樊瑾成壮着胆子刚要劝说姜老爷子,话还没出口就被打断:“你给我闭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的花花肠子?”

姜老爷子一激动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众人马上慌了神,这老爷子此刻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岂不算是被他们活活气死的?好半晌,姜老爷子才缓过劲来,他指着高士奎、樊瑾成、王德邻、张仁奎、刘登阶五人,哆嗦着始终没说出话来。

终于,姜老爷子平息下来,语气沉重:“你们这些青帮的不孝子弟,心中不想着如何振作青帮,只惦记着自己那一点不起眼的私利。眼睛太小,井底之蛙呀!殊不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青帮如果都没有了,你那点私利还能保得住?如果青帮振兴发达了,你得到的不比现在多十倍百倍?你们虽然还没有老,但是却比我还要糊涂万分呀!”

刘庆斌颇为诧异的看着姜老爷子,他万万没有想到九十高龄的姜老爷子居然会说出如此一番大道理来。姜老爷子的一番话也让高士奎、樊瑾成等人沉思起来。

“但凡你们谁能拍着胸脯说能让青帮振兴起来,别说让我叫你师弟,就算让我叫你师叔我也愿意。想当年,我青帮是何等威风,我可不愿眼睁睁的看着青帮在我眼前没落,这样让我将来如何有脸去九泉之下见众位长辈呀!”姜老爷子说着甚至开始捶胸顿足。

“虽然我老眼昏花,但是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刘公子虽然年纪轻轻,但绝非池中之物。我替师收徒算起来还是青帮沾了刘公子的光,只要刘公子能提携我青帮一把!老朽在这里感激不尽了!”姜老爷子对刘庆斌的这一番话的确是真情流露。

高士奎、樊瑾成、王德邻、张仁奎、刘登阶五人,包括陈其美都不再言语了,老爷子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还让他们说什么?再说了,刘庆斌的胆识能力都在他们之上也是毋庸置疑的,除了年纪小点,做他们的长辈也无可厚非。

“老爷子,我不同意!”这时刘庆斌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又被刘庆斌这句话给搞迷糊了。刚才是他们不同意,结果被姜老爷子一顿臭骂。如今他们举手投降,已经准备点头默许了,谁知刘庆斌却不同意了。

“哦,刘公子,你这是为何呢?”姜老爷子也颇感意外。

“老爷子,既然您对我寄托了如此大的期望,我定当全力振兴青帮。可是,老爷子您想必也明白家和万事兴的道理。振兴青帮不能只靠哪一个人,还要靠诸位前辈!”

刘庆斌指了指高士奎、樊瑾成、王德邻、张仁奎、刘登阶五人。

刘庆斌继续说道:“不仅要靠我们,还要靠所有的青帮子弟!众人拾柴火焰高,正所谓人人都出一点力,青帮的未来必将更加美好。老爷子您替师收徒,看似给了我很高的地位,其实您这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呢!地位是靠干出来的,地位自在人心,不是别人给的!为了避免青帮出现不团结的情况,为了避免青帮出现不和谐的声音,为了给振兴青帮留个好的氛围,我希望老爷子您收回成命!”

姜老爷子那双浑浊的老眼似乎也变得清澈了许多,他看着刘庆斌一句话也不说。

向来很少说话的张仁奎站起身来:“刘公子的高风亮节让张某深感惭愧。老爷子说的没错,只有你才能挽救我青帮的颓势。在这里,张某撂下话来,只要你刘公子需要,张某和门下徒子徒孙任刘公子差遣,绝无二话!”

“镜湖呀,这么些年来,你今天所做之事最让为师满意了!”姜老爷子一脸欣慰的看向自己的徒弟张仁奎。

“老爷子,刘公子说的也在理。不如这样吧,就由您老人家收刘公子为徒,我等与刘公子师兄弟相称,您看如何?”最后,还是陈其美选了折中之策。

陈其美说完朝刘庆斌使了一个眼色,刘庆斌会意:“恳请老爷子收晚辈为徒吧!”

剩余几人见刘庆斌主动从师叔降为了师弟,面子上也算过的去了,赶忙劝起姜老爷子:“就请老爷子答应刘公子吧!”

姜老爷子看了看众人,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我就收刘公子为徒了。不过,我在这里把话先说清楚。青帮已经很久没有大师兄了,尽管刘公子入门晚,但从他入门的那一刻起,就正式成为青帮“大字辈”的大师兄,你等可听明白了?”

高士奎等人包括陈其美和刚才信誓旦旦的张仁奎都捂着眼睛不言语了。青帮的规矩是先拜师的为师兄,后拜的是师弟,只论先后不论年龄。大师兄执掌生杀的大权,师兄弟们犯了错误,先由大师兄负责处理,或是打,或是罚,犯了错误的人丝毫不准违抗。总之,大师兄就是仅次于师父的权威所在。这些年,青帮的七个大佬都是平起平坐的,的确没有大师兄。姜老爷子虽然退了一步,但还是给他们上了一个紧箍咒,要让刘庆斌做他们的大师兄。

“说话,到底有没有意见?”姜老爷子站起身挨着个的问。

看着姜老爷子那锐利的目光,忍受着唾沫星子喷在脸上,众人一咬牙都认了:不管怎么说,大师兄也比师叔听起来让人心里舒服点。

“刘公子,如此就委屈你了!”见众人都已经同意,姜老爷子转过身对刘庆斌抱歉地说了一句。

高士奎等人听了姜老爷子的话,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里个个都在哀号:还有没有天理了?到底是谁受了委屈?到底是谁应该被安慰?

第二天,还是在姜老爷子的住处,青帮开始摆香案拜师,这次来的人比较多,除了陈其美、高士奎等六人之外,还有许多“通字辈”和“悟字辈”的青帮子弟前来祝贺,当然他们都是青帮子弟中的佼佼者。当刘庆斌向姜老爷子叩头行完拜师礼之后,按照规矩,应该由陈其美、高士奎等六名“大字辈”师弟对他行叩拜之礼。

“师傅,徒儿有一事相求,如何?”在陈其美、高士奎叩拜之前刘庆斌向姜老爷子请求道。

姜老爷子人逢喜事精神爽,本来就非常看好刘庆斌,今日又收了刘庆斌当徒弟,心中高兴,不由得应道:“斌儿,何事?说来。”

“既然师傅让我担当起振兴青帮的重任,那我就擅自做一次主,自今日起,自我刘庆斌止,青帮今后废除跪拜之礼。”

刘庆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姜老爷子沉吟不语。

帮中晚辈向长辈行跪拜之礼,自青帮成立之日起就有此规矩,今日要取消,姜老爷子真拿不定主意。

刘庆斌见姜老爷子十分为难,又谆谆善诱道:“青帮成立之时,正是满清压迫我汉人最重之时,当初行跪拜之礼,一方面是受了满清的影响,另一方面是为了青帮的上下传承。殊不知这一跪,数百年下来,我汉人的骨气都渐渐地跪没了。男人膝下有黄金,我青帮大好男儿,应该站得稳、挺得直,而不是想着时时屈膝磕头。再者说了,尊敬与否不在于形式,而在于心间。像路烟飞之流,虽然表面上对老爷子行了跪拜之礼,但背后却干着欺师忘祖的龌龊之事,可见,是否尊重长辈,与跪不跪拜并无干系。”

刘庆斌的这一番话,有理有据,不仅是姜老爷子,堂中众人也都频频点头。

姜老爷子见状,笑了笑:“斌儿呀,你的提议深得人心,看来也是大势所趋,那我就应了。不过,废了跪拜之礼,用什么代替呢?”

刘庆斌笑了笑:“就用鞠躬吧,师傅,且让我做给你看吧。”

刘庆斌起身,有模有样地给姜老爷子鞠了三个躬。

姜老爷子抚着胡子笑道:“不错,简单明了,又颇有敬意。好!从此这鞠躬就是我们青帮晚辈拜见长辈之礼吧!”

于是,陈其美和高士奎六位“大字辈”师弟首先按照新的礼节拜见了他们的刘大师兄,然后依次是“通字辈”、“悟字辈”都拜见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年轻的老头子。

拜完师之后,接着便是宴请宾客。让刘庆斌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拜师礼下来,他竟然收获了数万两银子,当然都是青帮各方的贺礼。

晚上,姜老爷子将刘庆斌、陈其美、高士奎等人叫进书房,共同商量振兴青帮大计。

姜老爷子开门见山:“斌儿,现在你也不是外人了,我相信你对如何振兴青帮,心里已经有了底,能否说出来,让师傅我和你的师弟也一同参详参详。”

刘庆斌笑了笑:“师傅,你也太抬举我了,百年大帮振兴起来,那可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就能成功的。不过,万事开头难。只要我们开好头,按照既定方针去做,我想这一天迟早会实现的。大的方向主要有三个方面,可以用十二个字概括:与时俱进、顺应民意、勇立潮头。”

陈其美是刘庆斌的大哥,也是革命党人,见多识广,可从未听说过刘庆斌所说的这些,他看向刘庆斌:“老五,哦,不,大师兄,不知这十二字都是什么意思,可否与我等解释一二?”

问完,陈其美心想:这还挺麻烦的,今后私底下叫五弟,在青帮众兄弟面前还得称大师兄。

刘庆斌心里暗笑:你们肯定没听过,要是听过,那才怪呢。

心里虽然这样想,刘庆斌嘴上却一本正经道:“与时俱进,就是与时代同步前进。师傅,各位师弟,你们想,当初咱们青帮成立的主要目标是为了反清复明,可如今这满清马上就要覆灭了。复明也是不可能的了,这青帮要存在下去,是不是得改弦易帜?再比如说,咱青帮子弟大多是漕运之人,所以帮规大多与漕运有关,可如今,这漕运也没了,咱也都在陆上讨生活了,这帮规是不是也该改改了?这些都是与时俱进。”

姜老爷子点点头:“斌儿说得没错呀!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说的也是这个理儿呀!”

陈其美从刘庆斌的话中受到启发,心中想到:当初同盟会成立,提出了“驱除鞑虏,振兴中华”的口号,这推翻满清之后,是不是也该与时俱进了?

不待众人再问,刘庆斌接着往下说道:“所谓顺应民意,就是要代表大多数人的利益。假如我们青帮的存在只是为了师傅、我们几个或者其他少数人的利益,而不顾在帮中占绝大多数底层弟子的利益,那么青帮要不了多久,就不会存在于世上了。就像如今的满清王朝迟早要被推翻的道理是一样的,他们不顾大多数人的利益,只顾他们少数人,必然会导致灭亡。我们青帮只有利益均沾,才能齐心协力抱成团,向前发展,才能真正实现振兴。”

刘庆斌说完端起面前的茶碗,轻轻地啜了一口。他知道,自己说的这些除了陈其美可能一下子就能理解其中的含意,其他的老家伙肯定还需要一点时间慢慢消化。

最后还是张仁奎嗫嗫地问道:“大师兄,您的意思是不是我们吃肉,也得让下面的人能喝上汤?”

刘庆斌一笑:“张师弟,你说得太对了,就是这个理儿。否则人家凭什么要加入咱青帮,又凭什么给咱青帮卖命?人人都不愿意加入青帮了,那还谈什么振兴青帮?简直就是扯淡!”众人哈哈一笑。

“斌儿呀,你说的在理,我们都听明白了,那你再说说这第三条。”姜老爷子见刘庆斌与众位师弟相处得融洽,心中也是满心欢喜。

刘庆斌起身,边踱步边说道:“如果做到前两条只是能保住青帮的话,那么做到了第三条,青帮就会面目一新,重新焕发第二春了。师傅,众位师弟,如今我们面对的这个时代,已经不同于以往任何时代了。以前,只是简单的改朝换代,可是今后,中国将不再有皇帝了。百舸争流千帆竞,借海扬帆奋者先。我们青帮要抓住这大好机遇,不断增强自己的实力,在上海滩撑起一片蓝天。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上海民众的拥护,才能有我们自己的根基,也才能真正振兴我们的青帮。”

陈其美忍不住抓住刘庆斌的手:“五¨¨¨大师兄,你说得太好了,你说得这些不仅仅用在青帮上,就是一个政党上、一个国家上,用的也是此理呀!”刘庆斌知道他又想到哪儿去了,对他微微一笑。

刘庆斌停止了踱步,对姜老爷子说道:“眼下最急需要做的是三件事情:第一,是制作花名册¨¨¨”

刘庆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其美打断了:“大师兄,我问问,这花名册是何物?为什么要制作花名册?”

刘庆斌不答,反问道:“陈师弟,你可知道青帮如今有多少弟子?”

陈其美老老实实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刘庆斌又回头看看姜老爷子:“师父,你老人家可知道?”

姜老爷子摇摇头,刘庆斌又看向高士奎等人,他们赶忙摇头表示不知。

“管事之人不知自己管了多少人,如何能管得好事儿?所谓花名册,就是将我帮中弟子姓甚名谁,是男是女,从事何种职业,多大年龄,何时加入我青帮,都记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将这些情况汇总到一块儿登记造册,就成了我青帮弟子的花名册,有了花名册,要想知道我帮中弟子的情况,岂不一目了然?”

张仁奎点点头:“大师兄说得对!这个办法好,怎么我们以前没有想到呢?大师兄大才呀!”

“这第二件事情要重新制定我们青帮的宗旨、帮规乃至各项管理制度。”

这一点好理解,大家都点头称是。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要进行宣传和意见反馈。”

刘庆斌见他们大眼瞪小眼,知道他们没有听明白,就继续解释道:“所谓宣传,就是把我们制定的所有的东西,要让帮中每一位弟子都听到、看到和明白;所谓意见反馈,就是指要把帮中弟子认为不合理的地方,还有需要改善的地方,全部汇集于一起,进一步进行修改,直到最终大家都满意为止。否则我们闭门造车,然后公布出去,致使大家都不满意,就适得其反了。如果再重新收回修改,也就没有权威性了。”

高士奎听了连连点头,他转身姜老爷子:“老爷子,我现在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他来做我们的大师兄,您老人家真是慧眼识珠啊!我服了!”

姜老爷子看起来也很得意,千里马常有,伯乐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刘庆斌趁热打铁道:“做这三件事情,靠我们几个恐怕是力有不逮。我需要在帮中抽出精干子弟,必须要懂得识字,由我培训三天后,具体从事我所说的工作。我对帮中的情况还不熟悉,这选人的事情¨¨¨”

张仁奎在旁边当仁不让地站了起来,拍着胸脯说道:“大师兄,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了,你说吧,需要多少人!”

“最少一百多人,多多益善,师弟,你就看着办吧。顺便给我找个大宅子,我要上课用。另外,有一个叫杜月笙的小子,一定要给我找出来,我不知道他现在是否是我青帮弟子,他好像在什么地方卖水果,这个人很重要,就拜托张师弟了。”

十一月十日上午,友谊路一百五十三号一处宅子内。

刘庆斌开始了他的三天培训。一百二十一人瞪着莫名的眼睛看着他们这个小不点儿老师,虽然滑稽却也不敢出声。要知道在他们的后排座,青帮的太上皇姜老爷子和六个“大字辈”的青帮老大在静静地听这个小不点儿上课。

“杜月笙,你知道为什么要把你们集中到这里来吗?”

那个叫杜月笙的小伙子二十岁上下的年纪,满脸都写着精明二字,听到刘庆斌的问话,赶忙起身回答:“弟子不知。”

后世曾经叱咤风云上海滩的三大亨之一杜月笙,此时面对自己恭敬的模样让刘庆斌很有成就感,他心里乐开了花儿,嘴上却说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错,你坐下。”

刘庆斌开始了他的三天培训。第一天,他给众人详细讲解了青帮的历史,以及当前上海、全国、国际所面临的形势。第二天,他讲解了西方先进政党的制度、发展形势,以及后世黑社会的生存之道。第三天,他讲解了宣传的形式,以及入户问卷调查的方法。

最后,刘庆斌总结了:“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得上一个诸葛亮,我这三天所讲解的,只是抛砖引玉,至于其中的内容,要靠你们去领会、去理解、去执行。你们代表着最广大的青帮弟子,所以,青帮的走向从现在开始,我就交到你们手里了,我希望你们兢兢业业地做好调查研究,为振兴青帮而努力奋斗。”

“杜月笙,这项工作由你负责,有没有问题?”刘庆斌充满期望地看着杜月笙。

杜月笙此时是个不起眼的毛头小伙子,见青帮的老头子对自己如此信任,不禁感激涕零:“师祖,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第三十三章 抢来的督军

这天晚上,回到住处,刘庆斌见到了蒋志清、张群和何敬之,他高兴地大喊道:“二哥!三哥!四哥!你们回来了!太好了!今晚不醉不归!”

于是乎,他们叫来陈其美,兄弟五人举杯畅饮起来。

陈其美把刘庆斌从杭州回来之后的经过详细给蒋志清、张群和何敬之三人介绍了一番。

“这下可好了,我平时见了老五,还得叫大师兄呢。”陈其美哭笑不得。

蒋志清三人一脸艳羡地看着刘庆斌。他们知道,刘庆斌取得成功绝不是偶然的,一定付出了他们所看不到的东西。把他们任何一个人在刘庆斌的位置上,绝不会比刘庆斌做得更好。

酒酣耳热之际,陈其美说道:“各位兄弟,今天晚上是不能再喝了,我得早点睡觉了,明天一早还要开会呢,要选出新的上海督军。”

“还用选吗?这督军肯定是大哥您的。”蒋志清一脸满不在乎地模样。

“那也得要开会推选才能作数。”陈其美也是信心满满。

“二哥、三哥、四哥,你们明天也跟大哥去开会,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对,赶紧来通知我。我和那个李燮和不太对付,我就不去开会了。”刘庆斌不放心的叮咛道。

第二天,陈其美领着蒋志清等三人前去李平书的上海商会参加会议。刘庆斌总觉得心里不太放心,唤过伊贺笠原让他远远地跟着去探听消息,有了情况迅速回来报告。

约摸过了一个多小时,伊贺笠原回来了,他悄声禀告道:“主人,李燮和的人将开会地点包围了。”

刘庆斌转身对身边的伊贺纳言吩咐道:“集合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立刻赶往上海商会。”

出门的时候,他对伊贺笠原附耳吩咐了几句,伊贺笠原立刻转身而去。

当刘庆斌赶到上海商会的时候,果然见到光复军的人在大门外面。

刘庆斌对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做了一个手势,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立刻冲向了光复军

……

“啪!”刚走进院内的刘庆斌听到了一声脆响,似乎像搧耳光的声音。

果然,李燮和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陈其美,告诉你,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要不是因为姓刘的毛孩子¨¨¨”

刘庆斌推门而入:“李司令,不知我这个毛孩子怎么惹着你了?”

“刘¨¨¨刘小公子,你怎么来了?”

“李司令,我听说谁的拳头硬谁就可以做上海督军,我年纪虽小,但拳头也不软,也想争一争这上海督军。怎么?不行吗?”刘庆斌一点儿也不像开玩笑。

“刘小公子,你听谁说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呢?”

“哦……不是凭拳头,那就是凭功劳了?如果是凭功劳,我来争这上海督军似乎也说得过去。”

“这……”

“怎么了?李司令,你有意见?那好吧,我就不争了。我说李司令呀,你看我们俩都是外人,这上海的督军就让人家上海人去做吧,你说呢?”刘庆斌似乎直接拍板了。

正说着,外面隐隐传来了喧哗声和锣鼓声。

“卫兵!”李燮和大声喊道。

“不用喊了,你的卫兵都让我的人给捆起来了,他们就是听到了,也没办法答应你。”刘庆斌摇摇头。

“笠原,”刘庆斌朝着门外喊道。

“主人,什么事?”笠原赶紧跑上前来。

“外面怎么回事呀?”刘庆斌问道。

“报告主人,上海市长李平书,上海督军陈其美发布了布告,宣布了上海军政府成立,上海各界正在敲锣打鼓庆祝军政府的成立呢!”

刘庆斌出门前吩咐伊贺笠原去找张仁奎,让他安排贴布告和敲锣打鼓的事宜,没想到张仁奎的办事效率竟然这么高。

李燮和听了伊贺笠原的报告,转过脸指着李平书和陈其美,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最后,他如泄了气的皮球般一坐在椅子上,他知道他彻底地被踢出局了。

李平书和陈其美莫名其妙地互相看了一眼,他们知道这肯定是刘庆斌的杰作

刘庆斌笑嘻嘻地看着陈其美和李平书:“李市长,陈督军,恭喜你们呀!军政府刚成立,还有很多事等着你们处理呢,你们去忙吧!”

两人转身就准备出门,还没跨过门坎,就听到了刘庆斌的声音:“大哥,你等等!”

陈其美和李平书转过身来不知所然。

刘庆斌走到李燮和面前:“李司令!”

李燮和抬起头失神地看着刘庆斌。

“啪!”李燮和刚抬起头,刘庆斌顺手就给了李燮和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刚才进门的时候,好像听到你搧了我大哥一耳光,现在我替大哥还上。”

李燮和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刘庆斌:“你……”

“好了,现在扯平了。李司令,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这小孩子一般见识了……”

说完,刘庆斌把陈其美拉了过来,将陈其美和李燮和的手硬拽在了一起,做起和事佬来:“旧事咱就不提了,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革命同志,就当以前什么都没发生吧……”

当陈其美和刘庆斌兄弟五人出门后,屋里传来了哭声:“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还有没有天理了……呜……”

听到了李燮和的哭声,兄弟五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当天晚上,刘庆斌来到了李平书的家中,朱葆三和虞洽卿早已在李平书家中等候刘庆斌了。李平书、朱葆三和虞洽卿三人都是上海工商界显赫一时的人物,上午刘庆斌离开李平书上海商会的时候,给李平书递了张纸条,告诉他晚上要去家中拜访,让他事先把朱葆三和虞洽卿约来有要事相商。

“三位前辈,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刘庆斌歉意道。

“哪里,哪里,刘小公子,你的大名在上海可是家喻户晓了,我们能见到你非常高兴。”朱葆三哈哈笑道。

李平书抱拳对刘庆斌说道:“上午光复会的事情,还未谢过刘公子呢!”

“谢我什么?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刘庆斌装起了迷糊。

李平书先是一愣,继而明了笑着点头不语了。

虞洽卿也说道:“刘公子,你那句‘上海的督军就让人家上海人去做吧’可是说到了我们的心坎里去了。”

李平书见刘庆斌不愿再提光复会之事,就开门见山道:“不知刘公子请我们前来,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只是刘某有一桩生意要与三位前辈合作,不知三位前辈可否有兴趣?”刘庆斌径自坐在沙发上。

“哦?刘公子,您说来听听。”李书平这才知道刘庆斌约见他们的真实目的。

“这桩生意很大!我想我们几家出资联合成立一家公司。”刘庆斌首先说道。

三人不动声色。

“公司总部设在上海,另外在美国、德国、英国、法国、日本等国家设立分公司。”

李平书的眉毛向上挑了挑,依然不动声色。

“我个人出资四百万元,大约占40%的股份,青帮投资200万元,占20%的股份,剩下的40%的股份不知三位有没有兴趣?”

三人此时皆已动容。刚开始的时候,刘庆斌说要成立个公司,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上海注册一两万元就可以成立一个公司。可是听了刘庆斌的投资计划,公司的注册资金竟然达到了一千万元,这是多么庞大的一个公司呀?怎能不让他们三人心动呢?

三人依然没有问为什么,继续往下听着。

“公司下面要开办很多新型工厂。”

“有多少工厂?”虞洽卿忍不住第一个问道。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除了租界以外的上海滩都是我的工厂。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黄浦江两岸,都是我的工厂。”

虞洽卿不说话了。

“我只是大股东,具体的经营由你们三个来负责,但是,你们必须和青帮签定一份合约,所有工厂的工人必须由青帮来提供。”

朱葆三惊呼道:“这怎么可以?青帮的人都是地痞流氓,怎么能当工人呢?”

刘主斌微笑着说:“朱先生,你说的那是以前,以后不会了。”

刘庆斌说完他把庞大的青帮改造计划详细地述说了一遍。

最后他总结道:“今后的青帮将是有知识、有能力、有纪律、有朝气的上海新青帮。给你们提供合格的工人,那是绰绰有余的。”

李平书笑道:“刘公子,您的这个青帮改造计划如果能够成功,上海的治安状况将会大为改善,这比开一百家工厂的功德都要大呀!”

“还有,你们必须和每个工人签订劳动合同,每天工作不得超过八小时,每月有四天的带薪休假,休假期间加班要付双倍工资。”

李书平三人愕然不语,等着刘庆斌的解释。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也是股东,难道我就不怕亏本吗?如果,我告诉你们,在未来的两三年之内,英、法、俄、德、美等几十个欧美发达国家之间将会爆发战争,你们会怎么想?”

三人如傻子一般地看着刘庆斌。

刘庆斌自然不能说他知道第一次世界大战何时爆发,但是好在他有丰富的历史知识。于是,他从老牌殖民帝国英、俄、法与德、日、美等新兴的帝国主义抢夺殖民地说起,一直说到资本主义国家周期性的经济危机和国内阶级矛盾的尖锐化,将李平书等三人忽悠得云里雾里。

最后,刘庆斌断言道:“这些国家肯定会发生一次大的战争,并且这次战争的时间至少要三四年时间。所以,我才计划成立这么一家公司的!”

刘庆斌见朱葆三还要张口,直接用话封住了他的口:“朱先生,我知道您想问什么!放心吧,不会有万一的,难道我投入的四百万是废纸吗?再说了,我会和你们三位签一份秘密合约,如果我的假设不成立,你们三位所有的损失都由我来负责全额赔偿。怎么样,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刘庆斌说的兴起,直接起身又开始踱起步了:“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着手准备,抓紧时间修建厂房,尽早从各个国家引进生产线。重点放在药品、被服、毛毯、帐篷、雨衣和罐头上。其次是汽车制造,船舶制造和枪械弹药生产,江南制造局现在在我们手里,我们要充分利用起来,这对我们是很有利的。另外,在有条件的基础上,及早大量囤积铜、铁、钨、锡等战略物资。这仗打的时间越长,我们发财就越多……”

这一夜,他们四人一直商议了很久。当刘庆斌离开的时候,李平书等三人还在兴致勃勃地讨论个不停。

第二天下午,杜月笙来到了他的住处:“师祖,您交代要找的人我给您带来了。”

刘庆斌对杜月笙一笑:“很好,你很能干,去吧,有事我会再找你的。”

杜月笙离开之后,刘庆斌打量着眼前之人:“您就是黄世仲黄先生?”

“是的,刘公子!不知你找我来是……”

昨天晚上刘庆斌离开李平书住处的时候,让朱葆三帮他物色一下是否有合适的主编,他准备办一份报纸。长期从事报业生意的朱葆三毫不犹豫的向他推荐了黄世仲,并简要的叙述了他的经历。听了朱葆三的介绍后,刘庆斌就暗暗记住了这个人,今天一早他就让吩咐杜月笙尽快将黄世仲带来。

“我想办一份与众不同的报纸!”刘庆斌开门见山。

“哦?如何与众不同?”黄世仲一听到办报眼睛就亮了。

“报纸名叫《迷津报》,取指点迷津之意。我办报是为了开启民智、顺应民心、引导民意。第一年报纸完全免费,第二年半买半送,第三年以后正常发行,我会逐年加大对报纸的投入,至于能不能盈利我不做要求。”

黄世仲也算见多识广了,还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东家。

“报纸总部设在上海,办报所需人员、办报地点以及相关事宜你全权负责办理。要想办法与美国《纽约时报》、英国《泰晤士报》、德国《柏林日报》、法国《巴黎时报》、日本《读卖新闻》等国外知名报纸分别取得联系,与他们签订合约,尽量实现新闻内容共享。另外,全国各地也要安排记者站,任何新闻都要尽快传递回来。你明白吗?”

黄世仲作为老报人,听了刘庆斌的一番话是又喜又忧。喜得是如果刘庆斌的做法真的能够实现,那这份报纸就有了“快”、“新”、“全”三大优势,想不成为全国各大报纸中的领头羊都难。忧的是这个无底洞得需要多少钱往进去添呀?

黄世仲的想法刚冒出心头,就听见刘庆斌说到:“你去做一个预算,报纸初创,用钱的地方多,该花就花,别替我省钱,需要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钱。总之,我要得是全国第一流的报纸!”

第三十四章 北京之行(一)

刘庆斌背着手在自己的屋里来回转悠,他没有想到自己也有了新房子。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自己有了新宅子。这所宅子是李平书、朱葆三和虞洽卿以三人共同的名义送给他的,他知道这是无法拒绝的。再说他也确实需要一处地方安置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这个宅子面积很大,让他们都住进来也绰绰有余。新宅子分为前院和后院两个部分。前院为厅堂区,建筑十分考究,雕梁画栋,工艺精细,屋顶面采用双层瓦片行板结构,有冬暖夏凉之奇效。后院为生活区,植有紫薇、香圆、罗汉松、古松翠柏等古树名木,常年郁郁葱葱,绿树成荫。50余间生活用房布局错落有致,疏密得当,独具匠心。看着这环境幽静,风光独好的庄园式园林建筑,刘庆斌不禁出了神:这要是放在后世寸土寸金的上海,该值多少钱呀?

“老五!”一个大嗓门打断了刘庆斌的沉思,陈其美来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刘庆斌收回了天马行空的思绪,笑着迎了上去:“大哥,你这大忙人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既然来了,就陪我聊会儿天吧,顺便看看我这新宅子怎么样?”

“和你聊天?自从你给我抢回这么个上海督军之后,我现在忙得是昏天黑地的,哪像你这么优哉游哉的小日子过得那么舒服!”陈其美打大倒苦水。

刘庆斌面上显出尴尬之色。

陈其美笑了笑,掏出一张纸递给刘庆斌:“我是来给你送电报的,你先看看,看完好好想想。晚上到我那里,我约了老二、老三、老四,我们兄弟五个好好合计合计。”

说完,陈其美将电报塞到刘庆斌的手中,然后匆匆离开。

刘庆斌一头雾水,打开电报仔细看了起来。看过之后刘庆斌眉头紧锁:原来电报是清王朝的总理大臣袁世凯发来的,内容很简单,请他赴京面谈,谈什么也没有说。难怪陈其美要让他晚上去合计呢,这事的确透着蹊跷。刘庆斌从日本回到上海短短不到二十天时间,袁世凯怎么会知道自己呢?想了很久,刘庆斌也没有想明白自己什么地方和袁世凯有过交集?

袁世凯这个人刘庆斌没有见过,但对他却一点也不陌生,说是如雷贯耳也丝毫不过分。袁世凯是何许人?后世像自己这样读着教科书长大的人,没有人会对对这位“窃取”辛亥革命果实、又建立中华帝国的“洪宪皇帝”抱什么善意,他的身上始终被贴着一个不光彩的标签--窃国大盗。可让刘庆斌感到不解的是,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知识分子,大多数人都对袁世凯的印象都不差,包括他的大哥陈其美对袁世凯也极为推崇,在私底下也承认袁世凯比孙中山更合适做执政领袖。

晚上,在陈其美的住处,兄弟五人坐在酒桌上边吃边聊着。

“老五,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去还是不去?”蒋志清一脸担忧地看向刘庆斌。

“去!为什么不去?说实话,我挺想去见见这位袁大人的!”刘庆斌倒没有说假话。

“可会不会有危险?”蒋志清心里还是牵挂刘庆斌的安危。

“应该不会,如果你是袁大人,你会对我这么个小孩子动手吗?就算他想动手,也不会用这种办法的。”刘庆斌分析的丝丝入扣。

“老五说得没错,袁大人目前已经向武汉军政府表达了诚意,他愿意推翻满清,拥护共和。袁大人现在的声望已经和孙先生难分高下了,他没有理由对老五下手的。”陈其美的消息渠道要比他们多,分析的也更准确些。

“这个袁大人也真是的,找我们老五面谈哪门子吗?”张群嘴里嘀嘀咕咕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不宜迟,陈大哥,我准备明天就出发前往北京。”刘庆斌下了决心。

“老五说得对,来,让我们共同给老五敬一杯酒,祝老五平安归来!干了!”哐当,五个酒杯碰在了一起。

第二天,刘庆斌在伊贺纳言和伊贺笠原的陪同下,来到上海火车站。除了陈其美、蒋志清等兄弟四人以外,李平书、朱葆三、虞洽卿、黄世仲也来了,张仁奎和杜月笙也代表青帮前来送行。

刘庆斌对四位兄长笑了笑:“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记得回来给我接风请我喝酒!”

“老五,出门在外,自己当心!”兄弟四人点头答应。

刘庆斌转向李平书、朱葆三、虞洽卿三人:“三位前辈,成立公司的事就有劳你们了,但愿我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可以进入正轨。”

三人点点头,不再多说。

“黄先生,《迷津报》的事你可要抓紧呀。”

“刘公子,你放心,多则半月,少则十日就可以办妥,绝对没有问题。”

“张师弟,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青帮的事你就多费心了。小杜,那三件事情要抓紧时间办。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打电报给你们的!”

……

刘庆斌进了火车的头等舱,从车窗向送行的人挥手道别,直到火车徐徐开动。

“爸爸,你不是说这是中国最好的火车嘛?怎么会这么旧呢?”对面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刘庆斌心中一动,转头向那个女孩看去。并不是那个女孩子的声音吸引了他,而是那个女孩子说的语言,让他觉得既熟悉又陌生。没错,女孩子说的绝对是英语。之所以会感到陌生,那是因为穿越几年来,他几乎没有听到一个人说过英语。说熟悉也不是夸张,后世的刘庆斌作为副教授,自然会说一口流利的英文。

对面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外国女孩和五十来岁的老人。女孩子金黄的头发,白皙的皮肤,充满了年轻朝气。老人大腹便便,满脸和蔼之色。

“孩子,没错,这的确是中国最好的火车了!”老人笑眯眯的用英语回答道。

“爸爸,就算是去内华达的货车,也绝对比这列火车要好的多!”那个女孩子满脸都写着不满意。

刘庆斌听明白了,这父女俩是美国人。

“还有,这些中国人,那么愚昧,看起来是那么没有教养。”女孩子似乎看什么都不顺眼。

刘庆斌眉毛挑了挑,最终还是忍住。、

“孩子,你还不了解这个民族,这是个优秀而伟大的民族,你以后就会慢慢明白的!”老人善意的纠正着自己的女儿。

“难怪日本人说中国是个劣等民族呢,他们确实和我们美利坚民族差的太远!”女孩子子自顾自的摇头。

“一个成立还不到一百五十年的国家,还好意思说什么民族?一百五十年以前你们的祖先在哪里,你都没有考证清楚,现在居然大言不惭的在这里对别的国家评头论足!”刘庆斌最终还是没忍住,一连串的英语从嘴里崩了出来。

对面那一老一小瞪着溜圆的眼睛,张着大嘴看着对面这个小孩子。

“刚才是你在说英语?”女孩子似乎有些不相信。

“是我说的。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劣等民族的人,说出来的英文也很蹩脚?”刘庆斌对眼前这个女孩子没有半点好气。

“哦,不不,您的英文说的非常好。我第一次见到能说如此流利英文的中国人!”女孩子有些语无伦次。

与女孩子相反,她的父亲倒是一言不发,笑眯眯的看着刘庆斌发飙。

刘庆斌继续说道:“亲爱的小姐,你知道吗?你刚才所说的内华达铁路,

包括被誉为世界铁路史奇迹的横贯美国东西的大动脉,原计划十四年建成。就是由于有了一万四千多名勤劳坚毅的华工积极参与,仅用了七年时间就建成了,比原计划整整提前了七年。这条铁路之所以能早日建成,大部分应归功于哪些被你蔑视为劣等民族的中国工人。”

女孩子似乎不相信刘庆斌所说的,转头看向她的父亲。

“孩子,他说的没错!”老人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展示一下自己的英语水平,刘庆斌哪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他滔滔不绝的开始了长篇大论的演讲,从中华五千年历史一直讲到美国的历史,对两国的历史详细比较,有理有据的对两国优势、劣势进行了全面分析,直把女孩子听的是目瞪口呆。

最后,刘庆斌意犹未尽的对女孩子说道:“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民族,其中的复杂绝非一知半解的外人所能看透。民族与民族间的误解已为世界带来诸多灾难,稍有理智的人都该懂得以史为鉴。但是,我没想到在现实生活中,居然碰到了一个自诩高人一等的美国人,在别人的国度里,毫不慎重地污蔑异国文化,丝毫不顾他人会有何感受?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那个美好、有序的国度的公民应该做的吗?小姐,我希望你能对其他民族的文化有更多的了解,而不是居高临下地一味批判……”

“太好了,我的孩子!你说的真是太好了,这是一次堪称经典的一次演讲!”

女孩子的父亲耐心的听完了刘庆斌的话之后,起身鼓起掌来。

然后,他语重心长地对女儿说道:“琳达,想必你听完了这位小朋友的话,不会再说中国是劣等民族了吧?也不会还是那么骄傲自大了吧?”

女孩子很大方的对刘庆斌笑了笑:“我叫琳达,我为我的无理表示惭愧,我向您真诚地表示歉意!”

“我叫刘庆斌,我接受你的道歉!”刘庆斌当然很有风度。

“刘庆斌?你就是那个领着青帮攻克江南制造局的刘庆斌?”女孩的父亲吃惊道。

通过攀谈,刘庆斌知道了对面的这个男人叫做摩西·米歇尔,是美国驻上海租界领事馆总领事。女孩子是他的女儿琳达·米歇尔,最近才从美国来到上海看望她的父亲。摩西是因公去北京的美国大使馆,顺便带着女儿四处转转。

三人聊得熟了,刘庆斌随口问道:“富兰克林·

德拉诺·罗斯福你们可否认识?”

“天哪!密斯特刘,太不可思议了,你怎么会认识小罗斯福呢?”摩西一脸惊讶。

“哦,我的一个亲戚在哥伦比亚大学上学,他写信告诉我说小罗斯福的叔叔是共和党人,曾经是总统,可小罗斯福却以民主党的名义从政了。我觉得挺有意思,就记住了这个名字!”刘庆斌撒了一个谎,他当然不能说这个罗斯福后来连续蝉联了四届美国总统。

“你说的没错,我和小罗斯福的叔叔西奥多·罗斯福还有现任总统威廉·霍华德·塔夫脱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我们都是共和党人。要不是威廉现在是该死的总统,我也不会不远万里来到中国的?小罗斯福的事情我听他叔叔写信告诉过我了!”摩西笑着点头。

他们三人一路聊得极为开心,不知不觉就到了北京火车站。

“刘庆斌,你是个非常有趣的人,不知道我们是否还能再见面?”琳达有些恋恋不舍,在中国除了自己的父亲,她很少和人聊得这么开心。

“没问题,我很快就会返回上海了!我想圣诞节我们就能见面了,说不准我还会办一场圣诞舞会呢,琳达小姐可要赏光呀!”刘庆斌很绅士地说道。

“太好了!”琳达雀跃不已。

“密斯特刘,这是我的名片,在上海如果遇到了麻烦,你可以来找我!”摩西很诚恳的递给刘庆斌一张名片。

“哦,摩西总领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宁肯一直不去找你!”刘庆斌开着玩笑。

下了火车,刘庆斌正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先找个地方住下。突然,一队军人向他们走了过来。伊贺纳言和伊贺笠原两人眉头紧皱,将手伸进了怀里。刘庆斌摆摆手,示意二人不要轻举妄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迎面之人。

那队卫兵到了他们面前,其中领头一人向刘庆斌敬了一个礼:“不知可否是刘庆斌刘公子?”

“正是!”刘庆斌点点头。

“刘公子,我是总理大臣袁大人的亲兵卫队长袁锐。奉袁大人之命前来迎接刘公子!”那名领头的军人说明了来意。

“有劳了,请头前带路!”刘庆斌不卑不亢。

第三十五章 北京之行(二)

第二天下午,刘庆斌正在袁府客房中休息,屋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刘庆斌一努嘴,伊贺纳言上前开了门。正是昨日前去迎接他的袁锐。

袁锐一个敬礼:“奉袁大人之命,请刘公子赴宴!”

袁锐将刘庆斌引至前院客厅,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刘庆斌迈步而入。

伊贺纳言和伊贺笠原刚要跟进,袁锐伸臂拦住二人,二人正要发作,刘庆斌却回头说道:“你们俩在外面等着!”

说完,刘庆斌进了客厅。刚进入客厅,身后的门就被关上了。

客厅内的一张桌上围坐着一圈人,坐在主位的那人起身问道:“可是刘庆斌刘公子?”

“正是在下!”刘庆斌拱手答道。

答话的同时,刘庆斌不禁感慨:像,真的太像了。

刘庆斌正在拿

“袁大头”银元上的人像,与对面之人在作比较。不用说,问话之人人正是大名鼎鼎的袁世凯了。

“刘公子!请坐!”袁世凯并没有穿清朝一品官服,只是穿着日常袍服。

“诸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刘庆斌刘公子是我专门请来的贵客!”袁世凯很正式的给在座之人介绍刘庆斌。

在袁世凯介绍的当间,刘庆斌也顺带着打量了一番桌上的众人。除了自己和袁世凯之外,桌上另外还有五人。

“刘公子可是位奇人,今年虽然只有十一岁,但他先后给同盟会提供的物资和经费已达四百多万元,被孙文称作为革命精灵。”袁世凯侃侃而谈向众人介绍刘庆斌。

“从十月二十九日回国到现在仅仅不到二十天的时间里,他先是率他的童子军攻打杭州城,一个时辰之内攻克杭州城。接着回援上海,只用童子军和青帮的力量,不到三个时辰就攻克了江南制造局,光复了上海。上海光复后,他又轻松将上海青帮的势力收入囊中,驱逐了光复会在上海的势力,为同盟会争取到了上海市长和督军两个职位!如果在座的各位还能回想起自己十一岁时的光景,就应该明白刘公子的不凡了!”

听了袁世凯的介绍,在座众人这才知道面前的这个小孩子,居然作了这么多大事。

刘庆斌虽然面色如常,但心中也是暗暗吃惊。袁世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数家珍,这至少透露了两个信息:一是自己的一番布置,很早就被袁世凯察觉了。二是袁世凯有一个严密完善的情报机构,而自己却毫无察觉。

刘庆斌心里虽然震惊,但依然笑了笑说道:“袁大人谬赞了,我这些区区小事,怎能和袁大人相提并论呢?袁大人你以一人之力敌一国在朝鲜竭力维护国家利益,小站练兵呕心沥血建立起新式陆军,巡抚山东政绩显著获得英美国家青睐,为避免列强窥视山东主动镇压义和团,在外交上作出了联合英美对抗日俄的正确选择,作为君主立宪头号拥护者不愧改革先锋、国之瑰宝称号。总之,袁大人你的功绩以及是非曲直为中国历史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刘庆斌说完这一番话,包括袁世凯在内在座的众人鸦雀无声。

刚才袁世凯介绍刘庆斌,众人听来只是觉得稀奇。此时听刘庆斌将袁世凯的功绩娓娓道来,这才觉得这个小孩子的确是不一般。

还是袁世凯反应的快,他笑着点点头,开始向刘庆斌介绍起在座的众人。

袁世凯首先指着在自己身边坐得笔直的颇有军人气质的人:“这位是段祺瑞,字芝泉,现任湖广总督!”

段祺瑞起身:“刘公子好!”

刘庆斌笑了笑:“段总督早年以第一名的成绩被获准赴德国留学,归国后进入北洋军,是著名的北洋三杰之一。段总督信佛吃素,生活朴素,清廉如水,无积蓄房产。虽然不抽、不喝、不嫖、不赌、不贪、不占,但却酷爱围棋,还好打牌。能见到段总督的确是三生有幸!”说完刘庆斌伸出了右手,要和段祺瑞握手。

段祺瑞向来不苟言笑,此时却不知刘庆斌意欲何为?

刘庆斌笑着解释:“握手是一种礼仪,表示友好,是一种交流,可以沟通原本隔膜的情感,可以加深双方的理解、信任,也可以表示一方的尊敬、景仰!”

段祺瑞这才明白其意,不伦不类地握了手。

袁世凯也觉得莫名其妙:难道刘庆斌小小年纪也组织了情报机构?要不怎么会对自己及属下如此了解?其实,袁世凯冤枉刘庆斌了,他哪有什么情报机构,在后世的时候,他对这些民国风云人物的情况早已记得滚瓜烂熟了。

“这位是军谘大臣徐世昌,字卜五。”袁世凯介绍着下一位。

徐世昌起身善意的向刘庆斌笑了笑。

“徐大人是袁大人的盟兄弟,先中举人,后中进士,授翰林院编修。后来任新建陆军参谋营务处总办、巡警部尚书等职。东北改设行省,徐大任被任命为钦差大臣,东三省总督兼管三省将军事务。清廷设皇族内阁,徐大人又成为仅有的四名汉人内阁成员之一,任协理大臣。袁大人组织责任内阁,徐大人任军谘大臣、加太保衔。晚辈见过徐大人!”

刘庆斌依然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有了段祺瑞的前车之鉴,徐世昌很顺利过了。

“这位是杨度杨大人,字皙子!”

“杨大人先后考取秀才、乡试举人。公车上书时认识了袁大人。师从一代名儒王闿运,后自费留学日本,入东京弘文书院师范速成班。归国后,被保荐入京参加新开的经济特科进士考试,取一等第二名。曾被选为留日学生总会干事长,后又被推举为留美、留日学生维护粤汉铁路代表团总代表。在后来的皇族内阁中,担任统计局局长。现任内阁学部大臣。幸会!”

刘庆斌依然伸出自己的小手,杨度似乎也很习惯握手礼。

“这两位是我的犬子……”袁世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庆斌打断接了过去。

刘庆斌看着年纪较大的那位:“袁克定,字云台。袁大人的长子,系袁大人原配于夫人所生。大公子幼年随袁大人历任各地。荫候补道员,现任农工商部参议、右丞。刘某见过大公子!”

袁克定一脸不屑的看着伸出右手的刘庆斌:“哗众取宠!”

刘庆斌很有风度的笑了笑:“彼此彼此!”

两人举止相较立判高下,众人看着袁克定不由摇头苦笑。

刘庆斌不再理会袁克定,而是转向他身边稍显年轻之人:“袁克文,字豹岑。袁大人的次子,系袁大人三姨太金氏生于朝鲜汉城。二公子熟读四书五经,精通书法绘画,喜好诗词歌赋,少时有神童之称。刘某见过二公子!”

袁克文对刘庆斌颇有好感,主动伸手与刘庆斌握了手。

众人坐定,袁世凯开门见山道:“刘公子,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邀请你来北京面谈吗?”

“不知道”刘庆斌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其实原因很简单,你骨子里散发着一种味道,我不知道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这种味道,但远在千里之外的我,却能清楚地嗅到这种味道。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讲,我们算是同类人。”

袁世凯盯着刘庆斌一字一句地说出了原因。

“什么味道?”

“对日本人的刻骨仇恨和有意识的防范!”

刘庆斌愕然了,他对日本人当然会有刻骨仇恨和有意识的防范,因为他来自未来,因为他熟知那段历史。可是,他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的想法,袁世凯怎么会看得出来呢?难道真得像他所说的,他与自己是同类人?这可能吗?

袁世凯见刘庆斌不置可否,笑了笑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这么多年来,在心底真正把日本当作中国最大潜在敌人的,整个中国只有三个半人!”袁世凯似乎语不惊人死不休。

不仅是刘庆斌,就是在座的段祺瑞、徐世昌、杨度和袁家两位公子,都是第一次听到袁世凯有此想法,可见他的心思隐藏之深。

“第一个人,就是我的恩师-李鸿章。”说到这里,袁世凯面上现出回忆模样,心中也有些怅然若失。

“对于恩师而言,甲午战败是他的心中之痛,签订《马关条约》更是他一生最大的耻辱。甲午战争之前,恩师就知道北洋海军与日本海军差距甚大,战之必败。可全国到处都是一片求战之声,不明真相的国人以为北洋海军真的天下无敌了。可事实上,海军军费被挪用修建颐和园,六年时间北洋海军未添新舰,未置新炮,连弹药也多是过期产品。在这种情况下,恩师明知不可战却不得不战,北洋海军在作战中炮位少,炮弹发射速度慢,击中敌舰要害部位后竟穿而不炸,最终大清一败涂地。”袁世凯语气低沉,可见甲午战争对袁世凯的刺激也是不小。

“中日谈判恩师也是殚精竭虑、想方设法为大清的利益着想。他在谈判中无论大事小事,都会用电报向国内请示。特别是赔款数额,由于我方密电码早在战前就被日方破译,因而二万万两赔款的底线早被日方掌握,恩师无论如何在谈判桌上辩争也无济于事。弱国无外交,国力太弱总逃不脱受制于列强的命运,恩师签字后老泪纵横。《马关条约》导致国内民愤四起,国人又不能指责慈禧太后,故将矛头指向了恩师,恩师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才做了大清丧权辱国的替罪羊,但他却从来都没有申辩过一句。”

袁世凯所说的这些,在座的都是第一次听说,顿时唏嘘不已。

“因为《马关条约》的强烈刺激,恩师发誓终身不履日地。后来他出使欧美各国回来,途经日本横滨,随从再三劝恩师,恩师始终不肯踏上日本国土。当时,需要换乘轮船,要用小船摆渡,恩师一看是日本船,就怎么也不肯上。最后没有办法,只好在两艘轮船之间架了一块木板,恩师以75岁高龄在呼呼悠悠的海面上,毅然决然地蹒跚着步子,慢慢腾腾挪了过去。”说到这里,袁世凯有些哽咽了。

“十年前,恩师临终之时专门差人给我送来了一封信,信中只有寥寥数语,但我一直铭记在心底。今日,刘公子来了,我将它公之于众,让我们共勉吧!”袁世凯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皙子,你给大家念念!”袁世凯顺手将信递给了杨度。

“咬碎钢牙咽进肚,待从头,收拾旧河山。倭人图我之心不死,他日必有一战。务必倾全国之力战之,不雪国耻,死不瞑目!”杨度一字一句慢慢地将李鸿章那封信念了出来。

刘庆斌在后世听到的几乎都是指责李鸿章为卖国贼,今日却从袁世凯口中听到了不一样的李鸿章。李鸿章信中所言悲壮无比,一个心有不甘的老人形象跃然纸上。

杨度将信读完,半晌才说道:“难怪日本首相伊藤博文,曾经视李老大人为大清帝国中唯一可与世界列强一争长短之人。”

袁世凯悄悄抹了抹眼睛,转瞬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可惜,恩师是看不到那一天了!恩师一走,这三个半人也只剩下两个半了!”

“父亲,这第二个人是谁?”袁克定不识趣地问道。

众人包括刘庆斌在内都忍不住摇头:只要不是傻子,都可以听得出来,第二个人必然是袁世凯,也不知这袁大公子怎么会问出如此弱智问题。

袁世凯看了袁克定一眼没有做声,只是对着众人说道:“没错,想必众位都已经猜到。第二个将日本人看作是大敌的人,自然就是我袁某人了!”

“早在二十多年前,我就和日本人打过交道,我在朝鲜驻扎了十三年,日本人从未在我手中讨去一丝好。中日甲午战争前夕,我在朝鲜多次上书朝廷警示日本狼子野心,可惜朝廷置若罔闻。甲午战败之后,在恩师的安排下,我投身小站苦练精兵才有了今天的局面。知道我为什么要和革命党议和吗?就是为了避免中国内战,我要全力以赴、养精蓄锐,以期将来与日本不死不休的一战。”

刘庆斌从袁世凯的话中听出了一股豪迈之情,这还是那个被称作窃国大盗的袁世凯吗?

“你,刘庆斌刘公子可以算一个,尽管你现在年龄尚小,但我可以预期,在将来与日本人的战争之中,你一定会大放异彩!”袁世凯的目光中透露着坚毅和决绝。

刘庆斌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感动。自从穿越以来,他就决心要孤军奋战到底的,可没想到今天却突然多出了个战友来,这让他的心中觉得暖暖的。

“袁大人,假若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与日本人在战场上相见,必不辜负于你。”袁世凯点点头,拍了拍刘庆斌的肩膀。

刘庆斌觉得场中气氛压抑,便笑道:“三个就是三个,四个就是四个,袁大人怎么还有三个半之说?不知这半个从何而来?”

袁世凯也笑道:“说实话,这半个人恐怕你们都想不到是谁。”

“是谁?”

“宋教仁!”袁世凯揭开了谜底。

“怎么会是他?”包括刘庆斌在内,在座的众人皆感惊讶。

袁世凯说道:“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前些年,由于大清疏于管理,日本人打上了间岛的主意。间岛在中朝边界图们江以北,大概有10多万平方公里。日本舆论公然称间岛为‘鸭绿江源的独立国’,其霸占间岛的野心昭然若揭。宋教仁得知这个情况之后,化妆成日本人,冒险打入了日本人在东北的长白山会,掌握了他们欲变间岛为朝鲜领土的假证据。随后,宋教仁查阅各国图书资料中有关间岛的记载,从多角度论证写成了《间岛问题》一书,以确凿的事实证明间岛自古属于中国领土。书成之时,正值中日围绕间岛归属进行谈判,宋教仁及时将书稿由驻日公使转交给了我。因《间岛问题》一书的帮助,大清保住了国土。宋教仁因此遭受了不白之冤和报复迫害,革命党中有人诬陷他卖党求荣,日本政府怀疑他是大清密探,可宋教仁却从没一句抱怨。”

如果不是袁世凯亲自说出来,刘庆斌还不知道袁世凯居然和宋教仁还有这么一段渊源。听得出来,袁世凯对宋教仁非常有好感,并不像历史上所说的袁世凯视宋教仁为眼中钉。既然是这样,那后来袁世凯就没有必要去刺杀宋教仁。可不是袁世凯刺杀了宋教仁,又会是何人呢?刘庆斌突然觉得这段历史有些扑朔迷离了。

“宋教仁之所以只能算半个,是因为宋教仁仅对日本有提防之意却无仇恨之心,在他眼中,日本人或许会欺侮中国,但若说是要图谋中国,估计他也是不信的。”

徐世昌在一旁问道:“袁大人,你为何言之凿凿,确定中日必有一战?”

袁世凯笑笑:“就让刘公子来回答你们吧!”

刘庆斌起身:“原因很多,简而言之,日本为弹丸岛国,资源匮乏,要生存必须对外扩充领土,掠夺资源。如今大韩帝国已被其吞并,如要再向外扩张,首当其冲必是我国,日本早就将中国视为囊中之物了。我在日本生活多年,日本的学校教育他们的孩子是这样说的,日本的国土像一条蚕,而中国的国土像一片桑叶,桑叶的存在就是要给蚕吃的。尽管日本野心昭然若揭,不过只要中国不出现内战和割据的混乱局面,日本就无从下手,也不敢轻易入侵我国。”

“假如真有中日一战的那一天,我们又当如何?”徐世昌追问道。

“很简单,战争没有来临之前,韬光养晦,闷头发展,实力才是硬道理!战争来临后,既要有以空间换时间、打持久战的信心,又要有不打败敌人誓不罢休的决心。只要地不分南北东西、人不分男女老幼,全民皆负起抗日之责,必然使其陷入国民的汪洋大海之中。”刘庆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剽窃着后世的经典论述。

刘庆斌的这一番话不仅让徐世昌等人耳目一新,就是一旁的袁世凯脸上也现出赞叹之意。

“刘公子,关于日本人的事情,咱们今天晚上说得太多了,就此打住吧。我还有另外两个问题,想听听刘公子的意见,不知可否赐教?”袁世凯及时换了个话题,刘庆斌也看出了他考校的意味。

“赐教不敢当,权当抛砖引玉,袁大人您请直言。”

“刘公子,你说我现在是直接推翻清帝好呢?还是优待其让他自己退位好呢?”袁世凯问道。

刘庆斌笑了笑看着袁世凯:“袁大人心中早有定论,何需再问我呢?”

“哦?刘公子这是从何说起?就算我已有定论,刘公子可知是为何呢?”袁世凯紧追不舍。

刘庆斌笑而不语,只是用手指了指北边和西边。

袁世凯点头道:“刘公子不愧是聪明过人,可惜革命党大多都急功近利,只是催着我尽快推翻满清,却都丝毫不考虑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

徐世昌看着二人:“袁大人,刘公子,你们二人打的是什么哑谜?”

刘庆斌笑道:“袁大人之所以希望清帝退位而后优待之,而不是直接将其推翻是有原因的。满清当政本身是少数民族,故而对蒙、藏、回等少数民族颇为优待,这些少数民族对满清政权也极为拥护。直接推翻清帝,势必引起其他少数民族恐慌,若引发叛乱,岂不危害国家主权与领土完整?”

众人这才明白,推翻清帝与清帝主动宣布退位之间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刘公子,清帝退位之后,是我袁某人当政好呢?还是革命党当政好呢?”

“说实话,革命党的理念要先进于你,按理说应当由革命党当政……”

刘庆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袁克定打断了:“黄口小儿,你怎敢满口胡言……”

“闭嘴!你给我滚一边儿去!这里哪轮得着你说话!袁世凯一拍桌子,向袁克文大喝道。

袁克文怏怏不语,坐回原位。

“家教不严,刘公子见笑了,请继续。”袁世凯歉意地对刘庆斌说道。

刘庆斌笑着摆摆手:“按理说,应该由革命党来当政。但是,此时袁大人当政却比革命党更合适。”

“哦?此话怎讲?”袁世凯对刘庆斌的话颇感意外。

“我举个例子吧,有一人因身患疮疾久病不愈几近膏肓,幸遇良医切除恶疮,大病初愈甚感饥饿。袁大人,你说此时该给他喝米粥呢?还是奉上鱼肉让其大快朵颐呢?”

袁世凯接道:“自然应该是喝米粥。”

刘庆斌笑了笑:“难道这能说米粥比鱼肉好吃吗?恶疮为满清,米粥为袁大人,鱼肉则为革命党。从长久来说,人人都希望能吃上鱼肉,可推翻满清后的中国如大病初愈之人,此时却偏偏只能喝粥。”

徐世昌恍然大悟道:“刘公子的意思是,袁大人执政不是最好的,但却是最合适的,不知刘公子何出此言?”

“数千年来中国的老百姓都习惯于头上都有个皇帝,如果有一天突然没有了皇帝,让大家都搞民主,老百姓会不适应的。搞民主好不好?好,但是必须要有一个渐进的过程。满清推翻了,拿谁去填这个坑?只有袁大人你,才是作为**和民主之间的桥梁纽带和过渡的不二人选。所以我才会说,袁大人此时当政是最合适的。”

袁世凯不住的点头:“不错,与君一席谈胜读十年书。刘公子,你给了我太多的惊喜。我们初次见面,刘公子可否给我们每人给一个点评吧,我们可要听真话呦!”

“也好,那我就乱点英雄谱了,诸位权当是童言无忌好了!”

“袁大人你似曹,于治世则为能臣,遇乱世则可为奸雄!”

众人点头,此时袁世凯的境地以及在清朝的地位,与东汉时的曹何其相似。

“徐大人你似徐庶,虽然身在曹营,但心中还念及旧主之恩!”

徐世昌却目无表情,袁世凯却点点头,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徐世昌一眼。

“杨大人如毒士贾诩,一言兴邦、一言误国皆在一念之间!”

杨度拱手施礼:“受教了!”

刘庆斌看向袁克定,打量了好一会,叹了口气:“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虽空有曹丕之志,奈何生就刘禅之胆、孙皓之才!”

众人面色凝重看向了刘庆斌,刘庆斌几乎将袁克定贬得一无是处,丝毫不顾及袁世凯的面子。三国之中曹丕结束了汉朝四百多年统治,最后作了皇帝。而刘禅、孙皓却都是昏庸的亡国之君。

袁克定不学无术,从未读过三国,一脸茫然自然不明其意。

袁世凯看了袁克定一眼,叹了口气苦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去吧!”

……

第三十六章 北京之行(三)

第二日,袁世凯安排段褀瑞陪同刘庆斌参观了北洋军驻北京的第二镇,刘庆斌兴致勃勃地跟着段褀瑞一路看着,问着,记着,想着……

“刘公子,你觉得北洋军如何?”向来不苟言笑的段褀瑞脸上现出满意的微笑。

“还行,枪械还算先进,步兵、炮兵典也算娴熟,北洋军不愧是中国陆军之精锐。”刘庆斌点着头说道。

不待段褀瑞谦虚,刘庆斌接着说道:“不过还有些许缺点,需要进一步加强。”

段褀瑞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心中暗想:这小子简直就是个大舌头,先抑后扬,差点被他忽悠了。

“请刘公子赐教。”

段褀瑞很谦虚地向刘庆斌请教。

“北洋军军官素质较高基本上都经过了讲武堂的培训,可最终上战场打仗靠的主要是士兵,北洋军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士兵都不识字,更别说有很高的文化素质了,这必然会限制北洋军战斗力的发挥。要知道,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愚蠢的军队何以战必胜、攻必克?”

段褀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还有,你知道我从士兵的眼中看到了什么吗?”

段祺瑞摇摇头。

“迷茫和麻木。”

“刘公子请说的详细些!”

“自古以来战无不胜的军队都有自己的信念,士兵知道自己为何而战为谁而战。宋之岳家军是为了收复河山而战,明之戚家军是为了剿灭倭寇而战。有了信念的士兵才能拼死疆场无怨无悔,从这一点上来说,北洋军还差些火候。”

段褀瑞是留学德国的高材生,此时怎能听不出刘庆斌言中之意?可偏偏刘庆斌所说的两点,又是他所无能为力解决的,只能嗟然长叹。

第三日,徐世昌带刘庆斌赴天津参观,天津警察的风采让刘庆斌大加赞赏。

“徐大人,咱们可说好了,借我五十名警察,我要带回上海去,这五十人我每月发给他们三倍的薪饷,三个月以后还你。”刘庆斌死皮赖脸地缠着许世昌,大有借不到手誓不罢休的意味。

刘庆斌通过参观天津警察,产生了将警察这一职业纳入新青帮改造计划的念头,于是有了向徐世昌借警察的念头。

“这可不行,我要请示袁大人才能答复你!”徐世昌听了直摇头。

……

再次回到袁府,行走在通往后院曲径通幽的小路上,刘庆斌心情颇为舒畅。此次北京之行让他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袁世凯作为国家领导人,在执政上似乎还是非常不错的,至少以他这个后来人的眼光来看,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如果能照着现在的情形发展下去,最多二十年,中国必然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至少不会比日本差多少。可是,刘庆斌心中有一丝阴霾始终挥之不去,袁世凯后来为什么会称帝,导致中国又重新陷入了混乱?如果不是他的这一错误决定,也不会有后面的军阀割据和日寇入侵了,不知那时候的中国会是什么模样?

“小子,你给我站住!”正在沉思当中的刘庆斌突然被一个声音惊醒。

抬头看去,原来是袁克定。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侍卫,其中一人刘庆斌认识,正是袁府的卫队长袁锐。

“你昨日为何在我父亲面前胡说八道,有意玷污我的名声?”袁克定忿忿对刘庆斌道。

那日,听了刘庆斌对袁克定的评价之后,袁世凯神色明显不对,袁克定猜到刘庆斌话无好话。于是,他找人问明白了刘庆斌话中之意,可刘庆斌这几日不在袁府,只好作罢。今日听人禀报刘庆斌回来了,赶紧带人前来寻仇找事。

刘庆斌懒的理他这个公子哥,侧身准备绕过他而去。

“你们俩,把他给我捆起来!”袁克定对着身后二人下令道。

“大公子,刘公子可是大人请来的贵客,您可不能胡来呀!否则大人怪罪下来,我们都吃罪不起!”袁锐知道轻重,善意地提醒着袁克定。

听袁锐拿袁世凯来说事,袁克定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不再言语了。可当他用眼角瞥到摇头准备离开的刘庆斌一脸揶揄的笑意时,顿时火冒三丈,什么都抛在了脑后,歇斯底里的冲袁锐大声喊道:“去,把他给我捆起来,有事我担着!”

“这……”袁锐非常为难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袁大公子,看见你能生气我很高兴,至少说明你还是有些血性的男人!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生气也是需要有实力的。袁大人有你这样说的儿子,真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刘庆斌摇头晃脑道。

“袁大公子,不知你可听说过天子之怒和布衣之怒?”刘庆斌忽然问了一句。

袁克定愕然摇头。

“天子之怒我不十分明了,但这布衣之怒,我却可以演示给你看!”刘庆斌脸上瞬间布满杀气。

“公子,快闪开!”袁锐已经意识到了情况不妙,连忙大喊一声。

刘庆斌像一头敏锐的猎豹一般,“嗖”的跃身而起,扳住了袁克定的双肩,右膝猛地击在袁克定的上。

袁克定“嗷”的一声,身子立刻向虾米一样弓了下去,刘庆斌压着袁克定的肩膀顺势落地。袁克定蹲在地上双手捂着,强忍疼痛抬起头来正欲说话,刘庆斌手中像变魔术般的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支手枪。袁克定刚一张嘴,刘庆斌已经将手枪塞入袁克定口中。

袁锐在一旁情急之下急忙伸手拔枪,他的手还没有触到枪,伊贺纳言已经用枪指着他的头了,另一名侍卫的头上同样被伊贺笠原指着一把手枪。

“袁公子,所谓布衣之怒,就是说发怒了会和你同归于尽!我敢,不知袁大公子敢不敢赌呢?”刘庆斌目光坚定。

袁克定看着自己含在嘴中的枪管,惊恐地摇摇头。

刘庆斌继续说道:“袁大公子,我送你一首歌。这首歌叫《男儿行》,我还从没唱给别人听过呢!希望你听过之后会有所启发,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男人。”

院中传来了刘庆斌略显稚气却又铿锵有力的歌声: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

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

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

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

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

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

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

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

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

千里杀仇人,愿费十周星。

专诸田光俦,与结冥冥情。

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

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

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

身许汗青事,男儿长不归。

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

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

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

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

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伶麋鹿有谁伶?

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

男儿行,当暴戾。

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

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

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

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

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

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

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当唱到最后几句的时候,刘庆斌已经收枪转身而去,伊贺纳言和刘庆斌也紧随气候,弥漫的杀气随着刘庆斌的身影越飘越远。

院中只留着袁克定、袁锐和侍卫傻傻的立在那里。

另一侧的一个八角亭边,三个人负手而立,从头到尾目睹了眼前的这一幕。

“好一首《男儿行》!”徐世昌赞赏有加。

“好重的杀气!”杨度心有余悸。

“这世界是他们的,我们都老了!”袁世凯捻着胡须。

……

“笃笃”刘庆斌刚进屋,屋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徐大人,二公子,你们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刘庆斌热情的招呼这门外的二人。

“刘公子,老朽又来叩扰了!”徐世昌一脸歉意。

“徐大人何处此言,我欢迎还来不及呢!”刘庆斌笑道。

徐世昌、袁克文两人在刘庆斌住处商谈了很久。

“徐大人,忙我可以帮!只是这天津的五十名警察……”刘庆斌似乎成了精明的商人。

徐世昌气得牙痒,但还是点头应允道:“包在老夫身上!”

“好,我答应便是,二位在我屋里稍候片刻!我这就去见袁大人。”刘庆斌对徐世昌、袁克文两人说完,转身就去拜见袁世凯。

“什么?你要将克文带走?”袁世凯皱起了眉头。

“袁大人,不管你将来做商鞅还是做王莽,总该为自己留下一脉呀!”刘庆斌气定神闲。

“让我考虑考虑!”袁世凯在屋内踱起步来。

……

在刘庆斌屋里的袁克文也在焦急的来回踱步:“徐叔叔,你说刘公子他能说通父亲吗?”

徐世昌安慰着袁克文:“二公子,你放心吧,这天下如果还有一个人能说通你父亲,必是刘公子无疑。”

……

袁世凯的书房内,刘庆斌继续给袁世凯加码:“你固然希望兄友弟恭,可是如果有一天,二公子真成了曹植,袁大人可就悔之晚矣!”

“应该不会吧?”袁世凯疑惑道。

“不会?这位曹植此时正在我的屋内,如若不是二公子苦苦哀求,加之徐大人相劝,以袁大人对我的了解,你觉得我会强出这个头吗?”刘庆斌丝毫不给袁世凯留余地。

袁世凯半晌无语。

刘庆斌也不再言语。

“我应允了!”袁世凯终于下了决心,仰天长叹道。

“二公子将会登报申明,与袁大人脱离父子关系!”刘庆斌虽然心中不忍,但还是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袁世凯身躯一震,旋即颓然道:“我知道!”

刘庆斌离开袁世凯书房,在回身关上房门的时候,他瞥了一眼袁世凯的背影,此时的袁世凯哪还有半点枭雄的风采,分明就是个沧桑的老人。

刘庆斌终于要离开北京了,伊贺笠原带着五十名天津警察直接返回了上海,不知是徐世昌帮了忙还是袁世凯的意思,总之五十名警察以后将留在上海不再回天津了。刘庆斌专门给张仁奎拍了电报,让他去火车站接这五十名天津警察,并对这些警察如何安置做了详细安排。

和刘庆斌同行的还有那位曾经的袁二公子,他现在的身份已经是刘庆斌的徒弟袁克文了。自从那天刘庆斌见过袁世凯之后,袁世凯再也没有见过袁克文。包括袁克文登报与袁世凯脱离父子关系,袁世凯也没任何表示。反倒是袁克定得知后,在袁世凯面前诋毁袁克文,被袁世凯骂了个狗血喷头。袁克文倒也光棍,说走就走,没有丝毫留恋,甚至连行李也只有一个皮箱而已,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净身出户了。

“刘公子,袁大人让我问问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留下,杨某必定会带回给袁大人。”杨度拱手对刘庆斌道。

袁世凯不知是因为公务繁忙还是怕见到袁克文,并没有前来和刘庆斌道别,只是安排杨度和袁克定代替他前来火车站为刘庆斌和袁克文送行。杨度还好,与刘庆斌侃侃而谈。可是,袁克定见了刘庆斌就如猫见了老鼠一般,只是唯唯诺诺,远远地站在一边,连一句话都不敢说,估计是上次被刘庆斌整治怕了,哪里还有往日飞扬跋扈的神采。

“该说的都说过了,也没有什么了。”刘庆斌笑了笑。

说着刘庆斌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如若非要说什么的话,刘某有一句肺腑之言,请杨先生一定带给袁大人!”

杨度一脸正色:“杨某洗耳恭听!”

“烦请杨先生告诉袁大人,如果袁大人一如既往地为国谋福,为民谋利,刘某将尽全力助他一臂之力。并且刘某可以保证,将以一己之力替他完成一雪国耻之夙愿。但是,如果袁大人不顾天怒人怨,倒行逆施,将来非要称帝的话,刘某将尽全力讨伐之!”刘庆斌将自己的担忧完完全全地说了出来。

“杨某会将刘公子的话一字不落地带给袁大人,请刘公子放心。”杨度庄重承诺道。

刘庆斌看了看不远处的袁克定:“袁大公子,你过来,我有话要说。”

刘庆斌这句话竟让袁克定身子不禁战栗起来,就连跟在袁克定身后的袁锐也紧张万分,右手忍不住向腰间摸去。

袁克定尽管心中恐惧,但在刘庆斌的目光逼视之下,也不得不挪着步子过来。

刘庆斌看了一眼袁克定,又转向杨度:“你们二人都是袁大人身边最亲近之人,想必不会害袁大人的。在这里,我有一言要告诉你们,袁大人将来如若称帝必然死路一条。如来让我知道你们二人在背后撺掇袁大人称帝,我必不会放过你二人!”

杨度面无表情:“杨某尽力而为!”

袁克定面色一黯:“袁某不敢!”

第三十七章 成立新青帮

十一月二十五日,青岛信号山。

德国胶州湾提督官邸是一座典型欧式建筑,位于信号山半山腰上,庭院内树木蓊郁,绿草如茵,营造出一派欧洲田园风情。刘庆斌离开北京,并没有直接回上海,而是来到了青岛。当然刘庆斌来青岛并不是为了游山玩水。除了他的德语老师霍克曼有一封信让他带给胶州湾总督瓦德尔克之外,他要为两年之后日德青岛之战提前做些准备。

“刘公子,太感谢你能给我带来霍克曼的消息。”瓦德尔克虽然长期待在中国,也算是半个中国通了。但是,他的中文还是很蹩脚。在他看来,中文实在是太难学了。所以,当他听到刘庆斌竟然说了一口地道的德语,立刻也改用了德语,说话也利索了很多。

“噢!总督大人,这是我应该做的!”刘庆斌很客气地点点头。通过谈话,刘庆斌才知道霍克曼竟然是瓦德尔克的亲侄子。

过了好一会儿,瓦德尔克终于看完了那封信:“刘公子,霍克曼在信中对刘公子可是赞赏有加呀,他说你是上帝赐予中国最好的礼物。”

瓦德尔克顿了顿,又说道:“其实,刘公子你的大名我前些日子就已经知道了,特别是你率青帮攻下江南制造局的事情,已经在上海租界,人所尽知,甚至西方的一些报纸也对您的事迹进行了报道。”

刘庆斌很惊讶地说道:“没想到,我现在居然这么出名了,看来,真的要感谢上帝了!”

“对了,光顾了说话了,总督阁下,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呢。”

说完,刘庆斌挥了挥手,伊贺纳言捧上一只小皮箱,瓦德尔克疑惑地看了看刘庆斌,又看了看伊贺纳言手中的皮箱:“刘公子,你这是……?”

刘庆斌笑而不语,对伊贺纳言说道:“打开!”

小皮箱被打开以后,瓦德尔克不禁惊呼道:“噢!我的上帝!刘公子,这是给我的吗?”

刘庆斌做了个请的姿势:“当然啦!当然是给阁下您的!初次来拜见阁下,见面礼寒酸了点儿,望总督阁下笑纳。”

瓦德尔克连连摆手:“不寒酸!不寒酸!刘公子,你让我怎么感谢你呢?我已经很久没有抽到这种古巴雪茄了。”

瓦德尔克没有什么别的嗜好,唯独喜欢抽古巴雪茄,当然这都是是霍克曼告诉他的。由于古巴雪茄产量较少,加之西方各国都把抽古巴雪茄当作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所以,古巴雪茄很难买到,尤其是刘庆斌此时送给瓦尔德克的,更是古巴雪茄的上品。瓦德尔克并不是用古巴雪茄来显摆身份的,而确实是喜欢抽古巴雪茄,他的烟龄已经至少有三十年了,恰好他最近也断了货了,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抽上古巴雪茄了,无奈之下,只好以别的雪茄烟来代替。刘庆斌此举真可谓是雪中送炭。

瓦德尔克作为德国人,他骨子里的严谨和刻板此时显现无遗。尽管古巴雪茄此时对他的诱惑力极大,可他还是克制住了:“刘公子,这样吧,我给你写一封信,你带给德意志帝国驻上海领事馆纽尔斯总领事,我们共事多年关系非常不错,以后在上海有什么事你可以去找他帮忙。我想只有这样做,才能心安理得享受刘公子的古巴雪茄。”

刘庆斌没想到,拜见瓦德尔克竟然还有意外之喜,瓦德尔克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还没有傻到非要把这上门的好处推出去的地步:“那我就谢谢总督阁下了。”

“总督阁下,私事咱们叙完了,我想和总督阁下谈一件公事,不知可否。”

瓦德尔克立刻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刘公子请讲。”

“总督阁下,我想出资修建一条总督府到青岛城外的秘密地道。”刘庆斌一本正经地说道。

瓦德尔克很惊异道:“刘公子,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样做有必要吗?”

刘庆斌笑了笑:“总督阁下,我想问三个问题您就应该明了了。”

瓦德尔克一伸手,“刘公子请讲。”

“请问总督阁下,一旦青岛出现战事,德国本土能否及时支援总督阁下?”

瓦德尔克摇摇头:“不能。”

“再请问总督阁下,您的军队和日本将来有没有发生战争的可能性?”

瓦德尔克思忖片刻,然后说道:“说实话,我不知道,但是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因为日本人是不折不扣的疯子。”

“再请问总督阁下,如果青岛发生了战事,而贵国又无法及时支援,最终的结果会怎样?”

瓦德尔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作为军人,我永远不想提那两个字,但是,我不得不说,最终的结果只有投降。”

“总督阁下,投降之后,身体健康的德国士兵战后可以回到的祖国,但是那些伤病员呢?他们能否熬得住战俘营那段日子?”

瓦德尔克这才明白刘庆斌为什么要让他修一条秘密地道?“刘公子,你的意思是……?”

“没错,总督阁下,我可以和您签一份合约,将来一旦发生战事,我保证用密道将伤病员全部安然运走,待战争结束之后,再将他们送返德国。”

瓦德尔克想了想:“刘公子,不知您需要我们付出怎样的回报呢?”瓦德尔克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不需要任何回报,我只想表达我的诚意。将来我们合作的机会还很多,当然,总督阁下您也许无权决定这件事情,但是我希望您如实地向贵国皇帝陛下禀报此事,由皇帝陛下决断吧!”

事实上,刘庆斌是想让伤兵做铁血战士的免费教官,这些德军官兵都是德**队精锐,虽然受了伤,可是他们的技战术水平和军事理论素养依然很高,教铁血战士那是绰绰有余了。

……

当刘庆斌返回上海,已经是十一月三十日了。

民生公司成立的各方面准备都已就绪,就等刘庆斌回来商议公司成立的具体日期。刘庆斌思虑再三,决定自己不露面,公司之事以李平书等三人的名义具体负责。《迷津报》在刘庆斌的要求之下悄悄成立了,报纸总编辑为黄世仲。

除去这两件事情,最关键的就是新青帮的成立了。杜月笙的确能力出众,刘庆斌不在的这段时间,各项工作有条不紊,仅用十几天时间就将刘庆斌安排的任务悉数完成,办事效率之高,让刘庆斌大吃了一惊。

根据杜月笙整理的花名册,青帮在帮人数达到了三万人,其中不乏老弱病残和偷鸡摸狗之辈,可谓是鱼龙混杂,良莠不齐。为了给青帮瘦身,他和张仁奎、杜月笙等人合计了许久,决定废除青帮的拜师入门仪式,而是改为签订合约入帮的形式。也就是说,以后不管何人加入青帮,都必须经过笔试、面试,然后签订合同才行。

刘庆斌对今后加入青帮的人员作了两项硬性规定:必须识字,准吸食鸦片。

已经加入青帮的帮众,如有不识字和抽鸦片的,有一年的过渡期,一年后仍不识字和吸食鸦片的,一律开除青帮。杜月笙说干就干,领着百十人挨个儿的签合同,当然其中也有不少退帮的,最终签约的有两万六千多人。

废除了拜师制度后,姜老爷子和“大字辈”这些青帮老大的安置就成了大问题了。以前他们有徒子徒孙的孝顺,安度晚年不成问题,可如今废除了师徒关系而改为签订合约,等于是断了他们的后路。这个问题不解决,刘庆斌改造青帮的计划势必引起他们的反对。刘庆斌将后世的退休制度引入了青帮,凡是达到六十岁的青帮帮众都可以申请退休,退休后所有的生活费用全部由青帮承担。对此,姜老爷子和那几个“大字辈”大佬一致拥护。刘庆斌顺便将抚恤制度也引入了青帮,规定凡是为青帮的集体利益伤残、死亡的,青帮将付给一定数额的抚恤金,其家人生活由青帮保障。

为了提高青帮在上海的地位和对社会公众的吸引力,刘庆斌提出了“只要加入青帮就有工作可干”的口号。青帮为帮众提供三种不同的职业,其中最热门、最威风、待遇最高的为警察。根据青帮跟上海市政府签订的合约,青帮为政府提供治安服务,政府每月给每位警察发放三十至一百银元不等的薪水,张仁奎已经宣誓就任了上海军政府第一任警察厅长

想要当警察必须是青帮中人,要经过文化、军事双重考核,然后进入上海警察学校培训后才能上岗。上海警察学校是由天津来的五十名警察组成的,其中一名叫徐峰的警察担任了校长。当然,刘庆斌也兑现了对他们的承诺,每人每月为他们发放一百五十元的薪水。因为警察的待遇好,报考警察的帮众络绎不绝,尽管条件异常苛刻,可还是趋之若鹜。为了增强在职警察的紧迫感,刘庆斌还提出了末位淘汰制度,违反帮规、徇私枉法和年底考核垫底的警察都将被清除出警察队伍,而由新招录的警察顶替。“有了困难找警察”成了上海民众的共识,警察也成了上海滩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甚至连租界内招募警察也点名要青帮帮众。

除了警察之外,还有一些人担任帮中的大小职务由青帮发放薪水,比如说,李龙担任青帮军事部长兼军事训练基地主任,袁克文担任青帮宣传部兼《新青帮》报纸主编,他们每人每月都有五十元薪水。李龙是年纪仅次于郭破虏的铁血战士,刘庆斌专门将他抽调出来对青帮进行军事训练。

最后还有一种职业,那就是到民生公司的各个工厂去做工人。每名工人每月最低工资为十元,每天工作八小时,每月还有四天的带薪休假。做工人虽然薪水不高,但是1银圆可以买30斤大米或者8斤猪肉,每月十元钱养家糊口是绰绰有余了。

刘庆斌把新青帮的各项筹备工作全部交给了张仁奎和杜月笙,而他和袁克文全力以赴地准备筹备新青帮成立大典和圣诞晚宴。青帮能否在上海滩站住脚,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租界内各国列强的认可,虽然觉得觉得心中憋屈,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现实。

十二月二十五日,是西方的圣诞节,也是新青帮正式成立的日子。

新青帮召开了代表大会,选出了帮主和副帮主,其中帮主为刘庆斌,副帮主为张仁奎、杜月笙、袁克文,青帮下设军事部、招募部、财务部、宣传部和法纪部。

下午十七时,新青帮成立庆典暨圣诞晚宴在仁和酒店大厅隆重举行。

“上海军政府督军陈其美到!”

“上海军政府市长李平书到!”

刘庆斌迎了上去:“大哥!李先生!你们来了,里面请!”

“大清帝**谘大臣徐世昌到!”

“徐大人!你能来,太让我意外了!”

徐世昌呵呵一笑:“刘公子,还是你面子大呀!袁大人专程派我来为刘公子道贺来了。”

“孙文先生到!”

“先生!你回国了!?什么时候到的?也好让我去接你呀!”刘庆斌惊喜道。不仅是刘庆斌,陈其美、蒋志清等人都是异常激动。

“小斌,你的事儿我都听说了,同盟会感谢你,我刚下船就听说你成立了新青帮,来的着急也没带贺礼,你可别怪我呀!”孙文微微一笑。

“哪里,哪里!您能来就是最大的贺礼,先生里面请!!”

“美国领事馆总领事摩西·米歇尔先生携女儿琳达·米歇尔小姐到!”

“英国领事馆总领事威尔士·史密斯先生到!”

“摩西总领事,我们又见面了!非常欢迎您!”刘庆斌热情地向摩西打着招呼。

“刘公子,非常高兴见到你!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英国领事馆总领事威尔士·史密斯先生,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我就把他带来了,请你不要介意。”

“哦,哪里!哪里!史密斯先生,非常欢迎您的光临!”刘庆斌高兴还来不及呢,他正发愁如何和这些领事们拉上关系呢!

“琳达小姐,我没有食言吧?欢迎您的到来!”刘庆斌低头吻了一下琳达小姐的手背。

“刘公子,你真是个绅士,不过你是个小绅士!”琳达调皮一笑。

“日本领事馆总领事野田中信到!”

“日本领事?”刘庆斌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伊贺纳言连忙附耳对刘庆斌说了几句,刘庆斌这才明白,原来是黑田村正在其中起了作用。

“德国驻上海领事馆总领事纽尔斯先生到!”

“德国驻胶州湾总督瓦德尔克先生到!”

“总督阁下,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非常感谢您的光临!”刘庆斌对瓦德尔克的到来颇感意外。

“刘公子,能参加你的晚宴,我深感荣幸。”瓦德尔克笑着说道。当他走过刘庆斌身边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句:“刘公子,你的提议皇帝陛下已经批准了,我此次前来是专门和你商量此事的。”

当宾客到齐后,刘庆斌走到话筒前,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尊敬的各位总领事,女士们,先生们,感谢大家能出席今天的晚宴,让我们有机会坐在一起互相交流,联络感情。我本人很愿意与各位总领事、先生们、女士们,坦诚沟通,增进友谊和相互了解……”

看着淡定自若的刘庆斌,参加宴会的众人想法各不相同。

租界各国领事没有想到刘庆斌居然能专门举办一场西式宴会,从另一个角度向各国释放了善意的信息,让他们对刘庆斌多了一份好感。同时,他们见刘庆斌能够同时邀请同盟会领袖孙文和大清帝国的重臣徐世昌参加他的晚宴,可见他在双方都是有一定影响力,更是在心中对刘庆斌高看了一眼。

孙文和徐世昌也暗自感慨:刘庆斌成立一个帮会,就能请到这么多外国领事,不禁在心目中把刘庆斌列入了拉拢对象。在目前这个敏感的时间段里,不管是孙中山还是满清王朝,都在寻求英美等列强的支持,可偏偏英美等国都抱着观望态度,对他们抛来的橄榄枝视而不见,让他们郁闷不已。

身着得体西装的姜老爷子和有幸参加宴会的青帮帮众,都在心中升腾起一种叫骄傲的东西。租界内的洋人对华人是很歧视的。像今天这样的场景,那么多领事和洋人到场祝贺,那么多人对刘庆斌竖起了大拇指,在上海滩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这不仅仅是刘庆斌有了面子,而且青帮也觉得面上有光。

最后,刘庆斌抑扬顿挫地说道:“新青帮的成立是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我相信有各位朋友的关心,有上海各界的支持,新青帮一定会始终保持威武之帮、文明之帮的良好形象,为上海的繁荣稳定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众人对刘庆斌的讲话报以热烈掌声。

刘庆斌双手下压,微笑着环视一圈:“各位总领事、先生们、女士们,中国有句话叫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既然,诸位大驾光临,那就是我青帮的朋友。我,刘庆斌在这里保证,一定会给诸位一个大大的惊喜,绝对让你们不虚此行!”

说完,刘庆斌拍了两下手掌。在众人的目视之下,数十名侍者来回穿梭,传递着各种东西。男侍者身着统一的黑色小西装,宽腰小下摆,肩部略平宽,胸部饱满,领子翻出偏大,袖口裤脚较小,挺拔的线条美和阳刚之气迎面而来。女侍者身着西装裙,平肩的掐腰,下摆较大,在造型上显得优雅而富于女性高雅之美。

“这些侍者的服装是我们青帮最近才发明出来的,在宴会上侍者统一身着这样的服装,既显得对客人的尊重,也可以衬托出主人的高贵!如果诸位有兴趣,我可以免费赠送图纸!”刘庆斌在侍者忙碌的同时,介绍起了侍者的服装。

现代的西服形成于十九世纪中叶,在此前的西装并无固定式样,面前这些侍者的装束,至少要三十年以后才能面世,刘庆斌说是青帮最近才发明的也无可厚非。

“同时,我告诉诸位,这些侍者都懂得英语,熟知西方礼仪。各位如有什么需要,尽管招呼他们,我相信他们的服务一定会让诸位满意的!”

“密斯特刘,你又让我大吃了一惊,你真不愧是东方精灵!”美国总领事摩西夸张地向刘庆斌竖起了大拇指。

“摩西总领事,你吃惊得有些太早了,后面还有让你更吃惊的呢!”刘庆斌流利地用英语回应着摩西。

在这时,侍者已经将烹制好的冷、热菜肴及点心陈列在大厅两侧的长条桌上。

刘庆斌向大家介绍道:“为了照顾大多数人的喜好和习惯,今天的自助晚宴,我分别设了西餐席和中餐席。西餐有法式、英式、美式、俄式等菜式,中餐也有粤菜、川菜、鲁菜、淮扬菜、浙菜、闽菜、湘菜、徽菜“八大菜系”的招牌菜。也算是中西合璧吧!下面自助晚宴开始,请诸位自行享用!”

诸位领事及女眷见刘庆斌如此善解人意,不由自主地为他鼓起掌来。侍者即刻将布菲炉上的盖子打开,并将盘子、刀叉等递给宾客使用。在轻松自和谐的氛围中,自助晚宴开始了。熠熠闪光的水晶灯、银色的烛台、缤纷的美酒,再加上人们优雅迷人的举止,就像是一幅动人的油画。

“先生!您要在上海逗留几天?”刘庆斌插空来到孙文身边。

“我明天就要去南京……”孙文回答道。

“孙先生,堂堂的孙博士,没想到你也和这些地痞流氓打起交道来了?”旁边一个声音从他们俩身后传过来。

刘庆斌和孙文同时转过身来,见到了一前一后两个人。前面的一人明显就是刚才说话之人,刘庆斌尽管不认识,但他已经从后面那个人判断出了面前之人的身份。后面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光复会的李燮和。能让李燮和屈尊跟在身后的,也只有光复会的会长陶成章了。

“焕卿,你说话注意点儿影响,什么地痞流氓,小斌也是我们同盟会会员。”

果然,刘庆斌从孙文的反驳之中证明了自己猜得没错。焕卿,正是陶成章的字,孙文和陶成章打交道多年,相互之间非常熟悉。

“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只会耍些阴谋诡计的,值得你这么抬举他吗?”陶成章满脸不屑。

“陶会长,今天是小斌成立新青帮的日子,不愉快的事情改日再说如何?”陈其美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从中插话道。

“陈英士,你以为当了一个上海督军就很了不起了?我今天把话撂在这,你这个上海军政府能坚持三个月,我就不姓陶了!”陶成章看着陈其美,满脸都是怨毒之色。

“噢!密斯特刘,你有什么麻烦吗?可需要我帮忙?”美国总领事摩西适时出现在了刘庆斌的面前。

陶成章见状,冷哼了一声转身出了宴会厅。刘庆斌不经意地朝着不远处的伊贺笠原施了个眼色,伊贺笠原微一颌首,消失不见了。

“谢谢你,米歇尔总领事,我想我还能应付!”刘庆斌很客气地用英语回答。

自助餐之后,侍者很利索地将食物撤了下去,宴会厅立刻空旷下来。

刘庆斌来到了话筒边:“尊敬的各位总领事,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是是基督徒庆祝耶稣基督诞生的庆祝日,也是圣诞节。尽管我不信上帝,但并不妨碍我送上自己的祝福。圣诞树上耀眼的彩灯,祈祷朋友们平安一生;圣诞夜里悠扬的钟声,祝福朋友们快乐一生。”

在刘庆斌讲话之际,众位侍者又将一颗颗圣诞树摆放在了大厅的四周。

在轻柔的圣诞音乐声中,刘庆斌继续说道:“再过一个礼拜,新年的钟声就将敲响。回顾昨天,我们欢欣鼓舞;展望未来,我们豪情满怀!今晚,我们在这里与上帝相约,共度这美好良宵!让我们尽情地抒发对耶稣基督降生的喜悦和对美好生活的热爱!让我们共同祝愿:让爱充满人间!祝愿大家新年蒙恩、圣诞快乐!”

英国领事馆总领事威尔士·史密斯感慨道:“刘公子,以前听米歇尔说你对美国非常了解,我还不以为然。今日一见,我非常佩服,你似乎对整个西方世界都很了解,真不愧是东方精灵啊!”

刘庆斌向史密斯总领事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女士们,先生们,下面是圣诞舞会时间。为了感谢史密斯总领事对我的夸奖,我将再次为大家带来一个惊喜,相信你们一定会叹为观止的!”

刘庆斌话音刚落,音乐声响起,是约翰·施特劳斯《蓝色的多瑙河》圆舞曲。二十对男女舞者,走入场中随音乐翩翩起舞,四十人在场中整齐如一,美轮美奂,直看得场中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男舞者身着红色改良唐装,立领、对襟,领口与门襟止口处用镶色料滚边;前衣片二片不收省不打摺、前门襟处钉一排七粒葡萄纽扣,后衣片二片、背缝拼缝,二片袖装袖,肩部处内装垫肩,左右摆缝处开摆叉。显得大气喜庆而又有中华民族特色。女舞伴则身着颇有水墨绘画感的现代旗袍,把艺术气质和生活元素融合到一起,白底水墨上色,让人联想起古老的水墨画和青花瓷,将中国的古典文化与现代文明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不妖、不媚、不纤巧、不病态,让人赏心悦目。毫无疑问,现代旗袍和新式唐装都是刘庆斌剽窃的结果。舞池中的华尔兹舞步在速度缓慢的三拍子舞曲中流畅地运行,明显的升降动作如一起一伏连绵不断的波涛,加上轻柔灵巧的倾斜、摆荡、反身和旋转动作以及各种优美的造型,既庄重典雅、舒展大方、又显出华丽多姿、飘逸欲仙的独特风韵。

“噢!刘公子,这是华尔兹吗?还有那漂亮的衣服,真是太美了!”琳达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刘庆斌面前。

“琳达小姐,你要喜欢,我会安排人教你跳这种新式华尔兹的!还有那个旗袍,我会送每位女宾一件作为圣诞礼物的!”刘庆斌很大方地说道。

“刘公子,你太好了!”琳达趁着刘庆斌不注意,亲吻了他一下,然后高兴地跑开了。

……

第三十八章 孙文被绑架

第二天,《迷津报》和《新青帮》用了整整一个版面介绍了上海新青帮成立的全过程,在上海乃至全国引起了巨大的轰动。特别是作为上海新青帮的统一服装唐装与旗袍,立刻风靡了全国,成为了引领时尚的潮流。

因为《迷津报》与各国报纸签订了资源共享合约,加之参加晚宴的各位领事大力推崇,美国《纽约时报》、英国《泰晤士报》、德国《柏林日报》、法国《巴黎时报》、日本《读卖新闻》等国外知名报纸也纷纷刊登了上海新青帮成立的盛况。特别是英国《泰晤士报》以《东方精灵巧手缔造中西合璧圣诞之夜》为题,详细介绍了晚宴全过程。自助晚宴、新式西装和东方华尔兹成为了巴黎、伦敦举行宴会的新方式。据说,当天没有去参加晚宴的法国总领事皮埃尔,还为此事后悔了好几天。当初刘庆斌亲自给皮埃尔送请柬的时候,皮埃尔自恃身份压根没见就将其打发走了,更别说参加晚宴了。后来,刘庆斌出了名,国内许多朋友写信给皮埃尔询问晚宴的盛况,可他却一无所知。皮埃尔的愚蠢行为,在各国领事中都成了笑柄。

“怎么样?查清楚了吗?”

刘庆斌看着眼前的伊贺笠原,问的自然是陶成章的落脚之处。虽然昨晚陶成章言行举止非常的无礼,可刘庆斌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自己横插一杠,抢走了应该属于光复会的上海督军,人家出出气也是应该的。可陶成章最后临走前撂下的那句狠话以及他那怨毒的表情,却让刘庆斌警觉起来。他敏锐地感觉到陶成章并不只是为出气而来,恐怕事情并没那么简单。于是,他才让伊贺笠原暗地里跟踪了陶成章。

“是,主人!”伊贺笠原低头。

见刘庆斌没有言语,伊贺笠原接着说道:“他们住在法租界福煦路213号,是一座二层小洋楼。里面大概有三十多人,其中二十多人带枪!”

刘庆斌点点头:“安排人手,二十四小时监视,不要打草惊蛇!”

“是,主人!”伊贺笠原应承道。

“老五,老五!”屋外传来了陈其美的声音。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了?”刘庆斌见陈其美和蒋志清一脸焦急之色,大吃了一惊。

“老五,不好了,孙先生失踪了!”陈其美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镇定,说话带着颤音。

刘庆斌听了陈其美的话,目光迅速和伊贺笠原碰撞了一下。

刘庆斌对陈其美说道:“大哥,你先别急,先喝口水慢慢说,有小弟在呢,你就放心吧!”

不知是陈其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还是因为见到了刘庆斌心中有了底,此时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将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

原来,孙文回国后是准备直接从广州前往南京的,因为接到了陈其美的电报,才决定先到上海。陈其美在电报中告之孙文,刘庆斌将于12月25日召开新青帮成立大会,询问孙文是否能来捧个场!孙文这些年受刘庆斌资助颇多,于公于私他都必须要来上海支持一下刘庆斌。于是,才有了昨天晚宴孙文突然出现的一幕。晚宴结束后,陈其美将孙文安排在同盟会上海分部休息,陈其美和孙文长谈到半夜时分方才离去。孙文已经定好了火车票,今天上午离开上海前往南京。早饭过后,陈其美就来到了孙文的住处。谁知孙文竟然失踪了,两名哨兵嘴里塞了东西被捆在孙文的屋里。解开哨兵询问,只知道他们是在拂晓时分被人打晕的,其余的一问三不知。陈其美顿时就觉得天旋地转,孙文不仅是同盟会的领袖,也是他的天。如今孙文失踪了,陈其美的天也塌了一半了。

刘庆斌想了一会,对陈其美说道“大哥,你安排人严密封锁火车站和各大码头,我安排青帮的人仔细打探消息,估计绑架之人还在上海,只要不出上海,事情就好办了。租界那边我给几位领事知会一声,让他们帮忙想想办法,我想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租界和青帮那边就麻烦五弟了。”陈其美说完拉着蒋志清,风风火火就要离开。

刘庆斌赶忙拦住二人:“等等!大哥,记住,寻找孙先生一定要秘密进行,不能大张旗鼓。还有,有了消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计划周详才行。对方只是绑走了孙先生,说明孙先生的安全现在还是有保障的。如果打草惊蛇,让对方狗急跳墙,恐怕他们会对孙先生不利。大哥,你明白吗?”

陈其美也是关心才乱,他也算老江湖了,何尝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只是心急如焚乱了方寸而已。他感激地向刘庆斌笑了笑:“我知道了!老五!”

陈其美离开房间,刘庆斌迅速对伊贺笠原吩咐:“你马上去法租界,搞明白孙先生的失踪是不是和陶成章有关。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伊贺笠原转身出了房门。

伊贺笠原走后,刘庆斌独自在屋内来回踱步,时而叹气,时而摇头,眉头皱成了个疙瘩。刘庆斌并不是为孙文的安危着急,他知道绑架孙文的十有**就是陶成章。尽管陶成章与孙文积怨较深,但陶成章绝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此时这个节骨眼上加害孙文。估计陶成章是为了让陈其美难堪,毕竟孙文是在陈其美的地盘上失踪的。所以刘庆斌并不为孙文的安全担心,他犹豫的是现在救不救孙文,或者说是不是推迟两三日后再去救孙文。

在刘庆斌的记忆中:再过三天,也就是十二月二十九日,十七省代表联合会将在南京开幕,孙中山被选举为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五天后,也就是一九一二年一月一日晚上十点,孙中山在南京临时大总统就职典礼上,手持“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印鉴,庄严宣誓就职,宣告中华民国成立,揭开了他光辉历史新的一页。如果自己晚几天去救或者不去救孙文,那么历史将被改写,袁世凯将会成为名副其实的中华民国第一任大总统,也就没有了临时大总统一说。毕竟刘庆斌知道了袁世凯不急于推翻满清,而是要耐心劝说的原因。从某个角度上说,孙文此去南京当选临时大总统,也有横插一杠的嫌疑。

刘庆斌在心中对袁世凯和孙文也进行过无数次比较,孙文是个理论家和宣传家,但却没有执政经验和执政基础,袁世凯是个实干家和政治家,但却没有先进的理念,两人各有所长。按照刘庆斌的想法,如若由孙文作总统,而由袁世凯组阁作为总理,那将会是绝配,而事实上这种想法永远也不可能实现。就在刘庆斌几乎下决心要放弃营救孙文的时候,突然一个念头从脑中闪过:袁世凯称帝。尽管刘庆斌不知道袁世凯在历史上为什么要称帝,但这一丝阴霾却始终笼罩在他的心头。不,一定要营救孙文,要给袁世凯的头上加个紧箍咒,想到这里,刘庆斌脸上现出了轻松的神色:就顺其自然吧,我倒很想看看,历史究竟要走向何方……

很快,伊贺笠原回来了:“主人,的确是陶成章干的,孙文先生就在那座洋楼里。”

刘庆斌点点头,心道:“果然不出所料。”

……

十二月二十七日,法租界巡捕房。

“大人,上海军政府督军陈其美先生前来拜访!”一名巡铺走进华人总探长刘友昆的办公室。

“哦?快请!”

刘友昆虽然是法租界巡捕房的华人总探长,但是对上海督军也不敢怠慢。

“刘总探长,我是来报案的,我们同盟会会长孙文先生在法租界被绑架了!请刘总探长尽快破案,营救会长!!”

“嘶----”刘友昆听了倒吸一口冷气,孙文那可是赫赫有名的人,如果在他的地盘上出了事他可是无法交代的。

刘友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桌上的电话铃突然响了,他拿起话筒,刚放到耳边,话筒里就传来了一阵咆哮,他连插嘴的机会就被骂得狗血喷头,冷汗直流。

电话是法国总领事皮埃尔打来的,皮埃尔此时的心情也很郁闷,他正在为前天晚上没有参加刘庆斌的圣诞舞会而懊恼不已,谁知道美国、英国、德国、日本总领事先后打来电话,对他表示了谴责和抗议,据说是刘庆斌的重要客人孙文先生在法租界被绑架了!美国总领事摩西·米歇尔甚至对他说,租界绝不允许破坏法治的事情发生,如果他不尽快破案,将向北京的法国大使馆提出抗议。放下电话后,皮埃尔就将巡捕房的刘友昆劈头盖脸臭骂了一通。

最后,皮埃尔对刘友昆吼道:“如果你不能尽快破案,那你就卷铺盖滚蛋吧!”

“是!是!”刘友昆连连点头。

“有了消息第一时间报给我!”皮埃尔“啪”地挂断了电话。

刘友昆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弯腰还没坐下,又传来一个声音:“大人!”

刘友昆悬在半空还没坐定,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抬头看去,一个巡捕上前报告道:“大人!刚才有个黄包车夫前来报案,说福煦路213号的一座二层小洋楼似乎隐约喊救命的声音。”

刘友昆听罢,脸上的肌肉变得僵硬起来:“小瘪三,让我逮住非扒你三层皮不可!”

他立直身子抓过皮带、枪械,冲着那名巡捕喊道:“集合所有的人,立刻包围福煦路213号!”

说完,就冲了出去。

刚出房门,刘友昆又跑了回来,拿起电话:“皮埃尔大人……”

……

刘庆斌看着孙文乘坐的火车渐渐远去,心中不禁想道:袁大人呀,可别怪我。

“老五,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先生这次可就有麻烦了。”陈其美一扫满脸的颓废,满脸笑容。

“五弟,我始终没有搞明白,你为何要费那么大的周折,而不是直接派人去营救先生?”何敬之满是疑惑地问道

刘庆斌没有言语,蒋志清接过话来:“我说四弟呀,你多动点儿脑筋好不好?如果我们直接去营救先生,逼急了陶成章,那不是害了先生吗?只有租界巡捕房的人去,他才不会狗急跳墙,鱼死网破。”

“可惜的是,这次便宜了陶成章。”何敬之恨恨地说道。

“不怕被贼偷,就怕被贼惦记。我觉得陶成章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刘庆斌想起陶成章那怨毒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战。

“二哥,你一定要上心。最近不要去理会其他事情,和三哥四哥一起,全力负责大哥的安全,我担心陶成章会对大哥不利。”

“老五,他难道敢……”蒋志清惊呼道。

刘庆斌重重地点了点头。

蒋志清等人的神色慢慢凝重起来。

一九一二年一月一日,孙文按照历史的轨迹如期宣誓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不过,让孙文略感不快的是,各省代表为了议和,纷纷让孙文致电北京向袁世凯表示,只要袁世凯拥护民主共和,就将大总统之位让给袁世凯。孙中山最终接受了各省代表意见,给袁发电报表示自己是“暂时承乏”、“虚位以待”。

就在同一天,陈其美在督军府门前隆重集会,祝贺中华民国成立以及孙文当选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刘庆斌怕陈其美出危险,专门交待蒋志清等人对陈其美严加保护。刘庆斌还不放心,专门派了伊贺纳言和伊贺笠原二人贴身保护陈其美。

“蒋兄弟!”

陪着陈其美刚走出督军府的蒋志清听到有人在喊他,转头一看,原来是在攻打杭州时敢死队的熟人王筱竹。想到保护陈其美的重任,蒋志清没有说话只是向王筱竹点了点头。

“蒋兄弟,我就一句话”王筱竹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凑上前来说道。

蒋志清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一步,想听听王筱竹要说什么。

“啪”,就在此时,一声枪响,陈其美应声倒地。

“有刺客!”

“保护督军!”

蒋志清回头一看,顿时目眦欲裂,肚肠寸断。刺客的子弹正是从他刚让出的空位射中陈其美的。

“王筱竹!!”蒋志清转过头怒视着王筱竹。

王筱竹张嘴刚欲说什么,又是一声枪响,一颗子弹穿过王筱竹的头颅,鲜血溅在了蒋志清的脸上。

蒋志清愣愣地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这时,两道身影迅速窜入人群中,正是伊贺纳言和伊贺笠原二人。

……

刘庆斌、蒋志清等人静静地等在法租界教会医院的手术室外。

“二哥,你就不要自责了。”刘庆斌安慰着在一旁发呆的蒋志清。

医院门外一群记者正围着李平书,不停地问这问那,让等待的几人烦躁不安。

“请问李市长,陈督军有生命危险吗?”

“李市长,抓住凶手了吗?”

“李市长,请问,……”

蒋志清突然站起来,几步跑到门口,冲着记者们大喊道:“你们去告诉陶成章,如果我大哥有事,我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

刘庆斌回到住处,伊贺纳言和伊贺笠原早已在房间等候了。

“查出来了吗?是谁干的?”刘庆斌阴沉着脸,目光像刀子一般刺向二人。

“主人!没有查出来,刺客见我们追得太紧,举枪自尽了。不过,我们敢断定刺客是日本人!”伊贺纳言小心翼翼地说道。

“嗯?”刘庆斌盯着伊贺纳言。

伊贺纳言嗫嗫道:“因为我们发现,刺客穿着兜裆布。”

日本人无论男女老幼,都有穿兜裆布的习俗。伊贺纳言等人在刘庆斌的影响之下,早已不穿兜裆布了。不仅是伊贺纳言,所有的白狼战士都不允许穿兜裆布。

刘庆斌点点头,沉思不语。

第三十九章 钝刀组织

第二天,上海各大报纸都刊登了陈其美遇刺的消息,其中《申报》以《上海督军遇刺,义弟誓言报仇》为题,引用蒋志清的话暗指陶成章派人刺杀陈其美。

两个星期后,法租界教会医院。

“大哥,没想到你恢复得这么快!”刘庆斌笑嘻嘻地看着陈其美。

“老五,这些天辛苦你了!”陈其美拍了拍刘庆斌的脑袋,动情地说道。

“不辛苦,大哥,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出院后别忘了请我们兄弟几个吃饭,一醉方休!”刘庆斌笑着打趣陈其美。

“那是一定的!对了,二弟,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能干出这么冲动的事情呢?”陈其美把话题又转到了蒋志清的身上。

陈其美指的是蒋志清对记者狂吼的那件事情。

蒋志清刚欲张嘴辩驳。正在此时,李平书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陈督军,大事不好了!”

“李市长,怎么了?你别急,慢慢说!”

陈其美赶忙让李平书坐下。

“陈督军,市面发现假钞了,目前谣言四起,民生银行门前已有很多人在排队兑换现大洋。”

众人一听,皆感到事态严重。原来,上海军政府成立后,维持本埠的经济、民生,确保社会秩序安定,面临极度沉重的财政压力。上海海关的日常关税以及大清银行滞留在沪的巨额资本银,均被强行截扣于英美租界。那时候,陈其美和刘庆斌于各国驻沪领事团还没有建立什么关系,军政府一时难以追缴征用,致使财政来源几近匮竭。于是刘庆斌向陈其美建议,创办一家由军政府担保的华商银行,以发行短期“军用钞票”的方式来应对当前之急需,陈其美批准了刘庆斌的建议,银行由民生公司筹备部分资金,定名为“民生银行”。冠名为“中华民**用钞票”的纸币正式面世,进入金融流通,可以在上海的所有华商银行间自由兑付。现在,上海市面上突然发现有伪造的“军钞”,这不免引起人们的惊疑和恐慌,各种流言开始不胫而走,军钞的信用动摇,流通顿陷阻遏。

刘庆斌对陈其美说道:“大哥,此事您就不用管了,您把它交给我吧!就让我和李市长负责解决这件事情,您好好养病。”

看着刘庆斌坚毅的神色,陈其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陈其美清楚,只要只要他的五弟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刘庆斌在《迷津报》中将上海发现伪造军钞一事进行了曝光,指出有人蓄意破坏上海滩金融秩序和经济稳定,并以上海军政府名义明确表:如若在一个月内不能解决此事,军政府必然会给上海民众一个满意的答复。除此之外,刘庆斌调集大批资金注入了民生银行,以应付突发事件。民生银行也公开表示,只要是上班时间,随时可以办理上海军钞兑换大洋业务。刘庆斌还鼓励上海市民拒绝假钞,发现线索及时举报。为此,刘庆斌开出了一万元的奖金,用来奖励举报者。

这三记组合拳打下来,上海市面稳定了许多,特别是登报这一举措出乎了大家的意料,取得了意外的效果。上海民众觉得军政府能够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说明是有信心解决此事的,民生银行前排队兑换大洋的人数明显少了许多。刘庆斌将青帮所有人都撒向上海的角角落落,探听消息,甚至连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也都派了出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十多天后的一个傍晚,杜月笙突然找上门来。

“师祖,有重要线索。”

杜月笙虽然参与了改组青帮的全过程,而且也当上了副帮主,但是他还是习惯性地按照老青帮的称呼,一直称呼刘庆斌为师祖。

“哦?说来听听。”刘庆斌一脸兴奋。

“兴发赌场近日出现一名赌徒,名叫朱来福。朱来福出手阔绰,但赌技极差,数日下来,已经输了近千大洋。今天下午的时候,朱来福又赌输了,情急之下,从腰间掏出了一叠崭新的军钞,换了筹码继续作赌。后来,赌场主管发现朱来福使用的军钞竟然是假钞,于是,他们一边不动声色地稳住朱来福,一边很快报告了青帮。”

杜月笙得到消息后,不敢怠慢,急忙来找刘庆斌。

刘庆斌改组青帮后,虽然严厉打击吸毒贩毒,绝不允许青帮沾染毒品,但却将上海滩的赌场和青楼纳入青帮产业。鸦片是一定要禁绝的,可赌场和青楼还有其生存的土壤,再说从业人员众多,与其强行制止不如使其规范营业。刘庆斌没有想到赌场和青楼在成为青帮附属产业的同时,居然还起到了耳目的作用。

这条线索太重要了,刘庆斌急忙喊来伊贺纳言和伊贺笠原,对二人交代一番,二人点头离去。

第二日,伊贺纳言回来了。

“主人,找到他们的窝点了,总共收缴伪钞一千余万元。”

“哦?怎么回事?”

“伪钞集团对手下要求甚严,严禁大量使用伪钞,只能零散使用。谁知这个朱来福昨天正好不当班,赌博情急之下,忘了规矩,一下拿出那么多崭新的伪钞,自然暴露了行踪。”

刘庆斌听罢长出了一口气。

“主人,窝点里有两部分人,其中一部分是陶成章的手下!”伊贺纳言继续报告着。

“陶成章?哼!看来他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没想到这事他也插了一手,还有一部分是什么人?”

“主人,是日本人。”

“啪!”刘庆斌一拍桌子,“嚯”地站起,不过,他又立刻坐下了。想想也是,上海军钞面市的时间并不长,陶成章等人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以假乱真的伪钞,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说,他们的背后必然有人指使。现在看来,是日本人在背后作祟。

“审问了吗?”刘庆斌不动声色地问道。

“审过了,主人。”

于是,伊贺纳言详细向刘庆斌讲述了审问的情况:原来,陶成章等人一到上海,这些日本人就主动和他们接触了。日本人要求陶成章想办法搞乱上海,越乱越好,而陶成章则希望日本人帮他除去陈其美。双方有共同的目标,各取所需,所以一拍即合。于是,才有了孙文绑架案、陈其美遇刺案和伪钞案的发生。为了顺带着除去刘庆斌,陶成章还要求这些日本人派人回国察探刘庆斌的底细。

“他们查出什么来了吗?”刘庆斌心中一阵紧张。

“主人,据审问来看,他们还不知道伊贺村、甲贺村和白狼战士的事情。但是,他们却查出来了当初大丸号遇难的人员中并没有刘合正夫妇,被营救的人员中也没有刘庆斌的名字。”

刘庆斌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转悠。

“这个消息有多少人知道?”

“这些日本人刚从日本赶回上海,因为最近上海假钞的风声太紧,陶成章去杭州还没有回来。所以,这个消息只有那几个日本人自己知道。”

“这些日本人都是什么来路?”刘庆斌接着问道。

“据他们交待,他们是日本陆军部的人,现在隶属于一个叫‘钝刀’的组织!”

“日本陆军部?钝刀?”刘庆斌喃喃自语道。

“据交待,钝刀组织的头领已经给他们下了指令,让他们必须在一个月内赶到北京,据说有大的行动。”伊贺纳言继续说道。

“什么行动?”

“他们也不知道,具体行动到了北京才会通知他们!。”

“他们的头领是谁?”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头领,都是按照指令办事的。”

刘庆斌不言语了,他并不怀疑审问的结果。刘庆斌对忍者的审问方式非常有信心,那不是常人可以承受得了的。再说了,像‘钝刀’这样的神秘组织,也不会轻易给外人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纳言叔叔,有给道真叔叔发电报,所有能证明刘庆斌和刘庆斌身份的证据和证人全部清理得干干净净。将伪钞窝点内的人全部灭口,陶成章也不应该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是,主人,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第二天,《迷津报》登出了消息:兴发赌场提供线索,上海警察局迅速破获假钞案,缴获假钞一千余万元。上海军政府兑现诺言,奖励兴发赌场一万元。

三天后,《申报》刊登消息,光复会会长陶成章因醉酒不幸溺毙。陶成章的死讯传来,国内一片惋惜之声,孙文、黄兴等人专门发来唁电,陈其美还为其送了挽联。不过,其中也夹杂着质疑的声音,声称陶成章死得蹊跷,联想到蒋志清曾经在报纸上的“誓言”,认为蒋志清有杀害陶成章的嫌疑。

一周后,日本海事局档案馆突然失火,所有文书包括海难事故详细记录,全部焚毁。同时,数名大丸号遇难幸存人员自杀于家中。据权威心理医生分析:这些人长期被心理阴影所笼罩,自杀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一九一二年二月十二日,裕隆太后宣布了《清帝退位诏书》,清帝正式退位。

一九一二年二月十五日,南京临时政府参议院十七票全票选举袁世凯为中华民国第二任临时大总统,选黎元洪为副总统。

蒋志清这几日非常郁闷,他当初头脑发热对记者所说的话,如今给他添了大麻烦。如今陶成章真的死了,光复会很多人都怀疑他是凶手,多次到上海军政府状告于他,让他百口莫辩。

陈其美这几天非常闹心,他才出院没几天,陶成章就死了。按理说他跟陶成章颇有积怨,陶成章死了他该高兴的,可他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光复会的人天天跑到他这里来闹,他既不能对告状之人恶语相加,也不能将蒋志清大义灭亲了,搞得他狼狈不堪。

刘庆斌这两天非常头疼,上海的事儿处理圆满了,可北京的事儿又接着来了。伪钞案中浮出水面的那个钝刀组织让他心神不宁,一个月之内要在北京有大的行动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要刺杀袁世凯?可能性不大,此时刺杀袁世凯,对日本人没有任何好处,可除了刺杀袁世凯还能有什么大的行动呢?就在刘庆斌绞尽脑汁思考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接到了陈其美和蒋志清的邀请。

刘庆斌自然知道,陈其美和蒋志清为什么要找他。陶成章之死,始作俑者就是自己。如今,大哥、二哥替他背了黑锅,自己无论如何都得要帮一把。

“老五,你帮大哥想个办法吧,天天面对一帮哭哭啼啼的大老爷们,我都快发疯了!”陈其美满脸忿忿之色。

“没错!五弟,帮我也想想办法!人都说做贼心虚,可我整天被人指指点点,就是不作贼也心虚了。”说到这儿,蒋志清搧了自己一下:“都怪我这嘴贱!”

“大哥、二哥,你们别着急,其实这事儿很好处理。”

“真的?五弟,你赶快说来听听。”陈其美和蒋志清听了大喜过望。

“就一句话,眼不见心不烦。”刘庆斌笑着说道。

陈其美和蒋志清两个听罢,眼睛一亮:“老五,你的意思是……”

“让二哥出去躲一阵子,时间长了自然就没人追问了,只是,要委屈二哥了。”

“老五说得对,还是让我出去避避风头吧,权当是散散心,这样大哥也不用为难了”蒋志清点点头下了决心。

“老五,你看让你二哥到哪里避避好呢?要不,去杭州避避?”

蒋志清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大哥,我看您是急昏头了,杭州离上海才多远点?这也叫避风头?再说了,杭州是光复会的老窝,说不定我刚到杭州,就被别人‘咔嚓’了!我要死了,你还不得和光复会打得死去活来呀!”

“我要死了,你还不得和光复会打得死去活来呀!”刘庆斌念叨着这句话,脑中灵光一现,若有所思。终于,刘庆斌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脸色煞白。蒋志清的一番话提醒了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困扰他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刘庆斌总想着钝刀组织所说的在北京有大的行动,会不会是刺杀袁世凯,而疏忽了即将前往北京迎接袁世凯就任大总统的欢迎专使团。现在他明白了,钝刀组织的目的不是袁世凯,而是要在北京暗杀南京政府欢迎专使团成员,然后嫁祸于袁世凯,如此必然会引起孙文和袁世凯的火并,以达到让中国越乱越好的目的。这也正好应了蒋志清那句“我要死了,你还不得和光复会打得死去活来呀!”

“五弟,五弟,你怎么了?”陈其美和蒋志清见刘庆斌目光呆滞,赶忙问道。

“哦,大哥,二哥,我没事。让二哥去东京吧,正好我原来住的那套房子还在,等风声过了再让二哥回来。”刘庆斌强装笑脸道。

“大哥,你可知道赴北京的迎接团什么时候出发?”刘庆斌急切地向陈其美询问道。

“好像是明天吧,怎么了老五?”陈其美回答道。

“大哥,你马上给孙先生发电报,让迎接团晚走两日,务必等我赶到南京,我明天一早就坐火车赶往南京。”刘庆斌急切地对陈其美说道。

第二天,刘庆斌带着所有的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离开上海赶赴南京。

与此同时,蒋志清也离开了上海,前往日本避难。

第四十章 北京兵变

一九一二年二月二十六日,北京火车站。

“蔡总长,我代表袁大总统前来迎接你们。”徐世昌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徐世昌嘴里所称的蔡总长,正是南京政府教育总长、欢迎团的欢迎专使蔡元培。

“徐老,您亲自来接我们了,我给您介绍一下专使团一行。”

“这位是外交次长魏宸组。”

“这位是海军顾问刘冠雄。”

“这位是参谋次长钮永建。”

“这位是法制局长宋教仁。”

……

蔡元培将专使团一行介绍完之后,指了指刘庆斌对徐世昌说道:“这位是……”

徐世昌哈哈大笑道:“刘公子就不用介绍了,我们可是老熟人了!”

刘庆斌想徐世昌打招呼道:“徐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蔡元培等人出了火车站,发现全城遍悬五色国旗,主要路口均搭起了彩牌楼。袁世凯下令大开中华门,请专使由中门而入。中华门是清代的“大清门”,平时关闭着中门,只有皇帝出入时才大开中门。袁世凯开中门迎客,可谓给专使以极高的礼遇。当晚,袁世凯设宴款待欢迎团众人。在欢迎专使的宴会上,袁世凯以非常诚恳的态度商谈南行的路线问题:他打算由京汉线南下,先到武昌和黎副总统见一面,然后换乘轮船到南京就职。袁世凯的这种态度使来迎的专使们松了一口气。

晚宴过后,袁世凯将徐世昌、蔡元培和刘庆斌留在了自己的书房。

“刘公子,我已经按你的意思把蔡总长单独留下了,不知你唱得哪出戏呀?”袁世凯莫名其妙的看着刘庆斌。

原来,在酒席上,刘庆斌让徐世昌悄悄递给袁世凯一张纸条:有重要之事!酒宴散后,寻一安全僻静之地,你、我、徐大人、蔡总长四人面谈!

“总统阁下,诸位老大人,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商量一下!我在上海的时候,破获了一起伪钞案……”

刘庆斌将钝刀组织的情况以及他们计划在北京有大的行动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袁世凯、徐世昌、蔡元培。

最后,刘庆斌分析道:“如果我没有估计错,他们肯定做了两手准备。一是在北京加害专使团成员,二是在大总统到了南京后进行刺杀。不管是哪一手,都让我们防不胜防。而且,无论哪一种结果都是我们无法承担的!”

袁世凯和徐世昌听了刘庆斌的分析不禁暗自心惊:如果南京政府欢迎专使在北京出了事,不论是谁做的,袁世凯都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紧接着面对的就是南方革命军的熊熊怒火,中国马上就会陷入内战当中,袁世凯这半年多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蔡元培的脸色也是煞白,他考虑更多的是如果袁世凯在南京遇刺,革命党将会背上杀害总统的罪名。北洋军那些骄兵悍将,没有了袁世凯的约束,举着为袁世凯报仇的大旗肆虐南方,全国一片生灵涂炭……

想到这里,蔡元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不过,他接着沉声问道:“这些只不过都是刘公子的猜测,可有证据?”

“我没有证据,但我相信我的判断。再说了,是真是假很好证明!这也是我找诸位来商量的原因!”刘庆斌很有自信。

“刘公子的意思是……”袁世凯目光瞬间明亮起来。

袁世凯已经基本相信了刘庆斌的猜测,他的心中充满了恨意,作为搞阴谋的老手,从来都是算计别人,何曾被别人算计过?这一次,如不是刘庆斌提醒,差点就要阴沟里翻船了,替别人背一个大大的黑锅。

“引蛇出洞!”刘庆斌慢慢说出了四个字。

见众人在思索,刘庆斌继续说道:“大总统明日可以放出话去,就说两日内将随欢迎专使团赴南京就任大总统。我估计他们得了消息,不在明晚就会在后晚动手!”

袁世凯、徐世昌和蔡元培明白,刘庆斌的意思就是以欢迎专使团作饵,引诱对方出手,然后将对方一网打尽。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如果不将此事彻底解决,估计谁也睡不踏实。

三人考虑良久,最后点头应允。

“这事我觉得还需要在欢迎团内再找一人,到时也好为我们做个见证!”蔡元培想了想提议道。

袁世凯和徐世昌看向刘庆斌,刘庆斌点点头道:“这样也好,不过最好要信得过的人!”

“宋教仁吧!”蔡元培毫不犹豫的说道。

二月二十八日晚,北京迎宾馆。

“蔡专使,已经两个晚上了,把我们集中在这,还不让点灯!究竟是怎么回事呀?”外交次长魏宸组对蔡元培的安排非常不满。

“不是说了吗?暂时不便于透露!到时候我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蔡元培强硬地说道。

魏宸组刚要说话,一旁的宋教仁赶忙打圆场:“魏次长,算了,再忍忍吧!蔡总长不是说了吗,今天是最后一次了!”

“嘘!外面有动静了!”

海军顾问刘冠雄一直盯着外面的情况。

众人赶忙凑到窗前向外看去。

天刚黑没多久,月光照的四周很明亮。几十个蒙面黑衣人越墙而入,分散在四周。其中几个黑影,悄悄的潜行至对面的一排房子。

屋内偷窥的众人面面相觑:那排房子正是他们入住的客房。

黑影蹑手蹑脚打开房门,悄然进去,只听见屋内传来轻微的响声,就再没有了动静。

屋外的黑衣人头领见状知道中了埋伏,一挥手指挥众人掏出武器发动强攻。就在他们枪响的同时,埋伏在院内各处的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的枪声同时响起。片刻功夫,黑衣人全部被消灭,只留下了那个黑衣头领坐在地上无法动弹,他的四肢各中了一弹,刘庆斌专门叮嘱过要留活口。

刘庆斌走到那个幸存的黑衣人面前,用日语说道:“我知道你是日本人,我只问你一遍,如果你不回答,你会让你生不如死!我的手下是忍者家族的,想必你也听说过忍者家族是如何进行审讯的!”

听了刘庆斌说的话,黑衣人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

“谁派你来的?”刘庆斌目无表情。

黑衣人先是满脸怨毒的看了刘庆斌一眼,然后诡异地笑了笑。

“不好!”刘庆斌身边的伊贺纳言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捏住了黑衣人的下巴。可惜,已经晚了,黑色的血液顺着嘴角留下,黑衣人顷刻倒地毙命了。

“主人,是氰化钾!”伊贺纳言附在刘庆斌耳边轻声说道。

刘庆斌点点头,看来钝刀组织的纪律还是比较严格的,黑衣人宁肯服毒自尽也不愿意泄露组织的秘密。越是这样,就越激起了刘庆斌的好胜之心。

“钝刀,让我们好好较量一番吧!”刘庆斌喃喃自语。

刘庆斌指挥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将黑衣人的尸体摆成了长长的一排。然后,他回头喊了一声“蔡专使,现在安全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蔡元培等人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来到了刘庆斌的身旁。

“诸位,想必你们有诸多疑问!现在,让我给你们一个解释!”刘庆斌看着欢迎团众人,笑着说道。

于是,刘庆斌将自己与袁世凯和蔡元培等人进行商量,如何设计引蛇出洞计划的经过说了一遍。众人这才知道其中还有这么一番波折。

魏宸组依然满脸怒气:“刘公子,你怎么知道这些人是日本人呢?”

“我当然知道!”

刘庆斌说完一挥手,数十个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冲了出来,到了那一溜尸体跟前,三两下就将尸体扒了个精光,然后退到了一边。

“诸位,你们很多人去过日本,就算没去过想必也听说过日本人有穿兜裆布的习俗吧?”刘庆斌慢条斯理的说道。

众人向那些**的尸体看去,果然都穿着兜裆布,这才信了。

“小日本的毒计太狠了,如果真的让他们得逞了,我们殉职事小,恐怕南北内战就不可避免了!”蔡元培恨恨的说道。

“啪!啪!”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了枪声。

“怎么回事?什么地方在放枪?”刘庆斌惊诧道。

“我出去看看!”伊贺笠原转瞬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就在伊贺笠原出去没多大功夫,外面枪声越来越急。

刘庆斌转头对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命令道:“所有人占领制高点组织防御,不能让一个人冲进来,明白吗?”

“明白!”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立刻消失在四周。

不一会,伊贺笠原回来了:“主人,好像是兵变,外面乱糟糟的,到处都是北洋军的士兵,他们在四处放火抢劫!”

“北洋军?莫非是袁世凯?”魏宸组狐疑的问道。

刘庆斌略一思忖,然后对蔡元培说道:“蔡总长,为了以防万一,你带着专使团所有成员先到屋里去。只要我刘庆斌还有一口气在,必会护得你们周全的!”

蔡元培感激的看了看刘庆斌:“刘公子,你自己也多保重!”

说完,蔡元培带着其他人进了屋子。

又过了一个时辰,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可以看到城北火光冲天。

“注意戒备,有乱兵过来了大概有两百人左右!”屋顶传来了一个声音。

刘庆斌听得出来,说话的是伊贺纳言的儿子伊贺永植。伊贺永植尽管还不到十五岁,但是经过了三年多的刻苦训练,加之他自身的努力,目前成为了白狼战士中佼佼者。事实上,伊贺永植和郭破虏已经分别成为了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的主心骨了。

“伊贺永植、郭破虏,只要进入五十米之内,格杀勿论!”

刘庆斌一点也不担心会杀错人或者伤及无辜,天这么黑,外面这么乱,现在还在外面到处乱晃的人怎么会是好人?

“是,主人!”

“是,首领!”

“啪!啪!”这次放枪的是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看来有人进入了五十米之内。

不一会,又没有了声音。

过了半个多时辰,又听到了几声枪响。

尔后,再次陷入寂静。

总之,一晚上几乎没有消停,估计是乱兵见此处火力较强,一碰壁就知难而退了。

天快亮的时候,又来了一队军人,大约四百多人。他们似乎是有备而来,一到迎宾馆附近就散开了队形,摆出了战斗队形。

“前面的人听着,不要开枪,我们是袁大总统的卫队!”几个大嗓门大喊道。

“刘公子,大帅来了!”首先进了迎宾馆的是袁世凯的亲兵队长袁锐。

话音刚落,身着马裤、马靴,一身戎装打扮的袁世凯走进门来了!他一见刘庆斌就焦急的问道:“刘公子,专使们都没事吧?”

“大总统,请你放心,他们都没事,里边请!”刘庆斌对袁世凯说道。

蔡元培见袁世凯来了,满脸怒容的看着他:“大总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世凯一脸尴尬:“蔡专使,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打探消息了!请各位专使少安毋躁,袁某必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刘庆斌对伊贺笠原施了个眼色,让他也带着人去打探消息了。

不久,各路探子回报,发生兵变的是曹锟统制的北洋第三镇,他们原本驻扎在北京城外,不知何故突然冲进城内,跑到东城和前门一带大肆哄抢,一路焚烧,还跑到专使团所住的煤渣胡同胡闹。到下半夜,兵变继续扩大,西城、北城也发生乱,地痞流氓闻风而动,趁火打劫,而部分巡警也加入了抢劫的行列。等到清晨,被砸被抢的店铺、钱庄、民居已经有数千家,还有几百间房屋被焚烧,似乎是为了掩盖抢劫的痕迹。

“第三镇?袁大总统,第三镇不是你的嫡系吗?怎么会发生兵变?”魏宸组有些怀疑的看着袁世凯。

袁世凯此刻也是有苦难言。第三镇是北洋军的主力,的确是他的嫡系。段祺瑞曾两任该镇的统制,现在由曹锟接掌。曹锟对他的忠心没有任何问题,可为什么会出现了兵变呢?

蔡元培也看着袁世凯:“大总统真的不知道此事?”

众人都有些怀疑了,兵变会不会是袁世凯不愿离开北京老巢而使的苦肉计?

“我知道诸位心里在想什么,但我可以保证此事绝不是袁大总统故意所为!”就在大家胡乱猜测之际,刘庆斌突然说了一句斩钉截铁的话!

“刘公子何以如此肯定?”

魏宸组也觉得奇怪。

“道理很简单,袁大总统能当选为临时大总统,主要的原因是他代表了‘安定力量’,不只国内人心如此,国际间亦认可。”说到这里,刘庆斌反问道:“对于这一点,魏次长不会否认吧?”

“刘公子说的没错!”

魏宸组点点头。

“如果你是袁大总统,你会为了不去南京赴任而策动兵变自毁形象吗?你难道不觉得这有些得不偿失吗?”刘庆斌继续反问。

魏宸组若有所思。

刘庆斌接着说道:“袁大总统是反对定都南京,可反对定都南京的人大有人在,不仅有各省都督、绅商代表纷纷致电南京临时政府,对定都南京表示异议。就连一贯主张建都武昌的副总统黎元洪,现在也支持定都北京。除此之外南方革命军中的许多将领也纷纷发表通电,主张临时政府建在北京。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袁大总统不想南下,完全可以使用其他方法达成不南行的愿望,难道非要策动兵变?”

顿了顿,刘庆斌看向参谋次长钮永建和步兵第31团团长黄恺志:“钮次长,黄团长,你们都是带兵的人!如果换作你们是袁大总统,你们会轻易策动自己的部下兵变吗?”

钮永建和黄恺志都是搞军队起家的人,当然明白兵变这玩意不能随便玩,玩兵变等于玩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能放火不一定就能熄火。再说了,自己的部下发生兵变,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有两点时损失无法避免的:其一证明自己对部下已经无法掌控了,其二为其他部下再次发动兵变带了不好的头。

二人摇了摇头。

“所以说,谁都有可能策动兵变的可能,唯独袁大总统绝对不可能纵兵变的。”刘庆斌斩钉截铁道。

见众人逐渐信服了自己的话,刘庆斌趁热打铁:“发生兵变,必然会招致国际干涉。尤其是日本正处心积虑,主张将中国分而食之。如果是你们即将就任中华民国大总统,你们会主动将外国干涉瓜分中国的借口送上门去吗?”

众人听罢,知道冤枉了袁世凯。蔡元培对袁世凯说道:“我等鲁莽之处,还请大总统见谅!”

袁世凯还待谦虚,刘庆斌赶忙说道:“大总统,现在善后是第一位紧要的,不能再让事态发展下去了!”

由于兵变的时候,士兵把总统府团团包围,闯进去放了一排乱枪,接着大举抢掠,府中比较珍重的东西,搜刮净尽,连窗户什物也都捣毁一空,袁世凯的卧房也被击破了一角。所以,袁世凯就把迎宾馆当作了临时官邸,立刻通知各级人员前来迎宾馆开会。

这时候,导致这次兵变的原因也查了出来,据说是减饷一事。按惯例军队开拔前士兵每人加饷一两,可现在为了节约开支把这一两银子减去了。一两银子似乎算不了什么,可是在士兵的眼中,却非同小可。减饷的消息一传下来,士兵们无不愤激,口里不住地咒骂。第三镇由长春开赴北京防卫,目前仍在北京并未回原驻防区长春,所以不在裁饷之列,不知怎的传说第三镇也要裁饷,兵士遂以讹传讹。于是,才导致了兵变。

下午四点,袁世凯在迎宾馆召集北京高级军政会议,决定立即采取行动制止乱事蔓延,除照章补发未变各军应领之欠饷外,另派陆建章、曹锟等分赴各部队驻扎地进行开导,同时令饬毅军随时缉捕再图逞乱兵士。毅军统领姜桂题奉令后,亲率卫队四出弹压,遇见乱兵任意抢劫者,立即格杀。

傍晚时分,伊贺笠原回来了。他详细的向刘庆斌汇报了他所了解的情况。刘庆斌听着听着,眉头逐渐皱了起来,他没有想到,事态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众位,这么晚召集大家来,是想通报一下我所了解的情况!”刘庆斌开门见山道。

“据我了解,这次兵变是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经审问,部分乱兵交代,兵变之前就有人在第三镇进行串联,四处造谣,说袁大总统赴南京之后,北洋军将会被解散,致使第三镇士兵内心既失望又疑惧。”

见众人听得聚精会神,刘庆斌接着说道:“兵变时一些士兵不抢东西,专门四处放火。我估计,这些士兵肯定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冒充的,这中间肯定有钝刀组织、也就是日本人的的影子。”

最后,刘庆斌说道:“袁大总统,能在暗杀迎接专使的同时,还策动了兵变,一般的人或组织是没有这么大的能量的。所以,不管是大总统还是我们大家都要小心提防。另外,袁大总统,说句不中听的话,现在的北洋军,恐怕不是以前的那只北洋军了。除了领军将领还是你所提拔的,其中的士兵已经换了好几茬了……”

袁世凯也没有想到,他才离开北洋军不过几年光景,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部队已经成了这个痞样,这让他痛心疾首不已。

兵变第三天,欢迎团专使在袁世凯的亲兵队的保护陪同下,走上了街头。只见四处凄凉满目,白天的街市如黑夜一样,店铺住家都关门闭户,路上只有巡逻的兵士和站岗的警察,不时还能见到弃置在一边的死尸。入夜路灯不明,繁华的北京城成了黑暗世界。

这天晚上,蔡元培和欢迎团其余八人进行了简短的商议,然后约见了袁世凯,共同商谈袁世凯赴任之事。

“袁大总统,我等商议了很久。要破解眼前这个难题,唯有定都北京,袁大总统在北京就任总统!”蔡元培开门见山说道。

袁世凯一脸的诧异,他当初争取了很久,想定都于北京,南京临时政府寸步不让。如今,他决定退一步赴南京就任总统时,谁知迎接专使却说出了这样的话,让他觉得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这只是我们欢迎团的意见,我现在只是向大总统通报一下我们的意见。最后决定权还在于南京临时政府及临时参议院,请大总统耐心等待结果!”蔡元培又补充了一句。

三月二日,蔡元培等致电南京临时政府及临时参议院,认为“速建统一政府为今日最要问题,余可迁就,以定大局”。迎接专使态度的集体改变,并不是受兵变的威胁,而是感到了日本插手中国内部事务的威胁以及北方局势的严重。

除此之外,蔡元培还专门给孙文和黄兴发了一封电报,详加说明了日本钝刀组织的计划和北京兵变的内幕。孙文和黄兴接到电报后,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通过商议后,为了大局他们一致同意袁世凯在北京就任大总统。

一九一二年三月十日,袁世凯在北京就任了中华民国大总统。

第四十一章 袁世凯的大麻烦

解决了北京的事情,参加了袁世凯的就职仪式,刘庆斌准备第二天返回上海。可就在袁世凯就任临时大总统的当天晚上,刘庆斌又被请到了大总统府。

在坐的只有袁世凯、徐世昌、段祺瑞和杨度四人,袁世凯开门见山:“刘公子,我们遇到麻烦了,想听听你的主意!”

刘庆斌没有说话,只是继续聆听着。

通过袁世凯的叙述,刘庆斌明白了,袁世凯果真是遇到了大麻烦。半个多月前,在沙俄策动下,哲布尊丹巴乘机宣布成立了独立于中国之外的所谓“大蒙古国”,自封“大蒙古国”皇帝,建国号为“共戴”。蒙古分为漠北蒙古、漠南蒙古和漠西蒙古。漠北蒙古是外蒙古省,也就是现在哲布尊丹巴宣布成立的所谓“大蒙古国。

“目前,外蒙是个什么态势?”刘庆斌得知原委后询问道。

“早先,俄蒙军队先是包围清政府驻库伦的办事大臣衙门,收缴了驻库伦防营的枪械,将办事大臣三多及其随从人员押送出境。随后,恰克图也被占领。前几日,哲布尊丹巴派兵将乌里雅苏台将军奎芳驱逐出境,占领了乌里雅苏台。”徐世昌曾经任过清政府兵部尚书和东三省总督兼管三省将军事务,对蒙古事务自然不会陌生。

“科布多怎么样了?”刘庆斌急问道。

“科布多还在我们手中。不过,黑喇嘛勾结杜尔伯特王公发动了暴乱,科布多目前也是岌岌可危。我们已经电令新疆都督杨增新、伊犁镇守使广福派兵驰援了。”徐世昌脸忧心忡忡。

外蒙古主要城市有库伦、恰克图、乌里雅苏台、科布多、唐努乌梁海五处。除了唐努乌梁海,其余四处清朝政府都派有官员管理该地区事务,还设有邮政局、电报局和银行。听到科布多还在,并且已经派兵驰援了,刘庆斌这才松了一口气。要知道科布多临近新疆,如果科布多失守,让哲布尊丹巴进入新疆,那事情就麻烦了。

“袁大总统,你们现在是个什么意见?”刘庆斌反问道。

袁世凯说道:“芝泉坚决要求派兵收复库伦!卜五的意思是派人和沙俄谈判谈!皙子则认为先等等,看事态发展再做决定!他们三人各有各的道理,我也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芝泉是段祺瑞的字,段祺瑞作为军方代表,肯定要求武力收复外蒙。卜五是徐世昌的字,徐世昌老成事故,他知道武力解决不了问题,所以要求谈判!杨度则是一种放任自流的态度,如果不是怕名声不好,估计在他看来蒙古要不要都无所谓。

刘庆斌思索了一会,摇头苦笑道:“这是一个难题,不过还是有办法解决的!”

袁世凯满脸愁苦:“请刘公子赐教!”

“首先,主导思想必须确立,决不能让外**立!”刘庆斌慷慨承言。

“这是为何?请刘公子详言!”杨度在一旁求教。

“整个蒙古共240旗,其中外蒙占108旗。外蒙如果独立,将拉走近一半的旗和一百五十多万平方公里土地,形同把中国拦腰斩断,这是决不能允许的。如果开了这个先例,日本在东北、沙俄在新疆、英国在西藏就会制造事端纷纷效仿。到了那时,在国人眼中,中华民国政府就是卖国政府,在座的各位也就都成了卖国贼。当然,袁大人你自然是最大的卖国贼了!”刘庆斌说话一点也不留情面,说的众人脸色煞白,冷汗直流。

“刘公子说得对,咱不能开这个口子!他娘的,我就是豁出去一身剐,也不能背这个骂名!”袁世凯一激动,嘴里脏话也冒了出来。

徐世昌也跟着点点头:“刘公子,那你的意见是……”

刘庆斌笑笑道:“你们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众人一头雾水。

刘庆斌叹了口气:“弱国无外交,民国刚建国,国力之弱可想而知。面对狼子野心的沙俄和已经小成气候的外蒙分裂势力,必须要审时度势,计划周详,才能捍卫领土完整。”

顿了顿,刘庆斌接着说道:“我的意见是以谈为主,以打促谈。首先要舆论施压,向全世界庄严宣告中国对外蒙的国家主权,使西方列强包括沙俄在内不敢承认所谓的‘大蒙古国’。其次要派北京蒙古王公前往库伦与哲布尊丹巴交涉,安抚未叛乱的蒙古王公,对于脱离库伦分裂政权的外蒙官员给予优待。第三命令热河、张家口、山西、绥远等地的驻军坚决反击外蒙古叛军对内蒙古的侵犯,委派专人统一指挥对外蒙的军事行动,只有真正把他们打疼了,给与他们最大限度的震慑,他们才会醒悟。第四要进行谈判,通过外交谈判,确认中国对外蒙古的领土主权,这是一场十分艰巨的斗争。因为,我们要对付的,不仅仅是库伦的分裂分子外蒙古王公,更要面对他们的后台老板沙俄。”

刘庆斌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说完,然后端起了茶碗,他知道必须给面前几人留下一点时间消化!

刘庆斌见段祺瑞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笑着说道:“段将军,您是否想问,为何不直接用武力收复,还用得着谈判吗?”

此时,袁世凯已经责令段祺瑞署理陆军部总长,所以刘庆斌称段祺瑞为段总长。

段祺瑞被刘庆斌猜中了心思,也不遮掩直接道:“是呀,刘公子,这样多省事。”

刘庆斌解释道:“其实,段将军你说的没错,像这样的事情,用武力解决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但是,目前我们所面临的状况,不允许我们大量使用武力,或者说我们的实力还不足以让我们以武力彻底解决此事!”

段祺瑞不服道:“想必刘公子还不了解北洋军的实力吧?对付这些叛贼是绰绰有余了!”

刘庆斌摇摇头反驳道:“段总长你说的只是表面现象,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们不能全部依赖用武力解决了。”

“刘公子请问,我洗耳恭听!”

“请问段总长,蒙古地区的自然条件,骑兵和步兵哪个更有利于作战?”

“当然是骑兵!”

“蒙古叛军是骑兵多还是步兵多?”

“骑兵多!”

“北洋军呢?”

“步兵居多!”

“外蒙叛军大部是骑兵,行动快速,这就弥补了数量不足和组织不严的弱点。北洋军装备虽优于叛军,但多数是步兵,行动缓慢,这会经常受到袭击。当一地吃紧时,增援部队往往增援不及,会遭到许多损失。”

段祺瑞无语了。刘庆斌说的是实情,北洋军相对叛军,战斗力是比较强悍,但论起骑兵来,就差了很多。在茫茫大草原上,没有骑兵,自保都很难,何谈剿灭对方?

“段总长,你可知道蒙古地区的驻军情况以及从张家口到库伦的道路状况吗?”刘庆斌又问道。

段祺瑞摇摇头。

“那我来告诉你,外蒙与内地横隔沙漠戈壁,交通极为不便,物资贫乏,补给困难,驻军很少。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如何能及时迅速地将大批军队调往前线?就算能调到前线,你又如何能及时将军械、粮秣运送至前线?如果叛军掐断了后勤补给线,前方的部队将会怎样?”

刘庆斌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抛了出来。

段祺瑞更加无语了。袁世凯和徐世昌都带过兵,何尝不明白打仗就是打后勤的道理。蒙古叛军可以不要后勤,但是北洋军却不能不要后勤。没有后勤保障,北洋军必然会全军覆没。

“就算北洋军最后打下了库伦。为了避免再次发生叛乱,段总长认为需要在外蒙古驻扎多少北洋军合适呢?”

段祺瑞想到近15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赶紧摇头道:“听刘公子一说,我明白了,这靠武力看来是不行的。”

刘庆斌看着颇为得意的徐世昌说道:“徐大人,您之所以要求谈判,想来是怕与沙俄发生争端,我没说错吧?”

徐世昌说道:“不错,民国刚刚建立,现在不宜与沙俄轻启战事。”

刘庆斌笑了笑,说道:“徐大人,您放心,沙俄是不会和我们发生战争的。因为沙俄的重心在欧洲,它正在与德国和奥匈帝国对峙,远东方面兵力极少,不可能发生大的战争。再说了,它的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邻居在盯着它,它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徐世昌眼睛一亮:“刘公子说的是日本?”

刘庆斌笑而不语。

袁世凯拍案而起:“就这么定了!按照刘公子的方案,边打边谈,以打促谈。不过,在谈判之前,必须要先打一个打胜仗才行。刘公子你觉得谁负责比较合适?”

这一仗需要协调新疆、绥远、察哈尔、热河、东北诸多地方和军队,的确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人才能镇得住。

刘庆斌指了指徐世昌:“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袁世凯想了想点头道:“也好,卜五,你就辛苦一趟吧,你去了我放心!”

徐世昌欣然应允:“敢不效命?不过,大总统我有个条件……”

刘庆斌摆手打断了徐世昌的话:“徐大人,您的条件是不是要让我和你一起前去呀?”

徐世昌满脸无奈:“刘公子,我看以后都不能叫你精灵了,得叫你活神仙了,连这你也能猜得到?”

刘庆斌跃跃欲试道:“你放心,我肯定会和你一道去的,这样的事我是不会错过的!”

徐世昌拍手笑道:“那敢情好!借用袁大总统的一句话,你去了我放心!”

从总统府出来后,刘庆斌和徐世昌各自分头准备。

刘庆斌首先给伊贺道真发了电报,要求他挑选500名年龄大一些的白狼战士,亲自带队至神箭谷训练基地待命。毕竟是要骑马作战了,年龄大体力自然要强些。

给伊贺道真发完电报,刘庆斌又给黑田村正发了一封电报,详细列出了采购清单,各式武器的名称、型号、数量都写得清清楚楚,估计黑田村正看了这份清单不被吓死也会被头疼死:

美国温彻斯特m1897霰弹枪600支,子弹10万发。英国李-恩菲尔德短步枪300支,子弹30万发。丹麦生产的麦德森机枪100挺,子弹100万发。美国马克沁机枪20挺,子弹100万发。梯恩梯炸药5吨,德国的木柄手榴弹10万枚。

刘庆斌心里非常清楚,论骑马白狼战士骑不过蒙古叛军,论人数白狼战士没有蒙古叛军人多,论体格白狼战士的小身板和蒙古兵差的就更远了。所以,他只有以配备最先进的武器来弥补自己的不足了。对刘庆斌来说,通过花钱能解决的事情,那就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刘庆斌为白狼战士每人装备一只霰弹枪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非常清楚,如果让白狼战士拎着马刀去和蒙古人冲锋厮杀,那无异于自杀,要不了几个回合,白狼战士将会丧失殆尽,刘庆斌绝不会去干这样的蠢事。在刘庆斌看来,霰弹枪所具有的在近距离上火力猛、反应迅速,以及大面积杀伤的能力,绝对是骑兵近战的利器,霰弹枪自然就成为了刘庆斌用来代替马刀的第一选择了。

选择李-恩菲尔德短步枪,对刘庆斌来说只能算作无奈之举。在马上如果能使用自动连发武器,将会极大的增强骑兵的威力。可卡宾枪和冲锋枪还都没有没有面世,用驳壳枪,对骑兵火力和射程都有较大的限制。虽然白狼战士习惯于使用三八式步枪,可三八式步枪枪身过长,用于骑兵作战非常不方便,刘庆斌只好选择了李-恩菲尔德短步枪。

麦德森机枪射击精度高、性能可靠,但主要的缺点是价格高昂、生产成本较高,这与它结构复杂、制造精良有关。当然,价格高对刘庆斌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只要合适,不管价格再高,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刘庆斌真正看重麦德森机枪是因为它的重量在10公斤以下,这对白狼战士来说更加合适。

马克沁机枪刘庆斌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了。在神箭谷的时候,刘庆斌就见识过马克沁机枪的巨大威力了。刘庆斌可以想象的到,面对用马克沁机枪编织的火力网,骑兵的冲击等于是白白送死。如果不是因为马克沁机枪重量太大、机动性能较差的原因,刘庆斌恨不得多装备一些马克沁机枪。

至于炸药和手榴弹,那都是对付骑兵特别是对付战马的有效手段,刘庆斌向来喜欢有备无患。

做完这些后,他把伊贺笠原喊进了屋里。

“主人,你找我!”伊贺笠原恭恭敬敬的低着头。

“笠原,我要去蒙古了,但是上海这边我不放心,所以我把你留在上海,你有什么问题吗?”刘庆斌不动声色的看着伊贺笠原。

“主人,没有任何问题,请你放心!”伊贺笠原恭恭敬敬道。

“我要率领白狼战士去外蒙,你明天就回上海,你把这封信交给李市长,所需的服装、毛毯、帐篷等我已经列了明细,要尽快生产,然后让我大哥派人协助你亲自送来。”

“是,主人,我记住了!”伊贺笠原点头道。

“笠原,我看好你,你将来会大有前途的。”知道再过四个多月后的7月30日是什么日子吗?刘庆斌突然问道。

“是主人的生日,也是白狼道正式成立的日子!”伊贺笠原流利的回答。

“没错,到时候我会召你回到日本让你独当一面,到时你要代表白狼道成立一个组织,然后打垮所有**势力,真正成为全日本的**皇帝!组织的名字我都给你想好了,就叫笠原组!”刘庆斌的话不亚于一枚炸弹,将伊贺笠原震得晕晕乎乎的。

说道这里,刘庆斌不禁为后世日本的某个组织默哀:山口组,非常对不起了,既然有了笠原组,那么你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伊贺笠原没有想到,刘庆斌竟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一项任务交给了自己。明面上的皇帝是天皇,暗地里的皇帝是他伊贺笠原,这是多么大的荣耀。

见伊贺笠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刘庆斌又对他说道:“剩下这几个月里,你的任务就是多看、多学、多思考,要想想自己将来应该如何做,我会让杜月笙多给你提供方便的!”

“是,主人!”

伊贺笠原不愧是个有头脑的人,马上冷静下来了,他知道未来的路并不会是一帆风顺的,还要经过不懈的努力才能实现目标。

“有一点我要给你提个醒,我可不希望你把日本的**搞成慈善组织!白狼道要高速发展,必须要有雄厚的经济基础。所以,让你统一**不光是为了是你功成名就,还需要你源源不断的为白狼道输血。为了这一目的,我不限制你使用任何野蛮、暴力和血腥的手段。你明白吗?”刘庆斌说话很慢,越说口气越冷。不仅是伊贺笠原,就是在一边的伊贺纳言,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放心,主人,我要是做不到会主动自裁谢罪的!”伊贺笠原此时真正明白了,主人不仅是给了自己一份荣耀,更是给了自己一副重担,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主人失望。

第四十二章 圣武皇帝的预言

半夜时分,刘庆斌实在睡不着,他来到了院里,望着天上的星星,心中暗暗犯愁:白狼战士可以从日本抽调,武器可以花钱买,可骑术却不是一天两天能练成的。包括他在内所有的白狼战士都没有骑过马,都得从头练起。不会骑马就去和蒙古叛兵作战,那简直就是自杀。

除了骑术,还有对地形不熟悉的问题也困扰着刘庆斌。不管是后世还是现在,刘庆斌都没有去过外蒙古,尽管他记得外蒙古地图的大致模样,可是对行军作战却没有任何帮助,他必须要尽快熟悉蒙古的具体地形。

“纳言叔叔,你说怎样才能尽快掌握骑术?又怎么能尽快了解蒙古的地形呢?”刘庆斌无意识地问伊贺纳言。

“主人,我不知道!”伊贺纳言老老实实地回答。

看着刘庆斌愁眉苦脸的模样,伊贺纳言说道:“主人,肯定会有人知道的,我们去问问知道的人,我们也就知道了!”

刘庆斌抬头看着伊贺纳言:“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

“刘公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行吗?”睡眼惺忪的徐世昌穿着睡衣可怜巴巴地望着刘庆斌。

“徐大人呀,你看我都忧国忧民睡不着觉,你怎么就能睡得踏实呢”刘庆斌也不回答,先是一顶大帽子扣了上来。

“刘公子,我投降,算我没说!说吧,有什么事!”徐世昌赶忙告饶。

“我需要找人了解外蒙古的情况,越熟悉越具体越好,最好是识字的汉人,不知徐大人你可认得这样的人?”刘庆斌开门见山问道。

徐世昌思索了一会说道:“符合你说的这些条件倒是有一个人,他叫郭东辰,是漠北皮货行的东家。不过他不在北京,而是在张家口!”

刘庆斌眼睛一亮:“徐大人,你说具体点!”

张家口是有着北方丝绸之路之称的张库大道源头的贸易集散地。张库大道是从张家口出发,通往蒙古草原腹地城市库伦的贸易运销路线。对蒙、对俄的大宗贸易几乎被晋帮和京帮垄断,但郭东辰是个例外,他是土生土长的张家口人。十来岁的时候,他就跟着商队行进在茫茫高原戈壁,慢慢发展壮大。如今,郭东辰有了好几支属于自己的骆驼队和马队,在蒙古草原乃至沙俄莫斯科的生意不亚于大盛魁等老字号晋商。郭东辰之所以能在晋商和京商之外崛起,最重要原因就在于他在蒙古草原中良好的信誉。有一次,郭东辰受托向一个蒙古部落运送砖茶,谁知因为雪灾这个蒙古部落临时转场了。郭东辰按时运来了茶叶,无法得知其下落。按理说,郭东辰完全可以将茶叶卖于其他部落,所收定金也不予退还。谁知郭东辰竟然非要找到这个部落,两个月后,郭东辰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将这批茶叶送到了这个蒙古部落,可他的马队马匹却被冻死过半。那个蒙古部落的首领得知了事情的经过,非要赔偿他的损失,郭东辰坚决不接受!他没有多要一个大洋,按照原来的约定算清了茶叶的价钱,然后返回了张家口。仅这一趟,郭东辰的损失就超过了这批茶叶的十倍。自此以后,郭东辰在草原名声鹊起,蒙古人都愿意找他做生意,他成了草原最受欢迎的汉人!除了重信誉,郭东辰还乐于帮助有困难的蒙古人。行商这么多年,他先后收养了无家可归的蒙古族孤儿数十人。这些孤儿长大后开始帮他行商,有蒙古人做生意,草原人自然愿意找自己的同胞。所以,尽管郭东辰很少出面,漠北批货行的生意反而越做越好了。

“徐大人,明天我们就坐火车去张家口找这位郭掌柜!”刘庆斌兴奋地说道。

徐世昌一脸苦相:“刘公子,您这也有点儿太急了吧!”

“徐大人,我们这儿早行动一步,蒙古叛军就少一分胜算。我们辛苦点儿算什么呢?”刘庆斌义正辞严。

徐世昌一听,忙举手投降。

张家口,大境门内,漠北皮货行内院。

“郭掌柜,我们又见面了。”徐世昌似乎和郭东辰很熟悉。

趁他们说话的空当,刘庆斌暗暗打量起郭东辰:四十岁上下的年纪,健壮的身板,国字型脸上写满了沧桑,说话声音洪亮有力,一看就是个彪悍的塞北汉子。

“郭掌柜,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公子叫刘庆斌,是袁大总统的客人,今天来到贵号,是刘公子有事要找你。”

郭东辰很诧异地看着刘庆斌,脸上不经意地闪过一丝揶揄:“久仰!久仰!刘公子”

刘庆斌从他的表情和话语中可以感觉出敷衍的味道,心知如果不来点儿真格的,像郭东辰这样精明的生意人,绝不会轻易和自己掏心窝子的。

“郭掌柜,我找你不是为了我个人,而是有一件天大的事情!”刘庆斌不动声色道。

郭东辰笑而不语。

“这件事关系到张库大道的生意以后能否持续下去。”

郭东辰脸上笑意没有了。

“外蒙古哲布尊丹巴叛乱,宣布成立大蒙古国。”

郭东辰终于沉不住气了:“此事当真?”

“郭掌柜,你觉得我有必要拿这事儿来糊弄你吗?”

郭东辰看向徐世昌,徐世昌点了点头。这下,郭东辰可真急了,他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来回转悠。

最后,郭东辰停在刘庆斌面前:“刘公子,你找我需要我做什么,请尽管吩咐!”

“叛乱必须尽快剿灭,否则漫延至蒙古各地便成燎原之势,后果不堪设想。剿灭叛乱必须熟悉蒙古的地形,郭掌柜号称活地图,望郭掌柜能助我一臂之力。”

郭东辰脸上现出凛然正色:“刘公子客气了,且不说此事于我等生意之人息息相关,就算是普通百姓为国家尽力也是份内之事。”

于是,刘庆斌和郭东辰攀谈起来,通过郭东辰的述说,借助自己脑中原有的外蒙古大致轮廓,刘庆斌边听边画,几经修改,竟然弄出了一幅草原地图。地图上,详细标注了沙漠、绿洲、山峰、城市、大小道路。特别是各处水源所在地更是标注得异常仔细,这都是将来行军作战的生命线。

“郭掌柜,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刘庆斌将手中绘制的地图递给郭东辰。

郭东辰接过地图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刘公子,我行走草原数十年,也无法画出如此详尽的地图!”

地图的问题算是解决了,但刘庆斌心中还是异常沉重,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郭掌柜,我想问一下,可否有尽快提高骑术的办法?”

郭东辰惊诧道:“刘公子,何出此言?”

刘庆斌羞赧道:“郭掌柜,政府的军队一时半会儿还集结不起来,我要带我的战士先去顶一阵儿,可是,我们都不会骑马……”

刘庆斌越往下说声音越小,似乎已经羞愧不已。

郭东辰指着站在院外的白狼战士说道:“他们?他们就是你所说的战士?”

刘庆斌点点头。郭东辰长叹一声:“国家有难,居然让一帮孩子冲在前面,真是羞煞我等。”

刘庆斌以为郭东辰看不起白狼战士,赶忙解释道:“郭掌柜,你别看他们年龄小,他们可都身经百战,只是不会骑马而已,否则定然不会输给叛军。再说了,我们的火力要比叛军强大得多,这也可以弥补我们骑术差的劣势。”

郭东辰赶忙摆手:“刘公子,您误会了,我没有看不起他们的意思。相反,我非常钦佩他们!”

“不知刘公子手下有多少人?”

“大概五百人左右吧。”

郭东辰又开始在屋内踱步,刘庆斌的目光随着他来回移动,心里七上八下的。

过了好一会儿,郭东辰像下了决心一般,突然停住:“刘公子,快速提高骑术的办法不是没有,不过,成功率较低。我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郭掌柜,敬请直言。”

“不管现在如何训练,骑术肯定是赶不上蒙古叛军了。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另辟蹊径,组织一支驼队,与叛军作战。”郭东辰一语惊人。

“驼队?难道郭掌柜的意思是让我们骑骆驼作战?”刘庆斌瞪圆了眼睛。

郭东辰点了点头。

“骆驼?是不是速度有点儿太慢了?”刘庆斌质疑道。

郭东辰哈哈笑道:“刘公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所说的骆驼,是我们行商用的家骆驼,而我所说作战的驼队,是指经过驯服的野骆驼,虽然速度比不上马匹,但也差的不远,要论起耐力和负重,野骆驼可比马匹强得太多了。”以驼队作战,对骑术的要求不是很高,很适合这些孩子们。

刘庆斌听了郭东辰的解释,恨不得抱住他亲一口,没想到困扰了他好几天的疑难问题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郭掌柜,不知到哪里可以买到野骆驼。”刘庆斌迫不及待。

“买是买不上的,据我所知,整个蒙古只有在阿拉善盟以北一百多公里沙漠边缘的维拉尔后旗部落才会驯服野骆驼。”

“事不宜迟,那郭掌柜您快带我们去吧。”

郭东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刘庆斌,嘴角抽动了两下:“刘公子,张家口距维拉尔后旗部落有一千公里,最快我们也得后日才能出发,我只是担心刘公子你们不会骑马,这么远的路难道要步行吗?”

刘庆斌拿起桌上刚绘制的地图,仔细算了一下距离,确实有一千多公里,他思忖了一会儿:“郭掌柜,这样吧,抓紧时间准备,越早出发越好。至于不会骑马,我想不会是太大问题,这不是作战,只是赶路,只要不从马背上掉下来,相信也无大碍。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要知道早一天形成战斗力,就能早一日阻止叛军形成气候。”

郭东辰动容道:“刘公子,今日我就做准备,明天一早我和你们一块儿出发。”

当晚,刘庆斌和徐世昌告别。刘庆斌次日将随郭东辰前往维拉尔后旗,而徐世昌则连夜赶回北京。他们约定半月之后在松嫩平原的兴安盟会面,这里被刘庆斌选定为了此次次平叛的总指挥部。

第二日,郭东辰和他的十几名蒙古养子,带着刘庆斌和他的手下,近百人骑着马呼呼啦啦就离开了张家口。因为刘庆斌等人不会骑马,郭东辰让人将他们捆在了各自的马鞍上,日夜兼程赶往维拉尔后旗。没过两天,刘庆斌和白狼战士、铁血战士就尝到了苦头,他们大腿内侧被磨出了血泡,血水和裤子粘在了一起,但没有一个人吭一声。郭东辰看在眼里,心中对这些孩子又多了份敬重。

五天后,郭东辰和十几个蒙古小伙子领着刘庆斌等人步履蹒跚、灰头土脸地进入了维拉尔后旗部落。

“郭掌柜,尊贵的客人,好久没有见到您了,您怎么亲自来了?”一个中年蒙古汉子热情地拥抱着郭东辰。

“帕默尔,很高兴见到你,我带人到你这儿作客了。”说完,郭东辰指了指刘庆斌。

刘庆斌呲牙一笑:“赛奴!谈太乌查日撒嗯旦,吧呀日拉拉!”

刘庆斌说的是蒙古语,意思为:你好!见到你很高兴!当然,这肯定是郭东辰事先教他的。

那个叫帕默尔的中年蒙古汉子得知这些十来岁的汉族孩子从来没有骑过马,竟然只用了五天就从千里之外的张家口赶到了他们的部落,脸上也现出了钦佩的神色,蒙古人向来敬重铁打的汉子。

“帕默尔,我们这次来,是为收购驯化的野骆驼而来。”郭东辰边和帕默尔向营地走去,边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郭掌柜,你是知道我们规矩的,我们不卖野骆驼!”帕默尔猛地停住了脚步,死死地盯着郭东辰。

“我当然知道你们的规矩,可是,帕默尔,你知道吗?外蒙古造反了,哲布尊丹巴已经宣布独立了。”

“什么?!走!我带你们去见乌斯旗主!”帕默尔急切道。

年近六十的乌斯旗主目光依然锐利,精神依然矍铄,当他静静地听完郭东辰的叙说之后,不禁叹了口气。

或许是因为刘庆斌的原因,乌斯旗主竟然说的是汉话:“圣武皇帝临死的时候曾经为蒙古人留下了预言,他说‘如果你们忘记了自己的文明、语言、文字,乃至民族而投向外邦,那么,当千里牛犊出现的时候,我将会让白驼附着我的灵魂去惩罚你们!’没想到我们部族在这守候了六百多年,预言竟然成了现实。”

刘庆斌知道,乌斯旗主所说的圣武皇帝就是成吉思汗,但他却对预言的事情却一无所知。

见郭东辰和刘庆斌一脸茫然,乌斯旗主又说道:“郭掌柜,你行走草原多年,应该听过鄂尔多斯圣武皇帝陵墓的事情吧?”

郭东辰点了点头。

乌斯旗主缓缓地说道:“鄂尔多斯伊金霍洛旗,有一座规模宏伟的圣武皇帝陵。当初,圣武皇帝驾崩后,窝阔台汗从宫廷守卫者中挑选出一千户人,其中五百户为达尔扈特人,他们负责守护和祭奠圣武皇帝的八白室衣冠冢。而另外五百户就是我们维拉尔人,我们负责守护圣武皇帝的魂灵。蒙古大汗一直都实行的是密葬制度,陵墓的埋葬地点不立标志、不公布、不记录在案。所以,除了我们的部落在一代又一代的传承,再没有人知道圣武皇帝其实是葬在巴丹吉林沙漠的中心地带的……”

通过乌斯旗主的介绍,刘庆斌这才知道了其中的原委。

原来,出征西夏前一年,成吉思汗的身体状况已经出现问题。一次打猎时,从马背上摔下受伤,并发起高烧。当时进攻西夏的计划已定,因成吉思汗因身体不适,考虑退兵。但在使臣交涉过程中,西夏将领阿沙敢不出言不逊,致使成吉思汗大怒,于是抱病出征。最终虽然灭亡了西夏,而成吉思汗也死在军营里。蒙古人没有肉身崇拜的传统,认为人的肉身来自于大自然,去世了也应该回归大自然。早日安葬,灵魂方可升天。于是根据遗嘱,成吉思汗被葬在了离军营不远的巴丹吉林沙漠里。

最后,乌斯旗主悠悠道:“圣武皇帝之所以要葬在巴丹吉林,是因为巴丹吉林是蒙古的吉祥之地,蒙古最圣洁的白骆驼就在巴丹吉林!圣武皇帝去世时,用白色公驼的顶鬃,放在自己的嘴上和鼻子上,他将灵魂附着在这片白色驼毛上。圣武皇帝留下遗嘱将自己葬在巴丹吉林,并留下了那段预言!”

“白骆驼?”

在刘庆斌后世的记忆中,骆驼一般只有灰色、黄色或棕色,白色的骆驼太让人震撼了。

“是的,是白骆驼!”乌斯旗主点点头。

郭东辰不解地问道:“乌斯旗主,不知成吉思汗留下的预言,与我这位刘兄弟有何关系?”

乌斯旗主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哲布尊丹巴代表喀尔喀宣布独立,将来将会依附与何人?”

郭东辰毫不犹豫:“那还用问?肯定是沙俄!”

乌斯旗主点点头:“圣武皇帝所说的‘忘记了自己的文明、语言、文字,乃至民族而投向外邦’不就是指现在的哲布尊丹巴之流吗?至于千里,那就更好解释了,你们从张家口而来岂不是千里之外。牛犊在圣武皇帝看来就是小孩子的意思。圣武皇帝曾说过,拼杀冲锋的时候,要像雄鹰一样;高兴的时候,要像三岁牛犊一般欢快。”

说到这里,乌斯旗主眼中闪过一道异彩:“圣武皇帝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他也想好了如何应对这一天。那就是组织白驼军去去征服他们。白驼军一出,必然所向披靡,因为白驼身上有圣武皇帝的魂灵。论起征战四方,这世上何人是圣武皇帝的对手?”

刘庆斌无语了,他只不过是因为来不及练习骑马,经郭东辰建议才来维拉尔后旗想办法组建野驼队的。谁知道阴错阳差,竟然挖掘出这么大的秘密。他不相信什么魂灵和预言,他宁愿当作是一个巧合。不过,乌斯旗主有一点说的倒没有错,论起征战四方来这世上还真没有人是成吉思汗的对手。想想以前大元朝的无限荣光,再看看现在的委曲求全,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想到这里,刘庆斌心中暗道:既然自己来到了这个年代,既然让自己碰上了,这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就决不能从自己的手上丢掉。他要让后人永远记住:中国的地图是桑叶而不是雄鸡。

乌斯见刘庆斌怔怔出神,以为他不相信:“这位刘公子,难道你不相信我们的圣武皇帝?”

刘庆斌这才回过神来,不相信谁也不能不相信最伟大的成吉思汗,他赶忙摆手道:“不不不!乌斯旗主,你误会了!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白骆驼!”

“明日,我亲自带你们去!”乌斯旗主的这句话让刘庆斌大喜过望。

刘庆斌骑着一头骆驼,慢慢地在巴丹吉林沙漠的沙海中移动。此时,和刘庆斌一起行走在沙漠里的,除了郭东辰和刘庆斌一行以外,还有乌斯旗主、帕默尔和五十名维拉尔部落的蒙古孩子。一百多人骑着骆驼列成长队,在沙漠上悠闲地走着,除了悦耳的驼铃声以外,就只剩后留下的两行深深的蹄印。刘庆斌还是第一次骑骆驼,当然他骑的是一般的家骆驼。刚进入沙漠的时候,刘庆斌还觉得新鲜。因为在沙漠的边缘,还可以看见无边的沙海中,点缀着一丛丛树木,那是沙柳。慢慢进入沙漠腹地之后,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单调的黄色,连一棵树木都没有,沙漠的广阔使每一个人都感到疲倦,似乎永远走不出去似的。时近中午,太阳升得老高老高,晒得沙漠直冒烟。

“乌斯旗主,为什么这一路有许多白骨,不像是人的,像是狼骨,这是怎么回事呀?”刘庆斌指着如路标一般一路蜿蜒而去的白骨,回头询问乌斯旗主。

“刘公子,这的确是狼骨,这条路叫做狼骨路,这是通向白驼山的唯一道路。”

见刘庆斌疑惑地看着自己,乌斯旗主解释道:“沙漠边缘有一种狼,它同草原狼不一样,脖子上长有不很长的鬃毛,它格外贪婪和残暴。这种狼掌握了骆驼的生活规律,每到骆驼产羔时,它们便成群而来。野骆驼羔大多在这个时候被狼惨害。因此野骆驼成活率很低,狼群是野骆驼的天敌。可偏偏白骆驼却不怕狼群,这一路的狼骨都是它们战胜狼群的证明!”

“乌斯旗主说的没错,我就曾经亲眼见到过白骆驼是怎样斗狼群的!”一旁的帕默尔接过了话题。

帕默尔讲起了他的亲身经历:那天中午,他在沙漠深处准备支撑帐篷休息一会,突然看见四只狼正在紧追一群白骆驼,这群白骆驼有大有小,共有十几峰,看样子已经有点筋疲力尽了,而狼群似乎还精力充足紧追不舍,相距只有四五十米了。帕默尔为白骆驼担心,不忍看到那悲惨的一幕,闭起眼睛默默为白骆驼祈祷。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他慢慢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却是另一种场面:沙海中,四只狼在艰难地逃跑,狼的蹄子又小又硬,每跑一步都要深深地陷进沙里,每向前一步都非常吃力。而白骆驼却跑得轻巧快捷,尤其跑在前面的几只白公驼,追上落在后面的一只狼,用各自的有力的前蹄踢那只已经跑不动的恶狼,没几下,那只恶狼就变成肉饼了。白公驼并没停下来,它们趁胜追击,没多久另一只狼也倒在沙漠中再也爬不起来了。就这样,连续有三只狼被白骆驼追得活活累死在沙漠中,只有一只年轻体壮的狼侥幸逃出沙漠……

进入了沙漠深处,渐渐地刘庆斌可以看见一群群的野骆驼了。但是其中没有一只是白骆驼。

到了下午时分,他们终于远远可以看见了此行的目的地---白驼山。白驼山屹立在茫茫沙海之上,峰尖高耸云天。由峰尖往下延伸着多条沙脊,沙脊之间形成许多沙窝。沙窝是沙漠生命的“摇篮”,一簇簇的黄蒿、沙米和骆驼刺在这里顽强地生长着。极目远眺,千里瀚海沙丘如波,层层叠叠,涌向天际,蔚为壮观。远远近近的沙漠地貌布满了象水波、象耳廓、象蜗牛壳一样的美丽景观,这都是风神的杰作。

终于到了近前,刘庆斌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沙山四周竟然布满了动物的骨头,从山脚一直到山顶,除了白色骨头几乎已经看不见沙子了!根据乌斯旗主的叙述,这座沙山就是成吉思汗埋骨之处。每一只白骆驼在预感到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都会辗转来到沙山,然后卧在白骨堆上,静静的等待着死亡。即使从未到过也未见过沙山的白骆驼,也能凭着一种神秘力量的指引,准确无误地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几百年过去了,沙山也变成了白驼山。

不远处有什么慢慢向他们走来,刘庆斌发现正是传说中富有灵性的白骆驼。这两只白骆驼看上去年龄已经不小了,体型比家驼要小,脖颈细长,耳朵短小。四肢细长,蹄盘较小。驼峰呈圆锥形,矮小但坚挺,头骨凹凸不平,鼻梁平直,脑袋相对较小,毛色是纯白色。

乌斯旗主见了双膝跪倒,嘴里喃喃地念着什么,他后面的蒙古人都跪下了。两只白骆驼从他们身旁目不斜视的走过,眼神像天空一般的清澈,像海一般深沉,充满了骄傲和自信。它们顺着白骨往山顶行进,尽管显得吃力,却没有丝毫停顿。当它们到了白骨山顶的时候,各自找了个合适地地方,静静地跪倒,平静地望着远方,不再动弹。

乌斯旗主指挥蒙古孩子卸下好几捆晒干的沙冬青,引火将其点燃,然后扑灭火苗,任其冒着浓烟。那群蒙古孩子围着浓烟双手合十虔诚的低声吟唱,显得既悲凉又哀怨。乌斯旗主从怀中掏出个银质方盒,从中捻出一些白色粉末,洒在沙冬青上。片刻,一股异香四处弥漫开来。时间不长,就有成群结队的野骆驼缓缓行来,集中到了白驼山的附近,它们跪卧在远远的地方,只是其中没有一只是白骆驼。

落日时分,陆续有白骆驼赶来。白骆驼和其它的野骆驼不同,径直来到白驼山下,就像到了自己的家一样的随意,找个合适的地方,然后静静的跪倒。那些蒙古孩子的歌声如泣如诉四处飘荡,刘庆斌惊异地发现越聚越多的白骆驼,都朝着一个方向,直勾勾地盯着这些孩子,它们的眼中都噙着亮晶晶的泪花。那些孩子们逐个起身,继续吟唱着,穿梭在白骆驼当中,不停地抚摸着他们的脑袋……

第四十三章 比试(一)

列车行驶在京奉铁路上,刘庆斌坐在火车靠窗的位置,凝望着窗外迅速往后推动的美景,心中的思绪似乎还停留在那神奇的巴丹吉林沙漠,还有那充满灵性的白骆驼。他很想在那里多呆些日子,可宝贵的时间不允许他停留。当得知那些白驼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能完全驯好,他毫不犹豫的把两名忍者和全部的白狼战士都留下了,自己则和伊贺纳言、郭松亭带着铁血战士跟随郭东辰一行返回张家口。

刘庆斌还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专门去和乌斯旗主告别。他要留些大洋给乌斯旗主,可乌斯旗主一口拒绝了。

乌斯旗主虔诚的话语似乎还在耳畔:“我们是遵照圣武皇帝的旨意行事,这是我们的本分,我们是不会收钱的。”

为了补偿维拉尔后旗部落,刘庆斌回到张家口以后,准备留给郭东辰一万大洋,让他经常运送些货物给乌斯旗主。谁知,刘庆斌再次遭到了郭东辰的拒绝:“刘公子,你说的事情我会照办,钱我是无论如何不会收的。”

想到这里,刘庆斌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小册子,伴随着火车的轰隆声仔细看了起来。这本小册子他几乎都可以背下来了。但是,没事了总还要拿出来看看,这里面凝结着郭东辰的一番心血。

当初郭东辰建议他双管齐下,一方面建立驼队,一方面练习骑术。郭东辰现在递给他的小册子,就是这几十年来自己从蒙古各部落听来的、学来的以及自身体验来的训练骑术和骑兵的办法。

刘庆斌正看得津津有味,火车慢慢停下来了。

“到哪里了?”刘庆斌头也不抬的问道。

“首领,到辽中县了!”回答刘庆斌的是坐在对面的郭松亭。

“哦,这么说快到奉天了?”刘庆斌放下了手中的小册子。

“是的,还要一个多小时!”郭松亭回答道。

刘庆斌看了看窗外的景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又要见到另外一位大人物了---未来的东北王张作霖。不过,此时的张作霖还没有发迹,只是奉天中路巡防营的统领,手中有五六千人。想到张作霖今后说不定还要看着自己的脸色过日子,刘庆斌脸上露出了笑容。

就在刘庆斌做好准备要见张作霖的时候,张作霖正搓着手在奉天火车站台上来回转悠。他陪着徐世昌在这里等了有半个多小时了,如果不是碍着徐世昌的面子,他早就甩手而去了。

“老总督,就这么个小毛孩子,至于你老人家亲自来迎接吗?”张作霖还想再劝劝徐世昌。

张作霖对徐世昌还是非常敬重的,可以说没有徐世昌就没有张作霖的今天。当年,土匪出身的张作霖深得东北三省总督徐世昌的信任,徐世昌先后将张作霖调到辽宁西北部和洮南一带剿匪,张作霖采取强攻和智取两手策略,派人打入蒙匪内部,最后终于将危害东北边疆多年的匪患解除了。为此,徐世昌把张作霖升为奉天巡防营中路统领,管辖马步5营,后来又专门为张作霖增加2营。张作霖是个很知道感恩的人,他受到徐世昌如此青睐和器重,自然要为徐世昌着想

“不就是剿匪嘛?老大人您是知道的,这可是咱的老本行了。您老招呼一声,我马上鞍前马后效力!干嘛非要求着个小孩子呢?”张作霖还是不死心,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厉害到哪去,竟然会让自己的老上司如此上心。

“这次不一样,不像以前那样小打小闹了!不仅要数省互相配合同时行动,还要牵扯到和俄国人的谈判,万万不敢懈怠呀!”徐世昌此时脑子里也乱得像团麻。

“那他个小孩子来了就能管用了?这不是扯犊子吗?”张作霖嘴里嘟哝着。

“你还别说,他来了还真能管用!”徐世昌似乎对刘庆斌非常有信心。

见张作霖依然不服气,徐世昌就把当初袁世凯请刘庆斌如何商谈、刘庆斌如何将数人一一反驳、如何定下四个步骤收拾外蒙古的过程详细的说了一遍。不仅是张作霖,就是在一边陪同的吴俊升也听得津津有味。

最后,徐世昌还不忘耐心地劝说张作霖:“雨亭,你不了解刘公子!他是个奇人,见了面你就知道了。我可提醒你呀,千万别犯浑去招惹他,否则你的日子可不好过!”

“老大人,我明白了!”张作霖嘴上回答着,心里却盘算着,到时候怎么才能不留痕迹的给刘庆斌点颜色看看。

其实,直到现在徐世昌也没有搞明白,刘庆斌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在奉天等他,而且还再三叮咛,一定要拽上张作霖。但是,有一点徐世昌心里透亮,刘庆斌从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他肯定别有深意。徐世昌看了看满不在乎的张作霖,心中不禁暗暗为自己这个老部下祈祷起来。

……

“徐大人呀,可是见到你了!还好,紧赶慢赶没误了咱们的半月之约,这些天我的腿都跑细了!”

刘庆斌一下火车就赶紧向徐世昌诉苦。

“刘公子辛苦了,这不,我专门来迎接刘公子了,走,我给刘公子你接风洗尘去!”徐世昌笑着说道。

看着刘庆斌笑眯眯的模样,不仅是徐世昌,包括张作霖也暗暗佩服面前的这个孩子,十五天时间,尽然奔波了好几千公里。

“刘公子真的不会骑马?”张作霖笑着迎了上来。

“徐大人,这位是……”刘庆斌佯作不知。

“哦,这位是奉天巡防营中路统领张作霖!”徐世昌赶忙介绍道。

“哦,是张统领,久仰久仰!我是不会骑马,不过现在似乎快会了!人都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写诗也会吟,我呀是天天骑马五百里,不会骑马也会骑了!”刘庆斌和张作霖开起了玩笑。

“这意思我明白,只是刘公子刚开始你无法驾驭马匹,怎么能跑起来呢?那样会掉下马去的!”张作霖是土匪出身精通马术,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一下子就问到点子上了。

刘庆斌知道张作霖不相信,笑着说道:“张都统呀,不怕你笑话,我们使了一个笨办法,把自己捆在了马鞍子上了!”

张作霖吴俊升等人皆动容,他们是内行,刘庆斌虽然说的简单,但他们明白其中的艰辛。

当晚,张作霖设宴为徐世昌和刘庆斌接风。桌上人很多,不过刘庆斌只认得徐世昌、张作霖和吴俊升三人。刚坐在桌上,刘庆斌就开门见山的说道:“张统领,吃饭前有件事情我得先唠叨唠叨!我此次前来有一事相求,想从张统领的营中借一些军马!”

“哦?多少匹?”张作霖不动声色。

“不多,也就两千匹吧!”刘庆斌笑嘻嘻的说道。

其实,刘庆斌如果想要上等好马哪里还找不到?不过,看了郭东辰的小册子后,他改变了主意。他必须要去找那些已经驯好的军马才最划算,因为把普通马训练成军马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可是,刘庆斌现在什么都不缺,唯独缺的就是时间。找军马也不一定非要在张作霖这里去找,只不过这以后的十几年里,少不得要和这个大军阀打交道。所以,他才会让徐世昌拉着张作霖在这里等他。

张作霖知道刘庆斌要军马是为了和蒙古叛军作战用的,对刘庆斌小小年纪就有这份胆识感到非常钦佩,心中生出了要和刘庆斌深交的念头,这两千匹战马别说是借,就是送给刘庆斌他也不会有二话。可是,张作霖此时却并不想那么爽快,他还想为难为难刘庆斌。不为别的,只为徐世昌对刘庆斌的恭敬的模样让他受不了。不管怎么说徐老大人也算是他的恩人,他要多少给老大人找些面子回来。

“这个,刘公子,没有陆军部的军令下来,我是不能把战马借给你的!”张作霖抱歉地对刘庆斌说道。

徐世昌哪里知道张作霖此时的想法,以为张作霖想找借口推诿,面色一沉就要发作。刘庆斌赶忙按住徐世昌,他虽然不知张作霖为何拒绝,但他看得出来此事还有转寰的余地,故而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僵。

“张统领,那你说可怎么好呀?”刘庆斌故作为难道。

“刘公子,有话好说,要不我们先吃饭,边吃边谈?”张作霖显得很客气。

“没问题,我们先吃饭!”刘庆斌也显得很大方。

于是,众人开始大快朵颐,谈笑风生,似乎刘庆斌和张作霖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徐大人,我来之前又去了趟总统府!”坐在徐世昌右边的刘庆斌,一边夹菜一边小声和徐世昌攀谈着。

张作霖坐在徐世昌的左边,听到刘庆斌的话不由竖起耳朵来。

“大总统问我有什么要求没有,我告诉大总统,说我需要两千匹军马!”

“大总统怎么说?”徐世昌问道。

“大总统说,没问题,热河总督王怀庆掌管毅军,是北洋军的嫡系。王怀庆手下有不少骑兵,我给你写封信,你想要多少军马都没问题!”

“没错,王怀庆掌管的毅军有不少是骑兵!”徐世昌对王怀庆挺熟悉。

“但是,我对大总统说,我不要王怀庆的马,我要张作霖的马!”

“这是为何呢?王怀庆离着蒙古比较近,再说他的军马也要比张作霖好呀!”徐世昌很是惊奇。

的张作霖听着也觉得奇怪,简单的借马,到了刘庆斌这里居然会变得这么复杂。

刘庆斌故意压低声音说道:“大总统也这么问,他还告诉我前不久张作霖进京述职的事情。大总统说,张作霖先是将我身边的人收买个遍,大家都夸张作霖是个够朋友的汉子。和我见面的时候,他左一句‘妈拉个巴子’,右一句‘他个祖宗’,活脱脱一个山大王形象。后来,他还把八大胡同的所有妓院都包了下来,闹得乌烟瘴气。其实,我很清楚,这都是张作霖的障眼法,他就是要秽声四播,让我以为他是一介莽夫,胸无大志。这世上,和我斗心眼不落下风者寥寥无几,他张作霖算一个。不管他怎么装,我都能看出来,他的野心很大!”

听完刘庆斌这一番话,张作霖浑身一震。刘庆斌所说的这些,确实是自己前些日子去北京所做的。他以为足以让袁世凯对自己放松警惕了,没想到袁世凯反倒对自己更加警觉了。

“那你为什么还非要向张作霖借马呢?”徐世昌还是不明白。

刘庆斌漫不经心的说道:“因为我要让他快些升官,我要让他快些有更大的实力。不找个借马的由头,白送给他官当,他反而会疑神疑鬼,不敢要这官了!”

徐世昌更迷糊了,就连张作霖也被刘庆斌搞的云里雾里的。

“让他升官?让他有更大的实力?这又是为何?”徐世昌和张作霖同时问道,所不同的是张作霖只能在心里问。

“大总统也是这么问的。我告诉大总统,张作霖诡计多端、心狠手辣、左右逢源、厚颜无耻、野心勃勃,他有许许多多的缺点,但是……”说到这里,刘庆斌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徐世昌虽然心里着急,但总不能不让刘庆斌润润口。

张作霖被刘庆斌不露声色的糟践了一番,却也不生气,像个孩子似的眼中露出掩不住的好奇。

刘庆斌最后终于给出了答案:“张作霖最大的优点就是他不卖国,而且他有能力在东北站住脚,也有能力和沙俄与日本不时叫叫板。东北在沙俄和日本的虎视眈眈之下,急需一个强硬而又有实力的人在东北主事,这样才能不让领土再被列强攫取!”

“你就这么肯定他能做到?”徐世昌脸上显出狐疑。

“我肯定他可以做到!”刘庆斌自信满满。

刘庆斌的话再次撞击着张作霖的心房,让他觉得胸口发闷、喉咙发堵、眼睛发涩,他没有想到从来没有向别人透露过得心声,此刻竟然被刘庆斌一语道破。他更没有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孩子,竟然如此了解自己。当年,东北爆发了日俄战争,张作霖所管的辖区正好在战区内,日俄匪军烧杀掠,无恶不作。他除了要维护境内的治安外,还要在日俄两大帝国主义战争夹缝中生存,后曾被日军俘虏,差点处死。自那以后,张作霖就发誓:等将来自己有了实力,不管是老毛子还是日本鬼子,迟早有一天都要把他们赶出东北去。

基于对自己的老部下多年的了解,徐世昌承认刘庆斌说的很有道理,他问刘庆斌:“大总统被你说服了?”

“是呀,大总统何许人也,他何尝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如果往这里放一个无能之辈,或许比较听话,可是一不小心诺大一片土地,说不定就给被整没了。孰轻孰重大总统心里有数,这不,我连委任状都带来了呢!”刘庆斌笑着说道。

张作霖这时有些后悔了,干嘛非要争一口气编这么个谎呢?现在让刘庆斌到哪里去找陆军部的军令呢?找不着军令,又让双方如何下台阶呢?

“徐大人,这是陆军部关于调集军马的军令,明天你抽空交给张作霖,别让他太为难!还有,这是大总统颁发的关于张作霖督理奉天军务并兼巡按史的任命书,他的部队也被扩编为了第二十七师,由他自己出任中将师长”刘庆斌将任命书和军令悄悄的从桌子下面递给了徐世昌。

说完话,刘庆斌像没事人一样直接上手拿起一个猪蹄啃了起来。看着张作霖手足无措的模样,刘庆斌心里暗暗直乐:反正张作霖迟早都要成为东北王,还不如自己提前卖个好,也好方便今后行事。

“刘公子,这酱猪蹄味道还行吧?”见刘庆斌啃得津津有味,张作霖没话找话道。

“唔,唔,不错,非常不错,唔……”

“刘公子,要不你也喝一口?”

张作霖端起一杯酒,刚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哪有劝十来岁的小孩子喝烧刀子的?

“唔,唔……”刘庆斌啃得过瘾,嘴里无暇答话。

“刘公子,这军马……”张作霖刚提到军马,话头就被刘庆斌打断了。

“你刚才说什么?”刘庆斌终于扔掉了手里的骨头。

“哦,我说这军马……”

“不是这句,前面那句!”

“哦,我说刘公子你也喝一口……”

“对,就是这句。你说喝酒是吧?好,非常好!”

张作霖愕然。

刘庆斌提议道:“张统领,要不这样吧,我们俩来拼酒吧。我要是喝趴下了,军马的事就当我没说。要是你喝趴下了,那军马就还是借给我吧!”

张作霖正发愁怎么找台阶,赶紧把军马借给刘庆斌呢,没想到刘庆斌这么善解人意,提了个如此巧妙的主意。张作霖可是土匪出身,在东北做土匪哪有不会喝酒的,更何况他还是土匪头子,更是个中高手。可惜的是,为了下台阶给刘庆斌借军马,只好装醉了。

“张统领,您今年贵庚?”刘庆斌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刘公子,我三十六岁了!”

“哦,我今年十二岁,你三十六岁,年龄刚好是我的三倍。要不,你喝三杯我喝一杯……”刘庆斌似乎在自言自语。

张作霖刚要答应,谁知刘庆斌又开始自言自语:“那不行,这样太欺负你了。要不,你喝一杯我也喝一杯……”

张作霖刚要推辞,刘庆斌又说话了:“这样也不行,这对我太不公平了。”

想了想,刘庆斌最后说道:“这样吧,张统领,你喝两杯我喝一杯。不准耍赖,不准装孙子,在场所有人都是证人!”

张作霖为难了,原来他想着和一两杯就投降认输了。可现在刘庆斌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就是作假也得做得像些。毕竟满桌子都是熟人,也不能太掉价了。

“张统领,我先喝了!”

说完,刘庆斌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张作霖不甘示弱端起了两杯:“刘公子,谢了!”

“张统领,这次我喝两杯!”

“没问题,刘公子,我喝四杯!”

……

“张统领,我可是喝了十杯呀!”

“刘,刘公子,我喝这一瓶算二十杯,行吗?”张作霖不愧是酒中高手,虽然舌头大了,但是数还没算错。

刘庆斌点了点头。

当张作霖把最后一滴喝完的时候,终于钻到了桌下。这一次,可不是作假,而是实实在在的喝醉了。

“徐大人,诸位,你们明天可要给我作证呀,是张统领先钻到桌子下面的!”刘庆斌起身说道。

说完,刘庆斌转身欲走,谁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伊贺纳言赶紧从一旁上前扶住刘庆斌,刘庆斌顺势就倒在伊贺纳言肩上。伊贺纳言向众人歉意的点了点头,背起刘庆斌就回到了住处。

随着刘庆斌的消失,屋里顿时热闹起来。

“我认识张胡子这么多年了,能喝酒把他喝趴下的,刘公子可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可不是嘛!张统领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给喝怂了,这可是奉天的头号新闻!”

……

第四十四章 比试(二)

第二天,刘庆斌一大早就起床了,他拍拍还有些晕乎的脑袋,嘴里嘟哝了一句:“这烧刀子还真厉害!”

刘庆斌独自在院中溜达,走到后花园,他看见一个半大孩子在像模像样地练拳。男孩子大概十岁上下的年龄,穿着一袭白色练功服,旁边还有个小丫环在伺候着。

刘庆斌看了一会,摇头一笑,背手继续往前转悠。

“你,站住!”一个声音从刘庆斌身后传来。

刘庆斌转过身,只见刚才练拳的那个男孩子正怒视着他。

“你有什么事吗?”刘庆斌莫名其妙,似乎自己并没有得罪他。

“你刚才在笑什么?”男孩子满脸怒气。

刘庆斌哑然失笑,一大早被人找茬,虽然心里不爽,可也并不生气,反倒觉得挺有趣的。

男孩子见刘庆斌也不言语,只是望着他,似乎满脸讥笑,心中怒火更旺:“哪来的野小子,本少爷问你话呢!”

刘庆斌故意逗着男孩子:“哦,我呀,刚才在笑可笑之人!”

男孩子生气了,说了一句东北话:“瘪犊子,你找削啊?”

刘庆斌更乐了,继续逗他:“就你那花拳绣腿,谁削谁还两说呢!”

刘庆斌话音刚落,对面那小子一个饿虎扑食冲了上来。

“没想到你还是个急性子呀?”刘庆斌顺势闪身继续调侃道。

刘庆斌年龄虽然不大,但他自小锻炼,尤其是忍术中实用、阴险的招数更是练得炉火纯青,还时常和伊贺纳言以及其他上忍对对招,论手上功夫,对付三五个大汉还是绰绰有余的。当然,对付眼前的这个男孩子,就像玩似的,压根没有必要下狠手。

刘庆斌闪身之后,顺着惯性在那个男孩子上踹了一脚。只听见“噗嗤”一声,那个男孩子一个狗吃屎仆倒在地,白色的练功服前面全成了土黄色。

“我跟你拼了!”男孩子从地上爬起来,拿起一边的一根白蜡杆恶狠狠的抡向刘庆斌。

刘庆斌上前一步,矮身躲过棍子,一个后扫堂腿将男孩子扫翻在地,嘴里也不闲着:“也不知是谁教你的,说你是花拳绣腿你还不乐意,这下信了吧?”

男孩子一个墩坐在地上,这下可好了,练功服前后都变成了土黄色。不过男孩还算坚强,咬牙站起身,又准备冲上来。

“小六子,你给我站住!”一声厉喝从一旁传来。

刘庆斌听得出来那是张作霖的声音,张作霖的这一声大喊,就如定身法一般,把刘庆斌和那个男孩都钉在了当场。

那个男孩子不敢动弹,想来是被吓的。刘庆斌不动弹不是被吓的,而是被张作霖那声“小六子”惊的。刘庆斌心里明白,眼前的这个小六子,他叫张学良。刘庆斌没有想到,眼前被自己戏谑的这个少年,竟然是日后的“少帅”张学良。人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更何况自己打的是张作霖的儿子,也是东北王日后的接班人张学良。

被张作霖抓了个现行,刘庆斌面上讪讪,没话找话:“张统领,早啊!”

其实,刘庆斌多虑了,张作霖并没有看见刘庆斌之前的举动。他早晨一醒来就想起了昨天拼酒的事情,赶忙去找徐世昌和刘庆斌。说实话,张作霖在心中对刘庆斌非常感激,不仅仅是因为刘庆斌给他要来了官,更重要的是刘庆斌和他素未谋面,却如此了解他的内心世界,让他感动不已。张作霖虽然是土匪出身,但也知道感恩图报。俗话说的好,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所以,他要找刘庆斌好好唠唠嗑,也算是赔礼道歉了。在徐世昌那里了解了昨晚的经过后,又急急来到刘庆斌的住处。谁知刚到后花园,恰好看见气势汹汹的张学良准备冲向刘庆斌,所以他才会大喊一声,制止住张学良。

张作霖怒不可遏的看着张学良,他没想到张学良竟然以大欺小,对自己请来的贵客动手,这让他觉得十分难堪。

“你个小兔崽子,不学些正经东西,竟然学会了欺负人!看老子下去怎么收拾你!”

张学良心中那个委屈呀:自己的老爹是不是眼神有问题?也不看看到底是谁在欺负谁?有欺负别人却把自己搞得如此灰头土脸的吗?还有没有天理了?

张学良一梗脖子正欲辩解,张作霖眼一瞪:“滚,不要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刘庆斌赶忙打圆场:“张统领,小孩子闹别扭,不值得您发这么大的火!”

看着刘庆斌稳重的模样,张作霖长叹一声:“刘公子,犬子无理,望刘公子莫怪!”

“不怪,不怪!他还是个孩子嘛!”刘庆斌老气横秋。

一直对刘庆斌怒目而视的张学良,听到了刘庆斌的这句话,好似受了莫大的屈辱,转身就跑了。

“刘公子,你真是好酒量呀,俺老张倒是小瞧你了!”张作霖又恢复了豪爽本色。

“张统领,哦,不,现在应该叫你张将军了!恭喜,恭喜呀!”张作霖晋升为了第二十七师中将师长,刘庆斌喊他将军,倒也说的过去。

“还要多谢谢刘公子!”张作霖感激道。

“张将军,这几天可有时间?陪我去翠微山走一遭,如何?”刘庆斌眼珠一转。

“翠微山?”张作霖莫名反问。

“虽然借了张将军的马,可我的战士还在翠微山,总得把他们接回来,你说是吧?不过,张将军要是没空就算了!”刘庆斌笑笑。

“好,刘公子,我就陪你走一遭吧!”张作霖很是豪爽。

刘庆斌点头称谢,两人走到了前院。

“二叔,就是他,是他说您教我的都是花拳绣腿!”张学良带着一个中年汉子拦住了刘庆斌的去路。

中年汉子三十岁上下的年龄,身材魁梧,一身戎装。

“老二,你这是做什么?”张作霖见状脸色沉了下来,向那个中年汉子问道。

“大哥,小六子被人折辱了,有人说小六子练得都是花拳绣腿,我这个做师傅的难道不能来看看?”中年汉子语气不善。

“老二,不要胡闹了,刘公子是我的客人!”张作霖脸色更难看了。

“大哥,我是习武之人,见不得这个,无论如何也要给小六子讨个公道!”中年汉子非常倔强。

刘庆斌见张作霖就要爆发,赶忙说道:“张将军,不知这位是?”

“刘公子见笑了,这位是我的结拜兄弟张作相!”张作霖满脸尴尬。

张作霖虽然生气,可也不能将张作相怎么样。他对自己的这位兄弟的脾气非常了解,张作相要是倔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张作相和张作霖并非一家,更不是亲兄弟,只是名字偶然巧合,于是二人结成盟兄弟。

刘庆斌笑了笑,对张作相说道:“二将军,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我想知道,二将军你准备怎么讨回这个公道?难道你要亲自下场和我比武不成?”

刘庆斌说话很客气,左一句二将军右一句二将军,叫的张作相怪不好意思的。并且,刘庆斌的一番话让张作相感到很是作难。没错,他是来找回面子的,可让他亲自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比武,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以大欺小的名声会让绿林耻笑的。可如果不去比武,这面子又怎么找回来呢?

刘庆斌见张作相不言语了,知道他心中所想:“二将军,你要是不好意思亲自和我比武,让小六子替你来也行,我没有意见。”

刘庆斌话音刚落,还没等张作相反应过来,小六子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不,不行,我不和你比武!”

张作霖和张作相对望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特别是张作相,他出头为小六子来讨公道,小六子自己反倒缩了回去,让他心中很是不快。

“二将军,你使双枪?”刘庆斌见张作相发怔,突然转了话题。

“啊?是呀!”张作相无意识的回答道。

刘庆斌点点头:“不知二将军枪法如何?”

张作霖赶忙答道:“老二的枪法极准,他可以双手齐发百发百中!”

刘庆斌又点了点头:“不知二将军的手下是不是个个也像二将军一样百发百中!”

张作霖骄傲的回答:“刘公子说的没错。其实,凭着老二的能力和水平,独领一军没有一点问题。可是,他偏要做我的亲兵队长。老二的手下都是从各个部队精挑细选上来的,可以说个个都有百步穿杨的本领!”

“这就好!二将军,为了给您消消气,咱们换个比法,就比比枪法吧!这样既能显出军人威风,又不会伤了和气让张将军为难,你觉得如何?”刘庆斌抛出了一个建议。

张作相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当兵的比枪法也说的过去,也省得大哥为难。再说了,张作相对自己手下的枪法还是有自信的。张作相瞥了一眼刘庆斌,似乎刘庆斌的印象在他眼中也没有刚开始那么差了,心中暗暗赞叹:真没看出来,这个小孩子还是挺会来事的,比小六子强多了。想到这里,张作相恨恨的盯了小六子一眼,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

张作霖心知这是刘庆斌在给张作相台阶下,同时,也是在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心里颇为感激:“刘公子,这……”

“没关系,我一个小孩子输就输了,又不丢什么面子!只要二将军能消气就好!”刘庆斌一副很大度的模样。

“那就委屈刘公子了,都是这个孽子惹得祸!”张作霖心中很是过意不去,怒火自然就撒在了小六子身上了。

小六子见父亲和二叔都不待见自己,把自己当作了出气筒,此时也是非常后悔,好端端的干嘛非要去惹这个刘庆斌呢?只是他想不明白,这个比他还小的孩子,怎么就能在父亲和二叔面前左右逢源呢?而自己,却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张作相就算脑子进水,也能明白刘庆斌的好意,刘庆斌都抛来橄榄枝了,自己当然不能无动于衷:“那好,就依刘公子。怎么个比法,刘公子你划个道来,我张作相接了!”

刘庆斌假装思索了一会:“随我一起来的有三十多个人,这样吧,我就出三十个人,二将军也挑三十个人出来,让各自的三十个人互比枪法如何?”

张作相点点头:“好,我这就去挑人!还有什么要求吗?”

刘庆斌想了想:“没有了,麻烦二将军找个合适的地方,另外再抬两筐瓷碗当靶子用。”

“好嘞!刘公子,早饭后见”张作相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刘公子,走,我们先去用早餐!”张作霖很客气的邀请刘庆斌。

刘庆斌点点头,跟着张作霖而去。只留下小六子没人理睬,独自一人立在那里。

早饭后,奉天城东门外一片空旷的野外,张作相早已安排人将四周封锁了。

“刘公子,你先来,我们以三次为限。只要你的人能做到的,而我的手下无法做到,就算我输了。如果三次我的手下都做到了,就算刘公子输了,如何?”张作相很自信的说道。

说实话,张作相还真有自信的本钱,他之所以把主动权全部交给了刘庆斌,言下之意是说,刘庆斌的手下不管做出什么高难度的射击,他都有把握和刘庆斌的手下做的一模一样。

“好,二将军,那就这么定了!如果我输了,我亲自向二将军和小六子赔礼道歉!”刘庆斌也很自信。

张作霖见刘庆斌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也得表表态:“好,我来作证人,如果老二输了……”

张作霖说到这里卡壳了,虽然他也知道张作相肯定不会输,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既然是比试打赌,那就肯定会有输赢。刘庆斌都将自己输后的赌注说了出来,张作相也应该说出赌注。可是张作霖想了半天,也没有相处什么合适的条件来。

最后,张作霖把皮球踢给了刘庆斌:“刘公子,你看老二万一输了,该下个什么赌注?”

刘庆斌惊异的问道:“二将军会输?不可能,二将军就不用下赌注了吧?”

“不,刘公子,既然是比试打赌,就一定要公平。你说,如果我输了要我做什么?”张作相做事还算光明磊落。

刘庆斌为难的看了看张作霖,张作霖向他点点头。

刘庆斌想了想对张作霖说道:“要不这样吧,我要训练我的战士骑马作战,如果张将军方便的话就派一营骑兵协助一下,我就感激不尽了!”

张作霖点点头,他心里想到:刘庆斌如此给自己面子,就算刘庆斌赌输了,自己也会想办法给他派去一营骑兵。

张作相做了个请的姿势:“刘公子,你先来!”

刘庆斌点点头,大喊一声:“郭破虏!”

“首领,什么事?”郭破虏向刘庆斌行了一个军礼。

刘庆斌还礼道:“按计划进行!”

“是!”郭破虏转身而去。

只见郭破虏一声令下,三十名铁血战士分成了两组,各自抬着一筐碗向场中走去。到了场中,两组战士开始往相反的方向行进。大概相距有一百米的时候,两组战士都停下了,然后分别转过身来各自成为一列两两相望。

“一组射击准备!”郭破虏下达了口令。

只见其中一列铁血战士掏出驳壳枪来,而对面的一列战士从筐中各拿一只碗顶在了头上。

张作霖、张作相、小六子以及在一旁观看的张作相的手下,都明白了这些铁血战士准备要做什么。

张作霖一脸担忧:“刘公子,这……”

刘庆斌反而是异常轻松:“张将军,没关系,这对他们来说是小菜一碟!”

说到这里,刘庆斌又对张作相笑了笑:“再说了,为将者哪有不相信自己的士兵的道理?你说是吧,二将军?”

张作相面部僵硬,挤出了笑容:“刘公子说的没错!”

“预备,射击!”就在此时,郭破虏再次下达了命令。

“呯!”“呯!”“呯!”,只听到一阵密集的枪声,对面那组铁血战士头顶上的碗全部被打碎了。

“二组射击准备!”郭破虏丝毫没有耽误,又下了一道口令。

听到口令,刚才射击的那组铁血战士将枪收起,各自从筐中拿一只碗顶在了头上,而刚才顶碗的那组铁血战士则掏出了枪。

“预备,射击!”

“呯!”“呯!”“呯!”又是一阵枪响,对面铁血战士头顶上的碗毫无例外的又被全部打碎了。

张作霖和张作相各自吸了一口冷气,心中不禁暗暗担忧。说实话,若是单论枪法,这两组铁血战士的射击技术并不算什么。但是,射击别人的同时还要作为靶子被别人射击,眼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和怀疑,这就难能可贵了。人最大的恐惧并不是来自已知,而是来自未知。把自己的生命毫无保留的交给别人,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得到的。

果然,张作霖和张作相向亲兵卫队的高手们看去,他们已经面有惧色了。张作相急了,如果连第一场还没有比就输给一群孩子,他以后哪里还有脸面在军中混了?

“二将军,献丑了,您可别笑话我!”刘庆斌满脸真诚笑嘻嘻的说道。

张作相心中别提有多窝火了:原来以为刘庆斌所说的比赛射击就是打靶,所以自己才那么狂妄的放话,谁知道刘庆斌打的却是活靶子,这已经超出了检验射击技术的范畴了,考验的不仅仅是射击技术,更是心理素质和团队意识。

看着刘庆斌真诚而面带笑容的脸,张作相满脸苦涩:“刘公子,真是高人不露相呀!”

不管怎样,张作相的手下也学着铁血战士的模样,分成两组,各十五个人走到了两边。举枪这边的的人神色凝重,而作为靶子这边的人更是面如土色,虽然口令下了很久,也迟迟不敢把碗放在头上。更有甚者,其中一名士兵双腿哆嗦浑身竟如筛糠一般,别说把碗放在头上,就是稳稳站立也是很难。

张作霖和张作相脸色铁青,张作霖的部队一向号称是东北最能打仗的部队,谁知今天居然丢丑到了如此地步。

气急败坏的张作相三步两步跑到那个士兵跟前,一脚将他揣倒在地,嘴里骂道:“没见过你这么个怂货,还没被打死就已经被吓死了!”

张作相命人将这个已经不会动弹的士兵拖了下去,自己拿起一个碗顶在头上,然后大喊道:“如果你们还是个爷们,就给我拿出点爷们的样子来,别让一群小孩子笑话我们!”

也不知是张作相以身作则起了作用,还是受到了张作相喊话的刺激,士兵终于把碗顶到了头上。刘庆斌看在眼里不禁点了点头,从来没有经过专门训练的这些士兵,能做到如此程度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碗虽然顶在头上,可是那些士兵看着对面老远的人拿枪瞄准着他们,心里依然紧张不已,不时有头顶的碗掉下来,根本无法开始射击。

刘庆斌见一旁的小六子满脸焦急之色,眼珠一转,走到小六子面前。

“你想干什么?”小六子脸上有了畏惧。

“去,告诉你二叔,让他们全部转过身去,背对着射击方向就好了!”

“这能管用?”小六子狐疑道。

刘庆斌笑了笑,也不言语,又走回了原位。

张作霖在一旁听得分明,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兵,他知道刘庆斌的方法肯定有用。看着小六子还在那里疑惑,张作霖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杵在这里干嘛?还不赶紧去告诉你二叔!”

小六子见张作霖发怒了,不敢怠慢,赶紧跑到张作相面前对他耳语了几句。

果然,士兵转过身后看不见了枪口,恐惧之心少了许多。张作相这些手下的射击技术的确过硬,碗全部被打碎了。换位后,依然如法炮制,总算有惊无险的过了第一关。

刘庆斌见张作相回来,笑着说道:“二将军,你的手下的确不凡,第一局我输了!”

张作相见刘庆斌如此说来,满脸通红,再也不敢有小觑之心。他心里知道刘庆斌这是给他留面子,虽然他的手下也做到了弹无虚发,但是和刘庆斌手下的从容镇定比起来,高下立判。

刘庆斌向郭破虏挥了挥手:“郭破虏,继续!”

郭破虏点点头,指挥铁血战士依然和上一次一样,排成了两列。张作霖、张作相、小六子乃至张作相手下的士兵都露出了面面相觑的表情:难道还要和上一次一样?不再换点新鲜的花样?

很快,随着郭破虏的指挥,谜底揭开了:只见其中一组铁血战士每人都掏出了一条黑巾,蒙上眼睛系好后掏出枪静静等着命令。另一组铁血战士依然顶着碗,波澜不惊的看着对面。

张作霖和张作相被震惊了,盲射他们不是没有见过,可是这些多孩子居然敢在盲射的情况下作靶子,他们别说见,连想都不敢想。头顶着瓷碗的铁血战士显出淡定的神色,那绝对是装不出来的。

“射击!”郭破虏的声音传来。

随着枪响,十五个瓷碗毫无例外的被打碎。

过了一会,郭破虏又下了口令,同样的场景再次出现,所不同的只是射击和作靶子的人相互掉了个个。

“好!”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张作相的手下都叫起好来。

张作相黑着脸看着自己的手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丢人都丢到家了,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那些手下见张作相的目光扫来,竟然齐齐退了一步。

张作相看到自己手下垂头丧气的模样,知道再比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可让他就这么认输,他的确心有不甘。

“刘公子,我是证人,老二输了!”张作霖倒是很看得开。

“老二,你服不服?”张作霖看向张作相。

张作相低着头脸色难看,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张作相向刘庆斌抱拳:“刘公子,我服输了!”

刘庆斌赶忙客气了一番。

“刘公子,既然是打赌,那就愿赌服输。我把郭松龄的第三营借给你,帮助你练兵,你看如何?”张作霖思考了一会,对刘庆斌说道。

“好,那就谢谢张将军了!我想知道两千匹军马何时能凑齐?”刘庆斌问道。

“随时可以凑齐!”张作霖也毫不含糊。

“郭松龄部现驻扎在哪里?”

“凤城!”

刘庆斌盘算了好一会,然后对张作霖说道:“那好,张将军,麻烦你了,我们明天乘火车赶往凤城,就在凤城交接战马和第三营,你看如何?”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安排,明天我们就出发!”张作霖办起事来还是很麻利的。

第四十五章 比试(三)

凤城位于沈阳以南两百公里,相传秦穆公之女弄玉,引凤,凤凰降于京城,故称丹凤城,后称为凤城。

“欢迎统领!”郭松龄一见张作霖下了火车赶忙上前敬礼!

“郭松龄,你现在应该叫师长了,怎么还叫统领呢?”张作相在一旁打趣道。

“欢迎师长!”郭松龄嘿嘿一笑马上改口。

“好了,茂宸,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刘庆斌刘公子!”张作霖向郭松龄介绍刘庆斌。

“欢迎刘公子!”郭松龄客气道。

尽管郭松龄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但刘庆斌看得出来,郭松龄对张作霖的笑容和对自己的笑容完全不同,对张作霖那是敬服,对自己就完全是敷衍了。刘庆斌知道自古有本事的人非狂即傲,所以也懒得和他计较:“谢谢郭营长!”

张作相在一旁看得分明,心中暗暗为郭松龄担忧:郭松龄,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可千万别惹他。别看他笑眯眯的,绝对不是好惹的,你要是把他当作小孩去欺负,那你可就惨了!

赶到凤城驻地,郭松龄为众人接风洗尘。

吃过饭后,张作霖开门见山:“茂宸,两千匹战马怎么样了?”

“报告师长,已将全部准备好了!”郭松龄大声报告。

“你的第三营也准备好了?”张作霖接着问道。

“准备好了!只是不知……”郭松龄一脸疑惑。

张作霖通知郭松龄只说让全营人马做好准备,随时要开拔执行任务,详细的并没有多说,难怪郭松龄满头雾水。

张作霖点点头:“等会我们就去交接,两千匹军马和你的第三营暂时都归刘公子辖制。”

顿了顿,张作霖意味深长的对郭松龄说道:“茂宸,你是军人,必须要服从命令。去了可要好好干呀,千万不要惹是生非,到时候让我丢人呀!”

张作霖说这话等于变相提醒郭松龄,他这话里有三层意思:一是既然归刘庆斌辖制了,就要服从刘庆斌的命令。二是刘庆斌不是好惹的,不要没事找事惹是生非。三是如果惹恼了刘庆斌,让刘庆斌发飙,你郭松龄灰头土脸,我也得跟着丢人。

这的确是张作霖的肺腑之言,这两天张作霖仔细反思了与刘庆斌相处的全过程。短短几日,自己被喝趴到桌子下面、小六子被整的象老鼠见了猫一般、张作相憋屈的恨不得用头去撞墙,一幕幕都浮现在张作霖脑中,东北赫赫有名的张氏三杰竟然全部被刘庆斌整趴下了。张作霖终于明白为什么徐世昌要对刘庆斌恭恭敬敬的,也明白了为什么徐世昌再三叮咛自己不要去招惹刘庆斌。思前想后,张作霖终于总结出了经验:和刘庆斌相处并不难,但前提是你得要尊重他。相反,如果你要去找刘庆斌的事,被搞得灰头土脸那都算是轻的,搞不好头破血流也保不准。

出于对郭松龄的爱护,张作霖不希望郭松龄步入自己的后尘。张作霖何许人也,何尝看不出手下第一爱将对刘庆斌的敷衍之意,所以才会出言提醒。在张作霖看来,郭松龄心思活泛,必然会理解他的言下之意和一片苦心。

谁知,郭松龄下面说的一句话差点没让张作霖背过气去:“师长,你搞错没有?让我跟着这么个毛孩子?还让我听他的指挥,毛还没长齐呢,不让别人笑掉大?”

张作霖抚着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小子真是猪脑子!老子是得罪过刘庆斌,可那只是在军马的问题上小小为难了他一下,也没向你这么猖狂。看来,老子刚说的一番话都进了狗肚子里了!你郭松龄牛,比老子牛!

张作相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圈冷汗:郭松龄肯定脑子进水了!老子是得罪过刘庆斌,那也只是为小六子讨个公道,也没像你这样出言不逊,你郭松龄牛,太牛了!

小六子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郭松龄:郭叔叔呀,我为你默哀,你怎会惹上他呢?难道你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佩服,我太佩服你了!

就连张作相身后的两个卫兵也怜悯地看着郭松龄:郭营长,都说你脑子好使,有文化,我看你连死字都不会写,你保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冷场,绝对的冷场。

郭松龄见到众人各异的表情,更觉得奇怪,刚要再张口。谁知张作相立马像一头猎豹一样嗖的一下窜了过去,总算赶在郭松龄说话之前,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张作霖艰难地对刘庆斌说道:“刘公子,这个……要不,我把第四营派给你……”

刘庆斌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张将军,不用,这个第三营就挺好,我喜欢!”

张作霖见状叹了口气,转身对张作相说道:“老二,你把他放开,我有话要说!”

“郭松龄,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从此刻开始,你必须无条件的服从刘庆斌公子的命令。也就是说,刘庆斌公子从现在开始,就是你的长官了!如果你要是愿意,就像军人一样服从命令!如果你不愿意,那么,请你交出佩枪,你被第二十七师除名了!”张作霖罕见地板起了面孔,语气非常严厉。

这下轮到郭松龄傻眼了,作为张作霖最得意的部下,他还没见过张作霖如此和他说话。当郭松龄听到张作霖直呼自己的大名,他就已经知道事情不妙了,张作霖这还是第一次直呼自己的名字!再听到张作霖刚才发的狠话,郭松龄知道张作霖绝不是和他开玩笑。想到这里,郭松龄瞥了一眼在一旁像没事人一样的刘庆斌,暗自揣测着他的来头。

“郭松龄,问你话呢?”张作霖放大了声音。

“师长,我愿意服从刘公子的命令!”郭松龄再傻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张作霖转过身来,看着刘庆斌:“刘公子,你看……”

刘庆斌毫不在意:“走,张将军,咱们交接!”

……

郭松龄一马当先,后面跟着气势如虹的大队骑兵,他们嘴里喊着呼号,由远及近朝着站立几人呼啸而来。骑兵的速度越来越快,张作霖、刘庆斌等人已经能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萧杀之气。

五百米,三百米,一百米,五十米,眼看着骑兵越来越近,却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小六子的两腿已经开始打颤了,他左右环顾,见张作霖、张作相、刘庆斌都面色平静的站在原地,就像欣赏着美丽的风景。尤其是刘庆斌,一边看还一边不住的点头,不见丝毫惧意,小六子不由得有些脸红,强忍着站在原地没有再动弹。小六子以为他的举动没有人发现,殊不知已经落在了一旁三人的眼中。

张作霖心酸不已:小六子是自己几个儿子里面最出色的一个,尽管只有十一岁,可是自己走到哪里都带着他,为的就是悉心培养他。一旦自己打下一片基业,将来势必要留给小六子,可看他现在的模样,真难以想象,他是否能守得住自己留下的基业。

张作相长叹一声:以前总觉得小六子这也不错那也不错,见人总夸他是大哥的千里驹。可如今和刘庆斌一比才知道,自己真是井底之蛙,这眼力劲可差的太远了。

刘庆斌心中暗笑:你这傻小子,郭松龄这是在给我下马威呢,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和你老子都不怕,你怕什么?一点都沉不住气,难怪将来会被我那个结义二哥骗的云里雾里的!

果然,过了五十米处,马速逐渐慢了下来。在距离张作霖、刘庆斌等人十米处,郭松龄向上一举马刀,带头勒住了马,整个马队整齐划一齐齐停下。

郭松龄跳下马:“师长,刘公子,第三营共五百零三人,现已集合完毕,请训话!”

“不错,不愧是我最精锐的第三营!茂宸,你对全营骑兵如臂使指,看来你没少下功夫呀!我就不说了,让刘公子说吧!毕竟以后几个月里,他才是你的长官!”张作霖毫不遮掩对第三营的满意之色。

“请刘公子训话!”郭松龄放大了声音看向刘庆斌,眼中透露着桀骜不驯和不屑一顾。

本来刘庆斌还想夸夸郭松龄的。平心而论,第三营的素质的确不错,马术也很让自己佩服。可是刘庆斌见到郭松龄此时的模样,心知如果不能让郭松亭彻底服气,估计以后的几个月别说训练,光化解郭松龄给自己找的麻烦都足够让自己头疼的了。

想到这里,刘庆斌笑了笑:“不错,郭营长,看起来挺花哨的!”

刘庆斌的话音一落,张作霖等人心里都“咯噔”一下:来了!早就知道刘庆斌不会这样轻易算了,听听他的话,看起来挺花哨的,郭松龄不暴跳如雷才怪呢?

果然,郭松龄目光如剑,狠狠刺向刘庆斌:“刘公子,恕我愚钝,我没有听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刘庆斌很无辜:“怎么了?我说错了吗?他们骑着马来回溜达,看起来确实很好看呀!”

郭松龄脸色铁青,但他却无法发作,只好步步紧逼:“刘公子,麻烦您再说明白些!”

刘庆斌点点头:“好吧,那我就说明白些!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打仗,谁说会骑马就一定能打胜仗?难道是用马蹄子去踩敌人吗?我只想知道,你的兵除了骑马还会些什么?或者说,你的兵离开了马,还会不会打仗?”

挑衅,**裸的挑衅。

如果说之前郭松龄对刘庆斌的出言不逊,好比是用刀捅了刘庆斌几下,那么如今刘庆斌的反击,就等于是拿着机枪直接把郭松龄打成了筛子。郭松龄自从奉天陆军速成学堂毕业以后,在东北是出了名的军事天才。张作霖能有现在的地位,郭松龄功不可没。可如今,郭松龄被别人肆意讥讽,说他带的兵除了会骑马别的一无是处,他怎能忍受得了?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看着郭松龄,就像一个火把突然被扔进了炸药堆里。

郭松龄胸口在剧烈的起伏,他生气,真的很生气。从军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这样说他。可今天偏偏有人毫不留情的践踏了他的尊严,而且还是一个让他非常不屑的小孩子。

郭松龄转身回头大声命令道:“全体下马!”

第三营五百人齐刷刷的下了马。郭松龄又转过身来:“刘公子,我第三营现在可以证明给你看,不骑马照样可以打胜仗!”

刘庆斌装出不屑一顾的模样:“看起来豪情冲天,就是不知道到了时候会不会拉稀?是骡子是马还得拉出来遛遛才知道!”

说完,刘庆斌回头喊道:“郭破虏,去把战士们集合起来,陪他们玩玩!”

刘庆斌的话越说越刻薄,就连张作霖和张作相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不仅是他们,前几列能听到郭松龄和刘庆斌对话的第三营官兵,脸上也露出了忿忿之色,如果不是因为有军纪,他们早就冲过来将刘庆斌痛揍一顿了。

郭松龄指着正在集合的铁血战士,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们可以比试比试,只要他们能做到的,我的兵就可以做到!”

张作霖和张作相对望了一眼: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熟?莫非刘庆斌刚才不断刺激郭松龄,就是为了等他说这句话?

果然,刘庆斌笑了,笑得很开心:“郭营长,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不过,既然你要比试,那就会有输赢,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刘庆斌的话音刚落,张作霖和张作相心里就明白了,郭松龄不但被刘庆斌算计了,而且还会算计的他心服口服。据他们俩对刘庆斌短暂的了解,刘庆斌如果说出这样的话,郭松龄必败无疑。

“好,如果我的人败了,第三营包括我在内都会毫无怨言的听从刘公子的任何命令。如果刘公子你的人输了,那就请你向我们第三营赔礼道歉,然后从凤城滚出去!”郭松龄说出了他的赌注。

刘庆斌很有风度的把他的小手伸到半空中:“君子一言!”

郭松龄拍了一下刘庆斌的手恨恨说道:“驷马难追!”

刘庆斌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让我想想,比什么呢?难道比枪法……”

郭松龄刚要张口答应,一旁的张作霖赶忙道:“刘公子,枪法你就别和郭松龄比了,要比他肯定输定了!还是换个比法吧?”

刘庆斌别有深意的看了看张作霖:“张将军真是有心了!也好,比枪法有点欺负他了,那就比点别的吧!”

郭松龄一听心里就不乐意了:什么?比枪法算是欺负我了?怎么说话呢这是?也太小瞧我第三营了!

张作相赶忙上前,将正欲发飙的郭松龄拽到了一边,低声给他说着什么。不一会,满脸震惊之色的郭松龄回来了,他什么话都没说,不过再看向刘庆斌的眼神明显复杂了许多。想必是张作相已经把他的手下与刘庆斌的手下比试枪法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郭松龄,这才打消了郭松龄比试枪法的念头。

“郭营长,我想问问,从这里到翠微山的神箭谷大概有多远?”刘庆斌反客为主问道。

“直线距离七十公里,如果走大路一百公里!”看得出来郭松龄对周围的地形非常熟悉。

“你们骑兵所用的马鞍大概有多重?”刘庆斌思维跳跃很快。

“二十斤左右!”

“非常好!张将军,郭营长,我就不客气了,下面我出一招,看你们敢不敢接?”刘庆斌意气风发。

郭松龄刚要说话,张作霖将他按住:“刘公子,你先说来听听!”

刘庆斌笑笑点头道:“我这有两种比试。第一是长途行军,我这边连我在内总共三十四人。我们所有人每人扛一个马鞍子,顺着大路长途奔袭赶往神箭谷。至于你们第三营,是挑三十四个人也好,还是全部都上也行,扛不扛马鞍子随你们,谁的人首先全部赶到神箭谷就算谁赢。第二是近身搏斗,长途奔袭赶到之后不休息,两边的人赶到一个算一个,两两互相搏斗,哪边先胜十八场哪边算赢!这两场比试,只要第三营能赢一场,我就认输。怎么样?”

张作霖刚才拦着郭松龄不让他急着表态,是想看看刘庆斌会不会耍什么阴谋诡计。如今刘庆斌说的够明白,给第三营的条件也够宽松,他似乎在也没有什么理由阻止郭松龄了。众人看向郭松龄,才发现郭松龄此时正在发怔。

让郭松龄没有想到的是刘庆斌的霸气和自信,刘庆斌所比试的两项全部是军队的常设科目,可是郭松龄始终想不明白,刘庆斌从何而来的自信?虽然第三营是骑兵,可是长途奔袭和近身搏斗训练也没落下过,难道会比不上这些半大孩子?再说了,刘庆斌自己都亲自上场了,郭松龄从张作相那里知道刘庆斌今年只有十二岁,如果第三营输给了十二岁的孩子,那以后还混什么?

“刘公子,就依你!长途奔袭第三营包括我在内的五百零三人全部参加!近身搏斗以先到的三十四人为准!如何?”郭松龄在气势上并不输于刘庆斌。

事实上,郭松龄此刻的心情非常郁闷,或者说他此刻的心情和当初小六子的心情非常相像。他实在想不通,一向以机智冷静而著称的自己,今天不知犯什么病了,非要去和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去较劲。现在可好了,被别人逼到悬崖边上了!为了捍卫第三营的荣誉,他不得不应战。可是,目前的情况对他来说,无论输赢他都已经落了下风了。如果赢了,对方都是小孩子,赢了也不光彩。如果输了,那只有把脑袋塞进裤裆里去了!

“非常好,郭营长,你就抓紧时间预备马鞍子吧?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不知第三营……”刘庆斌的话把郭松龄从郁闷中拉回到了现实。

郭松龄知道,就是再郁闷也得先把眼前的比试应付完:“刘公子,准备好马鞍,我们就开始!”

从凤城往南的大路上出现了一副怪异的景象:很多的人都扛着马鞍子在奔跑,其中大多数是军人。但也有一小队奔跑的人似乎和其他的人有所不同,他们大多都是半大孩子。尽管宽大的马鞍子和他们瘦弱的身躯反差如此之大,但是似乎他们并不觉得太累。三十四个人排成了整齐的队列,这些曾经被称作兔子的铁血战士,对长途奔袭非常有心得,他们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是跑步的频率却整齐划一。跑在最前面的是刘庆斌和郭破虏,而跑在最后面的是郭松亭和伊贺纳言,显然是刘庆斌是安排他们俩断后的!

已经跑了近四个小时了,在队列尾部的郭松亭转头看了看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郭松龄,不禁摇了摇头:这位和自己名字只有一字之差的仁兄,不知是不是脑子坏了,居然和铁血战士比试长途奔袭?要知道,铁血战士在训练野外生存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跑近百里路,同样是全副武装,负重要比马鞍子重多了。

郭破虏和刘庆斌并排跑在最前面,他的心中充满了骄傲。郭破虏不再是以前那个不知思考问题的莽撞青年了,年仅十二岁的刘庆斌已经成为了他心目中的偶像。特别是从日本回国的这半年时间里,他在默默地观察刘庆斌的一举一动,也在学习着刘庆斌身上的优点。说实话,郭破虏深深地为自己曾经的不懂事而感到自责。想到这里,郭破虏悄悄的看了看身边的刘庆斌。他在这个身材虽然矮小,但是内心无比强大的首领脸上,看到了自信、希望……

郭松龄望着渐行渐远那个整齐的方队,心中不由得有些沮丧,这四个小时对他来说简直就像一个噩梦。当张作霖下达了“开始“的命令后,第三营的五百零三个官兵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刘庆斌的刺激,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疯狂的冲了出去,不一会就跑得找不到人影了。而包括刘庆斌在内的三十四个人,却排着整齐的方队,匀速的向前奔跑,速度不是很快但也不慢。看着身后被越甩越远的刘庆斌,郭松龄心里多少有了一丝轻松。

两个小时之后,郭松龄发现有些不妙了,第三营的一些士兵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像他们那样狂奔,不管是谁也不可能坚持太长时间,他们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非常不错了。看着稀稀拉拉前后将近有一公里多的第三营官兵,郭松龄这才明白,为什么刘庆斌要把他的三十四个人聚拢在一起,就是为了好整体协调。

想什么来什么,刚想到刘庆斌,郭松龄就听见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那是整齐而又有节奏的跑步声。

一个,两个……不断有第三营的士兵被刘庆斌的队伍超过。刘庆斌的队伍依然是匀速,虽然速度和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整个队伍却像一个张开大嘴叠蛇,不断吞噬着第三营的官兵。眼看着第三营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士兵也被刘庆斌的队伍吞进肚里,然后又被甩到后面。郭松龄急了,他大喊一声追了上去,紧紧咬住刘庆斌队伍的尾巴。

排在队伍末尾的一名汉子看了看郭松龄呲牙一笑:“我叫郭松亭,名字和你只有一字之差!说来你别不服气,论起跑步来,你们差得太远了!”

可怜的郭松龄被那个汉子讥讽之后却无法反驳,一方面是事实确实摆在那,另一方面是他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那还有力气去反驳。

到了第四个小时,刘庆斌的队伍依然保持着一始那种不快也不慢的速度,郭松龄的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虽然心有不甘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庆斌的队伍离自己越来越远,自己像个孤雁一般被无情的甩在了后面。

当最后一抹夕阳慢慢消失的时候,郭松龄终于到了梨树坡。

郭松龄被刘庆斌的队伍甩掉之后,他等士兵到齐,也学刘庆斌将五百人分成了五队。每队派一名军官负责,郭松龄亲自带着第一队的一百人,每一队均以军官的口令协调步伐。果然,这样效果好了许多,既节约了体力,又无形中加快了速度。

到了梨树坡,郭松龄下令休息,二十分钟后再出发。其实,按照郭松龄的本意是不准备休息的,可是士兵们确实跑不动了,他也是无奈之下才做出了这一决定。

梨树坡,其实也就是路边的一片梨树林。在梨树林中,郭松龄发现了几堆篝火的灰烬,还有一些细小的动物骨头。仔细一看,辨认出是蛇和田鼠的骨头,肯定是刘庆斌他们的杰作。想到刘庆斌他们居然还能吃到香喷喷的烤肉,郭松龄不禁咽了口唾沫。他用手摸了摸灰烬,还有温度,看来刘庆斌他们离开的时间并不算长。

郭松龄猜的没错,刘庆斌他们离开梨树坡才半个小时,虽然和郭松龄是前后脚,可是刘庆斌他们每个人都吃了肉,补充了能量。捕蛇捕鼠技术是野外生存训练的必修科目,对铁血战士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吃过以后,他们又休息了半个小时,这才精神饱满的离开了梨树坡。

第四十六章 骑术是怎样炼成的

当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刘庆斌的队伍已经可以远远看见神箭谷的谷口了。也就是说经过了十六个小时,他们已经胜利在望了。

“速度适当放慢,可以多喝几口水了!”刘庆斌下了命令。

队伍速度慢了许多,但依然整齐有序,不时有铁血战士拿起水壶喝水。

张作霖和张作相互相看了看,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张作霖、张作相、小六子以及张作霖的亲兵,自始至终骑马跟在刘庆斌队伍之后,他们想知道这群孩子怎么坚持跑完这一百公里。出发之前为了公平起见,双方所有的东西全部上缴,每个人身上除了一壶水以外就是一个马鞍,多余的东西一律不准携带。

张作霖和张作相之所以觉得惊奇,就是因为这些孩子的忍耐力的确是太强了。这一路下来,张作霖他们是骑马,远远没有刘庆斌等人体力消耗大,可也每人也喝了两壶水了。刘庆斌他们算上这一次,全程只喝了五次水,这五次加起来也没有超过水壶的三分之一。每一次喝水都要有刘庆斌的命令,包括刘庆斌在内每个人都很自觉,只喝一小口绝不多喝。

中间休息的时候,张作霖问郭松亭:“他们为什么只喝那么一点水?”

郭松亭回答道:“首领经常教导他们,无论是打仗还是做事,都要把困难想得多一点,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懈怠!因为考虑到后面的不确定性,所以孩子们都会把水留到最后一刻!”

张作霖听了长叹一声,他转头对小六子说道:“你也别哭着喊着要去什么讲武堂学习了,你以后要是能跟着刘公子学到他一半本事,我也就放心了!”

到了神箭谷口,张作霖等人下了马。铁血战士将马鞍整齐的摆好,然后两两配对,相互轻轻捶打着。看见张作霖疑惑的目光,郭松亭一边为郭破虏揉捏着小腿,一边主动为张作霖释疑:“这是首领要求的,每次长途行军或剧烈运动之后,都必须要互相按摩和放松。他说这样可以尽快解除疲劳,有利于血液循环,不会出现抽筋。如果不进行放松运动,将会对身体产生很大的伤害!”

张作霖点点头,示意他明白了,他对刘庆斌许多新鲜作法已经见怪不怪了。

到了中午时分,第三营的队伍才慢慢蠕动过来。一瘸一拐有之,步履蹒跚有之,互相搀扶有之,目光呆滞有之,说是千里溃逃也毫不过分,狼狈之状惨不忍睹。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郭松龄,虽然他强打精神,但谁都看得出来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太好了,郭营长,你终于来了,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既然你是第一个到的,那就由我们俩来比试第一场近身搏斗吧!”刘庆斌拍着手对郭松龄说道。

郭松龄心里憋屈的慌:自己现在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别说是近身搏斗了,估计刘庆斌用一个小拇指也可以把自己推倒在地了。

张作霖、张作相、小六子等人心中突然冒出个词---无耻,确实够无耻。可是,刘庆斌说的不无道理,当初他们比试的约定就是这样的,郭松龄恐怕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尝到了苦果。

毫无悬念,第三营的前三十四人在近身搏斗比试中,全军覆没。郭松龄被人扶起,不甘地看着刘庆斌。

刘庆斌走到郭松龄面前:“本来我不屑和你说什么,但看你还算有血性,再提点你几句吧!”

刘庆斌的语气突然变得苍凉起来:“你也别不服气,我问你,在比试中我可有违规或耍赖的情况?”

郭松龄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服气?”

郭松龄无语。

“我再问你,庄稼把式干农活,秀才举人写文章,我们所比试的是不是你作为军人该做好的?”

郭松龄点点头!

“那你有何脸面不服气?”

郭松龄依然无语。

“本该你等做好的却没有做好,输了就应该幡然悔悟,知耻而后勇!而不是像现在如小妇人一般期期艾艾!真是如此,我中华大好河山交给你等守卫,如何让百姓放心?”

见郭松龄满面羞红,刘庆斌接着说道:“你们是军人,保家卫国是你们的责任。武艺练不精,不是合格兵!输给我,你还可以到我这里絮絮叨叨!假若将来有一天,你输给了入侵的外敌,面对的或许是日本人的刺刀,或是沙俄的屠戮,不知郭营长你又该如何?”

刘庆斌一番话如当头棒喝,说的郭松龄差点找个地缝钻下去。不仅仅是郭松龄,张作霖和张作相更是心头大震。

郭松龄一把推开两边搀扶他的士兵,踉跄走到刘庆斌面前,举手敬了一个军礼:“刘公子,郭松龄携奉天中路巡防营第三营全体官兵,无条件听从您的命令!”

说完,郭松龄转身对第三营官兵大喊道:“弟兄们,请你们记住今天的耻辱!刘公子说的对,武艺练不精,不是合格兵!从今日起,我第三营始终要举着一面旗,上面要写着大大的‘耻’字,什么时候我们用自己的鲜血洗刷了耻辱,什么时候再摘下这面旗帜!”

刘庆斌点点头,他对郭松龄说道:“郭营长,作为一名指挥官,你不缺少勇气、热血和意志。但是,不管练兵还是打仗,仅靠这些是不够的,还要靠这里!”

刘庆斌指了指脑袋,然后又说道:“知道我为什么非要你第三营来帮助我训练吗?就是为了把你第三营当作假想敌!”

说到这里,刘庆斌像是对张作霖,似乎又像是在对郭松龄说道:“跟我去征战的战士没有一个会骑马的,但我敢保证,从现在开始,我将用三个月时间训练出一只无敌的骑兵!至于强大到什么程度?让我想想……”

刘庆斌挠着脑袋说道:“这么说吧,我的五百人如果是在正面战场,可以全歼十个战斗力像第三营这样的骑兵营!”

刘庆斌的话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要是放在以前,张作霖、张作相、郭松龄等人听了刘庆斌说出如此的话,定然会把他当成疯子。可是现在,他们却不会这么想了,事实证明,似乎刘庆斌现在做出什么事都是正常的!

“这有什么,首领说过,一切皆有可能!再说了,首领轻易不表态,只要是表态了,还从没做不到的呢!”

就在众人狐疑之时,一个声音嘟嘟囔囔的传来。众人回头看去,正是那个叫郭破虏的年轻人。

张作霖略一思忖,大声喊道:“小六子,你过来!”

张作霖指着小六子对郭松龄说道:“茂宸,小六子,从现在就交给你了,他将是你第三营的普通一兵!”

还没待郭松龄答话,旁边又想起了一个声音:“大哥,我也要去第三营!”

“二弟,你这是……”张作霖吃惊地看着张作相。

也难怪张作霖惊奇,以前无论张作霖怎么赶他,让他做个营长,张作相都不愿意离开张作霖的身边,这一次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大哥,我想看看刘公子是如何练兵的!我也要练出像刘公子那样的兵!”

张作霖点点头,然后又看向郭松龄:“茂宸,我二弟,从现在也交给你了,他将是你第三营的营副!”

“是,师长!”郭松龄顿时觉得肩上的胆子重了许多。

刘庆斌引着张作霖一行进了神箭谷。

“张将军,这里是暗堡群!”

“张将军,这里是障碍区!”

“张将军,这里是防炮洞!”

“张将军,这里是隐蔽弹药库!”

……

刘庆斌一边行进一边如数家珍的向张作霖等人介绍谷内的情况。

“刘公子,如此之大的规模,你花了多少钱?”张作相在一旁咂嘴道。

刘庆斌笑了笑,伸出了一个指头。

张作霖心中一惊:“一百万?”

“没错!这只是初期建设,我计划用十年时间,投资一千万元!把这里建成一个浑身獠牙坚固的防御阵地!”刘庆斌憧憬着自己的蓝图。

张作霖等人听了刘庆斌的计划,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刘公子,你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功夫修这么复杂的工事呢?”郭松龄疑惑的问道。

刘庆斌并不答话,只是引着他们走上了铁帽峰。

刘庆斌指着远方对张作霖说道:“张将军,你看我们现在的位置,远远可以俯视着南满铁路。将来要是能在这里部署两万精兵,足足可以拖住他们二十万军队!少了二十万军队,或许他们就不会进关了!就算进关,关内的压力会小许多!你说是吧?”

郭松龄失声道:“刘公子,你是说日本人?他们敢?”

刘庆斌冷笑道:“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说完刘庆斌不再理会郭松龄,而是径直往前走去。

“师长,刘公子的话……”郭松龄转身问张作霖。

张作霖满脸阴沉,点了点头,然后跟上前去!

远远可以看到排列整齐的队伍,在正前方列队迎接他们。

“主人,白狼战士集合完毕,总共五百二十五人,请您训话!”伊贺道真跑上前来向刘庆斌行了一个特殊军礼,然后大声报告。

伊贺道真有半年没见到刘庆斌了,尽管时常以电报联系,但今日一见,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

“战士们,你们将要随我去出征,准备好了吗?”刘庆斌对着排列整齐的白狼战士大喊道。

“准备好了!”白狼战士大声回答。

“也许你们将会死去,怕不怕?”

“不怕!”

“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非常好,下去以后,抓紧时间准备,晚饭以后我们就开拔!解散!”

张作霖看向郭松龄,询问之意非常明显。郭松龄红着脸摇摇头,他明白张作霖的意思:第三营可有如此高昂的士气?

刘庆斌对白狼战士训完话后,转身对伊贺道真说道:“道真叔叔,你去准备晚饭,然后和老郭进行交接。白狼战士全部空身离开神箭谷,不带走任何一样东西!”

“是,主人!我这就去准备!”伊贺道真点头离去。

刘庆斌又对郭松亭和郭破虏说道:“整个神箭谷就交给你们了,它可是花费了我大量的心血,我可不希望它在你们的手里出现什么闪失!”

郭松亭拍着胸脯说道:“首领,你放心!人在谷在,无论谁要打神箭谷的主意,就得从我们的尸体上踩过去!”

刘庆斌点点头:“我留下你们不仅仅是让你们看守神箭谷的,我前面与张将军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我需要你们给我练出一只精兵,死死的给我守护在这里。你们明白吗?”

郭松亭与郭破虏重重地点了点头。

“破虏,你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训练的事情我就全部交给你了,我不希望你训练出来的铁血战士输给白狼战士!”刘庆斌仔细叮咛着郭破虏。

“首领,请您放心,我会玩命地训练。我向您保证,将来的铁血战士上了战场,个个都可以以一当百!”郭破虏向刘庆斌行了一个军礼!

张作霖在一旁看得眼红:他奶奶的,老子要是多几个这样的手下,也省心多了!

“老郭,训练的事情就教给破虏吧!你除了管好他们的后勤保障,最大的任务就是募集人员,只要十到十五岁的男孩子,最好是孤儿!我知道这有些难度,但是,我会给你最大的支持,要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钱!铁血战士将来能壮大到什么程度,就全取决于你了!”刘庆斌对郭松亭安排了任务。

“刘公子,你所说的我可以帮上忙!”张作霖在一旁插话道。

“哦?”

张作霖叹了一口气:“是这样的,因为天灾**的原因,奉天城每年都有大量的孤儿涌入。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设立了赈济院。可后来因为人数太多了,也赈济不过来了。这些孩子有沿街乞讨的,也有冻死饿死的,我正在为这件事发愁呢!刘公子,你要是能收留他们,那就再好不过了,剩余的孩子我也就有能力保他们一条性命了!”

刘庆斌追问:“大概有多少人?”

张作霖回到:“每年三五千人还是有的!”

“好,老郭,你记着和张将军联系。有多少我们就要多少,全部把他们接到神箭谷,暂时先让破虏进行军事训练!学习文化的事情,我随后再安排人员专门教授他们!”刘庆斌对郭松亭安排道。

张作霖听了刘庆斌的话又吃了一惊,他看向郭松亭:“什么?你们的战士还要学习文化?”

郭松亭点点头:“首领说过了,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我们的每个战士都要学习文化,学习文化不仅仅只是识字,要学的越多越好,只有这样才能百战百胜!”

张作霖、张作相和郭松亭这才明白,刘庆斌之所以能够战胜他们,并不仅仅只是运气好。

晚饭后,白狼战士全体集合完毕,第三营也在一旁列队。

刘庆斌对郭松龄说道:“不好意思,郭营长,我们又要奔袭回凤城了!不过你放心,第三营所有的马鞍子我的战士都会帮你们扛回去的!你们也不用着急,我会在凤城等着你们的!”

郭松龄看得出来,刘庆斌并没有取笑他的意思,确实是在为他考虑,于是感激道:“刘公子,第三营能挺得住,没有问题,请您下令!”

刘庆斌赞赏地点了点头,只有百折不挠的军队,最后才会成为真正的铁军!

刘庆斌转身与伊贺道真、郭松亭和铁血战士挥手告别,然后到了白狼战士队伍的最前面,大喊道:“出发!”

两道洪流汇集起来,沿着谷底向山外奔涌而去,不一会就看不见踪影了。

“这三天他们什么都没干?只让战士和马匹联络感情?他在搞什么鬼?”张作霖手里拿着一封信自言自语。

那一天,他们离开了神箭谷,直到第三天才赶到了凤城。当然这主要是刘庆斌为了照顾第三营,专门放慢了速度。就这样当第三营到达凤城之后,几乎全部都累瘫了。相反,这些据说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白狼战士,居然都像没事人一样,竟然比前些日子见的铁血战士还要强悍许多。

张作霖把张作相和小六子交给郭松龄之后,自己坐火车返回了奉天。毕竟他现在已经是一师之长了,还有扩编等许多事情等着他回去决断呢!但是,他临走之前给张作相、小六子、郭松龄三人下了一道奇怪的命令:每隔一天每人都必须写封信,然后用快马送到奉天,专门向他汇报刘庆斌练兵的进展情况。作为军人有这么个学习提高的机会,张作霖又何尝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可是,张作相可以留下、小六子可以留下,唯独他却没办法留下。所以,张作霖只好退而求其次想了这么个办法。

此时,张作霖从手里的三封信中,已经大致了解清楚了刘庆斌这些日子的动向。刘庆斌一到凤城就将白狼战士集合起来进行了训话,他告诉所有的白狼战士,从现在开始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不论吃饭还是睡觉,必须要一天二十四小时和自己的战马待在一起联络感情,为此,刘庆斌给每个白狼战士都配备了两匹战马。

刘庆斌要求他们要和战马交朋友,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快和自己的战马进行沟通,至于用什么办法不管。为了更好的达到效果,刘庆斌还专门对全体白狼战士进行了专门的理论培训,对马的生活习性、嗅觉、视觉、味觉、听觉以及如何进食和睡觉的方式等进行了详细介绍。只听的张作相和小六子目瞪口呆,连和战马打了很多年交道的郭松龄也是瞠目结舌,他们没想到刘庆斌居然对战马了解得如此细致。

小六子在信中写道:“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的身份,如果是第一次见他,我一定会把他当作牧民的孩子,他对马太熟悉了……”

郭松龄在信中说:“论起对战马的熟悉和了解程度,与刘公子比起来,我这些年的骑兵算是白当了……”

张作相写来的信更是让张作霖啼笑皆非:“大哥,我迷上了驯马,简直是太有意思了……”

其实,他们在信中都对刘庆斌高估了。关于马的知识,一部分是刘庆斌在后世掌握的,大多数都是郭东辰给他的小册子上记载的。将两者结合起来,刘庆斌俨然就成了驯马高手,至少在理论上是这样。

三天后,张作霖再次收到了三人的来信,内容基本都是一样:明日出发,目的地兴安盟,距离一千公里,详情到达后再写信来。

刘庆斌嚼完了最后一口干粮,喝了口水,然后站起身来。这已经是离开凤城的第五天了,白狼战士大概行进了近五百公里的路程。与骑兵的正常行军比起来,或许速度是有些慢了,可是刘庆斌已经非常满意了。因为,包括他在内白狼战士全部骑的是裸马!

所谓骑裸马,就是骑光背马,没有马鞍、马蹬和马缰绳。当初,刘庆斌向白狼战士下达这个命令后,白狼战士并没有什么反应。在他们看来,主人让他们做什么都是正确的。可郭松龄听到这个命令后,差点没有把下巴惊掉。他是骑兵出身,骑裸马并不惊奇,骑兵哪个没有骑过裸马。可像他们这样骑裸马一千公里,他可是闻所未闻。

骑裸马因为没有缰绳和笼头,在光背的马上很难控制马的走向。没有马鞍和马蹬,只能用两腿使劲控制平衡。马脊梁又窄又硬,马上的人要随着马奔跑的起伏而动。尽管刘庆斌给每匹马的马背上都铺了一块毛毡,但是在奔跑中若马背上抬而你的却向下颠,必然就会碰的生疼,这需要很高的技巧。特别是像白狼战士这样的生手,一旦骑上了光背马就下不来了。这时候想不做好汉也不行了,只得下定决心,不怕牺牲。坐稳了、夹紧腿、沉住气、豁出磨破,由着马儿使性子不停的向前奔驰。

其实,刘庆斌所下的命令也是情非得已。郭东辰给他的小册子里所记载的马术速成法的第一步就是骑光背马,当光背马骑的非常熟练的时候,再用马鞍、马蹬和马缰绳控战马,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据说,当年成吉思汗就是用这种方法,将蒙古少年训练成了天下无敌的骑兵。出于对郭东辰的信任,刘庆斌毫不犹豫地下达了这样的命令。看起来效果似乎非常明显,仅仅五天时间,刘庆斌就能感觉到自己驾驭马匹的能力提高了不少。

第一天,很多白狼战士数十次让马给扔到草丛里,摔得眼睛里都是星星。因为没有马镫,所以不必担心坠马时有被马拖走的危险,骑马最怕的就是坠镫,那往往会死人的。一整天就这样拖拖拉拉的跑了三十多公里。

第二天,白狼战士有了经验,除了大腿磨得生疼之外,他们全天行进了五十多公里,被甩下马的次数也明显少了许多。

第三天,依然是大腿内侧疼痛,可却跑了一百公里。一半以上的人没有再被马甩下去。

第四天,他们通过途中多次换马的方式,竟然跑了一百八十公里,除了极个别人以外,几乎已经没有人掉下马去了。

今天是第五天了,尽管才到了中午时分,可一上午时间换了两次马,已经跑了一百二十公里了,无一人坠马!

刘庆斌看了看白狼战士,大家休息的都已经差不多了,也喂过了战马,于是大声喊道:“上马!”

白狼战士上马的方式有些特别。因为没有马蹬,加之白狼战士个头矮小,所以原地上马颇有些困难。不过,这也难不到他们。只听见白狼战士发出五花八门呼哨和吆喝声,马的听觉非常好,在杂乱中它可以迅速分辨出自己主人独特的声音。听到主人的声音后,战马就开始小跑起来。这时候白狼战士在马的一侧跟着马跑,慢慢贴近战马左手一把要抓住马脖子上的鬃,借着惯性右手按住马背,使劲跳起,扑到马背上,顺势迈右腿,翻身骑正了,两腿夹紧马身。这一连串动作要一气呵成,中间不能有半点犹豫。

终于,在第九天的时候,刘庆斌带着白狼战士和第三营赶到了兴安盟,比计划整整提前了一天。

第四十七章 组建骑兵队

兴安盟是这次剿灭外蒙叛军的前线总指挥部,刘庆斌之所以将指挥部放在兴安盟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兴安盟地处大兴安岭山脉中段,东北与黑龙江相连,东南与吉林毗邻,南部、西部分别与察哈尔和热河的相连。西北部与外蒙古接壤。在这里指挥平叛,可以兼顾蒙古的中段和东段,而蒙古西段大部分为沙漠。同时,兴安盟与锡林郭勒盟和呼伦贝尔大草原刚好处于三角地带的三个角上。锡林郭勒盟和呼伦贝尔大草原的蒙古部落众多,与库伦的哲布尊丹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想平叛就必须要稳定住这些部落,否则后院起火将永不得安宁。还有一点就是兴安盟距离神箭谷和东港较近,对武器弹药等后勤供给相对来说容易一些。刘庆斌可没指望袁世凯为自己补给后勤,就算他愿意,刘庆斌还看不上呢。刘庆斌是自掏腰包打仗,必须要缩短后勤供应距离。

到了兴安盟,刘庆斌先是去王爷庙平叛指挥部向徐世昌报了到,然后领着白狼战士和郭松龄的第三营直奔察尔森。察尔森位于兴安盟科右前旗境内,距王爷庙32公里。刘庆斌的训练营地就建立在这里,这里的条件非常适合训练骑兵。营地简陋,除了郭松龄的第三营携带的保障物资,刘庆斌的和白狼战士,除了每人有两匹战马以外,别的什么也没有了。

白狼战士和第三营建立营地的时候,张作相、郭松龄和小六子正抓紧时间给张作霖写信呢。原先说好隔一天写一封信,现在离开凤城已经快十天了,还没给张作霖写一封信呢,想必张作霖已经着急不已了。他们三人写信的内容基本上一样,这近十天时间里,大家都在赶路了。张作相、郭松龄和小六子的信刚写了一半,刘庆斌就雷厉风行地开始了对白狼战士的训练。他们哪还有心思写信,赶紧停笔,急于想知道刘庆斌会带给他们什么样的惊喜。

刘庆斌没有让他们失望,他用自己独特而有效的训练方式,让三人大开眼界,一切走上正轨,已经是七天之后了。在离开凤城第十六天的时候,张作相、郭松龄和小六子的信才算圆满写完。

三天后,张作霖终于看到了厚厚的三封信。

“……我万万没有想到,原来骑兵还可以这样练。我敢打赌,如果刘公子一直这样练下去,最终肯定会练成一只精锐的骑兵!他的骑兵形成战斗力的速度,也是史上最快的。从不会骑马到马术娴熟,仅仅只用了十六天时间……”

郭松龄信中这段话,张作霖已经反复读了好几遍,边读脑子里边闪现出各种画面。虽然郭松龄没有说,但张作霖完全可以想象的到,刘庆斌和他的战士吃了多少苦。

再看看郭松龄诉苦的一段话,更是让他哭笑不得:“……师长,我带来的弹药只用了七天时间就已经消耗了一半了,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天,我的骑兵营就只能用马刀去杀敌了!刘公子的战士每天早晨起床必须要听枪声,还是很密集的枪声。每天早晨我都得让全营战士在在营地周围放排枪!不仅如此,晚上半夜三更,还得点着火把,时不时在营区周围放一阵乱枪……”

张作霖心中明白,刘庆斌这么做的目的不是为了练人,而是为了训练战马适应战场的能力。一旦战马熟悉了突然出现的枪声、声以及黑夜里突然出现的亮光,在战场上将会取得巨大的优势。

想到这里,张作霖的目光又移到了小六子的信上。小六子是站在另外一个角度,详细诉说了刘庆斌是如何训练白狼战士的:“……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人适应环境的能力是无限的。刘公子命令他的手下十天不准下马,包括他自己在内,到今天已经在马鞍上生活了整整七天,没有一个人下马。吃饭睡觉在马上,或许还好理解。可是,让你想象不到的是他们大小便也能在马上解决。我亲眼见过一个和我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在飞驰的骏马上,居然脱了裤子蹲在马鞍上大便,整整跑了五六公里才擦了穿上裤子!至于在两匹飞驰的战马之间来回换骑,对他们来说更是小菜一碟……”

张作霖的思绪随着小六子的描述,似乎也飘荡在了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他心里在想:还是二弟说得对,无它,唯坚韧二字!可这简单的两个字,又有几人能做到呢?忙过这一阵,我得亲自去看看他们了!

张作相在信中说的很明白:“……刘公子的一句话让我很欣赏,他说训练就是为了打仗,凡是和打仗有关的都必须练,而且还要练好。凡是和打仗无关的花里胡哨的东西,全部都要舍弃。只有这样,才能练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精兵!从察尔森到阿尔山总共二百五十公里,他们隔一天就要骑马往返一个来回,仅七天时间就损失了五十多匹战马!我现在明白了,刘公子只有五百多人,为什么当初却要两千匹战马,他早就考虑到了这一天了……”

就在张作霖看信的同时,刘庆斌和白狼战士已经完成了十天不下马的训练任务。尽管刚下战马双腿有些不适应,但刘庆斌还是强忍着,因为他要去见一个人。

“郭掌柜,你怎么来了?”刘庆斌虽然疲惫,但见到了郭东辰还是很高兴。

说实话,刘庆斌真的很感激郭东辰,如果没有郭东辰的全力相助,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白狼战士掌握骑术的。

“不仅是我来了,还有更让你惊喜的呢!刘公子,你看!”郭东辰指着远方。

刘庆斌顺着郭东辰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在遥远的地平线上似乎有什么在蠕动。渐渐地近了,刘庆斌看清楚了,似乎是一群白色的“骏马”向自己疾驰而来。正在疑惑间,那群“白马”又近了许多,这下刘庆斌终于看清了了,他失声喊道:“白骆驼?”

没错,迎面而来的正是一群白骆驼。或许是白骆驼的驾驭者为了显示自己的速度,亦或许是白骆驼自身的速度真的很快。总之,巨大的骆驼群以让人不可思议的速度蜂拥而来,给人以莫大的压迫感。距离他们五百米左右的时候,营地中训练有素的军马已经开始躁动不安了。白骆驼越来越近,压迫感越来越重。刘庆斌似乎有种错觉:对面滚滚而来的不是白骆驼,而是决堤的洪水,在绿色的草原上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

“咴嘶嘶……”

营地里的军马受不了这种压迫,个个都瘫软在地。

随着驾驭者发出各种奇怪的吆喝声,白骆驼终于停下了。静静地立在刘庆斌的对面,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刘庆斌使劲揉了揉眼睛,反差实在太大,这还是刚才那气势恢宏的驼群吗?

随着又一声声再次吆喝,白骆驼齐齐跪倒,一个人迅速从骆驼上跳下,他向刘庆斌行了一个白狼战士特有的军礼:“主人,我们回来了!”

向刘庆斌报告的正是留在维拉尔后旗训练白骆驼的伊贺永植,伊贺永植比前些日子瘦了些,也黑了许多,但又健壮了些许。

“你们走了多长时间,这么快就到了?”刘庆斌诧异地问道。

“主人,我们总共走了八天时间!”伊贺永植回答道。

“八天?”刘庆斌彻底无语了。

强,真的太强悍了。近三千公里的路程,仅用了八天时间就赶到了。刘庆斌转头打量着在一旁悠闲自在的白骆驼,丝毫看不出来长途跋涉的疲惫。刘庆斌敏锐地发现,除了几百头白骆驼之外,居然还有一些蒙古孩子!

刘庆斌转身询问郭东辰:“郭掌柜,他们是怎么回事?”

郭东辰笑了笑向刘庆斌解释道:“就知道你会问这个……”

原来,自从送走刘庆斌之后,郭东辰前思后想都觉得心里不得劲,他知道这次平叛困难很大,自己对草原非常熟悉,也耐得住长途奔波。加之,他在心中对刘庆斌非常有好感,所以他决定要协助刘庆斌一起去平叛。郭东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蒙古养子们,他们都愿意跟着自己,郭东辰干脆将他的货栈盘了出去。郭东辰曾经答应过刘庆斌要给维拉尔后旗运送一批货物,可如今他要离开了,这一走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于是,在去兴安盟寻找刘庆斌之前,郭东辰组织了一大批食盐、茶叶等生活用品运送到了维拉尔后旗。当郭东辰赶到维拉尔后旗的时候,恰巧白骆驼已经训好了。郭东辰再次决定将随几百头骆驼将从维拉尔后旗出发,横穿数省直接赶到兴安盟。就在出发的前一天,乌斯旗主将他请了过去,拜托了他一件事情……

“什么?郭掌柜,你怎么能答应呢?战场上枪弹无眼,出了问题我怎么向乌斯旗主交待?”刘庆斌急得直跺脚。

当初,乌斯旗主决定将白骆驼交给他,刘庆斌已经感激不尽了。如今,乌斯旗主又将全旗十岁以上、十六岁以下共一百四十一个孩子全部交给了刘庆斌,这是多么大的信任?正因为如此,刘庆斌才感到压力非常大。

“刘公子,您放心,我们蒙古人不怕死!”说话的正是上次在维拉尔后旗见到的帕默尔。

帕默尔走到刘庆斌身边:“其实,只要我们帮助了你,那些蒙古人的叛逆就不会放过我们!所有的蒙古人都知道,只有维拉尔后旗部落才能降服白骆驼!乌斯旗主让我带这些孩子跟着刘公子,一方面是秉承圣武皇帝的遗愿征讨叛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维拉尔后旗留下些种子!”

刘庆斌点点头:“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会安顿好他们的!”

说到这里,刘庆斌看了看那些在白骆驼面前几乎已经无法动弹的军马,无奈的摇摇头,看来自己的骑兵之路还任重而道远!

第二天一早起床后,刘庆斌狠狠的伸了一个懒腰。十天都是在马鞍子上打盹,像今天这样能在帐篷里睡个好觉,真的很难得。刚要洗脸,伊贺纳言进屋在刘庆斌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刘庆斌赶忙把手中的毛巾丢在一边,冲出了帐篷。

“黑田君,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你盼来了!你再不来我只好提着马刀去训练了!”刘庆斌的语气洋溢着掩饰不住兴奋。

刘庆斌确实很高兴,昨天他的驼队刚到,今天黑田村正的武器弹药就运到了,这意味着白狼战士可以训练新装备了,他的骑兵队也算正式成立了。

“主人,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但愿没有误事!”黑田村正点点头。

“没误事,没误事。走,带我去看看武器!”刘庆斌急不可耐道。

……

第二天,刘庆斌的训练科目有了变化,首先是骑马和骑骆驼的静止射击。刘庆斌不允许白狼战士进行细致的瞄准射击,要求白狼战士找到感觉后就进行概略射击。这种特别的射击训练方法,让郭松龄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面对向小学生一样虚心求教的郭松龄,刘庆斌大大咧咧道:“你所说的那是过时的训练方法了,在飞驰的马上瞄准射击敌人的杀伤力,肯定不如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的子弹全都打出去!我有的是子弹,为什么要费时费力的去瞄准呢?”

刘庆斌的一番话说的郭松龄目瞪口呆,不过仔细想想也的确有道理。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仅第一天适应性训练刘庆斌就毫不吝啬的耗费了近万发子弹。一天的消耗量已经远远超出了第三营所带的所有子弹,这让郭松龄咂舌不已,也不好意思再向张作霖诉苦了。

黑田村正在看了第一天的训练后,就向刘庆斌告辞:“主人,我觉得这次运来的弹药,不足以支撑训练消耗,我准备再采购一些弹药作为备用!”

刘庆斌点点头:“好的!黑田君,你考虑得非常周到,去吧!如果再有马克沁三十七毫米速射炮那样的好东西,不用和我商量,直接弄回来就是了!”

刘庆斌所说的马克沁三十七毫米速射炮,是黑田村正在购买马克沁重机枪的时候,德国的军火商向他推荐的,据说是刚研制出来的,黑田村正考虑到刘庆斌是在草原作战,于是擅作主张购买了四门。三十七毫米速射炮每分钟三百发的射速、最大四千米的射程在草原上对骑兵可谓是致命武器。

有了黑田村正的后勤保障,刘庆斌逐渐加大了训练强度。或许是为了给郭松龄那些汉阳造节约些子弹,亦或许是嫌郭松龄整的动静太小。早晨的起床枪声和半夜的“夜宵”,已经改由刘庆斌的卫队来执行了。温彻斯特霰弹枪、李-恩菲尔德短步枪、麦德森机枪、马克沁机枪、三十七毫米速射炮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时不时还有手榴弹的声,好不热闹。尤其是三十七毫米速射炮的声音简直震耳欲聋,让人心惊肉跳。每每这时,郭松龄总会缩在自己的帐篷里来回溜达,嘴里直叨叨:“败家子,简直是败家子!”

起床之后,首先是马术训练。吃过早饭,是骑马和骑驼的单兵训练。午饭后,是马队与驼队的协同训练。刘庆斌的卫队共五十人,都是从骑术和枪法最好的白狼战士中选的,能作为主人的亲兵卫队,是每个白狼战士的骄傲和自豪。

除了刘庆斌的卫队之外,所有的白狼战士分为三个部分:重骑兵、轻骑兵和辎重兵。

重骑兵共三百人,每人骑一头白骆驼。包括两百名轻机枪兵,每人配备一挺麦德森机枪;八十名重机枪兵,每四人配备一挺马克沁重机枪;二十名炮兵,每五人配备一门三十七毫米速射炮。在刘庆斌的计划中,重骑兵是将来与敌人作战的主要力量。

轻骑兵主要是指以骑马方式作战的白狼战士,他们每人双马,配备李-恩菲尔德短步枪、温彻斯特霰弹枪和五枚德国长柄手榴弹。轻骑兵的主要任务是警戒、侦查、保护后勤辎重以及迟滞敌人进攻速度,为重骑兵展开队形、架设火器赢得时间。

辎重兵是以郭东辰的养子以及一百多名维拉尔后旗的蒙古孩子组成。他们全部骑着白骆驼主要负责骑兵的武器弹药和所有后勤物资供给。

短短两个月时间,刘庆斌的协同训练已经非常熟练了。特别是重机枪和速射炮,为了便于机动,在行军的过程中都处于分解状态,分别由数头白驼携行。重机枪兵和速射炮兵从接到指令到卸下武器部件结合完毕达到战斗状态,只需要三分四十秒。也就是说轻骑兵和轻机枪兵只要能支撑三分四十秒,胜利就基本上属于刘庆斌了。

第四十八章 布局

此时,张作霖正和张作相、小六子和郭松龄骑在马上,看着不远处的白狼战士在演练。

张作霖是昨天赶到的,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伊贺笠原和虞洽卿。

半个月前,伊贺笠原和虞洽卿就将刘庆斌所需要的各类物资装船起运了。从海上到达了丹东后急急赶往奉天。张作霖得知他们是为刘庆斌运送物资的,专门派了一个营帮助押送,自己也一道跟着来到了兴安盟。

“茂宸,你确定刘公子三个月后一定可以成功?”张作霖转头询问郭松龄。

张作霖所问的正是当初刘庆斌所放的豪言:在正面战场上,他可以全歼十个营的骑兵。

“大哥,不用三个月,就是现在,刘公子也可以做到!他训练的骑兵,已经不是传统的骑兵了!就好像是……”张作相在一旁插言道。

“就好像是能够快速移动的堡垒!”郭松龄一语中的。

“对,搞不好还真可以做到零伤亡呢!”小六子也在一旁帮腔。

“零伤亡?什么是零伤亡?”张作霖一头雾水。

“哦,师长,零伤亡是刘公子提出来的,大概意思就是我能打你,而你却打不着我,将对手击败,自己几乎毫无损伤。”郭松龄为张作霖解释道。

“这么说,你们都学到手了?”张作霖欣喜道。

张作霖如何能不不高兴,如果掌握了这种训练方法,只要练出两三万像刘庆斌这样的手下,他就可以横扫东北了。

看着张作霖兴奋的模样,三人都明白他在想什么。

张作相及时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大哥,你知道这五百人每天训练消耗的弹药值多少钱吗?两万元!就这还不算他们的武器、服装、给养!”

小六子也不无羡慕道:“是呀,爹!你看他们身上的那套衣服了吗?多帅呀!都是专门定做的,还有每人配备的帐篷、背具、罐头等!据说,光昨天运来的物资就值一百万元呢!”

小六子所说的军服,正是昨天伊贺笠原运来的,都是民生公司根据刘庆斌所给的图纸专门生产的军服。牛皮作战靴、草绿色作战服、牛皮作战腰带、半指作战手套,头顶是红色贝雷帽,帽徽是一个醒目的白色狼头。

张作霖听他们一说也明白过来了,刘庆斌的训练方法不是自己所能学得来的,那可是用钱堆起来的。像刘庆斌这样的训练方式,别说训练一两万人,恐怕训练五百人他也受不了。

“大哥,刘公子烧钱的方法咱学不来。但他的训练理念、先进的战术思想和严明的战场纪律咱完全可以照搬。”张作相深思熟虑道。

张作霖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由地沉思起来。

就在张作霖沉思之际,刘庆斌也没有闲着。他正和虞洽卿谈话呢,伊贺笠原与一个年轻人陪在一旁。

“虞老,看来咱的公司发展还是不错的,就算没有我说的那次机会,至少平稳下去是不成问题的!对了,青帮的工人还好用吧?”刘庆斌听了虞洽卿介绍民生公司的情况,他觉得非常满意!

“刘公子,您还别说,青帮的工人真得好用!我们的生产线大多数是从国外引进的,如果遇到一般的工人光培训就得好长时间。可是青帮的工人都识字,培训起来就快多了。还有,青帮的工人纪律性非常好,不仅是民生公司,别的公司和工厂,包括洋人的工厂招收工人的时候,都优先招募青帮的人,现在好多人在排着队申请加入青帮呢!”看得出来虞洽卿对青帮工人非常满意。

“刘公子,这次来主要有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公司已经走上了正轨,李老和朱老托我来问问您,公司下一步该怎么发展。”

虞洽卿说明了来意。

刘庆斌想了想说道:“我看了你们带来的物资,帐篷和罐头都已经成型,很不错!但还需要提高质量和品种,要考虑到洋人的生活和饮食习惯,要学会去赚洋人的钱!另外,还有一种叫做方便面和睡袋的东西,等会我把原理和图形画给你们,你们可以尽快实验,如果成功了那可是数倍的利润呀!”

尽管虞洽卿不知道方便面和睡袋是什么东西,但他知道刘庆斌的话绝没有错,更何况还有数倍的利益,让他觉得这一趟没有白来。

刘庆斌接着说道:“在江西西华山有一处钨矿,山上到处可见到裸露地表的钨矿石,你们可以先找人勘测,我们将来要在那里建设一个基地和一个军工厂!”

虞洽卿不仅仅是高兴了,都快垂涎三尺了,经商多年的他怎么会不知道钨是做什么用的?刘庆斌所说的山上到处都是钨矿石,在他看来那就是满地的金子。

“除此之外,外蒙古肯定是要收回的,收回以后政府必定要投资进行各项建设,民生公司到时候要出大力,赚不赚钱没关系。一定要把名声和信誉打出去,我们将来要把这里变成公司的肉类和皮毛基地!”

虞洽卿只剩下点头的份了,刘庆斌的布局实在是太大了,他的思维有些跟不上。

“最后,还有一件事情更重要,美国福特汽车公司刚刚创立了汽车装配流水线,一定要想办法引进这个流水线。还要招募洋人工程师,实验开发先进的发动机,不管花多少钱都值得,一定要记住!”刘庆斌生怕他们舍不得花钱,再三叮嘱。

刘庆斌之所以如此关注发动机,是为了将来制造飞机打基础。虞洽卿见刘庆斌脸上显出少有的严肃,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紧要。

刘庆斌拍了拍脑袋:对了,你刚才说有两件事情,还有一件事情是什么?”

“第二件事情是关于他的!”

虞洽卿指了指坐在旁边一言未发的年轻人。

“哦?”刘庆斌饶有兴趣的看向那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刚才和虞洽卿进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刘庆斌觉得他身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气质。虞洽卿没有介绍,所以刘庆斌也没有张口询问。

虞洽卿笑着说道:“刘公子,你是否还记得我们成立民生公司的时候,提到要把药品生产放在第一位?”

刘庆斌点点头。

“我们几人对药品都是外行,所以决定单独开一家药品公司,聘请懂行的人进行管理经营。这一次我们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就是他!”

虞洽卿指着年轻人对刘庆斌道:“他叫项松茂。别看他的年龄不大,但是他学过中医,去英国进修过化学,学过制药技术,办过药房,开过医院。”

刘庆斌冲项松茂笑了笑:“howdoyoudo,mr

xiang?verypleasedtoknowyou!”

项松茂的嘴巴顿时成了o字形,他自然明白刘庆斌说的是什么,赶紧回话:“niceto

meetyou!”

虞洽卿接着对刘庆斌说道:“可惜这位向先生并没有答应我们的聘请,他非要亲自见到您之后才会作答复!”

刘庆斌调皮地冲项松茂做了个鬼脸调侃道:“项先生你的这种方式有些像相亲,非要自己亲眼见了,心里才觉得踏实吧?”

刘庆斌终于想明白了项松茂身上有一种什么气质了,那是一种特有的书卷气,自己在后世也是搞研究的,难怪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等项松茂说话,刘庆斌接着说道:“项先生,我想你来见我,主要是想明确什么吧?你放心,我会给你圆满的答复的!”

项松茂终于说话了:“本来我是想要你的保证,保证你不干涉我的药品实验。可现在不用了!我看得出来,你的意识比我要超前,你是不会阻碍我的试验的!”

刘庆斌笑了笑:“没错!”

虞洽卿上前握住项松茂的手:“项先生,这么说你答应总经理的应聘……”

虞洽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庆斌打断了:“虞老,你说错了,应该是股东兼总经理。从现在开始,药品公司有项先生百分之十的股份!”

虞洽卿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心中不禁赞叹刘庆斌的大手笔。如果没有估计错,从此以后项松茂将会死心塌地的为刘庆斌卖命了,这创造的利润将无法计算。

果然,项松茂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刘庆斌看在眼里,心中长叹一声:看来这一招走到哪里都管用,对待中国的知识分子,你只需要表现出足够的尊重,他们就会以士为知己者死的勇气百般回报于你,似乎在后世的自己和今天的项松茂,也没有什么两样!

还是刘庆斌先打破了沉闷的局面:“项先生,既然我已经是你的老板了,那我就要安排工作了,你可别介意呀?”

“不介意不介意,老板,您尽管吩咐!”项松茂赶紧点头。

“那我就不客气了。第一,公司成立之后,不要先忙着赚钱,赚钱的机会咱有的是。要把眼光放得长远些,首先要分别建立起在全国条件最好的西药和中药两个实验室,需要什么设备就购买什么设备。实验室成立后,还需要召募相关人才。咱们公司以后的药品实验,都以团队为主,毕竟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众人拾柴火焰高,不要怕花钱!”

刘庆斌的第一项工作就差点把项松茂给砸晕了。他之所以千里迢迢跑到兴安盟来,就是听说刘庆斌与众不同。项松茂希望能够从刘庆斌这里得到保证:在以后公司的经营过程中,不要过多干涉他进行药品实验。

项松茂之所以会有这样的顾虑,是因为药品实验耗资巨大,说不定很多年也不会产生效益。很多公司特别是国内的药品公司,大多都不愿意进行这样的投资,所以他才会来找刘庆斌。没想到刘庆斌给他的第一项任务,就是要让他建立全国条件最好的药品实验室。就好比是一个多年没吃饱饭的乞丐,突然给他摆了一桌满汉全席,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专门去一趟云南,去寻找一名叫曲焕章的民间医生,他研制了一种叫曲焕章百宝丹的中药,是由名贵药材制成的,具有化瘀止血、活血止痛、解毒消肿之功效。如果你你能把他本人请来,那就最好不过了。只要他能来,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他!”刘庆斌对项松茂交代得很清楚。

项松茂虽然不知道刘庆斌为何对这个叫曲焕章的民间医生如此上心,但他还是牢牢地记住了刘庆斌的话。在后世,改名为云南白药的曲焕章百宝丹,那可是闻名世界的上等止血良药。

“你既然学过西医,那想必懂得细菌感染的道理?”

项松茂点点头。

“你组建一个攻关小组,研制一种抗生素。这种抗生素可以治疗大多数细菌所致的各种感染。还可以治疗败血症、肺炎、脑膜炎、猩红热、丹毒、破伤风、气性坏疽、炭疽、白喉、鼠咬热等几十种常见疾病!”

尽管刘庆斌说的很简单,但是项松茂已经敏锐的察觉到,如果这种抗生素研制成功,将会产生跨时代的意义!

看着项松茂那渴望的眼神,刘庆斌只有苦笑,自己毕竟不是万能的,只好搜肠刮肚的仔细回忆着:“我帮不了你什么,只能靠你们自己去试验了。我只知道在金黄色葡萄球菌培养皿中能长出了一团青绿色霉菌,霉团周围的葡萄球菌能被杀死,只有在离霉团较远的地方才有葡萄球菌生长。我只能提示你这么多了,剩下的就得靠你们公关了!”

送走虞洽卿和项松茂后,刘庆斌总算觉得轻松些了。他伸了一个懒腰,问伊贺笠原:“上海方面都还好吧?”

“主人,都还好!”伊贺笠原点头道。

“青帮呢?”

“青帮也不错。特别是杜月笙,非常有领导才能,他按照您定的思路,把青帮管理的井井有条!”伊贺笠原很少夸奖别人的。

“我让你考虑的问题,你都想好了吗?”

“是的,主人!这是我最近思考的结果,我把它都记了下来,请主人过目指正。”伊贺笠原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本子递给刘庆斌。

“哦?”刘庆斌接过来。

刘庆斌一页一页仔细翻看着,看得很仔细,一会面带笑容,一会轻皱眉头,一会又闭目思考。

伊贺笠原在一旁,犹如一个刚考完试在等待结果的孩子,神情焦急而带着期盼。终于看完了,刘庆斌站起身来,背着手来回踱步。伊贺笠原知道这是刘庆斌的习惯,也不敢打扰,只是默默地等待。

刘庆斌此时来回转悠,并不是在思考什么问题,而是为了掩饰心中抑制不住的兴奋:太有才了,这个伊贺笠原看来天生是干黑帮的材料,自己算是捡到宝了!也不知道这家伙脑子是怎么长的,居然能想出那么多种为黑帮敛财的方式,几乎无所不有。如果按照他的计划实施下去,日本民间的游资,要不了几年都会陆续的流进自己的腰包。好,非常的好,伊贺笠原的设想让刘庆斌非常的满意。

虽然,伊贺笠原的设想非常的好,应该鼓励。但是,刘庆斌还不想把他捧的太高。

想到这里,刘庆斌对伊贺笠原说道:“笠原,不错,看来你是认真思考了!但是,还有几个重要的方面,你还没有考虑进去”

伊贺笠原一脸虔诚:“是,主人!请您赐教!”

刘庆斌理了理思路:“笠原,你的脑子是不是有些不好使了?我是说过青帮的人不准涉及鸦片,可是,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准在日本贩卖鸦片和毒品了?这么大一块利润,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要多动动脑筋,我们不但要卖毒品,还要把它买到全日本的角角落落!知道吗?”

伊贺笠原诚惶诚恐的点头:“是,主人!”

“还有,你的收入分配也有问题!我是需要钱,可我说过全部利润都上缴了吗?你也别死脑筋,收入可以分为五份,其中三份上缴。一份你留着,也不能光让下面的人干活而没有好处,该给大家分分就分分。只有尝到了甜头,大家干事才会有积极性!最后一份,你要想方设法分给那些皇亲、官员、警察、军官等等,只要是对笠原组有帮助的人,一个也别落下,要让他们和笠原组绑在一条绳上,将来要是笠原组出了问题,他们就会出来帮你说话了。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只有这样你才能高枕无忧!明白吗?”

伊贺笠原赶紧答应:“明白!主人!”

刘庆斌摇摇头:“你先别答应的太早,你现在不明白没关系,只要你学会多方面的考虑问题,你迟早都会明白的!只有真正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笠原组才会真正成为日本**的统治者。”

最后,刘庆斌脸异常严肃地说道:“你知道你最让我担心的一点是什么吗?”

伊贺笠原一哆嗦,赶忙低头道:“请主人明示!”

“我怕你会心慈手软。我今天郑重的告诉你,要想做黑帮就必须心狠手辣,你是我白狼道的人,从此和日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日本人必须在笠原组的统治之下,所以你必须对日本人心狠手辣。我看了你写的东西,特别是你对待别的帮派的态度,让我很不满意!”

伊贺笠原不解的望着刘庆斌。

刘庆斌一挥手:“你记住,在今后,日本黑帮只有一个笠原组,不再会有别的帮派了。其余的帮派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臣服于笠原组,要么彻底消失!所以,这些什么黑龙会、大岛组、山口组什么的,如果不臣服就消灭他们,所有的白狼战士都是你的后盾!”

刘庆斌的杀伐之气感染了伊贺笠原,他的脸上也显出浓重的煞气:“是,主人!我明白了,不臣服就消失他们!”

“你抓紧时间回上海,再把你的计划完善一下,做好准备。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召你回日本,到时候我将授命你正式组建笠原组!”

第四十九章 解围胪滨府(一)

送走了伊贺笠原,刘庆斌好不容易有了点闲暇。他端起桌上刚换的一杯热茶,还没送到嘴边,伊贺纳言又进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刘庆斌苦笑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走出了帐篷。

“张将军,你怎么来了?听说你明天就要赶回奉天去,我正准备今天晚上为你饯行呢,到时咱们一醉方休!”刘庆斌笑嘻嘻的对张作霖说道。

张作霖眼角跳了一下,赶忙说道:“一醉方休还是免了吧!刘公子,我来找你是有事情和您商量!”

“哦,张将军客气了,里面请!”说着刘庆斌把张作霖、张作相、郭松龄、小六子让进了帐篷。

坐定之后,张作霖开门见山问道:“刘公子,我把您当自己人了,就不客气了!我想参加此次平叛,可又拿不准主意。您给我出个主意。”

刘庆斌想了一百个张作霖来他这里的理由,唯独没想到张作霖竟然是为了平叛的事情。参与此次平叛基本上都是与蒙古毗邻的驻军。奉天离蒙古将近一千公里,第二十七师并不在平叛军队的序列。

刘庆斌思考了一会,最终他决定还是让张作霖参与此次平叛,毕竟和张作霖合作要比其他人容易些,好歹他和张作霖也算是熟人了。

刘庆斌对张作霖道:“我觉得你应该参加平叛,具体理由有三。第一,张将军刚刚荣任第二十七师师长,本来此次平叛与二十七师无关,可张将军主动请缨那就不一样了,既是向袁大总统示好,又是为徐大人报恩解难,何乐而不为?”

张作霖点了点头:“没错,咱张作霖不是孬种,也是知恩图报的!”

“第二,张将军曾经多次参与平叛,有丰富的经验。外**立举国哗然,收回外蒙势在必得。有作为才有地位,军人如果没有军功何以让人服气?此次平叛正是个机会,这是张将军扬名的最好机会!”

张作霖嘴里喃喃道:“有作为才有地位,说得好……”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第二十七师刚刚整编完毕,新兵居多。张将军应该知道,军队如果没有经过实战检验,根本就不会有战斗力。如今一个千载难逢的练兵机会摆在眼前,你还犹豫什么。参加平叛也许会受到一些损失,可是那些百战余生的老兵,才是第二十七师最宝贵的财富!”刘庆斌的话句句为张作霖考虑,说的有理有据。

张作霖一拍桌子:“刘公子说的在理,这么个大好机会放在眼前,如果不抓住,连老天爷都不会答应!就这么定了,我第二十七师将参加此次平叛!”

刘庆斌笑了笑:“张将军,能不能参加平叛我说了可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只有徐大人说了才算!”

“哦!对对对,事不宜迟,刘公子,你和我一起去找徐大人,只要你发话,徐大人一准答应!”

“恭敬不如从命,我们走!”

……

“什么?雨亭,你要参加平叛?”徐世昌听了张作霖的来意非常惊讶。

“怎么了?老总督,难道不行吗?”张作霖急了。

“你怎么不早说呢?现在平叛队伍基本到位了,五天后我们将召开军事会议开始部署任务了!”徐世昌给张作霖交了底。

张作霖赶紧用眼神向刘庆斌求救,徐世昌见张作霖看刘庆斌,也向刘庆斌询问:“刘公子,你怎么看?”

“徐大人,照准就是!”刘庆斌轻松的回答。

“为何?”

“原因很简单,第一,他是你的老部下,好使唤。第二,他曾经剿过蒙匪,有经验。第三,他主动请战,拳拳报国之心不该拒绝。”

徐世昌沉思良久:“好,我同意了。雨亭,你马上安排队伍开拔至霍林郭勒待命。五天后,你也来参加军事会议。”

正在此时,传令兵给徐世昌送上一封电报。徐世昌看后,大吃一惊。良久,徐世昌将电报递给刘庆斌。刘庆斌看完之后,也开始了苦苦思索。

原来,电报是胪滨府知府张寿增发来的。电报中称呼伦贝尔额鲁特总管胜福调集附近各旗蒙兵一千人,以“大清帝国义军”的名义发动叛乱。6月22日凌晨4时,胜福向胪滨府发起突然进攻。

“徐大人,不用着急,我们抓紧时间增援就是!”刘庆斌看来已经想好了对策。

说完,刘庆斌对伊贺纳言吩咐道:“纳言叔叔,你去集结队伍!骆驼和马匹全部喂饱,武器弹药和给养全部带足,在一个小时内做好开拔准备!”

伊贺纳言离去之后,刘庆斌转向徐世昌:“徐大人,如今,我离胪滨府最近,先上去顶一阵。平息叛乱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后续事宜上。我开拔之后,你迅速做好三件事情。”

徐世昌点点头:“刘公子,请直言!”

“第一打下胪滨府之后,迅速安排好接替的部队,尽快进入胪滨府做好长期坚守的准备。”

徐世昌说道:“没问题,我现在就命令奉军第二骑兵旅旅长吴俊升派出一营人马长期驻守胪滨府。”

“第二胪滨府与满洲里近在咫尺,这次叛乱背后肯定有俄国人支持,徐大人你得授权我临机决断,然后从速选派外交人员赶往胪滨府,做好和俄国人谈判的准备。”

徐世昌听后心中一惊,神色凝重道:“刘公子,你要和俄国人开仗?”

刘庆斌摇摇头:“凭现在这点实力,怎么会和俄国人开仗?俄国人也不希望和我们开仗。我只是要消灭夹杂在叛军里的俄国人。对于这些俄国人,他们不会承认,我们也不承认,死了也白死!”

徐世昌这才放下心来,刚才真的吓了他一身冷汗。和俄国人开战这么大的事情,可不是他所能做主的了。

“俄国人吃了亏,怎么会善罢甘休?所以,第三要给大总统发电报,告知胪滨府叛乱的情况,安排外交部尽快知会各国领事,在国内外各大报纸上尽量渲染此事。让全世界都知道这是中国的内政,俄国人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到时谈判起来对我们也就有利了,这个哑巴亏他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了。”刘庆斌终于说出了他的想法。

徐世昌、张作霖等人听了以后,不禁暗自点头:刘庆斌的计划有文有武,布置周密,环环相扣。别人都是先礼后兵,而他却偏偏先兵后礼。首先占据道义高点,打疼了然后进行谈判,既收回了失地,又不给对方报复的理由和借口。

“还有一事,也需要徐大人照准!”刘庆斌正色道。

徐世昌说道:“刘公子请讲!”

“所谓名不正言不顺,我要去收复胪滨府,需要一个名义。我的部队不在陆军部的序列番号之内,可否给我一个临时番号,平叛后再予以撤销?”刘庆斌向徐世昌征询道。

“没问题,只是不知……”

刘庆斌的问题对徐世昌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只要能迅速平叛,不要说一个临时番号,就是给一个永久性的番号也没有问题,徐世昌满口答应了刘庆斌。

“徐大人,就叫白狼讨逆军吧!如何?”

徐世昌心里暗暗直乐:就五百来人,叫讨逆军?叫讨逆营还差不多。不就是个临时番号嘛,爱咋地咋地。这刘庆斌可比和别人好打交道多了,这要换作别人,还不趁机找我要钱要枪,而对刘庆斌,一个临时的番号就打发了。

虽然徐世昌心里偷着乐,但面上却不表现出来:“那好吧,我同意了,就叫白狼讨逆军吧!”

一个小时后,白狼讨逆军已经集合完毕。最前面是斥候队,由五十名轻骑兵组成前锋尖兵。在斥候队之后的是刘庆斌和他的亲兵卫队。身兼亲兵卫队长的伊贺纳言紧紧跟着刘庆斌,手中举着一面大旗:白色的旗帜上淡淡勾勒出一个狼头,上面有红色的蒙汉两种文字书写的“白狼讨逆军”几个大字。刘庆斌的亲兵卫队之后是重骑兵,重骑兵是白狼讨逆军的主要作战力量,刘庆斌把整个重骑兵都交给了伊贺永植带领。伊贺永植尽管只有十五岁,可却显示出了过人的带兵天赋。本来,伊贺永植已经被选入了刘庆斌的亲兵卫队,可是刘庆斌为了培养他,专门让他带领重骑兵。重骑兵之后是辎重兵,辎重兵由郭东辰和帕默尔率领。最后断后的则是剩余的轻骑兵。

开拔前,刘庆斌照例进行训话,不过这次刘庆斌只说了两句话:“要去打仗了,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白狼战士齐声回答。

“好,那就证明给我看看!出发!”刘庆斌大喊一声。

刘庆斌的喊声刚落,斥候队就四射而去!

斥候出发十五分钟之后,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向胪滨府开进。

胪滨府建于1908年,当时沙俄公布了《中东铁路附属地民政总则大纲》,满洲里被划入东清铁路附属地。俄国方面不允许清廷在满洲里设立府衙,清廷只好在附属地外的西大桥以南半公里的地方筹备建筑了胪滨府。刘庆斌心中清楚,胪滨府必须要掌握在中国手里,否则一开此先例,东三省势必将被瓜分的干干净净。

当刘庆斌到达锡尼河镇的时候,前方斥候传来消息:拘押了数十个人,为首之人是胪滨知府张寿增。

刘庆斌迅速赶往前方,见到了张寿增。

“张大人,辛苦了!徐大人派白狼讨逆军前来增援胪滨府,我叫刘庆斌,我现在需要知道胪滨府的情况!”刘庆斌对这位知府大人充满了敬意。

“你?就你们去救援胪滨府?”张寿增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刘庆斌对这种眼神早已习以为常了:“张大人,现在不是商议行不行的时候,而是要想想该怎么办!时间宝贵,咱们边走边说,我必须尽快知道胪滨府目前的情况!”

张寿增不再争执,带领自己的残兵败将又折回来路。一路上,张寿增把他所知道的情况给刘庆斌叙说了一遍。

通过张寿增的详细介绍,刘庆斌对胪滨府的情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6月22日凌晨4时,呼伦贝尔额鲁特总管胜福率领手下向胪滨府发起突然进攻。张寿增指挥若定,一次次瓦解了叛军的轮番进攻。6月24日晨,沙俄调集马、步、炮兵八百余人围攻胪滨府,以保护满洲里城区的界壕为名,将东、北两侧围住,蒙古叛军埋伏在西、南面。他们采用围而不打的办法,让沙俄驻满洲里的官员进府游说:限十二点以前交出枪马,否则,开炮轰击!张寿增手下只有二百余人,实力悬殊,不得已率领士兵退出了胪滨府。

“张大人,你的意思是说沙俄虽然围住了胪滨府,但自始至终没有放一枪?”刘庆斌问道。

“是的!”张寿增点点头。

刘庆斌陷入了沉思。

不一会,刘庆斌对张寿增道:“胜福手下有近千人,估计都是乌合之众,不必担忧。张大人你说还有身着蒙古服装的沙俄士兵近百人,这些人都是正规军人,对待这些人我们可不能小觑!”

张寿增满脸忧虑:“没错,他们都是沙俄西伯利亚第四联队的士兵!”

“哦?张大人从何得知?”刘庆斌很奇怪。

张寿增掏出一些物件递给刘庆斌:“沙俄军队虽然外面套上了蒙古服装,里面却穿着军装。这是从被击毙的沙俄军官和4名俄国士兵身上剥下的肩章等物证!”

刘庆斌基本上心中有数了。他又问道:“胪滨府的地形和设施情况如何?”

张寿增对胪滨府的情况可谓了如指掌:“胪滨府南北长约160米,东西宽约80米。内中出了住宅,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军事设施。墙体和房屋均为茅石结构,围墙高约4米,厚近1米。每个墙角有6米高的楼式碉堡。”

刘庆斌再次沉思起来。

不一会,前方斥候来报:一股叛军大约七八百人正迎面而来。

刘庆斌一挥手:“部队原地警戒,白狼卫队跟我前去察看敌情!”

五分钟之后,刘庆斌终于看到了叛军,他们正与斥候对峙。刘庆斌到了近前,发现这些人并非什么叛军,而是蒙古百姓,有老人和小孩,甚至还有一些妇女也夹杂在其中。他们没有骑马,只是拦住了斥候队,不让他们通行!

“怎么回事?”刘庆斌询问斥候队长。

“主人,他们不让我们过去,因为没有得到命令,所以我们没有开枪!”斥候队长敬礼报告。

“为什么不让我们过去?”刘庆斌接着问道。

斥候队长低下了头:“主人,他们说的都是蒙语,我们一句都听不懂!”

刘庆斌点点头:“你做的很对,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开枪。明白吗?”

“是,主人!”斥候队长领命而去。

“刘公子,要不让我去问问,我会说蒙语!”张寿增在一旁征询刘庆斌。

刘庆斌点点头:“走,我和你一起去!”

说完,刘庆斌对身边的一名亲兵吩咐:“去辎重队把郭掌柜和帕默尔请过来!”

刘庆斌陪着张寿增来到了那群蒙古牧民中间,张寿增用蒙语和其中一个年岁大些的牧民交涉。一旁的刘庆斌看得出来那个蒙古牧民情绪异常激动,而张寿增则不时的在点头。

不一会,张寿增回过身来对刘庆斌说道:“他们是被别人煽动的,胜福告诉他们,现在汉族人在到处宣扬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在他们看来,鞑虏就是包括满清在内的草原上所有游牧民族的总代称。也就是说,他们认为我们是来驱逐他们离开自己家园的,所以不肯让我们过去。”

刘庆斌长叹一声,辛亥革命爆发后,蒙古族、藏族和其他少数民族同胞,对于孙文提出“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口号和大搞大汉族主义的种种行径,感到忧心忡忡,惶惶不安。日本、沙皇俄国、英国乘机唆使某些少数民族分裂分子宣布所谓“独立”。如果不采取措施安抚蒙古族、藏族的上层代表人物,团结少数民族同胞,粉碎日本、沙皇俄国、英国等列强国家肢解和瓜分中国的阴谋,中国说不定会出现国家解体之灾!

不一会,郭东辰和帕默尔赶了过来,刘庆斌把情况告知了他们二人。

郭东辰苦笑道:“少数民族本来就对汉族人有戒心,如今这谣言一起,恐怕日后的平叛会多了许多的掣肘。”

刘庆斌点点头,他何尝不知道战争的胜负与民心向背有着密切的关系。

“让我去试试吧,说不定我会有办法!”帕默尔突然在一旁插话道。

刘庆斌先是一愣,旋即点了点头。

帕默尔骑着白骆驼走上前去,和刚才与张寿增对话的那个蒙古牧民说着什么。那个牧民见了白骆驼,目光瞬间迷离起来。也不知帕默尔对那个牧民说了什么,那个牧民不住的点头。最后,他竟然双眼噙着泪水,一脸虔诚的对帕默尔伏地拜了三拜,然后起身对身后的那些人大声呼喊着什么。很快,那一大群人迅速向两边分散开来伏倒在地,让开了一跳宽阔的通道。

“难道帕默尔会魔法?他对那些牧民说了什么?”刘庆斌目瞪口呆地询问郭东辰。

“帕默尔把成吉思汗临死前为蒙古人留下了预言的事情告诉了那些牧民!”

郭东辰的解释让刘庆斌明白了原因,刘庆斌就蒙古人对成吉思汗的狂热崇拜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种崇拜在全世界也是上绝无仅有的。在他们眼中,成吉思汗是一传奇式的伟大英雄,象征着团结和力量,甚至一些人相信他会转世投胎,再次带领蒙古人走向辉煌。

刘庆斌突然眼前一亮,帕默尔的劝阻不仅为白狼讨逆军迅速赶到胪滨府扫清了障碍,同时,也为下一步平叛提供了很好的借鉴作用。

第五十章 解围胪滨府(二)

沙皇俄国驻满洲里总领事伊万诺夫、俄国伊尔库茨克军区葛布利克上校和库伦大蒙古国镇东将军巴布扎布以及呼伦贝尔额鲁特总管胜福正在眺望着不远处的胪滨城。

“葛布利克上校,你确信没有和中国人真正开战的危险?”伊万诺夫总领事头也不回的问道。

“总领事阁下,以现在的态势来看,我有把握确定中国人不会和我们开战!”葛布利克上校自信的回答道。

“那就好,葛布利克上校,为了帝国的利益,我希望你从战术的角度为我提供建议,如果你发现了任何有可能出现开战的苗头,都必须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伊万诺夫总领事再一次叮咛道。

“是,总领事阁下!”葛布利克上校点头应允。

就在此时,一个蒙古牧民打扮的人走近胜福面前,对他耳语了几句,然后迅速离去。

“总领事阁下,对方的增援部队突破了牧民的阻挡,现在已经朝着胪滨城而来!估计很快就会到达胪滨城!”胜福对伊万诺夫轻声说道。

“情理当中的事情,我就没指望那些牧民能挡住他们的援军!我只想知道牧民和他们的援军是否发生冲突?牧民伤亡有多少!”

“这个……”胜福有些吞吞吐吐。

“说!”伊万诺夫目露凶光。

“是,总领事阁下!牧民没有和汉人的援兵发生冲突,更没有伤亡。牧民是恭恭敬敬的把他们送到胪滨府的!”胜福不敢撒谎,赶紧说了实情。

“哦?怎么回事?”伊万诺夫没有生气,反倒是很感兴趣。

胜福将牧民遇到白骆驼以及成吉思汗临死前为蒙古人留下了预言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伊万诺夫。

看着一边诉说一边在脸上露出崇敬神情的胜福,伊万诺夫也没有想到蒙古人对成吉思汗的崇拜竟然达到了如此地步。

“咦?”在一旁的葛布利克上校发出了惊异的声音。

众人顺着葛布利克上校的目光看去,只见胪滨府的南面开来了一队人马,中间赫然有许多白骆驼。那队人马在距离胪滨府四百米左右的距离停下了,似乎是在观察情况,又似乎是在做战前准备。

“总领事阁下,我现在马上进城组织防守!”胜福见状对伊万诺夫请战道。

伊万诺夫点点头。

胜福进城没多大功夫,对方开始了行动。他们并没有直接发动进攻,而是迅速从胪滨府两侧掠过。

“葛布利克上校,他们这是干什么?难道是准备围城?”伊万诺夫不解的问道。

“不,总领事阁下,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葛布利克上校眉头紧锁。

果然,两侧的援兵到达胪滨府和俄**队中间地带靠外侧的地方停了下来,迅速开始了布置。不一会,两侧就各架起了两门速射炮和十挺马克沁重机枪。

伊万诺夫见状大惊失色:“葛布利克上校,他们不会是准备和我们开战吧?”

葛布利克上校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伊万诺夫,眼中现出了一丝不屑地神情:“总领事阁下,我想只要我们不主动进攻,他们是不会向我们进攻的!”

葛布利克上校从对方摆出的防御阵形中,判断出对方重在威慑的意图。

这边刚布置完毕,那边的攻城已经开始了。只见最前面的队伍,约莫五十人左右下马缓缓开始发起了冲锋。

“他们难道是疯了?”葛布利克上校看到这种情形嘴里喃喃道。

葛布利克上校的的担忧不无道理。对方的进攻既没有重武器掩护,也没做任何规避动作,速度还慢的一塌糊涂,这明显是当活靶子去送死。葛布利克上校很清楚,尽管叛军的军事素质惨不忍睹,可他更不看好对方如此愚蠢地进攻。在他看来,对方指挥官选择如此方式发起进攻,要么是脑子坏了,要么就是别有用意。

向胪滨府发起进攻的是刘庆斌的亲兵卫队,葛布利克上校并没有猜对,刘庆斌既不是脑子坏了,也不是别有用意,他只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发在进行。

如果是别的部队这样进攻就有些托大了,可现在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白狼战士,更何况还是从白狼战士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他自然很放心。自从参与了杭州和上海制造局的进攻后,刘庆斌发现了一个奇异的现象:用神枪手对没有重火力掩护的防御工事从正面发起进攻,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道理很简单,这种战法给敌人的心理震慑实在是太大了。试想,如果对方人人都是神枪手,而自己一方只要露头就立刻被消灭,这仗还怎么打?

果然,刘庆斌的卫队举枪边射击边行进,不一会在城墙上举枪还击的叛军就被一一射落。就连躲在碉堡中射击的人,也会被白狼战士从射击孔入的子弹击毙。刚开始还有炒豆般的枪声,可仅仅两分钟之后,胪滨府中就寂静一片了。偶尔有一两个叛军射击,也明显能感觉到是在朝天放枪壮胆。

葛布利克上校看到眼前这一幕,心中大吃一惊:中国方面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支精锐的部队,五十人就敢攻城,而且还是用这么诡异的方式。此刻,别说是乌合之众的叛军,就算是俄国的正规军队,如果没有重武器,估计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轰!轰!”正在评估对方战力的葛布利克上校,被两声巨响震回了现实当中。

巨响过后,朝着对方一面的围墙完全消失了,碎石飞得到处都是。转眼之间,胪滨府的四面围墙就只剩下三面了。

“太恶毒了!太狡诈了!太残忍了!”葛布利克上校连续用了三个“太”字以表达他的愤怒。

伊万诺夫惊诧看着葛布利克上校:“怎么了?我的上校?什么事让你如此愤慨?”

“总领事阁下,其实,要炸坏胪滨府的那一段围墙,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多炸药。他们足足用了超过正常份量五倍的炸药,不然他们进攻的人也不会躲的那么远!”葛布利克上校解释道。

伊万诺夫看了看,果然刚才还在进攻的白狼战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都退到了四百米之外了。

伊万诺夫不解的问道:“用了五倍的炸药有什么关系吗?”

葛布利克上校看着愚蠢的伊万诺夫,恨不得将他那长满肥肉的猪头打扁,他咬了咬牙,咽了一口唾沫:“总领事阁下,他们用了大剂量的炸药,堵城墙上和碉堡里的人的人估计是一个也不剩了。靠近城墙的人不被炸死也会被震晕了。再远点的人,如果运气不好,如何能躲过从天而降如此密集的石头雨呢?我估计城中一大半的人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伊万诺夫这才明白,原来胪滨府中的叛军,竟然就这样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对方消灭了一大半。

想到这里,伊万诺夫也愤怒了:“太恶毒了!太狡诈了!太残忍了!”

伊万诺夫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葛布利克喊道:“他们准备进城了,赶紧!我们去那边的山丘,我倒要看看他们五十人,准备怎么拿下胪滨城!”

伊万诺夫和葛布利克爬上山丘,刚拿起望远镜,刘庆斌的卫队已经到了那堵被炸飞的围墙跟前。他们迅速分成了两个部分一字排开,然后把手中的马枪插回背后的枪套,顺势取下在另一个枪套中的枪。伊万诺夫和葛布利克惊异地发现,这些战士竟然每人都是双枪。

两列白狼战士相隔十米左右向前交替行进,或许是让葛布利克给说中了,靠近城墙的地方没有一个叛军发动反击。到了城中央,渐渐可以看到零星的人影了。白狼战士也不瞄准,只要觉得什么地方可疑就是一枪。

葛布利克发现这些人使用的枪有些怪异:这些枪支居然可以连续发射,不仅枪声大得出奇,而且威力也大的出奇。葛布利克亲眼见到一个正准备射击的叛军士兵,被迎面的白狼战士一枪将躯体撕得四分五裂。

不一会,城中的叛军就被逼出了城外。谁知道他们的厄运并没有结束,城外数十挺轻机枪正在等待着他们。在和一道道火舌较量之后,叛军放弃了徒劳之举,聚集在了一起,等待着他们主子的救援。

“葛布利克上校,我想知道如果我们现在去解救他们,能否成功?”伊万诺夫觉得自己必须将这些叛军解救出来,否则,以后蒙古人如何还敢再依靠俄国。

“总领事阁下,如果我们现在去解救他们,不仅救不回他们,而且我们也会全军覆没。”葛布利克面无表情。

“上校,你不会是怕死吧?别以为我没看清楚,对方虽然也有六七百人,但是实际上都是些毛孩子。我们这里不仅有近八百名帝国的正规军人,而且还有四门野炮,怎么会全军覆没呢?”伊万诺夫大声的咆哮道。

伊万诺夫的话激怒了葛布利克:“总领事阁下,你可以不相信我的判断,但你决不能侮辱我作为军人的荣誉。如果我解释完毕之后,你还要执意进攻,我将会毫不犹豫执行您的命令。”

伊万诺夫冷静了下来:“上校,对不起,是我过于着急了。我现在将会认真倾听你的解释!”

葛布利克上校点点头:“总领事阁下,战争的胜负是由多种因素决定的。没错,我们的军队是善战的帝国正规军队,如果与中国的正规军队作战丝毫不落下风,甚至可以很轻松把他们打败。目前,中国战斗力最强的应该是北洋军了。可他们在装备、战术思想、指挥官的素质上,都落后于帝**队!”

说到这里,葛布利克眯眼看了看对方那面醒目的大旗:“可是,我们对面的这支军队却不是这样。它打出的旗帜叫白狼讨逆军,应该是一个临时番号。也就是说,这支部队不属于中国陆军部的正规部队。所以,我们不能用衡量北洋军的标准去衡量他们。总领事阁下,根据我的综合判断,我只能很遗憾的告诉你,对面这支由一群孩子组成的军队,不仅要比相同数量的北洋军强大许多。而且,也要比相同数量的帝国正规军队强大许多,我们万万不可小觑他们!”

伊万诺夫在认真倾听,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库伦大蒙古国镇东将军巴布扎布插话道:“上校,如果你的分析是对的,那么我还要提醒你,他们骑着白骆驼作战,比一般的骑兵机动能力更要强许多!”

葛布利克点点头:“总领事阁下,尽管对方都是孩子,可是他们的战斗意识和战斗技术非常强悍。你可以看看他们攻城的过程,配合非常默契,肯定他们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至少在我的队伍里,就找不到这么多的神枪手!”

伊万诺夫长出一口气,刚才他还在心里咒骂蒙古人的无能,现在他才明白,完全责怪蒙古人无能似乎有些不太公平,关键是对方的实力太强大了。

葛布利克接着说道:“对方的火力配备更让我吃惊,尽管他们都是骑兵,可是总领事阁下,你发现没有,他们和一般的骑兵有什么不同?”

“有什么不同?”伊万诺夫再次举起望远镜仔细看了好一会,然后茫然的摇摇头。

“上校,你是说他们都没有马刀?”巴布扎布观察的很仔细。

葛布利克对巴布扎布的表现很是赞赏,虽然巴布扎布没有经过正规训练,但是他敏锐的观察力比伊万诺夫不知要强了多少倍。

想到这里,葛布利克摇摇头:“总领事阁下,你不觉得作为骑兵不配备马刀是件很蹊跷的事情吗?”

听葛布利克这么一说,伊万诺夫再次拿起了望远镜:“没错,他们确实没有马刀!”

“总领事阁下,刚开始我还不明白这是为何?可现在我明白了,因为他们就根本不需要马刀。从四千米到二十米的距离内,他们分梯次配备了各种打击火力,火力之强大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从没有见过一支军队配备了如此之多的轻重机枪,我想没有一支骑兵能通过如此密集的火力打击。就算有漏网之鱼,再看看他们每个人配备的威力强大的散弹枪,敌人根本就没有使用马刀的机会!”

伊万诺夫有些郁闷,本来准备以帝国正规军队威慑对方,谁知现在居然失去了威慑力,怎能不让人觉得郁闷?

“总领事阁下,还有对方的指挥也很让人佩服。援兵到达之后,没有迅速发起进攻,而是先对我们进行了遏制。只要我们敢首先开枪,对方的速射炮和重机枪会在一分钟之内把我们都撕成碎片。就算我们有野炮,可是野炮也需要人去作,我不知道我们的炮兵如何能躲过对方神枪手的打击,没有了炮兵,野炮也就失去了作用。总领事阁下,你再看看他们游弋在四周的骑兵,像螃蟹的两个铁钳,死死的钳住了我们的进攻路线。他们的骑兵每人都配备了许多木柄手榴弹,这是我们所没有的。如果他们冲过来将手榴弹全部扔向我们的头顶,对我们来说那将是一场灾难。对方的指挥官在做完了这些准备工作之后,才放心的用五十人轻松攻下了胪滨府。”

最后,葛布利克总结道:“如此有胆有识的指挥官,领着一群装备超强的战争疯子,正张开獠牙在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总领事阁下,您难道真的把他们当作是一群绵羊了?”

伊万诺夫泄气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葛布利克依然面无表情:“只要我们不首先挑衅,做什么都没问题!”

“你的意思是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消灭胜福了?”

葛布利克点头。

伊万诺夫和巴布扎布看着被包围的蒙古叛兵,脸上神情复杂,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第五十一章 解围胪滨府(三)

“刘公子,你怎么知道沙俄军队不会前来救援?”张寿增此时对刘庆斌佩服得五体投地。

张寿增和刘庆斌仅仅相处了几个小时,就被刘庆斌的言谈举止所吸引。都说弱国无外交,事实上的确如此。这么多年来,自己无论是和俄国人谈判,还是举兵相向,最终的结果都是忍辱负重而不得不退让,让张寿增觉得十分憋屈。可现在,偏偏就是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孩子,颠覆了他以前习惯性的认识。刘庆斌在谈及俄国人的时候充满了蔑视,甚至放言,将来有一天,不管是俄国人还是日本人,都要把他们赶出中国的领土去,听得张寿增热血沸腾。

紧接着,刘庆斌不仅在俄国人的眼皮底下打了一个打胜仗,而且还能让俄国人动都不敢动,张寿增真不知道刘庆斌是怎么办到的。

“呵呵,张大人,我只是在赌!赌对方的指挥官不是蠢猪,只要不是蠢猪就必然可以看清楚目前的态势!”刘庆斌一边看着白狼战士将叛军俘虏押回胪滨府一边轻松地对张寿增说道。

“要是俄国人一意孤行非要救援,那该怎么办?”张寿增有些后怕地问道。

刘庆斌很奇怪的看着张寿增:“什么怎么办?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我必犯人,这还用问吗?肯定是让他有来无回!”

“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张寿增喃喃念了一遍,再看向刘庆斌,脸上露出复杂之色。

看着胪滨府内的残垣断壁,刘庆斌苦笑了,看来自己考虑的有些欠妥了,只顾着杀伤敌人了,却没有考虑到收复胪滨府后的窘境。没有办法,刘庆斌只好留下少量的人驻守在胪滨府内,其余的人都撤出胪滨府,在城外搭建帐篷安营扎寨。

正在此时,伊贺纳言领进一人:“主人,徐大人派信使来了!”

刘庆斌看这信使:“徐大人有何安排?”

“小人不知,徐大人只是吩咐小人务必把信亲自交到刘公子手上!”

说完,他递给刘庆斌一封信。

刘庆斌安排信使下去休息,然后打开徐世昌的信读了起来。读完之后刘庆斌顺手将信交给了张寿增,张寿增一脸诧异的看向刘庆斌,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要知道类似这样的信件是轮不到张寿增来看的,可是刘庆斌却很坦然。张寿增想了想,终于还是接过了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意思大概有三点:一是不再派外交人员和俄国人谈判,全权委托刘庆斌前去谈判。二是接替刘庆斌驻守胪滨府的部队将于后天赶到,让刘庆斌再坚守一天。三是陆军部来人了,将要召开平叛军事会议,让刘庆斌换防完毕后,迅速赶到兴安盟加会议。

张寿增看完信后,心中震惊不已:信中的内容非常重要,刘庆斌却毫不犹豫地让自己知晓了信中的内容,说明刘庆斌已经把他当作了自己人,这让张寿增心中颇为感动。除此之外,张寿增心中还多了一丝担忧,他不清楚徐大人是怎么想的,与俄国人谈判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交给了刘庆斌。虽说刘庆斌杀伐果断,智谋过人,可是他毕竟没有经验。俄国人是出了名的难打交道,势必会在谈判中刁难刘庆斌。想到这里,张寿增暗自在心底打定主意,关键时刻一定要帮着刘庆斌据理力争,绝不让刘庆斌吃亏。最让张寿增感到惊异的是徐世昌竟然让刘庆斌参加陆军部组织的军事会议。张寿增知道在这个会议上,将会安排部署各项平叛任务,涉及最高军事机密,参会的都是军界要人。徐世昌点名让刘庆斌参加会议,由此可见刘庆斌在徐世昌心目中的地位非常之高。

刘庆斌当然不知道张寿增此刻脑中已经转过了许多念头,他见张寿增依然在沉思,于是接着说道:“张大人,这谈判还需要你和我一起去,别的都好说,可我不懂俄语呀!”

张寿增见刘庆斌把谈判看的与儿戏一般,忍不住要张口提醒他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刘公子,你放心,我会和你一起去的!”

“那好,张大人,那就麻烦你了。现在我派人送你去俄国人那里,你去告诉他们,明天中午十二点,我们在胪滨府前方五百米处谈判,双方参与谈判人数不得超过十人。”刘庆斌对张寿增吩咐道。

张寿增向刘庆斌深深一揖:“必不辱使命!”

张寿增走后,刘庆斌又唤人将郭东辰喊来,对他耳语几句,郭东辰听罢点头而去!

六月二十六日中午十二点,胪滨城西门外。

刘庆斌、伊贺纳言带着七个白狼亲兵站在一边。伊万诺夫、葛布利克和巴布扎布也领着七名俄军士兵在另一边。

“总领事阁下,我方谈判全权代表请您稍等片刻!”张寿增对伊万诺夫说道。

“为什么?你们想耍什么花招?”伊万诺夫一脸警惕看着张寿增。

张寿增一脸委屈的表情:“是这样的,我方全权谈判代表认为,既然是谈判,就应该创造个良好的环境,应该准备好美酒和美食,在愉悦的氛围中坐下来,一边品尝美酒一边慢慢谈,就像西方的鸡尾酒会一样!当然,如果阁下不同意,我们也可以根据阁下的意见,按照传统的方式正襟危坐进行谈判!我方全权谈判代表还说了,不管谈判最终是什么结果,我们之间的友谊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这番话都是刘庆斌教张寿增说的,他说完后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脸红!张寿增想起了刘庆斌对他说过的一句话:谈判的真谛就是看谁比谁更能忽悠。想到这里,张寿增也就释然了。

伊万诺夫和葛布利克听了张寿增的这番话,觉得对方谈判代表想得实在是太周到了,他们都有了想快点见到这位谈判代表的念头。

葛布利克突然问道:“张大人,我想知道贵方谈判代表,可否就是昨日指挥攻下胪滨府的指挥官?他叫什么名字?”

张寿增点点头:“没错,就是他,他叫刘庆斌!”说完指了指对面:“您看,中间那个年龄最小的就是刘公子!”

伊万诺夫、葛布利克和巴布扎克顺着张寿增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对面有个孩子微笑着在向他们招手致意。

“总领事阁下,不知您是什么意见?”张寿增见三人看痴傻的模样,心中也不禁觉得好笑。

伊万诺夫回过神来:“这个……”

“我们同意贵方代表的意见,张大人,替我们谢谢贵方代表,我们会在这里耐心等待的!”葛布利克接过伊万诺夫的话头。

“那好,请稍候,我现在就回去安排,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张寿增点头道。

张寿增走后,伊万诺夫用责怪的语气对葛布利克说道:“上校,你怎么能如此轻易答应他们呢?万一要是有阴谋怎么办?”

“总领事阁下,以他们现在的实力,要是想对我们不利,根本就没有必要耍什么阴谋诡计!所以,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葛布利克倒是很有自信。

伊万诺夫看了一眼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的巴布扎克,不再说话了。

张寿增走到双方的中间位置后,停了下来,他向刘庆斌做了一个手势。刘庆斌一挥手,同来的七个白狼亲兵立刻打开一个箱子,取出一件物什,到了张寿增跟前就开始叮叮当当忙活起来。五分钟之后,一个大型帐篷矗立起来。白狼战士又开始来来回回忙活起来,大约又过了十分钟,一切全部就绪。

张寿增来到了伊万诺夫面前:“总领事阁下,已经准备好了,请!”

伊万诺夫等人远远见到一顶绿色的帐篷拔地而起,也觉得很是新鲜。帐篷是民生公司根据刘庆斌的图纸和要求生产的军用帐篷,用来作野战指挥所的。这样的帐篷在后世运用广泛,可此时伊万诺夫等人哪里见过。双方把随从都留在了帐篷之外,张寿增将伊万诺夫三人引进了帐篷,刘庆斌和伊贺纳言早已在帐篷内等候了。

伊万诺夫三人进了帐篷更觉惊异,不算太大但也绝对不小的帐篷里面竟然别有一番风景:一溜长长的餐台,虽然不高但却也平平整整,餐台上铺着绿色军用毛毯,显得异常别致。毛毯上面摆满了各式美酒美食,有俄罗斯的伏特加和东北得红高粱,还有黑面包、鱼子酱和各式罐头,餐台的两侧各摆了几个马扎。

“总领事阁下,非常欢迎您的到来!条件有限招待不周,请千万不要介意!”刘庆斌热情洋溢的向伊万诺夫打招呼。

听了张寿增的翻译,伊万诺夫也回应道:“非常感谢刘公子的盛情,我想这一定是一次让人难忘的聚会!”

“会的,一定会很难忘的!”刘庆斌嘴里小声嘀咕着。

六个人依次坐定,伊万诺夫满是好奇地问道:“在打仗的时候居然可以弄出如此丰盛的宴会,不知刘公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听了张寿增的翻译,刘庆斌显出很惊愕的表情:“丰盛吗?不不不,总领事阁下,除了伏特加、黑面包和鱼子酱是我派人专门到满洲里采购的以外,其余的都是我们正常的后勤给养。”

伊万诺夫听说桌上所摆的各式各样的罐头,竟然是刘庆斌军中士兵的给养,简直难以置信。

“这是牛肉罐头!请品尝!”

“这是火腿罐头!请品尝!”

“这是鱼罐头!请品尝!”

“这是水果罐头!请品尝!”

……

随着张寿增把刘庆斌的介绍一一翻译给伊万诺夫三人,三人毫不客气地大饱口福。

与伊万诺夫关注美食有所不同,葛布利克上校似乎对餐台的构造颇为感兴趣。趁着大家不注意,葛布利克悄悄掀开毛毯,发现餐台竟然是由几个手榴弹的箱子并在一起组成的。葛布利克用劲推了一下,发现箱子很沉重,心中不禁有些犯嘀咕。

葛布利克的小动作早已落进刘庆斌的眼中,但他佯装不知,继续对伊万诺夫说道:“既然总领事阁下对我的罐头如此感兴趣,等会谈判结束的时候,我会给你们一人送两箱罐头的!”

听了张寿增的翻译,伊万诺夫对刘庆斌表示了感谢。

刘庆斌拿过一个酒碗,斟满了白酒:“总领事阁下,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尽管我年龄小,不胜酒力,但为了表达我的心意,无论如何我也要给你们敬三碗酒!这第一碗酒,欢迎我们尊贵的客人,我就先干为敬了!”

听了张寿增的翻译,伊万诺夫三人对视一眼,将碗中的就一饮而尽,好客的人到哪里都会受到欢迎。

等伊贺纳言将桌上的酒碗都斟满后,刘庆斌已经有些醉眼迷离了,他接着说道:“这第二碗,我要感谢俄国朋友对我们的帮助!”

“帮助?我们帮助什么了?”听了翻译后的伊万诺夫满头雾水。

刘庆斌笑了笑:“我们的俄国朋友太谦虚了!你们在得知我国境内发生叛乱后,为了不使叛乱蔓延,在我国援军未到之际,你们出兵将叛军团团围住,使他们动弹不得,为我们的援军消灭叛匪赢得了时间,贵国为我们帮了这么大的忙,难道不值得感谢吗?”

伊万诺夫听了张寿增的翻译,顿时傻了,怎么会是这样?搞错没有。

“我们已经将胪滨府的情况原原本本的电告了我们的大总统,我国外交部已经就贵国对我国的帮助表达了谢意,我国的媒体对伊万诺夫总领事所传递的友谊也进行了大量的报道。借此机会,我本人再一次表达对贵国的谢意!”刘庆斌说完又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不仅是伊万诺夫,就连葛布利克听完了张寿增的翻译,脸上也露出了苦笑:这下可好了,搞得人尽皆知了,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在刘庆斌真挚的目光注视下,伊万诺夫三人也满饮了碗中酒。

再次斟满酒之后,刘庆斌半眯着眼睛,一手扶着桌子一手端着酒碗,摇头晃脑的说道:“这……第三碗酒……是……希望,希望……我们能继续保持……这样的……友谊!”

这一次,刘庆斌不仅话说的不利索了,喝酒也不再那么利索了,断断续续喝了三次才勉强喝完。中间一次打酒嗝,还差点把酒给吐出来。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刘庆斌能做到如此程度,任谁也无可挑剔。伊万诺夫三人再次一饮而尽。

“张大人……纳言叔叔……你们也……和他们喝呀……”刘庆斌说完,再也支撑不住了,一头趴在了桌上。

伊万诺夫看向张寿增:“张大人,刘公子他没事吧?”

张寿增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刘庆斌:“没事,他还是个小孩子,让他歇息一会!来,我们来喝酒!”

巴布扎克见刘庆斌醉了,眼珠一转,装作去方便出了帐篷。他对帐篷外的俄国士兵悄悄耳语了几句,然后若无其事的进了帐篷,顺便给伊万诺夫和葛布利克施了个眼色。

就在这时,刘庆斌突然摇晃着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对伊万诺夫说道:“总领事……阁下……你们……怎么只剩下两个人了?”

不待张寿增翻译,刘庆斌从身下拿出一截绳子继续对伊万诺夫说道:“总领事……阁下……我来谈判的时候……我的手下……告诉我……说俄国人……不讲信用……说不准会玩阴的……让我多做一手准备……所以……给我……弄了这么一个……玩意……”

一边说刘庆斌刘庆斌一边将手中的绳索晃了晃,张寿增将刘庆斌的话翻译给了伊万诺夫和葛布利克。

葛布利克仔细观察着刘庆斌手中的绳子,一端在他的手中,另一端却在他的身下,看不出什么端倪。

“这群混蛋……把三大箱子……手榴弹的弦……串在了一起……都绑在了……这根绳子上……”刘庆斌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张寿增听了刘庆斌的话一下愣住了,也忘了翻译了。刘庆斌前来谈判时,他提醒过刘庆斌要防止俄国人狗急跳墙。当时,刘庆斌不在意的告诉他,早已做了准备了,他没想到刘庆斌所做的准备竟然会是这样。

伊贺纳言听了刘庆斌的话,赶忙摁住他的胳膊,防止他动作过大。

伊万诺夫见张寿增和伊贺纳言紧张的表情,觉得颇为怪异:“张大人,你们这是怎么了?”

张寿增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把情况讲给了伊万诺夫。

伊万诺夫和葛布利克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可听了张寿增讲的情况之后,脸上也不禁变了眼色。只要不是疯子,坐在随时都可能的三箱手榴弹边上,谁都不可能做到泰然自若。

“他们告诉我……如果……有俄国人……有人悄悄出去……肯定是……没安好心……去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刘庆斌继续大着舌头继续说道。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刘庆斌要抬手去指巴布扎克,可右臂被伊贺纳言死死的摁住无法挣脱,只好伸出左手指着巴布扎克。

巴布扎克刚才进了帐篷本来是要回到原来的座位上的,可是当他得知美酒美食下面是三箱手榴弹的时候,马上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现在刘庆斌突然指着他问话,经张寿增翻译后他明白了:刘庆斌对他起了怀疑。

巴布扎克正欲转身走出帐篷,突然感觉两道如刀一样目光射向了他,巴布扎克扭头看见伊万诺夫和葛布利克正愤怒的盯着他。

巴布扎克是刚刚宣布独立没多久的库伦蒙古政府的镇东将军,所谓镇东将军只不过是个虚名。库伦蒙古政府能独立全靠俄国的支持,就算是哲布尊丹巴见了俄国人也要客客气气的,更何况是个有名无实的镇东将军。可如今,巴布扎克竟然置俄国驻满洲里总领事和一名俄军上校的生死于不顾,怎能不让伊万诺夫和葛布利克愤怒!

“巴布扎克,你似乎忘记了你的身份!”伊万诺夫阴森森的盯着对巴布扎克。

“巴布扎克,我命令你赶紧向刘公子道歉!”葛布利克希望巴布扎克的道歉能够缓和一下目前的气氛。

巴布扎克心中暗骂:都是一群怕死鬼!

气归气,可巴布扎克却不敢得罪伊万诺夫和葛布利克,只好向张寿增说道:“请你转告刘公子,巴布扎克向他表示歉意。”

刘庆斌也不知听没听清张寿增的翻译,只是说道:“没……关系……我们……继续……喝酒……”

伊万诺夫三人哪有心情再继续喝酒,如果刘庆斌一个不小心,他们六人都得玩完,而且还是尸骨无存。刘庆斌是小孩子不懂事,可他们却不愿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伊万诺夫清了清喉咙:“张大人,我们酒也喝了,饭也吃了,现在开始谈判吧!”

刘庆斌听了张寿增的翻译,又要伸手,伊万诺夫三人的心马上提到了嗓子眼,伊贺纳言赶忙死死按住刘庆斌的右手。

刘庆斌只好伸出左手摆摆手说道:“不急……先喝酒……”

听了张寿增的翻译,伊万诺夫心里这个急呀,可又不敢发作,只是在心里暗骂:谁这么缺德,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麻烦张大人告诉刘公子,我们下午必须要赶回满洲里,不能再耽误了。”伊万诺夫满脸堆笑。

或许是让张寿增缠的烦了,刘庆斌说道:“那好……把备忘录……给他们……告诉他们……不着急……我们边喝……边谈……”

伊万诺夫接过备忘录简单翻了一下,再听张寿增说不用着急,可以急边喝边谈,脸都绿了: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一份简单的备忘录,居然整了七八十页共一百多项条款,边喝边谈估计到明天晚上也谈不完。一百多项条款中,基本上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废话,只有最后一项涉及到了具体内容:双方各自恢复到叛乱之前的态势。

就目前的情形来看,叛军已经被完全消灭,俄军“帮忙”的使命已经完成,也没有理由再留在胪滨城外了。所以,伊万诺夫很爽快的在两份备忘录上签了字。等刘庆斌刚在备忘录上歪歪斜斜的签下自己的名字,伊万诺夫赶紧拿起其中的一份备忘录,头也不回逃也似的离开了。

“总领事……阁下……我们……继续……喝酒”刘庆斌的声音还依稀穿进伊万诺夫的耳中。

等伊万诺夫走远了,刘庆斌直起身来狠狠伸了个懒腰:“没想到装醉居然也这么累!”

“刘公子,下次可别这样冒失了,万一失手可怎么办?这样太危险了!”张寿增心有余悸道。

“哈哈哈!”刘庆斌和伊贺纳言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想骗骗老毛子,没想到把张大人也给蒙了!”刘庆斌笑得肚子都疼了。

“纳言叔叔,让张大人看看我们的手榴弹!”刘庆斌吩咐道。

伊贺纳言打开装手榴弹的箱子,三个箱子里全都是石块,刘庆斌手里那根绳子的另一端就绑在一块石头上。

张寿增这才明白,原来刘庆斌唱得是空城计。

张寿增回忆了一下今天谈判的过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俄国人素来蛮不讲理,无事都要生非,更何况现在他们已经把军队开到了胪滨府外,不占些便宜怎会善罢甘休?凭着自己多年的谈判经验,张寿增知道今天谈判的难度很大。可没想到的是,最后竟然是老毛子哭着喊着不占任何便宜就签了约,然后从哪来就回哪去了。这要是放在以前,张寿增连想也不敢想,可刘庆斌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这个给你,走,我们回去!”刘庆斌将备忘录往张寿增怀里一塞,转身走了。

第五十二章 平叛副总指挥

六月二十七日早上,换防的部队一到,刘庆斌就迅速进行了交接。因为要押送俘虏,刘庆斌安排大队人马正常行军,而自己带着卫队先行出发了。他之所以急于赶回兴安盟,是为了找徐世昌了解些情况。既然安排他参加军事会议,就得有所准备。

“张大人,你下一步有何打算?徐大人和大总统那里我都能说上话,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会给你谋个不错的差事的!”

刘庆斌这话倒不是随便说说,虽然仅仅只相识了两三天,但张寿增有能力、胆识,特别是办事兢兢业业和一丝不苟,给自己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刘庆斌也是真心想帮帮他。

张寿增听了刘庆斌的话,默默沉思没有急于回答刘庆斌,刘庆斌也不催促。片刻之后,张寿增似乎下了决心一般,说了一句让刘庆斌大吃一惊的话。

“刘公子,如果你不嫌弃,我想跟随在您的左右,以效犬马之劳!”

这回轮到刘庆斌沉思了。

张寿增见刘庆斌没有立刻答应,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非常高兴,刘庆斌越慎重说明对他越看重。如果刘庆斌很随意的答应或者拒绝他,倒会让他觉得失望。

“这样吧!你再好好想想,你这一决定以后就无法反悔了,我不希望将来有一天你会后悔!同样,我也要慎重考虑考虑,你的突然出现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如果,我们都想明白了,就坐下来好好谈谈……”

第二天中午时分,刘庆斌一行终于赶到了察尔森白狼营地。

刘庆斌一脸严肃的向伊贺纳言吩咐道:“你亲自带人警戒,用你的生命保证,任何人不准接近帐篷二十米之内,能不能做到?”

伊贺纳言跟了刘庆斌这么久,他知道轻重:“放心,主人,任何人要接近帐篷,都必须从我和白狼卫队的尸体上踩过去!”

刘庆斌点了点头,带着张寿增一头钻进了帐篷。

直到晚饭时分,二人才出了帐篷。

刘庆斌脸上显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张寿增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公子,我想我们该吃晚饭了!”张寿增看了看天色对刘庆斌说道。

刘庆斌还没来得及说话,伊贺纳言赶紧上前禀告:“主人,徐大人已经五次派人来请您了。最后这一次,他甚至派来了军队。如果您再不出现,估计我们就要交火了!”

刘庆斌抬眼望去,果然是白狼战士和徐世昌派来的人马在对峙。

“太好了,正好没吃晚饭呢!走,老张!我们到徐大人那里蹭饭去!”

当刘庆斌赶到王爷庙平叛指挥部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刘庆斌直接来到了徐世昌的住处。

“刘公子,你可来了……”徐世昌见到刘庆斌终于安下心了。

刘庆斌赶紧打断他:“徐大人,别的先放放,咱们先说正事!”

“什么正事?”徐世昌满头雾水。

“我们还没吃晚饭呢!”刘庆斌一本正经。

徐世昌听罢差点一头栽倒在地:这就是你所谓的正事?

张寿增心中暗乐:也就刘庆斌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和无所顾忌。

徐世昌好不容易稳下心神,看了看不按常理出牌的刘庆斌,不住地摇头:“刘公子,你稍等,我这就去安排!”

“徐大人,不要太复杂了,弄十几个菜就可以了。对了,别忘了弄几斤好酒!”刘庆斌追着喊道。

“噗通!”已经出了客厅的徐世昌仆倒在地。

……

刘庆斌面对着丰盛的酒席也不言语,只是大快朵颐。陪坐的徐世昌和段祺瑞相视苦笑无语。

段祺瑞是两天前赶到兴安盟的,当时刘庆斌正在胪滨府,他只知道陆军部派人来组织军事会议,没想到居然是段祺瑞亲自来了。

见张寿增拘谨的坐在一旁,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刘庆斌边吃边说道:“老张,不用和他们客气,赶紧吃,等会还要干活呢!你以为他们的饭这么容易吃呀,段总长都来了,不榨,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不吃白不吃!”

刘庆斌这番话是在暗示徐世昌和段祺瑞:张寿增现在是我的人了,你们瞧不起他就是不给我面子。

徐世昌和段祺瑞人老成精,如何听不出刘庆斌话中的意思。

徐世昌也不怕有**份,笑着对张寿增说道:“张大人,你千万别客气,赶紧吃吧,吃完我们还要谈正事呢!”

张寿增心中感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因为刘庆斌的关系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觉得受宠若惊了。

“谢谢徐大人,那我就不客气了!”张寿增不卑不亢的谢道。

吃完饭后,刘庆斌端起一杯酒:“感谢徐大人的盛情款待,感谢段总长能给我面子喝这杯酒!我就先干为敬了!”

徐世昌也不多说一饮而尽,然后看着段祺瑞,他知道段祺瑞从不饮酒,就是袁世凯宴请他也是以茶代酒。

段祺瑞看了徐世昌一眼,面无表情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徐世昌惊诧之极:“老段,没想到铁树也能开花!我认识你几十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你饮酒呢!”

段祺瑞摇摇头:“你以为我愿意呀?我敢打赌,如果我执意不喝,刘公子会有一百种办法让我喝下这杯酒,他要算计谁,这天下有几个人能躲得过去!与其那样,我还不如痛痛快快喝了这杯酒,他也就不好意思再让我喝下一杯了!”

一旁的张寿增心中暗想:都以为段祺瑞是个粗人,没想到也挺有智慧的,这种以退为进的方法确实很有效果。

刘庆斌对段祺瑞笑道:“没想到,知我者竟然是段总长!总长大人,我先向徐大人交了差事,再说咱们之间的事情。如果我没有估计错,咱们需要商量的事情还很麻烦呢!”

刘庆斌转向徐世昌:“徐大人,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当初看你着急,临时答应帮你去夺回胪滨府。你可好,连和俄国人谈判也交给我了,有你这么占便宜的吗?”

刘庆斌的话让徐世昌哭笑不得,就连不苟言笑的段祺瑞也有些忍俊不住。

“老张,把备忘录交给徐大人!”刘庆斌对张寿增吩咐道。

徐世昌接过了厚厚的备忘录,惊诧地看着张寿增:“与俄国人的谈判这么容易就搞定了?咦,这备忘录怎么会有这么厚?”

徐世昌看完之后皱眉问道:“这份备忘录为什么要整这么多没有用的东西?”

张寿增只好老老实实将刘庆斌如何攻打胪滨府,如何设宴装醉,如何用假手榴弹欺骗俄国人,最后如何与俄国人签约的经过,详详细细的向徐世昌和段祺瑞和盘托出。因为都是张寿增亲眼目睹和亲身经历的,所以讲起来跌宕起伏栩栩如生当张寿增讲完之后,足足有三十秒时间,徐世昌和段祺瑞都没有说话,室内一片寂静。最后,徐世昌和段祺瑞对视了一眼,再也忍不住了,两人终于哈哈大笑起来,徐世昌甚至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等到两人终于止住笑声后,徐世昌对段祺瑞感慨道:“没想到老弟你一介武夫,居然会有如此识人之明。你说的没错,刘公子想要算计的人,还没谁能躲得过去!难怪你会如此推崇刘公子!”

段祺瑞认真地点点头:“所以,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我不是刘公子的对手和敌人。”

刘庆斌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在议论自己,顿时警惕起来:“徐大人、段总长,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段祺瑞开门见山道:“刘公子,是这样的!外**立已经数月了,国内舆论沸腾,大总统顶不住压力了,我们必须尽快收复库伦,不然向各方面都难以交代。如今各路人马已经集结完毕,大总统安排我来召集此次军事会议,就是为了安排平叛之事!”

刘庆斌点点头不作声,只是端着一杯酒放在嘴边慢慢咂着。

“我来之前,大总统和我商量了数次,但始终没有具体的定论。最后,还是大总统向我推荐了刘公子。大总统告诉我,让我到兴安盟就来刘公子,他说你肯定会有办法。于是,我就来了。”

刘庆斌看着段祺瑞狐疑地问道:“段总长,你不会告诉我,明天就要召开军事会议了,可现在你还是脑袋空空,等着我给你拿主意吧?”

段祺瑞点点头:“刘公子,你说的没错,这就是我为什么急着要见你的原因!”

刘庆斌听罢傻傻地问道:“段总长,你这不是拿国事开玩笑吗?如果我也没有主意呢?或者说我撂挑子不干呢?”

段祺瑞自信地摇摇头:“绝对不会!我来的时候,大总统说的很明白,他告诉我只要找到了刘公子,就算成功了。大总统还说,刘公子不可能没有考虑平叛的问题,更不会撂挑子不干,这是刘公子性格使然。其实,我来的作用,就是为了给你镇镇场子,在这次作战会议上给你树立起威信!”

徐世昌接过话来:“没错,我来的时候,大总统也给我交代过,之所以派我来,就是为了靠我这张老脸,来支持刘公子的。你难道没有感觉出来吗,这几个月来的所有军事部署,都是按照当初你的建议来布置的。”

刘庆斌彻底无语了。他实在想不明白,袁世凯、段祺瑞、徐世昌怎么会如此儿戏呢?难道真的是对自己信任有加?就算自己偶尔会发发神威,可他还没有自大到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的地步。平叛需要方方面面的协作,并不是靠哪一个人就能轻易完成的事情。

想到这里,刘庆斌眼珠一转对段祺瑞说到:“段总长,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可我只是一个小孩子,谁会听我的?我可担不起如此重任,我还是在幕后给徐大人出出主意吧!”

段祺瑞早有准备,他掏出一张纸递给刘庆斌:“这是大总统给你的任命书,有了任命书你就名正言顺了,他们必须听你的!。”

刘庆斌接过一看,竟然是任命他为平叛副总指挥的委任状。

段祺瑞在一旁补充道:“明天的会议上,我会宣布大总统对你的任命,同时我会明确,今后所有的命令必须总指挥和副总指挥同时签署方才有效!”

徐世昌在一旁解释道:“我这个总指挥也就是个样子,主要是你的年龄太小做总指挥不合适。你知道我对军事并不在行,只要你签的命令我都会同签的!”

刘庆斌再次无语。他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心中实在拿不准主意。袁世凯、段祺瑞和徐世昌对他的这种无条件的信任,让他很是感动。可无论在后世还是现在,他都没有指挥过如此大的军事行动,心里连一点底都没有。

见刘庆斌如此烦躁不安,张寿增走到刘庆斌身边,平静地问道:“公子,您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能力达不到?”

刘庆斌看着张寿增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张寿增又接着说道:“既然如此,我把公子今天下午送给我的一句话再回赠给公子。尽人事而听天命,我们只须做好过程,无须去想结果!”

张寿增的话让刘庆斌醍醐灌顶:没错!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能够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是逆天了,还有什么事情能让自己望而止步,干嘛要患得患失呢?

想到这里,刘庆斌的脸上又恢复了自信的笑容:“徐大人,麻烦你准备纸笔,我们现在就商议平叛事宜,然后连夜给大总统发电报。只有这样,在明天的会议上才能胸有成竹!”

听了刘庆斌的一番话,段祺瑞和徐世昌相视一笑。

第五十三章 军事会议

六月二十九日,兴安盟王爷庙,平定外蒙古叛乱军事总指挥部会议室。

此次军事会议由陆军总长段祺瑞主持,参加会议的除了徐世昌、刘庆斌和张寿增以外,还有察哈尔都统兼陆军第一师师长何宗莲、绥远将军张绍曾、热河剿匪总司令兼毅军统领米振标、山西督军阎锡山、宁夏镇守使马福祥、奉天巡按使兼二十七师师长张作霖、晋军第一师混成旅旅长刘廷森、奉军巡防队后路统领第二骑兵旅旅长吴俊升等人,新疆督军杨增新因路途遥远没有到会。

段祺瑞首先宣读了大总统签署的任命书,任命徐世昌为平叛总指挥,任命刘庆斌为平叛副总指挥。段祺瑞代表陆军部对各部人马做了明确规定:所有关于军事行动的命令,必须由总指挥和副总指挥同时签署方才有效。

宣布了任命书,明确了指挥权限。段祺瑞瞅了一眼刘庆斌说道:“下面请平叛的副总指挥刘庆斌讲话!”

段祺瑞是按照他们昨夜商议好的会议步骤进行的,刘庆斌的话语似乎还在段祺瑞的耳边回绕:“不管大总统和你们再支持我,瞧不起我的人总还是有的,说不定还大有人在。所以,我们必须要想办法让不满或者不服的人全部都跳出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针对性的一一化解,使大家统一思想。打仗最后还得要靠他们,我不希望用命令去压服他们,否则到时候如果出现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最终影响平叛大计的情况,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刘庆斌笑嘻嘻的站了起来:“承蒙大总统看得起我,任命我为副总指挥。其实呀,我并没这个能耐!你们也别瞧不起我,想想你们十二岁的时候都能做些什么,就别对我要求太苛刻了!”

刘庆斌的话让众人听了哈哈一笑。的确,不管是谁,十二岁的时候能泛起多大的浪花?像刘庆斌这样,十二岁能作为平叛副总指挥在如此重要的军事会议上侃侃而谈,一点也不怯场,这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想到这里,众人对刘庆斌的蔑视和不满也就少了一分。

当然,对刘庆斌蔑视和不满的人并不包括徐世昌、段祺瑞、张作霖和吴俊升四人。徐世昌、段祺瑞和张作霖都是亲身领教过刘庆斌的算计能力的,吴俊升作为张作霖的拜把子兄弟,在张作霖再三叮咛下,自然不敢小觑刘庆斌。

刘庆斌接着说道:“在座的各位都是军中宿将,为了确保平叛万无一失,我建议不搞一言堂,大家畅所欲言集思广益,都谈谈各自的看法。说的对错都没关系,我们可以相互讨论嘛!”

说到这里,刘庆斌转向了段祺瑞:“段总长,你看我们开个诸葛亮会如何?”

“诸葛亮会?”众人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觉得既稀奇又形象。

段祺瑞点点头:“那就按照副总指挥的意思来吧,我没有意见!”

众人明显感觉得出来,段祺瑞对刘庆斌出奇的宽容。

“那好,我们就开始吧!谁先来说说?”刘庆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沉默,还是沉默,没有人发言。

刘庆斌并不着急。

见刘庆斌不着急,徐世昌和段祺瑞自然也不着急。

“副总指挥,我是奉天巡按使兼二十七师师长张作霖,我对此次平叛没有任何建议。在这里,我可以保证,总指挥部指到哪里二十七师就打到哪里,总指挥部命令二十七师怎么打我就怎么打,绝对没有丝毫含糊!”说完张作霖坐下了。

张作霖的表态打破了冷场,也在场中掀起了波澜。既然有人带头发了言,再沉默也就说不过去了。看这架势,似乎人人都得过关,就是没有意见也得要表表态。

果然,张作霖刚坐下,吴俊升就站起来了:“副总指挥,我是奉军巡防队后路统领兼第二骑兵旅旅长吴俊升,我没有任何意见。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坚决服从总指挥部的命令!”

接下来,热河剿匪总司令兼毅军统领米振标、宁夏镇守使马福祥、晋军第一师混成旅长刘廷森等人都纷纷表态,坚决服从总指挥部的命令。

在座的只剩下了察哈尔都统兼陆军第一师师长何宗莲、绥远将军张绍曾和山西督军阎锡山三人没有发言了。

徐世昌和段祺瑞对视了一眼:果然让刘庆斌给预料对了,张绍曾和阎锡山都是同盟会的人,他们的军队并不是北洋嫡系,而且实力不小。刘庆斌虽然也是同盟会员,但受到大总统如此器重,想来他们肯定会为难刘庆斌。何宗莲更是麻烦,他是北洋嫡系的老人,可问题就是他的资格太老了,甚至比徐世昌和段祺瑞的资格还要老。何宗莲是个传统军人,他对袁世凯忠心耿耿,除非能让他心服口服,否则谁的账他也不买。

想什么就来什么,这时一个大嗓门喊了起来:“要我说呀,就别要什么总指挥部了。大家准备好后勤给养,一路长驱直进直接杀到库伦,把那些龟儿子都绑回来不就完了,何须这么麻烦?”

说话的正是察哈尔都统兼陆军第一师师长何宗莲。

尽管何宗莲的嗓门很大,但刘庆斌看得出何宗莲并没有恶意,只是对平叛的艰巨性认识不足,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刘庆斌点点头:“何都统说的很有道理,我何尝不想痛痛快快地把叛匪给解决了?可是我却做不到,因为我有几个困难无法解决。何都统,您老久经沙场,要不您帮我出出主意?”

刘庆斌的客气态度很让何宗莲受用,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宗莲说道:“副总指挥,你说来听听,让我老何给你参详参详!”

“何都统,您这一路杀到库伦需要几天,要带多少给养辎重?”

何宗莲沉思半晌:“陆军第一师骑兵和步兵各半,要是顺利的话,大概一个月就能杀到库伦。我随军最大限度可以带半个月的辎重给养,剩余的就要从后方运送了!”

刘庆斌点点头接着问道:“如果叛军撤离库伦,何都统该怎么办?是继续追剿还是驻守库伦?如果追剿,何都统可有把握在草原追上叛军并剿灭他们?如果驻守,何都统能在库伦驻守多长时间?还有,这近两千公里的给养运输线需要多少兵力守护,才能绝对确保安全?如果后勤给养线被叛军切断,何都统将如何自处?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如果俄国人介入支持叛军,何都统又当如何?是战还是撤退?”

刘庆斌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抛出,何宗莲张口结舌居然连一个都答不上来。刘庆斌的这些问题都是让何宗莲两难的问题,也不是凭他一个人所能解决的,他顿时羞得老脸通红。

“没错,我也觉得何都统的方法行不通。要我说就该稳扎稳打,一路坚壁清野,鸡犬不留,这样到了库伦,也不用发愁给养线被袭扰的问题了。同时,就算叛军撤出库伦也坚持不了多久!”

此时接过话头说出自己的意见的,正是绥远将军张绍曾。

“你的意思是宁肯错杀三千也绝不放走一人?”刘庆斌眯着眼睛问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张绍曾点点头。

“现在仅仅只是外蒙古叛乱,你这样做岂不是要将整个蒙古都逼反了?且不说你没办法将蒙古人杀尽,就算你能杀尽,其他各省各民族岂能安心?如若少数民族纷纷独立,你又当如何?”刘庆斌再次反问。

“独立就独立,这有什么?正好我们可以建立统一的大汉族国家!”

“啪!”刘庆斌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是十八省建国的拥护者?”

十八省建国,是指清末革命派中存在的在内地十八行省恢复建立以汉族国家为目标的革命建国思想,而视满、蒙、回、藏等少数民族聚居区域为可有可无之地。

让刘庆斌没有想到的是,在大家同仇敌忾准备一举平叛的时候,居然冒出了如此不和谐的声音,怎能不让他生气?不仅是刘庆斌,其余的将领包括何宗莲在内,都怒目而视张绍曾。

张绍曾摇摇头笑道:“副总指挥,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搞一言堂,让大家畅所欲言集思广益,谈各自的看法,说的对错没关系,难道这话到我这里就不作数了?”

刘庆斌此时也冷静下来了,如果张绍曾是大汉族主义者,如何能被袁世凯任命为绥远将军成为此次平叛主要力量呢?难道是袁世凯没有识人之能?绝不可能。那只有一种可能:张绍曾在试探自己。

想到这里,刘庆斌笑了笑:“哪里,张将军,怎么会不作数呢?我只是想和你探讨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说来听听!”

“想当初,满清政府因内外交迫被逼割地于列强,都被骂做卖国贼。如果今日在没有任何逼迫的情况下,我等却将大片领土弃之不要,这岂不连卖国贼都不如?我年龄太小,实在想不出应该给我等安一个什么样的骂名才算恰当呢?”

听了刘庆斌的一番话,张绍曾哈哈大笑起来:“副总指挥,本以为你年龄小不明事理,故而试探一二。如今看来,你比那些酒囊饭袋强的太多了。本来我还纳闷,向来眼高于顶的徐总指挥和段总长为何会对副总指挥如此礼遇?现在,我明白了。副总指挥你放心,我张绍曾虽然有诸多毛病,可作为军人服从命令绝对无可挑剔!不信,你可以问问徐总指挥和段总长!”

徐世昌和段祺瑞对刘庆斌点点头,示意张绍曾的话没有错。他们也明白,张绍曾手中的三万多兵力,是这次平叛的主要力量,决不能出任何差池的。

刘庆斌坐回了原位:“那我就先谢过张将军的鼎力支持了!”

说完,刘庆斌把目光瞥向了山西督军阎锡山,目光里充满了玩味。

通过起义当上山西督军的阎锡山自知实力不够,对袁世凯百般奉承,把自己的父亲送到北京作了人质。这次平叛本来没有阎锡山什么事的,可是袁世凯一纸电文,把他从太原就给召到了兴安盟。阎锡山不知道的是,让他参加平叛的始作俑者就是刘庆斌。在刘庆斌看来,将来在战场上与日本人见真章,少不得要和这位山西的土皇帝打交道,于是想提早和他结识一番。

阎锡山被刘庆斌复杂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此时他有些后悔了:干嘛非要头脑发热和何宗莲、张绍曾一样标新立异呢?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当初和张作霖一样表个态,不就什么事都没了。这下好了,自己成了唯一没有发言的人了。

阎锡山之所以没有表态,也是存着私心的。说实话他对刘庆斌也不怎么看好,他希望何宗莲和张绍曾把水搅浑,然后他顺势提出自己的小算盘。自己根基尚浅,这次离开山西参加平叛,别的军队都调不动,只有刘廷森的晋军第一师混成旅是自己的嫡系。他可不想在平叛中把自己的老底子都搭上,所以想以保存实力为主。本来以为上面有何宗莲和张绍曾在撑着,自己藏在他们后面比较安全。谁知道刘庆斌也不是省油的灯,连消带打就把何宗莲和张绍曾拨拉到了一边,让自己没有了藏身之处。

见刘庆斌死死的盯着自己,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阎锡山心跳加剧,他艰难的咽了一下唾沫,心中暗想:难道自己的运气就这么背,会成为面前这个孩子立威的牺牲品?

刘庆斌起身向阎锡山走来,步子并不快,阎锡山的脸色都变了。

到了阎锡山跟前,刘庆斌对阎锡山说道:“阎督军,附耳过来,我告诉你一句话!”

阎锡山依言附耳,刘庆斌悄声道:“阎老西,我看好你!你放心,你的老底子我是不会动的!你向来信奉中庸之道,这回怎么成出头鸟了?今天我放你一马,你以后可欠我一个人情了,别忘了……”

阎锡山顿时石化。

刘庆斌说完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再次看着阎锡山:“阎督军,你还有什么话吗?”

阎锡山象被马蜂蜇了一般,赶紧跳了起来:“报告副总指挥,山西督军阎锡山将无条件服从您的命令!”

徐世昌和段祺瑞再次相视一眼,众位将领也觉得奇怪,不知道刘庆斌对阎锡山说了什么,竟然让号称“不倒翁”的阎锡山如此诚惶诚恐。

何宗莲对刘庆斌颇有好感,丝毫不为刘庆斌难倒了他而耿耿于怀:“副总指挥,我算是看出来了,老徐和老段压根就是一个甩手掌柜。这大主意还得你来拿,你就明说吧,我们该怎么办?”

众位将领都在心中鄙夷:这何宗莲整个就是一个大老粗,说话毫无顾忌。且不说徐世昌和段祺瑞的身份摆在那里,就算他们二人真的是甩手掌柜,也得多少给他们留点情面。哪有当着这么多人就说出来的,这让徐世昌和段祺瑞二人面子往哪里搁?说不定还会因此对刘庆斌产生误会呢。

众人偷眼往徐世昌和段祺瑞面上看去,却不见二人有丝毫不快,徐世昌甚至还对何宗莲赞赏地点了点头,这让众人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刘庆斌站起身,朝着何宗莲善意一笑:“既然何都统都这样说了,我就不藏着掖着了。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考虑平叛计划,也一直在修正。直到昨天还在修改,为的就是让它尽善尽美。可是,毕竟我的能力有限。所以,希望大家能提出中肯地修改意见。”

说完,刘庆斌转身对随自己参加会议的张寿增说道:“老张,你把计划发给各位将军!”

张寿增将作战计划发到每个参战将领手中后,刘庆斌接着说道:“众位将军,你们每个人手中都有比较全面的计划。你们边看,我边说说我的总体思路。”

正在此时,一名传令兵急切地走到了徐世昌面前,递给他一份电报。众人知道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不然这么重要的军事会议,传令兵一般是不会闯进会议室传送电报的。

果然,徐世昌看完电报脸色立刻阴沉起来,他顺手把电报递给了段祺瑞,段祺瑞看完电报眉头也皱了起来。不过,段祺瑞什么也没说,而是起身走到刘庆斌面前,专把电报递给了刘庆斌。

刘庆斌看完了电报,沉思了片刻,对身旁的张寿增吩咐道:“老张,麻烦你把这封电报给大家念念!”

张寿增点点头,接过电报大声念了起来:“平定外蒙古叛乱军事总指挥部钧鉴,六月二十五日,沙俄之丹毕坚赞又称作黑喇嘛,勾结杜尔伯特各旗发动暴乱。因科布多驻军不足三百人,在各旗爱国蒙民的援助下,迅速征集蒙族士兵一千人,加强科布多城的防御,同时派人到新疆求援。六月二十六日,黑喇嘛派使者到科布多劝降,被斩首示众。6月28日,黑喇嘛带领库伦傀儡集团多方征调的四千精兵进攻科布多城,我军坚决抵抗,并乘隙发起反击,给敌以重大杀伤,将其击退。因科布多城已成孤城,不可久守,望速派援兵。科布多参赞大臣溥润。”

众人听完电报,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科布多是我方手中的最后一个城池,如果科布多失守,不仅是外蒙古全线陷落,而且对方有了进入新疆的桥头堡。一旦叛匪进入了新疆,仅靠杨树增不到两万人的军队,要守住新疆绝无可能。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叛乱将会蔓延至新疆,平叛难度比现在大了十倍都不止。

见众人个个都忧心忡忡,刘庆斌笑笑说道:“明明是好事一件,我搞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个个都哭丧着脸呢?”

张绍曾不解:“副总指挥,您这是从何说起呢?”

刘庆斌对大家说道:“在此之前,因为敌情不明,我对自己的计划还有些疑虑。可现在,叛军动了,我们就更好判断了。从叛军的动向上来看,更加证明了我们计划的合理性!”

“合理性?”张绍曾还是不太明白。

“张将军,你看看手中的作战计划,咱们此次平叛的军事十六字方针是什么?”刘庆斌点拨着张绍曾。

“先西后东,西防东进,中段挤压,东段包抄。”张绍曾复述了十六字方针。

“没错,当初我之所以如此设想,就是要遏制住叛军进入新疆的企图。所以,必须先解决西段。如今,叛军在别的方向都没有动静,偏偏率先在科布多发动攻势,岂不证明了我们军事计划的合理性?”

说完,刘庆斌走到大幅军用地图跟前,指着地图说道:“各位请看,外蒙古和我接壤的地方,大致可以分为西段、中西段、中段,中东段和东段。其中,中西段为沙漠。如果我们解决了西段的叛军,牢牢地控制住科布多。那剩下的动作就是后面八个字了,中段和中东段我们兵力雄厚,逐步挤压就是了。东段以少部分骑兵机动包抄,不求歼敌,只需将敌人赶至中段即可。这样下来,我们一路推进到库伦,问题就不大了。”

刘庆斌的一番解释,让众人欢欣鼓舞。徐世昌和段祺瑞暗自点头:明明是一个让人挠头而且极其打击军心的坏消息,可到了刘庆斌这里却成了好消息,反而鼓舞了军心。

“按照我们的军事方针,科布多必须控制在我们手上。可问题是,现在科布多已经岌岌可危,必须紧急救援,否则一切都无从谈起。”

就在大家都比较振奋之际,一个声音传入了众人耳中,犹如给大家头上浇了一盆冷水。众人抬眼看去,正是前面企图和刘庆斌较劲的阎锡山。

刘庆斌赞赏地看了看阎锡山:没想到众人当中还有个头脑清醒的,不愧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高才生。徐世昌和段祺瑞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们之所以没有提出来,是相信刘庆斌心中早已有了主意。刚才,刘庆斌为了鼓舞士气才说了那段话。事实上,事情并没有刘庆斌所说的那么容易解决。

阎锡山此时冷静地提出眼前这个现实问题,并不是为了让刘庆斌难堪。相反,他是怕刘庆斌一时头脑发热,把问题想得过于简单了。

刚才,刘庆斌在阎锡山耳边道破了天机,惊得他半晌没有回过神来。阎锡山的心思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也没有任何表露,甚至他的铁杆心腹刘廷森都不清楚他打的是什么算盘。可刘庆斌不仅道破了他的心思,似乎对自己意欲称霸山西的野心也是了如指掌。这让阎锡山面对刘庆斌的时候,感觉就像自己没穿衣服一般难堪。阎锡山在心底暗自提醒自己:决不能小看刘庆斌,要尽可能和他成为朋友,最不济也不能成为敌人。否则……否则会怎么样,阎锡山实在无法想象到后果。

经过阎锡山的提醒,众人才回过味:刚才刘庆斌给他们描绘了美好的未来,可急需解决的问题还摆在眼前。如果换作别处,增援并不是什么难题,一封电报就能让援兵迅速赶到。可是科布多就非常麻烦了。科布多和新疆的阿尔泰临近,新疆的援兵最近的也要六百多公里。科布多以南是沙漠戈壁,东南方向的宁夏驻军最近的也有一千多公里。先不说这两地的驻军能不能及时赶到救援,就算能及时赶到,驻军的数量、战斗力和后勤保障能力也无法对叛军形成威慑力。

众人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刘庆斌,在他们看来,似乎刘庆斌已经胸有成竹。

刘庆斌平静地对大家说道:“阎督军提醒得对,援军明天就出发,大概十天至半个月左右就能赶到科布多。如果科布多还在我们手上,援军的任务就是全歼进攻科布多的叛军。如果科布多已经失守,援军负责夺回科布多城交给新疆负责防守,然后一路追击全部消灭叛匪!”

何宗莲善意的提醒刘庆斌:“副总指挥,不知你准备派谁去?你所说的半个月赶到科布多,还要全歼四千叛军,不是我灭自己威风,在座的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做到!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我会带着我的人亲自去救援科布多!”

刘庆斌的话音一落,不仅是何宗莲与诸位将领,就是徐世昌和段祺瑞也大吃了一惊。众人知道刘庆斌独立成了一军,大概有几百人,并不在陆军部的序列当中。而对白狼讨逆军的战斗力知道清楚一点的,在座的只有张作霖、徐世昌和段祺瑞三个人。即便如此,他们三人也不认为刘庆斌可以奔袭三千公里消灭四千叛匪。

徐世昌对刘庆斌说道:“副总指挥,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张作霖也很够义气:“副总指挥,我承认你的部队能打仗,可这三千公里不是闹着玩的!”

刘庆斌苦笑摇摇头:“总指挥,张师长,你们以为我爱出风头?你们以为我没有计算过其中风险?你们以为我年纪小就不懂什么叫九死一生?如果你们谁有把握能在半个月之内赶到科布多,那我就不去了?如今科布多危在旦夕,我尽快赶去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如果我不去恐怕外蒙古整个都回不来了,到时我们都将成为罪人。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军人就该在国家危难之时挺身而出。众位将军只是没有机会而已,如果此时国家需要你们,你们会退缩嘛?”

刘庆斌的话并不豪壮,可却让在座的大老爷们觉得似乎胸中有团火在熊熊燃烧。

“诸位,我们各做各的,别以为我去救援科布多了,你们就没事做了!你们再仔细看看我们平叛的总要求!”

“宣传先行,军事跟进,秋毫不犯,争取民心,占领一地,移交一地。”有些将领将平叛总要求念了出来。

“没错,尽管只有二十四个字。但却很难做到。要是真正能做到了,至少可保蒙古数十年甚至数百年无忧!”刘庆斌悠悠道。

“不知众位将军从中看出了什么没有?”刘庆斌有意识问道。

见众人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刘庆斌直截了当道:“民心!其实这场战争打的不是军事实力,也不是后勤保障,真正打的是民心!或者我再说的直白一些,不管是叛军还是我们,谁争取到了民心,谁就会取得最终的胜利。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我们失去了人心,到处都是叛乱,后勤给养屡屡遭袭,只要一有行动就有人向叛军通风报信,而我们却如同瞎子、聋子,平叛如何能成功?相反,如果我们赢得了民心,那叛军就会如同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平叛指日可待!”

众人听了频频点头,刘庆斌已经将道理说的如此浅显了,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刘庆斌站起身来:“首先,我宣布第一条命令。任命张寿增为平叛指挥部宣传处处长!宣传处要尽快大量招募反对分裂有文化的蒙古人,进行短期培训,然后组成宣传队分散到各个部落进行宣传。各部队在军事推进之前,务必要先进行宣传工作,为我们造势。没有宣传队长的同意,各部队一律不准进行军事行动!另外,各部队一定要确保宣传队的绝对安全!”

刘庆斌接着说道:“我不仅是这次平叛的副总指挥,而且我还是军法处长和民政处长。据我所知,库伦叛军政府给所有的蒙古各旗都发了电报,要求他们共同叛乱宣布独立,呼伦贝尔的胜福和科布多杜尔伯特旗的叛乱就是例子。但是,绝大多数蒙古部落都在观望。除了宣传之外,各部队每推进一步,随后就由民政官员接管进行投资,改善蒙古各部落的生活,让蒙古同胞确确实实感觉到我们的诚意。这样做的目的既是为了争取民心,也是为各部队确保一个稳定的大后方。由于在语言、风俗习惯等方面有差异,所以争取民心工作异常艰难,每取得一点成绩都花费巨大。”

说到这里,刘庆斌冷冽的目光从众人面上一一扫过:“希望各位将军严加管束部队,真正做到秋毫不犯,不要把我们通过艰苦努力所赢得的民心再次又推回到叛军一面。现在是非常时期,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不管是谁,如果让我发现有违反军纪的情况,到时候可别怪我手黑!”

说话间,刘庆斌身上泛出一股冷冽的杀气,包括徐世昌和段祺瑞在内的众人齐齐打了一个寒战。

第五十四章 千里救援科布多(一)

一九一二年七月十二日,外蒙古哈尔乌苏湖。

“郭掌柜,到了哈尔乌苏湖,离科布多城就不远了吧?”刘庆斌在湖边洗了把脸。

从六月三十日到今天,整整用了十三天时间,他们终于到了科布多城外围。为了节约时间,刘庆斌从兴安盟走直线距离,由东向西几乎横贯了外蒙古。在长途跋涉中,不管是耐力还是速度,白骆驼都经受住了考验。轻骑兵每人三匹马,居然也没有跑得过白骆驼。十三天行军三千公里,刘庆斌和他的白狼讨逆军创造了一个奇迹。

“没错,我们现在大概离科布多城还有四五十公里!”郭东辰点点头。

“主人,去科布多侦查的斥候回来了!”伊贺纳言轻声提醒着刘庆斌。

听完了斥候的报告,刘庆斌的眉头紧皱。来之前他已经想到了此次救援任务的艰险,但是现在的情况比预料中的还要麻烦:科布多城已经于前日失守,进攻科布多的叛军不是四千人,而是七千人,其中还有沙俄一个营的正规军。新疆方面的援兵总共六个骑兵营,但在昨日一个营被叛军全歼,其余于五个营已经退至察罕通古。

思忖片刻,刘庆斌果断决定先绕过科布多城,赶到察罕通古与新疆援兵会合,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郭掌柜,从这里绕过科布多城赶往察罕通古需要多长时间?”刘庆斌问道。

“如果现在出发的话,大概晚饭时分就能赶到!”

当刘庆斌赶到了察罕通古的时候,先到一步的斥候领着一个老者和一个壮年汉子迎了过来。

“欢迎副总指挥,老朽新疆督军杨增新见过副总指挥!”年约五旬左右的老者抱拳向刘庆斌施礼。

刘庆斌在军事会议上没有见到杨增新,此时却在察罕通古见到了他。新疆迪化据科布多一千多公里,杨增新一大把年纪能够亲自赶来救援科布多,很让刘庆斌钦佩。

“杨督军,我年龄小,担不得您的大礼!”刘庆斌赶忙还礼。

“欢迎副总指挥,科布多参赞大臣溥润见过副总指挥!”杨增新旁边的壮年汉子向刘庆斌行了一礼。

“溥大人,辛苦你了!”刘庆斌对这位坚贞不屈的汉子充满了敬意。

“说来惭愧,我没有守住科布多城,真是无颜再见江东父老。要说辛苦,我可赶不上副总指挥呀。您率军十三日长途行军三千公里,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溥润对刘庆斌的举动发自心底的佩服。

刘庆斌呵呵一笑:“好了,咱就不要在这里相互吹捧了,科布多现在还在叛军手里,我急需了解具体情况,咱们可不可以进去说?”

“对对对,咱们进去慢慢说!”杨增新做了个请的姿势

“原来如此!俄国人太可恶了!”刘庆斌听完溥润的介绍,这才明白了科布多城为何失守了:六月二十八日傍晚,科布多城外突然杀声震天,枪声大作,黑喇嘛的三千大军向科布多城发起了猛攻。科布多城内只有三千人口,军士不足一千名,但他们在参赞大臣博润率领下以一当十,奋勇守城。城内百姓都主动加入战斗,就连三岁孩童都在为勇士们呐喊助威。战斗持续了一整夜,黑喇嘛都没能攻下科布多城。他立即又向沙俄、库伦各借调数千人,凑齐六千大军,配备了火炮将科布多围得水泄不通。

进攻科布多城的黑喇嘛原名叫丹毕坚赞,他的足迹遍及蒙古草原的每个角落,曾杀死无数为非作歹的亲王贝勒,将贵族的财产分给卑贱的牧民。他还是一位思维缜密、战术古怪的常胜将军,曾一度和俄**队作战鲜有败绩。科布多城孤悬草原,一旦被围,很快就会断粮,就连普通士兵都知道围而不打是最佳策略,不出一月,弹尽粮绝的博润必定投降。但黑喇嘛却像一头丧失理智的狮子,每天都要发动一次猛攻,密集的炮弹将科布多城炸成了一片废墟,博润坚决不肯弃城,誓死御敌。黑喇嘛的士兵在进攻中伤亡惨重。

就在黑喇嘛失去理智的时候,沙俄领事库斯敏斯齐来了。他先是安抚住了黑喇嘛,然后致函溥润,要求出面“调停”。

溥润久等援兵不至,正在焦急之时,听库斯敏斯齐说要调停,不知是计,就应允了。在他看来,库斯敏斯齐作为一国领事,总不会与叛军同流合污。

七月十日,库斯敏斯齐带领俄兵二百人,骗开城门,进入科布多。俄兵进城后,大肆抢掠,城内居民几乎被屠杀干净。溥润和所部官兵及内地商民约二百人,被沙俄领事派兵“护送”出境。

听了溥润的叙说,刘庆斌气愤填膺:“没想到沙俄连遮羞布都不要了,开始明目张胆的帮助叛军了!”

“岂止是帮助,他们已经赤膊上阵了!”杨增新语气中带着悲愤。

“怎么回事?”刘庆斌望着悲痛的杨增新。

原来,就在科布多失守的当天,新疆阿尔泰援军广肇骑兵营在行进至距科布多十余里的黑山头,被沙俄哥萨克骑兵一千余人伏击,全军覆没。得知消息后,杨增新命令新疆剩余援兵退守察罕通古以待援兵,电令后续部队改援察罕通古,并要求各部一到驻地就仿照湘军的办法,挖壕修垒,以备不虞。俄军和外蒙叛军侵占科布多后,也正在调整部署,准备向阿尔泰进犯。

“什么,你说沙俄的哥萨克骑兵也参战了?”刘庆斌心中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哥萨克人是世界上最具传奇色彩的群体之一,他们凭着一匹战马、一柄军刀在横跨欧亚大陆的广阔疆场上驰骋数百年,在腥风血雨的征战中所向披靡。

“没错,是哥萨克骑兵,不过他们都穿着蒙古服装!”杨增新肯定的说。

刘庆斌眉头紧锁起身负手在屋内来回踱步。

片刻之后,刘庆斌终于下定了决心:“杨督军,溥大人,不管我们面临的情况有多难都必须要设法夺回科布多城,决不能让叛军在科布多站稳了脚跟。否则,有了科布多作为桥头堡,叛军下一步进攻阿尔泰就有了根据地了。一旦阿尔泰失陷,整个新疆危矣!”

杨增新和溥润点点头。尤其是杨增新,对这一点他更是感同身受。这也是他尽最大努力调集兵力支援科布多的原因,为了救援科布多,他甚至千里迢迢专门赶到察罕通古亲自进行指挥。

刘庆斌又说道:“要想攻克科布多城,我们必须要先解决掉在外游弋的哥萨克骑兵,否则,我们还得时刻提防他们会随时来咬我们一口!”

杨增新和溥润再次点头。

杨增新提醒道:“副总指挥,哥萨克骑兵的战斗力可不容小瞧……”

刘庆斌咬牙道:“我明白,我得计划是这样的……”

……

库尔斯基从腰间解下酒囊,嘬了一小口浓烈的伏特加。虽然是七月火热的天气,但是多年形成的习惯却很难改变。

库尔斯基是沙俄伊尔库茨克军区第七十一骑兵团的团长,第七十一骑兵团是哥萨克骑兵团,全团一千一百二十七人全部是哥萨克人。此次他们奉命前来支援科布多,任务是歼灭所有新疆方向来的援兵。根据命令,他们只能身着蒙古服装,这让他觉得心里很不爽。不过,这并不会影响他们的战斗力。三天前,库尔斯基就以损失了十九人的代价,全歼了敌人的一个骑兵营。

这一次,根据侦察兵的报告,又有大约一个营的骑兵向科布多城赶来。库尔斯基放眼远眺,仔细察看环境和地形,一望无际的绿色大草原尽收眼底,中午时分的太阳使得地上袅袅升腾着热气!

被伏击的敌人还没有出现,库尔斯基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家乡,这可是多年没有过的情形。哥萨克人都有尚武精神,准军事化的生活习性使得哥萨克人一会走路就能骑马,一会骑马就能射击。他们蔑视财富,习惯过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强盗生活,习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他们喜欢走南闯北四处征战,所以,很少会想起自己的家乡。

此时,库尔斯基想起了顿河岸边挺拔的白桦树,翻滚的波涛拍打激起雪白的浪花,白桦林间夹杂着纯正俄罗斯风格的小村庄,村庄里有纯木质房屋,有大仓库、小教堂,这里是库尔斯基的家乡。雪山、白桦林、河水、浪花、天空、飞鸟、秋天、木屋、小河、山泉一一闪过脑海……

“来了!”在一旁的观测兵喊了一嗓子。

库尔斯收回思绪基眯着眼睛向前看去,远方逐渐出现一条黑线。

“上马!”随着库尔斯基一声令下,一千人整齐的跨上了自己的战马。他们此时正在一处坡地的一边,而敌人在坡地的另一面缓缓向他们行近。由于矮坡的阻挡,对面的敌人根本无法发现库尔斯基的骑兵正张着血盆大口在静静地等待他们,随时准备吞噬他们。这是第二波前往科布多城的中国援兵,他们和三天前被消灭的中国骑兵的服装一模一样。

库尔斯基从腰间抽出战刀,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鹰之利爪”,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脸上露出了桀骜的神情。世界上各式各样的战刀很多,但称的上“鹰之利爪”的只有哥萨克骑兵刀!他是属于勇士的战刀!在俄罗斯历史上穿着黑色披风,挥舞哥萨克骑兵刀冲锋的哥萨克骑士被成为“顿河流域的雄鹰”,他们挥舞的令对手胆寒的哥萨克骑兵刀就是鹰之利爪。

敌人越来越近了,但在离矮坡两公里的地方却突然停住了。大概五十余人的骑兵冲出队形,直向矮坡而来。

库尔斯基没有想到敌人如此警觉,竟然会派少部分兵力前来查探。如果让对方的骑兵登上矮坡,那么自己就无处遁形了。

想到这里,库尔斯基决定先发制人,他将马刀高高的举过头顶,然后猛地往下一挥。一千多名骑兵,立刻行动起来。呼啸的战马、锋利的弯刀、迎风飘扬的黑色披风,伴随着“乌拉”的呼喊声,向一股巨浪卷向敌人的骑兵。

那五十名骑兵非常灵敏,库尔斯基这边刚一动,五十名骑兵就如同长了眼睛一般调转马头,齐齐转身向后队飞也似地逃去。

对敌人斥候的逃跑,库尔斯基并没有感到意外。尽管他们之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由于库尔斯基先启动借着惯性速度明显要比敌人斥候快了许多。库尔斯基相信要不了多久,这五十人就会被自己呼啸的骑兵洪流所吞噬,包括敌人的后队也不例外。

果然,在哥萨克骑兵的压迫之下,敌人的后队开始慌张起来。他们有的下马准备防御,有的骑在马上或者骆驼上不知所措。只有被追击的五十名骑兵,不时回头举枪还击,偶尔会有哥萨克骑兵中弹落马,但对局势并没有么太大影响。

库尔斯基知道,骑兵的用处,就是冲锋,速度才是骑兵的生命。历史上,哥萨克骑兵之所以屡战屡胜,就是靠着极快的速度冲击敌人,再凭借战马的机动性迅速脱离战场,在战场外面组织队伍准备下一次的冲锋。骑兵冲锋都有波次,一般第一波的冲击和第二波的冲击要间隔50米,这样才能保证第一波冲击为第二波让出通道。每个波次的骑兵间隔不能太密,通常会保持5米以上。第一波骑兵负责撕开防线,第二波负责穿透,如果不成功还有第三波第四波紧随其后,基本上几次冲击后步兵就该溃逃了,剩下的只是尾追杀了。

草原上一马平川,敌人的后队之外数十里看不见没有任何援兵。就算有援兵,库尔斯基也有把握在援兵到达之前将眼前的敌人消灭得干干净净。库尔斯基甚至可以感觉到对面的敌人如同待宰的羔羊般在瑟瑟发抖,也不知敌人的指挥官是不是被吓傻了,居然没有采用对付骑兵常用的纵深防守,而是采用了一字型的线性防守。库尔斯基连想都没有想就下令全团集体冲锋,如此单薄的防守阵形根本就不需要分波次凿穿,一次冲锋就可以完全将敌人分割开来。

库尔斯基终究还是没有追上那五十名斥候,在距离敌人后队两百米的地方,五十名骑兵从敌人后队的缝隙中间穿过。

库尔斯基心中暗道:可惜,只差一点就追上了。

就在此时,那排成一字型的敌军士兵忽然转身朝后跑去,露出了掩藏在他们身后的一排黑乎乎的铁家伙。

“马克沁重机枪!”库尔斯基惊呼一声。

作为骑兵团团长的库尔斯基怎会不认识马克沁重机枪呢?

“该死的!这么多重机枪,居然还有速射炮!”库尔斯基在心中咒骂。

在一马平川的大草原上,一千多名哥萨克骑兵冲向几十挺重机枪和速射炮,就是用膝盖想,也可以想到最终是什么结局。库尔斯基在心里暗暗祈祷:快,快,只要能冲到跟前,重机枪就难以发挥作用了。

可惜的是,奇迹没有出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了起来,几十道火舌在眼中是那么的刺眼。库尔斯基可以清晰的看见自己的士兵被密集的弹雨撕得支离破碎。眼前的屠杀让库尔斯基觉得自己以前取得的胜利是那么简单而又幼稚,他不是没有从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经历,此刻近距离面对无穷的弹雨,库尔斯基终于明白,原来有一种恐惧可以从人的心脏里钻出来,攫住你的脊梁骨将它扯的咯吱作响。库尔斯基心跳加速,甚至呼吸都好像有点困难起来。先前的豪气像风中的沙尘,飘散的无影无踪。

突然,库尔斯基感觉自己似乎被重锤狠狠的擂到了胸口,耳边顿时清净了许多,整个世界变成了红色。库尔斯基终于解脱了,他的思绪再次飘向了顿河边的那个小村庄……

刘庆斌一脸平静地看着如同自杀一般冲锋的哥萨克骑兵,不禁摇了摇头:用两挺机枪在左右两个侧翼射击,形成交叉火力,那是一道牢不可破的铜墙铁壁,更何况是几十挺重机枪同时射击。

刘庆斌终于下达了停火命令。

枪声突然停止了下来,所有的人的耳朵都嗡嗡作响。前方奔涌的骑兵洪流已经消失了,摆在众人面前的是狼藉的战场。刘庆斌头也不回地说道:“走,咱们去见识见识赫赫有名的哥萨克骑兵!”

说完,刘庆斌慢慢走上前去。刚才还是万马奔腾的战场,如今却是一片死寂。刘庆斌瘦小的身躯,沐浴在阳光中闪着金光。杨增新和溥润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挪动脚步,只有伊贺纳言毫不犹豫紧紧跟了上去。

刘庆斌进入血腥的战场,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前行,似乎在其中漫步。说是战场并不确切,准确地说应该称作屠宰场。火药味还弥漫在空气当中,刘庆斌脚下踩着敌人的残肢和断臂,看着满地黑色的血液和白色的,在绿草当中凝成红白相间的斑斑污迹,他的思绪似乎也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落后就会挨打,只要有我在,这样的情形将一去不复返了!”刘庆斌嘴里喃喃道。

第五十五章 千里救援科布多(二)

察罕通古,杨增新的指挥部内。

“二位大人还不舒服?要不要吃点?”刘庆斌望着面色蜡黄的杨增新和溥润。

杨增新和溥润两人不仅是身体不舒服,更重要的心里也着实不舒服。说起来他们也算封疆大吏了,不是没有见过大场面,可偏偏在刘庆斌面前丢人丢到家了。

昨日,刘庆斌屠杀哥萨克骑兵的那一幕,让他们振奋到了极点,也震撼到了极点。可是,振奋和震撼之后,眼中所见的战场惨状却让他们无法忍受。满地几乎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蔓延在空气中冲鼻的血腥味,让他们忍不住就想呕吐。所以,当刘庆斌要去那尸山血海之中的时候,不,应该叫肉山血海之中更确切些,他们俩都犹豫着都没有跟上去。本以为这就没事了,谁知道刘庆斌回来后,当他们看到刘庆斌的鞋上沾满了红的、白的黏黏糊糊的东西,一直漫过了脚面,杨增新首先忍不住呕吐起来。溥润就像是被传染了一般,也跟着呕吐起来。两人吐了一天一夜,这才好受些,可依旧不能吃饭,似乎喝大米粥他们都能联想起什么,更别说吃肉了。

看着刘庆斌津津有味地嚼着肉干,杨增新胃中一阵难受。他强忍着不适,在心中暗暗腹诽:小小年纪竟然心狠如斯,简直是铁石心肠、妖魔转世!

刘庆斌见杨增新面上表情变换不定,早已猜出了他心中所想,于是笑着说道:“杨督军,我很喜欢一句话,现在我送给你,今后我们共勉!”

“副总指挥,您请说!”

“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只有猎枪!”

“说得好,副总指挥,当初如果我们强硬一些,怎么会失去那么多领土呢?”溥润在一旁深有感触。

刘庆斌眼神有些迷离:“杨督军,我知道你一定在心中埋怨我嗜杀。我何尝不知道什么是仁慈?但是我更明白,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不怕背这个名声,只要能让祖国强盛起来,我不惜背任何名声,哪怕天下所有人都喊我屠夫,我也不会在乎!”

听了刘庆斌的肺腑之言,杨增新深感惭愧,他抱拳向刘庆斌深深一躬:“副总指挥,老朽受教了!”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副总指挥你说的太好了!”溥润发自心底的赞叹,不带丝毫做作。

“好了,不说这些了。两位大人,我请你们来,主要是商量如何夺取科布多城的!”刘庆斌一脸严肃道。

见刘庆斌要说正事,杨增新和溥润赶忙坐正。

说实话,刚开始杨增新接到平叛指挥部的电报,告之副总指挥刘庆斌将亲自前来救援,并让他听从刘庆斌的指挥,杨增新心中很不以为然。特别是在电报的末尾,徐世昌专门对杨增新再三叮咛,更让他更觉得有些怪怪的感觉:勿以其年少而轻视之,其有文武之大才,可为君解忧愁,万勿得罪之,切记切记!

十三天行军三千公里救援科布多,零伤亡全歼哥萨克骑兵团。现在又要以劣势兵力夺取科布多城,这要是在前几日,杨树增连想都不敢想。可听刘庆斌的口气,似乎夺取科布多城就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副总指挥,要攻占科布多城,必须要先解决城外驻扎的叛军。”溥润提醒刘庆斌。

由于科布多城太小,驻扎不了太多军队。除了沙俄一个营的正规军和黑喇嘛嫡系的两千多人驻在城内之外,其余的叛军均驻扎在城外,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蒙古包。

“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今晚我们将偷袭科布多城外叛军营地!”刘庆斌很随意地说道。

“偷袭?”杨增新和溥润惊呼道。

“怎么了?四千多叛军,不偷袭难道让我去和他们面对面的决斗吗?”刘庆斌翻着白眼。

“哦,不不,副总指挥你的人去偷袭少不少,需不需要我的帮助?”杨增新赶忙解释道。

刘庆斌摇摇头:“现在还用不着。但是,科布多城攻下之后,就用得上你的人了。”

杨增新知道刘庆斌这么说是在给自己面子,其实他的潜台词就是你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杨增新也并不生气,以刘庆斌白狼讨逆军目前的战斗力,的确不需要他帮忙。

“这样的偷袭作战我们曾经演练过无数次了,可以说是小菜一碟,所以也不用我去指挥了,我和二位大人一样都是观众。如果二位大人身体还未恢复,也可以不去,免得再受刺激。”

刘庆斌的话让杨树增和溥润二人又惊又臊。惊的是,消灭四千多城外的叛匪,刘庆斌居然说不用自己亲自去指挥,而且还是小菜一碟。臊的是,这小子说话一点都不留情面,什么叫免得再受刺激,这不是打人的脸吗?

科布多城以南三公里的桑巴山上,刘庆斌和杨增新、溥润三人负手而立。

“副总指挥,在这里似乎什么都看不到!”溥润使劲揉着眼睛。

“三更半夜能看得见才怪呢!不过,你等会肯定能听得见!再说了,看不见不正好嘛?免得你们俩再受刺激。”

溥润听了刘庆斌的话,恨得牙痒痒的,好在天黑看不清他的表情。

“轰隆!”“轰隆!”,正在说话间,就听到一连串的巨响声传来。

“看来他们开始行动了,这是梯恩梯炸药的声!”刘庆斌侧耳边听边解释。

轰隆声依然此起彼伏,刘庆斌不无遗憾的小声咕哝着:“也不知道这些兔崽子会不会在炸药中掺些铁片铁钉什么的……”

杨增新和溥润相互看了一眼,尽管看不清对方的面目表情,但心中同时冒出了一个念头:黑,真够黑的!做刘庆斌的敌人,这些叛军真的很不幸。

“不对呀!马厩那边怎么还没动静?”刘庆斌疑惑地自语道。

话音刚落,叛军的营地里传来了一片沉闷的声。

“哈哈,总算没忘用手榴弹!这黑灯瞎火的,受惊的马匹咋也得踩死你千儿八百的!”刘庆斌差点手舞足蹈起来。

刘庆斌好像突然想起了杨增新和溥润还在旁边,略带歉意道:“让二位大人见笑了,平时都是模拟演练,这还是第一次玩真的,有些失态了!”

杨增新和溥润不住摇头:敢情刘庆斌经常演练这夜间偷袭,难怪如此熟练,犹如儿戏一般。

“二位大人,只要这战马受惊四散而去,这城外的叛军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刘庆斌意气风发。

溥润忍不住问道:“怎么会呢?”

刘庆斌笑得都掩不住嘴了:“溥大人,你是见过马克沁机枪威力的,你想想,这些叛军藏在蒙古包里能否躲得过去二十挺重机枪的扫射?”

听了这话,溥润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似乎又想起了昨日哥萨克骑兵的惨状。

杨增新在一旁插话道:“那他们完全可以退回科布多城内呀?”

刘庆斌摇摇头:“杨督军,如果此时你在城内驻守,会不会三更半夜在不了解敌情的情况下打开城门呢?”

杨增新张了张嘴,无话可说了。不管换作谁,估计也不会轻易打开城门。

刘庆斌正是利用了城中叛军的这种谨慎心理,大摇大摆地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屠杀着城外的叛军。城外的叛军没有了马无法突围,可又进不了城,只能在黑暗中无助的等死。

黑暗中,有些叛军因恐惧而精神崩溃,不管不顾的胡乱放枪,叛军之间开始了互相残杀……

……

天边出现了第一抹红,黑喇嘛一脸铁青的站在科布多城西城墙上,眼前一片惨象:大大小小的蒙古包被撕裂成了碎片,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躺在地上,当然也包括战马和人。满地都是人和马的骨头、碎肉以及与内脏,已经凝固成了的黑色。

黑喇嘛一拳狠狠砸在了城垛上,丝毫不顾手背流出的鲜血。他恨极了,竟敢如此愚弄他。昨天他还有七千人的大军,可仅仅过了一夜,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城外四千三百人,仅活下来了一百七十一人,黑喇嘛下一步入侵新疆的企图完全破灭了。黑喇嘛暗暗在心中发誓:将来一定要让对面的敌人百倍的偿还今天的耻辱。

和黑喇嘛有所不同,站在黑喇嘛旁边的俄军少校瓦西里紧皱着眉头。他没有丝毫的愤怒,死的都是蒙古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瓦西里少校和手下的四百多名士兵虽然穿着蒙古服装,但他们都是正规军人,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帮助黑喇嘛夺取科布多城,然后牢牢守住科布多城。本来,瓦西里少校对守住科布多城信心十足。可此时此刻,他突然对是否能守住科布多城有了一丝怀疑。

瓦西里少校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望着远方的地平线喃喃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恐怕库尔斯基和他的骑兵团已经凶多吉少了!”

“什么?怎么会呢?他们可是战无不胜的哥萨克骑兵!”黑喇嘛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不会?敌人如此强大的重机枪火力,还有什么撕扯不烂的?如果在草原上遇见他们,别说一个骑兵团,就是十个骑兵团,照样被他们吃的连骨头都剩不下!”

瓦西里少校打心眼里瞧不起黑喇嘛,象他这样的人居然会被称作是蒙古的草原英雄,根本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马匪。如果不是自己和他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瓦西里少校是绝不会正眼瞧一下黑喇嘛。

黑喇嘛看了一眼城墙下的残肢断臂,不再言语了。他朝着身后的侍从一挥手:“马上安排人去清理战场!”

瓦西里少校看着黑喇嘛远去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的心里非常清楚,科布多城的失守是早晚的事情,因为黑喇嘛和他的手下已经没有斗志了。敌人非常狡猾,他们故意将城外搞得如同人间地狱一般。如果不派人去打扫战场不仅会寒了城内的人心,而且还会因为高温而出现疫病。可派人去打扫战场却能吓破人胆,要知道能传染的不仅仅只是瘟疫,还有恐慌。

“遇到如此难缠的对手,我只能用生命来捍卫帝**人的尊严了!”瓦西里少校的眼中泛出奕奕神采。

“副总指挥,为什么不趁热打铁一举攻下科布多城呢?”溥润不解地看着正靠在椅子上假寐的刘庆斌。

刘庆斌突然睁开眼,泛出了神采奕奕的光芒:“溥大人,你说这剑是悬在头顶上让人觉得恐惧呢?还是早早的劈下去以后让人觉得恐惧呢?”

杨增新听罢若有所思。

“那我们什么时候进攻?”溥润急切地问道。

“明天早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

“为什么要等到明天早上?”溥润不解。

“因为那时候我们吃饱了睡足了,正是精神十足的时候!你不觉得这时候进攻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吗?”

“就这么简单?绝对不可能”溥润打死也不信。

“当然没这么简单,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一夜没睡,而且还空着肚子,这时候是他们又累又饿最疲惫的时候?”

“为什么会这样呢?”溥润惊奇道。

“为什么不会呢?如果今夜杨督军带人去科布多城外,每隔一个小时进行一次佯攻,你想想明早会不会出现我所说的情况?”

杨增新已经反应过来他接口说道:“有了昨夜的教训,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严密防守,到了早晨副总指挥就可以带着吃饱了饭、睡足了觉的手下及时赶到。”

“然后,开始攻城!就这么简单!”刘庆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可是,如果科布多城内的叛军出击了,那杨督军他们不就危险了吗?”溥润很是担忧。

“如果是你,昨夜被歼灭了四千人,今天白天才把残肢断臂拾掇完,到了晚上又有敌人前来进攻,你会开城门前去迎击吗?”刘庆斌笑着反问道。

溥润彻底无语了。刘庆斌对敌人的算计太精准了,环环相扣,步步衔接,始终都在他的掌控之内,难怪他对夺取科布多城信心十足。

杨增新见刘庆斌又在沉思,连忙问道:“副总指挥,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地方吗?”

刘庆斌揉了揉额头:“那倒没有,我只是在想怎样才能以最小的伤亡攻克科布多!”

顿了顿,刘庆斌叹了口气:“看来这次攻城不死人是不可能了!”

杨增新听了差点一头栽倒在地:攻克两千多人坚守的城池,居然还想一个人都不死,难道真当叛军都是泥捏的呢?

刘庆斌见杨增新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不客气的说道:“如果不是为了留下一个完整的科布多城,便于你今后的防守,我还真可以做到不死一个人!”

于是,刘庆斌将自己在半个多月前在胪滨府平定叛乱的过程叙述了一遍,最后他说道:“你知道我带了多少梯恩梯炸药吗?两千公斤,足可以把科布多城的城墙全部炸毁了!没有城墙的科布多,还不是等着我来屠杀?”

杨增新点了点头:“副总指挥说的没错,这城墙还真得留着,不然夺取了科布多就失去了意义了!不过,这城里面的设施就不用管它了,毁坏了我们还可以再建!”

刘庆斌眼珠一转:“杨督军,想必你的营中有不少匠人,能不能帮我做一些简易的抛石机?不需要抛射太远,几百米就成,也不需要抛射的太重,一两斤足矣!”

“这个简单,副总指挥要用来做什么?”杨增新觉得很奇怪。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刘庆斌神秘的一笑。

第五十六章 千里救援科布多(三)

七月十六日清晨,科布多城攻坚战终于打响了。

为了避免科布多城受到过多的损坏,刘庆斌决定只从西门发起进攻。还是按照老规矩,一百多名神枪手一边压制一边前进。谁知道仅仅行进了不到三十米,就有六人中弹被抬了下去,这是在以往进攻作战中所不曾有过的。刘庆斌连忙将白狼战士撤了下来。

在这之前,白狼战士所参加的几次进攻据点的战斗都是顺风顺水的,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死过。第一次进攻杭州府,对手是仓促应战的新军;第二次进攻上海制造局,对手是毫无斗志的绿营兵;第三次进攻胪滨府,对手是乌合之众的蒙古叛军。这一次刘庆斌知道自己遇到了劲敌,不可能再像以往那样轻松拿下城池了。

刘庆斌在出发地域来回转悠着,杨增新和溥润紧紧地盯着他。终于,刘庆斌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回头对伊贺纳言吩咐:“去把永植喊来!”

“永植,你还记得我们经常演练的四号攻城方案吗?”刘庆斌一脸严肃的询问伊贺永植。

“是,主人!我还记得!在敌我力量相当的情况下,以重火力压制敌人,然后组织敢死队,分波次向前挺进,接敌后以命搏命取得最终胜利!”伊贺永植回答的干脆利索。

刘庆斌点点头:“没错,狭路相逢勇者胜,今天我们碰到对手了。科布多的情况不允许我们对城墙进行破坏,所以我决定采用四号方案攻城。等会,我带白狼卫队进行第一波攻击,你带一百名白狼战士准备第二波攻击!纳言叔叔,你代替我指挥,安排重火力压制敌人,并且组织后续部队的跟进!”

“主人,不行!”

“主人,不可!”

伊贺纳言和伊贺永植同时制止刘庆斌,父子俩互相望了望对方,眼神更加坚定。

刘庆斌威严的望着二人,也不言语。

“主人,你就是处罚我,我也不能让你去。我是白狼卫队的队长,让我去吧!”伊贺纳言梗着脖子。

“主人,还是您亲自指挥吧,您放心,我一定把科布多城给您拿下来!”伊贺永植在一旁帮腔。

刘庆斌依然望着二人,还是不言语。

伊贺纳言急了,赶忙跪倒在地。

伊贺永植也跪下了:“请主人收回成命!”

伊贺纳言接过话:“主人,您难道忘了吗?七月三十日是什么日子?您可不要因小失大呀!”

这句话打动了刘庆斌,他长叹声:“去吧,尽量少死人!你们父子俩必须活着回来!”

“是,主人!”伊贺纳言和伊贺永植站起身来。

“你们各自去准备,等我的命令!一定要按照平时演练去做,千万不准胡来,明白吗?”

“是,主人!”二人答应着离开了。

五分钟之后,两门速射炮同时朝科布多城西门开火,每分钟三百发炮弹的射速,直打得一尺多厚的城门木屑乱飞。不一会,千疮百孔的城门轰然倒地了。速射炮停止射击之后,紧接着几十架简易投石机开始向城内抛射。刘庆斌让人把梯恩梯炸药放进空罐头盒里,周围填充满碎石做成飞雷,然后再由抛石机将点燃导火线说完飞雷抛入城内。每个飞雷的炸药分量并不多,对城墙等设施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破坏作用,但后到处乱飞的石屑,对人的打击却是致命的。刘庆斌也不心疼炸药,他就没打算再带着这些炸药回去。如果不是杨增新强烈要求留下了一千公斤炸药,估计要不了多大功夫,这些炸药就会被他挥霍一空。

瓦西里少校趴在城墙垛后面,暗暗在心里咒骂:该死的敌人,太狡猾了。瓦西里少校并不怕对方用火炮射击,因为战略的需要,敌我双方不管哪方进攻科布多城,都不会主动毁坏城墙。所躲在城墙后面,一般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谁知道刘庆斌竟然使用被摒弃了数百年的古代抛石机,将夹杂着碎石的炸药,密密麻麻的抛射进来,城内叛军顿时死伤惨重。就是城墙垛上,也落下了好几颗飞雷,炸伤了数十人。

看着如同无头苍蝇到处乱跑的蒙古叛军,瓦西里少校连提醒的心思都没有。他左右看了看守在城墙上自己的战士,尽管战士们并没有太多的慌乱,但是他们绝望的眼神,使得瓦西里少校心情陡然沉重起来。

敌人第一次的进攻,尽管因为伤亡的原因,仅仅前进了三十米就退了回去。但瓦西里少校心里很清楚,真正中弹的敌人寥寥无几,而且大部分只是受了轻伤。可就这点战果,也让他付出了阵亡七十多人的代价。瓦西里少校实在想不通,敌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神枪手,他的手下基本上没有受伤的,全是阵亡,而且几乎每人都中弹在眉心部位,死的不能再死了,这对士气打击非常大!

“瓦西里少校,我找瓦西里少校!”这时候,一个叛军大喊着跑了过来。

那个叛军见到瓦西里少校后大声报告:“瓦西里少校,我奉征西将军的命令,特来告知少校,征西将军已经火速前往库伦搬救兵了,将军希望少校继续坚守科布多城,等待援兵!”

征西将军是黑喇嘛的官职,也就是说黑喇嘛此时已经不在科布多城内了,他以搬救兵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弃城而逃了。黑喇嘛的带头逃跑,势必会引起剩余的叛军落荒而逃。

瓦西里少校心中明白:黑喇嘛可以逃跑,叛军也可以逃跑。可是,他和他的手下在没有接到命令之前,是不能撤离科布多城的。现在守卫科布多城已经指望不上任何人了,只能靠自己这几百人了。

“这就是所谓的大蒙古的英雄!”瓦西里少校苦笑着喃喃自语,懒得再理睬那个前来报信的叛军。

“少校,敌人开始进攻了!”观测兵大声喊道。

瓦西里少校赶忙往城下看去,发动进攻的依然是上次的那些人。不过与前次进攻有所不同的是,这次所有的人都采用了匍匐前进的姿势。在这些人的后面,各式步枪、轻机枪和马克沁重机枪布置得错落有致。步枪专打探头的人,轻机枪以点射压制火力,重机枪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开火。只看了大概不到一秒钟时间,瓦西里少校赶紧就缩回了头。果然,他刚缩回头,就有几个探头的士兵被击中了眉心。

“全营注意,留少数观测人员在城墙上,其余人全部放弃城墙,进入城内占据有利地形,以小组为单位,做好巷战准备!”瓦西里少校大声命令道。

瓦西里少校再次探头,看了一眼那个带头爬行的敌人,转身下了城墙,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在巷战中给这些人迎头痛击,让他们也知道帝**人不是好惹的!

伊贺纳言带着白狼卫队向科布多城西门匍匐而去,虽然姿势极低,但手脚并用速度却奇快。伊贺纳言知道,此时不需要他抬头观察敌人,更不需要他瞄准射击。这些事情都由身后的掩护火力来完成,他需要做的只是闷着头向前快速的爬行,只要能靠近城墙,他就算胜利了!

终于,伊贺纳言和白狼卫队接近了城墙。五十人贴在西城门两侧的城墙边上,伊贺纳言做了一个手势,五十人齐齐掏出木柄手榴弹,拉开弦就丢到了城墙垛上,城墙上立刻传来一片沉闷的声,敌人的观察员立刻被清理干净。伊贺纳言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从背后抽出霰弹枪。一挥手,带头冲进了城门。

进了西门,伊贺纳言并不急进攻,只是守住西门静静等待着后续部队的到来。当刘庆斌带着轻重机枪和速射炮登上城墙,架设好了火力点之后,伊贺纳言的白狼卫队和伊贺永植的第二波次敢死队已经合二为一了,他们排成了一线,在等候着进攻的命令。

终于,刘庆斌一挥手,速射炮首先咆哮起来,接着是重机枪、轻机枪、手榴弹、霰弹枪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瓦西里少校再一次失算了,本来他是准备通过巷战大量杀伤敌人,让敌人知难而退。要知道,他们营的巷战能力在整个伊尔库茨克军区都是数一数二的,这也是为什么会派他们营前来协助黑喇嘛防守科布多城的主要原因。

在瓦西里少校的印象里,巷战就是敌我在狭小的范围内短兵相接、贴身肉搏,比的就是耐性和勇气。可惜他遇到的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刘庆斌,他所犯的几个致命错误不仅让他领略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巷战,同时也彻底葬送了他的营。

首先,由于连发武器还没有普及,瓦西里少校压根就没有意识到占领制高点对巷战有多么重要。本来需要对方拼死夺取的最有利的制高点---四周的城墙,却被他一道愚蠢的命令而轻易地放弃了。所造成的后果,就是他的士兵随时随地都会遭到四面八方的火力打击。

其次,受旧的作战思维影响,瓦西里少校认为取得巷战的主动权必须提前藏身于有利的建筑物内,当对方逐屋清理的时候,也就是他们大显身手的时候。谁知道对方根本就不进入房屋,要么往屋里甩手榴弹,要么直接用速射炮将房屋轰塌。他们精心挑选的各式建筑,最终却成了坟墓。

再次,瓦西里少校有信心在巷战的贴身肉搏中,取得绝对优势。可惜刘庆斌用来代替骑兵马刀的霰弹枪竟然是巷战的利器,瓦西里少校的士兵还来不及施展身手,就被敌人用威力巨大的霰弹打成了筛子。

瓦西里少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士兵被一个一个的消灭,而对方却伤亡很小。随着对方不断的挤压,最终,瓦西里少校和十几名士兵被包围在了一间民房内。

其实,瓦西里少校只看到了自己的士兵毫无还手之力,但却不知道刘庆斌此时也是很头疼。虽然刘庆斌已经做好了出现伤亡的思想准备,事实上白狼战士的伤亡也的确比敌人要小得多。但是当他听到了汇报还是觉得一阵肉疼:“这么多?居然战死三十七人,受伤十一人?”刘庆斌像头狮子一般咆哮起来,这可是近年来伤亡最大的一次。

杨增新和溥润在一旁听了刘庆斌的埋怨,再次无语:以战死三十七人,受伤十一人的代价全歼敌人两千守军,顺利夺回了科布多城。这样的战绩,恐怕也只有刘庆斌会嫌伤亡太大了。

“主人,还有最后那间屋内的敌人……”

刘庆斌不耐烦的打断伊贺纳言的请示:“别废话了,赶紧轰平他们,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

随着几门速射炮的开火,瓦西里少校藏身的房屋被炸塌了。随着瓦西里少校和十几名士兵被倒塌的废墟所吞没,科布多城攻坚战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杨督军,溥大人,科布多城的善后工作就交给二位了!我刚审问过叛军俘虏,黑喇嘛在三个小时前就已经逃跑了,我现在带人去追他。此人对科布多乃至阿尔泰附近地形极为熟悉,在各个蒙古部落中声望也极高,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消灭他,恐怕将来会后患无穷!”刘庆斌阴沉着脸说道。

“副总指挥说的很有道理,这次科布多城的失守,完全是他的杰作。你就放心的去吧,善后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杨增新点点头。

“纳言叔叔,你去组织白狼卫队和一百名轻机枪手,带够给养和弹药,全部换乘白骆驼,半小时后我们出发!”

“是,主人!”伊贺纳言转身去准备了。

“永植,你去处理阵亡的白狼战士,把骨灰装好。受伤的战士抓紧时间进行包扎救治。办好之后在科布多城外扎营,做好准备,等我们回来就返回兴安盟!”刘庆斌又对伊贺永植吩咐道。

“是,主人!”

……

“你们跟着我去追击敌人,怕不怕?”

“不怕!”

“人都说穷寇勿追,我今天要告诉你们的是,我们不但要追穷寇,而且还要追得他们走投无路!记住,不要留一个活口,明白吗”

“明白!”

“出发!”

两百乘白骆驼从科布多城一路奔出,直向北而去。

“主人,这是我们追上的第五波叛军了!”伊贺纳言冷冷的看着眼前被枪指着的几十名叛军。

“带到一边去分开审问,问完了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吩咐完之后,刘庆斌骑着骆驼转身向后离开。

从昨天离开科布多城到现在已经十几个小时了,他们几乎没有休息的一路朝北追,前后追上了五波叛军了,可是就是没有黑喇嘛的消息。

“主人,他们也没见过黑喇嘛!”伊贺纳言向刘庆斌汇报审问结果。

刘庆斌点了点头,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主观错误,他以为黑喇嘛肯定会向北逃往库伦。事实上,黑喇嘛反其道而行之,没有向北而是向南而去了。这样不仅可以轻易躲过自己的追剿,而且还会在自己的回程中不停地给自己制造麻烦。

刘庆斌挠了挠头,不无遗憾的一挥手:“命令所有人员,立刻返回科布多城!”

“杨督军,溥大人,科布多城就交给你们了!此次平叛计划你们也都知晓,科布多城的得失决定着在蒙古的西段能不能防得住叛军的进攻,从而直接影响着平叛的最后结果!”刘庆斌满脸肃穆。

“副总指挥,你放心,我溥润如果再把科布多城丢了,我将以死谢罪!”溥润对上次被骗而丢了科布多城耿耿于怀,他目光坚定地向刘庆斌保证。

“没错,副总指挥,有你留下的那些大家伙,我们完全有把握守得住科布多城!”杨增新也是信心十足。

杨增新口中的大家伙是指速射炮和重机枪。为了加强科布多城的防御,刘庆斌将三门速射炮和十挺重机枪留给了杨增新,并且把大部分弹药也留下了。

“杨督军,这些武器倒没什么,关键是弹药就这么多,要是节约着用肯定是够了!”

杨增新点点头。

“黑喇嘛这次元气大伤,短期内无法再组织大规模的进攻了,不过也要小心谨慎。另外,要在察罕通古建立起第二道防线。就算科布多城再次失守,只要不让叛军越过察罕通古,他们依然无计可施。”

顿了顿,刘庆斌再次说道:“你们只需坚守半年左右,就是大功一件。”

“副总指挥,你的意思是半年就能完全平定叛乱?”溥润双目炯炯有神。

“差不多吧!”刘庆斌点点头。

“副总指挥,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二位大人,后会有期!”

……

第五十七章 千里救援科布多(四)

“主人,此处的水源也被污染了!”伊贺纳言恨恨道。

难怪伊贺纳言生气,这几天他们所能找到的所有水源,几乎都被污染了。污染水源的办法很简单,不需要下毒,只需要杀只羊,然后把内脏掏出扔进水里。七月的戈壁,日头非常的毒,半天功夫水就发臭无法饮用了。

“这个黑喇嘛真是阴魂不散呀!”刘庆斌满脸无奈的拍着脑袋。

……

“抓紧时间,把这里的两处水源全部破坏掉!”

让刘庆斌颇为头疼的黑喇嘛,此时正前方三十里处的三柳泉。

黑喇嘛很愤怒,他占领科布多城积聚了足够的力量,随时可以挥军西进新疆,本来形势一片大好,可随着刘庆斌的到来,一切全部改变了。先是俄国哥萨克骑兵团神秘消失,这让科布多城失去了外围的屏障。一个晚上的夜袭屠戮了城外的四千人,使科布多城也变得岌岌可危了。强攻科布多城仅两个小时就拿下了该城,据派去打探的人回来禀报,守城的俄军全部战死无一幸免。

本以为这样就完了,黑喇嘛懊丧地准备返回库伦去舔自己的伤口,谁知道对方又开始紧追不舍,大有斩草除根之意。吓得黑喇嘛赶紧带着两百多名亲信绕了个大圈子,折向科布多城以南,才逃脱了刘庆斌的追杀。数日光景,七千大军灰飞烟灭,堂堂的草原英雄成为了丧家之犬。巨大的反差让黑喇嘛心中充满了怨恨,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于是,这一路上,黑喇嘛无所不用其极,神出鬼没,袭扰战术发挥得淋漓尽致。首先是夜间偷袭,黑喇嘛带着他的手下趁夜冲击刘庆斌的营寨,结果被早有准备的被刘庆斌用机枪火力狠狠教训了一番。丢下了百十具尸体之后,黑喇嘛改变了策略---放冷枪。谁知道,对方几乎人人都是神枪手,己方枪支的射程也不如对方,白白损失了十来个人之后,黑喇嘛再次改变了战术。

这次,他想到了更为恶毒的办法----污染水源。刘庆斌这边有个活地图郭东辰,这一路什么地方有水他都牢牢记在了心里。黑喇嘛对这一带也是熟悉无比,自然也知道水源的具体位置。于是,他抄小道赶在刘庆斌之前,一路破坏水源,给白狼讨逆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郭东辰成了队伍中最忙的人,他到达休息地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找水。观察植物可辨别地下水的深浅,地上长有马莲、醋柳的地方水都浅,挖出坑来困一会儿,清水便会渗出。就地无水时,只得派人骑马跑几十里去找水。尽管白狼战士都经过了野外生存训练,用水也很节约,但也渐渐进入了窘境。

“纳言叔叔,你去把郭掌柜和帕默尔喊来,我有事要和他们商量!”刘庆斌舔了舔裂了皮的嘴唇。

“郭掌柜,帕默尔,黑喇嘛狡猾的像泥鳅一样,我们既逮不住他,也无法阻止他继续破坏。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他拖垮,必须要想个办法摆脱他!”

郭东辰沉思起来,毕竟他一直走的都是固定的商道。这些固定的商道,都是几辈人甚至几十辈人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像今天这样需要另辟蹊径的事情,他还从没有做过,心里不大有底。

“我有一个主意,不过很冒险!”沉默了半晌的帕默尔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哦,说来听听!”刘庆斌来了精神。

帕默尔仔细回忆着:“从这里转向南,翻过阿尔泰山和马鬃山,就到了巴丹吉林沙漠边缘,越过沙漠就到了维拉尔后旗了……”

听到这里,刘庆斌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从维拉尔后旗到张家口,再经过锡林郭勒盟直接赶往兴安盟?好主意!不过……”

刘庆斌想了想,接着问帕默尔:“这条路一定不好走吧?”

帕默尔点点头:“这条路很少有人走过,不仅要穿过茫茫隔壁,还要翻越阿尔泰山,越过沙漠才能到维拉尔后旗!最大的问题就是水源。我们行走在商道,知道哪里有固定的水源,可是这条路我们没有走过,如果在途中找不见水,我们就会全军覆没!我们还有可能遇到黑风暴,如果真的遇到黑风暴,虽然不至于全军覆没,至少也会损失惨重。除此之外,还有高温、狼群、疾病等困扰。总之,困难很大。”

“就这么定了,按照帕默尔所说的路线走!不管困难再大,我们也要克服。不过,出发之前我们一定要做好准备,必须要先好好商议一下!”

……

“将军,不好了,白狼军追上来了!”一个亲信摇醒了黑喇嘛。

黑喇嘛一惊,仔细倾听。果然,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大概也就在三五里之内。

“上马!快跑!”黑喇嘛顾不上收拾,还是逃命要紧。

黑喇嘛一边在夺路而逃,一边心中懊悔着:白狼军一反常态突然半夜来袭,估计是被自己给逼急了。本想着天亮出发时再破坏水源也来得急,谁知道对方竟然来了个突然袭击,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早知道就应该把刚才宿营地的水源给破坏掉,这下可白白便宜了他们。不过,后面还有的是机会,自己一定不会再心慈手软,非要活活的拖死、渴死他们不可。

袭击黑喇嘛的是刘庆斌的白狼卫队。

“留下五十头骆驼装水,其余人继续跟我追!”黑暗中传来了刘庆斌的声音。

“快走,他们又来了!”黑喇嘛喘着粗气大喊道。

整整一夜,白狼军不停地在黑喇嘛的后面穷追不舍。一路上碰到的几处水源黑喇嘛都来不及破坏了,只顾着逃命了。而刘庆斌每到一处,都会留下些白骆驼装水。直到天麻麻亮,白狼军才停止了追逐,黑喇嘛也终于可以停下来歇口气了。

“将军,这些人是疯了不成?还是另有阴谋?”一名亲信恨恨的问道。

“一定是有阴谋……”黑喇嘛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郭掌柜、帕默尔,你们再检查检查,除了必要的武器弹药,我们的后勤给养还缺什么?”

“只要水带够了,别的都好说!有二百头骆驼拉水,足够我们用了。除了水之外,我们还有足够的炒米、奶豆腐、羊肉干和许多的罐头!实在不行我们在路上还可以打猎,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了”郭东辰回应道。

“那就好,我们出发,让黑喇嘛自己头疼去吧!”刘庆斌一挥手下达了命令。

……

“还是没找到?蠢货!”黑喇嘛一脚把前来禀报的手下踹到在地,举起马鞭就抽。

黑喇嘛满肚子无名之火无处可发。自从被白狼队追得狼狈而逃之后,黑喇嘛学聪明了。他在前面尽可能离白狼军更远些了,继续一路破坏水源。可是,已经两天了,黑喇嘛都没有发现白狼军的动静。他安排人回头去探查,结果带回的消息让他莫名其妙:白狼军失踪了。

黑喇嘛觉得不可思议,亲自回去探查,果真白狼军不见了踪影。这让黑喇嘛觉得有种无力感,自己磨刀霍霍给对方准备了一个大大的陷阱,谁知对方消失了,这意味着自己的努力全都白费了。他不甘心,找遍了方圆数百里,就是没有白狼军的踪迹。

“几百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不可能!”黑喇嘛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

“嗷……”黑喇嘛愤怒的抬头发出如同受伤的孤狼一般的嚎叫声。

就在黑喇嘛愤怒和郁闷的时候,刘庆斌已经赶到了阿尔泰山山脚下。

这一路都比较顺利,郭东辰、帕默尔和那群蒙古孩子在行军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白狼军住宿用的是民生公司生产的军用制式帐篷,既可以遮蔽日头,又可以挡暴雨。每到一休息地,帕默尔就安排蒙古孩子负责埋锅造饭。火源是铁镰撞击火石引燃艾绒取得的,沙漠中的骆驼刺是一种很好的燃料,割倒就可以烧,郭东辰和帕默尔都叫它“大救驾”。黑风暴刘庆斌没遇见,不过沙尘暴倒是经历了多次。在刘庆斌的眼中,这沙尘暴已经威力颇大了。可据郭东辰讲,这种沙尘暴在黑风暴面前什么都不算,听得刘庆斌之咂舌头。

在阿尔泰山扎营的当天晚上,白狼军受到了袭击。

“他奶奶的,我们是白狼,这狼群还袭击我们,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刘庆斌很少说脏话,此时也忍不住自我调侃一番。

袭击白狼军的正是草原狼群,大概有五百多头,密密麻麻的将白狼军营地包围了起来。

“帕默尔,这里的狼怎么胆子这么大?我们这么多人带着武器,它们居然还会毫无惧意向我们发起进攻?”刘庆斌不得不佩服这群狼的无畏精神。

帕默尔解释道:“每群狼都有自己的领地,估计我们脚下这片土地就是这群狼的领地,很少有人光顾。如今这么多的人到来,狼群认为我们侵犯了他们的领地,自然要对我们进行驱逐了!”

刘庆斌长叹一声:“连畜生都知道保卫自己的领地,何况是人呢!”

虽然狼群的勇气可嘉,可是他们很倒霉的遇见了刘庆斌一行。白狼战士只使用了手中的的短步枪,不一会就消灭了一大半的狼。看着满地的狼尸,狼王发出了凄厉的嚎叫,无可奈何的离去了。

第二天,郭东辰指挥众人,煮了狼肉美美的饱餐一顿。然后翻过阿尔泰山,又前行了近百里,他们终于赶到了马鬃山。

当天晚上宿营后,刘庆斌、帕默尔、郭东辰三人检查了装备和补给,又凑到一起商量。

郭东辰仔细地叮咛帕默尔:“帕默尔,明天你就要带着刘公子他们穿越沙漠了,对沙漠你比较内行,一路就看你的了。我带着骑马的人顺着沙漠边缘绕着圈走,估计三天左右就可以赶到维拉尔后旗了!”

之所以要兵分两路,主要是因为骆驼穿越沙漠没有什么问题,可是马匹要穿越沙漠就问题大了。所以,骑马的人必须要走弓背绕圈赶到维拉尔后旗,而骑骆驼的就可以走弓弦直线赶往维拉尔后旗。

帕默尔笑了笑:“你放心吧!郭掌柜。白骆驼是沙漠之王,穿越沙漠对它们来说是非常轻松的事情。只是你要多跑好几百公里的路,可比我辛苦多了!”

“帕默尔,离开家很长时间了,马上就能回家了,你和孩子们都很高兴吧?”刘庆斌很感激帕默尔和那些蒙古孩子。

“是呀,大家真的很高兴。我也想我的孩子,想我的额吉,想乌斯旗主了!”帕默尔脸上透出了喜悦。

“真替你高兴!”

“谢谢!”

……

刘庆斌这是第二次进入沙漠。上一次是为了组建驼队而进入的,此次是骑着白骆驼穿越沙漠。因为行程比较长,一路上刘庆斌从帕默尔这里学到了不少的关于沙漠的知识。

帕默尔告诉刘庆斌,在广阔的沙漠上行走,因为视野空旷,难以找到定向的参照物,加上起伏的沙丘、高大的沙山和洼地,一般不可能走直线,所以,沙漠行军中正确地判断方向是沙漠探险的先决条件。夜间可以通过用北极星判定方位,白天则可以利用太阳判定方向。当然,如果是阴天,也可以利用沙丘走向判定方向。另外,沙漠中的植物,如红柳、梭梭柴、骆驼刺等都向东南方向倾斜。

通过和帕默尔的交谈,刘庆斌还搞明白了一件事情能。骆驼虽有沙漠之舟的美称,但不可能半个多月不喝水、不吃草也能继续行走。帕默尔告诉他,骆驼冬天五六天不喝水就不行了,在夏天沙漠中温度高达五十多度,骆驼三天不喝水就不行了。不过,白骆驼的忍耐能力要比普通的家驼要强上一倍。

帕默尔告诉刘庆斌在沙漠中如果发现了茂密的芦苇,就意味着在地下一米多深的地方能挖出水来;如果看到芨芨草,在地下二米左右就能挖出水来;如果看到红柳和骆驼刺,就意味着我们下挖六至八米就有地下水;如果发现胡杨林,则意味着地下八至十米的地方才会有地下水。

帕默尔基本上都是昼伏夜出,选择的露营营地往往也是在沙丘之中的平地上,既可以避风,又可以防止流沙的掩埋。帕默尔告诉刘庆斌,营地万万不可扎在红柳、胡杨树等植物附近,因为在有植物的地方,往往寄生着一些有毒的虫子,通常生活在红柳和胡杨树下,这些虫子往往有毒,人一旦被咬后,会引发疾病,严重的会在十几小时内死亡。

尽管带了足够的水,可是一到露营地,帕默尔就四处寻找潮湿的沙土或苦水,然后挖成一个一个的坑,取出雨布将坑罩住。坑里的空气和土壤迅速升温,产生蒸汽。当水蒸汽达到饱和时,会在雨布内面凝结成水滴,滴入下面的容器,就得到宝贵的水,每次用这种方法都可以取得很多水。这种水含盐碱很高,人不能直接饮用,但骆驼却可以饮用。

由于准备的十分充分,特别是带了足够的淡水,不管是人还是骆驼精神都比较充沛。帕默尔作为引路人绝对是称职的,基本上没有浪费一点点时间。所以,只用了三天多一点的时间,他们就行走了两百多公里,顺利的走出出了沙漠。

刚出沙漠,老远就看见郭东辰在等待着他们。

“郭掌柜,没想到还是你比我们到的早呀!一路还顺利吧?”刘庆斌上前打招呼。

郭东辰点点头:“我们昨天傍晚就到了!”

说完之后,郭东辰转向帕默尔,脸上露出了不自在的神情:“帕默尔,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但是你一定不能着急,更不能胡来!明白吗?”

刘庆斌和帕默尔心里都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维拉尔后旗,完了!”郭东辰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怎么回事?”刘庆斌急切的问道。

郭东辰见帕默尔眼睛都急红了,赶忙说道:“听我说,你们先别急……”

昨天傍晚当郭东辰赶到维拉尔后旗的营地,郭东辰已经觉察到了不对劲。虽然天色已暗,但老远看去营地里却笼罩着一片死气。

郭东辰打马走到近前,不禁大吃了一惊:营地里的帐篷全部被焚毁了,满地的死尸横七竖八四处散落着,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臭味。几条黑影突然窜出,吓了郭东辰一跳,仔细瞧去,竟然是几头沙漠狼。郭东辰随手就是一枪,惊走了那几头狼。

郭东辰下马,强忍着难闻的气味,在营地里巡视了一遍,没有发现一个活口。他来到乌斯旗主的大帐前,看见这个曾经熟悉的帐篷被烧成了灰烬,帐篷中几具尸体已经烧的辨别不出模样了。看样子,维拉尔后旗被屠族至少是三天前的事情了。因为不知道刘庆斌和帕默尔何时能赶到,为了不出现疫病,也为了帕默尔族人的尸体不再被狼群袭扰,郭东辰连夜指挥白狼战士将尸体全部埋葬了。

“非常对不起,帕默尔!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先把他们都埋葬了,总共是九百一十八具尸体!”郭东辰低着头。

听着郭东辰的诉说,帕默尔脸上的肌肉颤动着,拳头捏得紧紧地。慢慢地,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谢谢你,郭掌柜!维拉尔后旗欠你了一个人情!”帕默尔满脸忧伤。

郭东辰赶忙摆手:“不,帕默尔,应该是我欠你的!如果当初不是我带着刘公子来维拉尔后旗,就不会出现今天的结局了!”

“是我连累了维拉尔后旗!我们骑着白骆驼到处打击叛军,这是他们在报复!”

刘庆斌非常难过,尽管只有一面之缘,乌斯旗主却毫不犹豫的支持了自己。如果没有维拉尔后旗的白骆驼,在茫茫大草原中,别说剿灭叛军了,就是自保都成问题。

帕默尔突然抬起头来,他抹了一把眼泪:“支持你们剿灭叛军,是我们秉承了圣武皇帝的旨意。乌斯旗主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所以他嘱托我把全旗十岁到十六岁的男孩子带走,就是为了给维拉尔后旗留下种子!”

刘庆斌和郭东辰沉默无语。

“走,我们去看看营地!”帕默尔说完,骑上了骆驼飞奔而去。

……

帕默尔带着幸存的一百四十一名维拉尔后旗的孩子,在被烧毁的乌斯旗主帐篷前排成一队,双手合十绕着帐篷慢慢行进,共同唱起了他们特有的歌谣。

刘庆斌、郭东辰和白狼战士伫立在不远处,默默地注视着他们,歌声悠长舒缓、凄婉悲凉。他们以极朴素的语言和音调表现出异常深沉悲壮、激昂慷慨、愤怒难平之情,勾起刘庆斌的悲伤。

“刘公子!”帕默尔的喊声将刘庆斌拉回了现实之中。

刘庆斌抬起头来。

“我们要报仇!我们要像真正的战士一样冲锋陷阵!”帕默尔异常坚定。

“不,我不同意!”刘庆斌摇了摇头。

“为什么?”

“我已经对不起维拉尔后旗了!我不想再把维拉尔后旗的后代送上战场!战场无眼,如果你们有一个人出了意外,我都会后悔一辈子的!”

刘庆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帕默尔,你放心,我会好好安置你们,我会让你们重建维拉尔后旗的!”

“不,我们不同意!”这次是帕默尔拒绝了刘庆斌。

不待刘庆斌说话,帕默尔接着说道:“刘公子,维拉尔后旗的后代没有怕死的。乌斯旗主为了完成神武皇帝的遗愿不惜**,我们难道能退缩吗?”

“什么?乌斯旗主是自杀?”刘庆斌惊呼道。

郭东辰点点头:“乌斯旗主的帐篷是由内而外燃烧的,而且燃烧的非常彻底,估计是浇了酥油后再点燃的。这么大的火,而帐内的人却没有出去,说明他们点燃帐篷就是为了**!”

帕默尔忍住悲愤:“肯定是叛军催逼乌斯旗主讨要白骆驼,乌斯旗主为了断了叛军的念头,才毅然**的!”

刘庆斌心中愈发沉重。

帕默尔嘶吼着:“乌斯旗主和全旗以生命为代价,难道是为了让我们逃避吗?就算重建了维拉尔后旗,难道我们就真的能心安了吗?”

“不,绝不!维拉尔后旗的后代绝不是懦夫!”帕默尔跪倒在地:“我,代表维拉尔后旗的向长生天发誓!”

帕默尔身后,一百四十一名蒙古少年齐齐跪倒:“我们向长生天发誓!”

“不报血仇决不罢休!不灭叛匪绝不建旗!”

……

刘庆斌最终还是同意了帕默尔独立成军的请求,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帕默尔。

安顿好帕默尔和白狼军之后,刘庆斌对郭东辰和伊贺永植进行了简短的交代,叮咛他们务必将人马安全带到兴安盟,就与伊贺纳言和四名白狼骑兵匆匆上路了。

郭东辰并没有问刘庆斌的去向,但他看得出来刘庆斌很着急。

刘庆斌的确有急事,只剩下九天时间,他必须要在九天之内从中国维拉尔后旗赶到日本三重县的甲贺村。七月三十日这一天,他要做一件事情,一件他布局了多年的大事情!

第五十八章 成立白狼道

六个人十八匹马,一路奔波,终于赶到了张家口。于前一次往返张家口和维拉尔后旗相比,刘庆斌的骑马技术有了大幅度的提高,仅用三天就赶到了张家口。到了张家口刘庆斌没有停留,直接坐火车赶往北京,然后再换乘到天津的火车。

终于,在七月二十五日这一天,刘庆斌赶到了天津。

“主人,黑田村正来了!”伊贺纳言小心提醒着。

刘庆斌喝了一口茶:“让他进来吧!”

“主人,一路辛苦了!”黑田村正颔首问候。

“不辛苦!黑田君到了几天了?”

当初,刘庆斌准备救援科布多,已经想到了时间的紧迫性。科布多不能不救,但七月三十日他务必要赶回日本。于是,刘庆斌专门给黑田村正发了电报,让他准备好快船,早早在天津等候自己。

“五天前我就到了天津了!”黑田村正赶忙回答。

“船有没有问题,能否按时回去?”这是刘庆斌比较关心的。

“没有问题,船是刚从英国购买来的最新式的蒸汽货轮,空船三至四天就可以赶回日本!”黑田村正非常自信。

“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随时可以!”

“好,那我们一个小时后出发!”

“是,主人!”

一九一二年七月二十九日下午,日本三重县甲贺村。

刘庆斌皱着眉头翻看着手中的计划:“加藤君,不会吧,居然搞得这么复杂?”

这一年来,加藤森目还真没闲着,他查阅了大量的资料,绞尽脑汁才拿出了白狼道成立仪式的计划。

“主人,如果您要是觉得太繁琐,我们也可以从简!”加藤森目低头道。

“算了吧,还是按照你的计划来吧!”

刘庆斌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宜打击加藤森目的积极性,毕竟以后还要靠他干活呢。

七月二十九日晚上二十三点五十分,甲贺村东侧。

这里早已经搭起了高台,高台的背景是一幅巨大的白狼头像,旁边写着“白狼道”三个大字。高台上有一个人在来回踱步,这人正是刘庆斌。台下站着伊贺纳言等人和所有的白狼战士,除了伊贺永植带领的白狼讨逆军不在,其余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

现在正在进行的是白狼道成立仪式诸多议程中的一个议程---白狼天罚,所有人共同验证刘庆斌的预言。这个议程可以说是白狼道成立最为关键和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如果刘庆斌的预测是准确的,就意味着日本天皇的权威将在白狼道成立的同时而烟消云散,意味着白狼道的成立是上天的意愿,意味着刘庆斌将真正成为白狼道至高无上的神。反之,后果不堪设想……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刘庆斌心中万分的紧张。说实话,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坚信自己不会记错,明治天皇是在七月三十日凌晨零点四十三分去世的。之所以说的如此精确,是想通过准确的预测,彻底树立自己在白狼道的至高无上权威。

此时,刘庆斌的心里一直在犯嘀咕:万一,历史的记载是错的怎么办?万一,明治天皇又挺住了该怎么办?如果真的有了万一,那对他将是致命的打击,这些年的布局将全部付之东流了。

想到这里,刘庆斌的心都开始颤抖起来。

所有人都举着火把,默默地站在高台之下,盯着台上的刘庆斌。被洗脑这么久了,所有的人都对白狼道和刘庆斌有了归属感和依赖感。但此时台下各人的心情各异,表情也颇为不同。

由黑田三信招募而来的这些白狼战士,个个表情凝重,他们都是孤儿,一旦白狼道不存在了,他们都将无处可去,他们希望能够继续留在白狼道,所以在心里暗暗祈祷刘庆斌能够预言准确。

与这些后来招募的白狼战士不同,有些人的表情甚为轻松。这一部分人对刘庆斌已经崇拜的五体投地了,他们是伊贺纳言、伊贺道真、加藤森目、小野十四郎、藤野佐佐木,另外还有伊贺忍者和出自伊贺村的白狼战士。在他们看来,刘庆斌绝对不会预测错误。

七月三十日凌晨零点五十分,甲贺村东侧。

“东京可有电报来?”刘庆斌大声询问。

为了能够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黑田村正、黑田三信兄弟俩守候在东京。他们发动一切关系,利用一切手段,甚至不惜贿赂宫中侍卫和政府官员,目的只为为了在第一时间得到天皇的消息。

凌晨一点整,白狼战士有了一丝动。刘庆斌依然踱步,面上波澜不惊。

凌晨一点十分,台下白狼战士动的声音更大了,刘庆斌自己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不过,他依然在踱步,表情没有什么变换。

凌晨一点二十分,有些白狼战士开始大声喧哗起来。可是,伊贺纳言、伊贺道真、加藤森目、小野十四郎、藤野佐佐木等人依然目光坚定。

凌晨1时30分,有些白狼战士已经有人开始哭泣。

刘庆斌长叹一声:自己终究还是没能迈过这个坎。

看着伊贺纳言等人眼中的狂热,刘庆斌心中有了深深的失落。

“主人!主人!”

就在此时,甲贺村内有人迅速向高台跑来。

“主人!东京的电报!”从村中跑出的白狼战士到了台下迅速报告。

刘庆斌平稳了一下心神,平静的说道:“拿上来!”

白狼战士立刻跑上台去,将电报递于刘庆斌。

刘庆斌伸手去接,伸了一半手又缩了回去:“大声念给大家听!”

“是,主人!”那名白狼战士转过身大声念了起来。

“七月三十日凌晨零时四十三分,明治天皇去世于皇宫,消息确凿无误!白狼道万岁!主人万岁!黑田村正、黑田三信。”

那名白狼战士的声音一场洪亮,所有的人都听得真真切切。电报不长,但对刘庆斌来说却犹如雪中送炭。

今夜的甲贺村注定是欢乐的海洋,台下众人激动地无与伦比,有哭的、有笑的,一浪高过一浪的的声音直冲云霄。

“白狼道万岁!”

“主人万岁!”

……

8月2日,甲贺村,白狼道总部,白狼道成立以来的第一次会议召开。

参加会议的有伊贺纳言、伊贺道真、加藤森目、小野十四郎、藤野佐佐木、黑田村正、黑田三信、伊贺笠原、伊贺正雄,这些人都是白狼道的高层管理人员。对白狼道的职能部门和人员分工,刘庆斌已经思考了很久了,在会议上刘庆斌直接进行了宣布:

总务部,负责白狼道的总体协调工作,刘庆斌不在的时候,可以代表刘庆斌下达命令,部长为伊贺道真。

政务部,负责白狼道道义解释,内部人员忠诚度审查,以及对外的政党组建和参选等政治工作,部长为加藤森目。

军事部,负责白狼道的军事普及,以及白狼军的日常训练工作,部长为小野十四郎。

财务部,负责白狼道所有的收支,以及各种物资经费的保障,部长为藤野佐佐木。

对外部,负责包括军火交易在内对外联络和交际,部长为黑田村正。

招募部,负责为白狼道召集新人,部长为黑田三信。

情报部,负责向全日本各个行业、部门,重点是军队、政府和经济等部门安插间谍,收集各类情报,部长为伊贺正雄。

伊贺正雄是当初伊贺村的六名上忍之一,近两年表现的极为突出。当在刘庆斌向众人咨询情报部部长人选的时候,大家共同推荐了伊贺雄正。

保卫部,职责很单一也很重要,那就是保卫刘庆斌的安全,部长当仁不让为伊贺纳言。

笠原组,负责组建全日本最大的黑帮组织,控制所有的地下行业和交易,最大限度为本部筹集经费,笠原组总头目为伊贺笠原。

白狼军,根据刘庆斌的命令,负责四处征战,白狼军总领军为伊贺永植。

宣布完之后,刘庆斌看向众人:“随话说,名不正言不顺,现在给了大家名分,大家可不能松劲呀!”

“是,主人!”众人信心满满。

“白狼道已经正式成立了,我们各方面的规模都要扩大,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只让你们几个人来干,再说了,你们也忙不过来。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自行物色合适的人选,进行必要的培训之后,扩充到各个部门当中去。要做到宁缺勿滥,所有需要扩充的人员都要在总务部进行备案!明白吗?”

“是,主人!”

刘庆斌看了加藤森目一眼:“白狼天罚那天晚上,你们的表现和新招募白狼战士的表现有天壤之别。加藤君,你可是任重而道远呀!”

加藤森目这几天他一直在为此事自责。以前,培养对白狼道的忠诚度一直是刘庆斌亲自抓的,刘庆斌离开日本把这项重任移交给了自己,没想到却出了这么大的洋相,也反映出了加藤森目的失职。

“是,主人,我会弥补的!”加藤森目异常惶恐。

“村正君,尽快再给兴安盟运送一批武器弹药,我很快就要回去!”

“是,主人!”

“三信君,从现在开始,你迅速恢复招募人手!”

“是,主人!”

刘庆斌转向伊贺笠原和伊贺正雄:“别的部门基本上都是轻车熟路了,正雄,笠原,你们两个的部门可是新成立的,没有现成的经验,要靠你们自己摸索。笠原曾经和我交流过,也有自己的设想,就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大展身手吧!正雄,等会我给你一本小册子,是关于如何做好情报工作的一些建议!你可以借鉴一下。”

……

“二哥,半年来你过得还好吧?”刘庆斌笑眯眯的问道。

刘庆斌嘴里的二哥自然是蒋志清了,他回到日本肯定要来看看蒋志清。

蒋志清到日本已经半年了,没有人关心蒋志清的离开,也没有人关心是谁杀了陶成章。陶成章死后,陈其美将蒋志清送出国门,理由很简单:留学深造。

“好,吃得好,睡得好,住得好,还不用花钱,每天只是写写文章,你看看我都胖了一圈了!”说着,蒋志清还夸张的转了一个圈。

其实,蒋志清在日本的一举一动刘庆斌都了解得清清楚楚,但他还得装模作样的询问一番。

“那就好,我还生怕二哥你解不开心结呢!”

刘庆斌也颇感欣慰,蒋志清为自己背黑锅的事情尽管没有别人知道,可自己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愧疚。

“小五,我听大哥说你去剿灭蒙古叛匪了,情况怎么样?说来听听!”

刘庆斌简要的将近几个月剿匪的情况给蒋志清做了介绍。

“老五,你说的没错,蒙古问题其实就是沙俄问题。在未来,俄国和日本最有可能与中国为敌。”蒋志清面色沉重,接着叹了口气:“无论将来侵略来自何方,中国都不堪一击。”

刘庆斌心中暗叹:蒋志清的确是个帅才,是个政治家兼军事家战略家的好坯子。他的关于中国很可能受到日本或俄国的侵略的预言,真还有点儿“高瞻远瞩”的味道。

……

第五十九章 拜访偶像

从蒋志清那里离开之后,刘庆斌一直在犹豫。他在纠结是不是要赶往神户去见一个人。在后世的时候,刘庆斌对此人非常崇拜,他所取得的成就刘庆斌都如数家珍,尤其是那篇《少年中国说》更是令人振耳发聩,此人正是梁启超。

刘庆斌之所以犹豫,是担心自己无法说服梁启超为自己打工:担任铁血社的社长兼精神领袖。

刘庆斌所创建的白狼道和铁血社已经初具雏形,在军事训练方面,他一点也不担心。刘庆斌相信有自己的悉心的指导,有刻苦的训练,再加最先进的武器,不论是白狼军还是铁血军的战斗力,都是毋庸置疑的。

刘庆斌最担心的是白狼道和铁血社的精神信仰问题。白狼道通过刘庆斌的洗脑,已经培养出了像加藤森目这样的一大批接班人。通过他们再对新人进行的不间断的洗脑,如此循环,刘庆斌就可以轻松地把白狼道所有人控制在手中。

可是,铁血社却不行,至少不能使用洗脑的办法。刘庆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可能再守着铁血社为他们建立信仰体系。所以,他必须要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代替自己做这项工作。于是,梁启超就成了刘庆斌眼中最好的人选。除此之外,结识梁启超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希望通过梁启超将蔡锷也拉入自己的阵营。

“管他呢,去试试吧!就算说服不了他,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权当是去神户旅游了一趟吧!”刘庆斌自言自语,最终还是下了决心。

“纳言叔叔,走,到火车站,我们去神户!”

神户被誉为日本的“西海正门”,梁启超的住所位于神户郊外的须磨海滨,院落面对大海,浩瀚无垠,海风徐来,激起一波浪涛,涛声阵阵;后面是苍翠的山林,空气静谧,清风拂面,是那样的轻柔悠闲,松涛哗哗。

刘庆斌远远看着梁启超的别墅,心中不禁感慨:这位梁先生可真会享受。

刘庆斌在别墅的大门外,看见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正在蹦蹦跳跳的追逐着一只白蝴蝶。小姑娘粉嘟嘟的圆脸,两弯新月似的眉毛下面嵌着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平平的鼻子,红红的樱桃小嘴。扎在头顶上的大红丝绸蝴蝶结儿,跑起来一晃一晃的,和那只真蝴蝶一样在飞舞。

刘庆斌看得入神,一时竟忘了来意。

“你们找谁呀?”

一声问话惊醒了刘庆斌。

小姑娘大概是跑累了,忽然发现了两个陌生人站在自家门口。于是,奶声奶气的问了起来。

刘庆斌摇摇头,看向小姑娘笑了笑:“小朋友,请问梁启超先生是不是住在这里?”

“是要!你们找我爸爸?你是谁呀?”小姑娘很警惕。

“哦,我叫刘庆斌……”

刘庆斌的话还没说完,小姑娘立刻失声惊叫起来。她也不答话,转身就跌跌撞撞向门内跑去。

小姑娘边跑还边喊:“爸爸……你快出来……刘庆斌来了……他就在门外面呢……”

刘庆斌皱起了眉头,心里无比郁闷自己很像坏人吗,居然把个小女孩吓成这样。

刘庆斌转头看向伊贺纳言,伊贺纳言也是一头雾水。

……

梁启超的客厅内,刚才那个小姑娘,躲在在梁启超身后,好奇的望着刘庆斌。想起了刚才小姑娘的一惊一乍,刘庆斌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梁先生,很高兴能见到你!”

见到了自己的偶像梁启超,刘庆斌的激动绝不是装出来的。

“刘庆斌,刘公子,我们也是神交已久了!”

梁启超没有丝毫架子,看起来也是很激动的模样。只是,刘庆斌实在想不明白,梁启超干嘛会激动呢?

见刘庆斌有些愕然,梁启超神秘的笑了笑:“刘公子,你稍等!”

说完,梁启超就神秘兮兮地出了客厅。

趁着梁启超不在,那个小姑娘对刘庆斌做了一个鬼脸。

刘庆斌很喜欢小姑娘的天真浪漫,于是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梁思静!”

“几岁了?”

“四岁!”

刘庆斌听了神情一阵恍惚:这些年来忙忙碌碌的,没想到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二年了。四岁的时候,自己还在伊贺村蛰伏呢。

梁思静悄声对刘庆斌说道:“你不知道吧?我爸爸可喜欢你了!”

“不会吧?你骗人!”刘庆斌故意逗着小姑娘。

“我说的是真的!爸爸几乎每天都要提起你,还老拿你来教育我们,让我和哥哥都要向你学习呢!你的名字我们,每个人都知道!”

刘庆斌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梁启超教育孩子的典型了,他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刚才小姑娘听到自己的名字以后,会有那种失态的举动了。

见刘庆斌沉思,梁思静以为刘庆斌还不相信,又说道:“爸爸还专门为你作过一首诗呢!”

“哦?什么诗呀?”刘庆斌来了兴趣。

“诗的名字叫《少年英雄》,我背给你听哦!”

小姑娘清了清嗓子:“大浪淘沙已昨天,蹉跎岁月催人老。泪雨长潸回头望,自古英雄在少年。”

“静儿,你在干嘛呢?”梁思静的话音刚落,梁启超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

梁思静又调皮的对刘庆斌做了个鬼脸,向门外跑去,嘴里却回答着梁启超:“没什么,爸爸,我出去玩了!”

梁启超走了进来了,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报纸:“小女顽劣,让刘公子见笑了!”

“哪里哪里!令媛天生聪颖,梁先生教导有方呀!”

梁启超笑着点点头,也不再自谦。

坐定之后,梁启超说道:“刘公子,我虽然没有见过你,可是对你却一点也不陌生!”

说完,梁启超将一张张报纸展开:“刘公子,你看,这张《民呼日报》,这是我收集的第一张关于报道你的报纸,内容是《六龄童光复上海记》……这张《申报》是关于你改造青帮的……这张《北京商报》是关于你护送欢迎专使的……还有这些,是《迷津报》的连载,总共二十五份,全都是关于你平定外蒙叛乱的,……”

刘庆斌眼珠子差点给瞪出来,他太佩服这位梁先生了。

自戊戌变法梁启超离开中国后,已在日本居住了十四年,一直没有回国。没想到他身居日本,居然还能听说自己的名字。更没有想到,他居然可以收集到这么多记载自己活动内容的报纸,其中所花费的功夫可想而知。尤其是《迷津报》所刊登的平叛报道,都是战地记者每天及时发给总部的最新消息。刘庆斌从科布多城回到日本没几日,梁启超手中的《迷津报》就有了关于千里救援科布多城全过程的详细报道了。

刘庆斌有些感动,又觉得有些荒谬,自己的崇拜偶像,居然同时崇拜着自己。刘庆斌顿时精神一振,既然是这样,何须如此没有自信?此行应该大有希望!对,从现在开始,要摆正位置,和梁启超的交往,应该是站在平等的地位上。不,应该站在比梁启超略高的地位上。谁让自己有主动权呢?不,自己应该站在让梁启超仰视的地位上。我可以预测未来走势,你能吗?孙文、袁世凯、徐世昌都被我忽悠的晕头转向,你比他们能强多少?刘庆斌突然有了无限的自信。

梁启超见刘庆斌脸上不断变换着各种表情,最后竟然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就差留口水了,于是问道:“刘公子,你没事吧?”

刘庆斌回过神来,看着梁启超惊愕的表情,赶忙掩饰道:“哦,不好意思,梁先生,我太感动了!小子何德何能,居然劳先生如此记挂!”

梁启超正色道:“公子你小小年纪为国奔走,所作的一件件一桩桩事情,哪一样不是利国利民的。和公子比起来,梁某惭愧之至呀!”

刘庆斌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伟大了?

刘庆斌心中不以为然,嘴上却说到:“梁先生,我的事情咱们后面再说,晚辈此次前来是和梁先生商谈您的事情的!”

“我的事情?”这回轮到梁启超惊愕了。

刘庆斌笑了笑,故作神秘道:“梁先生,武昌首义,民国建立,海外的各方人士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国内分享革命盛宴。但梁先生您却一直滞留日本,想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吧?晚辈大胆猜测,梁先生需要慢慢观察民国初建的政治走向,身处海外更有利于您保持头脑的清醒,我猜的没错吧?”

装神弄鬼对刘庆斌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这也是无奈之举,和满腹经纶的梁启超论辩,他心里还是有些发怵,只好用这种方法了。

“刘公子,你猜的没错,这正是我心中所想!”梁启超虽然觉得诧异,但还是老老实实点头。

刘庆斌接着问道:“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思考,想必梁先生一定有自己的独特见解了?”

“没错!”见刘庆斌这样问,梁启超很自信的点了点头。梁启超坚信,没有人比他对未来中国的政治走向了解的更透彻了。

刘庆斌不待梁启超说话,抢先问道:“梁先生,可否让我再猜猜您思考的结果?”

梁启超愣了愣,但没说话,点头应允。

刘庆斌侃侃说道:“在先生看来,现在国内的政治力量可分为三派。第一派是以袁大总统为代表的军政实力派,第二派是由立宪派转化而来的温和改良派,第三派则是以孙文为代表的革命党。按先生的设想,第一派毋庸组成政党,第二派须组成政党,第三派则应改造为政党。如此,袁大总统掌握实际的行政权,立宪派与革命派则组成政党在议会中竞争立法权,然后顺利地完成民国的平稳过渡。”

说完后,刘庆斌看了看梁启超,追问了一句:“梁先生,我猜的可否正确?”

梁启超此时似乎傻了,已经无法回答刘庆斌的问话。他太震惊了,刘庆斌刚才所猜测的和他之前所设想的几乎一模一样。这个结论是他借鉴了各国的现成经验,结合中国实际情况,经过反复思考后,提出的独到见解。他的这个设想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原计划过几天在写给袁世凯的信中,正式提出这一设想的。

“梁先生,梁先生!”刘庆斌的喊声终于把梁启超惊醒了。

“刘公子,你猜的一点都不错。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梁启超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梁先生,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你是不是觉的组建政党是目前中国最重要的事情?”

“难道不是吗?”

“组建政党对中国未来的发展的确很重要,但还不是最重要的。梁先生,你是国之精英,应该最大限度把精力和才智放在最重要的地方!”刘庆斌继续故弄玄虚。

“刘公子,您的意思是现在还有比组建政党、真正实现民主更重要的事情?”

刘庆斌点点头:“打个比方吧!组建政党好比穿衣,不穿衣服确实不雅,让别人瞧不起,甚至还有在冬日冻死的可能性。梁先生,对一个人来说,您觉得是不是还有比穿衣服更紧迫的事情?”

梁启超点点头:“有,比如说填饱肚子,再比如说防止意外确保安全!”

刘庆斌笑了笑:“梁先生,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的比方可能不恰当,但是,目前我们必须把一件事情摆在当务之急的位置上。”

“刘公子,您说,我洗耳恭听!”

“梁先生,短短不到百年时间,中国已经被迫签订了几十个不平等条约。内容主要包括割地、赔款、开放商埠、关税、最惠国待遇、对华投资等等。各个列强国家早已经从侵略中国中尝到了不少甜头,他们难道会因为中国由满清变成了民国而突然改了性子吗?不会,就好比是狼绝不会因为羊换了身装束而放过他。只有羊真正变成了虎狮,狼才会落荒而逃!”

梁启超若有所思。

“梁先生,看看我们的现状吧!藩属国朝鲜、琉球被日本侵占,越南成了法国殖民地。台湾被割让给了日本,东北三省也在日本虎视眈眈之中。沙俄对蒙古、新疆磨刀霍霍。英国在怂恿西**立。除此之外,英、法、美、德、俄、日、比、意、奥等9国在上海、厦门、天津、镇江、汉口、九江、广州、杭州、苏州、重庆等10个城市中开辟了专管租界。”

梁启超还是不明白刘庆斌的意思:“刘公子,你想说明什么?可否直言!”

“梁先生,中国已经羸弱至此。假如,有一天日本或俄国侵略我们的国家,让我们都做亡国之奴,您觉得政党能挽救得了国家的危亡?”

“不,政党不行,这时候只能靠军队!”梁启超道。

“没错!无论我们的社会多么混乱,有一种人决不能乱,那就是军人。他们是社会的中坚,代表整个民族的素质,支撑民族的危亡。军队不仅应该是国土的保卫者,更是民族血脉与文化传承的保卫者,是民族的守护神。如果有一天,中华民族处于危难之际,代表民族脊梁与中坚的军人应该挺起腰杆,力挽狂澜。他们将代表整个民族的精华,他们应该是民族力量与精神的最高体现。”

说到这里,刘庆斌沉默了。

“可是,刘公子,你怎么知道日本和俄国会侵略中国呢?”

“梁先生,你在日本生活了十几年,据你对这个民族的了解,难道没有这样的可能性吗?”

梁启超思考了一会,也沉默了。

刘庆斌接着说道:“然而,非常可惜,中国目前的军队,不仅装备非常落后,更重要的是缺乏信仰!正因为他们缺乏一种精神、一种信念,所以他们无法承担起挽救民族危亡的重任,这一点在将来反抗敌人的侵略中,将是致命的!”

梁启超抬起头:“你的意思是让我去给军队培养信仰?”

刘庆斌摇摇头:“现在的军队根子已经烂了,去培养信仰已经晚了!”

梁启超看着刘庆斌,等待着下文。

“我已经着手组建新的军队了,虽然是初创阶段,力量也比较弱小,但绝对是朝气蓬勃和充满希望的!为了不让他们步入旧军队的后尘,我希望梁先生和我一起做挽救民族危亡的先知先觉者和忧国忧民的躬身实践者!”刘庆斌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

梁启超目光闪动。

接着,刘庆斌将自己组建铁血社和铁血军的经过,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最后,刘庆斌对梁启超说道:“梁先生,你不必急于做出回答,可以认真的考虑考虑。三天后,我将再次拜访先生,到那时候先生再答复我也不迟!”

回到甲贺村,刘庆斌独自一个人待在屋内。最近忙忙碌碌的,难得有时间思考一下未来的规划。

“主人,兴安盟急电!”门外传来了伊贺纳言小心翼翼的声音。

刘庆斌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了解伊贺永植,伊贺永植虽然年龄不大,但做事沉稳,没有大事他是不会发电报给自己的。

刘庆斌静静地看完电报,转手递给了伊贺纳言:“你看看吧,对蒙古的情况你也了解,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伊贺纳言接过电报,仔细看完后,思忖了片刻:“主人,我觉得这是有预谋的,能一次全歼五十名白狼战士,对方的实力不弱!”

刘庆斌点点头:“给兴安盟发报,让伊贺永植停止所有行动,原地待命。同时,告诉总指挥,命令各个部队,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宣传队的安全。总之,部队不能乱。其余的事情,等我回去以后再作计较!”

按理说,刘庆斌应该迅速赶往兴安盟。可是,他答应了梁启超三天后前去拜访,无论如何也要等上三天。

“梁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刘庆斌如约前来拜访梁启超。

“是呀,又见面了!”

梁启超面色憔悴,看得出来这些天他心中很纠结。突然放弃自己追求了多年的目标,无论是谁心中都不会好受。可是,梁启超的理智告诉自己,刘庆斌的话是对的,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刘庆斌的邀请。

刘庆斌可以想象到梁启超此时的心情,他很宽容的冲梁启超笑了笑:“梁先生,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都怪我催的太急,我现在有急事,必须要马上回国,您可以慢慢考虑,最终同意与否给我一个准信就成!”

梁启超诧异道:“你要回国?”

刘庆斌皱了皱眉头:“我的战士在蒙疆被敌人伏击,五十人阵亡。国事艰难,边疆领土有被侵蚀之嫌,我岂能在这里消闲?”

“五十人阵亡?你说的是那些十几岁的白狼战士?”梁启超脸色苍白的问道。

梁启超经常看《迷津报》的战地报道,对白狼战士自然不会陌生。

刘庆斌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这是几年来他损失最大的一次。就算上次千里救援科布多,他也没有阵亡这么多人。

“刘公子!我答应了,我和你一起回国去!”梁启超终于下定了决心。

“梁先生,您这是……”刘庆斌很奇怪梁启超怎么会突然改了主意。

“刘公子,你说的对,国事艰难,连你这么小的年纪都在为国奔波。还有,那些孩子为了国家连生命都付出了,我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呢?”梁启超毅然决然。

“梁先生,那你的在日本的家怎么办呢?”刘庆斌急切道。

“我想,这点事情难不倒你刘公子吧!不过,我提前申明,我太太喜欢天津!”梁启超反倒优哉游哉了。

刘庆斌摇头一笑。

三个小时后,刘庆斌、梁启超等人站在黑田村正的“大岛”号货轮船舷边上,默默的望着渐渐远去的神户港。

“但愿梁先生不会后悔您所做的抉择!”刘庆头也不回。

“十四年了,终于回国了!”梁启超答非所问。

第六十章 铁血刀法

一九一二年八月九日,神箭谷。

“首领,你终于来看我们了!我以为你都把我们忘了!”郭松亭见到刘庆斌非常高兴。

“怎么会呢?老郭,主要是最近忙!”刘庆斌呵呵笑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梁启超先生,是我专门为孩子们请的老师。”

“梁先生,很高兴见到你!组织孩子们进行军事训练我还勉强能行。但是,给孩子们讲道理,让他们成为有理想的人,我就力不从心了!你来了,我就放心了!”郭松亭很真挚的看着梁启超。

“梁先生,你可别听老郭谦虚,他可是做思想工作的高手!”刘庆斌突然在一旁插了一句。

“什么是思想工作?”梁启超诧异的问道。

“我刚开始也不明白,还是首领教我的呢。梁先生,是这样的……”郭松亭把当初刘庆斌与他夜谈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梁启超惊奇地看着刘庆斌:“很新颖,很独特,自古军队都没有如此,没想到刘公子居然能独辟蹊径!”

刘庆斌笑而不言,心想:这是后世才出现的,以前的军队哪有这些。

“首领的这种方法真的很管用!”郭松亭颇为自豪。

见梁启超不住点头,郭松亭意味深长道:“首领曾经说过,他不希望这帮孩子成为只会杀人的机器。他希望他们不仅要成为战无不胜的战士,而且希望他们学会自己思考,知道为什么要战、为谁而战、怎么去战。如果我没有猜错,首领请梁先生来,就是专门为解决这个问题的吧?”

刘庆斌笑呵呵道:“知我者,老郭也!”

梁启超很谦虚道:“就怕有负刘公子重托!”

刘庆斌看向郭松亭“好了,先不说这些了。走,老郭,带我和梁先生去看看孩子们!”

张作霖说话还是算数的,刘庆斌离开奉天后,他就张罗着给神箭谷送来了三千多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郭破虏!”刘庆斌扫视了一圈排列整齐的铁血战士,突然大声喊道。

“到!首领请您命令!”站在最前面的郭破虏跑步出列,向刘庆斌进了一个军礼。

“让我看看,你们这几个月都有什么长进!”

“是!首领!”

队列、射击、伪装、近战……用了整整半天的时间,铁血战士将所有训练科目演示了一边。

刘庆斌看完之后不置可否。

郭破虏以为刘庆斌不满意,满脸愧疚之色:“首领,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如果再有一年时间,我一定会把他们训练成铁军。”

其实,刘庆斌不是不满意,而是太满意了。四个月时间,放在后世的军队中,也就是一个新兵训练期,只能进行一些基础训练。铁血战士经过了四个月,训练科目之多、训练水平之高,已经超越后世新兵训练太多了。

看得出来,郭松亭和郭破虏等人对铁血战士没少下功夫。最让刘庆斌满意的是包括郭破虏在内的最早的三十一名铁血战士,已经成为了三千名铁血战士的骨干,从各类科目演练中就可以看得出他们的组织协调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还有就是铁血战士近战演练中的刀术,让刘庆斌格外感兴趣。刘庆斌似乎想起了后世抗日战争中的大刀队!想到这里,刘庆斌眼中一亮,一个念头在他心中闪过。

刘庆斌站在高台上,看着排列整齐的铁血战士,他的心中充满自豪。

刘庆斌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

“我们是铁血战士!”

“你们的誓言是什么?

“大厦将倾铁肩扛,共赴国难血更浓!”

“你们的口号是什么?”

“服从命令、团结协作、坚忍不拔!”

……

铁血战士的回答让刘庆斌很满意。但刘庆斌知道,自己此时决不能夸奖他们,反而要给他们肩上压更重的担子。于是,刘庆斌再次威严地看了看台下的众人,开始了他对铁血战士的第一次训话。

“还好,你们没有忘记你们的职责和使命!刚才,我看了你们的训练,还说得过去!说明你们平时努力了,付出了!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目前的训练水平,离上战场的标准还差得太远太远!或许你们已经知道了,外蒙古正在叛乱,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你们去为国厮杀的。可现在却是另外一批人在替你们厮杀,他们是什么人,我想你们应该明白。所以,在今后,你们应该更加刻苦的训练,玩命的训练,早日练出过硬的本领为国家效力。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台下的喊声排山倒海。

“非常好!让我看你们的实际行动吧!”

“老郭,刘公子说的另外一批人是否是指那些白狼战士?他们有什么不对吗?”梁启超奇怪的问道

“梁先生,你不知道?白狼战士都是日本人。首领说过,中日迟早必有一战,他这是未雨绸缪。将来有一天他会以白狼战士抵御日本的侵略,这叫以日抗日!”

梁启超再次看向台上的刘庆斌,眼神中多了些奇怪的东西。

……

铁血战士解散之后,刘庆斌来到了屋内。

“老郭,我一会就要去兴安盟了,梁先生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他!”刘庆斌向郭松亭仔细叮嘱道。

“你放心,首领!我清楚梁先生是我们的宝贝疙瘩,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郭松亭拍着胸脯对刘庆斌说道。

“刘公子,梁某虽然是一介书生,但还不至于到弱不禁风的地步,不需要人来照顾!”梁启超不满道。

“梁先生,我曾经一再强调,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几千个孩子就全交给您了,而且这个数字还会逐年增加。所以说,您肩上的担子不轻呀!仅靠你一个人的力量显然是不行的,所以我们还需要招募大量的人员,梁先生主要是负总责!”刘庆斌很耐心的对梁启超说道。

说完,刘庆斌又转向郭松亭:“老郭,你和梁先生商量一下,看看还需要哪些方面的人手,需要多少人手。然后列个单子,你亲自挨个去找人,不要怕花钱,一定要把所有需要的人都要找齐了!”

刘庆斌回过头又对伊贺纳言吩咐道:“纳言叔叔,记住两件事情,马上让藤野先生办理!一是尽快运来无线电设备,抓紧时间在在神箭谷建立起电报房,这样会方便以后的联系。二是给老郭打来一批款子,让他招募相关人手用,具体数量你和老郭商量!”

“是,主人!”

“对了,老郭!”刘庆斌似乎想起了什么:“刚才铁血战士演练的刀法是怎么回事?”

“哦,首领,那是我们郭家祖传的披风刀法,我把它改进了一下,教授给战士们了!您觉得怎么样?”

刘庆斌点点头:“好!非常好!不过,老郭,如果你能再改进一些,那就更好了!”

“刘公子,您请说!”郭松亭闻言大感兴趣。

“具体的我说不上,你是行家,我有三点建议。一是简化招式,越简单越好,多琢磨些一招制敌的办法,便于所有的人进行训练。二是训练的目的不是为了武林,而是为战场杀敌,将所有花哨和多余的动作全部去掉!三是想办法让这种刀法能在小范围内进行三五人的配合使用,会使刀法的威力倍增!”

郭松亭不住的点头:“首领,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想办法的。说不定下次您再来的时候,就可以看见经过改良之后的刀法了。”

刘庆斌拍了拍郭松亭的肩膀:“老郭,我看好你!如果你能成功,以后我会给铁血战士每人配发一把大刀,就叫铁血刀法。铁血大刀碰上了日本人的三八刺刀,肯定会让他们落荒而逃!”

“大刀向鬼子的头上砍去……”兴奋之余的刘庆斌忍不住哼起了那首著名的抗战歌曲。

看着手舞足蹈的刘庆斌,梁启超和郭松亭莫名的对视了一眼。

刘庆斌交代了所有的注意事项,没有再多作停留,离开神箭谷乘火车直接赶往了兴安盟。

“老郭,刘公子对日本人的防范心理是不是太重了些?”梁启超目送着刘庆斌的身影渐渐远去。

“梁先生,说来不怕你见笑。虽然我和日本人有天大的仇恨,但见到首领之前,我也不相信小日本有胃口吞噬中国。可是,见到首领之后我信了。首领曾经给我举了一个例子,他问我当一个强盗三番五次在一个毫无防备的富户家里抢走了许多财富,尝到了甜头后,强盗会做什么?首领说的说的这个强盗,就是日本!”郭松亭满脸崇拜之色:“所以,我相信首领说的,中日迟早将有一战,日本狼子野心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

第六十一章 睚眦必报的狼

在火车的头等舱内,伊贺纳言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闭目养神的刘庆斌,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主人,永植给您添麻烦了,您看该怎么处罚他……”。

“处罚?为什么要处罚呢?这都是正常现象,这世上哪有常胜将军?”刘庆斌不以为然。

伊贺纳言终于松了口气。

刘庆斌瞥了他一眼:“纳言叔叔,你知道吗?我不介意永植的失败,我在意的是他失败之后的态度。如果我见到的依然是一个斗志昂扬的伊贺永植,我不但不会处罚他,还会褒奖他。但是,如果我见到的是一个灰头土脸的伊贺永植。那么,我将会重重的处罚他,甚至会将他驱逐出白狼军!”

见到刘庆斌严厉的表情,伊贺纳言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主人,您终于回来了!”伊贺永植见了刘庆斌差点哭了出来。

这些天来,对伊贺永植来说可谓是度日如年。主人将整个白狼军托付给了自己,那是多么大的信任呀?除了兴奋,伊贺永植更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他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生怕出一点乱子,辜负了主人的信任。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主人走后没几天,自己一下就损失了五十名白狼战士,这让他感觉到异常沮丧。如果不是郭东辰一直在鼓励他,伊贺永植真不知怎么才能撑过这些日子。

“刘公子,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伊贺永植!”郭东辰在一旁为伊贺永植辩解。

“是呀,刘公子!”帕默尔也在一旁附和。

“伊贺永植,你知错吗?”刘庆斌并不理会郭东辰和帕默尔,只是狠狠瞪着伊贺永植。

伊贺纳言在刘庆斌身旁急的直搓手,心中暗暗祈祷:傻小子呀,你一定不能怂呀,要挺起胸膛来!

“噗通”,伊贺永植跪倒在地:“主人,我知错了!我损失了五十名白狼战士,我辜负了您对我的信任呀!”

说完,伊贺永植居然嚎啕大哭起来。

“啪!”刘庆斌拍案而起,狠狠地把茶杯撂到了地上,指着伊贺永植,气的直哆嗦:“你,你,你混蛋……”

刘庆斌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气得他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转悠,就像一只受伤的狮子一样暴躁不安。

伊贺永植毕竟还是个孩子,见刘庆斌如此暴怒,哭的更伤心了。

伊贺纳言何尝不知道刘庆斌此刻的心情,他看得出来这大半年以来,刘庆斌一直在有意培养伊贺永植。此次离开兴安盟,更是毫不犹豫的将白狼军交给了伊贺永植。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得接班人竟然如此不堪,这怎么能不让刘庆斌失望呢?

伊贺纳言走上前去,对地上的伊贺永植道:“你给我站起来!”

伊贺永植茫然地看着父亲。

“起来!”伊贺纳言一声大吼。

见父亲动怒,伊贺永植赶忙站起身来。

“啪!”“啪!”“啪!”伊贺纳言狠狠的扇了儿子三个耳光。他真的非常生气,使了很大的劲,扇得伊贺永植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伊贺永植的脸立刻肿了起来,嘴角也渗出了血渍,但他却一声不吭。

“你简直太让主人失望了!”伊贺纳言恨铁不成钢。

“纳言叔叔,你别生气,让我来和永植说吧!”刘庆斌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说实话,刘庆斌深深地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感到懊悔。伊贺永植表现再出色,也只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自己却像对待大人那样要求他,显然是不切合实际的,看来自己有些急于求成和拔苗助长了。

“永植,你知道吗?你损失了五十名白狼战士,其实我并不怪你!”

刘庆斌拍了拍伊贺永植的肩头,尽量把语气放平和:“你也是白狼战士中的一员,你很清楚的,白狼战士是没有一个人怕死!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说到这里,刘庆斌放大了嗓门:“真正让我生气的是你面对失败的精神状态。我们是什么?我们是狼,我们是睚眦必报的狼,是永不言败的狼。”

伊贺永植抬起了头,他的眼睛赤红。

“可是你看看,你现在还是狼吗?你还有斗志吗?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把白狼军交给你呢?”刘庆斌面色严厉。

伊贺永植浑身颤栗,拳头攥在了一起。

“伊贺永植,你,还有所有的白狼战士,记住我今天的话,永远都不要忘记。我允许你们失败,哪怕白狼军全军覆没了,我们还可以从头再来。但是,血债要用血来偿,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们失去的必须要十倍百倍的去找回来。只有这样,才能让敌人从骨头里惧怕我们!明白吗?”

伊贺永植已经慢慢地变得平静了:“主人,您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此时的伊贺永植,表面看似平静无比,但内心波涛汹涌,像个巨大的漩涡。包括刘庆斌和伊贺纳言在内的四个人,都能明显的感觉到伊贺永植身上,有一股说不上的气势扑面而来。

是什么呢?

怒火?

没错,是怒火!

伊贺永植已经愤怒至极,怒火从他的每一个毛孔中喷涌而出,将屋顶掀翻,将大气层冲破,直升入宇宙。他想把身边的东西都推翻,想把地面跺一个坑,想把大树连根拔起,想把墙面打一个洞!郭东辰和帕默尔对视了一眼,他们不敢想象,如果伊贺永植把这股怒火发泄在敌人身上,将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刘庆斌凝视伊贺永植片刻,满意的点了点头。刘庆斌知道,只要伊贺永植能迈过这个坎,解开心结,他将会变得更加成熟。自此以后,刘庆斌也就可以放心的让伊贺永植独当一面了。

为了缓和一下沉闷的气氛,刘庆斌指了指脑袋开了一句玩笑:“伊贺永植,有满腔的怒火是好事情。但是,可别把这儿烧坏了!”

“是,主人!”

“好了,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主人!是这样的……”伊贺永植一提起这事,就觉得咬牙切齿。

伊贺永植是七月三十一日赶回察尔森白狼军营地的,回来后就一直在休整。

八月二日傍晚时分,张寿增突然赶来找伊贺永植求救。听了张寿增的诉说,伊贺永植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张作霖的一个骑兵连护送着宣传队前往扎木钦进行宣传,按照道理下午就应该回来了。可是,直到傍晚连个人影子都没有。张寿增心急如焚,可是又无计可施。最后,只好求救于伊贺永植了。

伊贺永植知道刘庆斌和张寿增的关系非比寻常,再加之全力保护宣传队也是刘庆斌再三强调过的。所以,伊贺永植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张寿增派人去搜寻宣传队。

由于是傍晚,为了稳妥起见,伊贺永植并没有全部出动,只派出了由四十名骑马的轻骑兵和十名骑骆驼的轻机枪手组成的搜索队。搜索队队长由一名经验丰富的伊贺村老白狼战士担任。

出发前,伊贺永植再三叮嘱搜索队队长,发现敌情一定不要恋战,搞清楚情况迅速撤回来报信。伊贺永植很自信,派出了五十名身经百战的白狼战士,碰上了敌人,就算打不过,全身而退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扎木钦距察尔森只有八十公里的路程,按理说要不了几个小时搜索队就会传来消息。可是,伊贺永植一直等到破晓时分,也没等来消息,他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天刚一亮,伊贺永植就把白狼军全部集合起来,带足武器弹药,迅速赶往扎木钦。

在据扎木钦十公里的地方,白狼军发现了搜索队的踪迹,搜索队员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五十人无一生还。

通过勘察战场,伊贺永植和郭东辰、帕默尔发现白狼战士大部分都是被马刀砍死的,只有七八人是最后子弹用尽,以手榴弹自爆身亡的。其中,十头白骆驼也全部被手榴弹炸死。伊贺永植怒不可遏,派出斥候四处搜寻敌人,均无所获。但却在据扎木钦三公里处,发现了宣传队和骑兵连,同样是被马刀劈死而无一生还。

介绍完情况之后,伊贺永植又说道:“主人,通过我个人的判断,敌人至少有千人以上。敌人歼灭了宣传队和骑兵连之后,算准了我们会去救援。于是,他们埋伏在了半路上。我们的搜索队进入埋伏圈后,他们就立刻阻断了搜索队的退路,将搜索队包围了起来,这就是为什么搜索队没有一个人能回来报信的原因。被砍死的白狼战士都是因为子弹打光了,引爆手榴弹的是最后的伤兵,目的是不让白骆驼落在敌人的手中!”

听完了伊贺永植的介绍,刘庆斌点点头:“善后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主人,都处理完了!”

“白骆驼呢?”刘庆斌不放心的问道。

“已经全部将颌下的驼毛剪下交给帕默尔了!”

见刘庆斌以询问的目光看向自己,帕默尔默默地点了点头。

刘庆斌叹了口气:“我曾经答应过乌斯旗主的,不会让一头白骆驼的灵魂在外游荡的!”

帕默尔感激的对刘庆斌说道:“我代表维拉尔后旗感谢刘公子!我想,乌斯旗主在上天也会感激刘公子的!”

刘庆斌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忽然转头询问伊贺永植:“据我对叛军战斗力的了解,就算他们有千人之上,也不可能将五十名白狼战士全部歼灭而无一人逃脱,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思忖片刻,刘庆斌又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肯定是搜索队发现了敌人的强大,于是大部分人就地阻击敌人,掩护少数的白狼战士突围报信。敌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突破了阻击,然后追上突围报信的白狼战士,与阻断搜索队退路的敌人共同对那七八个白狼战士形成了夹击之势。白狼战士突围无望,又不甘被俘,于是引爆手榴弹自尽了!”

刘庆斌的分析入情入理,伊贺永植和帕默尔不住的点头。

“只是让我困惑的是,什么样的敌人能强大到如此地步?永植,你们再好好想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蛛丝马迹?”

战场早已经清理完毕,阵亡的白狼战士也已经全部火化。刘庆斌无法再从现场找到答案,只能寄希望于伊贺永植等人了。

郭东辰在一旁欲言又止,刘庆斌扫了他一眼:“郭掌柜,您见多识广,有什么发现尽管说来,说错说对都没关系,无须瞻前顾后?”

郭东辰点点头:“我不太懂军事,所以一直不敢乱说。我怕说错了,误导了你们。既然刘公子这么信任我,那我就说说我的发现,仅供你们参考!”

刘庆斌点点头:“郭掌柜,您说详细点,我们洗耳恭听!”

“我有三点疑问。第一,在勘察战场的时候,我们没有发现任何一具敌人的尸体,也没有发现敌人遗留的任何武器装备。以白狼战士的战斗力,就算是遭敌伏击仓促应战,敌人也不可能毫无伤亡。那么,只有一个解释,敌人把尸体都带走了!将尸体都带走了,那还说得过去。可是,敌人为什么还要花那么大的功夫,把遗留在战场的武器装备也全部带走呢?甚至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痕迹,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敌人在掩饰着什么!”郭东辰的话还没说完,伊贺永植就抢先说出了口。

听了郭东辰的分析,伊贺永植心中暗道惭愧。他是和郭东辰、帕默尔一起勘察的战场,当时他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但却并没有多想。现在,听郭东辰这么一分析,似乎真的很有道理。看来,自己今后需要学习的地方太多了。想到这里,伊贺永植飞快地看了刘庆斌一眼。见刘庆斌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并没有在意他,伊贺永植这才放了心。

对伊贺永植的小动作和心中所想,刘庆斌心如明镜一般。但此刻他没有心思去介意这些,他在仔细思考着郭东辰刚才的话,似乎有了些眉目,但似乎又什么也抓不住。

“郭掌柜,您不是说有三点疑问嘛?请继续!”想不明白就暂且不想了,刘庆斌想听完再说。

“通过我的勘察,我认为白狼战士全军覆没的原因,是因为受到了大量骑兵的快速冲击所致,而且还是正规的骑兵部队!”

刘庆斌疑惑道:“蒙古叛军中虽然有一些清朝的降兵,可是怎么会有正规的骑兵部队呢?”

郭东辰摇摇头:“不是蒙古叛军!我观察了马蹄印,敌人骑的马绝不是蒙古马,肯定要比蒙古马高大一些!”

刘庆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接着问道:“那么第三点是什么?”

“第三点是白狼战士所受的伤,他们基本上都是被马刀砍死的!敌人的马刀很特别,很多白狼战士甚至直接被劈成了两半。这样的创伤,和我不久前曾经见过的两次基本上是一样!”

“哪两次?”伊贺永植和帕默尔追问道。

郭东辰看了一眼帕默尔:“一次是在维拉尔后旗,部落里的人死亡的人大多和白狼战士的创伤是一样的!”

“什么?”帕默尔浑身颤抖起来,激动地抓住了郭东辰的手臂:“难道,我的族人也是他们……”。

郭东辰拍拍帕默尔的肩膀:“你先别激动,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但我想至少和他们是有关系的!”

“郭掌柜,还有一次是在哪里?”刘庆斌紧张地看着郭东辰。

“还有一次,是在察罕通古!”

“察罕通古?这怎么可能?”刘庆斌觉得不可思议。

“刘公子,你还记不记得新疆阿尔泰援军广肇骑兵营救援科布多城,在距科布多城十余里的黑山头被伏击全军覆没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刘庆斌点点头。

“事实上,广肇骑兵营最终被救回来了三个人,他们就在察罕通古。也就是因为有了他们三人,才揭穿了哥萨克骑兵身着蒙古服装伏击中**队的阴谋。可惜的是,他们三人的伤极重,到最后也没有捱过三天。他们死后,我仔细观察了他们的伤口,也是和这次白狼战士的伤口一般无二!”

“你的意思是说,这次的袭击者是俄国的哥萨克骑兵?”刘庆斌失声道。

郭东辰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刘庆斌起身背着手在屋内踱起步来,伊贺纳言等人跟随刘庆斌时间久了,知道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动作,也不打扰他。刘庆斌心里清楚,郭东辰最后的结论不会有错。只有俄国哥萨克骑兵,才会有这么强大的冲击力。难怪他们会把战场清理得如此干净,就是为了掩饰他们的身份。五十名白狼战士被歼灭,不是因为他们的人数太少了,关键在于他们的火力太弱了。尽管有十挺轻机枪,可是面对上千骑兵地冲击,还是显得单薄了许多,以至于来不及换弹匣就被敌人冲到了眼前。当他们把霰弹枪的子弹射完之后,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等死!

如果有足够强大的火力,刘庆斌有十足的把握将这上千人的哥萨克骑兵全部歼灭。想到这里,刘庆斌笑了。他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回到了原处坐下,端起茶杯惬意地品尝起来。

“主人,我们现在该做什么?”伊贺永植问道。

“准备好武器弹药,随时做好开拔得准备。然后,养精蓄锐,等待命令!”

“刘公子,我们,我们也要参加战斗!”帕默尔在一旁请战。

“你不说,我还忘了问这件事情呢!永植,我让你抓紧时间训练维拉尔后旗的那些蒙古孩子,情况怎么样?”刘庆斌没有回答帕默尔,反而是转头询问起伊贺永植了。

“主人,自从您吩咐之后,我安排了专人,每天都在训练他们,一天都没有拉下过!他们的骑术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比我们的轻骑兵还要强一些。同时,他们的吃苦能力也是没说的。因此,我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射击训练上了。现在他们可以使用我们所有的枪械了,甚至连速射炮也会使用!只是射击精度还有所欠缺,另外还缺乏实战得历练!”伊贺永植详细地介绍了训练情况。

听着伊贺永植的介绍,刘庆斌眼前突然一亮:“伊贺永植,马上进行调整,给帕默尔的人全部都配齐清一色的麦德森机枪!然后,由你亲自负责训练,首先训练原地快速换弹匣!其次训练骑着快速奔跑的白骆驼用麦德森机枪进行射击,射击完毕后以最快的速度换弹匣!换完弹匣再接着射击,如此反复训练,不要害怕浪费子弹!”

“是,主人!”伊贺永植爽快地答应完之后,又忍不住问道:“主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还记得我曾经给你们讲过得古人的三段射吗?”

“记得,主人!”

“你想想,如果把帕默尔的人分成三至五部分,每一部分都轮流向敌人射击,射击完毕就迅速换弹匣,等待下一轮射击。如此反复,让敌人一直处在被攻击的状态下,这将会对敌人的骑兵造成多大的伤害?”

伊贺永植眼都直了,刘庆斌说的一点都没错。以白骆驼的载重能力,带几十个弹匣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以白骆驼的速度,敌人想跑都跑不了,始终都在麦德森机枪的弹雨笼罩之下,直至被完全消灭干净。从某种角度来说,如果三段射训练成功,那么帕默尔这一百多人将成为能够快速突击的强大火力点,必然会成为骑兵的克星。这种天才的主意,恐怕也只有主人才能想得出来。

刘庆斌转向帕默尔,非常严肃的说道:“帕默尔,说实话,你们现在的情况不适合上战场。但是,现在我给你们一次机会,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你带着你的人去跟伊贺永植训练!记住,你只有十天时间!如果你们能够训练成功,我发誓,会让你们通过战斗,以敌人的鲜血为维拉尔后旗所有的人报仇。如果你们训练不成功,对不起,帕默尔,你们只有继续在后方做辎重兵了!我可不想让你们白白去送死,你明白吗?”

帕默尔听明白了刘庆斌画中的含义,他伸出手:“刘公子,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六十二章 民族区域自治

兴安盟王爷庙,平定外蒙古叛乱军事总指挥部。

“徐大人,好久不见了,”刘庆斌见到徐世昌很客气的打起了招呼。

“唉呀!我的刘公子,你终于回来了!”刘庆斌虽然已经是副总指挥,可徐世昌还是习惯称他为刘公子。

最近,徐世昌的日子真得很难过。原以为有刘庆斌做自己的副总指挥,自己完全可以做个甩手掌柜,很轻松地就能完成平叛任务。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科布多城被叛军包围了。刘庆斌率领白狼军千里救援科布多城,成功地消灭了敌人,确保了蒙古西段的安全。刘庆斌走后,徐世昌严格按照刘庆斌先前军事计划的安排部署,也算有条不紊。谁知道,前不久,他又遇到麻烦了,而且还是不小的麻烦。于是,他天天盼着刘庆斌回来,颇有些望眼欲穿的感觉。他知道,只要刘庆斌能回来,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怎么了?您老看起来气色还不错嘛!”刘庆斌打趣道。

“还气色不错呢?我现在简直就是焦头烂额了。你要是再不会来,我就该打报告辞职了!”徐世昌向刘庆斌大倒苦水

“不会吧?徐大人!是我们的平叛计划出了问题?还是前一段时间的工作没有效果?”刘庆斌假装糊涂。

“那倒不是,前一段时间按照计划进行宣传,效果还真不错。”

徐世昌真的很佩服刘庆斌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虽然,当初刘庆斌确定宣传先行的方针,徐世昌也表示了支持。但是,他在心里面还是颇不以为然的。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宣传就起了意想不到效果。那些原来摇摆不定的蒙古王公贵族,除了极个别人以外,其余的人基本上都明确表示反对蒙古分裂,不会承认库伦伪政府。特别是广大牧民,更是群情激昂,以实际行动坚决支持北京政府的平叛行动,使得各个平叛部队进展异常顺利。

惊讶之余,徐世昌专门找来了张寿增询问原委。张寿增把刘庆斌组建白骆驼骑兵、以及成吉思汗预言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张寿增总结道:“公子专门告诉过我,因为时间紧急,人手有限,所以宣传队没有必要去讲一些大道理。只要将成吉思汗的预言之事,让每个蒙古人都知道,我们就可以坐等收获了。”

“就这么简单?”徐世昌半信半疑。

“就这么简单!”张寿增点点头。

听了徐世昌的话,刘庆斌撇撇嘴:“那不就结了?”

“可是,最近我们遇到麻烦了!宣传队屡屡遭到敌人的袭击,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三拨人遇害了!”徐世昌满脸愁容。

想了想,徐世昌接着说道:“现在宣传队基本上已经停止了活动,大好形势眼看就要功亏一篑了,真让人心有不甘呀!”

刘庆斌漫不经心道:“不要悲观,没你想象得那么严重!”

“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刘公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跟我说说!”徐世昌急不可耐。

“先别急,徐大人!我问你,敌人为什么不去袭击部队、后勤供给线、总指挥部,偏偏要三番五次地袭击宣传队呢?”

徐世昌眼前一亮:“刘公子,你的意思是……”

“没错,敌之要点即我之要点,这充分说明了宣传队的工作是有成效的,我们的宣传让敌人坐不住了,他们才会出此下策。所以,宣传还是要坚持下去!”

“对,刘公子你说的对。我明白了!”

“徐大人,你明白什么了?”

“继续开展宣传呀!”

“你准备怎么做?”

“恢复宣传,派重兵保护宣传队,我就不相信敌人还敢来袭击?”徐世昌咬牙切齿道。

“徐大人,你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呀!”

“啊?”

“徐大人,暂且不说这样做是不是劳民伤财,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对方想要袭击我们,哪天都可以,他们是主动一方,而我们的防备状态却不可能天天维持,日子一长,自己就撑不住了,总要松懈下去。等到我们一松,敌人就会打我们个措手不及,这样循环不止,我们永远都是输家。”

徐世昌一听,傻眼了:“刘公子,那你说该怎么办?”

“很简单,把敌人找出来,然后消灭掉,这样就一劳永逸了!”

“刘公子,你的这个法子我曾经也想过。可是,敌人神出鬼没,我们既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我曾经派出了无数的斥候,可始终没有任何的消息。想找到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更别说是消灭他们了?”

“这有何难?我不仅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而且找到他们也易如反掌!”

“刘公子,请直言!”徐世昌知道刘庆斌绝不是在吹牛。

“先让我来告诉你他们是什么人吧!他们是沙俄正规军的哥萨克骑兵,大概有一千多人,战斗力比较强!”

“什么?哥萨克骑兵?难道沙俄也参战了?”徐世昌大惊失色。

“那倒没有,不然他们也不会掩藏踪迹了。我估计他们是冒充叛军袭击我们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沙俄参战的问题。”

徐世昌放下心来:“那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们呢?”

“要想钓到鱼,必须要有能够吸引鱼来吃的诱饵。所以,想找到他们也很容易,只须抛出有足够吸引力的饵,他们就会主动现身的。”

“一千多人的哥萨克骑兵,就算他们出现了,我们这里也没有哪支部队可以轻易将其歼灭。”徐世昌满脸忧郁。

“徐大人,这个你不用心,就交给我了!”

“什么?就凭你手下那几百人”徐世昌再次大吃了一惊。

刘庆斌面色平静:“我会有办法的。再说了,他杀了我五十个人,我还没有找他们算账呢。”顿了顿,刘庆斌眼中杀机一闪而过:“想从我这轻易占到便宜,没那么容易,我这次要连本带利的都讨回来!”

在徐世昌的印象中,刘庆斌向来是温文尔雅的,很少见他满怀杀机的模样。

“不行,这样太危险,我不同意!”徐世昌坚决阻止刘庆斌,他不能让刘庆斌去冒这个险。

“徐大人,难道你没有听说我在科布多城曾经歼灭过沙俄一个哥萨克骑兵团吗?我有经验呀!”

徐世昌顿时无语了。刘庆斌消灭哥萨克骑兵的事情不仅是他知道,几乎整个平叛大军都知道了。当刘庆斌带领白狼军离开科布多城之后,新疆督军杨增新和科布多城参赞大臣溥润联名向总指挥部发来了电报,他们详细介绍了刘庆斌率部作战的全过程。徐世昌看完后,除了将十几页的电报转发至总统府之外,同时又将电报批转至了平叛的各部队。刘庆斌带领五百多人,奔袭数千公里,歼灭哥萨克骑兵团,夜袭城外驻兵,强攻科布多城,追剿残兵败将的经典战例传遍全军,使得刘庆斌有了“少年军神”的美誉。

“徐大人,您稍安勿躁!我不会打无准备之仗,给我十天时间,十天之后,我将开始我的计划!”

“那我做什么?需要平叛部队的配合吗?”徐世昌对刘庆斌的话没有丝毫的怀疑。

“各个部队按部就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哥萨克骑兵的事情最好先别让部队知道,否则引起恐慌就不好了!”

刘庆斌的提醒并不是杞人忧天,哥萨克骑兵的名声实在是太响了,战斗力也是太强悍了。

离开总指挥部,刘庆斌直接去了宣传队总部。宣传队总部就在与总指挥部就隔了一条街的一个大院子里面,刘庆斌前往科布多城之前宣传队还没有建立,他离开的时候,再三交代必须要确保宣传队的绝对安全。最后,徐世昌拍板决定,将宣传队总部和总指挥部放在了一起。

“公子,一路辛苦了!”张寿增见到了刘庆斌,满脸堆笑。

“我不辛苦,倒是老张你辛苦了!我听总指挥说了,你最近一段时间的成效可是非常显著呀!”刘庆斌对张寿增的工作非常的满意。

“主要是公子运筹的好,我只是按照公子的计划跑跑腿而已!”张寿增谦虚道。

“好了,我们不要互相吹捧了!宣传队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知道善后得如何,大家的情绪有没有受影响?”刘庆斌不太放心。

“三批遇难宣传队员的善后事宜都处理完了,大家的情绪不但没有收到影响,反而更加同仇敌忾了,对叛军的憎恨之情与日俱增!”

刘庆斌点点头:“老张,你们再坚持十天。我保证十天之后就让你们恢复宣传。这十天,你也别闲着。想办法把黑喇嘛叛军在科布多城烧杀抢掠的事情,还有哥萨克骑兵假扮蒙古人入侵草原的事情,编成朗朗上口的宣传词。十天后我们用新的内容结合以前的内容进行宣传,势必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张寿增眼前一亮:“这是个好主意,事实胜于雄辩!公子,这件事交给我吧!”

刘庆斌笑着点点头:“那就辛苦你了!你还有没有什么困难?有了就提出来,我会尽量帮你解决!如果没有,那我就要告辞了,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呢!”

张寿增欲言又止。

刘庆斌促狭的看着张寿增:“别扭扭捏捏的,我倒想听听,有什么事情能让我们的老张为难成这样?”

“公子,您走了没几天,宣传队就来了一个特殊的人物,没几天他就成立宣传队员的头,所有人都愿意听他的!宣传队之所以能取的这么大的成绩,可以说这个人起了重要的作用!”张寿增斟酌着语句。

“哦?”刘庆斌来了兴趣。

“这个人地位显赫,学识非凡,我一直没有让他跟着宣传队出去!可他天天缠着我非要参加宣传队,让我头疼不已。公子,您能不能出个主意,让我早日摆脱目前的窘境?”张寿增终于说出了他的要求。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刘庆斌问道。

“他叫贡桑诺尔布,是喀喇沁右旗第十四代世袭郡王!”

“什么?是贡王?”刘庆斌听后大吃了一惊。

难怪,刘庆斌会如此惊讶。这个贡王是蒙古族的一个传奇王爷,也是民国初年叱咤风云的人物。

刘庆斌实在想不明白,这位声名显赫的蒙古王爷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宣传队里?虽然想不明白,但是张寿增的话却给了他很大的启发:没错,让贡王在宣传队里的确有些大材小用了,怎么才能充分发挥贡王的作用呢?刘庆斌陷入了沉思。

“老张,这样吧,还是先让我见见这位贡王爷再说吧!”刘庆斌对张寿增说道。

“好的,公子你稍等,我这就去请这位贡王爷!”张寿增说完,转身而去。

不一会,张寿增领着一个四十多岁典型的蒙古汉子进来。只见他中等身材,穿着肥大窄袖镶边不开叉的蒙古袍。四方脸庞,高颧骨,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闪闪有神采。

“贡王爷,我是刘庆斌,久仰了!”刘庆斌知道进来的汉子肯定是贡桑诺尔布。

“你就是有少年军神美誉的平叛副总指挥刘庆斌?”贡王仔细打量着刘庆斌。

“王爷谬赞了!”刘庆斌笑眯眯看着贡王。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羡煞人也!”贡王毫不吝啬地赞叹起刘庆斌来。

“贡王,不知您来宣传队,有何指教?”刘庆斌开门见山。

贡王听了刘庆斌的问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指教不敢当,我只是来学习的!副总指挥,或许你也知道,我的先祖曾为元朝、清朝立下赫赫战功,康熙帝就曾为我们喀喇沁右翼旗御笔题写了“大邦屏藩”的匾额。按理说,我本来也可以像其他蒙古族王公一样,过着养尊处优、听歌观舞、寅吃卯粮的贵族生活。可是自小受到的教育和对政治的天生敏感,让我能时时感到时代的风云变幻、国家的内忧外患和蒙古边疆的朝不保夕。我始终在思考,如何应对才能持久地稳固蒙古边疆,使蒙古真正成为中国这个“大邦”的屏障和藩篱!”

听到这里,刘庆斌对贡王肃然起敬:“贡王,请受我一拜!”

说完,刘庆斌起身,深深地向贡王鞠了一个躬。刘庆斌来到这个世界,见到了民国历史上不少杰出人物,每个杰出物都以自己的行为不同程度地影响着历史。毫无疑问,贡桑诺尔布的所作所为和所思所想,不仅让他成为了蒙古民族的英雄,而且也是中国人民英雄!

贡王从刘庆斌眼中看到了真诚,坦然受了刘庆斌的这一拜:“若论起反对蒙古分裂,我是所有蒙古王公中最坚定的了。在去年的时候,我专门写信给孙文先生,对‘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口号提出了质疑,我告诉他‘驱除鞑虏’是带有民族歧视的口号,并且对‘十八省建国’的主张表示了强烈的不满。为此,孙先生几次驱车到北京与我面谈。最后,孙先生接受了我的意见,取消了‘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口号,而将口号定位于‘五族共和,共建民国’。在这种情况下,我主动联合蒙古王公,共同表示赞同建立民国!”

贡王所说的事情,刘庆斌还是第一次听说。

定了定心神,贡王接着说道:“谁也没有想到,沙俄居然策动外蒙古活佛哲布尊丹巴搞独立,建立大蒙古国,策划分裂中国的阴谋,这让我如何还能坐得住。还好,北京政府及时派来了平叛大军。由于哲布尊丹巴给各个旗的王爷都发了电报,要求各旗归顺大蒙古国。我担心平叛大军之过急,将这些王爷逼到哲布尊丹巴一边去,所以我就急忙赶到了兴安盟。没想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副总指挥设立宣传队这一手真可谓神来之笔,通过宣传迅速坚定了各个王爷原本摇摆不定的心。好奇之下我也想参加宣传队,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谁知,张处长却不同意我参加宣传队。副总指挥,你来的正好,你给我评评理!”

听了贡王的话,刘庆斌再次陷入沉思当中。说实话,平定叛乱,对刘庆斌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特别是目前,包括贡王在内的大部分蒙古人都心向祖国的大好形势之下,他更有信心尽快平定叛乱。可是,叛乱平定后下一步该怎么办,却非常让刘庆斌头疼。

“要是能找到一条适合蒙古特点,又不至于出现分裂的路就好了!”刘庆斌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

贡王听到了刘庆斌的自语,他接口道:“其实,大多数蒙古人并不赞成独立,只希望有些自治权……”

“贡王,你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你再说一遍!”贡王的话提醒了刘庆斌,他抓着贡王的手,急切问道。

“我说自治权,怎么了?”贡王莫名其妙。

“哈哈哈!”刘庆斌放声大笑起来。

贡王和张寿增莫名其妙的看着刘庆斌。

“我怎么这么笨!活生生的例子居然没有想到!”刘庆斌边笑边拍着脑袋,都笑出了眼泪。

张寿增在一旁紧张道:“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刘庆斌终于不笑了,满脸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刘庆斌看向贡王:“贡王,现在有一件比加入宣传队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这件事情如果做好了,对蒙古、对中国都有极大好处,同时贡王你足以彪炳青史,足以使后人缅仰了!”

刘庆斌的话让贡王吃惊不已:这刘庆斌莫非受刺激了,不然怎么会满嘴胡话?

见贡王狐疑的神情,刘庆斌也不理他,对张寿增道:“你赶紧把宣传队的事情交代一下,我们这就去总指挥部找徐大人商量这件事情。”

“刘公子,你这是……”徐世昌见刘庆斌去而复回,而且还带来了张寿增和一个蒙古装束的汉子,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纳言叔叔,你在外面守着,任何人都不准进来,就说我和徐大人在商量重要事情!明白吗?”刘庆斌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

“是,主人!”

“徐大人,这位是喀喇沁右翼旗的贡王爷。”刘庆斌拉过贡王向徐世昌介绍道。

“贡桑诺尔布见过总指挥大人!”贡王向徐世昌施礼。

“原来是贡王爷呀,久仰久仰!”徐世昌刚忙回礼。

“好了,徐大人,别再客套了,有正事了!我将贡王和老张请到你这里,是想商量一件天大的事情。”

“哦,刘公子,您请说!”徐世昌看得出来刘庆斌不是开玩笑。

刘庆斌斟酌了一下,说道:“徐大人,不是我夸口,平叛对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最多半年,我保证能将哲布尊丹巴手到擒来。可真正让我头疼的是平叛之后的善后事宜,如果不找个法子,一劳永逸彻底解决蒙古的问题,那么叛了平、平了再叛,如此循环下去,将永无安宁之日!”

徐世昌、贡王和张寿增三人点了点头,刘庆斌说得的确是事实。

“因此,我想出了一个法子,你们三个人参详参详。如果,你们觉得可以的话,那就尽快完善,然后报请大总统批准。我想,如果这个法子可以实施,那么蒙古的问题就能彻底解决。”刘庆斌的话说得三人心里痒痒的。

“刘公子,你快说,到底是什么法子?”贡王最为着急,毕竟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建立中华民国蒙古自治省,实施民族区域自治。”刘庆斌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三人愣了愣,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提法。

“刘公子,这民族区域自治是什么意思?”徐世昌首先问道。

刘庆斌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道:“民族区域自治是在中华民国统一领导下,在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设立自治机关,行使自治权。”

“这个自治和民族自决有什么区别?”徐世昌心中还是有些疑虑。

刘庆斌毫不犹豫道:“民族区域自治必须以领土完整和国家统一为前提和基础。”

徐世昌点了点头。

贡王接着问道:“自治省有哪些自治权?”

“蒙古自治省除了可以行使和内地其它省一样的的职权之外,可以行使的自治权有立法权、变通执法权、使用本民族语言文字的权利、培养人才的权利、组建警察部队的权利、自主发展经济的权利、进行贸易活动的权利、管理财政的权利、自主发展文化教育的权利。”

贡王满心欢喜,这比他想象的自治要强了许多,至少不再是空洞的,二是有了具体的内容。

张寿增也问道:“公子,这自治权如何行使?”

“自治权由蒙古自治省省政府行使,蒙古自治省省长必须由蒙古族公民担任,省政府的其他组成人员可以合理配备蒙古族以外的人员。其中,省长经自治省各地方推选后由民国政府任命,副省长直接由民国政府任命。省政府其他人员,由省长和副省长共同任命。”

徐世昌和贡王、张寿增交换了一下眼神,贡王和张寿增都点了点头。

“徐大人,我还要去张罗平叛的事情,这成立蒙古自治省的事情就要你们多心了。你们要觉得可行,就尽快斟酌完善,这方面你们都是行家!”刘庆斌习惯性的准备甩手了。

“可行!绝对可行!既确保了国家统一,又实现了民族自治,一举两得呀!再说了,成立了自治省以后,他们就再没有理由发动叛乱了!”徐世昌三人不断点头。

刘庆斌心想:不可行才是怪事呢!民族区域自治可是经过后世几十年的实践证明过的,也是解决民族问题最有效的办法,怎么会不可行呢?

想到这里,刘庆斌起身准备离开:“对了,徐大人!将来向大总统报告的时候,可别说是我想出来的注意!”

徐世昌奇怪道:“这是为何?”

“不管再好的东西,如果让别人知道是个小孩子想出来的,多少会有些心里不舒服或者抵触情绪,这样不利于自治省的尽快建立……”刘庆斌话还没说完已经转身离去了。

“刘公子,真乃天纵奇才……”贡王感慨道。

“这小家伙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得出来?”徐世昌嘴里咕哝着。

第六十三章 引蛇出洞(一)

离开总指挥部后,剩下的几天,刘庆斌把心思全部放在了训练帕默尔和他的手下。

“第二队闪开空挡的速度太慢,你们遮挡住第三队射击视线了……”

“第三队换弹匣速度再快些……”

……

“主人,黑田村正来了!”伊贺纳言悄悄凑到刘庆斌身旁,小声耳语道。

“太好了,终于来了!走,看看去!”刘庆斌一愣,旋即兴奋道。

其实,刘庆斌之所以要十天的准备时间。一方面是为了强化训练帕默尔他们的“三段射”,另一方面就是为了等待黑田村正的到来。

“主人,让您等着急了!”黑田村正满脸愧疚的表情。

“没关系,事情都办妥了吗?”

“是的,主人,都办妥了!”

“我专门要的东西也没问题吧?”

“困难不小,关键是因为英国佬还没有列装呢!不过,好在都是老熟人了,最后还是办妥了,一样都不少!”黑田村正满脸得意。

“那就好,黑田君,你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是,主人!”

看着黑田村正离开,刘庆斌沉默了一会,转头道:“纳言叔叔,你去把永植喊来!”

……

一九一二年八月二十四日,一队大约一百五十人左右骑兵从察尔森白狼军营地出发,护送着十几个身着蒙古服装的宣传队员直奔阿拉坦而去。

“刘公子,你真的有把握消灭那些哥萨克骑兵吗?”化妆成为宣传队员的贡王有些不放心。

“贡王爷,我说不让你来吧,你非不听!要真是出了问题,我可交代不起!”

刘庆斌并没有开玩笑,他带着白狼卫队和一百名白狼战士以及专门挑选的宣传队员,前往阿拉坦进行宣传。说穿了就是充当诱饵,将哥萨克骑兵团吸引出来,好一举歼灭。没想到,贡王得知消息后,非要缠着刘庆斌作为宣传队员一同前往。

战场上枪弹无眼,刘庆斌哪敢同意,赶忙把皮球踢给了徐世昌:总指挥不同意,贡王就不能前往。

谁知徐世昌非常不够义气的把皮球又踢了回来:我没意见,只要副总指挥同意就行!无奈之下,刘庆斌只好将贡王带上,并予以严加保护。

“贡王,等会如果出现情况,你一定要听从安排,切不可擅自行动!”刘庆斌再一次对贡王交代。

贡王在刘庆斌建立蒙古自治省的设想中,将会起到无足轻重的作用。他可不想因小失大,因为消灭一支哥萨克骑兵而把贡王给搭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放心吧,刘公子!”贡王满口答应。

“纳言叔叔,你去安排卫队专门人员,一定要确保贡王的绝对安全!”

“是,主人!”伊贺纳言转身而去。

阿拉坦是一处水草丰茂的地方。它位于距察尔森100多公里的德博斯镇附近,这里分布着两个仅有六七百人的小部族,他们都属于奈曼部落的分支。阿拉坦和察尔森都在洮儿河的左岸,刘庆斌一行顺着洮儿河左岸一路前行。

距离阿拉坦六公里处,有一座和洮儿河几乎平行的牛犊山,虽然不高,但却林木茂密。安德烈对这个藏身地点很满意,六公里的距离对骑兵来说转瞬即到。等敌人发现后,后有洮儿河,前有骑兵马刀,只有溃散被屠的份了。

安德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下,所有的哥萨克骑兵都在安静地休息,没有半丝地不安。安德烈对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非常满意,他和这2500人已经朝夕相处了五年了。没错,这个哥萨克骑兵团编制有2500人,而不是刘庆斌他们所猜想的只有1000多人。

安德烈的哥萨克骑兵团并不隶属于伊尔库茨克军区,而是隶属于沙皇近卫军,被称为荣誉骑兵独立团,也是沙俄唯一编制人数在2500人以上的哥萨克骑兵团。

安德烈想不明白,他的上级是不是脑子坏了,居然把沙皇御林军的功勋骑兵团派到了西伯利亚以南来做马匪。尽管有十二万分的不满意,但作为一个优秀的军人,安德烈还是坚决的执行了上级的命令:消灭中国派出的每一个宣传队以及保护他们的部队,并且不能留下任何把柄。为此,安德烈不得不委屈的命令自己的手下换上蒙古服装,每次战斗完毕都会仔细清理战场,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需要持续多长时间。

对安德烈来说,他的任务并不繁重,甚至可以说得上很轻松。但是,他并不喜欢这种不在一个档次上的战斗。在他看来,这种毫无意义的屠杀,简直就是对骑兵独立团荣誉的玷污。不到十天的时间里,安德烈先后消灭了三支宣传队,无一漏网。前两次都是干净利索的结束了战斗,第三次开始也很顺利,但是安德烈与后来前来救援的部队交锋时,遇到了麻烦。

前来救援的这些人身着草绿色服装、头上戴着很奇怪的红色帽子,尤其是醒目的白色狼头帽徽,给安德烈留下了深刻印象。对方只有五十人,基本上都是孩子,但战斗力明显高出了其他中**队很多。他们战斗技术娴熟,在夜晚作战也可以做到弹无虚发;他们火力配备强大,五十人人的小分队居然有十挺轻机枪;他们作战勇敢,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投降。

不得已之下,安德烈只好采取了全团集体冲锋的形式,最后仅存的几个伤兵,也毫不犹豫的也引爆手榴弹自尽了。尽管取得了胜利,但是为了歼灭这50人,荣誉骑兵团竟然付出了阵亡178人的代价。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让安德烈心疼了好长一段时间。

自从这次战斗之后,半个多月里,中国人的宣传队再也没有出现过。看得出来,安德烈的这几次行动,起到了明显的作用。

今天,根据侦察兵的报告,中国人居然又派出了宣传队,还有150人的骑兵部队进行护送。并且让安德烈感到担心的是,这支部队和上次让安德烈吃亏的那支部队的服装是一样的。

“安德列,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如此心神不宁呢?”加夫里拉在一旁不解道。

加夫里拉满脸大胡子,长着魁梧健壮的身板。他是荣誉骑兵团的副团长,骑兵团的很多战斗都是加夫里拉进行指挥的。同时,加夫里拉也是最勇猛、最彪悍的哥萨克骑兵,他就像一面旗帜,只要大喊一声“乌拉”带头冲向敌人,全团就会勇气倍增,像滚滚洪流一样把敌人吞没。同时,加夫里拉还是安德列最忠诚的战友和生死相依的兄弟,他曾经在战场上四次救过安德列的命。

“兄弟,我总觉得这支队伍有问题,恐怕他们就是瞄着我们而来的!”安德烈面色凝重。

“不会吧,安德烈,就这一百多人,他们敢瞄着我们而来?”加夫里拉一幅夸张的表情。

“这一百人当然不会!但是,如果这一百多人只是一个诱饵呢?我想,我们还是应该小心点!”

加夫里拉点点头,作为一名指挥员,他当然明白小心无大错的道理。

“我们第三批侦察兵还没有回来吗?”安德烈焦急道。

“还没有……”

就在这时,加夫里拉的回答被卫兵打断了:“报告团长,侦察兵回来了!”

“太好了,赶紧让侦察兵到我这里来!”

……

“兄弟,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是我估计错了,这些人真的不是诱饵?”安德烈满脸困惑询问加夫里拉。

根据侦察兵的报告,方圆五十公里之内没有任何敌人的影子。要知道五十公里已经是侦察兵最大侦查范围了,超过五十公里就算有埋伏也无济于事了。安德烈实在想不明白,什么原因会让这一百多个敌人,明知有危险还义无返顾的一路而来。

“安德烈,我知道在战场上谨慎些没有错,可你是不是有些太小心了?要知道疑神疑鬼有时也会影响自己的判断的!”加夫里拉提醒着安德烈。

“兄弟,也许你是对的!或许真的是我疑神疑鬼了!”安德烈按了按自己的太阳,有些疲惫的对加夫里拉说道。

“团长,他们已经过来了!”在一旁的观测兵大声报告。

安德烈点点头,回头道:“传令下去,全体上马!”

……

“主人,他们来了!”伊贺纳言骑在马上,提醒着一旁的刘庆斌。

贡王抬眼望去,只见很远的地方出现一道黑线。沉闷的马蹄在大地上敲击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贡王的心脏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越抓越紧。黑压压的一片哥萨克骑兵终于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哒哒”地如同滚雷般的马蹄声形成了一种强大的威慑力。

哥萨克骑兵像是要考验白狼战士的心理素质一般,他们在行进到距中国守军阵地还很远的时候,突然停止了前进,刚才还万马奔腾喧闹不堪的战场上在这个时候显的异常的沉寂。看着面前大队的哥萨克骑兵,白狼战士似乎都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地跳动声。

刘庆斌对伊贺纳言摆了摆手:“按计划进行!”

伊贺纳言举起身边的白狼讨逆军的军旗摇了几下,白狼战士立刻全体下马。他们人手一把铁锹,迅速开始设立防御工事。哥萨克骑兵似乎对他们修建防御工事并不在意,只是静静地在原地看着他们。

“安德烈,我们为什么不趁机冲过去呢?难道就眼看着他们修建工事?”加夫里拉在一旁建议道。

“兄弟,你看看他们的表情,可有一点惊慌?这是一百多人碰上敌人几千骑兵应该有的表情吗?”安德烈忧心忡忡。

白狼战士动作很快,约莫只用了十来分钟时间就挖好了简单的防御工事。防御工事背靠着洮儿河,这样就不用担心背后的安全了,防御工事由壕沟和土坎构成了半径百米左右的半圆形。

工事刚一挖好,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就开始向对方开火了。哥萨克骑兵猝不及防,数十名哥萨克骑兵连人带马被打的飞了起来,重重的摔落在地上。甚至于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就已经丧命。

马蹄声突然又响了来。不过。并不是白狼战士意想之中的排山倒海般的冲击。哥萨克骑兵这一回却是在军官们的命令下,整体开始往回退!

白狼战士被对方的这一举动闹愣了,哥萨克骑兵们很快就退出机枪的火力范围。

刚才重机枪的射击虽然短暂,但在刚刚站立的地方,还是横七竖八的留下了不少哥萨克骑兵的尸体。

贡王刚刚崩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长吁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加夫里拉也长吁了一口气:“他们居然会有马克沁重机枪,难怪不着急呢。安德烈,幸亏你没有下令冲锋,否则咱们损失就大了!”

“是呀,我担心他们不止这一挺机枪!那样我们就麻烦了!”安德烈也是心有余悸。

“主人,他们又回来了!”伊贺纳言突然喊了起来。

果然,一股大约几百人的骑兵脱离本队,迅速向白狼战士的阵地快速冲来。

刘庆斌笑了笑:“看来他们的指挥官学聪明了,居然把队伍排的这么稀疏。”

“敌人真的狡猾!”贡王大声地叫道:“他们这是在给战马提速!”

听了贡王的话,刘庆斌也明白过来:哥萨克骑兵之所以看着他们挖工事而没有进攻,应该是为了仔细地观察他们的阵地。刚才,就算刘庆斌这边的马克沁机枪不射击,哥萨克骑兵也要退后。退后就是为了发起冲击时给战马提速预留出足够的空间!速度,是骑兵在野战中对付步兵的最有利的武器。哥萨克人在骑兵战术运用方面,显然是内行中的内行。

伴随着哥萨克们野蛮的呼号,黑压压的哥萨克骑兵以最快的速度,围着半圆形防御工事,从各个方向朝白狼战士的阵地扑来。

重机枪再次轰鸣起来。这次是两挺重机枪一左一右各自向敌人开始射击,无数哥萨克骑兵象割麦子一样不断被瞬间连人带马成片扫倒。但这一次,不管重机枪给自己造成多大的伤害,疯狂的哥萨克们只是一个劲的向前冲着。

两挺重机枪只能防御着半圆形阵地左右两个方向,中路就要靠白狼战士的马枪和零星的麦德森轻来防守了。大部分的白狼战士都集中在环形防御工事的中段,不停地重复着射击、上子弹、再射击的动作,这样密集的弹雨似乎也不能阻止疯狂的哥萨克们的前进。

眼看着哥萨克骑兵就要到了防御工事几十米的地方,密密麻麻的手榴弹从战壕里飞出,落进了哥萨克骑兵的冲锋队伍里。无数个炸点在哥萨骑兵们的队伍里绽放出朵朵绚丽的死亡之花,一个又一个的哥萨克骑兵被掀下马来。有的被当场炸死,而有的人连人带马摔落在地上,还没有站起来,就被滚滚而来的铁蹄淹没。

即使是这样,还是有几十个哥萨克骑兵们如狂飙般的席卷而来,在纷飞的弹雨中飞快地穿行,向前猛冲。马蹄踩在已经僵硬的尸体上,发出怪异的骨骼碎裂的声响,向下陷落,紧接着,哥萨克们纵马而起,跃过了壕沟。一阵霰弹枪响过之后,最后几个哥萨克骑兵被突如其来的散射弹丸击中,瞬间变成了筛子,连人带马倒在了尸堆中。

贡王是第一次见识哥萨克骑兵冲击的声威,一排又一排的哥萨克骑兵被消灭,看着这惨烈的一幕,他的呼吸几乎停顿,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撼。

终于,四周瞬间变得寂静起来。片刻之后,白狼战士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站在很远处的哥萨克骑兵,亲眼看着冲锋的战友全部阵亡,耳边充斥着敌人的欢呼,他们却并没有现出任何慌乱的神色,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

“安德烈,下命令吧!伟大的哥萨克战士不能就这样被敌人屠杀!”

加夫里拉眼珠子都红了,作为哥萨克骑兵中的佼佼者,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凌辱。堂堂沙俄帝国的荣誉骑兵团,居然被一百多个半大孩子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兄弟,再等等!”安德烈冷静地摆摆手。

“安德烈,你还在等什么?”加夫里拉大喊道。

“我在等侦察兵的报告。兄弟,侦察兵不回来,我是不会下命令发动进攻的!”

……

“主人,敌人怎么不动了?他们会不会撤退?”伊贺纳言隐隐有一丝担心。

“不会,想必他们是在查探四周是否有援兵!一旦证实了没有援兵,他们很快就会再次发动进攻了!”刘庆斌非常肯定的说道。

“副总指挥为什么这么肯定?”贡王不解地问道。

“就因为他们是最优秀的哥萨克骑兵!他们不能容忍失败,尤其是不能败给防御的步兵,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奇耻大辱!”

刘庆斌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哥萨克骑兵,声音不带丝毫感情:“今天,我要让曾经骄傲不可一世的哥萨克骑兵明白一个道理,在重火力组成的防御体系面前,骑兵已经过时了!即使骑兵凭借着速度的优势能够冲进防御阵地,也无法面对交叉火力地打击!骑兵,再也无法在强大的步兵火力阵地前实施有效的突击了,真要这样做的话,就等于是自寻死路!”

说完,刘庆斌对伊贺纳言说道:“开始准备吧!”

随着伊贺纳言一声令下,只见白狼战士从战马上卸下了一件件物什。忙碌片刻之后,一堆堆零件被组合成了一个个铁家伙。

“这是什么?”贡王很惊奇。

“这是一九零八年型轻量型维克斯机枪!”刘庆斌抚摸着一挺机枪。

“咦!这个机枪枪管怎么和马克沁有些相似!”贡王看着不远处的马克沁重机枪,和眼前的机枪做了比较。

“贡王好眼力,这是英国版改良型的马克沁机枪!”刘庆斌点点头。

刘庆斌之所以迟迟没有对哥萨克骑兵采取行动,就是在等黑田村正为他运来维克斯机枪。他坚信,只要有了手中这五十挺维克斯机枪和足够的子弹,别说是一个骑兵团,就是十个骑兵团他也有把握消灭干净。

由于英国陆军对于马克沁机枪的结构复杂和重量过大并不满意,要求维克斯公司开发新型机枪。维克斯公司的设计师对马克沁机枪进行简化和轻量化改造。到1908年,这种重量只有14.5公斤被称为1908型维克斯轻量型机枪的武器正式面世。

听了刘庆斌的话,贡王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惊呼道:“副总指挥,你是不是就没打算要援军,你原计划就是准备用这五十挺机枪全歼敌人?”

刘庆斌赶忙制止住了贡王:“我可没这么说,这要是让帕默尔知道了,还以为我是在骗他呢!”

……

第六十四章 引蛇出洞(二)

“报告团长,方圆五十公里之内还是没有发现任何援兵!”

侦察兵再一次带来的消息,让安德烈沉思起来。加夫里拉在一旁,紧张地盯着安德烈。

“准备发起第二波冲锋吧!先用少量兵力在两个侧翼吸引敌人火力,然后大队人马分波次从中路压上,一举凿穿敌人阵地!”安德烈终于下了决心。

“安德烈,既然已经确信他们没有援兵了,我们为什么不一次性全部压上去呢?”加夫里拉焦急的催促道。

“还是波次进攻吧,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波次进攻保险些!”安德烈沉声道。

“那好吧,安德烈!我带队在中路进行波次进攻,你带预备队压阵吧!”加夫里拉只好应允。

“不,这次我带队进攻,你压阵!记住,兄弟。如果敌人有什么阴谋,或者我遭遇了不测,你一定要带着剩余的人迅速撤离,给我们荣誉骑兵团留下些种子!”安德烈坚定地说道。

“安德烈,这……”

加夫里拉的话刚出口,就被安德烈打断了:“兄弟,这不是命令,这是我的请求。也不知怎么回事,我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为了以防万一,你必须留下来!决不能让战功赫赫的荣誉骑兵团,毁在我们兄弟的手中,你明白吗?”

“好的,安德烈,你放心,我会按你所说的去做!情况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糟,我想上帝会保佑我们的!”沉默了片刻,心情沉重的加夫里拉终于答应了安德烈。

……

“主人,让你给说准了!他们果然又回来了!”伊贺纳言再次喊了起来。

“看来,敌人的指挥官还是很谨慎。都到这会了,居然还不全部压上,依然是波次进攻!”刘庆斌仔细的观察道。

“纳言叔叔,命令点火!”刘庆斌头也不回。

紧靠着洮儿河岸边上,早已放置好两堆木柴。几名白狼战士迅速点燃了木柴,干燥的柴火噼噼迅速燃起了熊熊大火。火着大之后,旁边的白狼战士不停地往火堆里加入大量的湿柴、油脂和半湿的牛羊粪。熊熊火苗被压制住了,滚滚浓烟冲天而起。

刘庆斌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吟道:“笑看千里狼烟,盘坐万冢枯骨。”

贡王自小学习汉家诗词韵律,自然明白刘庆斌此时的心情:“没想到副总指挥打仗居然也会打出诗情画意来!”

刘庆斌笑了笑:“一时兴起,让贡王见笑了!”

为了确保这次“狼烟”示警的成功,刘庆斌在前几天专门做了多次试验。他一直以为狼烟就是在后世辞典中所解释的那样,是用狼粪烧出来的烟。为此,刘庆斌安排人手专门去搜集了许多狼粪。经过试验,刘庆斌终于明白,狼烟是狼粪烧出来的烟的说法纯属瞎扯。刘庆兵将搜集来的狼粪放在点燃的柴堆中,并没有冒出黑烟,而是像烧羊毛毡那样冒出了浅棕色的烟,比干柴堆冒出的烟还要淡,哪有冲天的黑烟?通过实验,刘庆斌明白古代烽火台上的所谓狼烟,绝不可能是用狼粪烧出来的烟。

后来,刘庆斌询问郭东辰和帕默尔,才知道那种冲天的烟,完全可以用干柴加湿柴再加油脂烧出来的,就算烧半湿的牛粪羊粪也能烧出浓烟来。

“兄弟,看见没有,我们的对手开始想后方求援了!”安德烈头也不回的对加夫里拉说道。

他们都清楚,对方弄出这几十米高得滚滚浓烟,肯定不是为了好玩。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在没有风的情况下,只要找一个制高点,百里地之外都可以看到这股浓烟。

“可惜他们已经们有机会了!安德烈,你看,我们的人已经开始冲锋了。”

加夫里拉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那熟悉的战马奔腾之声。

完全和上一次进攻一模一样,只听“嗵嗵嗵!”地声音响起,马克沁重机枪发出了怒吼,枪口喷吐出长长地火舌,将子弹快速地倾泻到了潮水般涌来地哥萨克骑兵当中!左右两侧,一群又一群的哥萨克骑兵倒在了两挺马克沁重机枪射出的弹流中。

中间防守的排枪火力也相当猛烈,在流火飞星般的弹雨中,山崩海啸般涌来的哥萨克骑兵,纷纷倒在距离阵地很近的地方。尽管一些火力较弱的地段偶尔会被被哥萨克骑兵突入,但是躲在壕沟里的白狼战士,用霰弹枪很容易就能将冲进阵地的哥萨克骑兵一一射倒。

“兄弟,记住我的话!我要上去了!”安德烈狠狠地拍了拍加夫里拉的肩膀,,算是叮咛,也算是告别。

说完,安德烈转身缓缓抽出马刀,大喊道:“孩子们,为了哥萨克骑兵的荣誉,冲啊!”

安德烈挥舞着马刀率先冲了出去。

“乌拉!乌拉!”大队的哥萨克骑兵喊着粗野的口号蜂拥而上,只留下加夫里拉带着稀稀拉拉三四百人留在原地。

“主人,他们上来了,这次他们几乎是倾巢而出了!”伊贺纳言又一次大喊起来。

“别急,听我的命令!让他们冲起来,直到来不及掉头为止”刘庆斌冷峻的看着前方。

一千米。

五百米。

三百米。

“开火!”刘庆斌扬起了手中闪亮地军刀大声的喊道。

“嗵嗵!嗵嗵嗵!……”

一瞬间,阵地上每隔五米左右,就有一挺维克斯机枪在向敌人发射着致命地弹雨!50挺维克斯机枪重机枪同时咆哮的声音,简直震耳欲聋。

密密的枪林,射出的是无边的弹雨,机枪喷吐着烈焰,子弹划破长空,仿佛死神的弯镰在天上飞舞,发出凄厉的尖啸,钻入血肉之躯当中,夺去人的魂魄。凶悍无比的哥萨克骑兵们这时连敌人影子都没有,就被弹雨激射得波分浪裂、人仰马翻,濒死者发出短促而凄厉的惨叫,迅速被止不住冲锋阵势的铁骑踩得稀烂,变成了大地上的血水和肉泥的混合物。

贡王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哥萨克骑兵们组成的奔涌向前的洪流,在这一时刻,在三百米的距离,遭到了致命的阻挡。就是这三百米的距离,成了勇悍的哥萨克骑兵们不可逾越的死亡阻隔,在这样的火力覆盖区域里,没有防护的任何生命体都会被迅速地抹杀!

一挺机枪此时就在贡王身边不断的向敌人射击,白狼战士把机枪打得向刮风一样,贡王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子弹发射时产生的强大动能,另一边的副射手此时正忙不迭地将子弹带送进机枪的受弹口,几乎来不及履行向正射手指示射击目标和方向的重要职责。事实上,此时已经不用他指示射击目标和方向了,在如此近的距离上,机枪手们哪怕是闭着眼睛打,都能扫到一大片敌人。

冷却水箱开始逐渐升腾起雾气来,重机枪的射速性能在这一时刻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发挥,不停地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在远处的加夫里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地重机枪在同一时刻开火,看着这令人恐怖的一幕,他的心里开始阵阵的发冷。他终于明白安德烈为什么会有强烈地不安了,这完全是敌人的阴谋。

在之前的战斗中,敌人只有两挺马克沁重机枪在左右两侧进行射击,并故意造成中段防守力量薄弱的假象。为了将戏演得更加逼真一些,敌人甚至不惜让少数哥萨克骑兵突入中段阵地,目的就是为了吸引大队哥萨克骑兵从正面向阵地发起进攻。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发挥机枪的威力了。安德烈一直没有意识到,敌人的阴谋不在于援兵,而是在这些被刻意隐瞒的重机枪上。敌人根本就不需要援兵,凭这一百多人足以把他们全部消灭。一边是由五十挺机枪组成的强大火力网,另一边是由上千个血肉之躯组成的肉盾。这样的两支军队碰撞在一起,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不用想都可以知道。对可怜的哥萨克骑兵来说,这不是战争,而是一场屠杀。加夫里拉在这场空前惨烈而可怕的战争中,意识到了机枪的巨大作用。只是,这还有用吗?

“记住,兄弟。如果敌人有什么阴谋,或者我遭遇不测,你一定要带着剩余的人迅速撤离,给我们荣誉骑兵团留下些种子!

安德烈悲愤的声音似乎又在耳边响起。

“撤!”加夫里拉眼睛红得几乎快流出血来了,他调转马头狠狠的抽了一鞭子,率先冲了出去。

终于,机枪都停止了射击!但是众人的耳中似乎还响彻着机枪“嗵嗵嗵……”的奔腾声。

看着逃向阿拉坦方向的加夫里拉等漏网之鱼,伊贺纳言大喊道:“主人,就这么放过他们吗?”

“我说你能不能小点声音,我可以听得见,你以为还在打机枪呢?”

斜了一眼伊贺纳言,刘庆斌接着说道:“做人要厚道,咱们吃了肉,总得让别人喝点汤。这几百人,就留给帕默尔他们吧,也算让他们亲手报了仇!”

刘庆斌抬眼看了看阿拉坦方向:“算算我们点起狼烟的时间,如果没有猜错,要不了多久,这些哥萨克骑兵就会迎头和帕默尔的人遇上的!”

“我辛辛苦苦训练的麦德森机枪三段射击,也不知效果如何,真的很让人期待呀!”刘庆斌显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副总指挥,你是怎么知道敌人一定会往阿拉坦方向逃跑呢?”贡王感觉十分不解。

刘庆斌对待贡王还是比较耐心的:“贡王,如果你是被打成惊弓之鸟的敌人,你是选择朝我们来的方向跑呢?还是朝着离我们来的反方向跑呢?”

“当然是反方向了!”贡王说道。

“所以,我算定了他们肯定会往阿拉坦方向逃跑的。”

“可是,还有其他方向呀……”贡王指着牛犊山。

“没错,我们防守的洮儿河方向他们不敢来,你是指先前他们藏身的牛犊山方向吧?”刘庆斌笑着看向贡王。

贡王点点头。

“牛犊山只适合藏身,绝不适合逃跑。作为哥萨克骑兵,他们肯定会选择最有利于发挥他们速度的方向逃跑。”

刘庆斌解释完后接着说道:“不过,贡王你的话倒是提醒了我。现在逃跑,他们不会选择牛犊山方向。但是,等会被帕默尔追赶回来,慌不择路之下,说不准还真有可能逃入牛犊山。”

“纳言叔叔,你马上安排人占领牛犊山的制高点,带着机枪,防止溃兵窜入牛犊山!”

“是,主人!”伊贺纳言转身而去。

“副总指挥,可是……”

“贡王,你是不是想问帕默尔怎么会从阿拉坦方向而来,是吧?”

贡王再次点头。

“帕默尔前天晚上就出发了,他们渡过洮儿河,从右岸绕了一个弧形,赶到了阿拉坦上游50公里以外,然后再渡过洮儿河,到了左岸潜伏下来!”

贡王恍然大悟,接过话头:“难怪敌人的侦察兵无法发现他们,当帕默尔看到狼烟信号后,就向我们这边包抄过来了!”

“不仅是帕默尔,其他的白狼战士看到信号后,也将从察尔森方向向我们赶来。敌人四面楚歌,只有死路一条了!”刘庆斌满脸轻松:“贡王,现在已经没有我们什么事情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看戏了!”

不一会,伊贺纳言喊道:“来了,快看,是帕默尔的白驼队!”

贡王抬眼望去,刚才逃跑的哥萨克骑兵又狼狈不堪的回来了。在他们的后面,一百多头雪白的骆驼正在追赶着他们。

加夫里拉正夹杂在哥萨克骑兵当中蒙头逃跑,身边不时有人中弹落马。他此时情绪低落,早已经没有了报仇雪恨的心思。如果不是因为答应了安德烈,他宁可战死,也不愿意像丧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

加夫里拉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了,安德烈带着大队人马全部战死,自己带着剩余的人二话没说转身就走。谁知道,还没跑出十几公里,远远就有一队人马迎面而来。

“不好,是敌人!”尽管看不太清楚,但是那高大雪白的骆驼却异常醒目,毫无疑问是敌人的。

“哒哒哒……”

就在加夫里拉犹豫着,是不是迎面冲过去的时候,对面的枪声响了。

“该死的,居然是麦德森轻机枪!”

已经有了机枪恐惧症的加夫里拉,毫不犹豫的拨转马头又往来时的路上飞奔而去。

“哒哒哒!哒哒哒……”

帕默尔严格按照训练时的要求,始终保持着和对方距离,三拨人马来回循环着进行射击。

“天哪,这是什么机枪?难道不需要换弹匣就可以不间断的射击吗?”身后这永不停歇的机枪声,使得加夫里拉快疯狂了。这种打又打不上,跑又跑不掉的滋味,的确让人难受之极。

“贡王,看看你骁勇善战的军队吧!”刘庆斌意味深长道。

“我的军队?”贡王莫名其妙。

“是的,准确地说,应该是未来蒙古自治省的军队!”

“副总指挥,你的意思是……”贡王眼前一亮。

“没错,将来我准备以他们为班底,建立蒙古自治省的军队。他们是蒙古人,打过仗,与叛军和沙俄有刻骨之仇,贡王难道不觉得他们最适合作为自治省军队的骨干吗?”刘庆斌深思熟虑道。

“副总指挥所言极是!”贡王由衷赞道。

说话间,仅剩的一百多人已经到了刚才尸横遍野的地方。也不知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所有的哥萨克骑兵都有意识的远离刘庆斌这边的防御工事。有几个骑兵想转进牛犊山,刚一调转马头,立刻被林中的机枪扫落马下,其余的人只好继续往前跑。

可是跑了不到一百米,他们又停了下来。因为,在他们的正前方,几百名白狼战士已经架好了机枪,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呢。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左边是洮儿河机枪防御工事,右边的牛犊山也不知有多少机枪在等待着他们。他们已经成为瓮中之鳖,最后的几十个哥萨克骑兵都把目光看向加夫里拉。

加夫里拉嘴里喃喃道:“安德烈,对不起了!我无法完成你的交代了,荣誉骑兵团最后还是毁在了我们的手中!我要去找你做伴了,安德烈,等着我!”

加夫里拉抽出马刀:“孩子们,哥萨克骑兵有怕死的吗?”

“没有!”几十个人声音坚定。

“为了骑兵团的荣誉,冲呀!”加夫里拉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带头冲锋在了最前面。

“乌拉!”几十名哥萨克骑兵毫无惧色跟着加夫里拉冲了出去。

“开火!”伊贺永植面无表情果断命令道。

……

第六十五章 蒙古自治省

一九一二年八月二十七日,平定外蒙古叛乱总指挥部总指挥徐世昌、副总指挥刘庆斌联合签署命令,命令平叛各部队按照军事计划,开始拉网式齐头并进向北推进。

九月五日,政务院宣布了《蒙古投资优惠办法》,民营企业进入蒙古投资将会享受免税、补贴等多项优惠政策。

九月七日,上海民生公司在兴安盟设立蒙古分公司,并宣布在未来五年内无偿投入一千万元进行基础建设。随后的一个多月时间内,晋商、京商等大商团体共47家民营企业进驻蒙古,以商业促进外蒙之经济建设。

九月二十一日,喀喇沁右旗第十四代世袭郡王贡桑诺尔布宣布成立蒙古反分裂联盟,简称蒙古联盟,共95位蒙古王公贵族加入

蒙古联盟。

十月四日,政务院提出《民族区域自治法案(草案)》,在社会各界广泛征求意见。

十月二十二日,平定外蒙古叛乱总指挥部签署命令,成立**立骑兵团,团长为帕默尔。

十一月十八日,平叛大军收复二连浩特,内蒙古全境剿匪接近尾声。

十一月二十一日,平定外蒙古叛乱总指挥部签署命令,命令包括新疆督军杨增新和科布多城参赞大臣在内的所有平叛部队全线向库伦挺进。

十二月三日,袁世凯批准设立蒙古政治学校。学校建在兴安盟平叛指挥部宣传队旧址,首任校长为张寿增。

一九一三年一月七日,国会通过增加蒙古财政投入的预算。计划五年内修建完成张家口至库伦的铁路,总设计师为修建京张铁路的詹天佑。

一月二十一日,平叛大军包围库伦。

一月二十二日,袁世凯签署大总统令,正式颁布《民族区域自治法案》。

一月二十五日,哲布尊丹巴活佛自缚请降,库伦伪政府亲俄分子杭达多尔济亲王等人全部被擒。

二月一日,袁世凯签署大总统令,成立蒙古自治省。

二月二日,蒙古联盟在库伦召开会议,选举蒙古自治省省长,贡桑诺尔布以高票当选。

二月四日,袁世凯签署大总统令,任命贡桑诺尔布为蒙古自治省首任省长,任命徐世昌为副省长。

二月六日,贡桑诺尔布和徐世昌联合公布了省政府组成名单。其中,张寿增被任命为了省政府秘书长兼蒙古政治学校校长。同时,宣布所有政府工作人员,今后必须参加蒙古政治学校的专门培训。

二月十一日,陆军部设立蒙古自治省军区,军区由陆军部直接管辖,驻地在库伦。同时,任命原热河剿匪总司令兼毅军统领米振标为蒙古自治省军区司令员,任命原晋军第一师混成旅长刘廷森和原**立团团长帕默尔分别为副司令员。其中,陆军部首次使用了司令员和副司令员的军队称呼。

二月十五日,在蒙古自治省各盟、旗选举基础上,贡桑诺尔布和徐世昌共同任命了各盟、旗行政长官。

二月二十一日,蒙古自治省军区派驻军队进入蒙古各地。其中,买卖城、乌里雅苏台、科布多、唐努乌梁海各驻守一个团。

自从平叛大军包围库伦时,刘庆斌就率领白狼军撤离了。这次平叛的成功离不开刘庆斌运筹帷幄和白狼军的冲锋陷阵,而在摘取胜利成果的时候,刘庆斌却离开了,他的离开让很多人难以理解。临走之前,很多人都来与刘庆斌告别。

“刘公子,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徐世昌满脸惋惜的神色。

“徐大人,好了,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是知道的,我并不在乎这些虚名!”刘庆斌没心没肺的笑道:“如果我不走,你和袁大总统准备怎么封赏我?你们不怕风言风语,我还怕给自己惹麻烦呢!”

刘庆斌说的没错,如果他不走就必须论功行赏。按照刘庆斌的功劳,不论如何封赏都不过分。可是,刘庆斌毕竟只有不到十三岁的年纪。虽然古有甘罗十二岁拜相,可现在是民国,为了不落人口实,功成身退是刘庆斌最好的选择。

徐世昌何尝不知道刘庆斌的一片苦心,只是心中觉得有些愧对刘庆斌。

“徐大人,让你做蒙古自治省的副省长可是屈尊了。但是没办法,万事开头难,只有你才镇得住!”

“好了,你就别取笑我了!难什么,你都计划好了,我只是按计划行事而已。”

……

“副总指挥,非常感谢您!今后,只要您有什么吩咐,我阎锡山必定万死不辞!”阎锡山专程前来向刘庆斌道谢。

前几天,刘庆斌征求了阎锡山的意见,问他愿不愿意让刘廷森做将来蒙古自治省军区的副司令。并且由晋军新组建五个团交给刘廷森,负责蒙古自治省的防卫。阎锡山心中明白,这是刘庆斌有意识让他扩充实力。平添了五个团的兵力,阎锡山在山西的话语权和以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了。

……

“副总指挥,咱们是老交情了!亏得听了你的话,我这些新扩编的人马如今都成精兵了!”张作霖与刘庆斌要比别人熟悉些,说话也不生分。

张作霖的第二十七师在平叛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那些新扩充的新兵经过血与火的考验,已经具备了基本的战斗力,这让张作霖喜出望外。当初,张作霖借给刘庆斌的三千匹战马,刘庆斌也以十万元的价格补偿给了张作霖。刘庆斌给的钱远远超过了三千匹战马的价格,张作霖坚辞不受。刘庆斌只对他说了一句话:二十七师刚刚组建时间不长,需要钱的地方多,这是他的一份心意。张作霖只好收下,心里暗暗记了刘庆斌的好。

“张将军,你客气了!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张将军可否应允?”刘庆斌也不和张作霖客气。

“副总指挥,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绝对没有二话!”张作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想向你讨一个人!”

“谁?”

“郭松龄!”

“这个……好吧,没问题!”张作霖稍一犹豫,还是爽快的答应了。

在后世,郭松龄是张作霖第一智将,为奉军作战立下了不少战功。可毕竟现在张作霖还没有发迹,郭松龄也只是一名营长。张作霖虽然有些舍不得,但衡量再三还是答应了刘庆斌的请求。果然,紧接着刘庆斌的一句话,就立刻让张作霖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我想,要不了多久,张将军将会荣任辽宁省督军了。在这里,我提前祝贺张将军了!”

刘庆斌之所以要向张作霖讨要郭松龄,是觉得郭松龄是个可造之材,想把他培养成自己的心腹,和张寿增一文一武独当一面。要了张作霖的人,自然要给他些好处。刘庆斌虽然自己不要封赏,可为张作霖要个官当当却并不是难事。再说了,张作霖迟早要做东北王,还不如现在趁他没有发迹时就卖个好给他。

……

“刘公子,我代表所有的蒙古族同胞感谢你!你为我们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贡王深深地向刘庆斌鞠了一躬。

“贡王,我可不敢当!不过,这蒙古自治省的事情虽然计划的比较周详,但毕竟我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所以,不管怎么样都要以大局为重!”刘庆斌意味深长。

“我明白,我会以大局为重的!”贡王点点头。

“副总指挥,你对蒙古军还有什么要求吗?”帕默尔依依不舍地看着刘庆斌。

帕默尔和刘庆斌相处了大半年,亲眼看着刘庆斌制造了一个有一个奇迹,直至完全消灭了叛军。如今,刘庆斌要走了,帕默尔还真有些舍不得!

“帕默尔,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只要能办得到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你务必要守好我们的国土。还有,蒙古人天生是打仗的好手,但是打仗也要动脑子,要学习一定的战术!明年我会办一所军校,你到时候可以选一些骨干前来接受培训,对他们的将来定然大有帮助!”

在刘庆斌的建议之下,陆军部同意以帕默尔的独立团为班底再组建五个蒙古骑兵团,与刘廷森的五个团共同隶属于蒙古自治省军区。刘庆斌还把把白狼军的各式武器、白骆驼和战马都留给了帕默尔,使得帕默尔的军队战斗力幅度提高。

“你放心,副总指挥,只要我帕默尔还有一口气在,就会牢牢地守住国土的!您的军校成立了,我第一个去当学生!”

“郭掌柜,这次平叛多亏了你了,真不知该怎么谢你!”刘庆斌真诚地对郭东辰说道。

“你这么说我可不高兴了,什么谢不谢的!”

“郭掌柜下一步有何打算?”

郭东辰笑了笑:“我准备到库伦住一阵子,正好有帕默尔和我作伴!”

告别完毕,刘庆斌带着白狼军返回了日本。

第六十六章 日本三大黑帮

“阿福他爹,你还不去找工作吗?我们已经没米下锅了!”阿福妈抱着孩子唉声叹气道。

“阿福他妈,你别急,我在思考呢!你没听福尔摩斯说过吗?要对已发生的事进行设想,并按设想去办,就能找到结果。”

……

“张先生,这会我们都闲了,麻烦您给读一段今天的福尔摩斯吧!”一群黄包车夫围着一个读书人。

……

“管家,快去看看,今天的《迷津报》送来了没有?我还等着看福尔摩斯呢!”

……

上海租界孟神父路127号,《迷津报》编辑部。

《迷津报》编辑部和别的报纸编辑部有所不同,它在一个带着院子和草坪的几座欧式小洋楼里。《迷津报》上海总部有五十多名采编人员和记者,加上各地记者站大概总共有近200人。若是单论人员规模,《迷津报》在全国各大报纸中绝对是龙头老大。《迷津报》编辑记者的收入和工作环境,让其他编辑部的人都免不了自惭形愧。《迷津报》成立仅一年多时间,但是在上海乃至全国的名声,早已经超过了《大公报》、《申报》等老字号报纸了。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主要是因为它的财力雄厚,报纸特色与众不同。

《迷津报》在全国各地都设立了记者站,各省的新闻都会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回总部。同时,《迷津报》与《纽约时报》、《泰晤士报》、《柏林日报》、《巴黎时报》、《读卖新闻》等国外知名报纸签订了新闻内容共享合约,有了权威性和“快”、“新”、“全”三大优势,《迷津报》迅速在报业崛起。

《迷津报》的财力雄厚,也让业界叹为观止。全国不管那一家报纸,都不敢做出第一年完全免费赠送的承诺,而《迷津报》却实实在在地做到了。据报业同仁估算,一年来《迷津报》各方面的所有开支加在一起,至少损失了一百多万元。

……

“笃笃!”总编室的门外传来敲门声。

“请进!”黄世仲头也没有抬一下,他这些天忙得有些晕头转向了。

“总编,真没想到,这个福尔摩斯的小说连载竟然这么受欢迎,眼看着报纸发行量蹭蹭地往上窜,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出来这个点子的?”凌晨一进门就对黄世仲大声嚷道。

凌晨是《迷津报》的副总编,也是黄世仲最钟爱的徒弟。由于凌晨非常好学,也有搞新闻的天赋,所以黄世仲很喜欢他,手把手的教会了他很多,很快凌晨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黄世仲受刘庆斌委托成立《迷津报》,必须要有自己的班底,他首先就想道了凌晨。凌晨很爽快就答应了黄世仲,跟着黄世仲一起创业。《迷津报》有了今天的规模,凌晨也出了不少力。

“凌晨呀!你高抬我了,我哪有这本事?如果早知道这个法子,我会现在才拿出来用吗?”黄世仲满脸苦笑。

黄世仲并不是谦虚,在《迷津报》上登小说连载的确不是他想出来的,是刘庆斌要求的。

去年刘庆斌专门发来电报,让他做好准备,必须从一九一三年二月一日开始,专版刊登小说连载,并且指定了连载的书目必须是英国侦探小说《福尔摩斯探案集》,他还要求译文必须用妇孺皆懂白话文。黄世仲虽然心里充满疑惑,不知道刘庆斌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执行了。没想到,白话文的小说《福尔摩斯探案》连载之后,读者的反应如此强烈,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总编,你的意思这是咱们老板安排的?”凌晨恍然大悟。

黄世仲点了点头。

另外让黄世仲佩服的就是刘庆斌的广告策略,刘庆斌让黄世仲专门留出一个整版作为广告版面,明确要求必须符合以下两个条件才予以广告:第一个条件是每月月末拍卖次月广告版面,版面广告每天一千元起价,可以竞拍半个甚至四分之一个版面,也可以拍一天或整月的版面。总之,价高者得。第二个条件是所作广告的产品必须是真品、正品,《迷津报》将派出专门记者了解产品的全过程,避免出现欺骗民众的情况。如果产品有问题,价格再高也绝对不为其做广告。刚开始的时候,各个商家还在观望,《迷津报》的广告版面甚至有几个月都是空白。后来,民生公司包了整版一个月,做各式罐头广告。结果广大民众蜂拥而至民生公司购买罐头,甚至连外地的厂商都来采购民生公司的罐头,以至于民生公司的罐头连续三个月脱销。通过这个事例,各个商家意识到了《迷津报》广告的巨大效益。下个月再竞拍时,居然创下了整版每天广告7000元的高价,让黄世仲啧啧称奇。目前,每月仅广告收入就达二十万元。

从一月一日起,《迷津报》正式开始收费,每份报四个铜板。没想到每天上海本埠加上邮寄至外埠的报纸发行量竟然达到了四十万份,遍及了全国各个省市,甚至到了南洋。报纸收益和广告收益开始盈利的同时,《迷津报》也真正成为了中国第一大报。

自从二月一日开始连载《福尔摩斯探案》以来,短短一个月时间,报纸发行量又激增了五万份。

“总编,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的老板是何方神圣呀?”凌晨满脸艳羡道。

黄世仲摇摇头:“不经过老板本人同意,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如果黄世仲知道他的老板让他连载《福尔摩斯探案》,是为一个月后宋教仁刺杀案做舆论准备,他一定会大吃一惊:

黄世仲的老板正是刘庆斌,而刘庆斌此时正在日本三重县的甲贺村。

白狼道成立已经半年了,尽管刘庆斌不在,但各个部门有条不紊的运转着。本来,刘庆斌只是送白狼战士回日本,并没有想着要了解情况。只是各个部门都要求进行汇报,为了省事,他只好召开了汇报会。

首先汇报的是伊贺道真:“主人,除了甲贺村和伊贺村作为白狼道总部以外,如今我们已经扩充了十个训练营地,共计有两万人在接受训练……”

刘庆斌点点头:“不错!”

接下来是加藤森目:“主人,这半年来我们加强了对白狼道忠诚度的训练,效果非常明显……”

刘庆斌满脸严肃:“不够,远远不够,还要加大力度!”

说到这里,刘庆斌环视众人:“你们所有人都要牢牢地记住,对白狼道的忠诚要始终放在第一位置!训练有问题了我们可以重新来过,没有钱了我们可以想办法再去挣。但是,如果没有了忠诚,一切都无从谈起!忠诚是基础,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刘庆斌又转向加藤森木:“加藤君,你的任务很重,一定要把白狼道的基础打得牢牢的。”

“是,主人!”

……

“主人,笠原组目前在全日本已发展到了两千人,半年时间给总部上缴资金三百万日元……”看着刘庆斌逐渐皱起了眉头,伊贺笠原的声音越来越小。

刘庆斌没想到伊贺笠原仅用了半年时间,就发展了两千多人,而且居然上交了三百万日元。这时候的日元还是很值钱的,三百万元可不是小数目。刘庆斌在感慨伊贺笠原不愧为黑帮天才的同时,也为自己成立笠原组的英明决策而感到骄傲。于此同时,刘庆斌意识到笠原组的潜力还远远没有挖掘出来,他皱眉就是在苦苦思考如何获得更大的利益。

伊贺笠原见刘庆斌皱着眉头不说话,也不理他,想来是对他的工作极不满意,他额头上的汗水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主人,主要是我们起步的时间太短,很多赚钱的行业都被三大帮给控制了,我们的发展空间非常有限!”伊贺笠原硬着头皮向刘庆斌解释道。

“什么?什么三大帮?”刘庆斌抬起头。

“主人,黑龙会、大岛组和山口组合称日本三大帮!”伊贺笠原解释道。

“山口组?”刘庆斌失声道。

伊贺笠原不知道刘庆斌为何对山口组如此感兴趣:“主人,山口组只有四千多人,在三大帮中不论是人数和实力都是最弱的!”

“哦?你把这三大帮给我详细说说!”刘庆斌一边思量一边对伊贺笠原说道。

“是,主人!”

听了伊贺笠原的介绍,刘庆斌对日本三大帮会有了全面的认识。

黑龙会有会员一万八千人,成员的成份颇为复杂,上至军政界要员、学者名流,下至流氓地痞、职业间谍、妓女毒贩,以及受雇于人的杀手,无所不包。他们打入社会各个阶层,足迹几乎遍及全日本。黑龙会除了搜集情报外,经常挑起事端,制造乱,策划暗杀、绑架恐怖活动。黑龙会作为日本最大的黑帮,说它日进斗金一点也不夸张。黑龙会的收入一部分由日本政府和财阀提供,一部分则来源于在朝鲜和中国东北、华北等地经营毒品、开设妓院的收入。除此之外,黑龙会还控制着日本大部分的军火和毒品走私、高利贷及暴力讨债、地下赌场等最赚钱的产业。说起来,黑龙会的首领内田良平和刘庆斌还有一面之缘。当初,刘庆斌和黑田村正向同盟会捐款的时候,就是内田良平做的中间人。

大岛组和山口组位列于日本三大黑帮,其实有些牵强。准确地说,大岛组和山口组只能算作是区域黑帮。大岛组有九千多人,而山口组只有不到四千人,他们的的势力仅局限于京都、大阪、神户三角地带内。

大岛组成立于十年前,组长叫大岛秀吉,土生土长在神户。山口组成立在三年前,组长叫山口春吉,之前是兵库县的渔民。大岛组和山口组本是同脉,山口春吉由于生活艰难,跑到了神户港,希望能找口饭吃,大岛组的头领大岛秀吉看山口春吉骁勇善战,便悉心栽培。后来,山口春吉以大岛组赌徒为基础,拉了50个赌徒、浪人创立山口组。那个时候的山口组依然是大岛组的下属组织。

山口组之所以能够迅速崛起还要归功于刘庆斌。山口组刚刚创立势单力薄的时候,恰逢刘庆斌命令小野十四郎带领白狼战士练兵。小野十四郎把盘踞在日本各个山头的土匪一一剿灭,其中自然有不少漏网之鱼,山口春吉将这些土匪全部招募至自己麾下,使得山口组的实力大增。后来,刘庆斌灭了神阳会,神阳会底下的一些残渣余孽又便宜了山口春吉,山口组的实力再一次得到提升。随着山口组的规模逐渐扩大,一年前山口组脱离大岛组独立了。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神户本来是大岛组的地盘,现在被别的黑帮横插了一杠子,而且还是从大岛组独立出去的山口组,大岛秀吉自然咽不下这口气。这一年来,大岛组和山口组之间火并不断。尽管大岛组的人数比山口组多了一倍有余,可是山口组麾下多是些亡命之徒,所以在火并当中却也并不落下风。总之,大岛组和山口组目前是水火不容。

听了伊贺笠原的介绍,刘庆斌对这三个黑帮组织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刘庆斌起身踱步,他要认真思考一番。大岛组和山口组刘庆斌并没有放在眼里,没有政治背景就敢玩黑帮,那是明摆着找死。就算刘庆斌现在不收拾他们,将来也会有别人来收拾他们。倒是黑龙会让刘庆斌很是为难,他不知道如果将黑龙会连根拔起,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刘庆斌突然转身问黑田村正:“黑田君,你对各方政治势力都比较熟悉,可否知道这黑龙会最大的后台是谁?”

“主人,黑龙会没有固定的后台,他们都是根据自己的利益随时寻找和更换自己的代言人。不过,一般的情况下,他们都是和陆军部的人合作。”黑田村正恭恭敬敬地回答。

“陆军部?这可麻烦了……”刘庆斌喃喃自语道。

“主人,黑龙会的最近的情况我知道一些,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主人的忙。”

刘庆斌抬眼望去,说话的是情报部的伊贺正雄。

“正雄君,你说说看!”

“是,主人!根据笠原君的要求,情报部加大了对黑龙会的关注力度,获得了不少情报。其中,内田良平这几周频频会见了两个人!”

“谁?”刘庆斌焦急问道。

“斋藤实和山本权兵卫!”

“山本权兵卫,山本权兵卫……”。

刘庆斌喃喃念着,他觉得这个名字非常的熟悉。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正雄君,这个山本权兵卫是不是海军大将?”

“是的,主人!”伊贺争雄点头道。

“今天几号了?”刘庆斌拍着脑袋。

“主人,今天是二月三日!”

“二月三日,二月三日……”刘庆斌念叨了起来。

刘庆斌从内田良平与山本权兵卫频频会面的情况,判断出黑龙会与日本即将发生的一个著名历史事件脱不了干系。

第六十七章 讨价还价

一九一三年二月四日,日本东京山县有朋元帅府邸。

山县有朋是日本最有权势的元老,对内阁的交替和重大内政外交问题都有重要影响。

“村正君,你有什么事非要这么急着找我们?”

面目清瘦但精神矍铄的山县有朋,对黑田村正还是比较慈祥的。毕竟山县有朋和黑田村正的父亲黑田清隆是合作多年的故人,黑田村正也是山县有朋从小看着长大的。黑田清隆是日本第二届内阁首相,当时山县有朋在黑田清隆内阁中任内务相,大隈重信任外相。

“是呀,村正,要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们才不会理你呢!你知道吗,现在大家都很忙的!”大隈重信也在一旁附和道。

“山县大人,大隈大人,我急着找你们是为了桂太郎首相的事情!”黑田村正不慌不忙,歉意地朝着对面的山县有朋、大隈重信和桂太郎鞠了一躬。

要放在以往,黑田村正绝对不敢面对这三位政界大佬的。可是,现在不同了,有主人给他面授机宜,他自然可以坦然面对了。

“哦?是为我的事情?”跪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发话的桂太郎觉得很惊诧。

桂太郎是山县有朋的掌门弟子,桂太郎3次出面组阁,是日本有史以来任职时间最长的首相。

“是的,首相阁下!不知首相阁下是否察觉,已经有人在暗地里联络,计划在2月5日也就是明天的议会会议上,提出弹劾首相阁下的决议案!”黑田村正面色凝重。

“没关系,让他们来吧!弹劾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我都已经习惯了!”桂太郎不以为然。

自从明治天皇死后,山县就让桂太郎入宫担任内大臣兼宫廷侍从长。大正天皇自幼患有脑病,毫无主政能力,完全听凭桂太郎摆布,桂太郎因此被称为“躲在龙袖后面的人”。他只当了4个月内大臣就成了首相。桂太郎就任后,被指责“皇宫政府不分”的批判之声日益高涨。议会原计划于1月20日召开,后来被命令停会15天,定于2月5日复会。

“可是,这次黑龙会和海军都插手了!”黑田村正再次抛出了重磅炸弹。

“什么?”山县有朋在一旁坐不住了。

日本明治维新以后,从“海陆军”的说法变到“陆海军”,海军一下子矮了半截,从此就在陆军老大的影子里面过日子,海军只敢怒不敢言。甲午、日俄两场战争中海军的表现不错,人气和地位也就跟着上升。尽管陆军对海军也越来越给面子,但并不意味着陆军能容忍海军骑到陆军的脖子上。

“这几周以来,内田良平和山本权兵卫海军大将频频会面。他们已经订立了同盟,黑龙会支持海军弹劾首相大人,并支持山本权兵卫组阁当上首相。而山本权兵卫组阁后,将给予黑龙会优惠政策,使其更加发展壮大!”

山县有朋、大隈重信和桂太郎都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在他们看来,桂太郎倒台了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再换一个人上去。可是,如果山本权兵卫海军大将当上了首相。这不是件小事。陆军可能已经不希罕什么首相不首相了,可对于海军而言这是开天辟地第一遭,这表明海军混出样子来了,以后可以和陆军平起平坐了。

更让他们头疼的还是黑龙会,黑龙会一直以来都是和陆军合作的,这一次突然倒戈投向了海军,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山县有朋等三位政界大佬,自然不会幼稚的仅仅把黑龙会当作一个普通的黑帮组织。他们十分清楚黑龙会成员的成份有复杂,不知多少政界要员和学者名流都是黑龙会会员。

“村正呀,咱们也不是外人了,打开天窗说亮话,说明你的来意吧!”还是山县有朋老奸巨猾,他知道黑田村正不会仅仅是来报个信这么简单。

“山县大人,我们做个交换?”黑田村正询问道。

山县有朋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黑田村正继续。

“我帮你阻止山本权兵卫组阁,条件是我的组织将取代黑龙会!”黑田村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的组织?”山县有朋不解。

“笠原组!”黑田村正一字一句道。

出了山县有朋的官邸,黑田村正嘴里喃喃道:“主人神机妙算,就知道你们不会这么轻易答应,等着哭着求我吧!”

一阵冷风灌进黑田村正的领子,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他往上拉了拉领子,转身离开了。

二月五日晚上,农历大年三十。东京振武学校后门巷子里的一个宽敞的院子,屋内灯光透,泻出丝丝暖意。

“二哥,这一年多委屈你了!”

今天是中国传统的除夕夜,刘庆斌像第一次见到蒋志清一样为他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不委屈,我在这里挺好的!”

蒋志清满脸通红,显然不胜酒力。一年来,蒋志清一个人在日本,虽然吃喝不愁。可是,那种难言的寂寞和惆怅始终挥之不去。蒋志清一般很少饮酒,今天自己的五弟专门陪自己过除夕,让他很是感动,不知不觉就喝得头有些大了。

“二哥,下个月我要回上海,你跟我一起回去吧!”刘庆斌不再劝蒋志清喝酒,而是自己一饮而尽。

“老五,可是,陶成章……”蒋志清眼前一亮,接着目光又黯淡下去了。

“没事,二哥,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没有人会想起这件事情了!”刘庆斌拍了拍蒋志清的肩膀。

“唉……”蒋志清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刘庆斌见蒋志清还在犹豫,接着说道:“二哥,你难道不想去帮帮大哥吗?你难道不想实现自己的理想吗?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我……我只是怕连累了大哥和你们几个!”蒋志清终于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二哥,我们可是歃血为盟、义结金兰的结拜兄弟呀。兄弟之间还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刘庆斌满脸真诚。

“好!老五,下个月我和你回国!”蒋志清眼睛有些湿润了。

刘庆斌离开蒋志清住处已是半夜时分,伊贺纳言在院外尽职尽责的等待着刘庆斌,他们直接来到了东京大酒店。

“主人,果然不出所料,总共有234名议员提出弹劾桂太郎的决议案。”

在豪华客房内的黑田村正,一直在等待刘庆斌的到来。此时的黑田村正,对刘庆斌已经从崇拜上升到膜拜了。刘庆斌让他去和山县有朋、桂太郎、大隈重信谈判,该说什么、怎么说刘庆斌都对他交代的清清楚楚。刘庆斌甚至连他们三人会说什么话,是什么表情,都预测的分毫不差。最后,刘庆斌还告诉黑田村正,山县有朋三人肯定不会答应黑田村正的要求。因为他们还抱着侥幸心理,认为2月5日的议会会议会和以往一样顺利过关。但是,他们想不到的是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了。刘庆斌甚至断言,山县有朋肯定会在2月5日当天议会结束之后,就派人来找黑田村正。这一切的一切,都和刘庆斌的预测不差分毫,怎能不让黑田村正叹服呢?

因为都在预料当中,因此在刘庆斌并不吃惊:“情报部查了吗?有多少议员是黑龙会的人?”

“查清楚了,98人。”

“没想到黑龙会的能量还真不小,幸亏没有贸然将其连根拔起,不然可就捅了马蜂窝了!”刘庆斌自言自语道。

“议员弹劾的理由是什么?”刘庆斌接着问道。

“桂太郎本当身担重任,却屡烦圣敕,紊乱宫府之别,以权谋私,营结私党,以天皇为挡箭牌,以圣旨为子弹打击政敌。”黑田村正回答道。

“结果呢?”

“大正天皇命令议会再次停会五天。”

“不过是苟延残喘!”刘庆斌不屑道。

“主人,山县有朋派人来了,要求和我面谈!他们是真的坐不住了,我想他们这次会答应我们的条件的!”黑田村正信心十足。

“别高兴得太早了,没那么容易。他们这次还是不会答应,不撞得头破血流他们是不会回头的。”刘庆斌没有黑田村正那么乐观。

“主人,不会吧,他们还要硬撑?”黑田村正不可思议。

刘庆斌微微一笑:“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二月六日,东京山县有朋元帅府邸。当黑田村正来到正厅时,山县有朋、大隈重信和桂太郎早已经正襟危坐等着他了。

“让三位大人久等了,请原谅!”

看到山县有朋、大隈重信和桂太郎三人面色凝重,黑田村正心中暗自鄙视,不过面上还是露出抱歉的神色,朝三人鞠了一躬。

坐定之后,黑田村正开门见山:“不知三位大人有何见教?”

山县有朋沉吟片刻:“村正君,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能力可以阻止山本权兵卫。但是,你前日说的话却应验了。黑龙会和陆军部合作了几十年了,关系非常融洽,我们不可能看着黑龙会自生自灭。这样吧,你负责阻止山本权兵卫当选首相,陆军部保证今后对待黑龙会和笠原组一一视同仁。今后在日本,黑龙会和笠原组将平起平坐,如何?”

听完山县有朋的话,黑田村正心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又让主人给预料准了。黑田村正对这些政界大佬的想法感到哭笑不得,明明已经是千钧一发的危难时刻了,居然还能坐在这里不紧不慢的讨价还价。

“三位大人,中国有句俗话叫一山不容二虎,想必你们也听过。除掉黑龙会是我们的底线,这个条件达不到,其它的都没有必要谈了!”黑田村正很强硬,他边说边起身。

“三位大人,你们再好好想想,我先告辞了!”黑田村转身向屋外走去。

走了几步,黑田村正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又转回身来:“三位大人,你们以为黑龙会和陆军部还像以前那么关系密切吗?如今,海军部开出的价码比你们高,黑龙会自然要改换门庭了!你们知道吗,这次弹劾桂太郎首相的二百三十四名议员中,有九十八名都是黑龙会的人!”

黑田村正的话让山县有朋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知道黑龙会很有实力,但没想到尽然到了如此地步。如果黑龙会真的投向海军部,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另外,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五天后桂太郎首相内阁将会倒台,而且是以暴力形式被推翻的!”

“什么?”三县有朋等三人大吃一惊。

“不仅仅是桂太郎首相,包括三县大人您在内的整个陆军部都将成为打击对象!并且不出十日,山本权兵卫海军大将将会当选首相,高调组阁!”

看着黑田村正渐渐远去的背影,大隈重信和桂太郎转头看向三县有朋:“元帅,怎么办?”

三县有朋叹了口气:“现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就不信他们还能翻了天不成?”

二月十日,议会再次开会,不知从何而来得数万民众包围了议会,九十多名黑龙会的议员身别白色玫瑰徽章,在民众的欢呼声中进入议会大厅。于此同时,东京出现了有组织的游行,游行人群还袭击了报社和警察,动荡波及大阪、京都等大城市,形势极速恶化。

二月十一日上午,大正天皇发表讲话,希望维持政局稳定。

二月十一日下午,桂太郎内阁宣布总辞职。

……

“村正君,你赢了!”山县有朋满脸沮丧。

坐在山县有朋边上的桂太郎满脸死灰,组阁不到两个月就以这种方式被赶下台,让他成了日本政界的笑柄。桂太郎心有不甘,他心中对黑龙会已经恨之入骨。

黑田村正并没有说话,因为主动权在自己手里。当初,自己提出条件的时候,对方在不停地讨价还价。现在,该轮到对方提条件而自己讨价还价了。

“村正君,我们同意笠原组取代黑龙会,并会全力协助你的。”山县有朋开始了又一次的试探。

“你们的条件是什么?”黑田村正不动声色。

“把黑龙会连根拔起,让它永远无法翻身!”

“没问题!”

“阻止山本权兵卫组阁!”山县有朋恨恨道。

“晚了,山县大人!要在十天前还有可能,现在已经没有人能阻止他了!”

“那就想办法让他倒阁!”山县有朋退了一步。

“没问题!”

“山本权兵卫倒台后,让大隈重信组阁!”山县有朋知道经过此次之后,桂太郎已经没有再上台的机会了,所以他很明智地推出了大隈重信。

“没问题!”

山县有朋见黑田村正答应得很爽快,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怀疑:“村正君,说实话,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有多大能耐我是一清二楚的。尽管我不知道你后面的人是谁,但我知道这个人真的很厉害。我不想去刨根问底,只要合适,和谁合作都是一样的。我只想知道,你和你后面的人怎么才能让我们相信呢?”

“山县大人,您的意思我很明白,您是想看看我们的实力和能量吧?”

山县有朋点点头:“是这个意思,知根知底了合作起来才会更有诚意嘛!”

“没问题,山县大人,您出题吧!”黑田村正把皮球又踢给了山县有朋。

山县有朋沉吟片刻:“这样吧,反正你们在对付黑龙会之前,肯定是要先解决盘踞在神户的大岛组和山口组。如果,你能在一个月内解决掉大岛组和山口组,我就承认你们有资格和我们合作!”

山县有朋的这个考题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大岛组和山口组作为两个黑社会帮派,如果由政府取缔或军队围剿都能轻而易举的让它们烟消云散。可是,让另外一个黑社会组织去消灭它们,就有些难度了。就连在日本历史悠久、势力庞大的黑龙会,也不敢轻易对大岛组和山口组下手。山县有朋将这个难题交给黑田村正,并且还规定了一个月的期限,多少有些刁难的意思在内。

“没问题,山县大人,给我三天时间就足够了”黑田村正自信道。

“什么?三天?”山县有朋差点惊掉了下巴。

“三位大人,我告辞了,三天后的这个时间,我会再来拜访三位大人的,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三位大人一个圆满地交代!”黑田村正起身告辞。

看着黑田村正远去,大隈重信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这还是黑田家的那个纨绔子弟吗?都让人不认识了!”

“大人,如果他们做到了,我们真的要和他们合作吗?”桂太郎看着山县有朋。

山县有朋叹了一口气:“你说我们还有得选择吗?”

第六十八章 斩首行动

三天后,黑田村正如约而来。不过,这一次不是他一个人来的,他的身后跟着两个身穿和服的男人。

“三位大人,我们又见面了!”黑田村正主动向山县有朋等人打招呼。

“村正君,你很守时,不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山县有朋开门见山道。

“您先别急,山县大人,先让我给您介绍两个人!”黑田村正没有急着回答山县有朋。

“这位是笠原组驻神户头目大岛仓建!”黑田村正指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向山县有朋介绍道。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大岛仓建向山县有朋三人躬身。

“大岛仓建?大岛秀吉是你什么人?”山县有朋疑惑道。

“大岛秀吉是家父,不过他在两天前已经去世了!”大岛仓建脸上似乎看不出有悲痛的表情。

“什么?大岛秀吉去世了?就在两天前?究竟是怎么回事?”山县有朋大吃一惊,他用眼角瞥了一下黑田村正,黑田村正面无表情,似乎在听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是这样的,两天前家父突然犯心脏病不幸去世!大岛组有些头目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串通起来准备将我们兄弟几人全部除去然后自立门户,我的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全部遭到他们的毒手,就在他们准备加害于我的时候,笠原组的人出现了。笠原组将那些反叛的头目全部清除了,也算为我大岛家族报了仇。为了感谢笠原组,我率领大岛组加入了笠原组!”

听了大岛仓建如同故事一般的诉说,山县有朋也大概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肯定是黑田村正先安排人暗杀了大岛秀吉,然后收买了大岛仓建。为了以绝后患,索性将大岛仓建的几个兄弟一并除去。然后,由大岛仓建提出加入笠原组,再将提出反对意见的头目统统杀掉,大岛组就从此就消失了,而笠原组则多了一个驻神户头目。

事实上,山县有朋真的冤枉黑田村正了。黑天村正这些天一直和刘庆斌在东京,并没有去神户。解决大岛组和山口组只是按照事先预定的计划进行的,执行这样的任务对伊贺永植率领的白狼战士来说,实在称不上有什么难度。

大岛仓建介绍完之后,黑田村正又指着另外一个中年人介绍道:“这位是笠原组驻大阪头目山口春吉!”

“什么,你就是山口组组长山口春吉”山县有朋又吃了一惊。

“不,大人,您弄错了!现在已经没有山口组了,我是笠原组驻大阪头目山口春吉!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山口春吉谦卑的躬身,丝毫看不出曾经叱咤风云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山县有朋有些晕乎了。

“山县大人,笠原组实力超群,我心甘情愿带领山口组全体加入笠原组!”不待黑田村正答话,山口春吉直接回答了这个问题。

“就这么简单?”山县有朋疑惑地追问了一句。

“就这么简单!”山口春吉老老实实点头。

事实上真的很简单,直到现在,山口春吉想起两天前的所发生的一切,都觉得好像在梦里一样。

两天前,山口春吉接到了笠原组组长伊贺笠原的请柬,请他到神户最大的奈良酒店顶层会议室,有重要的事情面谈。山口春吉听过伊贺笠原的名字,他知道伊贺笠原是笠原组的组长。笠原组是半年前才发展起来的**组织,据说现在已经有了三千多人了。因为山口组和笠原组既没有什么冲突也没有什么往来,所以山口春吉对伊贺笠原也没有太多的关注。

山口春吉本来想拒绝伊贺笠原的邀请,可当他听说大岛秀吉也接到了邀请,就立刻改了主意。山口春吉决定无论如何他都要前去赴约,至少在气势上他不能输给大岛秀吉。当山口春吉带了十几个手下来到奈良酒店顶层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大岛秀吉也带着手下来了。两个人见了面怒目相对、剑拔弩张,似乎要把对方一口吞下去。

“咳!咳!”就在此时,有人咳了两声,然后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两位,稍安勿躁!笠原组长正在恭候二位呢,里边请!”说完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山口春吉和大岛秀吉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汉子立在他们面前。这个汉子内着白衬衣,扎着黑领结,衬衣外面是黑色西装,头上扣着着黑色礼帽,鼻梁上戴着一个很酷的墨镜,最外面还穿着一件黑色长风衣。不仅仅是这个汉子,走廊两侧背手站立的所有人都和这个汉子是一样的着装,不用问这些人都是笠原组的人。

俗话说人靠衣装,笠原组的这些手下穿着统一的服装,生生显出几分威严和冷酷,一看就是黑社会。山口春吉和大岛秀吉回头看看自己带来的手下,穿的五花八门,就像一群乞丐,顿时觉得矮了几分,也没有心情互相怄气了。山口春吉和大岛秀吉让众位手下在会议室外等待,他们各带了两名手下紧跟着黑衣大汉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很宽敞,这里并没有布置日本传统的榻榻米,而是采用圆形的会议桌。

面对大门而坐的伊贺笠原见二人进来,很有礼貌的起身鞠躬:“欢迎两位光临,我是笠原组的组长伊贺笠原,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山口春吉和大岛秀吉见伊贺笠原如此年轻,颇觉诧异。伊贺笠原说完话后,并不理会山口春吉和大岛秀吉,只是站直了身体,用目光来回的扫视着他们二人。山口春吉和大岛秀吉立刻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气场笼罩着,伊贺笠原的目光越来越锐利,犹如刀锋一般带给二人丝丝寒意。山口春吉和大岛秀吉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一种不祥地预感涌上心头。山口春吉和大岛秀吉同时转头向对方望去,他们俩没想到,几分钟前的生死对头此时竟然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二位,别客气,请坐!”伊贺笠原的目光变得缓和下来。

笼罩着山口春吉和大岛秀吉的气场突然消失,紧张的二人突然放松下来,差点一个趔趄摔到在地。

“不知笠原组长邀请我们二人所为何事?”发问的是山口春吉,他想赶紧搞清楚伊贺笠原的意图,尽快和他交涉,然后迅速离开。说实话,这个鬼地方他连一分钟也不想待

伊贺笠原见山口春吉和大岛秀吉狼狈的模样,心中不禁感慨:眼前的情形和主人预料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当初制定计划的时候,伊贺笠原对短时间内降服大岛组和笠原组,并没有多大的把握和信心。毕竟大岛组和山口组成立的时间要比笠原组要早的多,在神户已经经营得根深蒂固了。尤其是他们人数众多,大岛组和山口组加在一起有一万多人了。笠原组后面虽然有白狼道撑腰,可就是一万头猪站在那里让你砍也要花费很大的功夫。

伊贺笠原没有说出自己的担忧,但还是被刘庆斌捕捉到了他的不安。刘庆斌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最终把事情做成功比什么都强。他扔给伊贺笠原一份计划书,告诉他严格按照计划的步骤去做。伊贺笠原虽然心中有些不安,但是对刘庆斌的安排确是一丝不苟不打折扣完成了,这也要归功于这么多年形成的良好习惯。

伊贺笠原按照计划书的步骤,首先发请柬给山口春吉和大岛秀吉,根据刘庆斌的说法这叫斩首行动,可以兵不血刃的解决掉两个帮派。至于笠原组统一着装,也是刘庆斌的杰作。伊贺笠原看着自己的手下穿着统一的服装,精神焕发,让他觉得非常满意。伊贺笠原不知道刘庆斌怎么想出这套服装的,可刘庆斌心中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借鉴了后世香港警匪片中黑社会典型的服饰。另外,初次见面时给对方在精神上实施压迫,这也是刘庆斌事先安排好的。

伊贺笠原见山口春吉沉不住气首先发问,面上带着微笑:“既然山口组长问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这次请你们二位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大岛组和山口组加入我们笠原组,我会给二位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的!”

山口春吉和大岛秀吉听了伊贺笠原的话面面相觑,他们实在想不明白伊贺笠原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山口春吉看着伊贺笠原脸上带着充满自信的笑容,心中暗暗自忖:这个家伙要么是疯子,要么是隐藏着看不见得巨大实力,自己一定要小心应付。

大岛秀吉在神户做**老大已经许多年了,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放肆地对他说这样的话,就连黑龙会的首领内田良平也不敢。大岛秀吉不怒反笑道:“好,好,口气够大!只是不知你有什么实力,能让我大岛组心甘情愿地加入你们?”

伊贺笠原一本正经的点头道:“你问的好,如果换做是我,也会问清楚了之后才会做决定!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笠原组虽然成立的时间比较短,但是我们的实力可以说是超乎你想象的!”

“我倒很想知道你所说的超乎想象的实力是什么?”大岛秀吉不屑一顾道。

“两年前,日本各个山头的土匪被一股神秘力量全部剿灭了。还有,曾经在**上赫赫有名与黑龙会并驾齐驱的神阳会,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了。这些,都是我们的杰作。”

伊贺笠原所说的这这两次行动,都是他亲自参与过的,所以脸上充满了骄傲的神色。

听了伊贺笠原的叙说,山口春吉心头大震。伊贺笠原所说的这两件事情,别人不知道,但他却是一清二楚。因为他现在的手下,大部分都是伊贺笠原所说两次行动中的幸存者。如今,这些人都已经成为山口组的中坚力量。山口组之所以可以和大岛组相抗衡,全是依仗着这些亡命之徒。这些让山口春吉觉得非常强悍的手下,提起当年被剿杀的经过,到现在都是心有余悸,可见对方有多强大。

就在山口春吉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嚣张的声音传入耳中:“我不管你曾经干过什么,要我大岛组加入你们,想都别想!”

山口春吉不用看就知道说话的是大岛秀吉,他在暗暗替大岛秀吉担心的同时,偷眼向伊贺笠原看去。伊贺笠原似乎并不生气,他看也不看大岛秀吉,只是盯着山口春吉:“山口组长,不知你怎么决定?”

山口春吉没想到伊贺笠原居然会先问到他,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回答。

大岛秀吉见状,非常不满地对山口春吉说道:“山口春吉,我们以前的恩怨暂且放在一边。今天,我们应该联手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让他们瞪大自己的狗眼,看看在神户究竟是谁说了算!你要还是个汉子,就给我把腰杆挺直了!”

大岛秀吉的一番话说得山口春吉热血沸腾,他好歹也算一方霸主。正当山口春吉准备说出一番豪言壮语之时,他突然发现一抹杀机从伊贺笠原的眼中闪过,顿时又把他拉回到了现实当中,说出的话也变了:“笠原组长,这事有些突然,能不能让我先考虑考虑?”

伊贺笠原笑着对他点点头:“可以,完全没有问题!只是,我希望山口组长你考虑的时间可不要太长了!”

“山口春吉,你这个孬种,枉我以前还当你是条汉子呢!”

大岛秀吉的的怒骂使山口春吉羞愧地低下了头,他很委屈在心里嘀咕:我又没答应他,只是想先看看形势再说,我小心些有错吗?

听到骂声,伊贺笠原这才转过头向大岛秀吉看去,他嘴上挂着一丝诡异而残忍的微笑:“大岛组长,好威风呀!不知你是不是也需要考虑考虑?”

“瞎了你的狗眼,我大岛家族的人岂会卑躬屈膝?告辞了!”大岛秀吉说完,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猛地站了起来。

“大岛组长,你也太小看我笠原组了,如果任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笠原组以后还怎么一统日本**?”

伊贺笠原的话音刚落,身体腾空而起,左脚一点会议桌,身体如同离弦的箭一样直奔大岛秀吉的面门而去。

“找死!”跟着大岛秀吉的两个手下,是从近万人中挑出的佼佼者,岂是平庸之辈。二人见伊贺笠原直奔自己的首领而来,一声怒斥就要去拔武士刀。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突然血光乍现,大岛秀吉的两个手下武士刀只来得及抽出一半,人已经被斜劈成了四截。在场的众人包括山口春吉在内,谁都没有看清伊贺笠原的刀藏在哪里?更不知道他是如何出刀的?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如果不是地上的四截躯体和散落四处的内脏就在眼前,山口春吉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伊贺笠原死死地瞅着大岛秀吉,一字一顿道:“你很幸运,刚才有幸看到伊贺家族上忍施展的流星斩。”

说完,伊贺笠原慢慢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哼!别以为来这一手我就会怕了你了,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让大岛组加入你们,休想!”大岛秀吉虽然脸色苍白,但说话却也硬气。

“大岛组长,你的话只说对了一半,死你肯定是死定了。另一半你没说对,那就是你死后大岛组肯定还会加入笠原组的。如果你不信,那么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伊贺笠原拍了两下巴掌,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刚才引大岛秀吉和山口春吉进入会议室的那个中年汉子,带着几个手下走了进来。

“组长,有何吩咐?”

“外面的人都处理完了?”

“是的,组长!总共33人,全部处理了!”

听了伊贺笠原和中年汉子的对话,山口春吉知道自己和大岛秀吉带来的手下,已经被笠原组不声不响的干掉了。让山口春吉想不明白的是,这33人就在会议室的门外,怎么会被人收拾了连一点声都没有发出来。

伊贺笠原对中年汉子挥了挥手,中年汉子点点头转身对手下吩咐道:“把他捆起来!”

两个手下掏出绳索,不顾大岛秀吉的挣扎,很熟练地将他捆了起来!

“伊贺笠原,你不得好死……”

大岛秀吉的骂声刚出口,就被笠原组的一名手下重重击了一拳。大岛秀吉刚一张嘴,一块破布就被塞进了他的嘴中。

伊贺笠原看了看蜷缩的像虾米一样的大岛秀吉,对中年汉子吩咐道:“好了,可以先把大岛组的肥羊带上来,山口组的先别为难他们!”

“是,组长!”

片刻之间,四个人被推搡着进了会议室。他们一进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地上残缺不全的尸体,顿时呕吐起来。看着被推进来的四人,大岛秀吉的眼中现出惊骇之色。

山口春吉也叹了口气,他知道大岛秀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因为那四个人山口春吉也认识,他们是大岛秀吉的四个儿子。

伊贺笠原对中年汉子点点头:“开始吧!”

“是,组长!”

中年汉子从地上的尸体边捡起一把武士刀,走到最前面那个年轻人面前:“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替代你的父亲做大岛组的组长,然后带领大岛组加入笠原组。二是死!记住,我数完三声你必须作出决定,否则我就认为你选择的是死!”

面对中年汉子的是大岛秀吉的大儿子,他大概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听了中年汉子的话,脸上现出惊恐之色。

“一!”

大儿子看向大岛秀吉。

“二!”

大儿子转过头来。

“三!”

随着中年汉子手中的武士刀挥出,大岛秀吉的大儿子已经瘫倒在血泊当中。

看到大儿子的惨死,大岛秀吉双目血红,不停地扭动着身躯,想要挣扎出来,嘴里呜呜啦啦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中年汉子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走到了第二个年轻人面前。这个年轻人比刚才那个年纪小些,长得瘦瘦弱弱、白白净净的,和五大三粗的大岛秀吉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你和他一样,有两个选择,一是替代你的父亲做大岛组的组长,然后带领大岛组加入笠原组。二是死!记住,我数完三你必须作出决定,否则就由我来决定了!”

“不!”年轻人满脸惊恐。

“一!”

“父亲,救我,我不想死!”年轻人朝着大岛秀吉的方向大喊道。

“二!”

“父亲!……”

“三!”

年轻人的话音随着中年汉子数出的“三”以及同时劈来的刀锋戛然而止,他的脑袋已经被劈下,在地上滴溜溜乱滚。年轻人的眼睛还瞪得老大,似乎在埋怨中年汉子出刀太快。

“明明可以早点做出选择的,非要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中年汉子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

一边的大岛秀吉已经无力挣扎了,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角渗出了鲜血,顺着脸庞流下两道血痕,显得无比狰狞。

中年汉子走到了第三个年轻人的面前:“你有两个……”

“我愿意带领大岛组加入你们!”

中年汉子刚一张嘴,眼前这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就神经质一般大喊起来,声音凄厉而又嘶哑。中年汉子被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他抬眼看向伊贺笠原,伊贺笠原朝他点点头。

中年汉子对年轻人说道:“你想好了?想好了可就没有机会再后悔了!”

“我想好了!”年轻人像小鸡琢米般的连连点头,生怕中年男子会反悔。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大岛仓建!”

“好吧,大岛仓建,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大岛组的组长了!既然你做出了选择,那别人就没有再活着的意义了!”中年汉子狞笑道。

“不,我也愿意加入你们,别杀我!”最后仅剩那个年轻人还是个孩子,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

中年男子看了看那个孩子:“总有个先来后到吧,你晚了,只有去死了!”

说完,中年男子把手中的武士刀递给大岛仓建,然后指了指旁边那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你要活下去,他就必须死!看你的了!”

大岛仓建双手颤抖着接过了武士刀。

“不,三哥,你不能杀我!我们是亲兄弟呀!”那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带着哭腔大喊道。

“咣当!”听到自己亲弟弟的哭喊,大岛仓建手中的武士刀掉在了地上。

“一!”

中年汉子不合时宜地又开始数数了,不过还真管用,一下子把大岛仓建拉回到了现实当中,他又弯腰捡起了武士刀。

“二!”

大岛仓建歇斯底里的冲向自己的弟弟,一边哭喊着一边乱砍乱剁,状若癫狂,不一会男孩就没有了声息。

大岛秀吉看着自己儿子相互残杀的这一幕,心如刀绞,不仅口鼻和耳朵中也流出血来。

“大岛仓建,还有最后一个!”中年汉子指了指大岛秀吉。

大岛仓建木然转身看着自己的父亲,他的眼中不再有癫狂,有的只是漠然。大岛秀吉的怒视对他丝毫没有影响,他似乎不认识自己的父亲一般,走到大岛秀吉面前毫不犹豫地一刀将他的头颅砍下。

大岛仓建的冷酷不仅让中年汉子感到浑身发冷,就连山口春吉和伊贺笠原都打不禁了一个寒战。

“大岛仓建!我是笠原组的组长伊贺笠原!”一直没有说话的伊贺笠原突然对大岛仓建说道。

“是,组长!”大岛仓建进入角色非常快。

“你做的非常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笠原组驻神户的头目了!他们以后都是你的手下了!”伊贺笠原指了指中年汉子。

“大岛头目,很高兴能为您效劳!”中年汉子很坦然的向大岛仓建鞠了一躬,似乎刚才逼迫大岛仓建的并不是他。

“请多多关照!”大岛仓建似乎也遗忘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很好,大岛头目,你现在应该去召集大岛组的骨干们开会了!至于该怎么做,我想就不用我来教你了!我现在要和山口组长谈谈!”伊贺笠原直接对大岛仓建吩咐道。

“是,组长!我知道该怎么做,请你等我的好消息吧!”大岛仓建向伊贺笠原鞠了一躬,然后和中年汉子一道离开了会议室。

“真没想到,这个大岛仓建天生就是干黑帮的材料!你说是吧,山口组长!”看着大岛仓建离去的身影,伊贺笠原不禁感叹道。

“是,是!”山口春吉赶紧附和。

“哦,对了!我都忘了问了,山口组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伊贺笠原好像突然想起来一样询问着山口春吉。

山口春吉也赶忙装模作样道:“笠原组长,经过慎重地考虑!我决定带领山口组全体加入笠原组!”

“山口君,的加入,我现在正式任命你为笠原组驻大阪的头目!”

“谢谢组长的栽培和厚爱,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山口春吉很有分寸的向伊贺笠原表示了效忠。

想到这里,山口春吉狠狠摇了一下脑袋,似乎要把那些阴霾的记忆甩出脑袋。

山县有朋自然看得出山口春吉有难言的苦衷,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是“自愿”加入笠原组的。可这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也不想深究。既然笠原组按照自己的要求,证明了他们的实力,山县有朋也没有理由再拒绝和笠原组的合作了。

“村正君,我们的条件不变,我同意与你们合作了!”山县有朋表态道。

黑田村正摆摆手:“请稍等,山县大人,让我再补充两点!一是以一年为限,我们计划在一年内解决黑龙会,然后再让山本权兵卫内阁倒台,让大隈重信组阁。二是我们需要三重县知事的位置!不知山县大人意下如何?”

不用问,三重县知事的位置是刘庆斌为加藤森目准备的,这也是很早就在计划当中的事情。

山县有朋奇怪道:“三重县知事的位置没有问题,可为什么要浪费一年的时间对付黑龙会呢?有这必要吗?”

黑田村正微笑着说道:“山县大人,其实按照我们现在的实力,我们有把握在一个月内将黑龙会连根拔起。可是,为了减少杀戮,为了不刺激还在台上的山本权兵卫内阁和黑龙会的议员,避免因为他们的反扑而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所以我们决定采用温水煮青蛙的办法来对付他们!”

山县有朋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躲在暗处慢慢蚕食他们,等到最后再一击致命,让他们毫无反抗的余地?”

黑田村正点点头。

笠原组与陆军部元老山县有朋元帅,在和谐友好的气氛中达成了协议。

山县有朋目送着黑田村正带着大岛仓建和山口春吉逐渐远去的身影,转过头来对桂太郎和大隈重信说道:“黑田村正后面肯定有高人,韬光养晦,计谋百出,阴险毒辣,一击致命!幸亏我们是朋友,如果是敌人,那就太可怕了!”

第六十九章 浮出水面

一九一三年二月十九日,日本三重县甲贺村白狼道总部。

“不错,村正君,你做的很不错!以后你替我去和那些政客去打交道!”刘庆斌对黑田村正所取得的成绩很满意。

“主人,我只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做我该做的事情!”黑田村正诚惶诚恐。

刘庆斌也不计较,而是转向伊贺笠原:“笠原君,该给你排除的障碍,我都会为你排除掉的。如果笠原组再做不出成绩来,恐怕就不好交代了!”

“主人,你放心,如果再做不出成绩,我将以死谢罪!”伊贺笠原立了军令状。

“道真叔叔,明天我就要回中国了,白狼道的事情就烦你多费心了!有事情,我会发电报给你的!”刘庆斌又对伊贺道真叮咛道。

“主人,您放心,我会用心的!”伊贺道真见刘庆斌对他依然信任有加,心中颇为感动。

“好了,就这样吧!”刘庆斌对大家挥了挥手。突然,他瞥见了坐在一边的伊贺正雄:“等等,正雄君,你不是说得到了一些关于黑龙会的情报吗?前一段时间没顾上,趁我现在还有空,拿给我看看吧!”

“是,主人!”伊贺正雄没想到主人在安排完所有的事情以后,还要专门看他的情报,心中激动万分急忙转身走出屋子。

不一会,伊贺正雄抱着一沓资料走进屋来,歉意地递给了刘庆斌:“主人,情报部成立时间太短,人手紧张,所以获取的情报比较少!”

刘庆斌点点头表示理解,他接过那些资料开始翻看起来。

“啪!”刘庆斌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正雄君,你刚才对我说什么?”刘庆斌直愣愣的盯着伊贺正雄。

伊贺正雄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主人,我刚才说情报部成立时间太短,人手紧张,所以获取的情报比较少!”

刘庆斌对他说道:“去,快把伊贺道真和藤野佐佐木给我喊来,我有急事!”

“是,主人!”伊贺正雄不敢耽误,快步跑了出去。

刘庆斌激动地在屋里来回转悠,边转悠边搓着手,嘴里喃喃道:“原来是这样,难怪,难怪!”

就在这时,伊贺正雄引着伊贺道真和藤野佐佐木快速走了进来。

“道真叔叔,藤野先生,我宣布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你们必须坚决执行,明白吗?”

伊贺道真和藤野佐佐木很少见刘庆斌如此严肃的模样,知道事关重大,二人点点头:“放心,主人,我们一定会无条件执行的!”

“从现在开始,伊贺正雄和他的情报部只向我一个人负责。除了我以外,其它任何人都无权命令他!情报部要尽快扩编,伊贺正雄要人给人要钱给钱,任何人不允许阻挠,也不允许询问原因,只要他提出的要求全部都照准!听明白了吗?”

伊贺道真和藤野佐佐木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刘庆斌为何会这样做,这样会使伊贺正雄的实力和地位迅速上升。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对刘庆斌的命令还是会无条件执行的:“我们记住了,主人,您放心吧!”

刘庆斌又转向伊贺正雄:“不管你需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都会批准。总而言之,你要以最快的速度给我建立起最完善的情报系统。上到天皇今天吃了什么,下到北海道的粮店被哪个渔民抢了,你都要给我了解的清清楚楚。也就是说,在日本不允许有你了解不到的情报。你明白吗?”

伊贺正雄何尝不知道有多大权力就要担多大责任的道理,他跪倒在地:“主人,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以后,不管大小情报都要定期汇总后让我过目。如果有紧急情报,要随时告知与我!”

“是,主人!”

“好好干,你工作的好坏,对我们白狼道今后的发展至关重要!”

“主人,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了,你们下去吧!”

看着三人离去,刘庆斌又一次拿起那份情报细细看了起来。伊贺正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无意中从黑龙会得到的那份文件,居然会让刘庆斌如此激动。

刘庆斌之所以激动,是因为他通过黑龙会这份资料,知道了“钝刀”计划的来龙去脉和前因后果!

去年刘庆斌在上海破获假钞案时,无意中知悉了“钝刀”组织。打那以后,他一直在留意和查找这个神秘组织,可惜一直没有任何消息。而此时,他手中的材料却让这个神秘组织浮出了水面。难怪刘庆斌会那么着急让伊贺正雄迅速扩张情报部门,他已经充分意识到了情报工作的重要性。

根据材料显示,“钝刀”组织成立于1906年,组织的头目叫做明石正毅,是日本著名的情报专家明石元二郎的亲侄子。

“钝刀”组织并不是陆军部根据需要设立的,而是由明石正毅、内田良平和儿玉源太郎三人私自设立的。受到自己的亲叔叔传奇经历的感染,陆军少佐明石正毅多次向陆军部上书,自愿要求赴中国进行谍报和颠覆工作,可每次总是杳无音讯。就在他万分失望之际,黑龙会的内田良平找到了他。内田良平最初找到明石正毅的原因,只是想让他帮助孙文搜集满清政府的情报。早期孙文提倡狭隘的“民族建国主义”,积极对日本朝野人士游说,以中国革命后在长城以南建国,满蒙让给日本,作为日本援助中国革命的报酬。内田良平对孙文的建议很是动心,要推翻清朝政府,不仅需要武力、经费,更需要有详尽的情报,既有专业知识又有热情的明石正毅进入了内田良平的视线。仅凭他们两人的力量还是略显单薄。于是,内田良平和明石正毅又去拜见了当时任陆军总参谋长的儿玉源太郎大将。儿玉源太郎听了内田良平和明石正毅的来意后,三个人一拍即合。儿玉源太郎利用自己的职权,在陆军中秘密招募了五十名低级现役军官。同时命令日军中野间谍学校的五十名在校学员提前毕业,让这一百人退出现役,隐姓埋名听命于明石正毅。内田良平也招募了二百多名退役军人,又从黑龙会中抽调了二百多名骨干,交给明石正毅。黑龙会还为明石正毅筹集到了200多万活动经费,正式成立了“钝刀组织”。“钝刀”这个名字是内田良平起的,寓意为重剑无锋,希望该组织以钝刀逼人力量慢慢蚕食满洲乃至中国。

明石正毅将这五百人集中培训了半年,然后将他们带到中国。此时的明石正毅,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又有儿玉源太郎和内田良平的全力支持,正在他准备在中国大显身手的时候,天有不测风云,年仅54岁的儿玉源太郎大将却因脑溢血暴卒。这下明石正毅傻眼了,没有了儿玉源太郎的支持,明石正毅和他的“钝刀”组织成了没娘孩子。因为“钝刀”组织并没有在军部备案,所以明石正毅和“钝刀”组织成员想要再回到陆军已经没有了可能。在内田良平的鼓励和支持下,明石正毅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完成自己在中国的使命。

在中国的几年间,“钝刀”组织积极为同盟会和各革命党搜集情报、暗杀高官、购买军火。尤其是先后帮助孙文和同盟会策动过多次起义,可惜全都失败了。辛亥革命后孙文并没有打算回国,决定待在国外从外交方面做努力。孙文拒绝回国在欧美四处游说,最着急的就是明石正毅了。为此明石正毅一方面大造舆论,四处活动竭力推举孙文为临时大总统。另一方面再三打电报给孙文,让他尽快回国。当孙文突然接到了国内电报,告知自己被推选为了临时大总统,喜出望外的他兴致勃勃的从法国马赛启程回国,并与2013年1月1日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按理说,孙文当上了临时大总统,下一步只要做了正式大总统,就可以兑现当初的许诺,把满蒙让给日本,作为援助中国革命报酬,可明石正毅千算万算却漏算了袁世凯。由于南北议和成功,清帝溥仪退位后,袁世凯以全票取代孙文当选了临时大总统。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明石正毅哪能咽下这口气。

为此,明石正毅策划了对陈其美的刺杀行动,准备嫁祸于袁世凯。谁曾想被刘庆斌横插了一杠子,陈其美只是受了伤。后来,明石正毅决定孤注一掷,将部分的“钝刀”组织成员集中到北京。他策划了北京兵变,准备乘乱截杀欢迎团专使,造成南北对峙。没想到他的计划不仅被刘庆斌给破坏了,而且使得“钝刀”组织成员伤亡惨重。自此以后,明石正毅和“钝刀”组织就销声匿迹了,不知躲到哪里去舔伤口了。

根据黑龙会的这份资料显示,蛰伏了一年的“钝刀”终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活动。尽管资料中并没有提及“钝刀”新一轮的活动是什么,但刘庆斌却已经猜了个**不离十:肯定是刺杀宋教仁,以此为导火索造成南北战争,制造机会让孙文重新当上大总统。

在中国历史上,宋教仁刺杀案是个重大历史事件。宋教仁在上海沪宁车站遇刺,两天後去世。在后世,刘庆斌每每读到这一段历史,总想不明白精明的袁世凯为什么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居然是“钝刀”组织精心设得一个局。这个局设计的非常巧妙,让袁世凯无法解释,就算解释了也没有人会相信。

“既然让我知道了你的阴谋,还想轻易得逞?没门!我就和你飙上了,咱们走着瞧,哼哼!”刘庆斌一想起中国历史上那么多年的军阀割据和民不聊生,全是拜这个“钝刀”组织所赐,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主人!”就在刘庆斌思考着怎么和“钝刀”组织一较长短的时候,伊贺纳言轻轻走进屋内。

“哦,纳言叔叔,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刘庆斌见伊贺纳言欲言又止的模样,很是奇怪。

“主人,是这样的。我们马上要回到中国了,为了加强对主人的安全保卫,我又重新组建了白狼卫队!我想请主人过过目,顺便和卫士们见个面!”

在蒙古平叛时,刘庆斌曾经有一只白狼卫队,在平叛中白狼卫队有了不小的伤亡,回到日本后白狼卫队就解散了。因为不久后刘庆斌还要回到中国,负责刘庆斌安全工作的伊贺纳言为了确保刘庆斌的绝对安全,他和伊贺道真、小原十四郎、伊贺正雄一商量,决定重新组建一支白狼卫队,跟随刘庆斌去中国。

“纳言叔叔,有这个必要吗?我觉得有你跟着我就足够了!”刘庆斌觉得伊贺纳言有些小题大做了。

“主人,您不是经常对我们说小心无大错吗?我这也是以防万一嘛!”伊贺纳言生害怕刘庆斌给他否决了,赶紧说起了大道理……

“有多少人?”

“四个头目,五十名卫士,共五十四人!”

“太多了吧?这么多人前呼后拥,这对我行事很不方便呀!”刘庆斌皱起了眉头。

伊贺纳言见刘庆斌皱起了眉头,赶忙解释道:“主人,这五十四人一般只有两名头目跟着我们,其余的人都乔装以后分散在我们周围很远的地方,不会影响主人行事的!一旦有了危险,跟着我们的两个头目会以最快的速度召集卫队前来护卫的!”

刘庆斌听了勉强同意:“那好吧,就按照你的安排吧!见面就算了吧,我现在还有事呢!”

“是,主人!”伊贺纳言答应一声就往屋外走去。

“纳言叔叔,你等等!”刘庆斌见伊贺纳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他突然改了主意:“卫士们在哪里?我还是随你去见见他们吧!”

“是,主人,他们早已经在屋外列队好了!”伊贺纳言像个孩子般的喜笑颜开。

果然,一出屋门,刘庆斌看见了排列得整整齐齐的白狼战士。站在最前面的四个人刘庆斌都认识,那是最早的伊贺村幸存的三十八个孩子中的四个。

“刘大见过主人!”

“刘二见过主人!”

“刘三见过主人!”

“刘四见过主人!”

四个人依次出列向刘庆斌行了军礼。

刘庆斌惊愕的看向伊贺纳言,伊贺纳言赶忙解释道:“主人,这是我的主意!为了方便主人在中国的活动,我们所有人都起了中国名字!以后,主人可以直接称呼我为刘纳言!”

刘庆斌这才恍然大悟,他点点头:“不错!不错!刘纳言!”

“是,主人!”

“你的这个主意不错!”想了想,刘庆斌接着说道:“等一会,你去和道真叔叔他们说一声,今后凡是要去中国的人,都必须要有自己的中国名字,而且都要和我一样姓刘,明白吗?”

“是,主人!”

“对了!”刘庆斌似乎想起了什么:“这些卫士的中文怎么样?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中文不过关,我是一个都不会要的!”

“主人!你放心,在咱们白狼道,几乎人人都会说中文。我在挑选卫士的时候,尤其把中文流利作为第一个条件!这些人的中文一点问题都没有,不仅如此,而且他们好些人还会说中国的地方方言呢?”

刘纳言这点倒没有说错,在白狼道中,不会说中文简直就无法生存。必须会说中文已经成为了白狼道不成文的规矩。当然这都要归功于刘庆斌,“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上行下效,白狼道中学习中文已经成为了一种时尚。

“哦,这我倒要考考你们!”刘庆斌颇有兴趣。

……

一番考校下来,白狼卫队的中文让刘庆斌觉得无可挑剔,包括地方方言也学的惟妙惟肖。尤其是刘三一口纯正的河南话,刘庆斌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还真以为他是河南人呢。估计就算是地道的河南人来了也无法找出他的破绽。

刘庆斌对这些白狼卫士真的很满意,他扫视了一圈这些白狼战士,大声说道:“你们能从几万人中被挑选出来,说明你们都是佼佼者。为了区别你们和别的白狼战士的不同,我再赋予你们一个特殊的称号。从今天开始,白狼卫队有了新的名字---‘狼牙’,你们都是‘狼牙’中的一员!”

刘庆斌的话似乎有魔力,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五十四名白狼战士,不,现在应该叫狼牙成员,就见五十四名狼牙成员胸膛挺得更高了,身板站的更直了,眼睛更亮了,心气更高了,神色更加冷峻了。

沉默片刻,刘庆斌接着说道:“记住,狼牙是白狼战士的最高荣誉,希望你们用生命和鲜血去捍卫这个神圣的称号!”

……

?

山县有朋的这个考题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大岛组和山口组作为两个黑社会帮派,如果由政府取缔或军队围剿都能轻而易举的让它们烟消云散。可是,让另外一个黑社会组织去消灭它们,就有些难度了。就连在日本历史悠久、势力庞大的黑龙会,也不敢轻易对大岛组和山口组下手。山县有朋将这个难题交给黑田村正,并且还规定了一个月的期限,多少有些刁难的意思在内。

“没问题,山县大人,给我三天时间就足够了”黑田村正自信道。

“什么?三天?”山县有朋差点惊掉了下巴。

“三位大人,我告辞了,三天后的这个时间,我会再来拜访三位大人的,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三位大人一个圆满地交代!”黑田村正起身告辞。

看着黑田村正远去,大隈重信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这还是黑田家的那个纨绔子弟吗?都让人不认识了!”

“大人,如果他们做到了,我们真的要和他们合作吗?”桂太郎看着山县有朋。

山县有朋叹了一口气:“你说我们还有得选择吗?”

第七十章 天大的事

刘庆斌和蒋志清站在船舷上,看着上海码头在眼中越来越清晰,刘庆斌转头笑着对蒋志清说道:“二哥,为了给大哥、三哥和四哥一个惊喜,这次回国我没有给他们打招呼!到时候,我们俩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

“一年多没见到大哥他们了,真的很想念呀!”蒋志清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

五兄弟见了面自然少不了诉说离别之情,三天之后,刘庆斌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刘庆斌离开上海已经一年时间了,虽然经常以电报联系,但是毕竟有些事情了解的还不是那么清楚。这次回国刘庆斌有一件谋划了许久的大事要办,所以在他来上海之前已经分别给梁启超、张寿增发了电报,让他们赶到上海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一九一三年三月二日,上海百老汇路,刘庆斌宅院前堂客厅内。

“梁先生,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张寿增,现任蒙古自治省政府秘书长!”刘庆斌指着张寿增对梁启超介绍道。

就在梁启超打量张寿增之际,刘庆斌又给张寿增介绍起梁启超:“老张,这位是梁启超先生。”

“梁先生好!”张寿增很有礼貌的向梁启超做了一个揖,不待梁启超答话接着说道:“其实,我早就见过梁先生了!早年,我曾就学于京师俄文学堂专修俄文,所以有幸目睹了先生风采。”

梁启超是京师大学堂的创始人之一,也算是张寿增的师长了。

“张先生好!”梁启超回了个揖,然后转过头对刘庆斌愤愤道:“刘公子,我们相处的日子也不短了,你怎么还把我当做外人呢?”

刘庆斌莫名其妙:“没有呀,梁先生,我怎么会把您当做外人呢?”

“还说没有?那我问你,你叫他什么?”

“老张呀!”

“那你叫我什么?”

“梁先生呀!”

“为什么他是老张,而我却是梁先生呢?这不是把我当做外人是什么?”

“这个……”刘庆斌愣了愣,接着会意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就叫你老梁了!”

“这就对了!”梁启超像个孩子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好了,老梁,老张,咱们言归正传!我有一件天大的事情要和你们商量!”刘庆斌招呼二人坐定一本正经道。

梁启超和张寿增两人侧耳倾听。

刘庆斌递给他们一人一本小册子:“老梁,老张,不管你们有什么想法都先忍住,看完了再说!”

梁启超和张寿增点点头,各自开始翻看手中的小册子。刘庆斌端着一杯茶水,在那里悠闲地品着!

终于,梁启超和张寿增看完了小册子,满脸通红地望着刘庆斌,就像两个小学生面对老师那般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刘庆斌见状,哈哈一笑:“我说的没错吧,是天大的事情吧?怎么样感受如何?”

刘庆斌给梁启超和张寿增二人的小册子的名称为《在中国成立特区的构想》,这是他结合后世香港和澳门特别行政区以及深圳经济特区的模式搞出来的一个大杂烩。

梁启超听了刘庆斌的一席话,浑身激动地不住颤抖,他看了看张寿增,见他虽然也有一丝激动,但却面色如常,不似自己这般把持不住,不觉奇怪道:“老张,你以前听说过这些?”

“没有,我和你一样今天是第一次听说!”张寿增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我都是文人,我相信你对中国未来的走向也是有过思考的,为何你听了刘公子这一番前无古人理论,居然会无动于衷呢?”梁启超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张寿增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刘庆斌一眼:“原因很简单,早在去年的时候,我就知道刘公子不是一般的人,我亲眼见证他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所以,今日听公子这一番理论,虽然惊异却也在意料当中。不仅如此,我坚信公子在今后还会创造更多的奇迹!”

“老张,说实话,论起对刘公子的了解,我远不及你,受教了!”梁启超深深地向张寿增一躬。

饶是刘庆斌的脸皮再厚,这会也有些脸红,他赶忙打断二人:“我说老梁、老张,现在我给你们的只是一个设想,具体作就靠你们了。从现在开始,我给你们十天时间,把设想变成可行的方案,我要拿到大总统那里去让他审批呢!”顿了顿,刘庆斌又说道:“特区就设在琼州和赣州,名字就叫琼赣特区!”

梁启超不解:“特区为何要设在两个不搭界的地方呢?”

刘庆斌解释道:“如果仅选择内陆或沿海地区进行实验,结果代表性不强,一定会有失偏颇。而选择一个内陆和沿海地区同时进行实验,实验结果的针对性和可作性就强了许多。我计划把琼州变为最大的对外进出口基地,而把赣州变为国内最大的贸易集散地。赣州有丰富的钨矿,琼赣特区的创立和发展没有任何经费资助,几乎可以算是白手起家。有了这些钨矿,至少可以为特区创些外汇。”

梁启超接着问道:“刘公子,你怎么知道袁大总统一定会批准你的计划呢?”

刘庆斌微微一笑:“所以,我们有分工呀。你们的任务是制定方案,我的任务是使方案顺利通过!我们各司其职!”

梁启超还要再问,张寿增在一旁道:“我说老梁,你就放心吧!公子说有办法他肯定就有办法,你就拭目以待吧!”

……

刘庆斌来到了李平书的家中的时候,朱葆三和虞洽卿早已在李平书家中等候刘庆斌了。朱葆三代表民生公司向大股东刘庆斌汇报了公司的经营情况,刘庆斌不置可否,而是直接向三人告知了他准备设立琼赣特区的想法。果然,刘庆斌说完之后三人都陷入了沉思当中。

最终,还是朱葆三发了话:“不知刘公子你准备如何安排民生公司!”

刘庆斌早已经想好了:“三个方案你们选!第一,我退股,你们收购,以后民生公司和我没有关系!第二,你们退股,我收购,以后民生公司和你们没有关系!第三,把民生公司一些不适于个人发展的产业移交给特区政府,作为补偿,特区政府将民生公司当作战略合作伙伴,在特区开发中给予政策优惠!”

朱葆三等人听了刘庆斌的话,不由思量起来。让刘庆斌退股,那是不可能的。如果说当初成立民生公司他们三人还抱着半信半疑的想法,那么现在他们对刘庆斌已经是深信不疑了。他们都是生意人,不相信花言巧语,只相信事实。现在的事实就是民生公司已经成为全国盈利能力最强的公司了,更何况还有刘庆斌为他们分析的在世界大战中大发战争财的大饼在等着他们呢,他们怎么能让刘庆斌退股呢?他们退股也是不可能的,这和刘庆斌退股没什么区别。那就只有第三个选择了,移交一些产业给特区政府,然后做特区政府的战略合作伙伴,听上去不错,只是他们还有些疑虑,不知这是不是一种巧取豪夺?

“琼赣特区在琼州将要建设四个全国最大的港口,进出口量将是现在上海的十倍以上!”在朱葆三等人沉默之际,刘庆斌像是在自言自语:“港口附近的地价、房价、物价都将会大幅上涨!”

朱葆三等人眼睛一亮。

“特区政府允许私人成立轮船公司进行远洋贸易,并给予优惠政策!”

朱葆三等人的眼睛更亮了。

“特区政府将会在赣州建立全国最大的贸易集散地,到时候赣州的商铺将会寸土寸金!赣州和琼州将会进行大规模的基础建设,需要国内外更多地公司参与其中,特区政府将会建立自己的银行,发行特区货币……”

“不用说了,刘公子,我们同意您的第三种方案!”

“那好!三位前辈,我还有一个想法,想和各位商议一下!”刘庆斌接着说道。

“公子请讲!”

“根据你们三人的情况,我是这样的考虑的。李老从商多年,又在上海军政府中担任过市长,此次就和我一起去特区政府任职,专门负责民政事宜!”刘庆斌首先对李平书进行了安排。

“感谢公子的厚爱,我定当不辱使命!”李平书对刘庆斌的安排非常满意!

“虞老,今年上海可能要变天,你尽快脱离民生公司的日常经营,牵头在上海成立商会,由你任商会会长。民生公司要作为上海商会的龙头,而商会要撑起上海经济半边天,取得话语权!”刘庆斌意味深长的对虞洽卿说道。

虞洽卿惊异道:“刘公子,您的意思是陈督军他……”

刘庆斌点点头:“以后不管谁来主政上海都没关系,上海必须要由青帮和商会说了算!我会让青帮加强和商会的配合,没有青帮和商会的支持,谁在上海都将寸步难行,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为上海谋福祉!虞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放心,刘公子,我会尽快建立商会,保证把上海经营得水泼不进!”虞洽卿信心满满,让他搞一个经济独立王国,这对他既有吸引力又是一个挑战。

“朱老,这民生公司就全靠你一个人经营了,本来公司业务一直就是由你来负责的。今后,民生公司不仅仅只是一个公司了,而是上海和特区的纽带,同时也是中国政治和经济的风向标!我的计划是在五年内,民生公司的总资产达到五亿元!”刘庆斌对民生公司的期望很高。

“斯!”朱葆三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注册为一千万元的公司,在五年后资产会升值50倍,做了一辈子生意的朱葆三想都不敢想。

刘庆斌见状笑着说道:“朱老,你放心,我绝对不是说笑。我们碰上了一个发财的大好时代,只要按照计划去做绝对没有问题,民生公司的总资产达到五亿元只是我最保守的估计!”

朱葆三被刘庆斌的自信感染了,他也笑呵呵的说道:“你放心,刘公子,我会按照计划去做的!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证到如此宏大的经济奇迹,我老头子死而无憾了!”

“对了!李老,你准备一处宅子,然后再组织一些得力助手,!从明天开始,我要在《迷津报》发广告,招揽天下精英。特区那么大,我们白手起家,刚开始最缺的就是人才。李老你可要做好这发现千里马的伯乐呀,三百六十行的人才我们都要!”

“我明白,刘公子,我这就去安排!”李平书进入角色非常快!

第七十一章 引导民意

三月三日,上海租界孟神父路一百二十七号,《迷津报》编辑部。

“笃笃”《迷津报》总编室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总编辑黄世仲头也没有抬一下。

门开了,只见一个人走了进来,也没有说话,就坐在了黄世仲对面的沙发上。

“不知您……”黄世仲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向上推了推眼镜,开口准备询问眼前之人的来意,却突然愣住了!

“黄总编,一年没见了,你可是风采依旧呀!”来人笑嘻嘻的看着黄世仲。

“刘……老板……”黄世仲结结巴巴道。

“你这是怎么了?一点也不像当初那个意气风发、叱咤风云的黄总编了!还是叫我刘公子吧!”刘庆斌不满意道。

“是,刘公子!”黄世仲略略有些恢复正常了!

“黄总编,把你那个叫凌晨的徒弟喊来吧!你不是经常在信中夸他吗?我可要考校考校他,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会把他带走,今后让他挑大梁!”刘庆斌直接对黄世仲吩咐道。看着黄世仲拿起了手中的电话,刘庆斌对他补充了一句:“最好别和他提前打招呼,就当我是普通客户!”

“黄总编,您找我!”凌晨和黄世仲打招呼道。

“凌晨呀,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刘公子!”黄世仲起身向凌晨介绍道。

凌晨这才看见了坐在沙发前的刘庆斌,他很有礼貌道:“很高兴见到你,刘公子!”

刘庆斌点点头,然后看向黄世仲:“黄总编,我能问凌副总编几个问题吗?”

黄世仲很客气地微笑道:“刘公子,没有问题,您请随便问!”

凌晨惊异地看着自己的师傅,平时黄世仲虽然不是盛气凌人,但至少是不苟言笑。今天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黄世仲不仅对面前的小孩如此客气,而且还谈笑有加。

刘庆斌看着凌晨:“凌副总编,我想知道《迷津报》的办报宗旨是什么?”

“刘公子,《迷津报》的办报宗旨是开启民智、顺应民心、引导民意。”凌晨回答道。

“不错!那再请问《迷津报》开启民智,开启的是哪些民的智?”

“应该是广大没有知识的普通百姓。”凌晨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没错,确实应该给广大普通百姓普及知识,让他们明白道理!但也不可偏颇,有些有知识的人也应该给他们开开智,君不见阻碍社会发展的人很多都是有知识的人。比如说,现在的保皇党,哪个不是饱学之士?”刘庆斌的话让黄世仲和凌晨若有所思。

刘庆斌接着问道:“顺应民心,请问凌副总编辑,何为民心?”

“这……”凌晨被问住了,虽然天天把民心挂在嘴上,但真要说明白却却也不容易。

见凌晨望向自己,刘庆斌双手一摊:“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正确答案,这个问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让我来看,所谓民心就是顺应老百姓想过上好日子的美好期望!”

刘庆斌不待凌晨思考接着说道:“好了,民心暂且放放。咱们来说说引导民意,作为一个办报人,你认为报纸应该如何引导民意,应该把民意引向何方?”

刘庆斌问完话,见凌晨张嘴就要回答,赶紧摆摆手阻止道:“你先别急,这次我举个实例,你根据实例来具体回答,如何?”

“没问题,刘公子!”凌晨很有信心。

刘庆斌微笑着继续问道:“凌晨副总编,今年年初国民党国会选举获胜的事情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国民党在选举中得到三百九十二席,民主、共和、统一三党得票总数,不及国民党票数的三分之二,国民党大获全胜!”

“那据你估计,下一步中国政局走势将会如何?”

“宋教仁将会组建清一色的国民党政党内阁!”凌晨毫不犹豫道。

“那好,我所举的实例就是从这里开始,下面你要认真听,同时要认真思考!”刘庆斌满脸严肃道。

“您请讲,刘公子!”凌晨信心十足

“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在这个时候宋教仁突然被刺杀了,将会怎么样?”

黄世仲和凌晨两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刘庆斌怎么会有这种假设呢?

“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应该如何引导民意?又把民意引向何方呢?”刘庆斌问完以后,起身就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住了,转身对黄世仲问道:“我之前安排让你把《迷津报》所有的版面都给我空出来,没问题吧?”

“已经空出来了,这两天都按照您的意思,整版就打了‘招聘’两个大字。”黄世仲点头道。

“那就好,等会李平书李老会来找你商量广告的事情,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不要问为什么!”

“我知道了,刘公子!”黄世仲点点头。

“还有,你可以抓紧时间辅导一下你的徒弟,以后恐怕辅导不了几次了,说不定见面都难呢。明天这个时间我会再来的,希望你们俩别让我失望!”说完,刘庆斌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刘庆斌出了门,凌晨这才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僵硬,似乎是太紧张的缘故。三月的天气还带着少许的寒意,不经意间凌晨发现自己不仅额头渗出了汗珠,而且连背后也湿透了。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转头问道:“师傅,这个刘公子何许人也,竟然如此大的威势?”

“刘公子叫刘庆斌,当年曾经率部攻克杭州府和江南制造局,改造新青帮,智破假钞案,平剿蒙古叛军。孙文先生称他为革命精灵,各国驻沪大使称他为东方精灵。”黄世仲对刘庆斌如数家珍。

“哦,难怪呢!小小年纪,居然是个传奇人物!”凌晨恍然大悟。

凌晨突然一转念,又对黄世仲说道:“不对呀,师傅!就算他是个人物,你也没必要对他如此客气!这不是你的风格呀!”

“没办法,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

“他就是《迷津报》的老板,是你我的东家!”

“什么,他就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凌晨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先别管别的事情,赶紧想想老板留的考题!他明天可是还要来的!”黄世仲满脸苦色。

凌晨这才想起刚才刘庆斌还给他留下了一道题,于是也开始苦苦思索起来。

不想不知道,细细一想吓一跳,顺着宋教仁被刺杀的思路想下去,中国居然会有内乱的危险,两人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立刻没有了着落。

就在黄世仲和凌晨苦苦思索之际,刘庆斌悠哉悠哉的来到了德国大使馆。

“你好,刘公子,我们又见面了!让您久等了,请见谅!”德国驻上海领事馆总领事纽尔斯满脸笑容的出现在会客厅门口。

“纽尔斯总领事,我也很高兴见到您呀!”刘庆斌用德语回应。

坐定之后,刘庆斌开门见山:“纽尔斯总领事,按照我们中国话来说,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您看看这个!”

说完,刘庆斌递给纽尔斯一本册子。纽尔斯接过认真看了起来,看完之后满脸严肃道:“刘公子,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必须报告皇帝陛下,由皇帝陛下做决定!”

“我就是这个意思,希望纽尔斯总领事尽快发电报报告德皇。如果你不能及时回话给我,我可要去找威尔士总领事和摩西总领事了,我想他们会我的提议感兴趣的!好了,纽尔斯总领事,不打扰你了,我先告辞了!”刘庆斌微笑着向纽尔斯总领事告别离开。

纽尔斯总领事的确效率很高,刘庆斌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把电报发到了德国。

……

“师祖,我来了!”刘庆斌召见,杜月笙跑得飞快。

“小杜,你来了,坐!”刘庆斌朝着杜月笙点点头,也不知怎么回事,每次刘庆斌见到杜月笙都会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或许是杜月笙在后世的名声太响的缘故吧。

“不坐了,师祖,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杜月笙弯腰道。

“从现在开始,你把手头所有的事情都放下,专心做一件事情!”刘庆斌很慎重的对杜月笙吩咐。

杜月笙做出认真聆听状。

“你在青帮专门成立一个组织,任务是打听消息,收集情报,名字就叫做采风处!经费由虞洽卿的上海商会提供,你直接和他联系。人员你可以在青帮内挑选,不仅要伶俐,关键是要忠心和嘴严!别的要求我没有,我只希望在上海没有采风处打听不到的消息,并且采风处只对我一个人负责!你明白吗?”刘庆斌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放心,师祖,我会尽力做好的!”杜月笙向刘庆斌保证道。

“好,你去吧,别让我失望!”刘庆斌点点头。

第二天,当刘庆斌再次来到《迷津报》总编辑室的时候,黄世仲和凌晨早已经在等待刘庆斌了。

刘庆斌终于看完了凌晨准备了一夜的方案,他把方案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端起了茶碗不动声色的看着两眼熬得通红的黄世仲和凌晨:“我知道你们昨夜熬得很辛苦,但是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你们,你们的方案在我看来不合格!”

黄世仲和凌晨对望一眼,继续看着刘庆斌。

刘庆斌轻轻地嘬了一口茶,然后说道:“舆论引导要巧妙,不能让人看出痕迹,更不能有生拉硬拽之嫌,否则会适得其反。我打个比方或许你们就会明白了,好比写一首关于春天的诗,满篇不出现一个春字,但却字字春光荡漾,这就是一种意境!”

刘庆斌已经离开很久了,可黄世仲和凌晨却浑然不觉,依然怔怔的站在那里。

半晌,凌晨终于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黄世仲:“师傅,老板以前也是报人吗?似乎他对办报很有心得,句句说的都在理!”

黄世仲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对凌晨说道:“先别感慨了,赶紧干活吧!你没听老板说了吗,明天他还会再来的!”

凌晨痛苦地拍了拍脑袋:“天呐!这可要了命了!”

就在刘庆斌离开《迷津报》报社的时候,他恐怕没有想到,远在万里之外的德国,有三个人正在谈论着自己。他交给纽尔斯总领事小册子上的内容,此时已经一字不落地摆在了德意志帝国皇帝威廉二世的案头。

威廉二世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位重臣:“霍尔维格首相,毛奇将军,具体情况你们都清楚了,不知你们二位意下如何?你们说说,这个刘庆斌究竟想要干什么?”

威廉二世面前的两人分别是德意志帝国首相特奥巴登·冯·贝特曼·霍尔维格和总参谋长赫尔穆特·冯·毛奇

霍尔维格首相首先说道:“皇帝陛下,帝国驻上海总领事纽尔斯和胶州湾总督瓦德尔克曾经向帝国政府专门写了报告,详细介绍过刘庆斌。这个人年纪虽然很小,但却极具战略眼光。他的这份合约我仔细看过多遍,合约的内容基本上都是有利于帝国的。而我们需要做的,只是派一些专家援助他所谓的琼赣特区的建设!他这么做要么是有什么阴谋,要么就是刻意在向我们示好,而从目前各方面的情况来分析,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大一些!”

威廉二世听了霍尔维格首相的分析,点了点头。

毛奇总参谋长也点头道:“皇帝陛下,我的意见和首相大人是一致的。合约上所说的赣州我是知道,那里的确蕴藏着丰富的钨矿。帝国极其缺乏钨矿,如果我们仅仅只需要派出一些专家支援他们,就能得到大量价格低廉、质量上乘的钨金属,将会极大地促进军工产业的发展,这对帝国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依我看,这个刘庆斌的确是在向我们示好,他开出的这个条件,英、法、美等国如果知道了,也会为之心动的。”

威廉二世看向二人:“你们二位的意见是同意和他签约了?不过,这个刘庆斌的胃口可真的不小,他列出的名单你们也看了,有名有姓的专家二十五人,加上其他各个领域专家,总共要两百多人呢。”

霍尔维格首相笑道:“陛下,其实他需要的这些人,完全可以不通过我们就能得到。要知道他可是为这些人开出了年薪一万马克的高价,仅薪水一项他一年就要支付两百万马克。这个价格无论放在哪个什么地方,抢着去的人都会趋之若鹜的。”

毛奇总参谋长满脸凝重对威廉二世说道:“陛下,刘庆斌做出的日本将会对帝国胶州湾驻军发动进攻的推断,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毕竟胶州湾离帝国本土实在是太远了。为了以防万一,我建议陛下可以同意和刘庆斌签订协议。”

威廉二世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好吧,我将授权纽尔斯代表帝国和刘庆斌签订协议,自琼赣特区成立之日起开始生效!霍尔维格首相,你去尽快物色人选,一定要各个领域最优秀的专家。既然别人已经向我们示好了,我们也要做出相应地回应!”

“是,陛下!”

第三天,刘庆斌再次来到《迷津报》报社。

“不错,非常不错,很有进步,你们不愧都是优秀的报人!”刘庆斌看了黄世仲和凌晨的方案赞不绝口道。

黄世仲和凌晨终于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可是,刘庆斌紧接着说的一句话,让二人的笑容又凝固在了脸上。

“这第一步完成的不错,下面接着进行第二步,根据情报,这个刺杀案是日本人谋划的。但是,我们并没有证据,你们继续根据这个条件完善你们的引导方案……”

第四天,《迷津报》报社。

“不行,这样的舆论引导太生硬、太直接,还容易引起日本当局的不满。在报纸中不要直接亮出自己的判断,而是要让读者从中做出自己的判断,而这种判断又是我们所需要的……”

第五天,《迷津报》报社。

“拜托二位,你们再多动动脑子好不好!舆论引导的方式固然很多,可你们应该去选择那种既简单又管用的方式,这样才会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的。你们忘记了一直在连载的《福尔摩斯探案》了吗?既然读者喜欢,你们何不满足一下读者这种探究真相的好奇心呢,让读者也过把侦探瘾,何乐而不为呢……”

第六天,《迷津报》报社。

“有进步,但这还不够!这样吧,我写了几篇文章,你们替我润色一下,后期地策划就围绕着我的这几篇文章再做文章,一定要形成强大地舆论优势!”说完,刘庆斌递给二人一叠稿纸:“这五篇文章是可是有顺序的,逐渐由浅入深。你们的任务就是模仿福尔摩斯探案的模式,一步一步把读者的注意力全部引导到最后一篇、也就是第五篇文章上去,读者自然会做出自己的判断!这件事情很重要,关系到是否可以避免一场有可能爆发的内战!如果这次的策划做成功了,你们就会明白什么叫做引导民意,也就达到了引导民意的最高境界了……”

当刘庆斌的身影再次消失在门外的时候,凌晨有些迷糊了,他看向黄世仲:“师傅,老板这是在出题考验我们吗?我怎么觉得和真的一样!”

黄世仲也很无奈:“我和你有同感,但现在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我们不能早些让老板觉得满意,老板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师傅,你说的有道理,还是让我们拜读一下老板的大作吧!”凌晨凑到黄世仲面前,指了指他手中的稿纸。

黄世仲点点头,赶忙和凌晨一起翻看刘庆斌留下的几篇文章。

第七十二章 金融奇才

刘庆斌回到住处,杜月笙早已经在等候他了:“师祖好!”

“小杜,你来了,走,屋里说!”刘庆斌对他点点头。

“是,师祖!”

进屋后,刘庆斌坐定看着杜月笙。

“师祖,我向你汇报一下采风处的组建情况!”杜月笙开门见山道。

“嗯,你说吧!”

“人员已经招了二百多人,都是青帮中人,个个聪明伶俐,而且处事都比较谨慎!采风处的组建经费虞会长也足额拨给我们了,现在有一个问题想要请师祖明示!”

“你说!”

“采风处成立以后是和青帮在一起还是单独办公呢?”杜月笙终于问出了这个让他头疼不已的问题。

“这个问题我早就替你考虑过了,我已经单独给采风处找了一处不错的办公地点!过几天我就要离开上海了,等我走了以后,你们就可以搬进去了,以后采风处单独办公,彻底从青帮里面分离出来!”刘庆斌的回答让杜月笙眼前一亮……

“师祖,您说的这个地方在哪里呀?”杜月笙满脸洋溢着笑容。

“这,就这里!”刘庆斌用指头向下指了指。

“这里?”

“怎么了?嫌不好?不满意?”刘庆斌佯装不快道。

“不,不是。师祖,这怎么能行呢,这可是您的宅子呀!怎么能给我们用呢?”杜月笙结结巴巴道。

“我没说不是我的宅子,我也没说送给你了!我经常不在上海,这么大个宅子白放在那里也是浪费。再说了,宅子里不是有七八进独立小院嘛?给我留一个小院,以后我回来了有地方住就成了。有你们采风处给我做保镖,我住着更安全了?我不在的时候,记得把我的小院打扫干净!”

“是,师祖!你放心!”杜月笙眼睛有些湿润,他明白刘庆斌这是在给他解燃眉之急呢。

刘庆斌对他笑了笑:“小杜,我知道你在青帮里资历浅,有些人可能对你有些想法。如今又让你独当一面,组建自己的班底,肯定会有很多人眼红的!只要你好好干,干出名堂来,我会支持你的!我把宅子给你做采风处的总部,而且我回上海就会住在采风处,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堵住有些人的嘴,让你没有顾虑地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你明白吗?”

杜月笙万万没想到刘庆斌给他宅子,居然还有这么层深意在里面。他顿时有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暗暗在心底发誓,一定要努力干好刘庆斌交给他的差事,决不能让刘庆斌失望。

“刚开始搞情报工作可能不太适应,我允许你犯错误。但是,三年,我给你三年时间,你一定要给我搞出来一个一流的情报机构!”刘庆斌对杜月笙提出了明确的要求。

“师祖,你放心,三年,我要搞不定,不用您说我自己跳黄浦江去!”杜月笙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

“好的,我相信你!”

“师祖,那我先走了!”

“好了,去吧!”

杜月笙打开房门还没迈出腿去又转身回来:“师祖,刚才光记着和您说采风处了,还有一件事情差点忘了!”

“什么事?”

“虞会长托我给您送一张请柬!”说完,杜月笙从怀中掏出一张烫金大红请柬递给了刘庆斌。

杜月笙走后,刘庆斌打开请柬,果真是虞洽卿给他的,他看完后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个老虞搞什么鬼,什么事情居然如此神神秘秘的!”

傍晚时分,刘庆斌依约来到了虞洽卿的家中,让刘庆斌没有想到的是李平书和朱葆三此时也等待在虞洽卿家中。

“三位前辈,不知你们唱的是哪一出呀?搞得我有些迷糊了!”刘庆斌满脸疑惑的看向三人。

朱葆三抢先答道:“刘公子,其实,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您可别怪他们二人呀!”

“我怎么会怪你们呢?咱们相处的日子也不短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了解嘛?有话直说吧!”刘庆斌也不客气。

“刘公子,是这样的,虞老的小儿子已经病了好几年了,我们想尽了办法也没治好他的病。所以,这才想起了刘公子您!”李平书也在一旁解释道。

“可是,可是我不会看病呀!”刘庆斌两手一摊,给人看病他实在是无能为力。

“对不起,刘公子,本不该麻烦您的。可我架不住他们两人的再三劝说,加之也确实抱了一线希望,所以头脑一发热,就让您白跑了一趟,您可别介意呀!”虞洽卿满脸愧色。

“唉!都怪我们三个老糊涂利欲熏心,当初咋就没听文峰的话呢,连累这孩子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朱葆三恨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看得出他非常的懊悔。

刘庆斌对面前三人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能给我说的详细些吗?”

虞洽卿脸上满是怅然之色:“虞文钦是我家老四,也是我最小的儿子……”

原来,虞洽卿的小儿子虞文峰自小聪慧,尤其对数字格外感兴趣。为了把虞文峰培养成为自己的接班人,毕业于上海圣约翰大学之后,虞洽卿又送虞文峰进入美国哈佛大学经济系,博士毕业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虞文峰毕业后并没有回国,而是在纽约先后就职于信托公司、银行、证券交易所等多个金融机构,很快他的才华就显露出来了,在纽约金融界以预测准确金融走势而闻名。

后来,他被父亲召回了上海。虞洽卿准备筹办四明银行,两年集聚了资金75万两,开设了四明商业银行。虞洽卿将自己的小儿子召回国,自然是要用他的所学为四明商业银行出力。虞文峰果然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在他的努力下,银行业务蒸蒸日上。

然而好景不长,一九一零年上海橡胶股票风潮,不仅使得四明银行险些万劫不复,虞文峰也在这次倍受打击一病不起,直至今日依然一蹶不振。

二十世纪初,随着汽车业的大发展,橡胶的需求量急剧增加。同时橡胶也成为众多工业产品的新兴材料,十分热门,南洋地区新成立的橡胶公司有几百家,很多总部设在上海。这些公司纷纷在报纸上刊登广告,大肆招徕资金。受到国际金融投机风潮的影响,上海的橡胶股票也大受欢迎。

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打滚多年的虞文峰,一眼就看出了此时股市中的泡沫在不断放大,连忙告诫父亲千万不要去碰橡胶股票,不要拆借款给购买橡胶股票的任何钱庄。于此同时,他制作了大量的宣传单在证交所附近发放,告诫自己的同胞不要上当。可是,抢购狂潮让很多人一夜暴富,更加激起了人们的投机**,以至于股票的实际价格超过票面价值的数倍甚至数十倍。上海富有的华人和外国人,唯恐失去大好的发财机会,纷纷抢购橡胶股票。一些公馆太太小姐换首饰,卖钻戒,转买股票,如痴如狂。

到了一九一零年四月间,上海橡胶股票最高股价不断被刷新,不过现银交易已经为数不多,大多是空盘交易。虞文峰心中焦急万分,他再次向上海华人呼吁股市泡沫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境地,希望大家迅速撤出股市。可是,暴利让上海的投资者失去理智,很多橡胶公司携带全部款项人间蒸发了。

刚开始,四明银行还牢牢谨记虞文峰的叮嘱,没有拆放资金给任何购买橡胶股票的钱庄。但是,到了后来,所有的股东包括虞洽卿、朱葆三和李平书在内,都没有经得住投机发财的诱惑,悄悄瞒着虞文峰与部分钱庄发生了大量拆放关系。后来股市橡胶泡沫破灭,四明银行很多借贷无法收回。虞文峰听到四明银行受到重大损失的消息,差点昏厥过去,不过他还是挺住了。上海这个远东最大的金融中心已经无资可融,市面上的流动资金,尤其是钱庄的流动资金,都被橡胶股票吸纳殆尽。在虞文峰看来,情况虽然很糟,但还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股票投机的失败,至多让部分上海富人破点财而已,他可不希望看到上海的橡胶股灾演化成一场波及全国的金融危机。

虞文峰通过自己的父亲见到了上海道台蔡乃煌,经过说明利害,蔡乃煌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迅速拨出上海官银三百万两,存放于源丰润和义善源及其所属庄号,助其稳定市面。经过蔡乃煌的紧急处置,上海市面趋于平静。事情本该到此为止,可惜清政府官员的昏庸和内斗,葬送了来之不易的成功救市。到了九月份,清政府要偿还庚子赔款,按照惯例,上海应承担一百九十万两。可是蔡乃煌把官银拿去救市,银库空了。鉴于上海市面仍未松弛,蔡乃煌请求从大清银行里拨付二百万两先垫上。与蔡乃煌有隙的度支部左侍郎陈邦瑞乘机联合他的学生江苏巡抚程德全参劾蔡乃煌,说他以市面恐慌为借口,“恫吓朝廷”。清廷立即将蔡乃煌革职,并限令他将经手款项结清。他再次致电军机处,要求宽限时日,再次申明万不可从源丰润等钱庄急提“沪关库款”。军机处依然视为恫吓,严加申斥之外,限令他立刻交割完毕。蔡乃煌羞愤交加,只得向源丰润和义善源催要官款,一举提款二百多万两。不久,义善源宣布倒闭,维持上海市面的最后一根柱子垮了,上海金融业顿时崩溃,全国大恐慌随之发生,北至北京、营口,南至广州,西至汉口、重庆,全国各大工商业城市陷入一片恐慌之中。风潮迅速波及富庶的江浙地区以及长江流域、东南沿海的大城市,中国工商业遭受重创,清末新政的成果毁于一旦。粗略统计,华商在上海和伦敦两地股市损失的资金在4000万至4500万两白银之间,而当时清政府的可支配财政收入不过1亿两左右。如此巨款的外流,让清政府入不敷出的财政状况雪上加霜。

最后的结局彻底把虞文峰击垮了,他实在想不明白,明明所有的后果自己都预料到了,而且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为什么还会是这样的结果:那么多的华人中了圈套,外国银行和投机家则从中获利;四明银行在自己眼皮底下,居然也中了招;明明已经即将稳定的金融市场,却突然崩塌,造成了全国性的金融危机。

打那以后,虞文峰将自己彻底封闭了起来,不再和任何人交往说话,每天只会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

听了虞洽卿的介绍,刘庆斌心中异常沉重:“令公子现在在何处?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刘公子,这边请!”虞洽卿起身将刘庆斌引向后院。

到了后院的一间书屋门前,虞洽卿停住了脚步,敲了敲门说道:“峰儿,为父进来了!”

屋内并没有人回答,虞洽卿推门先进去,拉亮了屋里的电灯,然后对刘庆斌道“刘公子,里边请!”

进了屋后,一个瘦弱白皙的青年出现在刘庆斌眼前,他身着休闲西装,中等个头,带着金边单色眼镜,头发打理的一丝不乱,对进来的几个人他浑然不觉。

刘庆斌对虞洽卿道:“令公子的日常起居饮食怎么样?可以自理吗?”

虞洽卿点头道:“全部可以自理,除了吃饭由丫鬟送到书房外,其他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做的。”

刘庆斌心里有数了,看来这位虞文峰虞公子的情况并没有他想象地那么糟。至少他对生活还没有完全失去信心,刘庆斌不相信一个对生活不再留恋的人,会有心情把自己的衣着和外表弄地干干净净。

“峰儿!”虞洽卿放大了声音喊着虞文峰。

“嗯!”虞文峰茫然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虞洽卿给虞文峰介绍着刘庆斌:“峰儿!这位是刘庆斌刘公子!”

“哦?东方精灵刘庆斌!”虞文峰眼中精光一闪,打量了刘庆斌一眼,倏地又黯淡下去,点点头不再言语。

“虞老,令公子不是不和外界交往了吗?看他的表情,似乎他也知道我呀!”刘庆斌觉得很奇怪。

“刘公子,是这么回事!自从他把自己封闭以后,我怕时间长了他脑子出问题,所以日日我都会抽出时间读报纸给他听!”虞洽卿解释道。

刘庆斌恍然大悟,他对治好虞文峰的心病更有信心了。

“虞老,能不能让我和令公子单独聊几句”刘庆斌询问虞洽卿。

“这个……”虞洽卿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这些年来虞文峰从没有和陌生人单独相处过。

“老虞,走,我们出去,你还信不过刘公子吗?”朱葆三在一旁劝慰道。

虞洽卿点点头:“那好吧,刘公子,我们就在屋外,有什么事你随可以时吩咐!”

说完,虞洽卿三人退出了屋外。

刘庆斌坐在虞文峰对面:“我叫刘庆斌,你的事情我听说了。本来我是不应该来的,但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来了!”

虞文峰面无表情。

“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是利国利民的,可惜是天不遂人愿,最后才功亏一篑。因此,你才会仰天长啸,深感自己生不逢时,报国无门,一直耿耿于怀至今!我说的没错吧?”说到这里,刘庆斌话音一转:“其实,你错了,大错特错了!”

虞文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目光。

“首先,你的所作所为注定是要失败的。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理智永远无法战胜贪婪。你逆势而为,怎么不会失败?当然,若是你的实力足够强大,那就另当别论了!如果你变得足够强大,就会有一百种方法让那些皮包公司现出原形,而不是仅仅靠发传单呼吁。如果你变得足够强大,就会用自己的方式救市,而不是寄希望于他人,眼睁睁地看着崩盘!你说,我说的对吗?”

虞文峰不可察觉得微微点了点头。

“其次,你的心智还不够坚定!我知道你自责,我知道你需要舔伤口,可是,你忘了一句话,sowhatifwefalldown?atleastwearestillyoung。”

“sowhatifwefalldown?atleastwe

arestillyoung。”虞文峰呐呐重复道。

“没错,摔倒了又怎样,至少我们还年轻。不跌倒,怎知道摔倒了要原地爬起来,还要继续往前走。不哭泣,怎知道自己的心原来也是会痛,痛了就会掉眼泪。不受伤,怎知道自己原来没有表面上那么坚强,其实是脆弱的。不坚强,怎知道在弱肉强食的地方,人们是不会同情弱者的!”

一口气说完后,刘庆斌起身往门口走去,边走便说道:“我所说的这些,你自己慢慢想想吧!如果想通了,说明你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那么就去告诉你的父亲吧,让他转告我,我明天会来带你去见一个人,我想对你是会有触动的!如果,你依然没有想通,哪怕你有亚当·斯密那样的才能,那也只能算是一个废物!”

走到了门口,刘庆斌抓着门把手但却并没有打开门,他又转身走到了虞文峰面前,神秘地笑了笑:“其实,还有第三点我并没有告诉你说,你现在的方法依然是错误的。我看得出来,你并不是自我放弃,而是在卧薪尝胆等待机会,向世人证明你的能力!”

“你怎么知道?”刘庆斌终于第一次听到了虞文峰的声音。

“本杰明?富兰克林说过,一个人一旦有了好习惯,那它带给你的收益将是巨大的,而且是超出想象的。我也觉得仪容仪表整洁是个好习惯,如果你是自我放弃了,那么我想你会连这个好习惯也一并放弃的!”

虞文峰不语,算是默认了。

“等待机会太过于被动,远远不如创造机会的成功率高!如果你愿意,那么就让我们共同创造机会吧!如果我告诉你,我将要建立一个新式银行独立发行货币,你会怎么想?如果我告诉你一年以后将会爆发世界大战,三十多个国家参与其中整整打了四年,你又会怎么做……”

……

过了很久,虞文峰长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刘庆斌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但他却知道自己的父亲此时还在屋外。他苦笑着走出屋子,迎上父亲那担忧的目光:“父亲,麻烦您转告刘公子,明天我会和他去会客!”

“哎!哎!”虞洽卿见儿子主动和自己说话了,激动得老泪纵横。

第七十三章 冯如

刘庆斌一回到住处就喊来了杜月笙:“小杜,本来想过些日子再去看望冯先生的,可是现在碰到点特殊情况,你能不能安排一下,我明天去拜访冯先生!”

杜月笙点头道:“没有问题的,师祖!其实,冯先生早就向我提出要见您的,按照您的吩咐我都拦下了!”

“你确信冯先生的身体没问题?”刘庆斌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

“冯先生早就恢复了,绝对没有问题!自从您交代过以后,这半年多我一直心呢!”杜月笙回答道。

刘庆斌和杜月笙所说的冯先生,正是中国历史上的航空第一人冯如。

冯如,原名冯九如。1884年1月12日出生于广东省恩平县一个贫苦农民的家庭。12岁随舅舅到达美国旧金山,18岁转往纽约,攻读机器制造专业。5年后冯如具备了广博的机械制造知识,通晓36种机器,发明制造了抽水机和打桩机,设计制造的无线电收发报机由于性能良好深受用户的欢迎,成为一位小有名气的机器制造家。正当冯如潜心研究和制造机械的时候,传来了日本强占旅顺口、大连和中东铁路的消息。他为清政府的**无能而感到羞耻,为祖国的不幸而感到痛心,发誓要用自己的一技之长报效祖国。当时,美国莱特兄弟发明了飞机,各国纷纷研制飞机作为当时国防的先进装备。冯如决心要为国家研制飞机,为此他变卖了自己所有资产,到当地华侨中去募集资,办起了中国人的第一家飞机制造公司。冯如和他的徒弟朱竹泉、朱兆槐、司徒璧如一起,靠着掌握的空气动力学的知识,白手起家绘制设计图纸,进行研制工作。经过半年的努力,第一架飞机终于制作出来了。1908年4月,冯如在奥克兰市的麦园进行试飞,结果失败。但他并未气馁,再次募集资金,重新购置工具器材,又矢志不渝地研制起来。9月21日,冯如在哥林达市再次驾机试飞,获得巨大成功。飞机从设计到试航成功,仅用了一年零两个月的时间。

1910年10月,冯如在美国又设计和制造了一种性能更好的飞机,他驾驶着新飞机参加旧金山举办的国际飞行比赛,以700多英尺的飞行高度和65英里的时速分别打破了一年前在法国举办的第一届国际飞行比赛的世界纪录,荣获优等奖。冯如已经成为举世公认的飞机设计师、制造家和飞行家,不惜重金聘用冯如的欧美各国公司越来越多。可冯如和他的徒弟朱竹泉、朱兆槐和司徒璧如,携带着他们自制的两架飞机以及制造飞机的机器,毅然于1911年2月回到了中国。到达广州后,冯如将飞机和机器安置在郊外,准备在广州郊外为国民演示飞机驾驶,但因革命党人发动的黄花岗起义爆发,此计划未能实现。随着革命**的来临,清政府对冯如越来越不放心,而且还派人监视冯如的行动,使冯如非常失望。正当冯如陷于极度苦闷之中的时候,辛亥革命爆发了,冯如毅然参加了革命军,被委任为陆军飞机长,授权组建飞行侦察队。后来由于南北统一,飞行侦察队未能组织起来。

1912年2月,冯如举行了中国第一次航空飞行演飞,由于中途发生故障,飞机飞行数丈后即降落而损坏。8月5日,经民国临时政府批准,冯如在广州郊区进行第二次飞行表演。他驾驶着自己制造的雄鹰在蓝天上飞翔,在空中技巧表演顺利结束后准备着陆的时候不幸事件发生:飞机突然失去平衡,部分零件损坏,最后坠落在草地上。冯如的头部、胸部、腹部都受了重伤,经抢救无效逝世,年仅29岁。

刘庆斌知道这段历史,当然不会让这位才华横溢的飞机制造专家就这样弃世而去。当时,刘庆斌正在平定蒙古叛军,一时无法分身。于是,他专门给杜月笙发电报进行了详尽的安排。杜月笙收到电报后不敢怠慢,找道上海最好的工厂,按照刘庆斌的要求,专门订做了防震头盔和保护服。高薪聘请了两名英国外科专家,带了当时最好的疗伤药物,然后在冯如试飞前三天赶到了广州。

到了广州之后,杜月笙将头盔和保护服送交给了冯如。冯如试穿后非常满意,赞不绝口。杜月笙专门给冯如交代了刘庆斌的口信:如若着陆瞬间有什么意外,千万不要下意识去做拉纵杆、踩加速器等规避动作,只须保护好自己就是。

尽管刘庆斌带来的话略微有不祥之兆,可是冯如有感于刘庆斌在千里之外还惦记着自己的安全,于是牢牢地记住了他的话。果然,飞机在着陆的瞬间出现了意外。电光火石之间,冯如按照刘庆斌的叮咛,放弃了飞机规避动作,而是抱头缩成球型,让飞机硬着陆了。

飞机一着陆,杜月笙立刻带着两位外科专家对冯如进行了现场救治。尽管冯如依然受了很重的伤,可是经过刘庆斌的一系列事前准备,最终还是保全了性命。当冯如脱离生命危险后,杜月笙又按照刘庆斌的吩咐,对外宣称冯如医治无效死亡。然后秘密将冯如送回了上海,悉心加以治疗。半年时间,冯如完全恢复了健康。

上海华龙路78号,一处独门独院的小洋房。

“璧如、竹泉,你们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广州的工厂兆槐一个人在那里我不放心呀!”冯如对自己的徒弟朱竹泉和司徒璧如说道。

“师傅,您就放心吧!广州那边杜先生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了,并且刘公子也带话来了!”司徒璧如宽慰着冯如。

“哦?刘公子怎么说?”冯如问道。

司徒璧如对冯如说道:“刘公子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以前是条件所限,师傅您既要设计飞机又要驾驶飞机。今后这种情况将一去不复返了!刘公子还说了,今后将会有一种新的职业,叫作试飞员。而师傅您和我们,应该心无旁骛的专门研制飞机,只有这样,中国的航天水平才能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高。这也是为什么刘公子让杜先生对外宣称,您已经去世假消息的原因,他希望您能理解他的一篇苦心,不要怪罪于他。刘公子还说了,他争取在半年之内将会建成世界一流的飞机工厂,让我们稍安勿躁,耐心等候。”

冯如听完,沉默了片刻,悠悠叹了口气:“哪里谈得上什么怪罪呀?刘公子是对的,我相信他的话!”

朱竹泉再次拿起桌上的小册子,边翻边说道:“师傅,您说这刘公子从来没有接触过飞机,怎么能写出这样的东西呢?很多理论连我们都觉得不明白!”

朱竹泉手中拿的小册子,是刘庆斌凭着记忆将后世飞机发展历程记录了下来,以供冯如参考用的。

冯如沉吟道:“你说的没错,刘公子把今后的军用飞机分为歼击机、轰炸机、战斗轰炸机、侦察机、运输机、教练机、预警机、反潜机、空中加油机、无人机,虽然其中有些我也不明白,但我觉得这的确是飞机今后的发展方向。”

“笃笃”,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杜月笙走了进来:“冯先生,我师祖来来拜访您了,此时正在门外恭候,让我先来通报一声!”

冯如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刘公子来了,快请,还通报个什么呀!”

冯如迎到门外,老远就看见了刘庆斌:“刘公子,这么长时间了,我可是见到你了!”

刘庆斌呵呵一笑:“冯先生,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多的是,你可别嫌我烦呀!”

“冯如?怎么是你?你不是已经……”一旁的虞文峰突然惊异地喊了起来。

“文峰,是你呀,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冯如这才注意到到了刘庆斌身旁的虞文峰,虞文峰满脸洋溢着激动的笑容。

“冯先生,你们认识?”这回轮到刘庆斌惊异了!

看得出来冯如也是激动万分,他高兴地说道:“岂止是认识,我们是老熟人了!刘公子,走,我们先进屋去!”

通过二人的介绍,刘庆斌这才明白,冯如和虞文峰早在1903年就认识了,的确算是老熟人了。当时,两人都在纽约,同是华人,同样小有名气,最难得的是二人都有一颗报国之心。于是在一次华人聚会相识之后,他们二人成为了莫逆之交。

1904年,日俄战争爆发,日俄两国为了争夺东北的特权,在中国的土地上进行了一场狗咬狗的战争。在美国的调停下,1905年9月两国订立了《朴茨茅斯和约》,和约竟规定将辽东半岛南端的旅顺口、大连及附近海域转让给日本;从长春到旅顺口的铁路也交给日本所有。面对这一切,**的清政府却置之不理,并予以承认。冯如和虞文峰听到这个消息后,两人喝得酩酊大醉,抱头痛哭。

也就是在这时,冯如和虞文峰相约要用自己的所学改变祖国的落后。起初,冯如想制造一艘军舰献给自己的祖国,以加强中国的海防力量。但虞文峰认为制造一艘军舰,要耗费数百万金钱,不如造数百架飞机,价廉省工,用处更大。

虞文峰对冯如说:“现在是竞争激烈的时代,飞机已经成为军事上不可缺少的装备,如果我们能够制造出千百万架飞机,分别驻守在中国的各港口,足以使中国的国防强大起来,外国列强再也不敢欺负我们!”

冯如深受鼓舞,他坚定地对虞文峰说:“我发誓要用毕生的精力为国家研制成飞机。苟无成,毋宁死!”

为了筹集资金,冯如变卖了自己所有值钱的东西仍不能解决问题。最后,还是在虞文峰的全力支援之下,冯如才办起了飞机制造公司。

后来,虞文峰提前回国了,两人虽然再没有见面,但依然保持着联系。虞文峰定期给冯如寄去经费,确保了冯如在美国的研制费用,可以说飞机的研制成功也有虞文峰的一份功劳。冯如试飞失事的时候正是虞文峰自我封闭的那段日子,他得知消息后心中也难过了很久,没想到今天居然又见到了活生生的冯如,怎能不让他喜出望外。

“冯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给我说说!”虞文峰迫不及待道。

“文峰,你先别急,我们有的是时间,咱们等会慢慢聊!”冯如对虞文峰说完,转向刘庆斌:“刘公子,不知您这次来是……”

刘庆斌也深为两人的拳拳报国之心所感动,他笑着对冯如说道:“冯先生,是这样的。虞公子本是金融奇才,因为受了些许挫折而蛰伏两年多了!如今,我有意给他搭建一个更加广阔的金融舞台,让他一展所长,但又怕他解不开心结。所以,我为他找了个百折不挠的现成榜样好让他学习。没想到这个榜样居然和虞公子是莫逆之交!”

说到这里,刘庆斌起身道:“冯先生!现在你们是叙旧也好,解开心结也罢,反正我可是把虞公子交给你了。希望你再把虞公子还给我的时候,我见到的是一个信心十足、神采奕奕的虞文峰!”

冯如张大了嘴巴:“不会吧?刘公子,你这是讹上我了,让我大变活人?”

临出门的时候,刘庆斌又看向虞文峰:“虞公子,其实这个世界上值得我们去珍惜、去努力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不要永远都活在过去!”

说完,刘庆斌冲着冯如和虞文峰做了个鬼脸,然后消失在了门外。看到刘庆斌这个俏皮的动作,冯如和虞文峰这才意识到,原来刘庆斌还是个孩子!

第七十四章 离开上海

刘庆斌回到住处,梁启超和张寿增早已在等候自己了。二人胡子拉碴双眼通红,但却掩不住满脸的喜气。

“老梁、老张,看你们高兴地样子,不用问肯定是琼赣特区方案完成了!”刘庆斌心里也非常高兴。

“给,公子,您过过目,替我们把把关!”张寿增递给刘庆斌厚厚一摞纸。

刘庆斌接过一看,分量不轻,足有两百多页,全部用蝇头小楷写的工工整整。他一页一页的翻看,越看越吃惊。这两人不愧为当世精英,方案中不仅详细阐述了特区成立的目的、意义和组织形式,而且涉及到了政治、经济、法律、教育、文化、科技等方方面面。就算自己是后世之人,有着超前的意识和知识,也搞不出这么完备的东西。刘庆斌暗叫侥幸,如若没有梁张二人,仅凭自己最后肯定要抓瞎。

刘庆斌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完了,他盯着梁启超和张寿增久久无语。

“到底怎么样呀?”梁启超见刘庆斌不说话,不禁有些着急。

“好!非常好!”刘庆斌非常地满意,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需要在最开始的地方加上一句话!”

“哪句话?”

“琼赣特区是中华民国的一个地方行政区域,是中华民国不可分割的部分。”刘庆斌一字一句的说道。

梁启超和张寿增对视了一眼,张寿增小心翼翼道:“公子,您的意思防止将来有人……”

刘庆斌点点头:“没错,我们要防患于未然,否则将来真有人拿这一点做文章,我们就被动了!”

“还是公子考虑得周详!”梁启超对刘庆斌都有些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好了,看看你们二位的模样,也不知熬了多上个晚上没睡觉了!现在,你们赶紧去休息,晚上我带你们去拜访一个人!”刘庆斌对梁启超和张寿增说道。

“公子,你不说倒还罢了,这一说我还真觉得睁不开眼了,那我们告辞了!”张寿增起身道。

“公子,晚上我们去见谁呀?”梁启超顺带问道。

“先去睡觉吧,晚上自然知道了!”刘庆斌赶紧将二人推了出去。

“刘纳言!”刘庆斌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主人!”刘纳言进门应道。

“最快的速度把杜月笙给我找来!”

“是,主人!”刘纳言转身出门。

不一会,杜月笙大汗淋漓赶到了:“师祖,你找我?”

“小杜,青帮中可有写字好的人?”

“师祖,青帮中有不少写字好的人!”杜月笙莫名其妙地回答。

“去,给我找百十个来,我需要他们帮我抄些东西!”

“是,师祖!”杜月笙也不问缘由,转身就走。

傍晚时分,杜月笙领着刘庆斌、梁启超和张寿增来到了一处宅子。

到了院门前,刘庆斌问一旁的杜月笙:“是这里吗?”

“是的,师祖!”杜月笙点点头。

“拜帖送过了吧?”

“送过了,我下午亲自交给宋先生的!”杜月笙回答道。

“那好,小杜你去敲门!”

“是,师祖!”

“刘公子,很高兴能见到你!我可经常听孙博士提起你呀!”宋嘉树向刘庆斌伸出了手。宋嘉树五十来岁的年纪,身着一套深色西装,留着小胡子,满脸写着沧桑。

“耀如先生客气了,有幸前来拜访您是我的荣幸!”刘庆斌和宋嘉树握了握手。

“耀如先生,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梁启超梁先生!这位是张寿增张先生!”

“很高兴见到您!”宋嘉树依次向梁启超和张寿增伸出手。

梁启超和张寿增分别与宋嘉树握手,点头打了招呼。

看着梁启超和张寿增淡然的模样,刘庆斌不由得苦笑摇头,看来自己还是沉不住气。其实这并不能怪刘庆斌沉不住气,谁让梁启超和张寿增不知道这位宋嘉树是谁,可偏偏自己却知道。宋耀如所奠基的宋氏家族,被后世视为中国20世纪上半叶最有影响的家族,对中国产生了巨大和深远的影响。不过,刘庆斌此时前来拜访宋嘉树并不是因为这层原因,而是因为宋嘉树是海南文昌人。

“耀如先生,我这次来是有一件事情与先生商谈的!”

说完刘庆斌递给宋嘉树一样东西,正是那份梁启超和张寿增刚刚完成的《关于设立琼赣特区的实施方案》,当然这不是原稿,而是杜月笙找人重新誊写过的。

宋嘉树接过以后认真翻看起来,刘庆斌从他脸上不断变化的神情,可以判断出宋嘉树此时在心中掀起了如何的惊涛骇浪。越是如此,刘庆斌对宋嘉树越是有信心,如若宋嘉树反应平淡,刘庆斌反倒没底了。终于,宋嘉树看完了方案。他满脸潮红,轻轻的合上最后一页,微闭着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然后说道:“刘公子,我在美国和中国都生活了很多年,我不得不承认您现在的设想,是最接近中国国情的民主方案。”

梁启超在一旁骄傲地补充道:“刘公子说过,我们既不照搬外国的经验,也不脱离中国的实际情况,我们走的是有中国特色的民主道路!”

“说得好!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我想知道,刘公子您需要我做什么?”宋嘉树真挚地看着刘庆斌。

宋嘉树这个问题让梁启超和张寿增也侧目看向刘庆斌,之前刘庆斌并没有告诉二人此番来意。所以直到现在,梁启超和张寿增也没有搞明白,刘庆斌为何会带着他们俩前来拜访宋嘉树。

“耀如先生,是这样的!”刘庆斌斟酌着自己的言语:“成立特区必须要为特区注入大量新鲜血液,这就会出现一个新进入人口与当地人的关系和利益问题,如果解决不好这个问题,势必会造成这两个群体的矛盾和冲突,特区最后也必然会因此而失败。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我考虑必须要找到一个能沟通和连接这两部分群体的桥梁和纽带,在我看来耀如先生就是最好的人选。”

刘庆斌一口气将来意说完,顿了顿又对宋嘉树道:“因为我来的唐突,事先也没有打招呼,所以耀如先生不必急于答复我,您可以慎重考虑好了再答复我!”

说到这里,梁启超和张寿增终于明白了刘庆斌的意图,他们二人心中惭愧不已。在他们看来,方案已经设立,剩下的就是按照方案大刀阔斧直接进行就是了。因此,他们对刘庆斌专程拜访宋嘉树并不理解,认为是多此一举。可听了刚才刘庆斌的分析,他们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如若真的出现刘庆斌假设的那种情况,特区会因为内耗而岌岌可危。想到这里,二人再次看向刘庆斌的目光又有些不同了。其实这并不是刘庆斌考虑的全面,而是在后世的改革中积累的现成的经验:必须要照顾到各个方面的利益才行。

“刘公子,不用考虑了,我现在就能答复你,我跟你干了,这把老骨头以后就交给你了!”宋嘉树异常激动。

“耀如先生……”

“刘公子,什么都不用说了!我这一生有三个夙愿,一是希望能看着自己的祖国日益强大。二是希望能造福自己的桑梓。三是希望自己的儿女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你这次给我的机会,让我有可能完成前两个夙愿,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尽力而为呢?”

宋嘉树的一番话也感染了梁启超和张寿增,他们二人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刘庆斌给了他们机会,他们此时还不知道在何处困惑和挣扎呢。而刘庆斌听了宋嘉树的三个夙愿,不由地吐了一下舌头:这位老先生可真牛,他恐怕不知道自己的第三个夙愿不仅完成了,而且完成的非常恐怖。

三月十四日上午,上海百老汇路,刘庆斌宅院前堂客厅内。

刘庆斌在自己的家中召开了琼赣特区成立筹备会议,参加会议的有梁启超、张寿增、宋嘉树、李平书、虞洽卿、朱葆三、冯如、虞文峰、黄世仲、凌晨、杜月笙,这些在后世赫赫有名的人如今都和刘庆斌绑在一条船上了。会议决定由梁启超、张寿增和宋嘉树三人总负责琼赣特区成立工作,其余人全力协助。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刘庆斌决定第二天,也就是三月十五日,前往北京面见袁世凯商谈成立琼赣特区事宜。

当天晚上,刘庆斌将杜月笙、黄世仲和凌晨叫到自己屋中。

“明天我就要走了,有一件事情我不放心,所以给你们三人专门作一交代。”刘庆斌满脸严肃。

三人点头不语,仔细聆听。

“小杜,从现在开始,你们采风处抓紧时间去做一件事情,要尽快找出两个人,一个叫武士英,是一名失业军人。还有一个人你可能认识,叫应桂馨。”

“师祖,武士英这个人我不太清楚,但这个应桂馨我是知道的。应桂馨原来是我们青帮中人,而且还是通字辈的!师祖您曾经说过,青帮中人不准沾染毒品鸦片,可这个应桂馨却屡教不改,多次贩卖鸦片,所以被逐出了青帮。被逐出青帮后,他又找门路搞了一个江苏驻沪巡查长的头衔,我知道他住在哪里!”杜月笙详细向刘庆斌介绍着情况。

“想办法找出这两个人,先别打草惊蛇。在三月二十日晚上十点之前,把他们两人秘密抓捕起来,然后严加审问。我会留给你一个审讯专家,一定要撬开他们俩的嘴!还要注意确保他们俩的安全,千万别让别人杀人灭口了!”刘庆斌再次吩咐道。

“是,师祖!”杜月笙也不问为什么就立刻答应下来。

“就算这样,也不能保证宋教仁先生的安全。所以,小杜,你还要安排人手保护宋教仁先生,既不能让暗中的敌人察觉了,也不能让宋教仁先生知道了,以免引起他的不快。”

“是,师祖,我知道了!”

刘庆斌这一番话让一旁的黄世仲和凌晨震惊无比,他们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刘庆斌要不厌其烦地让他们做那份详尽的舆论引导方案。原来这并不是在考核他们,而是确有其事。

刘庆斌也看到了他们二人神色的变化,他苦笑道:“根据我的情报,日本人恐怕要对宋教仁先生下毒手,可偏偏我们又没有证据,不能公开此事。所以只能尽最大努力去防范了,但是我怕万一……”

说到这里,刘庆斌郑重看向二人:“万一真的出现最坏的结果,一定要按照我们事先商定的方案进行舆论引导,否则引起南北内战我们就成千古罪人了,拜托二位了!”

黄世仲和凌晨二人点点头:“放心吧,老板,我们向您保证,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

“小杜,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迷津报》的压力将会很大,你要安排人手确保他们的安全,明白吗?”

“是,师祖!”

三月十五日晚上,刘庆斌和刘纳言来到火车站。因为有刘庆斌的专门叮咛,所以梁启超等人都没有来送行。只有陈其美、蒋志清、张群、何敬之四人来送他们的五弟了。

“老五,你这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才几天时间,我们兄弟还没见几面呢,这就又要走了?”陈其美满脸心疼的看着自己这个五弟。

去年,就在刘庆斌平定蒙古叛乱的时候,陈其美被袁世凯任命为工商总长。但是,为了孙文陈其美只是辞去了上海督军,却并没有去就任工商总长职务,一直闲住在上海租界。

“大哥,没办法呀,谁让我们都是闲不住的人呢?我必须要说服大总统,让琼赣特区尽快设立。”设立琼赣特区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刘庆斌并没有瞒几位兄长。

“老五,你做的是大事情,可惜哥哥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蒋志清满脸怏怏之色。

“等特区成立了,二哥你们要是想来,我热烈欢迎!”刘庆斌心中明白蒋志清郁郁不得志的心情。

“四位哥哥,有两件事情我想和你们说一下。”刘庆斌郑重其事道。

“什么事?老五?”陈其美很少见到刘庆斌这副严肃的表情。

“这些日子,宋教仁先生是不是在上海?是不是他计划二十号要赶往北京去见大总统?”

“是的,这些天我一直陪着宋先生呢,他的确接到了大总统的电报,计划二十日前往北京!”陈其美点点头。

“据我没有经过证实的情报,有人会刺杀宋先生!”

“什么?老五,这是真的吗?是谁,难道是袁世凯……”

陈其美听完立刻慌乱起来,但见刘庆斌也不言语,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他的脸立刻红了起来,结结巴巴道:“几位弟弟,我心已乱,没有沉住气,让你们见笑了!”

其实,蒋志清、张群、贺敬之三人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心头大震,只是表现的没有陈其美那么夸张而已。

见陈其美渐渐镇定下来,刘庆斌接着说道:“我已经安排青帮关注这件事情了!我告诉大哥的意思是,你们四人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特别是宋先生二十号进入火车站的时候,更要严加防范,如果真的出了事情,后果会很严重的!!”

何敬之在一旁说道:“要不,我们把这件事情告诉宋先生,让他取消或改变行程不就行了!”

刘庆斌摇摇头:“我虽然没有和宋先生打过交道,但我却了解宋先生的性格,他不会听你的!”

陈其美点头道:“老五说的对,我非常了解宋先生,他不会听信这些的,只有我们自己小心了!”

蒋志清忽然问道:“老五,究竟是谁?难道连我们也不能说吗?”

刘庆斌看了他半晌,这才说道:“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是绝不是袁大总统!”

兄弟五人突然沉默不语了,气氛颇为压抑。

陈其美在一旁突然又说道:“老五,你不是说有两件事情吗?还有一件事情是什么?”

“这第二件事情其实和第一件事情也有关系,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宋先生不幸遇难了。大哥,以你对孙先生的了解,你觉得孙先生得知这件事情后做出何等反应?”

“这……”

说起对孙文的了解,没有人能赶得上陈其美。论起对孙文的忠心,更没有人能超得过陈其美。据陈其美对孙文的了解,孙文肯定会认定是袁世凯干的,然后主张武力讨伐袁世凯。

“真要到了那时候,几位哥哥将如何自处?”

“这……”

陈其美脸都绿了,这真是个让他很挠头的问题。陈其美同样了解自己的这位五弟,刘庆斌说不是袁世凯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可问题是他相信刘庆斌,可孙文不会相信刘庆斌所说的,孙文只会认定是袁世凯干的。如若孙文执意要武力讨袁,自己就处于了两难境地了。听从孙文的指令讨袁,可自己明知道这是不对的,如何去做呢?不听从孙文的指令,那自己和孙文这么多年来的情谊岂非付之东流了?

蒋志清、张群和何敬之向来以陈其美的马首是瞻,如今见陈其美一筹莫展,他们也急了。蒋志清对刘庆斌说道:“老五,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主意赶紧说出来,你看把大哥给急的!”

陈其美听蒋志清这么一说,一拍脑门:对呀,我在这干着急什么呢?不是还有自己这无所不能的五弟吗?想到这里,陈其美心情轻松了不少,也乐呵呵地看着刘庆斌。

刘庆斌见他们对自己竟然如此盲信,苦笑着摇摇头:“我算是被你们打败了!怎么一下子你们都变成没事人一样了,这居然成了我的事情了?”

见几人没有反应,依然看着自己,刘庆斌只好说道:“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第一,大哥你只能尽力劝说孙先生不要使用武力,使用武力必败无疑。”

“为什么?”蒋志清不解地问道。

“因为这次讨伐袁世凯和辛亥革命是两码事,无论是军力强弱还是民心向背,孙先生都绝对落了下风。”

陈其美点点头表示理解,接着问道:“如果劝说不成呢?”

“那就打呗!”刘庆斌若无其事道。

“可是……”陈其美欲言又止。

“大哥,你可知道现在上海究竟是谁说了算?”刘庆斌神秘兮兮的问道。

“当然是上海督军郑汝成了!”蒋志清在一旁气呼呼道。

“非也,非也!”刘庆斌摇摇头。

“老五,你的意思是……”陈其美似乎有些明白了。

“没错,在上海最终说了算的是上海商会和青帮!没有商会和青帮的支持,无论谁在上海都将寸步难行!我已经给虞洽卿会长交代过了,最后实在不行就让青帮陪你们演场戏。”刘庆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陈其美点点头,这个主意的确不错,既可以向孙文交差又可以避免不至于铸成大错。

“大哥,不论最终结果如何,你记住一点。今后的上海不仅是你的家,而且也是你的根,你需要时时刻刻维系好它。”

陈其美点点头:“放心吧,老五,我心里有数!哥哥我就不谢你了!”

刘庆斌也笑了笑:“我安排让大哥你演戏的同时,也会安排青帮盯死郑汝成,我不会让他伤及几位哥哥分毫的。”

“呜!”随着火车汽笛一声长鸣,列车缓缓驶离了上海站,陈其美、蒋志清、张群和何敬之目送着火车越来越远。

“你们说我们这个五弟为什么总会有惊人之举呢?反正我是从来也没有看透过他,你们呢?”陈其美忧郁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我们也看不透他!”蒋志清等三人老老实实回答道。

“其实,看透看不透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只知道他是我们的五弟,这就足够了,不是吗?”当陈其美的声音再一次传来的时候,分明带着些许笑意。

蒋志清三人愕然看向陈其美,却见陈其美一挥手:“走了,还傻愣着干嘛?”

说完陈其美率先迈开大步离去,蒋志清三人匆匆在后跟上。

第七十五章 斗法

北京火车站,来接刘庆斌的依然是袁锐,不过和上一次不同的是他的身份有了变化。上一次刘庆斌来北京,袁锐是以清朝总理大臣亲兵队长的身份来接刘庆斌的,而此次却是总统府侍卫长的身份。

“袁侍卫长,好久不见了,依然风采依旧呀!”刘庆斌和袁锐打着哈哈。

袁锐和刘庆斌打过交道,知道他的难缠,哪敢答话,只是为刘庆斌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刘公子,请上车!”

刘庆斌笑呵呵的上了小汽车,也不问什么只顾闭目养神。

……

第二天一早刘庆斌起床后,一边散步一边四处欣赏着风景。除了刘纳言和刘大、刘三跟着他之外,还有袁锐尽职尽责地陪同着他。

“你们怎么回事?没看到本公子从这里过吗?不开眼的东西,一点尊卑之别都没有!”

就在刘庆斌悠闲自得之际,一阵咆哮之声从前方传入耳中。他饶有兴趣的眯眼向前看去,但因为太阳正从前射过来,也看不大清楚。他转身正要询问陪同他的袁锐,却见袁锐的脸早已变成了苦瓜的模样。

袁锐之所以会有这般表情,是因为他对这咆哮的声音再也熟悉不过了。在总统府里能说出如此嚣张的话,除了大公子袁克定再无他人。袁克定和刘庆斌可是有过节的,那一次刘庆斌将手枪顶进袁克定的嘴中,唱了一首杀气浓烈的《男儿行》,袁锐当时就在场,差点没把魂给吓飞了。谁知道冤家路窄,今天这两人偏偏又遇上了。想想袁克定那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性情,袁锐的脑门上顿时布满了汗珠。

“袁大公子,威风不减当年呀!”刘庆斌终于认出了眼前的袁克定,忍不住挪揄起他来。

听了刘庆斌充满挑衅意味的话,袁锐两眼一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等会不知得折腾起多大的动静,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他作为侍卫长都没有好日子过。想到这里,袁锐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

背对着刘庆斌的袁克定,突然听到有人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心中大怒,霍的转过身来。当他终于看清了面前之人的时候,瞳孔迅速收缩,心脏跳动加快。

“原来是刘公子,不知是您老人家大驾光临,请您海涵!”

看着袁克定满脸堆笑的表情,听着从袁克定嘴里说出的明显带着谄媚和讨好的话语,不仅是做好了冲突准备的刘庆斌愕然了,就连一边痛苦不堪的袁锐也差点惊掉了下巴,难道这袁克定突然转性了?

“刘公子,不知您这是要到哪里去呀?”就在刘庆斌发呆之际,袁克定的声音又传入了耳中。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袁克定如此一来,使得刘庆斌一时不知该怎么样好了,他随手往前面一指:“我去随便溜溜!”

“哦,那你先请!”说完,袁克定主动侧身站在了路边,让出了路的中间。他见被自己刚才训斥的那几个丫鬟还愣愣的傻站在路中间,赶忙忙又训斥道:“你们怎么回事,还不赶紧给刘公子让道?”那几个丫鬟惊慌让开之后,袁克定弯腰伸出左手恭送道:“刘公子,您请!”

刘庆斌也不客气,点点头径直走了。

看着刘庆斌的背影已经走远,袁克定终于长吁了一口气,一声不吭转身也离开了,只留下几个丫鬟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像上一次刘庆斌和袁克定发生冲突那一幕一样,在刘庆斌和袁克定各自离去之后,几棵大树后现出三个人。如果刘庆斌在跟前,他一定会惊奇的发现这三人正是袁世凯、徐世昌和段祺瑞。和上一次不一样的是这次少了杨度,却多了段祺瑞。

“这个逆子简直是越来越不中用了!”袁世凯满脸愠怒。

就算平常人家,儿子如此不堪,也会生气,更何况是民国的大总统。

徐世昌笑呵呵的劝慰袁世凯:“大总统,勿恼,勿恼!大公子碰上了刘公子有这样的结局并不难堪!别说是大公子了,就算是你我等人,在刘公子面前岂能轻易讨得了好去?”

徐世昌说的的确有理,这刘庆斌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一旁的的段祺瑞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袁世凯苦相摇摇头,自然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

见袁世凯不说话了,徐世昌接着说道:“大总统,你的那一招或许对别人有用,但对刘公子恐怕没有多大用处。我想他是不会首先找咱们的,还是让我先去见见他探探他的底吧,真要惹恼了他,我想我们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是呀,大总统,我这里都已经火烧眉毛了,我想那个煞星恐怕只有刘公子才能对付得了,我们还指着他呢,可千万别惹恼了他!”段祺瑞在一旁帮腔道。

听到段祺瑞的话,袁世凯脸上现出不愉之色:“芝泉,不是我说你,二十多万军队居然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白朗,居然还要靠一个小孩子,说出去恐怕都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段祺瑞反驳道:“大总统,您是知道的,咱们北洋军打阵地战没得说,可这群兔崽子他不跟你打阵地战,滑溜的就像泥鳅一样!打完了就跑,一天能跑一百多里地,除了刘公子的人,恐怕全国就没有一个部队能追得上他们。再说了,那刘公子虽然年龄小,可他能算是小孩吗?他要是小孩,恐怕我们都是婴儿了。”

“好了,芝泉,不要牢满腹了!大总统这不是心里急吗?”徐世昌在一旁劝解道。

“这样吧,卜五,晚上你就先去探探他的底,然后咱们再细细商量!”袁世凯叹了口气对徐世昌吩咐道。

“是,大总统!”

“刘公子,好久不见了!”一进门徐世昌就满脸堆笑。

说实话,徐世昌真的很喜欢刘庆斌,是发自心底的喜欢。这并不是因为刘庆斌年龄小,也不是因为刘庆斌在平定蒙古叛乱中和他合作的很愉快,更不是因为刘庆斌功成身退不贪图虚名的做法感动了他。而是因为徐世昌认为刘庆斌是干事的人,真正干大事的人。所以,喜欢之余,他总是希望尽可能的为刘庆斌尽些绵薄之力。

“徐大人!怎么是你?你不是还在蒙古自治省吗?”见到徐世昌,刘庆斌觉得很意外。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都让人觉得很奇妙,和徐世昌的感觉一样,刘庆斌也觉得徐世昌很亲切。所以,心中无形对徐世昌多了一份信任和亲近。

“刘公子,你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吧?是大总统招我回来的,我的继任者半个月前就已经上任了。”

这些日子刘庆斌在上海光顾着忙筹备特区的事情了,自然对别的事情有所忽略。

“不知道徐大人此次前来是……”刘庆笑嘻嘻地看着徐世昌。

徐世昌呵呵笑道:“你也不用拐弯抹角,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于私是故人前来探望,于公是有人让我试探试探刘公子此番来意!”

徐世昌开门见山并没有遮遮掩掩,刘庆斌自然知道他所说的有人是何许人。

“斥候?”刘庆斌扑棱眼睛一本正经地问道。

徐世昌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对,对,是斥候!”

刘庆斌也不生气,摇头叹口气道:“我就说嘛,这大总统怎么突然转性了,也不派个人先来摸摸底!谁知正想着呢,我们的徐大斥候就来了!”顿了顿刘庆斌又说道:“为了让徐大人你这斥候好回去交差,我也不藏着掖着!”

说完,刘庆斌转身从行囊中取出那份《琼赣特区设立方案》递给徐世昌:“徐大人,请转交大总统过目,我希望能大总统能尽快给我答复!”

徐世昌接过大致翻了一下,便知其中利害,他慎重点头道:“我这就转交大总统,但是最终大总统会怎么决定那我就不知道了!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我会尽力劝说大总统的!”

“那我就谢谢徐大人了!”刘庆斌笑着说道:“不过,徐大人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大总统最终一定会同意的!”

徐世昌惊讶道:“这是为何?”

刘庆斌露出了神秘的表情:“其实,我完全没有必要现在就把它拿出来。我可以等到三天后,在袁大总统焦头烂额之际再拿出来,也许效果会更好些。可那样又有些要挟之意,也不是我的风格。”

“为什么三天之后大总统会焦头烂额呢?”徐世昌依然不解。

“徐大人,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徐世昌心中充满疑虑,无奈之下只好告辞离去。徐世昌回到了袁世凯的办公室,袁世凯和段祺瑞正在等着他的消息。徐世昌将刘庆斌的原话一字不差的转告了袁世凯,然后递上了那份《琼赣特区设立方案》。

袁世凯不置可否,接过方案仔细翻看起来,徐世昌和段祺瑞则在一旁闭目养神。

“啪!”袁世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个刘庆斌简直是神人,连这样的办法他也能想得出来!”激动之余,袁世凯又将《琼赣特区设立方案》递给了徐世昌:“你们俩也看看吧!”

终于,三人都看完了。尽管三人都是见多识广之人,可这份方案还是给了他们极大地震撼。

“卜五、芝泉,你们觉得怎么样?”袁世凯盯着自己的左膀右臂。

“神来之笔!”徐世昌由衷道。

“前无古人!”不苟言笑的段祺瑞一般很少夸赞于人,此时也毫不吝啬给出了溢美之词。

“我和你们二人深有同感,此子将来不可限量!”袁世凯的言语中带着些许羡慕和嫉妒。

“那大总统的意思是同意刘公子的方案了?”徐世昌小心翼翼问道。

袁世凯思虑片刻,他对徐世昌说道:“卜五,麻烦你再去见见刘公子,问他一个问题,为什么孙猴子有一双火眼金睛,会七十二变,能腾云驾雾,还要去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保护唐僧去西天取回真经呢?你告诉他,如果他能回答正确了,我就同意他的方案?”

“大总统,这……”徐世昌一头雾水。

“去吧,按我说的去做!”袁世凯摆手道。

刘庆斌听徐世昌复述了袁世凯的问题后,负手走了两圈:“徐大人,以前的如来佛是无所不能的,可现在时代不同了,现在的孙猴子才是无所不能的!你告诉大总统,我只等他三天,三天后我将会离开北京!”

“刘公子,您这是……”徐世昌以为刘庆斌在耍小孩子脾气。

“徐大人,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还是那句话,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刘庆斌一点也不恼。

袁世凯沉默了许久,抬头盯着徐世昌:“他真的是这样说的?”

徐世昌点点头:“一字不差!”

“大总统,这刘公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呀?”段祺瑞在一旁嘟哝着。

“此子必有所恃,不可小觑,暂且等上三天,一切就都明白了!”袁世凯忧心忡忡道。

“笃笃”刚送走徐世昌,刘庆斌的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刘纳言进来后轻轻掩住门,附耳第一刘庆斌说道:“主人,袁锐前来通报,德国驻民国大使馆派人来邀请主人,说是有重要事情相商!”

“哦?难道是和德国合作的事情有眉目了?”刘庆斌自言自语道。

自从上次把合约交给德国驻上海租界大使纽尔斯之后,刘庆斌就一直在忙碌,要不是今天北京的德国使馆派人来,刘庆斌差点都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在来人的指引下,刘庆斌进入了位于东交民巷路南、洪昌胡同北口西侧的德国大使馆。

“你好,刘公子,我们又见面了。你知道吗?我可追你追得好苦呀!”纽尔斯满脸苦笑。

纽尔斯的这话一点都没说错,他一接到威廉二世授权的电报,就赶紧忙活起来,抓紧时间准备中文和德文的备忘录,并计划第二天通知刘庆斌签署合约。没想到第二天当纽尔斯亲自来到刘庆斌住处时,却被告知刘庆斌已经去了北京,说是和大总统去商谈建立特区的事情了。听到这个消息,纽尔斯心中大急,他生怕因为自己的耽搁而使刘庆斌与英美等国提前签订了合约,于是连夜登上火车赶往北京。一到大使馆,纽尔斯还顾不上喘口气就赶紧派人去请刘庆斌。

“哦,亲爱的大使先生,您在说什么呢?干嘛要追我呢?我什么时候变成了逃犯了?”刘庆斌用德语和纽尔斯开了一个俏皮的玩笑。

“刘公子,德意志帝国皇帝陛下已经授权我代表德意志帝国与阁下签订合约了!合约正副文本我都带来了,如果您过目没有问题了,那我们就正式签约!”纽尔斯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对不起,纽尔斯大使……”刘庆斌理了理思路一字一顿的说道。

纽尔斯脸都绿了:“怎么了?刘公子,你不会是已经和英美……”

“哦,不不不,这倒没有,我只是想问一个细节!”刘庆斌摇头道。

纽尔斯这才放心下来:“那就好,什么细节,刘公子你请直言!”

“纽尔斯大使,我想知道您可是代表德意志帝国来签约的?”

“是的,我是经过皇帝陛下授权代表德意志帝国与阁下签约的!”

刘庆斌点点头:“可是,我代表谁和德意志帝国签约呢?大使先生,我只能很遗憾地告诉您,现在特区还没有正式成立,我现在无法取得特区的正式授权!”

纽尔斯笑着说道:“刘公子,完全没有必要。皇帝陛下的圣谕已经明确了,授权我代表德意志帝国和刘庆斌阁下签约!”

“什么?您的意思是说德意志帝国将会和我本人签约?”刘庆斌大吃一惊。

“是的,刘公子!皇帝陛下说了,既然阁下表示了足够的诚意,那么德意志帝国将会给予阁下更大的诚意。我很荣幸的告诉刘公子,德意志帝国和国家之外的个人签订合约,刘公子您是第一位!”纽尔斯以尊敬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位被德皇所重视的中国小孩。

当刘庆斌回到住处的时候,徐世昌早已经在等候他了。

“刘公子,您去德国大使馆是……”徐世昌再一次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徐大人,说实话,我对你您一般不设防。所以,您没必要和我玩这曲里拐弯的东西,您想知道什么直截了当的问。只要能说的我不会对徐大人你有半点隐瞒。”刘庆斌很真挚的对徐世昌说道。

顿了顿刘庆斌接着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是不能告诉你的,你玩这个也没有用!”

徐世昌看了一眼刘庆斌,没好气的说道:“你说的不是废话吗?那好吧,我也不玩曲里拐弯的了,你告诉我……?”

徐世昌还没说完,刘庆斌已经将手中的一摞东西递给徐世昌:“你不就想知道我去德国大使馆干嘛去了?看完您就明白了!”

徐世昌接过刘庆斌递过的东西,翻看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刘公子,这是国与国之间签订的合约,不知您这是代表……”

“我谁也不代表,只代表我自己!”刘庆斌若无其事道。

“德国会和你个人签订合约?”徐世昌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了。

“白纸黑字,再说了还有双方的的印玺签字,这还能有假?”刘庆斌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

“刘公子,能不能……”徐世昌的话刚出口就再次被刘庆斌打断了:“是不是还要让有的人看看?拿去吧,别搞丢了,记着看完后还给我!”

袁世凯仔细看完条约,点头对徐世昌道:“是真的,真是德意志帝国与刘庆斌本人签订的合约。”思忖了片刻,袁世凯又自言自语道:“可是从没有听说国德意志帝国和那个人私人签订过合约呀?这个刘庆斌何来的如此神通呢?”

“大总统,这个刘庆斌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没有经过您的同意,他就敢和外国签订合约,这也太放肆了吧?”段祺瑞在一旁愤愤道。

袁世凯却一点也不生气,他对段祺瑞摇摇头:“芝泉,你不要只看其表不看其里。我刚才看了整个合约,合约基本上是建立在双方平等的基础上签订的,刘庆斌并没有做出什么丧权辱国的承诺。你试想一下,一个凭个人之力就可以和西方列强签订合约的人,他会有多大能量?他若真要撇开我们独自施行那个方案,其实也并非什么难事。再说了,他所说的这两个地方,琼州和赣州,可有一个是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这……”段祺瑞一时无语。的确不管是琼州还是赣州,至少在目前,还是在南方革命党的控制之下。

“所以说,这个刘庆斌能来找到我们,一方面是为了师出有名求个大义在先,另一方面也是在向我们示好。花花轿子人抬人,我们也不可做的太过。如果我没有估计错,他肯定还会有后续手段,按照他的话说,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第七十六章 宋教仁刺杀案(一)

三月二十一日,一大早刘庆斌就吩咐刘纳言收拾好行李,然后优哉游哉坐在屋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段祺瑞和徐世昌一大早就不约而同来到了袁世凯的办公室,他们二人都是不希望刘庆斌离开的。今天是刘庆斌“通牒”的最后一天,袁世凯能沉得住气,可他们二人却有些沉不住气了。

“卜五、芝泉,你们都来了!还没吃早饭吧?来,陪我一起吃点!”袁世凯见到满脸忧心忡忡之色的徐世昌和段祺瑞,笑呵呵地说道。

徐世昌和段祺瑞非常了解袁世凯,袁世凯的牙好胃口也好,吃啥啥香。他的饮食一年四季是有刻板规矩的:每天早上六时起床,洗毕便开始吃早点,总是一大海碗鸡丝汤面条,吃罢早饭然后下楼办公。

三人坐在桌前,每人一碗鸡汤面。袁世凯一边夹起一筷子面条呼噜进嘴里一边问徐世昌:“刘庆斌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吧?”

袁世凯吃的香,可徐世昌哪里吃得下,他放下筷子:“刚才袁锐差人来报了,刘公子已经打好行囊了,看样子他今日就要准备离开北京了!”

“他这是准备干什么?先不管他,我们再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会离开!”袁世凯嘴里吃着面条含糊不清道。

“笃笃”,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徐世昌和段祺瑞对望了一眼,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要知道袁世凯规矩很严,他吃早饭的时候一般不允许人打搅的,总统府的人都知道这条规矩,自然不会犯他的忌讳。此时前来敲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禀告大总统。

果然,门开了,总统府秘书长梁士诒如风一般快步走了进来,边走边喊道:“大总统,不好了,出大事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袁世凯不悦的看着自己这位平时以稳重著称的手下。

“大总统,这是郑汝成刚刚发来的电报,请您过目!”梁士诒也顾不上争辩,将手中的点报纸递给了袁世凯。

袁世凯擦了一把嘴,拿起电报仔细端看起来。看完之后,袁世凯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起来,他也不言语,只是将电报递给了徐世昌,徐世昌迅速看完之后又递给了段祺瑞。

段祺瑞看完后叹了口气:“怎么会这样?这可怎么好!国民党里真正和我们能坐下来说话的只有一个宋遁初,可如今少了宋遁初,以后恐怕越难说话了。”

徐世昌看了看袁世凯,脸色阴晴不定,最终他还是下了决心问道:“大总统,宋教仁离沪赴京是因为接到了您的电报。我想冒昧的问一下,这事不会是大总统您派人干的吧?”

听了徐世昌的话,段祺瑞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疑虑之色。

袁世凯见自己最亲近的两位手下都用狐疑的目光看着自己,心中不由恼怒不已:“卜五、芝泉,叫我怎么说你们呢?你们跟了我这么多年,还不了解我吗?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怎么会做如此愚笨之事,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再说了,就算我真要做这样的事情,也不会瞒着你们二人的!你们是我的左膀右臂都如此看我,那要是换做别人,指不定……”

说到这里,袁世凯突然停住了,他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豆大的汗珠布满了额头。袁世凯突然像一只受伤的狮子一般暴躁不安,一边在屋里来回转悠一边喃喃自语道:“靠他娘的,这是谁?这么黑,居然整了这么大一个黑锅让我来背,想不背都不行,高,真他娘的高,这次我算栽到家了……”

徐世昌和段祺瑞心中也醒过味来,听到这个消息连他们俩都怀疑是袁世凯派人做的,更别说是别的人了。正如袁世凯自己所说的,如今这个黑锅不是袁世凯想背不想背的问题,而是怎么背和背多久的问题了。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袁世凯、徐世昌和段祺瑞三人一哆嗦,难道又有什么坏消息了?

这次进门的是总统府侍卫长袁锐,他进门后向袁世凯敬了一个礼:“大总统,刘公子让我来向大总统辞行,他让我告诉大总统,三天期限已到,他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等等!”徐世昌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转身对袁世凯道:“大总统,您还记不记得刘公子三天前说过的话?”

“什么?”袁世凯还在恼怒当中。

“我完全可以等到三天后袁大总统焦头烂额之际再拿出来,可那样又有些要挟之意,这不是我的风格。”徐世昌把刘庆斌的原话又复述了一遍。

袁世凯刚才是乱了方寸,但他不愧是久经风浪之人,很快就定住了心神。他明白现在懊悔于事无补,他需要做的是最大限度的做好善后。徐世昌刚复述完刘庆斌的话,他心里就明白了,这件事情恐怕刘庆斌脱不了干系,要想解决这个难题恐怕非刘庆斌莫属。想到这里,他对袁锐说道:“你去禀告刘公子,前些日子国事繁忙,慢待了刘公子。我现在更衣,你去把刘公子接到我的办公室,然后我们见面详谈!”

“是,大总统!”袁锐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大总统,这事会不会是刘庆斌……”段祺瑞在一旁试探问道。

“不会,绝对不会是他!按照他的话说,这不是他的风格。但是,这件事情他一定知道内幕!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算计老子,老子一点要扒了他的皮!”满脸煞气的袁世凯嘴里骂着脏话,看得出来他被气得不轻。

“莫非这个刘公子是诸葛亮?他算准了大总统要去求他,看来他的那个方案,大总统是批准也得批准不批准也得批准了。算无遗策,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是在是太恐怖了!”徐世昌心中感慨,嘴上也没有闲着。

就在袁世凯、徐世昌和段祺瑞感慨唏嘘之际,刘庆斌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他安排杜月笙在最后时刻才将武士英和应桂馨秘密抓捕起来,就是为了让钝刀组织到时措手不及而使刺杀宋教仁的计划流产。为了保险起见,他还让杜月笙秘密安排人手暗中保护宋教仁,让陈其美、蒋志清四人在火车站贴身护卫宋教仁,都是为了让钝刀组织知难而退。

虽说该想到的地方自己都想到了,可常言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最后结果会是什么样,刘庆斌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刘公子,好久不见了,还是风采依旧呀!”袁世凯一见刘庆斌进门来,赶紧迎了上去。

“耽误袁大总统处理国事了,小子心里愧感不安,再次向大总统请罪了!”刘庆斌面上显出诚惶诚恐之色。

“哪里哪里,和刘公子商谈就是国事。刘公子,请坐!”袁世凯满脸笑容,根本看不出之前一筹莫展的神态。

坐定之后,刘庆斌也不客气直接伸出手来:“大总统,既然都到这一步了,咱们还是开诚布公的好。是不是有关于上海方面消息的电报了?可否让我也看看?”

袁世凯再老谋深算也没想到刘庆斌竟会如此直接,面上表情一滞,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点点头,然后从桌上拿起电报递给刘庆斌:“刘公子襟怀坦白,袁某自愧不如!”

刘庆斌看完电报,心中大震,不禁沉思起来。尽管防范严密,但是宋教仁最后还是死了。根据电报的内容,刘庆斌得知了宋教仁遇刺的全过程。在火车站宋教仁并没有出现意外,最后顺利地登上了火车。火车刚开出上海车站,就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宋教仁乘坐的4号车厢突然发生了巨大地,整个车厢炸的稀烂,包括宋教仁在内4豪车厢的所有乘客无一幸免全部遇难。刘庆斌可以想象的到,钝刀组织这次是下了狠心,制定了多套方案。就算宋教仁在火车上没事,安全到达北京后,他们也会找出许多刺杀宋教仁的机会。总之,在钝刀组织眼中,宋教仁早已经就是死人了。

见刘庆斌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段祺瑞忍不住问道:“刘公子,你怎么知道有人会刺杀宋教仁呢?”

刘庆斌像看傻子一般看了段祺瑞半晌,最后摇摇头道:“陆军总长大人,你是打仗出身的,应该知道情报的重要性吧?你不会认为我是掐指随便算出来的吧?”

段祺瑞面上一红,但接着出言反驳道:“你既然提前知道了,为什么不想办法阻止呢?”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阻止?”刘庆斌反问道。

段祺瑞语塞,刘庆斌接着说道:“根据我收到的情报,有人要在上海火车站刺杀宋教仁,然后嫁祸给某位大人物。”刘庆斌看了一眼袁世凯,接着说道:“原计划刺杀宋教仁的主犯有两个人,一个叫武士英,一个叫应桂馨。为了破坏对方的计划,我一直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安排人死死地盯住了这两个人。直到昨天晚上,宋教仁快到火车站的时候,才把这二人秘密抓捕了。与此同时,我还安排了大量人手贴身保护宋先生。”说道这里,刘庆斌苦笑了一声:“该想的都想到了,谁知道最后还是出现了这种结果。”

突然,刘庆斌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赶紧询问袁世凯:“大总统,不知总统府可有一个叫作洪述祖的人?”

袁世凯点点头:“有的,洪述祖是内务府秘书!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大总统,事关紧急,你先别问为什么,赶紧派人将这个洪述祖迅速羁押起来,二十四小时严加看管,既要防止他自杀又要防止被人灭口!”刘庆斌满色凝重道。

袁世凯从刘庆斌的话中听出了门道,他也不问为什么,而是向门外大喊一声:“袁锐!”

“到!”侍卫长袁锐迅速进到办公室。

“你亲自带着可靠的人去把内务府秘书洪述祖羁押起来,专人二十四小时看管,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接触此人,明白吗?”袁世凯对袁锐吩咐道。

“是,总统!”袁锐转身而去。

看着袁锐离去的身影,刘庆斌起身踱步笑呵呵的说道:“尽管武士英和应桂馨我还没有审问,但我猜测这两个人最后一定会供出是洪述祖指使他们这么做的。至于最后洪述祖如何供述已经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这个人是袁大总统您的秘书,这就足够了!”

踱了几步,刘庆斌接着说道:“人证物证俱在,就算袁大总统您想辩解也于事无补。”

最后刘庆斌干脆停住了脚步,看着袁世凯说道:“说不定这三个人再来个意外身亡,最终死无对证,袁大总统你可就百口莫辩了,世间一个最大的黑锅就为袁大总统你量身定做而成了!”

袁世凯越听脸越黑,这么明打明的算计自己,自己还无从辩驳,换谁都觉得憋屈。

“谁做的?”袁世凯咬牙切齿。

“想让你背上黑锅,然后再除掉你,肯定是恨你入骨之最大敌人。袁大总统自然应该清楚,在你心中谁是你最大的敌人!”刘庆斌也不点破。

袁世凯点点头恨恨道:“这笔账老子给他们记着,将来有一天再和他们算总账!”

刘庆斌由衷称赞道:“能屈能伸,不逞一时之英雄,袁大总统好肚量!”

“不谈这个了,现在怎么收拾局面?”

刘庆斌说道:“现在情况虽然比较糟,但总得说起来还是很不错的!至少现在没有了人证和物证了!”

袁世凯倒也光棍,听到刘庆斌如此说,知道他肯定会有办法,于是直截了当道:“刘公子,你说得对,我们开诚布公些。这样吧,第一届国会要在4月8日开幕,国会开幕后首要的事情便是要选举正副议长。正副议长选出之后,我会把《琼赣特区设立方案》交予国会讨论,争取在5月1日正式通过,你看如何?”

刘庆斌点点头:“够开诚布公的,大总统,我欣赏你的直接!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宋教仁刺杀案跟我无关!”袁世凯咬牙切齿道。

“我知道!”

“真的跟我无关!”

“我知道!”

“刘公子,你知道可是别人不知道呀!”

“这事情交给我了!”

徐世昌在一旁惊奇道:“这事也能搞定?刘公子,你真成神仙了?”

刘庆斌笑笑不置可否。

袁世凯踌躇不安道:“刘公子,能不能稍微透露一点细节,也好让我安心!”

“当然可以!大总统您喜欢看报纸吗?”

“还行吧!”

“不知《迷津报》您看过吗?”

“看,天天都看,谁都知道看报纸必须首选《迷津报》!”

“大总统,可能有一点你不知道,我可是《迷津报》的老板!”

“这和眼前的事情有关系吗?”

刘庆斌神秘兮兮道:“当然有了,你只需耐下性子天天看《迷津报》,一个月后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既然这样,大总统,那我们就说定了。还是那句话,让我们拭目以待吧!”事情办妥了,刘庆斌准备起身告辞了。

“刘公子,您先稍等!大总统!白朗军,白朗军……”段祺瑞在一边见刘庆斌这就要告辞了,顿时急了,赶紧出声挽留住刘庆斌。然后转身向着袁世凯使了个眼色,小声提醒着。

袁世凯刚才是气糊涂了,这会经段祺瑞提醒,这才想起还有白朗军的那一档子事呢,他赶忙起身略带歉意的对刘庆斌说道:“刘公子,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情也要麻烦你。”

“哦?”已经起身的刘庆斌很是好奇,他笑呵呵地点了点头,又坐回了原处:“请大总统直言,只要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力而为的!”

“芝泉,还是你来说吧,你知道的情况更详细些!”袁世凯转身对段祺瑞努了一下嘴,然后坐了下来。

“好的,大总统!”段祺瑞点头道。

通过段祺瑞详细的介绍,刘庆斌这才明白,让陆军总长头疼不已的竟然是一股土匪,一股非同寻常的土匪—白朗军。

以洛阳为中心的豫西地区,自古就是是华夏文明的发祥地,可同时也是中国匪患为祸最烈的地方之一。尤其是清末民初,豫西土匪更是以其人数多、规模大而名闻全国。豫西土匪占总人口比例约为1%,几乎到了民匪莫辨,亦民亦匪的地步。他们不仅啸聚山林,绑票劫掠,而且还经常攻打集寨、县城,洗劫之后扬长而去。有时甚至辗转千里,跑到豫东、安徽、湖北进行劫掠。

豫西白朗军的首领就叫作白朗。事实上,这个白朗以前并不出名,只是豫西土匪中不大的一杆。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自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这只土匪队伍就像神灵附体一般,不仅作战勇敢,而且战术得当,由西向东,横越京汉铁路,接连攻下了光山和固始等地。袁世凯大为震怒,急忙派陆军总长段祺瑞兼任河南都督,责成他驰赴信阳督师。谁知道白朗军丝毫不把这个威名赫赫的段都督放在眼内,公然将白朗军的大本营设在离信阳不远的确山县磋砑山上。段祺瑞到任后全力指挥包括鄂豫皖地方部队在内的北洋政府军共数万人“围剿”白朗军。白朗军一天能走一百里,而北洋军官兵却每天只能走五六十里,所以官兵虽称追“狼”,实际上却是摆队相送。北洋军对这支行踪飘忽,出没无常的“匪”军大为惶惑。白朗军依然如同一般,横扫中原大地,使北洋政府军疲于奔命。

白朗军很快发展到了万人,白朗也自称为中华民国扶汉讨袁司令大都督。袁世凯的捕“狼”赏格,也从5000元一路飙升至12万元。无奈之下,段祺瑞只好向袁世凯举荐刘庆斌。徐世昌深知刘庆斌的军事能力和他的部队的彪悍,因此也大力支持段祺瑞的提议。袁世凯见自己的左膀右臂都已赞同,心中其实并不反对。只是觉得偌大的北洋军居然对付不了区区一股土匪,面子上实在过不去而已。如今,事情既然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袁世凯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他还巴不得能让刘庆斌多出点力呢!

第七十七章 宋教仁刺杀案(二)

刘庆斌听罢段祺瑞的介绍,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道:“我没有和这只白朗军打过交道,能不能剿灭这股土匪,我现在还不敢打包票。毕竟打仗不是儿戏,必须要经过周密的计划和全面的准备才行。”

袁世凯点点头,刘庆斌这是中肯之言。如若刘庆斌想也不想就一口应承了,那不是狂妄就是无知。

刘庆斌接着说道:“不过,根据段总长的介绍,我现在可以得出三个结论。”

“哪三个结论?”段祺瑞迫不及待问道。

打仗打输了不要紧,段祺瑞不是没有打过败仗。关键是要知道怎么输的,输在哪里了。直到现在,段祺瑞还在为自己无法剿灭白朗军而耿耿于怀。

“第一,白朗军的情报收集能力很强,很可能有一个庞大的、系统的情报组织,至少要比北洋军的情报系统要强大得多。你仔细看看他们打仗的行军路线不难发现,每次都是这边剿匪部队一动,他们同时也开始动了,靠着速度快的优势打时间差,让剿匪大军疲于奔命!试想,如果没有提前得到情报,他们如何能拿捏得如此准确?白朗军可以洞察剿匪大军的一切行动,而剿匪大军却对白狼军犹如瞎子摸象,焉能不败?”

段祺瑞听得心服口服,刘庆斌能从自己简单介绍的情况中分析出这些,的确不易。

袁世凯看着刘庆斌:“刘公子,请继续!”

“第二,白朗军之所以突然变得强大起来,原因无他,肯定是得到了外界的帮助,而且是极大地帮助。我的意思是他们不仅仅得到了武器装备和人员的补充,而且还有训练方法、和战斗指挥上的帮助。可以说,他们现在不再是一般意义上的土匪了,而是一支军队了,一直战斗力不弱的军队。否则,段总长也不会三番五次对他们束手无策了。”

听到这里,段祺瑞的老脸有些红了,虽然刘庆斌的话中有为他开脱的成分,可是堂堂的陆军总长打不过一只土匪武装,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袁世凯也是带兵打仗出身的,他何尝看不出其中的端倪。只是以前小瞧了白朗军,没有想到还有这一茬,现在听刘庆斌一说,这其中似乎还真有一只黑手。想到这里,袁世凯有些狐疑着问道:“会不会是南方革命党……”

刘庆斌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一股土匪迅速变成能征善战的军队,这绝不是一般的势力所能做的到的!”

袁世凯沉思了片刻,接着问道:“刘公子说的没错,看来我们以前有所疏忽了。事实上,我们真正的敌人并不是白朗军,而是那只看不见的黑手。刘公子,那你的第三个结论是什么?”

“第三,白朗军在战术运用上比较灵活,能根据敌众己寡的特点,善于避实击虚机动作战,或从内线跳到外线,或出敌不意地袭击守备薄弱或孤军冒进之敌。这一切的一切取决于一个前提,那就是他们具有快速的行军能力。北洋军虽然兵力众多却无用武之地,要想尽快剿灭白朗军,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袁世凯和段祺瑞异口同声追问道。

“要么让他无法发挥出快速机动的特点,要么你的机动能力要比他更强!”

袁世凯和段祺瑞听罢不言语了。让白朗军无法发挥快速机动的特点,段祺瑞也想呀,如果白朗军不跑,和北洋军打阵地战,段祺瑞有十足的把握能迅速消灭白朗军。可是,白朗军又不是傻子,他会以己之短对敌所长?在河南,白狼军对地形熟悉,加之还有强大的情报系统,还没等北洋军将他包围,他们早已经跑得找不见踪影了。所以刘庆斌说的让白朗军无法发挥快速机动的特点,段祺瑞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至于让北洋军的机动能力比白朗军更快,这一点段祺瑞压根就连想也不敢想了。一天机动一百里地,段祺瑞掐着指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北洋军中有哪支部队能做到这一点。

看来,最后还得要刘庆斌出马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可刘庆斌迟迟不表态,段祺瑞再一次急了:“刘公子,你看这事情……”

刘庆斌笑了笑,他对段祺瑞说道:“总长大人,你别担心,这件事情我接了!我现在无法承诺你什么,但是我保证最后一定会给你个圆满地交代!”

袁世凯和段祺瑞听到刘庆斌的这个话,同时松了一口气。他们对刘庆斌多少有了一些了解,虽然有的时候刘庆斌油滑的像个老狐狸,但只要是他答应的事情,基本上都会全力以赴去做的。

就在袁世凯和段祺瑞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刘庆斌又轻飘飘地抛过一句话:“大总统,总长大人,虽然我答应你们去剿灭白朗军了,但是我还有三个条件!”

袁世凯顿时又紧张起来了,他也知道消灭白朗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为了剿灭白朗军,袁世凯前前后后已经花了几百万元了,不但没有剿灭白朗军,反而越剿越大,以至于到现在成了心腹之患。刘庆斌会不会因为此事而狮子大开口呢?这很难说。可事已至此,刘庆斌就算是坐地起价,自己也只好讨价还价了。谁让自己现在国库空虚,最缺的就是钱呢?

想到这里,袁世凯叹了一口气,嘴角牵出一丝僵硬的微笑:“不碍事,刘公子,请讲!”

“第一,此事必须要放在在特区正式设立之后,只有这样我才会有时间和精力去谋划此事!”

袁世凯轻吐一口气:“那是自然!”

“第二,剿灭白朗军需要北洋军的全力配合,可我又指挥不动北洋军。所以,还需要借助段总长的虎威!”

这次还没等袁世凯答应,段祺瑞早已抢先说道:“刘公子,绝对没有问题。我会和上次徐大人一样,全力配合你的,你说怎么打北洋军就怎么打!”

袁世凯在一旁纳了闷:怎么自己的左膀右臂都像吃错了药一般,抢着给刘庆斌打下手,还觉得多大的荣耀似的。还有这个刘庆斌,前面这两条提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条件,难道就是为了给第三个条件做铺垫?

“第三,大总统,总长大人,你们是知道的,我的部队打仗向来都是自带装备的,所以……”

袁世凯心中暗想:戏肉来了。他皮笑肉不笑的询问刘庆斌:“刘公子有何打算,请直说无妨,一切都好商量的!”

“多谢大总统体恤!”刘庆斌点点头接着说道:“因为要购买一些武器弹药,另外还要组织部队进行一些专门的适应性训练,所以全部算下来需要花费……”

“花费多少?”袁世凯的声音有些哆嗦,心脏跳动加剧,都快从嗓子眼里奔出来了。

刘庆斌歉意地说道:“需要花费三到四个月时间,最快也要七月份才能开始剿匪!”

袁世凯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谁知道刘庆斌最后说出的话,差点把他的腰给闪了。

袁世凯傻傻地问道:“没了?”

“没了!”

“你不要粮饷什么的?”袁世凯还不死心,他干脆直接了当地问道。

“为国出力剿灭匪患,是每个中国人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不能尽快出兵去帮助大总统剿匪我已经觉得很愧疚了,哪还还好意思要什么粮饷呢?”刘庆斌义正词严道。

袁世凯听罢恨不得抱着刘庆斌亲一口,他有些哽咽道:“刘公子,我又欠了你一份情!”

刘庆斌摆摆手道:“大总统,可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曾经说过的话?”

袁世凯思忖片刻问道:“你说的是哪一句?”

“把日本当作最大的潜在敌人的,整个中国只有三个半人。”

“当然记得!”

刘庆斌点点头:“如今,那一个半已经仙逝了,只剩下你我二人了,难道我们不该互相帮衬着点吗?”

“说的好,是该帮衬!是该帮衬!刘公子,那我就承情了!”听了刘庆斌的话,袁世凯愣了愣,然而就在瞬息间又恢复了他的枭雄本色,脸上难得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刘庆斌何尝不明白袁世凯心中担心的是什么,他之所以装傻充愣不提粮饷之事,一方面是他看不上袁世凯那点小钱,另一方面的确也是想为袁世凯减轻些负担。设身处地的想想,袁世凯在此时作为民国的国家领袖,的确很是艰难。

其实,要不要粮饷对刘庆斌来说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能有机会去剿匪,对这一点刘庆斌还是相当满意的,这基本上也算是个意外的收获了。刘庆斌非常清楚,部队的训练和实战是两码事,没有经过战场检验的部队,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强兵。而目前来说,不论是白狼战士还是铁血战士,都急需在战场上进行淬火才能担当重任。剿匪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考验了,既可以让他们有个循序渐进的适应过程,又能取得经验,锻炼部队,提高战术、技术水平与指挥水平,不断增强战斗力,为将来能打赢更加残酷的战争奠定良好的基础。

回到住处,刘庆斌吩咐刘纳言将刘三找来。

“主人,刘三前来报道!”刘三进门后,低声向刘庆斌请示。

“刘三,现在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需要你抓紧时间去办!”刘庆斌严肃的看着他。

“请主人吩咐!”

“在河南的豫西地区,有一股比较大的土匪叫白朗军,我计划在三个月之后前去剿灭他们,你带四十名狼牙迅速赶往豫西地区。”

刘三认真地聆听着,生怕落下一个字。

“你到了以后,主要有两项任务。一是侦察白朗军的情报,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白朗军所有的情况都给我查的的清清楚楚。二是了解豫西地区乃至周边的民情和地形,为将来的战斗做好前期准备工作。”

“主人,带走四十名狼牙,是不是太多了?您这里……”刘纳言在一旁小心提醒道。

刘庆斌摆摆手:“如果不是怕你唠叨,我会让刘三把五十人全部带走的。现在不是只带了四十个嘛,我这里留十个人足够了!”

见刘纳言不吭气了,刘庆斌看着刘三:“知道为什么派你去吗?”

刘三摇摇头。

“就因为你说了一口地道的河南话,这对侦察情报非常有利!”刘庆斌说出了原因。

接着刘庆斌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对他说道:“记住,你们是去获取情报的,而不是去打仗的,所以要多动动脑子。这是你们第一次代表狼牙去执行任务,成败就看你们自己的了。我曾经告诉过你们,狼牙是白狼战士的最高荣誉,希望你们用生命和鲜血去捍卫,别让我失望!”

刘三躬身道:“请主人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刘庆斌点点头:“等会去刘纳言那里领足经费,然后今天就出发。三个月之后我将赶到信阳,你们在信阳城留下暗号,我自会去找你们的!”

“是,主人!”

刘三领命而去之后,刘庆斌吩咐刘纳言不准任何人打扰自己,然后将自己关在了屋内,连饭都没有吃,一直在忙活着。

到了傍晚时分,刘庆斌终于大功告成。

他将刘纳言喊进房间:“记着明天帮我发几封电报。这个发给黑田村正,让他尽快把我需要的东西搞到手,然后送到甲贺村和神箭谷。”

“是,主人!”刘纳言接过了一张纸。

“这个分别发给小野十四郎和郭松亭,告诉他们,我给他们的只是一个大概的想法,具体如何训练让他们自己多开动开动脑筋,只有三个月时间,让他们抓紧时间!”

“是,主人!”刘纳言再次接过一摞厚厚的纸。

既然答应了袁世凯要帮他剿灭白朗军,就得要提前做好准备。给小野十四郎和郭东辰的电报是一样的内容:要求他们各自组建一支一千人的部队参加剿匪,从现在开始进行适应性训练。除了正常的技战术训练以外,要重点训练长距离奔袭和野外生存训练。在体能上要达到每天可以行军80公里以上,野外生存要达到在没有后勤给养补充的情况下,可以半个月保持战斗力。要想真正打垮白朗军,必须要在机动能力和连续作战能力上更胜一筹。

除此之外,还让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各自组建一个由一百人组成的狙击队和两百人组成的夜袭队。刘庆斌非常清楚,对付白朗军要想以少胜多,就必须要给对方造成心理恐慌,而袭扰战和夜战则是让敌人恐慌的最好方法。同时,刘庆斌还开动脑筋,把能回忆起来的狙击手的后世训练方法全部记了下来,一并交给刘纳言,让他用电报发给了小野十四郎和郭松亭,剩下的只能靠他们自己摸索了。

发给黑田村正的电报自然是为了让他购买枪支弹药了。除此之外,刘庆斌再三强调要黑田村正专门购买德国蔡司公司研制的具有应用价值的光学瞄准镜作为狙击手的专用瞄准镜,这款诞生于1904年的瞄准镜虽然现在还鲜为人知,但是刘庆斌知道,在不久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它将会得到大量应用。

“明天一早你亲自去拍电报,然后让刘大买一份《迷津报》给我送来。现在,我饿了,去给我弄点吃的!”

“是,主人!”

第二天,刘庆斌起的很早。此时,他正坐在屋里,一边喝着一杯浓茶,一边读着手中的《迷津报》,嘴里喃喃自言自语:“欲知谁是幕后凶手,请看明天的《迷津报》。不错,黄世仲和凌晨很会吊人的胃口,居然还知道整个中西结合!”

果然,按照之前的计划,黄世仲和凌晨在今天《迷津报》的头版刊登了《宋教仁遇难始末》。他们模仿福尔摩斯的风格,将宋教仁遇刺的前前后后叙述的一波三折,扑朔迷离,扣人心弦,惊心动魄。最有趣的是结尾的一段话:福尔摩斯总是能发现别人疏忽的蛛丝马迹,这也是他能够破那些离奇的案件的原因。让我们也做一次福尔摩斯,去侦破此案吧!欲知谁是幕后凶手,请看明天的《迷津报》。

与此同时,袁世凯、徐世昌和段祺瑞三人手中也拿着《迷津报》。

看完之后徐世昌疑惑道:“大总统,这什么也没说嘛!”

袁世凯满脸平静道:“别急,既然刘公子说没问题那肯定就没问题,我相信刘公子!”

第三天,《迷津报》在头版刊登了《宋教仁刺杀案幕后元凶猜想之一---袁世凯》。

文中依然模仿福尔摩斯的风格,用了很长的篇幅讲述了宋教仁领导的国民党大获全胜的过程。紧接着做出了猜测:由于宋教仁尖锐地抨击袁世凯**政治的黑暗,积极宣传责任内阁的主张,危及了袁世凯的统治地位。袁世凯害怕宋教仁以合法手段取得权利,后见收买不成,便布置死士,对宋教仁下了毒手。

猜测完之后,文中又以福尔摩斯的口吻指出了以下几点:一是宋教仁是国民党内唯一愿与袁世凯合作的领袖,一直被国民党内视为亲袁派,袁世凯杀死宋教仁,依然会有国民党代表来做总理,换火暴的黄兴来做总理还更难说话。二是如果袁世凯想杀宋教仁不会选择这个敏感时间,宋教仁此行北上是与袁世凯商谈国事,袁世凯大可以先听其言,观其行。三是袁世凯想杀宋教仁,可以等他来之后陷他以罪杀之,乘宋教仁将行而杀之,是愚夫也不会做的授人以柄的傻事。

最后的结论:究竟是袁世凯刺杀了宋教仁,还是另有其人?亲爱的读者,如果你是福尔摩斯,你会做出什么样的判断呢?明日请继续关注《宋教仁刺杀案幕后元凶猜想之二》。

“大总统,刘公子这是要干什么呀?难道是要把水搅浑?”徐世昌手里拿着报纸,迷惑不解的拍着脑门。

袁世凯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道:“还是刘公子高明呀,他这手‘欲纵故擒’比藏着躲着不知要强多少倍。看着吧,他保证还有后手!”

第七十八章 宋教仁刺杀案(三)

“主人,杜月笙来了!”刘纳言进门向刘庆斌通报。

“让他进来!”

“师祖,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宋先生!”杜月笙一进门就满脸愧色的地下了头。

“这一次是我大意了,不怪你!小杜,希望我们俩今后都能吸取这个经验教训!”

“谢谢师祖!”

“那两个人带来了?”

“是的,师祖,已经安全带来了!”

“好了,小杜,你先下去休息吧!等会我还要找你!”

“是,师祖!”

杜月笙走了之后,刘庆斌喊进刘纳言,对他耳语了几句,最后又叮咛道:“拿出你的看家本领,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取得口供!”

“是,主人!”

……

“刘公子,你怎么来了?”袁世凯对刘庆斌的突然到来感到有些意外。

“大总统,还记得我告诉过你的那两个人吗?”

“哪两个人?”

“大总统真健忘呀,就是给大总统制造黑锅的那两个人,一个叫武士英,一个叫应桂馨!”

“是他们?当然记得!”袁世凯一想起这事就恨得咬牙切齿。

“他们已经被押送到北京了!”刘庆斌笑呵呵道。

“在哪里?把他们交给我!”看袁世凯的神情,恨不得把这二人挫骨扬灰。

“大总统,交给您没问题,不过现在不行,现在他们还有用!”

“有用?”

“当然了,我要用他们来造锅,造一个更大的黑锅,让日本人来背,也算给大总统报一箭之仇吧!”

从袁世凯那里出来之后,刘庆斌再次喊来杜月笙专门给他面授机宜,然后又写了一封信,让他转交给黄世仲和凌晨。

“小杜,事情紧急,你赶紧返回上海,我就不留你了。等事情办成之后,我请你吃饭!”

“是,师祖,我这就返回上海,绝不会误事的!”

第四天,《迷津报》在头版刊登了《宋教仁刺杀案幕后元凶猜想之二---孙文》。

文中猜想孙文为宋教仁刺杀案幕后元凶主要有一下几点原因:一是孙文痛恨宋教仁把他的同盟会改造成议会政治的国民党,宋教仁是他不共戴天的政敌,孙文已没有任何光明手段可以打倒宋教仁,唯一办法是暗杀宋教仁。二是国民党在参,众两院竞选获胜,宋教仁组阁梦想即将实现,孙文党内领袖地位即将失去,发动北伐战争篡夺中华民国政权的借口不再存在,为了挽回政治生命。必须刺死宋教仁。三是宋教仁不把孙文当成是自己的朋友,而是将袁世凯看成是自己的朋友知己和事业同志,暗杀了宋教仁,可以嫁祸给袁世凯,实现一箭双雕。

同样的,猜测完之后又指出,孙文与宋教仁之间的矛盾只是国民党内部的矛盾,不是敌我矛盾。同时,又认为孙文一意救国为民,所作所为皆出于国家民族的利益,襟怀坦荡,毫无个人私利之求。其心之诚,其行之公,天日可鉴。

最后的结论依然让读者自己判断,并请明日继续关注《宋教仁刺杀案幕后元凶猜想之三》。

袁世凯看完这篇文章之后哑然失笑:这个刘庆斌真绝,既让孙文和自己一起陪了绑,又堵住了他的嘴,谁让他自己也是嫌疑人呢?

第五天,《迷津报》在头版刊登了《宋教仁刺杀案幕后元凶猜想之三---赵秉钧》。

第六天,《迷津报》在头版刊登了《宋教仁刺杀案幕后元凶猜想之四---陈其美》。

第七天,正当《迷津报》的忠实读者以为会有《宋教仁刺杀案幕后元凶猜想之五》的文章在头版刊登的时候,《迷津报》却突然刊登了《日本黑龙会的前世今生》一文。

满头雾水的读者读完这篇文章,才知道原来日本黑龙会居然在中国做了那么多坏事,并在心中隐隐有了一丝猜测。

第八天,《迷津报》又刊登了《刺杀宋教仁之案中案》,讲述了上海警察局无意当中发现失业军人武士英的异常举动,将其拘捕审讯后,武士英供出有人付钱让他刺杀宋教仁,幕后主使为应桂馨,应桂馨被捕后供出了洪述祖。洪述祖系袁世凯秘书,被日本黑龙会收买后,指使应桂馨、武士英刺杀宋教仁,计划在刺杀成功之后嫁祸于袁世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由于武士英的意外被捕,最终使得嫁祸之计胎死腹中。最后,文章指出目前三名案犯均被羁押于北京第二监狱,此案将于三日后进行公审。

这篇文章刊登之后,天下哗然,黑龙会竟然敢买凶杀人,嫁祸民国总统,意图致使中国陷于内战。社会各界群情激奋,强烈谴责黑龙会和日本政府。

第九天,《迷津报》的头版很怪异地出现特大号的标题《炸弹难堵天下悠悠之口》,标题下面只有一行字:昨夜,《迷津报》报社遭到炸弹袭击,数间房屋受损,三人受伤送入医院急救。

看到这条消息,民众压抑已久的愤慨,就像干柴遇到烈火般地熊熊燃烧起来,社会各界同仇敌忾,纷纷呼吁抵制日货,连带着对袁世凯的支持和拥护程度也提高了不少。

三天后,中华民国外交部照会日本驻中华民国大使,强烈谴责黑龙会成员袭击北京第二监狱,造成三名案犯死亡。日本大使看着几名被击毙的日本人,默然无语。

同一时间,接到刘庆斌电报的黑田村正连夜拜访了山县有朋元帅。

第二天,日本议会部分议员弹劾山本权兵卫内阁未经议会批准,私自授权黑龙会在中国采取不正当措施,要求内阁取缔黑龙会。无奈之下山本内阁责成黑龙会召回全部在中国的人员,不经允许不得私自前往中国。

同日,几十名与黑龙会有瓜葛的议会议员要么引咎辞职,要么宣布与黑龙会断绝一切来往。黑龙会在日本,顿时成为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村正君,你后面的那位真是高人,这么点小事居然也能利用起来,让黑龙会大伤元气,了不起,了不起呀!”山县有朋真正的对黑田村正的幕后之人刮目相看了。

“怎么回事?你们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黑龙会首领内田良平咆哮着拍着桌子:“我们的人什么时候到中国的报社去扔炸弹了?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藤井横田不是一直在大阪吗?什么时候跑到中国去劫狱了?而且还被当场击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与东京的内田良平不同,此时在北京的袁世凯看着刘庆斌,脸上充满了笑意,他是真正发自内心的高兴:“刘公子,你真是金手指呀,可以点石成金。明明是个死局,可你却能死中求活。不仅活了自己,而且还让对方生不如死,精彩呀!能让他们也尝尝背黑锅的滋味,我太高兴了!”

“大总统,我答应你的第一件事情算是完成了,不知你可否满意?”

刘庆斌并没有太多的兴奋,这件事情早在几个月之前他就开始谋划了,来北京之前又做了细致的准备工作。除了宋教仁最终被炸身亡他没有预料到,其余的都是在按计划进行,本来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满意,非常的满意!”

“既然如此,大总统,我就先告辞了!”

“哦?这么快就要走?刘公子,计划下一步去哪里?”袁世凯脸上满是惋惜之情。

“我想先去云南,然后再去琼州!”

“为何要先去云南呢?”一旁的徐世昌不解的问道。

“人都说凤凰非梧桐不栖,故此为引凤凰载梧桐。我只是反其道而行之,去给凤凰介绍梧桐的所在,然后请凤凰栖梧桐!”

“何人值得刘公子如此重视?”

“蔡松坡!”

“是他?蔡锷?”袁世凯失声道。

“怎么了?大总统,你不觉得他是大才嘛?”

袁世凯冷静下来:“不错,蔡松坡的确是大才,值得刘公子去请。”

顿了顿,袁世凯酸涩道:“梁启超、张寿增、李平书,现在又加上一个蔡松坡,刘公子,你想将天下英才一网打尽呀?”

刘庆斌笑呵呵的玩笑道:“我只是这么一想而已,成不成还不一定呢!说不准人家这凤凰还看不上咱的梧桐树呢!再说了,特区也是中华民国的一部分,特区的英才不也是中华民国的英才吗?也是在你大总统的领导之下嘛,还分什么你的我的,难道大总统怕我有不臣之心?”

袁世凯也笑呵呵回应道:“刘公子,我这一生最大的特点就是看人奇准,你不会的。据我对你的了解,你是办实事的人,不会在意虚名。想当这个大总统的人可以说是趋之若鹜,可对你刘公子来说却如粪土一般不名一文。别人不知道,你应该明白,我这个大总统做的有多艰难。或许,你心里还觉得我这个大总统远没有你这幕后之人天马行空来的惬意呢!

听了袁世凯的这一席话,刘庆斌顿时目瞪口呆:没想到袁世凯还真如他所说的,看人奇准。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刘庆斌的确没有任何想要当大总统的想法,甚至连琼赣特区的领头人,他也是将梁启超等人推到了前台。

好不容易看到刘庆斌吃瘪一次,袁世凯像个小孩子一样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徐世昌和段祺瑞也一起开怀大笑。

刘庆斌在一旁只好讪讪道:“没想到知我者竟然是大总统!”

待三人笑罢,刘庆斌接着又说道:“特区设立的事情就劳烦大总统了,算算时间,云南之行结束后,特区的事情也该有眉目了。我会直接从昆明赶赴琼州,等特区的事情安定下来之后,我将尽快开始进行我答应大总统的第二件事情,剿灭白朗军。”

“刘公子,你放心,设立琼赣特区的事情无论多难,我都会履行诺言的!”袁世凯郑重其事道。

“难?肯定不会难的,到时候国会议员想不批准都不行。大总统只须勤加督促便可,我只是希望批准的时间不要拖得太晚!”刘庆斌胸有成竹。

“不会吧?连国会你都有把握搞定?”徐世昌在一旁夸张道。

“搞定?那倒不至于,但是我会让议员们顺势而为的!”

“顺势而为?何意?”徐世昌不解地询问道

“徐大人,你难道忘了我是《迷津报》的老板!”

“《迷津报》的老板?噢!我明白了!妙,好一个顺势而为!”徐世昌恍然大悟,接着他笑道:“很想早日看到你是如何算计这些议员的!”

目送刘庆斌离去之后,徐世昌发出一声长叹:“此人真实天下之大才,可惜不能为大总统所用!”

袁世凯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为我所用?我可不奢望,他不折腾我还能在紧要关头帮我,我已经很知足了。说起来,我还算幸运,此子也算同盟会中人,却没有去帮孙文,反而是三番五次为我解围。就说这一次,如果不是刘公子,恐怕我就得白白背上这个黑锅让天下人唾骂了!”

徐世昌深有同感:“真没想到,一份小小的《迷津报》竟然会起到这么大的作用?要不,大总统我们也办一份报纸,到时候说不准……”

袁世凯摇摇头:“卜五,你是真没看出来还是装糊涂?这不是《迷津报》起的作用,是刘公子人为造出来的势。办报纸不难,难的是如何让报纸发挥最大的作用,甚至左右天下舆论,这可是一门大学问。所以说,这办报也是双刃剑,如若画猫不成反类犬,那就成为笑柄反受其害了!”

刘庆斌回到住处,让刘纳言又去发了两封电报。

一封发给黄世仲和凌晨,内容很简单:“此次策划大获成功,你们已得精髓。速去张寿增处取《琼赣特区设立方案》,再次进行舆论引导,最终目的使该方案在国会顺利通过!此次我不参与,全程交由你二人作!盼佳音!”

另一封电报是发给梁启超的:“明日前往昆明,引凤凰栖梧桐,先生与蔡松坡有师生之谊,望至昆明祝我一臂之力!”

之所以给梁启超发这份电报,也是有原因的。梁启超的学生,无论是入室弟子、课堂学生还是讲坛听众,可谓数不胜数。而他的第一爱徒,则非蔡锷莫属。

说起蔡锷,不得不提提中国留学生在日本的士官三杰。1906年,日本士官学校九期学员毕业的时候,按照惯例,日本天皇赐刀要给最重要的步兵科毕业生中的第一名。当时九期步兵科毕业生有日本人三百余人,中国留学生四名,泰国等国留学生若干名。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宣布毕业生的名次是从前向后的,念的第一个名字是“蒋方震”。就这样,第一名被中国留学生蒋方震拿了,天皇的赐刀当然也归中国了。日本士官普遍感到面子上难以忍受,谁知接着宣布第二名,还是中国人。这位第二名就是蔡锷了。这样引起的动更厉害了。于是宣布第三名之前日本方面赶紧先检查了一下,一检查才发现这次的结果还是中国人,名叫张孝淮。日本士官学校的毕业发布官是伏见宫亲王,惶恐之下感觉无法向天皇交待,临时从后面换了一个日本学生作第三名。想想前四名日本人不过半也尴尬,又增加了一个日本学生作第四名,张孝淮得了第五。

第七十九章 特区成立

四月三日,刘庆斌从北京启程前往云南。

四月十七日,刘庆斌到达昆明时,早早等候的梁启超和蔡锷将刘庆斌迎接至五华山的都督府。梁启超接到刘庆斌的电报后,第二天就从上海出发了,他走海路经香港到达河内,然后再走陆路赶到昆明,比刘庆斌早到了整整三天。

在去都督府的路上,梁启超笑着对刘庆斌说道:“刘公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昨天,也就是4月16日,《琼赣特区设立方案》经国会表决,全票通过了。”

刘庆斌听罢非常吃惊,他没有想到仅仅十几天时间,《琼赣特区设立方案》就被通过了,看得出来袁世凯兑现了诺言,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梁先生,你能不能讲的具体些!”

听了梁启超的介绍,刘庆斌这才知道了整个过程。

四月八日国会在北京召开,由参、众议院选举出正副议长。四月十五日,袁世凯就将《琼赣特区设立方案》交给了议会,四月十六日,国会就全票通过了该项方案。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袁大总统似乎比我们还要着急。据说,他将方案交给国会之后,每隔一个小时就要询问一次进展情况!”梁启超觉得有些纳闷。

刘庆斌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给袁世凯帮了大忙,这是袁世凯在投桃报李呢。

刘庆斌点点头:“这事袁大总统肯定是帮了大忙,如果不是他出面,那些议员大人们不知道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突然,刘庆斌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奇怪问道:“袁大总统有能力让方案通过这我相信。可让方案全票通过就不是大总统所能做到的,毕竟参议院和众议院还有许多国民党人,这究竟是怎么会事呢?”

听到刘庆斌这么问,梁启超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这个原因我知道,等会到了都督府,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就全明白了。”

“刘公子,这边请!”蔡锷很客气的为刘庆斌引路。

“有劳蔡都督了!”

看得出来,这三天里,梁启超没有少对自己的得意门生介绍刘庆斌。很少见到自己的老师对谁如此推崇,使得蔡锷对刘庆斌也是崇敬有加。

蔡锷将刘庆斌送进客房,对刘庆斌说道:“请刘公子稍事休息,等会蔡某将设宴为刘公子接风洗尘!”

“松坡,设宴就免了。你找个清净的地方,弄几个下酒菜,准备两瓶好酒,我们三人边饮酒边聊天!”还是梁启超了解刘庆斌。

刘庆斌冲着梁启超伸出了大拇指:“这样最好不过了!”

蔡锷愣了一下,接着笑笑点头离去了。

“老梁,别给我卖关子了。你不是说要给我看一样东西吗?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蔡锷刚一离开刘庆斌就迫不及待的询问梁启超。

“刘公子,你稍等,我就住在你的隔壁,我现在就拿给你看!”见刘庆斌着急的模样,梁启超没再为难他。

不一会,梁启超进来将一叠报纸递给刘庆斌。刘庆斌接过扫了一眼,疑惑地看着梁启超:“《迷津报》?”

“你看完就明白了!”梁启超讳莫高深的笑了笑。

刘庆斌拿起报纸一张张翻看起来,从四月三日到四月十六日的《迷津报》,一张都不少,等他看完了,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国会议员会全票赞成了。

《迷津报》不仅全文登载了《琼赣特区设立方案》,除此之外,还一一列举了从商鞅变法到王安石变法再到张居正变法,一直到戊戌变法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改革,通过分析得出结论:中国历史上的改革多以失败终局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没有先取得成熟经验,然后再循序渐进在全国推广。因此,《迷津报》称赞成立特区的设想是前无古人的,是中国改革和强生的必由之路。

随后,《迷津报》又以正反方的辩论的形式,推出了特区设立与否的大讨论,登载了大量的正反方辩论的文章。结果反对者一败涂地,并被口诛笔伐为阻碍中国的前进绊脚石。到了最后,已经听不到反对者的任何声音了,谁敢出言反对琼赣特区的设立,谁就会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刘庆斌实在太佩服黄世仲和凌晨的想象力了,当初他给二人发电报,让他们引导舆论支持琼赣特区的设立。一方面是为了锻炼他们的能力,另一方面的确是想通过舆论造势让方案顺利通过。可让刘庆斌没有想到的是,这这两个天才居然用这种办法,整出这么大的动静,让国会议员全票通过了方案,着实创造了一个奇迹。刘庆斌甚至可以想象到那些议员心情,如果谁投了反对票,不被唾沫淹死也会被世人骂死的。

想到这里,他摇摇头看向梁启超,两人对视了片刻,终于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四月的云南正是气候最好的时候,蔡锷把酒菜置于后院凉亭的石桌上,三人坐在石凳上开始了喝酒聊天。

“刘公子,您的事情我听恩师都讲过了,设立琼赣特区的想法的确是个天才的想法,我很感兴趣。如果刘公子不嫌弃,我想投奔刘公子,一起去经营这块试验田!”

蔡锷虽然与刘庆斌是初次见面,但他是军人出身,倒也爽快,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刘庆斌看了一眼梁启超,开玩笑道:“蔡都督,你舍得放弃都督之位?就算舍得,恐怕你也不是投奔我,而是投奔你的恩师吧?”

蔡锷一听急了,刚要辩解,刘庆斌摆摆手道:“蔡都督,我是和你开玩笑呢!尽管我们素未谋面,但我对你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我知道你并不是一个贪恋权位之人,相反你对实现自己的抱负倒是看的更重一些!”

梁启超在一旁问道:“刘公子说的没错,松坡的确希望自己能一展抱负。刘公子可否猜猜,松坡的抱负是什么?”

刘庆斌毫不犹豫道:“强民、强军、强国!”

梁启超和蔡锷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诧之色。蔡锷不善夸夸其谈,从未对别人说过自己的抱负。梁启超和蔡锷亦师亦友,相处多年了解颇深,自然可以猜得出来。可是,刘庆斌从未见过蔡锷,却能以六个字一语中的概括了蔡锷的心中所想,怎能不让这师徒二人觉得惊异呢?

见蔡锷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刘庆斌知道让自己给猜中了。刘庆斌清楚蔡锷之所以决定要去琼赣特区,也要归功于梁启超这三天的思想工作。

“其实你去投奔老梁也是没错的,事实上,特区的设立老梁功不可没。特区成立之后,很多的事情都要由你的恩师来做,我帮不了他什么忙,你去了正好可以帮他!”

梁启超连忙摆手:“刘公子……”

刘庆斌打断他的话,接着对蔡锷说道:“不过,蔡都督你现在还不能去投奔你的恩师,还得在云南多待些日子!”

“为什么?”梁启超和蔡锷同时追问道。

“因为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做完了你才能走!”刘庆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请刘公子明示!”蔡锷向刘庆斌抱拳道。

“目前,国库空虚无钱,政府度日艰难。如果我没估计错,大总统最近和西方各国商谈的善后大借款就要有眉目了!可是如若国会不批准,以大总统的性格必然会越过国会与各国签约。这就牵涉到借款违法的问题了,我估计有些人会在其中生事。特别是政府控制不了的一些地方,少不了有这样那样的小动作。到时肯定会有人来联络云南,所以我希望你能坐镇云南,影响整个西南地区,尽可能的不要使西南陷入战火当中!”

刘庆斌讲的很详细,梁启超和蔡锷都听明白了。

蔡锷沉思了片刻,抬头道:“真会有那么严重?要发生内战?”

刘庆斌叹了口气:“前面已经有宋教仁刺杀案了,此次又出借款案,再加上如果有一些心怀叵测的人在一旁煽风点火,我觉得很有这种可能!”

蔡锷听罢点点头:“我听刘公子的,暂缓离滇,决不让西南诸省陷入战火!只是,刘公子既然有此猜测,可否设法消弭,我们国家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蔡锷此番忧心忡忡的话让刘庆斌深有同感,他对蔡锷道:“蔡都督,你放心,我会尽量避免战争爆发的,如果真的爆发真正,我也会设法将损失降到最低!”

三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变得压抑起来,刘庆斌为了缓和气氛,对蔡锷说道:“蔡都督,您是兵法大家,我也喜欢兵法,咱们可否今晚来个纸上谈兵?”

“纸上谈兵?”蔡锷先是一愣,接着会意过来,哈哈大笑道:“刘公子客气了,你在蒙古平叛的事情我也有耳闻,看得出你深得兵法之精髓,那就让我们来一次纸上谈兵吧!”

“蔡都督,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在十年前曾经写过一篇《军国民篇》吧?”

“刘公子,你也知道我的这篇拙作?”蔡锷觉得非常意外,这还是他在日本学习陆军的时候写的一篇军事文章,没想到刘庆斌居然也知道。

“蔡都督20岁之前完成的这篇《军国民篇》,看起来似乎与中国近代教育关系更大,但我觉得蔡都督还是从军事教育的角度撰述此文的。”

蔡锷点点头。

刘庆斌接着说道:“我对其中一段话记得特别清楚!”说着,他站了起来,朗朗开始背诵:“处今日战争最剧之世界”,中国要想保全独立自主,就必须实行义务兵役制,提倡全民皆兵,既如此,则军队的素质就取决于全民的素质,要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就必须提高国人的战斗力,先培养出精神和体魄皆强健不羁的国民——军人之智识,军人之精神,军人之本领,不独限之从戎者,凡全国国民皆宜具有之……”

……

刘庆斌、梁启超和蔡锷三人一直聊到了深夜。第二天一早,刘庆斌和梁启超就向蔡锷告别准备赶赴海南。

“蔡都督,本来打算在你这里要多留几日的,可没想到琼赣特区设立的方案这么快就通过了,特区成立在即,各种事宜千头万绪,只好先告辞了!”刘庆斌依依不舍道。

“刘公子,我们来日方长,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见面的。多保重!”蔡锷还是一贯的军人豪爽作风。

四月二十二日,刘庆斌和梁启超赶到海口。

四月二十五日,张寿增、宋嘉树、虞文峰、冯如、项松茂等人带着第一批赴海南人员到达海口。

宋嘉树一到海南,就开始忙起组建议会的事情。而冯如和项松茂则进行实地考察,选择修建飞机制造厂和制药厂的厂址。

四月二十八日,李平书带第二批赴海南人员到达海口。

由于《迷津报》对琼赣特区的大力宣传,加之长期的招聘广告,全国各地的知识分子和技术人员蜂拥而至上海,掀起了投身海南、建设特区的热潮。所以,前两批到达的人员有一千四百多人。

五月一日,上海警察学校校长徐峰带领两百名警察到达海口。三天后,琼赣特区警察学校成立,并开始招募警察学员。

五月八日,德意志帝国驻上海领事纽尔斯从上海来到海口,同时他还送来了千里迢迢赶来的二百多名德国专家。德意志帝国威廉二世的确向刘庆斌展示了极大地诚意,这些人都是德国各个领域数一数二得专家。刘庆斌非常重视这批专家,亲自安排他们的食宿和工作。

五月十四日,琼赣特区议会选举产生,共三百零七名议员,议会议长为宋嘉树。其中琼州选举议员二百零一人,赣州选举议员一百零六名。

五月十五日,琼赣特区议会选举产生特区总督和副总督。总督为梁启超,副总督为张寿增。

五月二十日,琼赣特区银行成立,在特区管辖地内发行特区币。

五月二十五日,副总督张寿增移至赣州,建立行署办公。

五月二十七日,郭松龄、郭松亭和郭破虏分别率领五千多名铁血战士先后抵达琼州。

一个月前,刘庆斌就分别发电报给了伊贺道真和郭松亭。他让郭松亭做好离开神箭谷的准备,同时让伊贺道真准备船只,把神箭谷内的铁血战士全部运抵琼州,然后再安排白狼战士接管进驻神箭谷。伊贺道真和郭松亭接到电报没有丝毫怠慢,迅速行动起来,经过了一系列的准备,于十天前从丹东港分批登上了八艘海轮,在海上颠簸数日,直至二十七日才全部抵达海口。

“老郭呀,铁血战士的精神面貌不错。看得出来,这近一年的时间你们没少下工夫。”刘庆斌对铁血战士现在的状态非常满意。

郭松亭谦虚道:“谢谢首领的鼓励!其实,我们都心里清楚,他们的水平还差得远呢!不过,孩子们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呢,想要在将来和白狼战士一较长短呢!”

“好,有这么个心气是好事!我让你们准备的剿匪队伍以及夜袭队和狙击队怎么样了!”

郭松亭满脸歉意回答道:“一千人的剿匪队伍没有问题,都准备好了,不仅军事素质是顶呱呱的,而且长途奔袭能力和野外生存能力都达到了您的要求。夜袭队问题也不大,主要是缺乏实战经验。关键是狙击队,还没有成型,现在只能做到对静止目标的清除,而对移动目标没有任何把握!”

“意料当中的事情,狙击手哪是那么容易训练的?你们能够达到现在的水平,已经做得非常不错了。没关系,下一步我们在实战中训练,这样水平会提高的会更快一些。”

说完,刘庆斌又看向一旁的郭松龄:“郭松龄,我把你从张将军那里要来,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能跟着首领,是我的造化!”郭松龄是发自内心愿意跟着刘庆斌,自从上次他在辽宁被刘庆斌折服之后,就一直把刘庆斌当做了自己的榜样。现在跟了刘庆斌,他真的很高兴,很快就融入了铁血战士中,所以很顺口的称刘庆斌为首领。

“那就好,下一步铁血战士就要交给你带了。郭破虏前段时间带的不错,希望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我?破虏不是带的好好的吗?为什么不让他带了?”郭松龄不解的问道。

“因为郭破虏要带人和我去剿灭白朗匪军,所以剩下的铁血战士就由你带了!”

“啊?首领,还是让我去和你剿匪,破虏继续带铁血战士吧!”郭松龄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赶忙建议道。

“大郭,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当着我的面就挖墙脚?”郭破虏一听郭松龄的话顿时急了,连平时笑称的老郭、大郭和小郭都喊出来了。

郭松龄还要争辩,刘庆斌摆摆手道:“好了,你们别争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看着郭松龄垂头丧气的模样,刘庆斌神秘兮兮的对他说道:“你也别丧气,把心思好好放在练兵上。我向你保证,明年有一场大仗,我让你带队。郭破虏的剿匪和这场大仗比起来,简直就是毛毛雨。不过我把话可说在前面,如果你的兵没有练好,那就没你什么戏了!”

刘庆斌的一番话成功的勾起了郭松龄和郭破虏的好奇心,他们两异口同声地问道:“首领,明年和谁打?”

“日本,日本的正规军!怎么样?敢不敢?”

“敢,谁不敢谁是孙子!”郭松龄恨恨地吐了口唾沫。

“首领,要不,这次让大郭去,明年让我去吧?”郭破虏赶忙建议道。

“小郭,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当着我的面就挖墙脚?”郭松龄撇了撇嘴:“首领说了,这次让我去练兵!”

“好了,就这么定了!没事了就该干嘛干嘛去!”刘庆斌见不得他们二人争吵。

“首领,请稍等!”郭松亭突然在一旁喊了一声。

“老郭,什么事?

“首领,听说你身边有个白狼卫队?”

“是呀,怎么了?”

“哦,是这样的。我和松龄、破虏商量过了,我们也组建了一个铁血卫队,以后就跟在您的身边。”

刘庆斌一听郭松亭这话,头立刻就大了,赶忙摆手道:“别,还是算了吧!我哪里需要这么多人来保护?没有必要!”

郭松亭面色一变:“首领,难道你是嫌我们铁血战士不如白狼战士?”

刘庆斌心想:这都哪跟哪呀?但嘴上还得解释:“老郭,我哪有这样的想法,你可别冤枉我!”

“那你为什么要白狼卫队却不要铁血卫队呢?”

刘庆斌听了郭松亭上纲上线的话,郁闷地叹了口气:“好吧,老郭,我答应了!不过我可提前讲好,第一不准超过50人,白狼卫队就是50人。第二平时和白狼卫队一样把行踪隐藏起来,不要轻易露面。第三铁血卫队和白狼卫队各负其责,不准发生争执。如若做不到,大不了铁血卫队和白狼卫队我都不要了!”

“首领,您放心,我保证做到!”郭松亭兴奋道。

“你们准备安排谁做铁血卫队的卫队长?”刘庆斌随口问道。

“当然是我了!”郭松亭理直气壮道。

刘庆斌大吃一惊:“你?”

“怎么了?不行吗?那个刘纳言可以做卫队长,难道我就做不了?”郭松亭一拧脖子反问道。

“当然可以做了!哦,老郭呀,我想起来了,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刘庆斌心想: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编了个理由就往门外走去。

郭松亭听了刘庆斌的话赶忙往外追去,边追边喊:“首领,从今天开始,我将对你实行贴身保护,你到哪里我跟到哪里,绝对保证你的安全。”

噗通,听了郭松亭的话,刘庆斌一下被门槛绊倒在地。

“我的天哪!这还不要了我的命呀?”刘庆斌顿时哀嚎起来!

第八十章 离开特区

五月二十九日,刘庆斌收到徐世昌从北京发来的电报。他告诉刘庆斌,因为善后大借款议案没有被国会通过,袁世凯和国会的关系搞得很僵,希望刘庆斌能来趟北京共同商议对策。

民国成立之后,对外借款一直是引发国内政治斗争的焦点事件。袁世凯作为执政者,面对国家一贫如洗的状况,只能象清政府一样去借外债来支持,因此面对西方的敲诈勒索和不平等条件,并没有多少讨价还价的筹码。

一九一三年四月二十六日晚,袁世凯指派国务总理赵秉钧、外交总长陆徵祥、财政总长周学熙等人为全权代表,未经国会讨论通过,在北京东交民巷的英国汇丰银行与英、法、德、俄、

日五国银行团正式签订了“善后大借款合同”。

善后大借款合同签订后是这样一幅情景:合同规定借款总额2500万英镑,年息5厘,债券九折出售,八四实收,期限47年;偿还已到期的各种赔偿、借款、垫款后,实际到手的仅760万英镑,而规定47年还清之本息竟达到6789万英镑;借款以盐税、关税等为担保,并附条件:借款期内,中国不得向五国银行团以外的银行团借款;借款的领款凭单须有外国稽核员签押方能有效;中国聘用外国人参加盐税征收事务等。

刘庆斌非常清楚,善后大借款正是孙文发动二次革命的导火线。二次革命国民党也开创了武力革命的先例,为日后的军阀政治埋下了诱因。就算徐世昌不发电报,刘庆斌也要尽量阻止此事,阻止不了也要尽量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

离开之前,刘庆斌找来琼赣特区总督梁启超和议长宋嘉树,相互交流下一步的急办事项。

“老梁,宋先生,北京善后大借款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我必须要离开一阵了,很多事情就要辛苦你们二位了。”刘庆斌深为此时离开而感到歉意。

“刘公子,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还得让你鞍马劳顿,我们心里过意不去呀!”宋嘉树也觉得歉意。

“没错,你放心吧,刘公子,我们会尽最大努力把特区的事情办好,绝不扯你的后腿。”梁启超也附和道。

“特区刚刚成立,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咱们只能区分轻重缓急,一件一件去做!”刘庆斌点点头,接着说道:“我觉得以下几件事情是当务之急。”

“刘公子,请直言!”梁、宋二人齐声道。

“第一,议会虽然通过了老梁和老张为正副总督,可是具体干事的却不能光靠你们二人。你们要迅速组建特区政府,公布政府和各职能部门组成人员。有合适的直接任命,没有合适的暂且空缺也没关系,但要尽快把架子搭起来,让各部门正常运转起来,毕竟具体做事还要靠这些部门的人!”

“刘公子言之有理!”梁启超早已经找来纸笔记了下来。

“第二,要迅速把法院建立起来,这样就可以各司其职了?”刘庆斌思考了一下接着说道。

“刘公子的意思是三权分立?”宋嘉树眼前一亮,他在美国生活多年,对美国三权分立制度了解颇深。

刘庆斌笑了笑:“现在还不好说,既然是特区,那就需要边做边完善,关键是先要把机构建立起来。至于是三权分立还是别的,要经过一段时间检验才行。我还是那句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我们明白了,刘公子!请继续!”

“第三,你们要创造条件让凌晨尽快创立《琼赣特区日报》,报纸要免费在特区内发放。做一件事情之前,如果搞好了宣传,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刘公子,你的意思是让《琼赣特区日报》在特区内起到像《迷津报》那样的舆论引导作用?”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以后,很多政府或者议会说的话,你们就不用直接去说了,可以通过报纸去说,这样效果会更好!”

梁启超和宋嘉树点了点头。

“第四,尽快论证制定出台特区的第一部法律--《特区户籍法》!”

“为什么要把《户籍法》作为第一部法呢?”

“因为我们所制定法律只在特区内有效,所以首先必须要明确法律的管辖范围。考虑到人口流动的问题,我认为以常住人口为依据确定户籍,是最好的办法。”

刘庆斌说的很仔细,二人点头表示明白。

“在制定《户籍法》的过程中,要注意广泛征求意见,要考虑到各个方面的利益。在实施的过程中,要采取自愿,不能搞强迫,不要出现还没施政已失民心的现象。”

之后,刘庆斌又将冯如和项松茂一起喊来。刘庆斌对他们二人说道:“冯先生,项先生,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你们俩现在是琼赣特区最重要的人了!”说着,刘庆斌指了指梁启超、宋嘉树和自己:“就算我们三人,和最近赶来的几千人加起来,也没有你们两个重要。”

刘庆斌的话让冯如和项松茂觉得惶恐不安了,这把自己抬得也有些太高了。见二人神色有变,刘庆斌自然知道二人想得是什么。他郑重其事道:“也许你们觉得我有些言过其实了,事实上,你们的确担负着特区未来成功与否的重任。”

刘庆斌见二人疑惑不解,他直截了当的对他们说道:“我跟你们说的明白些吧,特区是白手成立,现在没有一分钱。包括基础设施建设在内,真正要达到我们预期的结果,至少要投入3-5亿元。所以,我决定向英法二国贷款。刚刚发生的袁大总统善后大借款,想必你们也听说了,借了2000多万英镑就搞出如此之大的风波。而我们贷了款如果无法偿还,那么特区就将会破产,从此一无所有,我们所有人都将成为千古罪人。”

不仅冯如和项松茂脸色变得煞白,就是一旁的梁启超和宋嘉树也是心中一惊,他们是头一次听刘庆斌说出如此庞大的计划。

“不过,只要你们两人现在进行的试验成功了,我就会有办法还上这些钱。所以,为了特区,也为了你们的理想,希望你们能尽最大的努力。并且,我要告诉你们,你们只有一年时间!我相信你们,特区的未来就全看你们的了!”

冯如和项松茂都不是轻易气馁之人,想没想到自己竟然担负着这么大的责任,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

冯如说出了他的誓言:“不成功,我以死谢罪!”

项松茂喃喃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刘庆斌转向梁启超和宋嘉树:“老梁,宋先生,你们要想尽一切办法保障他们,不论他们需要什么,都要办到,给他们创造一切有利条件!他们的试验确实太重要了。”

“还有,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五个人知道,千万要注意保密,决不能让第六个人知道。否则,将会功亏一篑!”

……

第二天,刘庆斌分别给上海的杜月笙和日本的黑田村正各发了一封神秘电报,然后启程离开了琼州。

半个月后,刘庆斌出现在了河南信阳。刘庆斌找了家客栈走了进去,刘纳言和郭松亭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怎么样?找着刘三他们留下的暗号了吗?”见刘纳言走进屋内,刘庆斌在一旁问道。

“是的,主人,找着了!我已经给他们留下了暗号,他们看到后会来客栈找我们的!”刘纳言点头道。

下午时分,一个小伙子来到客栈,走到刘庆斌客房的门前,敲了几下门。

“主人,是我们的人!”听到敲门的暗号后,刘纳言对刘庆斌说道。

“去开门!”刘庆斌对刘纳言试了一个眼色。

果然,小伙子进门后赶紧向刘庆斌一低头:“主人,刘十七向您报到!”

刘庆斌点点头:“你们辛苦了,刘三他们呢?”

“主人,我联系不到刘三头目!我只能联系卧龙岗的刘八,然后再由刘八通知刘三头目。”

“这是怎么回事?”刘庆斌觉得奇怪。

“主人,是这样的,我们到了豫西以后,通过简单的了解情况后,刘三头目给我们分了工。我带了五个人在信阳打探消息,主要负责联络。刘三头目着剩余的人去了卧龙岗,离开的时候告诉我,有消息先传递到卧龙岗。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刘三头目了!”

“卧龙岗是个什么地方?”刘庆斌好奇道。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以前是个土匪窝。我每次去都是吧消息放在山寨之外指定的地方,从来没有进去过。”

“土匪窝?”刘庆斌沉思了片刻,似乎抓住了点什么。

“刘三会知道主人来的消息吗?”刘纳言在一旁问道。

“应该很快就会知道的,我已经把消息传到了卧龙岗了!”

“好的,你去吧,在客栈外候着。如果刘三来了,尽快带他来见我!”刘庆斌对刘十七吩咐道。

“是,主人!”

“不知道这刘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刘纳言嘴里嘟哝着。

“我大概能猜出来一点,但是具体的也不清楚。我们还是稍安勿躁,等刘三来了,一切就都明白了!”刘庆斌反倒不是很着急。

傍晚时分,刘十七留着一个人进了刘庆斌的房间,不过并不是刘三。

刘纳言眼尖,他认出了来人:“刘八,怎么是你?刘三呢?”

“队长,刘三头目今天来不了,最快也得要明天才能来!”刘八对刘纳言解释完,然后低头向刘庆斌道:“主人,刘八前来报到。”

“说说,现在是怎么回事?”刘庆斌满脸平静地询问刘八。

“主人,我们到了豫西以后。刘三头目把人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由刘十七带领,主要负责联络和消息传递。另一部分由我带领,主要负责了解豫西周围的土匪分布状况和地形情况,为将来主人剿匪做好前期准备工作。为了方便行事,刘三头目和我们共同剿了卧龙岗的土匪。卧龙岗是豫西土匪中比较小的一股,只有四五十人。剿灭这股土匪之后,我们就占据了卧龙岗,我带着三十名狼牙摇身一变也成了土匪。这几个月在周围打探消息,免不了和别的地方的土匪发生冲突。几个月来,我们灭了不少土匪,慢慢有了名气,所以很多土匪来投奔我们。卧龙岗现在已经有四五百人了,在豫西土匪之中,也算有名有号的大土匪了!”

刘庆斌没想到让刘三出来打探土匪的消息,刘三居然创造性的想出这么个法子,反而做起土匪来了,而且还做得有声有色。不过想想也是,要打听土匪的情况就必须要接近土匪,刘三想得这招的确是最有效也最直接的办法。

刘八见刘庆斌低头不语,以为主人不喜他们做土匪,赶忙解释道:“主人,我们这只是权宜之计,这几个月来我们只杀土匪,没有扰过一个老百姓,而且了解掌握了大量的情报。”

见刘八满脸惶恐,刘庆斌知道他会错意了,笑着说道:“你们干的不错,我很满意,剿匪完了之后,我会给你们亲自颁发勋章的!”

听了刘庆斌的许诺,刘八激动的不知怎么才好。要知道,在白狼道中,由主人颁发勋章,那可是最高荣誉。

“刘八,你带着三十人变成了土匪,那刘三呢?刘三到哪里去了?”刘纳言在一旁奇怪的问道。

“队长,刚才我说过,刘三头目把人分成了三部分,他主要负责打探白朗匪军的具体情况。我们剿灭卧龙岗的土匪之后,他就带了两个人去投奔别的土匪了!”

刘庆斌眼前一亮:“刘三去投奔白朗了?”

“是的,主人!”

“好,好个刘三,不入虎焉得虎子,有魄力!”刘庆斌起身赞叹道。

刘八在一旁补充道:“刘三头目去之前吩咐过了,我们三部分人各司其职,尽量少联系,避免暴露。特别是他打入白朗匪军内部之后,没有特殊情况尽量不要和他联系,等他站稳脚跟之后,自然会和我联系的。这次是主人您来了,我才第一次和刘三头目联系!”

听了刘八的介绍,刘庆斌忽然意识到这个刘三居然是个人才,天生搞谍报渗透的材料。当初,刘庆斌派刘三去豫西打探消息,主要是因为他的一口河南话说的非常地道,不容易暴露身份,并没有告诉他应该如何去做。没想到,刘三到了豫西之后,能根据实际情况做出这么多的安排,并且每项安排都取得了实质性的效果,让刘庆斌不由地对他刮目相看。

“刘纳言,你记住,刘三是个人才。等他的任务完成之后,你带他来找我,我对他另有安排”刘庆斌回头对刘纳言吩咐道。

“是,主人!”

刘纳言应罢,自言自语道:“这小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出头了!”

“刘纳言,你在嘀咕什么呢?”郭松亭凑了过来,小声问道。

自从郭松亭作为铁血卫队的卫队长跟随刘庆斌以来,一直很少说话,只是在一旁观察学习。观察学习的对象自然是刘纳言,毕竟刘纳言跟在刘庆斌身边已经很多年了,干什么都是轻车熟路,而自己却得要从头学起。刘纳言对郭松亭的加入并不排斥,相反还很欢迎,在他看来力量增强一份,主人的安全就多一份保障。因此刘纳言对郭松亭的求教总能耐下心来慢慢给他解释,郭松亭也学到了很多东西。通过这些天的接触,郭松亭对刘纳言不得不佩服。

首先,刘纳言对刘庆斌的忠心程度,是郭松亭所无法比拟的。郭松亭对刘庆斌更多的是钦佩,忠心也是有的,但是,和刘纳言相比那就有天壤之别了。郭松亭曾经就这个问题问过刘纳言,刘纳言沉默了片刻对郭松亭说了一句话:“主人是我世界的全部,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证他的安全!”听了刘纳言的话之后,郭松亭久久无语。

其次,刘纳言有着旺盛的精力和一丝不苟的敬业精神。这半个多月来,郭松亭发现每天晚上刘纳言都至少要出去巡查五六趟,检查暗中保护刘庆斌的狼牙是否有所松懈。刘庆斌每到一地之前,刘纳言都要事先派出狼牙去打前站,对各个方面交代得极其详细。

第三,就是刘纳言对刘庆斌察言观色的程度,让郭松亭自叹不如。刘纳言的确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刘庆斌就是他生命的全部,他的视线永远都在刘庆斌身上。刘庆斌的每个神情、每个动作、每句话他都能心领神会,让刘庆斌省心很多。

这不,郭松亭听到刘纳言的自言自语,又忍不住前来“取经”了。

刘纳言倒也不藏私:“主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刘三的能力得到了认可,将来会让他独当一面。伊贺笠原,你见过的,还记得吧?两年前,主人在神箭谷对伊贺笠原说过同样的话。两年后的现在,伊贺笠原已经成为日本**皇帝了!”

郭松亭听了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刘八,你负责打探豫西土匪的情况,可有收获?能不能给我讲讲具体情况?”就在郭松亭和刘纳言低语之际,刘庆斌又在询问刘八了。

“是!主人!”刘八整理了一下思路,对刘庆斌道:“这一段时间,我们的消息主要是从各处土匪口中得知的,虽然其中有些是传言,但基本上属实。整个河南有大小土匪三百多股,仅豫西就有二百多股土匪,从几十人到上万人不等。其中人数超过三千人的总共有四支,人数在五百人至三千人的有二十六股,我们现在的卧龙岗就在这二十六股之列,剩下的都是人数在五百人之下的……”

第八十一章 豫西土匪

豫西实力最强的四支土匪中,分别是宝丰的白朗、嵩县的朱阎王、南召的杨大炮和泌阳的秦寡妇。白朗是豫西土匪中规模最大的,具体由刘三负责打探,所以刘八对白朗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不过,对其它三路土匪刘八还是了解的比较详细。

豫西除了白朗,朱阎王就是势力最大的土匪了,他的部众达到了近八千人。豫西土匪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但是,这个朱阎王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祸害乡里达到了极致。

朱阎王,原名不详,数年来杀人无数,故被称作朱阎王。在嵩县西南的丛山竣岭间,这名号可止幼儿啼哭,可疗惊厥昏迷,灵光的很。

据说,朱阎王从小就父母双亡,由祖母抚养。十岁的时候,他的祖母去世后,被村里无儿无女的姓朱的一对夫妇收做养子。六年后,这对夫妇生了儿子,对他就冷淡起来,朱阎王便离家出走。后来朱阎王在伊川与独行大盗张广、李旭相识,三人便在嵩县以北的山上小打小闹做起了土匪。朱家夫妇为了甩掉朱阎王,便以此为由报知县署。这时嵩县正在募兵,县署里有一姓卫哨长亲戚张占彪也在应募之中,卫哨长遂以朱阎王顶替自己的亲戚。朱阎王便当了兵。

此时的朱阎王只有十八岁左右,不愿受军纪约束。有一次他约了几个人到酒馆喝酒并借酒撒疯。回队后受到严厉的训斥,挨了四十军棍,并被关了禁闭。一天夜里,他将卫兵打死,拐带枪支,越墙而出。然后,朱阎王又找到张广、李旭二人,搜罗了六十多人,打制了一批长矛、大刀、匕首,正式上山起杆去了。众人推他为大架杆,干起了拦路抢劫杀人的勾当。

朱阎王头一次抢劫,便显出了极其残忍的性格。这天,他带着众人在路上遇着四十多人的娶亲队伍,他一声令下,众匪将这些人全部杀死,财物一掠而光。

为扩充力量,朱阎王又令李旭带两千元到洛阳购买枪支弹药,招收人马。岂知李旭到了大理,吃喝嫖赌,将两千元钱花得一光二净,不敢回山交差。朱阎王等不到李旭,恼怒之极,遂带领几人到李家,将其妻子及两个儿子杀死。半年之后,李旭才回到家中,也被诱杀。朱阎王叫人将李旭的心掏出炒熟,边吃边说:“今天我吃了这条狗的心,方解心头之恨!”

后来,朱阎王在嵩县城里纠集了些喽罗,并探察清了县城团防队的情况。一天夜里,他们带领一群凶徒,摸进了团防队,用菜刀砍死了正在睡梦中的勤杂人员十多名,由于团防队的官兵都外出逍遥未归,其全部枪械即为该伙土匪劫得。接着,他们火烧团防队营房,砸开监狱,放出囚犯。朱阎王大叫:“愿跟我们做趟将的领枪上山!”一些囚犯一涌上前,扛起了枪支。朱阎王整顿人马,计有数百人之众,随即领人上山。其后,他们在嵩县、汝阳、伊川等地,大肆纠集流氓赌棍,并指名道姓逼勒青壮年当匪,还强派各村送粮送枪,违者就遭打挨杀。就这样以种种手段,这股土匪势力越来越大。

随着朱阎王祸害加深,清军派大兵来剿。朱阎王主动迎战,结果土匪伤亡大半,余众抱头鼠窜。清兵撤走之后,朱阎王意欲报复,亲自带着剩下的顽匪进攻嵩县,双方一直激战到傍晚,不分胜负,各有伤亡,朱阎王的左肩也中了一弹。他捂着伤口,圆睁红眼,狂呼乱喊指挥着土匪进攻。

当得知了清军又来支援嵩县的消息,朱阎王即下令撤退。退至一处山坳时,朱阎王看见有三个老人放羊,即令手下捉来,以泄未攻进嵩县县城之恨。他们把老人绑在树上,朱阎王疯狂地叫喊:“剜心!我,我要吃!”他将老人的心剜出来烤熟,和几个土匪分吃了。

不久,清军的剿匪部队被抽调去剿灭革命党了。自此,嵩县百姓可遭了大殃,朱阎王匪部大肆烧杀抢劫,杀人如麻,抢劫无数,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剿匪清军一走,朱阎王就开始袭扰嵩县,先后抢劫了县城外24个村庄。土匪所到之处先抢后烧,一片片火海吞没了村寨,不知多少财产化为灰烬,多少百姓死于非命。

朱阎王为抢到更多的财物,不断变换方法,手段日益残暴。开始时,他们每到一处,烧杀劫掠一番就撤走,后来他发现抢得的财物由土匪自己背着,影响转移和作战,就逼着老百姓将财物背到山上匪巢里去。后来,他嫌这样也麻烦,干脆改为抢人做肉票,把大批老百姓赶上山去,逼着其亲友拿钱物去赎人。

民国政府建立之后,朱阎王稍有收敛。不久后,他发现民国政府似乎对剿匪没有多大兴趣,于是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一九一二年三月六日,朱阎王带着匪众掳掠了滩头镇。劫掠一番后,退到沙坝山休息时,有一名叫赵锡保的小头目要求到碑庙村去打劫,以报当年该村欺负他父子之仇。朱阎王即应允说:“快,快去!狠狠地整!”赵锡保于是带人冲进炼城村,放起大火,顿时蔓延开来,全村一片火海。随后,朱阎王又率匪众抢劫了凤羽镇,掳走五十多人。当天正是赶街的日子,在慌乱之中被杀死、踩死、打死、吓死的百姓有十多人,还有八座民院、三座古庙被焚毁,沿途各村均遭抢劫。

朱阎王手下在嵩县和伊川从北向南、从南向北来回烧杀,把房子财产全部烧光抢空。百姓的生命财产受到很大损失,苦难深重,叫苦连天。

经过一段时间的烧杀抢掠之后,朱阎王匪帮把各地掳去的几百百姓关押在深山老林中的大章山山寨里。在这些百姓被绑架上山的时候,土匪为防他们逃跑,就用绳子藤条把他们捆成一串驱赶,强壮的人被逼着为土匪背抢来的东西,一些老人和孩子,则被用细麻绳穿着耳朵,十人一串地被牵着前行,走不动跌倒的被踩死,逃跑的当场被杀死。

朱阎王最喜杀人取乐,这一天,朱阎王再在喝酒之时,突然想起了刚抓来的几个百姓。

于是,他走到屋外大喊道:“来人,把刚抓来的三个人拉出来!”

匪徒绑出一个老人、一个团兵、一个姑娘,将他们捆在树上。

朱阎王问老人:“你为何挡住我的去路?”

那老人反问:“我打中了一只豹子,你为何抢走?”

朱阎王也不答话,而是用老人的猎箭,直戳老人心窝,顿时鲜血如注,老人惨死。

他又对那个团兵吼道:“你杀了我多少兄弟?”

团兵哀求道:“没杀过,大王饶命!”

朱阎王上前去,一刀就砍下了那个团兵的脑袋。

他又走近那个姑娘问:“牛姑娘,你为什么不愿做我的压寨夫人?”

那姑娘大骂:“土匪!”还吐了他一脸唾沫。

朱阎王恼羞成怒,一刀削去姑娘的鼻子,再想砍一刀,被张广拦住。

张广对朱阎王说:“不让她死,再来个两刀四眼,留个纪念,放回示众。”

朱阎王“嘿嘿”两声,在姑娘左右臂上连戳两刀,姑娘疼痛难忍,昏了过去。

朱阎王手下的土匪折磨人质,勒索钱财,其残酷手法花样百出,前所未有,惨不睹闻,大章山成了人间地狱。被掳之人冷了饿了,被迫向土匪要求吃饭烤火。朱阎王下令烧起三堆大火,把人们拴在四边的木桩上,抬来大桶大盆滚烫的肉、油。在人们俯身添吃之时,土匪趁势把人头按入桶中,将人活活烫死。匪徒们将五十多人拴成一串,围成一圈,在四面点起大火,活活烧成黑炭。而土匪则以此为乐,在一旁哈哈大笑。之后,又将已死及半死之人投入火堆,烧成灰烬。更有甚者,他们活活剥掉二百余人的人皮,做成枪皮带和人皮鼓,还将活人的心肝眼睛挑出吃掉。

一个甲长李某,接到朱阎王的通知,让他前去赎命送财。他好不容易凑了钱粮肉菜油等物,用五匹马驮着到匪巢,土匪仍说不够,将其吊打一夜。

次日回村时,押解他们的土匪问:“你们昨晚吃的炒肝好吃吗?”

甲长说:“好吃。”

土匪告诉他说:“那是你们要赎的那些人中三个人的心肝。”

甲长听后如五雷轰顶,呕胆吐血,竟气绝而亡。

一个老人前去送钱赎子,因晚了半天,他的儿子就被杀掉。老人在一堆死尸中扒出儿子的尸体,亦悲愤地死去。

有一个穷村子,因无钱无粮赎命,推选一个老人去大章山请求放人。朱阎王说他们村里的人爱用匕首,就令匪徒用尖刀戳死26人,个个都是从耳根后戳进去。这个老人也一去未还。

被掳到大章山的妇女姑娘,更是受到惨绝人寰的凌辱与摧残。在清水镇,匪徒把拼死不从的二十多个妇女拉出来,当着他们亲人的面**。在马家河,几十个姑娘衣服被剥光,手脚和头被捆在木桩上,被匪徒**。在鹿子山,有三十多个妇女被奸后处死……

朱阎王的残暴行为罄竹难书,传出之后,城里乡下无人不怕,谁家的孩子哭闹,只要听大人说:“不要哭,朱阎王来了。”孩子立即不敢哭闹,躲进大人的怀中。

豫西的一些达官贵人士绅更是害怕,纷纷上书河南都督张镇芳,要求派兵来剿。但张镇芳早已经被白朗整的灰头土脸,哪还有心思和精力去管朱阎王。

于是,朱阎王带着他的八千匪众依然四处横行,而无所顾忌。

刘庆斌听罢刘八对朱阎王情况的介绍,震惊不已。他没想到河南匪患竟然达到了如此地步,看来原来他想得太简单了。光消灭白朗还解决不了问题,必须要想办法把河南的土匪一并消灭,才能还河南百姓安生。

刘八见刘庆斌面色不好,诺诺问道:“主人,还讲吗?”

刘庆斌面沉似水:“继续讲!”

“是,主人!”

仅次于朱阎王的土匪就是杨大炮了,他有五千多手下。这杨大炮与其他土匪不同,此人深知鱼离开水就不能活这个简单道理,所以他一般不在自己的地盘内胡作非为,绑票勒索钱财的事情当然也干,要不吃什么呀。但他勒索来的财物,除了自己弟兄们使用外,还拿出一部分救济周围的穷人。

杨大炮本命杨成坤,是南召人,本是个本分的庄稼人。后来因为家境困难,背井离乡远去陕西周至投了军。

周至这地方当时有个土特产名扬山陕豫鲁,那就是大烟土,陕西军队私贩烟土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因此个个人富的流油。有了钱,接下来就是吃喝嫖赌,军中赌风甚烈,有营长每天例行公事就是召集手下连长聚赌,大呼小叫,不亦乐乎。

杨大炮就在这样一个军官手下做勤务兵,支场子,打下手,抽份子,不到一年,竟然积攒下好几百块现大洋。他用这些钱买了大烟土,请了假直奔洛阳,卖了烟土自己的本钱转眼翻了几番,衣锦还乡,为自己在老家的寡母独弟买了几亩良田,盖了新房子,还娶了个媳妇,这要在现在也是名副其实的暴富。

可坏就坏在这个富上了。杨大炮买的这几亩良田,很早就被当地民团头子凌俊德看中,为了得到它,凌俊德把土地原来的主人逼迫得走投无路,但那家人也很硬朗,就是贱卖也不给凌俊德,最后卖给了杨大炮家,价格比凌俊德出的价低的多。这梁子从这就结下了。几年后凌俊德诬陷杨大炮的弟弟偷窃庄稼,不分青红皂白就枪毙了。杨大炮就这么一个弟弟,闻讯悲痛万分,遂潜回家乡准备为弟报仇!

豫西素无法治,山野村民间矛盾往往使用暴力手段解决,是以仇杀事件迭起。卢氏地方上就出过一事,两家地主有矛盾,一家买了枪手暗杀了另一家主人,另一家不示弱,也买了更厉害的枪手把杀人枪手连同主使者满门抄杀,唯有一弱冠儿童因去远方亲戚家方幸免。这儿童后来长大成人后投了军,某日带在军中结识的把兄若干,长途奔袭,趁月黑风高,将仇人一家也杀了个干干净净。豫西仇杀之风可见一斑。

凌俊德乃当地民团头领,戒备森严,杨大炮潜伏多日无法下手,最后他认识到单身一人是无法报仇的,于是就想到去做土匪,借助大伙的力量来完成自己的心愿。于是就纠集了十多人,带了十几杆枪投了杆。

杨大炮入伙后不久,第一件事情就是报仇,他领着几个铁杆弟兄深夜潜入凌俊德家中,将凌俊德兄弟四人乱枪击毙,凌俊德十六岁的侄子是个学生,刚从洛阳放假回家,也被打成了筛子,所幸都没打中要害,但救活了以后成了个傻子,那是被吓傻的。

杨大炮的手下绑肉票与其他趟将不同。比如有些土匪抓了肉票就往死里打,滤票子时被绑架者如同过鬼门关。杨大炮的手下,温文尔雅,抓来的肉票当然也要滤票子,但“君子动口不动手”,他们搬椅让座,端茶倒水,甚至自己吃窝头也要肉票吃大米白面;行军时肉票或骑马活坐滑竿,自己却步行,用行动来感动肉票。往往肉票都激动万分,满含热泪,主动表示愿意通知家人送赎金,到了此时,杨大炮还有一绝技:肉票主动说我们家可以出一千大洋赎我,杨大炮就笑咪咪地说拿五百就行了,你们家以后还要过日子。此言一出,闻听的肉票莫不笑逐颜开,手舞龙蛇转眼就给家写了信详细叙述这一奇遇。赎金拿到手,杨大炮再打发手下护送肉票回家,并派胸脯保证以后如果有人再绑架你,告诉我们,我们来为你报仇。

一次,杨大炮在洛宁绑了一个两岁的幼儿,为了照顾这孩子,专程雇了个奶妈。这孩子在杨大炮照顾下生活安稳,杨大炮也对这孩子有了感情。被绑幼儿的家庭定期给杨大炮送些钱财,直到孩子五岁,懂事了,杨大炮考虑再跟着自己不大合适,才把孩子送回。但他坚持要做孩子的干爹,最后还真遂了愿,两家人做了干亲,来往多年。

认干亲是杨大炮的绝活,一次杨大炮去卢氏绑了一老妇,绑回南召杨大炮纳头就拜,认了老妇做干娘。老妇家送银两赎买,杨大炮留取部分,其余退回做了给其干娘的谢礼,并用八抬大轿送老妇风光还乡。杨大炮认的干亲太多,恐怕他自己都记不全。但这认的干亲却都以其为荣。

有这种手段,杨大炮与周围百姓关系打的火热,用匪民鱼水情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有一次,一股流窜来的土匪逃遁前将某村庄的房屋点燃,火光冲天。恰好杨大炮带领众趟将经过,立即带着手下救火,扑灭了大火,还从大火中救出了十个儿童,临走又送这些儿童每人十块大洋。

南召周围四乡百姓,有了争执,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通知杨大炮,让杨大炮来调解评判,这杨大炮虽为绿林,却成了实际意义上南召一带的父母官,威望比当地士绅还要高。

有了仁义之名的杨大炮名扬四方,当地百姓视其为自己的子弟兵,遇到有官兵进剿,乡间不论是牧童牛倌,乞丐农夫,一经发觉,立即飞驰禀报杨大炮,杨大炮马上就率手下或躲避,或伏击,并派了联络官通知自己的那些个把兄们提防。因此官兵对其是无可奈何杨大炮靠了耳目灵光,多次躲过了官兵的进剿。

或许是有之前朱阎王的比较,众人听了刘八的介绍,也感到了杨大炮的仁义。刘庆斌知道,二百多股土匪不可能全部剿灭,像杨大炮这样的土匪,就得采取别的方式让它们脱离土匪行列。

“刘八,你接着说这剩下的这股大土匪的情况吧!”刘庆斌对刘八挥挥手道。

“是,主人!”

秦寡妇是豫西四大土匪中最神秘的一支,手下有三千人。

秦寡妇出生在洛宁,十八岁嫁给邻村秦洛山为妻,相夫教子,孝敬公婆,是村里有名的贤惠媳妇。但好景不长,公婆丈夫接连病故,撇下了秦寡妇带着3个年幼的儿子惨淡生活,家里只有薄田几亩,生计颇为艰难。转眼秦寡妇已经是四十出头的人,大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为了生活,大儿子就想做佃户养家糊口。村里最大的地主是秦寡妇丈夫的哥哥,做佃户自然就要去他家,可这位为富不仁的嫡亲平时不照顾这孤儿寡母倒也罢了,此时竟然还不允许自己的侄子雇种自己家的地,反而把想强行雇种的大侄子胖揍一顿。

这秦寡妇的儿子一怒之下就上山起杆,因为孔武有力,不久成了个小架杆,曾经回家乡找他这位伯父寻仇,未果,接下来因为杆内内讧被杀。大儿子已死,秦寡妇万念俱灰,遂带着二儿子也上山为匪,大儿子留下来的一些手下推举这老太太做了他们的老架杆,尊其为干娘,秦寡妇就成了土匪头,领着这帮干儿子过起了土匪生活。

土匪也要吃饭,靠什么吃饭,那就是抢劫、绑票了。秦寡妇一般不抢劫,他们主要依靠绑票。

这绑票也有细分,送传帖给富户勒索钱财叫“飞票”,绑架人质索要赎金,这人质就叫“肉票”,绑架的黄花大闺女叫“快票”。为什么这黄花大闺女不叫肉票而叫快票呢?只因为这姑娘被土匪绑架,过夜的话就有危险,订过婚姻大事的姑娘未过门的婆家是铁定的要退婚,一般自己家人也不大情愿去赎买,所以往往是这边被绑到山上,脚跟脚赎金就送来了,这就叫快票,但这快票的价值也是大打折扣,没准还竹蓝打水一场空,所以豫西的土匪一般不绑快票,吃力不讨好。

秦寡妇就敢做这个,她有优势,自己就是个女流之辈。秦寡妇指挥自己的手下专门绑快票,绑到山上捆在屋里,自己拎着双枪睡门口亲自看大门,哪个不长眼的干儿子敢坏良心来糟蹋这些黄花大闺女,秦寡妇的枪子也不长眼。这真的不含糊,一次有个手下寂寞难耐,想趁着秦寡妇睡觉的工夫欺负快票,刚进房门,秦寡妇躺在床上甩手一枪,当地一声就把这宵小眉心上钻个洞,然后暴尸三日,以呈效尤。有了这名声,快票的家属莫不诚心如意地交纳赎金,缴了赎金还对秦寡妇千恩万谢。

秦寡妇绑快票屡试不爽,名声很快传遍豫西,因为这属于独家垄断经营,生意越做越红火,秦寡妇手里的“单打一”很快就变成了“自来德”,手下那帮干儿子的长矛大刀也换成了杆杆钢枪。

秦寡妇事业有成,却从未忘记报仇。

二儿子因绑快票失手,被当地人一怒之下杀了。秦寡妇闻听,怒不可遏,带着自己新拉出来的一班人马把那村子烧杀了个干干净净,秦寡妇做了恐怖的代名词就从此而来。

秦寡妇带着二儿子上山后,留在家中的小儿子被大伯告到官府,称其助匪给毙了。为二儿子报了仇,她就琢磨着为小儿子报仇,遂带着一标人马杀往故乡。二架杆做先锋走在前面,错把距秦寡妇家还有一道山梁的另一个村庄当成了目标,趁着月黑风高,一口气就杀了三十多口。等到秦寡妇赶到,大错已经铸成,时天亮将亮,四野各村风闻匪至,均戒备有加,秦寡妇遥对故乡痛哭一场,只得悻悻退去。

目前,秦寡妇盘踞在泌阳一带。

刘庆斌长叹一声,因为报仇逼上梁山的土匪不少,能够称霸一方的更是凤毛麟角,这张寡妇一个女人,能做到这一步也算一个人物了。

“刘八,不错,你了解的很详细。看得出来,豫西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你和刘十七先回去,等明天刘三到了,我们再商量下一部计划。”刘庆斌很满意的对刘八吩咐。

“是,主人!”

第八十二章 打入白朗军内部

第二天下午时分,刘三终于赶到了。

“主人,刘三前来报到!”

“刘三,辛苦了!”刘庆斌很欣慰的望着刘三。

“谢谢主人,我不辛苦!”

“刘三,说正事吧。主人急需知道白朗那边的情况,你打听的怎么样了,给主人说说吧!”刘纳言在一旁直截了当道。

“是,队长!”

“别急,白朗的情况等会再说,先说说你这段时间的情况吧,我比较感兴趣!”

“是,主人!两个月之前,我们剿灭了卧龙岗的土匪以后,听说白朗军在豫西招人,于是,我带了两名狼牙,就去投奔白朗去了……”

刘三原以为投奔土匪是件容易的事情,谁知道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容易。首先要查你祖宗三代,来之前在哪里?其次,要进行体能考核和射击考核。能跑二十里山路并且会打枪的才能接收。第三,要经过专门训练而不被淘汰的才能留下,其余的一律不予录用。

幸亏来之前刘三都做了充分的准备,告知对方自己原来是卧龙岗的土匪,因被人灭了杆子所以投靠了白朗。好在是死无对证,所以审查关顺利通过。跑二十里和会打枪对刘三等人都是小菜一碟,当然他们也不敢太惊世骇俗,所以也是顺利通过,进入了白朗军的混编第三师进行专门训练。

进入了白朗军,刘三才知道这支土匪和想象的不一样,简直就是一支军队,甚至比军队有过之而无不及。白朗军的下设司令部和后勤部,总共编有三师两旅一团一营,分别为混编一师、混编二师、混编三师、独立一旅、独立二旅、直属团和特务营。

其中,扶汉讨袁总司令为白朗。司令部参谋长叫何璐铭,据说是革命党的黄兴专门派来援助白朗军的,后勤部部长是白朗的结拜兄弟宋老年。

三个混编师是由各处来投奔的土匪组建的,每师三团,每团一千人,三师共九千人,基本上没有太大战斗力。混编一师师长邓飞天、混编二师师长康本初、混编三师师长魏杜明,都是由何璐铭从众土匪中挑选出来亲自任命的。

独立一旅旅长名叫王吉生,据说白朗曾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王吉生对白朗言听计从。王吉生原是陕西正规军的一名团长,后来带全团投靠了白朗军,被编为了独立一旅。该旅总共一千二百人,都是正规军人,战斗力颇强,是白朗军最有战斗力的一支部队。

独立二旅旅长名叫张为民,是由何璐铭带来的一名军官任该旅旅长。独立二旅是从三个混编师中挑选出最优秀的士兵组建而成的,总共一千五百人,该旅训练有素,人员齐整,唯一的缺点就是缺乏实战经验。

直属团团长由白朗手下第一大将李鸿宾担任,手下的600人都是在何璐铭来之前白朗最忠心的老弟兄,一直没有打乱,只听白朗的指挥。

特务营营长叫张利民,是张为民的弟弟。特务营的300人是何璐铭亲自带入白朗军的,虽然人少,却战斗力非常强。独立一旅旅长王吉生曾经私下对白朗说过,如果独立一旅和特务营交战,他没有把握能打败特务营。同样,特务营也只有何璐铭能指挥的动。

白朗军的所有军事行动都是由白朗、何璐铭、宋老年、邓飞天、康本初、魏杜明、王吉生、张为民、李鸿宾、张利民十个人研究后共同决定,然后以白朗扶汉讨袁总司令的名义发布。

刘庆斌听了刘三的介绍大吃了一惊:“什么,你是说孙文和黄兴也参与其中了?”

刘三点点头:“表面上看应该是这样!”

“表面上?什么意思……”刘庆斌听出了刘三的话中之意。

“是的,因为何璐铭来的时候,持有黄兴的亲笔信。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感觉他们不是孙文和黄兴派来的。因为,我觉得他们都是日本人。”

“日本人?”

“是的,主人!尽管他们极力隐藏,尽管他们说的都是中国话。但是有些习惯和动作他们是无法改变的,当然一般的这个人不会觉察出来。所以,他们很不幸,碰到了我。我可以断定,他们百分之百是日本人!”

刘庆斌听完刘三的判断,他已经大概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原来,这让袁世凯和段祺瑞白朗匪患,也是“钝刀”组织的杰作。看来,只要能搞乱中国,“钝刀”组织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两天,通过刘十七、刘八和刘三的介绍,刘庆斌对河南匪患的情况有了一个大致了解。了解的越清楚,他越是心惊。如果仅仅剿灭白朗,还是治标不治本,今后还会有更多的白朗横行在河南,所以还得要从长计议。

“刘三,你们做的非常不错,我很满意。这次我是去北京路过信阳,看看你们的情况。大概两个月之后,我们将会正式启动剿匪行动。刘三你继续留在白朗军内部了解情况,特别是要了解那个何璐铭和他带来的人的情况,一定不能暴露目标。”

“是,主人!”

“刘十七你负责把所有情报整理成册,把了解的地形情况绘制成地图,越详细越好!另外你们还要派人去打探从河南到陕西这一路的地形情况,将来我有用处。”

“是,主人!”

“刘八你这两个月会很忙,任务很重。”

“主人,您吩咐!”

“你这两个月的任务就是扩张,把现在的四五百人扩张道像四大土匪那样的规模。同时,不准扰百姓,但可以黑吃黑!最好不要有家室的!”刘庆斌郑重其事道。

“主人,您放心,这一点问题都没有。在豫西土匪中,最容易的就是扩张了。如果不是各个土匪都有自己的地盘,为了避免发生冲突,像四大土匪这样的势力随便都可以发展到万人以上。由于受地域限制,所以各个土匪才维持现在这个规模,人多了没有地盘是养不起。主人,如果你允许我黑吃黑,没问题,我以滚雪球的方式,在两个月之内会变成豫西最大的土匪势力!”

刘庆斌点点头:“最大限度的发挥你的能力吧,我相信你!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让我知道你,包括你手下的土匪,有祸害老百姓的事情,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

刘八心中一惊,作为较早一批跟随刘庆斌的人,他怎么会不知道刘庆斌的忌讳呢?

“是,主人!我知道该怎么做!”刘八在心中暗暗叫苦,不让土匪去抢东西,的确有些困难。

“老郭!”刘庆斌回头喊道。

“首领!”郭松亭听到刘庆斌的召唤,立刻上前来。

“老郭,豫西这边的情况你也听了,很严重!你现在去安排,留下四十名铁血战士给刘八。”

见郭松亭刚要张嘴,刘纳言在一旁暗暗拉了一下他的袖子,郭松亭赶紧把话又咽了回去。

刘庆斌用从来没有过的目光盯着郭松亭:“老郭,你去告诉那四十个铁血战士。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代表铁血卫队执行任务,同样是第一次代表几千名铁血战士执行任务。任务完成的好坏,决定着铁血卫队乃至整个铁血战士的将来!”

郭松亭从来没有感觉到刘庆斌的眼神居然能给他带来如此之大的压力,他赶紧点点头。

刘庆斌接着说道:“如果,连这么简单的任务都无法完成,那就说明铁血卫队和铁血战士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还记得当初在神箭谷的时候我说过的话吗?我给你们机会,看你们能不能抓得住了。这次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希望你们能证明铁血战士是好样的。执行任务不是儿戏,更不是怄气。你告诉那四十个人,必须无条件服从刘八的指挥,就像服从我的指挥一样。老郭,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首领!我这就去办!”郭松亭面色沉重,说完转身而出。

刘纳言见状追出屋外:“老郭,希望你能理解主人的心情!主人知道铁血战士一直在和白狼战士较劲,他怕铁血战士因小失大耽误了任务,所以才说了重话,你可别忘心里去!”

郭松亭感激的拍了一下刘纳言的肩头:“谢了,我心里有数,知道轻重!”

屋里,刘庆斌继续对刘八道:“我留下的四十人,是为了加强你的力量,不是让你挥霍的!你明白吗?”

“是,主人!”

“把他们,还有你手下的狼牙,都完完整整给我带回来,一个也不能少!”

“是,主人!”

第八十三章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六月二十日,时隔三个月之后,刘庆斌再次来到了袁世凯的大总统府。不过和上一次有所不同的是,刘庆斌一到总统府,还没顾得上喘口气,就被袁锐火急火燎的请至了袁世凯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和三个月之前一样,依然是袁世凯、徐世昌、段祺瑞在等他,唯一不同的是旁边还多了一个杨度。

“大总统,别来无恙呀!”刘庆斌笑呵呵的首先和脸色难看的袁世凯打了个招呼。

袁世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唉!刘公子,别提了,真是一言难尽呀!”

“徐大人,您老气色依旧呀!”

“刘公子,你请坐,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徐世昌也失去了平时的儒雅和沉稳。

“不急,不急!”刘庆斌摆摆手,又转向段祺瑞:“总长大人,来北京之前我先去了豫西,了解了不少关于白朗的情况,等会我们可要好好聊聊!”

“好的!刘公子!”段祺瑞依然保持着他的少言寡语。

“咦?这不是杨先生吗?我们可是有一年多没见面了,没想到杨先生还是那么英俊潇洒!”刘庆斌好像突然发现杨度一样。

“谢谢刘公子的夸奖,有劳挂念了!”杨度微一颌首向刘庆斌客气道。

打了一圈招呼,刘庆斌反客为主先坐了下来,然后招手道:“大家坐呀,干嘛那么客气呢?”

袁世凯等人相互一望,顿时哭笑不得,到底谁是主人?

“大总统,咱们说话之前是不是先上杯茶呀?我这一路奔波,可是口干舌燥了!”

袁世凯苦笑着摇头:这会想起我是主人了?

不过,经过刘庆斌这么一闹腾,刚才进屋时的压抑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好了,咱们说正事吧!看你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模样,说说吧,情况到底糟糕到什么地步了?也不用遮遮掩着了,有什么全部倒出来吧!”刘庆斌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看了一眼众人。

袁世凯看了徐世昌一眼:“卜五,还是你来说吧!”

徐世昌点点头对刘庆斌说道:“刘公子,善后大借款的过程和内容你都知道了,说实话……”

刘庆斌直接打断徐世昌的话:“徐大人,不说那些没用的了,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打碎牙咽进肚,我们认了,你说说后面紧要的!”

徐世昌愣住了,他本来想解释一下善后大借款之所以这么苛刻的原因,没想到刘庆斌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打碎牙咽进肚!”徐世昌重复了一遍刘庆斌刚才的话,接着说道:“没错,我们只有认了。刘公子,我就直截了当的说吧,现在我们面临着四大困境。一是大总统和国会成为了对立面,善后大借款至今未能在国会通过。前几日,国会要求大总统答复国会质询。大总统没有同意,而是派老段以代理总理的身份出席答复质问。在议员诘责下,老段表示政府对于此项借款案手续的确有些问题,但政府也有不得己的苦衷,希望众位议员见谅。可是,国会议员对老段的答复不满,最后交付表决,国会没有通过善后大借款。二是以孙文为首的国民党人纷纷通电指责大总统,要求大总统撤销善后大借款案。孙文甚至向五国银行团写信声明,中国人民不承认非法借款。大总统对孙文的行为斥之为有意破坏,煽动捣乱。三是很多民众不理解政府苦衷,在孙文的煽动之下,反对之声日盛。四是柏文蔚、李烈钧、胡汉民三都督因为通电反对善后大借款,不服从中央,前日大总统已下令下令将三人褫职。南方诸省一片哗然,均显出不稳迹象!”

“就这么点?还有没有了?”刘庆斌听徐世昌一口气说完,轻描淡写地问了句。

听了刘庆斌的问话,在座的袁世凯等四人顿时翻起了白眼:有这样问话的吗?都快让人焦头烂额了,居然成了“就这么点”?

“没有了!”徐世昌老老实实回答。

“还行,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刘庆斌还是懒懒的声音。

“刘公子,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徐世昌急切的问道。

“当然是先解决最最重要的问题了,只要这点做到了,别的就都迎刃而解了!”

袁世凯在一旁试探道:“刘公子,你的意思是国会……”

刘庆斌点点头:“大总统,你现在就派人通知国会,明天上午你会亲自参加国会会议,接受议员质询。”

“啊!”众人都惊叫起来。

反倒是袁世凯很是沉稳,他对段祺瑞说道:“芝泉,按刘公子的意思,你亲自安排人去通知国会!”

思考了片刻,刘庆斌询问袁世凯:“大总统,不知现在财政总长是谁?”

“周学熙!”

“大总统,能不能把这位周总长借我用半天?”

“没有问题!”

刘庆斌点点头,又看向杨度:“杨先生,麻烦你帮我召集一些人,字要写得好,我需要进行大量地誊抄!”

“好的,刘公子,我这就去办!”杨度虽是文人,做事却很很麻利。

“好了,就这样吧,我也该忙了!”刘庆斌一挥手,就要出门。

“等等,刘公子,你还没说呢,需要我做些什么?”袁世凯在一旁小声问道。

“你,休息,养精蓄锐,好应付明天的质询。”

“可我明天在国会怎么说呢?”

“这很简单,大总统,你附耳过来……”

“啊?就这么简单……”

“是啊,就这么简单”

一九一三年六月二十一日,上午九点,国会质询会议。

袁世凯早早的就到了会场,孤寂的坐在质询席上,满脸戚戚之色,哪还有平时的张扬。

到场的众位议员见状,心里也开始犯了嘀咕:这位袁大总统从来就不待见国会议员,视国会为无物,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转了性了。

参议院议长张继主持会议,他看了一下,议员基本上到齐了,就宣布开会。

还没等议员开始发飙,袁世凯首先起身对张继客气的说道:“张议长,我有个请求!可以吗?”

“大总统,您说!”张继还从没见过袁世凯对自己这么客气过,很有点受宠若惊的模样。

“在各位议员质询之前,我想让各位议员看几样东西,行吗!”

“大总统,您请便!”张继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个要求。

袁世凯点点头,回头做了个手势。只见门外进来的许多工作人员,每人抱着一摞资料,顺着议员的坐席挨个发了起来。短短两分钟,每个议员手里都拿到了一份资料。

袁世凯对众位议员说道:“耽误众位议员几分钟时间,希望大家认真看看手中的资料!”

张继手中也拿到了材料,他看了看封面上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让数字说话》,不由叫了声好。殊不知在他叫好的同时,写封面的杨度别提有多郁闷了。八百多个封面,每个封面上都是这几个大字,差点把杨度给写残废了。

张继打开资料,详细看了起来。果真如同封面所说用数字说话,资料中全是数字。从政府的经济状况到各项收支,一应俱全,虽然繁琐,但也一目了然。看过之后,张继这才明白,政府已经到了无法维系的地步了。说个难听话,现在政府连国会议员的俸禄都无法发放了。看到这里,张继抬眼看了看袁世凯,心中想道:原来,这个大总统也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和张继有着同样想法的议员不在少数,包括一些国民党议员,他们看向袁世凯的目光不再那么抵触了。

袁世凯偷眼发现这些议员的变化,心中暗叹一声:这刘庆斌好手段。

想到这里,袁世凯继续按照刘庆斌的安排,再次做了个手势。与前次一样,每名议员手中又多了份材料。

张继看了看封面,《借款之由来》。翻开资料,看完内容之后,张继大吃了一惊。材料中的很多内容张继都是第一次看到,虽然未加证实,但是他隐隐觉得这都是真的。

材料中详细的列举了晚清政府对外借款的情况,根据例举的数字,向外国借款在晚清政府的财政收支中占据了重要地位。到清朝灭亡时,中国已是债台高筑,国家财政在债务的重压下,濒临破产。

除此之外,材料中还列举了袁世凯接任临时大总统之前,南京临时政府的财政状况。孙文就任临时大总统后,军费开支浩大,而且需用甚急,因各省独立,不向中央政府缴纳税款,致使府库空虚,庞大的军费开支无着落,连政府公务员的薪水都发不出。孙文多次向英美银行协商借款,外国银行不愿借钱给临时政府,一笔钱也没借到。因北伐紧迫,财源枯竭,孙文、黄兴迫不得已以汉冶萍铁矿为抵押向日商借款500万元,对外则称该矿集股3000万,中日各半合营,由公司转借500万给临时政府。此事泄露,舆论大哗,参议院议员质询政府,实业部长张謇反对此议,辞去实业部长。汉冶萍借款终因参议院不承认合办条约及股东大会反对,正式取消。

日人还乘此机会,向孙文提出东北满蒙问题,要求割让给日本接管,方借款支持中国革命。此事一波三折,最后因日本陆军大臣石本新六的反对没有办成。原因是:“按照日本军部的观点,在中日、日俄两次战争中,满洲是日本人为之抛洒珍贵的鲜血的地方,理应享有一切权益,而无须以金钱收买。”

看完这份材料,众位议员各个脸色凝重,不知说什么好了。特别是一些国民党议员,从材料中看到孙文为了借款,甚至差点把满蒙都送给了日本,和孙文相比起来,似乎袁世凯的行径也能让人理解了。

大部分议员看了两份材料后,经过理性思考已经明白了,向外借款是摆脱财政困境的唯一选择。

正在大部分议员都在思考的同时,众位议员手中又被递上了一份材料,这次只是薄薄的两张纸。

《致国会议员的一封信----弱国没有的岂止只是外交》

众位国会议员:

今天我很想说说几句肺腑之言!

如果我不是中华民国的大总统,我也会和你们一样大骂善后大借款是丧权辱国,而且我会骂的比你们更狠。可是,非常不幸,我不能骂,不仅不能骂,而且还要背上骂名无法辩解,因为我是大总统。

我不是一个盲目的、弱智的、无能的政客,不是意气用事的赌徒,不能拿着国家的命运去开玩笑。我何尝不知道善后大借款的苛刻,在签订善后大借款之前,我衡量了很久,最终我无奈地发现,借款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如果还能找到第二条路,我绝不会同意签署如此苛刻之借款。

俗话说:弱国无外交。事实上弱国没有的何止只是外交?虽然我屈服了,但是我是为了埋头建设10年以后再来说话。在丛林时代,长獠牙的,只尊重长獠牙的同类。而我们,现在只能算食草动物。如果经过此事,国人再不奋起,世界将视中国人无做人类之资格。

众位议员,发展才是硬道理。与其空谈误国,不如实干兴邦。希望我们能搁置争议,同仇敌忾,共同把我们伟大的祖国建立的更加强盛。到了那个时候,我想,我们每个中国人都可以堂堂正正的挺起胸膛来,我们的国家也可以理直气壮的对列强说“不”!

两页纸众位议员很快都看完了,尽管大家都没有做声,但是总觉得心里面堵的难受。

“张议长,我的材料发放完了,现在可以接受众位议员的质询了!”就在此时,袁世凯对张继说道。

张继苦笑了一下,都到这份上了,哪个议员还能质询出什么?

果然,袁世凯的话说完之后,整个会场寂静无声,没有一个人说话。

过了片刻,张继站了起来,他环视一圈然后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质询意见了,那么我以参议院议长的身份提出一个动议,今天参众两院议员都在此,今天的会议重新审议善后大借款案,众位议员意下如何……”

……

“大总统,国会真的通过了善后大借款案?”徐世昌还是有些不相信的询问袁世凯。

“卜五,我都说了好几遍了,通过了!绝大部分议员都投了赞成票!”袁世凯一点也不嫌徐世昌麻烦,困扰他这么长时间的问题突然解决了,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刘公子,这还得要归功于你的神机妙算呢!”袁世凯看向在一旁思考的刘庆斌。

刘庆斌可没他们那么高兴,他还得想想怎么处理后面几件事情。

第八十四章 消弭南北内战(一)

就在此时,袁锐前来禀告:“大总统,刘公子的卫队长来了,他说有重要事情要给刘公子汇报。

袁世凯对袁锐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刘纳言进门以后,也不看众人一眼,径直走到刘庆斌面前,递上一张纸小声说道:“主人,上海的急电!”

刘庆斌接过点了点头,刘纳言还是不看众人一眼转身退了出去。

刘庆斌打开了电报,是杜月笙从上海拍来的。刘庆斌离开琼州的时候,曾经专门给杜月笙和黑田村正分别拍了一封神秘电报。给杜月笙的电报,就是让他严密关注孙文在上海的所有举动。在后世历史上的二次革命,就是孙文在上海召开会议安排布置的。

果然,杜月笙在电报里告诉刘庆斌,孙文在上海活动频繁。特别是最近几日,许多大人物都赶赴上海与孙文会晤。其中有刚被袁世凯解职的安徽都督柏文蔚、江西都督李烈钧、广东都督胡汉民三人,除此之外还有上海的陈其美、湖南谭延闿、福建许崇智和孙道仁、四川熊克武等人。

看罢之后,刘庆斌长叹一声,自己又疏忽了。历史上孙文召开会议部署二次革命是在七月初,谁知道现在居然提前了,全然打乱了自己的计划,看来这次内战是无法避免了,这对脆弱的中国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怎么了?刘公子!”徐世昌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袁大总统,做好准备吧,估计南方诸省要出问题了!”刘庆斌一字一句道。

“什么?”袁世凯大吃一惊。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刘庆斌一脸平静。

徐世昌恨恨道:“这个孙文,只会捣乱,别的什么事也不会干。”

“徐大人,先别说这些了,想想该怎么应付吧!”段祺瑞在一旁难得说了句话。

“大总统,这样吧,我们都回去想想,明天再来商议此事吧!估计现在大家脑子里都是一团糟,等清静一下自然就会有主意了。”刘庆斌提议道。

袁世凯见众人都一筹莫展,只好点点头。

第二日,几人再议,段祺瑞的意思是全力剿灭,而徐世昌的意思是尽量安抚!两人争得不亦乐乎,袁世凯看着二人,左右摇摆也拿不定主意,最后也没有议出个什么名堂。

突然,袁世凯发现刘庆斌在一旁一声不响,他一拍脑门,这里有个多智近于妖的家伙,自己怎么忘了,居然还在这里瞎折腾。

想到这里,袁世凯赶忙向刘庆斌问道:“刘公子,你为何一言不发?”

“我在等!”

“等什么?”

“等你们议出的结果呀!”

袁世凯恍然大悟,他急忙打断还在争论不休的段祺瑞和徐世昌:“你们两人别吵了,听刘公子说说!”

段祺瑞和徐世昌互相看了一眼,很乖巧的闭上了嘴,齐齐看向刘庆斌,刘庆斌冲他们两笑了笑,然后询问段祺瑞:“段总长,你的意思是要剿,对吧?”

“是的,对这些叛军就要施以雷霆手段。”段祺瑞斩钉截铁道。

“段总长,那我问你,你准备剿谁呢?怎么剿?”

“当然是剿……”段祺瑞突然住口了。

是呀,剿谁呢?现在还不知道敌人是谁呢,怎么剿?

“同样的,徐大人,你准备安抚谁呢?怎么安抚?”

徐世昌顿时也哑口无言,就是呀,人家还没有起事呢,你安抚哪门子呢?

“所以呀,你们这叫敌情不明决心大!连敌人是谁,敌人在哪里都不清楚,就敢断言这断言那,这样讨论下去,有什么意义?”刘庆斌和他们二人也熟悉了,所以说话也很不客气。

他们人听了刘庆斌的话之后,不但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眼睛一亮异口同声道:“刘公子,你一定有主意了,快告诉我们吧!”

刘庆斌顿时无语了,这两位大人什么时候变得脸皮这么厚了。

“是呀,刘公子,把你的想法说说吧!”袁世凯也在一旁催促道。

刘庆斌点点头:“对方没有动,我们就不能以叛军的名义去剿灭他。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们不能预先做一些防范准备。”

说完,刘庆斌走到袁世凯办公室另一侧墙上的地图边,指着地图说道:“据我掌握的情报和了解的情况来看,有可能出现不稳定情况的是南方革命党所掌握的江苏、安徽、江西、福建、广东、湖南、上海等地!”

徐世昌在一旁补充道:“还有西南诸省呢!”

刘庆斌摇摇头道:“西南诸省坚如磐石,不会参与其中的!”

徐世昌觉得很奇怪:“刘公子,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蔡锷在那里,有他在西南诸省就不会乱!”

袁世凯对刘庆斌说道:“我也相信蔡松坡不会参与其中,刘公子你接着往下说。”

“首先,安徽不用发愁。尽管柏文蔚是铁杆的革命党,但安徽的军队实际上被师长胡万泰和民政长孙多森所控制。对于这两个人怎么利用,我想大总统心里会有数的。没有了军队,柏文蔚在安徽就不会有什么作为。”

袁世凯点点头。

“其次,广东也不用发愁。大总统早就在广东安排了龙济光和陆荣廷两个楔子,再加上胡汉民和陈炯明的内讧,广东也难成气候。”

“另外,福建都督孙道仁、湖南都督谭延闿都是阳奉阴违、见风使舵之辈,所以不必担心。真正有可能成事的地方只有、江苏、江西和上海三地,只要我们尽快把这三地的叛乱平息,别处自然不攻自破了!”

徐世昌很奇怪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刘庆斌,奇怪的问道:“刘公子,你怎么那么肯定这三地有可能成事?”

“我当然是综合分析以后得出的结论。江苏曾经是南京临时政府的所在地,那里是革命党的根据地,加之还有一些战斗力较强的军队在革命党的直接掌握之下。革命党要起事,肯定首选江苏。而江西,关键是因为有李烈钧这个人,他和柏文蔚不同。李烈钧虽然已经被免职,但在江西素有威望,对军队的掌控力也比较强。特别是他手下的林虎旅,更是精锐中的精锐。最关键的是李烈钧对孙文的忠诚度,也是别人无法比拟的。所以说,如若南方各省起事,李烈钧必定会打响第一枪。至于上海,和江苏的原因差不多,因为那里有同样忠诚于孙文的我的结拜大哥陈其美。在上海,青帮的实力可以说是最大的,陈其美曾经是上海督军,还是青帮的大佬,在上海他可以利用的资源太多了,所以上海也有可能起事。徐大人,你说我分析的可有道理?”

刘庆斌的分析有理有据,言之凿凿,徐世昌听罢顿时哑口无言。

“刘公子言之有理,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袁世凯点点头,又询问起刘庆斌。

“当然是双管齐下,一方面迅速和南方诸省中服从中央的各方人士联络,避免他们抱团,尽可能地消除他们联盟的可能性,孤立一小部分人,直到最后完全瓦解他们!”

袁世凯微微颌首:“釜底抽薪!”

刘庆斌点点头,接着说道:“另一方面,迅速派人赶赴南方坐镇,统一调配江苏、江西和上海三地军队,将有可能发生的叛乱消灭在萌芽当中!”

“扬汤止沸!”袁世凯再次下了结语。

听完了刘庆斌的建议,袁世凯和段祺瑞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双方各自心领神会。

“这个,刘公子,我有个建议,你看行不行?”袁世凯斟酌了好一会,然后小心翼翼地看向刘庆斌。

“大总统,你太客气了,请直言!”刘庆斌倒是很豪爽。

“刚才,刘公子所说的双管齐下,我深以为然。联络南方诸省,瓦解其联盟,这件事就由我和卜五来做,你觉得如何?”

“太合适了,没有再比大总统和徐大人更合适的人选了!”刘庆斌就差拍巴掌了。

袁世凯一世枭雄,做这些事情自然是轻车熟路,再加上稳重儒雅的徐世昌在一旁配合,他们二人堪称绝配。

“这坐镇南方,协调三地军队消灭叛乱一事……”袁世凯又开始了他习惯性的试探。

“当然非段总长莫属了,再说了,这本来就是段总长份内之事。”刘庆斌张口就答。

“这个,刘公子,你能不能……”袁世凯不停的搓着手。

刘庆斌眯着眼睛看着袁世凯:“大总统的意思,是想让我去坐镇三省,帮助你消灭叛乱?”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袁世凯忙不迭的点起头来。

刘庆斌又看向段祺瑞:“总长大人,你也是这个意思?我抢了你的差事,你还不跟我急呀?”

“当然也是我的意思了,如果刘公子能经常抢抢这样的差事,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看的出来,段祺瑞对这次去南方心里也没底,但是如果有了刘庆斌同去,他的底气自然也就足了许多。

刘庆斌低头沉思起来,袁世凯三人惴惴不安看着刘庆斌,不知他将作何回答。

终于,刘庆斌抬起头来,他盯着袁世凯:“大总统,我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照实回答我!”

袁世凯被刘庆斌看的心里发毛,他点点头:“刘公子,你问吧,我一定据实而答!”

“大总统,你是要消弭这次祸事,还是要将革命党彻底赶尽杀绝?”

“刘公子,说实话,我并不是好杀之人。虽然革命党如此做法让我痛心疾首,但我却没有赶尽杀绝之意。我只希望能消弭此次兵灾!”

“好,那我再问你,大总统,你让我去南方,是权宜之计还是真的信任我?”

“自然是信任你了。没错,我袁世凯这一辈子是耍过不少权谋,但那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是信任刘公子的!”

“那我先谢谢大总统的信任了,最后一个问题。此次行动大总统你是希望就此在南方诸省站稳脚跟,还是只打算劫掠一番再撤出呢?”

“刘公子,你这是什么话。南方诸省也是我中华民国治下,南方百姓也是中华民国之子民,我怎么会劫掠一番再撤出呢?”

“大总统,我明白了!这个事我接了!”

刘庆斌的话音一落,袁世凯、段祺瑞、徐世昌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大总统,我有三个条件。”刘庆斌直截了当道。

“刘公子,你说,别说三个条件,就是三十个条件我也应了!”袁世凯拍着胸脯保证。

“第一,你要保证起事诸省首脑人物的生命安全,不能赶尽杀绝,最后由我送他们出国流亡,可否?”

“可以,我可以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但是,我必须要以中华民国的名义通缉他们,毕竟他们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政府不闻不问,那今后还有权威可言?”

“第二,因为是三地协同,加之要把战争破坏的规模减至最小,所以要遵照我的计划,各地军队必须严格按照我的命令行事。”

“这一点也没问题,这一次我让芝泉和你一起去,刘公子你的命令会绝对会得到严格执行。不管是谁,不服从命令者,芝泉可以当场将其革职。”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大总统要想真正在革命党经营多年的南方站稳脚跟,就必须要得到民心。所以,在进军各省的过程中,军队一定要纪律严明,不得扰残害百姓。否则,就算大总统占领了这些省份,但没有了百姓支持,最终也是站不住脚跟的。对于北洋军的军纪,说实话,我是一点也不放心。”

袁世凯何尝不知道刘庆斌所说的在理,也是为了他好。可正如刘庆斌所说的,对这些骄兵悍将是否能严格遵守军纪,袁世凯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刘公子,那你说怎么办?”袁世凯反问道。

“非重典无以治军纪,请大总统赋予我生杀大权,到时候,如果有不长眼的,少不得要挥泪斩马谡杀鸡给猴看了!”

刘庆斌说话之间,屋内顿时弥漫一股萧杀之气,众人觉得脖颈处凉飕飕的。

徐世昌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忽然想起了刘庆斌当年唱的那首杀气冲天的《男儿行》。心中暗想: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武夫,碰到刘庆斌这个克星,估计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袁世凯听了刘庆斌的话,顿时愣住了:“这……”

刘庆斌笑了笑:“大总统,既然为难,那就恕我难以从命了!”

说完,刘庆斌起身就准备告辞。

段祺瑞赶忙拉住刘庆斌:“刘公子,你可不能走,咱们有事好商量。”

徐世昌也赶忙对袁世凯劝解道“大总统,孰轻孰重,您可要掂量着呀!”

袁世凯这才醒过神来,他并不是反对刘庆斌的意见,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作何而答。现在见刘庆斌误会了他的意思,也赶忙对刘庆斌道:“刘公子,我答应便是!你可千万不能走!”

见袁世凯这幅模样,刘庆斌叹了口气,对袁世凯说道:“大总统,不是我狂妄想要挟你,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其实,革命党这次起事,就算不用我和段总长出面,凭北洋军现在的实力,最终也可以取得胜利!只是,国家现在百废待兴,经不起大的战事折腾了。我之所以愿意接手这件事情,为的就是将战争损失降到最低,让老百姓少受战火之苦!如若因为军纪不严,就算赶走了革命党,反而更加苦了老百姓,还不如就让革命党成了事的好。”

看着袁世凯、段祺瑞和徐世昌三人目瞪口呆的神情,刘庆斌目光深邃喃喃道:“天下兴亡。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大总统,天地之间有秆称,秤砣是老百姓,称秆子挑江山,你就是定盘的星。”

袁世凯深深向刘庆斌一躬身:“刘公子,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说罢,袁世凯目光坚定,转向段祺瑞:“芝泉,全部按照刘公子的要求去做,哪怕把这些违命之将杀光了,也不能让老百姓戳我们的脊梁杆!”

见袁世凯真下了决心,刘庆斌欣慰地点点头,他笑着说道:“大总统,我刚才那么说是为了以防万一,不一定非要走到那一步!大总统完全可以事先多提醒一下这些老部下,想必他们是会听你的!”

袁世凯叹了口气:“也只有这样了!但愿他们能争点气!”

刘庆斌起身对袁世凯道:“事不宜迟,大总统,明天我直接动身去上海,就不和你来告别了!”

袁世凯点点头:“但愿早听捷报!”

刘庆斌又转向段祺瑞:“总长大人,明天你可要和我一起出发了,也去准备准备吧!”

就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刘庆斌突然转过头对段祺瑞说“总长大人,忘了告诉你了,我们可是轻装简从乔装而去的,一路上可不要拿出你总长的派头,让人瞧破了那我们麻烦可就大了!”

第八十五章 消弭南北内战(二)

看着刘庆斌出了门,袁世凯对段祺瑞说道:“芝泉,这一路就辛苦你了。关键是要把这位小祖宗伺候好了,否则我们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呀!”

段祺瑞点点头:“大总统,你放心,凡事都听他的准没错。再说了,只要不是有意和他对着干,其实刘公子还是很好说话的!”

徐世昌在一旁也说道:“没错,老段说的对。要是摸准了刘公子的脾气,他的确很好相处。我只担心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他们小看了刘公子,最后搞僵了估计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似乎想起了什么,徐世昌苦笑着摇摇头:“大总统的那些部下哪个不怵大公子几分,可刘公子却偏偏不把大公子放在眼里,惹恼了他照样把枪塞进大公子的嘴里!这要是换做那些不长眼的,估计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老段你到时候可要长个心眼,无论如何都要向着刘公子!”

袁世凯点点头:“芝泉,卜五说得没错。这次你去了,不管得罪谁都没关系,唯独不能得罪刘公子,记住了这一点,应该没问题。”

“我知道了,大总统!”

“来人!”袁世凯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大总统!”袁锐推门进来。

“袁锐,你去挑选二十个身手好头脑机灵的手下,明天和段总长一起赶赴上海,你们的任务就是保证段总长的绝对安全。如果,段总长出现一点问题,你们也就不用回来了!”

“是,大总统!”

刘庆斌到了住处,喊来刘纳言和郭松亭:“你们分别去发电报,原计划剿匪的部队现在提前出发,务必在规定的时间赶到目的地。白狼战士在六月二十八日赶往上海待命,铁血战士在六月三十前赶至江西九江待命!”

第二天一早,段祺瑞到大总统府接刘庆斌前往火车站。出了总统府,段祺瑞早已等在新华门前了。段祺瑞身着黑色丝麻对襟窄袖马褂和蓝色大襟右衽长衫,头戴瓜皮帽,鼻梁上架着一副仿古眼镜,配着一撇小胡子和不苟言笑的面孔,着实让刘庆斌忍俊不住大笑起来:“我的总长大人,你这副打扮简直太酷了!”

“酷?酷是什么意思?”段祺瑞莫名其妙。

“哦,酷,就是有派头的意思!”刘庆斌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声。

“咦?这不是袁锐吗?你这是……”刘庆斌突然发现了跟在段祺瑞身后的袁锐。

“奉大总统之命,一路保护总长大人,确保总长大人绝对安全!”

袁锐一个立正,向刘庆斌报告。他可不敢小看眼前这个小孩,这不是一般的小孩,而是随时都会要人命的煞星。天不怕地不怕的袁大公子,见了刘庆斌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更何况是自己呢!

“还有他们?”刘庆斌指了指袁锐身后二十个身穿方形立领“学生装”的彪形汉子。

“是的!”

“胡闹!”刘庆斌顿时火了。

“刘公子……”

袁锐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刘庆斌打断了:“袁锐,你好歹也是总统府的卫队长!没有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你这哪是保护段总长?你这是在给段总长催命呢!”

“刘公子……”

“你给我闭嘴!我问你,如果我要刺杀段总长,本来很难找着目标,但你们二十几个人前呼后拥着,不是给别人指示目标吗?”

“这……”

“你以为你们化了妆,就可以瞒天过海?哪有二十个人都穿一样服饰的?”

“这……”

“还有你们选择的这服装,你看看!没错,这是学生装,可你想过没有,学生大多手无缚鸡之力,你见过个个都这么孔武有力的学生吗?”

“这……”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把人手都摆在明面上吧,总要流几个在暗处的。如若明面的人手都被消灭了,那段总长不是只有等死了?”

看着袁锐干脆不说话了,刘庆斌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不信?那好,我让你见识一下!”

就在说话之间,刘庆斌不经意做了一个手势。

“见识什么?”袁锐傻傻地问道。

“让你见识见识狗熊是怎么死的!动手!”刘庆斌前面一句话是说给袁锐听的,后面两个字却是说给刘纳言和郭松亭的。

说时迟,那时快,刘庆斌的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许多人,就像幽灵一般卷向袁锐的手下。

“不好,警戒……”

袁锐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对。他边喊边从怀里掏枪,手刚伸进怀里,左右太阳就各被一只手枪顶住,不用问正是刘纳言和郭松亭二人。无奈之下,袁锐只好把手取出一动也不敢动。这时候,袁锐还不忘眼珠左右扫视一圈。他很郁闷地发现,自己的二十名手下,和自己一样也被抢顶住无法动弹。用枪指着自己手下的那些人,身着各色服装,男女老少皆有,甚至还有一个和尚!

“不用看了,他们都是我的卫士,都化过妆的,你以为都像你这么蠢?”刘庆斌没好气地对袁锐道。

袁锐这下真的服气了,俗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袁锐今天一见,才知道自己这些手下离刘庆斌差得太远了。不过,也激起了他向刘庆斌学习的**。

“给你两条路,一是回去告诉大总统,你们没有能力完成保护段总长的任务,保护段总长就交给我的人吧!二是学聪明点,赶紧拾掇拾掇,然后迅速赶到火车站追我们,过时不候!”说完之后,刘庆斌和段祺瑞转身上车直奔火车站而去。

转眼之间,刚才向幽灵一样冒出来的那些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队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个手下诺诺地问袁锐。

“怎么办?赶紧回去化妆,迅速赶往火车站,谁要误了火车,我扒了他的皮!”说完,袁锐迅速转身进了大总统府。

……

在去火车站的路上,段祺瑞不解地问刘庆斌:“刘公子,这狗熊是怎么死的?”

“当然是笨死的!”刘庆斌想也不想就回答。

“笨死的?”段祺瑞先是愕然,接着醒悟,最后忍不住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到了火车站,刘庆斌和段祺瑞刚一下车,就看到了局促不安正在等待他俩的徐世昌。

刘庆斌笑呵呵上前打招呼:“徐大人,不是说好了不用送的吗?你怎么又来了?”

“是呀,本来不打算来的,可昨晚思来想去一夜没睡着,总觉着心里不踏实,所以就来了!”

“徐大人,你放心,都说吉人自有天相,你看我和段总长难道不像吉人吗?”刘庆斌知道徐世昌是为他和段祺瑞的安危担心,心中也觉得感动。于是,半开玩笑的宽慰徐世昌。

“像,当然像!”徐世昌也被刘庆斌的玩笑逗笑了。

“刘公子,我想和老段单独交代几句,你不介意吧?”徐世昌小心翼翼得看着刘庆斌。

“没关系,徐大人,您自便!”刘庆斌说完嘴里又呐呐自语道:“也不知袁锐这只笨熊能不能赶得上火车,我得瞅瞅去!”言罢朝着车站入口处走去。

目送刘庆斌身影远去,徐世昌悠悠叹道:“谁说刘公子不好相处,别看他年龄小,偏生就一颗玲珑心!”

……

快开车的时候,刘庆斌终于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袁锐。离的老远刘庆斌就喊了起来:“瑞先生!”

徐世昌和段祺瑞相视一眼,意味深长的微微一笑。

“瑞先生,你看看袁锐这身打扮如何?”

段祺瑞仔细打量着刘庆斌身后袁锐,只见此时的袁锐一身笔挺的西装,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满身的斯文气息,哪还有半点军人的痕迹,分明是一付留洋归国华侨的派头。

“咦!袁瑞,怎么就你一个人,别的卫士呢?”段祺瑞前后看了看奇怪的问道。

“报告总长大人,其余人已经乔装为各色人等登上火车了!”

“不错,不错,有长进,孺子可教呀!”段祺瑞也是满脸赞赏之意。

“笨熊,记住以后叫他瑞先生,长点脑子好不好?”

“是,刘公子!”袁锐一个立正。

刘庆斌顿时哭笑不得:“说你是笨熊你还不服气,你见过有归国华侨是立正回答问题的吗?拜托,你长长脑子好不好?”

说罢,刘庆斌大喊一声:“刘纳言!”

“主人!”刘纳言悄无声息出现在刘庆斌面前小声应道。

“把这头笨熊带走,好好调教调教,别因为他们暴露了行踪,坏了我的大事!”

“是,主人!”

“刘公子!”徐世昌在一旁小声喊道。

“什么事?徐大人!”刘庆斌回过头来。

“你这次去南方很可能会见到黄兴,黄兴身边有个军事参谋叫作张孝准……”

徐世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庆斌打断:“张孝淮?是不是与蒋方震、蔡松坡合称日本士官三杰的张孝淮?”

“没错,就是他。怎么?刘公子认识张孝淮?”

“哦,不认识,只是听蔡松坡曾经提起过!”

“我之所以对刘公子提起张孝淮此人,是因为他有大才。当年,张孝淮从日本士官学校毕业回国后,曾经作为我的幕僚为我工作。那时候,我任东三省总督。张孝淮不论军事还是政务,甚至在经济方面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后来,我感念此子是个人才,所以保荐他赴德国柏林大学留学了4年。他除了精通日语以外,还懂德语、英语,这在留学生中颇不多见。”

刘庆斌只知道张孝淮是日本士官三杰中的一个,现在听了徐世昌介绍,才知道他还有另外一番经历。既懂军事和政务又懂经济工作,还会三国外语,别说在此时,就是放在后世,那也是大大的人才,看来此人必须要招募至麾下。

徐世昌接着说道:“中华民国建立前,张孝淮回国。后来,大总统就任,他一直追随在黄兴身边。我多次招募此子为大总统效力,均被婉言谢绝!我知道这并不是他以德报怨,而是他对大总统颇有偏见的缘由。正好刘公子设立特区,我想举荐此子为特区效力,想必他不会拒绝!一来不至于埋没人才,二来也好使他脱离孙黄等人。”

说完,徐世昌递给刘庆斌一封信,刘庆斌接过看了一眼,然后对徐世昌说道:“这个张孝淮真是好福气,居然有徐大人你这么个伯乐赏识他!好了,我正式向徐大人宣布,从今以后这个张孝淮就是琼赣特区的一份子了!”

六月二十六日下午,刘庆斌和段祺瑞到了上海,杜月笙早已在车站等候了。此次来上海,刘庆斌只告诉了杜月笙,并且再三叮嘱他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几位兄长。

“小杜,我的小院还在吗?”

“师祖,在,每天都有专人打扫的!”

“那就好,我和这位瑞先生要在这住几日。另外还有一些下人,也要一并住在院里,你给安排一下!”

“是,师祖!”

晚饭之后,刘庆斌和段祺瑞在屋中说着话。杜月笙推门进来:“师祖,你找我?”

“来,小杜,坐!给我讲讲孙文在上海的情况!”刘庆斌直截了当道。

杜月笙看了段祺瑞一眼欲言又止,刘庆斌见状对杜月笙说道:“瑞先生是自己人,直说无妨!”

“是,师祖!”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了炒豆般的枪声,不时还夹杂着声。

“不好,陈其美开始进攻江南制造局了!”杜月笙突然喊出了声。

“什么?我大哥在攻打江南制造局?在今天?怎么会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庆斌很少如此紧张过。

“师祖,前天下午,陈其美就率兵将江南制造局团团围住,但是一直没有任何行动。没想到此时终于发动进攻了!”

刘庆斌听了杜月笙的介绍,长叹一声,不再言语了。

刘庆斌在反省自己,这么久以来,凭借着自己掌握的历史知识,他几乎是算无遗策。没想到,最近却接二连三的出现失误。

在刘庆斌的记忆中七月七日李烈钧从上海返回江西后,秘密召集旧部,于七月十二日占领湖口炮台。七月十三日,李烈钧成立江西讨袁军并发布讨袁檄文,宣布江西独立。由此,“二次革命”正式爆发。上海是在江西宣布独立以后,七月十八日,陈其美才正式宣布独立,然后率军攻打江南制造局。可是,今天才是六月二十六日,陈其美动手的日子比历史上整整提前了二十二天。

其实,这些事情刘庆斌应该早点想到的。前几日得到情报,孙文召集众人开会的时间已经比历史上提前了很多,他就应该预料到这种情况。只是刘庆斌对历史太迷信,认为那只是一次偶然,最终还会回到正确轨道上。今天的事实,再次证明了历史并不是不能改变的。看来以后也不能完全按照以前历史的轨迹来分析现实情况了,不然迟早会吃大亏的。不过,亡羊补牢犹未晚矣,刘庆斌并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人,虽然有些超出自己的预料,但总的来说还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

沉思片刻,刘庆斌终于做出了反应:“小杜,你安排人以最快的速度去把虞洽卿、张仁奎和李龙三人给我请来,我有要事相商。然后,把你的人全部撒出去,收集我大哥攻打江南制造局的情况和孙文目前的情况,越详细越好。记住,一小时一报,不准耽误,明白吗?”

“是,师祖!”杜月笙匆匆而去。

“刘纳言!”

刘纳言闻讯迅速进屋来:“主人!”

“你去联系黑……哦,不,你去联系刘村正,让他迅速前来见我!”

“是,主人!”刘纳言转身出了屋子。

“刘公子,我们现在做什么?”屋里突然寂静下来,听着远处依然急促的枪声,段祺瑞有点不知所措。

“等!”

“等什么?”

“等事态的发展,等安排部署的到位!除此之外,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杜月笙做事的确利索,不到半个钟头,虞洽卿、张仁奎和李龙三人已经齐聚在刘庆斌的屋内。

“帮主好!”首先打招呼的是新青帮的副帮主张仁奎。

新青帮是刘庆斌一手缔造的,刘庆斌作为青帮帮主,他在青帮内的地位和权威,是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张仁奎对这一点心知肚明,他也没有这个野心。相反,刘庆斌长期不在上海,青帮的大小事务都放心地让他来牵头,加之他本身是上海的警察厅长,管理着几千名警察。可以说,张仁奎是青帮中当仁不让的二号人物。因此,张仁奎对眼前这位比他小许多的大师兄还是非常尊重的。

“张师弟,咱们好久没见了!现在先说正事,等眼前的事情解决完了,咱们再慢慢叙旧!”刘庆斌对张仁奎点点头。

“帮主,这位是……”张仁奎看见坐在刘庆斌身旁的段祺瑞,客气的询问道。

“你们就喊他瑞先生吧,别的暂时先别问,该告诉你们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们的。等会我们议事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顾忌他的存在,就当他是空气吧!”刘庆斌直截了当道。

在一旁的段祺瑞听了刘庆斌的这一番话,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有这么说话的吗?这也太伤自尊了吧?

“首领好!”接着打招呼的是李龙。

李龙在青帮里可以说是个传奇式的人物,他的名气不亚于刘庆斌,甚至比刘庆斌还要高。

李龙离开郭松亭和郭破虏已经快两年时间了,如果不是因为到了上海,他将和郭破虏一样是一个非常出色的铁血战士和指挥官。当初来的时候他就非常的不情愿,还是郭松亭再三动员他才勉强到了上海。不过,李龙最大的优点就是做事极其认真。刘庆斌当初离开上海的时候,专门找他谈了一次话,并提出了要求,要他严格训练,争取把上海青帮变成一个准军事组织。作为青帮军事部部长兼军事训练基地主任的李龙,牢牢地记住了刘庆斌的嘱托,严格执行青帮帮众每月必须进行两天军事训练的规定。不管是谁,只要还爬的起来,每月必须在军事训练基地参加四十八小时的全封闭训练,包括张仁奎、杜月笙也不例外,

有一次,张仁奎实在看不过眼了,前去与李龙理论。

李龙冷冰冰地撂下一句话:“只有三种情况可以不用参加军事训练,除此之外谁也不能例外!”

张仁奎不明就里,还傻乎乎的问道:“哪三种情况?”

“第一,我死了!第二,首领特批!第三,退出青帮!”

张仁奎听完差点没背过气去,这都什么话?

正因为李龙的铁面无私,青帮上下没有一个人敢违反规定不参加训练。为了偷个懒而丢了青帮的饭碗,那可就太不划算了。要知道现在的上海,很多人都在苦苦排队等着申请加入青帮,还不一定能进得来呢。

李龙名的气大不仅仅在于他的铁面无私,更在于他的冷酷无情。按理说,48小时的训练很快就可以熬过去。可李龙训练之残酷,连杜月笙这样的年轻小伙子都觉得咋舌,更别说是张仁奎这样的老家伙了。每每轮到他们去参加军事训练,家里人都搞的犹如生离死别一般,生怕他们一去回不来了。谁曾想,近两年的训练,他们不仅坚持下来了。而且,以前身上有的许多毛病也没有了,变得精神抖擞起来。尝到了甜头,他们自然不再去找李龙的麻烦了。可以说,每月训练两天的制度,是青帮坚持最好的制度之一了。

“李龙,青帮的军事素质提高到了什么程度,我这两天要抽时间检验一下,你心里要有个底!”刘庆斌冲他笑了笑。

“刘公子!”虞洽卿和刘庆斌是老熟人了。

虞洽卿对刘庆斌的称呼一直没变过,他对刘庆斌除了钦佩之外,还有这一份感激。自打上次刘庆斌帮自己的小儿子虞文峰治好了心病,虞文峰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特别是虞文峰跟着刘庆斌到了琼州之后,每次写信来都洋溢着骄傲和自豪,据说他现在已经是琼赣特区银行的行长了。

“虞老,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对你说过的话?”

“刘公子是指……”

“以后不管谁来主政上海都没关系,上海必须要由青帮和商会说了算!没有青帮和商会的支持,谁在上海都将寸步难行……”

“记得,当然记得!”虞洽卿连连点头。

“大家随便坐,今天,我召集大家来就是商量此事的!”刘庆斌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待众人坐定,刘庆斌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向外指了指:“听到了吗?这是什么?”

见众人讶然,刘庆斌关上窗户,又回到原位坐下,他问虞洽卿:“革命党围攻江南制造局,给商会说过了吗?”

虞洽卿摇摇头。

“给青帮打过招呼吗?”刘庆斌又看向张仁奎。

张仁奎也摇摇头。

“啪!”刘庆斌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恨恨地瞪着虞洽卿和张仁奎。

虞洽卿和张仁奎从没有见过刘庆斌发火,这会见刘庆斌怒目瞪着他们二人,顿时心虚起来,也不知该说什么,额头的汗珠子不由地就滚落下来。

段祺瑞在一旁觉得稀奇,虞洽卿和张仁奎他虽然没有见过,但也有耳闻。他们二人在上海乃至江浙一带,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谁知现在在刘庆斌面前,却像犯了错误的小孩一般。

“上海是谁的上海?”

“上海应该由谁说了算?”

“谁应该是上海民众的保护神?”

刘庆斌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问得二人羞愧不已。

“我走的时候给你们交代过,没有商会和青帮的支持,在上海不管谁都要让他寸步难行!现在可倒好,人家两边在那里打的热火朝天,把青帮和商会晾在了一边,你们却和没事人一样,亏你们还坐得住。”

张仁奎都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裤裆里了,他可怜兮兮的看着刘庆斌:“大师兄,我错了,你告诉我,青帮现在应该怎么办?”

虞洽卿也跟着认错:“刘公子,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您告诉我,商会该怎么办?”

刘庆斌看着他们二人,又向李龙招了招手,然后对他们三人说道:“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一样的道理,你们在这件事情上把面子丢了,就在这件事情上再找回来。下面,我给你们三人分配任务,不管多难,都必须无条件完成。不论是革命党还是郑汝成,如果把青帮和商会当做摆设,那就有必要让他们长个记性……”

……

第八十六章 消弭南北内战(三)

待三人走后,刘庆斌疲惫地按了按太阳。

“刘公子,你这可真是大手笔呀!”段祺瑞刚才自始至终没有讲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刘庆斌的安排。

“我的段总长,你就别说风凉话了!我这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嘛。两家都已经死掐上了,让哪家先停手都不合适,我只有双手敌四拳了!”

“你说的也是!”

“总长大人,明天你进了江南制造局一定要和郑汝成谈好,我的电报一到,双方必须全部停火。要知道双方现在是敌对状态,有一点误会都将会引起再一次的交火,到了那时候就很难再控制得住了!”

“刘公子,你放心!郑汝成是大总统最信任的心腹之一,大总统的命令他会绝对执行的!”

刘庆斌笑了笑:“段总长,这样最好了!”

顿了顿,刘庆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杀气:“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青帮处在双方火力的直接打击之下,他们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总长大人,你最好牢牢地看住郑汝成,不要让他做任何小动作。如果我的人因为他的原因有一丝的损伤,我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的!”

段祺瑞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段祺瑞离开之后,刘纳言悄悄对刘庆斌禀报:“主人,刘正雄和刘村正来了!”

“让他们进来!”

“主人,按照您的吩咐,所有材料我都带来了!”刘正雄恭恭敬敬地递上一摞材料。

刘庆斌仔细翻看起来,看完之后满意的点点头:“非常不错,很全面,看来你的情报部门已经走上正轨了,这么重要的情报也能搞得出来,幸亏我当初没看错人!”

“多谢主人夸奖!”

刘庆斌又看向刘村正:“和他们谈妥了吗?”

“谈妥了,总共是两万只步枪,五十挺机枪,口径为七十五毫米的大炮二十尊,口径为二百四十毫米的大炮十尊。租金每天两万元,损坏的照价赔偿!”

刘庆斌当初离开海南的时候,曾经发过两封神秘电报。一封是给杜月笙的,让他密切关注孙文的动向。另一封则是给刘村正的,让他提前与上海的德礼洋行商谈租借武器的事宜。

租借武器是刘庆斌发明的,刘村正和德礼洋行的经纪人都没听说过租借武器这一业务。不过,刘庆斌的提议让德礼洋行的经纪人很是动心,毕竟把武器租出去,比白白放在库房里要强得多。于是,刘村正很容易就谈成了这笔生意。

第二天,刘庆斌直接来到了江南制造局外不远的上海讨袁军司令部。

听到通报,陈其美有些不敢相信,赶忙迎了出来:“老五,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大哥!我有急事,需要马上见到孙先生!”刘庆斌直截了当。

“老五,不知你找孙先生……”陈其美怀疑的打量着刘庆斌。

“我是来劝孙先生放弃的!怎么?大哥,你信不过我?”刘庆斌看着陈其美。

陈其美沉默片刻,咬咬牙道:“好吧,老五,你稍等,我去安顿一下!”

蒋志清远远地看着自己的大哥和五弟匆匆离去的身影,也转身走进了指挥部。

十天前,蒋志清按照陈其美的命令,只身到驻沪袁军第九十三团去做发动起义的工作。九十三团驻扎在龙华,是陈其美的旧部。蒋志清来到九十三团后,召集各部官兵宣传革命道理,号召大家倒戈反袁。直说得唇干舌焦,好歹算是说服了一个营。

陈其美准备用来举义讨袁的兵力很可怜,包括被蒋志清说服的这一个营,加上陈果夫组织的军校学生奋勇军,另外还有刘福彪的福字营和居正控制的吴湘炮台等,

总共只有几千人的兵力。

不过,陈其美毕竟是个英雄人物。复杂的人生经历,十里洋场摸爬滚打的经验,加上孙文的支持,使陈其美抱定了“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信念。陈其美自己也曾说过,他素来是“以冒险为天职”的。所以,在根本无法像“第一次革命”那样动员光复会、民团、商界和青帮力量的情况下,虽然讨袁义军势孤力单,他还是下令起事了。

6月26日傍晚,陈其美一声号令起义开始了。在陈其美的统一指挥下,蒋介石率九十三团的一营兵力,陈果夫帅学生奋勇军开始主攻江南制造局。双方在黑暗中激战数小时,由于守军枪械精良,弹药充足,且人数也大占优势,讨袁义军虽付出了较大的伤亡,仍未能获胜。

佛晓时分,双方停战,继续僵持。按照计划,早饭后本应该由陈其美指挥下一阶段的进攻。由于陈其美要带着刘庆斌去找孙文,所以将进攻交由蒋志清具体指挥。

蒋志清一声令下,又一次的进攻开始了。讨袁军的士兵拿着武器,叫喊着,奔跑着,不断向前冲锋。到处都是极其剧烈的,到处都是子弹横飞。有些被吓傻了的士兵,不知所措地在战场中乱窜,直到被子弹打倒在地上。

江南制造局的左侧阵地是此次进攻的重点,这里原来是一排木头栅栏。不过,现在栅栏后面被垒上了厚厚的沙包,防守这里的是郑汝成的精锐部队。沙包后面,不时有一个长得好似木偶似的脑袋,露出脸来迅速射击,几乎弹无虚发!

“哥!我又干掉一个!”“木偶”洋溢着笑容,朝着不远处指挥战斗的郑守仁喊叫道。

“好了,你给我老老实实趴好,你以为打仗是儿戏?子弹可是不长眼的!”郑守仁在一旁大声训斥道。

“好了,我知道了!”“木偶”怏怏不乐地趴在了沙包后面的地上。

不一会,等郑守仁的视线再看向自己的弟弟时,“木偶”又在频频举枪射击,乐此不疲,气的他直跺脚但也无可奈何!

“木偶”叫郑守义,是郑守仁的亲弟弟,他们二人都是上海镇守使郑汝成的亲侄子。老大郑守仁三年前投奔郑汝成,现任海军警卫队第三营的营长。郑守义刚满十八岁,一个月前从老家前来投奔大伯。郑汝成为了让郑守义有个照顾,就把他安顿在了郑守仁的营里。

郑守义在家是个纨绔子弟,三天两头惹事。无奈之下,他爹才打发他到部队历练历练,改改性子。可没想到郑守义到了部队,却好像如鱼得水一般,从没打过枪的他竟然还是个射击天才。

第一次实弹射击就整了个开门红,打靶取得满环的成绩。郑守仁有些不相信,没打过枪的人会有这样好的成绩?为此他重新立了靶子专门再试,郑守义依然是满环。连续几次都是如此,全是十环,连一个九环都没有。郑守仁欣喜若狂,这郑守义天生就是个当兵的料呀,他赶紧写信告诉父亲这个重大发现。

谁知信还没寄出两天,郑守仁就接到命令,接防江南制造局西段阵地。本来,他不想带着郑守义进入阵地,但是经不住郑守义的死磨烂缠,最后只好答应了。为了以防万一,他专门与郑守义约法三章:不准露头、不准射击、不准冲锋。郑守义答应的挺好,可郑守仁一不注意,他就故态复萌,不断的进行射击,气的郑守仁火冒三丈大骂不已。不过,你别说,这个郑守义真正是弹无虚发,射击三十一次,击毙三十一人,枪枪都在眉心,无一落空。

郑守义在这打的挺欢,可对面指挥战斗的的蒋志清却不乐意了。虽说打仗总是要死人的,可一支枪就干掉了三十多个人,而且枪枪都在眉心,这也太打击士气了,必须要想个办法扭转这种态势。

于是,蒋志清找来张群和何敬之,指了指郑守义藏身的方向说道:“三弟,四弟,不知你们注意到了没有,在那个方位有个家伙特别难缠。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把他消灭掉,不然这仗就没法打了,太被动了!”

张群和何敬之早就注意到了,像郑守义这么精准的射击技术和射击效果,他们想不注意都不行。

“你们俩的射击技术都不错,比我强的那可不是一点半点。我想,如果能找个机会,我们三个人同时瞄准向他射击,我估计有可能把他给消灭掉。”蒋志清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张群点点头:“没问题,二哥,我听你的!”

何敬之在一旁不解的问道:“二哥,你说奇怪不奇怪?看他的射击技术,应该是个经验老道之人。可他为什么每次都在同一地点射击,从来不变换位置呢?这不合乎常理呀?”

蒋志清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样正好给了我们机会!我观察过了,他从露头到射击完毕,再到隐蔽起来,总共大约只需要两秒钟时间。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这两秒钟内将他击毙。否则,一击不中,让他察觉了,以后就更麻烦了!”

“好的,二哥,我们知道了!”张群和贺敬之各自拿起一支步枪,做好了准备。

蒋志清仔细对两人交代道:“你们俩隐蔽好,做好射击准备。我仔细盯着他,他一出现我就给你们信号,然后我们三人同时射击,一定要把他干掉!”

张群和贺敬之端好枪,躲在掩体后边,静静地等待着蒋志清的信号。蒋志清则死死地盯着郑守义射击的位置,眼睛都不敢乱眨一下,额头上不由地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终于,当郑守义故伎重演再一次露头的时候,蒋志清大喊一声:“打!”

在郑守义击毙了一名敌人的瞬间,张群和何敬之迅速起身瞄准郑守义扣动了扳机。

“守义!小心!”在一旁的郑守仁也发现了郑守义的面临的危险,赶忙大声提醒道。

“!”两声枪响,张群和何敬之的子弹擦着郑守义的耳朵飞出,没把一边的郑守仁差点吓死。

郑守义毫不在意地偏头对郑守仁笑了笑:“哥,没事……”

郑守义的话音没落,一颗子弹从他的耳根部射入,郑守义立刻像根木桩子一样摔倒在地。

“守义!”郑守仁目眦欲裂大喊一声。与此同时,郑守仁把仇恨的目光投向了对面的阵地。一个身影刚好一闪就不见了,尽管时间很短,但电光火石之间,郑守仁已经牢牢把那张脸刻进了自己脑海之中,就是那个人杀了自己的弟弟。

“二哥,没想到你这枪法最差的,竟然拔得头筹!一枪毙命,了不起!”张群和何敬之见蒋志清也隐蔽了下来,同时向他伸出了大拇指。

“唉!我这是瞎猫遇到死耗子!”蒋志清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说实话,蒋志清还真是瞎猫遇到死耗子。当他喊出“打”字的时候,一紧张结果自己竟然忘了射击。当发现张群和何敬之未击中敌人的时候,这才想起自己还未射击。慌乱之中,蒋志清举着枪瞄都没瞄就扣动了扳机,没想到鬼使神差竟然将敌人直接给击毙了!

第八十七章 消弭南北内战(四)

宁兴街一处偏僻的弄堂里,陈其美看看左右,然后轻轻敲了敲一家人的大门。

“先生,我五弟有急事要见您!”陈其美一进屋就向孙中山解释道。

还不待坐在桌前的孙文说话,一旁突然传来了一个刺耳的声音:“陈其美,你不在指挥部里,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这是玩忽职守,难道你要当逃兵?”

陈其美听了顿时怒不可遏,他指着说话的人:“你放屁……”

“好了,不要吵了!”孙文发话了。

“小斌,这一晃一年多没见到你了,都这么高了。说吧,你找我什么事?”孙文对刘庆斌的印象非常之好。

“先生,我是从北京袁大总统那里赶来的!”刘庆斌也不隐瞒,直直看着孙文。

“哦,原来你是袁世凯的爪牙,想来当说客,阻碍我们革命?”那个嚣张的声音故意拖得很长,不合时宜的又响了起来。

刘庆斌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那个人。只见他五短的身材,留着一撇小胡子,瞪着死鱼似的眼睛,惊疑地看着刘庆斌。

“不知这位是……”刘庆斌指着这个让他讨厌的人询问孙文。

“哦,这是先生的顾问北村晋三!”孙文旁边的一个中年汉子主动介绍道,

“哦……原来是日本人……”刘庆斌不再理那个北村晋三,反而对眼前介绍北村晋三的这个人很感兴趣:“不知您是……”。

“在下黄兴!”对面之人不卑不亢道。

“啊!原来是克强先生,晚辈刘庆斌有礼了!”说完,刘庆斌对着黄兴深深地鞠了一躬。

“小斌,不用客气,我常听先生说起过你,他对你赞赏有加呀!要知道先生可是很少夸奖人的!”黄兴和蔼地看着刘庆斌,就像个宽厚的长者。

“你就是刘庆斌?你投靠了袁世凯,你是同盟会的叛徒……”北村晋三又在一旁叫嚣道。

刘庆斌实在忍无可忍,他猛地一转身,一个箭步上前,照着北村晋三的肚子狠踹了一脚。

只听到“嗷”的一声,北村晋三立刻捂着肚子,一坐倒在地。

孙文、黄兴和陈其美三人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刘庆斌走到北村晋三面前,蹲了下来,一边敲着他的脑门一边对他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他们三个恭敬有加,却对你肆无忌惮嘛?”

刘庆斌笑了笑继续说道:“孙先生光明磊落,堂堂正正,为了革命一往无前,我尊重他!”

“克强先生视死如归,坚贞不屈,为了革命九死一生,我钦佩他!”

“我大哥大智大勇,临危不惧,为了革命冲锋陷阵,我敬重他!”

孙文、黄兴和陈其美三人听着刘庆斌的话,也不言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庆斌话音一转:“而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也配说我是叛徒?我为革命捐出了上百万资金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带人攻打杭州城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带人光复上海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在剿灭蒙古叛军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说到这里,刘庆斌站起身来不屑一顾的看着脚下的北村晋三:“告诉你,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更不是耍嘴皮子,要事必躬亲,要动真格的。像你这样只会耍阴谋诡计,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我见的多了!”

说完,刘庆斌站起身来,拍了两下手,冲着门外大喊了一声:“刘纳言!”

刘纳言破门而入:“主人!”

“把这个废物给我弄出去,如有异动就地咔嚓了!”

“是,主人!”刘纳言像拎着一只小鸡一样把北村晋三提溜出去。

黄兴和陈其美看着北村晋三,眼中现出愤愤之色,看得出来这个家伙人缘不好,并不招人待见,屋里又恢复了平静。

刘庆斌向孙文鞠了一躬:“先生,小斌放肆了,请勿怪,但小斌有不得已的苦衷,待会先生就会明白了!”

“没关系,小斌,我不怪你。你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孙文一脸平静。

“先生,小斌斗胆问先生一句,先生致力于推翻满清王朝,目的何在?”

“自然是救中国于水深火热中,让国人脱离腐朽不堪的封建**的压迫和残害。”

“那请问先生,克强先生、我大哥和我,还有袁大总统,是不是都为推翻清王朝做出了贡献,我们的目标和先生的目标是不是一样?”

刘庆斌说的这些人,包括袁世凯在内,的确都为推翻满清做出了贡献。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大家的目标是也算是一致的。孙文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那再请问先生,您这次讨袁究竟为了什么?”刘庆斌终于提出了这个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孙文愤慨道:“袁世凯搞独裁,违反法律,不通过国会批准就签署了丧权辱国善后大借款。所以,我替天下百姓讨伐他!”

“先生,您说袁世凯搞独裁,可是善后大借款现在已经在国会正式通过了呀!”

“这……”

“先生,您说善后大借款丧权辱国,事实上国库的情况您是非常清楚的。不借款政府就要崩溃,借款就必须接受列强苛刻条件。先生,除了借款,您还能想出更好地办法吗?”

“这……”

“先生,你说袁世凯违反法律,违反法律自有法律制裁。那您征讨袁大总统可有法律依据,可算违法?”

“这……”

“一个健全的法治国家,应该是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执法必究!既然有法律,为什么还要使用武力呢?难道说您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

“这……”

“先生,我不得不告诉您,您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或者说开了一个不好的头!就因为您这次的举动,建立民主国家必须的许多举措,如将军队国家化、民选议会、以法治国等等,都将失去健康发展的契机。代之而起的是明目张胆的军队干政、起迭不断的革命与反革命,引致兵祸连连。”

事实上,黄兴和陈其美,包括李烈钧等人,最初都不赞成诉诸武力,希望以法律手段解决。可是,孙文非常固执的认为袁世凯破坏了中国的民主进程,非要兴兵讨伐。加之,孙文的日本顾问北村晋三也在一边煽风点火。无奈之下,陈其美才按照孙文的想法宣布上海独立,并且围攻江南制造局。李烈钧、柏文蔚等人也按照孙文的指示赶赴南方诸省。

尽管黄兴等人不赞成孙文的意见,就算劝阻,也是很委婉的,并且很注意措辞。没想到,刘庆斌居然就这么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丝毫没有给孙文留面子。

黄兴和陈其美紧张的看向孙文,孙文痛苦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过了好半晌他睁开眼询问刘庆斌:“我错了吗?我真的错了吗?”

刘庆斌摇摇头,坦诚地对孙文道:“先生,您没有错,您只是忽略了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

“中国的民情、社情和国情!”

“小斌,你说仔细一点!”

“先生,其实这不怪你!您长期生活在美国,对中国的普通民众想什么、需要什么、拥护什么并不很清楚。中国人在几千年的封建统治的巨大惯性下,是需要循序渐进的刹车的,如果非要来个急转弯,翻车是必然的。”

顿了顿,刘庆斌接着说道:“其实,在一年多以前,我也和袁大总统探讨过这个问题。当时,我告诉他,革命党的理念要先进于他,按理说应当由革命党当政。但是,在现在的特定时期内,大总统当政却比革命党更合适。当时,袁大总统也觉得我的回答很意外。于是,我给他举个例子。一人因身患疮疾,久病不愈,几近膏肓,幸遇良医,切除恶疮,大病初愈,甚感饥饿。然后我问袁大总统,此时是该给他喝米粥呢?还是奉上鱼肉让其大快朵颐呢?袁大总统回答,自然应该是喝米粥了。于是,我反问他,难道这能说米粥比鱼肉好吃吗?袁大总统顿时无语。我告诉袁大总统,在刚才的例子中,恶疮为满清,米粥为袁大人,鱼肉则为革命党。从长久来说,人人都希望能吃上鱼肉,可推翻满清后的中国如大病初愈之人,此时却偏偏只能喝粥。”

孙文点点头:“小斌的你的意思我有些明白了,你是说袁大人执政不是最好的,但却是最适合此时的中国?”

刘庆斌点点头:“数千年来中国的老百姓都习惯于头上都有个皇帝,现在突然没有了皇帝,让大家都搞民主,老百姓怎能适应?所以,必须要有一个渐进的过程,或者说需要有一个过渡时期,而袁大总统正是带领中国度过这个过渡时期的最好人选。”

孙文若有所思:“小斌,或许你是对的!”

刘庆斌突然话音一转:“先生,你可知道这次来到南方,是我主动要求的!”

孙文、黄兴和陈其美都看着刘庆斌,知道他自有下文。

刘庆斌突然转向黄兴:“克强先生,我问您一个问题,从目前天时地利人和以及双方实力来看,您觉得这次讨袁有多大胜算?”

想了想,黄兴叹了一口气:“不到两成!”

“正因为如此,基于三个方面的想法,我才主动请缨来到了南方。”

“小斌,你说说看!”孙文做出洗耳恭听状。

“第一个目的,就是想最大限度的保护我们的骨干,尽量避免不必要的牺牲!如若换一个人来,我真怕血流成河,那对我们是多大的损失呀?”

听了刘庆斌的话,三人似乎看见了那个恐惧的场面,不由地点了点头。

“只要打仗,老百姓肯定要遭殃。南方一直是革命党的根据地,如果因为这一场不必要的战争,让老百姓遭了罪,那岂不违背了我们造福百姓的初衷。再说了,北洋军的军纪素来就差。我来的第二个目的,就是为了钳制北洋军,尽量把国家和百姓的损失降到最低。”

孙文终于动容:“小斌,辛苦你了!”

“其实,我来见先生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要向先生揭露一个天大的阴谋!”

“阴谋?什么阴谋?”孙文紧皱眉头。

刘庆斌突然问了孙文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先生,刚才那个北村晋三,可是黑龙会的人?”

“是的,北村晋三是黑龙会的内田良平先生派给我的顾问。不过,小斌,你可能对黑龙会有些误会!其实……”孙文听出刘庆斌的语气不善,连忙辩解道。

刘庆斌摆摆手,不客气的打断了孙文:“先生,我给您看一样东西,你就全明白了!”

说完,刘庆斌大喊一声:“刘纳言!”

刘纳言再次进屋:“主人!”

“把东西给我!”

“是,主人!”

刘纳言从随身背的包中,拿出了厚厚一叠材料,递给刘庆斌。刘庆斌转手把它再递给孙文:“先生,您看看吧!我先到屋外去,等您看完了喊我一声,我再进来!”

说完,刘庆斌头也不回走出了屋子。

刘纳言跟着刘庆斌从屋里出来。

“那个家伙呢?”

“在那里!”刘纳言往墙角指了指。

刘庆斌顺着刘纳言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北村晋三被捆得像粽子一样,蜷缩在墙角。

刘庆斌点点头,然后对刘纳言说道:“用忍者最管用的审讯方法,去掏他的口供,看看他是谁派来的,目的是什么,不要动作太大惊动了里边的人!明白吗?”

“是,主人,我明白了!”刘纳言答应一声,将北村晋三拖进了旁边的一个屋子。

不一会,刘纳言从一边的屋里走了出来,他附在刘庆斌的耳旁轻声的说了些什么。

“真的,这真的是他交代的?”刘庆斌听罢惊喜道。

“是,主人!是他交代的!”

“没有问题吧,别等进去的时候又翻供了,那就糗大了!”刘庆斌有些犹豫道。

“你放心,主人!绝对不会的,他没有那个胆子!”

“那就好!”刘庆斌这才放下心来。

就在这时,屋门开了,陈其美走了出来:“老五,先生喊你进去呢!”

刘庆斌跟着陈其美走进了屋子,进了屋后,刘庆斌这才发现,屋里的气氛已经和自己出来的时候截然不同了。

“小斌,你的这些材料都是从哪里弄来的?”孙文的声音显得异常疲惫。

“日本黑龙会总部,陆军部,首相官邸!”刘庆斌回答道。

“你是怎么搞到这些东西的?”

“先生,这很重要吗?”

孙文摇摇头,半晌不语。

过了好一会,孙文才悠悠叹了一口气。他靠在椅背上,两眼望着天花板,好像在回忆着什么:“小斌,你知道吗?当年,为了推翻腐朽的满清救中国,我四处呼吁寻找盟友而无果。就在我失望之极的时候,黑龙会的首领内田良平找到了我。他不仅协助我成立了同盟会,还资助了我们许多的革命经费和武器弹药。说实话,一直以来,我是真的感激他,同样也是发自内心地感激黑龙会!”

刘庆斌可以想象得到,在孙文当时孤立无援的窘境下,黑龙会的雪中送炭对他意味着什么。

孙文接着说道:“看了这些材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别有用心,原来他们背后竟然搞了这么多阴谋!”

刘庆斌接过话头:“还不止这些呢,就连先生这次讨伐袁大总统,也是他们的阴谋!”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孙文惊叫道。

刘庆斌也不言语,而是转头朝着门外大声喊道:“刘纳言,把他带上来!”

门开了,刘纳言将北村晋三拎进屋里,扔在了地上。然后冷冷地盯着他:“把你刚才交代的,再讲一遍!”

北村晋三扭头见孙文、黄兴和陈其美都瞪着自己,刚要说话。突然,他感觉有一道凌厉的目光射向了自己,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北村晋三想起了刚才所让他终身难忘的恐怖经历,连忙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说道:“我原来是黑龙会驻北海道头目,因为我的中文说的流利,所以内田会长交给我一项任务。他让我跟随孙先生,尽可能挑起孙先生和袁世凯之间的矛盾。善后大借款之后,我意识到这是个机会,极力鼓动孙先生组建讨袁军,让南北陷入内战。”

孙文听罢怒不可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北村晋三半晌没说出话来。终于,孙文一口鲜血喷出,颓然坐了下去!

“先生!”

“先生!”

刘庆斌、黄兴和陈其美三人大吃一惊,赶忙过来搀扶孙文。

孙文摆摆手:“我不要紧,现在舒服多了!”

刘庆斌怕再刺激到孙文,朝着刘纳言一挥手,刘纳言将北村晋三像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刘庆斌再次看着孙文:“先生,现在浮出水面的恐怕只是,不知道他们还做了多少事情,我们并不完全掌握!譬如白朗军的事情!”

孙文皱着眉头:“白朗军?”

“是的,白朗军是河南的一支土匪武装!我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才发现其中的玄机。说起来,这事还跟克强先生有关系呢!”

“和我有关系?”黄兴觉得很诧异。

“克强先生,你可派过一个叫何璐铭的人送信给白朗?”

黄兴点点头:“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去年六七月份的时候,白朗派人给我送来一封信,他希望和我们合作,共同反对袁世凯。但是,当时袁世凯已经就任临时大总统,国家正逐步走入正轨,不适宜进行战争。于是,我就给白朗回了一封信,讲清了其中的道理,并且劝他服从政府,不要轻启战事!信写好之后,我专门安排军事参谋何璐铭,让他亲自把信送到白朗处。谁知道,一年多了,何璐铭一去不复返。我多次派人打探他的消息,均无音讯。”

刘庆斌冲着黄兴笑了笑:“克强先生,让我告诉你吧,何璐铭现在是白朗军的参谋长。和他同去白朗军的还有三百多人,都是有较高军事素质的武装人员!除此之外,他们还带去了大批的武器弹药。据说,他们持有克强先生的亲笔信,说是奉克强先生之命,前来帮助和支援白朗军的。”

“这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派何璐铭去帮助和支援白朗军,更没有派武装人员和提供武器弹药!”黄兴怒不可遏。

刘庆斌接着说道:“在何璐铭以及他带去教官的帮助下,白朗军迅速脱胎换骨不断壮大。他们攻城掠地,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已经成为河南、湖北、安徽三省百姓的噩梦。袁大总统多次派北洋军征剿,可他们却依靠着灵活的战术和对地形的熟悉,使得北洋军每次均无功而返。”

黄兴听罢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是这样?我了解何璐铭,他跟了我很多年了,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如果是真的何璐铭,他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可惜的是,此何璐铭非彼何璐铭!”

黄兴心中一惊:“小斌,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据我了解,这个何璐铭还有那三百名武装人员都是日本人。他们之所以冒充是克强先生派来的,就是为了完全掌握这支力量,使得中原各地一直处于动乱当中!”

听完了刘庆斌的叙述,不仅是黄兴,一旁的孙文和陈其美也猜出了事情的原委。日本人能冒充何璐铭进入白朗军,那真正的何璐铭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屋里再一次陷入沉闷和压抑当中,孙文、黄兴和陈其美脸上都露出了悲戚之色。

良久,孙文缓缓站起身来,从桌前的资料中抽出了两张信纸,充满悲愤的朗声念道:“中国之孙文与袁世凯,孙对我国有好感,而袁仇视我国,故应打击袁而扶持孙;中国之分裂与统一,分裂对我国有利可图,统一则对我国造成威胁,故应促其分裂阻挠统一;中国之动乱与和平,动乱则无法发展,和平将实力大增,故应使其战乱不止而无法和平。此消彼长,不出二十年,中国必将成为下一个朝鲜,匍匐在大日本的脚下……”

念罢,孙文双手颤抖不已,喃喃道:“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孙文念的是黑龙会会长内田良平写给日本首相山本权兵卫的亲笔信中,最后结语的一段话。这封信是伊贺正雄的情报人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首相官邸中搞出来的。信上还有山本权兵卫的批语:此计大善,内阁将全力支持!

孙文念罢,屋内再一次陷入沉寂,三人面上之色又悲戚转为沮丧。一向自视为先知先觉革命者的他们,居然成了日本人手中的棋子。苦苦追求了多年的革命行动,竟然成了日本阴谋中的组成部分,这如何不让他们觉得心痛?

“今后,吾将于日本贼子势不两立!”陈其美起身一拳砸在桌上,忿然大声喊道。

刘庆斌对陈其美摇摇头:“大哥,你别激动。现在还不是和日本人翻脸的时候,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千万不要露出破绽!”

黄兴不解道:“这是为什么?”

孙文在一旁眼睛一亮:“小斌,你的意思是将计就计?”

“没错,如果现在直接和日本人翻脸,他们还会用别的法子对付我们,说不定还会对我们下毒手。相反,如果我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会继续他们的计划。在他们眼里我们还有用,所以不但不会下毒手,反而会保护我们。到了将来,关键时刻我们再给他们致命一击,才能真正让他们的阴谋破产。”

孙文赞赏的看着刘庆斌:“小斌说的对,现在和日本人翻脸于事无补,我们应该从长计议!”

“再说了,下一步你们还要流亡日本呢!所以,现在玩玩不能和他们撕破脸皮”刘庆斌又补充了一句。

“流亡日本?为什么要流亡日本?”陈其美觉得很奇怪。

“大哥,既然上了日本人的当,错误地发动了讨袁战争,最后总得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吧?我已经和袁大总统有了约定,政府要通缉你们,你们全部出国避难。在这种情况下,日本为了给袁大总统树立死敌,肯定会收留你们的!”

孙文坦然道:“小斌说的对,做了错事自然要给天下一个交代!我们为了振兴国家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认错吗?我这就去南方各省,让他们取消此次讨袁。”

刘庆斌连忙劝阻:“先生,您忘了我们刚才的决定了吗?您要是去南方各省劝阻讨袁,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日本人,我们已经察觉了他们的阴谋吗?所以,先生您不能去!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刘庆斌想了想接着说道:“为了稳妥起见,孙先生,麻烦您给李烈钧、柏文蔚等人分别写封信交给我!另外,克强先生,您去一趟南京,暂时稳定住江苏的局势。等妥善处理完上海和江西的事情,我会尽快赶到江苏与您会合的!”

孙文点点头:“好的,小斌,我们听你的!”

说罢,又转向黄兴:“克强,那就辛苦你了。”

“没问题!原计划我就是要去南京的指挥讨袁战斗的。你放心,小斌,我会尽量稳定局势的。”黄兴很爽快地答应了。

陈其美在一旁急道:“老五,那需要我做什么?”

“大哥,你别急,你当然是和我一起去和平解决上海眼前的事情了!”

孙文对陈其美道:“英士,去吧,好好配合小斌,既然错了就尽量挽回,避免错上加错!”

“放心吧,先生!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八十八章 消弭南北内战(五)

回到了住处,段祺瑞早已在焦虑不安的等待着刘庆斌了。

“怎么样?”段祺瑞满脸紧张。

“一切顺利,谈妥了!”

“真的?你的意思是孙文同意放弃了?”

“是的!”

“刘公子,你太了不起啦!”段祺瑞兴奋地不知怎么才好,他来回走了两圈,然后停下来搓着手问道:“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总长大人,你马上给江南制造局的郑汝成打电话,让他十二点准时停火,十二点半我和你进入江南制造局!”刘庆斌对段祺瑞直截了当吩咐道。

在这个关节眼上,能直接和郑汝成通电话,很让刘庆斌喜出望外。不然光用电报联系,还真耽误事。此时,陈其美虽然包围了江南制造局,但江南制造局的电话和电报却依然畅通。

“好的,我这就去办!”段祺瑞点头而去。

十二点整,陈其美和郑汝成双方同时停火了。

十二点半,一辆小汽车直接开到了江南制造局的大门口。由于事先得到了通知,江南制造局的大门直接打开,将小车放了进去。

“段总长,要不是您亲自打电话,我还真不敢相信您居然到了上海!”郑汝成满面笑容的和段祺瑞打招呼。

郑汝成和段祺瑞都是小站练兵是投靠袁世凯的,也算是老相识了。

“你以为我愿意来呀?大总统放心不下你这里,所以才安排我来的!”段祺瑞满脸的不乐意。

“段总长,您放心,别看江南制造局只有一千多人的海军警卫队在防守,只要我郑汝成在,他们就休想踏入制造局一步!对付这些乌合之众,我还是胸有成竹的!”

听了郑汝成的豪言,刘庆斌才明白陈其美久攻不下的江南制造局,竟然只有一千多人在防守。由此可见,上海讨袁军的战斗力实在是不怎么样!

段祺瑞听了郑汝成的话,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岔开话题:“子敬,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大总统特使刘庆斌刘公子!”

大总统特使是袁世凯为了方便刘庆斌行事,为他特别任命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以这个身份,刘庆斌是可以代替大总统下达命令的,可见袁世凯对刘庆斌的重视。

“刘公子,您可是上海各界眼中的大英雄呀,欢迎欢迎!”听了段祺瑞的介绍,郑汝成先是一愣,旋即又回过神来,给刘庆斌戴了一顶不大不小的高帽子。

刘庆斌对郑汝成笑呵呵道:“镇守使大人,不好意思,要叩扰你了!”

“哪里哪里,刘公子,您太客气了!”郑汝成满脸堆笑道。

说完,郑汝成看向段祺瑞:“总长大人,里边请,我给您和梁公子接风洗尘!”

“镇守使大人,请稍等!”刘庆斌在一旁发话了。

“刘公子,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郑汝成回头道。

“镇守使大人,制造局内可否有居高临下将外面看的一目了然的地方?”

“当然有了!”

“麻烦镇守使带我前去看看,好吗?”

“这……”郑汝成犹豫着看向段祺瑞。

刘庆斌看在眼里,也不言语,只是笑了笑。

段祺瑞见状,毫不犹豫地对郑汝成道:“子敬,按刘公子的意思办!”

三人登上一处隐蔽的瞭望楼,果然,制造局外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郑汝成惊异地发现,包围江南制造局的队伍正在有序的撤退中。当撤至距江南制造局500米以外的地方,他们停了下来并且让开了一个宽阔的通道。转眼间,无数背着沙包的壮实汉子,快速从通道涌入,来到距江南制造局200米左右的地方,在指定的位置投放沙包后迅速离去。不到半个小时,围着江南制造局的两道沙包环形工事,就如同变魔术一般跃然眼前。

看着刘庆斌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郑汝成不知就里,他试探着问道:“刘公子,不知这是……”

刘庆斌笑了笑:“这是青帮在为接管阵地做前期准备!”

“接管阵地?接管什么阵地?为什么要接管?”郑汝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哦,这个问题你等会可以咨询段总长!”刘庆斌打了个哈哈。

说话间,穿着清一色作训服的青帮接管之人已经进入了阵地,大约有七八千人的样子。只见他们服装统一,口令正规,动作迅速,相互间配合丝毫不乱,显示出了较高的军事素养。刘庆斌看在眼里,不住暗暗点头,看来李龙的训练效果是非常明显的。

郑汝成从军几十年,当然一眼就看出了这些人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与陈其美那些乌合之众不可同日而语,就是与自己的海军警卫队相比也不遑多让。尤其是当他看到了对方的武器装备,更是大吃了一惊。自己的警卫队用的毛瑟1871式步枪,和对方清一色的毛瑟1898式步枪明显不在一个档次上。像獠牙怪兽一般蹲在地上的五十挺马克沁重机枪,更是让郑汝成眼热不已。警卫队全部加起来也不到五挺重机枪,自己要是有五十挺重机枪,别说陈其美区区几千人,就是来个几万人也不会放在眼里。最让人觉得郁闷的是,对方居然还装备了20门75毫米口径和10门240毫米口径的德制火炮。江南制造局虽然也能制造火炮,可与眼前的德制火炮比起来,性能就差的太远了。

郑汝成看完不禁在心中暗骂道:他奶奶的,这哪是什么青帮呀,这简直就是一只军队,而且是比自己这正规军还要精锐的军队。

心中虽然在骂,可嘴里却没闲着:“刘公子,这青帮接管了阵地,那我该……”

郑汝成还没说完,刘庆斌就打断了他,顺手递给他一样东西:“镇守使大人,这是大总统给你的亲笔信,你先看完咱们再说!”

郑汝成打开信细看起来,看完之后他这才明白:原来正主居然是这个刘公子,段总长只是来跑龙套的。袁世凯在信中再三告捷郑汝成,让他一定要无条件服从刘庆斌所有的命令。在最后,袁世凯还专门提醒了自己的这位老部下,千万不要小看刘庆斌,更不要被他脸上的天真所迷惑。事实上刘公子杀伐果断,如果撞在他的枪口上,绝没有好日子过的。

郑汝成从没有见过袁世凯如此推崇一个人,也没见过袁世凯如此信任一个人,就算是对他们这些追随了几十年的老部下,也没有过如此殊荣。由此可见,这个刘公子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

“镇守使大人,看完了吧!”就在郑汝成思绪万千之时,刘庆斌的声音传了过来。

“哦,刘公子,看完了!”

“大总统的意思你该明白吧?”

“明白,完全明白。您就下命令吧,我会无条件执行的!”郑汝成信誓旦旦。

“那好,我就直说了吧。大总统的意思是尽可能地化干戈为玉帛,避免内战。我已经与孙文和陈其美谈妥了,他们决定放弃进攻江南制造局,然后由我就地缴械后将他们全部遣散,你明白吗?”

“我明白!”

“我的命令其实很简单,从现在开始,管好你的人,老老实实在江南制造局内待命,不得对外寻衅,更不得再次挑起战斗。四十八小时之后,待我把遣散事宜进行完,然后把上海交给你接管。”

“是,刘公子,我坚决服从命令!”

刘庆斌郑重其事的再一次向郑汝成交代道:“为了避免你的人和陈其美的人发生纠纷,我让青帮把你们双方隔离开了,这是为了以防万一。我敢保证青帮绝对不会随意挑衅你们任何一方的,但是你也要保证约束好你的部下,不能让青帮受到丝毫损伤。否则,到时候别怪我翻脸无情!”

郑汝成没想到刘庆斌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愣在了那里。

“段总长,你就留在镇守使大人这里,有你在这里帮衬着镇守使大人,我比较放心!我们四十八小时后再见”

段祺瑞满口答应道:“刘公子,你放心,不就是四十八小时吗?就算我不吃不睡,也会牢牢地看住他们的!”

“那就好,段总长,镇守使大人,时间紧迫,我得先回去处理那边的事情了。这里就有劳二位了,有什么事情我们电话联系!”

段祺瑞点点头:“刘公子,那就不留你了,走,我去送送你!”

郑汝成也反应过来了:“对,刘公子,我也去送送你!”

三人下了瞭望楼,向大门口走去。

“什么人?”刘庆斌身后的刘纳言突然掏出了枪大喊道。

“别开枪,是我!三叔,是我呀!”墙角里走出了一个人。

郑汝成一见此人赶忙对刘庆斌解释道:“刘公子,误会了,自己人。他叫郑守仁,我的亲侄子,是警卫队第三营的营长!”

说罢,他对郑守仁呵斥道:“你跑到这来干什么,还不赶紧回去!”

“三叔,我只是想问问,你为何要命令停火?”郑守仁梗着脖子质问着郑汝成。

“混账东西,这是你该问的吗?给我滚回去!”郑汝成大怒道。

“我不,三叔,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停火?”郑守仁的眼睛都红了。

“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郑汝成对着自己的侍卫命令道。

“三叔,不能停火呀,你知道吗?守义死了,就死在对面的叛军手里。三叔,你要为守义报仇呀!”郑守仁大声喊道。

郑汝成身子晃了晃,差点栽倒,终于又挺住了。他看了看刘庆斌和段祺瑞,朝着侍卫无力地挥了一下手:“拖下去!”

“三叔,不能停火呀!你要报仇呀!”郑守仁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

……

看着刘庆斌坐着小汽车逐渐远去,段祺瑞转身对郑汝成道:“子敬,我能理解你此时的心情,但你一定要顾全大局,约束好令侄,切勿铸成大错!”

“郑汝成心情沉重地点点头:“总长,你放心,我的这个侄子素来沉稳,今日只是因为亲弟弟殉国了,一时激愤才会如此,他会懂得轻重的!”

“那就好!但愿不要惹出什么事来!”见郑汝成如此说,段祺瑞也只好作罢。

与郑汝成的心情一样,蒋志清、张群与何敬之三人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连续几天的战斗,死了那么多人,最后的结局竟然是就地缴械,然后遣散,这让他们如何能想得通。

“大哥,再给我一天时间,我保证拿下江南制造局!”蒋志清向陈其美请求道。

事实上,陈其美的心情也并不好。虽然他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也答应的很干脆。可真正事到临头了,他的心里还是涌上一阵酸楚。

“你闭嘴,孙先生都已经决定了,你还叽歪个什么?服从命令!”陈其美知道自己无法说服蒋志清三人,更不能透露日本人阴谋的事情,无奈之下只好拿孙文当挡箭牌了。

果然,听到了是孙先生的决定,蒋志清等三人不在言语了。

搜缴武器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上海讨袁军除了少许枪械比较先进之外,其余的大部分都是老旧武器装备。刘庆斌把搜缴的几千枪支一股脑交给了李龙进行处理,该报废的报废,还能用的作为训练用枪留在青帮的军事训练基地。

李龙一下子得到了这么多枪支,高兴地嘴都合不拢了。要知道,青帮平时的训练最让他头疼的就是缺乏武器了,常常是十几个人只能用一支枪来训练,这下可大大缓解了自己的训练压力。

搜缴武器比较简单,但是遣散人员就比较麻烦了。好几千人如何妥善处理好,也是一件麻烦事。好在刘庆斌已经有了初步方案,就等明天按步骤实施了。

吃过晚饭,陈其美沉着脸对刘庆斌道:“老五,走,陪我去阵地上看看!”

刘庆斌自然能理解陈其美此刻的心情,他点点头:“好的,大哥!”

蒋志清、张群和何敬之三人也要同去,陈其美不耐烦道:“争,争什么?老二,你跟我这一起去吧!老三、老四,你们俩下到部队四处转转,明天就要遣散了,在这之前,千万不要出现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

见陈其美发火了,张群和何敬之吐了吐舌头,赶忙转身离开了。

“首领好!”江南制造局外面青帮的隔离阵地中,李龙正在四处巡视,他见到刘庆斌一行进入了阵地,赶忙过来行礼。

“辛苦了,李龙!忙你的吧,我们只是随便看看!”刘庆斌冲着李龙点点头。

……

郑守仁此时已经有些醉眼朦胧了,他心里有多郁闷就别提了。郑守义自小聪明,不仅深得自己老爹的喜欢,而且三叔也对他青眼有加,认为他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虽然自己多少有些羡慕和嫉妒弟弟,可总的来说,他还是为弟弟感到骄傲和自豪。此次,老爹让郑守义前来投军,专门给自己捎了了一封信,再三叮嘱交代,让他一定要看护好郑守义。这下可好,郑守义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干掉了,而且死的很惨,半拉脑袋都被打碎了。

想到这里,郑守仁满饮了一杯酒,心中暗恨起郑汝成了:这个三叔,平时那么喜欢守义,可现在见到守义的惨死,居然无动于衷,不就是怕惹出麻烦丢了官吗?自己想要报仇,他不但不允许,还狠狠地训斥了自己,声言如果乱来就枪毙了自己。

“哼!我才不害怕呢!你,来呀,来毙了我!”晕乎之间,郑守仁看见一个人走进了屋里,以为是三叔,借着酒胆他对着来人大声喊道。

“营长,您喝醉了!还是别喝了!”进门的是他的副营长。

“我没醉!”

郑守仁虽然有些晕乎,但却没有醉。

他知道副营长此时来,肯定是有事情汇报,努努嘴道:“说吧,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了?”。

“营长,对方阵地上来了几个人,对着我们这边指指点点,不知在做什么!”副营长向郑守仁汇报道。

“难道他们有向我们进攻的企图?”郑守仁巴不得对方寻衅,这样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大开杀戒了。

副营长摇摇头:“看起来不像!”

“那就不用管他们了!”郑守仁不再理会副营长,又端起了酒杯。

“是!营长!”副营长转身准备出去。

就在这时,副营长的身后又传来了郑守仁的声音:“等等,走,我和你看看去!”

此时,天色已暗,但还看得清楚。郑守仁悄然走到沙包工事旁隐蔽起来,放眼看去,的确有几个人在朝着自己这边指指点点。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自己的视线。轰,郑守仁的脑子就像了一般嗡嗡直响。那张脸太熟悉了,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张脸,正是这个人白天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弟弟。此时弟弟的遗体还在营房内,而凶手却优哉游哉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难道是老天爷赐给我的机会?郑守仁满脑子都是报仇的念头,但还没昏了头,他回头对副营长吩咐道:“去,赶紧叫几个枪法好的人来,我有急用!”

副营长犹豫道:“营长,镇守使下了严令,不准寻衅挑起事端!否则要军法从事的!”

“放屁,镇守使是老子的亲叔叔!赶紧去,出了事老子担着!”

“是!”副营长转身而去。

陈其美看着眼前的空地,从这里到江南制造局的木栅栏仅有200米。尽管战场已经被打扫过,可空地上斑驳的血迹,依然昭示着这里曾进行过多么残酷的战斗。

“老二,记住这个地方吧!这里流了我们太多的血!”陈其美头也不回,他的话自然是说给蒋志清的。

“大哥,我会记住的!”蒋志清站在陈其美的身旁,默默地看着眼前这片空地,似乎要把它刻在脑子里。

“大哥,二哥!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刘庆斌上前一步劝解着二人。

“呯!”只听到对面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蒋志清的耳边呼啸而过。

“二哥,小心!”刘庆斌一个箭步腾空而起,狠狠地撞向蒋志清。

蒋志清一个趔趄,顺势把陈其美也带倒在了沙包后面。于此同时,对面的枪声如同炒豆子般响起,两名在一旁警戒的青帮弟子来不及躲闪,瞬时被打成了马蜂窝。

……

正在和郑汝成闲聊的段祺瑞突然听到一阵枪响,霍的站了起来,神经质般地大声问道:“哪里在打枪?郑汝成,这是怎么回事?”

郑汝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对段祺瑞说道:“段总长,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马上去查!”说完,他大喊道:“来人!”

副官进来后,郑汝成马上命令道:“赶紧去查查,哪里在打枪?怎么回事?”

……

距刘庆斌十米开外警戒的刘纳言和其他卫士见情况有变,急忙向刘庆斌奔去。

“刘纳言,我没事,快卧倒!”刘纳言刚动身就听到刘庆斌的命令。

刘纳言和众卫士卧倒后急忙拔出枪来,刘庆斌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不准开枪!”

接着刘庆斌又喊道:“老郭,赶紧去通知李龙,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开枪!”

刘庆斌说话间,刘纳言已经快速匍匐至刘庆斌身边。他见刘庆斌浑身是血,心中顿时慌乱起来:“主人,主人,您受伤了?”

“刘纳言,不要声张,快,赶紧抱我回去!”刘庆斌脸色苍白小声对刘纳言吩咐道。

“是,主人!”刘纳言答应着。

“白狼卫士,人墙准备!”刘纳言大喊一声。

刘纳言的话音刚落,几个人影闪了过来,并排靠在一起组成了一道人墙。

刘纳言抱起刘庆斌,在人墙的遮挡下迅速向阵地外撤退。

“铁血卫士,贴身掩护!”通知完李龙的郭松亭,刚好回来,见此情景大声命令道。

铁血战士迅速散开,将刘纳言和刘庆斌包裹的严严实实,掩护着刘纳言上了小汽车。

……

“报告!”郑汝成的副官回来了。

“怎么回事?”段祺瑞和郑汝成异口同声地问道

副官看了看一旁的段祺瑞,欲言又止。

段祺瑞大怒,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遮遮掩掩的,一五一十的给我说!”

段祺瑞虽然平时不苟言笑,但很少发脾气。他们认识数十年了,郑汝成还是第一次见段祺瑞如此发怒,他知道总长大人这次真的是生气了!

“有什么就直说,不用顾忌!”郑汝成沉声命令道。

“是这样的,郑营长发现对面阵地中有人进入,其中一人是打死他亲弟弟的凶手。为了给弟弟报仇,郑营长和营副纠结了十一人,突然开枪袭击了对方!”

“什么?对方可有伤亡?”段祺瑞急切的问道。

“什么?你说的是守仁?”郑汝成急切的问道。

副官见两人同时发问,赶忙回答道:“是的,命令开枪的是郑守仁郑营长。至于对方的伤亡,现在还不清楚!”

段祺瑞和郑汝成听罢,同时跌坐在椅子上,两人嘴里都在嘀咕:“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段祺瑞此时担心的是如何向刘庆斌交代。刘庆斌让他留在江南制造局,就是为了防范发生这样的事情。说起来他也算尽心尽职了,死死地看住了郑汝成,不让他有半分违反命令的机会。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盯死了郑汝成,却冒出个郑守仁来,最后还是出事了!

而郑汝成此时担心的却是郑守仁的性命。也怪自己太大意了,如果当时狠狠心将郑守仁关了禁闭,就没有了这档子事了。郑守义阵亡,郑汝成心如刀割一般,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有任何的举动。堂堂的陆军总长被一个小孩子吩咐后,居然可以什么也不干,死死地盯着自己,由此可见这个小孩的不一般。郑守义刚刚阵亡,如果郑守仁再保不住性命,自己怎么向大哥交代呢?

还是段祺瑞先反应过来,他对郑汝成道:“子敬,我不管他是不是你的侄子,就是你老子,这次也休想徇私。你先派人把所有开枪的人羁押起来,我去给刘公子打电话。但愿你运气好,青帮的人没有伤亡,否则你就要倒大霉了!”

段祺瑞的电话打通了,不过接电话的人不是刘庆斌,而是他的卫士长刘纳言。刘纳言的话差点没让段祺瑞一坐在地上:“段总长,主人中弹了,现在医生还没出来,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已经命令白狼战士火速赶赴上海了,若主人没事,如何处理自然由主人拿主意。若主人有了意外,你告诉郑汝成,他和他手下的一千多人都得给主人殉葬!”

“嘟……嘟……”刘纳言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段祺瑞拿着话筒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严重到这种地步,刘庆斌中弹生死未卜。

刘庆斌若是死了,而且是死于郑汝成的暗算,恰恰此时自己坐镇在江南制造局,就算有一百张嘴他也说不清楚了。不知情的人肯定以为是自己下的命令,想着那劈天盖地而来的讨伐声和满身的骂名,段祺瑞顿时有些不寒而栗。

他喃喃自语道:“难道,这又是一个硕大无比的黑锅?”

刘庆斌若是没有死,段祺瑞想起了刘庆斌离开江南制造局时撂下的狠话。他知道刘庆斌说的不是吓唬人的,他会来真格的。敢把枪捅进袁大公子嘴里的人,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想想将要承受刘庆斌无所顾忌的报复,段祺瑞恨不得将郑守仁碎尸万段。

第八十九章 消弭南北内战(六)

“医生,怎么样?”

见医生从屋内出来,陈其美、杜月笙等人赶忙围了上去。

“左臂中弹,还好,只差一点没伤到骨头!现在已经消毒包扎了,没有什么大碍。但是,由于失血过多,病人现在还有些虚弱!”

众人听罢这才放心下来,医生刚走,屋里的门开了,刘纳言走了出来。

他径自递给陈其美一封信:“麻烦请把这封信交给孙先生,主人说了,遣散事宜暂缓两日,待郑汝成之事处理完毕之后再继续,那样效果会更好一些!”

陈其美点点头,从刘纳言手中接过信。

刘纳言看着陈其美和身后的蒋志清、张群和何敬之:“主人还说了,他知道你们此刻的心情,就不叫你们进去了,免得几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不好看。他让我转告你们,他一切都好,郑汝成之事他会处理好的!主人请你们四位兄长全力看管好自己的人,这两日万勿再生事端,他将感激不尽!”。

陈其美朝着门口方向大声喊道:“老五,你的情哥哥心领了!你放心,哥哥不会再给你惹麻烦了,我们会看好自己的人的。你好好养伤,到时我们兄弟几个一醉方休!”

说完,陈其美抹了一把眼泪,朝着身后三人一挥手:“走,还愣着干什么?”

蒋志清等三人赶忙跟着陈其美离去了。

刘纳言又转头对杜月笙说道:“主人让你召集青帮和商会所有在上海的高层人士,现在赶到这里来开会,他有重要事情安排!”

杜月笙领命而去。

……

段祺瑞给袁世凯发完电报,哪里都没去,老老实实就待在电报房里等着袁世凯的指示。听到刘庆斌生死未卜的消息后,段祺瑞的脑子立刻成了一团麻了,怎么理也理不清楚,无奈之下只好发电报给袁世凯,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告诉了袁世凯,剩下就只有等待了。

郑汝成在一旁小心地陪着段祺瑞,他心里对段祺瑞颇有些不屑。好歹也是堂堂的陆军总长,不就是个半大孩子,至于这么丢了魂一般吗?自己之所以对刘庆斌恭敬有加,主要是看在袁世凯的面子上。毕竟袁世凯又是写信给自己,又是加封刘庆斌总统特使的头衔,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给老上级一些面子。可如今的情形不同了,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自己已经得罪了刘庆斌,这事肯定是不能善了了。

郑汝成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如若刘庆斌死了,不管多大的压力他都会自己扛着,大不了丢官罢职,也绝不给袁世凯和段祺瑞添麻烦,估计这样做保住郑守仁的性命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刘庆斌没有死,那不管他提什么样的条件自己都同意,只要保住郑守仁的性命自己就忍了。如果刘庆斌执意不从,大不了和他撕破脸皮。尽管青帮的战斗力不弱,想必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和政府的正规军开战。他相信,凭着几十年出生入死的交情,袁世凯是会答应自己这个小小的要求,对这一点他还是非常自信的。

段祺瑞在一旁看着郑汝成满脸自信的神情,如何猜不到他心中在想什么。他都懒得去提醒这头蠢猪了,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不想着如何善后,还在想入非非。

袁世凯的电报来的非常快,内容很简单:“亲自确认刘之生死,速报!”

段祺瑞看完后,将电报递给郑汝成:“快给我安排车,我要出去!”

郑汝成看罢电报傻傻地问道:“段总长,大总统怎么对我连一个字都没有提呀?”

段祺瑞看着郑汝成那傻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提你,你以为你是哪颗葱。大总统这会估计已经是焦头烂额了,哪还有心思管你?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提你,也得等确认了刘公子的生死之后。现在怎么提?”

郑汝成一想,也是这个理,点点头:“段总长,您稍等,我这就去备车!”

段祺瑞猜的一点都没错,袁世凯一接到段祺瑞的电报,就如同挨了一闷棍,顿时被打的晕头转向。

片刻之后,他终于回过神来,迅速派人将徐世昌请了来。

“大总统,出什么事了?”

徐世昌一进到袁世凯的办公室,就感觉到了一丝不祥之兆。袁世凯的脸色非常差,神色中带着一丝慌乱,正呆坐在办公桌前沉思着。徐世昌很少见过大总统这种境况,就算是当年“北京兵变”和宋教仁被刺的消息传来,袁世凯也没有像今天这么六神无主。所以,徐世昌猜到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袁世凯也不言语,只是将段祺瑞的电报递给了徐世昌。徐世昌接过电报,看完之后他也傻了!他终于明白袁世凯为什么会如此失态了。

刘庆斌生死未卜!这个消息太突然了。要知道,这些年刘庆斌为了袁世凯做了不少事,譬如营救专使团、剿灭蒙古叛乱、破解刺杀宋教仁嫁祸、促使国会通过善后大借款案等等。还有现在正在做和将来要做的消弭南北内战、剿灭白朗军、引导琼赣特区发展等不少事情,都离不了刘庆斌。远的不说,就那个阴魂不散的“钝刀”组织,没有了刘庆斌,袁世凯估计连觉都睡不安稳!

“怎么会这样?老段不是亲自在江南制造局坐镇吗?怎么还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徐世昌喃喃自语道。

“郑汝成,这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猪,我恨不得现在就宰了他!老子专门给他写了亲笔信,千叮咛万叮嘱,最后都成放屁了!”袁世凯气急之下是满口脏话。

“大总统,您别生气,生气也没有用!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查明刘公子是死是活!刘公子如果还活着,一切都还好说!可是万一……”徐世昌不敢再往下说了。

刘庆斌如果死了,是为避免南北内战奔波时死的,并且死于袁世凯铁杆亲信的突然袭击之下,自己知道这其中是误会,可天下人难道也会认为是误会吗?有这么巧的误会吗?如果说上次宋教仁刺杀案,是别人制造了一个大黑锅让自己来背。那么这次刘庆斌遇袭,则是自己造了一个更大的黑锅给自己来背。

“猪呀,简直是猪呀!不,连猪都不如!猪只是吃了睡睡了吃,可它不会惹麻烦……”袁世凯好似梦呓一般。

“大总统,您看现在……”徐世昌提醒着袁世凯。

“卜五,你亲自去给芝泉发电报,让他从速探悉刘庆斌的生死!我们现在什么也不干,就等他的消息!”

当段祺瑞带着袁锐赶到百老汇路四十六号刘庆斌的住处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进门之前,段祺瑞站在原地稳了稳心神,心中暗暗祈祷刘庆斌平安无事。由于刘庆斌曾经专门有过交代,所以段祺瑞很顺利的进入了内院,也没有人阻拦他。

此时,院里已经安静了许多。段祺瑞走到刘庆斌住的小院门口,正准备抬脚进门,忽然听到院内有人压低了声音在说话。

段祺瑞仔细一听,听出是刘纳言的声音:“主人遭此不幸,是我白狼卫队的失职。按理说,我等皆因以死谢罪。”

听罢,段祺瑞心中大惊:什么,以死谢罪?难道刘庆斌真的……

想到这里,段祺瑞赶紧抬腿迈进了门口。只见刘纳言跪在院中,他的身后跪着一溜白狼卫士。

段祺瑞刚要张嘴询问刘纳言,刘纳言又说话了:“好在上天佑护,主人仅仅只是受了伤。为了保护主人日后的安全,今日暂且留下性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主人伤了左臂,今日我等自伤左臂以示惩戒。”

说完,刘纳言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毫不犹豫的自己的左臂,鲜血顿时飙出。其余的白狼卫士,同样眉头也不皱一下,将短刀自己的左臂,又是数道鲜血迸出。

刘纳言起身回过头来:“记住今天,这是我们白狼卫士的耻辱。记住我们的誓言,要用生命去捍卫主人的安全!明白吗?”

白狼卫士压低声音齐声回答:“明白!”

刘纳言一挥手:“散了,各就各位!”

刘纳言的话音刚落,白狼战士就如鬼魅般四散不见了踪影,刘纳言也不声不响地进了屋。

就在段祺瑞和袁锐为眼前这一幕震惊不已的时候,又有一些人来到了院中。袁锐认出那领头之人,正是刘庆斌另外一个卫队长郭松亭。

郭松亭默默看着自己眼前的铁血卫士,好半晌他终于说话了:“平时你们总是看不起白狼卫士,总想和白狼卫士一较长短。可到了关键时刻,白狼卫士却比我们做的好的多。刚才,他们又给我们诠释了什么叫作真正的卫士。”

顿了顿,郭松亭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刘纳言曾经给我说过一句话,他活着的全部意义,就是生命去保证主人的安全。当时,我以为他只是说说。现在,我信了,也明白了!”

说道这里郭松亭扫视着面前的每一个人,然后沉声道:“铁血卫士的职责,就是保证首领的安全。在此,我发誓,今后将以自己的生命护卫首领的安全。如有违背,不得好死!”

说完,郭松亭也从怀中掏出短刀,如同刘纳言和白狼卫士一般,将刀左臂。

“你们,如果做不到,立刻退出铁血卫队,我不怪你们!我会重新组建铁血卫队的!”郭松亭面不改色道。

“我发誓,今后将以自己的生命护卫首领的安全。如有违背,不得好死!”所有的铁血卫士朗声回答,齐齐将短刀钉入了左臂。

段祺瑞在院门口不由地觉得恍惚起来,等他再向院中看去的时候,铁血战士已经不见了踪影。如果不是地上留着血迹,空气中还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段祺瑞真以为是做了一场梦。他看得出来,不论是铁血战士还是白狼战士,对刘庆斌的忠诚和以生命捍卫他安全的决心都是发自内心的,这让段祺瑞羡慕不已。

和段祺瑞的羡慕有所不同,旁边的袁锐则感到了自惭形秽。上次,在总统府新华门前,袁锐被刘庆斌狠狠地教训了一番。袁锐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憋着一口气,总想有一天把场子再找回来。不管怎么说,他是大总统的卫队长,他的卫队应该是民国第一卫队。可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以后,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的卫队这一辈子恐怕都无法与刘庆斌的卫队相比拟了。武器不济了可以去买,身手不济了可以再练,可这忠心不济了如何才能弥补的了呢。一支没有忠心的卫队,能护得了主子的安全?这一点连袁锐自己都不敢相信。

其实,看到这一幕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杜月笙。虽然刘庆斌的安全是由白狼卫士和铁血卫士来负责的,可是刘庆斌住在采风处总部,自己总不能不管不问。于是,杜月笙安排了大量的人手在外围,以确保刘庆斌的绝对安全。段祺瑞和袁锐的到来,早有人报告给杜月笙。刘庆斌吩咐过杜月笙:段祺瑞一到,就将其引进屋来。所以,杜月笙接到报告后赶忙往刘庆斌的小院赶来。刚进院门,杜月笙就看见段祺瑞和袁锐傻立在那里。同样,他也看到了白狼卫士铁血战士那让人热血沸腾的一幕。杜月笙本身对刘庆斌是很忠心的,不为别的,就为刘庆斌对他的知遇之恩。今天的这一幕,使得杜月笙更加坚定了跟随刘庆斌一直到底的信心和决心。

“瑞先生,师祖吩咐过了,只要瑞先生一到,赶紧请您进去!”杜月笙的声音在段祺瑞和袁锐的身后响起。

“那就有劳杜先生了!”段祺瑞客气道。

“师祖,瑞先生到了!”杜月笙将段祺瑞引进屋子,然后躬身退出。

段祺瑞细细打量靠在床边的刘庆斌,只见他的左臂包着厚厚地纱布,正挂在绷带上。虽然面上略显苍白,但精神却还好。

就在段祺瑞打量刘庆斌的同时,刘庆斌用戏谑的目光看向段祺瑞:“总长大人,不用检查了,我还活着,一时半会死不了!”

听了刘庆斌的话,段祺瑞终于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此时他觉得倍感轻松,面上居然还带着微笑:“那我就放心了!”

“我说总长大人,你也忒不厚道了吧?让你专门守在江南制造局,是帮我解除后顾之忧的。没想到我还是被打黑枪袭击了,不会是你故意安排的吧?你要不给我个交代,我可跟你没完。”

听了刘庆斌的话,段祺瑞更觉得冤得慌,他赶忙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刘庆斌。

最后,他还忿忿道:“我将郑汝成这老小子看得死死地,谁知道又冒出个郑守仁。幸亏你没有大碍,不然我可是真说不清楚了!”

刘庆斌沉吟片刻,然后抬起头来:“这样吧,既然事出有因,我就不深究了。但我有三个条件,如果郑汝成做到了,此事就此作罢,你看如何?”

“刘公子,您说!”

“第一,郑汝成在《迷津报》登报向青帮和商会道歉。”

“没有问题!”

“第二,向两名殉难的青帮弟子赠送花圈,每人赔偿5000元抚恤金!”

“没有问题!”

“第三,参与开枪袭击的13人,在江南制造局外的空地前就地枪决,为青帮殉难之人偿命!”

“这……”

见段祺瑞有些为难,刘庆斌笑了笑:“这样吧,我再退一步。以你我的名义签署命令,将13在江南制造局内枪决。就算青帮没有死人,这13人也不能留。不服从命令就要枪毙,此风坚决不可长。否则,日后你我将寸步难行。”

段祺瑞点点头:“那就只有这样了!”

刘庆斌提醒段祺瑞:“你先别急着答应我,回去以后,把我的意思转达给郑汝成。当然,你们也可已给大总统发电报请示。但是,最晚明天早上八点整必须答复我。如果超过八点没有答复,我将视为你们拒绝了我的条件。我将采取必要的措施进行报复,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均由你们负责!”

“刘公子,别说的那么危言耸听,你的三个条件并不算过分,我想不管是大总统还是郑汝成,他们都会答应的!”

“但愿如此吧!不过,我得要提醒你,段总长,可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说不定到时候有你挠头的呢!”

……

“什么?不行,我坚决不同意!”段祺瑞刚转达完刘庆斌的原话,郑汝成就跳了起来。

段祺瑞痛苦地拍着自己的脑门:这个刘庆斌,是神还是妖?不,简直就是乌鸦嘴!真让他给说中了,自己现在真的该挠头了。

“他刘庆斌是个什么玩意,竟然敢如此喝五邀六的!”

郑汝成现在是满肚子气,本来自己已经准备低头了,就是为了保住郑守仁的性命。谁知道刘庆斌偏偏就不给自己退路,非要拿郑守仁开刀,这怎么能行呢?

“你别忘了,他是总统特使!”段祺瑞没好气地对郑汝成道。

“什么总统特使,那是大总统逗他玩呢,他还真拿鸡毛当令箭了?”郑汝成不屑一顾道。

“子敬,你可别犯浑,要顾全大局!”

“什么顾全大局,我已经死了一个侄子了,再枪毙一个,我怎么向郑家上上下下交代?”郑守仁大喊道。

不管段祺瑞怎么劝,反正郑汝成就是不同意,他只有一句话:“只要能保住郑守仁一条命,其他的都好说!”

无奈之下,段祺瑞只好给袁世凯发电报,将刘庆斌的条件和郑汝成的态度全部告诉了袁世凯,让袁世凯最终拿主意。

郑汝成也给袁世凯发了电报,他再三劝袁世凯为了北洋军的颜面,一定要拒绝刘庆斌的无理要求。同时,希望袁世凯看在他鞍前马后效劳了几十年的份上,能够网开一面,饶过郑守义的性命。

发完电报之后,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段祺瑞干脆也不睡觉了,就在屋里等着袁世凯的回电。

于此同时,袁世凯和徐世昌也没有睡觉。他们分别看完了段祺瑞和徐世昌的电报,终于搞明白了双方争执的焦点,就集中在郑守仁的死活上。

“卜五,你怎么看?”袁世凯看向徐世昌。

“大总统,您的心中早已经有定论了,何必还来问我呢?”

“这个芝泉真会踢皮球,他怕得罪人,竟然把皮球直接踢到我这里来了!”袁世凯苦笑着摇摇头。

郑汝成跟随袁世凯几十年了,一直忠心耿耿,袁世凯对他也很照顾。可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郑汝成能顾全大局,袁世凯也不是不讲情面的,在事后一定会给他甚至给他们郑氏家族丰厚的回报作为补偿。可郑汝成若是犯糊涂,执意要做绊脚石,那袁世凯也会毫不犹豫把他踢开的。

“大总统,我估计老段那里也是无计可施了。毕竟他待在郑汝成的地盘上,郑汝成如果要一意孤行,他也只能干看着。”

“卜五,你去给芝泉和郑汝成分别发电报,措辞严厉些,让他们严格按照刘公子的意思办,否则将严惩不殆!”袁世凯吩咐道。

“好的,大总统,我这就去办!”

“对了,卜五,发完电报,今晚就在我这凑合一下吧。等会我安排厨房弄两个小菜,咱们喝两杯,顺便在这里等着上海的消息,没有他们的具体消息,这睡觉也睡不安稳。说来也邪了门,这什么事只要沾上刘公子的边,动静准小不了!”

徐世昌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凌晨四点,段祺瑞来到了电报房:“有没有大总统的回电?”

“报告,没有!”发报员面无表情回答道。

段祺瑞失望的出了电报房后,里屋的门打开了,郑汝成满脸阴沉的走了出来。他的心中充满怨恨,袁世凯发给段祺瑞和自己的电报,居然是命令他们二人坚决服从刘庆斌的命令。他没想到自己作为为大总统效劳了几十年的老部下,竟然不如一个小孩子重要。为了挽救郑守仁的性命,郑汝成铤而走险,私自决定将电报扣留。他要熬过八点,同时也要看看刘庆斌会怎样对付他,为了留住郑守仁的性命,他豁出去了!

凌晨六点,依然没有回电。段祺瑞有点急了,他继续给袁世凯发电报,让袁世凯速回电指示,可是对方始终是杳无音讯。

凌晨七点三十分,袁世凯依旧没有回电,段祺瑞的心不由得往下沉。

七点五十八分,袁世凯还是没有回电。段祺瑞看了看表,终于绝望了,他给袁世凯发了最后一封电报:“大总统,我沉痛的向您宣布,开启的和平大门至此已经彻底关闭了。因为您迟迟不做回复,上海将陷入战火当中。大总统,您将成为千古罪人!”

发完电报之后,心灰意冷的段祺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拉开被子蒙头就睡。自己已经尽全力了,现在真的是筋疲力尽了,他什么都不想再管了。

其实,在收到段祺瑞第一封催促电报时,徐世昌就已经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了。为了稳妥起见,他连续多次给江南制造局发了电报,但始终没有回电。

徐世昌立即找到了袁世凯:“大总统,事情恐怕有些不妙了!”

“卜五,出了什么状况?”袁世凯有些两眼朦胧了。

“大总统,我怀疑郑汝成藏匿了我们发给老段的电报,故意造成超过时限不予答复刘公子的事实!”

“什么?他敢!”袁世凯顿时睡意全无,他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

“大总统,要是郑汝成一意孤行豁出去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你的意思是他会为了郑守仁铤而走险?”袁世凯有些不相信。

“大总统,老段在汇报中介绍了,郑汝成一个侄子已经战死。如果另一个侄子再被枪毙,我想他是怕无法向郑氏家族交代呀!”徐世昌分析的合情合理。

“这可怎么办!”袁世凯顿时记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大总统,你也别急,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或许等会老段的电报就到了!”

袁世凯点点头,闭目思考起来。终于,他苦笑着摇摇头:

“卜五呀,恐怕真让你给猜对了,这个郑汝成肯定有问题。芝泉做事我了解,他肯定是没有收到我的电报。否则,无论事情办到什么程度,他都会给我讲一声的!”

徐世昌一听,顿时觉得事情不妙。

“卜五,芝泉最近的一封电报是什么时候发的?”

“六点钟!”

“现在几点了?”

“差十分八点!”

“完了!郑汝成的阴谋得逞了!”袁世凯一坐在椅子上。

“大总统,现在不是唉声叹气的时候,得赶紧想办法弥补呀,绝不能让事态恶化!再说了,刘公子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我觉得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袁世凯点点头:“卜五,让我安静会,我好好想想!!”

徐世昌长叹了一声不在言语了。

“报告,大总统,上海急电!”电报房的值班员在门口喊道。

“快,快给我!”袁世凯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赶忙接过电报。

看完之后,袁世凯把电报递给了徐世昌:“卜五,被你不幸言中了!”

徐世昌接过电报,这正是段祺瑞所发的最后一封悲愤的电报,徐世昌从中读出了愤怒和绝望。

消息确定了,袁世凯反倒恢复了镇定,他迅速理了理思路,然后对徐世昌吩咐道:“卜五,下面急需要做的几件事情,你记一下!”

“您说吧,大总统!”徐世昌迅速取出纸笔。

“第一,发电报给上海的李鼎新,通报郑汝成违命叛乱一事,让他迅速率领所有人员找刘公子报到,由刘公子全权负责剿灭郑汝成叛乱。”

李鼎新为中华民国海军总司令,而海军总司令部正好驻在上海高昌庙。如今要揭露郑汝成阴谋,联络刘庆斌,李鼎新是最合适也是最快的捷径。

“第二,发电报给刘公子,不,还是发给李鼎新,让李鼎新亲自转交刘公子。在电报中告知刘公子真相,并告诉他,他提的三项要求我以大总统的名义全部接受,请他三思而行,切勿轻启战火!”

“第三,发电报给《迷津报》编辑部,将郑汝成因私废公发动叛乱一事,公布于众,避免人心惶惶。同时申明接受刘公子三个条件,并委任刘公子为总统特使全权剿灭叛乱。”

“做完这些之后,你迅速赶往上海就任上海都督。”顿了顿,袁世凯满脸歉意的的看着徐世昌:“卜五,不好意思,又要让你做救火队员了。上海此时需要有人坐镇善后,你去了可以把刘公子和芝泉解放出来,江西和江苏的事情还等着他们去处理呢,只好辛苦你了!”

徐世昌笑了笑:“大总统,我不辛苦!说实话,同样是救火队员,我可比刘公子和芝泉要舒服多了。毕竟我这里只是预防死灰复燃,而他们却是要翻越一座又一座的火焰山!”看着徐世昌匆匆离去的背影,袁世凯喃喃道:“但愿还来得及!”

第九十章 消弭南北内战(七)

早上八点,刘庆斌看了看表,自言自语道:“我就说没有这么简单嘛!看来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吧,就陪你们玩玩!”

“刘纳言!”

“是!主人”

“你去通知永植,马上进入阵地!顺便告诉杜月笙,按计划进行!”

“是,主人!”

江南制造局瞭望楼上,两个观测值班哨兵正在有一句话没一句的聊着天,他们正在等着来换岗呢!

“咦!对面的人怎么撤退了?”其中一个观测员发现了对方的动静。

另外一人赶忙向对面看去,果然,原来由青帮占领的隔离阵地上,人员正在撤离。

“看来青帮也是干打雷不下雨,我还以为要折腾出多大的风浪呢!没想到,这就夹着尾巴灰溜溜的撤了!”

驻守江南制造局的士兵都已经知道了青帮提出的三个条件,并且也知道青帮所给的最后通牒时限。包括这两个观测员在内,个个心里都有些打鼓。如今,他们二人见青帮车里了,不免心里有些不屑。

“赶紧打电话报告吧!”其中一人提醒道。

“笃笃”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谁!”段祺瑞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没好气的问道。

他刚发完电报给袁世凯,心里正窝着一肚子火呢,此时有人来打扰他,他怎能不发火?

“段总长,是我!”推门进来的是郑汝成。

郑汝成此时心情真的很不错。

昨天他把袁世凯发给段祺瑞的的电报私自截下之后,一直后怕不已。不过既然已经骑虎难下了,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在赌,赌刘庆斌不敢把事情闹大。若是刘庆斌知难而退,他也会顺势给刘庆斌台阶下,绝对给足面子。若是刘庆斌执迷不悟,他也会和刘庆斌死扛到底,直至刘庆斌屈服为止。至于违抗袁世凯命令的事情,那也得等保住郑守仁性命之后再说。

果然,他赌对了。刚才接到观测员的电话,青帮撤出阵地了。于是,他赶紧来找段祺瑞。这尊大神是袁世凯面前的大红人,只要抱上了这根大腿,想必袁世凯也不会不给段祺瑞面子的。

“哦,是子敬呀!什么事?”段祺瑞现在对郑汝成是没有一丝好感,但在人家的地盘上,该敷衍的还得敷衍着。

“段总长,青帮从阵地上撤了!”郑汝成满脸喜色。

“撤就撤了吧,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心不在焉的段祺瑞随口说道。旋即他又反应了过来,急忙问道:“什么?你说谁撤了?”

“段总长,青帮,是青帮从阵地上撤了!”郑汝成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可能呢?走,赶紧看看去!”段祺瑞觉得不可思议,拉着郑汝成就往外跑。

两人登上瞭望楼,放眼望去,果然如郑汝成所说的,青帮已经撤出了阵地,只留下空荡荡的两列沙包留在原地。

“怎么样?段总长,我没说错吧,他青帮的胳膊再粗,也拧不过咱这大腿不是!”

郑汝成满脸得意。

“不会,你不了解刘公子,你想的太简单了!”段祺瑞面色沉重地摇摇头。

“镇守使,您看,来了一些带红帽子的人!”一旁的观测员眼尖,指着前方大声喊道。

郑汝成和段祺瑞顺着手指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些人迅速接近阵地。只见他们脚穿牛皮作战靴,身着草绿色作战服,腰扎牛皮作战腰带,手上是半指作战手套,头头戴红色贝雷帽,帽徽是一个醒目的白色狼头。

“是白狼战士!”段祺瑞大吃一惊。

没错,来的正是刘永植率领的白狼战士。本来,按计划他们应该今天下午赶到。刘庆斌受伤之后,刘纳言命令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上海。伊贺永植听说主人受伤,心中大急,连夜急行军,终于在拂晓时分赶到了上海。刘永植一到,刘庆斌就给他安排了任务。刚才,刘永植接到命令,按计划进行,于是他们迅速接管了阵地。

“他们就是白狼战士?似乎人也不是很多嘛!”郑汝成脸上有些变色了。

白狼战士就是精锐的代名词,它在外蒙古平叛中的威名几乎家喻户晓。郑汝成这时候才意识到,刘庆斌不仅是上海青帮的会长,而且还是白狼战士这支精锐部队的首脑。

“镇守使,重……重……重机枪!”其中一个观测员说话都不利索了,眼中露出了惊骇之色。

进入阵地的白狼战士尽管并不多,大约有二百多人,但却每两人推着一辆轮式马克沁重机枪进入了阵地。一百多挺机枪均匀散开,朝着江南制造局方向瞄准,重机枪的子弹在帆布弹带上泛着黄灿灿的光芒。

郑汝成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次的重机枪比上次多出来了一倍多。

可更让他惊奇的还在后面,重机枪就位之后,紧接着大大小小的火炮被拖拽着出现在了重机枪阵地后侧。

饶是郑汝成见多识广,看着眼前众多的火炮犹如博览会展品一般陈列在眼前,也是眼花缭乱目光迷离。

当郑汝成的目光落到了到最外层那那些硕大无比的火炮身上时,他的目光呆滞了:“我的天哪,居然还有1894年式克虏伯240mm重型加农炮。这个刘庆斌疯了,他准备干什么?他哪来这么多火炮?”

刘庆斌哪里来的这么多火炮?不用问,肯定是租的。

刘庆斌受伤清醒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刘村正去和德礼洋行去洽谈:租火炮。不管是不是报废、能不能打响、有没有炮弹全部都要,每天租金10万元。德礼洋行经纪人听了这个价格后,犹如打了鸡血一般,连夜调集火炮。他们不仅将北洋军购买的、已经装船准备起运的火炮连夜从货轮上卸下,还凭着关系把停在公海上德国远东舰队军舰上的速射炮都借了来,凑够了上百门火炮交给了刘村正。他们甚至希望刘村正能租个十天半月的,那可是上百万的租金呀!

段祺瑞曾经官费留学柏林军校,学习了一年半的炮兵,后独自留在埃森克虏伯兵工厂实习半年。回国后一直任炮队统带。可以说他的专业就是火炮,怎么会不认识这些最先进的德国火炮呢?

段祺瑞觉得好笑,刘庆斌这架势搞得太大了。用一百多挺重机枪和上百门火炮,就为了对付这一千多人,简直是杀鸡用牛刀,甚至眼前这些人连只鸡都不如……

段祺瑞觉得好笑,可郑汝成和他手下的士兵就笑不出来了。看着外面这壮观的场面,不仅郑汝成脸色变得苍白无比,他手下的士兵也一个个露出惊骇之极的表情。郑汝成此时终于有了一丝懊悔,还带着一份沮丧:就算我做的不对,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这么多大炮不要说发射炮弹了,就算是发射的是石块,这1000多人砸也被砸死了,这仗还怎么打?

这还不算完。在重机枪和火炮阵地之后,是数万名阵型齐整、服装统一的青帮武装人员。青帮战士之后,是近千名头戴大檐帽、身着警服的警察。再往后是无边无际的人头涌动,看打扮有工人、有商贩、有学生,一直延绵出五六里之外,少说也有十来万人。

前面是威武震慑的巨大杀器虎视眈眈,后面是无边无际的人潮涌动汹涌澎湃。郑汝成从军几十年从没有见过如此怪异的场面。他觉得奇了怪了:难道上海人什么都不做了,都跑到江南制造局来了吗?

没错,真让郑汝成给猜对了。虽然不是所有的,但至少超过了一半的上海人到了江南制造局,这都要归功于袁克文率领的宣传队。昨夜刘庆斌召集他们开完会之后,袁克文就连夜行动起来。首先是印刷了倡议书,号召所有的青帮人员听从安排,投入这次青帮统一的行动之中。其次是印制了大量的传单,天一亮就到大街小巷号召所有在上海的人罢工、罢市、罢课,支援上海的和平。

“镇守使,我们的后路也被堵死了!”另外一个观察员哆嗦着报告道。

郑汝成一惊赶忙转身朝身后看去,只见江南制造局背临的黄浦江码头周围,布满了各式船只。有客船、有货船、有渡船、有驳船、有渔船、有拖船、有推船,林林总总近千只大大小小的船,把黄浦江堵得水泄不通。

看到这一幕,郑汝成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不管形势再严峻,只要水路畅通,他总有一条后路。当年,辛亥革命后,上海起义军攻打江南制造局,制造局总办张士珩在抵抗无果的情况下,依然能乘小火轮逃往租界。可如今刘庆斌连他这条后路都断了,明摆着就是要瓮中捉鳖,他怎能不觉得心惊肉跳?

不用问,能调动这么多船只,除了上海商会再不会有第二家了。

……

刘庆斌的指挥部设在火炮阵地和青帮武装人员之间,此时他正在指挥部内低头沉思。

杜月笙火急火燎的走进指挥部内,向刘庆斌报告:“师祖,不好了,黄浦江上游开来一些军舰,现在在距江南制造局一公里处抛锚停泊。请师祖明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军舰?难道是海军也出动了?”刘庆斌自言自语道。

正在此时,刘纳言进屋,看了看一旁的杜月笙,悄悄走到刘庆斌身边耳语道:“主人,有人要见你!”

“是谁”

“据他通报是海军总司令李鼎新!”

“海军总司令?”刘庆斌此时想起来了,似乎段祺瑞曾经给他提过海军总部似乎是设在上海。

“有请!”

不一会,李鼎新走进指挥部,他向刘庆斌一个立正:“总统特使大人,海军总司令李鼎新向您报到,所有海军军舰以及人员均接受您的指挥。”

“李总司令,你辛苦了!是不是大总统有了命令?”刘庆斌向李鼎新点点头。

“是的,特使大人,这是大总统让我转交给您的电报!”李鼎新递上一份电报。

刘庆斌接过仔细看完后,嘴角微微上翘,他知道郑汝成这回是输定了。在这之前,他还担心袁世凯会因为袒护老部下而网开一面,而此时他知道袁世凯完全是站在他这边的,所以他彻底放心了。

“老板!”黄世仲也走进了指挥部。

“嗯?黄总编,有什么事吗?”刘庆斌觉得很诧异。

“老板,是这样的,北京大总统府给编辑部专门发了电报,让《迷津报》刊登以下内容。我不知道该不该登,所以特来请示老板!”说完,黄世仲将大总统府派来的电报递给刘庆斌。

刘庆斌接过仔细看完之后对黄世仲吩咐道:“全部照登,先以最快的速度排版印刷两千份送到我这里,我有急用!”

刘庆斌对黄世仲说完,话音一转:“李总司令,黄浦江上游停泊的军舰可是海军的?”

“是海军的!”李鼎新点头道。

“这样吧,我在两个时辰内把江南制造局码头周围所有船只全部疏散。你负责指挥海军军舰占领有利位置,对江南制造局进行封锁,所有船只禁止出入,彻底切断其水上通道,不听劝阻者全部击沉。”

“是,特使大人!”

“李总司令,据说郑汝成带到江南制造局的官兵都是海军的人?”刘庆斌再次询问李鼎新。

“是的,是海军警卫队!”李鼎新心里有些打鼓,这位特使大人不会把火撒在海军身上吧?

“那就是说,他们都懂海军旗语吧!”

“是的!”

“那就好,这份电报你誊抄一份,让每艘军舰都不间歇地给江南制造局打旗语,将电报内容告知对方!”

“是,特使大人!”

……

“小杜,去找虞会长,让他尽快疏散黄浦江的船只。同时,以最快的速度给我准备500个孔明灯,我有急用。”

……

段祺瑞和郑汝成彻底扎根在瞭望楼上,哪也不去了。本来,黄浦江上的船只的有序撤退带给了郑汝成一丝丝希望。但是,接着海军军舰的封锁让他又失望了。而各艘军舰上不停打的旗语,简直就让他绝望了。看来,他的计划彻底破产了,袁世凯已经毫不犹豫的抛弃他了。

……

“看,孔明灯!”江南制造局守军引起了一片喧哗。

几十盏孔明灯顺着风缓缓向江南制造局飘来,刚飘到守军上空,就听到一阵枪响。孔明灯被击落,孔明灯下吊坠的纸张散落在空中,洒向守军阵地。

一营三连二排排长刘军捡起一张一看,原来是当天的《迷津报》。他打开仔细看着,不一会眉头就皱成了疙瘩。

“排长,报纸上都说啥?”刘军整个排就他一个人识字,全排所有人都眼巴巴看着他。

“报纸上说咱家镇守使大人为了保住他侄子的性命,准备带领咱们反叛了!刘庆斌将作为总统特使将负责平叛事宜。”

“什么,我们成叛军了?我们什么也没做呀!”

“就是,镇守使为了他侄子的性命,也不能拉我们下水呀!”

“他侄子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不行,走,我们去找镇守使大人说理去!”

……

“看!又是孔明灯!”

……

“这次是什么内容?”

“总统特使刘庆斌命令,只要与郑汝成划清界限者,一律不算叛乱!”

……

“孔明灯又来了!”

……

“总统特使刘庆斌命令,生擒郑汝成者奖授予特等功,官升三级!”

……

“海军军舰已经把黄浦江给封锁了,我们现在已经是死路一条了!”

……

“总统特使下了最后通牒,晚上8点之前如果不投降,将会万炮齐发把江南制造局夷为平地。”

……

最初,士兵们只是小声议论,军官还会喝止。渐渐的,士兵的声音越来越大,军官也不吭气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士兵们开始大声喧哗起来,有些军官也加入到了其中。到了最后,海军警卫队一营和二营的士兵在营长的带领下,直接来到瞭望楼前,要求郑汝成无条件投降。

而此次事件的关键人物,三营营长郑守仁和营副联手弹压手下士兵,禁止他们前去瞭望楼。这下可惹火了三营的众位士兵,大家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将二人揍了个半死。然后,将肇事的十三人用绳索捆的和粽子一般,直接押往了瞭望楼。

段祺瑞站在瞭望楼上冷眼看着嘈杂的士兵,也不理会旁边焦头烂额的郑汝成。

就在刚才,当段祺瑞得知自己一直被郑汝成蒙在鼓里,他恨不得将郑汝成碎尸万段。尽管郑汝成再三向自己赔罪,可段祺瑞始终是一言不发。他懒得再理郑汝成,而是居高临下饶有兴趣的看着士兵们的变化。随着一波又一波由孔明灯传递而来的消息,士兵就像烧开水一样,从慢慢加热到有了气泡,直至最后沸腾。

看到这一幕,段祺瑞不禁有些同情郑汝成了。小看刘公子、激怒刘公子,那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经过很多事实证明了的。可这郑汝成不听劝,非要重蹈覆辙,这才有了今天的四面楚歌和众叛亲离。

“郑汝成,你看看下面这些士兵,他们的目光像什么?”

郑汝成摇了摇头,他现在是满脸憔悴。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些士兵最少都跟了他五年时间了,平心而论,自己待他们不薄,怎么短短几个时辰就变成了这样?

“他们的目光就像即将扑食的饿狼,而猎物就是你郑汝成!估计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他们的猎物,不是被撕得粉碎,就是把你绑了交给刘公子邀功求赏!”

汗水顺着郑汝成的额头流了下来!他突然朝着段祺瑞跪了下来:“段总长,我鬼迷心窍做了错事,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您救救我吧!”

段祺瑞叹了口气:“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

“大总统,段总长的电报!”值班副官进了办公室报告。

“快,快给我!”袁世凯赶忙接过电报。

看完电报,袁世凯满脸苦笑自语道:“我就说嘛,不管什么事,只要和刘庆斌沾上边,动静肯定小不了!不过好在事情总算圆满解决了!”

……

六月二十九日上午,郑守仁等袭击青帮的十三人在江南制造局门前被枪决。郑汝成和被缴械的海军警卫队被关押在海军总部,等待即将赴任的上海都督徐世昌处理。

……

六月二十九日下午,青帮召开了声势浩大的追悼会,沉痛哀悼两名殉难帮众。并给殉难帮众家属每家发放五千元抚恤金。这在当时来说可是一笔巨款,青帮的声誉更是如日中天。

……

“卖报了,卖报了!”报童满街喊着。

“来,买一份《迷津报》!”

每天看报已经成为中学校长胡忠德的习惯了,今天的《迷津报》内容非常丰富:《商会撑起上海半边天》、《青帮再现威武之师形象》、《青帮军事素质堪比正规军》。这一系列报道,长篇累牍对青帮和上海商会进行了歌功颂德。

“毋庸置疑,看来今后上海的局势得由青帮和商会来左右了!”作为知识分子的胡忠德,对局势分析判断还是有他独到之处的。

……

六月三十日,在刘庆斌的授意之下,青帮召开会议。会议做出了一项决议:将“每名帮众每月必须有两天军事训练的义务”

的帮规修改为“每名帮众每月必须有四天军事训练的义务”。并且规定,军事训练将进行考核,考核合格的青帮帮众每月将获得10元的补助,补助费用由上海商会按月支付。

此项规定一出,青帮上下顿时哗然。要知道,青帮帮众在工厂上班,一个月的薪水也就10元,足够养家糊口了。现在参加军事训练只要合格就有10元的补助,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基本上等于薪水翻番了,青帮上下顿时掀起了军事训练**。

……

“英士!遣散事宜都处理完了?”孙文见陈其美进屋后连忙问道。

本来按照刘庆斌的意思,是准备让孙文、陈其美、蒋志清、张群、何敬之等人第一批先去日本。等自己将南方之事处理完,再将剩余的骨干送往日本。可是孙文执意要留在上海,等人到齐了之后再共同赶赴日本。反正孙文也知道,上海是刘庆斌的地盘,安全是绝没有问题的。无奈之下,刘庆斌只好让孙文等人搬进自己住的那所小院,并再三叮嘱杜月笙,务必要确保孙文等人的安全。

“是的,先生,都处理完了!”陈其美点头道

“大家可否满意?”

“岂止是满意?简直是太满意了!”陈其美脸上洋溢着说不出的喜悦。

“哦?”

“老五给了大家四个选择,让大家根据自己的条件自愿决定。”

“哪四个选择?”孙文也觉得新奇。

“第一,如果觉得自己有一技之长的,可以被推荐到琼赣特区一展所长。第二,想加入青帮的,只要愿意遵守青帮的约束,可以优先参加青帮考试。第三,想继续从军的,可以被推荐至云南参加滇军,也可以参加蒙古自治省的边防军。第四,想要回家的,每人发放15元路费自行返乡!”

孙文听罢点点头:“还是小斌考虑的周到呀!你替我谢谢他吧!”

“先生!我已经两天没见到老五了!”

孙文听罢,起身打开窗户,目光飘向了很远,然后喃喃自语道:“小斌恐怕已经离开上海了!”

……

第九十一章 消弭南北内战(八)

孙文猜的没错,刘庆斌和段祺瑞的确不在上海,而是在赶往江西九江的途中!本来原计划刘庆斌是准备乘坐火车的,可海军总司令李鼎新的出现,让刘庆斌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乘海军军舰沿长江逆行前往九江,当然除了刘庆斌和段祺瑞一行,同行的还有刘永植率领的白狼战士了。

“段总长,你给王占元和李纯发的电报,他们二人都回复了吧?你觉得会不会有问题?”刘庆斌站在甲板上,头也不回。

刘庆斌所问的王占元和李纯,分别是北洋军第二师和第六师的师长,也是此次刘庆斌进入江西节制的两只军队。

刘庆斌让段祺瑞给他们二人发电报,就是要求王占元和李纯所部,不允许和赣军发生冲突。哪怕对方首先挑衅,也要退避三舍。一切等刘庆斌和段祺瑞到了九江之后再做决定。

刘庆斌之所以如此要求,是因为他发现江西的形势有缓和的趋势。在历史上,二次革命首先是由江西的李烈钧发起的。可如今,却变成了陈其美打响了第一枪,首先宣布上海独立。直到上海之事和平解决之后,江西仍然没有宣布独立。在刘庆斌看来,这是个好兆头。如果他们到达了九江之后,江西依然保持现状,那么江西的事情处理起来就容易多了。因此,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需要双方,特别是王占元和李纯保持克制,避免和赣军发生冲突。

段祺瑞听了刘庆斌的问话,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他们都回电了,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听从命令!我想,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吧?不过,这也不好说!”

自从出了郑汝成的事情之后,段祺瑞变得越来越不自信了。尽管他认识张王二人也近二十年了,但他也不敢打包票绝对没有问题。

刘庆斌叹了口气:“段总长,我有种预感,江西的事情可能会有麻烦!”

果然,七月二日,当军舰停靠芜湖的时候,他们得到了不好的消息:昨天,王占元所部,与赣军林虎旅发生激战。结果,林虎旅大获全胜。李烈钧接到林虎的电报后,于当天在南昌宣布江西独立。

听到这个消息,段祺瑞差点没气晕过去:怎么北洋军尽是一些猪脑子,教都教不会。打仗难,难道让你不打仗也那么难吗?就算已经打了,打赢也行呀。搞到最后,既违反了命令,又一败涂地,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刘庆斌听了这个消息,反倒是很平静,似乎都在他的预料当中。

为了不再出现周折,他们抓紧时间赶路,终于在七月三日傍晚时分赶到了九江。

七月四日一早,段祺瑞就召集第二师和第六师的团以上军官在九江的前线指挥部开会。

按理说会议应该由段祺瑞主持,可段祺瑞只是用能杀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王占元,足有好几分钟,什么也不说。

王占元额头的汗水顺着鼻梁流了下来,但他却动也不敢动。说起来,王占元真觉得冤枉。段祺瑞的电报发来之后,王占元特别的重视,毕竟有个郑汝成的例子摆在那里。虽然王占元跟随袁世凯也比较早,可他与段祺瑞、袁世凯的关系远不如郑汝成那么密切。郑汝成说拿下就拿下了,要搞他王占元那还不轻而易举。于是,他把自己的两个旅长找来,给他们说了利害,让他们一定要小心,务必不要和赣军发生冲突。谁知道,最终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难怪段祺瑞会如此生气!

“王占元,你好大的胆子!”终于,段祺瑞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王占元吓得一哆嗦,赶忙起身对段祺瑞说道:“总长大人,冤枉呀,不是我下的命令!您的命令一到,我就开会传达了。是驻守沙河的团长吴鸿昌酒醉后寻衅,才造成双方交火的!”

“吴鸿昌,吴鸿昌来了没有?”段祺瑞扫视着参会人员。

“总长大人,因吴鸿昌违反军纪,现已被我羁押在军中!”王占元赶紧报告

段祺瑞皱了皱眉头,他转头看向坐在一边的刘庆斌。

刘庆斌对王占元道:“派人将吴鸿昌带到这里来!”

王占元迟疑着看向段祺瑞,段祺瑞站起身来指着刘庆斌向大家介绍道:“这位是总统特使刘庆斌刘公子,他将全权负责此次江西叛乱事宜。第二师和第六师所有人员都归总统特使节制,刘公子的决定可以代表大总统!”

王占元和在座的诸位这才明白,真正主事的是段总长旁边的刘庆斌。

“是,特使大人!我这就去安排!”王占元敬了一个礼,就要出门。

“等等,把我的人带上!你把吴鸿昌交给我的人就可以了!”刘庆斌喊住了王占元。然后对刘纳言道:“你带几个人跟他去,抓紧时间弄口供,我要听真话!明白吗?”

“明白!”刘纳言答应一声,跟着王占元走出了司令部。

看着王占元和刘纳言出去了,刘庆斌看着会议室的众人笑了笑:“大家稍安勿躁,他们还没有来,我们先聊一会!”

说到这里,刘庆斌转头看看段祺瑞:“总长大人,现在能不能先让大家放松一下,等会,王师长来了我们再继续开会?”

“当然可以,刘公子,你决定吧!”段祺瑞点点头。

“那好,段总长都发话了,大家都轻松点!这样吧,你们都做个自我介绍,以后打交道的时间还长呢,我们先认识认识吧!谁先来?”

段祺瑞在一旁点名了:“李纯,你先来吧!”

“是!”

李纯起身向刘庆斌敬了个礼:“卑职中央陆军第二师师长李纯。”

刘庆斌点了点头。接下来,在座参加会议的军官挨个做了自我介绍。

“卑职中央陆军第二师一旅旅长张灵风”

“卑职中央陆军第二师二旅旅长王克英”

“卑职中央陆军第六师一旅旅长荣佳成”

“卑职中央陆军第六师二旅旅长张敬尧”

“卑职中央陆军第二师一旅一团团长徐济成”

……

不一会,众人都做了自我介绍。通过询问寒暄,刘庆斌对这两支部队有了大致了解。第二师和第六师都是两旅六团的编制,两个师加一起大概将近两万人。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王占元和刘纳言都回来了。

刘庆斌见刘纳言进屋,递过一个询问的眼神,刘纳言微微点了点头。

刘庆斌看向段祺瑞:“总长大人,既然王师长回来了,那咱们继续开会吧!”

段祺瑞像个木偶般的点点头,他咳了一声:“现在继续开会,下面请总统特使刘公子训话!”

刘庆斌满脸笑容:“训话谈不上,只是大总统下了命令,我虽然力有不逮,但也只有赶鸭子上架了,如果做得不对希望诸位多多包涵!”

众人赶忙客气一番。

接着刘庆斌面色平静地对刘纳言道:“去把那个吴鸿昌带上来!”

“是!”

当吴鸿昌被拎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是面色苍白,目光呆滞了。

“吴鸿昌!”刘庆斌轻声喊道。

“啊!”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吴鸿昌醒过神来,四处张望着。当他看见一屋子昔日的同僚,都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他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吴鸿昌刚要大喊冤枉,突然瞥见刘纳言在一边冷冷的望着自己,他就像被蛇咬了一般,身子顿时抽搐起来,如筛糠般抖个不停!

“吴鸿昌,你是如何和赣军接火的?还不如实交代?”刘庆斌轻声喝问道。

吴鸿昌偷望了一眼刘纳言,赶忙道:“我交代,我交代……”

于是,吴鸿昌将那天晚上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做了如实交代。

原来,吴鸿昌是王占元第二师一旅三团的团长。吴鸿昌自己并没什么本事,只是因为他的亲姐姐是王占元的三姨太,他靠着小舅子的身份才混上了团长。此次赶赴九江,他的防区在九江县与德安县的交界处。以刘家塘为限,刘家塘以北为吴鸿昌的防区,以南为赣军林虎旅郑文元团的防区。双方警戒哨兵相距只有三十米距离,虽然近在咫尺,但双方似乎都有默契,倒也相安无事。

七月一日凌晨,吴鸿昌闲来无事,召集手下三个营长在团部喝酒。正在酒酣耳热之际,旅长张灵风专门打来电话。张灵风再三告诫吴鸿昌,一定不能和赣军发生冲突,并要求吴鸿昌马上去查哨,亲自把这条命令传达到最前沿的防区。尽管万分的不情愿,吴鸿昌也知道轻重,只得怏怏前去传达命令。

吴鸿昌醉眼迷离地对三个营长道:“你们在这等着老子,老子很快就回来!”

说完,吴鸿昌带着副官和勤务兵去查哨了。

……

凌晨时分,虽然月亮不是很圆,但漫天的星光灿烂,能见度不错。李维君放心不下前哨的情况,又一次来到了哨位,这已经是今夜的第三次了。

李维君1906年毕业于陆军预备大学堂,科班出身的他按照道理在军中应该很吃香。毕竟北洋军中识字的人本身就不多,能从军校毕业的更是凤毛麟角。和他同期毕业的,营长一抓一大把,甚至还有的人都到了团副的位置上了。可他现在只混了一个连长,这一切都缘于他的不近人情和喜欢较真。这不,上级再三强调不准与赣军发生冲突,他的连队前哨与赣军只有三十米的距离,这让他很是放心不下。

“口令!”因为怕惊动了对方的赣军,所以哨兵轻声询问道。

“风雨,回令!”李维君同样地轻声回答。

“雷电!”

“连长,您怎么又来了?”其中一个哨兵问道。

李维君虽然治军严格,不近人情,但对手下的士兵倒是不错,从来不克扣士兵军饷。因此,很受士兵爱戴。

“我放心不下呀!”

另一个哨兵宽慰着李维君:“连长,您放心吧,不论对方如何挑衅,我们都可以忍得了,不会和他们发生冲突的!你安心就回去睡觉吧!”

李维君正要张嘴说话,突然旁边的哨兵轻声喝道:“谁?口令!”

来人正是吴鸿昌,虽然他喝的有些迷糊了,可还没有到喝醉的地步。但是,出了团部一路走来,被晚风一吹,他就觉得不舒服了。快走到最前哨的时候,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蹲在路边就嗷嗷吐了起来,这才惊动了前哨哨兵。

“口令!”哨兵再次询问着。

吴鸿昌此时已经晕晕乎乎的了,哪还记得住口令。副官和勤务兵也忙着给吴鸿昌去捶背了,自然顾不上回复口令。

“再不说话就开枪了!”哨兵“哗啦”拉了枪栓。

副官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回答了口令。

等吴鸿昌晃晃悠悠来到李维君面前,已经是天旋地转了!

“团长,您喝酒了?”李维君皱着眉头。

说实话,李维君顶看不上吴鸿昌这种靠着裙带关系爬上来的长官,文不成武不就还眼高于顶。

“没事……我……没事……”吴鸿昌确实已经找不着北了!

“你,你是谁?”吴鸿昌看着眼前的人,虽然觉着眼熟,但却想不起是谁了。

“报告团长,我是七连连长李维君!”

“哦……李维君……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又臭又硬的李维君……”吴鸿昌舌头有些大了。

“团长,您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李维君见状要扶吴鸿昌。

“我……没有喝多……我还要……去查哨呢……走……你陪我……去前面……看看……”吴鸿昌基本上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说完摇摇晃晃往前走去!

“不行呀,团长!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就是赣军的阵地了!”李维君听了大惊失色,赶忙劝阻吴鸿昌。

“赣军……阵地怎么了……老子……偏要去看看……”吴鸿昌借着酒劲硬往前闯。

李维君无奈,赶紧给吴鸿昌的勤务兵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团部报告情况,自己和副官则硬着头皮陪着吴鸿昌往前走去!

“谁,口令!”对面的哨兵很警觉。

“赣军的兄弟,千万别开枪,我是你们对面阵地的连长!”李维君大喊道。

“站住,你们要干什么?”哨兵见三人已经快接近己方哨位了,拉了枪栓命令道。

李维君赶紧站住,他和副官两个人死死地抱住了吴鸿昌。

“你们俩……干什么……我要去查哨……不要拦着我!”吴鸿昌大喊道。

李维君生怕对方突然开枪,大声喊道:“赣军的兄弟,我们团长喝多了,请多多包涵!我们绝对没有恶意!”

“胡闹!来人,把他们赶回去!”对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

于是对面阵地上过来几个人,也不答话,对着三人就是几枪托,然后连推带搡的把三人赶回了阵地。

说起来真的很巧,刚才下命令的不是别人,正是旅长林虎。林虎接到李烈钧的命令是保持克制,不首先开火。他同样放心不下前哨,于是也来查哨,正好看见了吴鸿昌的丑态。林虎不想把事情搞大,于是命令士兵把吴鸿昌、李维君等三人赶了回去。

李维君虽然挨了揍,但心里的一块石头却总算落了地。说实话,对方做的并不过分。目前,他们双方正处于敌对状态。刚才,吴鸿昌的举动是明显的挑衅,就算对方将他们三人当场击毙也说的过去。

李维君觉得很庆幸,可吴鸿昌就不这么认为了。刚才,对方下手毫不留情,其中有一枪托正好打在吴鸿昌的额头上,顿时鲜血直流。可能是由于过于疼痛的缘故,吴鸿昌的酒也醒了大半。他摸着流血的额头,不由的大怒。

吴鸿昌转身对李维君命令道:“李维君,去把你的连队,集合起来,老子要灭了这些王八蛋。”

谁知,李维君却回绝道:“不行,团长!师里旅里再三命令不准挑衅赣军,您这样做是不对的,恕我不能服从您的命令!”

吴鸿昌气的直跳脚,可却无计可施。就在此时,勤务兵带着三个营长到了。吴鸿昌也懒得和李维君计较,他一声令下,三个营长立刻集结队伍,直接向对面发起了进攻。由于吴鸿昌猝然发难,赣军损失不小。可是,因为林虎正好在此,他很快就稳住了阵脚。

林虎旅装备比较齐全,部队经过一定的训练,很快就由防守转入反攻。吴鸿昌团死伤三百余人,只好向九江方向败退。吴鸿昌兵败之后,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无奈之下,他吩咐三位营长,一口咬定是对方先发动进攻的,准备将责任推到赣军身上。

谁知道,全团唯一没有卷入战斗的连长李维君,再次展现了他喜欢较真的特点。他向师长王占元揭发了吴鸿昌醉酒挑衅赣军,被赶回己方阵地恼羞成怒发动进攻的事实。王占元得知这一情况,不敢徇私,只好将吴鸿昌羁押起来,等待段祺瑞和刘庆斌的处理。

刘庆斌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对那个较真连长李维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看向王占元:“王师长,我想见见这位李维君,你看行吗?”

王占元哪敢说不行,赶忙道:“我这就安排人去喊他!”

不一会,李维君走进了会议室。他向王占元敬了一个军礼:“师长,一旅三团七连连长李维君前来报到!”

“李连长,这位是总统特使刘公子,他有话要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是!”

刘庆斌看着李维君:“你是李维君?”

“是!”

“三团在团长吴鸿昌的命令之下,全部都加入了战斗,为何你们七连自始至终没有参加战斗?”

“特使大人,我认为在当时的情况下,吴团长的命令是错误的。不仅有泄私愤的成分在内,而且与师旅的要求背道而驰。因此,是我命令七连不准参加战斗的!”

“你不怕事后吴鸿昌找你的麻烦吗?”

“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刘庆斌点点头,转身对刘纳言道:“去,给他搬个椅子来,让他一起参加会议!”

“是!”

刘庆斌扫视了众人一眼:“事情的经过大家都清楚了,你们觉得该如何处理比较好呀?”

众人见刘庆斌问起这个敏感的问题,个个都学着做起了泥菩萨,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刘庆斌哪能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们。

“王师长,这吴鸿昌是你们师的,你作为师长先拿个主意吧!”刘庆斌首先盯着王占元。

王占元听了刘庆斌的话,心里暗暗叫苦:这分明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我又不知道你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让我拿主意?如果我说从轻发落,你难保不会以袒护包庇的罪名把我拿下。如果我说从重处罚,说不准你会顺水推舟应了,我不就成冤大头了?

想到这里,王占元急忙站起身,对刘庆斌道:“特使大人,这个吴鸿昌和我是亲戚,为了体现公正,我就不发表意见了,不论最后如何处理,我都绝对服从,坚决拥护!”

段祺瑞在一旁虽然没有啃气,但心里却不得不佩服王占元的油滑,如此一来不仅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更不用左右为难了!

王占元可以躲得过去,可剩下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刘庆斌又看向李纯:“李师长,你和这个吴鸿昌没有什么亲戚关系吧?”

“没有,绝对没有!”

李纯心里郁闷不已,自己就算是和吴鸿昌有亲戚关系,现在也决不能承认。可是,这发言就躲不过去了!

思忖了片刻,李纯斟酌着言语:“特使大人,我认为,这个吴鸿昌违反命令,擅自寻衅,罪当不赦!卑职以为应该……”顿了顿,李纯接着说道:“应该将吴鸿昌由团长降职为营长!”

“这就是你的意见?”刘庆斌不动声色的询问李纯。

“是,这只是卑职个人的意见。当然,最后还要特使大人最后裁定!”

刘庆斌点点头,又看向下一个人。

“卑职以为,可以对吴鸿昌处以罚俸惩罚!”

“卑职以为,应该对吴鸿昌责以军棍!”

“卑职同意将吴鸿昌由团长降职为营长!”

……

转了一圈,大家都发了言,刘庆斌听到的不是降职就是罚俸和军棍。

他何尝不知道这些人的小心思: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今后不犯错误,如果这次对吴鸿昌从轻发落了,那么将来对他们自然也不好重罚了!

刘庆斌转向唯一没有发言的李维君:“李连长,你怎么看?”

李维君只是个连长,能参加会议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他没想到刘庆斌竟然会问到自己头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那里。但是,当他看到刘庆斌向他投去充满了鼓励了的目光,李维君顿时感到心头一热,他站起身来朝着刘庆斌敬了一礼:“特使大人,卑职以为吴鸿昌视军纪如儿戏,不应该再将其留在军中,而应该将其逐出军队。”

众人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李维君真够狠的,一出手就断了别人的根。

谁知,李维君话还没说完,他也不理会众人的目光,接着说道:“除了吴鸿昌,三团的三个营长也应该处理。他们明知道师旅严令各部避免与赣军发生冲突,可他们却为了迎合吴鸿昌,置大局于不顾,悍然发动进攻。卑职以为,也应将此三人逐出军中!”

众人心中再次一惊:这个李维君真是喜欢较真,不仅断了别人的根,而且还端了别人的老窝,这在军中可是最遭人忌讳的。

“说完了?”刘庆斌问道。

“是,特使大人,完了!”李维君干脆利索回答道。

刘庆斌突然话音一转:“李连长,那我再问你一句,你认为师旅为什么会命令各部避免与赣军发生冲突?”

“这……”李维君有些为难的看着刘庆斌。

“没关系,你说吧,说错了也没人怪你!”刘庆斌一脸的平和。

“是,特使大人!卑职以为,师旅之所以有这样的命令,是为下一步和平解决江西事件创造条件!”

“哦?你说说你的理由!”

刘庆斌和段祺瑞互视了一眼,他们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诧。刘庆斌准备和平解决江西的事情,只有他们二人知道。为了保险起见,甚至连袁世凯都没有通报。段祺瑞发给王占元和李纯的电报,也只是严令不得挑衅,并没有提及理由!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一个不起眼的连长给看破了,这怎能不让他们二人觉得惊奇呢?

“卑职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基于以下三个理由。第一,从师旅的命令来看,师旅也不清楚为何要这样做。这就说明下一步不是以打为主,至少不是以进攻为主。如果要打早就该布置做准备了,而不是命令各部避免冲突。”

李维君的话大家都听得很明白,进行一场战役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事先要进行很充分的战前准备,并不是说打马上就能打得了的。既然没有做打的准备,那肯定就是不打,不打自然就是要和了!

“第二,从目前的态势来看,不仅我方在克制避免冲突,而且对方也在克制避免冲突。这说明不仅我们不想打,对方也不想打,这正是和平谈判的基础。如果我没有猜测错,特使大人原计划是到了九江立刻与赣军展开谈判的,可惜被吴鸿昌给破坏了。”

众人听了李维君的话,齐齐看向刘庆斌。如果李维君的分析是对的,那这个吴鸿昌就不仅仅是酒醉失职的问题了,难怪李维君强烈要求将吴鸿昌逐出军队呢!

刘庆斌面无表情,示意李维君继续。

“第三,我从报纸上得知,上海的事情已经和平解决了。尽管中间也有波折,但最终的结果还是不错的,这就使江西问题的和平解决有了遵循的先例!《孙子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既然双方都不希望发生内战,又有了上海的先例,所以我认为和平解决是最好的途径!”

李维君的话音刚落,刘庆斌就带头鼓起掌来,接着段祺瑞跟着鼓起掌来,再然后所有的人都一起鼓掌。

李维君从未见过这种阵势,顿时脸色有些通红,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待大家都安静之后,刘庆斌清了清嗓子:“今天参加这个会议,真的让我大开了眼界!我见识了什么叫视军纪如儿戏,也了解了何为军中世故,同时也发现了人才!很好,真的很好!”

说罢,刘庆斌转过头看着段祺瑞:“段总长,你看现在该如何决断?”

段祺瑞笑了笑,从随身的公文包中拿出两方印章来:“刘公子,这两方印章,一方是陆军总部的印,另一方是袁大总统的印!你只管决断,我只管盖章。你决断之后,我盖章,然后以大总统和陆军部的名义通报全军!”

众人皆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想到堂堂的陆军总长,居然做起了甩手掌柜。而且做得是那么的理直气壮,那么的理所当然和有板有眼。

刘庆斌站起身来,环视了一眼众人:“下面,我宣布对吴鸿昌一事的处理决定!”

众人一听,立刻起身立正。

第九十二章 消弭南北内战(九)

“第一,原中央陆军第二师一旅三团团长吴鸿昌,三团的三个营长,以及除了李维君之外的八个连长,共12人,立即执行枪决!”

“嘶!”众人在心中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才,众人还觉得李维君够狠。没想到,现在和刘庆斌一比,李维君简直就成了活菩萨了。12条人命,刘庆斌说杀就杀,眉头都不皱一下。

“王师长!”刘庆斌喊了王占元一声。

“到!”王占元浑身一个激灵,赶忙挺直了腰杆。

“你去准备一下,半个小时之后,把12名人犯带到会议室外边,我们直接在这里行刑!参加会议的所有人都将现场观刑,有没有问题?”刘庆斌看似是在询问,实际是在命令。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安排!”王占元马上回答道。

出了会议室,王占元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先是安排卫兵将会议室中早已瘫软的吴鸿昌拖了出来。然后命令自己的副官亲自带队,去抓捕剩余的11人。

王占元走后,刘庆斌笑着对李维君道:“李连长,你觉得我的处罚是不是重了?”

“如果按照我们第二师以往的惯例来看,不仅是重了,而且是太重了!不过,如果按照所造成的损失来看,枪毙吴鸿昌也说得过去。只是,特使大人……”李维君迟疑了一下。

“没关系,你随便问,我不怪你!”刘庆斌似乎对李维君格外宽松。

“是,特使大人!我只是觉得那8个连长也被枪毙,是不是欠妥,毕竟他们是在听命行事!”李维君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亦或是变相地为那8人求情。

“李连长,我明白你的意思!按理说,他们8人不枪毙也是可以的,就如你所说的一样,他们是在听命行事。但是,非常不幸,现在有三个理由,让我必须要杀了他们!”刘庆斌端起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众人明白,刘庆斌表面上是在说给李维君听,事实上在说给他们听呢!

“李连长,理由我等会会告诉你!现在,我命令你立即回到你的连队,迅速组建行刑队。十分钟以后,带着行刑队赶到这里,由你负责行刑。敢不敢接受这个任务?”

由团里仅剩下的一个连长行刑,负责把团里其他所有团营连主官全部毙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稀罕事。众人看向李维君,不知他如何处理这烫手山芋。

谁知李维君很爽快的起身敬礼答道:“是,特使大人!保证完成任务!”

看他的表情,丝毫没有为难的意思。说完,李维君转身出了会议室。

十分钟以后,刘庆斌、段祺瑞领着众人在会议室门口依次排列观看行刑。

12名五花大绑的军官,嘴里被塞上了烂布团,背对着众人跪倒在地,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

李维君带着自己的战士,一字排开,准备行刑。

刘庆斌回头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转过来对李维君道:“开始把!”

“是!”李维君回答一声,然后转过身去向行刑队下着口令!

“举枪!”

“预备!”

“放!”

随着一阵枪响,12名军官被就地枪决。

众位军官看在眼里,寒在心上:这个刘庆斌真的是心狠手辣,居然来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玩这手杀鸡骇猴,既是表明态度,又是敲山震虎的警告。看来,今后在此人面前得要架着尾巴小心做人了,否则被他捏住了把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刘庆斌对着李维君命令道:“让行刑队撤回去!”

“是!”

这时候,王占元浑身颤抖着凑道刘庆斌面前:“特使大人,我先安排人把现场收拾一下。不知下面我们是回去继续开会,还是……。”

刘庆斌转头看着王占元,咧嘴一笑:“当然是继续开会了!”

王占元看着刘庆斌的笑容,浑身觉得毛骨悚然:“是,我们回去开会!”

谁知刘庆斌却摇摇头:“干嘛要回去呢?就在这里开会也挺不错的。王师长,你安排人把会议室的桌椅都抬出来,就摆在这里,我们继续开会。”

“是!”王占元赶紧去安排了。

刘庆斌转头看着众人:“你们知道这叫什么会吗?”

众人皆摇头。

“这叫现场会!”说罢刘庆斌不再言语了。

待桌椅摆好,众人继续开会。

刘庆斌看着李维君:“李连长,我现在告诉你为什么那8个连长必须被枪决的三个理由。第一,正如你所说的,按照你们第二师以往的惯例来看,他们决不至于被枪毙!恐怕不止第二师,第六师恐怕也是如此吧?”说到这里,刘庆斌看了李纯一眼。李纯赶忙避开刘庆斌的眼神低头不语。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们两个师军纪松弛,很多军官都把违反命令当做了家常便饭。为了妥善处理好江西的事情,不再节外生枝,我必须要改变你们两个师目前的现状。而他们!”刘庆斌指了指地上的12具尸体:“很不幸就做了这出头鸟!既然他们视军纪如儿戏,那军纪自然也视他们如儿戏!”

众人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却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或许你们会觉得我心狠手辣,事实上我这才是大善!你们都知道,因为吴鸿昌的违抗命令,造成了三团三百多人的伤亡。十二与三百,孰轻孰重你们自己掂量掂量。如果,此风不刹,让他们继续为所欲为,那将来会有更多不该死的人要送命,这是决不能允许的!”

“第二,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只需要解决完江西的事情就可以了。而我呢?刚解决了上海,现在是江西,下一步还有江苏。等这些全部解决了以后,我还要去河南剿灭白朗军,这些段总长都是可以作证的!”

众人看向段祺瑞,段祺瑞也不言语,只是微微点头,大家这才知道刘庆斌的身上居然还有这么多的使命。

“所以说,要完成这么多的任务,就必须要对部队如臂使指。下一步,我还要统帅冯国璋的第二军、张勋的武卫前军,如若个个都像吴鸿昌一样……”刘庆斌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指着那12具尸体愤愤道:“都像他们不服从命令,不顾全大局,不管是谁来统帅军队,都将必败无疑。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所以这12个人必须要死!”

众人包括段祺瑞在内,都从刘庆斌的话中听出了一些别样味道:原来杀鸡骇猴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原因,刘庆斌真正的用意是敲山震虎,震一震冯国璋和张勋这两头虎。特别是张勋率领的辫子军,向来无法无天眼高于顶,军纪是出奇地差,就连袁世凯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刘庆斌此举既有警告张勋的意味,又有向其宣战的含义。段祺瑞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一向宽容随和的刘庆斌,这一次为何会如此地心狠手辣。

“第三个原因,就是因为你,李维君连长!”刘庆斌坐了下来继续对李维君侃侃而谈。

“我?”李维君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如若你们三团的九个连长全部都盲从听命那也就罢了,我总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都杀光吧?可偏偏出了你这么个识大体顾大局之人,这就如在一堆石头里夹杂着一锭金子。在我看来,金子就要体现出金子的价值,金子就要待在金子该待的地方。现在,我命令!”

众人再次起身立正听令。

“任命陆军第二师一旅三团七连连长李维君,擢升为一旅三团团长,三团所欠缺军官名额,全部由团长李维君推荐,报师部批准后就任!”

众人已经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了,这个刘庆斌做事没有谱,让人很难预料。就像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的。刚才,毫不犹豫就出手毙了12个人,现在,又一纸命令将李维君连升四级。不仅如此,三个营长、九个连长全部由李维君推荐任命。虽然名义上说是需要报师部批准,可此时的王占元哪敢不批准。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刚才刘庆斌会说之所以杀12个人,也是因为李维君的缘故,这是在给李维君安置自己的人腾位置呢!

段祺瑞在一旁暗暗盘算:刘庆斌不仅追究了此次的责任,严格了军纪,还顺便敲打了王占元和李纯,警告了冯国璋和张勋,而且无意中拉拢了李维君。高,真高,这他娘的也不知是一石多少鸟了?

果然,刘庆斌的命令一宣布,李维君顿时就傻在那里了。

“李维君!”刘庆斌喊了一声。

“到!”毕竟是科班出身,李维君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怎么样?敢不敢接任三团团长?”

李维君依然是很爽快的敬礼答道:“感谢特使大人!李维君定不辱使命!”

刘庆斌笑了笑:“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自己给自己选拔得力手下吗?”

李维君摇摇头,说实话,刘庆斌这个举动让自己很是疑惑。但他绝对没有自大到以为这仅仅是因为刘庆斌对他有好感的缘故,刘庆斌肯定有他更深层次的原因。

果然,刘庆斌紧接着就说出了他的意图:“我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你今后不再有掣肘!在今后,你必须要把你的部队给我带成北洋军的模范团。什么模范?严格军纪的模范!”

顿了顿,刘庆斌接着说道:“希望你不要随大流,而是要独树一帜,不用怕有人给你穿小鞋。在这里,我和段总长都可以给你打包票,只要有人暗中作祟,不管是谁,一经查实,我都不让他好过!”说完,刘庆斌无意识的扫了一眼王占元和第二师一旅旅长张灵风。

王占元和张灵风这两个人浑身一哆嗦,心中暗道:都到这个份上了,谁还敢再给李维君穿小鞋,那不是自找没趣吗?

听了刘庆斌的话,李维君知道了自己肩上的胆子很重。

“拥有多大的权力,就要担当多大的责任。同样的,如果你利用我对你的信任,拉帮结派结党营私,不把心思放在整肃军纪上。我想,你的结局不会比吴鸿昌好到那里去的!你明白吗?”

“明白!特使大人!”

“另外,七连连长的职位你就不用心了,我另有人选!”刘庆斌对李维君叮咛了一声。

尽管李维君不解其意,但还是回答道:“是,特使大人!”

李维君的事情处理完了,刘庆斌并没有让众人坐下,而是微笑着看向张灵风:“张灵风张旅长!”

“卑职在!”张灵风赶忙应道。

“你该当何罪?”

“卑职愿意接受惩罚!”

这张灵风倒也光棍,吴鸿昌被枪决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躲不过去。说起来当初他也是有些偷懒了,赣军的林虎都能查哨到最前线,而自己却只是打了一个电话。如若自己能去亲自传达命令,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了。

刘庆斌看着张灵风点点头:“陆军第二师一旅旅长张灵风对吴鸿昌违命之事负有直接责任,暂时免去其旅长职务,调任一旅三团七连连长,以观后效!”

“是!”

说完,刘庆斌又对李维君道:“李团长,由你负责对张灵风的甄别。三个月之后你要向师部提交甄别意见。也就是说,三个月之后张灵风是回去做旅长还是继续做连长,就看你的甄别意见了!你明白吗?”

“明白!”

刘庆斌意味深长的看着李维君:“不管你是李连长还是李团长,我都希望你能一如既往保持一名军人真正的本色,保持良好地心态,保持公正的态度!说句俗点的话,就是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放过一个坏人!明白吗?”

“明白!”

众人再次无语了,他们都是第一次见过如此惩处方法。三个月之后,如果张灵风继续当连长,那就是李维君的部下了。如果张灵风回到旅长的位置上,自然要对李维君感激不尽。所以说,不管李维君将来是什么意见,张灵风都不可能再对李维君掣肘了。

“王师长!”刘庆斌又看向王占元。

“到!”王占元挺起胸膛。

“吴鸿昌一事出在你们第二师,你作为师长难道没有责任吗?”

王占元心中一急赶忙辩解道:“卑职绝对没有违反特使大人的命令,这都是吴鸿昌私自违抗命令!”

“哦?”刘庆斌听了王占元的解释,眯起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你没有错了?”

听到刘庆斌这句杀气腾腾的话,众人都暗自为王占元捏了一把汗。王占元也明白过来了,刘庆斌要的只是一个态度,而不是辩解,自己这般不明事理,这不是明白着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他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事已至此,王占元赶紧弥补道:“卑职对部下约束不严,甘愿接受惩处!”

“我知道你没有私自违反命令,如果你违反了命令,那躺在地下的就不是12具尸体了!”

王占元站在原地不敢答话,连动也不敢动。

“中央陆军第二师师长王占元对部下约束不严,其手下团长吴鸿昌违命私自攻击赣军,给部队造成重大损失。为严肃军纪,特给予王占元罚俸半年处分,将其陆军上将军衔降为陆军中将!”刘庆斌做出了对王占元的处理。

王占元听完之后,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不管怎么说,老命保住了,而且师长的位置也还在,这比什么都强!如果让他也向张灵风一样,去李维君手下当连长,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段总长,麻烦您将处理意见通报全军吧!”刘庆斌朝着段祺瑞客气道。

段祺瑞自然明白刘庆斌所说的通报全军,其实意思就是通报给冯国璋和张勋。当然,大总统那里也得要通报一下。

……

“报告!军长大人,这是大总统和陆军部联名发来的通报!”值班副官将电报递给江淮宣抚使兼北洋军第二军军长冯国璋。

冯国璋看完之后,喃喃自语道:“降了一个师长,撤了一个旅长,另外还毙了一个团长、三个营长、八个连长,然后又提拔了一个团长……有意思……”

……

“统领大人,大总统和陆军部联名发来通报!”

“哦,老袁和小段一起发的电报?这倒很少见!拿来我看看!”

张勋看完之后,顿时大怒:“哪来的小破孩,什么玩意?敲山震虎,给老子来这招,找死!以为有老袁和小段撑腰就了不起了?到时候,咱们看看到底是谁灰头土脸。”

……

“卜五,你看看芝泉发来的电报。我就说嘛,这什么事情只要和刘公子沾上边,动静准小不了。”袁世凯笑呵呵地将电报递给了徐世昌。

徐世昌看罢疑惑道:“大总统,你说刘公子杀人立威,整治军纪,这我能理解。可是,他提拔这个李维君有必要吗?”

“太有必要了,要我说呀,毙了12个人都没有提拔一个李维君的效果来的明显,这就是刘公子的高明之处!”袁世凯对刘庆斌的这一手非常的赞赏。

“大总统,你能不能说的再清楚些?”徐世昌还是不大明白。

“卜五,这在以前的军队中,部属都是听从长官的,哪怕明知道是错的也必须要听!军队就如个人的私产一般,别人是染手不得的。可现在,刘公子树立起一个李维君,这等于是千金买骨呀!”

徐世昌似乎有些明白了。

袁世凯接着说道:“以后那些长官再发布命令,就要三思后行了,至少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是无忌惮了,否则难保手下不会出现第二个李维君。同样的,有了李维君做榜样,那些部属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盲从了,如果是明显错误的命令,部属也就有理由拒绝了。这对于像武卫前军这样的部队长官,那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徐世昌心中一惊:“大总统,你的意思是,刘公子此举是有意针对张勋的?”

“我估计**不离十!”袁世凯自信道。

“那刘公子岂不是……”徐世昌担心道。

“卜五,你就放心吧,刘公子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张勋就算全力应付,也不见得是刘公子的对手。更何况此人骄横自大,目中无人,自然不会把刘公子放在心上。有心算无心,所以说张勋必输无疑,咱们就瞧好吧!”

……

7月5日,刘庆斌和刘纳言、郭松亭出现在德安县城城门口。虽然正处于双方交战期间,德安是又是林虎的前线指挥部,但城门的赣军士兵盘查却不是很严。毕竟都是家乡子弟兵,也不好过于难为桑梓百姓。

刘庆斌一行进了德安县城,经过打听,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林虎的指挥部。林虎的指挥部就设在县衙对面的一个私人宅院里,门口有两个卫兵持枪站哨。

刘庆斌向郭松亭使了个眼色,郭松亭点点头,拿着一张拜帖走上前去。

“长官,我家公子与林旅长有旧,这是拜帖,麻烦请转交林旅长!”郭松亭对哨兵客气道。

“你等着,我去通报一声!”其中一个哨兵对郭松亭说完,转身走进了院子。

“刘庆斌?这名字怎么这么熟?侠如,你知道这个人吗?”林虎将拜帖递给一旁的李烈钧。

李烈钧是昨天才从南昌赶到德安的,此时他正和林虎商议着下一步的军事部署,大门口哨兵前来报告说是旅长故人来访,并送上名帖。

李烈钧接过拜帖,看罢他突然心中一动:“莫非是他?”

“是谁?”林虎奇怪道。

“隐青,你以前经常跟着孙先生,难道就没听先生提起过革命精灵刘庆斌吗?”

侠如是李烈钧的字,隐青是林虎的字。两人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但私下里却是同学和至交好友。

“当然听过,难道会是他?”林虎也想起来了。

“侠如,那你说该怎么办?”林虎询问李烈钧。

“什么怎么办,请他进来吧,见了面自然就知道他的来意了!”李烈钧倒是很干脆。

“你就是刘庆斌刘公子?经常听先生提起你,没想到今日有幸得见呀!”林虎很热情地与刘庆斌打招呼,并不似作伪,毕竟刘庆斌也是先生经常挂在嘴边的人物,自己也应该尊重的。

“林旅长,你好,我是刘庆斌。我刚从上海来,给你带来了孙先生的消息!”刘庆斌也是直入主题。

“什么?你带来了孙先生的消息?”林虎旁边一位器宇轩昂的军官惊声道。

“林旅长,不知这位是……”刘庆斌疑惑询问道。

“哦,这位是我们江西的李烈钧都督!”林虎赶紧向刘庆斌介绍了李烈钧。

“李都督?太好了,您在这里我可就省事多了!”

刘庆斌没想到李烈钧也来到了德安,本来他计划见完林虎,再去南昌见李烈钧,这下可好,不用再跑冤枉路了。

“不知先生带来了什么消息?”李烈钧急切问道。

“林旅长,咱们能不能坐下来慢慢谈?”

林虎这才反应过来,赶忙道:“怠慢了,刘公子请坐,请喝茶!”

刘庆斌坐定之后,从怀中掏出两封信:“李都督,林旅长,这是孙先生给你们二人的亲笔信,请你们过目!”

二人接过信细看起来。

事实上,李烈钧并不赞成孙文讨伐袁世凯的决定。李烈钧与黄兴、陈其美多次劝说孙文以法律手段解决善后大借款事件,均遭到孙文拒绝。无奈之下,他只好受命返回江西,组建讨袁军。到了江西以后,双方剑拔弩张,李烈钧本以为袁世凯会大举向江西进攻,可没想到对方却一直按兵不动。于是,李烈钧也一直相持,并没有宣布独立。直至前两日,对方寻衅进攻,双方交火,李烈钧知道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了,遂于当天宣布江西独立,而后将南昌的大局交给了昔日的同学和心腹欧阳武,自己则赶到德安与林虎共同御敌。

没想到他刚到德安,在这个节骨眼上,孙文竟然写来了亲笔信,让自己停止一切讨袁行动,具体事宜听从刘庆斌的安排。

李烈钧看罢孙文的亲笔信,抬头不解地问道:“刘公子,这真的是先生的意思……”

刘庆斌笑了笑:“先生的亲笔信我也能伪造?李都督,你跟了先生这么多年了,我不信你认不得真假……”

李烈钧点点头:“信绝对是先生亲笔书写,这一点毫无疑问。只是不知先生的意思是……”

“我现在的身份是中华民国大总统特使,有权处理江西军政各种事宜。王占元和李纯目前都在我的节制之下,先生的意思停止一切讨袁行动,依靠着目前我的身份把损失降到最低!”

“什么?你是袁世凯的人?你是来劝降的?”林虎一听,后退了一步,就准备拔枪。

李烈钧赶忙拦住了林虎:“隐青,稍安勿躁,让他先说完。”

刘庆斌自始至终就那么不动声色的看着林虎,见林虎终于安静下来,这才继续说道:“不仅是江西,上海和江苏都是如此。上海的事情,想必你们也从报纸上看到了,已经顺利处理完了。江苏那边,克强先生亲自赶往南京坐镇了。受先生委托,江西这边我来了!可惜,要是前两日不发生冲突,江西的事情解决的比上海还更干净。”

林虎恨恨道:“都是王占元这个屠夫,首先挑衅,致使我白白损失了几百名同志。”

“林旅长,这事我已经处理了,和王占元无关!这是发给全军的通报,你看完就明白了!”

林虎看完通报,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不过,他对刘庆斌的出手之狠也颇觉忌惮。

李烈钧还算比较冷静,他看着刘庆斌:“刘公子,先生突然转变态度,肯定事出有因,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刘庆斌笑了笑:“我早知道李都督会有此一问,所以来之前我询问了先生,可否告知李都督原因。孙先生回答说,事关重大能不说尽量不说。他还说李都督和林旅长都是老同盟会员了,他比较了解,事关紧急可以告诉你们。但是,你们必须要绝对保密。此事到现在只有孙先生、克强先生、我大哥陈其美和我四个人知道!”

李烈钧知道事情重大,他面色凝重对刘庆斌道:“我发誓,绝对保守秘密!”

林虎也点头道:“我发誓,绝对保守秘密!”

“那好,你们看看这个吧!”刘庆斌递给二人一个卷宗,正是他在上海给孙文看的那些材料。

待二人看罢,刘庆斌接着说道:“孙先生身边的日本顾问北村晋三已经交代了,他是黑龙会派到先生身边的奸细,这次讨袁行动就是他煽动而起的。先生为了不让日本人的阴谋得逞,同时为了麻痹日本人,于是就派我来了!”

刘庆斌把话说到这份上,李烈钧和林虎怎能不明白送孙文的意思。

“刘公子,我清楚先生的意思了,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烈钧也没想到,自己奉命的讨袁行动最后居然是这么个结果,心中不免有些沮丧。

刘庆斌虽然也能理解李烈钧此时的心情,但为了大局还是狠心道:“李都督,现在不是顾及个人感受和荣辱的时候,在不能说明真相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了!”

李烈钧点点头:“刘公子,我明白!只是北洋军进入江西之后……”

“你放心,整治军纪的事情交给我了,我绝不会让他们祸害江西的!”

……

第九十三章 消弭南北内战(十)

从七月六日开始,江西的形势出现了奇怪的变化:江西都督李烈钧率领着林虎旅,从德安县回撤。大总统特使刘庆斌和陆军总长段祺瑞,带着数百人紧随其后。陆军第二师和陆军第六师则跟在刘庆斌和段祺瑞身后,不敢越雷池一步。

李烈钧每到一地,就向刘庆斌移交一地,刘庆斌再指定驻守部队。

不管是哪个部队驻守城池,都是军纪严格,从不扰百姓,就是买东西,也会照价给钱,甚至比本乡本土的赣军军纪都要好上许多。当然,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果,那是因为刘庆斌专门对第二师和第六师下达了一条严令:拿百姓一针一线者,就地枪决。

如此反复,一直行进到了南昌城下都很顺利。

可是到了南昌城下,却出了问题:欧阳武和伍毓瑞被软禁了,南昌城被宪兵司令廖伯琅控制了。廖伯琅紧闭城门,拒绝李烈钧入城。

欧阳武和伍毓瑞都是李烈钧和林虎江西武备学堂的同学。李烈钧之所以放心离开南昌,就是因为欧阳武和伍毓瑞驻守在南昌。可没想到的是李烈钧最放心的南昌,现在居然成了最让他挠头的地方。南昌城城墙较厚,加之李烈钧经营多年,防守火力猛烈,如果强攻势必会造成较大伤亡。再说了,欧阳武和伍毓瑞在廖伯琅手中,李烈钧投鼠忌器,也不敢贸然进攻。

“李都督,这个廖伯琅是个什么人物?”刘庆斌觉察出了异常,迅速赶到南昌城下与李烈钧会合。

李烈钧满脸苦笑:“他是南昌城的宪兵司令,两个月之前,因鱼肉百姓被伍毓瑞揭发,本来是要严惩他的。但是紧接着就发生了善后大借款案,此事被耽搁下来。后来,我回到江西之后,考虑到廖伯琅是土生土长的江西人,应该会以大局为重,所以让他继续担任宪兵司令。谁知道他为了报复伍毓瑞,竟然做出了如此荒唐之事。”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廖伯琅只是为了报复?”刘庆斌觉得非常诧异。

“没错,但也不能排除他把欧阳武和伍毓瑞作为进身之阶的目的!”李烈钧满脸忧愁。

“这个廖伯琅必须得死!”刘庆斌面无表情道:“李都督,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你把队伍撤走,明天我给你个交代!”

李烈钧答应一声正要离去,刘庆斌突然喊住李烈钧:“李都督,麻烦你把南昌城的城防图给我,并标明廖伯琅的住处以及欧阳武和伍毓瑞可能被关押的地方。另外,你还要专门给欧阳武和伍毓瑞写一封信,然后交给我!”

李烈钧诧异道:“刘公子,你的意思是……”

刘庆斌点点头:“明天你就明白了……”

……

“刘纳言!”刘庆斌思忖再三,终于下定了决心。

“主人!”

“今天有一件事情,必须你亲自去办!”刘庆斌郑重其事道。

“主人,你吩咐!”

“你知道咱们的夜袭队吗?”

“知道!”

“今夜,你亲自带着夜袭队,潜入南昌城……”

……

第二天一早,南昌城城门大开,欧阳武和伍毓瑞亲自出城迎接李烈钧。

“南雷、肖岩,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俩不是被廖伯琅软禁了吗?”南雷、肖岩是欧阳武和伍毓瑞的字,李烈钧见到二位老部下奇怪地问道。

“侠如,我们还要问你呢。不是你安排人把我们俩救出来,还带信给我们,让我们迅速控制南昌城,今天早晨放你进城吗?”欧阳武和伍毓瑞也同样奇怪的反问道。

“我安排人?”李烈钧摇摇头:“我没有安排人呀,救你们的人都长得什么样?”

“他们个个黑衣黑裤黑巾罩面,只露两个眼睛,哪里能看得清楚他们长得什么摸样。”欧阳武说到这里,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侠如,这不是你写给我们的信吗?”

李烈钧接过一看,正是自己昨天交给刘庆斌的信。他明白了,这肯定是刘庆斌的杰作了。

林虎在一旁问道:“那廖伯琅呢?”

李烈钧想起昨天刘庆斌说过,这个廖伯琅必须得死,于是接过话:“那还用问,廖伯琅肯定死了!”

林虎奇怪道:“你怎么知道?”

李烈钧叹了口气:“因为昨天已经有人宣判他的死刑了!”

欧阳武很奇怪的看着李烈钧:“侠如,是谁干的?昨天晚上我们找到廖伯琅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他的脸上留着一张纸条,写了四个字—死有余辜!”

正在此时,卫兵前来报告:“李都督,有人要见您,他说是刘公子派来的!”

李烈钧赶忙吩咐道:“快请!”

来人走到李烈钧面前递给他一张字条,直截了当道:“这是主人让转交给你的!”

李烈钧认得此人,正是刘庆斌身边寸步不离的侍卫。他点点头接过字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望君迅速进城处理善后事宜,晚上8点将接管南昌城!”

李烈钧看罢对刘纳言道:“请转告刘公子,感谢他的好意,晚上8点请他接管南昌城。”

刘纳言点头转身而去。

李烈钧向众人一挥手:“进城!”

“段总长,明天我们就要赶赴南京了,不知你作何感想?”

刘庆斌此时心情舒畅,他正和段祺瑞在瑞祥楼三楼雅座里。瑞祥楼虽然不算南昌城中最大的酒楼,但它临着赣江,打开窗户江风扑面而来,也别有一番风趣。

能够顺利解决江西的事情,的确是一件让刘庆斌觉得值得高兴的事情。李烈钧、林虎、欧阳武和伍毓瑞等四人,刘庆斌专门安排人员把他们送往上海,前去和孙文会合。他们几人的军队,刘庆斌也按照上海的方式进行了妥善处理。

桌上菜不多,但都是南昌的名菜,风味烤卤、鄱阳湖狮子头、竹筒粉蒸肠、三杯脚鱼、蓠蒿炒腊肉、南昌米粉。

段祺瑞本不喝酒,但在刘庆斌面前他也喝一杯,不过只喝一杯。刘庆斌知道他这个习惯,也不勉强。忙了这些个日子,也难得有如此惬意。

听了刘庆斌的话,段祺瑞还真觉得的有许多感想。如果没有刘庆斌,段祺瑞也有把握最终解决江西问题。不过,肯定没有这么快,也不会如此平静的收场。他突然想起了庖丁解牛的故事,刘庆斌就如庖丁手到拈来游刃有余,而自己肯定是斧剁刀砍血肉横飞,一个灵巧省力,一个莽撞费劲,双方高下立判。

段祺瑞心中这样想,嘴上却打趣道:“我一个堂堂的陆军总长,给刘公子你做案牍师爷,专门负责盖章发文,你也算是民国第一人了!”

刘庆斌听了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这厮的厚脸皮已经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明明是甩手享清闲,却好像在忍辱负重一般。

就在这时,刘纳言推门进屋:“主人,有人要见您。他说他是陆军第六师一旅二团团长陆宇翔,有急事禀报!”

“哦?”刘庆斌很奇怪:“他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刘纳言摇头。

“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刘纳言带着一个军官进来。军官一个立正:“陆军第六师一旅二团团长陆宇翔见过特使大人,见过段总长!”

刘庆斌觉着此人面熟,就问到:“九江指挥部的军官会议,当时你也参加了吧?”

“是,卑职参加了!”

刘庆斌点点头:“说吧,有什么急事需要禀报?”

“特使大人,卑职的旅长荣佳成今天早上给我们三个团长下了命令,让我们三个团在城南分片区悄悄进入富户家勒索钱财。荣旅长再三叮咛卑职等三人动作要小,不可声张。并以三个小时为限,三个小时之后再有此行为,就地枪决!”

刘庆斌听到这里怒火中烧,他没想到自己再三强调,现在居然还有人不知死活敢顶风作案,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陆宇翔赌咒发誓道:“卑职说的千真万确,荣旅长下了命令后,卑职不敢遵从,于是赶忙前来告知特使大人!”

刘庆斌听罢愣了愣,然后追问了一句:“你是说荣佳成一下完命令你就到我这里来了,没有告诉任何人?”

“是的,卑职没有告诉任何人!”

“好,非常好!你赶紧回去集合你的部队待命,等会保不准要用到你!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动!”刘庆斌突然平静下来,他对陆宇翔吩咐道。

“是,卑职这就去!”陆宇翔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段祺瑞有些担心的看着刘庆斌,他知道刘庆斌给王占元和李纯的两个师下了两条严令:不听从命令者就地枪决,拿百姓一针一线者就地枪决。对于第一条,段祺瑞还能理解。可对第二条,段祺瑞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北洋军向来军纪不佳,从上到下都有劫掠百姓浮财的习惯。说起来,北洋军算是新军,在军纪方面比清朝的绿营兵要强多了。譬如,张勋的辫子军就以军纪差而著称,不论到哪里,抢劫**都是家常便饭,稍有反抗就烧杀起来,所到之处百姓苦不堪言。

虽然不理解,但段祺瑞也没有反对,毕竟这是刘庆斌做出的决定。可让段祺瑞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没过几天这第二条严令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

江西事件虽然和平解决了,但是按照以往的惯例,当地老百姓排外,客军驻守之后之后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麻烦,甚至会引起动暴乱。客军疲于奔命来回镇压,往往让人头疼不已。可是,由于有了刘庆斌的严令,第二师和第六师的军纪出奇的好,老百姓惊讶之余也不再给他们找麻烦。江西各地至今平静如常,没有发生一起乱事件,这让段祺瑞对刘庆斌的先见之明佩服地五体投地。

此时,段祺瑞听说居然有人明目张胆大肆勒索百姓,心中也是异常愤怒。不过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刘庆斌似乎平静地出奇,并不十分生气,而是在默默的思索着什么。

“刘公子,你在想什么?”段祺瑞不解道。

“段总长,你告诉我,这个荣佳成是谁的人?”刘庆斌突然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啊?”段祺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早就知道北洋军中派系林立,你是陆军总长,对这些高级军官的后台肯定了如指掌。你告诉我,这个荣佳成的后台是谁?”

段祺瑞这才明白过来刘庆斌问的是什么意思,他也不隐瞒,直截了当道:“荣佳成是副总统黎元洪的人!”

刘庆斌点点头:“也就是说李纯平时也不一定能指挥得动这个荣佳成,毕竟黎元洪这个副总统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我说的对吧?”

段祺瑞点点头,类似荣佳成这种现象,在北洋军内部比比皆是。李纯这种情况还算好的,有些师长甚至连自己手下的团长都不一定能指挥得动。

“段总长,你说如果现在我杀了荣佳成,谁最高兴?”刘庆斌语不惊人死不休。

“当然是……”段祺瑞不加思考道,说了一半他突然停住了,面上露出惊色:“刘公子,你的意思是说李纯他……”

“十有**和他有关……”刘庆斌肯定道。

段祺瑞很奇怪:“刘公子,你为什么会如此肯定呢?”

“因为他们露出了太多的破绽!”刘庆斌夹了一口菜慢慢咀嚼着,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嘴里喃喃道:“好胆,尽然利用到我头上来了!”

说罢刘庆斌站起起身来,朝着段祺瑞说道:“段总长,走吧,人家都挑战了,咱们也不能不应战呀?”

走在路上,段祺瑞终于忍不住问刘庆斌:“刘公子,你说的破绽是什么?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看着段祺瑞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刘庆斌笑了笑:“段总长,如果你是一个团长,自己的旅长下达了和上级要求完全背离的命令,你想要揭发他,第一个会去找谁?”

“当然是找师长了!”段祺瑞不假思索地答道。

“可刚才陆宇翔却说荣佳成一下完命令,他就到我这里来了,没有告诉任何人,你觉得这合乎常理吗?”

“这……也许是陆宇翔觉得找你更保险一些吧,所以才没有去找李纯!”段祺瑞替陆宇翔找了一个理由。

刘庆斌摆摆手:“就算是这样,可是段总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到瑞祥楼的行踪好像只告诉了王占元和李纯两个人。他陆宇翔作为一个团长,怎么会一听到荣佳成的错误命令,就能立刻准确地找到我们进行报告呢?”

段祺瑞顿时哑口无言了。

刘庆斌接着说道:“我现在只是猜测,只有五成的把握。但是,如果我们赶到现场,李纯已经在那里,并且已经把荣佳成拿下了,那百分之九十可以确定这个李纯肯定有猫腻。”

果然,当刘庆斌和段祺瑞赶到到城南的事发地点,李纯早已在那里了。他看到刘庆斌和段祺瑞匆匆赶来,赶忙立正报告:“特使大人,段总长,有人举报一旅旅长荣佳成纵容手下勒索百姓,卑职接到报告立即赶来,将荣佳成及违反命令之人全部拿下,请特使大人和段总长发落!”

听完李纯的报告,段祺瑞扫了一眼刘庆斌,然后用怪异的眼神直挺挺地瞅着李纯,让李纯觉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李师长,你是从师部直接赶来的吗?”刘庆斌询问道。

“是的,特使大人,我一接到报告就以最快的速度从师部赶来了!”

刘庆斌点点头,直接向李纯下达了命令:“李师长,这里的善后事宜你亲自处理。受到扰的人家,每户赔偿10个大洋。所有违反命令之人全部押往师部,听候处置。我和段总长先回去,我们在师部等你!”

“是,特使大人!”

刘庆斌说完转身就往第六师师部而去。

“刘公子,果然让你给预料中了,这个李纯难道真的有问题?”段祺瑞有些难以置信。

刘庆斌不容置疑道:“他百分之百有问题,而且我还可以肯定这是李纯给荣佳成挖了一个坑,然后让荣佳成跳下去的。具体过程是怎样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李纯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赶走荣佳成,然后自己全盘掌控第六师。”

“你又是如何得知的?”段祺瑞觉得刘庆斌都快成诸葛亮了。

“因为李纯到得太早了。段总长,我算了一下,瑞祥楼到事发地点大概有1里路,而第六师师部到事发地点却有4里路。等我们到的时候,李纯早已经到了,而且把人都已经抓起来了。陆宇翔一接到荣佳成的命令就到500米之外的瑞祥楼通知了我们,我们赶到的时候,李纯却早已到了,这只能有一个解释,李纯早就知道荣佳成派兵勒索百姓这件事情了!”

段祺瑞听罢不住的点头。

“按说之前有了王占元的先例在那里,李纯为了避免连带责任,应该尽量挽回,多替荣佳成遮掩着点。可是,等我们到的时候,李纯似乎没有任何遮掩之意。如果李纯是大义灭亲也说得过去,可是段总长,据你多年的了解,李纯是否是个光明磊落大义灭亲之人?”

段祺瑞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他太了解李纯的德行了。

“所以说,李纯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置荣佳成于死地!再想想荣佳成的后台,李纯这样做的目的就昭然若揭了!”

段祺瑞听罢沉默不语了,他没想到这李纯的心思这么重,为了掌控部队尽然下此狠手。

“段总长,等会你和李纯去审讯荣佳成,我就不去了。你也不用亲自审,让李纯自己去审问,你最后把审讯结果给我就成了!”刘庆斌对段祺瑞交代了一声。

审讯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据荣佳成交代,师长李纯把他和二旅旅长张敬尧叫到一起,告诉他们说段总长体恤兄弟们这些天的辛苦,允许他们发一点小财,只限三个小时,但不准把动静搞得太大。当时,荣佳成也有些犹豫,他问李纯,段总长是否真的下过这样的命令,李纯回答说,段总长也是北洋军的人,自然知道惯例,只是不能明说而已。吩咐完之后,李纯还给一旅和二旅划分了地域。以昌明街为界,一旅在南,二旅在北,各自只有三个小时。接到命令后,荣佳成还是不放心,他派人盯着二旅,看看他们是否有所行动。后来派出去的人回来报告,二旅已经派兵封锁了昌明街,并且他亲眼看到不少的二旅士兵进入了附近的百姓院中,进去不大一会院中还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这下,荣佳成终于放心了,迅速召集三个团长下达了命令。可是他们刚展开行动还不到十分钟,师长李纯就带着卫队赶到,将荣佳成和所有违纪之人全部拿下,接着刘庆斌就和段祺瑞赶到了。

审讯完毕后,李纯坚持自己从没有下过如此荒唐的命令,指责荣佳成是狗急跳墙反咬一口。二旅旅长张敬尧也证明李纯没有下过如此命令。二旅之所以封锁昌明街,是因为旅辎重队刚好从昌明街经过。至于二旅士兵进入了百姓院中,不一会院中还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根据事后调查,确认是二旅士兵在帮助百姓劈柴。

当段祺瑞把李纯、张敬尧的口供和相关的调查结果反馈给荣佳成的时候,荣佳成面如死灰,嘴里念叨着:“李纯,张敬尧,你们不得好死!”

当天下午,中央陆军第六师一旅包括旅长荣佳成在内,共129人在南昌闹市区昌明街被枪决。其中,有1名旅长、2名团长、5名营长、23名连以下军官和98名士兵,罪名是违反军纪扰百姓。

第二天,刘庆斌和段祺瑞一行离开南昌赶往九江,计划乘军舰顺长江返回江苏。

王占元和李纯带着所部军官前来送行,刘庆斌又恢复了刚到江西时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王师长、李师长,你们太客气了,不用送了,要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刘庆斌笑着对他们说道。

听了刘庆斌的话,王占元和李纯笑不出来了,他们可不想再和这个刘庆斌打交道,最好以后都别见了!

“我们也算熟人了,我已经和段总长商量过了,段总长也请示了大总统,你们第二师和第六师下一步要和我去河南剿灭白朗军,但愿我们下一次依然合作愉快!”

王占元和李纯这会岂止是笑不出来,听了刘庆斌的话他们的鼻子眼睛都快抽搐到一块了,两人暗自在心中哀嚎:天哪,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虽然走了,但那两条严令还作数。但愿你们能严格遵守,不要影响我在江苏的心情,否则我还会来找你们理论理论的!”

王占元和李纯互相看了一眼,心中狠狠地鄙视了一番刘庆斌:威胁,这简直是**裸的威胁,我们好歹也算是北洋军的高级将领了,怎么能被人如此威胁呢?是可忍孰不可忍……

心里虽然大义凛然,可嘴上却是另一番光景。王占元和李纯同时立正异口同声道:“卑职谨记特使大人两条严令,绝不违反。”

刘庆斌点点头:“那好吧,我们走了!”转身之际,刘庆斌朝着李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登车而去。

直到刘庆斌和段祺瑞看不见了踪影,李纯还呆呆的傻站在原地。他在思忖着刘庆斌最后那一笑的意思。说起来,从昨天到现在李纯一直都心神不宁,这一切都缘于荣佳成被枪毙之前刘庆斌和他的谈话。

“李师长,真是好手段,你这手借刀杀人真是天衣无缝呀!”刘庆斌单刀直入对李纯道。

“特使大人,您说什么?恕卑职没有听懂!”李纯丝毫没有慌乱。

“你没必要在我面前演戏,荣佳成虽然着了你的道,多少有些冤枉,但是他还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所以,他死了也不可惜,这下你也可以如愿以偿了!”

“特使大人,卑职还是没有听懂,您到底说的是什么?”李纯准备装傻充愣到底。

“啪!”刘庆斌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李纯,用我的手除去荣佳成,本身就让我很不痛快,你老老实实低个头认个错我也就不计较了。没想到,你既要当又要立牌坊,既想利用我又来个一推二五六不认账,让我当冤大头,好处你都落了。李纯呀李纯,你太小看我了!”

说到这里,刘庆斌对坐在一旁的段祺瑞道:“段总长,下面的话如果脏了你的耳朵,你就当没听见吧!”

段祺瑞点点头。

李纯依然不语。

刘庆斌见李纯这个模样,反倒不气了,他缓缓坐下:“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别以为张敬尧和陆宇翔都是你的铁杆心腹,就会什么都听你的,为你大包大揽的遮掩!要知道,你能给他们的我也能给他们,甚至比你给的更多一些。譬如说这个第六师师长的职位,你说我要许给他们这个职位,他们还会不会替你守口如瓶?哼,我估计他们恨不得你死的快些呢,也好给他们腾位置,你说呢……”

李纯脸色有些变了。

“退一步说,就算他们替你守口如瓶,这下一步任命旅长的事情也不是你说了算。我想袁大总统会卖我一个薄面,让我提议人选的。我呢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只好把这个面子再卖给黎副总统,我想黎副总统一定会有合适的人选。”

李纯的脸色变得苍白了。

“再退一步,就算任命的旅长是你的人,那你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因为,我可以建议大总统让你和驻守湖北的陆军第七师师长对调,毕竟你在江西对付叛乱有一套,黎副总统也需要你这么一个得力干将。我想,有我和段总长还有黎副总统三个人共同提议,大总统是会考虑的!”

“段总长,你说呢?”刘庆斌转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段祺瑞,顺势给他做了一个鬼脸。

段祺瑞面色深沉地点了点头。

李纯终于撑不住了,他立刻跪倒在地:“特使大人,段总长,我错了,求二位大人一定要原谅我!我以后一定给二位做牛做马效劳于鞍前马后!”

李纯原想通过刘庆斌的手,除去荣佳成,自己好全盘掌控第六师。可没想到这刘庆斌年纪不大,却如此心狠手辣。信手拈来的都是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的法子。第一个法子,如果刘庆斌许给张敬尧和陆宇翔师长的位置,李纯敢保证他们俩立刻就能把自己给卖了,这两个部下是什么德性他太了解了!第二个法子,让黎元洪再推荐个旅长来,那肯定没有荣佳成这么好对付了。而张敬尧和陆宇翔给自己出了这么大的力却一无所得,难保不会生出怨恨,最后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且部下也与自己离心离德,真正的得不偿失。最狠的是第三招,把自己放到黎元洪的手下做光杆师长,自己所有的部下都听黎元洪的,最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且一定死的很惨。一想到这些后果,李纯就觉得浑身发冷。

“段总长,签署命令吧,129人全部枪决!然后通报全军!”刘庆斌不在理会李纯,而是对段祺瑞道。

等了片刻,刘庆斌才对李纯说道:“李师长,你去准备一下,下午在昌明街对129人执行枪决,你全权负责行刑!”

李纯听刘庆斌喊自己李师长,又给自己安排了任务,知道自己躲过了这一劫。他答应一声,欢天喜地准备出门而去。谁知身后又传来了刘庆斌的一句话,让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李纯,你记住,事没完呢!这是你欠我的,我迟早会找回来的!”

刘庆斌站在船舷,看着日夜奔腾不息、贯中华大地的长江,不由地想起了李白的《荆门外送别》。

“远渡荆门外,来从楚国游。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听着刘庆斌朗朗颂来,段祺瑞难得露出了微笑:“看不出我们的刘公子,还知道诗情画意嘛?我还以为你总是活在计算与阴谋当中呢!”

“你以为我愿意呀?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刘庆斌满脸苦笑,随口说出了后世武侠小说中的经典台词。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刘公子说的精辟呀!”段祺瑞品味着其中的意境。

二人半晌无语,片刻之后,段祺瑞看向刘庆斌:“刘公子,你真的不准备放过李纯吗?”

“我不是已经放过他了吗?”

“那你昨天……”

“那只是为了让他觉着头顶上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而已!”

“刘公子,既然你已经知道李纯是在利用你,为什么你还要杀掉荣佳成和那一百多人呢?”

“原因很简单!第一,荣佳成本身就违反命令了,不管有没有李纯的利用,为了严肃军纪,我都必须要杀荣佳成。第二,虽然李纯利用了我,但是同时也为我创造了一个机会,所以,从某个角度来说,我还得要感谢他呢!”

“机会?什么机会?”段祺瑞很感兴趣。

刘庆斌不答反问道:“段总长,通报都已经发出去了吧?”

“是的,昨天行刑完毕后,通报就发出去了!”

刘庆斌笑着说道:“我的意思是,李纯给我创造了一个机会,让我有机会发这个通报!”

段祺瑞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张勋?”

“没错,正是为了张勋。第一次杀吴鸿昌等12人之后的通报,是警告张勋不要恣意抗命。这一次杀荣佳成等129人的通报,是警告张勋不要祸害百姓!”说到这里,刘庆斌的目光飘向了远方:“江苏是革命党的大本营,张勋之前在江苏曾经败在了革命党手下,可以说张勋和革命党积怨已深。张勋的武卫前军军纪向来很差,而如果这次我不下狠手,估计江苏百姓将会生灵涂炭。就算要对张勋下狠手也不能不教而诛,至少要先礼后兵吧?我正在发愁呢,谁知李纯就给我创造了这么个机会,你说我该不该感谢他?”

段祺瑞彻底无语了,本以为刘庆斌杀这一百多人就是为了严肃军纪,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层深意,也不知张勋看了这次的通报会做何感想?

张勋此时心里的确不是很舒服,他把手中的电报递给了一旁的徐二虎。

徐二虎是武卫前军的副帅,也是张勋的结拜兄弟,武卫前军上下皆称其为“虎帅”。事实上,张勋和徐二虎还有一个结拜兄弟叫王宝军。当年革命党江浙联军围攻南京时,为了掩护张勋和徐二虎撤退,王宝军自愿留下断后,最终战死了。所以说,张勋、徐二虎和南方革命党有不共戴天之仇。

徐二虎接过电报,看罢不由挠头:“大哥,这个刘庆斌真够黑的。不就弄两钱花花,一下子就毙了100多人,真他娘杀人杀上瘾了!”

张勋闭目片刻然后睁眼道:“虎子,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在警告我们呢!”

“他敢……”

张勋摆手打断徐二虎:“他毙了这么多人,就是想告诉我们,他敢玩真格的!再说了,老袁和小段都支持他,他有什么不敢的?”

“大哥,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徐二虎听张勋这么一说,自己也没了主意。

“虎子,传令下去,从今天开始,全军任何人不得扰百姓。一经发现,不用刘庆斌动手,老子先砍了他!”

“大哥,这是不是有点太示弱了?传扬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怕了他呢!”徐二虎满脸的不乐意。

“虎子,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们暂且忍耐忍耐,一切都等见了刘庆斌之后再作计较。我可不希望人家刚来,我们自己就把刀主动递到人家手里,让别人给我们来一个下马威,这要是传扬出去才真叫丢人呢!”

……

第九十四章 消弭南北内战(十一)

七月二十二日,军舰驶入芜湖后靠岸停泊。

“刘公子,真的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段祺瑞担心道。

“我去是了解情况,又不是去打仗,你跟我去干嘛?再说了,你到了革命党的老窝也不安全,想要你脑袋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你最好还是在这里等我。”刘庆斌满脸轻松。

“那就恭祝刘公子一路平安了,我等着刘公子的好消息!”

“感谢你的吉言!三天后我会赶回来,冯国璋和张勋你就先应付着!”

……

刘庆斌换乘了客轮沿江顺水而下,当日就赶到了南京。到了江苏都督府,刘庆斌见到了黄兴。黄兴这些日子憔悴不已,见刘庆斌到来,如释重负一般:“刘公子,你终于来了,我这些日子可是寝食难安呀!”

刘庆斌诧异道:“这是何故?”

黄兴摇头道:“原来我以为排兵布阵打仗很难,现在我才知道,让已经准备好打仗的部队停下来更难!”

原来,在黄兴赶到南京之前,江苏章梓的第1师、冷遹的第3师和陈之骥的第8师已经做好各项讨袁的准备工作了。1师师长章梓派人割断了都督府的电话,8师士兵开入都督府,尚在睡梦中的江苏都督程德全惊骇异常。各位高级将领向程德全说明讨袁大义,请求协助,语极诚恳。程德全遂一变其惊骇颜色,表示附和独立讨袁,并起草讨袁通电,宣布江苏省独立。

黄兴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南京的,他一到南京就召集第一师、第三师和第八师高级将领以及赶来的前安徽都督柏文蔚,开军事会议。听黄兴说要停止讨袁,众人都不能理解,没有人听从。当黄兴只好将孙文的亲笔信拿了出来,众人这才不言语了,不过心里还是想不通,会议最后不了了之。既不能强行命令,又无法说出原因,无奈之下,黄兴只好挨着个做思想工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大多数人的工作做通。

“克强先生,现在的具体情况怎么样?”刘庆斌问道。

“闰农,还是你给刘公子说吧!”黄兴对着身旁以为三十岁左右的军官点了点头。

“克强先生,这位是……”刘庆斌询问道。

“哦,他是我的军事参谋张孝淮。”

“张孝淮,不错,果然遇见了……”刘庆斌意味深长地对张孝淮笑了笑:“张参谋,您请讲,我洗耳恭听!”

张孝淮听了刘庆斌的话有些奇怪,不过也并没有在意。他对刘庆斌道:“目前,第1师、第3师和第8师大部分官兵都已经同意罢战,北洋军随时可以接管整个江苏。只不过南京还有些问题没有解决,现在比较麻烦。”

刘庆斌不解道:“这是为何?”

“主要是因为有韩恢在的缘故!”张孝淮直截了当道。

“韩恢?韩恢是何许人?”

“何璐铭、韩恢和我是黄总长任临时政府陆军部总长时手下的三个参谋……”

听了张孝淮的介绍,刘庆斌这才知道了原委。

前不久,孙中山号召江苏兴师讨袁,韩恢积极响应。在得知黄兴要求革命党罢战的消息之后,韩恢在驻守南京的两个师之间不停演讲串联,慷慨陈词,历数袁军所犯下的罪行,声泪俱下,军心感奋,同仇敌忾,誓与袁军血战到底。前后共召集近两千人守在雨花台,誓死不退却,要与北洋军决战到底。

刘庆斌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来雨花台,他见到了韩恢。

韩恢文质彬彬的模样,见到黄兴,韩恢上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黄总长,军事参谋韩恢向您报到!”

黄兴向韩恢回了一礼,欲言又止道:“韩恢呀……这个……”

韩恢见状赶忙接过话来:“黄总长,您一直是我的长辈和上级,我敬重您。但是,如果您是来劝我撤出雨花台的,那恕我难以从命!”

看着黄兴和张孝淮哑口无言,刘庆斌上前一步,对韩恢主动自我介绍道:“韩参谋,你好!我叫刘庆斌,是孙先生委托我来处理江苏各项讨袁事宜的。”

“刘庆斌?”韩恢点点头:“我听说过你!”

接着韩恢又补充了一句:“虽然你的年龄不大,但你还算条汉子!”

刘庆斌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夸奖他,说他是条汉子,面上不由露出古怪之色。

“我不想劝你,我只是想知道你这样做的原因!可以告诉我吗?”刘庆斌轻声道。

“原因?”韩恢思考了片刻,像是在回答刘庆斌,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我曾经是个军人,至少我骨子里是个军人。我认为,作为一个军人,就应该死在战场上。事实上,我早就该死在战场上的。广州黄花岗起义,我是敢死队队长,一百二十三名敢死队员有七十二人壮烈牺牲,而我活了下来。秣陵关起义与张勋军队雨花台激战,我还是敢死队队长,一百零三名敢死队员战死四十七人,我又活了下来。死,谁都会死,人总有一死,但我要死在战场上。死没啥可怕,但我一定要让敌人知道我的可怕。我的战友战死了,此仇我永远铭记。张勋是我的仇人,此仇必报。同样的道理,一个不能报仇,忘记仇恨的民族,怎么能够被别国尊重!?害我者,必诛。犯我者,虽远必诛。”

听了韩恢的话,刘庆斌无语了,他发自心底地敬重面前的这个年轻人。韩恢以这种飞蛾扑火式的执着,坚守着自己的信念。选择牺牲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个人毁灭行为,也绝对不是毫无意义的!这种行为是在捍卫一种精神,是那种舍生而取义的精神。

思忖了片刻,刘庆斌对韩恢道:“韩参谋,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我尊重你的这种选择。”说到这里,刘庆斌指了指在防守阵地上穿梭忙碌的士兵:“可是,他们呢?他们是不是也应该有选择的权利?你不能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剥夺他们选择的权利,这对他们是不公平的!”

韩恢听罢不由沉思起来。

“就算现在,他们做出了和你一样的选择。可是,将来他们又做出了另一种选择,你将如何?”

韩恢痛苦地摇摇头。

“韩参谋,我给你一个提议如何?”刘庆斌不失时机的向韩恢建议道。

“刘公子,请讲!”

“你准备和雨花台共存亡,对吧?”

“是的!”

“最终的结局你心里也明白,是吧?”

“是的!”

“你的仇人是张勋和他的辫子军,是吧?”

“是的!”

“这样吧,我想办法让张勋全力向雨花台进攻,你全力防守。为了让你手下的士兵有个公平选择的余地,你必须给我一个具体的防守期限。到了时候双方都必须停战,你与手下再做一次决定,到时候是走是留是战是和全凭你们,如何?”

韩恢考虑良久,坦然看向刘庆斌:“说实话,刘公子,我很感谢你能理解我的想法,也感谢你的好意和做出的努力。如果我再拒绝,那真的就是不识好歹了!我接受你的建议,防守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后雨花台还在我们的手里,我们会认真做出下一次选择的!”

韩恢的话音刚落,张孝淮在一旁大喊道:“韩恢,你疯了?用不到两千的兵力对付三万人的进攻,防守三天时间,这怎么可能呢?”

韩恢笑而不答。

张孝淮转过身来,激动地对黄兴道:“黄总长,我希望您能批准我留下来,让我去助韩恢一臂之力吧!”

黄兴还没有回答,刘庆斌却插了一句话:“不行,张参谋,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听了刘庆斌的话,黄兴和张孝淮都看向刘庆斌。

刘庆斌对张孝淮道:“假如,假如三天后韩参谋守住了阵地,双方停火后,我需要派人上雨花台联络,张参谋你是当仁不让的人选。”

说到这里,刘庆斌又转向黄兴:“克强先生,我得提前给你打个招呼,从现在开始让张参谋跟着我,后天和我一起回芜湖,他就担任我们之间的联络员。另外,江苏事了以后,你要陪孙先生去日本,让张参谋跟我去河南吧,何璐铭一事还需要张参谋甄别!”

“黄总长,璐铭有消息了?”张孝淮在一旁焦急询问道。就连一旁的韩恢也露出了关心的神色,毕竟三人曾经朝夕相处了那么久,感情非常之深。现在突然听说有了失踪一年多的何璐铭的消息,怎能不欣喜万分呢?

黄兴为难的看着刘庆斌,毕竟他们曾经有过约定,关于日本的阴谋要守口如瓶。

“克强先生,关于何璐铭的事情,可以告诉他们!”

黄兴听出了刘庆斌话中的意思:可以仅仅告诉他们关于何璐铭的事情,其它的就不要涉及了。

于是,黄兴把张孝淮和韩恢拉到一边,详细给他们讲了关于何璐铭一事的前因后果。

在黄兴叙说的档口,刘庆斌也没有闲着,他叫过了刘纳言,详细的吩咐着什么,刘纳言在一旁不住的点头。

不一会,黄兴给张孝淮二人叙说完了。

刘庆斌看了看他们三人:“何璐铭的事咱们后面再说,我们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吧!”

黄兴点点头。

刘庆斌对黄兴郑重道:“克强先生,既然事已至此,您就不用再劝韩参谋了!毕竟他是代表革命党和北洋军打的这一仗,您现在应该大力支持他。阵地防守是件很残酷的事情,韩参谋守得住守不住暂且不说,但至少不能让他弹尽粮绝。您说是吧?”

黄兴点头道:“我明白,我会给予韩恢最大的帮助的!”说到这里,黄兴拍拍韩恢的肩头:“打输打赢都没关系,但一定要打出我们的精气神来!”

“黄总长,你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韩恢攥紧了拳头。

刘庆斌待黄兴说完,又转向韩恢:“韩参谋,你的勇气我很钦佩。但是,打仗不是儿戏,光凭勇气是不行的。我有几点建议,希望韩参谋认真考虑一下,如果做得好,防守三天也不是什么难事。”

韩恢是黄兴手下三个军事参谋中唯一没上过军校的,同时又是亲自上战场最多的一个。作为军事参谋,他的经验比较丰富,但是理论上就差了些。尽管这些年从张孝淮、何璐铭身上学了不少东西,但是正儿八经的阵地战,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本来张孝淮刚才要主动留下,他心里一阵欣喜,但却被刘庆斌阻止了。这会,听刘庆斌这么一说,他赶忙点头道:“请刘公子赐教!”

黄兴在一旁打趣道:“韩恢,你不会连个指挥部都没有吧?难道让刘公子在这里和你商议作战之事?”

韩恢这才反应过来,他赶紧往一边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怠慢了,刘公子,请!”

进了韩恢的指挥部,刘庆斌坐定后也不客气,直截了当道:“韩参谋,今天是七月二十二日,预计8月2日左右张勋和辫子军将会赶到南京城下,也就是说你的准备时间大概有十天左右!”

韩恢点点头:“时间足够了!”

“打仗要知己知彼,这才是取胜之道。首先我们看看对手的弱点,第一,张勋人数虽多,战斗力却有限。张勋辫子军的战斗力按理说应该是很强的,毕竟打过多年恶仗。但是,在上次江浙联军进攻南京的战斗中,辫子军的元气大伤,只剩下了三千人。现在的武卫前军虽然有近三万人,但基本上都是这两年扩招的,由此可以想象得出他的战斗力究竟如何!第二,张勋远道而来,人多势众,肯定认为很快就能拿下雨花台。可是他忘了骄兵必败,如果能顶住他的前几次进攻,再往后就容易多了。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这次攻防战是有期限的。如果没有期限,他只需将雨花台牢牢围住,时间久了,不用打你们肯定必败无疑。可是有了三天的限制,他就会有压力,有眼力就会急躁,急躁了就会犯错,这就是你们的机会!说完了弱点,再让我们看看对方的优势,第一,对方人多这是最大的优势。人多了进攻力量就强,可以分批次不间断的进攻,这样防守的压力就会很大,毕竟人是需要休息和吃饭的。第二,张勋是进攻,他可以利用的资源要比防守方多得多,譬如炮火压制、弹药补充等等。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张勋和革命党有仇,这次你们代表革命党与张勋作战,他势必会把仇记在你们的身上。要知道仇恨的力量是无穷的,这是对你们最大的考验。”

刘庆斌分析的头头是道,黄兴三人不住点头。特别是张孝淮,那可是科班的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自然明白如何进行敌情分析。可他没想到刘庆斌小小年纪就能一语中的,分析的如此透彻。

“除了知己知彼以外,还有几点很重要。一是士气。我不否认和你一起留守雨花台的都是有血性的男儿,可是战争残酷是最消磨士气的,无法保持大家的士气,就不可能坚持下去。二是火力。防守方人员不足,唯有加强火力才能弥补,如果人员不足、火力也不及对方,那必败无疑。三是战术。要想成功的防守,必须要有正确的战术布置,否则无异于自杀!四是配合。要想打赢这场防御战,靠一个人不行,靠一部分人也不行,必须要靠所有的人。要进行合理分工、战前演练、互相配合、如臂使指,运用整体的力量才能打好这场防御战……”

刘庆斌侃侃而谈,足足讲了一个多小时,只听的黄兴、张孝淮和韩恢目瞪口呆。

张孝淮叹口气道:“听了刘公子你的一席话,我这才明白,一直以为自己对军事比较了解,现在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井底之蛙!”

刘庆斌也不客气,张孝淮的赞扬他担得起。毕竟后世对阵地防御理论的研究,要比现在全面的多。他只是搬出了冰山一角,如果真要细细说来,估计没有个三天三夜是说不完的。

韩恢也傻眼了,原本以为带着两千人守住雨花台阵地也不算是什么难事,毕竟他有必死的勇气。现在听刘庆斌这么一忽悠,心里也没了底。

思忖片刻,韩恢很客气的询问道:“刘公子,您所说的这些,我们应该怎样做到呢?”

“这哪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这需要长期的训练和充分的准备,你说是吧,张参谋!”刘庆斌叹了一口气说道。

听了刘庆斌的话,张孝淮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就在韩恢失望之时,刘庆斌又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韩恢急切问道。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刘庆斌不紧不慢道。

“什么办法?”

……

七月二十四日,刘庆斌如约回到了芜湖。

七月二十五日,驻江苏各部队的首脑在芜湖召开了最高军事会议。参加会议的除了段祺瑞和刘庆斌以外,还有江淮宣抚使兼北洋军第二军军长冯国璋和武卫前军统领张勋以及他们的得力手下。

会议由陆军总长段祺瑞主持,段祺瑞首先将前一段时间上海和江西的情况对大家进行了简要介绍。

然后,段祺瑞对众人说道:“下面,请总统特使、江苏军事行动总指挥刘庆斌刘公子讲话,!”

见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刘庆斌也不客气,站起身来笑眯眯的说道:“其实,和我合作很简单,也很愉快。除了两件事情不能做,其他的你们想做什么我是不大管的。”

顿了顿,刘庆斌接着说道:“我说的两件事情,一是不能违抗命令,二是不许扰百姓。如果做了这两件不该做的事情,不管是谁,我都会让他死!”

刘庆斌面上虽然在笑,但说出的话却让人觉得阴森恐怖:“在上海镇守使郑汝成那里,因为不服从命令,我枪毙了营长以下13人。在第二师王占元那里,因为违命我枪毙了团长以下12人。在第六师李纯那里,因为扰百姓我枪毙了旅长以下129人。不到一个月时间,我总共枪毙了154人,很多人都在背后称我为屠夫。其实,我也不想呀!”

说到这里,刘庆斌突然看向冯国璋:“冯宣抚使,不知你有何想法?”

冯国璋没想到刘庆斌对他来了一个突然袭击,但他反应也够快,立即起身立正朗声回答道:“卑职承诺绝不违抗特使大人命令,绝不扰百姓,如有违反甘愿接受军纪惩处!”

听了冯国璋的回答,刘庆斌也是一愣:这个冯国璋回答的挺溜呀,看来练了不少次了吧!

刘庆斌还真没猜错,冯国璋真的练了不少次了,这些都是袁世凯和段祺瑞的功劳。

每次刘庆斌给冯国璋和张勋发完通报之后,袁世凯总会再给冯国璋发个电报叮咛一遍,让他务必一切都听刘庆斌的,万万不可造次。搞得冯国璋郁闷不已,好像自己就是个捣蛋鬼一般,还需要大人不时的提醒。

王士珍、段祺瑞、冯国璋三人号称“北洋三杰“,是袁世凯的股肱之臣。袁世凯自然不希望冯国璋碰到刘庆斌的枪口上,免的到时候让自己左右为难,所以对冯国璋格外上心。

袁世凯在冯国璋眼中,向来都是杀伐果断,冯国璋很少见过袁世凯如此婆婆妈妈,由此可见此事的重要。

段祺瑞召集他们到芜湖开会,冯国璋赶到的时候,刘庆斌去了南京未归,段祺瑞又给他当了一次婆婆。冯国璋和段祺瑞共事多年,彼此以兄弟相称,他自然了解段祺瑞的本性。听了段祺瑞的警告,冯国璋终于明白了此事非同小可。

为了以防万一,冯国璋想好了应对之词,昨天连夜进行练习,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听了冯国璋的回答,刘庆斌点点头:“有这话我就放心了,感谢冯宣抚使的理解和支持!”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冯国璋既然做了如此的低姿态,刘庆斌自然不好再咄咄逼人了。

对冯国璋说罢,刘庆斌又转向张勋:“张统领,你怎么看?”

张勋此时真的有些左右为难。说实话,这些日子张勋还真是在用心整饬军纪。这么做并不是他良心发现,更不是被刘庆斌给吓住了,而是不想留给刘庆斌把柄。张勋有自己的如意算盘,他要找机会和冯国璋联合起来共同对付刘庆斌。毕竟冯国璋第二军的军纪也不怎么样,只不过是比自己稍强一些而已。谁知道自己还没来得及和冯国璋沟通,冯国璋已经早早举手投降了,让他在心里对冯国璋暗暗鄙视了一番。

可是,刘庆斌的问话也不能不答。如果让他像冯国璋一样回答,他肯定心有不甘。可是如果对刘庆斌的两条要求提出异议,那就意味着要撕破脸皮,这也不是他所愿意见到的。

就在此时,张勋身旁传来一个人的声音:“特使大人,你有所不知。我们武卫前军和北洋军有所不同,北洋军的军饷是袁大总统提供的,而我们的军饷却要由我们自己筹集。不扰百姓,我们的军饷从何而来?如果特使大人能解决我们的军饷,我们自会遵从特使大人的两条严令!”

刘庆斌朝着出声的地方看去,见说话之人是坐在张勋旁边的张文生。张文生是张勋的养子,地位仅次于徐二虎,是武卫前军第三号人物。

张文生的适时出手,不仅给张勋解了围,而且还对刘庆斌进行了反击。张勋忍不住扭头朝着自己的养子微微一笑,以示嘉许。

众位将领听了张文生的话,也齐齐转头看向刘庆斌。

刘庆斌不急也不恼,只是故作不解地询问段祺瑞:“总长大人,我想问一下,武卫前军究竟有几个统领?”

“自然只有一个!”段祺瑞不知刘庆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得如实回答。

“武卫前军统领可否姓张?”

“是姓张。”

“那武卫前军张统领究竟是哪一位?”刘庆斌继续问道。

段祺瑞朝着张勋一指:“这位就是武卫前军张勋张统领!”

“那他是谁?”刘庆斌一指张文生。

“他是武卫前军镇守使张文生!”段祺瑞一本正经答道。

“那他肯定不是武卫前军的张统领了?”刘庆斌装作恍然大悟状。

“不是!”段祺瑞点点头。

“混账,既然不是武卫前军统领,为何擅自答话?”说罢刘庆斌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喊道:“来人,把这个目无长官、不守军纪的东西给我拿下!”

刘庆斌的话音刚落,从屋外冲进几个白狼卫士将张文生从椅子上架起。

张勋和徐二虎见状大怒,这也太不给武卫前军面子了,二人拍案而起嘴里骂骂咧咧:“放肆,你刘庆……”

张勋和徐二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咽了回去,不咽回去不行,因为他们二人的嘴里分别被刘纳言和郭松亭顶进了一把手枪。与此同时,意欲反抗的张文生也被两名白狼战士死死擒住,不能动弹分毫。

刘庆斌盯着张勋和徐二虎,目光冷的吓人。

片刻之后,刘庆斌头也不回地问道:“段总长,武卫前军是不是这三人官职最高?”

“是的!”

“他们之下呢?”

“他们之下是六十多个营官!”

“如果他们三个人都死了,那么按照武卫前军的惯例应该如何?”

“应该从营官中选出统领!”段祺瑞毕竟是陆军总长,对武卫前军的情况也比较了解。

“哦,我明白了!”

刘庆斌点点头,不再看张勋和徐二虎,而是顺着二人往下首看去。会议桌的上首坐的是段祺瑞和刘庆斌,两边分别是第二军和武卫前军的军官。第二军在左,武卫前军在右,两边泾渭分明,最明显的区别就是武卫前军的军官人人都留着一个大辫子。

“武卫前军的营官都站起来,让我瞧瞧!”刘庆斌的目光在这些辫子军官脸上扫来扫去。

看着张勋等三人被制住,参加会议的十来个营官不敢怠慢,赶忙起身立正。

“张勋,如果现在我以不服从命令为由,将你们三人就地枪决!然后……”

刘庆斌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武卫前军营官,接着说道:“然后在他们中间选出三人接管武卫前军,这武卫前军我照样指挥得动,你信不信?”

那些营官听了刘庆斌的话,虽然面上依然如常。但是,急剧起伏的胸脯却出卖了他们。这天上突然掉下了馅饼,他们怎会不动心?

张勋见状知道刘庆斌不是和他说笑,真有可能就这么被枪毙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自然明白,可嘴里被顶着着手枪无法言语,急得他满头大汗。

刘庆斌朝着刘纳言使了个眼色,刘纳言将枪从张勋嘴中取出。

张勋赶忙向刘庆斌点头道:“特使大人,我信,我信!”

刘庆斌对张勋和徐二虎挥挥手:“你们先坐下!”

郭松亭抽枪站在一边,张勋和二人不敢再有二话,赶忙坐下。

“你们也坐下!”刘庆斌指着武卫前军的那些营官。

说完,刘庆斌又把目光投向了张文远。

“张文远,我在强调纪律,你却明知故犯,真是无法无天了!”刘庆斌冷笑道。

“刘纳言!”

“主人!”

“去,给我掌嘴五十!”

“是!”

刘纳言走到张文远面前,架着张文远的两个白狼卫士揪着他的辫子,很配合的将他的脸高高扬起。

“啪!”“啪!”“啪!”……

刘纳言甩开膀子左右开弓扇起了耳光,刚开始张文远还能忍住不吭声。可不一会,张文远的脸就肿了起来,嘴角流出了血,牙也被打脱落了,惨叫声凄厉无比。

张勋和徐二虎坐在桌前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好像被扇耳光的不是张文远,而是他们。

终于,五十个耳光扇完了。刘庆斌点点头:“让他回到座位上,我们继续开会!”

两名白狼卫士架着张文远,将他放回到原来的座位上,然后悄悄掩门出去,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唯一改变的就是张文远的脸肿的老大,浑身血迹斑斑。

冯国璋感激地看了一眼段祺瑞,原来他总觉得袁世凯和段祺瑞有些小题大做了。可今天看见了刘庆斌的风采,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袁世凯和段祺瑞会对刘庆斌如此重视。刘庆斌做的事情不按常理出牌,违逆了他的意思他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幸亏自己没有强出头,否则难堪的一定是自己。

其余众位军官也都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惹谁一定不要惹这位特使大人,惹了他绝对没有好下场。

“张文远!”刘庆斌慢条斯理的喊了一声。

“到!”张文远虽然被掌嘴掌的七荤八素,可神智还算清醒。听到刘庆斌的喊声,浑身一个哆嗦,赶忙站起身来立正回答。

众人见张文远被揍得这么惨,还能如此利索的起立立正,由此可见他对刘庆斌已经怕到骨子里去了。

“刚才掌你的嘴是因为你目无长官,并不是因为你的问题惹恼我了。这一码归一码,既然惩罚完了,我现在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

说到这里,刘庆斌瞥了一眼张勋和徐二虎,接着对张文远说道:“你刚才说,武卫前军和北洋军有所不同,北洋军的军饷是袁大总统提供的,而你们的军饷却要自己筹集。这些我都承认,不要说是袁大总统了,就是换做我,我也不会给你们提供军饷的。”

见武卫前军的军官一脸愕然的模样,刘庆斌转头喊了一声:“吴佩孚!”

“到!”吴佩孚很惊异刘庆斌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不过惊异归惊异,他还是很利索的起立立正。

“现在的国号是什么?”

“中华民国!”

“中华民国从何而来?”

“由推翻满清而来!”

“中华民国和满清是什么关系?”

“水火不容的敌对关系!”

“回答的非常好,你坐下!”刘庆斌点点头。

“张文远,你听明白了吗?让中华民国给水火不容敌对的满清的军队提供军饷,这怎么可能呢?你可别告诉我,你们头上留着辫子只是为了好玩,跟满清没有任何关系!”

听了刘庆斌的话,第二军的军官忍俊不住差点笑出声来。

“如果,你们武卫前军愿意与满清划清界限并剪去辫子,我一定会力谏大总统给你们放饷。就算大总统不答应,我刘庆斌发给你们!如何?”

张文远不言语了,这可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了。

张勋也不说话了,让大清皇帝复辟是他毕生的理想,他怎可轻易放弃呢?

“所以说,你们的军饷问题和扰老百姓没有任何关系!张统领,我的两条严令你怎么看?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不仅张勋没有想到,就是冯国璋和所有的军官也没有想到,刘庆斌居然对张勋如此紧逼,不留丝毫退路。

张勋再一次紧闭双目,良久,他终于说出了违心的话:“武卫前军将牢记特使大人两条严令,如有违犯,甘愿接受惩处!”

听了张勋的话,刘庆斌立刻换上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既然第二军和武卫前军都愿意遵守两条严令,那什么话都好说了!我早就说过,其实和我合作很简单,也很愉快。”

除了段祺瑞之外,包括张勋在内,众人心中无不在鄙视刘庆斌: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都搞到这份上了,还好意思说合作很简单、很愉快。

“下面,我们说正事!”刘庆斌对坐在一旁的张孝淮挥了挥手:“张参谋,把计划发给在座的各位!”

“是!”张孝淮把昨天连夜制定的计划发到了每个人的手里。

“大家先看看,看完了就散会,下去按照计划进行。不明白的现在就提出来!”看刘庆斌的架势,是就要准备散会了。

众人看完刘庆斌的计划皆面面相觑。

冯国璋首先问道:“特使大人,计划就这么多?再没有了?”

刘庆斌点点头:“就这么多!没有了!”

张勋也问道:“我们只需按时接收就行了?不用打仗了?”

刘庆斌再次点点头:“没错,暂时不用打仗了!”

原来刘庆斌发给众人的是一副行军计划图,每天必须赶到哪里、行进多远、如何接收城市等等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见众人依然不解,刘庆斌干脆武断道:“我把丑话说到前面,必须严格按照计划进行,如有违反命令杀无赦。不管是谁,如若扰百姓,杀无赦。”

听刘庆斌连续说了两个杀无赦,众人心中无不战栗。

“我跟武卫前军一道行动,段总长跟第二军一道行动。八月二日,两军齐聚南京城外!”刘庆斌说完站起身来准备宣布散会。

“不,特使大人,我和你都跟着武卫前军行动!”一直没有说话的段祺瑞突然插了一句话。

刘庆斌看了段祺瑞一眼,笑着道:“那好吧,只要冯宣抚使不说我偏心,我没有意见。”

冯国璋知道段祺瑞是怕张勋会寻机报复刘庆斌,所以执意要跟着刘庆斌一道去武卫前军。他点点头道:“二位大人,我会严格按照命令行进的,你们就放心得跟着武卫前军吧!”

根据计划,冯国璋由南向北从苏州向南京行进,张勋由北向南从徐州向南京行进,然后两军在南京城下会和。所以,会议一结束,刘庆斌和段祺瑞就随着张勋等人一起赶往了徐州。

第九十五章 消弭南北内战(十二)

七月二十六日晚上,徐州武卫前军指挥部。

“大哥,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你看他把文远这脸给打的!在芜湖那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现在,是在咱的地盘上,还由着他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拉吗?”徐二虎愤愤不平道。

说完,他又转向张文远:“文远,你说,不给他刘庆斌一个教训,你能咽下这口气?”

张文远听到“刘庆斌”三个字,浑身哆嗦了一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对徐二虎道:“二叔,我看还是算了吧!这胳膊总是拧不过大腿的,他可是代表袁大总统来的。”

“看你那个怂样子,我就来气!”

徐二虎气的直跺脚,他实在想不通,张文远以前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怎么会变成了这幅模样。徐二虎是张文远的长辈,骂了张文远也白骂,张文远只有低头不语。

徐二虎看向张勋,见张勋气定神闲的模样,徐二虎不禁急了:“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呀!”

“虎子,你先别急,咱们等等再说!”张勋倒也沉得住气。

“大哥,你在等什么?”

“我在等屠老的消息!”

“啊?大哥,原来你已经让屠老去做了那小子?难怪呢!哈哈哈!屠老一出马,这小子必死无疑。我就说嘛,大哥你怎么可能突然转了性子,生生就吃了这哑巴亏呢?原来大哥你早已经下手了!”听了张勋的话,徐二虎顿时阴转晴了。

徐二虎为什么如此高兴?因为他听到张勋派屠老出马了。屠老名叫屠飞,六十来岁的年龄,每日身着便装可以随意出入军营,就是进出张勋府邸也不用通报。武卫前军上下包括张勋在内,都尊称他一声屠老。

武卫前军除了张勋和徐二虎,就没有人再知道这屠老是谁了,连张文远也不知道。别看这屠飞不起眼,就像个师爷模样。事实上,他曾经是慈禧太后身边的御前侍卫统领,他一身武功高深莫测。

张勋见徐二虎会错了意,赶忙摆手道:“虎子,你可别乱说,我只是派屠老去探探虚实。我总觉得这个刘庆斌如此嚣张必有所恃,就算要动手,也得先搞清楚底细再说吧!”

说到这里,张勋叹了口气:“落架的凤凰不如鸡,现在不比以前了,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得罪了老袁,否则就真的成丧家之犬了。所以,有些事情不能动作太大,更不能撕破脸皮!你明白吗?”

徐二虎虽然郁闷,但也不得不承认张勋的话非常有理,毕竟现在还忠于朝廷的人太少了,像他们这样忠心耿耿的人,几乎都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就在此时,屋外走进一人,不用问,此时不用通报就能进屋的人,除了屠飞不可能再会有第二个人。

张勋还没来得及张口,一旁的徐二虎早已焦急问道:“屠老,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屠飞面色沉重道:“老张呀,听我一句劝,此人真的不好惹!如果没有必要,还是相安无事的好!”

“哦?屠老您能不能说具体些?”听屠飞如此说,张勋也觉得心里惴惴不安,赶忙追问道。

“段祺瑞身边跟的二十人,看起来不凡,实则不足为虑。刘庆斌身边的两名侍卫端是了得,非常机警且与刘庆斌寸步不离。他们俩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我的对手,可两个人并肩子上那就很难说了!再说了,他们的长项并不是武功,而是枪法。你们知道的,我不擅使枪!这样一来,我还是没有机会除去刘庆斌!”

“可是,屠老,只要将那两名侍卫缠住了,您那七名弟子完全可以将刘庆斌除掉呀!”徐二虎在一旁提醒道。

“愚蠢之极!”屠飞对张勋还算恭敬,可对徐二虎就完全不假颜色了,他不屑道:“你以为刘庆斌身边就这两名侍卫,你就大错特错了!”

“什么?刘庆斌还有其他的卫士?我们怎么不知道?”徐二虎大吃一惊道。

“这就是此人的高明之处,他怎么可能把所有的底牌都早早地亮在明处呢?”

屠飞对刘庆斌的做法也是赞赏有加,他看了一眼徐二虎:“在暗处他至少还有十几名侍卫,这是我能发现的,至于我无法发现的有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

“屠老,您的意思是这十几人可以敌得住您的七个亲传弟子?”徐二虎有些难以置信。

屠飞的那七个弟子现在是张勋的贴身卫兵,都是大内侍卫出身。他们的武功徐二虎见过,虽然比不上屠飞,但绝对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不相信刘庆斌的侍卫都会有这样的身手。

“那倒不是,如果摆擂比武,我任何一个徒弟都可以轻易打败他的侍卫,就是以一敌二也不在话下!可这不是打擂台。真正论起以命搏命,我的徒弟未必就能胜得了那些侍卫了!”说到这里,屠飞叹了口气,承认自己的徒弟不如别人,这也是需要一定的勇气的。

“我偷偷看了他们的训练,说实话,他们在骨子里就不是一个纯粹的武者,更像是沙场战士或者说搏斗中的野兽。仅仅是自己人对练,他们也毫不手软,不择手段,力求一击致命。如果遇到敌人,我相信他们的能量至少会比平时放大一倍,就是我遇到了他们,也不敢保证可以全身而退。”

徐二虎听到这里,不由有些气馁,但依然嘴硬道:“那也不是没有一搏的机会?”

“你说错了,我们确实连一搏的机会都没有!”屠飞越说连自己都越觉得郁闷。

“这是何故?”张勋听了也觉得不解。

“我刚才说的只是武功,可能制敌于死地的除了武功,还有枪!再高的武功也抵不过子弹!他们这些侍卫最让我叹服的并不是他们的那一身武力,而是出神入化的枪法!”

说到这里,屠飞似乎还在回忆当时所见的情景:“傍晚时分,我躲在一旁偷看了他们的训练……”

“我说呢,怎么有哨兵报告他们那边有枪声,过去询问,他们说是在进行射击训练!”徐二虎恍然大悟道。

“他们的训练我是第一次见过,至少武卫前军没有一个人能做得到!”

见徐二虎满脸不服气的模样,屠飞讥笑道:“我把他们的训练方法告诉你,你能在武卫前军中找出一个人做到,我把这对招子挖给你!”

张勋也觉好奇,按住徐二虎对屠飞道:“屠老,您说来听听。”

“他们可以在飞速奔跑中,双手左右开枪,击中目标,弹无虚发!”

张勋和徐二虎愕然,这个似乎有些难度。

“在五十米之外,专门有人以极快的速度往天上丢盘子,他们可以以极快的速度,将空中的盘子全部击碎,没有一个盘子可以完整落下!”

张勋和徐二虎难以置信,这个似乎无法办到。

“最难的是他们把苹果顶在头上,在近百米的距离上两两面对站立,然后蒙眼互相射击,苹果随枪响应声而碎!人却安然无恙。”

张勋和徐二虎傻了,这个武卫前军的确没人能办到,这需要不仅仅只枪法,还要有胆量。

过了良久,张勋、徐二虎和屠飞三人都沉默不语,而张文远自始至终就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徐二虎忍不住发牢道:“他就算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我用一个营的人马就不信缠不死他?”

听了他的话,屠飞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微微摇头不再言语。

张勋眼尖,他见屠飞如此表情,知道他肯定还有话没说完。于是,张勋朝着屠飞深深一躬:“屠老,您辛苦了,若能将所见所闻全部告知,我将感激不尽。”

屠飞听张勋如此一说,不禁又叹了一口气:“老张,不是我不想说。其实,我只想告诉你,这个刘庆斌非比寻常。只要你打消了找他麻烦的想法,有些事情不说也罢,省的打击了你们的信心。”

徐二虎见状,嘴一撇:“屠老,你这有点危言耸听了吧……”

屠飞听罢大怒:“你给我闭嘴!像你这等莽夫,一天只知道打打杀杀,武卫前军迟早有一天要葬送在你手里!”

说道这里,屠飞觉得烦躁不已。他起身在屋里走了一圈,又转了回来,指着徐二虎道:“如果我再告诉你,除了这十几个人,他还有三四百人跟随在左右,你作何感想?”

徐二虎一愣:还有三四百人?

“如果我告诉你,这三四百人是一路从芜湖跟着刘庆斌来到徐州的,你作何感想?”

徐二虎有些傻了,四百多人跟着他们走了近五百公里,他们居然丝毫没有察觉。

“如果我告诉你,这三四百人的身手和枪法丝毫不亚于那十几个侍卫,并且十分擅长夜间行动,你又作何感想?”

徐二虎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了。

“如果我再告诉你,这三四百人随身携带了二十挺马克沁重机枪,你又作何感想?”

“等等!屠老,您没搞错吧?他们怎么可能带二十挺马克沁重机枪呢?这不可能呀?”徐二虎终于抓住了屠飞话中的破绽。

“我再孤陋寡闻,马克沁机枪也是见过的。说实话,刚开始我也不信。但是,我亲眼见过之后自然也就信了!”

“屠老,您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张勋赶忙问道。

屠飞点点头:“本来,我可以早点回来的!可就在我准备回来的时候,我看见刘庆斌身边那个寸步不离的侍卫,似乎有什么急事,出了营飞奔而去。我为了一探究竟,就悄悄尾随其后,到了五里外的树林边,他发出暗号,林中呼呼啦啦出来了三四百号人。他们黑衣黑裤黑巾照面,个个身手敏捷。让我吃惊的是黑夜似乎对这些人没有任何影响,由此我推断这些人是经过专门训练,都擅长夜间作战。”

张勋和徐二虎点点头,他们二人带兵多年,深知夜战的重要性,也清楚它的危险性。如果不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一般不会选择夜战。

“更让我吃惊的还在下面呢,这些人在几个首脑的号令下,迅速分成了二十组。我仔细观察了其中一组成员,他们中的一部分人从随身携带的的装备中,拿出一些部件。然后组装起来,不到五分钟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就组装完毕了!我甚至发现连重机枪的三脚架都是组装而成的!”

张勋听罢也信了:“这可能是经过改进的重机枪!”

徐二虎听罢,头上冒出了冷汗。要是真带着一个营的人马去找刘庆斌的麻烦,面对着二十挺重机枪,估计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

想到这里,徐二虎心中生出一股暴戾之气,他歇斯底里的嘶吼着:“那就让武卫前军全部出动,就算用人命填,用尸体压也要压死他!”

“啪”“啪”“啪!”徐二虎的话音刚落,门口有人拍起手来。

几人循声向门口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人,这人他们都认识。

张勋和徐二虎对此人不陌生,在芜湖的军事会议上他们见过此人,此人曾经把枪顶进了张勋的嘴里。

张文远见到此人,差点没吓得了裤子,他的左右脸顿时觉得火辣辣的,正是此人当时扇了自己五十个大耳光。

屠飞眯着眼盯着进屋之人,此人正是自己刚才见到刘庆斌身边的两名侍卫之一,也正是他引着自己见到了那些马克沁重机枪。能无声无息进屋而不被自己发现,说明对方是个极度危险的敌人,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方的能力!

拍手的人正是刘纳言,他旁若无人地对徐二虎说道:“你刚才的话,和我家主人预测的是一模一样的!”

说到这里,刘纳言笑笑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张勋面前:“我家主人有几句话要带给张统领!”

张勋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他点点头:“请讲,张某洗耳恭听!”

“我家主人说了,张统领要找麻烦尽管来,他随时恭候。主人说他不是小看张统领,如果仅靠派人暗杀或是派少许部队围攻,张统领连半成机会都没有!如果派大批部队前来,以我家主人身边的力量,坚持两个小时应该没有问题!”

张勋知道刘纳言说的没错,四百精兵构筑防御工事,用二十挺马克沁重机枪做火力点,坚守两个小时的确不是难事,就是坚守七八个小时也是有可能的!

“两个小时之后,我家主人留在萧县等候消息的两千多人就可以赶到!这两千人可都是精挑细选准备去和白朗军作战的!”

“什么?萧县居然还有两千多人?”张勋大吃一惊,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居然有这么一支部队,而自己却丝毫不知,这刘庆斌究竟还留了多少后手。

“张统领如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打探,是真是假自然就清楚了!”刘纳言继续说道:“我们主人说了,若这两千人赶到,你张统领唯一的机会,就是让武卫前军全部押上,不惜人命不计伤亡地发动进攻!”

或许是为了有时间让张勋思考,刘纳言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我家主人还说了,凭这两千人以及携带的装备,他有把握坚守五天。这五天之内,他会派出夜袭队,就是那些黑衣人,分批次的袭击张统领的指挥部。他说会有五成机会可以干掉张统领,只要张统领一死,武卫前军也就灰飞烟灭了。”

听了刘纳言的话,张勋的脑海中闪现出一幅画面:一群黑衣人,在黑夜里用重机枪四处扫射。这个刘庆斌真够狠毒的,他要真的派出这群夜晚的魔鬼四处出击,就算干不掉自己,武卫前军也早已人心惶惶了,哪还有心思作战。

“我家主人说了,就算我们的人最后实在守不住全军覆没了,他也至少可以消耗掉武卫前军一万兵力!”

张勋暗自点了点头,这也算是中肯之言,并没有夸大。两千精兵,再加上那么多的重机枪火力,以逸待劳消灭万把人真不是什么难事。

“我家主人还说了,不论最后结果如何,他绝对有把握全身而退!然后,张统领你就等着百倍地报复吧,不仅有来自袁大总统北洋军打击,还有所有白狼战士的怒火,武卫前军从此将会成为历史……”

虽然被别人威胁让人很不舒服,可是刘纳言的话却让他们无法反驳。就连叫嚣最狠的徐二虎也无从辩驳,因为刘纳言摆的全是事实!

见众人都不言语了,刘纳言不失时机道:“张统领,我家主人还有最后一句话。”

张勋连忙道:“请讲!”

“他是上,你是下,自古以下犯上者就没有好结果。如果你觉得和我家主人没有深仇大恨,最好安分些,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只要张统领遵守两条严令,双方合作起来很简单,也会很愉快。我家主人只想要你的一句回话!”

张勋听罢不由气结:这厮也太不要脸了,就这还很愉快呢?可现在打又不能打,讲理又没理可讲,对方咄咄逼人要自己回话,这可怎么办呢?

张勋思考了片刻,终于抬头对刘纳言道:“请转告特使大人,他的话我记住了。我会遵守两条严令,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情了,请他放心!”

刘纳言听罢一抱拳:“张统领,我会转达给主人的,告辞了!”

看着刘纳言离去的身影,徐二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堂堂的武卫前军竟然被一个孩子逼到这份上了,这也太憋屈了。

“大哥,我这就派人去萧县一探究竟,难道他刘庆斌真的有三头六臂!”徐二虎越想越不是滋味。

“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以后别再提找刘庆斌麻烦的事情了!”

“大哥……”

张勋突然厉吼一声,打断了徐二虎:“你给我闭嘴,刘庆斌早就把我们算得死死的了!就算萧县没有刘庆斌的人,你还真能派兵去杀了刘庆斌和段祺瑞?现在是民国的天下了,真杀了这两个人,偌大的天下再也没有我们的落脚之地了。武卫前军也将成为垃圾被彻底扫出历史,我不能因为争一丝颜面而因小失大,明白吗?”

见张勋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徐二虎黑着脸不再言语了!

“义父,你说这个侍卫怎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呢?也不让人通报一声?”张文远奇怪地问道。

“不好!”听到张文远的问话,屠飞面色一变,疾驰出屋,张勋等三人也赶忙跟了出去。偌大的院落中死气沉沉的,居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来人,快来人!”

……

终于,众人在一间厢房内发现已经昏迷的卫兵,其中还包括屠飞的七名弟子,总共三十多人,都被捆的像粽子一样。看到这一幕,张勋的心不由地往下一沉:这么多人在眼皮底下被制住,居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这要是对付自己?他再也不敢再往下想了……

……

刘庆斌听了刘纳言的回话,点点头道:“看来这个张勋还算识时务。好了,段总长,这事圆满解决了,你也不用再长吁短叹为我的安全心了!”

段祺瑞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昨天他还在为刘庆斌的安危忧心忡忡,可现在什么事都没了,这也太神奇了。刘庆斌的一系列安排他都是知道的,很多都是带有表演和恐吓性质,目的是为了让对方知难而退。本来,段祺瑞坚决反对将萧县隐藏兵力的事情透露给张勋,谁知刘庆斌还是毫不隐瞒地告知了张勋,为此段祺瑞颇为不安,刘庆斌却让他耐心等待,说很快就会有好消息。果然,没有多久刘纳言就带来了好消息,这让段祺瑞怎么也想不明白!

“刘公子,你怎么知道张勋最后一定会屈服?他现在的实力可要比我们强大得多!”

刘庆斌笑着说道:“《孙子兵法》专门有虚实篇,讲究的是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实结合。如果不想让敌方知道我方的情况,那就要示之以虚,从而达到己方目的。如果己方原本就比对方强大很多,就可以示之以实,给敌人以震撼,可以达到不攻自破的目的,也就是孙子所说的的上兵伐谋。”

“什么?你说我们的实力要远远强于张勋?这怎么可能呢?”段祺瑞觉得不可思议。

“段总长,你觉得张勋强大那只是表面现象。事实上,他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

段祺瑞觉得不可思议,刘庆斌笑着说道:“段总长,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就明白了。从前,古人想要驯服牛,可是牛野性大,靠着一身蛮力和头上的两只角,耍起横像老虎一样厉害,始终难以驯服。后来有人想了一个办法,把牛鼻子刺穿,然后拴上绳索,于是牛便被驯服了,只好顺顺当当地听人使唤。”

看着思索的段祺瑞,刘庆斌接着说道:“只要牵住了牛鼻子就牵住了牛的要害,同样的道理,我也是牵住了张勋的牛鼻子,所以才敢如此行事。”

“你怎么牵住了张勋的要害?我怎么不知道?”段祺瑞依然不解。

刘庆斌不再兜圈子,直截了当道:“我们俩要是意外身亡,他张勋还可以托词。段总长,您说如果张勋派兵围攻我们俩,然后我们俩死在乱军当中,会有什么后果?”

段祺瑞毫不犹豫道:“大总统肯定会视武卫前军为叛乱,然后派重兵剿灭。”

“武卫前军可是北洋军的对手?”

“肯定不是对手!”

“这不就结了,你都能想到,他张勋会想不明白?他还要用武卫前军向他的主子效忠,怎么会为一点点面子而白白葬送呢?既然如此,他的强大就不足为虑了,只有向我们屈服一条路可走了!”

段祺瑞终于明白了:“刘公子,你是在借势,借袁大总统的势,生生压服了张勋!”

刘庆斌笑着说道:“当然还借了段总长你的势,如果我一个人死在这里,肯定没有我们俩都死在这里得后果严重。一个是总统特使,一个是陆军总长,无论如何张勋都得掂量掂量!”

“好你个刘公子,连我也算计进去了。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就算我不提出和你一路,你也会想出法子让我和你同在张勋这一路?”

刘庆斌笑而不答。

剩下的日子很顺利,张勋果然没有再做任何小动作,每天严格按照计划执行,不差分毫。刘庆斌的白狼卫士和夜袭队已经漏了行踪,于是换上了军装,大大方方作为总统特使的护卫队跟随在刘庆斌身边。而原来在萧县的两千人也分作两路,若离若即远远坠在后面。他们的服装几乎完全一样,不过有细心的人还是发现他们的区别:其中一部分人的帽徽是一个白色的狼头,而另外一部分人的帽徽是血红背景下的交叉双剑。

第九十六章 消弭南北内战(十三)

八月二日,武卫前军和陆军第二军终于齐聚在南京城外,六七万人马将南京围的水泄不通。

“段总长,我进城去联络南京交接事宜,一切都等我回来以后再作计较。”刘庆斌进城之前不放心,又对段祺瑞叮咛了一遍。

“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呢!你进城,自己可要多加小心呀!”段祺瑞对刘庆斌的安全比较上心。

刘庆斌点点头,有看向冯国璋和张勋:“冯宣抚使、张统领,希望你们耐心等待消息。这南京城一解决,整个江苏的问题就算解决了,我们的合作将告一段落,我希望大家都能善始善终,不要节外生枝。”

“卑职遵命!”冯国璋和张勋齐声答道。

看着刘庆斌的身影逐渐远去,徐二虎悄声对张勋道:“大哥,这个刘庆斌还是有些本事的,凭一己之力生生为袁大总统拿下了上海、江西、江苏三地。尤其是这江苏,居然没费一枪一弹就手到擒来了,难怪大总统如此看重此人。”

张勋默默看着南京城,半晌无语。再抬起头的时候,居然两眼噙泪:“南京,我又回来了……”

刘庆斌一见到黄兴就急匆匆的问道:“怎么样了?都布置好了吗?”

黄兴见刘庆斌如此着急的模样,也不敢怠慢,赶紧答道:“刘公子,你放心,都按你的意思安排好了。”

“走,带我去看看!”刘庆斌火急火燎道。

黄兴带着刘庆斌和张孝淮、刘纳言等人迅速赶往雨花台。

当登上雨花台后,张孝淮见了眼前的情景不禁大吃一惊。仅仅距离上次离开雨花台不到十天时间,雨花台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雨花台高100米,长约3500米,由西向东,分别是石子岗、凤台岗、梅岗等三处主要山岗。因该处为城南制高点,被称为南京的南大门,历来为兵家的必争之地。此时的雨花台早已经面目全非了,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堑壕、散兵坑、支撑点和暗堡。

“刘公子!”

“首领!”

“主人!”

就在刘庆斌细心打量之时,韩恢和郭破虏、刘永植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听着三种不同的称呼,刘庆斌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得点头示意。

郭破虏、刘永植怎么会在雨花台呢?十天前,刘庆斌在雨花台见到韩恢的时候,当时就指出了雨花台的防御问题。在韩恢的询问之下,刘庆斌告诉他只有一个办法弥补:抓紧时间在雨花台构筑坚固工事,同时紧急调集大批的武器装备和军事指挥人员充实到雨花台的防守之中。

刘庆斌专门为雨花台设计了防御阵地,画出了防御工事图交给黄兴。黄兴说干就干,立刻调集三个师的兵力,按照刘庆斌的图纸,轮流在雨花台为韩恢构筑工事。

三天前,根据刘庆斌的授意,一批从上海运来的武器装备也全部搬上了雨花台。

郭破虏和刘永植则是根据刘庆斌的命令,从铁血战士和白狼战士中各挑出50人,加上各自的狙击队共300人,日夜兼程于两天前赶到了雨花台。

此时,郭破虏和刘永植都穿着革命军的灰布军装,跟在韩恢的身后。

“韩参谋,所有的布置都到位了吧?”刘庆斌一边四处巡视着,一边询问道。

“刘公子,只要是您安排的,我们全部布置到位了!”韩恢回答道。

“是的,首领,我们都检查过了,防御阵地可以说是固若金汤!”郭破虏在一旁补充道。

“固若金汤?”刘庆斌脸一黑,也不言语,只是快步走到一处稍大些的掩体跟前,指着掩体问道:“这是什么?”

“报告首领,这是连级指挥所!”郭破虏立正回答到。

一般的掩体为1.5x1.5m的散兵坑,在旁边深挖至2m,然后建成土层厚度不少于1m的防炮洞。而这个指挥所却是先挖直径在3米左右,深度不小于2米的坑,再侧挖深3米的指挥所。

“钢板从上海运到了吗?”

“到了!”

“那我问你,指挥所上方为什么不加盖钢板?”刘庆斌怒气冲冲

“还有,为什么不按规定用沙袋在四周围成斜度不超过30度的圈?”

郭破虏喏喏道:“对方只有75毫米的野炮和山炮,凭我们现在的工事,对付他们的炮击那是绰绰有余了,根本就不需要加盖钢板和沙袋嘛!”

郭破虏说的没错,在北洋陆军中,各部队的野炮均为克虏伯75毫米管退炮系列。武卫前军虽然沿袭淮军旧制

,但也有5个火炮营,每营有火炮18门,装备的火炮以德制克虏伯为主,口径绝大多数是75毫米。

“郭破虏,你如果真这么想,那就特错大错了!”

听了郭破虏的回答,刘庆斌反而不生气了。他之所以让郭破虏和刘永植挑出精锐,来参加这次的雨花台防御作战,就是为了通过残酷的战斗提高他们的指挥能力,同时为今后的阵地防御作战积累经验。所以,刘庆斌并不怕他们犯错,现在犯错总比今后犯错要强得多。

“郭破虏,那里是什么位置?”刘庆斌指着左手位置的一座山头,气定神闲的问道。

“报告,那是狮子山!”

“不错,那里呢?”

“报告,乌龙山!”

刘庆斌点点头:“还有那里呢?”

“报告,幕府山!”

“回答正确!我再问你,这三座山有什么共同特点?”刘庆斌接着问道。

“共同特点?”郭破虏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就在郭破虏苦思冥想的时候,刘永植也在苦苦思索,他们知道刘庆斌绝不会无的放矢的。

就在此时,韩恢在一旁插言道:“刘公子,这三座山上都有炮台!”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郭破虏和刘永植的目光碰撞在一起,两人的脸色变得煞白,豆大的汗水从额上滑落。

郭破虏只注意到张勋营中75毫米的山炮和野炮,却忽略了南京城周围的炮台。一直以来,南京沿江和周边山丘制高点上,例如狮子山、乌龙山、幕府山、钟山、清凉山、雨花台、马鞍山、富贵山和八字山等地,大都设有炮台。尽管很多火炮老旧不堪,但也不乏新式的德国克虏伯要塞重炮。其中口径最大的重炮口径达到200毫米,若是一发炮弹击中掩体顶部,绝对会将掩体击穿,后果将不堪设想。

郭破虏羞愧不已:“首领,我错了!”

“记住,你是指挥员,任何一个细微的疏忽,都决定着你手下士兵的生与死!”刘庆斌说完,不再理会郭破虏,继续往前走去。

刘庆斌来到一处构筑在制高点附近的人字形掩蔽部,掩蔽部是用圆木做成a字形骨架,用马钉加以固定后在顶部再铺设圆木,最后再覆盖土层。人字形掩蔽部防御能力较强,便于观察和射击。

看着架设在隐蔽部内的马克沁重机枪,刘庆斌向韩恢询问道:“重机枪全部到位了吧?”

“五十挺,全部到位了!”韩恢满脸兴奋道。

“五十挺重机枪用来防御,足够用了!武卫前军全部加起来才有七十多挺重机枪,大部分还是老掉牙的哈奇开斯水冷式重机枪。”刘庆斌对韩恢道。

说道这里,刘庆斌转身询问刘永植:“五十挺机枪是均匀分布在各个掩蔽部里的吗?”

“是的!”刘永植回答道

刘庆斌点点头,突然问道:“你告诉我,预备队的作用是什么?”

“一是延长和恢复战斗,二是应付意外情况。”刘永植回答的很利索。

“应该怎样保留预备队?”刘庆斌不动声色继续问道。

“每个建制从团到连都应保障有一支预备队,要善于使用自己所控制的预备队,不到战斗结束之前,绝不轻易使用预备队。”刘永植回答得毫不含糊。

刘庆斌笑着问道:“如果当你使用预备队的时候,你突然发现自己没有武器了,也没有弹药了,你会怎么办?”

“这?”刘永植愕然了。

“每个建制从团到连都应保障有一支预备队,要善于使用自己所控制的预备队,不到战斗结束之前,绝不轻易使用预备队。”刘庆斌把刘永植刚才的回答重复了一遍,然后又加了一句:“记住,预备队不仅仅只是指兵力,还有武器装备和弹药,不到战争结束,总要留些子弹给自己的!”

“它们也需要留预备队!”刘庆斌指了指马克沁重机枪,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刘永植若有所思。

……

在韩恢的指挥部前,刘庆斌与郭破虏和刘永植告别:“记住,你们是来动脑子的,不是来拼刺刀的!明白吗?”

“是,首领!”

“是,主人!”

“打仗是要死人的,你们怕不怕?”

“不怕!”

“明天早上八点整,战斗将正式打响!你们俩必须给我给我活着回来!”

说到这里,刘庆斌停顿了一下,刘庆斌指了指他们俩身后那些穿着灰布军装的铁血战士和白狼战士:“还有你们,记住都给我活着回来,明白吗?”

说完,刘庆斌也不待他们答话,转身迅速离开了雨花台。刘纳言和郭松亭朝着各自的儿子举了举拳头,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也转身离去了。

看着刘庆斌逃也似的身影,郭破虏满脸堆笑对刘永植道:“看来首领还是蛮舍不得咱们的,似乎比我们的老爹还担心我们!不活着回去,还真有些对不住首领了!”

听了郭破虏这没心没肺的话,刘永植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

……

8月3日下午,刘庆斌和段祺瑞召开了军事会议。

“……我已经和黄兴谈好了,南京城今天下午四点进行交接,一切都比较顺利。”刘庆斌简要的向参会人员介绍了一下谈判的情况,最后又说道:“不过呢,现在还有一点小麻烦。”

冯国璋不失时机地问道:“特使大人,不知什么麻烦?可需要卑职效劳?”

张勋见不得冯国璋拍马屁,不屑地撇了撇嘴。

刘庆斌满不在乎道:“在雨花台还盘踞着近两千人的残兵,据说是一个叫韩恢的人鼓动起来的散兵游勇,他们叫嚣要死守雨花台,坚决不撤退,现在就连黄兴也对这些人也无可奈何!我和段总长商量了一下,现在有两个办法,但我们还拿不定主意,准备和大家参详参详!”

冯国璋点点头:“特使大人请讲!”

“第一,派兵对其进行包围,围而不攻,要不了多久他们必然不攻自破而溃散。第二,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将其击垮,完全消灭!”

冯国璋刚要发表意见,却见有一名白狼卫士悄声走进会议室,递给刘纳言一个纸条,然后躬身退了出去。刘纳言接过纸条扫了一眼,递给了刘庆斌。

刘庆斌看罢纸条顺手将纸条递给一旁的段祺瑞,笑着说道:“说曹曹到,段总长,你看看!”

段祺瑞看罢哭笑不得,对刘庆斌道:“特使大人,你看这……”

刘庆斌笑了笑:“难道我们还怕了他们不成?”

说完,刘庆斌转头对刘纳言道:“去,把他带进来!”

“是!”刘纳言转身出了会议室。

见众人一头雾水,刘庆斌扬了扬手中的纸条:“营门外有人要见我,他说是雨花台的驻军,是来向我们下战书的。”

众人一听也是哭笑不得:区区两千人竟然大张旗鼓的向六七万人下战书,这不明摆着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不一会,刘纳言领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郭破虏。

刘庆斌打量了郭破虏好半天,强忍着笑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你要下战书吗?”

郭破虏很有表演天赋,他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我叫郭靖,是雨花台敢死队的参谋长。不是我下战书,是我替我们司令来下战书的!”

听了郭破虏胡诌的名字,刘庆斌差点一口茶没给把自己给呛死,咳嗽了好一会,引得众人一阵侧目。

“你们司令?你们司令是何许人?”段祺瑞莫名其妙问道。

“我们司令叫韩恢,那可是鼎鼎有名。想当年,我们韩司令……”

“停停停,你先打住!把战书拿过来让我看看!”刘庆斌赶忙打断了郭破虏。

郭破虏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刘纳言上前接过然后转给了刘庆斌。

刘庆斌接过战书看完后,满脸阴沉也不说话,将战书递给了一旁的段祺瑞。

段祺瑞看完之后,脸也变黑了,盯着郭破虏的眼神也恶狠狠的。不过,段祺瑞终究是没有说话,只是将挑战书默默递给旁边的冯国璋。

冯国璋很快也看完了,他“啪”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刚要张嘴,却瞥见了脸色阴沉的刘庆斌,又默默地坐下,把挑战书交给了对面的张勋。

张勋看的很快,虽然他的表情没有什么的变化,但细心的人发现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抖。他看完后,战书到了徐二虎手里。

徐二虎看着看着眼睛变红了,额上青筋直冒,最后三下两下把战书撕得稀巴烂,指着郭破虏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其他众位军官见状心里暗骂道:“这个徐疯子,你生气归生气,干嘛把战书给撕了,让我们也看看到底是什么内容嘛!”

说实话,众人对战书的内容好奇得紧,居然能把五个人搞出五种不同表情来。

其实,战书很简单,就是把五人分别损了一遍,然后在末尾说明要挑战他们。

战书中说刘庆斌乳臭未干,不应该参和大人的事情,让他哪好玩哪玩去。这信其实就是刘庆斌自己写的,然后找人誊抄了一遍。为了演得逼真些,刘庆斌只好阴沉着脸装生气。

段祺瑞之所以黑着脸,是因为战书中说段祺瑞是外强中干的傀儡,堂堂的陆军总长就像杂役一般,没有刘庆斌的帮忙,狗屁都不是。虽然说得是事实,可话语刻薄之极,难怪以大度自诩的段祺瑞都会生气呢。

冯国璋生气,是因为战书中说冯国璋号称北洋之狗,就应该尽自己的本分,去看家护院,做一个忠实的哈巴狗。当初有北洋三杰说法的时候,冯国璋号称是北洋之豹的。后来不知哪个好事者,给冯国璋改成了北洋之狗。一直以来,冯国璋对北洋之狗的称呼都比较忌讳。谁知道,今天居然有人堂而皇之的地众羞辱他,他怎能不拍案而起呢?。

至于张勋和徐二虎生气,那比他们的理由更充分。原来这个韩恢原本就是他们的仇人,根据挑战书叙述的内容,张勋和徐二虎似乎又回忆起了当年在南京的那一幕……

当年,辛亥革命前,张勋就驻守在南京城。南京城内除了张勋的兵之外,还驻有统制徐绍祯率领的新军两协。徐绍祯同情革命党,武昌首义后,他也准备起事。后来,南京城内的督署卫队营和巡防营与革命党人秘密约定:在阴历九月十九日夜间共同起事,与徐绍祯的第九镇里应外合,同时发兵攻打南京城。十九日晚,徐绍祯从三面包围了雨花台张勋的江防军阵地。战至凌晨,徐军一路败退至秣陵关。徐绍祯新军率残部退至镇江后,江浙等地革命党人对徐绍祯给予大力支援,组成联军再攻南京。包括雨花台阵地在内多处据点相继被攻破。张勋是个识时务的人,他知道大势已去,遂于十二月二日夜半时分,率卫队营直奔徐州而去,徐二虎随后率领江防军余部不过千余人也辗转跟随张勋来到徐州。为了保证张勋和徐二虎安全撤离,他们的结义兄弟王宝军率残部据守阻击联军。王宝军是记名的提督,朝廷赏穿黄马褂,他将此视为莫大的荣幸,战阵上也不愿脱下。徐部猛攻两昼夜,仍未有进展,渐显疲态。王宝军有些轻敌,亲自跨上战马,率队反击。可能是鲜艳的黄马褂实在是太显眼了,被一群联军士兵一排子弹射来,百余发子弹全打到了黄马褂里面的王宝军身上。消灭了敌军主将,联军士气大振,一鼓作气攻占了整个南京城。张勋、徐二虎、王宝军是几十年的结义兄弟,感情深厚无比。张勋和徐二虎闻听王宝军阵亡,放声痛哭,发誓报复,南京也从此成为了张勋心中永远的痛。

根据战书的内容,这个韩恢在两次攻打雨花台时,都是敢死队队长。并且韩恢还把自己带着敢死队,当场击毙身穿黄马褂的王宝军当作功绩写在战书中。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现在虽然仇人还没见面呢,张勋和徐二虎已经眼红了!

刘庆斌以询问的眼神看向几人,段祺瑞向他微微颌首,冯国璋则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再看张勋的模样,恨不得将郭破虏生吞活剥了,不用问肯定是要接受挑战了。

“那个郭……郭靖!”刘庆斌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接着说道:“我同意你们的挑战,你说说你们准备怎么个挑战法?”

“以雨花台为阵地,我们守,你们攻!”郭破虏一字一句道。

“你们准备多长时间为限?”刘庆斌询问道。

“十二个小时!”郭破虏回答道。

“不行!”

“一天一夜!”

“不行!”

“那你说要多长时间?”郭破虏反问道。

“三天三夜!”刘庆斌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段祺瑞、冯国璋、张勋以及所有参会人员都在心里鄙视起刘庆斌:数万人进攻只有两千人防守的雨花台,能守一天一夜已经是极限了。刘庆斌居然一张嘴就让别人防守三天三夜,对方哪还有胜算?

郭破虏也愣在了当场,过了好半晌,他叹了口气道:“好,我们接受!如果我们侥幸坚持了三天三夜,那将如何?”

刘庆斌自信道:“你们压根就没有这个机会!”

郭破虏摇摇头:“我说假如,假如我们撑过三天了,怎么办?”

刘庆斌大大咧咧道:“三天之后,如果雨花台还在你们的手上,不管你们剩下多少人,哪怕只剩下一个人,我都会以最高礼遇送你们离开!”

说完刘庆斌又看了看参会的众人:“你们看呢?”

众人心知这是刘庆斌许下了一个空头支票,也纷纷点头同意!

“一言为定!”郭破虏点点头。

“一言为定!”刘庆斌也点点头。

突然,郭破虏又疑惑地看着刘庆斌:“我凭什么相信你呢?万一我们坚持了三天,你趁我们离开了阵地,借着送我们出境的机会把我们就地歼灭,我们不成冤大头了?”

刘庆斌听罢大怒,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岂有此理,我们都是民国堂堂的正规军人,自然会有军人的尊严和信誉,你以为我们是绿林土匪吗?”

说道这里,刘庆斌一指段祺瑞:“我是这里的总指挥,你要不信,这位陆军部段祺瑞总长可以为我证明。”

段祺瑞点点头。

刘庆斌接着说道:“我在这里向你保证,只要你们能坚持三天,我保证你们安全离开。不管是谁,胆敢违令向你们开枪,我当场毙了他!”

说道这里,刘庆斌似乎还不解气,又指了指众位军官:“你们呢?也说个话!”

包括冯国璋和张勋在内,众人齐齐起身:“卑职将严格执行特使大人的命令!”

“这下你放心了吧?”刘庆斌怒气冲冲的看着郭破虏。

“嗯,放心了!”郭破虏点点头。

刘庆斌指着郭破虏继续说道:“看着你这个样子我就来气,如果不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真想现在就毙了你!”

刘庆斌说话之际,没有人注意站在刘庆斌身后的刘纳言和郭松亭,他们的脸上看似面无表情,但肌肉却在微微地抖动,他们在忍着笑意,忍得真是很辛苦。

刘庆斌郑重其事的对郭破虏说道:“你去告诉你们韩司令,明天也就是八月三日早上八点,我们将正式发动进攻。如果到八月六日早上八点,雨花台还在你们手上,我将兑现我的承诺。”

郭破虏点点头:“告辞了!”

说完转身就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郭破虏又回过头来问道:“我很想知道,你们有多少兵力可以发动进攻?也让我们心里有个数!”

刘庆斌也不藏着掖着:“我们现在有六万人可以发动进攻,不过你放心,对付你们两千人,我不会用全部人来进攻的。我会派江淮宣抚使冯国璋冯大人的中央陆军第二军对你们进攻,他们大约有两万六千人左右!”

徐二虎一听刘庆斌要派冯国璋出战,顿时急了,正要起身。突然感觉被人拉了一把,扭头一看,是张勋。张勋向他施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安静。无奈之下,徐二虎只好气呼呼的把头别向一边。

郭破虏听罢点点头:“感谢直言相告!”说到这里,郭破虏别有深意的看了张勋一眼:“我们韩司令原以为要和武卫前军交手呢,毕竟我们都是老相识了,知根知底的!”

刘庆斌听罢脸色一沉:“我派谁出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老郭,送客!”

站在刘庆斌身后的郭松亭答应一声,上前架着郭破虏,将他推出了会议室。

人多嘴杂,郭松亭不便和儿子交流,只是轻声说了一句:“你小子注意安全,给我活着回来!”

说完,郭松亭转身进了会议室。

郭破虏听罢愣了愣,然摇摇头嘴里咕哝着:“怎么和首领说的话一模一样?”

郭破虏出了营门,走了好远,看看左右没人,终于忍不住狂笑起来。良久,郭破虏才收了声,朝着雨花台的方向飞奔而去。

郭破虏离去之后,刘庆斌对冯国璋道“冯宣抚使,那就辛苦你们第二军了。你一定要给我狠狠地打,打出我们的威风来!”

冯国璋起身立正道:“请特使大人放心,您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刘庆斌点点头:“下去准备吧,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发起进攻!我和段总长为你助阵”

徐二虎在一旁蠢蠢欲动又想要站起身来,张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徐二虎只好郁闷不语了。

刘庆斌扫视了一眼众人:“散会!”

……

第九十七章 消弭南北内战(十四)

武卫前军临时指挥部里,张勋背着手不停地在踱步,徐二虎气鼓鼓地坐在一边。

不一会,屠飞迈步走了进来。

“怎么样?屠老?”张勋赶紧上前问道。

“没有什么异样,一切都正常,刘庆斌和段祺瑞两人都在指挥部里,好像在聊天,还聊得很热闹!”屠飞面色平静。

“哦?没什么动静?难道是我多虑了?”张勋满脸疑惑。

“大哥,你肯定是多虑了,现在白白让冯国璋捡了个便宜!”徐二虎在一旁抱怨道。

“冯国璋?”张勋听到了冯国璋的名字,赶忙问道:“屠老,派去冯国璋那里的人回来了吗?可有什么异常?”

屠飞答道:“回来了,没有什么异常,第二军全军都在备战。他们连炮兵阵地都设好了!”

“全军备战?”张勋喃喃道:“难道冯国璋真想打这一仗?”

“两万多人对付两千人,既把胜利揣在兜里了又可以出彩,傻子才不打这一仗呢!”徐二虎在一旁揶揄道。

“老张呀,我觉得咱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打不打这一仗其实对我们并没什么影响,我们没必要去冒这个风险。”屠飞在一旁规劝着张勋。

徐二虎一听屠飞这话就火了:“屠老,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打不打这一仗对我们没有影响?你知道吗,我三弟就是死在韩恢这个杂碎的手里,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韩恢逍遥自在不去报仇呢?”

屠飞横了他一眼:“不要一时头脑发热,逞匹夫之勇,这样会因小失大的!”

徐二虎不服气道:“你说谁逞匹夫之勇……”

“够了,别吵了……”张勋打断了二人的争执。

屠飞和徐二虎停止了争吵,齐齐看向张勋。

“我们先别急着做决定,为了稳妥起见,再等等看!”张勋面上也是犹豫之极。

……

傍晚时分,张勋、徐二虎和屠飞再次聚在了一起。

“什么?还是没有异常?”张勋眉头紧皱。

“大哥,赶紧下决心吧,再晚了就来不及了!”徐二虎在一旁催促道。

“老张,你身兼重任,可不能因小失大呀!”屠飞继续劝阻着。

“大哥,我们当初可是歃血为盟的借用兄弟呀,一定要替三弟报仇呀!”

“老张,小心为上呀,万一是陷阱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徐二虎“噗通”一下跪倒在张勋面前,放声痛哭道:“大哥,老三可是为了让咱们活着他才死的呀,他前前后后救了我们三次了,我们不能让他死不瞑目呀!”

听了徐二虎的话,张勋浑身一震,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老张……”

屠飞还待再劝,张勋却一摆手:“你们不用说了,先让我安静一会,等一会我会做出决断的!”

屠飞点点头走了出去,他脑子乱的不得了,一边想着刚才的事情,一边漫无目的信步走着。天已经很暗了,屠飞看着远处影影绰绰的灯火,不由长叹了一声。与此同时,暗处里也有人长叹了一声。

“谁?”屠飞警觉起来。

刘纳言突然现身,站在了屠飞面前。

“是你?”屠飞戒备起来。

“我的主人要见你!”刘纳言低声说道。

“刘庆斌?他见我干什么?”屠飞奇怪道。

“去,还是不去?”刘纳言不答反问道。

“去,为什么不去?头前带路!”说实话,屠飞对刘庆斌真的很感兴趣。

……

“你找我?”屠飞看着面前的刘庆斌,虽然有些瘦弱,但屠飞却丝毫不敢小看眼前之人。

刘庆斌也不答话背对着他自顾自的说道:“屠飞,原名莫日根,系蒙古后裔。本是草原孤儿,后被僧格林沁收养。10岁时在祁连山跟随高人练习武功,十八岁学成返回蒙古,随僧格林沁征战,并被僧王收为义子。第二年僧王战死,同治帝和慈禧亲临祭奠,并将莫日根带回京城,赐予正四品二等侍卫。同治十年,莫日根被赐予正三品一等侍卫。光绪元年,莫日根为慈禧太后东宫的御前侍卫统领,从此改名为屠飞。光绪三十四年,慈禧病逝前预感到皇室将遭劫难,专门下旨,让屠飞脱离皇宫,协助张勋掌握一支武装。屠飞接旨后,带着七名亲传弟子离开皇宫,赶赴江南提督张勋处效力。清帝退位后,屠飞一直充当溥仪和张勋之间的联系人,等待时机准备复辟。”

听了刘庆斌这一番话,屠飞震惊异常。他没想到刘庆斌对自己了解的如此详细,甚至连他入宫之前的事情都说的一清二楚。莫日根是他在三十岁以前的蒙古名字,知道的人并不多,甚至连张勋都不知道,可却被刘庆斌一口道破了。

“我说的没错吧?屠统领!”刘庆斌转过身来。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屠飞警惕地的问道。

“我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既然要和张勋打交道,自然会把他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屠统领作为张勋身边的如此重要之人物,我怎能将您遗漏呢?”刘庆斌不紧不慢道。

“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个危险的敌人!”屠飞盯着刘庆斌。

刘庆斌笑着点点头,突然转移话题问道:“张勋还在犹豫吗?”

“什么?”屠飞不解地询问道。

“我是问你张勋是不是还没有最后做出决定?没想到他这次居然这么能忍,很出乎我的意料呀!”刘庆斌感慨道。

“做出什么决定?”屠飞紧张道。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肯定是攻打雨花台了!”刘庆斌不屑道。

“你怎么知道张勋要攻打雨花台?”

“这还用问吗?这么大一块肥肉放在眼前,要是不动心他就不是张勋了!”

“你的意思是,这里面有阴谋?”屠飞试探的问道。

“我可没说过有阴谋,不过古语说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心无大错嘛!”

“那肯定是有阴谋了”屠飞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刘庆斌不置可否:“就算是吧!”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话告诉张勋?”屠飞盯着刘庆斌。

“我当然不怕了!”

“为什么?”

“你又不是不了解张勋,他根本就不会相信你的话!”

屠飞无语,刘庆斌的确很了解张勋。

“张勋不仅不会相信你说的话,而且很快就会作出决定,要去攻打雨花台!”刘庆斌信心满满地预测道。

“怎么会呢?”屠飞惊叫道。

“怎么不会?第一、张勋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之前在南京吃了亏,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第二,张勋是个目空一切的人,就算有阴谋他也不会放在眼里,肯定要去蹚一蹚的。第三,张勋是个重感情的人,有徐二虎这么个催命鬼在后面催着,张勋想死的慢点都难!”

刘庆斌的分析恰如其分、有条有理、丝丝入扣,让屠飞无从辩驳。

见屠飞愣在当场,刘庆斌转身道:“我也该回去了,不然等会张勋来找我求情去攻打雨花台,我要不在那多不好!”

屠飞看着逐渐远去的刘庆斌,他喊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自然是有原因的,但现在我不能告诉你……”当这句话飘入屠飞耳中的时候,刘庆斌已经消失不见了。

跟在刘庆斌身后的郭松亭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首领,你为什么要告诉屠飞这些呢?”

看着刘纳言也是很好奇的模样,刘庆斌笑着说道:“你们俩别急,很快就会有答案的!”

……

屠飞一脸疲惫回到了张勋的指挥部,徐二虎早已经等在那里了。

张勋见到屠飞,面色坚毅道:“屠老,我决定了,要去攻打雨花台。都说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当年我在雨花台吃了大亏,这一次我一定要在这里找回来。”

屠飞的心开始往下沉了:难道真的让刘庆斌给算准了,睚眦必报?

“老张,你再考虑考虑!你猜我刚才见到谁了?”屠飞锲而不舍努力劝着张勋回心转意。

“谁?”

“刘庆斌,他亲口告诉我雨花台有阴谋!”屠飞很慎重的看着张勋。

“刘庆斌?如果雨花台有阴谋,他会告诉我?他巴不得我赶紧陷进去呢!再说了,就算有阴谋,他能翻起多大的浪来?说实话,就那两千人我还真没放在眼里!”张勋意气风发道。

听了张勋的回答,屠飞心中顿时生出一种无力感:又让刘庆斌给算的死死的,果真是目空一切。

屠飞还想再劝,徐二虎在一旁说了一句话,让屠飞彻底死心了:“大哥,我替九泉之下的老三谢谢你了!”

屠飞想起了刘庆斌刚才给张勋分析的第三个原因:张勋是个重感情的人,有徐二虎这么个催命鬼在后面催着,张勋想死的慢点都难!

想到这里,屠飞眼中充满了杀机,恨恨的看着“催命鬼”徐二虎。

……

刘庆斌在总指挥部里来回踱着步,段祺瑞坐在一旁不声不响。

终于,刘庆斌停了下来,指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张勋和徐二虎:“你们说得轻巧,替第二军去打这一仗,难道还要让别人感谢你们不成?人家第二军都已经准备妥当了,连火炮都到位了,你让我怎么跟冯宣抚使说?换成你们,你们会同意吗?”

张勋被训得像孙子一样,还得低声下气:“特使大人,我们也知道现在提出这个要求有点过分,所以只有请特使大人替我们说说好话了,想必冯国璋还是会给特使大人这个面子的!”

“不是我说你们,看看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像个军人。我知道你们和韩恢有过节,就是怕你们急于报仇昏了头脑,所以下午开会的时候,我才决定把这个差事交给第二军的。当时,你们也没有提出异议嘛!你们现在来找我说,太晚了,我实在无法向冯国璋开这个口呀!”

“噗通”徐二虎一下跪在刘庆斌面前:“特使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求您一定要给我们这个报仇的机会,我们老三死的惨呀!”

刘庆斌见状赶忙要扶徐二虎:“徐副统领,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有话好好说嘛!”

徐二虎一副死乞白赖的模样:“特使大人,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

说完,徐二虎又拉了一把站在一旁的张勋:“大哥,你也求求特使大人吧!”

张勋无奈,只好跪下向刘庆斌求情道:“求特使大人给我武卫前军一次机会吧!”

刘庆斌无可奈何道:“二位请起,我答应你们了!”

张勋和徐二虎起身,向刘庆斌立正敬了一个军礼:“感谢特使大人!”

“好了,时间不多了,你们去准备吧!一个小时以后,等第二军撤出,你们就可以进入攻击阵地了!”刘庆斌对他们二人摆摆手。

“是!”张勋和徐二虎转身向门外走去。

“等等!”刘庆斌又叫住了二人。

“特使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刘庆斌满脸严肃地对二人道:“我可把丑话先说在前面,任务是你们自己抢的,假如三天时间你们没有攻下雨花台,必须给我按时停火,放他们离开。我可是有过承诺的,仗可以打输,但颜面却不能不要。如果你们胆敢违抗命令,到时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张勋和徐二虎听了刘庆斌的话,先是愕然,尔后异口同声道:“是,特使大人,我们坚决服从命令!”

看着张勋和徐二虎离开了,刘庆斌转头看着段祺瑞:“冯宣抚使那里,还得麻烦段总长去说说了!”

段祺瑞有些为难道:“刘公子,这恐怕……”

刘庆斌打断段祺瑞:“段总长,你和我认识这么久了,我可给你添过一丝麻烦?”

段祺瑞摇摇头。

刘庆斌接着说道:“你放心地去告诉冯国璋,这个差事本来就是给张勋预备的,前面就是让他装装样子。别以为是什么好事,是个火坑也说不定呢!”

见段祺瑞依然皱着眉,刘庆斌笑着说道:“段总长,别以为我是让你去做恶人,我敢打赌,三天后冯国璋会对你感激不尽的!”

段祺瑞听罢若有所思,别有深意的看了刘庆斌一眼,刘庆斌却装着没看见。

……

“什么?我不同意,这不是把我当猴耍呢吗?”冯国璋一听段祺瑞的来意,立刻火冒三丈。

段祺瑞也不急,他耐心说道:“华甫,刘公子把这个机会让给武卫前军是有深意的!”

“我不管他有没有深意,把这唯一出彩的机会让给武卫前军,我就不答应!”

“如果这是个火坑呢?你还抢不抢?”段祺瑞眯着眼问道。

“火坑?怎么会呢?”冯国璋半信半疑道。

“华甫,刘公子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雨花台也没有你想象那么简单。你先让出来,让我们拭目以待吧,我是不会害你的!”段祺瑞心里对刘庆斌很有自信。

“那,好吧……”

……

八月三日造成七点半,南京聚宝门上已搭好简易的观战台上。交战的双方是进攻方张勋的武卫前军和防守方韩恢的敢死队,双方兵力为15:1,战场则是雨花台防御阵地。观战的人员有总统特使刘庆斌、陆军总长段祺瑞,江淮宣抚使兼第二军军长冯国璋,以及第二军所有的团以上军官,林林总总几十人。让人觉得意外的是,作为这次进攻方武卫前军的统领张勋和副统领徐二虎,居然也坐在观战台上。

“张统领、徐副统领,你们真的不用去指挥部队?”刘庆斌不放心地再一次询问道。

“特使大人,您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对付这些乌合之众,根本就不需要我们俩去指挥,有下面的营官就足够了!”张勋满不在乎道。

“是啊,特使大人,如果顺利的话,今天说不定我们就可以攻下雨花台了!”徐二虎也在一旁插言道。

“那就好,我提前恭祝你们二人旗开得胜了!”刘庆斌笑呵呵道。

说道这里,刘庆斌指了一下冯国璋,对张勋道:“说来,你还要感谢冯宣抚使呢。如果不是冯宣抚使大度,哪有你们今天的风光无限呀?”

张勋点点头,冲着冯国璋抱了抱拳:“那就谢过冯宣抚使了,等这仗打完了,我请你喝酒!”

冯国璋面无表情抱拳点了点头。

“吴佩孚!”刘庆斌喊了一嗓子。

“卑职在!”

坐在十几米开外的吴佩孚答应一声,然后起身跑步到刘庆斌面前立正敬礼。

“就麻烦你作为现场解说员,根据战斗进程给我们大家做一讲解,如何?”刘庆斌满面笑容地看着吴佩孚。

众人都羡慕的看着吴佩孚,这是刘庆斌给吴佩孚一个露脸的机会,并不是人人都有这样机会的。吴佩孚也想不明白,自己名不见经传,为什么特使大人似乎对自己很有好感,三番两次的给自己机会提携自己。

“卑职遵命!”吴佩孚怎会推辞这样大好的机会呢。

“张统领!”刘庆斌朝着张勋喊了一声。

“卑职在!”

刘庆斌很客气的说道:“就麻烦张统领安排人将适时战况迅速传递到此,每十分钟传递一次,让我们爷见识见识武卫前军的战斗力,也算是和张统领一起分享这场胜利了!如何?”

张勋清楚,这是刘庆斌在为他宣扬武卫前军呢。于是,赶忙立正道:“请特使大人放心,卑职已经安排好了,保证十分钟一报,绝对不会误事!”

刘庆斌点点头,不再说话。

八点整,“轰隆!轰隆!”大炮的轰鸣声传来,武卫前军的攻击开始了。

看着稀疏的炮弹落在向雨花台四周,刘庆斌向吴佩孚问道:“这是炮火准备?”

“是的!特使大人!”吴佩孚干脆利索的回答道。

“为为什么炮兵在炮火准备之前不进行试射呢?”刘庆斌很奇怪。

“特使大人,什么是试射?”吴佩孚奇怪的反问道。

刘庆斌顿时语塞,连吴佩孚都不知道什么是试射,估计这时候的炮兵并没有试射的概念,只是在进攻中逐渐调整坐标。

刘庆斌看着吴佩孚渴望的目光,只好含含糊糊道:“试射就是在每一炮兵群中指定一门火炮实施射击,用少量炮弹进行的射击,获得最精确的射击诸元,然后炮群设定诸元后,再统一进行炮火准备。”

听了刘庆斌的话,不仅是吴佩孚频频点头,就连炮兵出身的段祺瑞也不禁伸出了大拇指:“没想到特使大人对炮兵也比较精通!”

刘庆斌不再言语了,他看得出来张勋手下的炮兵基本上是靠着炮手的技术水平在各自为战,根本就没有协同意识。而且各炮手的技术水平参差不齐,发射的炮弹一半都没有命中目标。

就在此时,几发炮弹越过雨花台,在距离聚宝门数百米的地方了。

刘庆斌转头看向张勋:“张统领,看来我们妨碍武卫前军的炮火准备了,需不需要我们给武卫前军的炮兵腾个地方?”

众人听出了刘庆斌的不满,这是在讽刺张勋呢。

张勋也觉得面上无光,他对身后的传令兵道:“传我的命令,停止炮火准备,按计划发起进攻!”

果然,不一会炮火停止了。武卫前军先是以少量兵力对雨花台阵地进行试探性进攻,雨花台守军防守极为顽强,子弹像雨点一样射向进攻的敌人。前后冲锋数次,毫无进展,武卫前军丢下一些尸体被迫退了下去。

随即武卫前军转入全面进攻,战斗一开始,敌人便把进攻的主要矛头指向了凤台岗,企图夺取有利地形,从中间突破,直插雨花台。在不足500米的防御正面上,敌人集中了3个营的兵力,开始发动进攻,并逐次增加兵力,实行轮番猛攻。守军依托工事,居高临下英勇抗击,战斗异常激烈……

“报,第三营进攻无果,现已经退回!”

“报,第七营人员损失过半,现已撤回!”

“报,第九营营官吕家新阵亡!”

“报,……”

随着每十分钟一次的战况报告,张勋和徐二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传令兵,传我的命令,组织敢死队四面同时发动进攻!”张勋大声命令道。

“是!”传令兵转身离去。

这一次,武卫前军出动了大约十几个营,以近万兵力进攻雨花台阵地。发动进攻的武卫前军数量是守军四倍有余,留着辫子的士兵像蚂蚁一样从四面扑向雨花台,一度攻入了西岗主阵地的第一道防线。守军立即发动反冲锋,进攻部队遭到迎头痛击,一时间被阻拦住。

双方正在僵持之际,雨花台防御阵地上的马克沁重机枪突然咆哮起来,进攻的敌人像被割倒的麦子一般,纷纷中弹倒地。

“这个叫韩恢的指挥官不简单!”吴佩孚见到这一幕,赞叹道。

“哦?说说看,怎么个不简单?”刘庆斌饶有兴趣的看着吴佩孚。

“防御阵地上有重机枪,一般的指挥官在对方发动进攻之初,就会使用重机枪火力压制对方的进攻。可是,这个韩恢居然如此隐忍,直到对方攻入主阵地都没有使用重机枪。在发动反冲锋将攻入阵地之敌赶出去之际,正好后面进攻之敌又冲了上来,正面两股兵力正好重叠,非常密集。此时使用重机枪,能最大限度发挥火力优势,大量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

众人听了吴佩孚的分析,再看看攻防双方的态势,不由地点头。

果然,由于受到防御阵地重机枪火力的压制,进攻的武卫前军狼狈地退了下去。

在张勋的严令之下,武卫前军先后又组织了几次敢死队发动冲锋,如此反复进攻均无效果。

一直到了下午时分,刘庆斌抬头看了看天,转头对张勋道:“张统领,天色已暗,将士们伤亡颇大,一天水米未进,再进攻下去也没有什么效果,我看还是先罢战吧!反正还有两天多的时间呢,不急在这一时!”

张勋脸色虽然难看,可刘庆斌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点头道:“特使大人,卑职遵命!我计划今夜对雨花台进行夜袭,不知特使大人……”

“几点开始?我将准时观战!”刘庆斌点点头。

“半夜两点开始!”张勋急于挽回面子,听到刘庆斌继续观战非常高兴,赶忙回答道。

“好,我准时赶到。”

说完,刘庆斌向众人一挥手:“你们也要来为张统领呐喊助威,明白吗?”

“是!”众人齐声答道。

……

第九十八章 消弭南北内战(十五)

凌晨一点三十分,当刘庆斌再次来到聚宝楼的时候,众位军官早已经到齐了。

“咦?张统领,怎么你一个人来了?徐副统领呢?”刘庆斌见只有张勋一人来到了聚宝楼,奇怪的问道。

“哦,特使大人,徐副统领去指挥夜袭战了!”张勋答道。

众人心中一震,副统领亲自去指挥夜袭了,看来张勋对雨花台之敌越来越重视了,不再像上午那般口出狂言了。

刘庆斌点点头,不再言语了。

冯国璋不由得想起了昨天晚上段祺瑞说给他的那句话:“刘公子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雨花台也没有你想象那么简单。你先让出来,让我们拭目以待吧,我是不会害你的!”

他转头看了一眼目光深邃的刘庆斌,心中沉思起来。

……

雨花台虽然有个台字,但雨花台绝对不是什么高地,充其量只是一个小山岗而已,根本谈不上利于防御的地形。雨花台最高处只有一百米,地形非常平坦,不存在陡峭地形。

为了形成纵深防守,雨花台构筑了三道环形工事。第一道是在最外侧的环形堑壕。第二道是是以隐蔽部和暗堡为主的火力打击群。第三道则是位于中央区域的大型藏兵地下工事。第一道工事主要起到观察敌情和迟滞敌人进攻的作用。第二道工事是主要打击敌人的火力。而第三道防线是核心层,包括整个雨花台防御阵地的总指挥部和所有预备队都在核心藏兵洞。被挑来支援雨花台的的一百名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精锐,除了派出20人作为第一第二道防线的指挥员以外,其余的80人以及200名狙击队员都在核心藏兵洞内。

第一道防线和第二道防线、第二道防线和第三道防线之间,联接有纵向交通壕,密密麻麻的交通壕就像一张蜘蛛网。

王二牛很幸运,他被任命为了第一道防线三组的组长。他带着五十人,防守正面宽度为200米。王二牛是郭松亭在神箭谷收养的孤儿之一,他和郭破虏、李龙等人都是最早的铁血战士之一。这次挑选精锐来雨花台,他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此时,王二牛正在警惕的盯着前方,可惜天太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组长,为什么我们第一道防线只给配备这么点人,却把大多数人都猫在藏兵洞里?”李铁在一旁嘟哝道。

分给王二牛的这五十个人基本上都是老兵,唯有李铁是个新兵。李铁只有十六岁,穿上军装才不到三个月,所以王二牛挺照顾他,让他跟在自己的身边。尽管王二牛自己的年龄也不大,但是他很快就以过硬的军事技术和指挥才能赢得了手下士兵的尊重。

“你懂什么?”王二牛拍了一下李铁的脑袋:“雨花台这么小,一次不能投入太多的兵力,这样会增大伤亡几率。”

“谁?”王二牛听到身后突然有了响动。

“是二牛吗?”一溜黑影沿着交通壕进入了王二牛所在的堑壕内。

“山子!你们狙击手可都是首领的宝贝疙瘩,不呆在藏兵洞里,怎么跑这来了?”

王二牛终于看清了为首之人,正是自己的铁哥们朱小山。朱小山和王二牛一样,也是郭松亭在神箭谷收养的孤儿之一。当初,刘庆斌下令让铁血战士组建狙击队,朱小山以过硬的射击技术被挑中,着实让王二牛眼红了很久。

朱小山听了王二牛的话,忍不住捶了他一下:“什么宝贝疙瘩?你看你多风光,在这里真刀真枪的可是爽快了。而我们却只能像耗子一样窝在洞里面!”

说到这里,朱小山脸上露出了笑意:“正好郭子要派狙击手支援第一道防线,于是我就来了!”

朱小山嘴里的郭子就是郭破虏,他们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了,私下里的感情相当不错。

朱小山一边说着一边指挥和他同来的狙击手,把几个箱子放在堑壕内。箱子看起来不轻,需要两个人抬着。

王二牛数了数,加上朱小山一共是十名狙击手。他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什么?你们来支援我?就10个人来支援我?”

王二牛觉得有些奇怪,白天的时候,自己的阵地差一点被敌人突破,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也没见郭破虏派人来支援他。可现在,在他这里非常安全,郭破虏却派了10名狙击手来支援他,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朱小山听出了王二牛对自己的不屑,他也不气恼,只是笑着说道:“二牛,你还别说,没有我们的支援,敌人的夜袭会让你很头疼的。”

“什么?夜袭?山子,你的意思是说今晚敌人会发动夜袭?”

王二牛这才明白郭破虏为什么会派人来支援他。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阵地前方,虽然天上有着淡淡的星光,可能见度却非常差。如果此时敌人在夜幕的掩护下发动突然袭击,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应付才好。

“谁知道呢?不仅是你这一组,第一道防线的每一组都派去了狙击手,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听郭子的语气,今晚敌人发动夜袭的可能性非常大!”朱小山对郭破虏的安排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听朱小山这么一说,王二牛对敌人夜袭的事情也相信了八成。不过,他对朱小山一行十人的作用深表怀疑:“山子,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们才来了十个人,就算敌人偷袭,你们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呀!”

“谁说我们起不了多大作用?”朱小山有些神秘兮兮道。

说完,朱小山对着身后一挥手:“抬过来!”

只见两名狙击手抬着一个箱子走了过来,打开箱子后,码的整整齐齐的瓶子出现在王二牛的眼前,王二牛认得这是装洋酒的酒瓶。

“哪找的这么多酒瓶,里面装的是什么?”王二牛顺手拿起一个瓶子,晃了晃向朱小山询问道。

“二牛,快放下,你要是摔烂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听到朱小山在一旁的惊呼,王二牛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将酒瓶放回了箱子:“不就是一瓶酒嘛,看你大惊小怪的!”

“这哪里是什么酒?这叫燃烧弹,是专门用来对付敌人夜袭的!你看,我带来了好几箱呢!”朱小山指着那些装着酒瓶子的箱子。

“你说什么?就用这些酒瓶子对付敌人的夜袭?你不是在唬我吧?”王二牛一脸怀疑地看着朱小山。

“我唬你干嘛?这些燃烧弹都是首领专门让人从上海运来的!”

“啊?是首领弄来的?那保准管用!”王二牛一听燃烧弹是刘庆斌弄来的,马上改了口。

“二牛,时间紧迫,你赶紧挑几个力气大的人,我们一起合练合练,这燃烧弹必须要你的人和我们狙击手共同配合使用才行!”

“好咧,你等着!”

……

徐二虎跟在敢死队员们的身后,摸着黑慢慢朝着雨花台接近。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总觉得心里有些许的不安。按理说,这次夜袭根本就不需要他这个副统领亲自出马,可是他却主动向张勋提出要参加此次夜袭。没有人知道徐二虎为何要这样做,别人还以为徐二虎对这次夜袭非常重视呢。事实上,徐二虎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只不过是为了躲避。白天武卫前军的进攻一团糟,让徐二虎觉得窝囊之极,似乎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嘲讽。他实在受不了那种如坐针毡的氛围,于是主动请缨指挥此次夜袭,以便躲开那些目光。

夜袭主要在于突然袭击,并不需要太多的兵力。徐二虎组织了三支敢死队,每队五百人,分三个方向同时向雨花台运动。他希望能够借着夜幕的掩护,一举占领对方的第一道防御堑壕。为此,徐二虎亲自跟着中路敢死队向凤台岗方向摸去。

终于,他们到了距离对方堑壕五十米的地方。五百人向前摸索不可能不发出一点声音,对方的哨兵很快就发现了他们。随着第一声枪响,夜袭变成了强攻。

徐二虎发现敌人的子弹越来越密集,为了避免伤亡,他赶忙命令道:“全体卧倒,继续前进!”

敢死队员立刻卧倒,迅速向前爬去,任由子弹在头顶上嗖嗖乱飞。于此同时,其他两个方向也传来炒豆般的枪声。

由于夜太黑,对方的射击效果不很明显,敢死队的伤亡也并不大。转眼间,敢死队员已经接近到距离对方堑壕30米的地方,徐二虎的心也渐渐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此时,徐二虎发现天空中出现了几个亮点,朝着敢死队员的方向极速坠落。这是什么?徐二虎觉得很奇怪。突然,亮点在空中炸开,变成了更多的亮点,犹如天女散花般从天上落下。

……

敌人果然前来偷袭了,王二牛对郭破虏的准确判断佩服得五体投地。难怪当初那么多人同时跟着首领,可首领却偏偏只对郭破虏青眼有加,这郭破虏天生就是当将军的材料。

“二牛,准备好了么?”一旁传来了朱小山急促的声音。

“准备好了!”王二牛答应道。

“那好,按照之前我们的合练,开始吧!”朱小山叮咛道。

“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王二牛对着自己身边的几个人命令道:“点火!”

之前参加合练的几个人,半跪在地,每人手里拿着一个酒瓶子。听到王二牛点火的命令后,有几个人迅速过来,用洋火将酒瓶口外露的布条点燃,然后迅速退了回去!

王二牛见身边几人的布条都已被点燃,于是嘴里大声喊道:“一,二,三,投!”

王二牛的“投”字刚一出口,手中持有酒瓶的几个人按照之前演练的步骤,迅速起身将手中的瓶子远远地抛出,然后立即猫腰躲在堑壕里。

五个瓶子带着五道火光在空中划过一道轨迹,显得异常妖异。电石火光之间,空中的玻璃瓶就全部被朱小山带来的狙击手击碎,星星点点的火光四散而下。

……

“啊!”

正在疑惑当中的徐二虎突然听到了一声凄厉无比惨叫声,他循声望去,原来空中的火点正好落在一个士兵的头上。那个士兵留在脑后的大辫子瞬间燃烧起来,看起来恐怖至极。

“啊!”

“啊!”

……

徐二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耳边又传来了接二连三的惨嚎声。

随着空中的火点越来越多,不断下落,身上被火点点燃的士兵越来越多,惨叫声此起彼伏。

“身上着火的就地打滚,身边的人互相帮助灭火!”徐二虎迅速下了命令。

说完,徐二虎带头从身上脱下衣服,使劲扑打着一个身边着火的士兵,可火却无法扑灭。无奈之下,徐二虎将上衣直接盖在了那个士兵身上,自己整个人再仆倒衣服上,死死地压住了着火点。即便是这样还是没有扑灭那个战士身上的火,反倒是把自己的上衣也引燃了。那个士兵实在受不了疼痛,大吼一声带着满身的火光就窜了出去。

徐二虎看着那个士兵,心中不禁哆嗦了一下:怪不得自己之前总觉得不安,难道是对方早就知道自己今晚要来偷袭。

或许是处于人的本能,许多身上着火的士兵都带着火光四处乱窜,就像一个个移动的人形火把,一边跑还在一边嘶吼,似乎这样可以减轻疼痛,直至最后仆倒在地,而身上的火依然在燃烧。

徐二虎一阵恍然: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天火?居然无法扑灭!

正想着,徐二虎突然举得左手一阵灼疼。他抬手一看,原来刚才在扑火时自己的左手上沾上了一点黏糊糊的东西,正是这个东西在燃烧。他赶忙把手在地上抹了几下,谁知火居然没有灭,依然在顽强的燃烧。无奈之下,徐二虎只好用另外一手拔刀,在地上刨了个坑,把着火的手埋入土中,这才将火熄灭了。徐二虎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左手,心中不禁萌生了退意。

于此同时,看着漫山遍野四处奔跑的活火把,王二牛和朱小山也暗暗咂舌:不愧是首领整出来的东西,居然威力如此之大。

观战的众位军官更是面面相觑:这个韩恢也太阴损了,用这样的法子对付偷袭,不仅杀伤力大,更重要的是给士兵造成的心理阴影更大。直到活活被烧死火都没法被扑灭,估计再没人敢发动夜袭了。

刘庆斌此刻心中也在暗暗高兴:太棒了,自己不仅造出了燃烧瓶,而且还无意中发明了一种防夜袭的有效战术。

事实上,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早就在刘庆斌的预料当中,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燃烧瓶第一次使用,就会产生如此之好的效果。

当初,刘庆斌为了确保韩恢在雨花台的防御成功,下了很大功夫。人不够马上调派,武器弹药不足迅速补充。可是,对于如何防止敌人夜袭却让他觉得颇为头疼了。白天还好说,马克沁重机枪的火力足可以弥补兵力少的缺点了。可是晚上,能见度差,使用重机枪不仅效果不好,而且还容易出现误伤。在既没有探照灯也没有燃烧弹的情况下,如果敌人趁着夜幕利用人多的优势,一窝蜂的向阵地发动夜袭,那就很危险了。

刘庆斌开动脑筋苦苦思索:夜袭的最大危险在于黑暗,探照灯肯定是不可能了,燃烧弹也没办法制造,但是可以制造燃烧瓶。于是他想起了后世燃烧瓶中的经典之作--莫洛托夫鸡尾酒。

莫诺托夫鸡尾酒是土制燃烧弹的别称,也是游击队等非正规部队、街头暴动群众的常用武器。莫洛托夫鸡尾酒的制作方法很简单,用一个玻璃瓶,向其中注入三分之二的汽油与三分之一的糖混合,不可太满,以防投掷时溅出,装药后用木塞塞实。瓶颈要缠绕浸油粗麻纤维布带,供在投掷前点燃用。使用时,将布带点燃,随后将其投掷向敌人。这只是最简单的莫洛托夫鸡尾酒,如果希望燃烧的附着力更好,可在汽油中掺入一些可提高附着力的东西,诸如:机油,黄油,沥青,松香,面粉,粘土等;如果希望火焰不会被轻易扑灭,可在汽油中缠小部分氧化剂,比如:浓硫酸;如果希望火焰温度更高,可在玻璃瓶外捆扎一些铝粉或者镁粉。这样一来威力将相当惊人。

刘庆斌的想法虽然很好,可是他却无法分身,只能委托别人来制造这莫洛托夫鸡尾酒了。尽管燃烧瓶看起来制作比较容易,但对全无经验的人来说,制造及使用燃烧瓶亦非全无难度。所以,刘庆斌必须要选择一个沉稳可靠的人负责试验,然后再大量制作。想了很久,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青帮军事部部长兼军事训练基地主任李龙。于是,刘庆斌专门写信给杜月笙,在信中他把莫洛托夫鸡尾酒的制造方法详细写了下来,吩咐杜月笙必须严格保密,只能由虞洽卿、李龙和他三人知道这件事情,要求于八月一日前将制造好的燃烧瓶,运送至南京雨花台。可以说,燃烧瓶效果如此之好,是杜月笙、虞洽卿和李龙三人通力合作的结果。

不用徐二虎下命令撤退,敢死队员已经纷纷退了回去。雨花台阵地前,只留下星星点点依然顽强燃烧的火苗。当然,还有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

天亮时分,刘庆斌和众位军官来到了雨花台阵地前。放眼望去,只见到处都躺着被烧成木炭一般的武卫前军敢死队员的尸体。据事后核实,参加夜袭的总共有一千五百人,最终只撤回来了三百人,有将近一千二百人在夜袭中被活活烧死。加上白天进攻阵亡的士兵,昨天一天武卫前军就损失了五千多人。

损失五千多人,连雨花台阵地都没摸着,张勋脸色铁青。徐二虎目光也有些呆滞,他还没有从昨夜的惊骇中回过神来。

“张统领!”刘庆斌长叹了一声。

“特使大人!卑职在!”

张勋虽然气闷不已,可还没失去理智,听到刘庆斌在喊他,赶忙答应一声。

“我现在安排人员和韩恢接洽,让他行个方便,不管怎么说,要尽快把他们给收殓了。”刘庆斌指了指战场上的遗骸:“否则,这么热的天,很容易出现疫病。再说了,这些士兵的遗体摆在这里,也影响士气!你说呢?”

刘庆斌说的句句在理,处处都在为自己考虑,张勋再生气也明白其中利害,于是点点头道:“感谢特使大人关怀,卑职这就去安排!”

刘庆斌也点点头,然后对着身边的张孝淮道:“张参谋,你去和韩恢接洽一下,把我的意思转达到!”

“是!”张孝淮敬了一个军礼,毫不犹豫向雨花台阵地走去。

……

通过张孝淮的协调,韩恢同意武卫前军派人打扫战场。

在雨花台阵地防守人员的密切监视下,武卫前军足足花了三个小时,才将战场打扫完。

上午十一点,第二天的进攻正式开始了。为了便于观察,刘庆斌和众位军官不再去聚宝楼了,索性就待在武卫前军的出发阵地前观战了。

“让五个炮营同时开炮,不要心疼炮弹,把雨花台阵地给我翻地三尺!”张勋咬牙切齿命令道。

近百门火炮轰轰隆隆咆哮起来。炮火耀眼,阻断了众人的视线,天空全是铁片的乱哄哄的声音。雨花台各阵地被打得烟焰张天,冰雹似的炮弹不断倾泻在这个小小的高地上。被炸断的石块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被弹片削断的树枝树枝叶簌簌地往下掉,掀翻的泥土,炸飞的石块,暴雨般地倾泻到空中。雨花台阵地的防守人员基本上都已经撤到了防炮洞里,伤亡并不明显。

段祺瑞是炮兵出身,他看了看眼前的情形,摇摇头对一旁的张勋善意提醒道:“张统领,停下来吧!这样的炮击只是白白浪费炮弹,对敌人没有任何威胁,还是另想办法吧!”

张勋瞅了一眼段祺瑞,没有说话,思忖片刻,然后对身旁的传令兵道:“去,把罗神炮给我叫来!”

“是!”传令兵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不一会,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跑步来到张勋面前,抬手敬礼道:“报告,中路炮队炮兵排长罗大桥前来报到!”

武卫前军的军制保持着淮军的传统,采步炮混合编组,共分中、前、后、左、右五路。其中,张勋独领中前后三路,徐二虎和张文远分别领左右两路。按照编制中路辖炮队一营、步队六营,其余各路辖炮队一营、步队四营。事实上,经过不断的扩招,武卫前军每路都已经有十来营步队了。但是,炮队依然是每路一营,毕竟炮兵不能像步兵那样可以速成。武卫前军步队一营设营官一员,帮带一员,营教习一员。营辖前、后、左、右四哨,每哨正副哨官各一员。哨辖三排,每排设排长一员,领三棚,每棚头目一名,正兵十二名。炮营编制员额与步营完全相同,亦为一营四哨。因每哨配备火炮口径大小不一,每哨火炮数量亦随之不同。以七五炮为例,每哨配备四门,每排配炮两门,另一排为护勇。每门炮正副车二辆,每车配马六匹,炮目骑马一匹,每炮兵勇二十四名。

罗大桥作为武卫前军的炮兵排长,也就是说他管理着两门火炮。

“罗神炮,你过来帮我看看,这样炮击对敌人有没有作用?”张勋也顾不上刘庆斌等人差异的目光,赶忙问道。

“早看过了,这样的炮击没有任何作用!”罗神炮眯着眼睛回答道。

“传令兵,传我命令!马上停止炮击!”张勋立即下了命令。

段祺瑞觉得很奇怪,自己善意提醒张勋,张勋并不理会,可听了一个炮兵排长的答复,竟然毫不犹豫就下达了停止炮击的命令。段祺瑞做了几十年的炮兵,自然知道号称神炮,那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刘庆斌对罗神炮也颇感兴趣,不过他还想看看再说。

“罗神炮,你告诉我,还有没有更好发挥火炮作用的法子了?”张勋继续问道。

“当然有了!”罗神炮斩钉截铁道。

“哦?你快说,都是什么法子?”

“至少有两个法子可以用,第一是设法增大火炮威力!第二,确保火炮准头!”

“你再说具体点!”张勋听了罗神炮的话,虽然还是觉得一头雾水,可是心中却燃起了希望。

“大帅,敌人的防御工事比较坚固,仅靠我们现在的火炮威力,根本无法撼动它。所以,必须要使用大口径的火炮才行!”罗大桥说出了第一个法子。

“可是,军中现在没有大口径火炮,这可如何是好?”张勋无可奈何道。

“大帅,您在南京驻守了数年,难道会不知道哪里有大口径火炮?”罗冒意味深长道。

“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张勋使劲拍了一下脑袋:南京城周围到处都是炮台,随便哪门火炮都比自己现在的火炮威力要大的多!

“不行!”段祺瑞和刘庆斌异口同声道。

“特使大人,段总长,这是为何?”张勋见二人同时反对,不解地询问道。

刘庆斌点点头:“段总长,你是专家,你告诉他吧!”

“南京城现在已经在我们手中,我可不希望你用炮弹把它轰个稀巴烂!要知道炮台的火炮都是要塞炮,虽然威力巨大,可是距离越远误差也越大。现在距离最近的钟山炮台距雨花台也有7公里,除非你的炮兵有把握把炮弹都落在雨花台阵地上,否则我绝不会同意你用炮台的火炮射击。”段祺瑞严肃地说道。

刘庆斌也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炮兵阵地:“张统领,你看看他们,这么近都不一定能把炮弹落在雨花台上。七公里距离,到时候一炮把我们全部报销了,这仗也不用打了!”

“这……”张勋也很为难,他哪里能保证自己的炮兵,一炮将他们全部报销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无奈之下,张勋只好看向了罗大桥。

“大帅,您放心,7公里的距离,我保证每一发炮弹都落在雨花台之上!”罗大桥自信地点点头。

刘庆斌看着罗大桥追问了一句:“你是保证你自己,还是保证所有的炮兵?”

罗大桥低头沉吟片刻,然后抬起头来:“我只能保证我自己!”

段祺瑞听了罗大桥的保证,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自己是几十年的老炮兵了,而且还是科班出身的炮兵。现在虽然年龄大了,和火炮接触的也少了,技术有所生疏。可就算自己在全盛时期,也不敢吹这个牛:在7公里以外,所有的炮弹全部命中雨花台。

刘庆斌指了指罗大桥转头对张勋道:“他可以使用任何一个炮台上的火炮。”

张勋点点头道:“好的,我这就派人到钟山炮台去察看!”

虽然罗大桥可以使用大口径的要塞炮,可他一次最多也只能发一炮。张勋虽然觉得有些惋惜,可也聊胜于无。

“对了,你刚才说有两个法子可以更好地发挥火炮的作用,还有一个法子是什么?”段祺瑞似乎对罗大桥越来越感兴趣了。

罗大桥指着雨花台阵地说道:“敌人兵力比较少,这是他们的劣势。但是,他们用重机枪火力弥补了这一劣势。只要用火炮定点拔除他们的重机枪火力点,然后再发动进攻,就容易多了!”

“定点拔除?”

刘庆斌听懂了罗大桥的意思,这就好比是狙击手指哪打哪,一击致命。只不过罗大桥这个狙击手用的不是枪,而是火炮。这可能吗?

段祺瑞也不敢相信:“你真得确定可以做到?”

“试试吧!”罗大桥泰然自若道。

“张统领,钟山炮台的消息一时半会还来不了。要不,让他先试试第二个法子,如何?”段祺瑞心痒难耐,赶忙向张勋建议道。

张勋也正有此意,他对罗大桥命令道:“就按你的法子来把,我们一起去看看!”

“是!”罗大桥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众人也紧跟着罗大桥来到了火炮阵地前。

“排长,您回来了!”

罗大桥回到自己的火炮前,他的士兵都围上来问候他。

“咦?罗排长,你的排里怎么就这么点人?”段祺瑞奇怪地问道。

按照武卫前军的编制,炮队每门炮配备兵勇二十四名。也就是说,罗大桥的手底下应该由48名士兵。可是眼前的士兵似乎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罗大桥点点头,指着自己的部属道:“整个炮营就他们14个人愿意按照我的方法训练,所以我的排就只有他们14个人。”

顿了顿,罗大桥接着说道:“其实,对于两门炮来说,14个人足够了,再多也是浪费!”

众人不再言语,而是打量起罗大桥的两门火炮。罗大桥的两门火炮和炮队其他火炮一样,都是克虏伯75毫米1903型野战炮。

“小伙子们,准备干活了!”

罗大桥一声吆喝,手下的十四人立刻开始行动起来,看起来有条不紊,忙而不乱。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段祺瑞从各炮手熟练的动作看的出,罗大桥这些人平时没少训练。

“报告排长,目测距离513步!”其中一门炮的观测员报告道。

“报告排长,目测距离513步又2尺!”另外一门炮的观测员紧接着报告道。

“不错,小亮子有进步!”罗大桥拍了一下第二名观测员的肩头:“目测距离应该是513步又2尺7寸!”

刘庆斌在一旁咂舌,如此精确的目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段祺瑞更是长大了嘴,科班毕业的他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测距方式。

“报告排长,炮弹重9斤9两7钱!”

“报告排长,炮弹重9斤9两8钱!”

罗大桥点点头。

刘庆斌觉得很奇怪,轻声向段祺瑞询问道:“这炮弹难道不是一样重的吗?”

段祺瑞摇摇头:“炮弹装药量会有些误差,大概就在几克之间,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报上炮弹重量呢?”

“是为了微调,使弹着点更加精确!”段祺瑞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装填手一掂就能报出炮弹重量?而且还能准确到了钱?”刘庆斌觉得不可思议。

段祺瑞摇摇头:“这可能就是罗大桥之前所说的,整个炮队都不愿意按照他的方法训练的原因所在吧!”

“装弹!”罗大桥一声令下。

当两门炮的炮弹装好之后,罗大桥走到第一门炮后眯眼略一瞄准,然后命令道:“炮口上抬1分,左偏7厘!”说罢走到第二门炮后,依然是眯眼瞄准后命令道:“炮口上抬4厘,右偏3厘!”

待两炮调整完后,罗大桥点点头大喊道:“预备—放!”

罗大桥正面的雨花台防御阵地有四座的暗堡,每座暗堡都设置了马克沁重机枪。

只听“轰!”“轰!”两声炮响,两发炮弹正好击中暗堡的上部。暗堡非常坚固,虽然碎石四处飞溅,但整体依然完好。

刘庆斌和段祺瑞互相看了一眼,他们都觉很是惊异:罗大桥不愧有罗神炮之称,这么远的距离竟然能两炮同时击中直径仅有三米的暗堡顶部。可惜的是炮弹威力有限,否则这个暗堡铁定是要报销了。

张勋在一旁见状,赶忙催促道:“罗神炮,继续轰它!”

罗大桥却摇摇头:“大帅,这样没有用!”

“那怎么办?”张勋有些沮丧道。

“大帅,你看见暗堡前面堆的那些沙袋了吗?”罗大桥问道。

“看到了,你准备怎么办?”张勋迫不及待问道。

“咱们虽然炸不垮暗堡,但是我们可以让炮弹落在这些沙包底部,通过的威力将沙包击散,只要能堵住暗堡的射击孔,重机枪就无法发挥威力了!”罗大桥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听罢,张勋愣住了。过了好一会,他才狠劲咽了咽唾沫:“这……这能行吗?”

罗大桥摇摇头:“不知道,先试试再说吧!”

终于,刘庆斌和段祺瑞也醒过神来了,他们被罗大桥的想法惊呆了。

第九十九章 消弭南北内战(十六)

“真是天才的想法!”刘庆斌感慨道。

“恐怕只有疯子才能想出这么个主意。”段祺瑞喃喃道。

雨花台阵地上的每一个暗堡,都堆了一圈结实的沙袋,为的是缓冲炮弹的冲击波。估计谁也不会想到罗大桥会用这种法子来终结马克沁重机枪的作用。

罗大桥继续调整他的火炮,然后两炮轰出。果然,正好在罗大桥所希望的位置上炸开。沙袋被的巨浪掀起,直接撞击在了暗堡的墙壁上,然后落下。众人拿起望远镜仔细一看,射击孔虽然没有被完全堵死,但已经严重影响视线了。

罗大桥再接再厉,略作调整后,又是两炮。硕大的沙包飞起,这下真的完全把射击孔给堵死了。

张勋高兴之极,赶忙道:“太好了,罗神炮,就用这个法子,把剩下的暗堡也给它堵死!”

说完,他又大喊道:“传令兵,告诉前军的4、6、7、9四个步队,做好进攻准备。一旦正面四个暗堡被封死,迅速发动进攻!”

“是!”传令兵转身离去。

不一会,前三个暗堡都被罗大桥用同样的方法给废了。只是第四个暗堡的射击孔与罗大桥的两门炮有些角度,所以难度大了些,不过罗大桥发了四次炮还是成功将其封死。

暗堡失去作用后,武卫前军四个营2000人呼呼啦啦向阵地冲锋而去。没有了重机枪火力的支援,第一道防线立刻显得岌岌可危了,武卫前军很快就进入了阵地百米之内。

“哒哒哒……”就在这时,马克沁重机枪的咆哮声又响了起来。

众人一看,原来是暗堡里的重机枪无奈之下,被抬出了暗堡,在没有任何遮蔽掩护的情况下,强行用火力支援阵地防守。这样的活靶子对罗大桥这样的火炮狙击手来说,消灭起来简直易如反掌。罗大桥只用了四次发射,四挺马克沁重机枪连同它的正副射手都被高高的抛向了天空。

这回,重机枪彻底哑火了。进攻方离第一道防线越来越近了。雨花台阵地的第二道和第三道防线也意识到了危险,急忙派出人员通过交通壕源源不断地支援第一道防线。发现这一情况后,罗大桥也没闲着,不时地把炮弹打进交通壕内,每发炮弹之后,总能看见道一些残肢断臂飞向空中。

这次进攻几乎成为了罗大桥和他的两门火炮的表演。罗大桥不停的报出各种修正数据,两门炮的炮手配合默契,及时按照口令修正。每一炮都可以说是弹无虚发,短短二十多分钟,给雨花台防御阵地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在一旁观战的刘庆斌段祺瑞和众位军官顿时唏嘘不已,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仅凭一个人的力量,居然可以左右一场战斗的胜负。

终于,进攻部队已经接近到第一道堑壕30米的地方了。眼看着成功在望,张勋紧张的手心里都攥出了汗水。

“快看,那是什么?”突然有人惊奇的大声喊道。

果然,众人发现雨花台第一道防线堑壕内扔出了密密麻麻的东西,就像天空飞过了一群麻雀。霎时间,进攻的人群中发生了一连串,横飞的弹片带着死亡的气息呼啸而下,惊慌失措的武卫前军士兵无法找到安全死角,很多士兵同时被好几声的单片直接命中,被炸得身首异处。

“这是什么?”张勋呐呐自语道。

不用问,这是刘庆斌给雨花台支援的德制长柄手榴弹。此时,中**队还没有装备手榴弹,大多数人甚至没有见过手榴弹,难怪张勋会有此一问。

“这是手榴弹,张统领,在60米距离之外,手榴弹就会失去作用。”还是段祺瑞见多识广,他一口道破了天机。

张勋点点头:“谢谢段总长!”

说完张勋赶忙让传令兵去下令了。

既然连张勋都不知道手榴弹是什么,武卫前军的士兵就更不知道了。死伤惨重之下,他们掉头就往回跑。终于到了60米开外,听了传令兵命令才停了下来,双方继续僵持起来。

武卫前军一清点人数,短短的数分钟内他们居然损失了1000多人,四个营的步队只剩下了一半。按理说,武卫前军不应该有这么大的损失。只是因为罗大桥把对方的马克沁全部报销了,没有了重机枪的火力支援,武卫前军才敢于大胆的排成密集队形向前进攻。加之,对方扔出手榴弹后,武卫前军的士兵四处奔散,没有及时卧倒,这才造成了如此大的伤亡。

“你们说奇怪不奇怪?这个韩恢怎么还会装备有手榴弹呢?要知道我们第二军也算是陆军中装备较好的部队了,我们居然连手榴弹都没见过!”一个观战的军官嘀咕起来。

“是呀,他们还有那么多马克沁重机枪和打不完的子弹!”另外一个军官附和道。

“岂止这些,你们都忘了昨天晚上对付夜袭的那些神秘武器?还有,你们看看,他们的暗堡居然是用混凝土修建的!”旁边又有一名军官加入了讨论的行列。

这些军官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说的话却被刘庆斌、段祺瑞、张勋和冯国璋一句不拉的听入了耳中。

段祺瑞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雨花台防御阵地十有**跟刘庆斌脱不了干系。只不过武卫前军和段祺瑞没有什么瓜葛,加之段祺瑞素来不喜不喜张勋的目中无人,所以他也懒得点破,看着武卫前军吃了暗亏。

冯国璋虽然不清楚雨花台阵地有什么猫腻,但是他现在只有庆幸的份。想想自己当初为了争着打这场战斗还大发脾气呢!如果这场战斗交给他的第二军来打,不见得比张勋能好到哪里去,说不定更狼狈也保不准呢。

张勋也起了疑心:本来应该是一场十拿九稳的胜利,怎么到现在自己损兵折将却依然看不到半点胜利的希望?这个韩恢从哪里搞来这么多奇怪的武器?他突然想起了屠飞曾经说过的话,刘庆斌告诉他雨花台有阴谋。他偷眼看向刘庆斌,只见刘庆斌一脸的平静看不出雨花台和他有什么关系。

刘庆斌虽然面上看起来非常平静,其实他的心里却无比的震撼,他是被罗大桥的神炮技术深深地折服了。他此刻正在谋划着如何将罗大桥招揽至自己的手下,无论是铁血战士还是白狼战士,都需要一个高超的炮兵教官,而这个罗大桥则是最合适的人选。

“报告,去钟山炮台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传令兵前来报告。

“哦?什么情况?”张勋询问道。

“钟山炮台的火炮全部都可以使用!但是……”

“但是什么……”张勋追问道。

“但是,却没有炮弹!”

“什么?没有炮弹?为什么会这样?”张勋的心情一下变得很糟了。

刘庆斌却在心里暗笑:自己早就叮咛黄兴,江苏革命党的3个师撤退的时候,一定要把各个炮台的炮弹全部带走。

“报告,炮弹,大帅,找到炮弹了!”就在此时,又一个传令兵跑来报告。

“什么?找到炮弹了?”张勋心情陡然转好。

刘庆斌的心情却变坏了:怎么回事?自己再三叮咛一定要把炮弹全部带走,怎么会这样,这下可要坏事了!

“快说说怎么回事?”张勋催问道。

“各个炮台的弹药库都是空的,不过,我们在钟山炮台的一座废弃的库房内找到了11颗炮弹?”

“什么?只有11颗炮弹?”

张勋感觉自己就像坐在过山车上一样,一会上一会下,脑子里晕晕乎乎的。

听了传令兵的报告,刘庆斌提起来的心终于又放下了,幸亏只有11颗炮弹,不然这损失可就大了。

“罗神炮,赶紧了,钟山炮台!只有11颗炮弹,你可要节约着用啊!”张勋对罗大桥喊道。

“是!”

罗大桥转身对这他的14个兵喊道:“集合了,小伙子们。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火炮,和炮台的要塞炮比起来,咱现在用的克虏伯就跟炮仗一样!”

刘庆斌对罗大桥道:“我也去和你见识见识!”

“特使大人都去了,我自然也得去看看!”段祺瑞怎么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呢?

特使大人和总长大人都去钟山炮台了,张勋、冯国璋和其余观战的军官自然也得跟着去了。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向钟山炮台行去。

一路上张勋的脸色都很不好,段祺瑞在一旁打趣道:“张统领,不是我说你,你的身边放着罗大桥这么个宝贝,你居然才让他当个排长,真是埋没人才呀!”

张勋苦笑道:“其实,我曾经任命他当过武卫前军的炮兵统领!”

所谓炮兵统领,也就是说前、后、左、右、中五路的炮队全部归炮兵统领管辖。

“哦?后来呢?”段祺瑞饶有兴趣的问道。

“后来,他拿着一份训练计划来找我,说是保证在一年之内,把武卫前军的炮兵练成攻无不克的利器。”

“这是好事呀!”

“我也承认是好事,可是我做不到呀!且不说他那庞大的火炮采购计划,光训练消耗也不是武卫前军能养得起的。他见我不答应,就自愿降职做了炮队营官”

“再后来呢?”

张勋脸上的苦意更浓了:“再往后他又做了哨官!”

“为什么?”

“他做营官训练了十天,就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他把武卫前军所有的库存炮弹全部消耗光了。”

段祺瑞点点头,表示理解他的苦衷。段祺瑞明白炮兵是个烧钱的兵种,没有雄厚的资金,那是根本训练不出一支合格的炮兵的。以张勋的财力,他肯定是经不起罗大桥如此折腾的。

“那为什么他最后只做了一个排长,而且是只有14个人的排长?”

“这就不是我的原因了,而是他太挑剔!全营他只挑出来了这14个人!所以他只能做排长!”张勋何尝不想让罗大桥把他的神袍技术发扬光大,可这是也由不得他。

“大帅,这真的不是我挑剔,一个没有炮感潜质的人是无法做到指哪打哪的。与其最终不了了之,不如开始就将其拒之门外。”在一旁的罗大桥听到张勋如此说,插言解释了一句。

“炮感?”刘庆斌听过枪感,还是第一次听过炮感这个词。

“没错,火炮也是有生命的!只要你用心融入,就可以做到人炮合一!”罗大桥满脸郑重道。

刘庆斌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做到了极致,就会取得意想不到地收获!

想到这里,刘庆斌对跟在身后的刘纳言悄声道:“这个罗大桥是个宝贝,我要定了!”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他手下那14个人,都要完完整整的弄回去!”

刘纳言抬眼不动声色地瞅了瞅罗大桥,微微点了点头。

“罗大桥,你的这14名手下是否已经做到了人炮合一?”段祺瑞问道。

“他们?还差的远呢!就连我,也没完全做到!”罗大桥目光有些湿润:“这个世上能真正做到人炮合一的,恐怕只有我爹了!”

刘庆斌没想到罗大桥神乎其神的炮击技术,居然还是家传,他满脸真挚地看着罗大桥:“你能不能给我们讲讲你爹的事情!”

“特使大人,你真的想听?”罗大桥抹了一把眼睛,又恢复了神采奕奕的模样。

刘庆斌点点头。

“那好吧,我就讲讲!”

罗大桥祖居山东威海,他的父亲叫罗冒,原是一个普通渔民。1882年,罗大桥刚刚出生,正好遇到灾年。聂士成驻守直隶征兵,罗冒为了妻儿有一口饭吃,于是报名参加了聂士成的武卫军,成为了一名炮兵。此时,武卫军恰好更换了德国克虏伯后膛四磅钢炮。使用惯了青铜前膛炮的炮兵一时无所适从,偏偏刚刚参军从未打过炮的罗冒,却对克虏伯使用起来如鱼得水,百发百中,在营中名声大噪,就连聂士成知道其名。

1883年,中法战争爆发。次年10月,法军攻占台湾基隆,督办台湾军务大臣刘铭传向北洋求援。聂士成主动请战援台,专门点了罗冒的名,让他一起同行。罗冒不负聂士成期望,在台湾大显神威,前后用火炮击毙法军指挥官13人,端掉指挥所2个。罗冒被刘铭传誉为“神炮”,从此“罗神炮”的大名在聂士成军中不胫而走。

中法战争结束后,罗冒因思念妻儿,向聂士成请调希望回到家乡。聂士成虽然不舍,但考虑到罗冒的战功,此时正好日岛炮台修建成功,需要有人驻守。而罗神炮的大名和他的级别,正好适合驻守日岛。于是罗冒就成了日岛最高指挥官。

日岛的战略位置极其重要。威海港南北两岸山势险峻,刘公岛矗立其中,将港湾分为南北两口,而日岛又将南口一分为二。日岛炮台设英国阿姆斯特朗厂制造的20厘米口径的地阱炮两门。该炮台北距刘公岛东泓炮台2000米,南距威海湾南岸鹿角嘴炮台2500米,西距威海卫陆地一万米。因为常年守岛,罗冒索性将妻儿都接到了日岛上,一家三口倒也其乐融融。罗大桥的童年时光就是在日岛度过的,除了海水海草和海鸟伴陪伴他之外,最让罗大桥感兴趣的就是地阱炮了。

刘公岛各炮台每半月练一次,可日岛炮台却每日训练,至少要放两炮,这样的待遇是刘公岛护军统领、李鸿章的外甥张文宣特批的。张文宣之所以会特批罗冒每日放炮进行训练,就是因为罗冒的神炮技能征服他。

那还是罗冒刚调入日岛不久,有一次张文宣上岛视察,见罗冒的妻儿均在岛上,心中甚为不喜。因为在北洋军队中有一种迷信:有女人在大炮会炸膛。

当张文宣问起日岛军士的训练水平时,罗冒发牢道:“半月放一次炮,只有两发炮弹,如何练出精兵?想当年,我在聂提督麾下时,哪一天不打个十几炮?”

张文宣听罢大怒道:“你现在是刘公岛护军统领麾下,不再是聂提督麾下了!”

见罗冒不语,张文宣随口说道:“听说,罗哨长有神炮制美誉,可否让下官见识见识?”

谁知,罗冒也不推辞,大大咧咧道:“好呀,没有问题!请张统领放出靶船!”

张文宣当即命人从刘公岛放出靶船,谁知靶船到了海中却不动了。

罗冒奇怪地问道:“为何靶船停下了?”

张文宣也奇怪地反问道:“靶船不停下,你如何炮击?”

罗冒面色凝重道:“统领大人,莫非刘公岛的各炮台平时训练,都是让靶船停下来的吗?”

张文宣点点头。

“张统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北洋舰队都是如此训练的,难道会有错吗?”

罗冒脸色苍白:“天亡我大清呀!”

张文宣见罗冒说的如此严重,赶忙问道:“罗哨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罗冒长叹一口气:“据我所知,日本军舰训练时都是打移动靶船的,甚至靶船的移动速度还非常快。没想到北洋海军竟然是如此做法。要知道靶船不动,军舰在射击的时候就可以提前量好了距离,按照这个浮标发炮,当然是百发百中。可是战场上能这么打吗?将来若是中日进行海战,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张文宣是是从陆军转来海防的,他本以为北洋水师强大无比,跟着北洋水师照猫画虎不会有什么错。谁知道让罗冒一说,他也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了。虽然张文宣不太懂究竟该怎么训练,可打炮与打枪是同理,固定靶和移动靶的区别他还是知道的。

“罗哨长,你可否为我们演练一番?”张文宣对罗冒道。

罗冒点点头:“来人,给拖靶船打旗语,让他们将靶船拖至15里以外,全速前进。”

张文宣听罢,差点没一跟头栽倒在地。他组织刘公岛实弹训练,不仅靶船不动,而且距离也就7、8里。没想到罗冒居然让靶船在十五里以外全速前进,这能命中吗?张文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罗冒亲自炮,通过一系列的校正,果然仅用一炮就将靶船击得粉碎。张文宣见状,命令刘公岛连放了4艘靶船,都是在15里以外全速前进,结果无一例外,全部是一炮命中。张文宣被罗冒的神技惊呆了,当即特批日岛从今以后可以每日进行实弹射击。

自此以后,罗大桥每日都可以听到隆隆的炮声,从未间断。罗冒日日带领日岛兵士训练,传授火炮诀窍,罗大桥总是在一旁待着,就像一个编外士兵。众位兵士也挺喜欢罗大桥,都亲切地称呼他为阿桥。在罗冒的努力之下,日岛驻守士兵的炮技术日渐娴熟,命中率也在不断提高。但是,罗冒在心底还是高兴不起来,这么多士兵没有一个能作为他的传人,这几乎成了他的一块心病。在罗冒看来,这些兵士虽然训练刻苦,但缺少天赋--没有炮感。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罗大桥第一次听说了炮感这个词,是从自己的父亲嘴里说出来的。

“什么是炮感?”罗冒站在炮台郁郁寡欢的看着远方的时候,罗大桥问了一个问题。

对儿子突然问的问题,罗冒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也说不清楚,因为这个玩意看不见摸不着,也不是通过训练能掌握的。在有炮感的炮手眼里,火炮就如同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使用火炮就如同使用自己的一个器官那样的自如。”

“爹,我也想做炮手!”罗冒没想到儿子会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

罗冒再次沉默良久,终于抬起头道:“尽管你是我的儿子,但是我还是要明白地告诉你,如果你没有炮感,是不会成为优秀炮手的!”

罗大桥坚定的点点头:“爹,我想试试!”

“好,爹现在就教你如何炮!”

“不用,爹,我会!”

“你怎会的?”罗冒大吃一惊。

“爹,您天天给叔叔们讲解,我早就听明白了!要不,我试着炮,您看看?”罗大桥倒是一点也不怯。

在罗冒的首肯之下,罗大桥在一板一眼的起笨重的火炮。罗冒的眼珠子瞪得溜圆,虽然罗大桥的动作稍显生涩,可全作无一遗漏,完全是按照标准的炮要领进行的。

“爹,我想放一炮!”罗大桥又一次提出了请求。

罗冒考虑了很久,终于点点头应允:“好吧,我来帮你!”

罗大桥的炮动作虽然都对,可70多公斤的炮弹却不是他一个人能装入炮膛的。在罗冒的协助之下,所有准备工作全部就绪。

“爹,您给我指个目标吧!”罗大桥看着罗冒。

罗冒指着东南方向10里处若隐若现的一处暗礁对罗大桥道:“看到那处暗礁了吗?”

罗大桥点点头。

“就打这个暗礁吧!”罗冒拍了拍罗大桥的肩头,然后安静的退到一旁。

罗大桥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回过头看了看罗冒。他惊奇地发现,爹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满了兵士,他们都用鼓励的眼神看着罗大桥。

罗大桥向众人点点头,然后细心地开始进行微调。终于,罗大桥发他有生以来的第一发炮弹。

“轰!”

在罗冒的单筒望远镜中,炮弹准确的击中了暗礁,礁石随着声溅向空中。

寂静,绝对的寂静。包括罗冒在内所有的日岛官兵,都如痴呆一般看着罗大桥。

罗大桥打的是静止目标,而且只有10里远。虽然难度不算很大,或许日岛任何一个兵士都能做到。可是,毕竟罗大桥是第一次打炮,毕竟罗大桥还只是个11岁的孩子,能打出这样的水平,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哗!哗!”寂静了片刻,所有人都热烈鼓起掌来。

罗冒尤其兴奋不已,他赶忙命令道:“马上给刘公岛发旗语,让他们在十里以外放两艘全速移动靶船!”

……

“日岛请求放两艘靶船?今天不是已经训练过了吗?现在怎么又要让放靶船了?这个罗冒搞什么鬼?去,发旗语问清楚点,究竟是怎么回事?”听到信号兵的报告,刘公岛护卫统领张文宣觉得很奇怪。

……

“怎么回事?靶船怎么还没有放出来?快发旗语问问!”罗冒一边在来回踱步一边询问着信号兵。

“刘公岛让我们稍等片刻,护军统领张大人要前来亲自观看!”信号兵看着刘公岛的旗语然后回答道。

“什么?张大人要亲自来?这可如何是好?”

罗冒顿时挠头了,一来,罗大桥不是军中士兵,私自放炮是有违军纪的。二来,罗冒怕张文宣的到来,使罗大桥紧张发挥不出正常的水平。

谁知道,罗大桥确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在张文宣和罗冒等人的众目睽睽之下,连发两炮。一炮击中靶船正中,将靶船击得粉碎。另一炮,击中船舷尾部,尽管没有将靶船击沉,但也算是重创了。罗大桥技惊四座,不仅罗冒没有想到,连张文宣也感慨万分,他再次特批罗大桥可以参加日岛的日常训练,罗家父子神炮威名再次响彻威海卫。

1894年6月,朝鲜爆发东学党起义,应朝鲜政府之请,聂士成奉命随同直隶提督叶志超统兵2000人赴朝鲜平乱,驻牙山。

此时,聂士成要出国作战,自然想起了他的心腹爱将罗冒。老上级的邀请罗冒自然无法拒绝,可是妻儿怎么办呢?经过再三考虑,罗冒向聂士成申请希望能带着儿子罗大桥共同出战。聂士成也听说了罗家父子在威名,当即就同意了。

于是,12岁的罗大桥成为了聂士成武卫军中的一员。

7月,日军在牙山口外丰岛海面偷袭击沉中国运兵船“高升号”,同时从汉城出动陆军进攻牙山。聂士成利用有利地形设伏,给日军以重大杀伤。特别是罗家父子,在伏击中大显神威,总共干掉了12名日军军官。但因寡不敌众,最终聂士成引军撤至公州。此后,中日两国政府正式宣战,中日甲午战争爆发。

由于清军在朝鲜牙山和平壤的失败,大批从朝鲜平壤败退下来的清军,撤过鸭绿江之后,迅即沿安东九连城、虎山一线展开防线。被迫与日军开战的清军,并没有周密的准备,而处心积虑的日军,从容地按照战前的周密部署,在清军败退朝鲜后,兵分两路向辽东大地杀来。

东线方向,清军沿凤凰城和摩天岭布下两道防线,但凤凰城这个自古来就是战略要地的地方,在10月30日落入日军手中。通往奉天的最后一个天险摩天岭出现在日军的眼前。了,摩天岭的守将正是聂士成。聂士成,自己坚守摩天岭,从正面阻击日军,派另一将领依克唐阿率部驻守赛马,从侧面牵制凤凰城日军。同时,命吕本元、孙显寅、耿凤鸣等将领率部分守各处,形成了防守纵深和便于策应的战略态势。

对于摩天岭,日军志在必得,一场大战即将开始。一个大队的日军毫无顾忌地向摩天岭前进,突然,一声巨响在日军队伍中炸开,接着是一阵紧似一阵的大炮的轰鸣声。在声中,日军死伤无数。日军惊魂未定,又听周围战鼓齐擂,号角轰鸣。紧接着,又见山林中旌旗飞动,似乎有千军万马严阵以待。

日军不断冲锋,每次冲锋都在清军打击下溃退。特别是正面阵地上的大炮,让日军伤亡惨重。日军妄图夺取炮阵地,但炮阵地前有一片开阔地,聂士成下令数千枪手齐射,日军成了活靶子。聂士成精心谋划的摩天岭阻击战,成为了甲午战中清军的第一场胜仗。

罗家父子在此次战斗中,各自着一门火炮,共击毙日军193人,击伤无数。罗冒因功被升为从六品的卫千总,12岁的罗大桥也被升为了正九品的外委把总。还没等罗冒父子高兴,他们就被丁汝昌招回了。因为威海卫之战即将打响,张文宣急需他们父子镇守日岛炮台。军令如山,罗家父子接到命令不敢停留,星夜兼程赶回了威海。

1894年12月23日,日军前往山东半岛东端的荣成湾、爱伦湾、桑沟湾进行侦察,发现荣成湾海口宽、水浅,海底为泥质,距威海30海里,为袭击威海后路的最佳路线。

1月20日拂晓,日本八重山、摩耶、爱宕3艘先遣舰抵达荣成湾龙须岛一带,日舰用舰炮对岸轰炸,守军弃炮西撤。日军先头部队占领荣成并切断电信局与威海的联系。

1月20日,大山岩大将指挥的日本第二军,包括佐久间左马太中将的第二师团和黑木为桢中将的第六师团,共两万五千人,在日舰掩护下开始在荣成龙须岛登陆,23日全部登陆完毕。

1月25日,日军第六师团沿荣成至威海大道,进犯威海南帮炮台,第二师团沿荣成至烟台大道,进攻杨家滩,切断南帮炮台清军后路。山东巡抚李秉衡急调崇武左营和福字军1200人前往迎敌,取得小胜,但由于缺乏后援,最后不得不撤出阵地,向羊亭转移。

1月29日,日军前锋占领温泉汤,对南帮炮台完成包围,次日发起总攻,同时,游弋在海面的日本联合舰队以炮火进行策应。在日海陆军的夹击情况下,丁汝昌率镇南、镇西、镇北、镇边诸舰支援南帮炮台,但由于敌众我寡,加之部分兵将临阵溃逃,南帮炮台最终失守。

为避免日军利用海岸炮台轰击威海港内的北洋舰队,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下令张文宣勿必将南帮炮台炸毁。因为日岛距离南帮炮台最近,这个艰巨的任务自然落在了罗冒父子身上。发炮居然是要炸毁己方的炮台,尽管万分的不情愿,可是罗冒父子却也知道利害,只好服从命令。父子二人亲自炮,将南帮炮台的火炮一一摧毁。恰巧日军左翼司令官大寺安纯少将正在视察炮台,当场被炮弹炸死,这是日本在战争中唯一阵亡的将军。

北帮炮台坐落于威海卫城东6里丘陵地带,地势陡峭,仅有一条小路可通,炮台与刘公岛隔海想望,相距仅4里,如果日军占领此炮台,会直接以炮台的炮火威胁刘公岛的北洋军舰。南帮炮台失陷第二天,守军几乎溃散殆尽,整个炮台仅剩19名守军,为防止北帮炮台被日军用来攻击刘公岛,丁汝昌命令炸毁炮台和弹药库。

2月2日上午,日军左右两路纵队会师于威海卫城,不费一枪一弹占领北帮炮台。

2月3日,日本联合舰队和登陆陆军向北洋海军和各炮台发动了猛烈攻击。日军修好了南帮炮台的5门大炮,与海军配合,夹击港内的北洋舰队。守军奋勇抗敌,双方炮战异常激烈。罗冒父子再次发威,先后击伤敌舰筑紫、葛城,迫使日军退却。

正面进攻失利后,伊东佑亨决定以鱼雷袭击。

4日午夜,日军一鱼雷艇摸进威海卫南口,打开一缺口,5日凌晨3时,第二、第三鱼雷艇队共10艘实施夜袭,被北洋舰队发现,诸舰纷纷开炮,敌22号艇转向逃跑时触礁。当时,北洋舰队7艘战舰停泊在刘公岛西南海面,定远舰发现一敌艇靠近,急发炮弹,命中敌艇机舱,几乎与此同时,定远舰被鱼雷击中,丁汝昌急令定远沉没前驶往刘公岛南岸沙滩搁浅,利用舰炮增强威海卫南口的防御力量。

2月6日,丁汝昌布置鱼雷艇出击日舰,不料左队一号管带王平与龙福管带蔡廷干等人却率10艘鱼雷艇和2艘汽船冲出北口向烟台逃跑。结果只有王平的左一号侥幸逃到烟台,其余舰船或被击沉或被俘虏。鱼雷艇逃跑,打乱了北洋舰队的防御部署。

获悉定远中雷后,日本联合舰队司令长官伊东佑亨下令22艘军舰,环绕威海南、北两口,对日岛发动第三次攻击。日岛作为北洋舰队手中控制着的惟一一道防线,如果日岛炮台被毁,北洋舰队将失去最后的阵地依托。从1月底开始,日舰扶桑号等13艘以及被日军占领的威海卫南北炮台轮番狂轰日岛,罗冒率领全体官兵誓死拼战,双方炮火互射,硝烟蔽海,战斗甚为激烈。前后英勇抵抗了11天,松岛、桥立、千代田、秋津洲、浪速、扶桑等日舰均被击中,士兵死伤众多。最终虽打退了日舰的进攻,但损失也很严重,岛上的弹药库也了。

2月7日,丁汝昌决定放弃日岛这座已经失去作用的炮台,命罗冒率领剩余官兵撤回了刘公岛。

2月9日,日军发动第六次海上进攻,丁汝昌亲登靖远舰与敌拼战,不幸被两颗炮弹集中,靖远舰搁浅,北洋舰队力量更为削弱。

2月10日凌晨,日本4艘鱼雷艇偷进威海北口,被击退。这时,北洋舰队仅存11艘舰船,同时弹尽粮绝,援军无望,部队士气低落。军中洋员马格禄与军官牛昶昞、严道洪等请降,伊东佑亨也致书丁汝昌投降,丁汝昌断然拒绝。为不使受伤战舰落入敌手,丁汝昌命鱼雷艇炸沉搁浅的靖远,并在定远舰中央安放火药,将其炸毁,10日夜,定远管带刘步蟾服毒自杀。

11日凌晨3时30分,日军鱼雷艇又偷袭南北两口,北北洋舰队用小炮击退。11时,日舰发动第八次进攻,刘公岛东泓炮台击伤两艘敌舰,日舰继续猛轰,结果东泓炮台两门24公分口径大炮被击毁,守军伤亡殆尽。当天晚上,丁汝昌得知王平逃到烟台后,谎报刘公岛已经失守,同时接到李鸿章电报,催令冲出威海海口。丁汝昌知道援兵无期,而这时候威海港口外已布满日军战舰和鱼雷艇,北洋舰队子弹将尽,无法冲出,随派人将镇远舰用鱼雷轰沉,但无人动手。便派人招来牛昶眪,说“吾誓以身殉”,并命其“速将提督印截角作废”,牛佯作应允,丁汝昌随饮鸦片自尽。随后,刘公岛护军统领张文宣亦饮弹自尽。

丁汝昌殉国后,牛昶眪加盖海军提督印,12日凌晨将投降书送到日军旗舰松岛号,14日,牛昶眪与伊东佑亨签订《刘公岛降约》,17日,日本海军联合舰队驶入威海卫港受降。北洋海军被俘海军官兵5000人,舰船11艘。自此,曾雄霸亚洲的大清北洋海军全军覆灭。

威海之战后,罗冒和罗大桥回到了村子。谁知道村子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罗大桥的娘也在炮火中丧生。父子俩心灰意冷,埋葬了亲人后,在废墟上重新盖了屋子,相依为命度日。

后来,聂士诚被提为直隶提督。直隶提督有镇守畿辅、拱卫京师的重任,聂士成丝毫不敢懈怠。罗冒父子作为聂士诚的老部下,自然被征召。本来,父子俩不再准备从军,可是经不住聂士成的再三劝说,只好应允了。1898年,聂士成所部改为武卫前军,成为北洋军中的劲旅。

1900年4月,聂士成奉清廷之命围剿义和团。到了6月,又奉清廷之命与义和团一起和洋人作战。6月21日,聂士成奉命在天津迎敌,7月6日,天津保卫战打响。聂士成率部从城南迂回小西门,同时命令罗冒父子架起大炮狂轰租界和跑马场。罗冒和罗大桥再发神威,炮炮精准,弹无虚发,迫使敌人龟缩在跑马场地道内。租界各洋行,被炮火毁去大半。第二天,聂士成部又进一步缩小对敌包围圈,并与马玉昆部合力,一度夺回老龙头火车站。

7月9日凌晨,英、法、美、日、俄大批援军赶至,战场形势急转直下。黎明时分,聂士成所部被迫退守八里台。

1900年7月9日凌晨5时,联军与清军在八里台的决战开始了。

聂士成部5500人的正面是6000多人的联军,背后是步步逼近的500名日军。

当联军的第一发炮弹在八里台炸响时,聂士成走出军帐,低声说:“弟兄们,开始了。”

说完聂士成纵马向前,吼了一声:“跟我杀!”

罗冒跟随聂士成多年,他上前拉住聂士成的马嚼环,大哭:“提督,不能去啊!”

前沿上的聂军官兵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听见聂士成平静地说:“你不懂。”

罗冒拉住聂士成的马死活不松手,聂士成大喊了一声,一脚将罗冒踹倒。

八里台阵地前有一座小桥,聂士成骑马立于桥边。主帅前沿督战,聂军无人敢退。炮弹和子弹跟随着聂士成的战马,在混战中形成一个烟火的核心。一匹战马倒下,聂士成再换乘另一匹。他一连换乘了四匹战马,两条腿先后被打断,在马上摇摇晃晃的。接着,一块弹片划开了他的腹部,肠子从那里流了出来。但聂士成依然没有从马上跌下来。一发子弹从聂士成的嘴里打进去,从后脑穿了出来,又一发子弹射穿了他的前胸,最后的那发子弹击中了聂士成的太阳。聂士成轰然栽下马来,滚落在阵地上……

“误国丧身,实堪痛恨,姑念前功,准予恤典”是清廷对聂士成的十六字评语,死了仍是带罪之人。

聂士成壮志殉国后,罗冒父子因不满朝庭对聂士成的评价,离开武卫前军又回到了威海老家。1902年,山东全省发生灾荒,罗冒父子和大多数人一样闯关东来到安东。正当他们靠着勤劳和汗水刚过上好日子的时候,噩运突然降临了。

1904年2月8日,日本和俄国为了争夺在我国东北的利益,发生了战争。日俄战争是在中国领土上进行的,清政府置国家主权和百姓安危于不顾,听任日俄两国铁蹄践踏东北锦绣河山。2月12日,清政府无耻宣布“局外中立”,划辽河以东地区为日俄两军“交战区”,并严令地方军政长官对人民群众“加意严防”,“切实弹压”。丹东作为双方陆上首次交锋的主战场,当地老百姓承受成了极为深重的灾难。耕牛被抢走,粮食被抢光,流离失所的难民有几十万人。日、俄都强拉中国老百姓为他们运送弹药,服劳役,成批的中国平民被日俄双方当作“间谍”,惨遭杀害。身强力壮的罗冒父子很不幸地又被日军抓了壮丁。为了活命,父子俩只好忍气吞声做苦力为日军搬运弹药。

罗冒父子所在的是日军第1军野战炮兵第2旅团,旅团长为酒井宽。酒井宽在毫无任何背景的陆军中一步步晋升,先后历任炮兵联队副官、师团副官、师团参谋、炮兵大佐、炮兵联队联队长。1903年8月2日,晋升为陆军少将,同时调任日军第1军直属野战炮兵第2旅团旅团长。

九连城战役是日俄战争陆战第一仗,战前双方都进行了积极备战。沙俄军队集中兵员近二万人,组成俄东满支队,由沙俄原陆军大臣库罗巴特金指挥,在安东九连城一带布防。当日军第一军三万日军主力抵达鸭绿江左岸时,俄军阵地并没有加强防御工事,部队分散配置在宽大的正面上,对敌人可能进攻的方向胸中无数。只构筑一道绵长的堑壕,并且几乎不加伪装。占总兵力约半数的预备队配置在10公里以外。炮兵阵地完全暴露。两军隔江对峙,磨刀霍霍。

1904年4月18日,日军分三路架设浮桥作战,第一路由大斜哨、第二路由虎耳山、第三路由马市台分头向俄军阵地进攻。俄军集中炮火重点轰击日军架设的浮桥,日军死伤惨重,渡江受阻。

酒井宽因无法压制俄军火炮,被第一军司令官黑木为桢大将狠狠地训斥了一顿。酒井宽恼羞成怒之下,准备以杀人解气。他并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当然每次倒霉的都是中国人。这一次,罗大桥与其余四人很不幸被挑选成为了牺牲品。为了挽救儿子的性命,罗冒违心向眼中的死敌低头。他坦然告诉酒井宽,自己有办法压制俄国人的火炮。

4月29日夜间,日军重新组织兵力,组成敢死队。罗冒和罗大桥就像两个魔术师一样,酒井宽的火炮在他们二人的挨个摆弄下,弹无虚发,很快就将对方的火炮全部摧毁。在炮兵第2旅团的掩护下,日军强行渡江成功。

5月1日,黑木为桢大将来到虎山,布置了以第十二师团为左翼,以近卫师团为中路,以第二师团为右翼的强大攻势,对九连城、马沟一带的俄军阵地,进行大规模的进攻。日军炮兵第2旅团集中全部炮火,向设在九连城镇东山一带的俄军主阵地进行集中打击。罗冒和罗大桥各一门火炮,根据日军侦察兵报告的情况,共同发炮,其中一发炮弹打进了俄军指挥所,由于突然失去指挥,俄军突然乱了阵脚,一时伤亡惨重,不得不向后败退。

俄军退至楼房转山子一带与其增援部队汇合后,复回头与日军再战。此时日军第十二师团近一万人经栗子园过叆河,绕到俄军后面,使俄军腹背受敌,大败而逃。日军第十二师团和近卫师团沿蛤蟆塘河一线追击,第二师团向安东县方向追击。俄军大部向凤凰城方向溃退,自此一败再败,最后败退到吉林四平一带。

日本军队一直贯输的都是武士道精神,向来崇拜强者。罗冒父子不仅用自己的神炮绝技赢得了酒井宽的尊重,而且也征服了整个炮兵第2旅团的全体士兵。

在这之后,炮兵第2旅团参加的所有战斗,包括旅顺争夺战、辽阳大会战、沙河攻守战、黑沟台会战、奉天会战,都是由罗冒和罗大桥两个中国人指挥的。

炮兵第2旅团一路过关斩将,战功赫赫,被摧毁的俄军火炮足可以装备3个第2旅团了。不仅多次得到第1军司令官黑木为桢大将的褒奖,就连日俄战争的总指挥、满洲军总司令官大山岩大将也对炮兵第2旅团赞赏有加。

奉天会战结束的第二天晚上,炮兵第2旅团在后方驻地休整。当天夜里,营地内的弹药库突然发生了。包括旅团长酒井宽少将和罗冒、罗大桥父子在内共2000多人丧生。

在炮兵第2旅团的弹药库突然发生的同时,一个年轻人正在十里之外噙泪默默看着这一幕。这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罗大桥。其实,父亲完全可以和他一起离开在。

当他苦苦哀求的时候,父亲摇摇头只说了一句话:“我的心早死了!”

从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将永远失去父亲了。

罗大桥孤身回到了威海老家,把父母葬在了一起,只不过父亲的墓一直是空的。从此,他过起了孑然一身的日子。

去年,驻扎在兖州的张勋听说了罗神炮的大名,专门派人来请罗大桥。本来,罗大桥是不想去的。可是,武卫前军的名号却似勾着他的魂一般。最终,罗大桥还是来到了武卫前军。

刘庆斌没有想到,看起来平凡普通的罗大桥,竟然先后参加过中日甲午战争、抵御过八国联军入侵、见证过日俄两国在东北的厮杀。

听了罗大桥的叙说,众人觉得心里沉甸甸地。罗家父子的经历,就像是一部血泪史。**无能的清政府“量中华之物力,结于国之欢心”,英法联军,八国联军,日本鬼子,各路强盗和畜牲们“你方唱罢我登场”,给我们的国家造成了深刻的灾难,让中华民族承受了巨大的屈辱和悲伤。

第一百章 消弭南北内战(十七)

一路沉默无语,众人终于到达了钟山炮台。

钟山炮台又叫紫金山炮台,筑于绝壁之寂,可以俯瞰全城。钟山炮台主要有4个炮台,包括2个主炮台、2个前沿炮台。分别安置了两门280毫米口径的德国克虏伯岸防要塞炮和两门150毫米要塞炮。

放在废弃库房里被找出来的11颗炮弹中,有7颗是150毫米要塞炮的,另外还有4颗炮弹是280毫米口径的德国克虏伯岸防要塞炮的。

罗大桥在众人注目之下,熟练地摆弄起火炮来。

……

面对此时战场的态势,刘永植感觉非常挠头。根据他与郭破虏之间的协议:第一天的战斗由郭破虏来指挥,第二天的战斗由自己来指挥,第三天的战斗由两人共同指挥。昨天的战斗在郭破虏的指挥下顺风顺水,整个部队基本上没有什么伤亡。包括晚上的偷袭,也是有惊无险,顺带着还消灭了不少敌人。没想到今天轮到自己了,却是百般不顺。先是马克沁重机枪火力被封堵,接着四挺重机枪瞬间被摧毁。再下来,数千人一窝蜂的攻击第一道防线,没有了重机枪的火力支援,使得防线岌岌可危。尽管自己果断派人增援,没想到进入第一道防线的交通壕却成了增援人员的鬼门关,在敌人的炮击之下前后损失了100多人。就连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也损失了3人。最后,不得已只好使用手榴弹才将敌人击退。按照原计划他们在第三天的关键时刻才准备使用手榴弹的,谁知道这么早就用了这个撒手锏。目前,他们就这样和敌人相持着。

“嘶!”就在此时,空中传来尖锐而刺耳的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刘永植皱眉问道。

“不知道!”郭破虏摇摇头。

“不好,是炮台的要塞炮。”还是韩恢经验丰富,他一下就听出来了。

“轰!”韩恢的话音刚落,一声巨大地声从不远处传来。

刘永植和郭破虏对视一眼:果真让主人给预料准了。

“轰!”

“轰!”

……

“听声音应该是从钟山炮台射过来的,奇怪,为什么只有一门炮在射击呢?”韩恢百思不得其解。

……

七发炮弹不一会就被罗大桥发射完毕了,果真没有一发炮弹射偏,全部都落在了雨花台阵地。紧接着,罗大桥开始发射280毫米口径的德国克虏伯岸防要塞炮的炮弹。

“也不知道部队伤亡怎么样?”刘永植忧心忡忡道。

“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不是大口径的要塞炮,咱们的工事还撑得住!”韩恢的分析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嘶!”似乎是为了证明韩恢分析的错误性,空中突然又传来了更加尖锐而刺耳的声音。

“轰!”炮弹正好落在了藏兵洞的正上方,众人顿时感到地动山摇,耳朵被震嗡嗡作响。

藏兵洞是雨花台阵地的核心层,因此韩恢等人对藏兵洞进行了重点加固,在洞顶覆盖了厚厚的钢板。饶是这样,墙壁和头顶的土也被震得哗哗直掉。

韩恢脸色苍白,喃喃自语道:“是280毫米口径的德国克虏伯岸防要塞炮,这下我们有麻烦了!”

刘永植和郭破虏心里也知道,280毫米口径的德国克虏伯岸防要塞炮对雨花台阵地意味着什么。

“轰!”又一声从不远处传来。刘永植、郭破虏和韩恢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

炮弹终于发射完毕,罗大桥舔了舔嘴唇,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11发炮弹没有1发落空,全部命中目标。

“要是有足够的炮弹,我保证将雨花台夷为平地!”罗大桥信心满满道。

……

刘永植脸色铁青,敌人仅仅发11发炮弹,就造成了200多人的伤亡。很多人直接被活埋在了震塌的防炮洞内。

下午时分,刘庆斌等人和罗大桥又回到了雨花台前的炮兵阵地。在罗大桥的两门火炮支援下,一直陷入僵局的双方又开始了新的战斗。

潜伏在阵地前的武卫前军士兵,呐喊着涌向雨花台。没有了重机枪的掩护,加之敌人对手榴弹有了防备,武卫前军凭着人多的优势,仅用了5分钟就突入了雨花台前沿阵地。

眼看着涌来敌人越来越多,王二牛左手握着盒子炮,右手从背后拨出大刀,大喊道:“弟兄们,跟我来,冲啊!”

见前方情况紧急,刘永植也源源不断地派出支援力量。

第一道堑壕前面,杀声,刀枪撞击声,叫骂声,喝令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首悲壮的战斗交响曲,震得地也动,山也摇。真是一场恶战!

王二牛挥起那把不知喝了多少血,吃了多少肉的大刀,上下翻飞,左劈右砍,直杀得敌人鬼哭狼嗥,直砍得血染军装。

残酷的肉搏更加激烈了,勇士们同敌人扭打在一起,用刺刀捅,用枪托砸,来不及拉响手榴弹,就用它砸碎敌人的脑袋,手里没了可以搏斗的武器,就扑上去用手掐断敌人的气管,用牙撕破敌人的咽喉!

王二牛扔了早已卷了刃的大刀,挽起两筐手榴弹,跳进一个巨大的弹坑,不断地向涌上来的敌人投弹。在猛烈的声中,敌人血肉横飞。不幸的是,他的左腿也中弹了。当他再去抓手榴弹时,筐空弹无。他拖着流血的左腿四下搜寻,找到了一颗属于自己也属于敌人的手榴弹。敌人已经蜂涌上来,王二牛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他威武地站起来,手里举着“吱吱”冒烟的手榴弹,扑向敌群……

防守雨花台战士的以命搏命使得武卫前军的士兵心惊胆战,随着防守增援力量的不断加入,进攻方已经成为强弩之末了。

眼见着武卫前军的士兵就要败退下来了,心有不甘的张勋冲着罗大桥大喊道:“给我发炮,把他们全部炸死!”

“大帅,我们的人还在上边呢!”罗大桥失声喊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开炮!”张勋恶狠狠道。

“不能呀!大帅!”罗大桥苦苦哀求。

张勋见状也懒得再理罗大桥,直接对炮兵阵地指挥官命令道:“开炮!”

罗大桥上前跪倒在地,死死抱住张勋的腿:“大帅,不能呀,武卫前军从没有朝自己兄弟开炮的先例!”

张勋一脚将罗大桥踹倒,朝着发愣的炮兵阵地指挥官咆哮道:“还不去开炮,是不是在等老子毙了你?”

成串的炮弹突然猛烈地倾泻在双方肉搏的的地段上,随着一阵阵烟幕,不分敌我全部被炸得七零八落,哭爹叫娘的喊声,叫骂声,绝望的呼号声,全部湮没在猛烈的声中。

吴佩孚摇摇头感慨道:“武卫前军必败无疑!”

“哦?何以见得?”段祺瑞看着吴佩孚。

“这一通敌我不分的炮弹打下去,看似消耗了对方有限的兵力。事实上,一方面更加坚定了对方坚守的信心,另一方面也使己方士兵寒了心。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哪个士兵会勇敢地往前冲?”

八月五日,已经是双方约定的第三天了,只要韩恢他们再坚守24小时,就算大功告成了,可是张勋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吗?

天刚蒙蒙亮,武卫前军就开始了炮火准备。现在也不管什么节约不节约了,炮弹像不要钱一样倾泻而下,雨花台阵地顿时烟火弥漫。炮火连天,弹痕遍地,第一线的战壕大都被夷为平地。

炮击之后,武卫前军发起了多路轮番攻击,以近万大军进攻雨花台阵地。而守军防守得极为顽强,踏着一尺多深的浮土,利用弹坑和岩石做掩护,坚守阵地,抗击敌人的疯狂进攻。各个暗堡的马克沁重机枪子弹像雨点一样砸向武卫前军。这一次,韩恢他们学聪明了,早早将暗堡周围的沙袋清除得干干净净,以免再出现昨天那样的窘境。

张勋见状,大喊道:“罗神炮!”

这时,罗大桥所在营的营官赶忙报告:“大帅,罗神炮和他的14个徒弟昨天晚上失踪了!”

“什么?”张勋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刘庆斌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刘纳言,刘纳言微微点了点头。

武卫前军前后冲锋数次,却毫无进展,丢下大量尸体被迫退了回去。战至中午,守方战斗减员十分严重。张勋就像一个输红眼赌徒,驱赶着武卫前军像蚂蚁一样不停地从四面扑向雨花台。

“看来必须要动用狙击手了!”刘纳言以征询的眼神望向郭破虏。

郭破虏点点头表示同意,他也知道如果不动用这些狙击手,仅凭韩恢的手下是决计守不住阵地的。

韩恢却有些怀疑,就这200人能扭转战场局势?

事实上,当这些狙击手被撒出去20分钟之后,就已经显现出了效果:敌人的进攻突然变得杂乱无章起来,密集的人浪在拼命防守的守军面前都变成了活靶子,防守压力顿时减轻。

张勋也发现了这一奇怪现象,他赶忙派人去打探消息。最终得到的消息让他瞠目结舌:所有的军官全部阵亡,都是头部中弹一击致命。

没有了军官的指挥,武卫前军的士兵就如同一盘散沙,很快又退了回来。

“敌人有神枪手,专门消灭指挥的军官,快让军官换成士兵的衣服!”吴佩孚在一旁提醒道。

张勋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赶忙派人去传达命令。待所有的军官都换好衣服后,又一轮的进攻开始了。

由于武卫前军的数量是守军数倍,一度攻入了第一道堑壕。郭破虏马上派人率领一队敢死队发动反冲锋,武卫前军的进攻部队遭到迎头痛击,然后,他又亲自率领一部分人侧击武卫前军。武卫前军没想到对方敢于主动进攻,侧翼一下子被冲乱,狼狈的退了下去。

到了傍晚时分,守军勉强守住了雨花台主阵地,武卫前军丢失上千具尸体,而韩恢这边的伤亡也相当惨重。

天渐渐黑了,据明早的停战还剩下10个小时了。当然,也是最难熬地10个小时了。在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的局面下,雨花台的成功坚守充分证明了守军所采取的战术对路及意志过人,但同时过度疲劳的阴影也开始显现。不少士兵因长时间得不到休息,感觉和行动都变得迟钝起来。这时候,那些经过严格训练的狙击手开始发挥作用,用精准的子弹将武卫前军的机枪手一个个的干掉,使得武卫前军的进攻得不到有效的火力支持。

战斗人员的不断减少迫使郭破虏和刘永植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将剩下的人员全部撤退到第二道防线,这样会使得防御圈缩得更小。这个决定相对而言,当然会使守军在有效防御正面的人数增加,但同样对于在人数上占优的武卫军而言,缩得更小的包围圈也使其冲击力更大,越来越多的肉搏战在阵地中上演。

东方破晓,天终于亮了,距离双方停战还有最后三个小时。

雨花台一线到处是的烟雾,枪炮声密集的无法形容。守军已经伤亡了三分之二,仅剩几百人还没有受伤,剩余官兵拼死反击,又一次将敌军击退。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张勋经历了几次大喜大悲,他一夜连续收到几次已经攻占雨花台的捷报,但仅仅几分钟以后,又接到被对方反攻击退的报告。张勋对此非常不满,在他看来,守军不过2000人左右。而武卫前军使用兵力不下2万多人,大小火炮近百门,居然打了3天还是攻不下这个小山岗,这让张勋感到不可思议。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现在武卫前军不是为了胜负而战了,纯粹是为了尊严而战了。

还剩最最后一个小时了,此时武卫前军又在聚集部队,准备再进行一次决定性冲锋。

“命令武卫前军所有人员,包括伙夫和马夫在内,立即向雨花台发起最后的攻击!”张勋的眼睛赤红,嗓音嘶哑地下着命令。

这一次,武卫前军没有丝毫保留,如同潮水从四面八方涌向雨花台阵地。面对十倍于己的敌军,雨花台阵地第二道防线已经有三处被突破,眼见已经守不住了。

“轰!轰!”随着一批手榴弹的脱手,从藏兵洞里又出来一股生力军。在后残存的武卫前军士兵被激起了血性,他们嗥叫着还击,竟面无惧色。不断有人倒下,后面的的人又迅速补上,双方杀红了眼。有些士兵杀得性起

,竟毫无遮拦地端着刺刀迎着弹雨进行冲锋,但顷刻间被打成蜂窝状,藏兵洞前短短100米的距离上,摞满了尸体,战斗异常惨烈。

“报告,总统特使派人前来提醒,离停战还有30分钟!”

张勋置若罔闻。

“报告,总统特使派人前来提醒,离停战还有20分钟!”

“滚!”张勋咆哮道。

……

刘庆斌看着战场态势,皱了皱眉,转头喊道:“冯宣抚使!”

“卑职在!”冯国璋赶忙上前答道。

仗打到了这个份上,冯国璋就是再傻也看出了猫腻。冯国璋再次想起了三天前的那个晚上段祺瑞说给他的话:刘公子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雨花台也没有你想象那么简单。

“让你的部队迅速对武卫前军形成包围态势,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听我的命令发动攻击!”刘庆斌面色如常地命令道。

“什么?”冯国璋愣住了。

刘庆斌眯着眼冷冷看着冯国璋:“看来,喜欢违抗命令的不止一个张勋!”

听了刘庆斌的话,冯国璋顿时脸色一变,他迅速反应过来了,立正敬礼道:“卑职遵命!”

说完,冯国璋一溜烟跑走了。其余观战的第二军军官不敢怠慢,赶忙也跟着走了。

“报告,总统特使派人前来提醒,离停战还有10分钟!”

“不管他,继续进攻!冲,向前冲!”张勋自顾自地喊道。

“老张,赶紧下命令停火吧!冯国璋的人已经开始包围我们了,他们来意不善!”屠飞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心急火燎地对张勋大喊道。

“他们敢!!”张勋状若疯癫。

“老张,你醒醒吧!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吗?这明明就刘庆斌挖了个坑让我们跳。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哪!”

张勋依然充耳不闻,屠飞见状二话不说,上前揪住张勋的衣领,抡开膀子左右开弓连续搧了张勋几个大耳光子。张勋终于从魔怔中清醒过来,他狠狠地啐了一口嘴中的血水,盯着屠飞问道:“屠老,还有几分钟?”屠飞道:“还剩五分钟!”

“五分钟!?这可怎么好?来不及传令了!?”

还是屠飞聪明,他对周围的士兵大喊道:“大家跟我一起喊!”

“大帅有令!即刻停火!!”

……

8月6日早晨8点整,枪声炮声全部停止了。一整夜的喧闹突然陷入寂静,让人觉得那么突兀。

“张参谋!”刘庆斌大喊了一声。

“到!”张孝淮立即跑上前来。

“你马上去雨花台,协商撤出阵地事宜!”

“是!”张孝淮头也不回,直奔雨花台而去。

“刘纳言!”刘庆斌接着喊道。

“主人!”刘纳言上前一步。

“马上安排我们的人护送韩恢他们赶到头关码头,必须确保他们的绝对安全。如有阻拦或图谋不轨,格杀勿论!”刘庆斌浑身冒着杀气命令道。

听着刘庆斌杀气腾腾的声音,众人心头一阵哆嗦,齐齐转头向张勋看去,只见张勋面无表情在一旁肃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是!”刘纳言转身而去。

“冯宣抚使,张统领!”刘庆斌继续喊道。

“卑职在!”冯张二人应道。

“你二人速将本部人马列队整齐,我们要目送雨花台的勇士离去!”

“是!”冯国璋答应得很利落。

可张勋却迟迟没有作答,刘庆斌眉头一皱,转头冷冷地盯着张勋。张勋脸上的肌肉扭曲着,拳头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最后,张勋叹了一口气,咬牙道:“卑职遵命!”

刘庆斌看着张勋微微一笑道:“张统领,你应该感到庆幸。如果你刚才拒绝执行命令,我会毫不犹豫地下令将你当场击毙。”

众人听罢,顿时瞠目结舌。张勋和冯国璋都是北洋军名符其实的高级将领,说起来比段祺瑞的地位也差不了多少。可到了刘庆斌的嘴里,却成了随时可以被击毙的对象。由此可见刘庆斌的说一不二和心狠手辣。

刘庆斌不按常理出牌,让张勋感觉到很无奈,他立正道:“感谢特使大人宽容,卑职这就去安排部队!”

8点50分,张孝淮领着雨花台的剩余人员,排着队伍缓慢地走出了阵地。原先的2000多人,到现在能相互搀扶走下来的仅有600多人。他们虽然衣衫褴褛,步履蹒跚,但是却面色平静,目光坚定。

“作为敌人,他们很讨厌。但作为军人,他们是值得我们尊敬的!”段祺瑞感慨道。

张勋听罢,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头关码头,早已在客轮上等候的杜月笙焦急地张望着,在他的身边赫然站立着罗大桥和他的14个徒弟。

“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杜月笙张目望去,果然,远处出现了一队人影……

第一百零一章 消弭南北内战(十八)

“前路亡1237人,伤2358人;中路亡1054人,伤2223人;后路亡837人,伤1568人;左路亡3187人,伤854人;右路亡437人,伤758人。全军共计伤亡14513人……”

听了战后统计数据,徐二虎、张文远和屠飞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也知道这三天的战斗损失很大,但万万没想到伤亡人数竟然将近全军总人数的一半。特别是徐二虎的左营,伤亡尤其惨重,近6000人的队伍伤亡了三分之二,只剩下了不到2000人。

张勋双目紧闭,仰头靠在太师椅上,右手不停的按着太阳,左手向外摆了摆,让报告的军官出去。

“大哥,我觉得我们这次损失这么大,肯定和刘庆斌那小子脱不了干系!”徐二虎在一旁恨恨道。

屠飞对徐二虎怒视道:“这还用你说?人家刘庆斌当初已经明打明地告诉我们了,雨花台有阴谋。可是,你却上赶着送上门去,跪下求人家让你打这一仗。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屠飞的话不仅使徐二虎哑口无言,而且让张勋也是一阵脸红。张勋和徐二虎还真是跪着求来的这一仗,没想到仗居然会打成这样。

“我不是为了报仇嘛?谁知道这小子这么心黑!”徐二虎理亏小声嘀咕着。

屠飞刚要说话,被张勋摆手制止了:“好了,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了。事已至此,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善后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文远这时在一旁说话了:“义父,我觉得这个刘庆斌从一开始,就对我们武卫前军充满着敌意,我甚至能感到他身上浓浓的杀气。”

徐二虎撇嘴不屑道:“你是让刘庆斌给吓怕……”

张勋怒斥道:“你闭嘴,让文远把话说完!”

接着,张勋对张文远鼓励道:“文远,你继续说。”

“是,义父!”张文远受到了鼓舞,大着胆子继续说道:“我在打扫战场的过程中,发现对方在三天内消耗了重机枪子弹近五十万发,光损毁的马克沁重机枪就有三十六挺。”

“这么多!?”张勋失声道。

“还不止这些,在雨花台的藏兵洞顶,光覆盖的钢板就有二十吨之多。我专门找人在附近打听过了,这些武器和物资都是七天前从上海专门运来的。”

张勋沉思片刻,不可思议道:“难道他早就给我们布下了这么个陷阱?”

“义父,雨花台剩余的士兵离开以后,你猜他们到哪儿去了?”张文远问了一句。

“去哪儿了?”

“我派人远远跟着他们,当船行驶到下关的时候,有二百多人脱去了军装上了岸,最后进入了刘庆斌那两千多人的部队里,而其余的人乘船直奔上海去了。”

屠飞在旁插言道:“也就是说,刘庆斌从上海运来了大量物资,帮助了雨花台上的那些人,然后又派了他的手下,直接参与了战斗,这才造成我们如此大的伤亡。”

张勋听罢拍案而起,想要说什么,但愣了愣,什么也没说出来,旋即又坐了下来。良久,张勋长叹了一声:“此子实力超群,心思缜密,实非等闲之辈。”

屠飞也点头道:“袁世凯、段祺瑞这些人都是当世枭雄,袁世凯对刘庆斌俯首帖耳,段祺瑞甘当刘庆斌的马前卒,刘庆斌岂能是等闲之辈?”

张文远也说道:“正是,义父,刘庆斌是我武卫前军的克星,只要我们躲他躲得远点儿,就会没事儿的。你看,冯国璋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没有受到任何损失。”

“放屁!你小子这话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我武卫前军还有何颜面?”徐二虎大叫道。

张勋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半响,他终于说道:“这个亏我们吃了,也算买个教训。你们都给我记住,以后再见到刘庆斌,谁也不可造次,必须给我恭恭敬敬地。”

徐二虎异常激动道:“大哥,不可!我们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找姓刘的晦气。”

屠飞在一旁听了徐二虎的话,额上青筋直爆,目露凶光,狠狠地盯着徐二虎。

张勋打断徐二虎的话:“就这么定了,这是命令。”

“唉!”徐二虎一听,叹了一口气,气急败坏而去。

屠飞望着徐二虎的背影,眼珠一转,也跟了出去。

“徐副统领,”徐二虎转身一看,原来是屠飞在喊他,他没好气道:“什么事?”

屠飞也不恼,面带笑容道:“刘庆斌当初有两条严令,徐副统领可还记得?”

徐二虎瓮声瓮气道:“一是必须严格服从命令,二是不准扰百姓。”

屠飞把声音放小故做神秘道:“假若此时突然有人在南京城内大肆劫掠百姓,而刘庆斌又抓不住元凶,岂不是自打耳光,颜面无存吗?”

徐二虎眼前一亮:“屠老,您的意思是?……”

屠飞微微一笑:“我没有任何意思,我什么也没说……”

入夜时分,徐二虎的房间里依稀透着灯光。

“副统领,这恐怕不妥吧。要知道那刘庆斌可是有屠夫之称的,我们这不是把脑袋把他的刀口上送吗?”武卫前军左路的一个营官疑惑地看着徐二虎。

“奶奶的,老子都不怕,你们怕什么?!兵贵神速,我们就是要整他个措手不及,然后迅速离开。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再回来,我们给武卫前军长了脸,我大哥还不得重重犒赏咱们?”

“副统领,你说吧,我们跟你干了。”左路众营官异口同声附和道。

“那好,你们听我细细道来。”

徐二虎说得唾沫横飞,众营官听得聚精会神,却没有察觉到门外一道黑影一闪即逝。

……

“主人,屠飞来了,他要见你。”刘纳言推门进屋悄声道。

“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屠飞肯定给我们带来了坏消息。让他进来吧。”刘庆斌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

“见过刘公子。”屠飞进门向刘庆斌拱了拱手。

“屠统领客气了,不知深夜来访有何见教?”

“刘公子,有人想要在南京城劫掠百姓,你管是不管?”

“哦?一定是徐二虎吧,”

屠飞的表情略显诧异,随即平静道:“是的。”

“时间?”

“清晨六点。”

“地点?”

“太平门以西的柳树街和贵人坊。”

“哪些人?”

“徐二虎的左路,总共不到2000人。”

“那就谢过屠统领了。”刘庆斌也向屠飞拱了拱手以示感谢。

“不客气!”屠飞转身欲离去。

“等等!屠统领,有个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屠统领可否赐教?”刘庆斌意味深长地看着屠飞。

屠飞转过身来:“刘公子请讲。”

“不知屠统领为何非要借我的手置徐二虎于死地呢?”

屠飞一怔,思忖片刻,然后晦涩说道:“刘公子说得对,这个徐二虎压根就是个闯祸精。有他在一天,武卫前军一天就不得安生。为了武卫前军的将来,只好牺牲他了。”

说完屠飞转身而去。

看着屠飞离去,刘庆斌转头看向刘纳言和郭松亭:“你们那天晚上问我,为什么要告诉屠飞实情。我对你们说,很快就会有答案的!这不,答案今晚揭晓了!”

刘纳言和郭松亭面面相觑:原来刘庆斌告诉屠飞真相,目的就是为了在屠飞的心里种下仇恨的种子。今天,种子终于发芽了。

……

清晨六点,南京太平门的城墙之上。

“队长,快看,他们行动了!”刘永植身边的一名白狼战士轻声道。

“嘘!不要让他们发现了!”刘永植摆了摆手。

只见一队队军人冲进了民宅,顿时鸡飞狗跳起来。哭闹声、呵斥声、抢夺声、打砸声响成一片。

“队长,我们还不上吗?”

“急什么?主人说了,必须要抓现行,让他们无可抵赖才行!”刘永植平心静气道。

与此同时,躲在贵人坊一处民宅里的郭破虏,也在看着这一幕。

“队长,我们还不出击吗?”郭破虏身边的一名铁血战士也问着同样地问题。

“急什么?首领说了,必须要等到白狼队行动了我们才能行动!”郭破虏不紧不慢道。

“为什么?”

“因为他们待得地方比我们高,看得也比我们清楚!”

“可要是我们还没来得急包围就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郭破虏笑着说道:“你以为遍布在四处制高点狙击手都是吃素的?你放心,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

“报告,总统特使大人、段总长和冯宣抚使来了,他们要见您!”屋外的卫兵进门报告。

“什么?他们来做什么?”张勋心中不禁一哆嗦。

“怎么?不欢迎我们?”张勋的话音刚落,刘庆斌已经进了屋来。

“怎么会呢?特使大人,欢迎欢迎!”张勋赶忙陪着笑脸说道。

见段祺瑞和冯国璋跟在刘庆斌身后,张勋奇怪地问道:“特使大人,有什么事您派人来说一声,卑职保管随叫随到,怎能劳您大驾亲自光临呢?”

冯国璋在心中暗暗鄙视张勋:以前还自作清高嫌我拍马屁觉得丢人,没想到你现在拍马屁的功夫连我都自叹不如了。

刘庆斌不答反问道:“张统领,我今天来只是问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特使大人,您请问,我一定照实回答!”

“我问你,武卫前军在柳树街和贵人坊大肆劫掠百姓,是不是你安排人干的?”说完刘庆斌死死地盯着张勋,大有将其致于死地的意思。

“什么?武卫前军劫掠百姓?特使大人,您不会弄错了吧?”张勋一下头脑发懵了。

刘庆斌冷冷道:“我弄错了?难道这世上还有第二支留着大辫子的军队?”

听刘庆斌这么一说,张勋明白了,劫掠百姓的肯定是武卫前军的人。他心中大怒,自己再三强调不准招惹刘庆斌,是谁这么不开眼,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干这等蠢事,把自己放在火上烤。

“来人!”张勋大喊道。

卫兵进来之后,张勋吩咐道:“派人去查探,看看哪些人不在营中,速来禀告!”

“是!”卫兵转身而去。

张勋见刘庆斌依然不依不饶的盯着自己,他挺直了身体向刘庆斌铿锵有力道:“特使大人,卑职的确不知道这件事情,卑职向您保证,只要是我武卫前军做的,不管是谁我都会严惩不贷的。”

刘庆斌用怀疑的目光继续盯着张勋:“你说得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张勋点点头。说实话,张勋现在也非常想知道是谁指使干的,他恨不得将此人千刀万剐。

刘庆斌马上阴转晴露出了笑脸:“这就好,有你这句放我就放心了!”

说完,刘庆斌转头对段祺瑞和冯国璋说道:“我就说嘛,张统领肯定不知情,你们还不相信,这下你们该信了吧?”

段祺瑞和冯国璋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暗道:这厮太无耻了,撒谎都不带脸红的。他只是让我们跟着他来,也没说是什么事。什么时候给我们说过张勋肯定不知情的话了?我们什么时候不相信了?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在这里等消息吧!张统领,你不会就让我们这么一直站着吧?”刘庆斌开玩笑道。

“哦,三位请坐!来人,上茶!”张勋赶忙招呼道。

“主人,我们的人已经动手了!”刘纳言附在刘庆斌耳边轻声道。

刘庆斌点点头。

不一会,张勋派出的人回来报告:“除了徐副统领和左路所有未受伤的兵士不在营中,其余各路均在营中!”

刘庆斌听罢,脸一黑:“徐二虎,原来是你在跟我叫板呢。好,非常好!我倒很想看看你是怎么死的。”

听着刘庆斌杀气腾腾的话,张勋、段祺瑞和冯国璋都感到了一丝凉意。

张勋心中暗暗叫苦:二弟怎么这么傻,非要惹这个煞星,这下可如何善了?

刘庆斌看了一眼张勋:“希望你别忘了刚才说的话,只要是武卫前军做的,不管是谁都将严惩不贷。”

“卑职谨记!”张勋嘴上应道,心里却暗暗祈祷徐二虎能逃脱出去。

刘纳言又进屋来,他在刘庆斌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刘庆斌拍案而起:“去告诉他们,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徐二虎给我找出来!”

听了刘庆斌的话,张勋脸上的喜色一闪即逝。

刘纳言出门的时候,正好屠飞走进屋来。

屠飞看了一眼张勋汇报道:“大帅,左路参加劫掠的共1821人,顽抗拒捕当场被击毙的423人,抓获了1397人!”

张勋点点头,虽然损失让他有些心疼,可他现在已经顾不上了,他只记挂着徐二虎的安危。

“张统领,你看现在怎么办?”刘庆斌斜着眼看着张勋。

张勋明白这是等着他表态呢,他赶忙起身道:“特使大人,被击毙得都是罪有应得,被抓获的……”张勋咬了咬牙接着说道:“应该全部枪毙!”

只要能保住徐二虎,张勋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那徐二虎呢?”刘庆斌追问道。

面对刘庆斌的咄咄逼人,张勋已经没有丝毫的抵抗了:“也……应该枪毙……”

张勋艰难地说完之后,好像用尽了全部力气,长嘘了一口气又坐在了原位。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徐二虎能逃过这一劫,在这一点上他还是比较有自信的。张勋和徐二虎结拜几十年了,张勋非常了解徐二虎:此人看似大大咧咧,事实上做事向来都会给自己留条后路,想必这一次也不例外。

听了张勋的话,一旁的屠飞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

刘庆斌点点头:“非常感谢张统领的大义灭亲!”

一旁的段祺瑞和冯国璋有些同情起张勋了:想当初,张勋也算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禁止部属剪去辫子,就连袁大总统也拿他无可奈何,还得将其改编为武卫前军。谁知道如今,竟被刘庆斌逼到如此山穷水尽的地步。

就在此时,刚刚离开的刘纳言去而复返:“主人,找到徐二虎了!”

“这么快?他藏在哪里了?”刘庆斌脸上露出喜色。

刘纳言迟疑了一下:“我们也不知道他藏在哪里了,事实上他并不是我们找着的!”

“怎么回事?”刘庆斌颇感兴趣。

“是有人把他送来的,当我们的人发现的时候,徐二虎在麻袋里已经被打晕了!”

“哦?”刘庆斌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刚刚进来的屠飞,然后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徐二虎呀徐二虎,看来你做的事情真是人神共愤了,连老天爷都不容你!”

“特使大人!”一旁的张勋噗通一下跪倒在刘庆斌面前。

“张统领,你这是干嘛?赶紧起来!”刘庆斌赶忙要扶张勋。

“特使大人,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徐二虎这一次吧!”

刘庆斌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刚才所说的不管是谁都将严惩不贷,是在逗我玩呢?”

张勋也不答话,只是央求着刘庆斌:“求特使大人饶过徐二虎吧!”

“不可能!”刘庆斌断然拒绝。

张勋见状也豁出去了,他站起身来,一梗脖子强硬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段祺瑞和冯国璋一听张勋这话,心中咯噔一声:坏了,刘公子把张勋逼的太狠了,这头蛮牛开始反抗了。

刘庆斌上下打量了张勋好一会,然后一字一句道:“那我会连你的武卫前军一起也灭了!”

张勋不甘示弱道:“你当我是吓大的?我武卫前军也不是泥捏的。

刘庆斌不屑一顾道:“就你这武卫前军,全盛的时候我都没有放在眼里,更别说现在是残兵败将了。”

“不管怎么说,我武卫前军也是中华民国陆军总部的正规军。我就不信你刘庆斌能一手遮天?灭了武卫前军,我看你怎么堵天下悠悠之口?我看你如何向袁大总统交待?”

段祺瑞一听张勋这话,心中暗道:这厮也端的无耻,貌似从没有把大总统放在眼里,现在却拿大总统当起挡箭牌来了。

刘庆斌听了张勋的话,摇头笑道:“张统领,你太高估武卫前军了。你也不想想,就武卫前军现在的名声,除了那些前清的遗老遗少,还有谁会稀罕你们?”

刘庆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一拍脑门:“恐怕你还不知道,我已经请来了包括《迷津报》在内的十几家报纸的记者,现在都在现场呢。他们可是亲眼目睹了武卫前军的暴行,估计要不了多久,武卫前军的事迹就会传遍全国。”

说到这里,刘庆斌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然后接着说道:“在全国上下都在谴责武卫前军的时候,如果突然有消息传来,说我刘庆斌为百姓伸冤将武卫前军给灭了。张统领,你说,天下的老百姓会不会把我当作大英雄呢?”

听了刘庆斌的一番话,众人面色都变了:太阴险了,先造舆论,然后再光明正大地杀人;太狡诈了,不仅光明正大地除掉了对手,而且还落个为民伸冤的好名声。

“至于袁大总统那里嘛……”刘庆斌停顿了一下,突然转向段祺瑞:“段总长,我想问一下,武卫前军的全部家当值多少钱?”

段祺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那里。

“我的意思是,组建一支像武卫前军这样的部队,需要花多少钱?”

段祺瑞这下听明白了刘庆斌的问话,但他一时猜不透刘庆斌是什么意思,只好如实答道:“大概需要200万元左右。”

刘庆斌点点头,他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笑着对张勋道:“这是德意志银行的支票,总共500万马克,随时都可以支取。张统领,你说,我要是将武卫前军灭了之后,再把这张支票交给袁大总统作为补偿,袁大总统会不会再追究这件事呢?”

听了刘庆斌的这些话,众人面色再次变了:威胁,这简直就是**裸地威胁。可让人郁闷的是,在场众人不管是谁,面对这样的威胁都无计可施。嚣张,这简直太嚣张了。可平心而论,刘庆斌也确实有嚣张的本钱。谁都知道袁世凯现在都快穷疯了,最缺的就是钱了,要不他也不会顶着威压力非要借善后大借款了。有这500万马克,别说一个武卫前军,就是十个武卫前军他也不会再追究了。

“不管怎么说,武卫前军也有一两万人,不是你说杀就能杀得完的。”张勋气急败坏道。他实在想不明白,曾经风光一时的武卫前军,什么时候居然变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了?

“一两万人?哼哼,小意思,一个小时就搞定了!”刘庆斌轻松道。

张勋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刘庆斌知他不信,笑了笑,好似说给张勋,又似自言自语:“南京有个大校场,装个一两万人是轻轻松松的。冯宣抚使!”

“卑职在!”冯国璋条件反射般答到,他不知刘庆斌怎么又想起自己了。

“你们第二军有多少挺重机枪?”

“五十多挺!”冯国璋回答道。

刘庆斌点点头道:“我再给你五十挺,总共一百挺重机枪,你有没有把握在一个小时内把两万人干掉?”

“绝对没问题!有一百挺重机枪,别说是两万人,就是十万人也可以轻轻松松干掉。”

“那好,干掉之后,武卫前军所有的装备都归你了。”刘庆斌许诺道。

“啊?”冯国璋一听傻了:我只说可以轻轻松松干掉,这并不代表我已经干了,我要是真干了,张勋还不找我拼命?想到这里,冯国璋偷眼向张勋望去。果然,张勋正怒目瞪着他。冯国璋顿时哭笑不得,这下可好,张勋连自己也恨上了。

“你当我傻呀,我的人又不是猪,你让他们去大校杨他们就去大校场?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是不会去的!”张勋讥笑道。

“这我知道,所以肯定是需要你来下命令了!”

“让我下命令,你休想!”张勋一副视死如归状。

“是吗?”刘庆斌笑了笑:“张统领,这几天观战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你的命令都是通过你的传令兵传达到部队的!”

张勋脸色一变:“那又怎么样?”

刘庆斌说的一点都没错,张勋的命令一向都是由传令兵传达的,张勋身边有20名传令兵,专门是传达他命令的,武卫前军都知道张勋这个习惯。

“如果,我让你的传令兵去传达命令,让武卫前军不带武器去大校场集合,你说他们会不会去呢?”刘庆斌笑眯眯的看着张勋。

“我的传令兵是不会传达这样的命令的!”张勋色厉内荏道。

“是吗?我倒想试试!”说完刘庆斌一挥手。

只见一群士兵被押了进来,正是那20名传令兵。

刘庆斌对第一名传令兵说道:“我希望你能够去给武卫前军各营传达命令!”

那名士兵看吧看张勋、没有言语。

刘庆斌命令道:“拉出去毙了!”

立刻有两名白狼卫士将这个传令兵架了出去。

那个传令兵冲着张勋大喊道:“大帅,救命呀!”

传令兵的声音越来越远,接着传来一声枪响,喊救命的声音戛然而止。

段祺瑞和冯国璋见刘庆斌如此心狠手辣,心中暗暗吃惊。

张勋的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了,他冲着刘庆斌大喊道:“你这是草菅人命!”

刘庆斌笑道:“张统领,你的武卫前军都要玩完了,还有闲心管我是不是草菅人命,真是可笑!”

刘庆斌接着再问第二个传令兵同样的问题,同样是拉出去毙了。

当问到第七个传令兵的时候,那个传令兵一下跪倒在地,大声喊道:“我愿意去传达命令!”

刘庆斌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剩余的传令兵问道:“你们呢?有没有愿意去传达命令的?”

传令兵你瞅瞅我我看看你,最后都齐齐跪倒在地:“我等愿意去传达命令!”

张勋见状,指着这些传令兵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刘庆斌看着张勋平静地说道:“你不用责怪他们,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死抗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你还是考虑考虑自己下一步的打算吧!”

张勋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等了片刻刘庆斌问道:“张统领,你想好了吗?”

一旁的屠飞生怕张勋再犯犟,赶忙劝道:“大帅,您可要三思呀,千万别因小失大!”

张勋听罢,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屠飞心中一软,旋即又狠了狠心肠,当作没有看见。

终于,张勋艰难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特使大人,徐二虎的事情,你看着办吧!”

刘庆斌点点头:“谢过张统领,我们告辞了!”

说完,刘庆斌转身出了屋子,段祺瑞和冯国璋也跟了出来。一出屋子,二人就看见刚才被推出去枪毙的六个传令兵,此时正老老实实站在一边。

冯国样璋惊奇道:“他们……这是……”

刘庆斌转头道:“怎么了?难道在你的眼中我真的很嗜杀吗?”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冯国样璋和白段珙祺瑞互视了一眼,不由摇头苦笑:刘庆斌不仅在张勋面前演了一出戏,而且把他们俩人也蒙在鼓里了,真是好手段。

8月8日上午,南京太平门外,包括副统领徐二虎在内的1398名武卫前军官兵,因劫掠百姓被执行枪决。

刘庆斌的举动在全国引起了一片哗然,大多数百姓都比较赞同,可同时刘屠夫的名号在北洋军中不径而走。

……

刘庆斌站在船头,看着离自己视线越来越远的南京城,心中不禁感慨万分。尽管他背上了一个刘屠夫的名号,可他并不后悔。不管怎么样,他通过自己的努力,使得南京避免了一次浩劫。

要知道,在历史上,张勋攻下南京城后,宣布“三天不封刀”,纵兵大肆**抢掠,洗城三天。那些辫子兵在抢劫的时候毫无顾忌,几乎无兵不抢,乱兵们所到之处,挨家挨户,上自天花板,下至阴沟,挖地三尺,一丁点都不放过。辫子军在南京杀掠**,如同禽兽,千万家庭家破人亡,投秦淮河自尽的受辱妇女不计其数。三天过后,在辫子兵的肆虐下,南京“被劫一空,虽家具什物,亦搬运全尽。各等人民皆体无完衣,家无一餐之粮”,中外震动,连袁世凯听了都为之咋舌。

在近代历史上,南京是个不幸的城市,它在太平军时期便遭到两次浩劫,太平军攻下南京一次,湘军攻下天京又一次,加上这次张勋辫子兵的恶行和后来的南京大屠杀和足有四次之多。

“只要我刘庆斌还活着,我不仅可以阻止张勋洗城,同样不会让南京大屠杀的悲剧重演。”刘庆斌喃喃自语道。

第一百零二章 士官三杰

上海百老汇路,刘庆斌的小院内。

刘庆斌正在静静地思考,回到上海已经三天了,除去见了孙文一面,他哪里都没有去。

或许是孙文写的信起了作用,亦或许是形势所迫。总之,江西和江苏两地解决之后,南方各省也都偃旗息鼓了,革命党重要人物了纷纷聚集到了上海。为了安全起见,刘庆斌再次劝孙文先行离开上海,赶赴日本。但是,孙文非要坚持等人到齐了再一起走。无奈之下,刘庆斌只好包了一家饭店,让聚集到上海的革命党人和孙文一同住下,并安排了大批警察负责警戒。

“主人,他们来了,正在客厅等候呢!”刘纳言进屋悄声对刘庆斌说道。

“好嘞!走!我们去谈大事去!”

刘庆斌一进客厅就大声喊道:“老梁、老张、宋先生,好久不见了,你们还好吧?”

“我们都好,感谢刘公子挂念!”梁启超答道。

“非常抱歉,让你们大老远专门跑到上海来!”

“刘公子,您这是哪里的话?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梁启超、张寿增、宋嘉树三人异口同声道。

待三人坐定,刘庆斌开门见山道:“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梁启超递过一摞资料。

刘庆斌仔细翻看了一遍,非常高兴道:“太好了!有了这些东西,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找英国佬和法国佬去圈钱了。”

见梁启超等三人不解地望着自己,刘庆斌立刻正襟危坐异常严肃道:“老梁、老张、宋先生,我想告诉你们一件事情,希望你们严格保密,因为它关系着我们琼赣特区的生死存亡和未来发展。”

梁启超三人相互看了看,他们很少见过刘庆斌以这么严肃的态度和他们说话,自然知道事关重大。

三人点头道:“我们心中有数,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接下来,刘庆斌的话让他们三人大吃了一惊:“特区刚刚成立,各方面都需要用钱。为了筹措资金,下一步我准备和法国、英国驻上海大使接触一下,计划以琼赣特区的名义,向英、法国两国贷款。同时,将琼赣特区的公路、铁路、港口等基础建设全部交给英国人来做。”

说到这里,刘庆斌将手中的材料举了举:“当然,贷款必须要有抵押,这就是我所要抵押的。”

“不行!”宋嘉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绝对不行!”

屋里顿时变得非常寂静,宋嘉树站在那里看着刘庆斌等三人惊讶地望着自己,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讪讪坐下道:“我没别的意思,这些都是琼赣特区最大的资源,我不同意把它交给外国人。”

梁启超和张寿增何尝不知道刘庆斌手中所拿的都是琼赣特区资源和产业的评估资料。其中包括海南石碌的富铁矿,三亚的橡胶园产业、赣州的钨矿以及两地的商品批发市场,以及所有的公路、铁路和港口。

特别是海南石碌富铁矿和赣州钨矿,早已闻名于世。海南石碌富铁矿储量约3亿吨,铁矿石以质优品位高而闻名海内外。赣州钨矿资源丰富,其中高品质黑钨矿保有储量约占世界的60%。如果这些命脉被外国人掌握,那么琼赣特区将被会英法两国死死地攥在手里。

“宋先生爱国和爱我特区的情怀,让我非常钦佩。不过,我自有打算,说来恐怕宋先生不信,这些钱到时候我们不用还,也就是说,不但我们的抵押他拿不走,而且他们借给我们的钱,我们也不需要去还。”

宋嘉树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有这等好事?我不是在做梦吧。”

刘庆斌笑了笑:“宋先生,您看我像不靠谱的人吗?”

宋嘉树仔细端详了刘庆斌半天,然后一本正经道:“不像!”

刘庆斌差点被宋嘉树逗乐了,他忍着笑意道:“我现在做的事和钓鱼是一个道理,只有让鱼怦然心动的饵,鱼才会上钩。我抵押的这些资产,就是让人心动的鱼饵!”

顿了顿,刘庆斌很自信地微笑道:“当然,我只是先去和英法两国牵个头。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完的,具体谈判还需要很长时间。反正是不用还的,所以借得越多越好。”

梁启超三人被说得心中痒痒地,眼巴巴地看着刘庆斌。刘庆斌知道不告诉他们原因,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刘庆斌清了清嗓子说道:“根据我的判断,近一两年之内,在欧洲将会发生较大的战争,主要是德国、奥匈帝国与英法等国之间进行的。因为这些国家又有许多同盟国,所以战争不仅限于以上这四国,可能波及的范围很大,我们暂且称其为世界大战。”

三人像听天书一样看着刘庆斌,刘庆斌说道:“我知道你们不信,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这些都是真的。”

于是,刘庆斌把后世教科书上总结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的原因,由浅入深地给三人进行了一番分析,这三人都是学识渊博之人,听了频频点头。

宋嘉树不解道:“刘公子,你说的这世界大战就算是真的,可这跟我们不用还钱有什么关系?”

刘庆斌向宋嘉树伸了一下大拇指:“宋先生问得好!太有关系了。”

“有什么关系?”三人异口同声问道。

“你们说打仗是不是需要消耗大量物资?”刘庆斌反问道。

“这是肯定的!”三人点点头。

“而我们手中有许多他们必需的物资,其中有些物资只有我们有,而别人却没有。到时候他们有求于我们,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漫天要价了?”

似乎是这么个理,三人再次点头。

“他们出不起那么多钱,可又急需那些物资,最后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张寿增若有所思道:“公子你的意思是让他们用贷款抵销购买物资的款项?”

刘庆斌笑着点点头。

梁启超也惊讶地问道:“刘公子,什么物资比黄金还贵?竟然可以抵销那么多贷款?”

“老梁,你说得没错,我们的这些东西还真是比黄金贵,到时候不但可以抵消这些贷款,说不定还可以让我们赚得盆满钵满呢!”

三人思索了良久,也没有想起特区有什么东西这么值钱。

“看来你们最近是忙糊涂了,你们忘记我离开特区的时候给你们说的话了?”刘庆斌提醒道。

张寿增一头雾水,当时刘庆斌离开琼州的时候,他还在赣州,自然不知道刘庆斌说过什么。可梁启超和宋嘉树经刘庆斌这么一提醒,似乎想起来了。

梁启超询问道:“刘公子,你是说冯如和项松茂他们的试验……”

宋嘉树也想起来了,当初刘庆斌的确说过,让他们想尽一切办法也要保障冯如和项松茂的试验,不论冯如和项松茂需要什么,都要满足,要给二人创造一切有利条件!刘庆斌吩咐了,他们自然照做了。只是直到现在,他们也不清楚冯如和项松茂到底进行的是什么试验。

刘庆斌点点头。

宋嘉树歉意道:“不好意思,刘公子,我们……”

刘庆斌摆摆手:“这不怪你们,怪我没说清楚!事实上,冯如和项松茂的试验成功与否,决定着特区发展速度的快慢!”

刘庆斌见他们疑惑不解,就直截了当的说道:“我跟你们说得明白些吧,冯如和项松茂的实验就是为了应对这次战争而进行的。冯如研制的是军用飞机,项松茂研制的是药品。”

见三人听得聚精会神,刘庆斌接着说道:“飞机你们都知道,它出现到现在已经10年了,基本上是一种娱乐的工具,主要用于竞赛和表演。但是,当这次战争爆发后,飞机将会派上大用场。譬如用于侦察,为陆军部队作耳目;譬如装上机枪,专门进行空中格斗;譬如带上炸弹,去轰炸敌方的地面阵地;譬如专门执行对地面部队攻击的任务等等。因此,在这次战争中,飞机将成为重要力量,以海、陆为主的平面战争也要变成包括空中在内的立体战争。目前,冯如的研制已经走在了世界的前列。据我估计,交战双方用于作战的飞机至少有十几万架之多。按每架飞机10万美元价格,你们可以算算,这有多少利润?”

梁启超三人听得目瞪口呆,刘庆斌继续说道:“战场上死者无数,伤者更多,尤其是伤口感染细菌,发炎、化脓,使医生束手无策,伤兵们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病床上,比死在战场上的更多。而项松茂研制的药物,能控制伤口的细菌感染,还可使伤口愈合加快。据估计,这次战争受伤的人至少要有1000万人。至于药品的定价,那要看情况,你们再算算,这其中又有多少利润?”

说到这里,刘庆斌一脸奸笑:“英法等交战国是最需要我们的飞机和药品了,到时候,哼哼……”

宋嘉树听罢也搓着手满脸兴奋道:“如果是这样,那就借!一定要狠狠地借,多多地借!”

梁启超有些犹豫道:“如果因为我们的漫天要价,让很多人死亡,会不会有失天和呀?”

宋嘉树恨恨道:“这么多年来,我们都是被列强欺凌。列强对无以计数的无辜中国人的迫害,都是让人发指的恶劣行为,他们可曾犹豫过?现在可好,我们并没有做什么,你倒同情起他们来了?”

张寿增也帮腔道:“公子常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老梁,我们可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呀!”

“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老梁,你不是说有几个人要见我吗?”刘庆斌为了给梁启超台阶下,及时转移了话题。

“哦,刘公子,你稍等!”说完,梁启超出了屋子。不一会领了一个中年人进来。

“这位是?”刘庆斌看着进屋的中年人询问梁启超……

“刘公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张耀曾先生,现在是特区法院的院长。”梁启超主动介绍道。

张耀曾也算是法律界的名人了,在后世的时候,刘庆斌对他多少有些了解。

“原来是张先生,您能担任法院院长太好了,特区的体制终于健全了!”刘庆斌向张耀曾伸出了手。

张耀曾和刘庆斌握了握手:“很高兴见到刘公子,不止一次听他们三人提到刘公子,今天终于见面了。”

宋嘉树在一旁道:“刘公子,在张院长的协助之下,特区的《户籍法》已经颁布了。目前,特区正在统计人口!”

刘庆斌听罢点点头:“大家辛苦了,不过这只是第一步。下一步我们还需要陆续出台《特区基本法》、《特区社会福利法》、《特区义务教育法》、《特区劳动法》、《特区刑法》和《特区民法》……”

张耀曾不解地问道:“刘公子,《特区基本法》可以看作是特区的宪法,应当优先制定出台,这我理解。可为什么要把《社会福利法》、《义务教育法》、《劳动法》排在《刑法》和《民法》之前呢?这不合乎常理呀!”

刘庆斌笑着点点头:“张先生,您说的对,这的确不合乎常理,但却非常有必要!”

张耀曾很谦虚道:“愿闻其详!”

“首先,特区刚刚成立,现在最紧要的是聚拢人心。特区将来究竟能走多远的关键,就在于特区居民满意不满意、拥护不拥护、赞成不赞成。而让他们满意和拥护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得实惠。基于这种目的,我们应该优先出台《社会福利法》、《义务教育法》和《劳动法》。”

张耀曾若有所思。

“其次,人均收入、社会福利和教育水平是判断一个地区发达与否的重要标志。而我们及早制定《社会福利法》、《义务教育法》和《劳动法》,就是为把特区建设得富裕、文明、发达而奠定坚实的基础。”

张耀曾点点头。

“第三,及早制定《社会福利法》、《义务教育法》和《劳动法》,也是为了提高特区的软实力。”

“什么是软实力?”梁启超还是第一次听过这个说法。

刘庆斌心想,你要听过那才是怪事呢,他解释道:“软实力,是相对于生产总值、基础设施等硬实力而言的,是指一个地区的文化、价值观念、社会制度等影响自身发展潜力和感召力的因素。换句话说,就是要依靠对内激励特区居民的士气,整合特区居民的力量,发挥特区居民的聪明才智,对外吸引人才、资金和技术,实现特区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

张耀曾长叹一声:“难怪他们三人整天对你赞不绝口,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受教了!”

……

上海法租界祁齐路319号,法国领事馆门前。

刘庆斌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幢建筑,这是英国乡村别墅式花园住宅,建筑坡顶较大,有双坡及棚屋形老虎窗。立面底层为红色清水砖墙,白色圆灰勾缝。二层及老虎窗有黑色半露木构架。局部屋顶及墙面有砖工精美的红砖烟囱,整体建筑呈现出明显的英国乡村别墅风格。

“原来是刘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法国领事皮埃尔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出现在刘庆斌面前。

皮埃尔在各国驻上海租界领事中的口碑并不好,主要是因为他一点儿也不像法国人那么浪漫,恰恰相反,他非常傲慢,其他国的领事都在背后称他为“好斗的高卢公鸡”。

说起来皮埃尔和刘庆斌先后打过两次交道,第一次是新青帮刚成立的时候,刘庆斌举办圣诞舞会,专门给皮埃尔送去了请柬,正因为皮埃尔的傲慢,所以没有参加这次舞会,错失了一次大开眼界的机会,让他懊悔了好几天,同时也成了同行们的笑柄。还有一次自然是孙文被绑架的那次,只不过刘庆斌没有出面而已。

皮埃尔向来对中国人不用正眼瞧一下,可偏偏这个刘庆斌却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他知道刘庆斌是新青帮的帮主,新青帮在刘庆斌的带领之下,逐渐成为左右上海局势的一股重要力量。不说别的,就连法租界里的巡捕和各类工人都是青帮里的人,谁让青帮帮众的素质要明显高于普通上海市民呢?

皮埃尔还知道刘庆斌是民生公司的后台老板,民生公司仅仅成立不到两年时间,资产就从当初的一千万元,打着滚儿般地窜到了近亿元,真不知道他这挣钱的手段为何如此高明。

除此之外,他还是《迷津报》的老板。几个月前,他又折腾出一个琼赣特区,更是让人瞩目不已。

这些都不是他对刘庆斌如此客气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法国内阁给他专门拍来了电报,让他密切关注刘庆斌与德国合作的动向。德国是法国的死敌,没有好处他是不会轻易和刘庆斌签订合约的,更何况这还是德意志帝国首次与个人签订的合约。没想到,他收到电报还没来得及行动,刘庆斌却主动送上门来,怎能不让人喜出望外?

“皮埃尔领事,我们好久不见了,今天来主要是和贵国谈笔生意,不知道史密斯领事到了没有?”

史密斯领事是英国驻上海租界领事馆的领事。

“哦,史密斯领事早就到了,让我们一起先进去喝杯咖啡吧。”

三人坐定之后,刘庆斌对皮埃尔和史密斯说道:“在谈生意之前,我先给你们看几样东西。”

说完,刘庆斌从一旁的刘纳言手中接过一摞资料,递给皮埃尔和史密斯:“这是我和德意志帝国签署的合约,当然是誊抄本,不是原件。”

二人接过仔细翻看。

看罢,刘庆斌又递给二人一叠资料:“这些是琼赣特区主要资源产业的评估材料和未来五年特区建设规划。”

两人认真看罢之后,皮埃尔首先询问道:“不知刘公子让我们看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刘庆斌笑着说道:“很简单,我要与英国和法国谈笔生意。”

“什么生意?”皮埃尔和史密斯异口同声地问道。

“皮埃尔领事,我想以琼赣特区的名义向法国贷款,利率可以比俄国佬高一些也没有关系。当然,我刚才给你看的资产评估都可以作为抵押。”

“刘公子,你的意思是说,赣州的钨矿和琼州的富铁矿都可以作为抵押?”皮埃尔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神情,毕竟他在中国呆了好些年了,对这两处矿产资源知之颇深。

刘庆斌点点头。

皮埃尔接着问道:“那么你需要贷多少钱呢?”

刘庆斌笑着道:“当然是多多益善啦,如果你们觉得抵押物不够,我还可以把将来规划中的建成项目也一并抵押。”

“什么?!可规划中的这些项目还没有开工呢,你如何抵押?”皮埃尔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刘庆斌摆手道:“这就是我需要和史密斯领事商量的事了。”

说罢,刘庆斌看向史密斯:“史密斯领事,我知道贵国一般不进行对外贷款。但你们可以对外投资,刚才的规划你也看了,我想把规划中的所有建设项目全部交由贵国来做,时间以五年为限,你觉得如何?”

史密斯顿时惊呆了,刚才的规划他仔细看了:二千公里的铁路、四千公里的公路、两座跨海大桥、四座大型深水码头、二十八个小型码头、三座大型造船厂、四座发电站、七十八家医院、四百六十所学校……零零总总,全部算下来至少需要投资数亿英镑。这些项目对英国来说,并不是个小数目。

史密斯想了半天,他问道:“刘公子,你的提议我很感兴趣,项目我们我们都可以做,只是我想知道,您怎么能付得起这一大笔钱呢呢?”

刘庆斌笑着指了指旁边的皮埃尔:“有法国给我贷款,我怎么会付不起钱呢?”

史密斯暗暗点头:无论如何,也要促成法国贷款给琼赣特区,这样英国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赚得这笔钱了。

皮埃尔也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一定要促成英国及早建成这些项目,如果到时候琼赣特区还不上款,法国不仅可以获得钨矿和富铁矿,还可以将这些建成的项目据为己有,那可是大赚特赚了。

看着皮埃尔和史密斯各自都在沉思,刘庆斌怎会不知他们的心中所想,他也是心中窍喜:到时候法国的钱我不用还了,英国还得白白给我干活,估计到时候英国佬和法国佬想哭连眼泪都没有。

和皮埃尔、史密斯初步达成了意向,刘庆斌心里非常高兴,他刚进屋里,就见梁启超早已在等着他了。

“刘公子,我的两个徒弟非要见你不可。”见刘庆斌进屋,梁启超起身说道。

还不待刘庆斌答话,一人已经走到刘庆斌面前:“刘公子,你答应我的事儿,现在可以兑现了吧。”

刘庆斌定睛一看,原来是蔡锷。

刘庆斌拍手笑道:“蔡都督什么时候到了上海,也不知会一声,我也好去接你嘛!”

“上午刚到的。刘公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师弟蒋方震。”蔡锷指着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对刘庆斌介绍道。

听到蔡锷嘴里说到的这个名字,刘庆斌顿时呆住了。要知道,蒋方震在后世的名气那是太大了。

“刘公子好!”蒋方震很有礼貌地与刘庆斌打招呼道。

刘庆斌看了蔡锷和蒋方震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蔡、蒋两人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梁启超也觉得奇怪:“刘公子,你因何发笑?”

“你们稍等片刻就知道了。”说完,刘庆斌转身附耳对刘纳言说了几句。

刘纳言点头转身离去。

片刻功夫,屋外传来敲门声。

“请进!”刘庆斌满脸笑意冲着门外说道。

门开了,一个人走进屋来。

“孝淮?”蔡锷和蒋方震惊呼道。

“百里?松坡?”张孝淮也惊异之极。

“哈哈哈……士官三杰今天终于凑齐了。”听了刘庆斌欢快的笑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刘庆斌为什么要发笑。

大家坐定之后,刘庆斌首先问蒋方震:“百里先生,不知您为何要见我呀?”

蒋方震一脸苦笑道:“刘公子,不是我要来见你,是我师傅让我来的。”

蒋百里与蔡锷同庚,同为秀才,在日本留学期间一同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习军事。两人志同道合,一见如故,遂结成生死之交。蔡锷是梁启超的弟子,那时梁启超在日本避难,由蔡锷介绍,蒋百里结识梁启超并拜他为师。

梁启超为招徕人才,他写信给蒋方震,让他到琼赣特区效力,为此他不惜以师尊的名义要胁。无奈之下,蒋方震只好辞去总统府参议的职务,来到了琼赣特区。

刘庆斌问道:“那百里先生,你来特区觉得做些什么比较合适呢?”

“我是学军事的,让我去带兵吧。”蒋方震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还有我呢,刘公子,你答应过我的,也要让我到特区的。”蔡锷也在一旁插话道。

“那,蔡都督,你又准备要做什么呢?”

“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能帮助师傅就好。”蔡锷对梁启超真的是没得说。

刘庆斌又看向张孝淮,张孝淮直截了当道:“白朗军的事情一了,我还回去找黄部长。”

刘庆斌站起身来,看着蒋、蔡、张三人,沉思片刻,然后说道:“我有一个提议,希望你们三人认真考虑一下。”

三人齐齐看向刘庆斌,刘庆斌继续说道:“蔡都督热情,百里先生儒雅,张参谋沉稳,结合你们三人的性格特点,我为你们三人量身定做了适合你们的差事。”

刘庆斌首先看着蔡锷:.庆斌“蔡都督,我建议你还是继续做你的云南都督。”

“这是为何?”蔡锷不解地问道。

“蔡都督可否知道我为何要创办特区?”刘庆斌不答反问道。

“自然是为全国做出示范。”蔡锷怎么会不知道刘庆斌创办特区的本意。

“既然是示范,那出了好的经验就应该在全国推广。在全国推广,你认为应该从何处开始比较妥当?”刘庆斌接着问道。

“这……”蔡锷一时语塞。

琼赣特区的经验固然是好,可别的省份却不一定能学得来。一方面是因为资金问题,另一方面是因为掌权者私心作祟。

“所以,我觉得从你云南开始做起是在合适不过了。没有钱,我可以帮你,至少我不怕你把他私吞了。”刘庆斌开玩笑道。

“同时,我希望蔡都督能把贵州、广西、四川诸省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里,这样云南就可以和这些省份一并进行推广了。”

蔡锷大惊道:“这怎么能行呢?那我不就成为千夫所指的大军阀了吗?”

刘庆斌笑道:“蔡都督真的会计较这些虚名?我觉得只要是对我们的国家有好处,只要是能促进社会和经济快速发展,只要能够让老百姓确确实实得实惠,那就大胆去做,不用在乎那些虚名。”

梁启超拍手叫绝道:“刘公子,你说得可真是太精辟了。”

刘庆斌笑道:“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

梁启超奇怪地问道:“私心?什么私心?”

刘庆斌叹了口气道:“特区要发展,必须要有良好的外部环境。可中国几千年的劣根性就在于不患贫而患不均,特区经济发展了,肯定会有人眼红,会想着法子分一杯羹,而不是想着自强自立。试想,如果有一头恶狼的邻居,特区需要把大半的精力用来防范邻居,如何还有精力去发展经济?所以说,有蔡都督做邻居,我放心,特区也放心!”

听了刘庆斌的一番话,梁启超点点头。他没有想到刘庆斌居然考虑得这么深远,于是也劝着蔡锷:“松坡,刘公子说得在理,你还是考虑考虑吧!”

蔡锷爽快道:“刘公子,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接受你的建议。”

刘庆斌起身向蔡锷伸出手:“那我就感激不尽了。”

蔡锷的手和刘庆斌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蒋方震在一旁也看得心情澎湃。

刘庆斌见状,趁机对蒋方震道:“百里先生,你去带兵太居才了。我觉得你应该做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百里先生,你曾经在日本和德国留学过,你说这两国的军事体制是否可以移植到中国来?”

蒋方震思考了片刻,摇摇头:“可以借鉴,但不能移植。”

“百里先生,你说得没错,中国必须走适合本国国情的军队道路。”

“什么样的道路?”蒋方震两眼放光。

刘庆斌笑道:“这就是我所说的需要你去做的更重要的事情了。特区是一块试验田,自然少不了对军事的探讨,我把这块田就交给百里先生了,你不仅要给我们找出适合中国的军事发展道路,而且还要开办军官学校,培养一大批军事人才。中**队的未来就看百里先生你的努力了。”

蒋百里激动万分,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刘庆斌看向张孝淮。

张孝淮赶忙向刘庆斌摆手道:“我就不用了,我说过的,我还是要去找黄部长。”

刘庆斌故意的激将道:“难道张参谋你连听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张孝淮无奈道:“刘公子,你请讲。”

“我知道,你从日本士官学校回来之后又去德国柏林大学留学了四年。我知道,你不仅懂军事,最难能可贵的是你还懂政务和经济。我知道,你不仅会说日语,而且还会说德语和英语。所以,当下有一个位置适合你。”

张孝淮不动声色,静静地等待着刘庆斌的下文。

刘庆斌最欣赏的就是张孝淮的沉稳,永远都是那么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样。

刘庆斌接着说道:“我准备让你做特区驻欧美的全权代表,负责与欧美各国政府打交道,说通俗点就是特区的外交部部长。”

见张孝淮依然不为所动,刘庆斌起身在屋内踱起步来,这是他的老习惯了。

“都说弱国无外交,中国国弱民贫,一向在列强各国面前抬不起头来。琼赣特区虽然只是中国的一个地区,但我敢向你保证,要不了多久各国列强都会仰视特区。同样,我也敢向你保证,会让你在各国列强面前把腰杆子挺得直直的,有尊严有体面地履行你的职责。”

张孝淮有些心动,他刚要张嘴,刘庆斌摆手道:“你不用急着答复我,你可以慢慢考虑,考虑好了再答复我。答复时限就在这次剿匪结束之后,如何?反正我们还要相处一段时间,正好可以相互了解一下。”

张孝淮点点头。

8月25日,上海码头。

“四位哥哥,你们多保重,日本那边我都安排好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刘庆斌与陈其美、蒋志清、张群、何敬之依依惜别。

孙文终于将所有和他一起去日本的人都等齐了,刘庆斌专门为他们包了一艘大海轮,浩浩荡荡地送他们去日本避难。与此同时,袁世凯也很有默契的发出了对孙文、黄兴等人的通缉令。

“老五,你自己也保重,不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陈其美拍着刘庆斌的肩膀叮咛道。

“放心吧!大哥,要不了多久的!”

蒋志清笑着对刘庆斌说道:“五弟,记得来日本看我们呀,到时候我们一醉方休!”

刘庆斌故作惊诧道:“二哥,你不是不喜欢喝酒吗?”

“和你这个坏小子在一起,怎么可能不喝酒呢?我虽然没有酒量,但我有胆量啊!”蒋志清豪爽道。

“这才像我的二哥嘛!”刘庆斌点点头道。

“小斌?”就在这时,孙文在一旁向刘庆斌招手。

“先生!”刘庆斌赶忙来到孙文面前。

“小斌,你好好地经营你的琼赣特区,我在日本等着你的好消息。说不定将来有一天我还要向小斌你取经呢!”

刘庆斌点点头:“先生,您放心!我会努力的。”

“还有,那件事情我记在心底了,终将有一天,我会百倍让他们偿还的。”孙文神秘地指了指东北方。

刘庆斌自然知道孙文说的是日本人利用孙文一事。

“先生,一路保重,明年我会去看您的!”

“小斌,你也多保重。”

客轮徐徐离岸渐渐远去了,刘庆斌身边的张孝淮终于看完了两封信。其中一封信是他的恩人徐世昌写来的,另一封信是他的革命导师黄兴留给他的。这两封信都只有一个目的,让他今后跟着刘庆斌,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才干。

“为什么现在才把信给我看?”张孝淮将两封信又递给了刘庆斌。

“因为,我觉得你没有理由拒绝我的邀请,我根本就不需要这两封信。”刘庆斌将两封信撕碎,像天女散花般撒向海里。

“之所以现在给你看,是因为答应过徐大人和克强先生,所以必须要做到。既然你看完了,这信也就没有什么作用了。”说完,刘庆斌转身离去。

“还愣着干嘛?我们还有要紧事要做,时间可不等人!”远处传来刘庆斌的声音。

张孝淮回头望了一眼无际的大海,客轮在海面上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圆点。

“或许,我真的应该重新开始了!”张孝淮自言自语道,说完赶忙追了上去。

第一百零三章 剿灭白朗军(一)

“李虎,鹞子飞回来了吗?”刘八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

李虎一阵风一样的跑进屋来:“报告连长,我一直在盯着呢。还没回来,您放心,一有消息我立刻向您报告。”

说完李虎又一阵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看着李虎的背影,刘八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这个李虎天生和自己有缘,每次只要见到他,刘八就是想发火也发不出来。

其实,说起来李虎比刘八还要大上四五岁,大概二十一二岁的模样。李虎从小和爷爷住在大山里,后来爷爷去世了,他独自住在爷爷留给他的茅屋里,以打猎为生。

一次,一伙土匪路过李虎住的地方。土匪头子眼光很毒,一下就看出李虎有一身本事,起了爱才之心,想把他收为己用。谁知李虎却是个倔脾气,死活不从,土匪头子大怒,准备把他绑了押回山寨。谁知李虎滑得如泥鳅一般,趁着土匪不注意迅速躲进了林中。

于是,一场丛林追逐战就此拉开。最终土匪头子用了三天三夜时间,以死亡三人受伤十七人的代价,终于将李虎活捉了。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李虎的大腿中弹,实在跑不动了,土匪绝不会如此轻易得手。

说来也巧,两天之后,刘八正好剿灭了这伙土匪,顺带着救出了被关押的李虎。当时,李虎发着高烧奄奄一息,受伤的腿部化了脓。刘八看他可怜,将他救回了卧龙岗。经过救治,半个月之后,李虎又恢复了活蹦乱跳。

刘八准备送李虎回去,可一问李虎,李虎顿时变得伤感起来:“我没有家。”

刘八沉思片刻:“那好吧,你就留下来跟我打土匪吧。”

李虎一脸的诧异:“你们不就是土匪吗?为什么还要打土匪?”

刘八哭笑不得:“我们是土匪,但我们不是一般的土匪,土匪是专门祸害老百姓的,我们从来不祸害老百姓,我们专门祸害土匪。”

李虎满脸喜色:“那好,我跟你干了。”

“等等,跟我可以,但你必须保证要做到两点。”

“哪两点?”

“一是必须服从命令,二是不准祸害老百姓。”

李虎点点头说:“不祸害老百姓我知道,可什么叫做服从命令?”

刘八知道要给他说明白非常困难,就简而言之道:“就是我说的你必须得做到。”

李虎点点头,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八。”

李虎听罢,郑重其事地跪倒在地,将右手高高举起:“我李虎对天发誓,从今以后一定服从刘八的命令,如有违背,就让狼扯虎撕,不留全尸。”

刘八听了李虎的这奇特的誓言,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没过多久他就尝到了苦果。很久以后,李虎才告诉刘八,山里的猎户很少发誓,他发的誓言是猎户最重的誓言。猎户一旦发出这种誓言,就是舍了性命也必须要做到。

有一次,刘八带人蹲守了三天三夜,将一伙悍匪连窝端了,好不容易得胜回营,李虎赶紧迎了上来。

刘八把他往边上一拨拉:“老子要困觉,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让老子先困完觉再说。”

刘八说完进屋倒头便睡。

没过多久,祁峰来找刘八有事商量。祁峰是副连长,也是刘庆斌留下那四十名铁血卫士的临时负责人。

祁峰刚走到院门口,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吓了他一跳:“站住!不准进来!”

祁峰定睛一看,原来是李虎,他大大咧咧道:“一边儿去,老子找连长有事商量。”

“不行,连长说了,就是天王老子也不准进来。”

祁峰听了大怒:“你还知不知道服从命令?”

“当然知道了,这就是连长的命令!”

祁峰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倔头,或许是他想有意识逗逗李虎,便故意说道:“我偏要进去,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那你就试试看。”说完,李虎毫不犹豫地掏出了腰中的驳壳枪。

“咦?你小子还来真的?”祁峰也掏出了枪。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谁也不肯先放下枪,谁也不敢眨一下眼睛,汗水顺着两人的脸滴了下来。

“连长,你总算出来了。”祁峰突然朝着李虎身后喊道。

李虎心中一惊,赶忙转头,谁知却没有半个人影,情知上当了。他还没来得及回过头来,就被祁峰一脚踹倒在地。

祁峰抺了一把脑门子上的汗摇头道:“跟老子来这一手,你还太嫩……哎哟!”

祁峰话音未落,就是一声惨叫。原来他刚迈进门的一只脚被一个捕兽夹给牢牢地夹住了。

“在我面前装老子,你还太嫩,这下舒服吧?”李虎不屑一顾地看着祁峰的狼狈样。

祁峰的惨叫惊醒了睡梦中的刘八,他赶忙出门一看,吓了一大跳。祁峰是铁血卫士的头儿,他是白狼卫士的头儿,刘庆斌走的时候再三交待他们要搞好团结,在平时刘八对祁峰是很客气的。这下可好,祁峰直接被李虎当野兽给夹在夹子里了,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如何向刘庆斌交待了。

他走到李虎面前,狠狠地敲了一下李虎的脑门:“你傻呀,他是副连长你不知道呀?”

“我当然知道,可是你下过命令了,就是天王老子也不准进来,副连长他还能大得过天王老子吗?”

刘八愣了一下,很快接着说道:“那你也不能用这野兽夹子。这要是伤了骨头那还了得?”

李虎一脸委屈:“我有什么法子?你身边就我一个警卫员,不用野兽夹子,我一个人怎么顾得了你的安全?除非你让我再挑一些警卫,我就不用野兽夹子了。”

刘八痛苦地拍了拍脑袋:“好了,好了,我同意了,你去挑吧,最好都挑成你这样的榆木脑袋,我就省心了!”

“是!我知道了!”李虎满脸欣喜。

“还不快把夹子解了?”

李虎依言上去解了野兽夹子,并且配了草药敷在祁峰的伤口上,只用了三天,祁峰的伤就好利索了。

三天之后,李虎神秘兮兮地将刘八从屋里拽了出来。

刘八莫名其妙道:“你要干什么?”

李虎理直气壮地朝前一指:“我要你给我把把关。”

刘八放眼看去,一排精壮的小伙子站在他面前。

“连长,你看他们做警卫怎么样?”

刘八点点头:“不错!不错!”

既然是自己的警卫,肯定要和他们拉拉家常,这一说话可不得了。刘八痛苦地发现,李虎果真不折不扣地执行了他的命令,挑的这些警卫员要么是榆木脑袋,要么是愣头青。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李虎也不知用什么办法把这些宝贝给搜罗到了一起。想想以后自己就要被这些人保护着,他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来了,连长!”李虎兴冲冲地跑进屋内。

刘八接过李虎手中的竹筒,三下两下打开取出了筒中的信。

用鹞子传信也是李虎的杰作。最初刘八与外界联系是用人传信,不仅速度慢,而且还面临着许多意想不到的危险,毕竟他们是土匪。

后来,刘八又改用了鸽子。这下速度倒是是快了许多,可又出现了一个问题:用鸽子传信经常会出现丢失的情况。鸽子要么是找不着家了,要么是被鹞子捕食了。

正当刘八为此事挠头的时候,李虎自告奋勇道:“这事好办,交给我了!”

第二天,李虎二话不说带着几个人就一头钻进了大山里。没几天当李虎回来的时候,每个人背的竹蒌里都装着几只鹞子。回来之后李虎就开始训练鹞子了,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折腾了十来天,还真让他给训成了。

从此,刘八就改用鹞子传信了,不仅传信速度加快了,也再没出现过丢失信件的事情。

“太好了!”刘八看完信后,冷不丁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李虎吓了一大跳,赶忙问道:“连长,怎么了?”

“没事,你赶紧去请齐副连长,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连部来!”

“是!!”李虎转身而去。

卧龙岗的训练场上,是一幅如火如荼的训练场景。如果刘庆斌在场,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训练场上数千人正在进行队列训练,就如当初给铁血战士训练如出一辙。这也难怪,祁峰也是最早的一批铁血战士,对刘庆斌的训练方法当然是轻车熟路了。

此时,祁峰不禁在心中感慨:首领说得真是太对了,队列训练对提高军人服从命令意识有很大的作用。当初他还体会不深,现在通过在这些土匪身上的试验,效果非常明显,也让他领略了其中的奥妙。如果训练场上的这些人都身着军装,估计谁都会认为他们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军人,绝对想不到这些人竟然会是一群土匪。

“副连长,连长请你过去一趟!”正在祁峰感慨之际,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入耳中。

祁峰回头一看,是刘八的警卫班长。

祁峰点点头道:“好的,你回去告诉连长,我一会就到。”

“不行!连长说了,你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连部!”李虎站在原地一本正经道。

“你……”祁峰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如果是卧龙岗的其他的土匪,绝不敢对祁峰如此无理,可偏偏这个李虎是个例外。上次野兽夹事件之后,祁峰并没有忌恨李虎,反而再三在刘八面前夸奖李虎,说他天生是个当兵的材料,建议让李虎做警卫班的班长。

“就他那水平,还警卫班呢,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就不错了。”刘八听了祁峰的话,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连长,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和我以前难道水平很高吗?要不是首领训练了我们,恐怕我们现在连李虎也不如呢!”

听到祁峰拿刘庆斌举例子,刘八顿时哑口无言了。

“我觉得这个李虎是个好胚子,好好练练,说不定将来定能顶大用呢。”祁峰肯定地说道。

见祁峰对李虎如此感兴趣,刘八顺水推舟说道:“那好吧,这个李虎就交给你练吧!”

祁峰开玩笑道:“你就不怕我公报私仇借机整整这个傻小子?”

刘八翻了个白眼:“你要是这种人,哪有资格跟在主人身边?”

一句话噎得祁峰说不出话来。

自此以后,李虎就跟着祁峰开始了超常的训练。

不论祁峰采取什么方式,不论训练量有多大,不论训练有多残酷,李虎从来都不吱一声,总是默默承受下来。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他来之前,刘八说了一句话:“去把祁峰身上的本事全学过来,他不发话你就不准回来!”

祁峰对李虎的承受能力暗暗点头,可更让他感到惊异的是李虎的领悟能力和速成能力。这或许是得益于他一直生活在丛林中,打小就与野兽为伴的原因吧。

要知道,当年刘庆斌训练他们射击,那可是用了几个月时间,每人都打了好几千发子弹,才练出来的。可李虎仅仅用了一周时间,射击技术就突飞猛进地进入了盲射阶段。这还有情可原,毕竟李虎是猎人出身,尽管以前用的是猎枪,可原理是一样的。

可是,祁峰教给李虎的伪装、潜伏等技术,他同样也是一学就会。

尤其是李虎的爆发力,更是让祁峰羡慕不已。祁峰教给李虎的搏击术,被李虎夹杂着与野兽搏斗获得的经验,将其演绎得淋漓尽致。

除此之外,李虎还有一样绝活,这是谁也学不去的:李虎对危险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敏感性。据他自己说,只要身边有危险,他的后心处便会针扎般地疼,危险离他越近,疼痛越厉害。也就是因为李虎的这个绝活,使得祁峰对李虎的偷袭没有一次成功过。

两个月之后,李虎被祁峰送回到了刘八身边。

“他……学完了……”刘八一脸惊诧。

刘八对祁峰的身手大概还是有些了解的,作为铁血战士的负责人,那肯定是其中的佼佼者。虽然刘八从来没有与祁峰交过手,但据他的观察,两人应该是旗鼓相当、半斤八两。可他们是经过了数年不辍的苦练才达到了今天的水平。难道李虎仅用了两个月时间,就学成归来了,这让刘八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面对刘八怀疑的眼光,祁峰满脸苦笑道:“我知道你不信,说实话直到现在,我自己都不信。可事实摆在这里,我只能说,要么他是个天才,要么他是个妖怪。你要不信,可以试试他!”

刘八转身似信非信的上下打量着李虎,然后对他说道:“先打几枪让我看看!”

“是!连长!”

说罢,李虎四处转头看了看。然后,他从地下捡起一块石头,扔进十几米外的一棵茂密的大树上。只听到“呼啦!”,一群麻雀被惊得四散飞去。说时迟那时快,李虎以极快的速度拔枪左右开弓,直打得两只驳壳枪没了子弹枪声才停息。

不一会,李虎捡来了一堆麻雀放在了刘八面前:整整二十只,一只不少,有几只甚至被打成了两半。

刘八看得目瞪口呆,他的射击技术在白狼卫士中也算数一数二的,可他也不敢保证能做到李虎这一手。

刘八转头看着祁峰,祁峰早已见怪不怪了,他向刘八两手一摊,意思是:看我没说错吧?

刘八回过神来,他又向李虎招招手:“来,和我过几招试试!”

“是!连长!”李虎迅速做出了搏击的姿势。

可没过几招刘八就停了下来。

“拿出你的真本领来,就像对待敌人一样!”刘八气乎乎道。

刘八明显感觉到李虎并没有用全力,这种敷衍的态度,让刘八感到很不爽。

“是!连长!”既然连长下命令了,李虎自然要遵从。

李虎果真拿出了真本领,一部分是祁峰传授的,一部分是自己悟的,还有一部分是多年的经验,他这三者有机地结合在一起现学现卖,居然产生了巨大的杀伤力。他就如一台发动了的机器,噼里啪啦发动了进攻。转眼间,李虎攻出了数十招,看起来杂乱无章,可偏偏每招都使在刘八不得不救的地方。

就这样整整持续了三分钟,刘八只有招架之力,居然无法腾出手还击一下,这让他郁闷不已。

看着李虎犹如永远使不完劲的模样,刘八只好喊了一声:“停!”

李虎听到了刘八的命令,就像被按了电钮一样,迅速停了下来。

“不错,李虎,你练得不错,以后就留下来做我的警卫班长吧!”说完背着手进屋去了。

走到祁峰跟前的时候,刘八轻轻地嘀咕了一声:“你说得没错,这家伙是天才,也是妖怪,简直太变态了!”

李虎见刘八进了连部,抬脚也要跟着进去。

突然,连部的门突然开了,刘八的头伸了出来:“李虎,我命令你从现在开始,要加强对警卫班的训练,让他们也像你一样,练得一身好本领!”

“是!连长!”李虎听罢转身跑步而去。

见李虎走了,刘八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忙活动起酸痛不已的胳膊腿来嘴里还嘀咕着:“真他娘的变态,老子的胳膊腿都快被震麻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刘八一脸坏笑自语道:“警卫班的弟兄们,对不住了,只好用你们先吸引一下这个变态的注意力了!”

打这以后,刘八和祁峰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都称李虎为“变态”。两人只要一说那个“变态”的家伙,自然明白指的就是李虎。

祁峰见李虎直至的站在自己面前,一副你不赶紧走我就架你走的模样。他知道和李虎讲道理是没有用的,李虎一向只听从刘八的命令,要么怎么说他是一根筋呢。

“好吧,我现在就去,但你总要告诉我,连长找我干嘛吧?”祁峰没好气道。

“我哪知道,连长看完鹞子送来的信,就赶忙让我来请你了!”

“看完鹞子送来的信?还让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连部?”祁峰自言自语道。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道:“莫非……”

刹那间,祁峰犹如一头猎豹飞也似地窜了出去。

李虎怔怔地看着只剩一道背影的祁峰:“我的妈呀!原来祁副连长竟然可以跑这么快!”

第二天,刘八和祁峰带着李虎以及几名警卫,策马冲出卧龙岗山寨,直奔信阳方向而去。在他们身后,还牵着二三十匹无人乘坐的空马。

跟在刘八身后的李虎,看着刘八满脸的喜色,他觉得颇为惊诧。虽然他和刘八接触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但也有好几个月了,他很少见过刘八笑,刘八今天这种表情让他觉得非常反常。

说起来,李虎真的打心眼里佩服刘八。刚开始,李虎服从刘八的命令,或许因为刘八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亦或许是因为他的誓言。可如今李虎服从刘八的命令,却是发自内心的自然举动。

在李虎看来,刘八是个言而有信的汉子,当初告诉自己的那两条:服从命令和不祸害百姓。直到现在,整个卧龙岗每一个人都牢牢记在心里。为了做到这两点,刘八前前后后足足杀了了近百人。

刘八像个正经八板的军人,他把卧龙岗的土匪按照军队编制进行了重组。在李虎看来,如果说朱阎王、杨大炮他们是纯粹的土匪组织,白朗军是准军事的土匪组织,那么刘八手下的这些土匪就是挂着土匪名的军事组织。卧龙岗的土匪最基层的是班,然后是排,排上面是连,刘八任连长,祁峰任副连长。卧龙岗总共有七个排,其中有五个战斗排、一个骑兵排和一个侦察排。每个排下面有五个班。刚开始的时候,每个班大概就十来人,而发展到了现在,每个班大概有百余人了。当然,李虎的警卫班也水涨船高,从最初的七八个人到了现在的五六十人了。

卧龙岗在刘八的带领下,从名不见经传一下变得享誉河南了。豫西土匪从当年的四大家变成了五大家,卧龙岗甚至成为了五大土匪之首。之所以出现这种局面,并不是因为刘八的人数最多,而是因为他黑吃黑的行事风格,使得各家土匪对卧龙岗都比较忌惮。

刘八对训练要求非常严格,卧龙岗的土匪每天训练至少要在十个小时以上,每周都要进行考核。除了训练,每隔一段时间,卧龙岗总要选择一两处较大的土匪山寨开刀。按照刘八的话叫,检验训练效果。卧龙岗土匪的训练虽然辛苦,可发饷也比较丰厚,毕竟灭一股土匪所得的油水要比劫掠百姓要实惠得多。李虎和卧龙岗的其他土匪,都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生活。

本来,卧龙岗可以扩充更多的人手,可偏偏刘八要求严、条件高。想要加入卧龙岗不仅需要服从命令,不准祸害百姓,还必须是没有家室的,而且还要经过考核合格才行。所以,到现在卧龙岗也就三千多人,刘八就是这三千多人的连长。估计刘八是有史以来手下人数最多的连长,在豫西风光得很。

第一百零四章 剿灭白朗军(二)

到了信阳城外,刘八和祁峰带着李虎进了信阳城,另外两名警卫在城外看着马匹。

终于,李虎他们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家客栈,然后被人领到了一间客房门前。

刘八举手准备敲门,可手却突然停在了空中。李虎在一旁看得分明,刘八的手竟然在颤抖。

刘八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祁峰,祁峰向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刘八也向祁峰点了点头,然后敲响了房门。在这瞬间,眼尖的李虎发现一向大大咧咧的祁峰竟然擦了一把眼睛。李虎对刘八和祁峰今天的反常举动非常不解,他的心头不禁产生了一个疑问:他们要去见谁?为何会如此激动?

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了眼前。

刘八抬眼看道面前之人,他轻轻地喊了一声:“队长!”

开门的中年男人点点头,亲昵地拍了拍刘八的肩头:“你小子干得不错,没给我丢脸。快进去吧,主人在等着你们呢!”

李虎跟着刘八和祁峰进了屋,他仔细一打量,发现屋里除了刚才开门的那个中年男人以外,还有四个人。其中,另外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祁峰朝着那个中年男人眨了眨眼,却没有做声。除了这个站着的中年男人,还有三个人坐在桌前。这三个人当中,有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刘八和祁峰来到那个孩子面前,行了一个特殊的军礼。

“主人,刘八前来报到!”

“首领,祁峰前来报到!”

没错,李虎看到的这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刘庆斌。坐在刘庆斌身边的两个年轻人,是蒋方震和张孝淮。

蒋方震这些天郁闷之极,从上海赶往河南这一路,包括刘庆斌在内的所有人,一路都在游山玩水,欣赏大好风光。可偏偏蒋百里却一路冥思苦想,一筹莫展。之所以会这样,原因只有一个,刘庆斌让他思考了一个问题:如何消灭白狼军,顺带着将河南的大小土匪全部清理干净。既要彻底治理匪患,避免将来死灰复燃,还不能彻底赶尽杀绝,造成过多杀孽。

听了刘庆斌的这个问题,刚开始蒋方震还不以为然。他是日本士官学校的高材生,还专门去军事强国德国研习了多年,在他看来这并不是难事。于是他愉快地接受了任务。可是,没过几天,他就发现刘庆斌让他解决的这个问题,远没有当初想象的那么简单。

尽管白朗在北洋军的追剿之下,屡屡逃脱,不但未被消灭,反而越剿越强。但是,蒋方震并不认为白朗军是无法剿灭的。如果单纯只是消灭白朗军,蒋方震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做到。可是,还要顺带着将河南的大小土匪全部清理干净,这个难度就大了。

河南全省有各类土匪有近20万,境内只有黄河北岸和省会开封附近才是安全的,人们不携带武器就不敢出远门。豫西是土匪的大本营和滋生地,豫西土匪有近10余万人。豫西诸县处处有匪,家家有枪,最不济的也有一杆鸟铳。豫西为啥土匪多?说白了:山高林密好藏身,作案以后好周旋。土匪在这样的环境中,凭险扎寨,与敌回旋,胜可坐帐谈兵,败可深山潜踪……山、全是山!这就是豫西土匪多如牛毛的原因。

几百年的匪患彻底治理干净,怎么会有那么容易?蒋方震也想过使用雷霆手段,彻底将土匪连根拔去。可是,一方面正规军进山剿匪,地形不如土匪熟悉,无法彻底剿灭干净。另一方面,谁能保证土匪被剿灭后不再死灰复燃呢?再加上,刘庆斌还有“不能造成过多杀孽”的紧箍咒在那里呢!

直到进了信阳城,蒋方震依然没有想道一个合适的法子。可偏偏他又是个不服输的人,十几天时间人也瘦了一大圈。看着蒋方震整天神神道道的模样,张孝淮有心帮忙却也无能为力。心疼之下,只有在心中暗暗责怪刘庆斌心狠。

刘庆斌脸上洋溢着笑容:“刘八,祁峰,很高兴见到你们!这几个月辛苦你们了,现在到我们收网的时候了!”顿了顿,刘庆斌又补充了一句:“白狼卫士和铁血卫士都是好样的!”

听了刘庆斌这句话,刘八和祁峰眼前瞬时被一股雾气笼罩着。能得到刘庆斌的肯定,这几个月不管吃了多少苦,他们都觉得值了。

“来,坐,给我讲讲你们的情况,”刘庆斌指了指一旁早就给他们预备好的椅子

“是!主人!”刘八和祁峰依言坐好,李虎却依然站在一边。

刘八将刘庆斌上次来信阳之后自己在河南的情况,详细讲了一遍,刘庆斌听得很仔细。

蒋方震和张孝淮在一旁暗暗吃惊:难怪刘庆斌总是一副不慌不忙的神情,原来他早已经在豫西安了这么大个钉子。有了刘八这股力量,完成既定目标,相对来说就容易了很多。

听刘八叙述完之后,刘庆斌问道:“这么说,我走之后刘三再也没有露过面?”

“是的,刘三头目再也没有露过面。他捎了几次信来,说是已经慢慢地接近了白朗军的核心层,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怀疑,他暂时不主动和我联系了。不过,他也交待了,如若主人到了需要见他,给他传个信他会随时赶到的。”

蒋方震和张孝淮再次大吃了一惊:他们没想到,早在半年前,刘庆斌就已经派人打入了白朗军的内部,现在此人已经接近白朗军的核心层,而对方却毫无察觉。他们二人不得不佩服刘庆斌的运筹帷幄,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白朗和刘庆斌还未交手就已经落了下风了。

“先别告诉刘三,现在暂时还用不上他!”刘庆斌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

刘庆斌接着问道:“你手下现在有多少人?”

“总共有三千六百七十二人!”刘八很利索地回答道。

“战斗力如何?”

刘八不好意思地低头道:“和白狼战士与铁血战士还有很大的差距!我们重点抓了他们的纪律性,在服从命令和不扰老百姓上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在军事技能上,我们重点抓了射击技术和简单的班排战术。尽管我们每天训练都在十个小时以上,可是时间还是太短,目前只是有个雏形。只有这么多了,别的方面就不行了。”

蒋方震和张孝淮互视一眼:一支土匪武装居然每天能训练十个小时,这在正规军队中也无法做到,看来这些土匪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们长途行军能力如何?”这是刘庆斌比较关注的问题。

听刘庆斌这么一问,刘八兴奋道:“主人,要说这个,那绝对没有问题。这些土匪长期生活在山里,行走山路、长途行军,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再说了,这半年来,每日早晚各三十里的武装越野咱是风雨无阻,没少过一次。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些人若是单论行军能力,比白朗军那强得可不是一点半点,就算比起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那也有的一拼!”

看着刘八说得眉飞色舞,祁峰在一旁暗暗扯了扯他的袖子。刘八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他赶忙要站起,刘庆斌却按住了他的肩头。

“主人,当土匪当得太久了,免不了沾染了一丝匪气。刚才说话有些过头了,请主人治罪!”刘八满脸羞愧道。

“沾染了匪气那就对了,若没有匪气,你如何领导这三千多悍匪?你刚才的话我都听明白了,说明你这半年来没闲着。做得好,我无需治你的罪!”

“谢主人宽恕!”刘八感激道。

“你们对三千多人掌控得如何?我可不希望在用他们关键时刻,人却散了架!”刘庆斌接着问道。

“主人,您放心,这绝对没有问题!您留给我了三十名白狼卫士和四十名铁血战士,加起来总共七十人。其中四十四人担任了班、排长、连长,这还是明面上的。剩余的二十六人也都安插到了各个班里。所以说,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我们都会及时掌握!”

李虎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原来卧龙岗的所有班排长都是刘八的人,另外还有二十多个人也全是刘八的嫡系,难怪这三千多人被他指挥得如臂使指般自如。

“当然,只有他是个例外!”刘八似乎想起了什么,指着李虎补充道。

刘庆斌看了一眼李虎,然后向刘八问道:“他是什么人?”

“他是我的警卫班班长,叫李虎。整个卧龙岗所有的班排长,只有他一个不是我们的人!”

刘八将李虎的前前后后,向刘庆斌讲叙了一遍。

刘庆斌颇有兴趣地打量着李虎,然后对刘八道:“你做的非常好,他是个好苗子,说不准将来他的成就会在你之上。不过,还需要好好磨砺磨砺,你是知道的!”

刘八听罢眼睛一亮,他跪倒在刘庆斌面前:“感谢主人!”

说罢,他转头对李虎道:“还不跪下!给主人磕头谢谢主人!”

李虎不明白刘八什么意思,但他下了命令了,李虎也只有服从。

可还没待李虎跪下,却听到刘庆斌说道:“不用跪了,李虎,你以后跟着我,就叫我公子吧!”

刘八和祁峰听了刘庆斌的话,浑身一震,就连刘纳言和郭松亭也是面露羡慕之色盯着李虎。李虎莫名其妙,被刘八等人看得浑身不自在。

李虎不明白,但刘八等人却明白:所有的白狼战士都称呼刘庆斌为主人,连刘纳言也不例外。所有的铁血战士都称呼刘庆斌为首领,郭松亭也是同样。而称呼刘庆斌为公子的,只有梁启超和张寿增等人。李虎一下超越所有的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与梁启超、张寿增等人一样平起平坐,称呼刘庆斌为公子。说明刘庆斌已经将一面之缘的李虎当作了自己人,同时也准备将李虎栽培成为像梁启超、张寿增那样可以独当一面的人,难怪刘庆斌会对刘八说李虎将来的成就会高于他。

听出了刘庆斌话中的意思,刘八和祁峰都非常为李虎高兴。他们俩心中知道李虎的确是个天才,在他们手下,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李虎的了,等于是将李虎埋没了。现在,刘庆斌愿意亲自教导李虎,对李虎来说那是可遇不可求的。

刘八站起身来,拍了拍李虎的肩头:“李虎,从今以后,你就跟着主人!”

“是!连长!”李虎尽管有些舍不得刘八,但是刘八的命令他必须服从。

“李虎,你跪下!用你们猎户最重的誓言再发个誓,必须把主人当作你生命的全部!”

“是!连长!”

李虎依言跪下,将右手高高举起:“我李虎对天发誓,从今以后公子将是我生命的全部,如有违者,狼扯虎撕,不留全尸!”

“好了,李虎,你起来吧!”刘庆斌点点头,然后转头对刘纳言道:“给李虎拿把椅子,让他坐下。”

刘庆斌收了李虎,准备接着询问刘八,却见到一旁的蒋方震欲言又止,他笑道:“百里先生,不知你有什么话,请直说无妨!”

“我是想问问这位刘连长,你是用什么法子让土匪改掉匪气,变得纪律严明从此不再扰百姓的白狼军的?”蒋方震终于问出了他思考很久的问题。

刘八等人的到来,让蒋方震暂时将刘庆斌交给他的问题放在了一边。

听完了刘八的叙述,心头又冒出一个问题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忍了很久,现在终于问出来了。

刘八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刘庆斌将其称为先生,自己当然不敢怠慢,赶忙恭敬道:“说来惭愧,这并不是我想出来的法子,而是另有其人!”

“谁?”

刘八朝李虎一指:“是他!”

见众人看着李虎,刘八解释道:“我刚到卧龙岗的时候,宣布了两条纪律:一是必须服从命令,二是不得扰百姓。为此,我动员所有的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挨着个地给土匪做工作,可是过不了多久,总会有人去劫掠百姓。我一看,来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凡是不服从命令和劫掠百姓的全部枪毙,可依然没有用……”

蒋方震想不明白的问题,正是当初让刘八和祁峰头疼不已的问题。他们甚至将所有的白狼卫士和铁血卫士专门召集在一起集思广益,最终也没想到个有用的办法。

这一天,李虎找到刘八:“连长,你是不是还为土匪不听话而犯愁呢?”

“你小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刘八没好气道。

“连长,我有办法收拾他们!”李虎突然冒出了一句。

“什么?你有办法?说来听听!”刘八听了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看着李虎。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有办法,我保证在两个月之内让这群土匪变得乖乖的,既服从命令,又不扰百姓。”

刘八赶紧找来祁峰,两人一合计:反正现在他们也是一筹莫展,还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让李虎试试,说不准李虎还真有办法。

于是,二人同意了让李虎试试。

“光靠我一个人不行,你们两人要全力配合我才行!”李虎一本正经道。

刘八和祁峰正在为无法完成刘庆斌交给的任务而忧心忡忡,现在李虎能帮他们解决这么个大难题,别说是配合了,就是当牛做马他们也愿意。两人自然满口答应。

“首先,你们得给我管这事的权力,否则怎么会有人听我的?”李虎提出了他的第一个要求。

刘八看了看祁峰,祁峰向他点了点头。

第二天,出早的时候,刘八将卧龙岗所有的人集合起来,当众宣布:“今后,李虎就是卧龙岗的执法官,所有违反纪律的事情都由李虎负责。下面,请李虎给大家说几句话!”

李虎在众人不屑的目光注视下站到了队伍前面,还没说话,他突然转头看向一边的刘八和祁峰:“是不是连长副连长违纪了也归我管?”

刘八和祁峰面色凝重:“在卧龙岗无论谁违反纪律你都有权处置!”

李虎点点头,然后扫视了一圈队伍:“好,既然让我当执法官,那我先宣布第一条纪律!”

说完,他一挥手,警卫班的人抬着一口大钟,悬挂在了场边上。

李虎指了指大钟:“从今以后,卧龙岗所有的人,不管是谁听到钟声必须在五分钟之内赶到场集合。违者打十大板!解散!”

说完,李虎转身而去,留下刘八和祁峰在原地面面相觑。

刘八和祁峰回到连部,想找李虎问问他们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可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李虎。

就在此时,突然清脆的钟声响起,两人心中一惊,条件反射般地冲向了场。

待刘八和祁峰赶到场时,李虎早已站在那里了,看见他李虎的手中拿着一块怀表差点嚷出来,李虎手中的那块表正是刘八的,也不知他什么时候给弄过去的。

五分钟不一会就到了,有三十几人未按时赶到,李虎让这些迟到者单独站到了队伍前面。

李虎指着第一个人:“你怎么回事?”

“报告执法官,我正在拉屎,所以迟到了。”

“拉屎重要还是纪律重要?下次再碰到这种情况,提起裤子先集合再说!拉下去,打十大板!”

警卫班的战士听到命令,如狼似虎般将这个人拉过来按倒在地,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顿板子。

李虎接着指了指第二个人:“你怎么回事?”

那个人腿有点打颤:“报告执法官,我正在洗头,眼睛里进了肥皂水!”

“眼睛进了水不知道赶紧擦干吗?你哪怕满头肥皂地来集合,那也不会挨板子!拉下去,打十大板!”

警卫班战士依然毫不客气地给了他十大板。

李虎指了指第三人,第三人还没等李虎问话就主动报告道:“报告执法官,我病了,正在发烧呢。”

李虎上前一摸对方的脑袋,果然有些发烫,李虎点点头说了句让人牙痒的话:“纪律就是纪律,只要你还有一口气,爬也得五分钟爬到场来!拉下去,打十大板!”

……

就这样,三十多人每人十大板,没有一个逃脱。

打完之后,李虎又回到了队伍前:“我重申一遍,从今以后,卧龙岗所有的人不管是谁,听到钟声必须在五分钟内赶到场集合,违者打五十大板!解散!”

说完,李虎再次转身而去。

卧龙岗众人包括刘八和祁峰都暗暗咋舌:这个李虎可真够黑的,就这么一会儿,十大板就涨到了五十大板。看来这不是闹着玩的,今后还真得小心了。

刘八和祁峰回到了连部,这次李虎早已在等他们了。

祁峰一进门就在李虎胸前捶了一拳:“你小子这招我看行!”

刘八也挺高兴:“我那怀表送你了,你赶紧麻利地把这事给我摆平!”

“好嘞!不过连长、副连长,下一步我还需要你们的配合!”李虎有些为难道。

“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说!”刘八和祁峰异口同声道。

“连长、副连长,我怕今天早晨一顿板子把众人给吓住了,下一次没人再敢迟到了!”

“那还不好吗?”祁峰莫名其妙地问道。

“当然不行,这样他们记不住,还需要有人再迟到一次,然后当众挨五十大板,这样才能让大家记住,也只有这样,大家才会感到害怕!”

刘八和祁峰对视了一眼:这小子真够损的!

李虎看了他俩一眼:“并且……”

“并且什么?别婆婆妈妈的,有什么就说什么!”刘八见李虎一副鬼头鬼脑的模样心里就来气。

“是!连长!并且挨这五十大板的人最好是当官的,官越大越好,这样大家一看,那么大的官违反了纪律都要挨揍,那剩下的人就不用说了。只有这样,今后他们才会长记性,每个人都会在心里绷紧这根弦。

听了李虎的一番话,刘八和祁峰哭笑不得:这小子居然名目张胆地算计他们俩,官越大越好,除了他们俩还有比他们官更大的吗?主动挨板子也算配合?

李虎看了他俩一眼,嘀咕道:“你们要是为难就算了吧。”

“不能算了!”刘八和祁峰异口同声道。

“还是我来吧,谁让我在卧龙岗官最大呢?”刘八郁闷道。

“还是我来吧,你被揍了这面子上也不好看!”祁峰也郁闷地道。

见两人争执不下,李虎随口说道:“要不你们俩一起来吧!”

刘八和祁峰听罢大怒,齐齐朝着李虎的踢去,李虎见势不妙赶紧溜之大吉了。

半夜三点,正在所有人睡得正香的时候。

“咣!咣!咣!”卧龙岗的上空飘荡着钟声。

祁峰一听到钟声,赶忙起身,拎起衣服边穿边往外跑。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嘴里自言自语道:“唉!该轮到我出糗了。”

卧龙岗的场上站满了人,四周点亮了火把。

“你们三个有什么说的吗?”李虎让迟到的三人站在了队伍前面。

“没有什么说的。”祁峰很爽快。

其余的两个人见副连长都没什么说的了,自然也无话可说了。

“拉下去,打五十大板!”李虎命令道。

于是,警卫班毫不犹豫地把祁峰和另外两人按倒在地,开始打起板子来。

“啪!”第一板落在祁峰的上,疼得他浑身哆嗦了一下,心道:这个李虎一点都不手下留情。

“啪!啪!啪……”

终于,五十大板打完了。

另外两人早已昏了过去,祁峰还好,踉跄着站了起来,刚走了两步,眼前一黑也昏了过去。

“从今以后,卧龙岗不管是谁,一听到钟声必须在五分钟之内到场集合,违者打一百大板!”李虎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那么刺耳。

自从祁峰挨了五十大板被打晕之后,卧龙岗的钟声只要一响,所有的人员都会在五分钟之内在场集合,没有一个人再迟到过。场边上的那口钟,从此也被称作“催命钟”。

刘庆斌听到这里,诧异地向李虎询问道:“你怎么会想出这么个法子呢?”

如果李虎从事过人员管理工作,或者是受过高等教育,能想出这一招刘庆斌并不觉得奇怪,可李虎偏偏只是一个做土匪没多久的猎户,所以刘庆斌觉得很奇怪。

李虎摸着脑袋不好意思道:“其实我只是在学狼群中头狼的作法!”

“头狼?”

“是的!”李虎点点头:“头狼在集合众狼的时候,只须发出特殊地嚎叫声,所有的狼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头狼面前。如果来晚了,就被视为是对头狼的挑衅,将会受到严厉地惩罚!”

“你很不错!”刘庆斌赞赏地看着李虎。

“主人,他不仅仅只用了这一招!”刘八在一旁插言道。

“哦?他还有后招?你说说看!”

“是!主人!”

第一百零五章 剿灭白朗军(三)

第一招奏效之后,李虎又来找刘八了:“连长,你能不能将所有的纪律,以及违反纪律的惩罚方法编成简单易记的条文?”

李虎的要求对刘八来说,并不算难事,他找来祁峰,两人不一会就将所有纪律汇总完毕。只不过,对违反纪律后该怎么惩处有些头疼了,总不能把所有的人都枪毙了?这也不是个办法。

看见刘八和祁峰两人大眼瞪小眼,李虎不屑道:“这有何难?你们只需将所有的违纪从轻到重分为四个等级就行,至于怎么惩处,就交给我吧,保证管用!”

第二天出的时候,李虎提出了要求:每个人必须将新的军规全部背下来。众土匪慑于李虎大棒的威力,哪敢懈怠。于是,整个卧龙岗顿时鸡飞狗跳,一群不识字的土匪挑灯夜战,开始背起了军规。你还别说,李虎的这个法子真管用,也不知道这些土匪用了什么法子,楞是把所有的军规背得滚瓜烂熟。

就在刘八以为这事就此打住得时候,李虎又做了意见让他觉得以外的事情。这一天出早的时候,李虎在场边上立起了一个大大的牌子,然后将众人集合在一起。

“今天,我想告诉大家一件事情,这个牌子是转门为违反军纪的人准备的。现在,我所有违反过军纪的人名都写在这里,处理完一个我打叉一个!”

听李虎这么一说,大家惊异地发现牌子上面写了95个人的名字。并且这95个人现在都不在卧龙岗,他们要么是已经被刘八枪毙了,要么是违反纪律之后逃跑了再已没有回来。

李虎指着牌子上的这些名子对众人说道:“不管是谁,只要违反了卧龙岗的军规,都必须受到相应的惩处。”说到这里,李虎指了指牌子道:“这些人也不例外!我向大家保证,如果这上面的人受不到相应的处罚,你们今后违反军纪,我李虎二话没有。”

说完,李虎指挥警卫班的战士在其中的32个名字上面,用红笔打了一个大大的叉:“这32个人已经被连长枪毙了,就不算了!剩下的63个人,我保证在一个月之内把他们全部缉拿回来,然后按军纪处理。”

第二天出的时候,土匪们没有看到李虎和警卫班的战士。

第三天,李虎依然没有踪影。就在土匪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催命钟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当众人迅速赶到场之后,他们看到了风尘仆仆的李虎。李虎果然没有食言,第一次出手就逮回来了四个土匪。

李虎扫视了一圈众人,直接了当道:“准备行刑!”

众人一听,顿时傻眼了。因为,按照李虎的规定,对违纪的处罚方式很特别。原来大家都不以为然,现在看来李虎是准备来真的了。

“来人,将他们四人捆到行刑柱上去!”

李虎所说的行刑柱,是指在那个写满人名的大牌子前所立的几根石柱。警卫班的人听了李虎的命令,将那四个人捆到了行刑柱上。

李虎指着第一个被绑在石柱上的土匪,对众人说道:“此人叫黄三,十五日前李家屯李老泉家被抢事件中,一直在门外把风。事后,被朱平胁迫逃离!”顿了顿,李虎接着说道:“根据新订的军规,黄三将受到藤刑!”

说完,李虎一挥手,旁边一人递上一根藤条:“一人一下,重重地抽!开始行刑!”

众人排成一纵队,第一个人从李虎手中接过藤条,朝着黄三狠狠抽了一下,然后交给了第二个人。小拇指粗的藤条,看似柔弱,挥起来却呼呼作响,抽在身上火辣辣地疼。第二个人抽完交给第三个人,依次经往下传递。

“停!”李虎突然大喊一声,他看着其中一个土匪:“你为什么不用劲?”

也不知是起了怜悯之心还是不忍心看黄三的惨样,这个土匪大发慈悲,只是象征性地轻轻抽了黄三一下。听了李虎的询问,那个土匪张口结舌不知如何作答。

“来人!将他捆在行刑柱上!”警卫班的人将这名起了怜悯之心的土匪捆在了行刑柱上。

“此人违抗命令,擅自作主庇护违纪者,应与黄三受同等惩处。下面,先对此人行刑完毕之后,再继续对黄三行刑。”

李虎的话音一落,众人一片哗然。他们没想到李虎竟然如此强硬,不认真行刑色人竟然要受到与受刑者相同的刑罚,后面一些抱着侥幸想法的土匪赶紧打消了念头。

于是,那名土匪和黄三两人,被几百名土匪结结实实地每人抽了一藤条。行刑结束,两人的衣服内已经渗出了血迹。

接着,李虎指着下一个被绑在柱子上的土匪说道:“此人叫卢朋,十五日前在李家屯李老泉家抢得十五块银元。当时,卢朋在抢完财务之后,曾劝过朱平不要伤害李老泉一家的性命。后来,卢朋在朱平的胁迫下逃离!依据新订的军规,卢朋应当受竿刑!”

待众人准备停当后,李虎命令道:“行刑!”

众人和上次一样,每人都朝着卢朋狠狠地抽去,所不同的是小拇指粗细的藤条换成了大拇指粗细的白蜡竿。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这一次谁也不敢放水。行刑完毕,卢朋早已昏死过去,眼看着进气少出气多了。

李虎接着指着第三个被绑在柱子上的土匪:“此人叫李二狗,十五日前在李家屯李二狗把李老泉家的一头牛抢走,并将李老泉家的闺女糟蹋了。另外,李二狗是朱平的得力手下,根据朱平的命令胁迫黄三和卢朋不准二人回卧龙岗。根据新的军规,李二狗应当受棍刑!”

与前两人一模一样,只不过行刑的家什再次换成了小臂粗细的木棍了,掂在手里沉甸甸的。在惨叫声中,才几十棍李二狗就被活活打死了。可后面的人没有命令谁也不敢停下来,行刑完毕,李二狗已经看不出人样了,说他是一堆肉泥也丝毫不为过。

看着李二狗的惨状,众人的心中都生出一丝警醒:说什么也不能违反军纪了。

李虎指头最后一个人:“你们也许认识他,他叫朱平!十五日前在李家屯李老泉家的血案,就是他一手策划的。朱平不仅糟蹋了李老泉的老婆和两个女儿,还亲手将李老泉一家五口全部杀死,然后一把火将李老泉家烧得一干二净,之后胁迫手下逃离卧龙岗。依据新的军规,朱平应当受拳刑!”

李虎将违反军规所应该受的惩处由轻到重分别设定为藤刑、竿刑、棍刑和拳刑。其中,最重的是拳刑。

拳刑顾名思义就是用拳头来行刑,事实上这种处罚对受刑者来说和棍刑并没有太多的区别。但是,这对行刑者来说,绝对是一种考验和震撼。每个人都必须对朱平狠狠地来上一拳,到了后来行刑的人,每个人的拳头上都沾满了血乎乎分不清是什么的东西。

据说,对朱平行刑后,有上百名土匪呕吐不已,很多人直到三天后都吃不下饭。

李虎说话算数,果真在一个月之内把63人全部抓了回来。土匪们也在一个月之内,行刑了63次。对违反军纪的恐惧和被行刑后的阴影,也在土匪们的心中深深地扎下了根。

于是,李虎立下的那块牌子被土匪们称作了“阎王牌”。而行刑柱也被土匪们称作“生死柱”。

“想必,你这也是从狼群中受到的启发吧?”刘庆斌听罢,笑着看向李虎。

“是的,公子!在狼群中如果公狼私自离开狼群,会被狼王当众惩罚以威摄其余的狼。如果公狼携母狼私自离去,不管跑到哪里,狼王都会把他们抓回来!”

“你为什么不枪毙他们,而要采取如此残忍的刑罚呢?”蒋方震不解地问道。

“做土匪的最不怕的就是枪毙了。土匪和官兵是死对头,如果官兵剿匪,被抓住了,肯定就是枪毙。因此,每个土匪对枪毙都有思想准备,既然不怕了自然就没有了威慑力!”

刘庆斌点点头,他转身看向刘八:“没想到李虎还真不简单,如果我没估计错,李虎是不是还有下一招?”

刘八笑道:“果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主人,李虎的确还有下一招!”

当众位土匪彻底被吓怕了的时候,李虎再一次来找刘八,两人嘀嘀咕咕说了好长时间,谁也不知道他俩说得什么。

三天后,卧龙岗的几个土匪路过张村,口渴难耐,进了村头一户人家想讨口水喝。或许是因为曾经被土匪抢过,或许是有了什么烦恼之事。总之,这家的男人非常火气大,听他们说是卧龙岗的土匪,不但不给他们水喝还骂骂咧咧地。其中一个矮个土匪见状就上前劝说,谁知那个男人竟然狠狠朝他啐了一口。矮个土匪愣了一下,将脸上的唾沫擦掉后,继续劝说。

旁边带队的一个排长不乐意了:我们卧龙岗虽然军纪严明,可也不代表着让你随意欺负。于是排长上前给了那个男人一个巴掌。

被啐了一口的土匪大吃一惊,赶忙把排长拉到一边:“排长,咱说什么也不能违反军纪,啐了就啐了吧,咱们走吧!”

说完,矮个土匪几个土匪也顾不上喝水了,拥着排长就赶紧离开了。

看着土匪们远去的身影,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男人,差点没一坐在地上。

原来,这个男人是李虎花钱买通的,他刚才所做的都是按照李虎的意思做的。刚开始的时候,那个男人死活不同意,最后还是李虎一瞪眼,那个男人才不得不同意。

矮个土匪和排长的事情被刘八知道以后,排长被撤销了职务,受了藤刑。而那个遵守纪律的土匪被任命为排长,并被奖赏了一千块大洋。

从此以后,遵守军规真正成为了卧龙岗每个人的自觉行动。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卧龙岗真正完成了从土匪向军队的转变。

询问了大致情况,刘庆斌非常满意道:“听你们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期待,看看卧龙岗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说完,刘庆斌起身道:“刘大连长,你头前带路,我们这就赶往卧龙岗!”

“是!主人!”

9月15日,信阳城西,卧龙岗。

刚吃完早饭,刘庆斌坐在屋内,惬意地对刘八道:“卧龙岗这地方易守难攻,很不错。这个小跨院也挺别致,看来你很会享受嘛!”

刘八一听赶忙起身:“主人,这个跨院是专门为您准备的。我知道主人要剿灭白朗肯定会来我这里,所以我早早就派人修了这座跨院,直到今天都没有人住过!”

“你有心了!对了,我一直没有问,你这三千多人的武器装备怎么样?”

“主人,我们这里的武器大多都是从别的土匪那里缴获来的。除了一千多支枪像点样子,别的都不行,甚至还有许多火铳。”

刘庆斌点点头:“我想到了,所以,都提前给你安排了,大概三天后武器装备就能运过来。其中有三千支毛瑟步枪,另外还有五十挺马克沁重机枪。到时候,将你手里的这些破烂玩意儿全部换掉。”

刘八听了高兴道:“那太好了,谢谢主人!”

“不用谢我,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给你这些武器,是要让你下一步打仗用的。”

“没问题,主人,您瞧好吧。”刘八信心十足道。

刘庆斌点点头:“不说这个了,走,看看你的部队去。”

刚一出门,刘庆斌就看到李虎站在门口,他向李虎招呼道:“走,李虎,领我到你们山寨里走走。”

“是,公子!”李虎朗声道。

“刘公子,带上我们吧,我们也想见识见识!”刘庆斌循声望去,原来是蒋方震和张孝淮二人。

“好,咱们一起走走吧!”

整个一上午,李虎领着刘庆斌等人把卧龙岗里里外外都转了个遍。最后,他们来到了场。

刘庆斌颇有兴趣地看着场边的那口大钟,笑着对李虎说:“李虎,这就是你的‘催命钟’?”

不待李虎回答,刘庆斌又走向了另一边:“哈哈,这里还有‘阎王牌’和‘生死柱’呢!”

全部看完之后,刘庆斌郑重其事地看着刘八:“你觉得部队在服从命令和体能耐力上还有什么问题吗?要知道白朗军的战斗力也不弱!”

刘八大咧咧道:“主人,您放心,没有什么问题,对付白朗那些土匪是绰绰有余了。”

刘庆斌听罢不置可否,又转身李虎:“你觉得呢?”

李虎沉思片刻,道:“毕竟时日还短,他们服从命令的意识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基础还不扎实。另外在体能耐力方面,短时间、短距离都没有什么问题,就怕时间长了距离远了会出问题。”

刘庆斌点点头。看得出来,刘庆斌是赞成李虎意见的。

刘八在一旁见状,刚要张嘴辩解,刘庆斌朝他摆了摆手:“你们几点吃晌午饭?”

“主人,一般是十二点左右。”

刘庆斌又回头看了看李虎:“现在是几点?”

李虎掏出怀表,看了一眼:“现在是十一点四十分!”

刘庆斌自言自语道:“还有二十分钟,就该吃中午饭了。”

“李虎,马上敲响你的‘催命钟’!”刘庆斌不动声色地对李虎命令道。

“是!公子!您是要单响还是要双响?”

刘庆斌莫名其妙问道:“什么是单响?什么是双响?”

李虎解释道:“单响就是在相同的间隔内每次只敲一下,这表示全体人员必须徒手集合,双响就是在相同的间隔内,每次连续敲两下,这表示全体人员必须全副武装集合。”

刘庆斌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就双响吧!”

“咣咣!咣咣……”卧龙岗的上空突然响起了钟声,正准备吃午饭的土匪们听到钟声,先是一愣,旋即丢掉碗筷,背好武器飞也似地直奔场而去。

果然,没到五分钟时间,所有人员都集合完毕。刘八看着面前整齐划一的队伍,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刘庆斌瞥了刘八一眼,轻声道:“下口令,让他们立正!”

刘八对队伍命令道:“稍息!立正!”

土匪们以为刘八要给他们训话,而刘八以为刘庆斌要说点什么。可是,刘庆斌始终一言不发。

十分钟。

一个小时。

直到太阳下山,刘庆斌和众人一样,直直地站立在原地,就如雕塑一般。

看着刘庆斌始终面无表情的模样,刘八心中一突,他知道刘庆斌动真格的了。要知道在当年,刘庆斌训练他们的时候,也是常常如此。

李虎站在刘庆斌身后,对面前的公子心中充满了钦佩:以刘庆斌现在的年龄,能够纹丝不动站这么久,的确不易。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刘庆斌吩咐道:“李虎,你带着刘纳言他们,在场四周点燃火把。”

“是!公子!”

场周围燃起篝火和火把,将场内照得亮如白昼。土匪们虽然觉得莫名其妙,可没有一个人敢乱动。从集合到现在已近十个小时了,众人饥饿难耐,又渴又累,只得强撑。

终于,在半夜两点左右的时候,有人开始晕倒了。

到清晨六点的时候,大约有三分之一的人晕倒在地了。

接近中午十二点时,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还站立着。

刘庆斌回头看看李虎:“现在几点了?”

“公子,马上十二点了。”

刘庆斌对刘八道:“下命令,让他们解散吧。”

刘八脸色铁青早已没有了得意之色,他大吼一声:“全体都有!解散!”

土匪听到了命令,如获大赦般立刻瘫倒在地。

刘庆斌依然是面无表情:“刘八,你也是接受过训练,应该知道长时间行军和长时间站立是一个道理,都是在挑战体力极限。看得出来,他们长时间行军的能力还有所欠缺。”

刘八羞愧难当:“是,主人!”

刘庆斌接着说道:“让我们再看看,你一直引以为豪的服从命令,他们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说罢,刘庆斌对李虎道:“再敲‘催命钟’,还是双响!”

卧龙岗的上空再次响起让人倍感恐怖的钟声,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刘庆斌居然会再杀个回马枪。站了二十四小时的土匪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突然被钟声一刺激,两腿发软,很多人都站不起来了。

甚至有些土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杀人不过碗大的疤,老子不去了!”

五分钟时间很快到了,场上只集合了稀稀拉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还有很多人一腐一拐地向场赶来,如同残兵败将一般。

直到十分钟之后,还有三分之一的人没有赶到。

刘八的脸色已经由铁青转成菜绿,想想之前的大言不惭,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

当晚,刘庆斌将蒋方震、张孝淮、刘八和祁峰叫到屋里:“叫你们来,是跟你们商量一件正事。”

“是剿匪的事情吗?”蒋方震急切地问道。

蒋方震这些天都快被折磨疯了,刘庆斌给他出的难题,让他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可是他绞尽脑汁也没有办法解除这道难题。

“是的!”刘庆斌点点头:“这次剿匪计划由百里先生您全盘制订,张参谋可以协助你,需要了解的具体情况,你可以找刘八和祁峰。”

蒋方震点头道:“刘公子,这都没有问题,可您还没告诉我,如何解决眼前的难题呢?”

“哦,没错,我是说过既要消灭白朗军,还要消除百年来河南的匪患,同时,还不能将这些土匪斩尽杀绝,造成太大的杀孽。我现在就告诉你办法,按照我的思路,制订作战计划。”

蒋方震如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刘公子您快说!”

刘庆斌起身道:“我是这样想的……”

蒋方震等四人听完刘庆斌的话,顿时呆若木鸡,久久回不过神来。

刘八心中暗道:不愧是主人,只有他才能想得出来如此绝妙的主意。

蒋方震则突然有了一种拨云见日、茅塞顿开的感觉,按照刚才刘庆斌的思路,不仅可以轻松化解眼前的难题,而且这种作法还可以变害为利,至少是前无古人的作法。

张孝淮也愣了好一会:或许跟了这位奇人,真的可以一展抱负呢!

刘庆斌见三人默不作声神色各异,知道他们被自己的想法震撼了,需要有点儿时间消化。

“百里先生,你只有三天时间完成你的计划了,三天后我们将要启程前往西安。”

第一百零六章 剿灭白朗军(四)

9月25日,河南省各县均发布了布告,布告大概意思是:全省各地的土匪限10月25日期前至各县政府登记投降,以前所有罪行既往不咎。如果在10月25日前没有自首的,将会派大军一一剿灭,严惩不贷。也不知什么原因,河南各地政府一改往日办事疲沓的作风,将布告贴满了大街小巷和各个乡村山寨。虽然以往政府也多次派兵剿过土匪,但像这一次这样大张旗鼓广而告之的情况却非常少见。

就在河南百姓和各方土匪为布告之事议论纷纷、人心惶惶的时候,而布告的始作俑者刘庆斌已经到了古城西安。提前前两日赶到西安的段祺瑞和陕西都督张凤翙前来迎接刘庆斌。

“刘公子,咱们又见面了!”段祺瑞脸上洋溢着微笑。

张凤翙在一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位段总长从前日到西安至今,一直是冷若冰霜,就没见他笑过。谁知这会见到了刘庆斌,脸上都笑出花儿来了。

“你好呀,段总长,咱们又可以合作一把了!”刘庆斌见了段祺瑞也笑嘻嘻地打招呼道。

“刘公子,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陕西省的张凤翙张都督!”段祺瑞指着一旁的张凤翙对刘庆斌介绍道。

“刘公子,很高兴见到你!”张凤翙热情地向刘庆斌问好。

张凤翙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说别的,堂堂的陆军总长对刘庆斌都客客气气地,他又怎会小看了刘庆斌呢?再说了,有关刘庆斌的许多传闻他也听说了,他知道刘庆斌是个不好惹的主,所以他也有意识放低了姿态。

“谢谢张都督了,你的大名我也是久仰了,虽说你在带兵上有所欠缺……”

听到刘庆斌这话,张凤翙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哪有当面如此损人的?

段祺瑞也觉得奇怪:刘庆斌一向待人彬彬有礼,很少如此的,这今天是怎么了?

刘庆斌装作没有看见他们的神色变化,继续说道:“不过,你作为一个河南人,却能心系陕西,一手抓教育,一手抓禁烟。这两件事你能做成一件都是功德无量的,可你张都督却把这两件事情得有声有色,这可是真正造福了陕西百姓了,比许多只会带兵的都督实在是强得太多了!”

刘庆斌所说并非虚言,在历史上张凤翙鉴于西北人才缺乏,与甘肃、新疆两省商议后,举办了西北第一所大学---西北大学,为西北培养了不少人才。张凤翙对禁烟也十分重视,专门设置了“陕西禁烟督办”,拟定禁烟办法,把禁种鸦片列到首要任务,号召军政人员一致协同办理,使陕西禁种鸦片收到一定的效果。

听了刘庆斌后面的话,张凤翔的脸色才舒展开来:“刘公子,过奖了!”

段祺瑞暗暗在心中摇头:刘公子太会说话了,难怪张凤翔会如此高兴。要是仅夸张凤翔带兵带得好,那仅是一介武夫。但要是能为民办实事,那可是青天父母官,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刘庆斌入住西安的当晚,郭破虏和刘永植悄然来到了刘庆斌的住处。

“你们辛苦了,都搞清楚了吗?”刘庆斌看着自己的两名爱将。

“主人,全部搞清楚了。您放心吧!”刘永植回答道。

刘庆斌点点头,转身对刘纳言道:“去把蒋方震和张孝淮找来!”

刘纳言点头出门。

不一会儿,蒋、张二人匆匆赶来。

“百里先生、张参谋,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把你们找来,你们先看看这些东西吧!”

说完,刘庆斌朝郭破虏和刘永植作了一个手势。二人将一大堆资料交给了蒋方震和张孝淮。蒋方震和张孝淮打开资料翻看起来。

不一会儿,蒋方震惊讶之极地问道:“这都是经过实地考察的?”

刘庆斌点点头:“两千多人,前后用了一个多月时间,每一块地方都跑到了,绝对准确!”

蒋方震欣喜万分:“这太珍贵了,我可以更进一步完善作战计划了!”

刘庆斌摇摇头:“不仅仅光是完善,你还需要制作军事沙盘。我给你三天时间,必须全部完成。另外,9月30日的军事会议你也参加,由你向各路诸侯详尽地解说整个作战计划!”

蒋方震心中一惊:“由我讲解?这……”

“怎么?怕了?”刘庆斌笑着看了蒋方震一眼。

“不怕,我怕什么?”蒋方震挺了挺胸膛。

“刘公子,你刚才说的军事沙盘是什么?”张孝淮在一旁问道。

刘庆斌知道自己一时也解释不清楚,他指了指刘永植和郭破虏:“他们知道,到时候让他们告诉你!”

说完,刘庆斌对刘永植和郭破虏吩咐道:“我以前教过你们如何做军事沙盘,你们还记得吗?”

刘永植和郭破虏点头:“记得!”

“那就好!你们以前做的都是三米左右的沙盘,此次你们要做一个二十米长的大沙盘,比例要适当放大,需要什么材料我会安排的,三天时间必须完成,至于细节,你们听从百里先生的安排!”

“是!主人(首领)!”刘永植和郭破虏立正答道。

第二日一早,刘庆斌找到张凤翔:“张都督,不好意思,我找你来是急需办三件事情。”

张凤翔对刘庆斌印象本来就不错,再加上有段祺瑞的面子,他自然无法拒绝,于是爽快点头道:“刘公子,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第一,可否在都督府找一个小礼堂,我要开会用!”

段祺瑞在一旁惊奇道:“不会吧!刘公子,开会你需要一个礼堂?用得了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刘庆斌神秘道。

刘庆斌的要求对张凤翔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他说道:“都督府对面正好是三秦公学的礼堂,可以容纳200多人呢!”

刘庆斌接着说道:“第二,这个礼堂现在就交给我的人,这几天他们要用,如果他们有什么需要,请张都督及时给予解决!另外,从现在开始,这个礼堂要被列为军事禁区,任何人不得接近。开完军事会议以后,再将礼堂交还!如何?”

张凤翔点头道:“这个也好办!”

刘庆斌冲张凤翔笑了笑:“那就谢谢张都督了!”

段祺瑞在一旁问道:“刘公子,你刚才不是说有三件事情吗?还有一件事情是什么?”

刘庆斌有些不好意思:“这第三件事情是我个人的私事。”

段祺瑞听了奇怪道:“没想到你刘公子还会有个人的私事,这让我很感兴趣,不知我老段可否效劳一二?”

刘庆斌点点头:“那就劳烦段总长了,我听说西安是四大古都之首,段总长可否领我浏览一番?”

刘庆斌所说并非虚言。在后世,他去过不少大城市,唯独没有去过西安,这一直让他遗憾不已。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么机会,他怎么会再错失机会呢?

段祺瑞听了刘庆斌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刘公子,难得你有这么点要求,我老段自然要陪你了!”

“张都督,你呢?”

张凤翔听段祺瑞一问,赶忙道:“我作为地主,自当奉陪了!”

于是乎,在段祺瑞和张凤翙的陪同下,刘庆斌游览了大雁塔、小雁塔、城墙、钟楼、鼓楼、华清池、碑林、骊山、青龙寺、八仙庵等著名景点,品尝了油泼面、凉皮、锅盔、肉夹馍等小吃。

三天之后,当刘庆斌疲惫不堪地回到住处时,蒋方震等人早已在等他了。

“百里先生,看你满面喜色,想必已经大功告成了吧!”刘庆斌笑呵呵道。

“刘公子,借你的吉言,的确是大功告成了!”

“百里先生,你们辛苦了,今天天晚了,你们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

蒋方震、张孝淮离去之后,刘庆斌对刘永植和郭破虏道:“加大巡查力度,加强安全力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入,如有人要硬闯,杀无赦!”

刘永植和郭破虏起身道:“是!”

9月29日一大早,刘庆斌就和蒋方震来到了被围得像水桶一样的小礼堂。

“不错,很有气势!百里先生,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我们要培养一大批合格的参谋队伍吗?”

蒋方震点点头。

“这制作沙盘、制定作战计划,都是参谋的基本业务!”刘庆斌对蒋百里的工作非常满意。

蒋方震也是满腔憧憬之色:“刘公子,你的意思我明白,你的一片苦心我已清楚。通过这次的亲身参与,我深切地体会到了在战争中参谋的重要作用,我会培养一大批合格的参谋的。”

刘庆斌从礼堂出来回到住处的时候,段祺瑞已经在等他了。

“刘公子,明天就要开军事会议了,你都准备好了吗?”段祺瑞直接问道。

刘庆斌点点头:“没什么问题了,开会的人都到齐了吗?”

段祺瑞摇摇头:“还没有到齐,河南毅军统领赵倜和镇嵩军统领刘镇华还没有到。”

刘庆斌点点头,不再言语。

刘庆斌恐怕没有想到,就在他想段祺瑞询问前来开会军事将领的时候,有两个人也正在议论他。

“老张,你说咱俩命苦不苦,从那么远来伺候这位小祖宗,还不知道他会不会满意呢?”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庆斌的老熟人中央陆军第二师的师长王占元。

王占元如今已经被任命为江西省代理都督了,可是接到刘庆斌的一纸电文,他还得乖乖地赶到西安来开会。

“好了,你也别发牢了,说起来这位小祖宗对我们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你听说没有,武卫前军的张勋,那可算是个人物吧?连大总统拿他都没有办法,也不知怎么就得罪了我们这位小祖宗。他使了个坏,仅用了三天时间把张勋三万余人的部队一半给搞没了。张勋的拜把子兄弟、武卫前军的副统领徐二虎,也被他当场给毙了。”和王占元说话的正是他的难兄难弟、中央陆军第六师的师长李纯。

王占元和李纯关系原先并不怎么好,在刘庆斌处理江苏事件时,他们俩都归刘庆斌辖制。没想到经刘庆斌这么一折腾,两人同病相怜,倒成了好朋友了。李纯接到刘庆斌的电报,与王占元一样,二话不说迅速赶到了西安,这才遇到了同样风尘仆仆的王占元。

中午时分,张凤翔又去接人了,这次接的是大总统袁世凯和陆军次长徐树铮。

“大总统,您一路辛苦了,按照您的吩咐,都是轻车简从,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张凤翔向袁世凯行了一个军礼。

“好,好,张都督,辛苦你了!”袁世凯满脸笑容。

在回都督府的路上,袁世凯问道:“刘公子到了吗?”

张凤翔这才明白,原来大总统肯屈尊来到偏僻的西北来,不是为别的,还是为了这个刘公子。

“报告大总统,刘公子四天前就到了,段总长一直在陪着他呢!”张凤翔赶忙向袁世凯汇报道。

“好大的架子,居然要堂堂的陆军总长陪着他!”张凤翔的话音刚落,旁边就冒出一句冷冰冰的话。

张凤翔循声一看,原来是陪同袁世凯前来西安的徐树铮。

张凤翔点点头:“徐次长说得没错,段总长可真的是平易近人,每天陪着刘公子都是乐呵呵的!”

袁世凯接着问道:“这几天来刘公子都是在忙些什么?”“报告大总统,刘公子在段总长和我的陪同下,天天都在游览西安附近的名胜古迹。”张凤翔老老实实地汇报。

“这就是段总长大人再三推崇的军事天才?”徐树铮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袁世凯摇摇头:“不对,这不是刘公子的行事风格。你再想想,他还有没有别的交代?”

张凤翔接口道:“刘公子向我要了一个小礼堂,说是准备开会用的。”

袁世凯思忖片刻:“看来,答案就在这个小礼堂里,等会我们去一探究竟。”

张凤翔摇头苦笑道:“大总统,恐怕不行,刘公子将小礼堂接手之后就列为了军事禁地,派出大量人员警戒,连我也进不去呀!”

“猖狂之极,我就不相信大总统来了他也可以拒之门外?”听了徐树铮的话,张凤翔觉得很奇怪,就这么一会,他已经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徐树铮对刘庆斌的敌意。

下午时分,袁世凯和徐树铮在张凤翔的引领之下,来到了明天将要开会的那个小礼堂外。

“站住!这里是军事禁地,请你们离开!”在距离小礼堂三十米开外,就有值勤哨兵将他们拦住了。

“瞎了你的狗眼,这是袁大总统,特意来看看刘公子布置的会场!”徐树铮恶狠狠地对哨兵大声喊道。

“对不起,没有命令不管是谁都不准进入!”哨兵对徐树铮的愤怒和威胁视而不见。

看着哨兵不卑不亢的神色,徐树铮觉得受了莫大的侮辱,他再次大喊道:“如果我偏要进去呢?”

哨兵依然一副平静的神色:“如要硬闯,杀无赦!”

“袁锐,去下了他的枪!”徐树铮转头向总统府卫队长袁锐命令道。

袁锐自从跟着段祺瑞去了一趟南方,回来之后他变得沉稳多了,再也没有了以前的跋扈。虽然时间并不算很长,但他从刘庆斌以及白狼战士、铁血战士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和他们一比袁锐才知道,自己和自己标榜的天下第一卫队和他们差的太远了。

按道理说,徐树铮是没有权利命令总统府卫队长的。可徐树铮这样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袁世凯一直都没有介意,所以袁锐虽然很无奈可每次都只得执行。

这一次不同,徐树铮的命令下了好一会,袁锐依然没有动。

徐树铮皱了皱眉:“袁锐,你没有听到吗?还愣着干嘛?”

袁锐面色凝重摇摇头:“徐次长,他不是在开玩笑,不管是谁要硬来,他都会痛下杀手的!”

袁锐坚信自己不会看错,他在这个哨兵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坚毅和执着,这种眼神他曾经在刘纳言和那些卫士的眼中见过,那是一种强大的自信。

“他只有一个人,值得你这么害怕吗?”徐树铮觉得袁锐着了魔,居然会对刘庆斌的一个哨兵如此慎重。

袁锐摇头苦笑道:“徐次长,你想的太简单了。我敢打赌,只要我们稍有异动,周围就会出现无数他们的人。”

“怎么?你怕了?”徐树铮讥讽道。

袁锐不急也不恼,满脸平静地对徐树铮说:“如果是大总统和刘公子已经闹翻,现在需要我冲上去,我不会有丝毫的害怕。可问题是,大总统不仅没有和刘公子闹翻,而且还对刘公子有所倚重,所以我不会因为你的莽撞而坏了大总统的大事。

“你!”

徐树铮指着袁锐刚要破口大骂,却听到袁世凯在一旁训斥道:“好了,又铮,袁锐说得对,再不要耍你的小孩脾气了。”

说完转身挥了挥手:“走,我们回去!”

下午时分,刘庆斌正和段祺瑞在屋里闲聊,刘纳言走进屋来,轻声禀报道:“主人,大总统来了。”

“哦?段总长,我们出去看看。”

刘庆斌和段祺瑞走出屋外,果然见到袁世凯正负手站在院中。

段祺瑞惊异地喊道:“大总统,你怎么来了?”

“你们都来西安,我也有些坐不住了,很想看看刘公子的神来之笔。”

“大总统过奖了,哪来的什么神来之笔?就是消灭一些小毛贼而已。”刘庆斌谦虚道。

“大言不惭,北洋军数次围剿都无法消灭的赫赫有名的白朗军,在你嘴里竟然变成几个小毛贼了,你的言下之意是不是说包括大总统在内,我们全都是草包?”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刘庆斌莫名其妙,很惊异地看着袁世凯身边的这个年轻人:“大总统,不知这位是?”

袁世凯赶忙介绍道:‘刘公子,这位是陆军部次长徐树铮。”

刘庆斌一听到徐树铮的名字,脸上突然现出一种说不清的神色,他笑眯眯地盯着徐树铮一言不发。在后世,刘庆斌研究过徐树铮这个人,今日一见,颇有些熟悉的感觉。

提起北洋军阀,人们往往想到的是袁世凯、段祺瑞、黎元洪、冯国璋、徐世昌、曹锟、张勋等人。与这些拥有大总统、执政、国务总理、大帅等等要职的人物相比,徐树铮实在有些微不足道,但他却在民国前期的政坛上呼风唤雨,多多少少地影响着民国前期历史的进程和走向。

此刻,徐树铮被刘庆斌盯得心里直发毛。说起来徐树铮和刘庆斌从未见过面,更没有深仇大恨,之所以屡屡对刘庆斌出言不逊,是基于两个原因。一是为张勋打抱不平。张勋兵驻徐州,虽然军纪不堪,却从未扰过徐树铮的家人,相反,还颇为优待。徐树铮投桃报李,自然给张勋寻些方便,前些日子,张勋在南京被刘庆斌整得灰头土脸,名声扫地,他自然要为张勋出头讨个公道。第二个原因只有他自己心里明了,徐树铮之所以年纪轻轻便做了陆军次长,当然是因为他的才能,这其中便包括军事才能,可近段时间,他时常听到袁世凯和段祺瑞的嘴中挂着刘庆斌的名字,甚至以天才而誉之,让他颇有些酸溜溜的感觉。于是,刘庆斌很无辜地被他当作了假想敌人。这次袁世凯临时起意,来西安参加军事会议,本来没打算带徐树铮。可徐树铮为了见刘庆斌,死磨硬缠,硬是跟袁世凯来到了西安。如今真正见到了刘庆斌,又是别样一番心思。毕竟三十来岁的汉子,跟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较劲,太掉份儿了,徐树铮颇为自己的行为不耻。

“又铮其人,亦有小才,如循正轨,可期远到。但傲岸自是,开罪于人特多”。刘庆斌盯着徐树铮一字一句地说道。

徐树铮一听,愣在当场,半响说不出话来。

段祺瑞频频点头,心中暗道:没想到刘公子还颇有识人之术,从未见过又峥,却能给出如此恰如其分的评价。

袁世凯只有咽唾沫的份儿了,刘庆斌刚才所复述的对徐树铮的评价,是他曾经在很私密的场合对杨度所说的。杨度的为人他知道,这话他绝不会外传,可刘庆斌却一字不差地将当时的评价说了出来,让他很是诧异。

袁世凯狠狠地摇了摇头,嘴里咕哝道:“真是活见鬼了!”

看着三个人神情恍惚,刘庆斌笑嘻嘻地道:“大总统,屋里请。”

四人坐定后,刘庆斌开门见山道:“大总统日理万机,却肯跑到这荒僻之地来,可是对我刘庆斌不放心?”

袁世凯连忙摆手道:“刘公子哪里的话,我怎会对你不放心?这次我来西安,一是想听听你的作战计划,二来是为刘公子呐喊助威,这第三则是为刘公子送几样东西。”

刘庆斌饶有兴趣地看着袁世凯:“这作战计划,明天召开军事会议时,大总统自然就会知道¨¨¨”

刘庆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树铮打断:“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跟大总统卖关子。”

刘庆斌将徐树铮视若无物,只是笑着对袁世凯道:“大总统,都说压轴好戏要放在最后,我不信您现在就非要揭开谜底?再说了,几个月都等过来了,您还在乎再等一个晚上?”

袁世凯颌首道:“刘公子,你放心,我等得住。”

刘庆斌接着说道:“大总统您亲自来给我鼓劲,我感激不尽。现在让我感兴趣的,是您送给我的东西!”

袁世凯点点头:“这第一样呢,是一张委任状,在明天的军事会议上,我会亲自委任你为剿匪总指挥,”

说到这里,袁世凯看了一眼一旁的段祺瑞:“芝泉,就委屈你担任副总指挥了!”

段祺瑞还是一脸笑呵呵的模样:“不委屈,不委屈,给刘公子打下手,既风光又舒服,还有功劳可赚,我还求之不得呢!”

徐树铮在一旁心中酸意更浓:堂堂的陆军总长,给个小破孩打下手,还乐得屁颠屁颠的。怎么自己就从没有过如此待遇?

袁世凯接着说道:“这第二样东西,是六百万元的军费!”

说到这里,袁世凯有些不好意思道:“刘公子,我只能拿出这么多了,僧多粥少,就为难你了。”

徐树铮在一旁感觉酸水直涌,他还很清楚记得来时跟袁世凯的对话:“大总统,不是说好给刘庆斌四百万元的吗?您怎么又添了二百万呢?”

“又铮呀,四百万确实太少了,就是六百万我心中都过意不去。那么多部队,都围着他要钱,我们是舒服了,可难过的却是刘公子呀。”

徐树铮知道这二百万元,也是袁世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他把下月政府和议会的公职人员的薪水给提前挪用了。

刘庆斌听了袁世凯的话,不置可否,继续等待着下文。

“刘公子,这第三样东西,是我将会赋予你生杀大权,在缴匪过程中,无论是谁,不服从你的命令,你都可以将其就地枪决。”

听了袁世凯给他送来的三样礼物,刘庆斌不得不在心中感慨:袁世凯不愧为一代枭雄,有肚量,有胸襟,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自己如果剿灭不了这群土匪,都不好意思再面对袁世凯了。

“大总统,您的委任状我接下了。不过我声明,只是剿匪。剿匪之后咱们两不相欠,各走各的路,最多在过年之前我就会把委任状还给大总统。”

“刘公子,你的意思是,在过年前就可以剿灭白朗军?”袁世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要知道这一年多来,白狼匪患都快成他的心病。前后

刘庆斌微笑着点了点头。

“信口雌黄!”徐树铮总忘不了诋毁刘庆斌。

“大总统,你信吗?”刘庆斌注视着袁世凯。

袁世凯忙不迭地点头:“信!我信!”

徐树铮在一旁,被气得一旁七窍生烟。

刘庆斌瞥了一眼一旁的徐树铮,笑着对袁世凯说道:“大总统,我有个请求,可否将这副总指挥换成徐次长?”

袁世凯愕然:“这是为何?”

刘庆斌别有深意道:“大总统,你懂的。”

袁世凯稍作沉思,微微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一旁的段祺瑞,段祺瑞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显出凝重之色,但片刻之后,也朝袁世凯点了点头。

“刘公子,我答应了。”

徐树铮在一旁大急:“大总统,这¨¨¨”

不待徐树铮说完,袁世凯一挥手:“就这么定了,又铮,你就留下担任刘公子的副总指挥吧!”

见刘庆斌满脸得意地望着自己,徐树铮懊悔之极:自己没事干嘛要跟大总统跑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这下可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好听天由命了。

“那就谢谢大总统了。至于您送来的六百万元,我看¨¨¨”

袁世凯满脸惭愧道:“实在不好意思,刘公子,我知道有些少,您就先将就吧!”

“大总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现在国库紧张,用钱的地方多,您给我留下一百万元足矣。”

袁世凯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刘庆斌:“此话当真?”

“大总统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袁世凯实在想不明白,刘庆斌怎么用一百万元去糊弄那些骄兵悍将,自己刚才还在为六百万元而感到不好意思,这没多大一会儿,刘庆斌就给自己返还了五百万元,至少下个月议员们的薪水有着落了,想到这里,袁世凯的心情大好。

“大总统,钱我虽然只要了一百万,但我还需要两个旅的编制。”

袁世凯不解道:“这是为何?”

刘庆斌笑着说道:“有些人不在乎钱,却想光明正大地有军队,这两个旅的编制正是投其所好,可以顶好几百万元呢!”

袁世凯沉吟片刻:“你是指……”

刘庆斌指了指东北方向。袁世凯恍然大悟:“刘公子,你说得没错,这两个旅的编制的确对他的胃口,我应了。”

一旁的段祺瑞和徐树铮听二人打着哑谜,不由得面面相觑。

“大总统,您送给我的最后这一样礼物,是不是对剿匪部队中任何一个人都适用?”袁世凯慎重道:“没错!”

“那就好!”刘庆斌转头看着徐树铮:“徐副总指挥。你可听清楚了?如果你不服从命令,我可是有权将你就地枪决的,到时候你可别说我公报私仇了。”

徐树铮张嘴欲言,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懊恼地点了点头。

看着平时张扬无比的徐树铮吃瘪,袁世凯和段祺瑞互相看了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刘庆斌对袁世凯等人说道:“今天大家高兴,我就留三位吃顿便饭,可否赏脸?”

袁世凯心情很不错:“求之不得”

刘庆斌向刘纳言,对其附耳说了几句,刘纳言点头离去。

刘庆斌笑着说道:“徐次长,听说您对诗词比较有研究,我这里做了一首词,麻烦您给鉴赏一番。”

徐树铮听刘庆斌如此一说,顿时来了兴趣:“没想到,刘公子小小年纪,竟然也会做词?”

刘庆斌不置可否,朗声读道:“砉然长啸,带边气,孤奏荒茫无拍。坐起徘徊,声过处,愁数南冠晨夕。夜月吹寒,疏风破晓,断梦休重觅。雄鸡遥动,此时天下将白。遥想中夜哀歌,唾壶敲缺,剩怨填胸臆。空外流音,才睡浓,胡遽乌乌惊逼。商妇琵琶,阳陶觱篥,万感真横集。琱戈推枕,问君今日何日?”

徐树铮听罢,不由拍手道:“好词!好词!”顿了顿颇有些疑惑道:“不知怎的,这词怎么会有种熟悉的感觉呢?”

听了徐树铮的感慨,刘庆斌不由暗笑:自己刚才背诵的就是他后来在库仑写下的一首《念奴娇?笳》,难怪他会有熟悉的感觉。

不一会儿,刘纳言将饭菜端了上来,袁世凯和徐树铮见了,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原因无它:菜不多却分别都是他们喜欢吃的东西。

在这一瞬间,徐树铮突然觉得刘庆斌似乎并没有自己想像得那么可憎。

第一百零七章 剿灭白朗军(五)

九月三十日,西安剿匪总指挥部会议室。

参加会议的有大总统袁世凯,陆军部总长段祺瑞,陆军部次长徐树铮,中央陆军第二军军长冯国璋,蒙古自治省省长贡桑诺尔布郡王,陕西都督张凤翙,山西都督阎锡山,中央陆军第二师师长王占元,中央陆军第六师师长李纯,中央陆军第七师师长雷震春,河南毅军统领赵倜,河南陆军第一师师长张锡元,河南陆军第一旅旅长成慎,河南陆军第二旅旅长柴德贵,河南陆军第三旅旅长王毓芬,中央第二混成旅旅长吴庆桐,镇嵩军统领刘镇华。

“各位,今天召集大家前来,主要是安排部署剿灭白朗军一事。下面请大总统训话,”主持会议的段祺瑞开门见山道。

袁世凯站起身来:“我没有什么话可训,我来是主要是为了宣布两件事情。第一,委任刘庆斌为剿匪总指挥,徐树铮为副总指挥。第二,在剿匪过程中,总指挥享有生杀大权,不论是谁,如不服从命令,总指挥有权将其就地枪决。”

众人听了袁世凯的话,倒吸了一口冷气:中华民国成立以来,由大总统亲自宣布任命的几乎少之又少,没想到今天袁大总统专程从北京而来,却是为了宣布刘庆斌总指挥的任命。由此可见,大总统对刘庆斌的器重程度。最让参会人员惊异的是第二条命令,刘庆斌本来就有“北洋剋星”、“屠夫”等绰号,现在大总统又赋予他如此之大的权利,对不服从命令者可以就地枪决,这岂不是使刘庆斌如虎添翼?于会者顿时有些战战兢兢的感觉。

袁世凯宣布完命令之后,接着说道:“下面由刘庆斌总指挥训话。总指挥,请上座!”

说完,袁世凯离开了上首的位置。

袁世凯的这番举动让刘庆斌不知所措了:“大总统,这……”

袁世凯笑了笑道:“俗话说,在其位谋其政,你既然是总指挥,就应该坐在你该坐的位置上。从现在开始,我只带着耳朵,剩下诸事就交给刘总指挥你了。”

听了袁世凯的话,刘庆斌不再扭怩,坐在了主位,开始履行剿匪总指挥的职责:“诸位,此次剿匪,我们必须实现三个战略意图!”

诸人噤声细听。

“第一,消灭白朗军。”

这是这次剿匪的重中之重,但不知刘庆斌其它两个所谓的战略意图是什么?

“第二,消除豫西乃至河南百年匪患。”

众人听罢,一片哗然。要知道河南百年匪患,那可是沉疴痼疾,不是说消除就能消除得了的。刘庆斌如此说是哗众取宠还是胸有成竹?

袁世凯听了也是激动万分,他是土生土长的河南人,堂堂大总统的老家居然是匪窝,一向让他有些抬不起头来,现在刘庆斌居然要放言河南匪患,怎能不让他心潮澎湃?

刘庆斌也不理会众人诧异的目光,而是看了看蒙古自治省省长贡桑诺尔布郡王:“贡王,不知张库铁路现在进展如何?”

贡王起身答道:“托总指挥的福,一切进展顺利。”

“干活还需要不需要人手?”

贡王点头道:“当然需要了。塞外本来条件艰苦,人烟稀少,本来就缺少劳动力,如果人手足够,铁路进程还可以加快一倍呢。”

刘庆斌点点头:“那就好。贡王我准备给你送几万劳力去。”

贡王眼睛一亮,“总指挥此言当真?”

刘庆斌点了点头示意贡王坐下。

“第三个战略意图,就是将河南全省的土匪送至蒙古自治省做苦力,修铁路。”

刘庆斌的话说完,场中一片寂静,大家似乎都屏住呼吸,怕破坏了这份寂静。

徐树铮望着眼前这个小孩子,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孩子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能想出这样的主意?不是天才,那便是疯子。

刘庆斌见众人都傻了,于是,站起身来说道:“我知道你们在心里面可能会认为我是痴人说梦,下面请大家移步跟我到一个地方,我会详细道来的。”

说完,刘庆斌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袁世凯二话没说跟了出去,段祺瑞、徐树铮等各位依次跟着出来。

刘庆斌将他们带到了旁边的礼堂,众人见礼堂当间儿也不知是什么,被布盖的严严实实。

只见刘庆斌一挥手,从门口过来几个白狼卫士,将盖着的布撤去,布下的物什显露出来:原来是一座长二十多米、宽五米的巨大沙盘。

众人从没有见过如此贴切之物,河流、山川、道路、房屋如实物一般栩栩如生。

徐树铮眼前一亮:“总指挥,这是立体地图?”

“立体地图?”刘庆斌先是一愣,接着笑道:“你说的倒也贴切,这叫沙盘,与实际地貌相似,只是比例缩小了,在军事沙盘上给诸位布置任务,大家会一目了然。”

徐树铮有些狐疑道:“总指挥,您的想法不错,只是这沙盘的准确性如何保证?”

刘庆斌看了一眼徐树铮:“副总指挥不愧是内行,如若这沙盘的准确性出了偏差,在实际作战过程中会出现大麻烦的。所以,为了保证准确性,我在一个多月以前就派了两千名手下,十人一组,共二百组,对这一路进行实地考察,并绘制成图。可以说,这沙盘上的每个地方都是用脚量过的,这准确性大可放心。”

徐树铮听罢深深为刘庆斌的严谨所折服,他突然有一种预感:刘庆斌的这三个战略意图真的是胸有成竹,而非哗众取宠。

“百里先生,下面由你给大家分配任务。”刘庆斌冲着站在一旁的蒋方震说道。

蒋方震朝刘庆斌一点头,走到沙盘前,拿起长长的一枝杆子,然后对环绕在沙盘四周的众位将领说道:“我们的作战总共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叫‘织网行动’,时间从九月二十五日至十月二十五日。在这个阶段,我们将对河南全省土匪进行了最后通牒,要求他们在一个月内自首,在此期间能自首的一律既往不咎。与此同时,在十月二十五日前,各部队必须到达各自指定位置。如今,河南省的自首令已经下达,土匪们已经人心惶惶,会议结束后,各部迅速到达指定位置。”

蒋方震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第二个阶段叫做‘大扫除行动’,从10月25日开始,河南陆军第一师两个旅由豫东、豫北向宝丰,河南陆军第三旅由豫南向宝丰,中央第二混成旅由豫西西段向宝丰压进,将土匪从四周赶向宝丰,并做出将其围歼之态势,迫使其向陕西方向转移。除了以上诸部,镇嵩军和卧龙军将协助实施第二阶段计划。只要将白朗军和集聚的土匪能赶至南阳西北方向,任务就算完成!”

第三个阶段,叫作‘赶羊行动’,当白朗军突破南阳向西北行进时,由镇嵩军和卧龙军负责尾随追赶,剿匪指挥部随后跟进,剿匪指挥部卫队做预备队。于此同时,第二师在北,第六师在南,死死卡住两翼,迫使白朗军和所有的土匪只有沿着镇平、西峡、商南、丹凤、商洛、蓝田,最终到达西安,第二师和第六师的任务就算完成。陕西的部队由陕西都督张凤翙自行分配,只要确保西安在内的境内各个城市不被攻破,就算任务完成。第二军负责西安外围阵地的防守,只要能卡死其余各个方向,将白朗军逼向铜川方向,就算任务完成。由西安向北,依然由镇嵩军和卧龙军和剿匪指挥部负责尾随追赶,第四师负责左翼,山西军队沿黄河布防负责右翼,迫使白朗军沿铜川、延安、榆林直至鄂尔多斯,第四师和山西军队任务完成。此时白朗军基本上已经没有战斗力了,如何将这些人押往张库铁路工地,就交由贡王了。至此,军事行动彻底结束。”

听完蒋方震的作战计划,众位将领议论纷纷,计划周密详尽,堪称完美无缺,分配给各部的任务也是简明扼要,作性强。

刘庆斌对众位将领说道:“你们各自的任务都明白了吗?”

众位将领齐声答道:“明白了!”

刘庆斌点头道:“那好,我们回去继续开会。”

众人再次回到会议室,依次坐好。

刘庆斌环视了一圈诸位将领:“不知众位还有何疑问?”

袁世凯首先问道:“刘总指挥,不知你这作战计划的构思从何而来?”

刘庆斌笑道:“其实很简单。通过白朗军一年来的作战,我们发现他最大的优点就是熟悉地形,了解民情。如果把土匪们调出河南,他们就会变成瞎子、聋子,要剿灭起来就容易多了,这是我最初的想法。既然要将白朗军调出河南,何不顺带着将所有的土匪一并调出河南呢?既然他们出了河南,那迟早都是案板上的肉,与其将他们全部剿灭了,不如让他们卖苦力作贡献。看看河南四周,只有将他们调往陕西是最合适的了。再看看哪里最需要劳动力?无疑是贡王那里,于是河南、陕西、蒙古三地一线放在一起思考,这个计划就出笼了。”

段祺瑞问道:“这白朗怎么就会听你的?乖乖地离开河南呢?”

“这我有办法。你们放心,我保证白朗军到时候会按计划离开河南的。”

赵倜问道:“总指挥,河南全省近十万土匪,如何能将他们全部赶到豫西呢?”

刘庆斌道:“当然是逐点清除。”

说完,他从蒋方震手里接过一本册子,河南全省超过十人以上的土匪共273处,共八万多人。这里面有他们的人员情况、驻扎地点、以及战斗力和装备的情况。我就不相信按图索骥,有准备对付无准备,还把他们赶不到豫西?再说了,打先头的还是刘镇华的正嵩军和刘八的卧龙军呢!”

刘镇华奇怪地问道:“这刘八不是卧龙岗的土匪吗?”

刘庆斌瞥了一眼刘振华点点头:“是呀,就因为他和你一样,曾经都是土匪,所以我才要以你们两个打主力,用土匪去打土匪岂不更加轻车熟路?”

他也不管刘振华是不是脸上挂得住接着说道:“忘了告诉你了,这刘八是半年前由我亲自安排到豫西当土匪的。”

刘镇华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再言语。

徐树铮询问道:“总指挥,这么多的部队如何统一协调指挥呢?”

刘庆斌回答道:“这个简单,我在从美国购置了最新式的军用发报机,并且进行了专门的人员培训。等会议结束后,诸位就将电台和报务员领走,今后的所有命令都以军用电报的形式发布。”

徐树铮不甘心接着问道:“若电报机损毁或报务员遇难怎么办?”

“这个我也想到了,为了避免这种现象,我给每个部队配备的都是两部电台和两组报务员,以确保万一。电报机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如若联系不上,我会立即安排新的报务员和电报机迅速进行补充!”

徐树铮听刘庆斌如此安排,也不作声了。

冯国璋在一旁插了一句:“结合部如何保障?”

“两家一齐保障,若结合部有失,两家共同承担责任。”

冯国璋点点头:这样最好,免得像以前对结合部问题总是互相推诿。

刘庆斌扫视了大家一圈:“大家各自还有没有什么困难?如果没有了就散会,各自先准备!”

袁世凯一听,有些担忧地看着刘庆斌:会议开到这会,该轮到这些将领们狮子大张口了,不知刘庆斌将如何面对?

果然,众人开始了他们每次的例行公事---要钱要枪。事实上,他们也知道不管是谁也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毕竟这么多人所要的钱物加在一起,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可要不要是一回事,要多少是另外一回事。再说了,如果钱饷无法满足,将来没有完成任务,上司自然也不好追究责任了,这已经成为潜规则了。

刘庆斌看着这些将领各自打着小算盘也不作声,只是耐心地听着。最后,除了阎锡山以外,所有人都提了各自的要求。

刘庆斌点点头:“你们都说完了?那好,下面轮到我说了!”

说完,刘庆斌敲了敲桌子:“河南本省驻军的将领,起立!”

张锡元、成慎、柴德贵、王毓芬、吴庆桐、刘镇华和赵倜闻言起身。

刘庆斌看着他们站起身缓缓说道:“白朗起事至今已有两年多时间,你们作为河南驻军自当负有剿匪和保一言平安的责任。可事实上,两年时间来,堂堂的正规军居然将百十人的土匪剿成现在近两万人的土匪了,你们不觉得惭愧吗?”

刘庆斌指着其与众人说道:“现在这么多部队在这里协调作战,就是为你们擦的。为了消灭白朗军,我们甚至将白朗军赶往了陕西。要说陕西要些钱粮补充损失还说得过去,你们作为河南驻军还好意思要钱要饷,你们不觉得脸红吗?”

刘庆斌的一番话说得句句在理,让河南诸位将领个个面红耳赤,反驳不得。

刘庆斌趁热打铁,直直瞅着赵倜,赵倜被刘庆斌瞅得心里发慌,却不敢作声。

“赵统领,没有钱饷,不知你这毅军可否打得了仗?”

赵倜刚要作答,却见一旁的张锡元狠狠瞪了他一眼。张锡元是北洋军中的老资格了,在河南诸军中实力最大。被张锡元这么一瞪,赵倜低头开始思量了。

为了不让河南诸军瞧不起自己,赵倜准备抗上一把。想好之后,赵倜抬起头来,刚要说话,却被两道锐利的目光把他要说的话给逼了回去。

这其中一道目光是刘庆斌的,自然不必说。而另一道目光则是袁世凯的,赵倜从袁世凯的目光中看到了恼怒,他突然意识道自己最终倚靠的人是谁。

于是,赵倜下定决定坦然对刘庆斌道:“总指挥,您放心!毅军不要军饷,保证完成任务!”

刘庆斌点点头:“赵统领,好,我知道了,你请坐下!”

接着,刘庆斌又看向张锡元:“张师长,你呢?”

张锡元不顾袁世凯的目光,傲然道:“总指挥,不好意思,没有军饷,我这河南第一师可是没有办法打仗的!”

袁世凯听了张锡元的话,心中一阵恼怒:看来平时对他们太宽容了,谁知现在最先跳出来拆台的竟然是北洋军中之人。

众人也齐齐把目光投向刘庆斌,看他怎么应付张锡元。

刘庆斌面不改色对张锡元道:“此话当真?”

张锡元一挺胸脯:“自然当真!”

刘庆斌接着询问道:“不知张师长的意思是你没法打仗,还是河南第一师没法打仗?”

“都没法打仗!”张锡元依然硬气。

刘庆斌冷笑道:“我看未必!”

说完,他朝着徐树铮大喊道:“副总指挥!”

徐树铮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刘庆斌是在喊他,赶忙起身道:“卑职在!”

“传我的命令,张锡元不听从指挥,撤销其河南第一师师长的职务,由河南第一师第一旅旅长成慎接任第一师师长,通报全军!”

徐树铮迅即答道:“是!总指挥!”

众人包括袁世凯在内全部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刘庆斌这么利索就将张锡元给撤了职。张锡元也傻在那里了,这个结果他可没有想到。

“成师长!不知你们河南第一师没有军饷能不能打仗?”成慎莫名其妙被任命了师长,还没转过神来就听到刘庆斌在询问他。

“这……”成慎不知所措,他习惯性地看向自己的顶头上司张锡元,却发现张锡元眼中也是一片迷茫。

刘庆斌见状摇摇头再次大喊道:“副总指挥!”

“卑职在!”

“传我命令,河南第一师师长成慎临机决断能力差,无法胜任第一师师长,撤销其第一师长职务,由第二旅旅长柴德贵任第一师师长,通报全军!”

“是!总指挥!”

徐树铮第一次感觉到在刘庆斌手下做事,居然是一件如此让人兴奋的事情。转眼间,刘庆斌就两次撤销了河南第一师师长职务,这要是放在以往,就算是陆军部也不可能做得到。这些将领和大总统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大总统比较恋旧,像这些北洋军的老人,如果不是犯了大错罪,一般都会网开一面的,这些年都是如此。正因为这样,张锡元才会有恃无恐,可没想到今天却踢到了刘庆斌这块铁板上。

“柴师长,不知……”

前车之辙,后车之鉴,有了张锡元和成慎的例子在那里,柴德贵就是再傻也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一听刘庆斌又问了相同的问题,不待问完赶忙回答道:“总指挥放心,河南第一师不要军饷,保证完成任务!”

刘庆斌点点头:“非常好!柴师长,你坐下吧!”然后转头扫了一旁的徐树铮一眼:“副总指挥,我们现在开的是什么会?”

徐树铮不明就里,正色道:“总指挥,我们现在召开的是剿匪军事会议!”

听罢,刘庆斌故作恍然大悟状:“哦,我明白了!既然是剿匪军事会议,那为什么还让这两个不相干的人在这里碍眼呢?”

刘庆斌朝着门外大喊道:“来人!”

几名白狼卫士走进会议室,刘庆斌指着张锡元和成慎命令道:“将这两个人给我拉出去!”

张锡元和成慎这下算看出来了:这个刘庆斌是个狠角色,他们俩如若再作出什么让刘庆斌不满意的举动,刘庆斌将他们俩当场枪毙的可能性都有。于是,二人一言发灰溜溜地被白狼卫士押出了会议室。

好汉不吃眼前亏,河南诸军剩下的人自然乖乖地就范了。众人看着刘庆斌以雷霆手段将河南各部全部搞定,心中啧啧称奇。

“冯军长!”

冯国璋一个激灵:“卑职在!”

刘庆斌只是看着他,也不说话。

冯国璋不禁心里扑腾起来:这刘庆斌不会是要拿我开刀吧?冯国璋有些后悔了,别人不知道刘庆斌的手段,他可是一清二楚的。不久前张勋被收拾得灰头土脸,还历历在目,这会儿自己怎么就昏了头,跟着瞎起什么哄呢?

“冯军长,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这次就当是还人情吧,你的军饷不要了,好好打完这场仗,从此我们两清,你看如何?”

刘庆斌看似在询问冯国璋,但话却说得非常强硬,颇有些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的气势。

袁世凯心中暗暗为刘庆斌担心,他和冯国璋相处多年,知道冯国璋是个火爆脾气,比段祺瑞那可难说话多了,不要说别人,就是和自己也多次因意见相左,而大吵大闹。刘庆斌如此态度,冯国璋如何受得了,这要闹将起来……

袁世凯都不敢往下想了。

可是让袁世凯没有想到的是,冯国璋听了刘庆斌的话,好像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立马立正回答道:“卑职遵命!第二军不要军饷了,坚决保证完成任务!”

冯国璋的回答让袁世凯大跌眼镜,就在他疑惑不解之时,刘庆斌又说话了:“王师长!李师长!”

“卑职在!”众人分明从王占元、李纯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异样的颤抖。

王占元、李纯站站得笔挺,一脸肃穆。事实上,二人肠子都快悔青了,恨不得搧自己几个耳光:真是猪脑子,不长记性,明知对方不是省油的灯,还非要蹚这趟浑水。这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什么?

刘庆斌直截了当对他俩道:“你们俩是戴罪立功,还好意思问我要军饷?”冷哼了一声接着说道:“军饷没有,你们俩能不能打这仗?麻利点,给我句话。”

王占元和李纯赶忙挺起胸膛异口同声道:“总指挥放心,卑职不要一分钱,保证坚决完成任务!”

“好了,你们坐下吧。”刘庆斌不再看他们俩了。

王占元和李纯如释重负般坐了下来,李纯趁众人不注意还悄悄抺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袁世凯和徐树铮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帮天不怕地不怕的老爷兵,到了刘庆斌的面前,怎么都突然变成了温顺的小绵羊呢?

“雷师长,据我所知,你是八月份才升任师长的,是吗?”

“是的!”雷震春异常谦卑。

“雷师长,那你应该在心中感激大总统对你的赏识,努力做事才是呀,怎么和他们一样不懂事理呢?你能不能也不要这军饷了?”

众人听了刘庆斌这和颜悦色的话语,不禁有些错愕,不知刘庆斌为何对王占元、李纯这些老师长表现得简单粗暴,却偏偏对刚刚提任为师长的雷震春态度如此之好。

雷振春听了刘庆斌的话,心道:“我敢说不行吗?”恐怕不行这两字刚说出口,我就步入张锡元的后尘了,你当我傻呀?”

心里虽然不服气,但雷振春嘴上却回答得正气凛然:“卑职不要军饷,保证完成任务!”

“张都督,”刘庆斌的目光又落在了张凤翙身上。

“总指挥,我也不要军饷了!”张凤翙见势头不对,不待刘庆斌说话赶忙表态道。

刘庆斌摇头笑道:“我当然不会给你军饷,但我听说你筹备的西北大学刚刚成立。常言说得好,‘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我和大总统商量了一下,准备拨给你一百万元教育经费。”

听了刘庆斌的话,张凤翙难以置信,当场就愣住了:“总指挥,这……”

刘庆斌微笑道:“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了,我可有言在先,白朗军这一路借道陕西,如果你失守一个县城,我会扣去二十万元,也就是说,如果丢失五座县城,你就一分钱也拿不到了。”

说到这里,刘庆斌顺便开了个玩笑:“如果你失守六座县城,除了我要枪毙六个守将,你到时候还得倒找我二十万元?”

张凤翙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是这么多人中第一个拿到钱的人,而且还是一百万元的教育经费,心中异常感动:“总指挥,你放心,我保证一座县城也不会丢掉!”

刘庆斌摆摆手,示意张凤翙坐下。

“阎都督,你可是唯一一个没有问我要军饷的人。”

“总指挥,作为军人,为国尽力为民剿匪是我们应尽的职责!”

“我不听你这些场面话。这一次剿匪,山西是所有各部防守距离最长,也是任务最重的。你必须给我牢牢地给我守住黄河沿岸,一方面是为了不要让山西百姓遭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住你的性命!”

“卑职明白!”

阎锡山额头上的汗留下来了,他知道刘庆斌说这话绝不是在考验他,如果他胆敢将白朗军放进山西,阎锡山的名字今后将会成为刘庆斌下“屠夫”绰号的又一个佐证。

“军饷我是不会给你,但我可以给你两样东西,我想应该比军饷更有用!这第一,我准备把孔庚、黄国梁和金永三人调去北京任职,不知阎都督可否愿意忍痛割爱?”

听了刘庆斌的话,阎锡山幸福的都快晕过去了。因为他心中非常清楚,自己山西都督的地位并不很稳定,对他最有威胁的就是刚才刘庆斌提到的孔庚、黄国梁和金永三个人。孔庚是湖北人,比阎锡山早两期从日本士官学校毕业,与阎锡山相比,孔庚可以说是军界前辈。黄国梁是阎锡山在日本士官学校的同期同学,与阎锡山共同响应辛亥革命发起起义,被推为山西都督府参谋长,后任督军署军政司长。金永就更不用说了,他既担任着山西民政长这一要职,还是袁世凯派来监视阎锡山的亲信。在民国初年,“民政长”这个职位是仅次与督军的第二位人物,随时可以取代督军的职位。孔庚、黄国梁、金永这三个人一个当上了阎的山西陆军统帅;另一个当上了阎的军政司长;第三个当上了山西的民政长。如果这三个人任何一个对阎锡山存有二心,都会对阎的地位造成很大威胁,这让他整日都觉得惶恐不安。可现在,刘庆斌居然要将三人全部调走,这让他感觉像在梦中一般。

“阎都督,你倒是说句话呀?”

“啊!愿意,愿意,这是他们三人天大的福分!”阎锡山忙不迭说道。

刘庆斌笑着看了看袁世凯:“大总统,这事还得要您点头才成!”

袁世凯点头道:“我应了!”

听罢,阎锡山信誓旦旦道:“总指挥,你放心,我保证不教一个白朗匪军进入到我山西境内。”

刘庆斌接着说道:“第二,我决定再给你两个旅的编制!”

阎锡山的瞳孔不断收缩:“总指挥,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两个旅直接归你阎都督辖制,但是却不能驻扎在山西。一个月以后这两个旅必须齐装满员,开赴蒙古自治省负责这数万土匪的日常看管工作,如果让一个土匪再跑回河南,我就拿你是问。”

驻扎在哪里阎锡山并不关心,他在意的是这两个旅归他辖制。再说了,蒙古自治省与山西交接,离得并不是很远。加上上次平定蒙古叛乱,两次和刘庆斌打交道,他获得了巨大的利益。他再一次证实了自己的判断:给刘庆斌找麻烦的人永远都不会有好结果,只有像自己这样对他无条件服从,才会获得最大利益。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阎锡山信誓旦旦地表态道:“总指挥,你放心,离开了大山的土匪就像折断了翅膀的鹰,我会一直把这些土匪留在蒙古大草原上!”

阎锡山坐下以后,刘庆斌环顾四周道:“好,既然你们该说的都说了,那我也说几句。”

众人噤若寒蝉,仔细竖耳倾听。

“以前和我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我这人很好相处,我的要求其实并不高,不信你们可以问问!”说到这里,刘庆斌喊了一声:“王师长!”

“卑职在!”王占元不知道刘庆斌怎么又找到自己得头上了。

“你告诉他们我的两条严令是什么!”

“一要服从命令,二不准扰民。”王占元回答得干净利索。

“除此之外,今天我再加两条:三是严格保密,四是各负其责。”

说到这里,刘庆斌身上腾起一股杀气:“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中间有些人和白朗军互通声气,今天军事会议的内容漏出去一个字,不管是谁,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毙了他!另外,这次作战计划的成败与否,关键在于两侧的堵截,不管是谁的防守区域,如果被白朗军突破,逃窜而去,除非你的部队死光了,否则剩下几个人我就枪毙几个人。还有,河南、陕西两省白朗军所经过的这一路上,不管哪座县城被白朗军攻破,县长和守军指挥官全部枪毙!”

“听明白没有!”

“明白!”

……

九月三十日晚,西安城内刘庆斌住处。

“难怪芝泉总夸你是定海神针,说有你在心里踏实之极,今日一见果然不一般!”袁世凯满脸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些年,袁世凯能感觉到北洋军越来越不听话,越来越难带了,这让他很是头疼。今日一见刘庆斌出手,他这才明白过来,并不是部队难带了,而是自己有些妇人之仁了,难怪古人会有“慈不掌兵”的说法呢!

听了袁世凯的话,刘庆斌也不言语,只是在默默地思索着什么。

段祺瑞将徐树铮拉到一旁,郑重其事地交待道:“又铮,你可要好好配合刘公子,千万不能添乱呀!”

徐树铮瞅了一眼刘庆斌,同样没有说话,但却微微点了点头。

第一百零八章 剿灭白朗军(六)

10月10日一大早,刘庆斌在惬意地喝着茶。

“公子,这句话我有些不明白,你能给我讲讲吗?”李虎风风火火地闯进屋里来。

这些天,李虎一有空就会来找刘庆斌询问一些问题。自从刘庆斌决定要好好培养李虎之后,就没少在李虎身上下功夫。除了对他进行各种训练之外,刘庆斌把重点放在了提高李虎的文化水平上。刘庆斌心中清楚,一个没有文化的人,再怎么发展也达不到一定的高度。李虎自小在山林中长大,自然不识字,所以在刘庆斌看来教李虎识字是当务之急。

为此,刘庆斌通过回忆将后世一些基本的特种兵的理念、要求和训练方法记了下来,找人誊抄得工工整整,交给了李虎,只摞下一句话:“你必须把这些字全部认会,然后把这些内容全部理解了。”

李虎一听,傻眼了:“公子,谁来教我呀?”

“你自己去找呀?我身边的人每个人都识字,任何一个人都能教得了你!”

“可这内容……”

“尽量自己去理解,如果实在理解不了了再来找我!”

交待完毕之后,刘庆斌满以为李虎至少要被折腾好几个月呢,谁知仅仅过了二十来天,李虎就来找刘庆斌不断询问其中不明白的地方。

刘庆斌惊诧不已:难道从不识字的李虎竟然将几十页的东西全部记住了?

“李虎,我给你的东西,你都记住了?”刘庆斌狐疑地问道。

“全部记住了!”李虎毫不犹豫道。

见刘庆斌还有些不信,李虎张口就开始背诵起来。在刘庆斌惊愕的目光注视下,李虎竟然一字不落地将刘庆斌写给他的东西背了一遍。

刘庆斌有些发蒙,接着问道:“那你把这些字都认下了吗?会写吗?”

李虎摸了摸到后脑勺:“会是会写,就是写不了你那么好!”

刘庆斌都有些崇拜李虎了,他取过一张纸铺在桌上,对李虎说道:“你写几个字我看看!”

李虎点点头,拿起毛笔写起来。刘庆斌见李虎满手握笔,字“画”得歪歪扭扭,但却没有一个“画”错。刘庆斌心中大喜:原来只想着李虎是个行武的天才,没想到他还是学文的神童,看来自己真的是拣到宝了。

“刘纳言,你赶紧去把百里先生喊来!”刘庆斌满脸兴奋地吩咐道。

不一会儿蒋方震匆匆赶来:“刘公子,什么事这么急?”

刘庆斌赶忙将李虎刚才的事情讲了,蒋方震听完也有些半信半疑。他拿过那本小册子,和桌上李虎写的字看了看,然后又听李虎背诵了一段,这才相信了。

“刘公子,正如你所说,这李虎确实是个天才!”蒋方震也信服了。

说完,蒋方震转头看着李虎:“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得这些字的?又是怎么会背会写的?”

李虎想了想:“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就是按照顺序一个字一个字找人教我,然后记在脑子里,教一个就记一个,大约一天可以记一二百个字,就这样记住的。至于写字,我也是根据脑子里的记忆把字画出来的,根本就算不上写字。”

听了李虎的话,刘庆斌和蒋方震明白了:原来李虎具备着超强的记忆力。

刘庆斌对蒋方震说道:“百里先生,离正式开始剿匪还有一段时间,反正你也闲着,把你知道的知识多多传授讲解给他,不要怕他接受不了,他的脑子就如同电脑,你就可着劲儿地往里面灌吧!”

蒋方震不解地问道:“刘公子,什么是电脑?”

刘庆斌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胡乱应道:“就是脑子记东西像闪电一样快!”

蒋方震点点头:“那好吧,我试试。”

刘庆斌对李虎吩咐道:“从现在开始,你跟着百里先生学知识,一定要用功呀!”

“好的,公子,只是你给我们那内容还有些不大明白,怎么办?”

刘庆斌爽快道:“你随时可以来找我问!”

“好的!公子!”李虎愉快地着蒋方震离开了。

打这以后,李虎便时不时地找刘庆斌询问一些他不懂的东西。

“李虎,今天又哪一句不明白了?”刘庆斌笑眯眯地看着李虎。

“在战斗中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夺取胜利,例如,武器、地形、天气等等。用武器我可以理解,用地形也可以,可这天气如何利用?”

刘庆斌听罢点点头,也不急于回答,而是回头询问刘纳言:“你们最近把他练得怎么样了?”

刘纳言回答道:“有很大进步,不过时日尚短,还需要磨练。”

刘庆斌所说的练,是指让刘纳言和郭松亭把各自的绝招全部教给李虎,然后两人联手不停地与李虎进行实战技击练习。在两大高手的练下,李虎每天都被搞得狼狈不堪,但进步是非常明显的。

“走,李虎,我们去过几招!”刘庆斌向李虎招呼一声,率先走到了小跨院里。

“什么?公子!和你?过招……”听了刘庆斌的话,李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赶紧走吧!傻小子,你要小看了主人,会吃大亏的。主人从三岁就开始练武了,直到现在,没有一天落下过。”刘纳言在一旁提醒道。

“没错,这大半年来,我和刘队长基本上天天都会和首领过招,首领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孱弱!你可要小心了”郭松亭也说道。

“啊?哦,明白了!”听了两大高手的话,李虎不敢再小觑刘庆斌了,毕竟这两个人的实力他是心里有数的。李虎也不知嘴里咕噜着什么,也跟着来到到了院中。

刘庆斌面对着李虎说道:“现在我们就开始过招,规则很简单,可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让对方倒地就算胜利!明白吗?”

“明白了!”李虎虽然得到了刘纳言和郭松亭的提醒,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在李虎看来,不管怎么说,刘庆斌毕竟年龄还小,就算常年苦练,又能达到什么水平?为了以防万一,李虎决定不主动进攻,采取守势,先试探一下刘庆斌的身手。

刘庆斌见李虎这个架势,微微一笑,主动开始进攻。刘庆斌的个头要比李虎矮,他的进攻主要以腿法为主。

只见刘庆斌上体微右转,通过腰的向右骤然拧转,髋前送,连续几个高鞭腿踢向李虎的面门和脖颈处。李虎不敢怠慢,双拳交叉,不停的格挡,拳脚相击发出了“砰砰砰”的响声,使得刘庆斌的攻击全部落空。

李虎一边格挡,一边在心中暗道:有点力气!但对自己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公子这个年纪能做到这点,也真的不容易了。看来这些年没有白练。

就在李虎暗自思忖的当儿,刘庆斌突然改变了策略,身子一偏,左脚蹬地以前脚掌为轴外旋,右腿以髋关节为轴屈膝提起,髋关节向左旋转,狠狠地给了李虎一个侧平踢。刘庆斌速度非常快,李虎来不及防守,于是硬挨了一脚,直接被刘庆斌踢到了大腿外侧。

“嘶!”李虎皱着眉倒吸一口冷气。刘庆斌这一侧平踢的力量与前几次高鞭腿的力量简直不可相提并论,大了一倍都不止,让自己的大腿有些火辣辣的感觉。李虎这才明白,原来刘庆斌前几个高鞭腿并没有使出全力。他赶忙收起了小看对方的念头,全神贯注地应对对方的进攻。刘庆斌不仅力量大,而且非常灵活,采用各种步法和声东击西的方式,不时偷袭得手,每一次都侧踢在李虎左侧大腿上。

被连续踢了十几腿后,李虎有些恼了,他大声喊道:“公子,我要进攻了!你可要小心了!”

听了李虎的话,刘庆斌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李虎见刘庆斌笑的异样,但他没有多想,大吼一声就要跨步就冲上来。

李虎大喊一声,不仅没有冲过来,反而“扑通”栽倒在地。李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见刘庆斌在他面前不远处抱着胳膊笑眯眯地看着他,赶忙要站起身来。谁知,刚起身腿一软又一坐在了地上。

这下,李虎有些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原来他发现自己的左腿软绵绵的,使不上半分力气,难怪要摔倒在地呢!而使不动劲的这条腿正是频频被刘庆斌踢中的那条腿。只是他不明白,刘庆斌是如何做到这一点地?难道就是因为那几下侧平踢?难道其中有什么奥秘?

没错,这其中还真有些奥秘。因为,刘庆斌使用的是泰拳腿击。泰拳腿击,天下闻名,有“泰国脚”之称。特别是侧平踢产生的打击力,基本上都在对手大腿外侧,这里是大腿动脉汇集的地方。重击此处,会使得大腿肿胀,阻止血流,一旦血流被阻止,就必然出现李虎现在所面临的这种情况。

刘庆斌对刘纳言和郭松亭道:“扶他进屋吧!”

两人将李虎扶进屋里,让他坐下,赶忙给李虎按摩起来。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刘纳言对李虎说道:“起来试试看!”

李虎依言起来一试,果然恢复如初。

刘庆斌见李虎满脸地不解,笑了笑对刘纳言道:“详细给他说说,顺便把对人体的要害进攻也告诉他。”

听了刘纳言的详细介绍,李虎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是被国外的一种腿法击败的。原来刘庆斌看似不经意的踢击自己的大腿外侧,居然还有如此多的门道。

李虎不仅知道了自己失败的原因,而且他第一次听说了许多有关于人体要害的知识。譬如耳廊、太阳神经离大脑较近,受到击打后轻则击穿耳膜或耳内出血,重则致脑震荡或死亡。裆部是人体神经末梢最敏感的地方,击打后肢剧痛,甚至死亡。脊椎是人体支柱,受到击打,极易脱位,造成瘫痪或死亡……

听了这么多,让李虎觉得好像突然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许许多多他以前不曾见过也不曾知道的东西展现在他面前。

李虎呐呐道:“刘队长,您可懂的真多!”

刘纳言摇摇头道:“不是我懂得多,我以前也不懂,这些都是主人教给我们的!所以,你应该明白主人为什么要让你去学习文化知识的一片苦心了吧?”

李虎点点头。

“李虎!”刘庆斌在一旁喊道。

“公子!”李虎赶忙应道。

“我们过招前是怎么讲的?”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对方倒地就算胜利!”李虎记得非常清楚。

“你可知道我是利用了什么将你击倒的吗?”刘庆斌盯着李虎。

李虎点头道:“泰拳腿法!”

“还有吗?”

李虎摇摇头。

“我利用了你对对手的不了解和小觑,利用了你的大意,利用了你对人体要害部位的不了解。”

李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刚才那次不算,这次重新来过,还是老规矩,如何?”

李虎慎重地点点头。

这回,李虎学聪明了,他吸取了上次与刘庆斌过招的教训,认识到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一开始就发动了一波接一波的攻势。刘庆斌虽然自小练武不辍,可毕竟力量还是不足,也不敢和李虎硬碰硬,而是在院中利用各种物什,来回躲闪。

李虎不愧是个变态狂,连续攻了七八分钟居然丝毫不显疲态。刘庆斌趁着李虎一个不注意,一个箭步蹬在院中的一棵歪脖子树的树干上,身体腾空后顺势抓住一根侧枝,轻轻一荡翻身噌噌几下爬上了树。

李虎自小在森林中生活,对爬树并不陌生,毫不犹豫顺势向书上爬去。此时,刘庆斌早已荡着树枝,从另一侧悠了下来。李虎一见,不给刘庆斌喘息的机会,从树上纵身跳下,一个箭步蹿了上去,正要出招却突然愣住了。

原来,刘庆斌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已经打开了枪机的驳壳枪,枪口正在瞄准着自己。就在李虎发愣的瞬间,刘庆斌抬脚就踹在他的小肚子上。李虎猝不及防,蹬蹬倒退几步,然后一坐在了地上。

李虎心里清楚,这次自己又输了。与此同时,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恼怒:公子怎么说话不算数呢?说好了是过招,怎么可以用枪呢?这枪是从哪里来的呢?

就在李虎思前想后之际,刘庆斌的声音传入了耳中:“李虎,你起来!”

“是!公子!”

“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输了,你可知道这次我又利用了什么吗?”

李虎有些茫然地摇摇头。

“我利用了你对规则的认识误区,利用了你判断的失误,利用了你面对突然变化的情况束手无策!”

李虎若有所思。

“虽然我们说的是过招,可谁规定过招就必须要用拳脚呢?再说了,既然我们有约定,说好了可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那么为什么枪不能利用呢?”

是呀,谁也没有规定过招必须只能用拳脚,李虎哑口无言了。

“我上了树,在你看来我是被逼急了,可事实上我是故意要上树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李虎哪能知道,只有摇头。

“因为我知道白狼卫士有一种习惯,在隐蔽的地方放一些武器以备不时之需。而我恰恰知道这棵树上就有武器,所以我上树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去拿枪。当我用枪指着你的时候,你当时头脑一片空白,没有丝毫的应急反应,焉能不败?”

听了刘庆斌的一席话,李虎羞得满脸通红。

“吃一堑、长一智,真正的高手不仅需要超群的实力,更需要聪明的头脑。否则就如虎狼一样,空有一身本领,迟早会变成别人的猎物。”

李虎知道刘庆斌说得没错,真若论身手刘庆斌绝不是自己的对手,可偏偏却赢得了两场,正如刘庆斌所说的他是用脑子赢了自己。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敢不敢再试试?

李虎毫不犹豫道:“敢!”

这一次,在过招前,李虎思考了很久,终于确定了基本策略:以自己的强项去对付刘庆斌的弱项。刘庆斌的强项是步法灵活,而弱项却是体力耐力不如自己,自己应该以狮子搏兔的态势,死死地贴住刘庆斌,让刘庆斌没有任何施展阴谋诡计的机会。

想好之后,李虎立刻按照设想开始实施。你还别说,这招还真管用,刘庆斌被李虎追得满院子乱跑,压根做不出任何反击动作。就这样,刘庆斌被追了近十分钟,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

远处的天空,朝霞渐渐变浓变深,粉红的颜色渐渐变成了橘红,以后又变成为鲜红。天空也像着了火似的,通红一片,一轮红的耀眼的太阳即将蓬勃而出。

或许刘庆斌被追急了,不管不顾地绕到了屋子背后。李虎哪能让刘庆斌脱身,紧紧在身后追赶,眼看着就要一把抓住刘庆斌了,刘庆斌却刚好转过屋后的拐角。就差一点点,李虎也不气馁,紧跟着转过屋角。

此时,远处的太阳终于露出了头,光芒四射像天上有一面极大的火镜,把千万道光一齐反射下来。刺眼的阳光照了转过屋角李虎脸上的同时,刘庆斌也失去了踪影。错愕间,李虎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整个人就像一颗离膛的炮弹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出去好远。

半响,李虎才回过神来,他从地上爬起来,怔怔地看着不知从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刘庆斌。

“你输了!”

李虎点点头。

“想不想知道这次我是利用了什么?”

李虎再次点点头。

“其实,你这次采取的战术还是比较对头的,说明你是懂了脑子的。但是,你低估了你的对手。我的力量的确没有你的大,可我的耐力却不像你想的那么弱。之所以要被你追着跑了十分钟,那是为了等待太阳出来。”

听到这里,李虎有些动容了:刘庆斌居然在一开始就想到了利用太阳光干扰自己的视线,之前的动作只是为了配合这一目的。

“我还利用了你对人体极限认识的误区,你以为人在快速奔跑的过程中无法迅速停下。事实上,经过长期训练,人可以在快速奔跑的瞬间骤停下来。而你急奔而来,被太阳刺了眼,自然无法及时发现脚下还有我这块‘绊脚石’的存在,被摔出去就理所应当了。”

听了刘庆斌的话,李虎彻底服气了。

“这下,我想你该明白之前来问我的那句话的意思了吧?”刘庆斌话题一转突然问道。

“啊?……”

李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来找刘庆斌的初衷原来是为请教一个问题的。现在听刘庆斌这么一问,他就是再傻也知道刘庆斌是通过这种方式在为他解释这个问题。

“明白了!太明白了!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李虎不住地点头。

“好了,你该干嘛干嘛去,我还有事情呢。”

“是!公子!”李虎欢天喜地地转身离去。

“主人,我想他经过了今天的触动,将会有一个质的变化!”刘纳言看着李虎的背影轻轻说道。

刘庆斌也同样满意地点点头:“真是个好苗子,我还是第一次见过像他这么好的条件,我准备让他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刘纳言一惊道:“主人,莫不是你准备让他去组建您所说的特种部队吧?”

刘庆斌微微点点头,不再言语。

早饭过后,刘庆斌将刘八喊来:“后天的会议都准备好了吗?”

“主人,都准备好了。按照您的要求请柬早已经全部送出去了,一家都没落下,各个山头都明确表示将要前来参加会议!”

刘庆斌听罢自言自语道:“但愿不要出现什么节外生枝的情况。”

第一百零九章 剿灭白朗军(七)

在刘庆斌自言自语的同时,远在宝丰的何璐铭也在担忧。他此刻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份请柬,心中犹豫不定:让不让白朗去赴会?

这封请柬已经在他的手里扣了好几天了,是刘八派人送给白朗的。

正如刘庆斌所掌握的情况一样,此何璐铭已非彼何璐铭了。他的原名叫小岛造二,本是一名陆军中尉,后来奉陆军总参谋部秘密调令赴中国执行特殊任务。这些年来。他一直奉明石正毅的命令在各处配合革命党起义。

去年的时候,小岛造二听说河南土匪猖獗,专程前来考察具体情况,在途中偶遇前往宝丰的何璐铭。在中国混迹多年的小岛造二一眼就看出何璐铭的军人身份,他对何璐铭的使命很感兴趣。于是,小岛造二安排人计划半路劫持何璐铭。谁知何璐铭警觉颇高,发现了小岛造二等人的企图,关键时刻他准备毁去身上携带的信件,小岛造二情急之下开枪打死了何璐铭,最终获取了信件。他打开一看,原来是黄兴写给白朗的亲笔信。看完了信,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中形成。小岛造二赶忙离开河南去找石原太郎汇报。

三个月后,小岛造二以何璐铭的身份进入宝丰,拜见了白朗。当然,他还随身带来了黄兴的亲笔信,随同他一起前往宝丰的还有二百多名武装人员。

当夜,二人秉烛夜谈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白朗召集所有弟兄,不顾他人的反对,正式任命小岛造二为白朗军的参谋长。从此以后,小岛造二就摇身一变成了白朗军的参谋长何璐铭了。

在何璐铭的不懈努力下,白朗军迅速发展壮大,从当初的几百人发展到了如今的近两万人。

在何璐铭看来,豫西这块地方真是块风水宝地,可以披着土匪的外衣公然训练军队,遍地的土匪也为他提供了稳定的兵源。如果不是后勤保障无法维持,再加上白朗的强烈反对,他手下现在最少也有五六万人了。无奈之下,何璐铭只好走精兵路线,所有来投的土匪必须经过严格的考核才能加入白朗军。

随着何璐铭的权力越来越大,白朗渐渐被架空了。渐渐地白朗对何璐铭的身份产生了怀疑,甚至暗中派人去找黄兴了解何璐铭的底细,当然派出去的人都被何璐铭悄悄干掉了。后来,何璐铭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断然采取措施,通过特殊手段逼迫白朗和他的心腹就范,将他们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心里。刚开始,白朗还试图反抗,可当何璐铭使出杀手锏之后,白朗彻底没有了底气,自暴自弃起来。

从此,何璐铭真正取得了白朗军的话语权。何璐铭虽然制服了白朗,却不能杀了白朗,也不能限制白朗的自由,毕竟白朗在名义上还是白朗军的领袖。何璐铭也需要白朗这面旗帜,所以两人一直以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随着白朗军实力的不断壮大,终于引起了袁世凯的注意,不断派出精锐部队前来进剿。在于北洋军作战的过程中,精兵政策和小岛造二严格的军事训练优势显现无疑。白朗军凭着对地形的熟悉和过硬的军事训练,可以很轻易地跳出包围圈,以很快的速度把北洋军远远地甩在后面,使得北洋军疲于奔命。

可不怎么的,这几个月来,北洋军的攻势突然偃旗息鼓了,白朗军又重新回到了宝丰。可越是这样,何璐铭心中越是不安,这意味着对方又在酝酿着新的图谋。

在这种情况下,何璐铭更需要加强对白朗的监控,绝不能允许白朗再出问题。于是,何璐铭抽调心腹组成卫队,名为加强白朗的安全,实则对白朗实施监视。白朗坚决抵制何璐铭安排的人充当自己的卫队,何璐铭又不甘心失去对白朗的监控。最终,双方各退一步:卫队组成人员从新投奔的土匪中选用,由何璐铭和白朗两人共同同意后才能进入卫队。

何璐铭和白朗两人放下手中的事情,在所有投奔的土匪中层层选拨,最后选中了二十人,这二十人都是精英,在各方面都属于佼佼者。卫队是组建了,可卫队长的人选却让何璐铭和白朗又一次出现了分岐。这二十人之中有两个人实在是太优秀了,其中之一就是刘三,而另一个叫毕奇。何璐铭比较中意刘三,而白朗比较中意毕奇。

说实话,这两人无论是枪法还是技击都是上上之选,让谁担任卫队长都说得过去。可是,白朗越是让毕奇担任卫队长,何璐铭就越是不放心,自然要反对。

双方争执不下,何璐铭突然说了一句话让白朗哑口无言了:“毕奇如何指挥卫队,遇到情况又如何报告?”

原来,毕奇有一个重大缺陷:他是个哑巴。

最后,刘三担任了白朗的卫队长,毕奇担任了副队长。

何璐铭对刘三非常满意,他只是稍稍暗示了一下,刘三就记在了心里,每日与白朗寸步不离,事事都及时向何璐铭汇报。自从刘三担任白朗的卫队长之后,何璐铭放心了很多,至少对白朗的行踪不用再牵扯他更多的精力。

何璐铭之所以犹豫不决,主要是因为他对卧龙岗心存警惕。

卧龙岗近半年来名声鹊起,他们的行事根本不像一般的土匪,处处都透着蹊跷,明显有外部力量介入的痕迹。何璐铭曾多次派人去打探卧龙岗的情况,可是派出去的人没有一个能回来,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更让他心有余悸。

此次,卧龙岗专门派人送来请柬,请白朗前去商议如何应付“自首令”之事。何璐铭从中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所以才会犹豫不决。

最终,何璐铭下了决心,他朝屋外喊了一声:“来人!”

“参谋长!”卫兵走进屋来。

“去把白司令的卫队长刘三喊来!”

“是!”

不一会,刘三进屋来:“参谋长,您找我?”

不知怎的,何璐铭每次见到刘三,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他面对的不是一名土匪,而是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兵。如果不是因为刘三说了一口地道纯正的河南话,还有那大大咧咧的土匪作派,何璐铭还真以为刘三是一名军人呢!

“刘队长,你去告诉司令一声,明天一早我陪司令去卧龙岗赴约。你去准备一下,安排几个人,明日与我们同行。”

说完,何璐铭顺手把请柬递给了刘三。

“是!”刘三接过请柬走出屋门。

出了门的刘三满脸洋溢着笑意,他正在为如何托辞离开宝丰去见主人而犯愁呢,没想到这机会就送上门来了。

10月12日上午,卧龙岗。

或许是因为刘八的面子比较大,亦或许是因为众土匪对此次“自首令”的重视。总之,整个河南的匪首,接到请柬的,无一例外全部赶到了卧龙岗。

当所有人都到齐之后,刘八也没有耽搁,安排专人将众匪首全部请到了平时训练的场。

场边上早已搭建了一座观望台,观望台很大,容纳个三五百人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众土匪在观望台坐定居高临下,可以看出去好远。场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众人不解其意,转头看向刘八。

刘八向众人一抱拳道:“诸位大当家的,今日刘某想请大家参观参观我卧龙岗的训练。不管大家有什么疑问,请放心,在明日开会时我都会一一解答的。而现在,大家只需要认真看就可以了!”

说完,刘八一挥手,只见观望台一侧有几个卧龙岗的人,他们手里拿着红、绿两色旗帜开始挥舞起来,众位土匪知道这是在用旗语发出信号。

果然,看到信号之后,场边的钟声敲响了。安静的场顿时就像沸腾的开水热闹起来,无数的人流从四面八方向场聚集而来。不一会,就在场中央列队完毕。

“各位大当家的,首先让大家参观是阅兵式!”此时旁边有个大嗓门的土匪,手里拿着一个铁皮做成的大喇叭开始解说起来。观望台的旗帜挥舞起来,场下列队完毕的土匪,看见挥舞的旗帜,迅速开始变化起队形。不一会,队形变成了五个大小一模一样的方块,呈现在观望台前。看着像杂耍一般的变化,众土匪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排在最前面的方块开始移动起来,绕了个半圆向观望台过来。方块大概有千人左右,行进间整齐划一,就像一个人一样。接近观望台时,只听见方块气势陡然一变,数千人上身挺直,两腿绷直,两臂高摆,甩臂踢腿异常有力,震得观望台都在颤动。

在冲天而起的灰尘当中,近千人齐呼:“天下雄兵,唯我卧龙。”方块整体移过观望台。只留下灰头土脸的众土匪大眼瞪小眼,他们何曾见过这种阵势,有些双腿都在打哆嗦,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众位土匪仅仅是震惊,觉得有气势,但却有三人从中看出了门道。正是混在土匪当中的何璐铭、蒋方震和徐树铮。他们三人都是在日本上过军校的。日本军队虽然也搞过阅兵式,但是那只是象征意义上的,像卧龙岗这样的阅兵式他们还是头一次见,他们看得出来。这需要训练很长时间。从另一个侧面说明这些土匪的服从命令意识已经相当强了,否则绝不可能走出如此整齐划一而又有气势的方队。

刘八组织阅兵式是别有深意的,他是告诉众人:他们的纪律性及身体素质足以应付一切命令,不遵守纪律将被无情地粉碎;他们不是普通的土匪,而是超人;他们很强大,而且有资格藐视一切。

就在众人沉思之际,其余的四个方队也与前一个方队一样走过了观望台。

“不是说卧龙岗只有三千多人吗?可如今这训练有素的方队至少也有五千人,这是怎么回事?”何璐铭在心中嘀咕着。

事实上,卧龙岗的确只有三千多人,可是加上刘庆斌带来的两千多人就有六千多人了。

阅兵式结束之后,观望台的旗帜再次挥舞,所有的方队如潮水般散去。

正当诸人以为要就此结束的时候,那个“大嗓门”又拿起了喇叭喊道:“众位大当家的,请稍等片刻,下面给大家演示的是射击。”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还有别的节目,抬眼望去,只见观望台下,一些人在紧张的忙碌着。

不一会,靶子竖好了。众位土匪一看,不由得笑了起来:卧龙岗的“靶子”非常独特,居然是日常人家用的铁锅。这些铁锅看起来还是新的,想必买来不久,用绳子拴在一个长长的架子上。

“首先进行的是步枪行进间射击”大嗓门介绍道。

说完,观望台上的旗帜挥舞起来。众人仔细向台下看去,只见距离“靶子”百米这外,卧龙岗的土匪排一路,侧对着“靶子”开始跑动起来,边跑边向侧面射击。

“盲射!”何璐铭一见心中不由得惊叫起来。

何璐铭知道,这是射击的最高境界,不需要瞄准,全凭感觉进行射击。

只听到“咣咣咣”的声音,当第一个土匪跑到头时,十个铁锅均被击中,在空中来回荡悠。紧接着是第二个土匪、第三个、第四个……就这样,近千个土匪全部是盲射,无一失手。

台上众土匪包括何璐铭在内,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你们发现没有,他们用的全是清一色的毛瑟步枪!”

不知谁嘀咕了一声,众人才发现卧龙岗的土匪装备好得出奇,竟然连一支杂牌枪都没有,更别说火铳和大刀了,这让众人眼馋不已。

“下面进行的是五百米外的精度射击!”“大嗓门”没有给众土匪感慨的时间,继续讲解道。

“五百米?”

众土匪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五百米外什么都是模糊不清的,如何能精度射击呢?

果然,在很远的地方趴着一些人,比五百米只多不少。台上旗帜再次挥动,枪声响过,观望台前的铁锅,无一例外地再次荡悠起来。

第一组射击完毕,接着是第二组、第三组……

这些人犹如神助一般将铁锅打得咣咣作响,无一漏空。也不知怎的,此时此刻众土匪都有些发冷,心中不由战栗起来,似乎那些子弹不是打在铁锅上,而是了他们的身上。五百米距离呀,都没看见人影呢,脑袋就被人打爆了,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好像一把无形的剑始终悬在头顶上,搁谁谁都不会舒服。

“下面,进行的是重机枪火力打击!”

“重机枪?”

何璐铭一听有些傻了,土匪怎么可能有机枪呢?有了机枪土匪还叫土匪吗?土匪是以打劫为生的,抬着重机枪去打劫,这也有点太……

何璐铭正想着,却见台下早已有人很麻利地将一排捆好的圆木竖了起来,几十根犹如腰粗细的圆木,下半截被埋在土里,露出的上半截组成了厚厚的木墙。

旗帜再次挥舞,只见数百人奔向了五百米之外。“

他们怎么没有抬机枪呢?”何璐铭觉得奇怪。

就在何璐铭疑惑之际,那数百人已经到达射击位置。不一会,五十挺重机枪就像变魔术一般凭空出现。

“马克沁重机枪?”有识货的土匪禁不住喊出声来。

何璐铭也呆住了,不是因为他没有见过马克沁,而是他没想马克沁重机枪竞然可以如此携带。何璐铭猜得出来,眼前的马克沁重机枪是组装出来的。如此携带马克沁重机枪将会大大提高机动能力,他也心中明白,这对一支部队意味着什么?至少在现在,何璐铭再也不敢将卧龙岗这些人当作土匪了,他们应该是一支军队,一支非常强悍的军队。何璐铭闭上眼睛,将眼前的这支军队和同等数量的国内常备师团的军队作了一个比较,他已经不敢想象下去了……

旗帜挥动,五十挺同发飙般地咆哮起来,刚才立起的“墙”,被子弹打得木屑乱飞。不一会,整座木墙已经没有了踪影,只留下埋在地下露着木茬的一小截木桩。

众人叹了一口气,他们已经有些麻木了,因为他们看到的这些已经超出了土匪的认知范畴了,怪不得卧龙岗想灭哪家土匪就灭哪家土匪呢,谁让人家有如此强大的实力摆在这里呢?

“最后,进行的是炮火覆盖!”

听了大嗓门的介绍,有好几个土匪“扑通”已经跌到了桌下。刚才听到机枪火力打击已经让人不住摇头了,现在居然又来了什么炮火覆盖。

观望台前很快被围起了长宽各五十米左右的大栅栏,里面关了几十只羊。

旗帜挥舞中,很远的地方十门小炮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刚才所说的炮火覆盖,众位土匪以为是像正规军一样的山炮或野炮呢,现在一见竞是一些小炮,颇有些不在意。

何璐铭毕竟是正规军出身,他一看就知道这些都是曲射炮,似乎在日俄战争中俄国人使用过,但绝对没有这么小。

“轰轰轰……”

几声炮响,众人可以清晰地看见炮弹在天空飞过,准确地落在了栅栏当中。

顿时四处烟雾,很多的羊被炸得支离破碎,飞上了半空。烟雾过后,栅栏不见了,羊群不见了,只有一地的碎肉。

众位土匪被震惊了:看起来没有什么威力的小炮,居然能有如此效果。

何璐铭也没想到如此轻巧的曲射炮居然有如此威力,他可以意识到,这种曲射炮如果装备到步兵,那对藏在战壕里或掩体后的敌人将是致命的打击。这种曲射炮日本都没有装备,为什么会在卧龙岗的土匪中出现了呢?

何璐铭所见的这种曲射炮,正是琼赣特区研制成功的迫击炮。当德国专家到了特区后,刘庆斌除了优先考虑冯如和项松茂的研究外,他把重点就放在了迫击炮的研制上。迫击炮的原理很简单,当刘庆斌将原理告诉德国专家后,不到数月就研制成功了,经过多次改进,终于成熟定型了。

刘庆斌在南京从张勋的武卫前军挖来罗大桥和他的十四个徒弟后,就将他们送往海南。

罗大桥不愧有“神炮”之称,只摆弄了几天,就很快找到了作迫击炮的窍门,依然是百发百中。刘庆斌以罗大桥和他的徒弟为班底,组建了一个炮兵连。经过短暂的强化训练,这个连和十门迫击炮就被迅速调往了卧龙岗,也就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能不能打个单炮让我们看看?”何璐铭忍不住问了一声。

何璐铭的请求是有目的的,齐射显示不出炮兵的射击水平,尤其是对固定目标射击,完全有可能提前量好标尺。而单炮射击就不一样了,他这是在考核炮手炮的水平。

听到何璐铭的请求,众人也是一阵附和,当然他们可没有何璐铭这么多心思,他们只是为了看看热闹。

刘八看了何璐铭一眼,笑了笑:“没问题!”

说完,刘八朝着一旁的旗手挥挥手,心中暗道:“主人真是神了,居然会猜到这货会来这一手!”

罗大桥看到观望台挥舞的旗帜,摇头苦笑道:“看来这次打赌又输了,首领怎么就能猜到观望台上有人会懂行呢?他们不是一群土匪吗?”

说归说,罗大桥还是迅速赶到一门炮前准备起来。

刘八在观望台上命令道:“放牛!”

两头牛被人从一旁牵了出来,然后上狠狠扎了一刀,吃痛之下,两头牛顿时狂奔起来。

罗大桥见状,将迫击炮管从炮架上取下,用左手托起没有炮架的炮身,凭目测来代替瞄准装置,右手拿着一枚炮弹,炮管随着牛的奔跑缓慢移动着。

“轰!”炮弹出膛了。

众人看着炮弹在空中像流星一样划向牛奔跑的前方,在炮弹落地的瞬间,牛也恰好奔跑到了同一点,结果自然是牛死不瞑目。当然,在罗大桥的神炮面前,另一头牛也没有躲过噩运。

“这位当家的,你还有什么疑问吗?”刘八似笑非笑地看着何璐铭。

“啊!没有了,没有了……”何璐铭从恍惚之间惊醒过来。

何璐铭已经是心服口服了,不,不仅仅是心服口服。还有一种感觉,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但很他能清晰地知道,这种感觉已经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茁壮成长。这种感觉名叫恐惧,他已经在心底里对卧龙岗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无论如何,他是无法战胜这些人的。

“各位,今天的参观到此为止,大家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们正式开会商议这‘自首令’的事情!”刘八朝着观望台上的众人拱拱手道。

第一百一十章 剿灭白朗军(八)

场上演的这一幕刘庆斌没有看见,因为他并没有去,都是演练了很久的科目,他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

此刻,刘庆斌的面前泡着一杯茶。也不知怎么回事,他最近是越来越喜欢喝茶了。

“公子!公子!”就在刘庆斌优哉游哉的时候,李虎又风风火地上门了。

“什么事?跟着了火似的!”刘庆斌白了李虎一眼。

“公子,我看见了一个人……”

李虎的话还没说完,门开了,刘纳言满脸喜色地走了屋来,他凑到刘庆斌面前:“主人,我看见了一个人……”

居然和李虎的话如出一辙,刘庆斌还没来得及笑出声来,郭松亭就窜了进来,满脸激动地大喊道:“首领,我看见了一个人……”刘庆斌一口茶终于从嘴里喷了出来,他笑得肚子都疼了,指着三人:“你们,你们这都是怎么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刘庆斌指着李虎问道:“你看见谁了?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公子,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更不清楚他是干什么的。但是,他绝对是你让我去找的那种人……”

听李虎详细说完之后,刘庆斌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原来,自从刘庆斌有了组建特种部队的念头之后,除了一心培养李虎之外,还额外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挖掘合适人,以组建自己的班底。

刘庆斌仔细给李虎介绍了如何挖掘具有特种兵潜质的苗子,在挑选时要有极为严格的标准,听说要由自己挑选人员,领衔组建特种兵部队,李虎格外上心。不过因为条件苛刻,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挑出几个让他觉得满意的。直到到现在,他手下才只十四个兵,十二个人是从两千名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中挑出来的,还有两人是从卧龙岗的土匪中挑出来的。

刘庆斌让他组建班底,可弄了半天才找到十四个人,这让李虎脸上很挂不住。他每天瞪着铜铃大眼睛,四处搜索,恨不得把地皮揭开,看看里面是否有合适的人选。

没想到,李虎今天突然有了发现,发现了两个符合条件的人选,而且条件不是一般的好,至少要比他手下那十四人要强很多,激动之余他赶忙来找刘庆斌汇报了。

刘庆斌点点头:“既然你不认识,那只有一个可能,这两个人是来赴约的土匪带来的。没关系,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觉得合适的,不管是谁,我都会给你弄来的,这事就交给我了!”

李虎听罢,赶忙道:“那就谢谢公子了!”

“你又是怎么回事?”刘庆斌不再理会李虎,而是看着刘纳言问道。

“主人,我看见刘三了!”

“哦!”难怪一向沉稳的刘纳言会如此高兴,原来是刘三现身了。

“刘三没有看见你吗?”

“主人,他看见了,但他身边还有别的土匪,所以什么都没有表示,就和我擦肩而过了。”

刘庆斌点点头:“晚上吧,你瞅个机会安排我们见个面!”

“是!主人!”

“老郭,不知你又遇见谁了?”

“首领,我看见白朗了!”

“噗!”刘庆斌再次将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老郭,你拿我开心吗?白朗也我看见了”

“首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个白朗我以前认识!”

“什么?”刘庆斌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怎么回事,老郭,你说明白些!”

原来,白朗的真名叫宋百浪,和郭松亭当年都是山东义和团德州总坛坛主毕云天的得力手下。郭松亭的祖传披风刀法大开大合气势磅礴,宋百浪的飞刀无影无踪百发百中。飞刀属于暗器,在武林中暗器是不入流的。因为暗器缺乏光明正大,不够正人君子,有暗中伤人投机取巧之嫌,所以一般武林中人是不屑于练暗器功夫的。可偏偏郭松亭却和宋百浪对胃口,对他的飞刀绝技赞不绝口,二人遂成为莫逆之交,号称“德州双刀”。

袁世凯任山东巡抚后,对义和团大肆打压。德州总坛也受到打击,毕云天只好带着一干手下离开山东,来到天津继续杀洋人打教堂。

后来,八国联军攻打天津时,毕云天带领宋百浪、郭松亭等一干手下参加了紫竹林之战和老龙头之战。最终,毕云天战死,郭松亭受伤后和宋白浪失散。郭松亭伤好之后寻找不到宋百浪,而清朝皇室逃往西安途中,命令各地官兵剿灭义和团。在各地清军和八国联军的围剿下,义和团组织迅速消亡。无奈之下,郭松亭回到了东北,自此就再也没有了宋白浪的消息。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今天突然又见到了昔日的战友,怎能让他激动万分呢?

“老郭,你可以确定白朗就是宋百浪?”刘庆斌追问道。

“基本可以确定!”郭松亭点点头。

刘庆斌思索起来,既然白朗与郭松亭有旧,而且关系相当不错,那么原来将白朗军彻底剿灭的计划就要有所改变了。

“老郭,你觉得有把握说服白朗脱离土匪吗?”刘庆斌盯着郭松亭问道。

“首领,说实话,这也十好几年没有联系了,我也不太清楚他怎么会改名换姓做了土匪。但不管怎么样,我都想试一试!”

刘庆斌点点头:“那好吧,今晚我们一起去会会白朗。”

说完,刘庆斌看向刘纳言:“你去安排一下,见白朗之前,我们先见见刘三,尽可能多了解一些白朗的情况,到时候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是!主人!”

夜幕降临,整个卧龙岗都笼罩在了黑暗之中,许多屋中透射出的灯光和天上的星星交相辉映,像是一幅朦胧的图画。

“主人!”素来沉稳的刘三,见到了刘庆斌竟然忍不住落泪了。

“刘三,辛苦了,先和我说说白朗的情况。”

刘三抹了一把泪,然后将自己进入白朗军以后的情况详细地诉说了一遍。

听罢,刘庆斌在屋内来来回回踱起步来。

“刘三,你的意思是说白朗和何璐铭的矛盾已经很深了?”刘庆斌突然停了下来询问道。

“是的,主人!”

“可白朗为什么会如此容忍何璐铭呢?毕竟他是白朗军的司令呀?难道就因为何璐铭是黄兴派来的?”刘庆斌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觉得奇怪,白朗对何璐铭非常忌惮,似乎有些什么把柄被何璐铭捏着。我在暗中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出原因来。”

“还有什么发现吗?”刘庆斌基本上对白朗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没有了,主人。”

想了想,刘三又说道:“不过,白朗军有一个人才,我想推荐给主人!”

“哦?你说说。”

“主人,此人叫做毕奇,目前担任我的副队长。无论射击还是技击,他都有不弱的表现,尤其是此人为人沉稳冷静,是个可造之才。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主人能留此人一命!”

刘庆斌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看着刘三离开之后,刘庆斌对郭松亭道:“老郭,走,我们去会会白朗去!”

白朗此刻正坐在桌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谁说道:“小奇,你觉得卧龙岗这些人有什么企图?”

屋角阴影处直直站着的一个年轻人:“什么企图?我还想不透,但是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如果刘三在此,他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说话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哑巴副队长毕奇。

“什么感觉?”白朗抬头问道。

“他们的矛头是有意针对我们的!”

说到这里,毕奇不知想到了什么带着一丝自嘲接着说道:“谁让我们是河南最大的土匪呢?”

“难道他们会是袁老贼的人?”白朗拍案而起。

“不像!”

毕奇摇摇头:“如果他们是袁世凯的人,我们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了?如果他们是袁世凯的人,以他们的实力,还能让我们数次从包围圈中逃脱?”

毕奇分析得很有道理,白朗听了也不住地点头。

“小奇,我知道你不愿意做土匪。其实,我也是无奈之举,如果不是因为小峰他们,我早就一走了之了。”白朗的话中包含着许多无奈。

“宋叔,我明白,我没有怪你!”

“嘘……”就在此时,白朗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毕奇立刻闭住了嘴。

“笃笃笃……”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谁?”白朗警惕地问道。

“司令,是我,卧龙岗刘大当家的来访。”白朗听得出来,门外说话的人是自己的卫队长刘三。

白朗迅速和毕奇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点头道:“哦,快快请进!”

屋门开了,刘三引着几个人走进屋来。

“白司令,深夜造访,打扰了!”刘八大大咧咧地对白朗抱了抱拳。

自从有了白天的实力展示,白朗现在可不敢小看眼前之人了,要知道刘八可是那支战斗力超强军队的主人。如果仅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土匪头子,估计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大当家的客气了,请坐!”

刘八点点头,并未坐下径直说道:“白司令,我给你带来了一位故人。”

刘八的话音刚落,刘八身后的一个汉子声音颤抖地喊道:“无影!”

听到这个声音,白朗浑身一震。他循声望去,好半响才激动地拉着那人的手:“大哥,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我,无影,是我呀!”郭松亭嘴唇颤抖着。

当年郭松亭和宋百浪虽然没有结拜兄弟,但关系却好得像一个人似的。宋百浪因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飞刀技术,被郭松亭誉为“无影刀”。打这以后,宋百浪“无影刀”的名头就被叫响了,郭松亭也顺带着给宋百浪起了一个“无影”的小名。

郭松亭和宋百浪十数年没有相见,自然免不了喧长问短。

原来,当年毕云天战死,郭松亭不知所踪。无奈之下,宋百浪带了二三十个老弟兄离开天津,辗转来到了河南宝丰。

刚开始,宋百浪并没有想着要做土匪,而是买了几百亩良田分给了兄弟们,开始安安份份地过日子。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宋百浪被本村地主诬陷入狱,卖地百亩贿官始获释。后来,宋百浪组建马队来往洛阳贩运货物,因受讹诈空手而归,至梁洼,马匹又被乡队抢走。

宋百浪多次无辜受害,愤怒异常。时值连年大旱,饥民四起,众多原来的老弟兄求助于宋百浪,劝其出来“闹闹”。宋百浪游移未定,恰逢县衙将一个老兄弟以匪名抓走,并抢了宋百浪在他家存放的财物,遂愤而起事,占山为王做起了土匪,名字也改作了白朗。

白朗起事初,仅有二三十人,步枪一支。不久,夺得财主步枪、手枪各一支,**30支;并联合李朗、张群等杆,旋增至百余人。

1911年春节,白朗率众从姚店铺移驻稻谷田村,集四乡饥民,往城东刘集仓库抢粮170余车。当夜,白朗得悉县官张礼堂将于次日离任,道经交马岭。于是带人截击,一举夺步枪16支,俘张子又获赎身枪10余支。之后,白朗又联合李凤朝等杆,拥众200余人,势力渐大。后来,北洋陆军第十三营统领余耀亭进剿白朗,遭白朗部伏击败退。尔后白朗又夜袭余之驻地大营镇,余军败逃。

1911年底,白朗率众北攻禹县,复南下打开泌阳的春水、象河关等地,旋因舞、叶两县团队联剿又暂回宝丰。

1912年春,白朗复南下,进入舞阳母猪峡,先后联合南阳的王传新,鲁、宝一带的宋老年、李鸿宾、王振等杆,攻取唐县,一举消灭陆军独立59团大部,缴获大量步枪、机枪、大炮、子弹,义军增至600余人,声威大震。

1912年夏天,白朗回师北归,攻鲁山、破禹县,并明确提出“打富济贫”口号。

听了白朗的介绍,众人这才知道了原委。

“无影,你告诉我,那个何璐铭是怎么回事?”郭松亭直截了当地问道。

听了郭松亭的问话,白朗心生警惕:“大哥,你怎么知道何璐铭?你认识他?”

郭松亭笑而不答,只是看着白朗。

“难道你是袁老贼的人?”

郭松亭还是不答。

“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刘庆斌从刘八身后闪出。

“你是?”白朗上下打量着刘庆斌。

“我叫刘庆斌!”

“啊?刘庆斌?你就是平定了外蒙古叛乱的刘庆斌?”白朗一副不可置信模样。

“是我!”

“卧龙岗的人也都是你的手下?”

“是的!”

“难怪呢?”白朗这才明白了卧龙岗的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的实力。

“不知刘公子有何见教?”白朗心平气和地问道。

刘庆斌没有回答,而是转向郭松亭:“老郭,你觉得白朗可信吗?”

“首领,可信!”

“你能用生命替他担保吗?”

“是的,我能用生命替他担保!”

“白司令,您坐,听我慢慢说来!”

刘庆斌也不隐瞒白朗,将何璐铭真实身份和来龙去脉以及自己准备对付河南土匪的计划和盘托出。刘庆斌虽然讲得很简单,但白朗和一旁的毕奇却听得目瞪口呆。

“刘公子,你的意思是说何璐铭不是黄先生派来的,而是日本人?”

“没错!”

“怪不得呢,我就说嘛,黄先生派来的人怎么会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呢……”似乎想起了什么,白朗自嘲道。

“无影,你为什么会容忍那个何璐铭呢?”郭松亭在一旁追问道。

“大哥,不是我怕何璐铭,是峰儿以及几个老兄弟的家眷都被何璐铭当作人质控制起来了,只能每月见一面。”

“峰儿?现在都成大小伙子了吧?”郭松亭显然还记得白朗的儿子。

“是呀,马上十八了。正因为如此,我才忍气吞声到今天!”白朗一脸无奈道。

听了白朗的解释,刘庆斌恍然大悟:“白司令可知道令郎他们被关在哪里?”

白朗点点头道:“自然知道,就在宝丰近郊李家洼以西的三里的一个独院里,何璐铭安排了二十多个手下,寸步不离地守在那里。”

见刘庆斌在深思,白朗接着说道:“我也曾想过突然袭击,将人质救出,可是对方非常警惕,防守严密。我们投鼠忌器,只好作罢。”

刘庆斌深以为然:“要营救必须要有十足的把握才行,否则不管是伤了人质还是打草惊蛇,都得不偿失!这样吧,白司令,营救人质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保证把人质毫发无伤地全部交到你手里!”

白朗不敢置信地望着刘庆斌,又看了看一旁的郭松亭。郭松亭对白朗微微点头,白朗这才相信,他向刘庆斌一抱拳:“刘公子,在下感激不尽!”

刘庆斌对刘八吩咐道:“去把李虎喊来!”

不一会,李虎随刘八走进屋来。

刘庆斌将欲张嘴,谁知李虎却大喊道:“呀!你们在这呀!”

说完,李虎指着刘三和毕奇对刘庆斌说道:“公子,他们就是我下午给你讲的那两个人了,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一定要给我弄来的。”

刘庆斌听李虎一说,这才明白过来李虎说的两个人是谁。

刘庆斌指着刘三对李虎摆摆手:“他不能给你,因为我还有重要任务要他去办呢!”

李虎一听就泄气了。

白朗在一旁吃惊道:“刘公子,刘三他……”

“哦,白司令,忘了告诉你了,刘三原本是我的卫士,是半年前奉命打入白朗军的。”

“刘公子,原来我们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握当中了……”白朗真正地心服口服了。

刘三指了指毕奇对刘庆斌说道:“主人,他叫毕奇,就是之前我向您推荐的人才!”

“噢,刘公子,毕奇是我们毕坛主的独子。毕坛主殉难后,就一直跟着我。为了对付何璐铭,我才吩咐他以新人的名义加入了我们。本来,我是希望他做我的卫队长的,没想到让刘三占了先!”白朗在一旁介绍道。

“无影,他是毕坛主的儿子小奇?都这么大了?”郭松亭满脸慈爱,激动地看着毕奇。

“小子,你以后跟着我吧!”李虎非常嚣张地对毕奇道。

“凭什么?”毕奇不屑一顾道。

“啊?你不是哑巴?”刘三大吃一惊。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哑巴了?”

“这……”刘三语塞了。

的确,毕奇进了白朗军之后就没说过话,当然更不可能说自己是哑巴了!

“小奇小的时候是在天津长大的,他说话带着一点天津口音,为了怕他露馅,我才让他装哑巴的。”白朗替毕奇向刘三解释道。

“李虎,毕奇的事情后面再说,我喊你来是有事让你去做!”刘庆斌严肃地对李虎说道。

“公子,您请吩咐!”李虎收起了玩笑的神态,恭敬地对刘庆斌道。

刘庆斌将何璐铭扣押人质的事情给李虎讲了一遍,然后命令道:“你动动脑子,拿出个营救方案,要确保人质万无一失,明白吗?”

李虎边思索边点头。

“如果,你能安然无恙地救出人质,我今后就跟着你了!”毕奇郑重其事地对李虎说道。

听了毕奇的承诺,李虎的眼睛亮了:“此话当真?”

毕奇点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虎笑了笑,对刘庆斌说道:“公子,我现在就可以拿出营救方案来,保准万无一失!”

“噢?”不仅是刘庆斌,连白朗和毕奇都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见众人用狐疑的目光看着自己,李虎将自己的方案向众人述说了一遍。

“完了?”

“完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听了李虎的方案,刘庆斌有些哭笑不得,他看了看白朗:“白司令,你觉得靠谱吗?”

白朗也显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没有回答刘庆斌,只是盯着毕奇道:“小奇,搞不好你以后还真的要跟着他了!”

毕奇狠狠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真是活见鬼了,居然连这种方法也能想得出来!”

人质的事情有了着落,白朗心情舒畅多了:“刘公子,你刚才所说的消除匪患的计划很不错,虽然我身不由己做了土匪,但我能深深地感到土匪祸害老百姓之深,所以我从不让手下祸害贫苦百姓。刘公子,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那就多多感谢白司令了!”

“不过,刘公子,有一点希望你能见谅。我和袁世凯有大仇,我不会向他自首,更不会替他卖命的!”白朗郑重其事道。

“我能理解,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新差事的,保准让你满意,以后你和老郭就是同僚了!”

从白朗那里出来以后,刘庆斌又同刘八来到了杨大炮的住处。

“刘大当家的,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可否把你幕后的高人给杨某也引荐引荐?”杨大炮一见刘八就直截了当道。

“我哪有什么幕后高人呀?”刘八听了杨大炮的话,面上变了颜色。

谁知道杨大炮盯着刘八身后的刘庆斌看了好一会,然后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位就是刘大当家的幕后高人刘庆斌刘公子吧!”

刘八闻言面色又是一变,他紧张地回头看着刘庆斌。

谁知刘庆斌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笑着向杨大炮反问道:“杨大当家何出此言?”

“今日见了卧龙岗展示的实力,的确让人叹为观止。不仅豫西的土匪达不到,就连北洋军的正规部队也没有如此实力。纵观国内的所有的武装力量,恐怕只有曾经平定外蒙古叛乱的白狼讨逆军才有此实力。白狼讨逆军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公子,此其一。”

“杨大当家的,您继续!”刘庆斌不置可否。

“卧龙岗能在半年形成如此规模,肯定有外界的帮助,而卧龙岗的大当家的恰巧也姓刘,此其二!”

刘庆斌笑着点点头,示意杨大炮继续。

“刘大当家的身旁突然出现一个小孩,这个小孩在土匪窝里能够镇定自若,能够让卧龙岗的大当家诚惶诚恐。如此年纪,如此气度,如此胆量,如此能耐,除了刘庆斌刘公子,还会有别人吗?此其三。”

稍微停顿了一下,杨大炮接着说道:“这三点综合起来,还不能证明您就是卧龙岗真正的主人刘庆斌刘公子吗?”

……”

刘庆斌鼓起掌来:“我今日才发现,豫西土匪中还真有高人呀!”

“刘公子过奖了!”杨大炮倒也不卑不亢。

“既然杨大当家的都已经沟壑在胸,那下一步将做何打算?”刘庆斌追问道。

“那要看刘公子给我杨某留了一条什么样的路!”杨大炮把皮球踢到了刘庆斌处。

刘庆斌没有急着回答杨大炮,他在急速地思考。

之前,刘庆斌听过杨大炮仁义的名声,以为他只是个讲义气的土匪。今日一见,刘庆斌才明白,杨大炮还是个智力型的人才,不用实在太可惜了。

想到这里,刘庆斌起身漫不经心地询问杨大炮:“杨大当家的,假如你突然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如何才能尽快站稳脚跟呢?”

杨大炮思忖片刻,抬头道:“第一,让周围的人知道你的底线是什么,从而畏惧你!第二,让周围的人知道从你这里能获得什么好处,从而拥护你。第三,在他们中间,扶持对我们有好感的人,然后用这些人再去感召其他的人!”

刘庆斌猛地一拍桌子:“杨大当家的,现在有一个合适的差事,不知你感不感兴趣?”

“刘公子,请讲!”

……

从杨大炮那里出来,刘庆斌紧接着又拜访了贺寡妇和朱阎王。看得出来,白天卧龙岗展现的强大实力对贺寡妇和朱阎王的刺激不小。贺寡妇明确表示将隐姓埋名,脱离土匪,而朱阎王却歇斯底里地叫嚣要“战斗到最后一个人,头掉了大不了碗大个疤!”

第一百一十一章 剿灭白朗军(九)

第二日,何璐铭被刘三叫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参谋长,司令让我问问参谋长,今天开会我们该怎么表态?”刘三毕恭毕敬地询问何璐铭。

何璐铭使劲按了按太阳,自言自语道:“最近可能太累了,没想到打个盹一不小心就睡到了天亮了。”

刘三听了何璐铭的话,心中暗道:专门给你下的迷香,你不睡到天亮才怪呢。

“你去告诉司令,等会我过去和他商量。”何璐铭对刘三摆摆手道。

开会的地点选在一片空地上,几百号人当然不能挤在一起,真正坐在一起商议的也就二十来个势力比较大的土匪。

“诸位,自首令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不知各位大当家的有何打算?”刘八开门见山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何璐铭反问道:“不知刘大当家的是如何打算了?”

刘八大大咧咧道:“我已经决定向官家投诚了。剿匪总指挥部的人已经派人和我联系过了,他们同意将我的人收编为正规军!”

刘八的话音一落,众人顿时一片哗然。这对大家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坏消息。昨天众人都见识了卧龙岗的超强实力,如若刘八摇身一变成为了官兵,然后再来剿灭他们,那后果将会很严重。众人忧心忡忡地看向其余白朗、杨大炮等势力较大匪首。

杨大炮起身道:“刘大当家的,卧龙岗的实力我自愧不如。我愿意金盘洗手,向官家自首,今后不再做土匪了!”

说完杨大炮坐了下来。

“刘大当家的,我一个妇道人家做土匪也是被逼的,我愿意自首!”贺寡妇也表了态。

“刘八,你别逼人太甚,豫西十万大山,处处都可藏人,我就不信凭你这几千人能把我们剿灭干净?”朱阎王恶狠狠地地看着刘八。

“是吗?”刘八听了朱阎王的话冷笑道:“朱大当家的,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完,刘八挥了挥手,立刻有人上前交给朱阎王一样东西。朱阎王一看是一本厚厚的册子,他不识字,但他身边有识字的人。那人看完之后,在朱阎王身边不停地轻声说着什么。

见其余众人莫名其妙的神情,刘八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记性!人人都有份的!”

说完,刘八再一挥手,立刻有人给开会的土匪人手递上一本册子。这一下,会场中乱了套了,嗡嗡吵成一片。看完那个小册子,众土匪不得不相信刘八有能力将他们从藏身之处揪出来,然后一一剿灭。因为刘八给他们的小册子上标注了河南各地所有土匪的藏身之处、人员情况、武器装备、防御布置。总之,详细到了极点。看得出来,这些资料的收集不是一天两天了。

会场慢慢寂静下来了,每个人都在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刘八,难道你真的赶尽杀绝吗?”朱阎王气极败坏道。

“那倒不至于!”刘八慢悠悠地说道:“我答应过官家,保证河南今后不再有土匪,只要你们离开河南,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刘八给众人指了条明路。

“老子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河南,凭什么要离开?”朱阎王嘴硬道。

“那你就等死吧!”刘八的目光突然变得冷冰冰的。

朱阎王气呼呼地把头别到了一边,不再说话

刘八不再理会朱阎王,而是看着白朗:“白司令,不知你们白朗军将作何打算?”

豫西实力最强的两股土匪终于面对面交锋了,众人都把目光看向了白朗。

白朗似乎也没有想到刘八这么快就把矛头对准了自己,这分明是在逼自己表态!众目睽睽之下,白朗哪能示弱,他眼一瞪就要起身,谁知却被人一把拉住了。

白朗回头一看,原来是何璐铭。

何璐铭向白朗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起身朝刘八一抱拳:“刘大当家的,可否稍待片刻,让我们商量一下!”

刘八也算大方,手一挥:“请自便!”

何璐铭和白朗走到了会场之外的僻静之处,刘三和毕奇远远替他们把风。

“参谋长,你为何不让我说话?这刘八也太猖狂了!”白朗气呼呼道。

“司令,你准备说什么?”

“自然不能灭了咱的威风,无论如何也要和这姓刘的在豫西拼个你死我活,一看到他那不可一世的模样,我心里就来气!”

何璐铭摇头道:“非也,非也。司令,如果我们在豫西和刘八死磕,最终必然会两败俱伤。您说,如果是这样,谁最高兴?”

“自然是袁老贼最高兴!”

“那就不结了?所以,我们应该离开豫西,到别的地方去发展。刘八桀骜不驯,迟早有一天会有人收拾他的,到了那时,我们再杀回来也不迟!”

听了何璐铭的话,白朗心有不甘道:“那就这么便宜了刘八那小子了?”

“司令,小不忍则乱大谋呀!”

……

当白朗和何璐铭再次走进会场的时候,喧闹声顿时消失了。在一片寂静中,众人默默地看着白朗和何璐铭。

“刘大当家的,我们决定了,离开河南,去别处发展!”何璐铭向刘八一抱拳道。

“好,这样好,也免得咱们撕破脸皮。天大地大,我想就凭着白司令一身好本事,到了哪里都会干出一番大事业的!”刘八似乎对何璐铭的决定很满意。

连豫西最强悍的白朗军都向卧龙岗屈服了,其余各路土匪就更没有蹦跶的资格了,他们一片茫然,不知该何去何从呀?

“白司令,我是豫北青龙寨的周二愣。我手下有六七百号人,我不想去自首,更不想留在这里被剿灭。我想投奔白司令,不知您可否收留?”就在众人为了自己的前途而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汉子站起身来对着白朗躬身请求道。

其余和周二愣有一样心思的土匪一听,也赶忙向白朗请求加入白朗军。

“这……”白朗见这么多人要加入白朗军,一时不知该怎么作答,急切之下,他瞟向了身旁的何璐铭。

何璐铭朝他点点头。白朗见状才定下心来,他朝众人一抱拳:“值此多事之秋,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出去了还需互相照应,我应了大伙的请求。如果看得起我白朗,愿意和我去打拼的弟兄,我一概欢迎!”

众土匪听了白朗的表态,这才把心放进了肚里。

白朗和何璐铭各怀心思离开了卧龙岗,一路无语。刚赶到白朗军驻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有人来报:“司令,参谋长,有一个自称张孝淮的人要见司令,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白朗一听,知道刘庆斌已经开始按照计划进行了。

他装作心烦意乱的模样:“什么张孝淮李孝淮的,老子正烦着呢,不见,将他轰出去!”

“是!”

“等等!”何璐铭在一旁劝道:“司令,见见又有何妨,先听听他怎么说,看有什么重要事情!”

白朗一摆手:“你看着办吧!”

张孝淮走进了会客厅,见有两个人在上首坐着,他向二人一抱拳:“不知哪位是白司令,张孝淮有要事禀报!”

白朗正色道:“我就是,不知你有什么事?”

张孝淮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何璐铭。

“没事,你直说吧,他是我的参谋长何璐铭,不是外人!”白朗不耐烦道。

“什么?他是何璐铭?”张孝淮惊叫道。

“怎么?你认识他?”白朗盯着张孝淮问道。

“不,不认识,但我听黄部长提起起过他!”

“你是黄先生派来的?”

这回轮到何璐铭吃惊了,如果对方真是黄兴派来的,那自己这个冒牌货可就有露馅的危险了。

“是的,我给白司令带来了黄部长的亲笔信!”说完,张孝淮将一封信递给了白朗。

白朗将信看完后,没有急着说话,只是盯着何璐铭看了半响,

何璐铭被白朗盯得心里发毛,他以为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了。

“参谋长,这人不会是你从哪里弄来糊弄我的吧?会有这么巧,又是一个劝我离开河南的!”说完白朗把信甩给了何璐铭。

何璐铭展开信一看,果真是黄兴写给白朗的亲笔信。何璐铭是见过黄兴笔迹的,知道这封信是真的,张孝淮的身份也是真的。

看完信后,何璐铭这才明白为什么白朗会不高兴了。原来,黄兴在信中希望白朗能离开河南前往四川,四川的熊克武正在进行革命,形势一片大好,黄兴希望他们两股势力汇合在一起,开辟一片新的天地。

何璐铭思忖片刻,他对白朗说道:“司令,我看黄部长分析得有道理,反正我都要离开河南了,不如就去四川吧!”

何璐铭的目的就是想要利用白朗军的土匪将北洋军死死地拖住,使得中原腹地始终陷入战火之中。至于离开河南具体去哪里,何璐铭并不是很在意。既然如今有了黄兴的亲笔信,他正好拿鸡毛当令箭,支持前往四川。

听何璐铭如此一说,白朗脸上怀疑的神色更浓了,再次向张孝淮追问道:“你真的没见过他?”

张孝淮一脸平静:“没有。何参谋离开黄部长已经一年多了,一直都没有音讯,要不是今日知道何参谋还在白朗军,我们都以为何参谋遭遇不测了呢?”

见白朗还有些怀疑,张孝淮接着说道:“我原来是跟着孙先生的,何参谋走了以后,黄部长才将我从孙先生身边要过来的!”

听了张孝淮的介绍,何璐铭也放下心来,只要对方没有见过自己,那就好糊弄了。

何璐铭叹了一口气道:“唉!张参谋,不是我不和黄部长联系。一方面是黄部长四处奔波,很难找见他。另一方面,我派去的人基本上都是有去无回。这豫西土匪多如牛毛,孤身一人在外行走,经常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听了何璐铭和张孝淮的话,白朗还是没有打消怀疑,他继续询问张孝淮:“你说你是黄先生派来的,可有证据?”

张孝淮点点头,他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了白朗。

白朗接过一看顿时无语了。

原来张孝淮给他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三个人,左面的一个是张孝淮,右边的一个人是黄兴,正中间的一个人是孙文。白朗虽然没有见过孙文和黄兴,但这两位名人的照片他可是经常可以见到。何璐铭从白朗手中接过照片一看,他也基本可以确定,对方是如假包换的黄兴派来的人了。何璐铭心中非常清楚,如果要让自己这冒牌的不被识破,那自己就必须要和张孝淮站在一条战线上。何璐铭暗暗在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将张孝淮拉到自己这一面。

想到这里,何璐铭对白朗建议道:“司令,张参谋既然是黄部长派来的,我们可不能冷落了张参谋。正好,我这里缺一个副参谋长,您看可不可以让张参谋屈就此职?”

白朗看了何璐铭半响,眼中显出怒火,冷冷地说道:“你都决定了,还需要问我吗?参谋长,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不用和我说了!”

说完,白朗拂袖而去。

“参谋长,白司令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了?我哪里做的不对了?”张孝淮满脸委屈道。

何璐铭心中暗笑:白朗那是对我不满,和你有什么关系。

心中虽想,嘴上却说道:“白司令就是这样的人,没关系的,有我在呢,我会帮衬着你的,谁让我们都是黄部长身边的人呢!”

“那就谢过参谋长了!”

第二天,白朗军召开了军事会议。

白朗首先任命张孝淮为白朗军的副参谋长,其次向众人通报了去了卧龙岗的情况,最后将黄兴的来信也告诉了众人,让大家一起商议拿主意。

最终,大家一致同意离开河南,先到陕西,再由西安至汉中进入四川。不过,如何去西安众人却发生了分歧。白朗建议,走洛阳、陕西、潼关、渭南一线进入西安,理由是这一路大城市多,后勤容易保障。而张孝淮却建议走南阳、西峡、商洛、蓝田一线进入西安,理由是这一路虽然县城都较小,但相对来说对方兵力少,被围困的机率也小。何璐铭一方面是出于对白朗的不放心,另一方面是出于对张孝淮的笼络,他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张孝淮的一边,白朗无奈之下,只好听从了张孝淮的意见,各部下去做好各方面的准备。

何璐铭没有觉察,张孝淮和白朗在离开会议室的时候,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眼神中均露出了促狭的笑意:当初,刘庆斌曾经给他们授意,让他们互演一场双簧。何璐铭必然会和张孝淮站在一条战线上。果真,今天的情形和刘庆斌预料的一模一样。

十月十六日夜半时分,宝丰近郊李家洼以西三里的一个独院外。

麻田琦正伏在一棵树上,尽管他已经非常瞌睡了,但他却不敢闭上眼睛假寐一会。

冷!寒风袭来,无论触到哪里都是冰凉。还是冷!风无孔不入,骨头似乎已经被冻酥,身体已经没有知觉。麻田琦正伸出颤抖的手指碰了碰鼻梁,依然是麻木一片。他脑海里残留的只有冷!冷!冷!若是现在有烧得正旺的火盆靠在胸前,就别无所求了。

麻田琦正非常清楚,小岛造二是个凶残的家伙。上次就因为渡边井上晚上站哨的时候打了个盹,就被小岛造二直接枪毙了。他们二十多个人守在这个独院里已经大半年了,吃的用的,所有的物品都是小岛造二派人送来的。名义上他们这二十多个人是为了看管人质。事实上,他们和那二十多个人质一样几乎也成为了犯人,如同画地为牢一般。

麻田琦正原本是日本陆军一名军曹,后来奉命前往中国执行秘密任务。包括他在内,守在这里的二十多人都必须要听从小岛造二的命令。他们每一班哨都是两个人,一个明哨一个暗哨。此时,正好轮到他和另一个人站哨,所不同的是另外那人是明哨,站在独院的大门口前,而他却属于暗哨,必须伏在这棵大槐树上观察四周的情形。

寒气不断袭来,麻田琦正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离换哨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还得忍耐。突然,麻田琦正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闪过,紧接着是剧烈地疼痛,顿时失去了知觉,一头从树上栽了下来。

眼看着麻田琦正快摔落到了地上,黑暗中突然出现了几个人,他们手臂相连将麻田琦的身体接住,避免发出声响。麻田琦正的下颌被一柄飞刀向往入,直至没柄。

尽管如此,这边的响动还是惊动了大门外的哨兵。哨兵刚转过头来,太阳就遭到猛击,哨兵整个人顿时瘫软下来。

一个黑影迅速进入独院打开院门,院墙外几个人将一堆干草点燃之后,将火苗扑灭,干草冒起浓烟。那几个人将冒着浓烟的干草放入院中之后,迅速撤离。不一会浓烟弥漫了整个院子。

“李虎,你说的这个钩吻,真的这么管用吗?”毕奇和十几个蒙面人隐藏在距离院落四五十米的地方,他半信半疑地询问着对面的李虎。

毕奇所说的“钩吻”,就是他们刚才点燃的那些干草,民间俗称“断肠草”。据说,吃下后肠子会变黑粘连,人会腹痛不止而死。可像李虎这样把钩吻晾干点燃后做迷烟,毕奇还是第一次见。

“不信,不信你去试试。你现在就到那院里去,只要闻上一口,我敢保证,你捱不过十秒钟就会倒下!”毕奇吐吐舌头,他才不去试呢,万一真的管用自己可就亏大了。

“毕奇,你这手飞刀绝活很不错,到时候也教教我?”毕奇刚才发出飞刀,将对方暗哨一刀毙命,李虎对此眼热不已。

“我这不算什么,宋大叔那一手飞刀才叫绝呢!只要你想学,随时都可以!”毕奇这些日子从李虎这里学了不少东西,他自然不会藏私。

“好,我先谢了!不过,你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李虎还不忘提醒毕奇一声。

“知道了,等你把人救出来再说。”

说实话,毕奇有点喜欢这些人了,也慢慢溶入了李虎的这个集体。这次,李虎奉了刘庆斌的命令前来解救人质,第一次执行任务自然要小心再小心,万一出了差错那可就丢大人了。

十分钟后,烟雾渐渐散去,院落里依然寂静无比。

“李虎,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吗?”毕奇有些着急地问道。

“急什么,你现在进去,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和他们一个下场,像死猪一样,至少还得再等半个小时。”

……

这一日,何璐铭正在与张孝淮商议进入陕西之事,突然屋外有人敲门。

“进来!”白朗军独立营的营长张利民走进屋来,他在何璐铭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什么?”何璐铭脸上顿时变了颜色。

“参谋长,怎么了?”张孝淮在一旁问道。

“噢,没什么,副参谋长,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会!”说完何璐铭跟着张利民匆匆而去。

……

“八嘎!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们凭空消失了不成?”何璐铭在关押人质的院里院外转悠了好几圈,也没有看见一个人。

屋里的设施都好好的,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院子里也干干净净地没有人为攻击的痕迹。何璐铭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专门派了二十多名精兵强将看守着人质。谁知道现在四十多人竟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怎能让他不怒火中烧呢?

“小岛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张利民用日语询问道。

“哦,先瞒着吧,等离开河南后再说!”何璐铭痛苦地捶着脑门。

第一百一十二章 剿灭白朗军(十)

十月二十五日,河南剿匪战斗正式打响。

卧龙岗和镇蒿军在前按图索骥,其余的河南军队随后跟进,如同一张大网向前推进,各处土匪如网中的鱼一般四处乱跑。

这天夜里,刘八带着一队人马赶到了大章山,他的任务是抄了蒿县朱阎王的老窝。朱阎王的人在老百姓眼中虽如同凶神恶煞一般,可面对刘八的进攻却如乌合之众,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攻陷了。抓了三千多的俘虏,一审问才知道朱阎王一个小时前就从暗道逃跑了。

“连长,我们追吧!”

刘八摇摇头:“不用了,有人会收拾他的。走,我们去清除下一个目标。”

大章山的后山沟里,黑暗中几个人影鬼鬼崇崇地走在一条羊肠小道中。

“大当家的,卧龙岗的威名真不是盖的,这么一会就把咱的寨子攻破了!”一个汉子眼中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一眼逃出来的方向。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让老子溜了,等他们走了,老子再回去,重新拉起杆子再找他们算账!”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刘八手下逃出来的朱阎王。

“恐怕,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一个声音在朱阎王耳边响起。

“谁?”朱阎王顿时警觉起来,还没待他掏出枪来,就被人猛地一击失去了知觉。

李虎一挥手,把他们全部扛回去。

“奶奶的,要死了,还得让我们受累。”毕奇二话不说扛起朱阎王就走。

十月二十七日,豫西第二大土匪匪首朱阎王在河南信阳被枪毙,随着随军记者将这条新闻发回《迷津报》,河南剿匪的战斗也引起了各界的关注。

……

就在豫西剿匪进行地如火如荼的时候,刘庆斌却不得不把视线转移到了南方。此时,他的手里正拿着徐世昌发来的电报,陷入了沉思当中。

按理说,现在刘庆斌正在全力剿匪,徐世昌不应该来打扰他,可是徐世昌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6月下旬至7月上旬,广东、广西两省以及福建、江西、湖南、云南等省部分地区发生大面积大雨和暴雨。水灾发生后,政府尽最大努力进行救灾,三次紧急拨款共1400万元救灾,按灾情轻重配发各地。另外,灾区还收到国内外各社会团体,慈善机关、个人及各方面募捐款额共计451万元。琼赣特区政府也向灾区捐款了500万元。总之,经过各方面的努力,灾民基本上安置妥当了。

但是,随着天气渐渐变冷,又有一个情况出现了,那就是孤儿的过冬问题。按照政府善后救济计划,各地临时收容的儿童有家可归者一律遣散归家,赤贫无自活能力者将继续收容。可是由于各地财力有限,临时收养的近10万名受灾孤儿面临时着无法过冬的难题。徐世昌作为赈灾大使,得知这一情况心急如焚,虽经多方努力,可依然无法解决这一问题。无奈之下,他只好向刘庆斌求援了。

……

十一月三日,赣州大余县朱家塘。

“世勇,今儿的报上都有什么消息呀?”吃完晚饭后,朱老爷子靠在椅背上抚着胸问着自己的儿子。

朱老爷子世代都是朱家塘的人,几个月以前包括朱家塘在内整个赣州都划入了琼赣特区。朱家塘是赣州最西北边儿的村子,对面的吉村虽然和朱家塘只相隔一百多米,但却属于韶关的地界了。

“爹,报上说了,咱政府准备将广东、广西、福建、江西、湖南、云南六个受灾省的十多万名孤儿全部接到特区,并让他加入特区户籍。他们今后所有的费用都由政府包了,一直到十八岁。目前,政府正在全力修建自强学校,估计要修一百多所学校呢!”朱世勇一边看着《琼赣特区报》上的消息,一边给朱老爷子讲解着。

朱世勇是朱老爷子的三儿子,现在是朱家塘的读报员。

你可别小看这读报员,读报员是特区的公职人员,每个月有30特区币的薪水。特区币虽然发行时间不长,可却得到了各地的认可。要知道,赣州作为全国最大的商品集散地,在这里进行交易,只认特区币。所以说,特区币要要比全国其他各省的货币值钱得多。

读报员的工作并不累,但却要求很高。不仅要能识字,还要把报上的东西能给大家讲清楚,让大家都听明白,从而了解和支持政府的各项工作。特区每一个村都有一个读报员,朱塘村的读报员正是上过师范学校的朱世勇。

自从朱世勇做了读报员之后,朱老爷子就享受上了第一听众的特权,谁让朱世勇是自己的儿子呢?

朱世文在一旁酸溜溜地说道:“你听听,十多万人呀!这些孩子的命咋就这么好呢?虽然没有了父母,可这吃喝拉撒睡,全由政府包了。加入了特区户籍,看病不要钱,老了政府还养着,真是命好呀!不像我们这些苦命人!”

“你再信口胡说,看老子不把你轰出去!”朱老爷子一听朱世文说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朱世文是朱老爷子家的大儿子,之前他还是朱家塘的人,不过现在是吉村人了。说起朱世文,朱老爷子对他就是满肚子气,他在吉村和朱家塘也算是个笑柄了。

几个月前,琼赣特区成立,特区组织登记户籍。朱世勇作为读报员挨家挨户讲解政策:第一是必须是自愿登记;第二登记了可以作为特区居民享受特区各项优惠政策,不愿登记的也没关系,按人头发放遣散费离开特区。

当时规定,遣散费每人一百个大洋。朱世文算了一笔帐:自己两口子再加五个孩子总共是七个人,遣散费总共700个大洋。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朱世文为贪图这笔钱,不听朱老爷子和朱世勇的再三劝说,拿了七百个大洋,拖家带口搬到了对面的吉村。

朱世文的算盘打的不错:既拿了这笔钱,又可以不远离老父亲和弟妹。他买了几亩地几头牛,盖了大瓦房之后还节余了几百个大洋。

户籍登记完毕之后,特区颁布了一系列关于特区居民享受福利的法律,包括最低生活保障、义务教育、免费医疗、政府养老等等。每个特区居民从出生到死亡,政府几乎都管了,全部算下来将近要一万个大洋。朱世文知道自己吃了大亏了,可他死要面子只好强撑着。

天有不测风云,没过几天,赣江发洪水,朱家塘和吉村都成了灾区。洪水退了,朱世文的大瓦房没了,牛也没了,一家人生活没了着落,只好靠着救济。

朱世文的救济还没等来,朱家塘这边已经开始了灾后重建。一队队人马开进朱家塘开始重新盖房,仅仅两个月时间,就全部盖好了,而吉村这边却毫无动静。无奈之下,朱世文只好又回到了朱家塘。尽管朱世文不是特区的居民,朱老爷子也不待见他,可还有五个孙子孙女,总不能让他们饿着,只好将他们收留了。

“大哥,你说什么呢!看把爹给气的!”朱莲香在一旁嗔怪着大哥。

朱莲香是朱老爷子唯一的女儿,是朱世文的妹妹、朱世勇的姐姐。朱莲香是女人,这要放在以前这哪有她说话的地方,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是朱家挣钱最多的人了。几年前,朱莲香嫁给了县里的穷教师王喜来。几个月前,大余县要盖一个大的市场,他们的几间屋子被拆了。当时的补偿办法有两种:一是直接给钱,二是在市场内给同样大小的门面。本来,按照王喜来的意思,他们家没有人经商,拿着钱走人就得了,谁知朱莲香非要要门面。后来,门面盖好后,刚分给他家就有人抢着要租。每个月二百块大洋,惊得王喜来说不出话来了。正好,朱家塘成立了小学,王喜来应聘做了小学校长,就和媳妇搬来和老丈人一起住了。

“不过,政府花那么多钱,养这些孩子,也不知道值不值得!”朱莲香数落完大哥,自己也在嘀咕起来。

“莲香,你这就不对了,那么多孤儿,要是咱政府不救,谁能管他们的死活?这个冬天又怎么过?那可是十万条人命呀!咱特区的人难道能见死不救?”王喜来一听媳妇这么说就不乐意了。

“就是,姐,你听人家报纸上怎么说?咱特区的人不仅要让全国都羡慕咱们生活过得富足,更要让全国都羡慕咱的精神高尚,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特区人!”朱世勇借着报纸的话反驳着朱莲香。

“说得好呀!这样的政府咱信得过!我这辈子经得灾呀、难呀的多了,不管是清朝的皇帝,还是民国的总统,都没有像现在特区政府这样赈过灾。特大灾害仅过了几个月,就全部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这样的政府到哪里找?咱朱家塘能划到特区里,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呀!”朱老爷子发自内心地感慨着。

“世勇,你帮哥打听打听,怎么样才能再入特区的户籍?”朱老爷子一番话说到朱世文的心坎上了,他赶忙问起了自己的兄弟。

“哥,你就别想了。上个月,韶关仁化县的郑大财主,拿了两千大洋要入赣州户籍,人家愣是没收。你再有钱,若不是对特区有贡献,特区也不会收你入籍。”朱世勇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爹,天也不早了,您早点歇着吧!”朱莲香看着朱老爷子有了困意,赶忙说道。

“好吧!大家都睡吧!明天还要去升区旗呢!”朱老爷子点点头道。

朱老爷子所说的升区旗,是指每周一,全村男女老少都要去村头的场上,升琼赣特区的区旗,唱特区区歌。

“爹,这两天天气凉了,您就别去升旗了,身子骨要紧!”朱莲香劝道。

“你说什么!”朱老爷子猛地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看着朱莲香。

“爹!”朱莲香被吓得倒退了两步。

“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混帐话了,人要知道感恩。升区旗唱区歌,是为了表达一种心情,是发自内心的感恩,不是给别人看的!”

说到这里朱老爷子环视了一圈众人:“记住我的话,今后我们朱家,不管是谁,只要还有一口气,都必须给我去升区旗唱区歌!听明白了吗?”

……

刘庆斌恐怕没有想到,他设计的区旗和区歌如今成了特区民众表达感情的媒介。当初,政府广泛征集特区区旗图案,虽然作品不少,可梁启超、宋嘉树等人却拿不定主意。最后,一封电报发给刘庆斌。刘庆斌接到电报二话没说,就写了四个字发了过去:“浴火凤凰”。

传说中,凤凰是人世间幸福的使者,每五百年,它就要背负着积累于人世间的所有不快和仇恨恩怨,投身于熊熊烈火中**,以生命和美丽的终结换取人世的祥和和幸福。同样在**经受了巨大的痛苦和轮回后它们才能得以更美好的躯体得以重生。

梁启超和宋嘉树等人岂能不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于是,浴火凤凰就成为了特区区旗的图案。同时,刘庆斌又借用了后世《歌唱祖国》的曲子,重新填了词,派专人将新的《琼赣特区区歌》词谱送到了梁启超的手中。短短一个月时间,曲歌就唱响了整个特区,成为了体现特区精神的象征。

处理完孤儿救助的事情,刘庆斌把目光又转回到了河南剿匪上。

十一月七日,豫北的剿匪部队已经到达了登封一线,豫东的部队到达了禹州,而刘庆斌带着卧龙军和镇嵩军则到达了舞阳,基本上完成了对白朗军的三面合围。

与此同时,何璐铭和白朗等人也在紧张地商议着。

“司令,整个河南不愿意自首的大小杆子都聚集到了宝丰,收还是不收,您倒是说句话呀!”何璐铭明面上是要白朗作决断,事实上他是在压迫白朗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

白朗军上下都知道,参谋长向来主张将河南各地的土匪都招至自己麾下,尽可能地壮大白朗军。可司令却主张白朗军和别的土匪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阳关道。由于何璐铭来白朗军的时候不长,根基未稳,加之白朗的名声在外,所以何璐铭只好屈从了白朗的意见。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何璐铭在白朗军内俨然成了主人,白朗拿他毫无办法。如今,那么多土匪都到了跟前哭着喊着要并入白朗军,这对何璐铭来说真可谓是天赐良机,他怎么会不抓住这个机会呢?

白朗恨恨地瞪了一眼何璐铭:“参谋长,你搞搞清楚,那可是五六万人,你有那么大胃口能消化得了他们?就算你收编了他们,这良莠不齐的你如何指挥?还有这么多人都要张口吃饭,你如何供给?”

白朗之所以做出对何璐铭不满状,是因为白朗的一次试探。

昨日,白朗找到何璐铭:“参谋长,又到探亲的日子了,我来给你打个招呼!”

所谓探亲,就是白朗和一干老兄弟去探望被何璐铭扣作人质的亲人。

“啊?司令,最近事情比较多,再加上卧龙岗的人已经开始在附近活动了,为了安全,这个月的探亲稍稍延后,如何?”

听何璐铭如此推脱,白朗心中暗喜,他心知刘庆斌那里肯定是得手了,但他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大喊道:“那怎么行?何璐铭,我们之所以容忍你这么长时间,就是因为每月还可以看见他们,什么意思?你难道要出尔反尔?”

听了白朗的质问,何璐铭心中暗暗叫苦,那些人凭空消失了,他哪里敢让白朗知道,只好搪塞道:“司令,大局为重啊!就耽搁几天,等这几天过了,我一定让你去探亲!”

“哼!记住你说的话!”说完白朗甩手而去。

何璐铭此时当然知道白朗对自己不善的原因,但他还得耐心解释:“司令,只要你点头,别说五六万人,就是再多我也能把他们收编了。这些土匪良莠不齐没错,我可以派人充当他们的指挥官以便统一听命行事。至于后勤供给,司令你忘了咱们是要辗转前往四川的,就算没有他们,我们也得要一路自筹给养,所以说后勤方面都是各自自行解决的,对我们并没有压力!”

听了何璐铭的话,白朗依然不愿决断。

“司令,这事是关系到咱白朗军生死的大事,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大家都表个态,最后以多数人的意见为准,如何?”就在何璐铭和白朗僵持之际,张孝淮突然插了一句话。

听了张孝淮的话,何璐铭心中暗乐:不愧是跟着黄兴混过的人,连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得出来。

何璐铭连忙点头附和道:“没错,司令,咱们还是听听大家的意见办,大家都表个态!”

最终,参加会议的十一人当中,除了白朗、宋老年、王吉生、李鸿宾从四人外,其余七人何璐铭、张孝淮、邓飞天、康本初、魏柱明、张为民、张利民都同意收编整个河南的土匪武装。

“既然大多数人都同意收编,那就这么定了。下面,我们研究一下收编方案!”何璐铭趁热打铁拍了板。

白朗见木已成舟,只好怏怏道:“你们继续研究吧,我就不参会了!”说完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宋老年、王吉生和李鸿宾也跟了出来。

何璐铭见白朗拂袖而去,也不气恼,笑着对张孝淮道:“张老弟,你可算把司令给得罪狠了。不过,我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做事就要做得轰轰烈烈,像司令这样畏手畏脚是难成气候的!”

张孝淮也点头道:“参谋长说得是,今后还要参谋长多加指点呢!”

何璐铭和张孝淮这一番话白朗自然听不见,他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悠闲地开始喝起茶来。刘庆斌料事如神,虽然他没见过何璐铭,但却对何璐铭的心理分析得透彻之极。刘庆斌告诉白朗,不论是在赴陕路线上,还是收编土匪上,要想让何璐铭上钩,必须反其道行之。果然,白朗故意演了一场戏,再加上张孝淮从中的配合,何璐铭钻进了刘庆斌的圈套还在沾沾自喜呢!

十一月十日,卧龙军和镇嵩军到达了叶县,距离宝丰只有五十公里了。白朗军在何璐铭的指挥下,也浩浩荡荡向南召方向开拔。

第一百一十三章 剿灭白朗军(十一)

十一月十二日,南召县西北老君峡。

老君峡的地形很特别,东南方向是一座土山,因外型很像馒头,所以当地的老百姓称此山为馒头山。西北方向是低台山,低台山是伏牛山的余脉。馒头山与低台山相距四百米左右,中间地带就是老君峡。老君峡一片坦途,南召前往镇平的道路正好从这里通过。

刘丛此时正站在馒头山看着对面的低台山,四百米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对面构筑好的工事当中人影绰绰,甚至还可以看见有的士兵在抽烟。

刘丛是刘镇华的堂侄,也是镇嵩军第五团的团长。

刘镇华专门将自己的侄子放在老君峡阻截白朗军,看得出来他对这项任务的重视。

“无论如何,只要将白朗军在老君峡拖上两个小时,任务就算完成!”刘镇华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刘丛看了看自己旁边的机枪阵地,他感觉信心十足。

馒头山和低台山各布置了两挺马克沁重机枪,没有人能在四挺机枪的交叉火力打击之下从峡谷安然通过。

或许是看见了伫立的刘丛,对面的龙彪向他挥手示意。

龙彪是刘丛的副团长,他带了两个营的兵力负责在低台山防守,而刘丛则带着一个营和团直属队在馒头山防守。

馒头山东南是大片的沼泽地,虽然也可以过人,但对白朗军数万人的大部队来说,显然不是合适的选择。

低台山西北依次是中台山、高台山,一直连到伏牛山,崇山峻岭连绵数百里,绝对不适合大队人马通过。

所以说,白朗军要到达镇平,必须要从老君峡通过。而如今老君峡已经被刘丛的第五团牢牢地掌握在了手中,刘丛似乎已经看见了白朗军在自己的机枪火力打击之下死伤遍地,最终跪地求饶的景象。

“参谋长,通往镇平的老君峡已经被敌人占领了!”派出去侦察情况的特务营士兵回来报告了情况。

何璐铭听了报告,不仅没有显出紧张,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张孝淮奇怪地问道:“参谋长,老君峡易守难攻,我们可不容易通过呀!如果被滞留在老君峡,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我们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啊!您怎么一点也着急呢?”

何璐铭摆摆手道:“张老弟,你知道我们的对手是谁吗?”

张孝淮摇摇头。

“是刘庆斌!”

“啊?是他?”张孝淮故作惊讶道。

“你没和他打过交道,不知道此人的难缠。自从宝丰被三面合围之后,我们心中就始终觉得不妥。围三阙一不是什么好兆头,在我看来留下的这个缺口肯定是有阴谋。今日见此地有兵力拦截,我这才放心了!”何璐铭终于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走,我们到前面看着去!”心底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何璐铭心情也好了不少。在何璐铭看来,前面的拦路虎对他构成不了什么威胁,而真正的危险则是来自身后的卧龙军。

看完老君峡的地形后,何璐铭对身边的传令兵道:“通知邓军长,让他安排人手试探一下敌人的火力!”

何璐铭所说的邓军长,就是原来白朗军混编一师的师长邓飞天。由于刘庆斌追得太急,何璐铭没有来得及对投奔白朗军的土匪进行大的整编。他只是简单地把原来白朗军三师、两旅、一团、一营编为了第一军,由自己兼第一军的军长。原来的三个混编师师长邓飞天、康本初和魏杜明。分别被任命为了第二军、第三军、第四军的军长,每人手下都有二万多人的土匪。白朗军算下来,大概有八万人左右。整个河南除了已经自首的以外,所有的土匪都集中到了白朗军。

邓飞天接到何璐铭的命令,立刻安排一队土匪前去探路。三百多人的队伍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峡谷,两边的守军并没有开枪,直到这三百人全部通过了峡谷,两边的山上依然没有动静。

刘丛怎会不明白对方派出这些人通过峡谷是为了试探自己,他思路很清晰,以不变应万变,只要白朗军的大队人马不通过峡谷,别的他一概不管,他只要能把白朗军在这里拖上两个小时,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第二队土匪也开始通过峡谷了,这一次大概有一千多人。刘丛面上露出讥笑,就凭这点人想让我动心,门都没有!就这种过法,就是再给几个小时,白朗的大部队也无法通过。

就在刘丛不为所动的时候,对面低台山的重机枪突然吼叫了起来,子弹倾泻在土匪当中,顿时将很多人撕碎了。

受到了突然的打击,土匪们顿时显出了原形,每个人都像兔子般四散而逃,这种下意识的动作,却使得他们的队形变得散乱无章了,马克沁机枪的射击效果也下降了。

“混蛋,是谁开的枪?老非毙了他不可!”刘丛的如意算盘被低台山的枪声给破坏了,让他恼怒不已,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给我狠狠地打!”刘丛起头低台山方向瞪了一眼,对手边的机枪手命令道。

残余的土匪终于跑回了自己的阵营,一千多人只剩下不到三百人了。很多土匪都吓傻了,甚至有些人都哭出声来了。

何璐铭知道这些土匪战斗力很差,但没想到竟然不堪一击到了如此地步。他看着土匪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土匪就是土匪,让他们打打游击还行,真要打阵地战,他们就抓瞎了。

“参谋长,这第一仗打不好会很伤士气的!”张孝淮看出了其中的关键,小心翼翼地向何璐铭提醒道。

何璐铭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侦察兵前来报告:“报告参谋长,卧龙军已经过了黄土岗,正朝我军急行军而来!”

听了侦察兵的报告,何璐铭自言自语道:“卧龙军来得好快呀!”

黄土岗距老君峡大概十五公里左右的路程,如果急行军的话,要不了两个小时就能赶到。也就是说白朗军必须在两个小时之内全部通过老君峡,否则就有被全歼的可能性。

“参谋长,前面情况怎么样?”负责断后的白朗不放心,也赶了上来。

“司令,情况不妙,我们必须要尽快拿下馒头山和低谷山,然后迅速通过老君峡,否则会被敌人包了饺子。”何璐铭简要地给白朗介绍了情况。

“司令,我们现在需要抢时间,一定要在卧龙军赶到之前突破老君峡!”张孝淮补充道。

“那怎么办,强攻吧!反正我们人多!”白朗也着急了。

何璐铭摇摇头:“不行呀,司令,他们在两个山头各有两挺重机枪,我们根本攻不上去!”

张孝淮也皱着眉头道:“要是能让敌人的重机枪发挥不了作用就好了!”

“参谋长,我有一个法子不知道行不行!”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刘三在一旁插了一句话。

何璐铭看了看刘三,点头道:“说来听听!”

……

“团长,敌人又上来了!”观察兵在一旁大喊道。

刘丛从假寐中惊醒过来,他探出头向下看去,对方学狡猾了,这一次不是从中间地带通过,而是紧紧贴着两边的山脚下往前行进,这样就只有对面山头的火力可以打击到他们了。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躲得过去了?”刘丛冷笑着对机枪阵地命令道:“开火!”

机枪手还没来得及答应,对面山脚下突然射来的一颗子弹,直接击中机枪手的头部,机枪手如同一截木桩一样瘫倒在地。

被这幕吓了一跳的刘丛赶忙卧倒在地,他脑了一直在思索:四百米的距离居然能够准确命中头部,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枪手?

与此同时,另一挺机枪的机枪手也被一枪打爆了头。

“下一组机枪手,上!”刘丛命令道。

又有两名机枪手勇敢地奔向重机枪“呯,呯!”两声枪响,两名机枪手再次仆倒在地,依然是头部中弹。

刘丛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脸上也变了颜色。他之所以认为自己能够轻易守住老君峡,就是因为有两个山头的四挺重机枪。如果重机枪失去了作用,那……

刘丛都不敢往下想了。

“再上一组机枪手!”刘丛又下了命令。

两名士兵趴向了重机枪,这两名士兵学聪明了,他们知道跑过去意味着什么。

终于,两名机枪手爬到了机枪前。

“开火!”刘丛命令道。

“哒哒哒”马克沁机枪又开始咆哮起来。刘丛还没顾得上高兴,脸色顿时又沉了下来。虽然那两名机枪手把子弹打了出去,可因为不敢露头,射击效果可想而知。

刘丛的鼻子都气歪了,他掏出手枪对那两个士兵大叫道:“你们再不瞄准了打,老子现在就毙了你们!”

在刘丛的威逼之下,两名士兵只好抬头瞄准,毫无例外,这二人又被对方的神枪手击毙了。

同样的一幕也在低谷山上演着。

就这样,馒头山上的刘丛等人和低谷山脚下的神射手僵持着,低谷山上的龙彪等人和馒头山脚下的神射手也在对峙。事实上,刘丛和龙彪也乐意这么对峙着,他们的任务不是消灭敌人,而是将敌人拖住两小时,如果就这样耗下去,他们会很轻松就完成任务了。

“参谋长,怎么还没有动静,我们可耗不起时间呀!”白朗在一旁焦急地询问道。

何璐铭此时心中也是火急火燎的,可面上却依然保持着平静:“司令,你放心,应该没什么问题!”

何璐铭的话音刚落,低谷山上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太好了,他们开始发动了!”何璐铭满脸喜色。

与何璐铭的欣喜相反,当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的枪声,龙彪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没有在身后的中台山部署合理的兵力,致使自己身陷绝境。

事实止,龙彪并不是没有想过白朗军会从自己身后的中台山向低谷山发起攻击。一方面是因为中台山无此险峻,很难攀爬。另一方面按照龙彪的想法,他只需将白朗军拖住两小时,后面追击的军队赶到后,白朗军就会彻底溃败。白朗军现在急着通过老君峡,哪有时间再去中台山?为了保险起见,龙彪还是放了一个排的兵力在中台山的制高点上。可是如今,敌人已经攻到了自己的身后,而中台山布置的那个排却没有发出任何的警报,说明这个排已经被无声无息的消灭了。

“三连、四连,组织反击,勿必将敌人赶下中台山去!”龙彪沉着脸,下达了命令。

两个连迅速转身,向迅速逼近的白朗军发动了冲锋。

何璐铭对夺取低谷山的期望很高,派出了手中最精锐的部队。率领白朗军从中台山一路攻下来的是白朗军二旅旅长张为民和特务营营长张利民。张利民的特务营负责解决驻守在中台山的一个排,张为民的独立二旅则负责攻陷低谷山。

看着冒死反击的敌人,张为民下达了命令:“开火!”

一阵排枪射入密集冲锋的敌人队形中。

张为民的独立二旅都是从数万人中挑出来的佼佼者,在枪法上都没得说,武器配备的也较为先进,再加上居高临下射击敌人,不一会,两个连的人就死伤殆尽了。

“上刺刀,发起冲锋!”张为民再次下达命令。

“将重机枪调过头来,向他们射击!”龙彪见自己的两个连没多大一会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心知自己的火力不如对方,赶紧命令道。

听到命令后,早有个士兵去了重机枪跟前,可他却忘了对面还有神射手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这儿呢,一声枪响后,那个战士的脑袋中弹趴在了重机枪上。

明明有重机枪却无法使用,这让龙彪觉得无比憋屈。眼看着白朗军漫山遍野从中台山冲了下来,距自己越来越近,龙彪回头看了看对面的馒头山,然后大声命令道:“上刺刀,跟他们拼了!”

说完,龙彪带着迎向了敌人。

馒头山上的刘丛眼睁睁地目睹了低谷山的一幕,当他看到龙彪带着冲向敌人时,刘丛知道低谷山要失守了。

果然,仅仅十分钟时间,低谷山上的守军就全部阵亡了。

还没等刘丛醒过神来,低谷山上的重机枪就咆哮起来,馒头山这边的士兵猝不及防,被射倒了一大片。

“卧倒!”随着刘丛的大喊,士兵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卧倒在地。

何璐铭看得真切,他赶紧命令邓飞天不惜一切代价,全力猛攻馒头山。

将近两万人密密麻麻从各个方向向馒头山发动了进攻。重机枪无法使用,自己的人又被低谷山的重机枪火力封锁地抬不起头来,面对白朗军的进攻,刘丛彻底绝望了……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剿灭白朗军(十二)

当卧龙军赶到老君峡的时候,刚好目送着白朗军的最后一队人马通过了峡谷。

刘庆斌转过头来看着刘镇华:“刘统领,这就是你所说的万无一失?”

刘镇华张口结舌无法作答。

事实上,刘镇华也非常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团的兵力,相对白朗军虽然说是少了一些,可是在如此有利的地形下,用重机枪火力封锁峡谷,滞留敌人两个小时,这是非常容易做到的,可阵地却偏偏失守了。

“刘统领!”就在刘镇华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刘庆斌在一旁喊了一声。

“总指挥,卑职在!”刘镇华赶忙回过神来。

“看目前的情形,你那一个团的人已经全军覆没了。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拖延了白朗军两个小时,算是你完成了任务吧!否则……”

刘镇华赶忙点头:“感谢总指挥宽宏大量,卑职去看看部队的情况!”

“你去吧!”

徐树铮盯着刘镇华的身影,不解地问道:“总指挥,要是怕白朗军跑了,你完全可以在老君峡多布置些力量嘛!”

刘庆斌怪异地看了一眼徐树铮:“多布置些力量?那要万一真把白朗军堵在这里,进退不得,等我们赶到了,你准备怎么办?”

徐树铮顿时无语了:当初的战略就是在后面追着白朗军,将他一直赶到鄂尔多斯。要真是将白朗军堵在这里,打也打不得,不打也不行,的确让人很为难。

“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布置部队?让他们直接过去不就行了?”徐树铮又问道。

“如果是你指挥白朗军,看见对方在如此险要的地形都没有一兵一卒,你心里会踏实?你还会按照我们的想法去做?”

徐树铮一听,再次无语了。

“我这是在给何璐铭造成错觉呢,想必他们正在为顺利突破阻截而欢欣鼓舞呢,哪里会想到正行进在我们给他设计的路线上呢!”

听了刘庆斌的话,徐树铮长叹一声:“敌人的各个方面都在你的算计当中,焉能不败?”

刘庆斌笑道:“《孙子兵法》不是说了吗,多算胜、少算不胜,况于无算乎?”

“刘纳言!”

“主人!”“去把郭破虏和刘永植还有刘八喊来!”

“是!”

看着刘纳言转身而去,刘庆斌又对身旁的蒋方震说道:“百里先生,你等会带着他们三个人去查看地形,确定具体的作战方案,一个小时之后开始发起进攻!”

蒋方震点点头。

老君峡两侧的馒头山和低台山上依然有人在守卫着,依然还是四挺马克沁机枪,不过守卫者已经从镇嵩军改为白朗军了,人数也由当初的一千四百人变成了四千人。

守在低台山的一千人由井上夫率领,井上夫的中国名字叫做于得利。

于得利充分汲取了上次低台山被攻破的教训,他在中台山和低台山各放了一千人。他相信卧龙军实力再强也不可能轻易突破一千人防守的中台山,只要中台山不被占领,低台山就固若金汤。前车之鉴后车之辙,为了避免己方的重机枪手被对方神射手消灭,何璐铭给于得利留下了一百名从独立二旅挑选出来的神射手。有了这些神射手做保障,敌人的神射手就无法发挥出应有的作用了。

馒头山的兵力布置和低台山一模一样。何璐铭花了这么大的功夫,就是希望能够在老君峡将卧龙军最少阻挡六个小时,这样他就可以腾出时间攻陷沿途的县城获取给养了。如果像现在这样,始终被卧龙军在后面紧逼着,这好几万人估计要不了多久饿也饿死了。

一个小时后,卧龙军对老君峡的进攻正式打响了。

战斗由蒋方震来指挥,刘永植率领白狼战士负责攻击馒头山的,郭破虏率领铁血战士负责攻击低台山的,刘八的卧龙军作为总预备队。

事实上,若不是刘庆斌详细地讲解,蒋方震还从没听过什么是远程打击,也没听说过什么是精确打击。刘庆斌讲的都是超出这个时代的东西,难怪蒋方震觉得新奇。听刘庆斌讲解完,蒋方震的困惑一扫而光,眼中的迷茫也被跃跃一试的冲动所代替。

“原来仗还可以这么打?”蒋方震在心中喃喃自语。

再看向刘庆斌时,蒋方震目光中多了一种叫崇拜的东西。

“老罗,准备好了吗?”蒋方震走到罗大桥身边询问道。

“都准备好了,您随时都可以下命令!”罗大桥对蒋方震回复道。

这几个月来,是罗大桥过得最惬意的日子了。罗大桥和自己的十四个弟子在刘庆斌的这里享受着极高的待遇。

刘庆斌专门对所有的战士交待过:无论是谁,都必须要尊重罗大桥,遇见他都要主动他敬礼。就连蒋方震也要尊称他为老罗,尽管罗大桥并不看重这些虚名,但还是让他觉得心里很受用。

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做为一名嗜炮如命的炮手,能天天摸到炮,能天天打炮,是他的理想和愿望。这几个月下来,罗大桥打的炮弹比他之前十几年加起来还要多。尽管他现在用的是迫击炮,稍显不过瘾,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罗大桥还清楚的记得三个月前刘庆斌对他说过的话:“老罗,你先委屈委屈,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有自己的大炮,各式各样的大炮,你现在急需要做的就是教徒弟。否则将来成千上万的大炮不可能都由你来打吧?你也打不过来,所以你现在要抓紧组建罗家军,让你教的徒弟个个都成为神炮!”

蒋方震对罗大桥点点头:“开始吧!”

罗大桥大声命令道:“一到五号炮位瞄准馒头山机枪阵地,六到十号炮位瞄准低台山机枪阵地。三发急速射,准备!”

“一号炮准备完毕!”

“二号炮准备完毕!”

……

一到十号炮报告完毕后,罗大桥下达了命令:“预备—放!”

“轰轰轰……”

十颗炮弹朝着各自的目标飞去,准确地落在了两个山头的机枪阵地中。

随着烟尘的腾起,十门炮的第二发炮弹再次冲出炮膛。

十门炮三发集中射前后仅用了三十秒就全部发射完毕。

于得利看着眼前一片狼籍的机枪阵地,不由地傻眼了:本来依仗用来防守的马克沁重机枪,在敌人的炮火之下变成了一堆废铁。

没有了机枪让他拿什么来防守?想到这里于得利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馒头山,不用猜那边和自己这边的结果没什么两样。

“他们开始进攻了!”观察兵的报告将于得利的目光引到了对方的集结地。

果然,对方派出了大约二百人左右,勾着腰徐徐向峡谷逼来。“哼!等着吧!就算没有重机枪,老子也不会让你们好过!”于得利心中暗暗发狠道。

四千人,居高临下放排枪,那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谁知道那二百人运动到距离两座山头大约地六百米时,就停下来了。

“他们这是干什么?”于得利觉得非常奇怪,这么远的距离步枪根本就无法命中目标。

那些人停下来之后,从肩上把枪取下,装好弹匣,找好位置后,举枪朝着馒头山和低台山瞄准。

“难道他们想要在这么远的距离射击?”于得利有些不敢相信。

如果何璐铭在这儿,他就会相信。当初在卧龙岗,刘八的手下就曾经给他们表演过远距离精度射。可何璐铭为了避免打击士气,他回来并没有透露这个情况。

“呯!”随着第一声枪响,二百多人陆续开始了射击。

“啊!”于得利身边传来了惨叫声。

他转头一看,原来有几个露头的土匪已经被击中了脑袋。

“嘶……”于得利倒吸了一口冷气。

于得利实在想不明白,卧龙军怎么可能在六百米的距离上进行如此精确地射击呢?

如果于得利知道这二百人是从几万人中选择枪法最好的战士专门组建的狙击队,知道狙击队每个人都装备有李-恩菲尔德弹匣式步枪和德国蔡司公司生产的四位光学瞄准镜,那他就不会如此吃惊了。

狙击队是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中唯一使用李-恩菲尔德步枪的。刘庆斌当初之所以选择李-恩菲尔德步枪作为狙击步枪,一方面是因为李-恩菲尔德步枪在后来的确被改良成为了狙击步枪。另一方面是因为李-恩菲尔德步枪的射程为一千码,这对狙击手来说是非常有利的。

随着枪声不断响起,两座山头上有人被击毙。此时不需要于得利下命令,众土匪都齐齐把脑袋藏在了挖好的战壕掩体里。

蒋方震看着这一幕,嘴里也没闲着:“我能打得着你,你却打不着我,要不了多久,敌人将会不战自溃。不错,真是不错!”

枪声越来越小了,最终恢复了平静。

这并不是因为狙击手没有子弹了,面是因为没有目标了。所有的人全部猫在战壕里不敢露头,狙击手也没办法,子弹又不会拐弯。

郭破虏和刘永植几乎同时下了命令:“出击!”

只见铁血战士和白狼战士,如同两支利剑,快速插向低台山和馒头山。

一副怪异的场景出现在了蒋方震眼前:进攻一方在狙击手的掩护下向山头急攻,防守一方居高临下却不敢露头,仗打成这样,蒋方震已经知道了最终的结果!

……

“报告参谋长,卧龙军距我们还有二十公里!”侦察兵的报告让何璐铭觉得有些心惊胆颤。

四千人在老君峡对卧龙军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卧龙军又阴魂不散地跟在了自己的身后。本来,何璐铭是准备攻克镇平县,在这里进行补给,然后休息一夜,明天再出发的。可现在……

想到这里,何璐铭恨恨地看了一眼镇平县的城墙,跃马飞驰而去。

……

十一月十四日凌晨三点,大彭岗。

“二娃,换岗了,你带人回去睡吧!”张大勇带了几十个人来到了李二娃潜伏的地方。

“好嘞!大勇,你可得小心点!那些傻货一有动静就乱放枪,可别中了流弹!”李二娃叮咛了一句,带着几十个人循着张大勇来时的路而去了。

铁血夜袭队和白狼夜袭队各有二百人,李二娃和张大勇都是铁血夜袭队的人。他们的任务是在夜间不断地袭扰敌人,达到使敌人疲惫不堪的目的。他们分为五组,每组四十人,从零点到五点,每组负责袭扰一个小时,袭扰的办法很简单,一是敲锣打鼓制造出巨大的声响,二是打冷枪,三是扔手榴弹,四是放火,尤其是在雨花台被检验认为行之有效的燃烧弹,几乎成了夜袭队的制式装备。

“参谋长,这可不是个办法,再这样下去,不仅士气低落,关键是会把部队给拖垮了!”张孝淮对何璐铭提醒道。

“呯呯呯!”何璐铭还没说话,几声枪响传来,不用问肯定是卧龙军在打冷枪。

“张老弟,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我有什么办法?半夜三更的,既不能出动大队人马,派的人少了又不顶用。这些人滑地就像泥鳅似的,我们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是加强警戒了。”

第二天一大早,何璐铭将张利民喊来,亲自给他交待了很久,当张利民离开之后,何璐铭这才找到白朗和张孝淮。

“司令,副参谋长,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拿下一座县城,否则我们的后勤给养就难以为继了。”何璐铭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

“是呀!可这卧龙军就在后面跟着,不甩掉他们,我们哪有时间攻城呀?”

白朗嘴上虽如此说,心中却对刘庆斌的战术佩服得五体投地:白天,就这么不疾不徐地跟着,既不追上来打你,也不让你甩掉,你走多快我就走多快,始终保持二十公里左右的距离。晚上,你安营扎寨,我也安营扎寨,不同的是卧龙军可以安安心心地休息,可白朗这边就不一样了,三番两次被卧龙军派出来的人袭扰,早晨起来个个都萎靡不振。

“硬攻当然是不行了,别说没时间,就算有时间,我们没有攻城器具,也没有火炮,如何能攻破县城的城墙呢?所以,我们只能智取。”

说到这里,何璐铭四下里瞅了瞅,然后悄声说道:“我已经把张利民的特务营派出去了,让他混进西峡县城,想办法控制县城。然后抓紧时间搜集粮草,其余各部继续按照正常的速度行军,以迷惑卧龙军。”

听了何璐铭的一番话,张孝淮和白朗互相看了一眼,他们都从各自眼中看出来了焦虑,可却也无奈,只能暗暗祈祷了。

十一月十五日,西峡县城。

今天是张如梦大喜的日子,可他的右眼皮从早上起床就开始跳。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可不是好兆头。

张如梦今年四十岁,是西峡县县长。他的夫人前年病故,这次虽然是续弦,可对方也是大户人家,这各方面的礼仪是一点也不能少,和初婚没什么两样。

按理说,他不该选这个日子结婚,毕竟现在是非常之时。可是,他的好日子是三个月之前就订下的,不仅他的父母从洛阳赶来了,就连亲朋好友也都从各地起来为他贺喜。前些天省里来了公文,告知白朗要前往陕西,命令沿途各县要抓紧防务,不能让白朗有机可乘。张如梦也想过先过了这个风头再办喜事,可父母死活不肯。无奈之下,他也只着头皮办起喜事来了。

张如梦按照洛阳老家的习俗,摆了流水席。洛阳水席可粗可细,可简可丰,即是寻常百姓家的家常饭,又可精制成高档宴席。张如梦作为一县之长,当然不会寒酸。参加酒席的除了外地赶来的亲朋好友,西峡县的同僚名流之外,张如梦还特意请来了刘栋。

刘栋何许人也?他是刘镇华的小儿子,刘栋年纪不大,在军中待了也不过一年时间,可现在已经是团副了。

西峡县和陕西相邻,过了西峡就进入陕西地界了。所以,刘镇华专门把刘栋放到了西峡,同时还给他多留了一个营的兵力。其它县城都是一个营的人在镇守,唯独西峡有两个营。刘镇华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指望他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刘镇华又把自己的副官派了过去,帮助刘栋防守西峡。

刘栋是刘镇华的儿子,张如梦得罪不起。西峡县的防守也要靠刘栋的那两个营出力。所以,平日里,张如梦对刘栋格外客气,该孝敬的一样也没落下。今天自己大喜,当然要请到刘栋参加,只是不知道刘栋会不会赏光。

谁知道刘栋不仅自己来了,还把一干手下也都带来了。

张如梦见此情景,好心提醒道:“刘团长,部队里不需要留些人吗?万一这白朗……”

刘栋大大咧咧地道:“没事,白朗要到明天才能赶到西峡呢!再说了,李东自己要求留下了,有他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刘栋嘴里所说的李东,正是刘镇华派来的副官,此人不但军事素质非常不错,而且打仗也很有一套。最关键的是他对刘镇华非常忠心,这也是刘镇华能够放心把刘栋放在西峡的原因。当然,也是刘栋能安心前来喝喜酒的原因。

酒过三巡。张如梦领着新娘子来给刘栋敬酒。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刘栋的警卫进来对刘栋耳语了几句。

刘栋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警卫出去后,刘栋对张如梦说:“张县长,我爹派人来了,正好沾沾你的喜气?”

张如梦赶忙点头道:“那敢情好!”

正说着,警卫领着三个人进来了。

三人都穿着灰布军装,打头的是个军官,身后跟着两个背枪的士兵。

打头的那个军官来到刘栋面前的时候,刘栋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刚才光顾着高兴了,忘了询问来人姓甚名谁。现在见此人非常面生,刘栋可以断定他绝不是刘镇华身边的人,刘镇华身边的人刘栋都见过。

“你是我爹派来的?”刘栋狐疑地问道。

“是的!”对方点点头。

“咦?你们怎么还有人在门口?”刘栋指了指门口道。

那个军官转过头去,哪有人?不好,上当了。

果然,就在那名军官转头的瞬间,刘栋迅速打开枪套,枪还没,跟在那军官身后的一个士兵早已经将背的枪取下,指向了刘栋的面门。

“刘团长,你这招不好使呀!”用枪指着他的那个士兵冷笑道。

“你们是什么人?”刘栋强忍着恐惧问道。

那个士兵没有理会刘栋,而是对同来的那个军官和另外一个士兵命令道:“开始行动,控制现场!”

“是!”那个军官点头出了大门。

参加宴请的众人目瞪口呆,不知是怎么回事。不一会,二十多个穿着军装的人进了大厅,迅速将现场控制了起来。

身穿灰布士兵服装的张利民背着手看着乱哄哄的大厅,心中在不停在盘算着。说实话,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一切竟然如此顺利。

昨天早上,何璐铭专门给张利民布置了一项特殊任务:带领特务营占领西峡县城,然后等待大队人马的到来。张利民领受命令之后,离开本队急行军赶往西峡县城。傍晚时分,张利民和特务营赶到了西峡县城外。

西峡县是个大县,城墙颇为牢固,而且防守人员众多,比较严密,就算白朗军大队人马赶到,没有攻城器械也难以攻克县城。看来,得想想别的办法了。天亮时分,城门开了,但进城盘查非常严格,想要带着武器混入城内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就在张利民无计可施的时候,一名特务营士兵悄悄在张利民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张利民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

原来,一小队在城外巡逻的守军被特务营俘虏了。张利民正发愁进不了城,谁知机会被送到了眼前。张利民将俘虏的衣服一剥,摇身一变就成了镇嵩军统领刘镇华的传令军官。守城的士兵没有想到会有人冒充刘镇华的手下,加之刘镇华和刘栋之间经常派人传话。于是,张利民很顺利地就被带到了刘栋的面前。

张利民控制住了众宾客后,带着手下挟持着刘栋、张如梦和十几个有头有脸的宾客赶往城门口。

到了城门口,张利民用枪指着刘栋的脑袋:“让他们打开城门!”

刘栋本来还想硬气一点,可腿却不听使唤地抖了起来。

守在城门上的士兵见刘栋被人制住,齐齐举枪对准了张利民等人。

张利民见刘栋没有言语,抬手就是一枪,将一名挟持而来的老者打倒在地。

刘栋见状,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我数三声,你若还不下令,就和他一个下场!”说完张利民将枪顶在了刘栋的脑袋上。

“一!”

张利民刚数了一声,刘栋就赶忙对守城的士兵大喊道:“你们赶紧打开城门!”

听了刘栋的话,张利民终于放下心来。

说实话,他还真怕刘栋死撑着不下命令。到时候就算他把刘栋干掉了,他们这二十人也得交待在这里。

守城的士兵听到了刘栋的命令,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把目光投向了他们的连长。

“黄友池,听我的命令,赶紧打开城门!”刘栋直接对那名连长下起命令来。

无奈之下,黄友池只得对手下命令道:“打开城门!”

“等等!”就在守城士兵要打开城门之际,一个声音大喊道。

张利民回头一看,原来是城内的守军得到了消息,迅速赶来,将张利民和刘栋等人团团围住。

张利民见状,对刘栋冷笑道:“看来我们今儿个要同归于尽了,能拉着你垫背,我很荣幸!”

说完,张利民对身边的人大喊道:“弟兄们!准备战斗!”

刘栋一听吓了一大跳:“别,别,有话好说,千万别开火!”

张利民有些玩味地看着刘栋道:“哦……你的意思是说你还能镇得住他们……”

刘栋忙不迭地点头:“你放心,他们绝对会听我的!”

张利民冷笑道:“那你就试试吧,想死想活你自己掂量着看吧!”

刘栋朝着刚才喊话的那个军官说道:“李副官,你可别乱来,听他们的,打开城门!”

带队而来的正是刘镇华派给刘栋的副官李东。

“五公子,统领大人来时交待过了,要我们务必要守住西峡县城,若是这城门一开……”李副官为难道。

刘镇华平时称呼刘栋为老五,李副官则称呼刘栋为五公子。

李副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栋打断了:“李副官,你光惦记着西峡县城了,我爹是不是还交待你要保证我的安全了?”

李副官顿时无语了:刘镇华的确交待过他,不仅让他要保住西峡县城,还让他务必保证要刘栋的安全。可是,在目前的情况下,要想保住西峡县城,就得要牺牲刘栋的性命。可要想保住刘栋的性命,那西峡县城肯定就保不住了。

就在李副官左右为难之际,刘栋又喊道:“李副官,你考虑清楚,西峡县城丢了,我们还可以再夺回来。可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向我爹交待?只要我活着,就可以为你说话,这西峡县城的责任我也可以替你分担一些!”

或许是因为刘栋的能说会道,或许是因为张副官非清楚刘栋在刘镇华心目中的地位。权衡之下,李副官终于下了决心。

刘栋对黄友池命令道:“打开城门吧!”

张利民再次放下心来,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城门被打开了,白朗军特务营的三百多人迅速涌入了城门。

“命令守军退出城门,城门现在由我接管了!”张利民直接对李副官命令道。

李副官知道,既然已经做出了决断,剩下的事情自然要听张利民摆布了。

守卫西峡县城的两个营被缴了械,集中关押起来,西峡城彻底被白朗军控制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剿灭白朗军(十三)

十一月十五日,三里庙

“情况有些不对呀?”刘庆斌一边踱步一边自言自语道。

徐树铮在一旁奇怪道:“总指挥,有何不对?”

刘庆斌没有回答徐树铮,而是转头询问郭破虏:“你确信白朗军是在丹水镇宿营了?”

丹水镇西北方向是西峡县,东南方向是三里庙,丹水镇距西峡县25公里,距三里庙6公里。白朗军在丹霞镇扎营之后,卧龙军就在三里庙扎了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刘庆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是哪里有问题。

“老郭,你去把李虎喊来。”刘庆斌对郭松亭吩咐道。

不一会,李虎走进帐篷:“公子,你找我?”

“李虎,带着你的人,以最快的速度,越过丹霞镇的白朗军,去打探一下西峡县城的情况。无论是什么情况,都不要擅作主张,迅速回来向我报告。明白吗?”

李虎点点头:“明白!”

李虎离开之后,徐树铮若有所思道:“总指挥,你是担心白朗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他们的目的是西峡县?”

“我不敢肯定,但我觉得白朗军今天的行军颇为蹊跷,走走停停似乎在做戏给我们看。按照他们的速度,今天完全可以赶到西峡县附近扎营,可他们却早早在丹霞镇扎了营,似乎是为了遮掩什么。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怀疑何璐铭的目的是西峡县。”

刘镇华在一旁摇摇头道:“总指挥,你放心,我在西峡县放了两个营的兵力,还有好几挺重机枪,西峡县城墙高大结实,白朗军没有攻城器械,他们是不可能攻陷西峡县的!”

刘庆斌撇了一眼刘镇华:“不可能?当初不是你说的老君峡不可能被攻破,最后结果如何?打仗可不能抱着侥幸心理,否则要吃大亏的!”

刘庆斌的话让刘镇华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尽管刘镇华有些不服气,可刘庆斌说得是事实,他也只好不言语了。

为了等消息,徐树铮等人都没有去睡觉,而是齐聚在刘庆斌的帐篷,就连晚饭也是在这吃的。

终于,在夜半时分李虎传回了消息。

“刘镇华,这就是你所说的不可能?”刘庆斌指着刘镇华的鼻子,就差破口大骂了。

听到李虎带来的消息,刘镇华当时也蒙了:怎么可能,将近一千号人,居然一枪未放就让白朗军占领了西峡县城,而且两个营的人都做了俘虏。

蒋方震在一旁劝道:“总指挥,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赶紧安排下一步的行动吧!”

“郭破虏、刘永植!”刘庆斌大声喊道。

“主人!”

“首领!”

郭、刘二人起身答道。

“马上集结部队,把重机枪全部调到最前面,用子弹推着丹水镇的土匪往西峡跑,要让他们知道我现在很生气。”

郭破虏小心翼翼地问道:“首领,要是他们不走,或者走得太慢,我们怎么办?”

刘庆斌眼一瞪:“你说呢?”

看着刘庆斌目光不善,郭破虏吐了一下舌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首领!”

说完,就要和刘永植往外走。

“等等!”

刘庆斌把他们俩叫住:“做做样子就行了,杀人立威是可以的,可别给我弄个血流成河,我还指着他们到蒙古修路呢!”

“明白!”刘、郭二人转身而去。

“老罗!”刘庆斌又看了看坐在边上闭目养神的罗大桥。

“首领,请您吩咐!”虽然刘庆斌对罗大桥比较尊重,可罗大桥在刘庆斌面前却不敢托大,他也已经习惯了称呼刘庆斌为首领。

“老罗,你带着炮兵连也去凑凑热闹,给他们后面放几炮,让他们跑得快一些,就当是训练了,你的准头我放心!”

罗大桥当然听明白了刘庆斌的意思,这对他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难事,他答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

“军长,卧龙军好像有动静了!”魏杜明的参谋长走进屋来报告道。

魏杜明原来本是白朗军混编三师的师长,手底下有三千多土匪。此次整编,魏杜明升了官,被升任为了第四军的军长,手下有二万多人的土匪。虽然官大了,手底下人也多了,可魏杜明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是土匪出身,如何不知道这些土匪的战斗力?碰到卧龙岗这样的狠角色,二万人估计要不了半个小时就能散得干干净净。

此次,何璐铭给他安排了任务,带着他的二万人充当白朗军大队人马,尽量迷惑白朗军,能拖延多长时间算多长时间。当然,何璐铭也知道这所谓的第四军都是些什么货色,所以他同时吩咐魏杜明,如果被白朗军识破了,那就什么都别做,玩命地往西峡跑,只要跑到西峡就是胜利。

魏杜明知道何璐铭的命令对他和第四军意味着什么,一旦卧龙军发现自己上当了,那滔天的怒火毫无疑问会发泄在自己身上。为了以防万一,魏杜明在丹霞镇扎营的同时,也给全军下了命令:枪不离身和衣而眠,听到命令就立刻开拔。

“什么动静?”魏杜明急切地问道。

“对方已经从三里庙向我们这里急行军而来了!”

“什么?”魏杜明立刻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毫无疑问对方发现了白朗军的企图,这是为了报复而来。

“立刻命令全军轻装全速赶往西峡县!”

“是!”参谋长答应一声,刚要出屋,东南方向就传来了重机枪的声音,不时还夹杂着炮弹的声音。

“我的妈呀,这来得也太快了吧!”

魏杜明抢在参谋长之前,出了屋子,上马率先往西峡方向赶去……

天亮时分,刘庆斌已经可以远远看见西峡县城了。

“不好,总指挥,他们放火了!”徐树铮指着西峡县城方向惊呼道。

果然,众人发现西峡县城内隐隐地有火光透出,虽然被城墙挡着,但却看得出来火势不小。

“全速前进,进城不用追敌人,全力救火!”

“是!”各支部队如离弦之箭直奔西峡县城。

……

刘庆斌走在还冒着浓烟的街道上,面色铁青,眉头皱到了一起。

西峡县城的房屋多为木质结构,过火极快,虽然刘庆斌安排人员极力救火,可也无济于事。大火足足烧了五个小时,三百多人被烧死,全城70%以上的房屋被烧毁。

不仅仅是这些,西峡县因地处陕西河南两省,所以县城内修建有好几座大的粮仓,内中贮存粮食二万多担。白朗军攻占西峡县城后,运走了一万多担粮食。因刘庆斌等人追得急,无奈之下只好将剩余粮食付之一炬,这也是为什么西峡县城会被大火吞没的原因,大火就是从粮仓开始烧起来的。

刘纳言走到刘庆斌面前报告道:“主人,守卫西峡县的那两个营全部死了,是被集体枪杀的。”

刘镇华听到这个消息,愤怒地骂道:“混蛋,真是混蛋!”

刘庆斌看了刘镇华一眼,向刘纳言询问道:“那两个人交待了吗?是怎么回事?”

“交待了,西峡县县长张如梦娶亲,刘栋参加宴请,被白朗军的人混入西峡县城将二人擒获作为人质,刘栋亲自下命令打开城门并让守军全部缴械!”刘纳言简要地将情况进行了汇报。

“混蛋!混蛋!”刘镇华越听越愤怒,不知他是骂白朗军,还是在骂自己的儿子。

“刘统领,这事你看该怎么处理?”刘庆斌逼视着刘镇华。

“这……”刘镇华不知该怎么作答。

镇嵩军在河南也算是名震一方,这两天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先是老君峡莫名其妙被白朗军突破,一个团全军覆没。接着西峡县城无缘无故被攻陷,两个营做了俘虏后,又被白朗军集体枪杀。之前死了一个侄子,现在又轮到了自己的儿子。

刘镇华本想为刘栋求求情,可一看到刘庆斌那冷峻的目光,他也就不敢言语了。

“给你十分钟时间,自己处理!如果你处理不了,十分钟后我替你处理!”

说完刘庆斌背手走到了一边,刘纳言一挥手,早已有两名卫士将刘栋和张如梦二人押了上来。到了近前,卫士朝着二人腿弯处狠劲一踹,二人立刻跪倒在地。

“爹,救我……”刘栋口中被塞的破布刚取出去,就立刻大喊起来。

刘庆斌摇摇头,转身又到了另一条街上。

“总指挥,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徐树铮跟在刘庆斌身后询问道。

“按照原计划继续在后面紧追不舍,为了避免再出现西峡这样的事情,我们和白朗军的距离不能超过五公里,让他们没有任何机会再占领县城。同时,安排人员在白朗军的侧翼游动,及时了解他们的动向。”

徐树铮点点头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刘庆斌看了看乌烟瘴气的西峡县城,叹了口气道:“此次何璐铭安排人员袭击西峡县城虽然在我们的意料之外,但却无意中为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解决了一个难题?”徐树铮不解。

“是呀,我正发愁如何替他们解决吃饭问题呢!”

徐树铮和蒋方震互望了一眼,不知刘庆斌此话是何意。

“白朗军本来只有不到两万人,他们所带的粮食倒也充裕,可现在他们有将近八万人了,粮食肯定是不够了。不让他们吃饭,这八万人如何能按我们的计划赶到鄂尔多斯呢?”

徐树铮和蒋方震似乎有些明白了。

“所以,我一直在想着如何让他们获得粮食,又不让他们察觉我们的企图。这下好了,歪打正着,他们抢了西峡县的粮仓,得到的粮食足可以让他们支撑到西安了。到了西安之后,我再想办法给他们弄粮食!”

听了刘庆斌的话,徐树铮和蒋方震的脸上都露出了怪异的表情:在后面追着敌人打,不但要让敌人按照事先设计的路线行军,还要想办法为敌人筹集粮草。这样打仗,刘庆斌恐怕算第一人了。

“只是这代价有点太大了!”刘庆斌再次叹了口气。

“呯呯!”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几阵枪声。

刘庆斌微微摇了摇头:“刘镇华是个人物,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不大义灭亲,他是过不了这一关的。我也不想看到这一幕,但是,我不这样做,怎么对得起那些屈死的官兵,怎么对得起这西峡百姓呢?……”

“总指挥!”刘镇华前来交差了。

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无论是谁,亲手枪毙了自己的儿子,那都将是巨大的打击。

“刘统领,镇嵩军不用和我去陕西了!”刘庆斌虽然很同情刘镇华,但他还是沉着脸对刘镇华命令道。

“是,总指挥!”

刘镇华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跟着刘庆斌并没有几天,可却让他觉得如履薄冰,身心俱疲。刘庆斌不让他同去陕西,他心中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过,你的事情还不算完!”刘庆斌瞪着眼睛说的一句话又让刘镇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西峡县城因你而被焚,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全力救灾,全力进行西峡的重建。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使西峡恢复原样。现在已经入冬了,如果让我知道西峡县有一个人冻死,有一个人饿死,有一户人家背井离乡,到时候可别怪我拿你开刀!”刘庆斌的话听在刘镇华耳中,是那么阴森可怖,他清楚刘庆斌的话不是说着玩的。

尽管需要出血本才能完成这项任务,可刘镇华还是毫不犹豫地保证道:“总指挥,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刘庆斌点点头:“那就好,不打扰你了!”

说完,刘庆斌对身边的人命令道:“出发!”

随着随军记者将西峡县长和守军指挥官被枪毙的消息传回《迷津报》,河南境内的土匪彻底没有了踪影,他们全部进入了陕西境内。

白朗军从西峡获得大量粮食,顺便缴获了两个营的装备。进入陕西境内之后,没有再做停留,一路通过商南、丹凤、商洛到达了蓝田。

刘庆斌率领着卧龙军紧紧地跟在白朗军的后面,虽然两军的距离缩短了,却没有发生过一次交火。

蓝田位于秦岭北麓,关中平原东南郊,是古城西安的东南门户,距西安25公里。

白朗军到达蓝田县城之外,就开始安营扎寨了。

到达蓝田之后,何璐铭先后派出了三队人马,探查前往汉中的道路,可这三队人马先后都被歼灭,只跑回来了几个人。通过询问,何璐铭才知道封锁前往汉中道路的是陆军第二师。

蓝田前往汉中只有三条捷径,除此之后,就必须要经过西安了。可如今,这三条道路全部被第二师控制住了。

说实话,不到万不得已何璐铭不想经过西安。尽管白朗军目前有近八万人,可西安作为西北最大的城市,作为数朝古都,岂是那么容易攻陷的。可要前往四川如果蓝田无法通过,那就只有从西安通过了。

除了对西安的担忧,更让何璐铭担忧的便是在自己身后安营扎寨的卧龙军了。

当初,在卧龙岗刘八答应过只要土匪离开河南,他就会放一马。可现在早已进入了陕西境内,卧龙军依然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地贴着自己。

“他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何璐铭自言自语道。

何璐铭知道卧龙军始终跟着自己,既不发起进攻也不撤退,必须有所企图。他甚至闻到了浓重的阴谋气味,可却始终无法知道谜底。

“报告!”

“进来!”

“参谋长,你找我?”张利民进屋来。

何璐铭点点头却不说话,而是走到屋外对哨兵吩咐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入,我有重要事情和张营长商量!”

“是!”

何璐铭进屋后一反常态直接用日语道:“小井君,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小岛阁下,您请吩咐!”张利民立正点头道。

何璐铭叹了一口气:“我总觉得对方有什么阴谋,可又看不清楚,只有靠你的特务营出马了。小井君,你带人到西安附近去侦察侦察,看能不能了解到什么情况。如果没有准确地情报,我们盲目行动一失足将会成千古恨的呀!”

张利民点点头:“小岛阁下,您放心,我这就去,一定会带回来准确的情报。”

与何璐铭一样,刘庆斌此时也是一筹莫展:何璐铭到了蓝田突然停住不走了,这让刘庆斌很为难,打又打不得,撵又撵不走。

看着刘庆斌焦急不安,徐树铮首先劝起他来:“总指挥,你也别急。何璐铭现在是因为拿不定主意,所以才会停下来的。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做出决断的。”

蒋方震也说道:“是呀,要是能让他改变主意,直接前往铜川方向就好了。”

蒋方震的话提醒了刘庆斌,刘庆斌脑中灵光一闪,他好像隐隐有了一点思路。

“主人,刘三派人来了!”就在刘庆斌沉思之际,刘纳言进屋报告道。

“哦,赶紧让他进来!”

自从出了西峡县的事情之后,刘三就经常派出人员向刘庆斌报告一些紧要的消息,好在是行军途中也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主人!”进门的是刘十九,他当初和刘三一起混入了白朗军。

“有什么消息?”刘庆斌开门见山地问道。

“何璐铭派张利民的特务营前往西安附近打探消息了。据刘三头目分析,何璐铭因为没有准确的情报,迟迟无法做出决断。所以为了获取情报,才把张利民派出去的!”

刘庆斌点点头,沉思片刻,他拍案而起:“我有办法了,老郭,你快去把李虎给我喊来!”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剿灭白朗军(十四)

或许是上次攻克西峡县尝到了甜头,或许为了侦察方便,张利民和带的二十多人都穿着灰布军装,把自己装扮成了正规军人,大摇大摆行走在蓝田前往西安的官道上。

前面的有几辆马车缓慢地前行,张利民越过马车的时候,无意地瞥了一眼马车,上面装满了药材。

“哥,你说这些当兵的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把所有的路都封死了,这下可好了,走又走不成,回又回不去。”

张利民正准备超越马车急速赶往西安,听到赶车汉子的对话,他的脚步不由地慢了下来。

“可不是咋的?”我跑四川这么多年,像这种事情,还是头次遇上。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了,我估摸着,这么多大军封锁路口,可能要打仗了,我们还是到西安歇脚比较保险!”

张利民在一旁听得真切,这个哥哥长年在外奔波,见多识广,眼睛很毒,看出来要打仗了,所以想到西安躲避战火。他正愁没有确切的情报,这些行脚商人却了解很多情况。

想到这里,张利民上前搭讪道:“老乡,你们这是从哪里来,要去往哪里呀?”

那兄弟俩边赶车边说话,没有注意到张利民一行,冷不丁突然有人上前搭话,吓了兄弟俩一大跳。

好在当哥哥的见过世面,赶忙陪上笑脸道:“长官,我们来自山西运城人,前往四川广元,是做药材生意的,我们是正经商人。长官要是不信,您可以看看我们车上的货。”

张利民一摆手:“我不是怀疑你们,我们是驻守蓝田的部队。这些天河南白朗军驻扎在蓝田附近,我们营长与西安失去了联系,所以派我们前去探查情况!”

那位赶马车的大哥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这帮天杀的土匪,好端端地不在河南呆着,跑到陕西来干什么?”

张利民接着询问道:“你刚才说的封路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话,那个当哥哥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次的点怎么这么背?长官,你也应该知道,从蓝田到达四川有三条路,我们常年都从这里往四川贩运货物。可是前天,我们过了蓝田才发现三条路都被当兵的给封了,说是为了防止白朗军流窜到四川去。”

听了对方的这话,张利民点点头,难怪派出去探查道路的人全部被消灭了。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赶着马车前往西安,想通过西安从户县赶往四川。这里有好几条道路通往四川,虽然比起蓝田要远了些,可总比挡在蓝田要强。谁知道,西安附近通往四川的四条路也全部被当兵的封死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张利民听罢心头一沉,蓝田、西安分别前往四川的七条道路全部封死了,这绝对是个坏消息。

见了张利民沉默不语,那个当哥的又说道:“既然前往四川的道路全部无法通过,我和我兄弟一合计,得,这次生意做不成了,我们还是回运城吧。谁知道,来的时候还好好儿的,现在想回去了,渭南和蒲城两条回山西的路不知什么时候也被当兵的全部封死了,山头全部架着机关枪,怪吓人的。现在我们是走不得,回不去,只好先去西安暂住,等过了这个风头再说。”

当哥的终于说完了,张利民的心也彻底沉到了谷底。

张利民面色沉重,对那赶车的兄弟俩说道:“老乡,你们先走吧,我们歇歇脚。”

看着那几辆马车越行越远,张利民一挥手:“跟我回去!”

那个当哥的老远看见张利民急忙往回赶,勒住马车跳了下来,站在路当间看着张利民越行越远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惬意的笑容。

“头,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把他们唬住了!”刚才那个弟弟在一旁说道。

“不会这么简单的,走,我们去安排下一个步骤,守株待兔等着他们,他们还会来的!”那个当哥的脸上笑容不见了,严肃地说道。

如果刘庆斌在这里,肯定认识这个人,正是刚接受任务的李虎。

何璐铭听完张利民的汇报,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为了保险起见,你还得再去一趟西安,亲自去证实一下,这样才好放心!”

张利民点点头:“好的,我现在就去!”

“等等!”

何璐铭叫住张利民:“你还是穿便装去吧,你这身衣服唬唬老百姓还行,要是遇到当兵的就太扎眼了,反而容易暴露。”

下午时分,张利民终于赶到了西安城墙下。这一路他仔细观察了,的确不假,所有去四川方向的道路都被封锁了。而且,封锁的兵力还非常多,看得出来都是北洋军的精锐,硬闯是几乎不可能的了。

西安城的东门又叫作长乐门,开于明清时期。张利民在长乐门前发现有很多百姓聚集在城门外,他混迹在百姓之中想探听些消息。就在这时,他身边有两个年轻人着一口陕西腔在那时聊得正欢。

“河南这些二锤子货,害死老子了,现在有家都回不了!”

“可不是吗?我想进城去看看我姐也不行!”

“老子出城的时候,还好好儿的,才两天就进不了城了,真是贼你妈了!”

“也不知道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你不知道吧?那个城门上的刘连长我认识,我刚问了,他告诉我,后天就可以进城了!”

“后天?”张利民心头一动,他上前去问道:“兄弟,真的后天就可以进城了吗?”

其中一个年轻人看了一眼张利民,狐疑地问道:“你是陕西人?”

张利民点点头:“是呀!”

“你当额是瓜皮?”

那个年轻人说完就冲着城门方向大喊道:“刘连长,这里有个白朗的探子,快来抓他呀!”

张利民心道:“糟糕,看来自己的河南口音暴露了身份!”

想到这里,张利民头也不回,拔腿就跑。

此时刘连长已经带人赶了过来,见张利民等人就要逃跑,赶忙喊道:“站住!再不站住就要开枪了!”

说完,刘连长一枪将跑在最后的一人撂倒在地。

刘连长从刚才聊天的那两个年轻人面前经过的时候,不经意地朝他们伸了伸大拇指。那两个年轻人也朝刘连长眨了眨眼。

“弟兄们!加油追,上峰有令,逮住一个探子奖一百大洋!”刘连长一边追一边喊,不时地向前开枪,不一会就没有了踪影。

这时候,李虎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朝着那两个年轻人头上一人敲了一个栗子:“还傻愣着干嘛?走!继续干活!”

天已经有些暗了,张利民在西安往蓝田的官道旁的山林里奔行,他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过。

或许是那一百块大洋刺激了守城的陕西士兵,那个刘连长带着他的士兵一路穷追不舍。张利民带来的二十人全部被干掉了,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为了逃命,他自然不敢走大路,只好钻进树林里,可对方依然执着地紧紧跟在身后。

树林里没有路,张利民只好摸着往前蹚。由于正是冬天,树叶早已经落光,好在还有好多松树,勉强能遮住身影。张利民走一边暗自盼望着天赶紧黑了,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全脱身。

“老大,这个穷鬼怎么身上就这么点钱?害得我出了一身的臭汗!”

正在摸索着逃命的张利民猛然听到前方有人说话的声音,急忙刹住脚步,躲在一旁的一棵松树后。

“你就知足吧,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到各处去的路都封了,怎么还会有肥羊呢?”张利民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从二人的对话中,张利民判断出来这两人是山匪。

“看来自己是遇到同行了!”张利民叫苦不迭。

后面有追兵,自己又不敢惊扰前面这两个山匪,张利民顿时觉得心意火燎起来。

“老大,这里有封信,我不识字,你给看看?”

“拿来,我看看!”“哗--!”前方突然有了亮光,看来是对方划着了洋火。

“卧龙军刘八亲启,剿匪总指挥命令……”

还没等读完,另外人惊叫道:“呀!这货还是个当兵的,咋没穿军装呢?”

躲在一旁的张利民心跳加剧,他从两名土匪的对话中分析出了一些端倪:西安的剿匪总指挥部有命令传递给卧龙军的刘八。传令兵之所以没有穿军装,而且没有走大路,是因为白朗军正好横在了蓝田,为了防止泄密,只好穿便服了。谁知道这个传令兵竟然如此倒霉,没有被白朗军发现,却被两个山匪当作“肥羊”给弄死了。

“在前面,站住!”就在张利民思忖之际,刘连长已经从后面追了上来。

“老大,快!我们被当兵的发现了,快跑!”话音刚落,两条人影迅速向前窜去。

此时天还没有黑透,两个黑影看得非常真切。

紧紧贴在大松树背后的张利民听到了刘连长那熟悉的声音:“娘的,居然还有一个同伙,看老子不弄死你们!弟兄们,赶紧追,一定要把这二百块大洋弄到手!”

看着刘连长领着一帮手下风驰电掣般从自己面前跑过,张利民不禁感叹:这二百块大洋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居然让这些陕西汉子连续奔跑了近三个小时依然如此精神抖擞。

当声音逐渐远去,张利民现身往刚才两名山匪说话的地方地走了过去。一具尸体在一株茂密的松树下,张利民侧耳听了一会,然后擦着火柴,那封还没打开封了火漆的信件就丢在尸体旁边。

……

刘连长追出去了两里路左右,气喘吁吁地大喊道:“好了,你们两个别作戏了,赶紧给我停下。我知道你们浑身是劲,可我们已经跑了三个多小时了,容易吗?收队了,收队了!”

……

“报告!”

“进来!”

“哦?是刘三呀,有事吗?”何璐铭见刘三进屋和蔼地问道。

“参谋长,我发现独立一旅有人私自出营和不明身份的人进行接头。我跟踪之后,不敢给司令报告,所以只好报告参谋长了!”

刘三这话说得很有水平,谁都知道独立一旅是白朗的嫡系部队,给白朗报告和不报告并没有什么区别。

要是放在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现在是特殊时期,何璐铭哪敢怠慢,赶忙说道:“带我去看看!”

当刘三带着何璐铭往接头地点赶去的时候,半路上迎面碰上了回营的那两名士兵。

“将他们捆起来,押回去!”何璐铭命令道。

到白朗军这么长时间,何璐铭唯一收拾不了的就是独立一旅旅长王吉生了。当初白朗曾经救过王吉生一命,所以白朗起事的时候,作为陕西正规军的王吉生毫不犹豫地率一团人马投奔了白朗。在白朗军内,王吉生的独立一旅只听白朗的命令。尽管已经控制了白朗和手下的亲属做人质,但因为王吉生的原因,何璐铭始终不敢轻举妄动。何璐铭想借着这个机会打压王吉生,最好是能免去王吉生独立一旅的指挥权,那何璐铭就算基本上全盘掌握白朗军了!

“王旅长,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何璐铭将刚抓获的几名士兵押到王吉生面前,咄咄逼人地问道。

“参谋长,你需要什么解释?”还不待王吉生说话,白朗已经及时地出现了。

“司令,你来得正好,我抓住两个和外界联系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审问呢,要不我们一起审审?”

白朗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参谋长你看着办吧!”

何璐铭笑了笑:“那好,司令,那我就不客气了!”

何璐铭冲那两个士兵厉喝道:“你们和谁联系呢?都说了些什么?从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冤枉呀,参谋长!我们没有主动和别人联系,是我的堂兄弟冒死给我送了信,我们得了信正准备向王旅长报告呢!”其中一个士兵言之凿凿道。

“送的什么信?”

“我的堂兄弟是陕西第二混成旅的排长,他得到的命令是,后天凌晨向我们发动进攻。他还告诉我,这次剿匪总指挥部决心非常大,将北洋军的大部分精锐都派到了陕西,准备一举将我们全部消灭。”

何璐铭盯着那两个士兵半响,正要说话,突然有卫士过来附耳对何璐铭轻轻说了几句什么。

何璐铭听罢对那两名士兵说道:“好了,情况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谢谢参谋长!”那两个士兵如获大赦般地转身消失了。

看着何璐铭急匆匆而去的身影,白朗头也没回地问道:“没露出什么破绽吧?”

王吉生点点头:“都是信得过的人,估计何璐铭八成会相信!”

白朗满脸疑惑地自言自语道:“这何璐铭难道得到了什么消息?竟然走得如此匆忙?”

没错,何璐铭的确是得到了消息:张利民回来了。

当何璐铭急匆匆赶回屋里,张利民早已在那里等他了。

“你这是怎么了?”何璐铭看了张利民的模样大吃了一惊。

张利民此刻的模样比乞丐差不了多少,衣服被撕开了好几个口子,脸上也被树枝划得青一道紫一道。

“参谋长,你先看看这个!”张利民没有回答,而是将自己从林子里得来的那封信交给了何璐铭。

何璐铭看了一眼张利民,将信拆开仔细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何璐铭的眉头皱到了一起。

“这信是怎么得到的?会不会有诈?”何璐铭沉吟片刻后问道。

“我觉得不应该有诈……”

张利民将自己在西安城门外如何听到消息、如何被发现追赶、如何在林中无意间得到这封信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

何璐铭听说之后,又联想起刚才独立一旅那两名战士说的话,他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晚上,十一点,何璐铭的房间坐满了人。

“参谋长,什么事非要这么晚了把我们召集来?”白朗满脸的不高兴。

“司令,有重要情报!”何璐铭将张利民弄来的那封信递给了白朗。

白朗当然早就知道这封信的来龙去脉,他看完后故意装着满不在乎道:“参谋长,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此重要的信怎么会落在你的手上?不会是你不想去四川故意整出这么一封信吧?”

何璐铭一听,鼻子都快气歪了:这是什么人嘛?说的什么话嘛?

何璐铭说不出话来了,张利民赶紧上前将自己打探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讲给了众人。

张孝淮从白朗手中将那封信接走,一字一句念了出来:“……左翼陆军第二师封锁蓝田往四川所有道路,陆军第二军封锁西安至四川所有道路。右翼陆军第六师封锁渭南返回豫东的道路,山西各部封锁进入山西黄河各渡口。北部铜川方向负责堵截的陆军第七师,将于十一月二十二日晚九点,到达一线。命令你部,于十一月二十三日零时准时发起进攻,与其余各部共同配合,务必将白朗军全歼于西安城下。”

听张孝淮念完了信,众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如果信中的消息属实,那他们目前的形势非常不妙。

张孝淮面色凝重道:“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封信的内容是真的!”

白朗也相信了,他嘴里嘀咕道:“难怪那两个士兵会得到消息,看来北洋军这次是动真格的了,把一大半的精锐部队都调到陕西来了。”

“参谋长,事不宜迟,赶紧拿主意吧,现在时间对我们来说很宝贵。”张孝淮看着何璐铭。

“我现在也很矛盾,有两个法子不知道哪个更好一些!”何璐铭心中真的很犹豫。

“都什么时候了,你说来听听,我们大家来拿主意!”白朗不满道。

何璐铭沉吟道:“一是趁北洋军不注意,我们杀个回马枪,突破卧龙军的防线,再重新回到河南。二是赶在第七师没有到达之前突破径阳和商陵一线,将北洋军全部甩在身后!”

白朗奇怪地问道:“为什么不选择从两翼突破呢?”

张孝淮解释道:“两翼的道路极其狭窄根本无法容纳我们好几万人展开,不管从哪个方向突破都会陷入重重包围当中。再说敌人两翼的兵力也是最强的,一旦无法突破就会被死死粘住无法脱身了。”

白朗点点头:“要不,我们就再杀回河南去?”

听了白朗的话,张孝淮的脸上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笑容:看来白朗将这招欲擒故纵玩得已经炉火纯青了。

果然,听了白朗的话何璐铭下意识地反对道:“司令,你觉得我们能从卧龙军的防线上突破过去吗?”

“这……”

白朗故意气呼呼地说道:“那你的意思是突破泾阳和商陵一线了?突破以后,左侧是戈壁沙漠,右侧是黄河天险,我们能往哪里去?”

白朗的反问也的确很犀利。

“司令,天无绝人之咱,只要能把北洋军甩在身后,我们还可以再想办法。如果回河南,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张孝淮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

何璐铭点点头,似乎最终下了决心:“副参谋长说得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先脱离险境再想办法,你们看呢?”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剿灭白朗军(十五)

十一月二十二日凌晨三点,蓝田城下。

白朗军数万人开始行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通过西安城郊,直插径阳和商陵一线。沿途北洋军各部因没有得到命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朗军向北急行军。

十一月二十二日中午十二点,白朗军全部赶到了三原县。

三原县守军见白朗军将三原县层层围住,个个吓得惊惶失措,但因职责所在只好紧闭城门,竭力防守。

事实上何璐铭并没有攻打三围县的意图,他停留在三原县只是想让部队休息一下,顺便考虑下一步的行动。

虽然出奇不意将北洋军彻底甩在了身后,可是目前面临的形势也不容乐观。是向西进入甘肃境内,还是向东越过黄河进入山西境内?总之不能向北走,一旦进入蒙古草原,那他们就会变成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参谋长,北洋军没有追上来,但卧龙军追上来了,他们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了,我们留下来断后的一千多人,仅仅十五分钟就被他们全歼了!”张孝淮进门向何璐铭汇报道。

“这个该死的刘八,简直是阴魂不散!卧龙军距我们还有多远?”何璐铭咬牙切齿。

“大概三个多小时的路程吧!”张孝淮回答道。

就在这时,卫兵进来报告:“参谋长,三原县派人前来求见!”

“哦?”何璐铭看了一眼张孝淮,张孝淮朝何璐铭点点头。

“带他进来吧!”何璐铭对卫兵吩咐道。

“长官好,鄙人是三原县副县长,奉县长大人的命令前来和贵军谈判。只要贵军能退兵,别的都好商量!”一个身穿长袍马褂的中年人进门后点头哈腰道。

“说说你们的条件!”何璐铭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

“我们可以提供五百担粮食!”三原县副县长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一口价,五千担粮食我们成交!”何璐铭还没说话,张孝淮在一旁插话道。

五千担粮食有二十五万公斤,这三原县如何拿得出来?果然,三原县副县长脸上现出为难之色。

“为难就算了,恐怕三原县要变成第二个西峡县了!送客!”张孝淮冷冰冰地说道。

三原县副县长听了张孝淮的话浑身一震,赶忙抱拳道:“长官,我实在难以做主,我马上去报告县长大人,尽快给你回话!”

“不送!”张孝淮依然是冷冰冰的。

三原县副县长走了之后,何璐铭不悦道:“副参谋长,你有些胃口太大了吧?”

张孝淮何尝不知自己的胃口有些太大了,但他没办法,因为刘庆斌派人给他送了信:务必想办法让何璐铭接受这批粮食。刘庆斌准备在剩下的日子以最快的速度把白朗军撵向鄂尔多斯,这么远的路多少也得给他们备点粮食,只要饿不死就行,否则没有吃的如何赶路?

这些情况张孝淮当然不会告诉何璐铭,他笑着说道:“参谋长,并不是我狮子大开口。此人进来谈判,说到粮食的时候言辞闪烁,我就知道他们有粮食。同时,我还知道这三原县也算是陕西的一处粮仓,虽然比不上西峡县,但让他们拿出五千担粮食并不是不可能的,您就瞧好吧!”

果然,不大一会,三原县传出话来,让白朗军退后两公里,他们将会把粮食运出城来。

何璐铭满脸赞赏地看着张孝淮:“还是副参谋长想的周到啊!”

张孝淮在心中暗道:“不是我想得周到,是我们那位总指挥想得周到!”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刘庆斌交给他的另一个任务:务必将独立一旅和独立二旅留下。

张孝淮对何璐铭建议道:“参谋长,我们突破了包围圈,又在三原县弄了这么多粮食,估计卧龙军大失面子会不顾一切地来追赶我们的!他们的战斗力和武器装备都比我们强,我们刚得到粮食,行军速度肯定要缓慢些,如果被卧龙军追上来,恐怕……”

何璐铭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必须要安排力量断后阻截卧龙军。

“这次得要安排精锐力量了,否则很快被卧龙军突破了依然于事无补。”张孝淮试探道。

何璐铭点点头:“

我知道,派独立二旅上吧!”

张孝淮意味深长道:“这次断后阻击卧龙军伤亡肯定不小了,不如把独立一旅也派上去吧,两个旅共同去阻截卧龙军,想必司令也没什么话可说!”

何璐铭是个聪明人,经张孝淮这么一提醒,顿时明白过来,他拍了拍张孝淮的肩头:“副参谋长,还是你想得周全啊!我这就找司令去!”

……

刘庆斌看着白朗军的守军不知在想些什么,徐树铮和蒋方震在一旁不敢打扰刘庆斌。

“白朗军走多远了?”刘庆斌终于说话了。

“二十公里了!”

“唉!走得太慢了,再等等吧!”

“为什么要等?”徐树铮现在觉得对刘庆斌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刘庆斌笑了笑:“你说这恐惧始终距离你很近折磨人呢,还是直接降临到头上折磨人?”

徐树铮若有所悟。

刘庆斌接着说道:“我就是要让他们觉得恐惧,他们才能跑得更快些。当然,还要给他们留下一线生机,只有这样几百公里的路他们才能坚持走下去!否则,他们要是觉得没什么希望了,干脆掉过头来和你决战,你是打还是不打?到了那时,我们可就被动了!”

听完刘庆斌的话,徐树铮的嘴巴都合不拢了,原先来对刘庆斌的一丝不服气早已烟消云散了。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徐树铮对刘庆斌的算计能力和心理把握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他知道无论是谁,和刘庆斌跟这样的人为敌都会是噩梦。

“刘公子!”蒋方震在一旁弱弱地喊了一声。

刘庆斌回过头笑着说:“你是不是要问,我为什么想方设法要让白朗军的两个独立旅留下来阻击呢?”

蒋方震忙不迭地点头。

“因为我想要全歼独立二旅,减轻何璐铭在白朗军里的说话份量,使他无法有效地控制白朗军。到时候,就算他想决战,因为没人听他的,只得和那些保命的土匪一起向北跑了!”

蒋方震有些不明白:“那为什么要让独立一旅也留下来呢?”

“当然是为了以最小的伤亡在最短的时间内歼灭独立二旅!”

蒋方震越听越迷糊了,倒是徐树铮听出点门道了。

刘庆斌笑着启发道:“假如,两个人正在打架,一个人的背后突然被其他人捅了一刀,你说会怎么样?”

蒋方震浑身一震,似乎被捅了一刀的是他本人一般。

刘庆斌这招真的很毒:由卧龙军牵制独立二旅,独立一旅突然在对独立二旅发动攻击,待独立二旅措手不及之时,卧龙军和独立一旅共同夹击独立二旅。这的确是最小伤亡和最短时间歼灭独立二旅的有效办法!

“总指挥,那独立一旅还回不回白朗军了?”徐树铮也问道。

“不回了!”

刘庆斌摆手制止了想要发问的蒋方震:“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告诉你吧,之所以不让独立一旅回去是为了平衡。白朗和何璐铭分别失去了独立一旅和独立二旅,只剩下独立团和特务营,两人旗鼓相当,还将继续维持目前这种关系。如果独立一旅回去了,何璐铭感觉到白朗的实力超过了自己,说不定他会半路开溜。到时候,我们就会很麻烦!”

徐树铮和蒋方震彼此对视了一眼,只有摇头叹气:什么都让刘庆斌算得死死的,就连坟墓刘庆斌也早早地替何璐铭挖好了。

白朗军独立二旅旅长张为民并不知道刘庆斌的这些算计,此刻他正盯着对面的卧龙军,心中忐忑不安。按理说,卧龙军一赶到就应该迅速发动攻击,可却一直按兵不动,也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如果张为民知道刘庆斌之所以没有发动攻击是为了让何璐铭再跑得远些,估计会被气得吐血。

“旅长,我们还要向前推进吗?已经距离独立二旅四百米了!”独立一旅的副旅长向王吉生询问道。

“没错!再往前推进,到两百米距离然后停下来!”

王吉生说完后不再言语,他仔细回忆着白朗交待给他的任务:卧龙军会首先以迫击炮将张为民炸死,使独立二旅群龙无首。独立一旅以炮声为号,从背后向独立二旅发动进攻,与卧龙军一同将独立二旅全部歼灭。完成任务后,听卧龙军的安排。

“报告旅长,独立一旅运动到了我们后方二百米的地方了!”观察员向张为民报告道。

“这群混蛋!让他们打头阵就成缩头乌龟了,现在倒跟得挺紧!”张为民没有多想,心中对自称正规军的独立一旅颇为不屑。

张为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在他咒骂独立一旅的时候,有人已经盯上他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罗大桥。

刘庆斌亲自给罗大桥安排了任务:务必首炮将张为民炸死。

为了保险起见,罗大桥将炮兵连的十门炮全部瞄准了正在观察情况的张为民。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立即,罗大桥朝着刘庆斌点点头。

“开始吧!”刘庆斌命令道。

“轰轰轰……”

“这是什么声音?”张为民奇怪地问道。

当初何璐铭在卧龙岗参观了卧龙军的迫击炮射击后,为了避免打击白朗军的士气,他将这一细节做了隐瞒。所以,包括张为民在内的白朗军,都不知道卧龙军装备了迫击炮。

张为民的话音刚落,炮弹就在他的身边了。十枚炮弹的威力可真的不小,张为民直至粉身碎骨都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直在注视着独立二旅的王吉生听到炮弹声,立刻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

“什么?独立一旅和独立二旅全军覆没了?”何璐铭听到这一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白朗军最有战斗力的两个独立旅就这样被歼灭了。

“总会回来几个报信的吧?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回来,这怎么可能呢?”何璐铭摇着头觉得不可置信。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在卧龙岗又不是没见过他们五百米之外的精确射击?在这种情况下,要有人能跑回来那才叫奇怪呢?”白朗故作悲痛地说道。

听白朗这么一说,何璐铭想起当初在卧龙岗见到的那一幕,他颓然道:“现在该怎么办呀?”

张孝淮不失时机地对何璐铭劝说道:“参谋长,如今之计只有发挥我们长途行军能力强的特点,加快行军速度,先想办法把卧龙军甩掉再说!”

何璐铭点点头,可又想起了什么:“那我们刚得到的粮食怎么办?”

“全部发下去做口粮,这样既减轻了负担,又可以保证大家的体力。”

张孝淮早已想好了答案。

白朗听罢也点点头:“好,就这么办,我就不信卧龙军长途行军也比我们强!”

“参谋长,还要在各军大力宣传,告诉他们卧龙军不要俘虏,就算投降也照样枪毙,独立一旅和独立二旅就是例子!”张孝淮又出了一个馊主意。

何璐铭狞笑道:“没错,断了他们的念想,让他们只有跟着我们往前跑了。”

或许是何璐铭的宣传起了作用,或许是独立一旅和独立二旅全军覆没的消息太过震撼了。接下来的日子,白朗军果然表现出了强大的长途行军能力,一路经过铜川、宜君、黄陵、洛川、富县、延安。

十二月三日,当白朗军到达横山县时,终于停下来了。

十天行进了四百多公里,平均每天四十公里,这让刘庆斌不得不佩服。白朗军之所以停了下来,一方面是部队太累了,很多土匪都掉队了,必须停下来休整收拢队伍。另一方面是因为粮食吃完了,必须想办法再筹集些粮食才行。除此之外,何璐铭已经隐隐感觉出有些不对劲了,他需要静下来思考一下。

“卧龙军距我们有多远?”何璐铭询问着一旁的张孝淮。

“据侦察兵报告,大概距我们现在有50公里!”

何璐铭点点头:“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一天的休整时间,这样吧!副参谋长,你带人到前面看着情况,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最好在卧龙军赶到之前拿下榆林。否则,我们都得要饿死!”

张孝淮点点头,转身而去。

何璐铭派人将张利民喊来,他们进了屋子关起门来。

“小井君,不知像是否感觉有不对劲的地方?”何璐铭叹口气,用日语问道。

“小岛阁下,不知您的意思是……”

张利民非常了解何璐铭,一旦他和自己直接用日语对话,那就说明他遇到了非常大的困难。

“小井君,你还记不记得明石大人派我们到白朗军的目的?”

“当然记得,发展壮大白朗军,使中国的中原腹地始终陷入战火之中,让他们的发展停滞,为大日本国将来吞并中国创造条件!”

“不错,可是目前,白朗军是发展壮大了,却被撵得像丧家犬一样,还何谈什么使中原腹地陷入战火之中?”

“小岛阁下,您说该怎么做,我定当全力以赴!”

“再往前走就是蒙古草原了,到时我们就回力无天了。所以,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渡过黄河进入山西,再从山西杀回中原去!”

“小岛阁下,需要我做什么?”

“小井君,你将特务营全部带走,在黄河沿岸寻找可以渡河的地方。尽管山西军队早有防范,可我不信这千里黄河沿岸他都能顾得到,总有疏忽的地方。”

张利民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小井君,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拜托了!”

“小岛阁下,您放心,不成功便成仁,定不会教你失望!”说完,张利民转身出了屋子。

下午时分,张孝淮从榆林回来了。

“副参谋长,情况怎么样?”何璐铭急切地问道。

张孝淮满脸古怪的神色:“没有什么情况!”

“没有什么情况?什么意思?”何璐铭觉得张孝淮的回答有些莫名其妙。

“榆林城是一座空城,里面连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人都撤出去了!”张孝淮说完以后,何璐铭这才明白过来刚才他所说的没有情况是什么意思。

“这么说,我们还得另想办法去搞粮食了?”何璐铭满脸失望之色。

“不,参谋长,榆林城内有1000担粮食,不过都是小米。另外,还有十万套棉衣!”听了张孝淮的话,连何璐铭都觉得有些古怪了。

“走!我们去看看!”何璐铭最终决定先去看看再说。

榆林是明代九边之一,地处黄土高原和草原的接壤区,出于农耕民族防御游牧民族南侵的需要,榆林城墙修建得颇为坚固。何璐铭进城后,果然发现榆林城内的百姓一个不剩全部走得干干净净。在粮库中发现了1000担小米,另外,还有堆得整整齐齐的10万件棉衣。

白朗军离开河南时也备置了衣服,但是随着天气逐渐变冷,加之越往北走温度越低,很多人都冻病了,这些棉衣真可谓是雪中送炭。何璐铭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也无法拒绝这些粮食和棉衣,谁让这些都是他所最需要的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剿灭白朗军(十六)

十二月四日黎明,榆林城。

“参谋长!”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有人将何璐铭叫醒了。

“什么事?”依然有些昏昏沉沉的何璐铭不快地询问道。

“副参谋长让我来通知,卧龙军距榆林只有十公里路程了!”卫兵赶忙回答道。

“通知全军。准备开拔!”听到这个消息后,何璐铭立刻命令道。

就这样,白朗军和卧龙军一前一后你追我赶地不停向前行进着。

十二月七日晚,白朗军到达了神木县。

十二月八日晚,白朗军到达府谷县孤山镇。

夜半时分,何璐铭再次被人叫醒,这次不是因为卧龙军的追赶,而是因为张利民派人送信来了。

“参谋长,张营长派我来告诉参谋长,特务营已经占领黄河上游的偏头关渡口,十三艘渡船均在特务营掌握之下,望参谋长速组织人员前往偏头关黄河渡口。”

来人何璐铭认识,是张利民手下的人,张利民的手下全部都是日本人,别人是无法冒充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具体是怎么回事?”何璐铭并没有急于调动人马,他先要了解清楚情况。

白朗和张孝淮得到消息,也赶来了。

原来,张利民领受任务后,当天就带领特务营赶到了陕西佳县与临县之间的碛口黄河渡口,这才发现该渡口已经完全封闭。询问附近的老乡后,张利民才知道不仅是碛口,山西所有的渡口全部封闭了,并且都派兵进行了严密防守。

张利民一听顿时泄了气,可想到何璐铭还在眼巴巴地盼着他的回音呢,他心一横带领特务营沿着黄河沿岸一直向上游行去。皇天不负有心人,三天后,他们终于在河曲县的梁家渍,发现了一处可以渡河的地方。

此处叫娘娘滩,是黄河中间的一处岛屿,也是万里黄河唯一居住人的岛屿。或许是因为岛屿要与外界沟通,或许是觉得白朗军无法从此通过,娘娘滩破例被晋军留下了两条渡船,这也是几百公里之内唯一可以找到通过黄河的渡船。

张利民怎么会放弃这一机会?两条渡船虽然不大,但是船夫被他们用枪逼着摆渡了十余次,终于将特务营全部送到了对岸。为了避免娘娘滩的村民报信,张利民毫不犹豫地将仅剩的两条渡船付之一炬。上了岸之后立即,张利民毫不犹豫地直奔二十里之外的偏头关渡口。一百多名守军被突然袭击,大部分被歼灭,渡口的十三条渡船也被张利民控制。

“这么说你是今天早上出来报信的?“这一百公里的路,你怎么会走得这么快?”何璐铭问道。

“渡口有几匹送信用的马,张营长派人将一匹马和我一起渡过黄河。我是骑着马来的,可惜马在半道上累死了,剩下的路是我自己跑来的。”

听罢,何璐铭沉思了好大一会,然后对张孝淮道:“副参谋长,我看还是召开大会吧,此事非同小可,让大家拿主意吧!”

张孝淮点点头,又望向白朗:“司令你看呢?”

白朗扔下一句话:“你们看着办吧!”

几十个土匪头子聚在一起商议下一步打算,并没有想象中的暄闹。磨难是最锻炼人的,近千公里的逃命,使得这些土匪不再那么浮躁,而是冷静多了。出于对生命的热爱,他们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精力和体力。当他们听完何璐铭的介绍,个个都沉默起来。一百公里路程,不是说着玩的。万一赶到了渡口又失守了,那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毕竟守卫渡口的只有三百多人。可是,不冒这个险,就这么每天不停地逃跑,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思前想后,最终大多数人都同意搏一把:成功了就彻底摆脱卧龙军进入到山西境外内再返回河南。不成功了,大不了客死他乡也认了。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赶往偏头头渡口,那么就分头去准备,让下面的弟兄们都明白我们要干什么,准备好干粮和水,这一路可不容易。早晨七点整我们出发,急行军赶往偏头关!”

“散会!”何璐铭最后做了总结。

十二月九日早晨天还没亮,孤山镇白朗军的驻地就开始忙活起来。众土匪都知道了要急行军赶路,各自做着准备。

七点整,各路人马浩浩荡荡地朝府谷县城方向开拔而去。十五公里路转瞬即到,到了府谷后,白朗军并没有停留,而是顺着黄河西岸往北而行,府谷往北八十公里就是偏头关渡口。

向前行了五六公里,白朗军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黄河东岸,也有一队人马往北而行,大约三千多人,是一个旅的编制。

“不好,是晋军的增援部队,看样子也是刚从宝德出发的。”张孝淮面色凝重地对何璐铭道。

此时已是冬季,黄河尚未封冻,河水并不很急,河道也不算宽。三百多米的距离,看得非常真切。

何璐铭望着对面气喘吁吁的晋军士兵,微微冷笑道:“传我命令,通告全军,如果跑赢了对面那些当兵的,我们就能活着,如果跑输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当何璐铭的话在白朗军中传开之后,众土匪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加快速度向前奔跑。对面的晋军士兵见状也毫不示弱地加快了速度。毕竟白朗军是走惯了山路的,中午时分已经将晋军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参谋长,让大家歇会吧,路还远呢!”张孝淮对何璐铭建议道。

“好吧!休息一个小时!”何璐铭下命令道。

天黑时分,白朗军到达了黄甫,距离偏头关渡口还剩三十公里。一整天的急行军,啃干粮喝水都是在行军中过的,土匪们早已累得不成人样了。一听到休息的命令,躺倒在地上就不愿意再动了。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惊呼道:“你们看呀!”众土匪再次看到一幅奇怪的图画:河对岸遥远的地方无数的火把犹如一条威武的火龙延绵数里,顺着河边蜿蜒前行。

“是该死的晋军!”有土匪已经明白过来了,晋军在连夜赶路。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会有一种求生的本能让自己活下去,爆发力也是平常的几倍到几十倍。本来已经累得摇摇欲坠的土匪看到对面那条火龙。不,那不是火龙,那是催命的无常。没有人命令,没有人吆喝,所有的土匪撒开丫子又跑了起来,个个身姿都变得矫健起来。

天亮时分,就在即将到达偏头关渡口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保德县的援军早已经被甩得找不到人影了,怎么偏头关又会发生战斗了呢?尽管有些不解,但何璐铭还是大声命令道:“加快速度,迅速驰援偏头关渡口!”

当白朗军到达偏头关渡口的时候,他们悲哀地发现:船全部在河的东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特务营被数倍的晋军包围,人数越来越少。何璐铭甚至看到张利民向自己喊着什么,最后被无数的晋军涌上乱枪打死。

本来强撑着一口气赶到偏头关的白朗军看到这一幕,知道他们最后一线机会也没有了,心中的气一松,身体不觉瘫软下来,毕竟跑了一百公里的路,身体也到了极限。偏头关渡口的西岸横七竖八到处都躺着白朗军的人。

“哒哒哒……”一阵闷雷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是骑兵!”有识货的土匪顿时惊叫起来。

听到骑兵两个字,土匪们都惊呆了,他们知道在这样平坦的地势下,骑兵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单方面的屠杀。

终于,近万人的骑兵在他们前面排成了一线,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卧龙军!”又有土匪惊叫道。

众土匪回头一看,卧龙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数百挺马克沁重机枪虎视眈眈对着白朗军。东有黄河、北有骑兵,南有卧龙军,那么西面呢?白朗军发现,西边也被一支穿着灰布军装的北洋军阻拦着。就这样,数万白朗军土匪被压缩在一个长三公里、宽两公里的狭小地界里。对方没有发起进攻,白朗军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就在土匪们成分绝望之际,白朗派人通知各种匪首开会。

当众匪首聚齐之后,白朗见他们个个都脸色死灰,直接开门见山道:“情况我不说大家也明白了,本来我想找何参谋长商量该怎么办,可是何参谋长却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白朗的话让众土匪一阵哗然,一直以来都是何璐铭在下命令,现在到了关键时刻何璐铭居然消失了,这如何不让众土匪义愤填膺。

“时间宝贵,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豁出去了,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二是和他们谈判,主动要求投降,或许还能留得性命!大家拿个主意!”白朗将自己的想法直接抛了出去。

众土匪脑子里开始了思量:拼?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拿什么拼?拼也得有资格,他们现在没有资格去拼,只有送死的份。谈判投降,虽然面上不好看,可好死不如赖活着,能留下一条性命也是不错的选择。

“司令,你看如果谈判,谁去比较合适?”张孝淮不失时机地询问道。

白朗扫视了一遍众土匪:“你们也同意去谈判?”

众土匪此时哪还顾得上面子,齐声表示赞同谈判。

“唉!我去吧,谁让我是白朗军的司令呢?你们去估计他们见都不会见!”白朗的话说得虽然难听,可却也是事实,胜者为王败者寇。千古以来都是如此。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见他们!”白朗在众位土匪期盼的目光中,迎着几十挺重机枪,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卧龙军之中。

十二月十日,白朗军总计六万七千人全部缴械投降。

从十月二十五日剿匪战斗正式打响,到河南土匪投降,共历时四十五天。其中,有二万多人自首,一万多人在千里行进途中被击毙或病饿至死以外,剩余的土匪将在蒙古自治省以修建铁路、公路的形式服苦役。刘庆斌也实现了之前所预定的消灭白朗军、消除河南百年匪患、为蒙古自治省修建交通道路提供大量劳动力三大战略目标。

“总指挥,这里交给蒙古军和晋军,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们还是走吧!大总统和段总长还在归化城等我们呢!”徐树铮恭敬地提醒着刘庆斌。

从见状刘庆斌第一面到现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从充满敌意到钦佩十足,从俯视到现在的仰视,徐树铮对刘庆斌的印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数万土匪按照刘庆斌之前的设想从豫西“迁移”到鄂尔多斯,亲自见证和参与了这一奇迹诞生,徐树铮直到现在仍兴奋不已,就像在梦中一般。

第三百五十三章服毒自尽

“我知道,但我必须要等到他确切的消息才行!”

刘庆斌站在偏头关渡口附近的一座小山上,注视着脚下忙碌而热闹的场景:第七师和晋军负责缴械、编队和交接,蒙古自治省骑兵和刚组建的两个旅的看管队负责接收土匪,接受一个发放一份食物,然后重新进行编队。每队一千人,编满一队押走一队,整个过程井井有条。

“他肯定跑不了,那么多人都撒了出去,如同天罗地网一般,怎么会让他跑掉?”徐树铮当然明白刘庆斌在担心什么。

刘庆斌担心何璐铭万一逃脱了,日后再掀起波澜。何璐铭仅用一年多光景就造出这么大声势,的确是个人才。如果不是刘庆斌,此人还不知要做出多少惊天动地的事情呢?难怪刘庆斌会对此人心有余悸,必须要置何璐铭于死地呢!

“主人!第七师的一个团长前来报告,他们抓住了一个自称是何璐铭的人,所以特押来求见主人!”刘纳言走到刘庆斌身旁轻声说道。

“确认了?是他吗?”刘庆斌不动声色。

“是的,主人,我亲自确认的,是何璐铭本人!”

听了刘纳言的话,刘庆斌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将他带上来!”

何璐铭被押了上来,他蓬头垢面、面色憔悴,早已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也难怪,一个多月时间,何璐铭劳心劳力,指挥着六七万人转进了一千多公里,怎能不憔悴?辛苦了一场,居然是如此结局,怎能不让他心如死灰了?

“你是明石正毅的手下?你的真名是什么?”刘庆斌盯着何璐铭。

“你就是刘庆斌?你怎么会知道明石正毅?”何璐铭也盯着刘庆斌。

半响,刘庆斌自嘲地摇摇头道:“算了,我不问了,我太了解你们了,你什么也不会说的!”

“我叫小岛造二,是明石正毅的手下,我来白朗军总共带来了三百零二人,现在已经全军覆没了。加上之前在上海和北京被消灭的,钝刀组织的主要力量基本上已经被你摧毁了!”就在刘庆斌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何璐铭却出人意料地开了口。

“这些我早知道了!”刘庆斌点点头。

“你太小看钝刀组织了,哪怕是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也会完成让中国陷入内战这项既定任务的。”

刘庆斌不动声色。

“钝刀计划的最后一招,就是想办法让袁世凯死亡,这样中国必然会陷入混乱,发生战争的可能性在90%以上!”

听了何璐铭的话,刘庆斌和徐树铮齐齐变了脸色。

“因为中国人都喜欢做人上人,而且喜欢内斗!”

何璐铭说的非常有道理,他对中国人分析得非常透彻。现在是有袁世凯压着,可一旦袁世凯死了,那个后果……

事实上,在后世的历史上,也是在袁世凯死后,中国才陷入了军阀混战时期。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刘庆斌满脸苦涩。

“告诉我,我败在哪里了?我不服!”何璐铭的脸上不停地在扭曲。

“我早就知道钝刀组织和明召正毅的事情了!我早就知道你是日本人了!”刘庆斌也不想瞒他。

“刘八是你的人?”何璐铭的脸更扭曲了。

“是的,不仅刘八,刘三也是我的人!”

“刘三?难怪呢,我说一个土匪身上怎么会有当兵的气质呢?”何璐铭恍然大悟。

“白朗也是我的人!”

“什么?”

“张孝淮也是我的人!”刘庆斌不理会何璐铭的惊讶,接着说道。

何璐铭满脸苦笑:“我输的不冤,你布置了那么多棋子,我居然连一个都没发现。被白朗和张孝淮的双簧欺骗了,还沾沾自喜,焉能不败?”

刘庆斌不语。

何璐铭突然神秘兮兮地对刘庆斌说道:“你相不相信,这天下有两个袁世凯?反正我信,你若不信,那就拭目以待吧!”

话音未落,何璐铭的嘴角流出了黑血。

“不好!”刘纳言一步抢上前去,扶住身体已经瘫软的何璐铭。

刘纳言捏开何璐铭的嘴看了一眼,然后摇摇头任由何璐铭瘫倒在地:“主人,他服了毒药,能坚持这么久,也已实属不易了。”

刘庆斌这才明白过来,刚才何璐铭在和他对话时为什么会面部扭曲,那是因为在强忍着毒药药性的发作。

“主人,第七师的那个团长还在等着,见还是不见?”刘纳言悄声询问着。

“带他来吧!”刘庆斌无所谓道。

“卑职冯玉祥见过总指挥!”刘纳言领着一个魁梧的军官,来到刘庆斌面前。

“哦……等等……你说叫什么?”刘庆斌突然一个激灵。

“卑职叫冯玉祥!”那名团长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原名叫冯基善,字焕章,老家安徽巢县。前年你参加了滦州起义,失败后被革职法办。后来,王怀庆保了你一命,将你递解了保定。我说的没错吧?”刘庆斌将冯玉祥的简历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徐树铮听完也觉得惊诧,赶忙问道:“总指挥说得可对?”

冯玉祥惊讶之极:“没错,一点都没错!”

刘庆斌忽然话题一转对徐树铮道:“徐副总长,我求你办个事如何?”

徐树铮很少见刘庆斌对自己如此客气,颇有些不习惯:“总指挥,你太客气了,有什么事你就吩咐吧!”

“我想给冯玉祥讨个旅长的官当当,你看如何?”刘庆斌一本正经道。

“没问题,只要是你刘公子开的口,不管是大总统还是段总长,都是会给你这个面子的。”

徐树铮说的倒是实情,刘庆斌要个旅长的职位的确不算什么难事。

“好,冯玉祥,你就谢谢徐副总长吧!”说完,刘庆斌哈哈大笑,转身而去。

“走,我们去归化城!”刘庆斌对刘纳言吩咐道。

“谢谢徐副总长!”冯玉祥倒也实诚,直接向徐树铮道谢。

“谢我做什么,总指挥帮着要官,你还是第一人呢,好福气呀!”徐树铮对冯玉祥说完头也不回朝前追去。

刘庆斌之所以搞这么一出,是因为他对后世的记忆:1925年12月,冯玉祥命令部下张之江枪杀了徐树铮。

刘庆斌想改变这段历史,所以提前先让冯玉祥欠了徐树铮一个人情。

第一百一十九章 归化城(一)

一九一三年十二月十二日,绥远省省会归化。

归化城是一座塞外名城,坐落于黄河、大黑河冲积而成的平原上。这里土地肥沃,地形平坦,灌溉便利,地理上称为前套平原、土默川平原,史称敕勒川丰州滩。

“大总统,您看您这么忙,怎么跑到这来了,我可担当不起呀!”刘庆斌刚一见到袁世凯便打趣起来。

客厅内布置的古色古香,既透着儒雅又显得干净整洁,塞外之地能有如此的客栈实属不易。屋里共有六个人,刘庆斌、袁世凯、段祺瑞、徐树铮、张寿增,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刘庆斌不认识的中年人。

“担得起!担得起!刘公子,请先受我一拜!”袁世凯郑重其事地朝刘庆斌弯腰鞠躬。

“别!可别这样!段总长,你赶紧劝劝大总统!”

见袁世凯向自己行礼,刘庆斌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了。平时开开玩笑也就罢了,这要来真格的,刘庆斌可就消受不起了。暂且不说袁世凯是大总统,单单光是年龄就比自己大多了,刘庆斌赶忙向袁世凯身边的段祺瑞求救。

谁知段祺瑞不但没有帮忙,反而微笑着劝说道:“刘公子,你就受了吧!不然大总统不会心安的!”

无奈之下,刘庆斌只好生生接受了袁世凯的行礼。

几人坐定后,袁世凯依然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颇为感慨道:“刘公子,说实话,当初在西安召开军事会议的时候,你说要完成三大目标,我还不太相信。我想着你只要能歼灭了白朗军,那就阿弥陀佛了。没想到,一个月,就一个多月时间,你的设想居然都变成了现实。我高兴啊!”

刘庆斌非常能理解袁世凯此刻的心情,在当上了中华民国大总统的同时,也接手了一个烂摊子。按理说,首要的任务是促进经济社会的发展,可是白朗军这么一闹,什么都乱套了。由此可以看得出,何璐铭的计划很毒,一下捅到了袁世凯的心窝上了。如果让何璐铭的计划得逞,估计袁世凯就不仅仅只是焦头烂额了。

“作为中华民国的大总统,自己的家乡土匪横行,我面上无光呀!所以,我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刘公子的,感激你替桑梓百姓除去了这百年匪患。你不知道,这白朗军……”说到这里袁世凯不知是气愤还是激动,竟然说不下去了。

坐在一旁的那个陌生人见状,接过了袁世凯的话:“由于白朗军的势力越来越大,各国驻北京的大使馆都觉得不安,好几个国家的大使馆照会外交部,表示愿意出兵代为剿匪。大总统将其视为奇耻大辱,亲自让我向各国公使保证,政府有能力剿灭白朗军,并能保护外国侨民。如今,刘公子剿灭了白朗军,也算是向各国显示了政府的实力和决心!”

刘庆斌见此人侃侃而谈却不认识,赶忙谦逊地问道:“不知先生您是……”

段祺瑞满脸怪异地看着刘庆斌:“刘公子,你不认识他?”

刘庆斌看了好一会,老老实实地回答道:“非常抱歉,我真的不认识!”

“怎么会呢?如果不认识,你为何要再三让我一定要把陆总长喊来呢?”段祺瑞反问道。

听段祺瑞这么问,刘庆斌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回事,自己是专门发电报让段祺瑞帮自己这么一个忙。

刘庆斌立刻想到了眼前之人是谁,他赶忙起身,向面前之人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自顾自地说道:“陆征祥,字子欣。1893年奉派担任驻俄罗斯大使馆翻译官。日俄战争事件后,陆总长在俄国愤而剪去发辫。陆总长在俄结识了比利时的培德女士,不顾使馆反对,于1899年结婚。1906年,陆总长升任中国驻荷兰特命全权大使。1911年,时任驻俄公使的陆总长联合驻荷兰公使刘镜人,于12月31日通电敦促清帝逊位.1912年,陆总长成为了中华民国第一任外交总长。陆总长就任后,清除积弊,使外交部成为现代外交机构,陆总长还请人写下“不要忘记马关”六字,悬挂于总长办公室内,以志不忘马关条约的奇耻大辱。陆总长,我说的可对?”

刘庆斌如同背书一般朗朗诵出的这么一段话,让袁世凯和段祺瑞、徐树铮三人听得目瞪口呆,就连陆征祥本人也半晌说不出来,只有张寿增表情还算正常。

陆征祥结结巴巴道:“刘公子,这些你是从何得知的?”刘庆斌很神秘地说道:“我们俩未曾谋面,但我对你是神交已久了?”

陆征祥无语。

刘庆斌非常清楚,陆征祥是个出色的人才,是个有骨气有能力的外交官,可惜在后世的结局却不太好。

段祺瑞在一旁问道:“刘公子,你还没说为什么要急着把陆总长叫来呢!”

“段总长,你别急呀,这就是我想和你们商量的事情!”

说罢,刘庆斌看向袁世凯:“大总统,我有件事要求你!”

袁世凯见刘庆斌满脸严肃,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刘公子,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定会竭尽全力!”

刘庆斌起身踱步并不言语,他在想着如何把这件事情说清楚。袁世凯、段祺瑞、陆征祥、徐树铮和张寿增四人的目光随着刘庆斌的身影在移动。

终于,刘庆斌说话了:“大总统,你还记得曾经和我说过的话吗?你说日本是中国最大的潜在敌人!”

袁世凯点点头。

“大总统,您说除了日本以外,中国还有别的敌人吗?”

“当然有了,沙俄向来对我国不怀好意!”陆征祥在一旁插言道。

陆征祥在俄国呆了很多年,自然知道俄国的野心。

“没错,俄国从中国弄走了上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是我们的大敌!”刘庆斌表示赞同。

说到这里,刘庆斌停下了脚步,看着四人郑重其事道:“日俄两国与我国相邻,所以表现得更直接一些。事实上,何止是日俄两国?英、法、德、意、美、西、荷等欧美列强,若是有机会,哪个不想从中国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刘庆斌的一番话,让四人表情落寞起来,没有人听到自己的国家被别国欺负还会无动于衷。

“弱国无外交,弱国无国防,弱国无经济……弱国在当今的世界上什么都不会有。所以,唯有使自己强大才会有发言权,发展才是硬道理!”刘庆斌的话似乎有魔力,使落寞的四人又等重新变得激昂起来了。

袁世凯目光坚定地看着刘庆斌:“刘公子,你的意思我们明白了,你就直说,我们该怎么办!”

“大总统,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利用一切机会发展壮大自己,不断增强国力!我呢,则要想办法去给营造良好的发展环境。或者说,我要给我们的敌人找点事情,让他们自顾不暇,当然也就没有办法干扰我们发展了!”

袁世凯盯着刘庆斌:“你准备怎么做?”

刘庆斌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进攻是最好的防守!日本,我自会有办法对付。除此之外,我还要在英法俄的后院钉上一颗钉子,让他们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时时刻刻不得安宁!”

袁世凯大吃一惊:“你要出兵欧洲?”

刘庆斌点点头。段祺瑞和徐树铮知道刘庆斌行事向来天马行空,可没想到他竟然大胆到了如此地步

陆征祥赶忙劝阻道:“刘公子,你可要三思呀!欧洲距我们上万里路呢!”

刘庆斌体微笑道:“我当然知道有上万里路,当年英法等国不也是跋涉万里来攻打中国的吗?他们能做,我为何不能做?”

听了刘庆斌的话,四人都不作声了。这样的事情,别说去做了,就是想他们也不敢想,刘庆斌陡然提出来,让他们觉得头脑有些发蒙。

刘庆斌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惊世骇俗了,他放缓了语气:“你们别过于担心,此事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经过长期的努力才能成功。眼下这第一步,我要想办法找个地方扎下根,待条件成熟了,力量壮大了,才会在他们的后院放火,让他们也尝尝被人欺负的感觉。”

看着刘庆斌的神采飞扬,袁世凯等四人也受到了感染。

陆征祥首先赞同道:“刘公子的话没错,做了也许会成功也许会失败,如果不去做肯定不会成功。要是连想都不敢想,那将永远受制于人!刘公子,我支持你。”

袁世凯也豪气大发:“刘公子,你让我觉得自惭形秽了!我也支持你!”

徐树铮皱着眉头,他问到了点子上:“刘公子,你准备在何处立足呢?”

刘庆斌别有深意地看了徐树铮一眼,徐树铮最让自己欣赏的一点,就是他的的目光敏锐,总能发现事情的关键所在。就拿刘庆斌现在所说的这件事情,选择立足之地真的很重要,选择好了事半功倍,选得不好了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刘纳言,拿地图来!”刘庆斌朝着门外大喊道。

刘纳言将大幅的世界地图铺在桌上,然后轻轻地带上门出去了!

“我准备把立足之地选择在这里!“刘庆斌在地图的某个位置上画了一个圈。

众人随着刘庆斌的手指方向看去,不由地惊呆了:怎么会是这里呢?

……

天亮时分,几人终于谈完了。虽然一夜未眠,

袁世凯身上却看不到一丝倦意,他朝刘庆斌一拱手:“刘公子,我们各自按计划行事,有劳你了!”

刘庆斌笑了笑:“大总统,你我可是那三个半其中的两个,相互搀扶那是天经地义!”

袁世凯似乎想起了什么,会心地笑了笑。

段祺瑞也朝着陆征祥抱拳:“陆总长,我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好有劳你了!”

刘庆斌开开玩笑道:“让堂堂的外交总长屈尊做教书匠,真是大材小用了!而且还耽误您做正事了!”

陆征祥摆摆手:“刘公子,你现在做的才是最大的正事,你放心,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会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把我所知道的全部教给他们!”

送走袁世凯等人,刘庆斌对张寿增笑了笑:“搞了半天,我们俩还没来得及说话呢!走,老张,我们边吃早饭边说!”

吃完早饭后,刘庆斌和张寿增在屋里说话。

“老张,按理说这万里之遥一路艰险,我不该让你去奔波。可是事关重大,别人我又不放心,所以……”刘庆斌满脸的歉意。

“公子,你要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我还清楚地记得,去年六月二十八日的下午我们所说的掏心窝的话。从那时候起,我就下定了决心,我愿意为公子做任何事情!因为,公子你所做的事没有一件是为自己做的!”张寿增动情道。

“老张……”刘庆斌觉得嗓子痒痒的,似乎被什么堵住了。

为了不使自己过于窘迫,刘庆斌赶忙岔开话题:“老张,别的我倒不是很担心,只是这俄语……”

张寿增笑道:“公子,你放心,这一点我早想到了,所以我做了充分的准备!”

“哦?”

“我来之前专门招募了五百多名俄语翻译,其中有些还是专家,还有些是我的同学……”

张寿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轻声进门刘纳言打断了:“主人,阎锡山求见!”

刘庆斌看了一眼张寿增,张寿增点点头。

“让他进来吧!”

“总指挥!”阎锡山一进门就向刘庆斌立正敬礼。

说实话,阎锡山最怕的有两个人:一个是袁世凯,一个就是刘庆斌了。

阎锡山畏惧袁世凯,是因为他的前途和生死都被袁世凯左右着。而他怕刘庆斌,则是因为刘庆斌就像一潭深泓,始终让他看不透。正因为看不透,所以在刘庆斌面前他更不敢造次,甚至比怕袁世凯更甚。

“孔庚、黄国梁、金永这三个人都走了吧?”

“都走了!”

“既然都走了,你也就可以放心地施展拳脚了!”

“谢谢总指挥栽培!”

“新组建的两个旅没什么问题吧?”

“报告总指挥,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问题就好。我把丑话说在前面,那六万多土匪我还指着他们修路呢,如果是逃跑了、饿死了、病死了、冻死了,你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刘庆斌的话让阎锡山打了个寒战。

阎锡山赶忙拍着胸脯保证道:“总指挥放心,我一定把他们养得白白胖胖,让他们安心修路!”

敲完棍子后,刘庆斌还不忘给阎锡山点儿甜头:“晋军这次干得不错,特别是在黄河东岸与白朗军赛跑,表演得也比较逼真。偏头关的歼灭战,火候掌握得也不错。好好干,你的前途无量呀!”

得到了刘庆斌的认可,阎锡山异常欣喜。不待他说感谢的话,刘庆斌话题一转问道:“我让你办的事情办好了吗?”

“办好了,办好了,请您过目!”阎锡山双手送上一本册子。

“这么多?都是自愿的?我可不希望强人所难!”刘庆斌眼一瞪,逼视着阎锡山。

阎锡山一见刘庆斌的眼神,顿觉心底发毛,赶忙起身道:“总指挥,我拿性命保证,这三千人都是自愿的,而且还是从报名的上万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虽然比您要的多了一千人,可绝对都是个顶个的!”

刘庆斌点点头:“那我就先谢谢阎督军了!”

“不敢!不敢!这些人都已经安置在归绥城了,总指挥随时都可以调遣。卑职告辞了!”

阎锡山离开之后,刘庆斌将手中的册子递给了张寿增。张寿增接过一看,原来是一份晋商花名册。

刘庆斌之所以让阎锡山帮他找来这些晋商,自然是为了这近万里路的后勤保障。向来主张专业的事情由专业人士来办的刘庆斌,当然会把晋商作为首当其冲的选择。

“蛇无头不行,这么多人没有一个领头的恐怕不行。老张,你看……”刘庆斌询问着张寿增。

“公子,这个我还真不行。不过,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是谁?”

“郭东辰。”

刘庆斌一拍脑袋:“是呀,我怎么把郭掌柜给忘了?我之前专门给他递过信,他现在肯定在归化城!刘纳言!刘纳言……”

……

第一百二十章 归化城(二)

“副总指挥!”当刘纳言带着郭东辰进屋后,郭东辰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的身后就传来了一个激动的声音。

“帕默尔!见到你真的太高兴了!”

刘庆斌一眼就认出了郭东辰身后这个粗壮的汉子,正是蒙古自治省的军区副司令帕默尔。帕默尔已经一年没见刘庆斌了,他还像去年平叛时一样称呼刘庆斌为副总指挥。

“我还以为你要晚两天才能来呢,毕竟那几万名土匪够你忙一阵的了。”刘庆斌笑嘻嘻地对帕默尔说道。

“副总指挥,我已经不是副司令了,现在我是一个普通的蒙古牧民。当然,像我这样的牧民有二千人,可以随时听从您的吩咐。”

刘庆斌眉头紧皱:“帕默尔,你的好意我领了!你现在是贡王的人,没有贡王的允许,我是不会接受你的。”

帕默尔笑道:“这就是贡王做出的决定。贡王说了,副总指挥为蒙古做的太多了,现在应该是我们回报的时候了。再说了,这两千人都是我们维拉尔后旗的队伍”

“你的意思是说那一百四十个孩子也在这两千人当中?”

帕默尔点点头:“他们长大了!该去经经风雨了!”

“帕默尔,谢谢你了!”

“您太客气了!对了,总指挥,你让我找的哥萨克人,我也找来了。我把他们单独编作了一队,如果加上他们,我这里就是三千人了!”

“太好了,你招到了一千名哥萨克人?”

“哥萨克”一词源于突厥语,含义是“自由自在的人”或“勇敢的人”。哥萨克军团曾一度成为沙皇俄国向中亚、西伯利亚和中国东北进行侵略扩张的急先锋,他们从顿河向东扩张,殖民西伯利亚。到19世纪,哥萨克群的数目扩充到11个。帕默尔所招募的,正是西伯利亚哥萨克。

“刘公子,你不会把我给忘了吧?”郭东辰见刘庆斌和帕默尔说得正欢,假装不高兴地开玩笑道。

“怎么会呢?郭掌柜,我请你来是有事情和你商量,你先看看这个!”刘庆斌说完将花名册递给了郭东辰。

“这么多人?”郭东辰大致翻了翻惊讶道。

“是呀,所以,我想请你来替我掌舵,把这些人管起来,让他们很好地运转起来!”刘庆斌很诚恳地对郭东辰说道。

郭东辰沉默了好一会,然后看着刘庆斌:“刘公子,我很感激你对我的看重。人贵有自知之明,不是我推脱,你让我打打下手还行,可你说的这副担子太重,我真的担不起来。如果我自不量力,将来误了刘公子你的大事,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郭东辰回答得非常诚恳,刘庆斌知道他说的是心里话。可是,郭东辰不来领这个头,谁来领头呢?诚如郭东辰所说,这副担子太重,一般的人是担不起的。

郭东辰见刘庆斌默默无语,犹豫了半天终于说道:“刘公子,我给你推荐一个人选,要不刘公子你考虑考虑?”

刘庆斌点点头:“刘掌柜,您请直说!”

“此人叫段履庄,是归化城内大盛魁的伙计。”

“哦?”刘庆斌心中一动。

郭东辰以为刘庆斌看不起段履庄,赶忙解释道:“刘公子,你别看他是一个学徒,可他……”

刘庆斌摆摆手:“郭掌柜,你不用说了,就是他了!”

郭东辰顿时愕然,刚才他还怕刘庆斌看不起段履庄,可现在他又觉得刘庆斌有些轻率了。

“郭掌柜,可否麻烦你带我去见见这个段履庄!”

……

“集廿二省之奇货裕国通商步千万里之云程与蒙易货”刘庆斌站在大盛魁总号门前,读着门上张贴的楹联,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大盛魁商号是山西人开办的对蒙贸易的最大商号,其资本十分雄厚,声称其资产可用五十两重的银元宝,铺一条从库伦到北京的道路。

就在刘庆斌思绪纷飞之际,郭东辰陪着两人从大门内出来。

“张先生,这位就是大盛魁的大掌柜李顺廷!”

“大掌柜,这位就是张寿增张先生!”

因为之前已经说好由张寿增出面,而刘庆斌躲在幕后。故而郭东辰只对李顺廷和张寿增相互作了介绍。

“大掌柜,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呀!”张寿增抱拳客套着。

“哪里,哪里!张先生大驾光临,使我大盛魁蓬荜生辉呀!”可能是职业的原因,李顺廷很自然地露出了微笑。

刘庆斌偷眼打量着李顺廷:年过半百,饱经风霜的脸上,积蓄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闪耀着智慧的光芒,看上去很有神,显出一种不言而喻的身份。

就在刘庆斌打量李顺廷的时候,他敏锐地觉察到李顺廷身后有一道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刘庆斌迅速移过目光,却发现那人早已看向了他处。

李顺廷身后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头发很短,发茬又粗又黑;圆脸盘上,宽宽的浓眉下边,闪动着一对精明、深沉的眼睛;看人时,十分注意;微笑时,露出一口整齐微白的牙齿。不用问,此人肯定就是郭东辰向刘庆斌推荐的段履庄了。

“张先生,里边请!”李顺廷侧过身来,要将张寿增等人让进院里。

“大掌柜,可否找个安静的地方,咱们详谈?”张寿增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对李顺廷说道。

李顺廷抬头看看天,已是晌午时分,于是征询道:“张先生,也到吃饭的点了,要不咱们边吃边谈?”

张寿增爽快道:“那敢情好!”

郭东辰却在一边插言道:“好不容易来一趟归化,我还有一位故人想见上见,请他一起来坐,不知大掌柜可否行个方便?”

“郭掌柜您太客气了,您的客人不也就是我的客人吗?”李顺廷还是很给郭东辰面子。

“正好他住的也不远,咱们顺路叫上他!”说完,郭东辰头前带路往前行去。

李顺廷并排和郭东辰走在头里,李顺廷好奇地问道:“郭掌柜,不知您这们故人在何处高就?我可否认识?”

郭东辰笑道:“说起来此人在归化也算有一点名气,想来大掌柜必然是认识的!”

“哦?郭掌柜可否告知一二?”李顺廷似乎有些好奇。

“此人姓项,名叫项天城!”

“啊?是他?”

“怎么了?大掌柜?”郭东辰觉得有些奇怪。

李顺廷叹了口气:“此人何止是有一点名气?郭掌柜可曾听过归化城有‘李通事、雷票号、崔保商、项高脚’四大家的说法?”

郭东辰摇摇头。

刘庆斌在一旁听得有趣,便插话道:“大掌柜可否说得详细点,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刘庆斌一个小孩子居然对这些有兴趣,李顺廷颇感意外,他见其余人等人并不在意刘庆斌的插言,于是说道:“通事,指通事行,是对会说蒙古话,专门从事对蒙古和俄国进行贸易活动的商行的称呼。大盛魁,就是归化城最大的通事行。鄙人姓李,为大盛魁的大掌柜,故被称作李通事。票号,是经营汇兑业务为主的机构。亦称票庄、汇号。归化城设有日升昌的分号,掌柜姓雷,故被称作雷票号。保商,是指保商团。保商团的团长姓崔,故被称作崔保商。而项高脚,指的就是郭掌柜你所说的这位故人项天城了!”

“大掌柜,这高脚是什么意思?”刘庆斌有些莫名其妙。

“高脚是指驼行,是把货物高高地驮在骆驼四蹄之上的驼背而得名。”

顿了顿,李顺廷接着对郭东辰说道:“项高脚被称作归化第一领房子,你说他有没有名气?”

“领房子又是什么?”刘庆斌都快成好奇宝宝了。

郭东辰跑蒙古多年了,自然知道李顺廷说的领房子是什么意思,他主动给刘庆斌解释道:“驼队由人、驼、马、犬共同组成,一支驼队就是一顶房子。所谓房子是指驼路上休息的帐篷,到了后来,房子就成为了驼队的代称。驼队的领队人叫领房子的,或简称领房。”

听了郭东辰的详细介绍,刘庆斌对驼帮有了基本的了解。

“你们同为归化四大家之一,想必大掌柜与项天城一定很熟了?”张寿增在一旁问道。

“非也,非也,项领房从不和我大盛魁打交道!”

“这是何故?难道大掌柜与项天城有过节?”郭东辰心中一紧。

李顺廷苦笑道:“不是我与项天城有过节,而是项天城与大盛魁有过节!”

“如果不介意,大掌柜可否给我等说说?”刘庆斌征询着李顺廷。

“此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当时我还是个伙计。虽然我没有参与此事,但我知道这是个误会!”说到这里,李顺廷叹了口气:“那还是十几年前,当时项领房的父亲也是归化城有名的自由领房人。有一次,鄙号雇请项领房的父亲前往古城子,谁知项领房的父亲居然在路上失了货!”

“这怎么可能?”郭东辰难以置信道。

“为什么不可能?说不定是遇上土匪了也保不准!”刘庆斌奇怪地问道。

“不会的,清朝政府有个很严厉的规定,不管商户的驼队在哪里遇上了强盗,或在哪个旗出的事,由哪个旗负责全额赔偿,因此各旗的王爷对土匪的打击都很严厉。所以说,一百多年来驼队在蒙古运货从没出过匪盗的事情。”

李顺廷见郭东辰对刘庆斌解释得颇为耐心,不由地打量起刘庆斌来。

“大掌柜,您继续!”

“哦,好的!”李顺廷从刘庆斌身上收回目光接着说道:“失货在古城子以东两百里的地方,不是任何一个蒙古王爷的地界。加之,此次失货颇为蹊跷。所以除了项领房的父亲,没有人再为此事负责了!”

“怎么个蹊跷法?”

“当晚宿营的时候,所有人全部都熟睡过去,没有一个人是清醒的,包括巨獒一夜也没有叫一声!第二天众人醒来的时候,货已经没有了踪影!”

听了李顺廷的解释,众人这才明白了原委,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后来呢?”刘庆斌继续追问道。

“鄙号了解项领房父亲的为人,知道此事事出有因,明确表示不再追究此事!本来此事就至此为止了,可是……”说到这里,李顺廷停顿了下来,面上露出不忍的神色……

“可是什么?”

“归化城内传出谣言,说项领房的父亲监守自盗,故意布了这么一个局,吞了鄙号的货。后来,在一个晚上,项领房的父亲于鄙号门前自尽了!打那以后,项领房就再也没和鄙号打过交道,想必是心有芥蒂了。”

众人听罢,心里都沉甸甸的。

“项领房的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刘庆斌百思不得其解

郭东辰面色沉重:“公子,在驼队中,领房人的话就是命令,其他人必须无条件地执行。领房不仅沿途吃香喝辣,倍受照顾,而且拿着普通驼倌几倍甚至十几倍的报酬,更重要的是掌柜能允其自带几峰骆驼,自行运货贩卖,收入归己。但若驼队出现人为损失,则要包赔,若货物尽失,则要以自家性命作抵,自行了断。”

“可是项领房的父亲并不是因为人为原因才造成的货物损失的呀?”

郭东辰叹了口气:“正所谓人言可畏,项领房的父亲这么做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是用生命在捍卫领房人的尊严!换作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见气氛比较压抑,张寿增打岔道:“大掌柜,不知这项天城为何被称为归化第一领房?”

“张先生,你有有所不知,当一个领房子并不容易,不仅要对沿途路线、水源、牧草等情况烂熟于心,而且要能在阴天夜间、沙漠戈壁上辨别方向,能预见到天气变化,还要会熟练的蒙文蒙语,有普通的医疗知识和兽医常用诊疗技术。更重要的是机警灵活,善于周旋,临危不乱,有勇有谋,能够带领驼队化险为夷,转危为安。领房人的这些本领,既有家传师承,更主要的是靠自己在驼场上的长期摸爬滚打、用心熟记和不断总结,是驼倌中千里挑一的难得人物,在社会上也极受尊重,而项天城天生就是跑驼帮的高手。”

说起项天城,李顺廷脸上显出赞赏之色:“项天城从十四岁就开始跟父亲跑驼路了,他是归化城内跑过地方最多的领房,几乎去过蒙古、新疆和俄罗斯驼路沿线所有的城市和部落。他有两项别人无法企及的独特本领,一是可以用鼻子找到水源,二是他能说蒙语、俄语、维吾尔语、哈萨克语等十几种语言。基于这两个原因,如果要跑生线或开辟新路线,各个商号第一个想起的就是顶天城。除此之外,项天城生性豪爽,为人大方,不贪财,从不在驼倌身上捞钱,归化城的驼倌都愿意跟他出驼。时间久了,驼倌们都称呼他为归化第一领房。”

说话间,一行人就到了城北一处院落门前。

“履庄,你去敲门!”李顺廷吩咐道。

“梆梆梆……”段履庄用门环叩着门。

“谁呀?”屋里响起一个嘹亮的大嗓门。

“项领房,有你的朋友来访!”段履庄大声答道。

不一会,门开了,一个汉子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身材高大威壮,五官粗犷强悍。嘴底下的一簇络腮胡,长得已有一二分厚,一副凶神恶煞般的模样,一看便知是常年在外闯荡的人物。

“是你?有事吗?”项天城显然认识段履庄,语气有些不善。

不待段履庄说话,身后郭东辰的声音早已传来:“小项,你小子架子倒不小?怎么?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了?”

“大哥,是你……”项天城看着郭东辰,有些不敢相信。

“小项,走,跟我们一起吃饭去!”郭东辰拍了拍项天城的肩头。

项天城看了一眼李顺廷和段履庄,有些为难道:“大哥,这个……”

郭东辰眼一瞪:“什么这个那个的,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见郭东辰生气了,项天城忙不迭道:“我去,我去!”

俗话说,一物降一物。李顺廷和段履庄见归化城威振一方的项领房,此时竟然乖巧地像绵羊一般,不由啧啧称奇。

“郭大哥,你难得来一次归化,走,我请客,咱们去会丰轩!”项天城满脸喜色,看得出来见到郭东辰他非常地高兴。

“不好意思,项领房,鄙人已经在宴美园订好了位置为郭掌柜接风!”李顺廷在一旁插言道。

项天城虽然对郭东辰有些怯,可并不代表对李顺廷会有什么好脸子,他一听李顺廷这话就不乐意了:“我说李大掌柜,你什么意思?寒碜我呢?是我这葫芦馆子不如你的大戏馆子?你去打听打听,我项天城是个小气人吗?不是我请不起大戏馆子,郭大哥来一趟归化不容易,我是想让他尝尝过油肉和头脑,你那大戏馆子里有这些吃食吗?”

李顺廷也不气恼:“大戏馆子是吃不上过油肉和头脑,但有腰饭和海菜,再说了,还能边吃边听戏岂不更好!”

“不行,我不同意!你要摆谱为什么不直接请小班馆子?”

“项领房,这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

刘庆斌在一旁听的好笑,他不知两人为什么争执,于是凑到段履庄跟前:“段掌柜,这葫芦馆子、大戏馆子和小班馆子都是什么呀?”

听了段履庄的介绍,刘庆斌这才搞明白他们为何而争执。

“小班馆子”是归化城最为高级的饭馆,之所以叫“小班馆子”,是因为有“小班”的歌女在里边给客人唱曲助兴。归化城最大的“小班馆子”是“锦福居”,全凭一冬天赚钱,有三个月的收入即够一年的开支,为了支应“过大年”不回去南方过年的茸客,春节期间也照常营业。仅次于“小班馆子”的饭馆是“大戏馆子”,在这里吃饭的当间就便可以看戏,各家字号间互相酬答、大老板们三年一回家时的饯别接风、新字号开业等活动,基本上都是在“大戏馆子”中进行的。“葫芦馆子”因门前挂了一个木头葫芦而得名,次于“小班馆子”和“大戏馆子”,算是“二细馆子”。归化城最有名的“葫芦馆子”就是“会丰轩”,以“过油肉”、“头脑”和“鸳鸯火烧”而驰名全城。

郭东辰在一旁看二人,劝谁都不合适,左右为难。

就在此时,刘庆斌发话了:“两个大老爷们,为一顿饭在大街上争来争去,让别人见了还不笑掉大牙?你们两也别争了,都听我的!”

刘庆斌的声音并不大,可却非常管用,李顺廷和项天城停止了争执,齐齐望向刘庆斌。

郭东辰一见刘庆斌出马,这才松下一口气来:“公子,我们都听您的,您说怎么办?”

李顺廷和项天城见郭东辰对刘庆斌颇为恭敬,也不知刘庆斌什么来头,也只好点头同意。

“我们实行aa制!”

“公子,什么是aa制?”郭东辰一听傻眼了。

“aa制就是……”刘庆斌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索性直接吩咐道:“项领房,你不是想请郭掌柜吃那个……”

“过油肉和头脑!”项天城在一旁补充道。

“对!是过油肉和头脑,你去买了装进食盒提来!”

说罢,刘庆斌不理张口结舌的项天城,接着对李顺廷吩咐道:“大掌柜可以让大戏馆子,把他们的腰饭和海菜也打包送来。”

李顺廷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段掌柜,你也有份,选一样你认为是归化城最好吃的菜,给咱弄来!”

李顺廷都没说什么,段履庄自然不会有什么表示了。

“还有你,帕默尔,你也算半个地主,也去弄个菜来。别说你不了解归化,能吃你一顿可真不容易!”

“没问题,您放心吧,保准您满意!”帕默尔一听还有他的份,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刘庆斌说完,见众人还在定定望着自己,奇怪道:“是我说的不对还是你们没听懂?”

项天城咽了一口唾沫:“不知我们买了吃食送到哪里?”

刘庆斌这才反应过来:没有告诉他们吃饭的具体地方,难怪他们不动弹呢!

“怪我疏忽了,因为张先生要和你们谈事,必须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所以我决定在锦福居的雅间吃饭!”

李顺廷摇摇头道:“这位公子,您可能对归化城的小班馆子不太了解。包括锦福居在内都是需要提前一天预定的,否则绝不会有位置的!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请郭掌柜和张先生屈尊去大戏馆子的。不信,您可以问问项领房,他非常清楚这一点!”

刘庆斌看向项天城,项天城虽然和李顺廷不对付,可李顺廷说得是实情,他也只好点点头表示赞同。

刘庆斌略一思忖,然后笑着对李顺廷说道:“大掌柜,你们只管去弄吃食,锦福居的事情我自有办法解决!”

看着李顺廷等人狐疑而去,刘庆斌喊过刘纳言,对他悄声吩咐了几句。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归化城(三)

当李顺廷等人被锦福居的掌柜亲自引进江南春雅间时,他们的脑海已经是一片空白了。江南春是锦福居最大也是装饰最豪华的雅间,平时哪怕是空着也不会对外人营业,据说是专为绥远将军府预留的。尽管李顺廷和项天城在归化城也算名人了,可也从没有在江南春吃过饭,没曾想今天却沾了刘庆斌的光,有幸在江南春吃一次饭。

“公子,不知这是……”李顺廷有些结巴了。

刘庆斌自然知道李顺廷想要问什么,没错,刘庆斌为弄个雅间的确费了些周折,他让刘纳言去找了和自己有过一段渊源的张绍曾。张绍曾作为绥远将军,去年曾率兵随刘庆斌出征平定外蒙古叛乱。平乱结束后,张绍曾被授予了陆军上将和一等文虎勋章。此次,刘庆斌来归化张绍曾也早已知道,连大总统都惊动了他怎会不知道?当刘纳言找到张绍曾时,张绍曾二话没说,亲自来到锦福居为刘庆斌安排。锦福居的掌柜见此情景当时就傻眼了,堂堂地绥远将军竟然亲自跑来向他要雅间,锦福居的掌柜哪敢怠慢,于是就有了前面的那一幕。

刘庆斌摆摆手:“这个先不说了,还是先给我们介绍一下你们弄来的菜。帕默尔,你先来!”

“公子,我给您带来了马六吉卤糟牛肉!”

“糟牛肉?”刘庆斌还是第一次听过。

“归化的**秋天把近郊农民剔退下的老牛买回来,用饭馆里做白酒、黄酒过滤下的酒糟拌上榨完糖的渣滓喂上一个冬天,到第二年春天杀掉卖的牛肉就叫“糟牛肉”,这种牛肉的口感比秋天刚从草地上赶回的“熟背牛肉”还要香嫩。**的“卤锅”年代久远,“糟牛肉”经过入味后非常好吃。据说,卤糟牛肉是一名马六吉的**发明的,所以叫马六吉卤糟牛肉牛,它和羊油炸的酥脆麻花、小米面蒸的甜窝窝是归化城的三样美食。这不,我连羊油炸的酥脆麻花和小米面蒸的甜窝窝也一并带来了让公子尝尝!”

“不错,不错!我都快流口水了!段掌柜,不知你带来了什么?”

“公子,这是麦香村的烤鸭,十分考究的。”

“怎么个考究法?”

“烤鸭要经过选鸭,选料,填料的过程。特别是填鸭工序,更需精心料理。它要在一个特别的专用木笼里填喂一个多月,而这木笼,绝对不容鸭子有站立活动的自由。每次填喂时,是把预先备好的高粱面团和高粱颗粒,搓成条捋着鸭子的嗉囊,一点一点地填进去的。为了达到皮酥里嫩的效果,填鸭师傅还须运用针先把白条鸭的皮挑起晾干,不惜费时费力。在烤制时,还要在吊炉上方备好杏木烧好的荤油,如此精工细作,最终才能将烤成一只色香味俱全的烤鸭。”

刘庆斌点点头:“项领房,轮到你了!”

“公子你看,这是八宝头脑。把榨过黄酒的新鲜糟粕用井水淘成为乳色质放入碗中,然后放肥山羊肉两块、毕克齐的长山药两节,另加葱花、白葡萄、鸡蛋薄饼和适量的白面小疙瘩。您闻闻,这八宝头脑有浓郁的酒香味,但却没有酒劲,多吃几份也不会醉。还有这过油肉也堪称一绝……”

……

不能不说归化的吃食非常讲究,更何况是集小班馆子、大戏馆子、葫芦馆子和坊间的小吃于一体的吃法,的确让刘庆斌等人大饱口福。

酒足饭饱之后,张寿增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开始说正事了:“大掌柜,实不相瞒,我想开一家店号,因大盛魁是塞外第一号,特前来讨教一二,不知大掌柜可否赐教?”

“赐教不敢当,张先生,其实通事行这个行当已经做了几百年了,各家都差不多,并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就拿大盛魁来说,我们主要是……”

通过李顺廷的详细介绍,刘庆斌对大盛魁的经营方式有了大致的了解。

张寿增话题一转,直截了当道:“今日前来,除了讨教之外,还有一事相求,”

“张先生请讲。”

“我想请大掌柜出任我们新店号的掌柜,不知可否。”

李顺廷摇头不语。

张寿增见状,退而求其次道:“大掌柜不肯,可否让段掌柜出任这新号的掌柜?”

李顺廷依然是摇头不语。

张寿增急了,直截了当道:“那大掌柜如何才肯出任?”

李顺廷笑道:“我已经是大盛魁的大掌柜了,大盛魁既然号称塞外第一号,我能作为这第一号的掌柜已经到了极致,为什么还要到你新开的新号去当掌柜呢?要不了几年我就该退休了,到时候我会力荐履庄做大掌柜的,他又怎么会去你的新号呢?”

一旁的项天城见李顺廷意气风发,颇为不屑地小声嘀咕道:“你大盛魁有什么了不起?”

李顺廷听了项天城的话也不争辩,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大盛魁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在这塞外屹立了两百多年,并将一直延续下去。”

“未必,依我看,大盛魁已是日薄西山,如果再不另寻出路,不出五年必然关门大吉。”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在一旁静静聆听的刘庆斌。

本来,刘庆斌是不准备掺和的,但是他看出来了,张寿增实在难以说服李顺廷,毕竟隔行如隔山,要论这做生意,张寿增的确不是李顺廷的对手,迫不得已之下他只好亲自出马了。

李顺廷听了刘庆斌的话大吃一惊:“公子,不知你何出此言?”

“大掌柜是见过世面的人,你可以听我给你说说。看看是否有道理。”

“公子,您说!”

刘庆斌笑了笑:“众所周知大盛魁对俄蒙最大的生意就是茶叶,大盛魁为了打开销路,采取了赊销茶叶给俄中小商人的办法,待他们将茶叶售出后,再返还茶款。不料有些俄商是故意拖欠不还欠款,有些中小俄商因经营不善还款无望,大盛魁因此赔累甚巨。三年前,俄国政府又突然违背两国茶约规定,对在俄华商征以重税,以排挤在俄经商的中国商人。大盛魁遭此打击,俄国的茶叶市场已基本丧失。可自从俄国西伯利亚铁路全线通车,俄商经海参崴转铁路运输不仅费用低,而且极为便捷,大盛魁对蒙古的茶叶贸易也难以大规模进行了。大掌柜,我说的可对?”

李顺廷默然不语。

刘庆斌接着说道:“近两年,归化进来了许多洋行,其中有真的,也有空手挂牌的假洋行。凡大盛魁从前所做的生意,这些洋行几乎无一不做。这些洋行深入蒙古、新疆等地进行活动,且享有许多特权,大盛魁的市场日益缩小,业务也一天天衰落下来。大掌柜,我说的可对?”

李顺廷面无表情。

刘庆斌继续说道:“大掌柜为了商号,拒绝了财东们在商号随意食宿和强送子弟入号等无理要求,因而与财东矛盾加深,内耗过大,大盛魁已经回力无天了。大掌柜,我说的可对?”

李顺廷听罢依然不语。

“如果不是看在大盛魁是个几百年的老字号,我完全可以不闻不问。不出五年,大盛魁将不复存在。就算还在,那也是苟延残喘。”

段履庄在一旁见刘庆斌将大盛魁贬得一无是处,撇撇嘴道:“大言不惭!”

刘庆斌冲着段履庄笑了笑:“还不止这些呢,我刚才所说的,只是大盛魁目前面临的窘境。事实上,在不久的将来,大盛魁将会遇到更大的前所未有的挑战。”

李顺廷倒也沉得住气,他谦逊地对刘庆斌说道:“小公子,您继续说,在下洗耳恭听!”

“大盛魁的生意主要是在蒙古新疆和俄罗斯,其中蒙古的生意占了百分之八十。虽然俄罗斯生意一落千丈,蒙古的生意也大不如从前,可现有的蒙古生意还能维持。假如,我告诉你,三年之后蒙古的生意将会被我垄断,大掌柜将做何感想?”

段履庄越发地不屑了:“被你垄断?你这是危言耸听。”

“恐怕你们听说了,蒙古正在修建张库铁路,除此之外,还将修建库仑到乌苏雅里台,归化到科布多的公路。等公路和铁路都通车之后,我的新店号将用汽车和火车运送货物,如果大盛魁依然用骆驼,你说还竞争得过我吗?蒙古的生意岂不是要被我垄断了?”

项天城在一旁听了刘庆斌这一番话,心中不由觉得一阵黯然。刘庆斌看在眼里,却故作不知。

段履庄在一旁不服气道:“既然你能用公路铁路运输,我大盛魁也照样可以,你凭什么垄断?”

刘庆斌点点头:“这话不假,虽然同样是用铁路公路运输,可我的成本要比你们低得很多,你怎么和我竞争?”

“为什么你的成本要比我们的低得很多?”

“因为这铁路和公路我都投资占了股份,其中这铁路我占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公路就更多了,我至少占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股份。”

“这怎么可能?”段履庄惊呼道。

“怎么不可能?你可以去打听打听,铁路目前正在修建当中,民生公司早已经投资入股了,这公路虽然还没有开工,但我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人力股。”

段履庄越发地感觉不可思议。“民生公司投资入股,和你有什么关系?还有这百分之五十的人力股……”

“好了,履庄,你闭嘴吧。”李顺廷打断了还想往下说的段履庄,然后起身朝刘庆斌深深地做了一个揖:“刘公子,在下有礼了!”

刘庆斌见李顺廷认出了他,也不在意,只是奇怪地问道:“大掌柜,您这是……”

李顺廷恭恭敬敬道:“刘公子,我这是代表所有在蒙商号感谢刘公子。去年外蒙叛乱,若不是刘公子率兵及时平叛,恐怕我们这些商号等不到五年以后,早在去年就毁之一旦了。”

刘庆斌摆摆手:“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它了。大掌柜,我想请您答应一件事情。”

“刘公子,您请讲。”

刘庆斌看着满脸不服气的段履庄,对李顺廷说道:“大掌柜,可否不去阻拦段掌柜,让段掌柜把心里的话说完?”

李顺廷看了一眼段履庄,苦笑道:“好吧。”

刘庆斌之所以要让段履庄把话说完,就是为了让他心服口服。因为,在刘庆斌下一步计划中,段履庄将是关键的一环。

刘庆斌微笑着对段履庄道:“段掌柜,现在没有紧箍咒了,你可以畅所欲言了。”

段履庄没有了顾忌:“就算大盛魁在蒙古没有了生意,但我们也还以重新开辟俄罗斯的通道。”

刘庆斌拍手道:“非常好,不愧是大盛魁下一届大掌柜的继承人。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事实上,不仅仅是俄罗斯,我想使整个欧罗巴洲都成为我们的市场。要实现这个目标,你和你师傅必须要跟着我干。”

段履庄听刘庆斌说要将整个欧罗巴洲都变成市场,呆住了,他不由得憧憬起来。当他醒过神来,见刘庆斌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段履庄抹不下面子,气呼呼道:“我们凭什么要跟着你?”

“就凭我有强大的财力、武力和运力。先说说财力,我身后不仅有民生公司,还有整个琼赣特区政府和银行作为后盾。再说说武力,去欧罗巴洲做生意,我不仅派出商队,我还要派出武装护路队,我不仅要卖商品,我还要在那里占地盘。最后再说说运力,除了在蒙古修建铁路公路之外,我还准备把路修到欧罗巴洲去,也就是说,我的生意做到哪里,路就要修到哪里。”

刘庆斌或许不知道,他说的这些对生意人,尤其是对长期遭受压迫的中国商人,意味着什么。听了这一翻话,不仅是段履庄,就是李顺廷和郭东辰也顿觉心潮澎湃。

“我的店号和大盛魁有所不同,是以公司的名义设立的,采取总经理负责制。主要业务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保证军队的后勤供给,另一部分是占领外国市场。公司下设贸易部、运输部和生产部……”

刘庆斌将自己的设想详细地讲叙了一遍。

见三人沉思不语,刘庆斌笑了笑:“不着急,你们先想一想,我向项领房请教几个问题!”

“项领房,从归化到古城子单趟城要多长时间?”

“大概要四个月吧!”

“到莫斯科呢?”

“少则十个月,多则一年!”

“需要这么长时间呀?”刘庆斌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不知公子想要去哪里?”项天城试探地问道。

“我要去……”话到嘴边,刘庆斌才发现很难说得清楚,毕竟后世的许多地名和现在大相径庭。

“不知项领房可会看地图?”

“当然,哪有不会看地图的领房?”

“刘纳言,地图!”刘庆斌吩咐道。

刘纳言迅速喊来堂倌将圆桌拾掇利索,然后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幅大地图,铺在桌上。

“我要去这里!”刘庆斌指着地图说道。

“阿兰聊?”项天城惊呼道。

“阖苏?”李顺廷也惊呼道。

刘庆斌在地图上指的地方,正是后世高加索山脉以南格鲁吉亚、亚美尼亚、阿塞拜疆三国所在地区。

刘庆斌要在欧洲钉颗钉子,选择的就是这里。他计划从蒙古出发,经新疆、中亚、咸海、里海,最后到达这一地区。

“大掌柜、项领房,怎么?你们去过?”刘庆斌惊喜道。

李顺廷摇摇头:“我没有去过,只是老辈人说过那里叫阖苏。归化城的大小商号,没有一家往阖苏运货的!不知项领房可曾去过?”

“我没有去过,这一带是我们驼帮的禁地。因为这里马匪众多,所有的货物到了这里都会被抢得精光!刘公子你要去这里,必须要组织护驼队。不过这些马匪异常彪悍,恐怕归化的护商团降不住他们!”

项天城所说的马匪其实就是住在这里的哥萨克人,哥萨克骑兵举世闻名,归化的护商团当然降不住他们。

“正好,项领房,大掌柜,我带你们去见一些人。然后,再行商议!如何?”

……

下午时分,刘庆斌领着李顺廷、项天城一行,骑马来到了位于归化城西北十二公里大青山脚下的乌素图。乌素图为蒙语,意思是“有水的地方”。

此时的乌素图成了帐篷城,每排十顶草绿色的帐篷,整整齐齐排列着,一直绵延到了数公里之外,刘庆斌等人在一个小山坡上勒住马。

“项领房,以你的经验,你猜猜看,这里有多少人?”

项天城眯了眯眼:“他们用的都是制式的军用帐篷,大概有一万多一点人吧!”

“好眼力,这里刚好是一万人。项领房,按你的经验,你觉得这些人宿营和开拨各需要多长时间?”

“如果是我的驼队,几十号人,几百头骆驼,从准备到开拨最快也要一个小时,而这一万人就不好说了。收拾这么多帐篷和各种物件,再加上第一顶帐篷和最后一顶帐篷相距好几里路,我估计开拨最快也要两个半小时。宿营要更麻烦些,估计要三个小时以上!”

“主人!刘道真向您!报到!”刘庆斌还没来得及说话,伊贺道真已经出现在了刘庆斌面前,按照刘庆斌的规矩,他现在应该叫刘道真。

“你们到多久了?”刘庆斌平静地问道。

“报告主人!大概半个月了!”

“训练没落下吧?”

“报告主人!绝对没有!”

“开拨宿营训练了吗?”

“报告主人!每天都练!”

“好,让我看看!”

“是,主人,请稍候!”说完,刘道真转身而去。

“主人,这几百顶帐篷距离好几公里,你说道真他如何下达命令呢?”刘纳言不解地询问道。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问题,你们可否知道?”刘庆斌看向李顺廷和项天城。

二人也摇摇头。

就在此时,一阵沉闷地“隆隆”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是罐鼓!”李顺廷不愧见多识广,一口就道破了声音的来源。

“没错,的确是罐鼓!真是聪明绝顶,居然能想出这么个法子!”项天城也在一旁感慨道。

“什么是罐鼓?”刘庆斌觉得很稀罕。

听了李顺廷的介绍,刘庆斌也不得不佩服刘道真的想象力。

罐鼓,古称战鼓,是流行于蒙古族的一种棰击乐器。战鼓历史较为悠久,早在成吉思汗时代,战鼓已广泛用于军旅之中。如今,蒙古族中已很少有人使用罐鼓了,李顺廷和项天城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居然有人又重新将战鼓用于到了军营之中。

随着鼓声大作,在阳光照耀下,无数的士兵从帐篷中跑了出来,刚开始虽然显得有些杂乱,但还算有序。随着鼓点越敲越密,每顶帐篷前的人都在做着同样的工作。渐渐地,效果也开始显现。一顶顶帐篷被拆除,所有的物什被移到了每个士兵的身上。没过多久,最远处的士兵已经开始整齐地向前移动,当与前一列的士兵汇合后继续向前快速移动。就这样,密密麻麻地像小溪一样的士兵由后到前依次汇集,最后终于变成了大海。

“主人!总共用了四十五分钟!”一旁的刘纳言小声提醒道。

刘庆斌点点头:“你去通知,让他们重新宿营!”

“是,主人!”

李顺廷和项天城对刘纳言的离去丝毫不觉,他们被震撼了。他们想不到,看起来简单无比的开拨,居然能弄出如此排山倒海的气势。他们无法理解,一万人的开拨,为何会比数十人的驼队还要快了许多。

“师父,快看!”段履庄的喊声将李顺廷和项天城从恍惚中拽了回来。

同样的动作和程序,只不过顺序和之前完全是相反的,不大一会,帐篷又恢复成了原样。

“主人,宿营总共用了五十八分钟!”

李顺廷和项天城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就像变魔术一样,他们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在刘道真的帐篷内,刘庆斌足足和李顺廷、项天城谈了两个多小时。从鸦片战争讲到到甲午战争,从《南京条约》讲到《辛丑条约》,从巴尔喀什湖讲到台湾。除此之外,刘庆斌还详细地介绍了他的计划以及对后勤保障的担忧……

“几日后,还有将近一万人要进驻这里!总共两万人的供给要在两个月的时间内准备完毕,从归化城到阿兰聊数万里路,至少要准备几千头骆驼。大掌柜、项领房,你们干不干,给我一个准话。”

刘庆斌并没有夸大其词,除了刘道真这一万名白狼战士,卧龙军的三千多人、杨大炮的两千多人、帕默尔的三千人以及张寿增召募来的近千人,这些人加起来足有两万人了。

一直以为自己一大年纪,早已把什么都看开了的李顺廷,没有想到也会有心潮澎湃、热泪盈眶的一天:“我干了,明天我就请辞大盛魁的大掌柜。刘公子,您放心,绝对误不了事!”。

说罢,李顺廷歉疚地看着段履庄:“履庄,师父我……”

“师父,您不用说了,您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段履庄也是满面潮红。

项天城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几千头骆驼光领房子就需要几十个,还有两万人的护驼队,排起来有几十里长。这么大的场面居然能让我项天城赶上,这是我几辈了修来的福呀!刘公子,我这一百来斤就交给你了。”

……

随后,刘庆斌又对刘道真大概进行了交待,告诉他从现在开始每天必须做的三件事:一是跟着陆征祥、张寿增以及招募来的俄语老师学习俄语。二是跟着帕默尔的两千人学习马术,如果不会骑马,几万里的路程根本就寸步难行。三是跟着招募来的哥萨克人学习他们的风俗习惯。

交待完之后立即,刘庆斌摞下一句话就匆匆走了:“好好学,好好练。两个月之后,我会亲自为你们送行,送你们踏上新的征程!”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双簧

1913年12月25日,圣诞节。

上海青帮一年一度的圣诞舞会,如期在外滩大酒店举行。自从刘庆斌在两年前举办了那场风靡一时的圣诞舞会之后,每年圣诞节举办舞会已经成为了青帮的惯例了。租界的各国领事以及上海各界名流,都以受邀参加一年一度的青帮圣诞舞会为荣,一方面这是上海上流社会的聚会,是身份的象征。另一方面是因为青帮的势力,毫无疑问,现在的已经成为了左右上海滩发展的重要力量了。

当大厅响起优美的音乐、来宾翩翩起舞之际,在另外一间会客厅里,六个人正在密谈。

“各位亲爱的领事,非常高兴又见到了你们。来,让我们为再次相逢,为庆祝圣主的诞辰,干杯!”刘庆斌端起的红酒杯,说完开场白之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坐在刘庆斌左侧的德国领事谬尔斯已经不是第一次和刘庆斌打交道了。他看看身旁的这个孩子,心中无限感慨。他在上海租界做领事已经五年了,在见到刘庆斌之前,他的日子平平淡淡。可是见到了刘庆斌之后,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威廉二世皇帝陛下多次发电报给他,当然全是和刘庆斌有关,这在以前是谬尔斯想都不敢想的。

事实上,今天并不是他和刘庆斌的重逢。前天的时候,刘庆斌就曾专门拜访过他。当时,刘庆斌火急火燎地把一封信交给谬尔斯,让他以最快的速度用电报发给德皇威廉二世。电报很长,但大致的意思是刘庆斌准备向英法两国贷一大笔款项,并且有办法不用还这笔钱,让英法两国吃个哑巴亏。因此,他需要谬尔斯以德国的名义配合自己演一场戏,迫使英法两国大出血。为了感谢德国,此事成功之后,刘庆斌愿意以每人每年1万马克的价格再招聘五百名德国各行业专家,期限为五年,也就是说刘庆斌愿意为德国支付2500万马克。

不知是2500万马克让威廉二世无法拒绝,还是刘庆斌在信中说的那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打动了威廉二世。总之,德皇很快就回了电报,指示谬尔斯“全权听从刘庆斌安排,不得有丝毫怠慢”。

堂堂的德意志帝国驻上海租界领事居然要听从一个中国小孩的指挥,这让谬尔斯很不爽,但不管怎么说刘庆斌敢虎口拔牙算计英法两国,单是这份勇气就让谬尔斯钦佩不已,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见众人都喝完了杯中的红酒,刘庆斌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史密斯领事、皮埃尔领事、谬尔斯领事、摩西领事,今天约你们来是专为商议琼赣特区贷款一事。想必之前的意向书,你们该向国内汇报的已经汇报过了,该实地考察的也考察过了,不知现在可否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

皮埃尔当仁不让首先说话了:“刘公子,你的意向书我已经向法国内阁汇报过了,内阁同意向琼赣特区贷款20亿法郎!”

皮埃尔说完后,若无其事地看着刘庆斌。

皮埃尔没有对刘庆斌说实话,当初刘庆斌将意向书交给皮埃尔的时候,皮埃尔并没有重视。谁知道法国内阁知道此事后却非常感兴趣,至少比英美德等国家兴趣浓厚得多。这与法国在亚洲的殖民地分布有关,英国在亚洲最大的殖民地是印度,而法国在亚洲最大的殖民地则是越南。琼州与印度相距甚远,可与越南却隔海相望。如果法国能够通过贷款的方式兵不血刃控制琼赣特区,将会和越南连成一片,对法国进一步扩充殖民地将起到重要的作用。

法国这些年的财政收入基本上都是向各国贷款收取大量的利息为主的。仅去年,法国就像俄国贷款150亿法郎。贷款不管给哪个国家都是贷,利息也是一样的,况且给琼赣特区贷款还关系到法国在远东势力的扩展。因此,法国内阁对皮埃尔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拿下这份合约。在皮埃尔看来,既然是谈判就得你来我往、讨价还价,能以最小的代价签署合约就是最大的胜利。因此,皮埃尔首先不动声色地抛出了第一颗筹码。

“20亿法郎?这么少?”刘庆斌颇为失望地自言自语道。

“刘公子,不少了,要知道贵国袁世凯大总统与五国银行签订的善后大贷款合同,贷款总额2500万英镑,折算下来才6亿多法郎,而我国给刘公子贷款是善后大借款的三倍了!”

皮埃尔说的是事实,当前各国外汇的比价为1英谤分别兑换5美元、20马克和25法郎,2500万英镑的的善后大借款折合下来也就是6亿多法郎。

刘庆斌不动声色地转向英国领事:“史密斯领事,不知贵国有何打算?”

“帝国议会已经批准给琼赣特区贷款2000万英镑,另外,我们希望能承建特区所有的基础建设项目!”史密斯也说出了英国方面的意见。

同皮埃尔一样,史密斯也没有说实话。英国是最大的殖民国家,号称日不落帝国,英国的主要收入不是以向外贷款为主,它主要是向殖民地投资获取巨额收益。因此,英国更看重的是琼赣特区巨大地投资收益,所以英国希望将所有的项目都承揽下来。当然,为了避免出现将来琼赣特区无法还款,而由法国独占琼赣特区所有资源的局面出现,英国政府指示史密斯根据法国谈判的情况,对琼赣特区适当贷款。于是,史密斯也跟着皮埃尔抛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筹码!

皮埃尔和史密斯的态度没有出乎刘庆斌的意料,他知道想让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的心甘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钱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刘庆斌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谬尔斯:“缪尔斯领事,不知贵国皇帝陛下是什么意见?”

缪尔斯知道,该自己出场表演了,他整了整自己的领带一本正经地说道:“刘公子,由于上次与刘公子合作非常愉快,因此皇帝陛下指示,德国愿意接受意向书的全部重要条件,将向琼赣特区贷款40亿马克!”

“40亿马克?”刘庆斌夸张地惊呼道。

40亿马克相当于50亿法郎,这可足足比皮埃尔提出20亿法郎翻了一番半。

刘庆斌激动地直搓双手:“太好了,40亿马克!”

突然,刘庆斌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故作镇定地问道:“缪尔斯领事,不知您可有皇帝陛下的授权书?”

“当然有!”说完,缪尔斯从随身的公文包中取出授权书递给刘庆斌。

刘庆斌仔细确认后,将授权书还给缪尔斯:“缪尔斯领事,不知我们可否私下里谈谈!”

“等等!”皮埃尔见刘庆斌要撇下他和缪尔斯单独去谈,顿时慌了手脚,赶忙叫住了刘庆斌。

皮埃尔知道,如果让内阁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愚蠢致使合约没有成功签署,估计自己的政治生涯从此就划上句号了。如果让法国民众知道德国人从自己手里抢走了合约,恐怕被当作卖国贼吊死的可能性都有,毕竟法德两国是百年宿敌。

刘庆斌看向皮埃尔:“不知皮埃尔领事有什么事?”

皮埃尔看了一眼缪尔斯,然后对刘庆斌说道:“刘公子,我愿意出60亿法郎!”

刘庆斌狐疑地打量着皮埃尔:“不知领事先生可否有授权书?”

“刘公子请过目!”皮埃尔将自己的授权书递上。

刘庆斌看过之后将授权书交还给皮埃尔,和颜悦色地问道:“皮埃尔领事,您刚才说您愿意出……”

刘庆斌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缪尔斯不失时机地插言道:“刘公子,我代表德意志帝国向特区贷款60亿马克!”

皮埃尔知道缪尔斯和自己耗上了,60亿马克相当于75亿法郎,他使命在身,哪里会示弱:“我出80亿法郎!”

刘庆斌兴致勃勃地看向缪尔斯,似乎希望缪尔斯能报出更高的数字。

可是缪尔斯却打退堂鼓了:“对不起,刘公子,皇帝陛下对我的授权额度只有60亿马克。如果再要增加,我无权决定,必须要请示皇帝陛下。”

按照缪尔斯的本意,反正是做戏,他准备狮子大张口,非得让皮埃尔吐血不可,谁知道仅仅进行了两个回合,刘庆斌就向他发出了退出的暗号。缪尔斯尽管意犹未尽,但也只好按照刘庆斌的意思结束了这短暂的竞争。

皮埃尔见缪尔斯放弃了竞争,这才松了一口气。

刘庆斌在一旁却不忘煽风点火:“缪尔斯领事,您可以请示皇帝陛下,我随时恭候您的好消息。您也知道,这剩下的谈判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结束的。”

听了刘庆斌这番话,皮埃尔心中怒火中烧:没见过这么贪得无厌的人,这都从20亿涨到80亿了,居然还不满足。

“刘公子,我代表美国政府向琼赣特区贷款5亿美元,并接下全部的基建项目。”就在皮埃尔刚松下口气时,又有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出现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在旁边坐山观虎斗的美国领事摩西。

摩西的话让刘庆斌脸上荡起了笑容,他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两天前。

前天,刘庆斌从德国领事馆出来,就直接去了美国领事馆。刘庆斌来之前已经提前告知了摩西领事,谁知摩西领事临时有事,他让下人转告刘庆斌:最多30分钟后自己就能回来。

为了消磨时间,刘庆斌独自在领事馆内溜达。百无聊赖之际,迎面走来的一个人吸引了刘庆斌的注意。让刘庆斌注意到此人并不是因为他是外国人,上海的外国人比比皆是,已经让刘庆斌见怪不怪了。之所以会经意此人,是因为他是黑人,而且是穿西装打领带的黑人,这在上海很少见。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刘庆斌主动用英语向对面的人打招呼。

那名黑人先是一愣,继而咧嘴一笑:“您是刘庆斌公子吧?很高兴见到你!”

黑人的回话再次让刘庆斌大吃了一惊,他居然说的是汉语,而且丝毫不觉得生硬。

于是,刘庆斌来了兴趣和这名黑人攀谈起来,通过聊天,刘庆斌知道了黑人名叫尼鲁西。是非洲意大利所属索马里人,父亲是索马里突瓦尔部族的族长。尼鲁西跟一名在索马里的牧师学会了英文,也了解了外面的精彩世界。出于对外面世界的向往,16岁那年,尼鲁西偷偷爬上了一艘即将启航英国货轮,随船离开了自己的故乡。天有不测风云,货轮在途中触礁沉没,尼鲁西在海里漂了二十多个小时后,被一般客轮救起。这艘客轮正好搭载着前来上海赴任的摩西领事,摩西领事见尼鲁西可怜,就让他做了自己的仆人。尼鲁西和摩西来到上海,一呆就是五年,昔日的莽撞少年也变成了健硕的青年人。

“难怪你的中国话说得这么好,你都在中国呆了五年了!”刘庆斌恍然大悟道。

尼鲁西略感羞涩地笑了笑。

“尼鲁西,你想自己的家吗?”刘庆斌无意识地问道。尼鲁西脸上显出了一丝悲哀,他点点头便沉默不语了,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刘公子,摩西领事回来了,他请您过去!”就在刘庆斌觉得自责的时候,领事馆的一位下人前来寻找刘庆斌。

“尼鲁西,我先走了,我想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刘庆斌朝着尼鲁西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尼鲁西点点头:“祝你好运!”

“刘公子,非常抱歉,让你久等了!”摩西领事脸上带着歉疚之意。

“哪里,哪里!摩西领事!幸亏你不在,我才有幸认识了一位有趣的人!”刘庆斌笑着说道。

“有趣的人?我这里会有让刘公子感兴趣的人?”摩西领事觉得有些诧异。

“当然了,尼鲁西难道不算是位有趣的人吗?”

“噢,你说的是他呀!”摩西领事恍然大悟。

“一个黑人会说英语,还能说中文,我觉得他非常了不起。”刘庆斌对尼鲁西的印象非常不错。

摩西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刘公子,正好,我有一件事情要请你帮忙呢!”

“摩西领事,您太客气了,只要我能做得到,我一定办到!”

“刘公子,或许你还不知道,明年3月份我的任期满了就该回国了。尼鲁西和我一起在上海五年时间,虽然名义上他是我的仆人,但事实上我早已把他当作了我自己的孩子。人年龄大了就容易动感情,我舍不得尼鲁西,但我却无法带尼鲁西回国。美国对黑人,你也知道,我不想毁了这孩子……”

说到这里,摩西领事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希望尼鲁西今后能跟着刘公子,你看如何?”

“跟着我?”刘庆斌没有想到摩西请求自己办的居然是这件事情。

“刘公子,我在中国呆了五年,若说印象最深的就是刘公子你了。我不知道别人怎么评价你,但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善良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最关键的是你有能力保护尼鲁西不受到伤害。”摩西领事诚恳地看着刘庆斌。

“好吧!摩西领事,我答应你,我保证以后不会让尼鲁西受到伤害!摩西领事,尼鲁西能遇到你,真是他的幸运!”刘庆斌最终还是答应了摩西领事。

“不对,应该说尼鲁西遇到了刘公子您才是他最大的幸运!”摩西领事的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

“摩西领事,今天我找你来是想给您通告一件事情!”刘庆斌言归正传向摩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哦?刘公子请讲。”

“我将会向英法两国贷一大笔款项,我希望摩西领事不要从中作梗,最好能当旁观者。总之,尽可能不要让美国掺和进来。”

摩西领事颇为不解地问道:“刘公子,你若需要贷款,也可找美国政府,我想我可以帮上你的忙的!”

刘庆斌赶忙摆手道:“摩西领事,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是希望美国不要掺和到这件事情里来!”“刘公子,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刘庆斌知道,若是没有合理的解释,摩西领事是不会作壁上观的,他笑笑道:“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所贷的款项将来有合理的原因不用归还,英法两国也会被迫同意。也就是说,这笔钱会打了水漂,我之所以不希望摩西领事你掺和进来,就是怕将来有人让你背黑锅。再说了,据我对美国议会的了解,我贷款数额太大,议会是不会批准的。”

摩西领事打破砂锅问到底:“你需要贷多少钱?”

刘庆斌轻声说出了一个数字。

摩西无奈地摇摇头:“刘公子,你对我们的议会真的很了解,他们确实不会批准!”

说到这里,摩西领事意味深长道:“刘公子,我答应你,美国政府保证不掺和这种事情。但是,我个人作为你的朋友,说不定到时候会帮你一把的!”

刘庆斌当时以为摩西领事只是说说而已,谁知道摩西领事还是很够朋友,关键时刻竟然真的朝着史密斯领事打了一闷棍。

史密斯领事压根没想到摩西领事竟然会横插一杠子,顿时愣在当场。

也不知是刘庆斌过于激动了,或者是其它的什么原因,总之他连授权书都忘了看,而是语无伦次地对摩西领事说道:“摩西领事,能跟美国政府合作真的是太好了,据我所知,美国的公司在基础建设方面的能力也是非常出众的。”

刘庆斌的热情让史密斯有些牙痒,他恨恨地瞪了摩西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对刘庆斌说道:“刘公子,我出2亿英镑!”

摩西见状耸耸肩,两手一摊,示意自己退出。

刘庆斌心中暗道:“这摩西领事的一句话就让自己多了1亿英镑,说是字字千金都不为过呀!”

心中虽想,但嘴上却说道:“既然这样,我们从明天开始就各个细节进行磋商谈判吧!”

说到这里,刘庆斌指着自己身边的虞文峰:“这位是琼赣特区的财政厅长虞文峰,今后将由他和你们进行具体谈判。先生们!让我们干一杯,祝愿我们合作成功!”

第二天,当虞文峰与皮埃尔、史密斯展开谈判之时,刘庆斌已经登上了前往琼州的客轮,与他同行的还有韩恢和尼鲁西。

第一百二十三章 贷款之前的准备

回到琼州已经是12月31号了,再过一天就进入1914年了。

自从6月初离开琼赣特区转眼已经半年多了,刘庆斌没想到特区居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老梁、李先生、宋议长、张院长,这半年多辛苦你们了!”

刘庆斌此话说的没有半点客套,他真是发自内心的感谢梁启超、李平书、宋嘉树和张耀曾四人。当然,还有远在归化城的张寿增,张寿增走了之后,如今赣州的这一大摊子已经由李平书挑起来了。

“刘公子,说实话,我们虽然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可这心里却敞亮。要不是你都给我们规划好了,我们几个还不和无头苍蝇一样?”这四人当中,梁启超接触刘庆斌较早一些,是不折不扣的铁杆“拥刘派”。

“老梁,你这么说让我都无地自容了,我只是动动嘴皮子,而你们却是在踏踏实实地做事,你们都年纪不小了,让我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张耀曾虽然只和刘庆斌见了一面,可对刘庆斌的事迹也是耳熟能详了。他笑着打岔道:“好了,我们也别互相谦虚吹捧了,各自做好本份的事情比什么都强!刘公子,给我们说说你这半年多的功迹吧!”

“功迹不敢当,都是一些跑跑颠颠的事情,不值一提。”

刘庆斌详细地讲述了自己离开特区之后的经过。梁启超等四人虽然也大致知道一些,却没有刘庆斌介绍得这么详细。

宋嘉树叹口气说:“刘公子,圆满解决善后借款案、主动消弥南北内战、彻底解决河南百年匪患,这三件事情无论做成哪一件,都当名留青史了。可你刘公子仅用半年时间,将这三件事情全部办成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了!”

刘庆斌摆摆手:“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今天我要和你们几个商量一件眼前的大事,这事不解决我可是寝食难安哪!”

李平书开玩笑道:“这真是怪事,我还不知道这世上有能难得住刘公子的事情?”

梁启超见刘庆斌满脸愁苦,知道他遇到了难题,正色道:“刘公子,你说来听听,我们一起想办法吧!”

刘庆斌理了理思路,然后说道:“我已经和英法两国领事就贷款事项达成了初步意向,现在虞厅长正在和他们具体谈判呢!”

四人互望了一眼,齐齐盯着刘庆斌,继续等着下文。

“法国大概向我们贷款80亿法郎,英国向我们贷款2亿英磅,另外,英国将承揽我们特区所有的基础建设项目!”

四人不语继续倾听。

刘庆斌挠着头继续说道:“英法两国都要求和我本人签署协议!”

或许是有上一次和德国签署协议的先例摆在那里,四人没有太多的惊异。

梁启超奇怪道:“那刘公子你照签就完了,有什么不妥呢?”

“那怎么行呢?”刘庆斌满脸严肃道。

“用特区的资源和财产做抵押进行贷款,就必须让全特区的人知道,必须让大多数人都赞成才能去做。否则岂不成了民意?我们制定那么多法律,不就是为了把特区变成法制之地和民主之地?如果我们带头不遵守法律,岂不是自欺欺人?”

宋嘉树常年在美国生活,其身上民主氛围最为浓厚,他起身拍手道:“刘公子,你说得太好了,我支持!”

梁启超脸上一红,也起身道:“刘公子,是我孟浪了,您说得对,我也支持你!”

张耀曾在一旁奇怪道:“刘公子,您的作法对特区上下有百利而无一害,如实告知大家不就行了?”

刘庆斌苦笑道:“可问题就在这里,我有难言之隐无法如实告知呀!”

张耀曾还是不明白:“这是为何?”

李平书在一旁看得通透,他为张耀曾解释道:“刘公子所说的这些都是预测,怎么能说出来呢?再说了,你都说明白了,英法两国还会和你签这合约吗?”

张耀曾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从现在到正式签约没有多少日子了,我会尽量让虞厅长拖延时间,可这也不是办法。必须要想法子尽快让特区上下都赞同这一协议才行!”

梁启超四人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出办法来,五个人愁眉苦脸却无计可施。

最后,宋嘉树拍了拍脑门:“要不把凌晨喊来商量一下?这大半年来,特区的好些制度和法律都是通过凌晨的《琼赣特区报》进行宣传,然后才得到广大老百姓支持的。”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舆论先行呢?”刘庆斌茅塞顿开。

“老板好!”当刘庆斌听到凌晨对自己这不伦不类的称呼时,差点没被呛着。

凌晨是刘庆斌亲自从黄世仲那里要来的,到了特区以后,凌晨也没让刘庆斌失望,年纪轻轻就担任了特区的宣传厅长兼《琼赣特区报》的主编。尽管身居高位,可他跟着黄世仲一样称呼刘庆斌为“老板”的习惯却一直无法改变。

“我说凌晨,你也是堂堂的宣传厅长了,以后和他们一样称呼我刘公子,别再叫老板了!”

“是!老板!”凌晨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梁启超四人一听,早已经笑得前俯后仰了,刘庆斌也只有无可奈何地苦笑了。

“凌厅长,你的老板现在遇到难题了,急需你救驾,所以我们才把你找来了!”梁启超打趣着凌晨。

当凌晨听梁启超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之后,紧皱着眉头开始思考起来。

刘庆斌等人也不打扰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凌晨。

终于,凌晨紧蹙的眉头舒展了,他盯着刘庆斌说道:“老板,您说的这事不像别的,既不能说出实情,还必须要让大家赞成,所以必须要使些特殊手段!”

刘庆斌点点头:“这我自然清楚,你快说你准备怎么办?”

凌晨正色道:“特区的民众可以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公职人员,这些人虽然占得比例不大,但却是各项事业正常运转的骨干。所以说,要想通过协议必须要使得这一部分人赞同。这些人不能靠宣传,要主动劝说,这一点尤为关键!”

梁启超对着其他三人说道:“凌晨的建议不错,看来这个苦差事得落在我们的头上了!”

凌晨补充道:“其实,梁总督,此事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复杂。您只需要把各个局和厅的长官说通了,然后剩下的一级一级地劝说,会很快解决的!只是议员们却必须逐个去劝说,毕竟最后投票表决还是靠他们!”

宋嘉树豪气大发:“交给我吧,不搞定这些议员,我这议长就白当了!”

凌晨接着说道:“刚才我说分为两部分,这另外一部分就是特区的老百姓。针对老百姓,就要靠宣传了,我决定采取三个法子!”

刘庆斌感慨道:“没想到呀没想到,凌晨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编辑了,你现在对舆论引导已经掌握得炉火纯青了。说吧,哪三个法子,我洗耳恭听!”

“第一个法子,我要大篇幅地报到老板您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让特区的老百姓发自内心地拥护您,崇拜您!”

刘庆斌的眉头皱了起来。

“老板,我知道您的想法,您希望特区的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希望特区是个法制文明之地,希望特区的每个人都是有思想有活力的。可是这一切都需要时间,至少,在特区成立仅半年多时间的情况下,老百姓还是希望自己的领头人是无所不能的。只有让您的形象高大起来,才能让老百姓在极短的时间内拥护您。当然我不会胡编乱造,全部都以事实为依据进行宣传!”

刘庆斌不能不承认凌晨说的很有道理,除此之外,还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梁启超也劝道:“刘公子,为了特区的未来,你就委屈一下自己吧!”

李书平开玩笑道:“这要放在别人身上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偏偏到了刘公子身上却如此为难!”

刘庆斌无可奈何对凌晨道:“这事我应了,但你可别太肉麻了,不然我可跟你没完!”

凌晨高兴地对刘庆斌保证道:“老板,您放心吧,保证恰如其分,绝不肉麻!”

“第二个法子是什么,你接着说!”刘庆斌询问道。

凌晨突然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他看了看梁启超和李书平,然后盯着刘庆斌一字一句道:“第二就是您必须接任特区总督!”

“你说什么?”刘庆斌拍案而起,勃然大怒。

刘庆斌怎能不生气,琼赣特区这么大一个摊子,岂是他一个人能挑起来的?这半年多全靠梁启超等人撑着才有了今天的规模。现在自己一回来就要夺了梁启超的总督,他怎能做这样的事情。再说了,刘庆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怎能困在特区而使自己无法脱身呢?

想到这里,刘庆斌伸手指头凌晨,还没说话,梁启超却在一旁先说话了:“刘公子,您不必着急,也不必动怒,我觉得凌晨说得不无道理。”

“老梁,你这是……”

“刘公子,你听我说。正所谓名不正言不顺,你用特区的矿产资源做抵押,却没有和特区有关系的任何身份,你让特区的老百姓怎么想?”

“这……”刘庆斌的确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这让他很难做答。

“刘公子,你当初创建特区可是为了虚名?”

刘庆斌摇头。

“那你以为我梁启超可是个图虚名的人?”

刘公子郑重其事:“当然不是!”

“既然我们都不是为了图虚名,那这总督你为何不当?”

“这……”刘庆斌再次被问住了。

“当初,刘公子你不在特区,我梁启超做这总督是为了特区的需要。现在,为了拿到这笔钱,你刘公子做这总督依然是特区的需要。将来如果有一天,特区需要我继续做总督,我会毫不犹豫在,绝不会有任何做作。做不做总督都是服从需要为特区服务,没有必要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刘庆斌被梁启超的一番话说得动容了,他没有想到梁启超竟会有如此觉悟。

想到这里,刘庆斌站起身来,对梁启超一躬到底:“老梁,我受教了!请受我一拜!”

梁启超生生受了刘庆斌一拜,然后说道:“这才是超凡洒脱、无所畏惧的刘公子!”

刘庆斌苦笑道:“老梁,其实我也是有苦衷的,我还有别的事要做,不能留在特区,我是怕……”

梁启超打断了刘庆斌的话:“早就替你想到了,你作为琼赣特区的总督,不需要打理具体的行政事务。我和平书先生分别任琼赣特区的副总督。同时,我们俩各自兼任琼州的和赣州的总督,具体的行政事务交给我们俩人来做,你只需要像原来一样帮我们把好舵就成。”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凌厅长,赶紧说说说这第三个法子!”宋嘉树赶忙打起圆场来。

“这第三个法子,必须要让老百姓相信咱借这钱会很快就还上。这样,老百姓就不会抵触了。只要这三个法子都行得通,我敢保证,老百姓会双手赞成这个协议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第三个法子,我还没想到怎么才能让老百姓相信……”凌晨嗫嗫道。

“是啊,用什么法子让老百姓相信我们会很快还上贷款呢?这可是上百亿法郎的贷款呢!”连凌晨在内,几人都挠起头来。

“凌晨,这第三个法子交给我来想办法,你赶紧先实施前两个法子!还有,老梁,你们最近也辛苦一下,尽快统一思想,要不了多久,就要签约了,我们一定要抓紧时间,绝不能将这千载难逢的机遇给错过了。特区是否能取得大的发展,就在此一举了。”

最后,刘庆斌定了调,大家各自按照分工去忙碌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独眼龙

第二天,吃过早饭,刘庆斌准备去找蒋方震,商量成立军官学校的事情。以前刘庆斌没有自己的班底,他不得不自己训练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现在他手下的人越来越多了,不可能再像以往那样事必躬亲了,所以他必须成立一所军官学校,由学校培养军官。

“主人,白朗求见!”刘纳言进门报告道。

“刘公子,早知道我就和杨大炮一样去蒙古了,现在可好,一大摊子事,我都不知道从何下手了!”白朗一进门就抱怨道。

自从白朗军到达鄂尔多斯以后,白朗就回了海南,他的任务是组建特区的情报机构。

“白司令呀!你太谦虚了吧?你以为我不知道,白朗军早就有自己的情报机构,现在是轻车熟路呀!”刘庆斌打趣着白朗。

“刘公子,其实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原来一些义和团的老弟兄,一部分跟了我做了土匪,还有一部分做了安分守己的百姓,他们分布在各处,因为顾念着以前的老关系,所以能得到点消息,哪有什么情报组织?”白朗赶忙叫起冤来。

“没关系,现在建立也不晚呀!”刘庆斌鼓励着白朗。

“刘公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能不能教教我?”

刘庆斌低头沉默了许久,然后抬起头来看着白朗:“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情报机构该怎么个弄法!”

白朗目光一黯,不过刘庆斌紧接着的一句话又让白朗燃起了希望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虽然我不知道怎么个弄法,但我可以给你讲讲别人是怎么弄这情报机构的!”

于是,刘庆斌做了一次义务老师,将后世蒋志清的中统、美国的中情局、苏联的克格勃、以色列的摩萨德等一些著名的情报机构的构成和作法详细地讲了一遍。

“听明白了吗?”刘庆斌终于讲完了。

“听明白了!”白朗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像知道一点了!”

“那好,你先慢慢消化吧!我有事先走了!”说完,刘庆斌赶紧溜了,只留下白朗一个人在那里沉思。

“刘公子,您怎么来了?”蒋方震见刘庆斌来了有些诧异道。

蒋方震知道刘庆斌在特区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但他没想到刘庆斌到琼州的第二天就到他这里来了。

“走,陪我出去走走!”

刘庆斌说完又对刘纳言吩咐道:“去把刘三和韩恢也叫来!”

一路上,蒋方震将成立军官学校的想法详细地向刘庆斌进行了汇报。正说着,刘三和韩恢来了。

“主人,刘三前来报到!”刘三一如既往地表现出了超常的冷静。

“刘公子,不知有什么好事找上我了?”韩恢独特的大嗓门传了过来。

刘庆斌看着大大咧咧的韩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因无他,只是因为韩恢那独眼黑色眼罩,刘庆斌一见韩恢这副打扮就忍不住想起后世《加勒比海盗》中独眼龙的形象。

韩恢见刘庆斌在他的面前笑得肆无忌惮,也不生气,反而生出一丝亲切来。恍惚间,韩恢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四个月以前。

当时,刘庆斌同样笑得如此肆无忌惮:“没用了?简直笑死我了,枉我还敬你韩恢是条汉子,枉我付出这么大代价就为了成全你的骨气!”

韩恢躺在病床上,面如死灰。自从他手术后清醒过来,得知自己瞎了一只眼之后,就一直是这副模样。

“刘公子,我欠你一个情,本想跟着你鞍前马后为您效劳,可现在……”韩恢的脸痛苦地扭曲着。

“你韩恢面对数万敌人没有害怕。面对着枪林弹雨没有害怕,面对着死亡没有害怕,我就不信瞎了一只眼你就害怕了?要真是这样,那我刘庆斌看错人了,我两只眼都瞎了!”

“刘公子,我……”

“我给你留了一样东西,放在杜月笙那里了,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你去杜月笙那里去取。如果你依然认为自己是个废物,那就算了……”

说完,刘庆斌头也不回出了病房。

两个月之后,韩恢终于振作起来,他来到了杜月笙的住处。

“你真的很幸运,师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没有出来,就为了给你写这些东西!”说完,杜月笙将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了韩恢。

韩恢看了一眼封皮,上面写着《加勒比海盗》五个字。

“还有这个,也是师祖让我交给你的!”杜月笙又递给韩恢一个包袱。

在之后的那段日子里,韩恢就畅游在那本《加勒比海盗》中。他从包袱里取出了刘庆斌亲自为他设计的眼罩,旁若无人地走在上海的大街小巷,丝毫不顾忌行人诧异的目光。因为,刘庆斌在留给他一副眼罩的同时,也给他规划了一片新的天地。

刘庆斌好不容易才止住笑道:“韩参谋,你和他谈的怎么样了?”

“这小子知道的倒不少,可要让他和我们一起干,却死活不肯!”韩恢的眼罩给他平添了几分凶狠,再加上大咧咧的作派,的确有些海盗的派头。

“你怎么看?”刘庆斌又看向刘三。

“我和他详细谈过了,觉得这事情有搞头!”刘三依然是波澜不惊的模样。

韩恢和刘三嘴里的“他”,正是刘庆斌从摩西领事那里领来的尼鲁西,一赶到琼州刘庆斌就把尼鲁西交给了韩恢和刘三。

“知道我为什么喊你们来吗?”刘庆斌已经停下来了,眯着眼看着前方,眉头皱在了一起。

刘三和韩恢顺着刘庆斌的目光看去,前面正是铁血战士的军营,他们不知刘庆斌为何不高兴。

刘庆斌收回目光对他俩说道:“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故事,想讲给你们听听!”

韩恢和刘三当然不会认为刘庆斌叫他们来就是为了给他们讲故事的,赶忙仔细聆听起来。

“从前,在一个城市里有兄弟俩人,也不知怎么回兄弟俩总是跟仇人一样。两人在一条街面对面各开了一家服装店,由于互相呕气,经常出现你降价我也降价看谁降得多的情况。城里的人们都了解了他们这种状况,每天都等着到最后买他们其中一人的便宜货。就这样,过了很多年后,哥哥去世了,弟弟也不再开服装店了,把店铺卖掉以后离开这座城市。后来,买了他们店铺的人发现了一个秘密。原来,这哥哥和弟弟的服装店居然有一条地道相连着。直到这时候,城里的人才明白过来,不是他们占了兄弟俩的便宜,而是这弟兄俩合伙欺骗了全城的人,他们实际上是一家,但却在外人面前……”

说到这里,刘庆斌话题一转向韩恢询问道:“我给你的那张图,还带着吗?”

韩恢点点头,从身上取出一幅地图递给刘庆斌。

“在这里和这里各开一家服装店,我觉得不错,你们看呢?”

刘庆斌在地图上指了两个地方,意味深长地对刘三和韩恢笑了笑。

刘三和韩恢对望了一眼,思索了一会,又同时咧嘴一笑,过了一会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蒋方震不知他们犯了什么病,只是奇怪地望着他们。

刘庆斌的思维很具有跳跃性,就在此时他又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刘三,你帮我看看,是他们没设暗哨,还是我没发现他们的暗哨?”

“主人,他们没设暗哨,我刚才就注意到了,他们只有一个明哨。”刘庆斌点头不语,转身离去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骄兵

1914年1月3日,农历腊月初八。

会议室里炉火正旺,荡漾着浓浓暖意。参加会议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冷若冰霜,他们从没见过刘庆斌发这么大的火。

“郭松龄,这就是你带的兵?一个晚上就全军覆没了?”刘庆斌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郭松龄的身上捅了几个大窟窿。

郭松龄笔直地站着,头都快低到胸脯上了。他此刻的心情五味杂陈,昨夜的事情让他震惊无比:他的铁血战士半夜时分被人偷袭,四千人竟然都被结结实实地捆在了营房中。

说起来,郭松龄也是委屈之极,这半年多来他没黑没白地在军营中苦练,铁血战士的军事素质一日千里。可是事实摆在这里,又让他分辨不得。

“或许你觉得这是在特区,不会有敌人。我告诉你,你错了。真正的军人,任何时候都是战场,任何地方都是战场。”

郭松龄的头更低了。

“你知道,你输在哪里了吗?”刘庆斌有意识放缓了语气。

“报告首领!我没有按要求派出暗哨!”郭松龄大声回答道。

“还有吗?”

“报告!没有了!”郭松龄依然非常大声地回答道。

“简直是混帐!”刘庆斌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输了并不可怕,输了还不知为何而输,这才叫可怕,而且可悲!”刘庆斌的声音盖过了郭松龄。

“我告诉你吧,不是派没派暗哨的问题,而是你的这里发热了、发昏了!”刘庆斌指了指脑袋。

“刚取得一点成绩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就开始翘尾巴了,你敢说你在心里没有骄傲自大?古语说得好,骄兵必败,所以说你的失败是必然的。幸好这只是演习,如果真的是敌人来偷袭,你那四千多人早就报销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和那纸上谈兵的赵括有何区别?”刘庆斌的话毫不留情,让郭松龄觉得痛入骨髓。

“还有你们俩个!”刘庆斌的话音一转,怒目逼视着郭破虏和刘永植。

郭破虏和刘永植早有思想准备,他们赶紧站立起来。

刚到会议室的时候,他们还觉得自己冤枉得不行了,可听了刘庆斌训斥郭松龄的一番话,他们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们是打过仗的,难道不知道行军的时候要派出尖兵?”刘庆斌的声音虽然放得很低了,可郭破虏和刘永植听来却像重鼓一般。

“你们以为打败了一群土匪就天下无敌了,幼稚、狂妄、井底之蛙!”刘庆斌对他们俩更是不留一丝情面。

昨夜,郭破虏和刘永植接到刘庆斌的命令,对铁血战士的驻地进行了偷袭,他们圆满完成了任务。可谁知道,在返回的路上,他们俩的部队却被李虎的特种大队伏击了,竟然也全军覆没了。

李虎袭击的办法很简单,与上次营救人质如出一辙,用钩吻迷烟将大部分人给解决了。剩下的哪经得住如狼似虎的特种兵的围攻,不一会就败下阵来。当郭破虏和刘永植醒过来的时候勃然大怒,嚷着要找李虎算账,要么就真刀真枪地干,怎么尽来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真的很奇怪,你们全军覆没不找找自身原因,居然还好意思怪敌人不按套路出牌。如果,伏击你们的是真正的敌人,你们还有机会去讲理吗?把部队交给你们这样的指挥官,我真是很不放心!”刘庆斌的话让郭破虏和刘永植心中一震。

郭破虏和刘永植一直以来都是铁血战士和白狼战士的佼佼者,今天刘庆斌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示出对他们二人的不放心,可见对他们俩非常地不满。

“还有你,李虎!”刘庆斌话音一转,矛头又对准了李虎。

李虎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自从在蓝田建功之后,李虎就再没有随卧龙军北进了,而是直接返回了琼州,选定了营地,挑选了队员,正式成立了特种大队。目前,李虎的特种大队已经有313人了。

尽管不知刘庆斌为何发火,但李虎还是很快站起身来,立正听着刘庆斌的下文。

“你告诉我,什么是特种兵?”

“报告!特种兵是执行重要的、特殊任务的士兵!”李虎响亮地回答。

“既然如此,特种兵就应该优中选优,宁缺勿滥,我可不想要一堆废柴!”

听了刘庆斌的话,李虎的眼珠子都绿了:“报告,他们都是我精挑细选来的尖子,都是精英!”

“精英?”刘庆斌不屑一顾地笑了笑,不再言语。

李虎的胸脯上下起伏,牙齿紧咬着下唇,强忍着自己的不满。

“你不服气?要不我们检验检验?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溜溜就溜溜!”李虎充满了自信。

“好!就等你这句话呢!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像个娘们似的哭丧个脸!”刘庆斌冷冷地看着李虎。

“我绝不会!”李虎嘣出了四个字。

“你们大家都做个见证,我们一起去检验检验!”刘庆斌向着开会的人一挥手,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海口以北二十公里神岭峰下的绿水潭,这里是李虎选定的特种大队营地。神岭高山苍郁,峡谷深邃,溪涧清冽更见潭水幽静。林木繁盛,飞瀑沥沥,给人以与世隔绝的桃源之感。

“没想到你小子很会选地方的嘛!”刘庆斌心旷神怡暂时也忘了生气。

李虎“嘿嘿”傻笑着。

为了展示特种大队强大的实力,李虎的特种大队为刘庆斌等人表演了刺杀、格斗、射击、潜伏、伪装等课目。不能不承认,这些人的确是身怀绝技的佼佼者,就连郭破虏和刘永植都不禁伸出了大拇指。

表演结束之后,李虎请刘庆斌给特种大队讲几句话。

刘庆斌站在队伍前面,扫视了一眼那些熟悉或陌生的脸庞:“你们是什么?”

“我们是特种兵!”几百人吼出的声音惊天动地。

刘庆斌不置可否,淡淡地笑了笑,对着队伍命令道:“解散!”

……

第一百二十六章 考验(一)

夜空中,星光稀疏,许继军独自走在山路间。

许继军是较早加入特种大队的一员,在这之前他是卧龙岗李虎警卫班的手下,也是卧龙岗加入特种兵的两人之一。

此刻,许继军正在进行夜间训练,刚取完情报正在返营途中。

“呼!”突然一阵风声向脑后袭来。

“不好,中埋伏了!”许继军心中咯噔一下。

他低头躲过呼啸而过的木棍,刚准备还击却突然愣住了:几个蒙面人正用枪抵着自己。

许继军苦笑着放弃了抵抗,刚欲张嘴,后颈便被重重一击,顿时失去了知觉。

当许继军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间屋子里了。他被牢牢地捆在屋里的柱子上,面前几个蒙面黑衣人正瞅着他。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许继军似乎对自己的处境并不担忧,而是询问着这些蒙面黑衣人。

“刘庆斌和李虎住在哪里?”为首的那名黑衣人没有回答许继军的问题,反而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们要干什么?”许继军顿时警觉起来。

“刘庆斌和李虎现在哪里?”黑衣人又问了一遍。

“我不知道!”

“刘庆斌和李虎在哪里?!”黑衣人又问了第三遍。

许继军索性不吭声了。

黑衣人走上前去,说了一句让许继军听起来毛骨悚然的话:“你会后悔的!”

……

不一会,黑衣人从木屋里走出来。为首那人从面上摘下黑巾,赫然正是刘纳言。

“招了?”见刘纳言从屋里出来,一旁的郭松亭问道。

“招了!”刘纳言面无表情。

“这是第十七个了吧?”

“不,第十八个!”

“说来也怪,为什么首领安排到你这里的都是从铁血战士挑出来的人,而到我这里的全是白狼战士!”郭松亭有些奇怪道。

“忍者的审讯方式很特别,就是铁打的汉子也很难熬得住。白狼战士在平时训练中对这些多少有些了解,主人就是怕露了馅,所以才没有安排白狼战士!”

说到这里,刘纳言看了看一脸悠闲的郭松亭:“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听了刘纳言的询问,郭松亭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还好!”

刘纳言一见郭松亭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事有蹊跷,赶忙问道:“什么还好,说来听听!”

“不用了,我带你去看看,你就明白了。”说着,两人走到另外一间屋里。

屋里有一个人被蒙了双眼绑在一张桌子上,他的左手被固定在了一旁,毫无疑问,被绑的这人是特种大队的士兵。

“刘庆斌和李虎在哪里?”郭松亭一进门就问了一句和刘纳言一样的问题。

被绑的士兵一声不吭。

“一个成年人身上大约有5000毫升鲜血,当失血量在800毫升以上时,会出现面色、口唇苍白,皮肤发冷出汗、手脚冰冷无力、呼吸急促、脉博加快等症状。当失血量超过1500毫升时,可引起大脑供血不足、礼物模糊、口渴、头晕、神志不清、昏迷等症状。当失血量超过2000毫升时,必死无疑!”

刘纳言在一旁奇怪地看着郭松亭,不知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郭松亭朝都会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稍安勿躁。

“刘庆斌和李虎在哪里?”郭松亭又问了两遍。

那个士兵依然没有说话。

“放血!”郭松亭命令道。

接着,刘纳言看到了一幕让他瞠目结舌的场景:只见一名战士拿着一个脸盆放在了地上,另一名战士拿着一个水囊,吊在了脸盆上方。当这两名战士准备好之后,朝着第三名战士做了一个手势。

第三名战士走到被绑着的特种兵跟前轻声说道:“我的刀很锋利,不会很疼的!”

说完,朝着特种兵的腕部轻轻划了一下。

与此同时,水囊旁的那个战士将堵住水囊破洞的食指移开。

“滴哒、滴哒……”水囊中的水迅速滴入接在下方的脸盆里。

刘纳言狐疑地看了一眼郭松亭,因为他在煤气灯下看得分明,那把割腕的刀是没开过刃的刀,虽然在手腕上划了一刀,却只留下了一道白印,手腕并没有划破。

“按照现在的流血速度,大概十分钟之后你将会失去800毫升鲜血,大约20分钟后,你将失去三分之一的鲜血。”

顿了顿,郭松亭接着说道:“如果在十分钟之内,你能想起刘庆斌和李虎在哪里,赶紧告诉我们,我们马上为你止血。如果超过20分钟,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听完郭松亭的话,刘纳言终于明白郭松亭这是在做什么了。

众人都不出声。

“嘀哒,嘀哒……”的滴水声在黑夜里听得是那么分明。

受不了屋内压抑的气氛,刘纳言转身出了屋子,郭松亭也跟着出来了。

“这法子有用吗?”

“当然有用,到现在为止还没一个躲得过去的。你要不信就等着瞧!”

“这一定是主人想出来的法子吧?”

“你怎么知道?”郭松亭奇怪道。

刘纳言满脸苦笑:“像这样的法子,也只有主人才能想得出来。”

正说话间,一名战士从屋里出来。郭东辰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他,那名战士微微点点头。不用问,刘纳言知道那名特种兵一定是招了。

“哗!”一盆水泼在了朱俊的身上。

朱俊一个激灵,他努力想睁开眼睛,可这是徒劳的。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被绑在椅子上有多久了,他现在只想睡觉。

“快说,刘庆斌和李虎在哪里?”朱俊已经听了无数次这样的问话了。

“说吧,说了你就可以去睡觉了!”

睡觉,每天都在做的事情,现在居然对朱俊有着莫大的诱惑力。就在朱俊晕晕沉沉之际,又是一盆水浇过去,紧接着又是几个耳光。

“刘庆斌和李虎在哪里?说了就让你睡觉!”

朱俊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在呼喊:“说吧,说吧,说了就能睡觉了……”

终于,朱俊崩溃了。

“把他拉下去吧!”

“没想到主人这法子还真管用!”摘下面罩的刘大心有余悸道。

“没错,怪不得主人把这个法子叫做熬鹰呢!不让吃喝、不让睡觉,连老鹰都能被驯服,更何况人呢?”

……

第一百二十七章 考验(二)

就在李虎的特种兵遭受残酷折磨的时候,刘庆斌也没闲着。此时,他插空见了两个关键人物。没错,正是冯如和项松茂。

“什么?你研制成功了?”听了项松茂的汇报,刘庆斌大吃了一惊。

“是的,东家!根据您说的法子,我们研制出来了这种药!”项松茂郑重地说道。

刘庆斌兴奋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没想到这个项松茂真是天才,仅凭着自己后世的一些模棱两可的模糊记忆,项松茂竟然将青霉素研制成功了,这让刘庆斌从英法两国那里贷款的底气更足了。

“东家,给这药起个名字吧!”项松茂请示道。

“就叫青霉素吧!”刘庆斌毫不犹豫地剽窃了后世的称呼。

“青霉素?嗯,比较贴切,就叫青霉素吧!”

“对了,青霉素试验效果如何?”

“在动物身上做的试验,效果非常明显!”

“那就好!呃,你等等……”

刘庆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在他的记忆中,好像青霉素发明之前还有一种药物。

没错,在青霉素之前德国的多马克因发明了磺胺类药物获得了诺贝尔生理学和医学奖。他早在1908年就发现了一种已由人工合成的橘红色化合物,这种化合物能快速而紧密地与羊毛蛋白质结合,因而被用来给纺织品着色,商品名为“百浪多息”。它能够快速而有效的杀死链球菌,且生物毒性很小。这种化合物第一次人体实验是用于拯救多马克因链球菌感染而奄奄一息的女儿,实验结果是成功的,由此磺胺类药的生产推广和研究发展一发而不可收。

于是,刘庆斌对项松茂说道:“还有一种磺胺类药物,是从一种叫百浪多息的染料中提取的,虽然它的抗菌消炎作用不如青霉素,但你也要尽快研制出来!”

“既然药效不如青霉素,为何还要研制他呢?”

“当然为了挣钱,你看看特区建设,哪一样不需要钱,我是白手起家,急需要用钱。所以,我需要你的青霉素替我挣钱。”刘庆斌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东家,我还是不明白,研制磺胺类药物和青霉素挣钱有什么关系?”项松茂不解地问道。

“当然有关系了,没有磺胺类药物作铺垫,怎么能显得出青霉素的珍贵呢?就好比船一样,最早人们使用的是小木船,之后是大帆船,到现在的蒸汽船,只有比较才能分得清优劣!”

项松茂点点头:“我明白了!”

刘庆斌看向和项松茂同来的冯如:“不知冯先生进展如何?”

“根据刘公子的要求,侦察机已经研究出来了,基本上定型,现在我正在研制您所说的战斗机呢!”

“噢,侦察机的参数如何“刘庆斌惊喜地问道。

“双翼前置螺旋桨牵引,发动机功率160马力,时速210公里,升限5000米,持续飞行时间3小时……”

听了冯如说出的一大堆数字,刘庆斌不由地得呆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冯如见刘庆斌呆呆地望着自己,不知是怎么回事,赶忙问道:“刘公子,是哪里不对吗?”

刘庆斌苦笑道:“那倒不是,冯先生您知道欧美各国目前研制的飞机性能参数吗?”

冯如摇摇头,他整天光顾着实验了,对这点还真不清楚。

刘庆斌掰着指头说道:“目前的飞机,发动机包括德国的直列式发动机和法国的缸式发动机两大类,功率在100马力左右,飞行速度大约110~120千米/小时,升限3000~4000米……”

听刘庆斌说完,冯如想起刚才刘庆斌说给项松茂的话,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研制的飞机太超前了,破坏了刘庆斌挣钱大计。

“刘公子,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这次实验竟然这么成功,其实这完全要归功于民生公司早两年进行的发动机实验,正因为有了先进的发动机,才给飞机的研制节约了大量的时间。”

知道了原因,冯如对刘庆斌保证道:“刘公子,你放心,我会尽快研制出低级和次低级的侦察机,不管怎么样,我保证在各项性能上压他们一头就是。”

刘庆斌见冯如这么上路,心里不禁乐开了花。

“我说二位,现在只是研制成功了,关键是如何量产,只有这样才能挣钱!”

说到这里,刘庆斌思考了一会,接着说道:“迅速开展招募工作进行前期培训,最好建立起流水线生产方式,这样既可以保密又可以提高工作效率。总之,你们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必须在半年内达到量产!”

冯如和项茂松点点头:“刘公子,交给我们吧,保证半年内量产!”

送走冯如和项茂松,刘庆斌又分别找来蒋方震、张孝淮、罗大桥,让他们分别组织参谋军官、外交人员以及炮兵的集训。除此之外,刘庆斌还组建了军用报务队和战场医疗队。

……

当刘庆斌处理完所有的事赶到“乱坟岗”的时候,已是四天以后了。

“乱坟岗”这名字是刘庆斌起的,顾名思义肯定是个埋死人的地方。但事实上,此时的“乱坟岗”因为埋活人而被挖得狼籍一片。

“主人!”刘纳言迎了上来。

“情况怎么样?”刘庆斌询问道。

“312人分成了4组,通过忍者审讯的3人,通过‘放血’考验的2人,通过熬鹰的2人!”

刘庆斌皱了皱眉头:“也就是说只有7个人通过了考验?”

“活埋考验呢?”

刘纳言看了一眼不远处如雕塑般的李虎,然后轻声说道:“还剩下两个人了!”

“哦?还剩多长时间?”

“还有五个小时就整整五天了!”

刘庆斌也瞟了一眼呆呆站立的李虎,轻声问道:“他一直都站在这里?”

刘纳言点点头:“除了喝了点水,他一直都站在这,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刘庆斌知道此刻李虎的心中作何感想,虽然也有些于心不忍,可他明白,如果李虎过不了这一关,将会一事无成。

“快看,纸花落了!”

听到这喊声,刘纳言没有急于看向纸花落处,而是下意识看向了李虎。

李虎的身子在轻轻地抖动,牙齿咬破了嘴唇,鲜血滴到了地上。

站在刘纳言身旁的韩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五天前刚到“乱坟岗”的时候,李虎意所风发,与现在判若两人。可仅仅过去了四天多,李虎的信心彻底被摧垮了。

当时,数十人蒙面用枪指着李虎和二十名特种大队的战士。李虎被拉了出来,为首一人问道:“刘庆斌在哪里?”

李虎不答。

为首那人笑了笑:“你不说,我会想办法让他们说的!”

说完之后,他对着其余二十人大声喊道:“你们看看自己身后是什么?”

那些特种兵回头,只见两米多深的坑里放着一副棺材。

“其实,杀死你们就像杀只鸡一样,不过我现在有兴趣和你们做一个游戏!”

说到这里,那个领头的独眼蒙面人指了指李虎:“我知道他是你们的头,但是很不幸,在你们被活埋之后,只能有一半的人会被他救上来。也就是说,他能指定十个人活着,而剩下的人只有死了!”

二十个特种兵齐齐转头看向了李虎。

李虎面无表情,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

“当然,我会给你们一个机会。”独眼蒙面人的话又把特种兵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如果你们想通了,可以拉一下棺材内的绳索,我会救你们出来。但是你们记住,这是有期限的。五天,只有五天的时间,超过了五天,你们也就会变成活死人!”

特种兵们尽管没有说话,但是包括李虎在内,都能感觉到有一种叫恐惧的东西弥漫在空气中。

“你们放心,一时半会你们都死不了,棺材内,我给你们备了适量的水和食物,另外,还有通气软管和外界连着。说实话,若不是只能躺着,呆在里面也算挺舒服的!”

沉默片刻,独眼蒙面人再次问道:“刘庆斌在哪里?”

依然是沉默。

独眼蒙面人冷冷说道:“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罢一挥手,特种队员被蒙面人用枪逼入棺材后,棺材就盖上了。

毕奇是二十名特种兵中的一个,尽管绑架他们的人凶神恶煞一般,尽管他对被活埋有着深深的恐惧,但他相信李虎会来救他们的,他相信李虎绝不会抛下他们任何一个人。基于对李虎的信任,毕奇躺入棺材是坦然的。

当棺材盖上的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暗。接着,棺材板上传来了轻微的摩擦声,毕奇知道这是对方在往放入棺材的坑内填土。两米深的大坑被填住,如果没有外力的施救,真的会像蒙面人所说的那样成为活死人的。毕奇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李虎来救他。

“李虎兄弟,对不住了,刘公子吩咐过了,我必须要这么做!”当其他蒙面人开始往坑里填土的时候,韩恢这才一把摘下了面罩,略带歉意地对李虎说道。

“没关系,我知道公子的用意,他是想考验一下我们。对此,我并不担心,我只是担心这两米多深的坑,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李虎倒是看得很开。

“你放心,刘公子交代过了,两米只是给他们做个样子看的。事实上,土盖过棺材十公分我们就会停下来的,对棺材里他们来说,十公分和两米并没有什么区别!”

李虎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理,他哑然失笑道:“看来是我多虑了,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呆在这里陪着他们了。不过,这五天也挺熬人的!”

看李虎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韩恢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李虎兄弟,你恐怕想的太简单了!”

李虎诧异道:“我想的太简单了?难道还有什么复杂的?”

“没错,李虎兄弟,你知道刘公子为什么把我派到你们这一组?”

李虎倒没想过这个问题:“为何?”

“因为我在南京受伤后就去上海,并没有参加剿灭白朗军的战斗,所以我和我这些手下,你们基本上都不认识!”

韩恢所说的他的手下就是四周的三十多个黑衣蒙面人。当初,和张勋的辫子军苦战之后,守卫雨花台的幸存者撤出南京,随韩恢一起前往上海。大部分人被刘庆斌安排进了青帮,还有一部分人被刘庆斌推荐给了蔡锷剩余的一小部分愿意继续跟着韩恢,韩恢伤好之后他们又跟随韩恢来到了琼州。

韩恢接着说道:“我们刚随公子来到琼州,你的那些手下从没见过我们。再说,此时我们还蒙着面。所以,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是在做戏!”

“这又怎么样?”李虎还是不明白。

“李虎兄弟,之所以你现在会若无其事,是因为事先我们通过气,可是他们不知道!”韩恢指了指坑内的棺材。

听了韩恢的话,李虎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了。

“试想,如果是你被埋在下面,等着人来救,时间短了还好说,可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你会做何感想呢?”

李虎的脸色变了,但他却依然强撑道:“我相信他们,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坚持下去!”

“你太小看黑暗的威力了!你知道刘公子是怎么讲的吗?”

“公子他怎么说?”

“刘公子说了,对黑暗的恐惧是人与生俱来的心理本能,尤其是长时间的黑暗,更能加重这种恐惧。同时,对死亡的恐惧也在困扰着他们,死亡并不可怕,最恐惧的是静静地在黑暗中等待死亡的来临。在这种情况下,被埋之人将会在急于摆脱黑暗和死亡与对你的信任之间进行抉择。”

李虎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棺材被埋之处。

“可是,你最终只能挽救十个人的生命,那剩余的十个人呢?如果人人都以为自己是剩余的那十个人,将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呢?”

“不会的,我的兄弟们不会的!”李虎的脸色变得煞白。

韩恢叹口气摇了摇头,他知道李虎嘴上虽然这样说,可心早就乱了。其实刘庆斌还告诉韩恢一句话,韩恢没有忍心告诉李虎: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这二十人将没有一个人能坚持五天时间!

李虎死死地盯着眼前那二十朵纸花,他觉得鲜红的纸花像血一样刺眼。

纸花是为了方便观察,拴在棺材内连出来的细绳上,然后固定在立在坑边的竹竿上,只要棺材内拉动绳索,纸花自然就会掉落,这就代表着……

第一天,二十朵纸花傲然挺立,李虎始终呆在原地,盯着那些纸花一夜未眠。

第二天,第一朵纸花掉落了!

第三天,四朵纸花凋谢。

第四天,十一朵纸花凋谢。

第五天,距离最后时刻还有五个小时的时候,又有一朵纸花飘落。

“快,十七号,开棺,记住一定要蒙住他的眼,不能见强光!”韩恢命令道。

立刻有几个人奔向第十七号棺材。

待韩恢再转过头时,他看到李虎的身子在战栗。

整个“乱坟岗”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朵纸花了。

“剩下的那人叫什么名字?”刘庆斌问道。

刘纳言赶忙答:“主人,叫毕奇!”

“毕奇?是他?难怪呢?”

所有人都陪在李虎身后,静静地站立着。

“李虎!”刘庆斌轻声喊道。

“公子!”李虎的嗓音沙哑而落寞。

“你觉得毕奇能坚持下去吗?”

“我……不知道!”李虎终于垂下了头。

“我要是你,我会相信他一定能坚持下去!只要他能坚持下去,他便是你今生最信任的人!能得到一个让你终身信任的人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你为什么会如此沮丧呢?”

听了刘庆斌的话,李虎无神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活气。

“所以,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无条件的信任那个值得你信任的人!”

说完,刘庆斌转身而去!

……

“时间到!开棺!”

随着韩恢的一声令下,满场的人都欢呼起来,他们亲眼见证了一个奇迹的诞生。

李虎激动地嘴唇不停地哆嗦,他张开双臂想跑上前去迎接毕奇,可站立的时间太长,双腿已经不听使唤,直愣愣地就仆倒在地。

身上、脸上全是土,李虎全然不顾,向魔怔了一般往前爬去,嘴里还大声喊着:“毕奇!兄弟,我的兄弟……”

“快去把李虎兄弟扶起来,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韩恢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赶紧朝着身边的人大喊道。

终于,毕奇被抬了出来,他的眼睛被黑布蒙着。

“李虎,是你吗?李虎,你在吗?”毕奇的声音很小,可李虎却听得真切。

李虎扑上前去,一把抓住毕奇的手:“毕奇,我的兄弟,我在这……”

李虎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李虎,你没让我失望,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们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毕奇的声音中充满着喜悦。

“毕奇,我的兄弟,我的好兄弟!你放心,今生今世,今生今世我都不会抛弃你的!”

说完,李虎放声痛哭,像个孩子一样,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委屈,那么痛彻心肺。

“他终于挺过来了!”远处的刘纳言怜惜地看着李虎。

“人生最大的成就莫过于从失败中站起来,过了这个坎,他将会比以前更强大!”刘庆斌喃喃自语道。

“主人,您说什么?”

“噢,没什么,等会你告诉他们,三天后,特种大队将进行封闭式训练。由我亲自组织!不合格的人员将全部淘汰!”

“是!主人!”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封闭训练(一)

一九一四年一月九日,赣州大余县朱家塘。

“世勇,今儿报上讲的什么?”朱老爷子气色不错,他继续享受着朱家塘第一听众的特权。

“爹,今天报上还讲的是刘公子的事情!”朱世勇对他爹关心特区大事早已见怪不怪了。

“世勇,你说这刘公子是不是天上的紫微星下凡,不然他小小年纪怎能做那么多大事呢?”朱老爷子煞有介事地抚着胡子。

“爹,您说什么呢?什么紫微星下凡,这可都是迷信!”

“对对,是迷信。世勇,今天报上说刘公子又做什么了?”

“报上说,刘公子正和洋人谈判呢,洋人上赶子追着要给咱特区借钱呢?”

“这洋人不是吃饱了撑的吧,有钱没地花,干嘛要借钱给咱特区呢?”

朱世勇笑着对朱老爷子解释道:“爹,您这就不懂了,洋人之所以给咱借钱,那是他觉得咱这里条件好,赚钱容易,也就是报纸上所说的投资环境好!您没见去年袁大总统向洋人借钱,求爷爷告奶奶的那洋人还不待见呢?”

“借钱多大的事情呀,特区那么多当官的不去,偏要让刘公子一个小孩子去,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祝老爷子摇着头,嘴里含含糊糊地咕哝着。

“我说爹呀,您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连洋人都看明白的事情,道您这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我怎么就看不明白了?”朱老爷子满脸不服气。

“刘公子从特区成立之前到现在,做了多少事,哪一样没有了刘公子能做成?这明摆着刘公子就是特区的主心骨,特区能有今天,刘公子起了很大的作用。人家洋人看得真切,所以给特区借钱必须要找刘公子这个真正主事的人!”

朱老爷子细一琢磨,还真是这个理,不过他又说道:“为什么刘公子不直接做了这特区的总督,这多省事?”

朱世勇没有答话,他的注意力都在报纸上。

朱老爷子见儿子看报看的认真,心中痒痒道:“世勇,还有什么消息,读出来让爹也听听?”

“哎!”朱世勇朗声读道:“刘庆斌公子与德国地质学家在琼州发现一座大的金矿。据勘测,金矿总储量将达到1000吨,预计在三年内将可以正式开发……”

“1000吨?我的天哪,那得要多少两金子呀?有这么多金子,还借洋人的钱干嘛?”

“爹,你没听报纸说那要三年后才能开发,难道这三年就坐这喝西北风啊?”

……

“大总统,你找我们?”段祺瑞和徐树铮走进袁世凯的办公室。

“芝泉,又铮,你们看看这个!”袁世凯将一封电报递给段祺瑞和徐树铮。

二人看完之后,脸上显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徐树铮抬起头来:“看来刘公子又惦记上咱这南苑航校了!”

“不知大总统意下如何?”段祺瑞问道。

“本来建立这么个航校是为了培养飞行人才,可谁想到它却是个吞钱的窟窿。不仅要给学员、教练开薪水,还要购买飞机的维修配件以及油料。除此之外,还要配套的维修保养人员和设施设备。如果不是我咬牙硬撑,估计早就要关门了。”袁世凯苦笑连连,这没钱的大总统的确是不好当呀!

段祺瑞点点头:“刘公子希望将南苑航校迁到琼州,他那里的飞机已经研制出来了,急需要一批飞行人员,我看行!再说了,他还给大总统补偿了200万元,当初建设这航校,也就花了50多万元,刘公子还是够意思的!”

徐树铮顾虑道:“那我们的航空人才岂不成空白了?”

袁世凯眼一瞪:“什么你们我们的?刘公子难道不是中国人?琼赣特区不是中国的土地?”

……

1914年1月10日下午,刘大和刘二赶到了神岭绿水塘特种兵训练大队。

“姓名!”刘大和刘二在入口处被一名身着黑衣、面戴黑罩站的笔直的哨兵拦住了去路。

“刘大、刘二!”

另外一名同样打扮、坐在一张条桌前的黑衣人,拿过桌上的一份花名册翻了起来。

“嗯,没错!刘大,你是193号!刘二,你是74号!记住你们的号码,进入到这里之后,你们就没有名字了,只有号码!”

刘大、刘二面面相觑,答应一声,走进了大门。

“刘大,你发现这里和上次来有什么不一样了吗?”刘二神色凝重,边走边询问刘大。

“不一样?”刘大四下望了望。

“围墙!”刘二提醒道。

没错,刘大注意到了,上次来的时候,特种大队是没有围墙的,而现在有了“围墙”:用铁丝网拉成的围墙。

看着延绵数公里长的“围墙”,刘大知道主人这次要动真格的了。

事实上,这次特种兵封闭淘汰训练并没有刘大和刘二,但他们俩主动向刘庆斌提出了申请,也不知刘庆斌出于什么考虑。总之,他们最终如愿以偿了。

“还有,那些黑衣蒙面人也不知……”

“你们俩看什么呢?”刘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只见迎面走来一队黑衣人,他们和之前见过的那两人一模一样,全部身着黑衣戴着面罩,领头的黑衣人见刘大刘二在四处张望,指指点点,走过来大声大声喝斥他们。

“没,没看什么!”刘大刘二赶紧离开这里前往营区。

特种大队训练营里人为地用帐篷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只有7顶帐篷散落在左侧,第二部分有有32顶帐篷整齐地立在右侧。而第三部分有近百顶帐篷呈弧形环绕在第一第二部分帐篷的外侧。

右侧的32个帐篷就是特种兵的营地,刘大根据自己的号码找到了写着“20号”的帐篷。每个帐篷住10人,当刘大进入帐篷后发现其余9人已经到齐了。9个人里面有7个刘大都认识:3人是当初在斗笠山训练的铁血战士,4人是当初伊贺家族的幸存者。剩下的2人,一个是第二批的铁血战士,一个是卧龙山李虎的警卫班战士。

就在刘大仔细打量的时候,一名黑衣人走了进来:“教官命令,各个帐篷自行选定组长,然后上报教官。”

刘大做为最早的白狼战士和刘庆斌的贴身侍卫,自然被选为第20号帐篷的组长。

吃过晚饭后,刘大决定到其他帐篷看看。

“永植,怎么你也来了?这不是特种兵的封闭淘汰训练吗?”刘大在13号帐篷见到了坐在稻草上和其他人聊得正欢的刘永植,他觉得有些吃惊。

“我怎么就不能来?不仅是我,郭松龄、郭破虏、韩恢、刘三,都来了,是主人命令我们参加这次训练的!”

刘大听了刘永植的话有些释然了:“永植,看来这次主人对你们很不满,你可千万别在训练中被淘汰了,要知道你是咱白狼战士的一面旗帜,被淘汰了我们可丢不起这个人呀!”

“刘大,你放心,除非我死在这里,否则我不会被淘汰的!”刘永植神情淡淡道。

“说得好,永植!”门口进来一个人来。

“父亲!”

“队长!”

刘永植和刘大见进来的是刘纳言,赶忙起身打招呼。

“父亲,您怎么来了?主人呢?”刘永植朝着帐篷外看了一眼。

“不用看了,主人在自己的帐篷里呢!”

听了刘纳言的回答,刘大明白过来,刘庆斌住在左侧那几顶帐篷内。

“主人和我们也住在营地里,从明天开始,主人要带着我们亲自给你们训练!”刘纳言面色凝重。

“那敢情好,想想距离主人第一次训练我们已经六年了,没想到六年后,还能再次接受主人的训练!”刘永植颇有些向往。

“永植,你别想得太简单了,这次和六年前的训练可不一样!”

“放心吧,父亲,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绝不会被淘汰!”

“那就好!”

“队长,为什么这里的人都穿着黑衣戴着面罩呢?”刘大终于问出了这个让他困惑了好一会的问题。

“营地除了主人、我、郭松亭和受训的特种兵之外,其余人必须全部戴面罩!”刘纳言解释道。

“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永植和郭破虏的那些手下,负责保障这次封闭训练的!之所以身着黑影头戴面罩,就是为了公平公正避免徇私舞弊的现象出现!”

“哦,原来是他们!”刘永植满脸轻松道。

“永植,你别大意了,为了训练好你们,主人已经先对他们进行了三天的强化训练,他们是不会对你们中间任何一个人偏袒的。”

刘永植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主人要等三天时间才正式开始进行淘汰训练。

同样的一幕也在10号帐篷里的郭破虏和郭松亭之间上演着。

“爹,你放心吧!我会努力的,绝对不会被淘汰!”郭破虏满不在乎地对郭松亭说道。

“我把丑话说在前边,如果你被淘汰了,别怪我从今以后不认你这个儿子!”说完,郭松亭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帐篷。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封闭训练(二)

1月11日凌晨5点,神岭绿水塘特种兵训练大队。

“哔--!”正在做梦的刘大被一盆冷水泼醒了。

“谁?”刘大一个蹦子跳起来。

此时,天已麻麻亮了,刘大看见一个黑衣人手里拿着一个脸盆正在自己的“床”前。帐篷里十个人的“床”都是一样的--用稻草铺在地上。

“你干什么?”刘大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恶狠狠地问道。

“叫你起床呀!他们都一样!”黑衣人说着往旁边一指。

刘大看去,同帐篷的其余九人和自己一样也变成了落汤鸡,他们每人面前都站着一个拎着脸盆的黑衣蒙面人。

“他妈的,老子……”

刘大刚要跳起来揍人,就听蒙面人说道:“如果集合超过1分钟,你将会被淘汰!现在你还剩40秒了!”

刘大脑袋嗡地一下,他反应过来:这是在训练营。

刘大冲着发愣的其余人大喊道:“快!集合了!”

说着边往外跑边穿衣服,刘大冲出帐篷的同时,听到身后乱作一团的声音。

刘庆斌看着面前的队列,32路,每路10人,共320人。

每一路的第一人都是组长,刘永植、郭破虏、郭松龄、李虎、刘大、刘二、刘三、韩恢等赫然都站在每一路队列的最前面。

“你们是什么?”刘庆斌大声问道。

众人愕然不知如何作答。

“你们是什么!”刘庆斌再次问道。

八天前,刘庆斌在特种大队表演完结之后,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李虎挺直了胸膛大声回答道:“我们是废柴!”

众人再次惊愕。

刘庆斌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你们是什么?”

“我们是废柴!”特种兵想起了几天前自己丢人的的表现,郁闷地回答道。

“你们是什么?”

“我们是废柴!”

直到所有的人都响亮地回答了,刘庆斌这才停止了询问。

“或许你们心里不服气,你们都是从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怎么就成了废材了呢?”刘庆斌说出了特种兵们的心里话。

“我告诉你们,不管你们以前做的怎么样,现在在我眼里你们就是一帮废材!”刘庆斌成功地使众人燃烧直熊熊的怒火。

“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要想证明你们不是废材就得经受得住我们考验!在我正式宣布训练开始之前,我实话告诉你们,这次的训练可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刘庆斌环视了一周眼前的众人:“你们将会吃不饱饭、睡不好觉,要接受残酷的训练,要挨打,要受骂,要受到非人的折磨。也许你们会流血、会受伤、会致残,甚至会死亡!所以,我希望你们慎重考虑,然后再作出决定!”

“现在申请退出还来得及!”

没有人作声。

“我再问一遍,有没有退出?”

依然没有人出声。

刘庆斌点点头:“非常好!决心决定成功,要成功必须要有强烈的成功**,就比如现在,你们就有非常强烈的**,想证明自己不是废材的**!”

说到这里,刘庆斌突然面色一沉,语气一转:“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不要当自己是人了,你们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两样,一是服从,二是坚持,不服从或者坚持不下去的,一律淘汰!”

说完刘庆斌挥挥手转身离去。

刘纳言站在队列前大声喊道:“今天早晨的第一项训练内容是负重20公里奔袭。下面,各组到他们那里去领装备!”

说完,刘纳言指了**离队列500米处的一群黑衣人。

当众人赶到领取装备的地方时,都傻眼了:所谓的装备,就是装在布袋里的沙子。

刘大拿起一个掂了掂,足有20公斤重,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另一边的刘永植。刘永植的年龄还小,身体还没有长开,也不知他能不能承受得了?

“第21组的弟兄们,来,你们过来一下!”就在大家准备活动的时候,一个压低的声音响起。

别的组还在乱轰轰地的时候,可韩恢的第21组早已聚拢到了一起,刘纳言看着这一幕,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

“弟兄们,听我说,咱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互相帮衬着些。等会跑步的时候,大家往一起聚拢了跑。不管怎么样,反正绝不能让一个弟兄被淘汰!大家加油1”说完,韩恢还向上攥了攥拳头。

“出发!”

随着刘纳言一声令下,320人噌地就窜了出去。

不能不说特种大队的人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背着20公斤的沙袋,20公里路不到2个小时就返回了.

“下面,俯卧撑100个,开始!”

“一、二、三……”

320个人开始集体数数,数一个做一个,既不能快也不能慢,必须要同时上下。

“声音大一点!”刘纳言呵斥道。

刚做完俯卧撑,还没喘口气,刘纳言有喊了起来:“下面,仰卧起坐,100个,开始!”

“下面,……”

……

足足又折腾了一个小时,众人早已是筋疲力尽了。

“好了,下面去洗漱,五分钟后听哨音到这里集合!”

训练终于结束了,可刘纳言的话又让众人愣了一愣:连洗漱加上来回集合的时间,只有五分钟,也太少了吧?

“解散!”就在众人发愣的同时,刘纳言下达了命令。

“唰!”所有人如闪电一般向各自的帐篷飞奔而去。

“刘永植,你还撑得住吧?”郭破虏一边快速地刷着牙,一边还有心情调侃在另一个帐篷前洗脸的刘永植。

刘永植瞪了郭破虏一眼,也不答话,只是飞快地往帐篷内跑去。

五分钟很快到了,众人集合完毕。

刘纳言指着刚才领装备的地方:“我们吃饭在那里!”

众人皆纳闷:吃饭的地方怎么离集合地怎么这么远?

“从今天开始,每顿饭之前我们都会在这里集合,然后再前往吃饭的地方!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也就五百米距离,众人也没当回事。

“早饭要单腿跳过去,午饭要兔子跳过去,晚饭要鸭子步过去!明白吗?”

“明白!”虽然声音依然洪亮,可有些人的腿已经开始打哆嗦了。

“还有,最后50名没有馒头吃。因为我们只准备了270只馒头!清楚了吗?”

“清楚了!”

这次的声音彻底没了底气:经过一个早晨的折腾,大家都已经饿得前心贴后心了,居然最后50名还没有饭吃!这谁能受得了?270个馒头,也就是说,有饭吃的每人也只有一个馒头?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之际,刘纳言大喊一声:“开始!”

所有人立刻开始了快速的单腿跳。

四百米。

三百米。

二百米。

眼看着离吃饭的地方越来越近,可大家的腿都像灌了铅似的越跳越慢。即使这样,他们也不敢把腿放下,因为每个人后面都跟着一名黑衣人。

终于,前270人非常幸福地抢上了一个馒头。

“我下达‘开始’的口令后,你们只有30秒的吃饭时间!当我下达‘停’的口令后,你们怎么跳过来的再怎么跳回去,最后50名训练量将加一倍!”

听了刘纳言那冷冰冰的声音,众人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将馒头举在嘴边,等着“开始”的口令,30秒能不能吃完馒头大家心里都没有底,毕竟谁都没有尝试过。

最可怜的是没有馒头吃的那50个人,只能端着一碗汤,虽然汤里只漂着几片烂菜叶,可总比饿着肚子要强。

“开始!”

霎时间,汗水、口水全部掉入碗中,一个馒头两口就入了口中,吃得众人眼球直往外挤,整个是在蛇吞呀!

“停!”

30秒时间转瞬即逝,不管吃完没吃完的人听到口令后就开始单腿往回跳。要知道耽误一秒钟都有可能成为后50名,训练量加一倍,那岂不要了命了?

刘庆斌在远处望着狼狈不堪的特种兵们,一言不发。

“首领,这么大的强度,时间长了估计他们很难支撑下去!”郭松亭让在刘庆斌身后,满脸的担忧。

“撑不下去那就淘汰,我的原则是宁缺勿滥!”刘庆斌非常坚决道。

刘庆斌为特种大队瘦身的态度异常坚决,为此,他不惜花大量的功夫,准备了各种各样后世特种兵的训练方法。

“恐怕最后剩不了几个人了!”郭松亭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三十章 封闭训练(三)

早饭后的第一项训练是举枪瞄靶,和平时训练不一样,他们在站立瞄准的过程中每人的枪管上都挂着一个5公斤的沙袋,必须要坚持2小时。

10分钟。

20分钟。

有些人的胳膊已经在颤抖了。

50分钟。

1个小时。

大多数人的胳膊都在剧烈地抖动。

1个半小时,终于有一个人举不动了,他把枪放了下来。

旁边的黑衣人立刻对他大喊道:“把枪端起来!否则你将会被淘汰!”

那名特种兵一听“淘汰”二字,赶忙把枪端了起来,可是不到两分钟他又放了下来,无论旁边的黑衣人怎样命令,他就是无法端起枪来。不是他不想端,而是他真的尽力了。

于是,开训第一天的上午,第一个被淘汰的人出现了。

李虎认识被淘汰的这名特种兵,他只有十四岁,还是个孩子。李虎之所以挑选上他,是因为他有着过人的射击天赋。李虎还清晰地记得自己从郭松龄的铁血战士那里将这个孩子挑选上的时候,他激动地留下了眼泪。谁知道短短几天,他再次流下了眼泪,这次流下的是伤心的眼泪。

李虎的心情变得沮丧起来:如果这样下去,不知自己的特种大队最后究竟能剩下几人?

两个小时的举枪瞄靶训练结束了,弟兄们也都流成了汗人,衣裤全部湿透了。

还没待大家喘口气,刘纳言领着众人又来到了一处训练场。

郭破虏看着面前的场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

他们现在所在的是一个较大的天热峡谷,宽约百米左右,长却有一公里多,除了大大小小的各种圆石,还多了许多别的东西。

“这是综合障碍场!”就在众人都在心里犯嘀咕的时候,刘纳言给大家解疑了。

“主人说了,训练就要以实战为准,将来我们执行任务不可能都在平地上。因此,主人带了两千人花了三天时间,才专门整出这么块综合障碍场!”

众人一听这是刘庆斌弄出来的,都无语了:恐怕也只有刘庆斌才能弄出这么变态的训练场来。

其实,特种兵们有些冤枉刘庆斌了。刘庆斌最初本想按照后世那样弄个正儿八经的综合障碍场。可是一来没有那么多设施,二来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他只好将就了。

那些一人多高的圆石,原本就在那里,刘庆斌派人从山上伐了许多圆木,横七竖八地扔在了峡谷中。刘庆斌还在峡谷中间挖了一条一米深、五米宽、横贯两头的大坑,里边灌满了水。据说,这些水是由两千多人来回用了一天才把坑里水灌满。除此之外,刘庆斌还整出一段一百多米长的沙路和五十米长的低桩铁丝网。尤其是那段低桩铁丝网,下面都是刘庆斌精心挑选出来的鸡蛋大小的鹅卵石……

看着眼前的训练场,包括郭破虏在内,众人的双腿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根据要求,每组10个人必须相互协作共同跑完全程。

“弟兄们,不用怕!你们仔细观察,看起来一个来回两公里到处都是障碍,事实上只有三个地方有点困难,别的都不是什么问题!”

刘三趁着准备的当间,给自己这一组详细讲解着:“你们看,在三百米处那块大石头,最先上去的一个人不要急着往前跑,站在大石上把后面的人一个一个拉上去再共同前进。还有那个水坑,十个人并排挽着手一起过。最后那个低桩铁丝网没有任何决窍,只能硬过了。大家一定要注意这三个地方。”

就在刘三讲解的同时,韩恢也没闲着:“弟兄们,还是那句话,大家互相帮衬着,我们应该是一个人,谁也不能被淘汰,弟兄们!加油!”

终于,第一组冲了出去。

当第一组再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浑身是血,其中还有一个人腿骨骨折了。

“第二组,出发!”

“第三组,出发!”

……

郭松龄跑到低桩铁丝网前,迅速俯子向前匍匐前进,他惊异地发现鹅卵石竟然都变成了红色,还湿漉漉的。

血?郭松龄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几个组回来每个人身上都是血乎乎的。

就在此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小臂钻心地疼,肯定是已经磨破皮了。看来,每个人过铁丝网都得要留下点鲜血,谁都躲不过去。

李虎和他的那一组刚跑回来,刘纳言立刻冲着他们大喊道:“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帐篷,否则你们将会淘汰!”

李虎一看,之前跑回来的那几组已经没有了人影,知道他们已经赶回帐篷了。他二话没说就带着自己这组往帐篷方向跑去。

好不容易跑进帐篷,早已有一个黑衣蒙面人在等着他们了。

“哗!”

黑衣蒙面人把一碗绿豆撒在了地上,然后把碗递给李虎:“最快的速度把绿豆捡到碗里。”

李虎顿时傻了:跑了一趟来回两公里的魔鬼障碍,还没歇息,又跑了两公里回到帐篷,现在已经是两眼昏花、两腿打颤、心跳将近两百下了。在这种情况下,能站稳就已经很不错了,可居然要他们趴在地上捡绿豆!那小小的绿豆,散落一地的绿豆,捡一碗一碗绿豆那得要拣多长时间呀?

“还愣什么?超过五分钟没捡完训练量加倍!”

李虎一听头都大了,赶忙招呼自己组的人抓紧时间捡绿豆。

李虎一边捡嘴里还不闲着:“哪个缺德鬼出的主意,居然……”

“啪!”

黑衣人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马鞭,李虎被狠狠地抽了一马鞭。

“你……”

李虎刚站起身来要教训教训面前这个黑衣人,谁知黑衣人却冷冰冰地说道:“这是主人出的主意,你敢污辱主人,别说打你,就是毙了你也是应该的!”

李虎一听是刘庆斌的主意,顿时蔫了,闷着头蹲下继续捡绿豆,不再吭声了。

好不容易拣完绿豆,李虎站起身来,两眼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马上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射击场!”黑衣人对李虎命令道。

“天哪!还让不让人活了?”李虎都快疯了,可他却不敢吱声,只能在心里呐喊。

“现在进行速射训练,你们的标准是在5秒钟内完成从掏枪到击中5个50米外的靶子!”刘纳言说出了训练要求。

“这怎么可能做到?”刘永植惊呼道。

“不是不可能,只是你暂时没有找到方法,成功一定会有自己的方法!”

说罢,刘纳言严肃地看着刘永植:“129号,顺便告诉你,因为没有经过允许就说话,你被罚今天中午不准吃饭,同时加一倍的训练量!”

刘永植脸色变得煞白。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吃饭时间,众人又在为不做最后50名而奋力向前做着兔子跳。

可怜的刘永植连做兔子跳的资格都没有,他背着20公斤的沙袋在奋力地奔跑着。

与刘永植一样没有馒头吃的还有谢俊,当然,他没有馒头吃的原因是因为他落到了后五十名

当刘纳言下达完“开始”的命令后,谢俊面前突然伸过来半个馒头。谢俊扭头一看,是自己的组长韩恢。

谢俊刚要拒绝,却听韩恢小声说道:“别浪费时间,还剩20秒了!”

谢俊点点头,接过馒头塞进嘴里,捧起汤盆伴着泪水将半块馒头咽了下去。

“停”

刘纳言下达了停止的命令后,众人又在为不做后五十名而拼搏着。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封闭训练(四)

下午,首先进行的是举小船的训练。

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那么多一样大小的小船,每组抬一只。小船并不重,十个人举也不算太费劲,关键是小船底部没有手抓的地方,不好着力。

众人准备好之后,只听见刘纳言大声喊道:“一!”

随着刘纳言的节奏,李虎一组的十个人合力将小船提过膝部。

“二!”

小船到达胸部。

“三!”

小船到达肩部。

“四!”

小船被高高举过头顶。

就这样,众人跟着数数的节奏,不停地把小船举起放下,再举起再放下。也不知是因为刘纳言故意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每次数到“四”的时候,他们都要举很长时间才能放下。

李虎在组里个子最大,其余的人有比他矮半头的,有矮一个头的,所以李虎举过头顶时,胳膊只能弯着,这比其他人要费力多了,不一会就累得筋疲力尽了。无奈之下,当刘纳言再一次数到“四”时,他只好偷懒将小船顶在了头上。

“你!把船举起来,不要偷懒!”旁边一个黑衣蒙面人对李虎喊道。

李虎装作没听见,依然我行我素。

“啪!”对方一马鞭抽了过来,鞭梢正好抽到李虎的裆部。

“嘶!”李虎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一怒之下就要扔下小船去狠狠地教训一顿黑衣蒙面人。可就在此时,他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向他射来。李虎抬眼看去,原来是刘纳言在盯着自己,刘纳言的目光中满是可惜。

李虎顿时清醒过来,他强压一口气,心中暗道:“我忍!”

刘纳言走到李虎旁边轻声说道:“用皮鞭教训你们,是主人赋予他们的权力。刚才,你若是没忍住还手了,将会毫不犹豫地被淘汰掉!”

李虎这才明白,自己在淘汰的边缘走了一圏,亏得没有冲动,否则特种大队的创始人被淘汰出局,那可真的成笑话了。

举完小船之后,接下来进行的是格斗训练,要求很简单:在五分钟之内不被对手打倒。

之所以要求这么低,那是因为每名特种兵的对手都是五个黑衣蒙面人。特种兵基本上都是从铁血战士和白狼战士中挑选出来的,尽管说都是百里挑一的主,可是这些黑衣蒙面人也是铁血战士和白狼战士中的精锐。大部分特种兵以一敌二或者以一敌三还勉强可以,可要是对付五个人一起上来群殴,那就不好说了。所以说,能坚持五分钟不被打倒,也并是件容易的事情。

果然,很多特种兵连一分钟都没有坚持到就被打倒了。

被打倒肯定是要受惩罚的,惩罚的法子很绝,估计这辈子他们谁也忘不了。

刘永植因为人小力气不够,很快就被打倒在地。

“开始!”随着他身边的一名蒙面黑衣人的口令,刘永植迅速朝前一公里之外的那个大坑跑去。

跑到坑前,刘永植停住了。

根据要求他现在应该立即跳进坑内,向前游20米,然后从这个大坑的另一端爬上来。

刘永植之所以犹豫,是因为那个坑实在是太恶心了:这个坑大概1.5米深、20米长,2米多宽,里面注满水,上边还漂着一些黄绿色的东西。

没错,这是个不折不扣的粪坑,在坑的上边就是厕所。

三百多人全部在这里大小便,这坑能不恶心吗?

好在是第一天训练,厕所从昨天才开始使用,坑里还算清澈。

终于,刘永植捏着鼻子跳入了坑中,奋不顾身地向对面游去。

好不容易爬上坑来,浑身难闻得味道差点让刘永植呕吐出来。

可是,他却没有时间去呕吐,他的惩罚只完成了三分之一。

刘永植强忍着身上的恶臭,又奔向了粪坑另一侧的山涧,山涧里有一道瀑布。

刘永植站在瀑布下,任冰凉的水冲刷着自己。

冲完后,刘永植还要从山涧再跑回之前训练的地方,这三个点正好构成了一个三角形。

“报告!129号返回!”浑身湿漉漉地刘永植气喘吁吁地向黑衣人报告道。

“不好意思,129号,你超过了规定时间35秒。所以,你必须重新跑一趟!”

听黑衣人一本正经说完之后,刘永植一听脸都绿了:还要重新跑一趟?

他刚要解释,黑衣蒙面人已经喊道:“计时开始!”

刘永植无可奈何,只得再次往粪坑跑去,边跑边后悔的一塌糊涂:要不是刚才在粪坑边犹豫耽误了时间,何苦再跑这一趟呢?

这次,当刘永植跑到粪坑边没有丝毫的犹豫就一下跳了进去。

第一次还比较清澈的粪坑此时已经变成了黄色,毫无疑问,是因为许多像刘永植这样的“人形搅屎棍”改变了粪坑的颜色。

“报告,129号返回!”刘永植快累得瘫到了地上。

“不错,提前了20秒!”

刘永植好不容易松了口气,谁知黑衣蒙面人又说道:“不过,你的身上没有冲干净,还有臭味,根据规定你还得重跑一遍。”

“什么?有臭味?哪儿有?”

刘永植的话还没说完,黑衣蒙面人已经再次下达了命令:“计时开始!”

刘永植第三次冲了出去,他恨恨地在心里骂道:“**的粪坑,老子今天跟你耗上了……”

当然,并不是人人都像刘永植这么倒霉。

320人当中还有7人没有受到惩罚,他们分别是李虎、刘大、郭破虏、郭松龄、刘三、韩恢和白峰。白峰是白朗的儿子,自从被李虎作为人质救出后,就跟了李虎。

除了李虎之外,其余的6人都是熬够了5分钟涉险过关。李虎算是今天下午最出彩的人了,或许是因为在一天内两次挨了蒙面人的鞭子,或许是为了出一口胸中的闷气。总之,李虎抓住了这次打人不用受罚的机会,三下五除二就将5名蒙面黑衣人全部放倒在地。

既然黑衣人都被打倒了,李虎自然也就不用受罚了。按理说李虎解气了应该高兴,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之所以心情不畅是因为特种大队又被淘汰了三人。

“真稀奇,一个粪坑竟然能撂倒三个特种兵!”听了黑衣蒙面人的调侃,李虎既觉得郁闷之极,又觉得面上无光。

晚饭和早饭、午饭一样,依然是一个馒头、依然有50个人没有馒头可吃,依然要用鸭子步来回各走500米。

吃完晚饭,又像早晨一样,领取20公斤的沙袋,20公里的负重奔袭,等跑回来之后,个个都像死狗一样无法动弹,也懒得说一句话。

晚上,刘庆斌难得给各组半个小时时间,让各组自行练习脱困训练。

由于没有黑衣人的监督,各组赶紧抓紧时间休息。

韩恢在帐篷内挨着个儿地问:“兄弟,怎么样?撑得住吧?有哪不舒服了给老哥讲,无论如何咱都不能被淘汰了!”

21号帐篷在韩恢的鼓励下,洋溢着一片暖意。

刘三则忙着给同组的人挑脚上的血泡,帮着互相按摩放松。

只有刘永植老老实实地进行脱困训练。所谓脱困训练,是指手脚被绳索捆住后,迅速想办法解开身上的绳索然后脱困。当然捆绑的方式有很多种,但脱困的方式也有多种,最常用的就是用牙齿解开绳索。刘永植这一组的9人中有8个都是白狼战士,只有一名铁血战士。所以,刘永植要求他们一丝不苟地训练脱困,他们虽然很不情愿,但也只有服从。

半小时刚过,集合的哨音响了。

刘纳言站在队伍前面,对着众人说道:“下面我们去洗澡,洗完澡回来就可以睡觉了。今天的训练也算结束了!”

听了刘纳言这话,大家差点欢呼起来,累了一天了,能洗个澡后睡觉,对大家来说恐怕是一件最渴望的事情了。

可当刘纳言将他们带到洗澡的地方时,他们连死的心都有了:先是跑步2公里到海边的一个码头,然后乘坐一艘货船来到距码头2000米的海面上。

“各组做好洗澡准备!”

听到刘纳言的口令后,众人才明白过来,所谓的洗澡就是要从这里游回码头。当然,要睡觉也只能再从码头跑回去了。

“记住,最后50名需要再洗一次澡!”刘纳言的的威胁已经让大家麻木了。

“开始!”随着刘纳言的一声令下,货船上的特种兵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地跳入了海中

……

等全部折腾完真正睡下,已经是十二点多了。

“我的娘哎,第一天的训练终于完了,要是天天都如此,还让人怎么活呀?”

郭破虏躺在草堆“床”上嘟囔着,当他再翻过身的时候,呼噜声已经响起。

第二天天不亮,特种队员们再次被一盆盆水叫醒。

“你们是什么?”

特种队员惊异地发现,今天的训练教官变成了郭松亭,毫无疑问这是在搞车轮战术。

“我们是废材!”众人齐声回答。

“训练前,我先向大家通报一个情况!”郭松亭的话让众人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在昨天第一天的训练中,我们成功地淘汰了7个人!”

特种队员默默无言,在封闭训练之前,他们个个都豪言壮语,一定要坚持到最后。可现在一天就淘汰了七个人,说不定哪天就会轮到自己身上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誓言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七个人当中,有一名在举枪瞄准训练中被淘汰,一名在综合障碍场因腿骨骨折而被淘汰,三名在粪坑中被淘汰,两名在洗澡中求饶被淘汰!”

顿了顿,郭松亭大喊道:“你们想不想做被淘汰的下一名?”

“不想!”特种兵们齐声高呼。

尽管现实如此残酷,可没有一个人愿意退缩。

“那好!二十公里负重越野训练,开始!”

依然是去为一个馒头而奋斗,依然有人要饿肚子。

综合障碍场依然是那么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或许是第二次练习了,虽然小腿肚子还是在打颤,可心中却没有昨日那么恐惧了,刘大带领着自己的第20组,顺利地过了一个又一个障碍,终于来到了低桩铁丝网,昨天鲜红的颜色此刻已变为了暗褐色。

气喘吁吁地一名特种名没头没脑地嘀咕了一声:“血路!”

刘大一听,立刻高喊道:“弟兄们,加油了,冲出这段血路,我们就胜利了。”

从此,“血路”这个名字就成了综合训练场的代名词,在特种兵中风靡一时。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封闭训练(五)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吃不上饭的阴影又重新降临到了大家的头上,所有人都像上紧发条的钟表一样,永不停歇地向前奔走。

格斗训练开始了,李虎看了看眼前的对手使劲揉了揉眼重新数了一遍。没错,是十个人,比昨天整整多出了一倍。他偷眼看看别人,刘永植和别的昨天跳过粪坑的人面对的还是五个人。刘大、刘二、郭破虏、郭松龄、刘三、韩恢和白峰面对的是六个蒙面人。

“开始!”还没等李虎想明白是怎么回事,郭松亭已经下达了口令。

看着密密麻麻冲向自己的黑衣人,李虎赶忙收回心神,仔细应付。

多了五个人,李虎明显感觉自己吃力之极,面部也挨了几拳,眼睛高高地肿起。

不过,李虎还是非常强悍,在第四分钟的时候,将十名蒙面黑衣人全部放倒了。虽然累得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了,可他还不忘用挑衅的眼神瞪了一眼郭松亭。

这一次韩恢和郭松龄很不幸被打倒了,他们和刘永植一样,游了两趟粪水才算过关。

至此,所有人员中只有刘大、刘二、刘三、郭破虏、毕奇、白峰和李虎没有游过粪坑了。

第三天,又到了格斗训练时间。李虎的脸僵硬的已经无法做出任何表情了:因为他被二十名蒙面黑衣人团团围在了中间。

三天的高强度训练,每顿饭都吃不饱,使得李虎体能严重透支。就算他在最佳状态,也没有把握面对二十人的围攻,更何况是现在这种境地。

果然,没有两分钟,李虎就被打倒在地。

“报告!”李虎强撑着从地上爬起。

郭松亭转过身来:“你有问题要问?”

“是的!”

“那你可知道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郭松亭所说的是训练营的规矩:所有人必须无条件服从,若有疑问可以打报告,不过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不准吃下一顿饭,并且当天所有的训练项目要重新来过一遍。

对这些特种兵来说,能坚持下去不被淘汰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如果饿一顿,然后再将当天的训练项目做一遍,这与自杀没什么两样。所以,很多人就算有疑问也会忍住不提出来。

“我知道!但我还是要问!”李虎倔强地回答道。

李虎是封闭训练以来第一个提出疑问的人,众人都用不解和怜悯的目光看着李虎。

“那好!你问吧!”郭松亭看着李虎。

“为什么我需要面对二十个人??”

“因为你能打呀!”

“他也很能打为什么只有八个人?”李虎指了指毕奇。

“我承认他能打,可他是在摇摇欲坠中坚持了五分钟,而你却是风光无限地耀眼了五分钟,你们俩不一样!”

“能打应该受到奖励,为何要受惩罚呢?难道你需要的是一群窝囊废?”李虎悲愤无比。

“我来回答你吧!”刘庆斌不知从哪里突然钻了出来。

“公子!”李虎就是再恼怒也不敢对刘庆斌怠慢。

“我问你,什么是特种兵?”

“运用特殊身段执行特殊任务的特殊士兵!”李虎立正回答道。

“我再问你,特种兵执行任务面对的敌人是否强大?”

“是!”

“那你是不是要去和敌人硬扛?如果是这样你不如去做一名步兵!”

李虎顿时无语了。

“特种兵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报告,是完成任务!”“

完成任务和能打不能打有没有必然联系?”

李虎再次无语。

“通过我的观察,毕奇在格斗方面与你不分伯仲,甚至在灵活性上比你还要强些!”

刘庆斌的话,李虎深表赞同。他虽然从没和毕奇交过手,但他能感觉到毕奇的强大。

“可你是否发现,毕奇每次都是涉险过头,和你的风光无限截然不同!”

李虎仔细想想的确是这样,看来毕奇在保存实力。

“假如你面对两个对手,一个实力无比强大,一个却弱不禁风,你会把注意力放在哪个对手身上?”

刘庆斌的话,让李虎身子一震,他终于明白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你是去执行任务的,不是展示你强大实力的。你这愚蠢的做法,会导致你的敌人以最大的力量来对付你,会导致你的任务无法完成,会导致你的人员大量伤亡,如果是这样的特种兵,你再强大我也不会要的!”

“公子,我错了!”李虎低下了头。

“记住,执行任务就和打牌一样。一名优秀的特种兵要做最后出牌的人,出让别人觉得出其不意的牌,在他们以为你要输掉的时候,你突然展现出强大的实力,这样,你就会赢得整个牌局!”

“公子,我明白了!”李虎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中少了许多霸气,但却多了几分深邃。

“继续训练吧!”说完刘庆斌转身而去。

“39号!”郭松亭大声喊道。

“到!”李虎大声回答。

“先去接受格斗失败的惩罚,再去补全天的训练!”

“是!”李虎一阵风一样直奔粪坑而去

……

到了第五天,已经被淘汰了四十多人了。被淘汰的人都是万分地不情愿,留下的人也是绝望之极,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如果只是训练量大也就罢了,最让特种兵们无法忍受的是每天三顿饭根本就吃不饱。暂且不说每顿饭铁定有50人吃不上馒头,就是有馒头吃的人也发现,馒头越来越小了,而且质量越来越差了。

这一天,当一名特种兵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抢到一个比鸡蛋大不了多少的馒头后,面对着像喂鸟一样的晚餐,他惊异地发现,就这样的馒头居然只有五成熟。

这名特种兵终于发怒了,他揪着身旁一名黑衣人的衣领:“这他娘的是给人吃的吗?”

“你赶紧松开,否则我喊来教官,你将会被淘汰!”黑衣人非常冷静地警告着这名特种兵。

“他娘的,老子不怕,你喊谁来老子都要跟他论论理!”特种兵声嘶力竭地喊道。

“是吗?那好,你和我来论论理吧!”刘庆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像幽灵一样地出现在那名特种兵身后。

“首领!”那名特种兵见是刘庆斌,赶忙立正敬礼。

“你是铁血战士?”

问这话的时候,刘庆斌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旁的郭松龄,意思是看你把铁血战士都给我带成什么样了。

“是的!首领!”特种兵挺起胸膛回答道。

“你们的誓言是什么?”

“大厦将倾铁肩杠,共赴国难血更浓!”

“如果国家有难了,需要你去奋力冲杀,你会去吗?”

“报告首领,我将义不容辞!”

“如果给你的馒头半生不熟,你还会去吗?”

“我……”特种后脸色变了,他明白刘庆斌问话的含义了。

“首领,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你被淘汰了,你走吧!”

刘庆斌默默地望着那名特种兵沉重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

“知道为什么老天爷要给我们一个嘴和两只耳朵吗?就是要让我们多听少说!说多了没有任何好处!”

说完,刘庆斌背着手悠然离开。

前车之辙后车之鉴,自打这以后,留下的人都明白了:哪怕给你的是一坨屎,你也不能有任何怨言,否则面临的就是淘汰。

有道是此消彼长,特种兵们退缩了,可教官们却更加肆无忌惮了。

接下来的日子,特种兵们更加凄惨了:馒头里竟然吃出沙子。

有一天,特种兵终于有肉吃了,但只有三成熟,一口咬下去血水直流。

第十三天的时候,刘大吃完晚饭,感觉肚子不舒服,赶忙往厕所跑,跑到厕所后才发现人满为患。不用问肯定是晚饭有问题,可是晚饭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最后,分析得出的结论让大家大吃了一惊:教官们在晚饭里下了泻药。尽管这个消息让他们目瞪口呆,可他们却无法去理论,如果教官学着刘庆斌问了一句:“如果你拉肚子了,还能不能去打仗?”然后理直气壮地将他们淘汰,他们冤不冤呀!所以,只有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果然,教官并没有因为他们拉肚子而放过他们,晚饭后的20公里越野,以及“洗澡”他们一样也没拉下。

更有甚者,第二天的午饭,竟然是在厕所边上吃的。

每个人必须游过20米的粪坑,然后一只手从另一端爬上去,然后领取一个馒头。如果两只手都搞脏了,那就没有馒头可吃了。此时的粪坑早已不是第一天的模样了,数百人十来天造的粪已经使粪坑成为了稀糊状。

领了馒头的人被要求一边跑一边吃,浑身弥漫的臭味让人作呕。可是特种兵们知道,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呕吐,否则将就没有能量支撑他们完成当天的训练了。

每天无穷无尽地深蹲起、仰卧起坐、俯卧撑……还得训练鸭子步、兔子跳、折返跑、举木船、越障碍。

最可恨的是每次长途越野回来要么捡绿豆,要么数大米,要么把混在一起的黑芝麻和白芝麻分开。花样繁多的折磨使得每个人筋疲力尽话也不愿意多说一句。

每天只有不到五个小时的睡眠,每顿铁定的一个馒头一碗汤,就这还有50人吃不上,离开的人中至少有一半是因体力不支而惨遭淘汰的。不过,这么长时间以来剩下的人已经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那就是服从、服从再服从。这里没有同情,只有残酷的淘汰。

“别淘汰我!别淘汰我!”

一声大喊把韩恢惊醒,他赶忙翻身坐起,原来是谢俊,他在做梦。

“兄弟,没事!你放心,有咱们全组的兄弟在,你是不会被淘汰的!”韩恢安慰着谢俊。

谢俊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表现,都是因为心理压力过大。淘汰是残酷的,它如魔鬼一般压迫着每一个人,包括谢俊在内。

或许是韩恢的话起了作用,谢俊点了点头,但面上的神色依然是凄惨和绝望的。

“这么多天了,每个组都有被淘汰的,可我们21组十个人到现在依然像一个人一样,没有一个被淘汰的,相信哥的话,咱不会被淘汰的!赶紧睡吧!”

谢俊终于沉沉睡去,可韩恢却没有了睡意。虽然他一再鼓励着同组的其他人,可他心中的压力比起谢俊一点也不少。据他所知,被淘汰的人之中,就有好几个是因为压力过大导致神情恍惚无法继续参加训练而被淘汰的。

韩恢的心理压力在于他的体能,虽然他也是军人出身,可他毕竟没有像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那样曾经被刘庆斌的训练打下坚实的基础,他能坚持到现在,完全凭的是一种毅力。这十多天来,他见得太多了,有些人练着练着一头栽倒在地,有的救醒接着练,有些被抬走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像韩恢这样怕被淘汰只能藏在心底却不敢说出来的,还有刘永植。

刘永植因为年龄小,所以吃的苦头比别人更多。他实在是太累了,有时练着练着就能睡着。有的时候早晨连床都爬不起来。

最惨的是前天,在长途行军中,刘永植的脚被磨出了鸽子蛋大小的血泡,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的“连环泡”:外面的大水泡中还套着一个小水泡。这种水泡很稀少,可却上你苦不堪言。刘庆斌亲自来为他挤了脓放了血,然后要求他放弃,可刘永植却拒绝了,虽然训练中一颠一跳地,但终归是咬牙坚持下来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封闭训练(六)

格斗训练中,李虎不再那么抢眼,他有时会坚持到五分钟,有时也会受惩罚。他把在格斗中最大限度保存体力,当作一项任务去完成,怎么最节约体力怎么来,根本不拘于胜负。

刘纳言在私下里曾经对刘庆斌赞叹道:“李虎越来越像一名真正的特种兵了!”

刘庆斌点点头,但又摇摇头:“他是一名优秀的特种兵,但他却不是一名合格的特种兵王,因为他的身上还缺少一样东西!”

“特种兵王?”刘纳言还是第一次听说过,不禁有些呆住了。

原先光华四射的李虎沉寂了,可原来不显山露水的毕奇却成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此刻的毕奇,俨然成为唯一在格斗中没有受惩罚跳粪池的人。

当面对十八个人的时候,毕奇依然凭着超强的步法和防守反击的战术熬过了五分钟。

直到这时候,李虎才发自心底地相信了刘庆斌的判断,若论格斗,毕奇真的要比自己要强许多。要知道在受折磨十几天的情况下,毕奇还能全身而退,不能不让李虎感到惊奇。

可惜好景不长,仅仅隔了一天,毕奇就需要面对三十个蒙面黑衣人了,少林寺的罗汉阵恐怕也不过如此。

刘纳言盯着毕奇,刚要下达“开始”的命令,却听到毕奇先喊了:“报告!”

刘纳言朗声笑道:“主人预料的一点没错,他说毕奇绝对会成为继李虎之后第二个打报告问问题的人!

毕奇惊愕:“首领真的这样说的?”

毕奇是由土匪直接转为特种兵的,他既不是白狼战士也不是铁血战士,既不能像李虎那样喊刘庆斌为公子,也不愿意像刘永植那样喊刘庆斌为主人,于是就随着郭松亭喊刘庆斌为首领了。

“我当时问主人,您为什么那么肯定毕奇会冒着风险打报告呢?主人说,毕奇和李虎是一类人,别说是饿一顿,就是要了他的命,他也想问问问什么!”

刘纳言的话让另一边的李虎不由得咋舌:公子看人真是太透彻了,可谓一针见血。

刘纳言接着说道:“主人早就知道你要问为什么!”“啊?”毕奇觉得更加不可思议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在格斗的火候方面控制得炉火纯青,既不显眼又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基本上没有什么瑕疵了。可为什么教官还要想方设法必须要让你受到惩罚呢?对不对?”

毕奇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这正是他想要问的:李虎是因为太过于招摇所以受到了惩罚,可自己,各个方面都没有什么问题,为什么首领还非要让自己受惩罚呢?

“303号,主人让我问你,你最怕什么?”刘纳言不答反问道。

303号是毕奇的代号,毕奇听了这么个奇怪的问题,不由得思考起来。

看着毕奇茫然的模样,刘纳言再次笑道:“主人让我告诉你,一个人最致命的缺点就是不知道自己怕什么,知道了还可以提早预防,若不知道,到了关键时刻将会带来无法弥补的损失!”

毕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主人还要我告诉你,你最怕的就是失败!”

听了刘纳言的话,毕奇浑身战栗起来,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最怕的是什么,只不过他在心中不愿承认罢了。如今被刘庆斌一语道破,使得他不得不面对这个藏在心底多年让他困惑不已的问题。

“最后主人还让我转告你两句话,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

“哪两句话?”

“第一句话,现在多经历失败,将来或许会成功或许会失败!但若现在不敢经历失败,那将来只会让更大的失败把你击得粉身碎骨!”

毕奇若有所思,他抬头问道:“还有一句呢?”

“一个人的成功高度取决于垫在他脚下的失败有多少!”

毕奇听完沉默不语,所有的人都注视着他,都在关切着他。

良久,他冲刘纳言笑了笑:“不就是三十个人,来吧!我不怕!”

刘纳言心中陡地一松,他知道毕奇终于过了惧怕失败的心理关了。

所有在场的人都为毕奇鼓起掌来。

在很远的地方,有两个身影正在注视着他们。

“首领,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这孩子就毁了!”

郭松亭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毕奇是他的子侄,因受到父亲去世的打击,他样样都想取得成功,从来都不愿意面对失败。郭松亭当然知道毕奇这样不好,可也没什么好办法。谁知道刘庆斌却借着格斗训练,悄然化解了困扰毕奇多年的心结,怎能不让郭松亭欣喜异常呢?

“毕奇将来的成就,将会超乎你我的想象。”刘庆斌面带微笑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二十天,对人的一生来说或许极为短暂,但对于封闭式训练的特种兵们却显得那么漫长。

二十天里不断有人受伤、吐血、被淘汰,在严酷的现实面前,热血誓言是那么苍白无力。

二十天时间,320人只剩下了一百多一点了,最多的一天淘汰了22人。

“要想成功,只有不断地吸取教训,成功的经验都是歪曲的,成功了,想怎么说都可以,失败者没有发言权,可是,你可以通过他的事例反思、总结。教训,不仅要从自己身上吸取,还要从别人身上吸取。”每一次有人被淘汰,教官都会把刘庆斌曾经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最初被认为不可能完成的在5秒钟掏枪打中5个靶子的课目,现在很多人在2.5秒就能完成。如此苛刻的训练看起来匪夷所思,但战斗力极限就是这样在“不可能”的任务中被不断提高。

因为大量的人员被淘汰,最初的三十二个组很多已经名存实亡。根据要求,一个组只要剩下的人少于五人就必须和别的组合并。当初的三十二个组只剩下了十一个组,这其中一直没有被合并的只有三个组。韩恢的21组自始至终一个人都没有被淘汰,刘三的7组剩余8人,刘永植的13组剩余7人。郭松龄等人组都被合并过,最惨的是李虎,先后被合并了四次。到现在,李虎最初的那组人员全部被淘汰,连一个都没剩下。李虎也被特种兵们私下里称作“克星组长”,意思是不管谁,只要被合并到李虎这一组,那将铁定被淘汰。

这一天晚上,又有一个特种兵被淘汰,原因很简单,他在二十公里负重越野回来后,趁着大家在帐篷内进行脱困训练的当间,偷偷进入做饭的帐篷拿了一个馒头,结果被发现了。

当刘庆斌在所有人面前宣布这名特种兵被淘汰时,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刘庆斌:“首领,我没有违反命令,而且所有的训练都坚持下来了,我只是因为太饿拿了一个馒头,为什么要淘汰我?”

“不,你不仅违反了命令,而且还有一个课目也没有坚持下来!”刘庆斌斩钉截铁道。

听了刘庆斌这话,不仅这名特种兵,其余的人也不解地看着刘庆斌。

“知道为什么每顿只给你们一个馒头不让你们吃饱吗?”

众人摇头,他们也想知道答案。

“作为一名特种兵,因为要执行特殊任务,常常会深入到敌后和其它远离后方的区域,经常会出现执行任务顾不上吃饭,或者被敌人切断了补给无法吃饭的情况。为了磨炼特种兵在没有食物补给或仅有少量食物补给的情况下,能够意志坚定、连续作战的能力,所以。我才专门设立了这么一个耐饥饿训练,你偷拿了一个馒头,能说你是坚持下来了?”

听了刘庆斌的解释,众人才明白,原来不让他们吃饭也是一项训练课目。

这名被淘汰的特种兵又是李虎一组的,“克星组长”的越叫越响,终于传入了李虎的耳中。这让李虎非常难过,特种大队是他一手创建的,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挑出来的人被一个一个地淘汰掉,他的心里本来就不是个滋味,现在,又被自己挑来的特种兵称作“克星组长”,他的心里怎会好受。尽管他觉得委屈成分,可事实摆在那里,让他又无法分辩。

受到打击的李虎,神情恍惚,在训练中频频受罚。

刘纳言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过李虎身上缺点东西吗?”刘庆斌见刘纳言急得不得了,只是笑笑问道。

“记得,主人说过,李虎已经是一名优秀的特种兵了,可要成为特种兵王,他的身上还缺少点东西。”

刘庆斌点点头:“没错,他缺少一种领袖气质与亲和力!”

“领袖能力和亲和力?”刘纳言从来没有听过。

“特种兵虽然人很少,但也是一个团体,完成任务不能靠哪个人,需要靠团体的力量。所谓特种兵王,就是能通过自己的技战术水平和超强的沟通能力,将整个团体聚拢在一起,将能力发挥到极致的核心人物。”

刘纳言点点头:“主人,我明白了,李虎的技战术水平没有问题,但他的沟通能力和凝聚能力还是比较差,所以他成不了特种兵王。”刘庆斌笑而不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封闭训练(七)

第二天一早,集合完毕之后,依然是雷打不动的二十公里负重越野。

“39号!”就在众人准备去领装备的时候,刘纳言大喊了一声。

李虎虽然有些萎靡不振,可还是条件反射般地回答:“到!”

“出列!”

“是!”李虎不知道刘纳言为什么时候要让自己出列。

“今天你不用训练了,跟着我四处看看吧!”

“这怎么能行?”李虎虽然心情不好,但他可不想被淘汰。

“这是命令!”

刘纳言见李虎不言语了,接着说道:“磨刀不误砍柴功,有的时候不能光埋头苦干,还得要多用用这里!”刘纳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李虎听了刘纳言不着边际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知道主人是怎么评价你的吗?”

李虎摇摇头。

刘纳言将昨晚刘庆斌和他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叙述了给了李虎。

“特种兵王?”李虎喃喃自语陷入了沉思。

“组长,你没事吧?”

“组长,我们会帮你的,你放心!”

“组长,记住你的话,我们是一个人!”

“组长,加油!”

第21组的特种兵,围在韩恢周围在为他鼓劲。

韩恢此刻额头滚烫,脚下像踩了棉花一般。也不知怎么的,今天早上一起床,韩恢就觉得不对劲了,他知道自己一定是病了。为了不影响其他人,韩恢强忍着身体不适和大家一起集合,并没有声张。还是谢俊眼尖发现了韩恢的异样,赶紧告诉了组里的其他人。

韩恢见自己的组员如此关心自己,异常坚定地向上挥了挥着拳头:“会的,我会坚持下去的,谢谢兄弟们!”

其他各组组长见韩恢人缘如此之好,都在心里羡慕不已。

21组的这一幕同样也被刘纳言和李虎看在眼里。

“李虎,你这一组现在的8个人都叫什么名字呀?”刘纳言盯着21组的那些特种兵,很随意地问道。

李虎报上了8个人的名字。

“他们之前都是从哪里被你挑来的?”

“我忘了!”

刘纳言点点头:“他们都多大?最大的几岁?最小的几岁?”

“不知道!”

“你和你这些组员聊过天吗?”

“一天训练累得像个死猪一样,哪还有心思聊天?”李虎觉得今天的刘纳言有些婆婆妈妈。

李虎在回答刘纳言的同时,也是满脸羡慕地看着韩恢。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其貌不扬的韩恢会如此受拥护,而自己这个正宗的特种大队创始人却被自己的手下,戏称作“克星组长”。

“李虎,你那一组8个人都有什么优点?”刘纳言的问话再次打断了李虎的思路。

“哪有什么优点,能连滚带爬地坚持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李虎一提这个就忍不住想发火,原来挑人的时候,个个看起来都像条龙,可经刘庆斌这么一折腾,个个都变成了虫。李虎每天看着自己亲手挑来的所谓精英被一个一个淘汰出局,心里别提有多窝火了。

“那我告诉你,据我所知,韩恢知道他们组9个人每一个人的过去,了解他们每个人的性格,每天都会和9个人聊一会天。用他的话来说,这样可以让大家忘记疲劳!”

20公里越野已经开始了,刘纳言紧跟队伍而去,李虎不知刘纳言为什么没头没脑对他说这些,摇摇头也赶忙追了上去。

每天两次二十公里负重越野,特种兵们已经从最初的恐惧到现在的习惯成自然,虽然累,但再也不是无法承受了。可今天,二十公里对韩恢来说却成了致命的考验。尽管他咬着牙全力以赴向前奔跑,可无奈身体不争气,刚跑了三公里多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抬不动了。

“组长,把你的沙袋给我!”谢俊二话没说将韩恢肩上的沙袋夺了过去。

韩恢的沙袋没有了,身上顿时一轻,跑起来也顺畅多了。

韩恢感激地瞅了一眼谢俊,却不敢多说话,生怕耗费体力再给其他人添麻烦。

韩恢意志再坚强可终归是身体有病,虽然一再咬牙坚持,可跑到十公里多一点的时候,韩恢已感觉到两眼发黑,脚步踉跄,如同喝醉酒一般。

聚拢在韩恢周围的21组其余九人见此情形,马上进行了调整:其中两人将沙袋移给别人,一左一右架着韩恢的胳膊奋力向前奔跑。

刘纳言和李虎见了这一幕不禁动容:两个沙袋40公斤重,扛在肩上走路都觉得沉重,可21组的战士却义无反顾地将40公斤的沙袋扛在肩上向前奔跑,为的就是不让韩恢掉队,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李虎似乎有些明白刚才刘纳言对他所说那些话的深意了。

“再过来两个!”搀着韩恢跑的特种兵大喊道。

刘纳言和李虎放眼望去,心中不由为韩恢担忧起来:韩恢已经神志不清了,两条腿拖在地上,铁定无法完成剩下的五公里路程了。

李虎暗暗为韩恢惋惜,说实话,他对这位独眼汉子还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天哪!”刘纳言不由惊呼道。

李虎赶忙看去,也呆住了:21组的十个人,其中五个人背着两个沙袋,其余四人抬着韩恢向前奔跑。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撼了,短短20天时间,能让十个人团结到如此地步,除了韩恢,再没有人能做到了。

还剩最后一公里的时候,21组的九个人拼命嘶吼着往前奔跑,他们的脚步变得散乱了。李虎心中明白,他们之所以嘶吼,是为了激发体内最后的一点潜能。

早已经跑到重点的其他特种兵,自觉地排成了两列,默默地看着离终点越来越近的十个身影,心中感慨万千。

终于,他们一个也不少的到了终点,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起掌来。

谢俊觉得喉头一热,“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仰身倒在了地上。

“有因就有果,这种情况是必然的!”刘纳言的话把震惊中的李虎拉回到了现实中。

“21组的所有人都在最困难的时刻被韩恢帮助过,所以才会出现今天这一幕!”

李虎沉思起来。

“或许在你看来这些兵没有什么优点,但韩恢却能在他们身上找出无数个优点!”

说到这里,刘纳言转身说道:“主人让我带给你一句话!”

“公子有话带给我?”

刘纳言点点头:“努力发现别人的优点,是获得别人信赖的第一步!”

早饭的时候,韩抢不上馒头,可他手里却捧着九个掰了一半的馒头。

“谢谢兄弟们,我心领了,就是噎死我,半分钟我也吃不了这么多!”稍微有些活力的韩恢又恢复了平日里老大哥的模样。

“我暗自数过了,二十天时间里韩恢先后给他的九名手下分过32次馒头!”

李虎何尝不明白刘纳言给他说这番话的深意。

刘纳言左右环顾了一下,悄声道:“想不想听主人带给你的第二句话?”

李虎吃惊地点点头。

“希望别人怎么对你,你就怎样对待别人!”

李虎跟在刘纳言身后,用了一天时间见证了韩恢创造的奇迹。

晚饭过后,李虎对刘纳言道:“教官,我明白该怎么做了,现在我要回到我的组里去!”

刘纳言点点头:“祝你成功!”

李虎转身正欲离去,刘纳言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想不想知道主人带给你的第三句话?”

李虎转身目光平静地看着刘纳言。

“希望你不仅仅是个合格的特种兵,更应该是一名无所畏惧的特种兵王,只有这样我才放心把特种兵这柄利剑交给你!”

李虎郑重地向刘纳言敬了个军礼,转身离去。

三天之后,十几个训练过的课目挨个进行考核。而此时,也只剩下了8个组,刚好是开训前的四分之一。

通过考核后,特种兵的训练发生了改变,由体能训练朝着心理训练过渡。当然,早晚的武装越野、跑“血路”和“洗澡”等特色项目依然保留。

首先进行的是脱困训练。货船将特种兵们拉到距离岸边5公里的海面上,然后将他们五花大绑扔进海里,要求他们在规定的时间内解开绳索,然后游回岸边。

“成功就是简单的事情重复地去做,之所以有人不成功,并非他做不到,而是他不愿意做这些简单而重复的事情。越简单越容易的事情,人们越不容易去做它!”刘庆斌在表扬刘永植的13组时说了这么一段话。

“知道为什么刘永植的13组能完成这项训练,而你们只有喝海水的份儿吗?”

特种兵们一脸茫然。

“每天晚上的半个小时脱困训练时间,尽管没人监督,刘永植的13组没有一次落下。而你们呢?”刘庆斌的问话使得其余分组的人都低下了头。

没错,正因为没人监督,其余各组为了多休息一会没有一个主动去进行脱困训练。

脱困训练结束后,有8人惨遭淘汰。

……

“今天,我们进行穿越火线训练!”刘纳言面色沉重,对着数量越来越少的特种兵们宣布了新的训练课目。

训练的地点在综合障碍场,按理说这地方他们已熟得不能再熟了,可听刘纳言说完训练规则后,每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障碍场的一侧,架有十挺重机枪,机枪之间的距离各不相同,机枪的开火间隔时间也各不相同。特种兵在跑障碍之前要仔细观察分辨机枪障的射击的规律,要一边跑障碍,一边躲避射来的子弹。这对特种兵来说是一种残酷的体能和心理考验,稍有差池就会被机枪子弹撕成碎片。

“鉴于此次全部是实弹,在训练之前我要问一声,有退出的人现在还来得及!”

众人一片沉默。

刘纳言连续问了三遍,始终没有人愿意退出。

“那好,下边给大家演示三遍机枪射击的间隔,你们要认真观察,牢牢地记住,如果记不住,那后果……”刘纳言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知道后果是什么。

十挺机枪,有的先射,有的后射,有的射得长,有的射得短。连续演练了三遍以后,正式开始训练。

谁知,第一个出场跑障碍的人就出了问题,前八挺机枪都过得比较顺利,到了第九挺机枪,不知是太累了,还是忘了机枪的位置,他居然停下来了,似乎准备想清楚了再往前跑,殊不知他站立的地方正好是第九挺机枪射子弹要经过的地方。在这关键时刻,跟着他的一名蒙面黑衣人奋不顾身地将他扑倒在地,几乎在同时,机枪的咆哮声响起,子弹从他们的头顶上嗖嗖地飞过。

看着第一个跑障碍的人被淘汰,众人心中都笼罩了一丝阴影。

“如果在战场上,这样的表现将会像一条狗一样毫无理由地死去!”刘纳言对人没有丝毫怜悯:“生死关头,特种兵应该比任何人都要冷静冷静更冷静!”

“谁来第二个?”刘纳言环视着众人。

“我来!”李虎站了出来。

“你准备好了?”

“是的!教官,我想和他们说几句话!”李虎指了指其余的特种兵。

刘纳言盯了李虎好半天,然后点头道:“好吧!给你30秒钟!”

“兄弟们,今天很残酷,明天很残酷,但后天是美好的!为了不死在明天晚上,我们一定不能放弃今天,请抛开杂念相信自己,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说完,李虎转身做好了准备姿势。

“开始!”

李虎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只见他或跑或停穿梭在弹雨之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不一会就顺利跑完了全程。

受到李虎的鼓舞,亲眼目睹了李虎轻松跑完全程,特种兵信心大振,纷纷摩拳擦掌,士气高昂。放下了思想包袱的他们,很快就完成了这一科目。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着良好的心理素质,其中有4人被淘汰。

自此以后,一个课目接着一个课目,不断考验着特种兵心理承受能力。

有道是水火无情,特种兵们不但要潜到20米的海下执行任务,而且还要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穿越20米宽的火墙。潜水训练非常危险,体质不好的会因水压过高而受伤。至于穿越火墙,也使得很多人被灼伤。

严酷的训练,不仅使得特种兵受伤成为了家常便饭,甚至还付出了生命的危险。

在一次跳水训练中,一名特种兵随着飞泻直下的瀑布跳向水潭时,由于偏离了方向,落水后头部碰到石块,当场身亡。

尽管如此,特种兵们无一退缩。

到了第四十天,训练模式又发生了变化。

转到了从林中的伪装、潜伏、野外生存、偷袭、突围、反突围等训练课目。

而此时,整个特种兵大队仅剩下了63人。40天淘汰了250多人,这让坚持下来的人既觉得幸运,又感觉到恍如隔世。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十日(一)

1914年2月26日,农历二月初二龙抬头。

晚饭时分,特种兵端着不定量的大米饭和红烧肉,眼中闪烁出怀疑的目光。他们已经吃了四十多天馒头,早已经习惯了。如今,白花花的大米饭和香喷喷的红烧肉看在眼中是那么的不真实。他们早已不是当初那些不知思考的武夫了,他们的脑海里早已画上了一个问号—这绝不是什么好现象,是呀,在训练营中哪会有天下掉馅饼的好事?

看着特种兵们想吃又不敢吃的疑惑神情,刘纳言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赶紧吃,吃完了我们要开拔了!”

“开拔?”特种兵们异常不安地吃完了这顿丰盛的晚餐。

晚饭后半个小时,他们登上了一艘海轮。颠簸了一夜,天亮时,海轮依然在海面上行驶。

“看出来没有,这船是往哪里开呢?”刘三凑到李虎面前询问道。

“往哪里开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从昨晚到现在,船始终在靠近陆地的海面上航行着!”李虎很冷静地答道。

“靠着陆地?那就是说围着琼州岛在绕圈呢?”刘三疑惑地自语着。

傍晚时分,船终于靠岸了,扎营之后已是凌晨一点多了。

“父亲,你找我?”刘永植见刘纳言单独召见自己,有些忐忑不安。

“永植,我给你一个任务!”刘纳言笑眯眯地说道。

“父亲,您请吩咐!我保证完成任务!”刘永植毫不含糊地回答道。

“给,把这个拿着!”刘纳言将一个信封交给刘永植。

刘永植接过信封一看,信封上没有写任何字,口也封着,他一脸茫然地望向刘纳言。

“记住,保管好这封信,明天早晨五点整,把信交给李虎,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读出来,明白吗?”

“明白!”刘永植大声回答道。

“好了,把信装好,不要让别人发现,回去吧!”

“是!父亲!”刘永植转身离去。

看着刘永植的背影,刘纳言想起了临来时刘庆斌和自己的对话。

“主人,你真的不去了?”

“怎么?你心虚了?”刘庆斌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一旁的郭松亭:“是怕做教官的被学生打败了丢人?”

郭松亭倒是很有信心:“首领您觉得他们有成功的可能吗?”

刘庆斌摇摇头:“不好说,一切皆有可能!”

“主人,你就不怕永植提前泄露了秘密?”刘纳言轻声问道。

“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你这儿子最大的优点就是执行命令一丝不苟。要是连他都不放心,这里面就没我可以放心的人了!”刘纳言讪讪一笑,不再言语。

刘永植果真很尽责,一夜都没睡踏实,生怕耽误了事,四点半就早早地醒了。

醒来后,刘永植再也没敢合眼,不时地地瞅着手腕上的表。这次开拔之前,每名特种兵都配发了一块腕表,这是刘庆斌专门让黑田村正花大价钱弄来的。怀表在国内来说不算是什么新鲜玩意,但腕表绝对可以算是稀罕东西了,如果不是教官命令每个人必须佩带,刘永植都想把表珍藏起来。

李虎睡得正香,刚翻个身,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他猛地睁开眼睛,顺势飞起一脚朝着站在床前的人踢去。

“嘘!是我!”刘永植侧身躲过。

待李虎看清楚这才松口气:“你不睡觉站我床边干什么?差点吓死人了。”

“你以为我愿意呀?教官让我把这一封信交给你!”刘永植一本正经道。

“什么信?”李虎觉得很奇怪。

刘永植看看表,然后摇头道:“不行,现在还不能给你!”

“你逗我玩儿?”李虎脸黑了下来。

“不是,教官告诉我,五点整才能把信交给你,现在还差两分钟呢!”

“你……”李虎本想骂刘永植榆木脑袋,可一想也不差这两分钟,于是忍住了,静静地等待着。

“给,时间到了!”刘永植终于取出信递给李虎。

李虎刚要拆信,却被刘永植拦住了:“教官说了,你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念这封信!”

李虎犹豫了一下,刘永植郑重道:“这是命令!”

“好吧!”李虎没有坚持,而是扯开嗓子大喊道:“所有人集合!”

当特种兵们集合完毕后,惊奇地发现不仅教官不在,就连蒙面黑衣人也没有出现,只有刘永植和李虎站在队伍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教官昨天晚上交给我了一封信,让我今天早晨五点整交给李虎,并要求李虎在所有人面前宣读这封信!”刘永植说完之后进入了队列。

李虎也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他收起了玩笑的心情,将信封拆开,展开信纸大声读了起来:“各位特种兵战士们,你们好!我是刘庆斌,当李虎读这封信的时候,我和你们已经相距了三百多公里了。现在我宣布,第一阶段综合考核正式开始。你们现在所在的是琼州最南端的锦母角,距神峰绿水塘训练营地305公里。考核内容很简单,十天之内,也就是3月10日清晨5点之前,能赶到绿水塘训练营地生活区就算考核通过,没有按时赶到的人将会被淘汰。你们所能允许携带的只有一块手表、一只铜哨、一个发烟罐和一幅地图。铜哨是夜间遇到紧急情况用来呼救的,发烟罐是白天遇到紧急情况呼救的。在十天当中,你们面对的不只是饥渴和体能的考验,还有刘纳言和郭松亭两位教官亲自率领5000名铁血战士和白狼战士对你们的围追堵截。你们可以把它看作是一场考验,但我更希望你们把它当作一项任务,通过任务铭记特种兵的最终目标。为了确保公平,我将不参与你们之间的较量和对抗,但我会全程关注你们。围剿你们的追兵将于8点整准时赶到你们现在的营地!祝你们好运!刘庆斌,1914年2月28日。”

李虎将信读完之后,四周一片寂静,特种兵们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几十天里虽然受到了残酷的折磨,但同时也习惯了教官给他们一个又一个的考验。如今教官突然不在了,该自己拿主意了,他们却变得不适应了。

“不要发愣了,赶紧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我们现在的时间非常宝贵。”还是刘三比较冷静,一嗓子把众人惊醒过来。

是呀,该怎么办呢?

“毕奇,去看看,发烟罐和地图在哪里?”李虎赶紧命令道。

“应该在教官的帐篷里!”刘永植提醒道。

果然,毕奇在空无一人的教官帐篷里找到了地图、发烟罐和铜哨。

“快把地图发给大家!”李虎再次命令道。

“弟兄们,我们能坚持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在这种情况下,靠谁都没有用,只能靠我们自己。刘三说得对,我们的时间很宝贵,所以只能给大家十分钟时间考虑,十分钟后,我们综合大家的意见做出决定!”李虎当仁不让地对全体人员命令道。

此时此刻,确实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主持大局,李虎的举动并没有引起特种兵们的不满,众人赶紧把心思都放在了如何应付眼前的局面。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郭破虏首先说出了自己的主意:“我建议化整为零分散突围,这样可以凭供我们人少的灵活性冲出敌人的包围圈。”

郭破虏的建议得到了部分人点头赞同,大家经过了几十天的魔鬼训练,不论身体素质还是心理素质都有了大幅度提升,绝不是铁血战士和白狼战士所能比拟的,分散突围并不是没有可能。

“我不赞成!”刘大提出了反对意见。

“主人说过,特种兵的优势在于团体作战,绝不能靠单打独斗。分散突围无法发挥出特种兵的最大优势,我建议集中起来突围。”听刘大将刘庆斌拿出来说事,刘永植等人不住地点头。

郭松龄在一旁为郭破虏帮腔道:“集中起来万一被敌人包了饺子怎么办?那岂不是全军覆没了?至少分散突围还有一线生机!”“

你搞搞清楚,主人让我们当作一项任务来完成,而不是大溃退。什么一线生机?这哪是特种兵在完成任务,分明是溃兵在逃跑,我坚决不同意。”刘大态度非常坚决,他绝不允许主人花了大量心血训练出来的特种兵是这种模样。

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特种兵们也分成了两个阵营。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三个阵营。还有一个阵营是以是刘三和韩恢为首的一些人,他们觉得郭破虏和刘大各有各的馘理,但又觉得都不太妥当,至于什么地方不妥,他们也说不清楚,只能不表态,默默地看着双方争执。转

眼间十分钟过去了,刘三看了腕上的手表,再看看互相争执的特种兵,他心急如焚大喊道:“别吵了!”

这一嗓子把众人吓了一大跳,双方果然停止了争吵,把目光看向了刘三。

刘三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他也傻了,他觉得像刚才那样争吵于事无补,情急之下才喝止了众人。事实上,他哪有什么主意,无奈之下,只得前言不搭后语道:“光吵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么长时间……刚才不是说十分钟……”

说到这里,刘三忽然瞥见李虎在皱眉沉思,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对众人的吵闹也无动于衷。

十分钟之后汇集大家的意见,似乎这话就是李虎说的,刘三灵机一动:“现在十分钟到了,我们听听李虎的意见吧!”

刘三不动声色地把皮球踢到了李虎的身边。

见众人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李虎,刘三这才暗自松了口气:看来以后不能随便激动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十日(二)

李虎并没有发现众人都在望着他,依然在飞速地思考。

特种兵们见李虎如同走火入魔一般,也不敢打扰,只好默默地等待。

就在众人急不可耐之时,李虎终于面带笑容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成了!”

回过神来的李虎,见众人瞅着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十分钟早就到了,李虎,大家等着你给汇总意见呢!”刘三赶紧提醒。

“哦!都有哪些意见?”李虎反倒不着急了。

刘三言简意赅地将众人的分歧讲了一遍,同时他也不忘把自己的担忧也提了出来。

李虎听完不置可否,笑着反问了一句:“公子在信中让我们把赶到营地当作一项任务,那我问你们,特种兵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完成任务!”刘三代替众人回答道。

“所以说呀,我们考虑的重点不是分散和集中的问题,重点应该是如何完成任务。只要能完成任务,管他是分散还是集中呢?你们说是不是?”李虎的话一语中的,所有人都表示同意。

“我再问你们,这三百多公里路程,我们所面对的最大困难是什么?”

“当然是5000人的围追堵截了。”这次回答的是郭破虏。

郭破虏说得没错,如果没有人围追堵截,三百多公里路哪用得了十天,有五天他们就轻松搞定了。每天早晚胡负重越野可不是白练的。至于在丛林中寻找食物,寻找水源搭建房屋,辨别方向等等,对他们来说也是小菜一碟了。

李虎点点头:“所以说,是分散还是集中,要看敌人兵力布署的情况来决定。也就是说不管分散还是集中,都要避开敌人兵力最强大的地方,从敌人最薄弱的地方进行突围。”

特种兵们再次表示赞同。

刘三和韩恢无意间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相同的东西:至少在目前,李虎已经在特种兵中取得了默认的领导地位。

“李虎,你说得对,可是什么地方是敌人最薄弱的地方呢?”刘永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会知道?”李虎翻了一个白眼。

“切,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呢?”郭松龄在一旁不满道。

“虽然我不知道敌人的兵力部署,但是我们可以调动敌人的兵力部署!等敌人露出空档后,再从最薄弱的地方突围!”

李虎洋溢的自信感染了特种兵们,他们似乎不再像刚才那么茫然了。“

李虎,你给我们说说!”刘三看向李虎的眼中充满了清澈。

“大家把手中的地图打开,听我说,你们看,从锦母角到达神岭目的地大概有三条路,这三条路之间相隔有80公里左右。最好走,也是最近的是中间这条路。右边这条路次之,最难走的也是最远的则是左边这条路。如果是你们,你们会如何布署兵力?”

……

半个小时之后,有一拨人离营而去。

一个小时之后,又有一拨人离开。

又过了一个小时,营地已经空无一人,就连帐篷也不剩一顶了,如果不仔细观察,谁也不会想到昨晚曾经有人在这里住宿过。

2月28日早晨8点整,一群人飞驰而来,驻足在特种兵们之前住宿的地方。

“副总指挥,他们走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文化的是带队的队长。

郭松亭临时客串了这次行动的副总指挥,当然,刘纳言也同样客串了这次行动的总指挥。郭松亭的任务是带领250人的小分队进行兜底追击,确定特种兵的行进路线后发报给刘纳言,由刘纳言调整部署进行堵截。

郭松亭没有回答小分队队长的询问,而是转身看向了相反的方向。锦母角三面环海一面环山,而郭松亭此刻正站在山顶上。远处一片蔚蓝,那是浩瀚的大海。海边金光闪闪,那是沙滩。沙滩之后郁郁葱葱,是大片的树林。蓝黄绿三色层次分明,风景宜人。

队长见郭松亭皱起了眉头,不解的问道:“副总指挥,您是担心他们会藏在林中?”

郭松亭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

“要不我派人下去瞅瞅?”队长主动请缨道。

“不用了,这下面都是沼泽地,他们真要想藏你是找不到的!”郭松亭摆摆手道。

“那怎么办?”

“你看看这些树,有什么特点?”郭松亭问道。

队长看了半晌,摇摇头!

“树枝上树叶上都沾着海泥沙粒,这说明海水涨潮的时候,会把这些树淹没,至少有大半截会没入海中!”

队长恍然大悟:如果他们真的藏身林中,到时必然会原形毕露。

“我们不急着走,先扎营住下再说!”郭松亭吩咐道。

“是!”队长答应一声转身就要去安排。

“记着发一份电报给首领!”郭松亭补充道。

“是!”

……

就在郭松亭望着大海的时候,刘庆斌也望着眼前的三十四人!

“你们中间有认识我的,也有不认识我的!有称呼我主人的,也有称呼我首领的!从今天开始,你们都将有了新的身份---参谋部的参谋,而我则是你们的参谋长!”刘庆斌开门见山道。

并不是刘庆斌喜欢当什么参谋长,本来这个职务是刘庆斌给蒋方震量身定做的,谁知道蒋方震死活不肯同意,只愿意做副参谋长。无奈之下,刘庆斌只好自己做了这个挂名的参谋长,事实上所有具体的事情还是由蒋方震在作。

“大家坐下吧!”刘庆斌手下坐了下来。

“副总参谋长,都准备好了吗?”刘庆斌回头问道。

“都准备好了!”蒋方震点点头。

这次对特种兵的考核是刘庆斌提出来的,不仅对特种兵是考验,同时也是为了检验医疗队、报务队和参谋队的集训效果。医疗队和报务队跟随刘纳言的部队参加堵截行动,而参谋队则聚在一起进行实战演练的战术分析和预测。

“沙盘是他们自己做的吗?”刘庆斌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他们自己做的!参谋队所有人员现在都可以独立制作沙盘了!”蒋方震回答道。

“报告,堵截部队发来了第一份电报!”一旁的报务员将译好的电报交给了蒋方震。

蒋方震看了一眼刘庆斌:“参谋长,您看……”

“按你的计划进行,我想看看参谋们的表现!”刘庆斌朝着蒋方震一摆手。

蒋方震点点头,转身朝着参谋人员命令道:“我喊到名字的人员上来为大家进行分析预测,其余人员可以进行补充!梅秋杰、**、刘狙王、邓千里!”

“到!”被叫到名字的几人立正站起,走到前边面向大家站好。

这四人的情况刘庆斌还是了解一些的,当然都是听蒋方震提前介绍的,也是参谋队里的佼佼者。

梅秋杰,26岁,海南文昌县人,是议长宋嘉树的亲外甥。梅秋杰是1907年庚子赔款派往美国的公费留学生,毕业于美国佛吉尼亚军事院校,是唯一学军事的留学生。学成归来之时,恰逢遇到辛亥革命,成立了中华民国。之后清帝退位,袁世凯成了大总统。宋嘉树因追随孙特殊时期命,所以不愿意梅秋杰为袁世凯卖命,于是让梅秋杰回到文昌掌管家业。再后来,特区成立,宋嘉树多次想让梅秋杰复出为特区出力,可梅秋杰都拒绝了。此次,蒋方震参谋队集训征集人员,宋嘉树强行为梅秋杰报了名,拧着他的耳朵将他送到了蒋方震处。议长的面子蒋方震当然要给了,再说了对方还是美国留学回来的高材生,所以梅秋杰成了一名参谋。果然,在其后的集训中梅秋杰大放异彩,其丰富而全面的军事理论知识,使其成为了蒋方震手下的头号爱将。

赵拓,25岁,山东青岛人,是陆军次长徐树铮推荐来的。1909年,赵拓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于陆军行营军官学堂第一期正则班。毕业后赵拓不愿意回到军队,于是向当时的学堂督办段祺瑞打报告,申请再上一期。1912年赵拓再次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后,被段祺瑞一纸调令调入了陆军部。或许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在陆军部谁也瞧不上的徐树铮,偏偏对赵拓青眼有加。徐树铮随刘庆斌剿灭白朗军回到陆军部之后,对刘庆斌大加称赞,并积极鼓动赵拓投奔刘庆斌。徐树铮心中清楚,赵拓是有军事才能的,放在陆军部只能将他埋没。赵拓也颇为心动,于是拿着徐树铮的一纸推荐信来到了琼州,进入了蒋方震的参谋集训队。

刘狙王,19岁,是当年黑田三信招募来的第一批日本孤儿。去年入选狙击队,刘庆斌不知蒋方震为什么会将一个狙击手招入参谋队,但他相信蒋方震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蒋方震能从三十多人当中将刘狙王点名出来,可见蒋方震对刘狙王的器重。

邓千里,16岁,加入铁血战士只有一年多一点的的时间,满脸显出稚气。尽管刘庆斌对蒋方震非常信任,但他对邓千里还是充满了怀疑。自己虽然年龄也不大,可是毕竟已是两世为人,再说自己在后世所掌握的知识也不是他们所能比得了的。尽管心存疑惑,但刘庆斌面色如常,并没有表现出来。

蒋方震将电报递给梅秋杰:“将电报的内容念给大家!”

“是!”梅秋杰接过电报朗朗读出:“上午八点,兜底追击分队到达锦母角,猎物已消失。鉴于锦母角周围地形复杂,为排除猎物藏匿可能,故决定在此留守,留守时间待定!郭松亭,二月二十八日晨八点零七分。”

“你们四人都说说,对这场模拟的战斗有什么看法!”蒋方震直截了当道。

梅秋杰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做声。

第一百三十七章 十日(三)

“梅秋杰,你先说!”蒋方震直接点名道。

“是!副参谋长!我认为堵截部队必胜无疑,原因有三,一双方兵力悬殊。二对方作战意图已暴露。三对方地形陌生,堵截部队以逸待劳!”梅秋杰侃侃而谈。

“副参谋长!我同意梅参谋的意见,除了他所说的原因以外,我再补充两点。堵截部队自带给养,而特种兵们却要自筹给养。除此之外特种兵还有体能消耗的隐患,十天三百公里的急行军将会消耗大量体能,如若被堵截了要绕远路还不止这些距离!”赵拓也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刘狙王,你呢?你什么意见?”蒋方震接着询问道。

刘狙王看了一眼刘庆斌,犹豫道:“我说不好!但我不同意梅参谋和赵参谋的意见!”

看见刘庆斌鼓励的眼神,刘狙王胆子稍大了些:“我觉得梅参谋和赵参谋所说的那些条件不是胜负的关键因素,关键的因素在于是谁在指挥战斗!堵截部队的指挥官是刘纳言队长和郭松亭队长,这一点是我们已知的,但特种兵那边究竟是谁指挥我们不得而知,所以现在判断胜负为时过早!”

“你觉得特种兵那边谁指挥胜算多一些!”刘庆斌罕见地插言问道。

“谁指挥胜算多我不清楚,我对他们不是很了解!但是,如果是刘永植、郭破虏、刘大、刘二中的任何一人指挥都将必败无疑!”刘狙王断言道。

“为什么?”蒋方震直接替刘庆斌询问了。

“据我对他们四人的了解,刘永植过于谨慎,临机处断能力欠缺。郭破虏过于自信,考虑问题不够全面。刘大、刘二长期没有指挥过作战,欠缺经验。总之,对他们四人来说,根据作战计划指挥战斗是他们的强项,但他们却不擅长于指挥类似这样的战斗!”

刘庆斌听了刘狙王的分析不由地呆住了,他的分析可谓一针见血,和自己的预判几乎一模一样。刘庆斌的判断是基于数年来对他们四人的了解,而刘狙王真正和四人接触,也就是在消弭南北内战和剿灭白朗军期间,通过不到半年的时间的了解,竟然也能做出如此判断,着实是不简单。难怪蒋方震会将刘狙王选入参谋队,看来蒋方震还真有些伯乐的潜质。

刘庆斌又把目光看向了邓千里,他很想知道这位16岁的少年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我也不同意梅参谋和赵参谋的意见!表面上看来堵截部队非常强大,看似特种兵几乎没有胜算,但如果他们能另辟蹊径,不按照堵截部队意愿行事,我觉得还是大有机会的!”

邓千里满脸阳光,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战斗,或许在他看来这只是一场游戏。不过,邓千里的论断绝对是正确的,如果特种兵们不能出其不意,那将必败无疑。刘庆斌乐不可支,看来自己是捡到宝了,邓千里将来一定会是个出色的参谋。

“你觉得应该如何另辟蹊径?”蒋方震对他的分析也比较感兴趣。

“这一点我还没有完全想清楚,我可以举几个例子,比如说可以想办法夺得船只从海上行进,再比如说可以化妆成为老百姓直接从大路行进。总之,如果和堵截部队硬碰硬,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邓千里天马行空的想法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你说的这两点参谋长都想到了,锦母角方圆数百公里之内的机动船只已经全部调离了,渔船就算夺了也没有用,十天无论如何也无法到达。至于化妆成老百姓的想法也不成立,参谋长已经知会了各地百姓,遇见陌生人抓住一个将会奖励一百元特区币!”蒋方震面无表情的否定了邓千里的想法。

众人想着漫山遍野的老百姓,追着要将特种兵换钱的情景,不禁摇了摇头。

以上四人足以基本上代表了其余三十人的意见,参谋们分成了两派进行了热烈地争论。

刘庆斌默默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停!”蒋方震大喊一声。

众人都恢复了安静。

“下面,请参谋长给大家说几句!”蒋方震给刘庆斌来了个突然袭击。

刘庆斌也不推脱,站起身来,环顾一圈后缓缓说道:“你们能争执这很好,说明你们思考了!但是,作为一名合格的参谋,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们,你们的身上还缺少一种东西!”

三十四人盯着刘庆斌,生怕漏掉一个字。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非常尊重副参谋长?尊称他为百里先生吗?”刘庆斌突然抛出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别说其他的人,就算蒋方震本人也不知道原因。刘庆斌的才识胆略让蒋方震佩服的一塌糊涂,可却天天被刘庆斌称作先生,这让蒋方震觉得有些诚惶诚恐。

“或许他的知识比不上你们有些人,或许他的能力比不上你们有些人,但是他他做事执着而严谨的态度绝对是你们的楷模!你们三十四个人是被百里先生挑选出来的,你们具备做参谋的基本素质,但你们身上恰恰缺少像百里先生一样执着而严谨的态度!”刘庆斌一针见血没有丝毫客气。

见众人神色各异,刘庆斌接着说道:“你们别不服气,你们当中有谁发自内心把参谋当作一项伟大的事业了?你们哪一个不是抱着临时思想?”

接着,刘庆斌用了两个小时把德国总参谋部的前世今生,以及在历次战争中发挥的作用详细介绍了一遍。

梅秋杰听得如痴如醉,刘庆斌不仅讲的十分系统,而且把每一个战例都分析的仔细全面,对于这些梅秋杰闻所未闻,他不禁为自己的夜郎自大而感到了懊悔。

“总之,参谋部是军队的大脑,没有了参谋部,再强大的军队都会变成无头苍蝇。参谋部是由所有的参谋人员组成的,我不希望我的参谋部是由一群不敬业的参谋组成,那对军队来说将是一场灾难!”刘庆斌对自己的发言做了一个总结。

众人的面上严肃起来,他们没想到自己竟然担负着如此大的责任。

“如果有人选择退出,我是不会责怪的,这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军队的负责……”

“有没有人退出?”

……

“好,既然大家都有信心,那我也相信大家!我希望以你们为班底,通过大家的努力能建成世界一流的参谋部!”刘庆斌给众人设定了一个远大的目标。

众人不由地心潮澎湃起来。

……

就在刘庆斌给众位参谋鼓舞士气之际,远在三百公里以外的郭松亭也没有闲着,他派人死死地盯住沼泽地里的那片树林,那里是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沼泽地的面积并不小,有四五公里长大约一公里宽,环绕着郭松亭所在的山坡,成群的海鸟在沼泽地里栖息觅食。

“谁,出来,看到你了!”忽然有人大喊道。

沼泽地里没有任何动静,反倒是惊起了一片海鸟。

“算了,诈不出来他们的!他们都经过专门的心理训练,这招对他们没用!”郭松亭摇头对兜底分队的队长说道。

“副总指挥,看起来他们真的没有藏匿于此,我们是不是赶紧去追呀?”队长建议道。

“别急,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再等等!”

“为什么?”

“我要等到涨潮以后再说!”郭松亭终于透露了他的想法。

“哦……”

队长恍然大悟,原来郭松亭是在等上涨的潮水。如果林中真的藏了人,潮水在淹没树林的的同时,肯定也会将人逼出来。

……

2月28日下午15点,刘三站在那颗凸出的巨石上四处眺望着。他现在的位置距离当初的宿营地至少也有四十公里了,也就是说他带着自己的这组人一口气跑了四十公里了。此时,一方面是为了让大家休息一会,另一方面他想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

“组长!你为什么会主动要求走右路呢?”许继军嘴里嘬着一根不知名的小草。

许继军此时正躲在茂密的林中,看着日头晒在刘三身上,连他的身上也觉得暖洋洋的。虽然他离和刘三仅有五六米的距离,可刘三那里是艳阳高照,自己这里却是潮湿阴暗。尽管许继军也想晒晒太阳,可他却不能过去,根据要求除了刘三可以现身观察敌情,其余人只能隐身在林中。这几十天以来许继军练得很苦,他非常珍惜这次机会,决不允许自己被淘汰。在此之前,他没有经得住刘纳言的审讯考验,为此他一直把这件事当做是莫大的耻辱,始终以此激励自己。

“怎么?你后悔了?早知道我就不带你来了!”刘三打趣着许继军。

“我什么时候后悔了?我怎么会后悔呢?”许继军急了。

“逗你玩呢,还当真了?”刘三顿了顿接着说道:“李虎的计划非常完美,我觉得应该全力支持他!再说了,主人让我们把这次考核当成任务去完成,为了完成任务可以牺牲一切,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有这样的觉悟!”

许继军点点头。

“再说了,我们九个人只是为了吸引对方的注意,说不定对方还懒得理会我们呢!”刘三宽慰着许继军。

许继军心中知道,他们这一路麻烦一定不会少。

“299号!”刘三的声音突然有些异样。

“到!”许继军骤然听见刘三喊了自己的号码,条件反射般的站了起来。

刘三站在原地继续眺望着,嘴里却说道:“我的话你认真的听着,不要有多余的举动!”

“是!”许继军也觉察到了有些不对劲。

“在我对面的那座山上的林中有对方的堵截部队,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但我现在装作没有发现他们。你去告诉其余七个,抓紧时间准备,等会听我的命令,迅速躲入林中。要给对面观察的敌人造成错觉,让他们误认为我们这里至少有四十多人,该怎么做你们都明白的!”刘三一字一句的下大了命令。

许继军哪敢怠慢,赶紧去安排了。

不一会,许继军再次过来报告:“组长,搞定了!”

“299号,倒计时开始!”刘三命令道。

“是!”

“十,九、八、七……”许继军大声数道。

当数到最后一个数时,刘三突然跳下巨石,窜入林中。

……

“不好,被他们发现了!快,他们要逃了!”对面的山林中的潜伏人员发现刘三的突然举动,赶忙喊道。

……

刘三进入林中见到手下八人的布置,暗暗点了点头:每人相隔七八米,手中均拿着一根粗木棍,向前跑着s型,一边跑一边敲打着经过的树干……

……

“唉!还是让他们逃了!我很纳闷,他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呢?”

“这还用问?我们对着太阳,肯定是望远镜的镜片反光让他们察觉了!你觉得他们大概有多少人?”

“根据刚才他们惊慌逃跑的情况来看,他们至少有三四十人!”

“我也是这么判断的,那赶紧发电报报告情况吧!”

“好的!”

“别忘了给首领也要发一份……”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十日(四)

2月28日下午18点,锦母角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副总指挥,您看!”兜底分队队长对郭松亭大喊道。

郭松亭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昏暗中依稀可以看见汹涌的潮水扑面而来,一个波浪比一个波浪更高,发出巨大的声音,不一会就将金黄色的沙滩淹没了。

天完全黑尽的时候,海水已经开始吞噬沼泽地里的树林了。除了哗哗地海水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寂静。

……

韩恢的周围也是同样的寂静,和锦母角不同的是他的周围没有海水,有的只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参天大树。他的面前此刻点燃了篝火,串在树枝上的树蛙已经焦黄流油了,冒出了阵阵香气。

“组长,你觉得刘三组长他们现在大概在什么位置?”谢俊一边拨拉着篝火中的干柴一边问道。

“我估计他和我们差不多,大概也在五十公里左右的距离上吧!”韩恢回答道。

“组长,你觉得咱们能成功吗?”谢俊担忧地询问道。

韩恢苦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只能尽最大努力了。李虎的计划真的很疯狂,但我觉得值得一试,无论是刘三那边还是咱们这边,只要有一边能成功地吸引住他们,剩下的就好办了。”

说到这里韩恢突然问道:“周围的假象都布置好了吗?”

“都搞定了!”

“那就好,抓紧时间吃东西,吃完我们马上离开!”

半个小时之后,堵截部队的人循着火光来到韩恢他们刚才呆过的地方。

领头的人举着火把在四周看了看,用手摸了摸灰烬的余温,嘴里喃喃道:“走了二十分钟,大概三十多人的样子!”

……

刘大泡在海水里已经十几个小时了,此刻海水让他苦不堪言。他没想到海水涨潮竟如此猛烈,几个小时之内,竟然将他逼退了数十米,当然他随着海浪是一点点的往后移动的,以免惊扰到别人。幸亏是在夜间,如果在白日他们早就暴露了,他可以想象到周围的其他人也一定和他一样狼狈。

海水已经停止了上涨,刘大知道马上就面临着退潮了,退潮的时候,他还要随着潮水再一点点挪回最初的位置,这是李虎的计划中要求的。既然大家一致通过了李虎的计划,刘大当然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到全局。

刘大还是多少有些埋怨李虎:李虎也太谨慎了,现在已经是半夜时分了,对方一直没有动静,说不定早就撤退了。哪怕派个人去侦察一下也好,免得受这份罪。

终于天亮了,可李虎依然没有发来信号,刘大觉得自己全身都已经麻木了。

远处的天边,渐渐出现了一抹红,太阳即将出来了。

就在此时,刘大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哨音:“所有潜伏哨集合!”

陆续有人向着哨音跑步而去。

听到这一动静,刘大暗暗吐了吐舌头:对方竟然在树林边潜伏了一整夜,幸亏没有人暴露,否则将会功亏一篑。

郭松亭望着对面的沼泽地,树林卷曲的树干和交错的根茎都是湿漉漉的,他知道特种兵不会隐藏在其中。事实上,昨晚他就应该离开锦母角了。昨天下午和晚上刘纳言分别给他发了两封电报,告诉他在左右两路分别发现了特种兵的踪迹。根据刘纳言的判断,对方已经兵分两路齐头并进,企图躲开中路庞大的堵截兵力。刘纳言让郭松亭迅速赶回来,好商量下一步计划。可郭松亭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决定再观察一夜。此时,他终于可以确定特种兵没有藏匿在树林当中有人。

3月1日上午9时,郭松亭撤离了锦母角。郭松亭撤离两个小时之后,沼泽地里传来几声海鸟的叫声,毕奇心中清楚,这是李虎发出的让他去侦察敌情暗号。毕奇小心翼翼地向前匍匐,用了两个小时无声无息地爬出了树林,然后一点点向山上爬去。

又过了两个小时,毕奇回来了,他朝着沼泽地里了发出了一切安全的信号。当李虎他们疲惫不堪地上岸之后,已是下午三点了。尽管吃了不少的苦,但大家的心里非常高兴:计划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3月1日上午10时,海口参谋集训队会议室内。

“大家结合这几封电报,分析一下!”蒋方震看着众位参谋。

到目前为止,他们总共收到了四封电报,除了昨天郭松亭到达锦母角的消息之外,昨天下午和晚上分别收到了在左路和右路发现特种兵的消息,今天早晨又收到了郭松亭离开锦母角的电报。

根据现有的情况,参谋们进行了热烈地讨论。有些参谋建议兵分两路围追堵截,有些人认为情况还不明朗,不宜过早改变计划。总之,两边争得不亦乐乎,刘庆斌只是听着,不置可否……

在参谋队争吵之时,李虎领着四十多名特种兵也上岸了。他们先是挖出了埋好的发烟罐、手表、地图等物品,然后根据计划开始准备物资。食物当然要摆在第一位,退潮而去的海滩上散落着潮汐蟹、小海龟、海贝、石斑鱼、大虾等成了首选。除此之外,特种兵们还制作了简易的投枪,在树林中逮住了一头健壮的水鹿。

李虎等人优哉游哉准备食物的时候,刘三和韩恢却在疲于奔命。

自从露了行踪,刘三和韩恢这两组明显感到压力增大了。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堵截部队的人,凡是有路的地方全部有人把守。对方也清楚逮住特种兵很困难,所以目的很明确:尽量地给予最大的压迫,迫使他们不停地转移,耗费他们的体力和时间。而直到此时,部署在中路的兵力依然纹丝不动。这一天下来,刘三和韩恢这两组奔波了将近八十公里,实际上只相当于直线四十公里的距离。

3月2日,刘三和韩恢像商量好的一般,同时改变了策略,他们从堵截部队的缝隙间钻了出去,一口气狂奔了五十公里,把堵截部队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事实上,韩恢和刘三的人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但堵截部队却不知道这一情况,韩恢和刘三的举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老郭,这样下去恐怕不行,谁知道这帮小子明天再一爆发会窜到哪去?”刘纳言不无忧虑地看着郭松亭。

郭松亭离开锦母角后,顺着中路直接和刘纳言汇合了,刚见到刘纳言就得知了左右两路被迅速突破的消息。

“老刘,你的意思是动用中路的人马兜头堵截两翼?”

刘纳言点点头。

郭松亭想了一下点头道:“那好吧!但是中路不能完全挂空,要放适当的兵力。另外,为了以防万一,神岭绿水塘的兵力一定不能动!”

刘纳言满脸严肃道:“老郭,你说得对。我在这里指挥堵截,你辛苦一趟,赶回神岭,负责把守最后一道防线,我们之间用电台联系。”

……

“中路终于动了!”梅秋杰似乎松了一口气。

“中路如果能及时拦住左右两翼的去路,估计特种兵们就凶多吉少了。”赵拓在一旁补充道。

“我看未必,中路的人马调走说不准是个败笔!”刘狙王摇摇头道。

刘庆斌微笑的瞅着刘狙王:“你是白狼战士?”

“是,主人!”

“谁给你起的名字?”

“他们都叫我狙王,所以……”

“你是最好的狙击手?”刘庆斌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不知道,但他们认为是!”

“他们是谁?”

“其他的狙击手!”

刘庆斌不再询问了。他知道狙击手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能让他们承认别人是狙王,说明刘狙王绝不是徒有虚名。

“刘狙王!”刘庆斌喊道。

“主人!”刘狙王立正道。

“从今以后你就叫作刘广文!”

“主人……”刘狙王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

刘狙王怎能不激动呢?他是头一个由主人赐名的的狼战士,而且是主人从自己的名字中各拆了一个字组成的新名字,这是何等的荣耀?

“多向梅参谋、赵参谋还有百里先生学学,学习他们渊博的军事知识,这是你所欠缺的!”

刘广文重重地点点头。

“好好干,我看好你,别给我丢人!”

刘庆斌说完之后,又看向赵拓:“不知赵参谋为何毕业后不回部队任职呢?”

“我看不惯北洋军部队中的作派!”赵拓一本正经道。

“说实话,我也看不惯,所以我对他们下手丝毫不会留情。”刘庆斌倒不是做作。

赵拓想起了刘庆斌曾经的所作所为,不由地会心一笑。

刘庆斌话题一转:“赵参谋,我看得出你极具战略眼光,这是你作为一名优秀参谋的最大优势!但是,同时你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如果你无法克服的话,你将会成为一个废人!”

刘庆斌的话说的非常不客气,赵拓面色一变:“参谋长,请直言!”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对自己的部队都不了解,如何制定计划让他们去作战?如果是这样,与让他们去送死有什么两样?所以说,一个合格的参谋必须对自己的部队了如指掌,才能有的放矢!而从不去部队,如何了如指掌?你说呢,赵参谋?”

赵拓面色数变,也不言语,低头深思起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十日(五)

3月2日,整整一个白天,锦母角的特种兵基本上都在养精畜锐,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李虎的一声令下了。

傍晚时分,李虎将特种兵们集合起来,挨个检查了每个人的准备情况后,平静地说道:“兄弟们,刘三和韩恢他们拼全力在给我们创造条件,我们可不能当孬种!成败就在此一举,大家一定要努力!”

说完,李虎朝上使劲攥了攥拳头。

“努力!”特种兵们也攥了攥拳头,齐声大喊道。

经过养精蓄锐的特种兵,能力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他们顺着几乎空无一人的中路,连夜狂奔,直到凌晨天快亮的时候,才停下脚步来。八个小时急行军六十公里,绝不是一般的部队能做得到的。

李虎选择了一处宿营地,指挥特种兵们安营扎寨。为了不露行踪,特种兵们各自挑选择了合适的参天大树,在树中央搭建v字型雨篷,然后舒舒服服地在里面休息。三五十米高的大树中间枝叶茂密,头顶上方不见天日,就是算有人从树下经过也不会发现头顶上方有人。

天亮的时候,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李虎在安排完哨兵,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之后,也攀上树去休息了。

今天是3月3日了,也是第四天了。李虎这边选择了昼伏夜出,可刘三和韩恢却只能按部就班老老实实地在白天行军。刘三和韩恢的压力比昨天更大,到处都在搜山,所有的必经之路都有人把守。仅管日子不好过,但他们的心情却不错,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对方的中路已经被他们成功地调动了。

“组长,腿都跑抽筋了,再这样下去,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堵截部队活捉了!”谢俊揉着大腿在给自己按摩放松着。

“胡说什么呢?什么被活捉了?这才第四天,我们至少还要坚持三天,李虎他们那里才算是安全了!”

“天哪!还得要三天……”谢俊夸张地喊了一声。

“别动!”韩恢突然大喊了一嗓子。

谢俊吓得一哆嗦,他见韩恢面色煞白,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身后,谢俊知道自己有危险了。出于对韩恢的信任,谢俊咬紧牙一动也不动。

韩恢手里拿着一根标枪,一点一点向谢俊挪了过去。

终于,韩恢大吼了一声,一个鱼跃扑向了谢俊的身后。

“快来帮我!”韩恢的喊声惊醒了被吓傻了的谢俊。

谢俊转身一看,下巴差点没有吓掉,原来自己身后是一条三米多长,碗口粗叠蛇。此时,蟒蛇已被韩恢用标枪扎过七寸钉在了地上。蟒蛇吃痛不已,用它的巨尾将韩恢扫到了一边儿。

谢俊赶忙拿起一截树桩照着蛇头一通乱砸,不一会蟒蛇就不动了。

韩恢爬起身来走过来,瞧着眼前的一幕笑着说道:“你真可以,居然把蛇头砸得稀烂!”

谢俊脸色苍白,但也呲牙笑道:“组长,还是你更厉害,你看看那根标枪!”

韩恢一见也愣住了,一米多长的标枪居然大半截扎入了地下,只露出小半截在上面。地下的土并不松软,就是用锤子钉也不可能一时半会就钉下去。可偏偏韩恢却将蛇头死死地钉在了地上。韩恢上去想要将标枪的时候,用了吃奶的劲都无法做到。

“真他奶奶的邪了门了,这不是见鬼了吗?”

韩恢放弃了做无用功,向一旁喊道:“兄弟们,快来,咱们今天有口福了……”

在左路的韩恢有惊无险地捕获了蟒蛇准备大饱口福的时候,右路的刘三却遇到了大麻烦。他的一名组员发高烧,已经开始抽搐了。高烧的原因很简单,被蚊虫叮咬之后起了脓包,化脓溃烂出现高烧情况。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刘三面色沉重地问道。

“好了!”

“出发!”刘三一声令下,然后拉着了发烟罐。

跑了出去的刘三,回头看了一眼靠在一旁已经昏迷的特种兵队员,心中暗道一声:“兄弟,祝你好运!”

“队长,快看,那边起烟雾了!”一名堵截部队的士兵喊出声来。

“走,过去看看。”队长带人急忙朝着冒烟的地方跑去。

……

右翼有特种兵出现昏迷正在进行救治的电报,也同样到达了参谋集训队。

“按照特种兵这几日的体能消耗来看,现在出现伤病也在意料当中,估计后面几日伤病还要增加,说不准到不了目的地他们的体能就会耗尽!”梅秋杰断言道。

刘庆斌接过梅秋杰的话:“梅参谋,要不趁着这个空档,你来讲讲美国的历史,也算是给大家补补课吧?”

梅伙杰对刘庆斌的这个提议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还是服从了。

梅秋杰的口才的确不错,洋洋洒洒两个小时讲下来,众人对美国的历史有了基本的了解。

刘庆斌询问道:“听梅参谋这么说,美国除了国内的独立战争和南北战争之外,就和西班牙、墨西哥打了两场小规模的战争?”

梅秋杰点点头。

“所以说,美国的军事理论没有经过大的战争的检验,也许不靠谱。”

梅秋杰听完满脸愕然之色,他这才明白刘庆斌为什么要让他介绍美国的历史,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参谋长,美国的历史或许并不算长,但军事理论绝对是先进的!”梅秋杰争辩道。

“就算理论是先进的,那也要与实际相结合,生搬硬套那还不如不要理论!”

梅秋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不知道美军的长途行军能力如何,但我知道我的特种兵在没有后勤补给的情况下,15天之内可以每天行军60公里以上,而且保持正常的战斗力。不知根据美军的理论,他们能不能够做得到?”

梅秋杰再次无语,他看向蒋方震,蒋方震朝他点了点头。

“记住,理论是为实践服务的,只有经过实践证明的理论才是过得硬的理论!”

……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美美睡了一觉体力恢复如初的特种兵们被李虎集合在了一起。

“今晚上我们还要急行军,大家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

“那好,抓紧时间吃东西!”

众人赶忙将提前准备好的食物取了出来。

“毕奇、白峰,将营养液发给大家!”

众人从毕奇和白峰手中每人接过两只鸟蛋,不由得有些发愣:这就是营养液?难道要生吃鸟蛋?

“抓紧时间,鸟蛋很有营养的!”李虎带头将磕烂的鸟蛋倒入嘴中咽了下去。

众人有样学样将鸟蛋吞了下去。

“别忘了特种兵的最终目标是什么!”李虎见有两人迟疑着没有吞下鸟蛋,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那两人浑身一颤,顾不上将鸟蛋磕烂,直接连皮囫囵塞进了嘴中。

听着嘎嘣嘎嘣嚼鸟蛋的声音,李虎心中暗乐:公子的这一招还真管用。

3月4日,奔跑了一夜正准备宿营的李虎发现下起了雨,而且雨越下越大,他立刻改变了主意,决定趁着雨天继续赶路。

中午时分,他们到达一处峡谷。

“李虎,让大家休息一会吧!已经跑了十几个小时了!”刘大从后面赶上来,向李虎建议道。

李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回头看了看疲惫不堪的众人,点点头下达了休息的命令。

特种兵浑身都被淋湿,他们在峡谷里随便找了地方,准备简单吃些东西补充体力。

突然,李虎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赶忙起身大声命令道:“全体集合!”

特种兵们刚拿出食物还没来得及吃,尽管李虎的命令让人有些不解,但他们还是很快就集合完毕了。

“听我的命令,跟着我跑步前进!”

说完李虎转身带头跑了,其余人跟着李虎离开峡谷。

十分钟后,李虎到达一处高地前,停住了脚步。

“好了,继续休息!”李虎再次下达了命令。

众人不知李虎唱的是哪出戏,不由有些面面相觑。

“李虎,你是拿我们穷开心呢?还是有了什么发现?”郭松龄走过来笑嘻嘻地问道。

李虎白了他一眼:“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哪有心情拿你们开心?”

“那你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说来听听!”刘大也在一旁附和道。

李虎见所有的特种兵都在瞅着自己,嘿嘿一笑道:“其实我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是突然记起公子给我的那本小册子里的一句话!”

“什么话?”

“雨天或者阴云密布时,千万不要在低洼之处扎营或休息……”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李虎的话音刚落,有人指着峡谷大喊道。

众人一看,都惊呆了:一人多高的巨浪从峡谷上方席卷而来,瞬间将他们刚才休息的地方淹没。

众人一阵后怕,如果刚才没有李虎莫名其妙的举动,估计有一半人要被冲走。就算一时没有性命之忧,但若是受了伤,那任务铁定是无法完成了。

补充完食物之后,特种兵们在李虎的带领下继续前进。到第二天凌晨四点的时候,李虎他们足足跑了一百公里路。雨早已停了,虽然异常潮湿,但大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忙搭雨篷休息,毕竟连续奔袭了二十多个小时,体能消耗非常之大……

或许是因为下大雨的原因,不管是左右两路的韩恢和刘三,还是堵截部队的各个小分队都没有太大的动作。这就便宜了李虎,晚了三天出发的李虎,几乎和左右两路处在了平行的位置上。

第一百四十章 十日(六)

3月5日,已经是第六天了,规定的十天时间过去一半了。

就在李虎在二十多米的树上酣睡的时候,韩恢和刘三也到了最困难的时候。他们是仓促出发,不像李虎准备了大量食物,走的是弓背,路程上要比李虎他们远得多。加之,刘纳言几乎将中路人马抽调一空,全部集中在了两翼,使得韩恢和刘三举步维艰。

“组长,不好,前面有堵截小分队!”谢俊突然停下了脚步。

果然,刚到一处开阔地,在前方七八十米的地方,穿着黑衣的堵截分队和他们不期而遇。

“快跑!”

韩恢大喊一声一头钻进左侧的密林中,其他组员也跟着进入了密林当中。

堵截分队数日来首次与特种兵距离如此之近,哪肯放弃大好机会,于是他们在韩恢后边紧追不舍。堵截分队被越甩越远,但始终在韩恢他们身后几百米的距离上紧追不舍。

“哎呀!”

正在奔跑的韩恢忽然听到谢俊一声惨叫,心中一惊。

“怎么了?谢俊?”韩恢赶忙回身。

“组长,我的脚崴了!”谢俊脸色苍白,额头汗水也滴了下来。

“来,我背你!”韩恢二话不说,就要来背谢俊。

“不,组长,别管我,你们赶紧跑!”谢俊摇头阻止道。

“那怎么能行?别说胡话了,来,我背你!”韩恢异常坚定道。

“这不是考核,这是在完成任务。组长,你难道忘了特种兵最终目的了吗?”谢俊大喊道。

韩恢的泪水顺着脸庞流了下来,他默默地望着谢俊。

“组长,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别怕,我有这个!”说着谢俊取出发烟罐。

“兄弟,保重!”韩恢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转身而去。

“组长,保重!”谢俊望着韩恢的身影,踉跄着一头钻进一旁的草丛中。

堵截分队的人一个个从谢俊眼前跑过。

“队长!那边有烟雾!”

“咦?怎么在我们身后?”队长停下脚步疑惑道。

“队长,怎么办?”

堵截分队看看韩恢他们逃跑的方向,一挥手:“走,回去!”

……

刘三从溶洞出来,将装满水的竹筒递给许继军:“没想到在这深山野外居然还有如此壮观的溶洞,如果不是现在任务紧急,我真想去一探究竟!”

“没想到组长你还有探险的爱好,将来如果有机会,我一定陪你来过把瘾!”许继军打趣着刘三。

“组长,给!尝尝我的手艺!”许继军将烤好的豚鼠递给刘三。

“你们吃吧!”刘三站起身来,准备去接替潜伏哨。

“吃完再去吧!人人都有份的!”许继军道。

“那好吧!”刘三接过香喷喷的烤豚鼠。

“不错,要是有点盐就更香了!”刘三咬了一口不由赞叹道。

“组长,堵截分队的人上来了……”潜伏哨急忙跑回来报告。

“不要急,慢慢说,什么方向?多少人?”刘三心中一惊,赶忙站起身来。

“四个方向都有堵截部队,大约二百多人。”

“看来早就盯上我们了,我们被包围了!”

刘三书快速地思考着对策。

“299号!”刘三突然喊道。

“到!”许继军立正回答道。

“将烤好的食物带上,我们走!”

“啊?队长,我们从哪个方向突围?”许继军问道。

“突什么围,你不是答应过我要陪我去溶洞探险吗?现在正好是机会!”

当刘三等人从溶洞的另一头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虽然成功地跳出了包围圈,可这一天他们只前进了十公里。

……

夜幕降临了,又到李虎和他手下特种兵活动的时间了。因为怕惊动堵截部队,李虎非常小心,速度并不是很快,一夜时间行军了四十公里。

3月6日,天亮的时候,还是按照惯例宿营,可特种兵们却因为饥饿无法入睡。这并不是他们带的食物吃完了,而是因为潮湿致使他们准备的食物全部变质了。为了避免食物中毒造成非战斗减员,李虎下令将所有的食物全部抛弃。尽管饥饿,可没有命令特种兵也得老老实实的休息。

下午时分,李虎派出观察哨和潜伏哨,然后指定了区域,让特种兵在自行解决食物问题。树林中能吃的东西不少,但也不算多。因为时间有限,大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抓紧时间解决肚子问题,一夜的奔袭体力会跟不上的。

特种兵们有吃树木果实块茎的,有上树掏鸟蛋的。

李虎却瞅着一只猴子发愣:猴子抓着一根木棍,塞进一棵树缝的白蚁窝里,不一会,猴子将木棍拿出来往嘴里一唆,大嚼起来。

既然猴子能吃那人肯定也能吃,李虎冲上去将猴子赶跑,学着猴子的模样也弄了一棍子的白蚁。白蚁吃进嘴里后李虎顿时皱起眉头,太难吃了,为什么猴子吃得那么津津有味呢?还不能停下来,不然蚂蚁会从嘴里爬出来……

……

刘三阴沉着脸,他看了一眼剩余的六人:“这是第二个了,前一个兄弟昏迷生死不知,这位兄弟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大家说说,该怎么办?”

刘三觉得自己很倒霉,这组兄弟跟着自己四十多天,只淘汰了一个人,是仅次于韩恢的一组。谁知这才短短几天,九个人只剩下了七个。一个兄弟倒在蚊叮咬之下,而另一个兄弟倒在了毒蛇的口下,前后不过五分钟时间,就没有了呼吸。

“组长,首领说过,特种兵的最终目标就是完成任务,为了完成任务可以牺牲一切,包括我们的生命。我们不能放弃任务!”许继军斩钉截铁道。

刘三又看向了其余几人。

“组长,我们不会放弃的!”

当刘三离开时,那个躺着的特种兵身旁,发烟罐冒出了浓浓的烟雾。

……

“这是第一个牺牲的特种兵,但绝不是最后一个。也许你们觉得我冷血,但我要告诉你们,真正的战场绝不会有温情,比现在要残酷十倍百倍。训练如果不是为了上战场,那肯定是花架子!”刘庆斌心情沉重道。

“大家谈谈自己的看法吧!”蒋方震及时转移了话题。

“现在的情况很难说谁胜谁负!”

梅秋杰被刘庆斌点醒了之后,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不再像以前那么武断了。

“我总觉得有些蹊跷!”刘广文紧皱着眉头。

“为什么?”

“说不上,反正我觉得中路太安静了!”

“你怎么看?小邓?”刘庆斌突然对邓千里问道。

“首领,左右两路都不是主力!”邓千里语出惊人。

“何以见得?”刘庆斌似乎对邓千里的回答并不吃惊。

“之前我就有这样的感觉,刚开始特种兵兵分两路还有情可原。可到了现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以奔袭能力强著称的特种兵没有向空虚的中路转移,依然死死坚持从左右两翼突破。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在掩饰着什么。”

“没想到,你们中间还有一个清醒的人!”刘庆斌笑着点点头。

“参谋长,您是说特种兵的主力在中路?”梅秋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刘庆斌不置可否:“一切皆有可能,作为一名优秀的参谋,不应该轻易作出任何判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十日(七)

刘纳言望着郁郁葱葱的森林,心中一片怅然。六天多时间,他带领各路堵截分队疲于奔命,除了一死两伤的特种兵被收容之外,其余的连一个都没逮住。他隐隐觉得其中有问题,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

“兄弟,辛苦你了!”李虎拍了拍刘大的肩头。

“能辛苦到哪去?刘三和韩恢都撑了七天了,我这才刚开始。”刘大一脸平静道。

“这不一样,你们这次恐怕……”李虎带着歉意说道。

“不就是淘汰吗?为了完成任务我们可以付出一切,就算被淘汰了,无法成为一名特种兵,但特种兵的精神将会永远留在我们的心中。”

说完,刘大转身望着面前的六人:“你们后悔吗?”

“特种兵的最终目标就是完成任务,我们永远不会后悔!”

李虎盯着刘大等七人,他的眼睛湿润了。李虎庄重地向他们敬了一个军礼,李虎身后的其他特种兵也向他们齐齐敬礼。

“出发!”李虎一挥手,带着其余的特种兵转身离去了。

“组长,我们现在怎么办?”看着李虎带着大部分人离去,其中一名特种兵向刘大问道。

“什么怎么办?按计划进行,走,我们也出发!”刘大带头向前行去。

……

尽管李虎和特种兵们一夜狂奔了大概八十公里,可事实上他们等于只向前行进了二十多公里。因为他们并没有继续向前行进,而是斜插到了韩恢的左路。

3月7日清晨,当李虎和特种兵们在树上休息的时候,左翼的态势发生了变化:李虎在最前面,李虎之后二十公里是左路庞大的堵截分队,堵截分队之后十公里是韩恢。

……

韩恢还在为谢俊的受伤耿耿于怀,本以为自己这一组所有人都能够从头到尾坚持到底的,谁知道还是有人出局了,而且还是自己最看好的谢俊。

“组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一名特种兵问道。

“不着急,我们等等!”韩恢轻声说道。

“等什么?”

“等堵截分队给我们让路!”

……

3月7日中午时分,中路九浪岭。

身着黑衣的杨新拎着七八个水壶,从密林中钻出,来到小溪旁,挨个往水壶中装水。

杨新是一名铁血战士,他这一组定点观察分队总共二十人。他们的任务是留在九浪岭负责观察,发现情况及时报告。杨新他们在九浪岭已经驻扎了八天了,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现。

当杨新将水壶灌满,刚起身就听到对面的林中传来说话声。他心中一惊,赶忙钻入来时的林中。

对面林中走出五人,他们并没有身着黑衣,看起来应该是特种兵。一到小溪旁,就有两人主动开始警戒,其余三人也开始装水。不过他们没有水壶,只是带着十来节竹筒。

“本以为是一场艰难的跋涉,没想到却成了休闲的旅游,想想都觉得好笑!”其中一人笑着说道。

“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要不是韩恢和刘三在两翼拼命折腾,把堵截兵力都吸引过去了,我们怎么会如此轻松?”另外一人反驳道。

“韩恢和刘三当然功不可没,但最绝的还是李虎的计策。估计是谁都不会想到我们会在锦母角潜伏了三天,当中路的兵力抽走之后,我们昼伏夜出一路顺风顺水的前行!”第三人补充道。

“只要明天能顺利渡过福星岭,就算堵截分队知道了也无力回天了!”头一个说话那人依然是满脸笑嘻嘻的。

“好了没有?”警戒的特种兵问道。

“好了!”

“撤!”

五名特种兵转瞬即逝。

杨新直起腰来,来不及去管地上的水壶,转身就跑,他要赶紧去报告这个惊人的消息。

……

“搞定了?”刘大询问着刚才在小溪旁的那五名特种兵。

“搞定了!”

“不会有什么破绽吧?”

“不会!”

“该我们上场了,但愿我们挺得住……”刘大自言自语道。

……

“堪称经典!”梅秋杰称赞道。

“反其道而行之,出其不意,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谁指挥了这么一场战斗!”赵拓也觉得不可思议。

当刘纳言的电报发来之后,众人这才解开了这些天的疑惑。

“除了李虎不会再有别人了!”刘庆斌言之凿凿。

顿了顿,刘庆斌接着问道:“你们说说下一步双方会有什么动作?”

“我觉得这消息来的有些突然,这其中可能有问题?”刘广文首先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有问题!”刘庆斌赞赏地瞅着刘广文。

“参谋长,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消息是个假消息?”梅秋杰惊呼道。

“想必你们都应该知道三十六计中‘无中生有’这一计了,这个‘无’,指的是‘假’,是‘虚’。这个‘有’,指的是‘真’,是‘实’。无中生有,就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虚实互变,扰乱敌人,使敌方造成判断失误,行动失误。”

听完刘庆斌的话,邓千里涨红了脸低下头去。

“小邓,你怎么了?”刘庆斌关心地问道。

“首领,我不知道什么三十六计!”邓千里声音越来越小。

刘庆斌有些哭笑不得,他安慰着邓千里:“不懂没关系,只要愿意学就好!梅参谋和赵参谋他们都会教你的!”

“你们说是吧?”刘庆斌看向梅秋杰和赵拓。

“是的!”梅秋杰和赵拓二人赶忙点头。

“参谋长,您刚才说的无中生有是什么意思,能不能给我说说?”蒋方震很是好奇。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虎的计策分了三步。第一步,示敌以假,让韩恢和刘三从左右两翼向前推进,让敌人误以为真,调动中路人马,然后李虎迅速从中路挺进;现在他进行的是第二步,故意让敌方识破两翼之假,目的是为了让敌人对两翼掉以轻心,再将人马调回中路;如果第二步成功了,李虎马上就会实施第三步,变假为真,让敌方仍误以为主力在中路,而李虎趁机将主力跳到左右任何一翼。这样,敌方思想就被扰乱,主动权就被李虎掌握了。”

众人都听傻了,没想到这里面居然有这么多弯弯绕。

“那如果对方不上当怎么办?”赵拓问道。

“当然了,使这无中生有也要看敌方指挥官是谁,别人我不敢说,如果是刘纳言,这计肯定管用。”

“为什么?”

“就因为他是李虎他们的教官,就因为我在这看着他的表现,所以他想赢怕输。想法多了,思维就容易混乱。估计要不了多久,刘纳言就要进入圈套了!”

刘庆斌话音刚落,报务员走进屋来:“报告,堵截分队来电,由于情况出现变化,现已将两翼所有分队调集至中路福星岭一带进行堵截。”

众人顿时无语。

好半晌,邓千里轻声问道:“参谋长,如果让您来指挥,您会怎么去堵截?”

“为什么要去堵截?”刘庆斌反问道。

“这……”邓千里不知如何作答。

“特种兵的任务是什么?”刘庆斌突然问道。

“赶到神岭绿水塘!”

“那不就结了?我用五千人马将绿水塘围得水泄不通,不管他如何蹦跶,我都不理会,他能奈我何?”

众人再次无语,刘庆斌这法子的确是既简单又实用。

“小邓,我知道你喜欢出奇兵,但出奇兵就好比是一把双刃剑,搞不好会一败涂地的。在绝对的实力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徒劳。所以,兵法才会说‘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

“首领,我明白了!”邓千里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要叫我首领,以后叫我参谋长!我相信你,加油吧!”

就在此时,一名白狼卫士走了进来,他在刘庆斌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刘庆斌皱了皱眉头,他对屋内众人说道:“你们继续吧!”

说完,刘庆斌随白狼卫士出了屋子。

第一百四十二章 虽远必诛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刘庆斌知道白朗没有急事是不会来打挠自己的。

“公子,是这么回事……”

听了白朗的介绍,刘庆斌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山东督军靳云鹏的亲外甥叫张国忠。张国忠仪仗着舅舅靳云鹏的势力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简直就是个花花公子。去年的时候,张国忠看上了一个姑娘,准备纳为小妾,谁知对方抵死不从。如果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张国忠就直接抢了,可偏偏对方家里也是有头有脸的,在山东还有不小的势力。无奈之下,张国忠只得天天到对方家中死磨硬缠。

对方家中虽然不喜,但也不愿意得罪督军大人。最后提了一个条件:如果能在三个月之内让姑娘加入琼赣特区户籍,就同意张国忠的要求,否则免谈。张国忠满口答应,在他看来这就是小菜一碟。于是,张国忠安排专人带了靳云鹏的书信和银票,前往琼赣特区办理加入户籍事宜。一个月后,办事的人回来了,告知张国忠事情办不成。张国忠不信这个邪,他不信琼赣特区会不买他舅舅的面子。于是,张国忠亲自前往特区,用了一个月时间,果真没有人给他面子,就连银票也一张都没送出去。最后,他只好灰溜溜的返回济南。在济南呼风唤雨的张国忠从琼赣特区碰壁而归,亲事自然是黄了,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走到哪里都觉得别人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为此他一直闷闷不乐借酒浇愁,在心中也恨上了琼赣特区。

前几日,张国忠叫了两个狐朋前去酒楼喝酒。喝的醉醺醺回返之时,张国忠无意中听到大厅有人自称是来自琼赣特区。一听琼赣特区张国忠就火了,他二话不说上去就要揍人,谁知道喝多了手脚都不听使唤了。于是他赶忙叫两个狐朋帮忙,三人对那名来自琼赣特区的老者拳打脚踢。张国忠一边打还一边强迫老者说:“琼赣特区是坨屎!”谁知老者非常硬气,偏偏就是不说。张国忠见此情景更加生气,下手更重。不一会,老者就没有了气息。三人一见出了人命,酒也醒了,立刻仓惶而逃。

当时,恰巧有一名《迷津报》的记者在场,他认得张国忠。因为平时黄世仲给记者们专门交待过,遇到和琼赣特区有关的事情要格外上心。于是,这位记者将事情的经过用电报发给了黄世仲。黄世仲又将电报原封不动的转给了凌晨,凌晨看完后喊来白朗,让他迅速去找刘庆斌。

“这事特区都有谁知道?”刘庆斌问道。

“除了凌晨和我再没有别人知道了。”

刘庆斌低头深思片刻,然后起身对白朗说道:“走,我们去找老梁商量商量!”

……

当夜,白朗悄悄离开了琼州。

……

3月8日,《迷津报》和《琼赣特区报》的头版头条同时刊登了山东督军靳云鹏的亲外甥张国忠将琼赣特区籍老人程顺来殴打致死的消息。凌晨的文章妙笔生花,将程顺来老人维护琼赣特区不被玷污的过程描写的一波三折,让人不禁潸然泪下。程顺来老人威武不屈的形象跃然纸上,与张国忠仗势欺人的嚣张气焰形成了鲜明地对比。琼赣特区民众得知这一消息义愤填膺,纷纷上街游行,要求特区政府缉拿凶手为程顺来老人报仇。

3月9日,琼赣特区议会召开会议,全票通过刘庆斌为琼赣特区荣誉总督,选举梁启超和李平书为副总督。根据《琼赣特区基本法》,刘庆斌未满十八岁没有被选举权,所以只能授予刘庆斌荣誉总督的称号,满十八岁之后再选举为正式总督。议会授权刘庆斌与英法两国签订贷款协议,同时授权刘庆斌全权处理交涉程顺来老人致死案。

3月10日,《迷津报》和《琼赣特区报》在头版头条刊登了琼赣特区议会的会议结果。

……

“又是舆论造势,看来刘公子要来真的了。又铮,你和靳云鹏是老乡,交情不浅,给靳云鹏发个电报说说,让他赶紧向刘公子低个头认个错,可千万别胡来。不然,事情闹大了可就不好收场了!”袁世凯将报纸放在一边对徐树铮说道。

“我这就去办!”徐树铮点点头,别人不知道刘庆斌的作派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

3月11日,《迷津报》和《琼赣特区报》再次在头版头条刊登了震惊全国的消息:琼赣特区政府命令所有特区地方全部降半旗以表达对程顺来老人的哀悼,并声称什么时候缉拿了凶手什么时候再重新升起国旗。荣誉总督刘庆斌代表全体琼赣特区发出了铮铮誓言:侵害特区公民者,虽远必诛;违犯特区法律者,虽远必诛;践踏特区尊严者,虽远必诛。

为一名普通百姓做出如此举动,特区政府的作法让举国上下瞠目结舌。各地百姓羡慕向往琼赣特区的同时,也让琼赣特区的公民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

“刘公子此举真正收了特区百姓的人心,以后做什么都不会掣肘了。把坏事变成好事,恐怕只有刘公子才有此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袁世凯摇头叹息道。

“如果缉拿不到凶手,琼赣特区没有了面子,恐怕今后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估计云鹏的日子不好过了?”徐树铮忧心忡忡道。

“缉拿不到凶手?刘公子什么时候打过无准备之仗?刘公子出手什么时候落空过?如果没有把握刘公子会说出如此大话?你太小看刘公子了。放心吧,又铮,你杞人忧天了。”段祺瑞似乎永远都对刘庆斌充满了自信。

……

3月12日,《迷津报》和《琼赣特区报》刊登了刘庆斌的最后通牒:限山东督军靳云鹏在72小时之内交出凶手,否则将“派员”赴山东缉拿凶手。

同一天,中华民国大总统袁世凯在《迷津报》发出声明,支持琼赣特区维护法律尊严,敦促靳云鹏交出凶手。

3月13日,总统府参议徐世昌、陆军总长段祺瑞、外交总长陆征祥、海军总司令李鼎新、陆军次长徐树铮、蒙古自治省省长贡桑诺尔布、云南都督蔡锷、陕西都督张凤翙、山西督军阎锡山、新疆督军杨增新、蒙古自治省军区司令员米振标、蒙古自治省军区副司令员刘廷森、陆军第二军军长冯国璋、陆军第一师师长何宗莲、陆军第二师师长王占元、陆军第三师师长曹琨、陆军第六师师长李纯、陆军第七师师长雷震春、河南陆军第一师师长柴德贵、奉天第二十七师师长张作霖、绥远将军张绍曾、宁夏镇守使马福祥、河南毅军统领赵倜、镇嵩军统领刘镇华、武卫前军统领张勋等人在《迷津报》发出声明,敦促靳云鹏交出凶手。

3月14日,美、英、德、法、日等国驻上海租界领事馆发表声明,支持琼赣特区维护法律尊严的行动。孙文、黄兴等革命党人在日本发表声明,督促靳云鹏交出凶手。

……

“哥,你看现在该怎么办?”靳云鄂愁眉苦脸的看着靳云鹏。

“什么怎么办?你觉得还能顶得住吗?”靳云鹏满脸疲倦。

靳云鹏觉得很累,这短短几天都快把他压垮了。张国忠酒后打死程顺来之事他并不知情,他也是看了《迷津报》之后才知道的。打这之后,他的噩梦就开始了。

“大哥,真的要把国忠交出去吗?难道你忘了你对大姐的承诺了吗?”靳云鄂激动地喊道。

靳云鹏的父母死的早,靳家兄弟姐妹7人,全靠大姐卖煎饼维持生计。兄弟姐妹7人当中,大姐只让靳云鹏和靳云鄂兄弟俩入私塾读书。后来,因生活所迫,靳云鹏与弟弟靳云鹗投奔了袁世凯在天津小站督练的“新建陆军”。待到兄弟俩混出名堂衣锦还乡时,他们的大姐已经病入膏肓到了弥留之际。靳云鹏亲口承诺要厚待大姐唯一的儿子、自己的外甥张国忠,这也是张国忠为非作歹而有恃无恐的原因。

“但凡有一线希望我也会保国忠一条命,可如今……”

靳云鹏说不下去了。

“大哥,这我知道,连大总统和各国使节都向着他,是谁也顶不住。让我们交人没问题,可凶手跑了我们怎么交……”

“你的意思是……”靳云鹏猜出了靳云鄂用意。

靳云鄂点了点头。

“刘庆斌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怎么会善罢干休?”靳云鹏犹豫不决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保住国忠一条命再说吧!”

“那好吧,你去安排吧!”靳云鹏颓然道。

……

3月15日,在刘庆斌的最后通牒的最后一天,山东督军靳云鹏做出保证,将尽快缉拿凶手交于琼赣特区政府。随后,靳云鹏传来消息,在缉拿过程中发现凶手已经畏罪潜逃了,靳云鹏表示将全力配合琼赣特区政府缉拿凶手。

3月16日,《迷津报》和《琼赣特区报》再次刊登了刘庆斌签署的通缉令:凡能提供杀人凶手下落消息的,每人奖励一万大洋;凡是协助抓获凶手的,每人奖励十万大洋。

就在所有人再次为刘庆斌的大手笔感慨不已的时候,刘庆斌已经到了上海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烈焰军

……

“你们是什么?”这是刘庆斌见到特种兵时问的第一句话。

刘庆斌再见到特种兵已是他们完成任务的第三天了。果真如刘庆斌预料的一样,在刘纳言将所有兵力调到中路之后,李虎立刻跳到左翼,与左翼的韩恢合兵一处长驱直入,在第九天就到达了绿水塘外围。李虎没有急于攻入绿水塘,而是耐心地等待刘三的到来。与刘三会合之后,他们美美地睡了一觉。第十天的黎明,刘二和另外两名特种兵在绿水塘东南方向

,拉开了发烟罐,五十个发烟罐冒出了浓浓地烟雾,顺风飘向绿水塘。驻守的郭松亭毫不犹豫带人迎了上去,结果李虎不费吹灰之力从西北方向攻入了绿水塘。而此时,刘纳言还带着中路堵截大军在福星岭与刘大周旋呢。

“我们是废柴!”特种兵们齐声回答。

“不,你们不是废柴!你们用行动摘掉了自己头上废柴的帽子,你们的表现让我非常满意!”刘庆斌说到。

特种兵们眼中升起一团雾气。

“从今天开始,你们叫作烈焰,你们将和白狼军、铁血军一样独立成军。下面,我将为你们授旗!”

穿着新发的迷彩服,军靴,戴上了黑色贝雷帽,面对镶嵌着闪电的烈焰战旗,特种兵们顿时感到热血沸腾,豪情万丈。

站在另外一边的郭松龄、郭破虏、刘永植、韩恢、刘大、刘二、刘三等人羡慕地看着李虎、毕奇、白峰等四十一人。

刘庆斌望了一眼郭松龄等人:“不用眼馋别人,你们将来也会有这一天的。”

“你们虽然只有四十一人,但这只是暂时的!我需要的是有战斗力的特种兵,而不是一堆废柴。所以,我的要求是宁缺勿滥。”

说到这里,刘庆斌神秘兮兮地问道:“你们知道比废柴高一等级的是什么吗?”

见特种兵们摇头,刘庆斌接着说道:“”

“比废柴高的是胚子,比胚子高的是半成品,比半成品高的是成品,比成品高的是精品,比精品高的是极品。你们现在只是特种兵的胚子,你们每一个人都应该给自己定一个五年的目标,然后,把它分解成一年、半年、三个月、一个月。这样,你才能找到自己的目标和方向。明白了吗?”

“明白!”

“还有没有不清楚的?”

“报告!”李虎大喊道。

“什么事!”

“白狼军喊您主人,铁血军喊您首领,不知烈焰军今后喊您什么?”李虎询问道。

“当然喊我‘头’了!”

“头?”

“我是你们的柴头!”

“什么柴头?”

“当然是废柴的头了!连这都不懂,笨死了”

……

“怎么样?通过这次演练都有收获吧?”刘庆斌一见蒋方震就笑嘻嘻地问道。

“参谋长,我们可都受益匪浅呀!”梅秋杰感慨道。

“那就好,我再给你们出一道题,希望你们用集体的智慧将这道题解出来。”

说完,刘庆斌将一个小册子递给蒋方震。

蒋方震打开小册子浑身一震,他惊异地抬起头看着刘庆斌。

“别让我失望!”刘庆斌意味深长地对蒋方震说完,然后转身走了。

“副参谋长,是什么?能让我们看看吗?”梅秋杰问道。

蒋方震将小册子递给梅秋杰,众人围了上来,当梅秋杰打开小册子,众人不禁面面相觑,里面赫然写着“德日青岛战争防御计划制定要求”。

……

“白厅长,奉主人命令刘二特向您报到!”刘二朝白朗敬了一个军礼。

白朗的公开身份是琼赣特区安全厅长,刘庆斌派刘二来自然是为了缉拿凶手的。

“来的正好,今晚我们先抓第一个!”白朗笑着点点头。

“山西那边谁去了?”白朗问道。

“刘大带十个人去了山西!白厅长,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他们以为自己做的巧妙,没人知道。殊不知刘公了早就料到他们会来这一出,提前都作了安排,他们一个也跑不掉。”白朗自信道。

“今晚行动地点是哪?”

“城郊灵岩寺!”

“灵岩寺?”刘二惊诧道。

“这厮剃了光头躲在灵岩寺中装和尚,今晚我们去灵岩寺,最好能神不知鬼不觉,别惊动寺中的出家人。”

“没问题,您放心!”

……

3月18日,法国驻上海租界领事馆。

随着刘庆斌与法国领事皮埃尔、英国领事史密斯分别在合约上签下了各自的名字,贷款合约正式生效。

刘庆斌端起一杯红酒,用戏谑的口气说道:“但愿数年后我们还能回忆起今天这美好的瞬间,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皮埃尔和史密斯一饮而尽。

“刘总督,这是法国内阁的正式邀请,希望刘总督在适当的时候能够访问法国!”

“刘总督,这是大英帝国的邀请函……”

……

“摩西领事,你准备何时回国?”刘庆斌望着对面这位慈祥的老人。

“我已经向我的继任交接了工作,我随时可以回国!”摩西笑呵呵道。

“您能不能晚一些回国?”

“为什么?”

“因为我也计划去一趟美国,希望到时候能和您搭个伴!”

“真的吗?那太好了,不知道你计划什么时候出发?”

“大概一个月后吧!”

“一言为定,正好我也四处转转,也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来中国呢!”

……

“刘总督,这是皇帝陛下给你寄来的亲笔信,皇帝陛下正式邀请您访问德意志帝国……”即将登上客轮的刘庆斌被急急赶来的缪尔斯拦住了。

“缪尔斯领事,麻烦你转告皇帝陛下,要不了多久说不定我就可以去拜见皇帝陛下了……”

……

3月19日,在刘庆斌发出通缉令的第三天,《迷津报》和《琼赣特区报》刊登消息:杀害程顺来老人的其中一名案犯被缉拿归案。

3月20日,《迷津报》和《琼赣特区报》再次刊登消息:杀害程顺来老人的第二名案犯被缉拿归案。现在只剩下主犯张国忠还逍遥法外,据说,张国忠已乘船逃到了日本,特区政府正在全力缉拿当中。

……

3月21日,上海前往日本的客轮上。

“你们知道这次我为什么要带你们来到日本吗?”刘庆斌看着面前的李虎、刘三、韩恢三人。”

李虎和韩恢摇摇头。

刘三迟疑着问道:“主人,可否是和您以前给我们说的那个服装店的故事有关?”

刘庆斌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你们这趟主要是来挑人的,特区的铁血战士你们都挑过了,现在到白狼战士中去挑,希望你们尽快组建自己的班底,我要让你们去独当一面!”

三人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李虎,特种兵以你们四十一人为主,要注意培养后备力量,形成梯次。这一点只能靠你们自己了!至于韩恢和刘三,需要的人自己随便挑,只要你们将来用着顺手就成。”

“主人,能不能把特种兵训练淘汰的那些人给我?”刘三询问道。

韩恢目光一转:“我也要!”

“我说过,需要的人自己随便挑,只要你们将来用着顺手就行!”

“一人一半!”韩恢开始和刘三分赃起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德国人

“怎么样?还没有消息吗?”刘庆斌见到前来迎接自己的伊贺正雄,小心问道。

“还没有消息,主人!您要再不来,黑田村正就撑不住了!”伊贺正雄低头回答道。

刘庆斌和伊贺正雄所说的是去年二月底黑田村正与山县有朋谈判达成的事情:以一年为限,解决黑龙会,使山本权兵卫内阁倒台,让大隈重信组阁。可现在已经过了一年期限了,事情却没有办成,难怪黑田村正会撑不住呢。

其实,刘庆斌也觉得纳闷。去年之所以让黑田村正去谈判,是因为刘庆斌清楚的记得日本在今年年初将会发生“西门子事件”。在历史上,1914年1月的一天,德国西门子公司东京支店长维克多·赫尔曼在德国大使馆员亚历山大·希尔的陪同下到海军省来打招呼,说是西门子公司有人偷了公司的文件逃到英国去了,现在在向西门子公司勒索50万马克。日本人听得有点糊涂:德国的公司失了贼,管日本什么事?你要是想请日本侦探出手帮忙抓贼,那也是找内部省,不该找海军啊。德国人见日本人听不明白,就直接说了:“可能事件捂不住,这件事一公开只怕有几个日本海军的高级军官的名字在欧洲要见报,所以来打招呼,你们还是早作准备的为好。”

原来,被偷出去的文件中有一份西门子公司同意给海军省负责武器采购的原舰政本部第一部部长岩崎达人少将25%的回扣的电报。海军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好了,赶紧追查这件事。查下来的结果是确实有人在德国拿了钱,英国人也给了日本人钱,而且给得更加多,光舰政本部原本部长松本和中将一人就从英国人那儿拿了40万日元。后来,这份文件在日本一经见报,顿时就是一场地震。国会里乱成了一锅粥,传媒在拼命炒作,愤怒的群众涌向国会和海军省,四千名警察都没有办法维持秩序,结果陆军出动了第三联队的一个大队帮助维持秩序才算把局势平静下来。结果是山本权兵卫带着他那个内阁在四月份集体辞职。

也不知怎么回事,那个早该出现的“西门子事件”到现在都没有了动静,这让刘庆斌颇为头疼,只好亲自赶到日本来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

“到底是德国人出了问题还是日本人出了问题?”刘庆斌自言自语道。

听了刘庆斌的话,伊贺正雄似乎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直说,我不喜欢吞吞吐吐的!”刘庆斌白了一眼伊贺正雄。

“是,主人!这两天,我们发现了一批德国人……”

“德国人?”

“是的,大概有三十多人。他们被人从东京开始追杀,一直到山梨县的大岳山,最后被围在了一个高地上。恰巧大岳山有我们一个基地在那里,基地的白狼战士出动将他们双方全都围了起来。道真部长也不在,现在大家正在商量该怎么办呢!”

伊贺道真是白狼道总务部长,负责白狼道的总体协调工作,刘庆斌不在的时候,可以代表刘庆斌下达命令。可此时伊贺道真去了归化,有了问题自然需要大家商量着解决。

“对方是什么人?”

“黑龙会!”

“我看你们的脑子都受潮了,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句话你们没听过吗?还商量什么,先把黑龙会的人干掉再说。”刘庆斌瞪着眼看着伊贺正雄。

伊贺正雄心中一惊赶忙点头道:“是,主人!我这就安排人去办!”

“不用了,带我去看看!”

“是,主人!”

……

3月25日,日本山梨县的大岳山。

“主人!重池拜见主人!”伊贺重池跪倒在地。

伊贺重池突然见到刘庆斌,真是太激动了。在白狼道中,姓伊贺的都是最早伊贺村的幸存者,伊贺重池也不例外,他是最早跟着刘庆斌那三十八名孩子之一。

“重池呀,长这么高了,你现在负责什么?”刘庆斌显然还记得伊贺重池。

“报告主人,我现在负责大岳山基地白狼战士的训练!”

“真不错!独当一面了?好好干!”刘庆斌点点头对伊贺重池鼓励道。

“对面的情况怎么样?”刘庆斌接着问道。

“主人,黑龙会这边大概有两百多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都没有带枪。德国人那边三十多人,有十来只毛瑟手枪,火力强,枪法准,看起来训练有素。不过,德国人的子弹都打光了,如果不是顾忌我们,黑龙会的人早就冲上去了。”

“你用了多少人包围他们?”

“六百人!”

“大岳山基地有多少人?”

“两千人!”

“战斗力如何?”

“报告主人,都训练了一年以上,绝对没有问题。”

“见过血没有?”

“没有!”伊贺重池低头道。

“没有见过血的战士还不能称作是真正的战士,你应该知道你们当年是怎么过来的!”刘庆斌说道。

伊贺重池点点头。

“伊贺重池,以最快的速度把大岳山基地的所有人都带过来,给他们一个见血的机会!”

“是,主人!”伊贺重池满脸兴奋转身而去。

“等等,只需要带三八步枪和刺刀,不必带子弹了!最好每人带把铁锹来!”

“是!主人!”

望着伊贺重池兴冲冲离去的身影,刘庆斌看向李虎、韩恢、刘三:“你们猜猜,我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李虎三人知道刘庆斌是在考校他们。

“是为了消灭日本浪人,同时让白狼战士成长起来。”韩恢说道。

“那我为什么要用两千人去消灭两百人?”

“当然是为了让这两千人都见血!”韩恢继续回答道。

刘庆斌摇摇头,又看向李虎和刘三。

“头,你这是为了尽快消灭那二百人!”李虎若有所思道。

刘庆斌点点头:“有进步,会思考问题了!我为什么要尽快消灭那二百人呢?”

受到刘庆斌的鼓励,李虎信心明显足了:“是为了给那些德国人看!”

“不错,能看出这一点,你小子不简单!我为什么要给那些德国人看?”

“因为您想从德国人那里得到您想要的东西。”

“我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李虎老老实实道。

“不错,非常好!李虎,你让我很满意!”

说到这里,刘庆斌扫了韩恢和刘三一眼:“你们多向李虎学学,要学会动脑筋,不然将来怎么独当一面呢?”

说完,不再不再理会三人,独自向前走去。

韩恢和刘三面面相觑。

刘三奇怪地问道:“李虎,你怎么会知道主人的想法呢?”

李虎看了一眼前面的刘庆斌,悄声说道:“我哪知道?”

“那你刚才……”

“我那都是瞎猜的!”

“什么?蒙的?”韩恢和刘三惊叫道。

“嘘……你们小声点,别让头听见了……”

李虎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们离头差得太远了,今后真的要学会动脑筋了!”

韩恢和刘三深有同感,默默地点了点头。

“主人,大岳山白狼战士准备完毕,请您下达命令!”

伊贺重池敬礼报告道。

“每十个人对付一个浪人,只准用刺刀,人人必须见血,五分钟内全部解决,有没有问题?”

“报告主人,没有问题!”

“好,你去准备吧,别让我失望!待会听我的枪声为号,开始发起进攻!”

“是,主人!”

……

白狼战士的举动引起了被包围的日本浪人一阵动。

“吉田头目,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步枪呢?他们准备做什么?”一名浪人询问着他们的头目。

“我怎么会知道?只要他们不是笠原组的就行!”吉田头目脸上也显出了慌乱的神色。

“吉田头目,要不我们突围吧?”

“突你个头呀,你看看这阵势,能突得出去吗?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

“汉斯叔叔!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朱莉亚惊恐地看着高地下面,几千名端着刺刀的白狼战士。

朱莉亚是汉斯自小收留的孤儿,朱莉亚大概二十几岁的模样,长得漂亮之极,她的眼睛是蓝色的,皮肤雪白,柔顺的金发轻轻拂动,整个人简直就如同一个精致的洋娃娃,透着一股诱人的青春气息。

“孩子,不用怕,他们不是针对我们的!”汉斯冷静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汉斯五十岁左右,面容消瘦,皮肤就如粗燥的青铜一样散发着金属色光芒。两只手臂特别长,垂到膝盖处。头顶光秃秃的,没有一根头发。汉斯明显是这些人的主心鼓,他的一句话使得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汉斯叔叔!都怪我,要不是我的贪婪,德里希也不会丧命了!”弗兰克低头,脸上的刀疤不停地抽动着。

弗兰克脸上有道浅浅的刀疤恰好好处地从他的眉梢往下延伸,冷酷却毫不显狰狞,那是岁月里无法磨灭的伤。

“噢!亲爱的弗兰克,这不是你的过错,这次行动是大家一致同意的!”汉斯安慰着弗兰克。

“汉斯叔叔!快看……”朱莉亚的声音再次传来。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岳山基地

“砰!”一声枪响。

两千名白狼战士端着刺刀嗷嗷冲向两百日本浪人,日本浪人神态各异,有的琴瑟发抖,有的转身逃跑,有的拨出武士刀应战,每一个人身边都围了十名白狼战士,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终于,场中一切归于寂静。

“主人,总共三分半钟!”刘纳言轻声道。

刘庆斌点点头对伊贺重池道:“把人撤回来吧!”

……

汉斯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不禁颤栗起来:两千人扛着步枪静静地伫立,刺刀往下滴着鲜血,在太阳下闪着刺眼的光茫。虽然相距了近百米,但汉斯依然能感觉到浓浓地杀气扑面而来。作为一名老兵,汉斯知道眼前的这些人和之前那些绝不能同日而语。尽管心中有些七上八下,但汉斯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一丝的惧怕,其他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呢!。

“汉斯叔叔,他们在等什么呢?”向来表现比较镇静的斯蒂安声音中带着颤抖。

斯蒂安脸庞宽短,粗浓有力的眉毛下两眼深凹,充满疲惫,大鼻子下,是一把几乎要挡住嘴巴的棕红色大胡子。

汉斯叹了口气:“他们并不是在等什么,他们是在向我们施加压力呢!”

“施加压力?他们……”斯蒂安更加惊恐不安了。

“放心吧,他们暂时没有为难我们的意思!”汉斯目光深邃,看着远处的白狼战士。

……

“清理战场吧!动作放快!”刘庆斌终于发话了。

“是,主人!”

两千白狼摇身一变成了苦力,拿着铁锹迅速挖起坑来。他们互相轮换,不到一个小时就挖出一个宽三米、长数十米的大坑。

随着伊贺重池一声令下,白狼战士们迅速将还在流血的二百多具日本浪人的尸体丢进大坑内。还有一些白狼战士,用铁锹将沾了血渍的土铲下一并丢入坑内。一个多小时后,白狼战士面前就变得干干净净,好像这里从来没有出现杀戮一般。

这些全部做完之后,白狼战士依然默默地列队站在原地。

“头这是在给那些德国人示威呀!”李虎轻声说道。

“没错,先救了他们的性命,再对他们提出警告,估计他们这会已经找不见北了!”韩恢点头道。

刘三瞅了眼一脸平静的刘庆斌:“不会就这么简单,我估计主人还有后招!”

果然,似乎为了证实刘三的话,刘庆斌突然转过身来对李虎说道:“李虎,你敢不敢去做趟信使?”

“当然敢去了!”

……

汉斯默默地看完手中的信,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对方竟然是用德语写的信。信写的很简单,大概意思是告诉汉斯,他们没有恶意,并且邀请汉斯等人作客,至于对方是什么人、到哪里作客信中只字未提。

信当然是刘庆斌写的,当初刻苦学习的德语此时派上了用场,送信来的则是李虎。

汉斯看着对面的中国汉子:他真可用彪悍来形容,背阔肩宽,大手大脚,眉毛立着长,那眼神,两个字---透骨!

李虎的的眼神里透出杀气,瞳仁亮晃晃的,目光犹如一把钢椎,炯炯地钉住汉斯,寒光刺人心脾。汉斯的嘴唇哆嗦着,好像拚命地想说话,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只觉得浑身玲彻骨髓,心口像有什么填着,压着,箍着,紧紧地连气也不能吐,连自己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会被模糊的、无以名之的恐惧笼罩着。

……

3月26日,白狼道大岳山基地。

当初刘庆斌下令将日本所有山头的土匪全部剿了,有些营地就变成了白狼道的训练基地,大岳山基地就是其中之一,现有两千名白狼战士在此训练。大岳山基地位于山梨县,距东京只有六十公里。接到刘庆斌的通知后,白狼道的头脑们迅速从三重县赶到了大岳山基地。

“主人,山县有朋整天像债主一般天天催我兑现承诺,尽快让山本权兵卫内阁倒台,还嚷着非要见幕后之人,我哪里敢答应他,都快被他逼疯了!”黑田村正一脸的憔悴,看来在精神上被山县有朋折磨的不轻。

“黑田君,辛苦你了!”刘庆斌点点头。

“主人,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黑田村正诚惶诚恐。

刘庆斌也没想到,历史居然和自己开了一个玩笑,既然“西门子事件”没有出现,为了让现任内阁倒台,看来只有刺杀山本权兵卫。首相都没了,内阁还能不倒台?

想到这里,刘庆斌对黑田村正说道:“黑田君,你去告诉山县有朋,就说我们承诺的事情将在三天内兑现!”

“是,主人!”

“主人,笠原组目前已经发展到了三万人,去年一年向藤野部长上缴了一千二百万日元。”伊贺笠原向刘庆斌汇报道。

“一千二百万日元?这么多?”

刘庆斌看了一眼藤野佐佐木,藤野佐佐木朝他点点头。

原来,伊贺笠原通过笠原组已经控制了日本所有的贩毒、洗钱、赌博、走私、放高利贷、收保护费等行业,从中获得了巨大的收益。特别是色情行业的收入,竟然占了总收入的一半以上。

日本是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男人的压力较大,他们宣泄的主要途径就是酒和性。而日本女性则潜意识认为女人是男人的附属,女人为男人而生存,为男人献出一切是她们应该做的。日本的男人对女人的爱好以及由此衍生出变态的性行为,就催生了发达的色情产业。日本的色情业起源于战国时期,这时兴起的武士道精神揉合了男尊女卑思想。导致日本男权主义达到顶峰。大量贫苦百姓家的女子,以色情业为生。一些战败了的武将的妻女也被迫入娼。到了德川家康时代,为了防止各地大名手下的武士反对德川幕府,使用色情政策,消耗大名们的财力斗志和所谓武士精神。一时间日本声色犬马,奢靡成风。这种风气直接影响了日本民族思想,甚至因为过于奢靡,导致大规模的传染病流行。明治维新后,日本一跃成为经济和军事强国,忠君爱国的武士道思想统治日本。西方的文化和意识形态也被日本接受,经济的开放导致色情业从公办发展到民办,从事色情业的人数陡增。

笠原组在日本各地都设有公开的红灯区,一般都在中心繁华地带,只要从事色情业的人在笠原组指定的地段,在笠原组指定的时间营业,招待笠原组指定的对象,那她们就是合法的。除此之外,其余从事色情业的人都是违法的,将会受到政府和笠原组的双重打击,官员和警察都已经被笠原组买通了。有些人气比较旺的店铺,他们不用出门拉客,店铺里大大的广告牌上贴的美女的画像便把客人拉进来了。客人可以从上面选出一个来消费。笠原组控制的色情行业能提供花样繁多的性服务,充分满足各类人提出的要求。

“你做的不错,继续努力!”刘庆斌非常满意。

“是,主人!”

“黑龙会现在怎么样了?”刘庆斌话题一转又问道。

“主人,根据您的安排,我们逐步蚕食黑龙会的地盘和人员,由于白狼战士的强大,他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如果不是主人您有交待,我们早就将黑龙会灭了。现在,除了东京的黑龙会总部,其余的地方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了,而东京的黑龙会总部也仅剩下了不到三千人。”

“做好准备,这几天我们就黑龙会连根拨起!”刘庆斌淡然道。

“是,主人!”伊贺笠原兴奋不已,只要除去黑龙会,笠原组将会成为名符其实的地下王国了。

“伊贺正雄!”

“主人!”

“我让你打听的关于那些德国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主人,他们总共三十六人,是十天前到达日本的。到达日本后,他们没有和德国大使馆联系,而是和海军部的一些人进行了联系。前几天,山本首相暗中和他们进行了接触,之后就发生了黑龙会追杀他们的事件,德国人被干掉了六个。”伊贺正雄的情报系统非常强悍,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将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德国人……海军部……山本首相……黑龙会追杀……”刘庆斌喃喃自语道。

突然,刘庆斌似乎想起了什么,细一思量,他终于想明白了。

“我说怎么没出现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刘庆斌笑了起来。

“那些德国人现在怎么样?”

“白狼战士看着他们呢,他们很老实!”

刘庆斌心中暗想,看来自己先得去会会这些德国人!

第一百四十六章 难言的苦衷

“我叫刘庆斌,很高兴见到你们,我们能不能谈谈?”刘庆斌用德语向汉斯等人打招呼。

“真没有想到,在遥远的东方竟然能听到德语,太让人惊奇了。”汉斯脸上的惊异绝不是装出来的。

此时,屋里总共有八个人。刘庆斌和汉斯面对面地坐在一张桌了前面,刘庆斌身后站着李虎、刘三、韩恢,汉斯后面则站着斯蒂安、弗兰克和朱莉亚,这架势就好像双方在谈判一般。事实上,汉斯心中非常清楚,他们双方不可能谈判,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谈判的资格。且不说外面有几千名如狼似虎的士兵,就屋内双方这些人的气势也大相径庭。刘庆斌身后三人眼里流露出的是杀气,而刘庆斌眼中则是霸气。反观自己这边,眼中有的只是疑虑和惶恐。

“能告诉我你们的名字、从哪里来、到日本的目的吗?”

刘庆斌虽然问的很客气,但汉斯听得出来,自己是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叫汉斯,这是弗兰克,这是斯蒂安,这是朱莉亚,我们来自德意志帝国的列支敦士登省,我们到日本是来旅游的!”

“噗!”听了汉斯的回答,刘庆斌差点笑出声来。

“列支敦士登省?德意志帝国有这么一个省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列支敦士登公国是欧洲中部的内陆小国,夹在瑞士与奥地利两国之间,只有160平方公里,列支敦士登虽然也使用德语,但好像与德国没有任何关系。”

汉斯怔怔地望着刘庆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原本想编个谎糊弄一下刘庆斌,谁知竟被当场揭穿了。

“来旅游的?一次来了三十多个彪形大汉也叫旅游?旅游会跑到日本海军部去?旅游还需要日本首相接见吗?旅游会被黑龙会追杀?旅游会带着十来支毛瑟军用手枪?”

听了刘庆斌的一番话,汉斯等人目瞪口呆,彻底无语了。

刘庆斌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我也算你们的救命恩人,你们难道不能真诚点吗?”

汉斯被刘庆斌说得面红耳赤,他起身向刘庆斌鞠了一躬:“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我没有说真话,非常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欺骗您的,我向您道歉!”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我接受你的道歉!”刘庆斌点点头。

“我们是来自欧洲的一支雇佣兵组织,我们的组织叫作‘幽灵’,此次来日本是为了进行一次大的行动……”

“是不是从西门子公司搞来的那些东西派上了用场?”刘庆斌突然问道。

“您……您……是怎么知道的……”汉斯结结巴巴地问道。

刘庆斌见状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继续问道:“你们准备从那几个海军部官员身上勒索多少钱?”

“五十万马克!”

“难怪人家要追杀你们呢,你们的胃口也太大了!”

“我们也是没办法,如果不是遇到了麻烦急用钱,我们也不会万里迢迢到日本来。为了这次行动,我们死了六个人,如果不是遇上您,估计我们全得葬身在异国他乡了!”汉斯的脸上显出悲伤的神色。

“你们搞来的东西能让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原以为靠这个可以弄笔钱回去呢,现在看来没什么希望了。”汉斯把一叠资料递给了刘庆斌。

刘庆斌简单翻看了一下,然后对身旁的刘三轻声耳语了几句。

看着刘三转身出门后,刘庆斌接着问道:“你们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不可以给我说说?”

汉斯面上显出苦色:“真是一言难尽呀……”

原来,事情的起因在朱莉亚身上。

当年,汉斯和朱莉亚的父亲共同创建了“幽灵”佣兵团。后来在一次行动中,朱莉亚的父亲为了救汉斯不幸去世。当时朱莉亚才六岁,从那以后汉斯就收养了朱莉亚,汉斯没有成家,朱莉亚成了他唯一的亲人。

后来,朱莉亚长大了,成了人见人爱的大美女,很多小伙子向朱莉亚求婚都被拒绝了。汉斯对朱莉亚疼爱有加,自然不会违拗她的意思。

两个月之前,欧洲最大雇佣兵组织“红色骑士团”的首领康柏拉慕名向朱莉亚求婚,依然被朱莉亚拒绝了。“红色骑士团”在欧洲名声显赫,朱莉亚此举实在是让康柏拉没有面子,“幽灵”佣兵团上上下下都在担忧康柏拉的报复。

果然,没几天,朱莉亚失踪了。谁都知道这肯定是康柏拉干的,可却没有办法,雇佣兵之间讲的不是法律,讲的是金钱和武力,“幽灵”佣兵团无论是在金钱还是在武力上,都和“红色骑士团”差的太远。

无奈之下,汉斯只好亲自去求康柏拉。康柏拉满口答应,但提出必须按照规矩来:康柏拉负责救出朱莉亚,汉斯支付给“红色骑士团”五十万马克。明知道这是康柏拉的讹诈,可救女心切,汉斯还是签订了合约。

第二天,朱莉亚就被人送了回来。接着,康柏拉就上门讨债了。汉斯哪能付得了五十万马克,康柏拉临走摞下话来:三个月期限之内,要么付清五十万马克,要么让朱莉亚嫁给自己债务一笔勾销,如若不然就要按照规矩让“幽灵”佣兵团彻底消失。

佣兵有这条规矩:雇主雇佣佣兵完成指定任务后,必须全额支付佣金,如若拒不支付,佣兵有权力将雇主全家杀死。正因为有这条规矩,所以一般的雇主都不会赖账。

朱莉亚是“幽灵”佣兵团的公主,是所有佣兵的骄傲。斯蒂安、弗兰克、德里希等人都暗恋着朱莉亚,他们怎会允许心中的女神被她所不爱的男人亵渎呢?就在两难之际,他们无意中获得了西门子公司的这份资料。为了得到五十万马克,斯蒂安、弗兰克、德里希等人极力要求前往日本。汉斯多年来一直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凶险?可实在是没法子了,只好咬咬牙同意铤而走险了。谁知对方不但不肯付钱,而且对他们痛下杀手。为此,他们付出了包括德里希在内的六条生命,到最后却两手空空一无所获,如果不是刘庆斌出手,他们估计已经全军覆没了。

刘庆斌听罢摇摇头:“你们错了,错的太离谱了。就算你们弄到了五十万马克,那个康柏拉还会想出其他办法的,他不达目的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汉斯等人都低下了头,他们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刘庆斌丝毫不顾他们的面子:“人要靠实力说话,机会只光顾有准备的人。不要怨天尤人,要想说话?那就去充实自己的实力吧。”

弗兰克听了刘庆斌的话,他深沉地看了一眼朱莉亚,突然抬起头来刚想说话。汉斯却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弗兰克。

就在此时,刘三推门进屋,他将几样东西交给刘庆斌。

“汉斯先生,这是德意志银行的支票,在各大城市都能兑现,共五十万马克,您收好!”刘庆斌递过一张支票。

“阁下,您这是……”

汉斯等人被搞晕了,他们为了五十万马克苦苦奋争,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最终却一无所获。可就在他们绝望的时候,五十万马克却出现在了眼前。

“这个,我买了,按你们出的价,五十万!”刘庆斌晃了晃手中那份西门子公司的资料。

“阁下,我不能要您的钱!”汉斯语无伦次道。

刘庆斌出手救了他们,已经让汉斯觉得无以为报了,刚才他还对刘庆斌撒了谎,更让自己内疚不已。如今刘庆斌又要用五十万马克买下那份资料,汉斯觉得非常惶恐。他清楚那份资料根本就不值五十万,刘庆斌这是在有意帮他呢!

“汉斯先生,一个要卖,一个愿买,就事这么定了!再说了,你不要这五十万,还有地方能弄来五十万吗?”

汉斯心中一颤,他默默接过支票:“‘幽灵’佣兵团欠阁下一份人情,将来一定会还上的!”

“汉斯先生,你先别急,还有呢!”刘庆斌再次递上一张支票:“这是十万马克的支票,我想雇佣你们为我做一件事情!”

“哦,不,阁下,您不能这样,我们不能再收您的钱了,我们会义务为您做这件事情的!”汉斯赶忙摆手道。

刘庆斌突然变得一本正经道:“汉斯先生,我是很认真的在和你谈生意,看在‘幽灵’佣兵团荣誉的份上,希望你能严肃对待这件事情,不要让我小看了‘幽灵’佣兵团!”

刘庆斌的话果然使得汉斯严肃起来:“阁下,请放心,我以‘幽灵’佣兵团的荣誉发誓,我会认真对待这件事情的。”

“我需要了解欧洲佣兵的详细情况!”

“就这么多?”

“就这么多!”

“再没有了?”

“没有了!”

“阁下,如果是这样,根本不需要十万马克!”

“我知道,尽管这样,我还是执意支付这么多。我也不打算瞒你们,我准备涉足欧洲佣兵界。所以,你介绍的所有情况,都将会成为我判断形势以及下一步行动的依据,我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

“涉足欧洲佣兵界?”汉斯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刘庆斌了解情况竟然是为了涉足欧洲佣兵界。

“这只是第一步,我的最终目标是垄断欧洲的佣兵!”

“这怎么可能?你们是黄种人,怎么可能垄断欧洲的佣兵?”汉斯觉得不可思议。

“汉斯先生,尽管你从事佣兵行业几十年了,但我还是要遗憾的告诉你,你不懂什么是真正的佣兵!要把佣兵做大做强,必须具备三个条件。一是要广泛地结交朋友,二是要有巨大的财力,三是要有强悍的战斗力,这三者缺一不可。至于是白种人还是黄种人,那并没有多大关系!。”

汉斯哑口无言了,刘庆斌说的一点也不错。

第一百四十七章 欧洲十大佣兵团

“虽然我是黄种人,但我在欧洲并不缺少人脉,如果你不信可以看看这个!”说完刘庆斌递给汉斯一些资料。

汉斯接过一看,立刻惊呼起来:“英国首相和法国总理的访问邀请书!”

“你们懂英文和法文,那太好了,省得我再解释了!对了,还有这个!你也看看!”

“啊!威廉二世皇帝陛下的亲笔邀请信!啊!还有德意志帝国与阁下签订的合约!”汉斯的眼睛越瞪越大。

“怎么样?我算不算有人脉??”

“算!”汉斯老老实实点头。

岂止是算,简直是太算了,与欧洲最强的的三个国家首脑都有瓜葛,这不算人脉算什么?

“好,咱们再说说财力!你们先看看,这是德意志银行的本票,共两千万马克。这是法国巴黎银行本票,共三千万法郎。这是英国政府和我本人签订的贷款合同,共两亿英镑!这是法力国政府和我本人签订的贷款合同,共八十亿法郎!当然,这不是原件,不过没有关系,你可以查阅当天的报纸,两国的报纸都报道了这件事!”

展示完这一切之后中,刘庆斌微笑地问道:“我算不算有财力?”

“算!”汉斯再次点头。

想想自己为了五十万马克都拼了老命了,而刘庆斌动辄几千万上亿元,他这要不算有财力,那别人就都是穷光蛋了。

“昨天我的那些手下你都见了?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他们非常棒!”汉斯由衷地称赞道。

“其实,他们只训练了一年时间,还远远达不到他们的水平!”刘庆斌指了指身后的李虎等人。

“这个基地大概有两千人有接受训练,在日本像这样的基地大概有十来个。另外,在中国还有几个。”

汉斯彻底无语了。

“知道我为什么会耐下性子告诉你这些吗?就是为了让你清楚我不是在开玩笑,我的确是要涉足欧洲佣兵,你的消息对我来说很重要。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会尽最大努力将我知道的都告诉您!”汉斯一脸肃穆。

……

汉斯真的很有职业道德,他足足用了三小时,把几十年来所知道的关于佣兵的情况详细讲了一遍。虽然有些零碎,但经过梳理之后,刘庆斌对欧洲的雇佣兵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雇佣军最早出现在欧洲,有的国家、政府或个人碰到一些棘手的问题,自己的军队不方便出面干预,就会从国外招募有丰富作战经验的人员并给他们相应的酬劳,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种被招募的军人叫做雇佣兵!从古希腊时代开始,雇佣军就作为一个特殊群体,以战争和冒险为职业,开始出现在世界舞台上。雇佣兵是一群靠战争吃饭的职业杀手。他们受雇进行各种暗杀、绑架、作战,甚至搞政变。雇佣兵的成分很复杂,各式各样的人皆有。目前,欧洲的雇佣兵组织大约有几十个,而真正有实力的是排名前十的佣兵团。

排名第一位的是“红色骑士团”,总人数为1000人,总部设在奥匈帝国的格拉茨。“红色骑士团”之所以能排在欧洲雇佣兵组织的第一位,是因为它是个半公开的准军事组织。“红色骑士团”的创始人是奥匈帝国皇储斐迪南大公,斐迪南大公作为奥匈帝**队副总司令,他在奥匈帝国所有的战地猎兵部队中精挑细选组成了“红色骑士团”。奥匈帝国的战地猎兵部队其实是轻步兵部队,由于传统上是招募自猎人,所以有此名字。这些部队招募的山民爬山涉水如履平地,由于经常打猎而枪法出色,而且具备一定的野外生存能力,是执行山地渗透,袭扰等任务的不可多得的优秀部队。和普通步兵不同,战地猎兵部队要求具备深入敌后不依赖重火器支援进行游击作战的能力,一般不参与大兵团作战任务。奥匈帝国总共拥有29个独立战地猎兵营和4个蒂罗尔猎兵团。从这么多精锐的部队中挑出一千人组成的“红色骑士团”,其战斗力可想而知。“红色骑士团”作为佣兵团,自然也接受雇主的雇用,但它的要价非常之高。“红色骑士团”曾经在奥匈帝国吞并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冲突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以一己之力独斗“暗影”和“黑披风”两支佣兵团取得完胜,由此奠定了欧洲第一佣兵团的地位。

排名第二位的是“天堂鸟”,大约有800人左右,总部设在法国的奥布省首府特鲁瓦。“天堂鸟”佣兵团是由在法国外籍兵团服过役并获得法国国籍的成员组成,这些人在退役后为了生计重旧业组建了佣兵团。法国外籍兵团成立于1831年,在19世纪期间是法国殖民作战的前锋,兵团长期作战于西班牙、马达加斯加、阿尔及利亚和东南亚等地。法国外籍军团挑选士兵的要求非常严格,虽然每年有上万名来自世界各地的人申请加入该军团,但经过严格的选拔考试,淘汰率高达95%以上,只有少数人才能戴上军团的白色贝雷帽。法国外籍兵团在执行任务时的死亡率是10%,也就是说10个人里面就会有一人牺牲。“天堂鸟”佣兵团的组建得到了法国政府的默许,有些政府不能出面的事情就交给“天堂鸟”去做。“天堂鸟”佣兵团接受雇佣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不能损害法国的利益。有法国政府暗中支持,再加上外籍兵团的背景,“天堂鸟”当之无愧的坐上了欧洲佣兵团的第二把交椅。

排名第三位的是“地狱火”,大约有六七百人,总部设在瑞士的苏黎世。“地狱火”的成员与“天堂鸟”一样,都是是由在法国外籍兵团服过役的退役人员组成,唯一不同的是“地狱火”的成员都没有法国国籍。在外籍兵团服役并不是人人都能加入法国国籍,这其中还有一些条件限制,因此就出现了许多在外籍兵团服役却最终没能加入法国国籍的退役士兵。这些人大多身怀绝技桀骜不驯,心中充满对法国的不满情绪。尽管说“天堂鸟”和“地狱火”的成员都出自于法国外籍兵团,可“天堂鸟”的成员是法国外籍兵团中的“乖宝宝”,而“地狱火”的成员则大多是“捣蛋鬼”。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地狱火”佣兵团的人数虽然比“天堂鸟”要少,但战斗力却要高于“天堂鸟”。“地狱火”佣兵团之所以屈居欧洲佣兵团第三的位置,主要是因为他不仅没有任何政府的背景,而且还经常受到法国政府的打压。

排名第四的是梵蒂冈教廷卫队,总共有300人。梵蒂冈教廷卫队以如此之少的人数排在第四的位置,一方面是因为教廷对各国巨大的影响力,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梵蒂冈教廷卫队全部由瑞士人组成。瑞士雇佣兵非常出名,人人都知道瑞士雇佣兵打仗不要命。1527年5月6日,加洛林王朝查理五世的军队血洗罗马城,教廷卫队中其他国家的人全部逃散,只有瑞士人顽强坚守,147名瑞士士兵为保卫教皇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从此之后,教廷卫队使用瑞士人便形成了传统。瑞士已经取缔了雇佣兵,但梵蒂冈教皇的卫队除外。他们的服饰保留中世纪传统样式,使卫队充满神秘色彩,也使得传说中瑞士雇佣兵的声威久久流传。事实上,梵蒂冈教廷卫队算不上真正的佣兵团,因为除了教皇之外,没有人能雇佣得了他们,但大家总习惯把他们当作雇佣兵。

排名第五的是“暗影”,大概有五千多人。“暗影”是以塞尔维亚军方中的极端民族主义势为核心组建起来的,曾经因为不满国王的谨慎政策,“暗影”成员冲入王宫,将国王夫妇斩成肉酱。两次巴尔干战争以后,“暗影”作为反对奥匈帝国的主要力量,取得了塞尔维亚民众的广泛支持。但在奥匈帝国吞并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与“红色骑士团”对抗过程中遭到重创。“暗影”虽然人数众多,但大多是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平民,而且活动区域主要在主要是在塞尔维亚境内,所以只能排在第五位。

排在第六位的是“复仇之剑”,人数不详。“复仇之剑”是最神秘的一个组织,他们从不在比利时以外的地域活动,同样他们也不允许其他佣兵组织在比利时活动。据说,凡是进入比利时的佣兵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的。所以,比利时也成为了佣兵团的禁地。

排在第七位的是“风笛者”,大概有两千多人。“风笛者”活动在爱尔兰,与“暗影”比较相似,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反抗英国的殖民统治,做佣兵只是他们的副业。

排在第八位的是“黑披风”,人数不详。“黑披风”是由沙俄的哥萨克人组建,他们一般活跃在俄国的高加索地区。唯一一次涉入欧洲是在奥匈帝国吞并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冲突中,奉沙皇尼古拉二世之命派人进入该地,最终虽然二百人全部战死,但也造成“红色骑士团”近二百人的伤亡,其战斗力由此可见一斑。

排在第九位的是“金枪鱼”,大概有两千多人。“金枪鱼”活动在西班牙沿海地带,主要是由海盗组成。随着工业时代的来临,各国海军实力大大加强,海岸巡逻更严密,海盗们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辉煌,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几乎销声匿迹。然而,海盗并未从此绝迹。“金枪鱼”组织经常会重旧业,突然爆发掠夺船只。当然大多时候,他们还是以陆地上在活动为主。

排在第十位的则是汉斯的“幽灵”佣兵团,他们能够战斗的战士只有一百多人。“幽灵”佣兵团仅有一百多人,却能排在前十之列是因为它的独到之处。“幽灵”佣兵团并不以接受雇主雇佣为主,他们的收入主要是通过为佣兵团提供武器、物资、运输工具和各种服务而获得的。因此可以说,“幽灵”佣兵团是一支技术型的佣兵组织。

第一百四十八章 考验(一)

刘庆斌盘算道:“欧洲十大佣兵团中,‘暗影’和‘风笛者’虽然人数众多,但都是乌合之众不足为虑。梵蒂冈教廷卫队和‘复仇之剑’只要不去惹他们,他们是不会主动出击的。‘黑披风’和‘金枪鱼’都活动在各自局限的区域内,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也就是说,只要搞定了‘红色骑士团’、‘天堂鸟’和‘地狱火’,基本上就能一统欧洲佣兵了。我说的没错吧,汉斯先生?”

不仅是汉斯,就连斯蒂安、弗兰克和朱莉亚也听傻了。

刘庆斌说得是没错,可是他们实在不敢相信谁能做到这一点,难道刘庆斌真能做到?看着刘庆斌自信而灿烂的笑容,汉斯竟然也生出了和弗兰克同样的想法。之前,汉斯阻止了弗兰克没让他说话,他知道弗兰克是想以投靠刘庆斌为代价,换取刘庆斌帮助解决朱莉亚一事。他之所以要阻止弗兰克,是因为他对刘庆斌没有信心。“红色骑士团”毕竟是欧洲首屈一指的佣兵团,如果“幽灵”佣兵团投靠了刘庆斌,而刘庆斌又没有撼动“红色骑士团”,那“幽灵”佣兵团将必然会受到致命的打击。可现在,或许是刘庆斌的自信感染了汉斯,汉斯突然觉得刘庆斌似乎并不一定会输。

想到这里,汉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刘庆斌:“阁下,您可能想的太简单了。您面对的不仅仅只是和佣兵团之间的战斗,而且还有他们背后的……”

刘庆斌打断了汉斯的话:“斐迪南大公吗?不用担心,他活不了几个月了,斐迪南都没了,谁还会替‘红色骑士团’撑腰。至于法国吗?更不用担心了,最多再有半年它就会焦头烂额了,到时候亡国都保不准呢。”

刘庆斌的话让汉斯觉得有些找不着北了,就在此时,汉斯感觉身后的衣服被人拽了一下。他转身一看,只见弗兰克、斯蒂安和朱莉亚三人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汉斯叹了口气,转身对刘庆斌说道:“阁下,既然您有意进军欧洲佣兵界,‘幽灵’佣兵团将会助阁下一臂之力!”

“你们?助我一臂之力?”刘庆斌一脸诧异。

汉斯点点头。

刘庆斌盯着汉斯问道:“汉斯先生,你所说的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幽灵’佣兵团将会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尽管刘庆斌的问话让汉斯觉得有些难堪,但汉斯还是回答道:“是的,阁下您可以这样理解!”

刘庆斌沉默了片刻,然后对汉斯说道:“汉斯先生,您的真诚我能感觉的到,但我却不能立刻回答您,因为我需要慎重地考虑考虑。这样吧,汉斯先生,两个小时之后我们还在这里会面,到时我会答复你的!”

……

刘庆斌将从汉斯那里得知的消息讲给了李虎、刘三和韩恢三人,三人陷入了思考当中。

“您从一开始就打算要收服这个‘幽灵’佣兵团?”终于,刘三首先询问道。

刘庆斌点点头。

“付给他们支票、让他们知道您和英法德的关系、展现强大的经济实力,这些都是您为了收服他们所用的手段?”

刘庆斌再次点点头。

“那为什么他们要归顺主人,您却不直接答应他们呢?”刘三疑惑地问道。

刘庆斌看着他们三人,一字一句说道:“要收服一个人或一个组织容易,可要真正让他们归心那可就太难了!你们将来都将去独当一面,要想完成任务,要想把局面做大,绝不能仅靠单打独斗,必须收服许许多多的人,通过他们来贯彻你的意志。如果你们的手下各自心怀鬼胎,那将会是什么结果?”

李虎、刘三和韩恢三人仔细品味着刘庆斌话中的意思。

“你们觉得‘幽灵’佣兵团真的归心了吗?”刘庆斌笑着问道。

三人摇头。

“如果‘幽灵’佣兵团不能真正的归心,那对李虎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主人,您决定让李虎和烈焰军去欧洲?”刘三惊叫道。

刘庆斌没有回答刘三,而是看向李虎:“李虎,怎么样?敢不敢去?”

“头,我敢去!”

刘庆斌欣慰地点点头:“好,李虎!我会帮你彻底收服‘幽灵’佣兵团,为你奠定一个良好的基础!但到了欧洲以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说到这里,刘庆斌又对刘三和韩恢说到:“收服人心有很多种办法,但不外乎三种,或施以恩、或示以威,或恩威并济,对不同的人可以施用不同的办法。”

刘三眼前一亮,恍然大悟道:“主人,原来您是准备拿‘幽灵’佣兵团给我们作示范呢?”

……

“汉斯先生,我要对你的手下进行考验,或者叫作测试,通过测试的结果来检验‘幽灵’佣兵团是否有助我一臂之力的能力,然后我会决定是否接纳你们!”两个小时之后,刘庆斌再次见到汉斯时,对他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啊?这个……”

汉斯等人想了无数种结果,唯独没想到这种结果。拉下面子去投靠别人已经够委曲的了,没想到别人不但不领情,还要检验一下自己有没有投靠的资格,这让汉斯等人非常郁闷!

“怎么了?汉斯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有任何问题!”

汉斯更加郁闷了,虽然委曲却还得装模作样地欣然接受,否则汉斯还真怕刘庆斌会以为“幽灵”佣兵团经不起检验呢!

“怎么个检验法呢?”

刘庆斌自言自语着,他把目光投向了汉斯,上下打量着汉斯,看的他浑身发毛。就在汉斯实在无法忍受之时,刘庆斌摇摇头说了句让人啼笑皆非的话:“汉斯先生,您的年龄大了,就不考验您了!从弗兰克开始,您看行吗?”

汉斯还没来得及回答,弗兰克就接过了话:“没问题,就从我开始吧!”

刘庆斌似乎很欣赏弗兰克的直爽,他点点头道:“不知你最擅长什么?”

“我最擅长格斗!”

……

大岳山基地的训练场上,李虎领着三十七名烈焰战士整齐列队,他们的对面是弗兰克带领的二十六“幽灵”佣兵。

“弗兰克,你和你的人随便挑,一人挑一个对手!”刘庆斌指着李虎他们对弗兰克说道。

和刘庆斌并排站立的汉斯看了看烈焰战士,再看看自己的“幽灵”佣兵,不禁皱了皱眉头:双方太不成比例了,“幽灵”佣兵大多是二三十岁的精壮汉子,烈焰战士却大多是十几岁的孩子。“幽灵”佣兵个个都是彪形大汉,个头最低的也在一米八以上,还有几个将近两米高,而对方除了李虎之外,都显得异常瘦小。

“阁下,这些孩子恐怕……”汉斯担忧地看着刘庆斌。

谁知刘庆斌却似没有听见一般,指着弗兰克等人反问道:“汉斯先生,他们算不算‘幽灵’佣兵中的精锐?”

“当然是了,他们都是‘幽灵’佣兵中的最强者,不然我也不会把他们带到日本来了!”

“他们和‘红色骑士团’、‘天堂鸟’和‘地狱火’的佣兵相比怎么样?”

汉斯沉吟片刻:“他们与‘红色骑士团’、‘天堂鸟’的佣兵旗鼓相当,但恐怕要比‘地狱火’的佣兵稍弱些!”

刘庆斌点点头,朝着场中的弗兰克喊道:“弗兰克,你们对面的这些人就是即将去一统欧洲佣兵的人,告诉你的手下,让他们使出全力,可不要让他们瞧不起‘幽灵’佣兵团!”

刘庆斌的话果然成功的激起了弗兰克的斗志,弗兰克恶狠狠地盯着烈焰战士,对‘幽灵’佣兵们大声说着什么。

李虎和烈焰战士们面色平静,目光平和,仿佛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群凶神恶煞般的彪形大汉,而是一幅美丽风景画。

看看面前带着微笑、胸有成竹的刘庆斌,再看看场中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烈焰战士,汉斯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刘庆斌见二十六对烈焰战士和‘幽灵’佣兵已经两两面对面站好,他转头笑眯眯地说道:“汉斯先生,就由您来下达开始的口令,如何?”

汉斯虽然心中忐忑不安,但也只得点头应允。

……

第一百四十九章 考验(二)

“开始!”汉斯发出了口令。

场中出现了诡异的一幕:汉斯的“始”字刚出口,就有近十人倒地。两秒钟之后,又有十来人被击倒,场中仅余四人。五秒钟之后,只剩下弗兰克一人,但已摇摇欲坠。十三秒钟之后,弗兰克倒地。

十三秒钟时间,二十六名“幽灵”佣兵全军覆没。一旁的汉斯目瞪口呆,脸色煞白,他想到了烈焰战士的强大,但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强大如斯。汉斯虽然没有出场,但作为一名资深佣兵却将场中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刚开始的近十人瞬间倒地,并不是烈焰战士使了什么诡计,而是他们的反应速度极快,在汉斯发出口令的瞬间就发动了进攻,清一色的拧腰高鞭腿,带着风声直奔对手的脖颈而去。由于烈焰战士的速度太快,“幽灵”佣兵只来得及架起双拳格挡。“幽灵”佣兵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仓促之间哪会想那么多。问题就出在这里,挡是挡着了,可他们全然没想到以烈焰战士全身之力发出的凌厉一腿力量大的出奇,高鞭腿的力量传递到“幽灵”佣兵双拳上,双拳的力量再传递到自己的脸上。于是,“幽灵”佣兵鼻血横流,轰然倒地。也就是说,第一轮倒地的“幽灵”佣兵都是被自己的双拳干倒的。烈焰战士隔山打牛的功夫汉斯还是第一次见过,虽然有些取巧的嫌疑,但这也不是谁都能做的到的。

第二轮倒地的十人就更冤,他们在勉强挡住了第一个高鞭腿,紧接而来就是暴风骤雨般的第二腿、第三腿,当第四腿扫来即将碰上“幽灵”佣兵架起的双拳之时,烈焰战士突然屈膝收回小腿,膝盖划过“幽灵”佣兵架起的双拳诡异地停住,然后迅速蹬向“幽灵”佣兵的,中门大开的“幽灵”佣兵如同麻包一般应声飞了出去。

弗兰克不愧是格斗高手,李虎的几个高鞭腿被他稳稳地挡住了,踹向的蹬腿也被轻松闪过。瞬息之间,场中只剩下他们二人了。李虎想起了刘庆斌交待他们的话:“不让对方受伤的情况下,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对方击倒,以显示我们的强大!”他知道如果这样耗下去,根本无法快速击倒弗兰克。于是,他迅速改变了策略。不再使用高鞭腿,而是改用了低鞭腿。

汉斯见李虎不再使用高鞭腿,觉得有些奇怪。李虎低鞭腿的频率、速度和力量并没有减弱,可在汉斯看来这两种腿法威力是截然不同的,尽管弗兰克频频被低鞭腿踢中大腿,可毕竟和脖颈被踢中的效果不一样。

“难道是对方没有力气了?不可能,这才几秒钟时间。难道有诈?嗯,有可能!”想到这里,汉斯偷眼向刘庆斌看去。果然,刘庆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还不停的摇头,弗兰克在他眼中似乎就像一条永远无法翻身的咸鱼。

汉斯刚要出声警示弗兰克,却见李虎突然停止了进攻,然后后退了两步双臂抱在胸前,笑嘻嘻地看着弗兰克。

弗兰克好不容易可以进攻了,哪能放过大好机会,他大喊一声就要冲上前去。谁知却听见“扑通”一声,弗兰克栽倒在地,无论怎么挣扎也爬不起来。

汉斯和其他“幽灵”佣兵大吃一惊,赶忙上前扶起弗兰克,见他没有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刘庆斌却知道的清清楚楚,李虎使的正是去年自己使在李虎身上的泰拳腿击。没想到仅仅过了半年时间,李虎就将这招练得如此纯熟,可见他平时没少下功夫。

弗兰克被扶着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二十多名“幽灵”佣兵在十几秒之内就被别人打趴下了,而且所有人都在招架,没有一人能够还手,这让他又羞又恼。

“要不,我们重新来过?”刘庆斌询问道。

不待弗兰克答话,刘庆斌一挥手,二十六名烈焰战士退下了一半,只剩下了一半人。看着虎视眈眈已经做好格斗准备的十三名烈焰战士站在了自己面前,弗兰克一点也不认为刘庆斌是在小看他们。

当汉斯发出了“开始”的口令后,这次烈焰战士改成了各自为战,没有任何的阴谋诡计和花里胡哨不,全凭的是硬碰硬的实力。四十秒以后,烈焰战士再次取得了胜利。

刘庆斌再一挥手,十三名烈焰战士退下了十个,只剩下李虎、毕奇和白峰三人。“幽灵”佣兵尽管已经一败涂地了,但他们为了尊严和荣誉,依然全力再战。三分钟之后,李虎三人不出意料地取得了胜利。

“幽灵”佣兵尽管个个带伤,但却傲然而立,斗志昂扬。

刘庆斌见状点点头,他朝着弗兰克大声说道:“亲爱的弗兰克,你通过考验了!”

说完,刘庆斌又看向斯蒂安:“斯蒂安,不知你……”

“阁下,斯蒂安是个神枪手!”汉斯替斯蒂安回答道。

“哦,斯蒂安,不知你是一个人来还是和‘幽灵’佣兵一起来?”

斯蒂安看了看伤痕累累的“幽灵”佣兵,摇头说道:“我一个人来吧!”

“那好吧,斯蒂安,只要他们做到的你也能做到,就算过关。”

第一关,拨枪在五秒钟之内击中五个靶子,斯蒂安和三十八名烈焰战士全部过关。斯蒂安是四秒钟,烈焰战士都在二点五秒之内完成了。

第二关,先将毛瑟军用手枪在原地进行分解,然后跑一个五百米的往返跑,回到原地后将手枪结合起来再进行射击。前些日子封闭训练中,长途越野回来捡绿豆、数大米等花样繁多的折磨效果显现无遗,三十八名烈焰战士全部在三分钟之内完成,无一脱靶。而斯蒂安却因为气喘吁吁无法瞄准射击,足足用了五分钟才完成,其中还脱了一靶。

第三关与第二关基本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跑回来之后需要蒙眼结合手枪射击。当三十八名烈焰战士依然准确无误做完所有的动作后,斯蒂安放弃了,因为他无法做到烈焰战士所做的。

在佣兵中,强者都是受尊重的。烈焰战士用高超的技艺和强大的实力征服了“幽灵”佣兵,包括汉斯在内所有的“幽灵”佣兵都以崇拜的目光看着烈焰战士。

“阁下,我还有一样技术可否为您展示一下?”斯蒂安突然插了句话。

刘庆斌从斯蒂安的眼神中看到了真诚,他听得出来斯蒂安并不是有意挑衅,确实是心悦诚服地献技。

“当然可以了,斯蒂安,不知你准备展现什么技艺?”刘庆斌微笑道。

“阁下,请随我来!”

斯蒂安引着刘庆斌等人来到一座木屋前,然后介绍道:“阁下,我将要展示的是飞刀绝技!”

“朱莉亚!”斯蒂安轻轻喊道。

朱莉亚点点头,很自然地走上前去,靠在木屋的墙壁前面对斯蒂安站好。刘庆斌看明白了,斯蒂安准备玩飞刀射人,他在后世的杂技表演中见过,没想到今天又看到了这一幕。朱莉亚看来经常和斯蒂安合作,她面无惧色,平静如常,一个女人有此胆量的确让刘庆斌很是佩服。

只见斯蒂安站在五米之外的距离,将一把把匕首旋转着甩出,准确地钉在朱莉亚的手臂四周、咽喉旁边,离肌肤不过数毫米,十把匕首匀称地插在朱莉亚的身体两侧。

刘庆斌带头鼓起掌来,他的目光无意中扫向毕奇,毕奇不经意的点了点头。

“斯蒂安,你表演的非常棒,我也给你介绍一位飞刀高手,你们以后可以互相切磋,说不定还可以成为朋友呢!”

“那太好了!”斯蒂安在似乎还没有结识过真正的飞刀高手。

刘庆斌转向朱莉亚:“朱莉亚小组,不知你敢不敢再配合一次?”

“不行!”

“不行!”

“不行!”

汉斯、弗兰克和斯蒂安同时喊道。

刘庆斌看着他们不再说话。

“我愿意配合!”就在众人沉寂之时,朱莉亚却主动答应了。

“你不害怕?”

“我害怕,但我相信你们!”朱莉亚毅然道。

刘庆斌点点头,回头大喊道:“毕奇!”

“到!”

“该你了,别给我们丢人!”

“是!”

毕奇站在十米之外,他的距离足足比斯蒂安远了一倍。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挥舞,瞬息之间薄如蝉翼的飞刀,顺着朱莉亚的身体轮廓钉满了一圈

,谁也没看出他是怎么出刀的。

刘庆斌只知道毕奇飞刀了得,但也没有亲眼目睹过。今日一见让他大开眼界。

朱莉亚离开墙壁,看着飞刀扎出的人型模样,啧啧称奇:“我的上帝,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刘庆斌和朱莉亚属于外行看热闹,可斯蒂安作为内行自然看出了门道。飞刀分直飞与旋飞两种飞法,斯蒂安用的是旋飞,毕奇用的是直飞。直飞优点是出手快,对刀子要求不高,缺点是攻击距离近,费力。旋飞优点是攻击距离远,威力大,缺点是由于不同的刀重心不同,所以对刀有一定的专一性,相对的出手略慢。斯蒂安看得分明,毕奇的直飞是中指为轴,食指无名指夹住刀把,大指扣住刀尾,小指辅助。从下而上掷出。不仅距离比自己远了一倍,而且速度也快的多,同样的时间,自己只扔出了十刀,可对方却掷出了三十多刀。高手,绝对的高手,比自己高出很多的高高手,斯蒂安再看向毕奇的目光中立刻不一样了,脸上写满了崇拜二字。

“朱莉亚小姐,鉴于你的勇敢,我决定不再对你进行测试了,让你直接过关!”刘庆斌笑着对朱莉亚说道。

“不,阁下,作为‘幽灵’佣兵的一员,我必须要接受测试!”

朱莉亚罗斩钉截铁道。

“唔!那好吗吧!”自己的好意让别人拒绝,的确有些不爽。

“朱莉亚小姐,不知你擅长……”

“我擅长开锁!”

“开锁?”刘庆斌愕然。

汉斯解释道:“朱莉亚可以开各式各样的锁,不管是普通锁还是银行的金库锁,从来都难不住朱莉亚。欧洲的佣兵团需要开锁,都会指名要朱莉亚的!

“开锁?呃!这个测验起来有些难度,也有些麻烦!”刘庆斌自言自语。

刘庆斌抬头看看天,然后点头道:“这样吧,我们先吃晚饭,等天黑后我们再测验朱莉亚!”

第一百五十章 考验(三)

3月26日晚上10点50分,日本樱花银行总裁山田佑之的住所。

“藤野先生,这么晚了,没想到您能大架光临,真是太意外了!”山田佑之见到藤野佐佐木,脸上堆满了笑容。

藤野佐佐木是樱花银行最大的客户,山田佑之实在搞不明白,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为什么会这么有钱,山田佑之就算得罪谁也不敢得罪自己的衣食父母。

“山田总裁,有人告诉我说樱花银行的金库安全有问题,所以这几天我一直睡不好觉呀!”藤野佐佐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藤野佐佐木叹气是真的,但他绝不是因为樱花银行金库安全的问题,金库安全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是在为主人安排的事情过于棘手而叹气。

“谁说的?这简直是造谣!造谣!”山田佑之满面通红,声嘶力竭地喊道。

山田佑之怎能不生气:银行的金库安全有问题,开什么玩笑?这要传出去,谁还敢来樱花银行办理业务?时间久了樱花银行只有破产一条路可走了。谁这么恶毒,居然传出这么条谣言来?

“藤野先生,我们的金库安全可靠,绝对没有任何问题,这到底是谁造的谣?您能不能告诉我?”

藤野佐佐木笑而不语。

山田佑之急了:“是不是安田银行那些人造的谣?藤野先生,他们是我们的竞争对手,他们的话怎么能信呢?”

“谁说的无关紧要,你还是赶紧想办法证明樱花银行的金库安全没有问题,否则我将会终止和你们所有的业务!”

如果藤野佐佐木真的终结了和樱花银行的所有业务,传出去之后樱花银行无论如何也无法解释清楚了,这将会在所有客户中产生连锁反应,对樱花银行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山田佑之顿时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乱转。

……

3月26日晚上11点,东京樱花银行门口。

两个黑影从一闪而过,只听“噗!噗!”两声,门口的两名警卫被拖到了一边。又过来两人,点燃了煤气灯,将银行大门前照的通亮。

“好了,朱莉亚小姐,这是第一道锁,请吧!”刘庆斌指了指被照亮的银行大门。

“阁下,不知这是什么地方?”汉斯狐疑地四处打量着。

“哦!这是日本的樱花银行!”刘庆斌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啊……阁下准备做什么?”汉斯大吃一惊。

“测试朱莉亚小姐的开锁技艺呀?不是你说的朱莉亚小姐什么锁都能开,包括银行的金库锁嘛?”刘庆斌奇怪道。

“是,可这里是银行呀……”汉斯又开始觉得郁闷了,他是说过朱莉亚可以开银行的金库锁,可并没有说非要拿银行来测试,这会惹大麻烦的。

“我知道这里是银行,不是银行我还不来呢!”见汉斯还想说什么,刘庆斌摆手道:“汉斯先生,我认为,如果没有敢闯龙潭虎的勇气和天不怕地不怕的霸气,想成为最优秀的佣兵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刘庆斌的一番话说得汉斯哑口无言,可却让弗兰克和斯蒂安热血沸腾。

“朱莉亚小姐,放心施展你的技艺吧,有什么事我会担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刘庆斌给朱莉亚打气道。

“我不怕!”朱莉亚打开了带来的皮箱,慢慢拿出各样工具。

……

“藤野先生,你让我怎么证明?”山田佑之叫苦不迭。

“既然你证明不了,那就由我来证明吧!”藤野佐佐木咄咄逼人。

“你怎么证明?”山田佑之有些不明白。

“我请开锁高手实地检验,看是否能随意出入金库!”藤野佐佐木面无表情道。

“这怎么可以?不行,坚决不行!”山田佑之如电打一般站了起来,银行的金库哪能随意让人检验呢?

“晚了,我请来的人已经进入贵行了!”

“藤野佐佐木,你没有权力这样做,你这是违反法律的,你这是犯罪!”山田佑之大声咆哮道。

藤野佐佐木站起身来,将几份文件丢在桌上:“你不用喊那么大声,我已经找过律师了,这些产业和资金全部抵押给你,如果樱花银行有任何损失,我全额赔偿。”

说到这里,藤野佐佐木冷笑道;“既然你要和我撕破脸皮,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如果我请来的人真的进入了贵行金库,哼哼……”

说完,藤野佐佐木转身就走。

眼看着藤野佐佐木就要走出门外了,山田佑之赶忙喊道:“藤野先生,请留步!”

藤野佐佐木在心中暗笑一声,然后转过向来,面上依然带着怒色:“还有什么事?”

“藤野先生,刚才是我不对,我向您赔礼道歉!”

藤野佐佐木默然不语。

“藤野先生,不知您有什么好办法解决此事?”

“你和我一起去银行,亲自监督我请来的人!”

“好!”

“最好把贵行的副总裁和负责安保的总管都喊上,免得到时你说不清楚!”

“对!藤野先生说得对!”

……

银行大厅的大门轻而易举地被朱莉亚打开了,刘庆斌等人进入银行大厅。

“把灯打开,注意警戒,闲杂人等不准进入。”

刘庆斌下达完命令后,对朱莉亚说道:“朱莉亚小姐,测试正式开始,只要在天亮之前,你能把这间银行里所有的锁打开,就算测试通过。”

“阁下,这有些太招摇了吧?”汉斯紧张地问道。

刘庆斌笑着摇摇头:“招摇?一点也不招摇,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佣兵不能去的地方吗?”

大厅的后面是安着铁栅栏的柜台,柜台后面是营业部。刘庆斌刚走进营业部,一名烈焰战士跟了进来对刘庆斌耳语了几句。刘庆斌点点头:“让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藤野佐佐木领着三个人走进营业部。

藤野佐佐木指着汉斯等人对山田佑之说道:“山田总裁,他们是我从德国请来的专家,贵行的安全有没有问题我说了不算,你们说了也不算,他们说了算!”

山田佑之等人对汉斯不停的鞠躬,说了一长串的日语。

汉斯不解地看着刘庆斌:“他们是什么人,他们在说什么?”

刘庆斌笑着解释道:“他们是这家银行的总裁、副总裁、和安全部长。他们让朱莉亚使出最大的本事,如果朱莉亚表现出色他们还会有丰厚的奖金呢!”

汉斯、弗兰克和斯蒂安嘴张的老大: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这恐怕也只有刘庆斌能折腾得出如此咄咄怪事。

见朱莉亚也有些手足无措,刘庆斌开玩笑道:“朱莉亚小姐,加油,赢了奖金咱们平分!”

朱莉亚笑着点点头。

营业部后面是第一道金库门,库门制作工艺比较简单,材质为普通钢板制作,使用的只是一般的机械锁。朱莉亚在众人的注视下,只用了两分钟就将门打开了。

山田佑之三人面面相觑,这个金库是存放机密文件资料、重要帐表的档案库,,虽然属非现金库,可金库门也是日本最大的防盗设备制造商熊平公司生产的。熊平公司为日本国内八成以上的银行政府机关、医院、学校和商业机构等提供优质的保安产品,从未出现过问题,可现在……

藤野佐佐木瞅了瞅山田佑之,冷哼了一声,山田佑之赶紧躲开了藤野佐佐木不怀善意的目光。

档案库的尽头出现了第二道门。

山田佑之见了这道门,脸色稍有好转,他转过身来主动对藤野佐佐木说道:“藤野先生,这道门和刚才那道门不一样?”

山田佑之说话的同时,朱莉亚已经开始工作起来。

藤野佐佐木瞅了一眼忙而不乱的朱莉亚,然后向山田佑之询问道:“怎么不一样?”

“刚才那个是档案库的大门,而这个是办理日常现金收付业务的金库,里面全是当天营业的周转金。也就是说刚才那个是非现金库,而这个是现金库!”

“说具体点!”

“档案库的大门是日本自产的门,而这道金库门是专门在美国著名的万事利公司专门订做的。档案库的大门是普通材制,而这道金库门其中最重的保管箱库门重25吨,门长4米,宽2米,厚1.5米。档案库的大门用的是只是一般的机械锁,而这道门却是是特制机械锁和密码锁相结合。这道金库门我们已经用了三十多年了,从来没有……”

正侃侃而谈的山田佑之突然发现藤野佐佐木的面色有异,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身后。

山田佑之下意识回头:天哪,被自己夸上天的金库门正在缓缓开启。看到这一幕山田佑之脸色苍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藤野佐佐木向金库门走去,经过山田佑之的时候,他小声说道:“你的门就算有250吨也没有用,我是开锁又不是砸门……”

“咦?这个门很奇怪!山田总裁,来,给我介绍一下这道门!”

听了藤野佐佐木嚣张的声音,山田佑之哪敢再吭气。

副总裁明白其中利害,他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藤野佐佐木,于是赶忙说道:“藤野先生,这是现金及贵重物品保管库,为库中库形式,位于银行的地下,是最重要的核心部位。金库门为40吨的圆型金库门,由机械锁、密码锁和人工锁组成。经理室配有金库报警系统和金库定时开启控制系统,经理可在办公室随时掌握金库情况。”

藤野佐佐木点点头。

这道门有些难度,朱莉亚弄了半个多小时也没有动静,她的额头渗出了汗珠。刘庆斌并也不着急,他背着手四处打量着,似乎对朱莉亚很有信心。

山田佑之也在心中暗暗祈祷,如果这道门打不开,樱花银行还多少能有些颜面。如果这道门再被打开,他都

不敢再往下想了……

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山田佑之忐忑不安之际,金库门终于缓缓开启了。

朱莉亚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长吐一口气轻声说道:“这道门开了,其余的保险箱上在锁就好办了!”

刘庆斌笑道:“保险箱就不必开了!”

“为什么?”朱莉亚惊奇道。

“因为测试结束了,我们该回去吃宵夜了!”

山田佑之等人和藤野佐佐木在一旁嘀嘀咕咕了好一会,然后山田佑之苦着脸走过来,他向朱莉亚鞠了一躬,呜哩哇啦说了一大通日语。说完之后,还恭恭敬敬地双手递过一张纸。

刘庆斌将那张纸接过塞到朱莉亚手中,然后说道:“只管使劲朝他们点头!”

朱莉亚不明就里,出于对刘庆斌的信任,她接过那张纸朝着山田佑之使劲点点头。山田佑之见状满面欣喜,不停地向朱莉亚鞠躬,搞的朱莉亚莫名其妙。

……

出了樱花银行的大门,汉斯傻乎乎地询问道:“我们就这样走了?”

“不走你还准备做什么?”

“他们就这样放过我们了?”

“哪有那么简单?他们还付给朱莉亚十万日元!”

“十万日元?”汉斯等人惊叫道。

他们这才明白,刚才刘庆斌塞到朱莉亚手中的是一张十万日元的支票。十万日元相当于四十万马克,前后不到两个小时,四十万马克就到手了,这让汉斯等人觉得好像在梦中一样。

刘庆斌上下打量着他们:“你们这是怎么了?佣兵团一年不弄个千而八百万的,那还混个什么劲?”

汉斯等人听了刘庆斌的话直翻白眼:原来这么多年的佣兵他们都白当了。

“刚才你让朱莉亚点头是什么意思?”汉斯继续追问道。

“答应他们呀!”

“答应什么?”

“答应接受他们付给的封口费!”

“封什么口?”

“当然是不把今天的事情透露给外界!”

“就这么简单?”

“当然了!”

……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世无虞

“汉斯先生,弗兰克,斯蒂安,朱莉亚,众位‘幽灵’佣兵团的兄弟们!我希望你们再仔细考虑考虑,虽然我很们加入我的组织,但我绝不会强迫你们。加入我的组织必须要做到两点,一是忠诚,二是服从。为了你们自己好,也为了我的组织好,我希望你们认真考虑能不能做到这两点。我不想欺骗你们,如果做不到,那只有一个结果,你们是知道的!”刘庆斌很坦诚地说出了心里话。

自从见到刘庆斌以后,汉斯的思想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没想到做佣兵竟然可以像刘庆斌说的那么惬意。在他的意识里,佣兵干的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要命的活计。虽然他羡慕刘庆斌,但他知道自己永远学不了刘庆斌,不但是他,估计这世上能学得了刘庆斌的人也不会多。

按道理说,汉斯这个年纪不应该再做佣兵了,事实上他的确有些力不从心了,汉斯也想过要放弃“幽灵”佣兵团团长的职务,可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接替人选,只有咬牙硬撑了。此次日本之行,本来已经让他心灰意冷了,可刘庆斌的突然出现让汉斯又有了新的想法。特别是在刘庆斌表态要进军欧洲佣兵界之后

,他在这种想法更加强烈了。

弗兰克、斯蒂安、朱莉亚和其他‘幽灵’佣兵团的成员,他们早已被李虎等烈焰战士的强悍所征服,加入组织也是意料当中的事情。

“我们明白,我们会做到的!”汉斯点头毅然道。

“们,们加入烈焰佣兵团!”刘庆斌笑容满面。

直到现在,汉斯他们才知道他们加入的佣兵团叫“烈焰”。

“他是你们的团长,他叫李虎!”刘庆斌指着李虎。

“他们是你们的战友,他们总共38人!”

说到这里,刘庆斌面色深沉:“请相信我,只要你能忠诚烈焰、服从烈焰,你得到的一定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

……

接下来,汉斯等人开始了加入烈焰佣兵团后的首项任务:为烈焰佣兵团挑选新人。日本其他各个基地的白狼战士,排着队来到大岳山基地等待挑选。整整三天时间,汉斯他们几乎没日没夜的工作,好不容易从两万多训练有素的白狼战士中挑选出了五百人。汉斯对这五百人非常满意,谁知经过李虎他们进行了第二轮筛选后,仅剩下了一百二十七人。

这三天,刘庆斌也没闲着,先是让黑田村正带着从汉斯那里得到的资料,前去拜访了山县有朋。果然不出所料,山县有朋如获至宝,剩下的事情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到了日本,不可能不去拜访孙文和黄兴,转眼间,他们到日本已经半年了。当然还少不了和陈其美、蒋志清、张群、何敬之四位大哥推杯换盏,刘庆斌从东京回到大岳山基地,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纳言叔叔,老郭,怎么样?”刘庆斌一进门就看到刘纳言、郭松亭、藤野佐佐木和一个陌生人在屋里等他。

刘纳言和郭松亭这两天之所以没有跟在刘庆斌身边,自然是被派出去办事了。

“他们绝对没有问题,就算我和老郭都不在主人身边,只要有他们在,我们就放心了!”看起来刘纳言非常满意。

“真的吗?”刘庆斌狐疑地望向一旁的郭松亭。

刘庆斌对刘纳言非常了解,这么多年了,刘纳言始终跟在刘庆斌的身边,就是因为不放心刘庆斌的安全。主人的安全就是他生命的全部,刘纳言是这样发誓的,他也是这样做的!在刘纳言看来,这世上除了他自己,不管谁来负责刘庆斌的安全他都不会放心。此时刘纳言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让刘庆斌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郭松亭朝刘庆斌点点头。

“他们难道会比烈焰战士还强?你是知道的,我可不想要一帮废柴跟在我身边。”刘庆斌面无表情地看着刘纳言。

“主人,如果单论个人能力,他们和烈焰战士不相上下。但要是论起相互配合,烈焰战士远远比不上他们,他们朝夕相处在一起已经四年多了。最让我放心的则是他们的忠心,尽管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主人,但他们和我一样,已经把主人的安全当作了他们生命的全部!”

“怎么会这样?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庆斌越听越糊涂了!

“主人,还是让伊贺明修来告诉您吧!”刘纳言指了指一旁的那个陌生人。

“伊贺明修参见主人!”那个陌生人跪倒在了刘庆斌面前。

“伊贺明修?你是伊贺明修?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到你了,每次问起道真叔叔,他都说安排你去执行任务了。”

伊贺明修和伊贺笠原、伊贺正雄一样,都是最早跟随刘庆斌的六名上忍之一,其余几人刘庆斌经常可以见到,唯独伊贺明修刘庆斌已经好几年没见到了。

“主人,你还记得我?”伊贺明修有些哽咽。

“当然记得,你们都是当年和我一起创业的老人了!”

“谢谢主人还记得我!”伊贺明修非常感动。

“快起来吧,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主人!”

伊贺明修站起身来说道:“主人,四年前,也就是小野教官带白狼战士将各个山头全部剿灭之后。在道真长老的安排下,我带了五千名刚招募的孤儿来到了清阳山基地。”

“清阳山基地?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刘庆斌奇怪地问道。

藤野佐佐木跪倒在地:“主人,清阳山基地是一处秘密基地,这件事只有伊贺道真和我知道。当初,伊贺道真有一个计划,本打算是自己单独做实施的。可后来他发现这件事情需要花很多的钱,他无法瞒得住我,于是他来找我商量。本来我是反对的,一来因为这件事情耗费过大,二来我觉得瞒着主人有些不妥。可伊贺道真最后还是说服了我,特别是他跪在我面前说的一句话打动了我,让我毫不犹豫地的参与了进去!”

“道真他给你说了什么?”刘纳言对哥哥的举动很是好奇。

“我愿用我的生命换主人一世无虞!”藤野佐佐木一字一顿道。

“道真是好样的,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的!”刘纳言觉得鼻子酸酸的。

藤野佐佐木点点头:“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和伊贺道真偷偷开始作起这件事情,我们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盔甲’行动!这件事到目前为止,只有三个人知道。伊贺道真负责总体策划,我负责提供资金,伊贺明修负责具体实施。”

刘庆斌面无表情:“藤野先生,你起来吧!伊贺明修,你继续说!”

“是,主人!道真长老交给我一本修习忍术的书……”

刘纳言目中精光一闪:“难道是《超忍密宗》?”

伊贺明修点点头。

“纳言叔叔,这《超忍密宗》是怎么回事?”刘庆斌见刘纳言和伊贺明修脸上显出肃穆之色,奇怪地问道。

刘纳言解释道:“主人,《超忍密宗》是伊贺家族祖传的一本神书,传到现在已经有五百年了!甲贺家族几百年来与伊贺家族征战不休,正是因为《超忍密宗》。当初,老族长出战的时候,将此书交由我和道真保管。后来,伊贺家族被灭门,我和道真决定等主人年纪再大些将《超忍密宗》交给主人,然后为伊贺家族报仇雪恨。谁知道主人仅用了一年时间就独力灭了甲贺家族,再后来主人的事业越做越大,为了不影响主人的计划,我们一直没有将《超忍密宗》拿出来。没想到,道真在四年前就开始了他的计划,竟然连我蒙在鼓里了,看来道真早就有思想准备了!”

“什么思想准备?”刘庆斌有种不好的预感。

“遭天谴!自古以来凡启动《超忍密宗》修炼的人必遭天谴,不得好死,而且死状极惨,从无一人能躲过此劫!正因为这个原因,近百年来,伊贺家族再也没有人提修炼《超忍密宗》的事了!”

刘庆斌不禁动容,他这才明白伊贺道真为何会发出“我愿用我的生命换主人一世无虞”的誓言了。

“为什么会这样?”刘庆斌在声音有些颤抖。

“主人,《超忍密宗》是一本关于如何训练忍术的书,之所以说它是神书,是因为它的训练方法和训练效果与各个忍者家族流传的截然不同。一般的忍者家族将忍者分为上忍、中忍和下忍,要想成为一名上忍,必须通过非人的磨练才能做到,有些忍者就是用毕生的力量也无法达到。而通过习练《超忍密宗》则可以短时间内训练出超忍,超忍比上忍的能力强了数倍。但同时付出的代价则是训练者大量的死亡,或许是因为过于残忍,所以实施者才会遭天谴!”

伊贺明修点点头道:“纳言长老说的没错!当初我带了五千人到清阳山基地,可如今只剩下了三百多人了!”

“什么?难道其余四千多人全死了?”刘庆斌吃了一惊。

“大多数都死了,剩下的不是残了就是疯了!”

刘庆斌沉默不语了,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他不知道伊贺道真这么做究竟值不值得?

第一百五十二章 超级忍者

“明修,你怎么做到让超级忍者忠诚于主人?毕竟他们从没有见过主人。”刘纳言的问话打破了沉默。

“纳言长老,《超忍密宗》与其他忍术不同,它尤其强调精神上的修炼,有一套切实可行的强大精神力量的训练方法,这是《超忍密宗》训练的秘中之秘,也是超忍无坚不摧的真正原因。五千名孤儿从修习之初就被灌输以对主人绝对忠诚的思想,除了主人,任何人命令都不会听,哪怕是我也不行。”

“可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场,它无所不在,也是独一无二的,只有经过《超忍密宗》特殊修炼的人才能感觉到气场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就算见不到主人,也能感觉的到主人?”刘纳言虽然是一名上忍,但还从没听过这样的事情。

伊贺明修点点头:“清阳山基地在大山之中,非常封闭,到处都放着主人用过的物件,物件之上留存有主人的气场。他们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进行特殊的冥想修炼,直到他们从这些物件中感受到主人的气场。当然,所有感受不到主人气场的人,必然会被无情地淘汰。”

刘纳言自然知道淘汰意味着什么!

“这四年多来,他们每天都要进行集体的自我催眠,在集体的气场中互相加深忠诚于主人的信念!”

刘庆斌听明白了,伊贺明修的这套方法比当初他自己对白狼战士用的洗脑方法要高级多了。刘庆斌相信,通过这种精神洗脑而打造出的超级忍者,对自己的忠诚度肯定会比普通的白狼战士要强的多。难怪连刘纳言都对他们称赞不已,认为他们已经把自己的安全当作了他们生命的全部。

“他们被淘汰大部分是因为身体训练吧?”刘庆斌询问道。

“是的,主人!《超忍密宗》对身体训练的要求非常独特,每项训练都是死亡淘汰赛,无法承受的人是不允许生存的。只要修习了《超忍密宗》,就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成为超级忍者,要么死。”

“难道非要这样吗?”刘庆斌叹口气道。

“是的,主人!譬如说平衡训练,要从走竹竿开始,当能够在滚圆的竹竿上行走而不滑下,就将竹竿逐渐升高,最终要升到几十米高,必须达到奔跑跳跃如履平地的境界,仅这项训练就摔死了两百多人。灵敏的训练也是如此,跳过插着刀片的绳子,在布满利刃、枪尖的狭道中拐弯抹角急速穿行。还有持久及力量的训练,要双手挂在好几米高的树上,树下布满尖锐的利器,不容你松手跳下,以恐惧来激发体内的潜能作长久的支持。”

刘庆斌听了这些训练方法,不住的摇头,想想自己当初训练特种兵的方法,在这个《超忍密宗》面前只能算是小儿科。

“还有其他的训练吗?”

“太多了,主人!《超忍密宗》要求最高的是隐身术,要把手脚训练的异常灵敏,纵跳奔跑能力非常强,在未被敌人发现时,便已一纵即逝了。还有施毒解毒术,所用毒药足以致人死命,少许药量也能使人昏昏欲睡、瘫痪或暂时的精神错乱。化装术更是他们的特长,他们能制造人皮假脸,改换性别。除了常规训练外,《超忍密宗》还包括诸如连续数天不食不动、杀死自己的同伴、与猛兽搏斗等几十种奇怪的训练,幸存下来的都是技艺超人,他们能飞檐走壁,能在沙地上飞跑不发出一点声响,能在陆地和水底搏斗,在水中屏息可长达五分钟……”

刘庆斌可以想象到,通过这些死亡率极高毫无人性的修行,超级忍者从精神到**都实现了超人的飞越,获得了超越一般忍者的毅力、耐力和战斗力,个个都是绝对可靠的全功率战斗机器。

刘纳言也感到无比震惊,难怪启动《超忍密宗》修炼的人要遭天谴呢,他摇摇头道:“或许道真想错了,时代不一样了,再高的忍术也抵不过子弹,这些超级忍者在枪面前什么都不是!”

伊贺明修反驳道:“道真长老想到这个问题了!在开始修炼《超忍密宗》的同时,也同步进行了包括射击在内的各种军事训练。当然这些都是照搬主人当初在斗笠山的训练方法,只不过强度更大一些!”

“强度比当年主人训练的还大?”刘纳言对伊贺明修的话颇有些怀疑,当年刘庆斌的训练他是亲自参与的,就因为训练强度大,最终他们才得以复仇成功。

“是的!譬如说,当年主人要求每人每天必须打200发子弹,可在清阳山基地,每人每天必须打500发子弹……”

刘庆斌大吃一惊:“每天500发子弹?那还不把人逼疯了?”

当年,刘庆斌训练白狼战士的时候,规定每人每天必须打200发子弹,这已经是在考验人的极限了。上弹、瞄准、击发还要保持精度,周而复始的单发射击需要耗费训练者大量的体力和心神,可伊贺道真却让清阳山基地这些人每人每天必须打500发子弹,这不是胡来是什么?

“主人,您说对了,这些年来,因为练习射击而发疯和自杀的至少有一百七十多人。”

刘庆斌听罢彻底无语了。

“去年,道真长老带人离开日本到了中国,临走前他交待我,让我带着超级忍者离开清阳山基地上船去实习!等主人再到日本的时候,连人带船都让主人带走!”

“上船?什么船?”刘庆斌莫名其妙。

藤野佐佐木接过话来:“主人,这也是‘盔甲’行动的一部分。我在两年前就开始造船了?”

“造什么船?”

“主人您还记得几年前您告诉我的那件事吗?”

“当然记得!”

刘庆斌知道,藤野佐佐木说的正是自己当年告诉他关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事情。

“按照主人的推算应该就在今年!主人今年肯定会去欧洲,所以两年前我就酝酿着给主人造这艘船了!这艘船在半年前开始下水,伊贺道真为了安全,没有给这艘船配备船员,而是将那些超级忍者都派上了船。经过半年的实习,他们已经可以去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了!”

“他们去过欧洲?”刘庆斌觉得像在梦中一般。

“是的,他们已经往返了两趟欧洲了!”

刘庆斌迫不急待道:“走,带我去看看!”

……

3月28日,日本福井县雄岛造船厂。

在一碧无垠的大海中,一艘整洁、漂亮、轻捷的纯白色客轮,像是一只迎风展翅的天鹅,在黄昏的轻雾中随着水波轻轻摇晃着。它的船身很大,还有一个圆滑的船尖,刘庆斌看的分明,它采用的竟然是军舰的撞角。

藤野佐佐木介绍道:“主人,这艘客轮长110米,宽15米,总吨位4500吨。”

刘庆斌也不是外行,他笑着问道:“一艘小小的客轮需要建造两年?里边一定在不少名堂吧?”

“没错,主人,这艘船花费了四百万元,聘请了十一名外国专家,历时两年才建造完成,里面有许多世界最先进的技术!”

“说来听听!”

藤野佐佐木介绍道:“首先,我们采用苏尔寿专利技术,研制了五缸柴油机,具有1000毫米缸径,单机功率5000马力,船上我们装了四台柴油机。”

“4500的吨位,总功率20000马力,你们真能想的出来。它的航速一定很惊人吧?”

“理论上最高航速40节,平均航速35节!”

刘庆斌顿时无语了,这个航速的确可以算作当时最快的船了,就算放在后世,这个速度也是非常了得。

“其次,我们是全钢板制造,采用的是潜艇专用特种钢,侧装甲能达到40厘米。设计了两层船底,由带自动水密门的5道水密隔墙分为6个水密隔舱,可以防止船的沉没。”

“最后,主人,这艘船最让我满意、也是花费最大的,就是他的通讯系统。我们聘请的十一名外国专家中有五人是无线电专家,通过努力我们研制出了全新的电子三级管,使用更有效地传输辐射能的短波无线电波,增加了无线电报的传输距离,船上的无线电报可以稳定地在全球范围内完成通讯。”

刘庆斌苦笑道:“我想知道你这样的设计,满船都是机器和设备,是否留下了住人的地方?”

藤野佐佐木讪讪笑道:“主人,您看的真准,当初光想着为您造一艘最先进的船,压根没想那么多。等船造好,这些超级忍者上船之后,才发现住人的地方的确是小了一点。不过主人您放心,也就是那些忍者住的挤一些,您有八间客舱可以使用。”

当刘庆斌登上船的时候,他突然有了一种怪怪的感觉,似乎有许多意念从四面八方充斥进了他的脑海,使他觉得有些晕乎。他使劲晃了晃脑袋,这才发现船甲板上站满了人,那种乱哄哄的意念又不断袭来。刘庆斌有些明白了,这些意念的来源正是来自甲板上站着的这些人。

刘庆斌突然闭上了眼睛,那些忍者也闭上了眼睛,他们就这么静静地站着,藤野佐佐木和伊贺明修不敢打扰他们。

终于,刘庆斌睁开了眼睛,他似笑非笑地看向伊贺明修。

伊贺明修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转瞬间数名超级忍者冲向伊贺明修,将伊贺明修高高架起,“噗通”就给扔进了海里。藤野佐佐木和刘纳言、郭松亭目瞪口呆,不知是怎么回事!

好一会,伊贺明修才被忍者们捞了上来。

刘庆斌看了一眼像落汤鸡一样的伊贺明修:“很不错,这些年辛苦你了!”

“谢谢主人!这是我应该做的!”伊贺明修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走,回大岳山基地!”刘庆斌率先转身朝船下走去。

刘纳言走到伊贺明修面前:“怎么回事?”

伊贺明修抹地一把脸上的水珠:“没什么,主人拿我做了一个试验!”

“什么试验?”

伊贺明修苦笑道:“主人想试试超级忍者是不是真的听他的命令,于是命令他们把我扔进海里!”

“胡说,主人什么时候下过命令?”刘纳言一直站在刘庆斌身边。

伊贺明修摇摇头:“纳言道长,他们修炼了《超忍密宗》,因此能以意念进行交流。之前,主人和他们已经进行了意念的联接!”

“竟然会是这样!”刘纳言心中大骇。

……

第一百五十三章 绝不能白死

3月29日,大岳山基地,屋里只有刘庆斌和伊贺正雄。

“你都记住了吗?”刘庆斌再一次叮咛

伊贺正雄点点头:“放心吧,主人,我会尽最大努力搞定这个十八师团的!”

刘庆斌严肃地看着伊贺正雄:“不是尽最大努力,而是必须做到,几千名白狼战士的命都捏在你手里!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会亲自去青岛指挥这场战斗,我的命也捏在你的手里!”

听了刘庆斌的话,伊贺正雄的脸色煞白,他伏倒在地:“主人,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记住,你只有半年时间,把别的事情放一放,集中精力先办这件事情!”

说完,刘庆斌将一叠资料递给了伊贺正雄。

伊贺正雄离开屋子的时候面色沉重,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卷宗,上面赫然写着“决堤行动计划”。

……

伊贺正雄走了之后,刘庆斌又召见了伊贺笠原。

“笠原,都搞定了吗?”

“主人,都搞定了!”伊贺笠原低头道。

“黑龙会的那个秘密基地没什么问题吧?我可不希望有漏网之鱼!”

“是的,主人!黑龙会的这个秘密基地叫红光山基地,距东京只有十几公里,黑龙会有什么大的活动一般都在这里进行。这个基地我们虽然早就发现了,但从来没有派人监视过,黑龙会的人并不知道这个基地已经暴露了。再说了,有内田良平亲自通知的,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刘庆斌吩咐道:“那就好,明天我们正式开始行动!”

“是,主人!”

刘庆斌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还有,那个张国忠给我看好了,可别出什么差池,我还要带他回中国呢!”

“是,主人!”

“等等,为了保险起见,把他两条腿都打断吧!便宜他了!”

“是,主人!”

……

3月30日上午,大岳山基地。

“汉斯先生,好几天没见了,你们过得还好吗”刘庆斌热情地向汉斯打着招呼。

“阁下,您可来了,我想问您一件事情!”汉斯满脸愁容,似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汉斯先生,你既然已经是烈焰佣兵团的一员了,就应该和他们

一样称呼我‘头’吧!”刘庆斌指了指汉斯身边的李虎。

“好的,头!”汉斯点点头。

“说吧,什么事?”

“头,李虎团长太奢侈了,他把那么多优秀的佣兵都拒之门外,实在是太可惜了,您一定要劝劝他!”

听了汉斯的叙说,刘庆斌这才明白他如此义愤填膺的原因:汉斯他们从几万白狼战士中辛辛苦苦挑选了五百人,在他们看来,这些人如果放在欧洲,个个都是优秀的佣兵,可没想到三下五除二却被李虎毫不犹豫淘汰的只剩下了一百多人!

“剩了一百多人?”刘庆斌皱了皱眉头。

“是呀!太可惜了!”汉斯附和道。

“噢!汉斯先生,你理解错了,我是说李虎留下的人太多了!”刘庆斌赶忙解释道。

“什么?”听了刘庆斌的话,汉斯顿时石化了。

刘庆斌不再理会汉斯,而是转向李虎:“你不会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吧?一下就弄了一百多个废柴?”

“头,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会像您那样慢慢折腾他们的,估计到最后也剩不下几个人了!”

刘庆斌摇摇头:“恐怕你没有时间折腾他们了,因为你很快要去欧洲了!”

“头,什么时候?”

“明天!”

李虎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头,那您说怎么办?”

“今天下午还有机会考验一次,过了关的你全部带走,以后慢慢调教吧!”

李虎点点头。

“刘纳言!”刘庆斌喊道。

“主人!”

“拿上来吧!”

“是,主人!”

刘纳言一挥手,几名白狼战士抱着骨灰盒走了过来。

“汉斯先生,这是那六名兄弟的骨灰,我想你应该把他们带回故乡去!”

“头,谢谢了!”汉斯脸上显出忧伤。

“你们以前是‘幽灵’佣兵,我可以不管!但现在你们是烈焰佣兵,我必须要管。不管什么时候,烈焰佣兵绝不允许怕死,但烈焰佣兵也绝不能白死。汉斯先生,还有所有的烈焰佣兵,请你们记住我今天说过的话。烈焰佣兵有仇必报,我们不仅要把伤害过我们的人斩尽杀绝、挫骨扬灰,而且还要让我们的敌人怕我们怕到骨头里,不敢再兴起丝毫犯我之心!”

刘庆斌霸气十足的话,让汉斯等人热血沸腾。

“所以,他们六个不能白死,我决定为他们六个人报仇血恨!”

“为他们报仇?”汉斯有些恍惚,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仇人究竟应该是谁?貌似是他们不远万里前来讹诈那些日本人的,那些日本人充其量只是正当防卫。

刘庆斌却不这么看,他继续说道:“没错,他们应该有三个仇人。一是黑龙会,就是黑龙会的日本浪人在追杀和围攻你们的。二是日本首相山本权兵卫,是他下的命令让黑龙会剿灭你们的!三是红色骑士团,如果没有红色骑士团的威逼,你们就不会跑到日本来,也就不会出这些事情了!”

汉斯虽然觉得刘庆斌说得有些牵强,但他还是很欣慰,也让其他的佣兵很是感动。

“汉斯先生,首先我要恭喜你,其中一个仇已经报了!”说着刘庆斌将一张报纸递给汉斯。

汉斯接过报纸莫名其妙。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懂日语!那我告诉你吧,山本权兵卫下台了!”

“什么?日本首相下台了?”汉斯吃惊道。

“是的,就在昨天下午,山本权兵卫内阁因受贿丑闻总辞职了!”

汉斯知道,肯定是刘庆斌从自己这里拿走的那些资料起了作用。

“山本权兵卫本人于昨晚在自己家中自杀了!”刘庆斌接着说道。

“头,是你派人干的?”汉斯盯着刘庆斌问道。

刘庆斌答非所问:“是他该死!”

汉斯沉默不语。

“汉斯先生,过于心慈手软对于佣兵来说,是致命的缺点!”

汉斯点点头:“我明白,可能是因为我老了的缘故吧!年轻的时候我不是这样的!”

“汉斯先生,恐怕你没有意识到,你的仁慈有可能会把他们全部送入地狱!”

刘庆斌指了指斯蒂安、弗兰克和朱莉亚等人。

汉斯浑身一震,他痛苦地抱头蹲在了地上。

良久,他终于起身,深沉地看着刘庆斌:“头,你说得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汉斯先生,现在我决定解决第二个仇人—黑龙会”

……

3月30日下午,黑龙会红光山秘密基地的一间屋子里。

“内田会长,我可不希望出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你应该明白!”伊贺笠原端着一杯香茶,斜着眼盛气凌人地看着内田良平。

伊贺笠原此刻心情极佳,如果放在一年前,他绝不敢想象,日本最大帮派的首领,竟然会像个下人一样恭恭敬敬站在自己面前。伊贺笠原突然想起刘庆斌曾经说过的话:在今后,日本黑帮只有一个笠原组,不再会有别的帮派了。其余的帮派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臣服于笠原组,要么彻底消失!

没想到仅仅一年,刘庆斌的话就成了现实。想到这里,伊贺笠原对刘庆斌更多了一层敬畏。

内田良平点头哈腰道:“笠原首领,绝对没有问题!”

这一年来,内田良平一直在想着如何反击笠原组。可自从三天前,内田良平被笠原组神不知鬼不觉掳来之后,他已经彻底臣服于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了。想想这三天自己如同下地狱一般的经历,内田良平就有些不寒而栗。

“不知笠原首领准备怎样处置他们?”内田良平小心翼翼地问道。

伊贺笠原目中一道寒光闪过:“这是你该问的吗?”

“是,是!”内田良平赶忙低下头去。

其实,伊贺笠原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他在耍什么派头,而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些人,没有刘庆斌的命令,他哪敢自作主张。

……

晚饭时分,刘庆斌带着烈焰佣兵赶到了红光山秘密基地,同来的还有李虎汉斯这些天挑选出来的一百二十七新人。

第一百五十四章 黑龙会覆灭

红光山基地的大场上,两千多名黑龙会帮众站在那里,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色。他们都是接到会长内田良平的通知来到这里的,谁知到了以后,才发现自己被内田良平出卖了,四周早已被荷枪实弹的白狼战士包围起来。

场边上的刘庆斌一言不发,众人站在他的身后不知所措。

良久,刘庆斌突然转过身来指着场中日本浪人,对所有的烈焰佣兵说道:“你们都想清楚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说实话,接下来会很残酷,绝对会超出你们的想象!”

所有人都在沉默。

“朱莉亚,你……”

“头,我能行,你放心!”朱莉亚点点头。

“那好吧,既然你们都能坚持,那就按计划进行吧!”

……

就在场上的黑龙会帮众骂骂咧咧躁动不安的时候,场外突然冲进一群人,他们大概有一百多人,犹如虎入羊群一般,二话不说突施杀手。日本浪人猝不及防,刹那间被放倒了一片。

“他们要赶尽杀绝,跟他们拼了!”

大多数日本浪人从惊慌之中反应了过来,他们大声招呼同伴进行反抗。

随着场外一声长哨响起,冲入场中的那些人虽然意犹未尽,但却没有丝毫怠慢,交替掩护着有序地撤出了场外。

转眼间,场又恢复了寂静。如果不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和遍地的尸体,汉斯都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他非常清楚刘庆斌的计划,刚才首先出场的是正是他们挑来的那一百二十七个新人。由于突然袭击,场中之人没有任何思想准备,所以杀伤效果极佳,一分钟时间就解决掉了三四百人。根据计划,汉斯知道马上该轮到李虎和他们这六十多名烈焰佣兵上场了。

果然,当哨音再次响起的时候,烈焰佣兵像海啸一样朝着惊魂未定的日本浪人卷去。

同样是一分钟时间,而且对方有了严密的戒备,可烈焰佣兵和之前的新人明显不同,他们的脸上的表情要比新人轻松的多,当然,效率也要高的多。一分钟时间转瞬即逝,当烈焰佣兵退回来的时候,场中大概还剩下一千多一点人。也就是说经过了两波进攻,将近一半的人被他们干掉了,而己方几乎没有损伤。

人在绝望当中会迸发出超常的力量,或许是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场中之人暴戾之气渐浓,他们释放出极强的战意。汉斯暗道一声侥幸,如果刚才他们面对的是这样的对手,要想全身而退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一千多名浪人见刘庆斌这边没有任何动静,竟然大喊着呼啸冲了过来。李虎豪气冲天,跃跃欲试,当他将征询的目光投向刘庆斌的时候,刘庆斌微微摇了摇头。李虎稍显诧异,看着越来越近的浪人,再看看不动声色的刘庆斌,李虎心中暗忖:难道头还预备了后手。

“我的上帝!他们是谁?”

听到汉斯的喃喃自语,李虎抬眼向场中看去:只见一群年轻人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眼前,他们排成一列,像一道栅栏挡在了日本浪人面前。谁也没有看清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出现的。

李虎的眼眯成了一条缝,他的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些人非常难对付。转眼间,一千多名浪人和两百多个陌生人撞击在了一起,像巨大的海浪拍打在礁石上一般。然而让人奇怪的是本该惊天动地的碰撞,却没发出一顶点声音。

“他们肯定是魔鬼?不然怎么会施展法术?”汉斯惊骇之极。

不仅是汉斯,换作谁都会如此,眼前的景象的确太诡异了:那些年轻人像雕塑一样站在原地,日本浪人只要接近他们,都毫不例外地瘫软在地。不一会,地上就堆满了死尸。

别人或许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李虎和毕奇却看得分明,并不是那些年轻人会施展法术,而是因为他们的动作太快,并且幅度非常小,一般人根本看不清楚,因此误认为他们没有动。事实上,他们杀人的方式非常简单,每个人的食指和中指间都夹着一截锋利的刀片。当日本浪人冲向他们的时候,他们一动不动,即将接触之际他们快速移动身体,日本浪人收脚不及撞向刀片,被刀片割断颈动脉后自然会瘫倒在地。看似做得比较简单,但这需要准确的眼力、迅速的反应、敏捷的身手、高超的技艺,拿捏的如此分毫不差绝不是一年两年之功。

场中响起一声唿哨,那些年轻人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向日本浪人,所到之处呼呼啦啦倒下一片。

恍惚之间再次陷入寂静,那些年轻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场中日本浪人已经全部倒地。

“黑龙会,从此除名了!”刘庆斌喃喃自语,谁也不知他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

3月31日,高傲洁白的“天涯号”客轮乘风破浪航行在海面上。“天涯号”正是藤野佐佐木精心给刘庆斌打造的海上飞毛腿,“天涯号”这个名字是刘庆斌起的。李虎他们没有想到刘庆斌会用“天涯号”专门送他们前往欧洲。

“这艘船太棒了,乘坐这艘船的感觉太棒了!”李虎站在船舷,任海风在耳边呼呼作响。

“那当然了,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船?是船长的,只有船长才佩有这样的船!”韩恢在一旁撇嘴道。

“船长?”

李虎先是一愣,旋即又反应了过来。船长这个称呼,新出炉还不到十分钟,所以李虎有些不适应。

韩恢默默地望着大海,回想着十分钟前刘庆斌前来为他们送行的那一幕。

……

“委曲你们了!”刘庆斌将两面旗帜递到刘三和韩恢手中,面上露出了些许歉意。

刘三手中的是黑底的白色骷髅旗,他率领的是白骷髅军。而韩恢恰恰相反,是白底的黑色骷髅旗,率领的自然是黑骷髅军。这是刘庆斌授出的第四面和第五面军旗,之前的白狼军旗、铁血军旗和烈焰军旗都是光明正大地授出的,可现在对刘三和韩恢只能悄悄地授旗,难怪刘庆斌会觉得歉意。

“主人,我们不委曲!”刘三面色平静。

“公子,我们今后称呼您什么?”韩恢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刘庆斌明白韩恢的意思,白狼军称呼自己为主人,铁血军称呼自己为首领,烈焰军称呼自己为头。骷髅军既然已经独立成军了,自然也应该有一个独特的称呼。

“海盗,海盗……”刘庆斌重复了多遍,然后笑着说道瞎:“就叫我船长吧!”

“船长?”韩恢品味了一会自言自语道:“不错,就叫船长了!”

……

“韩恢,你发现没有,这艘船上的那些船员浑身都透着怪异!”李虎的问话将韩恢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李虎,这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情!”刘三看了一眼李虎。

李虎刚要说什么,却突然闭住了嘴。因为,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刘三说的没错,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明修叔叔!”刘三觉得非常吃惊。

站在李虎面前的正是伊贺明修。

“这是主人给你的信!”伊贺明修递过一封信。

李虎刚接过信,伊贺明修又说道:“主人说了,你必须当着除了德国人以外的所有烈焰战士的面念这封信!”

李虎听了这话觉得有些耳熟,好一会,他终于想起来了:不久前,他们刚到锦母角的时候,刘永植带给李虎一封信,当时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李虎顿时生出不妙的感觉,果然,当他再抬头的时候,刘三和韩恢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

“到了欧洲如果只会说中文,别说完成任务,连沟通和生存都成问题。不久后,我将去欧洲和你们会合,到那时,如果你们还无法说一口流利的德文、英文或法文,那你们就跳进海里自己游回来吧……”

李虎当着所有人念完刘庆斌的信后,众人面面相觑。

李虎将信往毕奇怀里一塞,转身飞也似的跑了。

白峰莫名其妙地看着毕奇:“李虎这是怎么了?拉肚子吗?”

毕奇摇摇头:“我哪知道……不好……”

说着毕奇也飞了出去。

“你这是干嘛?”白峰追问道。

“抢老师……”当声音传来的时候,毕奇已经不见了。

“抢什么老师……”白峰摇头嘀咕着。

突然,白峰意识到了什么,也赶忙冲了出去,嘴里喊道:“太不厚道了,等等我……”

……

刘庆斌目送着“天涯号”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

李虎、刘三、韩恢是刘庆斌为将来的布局下的三个棋子,为了这一天他准备了很长时间。至于这三个过河卒究竟能发挥多大作用,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藤野先生,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了,都准备好了吗?”刘庆斌突然转头问道上。

“是的,主人,全部都准备好了!”站在刘庆斌身边的藤野佐佐木点头道。

“远洋货轮呢?”

“给日本造好了24艘共39万吨,给琼赣特区的造了10艘共17万吨!”

刘庆斌沉默了一会,接着问道:“我们的船厂造船能力如何?”

“我们现在已经控制了五家造船厂,年造船能力40万吨,如果开足马力每年可以建造100万吨。”

“刘庆斌点点头:“那就开足马力全力造船,现在已经造好的全部送到琼赣特区去!”

“是,主人!”

“藤野先生,明天我就回中国了,这边你就多心了!”

“是,主人!”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前往欧洲

4月3日晚上,“天涯号”客轮抵达琼州涯县,一些早已等候在码头等候的人悄悄地上了船。

“也不知什么时候我们能再回来?”李虎看着黑乎乎的码头,颇为感慨。

“那要看船长的安排了!”韩恢大大咧咧道。

刚说完,韩恢眼睛突然一亮,赶忙迎向上船的人群。

“你小子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怂了呢!”韩恢在谢俊的胸前捶了一下。

“怎么会呢?组长!”谢俊满脸笑容,他对韩恢还是用的封闭训练时的称呼。

“伤好利索了吗?”

“好了!”

同样的一幕也在刘三和许继军之间上演着。

上船的这些人,李虎基本上都认识,他们都是自己特种大队被淘汰的特种兵,如今都被刘三和韩恢网罗至了麾下。还有一些是原先韩恢的老部下。

“李虎,人呢?交给我吧!”就在李虎出神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说话之人正是白朗。

“白厅长,五分钟之后我们交接,现在您可以和白峰说说话。”李虎笑着说道。

“不用了!”白朗可不想在众人面前搞什么特殊。

“白厅长,这是头专门交待过的,您不要为难我!”说完,李虎转身到了船舷的另一边。

白朗当然知道李虎口中的“头”是谁,他的心中涌起一丝感动。

“峰儿!”

“爹!”

“好好干!”

“我会的!”

“不要给公子丢人,不要给爹丢人!”

“您放心,爹!”

“好了,去吧,不用挂念爹!”

“爹!您自己多保重!”

短短几句话,只用了不到半分钟,白朗擦了一下眼睛,朝着李虎大声喊道:“好了,李虎,我们交接吧!”

李虎点点头,一个面色灰白的人被拖了过来。

白朗惊诧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头不放心,怕他跑了,所以把他的双腿都敲断了!”

“活该!跑?让你跑,看你能跑哪去?”白朗恨恨道。

目送着白朗远去的身影,李虎对白峰说道:“你有一个好父亲!”

白峰点点头,不知在想什么。

……

4月4日,《迷津报》和《琼赣特区报》在头版头条刊登了的消息:杀害程顺来老人的最后一名凶手张国忠被缉拿归案。自3月11日琼赣特区政府降半旗表达对程顺来老人的哀悼,至所有凶手缉拿归案仅仅用了25天,琼赣特区政府的办事效率再次让人侧目。

……

4月5日晚上,刘庆斌赶到北京南苑航空学校。

“刘总督,你可真是财大气粗呀,花钱就能把我们航校给买下来!”南苑航空学校的飞行主任厉汝燕话中带着刺。

刘庆斌也不介意,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教练所所长秦国镛:“不知秦所长有没有什么牢,不如一并说出来!”

秦国镛一脸淡然:“牢倒没有,只是想知道刘总督对航校今后如何安排?”

“这样吧,我们今天来个秉烛夜谈……”

三人在屋内商谈一夜。

清晨时分,厉汝燕和秦国镛将刘庆斌送出屋。

“二位,不用送了,你们抓紧时间准备吧,等我回来我们就出发!”刘庆斌朝着厉汝燕和秦国镛拱拱手。

“您放心吧!刘公子,听您这么一说我们心里都有底了,航校这些破烂也没必要带了,真带去了恐怕还成累赘了!我们就按您说的,净身出户,随时都可以出发!”

厉汝燕早已忘记了昨晚的不满。

望着刘庆斌离去的身影,秦国镛自言自语道:“刘公了对飞机的了解和对未来的展望非你我所能及呀!难怪冯如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呢!”

厉汝燕也是一脸的钦佩:“我觉得刘公子所说组建空军的计划倒很让人很期待!”

……

4月11日上午,刘庆斌赶到归化城西北的乌素图。

4月11日晚上,刘庆斌与李顺廷、项天城、段履庄密谈一夜。

4月12日,刘庆斌的第六支军队天雄军正式独立成军并被授予“雄鹰”军旗。“雄鹰”军旗的图案为一只展翅高飞的苍鹰。

授旗之后,刘庆斌召开了天雄军首次高层会议,成立了由张寿增、刘道真、杨大炮三人组成的指挥部,刘庆斌在会上明确了天雄军所有的命令必须发自指挥部,没有指挥部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

会议召开之后,刘庆斌与张寿增、刘道真、杨大炮整整谈了一天一夜。

4月13日傍晚时分,刘庆斌为天雄军送行,天雄军正式踏上西行征程。

“老张,若事不可为,一定要活着回来!”刘庆斌深深的看着张寿增。

“公子,我心里有数!您就放心吧!”张寿增当然也知道此去是九死一生,但他更知道自己必须挺身而出。

“道真叔叔,那些超忍非常不错,我谢谢你了!现在还得要麻烦你一件事!”刘庆斌有些神色复杂。

“主人,您尽管吩咐!”

“在天雄军中,老张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你的任务就是全力保证老张的命令畅行无阻!”

伊贺道真点点头:“我明白!主人!”

“如果有人不服从老张的命令,不管是谁,杀无赦!”刘庆斌身上的杀气弥漫开来。

伊贺道真感觉到了刘庆斌身上浓重的杀气,他慎重地点头道:“是,主人!不服从命令者,杀无赦!”

刘庆斌看向杨大炮。

杨大炮不待刘庆斌说话就抢先说道:“刘公了,我这里您就不用叮嘱了,我知道您为什么要把我弄进这个指挥部,就是为了给张先生出出主意,我会的!并且我会维护他的尊严,这点您放心!”

刘庆斌无语了,杨大炮将自己要说的都说完了,自己还说什么?

……

4月18日,北京总统府。

袁世凯看完手中的几份邀请书:“刘公了,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我想去欧洲看看!”

“我同意了!”

“特区是中华民国的一部分!”

“我知道!我相信你!”

刘庆斌叹了口气:“你相信可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相信!”

“你有点太小心了!”

“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你还嫌自己麻烦少吗?”

“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想在陆总长的率领下出访!”

……

4月20日,刘庆斌与北京南苑航空学校全体师生,从天津港登上民生公司专门为他准备的一艘客轮前往琼赣特区,同行的还有民国外交部长陆征祥夫妇。

4月24日,刘庆斌到达上海,但并未下船,而是将卸任美国驻上海租界领事摩西·米歇尔接上船,继续前往琼赣特区。

4月28日,刘庆斌到达海口。

4月29日,杀害程顺来老人的张国忠等三人被特区法院判处绞刑,并当场执行。

同日,“天涯号”客轮返回琼州。

4月30日,刘庆斌带领特区政府官员亲自升起了政府门前广场降了一半的区旗,并再次重申了“侵害特区公民者,虽远必诛;违犯特区法律者,虽远必诛;践踏特区尊严者,虽远必诛”的誓言。

5月1日,民生集团远洋运输公司正式在琼州成立。

同日,、琼赣特区参谋部成立,刘庆斌批准了参谋部的“一号计划”,命令参谋部刘广文具体负责实施该计划。

5月2日,刘庆斌与梁启超、李平书、宋嘉树和张耀曾四人进行了数小时的交谈。

5月3日,刘庆斌从海口出发前往欧洲。同船前往的还有中华民国外交总长陆征祥夫妇、卸任的美国驻上海租界领事摩西·米歇尔和琼赣特区财政厅长虞文峰等人。

……

(第一卷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烈焰安全顾问公司

查理森看着烈焰安全顾问公司的门牌,苦笑着摇摇头,抬腿走了进去。这是一座旧式的楼房,里面驻扎着几家不同行业的小公司,就是这样一个简陋的办公室就撑起了烈焰安全顾问公司的门面。虽然看起来不起眼,可查理森却丝毫不敢小瞧烈焰公司。

半个月前,谁也没听说过烈焰安全顾问公司,他们花大价钱在《巴黎日报》上连续做了十天的全版的公司宣传广告,他们的业务包括重要人员保护、重要物品保护、重要场所保护以及为客户消除所有的安全隐患。

“只要出得起钱,哪怕威胁您安全的是撒旦,我们也会替您消灭他!”烈焰安全顾问公司的经典广告词在巴黎已经脍炙人口。

但是,这些都不足以让查理森重视烈焰公司,真正的原因是烈焰公司的高深莫测和强劲实力--烈焰公司在五天之内连续做了三件大事,让所有的巴黎人刮目相看。

第一件事是在五天前,烈焰公司威震了欧洲排名第二的“天堂鸟”佣兵团。

巴黎向来是“天堂鸟”佣兵团的势力范围,如今被外来势力闯入,而且是采取如此张扬的方式高调闯入,他们岂会善罢干休。为了摸清对方的底细,“天堂鸟”派人与烈焰公司谈了第一笔生意:消灭“红毛”。

“红毛”只是巴黎十几个混混组成的一个松散组织,平时他们根本入不了“天堂鸟”的法眼,这次为了试探烈焰公司,他们成了诱饵被“天堂鸟”抛了出来。

烈焰公司以五万法郎的价格接了第一笔生意。

“天堂鸟”派出了二十名佣兵,布置在各个角落监视着“红毛”,不管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会一览无余。

第二天,二十名佣兵狼狈不堪地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张纸条,大概意思是说,烈焰公司的任务已完成,让“天堂鸟”速将余款付清。

“天堂鸟”佣兵团团长肖恩详细询问后才明白,这二十名佣兵都被人打晕了。白花了五万法郎,却连鬼影子都没看到,肖恩勃然大怒,将二十名佣兵骂得狗血喷头。再次派人与烈焰公司谈了第二笔生意:消灭“快枪”。

“快枪”虽然同样也只有十几人,但绝不是像“红毛”那样的混混,基本上都是亡命之徒。他们很不幸成了被“天堂鸟”抛出的第二个诱饵来,以十万法郎的价格成为了烈焰公司案板上的鱼肉。

这一次,肖恩亲自出马,带了50名精锐佣兵,在各处潜伏好,他很想看看烈焰公司究竟会施展出什么手段……

……

谁也不知道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从那一天开始,肖恩给“天堂鸟”佣兵团下了严令,任何人绝不准招惹烈焰公司。

据说,那天晚上除了肖恩之外,其他50名佣兵全被人不知不觉地放倒了。对方全部蒙着面,大摇大摆地在肖恩的眼皮底下将“快枪”的十几人一一解决,死状甚惨。肖恩当然知道对方并无恶意,只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否则他哪还有命在。

第二件事情是烈焰公司顺利解决了巴黎绑架案。

这件事发生在三天前,巴黎市长罗德的女儿被人绑架了,绑匪写信勒索50万法郎。堂堂的巴黎市长居然被绑匪勒索,传出去岂不是笑话。罗德一怒之下派出巴黎市所有的警察查找绑匪,却始终杳无音信。无奈之下,罗德只好去找肖恩帮忙。肖恩才被烈焰公司的事情搞的灰头土脸,本不想多管闲事,可罗德平时对“天堂鸟”也算照顾有加,不能不管。

等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之后,肖恩只有一脸苦笑了。

“什么,你也没办法?”罗德有些不相信。

“是‘地狱火’干的,你让我怎么办?难道让我去和他们火拼吗?就算火拼也不一定能救出你的女儿!”

肖恩说得是实话,“天堂鸟”和“地狱火”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他不可能为了罗德而破了规矩直接去面对“地狱火”,再说了,就算对上了“地狱火”那也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肖恩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那怎么办?”罗德喃喃自语道。

看着罗德一筹莫展的模样,肖恩突然心中一动,闪过一个念头。

肖恩亲自领着巴黎市长来到烈焰安全顾问公司,三个小时后,烈焰公司接下了这笔生意。

“一法朗?”肖恩和巴黎市长面面相觑。

“没错,本来应该不收钱的,但这不符合我们的规矩,所以我们决定收一法郎!”烈焰安全顾问公司的经理布雷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就连傻子也能看出来,布雷只是个台前的傀儡,他的背后肯定有人在控。否则,他也不会让肖恩和罗德足足等了三个小时之后,才给了他们回话。

“那需要我做点什么吗?”罗德当然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狐疑地问道。

“烈焰安全顾问公司刚刚开业,今后将在巴黎长期立足,希望罗德市长多多关照。”

“就这么多?”

“是的!”布雷点点头。

“没了?”罗德又追问了一句。

“没了!”

当天傍晚时分,罗德的女儿安全回到了家。

与此同时,肖恩接到了消息:地狱火”巴黎的分部乱作了一团。

听到这个消息,肖恩当时就愣住了。事实上,他领着罗德去烈焰公司,并不全是为罗德着想,他主要是想给烈焰公司出道难题:不敢接这笔生意,将会砸了招牌;接了生意救不出人来,依然是砸招牌;想要救人就必须和“地狱火”交手,不管是哪一方吃亏,都是他乐于见到的,他们要是能同归于尽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谁知道,烈焰公司不但接了生意,而且还是免费的,虽然象征性地收取了一法郎,但和免费没什么区别。如今,烈焰公司顺利将人救了出来,不但让罗德欠了他们一个天大的人情,而且还大大提高了公司的知名度,真可谓一举两得。

第三件事情是烈焰公司一举铲除了“地狱火”巴黎分部的所有佣兵。

这件事其实是第二件事情的延续,罗德救出女儿之后哪能咽下这口气,他向市议会提出了彻底铲除“地狱火”佣兵团巴黎分部的议案。

罗德在演讲中动情的说道:“……我居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如果不是烈焰安全顾问公司,后果将不堪设想。巴黎市长都是如此遭遇,普通民众就更可想而知了?由此可见,巴黎的治安状况已经糟糕透顶了,法国是一个法治的国家,巴黎作为首都更应该让所有人都觉得安全,因此,我恳请议会批准拨出专款授权市政府开展打击行动……

或许是被罗德的演讲感动了,或许是为了自身安全考虑,巴黎市议会全票通过了该项议案,这是近百年来市议会唯一全票通过的一项议案。

由于对付的是专业的雇佣兵,警察肯定是派不上用场了。罗德投桃报李将议会拨付的一百万法郎分文不留,全部交给了烈焰安全顾问公司,目的只有一个:将“地狱火”佣兵团巴黎分部的所有人全部铲除。

烈焰公司非常讲信誉,拿到钱后迅速行动,只用了半天时间,“地狱火”佣兵团巴黎分部便烟消云散了。就连肖恩也不知道烈焰公司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因为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一个也没有回来,肖恩心中清楚,这些人恐怕永远都回不来了。

烈焰公司的名声如今已经如日中天,这也是查理森专程来找烈焰公司的原因。如果连烈焰公司也解决不了他的难题,查理森不知道还有谁能解决得了!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幕后之人

“先生!欢迎光临,请坐!”见到有客人来,布雷满脸堆笑赶忙上前招呼道。

布雷今年三十六岁,他于十年前开办了这家小公司,雇了两名雇员,自己担任总经理。布雷已经在这个办公室里工作了十年,一直是惨淡经营,勉强养家糊口。可就在半个月前,这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一个名叫斯蒂安的人,以他无法拒绝的价格买下了他的公司,公司被更名为烈焰安全顾问公司。斯蒂安继续聘用了他和另外两名雇员,所付的薪水让他只要想起来就会激动不已。

“我要见你的幕后之人!”查理森开门见山道。

“不可能!”布雷依然是满脸堆笑。

开什么玩笑,斯蒂安聘用他当经理的唯一要求就是保密,他决不可能拿这么优厚的待遇当儿戏。

“你能做主?”

“不能?”布雷倒是很老实。

“那怎么办?”查理森有些气馁。

“您的要求我可以替您转达!”布雷对查理森很有耐心。

“就不能通融通融?我的事真的很急!”查理森还抱着一线希望。

“对不起!这是规矩,我无能为力!”

布雷心中暗想:急?前两天巴黎市长比你还急,都快跪下来求我了,最后还不是乖乖地等了三个小时?

查理森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好吧!我叫查理森,是梵蒂冈教廷卫队的队长,我此次来是……”

……

布雷把查理森所说的原原本本复述给了斯蒂安。

“这么复杂?”斯蒂安皱着眉头。

“是的,他看起来很急,现在还等着回话呢!”

斯蒂安点点头,起身往屋外走去,边走边说道:“你在这等着,哪也别去,我一会就回来!”

“好的!”

布雷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早就知道斯蒂安和他一样并不是真正做主之人,至于谁是真正做主之人他并不关心,也不想去关心,他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

“团长,汉斯叔叔,你们说该怎么办?那个查理森还在等消息呢!”斯蒂安焦急地望着沉思的李虎和汉斯。

若仅仅只是个“地狱火”的问题,李虎绝对有把握搞定。可是,刘庆斌再三交待过,不允许李虎头脑发热擅自行动,破坏了他提前布好的局。

“斯蒂安,告诉那个查理森,就说我们需要商量商量,明天这个时间答复他!”

李虎虽然说的很慢,断断续续的,但若是刘庆斌在场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李虎说的竟然是法语。

“好的,团长!”斯蒂安转身而去。

“汉斯老师,你觉得怎么样?”李虎依然用他那蹩脚的法语询问着汉斯。

李虎本来准备像斯蒂安他们一样称呼汉斯为叔叔,汉斯的年龄做李虎的叔叔那是绰绰有余了。不过,汉斯坚决不同意,他认为这样会影响到李虎的威信。由于李虎一直跟着汉斯学英语、法语和德语,所以,李虎就改称汉斯为“汉斯老师”。汉斯拒绝了多次,可李虎依然我行我素,时间久了,汉斯也就习惯了。

说实话,汉斯不得不佩服这些烈焰佣兵的毅力。在海上航行的十几天日子里,李虎宣布了一条命令,任何人不允许再说中文或日文。烈焰佣兵们每天要花费将近二十个小时学习德语或法语,斯蒂安等原来的“幽灵”佣兵都成了烈焰战士的德语老师。到了法国之后,他们每天依然苦练不缀。仅仅过了一个月,大多数人已经能进行简单的德语或法语对话了。据说,这一切的原动力都是因为刘庆斌的一封信。这其中,李虎的成就最为突出,他凭着超强的记忆力,跟着汉斯同时学习了英语、法语和德语,一个多月之后他居然能用三种语言进行简单对话了。

“查理森这人我听过,的确是梵蒂冈教廷卫队的队长。根据他所说的,我觉得不会有假,再说了他也没必要说假话!如果你不放心,不如把赛努喊来证实一下,不就知道真假了吗?”汉斯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呀,我怎么把这个赛努给忘了呢?”李虎一拍脑袋。

……

赛努低头盘腿坐在地上,他的123名手下和他一样懒懒坐在地上。这是一座废弃很久的很大的仓库,周围有几个持枪的白人在游荡着。赛努没有丝毫反抗的想法,他知道这是徒劳的,只能让他们死的更快。赛努是来自非洲的法属摩洛哥的黑人,他的手下和他一样都是从法国外籍兵团退役的非洲黑人。他和他的手下名义上是“地狱火”佣兵团驻巴黎的分部,可事实上赛努心如明镜一般:这是“地狱火”其他佣兵对他们进行排挤的结果。

巴黎是法国的首都,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大都市之一,看起来这里是一块肥肉。可正因为如此,巴黎也成为了各方面关注和争夺的主战场。巴黎一向是“天堂鸟”的势力范围,他们已经在这里经营了数十年了。“地狱火”尽管名气很大,可这并不代表赛努领着一百多人就可以包打天下了。为了避免成为各方争斗的牺牲品,赛努只好夹着尾巴做人,尽量低调。“天堂鸟”见赛努如此识相,也没有难为他,彼此一直相安无事。黑人在欧洲本身就不受白人待见,赛努在巴黎几乎没有任何生意可做。再低调他和他的手下也得吃饭,也得生存,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无奈之下,他也只好经常做些绑架勒索的事情以维持生计。

本来,赛努以为他的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下去了,可没想到如今这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在四天前的那个晚上,赛努和他的手下全部变成了俘虏。尽管从法国外籍兵团退役已经很长时间了,但赛努对每晚的警戒和哨兵还是非常重视,要求的极为苛刻,他知道这关系着他们一百多人的生死存亡。可谁知道,最后问题恰恰是出在让他最引以自豪的夜间警戒上,直到包括赛努在内的所有人全部被俘,哨兵也也没有发出一声警告,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问题需要赛努思考,那就是他们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目前看起来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他和他的手下尽管被俘却没有一个伤亡,但赛努却不看好自己和手下的前景。

佣兵团靠着策动政变、绑架暗杀、劫掠财物等方式生存,他们在人们心目中形象极坏。任何国家的军队只要抓住佣兵,那只有一个结果—处死。就算是佣兵团相互之间发生冲突,被俘的佣兵也会被处死,赛努和他的手下就没少干过这样的事情。当年,奥匈帝国吞并波斯尼亚冲突中,“黑披风”、“暗影”两支佣兵团派到波斯尼亚的佣兵,在与“红色骑士团”战斗中,全部力战而死无一人投降,就是因为被俘也会处死。

就在赛努胡思乱想之际,一名持枪的人走到他的身旁,用法语对他说道:“和我走一趟,有人要见你!”

就在这一刻,赛努突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点点头站起身来,跟着来人走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请示

“赛努,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汉斯热情地打着招呼。

“汉斯?是你?是你袭击了我们?”赛努惊异道。

“幽灵”佣兵团虽然实力一般,但它的服务保障能力却是独树一帜的,赛努没少和“幽灵”佣兵团打交道,所以对汉斯也算熟识。

汉斯笑着摇摇头。

“我说也是,‘幽灵’佣兵团应该没有这个实力!”赛努自言自语道。

“赛努,我想问你一件事情!”汉斯开门见山道。

“汉斯,你的背后是什么人?”

“抱歉,赛努,我不能告诉你,这是规矩,你懂的!”

赛努点点头:“我明白!汉斯,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你告诉我,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处决我们?”

汉斯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他们还没有决定要处死你们,说不定,他们不会处死你们!”

“这怎么可能?”赛努不可思议道。

“他们和别的佣兵不同,你看我们‘幽灵’佣兵团就没有被处死!”

“汉斯,那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做?”

“我需要了解一件事情,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

赛努被押了下去,李虎从里屋走了出来:“看起来他们没有想象的那么嚣张嘛!”

“我想,不管是谁到了这个地步,都没办法嚣张!”

“汉斯老师,都搞清楚了吗?”

“搞清楚了!那个查理森说的情况都属实!”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给头发电报请示!”

……

“天涯号”于三天前绕过了好望角,朝着西北方向的美洲大陆航行,预计将于明天早上到达纽约市。

而此时,刘庆斌与陆征祥和培德夫妇聊得甚是开心。

“我父亲很早就把我送入上海的广方言馆学习洋文,19岁那年,我从广方言馆毕业,以第4名的身份被保送至京师同文馆学习。我当时只是希望从同文馆毕业后找一个机会出国留学,回国后到邮务管理局工作,奉养父亲。”陆征祥笑着说道。

“这么说,陆总长根本没有想到日后会搞外交?”刘庆斌对陆征祥的经历非常感兴趣。

“是呀,我之所以会从事外交工作,是因为受了恩师许景澄的影响。恩师三十九岁出任驻法、德、意、奥、荷五国公使,22岁那年我奉派到圣彼得堡清廷驻俄公使馆服务,担任四等翻译官。因为我的外文水平较好,恩师很赏识我。每天晚上我都要听恩师传授外交礼仪,解答疑问。在恩师的点拨下,我很快由四等通译官,升至三品知府衔二等参赞。后来,我担任了驻荷兰公使,我把第一个月的薪水全用来制作印有恩师头像的银质纪念章,将其分送国内友人和欧洲一些国家元首,以示对恩师栽培之恩的感激。”听得出来,陆征祥对许景澄的感激爱和戴是发自心底的。

“培德夫人,您和陆总长是怎么结识的?”刘庆斌转头询问培德。

培德身材高大,而陆征祥则清瘦且个头不高,培德比陆征祥大22岁,这种涉外婚姻的确罕见,他们竟能和美融洽,这让刘庆斌很是称奇。

培德像母亲一样慈爱地看着刘庆斌,她与陆征祥结婚十几年了,却一直没有孩子,虽然培德和刘庆斌仅仅相处了十天时间,可在心里已经把刘庆斌当作了自己的孩子。在她眼中,刘庆斌简直就是天才,她从没有见过这么聪明的孩子。刘庆斌从上船那天开始跟自己学习法语,只用了十来天时间,就能用法语流利地和自己对话了,不只是她,就连陆征祥和同船的摩西先生都觉得不可思议。

事实上,刘庆斌并不是天才,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神奇,这一切都来源于一次偶然的实验。刘庆斌的英语和德语都能应付,唯独法语一窍不通,“天涯号”速度再快也得要在茫茫大海上航行十几天,为了打发时间,刘庆斌便主动向培德学习法语,毕竟今后与法国打交道的机会不少。谁知道法语非常难学,让他头疼不已。刘庆斌突发奇想:既然自己可以和那些超忍意念相通,何不试着让他们也帮自己学法语呢?说干就干,刘庆斌将超忍们召集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们。经过超忍们的多次实验,他们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办法:每名超忍只学一句话,滚瓜烂熟之后,再强行通过意念输入到刘庆斌的脑中。这下可不得了了,刘庆斌的学习效果提高了几百倍,有了超忍的帮助,十几天说一口流利的法语并不是什么难事。

听了刘庆斌好奇地询问,培德陷入了回忆当中:“我和子欣是在一次大型舞会上认识的,那时候,古老的中国在我的眼里一切都很神秘,中国人仿佛是个猜不透的谜。当我得知子欣是一位中国外交官时,我就觉得子欣与那些穿着长袍马褂、顶戴雕翎的公使不一样,他是一个叛逆,是一个英雄。”

陆征祥脸上也洋溢着笑容:“她和我跳舞的时候既兴奋又紧张,不停地提出问题,一会儿用英语,一会儿用法语,一会儿嘴里又蹦出几个俄语单词。她提出的许多问题新鲜有趣,逗得我只想笑。一场舞下来,我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热情、纯洁而大方的比利时女人了。后来,我们决定结婚,结为终身伴侣。所有人都反对我们的婚姻,包括我的恩师。1899年2月12日,我们俩在俄国圣彼得堡的圣加利纳大教堂举行了婚礼,这是我生平惟一一次没有听恩师的教诲。”

就在此时,一名影卫走了进来:“少爷,电报!”

当初,为了保护刘庆斌的安全,刘纳言和郭松亭各组建了一支50人的卫队,分别叫作“狼牙”和“铁拳”。刘大、刘二、刘三、祁峰等人均出自“狼牙”和“铁拳”。后来,为了消灭白朗军,刘庆斌把大多数人都留到了豫西。豫西土匪被剿灭之后,这些人又成为了“天雄军”的骨干。刘庆斌为“天雄军”送行的时候,他又把剩下的十几名卫兵全都派到了张寿增身边。

“狼牙”和“铁拳”的人都不在刘庆斌身边了,刘纳言和郭松亭也成了光杆司令。不过好在刘道真训练的超忍补上了这个缺口,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刘庆斌的卫队,刘庆斌给他们取名为“影子卫队”,卫队的成员叫作“影卫”。影子卫队成立了,可影卫如何称呼自己,这可难住了刘庆斌。最后,还是郭松亭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让影卫称呼自己为“少爷”,至于老爷是谁,刘庆斌才懒得去管。

按理说,刘纳言和郭松亭应该是影子卫队的队长和副队长,可影卫们只听从主人也就是刘庆斌的命令,从小就被灌输的这种意识根深蒂固,刘纳言和郭松亭根本指挥不动影子卫队。无奈之下,他们俩只好做了刘庆斌的秘书兼贴身保镖。

影子卫队共分为四队:第一队和第二队各100人,主要在暗处负责刘庆斌的安全,随时听从刘庆斌的召唤;第三队也是100人,主要充当“天涯号”的水手和船员,负责“天涯号”的安全。第四队25人,是刘庆斌从影子卫队所有人当中挑选出来的,无论身高、长相、气质各个方面都是上上之选。他们身着刘庆斌亲自设计的军礼服,显得非常威武,这是人刘庆斌用来充门面的,毕竟出了国不能让外国人小瞧了。

尽管刘庆斌和影卫能意念相通,但是刘纳言还是建议刘庆斌和影卫之尽量用语言交流,他的理由很简单:刘庆斌和影卫能意念相通这个秘密绝不能让外人知道,只有这样,在关键时刻才能发挥出意想不到效果。刘庆斌采纳了刘纳言的意见,在正常情况下所有影卫都用语言和刘庆斌交流。

刘庆斌从影卫手中接过电报,培德知道刘庆斌要和自己的丈夫商量大事,她主动告辞了,这是她多年来养成的好习惯,从不干涉陆征祥的公事。

电报是李虎发来的,内容很长。

良久之后,刘庆斌将看完的电报递给陆征祥:“陆总长,看来有不少人希望欧洲陷入战火当中呀!”。

陆征祥看完了电报眉头也皱了起来:有人出了大价钱,雇请欧洲知名的“地狱火”佣兵团,让他们冒充法**队,在法德边境袭击德**队。梵蒂冈教廷在得知这一消息后,为了避免德法两国发生战争,派出了教廷卫队队长查理森出面和李虎的烈焰安全顾问公司商谈,梵蒂冈教廷愿意出钱雇请烈焰安全顾问公司,让他们想办法制止“地狱火”佣兵团的行动。李虎请示刘庆斌是否应该接这笔生意?当然,李虎也顺便将解决巴黎绑架案和俘虏赛努的经过告诉了刘庆斌

德法两国是世仇,双方都在攒着劲,准备将对方一举给灭了。的欧洲人都知道德法两国必有一战,就看这一仗什么时候会打起来。如果法国在边境袭击了德**队,这种后果就是傻子也能想得出来。

“这个烈焰安全顾问公司是你布在欧洲的一枚旗子吧?”陆征祥盯着刘庆斌。

“是的,他们是一个月之前才到法国的,这么短的时间也没指望他们折腾出多大动静,只希望他们能站稳脚跟就好。没想到他们做的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

“你怎么看?”陆征祥询问道。

刘庆斌摇摇头:“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你不是一直希望欧洲能打起来吗?”陆征祥不解道。

“是呀!可我更愿意这一切是在自己的掌控当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摸不着头脑。再说了,我还没有完全准备好,所以绝不能让他们现在就打起来。”

“这究竟是谁干的?为什么非要让德法两国打起来呢?”陆征祥自言自语道。

“肯定是能从中得到利益的人!”

“你准备制止吗?”

刘庆斌点点头。

“你准备怎么制止?”陆征祥问道。

刘庆斌奇怪地看着陆征祥:“当然是彻底消灭‘地狱火’佣兵团,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

第一百五十九章“地狱火”佣兵团

“汉斯老师,头回电报了!”

“哦?拿来我看看!”汉斯从李虎手中接过电报:“怎么是中文?”

“当然是中文,这是头要求的,是为了保密,头编排的密码谁也无法破译。”

说完,李虎闷头看起电报来。

“头怎么说的?让不让我们动‘地狱火’?”汉斯焦急地问道。

李虎抬起头来:“头同意了,他让我们智取不准硬拼,力争做到零伤亡!”

“零伤亡?这怎么可能?除了赛努他们之外,‘地狱火’还有五六百人,他们的战斗力是非常强的!”汉斯觉得刘庆斌给他们布置了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怎么不可能?头都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李虎胸有成竹。

说到这里,李虎发愁地拍着脑门:“头还安排的另外两件事情,这让我觉得有些棘手。”

“什么事?说来听听!”

“一是尽快在其他各国设立烈焰安全顾问公司的分公司。二是一定要想办法收服赛努和他那一百多名手下。”

汉斯笑着说道:“团长,我觉得零伤亡灭掉‘地狱火’很难办,可到了你这里却成了小事一桩。恰恰相反,你觉得棘手的这两件事情,我倒不觉得是什么难事!”

“汉斯老师,您快说说!”

“头之所以要在其他各国设立分公司,就是为了统一欧洲的佣兵后,把各国的生意都接过来。‘幽灵’佣兵团以前主要是为其他各个佣兵团提供服务,因此,我们在欧洲各国都设有秘密的联络点。现在只需要把秘密联络点变成公开的,在各国进行注册后挂上烈焰安全顾问公司分公司的牌子就行了。”

“那分公司怎么洽谈生意呢?”

“仿照烈焰安全顾问公司现在的模式,给每个分公司都配上电报机就ok了。”

李虎脸上都笑开了花:“太好了,汉斯老师,就这么定了,这件事就交给您了!”

“没问题!”

李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收起了笑容:“汉斯老师,赛努和他手下的事情怎么办,头对这件事情很上心,给我下了死命令,让我务必要办好,必须让赛努他们心服口服地加入烈焰佣兵团。”

“头为什么会对这个赛努如此关心?”

李虎摇摇头:“我哪知道?”

汉斯沉吟片刻对李虎说道:“要收服赛努和他手下一帮人,就必须要了解他们的处境,赛努和他手下在‘地狱火’中倍受歧视排挤,这在各个佣兵团之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受歧视排挤?为什么?”

“‘地狱火’佣兵团是由三个不同的派别组成的,分别是摩洛哥派、越南派和意大利派。摩洛哥派并不是说这一派全是摩洛哥人,而是指他们是来自非洲的黑人,因为摩洛哥是法国在非洲最大的殖民地,参加外籍兵团的摩洛哥黑人较多,所以将所有的非洲黑人佣兵统称为摩洛哥派,赛努就是摩洛哥派的首领。同样,越南派是指以法国在亚洲最大的殖民地越南为主的所有亚裔佣兵。而意大利派是指以意大利为主的所有欧洲白人佣兵的统称。因为历史原因,欧洲白人历来看不起黑人和黄种人,特别是对黑人尤其歧视。因此,摩洛哥派在‘地狱火’佣兵团内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事实上,这种情况在法国外籍兵团中也是一样的,‘地狱火’佣兵团现在的模式基本上就是法国外籍兵团的翻版。”

李虎好奇地问道:“这么说,‘天堂鸟’也是这种模式?”

“‘天堂鸟’不是这种模式!因为他的佣兵中全是欧洲白人,并没有黑人和黄种人。”

“这是为什么?”

“法国虽然声称在外籍兵团服役表现突出的士兵,都可以申请加入法国国籍。可事实上,加入法国国籍的大多数是意大利派,能加入法国国籍的摩洛哥派和越南派寥寥无几。‘天堂鸟’佣兵团是由加入法国国籍的意大利派外籍兵团退役士兵为主体组成的,‘而地狱火’佣兵团则是由未能加入法国国籍的摩洛哥派、越南派和意大利派外籍兵团退役士兵组成的,因为摩洛哥派和越南派作战勇敢,不怕死,所以‘地狱火’佣兵团的人数虽然比‘天堂鸟’佣兵团要少,可战斗力却比‘天堂鸟’强的多。”

“汉斯老师,您的意思是说,赛努和他的手下最需要的就是平等和尊重,只要给予他们足够的平等和尊重,他们就会加入我们?”

汉斯点点头:“差不多吧!”

“汉斯老师,有您在我身边太好了,难怪头刚见到您的第一面就决定要收服‘幽灵’佣兵团,估计头早就想到了这一天。说实话,如果没有你们,烈焰佣兵团在欧洲根本就寸步难行。”

“你说什么?头在一开始就决定收服我们了?不是经过我们再三恳求,头对我们进行多次考验之后,才勉强同意收下我们的?”汉斯大吃一惊。

“当然不是了,头刚见到你们的时候……”

听完李虎详细传述了刘庆斌收服“幽灵”佣兵团的全过程,汉斯惊呆了。他并不是为刘庆斌隐瞒了初衷生气,而是被刘庆斌周密设计的过程和对人心的准确把握所震撼了。先是以泰山压顶之势干净利索地干掉追杀之人,将汉斯他们从危难当中解救出来;然后很大方的付给他们50万马克,以解他们的燃眉之急;接着表达了涉足欧洲佣兵界意愿,并再次从人脉、财力和战斗力三个方面展现强大的实力;当汉斯表示要归顺刘庆斌的时候,刘庆斌并没有当场答应,让高傲的“幽灵”佣兵团有了挫败感;惶恐不安之际,刘庆斌做出了对“幽灵”佣兵团进行考验的决定,使汉斯等人又有了一线希望;“幽灵”佣兵团用尽全力使出绝招,却依然无法撼动烈焰战士分毫,就在他们绝望之际,刘庆斌却宣布破格接纳他们,这让他们感激不尽,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接纳他们之后,刘庆斌主动为他们报仇,铲除了黑龙会,致使日本首相下台。经过刘庆斌这一系列手段之后,“幽灵”佣兵团的所有人已经死心塌地,彻底溶入了烈焰佣兵团。如果不是李虎今天告诉他,恐怕汉斯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李虎见汉斯低头不语,以为他对刘庆斌心中不满,赶忙解释道:“汉斯老师,您可别多想,头其实……”

汉斯摆摆手:“团长,你不用解释了,我能理解,我是在想别的事情。你说头煞费苦心收服‘幽灵’佣兵团是为了什么?”

“‘幽灵’佣兵团对欧洲非常熟悉,收服你们当然是为了挺进欧洲了!”

“那你说,这一次头让咱们务必要收服赛努和他的手下又是为了什么?”

李虎摇摇头。

“你还记不记得来欧洲之前,你去问头,烈焰佣兵团的根据地设在什么地方,头是怎么回答你的?”

“头告诉我,欧洲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不适合设立根据地,他让我在欧洲打开局面就行,根据地的事情他另有考虑!”

汉斯又说道:“赛努他们人又少,战斗力也一般,你说头为什么非要收服他们呢?”

听了汉斯的话,李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汉斯老师,您的意思是说头准备把烈焰佣兵团的根据地设在非洲?”

汉斯目光深邃:“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就在摩洛哥。摩洛哥虽然在非洲,可实际上与欧洲仅隔了一条直布罗陀海峡,进可攻退可守,的确适合做根据地。”

李虎越听越觉得汉斯说得有道理,他起身说道:“汉斯老师,这件事情事关重大,看来我们都想的太简单了,难怪头要给我下死命令让我务必要办好,还必须要让他们心服口服地加入烈焰佣兵团,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深意!看来我们还得要好好合计合计!”

“还合计什么,这不有现成的计划吗?”

“哪有现成的计划?”

“你忘了头是怎么收服‘幽灵’佣兵团的了?”

……

伊贺明修走进屋里,不,现在应该喊他为刘明修。

刘明修看着李虎:“你找我?”

“现在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对不起,来的时候主人专门吩咐过,我不参加你们的任何行动,我只负责为烈焰佣兵团培训后备力量!”

李虎将一张纸递给了刘明修,刘明修看完之后,立刻站得笔直:“奉主人的命令,我现在无条件听从您的安排!”

……

就在李虎给刘明修安排任务的时候,“天涯号”到达了纽约港。前来迎接的人还真不少,其中有上届总统威廉·霍华德·塔夫脱、上上届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后来连续蝉联四届美国总统的小罗斯福以及摩西的女儿琳达·米歇尔等人。刘庆斌当然知道,这些人都是来迎接摩西的。

“刘庆斌,你好,快三年没见到你了,你都长这么高了?”说着,琳达亲吻了一下刘庆斌的面颊。

刘庆斌虽然知道这是西方的见面礼仪,但还是被琳达弄了个大红脸。

……

第一百六十章 窥一斑而知全豹

一九一四年五月十九日,也就是到达美国的第二天,刘庆斌坐在摩西家的客厅中。

“密斯特刘,你稍等片刻,潘兴他们马上就到!”老罗斯福对刘庆斌说道。

“西奥多先生,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您给我帮了这么大的忙!”刘庆斌知道,要不是老罗斯福出面,他就算再神通广大也根本不可能见到这几个人。

刘庆斌要见的这几个人,在后世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们分别是潘兴、马歇尔、艾森豪威尔。

潘兴,美国著名军事家、陆军特级上将,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曾任欧洲美国远征军总司令,所辖部队200余万人,迫使德国投降,他是美国历史上堪称“伟大的军人”之一。

马歇尔,美**事家、政治家、外交家,陆军五星上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他帮助小罗斯福出谋划策,为美国在二战的胜利作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他提出过“欧洲复兴计划”,并因为此计划改善了西欧战后经济水平,获得了诺贝尔**。

艾森豪威尔美国第34任总统,陆军五星上将。美军共授予10名五星上将,他是晋升最快的。他是美军统率最大战役行动的第一人,是第一个担任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盟军最高统帅,是美军退役高级将领担任哥伦比亚大学校长的第一人,是美国惟一当上总统的五星上将。

刘庆斌想见这些人,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这些人在后来都是决定历史走向的人。在今后,他肯定会和这些人打交道,既然如此,何不现在先见一见。再说了,这些人此时还不得志,现在与他们交往就好比投资,他们都是潜力股。

“密斯特刘,不用谢我,我这是在帮摩西呢。我和他做了几十年朋友了,他还是第一次求我办事,我无论如何也得办好。只是我实在是搞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他们感兴趣?”老罗斯福说话比较直接。

“是啊,昨天听了密斯特刘的一席话,真的让我和西奥多茅塞顿开。原以为摩西在给我们的信中,对密斯特刘有些夸大其辞了,现在看来他说得还不全面,如果你留在美利坚一定是个出色的政治家。可你现在又要见他们,难道你对军事也在行?”塔夫脱也有些疑惑。

老罗斯福和塔夫脱一个是第26任美国总统,一个是第27任美国总统,虽然都已经卸任了,可身份还在那里摆着。作为摩西几十年的老朋友,摩西的重要客人来到美国,他们俩人自然要表现的热情一些。刚开始攀谈还是出于礼貌和客气,可越说他们俩人越觉得刘庆斌了不得,最后俩人竟然成了刘庆斌的学生,他们以前所有不明白的疑问都能从刘庆斌这里得到答案。当然,这并不是老罗斯福和塔夫脱能力有问题,能当美国总统的人有几个没有能力的?老罗斯福和塔夫脱主要是受历史的局限,而刘庆斌的答案都是后世无数的专家学者进行了大量研究的结果,自然要比他们二人要深刻的多。正因为他们二人对刘庆斌有了新的认识,所以,塔夫脱才会有此一问。

“威廉,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忘性大的毛病还没改?什么叫难道对军事也在行?密斯特刘在中国曾经指挥过好几次战斗,都取得了全胜。我好像在信中都给你和西奥多都详细讲过了!”摩西对塔夫脱非常不满。

刘庆斌赶忙打圆场道:“西奥多先生,威廉先生,我对美国这个国家非常感兴趣,所以我才会和摩西先生万里迢迢来到美国。我觉得只要了解了一个国家的政治、军事和经济,基本上就涵盖了这个国家的全部。昨天我从你们俩这里了解了美国的政治,现在我需要从他们三人这里了解美国的军事。西奥多先生,威廉先生,难道你们没看出来吗?我挑选的三人分别代表了美**队的不同阶层!我想只要了解了他们三人,就基本了解整个美**队了。”

“密斯特刘,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老罗斯福点头道。

“密斯特刘,你的意思是说,你通过他们三人了解了美国的军事之后,还要去了解美国的经济?”塔夫脱也明白了刘庆斌的用意。

刘庆斌刚要作答,却见小罗斯福走进客厅,他朝着摩西点点头:“摩西叔叔,他们到了!”

说实话,这一屋子的人里面。刘庆斌最想结识的正是眼前这位小罗斯福。如果说潘兴、马歇尔和艾森豪威尔是潜力股的话,那小罗斯福毫无疑问是潜力股中的领头羊。

小罗斯福是美国历史上唯一蝉联四届的总统,他在20世纪的经济大萧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1942年对法西斯国家宣战,二战后期,罗斯福在塑造战后世界秩序发挥了关键作用,尤以雅尔塔会议及联合国的成立中表现明显。后世美国之所以在世界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基本上都是在罗斯福执政期间奠定的基础。他被学者评为是美国最伟大的三位总统之一,同华盛顿和林肯齐名。包括马歇尔和艾森豪威尔,如果没有小罗斯福的赏识和全力支持,绝不可能取得那么巨大的功绩和显赫的声名。

可不知道为什么,刘庆斌总感觉小罗斯福和自己若即若离,似乎对自己有所防备。昨天,摩西、老罗斯福、塔夫脱与自己聊天的时候,摩西也邀请了小罗斯福,可却被摩西婉言谢绝了,让刘庆斌很觉得失望。他甚至有些怀疑:难道小罗斯福看出来自己是穿越人士?难道他已经察觉自己将来会对美国有所不利?

“哦,诸位,你们稍坐,作为主人,我必须去迎接一下客人,不然太失礼了!”摩西和小罗斯福走出了客厅。

在摩西的院子里,三名身着军装的美**官正好奇地打量着门口站得笔直的哨兵,三人的军衔分别是准将、中尉和军事长,准将是潘兴,中尉是马歇尔,军事长自然是还在读西点军校的艾森豪威尔。

从军多年的潘兴,一眼就看出了哨兵的训练有素,而且绝不是一年两年训练出来的,他在猜想,哨兵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的人。

马歇尔的注意力放在了哨兵的军服上,简直太帅了,服装挺刮,马靴锃亮,再看看自己身上屎黄色的军装,他顿时感到自惭形秽。说实话,美国的军服的确是太难看了。

艾森豪威尔则被哨兵的军姿吸引了,哨兵腰板笔直,纹丝不动,就像雕塑一般。最让艾森豪威尔觉得奇怪的是哨兵居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忍不住就想伸出手来摸一摸哨兵。

“军事长,快把你的手拿回去,你要敢碰他,我敢打赌,他会毫不犹豫捏断你的脖子!”潘兴冷冷地说道道。

潘兴并没有吓唬艾森豪威尔,就在艾森豪威尔准备伸出手的时候,潘兴感觉到了一股杀气,虽然转瞬即逝,但却被上过战场在死人堆里爬过的潘兴敏锐的捕捉到了。

“是,将军!”艾森豪威尔赶紧将手缩了回去。

“先生们,我是这里的主人,们来作客,里面请!”就在此时,摩西的声音传了过来。

……

摩西将潘兴、马歇尔、艾森豪威尔引进客厅后,向在坐的各位介绍道:“诸位,先让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的客人!这位是潘兴将军,这位是马歇尔中尉,这位是西点军校的艾森豪威尔军事长。”

介绍完客人之后,摩西又向潘兴、马歇尔、艾森豪威尔介绍了屋内的众人。老罗斯福和塔夫脱都是曾经的美国总统,小罗斯福是现任的海军部次长,潘兴、马歇尔、艾森豪威尔对这三位自然非常熟悉。尤其是潘兴,更是和老罗斯福熟之又熟。潘兴还是个上尉的时候,老罗斯福是总统,他想把潘兴提升为少校或中校。当罗斯福总统发现美国法律不允许这样做时,索性利用总统职权,越过882名级别比潘兴高的军官,将他直接升为准将。这在美国历史上可是绝无仅有的事。这也是老罗斯福为什么能请来潘兴的原因,要换作别人潘兴绝对不会来的。

摩西看出了潘兴三人眼中的疑虑,于是开门见山道:“我叫摩西·米歇尔,刚从遥远的中国回来。他叫刘庆斌,是中国人,也是我在中国最好的朋友。今天冒昧请三位来作客,主要应了密斯特刘的意思。下面请密斯特刘和大家说吧!”

刘庆斌站起身来:“首先,我要向你们三位表示我的歉意!”

潘兴坐的笔直:“密斯特刘,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道歉呢?”

“说起来话长,是这样的,我在很早的时候,就对美国非常感兴趣。之前,我给西奥多先生和威廉先生也讲过我的观点,只要了解了一个国家的政治、军事和经济,基本上就涵盖了这个国家的全部。中国有一句古话,叫窥一斑而知全豹……”

“抱歉,我知道打断别人的话非常不礼貌,密斯特刘,窥一斑而知全豹是什么意思?”

刘庆斌愣了愣,他没想到对他深怀戒备的小罗斯福居然会打断他的话,他解释道:“意思是看到豹子的一个斑纹,就能知道整只豹子是什么样子的!”

小罗斯福指着潘兴三人:“你的意思是说,你将通过他们三个斑纹,了解整个美**队这只豹子是什么样子的?”

刘庆斌再次愣了一下,看来小罗斯福很有幽默感,他点头道:“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刘庆斌理了理被小罗斯福打断的思路继续说道:“所以,在半年前,我就选中了你们三人,我认为通过对你们三人的了解,就能了解整个美**队。我虽然不是美国人,但我知道美国人非常注重保护个人的**权。所以,我要向你们说一声抱歉,我可不是要故意要把鼻子伸到你们的私生活里来了的!”

刘庆斌的话引起了一阵善意的笑声,“鼻子伸到人家私生活里来了”是美国人常用的一句话,表示对不尊重别人**的轻蔑。刘庆斌这句话一下拉近了与众人的关系。

第一百六十一章 第六帝国

“为了表达歉意,我从遥远的中国给三位带了份礼物。”

说完,刘庆斌拍了拍手,屋外走进三名影卫,他们每人捧着一个托盘。

刘庆斌站起身来,对潘兴、马歇尔、艾森豪威尔说道:“中国有句谚语,‘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我在来美国之前,专门打造了三支一模一样的中国短剑,请你们一定要收下。”

三人各自接过短剑,潘兴抽出短剑。果然,剑身上用英文刻着“刘庆斌赠潘兴将军”一行小字。

刘庆斌的如意算盘打的不错,反正将来有一天要打交道,这剑上的字都是他们“素有交往”的证据。

“另外,我还送给三位一本书,叫《孙子兵法》。它是中国最古老、最杰出的一部兵书,其内容博大精深,思想精邃富赡,逻辑缜密严谨,是中国古代军事思想精华的集中体现。同时,它也是世界上第一部军事著作,是世界三大兵书之一,被誉为‘兵学盛典’。当然,我送给你们的是由我亲自翻译的英文版《孙子兵法》,这本书我只印刷了三本,模版和底稿我已经全部销毁了。”

听了刘庆斌的话,一旁的老罗斯福和塔夫脱都暗暗吃惊,并不是因为刘庆斌的的礼物值钱,而是因为刘庆斌花费的心思使礼物变得异常珍贵。

见潘兴等三人有些犹豫,刘庆斌开玩笑道:“这种版本的《孙子兵法》全世界只有三本,假如有一天我出了名,你们可一定要把这本书卖个大价钱!”

潘兴当然听得出来,刘庆斌这么说是为了打消他们的顾虑,如果不收下就辜负了刘庆斌的一番美意了。于是,潘兴大大方方地将礼物接到手中,见长官接了,马歇尔和艾森豪威尔也跟着收下了礼物。

潘兴歉意地对刘庆斌说道:“来的太匆忙了,没有准备礼物,实在是太失礼了!”

刘庆斌摇摇头:“不,你们的礼物比我的要珍贵一百倍!”

潘兴、马歇尔和艾森豪威尔三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他们都是空手而来,并没有带什么礼物。

刘庆斌笑着说道:“三位,请你们打开书的扉页!”

三人依言打开扉页。

潘兴非常不安,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好似冻住了一般,胸腔里快要胀满了一团团热热的气流。

马歇尔满脸通红,汗水顺着脸颊慢慢地流下来,嘴巴不听的颤抖,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脑中一片空白。

艾森豪威尔两条腿几乎都站不稳了,他把眼睛微微地闭上,嘴里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是我?怎么可能是我……”当他发现每一个人都在盯着自己,他的心跳加快了,脸上火辣辣的,好像被谁抽了耳光似的。

老罗斯福、塔夫脱、摩西和小罗斯福觉得莫名其妙,不知书中写了什么,竟然让这三个人变成了如此模样。

老罗斯福终于忍不住了,他看向潘兴:“书中写了什么?”

潘兴面无表情低头念道:“赠给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军人之一潘兴将军,刘庆斌,一九一四年四月。”

当潘兴的目光再转向马歇尔的时候,马歇尔也念出了他的书上的那名话:“赠给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军人之一马歇尔将军,刘庆斌,一九一四年四月。”

老罗斯福不再问艾森豪威尔了,他从艾森豪威尔的失态中已经猜出了他的书中肯定也是同样的内容。

刘庆斌见老罗斯福、塔夫脱、摩西和小罗斯福狐疑地望着自己,自然知道他们心中在想什么,他笑了笑说道:“诸位,你们别以为我是在这里哗众取宠乱说一气,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你们就明白了。从前,有一个人去世后上了天堂,因为曾经行善,上帝答应满足他一个愿望。于是,他提出想见见他们国家最伟大的军事家。上帝满足了他的愿望,把他带到一个地方,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人告诉他,那个人就是他们国家最伟大的军事家。他定睛一看觉得上帝一定是搞错了,因为那个人他认识,是一个鞋匠,正好是他家的邻居。当他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的时候,上帝告诉他了一句话……”

老罗斯福急不可耐地问道:“上帝怎么说?”

“上帝说,他本来应该是你们国家最伟大的军事家,可你们的国家近百年没有发生过一场战争,他只好做鞋匠了。”

老罗斯福、塔夫脱、摩西和小罗斯福若有所思。

刘庆斌趁热打铁道:“诸位,美国如果没有战争,那就让他们做鞋匠吧。假如有一天,美国真得要打仗了,请你们一定记住我今天的话,潘兴、马歇尔和艾森豪威尔,他们都是当之无愧的伟大的军事家。”

刘庆斌转头真诚地看着潘兴、马歇尔和艾森豪威尔:“请你们也记住我今天的话,时刻准备着,当机会来临时你们就成功了。只要你们成功了,那就是回赠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多年以后,小罗斯福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十四岁的刘庆斌热情洋溢的讲话感染了我,让我记忆犹深。所以,在很多年之后,美国需要打仗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启用了马歇尔和艾森豪威尔。事实证明,他的话是对的。

马歇尔成名之后,曾在不同场合说过:对我一生影响最大的也让我最感激的有三个人,一个是潘兴将军,是他在一战中把我调到他的身边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一个是罗斯福总统,是他给了我最大的机会让我一展身手;还有一个就是刘庆斌,如果不是他,或许我就沉沦了,或许我会退役,要知道当时我已经做了12年的中尉了,是他让我明白,机遇只留给做好准备的人。

……

当送走潘兴、马歇尔和艾森豪威尔三人之后,刘庆斌再次回到客厅。

“密斯特刘,恐怕你的话会影响他们三人一辈子!”塔夫脱深有感触道。

“密斯特刘,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出色的演说家!”老罗斯福想想之前的一幕,也不住的摇头。

刘庆斌刚要说话,却见摩西神情古怪地走了进来,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刘庆斌莫名其妙:“摩西先生,怎么了?”

“有人给你送来了一份请柬!”摩西答非所问。

“是谁?好像我在纽约没有认识的人!”刘庆斌奇怪道。

“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摩西还是那种古怪的神情。

刘庆斌接过请柬小声念道:“恭请刘庆斌先生,于今晚十八点赴纽约华尔街55号安盛公司作客,有要事相商!朗格·洛希尔,一九一四年五月十九日。”

“这个朗格·洛希尔是谁?”刘庆斌询问道。

见没人回答自己,刘庆斌抬起头来,他发现老罗斯福、塔夫脱和小罗斯福都用与摩西一样古怪的神情看着自己。

“你们都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你真的不认识朗格·洛希尔?”摩西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刘庆斌。

“我为什么要认识他,他究竟是谁?”刘庆斌声音放大了。

摩西见刘庆斌不象是开玩笑,叹口气道:“还是让西奥多跟你说吧,他知道的比我更清楚!”

老罗斯福接过摩西的话说道:“朗格·洛希尔可以算是纽约,甚至全美国最神秘和影响力最大的人了!”

“他难道美国总统还有权势?”

老罗斯福苦笑道:“反正在我做美国总统的时候,我两次邀请他去白宫作客,他都谢绝了!”

“我做美国总统的时候邀请他,他也没去!”塔夫脱点头附和道。

“据我所知,现任的威尔逊总统也准备要邀请他!”小罗斯福补充道。

刘庆斌绞尽脑汁想了好半天,也没想起美国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位大人物。

想不起来索性不想了,刘庆斌问道:“这个朗格·洛希尔是干什么的?”

“他是安盛集团的总裁!”

“安盛集团?”

“是的,这些年来,安盛集团以一己之力与摩根、洛克菲勒、杜邦等集团分庭抗礼,如果不是摩根等集团抱团抵抗,估计他们早就被

安盛集团吞并了。”老罗斯福作为曾经的美国总统,自然对经济趋势比较了解。

刘庆斌越发糊涂了,有谁会这么牛,竟然能把摩根和洛克菲勒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最主要的还是他的家族的力量无比强大!”

“他的家族?”刘庆斌觉得自己都快傻了。

“你不会没有听过洛希尔家族吧?”

刘庆斌非常郁闷地点点头,向来以熟知历史著称的他,没想到竟然落到了如此地步。

老罗斯福同情的看了看刘庆斌,然后摇摇头说道:“19世纪,欧洲有六大势力,大英帝国、德意志、法兰西、奥匈帝国、俄国,还有一个就是洛希尔家族,这个家族还有另一个显赫的外号,叫‘第六帝国’……”

刘庆斌越听越觉得耳熟,他打断了老罗斯福:“等等,西奥多先生,我想知道这个洛希尔家族和罗斯柴尔德家族是什么关系?”

“哦,洛希尔家族就是罗斯柴尔德家族,只不过名称不一样而已!”

“你怎么不早说!”刘庆斌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老罗斯福吓了一大跳:“怎么了?密斯特刘,有什么不对吗?”

“你要早说洛希尔家族就是罗斯柴尔德家族,我就什么都清楚了!”

刘庆斌一扫刚才的郁闷,如同背书一般朗朗说道:“罗斯柴尔德家族发迹于19世纪初,创始人是梅耶?罗斯柴尔德,他和5个儿子先后在法兰克福、伦敦、巴黎、维也纳、那不勒斯等欧洲著名城市开设银行,建立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金融王国。鼎盛时期,罗斯柴尔德家族翻云复雨的力量使欧洲的王宫贵族也甘拜下风。罗斯柴尔德家族经营技巧中重要的一条,就是利用分布在欧洲各国的分支获取情报,迅速了解各地的政治经济动向,出奇制胜。为了保密,他们有自己专门的信使,彼此用密码进行联系。罗斯柴尔德家族内部的信息传递系统迅速又可靠,英国维多利亚女王有时也宁愿用罗家的信使来传递她的信件,也不用英国的外交邮袋。每当有战争,他们便向各国政府提供军事贷款,战后又为战败国提供赔款。他们在各地开办银行,从事证券,股票交易和保险业务投资工商业、铁路和通讯业,其影响渗透到欧美经济生活的各个角落。罗斯柴尔德家族始终坚持着犹太人的传统,坚持族内通婚,家族下属的公司企业都按犹太教安息日的规矩,在星期六不做任何生意。”

见众人再次怪异地看着自己,刘庆斌知道自己为了一吐心中的郁闷,卖弄得有些过火了。他讪讪打岔道:“我现在知道这个朗格·洛希尔为什么要找我了!”

“为什么?”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你们还记得吗我说过,只要了解了一个国家的政治、军事和经济,基本上就涵盖了这个国家的全部。美国的政治、军事我都有所了解了。就剩下经济了。了解经济不可能像政治、军事一样,于是我采取了另外的方法!”

“什么方法?”

“我让同来的财政厅长,在美国最大的两家银行里各存了十亿美元!”

“嘶!”老罗斯福、塔夫脱、摩西和小罗斯福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终于明白了朗格?洛希尔为什么会屈尊请刘庆斌赴宴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犹太复国会

一九一四年五月十九日傍晚时分,纽约华尔街55号安盛公司总部。刘庆斌和朗格·洛希尔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子前。

“您好,密斯特刘,我是朗格·洛希尔,您可以叫我朗格先生,非常感谢您的光临。”作为主人的朗格·洛希尔自我介绍道。

“不知朗格先生所说的要事是指什么?”刘庆斌也不和他拐弯抹角。

“我想和你合作!”

“合作什么?”

“一举拿下摩根、洛克菲勒、杜邦三大集团,彻底垄断美国的金融市场!”

刘庆斌愣住了,并不是因为朗格的胃口太大,而是因为朗格如此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这让刘庆斌没有想到。

过了好一会,刘庆斌苦笑道:“为什么会挑上我?”

“我已经留心你好几年了!”朗格的话再次出乎了刘庆斌的意料。

刘庆斌没有言语,断续等待着下文。

“你的民生集团从创立之初的1000万元注册资金,到现在资产超过了1亿。日本最大的综合性企业藤野集团,也是你创立的。还有琼赣特区成立后的一系列经济政策,都是你的杰作吧?”

刘庆斌不置可否。

“恐怕你不知道,去年我还专程去了一趟琼赣特区?”朗格神秘兮兮地说道。

“哦?朗格先生,你的感觉如何?”

“不错,包括琼赣特区所有的资源矿藏我都看了,非常丰富,的确可以做你向法国和英国贷款的抵押。”

说到这里,朗格别有深意看了一眼刘庆斌:“不过,我有一种感觉,这里面没这么简单。”

刘庆斌心头一震,面不改色地笑道:“有什么不简单?”

“我觉得法国和英国贷款最终会鸡飞蛋打!”

“何以见得?”

“我也说不上,之前可能只是一种直觉。但现在,当我知道你在美国银行存了这二十亿之后,我敢肯定,你借法国和英国钱是不打算还了!”

刘庆斌真的很佩服朗格的直觉,他是第一个真正猜出自己企图的人。

刘庆斌笑了笑,岔开了话题:“恕我直言,朗格先生,你为什么不去求助你的家族呢?”

朗格面无表情说道:“如果是别人问这个问题,我会有一百个理由搪塞他,但对你我不会。我之所以不去找我的家族,是因为我早已被开除出了我的家族!”

刘庆斌想过了无数原因,唯独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他盯着朗格仔细看了半晌:“这是真的?”

朗格苦笑道:“你觉得我有必要拿这个来骗你吗?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朗格先生,你知道我要是把这个消息告诉摩根或者洛克菲勒,将会意味着什么吗?”

安盛集团以一己之力能够对抗以摩根、洛克菲勒、杜邦等集团为首的整个美国本土财团,并不是因为朗格的实力强大,关键是因为朗格头顶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光环太耀眼了,这让摩根这些美国本土财团兴不起半点抵抗的念头,眼睁睁地看着朗格在他们面前兴风作浪。虽然,大英帝国、德意志、法兰西、奥匈帝国、俄国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国,美国只是新兴国家,根本排不上号。可美国的经济发展早已超过了英、德、法等国。美国的国民收入是370亿美元,英国是110亿美元,德国是120亿美元,而法国是60亿。摩根、洛克菲勒、杜邦这些长期受安盛集团压迫的美国本土财团,如果知道安盛集团只是一支纸老虎,知道朗格和罗斯柴尔德家族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们集聚起来的整个美国的经济力量将是无比强大的,他们释放出的怒火将会毁灭一切,包括安盛集团和朗格本人。

“我当然知道后果,但我更加相信你不会这样做!”朗格很有自信道。

“朗格先生,谢谢你的信任,能否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刘庆斌有了一丝丝感动,似乎这个朗格是罗斯柴尔德家族中的一个异类,难怪会被家族开除。

“世人都知道我的曾祖父梅耶是我们金融家族的缔造者,可没有人知道,他还是犹太复国会的第五十一任会长。”

“犹太复国会?”朗格的话让刘庆斌大吃一惊,他知道罗斯柴尔德家族是犹太人,可没想到梅耶居然是什么犹太复国会的会长。

“公元2世纪,耶路撒冷被罗马大军攻破,圣殿被拆毁,尽管犹太人被迫流落到世界各地,可犹太人从来没有放弃过复国的念头。犹太复国会就是这时候建立的。1700年过去了,虽然犹太国家始终没有恢复,可犹太复国的理念却传承了下来,犹太复国会暗中积攒的力量也越来越大。”

刘庆斌凝神细听。

“到了我的曾祖父梅耶做犹太复国会会长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有了财力的原因,他破天荒地提出了在耶路撒冷建立犹太人国家的主张,他的主张得到了犹太复国会所有人的一致拥护。于是,曾祖父开始付诸实施,有计划地向耶路撒冷迁移犹太人。可没过多久,这项计划就不得不搁置了。”

“为什么?”

“因为曾祖父发现,他的钱看起来不少,可真用在复国上,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于是,曾祖父把他的五个儿子分别派到德国法兰克福、英国伦敦、法国巴黎、奥地利维也纳和意大利那不勒斯,他必须要挣足够多的钱才行。”

“后来呢?”

“后来,曾祖父和他的五个儿子,凭借着犹太复国会暗中力量的大力支持以及他们各自不懈的努力,终于建立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金融王国,他们翻云覆雨的力量使欧洲的王宫贵族也甘拜下风,曾祖父终于有足够的力量可以实施他的计划了。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曾祖父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他的身体却出了问题。曾祖父要求向犹太复国会辞去会长职务,犹太复国会为了用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财力继续实施移民计划,建议由他选择一个儿子接任犹太复国会会长。临终前,曾祖父将五个儿子全部召回法兰克福,他让五个儿子发誓必须遵守他的遗嘱。他选择了伦敦的儿子做了家族的的族长,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事务由族长决定。选择了那不勒斯的儿子做了犹太复国会的第五十二任会长,罗斯柴尔德家族挣的钱必须交给犹太复国会,由会长实施向耶路撒冷迁移犹太人的计划。”

刘庆斌第一次听说叱咤风云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居然还有这么一段历史。

“朗格先生,您继续!”

“第二代罗斯柴尔德们遵守了誓言,族长其他银行挣来的钱汇集到一起,然后交给了犹太复国会,也就是第五十二任会长,由他实施移民计划。可到了第三代罗斯柴尔德们,却出了问题。第三代族长不再像第二代那样让所有人折服,他的话并不是人人都听。伦敦、巴黎、维也纳和法兰克福的罗斯柴尔德银行在各自国家都成为了金融领域绝对领导者,年轻家族成员都表现出了独立倾向,必然不可避免地逐渐和所在国的利益发生更多的互动,而不是和其他的罗斯柴尔德支行,要想让他们把挣的钱交给犹太复国会,是非常困难的。如果这个家族没有团结的传统,他们早就分裂了。”

刘庆斌可以想像到这样的结果,这绝不是人品问题,而是利益问题。

“更严重的是那不勒斯那位继任的第三代,也就是犹太复国会第五十三任会长,比他的父亲和爷爷更热衷于移民计划,他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犹太复国事业上了,结果那不勒斯银行因为经营不善,当然也有其他几家银行排挤的原因,总之最终倒闭了。这下,他和其余的兄弟更不在一个档次了!他再去找第三代的罗斯柴尔德兄弟们要钱时候,不仅要不到钱,反而时常被冷嘲热讽。郁郁不乐之下,倒霉的犹太复国会第五十三任会长与世长辞了。临终前,他将末尽的事业交给了他的大儿子,于是他的大儿子成了犹太复国会第五十四任会长!”

刘庆斌隐隐已经猜到了些什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犹太复国会第五十四任会长就是朗格先生您吧?”

“没错,就是我,那年我只有十五岁。虽然万分不情愿,可父亲的遗愿还得要完成。我又去找我的那些叔叔们要钱,依然是两手空空。年轻气盛的我,一怒之下召开了犹太复国会代表会议,将我的那些叔叔们全部开除出了犹太复国会。当然这样做的后果是,我也被他们开除出了罗斯柴尔德家族!”

听了朗格的述说,刘庆斌不禁有些钦佩他了,十五岁年纪就担了这付重担,真的很不简单。

第一百六十三章 征服美国

“朗格先生,那您怎么来到了美国?”

“父亲和我的遭遇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求人不如求自己,要想完成父亲的遗愿就必须自己掌握大量的财力。我的家族之所以能够成为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金融家族,除了自身的机制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选择设立分行的国家,无论从政治上还是经济上都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国家。英国、德意志、法国和奥地利,这些国家都被我的叔叔们把持着,我根本不可能插得进去手。于是,我把目光投向了美国。我发现我的叔叔们有一个致命的疏忽,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后代有那么多,却没有一个人被派往美国负责当地的生意,他们只是在美国扶持了两个代理人---摩根和洛克菲勒。”

后世赫赫有名的摩根财团的创始人和石油大王,居然只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打工仔,这让刘庆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想必朗格先生在美国的经历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吧?”

朗格的目光有些飘忽,似乎回忆起了当年:“说起来真的不容易,那还是二十年前的事情……”

朗格·洛希尔给刘庆斌讲述了他在美国跌宕起伏的经历,刘庆斌从朗格·洛希尔身上明白了一个道理:控制一个国家的方法,并不仅仅只有战争……

朗格·洛希尔只身来到美国的时候他只有16岁。此时,美国已经成为最具潜力的新兴市场大国。通过仔细的调查,朗格发现美国有着一个致命的弱点---黄金极度匮乏。于是,朗格设计了一个征服美国的庞大计划,这个计划死死地擒住了美国黄金严重匮乏的“七寸”。

要实施这个计划必须要有强大的财力支撑,可有这个能力的只有罗斯柴尔德家族了。于是,朗格找到了他的几位叔叔,开出了他的条件:他将几位叔叔重新吸纳进犹太复国会,以后不再找他们要钱,自己主动退出家族的生意,独力为犹太复国筹措资金。但家族必须全力支持自己一举征服美国,并从此成为美国真正的控制者。

朗格的几位叔叔被犹太复国会开除之后,一下子名声扫地,他们被孤立起来,成了世界各国犹太人鄙视的对象,甚至严重影响到了生意。加之,朗格的行为是遵从家族的传统,占了大义,而他们则是对家族的背叛,因此理亏。再说了,在朗格几位叔叔的眼中,美国只是个暴发户,立国时间非常短,无法成为罗斯柴尔德家族可靠的金融伙伴,让朗格去美国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所以,朗格的几位叔叔同意支持朗格成为美国真正的控制者。作为交换,朗格和几位叔叔签订了一份合约:帮助朗格进驻美国之后,罗斯柴尔德家族除了名义上是犹太复国会的会员之外,不再有任何资助犹太复国的义务。于是,罗斯柴尔德家族传承了近百年的传统,在朗格和四个叔叔的一纸合约之下彻底废除了。

取得家族的支持后,朗格开始放手实施自己的计划。

首先,朗格对美国的黄金进行了有计划的收购。美国的黄金储备都是通过税收盈余累积起来的,随着朗格的出手,黄金不断地流向欧洲,美国本来就不多的黄金储备越来越少了。

可就在最紧要的时候,老天爷帮了美国的忙。这年春天,欧洲遭受了严重的霜冻,夏季又是洪灾泛滥,整个欧洲的农作物遭受了空前的自然灾害,小麦等作物产量严重下降,小麦价格则当然飙升。可是,美国这一年却是风调雨顺,农业获得丰收,于是粮食大量出口到欧洲,黄金也又从欧洲流向了美国。

此后三年,美国农业继续在老天爷的帮助下,获得了额外的盈余,由此吸引了更多的黄金流入美国。

好景不长,第四年,在朗格锲而不舍的努力下,美国黄金储备又开始失血,黄金的减少刺激了公众对黄金的需求,每一个持有美元的人都恨不得立即把自己手中的美元兑换为黄金。与此同时,美国的商品进口激增,大大超出了出口额,黄金进一步外流,整个政府的偿付机制陷入危机之中。

老天爷还会再次次帮美国度过难关吗?不会!谁也不可能总是那么幸运呢?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一年,美国的小麦歉收,而欧洲则迎来了大丰收,美国农业收入减少,黄金继续大量外流。

为了弥补财政赤字,美国财政部决定发行一种新的以黄金作为偿付手段的债券。尽管这种债券利率很高的,但在朗格、摩根和洛克菲勒的打压之下,没有人愿意买账,市场对这项新的计划反应冷淡。

为了进一步对美国政府施压,朗格人为的制造了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公司中最活跃的国家绳缆公司破产。在摩根和洛克菲勒的配合下,整个证券市场出现雪崩,公众如潮水般开始对银行挤兑。随后,1.5万家公司和500家银行倒闭,失业率超过10%,工人罢工频频,整个美国经济岌岌可危。开始时,财政部还可以支付纸币,但后来连纸币都消耗殆尽了。财政部别无选择,只能开始以黄金作为日常的支付手段,结果黄金储备数额急剧减少。

财政部的黄金储备仅剩下4000万美元,而且还在以每天200万美元的速度流失。已到了最危急的时刻,再没有好的办法,政府乃至整个经济就彻底崩盘了!

万般无奈之下,美国政府决定向欧洲强大的罗斯柴尔德家族融资。此时,罗斯柴尔德家族拥有的黄金达到了惊人的2194吨,如果罗斯柴尔德家族愿意出手,美国就得救了。于是,财政部长委托纽约摩根银行与罗斯柴尔德家族联系,此时的摩根已不是年轻的小伙子了,而是美国的首富,华尔街之王,做戏对摩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在这种情况下,朗格·洛希尔作为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全权代表和美国的救世主,在摩根的再三盛情邀请下,首次从幕后走到了前台。

朗格、摩根与美国总统和财政部长举行了四人会议。

会议期间,一名职员进来告知财政部长:“政府的黄金储备仅余900万美元。”

听到这个汇报,朗格对总统说道:“我已经替你们估算过了,在今天下午3点之前,政府的黄金储备就会耗尽!”

本来就焦灼不安的美国总统明白他已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只能求助于朗格。

总统轻声问道:“你有何良策,朗格先生?”

朗格一边抽着雪茄一边说道:“我会组建一个银行,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安盛银行。我会以安盛银行的名义买下美国财政部发行的6500万美元公债,美国财政部由此可以获得100吨黄金,这些黄金可以解救陷于空虚的国库。同时,我会运用一切金融影响力和一切合法手段,使美国财政部的黄金不再被大量提取。”

屋子里朗格的雪茄烟一根接一根,烟雾缭绕。美国总统显然不喜欢烟味,但只能忍受。如果接受朗格的建议,朗格将会控制美国整个黄金市场。总统与财政部长溜到另一个房间里,他们去商议是否接受朗格的提议。

过了一会,他们又回到房间里。

朗格见他们不吱声,于是说道:“总统先生,现在伦敦正有人要求从我手头提取1000万美元的黄金,要不要我立刻从美国汇到伦敦去呢?”

总统与财政部长再次溜到一边去了,这次回来时,总统接受了朗格的建议。

朗格熄灭雪茄,站起来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走了出去。

随后,证券市场跳空高开并一路上升,外汇市场的美元突然坚挺,价值900万美元的黄金在港口通宵卸货。美国财政部的黄金储备也回升至1.08亿美元,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这场以黄金为主题的拯救美国经济的战役,因为朗格而获得了戏剧般的胜利。

“朗格先生,这么说,从此你就彻底主宰了美国?”刘庆斌不禁对朗格刮目相看。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剩下的日子我依然是在天天和我的敌人斗法!”

“怎么,你还有敌人?”刘庆斌没想到朗格连美国总统都搞定了,还有人敢和他叫板。

“当然了,我和他们斗了十几年了!”

“他们是谁?”

“摩根、洛克菲勒以及整个美国的本土财团!”

刘庆斌点点头:“我就猜到会是他们,可以理解,他们也不可能甘心久居于人下!”

“占领了美国市场之后,我履行了合约,与家族断绝了一切联系。但摩根和洛克菲勒却不知道这一内幕,他们以为我还是罗斯柴尔德家族派到美国的全权代表。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在和他们的竞争中并不落下风!如果不是摩根和洛克菲勒,我往耶路撒冷迁移的犹太人会更多,就算这样,我迁移到耶路撒冷的犹太人,要比过去几十年的总和还要多出一倍。”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战争是怎样挑起的

“朗格先生,你要与我合作一举拿下摩根、洛克菲勒、杜邦三大集团,彻底垄断美国的金融市场!是不是为了你的迁移计划?”

“是的,我需要大量的资金!”

“拿下三大集团,你可以获得多少资金?”

“大概10亿美元!”

“10亿美元你可以迁移多少人?”

“大约将近10万人吧!”

“什么?才10万人?这么少?”

刘庆斌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迁移一个人将近要花1万美元。要知道,此时美元的购买力是相当惊人的。

“密斯特刘,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建立移民区要向奥斯曼帝国购买土地,将一个个犹太家庭从富庶的欧洲迁移到耶路撒冷,要给他们相应的经济补偿。除此之外还要帮他们修公路、盖房子、建立医院学校等设施。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我只迁移了10万人的原因。”

“朗格先生,我想知道你开支的这些钱哪些是大头?”

“主要是购买土地和家庭补偿,仅这两项就占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费用。”

刘庆斌这才明白为什么朗格会需要那么多钱,他站起身来,在屋里来回踱步,朗格不知刘庆斌在想什么,他只是默默地望着刘庆斌。

终于,刘庆斌停了下来,他盯着朗格:“朗格先生,我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认真的回答我!”

“你问吧,我会认真地回答你的!”

“你挣钱真的就只是为了向耶路撒冷迁移犹太人吗?”

朗格沉思了片刻,他苦笑道:“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我有些恨我的父亲,为什么非要让我做什么犹太复国会的会长。我的理想是做一个银行家,如果给我一家银行,我绝不会让它倒闭,我甚至会比我那几个叔叔做得更好。可我父亲的银行没有了,犹太复国会的那些人都眼巴巴地看着我,我只着头皮干了。慢慢的,努力挣钱然后花钱向耶路撒冷迁移犹太人成了我的习惯。如果不是今天你问我,我还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细想想,从十五岁到现在,除了这一件事情,我再没有为自己做过任何一件其他事情,这件事已经成了我生命的全部。”

“为了能迁移更多的犹太人,你是不是可以放弃一切!”

“是的!”

刘庆斌点点头:“好吧,看在你这么执着的份上,我同意了!”

“那太好了!”

“不过不是我与你合作,而是你与我合作!”

“这有什么区别吗?”

刘庆斌一本正经道:“当然有区别了,我与你合作是按照你的计划去实施,你与我合作是按照我的计划去实施。”

“什么?你的计划?你有什么计划?”朗格被刘庆斌搞糊涂了。

“按照你的计划,最好的结果也只不过是往耶路撒冷迁移了10万人!更何况摩根和洛克菲勒等美国本土财团也不是泥捏的,如果他们抱成团实力不容小觑,搞不好两败俱伤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我觉得你的计划不太靠谱。但是,如果按照我的计划,那就不一样了,至少你得到的要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刘庆斌的话成功地吊起了朗格的胃口:“密斯特刘,您继续说!”

“如果按照我的计划,首先,你可以挣的钱比10亿只多不少,而且还没有任何风险。其次,我可以让你轻松地把二十万以上的欧洲犹太人迁移到耶路撒冷,并且这些人不用你支付购买土地和家庭补偿这两项费用。第三,我可以帮你重新夺回对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控制权,或者说让你做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族长。最后,我可以让英国出一份书面声明,让他们明确表态,支持犹太人在耶路撒冷建立自己的国家!”

听完之后,朗格震惊了,他就像喝醉了一般头脑一片晕乎。

“我……我怎么相信你呢?”朗格觉得自己的舌头都不听使唤了。

“你还记得你之前说的话吗?”

“什么话?”

“你说你觉得法国和英国给我的贷款最终会鸡飞蛋打,还断定我不打算还法国和英国的钱了!”

“是的,这是我说的!”

“我现在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你说的没错,我是真不打算还法国和英国的钱了!”

朗格善意提醒道:“这怎么可能?密斯特刘,你可不要太大意,我的那些叔叔们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刘庆斌奇怪道:“这和你叔叔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英国和法国政府都没有货币发行权,财政支出靠发行公债筹集,政府把公债抵押给银行,相当于抵押的是政府未来税收的凭证。银行购买了这些公债后就发行货币,有多少债券就发行多少货币。政府靠向纳税人收税来向银行还钱,纳税人向政府所缴各种赋税的义务,变成了银行向全民的变相征税。我的那些叔叔们控制了英国和法国大部分的公债,所以说,法国和英国给你的贷款,就相当于是我的那些叔叔给你的贷款,只不过是以国家的名义而已。看得出来,我的叔叔们是真的看上琼赣特区那些丰富的矿藏了,如果他们不同意,就是政府再有意愿,也不会有钱贷给你的。”

刘庆斌这才知道,自己手中的这些钱,原来都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他笑了笑:“我不管是谁的钱,反正我是不会还了,他们干瞪眼也没办法!”

朗格被刘庆斌的无赖行径逗笑了,这世上敢如此**裸向罗斯柴尔德家族挑战的,恐怕刘庆斌是第一人!但他知道刘庆斌绝不是一个不计后果的人,相反,刘庆斌的心思相当缜密。

想到这里,朗格冷静地问道:“密斯特刘,你继续说,我洗耳恭听。”

“我准备在欧洲挑起一场大的战争!让大英帝国、德意志、法兰西、奥匈帝国、俄国全部身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朗格默然无语,他知道刘庆斌的思路是对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并不害怕某一个欧洲国家的政治变动或某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他们还可能会从其中获得利益,但是,他们却对一场能够将整个欧洲卷入的战争非常恐惧。因为这意味着对罗斯柴尔德家族全面的打击,而不是某个支行的打击。

“我的叔叔们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他们非常清楚,如果你所说的这件事发生了,那对罗斯柴尔德家族将意味着什么!我想,如果他们不向政府提供资金支持,战争是打不起来的。”

刘庆斌非常自信道:“我说能打的起来就肯定能打起来,如果放在五十年前,或许罗斯柴尔德家族能左右战争,但现在他们已经做不到了。”

朗格被刘庆斌的自信感染了,他点点头:“或许你是对的,你能讲的详细一些吗?”

“罗斯柴尔德家族之所以能够迅速崛起,就是因为它的跨国银行,相互之间可以支援。可现在不一样了,罗斯柴尔德已经不是没有国籍的世界银行家了,他们是巴黎的银行家、伦敦的银行家、法兰克福的银行家和维也纳的银行家。他们把自己的利益和所在国家的利益绑在了一起,因此无可避免地会与国家政权捆在了一起,同在一条船上起伏。在这种情况下,就不是罗斯柴尔德家族左右战争了,而是罗斯柴尔德家族银行的所在国,随时都可以绑架不同国籍的罗斯柴尔德们相互进行战争了!”

朗格不禁点点头,刘庆斌说的一番话,让他无可辩驳。

“我虽然没有身处欧洲,但我却能把欧洲的政治局势看的更清楚。德国想成为新的世界霸主;大英帝国则想继续当世界霸主;俄国想得到更多的土地;法国害怕德国;奥匈帝国则害怕俄国;意大利则想要把自己卖个好价钱。朗格先生,我说的没错吧?”

朗格再次点头,刘庆斌说的一点不假,这正是欧洲目前的形势。

“如果仅有这些复杂的矛盾冲突,并不一定会导致全面战争。关键是整个欧洲恐惧的气氛日甚一日,在这种恐惧的驱动下,德国、奥匈帝国和意大利组成了三国同盟,英国、法国和俄国则组建了三国协约。这种军国同盟使局势进一步失控,局势已经超出了任何一个国家能控制的范围,任何冲突都可能演变为全面战争,欧洲的形势陷入了死局。这就让我在欧洲挑起一场大的战争成为了可能!为了这场战争,我已经准备了四年了!现在,我将要正式启动这场战争了。”

朗格终于发现,自己和刘庆斌是远远不在一个档次上的人。自己在金融领域,或许还有些自傲的资本,可论起对大局的把握上,自己差得实在是太远了。刘庆斌计划了多年的东西,朗格连想都不敢想。想到这里,朗格为自己之前邀请刘庆斌去对付摩根和洛克菲勒而觉得好笑。

虽然心中想法颇多,但朗格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并不是每个国家的领导人都是穷兵黩武的,只要有一个人是清醒的,这仗就打不起来。”

“我会人为地制造一个偶然的机会,先让奥匈帝国和塞尔维亚发生冲突。奥匈帝国想吞并塞尔维亚之心由来已久,奥匈帝国必然会对塞尔维亚发动战争。接着,俄国不可能不作战,否则巴尔干就会落入奥匈帝国手中;德国不可能不作战,否则奥匈帝国就会在俄国打击下崩溃;法国不可能不作战,否则俄国会被德国粉碎;英国不可能不作战,否则德国就会成为欧洲的霸主。在强硬的敌人面前,只能装作比他更强硬,任何退缩都不可想像,这是一场雪崩似的大灾难。或许,没有一个国家真想要打一场殊死的全面战争。或许,真的有清醒的人能预感到灾难来临。可问题是局势已经失控,所有的强国都陷入了死角,谁也无力摆脱,只能任由命运摆布。”

“我懂了!因为你准备了四年,囤积了大量战争物资,所以你会大发战争财。法国和英国给你的贷款,将会成为购买战争物资所支付的货款,因此你可以堂而皇之的不用还钱了!”朗格终于猜出了刘庆斌的真实用意。

“可以这么说吧!”刘庆斌并不否认。

朗格疑惑不解地问道:“通过战争让我在没有任何风险的情况下挣10亿美元,这我相信。但你怎么能做到不用支付购买土地和家庭补偿的费用就把二十万犹太人迁移到耶路撒冷呢?”

“只要打仗就得花钱,我会想方设法把奥斯曼帝国也拉进这场战争,在它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如果我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让它给我在耶路撒冷无偿划出一块土地,你说奥斯曼帝国会不会很爽快就答应我们呢?至于家庭补偿费用那根本就是多余的,换作是你在战争死亡的威胁之下,如果有人愿意将你救出战火之中,送到一个远离战火的地方,你是会对他感激不尽呢?还是死乞百赖的向他要家庭补偿费呢?”

朗格真不知道刘庆斌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一个困惑了他们家族近百年的问题,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解决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毫无还手之力

朗格嘴唇哆嗦着,似乎还想询问什么。

刘庆斌直截了当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让我慢慢告诉你吧。这场战争至少要持续好几年,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每一个银行都躲不过去,他们都会元气大伤。当然,朗格先生你是个例外。在家族一蹶不振之际,朗格先生你慷慨解囊重新振作你的家族,估计到时候你不想当家族的族长都不行!”

朗格虽然和家族已经断绝联系十几年了,可他身体里流得依然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血液。如今,听说能重回家族,而且还能成为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族长,怎能不让他如痴如醉。和重新控制罗斯柴尔德家族比起来,朗格更在意的是英国支持犹太人在耶路撒冷建立国家的书面声明,因为这会让朗格的移民计划从地下转到地上,而且使得犹太复国有了法律依据,毕竟大英帝国在名义上还是全球的霸主。

朗格眼巴巴地看着刘庆斌,刘庆斌笑道:“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几年之后,英国为了在这场战争中坚持下去,只有继续发行国债,而有能力承接国债的只有我们了。到了最后,你觉得伤痕累累百废待兴的大英帝国,能拒绝发表一个声明就可免除债务的诱惑吗?”

刘庆斌说了这么久,朗格都听明白了,虽然觉得有些头大,但他一点也不怀疑刘庆斌的能力,相反,他对刘庆斌非常有信心。

朗格深深嘘了一口气:“密斯特刘,你就直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你彻底退出美国市场!”

“什么?”朗格声音都变了调。

当年,朗格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美国站稳了脚跟。这些年来,他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经营美国市场上,也取得了显著的效果。可如今,刘庆斌却要让他彻底退出美国市场,他怎么能想得通?

刘庆斌正色道:“朗格先生,是你自己说的,为了能迁移更多的犹太人,你可以放弃一切!我不会逼你,你自己选择吧!”

朗格闭目,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密斯特刘,我同意退出美国市场,但你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当然可以!要实现我的计划,就必须源源不断地为交战各方输血。否则,凭着各国现在的经济能力,别说几年,就连几个月也坚持不下去。能为交战各方特别是英法两国提供大量资金和物资的只有美国了。所以,我必须依靠美国本土财团,最大限度地为战争筹集资金和物资,让战争尽可能地延长。在这方面,他们的作用谁也代替不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可为什么非要我退出呢?”

“如果你不退出,摩根和洛克菲勒他们哪还有心思和精力去筹集资金和物资?只有你彻底退出美国,才能真正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

“我退出之后,如何从战争中获得收益?”

“你的收益主要有两块!一是贷款收益,从美国退出之后,你马上在中立国设立几家银行。这么多国家打这么多年仗,不可能只向美国一家借钱,只要有人借钱就会有抵押,只要有抵押你就会铁定赚钱。二是由你做我在欧洲的总代理,这些物资商品全部由你在欧洲负责销售。”说完,刘庆斌将一叠资料递给朗格。

朗格仔细翻看着。

终于,他将资料放在了桌上叹服道:“我不能不承认,你准备的太周全了,居然囤积了这么多物资!”

刘庆斌笑了笑:“还不止这些呢,你看到那些做了标记的商品了吗?”

“看到了,有什么不一样吗?”朗格点头道。

“当然不一样了,做了标记的都是我最新研发出来的,也就是说是我独家所有的。这是垄断,你知道垄断在战争中意味着什么吗?”

朗格当然知道,物资的垄断在战争中就意味金钱滚滚而来。

“譬如说,这种药品叫青霉素……”

“密斯特刘,我决定按照你的计划和你合作。你说吧,让我怎么撤、什么时候撤我都听你的!”朗格不愧是金融奇才,当他权衡利弊下定决心之后,就再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你以从证券市场出售股票的形式退出,然后我会将你在美国的所有股份全部买下。只有这样,才不会太显眼,也可以避免被有心人察觉。”

“可是,密斯特刘,证券市场买卖股票的不仅仅只有我们两人,如果我抛出股票,而你没有买到,你的如意算盘不是就落空了?”

刘庆斌胸有成竹道:“呃,你说的没错。所以,这事往后放放,你先去中立国设立银行,成立代理公司。等我找到机会,到了只能由我们俩交易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到时候你再正式退出美国。”

“什么?只能我们俩交易?这可能吗?”

朗格又被刘庆斌搞糊涂了,他搞了大半辈了金融,从没听说过谁能控制证券市场,只能让两个人交易股票。谁都不行,哪怕是总统亲自下行政命令也不行。可刘庆斌为什么会如此自信呢?难道刘庆斌手眼通天到了如此地步,还是他已经昏了头不知天高地厚了呢?

“尽管没有人相信世界大战会真的打起来,尽管美国的绝大多数人都认同这一观念。可万一战争爆发,对美国将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参战的欧洲国家将变现所有在美国的投资,用来购买军火,这将是美国经济的灾难。所以,我会制造许多让美国人相信战争不可避免的事件,这时候你就可以抛出股票了。当然,我会安排摩根和洛克菲勒配合你抛售股票,战争的威胁和美国几大金融财团的示范效应,会让股价就如决堤之水轰然下泄,到时候猛烈的抛单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人人都在不计价格地抛售,这种情况下,你觉得还会有谁会购买股票?没错,只有我。这时候,就是只能我们俩交易的时候,我会悉数接手你的股票,完成你我的交接。当然,我会也顺便将蕴含了巨大商机的股票全部收入囊中。”

朗格再次无语,就连自己退出美国金融市场这么个环节,都能被刘庆斌充分利用。不仅人不知鬼不觉地顺利完成交接,而且还搂草打兔子,将美国普通投资者的口袋搜刮一遍之后,顺便把许多优质资产控制到自己手中。这样下来,刘庆斌想不在战争中发财都不行了。

“你把这一切都告诉了我,难道不怕我从中捣鬼坏了你的计划?”朗格打趣着刘庆斌。

“对付这么多国家我都游刃有余,对付你,我有一千种方法,每个法子都会让你生不如死!你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我相信你是不会做这么得不偿失的事情的!”

刘庆斌虽然是笑着说这一番话的,但朗格却感觉到了一种让人窒息的压抑笼罩着自己。他的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气?

朗格赶忙岔开话题:“密斯特刘,我是和你开玩笑呢,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只是,我这里虽然同意了,摩根和洛克菲勒他们会不会同意与你合作还是个未知数呢?”

“他们肯定会同意,因为他们压根没有选择的余地!”

“为什么?”朗格觉得很奇怪。

“虽然我不赞成你的计划,但如果摩根和洛克菲勒他们不考虑后果一意孤行,我也不介意和你合作将他们一举拿下。他们和你一样也是都精明的生意人,估计也不会做这么得不偿失的事情!”

在这场博弈中,刘庆斌做了充分的准备,利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使出了了一切可以施展的手段。可以说,无论是朗格还是摩根与洛克菲勒,他们都被刘庆斌死死的捏在了手心里,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刘庆斌起身告辞道:“朗格先生,能与你合作,我感到非常荣幸!希望你多保重,我们合作的日子还长呢!”

“我会的,密斯特刘,你也保重!”

华灯初上,刘庆斌离开了华尔街,默默地走在路灯下。突然,刘庆斌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夜空,嘴里喃喃道:“欧洲现在一定很热闹……”

刘庆斌猜得没错,欧洲现在的确很热闹。在接到了刘庆斌的电报之后,李虎的烈焰佣兵团在法国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行动。

第一百六十六章 背叛

第戎是位于法国东部的城市,在巴黎东南270公里,城建于罗马时代。赛努此时正负手站在窗前,他所在的这座屋了早已经被汉斯花钱租了下来。已经三天了,赛努天天都守在这个屋子里,目的就是在等待一个人的出现。赛努的目光一直都盯着马路对面那个带着铁栅栏的院子,昏暗的路灯下,一座欧式古典二层小楼矗立在那里。

“赛努,你说哈珀到底会不会来?” 赛努的身后传来了汉斯的声音。

这三天来,汉斯一直陪着赛努呆在这间屋里。他并不是为了监视赛努,因为根本没有这个必要。赛努心中很清楚,他的手下如今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他要是有任何异动,一百多名手下只会有一个结果。

“他肯定会来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赛努并没有回头。

汉斯和赛努嘴中所说的哈珀,是“地狱火”佣兵团的团长。哈珀在第戎有一个老相好,这在佣兵团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他隔三差五总会来找老相好鬼混,汉斯和赛努在这里蹲守就是为了在等哈珀。毫无疑问,是赛努出卖了哈珀。

其实,赛努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汉斯给他的选择很简单:要么“地狱火”佣兵团消失,赛努和他的手下留下。要么赛努和他的手下消失,“地狱火”佣兵团同样也要消失。

赛努的心中很纠结,虽然他对“地狱火”佣兵团并没有感情,可他也不愿意背上背叛的名声。

最后,还是汉斯的一句话让赛努彻底下了决心:“想想这么多年来,‘地狱火’是怎么对你们的?值得你这么维护他们吗?实话告诉你,不管你背叛不背叛,地狱火’都是必须要被消灭的。如果你依然执迷不悟,那你和你的手下只有到地狱去维护你们的名声了!”

思忖再三,赛努终于下定了决心,于是才有了汉斯和赛努在这里蹲守的一幕。

“那就好。如果逮住了哈珀。至少你们就保住性命了!如果运气好,你们还会得到一笔钱。”汉斯的脸上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笑容。

“得到一笔钱?”能保住性命就已经不错了,赛努压根没有奢望还会得到一笔钱。

汉斯以为赛努不相信,于是解释道:“当然了,这次灭掉‘地狱火’至少可以拿到三百万法郎!”

“三百万法郎?”赛努有些恍惚了。

这些年来,赛努和手下被哈珀派到了巴黎,眼睁睁看着花花世界却不敢伸手。别说三百万法郎,就连三十万法郎也没有,一百多人就和要饭的一样,日子过得别提有多窝囊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冒险去绑架巴黎市长的女儿了,如果没有这一出,他和手下也就不会有今天 的下场了。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钱惹的祸。

汉斯点点头:“连带着上次把你和你的手下搞定赚的一百万法郎,加一起就是四百法郎了!”

“什么?你还从我们身上赚了一百万法郎?”赛努没想到自己和一干手下竟然如此值钱。

“是呀,你们绑架了巴黎市长的女儿,我们烈焰安全顾问公司帮他救出了女儿。巴黎市长为了报复你们,提请议会拨出专款授权市政府对你们开展打击行动,他把议会拨付的一百万法郎分文不留,全部交给了烈焰安全顾问公司,为的就是将你们全部铲除。我们拿了别人的钱。自然要服务到家。所以。就把你们弄来了!”

听了汉斯的一番话,赛努长叹一声:“早知道我们有这么值钱。还不如自己把自己给卖了,也不至于落得今天的下场。”

汉斯安慰道:“不必灰心,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如果这一次能在零伤亡的情况下灭了‘地狱火’,我敢保证他们会给你们一笔钱,然后放了你们的,毕竟是你提供了详尽的情报,也算是立了大功一件!”

“零伤亡?这怎么可能,他们是不是疯了?” 赛努捂着嘴惊叫道。

“怎么不可能?‘地狱火’在明处,他们在暗处,有心算无心,做到零伤亡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回想一下你们自己吧,当初他们让你们全军覆没,不也是做到了零伤亡吗?”

赛努无话可说了,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摆在这儿呢。

汉斯突然有些神秘地对赛努说道:“到时候,如果你求求他们,说不定他们把你的人收编了都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你们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相信我,他们绝对和哈珀他们不一样!”

汉斯的话让赛努怦然心动,可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他不由地又叹了口气。

“所以,你最好赶紧祈祷他们今晚能旗开得胜!”

“汉斯,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今天晚上已经行动了?”

“是的,按照计划,今天晚上他们将首先向‘越南帮’下手。如果我没有估计错,他们现在已经开始行动了!”

“‘越南帮’实力不俗,他们派了多少人去?”

“三十八个人,对付‘越南帮’绰绰有余了。”

赛努无语,他已经麻木了,赛努实在不明白汉斯为什么会如此自信。或许真像汉斯所说的,自己此时能做的只有暗暗祈祷了。赛努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和汉斯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汉斯他们如果成功地灭了“地狱火”,说不定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可如果“地狱火”胜利了,那自己面对的将是……

就在赛努胡思乱想之际,李虎带着三十七名烈焰佣兵正静静地伏在草丛中。

此时,虽然是在夜晚,但还是能大概辨别出远处山脉的轮廓。因为刘庆斌提出了零伤亡的要求,李虎格外的重视,这次收拾“越南帮”,他把包括自己在内的三十八人的烈焰军的老底子全部带来了。这些人是烈焰佣兵团的基础,也是最强的力量。

其实,在最初的时候,李虎本来想向赛努一样将“越南帮”招入麾下,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黄皮肤的亚洲人。可听完了赛努的介绍,李虎便改了主意,决定毫不留情地将“越南帮”给灭了。

越南最初本是中国的附属国,后来被法国抢去做了殖民地,所以法国外籍兵团里才会有越南人。不管黑人还是越南人都不受白人的待见,白人觉得黑人和越南人给他们提鞋都不配。于是,黑人和白人的矛盾日益激化。可越南人不管是在外籍兵团服役还是在“地狱火”做佣兵,不管怎么被白人欺侮,始终对白人忠心耿耿。

天堂有路你不走 地狱无门你偏来,李虎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既然根本不可能收服“越南帮”,那剩下的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尽管事先已经从赛努那里知道了“越南帮”的大概部置,可看到了眼前的情景,李虎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可能是因为长期的习惯,也可能是为了更加安全。总之,“越南帮”把营地设在了伯尼纳山的丛林当中,从山脚下只有一条路可以进入这个营地。

李虎现在只能趴在这里看着,却无法以进入营地,这让他非常头疼。因为,在这条必经之路的两边,各建了一座近十米高的瞭望台。每个瞭望台上都赫然安置着一挺重机枪和两名哨兵,瞭望台后边还有两座木屋。要想进入丛林中的“越南帮”营地,只有悄无声息地同时拨除瞭望台上的四名哨兵。否则,一旦被对方发现有了防备,要想再消灭“越南帮”那就非常困难了。

“准备好了吗?”李虎轻声问道。

趴在李虎身旁的毕奇、白峰和刘明修点点头。

“记住,我们只有一次机会,绝不能失手!”

三人再次点头。

“好了,出发!”

说罢,李虎不再吭气了,毕奇、白峰和刘明修也不在说话,只是静静地趴在地上。

一分钟后,李虎与毕奇、白峰、刘明修依然静静地在地上趴着。但若是有细心的人,一定会发现他们现在趴着的位置与一分钟之前有了五米的距离。他们四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动作,但若是有人在他们身边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在动,就像毛毛虫一样在轻微地蠕动的,只不过是动作极慢让人不易察觉而已。

一个小时之后,四人已经慢慢接近了瞭望台。这时候,为了保险起见,他们的动作更加缓慢了,一分钟最多只移动两到三米。

两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到了瞭望台下面。白峰、刘明修在左侧的瞭望台下,毕奇在右侧的瞭望台下,李虎在中间。

也不知李虎在想什么,他趴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其余三人尽管心急如焚,可由于李没有发出行动的信号,也只好一动不动趴在原地。

就在毕奇等人火急火燎之际,瞭望台后边的木屋里突然走出了四个人,他们顺着木梯登上瞭望台。也不知他们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又有四个人从木梯上下来,他们进了木屋后就没有了声响。

不用问,这肯定是他们在换哨。幸亏没有贸然行动,否则正好碰上换哨的哨兵,必定会出现大篓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越南帮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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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晚,除了风吹草动声,周围一片寂静。

“咕咪!”一声猫头鹰的叫声显得那么突兀。

“咕咪!”紧接着又是一声。

“咕……”

当第三声还没有叫完的时候,三道身影从地上一跃而起。

毕奇和白峰使得自然是飞刀,只听见嗖嗖风响,飞刀全部射向了各自负责的瞭望台。刘明修用的却是小巧的连发弩,弩虽小却力道强劲,弩箭上还被涂上了剧毒,只要被射中万无幸理。

眨眼间,弩箭和飞刀全部射完。毕奇和白峰按照之前的计划,迅速朝着各自负责的瞭望台的梯了奔去。刘明修从怀中掏出一个飞爪,准确地抛上了瞭望台,顺着绳索直接爬了上去,竟然比毕奇和白峰还快了许多。

与此同时,李虎也没闲着,从他的嘴中又发出了两声急促的猫头鹰的叫声,衣袂在风中飘摆的声音由远及近。不一会,其余三十多名烈焰战士便到了眼前。李虎做了一个手势,数名烈焰战士掏出匕首,潜行至木屋前,无声无息钻了进去。

李虎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毕奇等人上了瞭望台怎么都没有了声音?他心中一惊赶忙攀上右侧的瞭望台,到了上面之后,才发现毕奇正在发愣呢!两具倒在地上尸体上插满了薄如蝉翼的飞刀,就像刺猬一般。

李虎摇摇头,原来是虚惊一场。

毕奇看了一眼李虎:“我原来一次最多只能发出四十五刀,再多了就没有准头了!知道我今天发了多少刀吗?”

李虎摇摇头。

“我今天发了九十七刀,而且每一刀都命中了目标。按道理说,要达到这个水平,至少还要再练十年。”

李虎这才明白过来,毕奇为什么会在那里发呆。

五分钟之后,进入丛林的一切障碍都被扫清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片死气。

丛林中只有一条道路蜿蜒向里边延伸。李虎站在原地细听了一会。然后摇摇头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本以为这些越南人住在丛林中,一定是丛林高手,李虎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谁知道他们却是一群菜鸟,至少和在丛林中经过系统训练的烈焰战士比起来,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李虎再次做了一个手势,几名烈焰战士围拢到了李虎面前,李虎对他们附耳交待了几句。那几名烈焰战士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丛林当中。他们的“捕猎”传动正式开始了。

半个小时后,一名烈焰战士出现在了李虎面前:“总共七处潜伏哨,全部拨除完毕。”

……

天亮时分,李虎回过头吩咐道:“按计划派人去喊他们吧!”

一名烈焰战士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毕奇不解道:“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忘了告诉你了,头下了死命令,务必要收服他们。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步骤。既是为了威慑他们,又是为了让他们沾点血,断了他们的念想。”

毕奇盯着李虎似笑非笑:“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阴险了!”

李虎呵呵笑道:“这都是头教导有方呀!”

见毕奇不言语了,李虎这才有功夫仔细打量起“越南帮”的营地。营地布置的错落有致,看得出来布置营地的人是个高手,也花了不少心思。

“毕奇,你带几个人,把这个营地的的草图画下来。将来我们可能会用上。”

“你的意思是说……”

李虎点点头。

“我觉得并不怎么样。否则也不会被我们如此轻松攻破了!”

“你错了,被我们轻松攻破是因为他们的松懈。和营地无关。如果他们多一份警惕,就凭仗着这个寨子的设置进行防守,我们别想讨去好!”

就在此时,一百多名黑人被新烈焰佣兵押着进入了营地。之所以称他们为新烈焰佣兵,自然是为了和李虎他们三十八人区别开来

“弗兰克,他们为什么都哭丧着脸,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李虎奇怪地看着弗兰克。

“他们以为到这里是为了处决他们,我怎么解释他们也不相信!”

李虎哑然失笑:“那就不用解释了,你告诉他们,给他们半个小时,能把这时的死人全部处理完毕,他们就不用被处决了!”

……

“谁!”

汉斯感觉到身后的门被轻轻打开了,他提枪迅速转身。

“团长,你们回来了?”

汉斯看见李虎、毕奇和刘明修悄然走进屋来,他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李虎等人虽然风尘仆仆,但精神头还不错。

李虎朝着汉斯点点头问道:“情况怎么样?”

“已经是第四天了,哈珀还是没有露面!”汉斯一脸愁容。

“没关系,沉住气,能坚持到最后的才是最好的好猎手!”李虎安慰着汉斯。

“我的人怎么样了?”一旁的赛努突然问了一句。

“他们都很好,不过……”李虎故意吊了吊赛努的胃口。

“不过什么?”赛努急切地问道。

“不过,今天早上我让他们做了一回苦力,充当了‘越南帮’的掘墓人!”

听了李虎的话,赛努心头一震:“‘越南帮’完了?”

“是的!”

“零伤亡?”赛努一脸苦涩。

“是的!”

赛努低头半晌无语。

终于,他抬起头来:“我明白你这么做的用意,谢谢你能收留我们!”

“你明白就好,不过我要纠正你一点,我现在还没打算收留你们!烈焰佣兵团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必须要经过苛刻地考验。汉斯他们就是经过考验的,不信你可以问他!”

汉斯没想到李虎竟然将欲擒故纵随手拈来,他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李虎,然后转向赛努:“团长说得没错!”

赛努脸上的苦涩更浓重了,他点点头:“我明白!”

“别的你先不用考虑,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必须尽快逮住哈珀!”

赛努的目光从窗外瞥过,他突然露出了笑容。灿烂地看着李虎:“你的意思是说只要能逮住哈珀。就会优先考虑让我的手下加入?”

李虎不知道赛努为什么会一下子阴转晴,他看了看汉斯,汉斯也纳闷地摇了摇头。

李虎狐疑地看着赛努:“你可以这么理解!”

“那好,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哈珀在半分钟之前刚刚进入了对面的那座房子,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四名手下!”

李虎赶忙回过头对毕奇使了个眼色,毕奇点头转身而去。

目送着毕奇出了房门。李虎这才转过身来盯着赛努:“你早就发现了?”

赛努不置可否。

“你很聪明,不过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因为聪明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赛努很配合:“我知道!”

李虎不再言语,他只是抬手默默看着自己的腕表。

终于,李虎开始数数了:“十、九、八、七、六……”

“咣当”,当李虎数到六的时候。毕奇和几名烈焰佣兵开门进屋。

“我就说嘛,怎么需要这么长时间!”李虎摇头自语道。

毕奇他们将一个麻袋扔在地上,冲着李虎说道:“搞定!”

“还好意思说,再过五秒钟你们搞不定,我就踢爆你们的!”

毕奇讪讪笑道:“没想到他那四个手下还挺扎手!”

李虎踢了一脚地上的麻袋,对刘明修说道:“他就交给你了,你抓紧时间,头还在等消息呢!”

“我会的!”刘明修指了指毕奇:“让他们配合我一下!”

“没问题!”

……

“看来陆总长对这次华盛顿之行是非常满意了!”刘庆斌正在摩西家的客厅与和陆征祥聊天。

刘庆斌在纽约的这几天。陆征祥夫妇也没闲着。他们在小罗斯福的陪同下去了美国的首都华盛顿。也不知是看了谁的面子,威尔逊总统亲自接见了陆征祥夫妇。这是陆征祥压根没想到的。不过,最让陆征祥满意的还是另外一件事情。

“刘公子,你这件事情不仅让美国举国震惊,而且还让咱们民国长足了面子!只是让你太破费了!”

陆征祥所说的是刘庆斌为中华民国驻美国大使馆买房一事。刘庆斌没有去华盛顿,但他让同来的虞文峰替他陪同陆征祥夫妇去了华盛顿,同时交待给他一项任务:为中华民国驻美国大使馆买房子!

这并不是刘庆斌一时心血来潮,而是缘于旅途中陆征祥一句无意的抱怨:因经济拮据,中华民国驻美国大使馆居无定所,租的房子连流浪汉都不愿意进去,简直让中华民国丢尽颜面。

刘庆斌记住了陆征祥的这句话,所以他给虞文峰下了死命令:不要怕花钱,去买华盛顿地段最好最气派的房子,哪怕和白宫作邻居也没关系。

虞文峰果然不负重托,他在宾夕法尼亚大街国会大厦东南的一个地段买了一幢别墅做了中华民国驻美国大使馆。

宾夕法尼亚大街联结白宫和美国国会大厦,是所谓的“美国大街”,宾夕法尼亚大道是官方游行和民间抗议的地点,也是重要的通勤路线。宾夕法尼亚大道在华盛顿市内长6英里,但是这条街从白宫到美国国会大厦的1.2英里路段被认为是最重要的城市的心脏。尽管没有和白宫做邻居,但能将大使馆设在国会大厦旁边那也让其他各国羡慕不已了。

“花钱倒无所谓,只是长不长面子不能靠这个,最终还得要靠实力说话!”

刘庆斌的话让陆征祥心头一沉。

就在此时,一名影卫走进来:“少爷,欧洲来的电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美国三大财团

刘庆斌看完电报,颇有些玩味地笑道:“有意思,没想到制造事端让欧洲陷入战争的始作俑者竟然在美国!”

……

李虎将刘庆斌的回电递给了递给了刘明修:“哈珀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处理掉吧!刚抓来的那个美国人,你抓紧时间审,头还在等消息呢!”

……

李虎将刘明修的事情安排完之后,把毕奇、白峰、汉斯和赛努喊来:“召集你们来,是有一件事情想和你们商量一下。头让我们彻底消灭‘地狱火’,大家看看有没有好办法?”

赛努没想到李虎竟然会让他来参加这么重要的会,其他人好象对他参加会议并没有感到意外,这让赛努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还没有天真到自认为李虎等人已经完全接纳了他。这些天,他从李虎和汉斯的嘴里没少听过“头”这个称呼,他听得出来,在李虎和汉斯的语气中对这位“头”充满了敬意,是那种发自心底不带丝毫做作的,这让赛努对“头”充满了好奇。

“还是零伤亡?”汉斯皱着眉头。

李虎点点头。

这下,不仅是汉斯,就连毕奇和白峰也皱起了眉头。

赛努知道他们为什么而皱眉,就因为哈珀一伙人的驻地太特殊了,别说零伤亡,就算不惜一切代价能不能攻下来还是个问题呢。

哈珀他们驻扎的地方叫作韦斯堡,是一座修建于十五世纪的城堡,也是“地狱火”佣兵团的总部。韦斯堡是一座长三百米、宽两百米的长方形诺曼第式建筑,正中央的塔楼是堡内最古老的建筑,也称为中央塔,高三层。堡的四周是由巨大的石块砌起的城墙,高十米多,厚三米多,城墙的四个角设有箭塔。城墙外被巨大的壕沟所环绕,一座吊桥和闸门成为了城堡唯一的城门。

随着火炮的问世。城堡的防御作用被削弱了。当火炮的威力越来越大之后。城堡就彻底退出了战争舞台。不过,问题是李虎他们不可能用火炮对韦斯堡发动进攻。没有重火力,他们对这样的城堡是无计可施的。

本来,李虎曾经想过利用哈珀的身份派人跟着哈珀混入堡内。可由于城堡只有一个城门,进入之后城门就关闭了,进入的人少了不起作用,进入的人多了。又会引起对方的警觉,所以李虎打消了这个念头。无奈之下,他只好找众人来一起商议。

见众人都是一筹莫展,李虎叹了一口气:“最好我们能想出办法来,不然又得去麻烦头,我可不想让他老把我们当作断不了奶的孩子!”

“头……”毕奇听李虎提起刘庆斌。他似乎抓住了点什么?

李虎见毕奇面色有异刚要询问,却被汉斯用眼神止住。

终于,毕奇看向李虎:“我和他们聊天时曾经听说过,头在平定蒙古叛乱的时候也遇到过像我们这样的情况,头轻而易举就解决了,好像最后还做到了零伤亡。”

李虎知道毕奇所说的他们是指其他的烈焰战士,他们中间至少有一半跟随刘庆斌参加过平定蒙古叛乱的战斗。

……

当听完烈焰战士介绍刘庆斌当年攻克胪滨府的全过程,李虎等人久久无语。

“我们在这里绞尽脑汁想不出来的答案。殊不知头早就给我们示范过了!”毕奇摇头苦笑道。

赛努也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点点头道:“这个法了确实不错,就像是为韦斯堡量身定做一般。哈珀之所以要选择韦斯堡作为驻地。就是因为韦斯堡地处郊外,周围没有人居住。现在只需要把炸倒一面城墙改为四面同时开花就行,别的都可以照葫芦画瓢。至于神枪手、炸药、散弹枪,对你们来说应该都是小事一桩了!”

说罢,赛努小声自语道:“要是这么干的话,零伤亡还真能做得到!

李虎看向汉斯,汉斯点点头:“所有东西明天都可以备齐!”

……

五月二十三日下午,摩西家的客厅。

“你倒是说句话,去还是不去!”琳达死死地盯着刘庆斌。

刘庆斌看着手里的请柬“琳达,这个伊莎是什么人?我又不认识她,她为什么要请我?”

“当然是因为你改变了美国上层社会的宴会方式,所以她把你当作了偶像!伊莎量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闺蜜,这只是一个小范围的家庭舞会,你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

刘庆斌知道琳达所说的,正是自己当年举办圣诞舞会时弄出的自助晚宴、新式西装和东方华尔兹,他的此举让让欧美的宴会耳目一新。

刘庆斌苦笑道:“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要不去,你还不把我吃了?”

……

楼下的舞曲还依稀能听得到,刘庆斌看着自己面前的四个人,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他就知道这个舞会没这么简单,果不其然,还没来得及跳舞呢就被请到了楼上!

“密斯特刘,你好,很冒昧将您请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站起来主动说道。

“很荣幸能见到你们!”刘庆斌礼貌的回应道。

“我是皮尔庞特?摩根!”

“这位是约翰?洛克菲勒!”

“这位是艾尔雷德?杜邦!”

“还有他,他是我的儿子约翰?摩根!”

刘庆斌挨个打了招呼,他知道面前的这些人就是后世赫赫有名的摩根财团、洛克菲勒财团、杜邦财团的决策者们。

“真的很巧,明天我就要离开美国前往欧洲了,没想到今天晚上还能与诸位遇见!”刘庆斌打着哈哈。

“密斯特刘,咱们能不能开门见山地谈谈?”老摩根看着刘庆斌。

刘庆斌语气不善:“摩根先生,这已经是我到美国的第五天了,明天我就要离开美国了,现在才想起要和我开门见山地谈谈,你不觉得有点晚了吗?”

“非常对不起!是因为有些别的原因耽误了,请密斯特刘千万不要介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不是你们派往欧洲的人出了问题?”

“什么派到欧洲的人出了问题?我不懂您的意思?”老摩根不解地问道。

“丹尼?格洛弗!摩根银行董事,美国钢铁公司董事,同时他还是您儿子的大学同学,是摩根财团的重要人物。四月底赴欧洲与‘地狱火’佣兵团接洽,以100万美元的谈妥,让‘地狱火’佣兵团冒充法**队袭击德国边防军,以挑起两国战争。”刘庆斌面无表情盯着摩根:“我说得没错吧?这就是你所说的开门见山?”

说完,刘庆斌起身:“我没兴趣和你们浪费时间,告辞了!”

“密斯特刘,我再次向您表示歉意,我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请你相信我!”摩根赶忙挽留道。

刘庆斌看着一旁气呼呼的小摩根,心中似乎明了一些什么,他转过身来:“摩根先生,洛克菲勒先生,看你们都是一大把年纪了,想必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绝不会干出如此冒失的事情来!如果我没猜错,这件事情肯定是年轻人背着你们干的!”

老摩根和洛克菲勒的脸上的惊异一闪而过,但却被刘庆斌捕捉到了,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说吧,你们有什么事,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刘庆斌重新坐了下来。

“我们想和你合作!”

“合作什么?”

“一举拿下安盛集团,将朗格?洛希尔赶出美国金融市场!”

“噗!”刘庆斌差点将喝入口中的咖啡喷了出去。

“怎么了,密斯特刘?”老摩根惊异地问道。

“你的开场白与朗格?洛希尔几乎是如出一辙!”刘庆斌摇头笑道:“摩根先生,不用你赶了,朗格先生已经决定撤出美国市场了!”

“什么?”屋内几人大吃一惊。

这些年,他们被朗格压得抬不起头来,一心想着怎么把朗格驱逐出美国。包括这一次他们策划的让‘地狱火’佣兵团冒充法**队袭击德国边防军,以挑起两国战争的事件,也是为了削弱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力量,使得朗格无法获得后援支持。可如今,刘庆斌突然告诉他们,说朗格决定撤出美国,这让他们觉得就像在梦里一样。

刘庆斌也不隐瞒他们,将自己与朗格谈判的内容详细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老摩根看着刘庆斌:“这么说你不仅将朗格?洛希尔下一步怎么走安排好了,就连我们你也提前一并安排了?”

刘庆斌点点头:“可以为么理解!”

“我有权拒绝吗?”

刘庆斌起身在老摩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又回到了原位。

老摩根面无表情:“那好,我代表摩根、洛克菲勒、杜邦三大财团同意你的计划!”

看着刘庆斌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老摩根长长叹了口气。

洛克菲勒在一旁劝慰道:“老伙计,不必难过,其实密斯特刘的计划挺好,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老摩根摇摇头:“我不是为了这个叹息!朗格?洛希尔单枪匹马和我们斗了这么多年,我们从来就没有占过上风。谁知道三两下就被密斯特刘搞定了。再看看我们几个,哪有说话的余地,他早把我们算得死死的了!这个密斯特刘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被人上门逼债

“父亲,他把计划全都告诉我们了,难道就不怕我们出尔反尔或背后捣乱?”小摩根在一旁突然说话了。

老摩根一脸怪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洛克菲勒从末见过老摩根这副表情,赶忙关心地问题道:“老伙计,你怎么了?没事吧?”

老摩根朝着洛克菲勒摆摆手,继续盯着自己的儿子:“你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密斯特刘?”

“我向上帝发誓,我绝没有见过他!”小摩根发誓道。

“他太可怕了!”老摩根喃喃自语道。

“究竟怎么回事?”洛克菲勒严肃地问道。

“你们知道之前密斯特刘在我耳边说了些什么吗?”

众人摇头。

“我可以猜得出来,‘地狱火’佣兵团的事情一定是你那急于想表现自己的儿子弄出来的,太毛糙了,居然找了那么个不靠谱的主。你可知道最先察觉你们意图的是谁吗?是罗马教庭,这意味着什么吗?不过好在我已经替你们把擦干净了!”

众人听了老摩根的话也是一阵庆幸,如果真的弄巧成拙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老摩根接着说道:“我还可以断定,等会我走了之后,第一个来责问你的不是别人,就是你的儿子!他一定会认为你们完全不用受我的摆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其实,他错了,特错大错了!”

洛克菲勒这才明白过来,刚才老摩根为什么流露出那么一副神情,原来小摩根现在的举动早就被刘庆斌算得死死的了。

“事实上,当初朗格也问过和你儿子同样的问题。我当时就告诉朗格,对付这么多国家我都游刃有余,对付他,我有一千种方法,每个法子都会让他生不如死!他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我相信他是不会做这么得不偿失的事情。果然,他没有让我失望!对付你们三大家族。我没有一千种办法。但一百种办法还是有的!”

小摩根一脸的不服气,他刚要张口,老摩根摆手制止了他,然后继续说道:“如果你的儿子不以为然,我可以为你展示几种。首先我可以把那个丹尼?格洛弗丢出来,人证物证俱在,就连罗马教皇都可以作证。美国三大家族暗中策划挑起欧洲战争。当这条消息被欧美各大报纸刊载之后,法国和德国就算再想打仗,也不会白白地做冤大头,他们必然会向美国讨个说法。美国民众将会更加愤怒,因为你们为了自己的私利竟然不惜将美国拖入到战火当中,你们将会被民众的怒火所淹没!”

众人听了。脸色变了,这招很毒,完全可以让他们名声扫地。

“第二,我会和朗格?洛希尔联手打压你们持有的所有股票,当然我们会动员所有美国的爱国民众一起做这件事情,我想在大家的爱国激情之下,你们将会陷入公众的汪洋大海之中,你们所持有的所有股票都将会变成垃圾!”

这招更毒。很轻松就让他们变成了穷光蛋。

“第三。在公众的谴责声中,你们会受不了而自杀。当然如果你们下不了手,我会找人帮助你们的。尽管最后你们自杀赎罪了,但公众依然不会原谅你们的!不过这已经不是我所关心的了,我会和朗格?洛希尔把你们留下的那些就像白送一样的便宜股票买回来。当然,要不了多久,这些股票将会升值十倍甚至百倍。我也会扶持新的家族替代你们,去做本该由你们做的事情!”

这一招……毒不毒跟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因为他们已经看不见了。

老摩根盯着自己的儿子:“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曾经像山一样不可逾越的朗格?洛希尔,会毫不犹豫的同意与密斯特刘合作!你也应该明白我为什么毫不犹豫就同意了他的计划。在他眼中,我们连做对手的资格都没有,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小摩根默默摇摇头。

老摩根转向洛克菲勒和杜邦:“他让我转告大家一句话!”

洛克菲勒和杜邦点点头,他们看着老摩根。

“这场战争或许是所有人的灾难,但却是金融家和实业家千载难逢的机遇。这场战争就像疾驰的火车,试图阻挡的人会被碾成粉末,三心二意的人会被毫不留情地甩下火车。唯有一心一意留在火车里的人,才能品尝成功的喜悦!”

洛克菲勒盯着老摩根,一字一顿道:“他是对的,我们应该按照他说的去做!”

……

五月二十四日,刘庆斌和陆征祥夫妇乘坐“天涯号”离开纽约,前往大英帝国的首都伦敦。

刘庆斌在伦敦很低调,只是作为陆征祥的陪同人员,进行了正常的外交访问。

刘庆斌在伦敦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很反常的现象,英国的《泰晤士报》、《伦敦日报》等主流媒体,大肆宣扬德意志对大英帝国的威胁,他们要读者相信,德意志的存在和实力强劲的增长,已经对英国继续统治海洋、控制世界贸易构成了致命威胁。要想阻止德国走向世界统治者的地位,英国必须打一场先发制人的战争。

这种情况让刘庆斌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根据后世的历史,第一次大战是德意志帝国先发起的,而英法两国是不得已才自卫的,难道这其中会有什么猫腻?

五月二十九日,刘庆斌到达了法国,他不仅感受到了与伦敦一模一样的仇德舆论氛围,而且还惊异地发现许多的外籍兵团出现在了法国本土。

法国的外籍军团一般不会驻守在本土,他们不受国内欢迎的原因是因为一句话,军团不是效忠于法兰西,而是高呼“军团,就是我的祖国!”外籍军团是一支被本土变相“流放”的军团,最初是为了清除国内的激进者、革命者和被强行退役的士兵等“亡命之徒”而组建的;苏尔忒元帅组建时就说:“既然他们希望战斗,就让他们去北非殖民地流血或挖沙吧!”。于是,外籍军团就被永远的发配到了国外。

而如今,长期驻守在外的外籍军团竟然被大量召回法国本土,从这点上刘庆斌看出了一丝不寻常,他似乎嗅到了战争的气味。难道这次欧洲竟然是英法先挑起的?刘庆斌在心中不由画了一个问号。

六月二日。刘庆斌一行到达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

这两天刘庆斌一直都是眉头紧锁。尽管谁也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但陆征祥心中清楚,刘庆斌肯定是碰到麻烦了,而且是大麻烦。

没错,刘庆斌的确是遇到大麻烦了。前天,李虎发电报给刘庆斌,告诉他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烈焰安全顾问公司的最近的名声太大。或许是一山不容二虎,亦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在所有的佣兵都知道欧洲排名第三的“地狱火”佣兵团,彻底被烈焰安全顾问公司从除名的时候,欧洲最大的佣兵组织“红色骑士团”的首领康柏拉,委托“天堂鸟”的首领肖恩给烈焰安全顾问公司送来了讨债书!大概意思是说三个月前。“幽灵”佣兵团欠了“红色骑士团”五十万马克,现在时限已到,虽然现在“幽灵”佣兵团如今已经并入烈焰安全顾问公司,但债务依然有效,“幽灵”佣兵团要么马上支付五十万马克,要么将朱莉亚嫁给康柏拉债务一笔勾销,如若不然就要按照规矩将“幽灵”佣兵团所有人员全部杀死。烈焰安全顾问公司如若为“幽灵”佣兵团出头,也将被视为敌人。

挑衅。这简直是**裸地挑衅。

李虎看着来送信的“天堂鸟”佣兵团的团长肖恩:“肖恩团长。你就这么自信?把宝全部押在‘红色骑士团’身上,要是押错了那可就血本无归了!”

肖恩一听。脸都绿了,他当然知道烈焰安全顾问公司背后的能量极大,“地狱火”的那些佣兵到现在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哪有胆量和烈焰安全顾问公司叫板。可是他若不来送信,恐怕连今天都过不去,他夹在中间别提有多难受了!

“阁下,真的不是我主动要来的,我也是被逼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你回去告诉康柏拉,明天我会回信给他的!”

肖恩走后,汉斯、弗兰克、斯蒂安和朱莉亚等原来“幽灵”佣兵团的几位都跟在李虎身后,就连赛努也跟在后面。

“你们都跟着我干嘛?”李虎转头看着他们。

汉斯欲言又止。

“你们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烈焰佣兵团没有信心?”

他们摇头。

“那就是对头或者我没信心?”

他们再次摇头。

“那不就结了,该干嘛干嘛去!”

“团长,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拒绝了他呢?”斯蒂安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废话,当然是怕坏了头的计划!我已经给头去了电报了,安心等消息吧!”李虎撇嘴说道。

怕他们不放心,李虎又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都是见过头的,对头多少都有一点了解。只要他不去找别人的事就算万幸了,怎么会让别人来耀武扬威呢?我敢打赌,‘红色骑士团’这些人一定会死的很惨,你们敢不敢和我打赌?”

听了李虎的话,他们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表情顿时轻松下来。

汉斯笑道:“和你打赌必输无疑,我才不干呢!”

赛努见他们几人心情迅速转好,不由暗暗称奇:头居然有如此威力,尽然使得汉斯等人对欧洲排名第一的“红色骑士团”都无所畏惧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红色骑士团

果然,刘庆斌的电报很快就到了,内容很简单:一、由汉斯协助,刘明修负责,一定要把“红色骑士团”驻地的情况搞得清清楚楚,然后两天后赶到布鲁塞尔向刘庆斌亲自汇报。二、对方的讨债书不仅要回复,而且要公开在报纸上回复,回复的内容附后中。三、此事不用李虎再管了!

李虎把电报递给刘明修和汉斯,刘明修看完后抬起头来用目光征询汉斯的意见,汉斯朝着他点点头。

刘明修将电报还给李虎:“我们这就出发!”

“一路保重,见到头替我们问好,说我们都很想他!”李虎拍拍他的肩头。

刘明修脸上露出了笑容:“我会的!”

说完,刘明修和汉斯转身离去。

赛努看着刘明修的身影,喃喃自语道:“天哪!原来他还会笑!”

李虎又把电报递给其他人。

斯蒂安奇怪道:“团长,头为什么不让我们管了?”

“管?‘红色骑士团’有一千人,你怎么管?”李虎搓着手兴奋道:“头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

第二天的《巴黎日报》刊登了烈焰安全顾问公司的广告:本公司与红色骑士团打赌,保证从即日在七天之内让从红色骑士团彻底从欧洲除名。若本公司输了,将付给红色骑士团500万马克,并将公司最美丽的朱莉亚小姐嫁给红色骑士团的首领。若红色骑士团输了,我们什么也不要。因为那已经没有意义了。

最后,烈焰安全顾问公司还不忘再一次宣传自己,又一句经典广告词诞生了:只有您想不到的,没有我们做不到的!

……

李虎看完报纸不由赞叹道:“头,不愧是头,这事情做的,红色骑士团做了鬼都不放过他们,还要让他们为咱做一次活广告。”

赛努盯着满脸都笑出了褶子的李虎,他实在想不明白,李虎为什么会那么自信。别说是一千名全副武装的精锐佣兵。就算杀一千头猪也没有他想得那么容易。

……

“啪!”红色骑士团团长康柏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这简直是对我们的蔑视!他们以为我们是‘地狱火’那种二流货色?凭我们现在的人员和装备,不是吹牛,就算是一个团的正规军来了我也敢和他们一较长短。”

红色骑士团其他人听了康柏拉的话个个噤若寒蝉。

好半晌,康柏拉恨恨咬咬牙道:“既然人家都放话了。我们暂且忍了。先把这个星期过了再说。传我的命令。安乐谷前后谷口都派出巡逻队,加强对五公里内的巡逻,两侧高地加派人手。务必保证万无一失。等过了这个星期,我们排着队去找他们的晦气。”

……

培德夫人的娘家在比利时,阔别多年之后,能与夫君携手回归故里,这让她非常兴奋。培德夫人是军人世家出身,父亲虽然不在了,但一个兄长和三个弟弟都在军中服役。特别是培德夫人的哥哥来曼中将,更是比利时军中元老。来曼中将举行家宴为妹妹妹夫接风,其他的家族成员如数到齐,刘庆斌作为陆征祥夫妇的朋友也应邀参加了晚宴。晚宴之后,陆征祥夫妇住在了来曼家中,而刘庆斌则在布鲁塞尔最大的五月花酒店下榻。

“主人!”

“头!”

刘明修和汉斯恭恭敬敬站在刘庆斌面前,刘庆斌在刘明修心中的地位那是毋庸置疑的,刘明修见到刘庆斌心情激动是正常现象。可汉斯没想到自己见到刘庆斌竟然也会如此激动,自己认识刘庆斌到现在才两个多月时间,按理说不应该如此激动,可事实上他的激动并不亚于刘明修。

“你们这段时间干得不错,比我想像的要好得多!”刘庆斌对烈焰军取得的成绩非常满意。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头,团长让我带话给您,他说所有人都很想念您!”

“我也很想念他们!”刘庆斌言归正传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刘明修从怀中掏出一张简易地图递给刘庆斌:“基本上都搞清楚了,这是我画的草图!”

红色骑士团是奥匈帝国皇储斐迪南大公的嫡系部队,再加之红色骑士团性质的特殊,于是,斐迪南大公将红色骑士团的驻地安置在了比较偏远的哈莱茵附近。哈莱茵是德奥边境的一个小镇,镇上只有百十户人家。红色骑士团的驻地驻地距哈莱茵镇五十公里,驻地三十公里之内都被划为军事禁区,哈莱茵镇的居民都知道这一点,所以从不进入禁区之内。驻地看似范围挺大,事实上他们真正居住生活是在安乐谷中。所谓安乐谷,其实是由两座狭长的山脉环抱而成的一个峡谷凹地,大概长五百米,宽三百米。峡谷两端各有一处出口,仅有二十多米的宽度。两侧山峰异常陡峭,红色骑士团在两侧的山上各修建了好几个钢筋混凝土的永久工事,工事内的重机枪虎视眈眈地瞅着山下。只要两边的制高点不丢,红色骑士团再用火力封锁住两处谷口,只要没有重炮,坚持个十天半个月一点问题没有。

听了刘明修的介绍,再看看手中的草图,刘庆斌也颇感头疼。有重炮当然可以攻下安乐谷,可现在让刘庆斌到哪里去弄重炮?就算弄到了,又怎么把重炮弄到那个安乐谷去?刘庆斌再自大也不会认为奥匈帝国几十万国防军都是泥捏的。

“头,您有办法了?”汉斯满脸期望。

“没有!”刘庆斌老老实实摇摇头。

汉斯欲言又止。

“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护得你们周全的,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会让红色骑士团彻底消失,不然烈焰佣兵团哪还有什么脸面在欧洲继续混下去呢?”

听了刘庆斌的话,汉斯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你带着影卫有没有把握将两边的制高点拿下?”刘庆斌看着刘明修。

“绝对没有问题,到了夜晚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刘明修胸有成竹道。

略一犹豫,刘明修接着说道:“可问题是,就算占领制高点也没有用,他们只需固守待援就可以了,我们对他们无计可施。除非……”

“你是不是想说,除非居高临下发动冲锋,才有可能解决他们?那么陡峭的山,站都站不稳,发动冲锋那不就成活靶子让他们打了吗?我才不会做这种傻事呢!再说了,就算冲下去,你有把握全歼这近千号人吗?”

刘明修的建议刘庆斌直接否决了。

听了刘庆斌的话刘明修松了一口气,刘庆斌说得这些他何尝不知道,但他怕刘庆斌不管不顾地就发动强攻,所以才故意试探一下刘庆斌。那些影卫可是他 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他可不想让他们无谓地折损在这里。

就在刘庆斌深思之际,刘纳言走进屋来,他瞥了一眼刘明修与汉斯,也不回避直接说道:“主人,德意志帝国驻比利时大使馆雷曼大使求见!”

“雷曼?”刘庆斌想了半天似乎也不认识这么个人。

“他说了有什么事吗?”

“没有,他只说要各主人面谈。”

“那好吧,让他过来吧,你带他们俩先回避一下。”

……

“雷曼大使,欢迎您!我是刘庆斌,这么晚了还让大使先生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刘庆斌热忱地向雷曼打招呼。

“哦,不不不,这是我应该做的!”听了刘庆斌的话雷曼赶忙摆手道。

别看刘庆斌年纪小,可雷曼一点都不敢对他有丝毫地怠慢,这一切都源于他手中拿的这封电报。雷曼在比利时做大使已经有五年时间了,他还从没再过威廉二世陛下对谁有过如此高的礼遇,就算两年前,比利时国王阿尔贝访问德意志帝国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礼遇。

“皇帝陛下太客气了,这让我怎么能担得起呢?”看完了威廉二世发来的电报,刘庆斌有些意外。

原来,威廉二世专程派了皇宫的侍卫官,在德国和比利时的边境列日地区恭候刘庆斌,然后由侍卫官陪同刘庆斌从列日乘专列直达柏林。刘庆斌实在想不明白,威廉二世为什么会这样做。

“陛下既然做了决定,肯定有陛下的安排,您就不用客气了!” 雷曼一脸羡慕地看着刘庆斌。

说得也是,人家做皇帝的都安排了,更何况还是个非常牛的皇帝,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那好吧,我明天就出发前往列日!”刘庆斌点头道。

“我明天陪阁下一起去列日!”

见刘庆斌没有异议,雷曼心情顿时轻松下来。他当然不能正事谈完了转身就走,那样是对陛下客人的极不尊重。于是,雷曼开始陪着刘庆斌聊天,详细地向他介绍起德意志的风土人情。

说到后来,雷曼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笑着说道:“昨天我才收到哈伯先生从慕尼黑发来的电报,他还在询问阁下的情况呢!”

“哈伯先生?他认识我吗?”刘庆斌奇怪地问道。

“哦!哈伯先生是德意志物理化学及电化学研究所所长!研究所很多专家都被陛下派到了中国,哈伯先生是想问问他们的情况!” 雷曼解释道。

刘庆斌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位哈伯先生很多的手下都被威廉二世派去支援琼赣特区了,他找自己是为了问问情况。

等等,哈伯先生?难道是他?刘庆斌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变得异常严肃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毒气袭击

刘庆斌之所以对这个哈伯记忆犹深,是因为他的两面性。一方面他的发明给人类造了福。另一方面,他也是战争罪犯。

一战爆发后,哈伯担任德国毒气战的科学带头人,积极备战氯气攻击,亲临前线选定氯气部队驻扎地。在他的精心准备和策划下,德军在伊普尔战役中成功实施氯气攻击,造成协约**队1.5万人中毒,5000多人送命。

“哦!哈伯先生,我好像知道,他是不是发明了使大气中的氮变成生产氮肥的的固氮法,从此全世界都摆脱了依靠天然氮肥的被动局面,哈伯先生也因此被称作化解世界粮食危机的化学天才?”

“阁下原来知道哈伯先生呀!没错,就是他哈伯先生极具化学天赋,他在23岁就被德国皇家科学院破格授予化学博士。”看得出来,雷曼很崇拜哈伯。

“我还以为哈伯先生在柏林呢,原来他在慕尼黑呢?”刘庆斌试探着问道。

“哈伯先生去年就到慕尼黑郊外的化学兵工厂工作了!”雷曼并没有隐瞒刘庆斌。

“化学兵工厂?是干什么的?我还是头次听说过!”刘庆斌随意地问道。

“谁知道呢?可能是制造催泪瓦斯之类吧!”

这时候,毒气还没有在战场上正式使用过,很多人都没有听过什么是毒气,雷曼自然也不例外。

“可惜这一次没有时间去拜访哈伯先生了,麻烦你代我向他问好!”刘庆斌嘴角洋溢着微笑。

送走了雷曼。刘庆斌心情豁然开朗,几日以来的郁闷一扫而光。

汉斯和刘明修再次进屋的时候,见刘庆斌面带喜色,都觉得非常诧异,前后这才半个小时不到,竟然有这么大的区别。

“主人,您想到主意了?”刘明修忍不住问道。

刘庆斌点点头:“明修,你还记得我们当年是怎么灭了甲贺家族的吗?”

刘明修一脸肃穆:“主人,当然记得!”

“你看看安乐谷这地形,用那东西效果再好不过了!”

汉斯莫名其妙。不知他们二人在打什么哑谜。

“只要占领了两侧制高点。然后再用重机枪封住两边谷口……”

……

六月四日清晨,来接哈伯博士的小汽车在门口按响了喇叭,哈伯博士整理好衣服,像往常一样准备拎着公文包去上班。突然。他瞥见公文包的提手上别着一张字条。哈伯博士觉得很纳闷。拿过纸条看了起来。

“快。快到兵工厂!”哈伯博士惊惶失措地上了车,冲着司机大喊道。

“是!”司机虽然觉得奇怪,但他理智地没有多问。一脚油门直向慕尼黑郊外的化学兵工厂疾驰而去。

“快,打开库房!”哈伯博士急促地吩咐道。

“是!”荷枪实弹的哨兵打开仓库的大门。

哈伯博士急忙走进库房,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是不允许进入库房的!

果然少了100个氯气罐和两百套防护服,哈伯博士突然快步向外走去,但他又停了下来,颓然站在原地。他再次从兜里掏出那张字条,最后那行字是那么刺眼:如果你要声张,那就只好由皇帝陛下背上罪恶的名声了。

终于,哈伯博士一脸平静地走出了库房。

“把门关上吧!注意加强警戒!”

“是!”

……

夜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此时活跃在黑暗之中的除了蝙蝠、猫头鹰和田鼠之外,还有他们—影卫。

这一次刘庆斌下了大决心,为了保证万无一失,除了留下了身边的二十名影卫,其余第一队、第二队的两百名影卫都交给了刘明修。

汉斯深一脚浅一脚跟在影卫后面,就像盲人一般,如果不是刘明修一路搀扶他,他可就有大苦头吃了。

说实话,汉斯太佩服眼前这些鬼魅一样的黑衣人了,黑暗对他们似乎没有任何影响,他们就像黑暗精灵一样肆无忌惮无所不能。正想着汉斯一脚踩空,差点一坐在地上。

被刘明修扶住之后,汉斯叹了口气:“唉!人老了,不中用了!”

“可别说你没用了,你用处可大着呢,昨天要是没有你我们就不可能找到那个兵工厂!”

刘明修扶着汉斯坐在地上:“好了,我们就在这休息!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呢!”

“我们现在做什么?”

汉斯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刘庆斌将这次行动的指挥权全部交给了刘明修,直到现在汉斯也不知道他们的任务是什么。

“等!”

“等什么?”

“等天亮!”

汉斯知道现在问了也白问,他摇摇头开始闭目养神。

……

终于,天蒙蒙亮了,刘明修看了看表对汉斯说道:“走,我们开始行动!”

说完,刘明修向身旁的影卫命令道:“举枪,放!”

枪声就是命令,一阵排枪之后,行动正式开始。

……

“这群养的,胆了真不小,还真敢来!”康柏拉躲在屋里看着山上的重机枪在肆无忌惮地扫射,他嘴里恨恨地骂道。

康柏拉觉得自己很窝火,本来睡得正香,被枪声惊醒之后,才发现一切都变了样。无论是谁,被自己设置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估计心情都不会好过。

康柏拉回过头看着和自己一样狼狈的手下,不由心头火起,歇斯底里的喊道:“我不是说过了吗?这几天的哨兵都要双倍,你们都当耳旁风了?巡逻队呢?潜伏哨呢?暗堡里的人呢?都是摆设吗?都死了吗?”

一名手下大着胆子回答道:“团长,按您的命令都派了双倍的哨兵!巡逻队、潜伏哨呢和暗堡里的人估计被他们干掉了!”

听了这名手下的话。康柏拉也冷静下来了:是呀,如果没有点真本事,烈焰安全顾问公司也不敢放这个大话。看来自己还是太大意了,这次这个哑巴亏吃就吃了,下次一定要连本带利一块捞回来。

“团长,小心!”一个手下大声喊道。

康柏拉下意识卧倒在地。

“轰轰!”屋外响起了几声。

“哼哼!就凭重机枪和手榴弹就想搞定我们,没门!有本事你们就冲下来!”康柏拉冷笑道。

康柏拉并没有说大话,虽然对方居高临下,占了地利的优势,可安乐谷中的营房都是用大条石砌起来的。用重机枪和手榴弹还真没有办法。

“给皇储的电报发出去了吗?”

“早就发出去了!”

“皇储回电了吗?”

“没有!”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喊道:“报告,皇储电报!”

“皇储怎么说?”

“固守待援,援兵二十四小时赶到!”

“回电皇储,别说二十四小时。就是二百四十小时也能坚持下来。请皇储放心!”

……

“咦?对方怎么没动静了?”汉斯惊奇地盯着刘明修。

“他们是决定死守等待援兵了!”刘明修笑道。

“别忘了。每隔一会就投几颗手榴弹下去!”刘明修对身边的影卫命令道。

“这是为什么?”汉斯不解道

“为了让他们相信咱拿他们没办法!”

“那现在做什么?”

“等!”

“等什么?”

“等他们把东西全都弄上来!”刘明修指着正从山下向上运送钢瓶的影卫。

等所有的影卫都上山之后,汉斯又忍不住问道:“你能告诉我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吗?”

汉斯始终捉摸不透,那一个个带着阀门的钢瓶里面到底装得是什么。这一路让他闹心不已。

“毒气!”

“毒气?毒气是什么?”

“就是人一闻了就得中毒的气体!”

“那我们自己闻了怎么办?”

“不怕,我们有这个呢!”

说完,刘明修从身上摸出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带在脸上。带好之后,他又帮汉斯将防毒面具带好,汉斯这才明白原来从兵工厂拿来的东西是在这里用的。

等所有人都准备完毕之后,刘明修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思绪似乎回到了四年以前在甲贺村外的那个夜晚。

终于,刘明修将右臂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地挥下。

影卫们将自己面前的钢瓶阀门打到最大,然后顺势将钢瓶踢下山去,只听见“叮呤咣当”整整100个钢瓶带着惯性向山下滚去。

“上帝,那是什么?”

康柏拉和他的手下目瞪口呆地看着从天而降叮当作响的钢瓶,虽然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们潜意识里感觉到这决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响声停止的时候,康柏拉和他的手下再次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横七竖八的钢瓶中正往外冒着黄绿色的气,这些奇怪的、黄绿色的气慢慢结成一片云徐徐地向他们袭来。康柏拉和他的手下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片云飘到他们面前时,他们开始窒息,痛苦地喘不过气来,许多人倒下来,闷死了,他们的眼睛、鼻子和喉咙好象烧灼似的感到烫痛。

当最后一声惨叫停止的时候,整个安乐谷都被黄绿色所笼罩,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什么也看不清楚。

……

当走出三公里之外的时候,刘明修和汉斯的身后传来了一阵剧烈的,他们俩同时转过身来。

“安乐谷这个名子起得太不吉利了,红色骑士团在谷中彻底安乐了!” 汉斯叹了口气。

“两面山体一炸,连坟墓都不用挖了,红色骑士团怎么会选这么个大棺材做营地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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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悲情威廉二世

刘庆斌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威廉二世,威廉二世也用同样的目光打量着刘庆斌。

“皇帝陛下,尽管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这么关注我,为什么会给我这么高的礼遇,但有一点我非常清楚,您肯定不希望我和你交谈的时候,把你当作高高在上的皇帝,因为您并不缺少卑躬屈膝的仆人!”

刘庆斌说这话的时候虽然面带微笑,可心里却七上八下的。这一路上,刘庆斌始终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实在想不明白威廉二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最后,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用“天真无邪、童言无忌”来应对,谁让自己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呢?好在德国皇帝和大清皇帝不同,在这里最多就是惹得威廉二世不愉快,要是放在大清皇帝面前,押错了宝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果然,威廉二世一脸诧异地看着刘庆斌,突然,他爆发出一阵剧烈地笑声,笑得都喘不上气来了。

刘庆斌忐忑不安地看着威廉二世。

终于,威廉二世停了下来:“不愧是东方精灵,没错,你说的正是我心里想的!”

“陛下,我可以坐下吗?”听了威廉二世的话,刘庆斌这才放下心来。

“当然,随便坐!”

两人坐定之后,威廉二世笑着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一定在心里犯嘀咕,你我素不相识,我为什么会如此对你?”

刘庆斌点点头,他的确很想知道原因。

“说起来有三个原因。第一,有三名帝国官员先后给我写信向我推介你,而这三个人是你在远东认识的所有的德国人,这让我不得不注意到你。”

“陛下,缪尔斯领事、瓦德尔克总督我知道,还有一位是谁”

“你不会忘了你的德语老师吧?”

“霍克曼?”刘庆斌惊叫道。

“没错,霍克曼是帝国负责远东地区的安全部官员!”

刘庆斌这才知道,当初在东京教自己德语的霍克曼竟然是一名德国情报官员,他释然点点头道:“陛下,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是你当初让缪尔斯发来的电报。我从中读出了你的诚意。这让我对你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这一点威廉二世没有说错,刘庆斌当初发那封电报的确没有任何用意,只是为了向威廉二世示好,没想到他竟然记在心里了。刘庆斌突然觉得威廉二世并不像后世史书上说的那样不近人情。

“至于第三个原因。那就更有趣了。是因为你的绰号!”

“我的绰号?”刘庆斌一头雾水。

“你叫‘东方精灵’。你知道我在像你现在这么大的时候也有一个绰号叫什么吗?”

刘庆斌摇摇头。

“我叫‘马上精灵’!”威廉二世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色:“那时候我酷爱骑马,只要骑在飞驰的骏马上,我就会忘记一切烦恼。不像现在……”

说到这里,威廉二世似乎又回到了现实当中,他苦笑道:“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

“我能明白,因为现在的您不开心,所以听到了我的绰号您就想起了自己曾经快乐的日子。您之所以如此礼遇我,就是希望见到我本人之后,依然能忘记烦恼保持开心!”

刘庆斌从威廉二世的话中听的很明白了,他或许是因为压力过大而患上了典型的忧郁症。所以,和他交往最好给他营造一个轻松的环境。

果然,威廉二世脸上再次露出了惊奇的神色:“我不能不佩服你,居然能猜到我的心思!”

“陛下,您能告诉我您不开心的原因吗?”

刘庆斌对威廉二世的印象大有改观,当然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礼遇。刘庆斌感觉出来威廉二世有着很大的心结,心病还须心药治,他很想帮帮威廉二世。

“唉!”威廉二世长叹一声:“表面看起来,我是欧洲非常有权势的君主,呼风唤雨说一不二。事实上,我只是个孤独的抗争者!”

“孤独的抗争者?”刘庆斌第一次听到这样评价自己的皇帝。

“或许你不相信,我在和自己抗争、和整个德国在抗争、和整个欧洲在抗争、和整个世界在抗争!”

刘庆斌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分明听得出威廉二世的声音中充满了悲愤,这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陛下,这是怎么回事,民能不能说得详细些?”

“你可能知道,德意志帝国的前身是普鲁士。当时,普鲁士的三架马车是我的祖父威廉一世、首相俾斯麦和总参谋长毛奇,凭借着普丹、普奥、普法三场战争的胜利,建立了德意志帝国。由于俾斯麦的胜利带来了民心的拥戴和国际上的尊重,德意志建国之后他继续推行铁血扩张政策,试图将帝国带入战争轨道!而我的父亲作为德意志皇位继承人,具有强烈的自由主义思想。他并不赞成首相俾斯麦的铁血政策,因此,俾斯麦也从未喜欢过我的父亲。后来,祖父去世我的父亲继位,俾斯麦的地位岌岌可危。三个月,仅仅三个月,身体健壮的父亲就病危了。临终前,父亲告诉我,只能设法将俾斯麦罢免,绝不能找他报仇,否则德国将会陷入分裂当中,并让我发誓,一定要让德意志帝国远离战争。”说到这里,威廉二世悲哀之色溢于言表。

刘庆斌震惊了,原来历史上短命的百日皇帝腓特烈三世的死因竟然如此离奇。

“后来呢?”

“我做了皇帝之后,俾斯麦更加飞扬跋扈,帝国官员晋见我必须要经过他的允许才行!再后来,我找到了机会就罢免了俾斯麦!按理说。这时候我可以让德意志帝国从战争轨道中脱离出来。事实上,我错了,俾斯麦虽然不在了,可受到俾斯麦铁血政策影响的整整一代的德国人还在,我又开始和千千万万个俾斯麦斗争!说来不怕你笑话,包括现任总参谋长在内,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高级军官都是好战分子。这二十多年来,我几乎就是灭火队员,如果不是我的阻止,不知道帝国已经进行了多少场战争了。”

刘庆斌非常理解威廉二世的心情。曾有人这样描述德意志帝国:对其他国家来说。是国家拥有一个军队;对德意志帝国而言,则是军队拥有一个国家。事实上,自从威廉二世当了皇帝以来,还从没有进行过一场战争。这对崇尚武力的德意志帝国来说的确是个奇迹。由此可以看得出来。威廉二世说的并非虚言。想想即将由自己挑起的世界大战。刘庆斌不由有些心虚。

“除了国内,我极力和欧洲各国修好。首先是英国,可无论我怎么说。他们就是不相信我,在英国人眼里,只有将德意志帝国肢解打回原形他们才会放心。其次是法国,我多次申明不再要他们支付战争赔款,两国和好,谁知他们死要面子,认为这是德意志帝国在羞辱他们,他们非要在战争中找回面子!再就是俄国,本来我是可以和俄国缔结友好的,可因为斐迪南,我又成为了俄国人的敌人。”

“斐迪南?是不是奥匈帝国的皇储斐迪南大公?”刘庆斌有些心虚地问道。

“没错,是他!我们都喜欢骑马、打猎和旅游,是几十年的朋友了!当年,我的父亲继位后,我和斐迪南约定一起去航海周游世界。由于父亲病危,我没有成行。斐迪南乘“伊丽莎白皇后”号装甲巡洋舰,从地中海的里雅斯特,进行了十个月的环球旅行。为了不让我感到遗憾,他写了2000多页日记带回来给我。”

说到这里,威廉二世摇头笑道:“为了我和斐迪南的友谊,当俄国和奥匈帝国因为波斯尼亚发生冲突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奥匈帝国一边。要知道,俄国的实力要比奥匈帝国强大的多。为了朋友,我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强敌,你说我是不是有些傻?”

刘庆斌在后世的时候就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实力超群的德国不和实力相当的强国结盟,却偏偏选择了日薄西山的奥匈帝国?原来威廉二世还是个要朋友不要江山的主。面对犹如江湖性情中人一样的威廉二世,刘庆斌虽然觉得他做的有些欠妥,可决不承认他傻,甚至还有一丝的感动。

“陛下,恐怕这一次和以往有些不一样!”

见到了威廉二世真实的一面,刘庆斌觉得将威廉二世拖入战争有些过意不去,他为了提醒威廉二世,将英法两国备战的情况向威廉二世讲述了一遍。

“我早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来,他们运用各种手段进行宣传,我早已经成为世界各国的敌人和公认的战争狂人了!”

“陛下,您为什么不去反驳他们呢?”

“我只做我该做的,不会去说我不该说的!”

“陛下,请您记住我今天的话!”刘庆斌抬起头来,目光清澈地看着威廉二世。

威廉二世见刘庆斌如此慎重其事,先是诧异,然后郑重点点头。

“中国有句古话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假如有一天,事情脱离了您的控制,德意志帝国真的陷入到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当中。最终战胜了暂且不说,如果战败了,我会尽最大努力做到两点。第一,德意志帝国不被肢解。第二,保住陛下您的性命!”

威廉二世没有说话。

“陛下,您不信吗?”

“我信!我在用心听,我听到你是在用心承诺!我很高兴,在五十岁的时候,还能得到有生第二个朋友!”

……

六月五日,柏林皇宫。

刘庆斌邀请了两名客人前来作客,他们就是在不久后爆发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大放异彩的兴登堡元帅和鲁登道夫将军。当然,此时兴登堡只是个退休赋闲在家的将军,而鲁登道夫只是名上校。

本来,刘庆斌只是想在一个很随意的场合简单和他们聊聊,可是,威廉二世为了表示对刘庆斌的重视,竟然将简单的会面变成了隆重的酒会,还请来了总参谋长小毛奇和军中元老克卢克、比罗以及十几名将军作陪。这下可好,不仅兴登堡和鲁登道夫二人如坐针毡,就连刘庆斌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可这是威廉二世的一番美意,刘庆斌也不好拒绝。

席中,刘庆斌悄悄向威廉二世推荐了兴登堡和鲁登道夫二人,称他们是能够力挽狂澜的将才。

本来,刘庆斌的声音并不大,可却被一个有心人听到了。此人正是老上将克卢克。克卢克和比罗都是参加过普法战争的开国功臣,也是铁血政策的忠实拥护者,这些年来他们被威廉二世压制无法参与战争,心中早已不满,倚仗着老资格经常与威廉二世对着干,威廉二世也不和他们计较。

今日,克卢克被威廉二世喊进皇宫陪个毛孩子早已不爽。再听刘庆斌将兴登堡和鲁登道夫夸得像花一般,心中更加不满:想当初自己 打普法战争的时候,这两人还不知道在哪呢?于是,就他有意找刘庆斌的茬。

“陛下,不知您的这位小孩朋友懂不懂军事,竟敢如此口出狂言?”克卢克大大咧咧道。

威廉二世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太不长面子了,太丢人了,这还是德意志的军官吗?看来,平时太容忍他们了。

刘庆斌本来想息事宁人的,可见威廉二世脸色铁青,他意识到这个克卢克肯定不是第一次如此放肆,看来自己必须要为威廉二世长长面子了。

想到这里,刘庆斌站起身来,他笑眯眯地看着克卢克:“上将先生,什么才叫懂军事?既然你觉得我不懂军事,那我就给你讲讲什么叫军事!”

刘庆斌作为后世二十一世纪的军事理论教授,在这个年代,谁敢说他不懂军事?就是克劳塞维茨也不行。

一个小时后,当刘庆斌兴趣盎然地完成了他的发言的时候,全场所有人都如同化石一样呆在当场一动也不动。

最后,还是威廉二世反应过来,他率先鼓起掌来。众人也都跟着鼓起掌来,包括之前也对刘庆斌报有敌意的小毛奇和比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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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年轻的希特乐

全场唯一没有鼓掌的克卢克听着掌声,就像掴在自己脸上一样,他的脸涨得通红:“你这只是纸上谈兵,真正的作战并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还要靠勇气。”

刘庆斌突然闭上了眼睛,众人正在疑惑之间,他睁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克卢克:“您说的没错,上将先生!打仗是需要勇气的,可您能保证您比我更有勇气吗?”

“那当然了!”克卢克傲然道。

“上将先生,要不咱们比试一下,你敢不敢?”刘庆斌挑衅道。

“当然敢!”克卢克拍案而起。

“别激动,请您稍等!”

说完,刘庆斌转向威廉二世:“陛下,我的侍卫给我送来了一些东西,您能让他进来吗?”

“当然可以!”威廉二世给身后的皇宫侍从做了个手势。

不一会,两名影卫端了几个瓶子进来。

“哦,这是什么呀?难道是酒吗?”威廉二世问道。

“没错,陛下,这是中国的白酒!”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刘庆斌要与克卢克拼酒。不错,这是个好法子,看来各国的男人都把拼酒当作比试勇气的有效方法。

威廉二世非常奇怪:“你难道早就准备好酒了?”

刘庆斌当然不能告诉威廉二世,自己是用意念让影卫准备的酒,他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克卢克。

豪气冲天的克卢克哪里知道中国白酒的厉害,以为和国内最烈的巴登葡萄酒差不多。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克卢克如同一滩烂泥一样被人拖了出去。威廉二世高兴的不得了,刘庆斌的全面胜利让他觉得扬眉吐气,浑然忘了自己是德国的皇帝。最后的结果是,没有人劝威廉二世,可他却自己把自己灌醉了。刘庆斌在这次宴会上一举成名,在为威廉二世长足了面子的同时,也使得克卢克成为了军中的笑柄。

可刘庆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虽然熟知历史发展走向,却无法把握人心,就在此时就为此事。怨毒和仇恨在克卢克的心中生根发芽。在不久之后。克卢克的报复降临到了刘庆斌的头上,差点要了他的命。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六月六日,刘庆斌再次乘坐专列返回布鲁塞尔。让帝国各级官员差点惊掉眼球的是。尊贵的威廉二世皇帝陛下竟然要亲自送刘庆斌到德比边境列日。包括欧洲各国国王元首在内。没有任何人享受过如此礼遇。这要是传扬出去,德意志帝国哪还有脸面在。

总参谋长小毛奇在众人的推举下,前来劝威廉二世收回成命。谁知平时甚好说话的威廉二世。却非常固执。

“你要是觉得我给帝国丢人了,那你来当这个皇帝吧!”威廉二世冷冷的一句话立刻将小毛奇砸晕了,他二话不说赶忙告罪离开。

六月八日,刘庆斌和威廉二世来到了慕尼黑。

慕尼黑与列日,一个在东南,一个在西北,专列之所以要绕一个大圈子,当然是刘庆斌的主意,因为他要见一个人。

希特乐在自己的住所里来回地转悠,他不停的搓着手,心跳加剧,嘴里自言自语着什么。今天,是他到慕尼黑以来,不,是他有生以来最兴奋最激动的一天。因为,他得到了慕尼黑市政府的通知,德皇威廉二世将要来看望他。

六年前,十八岁的希特乐带着无限的期望和万丈的豪情,来到心目中的艺术殿堂维也纳学习绘画,希望能考入艺术学校深造,成为成功的艺术家。可惜,在考试中他落选了。尽管希特乐决心依靠自己的努力去取得成功,但他不得不请求熟人介绍,去认识著名画家罗勒教授,希望得到教授的帮助。许多次,希特乐带着自己的作品,前往这位著名的教授的画室,却没有胆量去敲门,最后,希特乐把介绍信撕得粉碎,他知道这是自尊、自卑和胆怯的结果。

因为钱太少,希特乐在维也纳的生活过得相当艰苦,常常挨饿,一连几天,都靠牛奶、面包和黄油度日。同样,因为缺钱,希特乐也不愿与女孩子交往,除了男人的自尊,希特乐已一无所有,他不想让女人瞧不起。那年夏天,兄弟姐妹都竭力劝说希特乐考虑选择一个比较实际的职业,希特乐大发脾气,拒绝家人强人所难的要求。为避免与家人争吵,希特乐断绝了与家人的联系。

第二年,希特乐再次申请进艺术学院。然而,艺术学院对他所呈交的绘画作品、近一年来努力奋战的劳动成果不屑一顾,连考试都不准他参加。第二次失败,使希特乐面临着能否生存下去的问题。他所租住的那间房子,已耗尽了他所有的财产。因无法考入艺术学校深造且身无分文,希特乐被迫四处流浪,混迹在社会的最低层,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

除了绘画,没有其它谋生技能的希特乐在之后只好到处流浪,成了一名流浪汉。没钱租房或住廉价旅馆,就睡在公园里或门廊下。有段时间,他的家就是多瑙河彼岸的一所游乐场,若遇大雨,他就在拱桥下躲避,以外衣当枕。严冬来临,室外无法安身,他被迫到处找栖身地,或睡在酒吧间里,或睡在脏室里,或宿于价钱便宜的低级客栈内,他在凯撒大街一家咖啡馆里睡过,也在埃尔伯格大街一犹太慈善家开办的“热室”里宿过。甚至有一次,他在一个劳工营里找到了睡觉的地方,肮脏不堪,空气恶臭,与其他无家可归的人们共宿,孩子们又不断哭闹,还有醉汉打老婆,他无法入眠。即使现在回想到那些可怜的窝,那些避难所和栖身地。那些龌龊、恶臭的可怕地方,他就全身发抖。

再后来,希特乐不得不去了平民收容所,这对每个人来说都是耻辱,但为了避免冻死饿死能生存下去,希特乐只好暂时抛弃所谓的自尊。抵达梅德林的平民收容所时,希特乐双脚疼痛难忍,筋疲力尽。希特乐与其他冻得全身发抖、走投无路的人们一起,列队站在收容所大门前。收容所的大门终于开了,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们列队进了收容所。希特乐领了一张卡片。允许他住一星期,且被分配在一大宿舍里。与众人一起淋浴并将其满是臭虫的衣服进行消毒时,排队进饭堂领面包和盛汤时,希特乐体会到了贫穷带来的耻辱。

尔后。一天又一天。希特乐忍受着寂寞的生活。继续做着画家梦。他艰难地、孤独地、安静地用绘画和读书打发着日子。随着时光的流逝和成功希望的破灭,希特乐开始怀疑和反感自己心目中的艺术殿堂维也纳。在维也纳希特乐看不到成功和出人头地的希望,于是他的思想已转向德国这个“祖国”。想去心目中的祖国谋求发展。

去年的时候,希特乐离开了维也纳,前往德国的慕尼黑去寻找他的前程。当他进入这个城市,他就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个城市。在广告的指引下,希特乐租用了波普太太的一间房子。次日上午,希特乐便出去拣来一个画架,立刻开始画画,一画就是几个钟头。不到几天,便画好了两幅很漂亮的画,一幅是教堂,另一幅是剧院。此后,一早便夹着皮包外出找顾客。希特乐满腔热情地来到慕尼黑,想在那里学习绘画和建筑。但是,现实却从未让他实现梦想,他也从未进入当地的艺术学院。比起维也纳来,想靠绘画谋生,这里更难,商业化的市场并不比维也纳的更大,他被迫蒙受走家串户或在啤酒馆里卖画的耻辱。希特乐常到啤酒馆或咖啡馆去。在那里,常常有人听他高谈阔论。但是,他一把话匣打开,马上便有人反对他的看法,七嘴八舌的政治辩论于是便展开。在这种论坛上,在与这些对手的辩论中,希特乐使自己的思想和理论变得更加完整。

尽管困难重重,但希特乐坚信,他终将会达到自己确立的目标。

一九一四年六月八日的下午,德皇威廉二世、刘庆斌和一个叫希特乐的二十四岁的年轻人,在慕尼黑的一间普通租住房内进行了一个小时的谈话。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他们三人似乎有了默契,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谁也没有提及这件事情。

六月十日,德皇威廉二世和刘庆斌在德比边境列日依依惜别。

“这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威廉二世有些伤感。

“陛下,这一次还不算真正的告别,我们还会见面的!”刘庆斌倒是很乐观。

“那就好!”

“我说得那件事,就拜托陛下了!”

“你真的那么确定日本一定会进犯青岛?”

“这是个连锁反应,只要这边英法一与德国开战,日本定然不会放弃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的。”

“你决定亲自参加战斗?”

“是的!”

“是为了德国吗?”

“不,陛下,是为了中国,您别忘了青岛还是中国的领土!”

威廉二世沉默半晌,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回去以后我就给瓦德尔克发电报,让他尽力协助你!”

“感谢陛下!”

威廉二世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可不希望你在青岛战死!再说了,这一切还只是你的猜测!”

……

远在万里之外青岛的刘广文,并不知道刘庆斌已经争取到了威廉二世的同意,他还在为说服青岛总督瓦德尔克而煞费苦心。

琼赣特区总参谋部成立以来的第一份作战计划“一号计划”,是经过三十多名参谋共同制定的,其中还经过刘庆斌的数次修改后才正式出台。谁也没有想到,刘庆斌放了那么多人不用,他竟然点名让狙击手出身的刘广文做这次战役的总指挥。

刘广文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这不仅仅因为他是头一次指挥如此大的战役,更重要的是刘庆斌将会参加战役的全过程。所以前期准备工作不能出现丝毫纰漏,否则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根据“一号计划”,刘广文在三天前就该带着参战兵力秘密进入青岛德军防御阵地了,现在已经开始根据计划加固核心阵地了。可是,瓦德尔克总督的固执让他无计可施。为了让刘庆斌知道这里的情况,无奈之下,刘广文在三天前迅速给刘庆斌发了电报,告知了这里的一切。

在刘庆斌还没有回电之前,现在刘广文还得到信号山德国胶州湾总督官邸,继续和瓦德尔克总督磨嘴皮子。

“刘指挥,虽然你是刘公子派来的,虽然我很想让你进入阵地。但我是军人,没有皇帝陛下的命令,我不可能让您进入阵地。”

再一次听见同样的回答,刘广文已经兴不起和他生气的念头了。

事实上,这一点完全是刘庆斌的疏忽,他总以为德皇和瓦德尔克都知道自己的意图,压根就没有意识到,瓦德尔克没有德皇的命令是根本不会让刘庆斌进入一兵一卒的。收到刘广文的电报,刘庆斌马上明白了自己的疏忽,并迅速进行了弥补。

可刘广文不知道这一点,想到刘庆斌对自己的重托,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溜走,他的心中一阵阵烦燥。

“报告,总督大人,皇帝陛下的电报!”就在此时,瓦德尔克的副官走进会客厅。

刘广文眼前一亮,心中暗暗祈祷。

瓦德尔克接过电报,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最终摇摇头对刘广文说道:“刘指挥,你成功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定是你们那位神通广大的刘公子的杰作。”

“总督先生,您能说得明白一点吗?”刘广文的声音有些颤抖。

瓦德尔克苦笑地念道:“自见到电报起,青岛所有防御全部交由刘庆斌阁下的代表刘广文接手,若青岛遭受日本攻击,所有德**队均由刘庆斌阁下指挥。自即日起,若三个月内未遭受日本攻击,此命令自行撤销!”

六月十一日,德国胶州湾总督发布征兵令,在中国征召5000人做后勤辎重兵。

六月十三日,大批的民生公司货轮将钢材水泥源源不断地运往了青岛。

……

刘广文在青岛干的热火朝天之际,刘庆斌也回到了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来了大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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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庆斌依然住在五月花酒店。

刚住下没多久,陆征祥夫妇就来拜访了。寒暄了一会,培德夫人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可始终没有说出来。

刘庆斌知道她有话要说,也不点破,只是笑而不语。

最终,还是陆征祥忍不住了,他对自己的妻子报怨道:“刘公子又不是外人,你就直接说吧,何必吞吞吐吐的?”

刘庆斌朝陆征祥伸了伸大拇指:“还是陆总长了解我!”

说完,刘庆斌故意瞅着培德夫人:“您不会是把我当外人了吧?”

“不,不。没有!”培德夫人赶忙摆手道:“是这样的,阿尔贝国王想宴请你,让我来给你知会一声!”

“宴请我?为什么呀?”刘庆斌有些莫名其妙。

培德夫人咬着牙却不吭气了。

刘庆斌反应过来了,肯定是因为威廉二世对自己礼遇的消息,也传到了比利时的阿尔贝国王的耳中,所以他才会想到从自己这里探听点消息。难怪培德夫人觉得无法张口,她觉得这样的宴请目的性太重,一点诚意都没有。

刘庆斌非常能理解阿尔贝国王的心情。阿尔贝国王是德皇威廉二世的亲舅舅,可这亲舅舅还得经常看亲外甥的脸色行事。阿尔贝能不郁闷吗?可这也没办法,这一切都源于比利时倒霉的地理位置。夹在德法两国间的比利时,有个绰号叫“打开欧洲之锁的钥匙”。由于德法两国直接接壤地区是森林茂密的阿登山区,所以只要这两个死对头想互相掐架,都要先寻比利时的晦气。

近几年来,法德两国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只要不是傻子都可以看出来,它们必有一战,只是时间早晚而已。这下可苦了比利时人了,特别是阿尔贝国王。头顶时刻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他寝食难安苦不堪言。这下好不容易能打听点消息,他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刘庆斌自然不能让培德夫人为难,他笑笑说道:“你去告诉阿尔贝国王,明天晚上让他宴请陆总长。我作陪。这样大家面子上都好看些!”

陆征祥夫妇起后。刘纳言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刘庆斌仔细一看,原来是汉斯。

“汉斯?你怎么来了?佣兵团出事了?”刘庆斌心中咯噔一下。

李虎和刘庆斌一般都用电报联系。若不是有重大的事是不会专门派人来的。可看汉斯的神色,又不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不,头,佣兵团一切都好,没事!”汉斯见刘庆斌误会了,赶忙解释道。

“那你这是……”

“头,是这样的……”

听了汉斯的讲述,刘庆斌这才知道汉斯为什么专程到布鲁塞尔来见自己。当初,烈焰安全顾问公司登报挑战红色骑士团一事,引起了无数有心人的关注。直至约定期满的那一天,红色骑士团都没有一个人露面。不久就传出消息:红色骑士团全军覆没,据说连尸体都没找到一具。就在这条消息传出的第二天,又一条让人震惊的消息传出:欧洲排名第二的“天堂鸟”佣兵团,主动要求加入烈焰安全顾问公司。欧洲排名前三的佣兵团自此之后全部烟消云散,烈焰安全顾问公司名声大振,其良好的信誉和强悍的实力,正应了刘庆斌当初说的那句广告词:只有您想不到的,没有我们做不到的!

烈焰安全顾问公司的生意异常火爆,当然,能和他们谈生意的都是有钱的主。

“这么说你是为了‘天堂鸟’佣兵团的事来的?你回去告诉李虎需不需要他自己作主,以后这样的事情他自己拿主意就行了,不必问我!”刘庆斌对汉斯说道。

“不,头,我来不是为了‘天堂鸟’佣兵团的事情。而是有人和我们谈了几笔大生意,团长怕坏了您的布局,让我来和你说说!”汉斯这才说明了来意。

“哦?大生意?什么大生意?你说说看!”刘庆斌来了兴趣。

“第一笔大生意是一个叫尼克夫斯基的雇主来谈的,他是一个相当奇怪的人!”

“为什么?”

“因为他和别的雇主完全不同,对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不带丝毫隐瞒。”

刘庆斌示意汉斯继续往下说。

“他说他是俄罗斯帝国驻法国大使,他受沙皇神灯掌灯官拉斯普京的委托,希望烈焰安全顾问公司想办法,能让尼古拉大公从彼得格勒长期消失就行。至于价钱多少都可以,他不会还价!”

刘庆斌奇怪道:“这简单,派人去彼得格勒将尼古拉大公暗杀了,不就彻底消失?”

“那不行,他说所有人都知道拉斯普京和尼古拉大公矛盾颇深,如果尼古拉大公死了,他有嘴也说不清楚了,所以尼古拉大公必须要好好活着。”

刘庆斌点点头,这个拉斯普京在后世他也有所了解。拉斯普京在沙俄非常有名,这一切都是皇帝捧起来的。俄国皇帝尼古拉二世和皇后亚历山德拉笃信神秘主义,喜好招待“神僧”、“圣童”、“先知”、“预言家”、“救世主”之类的人物,并常举行降灵仪式。可令他们悲伤的是,儿子阿列克谢患血友病,经常面临可怕的处境,每每阿列克谢犯病时,几乎所有的人都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拉斯普京出现在了首都彼得格勒,他不知运用占卜和咒术,笼络了一大批贵族,在整个上流社会风靡一时。使他的名声传入了皇宫之内。

皇太子阿列克谢不断犯病,焦急万分的皇后说服尼古拉二世,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召拉拉斯普京入宫,看他能否拯救爱子。令人惊奇的是,对于病情严重的皇太子,就连宫廷医生们都无计可施。但是拉斯普京进来后,仅给皇太子喝了一小包药粉,然后又进行了一番祈祷,又坐在皇太子身边给他讲了些故事。接着。奇迹出现了。通过几天静养,皇太子居然恢复了健康!

就这样,整个帝国未来的命运似乎都掌控在拉斯普京的手里,而原因就是他与皇太子的健康状态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也不知怎么回事。只要拉斯普京留在宫里。皇太子就健康活泼;当他不在的时候。太子就会日渐消瘦。他这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令沙皇尼古拉二世凡事都要让他三分。

可对于俄国而言,灾难却开始了。在博得沙皇夫妇的绝对信任后。拉斯普京的本来面目就逐渐暴露出来了。由于被封为了“沙皇神灯掌灯官”的宫廷头衔,拉斯普京可以自由出入内宫,经常对沙皇夫妇施加影响,从而使自己成为俄国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他经常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为自己谋取利益,甚至公然干预朝政,俄国的内政被拉斯普京搞得鸡飞狗跳,许多官员和贵族却因为得罪拉斯普京而被罢免。

虽然拉斯普京在彼得格勒呼风唤雨为所欲为,可有一个人却不买他的帐,而且这个人经常庇护跟他作对者,让他无计可施。这个人正是尼古拉大公,也是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叔父。

尼克夫斯基之所以找烈焰安全顾问公司,将他的来意不加掩饰地一股脑倒出,一方面可能是出于对烈焰安全顾问公司的信任,另一方面估计这个尼克夫斯基也是被拉斯普京逼得没办法了。

“你告诉李虎,这笔生意接了,两个月之内,尼古拉大公将会离开彼得格勒,并且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再见面了。同时,你让尼克夫斯基转告拉斯普京,这笔生意我们一分钱不收,将来我们在俄罗斯如果遇到麻烦,希望他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照顾一下我们就可以了!”

刘庆斌知道在即将发生的世界大战中,尼古拉大公将作为俄军总指挥在东线与德军进行战斗。等他再回到彼得格勒的时候,拉斯普京已经被忍无可忍的俄罗斯贵族们暗杀了,所以说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也没错。

至于不收拉斯普京的钱,不是刘庆斌穷大方,他是为张寿增和天雄军将来能在高加索地区立足做铺垫呢。天雄军离开归化已经整整两个月了,每隔两三天刘庆斌就能收到张寿增的电报。根据电报,刘庆斌知道再有十几天天雄军就将离开新疆境内,到达巴尔喀什湖一带。等天雄军到达高加索地区的时候,世界大战早已经开打,尼古拉大公也离开了彼得格勒,拉斯普京也就欠了烈焰安全顾问公司一个人情。到时候走走拉斯普京的后门,估计天雄军在高加索地区站住脚就容易多了。

想到这里,刘庆斌问道:“继续说,还有什么大生意?”

“来谈第二笔生意是一个英国人,他的要求很简单,让德国和法国发生战争。后来我们对此人进行了跟踪,发现与此人联系的竟然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

“伦敦的罗斯柴尔德家族还是巴黎的罗斯柴尔德家族?”

“应该是伦敦的,据说伦敦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和一个叫‘圆桌俱乐部’的组织关系比较密切!”

刘庆斌笑了,他心中已经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为了振兴低落的大英帝国精神,一些曾经在牛津大学万灵学院求过学的的战略家精英们,成立了一个叫“圆桌”的会社,秘密地对英帝国的战略政策施加重大影响。与德国进行战争的战略决定就是“圆桌”俱乐部作出的,在他们的推动下,英国先是在1904年与法国达成友好谅解,然后与沙皇俄国签订1907年协定。“三国协约”的目的,是对共同的仇敌德国实行军事包围和孤立,最好的战略是先下手,而不是坐待崛起的德国霸权来挑战英国,那时将更难以应对。英国向德国开战的决定。并不是出于英帝国的强大,反而是由于这个帝国看到了自己的致命弱点。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除了伦敦金融城还占据着主导地位外,在工业增长、教育系统和科学技术方面,德国已将英国远远抛在身后。而且德意志帝国打算建立远洋海军,以保证德国海上贸易通道的安全,反对英国对海洋的控制。

“告诉他们,这笔生意我们接了,两个月之内搞定,一百万英磅。一分钱也不能少!像这样白送来的钱不要白不要。不但要还要狠狠地敲敲他们的榔头。”刘庆斌恶狠狠道。

“还有吗?”

“哦!还有就是德国克虏伯公司愿意出五百万马克让德法两国开战。据说,克虏伯公司的军火已经堆得像山一样了,英法等国抵制它的军火,而本国又没有战争。像它这样的军火公司日子一点都不好过!”

克虏伯曾经是欧洲最响亮的姓氏。克虏伯家族曾经是欧洲最富有的家族。克虏伯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军火企业。克虏伯的军火工厂发明了世界上第一座大炮,它的产品不仅销往整个欧洲,也销往中东和远东。第九代克虏伯是个性格软弱的人。四十八岁时在庄园里自杀了,只留下一个女儿贝塔。由于人们认为克虏伯武器帝国由年轻女性掌握太不可思议,德皇威廉二世亲自为年青的贝塔选夫,结果挑中了普鲁士外交官古斯塔夫,他们与1906年10月15日成婚,皇帝批准古斯塔夫冠上克虏伯的姓氏。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古斯塔夫对德**械做出了许多贡献。一个贡献就是以其妻名命名的98吨的大贝塔大炮,曾轰击列日和凡尔登。另外的贡献包括以82英里的射程轰击巴黎的大加农炮,人称巴黎大炮 ,还有就是在该家族的基尔造船厂建造的德国潜艇。

“五百万马克就五百万马克吧,不用讨价还价了,他也不容易!”刘庆斌叹了口气。

一百万英镑相当于两千万马克,见刘庆斌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态,与刚才截然不同,汉斯不由觉得奇怪:为什么出钱多的要被敲榔头,而出钱少的反倒被放过了呢?

刘庆斌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是出自对威廉二世的内疚之情才放过克虏伯公司的。

“就这么多?”

“是的,头!”

“好了,你先休息吧,等会我会写封信,明天你带给李虎!”

“是,头!”

……

第二天傍晚,刘庆斌参加了阿尔贝国王的晚宴。因为阿尔贝国王名义上宴请的是国华民国外交总长陆征祥,刘庆斌只是坐陪,所以他也不说话,一边吃饭一边打量着参加宴会的人。总理、外交部长、总参谋长,当然还有培德夫人的哥哥来曼中将。其中有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引起了刘庆斌的注意,刘庆斌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如此年轻居然能坐在这里。尽管没有人给刘庆斌介绍这个年轻人,但刘庆斌却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质。

那个年轻人似乎也在注意着刘庆斌,并不回避他的目光。

席中,阿尔贝国王多次向刘庆斌拐弯抹角地询问威廉二世是否有发动战争的意向。

每次刘庆斌都是笑而不语。

无奈之下,阿尔贝国王只好频频给培德夫人使眼色,意思是让培德夫人去劝劝刘庆斌。培德夫人颇为尴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刘庆斌当然不能让培德夫人如此难堪,他看向阿尔贝国王,微笑着说道:“国王陛下,我想和诸位说几句话,可以吗?”

阿尔贝国王欣喜之极,赶忙接口道:“当然可以,阁下请讲!”

培德夫人向刘庆斌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刘庆斌站起身来,缓缓说道:“国王陛下,诸位,想必你们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德意志帝国目前对比利时的态度了,我说得没错吧?”

阿尔贝国王和在座的官员毫不掩饰地点点头。

刘庆斌突然很神秘地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们,德意志帝国将于今年8 月4日凌晨入侵比利时,你们信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刘庆斌的话音刚落,阿尔贝国王和在座的官员已经乱作一团了。

“阁下,这是真的吗?”阿尔贝国王战战兢兢道。

“陛下,您信吗?”

阿尔贝国王想了想摇头道:“我不信,我们是中立国,任何人也不能入侵我们!”

“哦?陛下这么自信?那我告诉陛下,德意志帝国永远也不会入侵比利时,您信吗?”

“我……”

阿尔贝国王很想说我信,可他却说不出口,如果真信的话,他也不会如坐针毡寝食难安了。

“既然是这样,你们知道不知道德意志帝国的态度有什么区别吗?”刘庆斌的反问让在座的人哑口无言。

“国王陛下,我给您讲个故事好吗?”

阿尔贝国王茫然地点点头。

“前一段时间我去了美国,在那里遇到一个朋友,他给我讲了一段他的亲身经历。他是一个留学生,在美国无故受冤关押狱中,狱中犯人见他是唯一的中国人就起意欺侮他,常有人高马大多人抢他的伙食或殴打他,他瘦小文弱并没有中国功夫,但他不轻易交出他的食物:鸡腿。每次都奋起反抗,明知打不过也全力反击,后来狱犯由此都佩服而尊重他。知道这个中国人不好惹,就没有再欺负他了。他说,把鸡腿给他们很容易,但这样对方会得寸进尺,会无休止欺负你,所以千万不能示弱。”

这个故事当然是刘庆斌自己杜撰的,他只是为了用这个故事给他们说明一个道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这一天终于来了

ps: 亲爱的红翡大大,首先,我要感谢你的评价票!你真的很猛烈,但我也真的很被你打击,难道我写的真的那么差吗?唉!看来,我还得继续努力,再一次感谢你!但愿有一天,你再给我评价票的时候,会点头道:“不错,有进步!”

阿尔贝国王和众位比利时高官似乎听明白了些什么。

“可见,尊严、生存空间都是要靠勇气、胆量、智慧、奋斗才能换来的。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好战必亡、忘战必危’。什么意思呢?国家即使再大,爱好战争必然灭亡,天下即使安定,忘记战争必然危险。我知道比利时是一个中立的国家,这么多年来你们一直没有经历过战争,你们天真的以为中立将是你们最好的护身符。哪怕外面炮火隆隆,战争迫在眉睫,你们依然坚信,那些曾经保证你们中立的国家是不会侵略你们家园的。由于恪守中立,你们裹足不前,不能及早制定作战计划,抵御外敌侵略。由于恪守中立,你们忽略了自己的军队、边防、工事的建设,与中立无关的事情,你们一概置之不办。所以,只要有外敌入侵,比利时的失败就早已注定了。”

阿尔贝国王听罢,脸色煞白,喃喃自语道:“难道我们这么多年恪守中立,错了吗?”

刘庆斌摆手道:“恪守中立没错,可你们却没有搞明白一点,所谓中立。是靠自己用努力争取来的,而不是别人施舍的。中立也是要以实力为后盾的,而不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做给别人看的。”

刘庆斌敏锐地发现,听了自己的话,除了一个人暗自点头之外,其余的人都露出了不解的神色,这个人正是之前自己注意的那个年轻人。

来曼中将插言道:“阁下,您能再说得详细些吗?”

“当然可以!”刘庆斌很给来曼中将面子:“中将先生,您说假如德意志帝国入侵了比利时。是因为想兼并比利时。不是别的原因?”

“当然是为了进攻法国!”来曼中将老老实实回答道。

“假如你是德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通过比利时,突然袭击法国的大后方,而只须背上道德谴责的坏名声。你会不会动心?”

“这……”

“同样。假如你是德国。如果入侵比利时不仅需要花费好几个月,失去了袭击法国的突然性,而且要损失数十万军队。同时,还得背上坏名声,像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你还会做吗?”

来曼中将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是呀,我们是不是可以选择主动进攻?”

一直被刘庆斌关注的那个年轻人终于说话了,而且语出惊人,连刘庆斌都被他的话给噎住了。

“亚迪,闭上你的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来曼中将狠狠地瞪着那个年轻人。

见刘庆斌一脸的愕然,来曼中将苦笑着解释道:“他是我最小的弟弟亚迪,说话没有分寸,您别介意!”

刘庆斌似乎想起了什么,他长叹一声:“中将先生,其实,你不该责备他的,你应该为比利时还有像你弟弟这样的人而感到庆幸!”

这次轮到来曼中将愕然了。

“古代的剑手在与对手相遇时,无论对手多么的强大,就算对手是天下第一,明知不敌,也要亮出自己的剑去战斗。即使是倒在对手的剑下,也虽败犹荣。这种精神,才是一个人,一个国家真正的不屈的脊梁!”

大厅里久久无语。

亚迪的眼睛变得明亮了。

来曼中将的眼睛变得明亮了。

阿尔贝国王的眼睛变得明亮了。

大厅所有人的眼睛都变得明亮了。

许多年之后,已经是非洲烈焰——里夫联邦共和国国防部长的亚迪,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依然激动万分:“从那一刻起,我在心里已经明白,只有跟着他,我这一生才不会有什么遗憾……”

……

剩下的日子,刘庆斌在等,等那一天的到来。

之所以抱着这样的心理,一方面刘庆斌是想看看自己不参与其中,历史是不是还会按照原来的轨迹行进。另一方面是因为刘庆斌并不担心,就算没有那件事情的发生,他也有许多办法挑起这场战争,毕竟那么多矛盾堆积在一起,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6月16日,第一批30名外交人员、100多名参谋人员从琼赣特区出发前往欧洲。

6月17日,刘庆斌第一次向袁世凯伸手要官。

6月19日,中化民国总统袁世凯任命刘庆斌为中华民国红十字会会长。

6月20日,五艘民生公司远洋货轮从琼赣特区出发前往欧洲,船上载有琼赣特区生产的新式侦察飞机,随行的还有琼赣特区飞行表演队的20名飞行员,领队为厉汝燕。在途经索马里海域时被海盗劫持,其中两艘货轮的物资被抢。所幸飞行表演队和新式侦察飞机没有受损。

6月21日,奥匈帝国皇太子斐迪南大公宣布,将于6月28日赴波斯尼亚视察。

6月22日,丹麦货轮“亚齐斯号”再次在索马里海域被海盗劫持,船上所有货物被抢一空。

6月25日,民生公司因提前与索马里海盗沟通,按照一吨位一法郎的低格交纳借路费,五艘货轮安然渡过索马里海域。

6月26日,琼赣特区第二批人员赶赴欧洲。

6月28日,上午9时正,奥匈帝国皇太子斐迪南大公在波斯尼亚首府萨拉热窝视察,欧洲佣兵团排名第五的“暗影”组织派出17岁的普林西普,向斐迪南夫妇开枪射击,斐迪南夫妇毙命。

“暗影”佣兵团团长叫阿皮斯,同时也是塞尔维亚陆军情报部的部长。斐迪南大公早被阿皮斯定为暗杀的对象,因为斐迪南大公早就表示过,等自己将来当皇帝,一定要给予波斯尼亚以奥地利和匈牙利的同等地位。这一政策对于“暗影”要建立一个南斯拉夫联盟的目标是个威胁,因为斐迪南大公的主张将减少斯拉夫人对奥匈帝国的憎恨和敌意。阿皮斯这样干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十年前,在他二十六岁时,他带领“暗影”佣兵在夜里闯进宫去,把皇帝夫妇从一间密室里拉出来,反复射击和砍劈,然后把血污的尸首从楼上抛了下去。

斐迪南大公之所以要去波黑阅兵,不是塞尔维亚民族主义者们想象中的蓄意挑衅,实质上是因为他的夫人索非亚大公妃出身低微,每年大公妃生日庆典均十分尴尬,庆典招待会不办不行,办了又要招来维也纳贵妇们闲话,说是小人得志,麻雀攀高枝之类,大公妃不胜其烦。大公为讨夫人欢心,索性主动向皇帝讨了阅兵任务,准备借这个名头带老婆躲到波黑去,哪里知道却是进了鬼门关。

听到这一消息,刘庆斌终于放下心来:这一天终于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复仇之剑

ps: 非常感谢各位书友,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大家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我宣传宣传,让更多的人知道它!

“父亲!难道这就是他制造的机会,这能让奥匈帝国和塞尔维亚发生战争吗?”小摩根将手中的报纸递给老摩根。

老摩根仔细将报纸上登载的消息看完,眯上眼睛仔细考虑了好一会,然后慢悠悠地说道:“如果这是个偶然事件,可能还真打不起来,这样的事情在奥匈帝国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当年,斐迪南大公之前的皇储鲁道夫,就是开枪打死了他的十七岁情妇费特泽拉女男爵后自杀的,弗兰茨?约瑟夫一世的皇后伊丽莎白也是被一名无政府主义者所暗杀的。”

顿了顿,老摩根接着说道:“但是,这如果是人为地整出来的,那就不一样了,我估计他还会有后续手段,这打仗的事情**不离十!”

“父亲,您对他就这么有把握?”小摩根有些不以为然。

老摩根盯着小摩根:“你父亲这辈子什么时候看走眼过?好了,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了,你亲自去通知,让洛克菲勒和杜邦他们做好准备,我们按计划进行!”

……

老摩根这回真的看走眼了,斐迪南被暗杀一事的确和刘庆斌没有半点关系。刘庆斌不仅没有插手斐迪南之事,他甚至不打算插手奥匈帝国和塞尔维亚开战一事。从斐迪南被暗杀事件中他看明白了,历史还是在按照本来的轨迹在前行。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穿越而发生太大的改变,所以他也就放心了。刘庆斌知道就算自己不插手,有两个人也会促成这件事情,这两个人就是奥匈帝国外交大臣贝尔多伯爵和参谋总长康拉德男爵将军。贝尔多是个花花公子,他当上外交大臣是因为他属于一个有势力的贵族家族,他长期以来就想伺机消灭塞尔维亚。康拉德最大的愿望,就是主张对塞尔维亚王国发动预防性战争。从他1906年当总参谋长开始,他提出了不下25个作战方案。如今,这么好的机会 就在眼前,他们俩怎么可能放过。

50多年来。虽然奥匈帝国在其成立期间不断有民族起义和其它纠纷。但整个国家的经济不断发展,国家实现了现代化,许多开明的改革得以施行,这一切都归功于兰茨?约瑟夫一世皇帝。康拉德曾多次怂恿弗兰茨?约瑟夫一世皇帝对塞尔维亚开战。但都碰了钉子。老皇帝始终坚持和平外交。这一次。或许是年纪大了,或许是真的让塞尔维亚激怒了。总之,在贝尔多和康拉德的共同怂恿下。兰茨?约瑟夫一世皇帝最后还是向塞尔维亚发出最后通牒,导致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

刘庆斌不插手奥匈帝国的事情并不代表他无事可做了,事实上,这些天有两件事情让刘庆斌繁忙并头疼着。

首先是亚迪一天到晚缠着刘庆斌,死活要跟随刘庆斌左右。亚迪就是那天阿尔贝国王宴请时,在席中被刘庆斌关注的那个年经人。自从那天刘庆斌在宴席中说出那番话之后,他就认准了刘庆斌,为此他不惜动员他的哥哥来曼将军、他的姐姐培德夫人和阿尔贝国王共同来为他说情。

刘庆斌没有想到亚迪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面子,无奈下刘庆斌给他们出了一个难题:“亚迪跟着我可以,但必须脱离比利时国籍,并且从此离开比利时!”

阿尔贝国王与来曼将军、培德夫人去到一边商量了。

脱离自己的祖国,从此背井离乡,这不管对谁都是难以接受的,更何况亚迪还是来曼将军和培德夫人最小的弟弟,他们怎么会舍得?可让刘庆斌大跌眼镜的是,他们三人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刘庆斌的条件。

“你们……真的……愿意?”刘庆斌结结巴巴道。

培德夫人点点头:“我们商量过了,一方面这是亚迪自己的意愿,另一方面我们也相信你。中国有名话叫好男儿志在四方,亚迪也不小了,也该让他出去闯闯了,再说了,比利时也不适合他的发展!”

说到这里,培德夫人别有深意地瞅了一眼阿尔贝国王和自己的哥哥,但他们二人却装作没看见。

“既然这样,那我就答应了,请夫人放心,我会尽力照顾好他的!” 培德夫人的信任让刘庆斌有了一丝丝感动。

“阁下,还有一件事能不能商量一下!”阿尔贝国王在一旁插言道。

“刘公了,你们慢慢谈,我先告辞了!”培德夫人似乎知道阿尔贝国王要谈什么事情,显然她不想参与此事。

目送着培德夫人离开之后,刘庆斌回过头来对阿尔贝国王说道:“陛下,您请讲!”

“你能否能把亚迪的 ‘复仇之剑’也一并带走!”

“等等,什么?‘复仇之剑’?” 刘庆斌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突然想起汉斯曾经向他介绍欧洲十大佣兵团的时候,说起过“复仇之剑”。“复仇之剑”是欧洲排名第六的佣兵团,人数不详,是所有佣兵中最神秘的一个组织。他们从不在比利时以外的地域活动,同样他们也不允许其他佣兵组织在比利时活动。据说,凡是进入比利时的佣兵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的。所以,比利时也成为了佣兵团的禁地。难道阿尔贝国王所说的“复仇之剑”就是这个佣兵团?“复仇之剑”与亚迪到底是什么关系?

看着刘庆斌疑惑的目光,阿尔贝国王讪讪笑道:“阁下,您听我说,是这么回事……”

原来,亚迪的父亲是比利时的军中元老,同时也是阿尔贝国王最敬重的老师。亚迪的父亲去世的时候,唯独拜托阿尔贝国王的一件事情,就是希望阿尔贝国王替他照顾好小儿子亚迪。亚迪的父亲共有五个儿子,为什么独独要求阿尔贝国王照顾亚迪呢?就因为他知道亚迪不仅在他们家中是个异数,在比利时也是异类。

可阿尔贝国王并不知道这一点,最初他还有心将亚迪培养成为像他父亲一样的军人。可没过多久,阿尔贝国王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是特错大错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乌合之众

亚迪的好战,全方位地表现在思想上、言语上和行动上。不仅如此,他还能用自己的好战去感染周围的一大批人,这对奉行中立政策的比利时可是相当要命的。无奈之下,阿尔贝国王只得将亚迪调出原来的部队。可要不了多久,这样的情形又在新的部队上演了。比利时全境只有六个师,几年之后,阿尔贝国王悲哀地发现,亚迪已经无处可调了,他已经在所有的部队服役过了。于是,阿尔贝国王只好把亚迪调到自己身边,做了自己的贴身侍卫。本以为这样就太平了,可军队中受到亚迪影响的那些人,却自发地结成了小团体,更要命的是这些人都是清一色的瓦隆人。

瓦隆人和弗拉芒人是构成比利时的两大民族。瓦隆人分布于首都布鲁塞尔及其以南地区,法语,属印欧语系罗曼拉丁语族,信奉天主教,族源接近法兰西人。弗拉芒人主要分布于该国北部,弗拉芒语,属印欧语系日耳曼语族,书面语与荷兰语几无区分。比利时建国以来,统治阶层基本上都是瓦隆人,弗拉芒人作为被统治的一方,与瓦隆人的民族矛盾日益突出。

一群好战的瓦隆人聚集在军队当中,就像随时要的炸弹让阿尔贝国王头疼不已。阿尔贝国王有些后悔当初把亚迪派往军中的草率决定,谁能想到他竟然会有如此大的能量。

解铃还须系铃人,无奈之下。阿尔贝国王只好再次将亚迪派了出去。亚迪果然不负众望,轻而易举地将这些好战分子带离了军中。可如何安置这些人,又成了让阿尔贝国王头疼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由这些好战分子组成的比利时王室独立骑兵营应运而生,营长自然是亚迪。比利时王室独立骑兵营不属于总参谋部编制序列,是由阿尔贝国王自己掏钱养活的。

独立骑兵营从成立之日起,就没有让阿尔贝国王省心过。特别是当阿尔贝国王得知亚迪以“复仇之剑”的名义,率领独立骑兵营频频拿进入比利时境内的外国雇佣兵开刀,还美其名曰练兵,他心中就觉得的更加不安了。

今天。好不容易可以把亚迪和“复仇之剑”推出比利时。阿尔贝国王怎么会放弃这大好的机会呢?

听了阿尔贝国王的介绍,刘庆斌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之前,他以为阿尔贝国王和来曼将军愿意让亚迪跟着自己,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现在他才明白。原来阿尔贝国王是把亚迪和“复仇之剑”当作包袱甩给自己了。虽然自己并不介意接收亚迪和“复仇之剑”。但被别人利用了一把。心情总是不爽。

不过,在亚迪带着刘庆斌去看了一趟 “复仇之剑”驻地之后,他的不快立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复仇之剑”驻在布鲁塞尔东南三十公里卢万城郊外的布塔山上。虽然说是骑兵,可总共三百多人却连一匹马也没有,可能是因为阿尔贝国王觉得步兵比骑兵花销要小的缘故。

此时,“复仇之剑”齐刷刷地列队在刘庆斌面前。他们的确有好战的本钱,个个身材魁梧、人高马大,浑身散发着彪悍之气。刘庆斌看着这些金发、棕发、红发的健壮欧洲小伙,他的心头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跟着我可以,但你们得有资格,让我看看你们都会些什么?”刘庆斌不动声色地对身边一脸傲然的亚迪说道。

亚迪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他带着自己的手下将所有拿手的全部演示了一遍,然后停下来看着刘庆斌。

说实话,刘庆斌对这些小伙子非常满意,看得出来他们平时没少下苦功夫。尤其是他们良好的身体条件,更让刘庆斌咂舌,他们像璞玉,只要稍加雕琢就会成为最优秀的军人。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看到一旁洋洋得意的亚迪,刘庆斌知道这些人还从没有受过挫折,如果不把他们从高高在上的云端打落在地,他们是不堪大用的。

刘庆斌看了一眼亚迪,满脸失望的问道:“这就是你们的最高水平了?”

正等着被夸奖的亚迪让刘庆斌这句话给问闷了,他下意识地点点头。

刘庆斌摇摇头:“亚迪,非常对不起,如果你们只有这种水平,我是不会要你们的。就算勉强要了你们,你们也会成为累赘的。”

刘庆斌这句话声音并不小,不仅亚迪听到得分明,包括“复仇之剑”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下可好,“复仇之剑”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有小声嘀咕的,有大声叫嚷的。

亚迪也是满脸通红:“阁下,你可以不要我们,但你不能践踏我们的尊严。”

“一群乌合之众也有尊严?”刘庆斌一副不可思议地神情。

“你……”亚迪浑身颤抖,指着刘庆斌说不出话来。

“复仇之剑”此时也没有了队形,拢成一个半圆将刘庆斌、亚迪和影卫们围到了中间。

亚迪深深吸了一口气:“阁下,你要为你的失礼向我们道歉!”

“是的,必须向我们道歉!”“复仇之剑”众人也附和着大喊道。

“如果我说错了,别说道歉,就是让我跪下向你们磕头,我也没有任何意见!可问题是,我说得并没有错!”刘庆斌一脸从容不动声色道。

亚迪见刘庆斌如此镇定,他摆手制止了噪聒的众人:“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刘庆斌笑了笑说道:“当然可以!”

说完刘庆斌又指了指“复仇之剑”众人:“我想先问一个问题,是谁下命令让他们解散的?是你吗?”

亚迪看了一眼乱哄哄的的手下,他们虎视眈眈地瞅着刘庆斌,就像集市一般热闹。他意识到了什么,有些脸红的大喊道:“全体列队!”

当“复仇之剑”列队完毕之后,刘庆斌环视了一圈众人:“我说你们是一群乌合之众首先是因为你们没有纪律性,军队是一个讲究纪律和执行力的群体,没有纪律的部队就是一盘散沙,无需谈什么战斗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什么叫作服从命令

说到这里,刘庆斌一脸自信道:“我不用回头去看,但我可以保证,没有我的命令,我身后的这些士兵不会有任何动作!但是,你们能做到吗?”

亚迪和“复仇之剑”把目光投向刘庆斌身后的影卫,他们果然与最初是一个姿势,笔直地站在原地,就像一座座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复仇之剑”不禁动容,这要是换作他们还真做不到。想想刚才的举动,他们有些无地自容了。

亚迪不服气道:“就凭这一点你就能断定我们没有纪律性吗?”

“我问你,当你命令部下去和强大无比的敌人战斗,你的部下畏战或迟疑,是不是可以算作没有纪律性?”

“当然!”

刘庆斌点点头,他无意识地四下张望着,目光飞出去很远。

终于刘庆斌收回目光,脸上挂着一抹微笑:“那好,我就证明给你看。”

说完,刘庆斌附在亚迪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亚迪露出了惊诧地神情。见刘庆斌促狭地望着自己,亚迪咬咬牙向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亚迪看着他熟悉的手下,大地喊道:“我命令你们以最快的速度,从这里直线进入正南方向的那个小村庄,然后再直线返回!明白吗?”

“明白!”

亚迪又加重了语气:“记住,是直线进入,然后直线返回!为了‘复仇之剑’的荣誉,出发!”

“复仇之剑”众人像一支支离弦之箭向正南方向射出。刘庆斌和亚迪目送他们离开,所不同的是刘庆斌看上去非常轻松,而亚迪却显得忧心忡忡。亚迪不能不担忧,因刘庆斌的提议太有挑战性了,“复仇之剑”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他的心里面实在是没有底。

果然,刚跑出去二百米,“复仇之剑”就像被踩了刹车一样集体停住了。亚迪闭住了眼睛,他可以想像“复仇之剑”那些人的愤怒,刘庆斌这一招也太恶毒了。

刘庆斌依然轻松无比。事实上这一招并不是自己想出来的。而是自己身后的影卫通过意念告诉自己的。再三确认无误之后,刘庆斌这才提出了这么个主意。

“复仇之剑”之所以停了下来,也是无可奈何。他们的面前是一道二十多米高的山崖,尽管山下的蓝莓河水流湍急。可河水却不是贴着崖底流过的。而是与崖底大概还有将近十米的距离。他们也想过跃入河中。可蓝莓河与山崖间的岸上,布满了西瓜大小的石头,若是没有跳入河中。那后果将……

当“复仇之剑”再次列队在刘庆斌和亚迪面前的时候,刘庆斌可以感觉到浓浓的沮丧正笼罩着他们。

“这下,你该相信我说的了?”刘庆斌并没有给亚迪留情面。

刘庆斌扫视着“复仇之剑”:“作为优秀的军人,作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团体,首要具备的就是要无条件服从命令。服从命令就意味着,你可能认为上级是错误的,但是你必须服从。服从命令还意味着,你必须相信上级的命令是正确的,哪怕事后证明是错误的。”

说到这里,刘庆斌突然转过身来,对影卫们命令道:“直线进入正南方向的村庄,到达后直线返回!出发!”

影卫同样像一支支离弦之箭向正南方向射出。

“亚迪,你可以让他们过来看看!”

话音刚落,刘庆斌已经窜了出去。

“走!”亚迪跟着窜了出去。

“复仇之剑”所有人都跟了上去。

影卫在行进过程中,自行分成好几拔,每拔相隔十米左右。他们到了刚才“复仇之剑”被阻挡的的崖边,不带丝毫停顿就跃了下去。十米的距离放在平地上是无论如何也跳不过去的,可现在借着重力和惯性,影卫们轻而易举跳入了河中。入水之后,顺势在水底潜游,空开位置留给下一拔人,等露头之时已经到了河中央。

影卫们动作娴熟,配合默契,如行云流水一般毫不拖泥带水。这不仅仅需要超强的身体素质,还需要无畏的胆略。

不一会,影卫们就到了蓝莓河对面,他们迅速向村庄跑去。但有一个人却明显落在了最后,他一瘸一拐奋力向前跑着,好象是在跳入河中的时候将腿摔伤了。

“阁下,最后那个人似乎受伤了!”亚迪小声对刘庆斌说道。

刘庆斌点点头,尽他心急如焚,但面上平静如常。影卫们到了村庄之后迅速返回,并分出两人协助那名受伤者。

重新游过蓝莓河来到崖边,影卫各自掏出两把匕首,用匕首借力顺着崖壁向上攀爬,很快就到了崖顶。那名受伤者腿部受伤无法使劲,爬得虽然慢一些,但最终还是上来了。

影卫们不折不扣地贯彻了刘庆斌的命令,那个受伤影卫的腿骨从裤缝中戳了出去,白森森的骨茬让人觉得心惊肉跳,他和其他二十四名影卫整齐地站在刘庆斌面前,神色从容,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你们好自为之吧!” 刘庆斌对亚迪和“复仇之剑”所有的人丢下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去。

刘庆斌回到布鲁塞尔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李虎发电报,让他派出十名烈焰战士尽快赶到布鲁塞尔。然后,他开始等亚迪来找他,刘庆斌相信自己决不会看错人。

果然,没过多久,亚迪就找上门来了。

“好吧,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我会安排专人对你们进行集训中,如果能坚持完集训的我收下了,如果坚持不下去的,那就只好对不起了。”说这话的时候,刘庆斌心里乐开了花。

第二天傍晚时分,毕奇带着十名烈焰战士赶到了布鲁塞尔。

“怎么训练是你们的事情,我不会插手。但你们要把握两点,一是要把培养他们服从命令意识当作重中之重,技战术可以以后慢慢弥补,但服从意识必须现在养成。二是不到万不得已,尽可能少淘汰人,毕竟这里不像国内人力资源那么丰富,淘汰一个就少一个。”

第三天一早,刘庆斌将毕奇等人扔到“复仇之剑”驻地之后就匆匆走了,因为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阿波罗公司

没错,刘庆斌从“复仇之剑”驻地匆匆赶回,就是为了要见朗格,朗格现在的身份是阿波罗公司的董事长。阿波罗公司是朗格根据刘庆斌的建议,在欧洲专为刘庆斌设立的总代理公司。

“阿波罗公司,不错,朗格先生,公司名的字很气派。”

阿波罗是希腊神话中十二主神之一,是众神之王宙斯与暗夜女神勒托所生之子,是人类的保护神、光明之神、预言之神、迁徙和航海者的保护神、医神以及消灾弥难之神。在诗与艺术中表现为光明、青春和音乐之神,又是太阳神。

“谢谢您的夸奖,密斯特刘,但我有一个问题还没有搞明白,您能告诉我吗?”

“您请说,朗格先生!”

“为什么要让我把公司的总部设在瑞士,而不是比利时呢?瑞士和比利时都是中立国,可比利时的地理位置对我们的各项经营可要有利的多!”

“原因很简单,就因为比利时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德国占领!”刘庆斌淡然道。

“怎么会呢?比利时可是中立国!”朗格惊呼道。

“怎么不会?德国要想打败法国,必须要借道比利时袭击巴黎。至于中立国,在残酷的战争中什么也不是!”

尽管朗格还是心存疑虑,但他不得不承认刘庆斌说得有道理。

“今天是七月四日,朗格先生,要不我和你打个赌。下个月的今天。也就是八月四日,德国将正式入侵比利时。”

朗格很明智地摇摇头:“我才不会和你打赌呢!”

“好了,言归正传,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按你的要求准备就绪了!完全是按你的要求去做的!只是,花这么大的代价值得吗?”

“太值得了,中国有句话叫百闻不如一见,我们这次展销会要让他们记忆犹深,只要想采购军用物资首先想到的就是阿波罗公司。到时候,你就等着他们送钱上门吧!”

刘庆斌望着朗格:“遇到什么困难了?发电报说不清楚吗,还得你亲自跑一趟?”

被刘庆斌看透了心思。朗格有些不好意思:“密斯特刘。我的确是遇到了难题!”

“说吧!什么事?”

“请柬已经发出去了,大多数人都答应要来捧场,但还有几个国家没有搞定!”朗格小声 说道。

“哦?哪几个国家没有搞定?”

“主要是英、法、德、奥、俄。”朗格的声音更小了。

“什么?”刘庆斌夸张地看着朗格:“你的犹太复国会不会是集体罢工了吧?这五个重要的国家居然一个都不派人来?朗格先生,我想你应该清楚。我们要挣钱就指着这几个国家了。”

“我知道。我知道 !”朗格赶忙解释道:“平时都能说上话的。现在也不知怎么回事,不管找哪一个人,只要一提这事就谈虎色变。所以……”

刘庆斌听罢点点头,现在是敏感时期,他可以想到这些人为什么会这样做。

“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你还是全力筹备展销会的事情!务必保证7月22日准时开始!”

朗格走后,刘庆斌马上给威廉二世发了一封电报,请求威廉二世能派出代表团,参加7月22日在瑞士举办的阿波罗公司军用物资展销会。威廉二世果然很够意思,很快就回了电报,他让刘庆斌放心,德国代表团将会准时参加展销会。不仅如此,他还表示可以运用自己的影响力,让奥匈帝国和意大利也组团参加此次展销会。德国、奥匈帝国、意大利等国都是同盟国成员,威廉二世还真有这个能力。说起来刘庆斌和威廉二世只见了一面,而威廉二世却为自己的事情如此上心,这让刘庆斌颇为感动。

搞定了德国、奥匈帝国和意大利之后 ,刘庆斌接着给李虎发电报,让他安排烈焰安全顾问公司与英国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接头,让他们转告“圆桌俱乐部”,务必设法让英法两国组团参加7月22日在瑞士举办的阿波罗公司军用物资展销会,并告知对方,这将关系到能否让德、法等国陷入战争当中。除此之外,还让汉斯与俄罗斯帝国驻法国大使尼克夫斯基面谈,让他发电报给拉斯普京,尽量促成俄国派团参加展销会一事。

两天之后,李虎回电给刘庆斌,告知英法俄三国均已同意派团参加7月22日在瑞士举办的阿波罗公司军用物资展销会。

7月13日,张孝淮带领的30名外交人员和蒋方震带领的100多名参谋人员抵达布鲁塞尔。

7月14日,中华民国外交总长陆征祥亲自带领张孝淮等三十名外交人员奔赴欧洲各国设立琼赣特区办事处。

7月18日,厉汝燕带领飞行表演队的20名飞行员赶到布鲁塞尔。

7月19日,罗大桥带领的火炮表演队和第一批中国红十字会志愿者赶到布鲁塞尔。

7月20日,刘庆斌带领所有人员赶赴瑞士的苏黎世。

7月22日,阿波罗公司军用物资展销会正式拉开帷幕。

参加此次阿波罗公司军用物资展销会的阵容不可谓不强大,德国代表团有德皇威廉二世、总参谋长小毛奇、德国海军总司令提尔皮茨,奥匈帝国由总参谋长康拉德将军带队,英国代表团有陆军大臣基奇纳勋爵和海军大臣丘吉尔,法国由陆军部长梅西米和总参谋长霞飞领衔,俄罗斯帝国则由总司令尼古拉大公和陆军大臣苏克霍姆带队。除了这几个大国以外,其他的欧洲国家都派团参加了展销会。让刘庆斌没有想到的是,德皇威廉二世竟然亲自参加了展销会,刘庆斌当然知道这是威廉二世为了给自己撑面子,心中更觉得感激。

各国之所以高规格参加当然有多方面的原因,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来探口风。奥匈帝国皇太子斐迪南大公在萨拉热窝被刺一事已经 过去二十多天了,现在形势非常微妙,不管是希望打仗的还是不希望发生战争的,大家心中都没有底,正好借这么个机会互相试探一番。(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独一无二

阿波罗公司军用物资展销会进行了三天时间,此次展销会,不论是模式之新颖,还是种类之繁多,都让来宾叹为观止。

譬如说,阿波罗公司的军用罐头就分了几十个品种,各种规格的军用帐篷也有十几种。特别是展销大厅中展示的像睡袋、钢盔、方便面等许多物品,众人还是第一次见。

“就这么个铁帽子,能起有什么作用?”一个欧洲小国的军官指着展台上的钢盔小声嘀咕着。

尽管声音很小,但还是被一旁的解说员听到了。

解说员很有礼貌地说道:“这位先生,您好,我是英国剑桥大学物理研究室的梅克教授,您的疑惑我可以为您解释。”

英国剑桥大学物理研究室是欧洲顶尖的科研部门,堂堂的教授竟然成为了展销会的解说员,这让众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战场上,大多数伤亡不是被子弹命中造成的,而是炮弹后的弹片及冲击波!特别是士兵在战壕作战时,由于需要露头观察、射击,头部最容易被击中。人的头部是重要部位,一旦受伤,十有**会死亡。钢盔主要作用是防御弹片,对炮弹的溅射伤害有很强的抵御力。当然,钢盔虽然不能直接挡住子弹,如果对方的子弹不是击中钢盔正中,钢盔的弧面也会使子弹滑飞。据我们的研究,带钢盔的伤亡率要远低于不带钢盔的!”

参加展销会的军官很多人都是上过战场的,梅克教授所讲的道理他们哪里会不明白。更何况是经过权威部门经过验证的,大家很快就认可了钢盔的作用。

除此之外,展销会的飞行表演也让众人大开眼界。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阿波罗公司不愧财大气粗,他们花了大价钱,请来了英、法、德、奥、俄等国的飞行队前来助阵。飞机发明的时间并不长,各国飞机还处于萌芽当中,结构多以木材加上布料蒙皮构成,机翼从单翼到三翼都很常见,可以说是五花八门。

等各国飞机轮流飞行完毕之后,厉汝燕率领的琼赣特区飞行表演队驾机升空了。八架飞机编队。呼啸而过。在碧空中勾画出一幅幅美丽的画卷。特技飞行表演有如蓝天芭蕾画出艺术的天空,又像空中迪斯科一般惊心动魄,让人沉醉,令人痴迷。所有人都由衷地惊叹于这精彩绝伦的表演。在得到难忘的艺术享受的同时。他们不得不承认。无论是飞机性能,还是飞行技术,琼赣特区都要比其他各国要强好几个档次。和琼赣特区的飞机比起来。其他各国的飞机就像玩具一样。

与其他人不一样,有四个人更加关注的则是炮弹,几种刚刚问世的炮弹。他们分别是德国总参谋长小毛奇、德国海军总司令提尔皮茨、英国海军大臣丘吉尔和法国总参谋长霞飞。由罗大桥带领的火炮表演队,再次以百发百中的命中率征服了全场。

提尔皮茨和丘吉尔共同关注的是最新的穿甲弹的效果, 穿甲弹的弹丸是用产自琼赣特区比装甲硬得多的高密度钨材料制成的,命中目标时依靠巨大的动能和高强度击穿钢甲,是军舰装甲的死对头。一直以来,英国建造的舰只强调的是速度和火力,而牺牲的是装甲防护力。德**舰则在降低航速和武备的基础上强调更好的防护力。如果双方同时使用装有定时引信的穿甲弹,德国显然要占更大的优势,在一定程度上就抵销了英**舰数量上的优势。当参观了被穿甲弹轻而易举击穿的厚厚的钢板之后,丘吉尔眉头紧锁,相反,提尔皮茨则是面带喜色。

与提尔皮茨和丘吉尔共一样,小毛奇和霞飞也在为阿波罗公司展示的混凝土破坏弹而纠结。

这时候,各国大炮使用的基本上都是爆破弹,虽然可以摧毁建筑物和土木工事,但对钢筋水泥工事,却没有什么重大损害。

琼赣特区的德国专家研制出的这种混凝土破坏弹,是把爆破弹加以适当的改装,给它裹上厚厚的一层钨钢甲,使它既有穿甲弹那样结实的头部和躯体,又有普通爆破弹那样装药较多的内腔。炮弹底部配有延期引信,它可以控制弹丸在钻入工事一定深度后,增大爆破效果。当弹丸命中目标时,就以每平方厘米约5吨多的压力作用到工事上,使工事表面急剧变形、破碎,并撞击出一个弹坑。与此同时,由于弹丸的猛烈撞击,工事内表面也会崩落出一个大坑。紧接着,弹丸就会不停地往里钻,钻到一定深度后,延期引信起爆,弹丸在工事里开花。

当罗大桥将一发152毫米混凝土破坏弹准确地射中钢筋混凝土靶位后,小毛奇和霞飞便迫不急待地向现场赶去。

现场一片狼藉,炮弹直接侵入了钢筋混凝土工事约0.7米, 1米厚的钢筋混凝土工事基本被摧毁。

小毛奇欣喜异常,有了混凝土破坏弹,法国修建的各式防御地堡工事,基本上就失去了作用。

霞飞长叹一声闭目不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了混凝土破坏弹,法国修建的那些工事将会成为埋葬士兵的坟墓。

此次展销会最让人兴奋鼓舞的则是阿波罗公司的赠药仪式。阿波罗公司向英、法、德、奥、俄五国首都最大的医院,分别赠送了两种最新研制的新型药物。

一种是磺胺,该药物在体内能分解出磺胺基因,主要作用是抑制细菌繁殖,本身并没有杀菌的能力,这项发明可以使无数被细菌感染的病人得以康复。

还有一种是青霉素,该药物能杀死炭疽杆菌、白喉杆菌、葡萄球菌、链球菌等凶猛的革兰氏阳性菌。青霉素的发明可以拯救千百万肺炎、脑膜炎、脓肿、败血症患者的生命。特别是在战争中,许多被医生医治过的枪伤或弹伤的创面仍会在细菌的侵害下感染溃烂,直至让那些没有死在战场上的士兵死在病床上,而青霉素的出现,可以及时抢救许多战场的伤病员。

可惜的是,这两种药物正在研制当中,还没有量产,因此异常珍贵,说是千金难买也不过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东方精灵,看起来你这里还真有不少的好东西!”威廉二世似乎对刘庆斌东方精灵这个称呼情有独钟。

“陛下,假如有一天德意志帝国与英法开战,我的这些东西您都用得上。到时候我会以英法二分之一、五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的价格将这些东西卖给你!”

“东方精灵,我知道你把我当作朋友,我希望你告诉我实话,你这么做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我这个朋友?”

“当然不全是,陛下!您还记得吗?我曾经让谬尔斯领事告诉过您,我要向英法两国贷一大笔款项,并且会想办法不用还这笔钱,让英法两国吃个哑巴亏。为此,我还让谬尔斯领事以德国的名义配合我演了一场戏。”

“当然记得!”威廉二世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让英国和法国用贷款抵销货款?”

刘庆斌笑而不语点点头。

“东方精灵,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你的计划可能要落空了,因为我不允许德国参与这样的战争!”

刘庆斌摇摇头道:“陛下,听我一言,有些事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您最好还是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7月26日,在展销会结束的第三天,刘庆斌突然收到李虎的电报:奥匈帝国来人找烈焰公司谈了一笔大生意,要求烈焰公司给奥匈帝国制造一个进攻塞尔维亚的理由。

刘庆斌心中明白,来找烈焰公司之人十有**是奥匈帝国外交大臣贝尔多和参谋总长康拉德派来的。看来他们已经迫不急待了。

刘庆斌当即给李虎回电,让李虎接下这笔生意。

7月27日晚上,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突然袭击了奥匈帝国和塞尔维亚边境的特梅斯,奥匈帝国皇家部队的一个野战步兵连全军覆没。与此同时,多瑙河上奥匈帝国的两艘船部队运输船舶先后遭到袭击而沉没。

7月28日,奥匈帝国对塞尔维亚宣战。

7月28日早晨,很多美国人都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今天的《纽约时报》,一半以上的文章都是关于欧洲战争的,头版头条就刊登了奥匈帝国对塞尔维亚宣战的消息。报纸评论认为,欧洲大战的战火迟早会烤热大洋彼岸的美国。英、法、德在美国都有大量的投资。一旦战争爆发。参战国将会不计后果的将投资变现以购买军需物资,这会导致噩梦的出现:美国股市崩盘,欧美利率上涨,美国农业衰退。直到最后美国经济全面崩盘。

“父亲。他在欧洲还能控制美国的舆论?《纽约时报》一向以忠诚、公正自诩。从不理会人们的暗示,这一次是怎么了?居然这么卖力地为他摇旗呐喊!”小摩根忿忿不平地将报纸丢在桌上。

“何谓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如果我没猜错,《纽约时报》已经成为密斯特刘的囊中之物了!”老摩根一语中的。

“只是不知道他这招会不会管用!” 发牢归发牢。小摩根当然更关心的挣钱大计。

“肯定会管用的,我想明天就会看到效果了!”

事实上,老摩根的判断又一次失误了。根本不需要到明天,半个小时,仅仅半个小时之后,华尔街的股价就开始下跌。与股价缩水形成对台戏,黄金的价格却在一路高歌。形势表明,美国人开始相信战争不可避免了,大部分投资者都很恐慌,子弹不长眼睛,他们不确定自己的财富到底能形成多厚的保护层。而且,战争必然造成萧条,谁又能敢打包票说他们不会上演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悲剧。

与此同时,安盛公司和摩根公司也不失时机地开始抛售股票。这下可不得了了,那些观望者再也坐不住了,被战争阴影笼罩着的人们,就如果产生了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纷纷加入加入了抛售大军,一面疯狂抛售股票,一面不顾一切抢购黄金。当天,股市跌幅高达20%—30%,其中通用汽车的股价从58美元跌到39美元,连最大的钢板生产商伯利恒钢铁公司个股票也跌了14%。

钢板可是制造军舰的最重要材料,难道真的没人能够看到这里面蕴含的巨大商机。当然不是,谁也不知道的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暗暗收购着各种股票,在这种情况下,价格自然也低得出奇。

7月29日,奥匈帝国外交大臣贝尔多赶赴柏林面见了威廉二世。同日,奥匈帝**队进入塞尔维亚,炮轰了塞尔维亚首都贝尔格莱德。

7月30日,俄国开始总动员。

7月31日,历史上从来没有关闭的伦敦证交所宣布关闭,在此之前,柏林等证交所已经关闭。纽约交易所的关闭并没有彻底拉上交易停止的闸门,交易商转移到户外,“街边交易”或者“马路交易”再次盛行,人们在那里进行着紧张而兴奋的交易。那只看不见的手依然异常活跃,当然购买股票的价格越来越低。

在贝尔多赶赴柏林面见威廉二世的当天,刘庆斌也从布鲁塞尔赶到了柏林。

刘庆斌心中清楚,数十年来一直在抗争拒绝战争的威廉二世,此时已经到了最困难的时候了。尽管自己不可能为了威廉二世避免战争,但在关键时刻陪在他身边安慰安慰他还是可以做到的,毕竟威廉二世对自己还是相当不错的。

“东方精灵,正如你所说,有些事不是以人的意志转移的,你的话可能要应验了,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了。”威廉二世的声音透着疲惫。

“陛下,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您已经尽力了!”

“那不行,我不能让我的国家被战火毁于一旦。尽管战争已经无法避免,但我会想办法把它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威廉二世毅然决然道。

8月1日,柏林街头人群扰攘,皇宫前哄聚了成千上万的人。他们焦虑不安,情绪紧张,心境沉重。(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战争机器

皇宫内,威廉二世忧心忡忡:“真的无法避免了吗?”

“陛下,俄国已经动员了,英国、法国和俄国狼狈为奸,图谋消灭我们,德国在他们的包围之中已经成为了事实!”小毛奇面色如常:“最重要的一点是,奥匈帝国已经开战,如果我们不战,那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唯一的盟友被英国、法国和俄国消灭掉。如果是这样,要不了多久,德意志帝国将会从欧洲版图上彻底消失!”

威廉二世默默无语,他拿过桌上的动员令,环视了一圈摩拳擦掌的将军们:“你们会后悔的!”

5时整,一名警察出现在皇宫门口,向人群宣读了动员令,人们便开始恭敬地唱起了国歌。

“让我们大家感谢上帝吧!”站满着军官的车辆沿着菩提树下街飞驰而去,他们挥舞着手帕,高呼着“前进!”

动员的电钮一经按动,征召、装备和运送二百万人员的庞大机器便整个自动地运转起来了。后备役军人到指定的兵站集中,领取制服、装备和武器,先编成连,再编成营,然后加上骑兵、摩托兵、炮兵、医疗队、炊事车、修理车以及邮车,按预定的铁路时刻表,被送到邻近国境的集结地点。在那里,他们再编成师,再由师编成兵团,由兵团而集团军,待命出征。单调运一个兵团——德军共有四十个兵团——军官就需要火车车厢一百七十节,步兵九百六十五节。骑兵二千九百六十节,炮兵和给养车一千九百十五节,总共需要六千零十节,分别组成一百四十列列车,同时还需要同等数量的列车运送兵团的军需品。从命令下达那一时刻起,一切都在按预定时间表规定的时间运行,时间表订得非常精细,甚至对于多少对火车轮子将在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桥梁,都作了具体规定。

尽管签署了动员令,可威廉二世还是执著地想要把战争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而这一切都要取决于英国的态度。威廉二世给驻伦敦大使发电报。让他了解英国对此次战争的态度。因此,德国大使紧急约见了英国外交大臣爱德华?格雷爵士

“圆桌俱乐部”策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让德国陷于战争的圈套当中,怎么会轻易露底再把德国给吓回去呢?于是。一句外交辞令通过电报发回了柏林:如果德国不进攻法国。英国将保持中立。并保证法国也保持中立。

“东方精灵,我觉得我现在有把握将战争控制在最小范围内了!”威廉二世将手中的电报递给了刘庆斌。

刘庆斌一眼就从电报里看出了端倪:如果德国不进攻法国,英国将保持中立。并保证法国也保持中立。那假如法国进攻德国呢?德国是否反击,反击后英国还能保持中立吗?

“陛下,事情可能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简单!”

刘庆斌有些同情威廉二世,用一己之力试图阻挡飞快驶来的战争列车,这不仅需要巨大的勇气,而且还带着一丝面临悲壮的色彩。

“我知道,你说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所以,无论如何我还想再尽一把力!

威廉二世紧紧抓住德国大使的这个通向一面作战的通行证,现在对他来说是分秒必争的时候了。卢森堡的中立是由德国在内的五大国保证的,而第一个敌对行动就是夺取它的一个铁路枢纽站,并将按照预定时间表于一小时内开始行动。这必须停止,必须立即停止。

威廉二世派了一名副官,乘着汽车一路上响着刺耳的报警器,将小毛奇从半途找回来。

小毛奇狐疑地看着威廉二世和刘庆斌,动员令已经颁布了,还有许多事等着他现在去做,这个时候火急火燎地把他找来,到底有什么急事?

威廉二世镇定自若地对小毛奇说:“现在我们可以只同俄国作战了,我们干脆全军挥戈东进!”

小毛奇想到他神奇的动员机器将要倒车逆转,不禁愕然失色。

这十年来,小毛奇先是施里芬的助手,随后又是施里芬的继承人,他的工作一直就是为等待实施施里芬计划的这一天的到来。为了这一天,小毛奇已把德国的全部力量集中起来了,在这一天,小毛奇要向最终主宰欧洲的目标进军。这是个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几乎难以肩负的重任。

施里芬计划是前参谋长施里芬对法国与俄罗斯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后,产生的一个大胆构想:利用德国兵力动员迅速的优势,先行击败法国,而后回头集中力量对抗俄罗斯。施里芬判断,俄罗斯落后的军事动员体制使得俄国至少需要6到8周才能完成对德国的军事集结。而在这段时间内,拥有毛奇时代主持修建的密集铁路网,德国完全有能力迅速完成军事集结并打败法国。这就是“施里芬计划”的基本战略思想,以三个字来概括,就是“时间差”。

施里芬出任德军参谋总长的第一年,便提出了一份“备忘录”,被称为第一号备忘录。到1905年12月,施里芬完成了最后一份备忘录,并于1906年亲手交给了继任者,老毛奇的侄子小毛奇,至此,完整的“施里芬计划”终于成形。“施里芬计划”的主要目标自然是法国,其基本内容是将德国全部作战兵力分为对俄国的东线和对法国的西线。其中,西线部队79个师,东线部队则仅有10个师,东西线兵力分配比例大致为1:8。西线又分为左右两翼,右翼部队为68个师,左翼部队11个师一部分配在凡尔登中央地段,这里是巴黎的西北入口,距巴黎仅仅135英里,也是法国对德防御体系的重心所在。其余则部署在长达240公里的的法德边境线上。西线中的右翼,是德国主力中的主力,也是德国赢得战争胜利的灵魂。按照“施里芬计划”,一旦战争打响,右翼部队主力自动员下达后第十二天前打开列日通道,第十九日拿下布鲁塞尔,第二十二日进入法国,第三十一日达到提翁维尔——圣康坦一线,第三十九日攻克巴黎,取得决定性的胜利。由于判断俄**事力量的充分动员需要6到8周,因此,施利芬计划中要求德国在这一时间内彻底击败法国。(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小毛奇的私心

威廉二世的突然提出的要求,让小毛奇的脑海中浮起一个幻影:整个部署垮了,一片混乱。这里是军需给养,那里是士兵,中间是丢失的弹药,连队没有军官,师部没有参谋,那些都作了精确安排的每隔十分钟将卡嗒而过某条指定的轨道的一万一千列火车,则是紊乱不堪;有史以来计划得最完善的军事行动就此荒谬地毁于一旦。

小毛奇脸色苍白,他不顾君臣礼仪大声喊道:“这不可能办到,成百万大军的调动部署是不可能临时调整的。如果陛下坚持要把全军带往东线,那这支军队将不再是一支枕戈待旦的军队,而将是一群带枪而没有给养供应的乌合之众。单单安排他们的那些给养,就花了整整一年艰巨复杂的劳动才完成的。”

小毛奇最后一句关门的话则更为僵硬。他说:“凡事一经决定,就不能变动。”

小毛奇“这不可能办到”这句话只是搪塞。威廉二世对他的请求无动于衷,寸步不让。

出了皇宫后,小毛奇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皇宫的大门,不禁自我哀叹:“完啦!”

今天,本该是小毛奇在事业上登峰造极的一天,可谁想到竟然会是这种结果。

“总参谋长阁下,其实,你并没有说真话,对吗?”和小毛奇一起走出皇宫的刘庆斌微笑道。

“什么真话?”

“施利芬计划是可以变动的,总参谋部有一份备用计划。就是调动所有列车东进攻打俄国的,这份计划年年都在修订,包括今年还在修订,我说得对吗?”

“简直是胡说,现有的铁路运载能力,根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运抵东线!”小毛奇怒气冲冲道。

“德国的铁路系统是军方控制的,每条线路都派有一名参谋,不经总参谋部许可,不得铺设或改变任何线路。每年的战事动员演习,铁路官员必须接受训练。以考验他们根据线路被切断、桥梁被毁坏的随机应变、更动运输线路的能力。据说军事学院培养出来的脑子最灵的人。被送到铁路部门工作,最后好些人都在疯人院归天了。如果从今天开始实施,七个集团军中留下三个集团军守卫西线,余下的四个集团军于8月15日前完全可以调运到东线。”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小毛奇结结巴巴地问道。

小毛奇清楚。这些绝不可能是威廉二世告诉刘庆斌的。因为就连威廉二世本人也不知道这一计划。

“我怎么知道的无关紧要,关键是你对陛下说了假话?”

“你难道想要告发我吗?”小毛奇瞪着眼睛。

“我要告发还用等到现在吗?”

“唉!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处?陛下已经决定只对俄国开战了!” 小毛奇没好气道。

“总参谋长阁下,你先别急。说不定要不了多久陛下就会改变主意的!我劝你你最好哪里也别去,安心呆在总参谋部,免得到时候陛下有事找不着你。”说完,刘庆斌神秘兮兮地转身离去。

小毛奇愣了一会,跺跺脚回到总参谋部后,当他的副官将取消卢森堡行动的命令拿来要他签署的时候,小毛奇拒绝了签字。

晚上11点,小毛奇还在苦苦思索的时候,这时皇宫又来召见。威廉二世在宫中的卧室接见了他,皇帝在睡衣外面罩了一件军大衣,是特地为这次接见穿的。当然,刘庆斌也被威廉二世召来了。

小毛奇扫了一眼刘庆斌,刘庆斌笑着点点头。

“现在你可以为所欲为啦!”德皇说完递给了小毛奇一封电报。

原来,是德国驻伦敦大使发来的电报,他和英国外交大臣进一步交谈之后,英国外交大臣明确表示,英国将会毫不犹豫地履行英法俄“三国协约”中规定的义务。也就是说,德国只要攻打俄、法任何一国,英国都会参战。

“如果没有其他事了我就睡觉去了!”努力了这么久,最后竟然是这么个结果,威廉二世有些心灰意冷,正欲转身离去。

“陛下,我能和帝国的先头部队一起进发吗?据说烈日是个固若金汤的要塞区,我想从中学习一些防守经验。”刘庆斌突然插了一句话。

“你还惦记着青岛要塞?”威廉二世回过头来。

“是的,陛下!”

威廉二世踱了几步,他突然停下来盯着小毛奇:“我把东方精灵交给你了,我不希望他有任何损伤,你明白吗?”

“是,陛下!”达到自己目的的小毛奇,自然不会再为这点小事给威廉二世添堵,他恭恭敬敬地领命。

出了皇宫,小毛奇停下脚步:“谢谢你的吉言!”

“不用客气!”

“我会安排鲁登道夫将军陪同你前去烈日!”小毛奇对刘庆斌说道。

“鲁登道夫将军?”

“你难道忘了?就是那个曾经被你称作是能够力挽狂澜的将才,前不久陛下还在皇宫替你宴请了他和兴登堡。”

“哦!”刘庆斌恍然大悟。

“说来他也算是沾了你的光,你离开的第三天,鲁登道夫就被陛下由上校晋升为了少将!”

……

8月2日,一名特别信使从柏林赶到布鲁塞尔,将一封秘密信件交给了德国驻比利时公使。公使立即拆封,根据密信要求,将封内照会于当晚8时递交给了比利时政府,并要求比利时政府必须在24小时内回复。

“德国收到可靠情报,法国拟欲通过比利时国境进犯德国的意图已不容置疑,不能指望比利时军队可以阻止法军推进,因此根据自卫之需,有必要先发制人,以阻止这种敌对性的进攻。如果比利时把德国进入比利时国土的行为视为针对它本身的一种敌对行动,德国将深感遗憾。如果比利时能够保持善意的中立,则德国将保证一俟缔结和约当即撤出其领土,保证赔偿德军所造成的一切损失,并在和约缔结时,保证王国的主权和独立。”

外交部长将照会读完之后,包括阿尔贝国王在内的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怪异地神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入侵比利时

他们都不约而同想到在上次宴会中刘庆斌说的一句话:“如果我告诉你们,德意志帝国将于今年8 月4日凌晨入侵比利时,你们信吗?”

8月2日晚上8点接到的照会,要求24小时答复,24小时后是8月3日晚上,接到答复后然后正式入侵比利时,岂不正是8 月4日凌晨 。

“难道他真有预知未来的神力?”阿尔贝国王喃喃自语道。

“这可能是凑巧了!”来曼中将接口道。

上次在宴会上听了刘庆斌的一番话之后,比利时国王、首相和总参谋长都对德国的入侵有了思想准备。7月28日奥匈帝国对塞尔维亚宣战之后,他们就立即下令全国于午夜开始动员军队。警察挨家挨户拉响门铃,传达命令,男人们或从床上爬起,或是离开工作岗位,打好背包,告别亲人,走向营地。比利时是中立国,所谓动员,只是征召入伍而已,并无任何部署可言。比利时和它的保证国一样,负有维护中立的义务,因此未见公开入侵行动之前,不能采取公开行动。

8月3日早晨,阿尔贝国王以个人名义向德皇作了最后一次呼吁,希望威廉二世看在亲缘的关系上,向阿尔贝国王作出尊重比利时中立的私下保证。

威廉二世的电报很快就到了,对比利时提了一个较为客气的方案:只从其境内借道攻打法国,保证不侵害比利时主权。

比利时军队包括六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他们装备不足,缺乏训练,军费微薄,所能提供的弹药有限,每人每周只能进行两次实弹射击,每次又只有一发子弹,因而射击技术低劣。如果不同意威廉二世的方案,那它们所要应付的将是拟将越过比利时的三十四个德国师。

威廉二世满心以为比利时会接受这一提案,毕竟德比两**力之悬殊,就是傻子都能看得清的。当舅舅的阿尔贝再怎么说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给外甥面子吧。

然而事情的发展让威廉二世大跌眼镜。阿尔贝国王接到威廉二世的电报后。立即在王宫主持召开了国务会议。

阿尔贝国王在开幕词中说道:“不论后果如何,我们的回答必须是‘不’。我们的责任是捍卫我们的领土完整。对此,我们必须坚定不移。”

阿尔贝国王号召全体国民为比利时的独立与尊严而战:“如果我们必然要被化为齑粉,就让我们光荣地化为齑粉吧。”

根据比利时宪法。阿尔贝国王只有在战争爆发后才能成为总司令。但因为现在情况特殊。阿尔贝国王提前成为了总司令。

会议结束后。就任比利时军队最高统帅的阿尔贝国王,立即下令炸毁列日附近马斯河上的桥梁,以及与卢森堡交界处的铁路隧道和桥梁。同时。阿尔贝国王提名来曼将军担任第三师师长兼列日军事长官,并使这一任命获得通过。国王给来曼将军写了一封私人信件,要他“坚守托付给你的阵地,死战到底”。

……

全部兵力超过一百五十万人的德国七个集团军,沿着比法两国边境集结,按计划将穿越比利时的是由第一、二、三集团军组成右翼。其中,克卢克的第一集团军进军路线最长,因此全线推进的速度必须根据它的进展予以调节。第一集团军在亚琛以北集结,准备取道列日市马斯河上五座桥梁的几条公路,因此攻占列日便是决定一切的首要目标。

自从上次皇宫一别之后,这是刘庆斌第二次见到克卢克将军。

当鲁登道夫把威廉二世的令谕传达给克卢克的时候,克卢克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刘庆斌,然后将埃米希将军找来,仔细交待了几句便匆匆离去。

为了打通经过列日的这条道路,克卢克特别从第一集团军抽调了由六个旅编成一支“马斯河部队”,由埃米希将军指挥,如果比利时人不坚决抵抗,这支部队可望在主力集结之际便可完成这一任务。

“阁下,我觉得克卢克将军看您的眼神有些问题,您可要多加小心!”鲁登道夫已经在心中把刘庆斌当作了自己的贵人。

鲁登道夫进入总参谋部工作已经十来年了,先是在负责训练和动员的第二处任职,后来升任该处处长。鲁登道夫颇受施利芬赏识,参与了施利芬计划的历次修订。小毛奇上任后,对鲁登道夫却非常不喜欢。前不久,小毛奇本来准备把鲁登道夫踢出总参谋部,让他任驻斯特拉斯堡的第85步兵旅旅长。可没想到,由于刘庆斌的突然出现,鲁登道夫不仅在总参谋部站稳了脚跟,而且还被皇帝陛下提升为了少将。

来列日之前,威廉二世专门把鲁登道夫召去,再三叮咛他一定要确保刘庆斌的安全,由此可见刘庆斌有威廉二世心目中的地位。所以,不论是为了完成皇帝陛下的任务,还是为了报答刘庆斌的知遇之恩,鲁登道夫都会把刘庆斌的安全摆在第一位。

“还不是因为我上次得罪了他,换作谁谁也不会心里舒服。不过你放心,我想他不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的,毕竟他还是要听皇帝陛下的!”刘庆斌毫不在意道。

鲁登道夫虽觉得有些不妥,但听刘庆斌说得有理,也不再说话。

鲁登道夫陪同刘庆斌来到马斯河边,遥望着河对岸的列日城。

列日城的地理位置处在荷兰领土与亚丁森林的狭窄缺口处,扼守着比利时境内的铁路交通枢纽。德军除非从荷兰借道,否则就必须从列日城通过才能南下法国。列日城建在马斯河西岸的一个陡坡之上,比河岸高出100米,马斯河正好成为天然的护城壕。沿河岸30公里周围内共有12座炮台,呈放射状环绕在列日城周围,跨马斯河构成了一道环形火力网。每座炮台都由钢筋混凝土整体浇铸而成,大部分建于地下,只露出呈三角形的顶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固若金汤

炮台之下,修有四通八达的通道与各式各样的地下室,储存有大量的粮食、饮水、弹药、医药用品及供电设施。炮台的所有兵器和人员都隐藏于地下,总共配置有400门大炮和大量的轻重机枪。平均每座炮台有120毫米要塞炮和210毫米榴弹炮各8门,所有的炮塔都用钢甲防护,可作360度角旋转,还可以自动升降。炮台上装有探照灯供夜间指示射击,和炮塔一样能够升降,还有速射炮及机枪封锁炮台周围的旷野及附近的死角。

每座炮台周围还挖有很深的防护壕,壕外布有大量带刺铁丝网及障碍物。守卫每座炮台的比利时军队为2个炮兵连和1个步兵连,共400人,在各炮台之间的旷野上还有机动的步兵连队防守,总兵力为2.5万人。整个列日防御体系被认为是欧洲最坚强的要塞,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鲁登道夫将军,按照施利芬计划,帝**队应该几天穿越比利时?”刘庆斌问道。

“三天!”

“你觉得三天够吗?”

“当然!”

刘庆斌摇摇头:“别说穿越比利时,就是夺取列日也至少需要十天时间!”

“怎么会呢?”鲁登道夫睁大了眼睛。

“你不信?那我们等着瞧吧?”

……

8月4日上午,德军冲到马斯河边,发现河上桥梁都被破坏。立即架舟桥渡河。这时,驻守列日各炮台的比利时守军立即用大炮和机枪向德军猛烈开火,渡河德军猝不及防,纷纷落水,死伤无数。埃米希将军见状大怒,一面命德军继续发起进攻,一面调来200门大炮向列日要塞的各炮台轰击。立时,马斯河两岸炮声隆隆,硝烟弥漫,双方进行了激烈的炮战与攻防战。

列日要塞果然极其坚固。德军的炮弹打在炮台顶盖上只是冒一道烟。毫发无损。而比利时守军早就对炮台周围的地形进行了精密的测量,德军的野战阵地早在其炮兵标尺范围内。结果比利时军队的大炮射击极为准确,给德军造成了极大的损失。一直打到日落西山,德军付出惨重牺牲。终于在列日城北面渡过马斯河。在中间和南面双方还在相持。而虽经猛烈轰击。列日要塞的各炮台却安然无恙。

白天屡攻不克,埃米希内心非常焦躁,他决定乘夜偷袭。打要塞守军一个措手不及。当日夜里天空下起了大雨,数万德军在夜幕和风雨的掩护下悄悄摸向各个炮台。突然,从各个炮台中射出了雪亮的探照灯光束,将夜暗的旷野照得宛如白昼,正在运动的德军全部暴露在旷野里。炮台上的大炮又发出了怒吼,将德军炸得人仰马翻。炮台上的轻重机枪也一齐开火,凶猛地追杀着四处奔逃的德军步兵。在德军一片混乱之际,在旷野上机动驻守的比利时步兵也发起了攻击,德军四面挨打,伤亡惨重,只好匆匆撤出战斗。

8月5日,埃米希改变策略,集中兵力先攻最靠近河岸的4座炮台。德军的炮火密集如雨,将炮台完全笼罩住了。随后,德军步兵发起了冲锋。可是德军的野战大炮对炮台完全无损,比利时军队的大炮再次伸出四面开火,将进攻的德军打得死伤遍地。埃米希红了眼,命令德军不顾伤亡地连续攻击。

德军士兵极为勇敢,前仆后继地冒死前进。终于有些德军冲入了炮台的死角,大炮打不到他们,渐渐抵近了炮台。这时,炮台下面的射击孔里突然伸出了无数的轻重机枪,一道道火舌喷向冲来的德军。德军一片片地倒下,后面的冲下来再倒下,尸体堆得像小山一样高。整整一天的战斗都是这样的血腥屠杀,埃米希愤怒得几乎失去了理智,但一点用也没有。夜里,德军再次发起偷袭,迎接他们的又是一顿劈头盖脑的炮火,除了付出大量伤亡外,什么也没得到。

德军日夜进攻列日,损兵无数,三天三夜却毫无进展。

德军参谋总长小毛奇闻报大惊,再这样下去势必要延误整个西线的德军进攻行动,他马上从总参谋部调运巨型攻城武器运往列日。

刘庆斌和鲁登道夫这些天都在观战,鲁登道夫从望远镜中发现,德军的密集炮火对列日的各个炮台毫无损伤,当德军步兵冲锋时,立即遭到了比利时守军大炮的猛烈轰击,冲锋部队肢体飞溅,死伤枕藉。鲁登道夫这才明白为何刘庆斌会说夺取列日也至少需要十天时间,按目前的态势,别说十天,就是一个月也休想攻克列日要塞。不管换成谁来打这一仗,都不会比现在好多少。

“鲁登道夫将军,你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刘庆斌放下手中的望远镜。

“是的,阁下,您的预测非常准确!”鲁登道夫真的对刘庆斌心服口服了。

“鲁登道夫将军,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一举成名,成为德意志帝国的英雄,你敢不敢试一试?”刘庆斌看着鲁登道夫。

“我当然敢试!”鲁登道夫从来就不怕挑战。

……

“你当初向我保证比利时不会抵抗的,结果呢?”威廉二世指着小毛奇。

小毛奇无语,谁让阿尔贝国王疯了,出这样不到的事情。

“你说比利时的抵抗只是做做样子,结果呢?”威廉二世越说越气。

小毛奇无语,谁知道整个比利时人都疯了,明知是在做无谓的抵抗,却依然前赴后继。

“你说保证三天就拿下列日,结果呢?”威廉二世的唾沫都喷到了小毛奇的脸上。

小毛奇无语,谁知道这个埃米希竟然会这么无能。

“现在已经六天了,我们付出了三万士兵的生命,到现在连一座炮台都没拿下。你又会怎么说?”威廉二世向小毛奇咆啸道。

小毛奇不能再无语了,他刚要张嘴,却被门口侍卫的报告声打断了。

“报告陛下,刘庆斌阁下的急电!”

“哦?是东方精灵?拿过来!”威廉二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小毛奇总算能松口气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智取列日城

威廉二世看完电报后,一言不发地盯着小毛奇。

小毛奇不禁有些心里发毛,谁知道这个刘庆斌在电报里给皇帝说些什么。

“陛下……”小毛奇结结巴巴道。

威廉二世面无表情,他将手中的电报递给了小毛奇。电报并不长,小毛奇看完之后也只有摇头苦笑。

“你怎么看?”威廉二世询问小毛奇。

小毛奇一本正经道:“陛下,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提出这么个建议,我们怎么能拒绝得了呢?”

“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说完,威廉二世背着手慢慢悠悠转身离去。

……

埃米希手中拿着总参谋长小毛奇发来的电报,他的双手在不停地颤抖。埃米希是第一集团军最骁勇的战将,他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争取来攻打列日的机会,来之前他可是向克卢克将军立过军令状的。这七天来,他所有睡觉的时间加在一起不超过十个小时。如今,总参谋部一纸命令却让他把指挥权交给鲁登道夫少将。

埃米希双目赤红,他极不甘心。作为久经战阵的老将,他心中非常清楚:列日看起来固若金汤,可事实上目前已经是岌岌可危。再坚固的工事也要人去守卫,七天时间的强攻,足以使缺乏训练的比利时士兵到了崩溃的边缘。

可现在,就在列日攻防战打到最激烈、就要决出胜负的时候,他却被灰溜溜地踢回了第一集团军。

埃米希心中恨极。他再一次低头看着手中的电报。也不知是小毛奇的疏忽还是有意而为,本不该出现在电报上的一句话显得那么突兀:刘庆斌阁下强烈建议,由鲁登道夫少将接手进攻列日要塞的指挥权,并保证在三日内拿下列日要塞。经皇帝陛下批准,特命令你从收到电报之时起,将指挥权移交给鲁登道夫少将……

“刘庆斌……刘庆斌……”埃米希咬牙切齿,似乎刘庆斌此时正在他的嘴中。

埃米希额上青筋直冒,他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胸口有些发闷。

“噗!”终于,埃米希一口鲜血喷出。手中的电报也变成了血红色。

……

“阁下。您真的有把握三天攻克要塞?”接手马斯河部队指挥权的鲁登道夫,在意气风发的同时,底气还是有些不足。

“鲁登道夫将军,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你如果相信我。就按我说的去做!”刘庆斌斜了一眼鲁登道夫。

鲁登道夫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点头道:“阁下,我百分之百的信任您!”

“大贝尔塔什么时候能到?”刘庆斌严肃地问道。

刘庆斌所说的大贝尔塔,是克虏伯工厂在绝密的情况下试制成功的一种大口径火炮。

“大贝尔塔”巨炮长数十米。重达几百吨,口径为420毫米,需要200 多名炮手进行作。“大贝尔塔”能将1 吨重的炮弹发射至14.5 千米之外的目标。发射一颗炮弹光用掉的发射药就有近200 千克重。然而,“大贝尔塔”太笨重了,搬运时必须将其分解开,各由一辆火车头拖运。还必须铺设专轨,才能把它运到炮座上。同时,由于它发射时会产生巨大的后坐力,因而必须浇筑几米深的混凝土底座,移动时再把它炸掉。仅安置炮位就需要6 个小时。

小毛奇原以为不必动用这些大炮就能取胜,因此在战前并没有将“大贝尔塔”运往前线。后来,因为埃米希进攻列日非常不顺利,所以小毛奇才命令将“大贝尔塔”巨炮运抵列日。刘庆斌也正是算准了这两日“大贝尔塔”巨炮将会到达列日,所以他才敢向威廉二世保证三天之内拿下要塞 。

“阁下,大贝尔塔明天一早就能到!”鲁登道夫补充道:“不过齐伯林飞艇已经到了!”

“哦?”

刘庆斌早就听说过这种德国的巨型飞艇,齐伯林飞艇体形巨大,呈椭圆形,两头尖,中间溜圆,内以金属钢条为骨架,外蒙坚韧的织物,再充进氦气,使其能够以一定速度飞行。飞艇容积约2万立方米,下面有一个驾驶室,可载人员武器和弹药,可以向下面进行空中射击。

“鲁登道夫将军,我有个主意,你听我说……”

……

8月10日,就在鲁登道夫接过指挥权的当天上午,他立刻调整了部署,在命令德军继续攻击列日的同时,他派信使去列日城中招降。

在比利时守军指挥官来曼将军拒绝招降之后,鲁登道夫立即命飞艇轰炸列日城。

中午时分,一架飞艇飞到列日城上空,满城老百姓不知道这是何物,都出来看热闹。飞艇上的人员当即向下投下了一颗颗炸弹,并用机枪四处扫射。列日城内立即连连发生,老百姓知道大事不好,四处乱窜,满城鸡飞狗跳。

鲁登道夫知道,刘庆斌的用意是恐吓比利时守军,倒并不想真的怎么轰炸这座城市。

飞艇转了一圈,共扔下了13颗炸弹,炸死了9个平民。这一招在城里引起了巨大的混乱,城中人心动摇。

轰炸过后,鲁登道夫又派出另一名使者,打着另一面休战旗帜来劝降。

同样,这个使者也未能说服来曼将军。

接着,鲁登道夫派出由六名军官和三十名士兵组成的一支分遣队,穿上没有标志的象英军穿的那种制服,乘坐几辆汽车,开到来曼将军在列日城的司令部,要求会见来曼将军。

来曼将军的副官走到门口,他发现有些不对劲,于是大声叫喊,“他们不是英国人;他们是德国佬!”

来曼将军的副官当下中弹倒地,但三十六名德国人也全部被击毙。

经历了齐伯林飞船空袭恐怖的一天之后,列日城彻夜受到炮轰,炮弹声不绝,鲁登道夫的野战炮企图一举慑服该城,使之屈膝投降。

来曼将军知道列日城终究不保,为了不使平民遭到更多的杀伤,他下令城内守军撤往附近炮台,他自己则撤往该城以西的隆森炮台,比利时军队弃守了列日城。(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军人的荣誉

8月10日当天下午时分,鲁登道夫率领德军顺利地进入了列日城。

马斯河东岸的一个小山包上,一个人慢慢将望远镜放下,他满脸颓废,嘴里喃喃自语道:“无耻,简直是无耻,这本该是属于我的荣誉!”

如果鲁登道夫在的话,他一定可以认得出来,这个胡子拉碴的德**人,正是不久前将指挥权交给自己的埃米希将军。

“将军,我们该回去了!”副官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不,我不回去,我要看看他如何攻下那些坚固的炮台!”

……

列日陷落的消息传回到了柏林,威廉二世欣喜若狂。他以最快的速度将小毛奇召来,不停地拍着小毛奇的肩膀:“好哇!已进入列日!东方精灵,好样的!”

小毛奇不知威廉二世哪来的这么大的劲,他疼得呲牙咧嘴。虽然换将的当天就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让他也觉得很高兴,但他忍不住还想提醒一下威廉二世。

“陛下,列日城是对方自己放弃的!真正有威胁的是比利时的炮台,十二座炮台现在还都在敌人的手上呢!”

“东方精灵很快将会它们拿下的,不信你就等着瞧吧!”

小毛奇看着胸有成竹的威廉二世,不由愕然。

……

8月10日晚上11时,“大贝尔塔”巨炮在到达列日以东二十英里便停了下来,因为铁路隧道前些日子被比利时人炸毁了。运送部队费尽了气力还是无法打通。结果只好把巨炮从火车上卸下,取道公路,可是一再发生的故障使它无法前进。鲁登道夫将他的一半部队派来拖曳这几尊巨炮,跟这几个不声不响的怪物进行的进展迟缓的搏斗持续了整整一夜。

埃米希远远跟在鲁登道夫派出的部队后面,他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心中存着疑惑:这些大家伙看着很威武,但它们真的能攻克那些堡垒吗?

终于,这几门黑色的庞然大物运抵了列日郊区,堡垒群置于了射程之内。

当地居民惊愕地看着这些怪物:矮胖的炮管,象巨瘤般的制退机筒。张开着洞似的炮口。对着天空,就象吃得太饱的鼻涕虫。

8月11日上午,其中一门炮架设完毕,炮口对准了蓬蒂斯堡垒。

炮手们在离炮位三百码远的地方。准备发射这门电控大炮。他们俯伏在地上。以垫料护卫他们的眼睛、耳朵和嘴。

“轰!”

第一发炮弹的巨响震撼列日。比利时守军听到炮弹降落时发出的呼啸声,并且感到声越来越近,象在自己头上似的。

“大贝尔塔”巨炮惊人的威力不但令比利时守军心惊胆裂。连进攻的德军都看得咂舌不止。炮弹的弧形弹道高达四千英尺,六十秒钟后命中目标。炮弹时尘土、碎片和硝烟形成巨大的圆锥形,升入一千英尺的高空。

此后,“大贝尔塔”连连发炮,空中飞艇中的德军观察员不断校正炮击座标,终于,第8发炮弹正中蓬蒂斯堡垒顶盖。巨型炮弹穿透炮台顶盖,直入中心坑道中,炮台内部立刻烟火弥漫,比利时守军被炸得血肉横飞。弹雨阵阵,把人炸得段段块块,强烈炸药的浓烟使人窒息,天花板坍塌,坑道阻塞,地下室内到处是火焰和瓦斯,一片喊声。人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在担心下一发炮弹击中的高度紧张状态中,甚至发疯了”。

鲁登道夫下令4门“大贝尔塔”巨炮分成2组,沿马斯河两岸分别扫荡残剩的炮台。于是,每日战场上震天动地的巨响不断,各个炮台相继土崩瓦解,成为了巨大的化铁炉和焚尸场。

炮击持续十个小时,到了傍晚时分,12座炮台已被摧毁了11座,只剩下来曼据守的隆森炮台。鲁登道夫再次去劝降,来曼依然拒绝。

……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看来他们早就知道大贝尔塔能解决问题!就算没有他们,大贝尔塔来了我也能拿下要塞……”

埃米希将军脸色死灰,他终于搞明白了一点:在大贝尔塔没有到来之前,不管谁来指挥,都不可能攻克列日要塞。但是,如果有了大贝尔塔,就算是个白痴在指挥,最终也会取得胜利。可是,包括皇帝陛下在内的其他人只知道自己对列日无计可施,却不知道自己无计可是因为没有大贝尔塔。同样,鲁登道夫最终成为英雄后,没有人会关心他是不是因为大贝尔塔而取胜的!

……

“你现在还有什么说的?难道你还不相信东方精灵马上就会取得胜利吗?”威廉二世咄咄逼人的话让小毛奇心里很不舒服。

“陛下,战斗是鲁登道夫指挥的,而不是东方精灵指挥的!”

“废话,没有东方精灵的担保鲁登道夫能指挥上战斗吗?”威廉二世理直气壮道。

……

8月12日,鲁登道夫命令4门“大贝尔塔”巨炮对隆森炮台齐射,炮台立时燃起了熊熊大火,炮台里的弹药库也被引燃,发生了连锁,炮台顶盖被掀出几十米远,整个炮台完全被摧毁。德军冲上去,只见遍地是烧得焦糊的尸体和残破的枪炮,情景惨不忍睹。

德军进入时,在一堆破碎的装甲炮塔和冒烟的水泥工事中,发现来曼将军被压在一大块砖石下面,看来已经气绝身死。一名满脸污垢的副官守卫在侧,他说,“请对将军尊重一点,他已经死了。”

其实,来曼还活着,只是被震昏了失去了知觉。他被救活之后送到鲁登道夫面前,来曼将军交出指挥刀说:“我是在昏迷中被俘的,务必请你在战报中说明这一点。”

“你的指挥刀并没有玷污军人的荣誉,” 鲁登道夫答道,同时把指挥刀还给来曼将军,“你的军人荣誉并未受到任何损失,请你保留这把军刀!”

列日之战终于以德军取胜而告终,尽管德军在要塞前伤亡惨重,损失超过了4万人。可鲁登道夫还是因列日之功,被德皇威廉二世授予十字形德军最高军功奖章。当然,谁也没有提及鲁登道夫的前任埃米希将军。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俄国人的胜利

8月18日,刘庆斌坐在列日市长兼列日要塞司令鲁登道夫的司令部里。

“他们都过去了!”鲁登道夫叹了一口气。

隆森堡垒陷落的次日,第一、第二、第三集团军便立即向前推进,仅用了三天时间三个集团军就全部通过列日,开始了其横越比利时的进军。

“是的,他们都过去了!看着别人去打仗,你心里有些痒吧?”刘庆斌优哉游哉。

“是有点!”鲁登道夫点头道。

“人要知足,三个集团军几十名将军谁不想立功?你横空出世已经拔了头筹,成为了大英雄,总不能将所有的功劳都占了,那还让人家有什么盼头?”

鲁登道夫笑道:“阁下说得是!”

“报告!将军,皇帝陛下急电!”鲁登道夫的副官走进房间。

“快给我!”

鲁登道夫立刻起身,挺直了身体接过了电报,皇帝陛下的急电,他哪里敢怠慢?

说来事也凑巧,就在此时,一名影卫悄然进屋:“少爷,您的电报!”

刘庆斌笑着打趣道:“鲁登道夫将军,你看你的电报,我看我的电报,咱们互不干扰!”

还没待刘庆斌低头看自己手中的电报,鲁登道夫已经抬起头来:“阁下,电报是给您的,陛下让我以最快的速度转交给您!”

的电报很长,刘庆斌足足看了半个小时,才搞明白威廉二世为什么火急火燎地找自己。

原来。当德国向俄国宣战之后,俄国也迅速组建了对德战争部队。尽管向往总司令这一职务的人很多,可在拉斯普京的不懈努力下,尼古拉大公最终被尼古拉二世任命为了总司令。尼古拉二世命令大公不惜任何代价,尽快打开通往柏林的道路。

尼古拉大公对这项任命毫无准备,被任命为总司令时曾泪流如珠,他清楚自己必须得离开圣彼得堡了。也许他不是为了本人,而是为了俄国,为了整个世界。战争笼罩的气氛,使感受到的人都为自己的前途不寒而栗。即使最有胆识、最为果敢的人。也会为之泪下。

8月8日,俄国第一、第二集团军奉命整装待命.

8月9日,第一、第二集团军正式出发。

为了尽快进入德国,第一、第二集团军是在没有后勤部队的情况下开拔的。因为后勤部队要到8月19日才能完全集中起来。俄国是一个幅员辽阔的帝国。缺乏电话线。缺乏电报设备,缺乏受过训练的通讯兵,使得通讯无法做到迅速可靠。命令虽然发出了。但是谁也不能肯定是否送达了。除此之外,整个陆军只拥有四百十八辆机动运输车,机动运输工具的缺乏也使俄国人迈不快脚步。因此,补给品在离开铁路末站以后就得依靠马匹输送。

8月12日,尼古拉大公离开首都前往设在巴拉诺维济的战地司令部。他和幕僚拘谨地聚集在圣彼得堡车站的月台上,恭候沙皇驾临为总司令送行。可是,由于拉斯普京的作梗,尼古拉二世并没有露面,大公及其幕僚默不作声地上火车启程了。

8月13日拂晓,莱宁坎普将军的第一集团军占领了德境内五英里的马格拉博瓦镇,拉开了入侵东普鲁士的战幕。

萨姆索诺夫将军的第二集团军距边界四十三英里,如果一切顺利,约三天半到四天时间可达。由于俄属波兰和东普鲁士之间没有横贯东西的铁路,所以萨姆索诺夫要比莱宁坎普军晚两天才能越过边界,而且在到达边界以前,得行军一周,路线是沿着沙砾路,穿过一片未开发的荒原。莱宁坎普先出发两天,而萨姆索诺夫所部还有四天的路程要走,这样,两军会师最少也要在六天之后。

“哥萨克来啦!”响遍东普鲁士的惊叫声,动摇了德国驻东普鲁士第八集团军防御的决心。

第八集团军有四个半兵团,人数相当于俄军两个集团军中的任何一个集团军。

第八集团军司令加夫龙中将是小毛奇一手提拔上来的,毛奇虽然也认为他力不胜任,但加夫龙的一些人事关系使毛奇不得不妥协。毛奇给第八集团军的命令是保卫东、西普鲁士,不得让自己为优势兵力所压服或被赶进柯尼斯堡要塞区。

8月15日上午,莱宁坎普不等萨姆索诺夫到来,集中了三个兵团和五个半骑兵师向德**队的中路展开攻势。俄国人首先开火,德军步兵俯伏在地,不敢抬起头来,弹药车了,无人驾驭的战马在乱奔。

到了下午,德军中路的第三十五师在炮击下溃散了。一连人扔下武器逃之夭夭,另一连人陷于惊慌失措;然后是整个团,再后是它两侧的部队。很快地,成营成营的人,铺天盖地从路上、从田野里向后方涌退。参谋人员、师的将领以及师长本人,乘车冲到前面,企图制止溃散。可是在他们止住以前,部队已陆续后撤了十五英里。

三十五师右面的后备兵团,因左翼失却掩护,也不得不后撤。尽管德军退却成功,但俄国人取得了这场战役的胜利。

俄国人的进攻让加夫龙觉得形势异常严峻,他认为如果俄国人穿过崩溃的德军中路,进行强有力的追击,就有可能冲过因斯特堡峡口,把第八集团军割裂开来。要挽救第八集团军并使它保持衔接一气,他认为唯一的办法就是退到维斯瓦河。于是,加夫龙发电报给总参谋部汇报了他的打算:即使不撤过维斯瓦河也要撤到维斯瓦河。他还说,炎夏的维斯瓦河水位不高,要是没有增援,他甚至疑虑能否守住这条河。

加夫龙的电报把威廉二世吓呆了,把小毛奇吓傻了。威廉二世恶狠狠地盯着小毛奇,这就是小毛奇执意让这个白痴指挥第八集团军的结果。

放弃东普鲁士会严重挫折士气,也会损失最宝贵的粮食和乳制品的产区。更糟的是,倘若俄国人越过维斯瓦河,他们不仅会威胁柏林,而且会威胁奥地利的翼侧,乃至维也纳。增援!除了从西线以外他能从哪里抽调增援?而在西线,连最后一个营都投入了战斗。现在从西线抽调部队会意味着对法作战的失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前往卢万城

8月17日早晨,小毛奇的两个参谋,由于战地电话屡打不通,经过几个小时才分别同东线各兵团司令通了话。从他们的谈话中,这两位参谋得到的印象是,情况是严重的,但是退却是过于轻率的办法。既然加夫龙看来决意要退却,因此威廉二世和小毛奇破天荒地一致同意决定撤换他。

由谁接替加夫龙指挥第八集团军呢?加夫龙就是小毛奇推荐的,所以这次他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威廉二世知道第八集团军指挥官的重要性,他当然不会胡乱做出决定。但是,这件事情却难不倒他,因为有刘庆斌在,他知道刘庆斌一定会帮他出主意的。

刘庆斌将手中的电报递给鲁登道夫,苦笑道:“看来陛下是把我当作无所不能的上帝了!”

鲁登道夫看完电报后,面色沉重:“看来陛下心中很急,阁下,你一定要给陛下出出主意!”

刘庆斌也看完了影卫送来的另一封电报,电报是培德夫人发来的,甚至比威廉二世的电报还要长。

“对不起,鲁登道夫将军,陛下的事情看起来很紧急,事实上还有比这件事怀更紧要的事情在等着我去做呢!”刘庆斌面色沉重。

说完,刘庆斌将培德夫人的电报递给了鲁登道夫,全部是德军在比利时恶行。

8月13日,德国人不仅枪杀平民,而且枪杀比利时教士,这是蓄意制造的事端。在攻陷列日的头一天。德国人就枪决了六名在瓦萨格抓的人质,并焚毁了巴蒂斯这个村子,以示儆戒。

8月14日,那慕尔附近的昂当小镇,因有居民袭击德**队,统率该部的将领将该镇化为灰烬,并枪决了一百十人。

昂当镇的焚毁和大屠杀,是在第一集团军通过列日奔赴布鲁塞尔期间发生的。第一集团军各兵团的司令们,既要遵守时间表,而又受到比利时人炸毁桥梁和铁路的扰。于是就对他们所到的村庄进行无情的报复。跟昂当镇隔河相望的塞耶。有五十名百姓被杀,许多住家遭到恣意抢劫和烧毁。

8月15日,德军在拿下三万二千人口的城市那慕尔后,便张贴通告。宣布:从每条街取得十名人质。倘有人向德国人开枪。就将枪毙这些人质。每当镇上一有狙击的报告,这些人质就立即被处决。

8月16日,在塔明被攻陷的当晚。战斗一结束,洗劫便开始了,抢了整整一夜和整个第二天。通常在准许抢劫任其恣意妄为的情况下,随同发生的是酗酒,约束松弛,并把士兵引导到所希望于他们的那种野性发作的地步,以增加恐怖效果的意图。塔明镇沦陷的当天,约四百名公民在士兵监视下被赶到教堂前的大广场,行刑队先是有计划地向这群人开枪,枪声停后,便用刺刀把那些未死的人捅死。

8月17日,在马斯河畔的迪南,德军捉了几百名人质,男女老少都有。那天正好是礼拜天,有五十人是从教堂里抓走的。这些人一直被困在大广场上,傍晚之后被排成两队,女人在一边,男人在她们对面分成两行,前一行的人跪着。两个行刑队开到广场中间,各向一方扫射,直到没有一个目标竖着为止。经验明埋葬的尸体计六百十二具,其中包括出生才三个星期的婴儿。

鲁登道夫不知道刘庆斌为什么这么生气,自由射手就等于目无法纪,这种想法在包括鲁登道夫在内的所有德国人心中根深蒂固。歌德曾说,假如在不讲正义和目无法纪两者之间可以选择的话,德国人宁愿选择前者。一个在臣民对君主的关系以服从为唯一基础的国家训导出来的人,是只有在权威面前才感到舒服的人,他们会把平民狙击手视为祸害之尤。与德国人相反,在西方人心目中,自由射手是英雄;而在德国人,则视为威胁国家生存的异端。在苏瓦松,有一座纪念1870年唤起学生和平民起来反抗普鲁士人的三位教师的青铜和大理石的纪念碑。曾经有一个德**官惊奇地凝视着这块纪念碑,对一个美国记者说:“你瞧,法国人就是这样,竟为自由射手树碑立传。在德国,是不允许干这种事的,也不能想象谁干这样的事。”

鲁登道夫小心翼翼道:“比利时人的反抗是非法的,德国人的报复行为,不论程度如何,都是正当的,合法的。枪杀一名人质,或是屠杀六百十二人,或是把一个城镇夷为平地,都得一律归罪于比利时政府,责任必须由那些煽动居民起来反抗德国人的人承担。”

刘庆斌知道给鲁登道夫讲道理也是白搭,所以直截了当道:“你告诉陛下,东线的事情现在还不打紧,我会帮他解决的,绝对不会误事的。但是,他必须允许我先到卢万,去运送那些书籍!”

卢万座落在列日到布鲁塞尔的公路上,以其大学和无与伦比的图书馆著称于世,是座中世纪的城市,建于1426年,那时,柏林还只是一片木棚。设在十四世纪织布工人大厅里的图书馆,藏书二十三万卷,其中七百五十份中世纪的手稿和一千多册古版书,是世所罕见的收藏品。称为“哥特式艺术珍宝”的市政厅的门墙上的一组石刻骑士、圣人、贵妇人的图案,即使在同类的雕刻中,也是丰富多彩的。

比利时第一所大学卢万大学成立距今已经近500年了,培德夫人曾经就在卢万大学就读,她非常担心卢万城也会被德军毁于一旦。所以,她请求刘庆斌一定把那些图书转移到安特卫普。

鲁登道夫点点头:“好的,阁下,我现在就给陛下回电报!”

威廉二世很快就回电了,他同意了刘庆斌的意见。为了保险起见,他让鲁登道夫将列日的防务交给副司令,亲自陪同刘庆斌前往卢万。

8月19日,刘庆斌和鲁登道夫离开列日,直奔卢万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鲁登道夫的第三次机会

七辆德**车行驶在从列日到卢万的公路上,这是鲁登道夫专门为刘庆斌抽调的运送图书的车辆,有了威廉二世的命令,这一切都是小菜一碟。第一辆车的后厢里乘坐的是鲁登道夫的警卫排,其余六辆车乘坐的则是影卫。反正有了威廉二世的命令,刘庆斌索性让他们大大方方跟在自己身边。

“鲁登道夫将军,非常感谢你,这件事办完之后我专门请你喝酒!”

刘庆斌和鲁登道夫坐在第二辆车的驾驶室里,他还是头一次坐这种老式军用卡车,虽然噪音有些大,速度也不算太快,但比步行要强得太多了。

“阁下,喝酒就免了,我可不想落得和克卢克将军一样的下场。”打趣完克卢克之后,鲁登道夫郑重其事道:“不要说这是皇帝陛下的命令,就算没有皇帝陛下的命令,只是阁下您私人自己的事情,我也会全力以赴帮忙的,鲁登道夫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刘庆斌笑了笑:“鲁登道夫将军,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就冲你这句话,我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

“阁下,您的意思是……”听了刘庆斌的话,鲁登道夫涨得满脸通红,他明白刘庆斌这话的份量。

要是放在两个月以前,就算刘庆斌是威廉二世最尊贵的朋友,他听了刘庆斌的话也不会如此激动。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对刘庆斌的话早已深信不疑了。两个多月前,刘庆斌给了鲁登道夫第一次机会。那是他首次见到刘庆斌,之后他就从上校晋升为了少将。几天前,刘庆斌又给了鲁登道夫第二次机会,凭着这次机会鲁登道夫从一名默默无闻的处长,成为了帝国家喻户晓的大英雄,获得了帝国最高荣誉。现在,刘庆斌又要给他第三次机会,他怎能不激动呢?

“你忘了陛下给我发的那封电报了?”

“阁下,您的意思是让我去东线?”鲁登道夫恢复了镇定,但语气中多少带着一丝疑虑。

“怎么?你不敢?”刘庆斌激将道。

施里芬计划中明确要求德军主力79个师集中于西线。在东线仅仅保留10个师和部分地方守备部队。西线和东线之间的兵力比例为8:1。东线部队将协同奥匈帝国部队采取守势,将俄军阻挡在东普鲁士国境线一带,西线主力将对法国采取猛烈攻势,在6周内彻底击溃法国。之后。西线主力将利用德国境内发达的铁路系统移往东线。对俄国发起攻势。正因为如此。德军在东线上的兵力十分薄弱,仅有第8集团军和各个要塞的守备队共计21万人,而俄国的两个集团军则有近50万人。

“我怎么不敢?只要有仗打。我什么都不怕!”鲁登道夫豪气冲天道。

“那就好,你有这样的信心,我相信把第8集团军交给你之后,你一定会再次创造出奇迹的!”

“什么?”鲁登道夫再次吃了一惊。

鲁登道夫本以为刘庆斌是准备把他调到第8集团军麾下去和俄国人作战,没想到刘庆斌竟然要把整个第8集团军交给自己,这让他连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东线虽然兵力少于西线,但毕竟是一个作战方向的统帅,鲁登道夫从哪个方面来说远远都没有作为一个统帅的资格。

“你心里所想的我都明白,以你现在的资历,别说打仗了,恐怕命令都传达不下去。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放在火上烤的,我会安排另外一个人做统帅的,让你做他的参谋长,然后由你在幕后指挥整个东线的军队,这样会比较稳妥一些!”

“谁做统帅?”鲁登道夫小心翼翼问道。

鲁登道夫倒不是不相信刘庆斌的话,他坚信刘庆斌肯定能做到,不然皇帝陛下也不会发电报征求刘庆斌的意见了。鲁登道夫担心的是让他在幕后指挥这件事,在他看来,无论是谁做统帅都不会甘心成为一个被别人控制的傀儡。

“两个月之前,我在皇宫请了两个人,一个是你,另外一个就是下一任的东线统帅,我会让你你去做他的参谋长!”

“你是说兴登堡将军?”

“没错,就是他!”

鲁登道夫还想问些什么,就在这时候卡车突然停下来了。

“怎么回事?”鲁登道夫询问司机。

“报告将军,前方设有检查站!”

……

履行完检查手续之后,七辆军车又开始前进,再有二十公里就要到达卢万城了。

刘庆斌和鲁登道夫没有再继续之前的谈话,他们都在想着着各自的心事。

一辆军官指挥车迎面而来,刘庆斌从深思中抬起头来,好奇地打量着。

“其实我在来的时候也给阁下安排了这种指挥车!”鲁登道夫轻声说道。

鲁登道夫说得是事实,刘庆斌考虑到这一次去卢万主要是为了运送图书,所以他婉言拒绝了鲁登道夫的好意。

“没事,这样就挺好!”刘庆斌对这些还真不讲究。

……

就在刘庆斌打量那辆指挥车的时候,坐在指挥车前排座上的一名年轻军官,也在好奇地打量着迎面而来的车队。当然,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汽车上,而是放了在车厢内的影卫身上。

影卫们穿着琼赣特区特有的军服:黑、灰、白相间的迷彩服,软牛皮作战靴,宽大的武装带,红色贝雷帽,帽徽上和左胸前都绣有浴火凤凰的图案。

“太漂亮了,太帅气了,太精神了!”直到车队远远离去了,那名军官还在不舍地回头张望着。

“托尔斯,你在嘀咕什么?”

指挥车后排座正在闭目假寐的将军突然睁开眼睛,不满地询问前排座的副官。

“将军,刚才过去了一个小型车队,车上士兵的服装非常奇特,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服装,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副官赶忙解释道。

“哦?”听了副官的话,将军也转头去看,可在尘土飞扬中却什么也看不见。

“将军,要不我们调头去看看?”副官试探着问道。

“不用了!他们刚从检查站过来,肯定进行了登记,我们去问问就知道了!”说完将军又闭上了眼睛。

这位将军刘庆斌和鲁登道夫都认识,他正是成就了鲁登道夫最高荣誉的垫脚石——前任马斯河部队的指挥官埃米希将军。(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仇人相见

这些日子以来,埃米希的心情非常糟糕。当初总参谋部让他把指挥权交给鲁登道夫之后,按理说,他应该回第一集团军去找克卢克将军报到。但他并没有这么做,他留在了列日,他想看看鲁登道夫将如何攻克要塞。

第一天,鲁登道夫用齐柏林飞艇吓走了比利时的来曼将军,使他弃守了列日城。

第二天,鲁登道夫用大贝尔塔将列日要塞十二个堡垒轰塌了十一个,列日要塞唾手可得。

第三天,鲁登道夫轻而易举了活捉了来曼将军,成为了帝国家喻户晓的大英雄。

看完这一切,埃米希心中非常清楚:并不是鲁登道夫能力比他强,这三天不论是谁指挥,只要不是白痴,最终取得胜利都是必然的。

在鲁登道夫受帝国民众膜拜之时,埃米希默默地回到了第一集团军,克卢克将军将他骂得狗血喷头,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他从先头部队踢到了后备兵团。本来应该是帝国首战告捷的英雄,如今却突然变成了负责后勤运输的治安官员,这巨大的反差让埃米希心中别提有多窝火了。

让埃米希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都已经背成这样了,到了后备兵团居然还不得安生:比利时人不时地袭击后勤供给线,致使后勤物资运送缓慢,埃米希再一次被克卢克将军骂得狗血喷头。

恼羞成怒的埃米希心中充满了仇恨,他把对鲁登道夫和刘庆斌的仇恨。一骨脑地发泄到了比利时人的身上,对比利时人大开杀戒。培德夫人给刘庆斌发电报所指出的惨案中,基本上都是是埃米希干的。

“将军!”一个声音打断了埃米希的沉思。

埃米希睁开了眼睛。

在刘庆斌他们车队刚刚经过的检查站,副官向埃米希报告道:“将军,我问过检查站了,刚才经过的军队是鲁登道夫将军带队的,他是奉陛下的命令陪着陛下的贵客前往卢万城!”

“哪个鲁登道夫将军?”埃米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攻克列日要塞的鲁登道夫将军!”副官一脸的崇拜。

埃米希则是脸色铁青,他的眼睛冒着怒火,牙齿咯咯作响。他以为自己已经忘掉了那段耻辱,忘掉那两个人的名字。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恐怕今生今世他都无法忘记,再次听到了那个名字,就好像被人毫不犹豫地将伤疤又给揭开了。

见副官正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埃米希知道自己失态了。他深深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将声音放缓道:“鲁登道夫将军陪同的人是谁?”

“是一个中国人。叫刘庆斌!”

埃米希浑身颤栗起来,让他蒙受耻辱的两个罪魁祸首,刚才居然大摇大摆地从自己的面前经过了。他的血直涌上头。

“他们去卢万干什么?”

“将军,他们是去卢万图书馆给比利时人运书的!”

“哼!给比利时人运书!”埃米希脸上显出一丝狞笑,他一挥手,对副官命令道:“走,我们回去!”

……

“鲁登道夫将军,你能不能在这里等我一会,我有些私人的事情要办!”在即将进入卢万城的时候,刘庆斌询问着鲁登道夫。

“当然可以,但是阁下您一定要注意安全!”鲁登道夫的主要任务就是确保刘庆斌的安全,至于别的,他不会多管,也不想多管。

“没问题,你放心吧!”

说完,刘庆斌带了几名影卫直奔布塔山而去。

……

“头,您怎么来了?”毕奇惊喜道。

“我来看看你的训练效果如何!”

刘庆斌把亚迪和他的“复仇之剑”扔给毕奇,转眼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此次到卢万城怎么可能不严看看他们呢?

“头,这群废柴的身体素质真是没得说的。不过,我现在没有急着给他们加大训练量,而是按照您所说的,把重点放到了他们的服从命令意识上了。”

听到毕奇将叫亚迪他们“废柴”叫得那么自然,刘庆斌忍住笑意点头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可以说是初见成果吧,但还需要长时间的磨练!”毕奇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头,您之前吩咐让我尽可能不要淘汰他们,我没有做到!”

“你淘汰了多少人?”

“五十四人!”

“嘶!”刘庆斌吸了一口凉气,他之所以让毕奇少淘汰一些,就是因为“复仇之剑”这些人身体素质极佳,他没想到这么点时间,毕奇就淘汰了近百分之二十。当然,他知道这肯定事出有因,毕奇是决不会胡来的。

沉默了一会,刘庆斌问道:“是不是因为他们要去和德国人战斗?”

“是的,头!”

刘庆斌再次低头沉默,他可以理解那些人的心情,无论是谁看到自己的国土沦丧心中都不会好受。

良久,刘庆斌抬起头来,他对毕奇笑了笑:“你是对的,如果没有严明的纪律,就算他们有再强的能力也终将是一盘散沙。”

“谢谢!头!”听了刘庆斌的一番话,忐忑不安的毕奇终于把心放下了。

“我说过不会干涉你的,你继续按照你的想法训练吧!”刘庆斌拍了拍毕奇的肩头:“我去卢万城办点事情,大概明天就可以办完。你准备一下,办完事后我就会带他们回国!但是,在这之前,不管有天大的事,没有我的命令,你必须牢牢地给我扎在这里!”

“是!头!你放心,在没有接到你的命令之前,我会牢牢地扎在这里的!”

刘庆斌满意地点点头:“好了,就这样吧,我先走了。你有什么困难可以用电台和李虎联系,也可以直接和我联系!”

“是,头!”

转过身走了没几步,刘庆斌突然又回过头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露头吗?”

刘庆斌突然这么一问,毕奇愣住了,他略一思考然后答道:“德国和比利时现在互为敌人,如果我带着他们贸然出来,会被德国人当作敌人而攻击的!”

刘庆斌赞许道:“你能想到这一点说明你动脑筋了,不错,他们现在的出现,除了白白伤亡没有任何意义!如果还有不服从命令的,你全权处理,哪怕最后只剩下一个人也在所不惜!”

“是,头!”毕奇点头敬礼。

……(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九十二章 被困卢万城(一)

列日距卢万只有100多公里,尽管刘庆斌在毕奇那里耽搁了不少时间,可还是在下午时分车队就进了卢万城。

当刘庆斌和鲁登道夫带领车队赶到卢万图书馆的时候,培德夫人早已在图书馆门外焦躁不安地等候了。

“刘公子,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见到刘庆斌,培德长长出了一口气。

“你还以为我不会来了,是吧?”刘庆斌替培德夫人说道。

培得夫人被刘庆斌说破了心中所想,不由的有些脸红,她刚要开口解释,却被刘庆斌抬手制止了。

刘庆斌真挚的望着培德夫人:“只要是您和陆总长提出来的要求,不管有多难我都会设法做到的。尽管我从来没有向你们承诺过什么,但在心里面,我早已把你们当作最好的朋友和最慈祥的长辈了!”

刘庆斌的一番话让培德夫人好一会没说出话来。

良久,培得夫人心情才平静下来,她只是对刘庆斌轻轻道:“刘公子,谢谢了!”

刘庆斌赶忙打岔道:“夫人,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鲁登道夫将军,他是来帮我们运送这些图书的。没有他的帮助,我还真真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些图书运出去呢!”

德国和比利时现在是交战国,刘庆斌怕培德夫人对鲁登道夫抱有过深的敌意,所以在介绍的时候,有意识挑明了鲁登道夫此行的重要作用。

饶是这样,培德夫人听了刘庆斌的介绍还是露出了狐疑的神色:“鲁登道夫?”。

鲁登道夫倒是很绅士地向培德夫人打招呼:“夫人。很高兴见到您!我是奉皇帝陛下的命令,协助刘庆斌阁下将卢万图书馆的图书运送往交战区以外!”

培德夫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的脸色突然变了:“你就是攻克列日要塞的鲁登道夫?”

“是的,夫人,我很抱歉!”鲁登道夫一脸平静,似乎在说着与他不相干的事情。

培德夫人面色不断变化着,最终,她叹了一口气轻声询问道:“我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鲁登道夫愕然,他看向刘庆斌。

“培德夫人的哥哥就是烈日要塞的指挥官来曼将军!”刘庆斌解释道。

鲁登道夫恍然大悟,他朝着培德夫人敬了一个军礼:“夫人。来曼将军现在很好。我并没有把他当作战俘,而是给了他非常好的待遇,因为他是个值得尊敬的军人!”

培德夫人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直截了当道:“刘公子。我们可以工作了吗?”

“当然可以!”

卢万图书馆总共三层。墙壁由半米厚的条石砌成。是一座标准的古典欧洲建筑刘庆斌和鲁登道夫一进入图书馆,就能感觉到一种古老和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

由于卢万城已经被德军占领,城里包括图书馆管理员在内的很多人都已经逃亡了。只有馆长还留在图书馆里。在馆长引领下,刘庆斌在图书馆里整个走了一圈,给他的基本印象就是图书馆很大,书籍很多,就算放在后世也是数一数二的。

“培德夫人!”

刘庆斌苦笑道:“我只带来了七辆汽车,而图书馆里的这些书就算有七十辆车也无法运完,这可怎么办?”

“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和馆长商量过了,我们只需要把一些珍贵的古书和孤本书籍运送出去就可以了,有七辆车足够了。至于其余的书籍,我们可以暂时先把它们放入地下室!”培德夫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刘庆斌点点头:“那好吧,我们……”

“嗒嗒嗒嗒……”

刘庆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一阵急速的射击声,子弹从窗户射入,玻璃被打碎了一地。

“小心,卧倒!”刘纳言和刘庆斌同时喊道。

刘纳言是冲着刘庆斌喊的,而刘庆斌却是冲着培德夫人喊的,喊话的同时,刘庆斌没忘把培德夫人扑倒在地。

“主人,是马克沁重机枪!”卧倒在地的刘纳言小声说道。

刘庆斌早已经听出来马克沁重机枪的声音了,重机枪的子弹嗖嗖从头顶飞过,这让他觉得非常郁闷。卢万城现在是德军的天下,在这里能如此肆无忌惮的用重机枪向他们疯狂扫射的,就算用脚趾头想也可以想到是什么人。

刘庆斌把目光投向了和自己一样狼狈地趴在地上的鲁登道夫,鲁登道夫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

就像子弹不要钱一样,对方几挺重机枪来回扫射着。

刘庆斌对刘纳言和郭松亭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去查看一下人员伤亡。

刘纳言和郭松亭匍匐而去。

“阁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鲁登道夫小声问道。

“等!”刘庆斌静静地趴在原地,看着眼前的碎玻璃渣,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等什么?”鲁登道夫不解。

“等他们停止射击,然后再设法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顿了顿,刘庆斌一脸苦涩:“现在,我们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大概五分钟后,对方终于停止了射击,周围突然变得寂静起来。刘庆斌等人依然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并不急着露头,他相信对方很快就会表明来意。

果然,沉默片刻之后,对方一名军官来到图书馆前的空地上,用喇叭大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德意志帝国第一集团军后备兵团驻卢万的城防部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限你们在十分钟之内出来投降。否则,你们将会被无情地消灭!”

听到德国人的喊话后,鲁登道夫心中一松:先前突然被人袭击,他还以为是比利时人干的。现在知道原来是自己人,看来这其中肯定是有了误会。

与鲁登道夫不一样,刘庆斌听了对方的喊话之后,他的心中突然一紧,他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自己和鲁登道夫进城前经过了城防部队的检查,并且进行了登记,城防部队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而刚才那名军官的喊话却丝毫不提这茬,好像并不知道他们是谁,刘庆斌感觉到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九十三章 被困卢万城(二)

“阁下,您请稍候,我去和他们交涉,等误会消除了自然也就没事了!”鲁登道夫首先站起身来。

鲁登道夫嘴上虽然这样说,可他的心里早已充满了怒火,他要好好将那些不开眼的家伙大骂一顿。幸亏刘庆斌没事,否则自己真不知道该如何向皇帝陛下交待呢!

刘庆斌跟着站起来,将培德夫人也扶了起来。然后,他对鲁登道夫阻止道:“鲁登道夫将军,你不能去!”

“为什么?”

“对方恐怕不怀好意!”刘庆斌皱着眉头。

“他们敢?我可是奉了陛下的命令……”

鲁登道夫一脸怒容,在他看来,德意志军队中竟然有人敢违抗皇帝陛下的命令,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们可不知道你是奉了陛下的命令!”

“所以我才要和他们说清楚!”鲁登道夫理直气壮道。

“可他们若是不愿意听呢?或者说他们根本不给你机会让你说出来呢?”

鲁登道夫惊呆了,他怔怔问道:“阁下,您的意思是说……”

刘庆斌点点头。

半晌,鲁登道夫才回过神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或许是我多心了,但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先派一名部下拿着陛下的命令去和他们交涉!”

鲁登道夫点点头,他喊过一名军官,对他耳语了几句,军官领命而去。

……

刘庆斌的猜测没有错。包围图书馆的人的确不怀好意。因为,下达命令的正是后备兵团的司令埃米希将军。

当埃米希从检查站得知刘庆斌和鲁登道夫去了卢万的图书馆的时候,他就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刘庆斌和鲁登道夫二人除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轻易得到。

埃米希在乘车赶往卢万城的路上,一条计策已经在脑海中形成。

驻守卢万的是后备兵团的第七旅,埃米希一到卢万就告诉第七旅的旅长,说他接到了情报,有一队化了妆的比利时军队悄悄潜入了卢万图书馆,必须将他们全部消灭。然后。埃米希命令第七旅全城戒严。自己则带着大队人马直奔图书馆而来。

埃米希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在他看来,大不了干完了再放一把火把卢万城烧了就可以毁尸灭迹了。唯一不同的是,以前他用这种办法消灭的是比利时贫民。而这一次消灭的是刘庆斌和鲁登道夫。埃米希当然知道皇帝陛下和刘庆斌的关系。到时候可以解释为在剿灭比利时人叛乱的时候误杀的。反正死无对证,大不了皇帝陛下生气了再让自己降职,只要能除去刘庆斌和鲁登道夫。埃米希受什么样的惩罚都觉得值了!

“看,将军!图书馆里有人出来了!”副官的声音传来。

果然,从图书馆里走出一名德**官。

“将军,是自己人!”副官惊奇道。

“不要开枪,我是帝**官,我要找你们的最高长官!”图书馆里走出的那名德**官边往前走边大声喊道。

“开枪!埃米希下了命令。

“不,将军,他是德国人!”副官大声提醒道。

“谁告诉你穿了德**服的人就一定是德国人?开枪,出了问题由我来负责!”埃米希神色冷峻道。

“我们是奉皇……”那名德**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急促的枪声打断了。

枪声停止的时候,被打成马蜂窝的德**官早已倒在了地上,人虽然已死去,可他的眼睛却睁得大大的。

鲁登道夫脸色煞白,毫无疑问刘庆斌的预言又一次成为了现实。如果不是刘庆斌多了一个心眼,那么此刻躺在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刘庆斌等于是救了鲁登道夫一命。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想干什么?”鲁登道夫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但他们想干什么我却知道!”刘庆斌面无表情。

鲁登道夫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刘庆斌。

“那还用问,他们是想置我们于死地!”

说到这里,刘庆斌提醒着鲁登道夫:“我到德国的时间并不长,肯定是你的仇人,你快想想跟谁有如此深仇大恨?”

鲁登道夫茫然地摇摇头:“我到列日之前只是个无名小卒,谁犯得上和我结仇?”

刘庆斌也觉得奇怪:“这就不对了。看这架势,能调动这么多人马一定不是个小人物。如果没有深仇大恨,绝不会搞出这么在阵势来。”

听刘庆斌这么一说,鲁登道夫似乎想起了什么:“难道会是他?”

“谁?”

“列日战役的前任指挥官,现任的第一集团军后备兵团司令埃米希将军!”

刘庆斌拍拍鲁登道夫的肩头:“你猜得很准,十有**就是他,没有你他就是英雄了。如今我们到了他的地盘,他怎么会放过我们呢?”

“他难道敢违抗陛下的命令?”鲁登道夫瞪眼道。

“他什么时候见到陛下的命令了?你觉得他会给你机会让你传达陛下的命令吗?你记住,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我们死了之后,他完全可以栽赃给比利时人,反正也是死无对证!”

刘庆斌的话让鲁登道夫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冷:“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坚守,然后等别人来救我们了。埃米希做这件事情肯定是假传命令,只要我们能坚持住,他的谎言必然会被揭穿,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才算是真正得救了!

正说着,图书馆里突然又传来了一阵阵枪声。

“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已经攻进来了?”鲁登道夫神经质般地大喊道。

“不用了,是我的人开始行动了!”刘庆斌淡淡道。

“行动?行动什么?”

“你看看就明白了!”刘庆斌也懒得给他解释。

影卫们开始行动是刘庆斌下的命令,别人不知道,可一旁的刘纳言心中清楚,肯定是刘庆斌用意念传令的。

枪法超众一直是刘庆斌手下奉行的必备准则之一,影卫虽然不是专门的狙击手,但比德军强得那也不是一星半点。尽管他们没有随身携带长枪,但毛瑟军用手枪的威力也不容小觑。枪声响过之后,面前的德军被打倒一片。(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九十四章 被困卢万城(三)

埃米希没想到对方被围得如同铁桶一般还敢主动还击,而且还是出其不意的还击,使得德军士兵一下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阁下,您可要手下留情呀,他们都是德国优秀的军人!”鲁登道夫见德军伤亡不小,心疼的不得了。

刘庆斌听罢哭笑不得:“要我手下留情可以,你去让他们撤退,我绝不会再去找他们的晦气!”

“这……”

“要不我们就抱头投降,看看他们会怎么对待我们?”

“这……”

“简直就是妇人之仁,你要搞明白,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果我们无法等到救兵赶来,那只有去见上帝了!”

鲁登道夫无语了。

“把你手下那些人的毛瑟步枪和手榴弹都交给我的人,放在他们手里用处会更大一些!”

鲁登道夫点点头,刘庆斌所说的是实话,至少到现在他很少看到刘庆斌的侍卫毫无目的的放过空枪,基本上是枪枪都有收获。

“那我的人干什么?”

“运书!赶紧把这些书全部运到地下室去!我既然答应了培德夫人,就绝不能让这些书受损!”

培德夫人见刘庆斌在如此紧要关头,仍然遵守自己的诺言,她的心头涌上一丝感激,张嘴欲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鲁登道夫也很欣赏刘庆斌的言而有信,他命令随行的德军迅速往地下室搬运书籍。

就在此时。一个个矫捷的身影从图书馆蹿了出来,他们猫着腰跑着“之”字路线,不断向前推进。

对峙的德军也发现了他们,他们赶忙起身向这些影卫射击。可惜的是,图书馆内严密监视他们的影卫的枪声响在了前面,站起来的那些德国士兵无一幸免,全部被击毙。

德国士兵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卧倒趴在地上还击。可谁知道,即使这样也不行,只要露头就会很快被居高临下的对方击毙。

渐渐的。德军士兵通过残酷的现实无奈地发现。只有把整个身体全部藏在遮蔽物后面才算安全。

“阁下,您这是要做什么?”鲁登道夫看着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

“当然是去抢东西,我们的电台就在第二辆车上,没有了电台我们怎么求救?还有我们的给养也在车上。没有吃的喝的。我们怎么坚持到援兵到来?”

鲁登道夫这才明白过来。刘庆斌派人冲锋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进攻,而是把目标指向了停在图书馆院内一侧的那些卡车上。

埃米希从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尽管此时他也发现了影卫的企图。但苦于自己的人无法抬头而无力阻止。埃米希苦笑着望了一眼架在不远处的两挺重机枪,它们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起了稍许作用,自从受到对方的重点关注之后,情况就发生了改变。两挺重机枪孤零零的立在原地,而它的周围横七竖八地躺了几十名德国士兵的尸体,毫无疑问都是在去作重机枪时被击毙的。本来是用来压制敌人的武器,如今却成了吞噬己方士兵生命的诱饵。

眼睁睁看着对方从车上卸下电台、食品等物品,埃米希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他非常清楚,如果对方用电台和外界取得了联系,将意味着什么。

“将军,手榴弹,用手榴弹……”埃米希身边的一名军官小声提醒道。

“啊?什么?手榴弹?对呀!”埃米希从沮丧中反应过来了,他恨不得抱着这名军官狠狠地亲上一口。

“糟了!”刘庆斌看着场中的形势突变,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看着黑压压从天而降的手榴弹,鲁登道夫也不由紧张起来,但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大开了眼界:影卫们毫不犹豫地伸手接住落下的手榴弹,反手又甩了回去。

如果不是因为德国造长柄手榴弹引信延迟时间较长,影卫是不可能上演这出防守反击的好戏的。

毕竟落下的手榴弹太多,不是每一个都能接得住。影卫在甩出手榴弹的同时,迅速卧倒。手榴弹同时在德国士兵和影卫中间炸响。趁着混乱,影卫撤回了图书馆。

“主人,影卫死亡三人,受伤七人!”刘纳言清点之后向刘庆斌汇报道。

“都弄回了什么东西?”

“七箱罐头、两桶汽油、一个轮胎!”

“就这么多?”

“是的,主人!”

“电台呢?”

“电台被炸毁了!”

刘庆斌沉默了,看来事态很严重。失支了唯一的一部电台,也就意味着他们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刘庆斌郑重其事地盯着鲁登道夫:“鲁登道夫将军,我们必须做好长期坚守的准备,因为谁也不知道多久才会有人来救我们!”

“阁下,我明白!能和您并肩战斗是我的荣幸!”

培德夫人满脸愧疚:“刘公子,都是我不好……”

刘庆斌赶忙抬手制止了培德夫人:“记住我曾经说过的话,您和陆总长是我最好的朋友和最慈祥的长辈,再说多了可就见外了!”

培德夫人眼眶湿润了,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刘纳言,你去看看我们的武器弹药的情况!”

“是,主人!”

“培德夫人,你领我去地下室看看,可以吗?”

“很乐意为您效劳!”

……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刘庆斌看着眼前这些东西,就像捡到了宝贝一样。

鲁登道夫使劲揉了揉眼睛,他实在想不明白,眼前这些普普通通的东西为何会让刘庆斌如此眉开眼笑。

地下室酒窖整整齐齐码着几百瓶啤酒,这并不稀奇,比利时人人好饮啤酒在欧洲是出了名的,家家户户的酒窖里都会贮藏一些啤酒。除了啤酒还有从厨房搜罗来的一袋面粉和一罐白糖,剩下的就是从卡车上抢来的两桶汽油和一个废轮胎。

“我们还有多少弹药?”刘庆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头也不抬地问道。

“手枪弹2200发,步枪弹600发,手榴弹40枚!”刘纳言报告道。

“这么少?”刘庆斌摇摇头:“这不行,要想坚持下去必须要有足够的武器弹药。”

“阁下,我们从哪里去弄武器弹药呢?”鲁登道夫有些发愁道。

“当然是从包围我们那些人手中抢了,你以为是从哪里弄呢?”刘庆斌奇怪地看着鲁登道夫。(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九十五章 被困卢万城(四)

“阁下,你的意思是说要去袭击埃米希?”

“没错,大白天去抢武器弹药和找死没什么区别,但晚上就不一样了,晚上绝对是我们的天下!”刘庆斌非常自信。

“我想他们也想到了这一点,会有所防备的!”鲁登道夫小心提醒道。

“那当然了,所以我会在他们防备最弱的时候去偷袭!”

“防备最弱的时候?什么是防备最弱的时候?”鲁登道夫被刘庆斌搞糊涂了。

“在他们偷袭失败、士气受到严重打击的时候,就是防备最弱的时候。那时候,他们根本不会想到我们会去偷袭他们!”

“什么?阁下您的意思是说今晚他们可能会先来偷袭我们?”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会来偷袭!”刘庆斌斩钉截铁道。

“为什么?”

“鲁登道夫将军,如果你是埃米希,你希望尽快把我们搞定还是希望拖得越久越好?”刘庆斌耐心地为鲁登道夫解释道。

“当然是尽快搞定了!”

“刘庆斌接着问道:“那你说埃米希为什么现在停止进攻了?”

“那是因为阁下的侍卫枪法太准了,致使他的伤亡过大!”

“那你说夜战对谁有利呢?”

鲁登道夫想了想,然后说道:“当然是对埃米希有利了,夜晚使我们枪法准的优势无法施展,但却能把他们人多的优势发挥到最大!”

“所以,我断定埃米希现在正在做准备。晚上肯定会来偷袭!”

“阁下,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刘庆斌的推断让鲁登道夫无可辩驳。

“他们在做偷袭的准备,我们当然要做防止偷袭的准备了!”

说到这里,刘庆斌突然很神秘地说道:“鲁登道夫将军,我告诉你一种秘密武器,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哟!”

鲁登道夫郑重其事地举起右手:“我以帝**人的荣誉向阁下担保,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刘庆斌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拿过一瓶啤酒,拔出木塞将啤酒递给到鲁登道夫面前:“把它喝完!”

“不,阁下。军中是不能喝酒的。再说现在……那好吧,我喝!”鲁登道夫本来还义正辞严地想要拒绝,但见刘庆斌也不言语,只是用玩味的目光看着自己。他后面的话立刻改口了。

“把瓶子给我!”

鲁登道夫乖乖地把喝完后的空酒瓶递给了刘庆斌。他不知道刘庆斌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这种武器要用厚度不太高的玻璃瓶子。最适合的就是啤酒瓶了!”

鲁登道夫这才明白刘庆斌为什么要让他喝掉那瓶啤酒,敢情是为了要用酒瓶。

刘庆斌说完,开始往酒瓶内灌汽油。

“如果有高纯度酒精也可以。最适合的还是汽油!但要记住,不要装得太满,一半或者比一半稍多一些就可以了!”

鲁登道夫一脸惊诧,之前他还觉得奇怪,卡车都没了刘庆斌为什么会花那么大的代价去抢两桶汽油来,原来是为了用在这里。

刘庆斌也不理会鲁登道夫,他用一张报纸卷了一个漏斗型的纸筒,啤酒瓶口内。然后,一边将面粉轻轻倒入酒瓶内一边说道:“幸亏还有面粉,不然我还真不知道用什么代替了!面粉的主要作用是增加燃烧温度的。”。

“还有它!”刘庆斌又往瓶中灌了一些白糖:“白糖主要的作用是遇热融化后可以增加粘性,能够使火焰粘住被攻击对象,形成持续性的破坏!”

刘庆斌将手中的啤酒瓶放在地上,长出了一口气:“这种简易的燃烧瓶基本上就制成了!但是鉴于我们面对的敌人过于强大,所以我决定还要加大燃烧瓶的威力!”

“把匕首给我!”

一名影卫将匕首抽出交给刘庆斌。刘庆斌用匕首将轮胎割下一小块,放在地上一点一点切割着:“轮胎是用天然橡胶制成了,燃烧后粘性惊人,比白糖要强十倍!不过,必须要把它变成小颗粒,这样燃烧起来才会更加充分。”

“阁下,是不是我们一被包围,你就想到了我们晚上会遭到偷袭,于是让人去抢了这些东西?”鲁登道夫忍不住问道。

“可以这么说吧,我不喜欢自己无法掌握的局面出现。每当这种情况出现,我都会提前考虑各种后果,做好各种准备。这一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刘庆斌嘴上说着话,但手上却没闲着,他把那些切碎的橡胶小颗粒倒入了瓶内。

“大功告成!”刘庆斌用塞子将酒瓶塞住,然后上下使劲来回晃荡。

终于,刘庆斌停了下来。

鲁登道夫看着刘庆斌手中像魔幻一样的瓶子不由暗暗咋舌,瓶内的汽油已经从淡黄色变成了奶白色,白色的糖粒和的黑色的橡胶颗粒在瓶中起伏着。

“这个瓶子是用来燃烧的,可是你怎么将瓶子里的汽油点着呢?”

“噢!鲁登道夫将军,要不是你提醒我还差点忘了!”说完,刘庆斌对身旁的影卫轻声说了句什么。

片刻功夫,影卫抱着几副窗帘放在刘庆斌面前,刘庆斌用手摸了一下:“太好了,是棉布的!”

说完,刘庆斌用匕首将窗帘割下一截布条,拔出塞子,将布条的一头和塞了一起塞进瓶子。

“在要使用时,先给布条上浇些汽油,然后点燃它,这样至少可以燃烧30多秒。”

鲁登道夫似乎有些明白了:“阁下,是不是要把这些瓶子上的布条点燃,然后再把瓶子扔出去,瓶子破了汽油流出来后自然就会燃烧起来。”

“基本上是这样,但不完全对!要是光把瓶子扔出去那可不行,瓶了若是没破白搭,就算破了烧不着人也没有作用。必须要用特殊的方式,既要让瓶子破了,又要让汽油把人给点着!”

“阁下,你准备用什么办法?”

“以前,我是将瓶子点燃扔出去后,再让狙击手将空中的瓶子击碎。可现在没有狙击手,让他们用在晚上用毛瑟步枪或手枪将瓶子击碎也不保险,所以我想用别的办法!”(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九十六章 被困卢万城(五)

当刘庆斌离开地下室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主人,你看看那边!”刘纳言指了指图书馆的右侧。

刘庆斌顺着刘纳言的手指方向看去,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了。在图书馆的右侧大概一百米的位置,有一座和图书馆差不多的建筑,同样是用青石砌成的三层古楼,唯一不同的是图书馆的屋顶是平顶,而右侧的建筑却是尖顶。

那座建筑明显刚刚已经被德国人占领了,刘庆斌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从窗口伸出来黑洞洞的重机枪枪口。幸亏现在天已经黑了下来,如果是白天,在敌人居高临下的重机枪火力覆盖下,刘庆斌他们在图书馆这边肯定是寸步难行。

“你去把培德夫人请来!”

“是,主人!”刘纳言转身而去。

“刘公子,什么事?”培德夫人从地下室赶来。

“培德夫人,那是什么地方?”

培德夫人扫了一眼那座建筑,幽幽说道:“那是我的母校卢万大学,那座古楼是卢万大学的教学楼!”

刘庆斌点点头沉思起来。

……

夜深了,又高又蓝的天空稀疏地缀着几颗星辰,冷落的街道寂静无声,鲁登道夫和刘庆斌此刻正隐藏在图书馆的三楼的一个破碎的窗户前。

“阁下,他们真的会来吗?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鲁登道夫小声问道。

刘庆斌打着哈欠说道:“你放心吧,鲁登道夫将军。他们一定会来的!走,我们还是先去睡一会吧!”

“噢!不,阁下,我不能去睡觉!”在这个紧要关头鲁登道夫哪能睡得着,再说了他也不想错过这个大开眼界的机会。

“那我去睡觉了,你自己小心点,可别中流弹了!”刘庆斌伸了个懒腰,摇摇头转身就走。

“阁下!”鲁登道夫见刘庆斌真要去睡觉,忍不住喊了一声。

“怎么了?”刘庆斌停步回过头来。

“您就这么走了?”

“那我应该怎么走?”刘庆斌莫名其妙。

“不,阁下。我的意思是您难道不用亲自指挥吗?”鲁登道夫结结巴巴道。

在鲁登道夫看来。只有刘庆斌亲自指挥,他的心里才会有底。可现在,刘庆斌居然要去睡觉,这让他觉得有些忐忑不安。

“不用了。已经给他们交待过很多遍了。应该没有问题。我相信他们!”

说到这里,刘庆斌突然一脸坏笑道:“对了,鲁登道夫将军。我劝你也和我一起去睡觉吧,不然到时候你一定会后悔!”

鲁登道夫固执地摇摇头。

……

“来了!”始终瞪着眼的鲁登道夫心里面咯噔一下。

就在鲁登道夫以为埃米希不会发动进攻的时候,对方终于出动了。虽然是夜晚并且没有月光,可天空中还稀稀拉拉挂着几颗星星,并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德军士兵黑压压一片,影影绰绰猫着腰缓缓压了上来。鲁登道夫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估计至少也有一个营的兵力。在这么小的空间内一下投入这么多兵力,由此可以看得出来埃米希这次是下了大决心,企图一举攻占图书馆。

鲁登道夫咽了咽唾沫,尽管刘庆斌早已知道埃米希会来偷袭,而且早就做了准备,可他还是有些怀疑刘庆斌的手下是否能顶得住德国的进攻。埃米希虽然率领的是后备兵团,但实力也不容小觑,要知道德国陆军的战斗力在整个欧洲乃至全世界都是数一数二的。

想到这里,鲁登道夫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他实在想不明白,刘庆斌怎么会如此自信,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能跑去睡觉。

刘庆斌的侍卫对偷袭的德军无动于衷更让鲁登道夫觉得心急如焚的是,难道是他们没有发现吗?不可能,连自己都发现了,他们怎么会没有发现呢?鲁登道夫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转眼间,德军已经到了离图书馆二十米的左右的距离了。

突然,一声长长的唿哨响起,在黑暗中显得是那么突兀和凄厉。

一个个亮点翻滚着从图书馆中被丢在人群中,鲁登道夫知道,这肯定就是刘庆斌之前介绍的燃烧瓶。

可这又有什么用昵?

就在鲁登道夫疑惑之间,地下那些燃烧瓶突然爆裂开来,掺杂了各种“佐料”稠乎乎的汽油被引燃后四处飞溅。

刹那间,惨叫声、刺鼻焦糊味和滚滚浓烟四处弥漫。浑身冒火的德军士兵立刻满地翻滚起来,想要把身上的火扑灭,但却无济于事。

鲁登道夫不知道眼前的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惊疑之下,他到了一名影卫身边仔细观察了好一会,才搞明白了原因:原来影卫们在每个手榴弹上面用绳子捆了四个燃烧瓶,扔出手榴弹之前先把四个燃烧瓶口的布条都点燃。手榴弹拉完引信要6到7秒才会,为了达到最佳效果,他们还让手榴弹在手中了停留5秒以上。

鲁登道夫不得不佩服这些影卫的心理素质,把拉完引信的手榴弹在手中停留5秒以上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正因为影卫们算计的非常精确,偷袭的德军可倒了大霉了。随着手榴弹的,弹片和火焰的双重打击使得德军伤亡残重,尤其是燃烧瓶的威力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鲁登道夫亲眼看到两名德军士兵扑在一名军官身上,想要帮长官把火苗压灭,可不一会,三个人身上都着起火来,而且越燃越大……

随着手榴弹的不断和火苗的不断延伸,不管是身上着火还是没着火的德军士兵全部调头往回跑。这些已经被烧糊涂了的德军士兵,带着无法扑灭的火苗,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犹如一支支火把四处狂舞,很快就有无辜的人也被点燃。这下麻烦可大了,所有的人都怕被殃及,如同躲避瘟疫一样掉头就跑。

这惨忍的一幕不仅让鲁登道夫唏嘘不已,而且也让百米之外卢万大学古建筑上驻守的德军目瞪口呆。或许是太过于震惊了,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几道黑影如同闪电一般,借着夜幕的掩护,从另外一个方向迅速扑向卢万大学教学楼。(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九十七章 被困卢万城(六)

天终于亮了,鲁登道夫还在昨夜一直呆的那个窗前,不同的是昨夜他只能隐蔽在窗后,而现在他却是负手站立。

鲁登道夫之所以现在可以如此从容,是因为昨夜火攻之时,刘纳言带人悄悄袭击了卢万大学教学楼,没费一枪一弹就将守军全部干掉,缴获了大量武器弹药,其中包括两挺马克泌重机枪。刘纳言派人将一挺重机枪送回了图书馆,自己则带着一部分人留守在卢万大学教学楼,与图书馆形成犄角之势。不仅如此,郭松亭也带着部分影卫乘乱袭击了当面之敌,迫使德军后退了数百米,郭松亭带着大量的弹药返回了图书馆。

虽然昨夜那些诡异的火焰早已熄灭了,可空气中弥漫的焦糊气味却始终挥之不去,一个劲的往鲁登道夫鼻孔里钻。鲁登道夫强忍着,但还是忍不住干呕起来,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他早已经把胆汁都吐光了。

“我劝你也和我一起去睡觉吧,不然到时候你一定会后悔!”

想起昨夜刘庆斌含有深意的那句话,鲁登道夫真的有些后悔了。至少刘庆斌现在还在呼呼大睡,可自己却吐了个天昏地暗。

再一次看着满地烧的犹如焦炭一般的尸体,鲁登道夫心中对埃米希充满了怒火,就因为他的狭隘和自私,几百名德国优秀军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葬送在了这里,而且死的如此之惨。

就在鲁登道夫恨不得将埃米希生吞活剥之际,埃米希的心中也充满了怒火。如果说之前鲁登道夫替代自己成为列日英雄有取巧之嫌。那昨夜却是不带任何花哨的硬碰硬。尽管不愿意承认,可他心里知道首次交锋自己已经完败了。埃米希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更何况他的实力要比对方强大的多。本来,埃米希是准备再发动一次进攻的,可是德军士兵低靡的士气让他无计可施。进攻的道路上全部布满了地雷,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人雷”,烧成黑炭的尸体。让德军士兵踩着昔日战友惨不忍睹的尸体发动进攻,他们士气能高才怪呢!

“报告,将军!战损统计完毕!”副官一脸严肃立在埃米希面前。

“情况怎么样?”埃米希从副官的脸上看出了结果相当糟。

“死亡327人。受伤66人。其中31人重度烧伤。损失重机枪3挺、步枪400多枝,手榴弹1200枚,子弹数万发!另外,他们还弄走了不少食物和水!”

埃米希长叹一声。本来按照他最初的想法以。昨夜他是不会去偷袭的。只需要等到天亮。他就会使用人海战术轻而易举的将图书馆一举拿下。最后不知是因为急于报仇,还是怕夜长梦多。总之,埃米希鬼使神差竟然下达了偷袭的命令。现在可好。不仅己方人员大量伤亡,更重要的是对方获得大量武器弹药和食物,这使得他们长期坚守成为了可能。可自己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一旦被皇帝陛下察觉了自己的意图,别说报仇了,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想到这里,他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副官……

……

刘庆斌此时正和鲁登道夫并肩站在窗前,与容光焕发的刘庆斌比起来,鲁登道夫显得异常憔悴。

“没听我的话后悔了吧?”刘庆斌得意洋洋地调侃着鲁登道夫。

鲁登道夫翻了一个白眼,他现在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人是铁饭是钢,你真的不吃点?今天可是最难熬的一天!”刘庆斌提醒道。

听了刘庆斌的话鲁登道夫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赶忙捂着嘴到一旁干呕去了。

刘庆斌摇摇头,自顾自的吃起了手中的干粮。

“首领,可以开始了吗?”郭松亭走到了刘庆斌面前。

“大家都吃饱了吗?后面想要再吃口东西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都吃饱了,没有问题!”

鲁登道夫在一旁听了暗自咋舌,他以为只有刘庆斌这么变态的人才能在这么恶心的地方吃得进东西去,敢情他手下的那些半大孩子和他一样变态。

“工具都够用吗?”刘庆斌问了一句让鲁登道夫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人手一把,绰绰有余!”郭松亭笑着答道。

“那好吗,给刘纳言发信号,你们两边同时开始吧!注意安全!”

“是!”郭松亭转身匆匆而去。

“阁下,他们这是准备干什么?”鲁登道夫尽管已经浑身无力了,可依然按捺不住好奇心。

“等会你就知道了!”刘庆斌卖了一个关子。

“咦?”鲁登道夫刚要说什么,但目光却突然被远处吸引了过去。

刘庆斌侧目一看,也发现的异样:几百米之外,一名德**官打着白旗慢慢向图书馆走来。

“这个埃米希又想搞什么鬼?”刘庆斌小声咕哝着。

来的这名军官不是别人,正是埃米希的副官。

十分钟之前,埃米希给副官下达了一道命令:去和图书馆里的人协商,暂时停火一个小时,等己方清扫完战场再行开战。

副官一听脸就绿了,低头暗算恩忖:之前人家派人来协商,话还没说出口就给乱枪毙了。现在让自己去传话,这哪是去协商,分明是让自己去送死。

本来,副官来想要拒绝,可当他抬起头时,见埃米希正双眼通红满脸狰狞的望着自己。看那架势,如果自己要敢说个“不”字,他保不准当场就将自己给毙了。副官知道埃米希已经失去理智了,于是,话到嘴边他就立刻改了口:“是,将军!”

倒霉的副官举着白旗,战战兢兢走到图书馆大门口就停了下来……

……

图书馆前面呈现出一幅怪异的场景:几十名没有带武器的德军士兵,把地上的人体焦炭一截一截抠下,放入带来的担架上。有的尸体粘在地上抠不下来,他们只好连地皮一起铲下带走。现场的惨状和难闻的气味让这些士兵不时的到一旁呕吐,比起鲁登道夫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在另一边,郭松亭和刘纳言分别带着一部分人,从图书馆和卢万大学教学楼两头向中间开始挖起堑壕来。毫无疑问,他们是想用堑壕将两个孤立的防御点连为整体。一旦堑壕挖通,一个“哑铃”的防御阵地将会完美地呈现在埃米希面前,交叉火力的打击对进攻一方将是一场灾难。(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九十八章 被困卢万城(七)

而在另一边,郭松亭和刘纳言分别带着一部分人,从图书馆和卢万大学教学楼两头向中间开始挖起堑壕来。毫无疑问,他们是想用堑壕将两个孤立的防御点连为整体。一旦堑壕挖通,一个“哑铃”的防御阵地将会完美地呈现在埃米希面前,交叉火力的打击对进攻一方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鲁登道夫无意识地转头瞥了一眼身旁的刘庆斌,刘庆斌正在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嘴角却流露出一抹自信。鲁登道夫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昨夜那么紧张的时刻,刘庆斌还能不管不顾的去睡大觉,就因为眼前的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当中。鲁登道夫不禁有些替埃米希感到悲哀,他居然会挑刘庆斌做对手,后果可想而知。

“阁下,你为什么会同意埃米希的要求?”

刘庆斌看了一眼鲁登道夫:“我不同意有用吗?他一声令下,那些德国士兵还不得硬着头皮往上冲?”

鲁登道夫知道刘庆斌说得没错,德国士兵的服从意识和勇敢程度都是无可挑剔的。

“再说了,天这么热,这些半生不熟的尸体放在这里你以为是什么好事呀?”刘庆斌又补充了一句。

不知怎么的,鲁登道夫突然又有了一种想要呕吐的强烈**。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啊?还有?”鲁登道夫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

“你想呀,这些黑炭放在这里。除了让我们恶心再没有任何作用!但埃米希弄回去了那可就不一样了,你可以想象一下,那些活着的德国士兵见到这些黑炭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他们心里又会作何感想?埃米希自作聪明以为这样做可以提高士气,殊不知恰恰相反,他的此举只能让士气更加低靡……”

看着刘庆斌眉飞色舞,鲁登道夫苦笑不已,看似平常的一件小事,到了刘庆斌这里居然会搞出这么多名堂。

“你知道我为什么只允许埃米希派出三十人清理战场吗?”刘庆斌意犹未尽地问道。

“是怕他们人太多会突然发动进攻!”

“错,清理战场的士兵都没带武器,他们突然发动进攻跟找死没什么区别?”刘庆斌不屑一顾道。

“那是为什么?”

“是为了争取时间!”刘庆斌指了指图书馆前清理战场的德军士兵:“以他们三十个人的速度。战场全部清理完毕最快也得要三个小时。有这三个小时我的布置也差不多了。”

鲁登道夫似乎有些明白了:“阁下,你的意思是说堑壕……”

刘庆斌点点头:“昨天晚上是我们占了埃米希轻敌的便宜,等战场清理完毕之后,我们面对的将是真刀真枪的战斗。上帝不可能永远眷顾我们。我们必须尽最大努力做好一切准备。只有这样才能坚持的久一些!”

说到这里,刘庆斌抬头望着远方的天空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你们的皇帝陛下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我们境地,遇上埃米希这样不可理喻的疯子。恐怕只有陛下才能制止他了!”

……

其实,刘庆斌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就在他感慨之际,威廉二世就已经知道了他和鲁登道夫被困卢万城的消息。

说起来,这还是毕奇的功劳。

德军入侵比利时并不是为了占领它的全境,只是为了借道进攻法国。卢万城以南三公里的布塔山,因为不在交通要道上,加之布塔山山高林密,埃米希兵力有限,所以尽管在德军的眼皮底下却也非常安全。

昨夜卢万城发生了激烈的战斗,若放在以往毕奇绝对会充耳不闻,可现在不一样,刘庆斌就在卢万城内,他当然要多加留心了。刘庆斌昨天再三交待过,没有他的命令毕奇这些人必须牢牢地扎在原地,所以毕奇也不敢轻举妄动。无奈之下,他只能用电台和刘庆斌联系,谁知整整一夜都杳无音讯。 焦急等待了一夜后,天刚亮毕奇就派人去打探消息。

结果带来的是坏消息:通往卢万城的所有道路都被德军封锁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毕奇在些慌神了,最后,毕奇只好发电报将情况告知了在法国的李虎。李虎得知这一消息不敢怠慢也无法作主,迅速把消息告知了琼赣特区驻法国办事处的张孝淮。

张孝淮一听刘庆斌可能被困在了卢万城,并且可能有生命危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机立断拍板做出了决定。

张孝淮首先发电报给在德国柏林的蒋方震,让他尽快从德国高层那里了解事情的真相。

除此之外,张孝淮还发了电报给琼赣特区驻欧洲各国的代表,让他们通知琼赣特区在欧洲所有人员,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卢万城,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

蒋方震收到张孝淮的电报后,第一时间就去了德军总参谋部。

刘庆斌把琼赣特区来的100多名参谋人员分成了四个部分,第一部分由赵拓带领在德军第二集团军观战,第二部分由梅秋杰带领在法军第五集团军观战,第三部分由邓千里带领在奥军第三集团军观战,第四部分则由蒋方震亲自带领留在柏林全面协调各方面关系。

小毛奇听了蒋方震的来意也大吃了一惊,他虽然在心里并不喜欢刘庆斌,可问题是威廉二世把刘庆斌当成了宝,若刘庆斌真有个三长两短,估计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小毛奇迅速发电报给埃米希,同样是杳无音,他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心中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啪!”威廉二世听了小毛奇的汇报怒不可遏,他拍案而起:“真是难以想象,在德意志帝国的军队里还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该死,真是该死……”

说到这里,威廉二世指着小毛奇的鼻子:“你这总参谋长是怎么当的,部队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你这是失职,严重的失职!”(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九十九章 被困卢万城(八)

小毛奇没想到威廉二世这么快就无缘无故迁怒到自己身上,他虽然觉得委屈但也不敢分辩。事实上,如果不是蒋方震来找自己,自己还真被蒙在鼓里了,从这个角度来说,自己还真和失职能沾点边。

“陛下,我估计是埃米希嫉妒鲁登道夫夺取列日的功劳,所以想借这个机会想除掉鲁登道夫,刘庆斌阁下可能只是受了连累!”

小毛奇不愧是总参谋长,一下了就分析了个**不离十。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刘庆斌并不只是受了连累,埃米希一开始就把他当作了仇人要置之与死地。

“埃米希,埃米希,该死的埃米希,如果东方精灵出了意外,我一定要枪毙你……”威廉二世如同受伤的狮子一般暴躁不安,不停地诅咒着埃米希。

“陛下,刘庆斌阁下和鲁登道夫是昨天赶到卢万的,他们只带了少许的侍卫,而埃米希的后备兵团却兵力充足,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恐怕……”

威廉二世双手紧攥:“不,不可能,东方精灵不可能这么轻易死在埃米希这个小人的手中!我坚信他还活着,你马上派人以最快的速度去阻止埃米希!”

“是,陛下!我这就去安排!”小毛奇想赶紧离开这里。

“等等!”

刚走了一半的小毛奇被威廉二世这一嗓了吓得一哆嗦,他赶忙转过身来:“陛下,怎么了?”

“还是你亲自去一趟吧。别人去了我不放心!”

小毛奇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不知道威廉二世是怎么想的,德军与法军、俄军激战正酣,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帝陛下竟然让自己这个总参谋长离开指挥岗位去救人。

小毛奇本想拒绝,可他看见威廉二世恳求的目光,心中一软不由的改了口:“是,陛下,我尽快出发!”

小毛奇办事效率极高,一个小时以后。一趟专列已经准备完毕。

“蒋方震阁下。出现这样的事情我深表遗憾,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卢万,但愿还来得及!”在专列的车厢内,小毛奇安慰着眉头紧锁的蒋方震。

“非常感谢总参谋长阁下。我们可以出发了吗?”蒋方震心急如焚地催促道。

小毛奇正要答话。突然瞥见车厢内走进一人。他心头大震:“陛下,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威廉二世,他径直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我必须亲自去卢万。不然我的良心会永远不得安宁的!下命令开车吧!”

……

蒋方震与威廉二世、小毛奇赶往卢万的同时,在其它一些地方也上演着相同的一幕。

张孝淮等30名琼赣特区驻欧洲各国外交人员,换上了琼赣特区特有的红色贝雷帽和黑、灰、白相间的迷彩服,迅速赶往比利时的卢万城,因为琼赣特区的最高长官被困在了那里。此刻,他们不再是外交人员,他们只是一名普通的战士。

赵拓、梅秋杰和邓千里带领着在各国队观战的参谋,迅速赶往卢万城,他们要去解救自己的总参谋长。

厉汝燕带领飞行表演队和罗大桥带领的火炮表演队换上了军服,他们不是去表演,而是去战斗。

在前线奔波服务的琼赣特区红十字会志愿者换上了军服……

……

被困在图书馆的刘庆斌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因为他的缘故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了,他现在只想着如何应对埃米希即将发起的重磅出击。

此时,战场已经清理完毕,图书馆和卢万大学教学楼之间的堑壕也挖掘完毕。双方之间有了难得的平静,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只是暴风雨即将来临之前的前奏。

十一点二十分,埃米希终于开始攻击了,德军先以野战炮进行连续轰击,接着是步兵冲击。落在两座楼房上的轻磅炮弹,虽然一时半会起不了什么太大有作用,但四处飞溅的弹片和石屑却给影卫们造成了巨大的威胁。

一连一连的德军继续投入战斗,冲向两座楼房。影卫们不见丝毫慌张,他们将自己的枪法发挥到了极致。仅仅二十分钟,德军的第一拨进攻就告以段落了,因为所有的军官和士兵都已经阵亡了。

紧接着第二波进攻又开始了,德军以更加密集的队形向前冲去,不过这一次队伍中没有了军官和士官,肯定是埃米希学聪明了,他让军官和士官都换上了士兵的军服。人海战术终于起到了效果,人浪越冲越近。

“哒哒哒……”重机枪怒吼起来,人浪像割倒的麦子一样被扫倒,尸体山积,高达一码。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刘庆斌和鲁登道夫同时皱起了眉头。

鲁登道夫是为德军士兵无谓的牺牲而感到心痛,而刘庆斌却是为了即将出现的危机而犯愁。虽然图书馆和卢万大学教学楼各有一挺重机枪,但重机枪的子弹消耗量却非常惊人,如果子弹打光了,那凭他们这些人很难抵挡得住德军的人海战术。

或许埃米希刘纳言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命令德军不惜伤亡一再强攻。德军士兵满眼的销烟和烈火,满耳的枪声声,没有人犹豫更没有人说话。他们并不展开队形,而是一排排几乎是肩并肩地低着头一个劲的往上冲,直到中弹倒地。

倒下去的伤亡人员堆叠成一堵可怕的街垒,街垒越来越高,用尸体和伤员砌成的名副其实的墙垛,使德军士兵得以越爬越近,终于爬到了图书馆门前。但他们始终无法进入,因为影卫总会不失时机的出击将他们击退。在影卫看来,使用工兵锹杀伤敌人似乎更过瘾一些。当然,影卫也开始出现了伤亡,但和德军比起来是微不足道的。

德军以连为单位冲锋,六次均被打退后,又复以营为单位冲锋3次,也被击退。经过6小时20分的激烈战斗,他们依然没能攻入图书馆和教学楼。

终于,天再次黑了。

或许是因为昨夜的燃烧瓶过于恶毒,让德军心有余悸,这一夜平安无事。(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二百章 被困卢万城(九)

天亮的时候,刘庆斌和鲁登道夫看着对面的阵势,心中一紧,赶忙退到地下室。

“阁下,看来埃米希准备孤注一掷了!他竟然在这么小的范围内,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安置了十门野炮!”鲁登道夫担忧道。

“没关系,十门野炮我们还抗的住,也不知道这个埃米希是不是晕了头了!用这么多轻型火炮,也不知道用一门大口径火炮,如果是那样,很快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刘庆斌并不担心这些野炮。

“阁下,不是埃米希晕头了,也不是他不想用大口径火炮,而是他没有大口径火炮。后备兵团的主要任务是保证运输线的安全,基本上配备的都是轻武器。火炮很少,就算有也只是这种75毫米野炮,绝不可能有大口径的攻城炮。”

“所以说嘛,上帝还是青睐我们的!”刘庆斌笑嘻嘻道。

刘庆斌话音刚落,对方的十门野炮就开始咆哮起来。

“咦?我们这边怎么没有动静?”刘庆斌听了一会奇怪道。

“埃米希是想集中力量先解决教学楼那边,然后才会来关照我们!”

“刘公子,我想再看看我的母校,行吗?”培德夫人在一旁突然插言道。

培德夫人心中非常清楚,教学楼在这么多火炮的齐射下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

“不行夫人,这样很不安全,我可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刘庆斌斩钉截铁道。

“就一眼,行吗?刘公子。卢万大学以后恐怕不存在了!”培德夫人突然变得伤感起来。

刘庆斌长叹一声:“夫人,我曾经答应过您,不管您提出来的要求有多难,我都会设法做到的。只是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做的是对还是错!好吧,请跟我来!”

说完,刘庆斌率先走出了地下室。

他们在三楼一处地方隐蔽下来,放眼望去,卢万大学教学楼已经变成了光与火的世界。到处都是弹片撕破空气的尖叫声,到处是震耳欲聋的声。教学楼犹如在狂风大作的大海上颠簸的一叶小船。随时都有翻覆的危险。

“刘纳言他们都撤回来了吗?”刘庆斌回头询问郭松亭。

“命令已经传过去了。估计很快就撤完了!”郭松亭赶忙答道。

“主人,我们撤回来了!”正说着,刘纳言猫腰走了进来。

“天哪!”培德夫人突然捂着嘴惊叫起来。

原来,在数百发炮弹的打击下。卢万大学教学楼终于坍塌了。

炮击停止了。周围一下陷入安静之中。

培德夫人忍不住站了起来。她眼中噙满了泪水,浑身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庆斌非常能够理解她此刻的心情。过了好一会,刘庆斌上前准备劝劝培德夫人。

就在此时,炮弹划空而过的声音响起。

“不好!”

“小心!”

“卧倒!”

众人一片惊叫声。

倾刻间,啸声刺耳,闪光刺目,炮弹时冲起的气浪夹杂着弹片、飞石,排山倒海,卷起一阵又一阵狂风。

“主人!您受伤了?”刘纳言颤声问道。

刘庆斌右半边身体已经被鲜血浸透,像血人一般。

“别管我,快把培德夫人带到地下室去!”刘庆斌大声喊道。

刘庆斌心急如焚,他看得分明,培德夫人头部受了伤,鲜血顺着脸颊不停往下滴。

“主人,我先带您下去!”刘纳言说着就要来背刘庆斌。

“混蛋,我让你先去管培德夫人,她受了重伤!”刘庆斌狠狠地一把推开了刘纳言。

刘纳言很少见刘庆斌发这么大的火,他愣了愣,赶忙过去将培德夫人抱起,迅速往地下室跑去。

“老郭,主人交给你了!”刘纳言边跑边向郭松亭大声喊道。

……

昏暗的地下室里,培德夫人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鲜血不时渗出纱布躺。躺在刘庆斌身边。尽管刘庆斌不是医生,但他看得出来培德夫人伤得很重。刘庆斌后悔得要命,他当初要是狠狠心拒绝了培德夫人的要求,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了。

“主人!我们又打退了他们一次进攻,不过我们的弹药也全部用完了!”刘纳言在一旁小声说道。

刘庆斌点点头,他望着一旁的鲁登道夫:“鲁登道夫将军,培德夫人就交给你照顾了,她是我最敬重的长辈,如果有可能的话,请尽可能的让她活下去,委屈你了!”

鲁登道夫听明白了刘庆斌话中的意思:“放心,我会的!阁下,不知您……”

刘庆斌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要带着我的手下去战斗!”

说完,刘庆斌从地上抄起一把工兵锹,大吼一声:“刘纳言,传令下去,绝不能当俘虏!”

“是,主人!”

……

“命令所有人不准开枪,必须抓活的!”看着眼前奋不顾身冲杀的这些人,看着图书馆三楼破烂不堪却屹立不倒的浴火凤凰旗,埃米希不禁有些动容。

就是这些人,凭着智慧和勇气硬是阻挡了住了数千人两天的进攻。埃米希神情有些恍惚,曾几何时,自己恨不得马上杀死他们。现在这些人就在自己的枪口之下,可他却没有了杀人的**。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些人是真正的军人,而自己却玷污了军人的荣誉。

“将军!将军!”副官在一旁急促地喊道。

“什么事?”埃米希一脸的疲惫。

“将军!陛下来了!”副官报告道。

“终于来了!”埃米希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命令所有人停止攻击,你带领军官去迎接陛下!”

“将军,那你……”

“不用管我,我还有我该做的事情!”

……

威廉二世看着图书馆上飘荡的旗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像是询问又像是喃喃自语:“东方精灵应该没事吧?”

“后备兵团第七旅营以上军官恭迎陛下!”埃米希的副官带着一群军官向威廉二世行了军礼。

“埃米希呢?埃米希怎么没来?”威廉二世一脸怒容。

“将军他……”副官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沉闷的枪声。

威廉二世和小毛奇都猜出了些什么。果然,走到近旁他们发现了埃米希的尸体,他自杀了。

“陛下!”刘庆斌迎了上来。

“东方精灵,你没事吧?”威廉二世的声音有些颤抖。

“陛下,您这里有医生吗?”刘庆斌没有答话,而是急切地问道。

……(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二百零一章 脱困

卢万图书馆外刚刚搭建的帐篷内,威廉二世带来的皇家医生正在仔细的给培德夫人做着检查。

良久,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怎么样?”刘庆斌焦急地问道。

医生摇摇头道:“她的脑部受了严重的创伤,弹片在颅骨里无法取出,她能挺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看看她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赶紧替她办理吧!!”

怎么会这样?刘庆斌呆住了,他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足足有数分钟,刘庆斌终于叹了口气。

“刘纳言!”刘庆斌的声音有些怪怪的。

“主人!”刘纳言小心翼翼回答道。

“第一,以最快的速度通知陆总长,让他迅速赶到卢万来!第二,通知亚迪,让他来看姐姐最后一眼。第三,立刻派人去列日,无论想什么办法一定要把来曼将军给我弄出来,我不想培德夫人留下什么遗憾!”

听刘庆斌这么说,威廉二世悄悄向鲁登道夫施了个眼色。鲁登道夫心领神会,毕竟他现在名义上还是列日要塞的司令。

看着鲁登道夫一声不响地离去,小毛奇心中暗自苦笑,就算陛下觉得对不住刘庆斌,也没必要如此徇私舞弊吧?

“第四,培德夫人到卢万,就是为了把图书馆的这些书运到安全的地方去,如果不是为了这些书,她也不会这样。所以。我必须要满足她这个心愿。刘纳言,你亲自带人押运,一定要把书运到安特卫普!”

说到这里,刘庆斌转向威廉二世:“陛下,我需要……”

“没问题,你需要多少卡车我都会给你的!”刘庆斌的话还没说完,威廉二世就赶忙接口应承道。

“谢谢陛下!我现在很累,想歇一歇!”说完,刘庆斌踉跄着离开了。

“报告,总参谋长!第七旅伤亡统计完毕!”尽管埃米希已经不在了。可他的副官却非常尽职。

“说吧!”小毛奇示意道。

“总共阵亡1421人。受伤521人!”

“你是不是统计错了?”小毛奇惊叫道。

“绝对不会错!”

威廉二世和小毛奇目瞪口呆,刘庆斌身边只有二百人左右,居然让第七旅伤亡了近2000人,这让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

“你们伤亡大吗?”小毛奇望着刘纳言。

“阵亡27人。受伤13人!”

刘纳言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这些影卫是他哥哥花了好几年心血才培训出来的。可现在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让他心疼不已。

威廉二世和小毛奇听罢却直翻白眼,才伤亡40人就这副表情。敢情你那是人命,我这里就不是人命了?

……

8月21日中午,亚迪赶到了卢万城。

8月21日傍晚,来曼将军赶到了卢万城。

8月22日下午,陆征祥赶到了卢万城。

8月23日上午,刘庆斌为培德夫人举行了葬礼,她的墓地就在布塔山上,可以居高临下俯视让她魂牵梦绕的卢万城。

……

“东方精灵,又一次让你给预料对了,我刚刚接到电报,日本向帝国宣战了!该死的日本人,东方精灵,你一定要帮我好好教训一下他们!”

威廉二世满脸的愤怒刘庆斌之情溢于言表,不管换作是谁,如此关键时刻被别人暗算,心中都不会好受。

小毛奇也忿忿不平道:“是啊!帝国现在面临着东西两面作战,除了奥匈帝国再没有帮手,兵力有些捉襟见肘。不然,我还真想亲自去教训教训这些卑鄙的日本人!”

刘庆斌笑了笑:“东线的俄国人那里,有兴登堡将军和鲁登道夫将军在,我敢保证很快就会取得胜利!所以说,重点还是在西线。”

两天前,在刘庆斌的建议下,威廉二世同意了让兴登堡出任东线总司令,让鲁登道夫出任东线参谋长。小毛奇对东线的局势也是一筹莫展,只好同意。他们早已前往维斯瓦河去了,刘庆斌让蒋方震也跟着鲁登道夫一起赶往了维斯瓦河。

“我要去和日本人战斗了,在我走之前,我想再送给陛下一个礼物!”刘庆斌很真挚地对威廉二世说道。

“东方精灵,是什么礼物?”威廉二世好奇地问道。

“刚才,总参谋长阁下说了,帝国除了奥匈帝国再没有帮手,所以我想给陛下拉一个帮手来!”刘庆斌不动声色道。

“真的?”威廉二世没想到刘庆斌送给他的竟然是这么个礼物,这让他惊喜异常。

小毛奇却对刘庆斌的话深表怀疑,欧洲的大国基本上都参战了,没参战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国家。像意大利是三国同盟的一员,但由于本身力量薄弱,所以不敢参战,至于其它的国家,那就更不用说了,刘庆斌肯定是用一个小国家来敷衍皇帝陛下。

“只是这个帮手的力量比起德意志帝国来说,就弱了许多!”刘庆斌有些不好意思道。

听了刘庆斌的话,小毛奇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断。

“没关系,你说来听听!”威廉二世对刘庆斌倒是很宽宏。

“我准备把奥斯曼帝国拉过来帮助帝国,不知行不行?”

刘庆斌的话让威廉二世和小毛奇激动的浑身都颤栗起来了,什么叫行不行,简直太行了。奥斯曼帝国曾经是地跨欧亚非三大洲的大国,和俄国打了数百年的战争,现在虽然没落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奥斯曼帝国要是能参战,那可比意大利之流的国家强的太多了。再说了,奥斯曼帝国参战可以将英法和俄国彻底割裂开,俄国如果无法得到英法的物资支援,要不了多久就会失去战斗力。

“刘庆斌阁下,你有什么办法让奥斯曼帝国参战?”小毛奇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小声问道。

刘庆斌让人把邓千里喊来,然后指着邓千里对小毛奇道:“他叫邓千里,是我手下非常出色的一名参谋,该怎么做我都给他交待得一清二楚了,你们到时候听他的安排就可以了。”

“听他安排?”小毛奇看着小小年纪的邓千里有些怀疑。

“你要不信就算了!”刘庆斌看小毛奇的表情心里就来气。

“我信,我信!”小毛奇赶忙说道。(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二百零二章 最佳搭档

“东方精灵,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还如此不计前嫌地帮助帝国。为了表示帝国对你的歉意,也为了表示帝国对你的褒奖,我也要送你一样礼物。”

说完,威廉二世拿出一样东西,刘庆斌一看,正是前几日悬挂在卢万图书馆三楼的那面浴火凤凰旗。

“我将会以德意志皇帝和德意志军队最高统帅的名义,向陆海军下达一道命令,今后凡是悬挂这种旗帜的船只、车辆以及人员,一律放行,不准为难,违者将以军法处置。东方精灵,我向你保证,像埃米希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一次发生!”

这次该轮到刘庆斌激动了,他没有想到威廉二世竟然给他送了如此一份厚礼。

小毛奇隐隐觉得威廉二世的做法有些欠妥,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看到威廉二世毅然的神情,也只好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威廉二世可能没有想到,就因为他今天做出的这个决定,使得刘庆斌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成为了最大的受益者。

后来,德国发动无限制潜艇战,先后共击沉协约国商船6000艘,注册总吨位1200万吨,击沉军舰150艘,可却从没有碰过任何一只悬挂琼赣特区区旗的船只,琼赣特区的货轮成为唯一可以在大西洋自由航行的船只。

8月24日,“天涯号”从欧洲启程返回中国。跟刘庆斌一起回国的除了陆征祥、刘纳言、郭松亭和所有影卫以外,还有厉汝燕带领的飞行表演队、罗大桥带领的火炮表演队以及包括亚迪在内的231名“复仇之剑”佣兵。

就在刘庆斌和威廉二世告别的时候。鲁登道夫和蒋方震也乘着专列前往了东线。

“鲁登道夫将军,似乎你对这次任命并不惊讶?”蒋方震面带微笑望着鲁登道夫。

鲁登道夫看着蒋方震的笑容神情有些恍惚,刘庆斌阁下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蒋方震笑容这么熟悉,和刘庆斌那么相似,可能是因为他和刘庆斌是一类人吧。说实话,这些日子各刘庆斌的相处,让他对刘庆斌产生了深深的依赖。刘庆斌的回国,德国人当中最不舍的除了威廉二世以外就是鲁登道夫了。

鲁登道夫狠狠摇了摇头苦笑道:“事实上,刘庆斌阁下还没有去卢万之前。就告诉了我他的这一想法。当时我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为现实了!”

蒋方震对鲁登道夫说道:“鲁登道夫将军,下面的话是参谋长让我转告您的!”

鲁登道夫当然不会以认为蒋方震嘴中的参谋长是小毛奇。他一脸严肃道:“刘庆斌阁下有话留给我。我会认真听的。你说吧!”

“鲁登道夫将军,按照你的能力,你完全可以直接接手东线司令的职务。但是。德意志帝国是个讲资历的国家,任命你为参谋长已经让很多人非议了,我可不想让你成为众矢之的。如果是那样,你不仅无法取得胜利,而且要不了几天就会灰溜溜的下台。所以,我给你找了一个上级,他就是兴登堡将军。兴登堡将军有足够的资历,他不仅是你的上级,而且还是你最好的挡箭牌。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在整个德意志帝国的军队中,没有比他更适合做你的上级的人了!尊重别人是一种美德,尊重别人更是个人素养的体现。更何况尊重上级是你的职责,是你的工作,只有尊重你的上级,你才能把握好机遇,更好的发挥你的才干。”

鲁登道夫点点头:“还是刘庆斌阁下了解我,他的这番话是在告诫我,我明白了!”

“另外,鲁登道夫将军,您在作战方面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来问我!”蒋方震接着说道。

“啊?问你?”鲁登道夫愣住了。

蒋方震见状赶忙摆手道:“您别误会,鲁登道夫将军,这不是我说的,这是我们参谋长交待的,他把对东线作战的想法原原本本全都告诉了我,让我全力协助您。他还说了,这一仗对您至关重要,如果胜了,您今后将会在帝**队中有一席之地了,如果败了,您只有卷铺盖滚蛋了!”

鲁登道夫是个军人,他以为自己见惯了杀戮,不会再被轻易感动了。可现在,听蒋方震这么一说,他的眼圈有些红润了:“我知道,刘庆斌阁下这么安排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不知轻重呢?你放心,我在作战方面有什么问题一定会征求你的意见!”

专列火车于进入汉诺威车站,兴登堡将军早已在车站等候了。他接到的命令是在汉诺威上车,并通知他,他的参谋长将鲁登道夫将军,将在去东线的火车上和他会晤。

见到了自己的上级,鲁登道夫以轻捷的步伐走上月台,向兴登堡报到。

“司令阁下,鲁登道夫向您报到!”鲁登道夫果真对兴登堡无比恭敬。

“司令阁下,我叫蒋方震,我的参谋长刘庆斌让我给您带来了一封信!”蒋方震向兴登堡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将信递给兴登堡。

兴登堡见过刘庆斌一面,那还是在皇宫的宴请。他当然知道自己能做东线的司令官,是因为刘庆斌的极力推荐,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搞清楚,刘庆斌为什么对自己如此看好。说起来,自己在军队中属于那种已经过了气的将军,像自己这种资历能力的将军,在帝**队中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比自己强的,也是一抓一大把。

不管怎么说,刘庆斌的这份情自己一定要领,尽管自己的能力有限,可作为将军,又有谁愿意老死家中呢?

兴登堡接过信,当场打开,也不管鲁登道夫和蒋方震二人,自顾自的看起信来。

足足有十分钟,兴登堡终于将信看完了。事实上,信并不长,只有两页,根本不需要看那么长时间的。

“鲁登道夫将军,你有火柴吗?”兴登堡问道。

鲁登道夫以为兴登堡想要抽烟:“司令阁下,我没有,不过您请稍等!”

鲁登道夫找来火柴递给兴登堡,兴登堡划着火柴将手中的信点燃,直到化为灰烬飘入风中。

鲁登道夫和蒋方震两人面面相觑。

在东去途中,鲁登道夫对当前的局势和他的想法作了说明,兴登堡听了表示赞同。他们就这样在前往使他们驰名于世的疆场途中结合起来了,上了年纪的兴登堡与比较年轻的鲁登道夫搭档,前者发挥威信,后者表现职业特性,真是珠联壁合,令人鼓舞,。

兴登堡和鲁登道夫也没有辜负刘庆斌的期望,他们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以2.5万人的代价全歼俄军一个集团军,击溃一个集团军,毙伤俘虏俄军27万人。兴登堡和鲁登道夫一夜之间成为赫赫有名的“英明统帅”。

后来,兴登堡成了陆军元帅,同时也博得了一个“‘你说呢’元帅”的诨名,每当有人征询他的意见的时候,总是转问鲁登道夫“你说呢?”的习惯而来的。

多年以后,兴登堡再回忆起这段往事,信的内容他已经记不全了,但其中的一句话他却牢牢地记住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三个人的战争

9月9日,山东青岛。

刘庆斌、陆征祥和黄世仲三人坐在客厅内。

“陆总长,黄总编,你们可知道我为什么到了青岛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你们两个开会?”

“刘公子,我知道你准备和日本人在青岛开仗,估计和这件事有关吧?”陆征祥直截了当道。

“陆总长,你猜得没错,但你知道我为什么非得要和日本人打这一仗吗?”刘庆斌点点头道。

“这……”

陆征祥还真不知道刘庆斌为何要打这一仗,在他看来日本和德国两家打仗就是狗咬狗,中国只要坐山观虎斗就行了,何苦要掺和进去呢?

“我何尝不知道日本和德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它们对中国都没有安什么好心。但是,这里面还有所不同。德国虽然有野心,但它毕竟离中国太远,很难有什么大的作为,但日本就不一样了!”

刘庆斌一脸肃穆道:“日本是岛国,资源匮乏,要想发展只有向外扩张。大韩帝国被吞并之后,它的下一个目标必然是中国。日本之前战胜了俄国,如果这一次再战胜德国,那么它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蚕食中国了!我之所以要打这一仗,就是要让日本知道,它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征服中国,让它不敢轻举妄动。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大力发展,只有国力增强了,才能真正做到安全!”

陆征祥没想到刘庆斌居然还有这么多想法,他不可置信道:“难道日本真敢侵略中国?”

“连你外交总长都这样想。更何况国人了?日本不管经济、军事还是综合国力都要比中国强的太多,它如果现在侵略中国,不仅中国毫无还手之力,就连英法等国也因为陷入战争无力阻止,我们离做亡国奴也不远了!而现在,我们只有一线机会!”

“什么机会?”

“日本现在实行的是政党政治制度,军国主义还不占主流!如果我们这一仗打好了,让日本上下都知道中国不是那么容易征服的,军国主义就会被压制,中国也就有可能有一段和平时期。相反。如果我们这一仗打不好。或者一触即溃、一败涂地,那么日本军国主义势必抬头,到了那时,中国危矣!”

陆征祥毕竟是外交总长。对国际形势烂熟于胸。他思考片刻心悦诚服道:“刘公子。你说的是对的!恐怕诺大的中国只有你一个人是清醒的!”

“不,还有一个人是清醒的!”

“谁?”

“袁大总统!”

“老板,您就直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黄世仲在一旁也听明白了。

“其实,我说的这一切归根结底就是政治问题。外交是政治的表现形式,宣传是为政治服务的手段,军事是则政治的继续!要想最终取得成功,必须要外交、宣传、军事三管齐下。在外交上要占据道义高度,让敌人施展不开手脚;在宣传上要引导民意,让全国上下同仇敌忾;在军事上要把敌人打疼打怕,让他们心存畏惧。所以说,外交要靠陆总长,宣传要靠黄总编,军事就交给我了!”

说到这里,刘庆斌豪气勃发,他站起身来爽朗道:“这场战争不仅仅是日本人和德国人之间的战争,还是为中国争取发展时间赢得和平的战争。具体而言这是三条战线上的战争,再说的直白些,就是我们三个人左右的战争,我刘庆斌义无反顾,你们呢?”

“刘公子,我自当尽全力!”

“老板,你放心,您就看我的行动吧!”

刘庆斌、陆征祥、黄世仲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

刘庆斌看着手中的卷宗,眉头紧皱。

伊贺正雄,不,刘正雄在一旁忐忑不安望着刘庆斌,他生怕刘庆斌不满意。

刘庆斌真的不满意吗?非也,他很满意。

不知是日本军队的保密意识太差,还是刘正雄的能量过大。总之,放在刘庆斌面前的这些资料,让刘庆斌对日本青岛战役的意图和具体计划有了详尽的了解。

对德作战的部队主要包括两个部分,海军出动了第二舰队的60余艘军舰,由舰队司令官加藤正吉中将指挥封锁胶州湾和从海上攻击驻青德**队,另以第一、第三舰队在南中国海域警戒和攻占德国在太平洋诸岛的殖民地。陆军方面任命了神尾光臣中将为司令官,包括神尾光臣中将率领的第十八师团、川村五郎中将率领的第九师团一个旅团、山岗胜实率领的第十三混成旅团共5万人,配备了数百门重型攻城重炮、山炮、野炮在内的火炮和多架飞机,从陆地进攻青岛。

刘庆斌手中甚至有一份详尽的作战计划,日军兵力部署、进军路线图和时间表都一目了然。

“不错,你的工作很有成效,我很满意!”刘庆斌终于说话了。

听刘庆斌这么一说,刘正雄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说实话,刘正雄在伊贺家族内经历了三代族长了,唯独眼前的小主人让他始终捉摸不透。刘正雄是当初最早跟着刘庆斌的六名忍者之一,可以说是从小看着刘庆斌长大的。也不知怎么回事,随着刘庆斌的年龄慢慢增长,刘正雄对刘庆斌的畏惧也与日俱增,而且是那种从骨子里冒出的畏惧。据刘正雄所知,有这种感觉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人,他曾经和伊贺笠原私下里聊过这个问题,在日本呼风唤雨的伊贺笠原毫不隐讳他对主人的这种畏惧。

“只是不知道你的这些东西可靠不可靠,我下一步的行动可都要以此为依据的!”刘庆斌晃了晃手中的材料。

“您放心,主人,这些资料都是从陆军部弄来的,和我们合作的人绝对可靠,我可以保证!”

“决堤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刘庆斌转移了话题。

“主人,这件事情我们已经作了半年时间了,而且还准备了好几套方案,绝对万无一失!”

“那就好,我的这条命,还有下边几千条命都交给你了,我不希望出现任何问题!”刘庆斌点点头,他在脑中开始酝酿起下一步的打算来。

“是,主人!”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山东响马

“刘公子!”白朗轻轻喊道。

白朗现在是琼赣特区的安全厅长,主要负责情报工作。按理说,他已经是刘庆斌的下属了,不应该再喊刘公子了,可他一直改不过口来,刘庆斌也很习惯这样的称呼。

“白司令呀,我们可有大半年没见面了,您的气色还不错呀!”刘庆斌见到白朗很高兴,赶忙上前打招呼。同样,他也是习惯性地喊白朗为白司令。

听了刘庆斌的话,白朗有些哭笑不得。刘庆斌把情报这一大滩子事甩给自己以后不再过问,自己这半年多时间里,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才有点眉目了,何来的气色不错?

虽然觉得有些无奈,可刘庆斌如此热情,白朗也不能不理不睬,只好一语双关道:“都是托刘公子的福!”

刘庆斌知道白朗心中所想,也不道破,嘿嘿笑道:“我知道白司令辛苦了,其实大家都一样,特别是白峰和毕奇这两个小子,现在混的可是风生水起,要不了多久就该挑大梁了!”

刘庆斌这话一下子触到了白朗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抱怨是那么的没来由,娃娃们在万里之遥那么苦都没有任何二话,自己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白朗轻轻向刘庆斌点点头:“谢谢刘公子了!”

“白司令,拉大旗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刘庆斌岔开话题接着问道。

“放心,刘公子。顶呱呱的四面大旗,一点问题都没有!”白朗拍着胸脯道。

“还是白司令的威望好使呀!”刘庆斌朝着白朗竖起了大拇指。

白朗赶忙摆手道:“我的威望再好使,也不如刘公子的手段有用!当马占彪知道我是刘公子派来的人之后,您猜他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他说什么?”刘庆斌也颇觉好奇。

马占彪第一句话就对我说:“白司令,您转告刘公子,今天我马占彪就金盆洗手,我可不想去塞外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去!”

刘庆斌听罢也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现在是什么个情况?”刘庆斌好不容易才止住笑。

“整个山东除了这四杆旗下的七百人之外,再没有一个土匪了!”白朗自信道。

“他们能不能顶用?要知道这次可是和日本人干仗,别到时候上不了场面,那我们可就抓瞎了!”刘庆斌有些不放心。

“绝对顶用!从五千响马中挑出的七百汉子都是个顶个的!”看得出来白朗对这些土匪很是满意。

“只是……”白朗突然变得有些吞吞吐吐。

“白司令。直说无妨!”

“他们四人对只让他们扯大旗而不能真刀真枪干仗颇有微词!”

刘庆斌笑着摇摇头:“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没有微词他们就不是响马了!这事交给我吧!”

“那太好了,刘公子您要出马,这事准成!等您有空了,一定要给他们说叨说叨。”

“还等什么?我现在就有空!”

……

白朗果然没有吹牛。四支土匪武装轮番演示。黑话连篇。嚣张无比,匪气十足,只要不是傻子。就能一眼看得出来面前这些是什么人。刘庆斌站在土台上,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感慨万千。

响马一词原出于山东,自东汉以后,山东土匪在马脖子上挂满铃铛,马跑起来,铃铛很响,故称土匪为响马。山东逢荒年出现骑马之结队盗匪,犯案以前常在马上放哨箭发出响声挑衅官兵。山东历史上发生过多次农民大起义,也有人把响马当作英雄好汉的代名词。被当作门神供人膜拜的唐代开国功臣秦琼以及瓦岗寨好汉,就是山东响马出身。山东地方戏曲“梆子”中,还有叫“响马”的曲牌名。

演示完毕后,七百名骑着马的土匪静静站立在土台前。队伍的最前面,由左至右分别竖着几面醒目的大旗,“马王爷马占彪”“草上飞崔二虎”、“云中雁于连城”、“穿山甲杨大中”。

这也是山东响马的特色,他们相信“没有外号不发家”,哪怕一两个人的小匪伙也要有个报号。路上相遇,各股自报家门,是仇人,捉对厮杀;是友好,相安无事。砸窑时,也向村民报号,颇有“好汉做事好汉当”的气概,同时也可以借此扬名,吸引各路好汉前来投奔。

“刘公子,您说两句吧!”白朗小声对刘庆斌说道。

刘庆斌点点头,他环视一眼台下:“我叫刘庆斌,刚才看了你们的演练,你们身上有些土匪气。但这还不算,下面我还想再考验考验你们,你们敢不敢应战?”

……

马占彪、崔二虎、于连城、杨大中四人没想到刘庆斌所说的考验竟然是喝酒,看着一桌丰盛的酒菜,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不敢喝?不喝酒还能叫土匪吗?”刘庆斌看着四名匪首。

“他奶奶的,谁不敢喝谁是孙子!只是……”马占彪讪讪看了一眼白朗:“我们答应过白大哥不在军中饮酒的,是爷们就得说话算数!”

刘庆斌偏头望了一眼坐在身旁的白朗:“我说白司令呀,今天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破例一回,下不为例如何?”

白朗苦笑道:“我说刘公子,你这不是寒碜我吗?我充其量就是个大伙计,他们算是小伙计吧,而您是东家!不管大伙计还是小伙计还不都得听您东家的!”

马占彪、崔二虎、于连城、杨大中四人听罢嘿嘿点头称是。

刘庆斌笑道:“那好,我们今天来个一醉方休!对了,白司令,其他弟兄的酒菜都备好了吧?”

“按您的吩咐,十人一桌,共七十桌,酒菜和咱们的一模一样,管够,您就放心吧!”

刘庆斌再次向白朗竖起大拇指:“白司令,你办事我放心!”

马占彪看着当年在全国都赫赫有名的白朗军司令,在刘庆斌面前服服帖帖,不禁暗暗称奇。

刘庆斌首先端起酒碗:“四位头领,我先敬你们你们一碗,感谢你们的鼎力相助!我先干为敬!”

说完,刘庆斌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大旗

马占彪四人本待客气一番,可刘庆斌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就率先干了,他们也只好跟着干了。

等酒斟满之后,刘庆斌又将酒碗端起:“四位头领,大战在即,祝我们旗开得胜!”

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马占彪四人哪能示弱,跟着也全部干了。

第三碗刘庆斌依然当仁不让:“这一次是真刀真枪的和日本人干仗,可不同于以往和官兵躲猫猫,说不定我们在座的各位就没了!我希望下一次再喝酒的时候,我们六个还在,干!”

刘庆斌的话里有些悲壮,马占彪四人默不作声把第三碗酒也喝了。

“来,四位首领,吃菜,咱边吃边聊!”

马占彪四人三人一上来一句话还没说就连喝了三大碗,这时候已经有些发闷了。

刘庆斌也没有隐瞒他们,将自己这次战役的设想和盘托出。马占彪四人是响马出身,向来信奉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哪里想到会有如此复杂,直听的热血沸腾。崔二虎、于连城、杨大中三人不停地给马占彪使眼色。

马占彪心中会意,他借着酒劲端起一碗酒站起身来:“刘公子,来,我代表我们兄弟四个敬您一碗!”

“谢谢四位头领了!”刘庆斌一饮而尽。

马占彪坐定后,稍作斟酌然后慢声说道:“刘公子,我们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

刘庆斌一摆手:“马头领。刚才白司令说我是东家,那我今天就做一回东家!让我先和几位说说心里话,等我说完了,马头领你别说一个要求,就是十个要求我也应了!”

马占彪眼前一亮:“刘公子,此话当真?”

刘庆斌双眼迷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白朗却心中暗暗叫苦,本来是让刘庆斌劝导马占彪四人的,现在刘庆斌酒喝多了,反而事得其反了!

马占彪满脸笑容,看着白朗一脸的苦相心中暗暗得意。

“几位头领。你们可知道我为什么要花这么大心思费这么大力气非要和日本人掐这一仗吗?”刘庆斌依然是醉态十足。

“刘公子。您就直说吧!”

“小日本已经今非昔比了,它成精了!二十年前,它和大清开仗,一举灭了北洋舰队。十年前。它和俄国人开仗。打的俄国人落荒而逃。如今。它又要和德国人开仗,结果可想而知!”

顿了顿,刘庆斌接着说道:“二十年前。中国输了,小日本从中国割去了台湾。十年前,中国保持中立,小日本得到了中国南满铁路。如今,青岛又要成为日本口中的肥肉了!四位头领,如果一个强盗三番五次欺负一个人,从这人家中得到好处,而这人却始终无还手之力,你们猜猜强盗下一步会做什么?”

马占彪、崔二虎、于连城、杨大中四人心中一懔,他们虽然都是响马,没有什么文化,可刘庆斌把话说得如此直白,他们又怎会听不懂呢?

“所以说,我必须要打这一仗。我要让强盗知道,前番虽然得了好处,但并不表示今后想在我们家中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要来硬的,我就豁出命去和你斗,就算搞不死你也要咬下你一口肉来,让你知道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

马占彪、崔二虎、于连城、杨大中四人听罢不禁动容,齐齐站起身来:“刘公子,您虽然年纪不大,却是真英雄,我等这些年都白活了!我们四人敬刘公子一碗!”

说完,四人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刘庆斌端起酒碗哈哈大笑道:“你们也是真英雄,我们将会一起去战斗。”

一碗酒又下了肚,众人都觉得酣畅淋漓。

刘庆斌接着又问道:“四位头领,你们可知道,天下芸芸众生,我为何会偏偏选你们四人一起去干这事吗?”

马占彪、崔二虎、于连城、杨大中四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然后摇头又看向刘庆斌。

刘庆斌长叹一声:“按道理说,这种事根本就摊不到你们的头上。如果我们的国家强大,管你是日本还是德国,敢犯我者必诛之!可偏偏我们的国家刚推翻了满清,如今百废待兴,根本经不起战争的折腾。所以,指望国家的军队是不可能的了。不仅军队帮不上忙,还要防止日本人找到借口和中国开战,将中国再次拖入到战争之中。无奈之下我只能打着响马的旗号,这样既可以和日本人真刀真枪的干,又让日本找不到和中国开战的借口。从这个角度来说,你们举的这四面大旗是代表中国人在战斗!”

说到这里,刘庆斌再次端起酒碗:“四位头领,是我把你们拖入到这场无妄之灾中的,我敬你们一碗,以表我的歉意!”

“能为刘公子效劳,是我们四人的荣幸!”马占彪四人咕咚咕咚将酒喝尽。

刘庆斌揉了揉眼睛,似乎想极力让自己清醒一些:“泱泱大国为了颜面之战,竟然只能借用响马的旗号,这让人别提有多窝囊了。为了这一仗,我准备了很久,手下一万多健儿都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将来有一天,我们的后人提起这一战,谁也不会想到他们是为何而战,只会说是响马和日本人火拼。四位首领,你说他们为国战死之后,不仅没有任何荣誉,还要被人误解,他们的在天之灵可能安好?不管怎样,为了我们的国家,我们都认了。”

刘庆斌并没有乱说一气,这次青岛战役白狼军抽调了五千人,铁血军抽调了三千人,加上之前参加剿匪的两千多人,确实有一万多人。

刘庆斌的目光似乎清澈了些:“四位头领,你们在这场战争中的作用举足轻重。可以说是你们搭台,我们唱戏,你们的台搭的越久,搭的越牢固,我们的戏就越出彩。假如有一天没有你们了,我们的戏也就结束了,因为让他们冒充响马是骗不过日本人的眼睛的!”

说到这里,刘庆斌指了指屋外站的笔直的影卫。

马占彪、崔二虎、于连城、杨大中四人心中若有所思。(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日军集结

“所以,四位头领,你们和手下的七百人一定要多多保重,把咱把戏台搭好,我们同心协力狠狠地教训教训小日本!在这里,我先谢过四位头领了!来,我再敬四位一碗!”

四人端碗站起二话不说将酒喝尽,马占彪拍着胸脯说道:“那么多兄弟没名没份去赴死都没有怨言,我们只是扛扛旗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刘公子,您放心,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绝不会误了大事!”

事情说开了,众人心情豁然开朗,喝酒自然也就放开了。

终于,马占彪、崔二虎、于连城、杨大中四人都趴在了桌上。

刘庆斌狠狠地摇摇头,扶着桌子踉跄着站起身来:“白司令,事情摆平了,这儿就交给你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安排,先走了!”

望着刘庆斌离去的单薄身影,白朗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

9月9日,德国驻华大使代表德国政府向民国政府表示,愿意向民国政府移交青岛,但民国政府应该偿付这些年来德国对青岛的投资款项。

德国能主动交回青岛,这让袁世凯颇为心动,他连夜召集人员商讨此事。

9月10日,日本驻华大使向民国政府发出照会,声称日本已向德国宣战,民国政府此时收回青岛是对日本的敌对行为。只有日本将德国打败之后,从德国手中夺回青岛,再由日本将青岛交还给民国政府。

9月11日。《迷津报》在头版头条发表了名为《且看日本强盗逻辑》的评论员文章,文章用犀利笔锋和大量的事实,说明了日本向德国宣战与德国向中国交还青岛根本就是两码事,就好比乙向甲借了钱,如今乙要向甲还钱,可丙却突然冒出来说乙与有自己仇,乙还给甲的钱必须由丙转交给甲。文章在最后一针见血地指出,日本此举可谓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将青岛收入囊中。

《迷津报》的评论员文章一出,举国哗然。很多城市举行了游行抗议活动。上海、广州等地的银行断绝与日本的一切交往。搬运和码头工人拒绝装卸日本货物。

……

“啪!”袁世凯将手中的《迷津报》往桌上重重一拍:“日本人欺人太甚了!”

想了想。袁世凯气呼呼地对外交总长陆征祥吩咐道:“子欣,我喊你来是有件事情要你去办,你马上派人去日本使馆交涉,告诉他们。我不会接受他们的无理要求。”

自从欧洲之行痛失爱妻之后。陆征祥变得越发沉稳了。回国当天。陆征祥和刘庆斌、黄世仲共同商定了外交、宣传、军事三管齐下的方针。会晤完毕的当天,陆征祥就离开青岛赶回了北京,回京后陆征祥向袁世凯详细汇报了刘庆斌的计划。如今日本咄咄逼人。陆征祥知道《迷津报》首先发力了。

为了不破坏刘庆斌的计划,陆征祥对袁世凯提醒道:“大总统,要不我们先问问刘公子的意见!”

袁世凯刚要张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大总统,刘公子的电报。”

进门的是杨度,袁世凯和刘庆斌之间的电报往来一直是杨度负责的,刘庆斌交给他的密码本也一直是由他自己亲自保管的。

陆征祥和袁世凯对视了一眼,这么巧?难道刘庆斌早就想到了他们想要做什么?

袁世凯接过电报看完之后沉默不语,过了好半晌他才对陆征祥道:“日本使馆先不用交涉了,我要公开发表申明,民国在日德战争中将保持中立,青岛划为双方交战区。”

陆征祥听罢大吃一惊:“大总统,万万不可,您这样做会被全国民众所唾骂的!”

袁世凯嘿嘿一笑:“刘公子说得对,没有军事实力做后盾,外交只能色厉内荏,既没有底气也不会有什么效果。我们还是等刘公子搞出大动静之后,再理直气壮地去找日本人交涉!至于全国民众的唾骂,哼哼,只要能收拾了日本人,让我出了这口恶气,被怎么唾骂都成,我不会在意这些虚名的!”

说完,袁世凯喃喃自语:“三个半,三个半,看来没有走眼……”

……

9月12日,民国政府宣布实行局外中立,将青岛设立为日德双方交战战区。

同日,日军青岛战役司令官神尾光臣中将率部从从日本长崎出发。

9月13日,日军到达朝鲜木浦集结。

9月14日,第18师团第35旅团向山东龙口航渡。

9月15日清晨,第35旅团抵达龙口海面,先头部队正式登陆。

同日,民国政府向日本政府提出抗议,抗议日本军队超出交战战区范围侵犯中国领土。

……

木浦府原来隶属于大韩帝国全罗南道,以前叫木浦港,1910 年日本吞并大韩后,于当年10 月 1 日改称为木浦府 。木浦府与青岛有500多公里,神尾光臣的司令部暂时就设在木浦府的务安港口。

“青木君,龙口方向有没有什么消息?”神尾光臣用中指有节奏的叩击着桌面。

“司令官阁下,目前一切顺利,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答话的是第18师团的参谋长横田青木少将,横田青木今年只有四十二岁,别看他的年纪并不大,却非常沉稳,深受神尾光臣的器重。

“司令官阁下,难道你是怕北洋军掺和进来?我正发愁德**队太少,这一仗打起来不过瘾呢,他们要敢掺和,正好把他们全部收拾了!”一旁的川村五郎中将大大咧咧道。

神尾光臣皱了皱眉头但什么也没说,他知道川村五郎是在以这种方式在向自己倾卸心中怨气呢!

神尾光臣猜得一点都没错,川村五郎的确是牢满腹。

说起来,川村五郎和神尾光臣还是同学,他们同是日本陆军大学第一期的毕业生。所不同的是神尾光臣是军刀组的成员,而川村五郎却不是。军刀组是日本对于每一届陆军大学毕业生中前六名的一种称谓,因这6人能够获得天皇御赐的军刀而得名。神尾光臣毕业当年刚好排在第六名,而川村五郎却倒霉地排到了第七名。从这之后,神尾光臣就成了川村五郎的克星,川村五郎始终被神尾光臣压着一头。(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竞争司令官

毕业后,神尾光臣任步兵第11联队大尉中队长,而川村五郎却只是中尉中队长。

后来,神尾光臣任近卫步兵第3联队联队长的时候,川村五郎依然是大队长。

日俄战争中,川村五郎随乃木希典进攻旅大屡立战功,神尾光臣只是统辖着5个后备步兵联队镇守后路,并没有参与任何一场战斗。战争结束后,川村五郎满以为可以凭着战功力压神尾光臣了。谁知道神尾光臣被晋升为第9师团中将师团长,而自己却只是近卫步兵第1旅团长。

日俄战争结束3年之后,神尾光臣转任新成立的第18师团担任师团长,而川村五郎接替了神尾光臣位置,被晋升为第9师团中将师团长,他终于可以和神尾光臣平起平坐了。

没有仗可打,川村五郎为了显出自己的水平比神尾光臣高呢,只好玩命的训练。第9师团在川村五郎的带领下,训练水平不断提高。可神尾光臣也不是吃素的,几年下来,18师团也被他带的风生水起。第9师团和第18师团在陆军内部被认为是战斗力最强的两支部队,称为双璧。

尽管两个师团旗鼓相当打成平手,可第9师团是老的常备师团,而第18师团却是新成立的后备师团,所以说神尾光臣还是隐隐略胜一筹,又压了川村五郎一头。

灰心丧气的川村五郎本来已经认命了,可没想到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此次日本对德国宣战。将要派出军队对驻守在青岛的德国发动进攻。

根据陆军部的计划,此次战役将会派出一个陆军师团作为主力,然后再配备一些辅助兵力,由此构成青岛战役的全部兵力。根据惯例,作为主力的陆军师团师团长肯定会是此次战役的总指挥。德国是老牌的军事强国,日本从没有和德国交锋过,为了保险起见,此次派出的必须是日本陆军战斗力最强的师团。于是,第9师团和第18师团自然成为了首选对象。

当川村五郎得知这一消息之后,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了。川村五郎知道自己终于等来机会了。青岛战役的指挥官非自己莫属。这次终于可以压神尾光臣一头了,这么多年的这口气也终于可以争回来了。

川村五郎之所以如此自信并不是自大,他是有根据的。

其一,第9师团和第18师团尽管战斗力相当。可第9师团属于常备师团。而第18师团属于后备兵团。一般的情况下。除非是常备师团不够用的情况下才会派出后备师团。所以说,第9师团被选中的机率要远远大于第18师团。

其二,尽管神尾光臣和川村五郎都参加过日俄战争。可神尾光臣只是在后方,并没有参加过战斗。而川村五郎则是真刀真枪的参与了进攻旅大的全过程。更何况当初俄军经营的旅顺港和如今的德军盘踞的青岛情况非常相似,在经验方面,川村五郎比神尾光臣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神尾光臣和川村五郎的作战指导思想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神尾光臣主张出奇制胜,善于迂回,不喜硬碰硬。而川村五郎却恰恰相反,他主张正面进攻,尤其喜欢全力一搏,用力量压垮敌人。川村五郎的作战指导思想代表着日本陆军中大部份将军的想法,很多将军曾多次公开指责神尾光臣,认为神尾光臣没有武士道精神,不配做日本军人。所以说,支持川村五郎出任司令官的人肯定要多于支持神尾光臣的人。

神尾光臣和川村五郎各自向陆军部递交了作战计划,川村五郎的计划是从青岛正面抢滩登陆,争取十五日内占领青岛。神尾光臣的计划是从青岛侧后迂回,先扫除外围据点再包围青岛,预计两个月攻克青岛。

果然,神尾光臣和川村五郎的作战计划递交之后,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表示支持川村五郎,支持神尾光臣的却寥寥无几。陆军部长甚至公然声称,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此次青岛战役的司令官肯定是川村五郎。

可谁也没想到,偏偏出了意外,呼声最高的川村五郎落选了,而不被众人看好的神尾光臣,却被任命为日本青岛战役派遣军司令官。

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川村五郎差点没吐血,如此大好的机会,本以为可以压神尾光臣一头了,谁知最后又被神尾光臣占了先。

川村五郎忿忿去找陆军部长说理,陆军部长撂下的一句话让他哑口无言了:“是山县元帅指定神尾光臣的,我有什么办法?”

山县元帅在日本是神一样的人物,上届首相和现任首相都是他的弟子。日本陆军中一半的将军都出自山县元帅的门下,他在日本陆军那可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的。

川村五郎没想到,神尾光臣看着不吭不哈,居然暗自和这尊大神拉上了关系,难怪自己会输。

其实,川村五郎还真的冤枉神尾光臣了,神尾光臣就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司令官,更别说和山县元帅有什么瓜葛了。

山县元帅为什么会帮神尾光臣,说起来还间接和刘庆斌有点关系。

原来,刘庆斌在离开日本前往欧洲之前专门给刘正雄,也就是伊贺正雄交待了一项秘密任务,让他按照计划逐步渗透第18师团,任务的名称就叫作“决堤行动计划”。

因为此项计划不仅关乎几千名白狼战士的性命,还关乎着主人的安危,所以刘正雄不敢有丝毫怠慢。这几个月他几乎什么都没做,光顾着实施“决堤行动计划”了,几个月下来,终于有了成效。可到了节骨眼上却传来消息,派往青岛的主力不是第18师团,有可能是第9师团。

这下,刘正雄傻眼了,当初主人告诉自己的明明就是第18师团,而且这近半年时间自己的精力全部放在了第18师团,如今变成了第9师团,他的努力白费了倒没关系,可主人的安危他却不能不顾。

无奈之下,刘正雄只好去求助于黑田村正。黑田村正一听事关主人安危,这还了得,他二话不说直奔山县有朋府上。

也不知他和山县有朋谈了些什么,总之,最后第18师团被定为了青岛战役的主力,神尾光臣也变成了日本青岛战役派遣军司令官。(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日本陆军第一骑兵联队

按理说,川村五郎与神尾光臣竞争司令官失败之后,他就应该偃旗息鼓,回到他的第9师团去。可川村五郎偏偏没有这么做,他找到陆军部长死磨硬缠,再三要求以配属兵力的身份参加青岛战役。

川村五郎这么做,倒不是非要和神尾光臣较劲,而是因为他太喜欢战争了。日俄战争至今已经十年了,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可以打仗了,他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陆军部长因为竞争司令官一事,觉得有些愧对川村五郎,司令官的人选他虽然没有权利指定,但对配属兵力的安排,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于是,在青岛战役派遣军的配属兵力中就有了川村五郎率领的第9师团第17旅团,当然派遣军中也就出现了两位中将师团长。

……

神尾光臣知道这段过节,所以并没有理睬川村五郎。

横田青木与神尾光臣搭档时间不短了,他自然知道自己的长官为何忧心忡忡,于是劝解道:“司令官阁下,您就放心吧,第35旅团是您一手训练出来的精锐旅团,作为先头部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说到这里,横田青木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再说了,不是还有内山骑兵联队和第35旅团一起做先头部队吗?难道阁下连内山联队也不放心吗?”

听横田青木提到内山联队,神尾光臣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小心了,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不再说话。

就连凡事都喜欢挑刺的川村五郎,这次也破天荒的没有出言反驳。看得出来,内山骑兵联队得到了他们的共同认可。

说起这个内山骑兵联队,那在日本陆军中可谓是赫赫有名。

内山骑兵联队的联队长叫作内山清武,日俄战争时,二十三岁的内山清武作为骑兵第一旅的一名中尉中队长,跟随秋山好古出征。在奉天之战中,骑兵第一旅打破了三倍于己的,号称世界最强的哥萨克骑兵的突击。在这次战斗中,内山清武的勇敢和冷静就引起了秋山好古的特别关注。

在沙河会战后的黑沟台会战中。秋山好古以8千人的兵力顶住了11万俄军进攻达3天。最后。用机关枪骑兵再次打败俄军,赢得了战役转折点,迫使俄军第二集团军司令丢官。在这次战斗中,内山清武再一次把骑兵战术发挥的淋漓尽致。在千钧一发之际两次救了秋山好古的命。

黑沟台会战后。内山清武率领他的骑兵深入敌后。焚烧粮草,截断交通,他的事迹在战后还被拍成了电影。可以说。秋山好古成为日俄战争中的大功臣,内山清武功不可没。

神尾光臣向来对骑兵非常青睐,他担任第9师团师团长之后,亲自找秋山好古将内山清武要到了第9师团。内山清武被破格任命为第9师团骑兵联队少佐联队长,24岁的联队长在论资排辈的日本陆军中绝无仅有。

内山清武果然没有辜负神尾光臣的栽培,仅仅用了3年时间,第9师团的骑兵联队在各个师团中就成了佼佼者。

后来,神尾光臣担任新成立的第18师团师团长,27岁的内山清武又成了第18师团骑兵联队的中佐联队长。

明治44年,日本陆军骑兵科组织所有的骑兵联队演,内山联队在马场骑术、野外骑乘、乘马斩劈、乘马射击和乘马超越障碍五个科目中取得了四个第一,一个第二。

自此以后,内山联队被外界称为陆军第一骑兵联队,当然这个第一并不是指番号,而是排名第一的意思。演之后,29岁的内山清武被晋升为日本陆军最年轻的大佐。

川村五郎最眼红的就是第18师团有一个超一流的内山联队,如果当初不是神尾光臣从第9师团把内山清武挖走,那内山联队将会是自己麾下的一柄利剑,这也是川村五郎经常腹诽神尾光臣不厚道的原因之一。

……

在横田青木提到内山联队的时候,内山联队正行进在山东龙口前往招远的途中。

日军骑兵联队和步兵联队的编制有所不同。步兵联队下辖三个步兵大队,一个山炮中队和一个辎重中队,每个步兵大队又下辖四个步兵中队和一个机枪中队,一个中队180人,全联队一共有18个中队,共3000多人。但骑兵联队就不一样了,骑兵是一种机动性很强的军种,在进攻时是很讲究战斗队形的,要是战斗队形乱了,那这仗也就败了。骑兵联队要是跟步兵联队一样,编上3000多人,那么当队形改变后,联队长就很难掌握部队了,所以日军的骑兵联队没有大队的编制,中队直接归联队指挥。

日军骑兵联队的编制分两种,即步兵师团所属的骑兵联队和骑兵旅团所属的骑兵联队。属步兵师团的,每联队仅编3个骑兵中队,每中队马步枪123支,另外配有重机枪2挺,共编有597人。属于骑兵旅团的,每联队为4个骑兵中队,各中队马步枪119支,一个重机枪中队,辖两个小队,有重机枪4挺,共编有907人。

按道理说,内山联队应该是属步兵师团的骑兵联队。但是,内山联队号称陆军第一骑兵联队,所以它的编制是按照骑兵旅团所属的骑兵联队配备的,在各步兵师团中也唯有内山联队可以享此殊荣。

内山清武骑着一匹黑色纯种的盎格鲁阿拉伯马,不紧不慢地走在联队的最前面。这是内山清武很早就养成的习惯,不管是训练、作战还是行军,他总会在联队的最前面。正是内山清武这种以身作则,才使得内山联队的战斗力要远远高于其他的骑兵联队。

内山清武非常喜欢自己的坐骑,它是法国西南部巴斯彼莱内省和奥特彼莱内省的阿拉伯马和纯种马的杂交品种,属于比较纯种的良种马。盎格鲁阿拉伯马在日本国内主要是被用来作为马术用马和赛马,只有少数被用于军马。作为军马,也只是作为师团长以上指挥官的座骑。内山清武之所以非常喜欢这匹马,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名贵,还因为它是自己的偶像秋山好古送给自己的。就在那次骑兵联队演之后,已经身为近卫师团师团长的秋山好古,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坐骑亲自送给了内山清武,并且拍着他的肩头说了一句:“日本陆军第一骑兵联队的联队长,就应该骑最好的战马!”,内山联队作为日本陆军第一骑兵联队的名号,自此不胫而走。(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狭路相逢

内山联队是和第35旅团一起做先头部队,他们于昨日清晨在龙口港登陆。根据作战计划,今日,第35旅团龙口建立后方基地,而内山联队则今日必须到达距龙口三十公里外一处叫九曲村的地方宿营。三十公里对骑兵来说并不算什么,所以内山清武并不急着赶路。

说实话,内山清武很珍惜这次能参加与德国人战斗的来之不易的机会。第18师团与第9师团之间竞争青岛战役主力的过程一波三折,让内山清武也揪心不已。如果第9师团成为了青岛战役的主力,他内山清武铁定是没有机会上阵了。好在最终第18师团成为了主力,内山清武才有了一展身手的机会。

内山清武之所以如此迫切要抓住这次机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正名。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短短几年时间,内山清武就从中尉中队长成为了最年轻的大佐联队长,这让许多人眼红不已。特别是内山联队被誉为日本第一骑兵联队之后,很多闲言碎语也就随之而来了。有的说内山清武之所以晋升这么快,主要是仰仗了秋山好古和神尾光臣的关系;有的说内山联队徒有虚名,训练的都是花架子,上了战场根本就不堪一击了。

这些闲言碎语传到内山清武,别提让他有多窝火了。他既不能封住别人的嘴不让说话,又不能去找别人去决斗。能证明自己的只有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可没有战争何来的战场呢?如今。终于有了证明自己的机会,内山清武怎能不珍惜呢?唯一让他觉得遗憾的是,德**队在青岛并没有骑兵,这也让他没有了与德国骑兵对决的机会。

突然,内山清武停了下来,整个联队也跟着停了下来,在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山谷,作战参谋很快递过军用地图。

内山清武手中的地图比例尺是五千分之一,也就是说,地图上的1厘米等于实地的50米。地图上一座山丘、一条小溪、一个村庄、一块水田、一条小路、一座庙宇、一片树林……都在图上画得清清楚楚。地名也用的是汉字。山顶制高点和山腰等高线用阿拉伯数字标明了若干米。所有的道路都标明了分段里程,图的下边用汉字写着“大日本陆军部绘制”的字样。内山清武不清楚陆军部是如何绘制出精密实用的作战地图的,想必要派遣大批间谍,收买大批汉奸。大量收集资料。窃取情报。年复一年,才能大功告成。

根据地图显示,眼前的山谷是由枣阳山和峰汇山相夹而形成的山谷。内山清武虽然急于证明自己。但并不代表他会莽撞行事。眼前的地形非常适合伏击,他当然不会贸然进入。

内山清武向传令兵命令道:“传我的命令,派出侧翼警戒小队,弃马上山,向前搜索前进!另外,派出侦察小队,穿过谷底向前侦察!各中队原地待命,注意警戒。”

半个小时之后,两侧山上的警戒小队发来信号:没有埋伏,可以通过。

内山清武知道是虚惊一场,但他并不在意,小心无大错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就在内山联队联队即将穿过山谷的时候,派出的侦察小队回来报告:山谷之外发现敌人骑兵。

“什么?发现敌人骑兵?”内山清武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弄糊涂了。

不是说德国人没有骑兵吗?这会怎么突然冒出骑兵来了?等等,不对,就算是德国人有骑兵,可这里距青岛有两百公里,德国人本来就兵力有限,怎么可能把骑兵派到这么远的地方呢?

“你们看清楚了?真的是德国骑兵?”内山清武沉声询问回来 报告的士兵。

“报告联队长,不是德国骑兵,而是支那骑兵!”

“支那骑兵?”内山清武再次糊涂了。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陆军部将这些年来收集到的关于山东境内的情报汇集成册,原原本本提供给了青岛战役派遣军。内山清武作为联队长,对这些情况自然是了如指掌。山东境内只有一支骑兵,那就是北洋陆军第五师的骑兵团,难道中**队参战了?不可能,中国政府才宣布中立,怎么会派兵参战呢?

“是不是北洋军的骑兵?”内山清武再次问道。

“报告联队长,我们觉得不像是北洋军的骑兵,他们并没有穿军服,而且打的旗帜是保家义勇军!”

保家义勇军?什么时候又出了一个保家义勇军?好像陆军部的资料中并没有提到过这个保家义勇军!

遇到敌人就回头绝不是内山清武的风格,既然搞不明白,上去会会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内山清武下达了命令:“做好战斗准备,全速前进!”

……

出了山谷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没有任何障碍,正是适合骑兵作战的地形。

内山清武放眼望去,只见六七百人的骑兵在一公里以外的地方静静地排列着。他们的服装各异,有短襟打扮的,有穿长袍的!他们的马匹品种繁多,高矮胖瘦都有!他们的武器也不统一,长枪短炮五花八门。

对方唯一统一的是马刀,清一色的制式骑兵刀。这让本来对这支队伍充满了不屑的内山清武心中有了一丝警醒,敢用制式骑兵刀的队伍绝对不容小觑。

如果内山清武知道这些制式骑兵刀是刘庆斌向北洋军借来的,专门用来给响马充门面的,不知将会任何感想。

正在观望间,对面有两骑脱离本队,向着内山联队的方向飞驰而来。前面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他骑着一匹蒙古马,并没有带武器。后面的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后生,他骑着一匹三河马,双手擎着一杆大的有些夸张的旗帜。旗帜上面龙飞凤舞赫然写着“保家义勇军”几个大字,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马王爷马占彪”。

两人到了与内山清武距离30米开外的距离,齐齐勒住了马。(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第一骑兵联队覆灭

那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扯着大嗓门喊道:“对面的人听着,你家爷爷原是山东响马马王爷,现在是保家义勇军的军长马占彪!你们不在自己国家好好呆着,却来犯我国、侵我家。我好言相劝,如果你们能悔悟赶紧滚回日本去,我就放你们一马。如果你们一意孤行,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到时我可要用马刀说话了!”

说完这一番话,马占彪也不停留,拨马转身,和那个举旗的后生飞也似的返回本阵,只留下内山清武和一群日本骑兵在那里面面相觑。

马占彪安全回到了本阵后,心有余悸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中不由一阵后怕。如果不是刘庆斌再三保证,他还真不敢充这个大头。

因为是在中国境内作战,每个联队都配备有翻译官,内山联队当然也不例外。马占彪呜里哇啦说了一大通然后回去了,可内山清武却连一句话也没有听懂。他赶忙询问身边的翻译官,翻译官支支吾吾不敢说。

见此情景,内山清武自然清楚对方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他恶狠狠地盯着翻译官:“告诉我他刚才说了此些什么?这是命令!”

等内山清武听翻译官翻译完之后,他脸都绿了,原来对面之人是一群土匪。日本骑兵是贵族化的部队,极有兵种的自豪感,更何况他们是号称日本第一骑兵联队内山联队。内山清武来中国战场本来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现在连土匪居然也玩起了马刀。还大言不惭地向自己挑战,这让他觉得受到了莫大的耻辱。

谁知对方还没有完,又是两骑过停在了内山清武面前,他们二人上演了与马占彪一模一样的场景,只不过这一次换上的是草上飞崔二虎。

内山清武脸上的肌肉开始僵硬起来,但什么也没有做,他必须保持日本第一骑兵联队联队长的风度。

接着,是云中雁于连城。

内山清武攥紧了双拳,他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最后,是穿山甲杨大中。

“等等!”当杨大中表演完毕正要回去的时候。内山清武终于授意翻译官将他喊住了。

杨大中心中咯噔一下。暗暗叫苦:坏了,小日本不是要发飙吧?我怎么这么命苦,哥几个上场都没事,偏偏到我这却遇上麻烦了。

杨大中虽然心中在扑腾。可面上却没有丝毫异样:“什么事?”

只见内山清武给翻译官说了通什么。翻译官听罢点头。然后转向杨大中大声说道:“我们联队长阁下让你转告保家义勇军的所有人,因为你们践踏了日本第一骑兵联队的尊严,所以你们必须受到惩罚。等待你们的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亡!”

杨大中听罢大怒,指着内山清武说道:“你奶奶的小日本,你把脖子洗干净了,等老子来砍吧!”

说完,杨大中飞奔而去。

听了翻译官的翻译,内山清武气得七窍生烟,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了,差点就要失去理智了。

杨大中回到队伍当中之后,马占彪立刻命令所有手下列队,做出了要向内山联队冲锋的架势。

你还别说,这群响马做的有鼻子有眼,马占彪他们的这个阵式,完全符合日军《骑兵典》中轻骑兵的典型攻击战术。

内山清武暗自点点头,没想到这群土匪还真有些骑兵的派头。

事实上,马占彪他们完全就是猪鼻子插葱—装象。

这几个月来,他们净练这一招了,至于怎么冲锋他们一窍不通。用刘庆斌的话来说,把这一招练好能唬住人就足够了,别的没必要懂。

刘庆斌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和内山联队对砍,他在赌,赌的是他对内山清武的判断,赌的是日军骑兵的骄横。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刘正雄提供情报的准确性上。

内山清武从对方准备出击的架势上看得出来,他们是以骑乘作战为主的轻骑兵。按照内山联队平时训练的战术,如果马占彪他们冲过来,联队骑兵应该下马,趴在地上放枪,这才是枪骑兵的标准战术。虽然不好看,但非常管用。真这样打,在日军密集的火力下,马占彪就算全军覆没也不一定能轮到朝日本人劈马刀的机会。

可是,由于刚才马占彪等人的举动深深刺伤了内山清武的自尊心,让他没由来的想起了国内那些针对他的风言风语。内山联队虽然属于枪骑兵,但他们的马刀功夫一点儿没有撂荒,全日本骑兵联队演的四项第一可不是吹出来的。内山清武毫不犹豫就把骑兵冲锋的引导旗举了起来。作为比拼冲击力的兵种,内山联队很专业地率先发起了冲锋。

冲到一半的时候,马占彪他们还没动窝呢,这在双方进入对杀时将会给马占彪他们带来极为不利的影响。

等日军骑兵冲起来,已经不能改换方向的时候,马占彪他们终于动了。但是,他们不是在发起冲锋,而是拨转马头向后逃窜了。

内山清武冲在最前面,不由有些纳闷:在进攻一方骑兵马速达到最快的时候调头逃跑,把自己的后背留给敌人,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还不等内山清武想明白,马占彪他们的后撤,已经把原先藏在他们后面的十几挺重机枪露了出来。

内山清武看着眼前这一幕,终于想明白了。

但是,重机枪也开始响了……

……

响马:咱们比划比划,我用刀,你用枪好了。

内山清武:不成,我也要用刀。

响马:用刀我们练过,你那两下子不行,还是用枪吧。

内山清武:我也练过,我一定要用刀!

响马:那……成,你用刀不用枪,说好了?

内山清武:一言为定,我们用刀,咱们来拼啊!

响马:不许反悔阿,谁反悔谁是小狗。

内山清武:决不反悔,谁反悔谁是小狗!

嗒嗒嗒嗒……

内山清武: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响马:我用刀,可没说我不用枪阿。

本来是枪骑兵的内山联队非要用轻骑兵的打法去打响马,结果让响马用枪骑兵的法子给将内山联队给报销了。貌似当年日本骑兵就是用这个法子,把哥萨克骑兵打得落花流水。

9月17日,《迷津报》头版头条刊登了题为《保家义勇军全歼日本第一骑兵联队》的消息,引起了各方的关注。(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战地记者团

袁世凯拍案而起:“哈哈,痛快!刘公子的这一闷棍想必让日本人找不着北了!让你再嚣张!”

威廉二世乐不可支:“东方精灵,太棒了,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来人,拿酒来,我要庆祝庆祝!”

神尾光臣和横田青木站在内山联队被消灭的地方,久久无语。他们俩实在想不明白,曾经获得日本骑兵最高荣誉的内田联队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900多人居然只回来了13人,真正的全军覆没。

根据作战计划,神尾光臣的司令部在后天才应该从木浦出发赶往龙口。可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神尾光臣哪里还坐得住,他把后续部队扔给了川村五朗,连夜和横田青木乘军舰赶到了龙口。

“就是这里吗?”神尾光臣头也不回地问道。

“是的,司令官阁下!”大岛茂点头回答道。

大岛茂是内山联队重机枪中队的中尉中队长,也是内山联队幸存13人中职务最高的。不仅神尾光臣想不明白,就连大岛茂自己也没想明白这是究竟怎么回事。

大岛茂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最昨天早上……

当时,内山联队除去机动性不够好没能跟上的重机枪中队以及留守人员之外,4个骑兵中队所有的主力500多人全部上阵发起了冲锋。

敌人的马克沁重机枪一响,大岛茂就知道出大问题了,他本人就是重机枪中队的中队长。心中非常清楚高速冲锋无法转向的骑兵面对着重机枪的火力网将会是什么结果。

更让他觉得有些不妙的是,返回的路也被对方给封锁了,他们刚刚出来的山谷谷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布满了人。

大岛茂知道此时再要架起重机枪进行反击肯定是来不及了,唯一正确的做法就是迅速回头,冲破敌人的拦截向龙口港方向转进,说穿了就是逃窜。

恰好此时,之前发起冲锋的骑兵,被打残的剩余近百人也调转马头往回逃跑。于是,职务最高的大岛茂中尉义不容辞地成为了此次大逃亡的领导者。

他们骑马飞奔不计伤亡的回撤,在损失了一百多人之后。很幸运地突破了封锁进入了山谷。

谁知道。进入山谷之后,他们的噩运才刚刚开始。

山谷中并没有兵力拦截,但两侧山上不时有人放冷枪,每一次枪响之后。大岛茂身边总有人会中弹倒地。他心中明白。这一定是对方的神射手所为。

大岛茂突然觉得有些悲哀:堂堂大日本第一骑兵联队的精锐,竟然沦落到被一群土匪当作兔子撵着打的地步。

好不容易冲出了山谷,大岛茂回头一看。差点没吐血,跟着自己突围的400多人,只剩下了12 人……

“你确信没有看错?他们真的是一群土匪?”神尾光臣的问话把大岛茂从回忆中拽回了现实之中。

“我绝对没有看错,司令官阁下,不仅是我,其余回来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大岛茂信誓旦旦道。

神尾光臣风要说什么,就在这时,一名少佐向神尾光臣报告道:“司令官阁下,战地记者团那些人非要见您!”

“不见,不见!”神尾光臣心烦意乱地摆摆手。

“等等!”

横田青木叫住要转身要离去的少佐,然后对神尾光臣劝道:“司令官阁下,您难道忘了陆军部的交待了?还是见见吧!”

神尾光臣听罢不由苦笑:“真是麻烦,那就见见吧!”

欧洲战争已经爆发一个多月了,德国与法国的马恩河战役、与俄国的坦南堡战役都是刚刚结束。此时,各国把目光都 投向了远东,战地记者团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应运而生的。

战地记者团共8人,英、法、美、德各派了1名记者,日本和中国近水楼台先得月各派了2名记者。在日本内阁看来,日本战胜德军夺取青岛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各国战地记者专门来报道此次战役的情况,等于是在为日本进行宣传,这对提高日本的国际地位是大有好处的。于是,在日本首相的要求之下,陆军部就战地记者团一事,对派遣军司令部下达了两条命令:第一,绝对保证他们的安全。第二,尽可能满足他们一切要求。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于是才有了刚才横田青木劝解神尾光臣的一幕。

“神尾将军!据说这次打败日本陆军号称第一骑兵联队的竟然是一群中国土匪,这是不是真的吗?”美国记者率先发问。

神尾光臣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情正在调查当中……”

“神尾将军!据了解这些中国土匪是使诈才打败内田联队的,您对这些中国土匪有何评价?”日本记者当然要给本**队留些面子。

“你说的没错,土匪就是土匪,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以慰籍勇士的在天之灵……”神尾光臣咬牙切齿道。

“神尾将军,据说陆军部已经有了用川村中将替代您的考虑,您怎么看?”法国记者的提问让神尾光臣脸马上变黑了。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神尾将军……”

……

中午时分,没有一点风,太阳火辣辣的,把树叶都晒得卷缩起来。知了扯着长声聒个不停,给闷热的天气更添上一层烦燥。

路旁边浪似地滚着高高低低的黄土,一队日军在缓慢地向前行进,看他们小心翼翼的神情,就知道他们已经怕到骨头里了。

也难怪他们会如此,这已经是第四拨了,前面三拨的军官和士官无一幸免,全部被击毙,而且是只能听到枪响,根本见不着人,反倒是士兵连皮都没有擦伤一点。

无奈之下,这一次他们在行进之前,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官,全部都换上了士兵的服装。

本来,搜索探路的活应该是由骑兵来做的,就算有人打冷枪,以骑兵的速度很快就能迫使袭击者现出原型。可是,内田联队已经全军覆没。为了能按照陆军部的作战计划规定的时间赶到青岛,神尾光臣不得已之下只好派出步兵向前搜索前进这。可仅仅一个上午,就损失了十一名军官和二十三名士官,都是被冷枪击毙的,没有了指挥的搜索队只好灰溜溜地撤了回来。

……(未完待续……)

ps: 俺是在认认真真地写书,没有玩任何虚的,希望大家帮忙宣传一下,谢谢!

第二百一十二章 狙击手(求订阅)

“队长,就这么让他们过去了?”肖战身旁的狙击手小声地问道。

“都是些小鱼小虾,不值得我们出手,过就过了吧!”肖战同样小声地回答。

如果刚才那队日军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们俩人就在路边不足四百米的地方潜伏着。

秋老虎发威,此时的天气别说趴在太阳地里了,就是在阴凉处也得让人不停冒汗。事实上,肖战和同组另外一名狙击手从清晨天刚刚亮到时现在,潜伏在这里整整七个多小时没挪窝了,除了身下有一滩水渍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样的情况,对他们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不仅是肖战,其他的狙击队员和他们情况并没有什么两样,都 是两个人一组,按照指定地域在最合适的位置潜伏着,各自寻找着合适 的目标。肖战并不担心自己或别的狙击队员会被日军发现,他对狙击队的潜伏伪装能力有着充分的信心,这些本领都是他们通过残酷考验学来的。

肖战是郭松亭的徒弟,郭松松亭在加入铁血军之前真正的入室弟子只有四个人,大弟子是他的独子郭破虏,老二就是肖战,老三是王二牛,最小的是李龙。当年,刘庆斌和刘纳言闯入神箭谷他们营地的那晚,就是他们四人和郭松亭在屋内。正是刘庆斌那天晚上的无意闯入,才改变了他们所有人的人生轨迹。

后来,郭破虏成为了铁血军的统帅。肖战成为了一名狙击手,李龙成为了上海青帮的中坚,而王二牛却在韩恢与张勋的雨花台一战中不幸阵亡。

肖战虽然是习武出身,却对射击有着别样的嗜好。

在日本斗笠山训练的一年当中,所有的铁血战士都吃够了射击训练的苦头,可肖战却是唯一的例外。其他铁血战士生怕完成不了每日的训练量,肖战不仅能在短时间内高标准的完成射击任务,而且他还会自觉要求加练。一年时间里,他花在射击上的时间是别人的好几倍也不止。当然,他的成绩也是明显的。

当刘庆斌要求铁血军和白狼军各组建100人的狙击队时。肖战以铁血军第一神射手的身份当仁不让的入选了狙击队。

铁血军和白狼军的狙击队。都跟随刘庆斌参加了消弥南北内战、剿灭白朗军的战斗。

剿匪之后,铁血军和白狼军的狙击队合二为一,组建成了新的狙击队。在竞争队长这一职务时,肖战遇到了强劲的对手—白狼军的刘狙王。

刘狙王是个孤儿。进入白狼军之前一直没有自己的名字。刘狙王和肖战一样。也是以白狼军第一神射手的身份进入白狼军狙击队的。

进入狙击队之后的刘狙王。不仅以出神入化的狙击技术征服了所有的白狼射手,而且也有了现在这个充满霸气的名子。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做为狙击手,永远只有第一。没有第二。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夺,最终刘狙王技高一筹,当上了狙击队的队长。

肖战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自此以后刘狙王就成了他赶超的目标。与此同时,刘狙王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俩人你追我赶带动整个狙击队的训练水平提高了一大截。

后来,刘狙王被蒋方震挑入了参谋部,狙击队队长的职务空缺下来,却迟迟没有再任命,这种现状让肖战觉得有些心烦意乱。同时,刘狙王的突然离去,使得肖战没有了目标,训练时也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3月初的一天,刘庆斌突然和刘狙王来到了狙击队。

此时刘狙王已经改名为了刘广文,据说刘广文这个名字,还是刘庆斌专门给刘狙王起的。

肖战虽然心事重重,但对刘庆斌却非常敬重,如果没有刘庆斌,说不准他和郭破虏等人现在还在神箭谷过着懵懵懂懂的日子呢。

“首领好!”肖战向刘庆斌行了一个军礼。

“肖战,这次我可是专门来看你的!”刘庆斌笑眯眯地看着他,目光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感谢首领!”肖战被刘庆斌看得心虚不已,但嘴上却回答的很利索。

肖战猜的出来,刘庆斌此次前来肯定是有什么目的,至少决不像他所说的专门来看自己这么简单。

难道是刘广文向首领说了什么?肖战狐疑地瞥了一眼刘庆斌身边的刘广文,刘广文依然和原来一样沉稳,面上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

“肖战,最近狙击队的训练怎么样?”

肖战心头一震:来了,莫非首领听到了什么风声?

“还行!”肖战的回答并没有底气。

“那就好!把你们最强的挑出来一个,我要出个题目检验检验!”刘庆斌似乎无意地说道。

最强的?无疑就是肖战了!

“刘参谋,这么久了,也不知你的狙击技术摞下了没有?敢不敢和肖战比试比试?”

“我听参谋长的安排!” 刘广文立正答道。

“肖战,你呢?”

“我听首领的安排!”肖战看了一样自己昔日的对手,同样不甘示弱地回答道。

“我的题目很简单……”

……

肖战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还有十分钟时间,自己已经猎取了九头大小不一的猎物。

刘庆斌给他们俩的题目很简单:以三个小时为限,各自进行狙击,目标是山林中所有的动物,最后由刘庆斌检验双方的效果。

肖战心中憋着一口气,他暗暗给自己鼓劲:这一次无论如何再也不能输给刘广文了。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肖战竭尽全力的射杀着每一只出现在他视野中的猎物。

突然,一只鼬獾从一棵树后现身了,尽管离得很远,但肖战却非常自信。

枪声响起,鼬獾应声倒地。时间刚好三个小时,肖战起身满脸笑意,十头猎物的战绩让他觉得有信心战胜刘广文。

果然,刘广文摆在刘庆斌面前的猎物只有三只:一只豚鹿,一头黄羊和一只斑林狸。

而肖战却战果辉煌,有走兔跳鹿、山鸡野猪整整十只猎物,两人在数量上高下立判。(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狙神

可让肖战大跌眼镜的是,刘庆斌最后宣布的比试结果却是刘广文获胜。

肖战心中不服,可却不敢在刘庆斌面前造次,只有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闷头不说话。

刘庆斌笑着望了一眼肖战:“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偏袒刘广文,心中很不服气?”

让肖战去质询刘庆斌,他没有这个胆量,可现在是刘庆斌在主动询问他,因此肖战胆子大了许多。他大声回答道:“是的,首领!”

“你跟我来!”

刘庆斌对肖战说完,径直走到肖战的那堆猎物跟前。

“肖战,你帮我统计一下它们各自中弹的部位!”

“是!首领!”

刘庆斌也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肖战在忙活。

“报告首领!一只头部中弹,三只腹部中弹,四只体侧中弹,还有一只臀部中弹!”

“很好,你再去看看刘广文的猎物!”

肖战翻看之后顿时无语了:三只猎物均是后脑处中弹。

作为一名狙击手,肖战非常清楚,三只猎物全部被击中后脑的难度究竟有多大。如果狙击的目标是人,那么当目标背对狙击手的时候,他的后脑就会成为狙击手的靶心。可问题是动物是四肢行走,它的后脑始终是对着正上方。从猎物出现到消失,或许偶尔会出现一次后脑正对狙击手的情况,或许从始至终也不会有出现这种情况。就算出现了这种情况,也不是谁都能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的。而刘广文却能够做到这一点。且不论枪法如何,单单就说捕捉机会的能力,就比肖战要强很多。

接着,刘庆斌说出了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那段话:“在我看来,合格的狙击手分为三种境界。第一种境界是优秀的狙击手,优秀的狙击手不在于射杀多少敌人,而在于能否发出关键的那一枪。第二种境界是超一流的狙击手,超一流的狙击手不会把注意力只放在扣动扳机的瞬间,而会更多侧重于对机会的捕捉上。第三种境界是达到极致的狙击手,达到极致的狙击可以将捕捉机会和果断狙击融为一体。如同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听了刘庆斌这一番话。肖战彻底被震撼了。他一直以为自己苦练多年,已经小有成就了,现在他才真正明白,作为一名狙击手。自己甚至还没有入门。肖战深深为自己以前的无知和狂妄而感到懊悔。

肖战满脸羞愧。他向刘庆斌敬礼道:“首领,我错了!我会加倍努力的,一定要成为一名达到极致的狙击手!”

刘庆斌摆摆手道:“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这个水平了。或许他可以!”

说到这里,刘庆斌指了指刘广文接着说道:“说句不怕伤你自尊的话,狙击手要达到极致不仅需要后天的努力,而且还需要有天赋。而他恰巧有这方面的天赋的,而你却没有!”

肖战心中不禁黯然,刘庆斌说的没错,在天赋方面,自己的确远远不如刘广文,刘广文可以说是狙击手中百年不遇的天才。

刘庆斌似乎猜到了肖战心中所想,他笑笑继续说道:“或许你会觉得刘广文是天生的狙击手,没错,因为他有超强的捕捉机会的能力,这是作为狙击手必备的能力。但是,我却不准备让他去做一名狙击手,那样无法让他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来!”

“首领,您的意思是让刘狙王当参谋,才能让他发挥出更大的作用?”肖战还是习惯把刘广文叫刘狙王。

“或许现在他是参谋,将来说不定就是一军统帅了!其实,狙击和指挥打仗是一个道理。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两军对垒,相持不下,其中一方的指挥官总是能够比另外一方的指挥官提前捕捉到战机,这将意味着什么?”

肖战点点头,他不得不承认刘庆斌的话非常有道理,善于捕捉机会是刘广文的强项。能够在战场上及时捕捉到战机的刘广文,肯定会让敌人疲于奔命处处挨打。从这个角度来说,就算刘广文成为了一名达到极致的狙击手,他发挥的作用也远远赶不上做为一名战场指挥官的作用。首领就是首领,人尽其才已经被刘庆斌运用的淋漓尽致了。

“同样的道理,你肖战如果只是成为一名极致的狙击手,我也是不答应的,因为这样是对你的才能是极大的极大浪费!”刘庆斌话题一转,又回到了肖战的身上。

肖战愕然,自己会有什么才能?

刘庆斌突然有些神秘地问道:“刚才我说了狙击手的三种境界,其实,狙击手的最高境界并不是达到极致!肖战,你知道狙击手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

肖战摇摇头。

“是——狙——神!”刘庆斌一字一顿道。

“狙神?”肖战一头雾水。

“没错,如果达到狙神的境界,出不出枪都不重要了,因为狙神可杀人于无形当中,他的敌人早已被恐惧包围而无法动弹了。”

肖战听的不由痴了:“世上难道真有人能达到如此境界吗?”

“你又错了,狙神不是人,确切的说不可能只是一个人,只有在一个群体中才有可能出现!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就算水平再高的狙击手,也只能发挥他个人的能力。而一群狙击手就不一样了,如果有人能将这些狙击手串联在一起,运用得当,合理安排,充分发挥每个人的能量,将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个能够将狙击手作用最大化的人,则被称为狙神。”

肖战这回终于听明白了。

“本来,我想把刘广文培养成狙神的!但是,他却向我推荐了你!这也是我来找你的目的!”刘庆斌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刘广文怎么会推荐自己呢?他不是自己的对手吗?肖战不解地看向刘广文。

刘广文笑道:“不是我吹牛,如果论起我们俩谁可以先成为一名极致的狙击手,你肯定不行!但要是说起谁更合适做这串联上下的狙神,那就非你莫属了!我是狙击队出来的,我真心地希望狙击队变得更强,这就是我的全部想法!”(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丰硕成果

刘庆斌丢给肖战一个小册子:“这些都是我的指导性意见,至于怎么训练那是你的问题!狙神,这196人就交给你了,你只有半年时间,到时候我可是要让你们上战场的,别让我失望!”

刘庆斌走后,肖战把刘庆斌的小册子拿出来好好研究了一天一夜,然后制定了详细的训练计划。

首先是封闭式的魔鬼式训练,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基本上都是在训练。

一个多月后,根据小册子的提示,他们开始了训练效果的检验。

第一站是东北的大兴安岭大森林,任务是每人狙击十只猞猁,每只都必须要击中后脑。

这个看起来很简单的任务,却让狙击队员们吃尽了苦头。

猞猁外形似猫,但比猫大得多,最引人注目的是两只直立的耳朵的尖端都生长着耸立的黑色笔毛,能够随时迎向声源方向运动,有收集音波的作用。猞猁性情狡猾而又谨慎,擅于攀爬,耐饥性强。可在一处静卧几日,遇到危险时会迅速逃到树上躲蔽起来。

大兴安岭的猞猁较多,刚开始还比较顺利。可后来,一方面是猞猁的数量减少了,另一方面是猞猁变得更加谨慎了,有时队员们需要潜伏两三天时间才能打到一只猞猁。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狙击队员们的狙击水平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

第二站是去青藏高原打鼠兔。

鼠兔没有尾巴,习性如鼠。形似免,故名“鼠兔”,因它善于鸣叫,又称它为“鸣声鼠”,藏语叫“阿不扎”。 鼠兔号称最警觉的动物,加之体型较小,善于贴地奔跑,所以狙击的难度更大。有些队员常常潜伏数日,依然两手空空。每人十只鼠兔的任务,足足耗去了他们一个月的时间。

最后一站是去印度西高止山脉南部的一处叫作“豺谷”的地方。根据要求。队员们必须要在“豺谷”中生活一个月。

“豺谷”顾名思义是豺居住的山谷,肖战不明白刘庆斌的这点子是怎么想出来的。

豺的外形与狗、狼相近,体型比狼小,但是战斗力要高于狼。豺的听觉和嗅觉极发达。行动快速而诡秘。豺性凶猛。胆大。凡与之遭遇的大小动物无不畏惧。平时的性情十分沉默而警觉,但在捕猎的时候能发出召集性的嚎叫声。捕猎多在清晨和黄昏,有时也在白天进行。善于追逐猎物。也常以围攻方式捕食。行动敏捷,善于跳跃,原地可跳到3米多远,借助于快跑,能跃过5-6米宽的沟堑,也能跳过3米高的岩壁、矮墙等障碍,其灵活性胜于狮、虎、熊、狼等猛兽。

“豺谷”是豺的天下,据说整个“豺谷”有好几千只豺。“豺谷”中的豺分别由较为强壮而狡猾的“头领”带领,分成一个或几个家族,少则几十只,多则上百只。当豺群之间发生矛盾的时候,也会互相撕咬,常常咬得鲜血淋漓,有时甚至连耳朵也被咬掉。

在“豺谷”中,豺不仅敢于袭击水牛、马、鹿、山羊、野猪等,甚至也会成群地向狼、熊、豹等猛兽发动进攻,吓得它们落荒逃走或爬上大树。

肖战就亲眼看见过一只孟加拉虎与一群豺为了争食而血战,结果虎在咬死、咬伤十余只豺之后,没能冲出重围,终于精疲力尽,倒地不起,被这群穷追不舍的豺活活咬死。

在“豺谷”生活,考验的不仅仅只是狙击技术,更多的则是考验队员们的心理素质和相互配合能力。肖战把人员分成了三拨,每拨潜伏警戒8 个小时,依次轮换。

“豺谷”是豺的天下,从来就没有外敌敢像狙击队这样明目张胆的入侵豺的领地。在入驻“豺谷”的第一个晚上,“豺谷”的主人就给了狙击队员们一个下马威。当夜宿营的时候,近百只豺对狙击队发动了偷袭,警戒的队员迅速进行狙击。谁知道豺悍不畏死,前仆后继,一浪接着一浪往前冲,使得狙击队员们慌了手脚,有子弹打偏的,有同时朝着一个目标开枪的。总之,洋相百出。如果不是其余两拨人被惊醒之后的支援,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通过这一次教训,狙击队员这才明白:在有干扰和没有干扰的条件下进行狙击,结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当然,豺的偷袭失败并不代表着他们善罢干休了。

在一个月里,狙击队前后被偷袭了数十次。

在豺的大力配合之下,狙击队员们的心理素质和相互配合能力有了质的变化。当然,随之而来的是豺的数量急剧减少。在队员们离开的时候,曾经有数千只豺的“豺谷”,只剩下不到百只了。

狙击队回到琼州进行了补给之后,就直接赶到了青岛,算起来他们比刘庆斌早到不了多久。

事实上,狙击队并不是今天才开始发挥作用的。前天在歼灭内田联队一仗中,狙击队潜伏在枣阳山和峰汇山上射杀逃跑之敌,400多人只回去了13 个人,如果不是刘庆斌要求他们务必要放回去几个报信的,肖战有把握将他们一个不剩全部击毙。

9月18日这一天,对狙击队来说是成果丰硕的一天。

但是,对神尾光臣来说却是悲哀的一天,在这一天里,他一共损失了22名军官和54名士官。这还不是主要的,关键是整整一个白天他的队伍只向前进行了不到5公里,按照这个速度,猴年马月也赶不到青岛。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就在神尾光臣暗自不爽的时候,当天夜里,第35旅团的辎重联队又被袭击,两门攻城炮被毁。

9月19日,神尾光臣命令部队加速前进。

日军行军的队伍中出现了一个壮观的场面:只有清一色的士兵,而没有一个军官和士官。

神尾光臣满以为他的这一招可以瞒天过海了,殊不知狙击队比他更绝:你不是没有军官和士官吗?那好,我不打军官和士官了,我打马和骡子总成吧?反正就不打你的士兵,说起来一个士兵的价值还没有一头骡子的价值高呢。

狙击队这一变招,正好戳在了神尾光臣的软肋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坏消息

日本军队的辎重和火炮都是用骡马拖运的,狙击队的这一做法立刻使得辎重联队和炮兵联队乱成了一锅粥。没有了弹药给养和火炮,想要攻克青岛要塞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无奈之下,神尾光臣只好派出步兵联队保护辎重联队和炮兵联队和侧翼,整个部队的行军速度又恢复成了龟速。

9月20日清晨,神尾光臣刚刚起床,横田青木就来到了他的帐篷内。

“司令官阁下,昨夜睡的可好?”

“青木君,你就直说吧,又出什么事了?”神尾光臣对自己这位参谋长太了解了,如果没有事他是不会这么早来麻烦自己的。

“是,司令官阁下,的确有几件事情需要向您汇报一下!”横田青木小心翼翼道。

“说吧!”神尾光臣一副淡然的表情。

尽管山东土匪的做法让神尾光臣头痛不已,但他还是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生气。神尾光臣向来以日本陆军第一智将自诩,在他看来易怒就是愚蠢的代名词,绝不是一名智将应该具有的品质。易怒不仅于事无补,而且会把事情弄得更糟,这与一名智将的要求是格格不入的。

“司令官阁下,昨夜战地记者团的宿营地遭到了袭击!”

“什么?记者可有伤亡?”神尾光臣大吃一惊。

此次青岛战役,陆军部对神尾光臣充分放权,破天荒的没有进行任何干涉。唯独提出的要求就是让神尾光臣一定要保护好那些战地记者,尽最大努力满足他们的采访要求。如果这些战地记者在自己手里出现了问题,他是无法向陆军部交待的。

“司令官阁下,您不必担心,记者们都安然无恙!当袭击者得知他们的记者身份后,并没有为难他们,而是把他们给放了!”

听到记者们没有伤亡,神尾光臣这才放下心来,他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淡定。

“不是说了要加派人手的吗?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呢?”神尾光臣非常不满地问道。

“司令官阁下,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个记者的臭脾气,在他的宿营地我派了两个小队专门为他们警戒。可谁知还是出了这样的事情!”

听了横田青木的解释。神尾光臣无语了,他知道这的确不能怪横田青木。也不知这些记者犯得什么病,死活不愿意和日本军队一起宿营,非要单独宿营。说是为了得到更加真实的消息。两个小队有一百多人为他们警戒。说起来人真的不算少了。

“再派一个中队为他们警戒吧。总之,绝不能让他们出任何问题,不然。我们可就没办法向陆军部交待了!”

“是,司令官阁下!”横田青木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从战地记者团的法国记者那里还得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据那名法国记者讲,当夜袭击他们的人不仅有支那土匪,还有欧洲人。他清楚地听到那些欧洲人说的是法语,而且无意中得知他们竟然是‘烈焰’的人!”

“‘烈焰’的人?什么是‘烈焰’?”神尾光臣皱着眉头问道。

“‘烈焰’是欧洲最大的雇佣兵组织,今年才崛起的。据说战斗力不弱,欧洲十大雇佣兵团的前三名都是被‘烈焰’组织给灭掉的。”

“怪不得呢!”神尾光臣恍然大悟道:“我就说吗,一群土匪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重机枪?还有那么多神射手?看来内山联队就是折损在这群雇佣兵手上的。青木君,我们的对手是过江猛龙的欧洲雇佣兵和作为地头蛇的山东响马的强强联合体,不容小觑呀!”

神尾光臣根本就不会想到,昨天的袭击是刘庆斌专门派出亚迪和“复仇之剑”在法国记者面前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让神尾光臣作出错误的判断。

横田青木若有所思。

“还有什么事情?”

横田青木将一封电报递给神尾光臣:“川村师团长来电!”

神尾光臣看完电报半晌无语,然后把电报还给了横田青木:“我知道了!”

横田青木诧异道:“就这么算了?他这可是**裸的挑衅!”

难怪横田青木会觉得诧异,川村五朗在电报中告诉神尾光臣,由于龙口港近日风浪较大,他的十七旅团无法在龙口港登陆,为了不延误青岛战役大计,他决定在距离青岛更近的崂山湾登陆。龙口港近日的确有风浪,但绝没有达到川村五朗所说的无法登陆的地步,川村五朗违反作战计划擅自更改登陆地点,这对神尾光臣是极大的蔑视,要放在以往神尾光臣绝不会善罢干休的,可没想到这一次神尾光臣却退缩了。

神尾光臣摆摆手道:“你以为我愿意吃这哑巴亏呀,谁让我们一路进展不顺呢?不让他在崂山登陆难道让他跟在我们后面看我们的笑话吗?”

“那也不能这样便宜他了,否则他尝到了甜头,后面不知还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举动呢!”横田青木愤愤不平道。

“那你说该怎么办?”

“至少也要发电报对他违反命令一事进行申斥!”

“那好吧,你看着办吧!还有什么事吗?”神尾光臣颓然道。

“宫本联队长在一个小时前中了敌人的冷枪不幸殉国了?”横田青木叹了一口气。

“你说的是辎重联队的宫本松崎?”

神尾光臣似乎有些不相信,尽管这些日子对方的神射手击毙了不少日军军官,可最大的也只是少佐,若是辎重联队的宫本松崎被对方击毙,那就是日军损失的职务最高的军官了!

“是的!”

“怎么回事?不是命令所有的军官都换了士兵的服装了吗?难道敌人的神射手有千里眼不成?”神尾光臣不解地问道。

“宫本联队长也换了士兵的服装,可能是今早检查联队行军准备情况时,有士兵向他敬礼而暴露了身份。”

“蠢猪!蠢猪!”神尾光臣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不风度了咆哮着大骂起来。

也难怪神尾光臣会生气,换了士兵的衣服却大大咧咧接受别人的敬礼,这不是蠢猪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以毒攻毒

呼哧呼哧生了半天气,神尾光臣也冷静下来了:“青木君!”

“司令官阁下!”

“青木君,得想个办法对付这些卑鄙的偷袭者,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们到不了青岛军心就散了!”

“司令官阁下,您说得对,是得想想办法了……”横田青木深有同感。

沉默片刻,横田青木突然抬起头来:“司令官阁下!”

“怎么?想到办法了?”

“司令官阁下 ,您怎么把井上武给忘了?我想他肯定会有办法的!”横田青木双目炯炯有神。

“对,对,我怎么把他给忘了,青木君,你亲自去一趟,赶紧把他请来!”神尾光臣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这个井上武是何许人?为何能让神尾光臣和横田青木两名将军对他如此有信心?

井上武是第十八师团的一名军曹,今年38岁,他这个年龄在日本军队中算是最老的士官了。说起来,井上武也算是十八师团的名人了,可以说与内山清武的名声不相上下,尤其是在士兵当中,井上武的名声更加响亮。当然,井上武的名声不是凭空而来的,是用自己的战功换来的。井上武是一名天生的神射手,入伍的第二年就参加了日清甲午战争,在这场战争中他用手中的村田式步枪一共干掉清军48人。战争结束后,他由二等兵直接晋升为了曹长。十年后,他在日俄战争中再次大放异彩。使用刚刚配发的三八式步枪一举干掉了俄军103人,其中包括1名准将和7名校官。两次战争一共射杀151人的记录,在日本军队中至今尚无人打破。按理说,以井上武的功劳就算提拔为军官也是绰绰有余,可他偏偏就喜欢做他的曹长。神尾光臣到第十八师团任职的时候,带的三个人,除了横田青木和内山清武之外,就是井上武了,由此可见井上武在神尾光臣心目中的地位。如今,神尾光臣遇到的难题。恐怕也只有井上武才能解决。

……

“司令官阁下。您找我?”井上武朝着神尾光臣敬了一个军礼不卑不亢道。

“井上君,近日支那土匪频频袭击部队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神尾光臣对井上武颇为客气。

“是的,司令官阁下!”井上武点头道。

狙击队袭击日军军官士官一事,井上武作为亲身经历者怎会不知。包括他自己到现在还穿着一等兵的军服。

“司令官阁下。恕我直言。对方的这种水准绝不是一群土匪可以做得到的,如果您要是把这些人当作是土匪,恐怕是要吃大亏的!”

神尾光臣和横田青木对视了一眼。不愧是专业人士,一眼就将事情的本质看的清清楚楚。

“你说的没错,井上君,他们的确不仅仅只是土匪,还有来自欧洲最精锐的雇佣兵!”

神尾光臣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烈焰”佣兵团的情况详细给井上武介绍了一遍,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井上武:“怎么样?井上君,有没有什么办法?”

井上武思索片刻,忧心忡忡道:“现在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以毒攻毒,我们也组建一支类似的手队伍,和他们对峙,让他们无暇再对我们实施袭击!”

神尾光臣大喜过望:“那太好了,井上君,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井上武脸上显出决然的神色:“司令官阁下,这么多年您对我赏识有加,我一直无以回报,这一次就算粉身碎骨我也会尽全力为司令官阁下解忧的!只是……”

“只是什么?井上君,您只管说!”

井上武愁眉不展道:“只是不管我们怎么努力,可能都无法将他们消灭。据我的观察,他们都是经过专门的训练的神射手,刚开始或许我们可以出其不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但最终恐怕……”

“井上君,你只要能将他们缠住,让部队迅速前进就是大功一件。”神尾光臣迫不及待道。

井上武点点头:“司令官阁下,我有两个条件!”

“井上君,你说吧,我会尽一切努力满足你的条件的!”

“第一,我需要抽调人手!”

“没问题,所有人员你可以随意抽调,你需要多少我给多少!”

井上武掏出一份名单递给了神尾光臣:“这些人给我就可以了?”

横田青木在一旁诧异道:“井上君,难道你早有准备了?把名单都准备好了?”

井上武叹了一口气:“作为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无论是谁都不会甘心被敌人逼到如此地步。我也一样,本想再观察两天,希望能找到一个万全之策。到时候就算司令官阁下不找我,我也会主动请缨的!”

横田青木不由赞道:“井上君,你不愧为日本军人的楷模!”

“井上君,你这名单上只有五十四人,是不是有点少了?”神尾光臣看完了手中的名单,皱着眉头问道。

“司令官阁下,这不同于面对面的战斗,不在于人多人少。再说了,我挑的人必须要符合必备的条件才行,否则去了只能是活靶子。咱们十八师团我非常了解,也就这五十四人勉强符合条件!”

横田青木好奇问道:“井上君,您能说说都需要什么条件吗?”

“第一个条件毫无疑问必须要百里挑一的神枪手,够这个条件的咱们师团倒有不少人!第二个条件是要有一定的伪装潜伏能力,否则敌暗我明,很容易被敌人发现,这和送死没什么两样!第三个条件,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必须要有极强的意志和耐心,从某种角度来讲,这一点比射击技术更为重要,甚至可以说这一点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所在。据我多年的观察,整个第十八师团也就这五十四人勉强符合条件!”

神尾光臣不由感慨道:“井上君,你说的对!要不是这次的亲身经历,我从来就不会想到这百十个神枪手,竟然能把几万大军困在这里动弹不得。这次战役结束后,井上君,我会授权你在十八师团也组建一只类似的神射队!”(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狙击队被狙击

井上武先是眼前一亮,尔后惨然苦笑道:“多谢司令官阁下,这件事等我能活着回来再说吧!也不知这五十四人能剩下几人?”

神尾光臣和横田青木想到目前的窘境,不由默然。

“司令官阁下,您也不必过于担忧,能否活着回来那是以后的事情了,至少这一次是没有什么问题!对了,我还没有说我的第二个条件呢!”井上武见神尾光臣一脸忧郁,赶忙打岔道。

“井上君,你接着说!”

“司令官阁下,我希望部队今天不要再有什么行动了,给我点准备时间。然后,明天部队争取在这里宿营,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井上武指着桌上军用地图的一个地方画了一个圈。

“大草滩?”神尾光臣和横田青木异口同声道。

井上武重重点点头。

……

9月21日傍晚时分,肖战垂头丧气的站在刘庆斌面前。

“七死四伤?”刘庆斌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我发现了这一情况后,迅速发出了信号让狙击队撤出了战斗!首领,我给您丢人了!”

肖战都快哭出来了,狙击队员个个都是宝贝,训练一名合格的狙击手要花费多少心思,他心中一清二楚。如今一次就损失了十一人,让他心中犹如血滴。

“你的处置是正确的,肖战,这次不怪你,是我考虑欠妥了!”刘庆斌安慰着肖战。

“首领……”

肖战刚要张口说什么。却被刘庆斌摆手制止了:“我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想出这么一招,是我想当然了,没有让你们进行过反狙击的训练,也算是个经验教训吧!好了,别的先不说,肖战,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敢不敢再战?”

“首领,如果不能一血这次耻辱,狙击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肖战的脸胀得通红。他紧握双拳铿锵道。

“好。有这股劲就好,遇到困难不可怕,可怕的是受到挫折就一蹶不振了!你去给其他狙击队员做做工作,随时做好战斗准备。想这么容易从我手中讨去便宜。没那么容易!”

“是。首领!”肖战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你怎么看?”刘庆斌目送着肖战离去,头也不回问道。

刘庆斌询问的是他身边的刘广文。为了培养刘广文,此次在山东与日军的全部战斗刘庆斌都交给了刘广文指挥。正是因为这样。刘广文兢兢业业,生怕出了问题不好向刘庆斌交待。

“我觉得……”刘广文有些犹豫。

“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刘庆斌有些不悦。

刘庆斌最欣赏刘广文的就是稳重,这对一个指挥人员来说是难能可贵的。或许是因为刘广文曾经是狙击手的原因,刘广文给刘庆斌有一种不动如山的感觉。可同时,他的有时稳重过头了,也让刘庆斌有些无奈。

“作为一个指挥员必须要有冷静的头脑,这没错,因为那么多人的性命就在你一念当中决定了,只有最大尽可能的保护好自己,才能有力量去消灭敌人。但是,在战场上,战机稍纵即逝,有机会就要抓住,只有大量消灭敌人才能更好地保存自己。所以,在稳重的基础上,有时还需要毫不犹豫地决断!记住,今后,你只要有六成把握就大胆去做,不要瞻前顾后!”

“是,参谋长,我明白了!”刘广文感激道。

说实话,这些日子刘庆斌手把手的教他,的确让他受益匪浅。

“好了,说说你的想法吧!”

“最近,我们运用狙击队很好的迟滞了敌人的行军速度。同时,也给敌人造成了一种错觉,他们认为我们只会偷偷摸摸搞袭击,而不敢和他们正面对决。正好这一次,狙击队遇挫,敌人肯定会加快行军速度,我想利用敌人的自大和冒进,集中优势兵力,歼灭他们的先头部队,这样既可以震慑敌人,又可以消灭有生力量,为青岛要塞的防御减轻压力!”

刘广文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说完,然后紧张地望着刘庆斌。

刘庆斌也不说话,只是背着手来回转悠。终于,他停了下来:“你准备选在什么地方?”

“五道岭!”

刘庆斌站在地图前端详了好一会,然后笑了笑:“我说过,只要想好了就大胆去做,不要去瞻前顾后!我要睡觉去了,有了捷报别忘了告诉我!”

说完,刘庆斌转身离去。

刘广文看着刘庆斌的背影,嘴里嗫嗫想要说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

“什么?敌人的神枪队被迫撤退了?”神尾光臣差一点就要手舞足蹈了。

“他们伤亡了数十人,不过……”

“太好了!井上君,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神尾光臣不待井上武说完,就冲着井上武伸出了大拇指。

说实话,神尾光臣最近让狙击队欺负的狠了,不知有多郁闷,今天井上武总算给他出了一口恶气。

井上武皱了皱眉头,他觉得神尾光臣有些高兴的太早了。

这一次,井上武之所以能够占了便宜,完全是因为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他带领着自己手下的54人,在前一天半夜出发,早早就埋伏在了大草滩的隐秘位置。而对方是在天亮时才进入狙击位置的,而且并没有发现他们。

刚开始的偷袭,他们屡屡得手。可对方非常警觉,没过多久就被对方察觉了。井上武本以为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血战,谁知对方却无声无息地撤退了。

虽然首战告捷,但井上武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有心算无心,占尽天时地利的井上武,一心想出其不意给予对方重创,可最终仅给对方造成十来人的伤亡,由此可见对方的应变能力超群。遭受了损失之后并不盲目还击,而是在情况不明的条件下迅速退出战场,由此可见对方指挥官的冷静。最让井上武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对方竟然可以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无声无息地撤离,等他们觉得不对劲时,对方早已不见了踪影。

在回来的这一路上,井上武都在琢磨,自己应该怎样应付对方下一次的雷霆一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诱饵

“司令官阁下,这次他们虽然吃了一点小亏,但对他们的整体实力影响并不大,我们要小心提防他们的报复才是!”井上武忍不住再次提醒道。

“井上君,你说的没错,我会考虑的,你先下去休息吧!”此时,神尾光臣也感觉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

“司令官阁下,我们面对的这些看不见的敌人真的很强大,如果不想办法将他们消灭或重创,将来等到我们进攻青岛的时候,会给我们添大麻烦的!”待井上武离开之后,横田青木心情沉重地建议道。

“青木君,我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可现在不是我想消灭就能消灭得了的。虽然我们兵力占优,可他们不和我们正面决战,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呀!”神尾光臣一脸苦笑道。

“司令官阁下,中国有句古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想让他们上钩就必须要有让他们心动的诱饵。”

“你的意思是……”神尾光臣颇为心动。

“让井上武带着他的人缠住对方的神射队,然后,让部队快速前进。当然,我们还得安排先头部队脱离本队去打前站。并且,这个先头部队要有意识要与后队拉开一段距离。这个距离最好是控制在让对方觉得有把握吃掉我们的先头部队的范围内为好。司令官阁下,您说如此一块大肥肉就放在嘴边,他们会不心动?”

神尾光臣深思不语。

“司令官阁下,我知道您是怕鸡飞蛋打!您放心。这里面的关键是这个诱饵一定要选好,要有强悍的防御能力,在敌人想要吃掉它的时候可以迅速就地防守,死死地粘住对方,等待援兵。只要能坚持两个小时,我们的援兵一到,他们再想脱身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两个小时,援兵怎么能赶得到?”神尾光臣摇头道。

“司令官阁下,整建制的部队也许在两小时内无法赶到救援,但是我们专门挑选人员单独组建一个大队。完全有可能赶到!”

“敌人若要吃掉我们的先头部队。肯定会在途中阻击我们的救援部队的!”

横田青木自信地笑道:“司令官阁下,在没有对方神射手捣乱的情况下,就算他们是欧洲一流的雇佣兵,您觉得他们能挡得住帝**队的进攻吗?”

神尾光臣点点头。似乎下了决心:“你准放在什么地方?”

“五道岭!”横田青木一字一顿道。

……

五道岭位于平度境内。顾名思义是由几乎平行的五道山岭组成。由北向南分别从头道岭至五道岭依次排列。五道岭地势并不算险峻,最高的三道岭也只有1000多一点的海拔。

刘广文和横田青木不约而同把决战地点选在五道岭,只有一个原因:过了五道岭。剩下的路段一直到青岛都是一马平川,双方不可能再有接触的机会,更别说决战了。

9月24日晨,天刚刚亮,头道岭的雾气还未散尽。

头道岭在五座山岭中并不算高,但面积却是最大的,山中植被丰富,层峦叠嶂,十分壮美。肖战正潜伏在一堆草丛里一动不动,他的身边是自己的观察员。尽管此时肖战无法欣赏山中的美景,但他的心情却非常不错,完全没有了前两日的沮丧。尽管他现在无法知道对手的具体位置,但他能感觉到自己明显处于有利位置,而这一切都是源于刘庆斌的未卜先知。

在肖战出发前,刘庆斌专门把他找来:“肖战,你要想战胜敌人,就必须要站在敌人的角度去思考,然后反其道而行之!”

肖战认真听着,一个字也不敢落下。

“我问你,敌人的目的是什么?”

“对狙击队进行袭击,打乱我们狙击敌人的计划!”

刘庆斌接着问道:“你们对敌人进行狙击是不是要选择最合适的狙击位置?”

肖战点点头。

“这个最合适的狙击位置你们知道,敌人当然也清楚,如果敌人事先在更适合狙击你的位置预先埋伏好,你们就会落入圈套,上一次你们就是吃了这个亏!”

肖战心头一动,似乎抓住点什么。

“敌人断然想不到你们会主动放弃狙击,而把他们作为主要打击目标。在这种情况下……”

刘庆斌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肖战心中已经明了:“我明白了,我们只需要盯住他们预计狙击我们的位置,他们就会失去先机!”

“不错,剩下的就不用我教你了吧?论武器,你们比他们先进;论人数,你们比他们要多;论潜伏能力,你们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论意志力,你们更不应该输给他们。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灭不了他们,按照你的话说,狙击队就真的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肖战立正道:“首领,请您放心,这一次要是灭不了他们,我肖战提头来见!”

“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迅速赶到四道岭去支援那边的战斗。”

想到这里,肖战不禁暗暗佩服刘庆斌的算计能力。

与肖战的惬意不同,井上武现在却郁闷的紧。

俗话说,一招错,招招错。本以为对方都在自己的算计之中,可一切都布置停当后,到了天亮之后他才发现,对方并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进入预定位置,反而自己的背后隐隐有些发凉。这决不是自己疑神疑鬼,而是多年来养成的对危险的敏锐直觉,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放弃本来的任务而专门来对付他们。虽然此时漫山遍野看起来一片寂静,但他却丝毫都不敢动弹,他心中非常清楚,只要露出一点点破绽,就会有一颗子弹从某个地方准确地射入他的脑袋。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神尾光臣让他死死拖住对方神射手的任务看起来算是完成了。

日头越来越毒,头道岭上依然安静。山脚下,一队日军嘈杂着大摇大摆从头道岭经过。带队的是龟田仓正少佐,他肩上的少佐军衔异常醒目。不仅是他,别的军官士官也都佩带着应有的军衔,要是放在前两日,这种做法跟找死没什么区别。要说龟田少佐心中不紧张那是假的,尽管他骑在高头大马上目不斜视,但心中一直在砰砰乱跳。他非常清楚,若是此刻有子弹射来,他绝对是第一个阵亡的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猎杀

龟田少佐清楚地知道他此次的任务,就是要当作诱饵让敌人上钩。按道理说,不管是谁接到这样的任务,心中都会觉得不舒服,可龟田少佐却恰恰相反。

龟田少佐是帝国陆军大学科班出身,当然他的排名是比较靠后的。龟田少佐在第十八师团的这些年,一直也是默默无闻的。这一次,神尾光臣之所以能选择由他来当诱饵,就是因为龟田少佐在阵地防御上颇有一套。日本军队向来注重进攻,不屑于防守,因此很少进行防守战术训练,致使大多数师团的进攻能力要强过防守能力。可龟田少佐却是个另类,他对防御战术的情有独钟让他在日本军队中倍受歧视。说实话,龟田少佐很感激神尾光臣能给他这么个机会,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用事实让那些对他冷嘲热讽的人通通闭嘴。

龟田少佐停住马,抬眼向头道岭望去,头道岭上依然安静如初。龟田少佐心中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大摇大摆地从这里安然通过,是因为井上武他们为自己争取来的。别看现在头道岭上异常平静,估计要不了多久残酷的夺命之战就会开始了。

龟田少佐又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的身后,他的身后是整整一个大队的兵力,他率领的这个大队和以往正规的大队大有不同。

日本陆军正规的大队一般包括三个步兵中队、一个重机枪中队、一个炮兵中队和一个辎重中队,看起来有1000多人。实际上真正能用于作战的也就600多人。而现在的这个大队,有四个步兵中队和两个重机枪中队,两个重机枪中队共加强了12挺重机枪。两个重机枪中队的士兵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随时可以当作步兵使用。也就是说,他带领的这1000人全部都能用于作战。有这些精兵,龟田少佐有信心在防御作战中死死的粘住那些可恶的支那土匪,让他们无法脱身。

“传我的命令,加速前进!”龟田少佐踌躇满志。

两个小时之后,龟田大队全部通过了头道岭,头道岭又变得寂静起来。

井上武依然伏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中暗暗后悔。按照计划,他们应该和上一次一样死死盯住对方的神射手,只要对方放冷枪暴露了位置,他们就可以将对方干掉。等对方发现之后。依然会再次退出战斗。谁知道。今天的情形却不是这样,目前双方形成了对峙,谁也不敢动。并且井上武看得出来。对方似乎并不急于出手,而是在耐心的等待机会,他不知道这个局面什么时候才会被打破。

中午时分,太阳像个大火炉,把大地烤得发烫,就连空气也是热烘烘的,人一动就浑身冒汗。

井上武在林中潜伏了整整10个小时了,他再次舔了舔嘴唇,事实上他的身上背着水壶,可却不能将水壶取下痛痛快快的畅饮,理智告诉他,取下水壶喝水这细微的动作,绝瞒不过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的那些人。

“啪!”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过,惊起了林中的飞鸟,倏的又归于平静。

井上武闭上了眼睛,心中叹了一口气。他听得清清楚楚,枪声不是三八式,而是对方那熟悉的李-恩菲尔德步枪的声音。不用想他也清楚,自己这边肯定是有人暴露了位置,估计是口渴难耐用水壶喝水的时候被敌人捕捉到了。以对方的专业水准,没有十足的把握是绝不会开枪的,中枪的人绝对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对方的捕猎行动开始了,自己这边究竟有多少人能坚持下来,井上武心中一点数都没有。

一个白天的时间里,井上武先后听到了九声枪响,全都是李-恩菲尔德步枪的声音。

终于熬到天黑了,井上武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借着夜幕的掩护,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喝水了,这让他觉得惬意无比。可喝完水之后,又一个问题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此时他已经饿的前心贴后心了。

昨夜潜伏的时候,他们只带了水却没有带食物。本以为很快就能结束的战斗,谁知如今却变成了持久战。别看他们只是在潜伏,可精神高度紧张,耗费的体力一点也不亚于长途行军。井上武不知道在没有能量补充的情况下,他们究竟能坚持多久。

就在井上武觉得漫漫长夜难熬的时候,龟田少佐也是彻夜难眠。

白天龟田少佐通过头道岭之后,并没有急于赶往二道岭,而是有意识放慢了行军速度。下午时分,他就早早在头道岭和二道岭之间的野外宿营了。做好了所有的布置之后,他就静静等待着敌人的偷袭。尽管是在夜间,但他有把握拖住偷袭之敌,只要能等到在头道岭之外的救援部队迅速赶到,就可以里外夹击一举将对方全部歼灭。

谁知道龟田少佐整整等了一夜,也没有来半个偷袭者。被别人无视的感觉,让龟田少佐觉得心里很不爽。

第二天一早,龟田少佐用电台向神尾光臣报告了情况之后,按照计划继续向二道岭进发。

中午时分,龟田少佐终于慢腾腾地通过了二道岭。于此同时,由横田青木亲自率领的救援部队共2000多人,也开始通过头道岭,龟田少佐和横田青木两队人马之间相隔仅十公里。

下午时分,龟田少佐在二道岭与三道岭之间宿营,而横田青木则在头道岭和二道岭之间的野外宿营,两部之间相隔依然是十公里。

整整两天的潜伏,使得井上武率领的54人体力严重透支,没有经过专门特殊训练的弱点充分暴露了出来。到傍晚时分,加上井上武只剩下他们只剩下19人了,其余36人均被射杀。到了这个地步,井上武等人只有苟延残喘的份了,最终的覆灭也只是早晚的问题了。

按理说,还有一天的时间,肖战稳扎稳打完全可以轻松将剩余的19人彻底消灭。可是,肖战心中却焦急万分,他准备在第二天天亮后集中力量发起最后一击,提前结束头道岭的战斗。因为,他不想错过后面更大的战斗。(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输在了水壶上

与肖战同样心急如焚的,还有横田青木和龟田少佐,他们又等了整整一夜,对方依然没有任何行动。

为了彻底消灭这帮支那土匪和欧洲雇佣兵,以除心头之患,横田青木不惜浪费宝贵的时间,故意放慢速度引诱对方来攻,可对方始终无动于衷。如果按目前这样发展下去,龟田少佐很快就会通过五道岭。到了那时候,再想消灭他们就绝无可能了。横田青木心中清楚,不消灭这帮像幽灵一般的支那土匪和欧洲雇佣兵,他们将来随时都会伺机反咬自己一口, 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踌躇满志的龟田少佐此时也有些泄气了,本想通过这次战斗证明自己的价值,可敌人狡猾地像泥鳅一样,根本就不上当。手中握着一支强大的力量,可却对手却始终不出现,这让龟田少佐觉得有劲没处使。按照横田青木给他的计划,今天他应该向三道岭进发,下午时分在三道岭和四道岭之间宿营,而横田青木则继续和他保持十公里的距离,下午在二道岭和三道岭之间宿营。可龟田少佐却不打算再这样按部就班,他心中知道,如果依然如此保守的保持两部之间十公里的距离,恐怕他不会再有和对方交手的机会了。

9月26日天刚亮,龟田少佐就骑马来到后队找横田青木了。

“参谋长阁下,我有一个请求,请您一定要批准!”龟田少佐见到横田青木后直截了当道。

横田青木眼中布满血丝,看得出来他也是一夜未眠。

“龟田大队长。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你说吧!”横田青木满脸疲惫声音沙哑道。

“参谋长阁下,如果这么下去,他们是不会出现的!”龟田少佐焦急道。

“那你说怎么办?”

“参谋长阁下,我有一个建议!”

“你说,我听着呢!”

龟田少佐咬咬牙说道:“我建议参谋长阁下今天原地休整,而我今天加快行军速度,一鼓作气通过三道岭和四道岭,傍晚我在四道岭和五道岭之间宿营。”

横田青木倒吸了一口凉气,龟田少佐这一做法是等于将他与自己的距离拉大到了二十多公里,一旦龟田少佐被敌人包围。自己最快也得要三个半小时以后才能感到。如果自己在路上被阻击再延误些时间。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横田青木摇头道:“不行,这太冒险了,我不同意!”

“参谋长阁下。这是唯一能吸引他们出来的办法。您就批准了吧!”龟田少佐再次恳求道。

横田青木沉默不语。说实话,龟田少佐的话的确有些让他心动。

“参谋长阁下,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不管他们再强。毕竟不是正规军。在没有重炮的情况下,我保证可以坚持到您的援兵到来,不管多久我都可以坚持下来,请您放心!”

横田青木知道龟田少佐并没有夸大其词,尽管对方施放冷枪取得了明显的效果,可论起阵地攻防来,一群土匪和雇佣兵组成的乌合之众肯定不会是帝**队的对手。横田青木也觉得自己有些太小心了,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同意了龟田少佐的方案。

就在龟田少佐满意而归的时候,肖战也开始了对井上武的最后一击。

肖战将狙击队分成了两部份,一部份继续潜伏监视敌人,另一部份则主动向敌人发起攻击。如果以为这些狙击手仅仅只是枪法好,那就大错特错了。要知道这些人在被挑选做狙击手之前,都经过了长期的军事训练,基本上都是白狼军和铁血军的佼佼者。

如果刘庆斌知道肖战让这些狙击队员像步兵一样向敌人发动进攻,一定会大骂他是败家子。不过幸运之神还是偏向了肖战一边,井上武等人水壶中的水早已喝完,近三天时间没有进食,体力消耗殆尽,别说是反抗了,就连提起枪的力量都没有了,如果不是仅有的一丝意志支撑着他们,说不准他们早就昏厥过去了。

当肖战站在井上武面前的时候,井上武努力想要站起来,他知道自己失败了,也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但他还是要尽可能的保持自己的尊严,一名军人的尊严。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井上武的腿已经麻木了,根本无法站立起来。

“你就是他们的头?”既然站不起来,井上武索性坐在地上,他挺起胸膛挑衅的看着肖战。

“是!”肖战毫不示弱地。

“你们是雇佣兵?”

肖战摇摇头。

“响马?”

肖战还是摇头。

“那你们是……”

“我们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你知道我们是对手就可以了!”

井上武苦笑道:“你说得对!”

突然,井上武话题一转:“我能不能看看你的枪?”

肖战将自己的枪卸下子弹递给井上武。

井上武接过枪,放在眼前瞄了瞄,然后将枪递给肖战:“好枪,如果我手中也有这样的武器,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肖战点点头表示赞同,井上武身上具备着做狙击手的天赋,他和刘广文是一类人,都是天才。肖战之所以有耐心听井上武说话,也是出自于对天才和对手的尊重,凭着劣势装备能和狙击队周旋这么久,的确是值得尊重的。

“好了,最后几个问题,问完了我也该走了!”井上武深深吁了口气。

“你问吧,我不会让你带着遗憾走的!”

“你早就做好准备对付我们了吧?”

“是的!”

“你们准备了充分的食物?”

肖战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每人两斤卤牛肉,生存一周不成问题!”

“我想知道的是,这么热的天,你们真的不用喝水吗?只要你们有喝水的动作,我想我会发现你们的!”

这是最让井上武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不相信对方能瞒得过自己的眼睛。

肖战将自己的水壶解下,慢慢递给了井上武。

井上武接过水壶仔细端详,边看连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用的是水囊,盛水量比军用水壶要多的多。聪明!竟然把水囊用软管连到嘴边,随时可以吸水解渴!”

井上武将水囊还给肖战:“没想到我最后是输在了水壶上!好了,送我上路吧!”

肖战回头轻轻说了声:“抓紧时间,给他个痛快的!”

说罢,肖战转身朝山下走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作战计划

下午时分,一路急行军的龟田少佐终于通过了四道岭。

看着疲惫不堪的士兵,龟田少佐下令放慢行军速度。马上就要到达今天预定的宿营地了,到达宿营地安排好防御之后,剩下的就是静静地等候敌人的到来了。他估计敌人要是发动袭击,肯定是在天黑之后,所以他现在并不急着赶路。

如果今晚敌人再不出现,那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龟田少佐心中非常清楚,出了五道岭之后就是一马平川,可以迅速到达青岛。青岛战役主要是攻坚战,像他这样擅长防守的就没有了用武之地,最多就是做预备队或者在外围警戒,这让龟田少佐极为不甘。

骑在马上的龟田少佐在心中暗暗祈祷:真希望敌人能快些出现。

“报告大队长,前方发现敌人!”一名侦察兵向龟田少佐报告道。

“什么?敌人?”龟田少佐有些晕乎,难道真的是自己的祈祷感动了上苍?

“在哪里?有多少……”龟田少佐还没有询问完,自己就停住了。

前方是一片平地,视线极佳,两公里之外黑压压的一片人,有骑马的,有步行的,正向自己这边运动而来。

“报告大队长,后方也发现敌人!”另外一名侦察兵向龟田少佐报告道。

龟田少佐拔转马头向后看去,之前自己刚刚经过的四道岭山脚下,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一帮人把自己的退路给堵住了。

对方终于出现了。这下可算是钓到大鱼了。龟田少佐兴奋之极,仿佛不是自己被包围了,而是自己把对方给包围了。

“命令各中队就地构筑防御工事,严密监视敌人,不准擅自开枪!”龟田少佐对传令兵命令道。

“是!”

“等等!”龟田少佐似乎想起了什么,叫住了转身的传令兵。

“告诉各中队,要装作惊惶失措的模样,千万别把敌人给吓跑了!”

“是!”传令兵转身离去。

……

四道岭上,刘庆斌居高临下看着远处在不停忙碌的日军官兵,笑着对刘广文说道:“你说他们是真的惊慌还是做给我们看的?”

“当然是做给我们看了!”

“可见他们没安好心。既然他们自以为得计。那就别怪咱们将计就计了!”

刘广文看着一脸淡然的刘庆斌,心中的崇拜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前几天。

自己在五道岭一带歼灭敌人有生力量的想法得到刘庆斌赞成之后,刘广文连夜制定了作战计划。

“不错。计划很详细。该考虑的都考虑到了!看来你的进步不小嘛!”刘庆斌仔细看完了刘广文的作战计划。笑呵呵地称赞道。

“谢谢参谋长夸奖!”刘广文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刘庆斌接着说道:“不过呢,我觉得计划有些平淡,或者说有些太按部就班了。你能不能再把思路放宽些!时间还早,你再去完善完善!”

刘广文一头雾水,拿着自己的作战计划回去开始苦思冥想起来,可却始终没有头绪。

就在刘广文束手无策之际,刘庆斌再次将他喊来。

“你看看这份情报!”

刘广文接过一看,是关于敌人的兵力安排以及宿营地点的情报。

“你从中看出点什么没有?”刘庆斌饶有兴趣地盯着刘广文。

“敌人的兵力安排很奇怪,前后两队都是战斗人员,居然没有任何辎重兵!”

“这种安排说明什么问题?”刘庆斌接着问道。

“要么他们根本不需要辎重,要么他们遂行的只是短期任务!”

“不错,不需要辎重那是不可能的,他们肯定遂行的是短期任务。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遂行短期任务的针对的对像应该是谁?”

“肯定是针对我们!”

刘庆斌笑了笑:“你再看看这两队兵力的位置,有什么发现?”

“相距十公里左右,随时可以相互支援!”

“这就对了,敌人的意图很清楚,以前部人马作为诱饵,当我们围歼前部人马的时候,前部人马就地防御,后部迅速赶到,两部人马里外夹击将我们一举消灭!”

刘广文点点头:“和我的预计差不多,在我的计划中,就是以较少的力量阻击敌人的救援部队,然后集中力量消灭敌人的诱饵部队!”

“你的计划看起来不错,但还有些问题。我问你,你没有和敌人打过攻坚战,不知道敌人的战斗力强弱,你预计付出多大伤亡在多长时间内歼灭诱饵之敌?同样,你安排的少量部队能阻击救援部队多长时间 ,伤亡会有多大?”

“这……”刘庆斌问的这些刘广文的确说不上来,尽管没有和日军作战过,但日军的战斗力他还是有耳闻的,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这一边的伤亡肯定不会小。

“假如,敌人的救援部队没有被阻击住,而诱饵部队也没有被消灭,两部人马汇合一处,你又当如何?”

“这……”刘广文额头上已经冒出汗来了,如果真出现刘庆斌所说的情况,那就成一锅夹生饭了,到时候要消灭敌人难度就会增大许多,说不定还会被敌人反咬一口。

“就算你能尽快将诱饵之敌消灭掉,那阻敌的这些人将如何脱身?难道你准备将他们放弃吗?”

“这……”刘庆斌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抛出来,让他无法作答。刘广文不由有些沮丧,原来看上去天衣无缝的作战计划,现在却漏洞百出。

见刘广文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刘庆斌安慰道:“谁也不是天生就会打仗的,这需要在实战中不断摸索,我相信你会成熟起来的!”

刘广文何尝不知道刘庆斌说这话的用意,他抬起头来坚定的望着刘庆斌:“参谋长,您放心,我会努力的!您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最后还得你说了算,你才是这次战斗的指挥员嘛!”

“可我……”刘广文急了,他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呢,我可以给你几点意见供你参考!”

“参谋长,您说!”刘广文生怕刘庆斌彻底撒手了,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放下心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阻击

“我问你,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对进攻方有利还是对防守方有利?”

“当然是对防守方有利了!”

“那我再问你,我们集中兵力歼灭诱饵之敌,对方的支援部队会不会全力营救?”

“肯定会!”

“如果,我们全力阻击敌人的支援部队,你觉得诱饵之敌会不会回援?”

“他们的任务就是拖住我们,我觉得回援的可能性不大!”

“这不就结了?”刘庆斌双手一摊。

刘广文心头一震:“参谋长,你的意思是集中兵力先打敌人的支援部队?”

刘庆斌点点头

“可是,敌人的支援部队要比诱饵之敌数量多出一倍,这……”

“你要全面的看,我们如果先打诱饵之敌,敌人的支援部队就会全力营救,这等于是在和三千人作战,而且还是两面作战。但是,如果我们先打支援部队那就不一样了,我们只需要面对两千人,也不用两面作战了。而且主动权还在我们手中,敌人急于突破阻击会不惜一切代价发动进攻,而我们以优势兵力进行防御,可以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减少自己的伤亡!。”

刘广文若有所思点点头。

“再说了,就算我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真的将诱饵之敌全部歼灭了,支援部队得到消息之后会毫不犹豫地撤退。这样算起来,战果也就是区区1000人而已。但是。如果我们先把支援部队给灭了那就不一样了……”

刘广文眼前一亮:“那诱饵之敌就成一盘菜了,我们可以慢慢收拾他们!等于是将这两部份敌人全部给报销了,这样算下来就是3000人。”

刘庆斌笑道:“最关键的一点,我们这样做会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等他们醒过神来为时已晚败局已定了!”

刘广文终于明白了刘庆斌的意图,剩下的就好办了。于是,一份新的作战计划又一次在刘广文手中新鲜出笼了。

第二天,敌人还是按照头天的模式行军宿营,刘庆斌巍然不动。

刘庆斌不急,可刘广文有些急了。他匆匆忙忙找到刘庆斌:“参谋长。再不行动恐怕就晚了!”

刘庆斌却不急不慌:“再等等!”

“可是……”

“你急什么?沉住气,现在着急的应该是敌人!我们越不出现,他们就越着急!我就要等他们出昏招!”

“参谋长,您是说……”

“等他们两部人马的距离再拉大些。就到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距离再拉大些?这怎么可能呢?”刘广文难以置信。

“怎么不会?他们想消灭我们的心情。比我们想要消灭他们的心情要迫切的多!眼下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我不相信他们还能沉得住气?”

果然,今天敌人按照刘庆斌的猜测,有意识拉大了两部之间的距离。诱饵之敌通过四道岭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而支援部队还在头道岭和二道岭之间没有任何行动。

刘广文不禁摇摇头,敌人的行动被刘庆斌算计到了如此地步,而刘庆斌的想法他们却一点都不清楚,到了这份上,刘庆斌想不赢都难。

不过,刘广文还是有些担忧:“参谋长,您真的放心得下,不到那边去亲眼看看了?”

“你的作战计划我都看过了,基本上没有什么瑕疵。只要按照你的计划实施,不会有什么问题!刘永植的灵活性可能有所欠缺,但要是论起不折不扣按照预定计划执行的坚决性,没有人能比他更强!”

刘永植如果知道刘庆斌对他的这番评价,不知将会做何感想。不过,此时刘永植已经顾不上想这么多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因为,横田青木率领的两千日军精锐正气势汹汹向他逼来。尽管敌人杀气腾腾,可刘永植却丝毫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这并不是他自大,而是作战计划制定的太详细了,只要不是一头猪,按照计划的安排一步步实施,完成任务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横田青木看着眼前的阻拦之敌,心中杀机顿起:猜到了你们要阻击,可你也应该在半道上呀,我这才接到电报刚刚出发,你就想把我给堵在这。再说了,你阻击最不济也应该利用一下二道岭的有利地形,哪有在这平坦的野外就直接进行阻击的,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就算你在这里阻击,也该多派些人来呀,就眼前这些人,加一块也就两百多人,这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在正常情况下,日军一个联队进攻时,首先会以两个中队向两翼迂回,因为向中间进攻,凶猛的侧射火力将是散兵线的恶梦。可眼前这些人不知是不懂还是过于自大,只是就地挖了一道长长的战壕形成了线性防御,根本就没有什么纵深布置。在这种情况下,两翼迂回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再说了,横田青木也瞧不起眼前这些人,他不想在这里过多地浪费时间。

于是,横田青木直接命令部队发起了冲锋。

日军士兵排成散兵线,开始迅速向前冲锋。

“哒哒哒……”

两挺马克沁重机枪咆哮起来,喷出长长的火舌和震天巨响。

横田青木一听就在些头皮发麻了,在这样的地形下,防御一方的重机枪火力就是进攻方步兵的噩梦。

果然,发起冲锋的日本步兵被重机枪突然扫倒了一大片。很多日军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倒地死亡了,有的胸部被子弹打中,人向后飞出几米远,有的脑袋被子弹削掉,倒地后手还在抽搐。

不过,日军的战斗素养的确不错,在听到对方重机枪响起的瞬间,立刻条件反射般地卧倒在地,继续向前爬行。

如果有山炮或野炮进行压制还好些,可横田青木为了能在救援过程中加快行军速度,并没有携行任何火炮。无奈之下,他只好命令重机枪中队和敌人对射以压制敌人火力。

刚开始,日军的匍匐前进很有效果。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又有两挺重机枪响了起来。不过,这两挺重机枪的声音和之前的似乎有些不同。(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重机枪打点射

横田青木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后,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对方竟然在用卸掉脚架的马克沁重机枪朝着匍匐前进的日军士兵打点射。他亲眼看到对方的机枪手用三发点射,就把一名日军士兵打的翻了几个身。很多受了伤的日本士兵因刺心的痛苦而来回滚动哀号,凄厉的惨嚎声使其他士兵都萌生了退意。

用重机枪打点射是刘庆斌的发明。

马克沁重机枪由于整体重量太大,调整射界慢,无法对持续移动目标构成有效杀伤。为了解决这一弱点,刘庆斌试验着把重机枪从脚架上卸下,将枪身直接架在装满泥土的麻袋上。尽管这样枪身移动比在三角架上容易多了,调整射界的速度也快了许多,可随之问题又出现了,他发现不用脚架固定的重机枪,在连发射击时的后座力太大,根本无法控制,只能勉强用于点射。刘庆斌不想半途而废,于是从白狼军和铁血军挑选一些人,专门训练用重机枪打点射。当然挑出来的人都是臂力较大的,就算没有了脚架,重机枪的份量加上后座力的力量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今天,是他们的第一次实战,却没想到效果好的出奇,简直就是对付匍匐前进敌人的最大杀器。

终于,横田青木的第一拔进攻以失败而告终。在这次进攻中尽管日军只伤亡了二百多人,但对士气的打击却不小。

半个小时后,横田青木再次发起了第二次进攻。这一次。他命令自己的十几挺重机枪同时开火,集中火力压制对方的四挺重机枪。果然,这下效果非常明显,刘永植的四挺重机枪被打的哑火了,有两名重机枪手直接中弹身亡。日军士兵趁机起身快速冲锋,可没跑几步,对方的重机枪又响了,日军士兵登时被打倒不少,其余人只好又趴回了地上。

横田青木觉得非常奇怪,敌人的重机枪不是被压制住了吗?怎么又开始发威了?他再次用望远镜仔细观察。

看罢。横田青木狠狠地将望远镜丢到地上大骂道:“卑鄙!无耻!”

横田青木为何如此气愤?原来。刚才响起的重机枪并不是之前的那四挺重机枪,而是在其它位置的重机枪,足足有十挺之多。由于之前这些重机枪并没有参与防御,让横田青木先入为主认为对方只有四挺重机枪。所以他才会命令己方的重机枪集中火力压制对方。现在虽然将对方的四挺机枪给打掉了。可同时也暴露了己方重机枪的位置。对方突然出现的重机枪侧射火力。将己方的重机枪一半打哑火了,算起来还是自己吃亏了。

没有了重机枪的压制,对方又开始用那些没有脚架的重机枪以点射收获着日军士兵的生命。

横田青木恨得牙痒。也不知是哪个缺德鬼想出这么个馊主意,竟然用重机枪打点射,虽然命中率并不算太高,杀伤范围也不算太大,可一旦命中基本上都碎尸了,这对进攻者的心理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此时,横田青木终于有些明白了:对方为何不进行纵深布置,而是要进行线性防御。这样做并不是他们无知,恰恰相反,这样的布置可以使重机枪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想到这里,横田青木看了一眼对方近一公里长的堑壕,心中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这里面到底埋伏了多少重机枪?

刘永植看着日军士兵逃也似的爬了回去,不禁摇了摇头。他突然想起了在前来阻击时刘庆斌说的那段话:“急于突破的敌人现在就是一群飞蛾,而你们则是飞蛾面前点燃的一堆火。只要有你们这堆火在,飞蛾就会不顾一切扑向火堆。当然,他们的结果可想而知,这就是飞蛾的宿命!”

就在横田青木拼死突击打的热火朝天之时,龟田少佐这边却异常平静。整整一个下午,龟田少佐都在指挥士兵构筑野战工事。而对方也同样在一丝不苟地构筑工事,双方如同竞赛一般都在闷头挖着堑壕和掩体。尽管龟田少佐觉得对方这种举动有些不可思议,可他的任务是拖住对方等待援兵,所以他也乐得看到这种局面。

太阳马上落山了,天空被夕阳染成了血红色。此时,横田青木的眼睛也被染成了血红色。理智告诉他,这样的进攻是徒劳的,只能白白增加伤亡。可是龟田少佐那一千人还在四道岭外悬着呢,这让他欲罢不能。以龟田少佐的一千人做诱饵,将敌人引诱出来全部歼灭,这个计划是自己在神尾光臣面前提出来的,如今他怎么可能坐视龟田少佐被消灭而不理呢?

看着天色已晚,横田青木决定趁着天黑前再发动一次进攻。

在夕阳余辉的映射下,日军的第三次进攻启动了。

这一次,横田青木几乎倾巢出动,把人员撒得更开,纵深更大,漫山遍野到处是人。与此同时,横田青木命令重机枪中队,不管对方有多少重机枪,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压制住敌人火力。为此,横田青木甚至给每挺重机枪配备了三名备用射手。

攻防双方的重机枪对射,揭开了此次进攻的序幕。日军的十几挺重机枪率先开火,刘永植也不藏私,除了没有脚架的的之外,其余二十多挺重机枪也毫不示弱地进行还击。

日军主要装备的是m1897型哈奇开斯机枪,而刘永植这边则是清一色的马克沁机枪。相比而言,马克沁的射击精度要比哈奇开斯好,但结构复杂,成本较高,600发/分的射速让一般的部队都难以承受它那巨大的消耗。可这对财大气粗的刘庆斌来说却不算什么,用他的话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部问题都不是问题。哈奇开斯机枪结构相对简单,全枪仅30多个零部件,可靠性也不错,但散热片的效率远不及马克沁,实际射速因此受到很大限制。哈奇开斯的最大缺点在于其弹板供弹系统,在枪弹自重将弹板压弯前,最多只能承受30发枪弹,尽管可以连续挂接,但火力持续性还是比不上使用弹带的马克沁重机枪。且哈奇开斯机枪的弹板易于变形和受污染,因而故障率大为增加。(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重机枪之间的决斗

横田青木这边的重机枪无论在数量上还是在质量上都不如刘永植,所以很快就落了下风,备用重机枪手也马上消耗殆尽。

当然,刘永植这边的人员伤亡也不小,但比起横田青木来说要小的多了。

尽管己方的重机枪反被压制,可横田青木却根本不为所动,只是一个劲的命令步兵向前挺进。本来他的意图就是用重机枪吸引对方的火力,为步兵的进攻创造条件。横田青木坚信,这样的战斗最终还需要靠步兵的冲锋来解决。

横田青木的想法没有错,可进攻的步兵却苦不堪言。尽管此时敌人的重机枪正忙着和己方的重机枪比拼火力,那些可以打点射的重机枪也没有露头,可在敌我双方几十挺重机枪编织的弹网之下冲锋谈何容易?在这种情况下,子弹可是不认人的,趴在地上的步兵头也不抬地匍匐前进,尽可能的把姿势压低,即便是这样,仍然有不少倒霉鬼被弹雨撕成了碎片。

眼看着步兵已经爬行到距离敌人防线一百米的地方了,横田青木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在心中暗暗呐喊:坚持住,勇士们,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

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己方的重机枪声音渐渐变弱了。

“混蛋,怎么回事,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顶不住呢?没有机枪手了马上给他们再派,无论如何也要再坚持十分钟!”横田青木咆哮道。

“参谋长阁下,没办法坚持了。重机枪的子弹都用光了。”旁边一名参谋小声说道。

听到参谋的这句话,横田青木如遭雷噬愣在当场无法动弹了。他这才想起自己的这支队伍全是战斗人员,并没有辎重兵。

当初,之所以决定不带辎重兵,就是为了可以快速机动,当然缺点就是携行的弹药给养有限。横田青木压根就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进行攻坚战,重机枪中队在连续三轮的进攻掩护中,子弹到现在也基本消耗光了。

“为什么?为什么?”横田青木的眼睛更红了,好似马上就要滴出血来。

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可却偏偏没有子弹了。这让之前的努力全部成为了泡影。更可怕的是没有了重机枪的掩护和牵制。那些送到敌人嘴边的步兵……横田青木都不敢住下再想了。

似乎为了印证横田青木的猜测,最后一挺哈奇开斯机枪没有了声音,与此同时,刘永植这边的马克沁机枪也停止了吼叫。

整个世界突然变得安静起来。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难道这场战斗就这样结束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此时。十来挺没有脚架的重机枪悄悄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已经与敌人无比接近的日军士兵绝望了,横田青木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

刘永植的脸上依然冷峻,望着在重机枪点射追击下正飞快往回爬行的敌人步兵。不禁摇了摇头,撤退的速度与进攻时的速度绝不能同日而语。他下达了停止射击的命令,不能把敌人打得太惨,如果让敌人知难而退就不好了,必须要掌握好火候。

尽管之前敌人一度快攻入了自己的防线,可事实上刘永植却一点也不担忧。就算敌人的重机枪弹药充沛,能够连续不断地为步兵掩护,他也不怕。表面上看起来,自己这边只有二百多人。事实上,堑壕中还有四百人始终未曾露面。刘永植看了一眼这些人面前堆积的像小山一样的手榴弹,暗暗思忖:还是主人想的周到,只是便宜他们了!

半个小时后,刘永植再次下达命令,所有人悄悄撤出了阵地。

夜已经深了,挟着凉爽的微风,吹过挂着水珠的小草。可横田青木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凉意,反而浑身燥热不已。

进,进不得;退,又不甘心;仅仅一个下午时间,横田青木就损失了近八百人,凭着现在手中的这一千多人能救得出龟田少佐吗?可若是不顾龟田少佐那一千人的死活,就这么酸溜溜地回去,自己又如何向神尾光臣交待呢?横田青木如今真正是进退两难、骑虎难下了。

“报告参谋长,有重要情报!”就在横田青木为进退而纠结之时,一名参谋前来报告。

“什么情报?”横田青木瞪着血红的眼睛问道。

“对方的阻击之敌已经撤退了!”

“什么?”横田青木霍的站起身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之前侦察兵报告这个消息之后,我派出了一个小队却察看,现在这个小队已经占领了敌人的阵地!”

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横田青木的眉头皱着了起来:敌人这是搞什么鬼?

难道龟田少佐的那一个大队已经被歼灭了?

不可能!

那敌人为什么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主动撤退呢?

横田青木百思不得其解。

可不管怎么说,刚才困扰横田青木的问题迎刃而解了,既然可以前进了,他还是决定前去和龟田少佐会合。为了保险起见,横田青木给龟田少佐发了一封电报,询问那边的情况。当然,他并没有在电报口提及自己伤亡惨重一事。

龟田少佐很快就回电报了:一切正常,敌人只是对他们进行了包围,并没有发动进攻。

并且,龟田少佐在电报中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可以坚持到横田青木的到来。

或许是受到了龟田少佐信心的感染,或许是本来就没打算撤退。总之,横田青木最终下定了决心:连夜向四道岭挺进。

……

“轰!”手榴弹突兀的声,在夜晚传出去好远。

“该死的支那人,狡猾的支那人!”横田青木的诅咒也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横田青木实在是太无奈了,他搞不明白这些人是不是猫头鹰转世,可以在任何角落肆意扰自己,可自己的士兵却如同瞎子一般,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毫无疑问,这肯定是夜袭队的杰作。

事实上,自从横田青木的队伍进入二道岭之后,类似这样的扰就没有停止过。要么是打冷枪,要么是突然往行军的队伍中丢颗手榴弹,总之就是不让他们安生。

刚开始,横田青木还命令士兵四处搜索。可是,不但没搜到半个人影,反而是一些搜索的士兵不见了踪影。

横田青木终于明白那些阻击自己的人为何会主动撤离了,估计就是为了让这些神出鬼没的夜猫子不断袭击自己。

随着扰越来越频繁,横田青木索性不再理会,只是命令士兵加快行军速度。(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挡箭牌

天亮时分,横田青木终于磕磕绊绊走出了二道岭。被对方一夜的零打碎敲,自己先后又损失了近百人。不过,横田青木已经麻木了,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到了这分上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为了恢复体力,横田青木命令部队在原地休息,他计划在一个小时之后继续向三道岭挺进。当太阳升起之时,横田青木又率队出发了。行进了大概不到两公里,队伍停了下来。

横田青木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眼前的一幕与昨日如出一辙,一道长长的堑壕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横田青木犹如泻了气的皮球,如果是在昨天他还有勇气和实力与对方一较长短,可现在自己的重机枪已经没有了子弹,难道让士兵和敌人的重机枪去拼刺刀吗?这与自杀没有什么区别。

更让横田青木左右为难的是,自己目前的外境既无法告知龟田少佐,也没有办法向神尾光臣报告请示。在昨夜的袭扰中,不仅报务兵被手榴弹炸死了,唯一携带宾一部电台也毁损了。

“传我的命令,派两个小队从两侧迂回去侦察一下地形情况,看有没有别的道路通过!其余人员在原地待命,随时准备撤退准备!”

无奈之下,横田青木只好做出了这么个折中的决定。事实上,他在心中已经放弃了救援龟田少佐的想法,有了撤退的心思。

一个小时之后。左侧的小队返回报告,要通过这里只有他们所面对唯一的这条路。

这早已在横田青木的意料当中,如果不是这样,对方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在这阻截自己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等右侧的小队回来之后,就毫不犹豫地掉头返回,回去之后有什么后果只有自己一力承担了。至于龟田少佐,如果他能坚持到大队人马到来,自然会为他解围。如果他坚持不下去要自行突围,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两个小时后。右侧小队返回的报告与左侧小队一模一样。

“好了。你先下去吧!”横田青木对向他报告的小队长说道。

小队长并没有立刻离去,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道:“参谋长阁下,我们在侦察时发现了一个小村庄,里面大概有十几户人。我把他们全部都给抓来了!”

“混蛋。我让你去侦察地形。你抓这些老百姓干什么?我们马上就要撤退了,带着这些老百姓怎么走?你赶紧把他们给放了!”横田青木正在心烦意乱之时,听小队长这么一说。顿时勃然大怒。

“参谋长阁下,那些土匪是支那人,而这些老百姓也是支那人,如果我们用这些老百姓做挡箭牌,或许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我想那些土匪总不会连自己人也不放过吧?”小队长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横田青木怦然心动。

小队长不失时机继续劝道:“参谋长阁下,要不我们试试,就算没有效果,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那好吧,你带两个小队,押着这些老百姓试试,如果不行就赶紧撤回来!”横田青木以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同意了小队长的意见。

……

“队长,你看……”刘永植身旁的一名白狼战士指着前方大声喊道。

就算不用提醒,刘永植也看到了远处的这一幕:一百多名日军士兵躲在几十名老百姓身后,用枪顶着他们慢慢地向自己的阵地行进。

刘永植此次作为阻击分队的队长,任务就是利用多道防线一点一点削弱横田青木的实力,等到敌人疲惫不堪、无力再战的时候,再集中兵力一举将其歼灭。为了达到作战意图,刘广文在作战计划中进行了详尽的安排,对各种突发情况都制定了应急预案。如果不出意外,按照作战计划的步骤执行,这两千人必死无疑。

可谁知道,现在偏偏出现了意外。眼前出现的情况,在作战计划预想的突发情况中是无法找到的。刘广文再算无遗策,也不会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就算是刘庆斌本人,恐怕也完全没有想到。现在,到了刘永植临机做出决断的时候了,这对刘永植将是个重大的考验。

刘永植眉头紧皱,陷入激烈的思想斗争之中。打,子弹无眼,势必要伤及老百姓,这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估计也不是刘庆斌愿意看到的。不打,肯定无法阻截敌人,阻击任务将宣告失败,如果让敌人长驱直入和被围之敌汇合,那后果……

“队长,他们越来越近了……”刘永植身旁的那名白狼战士提醒道。

果然,日军和老百姓已经到了距离堑壕五百米的地方了。

“命令所有机枪朝天射击,不准伤人!”尽管心中清楚对面的敌人是不可能被吓走的,可刘永植还是无奈地下达了命令。

日军被突然响起的机枪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般地迅速趴在了地上,只留下几十名无知无畏的男女老少在茫然的四周张望着。

如果主人在这里,他会怎么决定呢?刘永植趁着这个空当抓紧时间闭目沉思起来。

“队长,他们又来了!”

日军见阻截分队的机枪只是往天上射击,胆子也大了许多,起身驱赶着百姓继续前进。

“队长……”白狼战士急了,刚要说什么却被刘永植摆手制止了:“传我的命令,全体人员撤出阵地,迅速转移!”

“队长,这怎么能行呢,我们的任务是……”白狼战士还想要说些什么,再次被刘永植打断:“执行命令,有什么问题我来负责!”

“是!”白狼战士答应后刚要转身,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队长,重机枪和那些手榴弹恐怕来不及转移了!”

“那就全部炸毁,绝不能留给敌人!”刘永植果断命令道。

“是!”

当日军士兵威逼百姓走到距离刘永植的防御阵地200米的时候,对面突然传来了一连串巨大的声。日军士兵再次趴倒在地,这一次就连那些百姓也惊惶失措蹲在了地上。

待硝烟散尽,这些人又开始不屈不挠地向前移动起来。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畅通无阻

横田青木看着眼前的一片狼籍,心中百感交集。被炸毁的重机枪足有十几挺,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重机枪子弹和几十箱德国造的长柄手榴弹也被炸毁了。

横田青木心中有些庆幸,幸亏自己没有一时头脑发热发动进攻,如果真的那样做了,估计这一千多人也剩不下多少了。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大威力的武器。想到这里,横田青木顿时觉得有些有些愤愤不平起来,太奢侈了,说炸就炸了,这些人简直就是败家子,

横田青木之所以会在这里沉思,是为了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这两日,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损失了近一半兵力,最终也无法突破敌人的防御。可谁能想到就在自己知难而退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敌人的防线竟然被轻松地突破了。难道这几十名普通百姓的威力竟然比数千名日本士兵还要大,这让横田青木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个戏剧性的变化,让横田青木的想法又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打消了准备撤退的念头,决定继续前进和龟田少佐汇合。

……

刘庆斌看着手中的电报,面部表情异常严肃。他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到敌人会用老百姓做挡箭牌,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大意了。要是放在二十多年后,刘庆斌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可现在日本还没有发动侵华战争,只是借道攻打德国。就敢在中国的土地上如此肆无忌惮,这的确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刘广文见刘庆斌面上阴晴不定,心中也有些紧张,他从未见过刘庆斌如此模样。

“参谋长,出什么事了?”

“刘永植那边遇到麻烦了,走,我们去看看!”

……

刘庆斌和刘广文离开四道岭没有多久,就迎面遇上了匆匆撤退的刘永植

“主人,我……”刘永植见到刘庆斌,心中忐忑不安。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果断了。

刘庆斌望着刘永植。神色复杂,好半天没有说话。

刘永植被刘庆斌看的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不知道刘庆斌将要怎样发落自己。不管怎么说,自己没有完成阻截任务这是铁一样的事实。在一旁的刘广文也暗暗为刘永植捏了一把汗。一脸担忧地望着刘永植。

“说说吧。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刘庆斌的声音很平静。

刘永植胸脯上下起伏。他声音颤抖着:“主人,或许我真的做错了。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我只能这么做!”

刘庆斌并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刘永植见刘庆斌没有生气的意思,索性大胆说道:“在当时的情况下,要完成任务就不能顾及那些百姓的死活,而顾及百姓就无法完成阻截任务。本来,我也很纠结,可时间又不允许我过多进行思考。我就试想着,如果是主人在这里,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呢?最后,我决定撤出了!”

刘庆斌依然平静:“你怎么知道我要是在场,一定会做出和你一样的决定呢?”

刘永植目光坚定:“我是出自对主人的了解,我跟随主人十几年了。可以说自打我记事起,就开始接受主人的教导了,我坚信自己不会判断错!”

刘庆斌愣了愣,突然笑了:“刘永植,我没看错你,你做的对!”

刘庆斌的话音一落,刘永植和刘广文的心同时落了地。

见刘永植和刘广文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刘庆斌收起了笑容:“仗打输了,我们还会把它扳回来。就算这次错过了消灭敌人的大好机会,我们还会找到下一次机会。可是,如果因为完成任务或者想打胜仗而伤及无辜百姓,我会一辈子都难以心安的。幸亏这次是派了你去,如果是派了别人,恐怕我只能遗憾一辈子了!你说的没错,你是了解我的。永植,我谢谢你!”

听了刘庆斌的这一番话,刘永植登时热泪盈眶,自从做出那个艰难的决定之后,他心中压力倍增,一直处于惶恐之中。如今,刘庆斌对他的做法进行了肯定,并且对他评价如此之高,怎么能让他不激动呢?

刘广文则在一旁沉思,如果换作是自己,能不能做出和刘永植相同的决定呢?最终得出的答案是否定的。想到这里,刘广文在心中不禁长叹一声,论起对刘庆斌的了解,自己远远不如刘永植。

“报告!敌人增援部队已经出了三道岭了!”侦察尖兵向刘庆斌报告道。

“参谋长,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刘广文望着刘庆斌。

大好局势陡变,这让刘广文心中很不是滋味。

“再等等看,不到最后一刻谁赢谁输还说不准呢,我就不信老天爷会一直眷顾他们?”沉吟了一下,刘庆斌接着对刘广文说道:“你派人去通知郭松龄,让他随时做好撤离的准备!”

郭松龄是围歼诱饵之敌分队的队长,刘广文知道刘庆斌这是以防万一,如果最终敌人两部兵力合二为一了,刘庆斌肯定会撤出这次战斗。用刘庆斌的话来说,机会多的是,绝不去打这样得不偿失和没把握的攻坚战。

……

与刘广文的郁闷不同,横田青木此刻的心情却不错,他似乎忘却了之前自己的惨重损失。与昨日的寸步难行相比,今日却是顺风顺水,自从有了老百姓同行以来,就像有了通行证一样,行军起来一路畅通无阻。

横田青木抬眼向前望去,四道岭已是历历在目了,只要越过四道岭,他就可以和龟田少佐汇合了。

眼看着敌人离四道岭越来越近,刘广文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看来这场势在必得的胜利最终还是化为了泡影,他把目光投向了刘庆斌。

刘永植也把目光投向了刘庆斌,虽然刘庆斌已经肯定了他的做法,可不管怎么样,毕竟还是自己把敌人放过来的,这让刘永植心中觉得有些不好受。

刘庆斌却没有任何举动,只是静静地望着离四道岭越来越近的敌人。

横田青木嘴角带着笑意,正准备下令部队进入四道岭。

“叭!”

就在此时,一声枪响让众人有了不同的反应。(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神兵天降

刘广文的第一反应是诧异:不是下过命令吗,任何人不准开枪,这是怎么回事?

刘永植的第一反应是担忧:这是谁开的枪?要是伤了百姓可怎么向主人交待?

横田青木的第一反应是紧张:敌人居然开枪了,难道这是个陷阱,之前他们的做法都是为了引诱自己?

刘庆斌的第一反应则是欣喜:好小子,你总算来了,要再晚一点我就只有下令撤退了。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四周顿时响起了炒豆般的枪响。

“刘永植!”刘庆斌大声喊道。

“到!”

“带着你的人,从两侧迂回,做出要包围敌人的假象!”

“是!”

“等等,你记住,我要的是假象,不是真的要包围他们,只要让敌人相信就可以了,千万不要伤及了百姓!”

“您放心吧!主人,我知道该怎么做!”刘永植说完转身匆匆而去。

刘广文则是一头雾水:难道刘庆斌还有别的安排?可看看刘庆斌一脸的欣喜,又觉得不像。

最终,刘广文还是忍不住问道:“参谋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庆斌瞥了一眼刘广文:“你不会连枪声都听不出来吧?”

刘广文刚才只顾着猜测了,哪里会想那么多,现在经刘庆斌这么一提醒,他顿时恍然大悟:“参谋长,是肖战他们?”

“没错,我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能忍。直到现在才出手!”

“参谋长,您早就知道肖战会出现?”

“我不知道!”刘庆斌老老实实摇摇头。

“那……”

“我只是给他一个机会,只要他在,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的,他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刘庆斌面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

其实,肖战并不像刘庆斌说得那么能忍,直到现在才出手。说起来,他和狙击队能出现在这里纯属偶然。

肖战他们彻底消灭井上武那些人之后,进行了简单的修整,毕竟狙击队这两日体力消耗也不小。

修整完毕。肖战不急不慌地往预定战场赶路。根据刘广文的作战计划。狙击队的主要任务是配合郭松龄消灭龟田少佐那一路人马。横田青木这边根本就不需要他们费心,刘永植带着足够多的人和武器弹药,就算层层阻击,最终消灭横田青木这一路人马也是绰绰有余了。

当横田青木越过二道岭再次遇到时刘永植的阻击防线时。肖战和他的狙击队正好也行军到了附近。昨日横田青木和刘永植的战斗他们并没有目睹到。但从枪声中可以判断出战斗非常激烈。现在正好有机会观看一场龙虎斗。肖战当然不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他心中明白,不彻底消灭掉横田青木这一路。刘庆斌是不会动龟田少佐那一路的。所以说,肖战他们到达预定战场配合作战的时间是足够了。

于是,肖战命令狙击队就地潜伏,就连横田青木派出的右路小队从他们鼻子底下经过,也没有发现他们。

观察了一会,肖战发现情况有些不妙:横田青木在派出两个侦察小队的同时,将后队变成了前队,这是要逃跑的架势。

肖战心中暗暗着急,看来是刘永植把横田青木给打怕了。就在肖战捉摸着是不是该断了横田青木后路的时候,之前从他们眼前经过的日军右侧侦察小队又返回了。他们并不是空手而回,而是押着一些庄户人家往回返。这让肖战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敌人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想让这些百姓为他们修工事?搞不清头绪的肖战只好继续观察。

当敌人再一次开始行动的时候,肖战终于明白了,原来敌人竟然是让这些百姓做肉盾。

“无耻!”肖战暗暗骂道。

同时,肖战也在心中为刘永植担忧起来,他知道这对刘永植来说,将会是个很难做出的选择。

后来,当刘永植果断退出战场的时候,肖战以为刘永植也发现了敌人想要逃跑的意图,是为了吸引敌人继续前进才故意撤退的。可当他尾随横田青木到达刘永植防守的那道堑壕时,肖战发现有些不对劲了。那么多武器被炸毁,绝不是有备而退,分明就是来不及带走而匆忙销毁的。

肖战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刘永植并不是主动撤退,而是顾及百姓伤亡被迫撤退的。他不知道这是刘永植个人的决定,还是刘庆斌之前专门有过交待。总之,事情已经偏离了预定轨道。

思前想后,肖战作出了决定:绕远路赶到敌人之前,在四道岭附近埋伏,绝不能让这伙敌人越过四道岭与被包围之敌汇合。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狙击队在肖战的带领下,一路急行军,紧赶慢赶总算在横田青木之前赶到四道岭。狙击队刚潜伏好,气还没喘匀,横田青木的部队就出现在视线当中。

就在横田青木准备下令进入四道岭的时候,肖战瞄准横田青木果断开了第一枪。

说来也算横田青木命大,按理说,肖战这一枪横田青木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的,可偏偏却有人为他挡了这一枪。这个倒霉蛋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为横田青木献计的那个小队长。

小队长自从献计成功之后,倍受横田青木青睐,一直跟在横田青木左右。当然,小队长并不是未卜先知,更不是为了救自己的长官而奋不顾身。当横田青木要下令进入四道岭的时候,他凑向横田青木主动请缨准备打头阵。就是这么积极的一伸头,小队长荣幸地成为了横田青木的替死鬼。

横田青木不愧是参加过日俄战争的日军精英,枪声刚一响,他顾不上擦去被溅了一脸的脑浆,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迅速伏倒在地。他猜测这只是个信号,说不定更猛烈的随之即来。

果然不出横田青木所料,随着这声枪响,四周密集的枪声响成一片。措手不及的日军如同木桩一般被打倒一片,刚才押着老百姓的日军无一人幸免,全部是头部中弹身亡。那些老百姓哪见过这阵势,个个都双腿哆嗦无法挪动半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佯攻

横田青木趴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小队长正瞪着自己,他的脑袋上被打了一个大洞,脑浆溅得四处都是。

“又是这帮阴魂不散的神射手!”横田青木恨恨想到。

横田青木心中清楚,只有那些神射手才会有如此精准的枪法。他四下望去,只听到枪响却看不到半个人影,这更证实了他的猜测。那些神射手出现在这里,说明井上武等人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参谋长阁下,两侧的敌人上来了!”一名参谋大声喊道。

果然,横田青木发现两侧有许多人正向自己围拢而来。狡猾的支那人,看来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假象,目的就是想要彻底围歼自己。

“撤退,迅速撤退!”横田青木大声命令道。

“参谋长阁下,那些支那百姓怎么办?”参谋询问道。

“带上他们一起走!”

……

看着远去的横田青木等人,刘永植下达了停止追击的命令。

与此同时,狙击队的枪声也停止了。

“可惜了,让他们跑了!”刘广文一脸惋惜道。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不错了!走,我们拿被围的日军出气去。”刘庆斌倒显得很豁达。

9月28日,四道岭与五道岭之间龟田少佐的防御阵地。

也不知怎么回事,今天龟田少佐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按理说,横田青木参谋长早就该到了。可直到现在也没见到人影。龟田少佐是9月26日下午时分到达这里的,到现在已经30多个小时了。昨天一整天都没有和横田青木联系上,这让他的心中罩上了一层阴影。

难道横田青木那两千人出问题了?

不,不可能。龟田少佐直接否定了自己这荒谬的想法。

横田青木率领的两千人和他一样是从整个师团中挑选出来的,全部都是战斗兵力,他们的火力也并不弱。再说了,横田青木又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怎么会轻易被人歼灭呢?

龟田少佐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样的对手可以将两千帝国精锐歼灭。可是,横田青木直到现在还没赶到,并且无法取得联系又做何解释呢?

无奈之下。龟田少佐只好亲自给师团长神尾光臣发电报询问情况。神尾光臣很快就回了电报。但神尾光臣的电报不但没有给龟田少佐带来安慰,反而使他的不安加重了。神尾光臣在电报中告诉他,派遣军司令部也无法联系到横田青木,估计肯定是出了问题。神尾光臣命令龟田少佐再坚持一天。很快就会派部队来为他解围。

今天。包围龟田少佐的人似乎比昨天多了许多。看来对方今天要有所行动了。突围显然是不可取的,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固守待援。龟田少佐左右环顾了一眼坚固的工事、强大的机枪火力和枕戈待旦的士兵,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了力量。

“来吧!让我们较量一下吧!看看谁是最后的胜者!”龟田少佐在心中呐喊道。

龟田少佐的猜测没有错。今天刘庆斌的确准备收网了,他要将包围了几天的敌人彻底消灭。

“开始吧!”刘庆斌轻声说道。

“是!”刘广文点头答道。

……

首轮冲锋开始了,郭松龄作为这次冲锋的指挥员,和此次进攻的近千人一样,在地上慢慢向敌人的阵地爬去。之所以在慢慢爬,并不是因为他们胆怯,而是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佯攻。

这些日子,刘永植和肖战与敌人的增援部队打的热火朝天,可郭松龄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对面的敌人心中发痒却无可奈何。今天好不容易轮到自己上阵了,却接到了这么一条怪异的命令。

虽然心中万分的不情愿,可郭松龄却不敢有丝毫怠慢。马上就要到五百米的距离了,可敌人的重机枪却始终没有开火。

“如果不能把敌人的重机枪火力引出来,你就永远给我这么趴着!”刘庆斌的话似乎还在郭松龄的耳边萦绕。

“奶奶的,你倒是打呀!”郭松龄心中不由有些急了,直接骂出了声。

你还别说,郭松龄的这一骂还真起到时了效果。刚骂完,敌人的重机枪就开始发威了。

“终于打了!”郭松龄长舒一口气,停止了前进,抱着脑袋趴在原地不动弹了,剩下的事暂时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抓紧时间确定目标,把平时的训练水平都拿出来,谁要是怂了看我会去怎么收拾你们!”一个大嗓门在迫击炮阵地响了起来。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罗大桥。自从去年炮兵连组建,到现在已经一年多时间了,罗大桥和他的徒弟们训练的很苦,可还从没有在战场上检验过效果。今天,好不容易有个露脸的机会,他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一号炮位准备完毕!”

“二号炮位准备完毕!”

……

所有的炮位报告完毕之后,罗大桥点点头,大声命令道:“三发集束射,开始!”

……

龟田少佐望着以龟速向自己阵地爬来的敌人,心中不由暗暗鄙夷:土匪就是土匪,连爬都爬得这么慢,难道不知道速度越慢被火力打击的伤亡越大吗?要是换作帝国士兵,这会早就冲入阵地了。

当敌人进入到五百米距离时,龟田少佐毫不犹豫地命令重机枪开始射击。

“咦!这是什么?”龟田少佐望着天上惊奇道。

此时各国都没有装备迫击炮,龟田少佐自然不认识飞来的正是迫击炮弹。不过,很快他就对此有了深刻的印象。随着炮弹的声,一挺挺重机枪要么被掀翻在地,要么被高高地扔上了天空。

三发集束射之后,龟田少佐阵地上的重机枪基本上报废了。之所以说基本上报废了,而不是全部,是因为还有一挺机枪还在勇敢的机枪手作下,依然顽强地在射击着。

龟田少佐望着唯一一挺还完好的重机枪,他连哭的心都有了。自己的十二挺重机枪一下就给报销了十一挺,这让自己拿什么来守住阵地?

敌人这是什么炮?既不是山炮,又不是野炮,几乎将自己的重机枪一网打尽了,幸亏……

龟田少佐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大声喊道:“快,快去把那挺重机枪掩藏起来!”

立刻有几个士兵向那挺重机枪跑去……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神炮发威

“三组,你们是怎么搞的?居然连敌人的边都没蹭上,简直是丢人现眼!”三发集束射之后,罗大桥见还有一挺重机枪在继续咆哮,顿时勃然大怒。

“让开,到一边待着去!”罗大桥走到第三组迫击炮前恶狠狠地说道。

第三组的那名炮手虽然心中委曲,但也不敢申辩,只好让到一边去。

迫击炮是一种滑膛炮,里边没有膛线。所以它打出的炮弹,直接命中率很小。按理说,迫击炮是打面积目标的,不是打点目标的。可罗大桥却非要他的徒弟们用打面积目标的迫击炮训练打击点目标,他平时就是这么要求他的弟了的,自然也就是这么训练的。

打炮打得准,关键在于这个目测距离。测出射击距离仅仅是第一步,还要知道风速风向,温度,装药量等要素,以此计算出火炮的射击角度,这都需要炮手把这些东西都记在脑子里了。

平时训练能十拿九稳,可今天在战场上却出了糗,罗大桥如何能不生气?

只见罗大桥将迫击炮从底座和炮架上卸下,半跪在地,左手托着没有炮架的迫击炮身管,右手接过旁边递来的炮弹,略一瞄准,一发炮弹就发射出去,罗大桥的动作娴熟一气呵成,完全和迫击炮融为了一体。

……

眼看着几名士兵已经赶到了唯一的那挺重机枪跟前,一发炮弹突然从天而降。不仅重机枪没保住,反而搭上了几名士兵。

看到这一幕,龟田少佐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良久,龟田少佐睁开双眼大声喊道:“你们来吧!就算没有重机枪,我用牙啃也要啃下你一块肉来!”

……

“老罗呀!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你这些弟子可是得到你的真传了,一个回合就把敌人的重机枪都敲掉了!”刘庆斌满脸洋溢着笑容。

“刘公子,让你见笑了,不是一个回合,中间有失手的!”罗大桥满脸还是怒气未消。

罗大桥是目前军中唯一能喊刘庆斌为刘公子的人。说实话,罗大桥真的很感激刘庆斌。这些年来。他见过的当官的多了去了。刘庆斌是最没有架子的。真正让罗大桥的佩服有两件事,一是刘庆斌给了自己极高的礼遇,二是满足了自己提出的所有的条件。特别是第二点,有的时候罗大桥提出的条件。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过份。可刘庆斌从来就没有说半个不字。统统照准。

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刘庆斌对自己如此,罗大桥自然要百倍回报刘庆斌。可今天却偏偏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让罗大桥觉得很是丢脸。

“老罗,你也不要太在意!毕竟不是人人都有你这样的天赋的,第一次上战场能打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刘庆斌安慰着罗大桥。

罗大桥刚要说什么,却见刘庆斌已经走到了三组那名炮手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首领,我叫徐成!”

刘庆斌点点头:“你是铁血战士?”

“是的!首领!”

“说说吧!今天是怎么回事?”

“首领,我……”

“说吧,没关系,我不会责怪你的!”刘庆斌笑着鼓励道。

“我一紧张结果定错了标尺!”

刘庆斌笑着道:“这是正常现象,你也不必自责!不过呢?以后可不能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希望你能以你师傅为目标,将来也成为神炮!好好干,徐成,我看好你!”

徐成重重地点点头。

刘庆斌或许没有想到,他的这一番话,成为了徐成日后奋斗的目标。正是因为刘庆斌的鼓励,自此以后徐成没黑没白的苦练,在很多年以后的抗日战场上,徐成成为了让日军闻风丧胆的“徐神炮”。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

郭松龄依然趴在那里,刚才炮兵连消灭敌人重机枪的一幕让他啧啧称奇,能把迫击炮玩到这种程度,都堪称艺术了。

尽管现在敌人没有了重机枪,可郭松龄他们还得老老实实趴在这里,根据作战计划安排,他们只能在前两个步骤结束之后才能发起进攻。迫击炮敲掉敌人重机枪的步骤已经结束了,只要下一个步骤进行完毕,他就可以发起冲锋了。

……

“四位头领,该你们上场了,都准备好了吗?”刘庆斌笑呵呵地看着马占彪、崔二虎、于连城、杨大中四人。

“刘公子,您就瞧好吧!” 马占彪朝刘庆斌抱抱拳。

马占彪等四人当然知道刘庆斌说的是什么。上次刘庆斌与他们四人喝过酒之后,专门给他们安排了一项秘密任务。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没少费心,今天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了。

“那就开始吧,祝四位头领旗开得胜!”

马占彪再次朝刘庆斌抱抱拳,然后转过身大喊道:“弟兄们,该我们上场了!”

几百名响马排列有序,浩浩荡荡向前移动起来。他们中间有十几人抬着物件的,有几个人抬着物件的,还有独自背着东西的。

当到达与敌人大约700米的距离时,这些人停了下来,开始紧张地忙碌起来。

不一会,那些物件整齐地排列开来,总共二十五件,其中二十件小的,五个大的。

“这些是什么东西?”龟田少佐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暗自思忖。

“难道是……”

龟田少佐再次拿起望远镜确认了一遍,好像就是投石机,可为什么没有筋腱绞索呢?

龟田少佐不愧是帝国陆军大学毕业的,他猜得一点都没错,这些响马摆弄的正是投石机。

投石机在古代是攻城的利器,自从火炮普及之后,投石机基本上就退出了历史舞台,没想到今天它又出现在这里了。这些投石机都是刘庆斌专门订制的,以他的知识水平,指导工匠做出这些投石机并非难事。至于为什么没有筋腱绞索,那很好解释,都用刚性的弹簧代替了。

投石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龟田少佐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敌人要用石块来砸我们吗?

不,绝不可能。从自己的重机枪轻而易举被报销掉来看,对手是狡猾而凶狠的,绝不会做出如此白痴的事情。

难道敌人要将手榴弹或炸药抛过来?

不,也不可能。自己的阵地面积并不小,投的少了不管用,投的多了……那需要多少炸药?没有人会做这么得不偿失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投石机

其实,龟田少佐并没有猜错,刘庆斌就是要用投石机抛投炸药。龟田少佐一厢情愿地认为没有人会做这么得不偿失的事情,可偏偏刘庆斌会做。

如果龟田少佐知道刘庆斌经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刘庆斌为龟田少佐准备了多少炸药?整整三吨,算下来平均每名日军三公斤,龟田少佐和那一千名日军士兵的命运早已注定。

“各组准备!”

在马占彪洪亮的口令声中,投石机射手紧张地作着。

“第一发试射开始!”

随着马占彪第二轮口令,二十五台同时发。

龟田少佐紧张地望着天空,他不知道天空上落下的将会是什么?

“轰轰!”落地的重物砸起一片灰尘。

原来竟然是石块!

龟田少佐总算放下心来,如果就凭这种办法,别说是二十多台投石机,就是二百台,他也无所惧。

连续三次进攻之后,龟田少佐彻底放下心来了,看来敌人也就这么多招数。

“各组注意,换炸药!”

经过三轮试射之后,各组进行了适当的调整。随着马占彪的口令的再次响起,二十五台投石机将石块换成了同等重量的炸药包。

“点火!”

“发射!”

在马占彪的口令声中,各组点燃导火线之后再一次发。

“轰轰!”这一次不仅是砸起一片灰尘。巨大的冲击波和炸药中包裹的铁钉无情地收割着日军士兵的生命。

“卑鄙,无耻!”龟田少佐忍不住大骂起来。

可惜,龟田少佐的骂声立刻被更加剧烈的声淹没了。

所有的炸药包都是提前称好的固定份量,小的2公斤,大的20公斤。如果龟田少佐构筑的是钢筋混凝土工事,或许还造不成太大的伤亡。可这里是荒效野外,龟田少佐的野战工事虽然已经很完善了,但哪里能经得住3吨炸药的反复洗礼。

在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之后终于结束了,郭松龄晃了晃被震得晕晕乎乎的脑袋,他知道现在该他上场了。在郭松龄的带领下。趴在地上的近千名攻击人员。迅速起身朝着敌人的阵地奔跑,哪还有之前的疲沓之象?

郭松龄一马当先带头冲入了敌人的阵地,预想的惨烈肉博的情景并没有出现,眼前的一幕让郭松龄愣在了当场:到处都是倒塌的工事、遍地的死尸和残肢断臂。还有许多敌人直接就被活埋在了他们精心构筑的工事里了。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被炸死了。阵地内不时传来痛苦的呻吟。

“补刀!”郭松龄恶狠狠地大喊道。

估计此时最郁闷的就数郭松龄了,熬了数日好不容易等来了与敌人厮杀的机会,可被马占彪这么一折腾竟然变成了如此局面。从前至 后他不介什么也没捞着,现在反而由进攻分队的分队长变成了收尸队的队长了。

……

就在龟田少佐全军覆没的同时,亲自带着营救部队的神尾光臣与仓皇撤退的横田青木迎面碰上了。

“青木君,你这是怎么回事?”横田青木躺在一副简易担架上,由两名士兵抬着,担架上不时还有鲜血渗出,神尾光臣见状不由大吃一惊。

说起来,横田青木这次的行动真可谓是一波三折。刚开始行军时就遇到敌人阻截,他意气风发的几次进攻全都无功而返。就在他进攻受阻一筹莫展的时候,敌人却主动撤退了。横田青木好不容易通过了二道岭结果第二次受阻,就在他准备撤退时,一个小队长无意中出的一个主意,让他后面的行进变得一路畅通。就在横田青木以为大功告成即将和龟田少佐汇合之时,敌人的神射队却突然出现了,眼看着敌人就要对自己实施包围,慌乱之下的横田青木错误地判断敌人之前顾忌老百姓都是做出的假象,目的就是为了引诱消灭自己。仓皇逃跑中,横田青木被乱枪击中大腿,只好由士兵抬着回来了。

这一路上,痛苦不堪的横田青木仔细回忆了此次战斗的全过程,他终于得出了结论:自己上当了,那些人自始至终都在为保护那些百姓不受伤害而努力着,而自己却没有抓住这唯一的机会。

“司令官阁下,我……辜负了您的厚望,不过……我找到了大部队通过五道岭的办法了……”

也不知道横田青木是过于激动还是流血过多,当他把自己的办法说完之后,竟然昏厥过去了。

神尾光臣望着面色苍白的横田青木哭笑不得,自己付出了两千多人的代价,最后只是换回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办法,是不是太有些得不偿失了?

……

9月29日,神尾光臣的大部队正式向头道岭进发。

“叭!”一声给枪响,一名日军中尉应声倒地!毫无疑问,这肯定又是狙击队的杰作.

日军的队伍停了下来,他们将十名五花大绑的中国百姓押了出来,直接在路边将十人全部就地枪决了。

“畜牲!”肖战怒骂一声,果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狙击队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你们怎么能枪杀平民呢?这是不人道的行为,这是严重违反国际公约的!你们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羞愧!”战地记者团中英、法、美、中各国的记者们对日军的行为义愤填膺,就连两名日本记者也低下了脑袋。

当记者们找到神尾光臣讨要说法的时候,神尾光臣并不理会他们,而是下令部队继续前进。什么国际公约?这对神尾光臣来说太遥远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迅速赶到青岛外围,他们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已经太久了。

9月30日,各国报纸都刊登了日军残杀无辜平民的暴行。特别是《迷津报》,所有版面没有一个文字,全部登载的都是百姓被害的大幅照片。各国纷纷发表声明,对日军的暴行予以谴责,陆宗祥代表中华民国政府向日本提出了强烈抗议。同日,全国出现了大规模的抗议活动,许多日货被焚烧。

9月31日,日军大部队走出了五道岭。神尾光臣回过头去,默默地看着这段艰难之路,久久无语。

就在神尾光臣沉默无语之际,刘庆斌却在青岛信号山总督府与瓦德尔克相谈正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青岛外围

“总督阁下,你不会是嫌我抢了你的风头吧?”刘庆斌望着闷闷不乐的瓦德尔克。

瓦德尔克苦笑道:“当然不是,刘公了!你那风头可不是一般人能出得了的!就算你不抢我也出不了这个风头!”

瓦德尔克并不是恭维刘庆斌,他手下的人手本身就不多,用于各处防守都捉襟见肘,哪有力量去阻截日军。就算有足够的力量,他也不可能取得像刘庆斌这样的战果。

“我回国的时候,威廉二世皇帝陛下专门嘱咐我,让我替他好好教训一下日本人, 我这是在为皇帝陛下出气呢!”刘庆斌调侃道。

“刘公子,你和我说实话,青岛住吗?”

“日本本土距青岛近在咫尺,日本国内有几十万常备兵力!而德国正在欧洲两面作战抽不出任何兵力,就算能抽出兵力远水也解不了近渴!总督阁下,您说青岛能不能守住?”

刘庆斌说的这些瓦德尔克怎会不知,他只是抱了一丝侥幸心理。

“所以说,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力给敌人最大杀伤了!”刘庆斌倒是很洒脱,他本来就没有想过要守住青岛。

瓦德尔克点点头:“刘公子,你下一步是怎么打算的?”

“总督阁下,我听说英国从印度派了一支部队赶往青岛,准备和日军组成英日联军共同攻打青岛!”

瓦德尔克惊异道:“刘公子,您的意思是准备吃掉这支英印军?”

“日军兵力众多。我没办法吃下他们,只好找这支英印军的晦气了!”说到这里,刘庆斌浑身散发出杀气:“印度人不好好在你自己的国家呆着,却偏偏要到青岛凑热闹,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瓦德尔克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貌似自己也没有在自己的国家好好呆着,面是跑到了青岛……

……

10月3日, 驯虎山。

驯虎山地处即墨城与凤凰山之间,东临铁骑山,海拔200多米。主要由三个山头组成。岩石石质主要为火山熔岩。驯虎山分南、北、中三峰,连绵逶迤,跌宕起伏。

驯虎山以“童恢驯虎”的传说而得名。据传:汉代童恢任县令时,此山有两只斑斓猛虎。时常伤人。有一农妇住在东山脚下。与独子相依为命。一日。儿子上山打柴时被猛虎吃掉,剩下老妇孤苦伶仃,整日里站在村头高埠上哭喊她的儿子。童恢得知此事后。怒不可遏,决心捕捉猛虎为民除害。他亲率官兵赶到山上,挖坑设栏,终于捕获猛虎,并亲自审讯两虎:“根据王法,杀人者要偿命,尔等虽属兽类,但不可超脱法典,谁是吃人真凶,就应大胆承认,以伏王法!”一虎长啸一声瘫软伏地,童恢当即下令推出斩首;另一虎虽非主凶,却也犯有伤人之罪,童恢诫其除不得再伤人外,还需赡养老妇。那虎听后呜咽泪下,将老妇驮回山洞,一直伺候至寿终。

此时,驯虎山以北驻扎着日军第9师团第17旅团的8000多人。川村五郎率领的17旅团于9月22日从崂山湾仰口登陆,尽管派遣军司令部发电报对自己擅自改变登陆地点的做法进行了斥责,可川村五郎却根本不当回事。在他看来,自己的做法是绝对正确的,神尾光臣这么做只是害怕自己抢了他的头功。

登陆当夜,17旅团就与德军发生激烈交火,在日军猛烈进攻之下,德军前哨部队败退北九水,大崂一线德军阵地全部陷入日军之手。

9月23日,柳树台德军据点淹没在硝烟之中,驻守据点的德军与几倍于己的日军激战了一天,整个柳树台被炮火吞没了,潺潺溪流中飘浮着尸首和火光。当夜,德军烧毁了崂山“麦克伦堡”疗养院和私人夏令墅群,炸毁工事、桥梁后南撤。从此,有着艳惊崂山之称的“麦克伦堡”在战火中香销玉殒了。

9月25日,在一座叫“鹰窝”的悬崖上,爆发了日军登陆以来最惨烈的一战。这是一个象鹰喙般伸出崖外的德军了望所,当时,这支60人的德军分遣队抵抗十分顽强,英日联军用机枪够不着“鹰窝”,最后改用高炮轰击和飞机俯冲掷弹,燃烧弹把“鹰窝”烧成一片火海,士兵们浑身窜着火苗一个个坠下悬崖,最后,60个人只余12人生还,其余全部战死在悬崖上。

9月30日,17旅团到达即墨。就在川村五郎下令准备攻打德军驯虎山防线时,神尾光臣却发来了电报,命令川村五郎不得主动发起进攻原地待命,等待英**队到达后再共同发起进攻。

神尾光臣的这道命令让川村五郎大为恼火,在他看来,神尾光臣这是**裸的嫉妒。要知道,英**队在三天后才能到达。而此时神尾光臣刚刚突破五道岭,全速前进的话,神尾光臣有可能在五日内到达即墨。如果没有神尾光臣这道命令,五日后17旅团说不定都已经进入青岛城了。

一旦神尾光臣的主力到达,攻占青岛的功劳就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了,全部都得记在神尾光臣头上。川村五郎就像一头孤狼,看着眼前的肥肉却无法吞食,这让他急得团团乱转。

川村五郎也试着对驯虎山防御之敌进行过几次小规模地扰,希望对方发起反击,以造成对方先发起进攻的事实,让神尾光臣对自己的开战无可奈何。神尾光臣在命令中让自己不得主动发起进攻,可并没说在敌人进攻的情况下自己不准还击。当然,在还击中顺带着将驯虎山拿下也无可厚非。谁知道驯虎山防御之敌似乎也在和自己作对,无论自己怎么扰就是无动于衷。虽然川村五郎对神尾光臣颇为不屑,可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违抗军令,毕竟神尾光臣才是派遣军的司令官,如果让他抓住小辫子告到陆军部,自己以后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17旅团在驯虎山外围整整驻守了五天,昨夜英印军的理查德准将给川村五郎发来了电报,告知英印军已在崂山湾仰口登陆。今天,英印军将向青岛方向行进。眼看着英印军要来分一杯羮,而且神尾光臣离即墨城也越来越近,这让川村五郎有些抓狂。(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激怒

刚刚吃完早饭,17旅团的前哨阵地传来一阵剧烈的声。

“怎么回事?”川村五郎心中颇感纳闷,他起身走出帐篷,向前哨阵地赶去。

刚走出去没多久,就迎面遇上了匆匆赶来的第17旅团的旅团长。

“报告师团长,驯虎山之敌人对我前哨实施突然炮击,一个小队大部阵亡!”旅团长立正敬礼。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川村五郎急切地问道。

“千真万确,敌人前出炮队对我前哨阵地进行了袭击,然后迅速撤回了驯虎山!”

川村五郎开始低头深思起来,旅团长不敢惊扰川村五郎,只是站在原地望着川村五郎。

川村五郎此刻是又怒又喜。怒的是自己扰多日,对方毫无反应,现在自己偃旗息鼓了,敌人却主动找上门来,颇有些把自己当猴耍的意思。喜的是对方此举给自己了一个发动进攻的理由,虽然有些晚了,可也比在这里静等英印军和神尾光臣到来要强的多。

“命令各联队长到师团部参加作战会议,同时各部队做好进攻准备。”

“嗨!”旅团长转身而去。

与此同时,一封电报从川村五郎的师团部发给了派遣军司令官神尾光臣。

……

“老罗,怎么样?成功了吗?”郭破虏和刘永植迎了上去。

“敌人前哨的一个小队基本上报销了,至于能不能激怒对方我就不得而知了。要实在不行今晚我再去一次。晚上去袭击的效果肯定会更好一些。”罗大桥笑嘻嘻道。

刚才17旅团前哨被袭击,正是罗大桥和他的炮兵连的杰作。说起来,也怪日军太大意了。在歼灭龟田少佐的战斗中,迫击炮首次用于战斗当中,罗大桥和他的炮兵连立了头功。因为龟田少佐的全军覆没,神尾光臣并不知晓迫击炮的秘密,川村五郎自然更不知道了。罗大桥和他的炮兵连大模大样在日军步枪有效射程之外,架炮测距瞄准发射,就像平时训练一样有条不紊。日军前哨敌人不知他在做什么,只是密切监视着罗大桥等人。并不知道噩运即将降临。当罗大桥一口气将带来的炮弹打完之后。立刻拍走人,而日军前哨的一个小队却伤亡惨重,陷入一片混乱当中。

“不用了,敌人肯定耐不住性子!做好准备吧。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起攻击的!”刘广文冷峻的声音在郭破虏和刘永植身后响起。

刘广文可以说是在场众人中压力最大的一个。他是这次驯虎山防御战斗的总指挥。此次防御战也是刘广文首次独自指挥的作战。之前,虽然他也指挥了五道岭战役,可当时刘庆斌就在他的身边。时不时可以提点他,所以他的底气很足。现在,一切就都只能靠自己了。更何况自己这边的作战只是此次战役的其中的一个环节,能否掌握好火候按战前的预定计划执行下去,将关系到整个战役的成败。

“总指挥,你怎么知道敌人会耐不住性子?”刘永植奇怪地问道。

刘广文摇摇头:“说实话,我并不知道!不过,参谋长知道!参谋长临走的时候告诉过我,只要他的命令一到,就立刻对敌人发动袭击,驯虎山攻防战也就拉开了序幕!”

说到这里,刘广文抬眼望向远方接着说道:“当时我也很奇怪参谋长为什么会如此肯定,他告诉我说,不为别的,就因为对方的指挥员是川村五郎。他说每个人都有弱点,川村五郎的弱点就是急于立功,所以他必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既然是刘庆斌说的,那肯定没错,刘永植不再说什么了。

“太好了,那我们就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些狂妄的家伙!”郭破虏狠狠地攥了攥拳头。

说起来,郭破虏也憋得太久了。自从他到达青岛之后,就始终窝在驯虎山构筑工事,哪都没去,更别说打仗了。五道岭战役的前前后后他听刘永植说了好几遍了,让他心里痒痒的。如今,总算轮到他上阵了,他岂能不大干一场?

“不行,该打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痛痛快快地打。该示弱的时候,你也必须老老实实地猫着,绝不能因为你而耽误了参谋长的大事!”刘广文断然道。

“那怎么能行……”郭破虏急了。

郭破虏的话还没说完,刘广文已经将一张字条递到了他的面前。

郭破虏接过字条,看完之后脸色一变,立刻立正大声道:“总指挥,请放心我保证坚决服从命令!”

刘广文点点头:“好了,你们下去抓紧时间准备吧!”

看着郭破虏和刘永植离去的背影,刘广文喃喃道:“真是一对绝配,难道参谋长去年就知道有今天这一仗,让他们俩提前进行了历练?”

听刘广文这么一说,罗大桥猛地想起了去年雨花台那场惨烈的攻防战,刘公子真有这么神?他不由也呆住了。

“那张字条上写的是什么?”出了门的刘永植好奇地向郭破虏询问道。

郭破虏也不说话,只是将字条塞给刘永植转身而去。

“知道你不是省油的灯,刘广文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不服从命令只有一个结果——离开铁血军,去特区政府工作!刘庆斌。” 刘永植看完字条哈哈大笑起来。

难怪郭破虏一下变得如此听话,主人这下是戳到他的死上了,

刘广文说的果然没错,一个小时后,日军第17旅团开始了进攻前的炮击准备。驯虎山山高坡陡,易守难攻,日军的武器装备也不如守军,17旅团将面临着登陆以来最惨烈的一仗。

……

就在第十七炮击驯虎山之时,英国陆军准将理查德正率领英印军士兵向青岛行进。

日本向德国宣战当日,就向英国发出照会,希望英国象征性派出军队,与日军组成英日联军共同向驻扎在青岛的德军发动进攻。英国外交部协调英印军派出一个旅来进行作战,英国人把这场战役视为一场小规模行动,因此印度事务大臣自己对此事并不上心,他觉得把这活儿分给二流部队去完成就行了,“一流”的部队要留在印度本土。(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英印军

这支英印军部队总数有4000多人,除了一个北兰开夏营是由纯白人组成外,其它营都是由白种军官指挥的印度部队,他们的训练程度和战斗力都颇值得怀疑,唯一看起来有战斗力的就是一个廓尔喀步兵营。而且由于印度种族复杂,营跟营之间可能是完全不同的种族,不但增加协调上的困难,连补给都成问题,必须供应该族特定的食物。这支军队里有12种语言,5到6种信仰,很多士兵基本没有受过训练,装备极差。理查德的情报官梅根上尉形容这些印度士兵是“即使在印度也是最差的,我不安的想到在我们进攻不利时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高级军官更像是些老顽固,而不似乎富有活力、精力充沛的领导者”。

确实,这支军队最糟的是其指挥官,陆军部选择了一个笨手笨脚被认为不适合在欧洲战场作战的军官——陆军准将理查德,理查德确实是一个从外表到气质都适合19世纪殖民地战役的军官,当然是说那种对手是印度土著的战役。他倒是对自己的能力和军队有高度自信,他在印度服役35年,指挥英印军平定过无数土邦叛乱之类的“战争”,他相信他“训练有素”的印度兵将很快击败那些德国人。

英印军的参谋作业一塌糊涂,理查德更愿意基于偏见而不是合理的理由来推测对手的战斗力。神尾光臣曾经发电报,提出理查德和日军大部队一起行动并让其配合日军作战。但是却被理查德拒绝了。前不久,神尾光臣再次发电报给他,警告他不要低估德国人特别是山东土匪和欧洲雇佣军的战斗力,理查德却不以为意,他认为那些土匪和雇佣军都是些未经训练的乌合之众,10月底自己就会彻底打垮他们。

英印军参谋们对远征目的地青岛一无所知,当地的水文、防御设施、地形地貌等等统统不清楚。最可怕的是他们的组织能力低下,如果说这些印度部队素质已经很差,那么他们从孟买到青岛的航程则把他们唯一仅存的士气弄得荡然无存。因为组织运输的问题,时间不断延迟。士兵们在拥挤的运输船上呆了10天才启航。再加上三个星期的航行,这些部队到达青岛后的战力会剩下多少实在另令人担心。他们登船后并没有被顾及不同的种姓、信仰以及饮食习惯的需要,加上晕船造成的痛苦,士兵们或者因为供应的是“不可食用之物”而饱受饥馑。要不就是勉强吃那些不习惯的食物而被腹泻折磨。

英印军从崂山湾登陆后。梅根上尉建议部队休息几天。以消除航行中造成的战斗力下降,理查德对此嗤之以鼻,他说那样将会引起德国人的警觉。于是命令部队隐蔽前进。

经历了漫长的船上生活,印度士兵们已经是精疲力竭,他们在行军中毫不奇怪的暴露出他们缺乏训练的本质。他们对每丛树林都小心翼翼,生怕里面蹦出德国人,每个响动都能让整营的士兵扑到泥水中去。整整一个上午,他们只行进了五公里。刘庆斌没想到英印军竟然会如此疲沓,等的都有些心焦了,他不由地担心起驯虎山的防御来。

刘庆斌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在驯虎山第一轮攻防战中,防守方就落了下风。

日军担任驯虎山主攻任务的是第17旅团的酒井大队,大队长酒井清武先由一个中队隐蔽接敌,在占领驯虎山北侧两个山头后,立即向主阵地第一道防线侧翼发起冲击。刘永植则以二百人的兵力拼命封锁,日军进攻一度受阻。

后来,日军一个机枪中队避开守军视线,迂回到守军南侧搭成人梯,攀绝壁登上山顶,迅速抢占有利地形,居高临下向刘永植射击。趁此时机,酒井清武又派出一个中队直接从正面的进攻。腹背受敌之下刘永植压力顿增,这样下去第一道防线物丢失将是迟早的事情。无奈之下,刘永植留下50多人在正面牵制日军,自己则带着其余人回头向身后的敌人反攻。经过2个小时的激战,尽管伤亡惨重,刘永植最终还是全歼了身后之敌。与此同时,牵制敌人的50人因弹药用尽,与敌人进行肉博,终因寡不敌众而全部阵亡。

驯虎山主阵地第一道防线在敌人发起进攻之后三个小时,宣告失守了。

“总指挥,我……”刘永植眼睛血红血红的。

刘广文并没有半点不满,淡然一笑若无其事道:“怎么了?没事,我觉得打得挺好的!”

郭破虏瞥了一眼刘广文,心想:这小子跟首领待了一段时间,越来越像首领了,颇有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味道。

刘永植却以为刘广文在说反话,扭头就走。

“你干什么去?”

“我带人去把阵地夺回来!”刘永植头也不回。

“你要想坏了参谋长的大计你就尽管去吧!”刘广文轻飘飘的一句话在刘永植身后响起。

这句话还真的很管用,刘永植就像被定身法定住一般停在了当场,然后怏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刘广文扫了一眼郭破虏与刘永植:“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把第一道防线设在现在的位置吗?”

二人摇摇头,在他们看来,刘广文指定的防守地域绝对不是最佳选择,甚至可以说是比较差劲的。他们俩虽然有些疑问,但怕被扣上不服从命令的帽子,所以也没多问。

“你们知道参谋长布置给我们的战术是什么吗?”刘广文接着问道。

二人再次摇头。

“拉锯战!”

“拉锯战?”

“没错!我之所以要选择这么个地方,不仅因为这里是进攻驯虎山的必经之路,而且因为这里的地形不适宜布置太多的兵力。这样,敌人兵力多的优势就无从发挥了!”

郭破虏与刘永植似乎有些明白了。

“这地方虽然我们守起来有些困难,可敌人守起来更困难,毕竟我们还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其实,就算你能守住,适当的时候我也会让你撤下来的。否则,还叫什么拉锯战?”

郭破虏与刘永植终于明白了刘广文的用意。(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马蜂

正午时分,刘永植再一次带着200多人,从第二道阵地居高临下向第一道阵地反扑。

英印军分成前后两队,前队一路上没看到任何敌军。当他们到达北塔山附近后,三个英**官爬上山去,想观察下敌方的情况,结果刚刚爬上山顶就被击毙。德**号响起来,埋伏的德军发动突然袭击,印度士兵们掉头就跑,扔下跳脚大骂的英**官,结果12名该团的英**官被打死。梅根上尉正在该团,他试图制止士兵们的溃逃,一个印度军官干脆拔出军刀砍他,他不得不自卫打死他。

德国人的第一击就导致了英印军伤亡300人,其中大多数是军官和军士。印度士兵是如此恐慌,100多名印度士兵集体趴在一个烂泥塘里,其中一个步枪走火,100多人一哄而散,直接一口气跑回到出发地,跳到海水里面蹲着只露出头来。

此次消灭英印军,刘庆斌并没有自己的人出面。日本人干的是一锤子买卖,只想趁德国无力顾及远东从德国人身上占点便宜,打就打了。可英国人就不一样了,一战才刚刚开始,后面打交道的机会还多。再说了,他还要从英国人身上发战争财呢,所以不能这么早就撕破脸皮 。刘庆斌向瓦德尔克借了一千名精锐的德军士兵,加上狙击队在暗处相助,对付这几千名英印军是足够了。

因为没有进行侦察,英国人对德军的位置和人数一无所知。理查德决定无论如何只要投入自己的全部兵力,发动一次决定性的进攻,就可以把德军清理出去。他命令北兰开夏营和廓尔喀营打头阵,印度联队殿后,重新向坦噶进攻。行动前他拒绝了海军用舰炮对德国阵线实施压制的建议。他解释是不想毁坏平民财产,实际上是他并不知道德国人在哪里,同时又不想承认这一丢脸的事实。

德国人已经在他前面设置了一条单薄但不失坚固的防线,布设了铁丝网和机枪火力点,当然在周围看起不见的地方还有许多狙击手。印度士兵艰难地向前挪动,德军士兵向打靶一样射击他们。最后。这些毫无军事素养的印度兵赖在一片树林里。说什么也不前进了。他们本以为呆在树林里就安全了,可事实上并没有那么简单。

无数的马蜂被战斗的枪炮上激怒从蜂巢里空群而出,向印度人发动了猛烈地进攻。

马蜂,也称黄蜂、胡蜂。是一种主要吃植物果实和小虫子。夏秋两季是马蜂活跃期。马蜂有简单的社会组织。有蜂后、雄蜂和工蜂,在蜂巢内过着集体生活。马蜂地针能释放含有神经性或血液性毒素的毒液。人被马蜂蜇后,轻则红肿发烧。重则休克致命。一只马蜂的毒素相当于100只蜜蜂的毒素,可见其毒性之强。马蜂的毒液相当于一种蛋白质,进入血液之后,体内产生了抗原抗体,反应会引起肝、肾功能衰竭。

印度军队被马蜂“打”的抱头鼠窜,向海岸溃退。虽然蜜蜂也顺带攻击德军士兵,但是它们的主要攻击对象还是英印军。一个英印军的英国工程师被蜇了三百多次,另一位更惨,他被叮的昏了过去,然后又被叮的醒过来。溃逃的印度兵冲过堆满刚刚从运输船上卸载的军需品的海滩,扔掉了他们所有的装备,跳进海里高举双臂向运输船游过去。一个在海滩上组织卸载的英**官评论到:“我从来不敢相信任何种族的成年人会堕落到如此不知羞耻的地步”。

在英国士兵眼里,蜜蜂更像是狡猾德国人的另一个圈套。

后来,《泰晤士报》撰文说蜜蜂被狡诈的德国人当做武器,这是不人道和残忍的行为。

对此,德国人只是微笑着回答:“上帝在保佑我们。”

事实上,这并不是上帝在保佑德国人,而是另有其人在帮助德国人。这个人叫陈六,是马占彪专门请来的。

陈六从小就没有了爹娘,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也不知怎么着,他打小练就了一身驯马蜂的本事。山里马蜂特多,很多村民上山打柴,找猪菜被马蜂蛰过都来找陈六,陈六见一窝拿一窝,拿马蜂如探囊取物。

陈六可以凭一只寻食或采浆的马蜂成色就可以知道蜂窝离他多远,在土里还是在树上,在大树上还是在灌木丛里;过路的马蜂,只要驻足听三遍就可以确定马蜂的位置,轻松地找到它;野外烧马蜂,大树上的陈六只带一个火镰,一把松毛,一根绳子,一个布口袋和一把弯刀,直接攀到离蜂窝一米处,点着松毛火,往窝壳上烧熏几下,然后用弯刀把整窝马蜂割下装入布口袋里,扎紧袋口,往肩上一扛就下树了,蜂娘在身边乱飞也不会蛰他。如果是厚皮壳、花蜂等性情温和的马蜂,他无需用火,只用一根木棍直接把蜂饼掏出来就行了。

拿了蜂窝陈六就把马蜂都迁到家里养着,他总共迁养了三百余窝马蜂回家养,房前屋后的果树上挂满了葫芦蜂、七里游、厚皮壳等栖息在高处的马蜂,房后的山坡上挖了许多土洞,迁养了黄土甲、大黑蜂、夜蜂、树心蜂等栖息在洞的马蜂。

陈六的家成了马蜂之家,胆小的人因怕被马蜂蛰从不敢去他家串门,尤其是七里游,可厉害了,那家伙蛰人时首先咬住人的肉皮,然后以咬点为中心反时针方向蛰一圈共七针,有“三个七里游蛰死一条老母牛”之说,知道七里游厉害的人,见了七里游浑身都会发抖。

陈六玩马蜂玩的轻松洒脱,技压群雄,所以赢得了“马蜂王”的称誉。此次,马占彪请陈六出山,陈六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于是才有了这一幕马蜂大战英印军的场景。

英印军中的印度兵窝囊之极,英国士兵相比就要出色的多。北兰开夏营和廓尔喀营最终占领了北塔山,但是这并没有给他们的带来任何好处,反而给他们带来了灾难。(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拉锯战

看着印度兵的怂样,理查德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一次,他主动请求海军立即对德军的北塔山阵地进行炮击。可惜的是,理查德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并不知道德军已经主动放弃了阵地。于是,刚刚占领北塔山的北兰开夏营和廓尔喀营倒了大霉,被英国海军舰炮炸得七零八落。就算是在撤退过程中,他们也不断遭到炮击,导致了进一步的人员伤亡。更让他们恼火的是印度士兵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他们向任何从北塔山方向出现的人射击。

一个北兰开夏士兵说:“我们并不在乎德军的射击,但我们的那些印度人在我们背后该死的走火和蜜蜂的叮蛰让一切都乱了套。”

直到下午时分,此次战斗终于结束。英印军超过1800人战死,500人受伤,250人失踪,而德军只有15名士兵死伤。

英军丢弃了海滩上所有卸载的装备,大批步枪、重机枪和大量的食物、毛毯、电报机等物资被德军缴获……

德国人很宽宏的允许英国人撤走伤员,英印军折损大半,彻底被打残。由英日联军共同进攻青岛的计划破产了,英日联军也变成了日本军队一家了。

事实上,在英印军最危急时刻,理查德也曾放下面子向神尾光臣求救。

神尾光臣接到消息后,马上电令川村五郎急速救援。按理说,川村五郎的部队应该在两个小时内就可以赶到。可直到英印军全部退出战斗,也没有见到川村五郎派来的一兵半卒。

那么,川村五郎在做什么呢?

川村五郎正在与驯虎山上的对手较劲呢。

日军占领第一道防线之后,在刘广文的安排之下,刘永植开始了反扑。

当然,反攻之前还要充分发挥罗大桥的作用用。罗大桥和炮兵连进行了一一点名之后,敌人的机枪彻底哑火。在己方重机枪的掩护之下,刘永植以猛虎扑食之势,当即把日军刚刚夺取的阵地截成数段,瞬间便与敌人展开了肉搏战。阵阵厮杀喊叫声和枪械撞击声。以及各种枪炮声混成一气。刘永植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打了日军一个措手不及,守敌抵抗意志开始动摇。刘永植以雷霆万钧之力猛打猛冲,大胆穿插迂回,以伤亡17人的代价。将第一道防线上的一个步兵中队和一个炮兵中队全歼。仅用40分钟便夺回了第一道防线。

刚夺回的阵地还没过一个小时。又被对方夺了去,这在川村五郎看来,简直是一种耻辱。他立刻调整进攻部置。以猛烈炮火轰击对方阵地,十分钟内向阵地上倾泻了四百多发炮弹。炮弹穿透了掩体,弹片夹杂着石块横飞四散,整个阵地上烟火蔓延,白狼战士身边的石头摸摸都烫手。

正午时分,山南洼五百多个敌人分三路向前蠕动,掩护其前进的炮火更加猛烈。跟随刘永植夺回阵地的白狼战士瞪大眼睛,上了刺刀,把手榴弹准备好,就等刘永植一声令下,便与冲上来的敌人展开浴血搏斗……

日军连续五次反扑,白狼战士与敌展开五次肉搏。经过几次反复争夺,白狼战士伤亡惨重,子弹殆尽。最后,200多名白狼战士仅剩30多人,敌人尽管也被消灭近500人,可阵地最后还是失守了。

刘永植的脸上没有了光泽,浑身沾满了泥土,眼睛更红了,布满血丝。

惨烈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屈服!

就在刘永植准备发动再一次冲锋的时候,刘广文一把拉住了他:“先到一边抓紧时间休息,让郭破虏上!”

刘永植刚要张嘴说什么,立刻被刘广文制止了:“这是拉锯战,要做好长时间战斗的准备!赶紧休息,待会好替换郭破虏!”

刘永植不再争执,只是拍了拍郭破虏的肩头小声说道:“保重!”

郭破虏的进攻也同样是硬碰硬,没有任何的花哨。就这样,郭破虏、刘永植二人轮流与日军形成长时间、多回合的残酷“拉锯”。阵地上每次“拉锯”,都要付出很多生命和鲜血的代价!每次失去阵地后,他们都毫不犹豫地再次抢回阵地。

一天下来,他们一共与敌残酷地“拉锯”九次!每一次,很多战上都是流着血,忍着痛,简单包扎一下就又冲了上去。整个山顶响彻着枪声、手榴弹声,的炮弹碎片夹杂着石块乱飞。

特别是最后一次的肉搏战严酷惨烈,每个人都拼尽全身的力气,将刺刀剌进敌人的胸膛。有的战士刺刀拔不出,就赶紧踹敌一脚,可是他的后背被日军捅进了剌刀。有一名铁血战士肉博到最后脱了力,被扑上来的三名日军士兵紧紧抱住,双手被敌人紧紧压按自己肚子上。他毫不犹豫拉响腰间的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九次激烈“拉锯”之战,共有六百多名铁血战士和白狼战士阵亡,而日军伤亡两千多人。

当川村五郎红着眼睛等待第十次反扑的时候,对方却久久没有动静。狐疑之下,川村五郎派出少量兵力上前试探,对方依然没有动静。最终,川村五郎兵不血占领了整个驯虎山,而敌人却整体消失了,连一个伤员和一具尸体都没留下。

守军当然不是凭空消失了,而是刘广文接到了刘庆斌的电报,告知英印军已经被歼灭,命令他们立刻撤退。于是,所有守军进入早已挖好的地道,撤离了驯虎山。

川村五郎虽然占领了驯虎山,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此时他也得到了消息:英印军行军途中遇伏遭受重大伤亡,现已正式退出英日联军。

此刻,川村五郎有些醒过味来了:对方这所以和自己来回拉锯,就是要把自己拴在这里,让自己无暇顾及其它。其实,消灭英印军才是对方真正的目的。

川村五郎突然觉得有些后悔,不该只顾和敌人斗气,没有及时救援英印军,他就是再傻也明白英军的退出对日本意味着什么。川村五郎他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了,他不知道自己面临的将会是什么?或许是从此告别军界,或许是上军事法庭,或许是……

10月7日,川村五郎在忐忑不安中迎来了姗姗来迟的神尾光臣。(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负荆请罪

“你们师团长呢?”一到即墨的第十七旅团指挥部,横田青木就迫不及待询问道。

横田青木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为了不影响自己履行职责,他一路拄着拐杖来回忙碌。多亏了横田青木尽心尽责的协调调度,日军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五道岭赶到即墨。或许是横田青木的勤勉感动了神尾光臣,神尾光臣决口不再提兵败五道岭之事,也没有追究横田青木的责任。

神尾光臣放过了横田青木,可横田青木却没打算放过川村五郎,这家伙做事太过分了。上次川村五郎找借口违反作战计划,擅自在仰口登陆神尾光臣已经放了一马。这一次又拒不执行派遣军司令部的命令,没有及时派出援军,致使英印军遇袭退出了英日联军。神尾光臣替川村五郎背了黑锅,被陆军部骂得狗血喷头。

神尾光臣一向对横田青木青睐有加,这让横田青木心中感激不尽。神尾光臣因顾着与川村五郎的同学之情隐忍不发,横田青木却要为自己的老上级出头。横田青木虽然只是少将,可他一点都不怕挂着中将军衔的川村五郎,自己是派遣军司令部的参谋长,而川村五郎只是配属部队的指挥官,横田青木不信川村五郎真的敢以下克上。

“报告参谋长,师团长马上就到,我这就去请!”第十七旅团旅团长见横田青木面色不善,准备开溜了。

“哼,架子还不小!”横田青木一脸怒容。

第十七旅团旅团长刚刚离开。川村五郎就进了指挥部,一进屋他就跪倒在神尾光臣面前!川村五郎并没有穿军装,而是穿着和服,上身**,背后插着几根木棍,他的这副模样让横田青木愣住了。

“你这是干什么?”神尾光臣赶紧去搀扶川村五郎。

“老同学,我知道错了,这这是向你负荆请罪来了!”川村五郎低着头说道。

负荆请罪是中国的一句成语,神尾光臣和横田青木都明白这句成语的意思,也明白了他的用意:川村五郎是用这种方式向神尾光臣主动认错。表示服罪,希望神尾光臣给自己严厉责罚。

“老同学。你先起来,咱们有话好说!”神尾光臣没想到川村五郎竟然整了这么一出。

“我是真心诚意向你服罪,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了!”川村五郎干脆耍起赖来了。

横田青木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川村五郎的阴谋肯定得逞了。这一招对神尾光臣是非常管用的。

果然。神尾光臣听了川村五郎如此说来,忙不迭点头道:“好了,老同学。我原谅你了,赶紧进来吧!”

横田青木知道川村五郎逃过了这一劫,但他还要敲打敲打川村五郎。待神尾光臣与川村五郎重新落座之后,横田青木站起身来严肃地望着川村五郎:“师团长阁下,我知道你以前和司令官阁下有隙,但这都是个人恩怨,不应该将这种恩怨带到帝国事业中来。此次英印军被歼一事,使得帝国非常被动,倍受盟国谴责,英日联盟也差一点因此瓦解。而这一切都是师团长阁下为了争功而引起的,我没有说错吧?”

川村五郎沉重地点点头:“是的,青木君,你说得一点都不错!”

横田青木接着说道:“上一次,师团长阁下擅自更改登陆地点,司令官阁下没有深究。这一次,师团长阁下没有执行命令及时救援英印军,司令官阁下代你受了过。但是,下一次呢?”

川村五郎听到这里哪会不明白横田青木的用意呢?他当即站起身来:“司令官阁下,青木君,我向你们保证,今后我绝对服从派遣军司令部的命令,如有违反我将剖腹谢罪!”

川村五郎的这个保证已经很够分量了,神尾光臣和横田青木对视了一眼,不再说什么了。

就在横田青木借机敲打川村五郎的时候,刘庆斌也没闲着,瓦德尔克总督正领着他视察整个青岛的防御工事。

要放在以前,别说让瓦德尔克领着一个中国人去视察,就算让他和中国人多说一句话,他都不愿意。在他看来,中国人就不配和德国人说话。

其实,这并不是瓦德尔克的傲慢与偏见,晚清政府的**客观上造成了西方列强对中国人的这种认识。1897年,“巨野教案”发生后,德国远东舰队抵达胶州湾后,清军守将章高元派人前去探询,德国舰队司令谎称“来此游历”。章高元信以为真,当晚清守军未做丝毫戒备。第二天清晨,全副武装的德国海军陆战队官兵700余人,以借地演为名,分乘小舢板在栈桥西岸登陆。上岸后分兵出击,仅数小时,青岛各要塞隘口全部落于德军手中。德军登陆部队给清守军送去了最后通牒,章高元遂于当日中午下令把军队全部撤至四方村,炮台、营房、仓库全部交给了德军。为进一步对中国施加压力,德国又派遣3艘军舰组成第二舰队来华。清廷连电指示章高元万万不能开仗。德军遂得寸进尺,步步紧逼。他们破坏清军电线使清军失去联络,在青岛前后各山设卡密搜。在清廷“不准开仗”的指示下,章高元从四方转移到沧口。数百名德军又至沧口逼清军再退,因没有满足德军的要求,德军强行解除了章高元亲兵的枪械,将章高元劫持到德**舰上扣留达半月之久。驻守清军节节退让,听任德人枪炮齐施,使清兵伤亡多人。章高元被德军释放回到清军大营后,率部匆匆撤往烟台。仅半个多月的时间,德军就把清军全部赶出了青岛,青岛陷于德军手中。后来,中德两国就德军侵占胶州湾一事在北京进行谈判,在德**事压力下,正式签订了中德《胶澳租界条约》。条约规定:德国租借胶州湾租期99年;准德国在山东境内修两条铁路;德国在铁路沿线30里内享有开矿权;山东省内无论开办何项事务德人有优先权。德国纵了山东全省的经济命脉。

自瓦德尔克担任总督以来,山东无论大小官员见了他都是点头哈腰的,这让他在心底里就更瞧不起中国人了。可刘庆斌偏偏是个例外,瓦德尔克不但丝毫不敢瞧不起刘庆斌,反而处处都要陪着小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日军飞机

德国侵占青岛时期,在岛城建有6公里长的步兵防御线,期间分布有小湛山堡垒、小湛山北堡垒、中央堡垒、台东镇堡垒和海岸堡垒。

除此之外,德军还在青岛山、湛山和汇泉角修建有工事。

德军在青岛山上修建的军事设施,成为德军在青岛防卫体系中最为重要的指挥通讯中心。指挥中心分为两处,一处位于山峰西南侧小高地上,主要对海观测,属地下通讯指挥所掩蔽部;另一处位于山顶上,为炮兵射击观测指挥所地下掩蔽部。前者的地下建筑面积约为1600余平方米,分上中下三层42个房间,后者地下建筑面积约为400余平方米。德军还在山的西北坡处建造了一个水库、地下运兵道、发电站及后勤供应设施等。另外,德军又在该山的上山路径的北坡山脚下修建了一处带有钢筋混凝土掩蔽部的北炮台,并在那里安装了两门1885式210毫米克虏伯式加农炮。火炮采用一边各一门大炮中间为掩蔽部,炮的防盾为三面环筑石砌围墙,墙厚1米,高1.5米。具有极强的防护力。该炮的身管为25倍口径,最大射程为11000~12000米,炮架底盘下置弧型旋转式轨道,射击角度为180度,最大仰角40度,射界为东北方向,主要担负向前沿主防御线各个要塞提供炮火支援,压制孤山、洪山坡南侧高地和浮山一线的敌炮阵地等。

湛山座落在青岛的东南部,南侧临海。北侧与青岛山、贮水山毗邻相望,同样也是德军重要的山头炮台之一。该山由数座山头组成,可分东、西、南、北、中五座山头。其中以中部山头的主峰为最高峰。当年德军在此修建了众多的山头炮台。主要以东山、南山为主。在东山炮台配备有二门固定式带有折角型钢板防盾的105毫米加农炮,1904年式105毫米轻型速射加农炮,属海军舰炮。炮身后座式,360度环射也可部署于要塞堡垒中。

汇泉角炮台建于1902年,德军在此地建有巨型掩蔽部,配备有2门240毫米加农炮和3门150毫米速射加农炮。前者是长半球型钢板防盾炮位,后者为掩蔽部顶部炮塔炮位。1894年克式240毫米重型加农炮,属固定式火炮。360度环射可部署于要塞堡垒中。德军还在炮位的四周建有数座机枪碉堡。用于守卫。

刘庆斌站在湛山主峰的山头上,鸟瞰整个青岛不禁感慨道:“总督阁下,你们这十几年真没少下功夫,青岛防线说是固若金汤也毫不过份!”

瓦德尔克想到帝国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青岛。将要从自己手上丢掉。心中不禁黯然。

“咦!这是我们的飞机吗?”刘庆斌看着远处两个小黑点轰鸣而来。

“不。这是日本人的飞机!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没完没了的飞来飞去,青岛的防御对他们来说已不是什么秘密了!”瓦德尔克苦笑道。

“老郭。我们的飞机呢?为什么不出动?”刘庆斌回头询问着郭松亭。

青岛布置了五架战斗机和一架轰炸机,都是冯如最新研制成功的。飞机是七月份就从琼州运抵青岛后就地组装的,当时刘庆斌还在德国,他这么做是想在将来的青岛战役中检验一下这些飞机的性能。

“厉队长说了,敌的飞机出动主要是为了侦察,而我们出动只能飞临海面,没有侦察的必要。他倒是想着来个空战,把日本人的飞机给揍下来,可没有您的命令,他又动不了!”郭松亭知道的很是详细。

郭松亭所说的厉队长是飞行队的厉汝燕,刘庆斌确实说过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一架飞机不准起飞。他之所以下这道命令,是因为在他的记忆中日军此时应该还没有装备飞机,刘庆斌怕厉汝燕他们一高兴四处乱飞,万一被敌人打下来一架那就亏大了。飞机被击落问题倒不大,关键的是这些飞行员都是宝贝疙瘩,损失一个那都是不得了的事情。

“刘公子,你就下个命令吧,一定要把日本人的飞机赶走。前几日,青岛山炮兵射击观测指挥所被日本飞机丢下的炮弹袭击,伤亡了一名上尉和十几名士兵,观测指挥所彻底被摧毁!这些日子来,一共有两艘补给舰被日军的飞机击沉了!”瓦德尔克也在一旁诉起苦来,看来他也是不胜其烦。

“什么?日本人的飞机还能轰炸?”刘庆斌大吃一惊。

就在此时,日本人的飞机朝着他们所在的山头飞来……

……

金子养三少佐此刻正驾驶着法尔芒1912型飞机在青岛上空盘旋,他此次的任务是各僚机伺机攻击德舰s-90号雷击舰。金子养三少佐是日本第一支海军航空兵部队的队长,这支航空兵部队包括7名飞行员和46名地勤人员,是今年8月21日正式编成的,到今天还不到两个月。说起来,如果不是这次青岛战役,这支部队还不一定能组建呢!

1910年美国飞行员尤金?伊利驾驶一架“柯蒂斯”飞机,从经过改装的轻型巡洋舰“伯明翰”号上起飞成功,次年1月他又在装甲巡洋舰“宾夕法尼亚”号的后主甲板上,利用尾钩钩住制动索,平稳安全地完成飞机降落。这两件事情极大得刺激了正在迅速扩充中的日本海军,海军当局立即作出反应,于1912年成立了“海军航空术研究委员会”,研究飞机的使用问题。由于当时日本财政状况非常紧张,海军拨款不足,只好暂时搁置。欧洲战争的消息传到日本之后,日本政府根据日英同盟的条款,立即着手准备参战。这样一来,海军立即得到了需要的资金,搁置的水上飞机母舰计划被得启动起来。作为搭载水上飞机的“若宫丸”号被紧急拖进横须贺船厂进行改装,改装完成的当天,“若宫丸”就急冲冲地离开了横须贺,赶赴青岛与已经开赴当地水域的海军主力汇合,参加对德据中国青岛的进攻作战。离开横须贺的时候,“若宫丸”搭载了包括金子养三少佐在内的53人组成的航空兵部队,以及法尔芒1912型3架和ro号乙型2架水上飞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宣判死刑

金子养三少佐麾下的水上飞机除了负责侦察任务以外,还担负轰炸的任务。炸弹是用8公分和12公分炮弹改造而成。主要是减少弹壁厚度,增加装药;安装尾翼;头部安装信管。水上飞机可搭载前者10枚炸弹,安置于飞行员座位的两侧,可以一枚枚投放,也可以一起投掷。

由于情报显示,在青岛的德军也拥有飞机,为方便辨认,防止己方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日军在所有的飞机主翼上下和机体两侧画上了巨大的“日之丸”。到达胶州湾后,日军立刻派出飞机对港内情况进行侦察。

金子养三少佐首次执行任务,自然想大显身手一番,但当天青岛上空云量极多,侦察行动没能获得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次日, 金子养三少佐再次带领三架飞机出发,这次飞行时间持续2小时,飞机在1100米高度对青岛进行了充分的侦察,并且对德国的军事设施进行了轰炸。这是日本海军航空兵第一次执行战时轰炸任务。同时也获得了他们想要的情报:德国巡洋舰“埃姆登”号已经离开青岛,港内只有奥匈帝国5000吨旧式巡洋舰“伊利莎白女皇”号和水雷艇s-90号以及其他小型杂船数艘。

出击的连续成功,大大激发了金子养三少佐等日本飞行员的士气,此后他们又几次出击,进行侦察和轰炸。

前日,1架水上飞机携带10枚8公分炮弹改装的炸弹出击。目标是德国的s-90号水雷艇。当日军飞机飞抵青岛港的时候,德**舰已经警觉,s-90号水雷艇实施了有效的规避,但是停靠在附近的1艘敷设艇被炸弹命中,很快沉没。

尽管战绩不错,可德国s-90号水雷艇没有被摧毁,让金子养三少佐觉得有些遗憾。

于是,今日他再次出击,可在海边飞行了好一会也没发现s-90号水雷艇。金子养三少佐不甘心就这样空手而归,于是进入青岛上空看看有没有便宜可占。

金子养三少佐飞得并不高。在经过湛山主峰的山头的时候。他看见了一堆人正在那里,想也没想金子养三少佐朝着人堆就丢下了两颗炸弹……

……

“快!卧倒!”听到空中传来的炸弹和空气摩擦产生的激波声,刘庆斌情知不妙大声喊道。

“主人小心!”

“首领小心”

刘纳言和郭松亭同时大喊一声,扑上前去将刘庆斌压在身下。

“轰!轰!”两声巨大的声在耳边响过。

看着飞机飞走。众人才心有余悸地从地上爬起。

“主人。你没事吧?”刘纳言小心翼翼问道。

“有事!”刘庆斌悻悻道。

“主人。你受伤了?”刘纳言紧张起来了。

“炸弹没炸死我,你们俩差点把我给压死了”刘庆斌夸张的揉着腰。

刘纳言这才放下心来,摸着脑袋嘿嘿傻笑起来。

望着逐渐远去的飞机。刘庆斌面色如霜。见刘庆斌这副表情,刘纳言知道有人又要倒霉了。

“老郭,你去把厉汝燕找来!”果然,沉默半晌的刘庆斌突然转身对郭松亭吩咐道。

“好的,首领,我这就去!”郭松亭转身而去。

看着郭松亭离去,刘庆斌郑重其事地对瓦德尔克说道:“瓦德尔克总督,我正式向你通报,日军的飞机从此将会从青岛上空彻底消失!”

通过几次接触,瓦德尔克也慢慢了解了刘庆斌的个性,只要惹了他被他盯上的,就没有一个能逃得脱的。刘庆斌说这话等于是宣判了这些日本飞机的死刑,瓦德尔克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金子养三少佐恐怕也没想到,自己无意中丢下的两颗炸弹,竟然使得日本海军刚刚建立还不到两个月的第一个海军航空兵部队就此夭折了。

……

10月10日,青岛德军s-90号雷击舰在青岛海边慢慢游弋着。

s-90号雷击舰德国席绍造船厂在1892年建造的一艘300余吨的双桅双烟囱的小型巡逻雷击炮舰,在舰艏的两舷部位各安装有1具500毫米鱼雷发射管,舰艉舯部则有1具回旋式500毫米鱼雷发射管。另外,舰上还有一门70毫米前主炮,2门37毫米小口径付炮,船员约60名,加装燃煤60吨可以连续航行300海里,最大航速26节。该舰系服役20余年的老舰即将退役,战前因无大用只好呆在烟台海域或胶州湾内,平时仅担任一般警戒任务。日本海军封锁青岛海面时,曾被日军的右翼攻击集团的海军炮兵队的火炮击伤,后经抢修恢复了航行能力。由于该舰船体低矮,身轻且吃水浅,机动灵活,故在前几次海上遭遇战中表现得颇为活跃,成为日军的重点打击对象。

布鲁纳大尉是s-90号的舰长,此刻正紧张地四处张望着,他实在不明白瓦德尔克总督为什么会下这么一道荒诞的命令。这些日子,日本人的飞机像盯着美食的苍蝇,总在s-90号雷击舰附近转悠,动不动就会在他们头顶上下蛋。当然下的不是鸟蛋,而是炸弹,好几次s-90号雷击舰都差点被报销。无奈之下,布鲁纳舰长只好如惊弓之鸟般地东躲西藏。躲还躲不及,谁知瓦德尔克总督竟然命令s-90号雷击舰作为诱饵,务必要将日本人的飞机引出来。

“阁下,日本人的飞机等会来了,你们真的有把握对付吗?” 布鲁纳大尉询问着站在他旁边的郭破虏。

说实话,布鲁纳大尉心中连一点底都没有,可总督的命令必须执行。还好,总督给他派来了一个人,并且告诉他从今天开始s-90号雷击舰全部听从这个人的命令。这个人是中国人,名字叫郭破虏。

郭破虏是昨天由刘庆斌派到s-90号雷击舰上的,他还清楚的记得刘庆斌派他来之前与他的一席谈话。

“对执行这个任务你还有什么想法?”刘庆斌交待完任务之后,认真的望着郭破虏。

“我会严格按照首领的计划去办,只是我从来没有在海上作战的经验,我怕……”

“你原来难道就有步兵作战的经验吗?还不是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你现在需要的不是经验,而是勇气!”刘庆斌鼓励着郭破虏。

“我知道了,首领!我会尽全力的!”

“在军舰上你要多学多问,说不定这将会是你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折……”

郭破虏总觉得刘庆斌的话中有什么深意,但刘庆斌不说,他也不会问。他知道眼前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圆满完成刘庆斌交给他的任务。(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无知?无畏?

郭破虏听不懂德语,布鲁纳也听不懂中文,不过有瓦德尔克专门派来的翻译,交流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听了翻译用中文重复了一遍布鲁纳舰长的问题,郭破虏撇了撇嘴:“什么叫真的有把握?首领决定的事情那就是板上钉钉了,日本人的飞机把首领惹生气了,所以它肯定要倒霉了,你就等着瞧好吧!”

布鲁纳不知道郭破虏为何会有如此自信,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但也不再言语了。

郭破虏见布鲁纳有些忐忑不安,笑着为他打气道:“布鲁纳舰长,其实事情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在发现日本人的飞机后以最快的速度把电报发出去,发完电报后,你只要能在敌机的轰炸中坚持五分钟,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心了!”

“就这么简单?”布鲁纳还有些不信。

郭破虏点点头:“就这么简单!再说了,我不是和你们一样也在船上吗?没有把握你以为我会来呀?”

布鲁纳一听的确是这么个道理,这才放下心来。郭破虏见把布鲁纳忽悠住了,同样也放下心来。舰长在船上是至关重要的,若是布鲁纳三心二意的,郭破虏就是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法完成刘庆斌交给的任务。

郭破虏和布鲁纳都望着远方,沉默不语,作为猎物等待捕猎者到来的滋味的确不好受。

“来了!”布鲁纳突然有些神经质般地大声喊道,吓了郭破虏一跳。

郭破虏放眼望去。果然见到天空中一个小黑点由远及近。

“通知电台马上发报!”布鲁纳对传令兵命令道。

“先等等!”郭破虏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布鲁纳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只有一架飞机?”郭破虏自言自语道。

布鲁纳顿时无语,敢情郭破虏嫌来的飞机太少。

“看,日本人的飞机又回去了!”一旁的传令兵的声音传了过来。

果然,那个小黑点在很远的地方调转机头返回了。

“这就对了!”郭破虏脸上露出了笑容。

布鲁纳却笑不出来了,对方的飞机明显是发现了s-90号雷击舰,这是回去叫帮手了。若是在其它时候遇到这种情况 ,布鲁纳早就溜之大吉了,可现在他的任务是担任诱饵,自然是不能逃跑了。若是来两架飞机,布鲁纳绝对有把握坚持五分钟。若是敌人来三架飞机。那就不好说了。毕竟自己是处于被动挨打的位置,一个规避不及,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布鲁纳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只有在心中暗暗祈祷。

……

金子养三少佐心中亢奋不已。刚才得到了确切消息。消失了好几天的德军s-90号雷击舰又出现了。这次绝不能再让它跑了。

金子养三少佐和德军s-90号雷击舰之间就像猫和老鼠一样,一个攻一个躲,金子养三少佐总是处于优势和主动地位。刚开始金子养三少佐还真有猫戏老鼠的心态。可时间久了,他不耐烦了,准备将“老鼠”吞下。谁知这只“老鼠”却滑溜的很,几次都让金子养三少佐无功而返。就在金子养三少佐动了真火要发狠的时候,“老鼠”却突然消失不见了。本来是猫戏老鼠,现在“老鼠”却把猫搞得团团转,这让金子养三少佐觉得郁闷不已。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怎么能再放过?为了一击成功,金子养三少佐除留下一架备份机之外,其余四架飞机几乎倾巢而出。

近了,越来越近了,已经能看见那只“老鼠”悠闲地在海上散步了,金子养三少佐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

日军来的飞机不是两架,也不是三架,而是四架,布鲁纳舰长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太好了,可算是逮住大鱼了!”郭破虏喃喃自语道,脸上兴奋之色显而易见,浑然忘了即将面临的将会是什么。

“布鲁纳舰长,还愣着干什么?快发电报呀!”

安排人员发报后,布鲁纳怔怔地望着郭破虏,他真的搞不明白自己面前这个人是怎么想的,是无知?是无畏?还是既无知又无畏?最后他只能摇摇头做出了自己的判断:此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郭破虏见布鲁纳面上露出踌躇之色,当然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于是正色道:“布鲁纳舰长,我知道咱们现在面临的是九死一生的处境,指望上帝挽救我们是不可能的,只有靠我们自己了。中国有一句古话,叫作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要努力,奇迹随时都会发生!”

郭破虏的一番话感染了布鲁纳,他郑重其事地向郭破虏敬了一个军礼:“阁下,你是对的,我为我刚才的胆怯而感到羞愧,我将亲自去驾驶军舰,让我们共同期待奇迹的出现吧!”

郭破虏潇洒地给布鲁纳回敬了一个铁血军特有的军礼:“我会一直在甲板上等待奇迹出现的那一刻!”

甲板上是最危险的地方,敌机炸弹无论从哪个位置击中军舰,都可能殃及甲板上的人。布鲁纳心中明白,郭破虏是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信任和鼓励。

“阁下,你是一名真正的军人,能结识你是我的骄傲!”

望着布鲁纳离去的背影,郭破虏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攥紧了拳头,心中暗道:“首领,你放心,只要我郭破虏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你失望!”

日军四架飞机即将到达s-90号雷击舰上空时,立刻调整编队队形,以金子养三少佐驾驶的法尔芒1912型飞机为先导,开始对s-90号雷击舰进行轰炸。

s-90号雷击舰尽力调整使自己的船身,尽量保持军舰和敌机编队的飞行路线呈垂直状,船头方向略微偏向敌机群。四架飞机爬升高度,向海面上的s-90号雷击舰密集投弹。s-90号雷击舰轮机最大加速,船最大限度左转,以规避日军飞机投放的炸弹。只见s-90号雷击舰所处位置一片的水柱,整个海面充满了呛鼻子的烟尘。s-90号雷击舰紧急倒车,然后转舵,再以全速规避动作躲过了这轮轰炸。(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奇迹出现

日军飞机冲过s-90号雷击舰的上空,在不远处调头,又准备开始第二轮的轰炸。

布鲁纳紧张万分,脑门布满了汗珠,刚才虽然躲过了敌机的第一轮轰炸,但也是惊险之极。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仅仅只过去了一分四十秒,五分种时间现在对他来说是那么的漫长。

这一次,日军飞机编队占据了s-90号雷击舰舰首正前方的位置,布鲁纳保持s-90号雷击舰匀速行驶,当日军飞机编队距离s-90号雷击舰100米时,布鲁纳突然加速,整个舰身转向倾斜至四十五度,然后满舵向右舷方向弧线规避。他是利用了飞机俯冲攻击的特点,飞机只要开始俯冲下降后,就会直直地冲下去,即使目标舰体发生位移,已经开始俯冲下降的飞机并不会根据目标的移动作出调整。飞机投放的炸弹在脱离飞机向下坠落的过程中,会因为惯性而微微前冲,从向下俯冲到爆弹落水的时间只有短短2、3秒,因为飞机无法变向,加上船身的剧烈位移,使得船身和炸点错开,因此布鲁纳再次成功躲避了日军的第二轮轰炸。

金子养三少佐心中愤怒之极,四架飞机编队两次对s-90号雷击舰进行密集轰炸,居然都被它躲过了,这只可恶的“老鼠”还不是一般的狡猾。

或许是感觉到编队轰炸的效果不佳,日军改变了战术,这一次进行的是各机分散轰炸。第一架日军飞机将高度压低。从左舷十五度方向纵向掠过s-90号雷击舰,然后投下了密集的炸弹。但s-90号雷击舰似乎猜测到了这点,整个舰身转向倾斜至四十五度,然后满舵向右舷方向弧线规避。日军的炸弹落在了尾部后方不足五十米的海面上,连续炸出高达二十几米的水柱。

接连成功躲避了三架飞机的投弹,布鲁纳感觉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他思想高度紧张,连看表的时间都没有,只希望五分钟赶快过去。

金子养三少佐始终没有出手,他在等待最佳时机。连续几次的俯冲。都没有占据较好的攻击角度。他只好连续几次重新再把飞机拉起来。当第四次拉起来俯冲过来之后,s-90号雷击舰刚刚躲过另外一架日军飞机的炸弹,缺少规避空间。于是s-90号雷击舰向左舷方向高速行驶,然后停车。打舵向西规避。但舰身因为横了过来。所以受到水流影响。这次规避动作有些慢。

金子养三少佐盘旋了一下,然后一个利落的翻滚俯冲动作,机翼几乎竖直成九十度朝s-90号雷击舰俯冲过来。直到距离鸿丰号不到一百米的高度。他才改正姿势,看得出来金子养三少佐经验非常丰富,而且对s-90号雷击舰规避动作判断的很准确。

眼见着日军的飞机低空而来,布鲁纳的目光中满是绝望。他沮丧之极:坚持了这么久,没想到在最后时刻竟然功亏一篑。

就在金子养三少佐即将投放炸弹的瞬间,他觉得机身一抖,接着就是剧烈的颠簸,在那一刻他甚至都无法控制飞机了。突然发生的意外情况,使得金子养三少佐顾不上再去投放炸弹,s-90号雷击舰有惊无险地躲过了一劫。

布鲁纳眼睁睁地看着敌人的飞机从自己的上空飞过,却没有投下炸弹,这让他感觉如同在梦中一样。

“布鲁纳舰长,指挥官请你到到甲板去!” 布鲁纳恍惚之间听到翻译官的声音有耳边响起。

翻译官所说的指挥官自然是指郭破虏,布鲁纳心中一动,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从驾驶舱跑上了甲板。

“布鲁纳舰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奇迹的出现了,我们的任务完成了!现在没我们什么事了,让我们看看日本 人飞机的下场吧!” 郭破虏依然是那般潇洒,笑吟吟地望着布鲁纳。

“阁下,你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吗?”直到此时,布鲁纳依然没有醒过神来。

“你看,我们的飞机来了!”郭破虏指了指天空。

果然,天空中出现了两架德国飞机,机身上黑白红三色德意志帝国国旗异常醒目。

“我们的飞机?”布鲁纳觉得奇怪,他在青岛多年,可从没听说过有帝国飞机的存在。

“是首领的安排,我们现在有自己的飞机了!”

又是首领,布鲁纳不止一次从郭破虏嘴中听到过这个人。布鲁纳不禁在心中生出一个想法,如果有机会将来一定要见见这位首领,看看他到底有何魅力,竟然能让郭破虏对他崇拜到了如此迷信的地步。

“布鲁纳舰长,你快看!”郭破虏的声音中洋溢着兴奋。

布鲁纳抬眼向天空望去,只见两架帝国飞机直直向四架日军飞机逼去。他们这是准备做什么?难道是要撞击敌机吗?

第一架飞机率先开火,机头吐着火舌,密集的弹雨射向敌机。由于距离较近,加之对方措手不及,其中一架日军飞机登时被打得四分五裂,直接在空中解体了。

加特林机枪,布鲁纳是识货的,他不由也兴奋起来,原来飞机上还可以装载机枪。据他多日的观察,日本人的飞机除了携带了炸弹以外,并没有任何武器。现在,日军飞机面对着己方的机枪扫射,除了被击落之外,不会再有第二种结果了。布鲁纳一扫往日的郁闷,心中升腾起一种报复的快感。

真的不会再有第二种结果了吗?不,金子养三少佐在第一时间就想好了第二种结果——逃跑。

事实上,在金子养三少佐即将投放炸弹遇到险情的时候,他就觉察到事情不妙了。通过经验,他可以判断出飞机不是出了故障,而是受到外力的原因。当他重新控稳飞机之后,他骇然然发现自己的右侧机翼竟然有了两个大洞。紧接着,两架德国飞机出现在视线当中,他还没有搞清是怎么回事,敌人的飞机竟然用机枪把己方的一架飞机打散架了。金子养三少佐明白了,自己的飞机刚才突然失控,肯定是被德军飞机的机枪袭击了,机翼上的两个大洞就是最好的佐证。(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跑不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金子养三少佐怎么也想不明白,敌人的机枪是如何从机头把子弹的。如果是螺旋桨装在后面的推进式飞机,敌人从机头射击他并觉得不奇怪。可敌我双方的飞机螺旋桨都在前面,这让金子养三少佐百思不得其解。谁听说过子弹会射过旋转的螺旋桨呢?机枪发射子弹的速度一般是每分钟六百发。根据任何标准来计算,这样一串子弹是不能通过一分钟旋转一千二百转的双叶螺旋桨的。不过,金子养三少佐现在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他知道如果再呆在这里,说不定下一个被 打散架的可能就会是他驾驶的飞机。

就在金子养三少佐做出逃跑决定的同时,另一架德国飞机也朝着自己的猎物开火了,子弹打裂了日军飞机的的燃料管路,使汽油喷向发热的发动机,飞机直接了,易损的机身在残骸碰到地面之前已经燃烧起来。

厉汝燕亲自驾驶着最新的fr-b4型飞机,死死盯住了金子养三少佐的法尔芒1912型飞机,在装备了加特林机枪的fr-b4型飞机面前,没有任何武器的法尔芒1912型飞机跟活靶子没什么两样。

fr是冯如姓名的缩写,刘庆斌规定只要是琼赣特区研制和生产的飞机一律以fr命名。

刘庆斌当初曾对冯如说过未来飞机的分类,冯如将歼击机的研制放在了首要位置上。他发现在飞机上装上固定式的前射机枪对空中格斗非常有利,但由于拉进式飞机机头上有螺旋桨挡着。因此只能在推进式飞机短舱的前部安装前射机枪。可推进式飞机飞行不太灵活,驾驶起来很不顺手,于是冯如便尝试着在拉进式飞机上架设固定机枪。他发明了一种断续器,每当桨叶转到枪口前面时,便通过机械装置使机枪停止击发。然而,由于制造的子弹存在点火迟缓问题,有些子弹的射出时间稍稍慢于设定的时间,结果在这个间歇中,另一片桨叶就可能转到枪口的前面。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冯如在桨叶的后面装上钢制的楔形偏导器挡开这些子弹。从而保护螺旋桨不被打坏。这是一种危险的措施。因为子弹打在螺旋桨上的冲击很可能使发动机停车或产生别的故障。但冯如并不气馁,他很快就研制出了新的断续器,使用加特林机枪在双翼机上进行了试验,最终获得了成功。没过多久。fr-b4型单翼飞机随即生产了出来。这种断续器的结构本身十分简单:在机械联动装置的末端安装有一个凸轮。该凸轮恰好在桨叶转到枪口之前受到螺旋桨的撞击。使机枪停止击发,到桨叶通过枪口,凸轮回到原来的位置之后。机枪再继续射击。

金子养三少佐转向了,几乎在同时,厉汝燕的fr-b2型飞机也调转了机头,紧紧跟在金子养三少佐后面。

金子养三少佐不禁有些头皮发麻,自己处于逃跑的位置,对方在后面追赶,自己的飞机尾部对着对方飞机的头部,对方随时都可能将自己击落。为了降低被击中的概率,金子养三少佐不停地做着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厉汝燕毫不示弱,无论金子养三少佐做出什么样的动作,他都能做的一模一样。有时厉汝燕甚至还会做出一些金子养三少佐从未见过的更高难度的动作,这些动作他在飞行表演队时,已经非常熟练了。

打没办法打,跑又跑不掉,而对方似乎又不急于将自己击落。金子养三少佐此刻算是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猫戏老鼠了,他索性不再做无用功,以听天由命的心态匀速返航。

另一架日军飞机的飞行员见此情形,为了掩护金子养三少佐逃跑,从侧翼向厉汝燕的飞机撞去,他这是准备和厉汝燕同归于尽。想法不错,可是他却忘了,德军的飞机是两架,而不是一架。跟在他后面的德军飞机飞行员见这架势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不急不慌地在日军飞机和厉汝燕的飞机之间射出一道密集地弹幕。日军飞机来不及转向,义无反顾地撞向了高速射来的子弹,顿时被撕成了碎片。

金子养三少佐一阵悲哀,出来的时候是四架飞机,回去的时候只剩下了自己这一架了,而且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击落,德国人的飞机什么时候强大到如此地步了?

前方不远的地方,“若宫丸”号已经历历在目了。再坚持一会,他就可以降落了,他心中暗暗祈祷,但愿对方不要射击。可惜事与愿违,就在金子养三少佐即将降落的时候,厉汝燕终于出手了,机枪直接将金子养三少佐的飞机右翼打折。失去控制的飞机侧翻着向大海坠去,翻滚间金子养三少佐似乎看见德军飞机向“若宫丸”号扑去,在失去知觉的刹那间,他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迟迟不将自己击落,原来他们的目标是“若宫丸”号。

没错,厉汝燕的目标是正是“若宫丸”号。如果仅仅只是对付四架没有武器装备的侦察机,根本用不着他费这么大功夫。来的时候,刘庆斌就对他交待过:和尚不能跑了,庙也要连窝端了。

两架德军战机向“若宫丸”号猛烈扫射,甲板上的勤务人员猝不及防,伤亡惨重。待“若宫丸”号上的高射机枪响起的时候,两架飞机早已拉高飞得远远地,但并不离去,只是在盘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五分钟后,又一架飞机朝着“若宫丸”号飞来,这次来的是fr-c2型轰炸机。轰炸机相比歼击机研制过程就顺利多了,使用的炸弹也是专用的,比起日军用炮弹改造的炸弹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在两架歼击机的掩护下,轰炸机不慌不忙将数十颗炸弹悉数扔向“若宫丸”号。

二十分钟后,“若宫丸”号沉没。随着“若宫丸”号的沉没,刚刚组建了两个月的日本海军第一支航空兵部队也全军覆没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特大号新闻

发生在青岛上空和近海一边倒的空战,震惊了许多人,其中就包括青岛城战地记者团的八名记者。

战地记者团不是一直跟着日本军队吗,怎么突然又到了青岛呢?说起来,是他们敏锐的嗅觉起了作用。

神尾光臣到达即墨后,充分做好了恶战的准备。在他看来,龙口那么远的地方德军都派出人员反复争夺了数次,现在到了青岛的外围防线岂能善了?

神尾光臣没有快速突破,而是稳扎稳打,一个阵地一个阵地的推进,但预想中的恶战并没有出现。

在白天日军的进攻中,对方抵抗并不顽强,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有组织的撤退,将阵地主动让给日军。而到了晚上,对方却频频出击发动夜袭,给日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不管怎么说,进展虽然缓慢但还算顺利。

这种不愠不火的打法让神尾光臣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战地记者团的记者们却敏锐地察觉到:真正惨烈的战斗最后应该是对青岛城的争夺。为了不错过对这场战役的真实报道,他们一致决定,提前赶往青岛城。神尾光臣虽然奉命保护战地记者团,但却无法干涉他们的行动,只得由他们去了。

10月9日下午,战地记者团到达青岛,受到了瓦德尔克总督的热情款待。瓦德尔克信誓旦旦地表示,绝对让他们不虚此行。

果然,第二天。瓦德尔克邀请记者们来到了距离海边最近的燕儿岛山上。记者们亲眼目睹了s-90号雷击舰受到四架日军飞机全力攻击惊险的一幕,见证了德军歼击机打爆三架日军飞机的全过程。虽然有一架日军飞机仓皇逃跑,但不久后胜利返航的德军飞行员带来了更大的消息:不仅日军的海军航空兵部队全军覆没,而且搭载水上飞机的“若宫丸”也被德军轰炸机击沉。

得到这一消息,记者们欣喜若狂:绝对的特大号新闻,这可是人类史上首次空战,能记录这一瞬间是记者的最大殊荣。

10月11日,欧洲各大报纸都登载了这一新闻。这一消息震惊了欧洲交战各国,歼击机的出现意味着他们原来装备的侦察机全部报废,陆海两栖作战将变为陆海空立体作战。

……

朗格?洛希尔放下手中的报纸。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知道又一次发财的机会正在向他招手。

阿波罗公司成立到现在不到四个月,可他赚到的钱比以前几年赚到的还要多的多。而且刘庆斌临走时还告诉过他:今年只是赚点小钱,在后来的四年内,将会呈几何级增加。

是的。刘庆斌明确告诉过他。这场战争至少要持续四年。

刚开始的时候。朗格和大多数人一样,认为一切都不会持续太久。和平很快就会来到,世界还会恢复正常。

特别是大战爆发后的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德军遵循施里芬定下的基本方针,迅速穿越比利时领土向法国本土挺进。整个德国,甚至几乎全世界,都深信德军会很快胜利,巴黎即将被占领。然而,当德国人的胜利似乎唾手可得,法国人的灾难迫在眉睫时,协约**却在马恩河畔转败为胜。

在这场会战中,交战双方先后投入150万的兵力,伤亡人数将近50万以上。其中,法军损失25万人,英军损失1.3万人,德军损失22万人。

直到这时候,朗格才意识到到这将是一场摧毁欧洲文明根基的战争,刘庆斌的断言将会成为现实。

此后,英法联军的反攻在德军埃纳河仓促构筑的堑壕防线前趋于停止,双方都力图通过“奔向大海”迂回包围对手,结果是双方都开始大挖堑壕阻击对手。

恩里克﹒福尔金汉在9月份接替小毛奇出任德军总参谋长,他上任伊始就命令把堑壕一直挖到北海边,防备英军在弗兰德地区实施迂回。盟军则朝着另一个方向,把堑壕挖到了瑞土边界。比利时人把守北海段防线,法国防守索姆河至瑞士边界,中段由英军担纲主力。由此,横贯西线战场600英里的巨型堑壕体系成了困扰交战各方的噩梦。

由于有上百万的士兵都在瑞士到英吉利海峡之间挖掘堑壕,所以交战双方都没有对方可以进行迂回的翼侧,正面攻击不可避免,并因此使交战双方形成了一个僵局。交战士兵的数量、在漫长前线上不断的接触以及正面攻击作为惟一的战术权宜之计,这些因素都极大地增加了交战双方的人员伤亡数量。盟军在第一个月的伤亡为25万人,而德军的伤亡则要小的多。在这些巨大的伤亡之中,有许多是由于法国和英国的将军们对固守在壕沟里的德国防御部队进行的徒劳无用的攻击所造成的。

其实,在阿波罗公司军用物资展销会上,阿波罗公司就得到了第一笔订单,德皇威廉二世要求陆军总监部以每支20马克的价格签订了50万支磺胺的合同,总价值共1000万马克。说起来,这也算是威廉二世送给刘庆斌的一份厚礼。朗格按照刘庆斌的要求,实际只收取了200万马克。

《观察家报》高度评价了了威廉二世的这一举动,认为他为了挽救德国士兵的生命不惜花费巨资,称赞他为“欧洲最仁慈的君主”。英法等国却对威廉二世的做法嗤之以鼻,就连一些德国将军也非常不满,私下里认为皇帝陛下是拿国家的钱慷他人之慨

《观察家报》是朗格按照刘庆斌的要求开办的一份报纸,按刘庆斌的话说:“这份报纸是我们的摇钱树,它会像鞭子一样抽打着那些国家不得不掏钱给我们!”

尽管朗格并不理解,但他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了。

合同签订的两个月后,也就是在马恩河战役之前,阿波罗公司顺利向德国交了货。

马恩河战役结束之后的第十天,《观察家报》再次发布了消息:马恩河战役中德军受伤士兵因使用了阿波罗公司的磺胺,重伤员百分之七十以上都存活下来了,轻伤员的存活率甚至高达百分九十。而英法联军受轻伤士兵有百分之四十五死亡,主要的死因是感染。重伤员中超过百分之六十死亡,大多数人是因为坏疽而死亡,腹部受伤的士兵中,只有百分之一活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发战争财

消息一出,德国上下举国欢腾,笼罩在德国民众心中马恩河战役失利的阴影一扫而光,就连当初那些对威廉二世不满的德国将军,也改口称赞皇帝陛下英明了。威廉二世当初的只是为了给刘庆斌送一份大礼,并没有想过回报,谁知最后竟会名利双收,这让他乐得有些合不拢嘴。

高兴之余,威廉二世大笔一挥,再次命令陆军总监部向阿波罗公司购买100万支磺胺,总价值共2000万马克,反正他知道刘庆斌不会让他多掏钱的。

《观察家报》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对威廉二世大肆进行宣扬,让他的威信也提高了不少。

几家欢喜几家愁,就在威廉二世乐不可支的同时,英法两国政府首脑却早已焦头烂额了。好不容易在马恩河扭转了败局,刚刚喘口气,却传来这么个消息:德国人的士兵受伤后可以迅速复原,不久又将重返战场,可英法联军的士兵受伤后只能等死,这对英法联军士气是个极大地打击。

最让两国政府头疼的是民众愤怒的情绪:敌国为了士兵的生命可以斥巨资买来药品,而以文明和民主标榜的政府却任由士兵慢慢死去无动于衷。

英法两国各地进行了大规模的游行,抗议政府的不作为。

无奈之下,英法两国政府急忙派出代表与阿波罗公司洽谈。

朗格委婉的告知英法两国政府代表,由于刚与德国签订了合同。两个月之内必须向德国交货,否则将要向德国赔偿大笔的违约金。英法两国所需的药品只能在两个月之后生产,交货恐怕要到明年了。

英法两国政府代表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别说到明年,就是晚几天,民众的怒火也会把政府官员给烧焦了。经过再三讨价还价,朗格勉强同意在以高出德国一倍的价格,十五天之内优先向法国供应200万支磺胺,向英国供应100万支磺胺。为此,法国需要支付5000万法朗。英国需要支付100万英磅。

与英法两国政府代表签订合同的当天夜里。朗格就把早已贮存在荷兰总部仓库的磺胺装船启运。

三天后,磺胺运抵英法两国。

十天之后,磺胺被运送至前线各个医院。

英法两国虽然花了冤枉钱,可总算平息了民众的怒火。与德国又重新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通过这一次交易。朗格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刘庆斌要以便宜的价格给德国供货。为什么刘庆斌会说《观察家报》是摇钱树,为什么会断定自己将来可以控制欧洲的经济。朗格第一次发现原来挣钱还有这种办法,他第一次明白原来发战争财是这么容易。

朗格在掌握了赚钱真谛的同时。对刘庆斌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刘庆斌原来给他所描绘的蓝图,也由虚无飘渺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从这以后,朗格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接下来是头盔。刚开始,双方都没有为士兵配备头盔。士兵只带着布或皮革帽子上战场,而这些帽子几乎无法保护他们的头部。当战争演变为堑壕战时,许多士兵的头部都因为炮弹的碎片而受伤了。

德军军首先意识到了他们需要更好的防护,并且迅速付诸行动,向阿波罗公司订购了钢盔并配发至全军。

这一次,英法两国学聪明了,就在《观察家报》发出消息的当天,两国就向阿波罗公司订购了同样的钢盔。

发财之余,朗格也觉得非常纳闷:刘庆斌为什么能准确预测交战国的需要,总是在这之前就把他们所需要的物资早早运到。

如果朗格知道刘庆斌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为第一次世界大战做准许备了,如果朗格知道这两年琼赣特区和藤野佐佐木手下所有的工厂都在超负荷地进行生产,他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不仅是这两样,英法联军和德国双方所有需要的后勤物资阿波罗公司都可以提供,它就像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当然,双方付出的是大量的财富。

这其中最赚钱的就是炮弹生意了。

英军自滑铁卢战役以来首次重返欧陆参战,百年之后英军战术并无变化。英国人相信,炮火准备可以有效削弱守军防御,然后发动线形多波次冲锋。为此,英军在发动突击之前,会在狭窄正面上每七码就配置了一门炮,并且煞有介事地向全军散发 “炮兵征服,步兵占领”的简易进攻教范。

事实上,炮击本身就是个明确的进攻信号。深藏于防炮掩体中的德军士兵在炮击后又重新出现在战位上。

法国人同样也不依赖于步兵的突然突击,工兵出身的霞飞放弃了突然性,通过持续的炮火轰炸来达成优势。由于长时间轰炸需要巨大数量的弹药储备,霞飞的进攻经常需要等待,直到他积累了足够数量的弹药。

或许是因为战前谁也没有真正研究过这个问题,没有任何一国陆军想到战争会演变成为持久消耗战,各国陆军开战时后勤准备的不足令人叹为观止。

根据二十世纪初几场战争的经验,1904年日俄战争中俄军平均每月消耗炮弹八万发,1912年巴尔干战争时,保加利亚军每月消耗的炮弹数就急遽增加到二十五万发。炮弹消耗量虽然在不到十年的时间内平均消耗量增加了三倍,但西欧主要国家却没有发现这个重要现象。

大战爆发时,法国陆军炮弹总库存量还不到五百万发。只有这一点点的炮弹库存量是因为战前推算每月最高消耗弹药数为十万发,五百万发炮弹足够让法国打四年,但没想到单单在堑壕战开始的一个月,法军就消耗炮队弹九十万发。

英军的状况也不遑多让。在战前的弹药储备更远低于法国,严重弹药不足的状况严重限制了英军作战,有时候不得不将弹药集中在几个炮营,并把无弹药可发射的炮营一律撤退至后方。

弹药缺乏的问题不是单纯做炮弹可以简单解决的,英国没有足够的铜做弹壳,也没有足够的工人和机具来生产。英国的化工技术本来就远远落后在德国之后,不但无法大量生产新式火药,更重要的是无法生产出质量符合要求的炮管复进油,英军虽然有一大堆火炮,但很快就停用待料了。

相较于英军跟法军的窘境,德军库存较多,有超过两千万发的贮存。但却由于需要两面作战,时时也发生吃紧的现象。(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突围

双方所需要的炮弹,除了本国生产之外,缺项全部由阿波罗公司提供。除此之外,双方还需要大量的高爆弹、穿甲弹和混凝土破坏弹,这些都因各国缺少钨无法大量生产,只能全部依赖阿波罗公司。

炮弹属于消耗物资,用完了还得再买,如果战争持续四年,不说别的,仅提供炮弹一项,阿波罗公司就可以富得流油。

如今,刘庆斌又在青岛为朗格下一步的飞机生意做了一次活广告,他怎能不抓住这次机会。

事实上,早在十天前,刘庆斌早已经通过远洋货轮将大量的飞机部件运到了荷兰的阿波罗公司总部。如果订单,只须经过琼赣特区派来的技术人员和工人,在设在荷兰的工厂中进行组装就可以直接投入使用。

果然,这个消息传出没过多久,德国就率先以每架歼击机二十万马克、每架轰炸机五十万马克的价格,与阿波罗公司签定了合同,由阿波罗公司为新组建的德国空军提供五百架歼击机和二百架轰炸机。此次合同的总价格达到了两亿马克。实际上,德国只须支付一千五百万马克。

如果任由德国空军掌握制空权,那对英法两国来说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英法两国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而要阻止德国人称霸天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必须组建有比德国更庞大的空军。

因为关系到战争的胜负和国家的生死存亡,所以英法两国出手颇为大方。法国支付了二点四亿法郎。订购了六百架歼击机和三百架轰炸机。英国则支付了一千八百万英镑,订购了八百架歼击机和四百架轰炸机。

由于各方的需求量过大,朗格拿不准主意,只好给刘庆斌发电报征询意见。刘庆斌很快就回了电报:半年内全部交货。

……

1914年10月17日夜晚,海上秋风瑟瑟,寒气袭人。这一天,青岛的沿海风大浪高,巨浪像一座座小山似的排排压来,发出阵阵骇人的涛声。

夜幕中,s-90号雷击舰驶出了青岛湾。悄然越过自方布设的水雷阵。

“指挥官阁下!已经驶出水雷区域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布鲁纳在黑暗中询问道。

由于全舰实行灯火管制,s-90号雷击舰上没有一丝亮光。

布鲁纳舰长这是第二次和郭破虏合作了,他已经习惯于称呼郭破虏为指挥官了。

事实上,自从上次他们一起合作诱歼日军飞机之后。郭破虏就再也没有下过s-90号雷击舰。郭破虏严格地执行着刘庆斌让自己在军舰上多学多问的命令。象小学生一样拉着布鲁纳仔细进行询问。仅仅一天时间。布鲁纳就已经不胜其烦,他将郭破虏甩给了雷击长麦洛兹少尉后,就溜之大吉了。

就在麦洛兹少尉即将被郭破虏逼得发疯之际。突然传来了一个好消息——郭破虏被人召走了。召走郭破虏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庆斌,刘庆斌给郭破虏布置了一项新的秘密任务。

当郭破虏再一次回到s-90号雷击舰的时候,布鲁纳也同时接到了瓦德尔克总督新的命令: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欧洲战争结束,布鲁纳大尉和s-90号雷击舰全体官兵将无条件接受郭破虏的指挥。而且,瓦德尔克总督再三强调,这是皇帝陛下的命令,并向布鲁纳出示了威廉二世亲自签发的电报。

尽管布鲁纳不明白皇帝陛下为什么会下达这么一道奇怪的命令,可是作为一名军人,布鲁纳还是坚决执行了命令。于是,郭破虏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布鲁纳的指挥官。

“准备向南行驶!”郭破虏沉声命令道。

刘庆斌给郭破虏很简单,带领s-90号雷击舰从青岛突围出去。如果能将人和船都顺利带出去最好,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可以弃船,尽量把舰上的德军官兵全部安全送到琼州,刘庆斌在沿途安排了专人接应他们。

“报告舰长,左前方远处发现3艘日军驱逐舰!”舰桥上的警戒观测兵传来了消息。

“命令轮机长转舵向南行驶!”布鲁纳果断下达了命令。

s-90号雷击舰转向后,静静向南驶去。

“指挥官阁下,你能告诉我,我们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吗?” 布鲁纳终于有空问这个问题了,他并没有指望郭破虏能回答自己的问题,因为他清楚这是一次秘密行动。

“突围!”郭破虏吐出了两个字。

“突围?”布鲁纳不由苦笑,他们面对的是整整两个日本海军舰队的包围,要想突围谈何容易。

“不突围难道要等死呀?”郭破虏翻着白眼。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别忘了,我曾经说过,只要努力,奇迹随时都会发生!”

郭破虏每次出现带来的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是不知这一次,上帝是不是还会眷顾他们。

……

10月18日凌晨1时,大公岛外海,一艘军舰正静静地停在海面上,这是日军轻型巡洋舰高千穗号在担任警戒值班。舰上的大部分水兵随着波涛的起伏早已熟睡,甲板上只有几名水兵在忙碌收着缆绳。由于是警戒状态,舰上实行灯火管制,只有主桅及舰的首尾等处有几盏小灯发出极黯淡的微光。

高千穗号的名称取自日本的雾岛山东麓的高千穗峰,1886年4月在英国的阿姆斯特郎造船厂建成下水,同年7月在日本的横滨加入海军序列。1894年高千穗巡洋舰参加了中日甲午战争。中国北洋水师全军覆灭后,长期驻扎台湾的基隆。1904年参加了日俄战争,战后退出主力战舰序列,编为后备训练舰。1914年8月重新加入作战序列并在日军第二舰队中加入封锁胶洲湾的军事行动。

……

“报告舰长,正前方发现敌舰!”观测兵前来报告。

布鲁纳心中一惊,莫非被敌人发现了行踪?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一旁的郭破虏,郭破虏却没有任何表示。(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弃舰

“有几艘敌舰?是否已经发现我们?”布鲁纳镇静了一下心情接着问道。

“只有一艘两桅单烟囱巡洋舰,该舰没有发现我们,周围也没有其他日军军舰,估计是值班警戒舰!”

“指挥官!你看我们该怎么办?”布鲁纳看向郭破虏。

“布鲁纳舰长,你觉得我们有没有可能悄悄绕过他们?”郭破虏想了想问道。

布鲁纳摇摇头道:“要想不被日军军舰发现,就必须要兜个大圈子,得多走四五十海里,我们的燃料不够。要是离日舰太近,被它发现的可能性极大,如果其它军舰赶来,我们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被击沉!”

“那你看看,我们如果突然袭击,有没有可能击沉它?”郭破虏盯着布鲁纳。

“什么?击沉它?”布鲁纳大吃一惊。

“怎么?不行吗?”郭破虏皱眉问道。

“哦!那倒不是,而是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要知道对方的巡洋舰排水量至少也有三千多吨,而我们只有三百多吨,如果一击不中,那后果……”布鲁纳道出了自己的顾虑。

“不用考虑谁的排水量大的问题,也不用去想一击不中的后果。我只想知道,如果我们进行突然袭击,有多大把握击沉他!”郭破虏直截了当打断了布鲁纳的话。

“指挥官阁下,你稍等一下!我很快会给你答案!”布鲁纳转身匆匆而去。

布鲁纳喊来雷击长麦洛兹少尉,通报了郭破虏的问题。二人一同用望远镜对日舰仔细观察,并认真计算距离与斜角。

“指挥官阁下,我和麦洛兹少尉一致认为,如果我们能发射三枚鱼雷,就有百分之七十的机会击沉它!”布鲁纳认真说道。

“那还愣着干嘛?布鲁纳舰长,不是我说你,在目前的处境下,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都要搏一把,更何况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赶紧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郭破虏脸上透着喜色。

“只是……”布鲁纳犹豫着。

“只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郭破虏不耐烦道。

“只是日军的军舰肯定在附近,我们恐怕也跑不了!”

郭破虏嘿嘿一笑“这你就多虑了!只要你们能击伤或击沉对方的军舰,我们绝对跑得了,相信我!”

“是!指挥官阁下!”布鲁纳虽然有些将信将疑。可他还是坚决执行了郭破虏的命令。

……

s-90号雷击舰利用夜幕的掩护低速驶近。在距日舰500米处。连续发射鱼雷2枚,其中一枚命中日舰的舯部。

高千穗号突然间一声巨响传来,舰体发出强烈的颤动。接着就像被什麽东西撕裂一样发出“嘎巴、嘎巴”的巨大响声。高千穗号上的水兵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还以为是碰上了德军布设的水雷呢?

接着,s-90号雷击舰接近至高千穗号300米处,转向用舰尾又发射一枚鱼雷,直接命中日舰的艉部,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同时又传来震耳的声,飞散的舰体破片及浓烟传出很远。

高千穗号上的水兵们尚未清醒过来,舰体已经倾斜进水,冰凉的海水带着怪叫声从舰舷的破口处喷涌了上来,舱内一片混乱。

刚才海面上还十分惊恐噪杂,瞬间剩下的只有涛声依旧。仅在短短地5分钟内,日舰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波涛汹涌的海洋吞噬,迅速的沉没了, 284名日军官兵全部葬身大海。

布鲁纳见大功告成,命令s-90号雷击舰加速撤离,而远处的日舰已经开始向该海域集结。

s-90号雷击舰全速向南行驶,布鲁纳异常紧张,心中暗暗祈祷日军千万别循迹追来。可郭破虏却很放松,一点也不紧张。

直到跑出了数十海里,布鲁纳这才放下心来。

“恭喜你,布鲁纳舰长,你又一次创造了奇迹!”郭破虏似笑非笑地望着布鲁纳。

“指挥官阁下,你能告诉我吗,你怎么知道日军军舰不会追来?” 布鲁纳觉得非常纳闷。

“在这之前,你觉得你有可能击沉敌舰吗?”

布鲁纳摇摇头。

“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后面来的日军军舰又怎么会想到呢?”

布鲁纳微微点头。

“如果换作你,你是要先查明原因还是漫无目的的乱追一气呢?”

“自然是要先查明原因!”

“就算日军军舰知道是我们干的,要追也只会往青岛方向追,他们不会想到,我们压根就没打算再回青岛!”

布鲁纳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郭破虏并不着急。

“看来,我们的运气不错!”郭破虏对此次突围行动非常满意。

“噗!”郭破虏的话音刚落,整个舰体突然一震。

“糟糕!肯定是触礁了!”布鲁纳经验非常丰富。

果然,由于s-90号雷击舰对所在水域情况不明,只能摸黑沿着海岸线行驶,黑暗中不慎撞上暗礁搁浅,造成锅炉损坏,不仅舵叶转向不灵,舰体侧舷也开始出现渗水。

“指挥官阁下,看来我们的运气用尽了,我不得不告诉您,我们必须要弃舰了!”布鲁纳苦笑道。

“真可惜,差一点就成功了!”郭破虏非常遗憾。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拿地图来,看看我们现在大概在什么地方?我好联系接应人员!”郭破虏吩咐道。

两个小时后,郭破虏、布鲁纳和s-90号雷击舰60名官兵,登上了一艘客轮,驶向了琼州方向。

……

就在s-90号雷击舰成功突围的第二天,英日联合舰队从海上拉开围攻青岛要塞的序幕。英舰“胜利号”和日舰“志贺号”停泊在岸炮射程之外,猛烈轰击岸上的德军炮台和防御阵地。军舰上30厘米口径大炮掀起一片片砂浪石雨,海港里的船坞和油库被命中,浓烟烈火冲天而起,包括美孚石油公司油库在内的大型油库相继起火,在港湾上空凝成一团巨大的蘑菇云。不过,幸运的是日军始终没有命中堡垒中的大口径火炮。

与此同时,神尾光臣率领的日军也突破了整个青岛外围防线。(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决堤计划

1914年10月21日晨7时,神尾光臣指挥日本对青岛要塞发动了总攻击。

总攻击中最惨烈的战斗发生在小湛山北堡垒,日军从西北方进攻小湛山北堡垒,德军则组织炮台及两侧炮火还击。由于舰炮无法近距离直瞄射击,德军的马克沁机枪因此成为防御的火力中坚。当日军突击队开始向炮台攀登时,德军居高临下用机枪和步枪猛烈射击,同时猛掷手榴弹。枪弹和弹片劈头盖脸般向日军飞去,一时间密集的枪声和声惊天动地,毫无遮蔽的日军血肉横飞,尸体横七竖八躺满山坡。尽管前面的日军死伤狼籍,但后面的士兵仍然奋力向上冲锋,而德军则以更多的枪弹来回击,始终将日军压制在半山腰处。

日军与德军连续激战六日,伤亡近四千人,但收效甚微。

……

10月27日,晨雾还在松林间缠绕,炮火焚烧的残枝在空气中散发出浓重的硫磺味。

刘庆斌手中拿着一封电报,脑中却在不停地思考。

良久,刘庆斌抬起头来,将电报递给瓦德尔克总督:“总督阁下,我得到确切情报,日军陆军部已经命令神尾光臣在天长节之前务必攻克青岛。否则将免去神尾光臣司令官职务,另外从国内再派两个师团前来进攻青岛!”

10月31日是日本大正天皇的生日,日本称为“天长节”。也就是说,神尾光臣只有四天时间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别说四天,只要德军弹药充足,就是四十天,日本也无法攻克青岛。

“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总督阁下,我计划撤出青岛,无论如何不能让日本人再派两个师团到中国来!” 刘庆斌有些无可奈何接着说道。

“刘公子,我能理解。事实上,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如果没有你,恐怕青岛早就落到日本人手中了!”瓦德尔克点点头。

“总督阁下,和我们一起走吧!” 刘庆斌真心诚意道。

“刘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是皇帝陛下亲自任命的青岛总督。我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到最后一刻!”

“我能理解!”刘庆斌长叹一声。

“不过,我会命令他们跟你走!”瓦德尔克递给刘庆斌一个名册:“他们都是德意志帝国最优秀的军官和士兵,想必会给你帮上忙的!”

“你放心,总督阁下。我会善待他们的!”

两人沉默不语。无论是突围还是被俘。都有些悲壮色彩。

“日本人在东京专门修建了德俘收容所,我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你就当是度假吧!到时我派人给你送雪茄的!”刘庆斌突然笑道。

“我要最上等的古巴雪茄!”瓦德尔克也展颜笑道。

……

“‘决堤计划’10月29日凌晨正式实施”刘正雄怔怔看着刘庆斌发来的这封电报。

刘正雄记得清清楚楚。主人是今年3月29日在大岳山基地给自己交待的秘密任务,让他准备实施“决堤计划”,到今天刚好六个月,一天不多一天也不少。

说实话,为了这一天,刘正雄碎了心,生怕出一点纰漏。今天,终于该瓜熟蒂落了。

想到这里,刘正雄不由长长出了一口气,转身走出门外。

……

10月28日晚上9点整,日军第十七旅团部。

川村五郎正在看着地图发呆,进入青岛德军堡垒防区后,本以为神尾光臣会安排第十七旅团作为预备队,让自己彻底与此次荣光无缘。谁知,神尾光臣却不计前嫌,让十七旅团担负了海岸堡垒的进攻任务。虽然海岸堡垒并非主攻方向,可川村五郎却已经感激不尽了。

整整六天时间,作为主攻方向的小湛山北堡垒打的极为惨烈。川村五郎亲自指挥的海岸堡垒攻坚战也并不好过,在损失了一千多人之后,最终也是无功而返。川村五郎此时清醒地意识到,这次青岛战役并非像之前想象的那般容易,相反,而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陆军部的命令川村五郎也知晓了,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神尾光臣若是因为进攻不利被撤销职务,他川村五郎肯定脱不了干系,他们如今已经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报告!师团长,司令官阁下急电!”十七旅团的旅团长引着报务员走进了川村五郎的帐篷。

“快给我!”

川村五郎看完电报面色来回变换,他实在想不明白,神尾光臣为何会给他发这么一封离奇的电报。

川村五郎狐疑地望着报务员铃木太郎:“你没有搞错,这确实是司令官发来的电报?”

铃木太郎一脸平静:“是的,师团长,千真万确是派遣军司令部发来的电报!”

“这就奇怪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可能呢?”川村五郎喃喃自语道。

“你们先下去吧!”川村五郎朝着旅团长和铃木太郎挥了挥手,他需要好好静一静。

没过多久,第十七旅团的旅团长去而返回:“报告师团长,派遣军司令部横田青木参谋长要见您!”

“快请!”川村五郎没想到横田青木会在这个时候来见自己。

“师团长阁下,司令部的电报你收到没有?”横田青木一进门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青木君,这么晚你怎么来了?”川村五郎赶紧迎了上去。

“若不是怕你不执行司令官阁下的命令,我也就没有必要跑这一趟了!”横田青木面色不善。

川村五郎见横田青木有意在揭自己的伤疤,面色也是一变。

“你到底收到电报没有?”横田青木却根本不理会川村五郎是不是脸色难看。

“收到了,只是……”

“那你给我一句话,你到底执行不执行?”横田青木直接打断了川村五郎。

见横田青木咄咄逼人,川村五郎不由心中来气,死死瞪着横田青木一言不发。

横田青木冷笑一声:“我明白了,你是想拖司令官的后腿,别以为司令官倒霉了你就有好日子过!告辞了!”

横田青木说完,转身就走。

“青木君,等等!”川村五郎赶紧叫住了横田青木。(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大摇大摆

横田青木最后一句话让川村五郎顿时没了脾气,现在不是呕气的时候,他必须和神尾光臣同舟共济,先过了眼前这一关。

“师团长,还有何事?”横田青木转过头来问道。

“青木君,司令官的命令我会坚决执行,但你也得告诉我原因吧?如果不知道司令官的意图,万一误了大事怎么办?”

横田青木听川村五郎这么说,语气也缓和了些:“不是我有意瞒你,事实上,我只知道个大概,详细的我也不是太清楚!”

“什么?连你也不清楚?”川村五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么大的事情,横田青木作为派遣军的参谋长居然不知道,可见此事非同小可。

“师团长阁下,陆军部的命令你也清楚,你觉得按目前的形势来看,三天时间我们有没有可能攻克青岛?”横田青木叹了口气问道。

“恐怕没有可能!”川村五郎心情沉重起来。

“正好司令官得到秘密情报,德军今夜要从师团长你的的防区突围,所以司令官才会给你下达了一道这样的命令!”横田青木道出了实情。

“既然如此,就应该拦截他们,为何却要命令我给他们让开道路呢?”川村五郎非常不解。

“他们若是无法突围,就只有死守了,那我们就麻烦大了!”

川村五郎心中一动:“青木君,你的意思是……”

“不是我的意思。是司令官的意思。待德军从你的防区通过后,你迅速把缺口堵住,让他们无法再返回堡垒。你想想,是在堡垒里的德军好对付呢还是要突围逃跑的德军好对付 ?”

川村五郎终于明白了:“这么说,司令官已经给德军布下了一个大口袋?我想知道,是谁去指挥歼灭德军?”

横田青木面无表情道:“当然是司令官阁下亲自指挥了!”

川村五郎心头苦笑,看来最后这大功劳还是归了神尾光臣。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他也没心思再和神尾光臣去争什么了。想到这里,川村五郎释然道:“我明白了,青木君。你放心。我马上就去安排,坚决执行司令官的命令!”

“那好,我就代司令官阁下谢过师团长了!告辞!”说完,横田青木转身昂首阔步离开了。

川村五郎望着横田青木的背影。总觉的哪里有些不对头。可却一时想不出来。

……

10月28日晚上10点整。日军第十七旅团开始有序撤出海岸堡垒防区。到11点半的时候,第十七旅团全部撤离完毕,海岸堡垒的正面留出了一条宽约两公里的口子。

10月29日零点敕。海岸堡垒的德军出动了。夜幕中,德军列队轻装跑步迅速通过第十七旅团专门留下的口子。

“师团长,德军难道知道我们不设防?怎么如此大摇大摆地通过?”川村五郎身旁的第十七旅团旅团长不解地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川村五郎没好气道。

“师团长,要不我们现在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绝对让德军死伤惨重!” 第十七旅团旅团长建议道。

川村五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拒绝了这个诱人的建议。他不能因争功再去违反神尾光臣的命令了,更何况他现在和神尾光臣是在一条船上,若是因为自己的擅自行动,破坏了神尾光臣的计划,那将关系到他的前程,他绝不能做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

想到这里,川村五郎毫不犹豫道:“不要节外生枝,严格执行司令部的命令,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击!”

就在川村五郎犹豫的时候,第十七旅团中还有一个人在犹豫——报务员铃木太郎。

铃木太郎在黑暗中望着远处突围的德军,面上显出痛苦之色。他时而攥紧拳头,时而唉声叹气。眼看着最后一批德军消失在了夜幕当中,铃木太郎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

“什么?你说你接到的电报是假的?”川村五郎听了铃木太郎的话大吃一惊。

“没错,师团长,赶紧追吧,再不追就晚了!”铃木太郎急忙催促道。

“你怎么知道电报是假的?”川村五郎狐疑地盯着铃木太郎。

“因为这都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

“是谁安排的?”川村五郎追问道。

“这……抱歉,师团长,我不能说!”铃木太郎低下了头。

“师团长,横田青木参谋长来了!”第十七旅团旅团长急慌慌前来报告。

话音刚落,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横田青木出现在了川村五郎的面前。

“川村五郎,你混蛋,谁让你放走德军的?你这是叛国,你要被送上军事法庭!”横田青木一见川村五郎就大声咆啸道。

川村五郎莫名其妙:“青木君,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你让我让开道路放德军过去的吗?”

“胡说,我什么时候让你放德军过去了?”横田青木气急败坏道。

“这不,还有司令部发来的电报!”川村五郎将电报递给横田青木。

“司令部从没有发过如此荒唐的电报!”横田青木看完后,将电报扔到一边。

川村五郎见横田青木要让自己背黑锅,顿时急了:“青木君,明明是你亲自下的命令,这才几个小时,怎么现在就不认帐了?”

“你,你……” 川村五郎竟然将屎盆子扣到自己头上,横田青木气极之下举起拐杖抡头便打。

川村五郎望着横田青木举起的拐杖突然愣住了,难怪自己觉得之前横田青木有些不对劲,现在他明白什么地方不对劲了:之前的横田青木没有拄拐杖,是大步流星而来昂首阔步而去。

横田青木自从在五道岭战役受伤之后,一直就没有好利索,无论到哪都得拄着拐杖,怎么可能大步流星来找自己呢?毫无疑问,之前来的横田青木是假的。

川村五郎没想到自己竟然上了当,眼睁睁地看着德军从自己的防区大摇大摆从容撤退,他不由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出,栽倒在地……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阻击

当刘庆斌行至娄山时,负责断后的刘二急急赶来。

“主人,日军追上来了!”刘二报告道。

“怎么会这样?有多少日军?”刘庆斌皱着眉头问道。

“也不知怎的,我们从敌人防区突破没多久,敌人就急急追来了,看起来有两个联队!”

“距离我们大概有多远?”刘庆斌接着问道。

“距主人现在的位置大概五公里,距后队只有不到两公里!”

刘庆斌尽管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纰漏,但现在的情况却容不得他细细思考。如果是在青岛的堡垒工事内,他丝毫不惧日军的两个联队,可现在却是在野外行军,一场恶战下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肯定是难免的,要是让日军粘住,等主力到来,那后果将会极其严重。当然,如果没有他带出来的那三千德军官兵,仅仅只是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他自信可以轻松甩掉日军,长途行军对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来说是必修课目,能来参加此次战役的更是佼佼者。德军官兵虽然军事素质较高,作战也比较勇敢,可长途行军却不是他们的长项,至少要比日军差得多。

不行,必须要阻击日军追兵,确保德军官兵安然撤退。

“刘二,你马上回到后队去,趁着夜色边打边撤,尽量拖延时间!我现在就组织力量在娄山构筑简单的防御工事。看来,我们必须要打一场阻击战了!”

“是!主人!”刘二转身而去。

“刘广文。留下一千人就地构筑防御工事,速度要快!”

“是!参谋长!”

“老郭,纳言叔叔,你们俩带领其余的人员护送着德国人按照计划迅速撤退!”

“主人,你呢?”刘纳言问道。

“我自然要留下来打阻击!”刘庆斌面色平静。

听了刘庆斌这话,刘纳言和郭松亭都急了。

“那不行,主人你……”刘纳言的话硬生生被刘庆斌冷峻的目光逼回了肚里。

见这情形,刘纳言和郭松亭知道刘庆斌决心已定。

“老郭,你带人按计划撤退,我留下来陪着主人!”刘纳言转向郭松亭施了一个眼色。

郭松亭和刘纳言相处已久,何尝不知他的用意。他点点头:“一定要保护好主人!”

说完。匆匆离去。

刘庆斌见状叹口气道:“纳言叔叔,你这是何苦呢?后队有五百人,加上我留下的一千人,有这一千五百人。打阻击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说了。我身边还有影卫在。我的安全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到底有什么不放心的?”

“主人,我去看看他们的工事构筑的如何了!”刘纳言生怕刘庆斌再将他撵了回去,赶紧找个借口一溜烟跑了。

两个小时后。刘二的后队撤到了娄山。

“主人,你怎么还在这里?”刘二一见刘庆斌,心中大急。

“我在这里当然是要打阻击了!”刘庆斌倒是不急不慌。

“主人!不行,你不能留在这里!”刘二斩钉截铁道。

“我为什么不能留在这里?”刘庆斌见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刘二口气如此强硬,不由奇怪地问道。

“主人,打阻击是很危险的,枪弹无眼,主人你留在这里,万一……”

刘庆斌笑着摇摇头,并不说话,他岂是害怕危险的主?

刘二见刘庆斌不为所动,接着说道:“主人,打阻击需要上下用命、心无旁骛和敌人死掐!若是主人在这里,无论是白狼战士还是铁血战士都会分心记挂着主人的安危,这样会严重影响到战斗力的发挥的!”

刘纳言暗自向刘二伸出了大拇指,居然能想到这么个理由。

刘庆斌也是一愣,他只想着自己留下能激励士气,倒没想过刘二说的这一层。刘二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刘庆斌就是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心中的神,他们绝不会允许刘庆斌有任何闪失。但若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刘庆斌离开,多少还是有些牵强。

“主人您经常教导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找不准自己的位置就无法最大限度发挥自己的能力!我斗胆说一句,主人,您的位置不是在这里打阻击,而是去指挥全盘。这次突围出现了意外情况,原先的计划都要发生改变,主人您若在这里打阻击,那让谁去统筹全盘呢?除了主人您,谁还有这个能力呢?”刘二放缓了自己的语气。

刘纳言不禁动容,他没想到刘二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刘庆斌也有些犹豫,自己在这里打阻击,若是日军安排了后手,恐怕凭着郭松亭的能力,还真不好应付。可自己若是就这么走了,又觉得有些不甘心。

就在此时,激烈的枪声传来,阻击部队和日军追兵已经开始交火了。

刘二心急如焚,他直挺挺跪倒在地,铿锵道:“主人,您现在不是只为自己而存在,您的身后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在跟随着您,若您有个意外,让他们怎么办?主人,为了那些跟随您的人,请您三思……”

刘纳言也不失时机跪倒:“请主人三思……”

刘庆斌无语了,刘二说得没错,自己的存在不再是简单的个人的事情了,他的身后还有许多人,为了他们,自己也不能意气用事。

刘庆斌扶起刘二:“刘二,谢谢你,我听你的!”

刘二见刘庆斌终于决定离开,这才放心下来:“主人,您赶紧走吧!”

刘庆斌点点头:“我让纳言叔叔带着一千人留下来帮你,加上你的后队,力量应该足够了!”

刘二摇摇头:“主人,不用了!阻击主要是为了争取时间,不需要太多的人。再说咱们的工事简陋,若是日军的增援部队到达,肯定带有火炮,人太多只能白白增加伤亡。我带着后队阻击就够了!”

见刘庆斌还要说什么,刘二敬了一个军礼决绝道:“主人,您放心,只要我刘二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敌人越过娄山!”

刘庆斌郑重回了一个军礼:“刘二,我命令你必须活着回来,我会在胶州等你!”

“把所有人的弹药给养全部留给刘二,其余人员迅速撤退!”刘庆斌朝着刘纳言吩咐道。

“是!主人!”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血战到底

黎明,像一把利剑,劈开了默默的夜幕,青白的曙光和淡淡的晨雾交融在一起,点染着山山水水。

“师团长!无名高地失守了!”第十七旅团旅团长小心翼翼地报告。

“八嘎!马上组织敢死给我夺回来!”川村五郎歇斯底里地喊道。

第十七旅团旅团长答应一声迅速离去,如果可以的话,他宁肯带着士兵去冲锋,也不愿意单独面对川村五郎。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师团长已经发疯了。

川村五郎虽然没有发疯,但也差得不远了。对方略施小计竟然让自己亲自下令让开了道路,目送着敌人从容突围。对手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行径,被川村五郎视为奇耻大辱,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伤害。现在,他急于挽回颜面,唯一办法就是追击并重创德军。

幸亏横田青木的及时出现,才让川村五郎没有酿成大错。他亲自率领十七旅团一路追击,很快就追上了德军的后队。虽然,德军想方设法迟滞川村五郎的追击,但均被川村五郎一一粉碎了。在他看来,如果这样下去,追上德军主力也并非难事。可是,当川村五郎到达娄山的时候,却受到了敌人顽强的阻击。

娄山叫作山其实并不高,也不险,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大土丘。娄山并不是适合打阻击的地方,所以川村五郎也并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在他的指挥下。日军趁着夜色很快就攻下了娄山的突出部——无名高地。但是德军反应也不慢,迅速组织力量将其夺回,战斗极为激烈。整整一夜,历经反复争夺,第十七旅团终于保住了无名高地。

此刻天刚刚亮,就在川村五郎准备以无名高地为支撑点向娄山发动总攻的时候,对方却突然发力重新将无名高地夺了去,这让川村五郎如何不恼怒?

10月29日清晨8点,第十七旅团10余门火炮对无名高地进行了持续1个多小时的炮击,高地上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原先几颗孤零零的树木全被炸光了。

9点30分。日军两个步兵中队再次向无名高地发起敢死攻击。

尽管无名高地工事比较简陋,在炮击后火力配备受到了一定影响,可当日军冲到高地北坡前200米处时,阵地上突然爆发出一片火光。2挺马克沁机枪和数十支步枪一同开火。冲在前面的日军被悉数摞倒。北坡前顿时血流成河。娄山阵地的火力也同时打来,与无名高地上的机枪组成十字交叉火力,向日军猛烈扫射。

硝烟把初升的太阳染成了绿色。密集的枪弹劈面而来,洞穿和撕裂着日军的躯体,血肉横飞,到处死伤籍地。日军冲击部队很快减员过半,不得不全线退却。可川村五郎却毫不气馁,不计人员伤亡地又一次发起进攻。

由于娄山主阵地与无名高地的空地被日军炮队火封锁,主阵地无法对无名高地进行人员和弹药支援,很快无名高地守军的弹药便所剩无几了。

当日军敢死队再一次发起冲锋时,几十名守军毫不犹豫端起了刺刀。没有了弹药的守军拼起刺刀也异常勇猛,以一敌二也丝毫不落下风。

当最后一名守军被淹没在日军的人海当中之后,一切变得寂静了,川村五郎终于占领了无名高地。

此时距昨夜德军撤退已经过去了十余个小时,就算能顺利攻下娄山,德军主力也早跑得没影了,川村五郎现在是在为了自己的颜面而战。

“青木君,我现在才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一群什么样的对手了!” 神尾光臣不禁感慨道。

神尾光臣和横田青木一直在观战,此时,他们早已经没有对川村五郎放走德军主力的愤怒了。相反,他们非常同情川村五郎,遇到这样的对手,的确让人很头疼。

“您说得没错,司令官阁下。我一直以为这些人只会搞些阴谋诡计,若是论起战斗力,肯定不如帝**队。第十七旅团也算是陆军精锐了,可在他们面前竟然落了下风。如果当初在五道岭他们要和我们硬拼,想必我们十八师团也将损失惨重!”横田青木心有余悸道。

刘二望着刚刚被夺走的无名高地不由苦笑,有了无名高地这个支撑点,日军攻占娄山是迟早的事情。不是他不想夺回无名高地,实在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五百多人的后队现在剩下不到三百人,他已经没有能力发起反击了。若是在天亮前,他还有机会撤离,但为了给刘庆斌赢得更充分的撤退时间,刘二毫不犹豫选择了继续坚守。如今,他们已经被日军团团围住,唯一能做的就是血战到底了。

10月29日上午11点,川村五郎下令日军十七旅团对娄山发起总攻击。双方争夺趋向白热化,一波又一波的日军如潮水一般冲向娄山阵地,又在马克沁机枪的吼叫中一排接一排倒下。战斗变成了屠杀,但日军不为尸山血海所动,仍冒死冲锋,终于在下午6点攻占了娄山。

刘二倚在娄山顶部的一个工事内,他的左臂已齐肘断去,露出了白森森的骨碴,半边脸血肉模糊。望着四周紧逼过来的日军,刘二扭过头对身边仅有的几名伤员笑道:“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吗?”

“队长!没问题!”

刘二朝着西南方向庄严的敬了一个军礼。

“轰!”娄山阵地传来一阵剧烈的声,尘土卷起老高。

当尘埃落地,一切归于寂静。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此次青岛战役基本上已经画上了句号!”神尾光臣望着尘土飞扬的娄山,喃喃自语道

“是呀!不知这算是我们光荣地取得了胜利,还是绝处逢生逃过一劫?我们闷头打了这么久,到现在居然都不知对手是谁。反正不可能是德国人,更不可能是响马!”横田青木同样感慨道。

“前前后后我们损失了近万人,可却连一个俘虏都没有抓住,不能不说这支军队太可怕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武士道打败了白狼道

10月30日,胶州。

“主人!”刘正雄战战兢兢地立在刘庆斌面前。

望着刘庆斌铁青的脸,刘正雄连死的心都有了。主人再三交待“决堤行动”不能出任何问题,可百密一疏,最后还是出了问题。幸亏刘庆斌没事,否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向白狼道上上下下交待了。

“打听清楚没有?”刘庆斌终于说话了。

“打听清楚了!刘二……”刘正雄的声音越来越小。

刘庆斌的目光逼视过来,刘正雄心中一懔,赶忙大声说道:“刘二和后队的五百零三名白狼战士全部战死,无一生还!”

其实刘庆斌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只是报着一丝侥幸而已,他深深出了一口气:“为这次青岛战役我准备了数年,整个战役仅仅损失了一百八十一人,眼看着成功了,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整整五百零三人呀!”

说到这里,刘庆斌直视着刘正雄:“告诉我,问题出在哪了?”

“我安插到第十七旅团的一个叫铃木太郎的报务员出卖了我们?”

“这个铃木太郎是不是我们的人?”

“他是我们第一批召募的白狼战士!”

“你说什么?他是白狼战士?还是第一批召募的白狼战士?”刘庆斌惊讶道。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根本没想到他会出问题!”刘正雄有些沮丧道。

“这个铃木太郎现在在哪里?”刘庆斌眉头紧皱。

“主人!我已经将他控制起来了!”

刘庆斌来回踱步,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地问题:原以为白狼战士经过这些年的洗脑。忠诚度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有些掉以轻心了!

“刘正雄,你马上把铃木太郎带回甲贺村,并且让白狼道各部门负责人在甲贺村待命,等手头的事处理完我要回去开会!”

“是!主人!”

……

10月31日,正值纪念日本天皇诞辰的“天长节”。日军海陆总攻击在一片“效忠天皇”的呐喊声中开始,1600余吨炸药被倾卸在德军阵地上。德军把奥舰“伊丽莎白号”炸沉封港后,又自行炸毁船坞和150吨电动起重机。日军第十八师团强行占领了中央堡垒突破德军防御线,德军在炮弹用光之后。将大炮炸毁。德国总督瓦德尔克命令余部炸毁防御设施。在观象山挂起白旗,向日军投降――历时两个多月的日德青岛之战终于熄灭了最后一束战火。

……

11月2日,日本三重县甲贺村。

伊贺纳言、加藤森目、小野十四郎、藤野佐佐木、黑田村正、黑田三信、伊贺笠原、伊贺正雄,除了伊贺道真出征在外。白狼道所有的负责人都在这里了。

刘庆斌环视了一圈众人。也不说话。直截了当吩咐道:“把铃木太郎带上来!”

铃木太郎被五花大绑带了上来。

“给他松绑!”刘庆斌平静道。

“主人!”松绑后的铃木太郎很自然地朝着刘庆斌行了一个白狼战士独特的军礼。

刘庆斌面色复杂,盯了铃木太郎半晌,然后说道:“你还承认我是你的主人?”

“在我心目中。您永远是我的主人!”铃木太郎有些许激动。

“你是何时加入白狼道的?”刘庆斌似乎是在和铃木太郎拉家常。

“我是明治四十二年年底加入白狼道的!”

“明治四十二年呀!”刘庆斌点点头。

明治四十二年也就是一九零九年,这么算来,铃木太郎是除了甲贺村那些孩子之外,第一批被召募来的孤儿。

“你是孤儿吗?”

“是的,主人!”铃木太郎点点头。

“你能告诉我吗?为什么要背叛白狼道?”刘庆斌终于回到了正题。

“主人,在我的内心里,我是不愿意背叛白狼道的,加入白狼道的这几年,也是我过的最开心的日子!”

说到这里,铃木太郎脸上显出痛苦之色:“可我的心里时常会有另一个声音冒出来 ,告诉我不能接受白狼道,让我接受武士道!这些年来,这两种对立在心中折磨的我痛苦不堪!”

刘庆斌也不言语,只是静静地听着铃木太郎的叙说。

“我的父亲是一位职业武士,他从小就教导我,要遵守武士的道德,要忠于天皇!在我十四岁那年,父亲死了,我成了孤儿!后来,我有幸进入了白狼道,一切都是那么新鲜,我觉得白狼道才是自己真正的归宿。为此,我刻苦训练,努力使自己成为最优秀的白狼战士。本来,我以为已经忘记自己的从前了。直到这一次,我才明白,原来父亲对我的教诲早已在心底扎了根。”

听了铃木太郎的这一番心里话,刘庆斌非常理解他。可是理解并不代表原谅,刘庆斌叹了一口气:“也就是说,你为了武士道,最终背叛了白狼道!”

“主人,我真的不想这么做!我犹豫了很久,直到主人您离开之后,我才告诉川村五郎!”

“混蛋!你知道吗?就因为你的背叛,为了你那狗屁的武士道,整整五百零三名白狼战士全部战死,他们可都是你以前朝夕相处的战友!”刘庆斌终于忍不住咆哮道。

铃木太郎的脸部急剧扭曲,似乎在忍受着煎熬。

“估计你也想到了背叛的后果!”刘庆斌努力使自己的语气放缓。

“主人,让我再最后一次叫您一声主人吧!我甘愿一死,既是为死去的那些兄弟谢罪,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铃木太郎惨然笑道。

刘庆斌无力的摆摆手,铃木太郎被带了下去!

“武士道打败了白狼道!可笑,武士道竟然打败了白狼道……”刘庆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如刀一样的目光在众人面前滑过。

“主人!”伊贺正雄一脸愧色跪倒在刘庆斌面前:“出了铃木太郎的事情,是我识人不明,我首当其冲,责无旁贷,难辞其咎!”

说完,伊贺正雄掏出短剑,奋力一挥,将自己左臂齐肘斩下。

众人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搀扶,刘纳言赶紧从怀中掏出伤药为伊贺正雄止住鲜血。

伊贺正雄面无血色,可依然跪得直挺挺咬牙说道:“我本该一死以报主人的知遇之恩,可是我不甘心!望主人再给我一次机会!”

刘庆斌没想到伊贺正雄竟会如此,面色深沉道:“好吧,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先下去疗伤!”(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织网行动”

加藤森目见伊贺正雄如此狠辣早已吓的面无血色,他在白狼道中是专门负责洗脑的。按理说,出了这样的事,加藤森目的责任要比伊贺正雄大的多了。如今,伊贺正雄毫不犹豫断了自己的左臂,那自己岂不是……

谁知刘庆斌却没有单独追究加藤森目的责任,他只是站起来,环视了众人一圈,沉声说道:“今后,我不在的情况下,白狼道所有的事务全部由纳言叔叔负责。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不希望白狼道再出现第二个铃木太郎!”

说完,刘庆斌拂袖而去,留下一帮人面面相觑。

……

暮色像一张灰色的大网,悄悄地撒落下来,笼罩了整个大地。

甲贺村刘庆斌的房间内,刘纳言和刘永植恭敬地站在刘庆斌面前。

“纳言叔叔,我也舍不得你离开我,把你留在甲贺村是不得已,你不会怪我吧?”刘庆斌望着有些落寞的刘纳言,心中有些不忍。

刘纳言这些年来几乎都是守在刘庆斌身边,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刘庆斌就是他的天,是他的命,是他的一切。现在突然要离开刘庆斌,怎能让他不觉得失落。

“主人,我只是有些担心您的安全!”刘纳言言不由衷道。

“有道真叔叔培养的那些影卫在,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刘庆斌安慰着刘纳言。

“说得也是,我老了。是该歇歇了!”刘纳言低头自嘲道。

“你错了,纳言叔叔!”刘庆斌正色道:“当初,我们从零起家,到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了,随着家业越来越大,出现的问题也越来越多。如果道真叔叔在这里还好,可是道真叔叔他远在万里之外!纳言叔叔,你告诉我,现在除了你,我能放心把这一大滩子交给谁呢?还有谁能让我信任呢?”

听了刘庆斌一席话。刘纳言猛地抬起头。嘴唇嗫嗫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所以,纳言叔叔,你不但不能歇着,而且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帮我牢牢守住大后方。只有这样。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才能无所顾忌的在外施展身手,你明白吗?”

刘纳言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主人,是我矫情了!您放心。我一定会替您守好大后方的!”

“有什么拿不准的,你可以发电报给我!但有一点你必须记住,绝不允许再出现第二个铃木太郎!”刘庆斌叮咛道:“今天,我授予你生杀大权,白狼道中不管是谁,你都有权处置!你明白吗?”

刘纳言面色深沉:“我明白了!主人!”

见气氛有些沉重,刘庆斌笑道:“纳言叔叔,其实不仅是你,永植也要留下来!”

“啊?”刘永植没想到自己也要留下来。

“通过这次青岛战役,我发现我们忽视了一个重要的方面!”刘庆斌满脸阴霾。

“主人,你是说日本军队?”刘纳言跟随刘庆斌多年,一下猜出了刘庆斌的心思。

“没错!日本军队是一支重要力量,而我们在军队中却是一片空白!所以,我想从现在开始,分批派人逐步渗透进军队中,争取在二十年内在军队中织一张大大的网!这个行动就叫‘织网行动’!”刘庆斌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刘永植已经大致猜出刘庆斌将要让自己做什么了。事实上,刘庆斌做这件事情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连青岛战役他都可以提前布局,对二十多年后那场旷日持久的抗日战争,他怎么会掉以轻心呢?

果然,刘庆斌接着说道:“永植,‘织网行动’由你全权负责,从现在开始,你就物色人选,我会派人给你们安排新的身份,包括你自己在内今年全部进入日本军队,以后每年都要挑人进入军队!记住,‘织网行动’这件事情除了你们父子俩之外,不能告诉任何人!‘织网行动’中的所有人只能与你单线联系,也就是说他们只听从你的命令!”

虽然刘庆斌寥寥几句就将“织网行动”说清楚了,但刘永植心中明白,其中的复杂绝不是他能想像到的。

“永植,说实话,比你能力强的人有很多,你知道我为何偏偏挑中了你来负责吗?”刘庆斌微笑着盯着刘永植。

刘永植茫然地摇摇头,说实话,他真的不明白主人为何会挑自己,万一自己干不好,那岂不是耽误了主人的大事?

“或许你在别的方面不如别人,但有两个优点是别人无法企及的!第一个就是你为人沉稳,能耐得下性子。渗透日本军队这件事情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得到的,所以,我才订下了二十年的期限。我无法想象有谁能二十年如一日的做好这件事情,但是你能!”

刘纳言在一旁微微点头,知子莫若父,自己的儿子不够灵活,但却比较沉稳,的确适合做这件事情!

刘庆斌上前拍了拍刘永植的肩膀:“最重要的一点是,当‘织网行动’大功告成时,这将是一股极大的力量。我将这股巨大的力量交给你来指挥,是因为我了解你,就如你了解我一样!如果交给别人,我恐怕晚上连觉都睡不着了!你明白吗?”

刘永植就是再木讷,他也能从刘庆斌的话中听出了浓浓的信任。

“主人,我,刘永植向您保证,二十年之内,我一定会把这张网替您织得结结实实的!”

“纳言叔叔,永植,我身后的一切就交给你们父子二人了,我离开之后,你们就可以大显身手了!”

“主人!你什么时候离开日本?”

“明天!”

“明天就走?这么急?”刘纳言吃惊道。

刘庆斌是昨日傍晚时分到的,今天只待了一天,明天便要匆匆而去,时间确实紧了些。

“暴风雨即将来临,我要不赶紧回去,估计就该乱套了!”刘庆斌苦笑道。

刘庆斌猜得一点没错,一场既是预料当中又是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正在席卷而来。

暴风雨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在青岛战役中受到伤害最大的川村五郎。(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轩然大波

ps: 非常感谢“新生活开始”书友的打赏,或许我写得很蹩脚,我已经记不清上次有人打赏是在什么时候了!其实,打赏不在于多少,关键在于这是一种动力。再次感谢“新生活开始”书友!

在日本陆军中赫赫有名的川村五郎,此次被打得灰头土脸,这让他窝了一肚子火。他与神尾光臣、横田青木一样,也猜到了这次青岛作战的主人绝不会是德国人,更不可能是响马,一定有幕后推手。神尾光臣和横田青木不愿去深究此事,毕竟攻占青岛的任务已经完成,他们怎么会去提那些不光彩的事?可川村五郎偏偏要较真,他一定要知道谁是真正的幕后者。

“总督阁下,我想问您一件事情!”

在神尾光臣和横田青木接收青岛后忙得焦头烂额之时,川村五郎却专程来拜访德国青岛总督瓦德尔克。瓦德尔克虽然成为了日本人的俘虏,但传统普鲁士军人的荣誉心并没有使他低下高贵的头颅。

瓦德尔克玩味地看着川村五郎,笑着说道:“中将阁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想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你究竟是在和谁作战,我没说错吧?”

川村五郎愕然,他没想到瓦德尔克竟然直接猜出了他来的用意,既然如此,他也不藏着掖着,点头道:“还望总督阁下赐教!”

“是中华民国琼赣特区的军队,他们的指挥官叫刘庆斌。青岛战役的全过程都是他指挥的!”说到这里,瓦德尔克苦笑道:“想我堂堂的德意志帝国的军队,从头到尾竟然没有机会作战,全部都由刘庆斌阁下包办了,这让我羞愧之极呀!”

瓦德尔克的回答出乎了川村五郎的意料:“什么?是中**队?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中将阁下,你可别小看中**队,至少琼赣特区的军队就和一般的中**队不一样。说实话,我可不愿意和这样的军队打仗,想必你也领教过了。”瓦德尔克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川村五郎想起娄山战斗中血战到底的那些人,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川村五郎已经相信瓦德尔克说的是真话了。像瓦德尔克这样纯粹的军人。是不会随意玷污自己军人的荣誉的。

“如果不是刘庆斌阁下得知你们将要再派两个师团来中国,他有把握把你们全部活活拖死在青岛。所以,他最后选择了撤退,而且是全身而退!”

瓦德尔克后面的话简直就是在揭川村五郎的伤疤。不过川村五郎也有顾不上生气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感谢总督阁下的直言相告。我会善待您的部下的!” 川村五郎向瓦德尔克道谢之后,匆匆离去了。

望着川村五郎的背影,瓦德尔克长叹一声自语道:“阁下。又让你给预料准了”

刘庆斌的身影似乎就在眼前,那么清晰,瓦德尔克不由地想起撤退那晚刘庆斌和他的谈话。

“什么?让我出卖你?阁下,您太小看我了,我瓦德尔克决不是那种人!”瓦德尔克一听刘庆斌的话就急了。

刘庆斌还没来得及解释,瓦德尔克接着说道:“且不说您是皇帝陛下委派的总指挥,我不可能出卖你!就说咱们相识这么久,从私人角度来说,我一直很敬佩您,早已把您当作好朋友了,也绝不会出卖你!”

“总督阁下,我真的很感激您能把我当作朋友,就算您不说,您 能保证和您一起被俘的官兵都能守口如瓶吗?”刘庆斌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瓦德尔克还真的无法保证。

“反正也藏不住了,您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告诉他们,说不定还可以为您和您的部下争取到好的待遇!”

“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瓦德尔克气呼呼道。

“总督阁下,如果是我求你这么做呢?”刘庆斌满含深意道。

“求我这么做??这是为什么?”瓦德尔克不解地问道。

“这次青岛战役最终不得已撤出,我很不甘心,我想在琼州和日本人再干一仗!你想,如果日本人知道是我在背后给他们捅了刀子,他们会怎么办?”刘庆斌咬牙切齿道。

“当然是要找你报仇了!”

“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日本人一个理由和借口,让他们来琼州找我的麻烦!”

“啊?只是……”瓦德尔克没想到刘庆斌竟然是这种心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总督阁下,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琼州离日本比青岛要远的多了,再说琼州是我的地盘,不会让他们占到便宜的!”

见瓦德尔克还有些犹豫,刘庆斌笑道:“总督阁下,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您见过我做过没准备的事情吗?”

最终,瓦德尔克答应了刘庆斌的请求。于是,今天他痛痛快快将真相向川村五郎和盘托出。

瓦德尔克恐怕没有想到,他的这一番话在各方引起轩然大波。

……

日本陆军部接到了川村五郎的报告后,立刻炸了锅:帝**队竟然被中**队在背后暗算了,这还得了?

陆军部长赶紧将此事报告了首相大隈重信,大隈重信一听不敢怠慢,赶忙召开内阁会议讨论此事。

内阁分成了两派,以陆军部为首的强硬派坚决要求对琼赣特区进行武力报复,以维护本帝国的尊严。而以外交部为首的温和派则认为列强正在进行欧洲战争,对日本进行武力征讨琼赣特区的态度还不明朗,应该用外交手段解决为主。

最后,大隈重信首相综合了双方的意见,责令外交部就此事与对华民国提出质询,同时要求陆军部与海军部调集部队,做好出征准备。

……

“什么?你是故意引日本人来攻琼州的?简直是胡闹!”宋嘉树愤然将茶杯掷在地上。

宋嘉树的心中除了愤怒,还充满着失望。这些年来,刘庆斌为特区做了太多的事情,可以说,没有刘庆斌就没有特区。如今,特区刚走向正轨,可他却做了这么一件荒唐事,这岂不是要将之前的一切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不仅是宋嘉树,在座的梁启超、李平书和张耀曾三人也是眉头紧皱。刘庆斌好不容易回到特区,大家心中都很高兴。本以为刘庆斌回来召集大家是要规划特区发展大计的,谁知道刘庆斌一来就一棍子把众人打闷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危机

“宋议长,您别生气,先听听刘公子怎么说!”梁启超虽然对刘庆斌的决定也非常不满,但还是劝说着宋嘉树。

“宋议长,您觉得特区现在的局面如何?”刘庆斌倒是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连宋嘉树的情绪都在他的意料当中。

“当然是政通人和,局面大好!”宋嘉树没好气道。

“政通人和,局面大好?算是吧,宋议长,你能告诉我,能有这样的局面,主要依靠的是谁?是特区上下共同努力的结果,还是主要靠了上层精英的努力?”

“这……”宋嘉树还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我来说吧,不管您承认不承认,但眼前的事实是,特区的大好局面是来自政府和上层的推动,老百姓并没有真正参与进来!”

“这难道就是你是故意引日本人来攻琼州的原因?”宋嘉树觉得刘庆斌的理由有些牵强。

“把特区作为试验田是我们共同选择的道路,算是一种创新和改良吧!你们几位都是饱学之士,自古以来凡是没有老百姓拥护、支持和参与的改良可有成功的?”

宋嘉树四人若有所思。

“同样的道理,特区的道路要走得更远,要走得更扎实,必须要特区百姓真正参与其中,否则只能是死路一条!”

“可这和您的这个决定有什么关系?”宋嘉树越来越糊涂了。

“太有关系了,在你们看来政通人和的大好局面。而在我眼中却是危机四伏!”

说到这里,刘庆斌起身在屋里踱起步来:“特区的百姓和其他各省的百姓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居住在琼州和赣州,因缘际会享受到了我们改良发展的成果!他们坐享其成,即使没有优势、没有能力、没有创造、没有成就,也时刻有一种盲目地优越感。当他们怀着优越感甚至骄傲的心态对待特区以外的人时,却忘了自己在一年前与别人没有什么两样。这种心态极其危险,所以,我要制造这场危机,让他们明白只有付出才有回报。我要打消他们的盲目优越感!”

宋嘉树四人不禁点头。

“除此之外。特区政府虽然做了大量的工作,但却缺乏一种凝聚力和向心力!特区百姓现在生活好了,因为得到的太容易了,时间一长。他们就觉得理所当然。在他们心中。只有自己的小家却没有特区这个大家。只习惯于享受权利却不知何为义务!所以,我要制造这场场危机,让他们明白如果没有了特区这个大家。他们的小家将无从谈起!让他们明白享受权利的同时还要尽义务!”

宋嘉树刚要张口,刘庆斌却接着说道:“最严重的是,政府中竟然出现了**!特区才成立一年多,竟然出现了17名贪污分子,你们知道这对特区未来的发展意味着什么吗?所以,我需要一场危机,把所有意志不坚定的人像大浪淘沙一样清洗出去,只有这样,特区才能更好地发展!”

“刘公子,你是对的,请原谅我刚才的鲁莽!”宋嘉树听了刘庆斌的一席话,这才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刘公子,你的用意我能理解,只是这代价是不是有些太大了?”梁启超还是有所顾虑。

“老梁,你是知道的,我们当初为何要把特区区旗确定为浴火凤凰旗?不经历苦难,如何能脱胎换骨?”

梁启超长叹一声:“是呀,看来这一年我们过于顺风顺水,有些忘乎所以了!你放手干吧,大不了把这些坛坛罐罐都打破,我们再重新开始。刘公子,我支持你!”

刘庆斌笑道:“老梁,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我只是借这次危机改变大家的认识和观念,提高大家的精气神。那些坛坛罐罐我可舍不得打烂,那可是我花了不少心思才积攒下来的!”

“刘公子,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呀,日本人野心大着呢!”李平书小心翼翼提醒道。

“我心里有数,你们放心吧,这些年来你们见我做过不靠谱的事吗?”

宋嘉树四人齐齐摇头。

……

11月7日,中华民国大总统府。

段祺瑞、陆征祥和徐树铮三人在袁世凯的办公室内,望着一言不发的袁世凯。袁世凯一大早便将他们召来,却什么也不说,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总统,您这是……”段祺瑞忍不住问道。

“稍安勿躁,再等等!”袁世凯摆摆手。

等?等什么?三人愈加糊涂了。

不一会,袁锐进门来报告:“大总统,日本大使小野秋山前来拜访!”

袁世凯如释重负般地笑道:“终于来了!请他进来吧!”

小野秋山进屋后向袁世凯鞠了一躬:“总统阁下,我代表大日本帝国向贵国提出抗议!”

“哦?为什么事呀?你说来听听!”袁世凯不解道。

“贵国琼赣特区在大日本帝国与德国交战期间擅自出兵帮助德军,违反了贵国中立的立场,请大总统就此事做出解释!”

“竟然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袁世凯拍着脑袋:“不知有没有证据?”

“当然有了,这些都是经过战俘证实的事实!”小野秋山毫不客气地说道。

“这么说你们抓了不少琼赣特区的俘虏?有俘虏就好办了,这是人证,也不怕他们会抵赖!大使先生,把俘虏交给我吧,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袁世凯点头道。

陆征祥和徐树铮一听就急了:难道大总统要出卖刘庆斌,这怎么能行?

他俩刚要说话,却被段祺瑞用眼色制止住了。

“不是琼赣特区的俘虏,是德军俘虏交待的!”小野秋山解释道。

“大使先生,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德军俘虏交待有什么用,你应该让琼赣特区的俘虏交待才有用!”袁世凯疑惑地望着小野秋山。

“我们没有抓住琼赣特区的俘虏!”

“一个也没有?”

“一个也没有!不过德军战俘交待的事情是千真万确的!”小野秋山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大难来临

“大使先生,你说琼赣特区在大日本帝国与德国交战期间擅自出兵帮助德军,既然是交战肯定有伤亡有战俘,你现在连一个俘虏都没有,却拿德军战俘的证言来说事,谁能信,至少我就不信。”袁世凯两手一摊,无可奈何道。

“大总统,您的意思是对大日本帝国的抗议熟视无睹了?”小野秋山的话中明显带着威胁。

“抱歉,大使先生,琼赣特区是个高度自治的地方,没有证据,我说了也不算!”袁世凯似乎压根没听见小野秋山的威胁。

“您是大总统,中华民国还有你管不了的地方?”小野秋山对袁世凯的推诿态度非常不满。

“我是大总统没错,满州铁路是中华民国的地方,青岛也是中华民国的地方,你说哪个我能管得了?”袁世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大总统,既然您管不了,那大日本帝国就替您管了!现在我代表帝国内阁正式通知您,帝**队将会武力征讨琼赣特区!”小野秋山不甘示弱也站了起来。

“悉听尊便!大使先生,我也正式通知你,日本在与琼赣特区作战时,中华民国将一如既往保持中立!”袁世凯气定神闲道。

小野秋山愣住了:难道袁世凯不打算要琼赣特区了?

段祺瑞、陆征祥和徐树铮三人也愣住了:大总统难道晕头了?怎么能说出这种不负责任话呢?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小野秋山拂袖而去。

小野秋山走后。段祺瑞三人这才醒过神来。

“大总统,您怎么这么糊涂,琼赣特区……”段祺瑞的话还没问完,却见袁世凯递过一张纸。

“这是什么?”段祺瑞又是一愣。

“刘公子的电报!”

段祺瑞接过仔细看了起来,看完后一言不发将电报递给了陆征祥,陆征祥看完又交给了徐树铮。

“大总统,我怎么觉得这事有点玄!以前打个冷枪还行,可现在是面对面真刀真枪的干,小日本实力强劲,我怕刘公子他……”陆征祥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你们怎么看?”袁世凯不置可否。而是看向段祺瑞和徐树铮。

“我觉得刘公子能应付下来!”段祺瑞对刘庆斌很有信心。

“我觉得也是!”徐树铮附和道。

“岂止是应付下来。一场青岛战役下来,日军损失近万人,却连一个俘虏都没抓到,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如果我没猜错。刘公子早就想好对策了。小日本肯定要吃大亏了!”袁世凯兴奋道:“刘公子让我保持中立。置身事外,我就听他的,且看他怎么折腾小日本!”

“可是。大总统,你这么一来,就要成为千夫所指的恶人了!”陆征祥叹了口气道。

“只要能收拾了小日本,我岂会在意那些虚名!再说了,人家刘公子和日本人死掐都不惧,我还能怕被吐沫淹死?”

……

就在袁世凯会见小野秋山的当天晚上,“天涯号”载着刘大和刚刚参加过青岛战役的两千名白狼战士悄悄离开琼赣特区,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

11月8日,日本将要入侵琼赣特区,而民国政府依然保持中立的消息传出,举国哗然。日德在青岛交战,政府保持中立已经让民众大为不满了,如今日本要对琼赣特区动武,可政府却依然保持中立,这不是卖国政府是什么?袁世凯立刻遭到社会各界的口诛笔伐,被称为中华民国最大的卖国贼。

与民国政府截然不同,云南、山西、东北、蒙古等各省发表声明声援琼赣特区,许多热血青年纷纷南下琼州,要求参军抵御外敌侵略。

11月9日,刘庆斌以琼赣特区荣誉总督的名义,在《迷津报》发表了声明。

首先,刘庆斌向全国各地对琼赣特区的大力支持表示了感谢!他指出,琼赣特区成立一年多时间内,在政治、经济等各个方面都进行了试验,取得了丰硕的成果。既然是试验田,就应该在各个方面都要取得经验,所以他主动要求民国政府保持中立,他将带领特区人民战斗到最后一刻,战斗至最后一人,给民国将来抵御外敌侵略积累宝贵的经验!

刘庆斌的声明一经发表,不仅使得全国上下肃然起敬,而且立刻在琼赣特区引发了一场地震。

很多特区籍民众要求脱离琼赣特区,特区政府明确表态:如愿意脱离特区户籍,政府依然按每人100元大洋的费用进行补偿,有效期十天。十天后,特区将进行总动员,所有人都负有保卫家园抵御侵略的义务。

十天内,共有大约二十五万特区籍民众领了补偿费,撤离了琼赣特区,占了特区总人口的百分之十二。

……

“刘公子,看来你是对的,没想到大难来临时,居然会有这么多人抛弃了特区!”当宋嘉树得知这个消息后,不禁感慨道。

刘庆斌却笑道:“意志不坚定的人都走了,这是好事!能铁下心来跟特区政府共患难的人,才是真正值得我们信任和依靠的人!”

说到这里,刘庆斌有些神秘道:“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后悔的,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11月20日,特区政府发布了动员令,动员十八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青壮年参加特区民兵部队。仅仅三天时间,特区就有三十五万人报名参加了民兵。特区内一百多所自强学校年满十六周岁的孤儿全部写了血书,要求参军杀敌。

同日,日本组建了由第陆军第十七师团和海军第二舰队为主力的琼州战役派遣军,川村五郎如愿以偿当上了派遣军司令官。

11月21日,特区议会全票通过批准组建琼赣特区卫戍军,郭松亭被任命为卫戍军司令。琼赣特区卫戍军共编三个师,分别被命名为铁血师、自强师和后备师。铁血师由原铁血军为基础组建,师长为郭松龄。自强师和后备师是从铁血军抽调部分骨干,以自强学校的孤儿和特区民兵为基础组建起来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饯行

“老同学,你就要出征了,我今天专程为你饯行!来,咱们干了这杯酒!”神尾光臣端起一杯酒,对川村五郎说道。

按理说,川村五郎如愿以偿当上了派遣军司令官,应该高兴才是,但他此刻却始终高兴不起来。明日,川村五郎将从青岛乘军舰赶往琼州。今晚,神尾光臣不计前嫌为他饯行,川村五郎不能不领这个情。

川村五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斟酌片刻后说道:“老同学,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下!”

神尾光臣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一旁陪酒的横田青木,笑着说道:“老同学,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保证知无不言!”

“你究竟知不知道此次青岛战役有幕后黑手?”

“你都报告给了陆军部了,我怎么会不知道?是琼赣特区的刘庆斌!”神尾光臣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在我报告之前,你就没觉察出点什么?”

“我当然觉察到了,这场战役绝不是德国人的杰作,更不可能是什么响马!”神尾光臣并没有丝毫隐瞒。

“那你为何故意装作不知?”

“不是我故意装作不知,而是我不能知,也不愿知!”神尾光臣长叹一声道。

“愿闻其详!”

神尾光臣苦笑道:“陆军部那帮官老爷你又不是不清楚,若是他们知道有人在暗地里和日本陆军作对。哪能善罢干休?肯定会叫嚣要报仇!”

“这难道不应该吗?凡是损害了大日本帝国利益的人,必须要受到惩罚!”川村五郎疑惑不解。

“话说得没错,可也要看实际情况!我和青木君详细分析了青岛战役的全过程,得出了三个结论!”

“哦,能不能说与我听听?”

“第一,我们的对手非常强大,一点也不亚于我们的正规师团,甚至比我们还要强一些!”

川村五郎点点头:“这点我承认,第九师团和第十八师团在陆军中也是属一属二的,可在青岛战役中却没有占到丝毫便宜。足可以证明他们的强大。

“第二。对方的指挥官对我们非常熟悉,也可以说他从很早就开始关注我们了,所以,我们的弱点都在他的掌握当中!”

川村五郎想起自己被戏耍的那一幕。不由苦笑道:“你说的没错。我们的每一步都被他算计到了。甚至他们扮演假的青木君惟妙惟肖,连我都给骗过了,可见对我们的熟悉程度!”

说到这里。川村五郎脸色突然一变:“老同学,你不觉得奇怪吗?无论是发动这次青岛战役还是你我竞争司令官,都是临时决定的,他们怎么会早早就做好了如此周全的准备,难道他们能未卜先知?”

神尾光臣双手一摊:“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一点,不过,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刘庆斌这个人绝不是一般人!”

听到这里,川村五郎心中突然有了一丝阴影:或许这次出征对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事。

神尾光臣继续说道:“第三,对手并没有真正用全力对付我们,如果不是最后你的那个报务员横空出世,他们甚至可以毫发无损的全身而退。也幸亏这样,才让我认识到了他们真正的实力!”

“说实话,那个报务员应该重重地嘉奖他!”一直没有作声的横田青木插言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他在报告情况的当天夜里就失踪了,直到现在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川村五郎无奈道。

“毫无疑问,肯定是被对方灭了口!”神尾光臣一脸阴鸷。

“可是你得出的这三个结论和不去追究幕后黑手有什么关系?” 川村五郎还是没有搞明白。

“老同学,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和刘庆斌交过手的只有你我二人,我若追查出来上报了陆军部,陆军部要派出远征军,肯定得让我挂帅。”

说到这里,神尾光臣自嘲道:“不是我没胆量和刘庆斌一较长短,而是面对这么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对手,我是一点取胜的把握都没有,与其最后一败涂地做个替罪羊,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装作不知道呢!”

听了神尾光臣这一席话,川村五郎顿觉心中发苦:敢情自己是送上门,把神尾光臣想甩也甩不掉的司令官给揽入了怀中。神尾光臣承认自己没有把握取胜,难道自己就有把握了吗?神尾光臣不愿做替罪羊,难道自己就心甘情愿做替罪羊吗?

“老同学,你也太不厚道了,既然你已经洞察秋毫了,为何不拉我一把,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往火坑里跳?”川村五郎悻悻道。

“不是我不拉你,以你当时的心态,你说我能劝得住你吗?”神尾光臣无辜道。

神尾光臣说的不无道理,当时自己基本已经失去了理智,一心只想找出幕后元凶一血前耻,哪会听得进去神尾光臣的话。自己冲动的最后结果,就是造成了如今的骑虎难下。

“老同学,事已至此,你可否教教我该怎么办?”川村五郎非常虚心地向神尾光臣请教道。

“还是让青木君来说吧!说实话,如果不是青木君拦着,说不定我也会像你一样彻查幕后之人的!刚才我所说的那些也都是青木君分析出来的!”神尾光臣倒是个谦谦君子,一点也不沾沾自喜。

川村五郎这才明白过来,为何神尾光臣会突然变得如此有心计,原来都是横田青木从中起了作用。他非常羡慕神尾光臣,居然会有一位如此工于心计的参谋长。

“青木君,请赐教!”

“赐教不敢当,倒是有几条建议供师团长阁下参考!”横田青木虽然对川村五郎一直不感冒,可见川村五郎此刻一副恭敬的模样,也不好再拿架子。

川村五郎也不答话,只是点头做出认真倾听状。

“第一,无论战事顺利与否,师团长阁下都不要亲自到前线去,只须在军舰上坐镇指挥便可!”

“这是为何?”川村五郎皱起了眉头。

川村五郎在日本陆军一向以勇猛著称,如今让他象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军舰上指挥自己的军队,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在军舰上安全,就算前方部队有稍许损失,只要师团长阁下还在,问题都不算太大!若是师团长阁下亲自上了前线,一旦被俘,那帝国的颜面何在?到时候,师团长阁下就是不想做替罪羊也由不得你了!”

“这怎么可能?你的意思是派遣军有可能全军覆没?”

听了横田青木这么一说,不仅川村五郎大吃一惊,就连神尾光臣也愣住了。派遣军的司令官被俘,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整个派遣军已经被全部消灭。尽管川村五郎对此次出征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从没想过会有这种结局。

“怎么不可能?师团长阁下,你对琼州的地形和民风可清楚?”

“不是太清楚!”川村五郎摇头。

这次出兵琼州是内阁仓促做出的决定,在这之前川村五郎甚至都没有听过琼州这个地方,怎么会对它有过深地了解?

“你对刘庆斌此人又了解多少?”

“毫无所知!”

别说他川村五郎了,估计整个日本内阁中,了解刘庆斌的也没有几个人。

“你可知道琼赣特区的兵力有多少,战斗力如何?”

川村五郎只有摇头的份了,他怎么会知道这些呢。不过,从青岛战役来看,这些人相当难缠。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师团长阁下,你对对手一无所知,而对手对你知道的清清楚楚;你是孤军深入,对方是以逸待劳;如果对手非常弱也就罢了,可对手实力强劲,你好好想想吧!”横田青木顿了顿接着说道:“说不定对方早已布好了一张大网等着你呢!青岛离日本近在咫尺,战事失利还可以及时增援,可琼州离日本几千公里,一旦被包围,那只有死路一条!”

川村五郎听罢大汗淋漓,横田青木说得并没有夸大,如果真出现横田青木说的这种情况,那他将成为大日本帝国的罪人了。

“受教了,青木君,您继续说!”川村五郎惶恐道。

“第二,稳扎稳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要把刘庆斌逼得太狠,也不要让自己损失太大!”

“青木君,这又是为何?”发问的是一旁的神尾光臣。

“我虽然对刘庆斌不了解,但我看的出他并不想和我们死缠烂打,否则这次青岛战役绝不会是现在这种结果!”

神尾光臣和川村五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但若是把他逼急了,让他不得不和你死掐,师团长阁下,估计你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

“我明白了,青木君,还有呢?”川村五郎心悦诚服道。

“第三,能拖则拖,尽可能把节奏放慢一些,说不定到时有转机,会出现皆大欢喜的局面!”横田青木意味深长道。

神尾光臣和川村五郎对视了一眼,他们已经跟不上横田青木的思维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出征

见神尾光臣和川村五郎一脸期盼地望着自己,横田青木笑了笑:“我这也只是猜测,最终结果如何就要看运气如何了!”

“青木君,你可否说得明白些?”神尾光臣的好奇心被横田青木撩拨起来了。

“司令官阁下,您还记不记得之前和川村师团长竞争青岛战役派遣军司令官一事?”

神尾光臣点点头:“当然记得,这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

“您可知道川村师团长为何在众望所归的情况下最终落选了,而您却意外地被任命为派遣军的司令官?”

“是因为山县元帅最后拍板定的!”神尾光臣苦笑道。

“您和山县元帅私交深吗?”

“没有什么私交,山县元帅那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和我私交深呢?”神尾光臣无奈地解释道。

“这件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是山县元帅起了作用,事实上是刘庆斌在其中用了力!至于他用了什么手段我就不得而知了,这也是我在后来才想明白的!”横田青木的这个结论惊的神尾光臣和川村五郎目瞪口呆。

“青木君,你的意思是说山县元帅和刘庆斌……”川村五郎结结巴巴道。

“师团长阁下,你想哪里去了,山县元帅是日本陆军第一人,他怎么可能和刘庆斌勾结?我说的意思是刘庆斌已经能通过他的手段,影响到帝国上层的决策了!”

“你有什么证据吗?”神尾光臣脸色沉重,如果横田青木的结论是正确的。那刘庆斌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师团长阁下,你当初见到的的那个假扮我的人可有什么破绽吗?”横田青木并没有回答神尾光臣的问题,而是询问起了川村五郎。

“几乎没有什么破绽!和你本人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他没有拄拐杖,到最后我也不会意识到他是假扮的!”川村五郎言之凿凿道。

“师团长阁下,你可以想象一下,要找个和我长得相似的人也许并不难,大不了可以采取易容的手段。可要把我的言行举止模仿的能够以假乱真,岂是一朝一夕之功?这说明他们谋划此事时间不短了!尽管我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能预知这次战役,但有一点我可以断定!”横田青木非常自信道。

“什么?”神尾光臣和川村五郎神情紧张,他们不知道横田青木再会爆出什么惊人的论断。

“他们想方设法让司令官竞职成功。就是为了在青岛战役的最后阶段能全身而退。试想。若是川村师团长当上了司令官,我横田青木自然就没有机会参加这次战役了,如果我参加不了战役,那模仿我的人就没有了作用。他们那么完美的计划岂不要落空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川村五郎激动地站了起来。

说实话。直到现在川村五郎也没有想清楚,自己当初为何会输给了神尾光臣。如今听了横田青木的一席话,他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不是输给了神尾光臣,而是因为自己若竞争上了司令官将会成了刘庆斌实施计划的“绊脚石”

“不行,一定要把这个情况报告给陆军部!”川村五郎义愤填膺道。

“打住,师团长阁下!且不说我这只是推论,就算这是真的,没有证据谁会相信。你我都是军人,千万不要牵扯上政治上的事情,惹恼了上层人物,估计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横田青木断然道。

见川村五郎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横田青木好心提醒道:“师团长阁下,你擅自放走德军一事不但一直没有人追究,而且你还被任命为了远征军司令。你信不信,只要你将我说的这些话报告上去,立刻会有人追查你的责任,首先身败名裂的就是你师团长阁下。再说了,你现在说此事,不是明摆着在为自己怯战找理由吗?”

“老同学,青木君说的没错,我们是军人,就别沾染那些政治上的事情了!”神尾光臣也劝说着川村五郎。

川村五郎一脸颓然,默默无语。

神尾光臣见川村五郎神色黯然,心中不忍,但也无奈,只好转向横田青木继续问道:“青木君,你刚才所说可能有转机,会出现皆大欢喜的局面,是什么意思!”

“司令官阁下,你说刘庆斌对青岛战役都能花这么多心思,琼州是他的老窝,此次师团长阁下远征琼州他怎会无动于衷?”

川村五郎心中一动,他朝着横田青木深深地鞠了一躬:“青木君,与你的一番谈话,让我茅塞顿开。我有一个请求,请青木君万勿推辞!”

横田青木见川村五郎对自己行如此大礼,赶忙扶道:“师团长阁下,您有什么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我希望青木君能作为此次远征军的参谋长,同我一起出征琼州!”

“啊?”横田青木没想到川村五郎竟然提了这么个请求,他无助地看向神尾光臣。

“老同学,以前是我鲁莽,才造成今天这么个尴尬的局面。青木君心思缜密,有他在身边出谋划策,我的心里踏实点!等我渡过这一劫,一定完璧归赵,请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这个忙,拜托了!”川村五郎毫不犹豫地向神尾光臣请求道。

“可是,陆军部那边……”神尾光臣为难道。

“陆军部那边就交给我了!”川村五郎拍着胸脯说道。

……

11月23日,中国南海海面。

川村五郎和横田青木站在“甲斐”号上,远远望着若隐若现的琼州岛。“甲斐”号是日本海军第二舰队的旗舰,第二舰队由佐藤太一少将指挥,以装甲巡洋舰“甲斐”号作为旗舰,6艘驱逐舰均为日本最新式的驱逐舰。

“青木君,你为何会选择从大澳湾登陆?要知道大澳湾在铜鼓岭与铜鼓角之间,海岸线上礁石众多,海底环境复杂,军队登陆困难很大!”川村五郎客气地询问着横田青木。

自从神尾光臣为自己饯行那晚,横田青木说了那一番话之后,川村五郎对横田青木顿时刮目相看,他连夜向陆军部发电报,将横田青木借了过来,担任派遣军司令部参谋长。在作战方面,川村五郎对横田青木最大限度放权,可谓是言听计从。包括这次从琼州大澳湾登陆,就是横田青木作出的选择。尽管第二舰队的佐藤太一少将强烈反对从大澳湾登陆,可作为派遣军司令官的川村五郎还是毫不犹豫地支持了横田青木。

大澳湾距文城镇约30公里,位于铜鼓岭山下,东濒南海,平时只有少数渔民的足迹,整个海湾由两侧自山上延伸入海的海角围抱而成,略显马蹄形,两个相对的海角相距不过八百米左右,几乎看不到有人活动的迹象。由于海底地形复杂,且又与常年季风方向一致,这里往往浪急天高、惊涛拍岸。而且海中礁石隐现,,的确不适合登陆。

“司令官阁下,我之所以选择在大澳湾登陆,就是因为这里不适合登陆。您难道忘记了我们的计划?在大澳湾登陆困难较大,所以才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有了这些充足的时间,刘庆斌才能更好地去运作,只有这样,事情才有希望出现转机!”横田青木气定神闲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川村五郎心中一阵悲哀:自己作为远征军的司令官,摆脱目前的困境,竟然要寄希望于敌人在日本国内的运作,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是什么?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司令官阁下,陆军部急电!”一名海军值班军官急匆匆跑上甲板向川村五郎报告道。

“这么快?”川村五郎狐疑地瞥了一眼横田青木,然后接过了电报。

“陆军部怎么说?”横田青木见川村五郎看完电报后半晌无语,奇怪地问道。

川村五郎将电报递给了横田青木:“你自己看吧!”

横田青木看完电报也是倒吸一口冷气:“司令官阁下,看来我们还是小瞧了刘庆斌,没想到他有这么大能量,竟然让英法俄德美五国都对帝国政府提出了抗议!”

“青木君,真让你给预料准了,刘庆斌早就做好了准备。如今陆军部命令我们暂停登陆,看来是要等内阁最终的决定了!”川村五郎叹了口气,他没想到自己踌躇满志的远征,一波三折竟然变成了如此局面。

横田青木并没有答话,只是望着东北方向喃喃自语道:“恐怕内阁现在也乱成一锅粥了!”

横田青木猜得一点都没错,日本内阁的确乱成了一锅粥。内阁政要们实在想不明白,就因为武力征讨琼赣特区这点小事,五大列强竟然同时向日本政府提出了抗议,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难道在这些列强眼里,琼赣特区竟然要比日本帝国还重要?

事实上,早在几天前日本内阁作出征讨琼赣特区的决定的时候,就有人开始悄悄地运作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运作

“什么?这不行,你们这是违约!”法国政府代表听了朗格?洛希尔说完,顿时急了。

开什么玩笑,阿波罗公司竟然单方面取消了法国六百架歼击机和三百架轰炸机的订单。不仅如此,朗格?洛希尔还宣布今后阿波罗公司将停止向法国停止供应包括药品、炮弹在内的一切物资。在同盟国和协约国交战正酣时,阿波罗公司的这种做法,将会使法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抱歉,我只是中华民国琼赣特区在欧洲的总代理商,琼赣特区这样要求我,我必须按他们的意思做,否则琼赣特区将取消我的代理资格。日本无端攻击琼赣特区,琼赣特区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朗格无奈道。

“攻击琼赣特区的是日本,为什么要取消对法国的供应?”法国政府代表傻傻地质问道。

“难道日本不是协约国成员?”朗格反问道。

“同盟国的供应是不是也要取消?”

“这倒没有,好像同盟国并没有攻击琼赣特区!”朗格一本正经道。

“你们这是要与协约国为敌了?”法国政府代表话里充满了威胁的味道。

“阁下,你搞错了,我们只是正当做生意!并没有与任何人为敌!如果是您把最好的产品供应给别人,而别人反过来要摧毁您的生产基地,您会作何感想?”朗格不卑不亢道。

法国政府代表无语了。

朗格见法国政府代表一脸愁容,不失时机道:“当然。琼赣特区也表态了。如果法国政府能制止日本的错误行为,不仅一切物资供应照旧,而且法国订购的六百架歼击机和三百架轰炸机将与德国同时交货!”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了朗格与英国政府代表、俄国政府代表之间。

……

“虞先生,好久不见了,很高兴能见到您!”小摩根热情地拥抱着虞文峰。

小摩根最近心情很不错,他的父亲老摩根最近身体非常不好,或许是因为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了,老摩根把家族的事情都交给了小摩根打理,基本上不再过问。小摩根没有辜负父亲多年的培养。尽管忙得不可开交。但各项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小摩根先生,见到您我也同样高兴,不知我能不能与老摩根先生谈谈?”虞文峰也热情地回应道。

虞文峰作为琼赣特区的财政厅长,却一直驻守在美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被刘庆斌给发配了。实际上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刘庆斌在美国的投入究竟有多大。如果不是放心自己,绝不会把这一大滩子交给自己。

“噢!虞先生,非常抱歉!我父亲身体不适。已经不过问家族的事情了,有什么事您和我说也是一样的!”小摩根脸上依然荡漾着灿烂的微笑。

“这是刘总督发来的电报,您先看看!”虞文峰将一封电报纸交给小摩根。

小摩根仔细看完之后认真地说道:“虞先生,这件事情我可不能一个人作主,与洛克菲勒家族和杜邦家族商量完毕后,我会在第一时间给您回话的!”

“那好,我先告辞了,静候您的佳音!”虞文峰匆匆离去。

望着虞文峰的背影,小摩根面上现出复杂之色。

“少爷,老爷请您过去一趟!”小摩根正在发呆,身后却传来了老管家的声音声音。

“父亲,您这会好些了吗?”小摩根见老摩根半倚在床边,上前问道。

老摩根气色极差,但双目还算有神,他咳嗽了一下,费劲地问道:“虞先生来有什么事?”

“一点小事,我能处理,您身体不好,就不用心了!”小摩根见父亲神色凝重,赶忙安慰道。

“把电报给我读一遍!”老摩根的口气不容置疑。

小摩根一愣,父亲不是不管事了吗?今天这是怎么了?尽管有些不解,可小摩根不敢违拗父亲的意思,他将刘庆斌的电报原原本本念了一遍。

老摩根听完,思索了好一会,然后问道:“你怎么看?”

“父亲,总受制于他也不是长久之计,我觉得这次是个大好机会,我们可以借这个机会彻底摆脱他!”小摩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摩根不置可否,点头道:“你去把洛克菲勒和杜邦家族的人请来,就说我有重要事情与他们商量!”

“父亲,这……”小摩根觉得父亲有些小题大做了。

“照我说的办”老摩根沉声道。

“老伙计,有什么事就首播让年轻人去做吧,你就别劳心了!” 洛克菲勒见老摩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不由心疼道。

“我也想呀,可这件事情我不放心!”老摩根禁不住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老摩根接着说道:“密斯特刘来电报了,你们都看看吧!”

说完,老摩根示意儿子把电报交给洛克菲勒和杜邦。

二人看完电报后都在思考。

“老伙计,你怎么看?”洛克菲勒向老摩根询问道。

“先听听年轻人的想法吧!”老摩根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意见。

小摩根和杜邦分别说了自己的看法,他们的意见非常一致:借此机会摆脱刘庆斌。

老摩根看着洛克菲勒叹了口气:“老伙计,当年你我还有老杜邦一起创业,走了多少艰辛之路,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如今老杜邦早已上了天国,我也熬不了几天了,就剩你一个人了。你可要多点心,我可不希望自己一闭眼,整个家族就毁于一旦!”

洛克菲勒也叹了口气:“你的意思我明白,他们是有些草率了!”

“你觉得我们三家的年轻人加在一起能对付得了密斯特刘?”

洛克菲勒摇摇头。

“就算加上我们俩个老骨头也不行!”老摩根苦笑道。

“老伙计,你说得没错,我觉得和密斯特刘合作挺不错!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和他之前计划得一模一样!”洛克菲勒点头道。

洛克菲勒说得一点都没错,欧洲战争仅仅打了三个月,他们三大家族旗下的各个公司的订单就已经排到了明年。三个月的盈利就超过了过去几年的总和。当然,这不包括分给刘庆斌的那部分。小摩根之所以急于摆脱刘庆斌,就是不想让刘庆斌再从盘中分羹。(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表明态度

小摩根从父亲的话中听了出来,父亲并不赞成自己的意见。于是劝说道:“父亲,难道我想摆脱密斯特刘,让我们的家族更加壮大,有错吗?”

老摩根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孩子,你想让家族壮大的想法没错,可是也要根据实际情况,不能盲目地仅凭热情。否则,家族不仅不能壮大,反而会有灭顶之灾!”

见小摩根不解地望着自己,老摩根继续说道:“当年,在美利坚合众国和我们一起创业的有成千上万的人,有许多人比我们当时实力要强的多。可是,最终只有我们家族、洛克菲勒和杜邦家族笑到了最后,站在了美利坚经济帝国的顶峰。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成功吗?”

小摩根还真不知道。

“关键就在于我们识时务,从来不去做自己做不到的事,也从不妄想去争不该是自己的东西!”

说到这里,老摩根笑了笑,望着洛克菲勒:“老伙计,你还记得当年罗斯柴尔德家族进军美国市场时的情形吧?”

洛克菲勒似乎也在回忆:“当然记得,罗斯柴尔德家族虽然决定要进军美国市场,但他们却依然把重心放在了欧洲,只是选择了十几个代理人,替他们在美国经营。”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惜的是这十几个代理人中却没有我们三家,因为我们太弱小了,根本进入不了他们的视线当中!但是我们并没有放弃,经过我们的不懈努力。罗斯柴尔德家族在美国代理人的名单上多了摩根、洛克菲勒和杜邦的名字!”老摩根目光似乎清澈了一些。

“是呀,父亲,这不正说明只要努力了,一切都会改变吗?”小摩根充满了向往。

老摩根摆摆手:“孩子,你先听我说完!由于有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扶持,包括我们三人在内的这十几个人的实力迅速壮大起来。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事情却突然发生了变化……”

或许是因为太激动,老摩根剧烈地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停下来,洛克菲勒轻轻地拍了拍老摩根瘦弱的肩膀:“老伙计,你休息会。还是让我来说吧!”

老摩根喘着粗气咧嘴笑道:“该让他们知道一些事情了。你懂的!”

洛克菲勒点点头,转过头来,严肃地看着小摩根和杜邦:“他们想去争不该是他们的东西,做了他们做不到的事情!这些代理人们以为自己的实力已经很强大了。他们联合起来想要把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势力从美国驱逐出去。事实上。仅仅一个月时间。这些代理人就在这场实力悬殊的金融战役中全军覆没了。我们三大家族因为立场坚定,紧紧地跟随着罗斯柴尔德家族才幸免于难。最后的回报是我们三大家族取代了那十几个代理人,成为了罗斯柴尔德家族在美国的最大代理人!之后的几十年里。我们兢兢业业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从不逾越本分,就因为如此,我们三大家族才有今天!”

小摩根和杜邦互视了一眼,他们一直以为自己的家族是靠父辈们打拼出来的,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些内幕。

洛克菲勒接着道:“到后来,罗斯柴尔德家族彻底撤出了美国市场,但同时又来了一个朗格?洛希尔。按理说,我们三家联合起来全力一战,应该可以拿下安盛集团,可最后必然会落个两败俱伤的结局。所以,我们没有去拿不属于我们的东西,这才出现了十几年来双方对峙的局面。”

说到这里,洛克菲勒意味深长地问道:“你们俩以为我们三家的实力已经到了可以摆脱密斯特刘的地步了?”

“至少我们不输于他!”小摩根强硬道。

洛克菲勒愕然,他转过脸看了一眼老摩根,二人脸上都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老摩根刚要张嘴,洛克菲勒赶忙拦住他:“老伙计,你歇着吧,我来!”

“你们俩觉得朗格?洛希尔这个人能力怎么样?”洛克菲勒又转向小摩根和杜邦。

朗格?洛希尔以一臂之力能与三大家族抗衡十几年,能力可见一斑。

小摩根老老实实道:“他是个金融奇才!”

“你们俩和他相比呢?”

“我们不如他!”小摩根就算再自大,也还没到天高地厚的地步。

“朗格?洛希尔能力那么强,为什么还会对密斯特刘服服帖帖?”

“这……”小摩根还真不知道。

“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密斯特刘比他更强!”

“啊?”小摩根有些不可思议。

小摩根亲眼见过刘庆斌本人,似乎并没有洛克菲勒说得这么邪乎。

洛克菲勒不屑一顾道:“你觉得踌躇满志,摩拳擦掌准备和别人大干一场的时候,殊不知别人根本没把你当一回事。在他眼里,你还不配做对手!”

洛克菲勒这话一点不留情面,太伤小摩根的自尊了。

洛克菲勒不顾小摩根的感受,继续说道:“我和你父亲曾经探讨过这个问题,我们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密斯特刘的胃口很大,他准备搬倒罗斯柴尔德家族!”

小摩根惊呆了,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敢向不可一世的欧洲第六帝国罗斯柴尔德家族叫板,还妄想要搬倒对方?

洛克菲勒接下来的一句话又把小摩根砸晕了:“并且密斯特刘的胜算至少在七成以上!”

小摩根把目光飘向自己的父亲,老摩根点点头:“千真万确,孩子,两只老虎在打架,别的动物躲都躲不及,可你还要主动掺和进去,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洛克菲勒附和道:“密斯特刘本来就不信任我们,他发来这封电报,并不是真的需要我们帮助,只是想看看我们的态度。我敢打赌,就算没有我们,以密斯特刘的能力,他也能轻松化解这场危机!”

“洛克菲勒叔叔,您怎么知道密斯特刘不信任我们?”小摩根有些摸不着头脑。

“阿波罗公司你知道吗?”

“知道!是朗格?洛希尔的公司!”

“密斯特刘把琼赣特区所有的物资的代理权都交给了阿波罗公司,可你见他往阿波罗公司派驻过一个人吗?可是美国……” 洛克菲勒摇头不语了。

“您是说虞先生?”

“他不仅仅只是虞先生,他还是琼赣特区的财政厅长!”

小摩根低下了头:看来自己考虑问题还是有些简单了!

“老爷,都已经打听清楚了!”管家飘然进屋,递给老摩根一张字条。

老摩根看完交给了洛克菲勒。

洛克菲勒看完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笑着将字条又交给了小摩根。

小摩根看完脸色煞白,只见字条上写着:明早英法俄三国将同时向日本提出抗议,要求停止进攻琼赣特区。

“英法俄和日本都是协约国,而美国只是中立国,他们三国的分量显然要比美国大得多。尽管如此,密斯特刘还是发来了电报。美国抗议不抗议无关紧要,可我们做不做,却是另外一回事了!”洛克菲勒直截了当道。

“我明白了,现在就去约见威尔逊总统!”小摩根知错就改。

“英国政府不是正和我们谈判吗?你可以在其中使一把力!”老摩根提醒道。

“父亲,英国不是已经准备向日本提出抗议了吗?我们这么做岂不是多此一举?”小摩根不解。

“密斯特刘只要求我们说服美国政府,对日本提出抗议。而我们不仅说服了美国政府,而且还给英国政府施加了更大的压力,这是在向密斯特刘表明我们的态度,就像当年我们向罗斯柴尔德家族表明态度一样,你明白吗?”

姜还是老的辣,洛克菲勒暗暗向老摩根竖起了大拇指。

老摩根所说的与英国政府谈判,并不是子虚乌有,而是真有这么回事。

欧洲战争打了三个月,大不列颠的财政已经崩溃,经济陷入了萧条。英格兰银行的黄金储备下降到警戒线。英国的工业已经无力生产足够的、打一场全面战争所需要的装备和弹药。

前不久,英国政府陆军部派了一个代表团前往华盛顿,任务是从美国私人公司那里采购军用物资。美国的官方立场是保持严格中立,英国的采购团很快就决定将纽约的一家私人投资银行作为它的独家采购代理商,这就是摩根公司。

小摩根充当了英国政府的中介人,安排军火和军需品、武器、军服、化学品的采购,总之就是为英国打一场战争准备所需要的一切。此外,英国政府任命了同一家摩根公司作为金融代理人。小摩根得到了一个令人钦羡的身份,既为战争采购融资,又安排和挑选供货的公司,还要为采购的武器装备制定价格。所以毫不奇怪,只有摩根、洛克菲勒和杜邦旗下的那些公司,才能从这场精明的采购中受益。

本来英国政府和摩根公司已经准备签定合同了,但却在小摩根的一再要求下,合同文本的最后被加上了一条不伦不类的条款:如果因英国政府制止不利,致使中华民国琼赣特区遭到日本攻击,并造成重大损失,摩根公司有权拒绝履行合同。(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十天报复行动

11月24日上午,日本内阁召开了第四次会议。前三次会议都因双方的扯皮无疾而终,如果这一次还是无法做出最终决定,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交给大正天皇在御前会议上作出最后裁决。

果然不出所料,又是无休止的争论,大隈重信很快终止了会议。

24日下午,御前会议在皇宫召开,大正天皇一听也头疼了。

没有国际地位等于是死路一条,日本这些年一直在为争取国际地位而努力,否则也不会加入协约国了。如今好不容易取得了一点国际地位,如果不顾列强的强烈抗议而一意孤行,那这些年的努力岂不就付之东流了。可琼赣特区也必须教训,如果损害了帝国利益而听之任之,那台湾、朝鲜等地岂不纷纷效仿?再说了,不征讨琼赣特区也没法向民众和军队交待。

整整一下午也没做出最后决定,无奈之下,大正天皇宣布休会,并保证在明天上午做出最后决定。

当天晚上,黑田村正悄悄拜访了山县友朋元帅。

黑田村正离开之后,山县友朋元帅连夜赶往皇宫觐见了大正天皇。双方谈了很长时间,山县友朋元帅离开的时候,大正天皇竟然满脸笑容,罕见地将山县友朋元帅送了出来。

25日上午,大正天皇再次主持了第二次御前会议。

当众人又开始扯皮时,大正天皇一言不发。像看戏一般望着他们。

等他们掰扯够了,大正天皇作出了决定:“从11月26日到12月5日,对琼赣特区进行为期十天的武力报复行动!”

外交大臣据理力争:“英法等国严禁向琼赣特区开战!”

“这不是开战,只是十天的报复,若现在就把军队撤回来,让我如何向全国的臣民交待?”

“可我又怎么和各国交待呢?”外交大臣愁眉苦脸道。

“那是你的职责!”大正天皇懒得再离他。

“陛下,十天时间是不是有些太短了些?”陆军大臣也有些不乐意。

“你的意思是准备占领整个琼州?”大正天皇反问道。

“不不不,陛下,我没有这个意思!”陆军大臣赶忙解释道。

“既然不是占领而只是报复,十天怎么会不够?当然。报复的效果如何。那就是你陆军部的事情了!”

见外交大臣和陆军大臣都怏怏不乐,大正天皇也不高兴了:“那好,你们谁能提出两全其美的法了,就按你们的意思办!”

外交大臣和陆军大臣互相望了望。都低头不语了。

……

“为期十天的报复行动?”川村五郎从没见过如此奇怪的命令。

“意料当中的事情。这肯定又是刘庆斌的杰作。他就喜欢这样点到为止的有限度战争!”

说到这里,横田青木笑了笑:“十天很快就会过去,恭喜您司令官阁下。转机来了!”

“可是陆军部给我下了严令,必须要给予琼赣特区最大限度的打击!”川村五郎皱起了眉头。

“说得轻巧,把刘庆斌逼急了,那可是鱼死网破的局面。还是先应付着吧,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实在不行就做做样子。这是天皇陛下的旨意,十天结束了,难道陆军部还能重新再打一次?”

“只好这么办了!”川村五郎无奈道。

11月26日凌晨,日本远征军第十七旅团从琼州大澳湾登陆。

11月26日下午16点,第十七旅团全部登陆完毕。

11月27日上午8点,第十七旅团向文城镇方向推进。

到下午18点,第十七旅团共向前推进了十公里,相当于每小时一公里。

当天夜晚,第十七旅团宿营在皇岭村附近。皇岭村空无一人,村民全部提前撤离。

11月28日清晨,川村五郎和横田青木站在“甲斐”号上。

川村五郎听取了横田青木的意见,不去前线亲自指挥,只是在“甲斐”号上对第十七旅团进行遥控指挥。

“青木君,今天再这么行军恐怕是不行了。陆军部要求今天必须和琼赣特区交火!”川村五郎忧心忡忡道。

“可是从大澳湾到海口也就七十公里,要是真交起火来……”横田青木也很是头疼。

原来想着十天很快就会过去,现在看来这十天很难熬,特别是有陆军部在后面不停的催促,日子更加难过。

“咦?那是什么?”川村五郎奇怪道。

只见西北方向的海面上漂来一个小黑点,越来越近,原来是一艘客轮。

“命令各舰原地警戒,不要出击,不许擅自开火!”横田青木见军舰上的水兵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赶忙命令道。

“青木君,这是怎么回事?”川村五郎也有些紧张。

“司令官阁下,您想想,从西北方向来的船会是什么人?”

“你的意思是……”

“这个刘庆斌可真是善解人意,如果我没猜错,是刘庆斌派人和我们谈判了!”横田青木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果然,当客轮在离军舰一公里的地方停了下来,对方站在船头开始打旗语。

“司令官阁下,对方说他是琼赣特区谈判代表,要面见司令官!”旗语兵向川村五郎大声报告。

川村五郎扭头看向横田青木。

“放快艇把他们接到旗舰来!”横田青木命令完又补充了一句:“一定要以礼相待,不能有丝毫怠慢!”

……

“司令官阁下,我作为琼赣特区代表前来和您进行谈判!”来人朝着川村五郎敬了一个奇怪的军礼,用一口流利的日语说道。

川村五郎回了一个军礼:“没想到你的日语说得这么好,来!请坐!”

三人人坐定后,横田青木自我介绍道:“我叫横田青木,是远征军参谋长。不知阁下是……”

“我叫郭松亭,是琼赣特区卫戍军司令!”

“啊?”川村五郎和横田青木愣住了。

“怎么?是不是嫌我不够格,只有刘总督亲自来和你们谈判才算够格?”郭松亭开玩笑道。

“不不不,太够格了!”川村五郎和横田青木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来和他们谈判的竟然是琼赣特区的最高军事长官。(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轰炸

“我代表特区刘庆斌总督向你们通告,希望你们三天内必须撤出琼赣特区。否则,你们将会全军覆没,连一个人也回不去!”郭松亭郑重其事道。

“啊?这就是你来谈判的目的?”川村五郎和横田青木又一次愣住了,这哪是谈判,分明是最后通牒。

“你……”

川村五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你琼赣特区再强,大日本帝国也不是泥捏的。

“司令官阁下,稍安勿躁,您先坐下,咱们有话慢慢说!”横田青木虽然心中也是不快,可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郭松亭倒是气定神闲盯着二人。

“郭司令,你能说说理由吗?”横田青木很是佩服郭松亭的镇定。

“就因为你们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时间,在一个错误的地点,与错误的对手,进行一场错误的战争,所以,不管在战略上还是战术上,你们都必败无疑!”

“郭司令,您请讲,我洗耳恭听!”横田青木谦逊道。

“从战略上讲,首先是国际大背景对你们非常不利!若放在平时也就罢了,你们打这场仗西方各国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现在正在进行欧洲战争,列强绝不允许你们胡来!”

“这是为何?”

“因为琼赣特区已经成为欧洲交战各国最大的物资生产基地,你知道吗?琼赣特区为交战各国提供的物资已占到了他们所需的百分之三十以上。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没有了琼赣特区,欧洲这场战争就无法继续下去!”

横田青木点点头:“难怪欧美各国要抗议日本出兵!”

“第二,你们本来没准备打这场战争,只是临时起意。自古至今,无准备之仗能打赢的,有几场?”

“第三,打仗就是打后勤,说穿了就是烧钱。我不知道你们准备掏多少钱打这一场仗,但刘总督准备了一亿日元!”

横田青木和川村五郎倒吸了一口凉气:日本陆海军全年的军费加起来也没有一亿元。小小的琼赣特区怎么会这么有钱?

刘庆斌当然不可能花一亿日元打这场战争。但这并不妨碍郭松亭忽悠横田青木和川村五郎。见他们二人似乎不信,郭松亭接着忽悠道:“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欧洲战争最大的生产基地,一亿日元加班加点三个月就挣回来了!”

横田青木和川村五郎无话可说了,财大气粗到如此地步。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至于战术上。除了我们实力不弱、以逸待劳、本土作战等以外。我们还有一个最大的杀手锏!”

“什么?”

“我们有大量的飞机!”郭松亭神秘兮兮道。

“飞机?有大量飞机又怎么样?”

“其实,在你们登陆之前,如果我们使用了飞机。你们就全军覆没了!”郭松亭自信道。

此时,飞机还没有正式运用到战争中,横田青木和川村五郎当然不知道飞机的威力。

“和你们说你们也不懂,对了,你们的舰队指挥官可在?说不定他能懂一些!”郭松亭不屑一顾道。

川村五郎瞟了一眼横田青木,横田青木微微点点头。

不一会,佐藤太一少将进了客舱。

“郭司令,这位是远征军第二舰队司令佐藤太一少将”川村五郎向郭松亭介绍道。

“佐藤司令,这位是琼赣特区的谈判代表郭松亭司令,他有几个 问题要和你探讨一下,请你如实作答。因为你的回答将关系到远征军的前途!”川村五郎郑重说道。

“我明白了,司令官阁下!”

“佐藤司令,你知道飞机吗?”

“知道!”

“我说的不是水上飞机,也不是侦察机,而是轰炸机!”

“抱歉,我不知道什么是轰炸机!”

佐藤太一还真没见过轰炸机,这可把郭松亭给难住了。

“我说很多轰炸机在你们登陆之前同时对你们攻击,你们会全军覆没,你信吗?”郭松亭接着问道。

“我不信,最多我只会损失两艘军舰,而且还只是受伤,要知道第二舰队的的驱逐舰都是最新式战舰,非常灵活。可是,飞机飞行距离有限,带弹量有限,绝不可能让我全军覆没的!”佐藤太一非常固执。

这下轮到郭松亭彻底无语了。

半晌,郭松亭说道:“这样吧,你出两艘最灵活的军舰,我出动飞机。十分钟,我们只比试十分钟。如果比试完毕,你们还坚持原来的说法,我郭松亭代表琼赣特区向你们投降!如何?”

川村五郎望着佐藤太一:“怎么样?”

“没问题!”佐藤太一非常自信。

川村五郎对郭松亭说道“郭司令,那咱们一言为定!”

“佐藤司令,不知你多长时间 可以准备好?”郭松亭沉声问道。

“不用准备,随时都可以!”

“还是准备准备吧,最好把多余的船员和水兵都撤下来,免得到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郭松亭好心提醒道。

佐藤太一还要说话,却听一旁的横田青木命令道:“按他说的去做!”

佐藤太一离开后,郭松亭对川村五郎说道:“麻烦把我带来的报务兵释放了,并把带来的发报机还给他,我要给刘总督发报!”

……

11月28日上午11点,远征军第二舰队“小松号”和“日光号”驱逐舰在中华民国南海慢慢地游弋着,在五海里之外第二舰队其余战舰均摆出战斗队形。

“小松号”和“日光号”是日本海军最新研制的“海风”级驱逐舰,完工于明治44年10月。排 水 量1030吨,长 度98.5米,吃 水2.7米,速 度33节。轮机20500马力,搭载煤炭165吨或柴油218吨,续航能力2700海里/15节。装备有120mm炮2门,80mm短管炮5门,450mm鱼雷管3具。

佐藤太一之所以非常自信,就在于“小松号”和“日光号”33节的速度,在他看来,规避飞机炸弹一点问题也没有。

郭松亭和川村五郎、横田青木、佐藤太一站在“甲斐”号甲板上,静静地等待着。

“来了!”观察兵大声喊道。

果然,从西北方向飞来一大批飞机,黑压压的如同一群麻雀。

“小松号”和“日光号”也发现了敌人的飞机,加快了速度。呈s型向前航行。

越来越近,100多架轰炸机呼啸而至,海天间传来阵阵轰鸣。到达海面后,机群分别向“小松号”和“日光号”俯冲,投下了一枚枚炸弹。

“轰!轰!”的一声声巨响不绝于耳,弹落如雨,声此起彼伏,海面上腾起几十米高的水柱。

仅仅两分钟之后,海面上已经没有“小松号”和“日光号”的影子。

佐藤太一目光呆滞了,如果仅仅是炸沉,绝不可能这么快。毫无疑问,“小松号”和“日光号”是活生生被肢解才迅速沉没的。

机群没有了目标,又朝着第二舰队直扑过来。

“甲斐”号巡洋舰上的水兵一阵动。

“让所有军舰原地待命,不会轰炸他们的,如果乱动,引起误会那就麻烦了!”由于轰鸣声太吵,郭松亭大声喊道。

“快!发旗语,命令各舰原地待命!”横田青木大声对佐藤太一命令道。

此时,佐藤太一也醒过神来,他知道横田青木的命令是正确的。如果此时有所异动,肯定会和“小松号”、“日光号”一个下场。只有赌一把,原地待命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轰炸机群在第二舰队上空足足盘旋了一个小时,才掉头而去。

佐藤太一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他赌对了。

郭松亭自言自语道:“可惜呀可惜!”

“郭司令,有什么可惜的?”横田青木心有余悸地问道。

郭松亭说可惜是因为特区的飞行员太少,只能出动这么多飞机了。的确。为了造势,包括特区飞行学校在内所有会开飞机的人全部都上阵,才勉强出动了一百多架飞机。

当然,郭松亭不会给横田青木实话实说:“可惜,我说得太满,只出动了一个波次,如果出动五个波次进行轰炸,那该有多壮观呀?”

横田青木听罢,顿时翻起了白眼。

郭松亭不理会横田青木而是转向川村五郎:“司令官阁下,您恐怕不知道,轰炸机每架大约四十万日元,我们出动的一个波次一百五十架就值六千万日元!一枚炸弹两百日元,如果一百五十架飞机全部投弹完毕,光炸弹就值两百万日元!我刚才给你据说打仗就是烧钱,你应该明白意思了吧?”

川村五郎哪还有说话的份?

郭松亭当然不会放过佐藤太一:“佐藤司令,你刚才还说不信自己会全军覆没。我问你,如果在你们还没有登陆时,我们派出五个波次的飞机,轮流轰炸你的舰队以及你们的运兵船,你说会不会全军覆没?”

佐藤太一脑门上冒汗了,岂止是全军覆没,估计连个残骸也剩不下了。

“好了,别在这傻站着了。走,我们回客舱里去说!”郭松亭反客为主,率先朝客舱走去。

川村五郎、横田青木、佐藤太一三人大眼瞪小眼,苦笑着往客舱走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成功了

“你们现在该相信琼赣特区的诚意了吧?如果真想消灭你们,也不必等到现在了!”郭松亭现在说话底气很足。

“郭司令,就算我们相信也没有用,关键是陆军部不相信!他们不相信我们还得打!”横田青木叹了口气。

“你们损失了两艘驱逐舰,他陆军部怎么还……”说到这里,郭松亭突然笑道:“说的也是,光损失了军舰,而陆军没有一点损失,陆军部怎么会信呢?你们说吧,损失多少陆军你们的陆军部才会相信?”

川村五郎一听这话,赶忙紧张道:“你想干什么?”

“我这不是在帮你们想主意呢!这样吧,我马上派飞机把登陆的第十七旅团灭掉,估计陆军部就会信了!”郭松亭很替川村五郎考虑。

“不,这绝不行!”川村五郎和横田青木异口同声道。

开什么玩笑,把一个旅团灭掉,他们就算回国了也要被送上军事法庭。

“那你们说灭掉多少比较合适?”郭松亭询问道。

“多少也不合适!”川村五郎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这么说,你已经有办法让陆军部相信了?”

“没有!”川村五郎一脸苦色。

“既然不听我的主意,那你们就自己拿主意!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三天之内,你们若是还不撤离,后果自负!告辞了!”说完,郭松亭起身就要离去。

“等等!”横田青木大喊了一声。

郭松亭转过身来冷笑道:“怎么?还想拿我做人质?我实话告诉你吧。今晚我要回不去,明天你们就得给我一起陪葬吧!我敢来,就没想过活着回去!”

“郭司令,您想哪里去了,我只是想请您稍坐片刻,我和司令官再去商量一下!”横田青木赶忙解释道。

“没问题,你们请便吧,我等待你们商量的结果!”郭松亭不急不慌地坐了下来。

川村五郎、横田青木、佐藤太一三人再次来到甲板上。

“司令官阁下,我看得出来,刘庆斌这人是说一不二的。他说三天就是三天。如果无法说服陆军部。三天后这远征军可就……”横田青木愁眉不展道。

“那也不能让帝国士兵白白去送死呀?”川村五郎摇头道。

“司令官阁下,死一部分人和远征军全部被消灭孰轻孰重您应该明白的?”

“我当然知道,可是……不行,绝不行!”川村五郎毅然拒绝道。

“佐藤君。你怎么看?”横田青木见无法说服川村五郎。赶忙拉起同盟军了。

佐藤太一直言不讳道:“司令官阁下。恕我直言,如果一旦远征军被消灭,肯定是举国震惊。从今往后帝国和琼赣特区将会不死不休。以目前琼赣特区的实力来说,将来说不定不有更多的远征军被消灭在这里。到时了那时候,我们就真正成了帝国的罪人了!”

川村五郎听罢浑身一震。

“司令官阁下,且不能因小失大呀!”横田青木也附和道。

“好吧!我同意了!”川村五郎终于松口了,但接着说道:“一定要把损失减至最小!”

横田青木斟酌了好一会说道:“一个大队吧!”

“一千多人?是不是太多了?”川村五郎心疼道。

“司令官阁下,一点也不多,再少了陆军部就不会当回事,那就白死了!”横田青木劝说道。

佐藤太一见横田青木与川村五郎像两个小贩般讨价还价,觉得好笑。再想想自己白白损失的两艘驱逐舰,不禁一阵肉痛,心中暗想:活该,应该多死点。

“好吧!就一个大队吧!”川村五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

日本远征军第十七旅团旅团长看着怀表,离川村五郎规定的出发时间还有两分钟。

今天一早当他发报请示今日的行军时间和预计行军里程时,结果收到了一份奇怪的回电:“11点准时派出一个大队前出皇岭村,但不准越过东梁村,无论发生任何情况务必坚守到11点30分。11点30分之后,视情况可撤回皇岭村待命!”

根据地图显示,从皇岭村到东梁村仅仅只有三公里,而且是一马平川,他不知道川村五郎为什么会下这么一道奇怪的命令。不过质疑长官的命令可不是他的性格,既然川村五郎下达了命令,他就会不折不扣的执行。

川村五郎下这道命令当然有他的想法:一个大队一千多人在方圆三公里内,半个小里任你炸吧,到时给我个结果就行了!

“秋田大队,出击!”11点整,第十七旅团旅团长准时下达了命令。

与此同时,横田青木与川村五郎站在甲板上,紧张地望着皇岭村方向。

“司令官阁下,如果琼赣特区的飞机在半个小时内无法消灭秋田大队,这可如何是好?”横田青木担忧地问道。

是呀,如果一个建制的大队没有被消灭掉,陆军部怎么会相信琼赣特区的实力?总不能下命令让对方再炸一次吧?川村五郎暗自有些后悔:自己干嘛不多派一些人去呢。

郭松亭在“甲斐”号巡洋舰的客舱内悠闲的品着茶,他没有横田青木、川村五郎那些闲心去关心日军的死活呢,此刻他正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刘庆斌将在这次战斗结束后离开琼赣特区,据说这一走就是一年。同刘纳言一样,这些年来郭松亭始终跟在刘庆斌身边,几乎已经成了习惯。可这一次,他却不得不留下来,琼赣特区卫戍军已经成立,刘庆斌将这一大滩了交给自己,自己没有理由不为首领守好大后方。

“郭司令,郭司令,成功了!成功了!”横田青木和川村五郎跌跌撞撞冲进客舱大叫道。

“什么成功了?”郭松亭莫名其妙。

“一个大队全报销了!”川村五郎兴奋道。

“是呀,只活下来了三十七人!”横田青木补充道。

郭松亭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什么,心中暗笑:在巴掌大的一片空地上,没有任何遮蔽物被轰炸半小时,别说是一千多人,就是一千只老鼠也剩不下几只了。

“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余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想为你们饯行呢!”郭松亭笑道。

“不用了,不用了!”横田青木和川村五郎异口同声道。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我又不是小孩子

12月4日,“天涯号”快速前行在印度洋上。

一望无际的海面,那澄澈而透亮的蓝,仿佛要让那色泽深深渗入人心中。甲板上没有人欣赏这美景,而客舱内有两人却喝酒正酣。

“老柳你真是海量呀!我们连喝了三天了,每次到最后都是我不省人事,你确只是红光满面!”刘庆斌已经有些晕乎了。

“那是,论起喝酒来,刘公子你还真不是个!不过论起别的来,我就自愧不如了!”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哈哈笑道。

中年人名叫柳敬亭,他在琼赣特区那可是大大的有名。他的出名不仅仅是他的医术,更主要的是因为他的脾气。似乎除了刘庆斌以外,他他还没有买过谁的账。这倒不因为刘庆斌是特区第一人,而是刘庆斌太对他的脾气了。

赣州城有二十余家药铺,其中名气最大的应数“天一堂”,柳敬亭原先便是“天一堂”的掌柜。他出身杏林世家,他的祖父柳云超,曾任宫廷御医,医术相当高明。 柳敬亭不仅吸取了祖上的医术精髓,而且后来又拜沧州名医“扁鹊刘”习医四载。因此,柳敬亭年纪轻轻便成为赣州城远近闻名的郎中。柳敬亭尤其擅长针灸,那十几支细若发丝,长约三寸的银针,在他手中犹如穿针引线一般娴熟地出入患者的病躯。

只是,柳敬亭有一个嗜酒的怪癖,而且酒量甚大。出诊之时。柳敬亭腰间常系一酒葫芦,盛酒三斤有余。即使在给病人诊治时,他时而也要抿一口酒助气,待诊毕,一葫芦酒也就被他喝光了。柳敬亭酒酣之后,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斯文样,又跳又唱,像个疯子一般。病人家属往往要费不少劲,才能将他搀上马车,送回家中。

柳敬亭因为有这一怪癖。所以人们在背地里称他为“疯郎中”。这也就应验了一句老话:“请神容易送神难。”因此一般的小病小灾。人们很少登门求柳敬亭出诊,除非是一些极难医治的杂症才拜请他出诊,而柳敬亭往往是手到病祛。

琼赣特区成立医务局,政府专门派人聘请他到医务局任职。柳敬亭却理也不理。三番五次下来。政府便不再来人了。柳敬亭依然逍遥自在地做他的郎中。

只是后来不知怎的,柳敬亭突然拿着刘庆斌的介绍信来找梁启超。梁启超看完信后,二话不说亲自将柳敬亭送到了医务局。

“他要做什么。他要到哪里去,他需要花多少钱,一律照办,不要问为什么!”梁启超给医务局长摞下一句话后,就离开了。

医务局长虽然一头雾水,可总督发话了他也只有照办。

柳敬亭到了医务局还真的什么正事都不干,要么是没黑没白的读那些难懂的西医书籍,你说一个中医不务正业读什么西医?要么是一家一家医院跑,不停地问这问那,搞得那些医生不厌其烦。很快就有人将柳敬亭告到了医务局,医务局长只好屁颠屁颠的去给他善后。

有一次,宋嘉树病了,各个医院都看不好,宋嘉树派人来请柳敬亭,谁知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没空!”便不再理会了,气得宋嘉树牙痒还干没辄。后来,还是梁启超专门给远在欧洲的刘庆斌发了电报,柳敬亭见刘庆斌的回电这才去给宋嘉树瞧了病。几针下去,宋嘉树便好利索了。

柳敬亭的这些毛病医务局长都能容忍,可最让他头疼的是柳敬亭竟然公开“抢人”。

琼赣特区成立时间短,医学人才有限,各个医院的医生大多是速成上岗的。这其中,有些是刘庆斌花大价钱送到国外速成的,但大部份是在特区内速成的。由于学医术要有一定的文化基础,相对来说铁血战士的文化素质较高、好学又有纪律性。所以,一部份铁血战士在刘庆斌的一纸命令下,就转行做了医生。

柳敬亭就专瞅着这些铁血战士下手,只要让他看上的,就要收来做徒弟。并且凡是看上的,没有一个人能躲得过他的魔爪。就算当时有人不愿意,第二日也会乖乖就范。没多长时间,柳敬亭便从琼赣特区各个医院划拉走了二十几人,把医务局长心疼得直想吐血。

气愤之余,医务局长找梁启超诉苦:再这样下去各个医院就要关门了。

或许是医务局长的诉苦起了作用,柳敬亭不再“抢人”了,而是带着二十几名徒弟离开了琼赣特区,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而现在,柳敬亭却突然出现在了“天涯号”上。当然,他那些徒弟肯定也在船上。

“老柳呀,你可别恭维我,我可没你说得那么厉害!”刘庆斌哈哈笑道。

“不说别的,就你这次自导自演和日本人的过招,不仅提振了特区的士气,让一些积习一扫而空。又四两拨千斤让日本人无功而返,还美其名曰遵从各国调停提前结束报复行动!简直就是经典呀,当浮一大杯!”柳敬亭一饮而尽。

“我以为能瞒过天下人呢,没想到竟让你老柳给瞧破了,惭愧呀惭愧!”刘庆斌不禁摇头道。

“我哪有这本事,能瞧破刘公子你布的局!这天下能瞧明白的估计也没有几个人,这些都是郭松亭告诉我的!”

“老郭?”

“是的,我们出发的前一天晚上,郭松亭来找了我!”柳敬亭一本正经道。

“他来找你?干什么?”

“他来求我一件事!”

“老郭怎么会求你呢?他可是从来不求人的!”刘庆斌有些不可思议。

“他求我一定要照看好刘公子你,在我的要挟之下。他才不得不告诉了我这些,我也才清楚了你刘公子的神鬼之功!”柳敬亭洋洋得意道。

“这个老郭,我又不是小孩子,他真是……”刘庆斌嘴里嘀咕着,眼睛确湿润了。

听刘庆斌说了一句:“我又不是小孩子……”柳敬亭觉得分外耳熟。

没错,那晚刘庆斌来找自己,就说过这么一句,柳敬亭似乎回忆起了那天晚上的情形……

……

那是在腊月初八的晚上,柳敬亭正红着眼睛在屋中独饮,刘庆斌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什么刘庆斌李庆斌。我说了不去就不去”当刘庆斌说明来意之后。柳敬亭看都不看他一眼。

刘庆斌不急也不恼,只是笑眯眯地说道:“我请你去,不仅是让你去医身,还要让你医心。医世!”

柳敬亭一听刘庆斌这话犹如五雷轰顶。面上变得狰狞起来。嘴里喃喃自语道:“医心,医世……”

刘庆斌所说的这句话是有故事的,这句话整整鞭挞了柳敬亭十几年。

柳敬亭出生在光绪六年。也就是1880年。他自小聪慧,不仅从父亲那里学了一手祖传医术,而且还跟着先生学一手好文章。

教柳敬亭文章的是赣州城郊一个姓陈的老秀才,陈老秀才由于屡屡考举不中,三十五岁才娶妻成家。妻子进门不久就病了,在给他生个女儿后不到半年就不治身亡。陈老秀才悲痛之余,日做爹夜做娘,含辛茹苦抚养女儿。他给女儿取名福儿,希望女儿万事吉祥,终身幸福。

为了让女儿不受委屈,陈老秀才没再续弦,并在家里办起了私塾,挣些钱让女儿吃好穿好。日子在老秀才的辛劳中一天天度过,女儿在父亲的呵护中一天天长大。

转眼间十八个寒暑过去,女儿出落得如花似玉。许多大户人家遣媒上门,欲娶其为媳,均被陈老秀才谢绝,因为他看中了自己的得意门生柳敬亭。

老秀才将心思说给了女儿,女儿对柳敬亭早有爱意,不假思索便同意了。老秀才又找柳敬亭说及此意,柳敬亭对福儿也是仰慕已久,听罢即应允了。

叶有情,花有意,老秀才喜不自胜,马上择日为他俩完婚。

洞房花烛夜,席散客去,鼓敛乐息,就在柳敬亭要进洞房时,伙计前来禀告:秦东来了。

柳敬亭和秦东是最要好的朋友,他们都是陈老秀才的学生。秦东与柳敬亭一样仰慕福儿,当他得知福儿要与柳敬亭成婚时,心中痛苦万分。柳敬亭虽然同情秦东,可终身大事也无法相让。

今日是自己与福儿大喜的日子,柳敬亭本以为秦东不会来了,谁知他还是念着朋友之情来了,虽然有些晚了,但也让柳敬亭分外高兴。

柳敬亭和秦东同师而学,朝夕相处,情如手足,朋友上门恭贺哪能不招待?柳敬亭备了酒菜与秦东在书房内你一杯我一杯叙起旧来。当年的柳敬亭还不善饮,不知不觉两人均有了醉意。待柳敬亭从桌上醒来,发现秦东已经不在了,他赶紧进了洞房。

洞房门虚掩着,新娘已经睡熟,他摸黑走到床前,凑近新娘耳朵说:“福儿,我回来了。”

新娘一惊而醒,问他:“你……你说什么?”

柳敬亭说:“我陪秦东喝酒喝多了,对不起,冷落你了!。

新娘陡地坐起:“你才……才回来?”

他说:“是才回来。”

新娘说:“你没骗我?”

柳敬亭说:“我不骗你,真的,不信你明天问秦东。”

“那刚才…”新娘欲言又止,默默躺下。

柳敬亭忙问:“福儿,你怎么啦?”

新娘说:“我有点不舒服。”

柳敬亭心疼地说:“那你睡觉吧,我也睡了。”

说罢倒头便睡。

次日清晨,柳敬亭醒来,见床上没有福儿,却见枕边有一信纸,捧起一看,大惊失色。

原来,信是福儿写的:“柳哥,小妹对不起你,见你迟迟不来,只好掩门先上了床等你。谁知让坏人钻了空子,他趁隙而进,学着你的声音上床就搂住我,一切便依了他……柳哥。小妹对不起你了,小妹先走了,望保重。”

柳敬亭如雷击顶,赶紧出门寻找,刚走到梧桐树下就惊呆了,原来福儿已吊死在梧桐树上,柳敬亭哭得死去活来。赶紧派人告知陈老秀才,老秀才匆忙赶来,见此情景,绝望之极。一头撞向梧桐树。顿时脑浆进裂,随女儿一起去了。

柳敬亭一边请人帮助料理陈老秀才父女的后事,一边将秦东告进县衙,他断定秦东是干这丧天害理之事的唯一嫌疑人。县官见柳敬亭说得在理。立即派衙役将秦东捉拿归案。尽管秦东屡屡喊冤。拒不认罪。但是县官还是认定他就是那个坏人,将其判刑入狱。

大堂上,秦东对柳敬亭破口大骂:“你是个有眼无珠。不辨真伪的小人,我秦东与你朝夕相处,情同手足,你却不知我的秉性,不识我的诚实,认友为贼,视诚为奸,你枉学一身医术,却只知医身,不知医心医世,我恨你一辈子。”

骂完秦东面对苍天号啕大哭,哭声深深震撼了柳敬亭,他想起平日秦东一件件一桩桩谦虚坦荡、诚实可信的往事,忽然觉得秦东极可能蒙冤,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秦东便在狱中自尽了。

后来,赣州一名叫宋二贵的惯犯被捉拿,大刑之下连以往的罪行都交待了。

这宋二贵正是那个冒充柳敬亭骗奸福儿的坏人。

原来,宋二贵是赣州城郊闻名的小偷,他好吃懒做,家里有田不种,专靠偷鸡摸狗糊口度日,村里人渐渐识其贼行,防备严密,他渐难得手,便到处流窜作案。

这晚宋二贵窜至赣州城内,见“天一堂”柳敬亭家吹吹打打办喜事,便躲在僻静的堂屋后伺机行窃。新郎柳敬亭和秦东饮酒时,他俩的对话都被他听了去。宋二贵顿生念,溜进洞房,学着柳敬亭的声音骗得新娘的身子,之后趁新娘睡着又悄悄溜走。

后来宋二贵听说新娘上吊死了,他曾经提心吊胆害怕事情败露,后又听说秦东成了替罪羊被判入狱并且自尽,他心里的石头才落地。

案情大白后,柳敬亭在秦东的坟前立了墓碑,上书:德行万古,以示对他的冤案进行昭雪。

柳敬亭自福儿死后便未再娶,整日与酒相伴。

刘庆斌今日来找自己又重提此事,怎能不让柳敬亭心如血滴。

“刘公子,坐吧!你能说出这番话来,看来是对柳某下了不少功夫吧?”柳敬亭终于让自己平静下来。

刘庆斌笑了笑算是默认了,他坐了下来:“别人笑你疯颠,我却把你当作一块宝!因为,他们都不懂你。只要你能度过这一劫,我便教你如何医心医世!”

“可我如何才能度过这一劫呢?十几年了,这件事情像一条毒蛇时时刻刻在缠绕着我!”柳敬亭痛苦不已。

“你必须先医好你的心!”

“医好我的心?”

刘庆斌点点头:“当你手中抓住一件东西不放时,你只能拥有这件东西。如果你肯放手,你就有机会选择别的。你若死执自己的观念,不肯放下,那么你的智慧也只能达到某种程度。”

柳敬亭低头苦苦思索。

“柳敬亭!”刘庆斌轻声喊道。

“嗯!”柳敬亭茫然地抬起头。

“不对,你已经不是柳敬亭了!”

“我不是柳敬亭了?那我是谁?”柳敬亭更加茫然了。

“过去那个罪孽深重、一蹶不振的柳敬亭已经死了。一切从头开始,现在你只是你自己!”

“罪孽深重……死了……从头开始……”柳敬亭喃喃自语,眼睛清澈了许多。

刘庆斌见状,接着说道:“你若能解开心结,我便教你医心医世!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呢!”

柳敬亭深深吐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这些年的郁闷全部吐去:“你说的没错,柳敬亭已经死了,他的罪孽也至此为止了。我只是我自己,我该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刘庆斌会心一笑。

“看来我要改个名字了!”

“名字只是个符号,改不改都无妨!”

“说得也是!”柳敬亭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想不想听听我的计划?”

“洗耳恭听!”

当刘庆斌把自己计划说完后,柳敬亭被惊呆了:这么庞大的计划怎么才能做得到?

“医身、医心、医世都有了!是不是觉得很有挑战性?敢不敢一试?”刘庆斌挑衅般地看着柳敬亭。

柳敬亭豪气顿时被引发出来,正准备拍胸脯,却瞥见刘庆斌诡异的笑容。

柳敬亭也露出了相同的笑容:“让我答应没问题,但我有个条件!”

“说来听听!”

“和我比酒!”

“啊?”这下要轮到刘庆斌愣住了,他没想到柳敬亭竟然提了这么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条件。

“是不是觉得很有挑战性?敢不敢一试?”柳敬亭学着刘庆斌的语气,挑衅般地看着刘庆斌。

“比就比,我又不是小孩子……”刘庆斌无奈道。

……

“老柳,想什么呢?那么入神!”刘庆斌的声音将柳敬亭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在想你和我第一次喝酒的情形呢!”柳敬亭哈哈大笑道。

“老柳,你真够黑的,这么大的碗硬是让我喝了十一碗!”刘庆斌边说还边用手比划着大小。

“谁让你硬撑着不让输呢?”柳敬亭笑得更欢了。

刘庆斌见状只有苦笑摇头。(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南部非洲

“你那些徒弟水平现在怎么样了?”刘庆斌转移了话题。

“小有所成,真正独当一面还早呢!”

“不急,有你这师父在,我想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刘庆斌倒是很有信心。

“但愿吧!”

……

12月9日,“天涯号”停泊在了南部非洲的理查德湾,这里是刘庆斌此行的第一站。

刘庆斌之所以这么着急离开琼赣特区,是因为远在万里之外的天雄军遇到了麻烦。天雄军在张寿增和刘道真的带领下,于4月中旬从归化的乌素图出发,10月初到达高加索地区,行程近万公里。到达后立足才一个多月,尽管张寿增在往来的电报中轻描淡写地说遇到了一些困难,并声称这些问题天雄军自己可以解决,但刘庆斌还是从中感觉到了张寿增的压力之大。两万多人孤军在外,语言不通,地形不熟,这让刘庆斌非常不放心。

从海路到达欧洲必须要经过非洲,李虎、刘三、韩恢作为刘庆斌在非洲布局下的三个棋子,到达非洲已经大半年了。既然路过了当然要看看他们的情况,刘庆斌的第一站便是韩恢所在的南部非洲。

“船长!”老远一行人快速跑了过来,为首一人大声喊道。

“你是……韩恢?”如果不是对方带着眼罩,刘庆斌简直都不敢认了。

韩恢的变化太大了,尤其是皮肤。虽然没有黑人那么黑,但与以前已经截然不同了。不仅是他,同来的十几人也是一样。

“是我!船长!”韩恢尽管没有穿军服,但还是很利索地向刘庆斌敬了一个军礼。

“欢迎船长!”其余几人也向刘庆斌敬礼。

“你是谢俊!”刘庆斌还礼道。

“是我!船长!”

刘庆斌记性不错,竟然把来的十几个人的名字一一叫了上来,他们基本上都是参加过当初特种训练的老兵。这么长时间没见,船长还没有忘了他们,这让他们激动不已。

“韩恢,这位是……”刘庆斌发现同来的人中有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奇怪地向韩恢询问道。

“船长。这是李老伯。他在这生活了已经三十多年了,对这里的情况再熟悉不过。想着您肯定急着了解这里的情况,所以,我就把他给带来了!”

“算你小子机灵!”刘庆斌满意地点点头。

“参谋长。都妥当了。是否按计划进行?”刘广文向刘庆斌敬了一个礼问道。

“你把亚迪他们送到李虎那里迅速返回。来回十天应该够了,不要耽误时间,路上注意安全!”刘庆斌交待道。

“是!参谋长!”刘广文转身而去。

韩恢从刘庆斌的话中听了出来:船长至少要在自己这里停留十天时间。

“走。咱们边走边说!”刘庆斌招呼道。

于是,刘庆斌、柳敬亭、柳敬亭的徒弟、影卫和韩恢这边的人汇聚一起,几百人浩浩荡荡向韩恢他们的驻地埃绍韦一路行去。

“李老伯,还没请教您的大名呢!”刘庆斌客气地问道。

李老伯和韩恢他们相处比较随意,如今见韩恢等人对刘庆斌恭恭敬敬,走南闯北多年的他,自然知道刘庆斌不是寻常人物,哪敢造次。此刻见刘庆斌询问赶忙说道“您是贵人,可不敢叫我老伯,老汉叫李来顺,您就我李老汉就好!”

“我叫刘庆斌,你喊我刘公子好了!老伯,你是华人,怎么会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多年呢?”刘庆斌觉得很奇怪。

李来顺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

原来,李老汉是广东潮州人,因得罪了官府被通辑,于是便跟随一艘英国商船做了水手。后来,就在开普敦定居下来,靠着做一些小买卖,在南非一住就是三十年。

“都说叶落归根,您也没想着再回去?”刘庆斌很是同情李来顺,做为一个华人在这里能生活三十年,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家里也经没有什么人了,再说我也已经在这里生活习惯了,一把老骨头,过一天算一天吧,哪里的黄土不埋人!”李来顺倒是看得很开。

“听韩恢说,你对南非的情况很熟,能不能和我说说?”刘庆斌说到了正题。

“这您倒没问错人,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多年,几乎每个角落我都去过,和英国人打过交道,和布尔人打过交道,和班图人打过交道,和桑人也打过交道,很多部落的酋长我都认识!”李来顺自豪道。

“桑人?”刘庆斌还从没听说过非洲还有什么桑人。

“说起来,桑人是南非最早的主人了,在班图人和布尔人没来之前,他们祖祖辈辈都居住在这里……”

桑人生活在最贫瘠和荒芜的沙漠地区,所有人几乎都是**。桑人男人以擅长追踪猎物而闻名,一旦发现动物足迹,他们就会锲而不舍地跟踪下去,无论地形有多么复杂,环境有多么严酷,都不放弃。他们在长期狩猎中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甚至能分辨出受伤动物与健康动物的足迹。狩猎时,狩猎小组追踪猎物时常常要离开营地两三天时间,所捕获的动物在亲戚和朋友之间分享。女人们则负责采集,通常以四至五家为一组外出采集一切可食用的植物的根、茎和果实。为了获得生存所需要的水源和食物,桑人在夏季常常聚族而居,而到冬季,当水和食物不能满足需要的时候,便开始以家庭为单位向不同方向迁移,四处寻觅食物和水源。

桑人尚武好斗,部落之间的战斗经常出现。抢劫牛群,诱骗妇女。侵犯领土等事件,往往都是战斗的序曲。类似事件发生后,受害者一方往往派出一名使者向对方提要求和赔偿价格,如果对方接受这些要求,便可以息事宁人,如果对方不接受条件,恶战即将开始,全部落的男人在酋长的率领下前去劫寨。出发之前,那些没杀人的战士要喝牲畜的血,并利用占卜术求得吉兆。他们一般是在水源附近。保持一定的距离进行箭攻。然后步步逼近,最后双方进行交手战。他们的武器则是长矛和圆木棒,有时还穿一种用双层生牛皮制成的防身的牛皮衣。

说到这里,李来顺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笑道:“刘公子。你恐怕不知道。这桑人有一个嗜好非常让人受不了!”

“说来听听!”刘庆斌好奇道。

“他们喜欢生吃牛肉,把健康壮硕的牛当场宰杀剥皮,趁牛肉还有温度时。拌上调料,就着饼子吃。必须是绝对新鲜还带着热气儿的,牛里脊和牛身上最为鲜嫩的部分。”

听了李来顺的话,不仅是刘庆斌,连一旁的柳敬亭也瞪大了眼睛。

李来顺苦笑道:“这事我老汉就遇上过一次,那还是十多年前,我去一个桑人部落收购兽皮。正好这个桑人部落的酋长嫁女儿,他就给我老汉整了这么一道大菜。被宰的牛去了皮挂在树上,酋长让我自已上去挑选,看到满意的部位就拿刀割下来,切成小片儿蘸着调料就可以直接吃了,而且挑的部位越血腥说明对主人越尊重。到了这份上不吃肯定是不行了,我割了一块血淋淋的牛肉,嚼都没嚼就吞进了肚里,强忍着没吐出来。可桑人就不一样了,我亲眼看着那个酋长一顿吃掉了3斤多生牛肉。自打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去桑人部落了。”

刘庆斌等人听了哈哈大笑,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

好不容易止住笑,刘庆斌接着问道:“桑人在南非大概有多少人?”

李来顺叹了口气:“据说原来有四五十万人,布尔人来了之后,桑人成批地被屠杀,有的沦为奴隶,有的被班图人同化,现在所剩下的人也不多了,大概三四万人吧!”

刘庆斌沉吟道:“看来这桑人在南非是起不了什么作用了,那什么人在南非人数最多?”

“当然是班图人了!班图人分为祖鲁、科萨、斯威士、茨瓦纳、北索托、南索托、聪加、文达、恩德贝莱9个部族,占到了南非人口的八成以上……”

班图人是后来迁徙到南非的,因为班图人的迁徙,才迫使原来住在这里的桑人退入沙漠。班图人是以部落形式存在的,男子在部落中占主导地位,成年要实行割礼,没有实行割礼的男人,不能继承父亲的财产,不能结婚,不能在宗教上做司仪。班图人实行一夫多妻制,富裕的班图人可取多房妻子。有权势的酋长可娶100多个妻子。男女结婚之前,双方家庭要经过复杂的谈判过程,并且交换财物,男方父母给女方父母若干头牛作为聘礼。班图人的农业劳动主要由妇女承担,主要的农作物是高粱,还种植谷米、南瓜、葫芦和烟草。根据班图人的传统习惯,富人要借牲畜给穷人,使他们不至于饿死。班图人很看重家庭和亲情,尊重老人,照顾生病的亲属。在祖鲁族和科萨族当中,对家庭成员的爱护使入侵者很难从他们家族中买走奴隶。

“祖鲁族是不是班图人中人数最多的?”刘庆斌问道。

“没错,祖鲁族曾经还建立过一个国家,可惜后来和布尔人、英国人打仗,结果国家也没了!”李来顺有些惋惜道。

李来顺说的祖鲁族国家打仗的事,刘庆斌在后世也是知道的。

19世纪初,祖鲁酋长恰卡进行改革,把所有具有战斗力的男子从各部落中抽调出来,按年龄等级组成“同龄兵团”,规定所有战士必须讲祖鲁语。通过10多年的征战,恰卡征服了100多个部落,权力遍及20多万平方公里,建立了祖鲁王国。1828年,丁干上台执政,继承了恰卡的事业。

布尔人是荷兰移民的后裔,他们在南非掠夺土著人的土地。建起了农场和牧场,驱赶黑人劳动,自己成为奴隶主。1815年,英国把南非据为己有,导致了布尔人的大迁徙。布尔人赶着大车,浩浩荡荡向北和东北方向寻找新的居住地。布尔人的大迁徙一方面是对英国压迫的逃亡,另一方面却是对南非土著居民的一次掠夺性远征。布尔人远征的重要目标是祖鲁王国,这里既可夺得土著人的土地,也能占据通向印度洋的出海口。

1837年,布尔人越过德拉肯斯堡山脉。源源不断地开进祖鲁王国。从而发生了祖鲁人反抗布尔人入侵的“祖鲁战争”。

1838年2月6日,为了惩罚布尔人通过欺骗手段夺取祖鲁人土地的做法,丁干下令将70多名布尔人逮捕处死。随后,祖鲁军队四处搜索、袭击已居住在纳塔尔西部的布尔人。大约有300多名布尔人被杀死。

3月。英国派兵支援布尔人。丁干的弟弟姆潘达率军打败了英国援军。与此同时,布尔人的两支援军也先后被祖鲁人打败。在取得对布尔人的初战胜利后,丁干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过早地偃旗息鼓,为布尔人卷土重来提供了机会。

1838年11月20日,一支由464人、57辆牛车、2门火炮组成的英国援军从开普赶来援助。12月15日,这支队伍在恩康姆河套上摆下了作战阵式——牛车阵。丁干面对强敌犹豫不决,错过了布尔人最害怕的夜袭时机,直到16日凌晨才开始对布尔人的牛车阵发起攻击。布尔人依托有利的环形牛车阵,用先进的火枪射击,而祖鲁人则手持长矛和盾牌,排成密集队形,冒着炮火和弹雨,前仆后继,一次又一次地冲锋。恩康姆一战,祖鲁人损失惨重,伤亡3000多人,鲜血染红了恩康姆河。

此后,因双方力量对比悬殊,祖鲁人连遭失败。1839年1月,双方签订“和平协议”,丁干被迫将图格拉河以南的大片土地割让给布尔人,并交付数千头牲畜和若干吨象牙作为战争“赔款”。然而,布尔人并不满足。他们勾结、收买丁干的弟弟姆潘达,答应帮助他夺取王位并承认他为祖鲁国王,姆潘达则要在称王后臣服于布尔人。

1840年1月,在布尔人700名武士的支援下,姆潘达率军1000人征讨丁干军队,并在姆库齐河以北击败丁干。2月,姆潘达成为祖鲁国王,把从图格拉河以北直到黑乌姆福齐河之间的大片土地割让给布尔人,祖鲁王国只剩下纳塔尔最北部的土地。

布尔人在占领的祖鲁人土地上建立了“纳塔尔共和国”。但是,布尔人好景不长,不久后布尔人的共和国便被英国吞并。

19世纪50年代,祖鲁王国经历了一场内战。姆潘达之子克特奇瓦约反对卑躬屈膝的卖国政策,立志维护国家的独立和尊严,获得祖鲁人的拥戴和支持。克特奇瓦约实行严格的军事制度,通过各种途径搞到枪支弹药,聘请英国人训练祖鲁军队,建立自己的骑兵。不久,他建立起一支40万人、装备几百条枪,善于骑射的强大军队。

1878年12月,英国驻南非最高全权代表向克特奇瓦约提出最后通牒,要求他解散军队,还在边界上部署6个营的精锐部队。遭到克特奇瓦约断然拒绝后,英国于1879年1月11日发动了蓄谋已久的战争。1.3万人的英**队渡过图格拉河,向祖鲁王国大举进攻。

1月22日,双方在伊桑德尔瓦纳山展开激战。克特奇瓦约趁夜色昏暗包围一路英军,并突然发起攻击。祖鲁战士冒着猛烈的炮火冲向敌营,同敌人展开了肉搏战,最后取得辉煌胜利,打死打伤英军1600余人,己方伤亡3000人,缴获步枪1000多枝、子弹50万发,并且收复了大片失地。

克特奇瓦约在胜利后,幻想通过谈判谋求和平,但事与愿违。英国拒绝任何谈判,将军队增至2万人,配备火炮36门,决心为自己的失败进行更大的报复行动。7月4日的乌隆迪村一战决定了战争的结局,开阔地上,5000枝火枪和数十门火炮的射击使祖鲁军无法接近敌军阵地,更不能进行擅长的白刃战,一批一批的战士倒在血泊之中,祖鲁军队当场战死3000人。这时,英军出动全部骑兵,向祖鲁军队发起冲锋。祖鲁军队遭到惨败。

这次决战失败后,祖鲁王国一蹶不振。英国占领后把它划分为13个小酋长国“分而治之”,最后于1887年正式并入纳塔尔殖民地。

“这么说,祖鲁人和英国人、布尔人都有仇了?”刘庆斌若有所思地问道。

“那是自然了,英国人和布尔人虽然也狗咬狗,可他们都是白人,是穿一条裤子的。祖鲁人死了那么多人,连国家也没有了,当然要对他们恨之入骨了!”

刘庆斌不经意瞥了一眼韩恢,见他没有什么表情,不禁摇了摇头。

“如今,南非是英国人和布尔人的天下了?”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英国人的天下,布尔人自从上次打仗输给英国之后,他们已经成为英国女王的臣民了!”李来顺揶揄地笑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黑骷髅军营地

刘庆斌刚要张口,却见李来顺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大声喊道:“前面马上就要进入丛林了,大家跟紧,一定要小心!”

这一路李来顺领着众人走的都是半荒漠地带,如今要进入丛林了,刘庆斌不由的兴奋起来。虽然琼州的从林也不少,可非洲丛林,他还是第一次领略。非洲丛林,如谜一般,一直都在刘庆斌的脑海中,似乎遥远深邃,让他感到茫然。

此刻,刘庆斌才算是真正进入了非洲丛林,四周充满绿色和勃勃生机。脚下是30多米深的峡谷,树木的枝条盘根错节,密密层层地看不到底。狒狒、野猪、羚羊、猴子……这些动物就在密林深处屏息凝视、聆听。刘庆斌一行的脚步声惊动了一只大鸟,“啊、啊”怪叫着从树梢飞走了。

“看见了么?这么多粪便!”李来顺指着地上的动物粪便问道:“刘公子,您能猜出这是这是什么动物吗?”

“这么大的个,我估计只有非洲大象才能造得出来了!”刘庆斌不假思索道。

李来顺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刘公子以前来过非洲?”

刘庆斌摇摇头:“从没来过!”

李来顺似是不信,但却没有再追问,点点头道:“刘公子您猜得一点也没错,是非洲大象!”

果然,向前走了没多远,柳敬亭突然惊叹道:“真是好大的个头呀!”

在他们右侧有一个不算大的稀泥塘子里,足有20多头大大小小的象正在里面撒欢。挤得跟下饺子似的。

“象群通常是由一头经验丰富的母象带领,它们喜欢住泥汤里钻主要是为了消暑。”李来顺解释道。

“刘公子,你看到那头奇怪的象了吗?”柳敬亭放低了声音用手指了过去。

刘庆斌顺着柳敬亭手指方向望去,看见了一头一瘸一拐摇摇晃晃的大象身旁,总有别的大象在照顾它,或是用长长的鼻子帮它涂泥巴,或是帮它站立,不让它落单。

“大象和人不一样,它们永远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李来顺冷不丁的一句话让众人都无语了。

被泥巴涂成巧克力色的象群陆续上岸,欢快地折进左边的林子。

天边红日西沉。暑热即将退去。隐匿在丛林深处、寂寞了一天的生物们开始蠢蠢欲动。陆续钻出巢觅食、喝水和社交。

黄昏的最后一丝微光消失了,刘庆斌一行继续摸黑走在丛林里。

“老伯,你刚才说得布尔人成为英国女王的臣民了,是不是因为布尔人打仗输给了英国?”刘庆斌想证实下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没错。这一仗打了两年多。死了无数的人。我可是亲眼目睹了的……”

果然没错,听了李来顺的叙说,刘庆斌证实了这场战争就是被后世极为推崇的英布战争。也就是这场战争。游击战和集中营这两个术语才正式被世人所熟知。

1884年,南非先后发现了钻石矿和金矿,英国垄断资本迅速取得了惊人的利润。布尔人建立的德兰士瓦共和国和奥兰治自由邦见此巨利分外眼红,英国人和布尔人争夺采矿权的斗争日益尖锐,愈演愈烈。

1899年10月11日,当布尔人企图获得南非开矿权的要求再次被英国人拒绝后,布尔人迫不得已向大英帝国宣战,布尔人主动展开攻势,英**队由于过于轻敌导致了战争初期较为被动。

12月13日,英军和布尔人在科伦索展开了激烈交战。英军指挥官布勒将军的进攻计划是兵分三路,并明确了三路英军的最终汇合地点。但是布勒给部属的手绘地图上,完全标错了这个汇合点的位置。科伦索战役以英国人的失败而告终,此次战役英军损兵折将1139人,失踪250人,丢失10门大炮;布尔军队仅仅阵亡8人,伤30人,对比之悬殊令人咋舌。

12月10日至15日,一周之内,英军在东、中、西三条战线全部失利,损失2800多人,在英军史上被称为“黑暗的一星期”。布勒上将因为兵败,引咎辞去英国远征军总司令的职位。

“黑暗的一星期”之后,英国国内舆论一片哗然,英国的态度也变得更加强硬,决心将战争进行到底。英国政府倾其整个帝国的力量,来对付只有40多万人口的布尔人。

1899年12月17日,声名显赫的印度英雄、67岁的罗伯茨勋爵被任命为南非远征军总司令,南非战场上的英军已经增至25万人,居于绝对优势。此外,还有几千匹军马从英国和澳大利亚运抵南非,增加了英军的机动性。随着援军的到来,尤其是在军队中享有赫赫声名的罗伯茨的到来,南非英军的士气大增。从2月初开始,英军转为反攻,罗伯茨的大军攻克奥兰治自由邦的新首都克龙斯塔德。由于接连遭到失败,布尔人的士气一落千丈。到5月中旬,仍在战斗的布尔人只剩下了2万多人。

1900年5月24日,英军吞并了整个奥兰治自由邦,并加紧向德兰士瓦进攻。5月29日,弗兰奇将军指挥澳大利亚骑兵部队,在约翰内斯堡南郊的克利普河击败了守卫这座南非矿业中心的最后一支防御部队。同年9月,罗伯茨宣布英国兼并德兰士瓦,并宣称战争结束。

在德兰士瓦庆祝战争的胜利后,罗伯茨将军回到了英国。但是,他在南非留下的多达25万人的军队却经年累月不能击溃布尔人的“小股盗匪”。退出城市的布尔军队,此时已经化整为零。组成多股游击队,发挥野战骑射之长,袭击英军交通线,掠取英军给养,歼灭小股英军。他们熟悉地形,得到当地居民的支持,散布在广大地区的布尔人农场成为游击队的根据地。

为了早日结束战争,从1901年3月开始,英军采取碉堡战术、焦土政策和设置集中营来对付布尔人的游击队。

先是一鼓作气,烧毁了奥兰治和德兰士瓦乡间几乎所有的房屋。运走了所有的马。杀死了所有带不走的牲口,炸毁了所有的水井,烧光了地里所有的庄稼,彻底破坏了40多座城镇。

为了彻底消灭游击队的活动基础。英军先后将13.6万名布尔人妇女。儿童和老人以及八万多黑人仆役统统从被焚毁的农场上抓走。用敞蓬货车或牛车运到一起,关进集中营。集中营的四周环绕铁丝网,凡有试图翻越逃跑者一律射杀。集中营内人口密度极高。帐篷、毯子、衣服和药物奇缺,瘟疫流行,营养不良,死亡率极高,奥兰治地区白人集中营的死亡率在1901年10月曾高达40.1%。整个布尔战争期间,死在集中营内的布尔平民共有27927人,其中包括1676名老人,4177名妇女和22074名儿童。

到1902年5月为止,英军在南非的战争费用已达2.2亿英镑,死亡2.1万多人。而他们的对手却神出鬼没,捉摸不定,其残存的军事力量仍然令英军胆战心惊。英国人深知难以迅速赢得战争胜利。而此时布尔人的作战能力也在迅速下降,兵力从最高时期的8.8万人减少到2.2万人,由于得不到补给,士兵营养不良、衣衫褴褛,士气沮丧,只能依赖战利品为生。

于是,双方开始正式举行和谈,经过激烈的讨价还价,5月31日,英布双方在弗里尼欣正式签订和约,持续31个月的布尔战争宣告结束。随着独立的德兰士瓦和奥兰治国家灭亡,南非布尔人全部沦为英国的臣民。

在这场战争中,英国先后动用了45万军队,通过海路运到南非的军队前后共计38万,此外还运送了35万匹马、10万匹骡子,134万吨军事装备和其他物资,先后动用了1027艘舰船,共有2.1万名官兵阵亡。布尔人方面,参加战斗的前后共计8.8万人,而德兰士瓦和奥兰治两个国家全部人口不过44万,所以是几乎全部男性青壮年都上阵作战。到缔结和约时,参战的布尔人共有3700人阵亡,3.1万人被俘虏,2万人缴械投降,1万多人流亡到德属西南非洲和莫桑比克。

“这么说,在南非能起作用的除了英国人和布尔人以外、就剩图班人和我们了?”刘庆斌喃喃自语道。

“船长,我们现在什么作用都起不了!”韩恢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刘庆斌一道锐利的目光扫向韩恢。

韩剧的脸色变了,赶忙说道:“不过,南非还有上万华人呢,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发挥作用了!”

“上万华人,怎么回事?”刘庆斌问道。

李来顺见刘庆斌满脸的不太高兴,赶忙抢着说道:“他们都是南非金矿的华人矿工,总共有一万两千多人。这些年南非白人开始排斥华人,华人矿工的日子也不好过。欧洲战争开打之后,这些华人矿工就决定离开南非集体回国。可却邪了门,每次当他们找好船队之后,那些船队都会出问题。要么是沉船了,要么是锅炉坏了,有几次好端端的还失了火。总之,这些华人就是走不了,到现在他们在南非已经滞留了两个多月了,估计好不容易挣得一点辛苦钱也快被折腾光了!”

刘庆斌再次把目光射向韩恢,韩恢心虚地低下了头。

第二天中午时分,刘庆斌一行终于可以远远看到韩恢的驻地了。

“船长,那就是我们的驻地!”韩恢指着山坳中的一大块平地。

“不错!这地方选得不错,易守难攻……” 刘庆斌突然皱起了眉头:“你们这半年多一直就住的是帐篷?”

“是的,非洲这地方一年四季都不冷,睡帐篷挺好!”韩恢说道。

“你们为什么不盖房子?”刘庆斌语气不善。

“祖鲁人那种房子我们可不会盖!”韩恢见刘庆斌脸色深沉赶忙释道。

“不会盖难道就不能去学吗?”刘庆斌脸色愈加难看。

“我……”韩恢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刘庆斌正待发作。却突然瞥见营地正中间的帐篷顶上,一面旗帜在有气无力的飘动着,虽然旗帜旧了许多,但刘庆斌还是一眼就谁认了出来,这正是自己原来授给韩恢的那面白底黑色骷髅旗。

刘庆斌叹了口气道:“走吧,回到驻地再说!”

眼看着到了韩恢的驻地,突然一个黑人小女孩从一旁飞快地向他们冲了过来。两名影卫迅速横在刘庆斌身前,另外几人反应也极快,已经拨出了枪。

“不必拦她,放她过来!”刘庆斌命令道。

影卫迅速归位。就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但细心的李来顺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高度戒备的目光。同时也感觉到了一种透心彻骨的杀气。他敢断定,那个黑人小女孩只要稍有异动必死无疑。

小女孩到了刘庆斌面前,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刘庆斌却一句也听不懂。

“她说什么?”刘庆斌看向李来顺。

“她说让你去敲一面鼓!”李来顺说道。

“什么鼓?”

“一面叫达姆达姆的鼓。瞧。就是那个!”李来顺往旁边一指。

达姆达姆并没有挂在小女孩的腰上。而是在不远处,刘庆斌顺着李来顺的手指可以看到,一个黑人中年妇女佝偻地站在烈日下。一面中等尺寸的鼓置于她双腿之间。

“什么乱七八糟的!”刘庆斌这会心情本来就不好,哪有心思敲什么鼓,他让开小女孩就准备住营地里走。

可是,刘庆斌刚跨步,小女孩便跪在了他的面前,迅速说着什么,几近哀嚎地向他祈求。

刘庆斌疑惑地望着李来顺。

李来顺叹了口气道:“达姆达姆是一种带有宗教色彩的非洲鼓,她说她父亲病重,乌库鲁库鲁告诉母亲,灾难源于母亲邪恶的眼神,只有达姆达姆的声音可以驱赶邪灵,但是,必须有一千只陌生的手击打它,才会将父亲从死神那带回。”

“乌库鲁库鲁是什么人?”刘庆斌有些糊涂了。

“乌库鲁库鲁是祖鲁族信奉的造物神的名字,通过巫师来传达旨意!”

刘庆斌有些明白了。

“营地里的人包括我在内都敲过那个鼓,可惜这里是荒郊野外,哪有那么多陌生人。昨天我好心告诉她,今天会有不少陌生人到这里来。所以小女孩和她的母亲一直站在这里,她的母亲双腿夹着达姆达姆,等着你们来击打他。”说到这里,李来顺低下了头:“刘公子,我没经过允许就暴露了您的行踪,要怪您就怪我吧!”

刘庆斌没想到在南部非洲的祖鲁族,还有这么伟大的一种感情。他对李来顺笑笑道:“不妨事!她是哪个部落的?”

李来顺指着北面隐隐可见的村落:“她是吉瓦部落的,距营地大概有五公里!”

刘庆斌点点头:“那我就去敲敲!”

说完,刘庆斌回过头来对身后的说道:“等会你们也去敲一下那面鼓!”

刘庆斌虽然知道敲鼓并不能给小女孩的父亲带来健康,但他知道,那至少可以让小女孩,还有她的母亲感到些许欣慰。就在刘庆斌转身要往那位母亲走去时,小女孩却又突然把他拦住了。

刘庆斌不知小女孩要做什么,只是静静地瞅着她。

小女孩开口了,结结巴巴地有点紧张,憋了好一会儿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这次不等刘庆斌询问,李来顺便解释道:“她请您一定要轻轻地敲打。”

敲打就敲打嘛,为什么还要轻轻地敲打,刘庆斌问李来顺:“这也是乌库鲁库鲁的旨意?”

小女孩似乎生怕刘庆斌反悔,赶紧又说了一大堆话。

“不是的,她请您可怜可怜她的母亲,她说她母亲最近越来越虚弱了,肯定是因为达姆达姆的声音带走了母亲的生气,所以求您务必轻轻地敲打,不要让她母亲也倒下。”

刘庆斌心头一震,这时候他才发现,那位双腿夹着达姆达姆的黑人妇女已经摇摇欲坠了,但绝不是所谓的鼓声削弱了她的生气,而是在烈日的炙烤下中了暑,再加上多日劳,身体肯定吃不消了。看着小女孩哀求的眼神,刘庆斌突然觉得没必要跟她解释任何医学的常识,只需要按照她的意思,用手掌在达姆达姆上轻轻地敲打了一声。

刘庆斌上前敲鼓的时候,小女孩站在母亲身边唱起了歌。

当刘庆斌走出很远,歌声依然在飘扬。

“老伯,祖鲁人很信仰乌库鲁库鲁吗?”

“岂止是信仰,乌库鲁库鲁几乎是祖鲁人生命的全部!我从来没见过对神灵如此敬畏的民族!”李来顺感慨道。

“对了,老伯,刚才那个小女孩唱的是什么歌?”

“那首歌的名字叫《诺兹波妈妈》,象征着生命永恒,至爱无边。”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军令状

在那顶插着黑骷髅旗的帐篷里,包括韩恢和谢俊在内的十几名黑骷髅军骨干立在刘庆斌面前。

“大家坐下吧,我们抓紧时间开个会!”刘庆斌挥挥手道。

见众人坐定,刘庆斌首先说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柳敬亭先生!以后你们喊他柳先生就好!”

“柳先生好!”十几人向柳敬亭打了招呼。

柳敬亭微笑着向众人点头示意。

“韩恢,你去把李老伯也喊来参加我们的会议!”

“船长,他不是我们的人!”韩恢提醒道。

“我知道,但他对你们能否在这里站住脚将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再说了,以前不是我们的人,说不定以后就是了!去吧,请他来!”

“是!船长!”韩恢转身而去。

不一会,韩恢领着李来顺走进了帐篷。

刘庆斌一见李来顺进来,赶忙站起来笑眯眯道:“李老伯,坐!我们开个会,想请你参加!对我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希望你直言不讳提出来。有些事情你听了记在心里就好,不要传入他人的耳朵里!我想,我的意思你该明白的!”

李来顺之所以为韩恢工作,是看中了韩恢提供给他的高额报酬。说穿了,也就是雇用和被雇用的关系。昨天,当李来顺见到刘庆斌时,他就感觉出这伙人不一般,人老成精的他怎的会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正在琢磨着怎么摆脱这些人的时候,韩恢却来告知刘庆斌有请。

此刻。李来顺一听刘庆斌这话心中暗暗叫苦:请我参加会议也不征求我的意见,我敢说不参加吗?对你们建议,我都不知道你们是做什么的,怎么提建议?有些事情听了记在心里就好,不要传入他人的耳朵里,这不是明摆着要拉我上贼船吗,我当然懂!

虽然心里在犯嘀咕,可当刘庆斌锐利的目光扫过来时,李来顺心里一哆嗦,赶忙说道:“刘公子。我懂的。您放心!”

“好了,现在开会!韩恢你来说吧,介绍一下你们这半年多的情况!”刘庆斌言归正传。

韩恢站起身来说道:“船长,南非这块地方形势很复杂。气候也很糟糕。我们光是适应这里就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刚到这里共有三百一十八人。如今只剩下三百一十一人了,其中有七人因得了热带病已经去世了!”

刘庆斌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这半年多来过得很不容易,没想到已经有七人去了。韩恢,你们辛苦了!”

听到了刘庆斌的肯定,韩恢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他低着头说道:“船长,我们辛苦倒是小事,只是您当初交待给我们的任务我们没有完成!这让我们心里很难受!”

“说说吧,怎么回事!”

韩恢抬起头来说道:“就如李老伯说的一样,在南非起到主导力量的是布尔人和班图人。我们试着和布尔人接触了,他们根本对我们不屑一顾,在他们眼里我们都是下等人,和非洲黑人没有什么区别!”

“居然是这样?”刘庆斌若有所思道。

李来顺在一旁插言道:“刘公子,韩恢说得一点也没错,布尔人对华人有深入骨髓的偏见和歧视,南非媒体上“黄祸”和“华人威胁”等论调屡见不鲜,一些地方法院还通过了“排华法案”明确规定只允许华工在矿井工作,不允许领商业执照,不允许购置财产,华人外出必须随身携带南非政府签发的许可证,特别划定区域给华人居住,不准华人进入白人的戏院、酒吧、餐厅等公共场合,就连公共汽车、火车以及公共厕所都有严格的区分。”

刘庆斌听罢,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杀气,陡地又收敛不见了,他笑着说道:“放心吧,他们这样的日子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韩恢,你接着说!”

“同样,我们也试图着接近祖鲁人,可他们对我们有很重的戒备心理,在他们眼里,我们和白人一样,是没安好心的掠夺者。所以……”

刘庆斌打断了韩恢的话:“所以,你就把目光投向了那些华人矿工,屡屡制造事故让他们无法回国。然后你准备收编这些华人矿工,做为你在南非的基础,是吗?”

“是的!”韩恢再次低下了头!

李来顺在一旁听得心头一震,他这才明白,敢情让华人矿工滞留的罪魁祸首原来竟然是韩恢。

刘庆斌站起身来,也不说话,只是在帐篷里来回踱步。半晌,他终于停下了脚步,扫视着屋内众人:“你们这大半年真的很辛苦,我感谢你们!但是你们所取得的成果让我很失望,或许你们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但是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你们只看到了困难,而没有付诸最大的努力!”

说到这里刘庆斌顿了顿:“你们当中大多数人都参加过特种训练,韩恢,你告诉我,特种兵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特种兵的最终目标是为了完成任务!”韩恢昂首挺胸道。

“那你们扪心自问一下,你们是不是为了完成目标而尽了最大的努力?”见众人不语,刘庆斌挥了一下手断然道:“不!你们没有!”

包括韩恢在内,十几名黑骷髅军骨干脸上都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刘庆斌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或许你们并不服气,那我问你们,你们来的这大半年,布尔人的荷兰语和祖鲁人的祖鲁语说得怎么样了?”

“基本上可以简单对话了!”韩恢小声回答道。

“那我可以告诉你们,李虎的烈焰军在三个月之前就已经可以说一口流利的法语了。你们作何感想?你们能说你们尽力了?靠着翻译去和别人交流,别人怎么可能会信任你?”

众人无语。

“你们来了大半年,居然还住在帐篷里。你们的任务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或许要三年五年,或许要十年八年,或许需要一辈子!难道你们就永远住在帐篷里?难道从祖鲁人那里学习盖房子真的就那么难吗?你们能说你们尽力了?你们这不是临时思想是什么?”

众人低下了头。

“再看看你们的服装,俗话说入乡随俗,你们来到了非洲,就要习惯和融入非洲的生活方式中去!你们要想和祖鲁人打交道,不换上祖鲁族的服装。别人怎么会信任你。怎么会没有戒心?连这起码的一点都没做到,你们能说你们尽力了?”

韩恢惭愧地都手足无措了,他只觉得自己和手下做了无数的努力,如今听了刘庆斌一席话才知道他们做的太不够了!

“船长。我们给你丢人了!”韩恢红着脸。

“失败不打紧。只要找到原因。然后努力去做,终究会成功的!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们是不是真正下定了决心。要做好这件事!”

见韩恢要张口答话,刘庆斌摆手制止道:“先别急着回答,真正要做成这件事需要你们付出的太多太多,或许要你们在这里待很长时间,或许一辈子你们都没有机会再回到自己的故乡,或许某一天你们就会因热带病死在这里,或许你们会被凶残的野兽吞噬,或许有一天你们会被布尔人或祖鲁人杀死……所以,我希望你们考虑好了再回答我!”

众人听了刘庆斌的话都低头开始认真思索起来,帐篷里立刻寂静下来,除了粗重的呼吸声,再无别的声音。

终于,韩恢首先抬起头来,他望着刘庆斌:“船长,我想好了,这一辈子只要能做好这一件事就足够了,我会为此付出一切的!”

“你不后悔?”

“我不后悔!”

刘庆斌可以从韩恢的目光中感到那一份真挚,他点点头不再说话。

“船长,我也想好了……”说话的是谢俊。

接着,十几名黑骷髅军骨干全部表了态,他们全部愿意留下来。

刘庆斌面带笑容:“我很高兴你们有这样的精气神,但这只是第一步!今后你们的日子还长,要想成功光靠你们还不行,你们三百一十一个人必须要拧成一股绳,团结的像一个人一样才可能成功。下面你们去征求每一个人的意见,不要强求。告诉大家,就说我说的,必须是自愿留下,不愿意留下的跟我回去,我会另行安置的!征求完大家的意见,再回来开会,我在这里等你们!”

韩恢等人离开之后,刘庆斌对身旁的柳敬亭说道:“老柳,麻烦你也跑一趟,把我刚才的话带给你的那些徒弟们,还是那句话,必须自愿,绝不能强求!”

柳敬亭点头离去了,屋里只剩下了刘庆斌和李来顺。

“刘公子的御下手段可真不一般呀!”李来顺忍不住感慨起来。

刘庆斌笑了笑突然问道:“李老伯,不知你的祖鲁语说得怎么样?”

李来顺也笑着说道:“说来不怕您笑话,我的会说的所有话里面,最差的恐怕要属中国话了!语言这东西,你说得多了,自然就好了,偏偏在南非说中国话的人太少,天长日久中国话就变得生疏了。在这里我说得最多的就是祖鲁语,我说的祖鲁语和祖鲁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刘庆斌点点头:“有你这句话,这我就放心了!我收服祖鲁人至少有了七成把握!”

“什么?你要征服祖鲁人?这怎么可能?”听了刘庆斌的话,李来顺大吃一惊。

“怎么不可能?”刘庆斌反问道。

“英国人和布尔人花了上百年时间也没有征服祖鲁人,你怎么可能征服他们?”

刘庆斌不屑道“那是他们用错了法子,白人以为用枪炮就可以征服一个民族,所以他们必然会失败!”

“可是……”李来顺还待说什么,却见韩恢等人已经走进了帐篷。他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怎么样?”刘庆斌看着韩恢。

“船长,黑骷髅军三百一十一人全部愿意留下来!”韩恢铿锵道。

“都是自愿的?你要清楚,要是有一个不是自愿的,将来都会出大麻烦的!”

“绝对都是自愿的!船长,不信你可以问他们!”韩恢指着其他黑骷髅军骨干说道。

“我相信你们!”

刘庆斌又转向柳敬亭:“你那边怎么样?”

柳敬亭长叹道:“到今天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让我选徒弟必须要选铁血战士了。他们就一句话,为了首领他们心甘情愿付出一切。”

“好,这个问题解决了,我们继续开会!”刘庆斌招手道。

众人再次人坐定,唯独李来顺还有些神情恍惚。他还在琢磨刘庆斌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首先我要明确你们今后的目标。那就是完全控制祖鲁族,只要控制了祖鲁族,整个南非就在黑骷髅军的掌握当中了!布尔人将是你们,包括你们所控制的祖鲁人最大的敌人!至于那些华人矿工你们就别打主意了。我另有安排!”

说到这里。刘庆斌望着韩恢:“当然了。想让祖鲁族归心对你们来说有些难度,这件事情就教给我了!我想知道的是,祖鲁族真正归心之后。你们有没有把握尽快给我训练出一支战无不胜的祖鲁大军?”

听刘庆斌这么一说,韩恢信心陡涨:“船长,最大的问题您都给我们解决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今天我在这里给您立正军令状,若是训练不出一只强大的祖鲁大军,不用您说,我韩恢自己把脑袋摘下来!”

刘庆斌点点头,他转向李来顺:“老伯!那个离我们最近的祖鲁人部落叫什么?

李来顺赶忙答道:“叫吉瓦部落!”

“你准备一下,等会我们去吉瓦部落拜访他们的酋长!”

“啊?”李来顺愣住了。

……

下午时分,刘庆斌、柳敬亭和四名影卫在李来顺的引导下来到了吉瓦部落。

吉瓦部落的村子里遍地都是公牛树,祖鲁人相信,这种枝干嶙峋的植物具有某种神秘的能量,能够把死去亲人的魂魄招回来。村落中每个大门立柱的两旁都悬挂着巨大的公羊的头骨。抬头望,公羊空洞的眼眶正对着你的眼睛,透过它们,可以看到后面被羊角刺破的苍蓝的天空。当然还有公牛树,它们疯狂的枝干肆意伸展、卷曲,像中了某种神秘的咒语,腾挪舞蹈,似乎要把树干从土壤里。

酋长的“院子”门口横着一根长木,此刻,李来顺正用祖鲁语大声向酋长请示有客人从方来,能否一见他的真容。

刘庆斌在院外耐心地等待着,他盯着一颗公牛树出神,一只黑猫,四蹄踏雪,从不远处走近,悄无声息,然后站在树下冷冷地打量着刘庆斌,目光冰冷睿智,让他很怀疑公牛树招来的魂魄是不是此刻就依附在它的身上。

或许是李来顺的面子起了作用,酋长终于答应见刘庆斌一行了。

酋长的名子叫乌塔,是个胖胖的老人,头上戴着鸵鸟的羽毛,身上披着豹子和羚羊的皮,棕黑色的皮肤,笑容可亲。

刘庆斌等人走进乌塔酋长的的房屋,房子的外形像个窝棚,由树干和茅草扎成。从低矮的门洞钻进去,里面空荡荡的,“墙壁”是以树木枝杈做框架,其中填满石头土块,中间一根巨大的树干支撑着圆屋顶,几乎没有任何物什,只是在泥地上简单铺着两床薄薄的草席,席子上搁着硬硬的木枕。

根据李来顺的介绍,祖鲁人之所以把房屋修建成这种“蜂巢”形状,是为了抵御外敌入侵,藤编的屋顶极其巨大,几乎垂到地面,而入口非常低,人几乎要蹲着才能进入,这样,即使敌人进攻时也无法直接袭击屋内的老弱病残。外表看起来简陋不堪的屋子,冬暖夏凉、防水防晒,但是茅草每隔三年必须更换一次,不过树干可以用上十五年。

乌塔酋长总共有九个妻子,他很热情地安排他的妻子们当着刘庆斌的面为他制作祖鲁人的酒:用一根木棍在装着发酵粮食的坛子里一通鼓捣,过滤之后把一碗浑浊的液体递到刘庆斌等人面前,请他们喝掉。

刘庆斌也不推辞,接过酒碗,大口地喝干。酸酸涩涩的,似乎没有太多的味道。

喝完酒之后,刘庆斌很客气的将碗还给乌塔酋长的妻子。

“李老伯,你告诉酋长,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情要通报给他!”刘庆斌对身边的李来顺吩咐道。

李来顺向乌塔酋长转达了刘庆斌的话后,乌塔酋长也说了一句话,然后笑眯眯地望着刘庆斌。

“乌塔酋长说他会认真听的!”

“你告诉乌塔酋长,我是乌库鲁库鲁派到祖鲁族的先知,我是专门为拯救他们而来的!”

“啊?”李来顺听了刘庆斌的话,惊得碗都从手中落了下来。

“照实给他翻译!”刘庆斌如刀一样的目光逼视着李来顺。

“好的,好的!”李来顺的汗从脑门滴了下来。

李来顺不知道刘庆斌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却知道乌库鲁库鲁是祖鲁族最信仰的神,不管是谁冒犯了乌库鲁库鲁,祖鲁人都会让他死得很难看。(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先知

乌塔酋长听了李来顺翻译了刘庆斌的话,面色变得阴沉起来,他冲着刘庆斌呜里哇啦说了一大堆。

不用李来顺翻译,仅看乌塔酋长表情刘庆斌也大概知道他说得是什么。

“你告诉他,如果是我亵渎了乌库鲁库鲁,我愿意受到任何惩罚。但如果我真的是乌库鲁库鲁派来的先知,他对我不敬,不仅是他,包括整个部落都会降临灾难!让他考虑清楚了再说话!”

李来顺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他只着头皮把刘庆斌的话翻译给了乌塔酋长。

刘庆斌的话很管用,乌塔酋长听罢果然闭上了嘴,低头似乎在想什么。不一会,他对李来顺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转身出了屋子。

刘庆斌扭过头望着一旁的柳敬亭问道:“他真的没有任何毛病?”

柳敬亭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点点头:“小毛病有一些,但总体来说还是健康的!”

“可惜了,本想还借你的医术给他露一手呢!”刘庆斌显出遗憾的表情。

“你真的可以接收到?”柳敬亭终于忍不住问道。

按理说,柳敬亭并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可是此刻他却不得不问,因为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来之前,刘庆斌再三交待柳敬亭,他的任务就是仔细分辨见到的每一个人是否有什么疾病,然后告诉身边的影卫,刘庆斌自然会接受到影卫传来的信息,柳敬亭以为刘庆斌是和他开玩笑呢。之前柳敬亭的确告诉影卫。乌塔酋长身体很健康,基本没有什么毛病。如今刘庆斌张口就这么问他,说明的确是接收到了信息,这怎么能让他不震惊呢?

刘庆斌不置可否,而是向李来顺询问道:“乌塔酋长刚才说什么?”

“他说请您等一会,他去请巫师来和您面谈!”

刘庆斌笑了笑:“看来我还得和巫师打打交道!”

李来顺见刘庆斌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提醒道:“刘公子,等会你可得要……”

刘庆斌笑道:“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去吧!照我说的翻译就行了!”

不一会,乌塔酋长领着巫师走进屋来。巫师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黑人妇女,她的脸上涂满粉彩。头戴着珍珠结成的发套。左手持一狮毛结成的手鞭,右手拿着作法的神杖,十分神气。

“我是乌库鲁库鲁派到祖鲁族的先知,你作为巫师应该可以感觉到我的身上的气息!”李来顺直截了当的将刘庆斌的话翻译给了巫师。

女巫师安静地坐在刘庆斌对面。并没有和刘庆斌答话。而是从带来的袋子里掏出了一大堆兽骨和一个小坛子。她先是往小坛里加了一些干草。点起一根黑色的蜡烛引燃干草,烟雾浓烈,但并不刺鼻。女巫师突然打起了嗝。一个接一个,一个比一个响。手上也没停着,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一些粉末,抹在脸上,用鼻子狠狠的吸着粉末,然后把脸凑到小坛里,让烟熏着,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女巫师把头埋在地上,用拂尘打着自己的背,用神杖在地上乱写着什么。她的声音本来挺清脆,但突然变得粗哑,像是换了一个人。不一会,停止乱动,她声音重新变得清脆。

女巫师盯着刘庆斌慢慢说道:“我没有感受到任何乌库鲁库鲁的气息,所以,我坚信你不是乌库鲁库鲁派到祖鲁族的先知!”

刘庆斌笑了笑,他只是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乌塔酋长和女巫师很能沉得住气,一言不发地望着刘庆斌。

良久,刘庆斌睁开眼睛:“乌库鲁库鲁让我告诉你们,证明我是他派来的先知的方法很简单。我现在连一句祖鲁语都不会说,他会赐与我力量,让我在三天之内说一口流利的祖鲁语!”

听了李来顺的翻译,乌塔酋长和女巫师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这不可能!”

“乌库鲁库鲁还让我告诉你!”刘庆斌盯着女巫师。

“什么?”女巫师有些紧张。

“你作为巫师,竟然感觉不到乌库鲁库鲁的气息,竟然对先知不敬,三天之内乌库鲁库鲁将会把灾难降临到你的身上!”

刘庆斌又对乌塔酋长说道:“三天后的这个时间我会再来的,到时你就会相信了!”

说完,刘庆斌起身便离去了。

乌塔酋长和女巫师听了李来顺最后丢下的一句话,不由地愣住了。

走出吉瓦部落的村子,刘庆斌不由长长出了一口气,和这些人打交道的确让人不是很舒服。

“老柳,你确定那个女巫师得了疟疾?”

有了上一次的体验,这一次柳敬亭不觉得惊奇了,他相信了刘庆斌有这种特异功能。

“百分之百的确定,她虽然极力控制,但已经有了寒战的先兆!”

“那就好,不然我的预言出了错到时可就要出糗了!能治得了吧?这个女巫师可万万不能死,她可是我们的活广告!”

“如果没有你说的那种药,我不敢说,但有了你的药,再加上针炙,她就是想死也死不了!”柳敬亭开玩笑道。

疟疾古代称为“瘴气”,俗称“打摆子”。两千多年前《内经》就描述了疟疾的寒热症状。疟疾是非洲有最大的杀手之一,蚊子是传播疟疾的罪魁祸首,小小的蚊子抓不完、打不尽、杀不绝。得了疟疾,特别是脑疟,连续高烧,全身乏力,基本上没有药物可以治疗,非洲每年有100多万人死于疟疾。刘庆斌在后世时隐隐约约记得青蒿能治疗疟疾,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柳敬亭。柳敬亭之所以消失了一段时间,就是和项松茂共同试验从青蒿中提取治疗疟疾的有效成份。最终他成功了。青蒿素结晶物,能像炸弹一样迅速消灭恶性疟原虫。如今,刘庆斌掌握了这一杀手锏,不怕祖鲁族不归心。

“那就好,这个女巫师就交给老柳你了,我得抓紧时间学祖鲁语了!”刘庆斌满意地点点头。

“刘公子,这三天学会祖鲁语……”李来顺有些担忧。

“这就要靠你认真教了!”刘庆斌满不在乎道。

“就算我教得再认真,可这三天时间……”李来顺心里不禁有些犯嘀咕。

……

“李老伯,这句话怎么说?”

“李老伯,我这句话说得对不对?”

“李老伯……”

很快。李来顺就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他不是在教一个人。而是在教三百多人——刘庆斌的所有影卫。

刘庆斌给影卫下了死命令,每人一天必须学二十句祖鲁语,并且相互不能重复。看似很简单的一个命令,可却要了李来顺的老命了。三百人每人二十句。算下来就是六千多句。还不带重复的,教的李来顺嗓子都冒烟了。

“刘公子,如果我没犯错。你是准备让这些人给你集体传输信息吧?”柳敬亭感慨道。

“是的!”

“恐怕这样会很伤身的!”柳敬亭不愧是学医的,一下子就看出了其中的弊端。

刘庆斌苦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以前我曾用这个法子学过法语,信息量一大,就头痛欲裂,我花了十来天才勉强学会,现在只有冒险一试了!”

“我想我能帮得上你!”柳敬亭笑道。

“老柳,你的意思是……”

……

“好了,大家歇一会吧!半个小时后继续!”刘庆斌从影卫环绕的圈中出来。

“老柳,来!给我来几针!你还别说,你这法子还真不错!既不感觉到累,效果也挺好!”

柳敬亭一边熟练地将银针刺入刘庆斌不同位,一边笑道:“岂止是效果挺好,你可知道,你这三天的效果差点没把李老伯吓死。他已经坦言,你现在已经可以自如地和祖鲁人交谈了!”

刘庆斌踌躇满志道:“说得是,成败就在明天一举了!”

……

三天后,刘庆斌如约到了乌塔酋长家中。

“乌塔酋长,你好呀,我们又见面了!”

乌塔酋长见刘庆斌身着祖鲁人传统服装,说着流利的祖鲁语,不由地想起了三天前的那一幕。

整整两个小时,成了刘庆斌的表演时间,从风俗习惯到服装美食一,从天文地理到历史战争,刘庆斌滔滔不绝,没有半点磕巴,不仅祖鲁语说得流利之极,而且说的很多事情乌塔酋长闻所未闻。

“乌塔酋长,我想你已经见证了乌库鲁库鲁赐于我的力量了吧?”刘庆斌意犹未尽地结束了演讲。

乌塔酋长跪倒在刘庆斌面前:“先知,求求您救救……”

刘庆斌打断了乌塔酋长的话:“是不是乌库鲁库鲁把灾难降临到了你们吉瓦部落巫师的身上?”

乌塔酋长不停地点头道:“巫师得了埃隆病,求先知一定要救救她!”

祖鲁人所说的埃隆病正是疟疾,在他们看来,得了埃隆病就和死人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她作为部落的巫师,竟然不信乌库鲁库鲁派来的先知,为何要救她?这是对她的惩罚!”

“先知,巫师她已经知错了!尽管病的很重,但这些天她一直在忏悔,不该对先知不敬!”乌塔酋长赶忙求情道。

“那好,带我去看看吧!”刘庆斌假装叹气道。

刘庆斌跟着乌塔酋长来到女巫师的住处,只见女巫师面色苍白,全身蜷缩在一起不停发抖。她见到刘庆斌进屋来,赶忙强忍着难受,跪倒在刘庆斌面前,用祖鲁语大声喊道:“先知,我错了!乌库鲁库鲁的灾难降临到我的身上了!”

刘庆斌低子问道:“你信不信我是先知?”

“信,我信!”女巫师哭嚎道。

“那好吧,让我的仆人给你化解灾难吧!”

刘庆斌转过头来,用祖鲁语对柳敬亭说道:“去吧。把她身上的邪恶全部驱走吧!”

柳敬亭尽管不知道刘庆斌说了些什么,但都是提前演练好的,他装作很虔诚的模样,朝着刘庆斌深深地弯了弯腰,然后走到女巫师面前,像变魔术一般亮出几根银针,几针下去女巫师便停止了身体的颤抖。柳敬亭取出个小瓷瓶,将一些粉沫倒进装满水的碗中,让女巫师喝下。

“好了,三天后。埃隆病将会从她的身上消失!”刘庆斌对乌塔酋长说道。

“先知。我代表吉瓦部落全体祖鲁人感谢先知的恩赐!”乌塔酋长再次跪倒。

“不要谢我,要谢就谢乌库鲁库鲁吧,是他派我来解救你们的!”

“感谢乌库鲁库鲁!”乌塔酋长满眼泪花。

“乌塔酋长,你先起来。我有话问你!”

“先知。您说!”乌塔酋长赶忙起身恭恭敬敬道。

“这方圆几百里包括吉瓦部落在内共有三十七个祖鲁人部落。我说的可对?”

“先知,您说的一点都没错!”

刘庆斌非常严肃地说道:“那好,我不管用什么办法。你一定要通知到每一个部落的酋长和巫师,让他们务必在五天之内赶到吉瓦部落。告诉他们,我,也就是乌库鲁库鲁派来的先知,要代表乌库鲁库鲁向他们赐福!如果他们不来,乌库鲁库鲁将会给予他们最严厉的惩罚!听明白了吗?”

“先知,我听明白了!”先知安排自己做事,这让乌塔酋长很是激动。

“我在吉瓦部落给所有的祖鲁人部落赐福,你这里有没有问题?”

“先知,这是我们吉瓦部落的荣幸,完全没有问题!”乌塔酋长自豪地说道。

……

12月18日,也就是刘庆斌让所有部落酋长和巫师赶到吉瓦部落的最后一天,刘庆斌再次出现在了吉瓦部落。

事实上,很多部落的酋长和巫师早几天就赶到了吉瓦部落,他们从乌塔酋长和巫师那里了解了先知的神奇。特别是吉瓦部落的女巫师,身上的埃隆病已经全部好了,这在祖鲁人当中是从来没有过的,她的现身说法,更加证实了先知的无所不能。

当然,酋长和巫师当中也有一些人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乌库鲁库鲁派来的先知怎么会是一个黄种人?

乌塔酋长真的很尽心,为了方便先知的赐福,专门搭建了一个大大的凉篷。每位酋长和巫师都安排了位置,当然他们所有人都是面对着先知。

刘庆斌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扫视着酋长和巫师们:“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心里并不相信我是乌库鲁库鲁派来的先知,就像当初吉瓦部落的乌塔酋长和巫师不相信我一样,现在他们相信了,我想要不了多久,你们也会相信的!”

众位酋长和巫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听着着。

“不知这位是……”刘庆斌指着一位瘦高个问道。

“这位是尼果部落的塞库酋长!”乌塔酋长赶忙介绍道。

“塞库酋长,你是不是有咳嗽的习惯,经常睡觉到半夜就会把自己咳醒,我说的对吧!”刘庆斌笑着询问塞库酋长。

“先知,你说得一点也没错!”塞库酋长听刘庆斌说的如此准确,连称呼都变了。

“让我的仆人给你消除这一灾难吧!”

当然,肯定是柳敬亭出马。

“……酋长……你是不是经常胸闷,让我的仆人给你解决吧!”

……

不一会功夫,刘庆斌就指出了十来位酋长和巫师身上的毛病,并且个个都是手到病除!

有了这个前奏,酋长和巫师们又信了几分刘庆斌是先知。

刘庆斌给众人看完了病后,坐下来指着远处对着众人说道:“各位酋长和巫师,现在需要你们每个人到乌库鲁库鲁赐与的旗帜前大声许一个愿。你们可别小看这面旗帜,它是有神奇力量的,你们的愿望可以通过旗帜传达到乌库鲁库鲁那里!”

众人放眼望去,果然在一百米开外有一面黑色骷髅旗,由四名先知的仆人守护着,还有另外一个人他们大多数都认识,正是李来顺。

“乌塔酋长,你先来吧!”刘庆斌吩咐道。

“是,先知!”乌塔酋长率先前往黑色骷髅旗。

乌塔酋长许完愿往回走的时候,刘庆斌笑着对其他人说道:“乌塔酋长希望吉瓦部落的祖鲁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当乌塔酋长走回凉棚的时候,刘庆斌对乌塔酋长点头道:“乌塔酋长,你的愿望乌库鲁库鲁已经知道了,你放心,要不了几年,不仅是吉瓦部落的祖鲁人,整个南部非洲的祖鲁人都会过上好日子的!”

乌塔酋长面上露出震惊的表情:“先知,您怎么会知道我许的愿?”

刘庆斌故意脸一沉:“我如果不知道,还能叫先知吗?”

“是,先知!”乌塔酋长匍身在地,一拜到底,此刻他才是真正地心悦诚服了。

“塞库酋长,该你了!”

塞库酋长哪敢怠慢,赶紧往骷髅旗而去。

在他回来后,刘庆斌对他说道:“塞库酋长,你的愿望乌库鲁库鲁已经知道了,我会安排我的仆人为你的部落消灾,你放心,你的部落从今不会再有人会被埃隆病夺去性命了!”

塞库酋长也是一脸震惊:“先知,您真的是先知,您竟然真的能预感到我许的愿!先知,今后尼果部落所有人将会永远供奉您!”

塞库酋长也是匍身在地,一拜到底,刘庆斌又收服了第二个部落。

其他各个部落的酋长的许愿,同样被刘庆斌一一预知,这一下所有到会的酋长和巫师全部被震住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归心

刘庆斌见效果如此之好,心中暗暗高兴,但他并没打算就此放手。

“各位酋长和巫师,在给你们赐福之前,我想给你们展示一下先知仆人的力量!”

众人不知刘庆斌是何意,都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望着刘庆斌。

“我想知道你们带来的随从是不是本部落中最强大的男人?”刘庆斌询问道。

众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能跟随酋长出来的人担负着保卫酋长的使命,不强悍如何能行?

“这样吧,你们每个部落选出两名最强悍的勇士,到这里来集合!”刘庆斌指了指凉棚面前的空地。

各部落的酋长虽然不知道刘庆斌什么意思,但先知发话了哪能不遵从。不一会,七十四名壮实的祖鲁汉子便雄赳赳气昂昂地立在了凉棚之前。

“只有七十四人呀!乌塔酋长,干脆你再从吉瓦部落选上二十六名强壮的汉子来,凑够一百人!”刘庆斌吩咐道。

“是,先知!”乌塔酋长对刘庆斌的吩咐是绝对服从的。

不一会,一百名精壮的祖鲁汉子整整齐齐出现在了凉棚之前。

“各位酋长和巫师,你们信不信,我派出一个仆人就可以打败他们一百人!”刘庆斌笑嘻嘻地说道。

众人虽然在心中已经信服了刘庆斌,可对刘庆斌的这句话还是有些怀疑 。

“告诉你们的勇士们,如果能打败先知的仆人。他们将会有好运!”刘庆斌对众位酋长煽动道。

那些祖鲁勇士听了族长的鼓动。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不已。

与此同时,一名瘦弱的影卫毫不犹豫地走到了场中。

“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放心,少爷,我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

“不要伤及性命,但以最快的速度击败他们,你可否做到?”

“没有任何问题!”

“那好,自己多保重!”

就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刘庆斌和这个影卫已经进行了交流。

说实话,刘庆斌并不知道此举能不能成功。这名影卫是所有影卫中搏击能力是最强的,为了保险起见。所有影卫冒险实施了《超忍密宗》的绝技:将所有人的力量集中到时一个人身上。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名忍者身上集聚的能量是三百多名共同的力量。当然,后果也是相当严重的:当力量从这名忍者身上消失的时候,他会浑身无力,需要卧床很长时间。

“先知。可以开始了吗?”酋长们嘈杂地问道。

刘庆斌皱了皱眉头:“空着手怎么能行呢?”对那些祖鲁人大喊道:“勇士们。去拿你们的武器上来!”

“什么?还要用武器?”听到刘庆斌的吩咐。酋长们瞠目结舌,表情立刻变得僵硬起来。

“乌塔酋长,待会还要麻烦你数数。我的仆人将会在你数到十之前会将他们全部击倒!”

听了刘庆斌的话,酋长们不仅是表情僵硬,甚至连目光都有些呆滞了。

酋长们暗自思忖:十声之内把一百名手持武器的彪形大汉全部击倒?这可能吗?就算这是一百只鸡,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做到的,更何况还是力量十足的祖鲁勇士?

刘庆斌微微点了点头,冲着乌塔酋长大声喊道:“开始!”

“一!”

当乌塔酋长数第一声的时候,那名影卫已经动了,犹如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如流星般冲进了那些祖鲁勇士之中。不管是旁观者还是祖鲁勇士,耳中都能听到呼啦啦的风声,只看见一个快速旋转的影子穿梭进人群。

“二!”

影卫已经从那一百人中穿了出去,地上已经倒下了二十来人,谁也没看清楚影卫是如何将这二十来人击倒的。有些酋眼看着自己族中的勇士还拿着长矛背对着影卫,浑然不知道对手已经到了身后,恨不得破口大骂。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是影卫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三!”

转瞬之间,酋长们发现“陀螺”又转身向人群重新刺穿过去。其中一名祖鲁勇士见到面前突然闪过一道人影,情急之下手中长矛便向“陀螺”猛力刺去,只听到一声惨叫。

“我刺中了,我刺中了!” 那名祖鲁勇士高兴地大声喊道。

一旁观战的酋长们却看得分明,他们恨不得上去将那名大喊大叫的祖鲁汉子掐死:先知的仆人早已闪人了,你这一矛明明捅在了自己人的大腿上,还在那里傻乐。自己蠢也就罢了,还叫喊着影响别人。这不,又被先知的仆人像剥洋葱一样放倒了一层祖鲁勇士。

“四!”

“陀螺”围着剩余的祖鲁人快速的转起圈来,并且越转越快,带着尖锐刺耳的的风声,让人听了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五!”

一个个祖鲁人被旋转的力道甩了出来,有的人转了好几个圈才一跌坐在地!

“六!”

在乌塔酋长刚数出声的时候,只见最后一名站立的祖鲁人如箭一般向前窜出,在地上滑行了数尺才停下。

此时,众位酋长从惊心动魄中回过神来,他们惊异地发现,一百多名汉子果然全部倒地了,哀叫声此起彼伏。叫得最惨的那位,大腿上还插着一根长矛。

乌塔酋长仅仅数了六声,先知的仆人就将一百名祖鲁人最强壮的勇士全部击倒在地,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这个结果。如果没有乌库鲁库鲁赐与的力量,如果他不是先知的仆人,怎么会有如此神奇?此时此刻,所有的酋长和巫师全部起身。齐齐拜倒在刘庆斌面前。他们已经完全相信刘庆斌就是先知,并且都在心底彻底臣服于了先知。

“放心吧!除了他以外,其他勇士们都没有什么大碍,休息一两天就好了!”刘庆斌指了指那名腿上插着长矛的祖鲁人说道。

刘庆斌的话让众人松了一口气。

“乌塔酋长,安排人把他抬过来吧!”

“是,先知!”

那个受伤最重的祖鲁汉子被抬了过来,刘庆斌仔细瞧了瞧,点头道:“让我的仆人给他疗疗伤吧!”

柳敬亭走到那名祖鲁人面前,默立片刻,突然发力将长矛从那人腿中拨出。那名祖鲁人惨叫一声。鲜血像喷泉一般涌出。只见柳敬亭将十几根银针快速刺入那人体中。说来也奇,喷涌的鲜血立刻就断流了。柳敬亭从随身的酒葫芦里满含一口烈酒,喷到伤处,又从怀中掏出瓷瓶。倒出上好的止血白药。包扎完又用树枝进行了简单的固定。做完这一切后。柳敬亭默默地退回到了原位。

“好了,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变得像公牛一样健壮!”刘庆斌笑道。

众位酋长再一次向先知虔诚地膜拜。这在他们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在以往,不管是谁受了这样重的伤,要不了多久都会伤口溃烂而死。如今先知竟然告诉他们,受伤的祖鲁汉子还会像公牛一样健壮,怎能不让他们觉得先知的能力超凡?

“好了,我现在开始传达乌库鲁库鲁带给你们的信息!”说到这里,刘庆斌突然停了下来。他脸上显示出了严肃的表情:“乌塔酋长,你帮我好好看看,三十七个部落的酋长和巫师是不是都到齐了?”

“先知,我都看过了!三十七个部落的巫师都到齐了,酋长只到了三十五个,尼库部落的布赛酋长和加米部落的基尔酋长没有到!”

“这两个部落的酋长为什么没有到?”刘庆斌威严地问道。

“先知,布赛酋长得了重病,实在是没有办法来!”尼库部落的巫师赶忙禀告道,

“得了重病难道就不能抬着来吗?因为得了病,连乌库鲁库鲁和先知都不敬了吗?”

刘庆斌的问话让尼库部落的巫师无语了。

“基尔酋长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得了重病?”刘庆斌再次问道。

“基尔酋长他……”加米部落的巫师汗都流下来了,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事实上,基尔酋长压根就不相信有什么乌库鲁库鲁的先知,所以他没来,只是派了巫师来凑个数。巫师刚开始本来也是不信,可现在他不得不信了。如今,先知问起基尔酋长不来的原因,他不敢欺瞒先知,可又无法回答,总不能告诉先知说基尔酋长压根就不相信他。

刘庆斌猜到了其中的缘由,他冷笑着对尼库部落和加米部落的巫师说道:“你们俩现在就回去,告诉你们的酋长,他们的行为是对乌库鲁库鲁和先知的大不敬,三天之内必有灾难降临在他们的身上!”

尼库部落和加米部落的巫师听了先知的诅咒,神色大变,也不敢吭气,低头离开了凉棚。

就在他们离开时,早有影卫施展跟踪术紧随两名巫师而去了。

接下来就是刘庆斌给这群酋长和巫师洗脑了,当然他是借着乌库鲁库鲁的先知的身份来传达他的意图。出于对乌库鲁库鲁的无限崇拜,刘庆斌的洗脑非常成功,他已经当之无愧地成为了祖鲁人心中的神!

第三天,刘庆斌继续着他的洗脑。事实上,酋长和巫师们已经对先知崇拜到狂热的地步了,如果不是为了等待机会实施他早已安排好的计划,他就没有必要再多费口舌了。

“少爷!成功了,他们来了!”刘庆斌突然接受到了影卫传来的信息。

刘庆斌的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众位酋长,众位巫师,乌库鲁库鲁带给你们的话我也说完了。本来,我想帮祖鲁族变得强大,但由于你们之间的不团结,竟然有人对乌库鲁库鲁和先知不信不敬。所以,我决定明天就带我的仆人离开祖鲁族,我要去去寻找值得我帮助的部族。你们好自为知吧!”

酋长和巫师们听了先知的话都露出了惊惧的神色,先知居然要离他们而去。

乌塔酋长率先跪倒在地:“先知,您一定不能离我们而去,布赛酋长和基尔酋长我保证一定能说服他们……”

刘庆斌摇摇头:“晚了,他们已经受到乌库鲁库鲁的惩罚了!”

刘庆斌的话音刚落,就见一群人飞快地朝着他们跑来,边跑还边大声喊叫着什么。

众人见突然传来嘈杂声,都惊奇地回头望去。

来人正是尼库部落和加米部落的巫师,他们的身后有几名壮实的汉子抬着用树枝做成的担架。

“先知,我们知错了。求先知救救布赛酋长!”尼库部落的巫师不停地向刘庆斌磕头。

刘庆斌还未说话。加米部落的巫师也跪倒大喊道:“先知,加米部落的子民将永远供奉您,求您削除降临在基尔酋长身上的灾难吧!”

刘庆斌沉着脸道:“我为什么要救他们,他们这是活该。难道乌库鲁库鲁和先知是你们可以亵渎的吗?”

“先知。我们知错了!”两名巫师痛哭流涕。

其他酋长和巫师也纷纷跪倒为布赛酋长和基尔酋长求情。

良久。刘庆斌叹了一口气:“反正我也要离开你们祖鲁族了,就算我临走前再为你们做一件好事吧!”

“说说吧,布赛酋长是怎么回事?”刘庆斌首先向尼库部落的巫师问道。

“也不知怎么回事。昨夜布赛酋长突然自己跪在院里,直到今天早上才被发现。当我们准备扶他回去的时候,发现他的身子只能保持下跪的姿势,再也无法动弹半分!”尼库部落的巫师战战兢兢地说道。

刘庆斌强忍着笑意:看来影卫真的很有创意,肯定是先将布赛酋长弄晕,把他摆成下跪的造型,然后点了几处道,待他醒来便成了现在的模样。

“这是乌库鲁库鲁对他的惩罚,要让他跪一辈子来赎罪。”刘庆斌假装愤怒道。

众人再三求情,刘庆斌才让柳敬亭给布赛酋长解了道。

布赛酋长清醒过来后还是懵懵懂懂的,巫师赶紧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布赛酋长听罢神色大变,朝着刘庆斌再三恳求,最终刘庆斌终于答应饶恕了他的罪过。

解决完了布赛酋长,刘庆斌又问加米部落的巫师:“基尔酋长是怎么回事?”

“基尔酋长昨天半夜自己躺到了院中,等我们发现他时,他已经没有了呼吸也没有了心跳!”

“你就直接说他死了不就完了?像他这样对乌库鲁库鲁和先知不敬的人,乌库鲁库鲁不仅会收走他的生命,还会收走他的灵魂!”

刘庆斌心中清楚,基尔酋长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影卫给他服用了忍者特制的假死药。服药后就会出现没有呼吸、停止心跳之类的类似死亡的症状。这种药的药效只有二十四小时,超过二十四小时,服药者便会自己醒来。也就是说,不管刘庆斌给不给基尔酋长服解药,到了时候他都会自然恢复。

但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一情况,以为基尔酋长因受乌库鲁库鲁的惩罚已死亡了。在他们看来,只有先知才能让受到惩罚的基尔酋长死而复生。

刘庆斌自然少不了装神弄鬼一番,当基尔酋长徐徐苏醒过来之后,刘庆斌发现众人仰望他的目光又有所不同了:之前的目光多是敬仰,而现在其中又夹杂着畏惧!

刘庆斌心中清楚,这些对他无比敬畏的酋长和巫师们,已经彻底归心了。

“好了!你们慢慢庆祝吧,我该走了!”刘庆斌对酋长和巫师们说道。

说完,刘庆斌起身就要离开。

所有的酋长和巫师们这次没有任何犹豫,齐唰唰地跪倒在刘庆斌面前:“先知,您不能走,您不能抛弃您最虔诚的子民!”

刘庆斌依然坚持要走,酋长和巫师们苦苦哀求。

最后,刘庆斌说道:“要我留下可以,但我要考验你们是不是真弹诚!这样吧,如果你们齐心协力,能在十天之内修建一个能容纳两万人居住的先知部落,我会考虑留下的!”

乌塔酋长代表所有酋长说道:“您放心,先知!我们三十七个部落几十万人,一定会在十天内为您修建一座气派的部落。”

众位酋长纷纷附和。

当天晚上,刘庆斌和李来顺谈了很久。第二天,李来顺就匆匆离去了。

祖鲁人的房屋修建起来并不复杂,主要材料是茅草和木料,这些都是现成的。那些酋长果然尽心尽力,从各个部落调集大批青壮,不分昼夜地在韩恢原来的营地上搭建房屋。

终于,到了第十天,一个能容纳两万人的部落出现在了旷野中。众位酋长请刘庆斌前来参观,刘庆斌看着漫山遍野的“蜂巢”屋,不由感慨万分,人多力量大在这件事情上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

“对你们的努力,我非常满意!为了奖赏你们,我将恩赐你们每个部落可以选一百名最强壮最虔诚的勇士,以先知仆人的身份加入先知部落。”

柳敬亭在一旁听了直撇嘴:抽壮丁就抽壮丁,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似乎真的跟赏赐一样。

谁知那些酋长们听了刘庆斌的话,个个激动地都颤抖起来了,能成为先知的仆人,这可是多么大的荣耀呀。

“我希望三天之内他们都能赶到先知部落!”刘庆斌又补充了一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巡回

三天之后,三千七百名祖鲁族最强悍的男人聚集到了先知部落。

“韩恢,我该做到的没有食言,现在看你的了!”刘庆斌一脸严肃地说道。

韩恢等人直到现在还感觉像在梦中一般,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刘庆斌是用了什么办法,究竟让这些顽固的部族对他崇拜到了如此地步。光看看那些进入先知部落的祖鲁人的眼神,你就会明白什么叫作狂热了。

“船长,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们训练成一只强大的军队!”刘庆斌都做到这份上了,剩下的事情若是做不好,韩恢只有一头撞死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以最快的时间,把这群乌合之众训练成令行禁止的军人,至少要让人耳目一新!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提振祖鲁各部族的信心!”刘庆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顿了顿,刘庆斌接着补充道:“你只有十天时间,我在这里耽搁得太久了,十天之后我必须要离开了!”

韩恢绞尽脑汁地思考起来,十天时间要达到刘庆斌的要求,的确难度不小。

“你怎么不问问谢俊?我想他会有办法的!”刘庆斌笑着向韩恢提醒道。

一旁的谢俊听刘庆斌突然提到了自己,不由愣住了,略一深思谢俊眼前一亮:“船长,您的意思是……”

……

有韩恢、谢俊和三百多名黑骷髅军训练这些祖鲁人,刘庆斌当然可以放心。可这十天时间他也不能闲着。作为先知,他必须带着柳敬亭和他的徒弟们去各个部落赐福,说穿了就是巡回看病,以扩大先知部落的知名度。

乌塔酋长当仁不让地成为了先知的向导,能为先知引路,这让他感觉到莫大的荣幸。

“乌塔酋长,这是什么树?”刘庆斌好奇地问道。

“先知,这是猴面包树!”乌塔酋长恭敬地回答道。

刘庆斌穿越在大片猴面包树林,一排排树干粉白粉白的,泛着淡淡金属光泽。树干上长着巨大环形山一样的花纹。绝对不会和其他树搞混。

“祖鲁人把猴面包树又叫作‘倒栽树’,传说在世界还小的时候,猴面包树嘲笑小弱树,乌库鲁库鲁怒了。把这骄傲的树倒着兑回地里!”乌塔酋长笑着介绍道。

刘庆斌当然不知道乌库鲁库鲁还做过如此的事情。但看着猴面包树的树枝七歪八叉的。远看的确好似树根朝上。

正要往前赶路,突然被路中间一坨异物吓了一跳。刘庆斌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青长尾猴入定似的坐在地上看他们。看了几秒功夫,猴子或许觉得实在没什么好玩,慢腾腾地向树上爬去。

“这种青猴不仅吃果实和叶子,还生吃蜗牛和鼻涕虫。青猴群里的小雌猴子长大后可以留下,雄性的只能去别的群,一般一群里只有一只雄性。”乌塔酋长是个称职的向导,只要发现先知对什么感兴趣,总会把自己知道的毫无保留一骨脑倒出。

说曹,曹到。一只鼻涕虫正在路边闪闪发光,亮亮的身体,摸起来肉肉的,还有点粘滑。这虫子基本是水做的,就是靠着来保存水分。

刚走出林了,便看到一只硕大的非洲水牛笨拙地拱土蹭痒,撅起一米多高。然而配合彪悍体型的却是一张无辜的老脸,最特殊的是角在头顶闭合并骨化,像小分头形状的头盔。

“水牛喜怒无常,稍受刺激就攻击人,所以从未被豢养,也是这里最伤人最多的动物之一。”乌塔酋长介绍道。

刘庆斌还没感慨牛也不可貌相,就意识到目光所及之处黑压压一片,足有好几百只,向远处蔓延过一片小山头,蔚为壮观,方知水牛太不稀罕了。广阔平坦的草原掩护很少,食草动物有不同的生存之道,有的靠机敏,有的靠速度,水牛靠的是聚众。每多一个同伴,成为不幸者的概率就小一分。

有的牛甚至前面吃后边撒,草在嘴里迅速穿堂而过,只待回头慢慢反刍。牛背上点缀了一颗颗食虱鸟,黄嘴尖端有一点红。顾名思义,食虱鸟以牛身上的虱子为食,也会警告猛兽来临,所以在祖鲁语里被称为“牛卫士”。

牛群对面还徜徉着一只孤零零的牛,细看却不一样,长脸像马,表情忧郁。

“先知!那是角马!”

非洲草原动物大迁徙的主力军就是角马,有时会有一百多万头。这么大的部队气势磅礴,在南北草原之间顺时针画圆,一圈上千公里,并不是吃饱了遛弯.恰恰相反,是追着食物走。

有牛有马自然也会有羊,这是黑斑羚,一群十几只。细长的腿,机警的眼,一看就靠敏捷取胜。黑斑羚体型很小,肚上还一道黑一道白,像被人画上泾渭分明的京剧脸谱。

几小时看到全是温顺的牛羊,刘庆斌稍有遗憾。可几近暮色,眼看着就要到尼库部落了。

往前走了不多远,刘庆斌突然停下了,面前小山包上倚着一只高贵而美丽的猎豹,正独自欣赏夕阳,对他们的路过无动于衷,那气质像个夫人,妙不可言。它的眼睛到嘴边有一道黑线,从体型上看,猎豹体型更瘦,腰部很窄,跑得更快。见有人来,猎豹站起身来,刘庆斌以为它要离开,可它竟舒舒展展地伸了个懒腰,还旁若无人地打了个哈欠。

远远一棵树上羚羊倒挂,颜色衬在树干上特别明显,头还随风摇摆。刘庆斌正觉得莫名其妙,突然发现树杈上竟蹲着另外一只猎豹,毛色同树融为一体,正“含情脉脉”地望着羚羊。

经验丰富的乌塔酋长指点着:“这是头母豹子,和刚才那只猎豹不太一样!”

刘庆斌仔细看去。树下的草丛里果然有只小豹子,乖乖地只探出半拉脑门。幼崽头年死亡率又特别高,豹子深知低处藏着许多贪婪的家伙,所以先要把食粮看管好。回忆刚才见过的猎豹,不同于豹子的地方确实明显,首先不上树,体型更瘦,而且从内眼睑到鼻两侧分别有一条黑线。

……

当刘庆斌来到尼库部落的村口时,几百名祖鲁男子手持兽皮和盾牌跳起了欢迎舞蹈,布赛酋长早早带着尼库部落的男人们等待迎接刘庆斌一行了。

“先知。一路辛苦了!”布赛酋长拜倒在地。

布赛酋长自从上次被乌库鲁库鲁惩罚又被刘庆斌施救之后。已经成为先知最虔诚的信徒了。此次,先知不念自己的旧恶,专程前来尼库部落赐福,让布赛酋长感激不尽。

“布赛酋长。我们又见面了!”刘庆斌笑呵呵地望着布赛酋长。

在布赛酋长的带领下。刘庆斌一行走进了高树篱笆围起来的尼库部落领地。进入了村落。一路上就不仅仅只是男人了,妇女也加入了欢迎的行列。

祖鲁人以热情奔放、豪爽善战、能歌善舞而著称,和吉瓦部落一样。尼库部落的妇女也是以、曲线分明、裸露两只**为特征。祖鲁女孩子早熟,十几岁的年纪,**已经发育得跟两个海椰子一样,沉甸甸地挂在胸前。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外出,无论是面对熟人还是遇见陌生者,祖鲁少女个个裸露着上身,将两只活脱脱地展示在你面前。丝毫没有羞怯感,旁若无人地做着自己应做的事情。

刘庆斌知道祖鲁族只有是才有资格**上身,而已婚的女人,则用胸遮布、腰围箍包裹得严严实实。尽管早有思想准备,可几百名**上身的祖鲁族少女,戴着五颜六色的珠饰,眼中掩不住的兴奋,大大方方地面对着先知一行,也让刘庆斌觉得有些眼晕。

布赛酋长和乌塔酋长一样,早早就为先知一行搭建了一个大大的凉棚。

加上影卫、柳敬亭和徒弟们以及乌塔酋长和随从,刘庆斌这一行人足足有三百多人。

凉棚前摆了好几溜木盆,里面装着清水,想必给先知这些人预备洗脸用的。

乌塔酋长见状不由感慨道:“布赛酋长,要真论起对先知弹诚,我不如你呀!”

刘庆斌听了乌塔酋长的话觉得怪怪的,在他的询问之下,刘庆斌才知道了原因。南非可谓是世界上最热的地方之一了,特别是现在,北半球是冬季,可南非却是盛夏。因为是旱季,几个月没有雨水,每天都是大太阳,炙烤着这片干渴的土地。尼库部落取水要到很远的地方去,一个来回要大半天时间。所以,尼库部落每一家人每天最多只能用一盆水。没有洗脸的水,没有洗澡的水,水成了尼库部落最大的奢求。

刘庆斌虽然无法想象每家人每天只有一盆水该如何生存,但他却从布赛酋长的举动中感觉到了一丝丝惭愧:似乎自己真的应该为这些祖鲁人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了,而不是一味的欺骗愚弄他们。

“布赛酋长,尼库部落的盛情我心领了,把这些水留给部落里那些需要的人吧!”刘庆斌既然知道了水的珍贵,当然不会这么奢侈了。

“先知,这……”布赛酋长有些为难。

“按我说的办!”刘庆斌拿出了先知的威严。

“是,先知!”

……

身披豹皮的布赛酋长先是带领刘庆斌参观了祖先的圣地。

祖鲁人是不以房子多寡论财富,而以家族的大小及家畜的多寡来炫耀自己的财产,穿戴豹皮是祖鲁族酋长的标志,任何一个族人所猎杀的豹都算是该族酋长的财产。祖先的圣地外人是不能进入的,当然,刘庆斌作为先知,肯定不属于外人的行列。

参观完之后,夜幕已经降临,布赛酋长为刘庆斌安排了丰盛的篝火晚餐。

让刘庆斌影响最深的,就是充满了动态美感的祖鲁族“战舞”,祖鲁族所有的男孩子从小必须学习的舞蹈。密集的鼓声中。村子里所有的祖鲁男人上身**,只围一条围布,头、胯和小腿处裹上白色羽毛,手握长矛和盾牌,用各式象征作战的动作所组成的舞蹈,以灵活的跳跃,刺戳和闪避的动作来展现他们的英勇、士气,在配合着节拍反复高踢腿,敏捷度和柔韧性都令人咋舌。舞蹈没有音乐,舞者起舞时踩着特殊的鼓点儿。伴随口中的哼唱声。做出各种刺戳和闪避的动作,以展现英勇和士气。

“布赛酋长,我想知道祖鲁男人娶妻需要什么条件?”刘庆斌虽然知道祖鲁男人实行一夫多妻制,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

“先知。只要有足够的牛只当聘礼。就可以娶很多妻子!不过,同一家族通婚则属禁忌,不论相隔几代。同一家族的成员永远都是兄第姐妹。”布赛酋长回答道。

“那一般娶一个妻子需要几头牛作聘礼?”

“这要看具体的的情况,祖鲁女人出嫁之前,必须向家中长辈学习各种各样的手艺,包括编织草席、串缀珠链、纺织衣服等等,除此以外,她们还得学习如何制造酸奶、如何酿酒、制造陶器。男人娶妻一般的最少也要两三头牛,如果是手艺好一点的女人也有要五头牛的,像我娶妻七头牛已经是最多的了!”布赛酋长非常自豪地回答。

刘庆斌点点头自言自语道:“看来,我得给先知部落的小伙子们多准备一些聘礼了!”

乌塔酋长在一旁笑着接口道:“先知的仆人要娶妻,就算没有聘礼,那些姑娘们也会排着队让他们挑选的!”

刘庆斌摇头笑道:“那可不行,先知的仆人结婚,不但要给聘礼,而且还要更大方!”

……

方圆数百里,三十七个部落,刘庆斌当然不可能在十天之内全部走一遍,只能是有选择地去几个部落。即使这样,十天很快就要过去了,他们必须踏上返程的路途,因为还有一场重头戏再等着刘庆斌呢。

近十天时间,刘庆斌难得有心情好好领略了南非的美景和各种动植物。

他见过矜持的长颈鹿,偶遇长颈鹿的情景格外有戏剧性,双方对视,尤其是它,一动不动真不知在看什么。过了很久,它似乎小惊,小心翼翼挪了下脚步;人往前,它大跨步跑起来,像慢动作似的,脖子不像马那样上下啃,特别有仪态。

蚂蚁窝像碉堡,是漫漫草原的制高点,在夕阳中为草原添了几分苍凉。别看旁边开了这么多大洞,碉堡堪称防御工事,里面沟壑壁垒重重,不会被淹。刘庆斌问了乌塔酋长才知道,身量这么小的蚂蚁,为什么门开这么大。其实洞不是蚂蚁走的,是为了运大食物,比如芒果。

还有鸵鸟,在一览无余的草原上,鸵鸟没有藏身之地,它们看起来又骄傲又有劲,驼色柔和高雅,不像牛马那么好相处,远远看到有人来,挺着脖子掂着跑了,毛得意得一抖一抖的。

非洲草原没有老虎,狮子就是人见人怕的老大了。

有一次,刘庆斌亲眼看到十几只雌狮满口鲜血地趴在一具水牛骨架上,如同人躺着吃饭的懒样儿,吃出声,时不常能听见咬碎骨头的声音,让人肝儿颤。有的狮子吃到当间儿竟枕在肉上睡着了,头粘在一片血泊里,任其他狮子推来搡去,过一会儿睁开眼,吼一嗓子继续吃。狮子们一般三四天才吃一回,得吃个忘我,别说睡,有时争食中被同伴咬破了脸也不知道。

看架势猎物身体也不差,狮子很投机,不管年龄,不分性别,甚至连身体好坏也不试探一下,只攻击离自己最近的。狮子耐力差,捕猎多趁黑摸到近处再冲刺。大多是母狮围攻,只有遇到比较大的猎物才需要大块头雄狮帮上一口。不管谁是捕猎功臣,吃的时候雄狮都优先选择,往往是找好吃的后腿肉。

饕餮现场外围是还没轮到吃的小狮,这不仅是尊重劳动者,也免得它在食物争夺中误伤。

狮群分食其实是个立体过程。秃鹫在上方盘旋,耐心多点的在树上静静俯瞰。地上也有焦急的小兽,有只黑背胡狼实在大胆,竟跑到雄狮跟前转悠。亏人家酒足饭饱懒得理它。

在一个小草包旁,刘庆斌第一次认识了站着的两只鸟,叫蛇鹫,一听就是猛禽,光看它在风中巍然不动的气势也知道。它们嘴像钩子,羽毛灰蓝色,乌龟啦、蜥蜴啦、老鼠啦都是它们的食物,尤善抓蛇。和老鹰、秃鹫那种在天上飞的猛禽不同,这种鸟长着又长又健壮的腿,步行捕食,有时一天恨不得要走三十几公里。一旦追上食物,它就用强壮的脚趾按住猎物,用尖喙把它们活活啄死,或把猎物抛向空中搞晕。

……

眼看着到中午了,在乌塔酋长的建议下,他们准备稍事休息。

刘庆斌见一旁有一种奇特的树,上面密密麻麻地挂了圆滚滚的东西。

乌塔酋长说道:“那是香肠树!”

还别说,可真形象。花是一串的,结出果实也是一串“香肠”。刘庆斌到树下仰头看,一根三、五十厘米,十几斤重,不管长度、粗度、重量都无愧于香肠的名号,掉下来准能把人砸够呛。

“我们经常用这些果实酿酒,有时,大象吃了这些果实,也会醉得摇头晃脑。”乌塔酋长笑着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威武

远远看到两棵金合欢,树杈上穿满了草球球。近看还有俩……是心灵手巧的鸟儿的杰作。金合欢果实呈桔红色,打着卷儿,像苹果被削下来晒成一圈一圈的。底部树枝粗得像树干一样,拐来拐去,正好是挂窝的好场所。

光顾着看鸟,稍没留神,午饭不保。一群黑脸绿猴上窜下跳,什么都抢,急得乌塔酋长哇哇大叫,拿根树枝把猴子追得满地跑。

……

晚霞渐渐地在天边坠下,非洲旱季的草原披上了一片迷人的金黄,浓郁的油画般的场景即使是绘画大师也要为大自然的杰作慨叹。

这是今天第三次休息了,这次休息完之后,再走一夜的路,刘庆斌他们就可以顺利回到先知部落了。

此刻,刘庆斌望着远处一个不大的水塘,静静地在深思。

饥渴的动物们聚集在水塘四周,水塘里是伺机而动的鳄鱼,水塘边上是狮子、角马、花豹、鹿和一些小动物,大家都在小心谨慎地喝水,因为都害怕水里的鳄鱼。

此次南非之行,刘庆斌原本打算只停留十天的,可算算时间,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快一个月了,刘庆斌心中非常担心远在万里之外的张寿增的处境。

“乌塔酋长,我想在祖鲁部族中选择一个合适的人做先知部落的酋长,你以为如何?”刘庆斌冷不丁问道。

“啊?先知,难道你不亲自做先知部落的酋长吗?”乌塔酋长惊异地问道。

刘庆斌苦笑道:“我既然是先知。怎么会再做酋长呢?再说了,乌库鲁库鲁随时都会召唤我回去,我怎么能留在先知部落呢?”

见乌塔酋长神色黯然,刘庆斌笑道:“只要先知部落在,我就会常回来的。再说了,我的仆人全部都留下了,有什么事,我会让我的仆人给你们传话的!”

乌塔酋长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刘庆斌起身正色道:“先知只是来引导你们的,要真正想让祖鲁族强大起来。需要所有的祖鲁人共同努力!如果自己不努力。光等着恩赐,就算乌库鲁库鲁亲自来了也没有用!”

乌塔酋长深深吐了一口气:“先知,您是对的,我们会努力的!”

“所以。乌塔酋长。我需要你帮去说服其他的酋长。不要让他们感觉到灰心丧气!”刘庆斌吩咐道。

乌塔酋长欣然道:“先知,您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刘庆斌正要说话。却听到远处传来很大的声响,大地似乎也震颤起来。

“这是什么声音?”

乌塔酋长侧耳细听,然后说道:“先知,是象群!”

果然,乌塔酋长的话音刚落,刘庆斌透过滚滚飞扬的尘土,便看到一群大象席卷而来。

这个象群足有三四十只大象,它们目空一切地来到塘边,根本不把正在饮水的狮子、花豹等猛兽放在眼里。

狮子、花豹们见大象来了,识趣地连忙跑开,眼神是惊恐、无奈和愤怒。

“先知,我们可能有好戏看了!”乌塔酋长目光灼灼。

“什么好戏?”

“狮群有可能要攻击大象了!”

“哦?狮群经常会猎取大象吗?”刘庆斌一听来了兴趣。

乌塔酋长摇摇头道:“狮群偶尔会攻击过大象,但很少能得手,大象的尖牙可以轻易洞穿狮子的肩胛。所以,狮群一般不敢打大象的主意。可这次不同了,眼前的象群对它们是极大的诱惑。”

“为什么现在它们要攻击大象呢?”

“我猜想这个狮群正处于饥饿状态,它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大饱口福了。捕食羚羊或鹿太费力,以它们现在的体力根本做不到,即使抓到一两只,也不够吃。当然,要是能捕食一只水牛最好,可附近没有水牛群。如今,大象就在眼前,捕住一头大象,足够吃上好几天了!”

“你怎么能断定狮群一定会攻击大象呢?”

“先知,您看,狮群中的那只雄师子,它的眼睛紧盯着大象,其他的母狮子都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我想大象很快就会为它们的轻敌付出代价了。”

不久,象群喝饱了水开始移动,狮群也开始行动,它们尾随着象群,想偷袭小象。就这样跟着、跟着,可一直没有机会下手,因为小象总被夹裹在象群中间。

一只母狮实在耐不住了,它紧跑几步,纵身一跃,跳到走在旁边的一头大象身上。大象突然停住,狮子被甩了下去。其他母狮受到鼓舞,也纷纷跃到这头大象身上,虽然不断被甩下去,可总有两三只狮子趴伏在大象身上撕咬。终于,七八只狮子都扑到了大象身上,大象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这头大象仅仅是中等身材,可在大象身上,彪悍的狮子显得那么渺小,大象驮着它们奔跑着,边跑边甩,有的狮子被甩下来,马上又有狮子扑上去。

天越来越暗,这场黑夜里的争斗也接近尾声,这头伤痕累累的大象驮着狮子不停地奔跑,终于体力不支,慢慢倒下了。十几只狮子围拢过来,享受这顿大餐。

一个多小时后,这头大象才慢慢死去。

当受到攻击时,象群乱了阵脚,其他狮子又顺利捕获了一头小象。

非洲原野上夜色中的一幕,震憾了刘庆斌一行。

“乌塔酋长,你看到了吗?不去做或不敢去做,永远都不会成功!如果努力了,或许会失败,或许就成功了!”

……

1915年1 月9日,祖鲁先知部落外。

三十七个族长一个不少的到了先知部落,尽管他们不知道先知召唤有什么事情,但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们心中非常清楚,就算还有一口气,爬也要爬来见先知。

先知部落外的旷野中,早已搭起了一座高高观望台,居高临下,可以看出去好远。酋长们被先知安排在观望台上,旷野上虽然早已被清理的平平整整,但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酋长们不知道先知要做什么,但又不敢询问,只得静静地看着坐在观望台正中央的刘庆斌。

刘庆斌对身边的一人说道:“开始吧!”

不一会,观望台右侧远远的地方出现了三个大的方队,每个方队都有一千多人,飞快地向前推进,像开闸流出的急水,像滚滚而来的大潮,更像是非洲草原上成千上万的角马一起迁徙奔跑地时候气势惊人,大地为之颤动!那是一幅奔腾的美,力量的美交织在一起的奇异画面。

快到观望台的时候,三个方队突然放慢了速度,变成了行走。步伐均匀,刚劲有力,每一个动作都一致。行进的时候,这几千人的行动如同一个人,横直有行,行行笔直,就像刀切一样。接近观望台时,只见方队气势陡然一变,数千人上身挺直,两腿绷直,两臂高摆,甩臂踢腿异常有力,好像大地都被震得颤动起来。祖鲁汉子们个个眼睛清澈有神,身材挺拔威武,步伐雄健整齐……一切都无可挑剔。

方队整体移过观望台,只留下灰头土脸的酋长们大眼瞪小眼,他们何曾见过这种阵势。那整齐的步伐、嘹亮的口号、抖擞的精神、昂扬的斗志深深地感染着酋长们。在他们看来,三个方队不是血肉之躯,而是难以摧毁的城堡。

“先知,他们真是您从各部落征召的仆人?”酋长们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说呢?可惜只有十天时间,如果有一年时间,他们将会成为真正无敌的勇士!”

刘庆斌心中清楚,这些祖鲁人目前只是看起来比较威武,还派不上什么用场。虽然还有些不尽如人意,但十天时间能达到这种程度,可以看得出韩恢他们没少下功夫。既然酋长们已经被震住了,他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刘庆斌趁热打铁接着说道:“各位酋长,今天我召你们来,有三件事情。第一是让你们看看先知的仆人,经过了十天的训练,会有什么样的的变化!第二,我想从你们祖鲁族中选一个人担任先知部落的酋长!今后,你们三十七个部落要在先知部落的领导下,同心协力让祖鲁族变得强大起来!”

因为有乌塔酋长之前的工作,其他酋长听了先知的决定,并没有太多惊讶!

“先知,您的决定我们都会服从。只是不知这先知部落的酋长该如何选出?”其中一名酋长问道。

这名酋长的问题也是别的酋长想要知道的,他们都看向了刘庆斌。

“我有一个问题,三十七个部落当中,包括你们在内不管男女老少,谁回答正确了,谁就将成为先知部落的酋长!”

“先知,不知您的问题是什么?”很多酋长都已经跃跃欲试了。

“你们看到那面旗帜了吗?”刘庆斌指着先知部落中高高飘扬黑色骷髅旗:“这面旗帜是先知部落的象征,谁能说出这面旗帜代表的是什么,谁就是先知部落的酋长!”

听了先知的问题,酋长们都开始苦苦思考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聘礼

刘庆斌见状笑道:“你们别急,有三天时间给你们考虑,三天后我会告诉你们答案!现在我想说的是第三件事情,我想麻烦各位酋长帮我一个忙!”

“先知,您尽管吩咐!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会竭尽全力!”酋长们纷纷表态。

“我想给我所有的仆人们娶妻,也不多,每人三个妻子就够了!”

“啊?”酋长们没有想到先知竟然提出了这么个要求。

“先知,您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办吧!”

在酋长们看来,先知有几千名仆人,婚事的确让先知很头疼,他们应该最大限度地为先知排忧解难。

谁知刘庆斌下面的话让酋长们大吃了一惊:“我决定按一个妻子十头牛来下聘礼,也就是说我的仆人们每人会带三十头牛去你们各个部落求亲,希望各位酋长们帮我张罗张罗!”、

娶三个妻子竟然准备了三十头牛,太奢侈了,这在祖鲁族中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再说了,作为酋长帮助先知的仆人娶妻是他们荣耀,怎么还能要先知的牛呢?

“先知,十头牛的聘礼有些太多了!”乌塔酋长首先提出了异议。

刘庆斌笑道:“先知的仆人娶妻,就应该娶最好的祖鲁姑娘,十头牛一点也不多!不仅是他们,如果今后先知部落再要征召仆人,也会按照这个标准为他们娶妻的!”

就在酋长们感慨之际,刘庆斌接着说道:“为了表示对各位酋长的感谢。我决定给你们每个部落赠送五百头牛!”

“嘶!”酋长们已经快晕了,五百头牛,这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呀!

说完,刘庆斌朝着台下的影卫喊道:“吹号!”

十几个牛角号同时吹响,不一会,四面八方有许多人赶着无数的牛涌入场中,就像小溪汇聚成大海。一个多小时后,观礼台之下就被牛占满了。

酋长们被刘庆斌的大手笔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不知先知是用什么手段弄来了这么多的牛。

其实,这对刘庆斌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刘庆斌虽然没有牛。可有人有。那些布尔人牧场主们有的是牛,只要出得起钱,别说十五万头,就是一百五十万头也没问题。对刘庆斌来说。通过花钱能解决的困难。那就不叫困难。二十多天前。刘庆斌将李来顺派出去,就是为了买牛。

“为了让我的仆人们能取到满意的妻子,我总共准备了十五万头牛。这里只是两万头牛,是我给你们的谢礼,这些牛归你们了!”

刘庆斌说完,又补充道:“各位酋长,牵了你们的牛赶紧回到部落张罗吧!五天之后,我要在这里为我所有的仆人举行盛大的婚礼,同时还要选出先知部落的酋长,请你们到时一定要来参加呀!”

……

“什么?我们也要娶三个祖鲁女人?”韩恢一听就急了。

“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娶祖鲁女人?”刘庆斌反问道。

“船长,我们是来做海盗,是来打仗的,又不是来娶妻生子的!”韩恢分辩道。

“我看你是瞧不上祖鲁女人,还说得冠冕堂皇!”刘庆斌一针见血道。

韩恢不言语了。

“你以为就凭你们三百多人就可以当海盗?就可以打仗了?就可以横扫南非了?你特错大错了!”说到这里,刘庆斌站起身来。

“在这里,如果你们不依靠祖鲁人,不要说建功立业了,就连生存都是问题!你们忘了这半年多,你们是什么处境了?”刘庆斌越说越生气。

“刘公子,有话慢慢说,别急!”柳敬亭从没见过刘庆斌发这么大的火,赶忙劝道。

刘庆斌点点头,他心中清楚,作为中国人突然要娶三个黑人做老婆,的确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韩恢!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们取祖鲁女人吗?”

韩恢摇摇头,他还真不知道。

“第一,别看祖鲁人现在对我虔诚的不得了,可我终归要离开,他们是不是也在心里已经接纳你们了?我看未必,但你们娶了祖鲁女人那就不一样了,说明你们已经把自己当作祖鲁人了,这样才能让他们信任你们!第二,祖鲁族有三十七个部落,你们要想把这三十七个部落团结起来,娶他们的女人是最好的办法!第三,我之所以花这么大代价,就是给三十七个部落的祖鲁人树立个目标,要想有出息,要想娶到最好的女人,就必须要加入黑骷髅军。可是,连你们自己对这个目标都不屑一顾,让别的祖鲁人会怎么想?”

刘庆斌说得口干舌燥,韩恢就是不言语。

刘庆斌的目光变冷了,他沉沉说道:“我把话摞到这里,这里的所有人,除了老柳之外,每个人必须娶三个祖鲁女人。如果觉得做不到,过两天就跟我回去,绝不能留在这里!”

“刘公子,干嘛要除了我?算我一个,不就三个祖鲁女人嘛,有福都不会享!”柳敬亭突然说话了。

“老柳,你……”刘庆斌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刘公子,你不用劝我了,要想干成大事肯定就不能斤斤计较!不就一副臭皮囊嘛,没关系的!”

韩恢听了柳敬亭的话,突然想起了刘庆斌刚来的那天,自己答应刘庆斌的话:“船长,我想好了,这一辈子只要能做好这一件事就足够了,我会为此付出一切的!”

想到这里,韩恢有些脸红,他低头向刘庆斌说道:“船长,我错了!”

刘庆斌拍了拍韩恢的肩头,什么也没说。

……

先知部落里,刘庆斌的房屋在最中间,是最大的,也是最气派的。此刻,刘庆斌就在自己的屋子里,他的对面坐的是柳敬亭。

“老柳,来!我敬你一杯!今天的事谢谢你了,只是今后要委曲你了!”刘庆斌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没什么,刘公子!你恐怕忘了,以前的柳敬亭已经死了,我现在只是我自己!”柳敬亭淡然道。

“没想到你老柳比我看得还开,看来我也着相了!”刘庆斌苦笑道。

“刘庆公子,你选酋长那个问题的答案能不能先告诉我?”柳敬亭突然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莫非你想做这个酋长?你别想了,这个酋长必须是祖鲁人才行!”刘庆斌喝得有些上头了。

“白给我这个酋长我也不会干,我只是比较好奇而已!”

“那好,我告诉你……”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动怒

1915年1 月15日,先知部落举行了祖鲁族有史以来最盛大的婚礼,四千多名先知的仆人和一万多名祖鲁族少女在同一天成亲。直到这时候,所有的祖鲁人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初先知一再要求先知部落一定要能容纳两万人居住,答案在今天揭晓了。

先知已经做了明确的规定,先知部落所有人的吃喝穿用全部是免费的,男人不用从事生产,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玩命的训练,以担负起保护整个祖鲁族安全的重任。而且先知已经答应,每年会给仆人和他们的妻子每人发放一头牛的报酬,这样算下来每家就会就有四头牛。

先知仆人的崇高待遇,让祖鲁族的年轻人羡慕得眼红。根据现在先知部落的规模,还能容纳四人千,以后肯定还要召募一千名先知仆人,当然还有他的三名妻子。也就是说,三十七个部落中还有一千名男人和三千名女子有机会进入先知部落。发愤努力,一定要进入先知部落,成为了祖鲁族少男少女们最大的梦想。

当然,要想进入先知部落成为先知的仆人,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必须首先要进入后备团!后备团这个词是先知发明的,据说每年先知部落都会派人到各个部落,组织先知要求的各种训练,然后从每个部落中选出训练最好的人编入后备团,只有进入后备团才有资格进入先知部落。刘庆斌的这一规定,立刻激起了祖鲁各部族的训练热情。

在举行婚礼的同时。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先知部落的酋长也被选出来了。

谁也没想到,先知部落的酋长竟然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只有九岁的小女孩。

整个祖鲁族中,只有吉瓦部落的这个小女孩回答对了先知的问题:“祖鲁人的皮肤是黑的,但死后骷髅却是白的。就像现在的南非,表面上看上去是祖鲁人的家园,但实际上却是白人在统治。先知想告诉我们,祖鲁人活着的时候是黑色的,死后骷髅也要是黑色的。今后的目标就是南非必须由祖鲁人说了算,就像这面黑骷髅旗一样。从里到外都是黑的!”

小姑娘的话让所有的祖鲁人震惊了:原来这面旗帜还有这么深的含意在内。南非必须由祖鲁人说了算,这是多么振奋人心的目标呀!

小姑娘的话让刘庆斌觉得郁闷不已:这只是我随便杜撰出来的意思,小姑娘怎么说的一个字都不差?肯定是老柳捣的鬼,好像我只给他透露过答案。可你也不能因为和她认识就作弊呀?

这位小姑娘柳敬亭的确认识。不仅柳敬亭认识。刘庆斌也认识。她正是刘庆斌第一天赶到营地。被拦住让他敲达姆达姆鼓为父亲祈福的那个小姑娘。

不管作弊不作弊,既然答对了先知的问题,那就是先知部落的酋长。刘庆斌亲自宣布了这位叫莎芭的小女孩。成为了先知部落的第一任酋长,也是祖鲁族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酋长。

1 月16日,也就是举行完婚礼的第二天,刘庆斌离开了先知部落。

1月18日,刘庆斌到达伯诺尼。伯诺尼在约翰内斯堡东部,是南非金矿开采中心之一。刘庆斌之所以到伯诺尼,是为了滞留在这里的一万多名华人矿工。

当刘庆斌走进华人矿工聚居区时,他不由地惊呆了: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成堆的垃圾,四周粪便遍地、苍蝇成群,弥漫着一股恶心的腐臭味,让人窒息。在垃圾堆不远处,便是一潭污水,污水已经发黑。

再往里走,在稀落的灌木中间开辟了大片的空地,空地上大多是破落低矮、拥挤不堪的的茅草屋。还有一些就地取材,用树枝插在地上围成一圈,然后用绳子或破布条把树枝绑紧而支撑起来的简易厕所,臭气熏天。

日复一日,太阳炙烤着大地,黄沙飞扬,喧嚣,无奈,麻木,无尽的等待……

……

“谁不给我交保护费,我就把他爪子砍掉!”正在刘庆斌眉头紧皱之时,一个嚣张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只见三个年轻人横眉怒目面对近四五十个持凶器的歹徒,他们拒绝向这些人交保护费。

“我们在这个破地方已经待了三四个月了,钱早就花光了,拿什么给你交保护费?”其中一个瘦弱的年轻人,振振有词。

为首的一个光头汉子冷笑一声:“没钱?很好!”

“还愣着干嘛?上!”光头对身后的手下喝道。

顿时,刀斧棍棒横飞,年轻人很快便倒在血泊中。

“再打要出人命了!”另外两个年轻人大喊道,可歹徒仍没停手。

刘庆斌目光一冷,正待下令身边的影卫出手,却瞥见有五六个人急匆匆而来,他改变了主意!

赶来的五六人中,领头的是一个国字脸的汉子,他愤然对光头说道:“刘罗汉,大家都是华人,出门也不容易,得饶人处且饶人,为何非要下狠手呢?”

趁着这个空当,另外两名年轻人赶紧扶着受伤的同伴躲在了国字脸汉子这些人的身后。

“刘罗汉”见了来人,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周老大,怎么?你想多管闲事?”

“我管定了!”“国字脸”斩钉截铁道。

“刘罗汉”见”国字脸”就五六个人,态度更为嚣张,高声警告躲在他们身后的那两个年轻人:“今天不管是谁来,你们都死定了!”

说完,“刘罗汉”亮出利刀,当着“国字脸”的面就要围殴那两人,“国字脸”和他带来的人上前阻止。

于是,场面混乱,碎石横飞,双方展开混战。

“国字脸”这边的人虽少,但显然都是练家子,和“刘罗汉”那四五十个人相持并不落下风,不一会便撂倒了十几个人。

周围的华人矿工看到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没人敢吱声。

或许是见己方难以占到便宜,“刘罗汉”喝停了同伙,他挑衅般地望着“国字脸”:“周老大,我知道你武艺高强,只是这里有一万多人,我看你怎么护得周全?”

“国字脸”默不作声,只是冷冷看着“刘罗汉”。

“走!”“刘罗汉”一挥手,就准备领着手下扬长而去。

“站住!”刘庆斌一声怒喝。

“刘罗汉”转过身来看着刘庆斌:“你是和我说话吗?”

“全部给我扔过来!”刘庆斌理都懒得理“刘罗汉”,而是直接对影卫命令道。

只见一道道人影闪过,“噗!噗!”的声音不绝于耳,是**撞击地面的声音。转瞬间,包括“刘罗汉”在内刚才还嚣张无比的那四五十个人,犹如烂麻包一般被影卫掼在了刘庆斌面前的地上。

刘庆斌很少动怒,但这一次他真的很气愤。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想到在这种艰难的情况下,这些矿工不是团结互助,反而是互相内斗。对华人下手最狠最黑的,不是英国人,不是布尔人,也不是祖鲁人,而是华人“自己”人。更让他难过的是,这些人已经麻木到了极点。刚才,那么多华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人被被自己人欺侮,竟然个个都无动于衷。

“像他们这样专门欺负自己同胞的还有多少人?”刘庆斌转向“国字脸”冷冷问道。

“国字脸”虽然不喜刘庆斌如此盛气凌人的态度,可却被刘庆斌的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答道:“总共七伙,大约有五百多人!”

刘庆斌指了指“国字脸”身后的五六人问道:“他们可认得那五百多人?”

“都认得!”“国字脸”点点头道。

“那好,你让他们分头带路,我的手下跟他们去抓人!”刘庆斌直接吩咐道。

“这……”“国字脸”有些犹豫。

“你还要任由他们欺负自己的同胞到什么时候?”刘庆斌目光凌厉地盯着“国字脸”。

“好吧!”“国字脸”终于答应了,他转头吩咐身后几人:“你们带他们去吧!”

“一个也不能少!少了一个人,你们提头来见!”刘庆斌恶狠狠对影卫吼道。

影卫从没见过刘庆斌发过这么大的火,哪敢怠慢,答应一声跟着那几人匆匆而去。

“你去给他疗伤!”刘庆斌指着刚才受伤的那个瘦弱的年轻人,对身边的一名影卫道。

吩咐完之后,刘庆斌似乎恢复了平静,他向“国字脸”询问道:“不知该如何称呼您呢?”

尽管刘庆斌怒气未消,可“国字脸”刚才能义无反顾挺身而出,维护受欺负的华人矿工,这让刘庆斌对他有了极大的好感。

“我姓周,叫周铁成,公子您就喊我老周吧!”“国字脸”自我介绍道。

“我姓刘,你喊道我刘公子吧!”

“老周,可有合适的了方?我想和你谈谈!”刘庆斌开门见山道。

“若是公子不嫌弃,就到我的住处吧!”

“那好,老周,您头前带路!”刘庆斌也不客气。

“公子,您的那些手下……”周铁成有些担忧。

“不用管他们,他们自有办法能找到我!”(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华人矿工

周铁成的住处离刚才发生冲突的地方并不远,也是茅草屋,但明显比刘庆斌刚才看见的那些屋子要大许多,门前也干净了许多。

屋内除了睡觉的茅草堆上有几床被褥外,就是一些锅碗瓢盆和杂物。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多余的物件。

“公子,屋里乱,您多担待!”周铁成早已看出刘庆斌不是寻常人,因此有些自惭形愧。

刘庆斌也不言语,四下看看也没个坐的地方,索性一坐在了茅草堆上。

“老周,你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庆斌单刀直入。

周铁成叹了口气:“这事说来话长了……”

1902年,英国战胜布尔人之后,鲸吞了德斯兰瓦尔和奥兰治两共和国。德兰斯瓦尔是一个盛产黄金和钻石的矿产胜地,也是南非的经济支柱和命脉。然而经历过这场战争,矿业凋蔽,矿坑由七千多处锐减到四千多个,税收大减,失业大增,整个南非经济趋于崩坏,政局动荡。要恢复南非政局和经济正常,首先就要从恢复德兰斯瓦尔的矿业着手,为此英国决定从中国引进劳工。

选择华人劳工,一方面在于南非当时还是一块未曾开发的地,生活在那里的白人很少,而且每日的工资很高。因此,金矿业主们强烈要求英国的殖民部解决劳动力短缺的问题。另一方面,有些媒体上把华人描写得出奇好:“华人头脑发达。拥有美国北方人的冲劲和机智,犹太人的理财和经商的能力,苏格兰人的冷静和获得欲,土耳其人的忍耐和中庸性”。这段话的意思是说世界各优秀民族的长处,中国人一样也不缺。

但是出国对于中国人而言,是一件很奢望,甚至很可怕的事。一开始,对于英国人天花乱坠的招募矿工,去国外淘金的通告,这些老百姓起初并不太相信。受尽洋人欺凌的他们。去外国,恐怕有“羊入虎口”的心理恐惧和隔阂。再者,按照中国人的传统习惯,“背井离乡”是人生失败中的失败。对不可知的国度。更是心存芥蒂。

早期时。清朝严禁臣民迁往“蛮夷之国”,在他们看来,华侨入海。非奸则盗,捉到了就当作“浪民”、“顽民”、“乱民”看待,就地斩首。时过境迁,后来的大清帝国在列强的逼迫下,以及一些有识之士的推动下,劳务政策发生了重大转变,从严禁到被迫接受,再到主动输出。向外输出大批劳务也同时成为清末“新政”的重要组成部分。

光绪三十年,中英两国签订了招募华工条约,即“中英会订保工章程”。清政府以牺牲劳工权益为代价,将劳务输出,办成一件“好的买卖”,以出国1名契约工收保工费3元、到南非后每人每年再向清廷领事纳税3元为条件,同意向南非输出劳工。因为官府的热心帮忙,招募工作就顺利了许多。中国的老百姓历来都相信“政府”,“顺从”政府。有了官府的告示,自然放心不少。虽然还有犹豫,还有观望,但终是有人前来报名了。

1904年5月25日,一船满载1055名华工的船只启程远航。船上满是拖着辫子,夹着行李,着各类方言的中国人。衣着虽然破旧,可掩不住他们满脸的兴奋之情。因为这艘英国人的船舶,将要把他们带往一个满是黄金和钻石的梦幻之地――南非的约翰内斯堡金矿区。这些劳工中,以山东、直隶两省人居多,也有部分广东人。他们多是失去土地的农民,对于他们而言,本地的生活已经没有多少希望,唯一的资本是年轻力壮,或许去遥远的非洲一搏,还有发财致富的机会和希望。周铁成自小习武,后来父母双亡,孑然一身,也抱着这种想法,满怀希望地成为了首批的淘金华人矿工。

1904年,英国政府招募到的华工仅有九千多人,但第二年,就猛增到三万多人,到了第三个年头的1906年11月,人数更是增长到六万多人。在中英协议的条款中,按西方的惯例,规定每个华工可以携带家眷到南非,旅费由矿主承担。可这些华人矿工还是愿意把家眷留在家乡,华工群体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年轻壮汉,除却中国人的保守心理外,连自身安全和尊严都无法得到有效保障的“男子汉大丈夫”,当然不可能放心“妇孺”的安危。

华工的工作效率和吃苦耐劳的精神并没有让金矿的矿主业主们失望,他们感到很是满意。为了最大程度压榨劳动剩余价值,他们先是故意压低以前白人员工的工作薪水,延长工作时间,搞坏居住条件,减少医疗照顾,从而迫使白人自动离开。然后再要求政府大量输入华工。仅1910年,在南非德兰斯瓦尔的华人矿工人数就高达五万多人。也正是由于雇用了大批华工,使得矿区劳动效率直线提升,黄金产量竟猛增一倍。

虽然华工的劳动素质不容否认,可人身安全和人格尊严却往往无法得到保障。在当地统治者的眼里,他们只是一个被集体奴役的特殊群体,一组被布局的“廉价劳动力”棋子罢了。对于华工而言,谈及尊严是一件相当奢侈的事。矿场设立私刑、体罚华工是很普遍的现象。譬如兰德金矿就围以铁栅,华人进入矿区从此不许再出来,日用饮食、衣服,只许在铁栅内购买,围内之货物,无论精粗美恶,其价格十倍于商店。做工也稍不如工头之意,则驱之于僻静之处,击其手足,吊于空中,酷刑毒打,此等惨苦之情形,令人闻所未闻矣。

华工遭受的非人待遇,并非某些矿主的个别行为,而是政府一种堂而皇之的“管理办法”。南非制订的《华工管理章程》,便明文规定:矿主可以体罚华工。鞭打、吊打、拘留、扣发工资、扭送监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当时各个矿场还修筑了专门的监狱,随意可将华工投入其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华人区

彼岸并非天堂,回头才是“故园”,尝尽苦头的华工,不再抱任何幻想,对于这片满是“钻石和黄金”,也满是“血泪和罪恶”的土地毫无眷恋,等契约一满,便迫不急待地踏上返程归乡的道路。从1910年起,华工开始大批返国。

欧洲战争爆发后,自然也影响到了南非,约翰内斯堡金矿区最后剩余的一万两千多名华人矿工准备集体回国。谁知他们所雇佣的船只三番五次发生意外,以至于后来没有人愿意接受他们的雇请了。

这些华人矿工已经和约翰内斯堡金矿区解除了合同,可又无法回国,无奈之下,不得不滞留在伯诺尼。

一万多人的吃喝拉撒睡,没有人组织,自然很快就乱套了。一些居心不良的人趁机拉帮结派,开始对“自己人”下手,矿工们的忍气吞声更加助长了他们的气焰。很快,伯诺尼华人矿工聚居区内就出现了七八伙帮派。

周铁成不忍见同胞受人欺侮,组织了几个志同道合又会武功的矿工,四处和这些没有人性的家伙对抗。虽然也能保护一些人,无奈杯水车薪,这一万多人说什么也护不过来。今天的一幕,只是这几个月来伯诺尼聚居区华人矿工生活的一个缩影。

刘庆斌自然知道这些华人矿工滞留此地是因何缘故,原本他来此是想着给这些华人矿工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可此时,他却转变了想法。在他看来,这些华人矿工都是扶不起的阿斗,他必须另想他法。

“老周,假如现在有船送你们,是不是所有人都想回去?”刘庆斌问道。

“那是自然,大家伙离家这么久,能有机会怎么会不回去呢?”

“那你呢?你是不是也想回去?”

“我?”周铁成苦笑道:“我是个光棍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回不回去并没有什么区别。”

“老周。我想知道。这一万多人中有还有没有像你一样不想回去的?”

“刘公子,你部问这个做什么?”周铁成诧异道。

“我也不瞒你,来之前我原打算从南非联邦政府手中买些土地,建立一个富裕的华人区。让这些受尽欺凌的华人矿工在自己的土地上。扬眉吐气地过自己的日子。”

“什么?买土地?建华人区?这得要多少钱?”周铁成大吃了一惊。

“钱。对我来说并不成问题!”

“可是那些白人怎么会答应卖给你土地呢?”周铁成狐疑道。

“白人看重的是利益,只要价钱到位了,他们会卖的。你来南非的时间也不短了。想必知道南非的土地非常多,可人却极少,很多土地都荒芜着。现在有人花钱买这些没人要的地,他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同意呢?”

周铁成低头沉思起来。

“但现在,我改变了主意!”刘庆斌叹了一口气道。

“你不准备买地了?”周铁成微微有些失望。

“不,我不是不准备买地了,而是买了地后不会把这些土地交给华人矿工了。”

“这是为何?”

“有了土地只是开始,还需要大家在这里扎下根来一心一意地建设和经营。可你看看眼下这些华人矿工,个个思乡心切急着回家,能在这长期扎得住吗?”

周铁成无语了。

“就算他们愿意留下,我还不放心交给他们呢!我怕他们将来守不住这份基业!”刘庆斌面色渐渐变冷。

“不放心?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还怕有人来抢不成?”周铁成不解道。

“让你给说对了,等我们把该建的都建好了,惹得别人眼红,肯定会有人来抢!”

“怎么可能?这不是我们用钱买来的吗?他们为什么要抢?难道没天理了吗?”周铁成觉得不可思议。

刘庆斌冷笑道:“怎么不可能?别说我们是用钱买来的,就是祖辈留下来的,人家该抢还是照抢不误!黑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南非这块土地上,布尔人来了不是说抢就抢了?布尔人抢来的土地经营了数百年,好不容易有个样子了,英国人来了不是说抢就抢了?天理,在这里没有天理,谁的实力强谁就是天理,谁的力量大就是天理。”

刘庆斌说的都是事实,让周铁成无言以对地。

“就凭华人矿工这种忍气吞声的心态,几十个痞子都能在数万人面前耀武扬威为所欲为,你说我把买来的土地交给他们,岂不是等着让别人来抢。与其为他人做嫁衣裳,还不如不买呢!”

“刘公子,那你准备怎么办?”

“交给他们不放心,难道我就不能交给让我放心的人?”

“让你放心的人?”

“老周,你以为我堂堂中华都是此等苟且偷生之人?华人矿工虽然性情懦弱,可不也有你这样的热血汉子吗?我准备从国内重新挑人过来!”刘庆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这些矿工怎么办?”

“我会从国内派船来的,运来一批人就送走一批华工,最多一个月他们就可以全部回国了!”

“这样也好,他们的确不适合待在这里!”周铁成感慨道。

“只是,老周,我想知道你可愿意留下创业?”刘庆斌突然问道。

“我?我也可以和你们一起创业?”周铁成是个想干事的人,他怎会甘心碌碌一生呢?

“这样吧!老周,我现在就启程去约翰内斯堡商谈购买土地一事,你和矿工们联络一下,如果有人真心想留下!等我回来,就开始张罗下一步的事情!”

“好嘞!”周铁成爽快地答应道。

“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不是敢作敢为响当当的汉子,我是一个也不会留的!”

“刘公子,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个个都是响当当的汉子!”周铁成拍着胸脯打着保票。

就在这时,一名影卫走进屋来,小声说道:“少爷,一共五百三十七人,全部拿下了,一个都不少!”

“全部给我吊在树上!”刘庆斌怒声道。

“是,少爷!”影卫转身而去。

“刘公子,你准备如何惩处他们?”周铁成问道。

“这些人留着也是祸害,先吊着吧,不准给他们吃喝!等我回来了,如果他们还没死,到时候再说。

听刘庆斌这么说,周铁成心里一哆嗦,不再说话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德属东非

1月19日,南非约翰内斯堡。

约翰内斯堡的历史很有戏剧性,在1880年时,当地为一片农场,而且是场主以两头牛换来的。农场工作人员在1886年发现了带金的石块,从而发现了这个地球上最大黄金矿区。随着采金者的蜂拥而至,14个金矿区被建立,宁静的农场掀起了淘金狂热。

此刻,刘庆斌正以琼赣特区名誉总督的身份,与南非联邦总理博塔和南非军队总司令史末资会谈。

布尔战争后,英国希望尽快从南非的矿业生产和对外贸易中获得经济利益,以达到长期统治南非的目的,建立一个“统一的南非”是英国人和布尔人双方共同的愿望。经过几年的协商, 1909年1月,英国议会正式批准了《南非法案》。1910年5月31日,南非联邦宪法正式生效。从此,开普、纳塔尔、德兰士瓦和奥兰治四个殖民地合并为“南非联邦”,以一个自治领的身份加入英国。南非联邦成立后,居住在南非联邦四个殖民地的布尔人达到60万,远远超过英裔白人的数量。他们很快结成了一个政党——南非党,由博塔任主席。在1910年9月的南非第一次普选中,南非党击败了英裔联邦党,在1911年11月正式成立了南非联邦政府。英国授命亲英的博塔出任首届联邦总理并组阁。

事实上,早在刘庆斌刚到达南非时。就知会了南非联邦总理博塔,会在适当的时间拜访博塔。

如果换作别人,作为南非联邦总理的博塔,绝不会从首都比勒陀利亚专程来到约翰内斯堡与刘庆斌会晤。英国外交大臣专门给博塔发来电报,让他务必要热情接待刘庆斌,南非联邦是英联邦的成员国,不管博塔愿意不愿意,都必须重视刘庆斌。如果放在以往,就算有英国外交大臣的电报,博塔也可以随便派个人以敷衍一下刘庆斌。可现在他遇到难题了。而他的难题只有刘庆斌能解决。所以当刘庆斌提出在约翰内斯堡会晤的请求后,博塔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博塔总理,史末资总司令,我们都不要玩政客的那一套了。开诚布公的谈谈吧!我知道你们遇到了困难。我会尽最大努力替你们解决的!同样我也不隐瞒你们。我需要在南非购买一块土地,以安置滞留在伯诺尼的华人矿工!”刘庆斌开门见山道。

博塔和史末资互视了一眼,彼此都露出了诧异的目光。他们早就听说刘庆斌是个非常难缠的角色。此次会晤博塔和史末资已经充分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谁知刘庆斌竟然如此干脆,不仅满口答应帮他们解决困难,而且毫不掩饰地将自己的要求提了出来,这让二人觉得非常意外。

博塔点点头:“既然刘总督这么爽快,那我就直说了!目前,英国和德国正在欧洲交战,南非作为英联邦成员国已经对德国宣战。英国已经命令南非军队向德属西南非和东非的德军发动进攻,可非洲如此之大,要进攻也得要知道他们在哪里,史末资将军就是为了此事专门从东非前线回来的。另外,南非联邦的一些德裔布尔人发动了叛乱,我们现在是两面作战,已经是焦头烂额了。所以,我们急需一些侦察机和轰炸机。”

史末资补充道:“之前,我们也派人和阿波罗公司接洽了,但他们说由于英法德三国的订单太大,最快也要一年之后才能接我们的订单!本来,我们已经死心了,可阿波罗公司的布朗先生告诉我们,让我们找刘总督说不定可以解决,所以……”

布朗向南非联邦说的这些话,是刘庆斌的授意,也正是因为得到了这个消息,刘庆斌相信自己一定能从南非买到土地。

“布朗先生说的没错,我是他的老板。我想知道,你们需要多少飞机?”

“四十架侦察机和二十架轰炸机。”

“没问题,这四十架侦察机和二十架轰炸机我一个便士也不要。除此之外,我会再多送给你们二十架侦察机和二十架轰炸机。”刘庆斌出手非常大方。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博塔和史末资都知道这个道理,博塔小心翼翼地问道:“刘总督,不知您……”

“我听说圣卢西亚以北的锡巴伊地区,到处都是大片的海滩滩涂和崇山峻岭,这里人烟稀少……”

……

“没问题,就这样,我们成交了!”刘庆斌非常满意。

“不知您什么时间可以交货?”史末资小心翼翼问道上。

“如果你们能在二十天之内把锡巴伊地区的土地买卖合约和各种手续办完,我保证在二十天之内交货。当然了,你们若是半年办完,我会在半年后交货,就这么简单!”

……

1月19日傍晚时分,刘庆斌赶回了伯诺尼华人矿工聚居区。

“参谋长!”刘广文已经在伯诺尼等候了。

刘广文从摩洛哥返回后,一直在“天涯号”上等待刘庆斌。在接到了刘庆斌的紧急电报后,他迅速从“天涯号”赶到了伯诺尼。

“一路辛苦了,李虎他们怎么样?”

“他们挺好,都盼着您赶紧过去呢!”刘广文回答道。

刘庆斌苦笑道:“我也想早点过去,可是你看看这……你来的正好!先跟我走!”

刘庆斌带着刘广文径自向周铁成的住处而去。

“刘公子?”周铁成见刘庆斌这么快就返回了,有些吃惊。

“老周,你这情况怎么样了?”刘庆斌直截了当问道。

“刘公子,只有不到五百人愿意留下。其余人都想回国!”周铁成觉得有些惭愧。

刘庆斌笑了笑:“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我预计能有一百多人留下就不错了!”

“刘公子,买地的事……”周铁成小心翼翼地问道。

“成了,在锡巴伊附近,长十六公里宽十公里的一块地,足够几万人住的了!”

“这么大?太好了!”周铁成兴奋地直搓手,

“老周,我估计二十天左右南非方面就可以把所有手续办妥,现在就可以组织矿工们往锡巴伊迁徙了。”说到这里,刘庆斌对刘广文说道:“我给你留一百名影卫。你协助老周组织矿工迁徙。路上要注意安全。如果有人不服从指挥,格杀勿论!”

周铁成心中一惊:“刘公子,这……”

刘庆斌叹道:“要让这一万多人顺利回国,不使点非常手段是不行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

1月25日。刘庆斌从达累斯萨拉姆以南的莫霍罗湾。登上了德属东非的土地。

“主人!”前来迎接的刘大向刘庆斌行了一个军礼。

去年年底,青岛战役结束后,刘庆斌一回到琼赣特区。就将刘大和两千名参加过青岛战役的白狼战士用“天涯号”送了出去,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如今,谁也没想到刘大却突然在德属东非出现了。

“怎么样,这两个月都适应了吗?”刘庆斌拍了拍刘大的肩膀问道。

“刚开始不行,好多人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的,有十一个人没熬得住已经长眠在这了。不过,现在好了,大家都适应了!”刘大的脸被晒的黑黝黝的。

“战斗力恢复了吗?能不能打仗?”

“没问题,完全可以打仗!”

“福尔贝克上校现在在哪里?”刘庆斌边走边问道。

“福尔贝克上校原本在伊法卡拉一带和英军战斗,为了见您,他已经回到了达累斯萨拉姆!”

“福尔贝克上校的部队战斗力如何?”

“福尔贝克上校是去年2月被任命为德属东非部队司令官的,他总共有12个营,大约4000人,大部分装备都是陈旧的枪支。部队中包括几百个德**官和预备军官,还有少数的欧洲志愿者,其余的大多数都是‘阿斯卡里’部队。”

“阿斯卡里?”

“就是土著民兵的意思。”

刘庆斌点头,示意刘大继续往下说。

“福尔贝克对这些土著民兵依照和德国士兵一样的标准进行训练,所以这些土著民兵的战斗力很强……”

……

1月27日,刘庆斌到达了德属东非首府达累斯萨拉姆。

“霍克曼老师?”刘庆斌惊喜地喊道。

霍克曼是刘庆斌在东京时的德语老师,去年在会见威廉二世的时候,刘庆斌才知道霍克曼原来是德意志帝国负责远东地区的安全部官员。本来当时刘庆斌是想抽空见见霍克曼的,但霍克曼在外执行任务,最终没能见面,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达累斯萨拉姆见到了他。

“刘……总督!”霍克曼也很激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刘庆斌了!

“霍克曼老师,您还是按照中国人的称呼喊我刘公子吧!”

“好吧!刘公子!”

“霍克曼老师,您怎么到东非来了?”

“是陛下派我来的,我现在的身份是皇帝陛下驻东非特使!”霍克曼一本正经道。

“皇帝陛下?”刘庆斌莫名其妙。

“等一会你就知道了,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他们几位吧!”霍克曼有些神秘道。

“这位是德属东非总督施尼博士!”

“幸会!”

“这位是德属东非德属东非部队司令官福尔贝克上校!”

“很高兴能见到您!”

“这位是帝国海军轻巡洋舰柯尼斯堡号舰长鲁夫上校!”

“幸会!”

“这位是坦噶尼喀湖舰队指挥官古斯塔夫上校!

“幸会!”

刘庆斌一一打了招呼。(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生意经”

“刘公子,您是先休息呢,还是……”霍克曼介绍完之后向刘庆斌询问道。

“还是先开会吧!霍克曼老师,说实话,皇帝陛下给我的这个差事,真的让我很为难!我对这里的情况不熟,让我拿什么建议呢?”刘庆斌苦笑道。

刘庆斌在离开琼赣特区之前,曾经接到威廉二世的电报,让他无论如何要去德属东非一趟,德属东非是德国在非洲最后一块根据地了,其余的地盘早已被英军悉数攻占了。威廉二世希望刘庆斌能去德属东非,指导那里的德国守军务必要想办法坚持下去。面对威廉二世如此的信任,刘庆斌就算赶鸭子上架,也得硬着头皮来一趟。

……

大大的会议室中,刘庆斌、霍克曼、施尼总督、福尔贝克上校、鲁夫上校和古斯塔夫上校六人坐在一起。

“诸位,在开会之前,我先给大家宣布皇帝陛下的命令!”霍克曼环视了一遍众人,于是念道:“……任命刘庆斌阁下为德属东非行政军事长官,所有行政行为、军事行动必须由行政军事长官批准,行政军事长官有权利撤换和任命德属东非的任何人员……行政军事长官离开时,可以人指定接替人,接替人与行政军事长官权利相同……”

当霍克曼将威廉二世的命令宣布完毕之后,会场鸦雀无声,众人心思各异。

施尼总督的心中充满了愤慨,自己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之下。兢兢业业履行职责,如今皇帝陛下一纸命令就将自己挂空了,太不公平了!

福尔贝克上校、鲁夫上校和古斯塔夫上校三人脸上的担忧显现无遗,他们并没有类似施尼总督那样的愤慨,作为军人,皇帝陛下既然下了命令,他们自然会无条件执行。但是,皇帝陛下任命一个不了解任何情况的十几岁孩子做行政军事长官,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了?

刘庆斌则只有在心头暗自苦笑:看来威廉二世之所以派霍克曼来到东非,就是为了给自己镇场子的。可威廉二世对自己信任得有些过头了。这道命令分明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不过。好在威廉二世还体会到了自己的难处,实在不行,大不了指定一个接替人然后溜之大吉。

“好了,皇帝陛下的命令大家都清楚了。下面请行政军事长官阁下给大家讲话!”霍克曼将话语权交给了刘庆斌。

“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让我说话纯属瞎扯!”刘庆斌用一口流利的德语说道:“我也不瞒你们。我在这里待不了多久,德属东非的事情最终还要靠你们在座的各位!”

刘庆斌的话让施尼总督吃了一颗定心丸。

“既然威廉二世如此信任我,我也会尽可能的提出我的意见和建议。以供你们参考!不过,在这之前,我想了解一下情况!”

想了想,刘庆斌问道:“现在帝国在整个非洲的形势如何,你们谁能告诉我?”

“长官阁下,还是我来说吧!”施尼总督主动站了起来,走向墙边的地图。

施尼总督非常敬业,对非洲目前的形势了然于胸,通过他的讲解刘庆斌对非洲的情况有了初步了解。

到1914 年欧洲战争开始的时候,非洲大陆96%的领土已被占领。英国占据了非洲最好的地区,那里自然条件优越,人口众多,物产丰富,经济发展水平和社会组织程度都较高。法国占据的地域虽广,但有些是人迹罕至的沙漠,经济价值并不高。德属殖民地战略地位重要,分别是德属多哥保护地、喀麦隆、德属西南非和德属东非。

1914月23 日,德国政府与美国驻德大使接触,要求美国劝阻协约国不要将战争扩至非洲殖民地,遭到美国和协约国的断然拒绝。

德属多哥保护地面积33700 平方英里,它是唯一财政上独立于德国的殖民地。它有一支由8个德国官员和560 个非洲人组成的维持秩序的保安部队,而它西边的黄金海岸有英军3000 人,东邻有法驻达荷美一个旅,实力对比悬殊,代理总督冯?德林分别打电报给黄金海岸和达荷美总督,要求把多哥变成中立区,均遭拒绝。1914月6 日,法军从达荷美西侵攻陷小**,不费一枪一弹占领洛美。由于卡米纳有德国在非洲最大的无线电台,可直接与柏林和其他德属非洲殖民地联系。因此,英法组成联军攻击卡米纳,德军被迫炸毁电台后撤出。同时,一支英军从黄金海岸、一支法军从达荷美分别侵入多哥北部,并由英军攻占最后一个据点延迪。8月26日,冯?德林被迫率德军投降。历时仅三周的多哥战争结束。

喀麦隆面积 191130 平方英里,德国驻扎正规军1750人,其中1550 是非洲人,还有保安部队1295 人。它西邻英属尼日利亚,东邻法属乍得等,南邻法属、比属刚果。英国在西非的军队比德国3 倍,但德军训练时间长达5 年,素质优于英、法、比军队。8日,一支部队从法属中央刚果出发,夺回了第二次摩洛哥危机时法国割给德国的土地。埃梅里希将军派法属赤道非洲军队入侵,占领金加。8 月24 日,卡特上校命令英军分三路进犯,都失败而归。8 月28日,比利时向法军提供军援。英军从恩贾梅纳出击,攻占乍得湖地区德国要塞库塞里。英法组成庞大的喀麦隆远征军,同时英国组织的福勒中队消灭了德国内陆水域力量,9 月21 日在莫尼河口击沉两艘德舰,建立了海岸阵地。协约**队攻占的重点是杜阿拉。因为它是重要的商业中心和军事重镇,有价值极高的电台和军需库,还是中部和北部铁路的终点。9 月27 日,在水陆夹击下,德军毁掉电台后撤离,喀麦隆全境沦陷。

德属西南非洲是德国第二大殖民地,面积317725 平方公里,欧洲人不超过15000 人,德军为3140 人。英政府于8日电令南非联邦帮助出兵进攻西南非洲,南非联邦率5万大军分三路进攻。三支部队形成强大的半月形包围阵势。12月9 日。德军在楚梅布附近投降,西南非洲战事结束。

“这么说,整个非洲就剩下东非还在我们手中?”刘庆斌皱着眉头。

“可以这么说!”施尼总督点头道。

“那东非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刘庆斌接着问道。

“这个问题还是让福尔贝克上校来回答吧,他最有发言权!” 施尼总督走回了自己有位置。

福尔贝克上出生在一个军人家庭。在军校学习了军事作战指挥并取得炮兵指挥官的资格认证。1904到1908年期间。他在德属西南非担任军事职务。协助当地政府镇压过土著起义,战争中受伤后回到德国休养,成为了德国海军陆战队的一名低级军官。1914年2月被任命为德属东非部队司令官。

“现在我们四周都被敌人所包围,有英属东非、乌干达、北罗德西亚、尼亚萨兰,比属刚果等,大部份都是英国人和盟友的地盘。只有南面的葡属非洲是中立的。因此,我们在作战形势上几乎可以说是四面楚歌的境地。我们的陆军有4000人,拥有67挺机关枪和31门过时的轻型野战炮,士兵配备的步枪也是较为陈旧的毛瑟 1871型步枪。不过我们的海军和内海舰队却比较强大!”

“海军?内海舰队?这是怎么回事,您能否说得详细些?”刘庆斌有些糊涂了。

听了福尔贝克的介绍,刘庆斌顿时被他的幽默搞得哭笑不得。

福尔贝克所谓的海军,只有一艘军舰,就是鲁夫上校的轻巡洋舰柯尼斯堡号。

1914年8月6日,战争爆发后第二天,柯尼斯堡号在亚丁湾捕获了英国商船温彻斯特城号,花了5天将英国船上的燃煤和补给品掠夺一空后,鲁夫舰长命令将英国商船凿沉。两天后,英国巡洋舰帕加索斯号袭击了达累斯萨拉姆港,摧毁了无线电台,破坏了港口设施。为了避免英舰冲进港口,施尼总督下令将一个浮船坞凿沉在港口入口的航道上,这样一来,柯尼斯堡号就无法返回达累斯萨拉姆,而港口中的船只除了早先出航的运煤船索马里号外都被堵在港内,无法出港为柯尼斯堡号提供补给。

柯尼斯堡号从索马里号上加了煤,在补给耗尽之前在鲁菲吉河河三角洲上游5英里处找到了避难所。这期间,英国巡洋舰帕加索斯号前往桑给巴尔去检修锅炉,这个情报很快传到柯尼斯堡号上,9月19日,它离开驻泊地并于第二天清晨感到桑给巴尔。柯尼斯堡号开了两炮赶走了在港口巡逻的武装拖船赫尔姆瑟号,并在11000码距离上把火力转向了动弹不得的帕加索斯号。经过45分钟炮战,老旧的帕加索斯号起火,随后沉没,全舰共有38人阵亡,55人受伤。

袭击桑给巴尔后柯尼斯堡号打算设法返回德国,但是严重的发动机故障迫使其返回了鲁菲吉河进行维修,德国人在河口周围修筑了了望台和炮兵掩体,并在各处安装了有线通讯设施。以防从陆地和海上来的袭击。

为了猎杀柯尼斯堡号,英国人派出三艘比较新的巡洋舰来捕捉柯尼斯堡号,10月30日,英军巡洋舰确定柯尼斯堡号和索马里号在鲁菲吉河河口三角洲,在14500码距离上对索马里号进行炮击,并很快把它打得烈火熊熊,不久就沉没了,柯尼斯堡号很快向上游躲避。英国人对河口的海图资料极其贫乏,吃水较深的英军巡洋舰如果贸然闯入会有搁浅的危险。

英国人决定将运煤船新桥号凿沉在三角洲主航道上,把柯尼斯堡号堵在河里慢慢收拾。11月10日,在巡洋舰的掩护下,新桥号在主航道自沉。这一下柯尼斯堡号虽然成了瓮中之鳖,但英军也无法进入鲁菲吉河三角洲抓鳖。

福尔贝克所说的内海舰队,实质上是坦噶尼喀湖上的三艘炮艇。

1914年8月23日,在德属东非西部的坦噶尼喀湖,德国炮艇金加尼号击伤了湖上唯一的协约**舰,90吨的比利时武装炮船“亚历山大镇”号,并使其搁浅。德国人成为坦噶尼喀湖唯一的主宰。

对于协约国来说,坦噶尼喀湖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这片湖泊南北长400多英里。控制着葡属莫桑比克、北罗得西亚、比属刚果和德属东非之间最便捷的通路。谁控制了湖面。谁就垄断了坦噶尼喀湖地区的军队运输和补给,从而获得军事上的莫大优势。德国人在湖上有3艘强大的武装炮舰:20吨的金加尼号,100吨的魏斯曼号和800吨的戈岑伯爵号。这支小舰队的基地在坦噶尼喀湖东岸的基戈马,指挥官正是古斯塔夫上校。他手下还有一支150人的海军陆战队。

听完了福尔贝克的介绍。刘庆斌又问道:“我们当前最紧要的问题是什么?”

福尔贝克毫不犹豫道:“我们当前最紧要的是必须打破敌人的包围。目前。我们在三个方向同时面临着敌人的进攻!西北方向是英军盖尔将军率领的的两万多人,西面是一万多人的比利时刚果军,西南方向是由四万人的史末资率领的南非联邦军队。”

刘庆斌站起身来:“好了。大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想再问几个问题!”

说到这里,刘庆斌看向施尼总督:“总督阁下,您觉得这次同盟国和协约国的战争,欧洲战场的形势是决定成败的最主要因素还是非洲战场呢?”

“当然是欧洲战场!”施尼总督言之凿凿。

“福尔贝克上校,您怎么看?”

“我也认为是欧洲战场!”

刘庆斌挨个问了过来,大家的意见非常一致。

“既然欧洲战场的形势是决定成败的最主要因素,那么各位处在非洲战场将准备做什么呢?”刘庆斌微笑问道。

“我是皇帝陛下任命的总督,我会在我的岗位上履行职责到最后一刻!”施尼总督郑重道。

“我会同敌人血战,尽可能的守卫每一寸土地,直到最后一人!” 福尔贝克的军人豪气令人钦佩不已。

“我们会协助福尔贝克上校战斗到最后一刻!”鲁夫上校和古斯塔夫上校也表了态。

刘庆斌忽然问道:“霍克曼老师,皇帝陛下对此事怎么看?”

“刘公子,来之前我还专门向陛下问过这个问题,你猜陛下是怎么说的?”霍克曼笑道。

“怎么说的?”其余几人也觉得好奇。

“皇帝陛下对我说,你告诉东方精灵,他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我相信他会尽最大努力为我考虑的,我完全信任他!”霍克曼一字一句将威廉二世的原话说了出来。

在座几人羡慕地望着刘庆斌,他们实在想不明白,皇帝陛下为何对一个外国人会信任到如此地步。

刘庆斌听罢,摇摇头苦笑道:“看来我肩上的责任越来越重了,做不好这件事情,以后都没脸再见陛下了!”

“好了,咱们言归正传,我说说我的看法!我希望从现在开始,在这里没有政客,没有军人,有的只是商人,精明无比的商人!”刘庆斌严肃地说道。

“商人?”施尼总督等人莫名其妙,就连霍克曼也不解其意。

“长官阁下,您能再说得明白些吗?”福尔贝克谦虚地问道。

“首先,和你们一样,我也认为欧洲战场的形势是决定成败的最主要因素。但是你们由此得出的结论,我却不赞同,我得出的是和你们完全不同的结论!”

众人凝视细听。

“血战也好,守到最后一刻也罢,最终都是死路一条!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尽量使用各种可能的手段在非洲拖住敌人尽可能多的兵力,并且拖住他们的时间越久越好。因为,每当一名英国白人士兵投入非洲战场,就意味着少一个英国士兵投入欧洲战场,就更不用说伴随这名士兵所产生的的武器、装备、补给、医药等等的负担了。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地帮助欧洲战场上的陛下,减轻他的压力。”

福尔贝克等人听了刘庆斌的话,都低头沉思起来。刘庆斌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们。

“长官阁下,你的想法是对的,可这和商人有什么关系?”福尔贝克终于抬起头来。

“当然有关系了,你手中的这些部队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了,但你却用血战到底这种大甩卖的方式给便宜处理了,这难道是一名精明商人该做的吗?我让你们都变成商人,就是想告诉你们,今后在每一次战斗、每一个行动、每一项决定之前,都要先思考一下是不是可以利益最大化。获利太少不做,保本无利不做,亏本更不能做,只有这样才能把英国人该派向欧洲的士兵牢牢地拖在非洲,才能让英国人该用在欧洲的物资运到非洲来,这就是我们,做为商人该做的。我想,或许这也是陛下派我来非洲的原因。”

福尔贝克等人听了刘庆斌的这通“生意经”,半晌说不出话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铁腕

就在别人都沉思不语的时候,霍克曼却突然说道:“刘公子,你能不能把你的总体设想给大家说说?”

说实话,霍克曼虽然和刘庆斌早已相识,但他在心中也并没有完全认可威廉二世的决定。直到这个时候,霍克曼才知道皇帝陛下的决定太英明了。若是没有刘庆斌,这些人人只能尽最大努力尽自己的职责,能不能给英国人造成什么麻烦,给英国人造成多大的麻烦都不得而知。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真的能把大量的英**队拖入非洲战争的泥潭,的确可以为欧洲战场减轻相当的压力。

“我计划用三万兵力拖住英国三十万人,甚至更多?”刘庆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怎么可能?”福尔贝克惊呼道。

“如果按照你们以前寸土必争的战略思想当然不可能,但如果改变战略意图,未必不可能!”刘庆斌倒是很有自信。

“我们该如何改变呢?”

“很简单,放弃现在的根据地,打破所有的瓶瓶罐罐,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在更广阔的地域开展游击战!”

“您的意思是把帝国的地盘让给英国人?这绝不行,我不同意!” 施尼总督断然拒绝道。

“既然守不住,不如让出来,把包袱甩给英国人。我们让出的这些地方,英国人肯定要四处派兵守卫。德属东非地盘这么大,英国人每个地方都派兵。每个地方兵力都不会很强,我们随时都可以集中兵力把这些守军干掉,再把地盘夺回来!这样,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中了!”刘庆斌给施尼总督解释道。

“你说得容易,把帝国好不容易得来的土地白白让给英国人,这是绝不允许的,我没有办法向陛下交待!”施尼总督强硬道。

“陛下那里我去交待!”刘庆斌道。

“我才是德属东非的总督,守住每一寸土地是我的职责!”施尼总督寸步不让。

刘庆斌盯着施尼总督笑了笑,不再说话,而是转向霍克曼说道:“霍克曼老师。麻烦您通告皇帝陛下。作为德属东非行政军事长官,从现在开始,我正式解除施尼博士的的总督职务!”

霍克曼先是一愣,然后正色道:“长官阁下。根据陛下的授权。你无须向陛下通告。可以随时履行您的权力!”

说完,霍克曼望着施尼总督:“施尼博士,非常抱歉。您现在已经被解职,我会在适当的时间安排您回国的!现在请你离开会议室!”

施尼总督面色惨白,一言不发,踉跄着走出了会议室。

福尔贝克等人见刘庆斌毫不犹豫就将不同意自己意见的施尼总督给解职了,心中都是一懔: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少年,竟然也有铁腕的一面。

“长官阁下,您请继续说!”霍克曼面无表情地对刘庆斌说道。

“刚才说到将德属东非让给英国人,我们并不是无所作为。除了袭击占领德属东非的英国人之外,我们还要把战火点燃到英属东非的大后方,攻占力量薄弱的城市,切断他们的铁路线以及后勤补给线。你们可以想想,英国人既要守卫新的占领地,又要加派兵力守卫大后方,还要出动大军剿灭我们,这样算下来,就算有三十万兵力,也会捉襟见肘的!”

刘庆斌的思路让福尔贝克等人耳目一新。

“长官阁下,您的想法我深表赞同,只是我们并没有三万兵力,帝国也没有力量给我们派兵来,这可怎么好?”福尔贝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福尔贝克上校,其实,这一点你已经在做了,你手下的兵力难道是帝国从本土派给你的?”刘庆斌反问道。

“长官阁下,您的意思是……”

刘庆斌面带微笑:“没错,就是那些阿斯卡里!我们要大量招募黑人参加阿斯卡里,如果训练的好,运用得当,他们将会是英国人的噩梦!”

“可是,我们怎么可能招募到那么多阿斯卡里呢?他们都对我们抱有敌意!”

“很简单,给他们需要的东西,他们就会一心一意跟着我们走的!”

“他们需要要的东西?”

“就两样,一是给他们包括食物在内的各种物资,二是给他们尊严!”

“长官阁下,您能不能说的具体些?”福尔贝克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们要更多的去打击敌人的后勤补给线,一方面可以让敌人的后勤补给变得越来越困难,另一方面缴获的物资除了自己使用之外,多余的还可以分给当地的黑人!”

“可是,这样的话,英国人还会从黑人手中把这些东西再抢回去的!”福尔贝克摇头道。

“这怕什么?英国人的抢回去,我们再从英国人那里抢回来给黑人!福尔贝克上校,你想想,一面是无偿给他们东西的帝**队,另一面是抢他们东西的英国人,时间久了,这些黑人心里会向着谁?你又何愁招募不到阿斯卡里呢?”

福尔贝克点点头:“长官阁下,您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您说得给黑人尊严又是什么意思?”

“福尔贝克上校,我知道你一直在以普鲁士的标准训练阿斯卡里部队,这很好。但是,你还要根据现在的情况做到更重要的!”

“长官阁下,请您明示!”

“在你的部队中黑人占了绝大多数,你要将黑白士官混合编组,除了让白人士兵和黑人士兵在同一单位中并肩作战外,要摒弃按照入役时间长短划分军阶的年资制度,让有能力的黑人担任军官,使他们的长处得以施展,还可以让黑人军官去指挥白人,甚至让黑人军官去指挥一些战斗。只有这样,黑人才会觉得有尊严,部队才能整合成为一支向心力极强的战斗团体,在整个战争期间得以维持很高的士气。”

福尔贝克张嘴将欲说什么,却被刘庆斌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现在是战争时期,让那些白人莫名其妙的自尊和傲慢见鬼去吧!一切都要以及帝国的利益为重!”

“是!长官阁下!”刘庆斌的一席话让福尔贝克彻底心服口服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坦噶尼喀湖舰队覆灭

鲁夫上校和古斯塔夫上校互相看了一眼,鲁夫上校站起身来:“长官阁下,您所说的打破所有的瓶瓶罐罐,是不是指……”

刘庆斌点点头道:“你很聪明!鲁夫上校,你的柯尼斯堡号,还有古斯塔夫上校在坦噶尼喀湖上的那些武装炮舰,都必须放弃!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轻装前进!否则,还得要派兵在沿岸保护你们,会影响到我们的整体战略的!”

鲁夫上校试探地问道:“长官阁下,能不能……”

刘庆斌断然道:“绝对不行,别说是你的一艘巡洋舰,就是一个舰队,也必须放弃!”

鲁夫上校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刘庆斌放缓了语气说道:“作为帝国海军的舰长,在军舰没有丧失战斗力的情况下弃舰,的确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为了帝国的整体利益,必须做出这样的牺牲!”

“是,长官阁下!”鲁夫上校表现出了一名帝**人的本色,最终还是服从了命令。

“古斯塔夫上校,你呢?”刘庆斌又看向了古斯塔夫。

到了这份上,古斯塔夫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他起身向刘庆斌回答道:“我坚决服从长官阁下的命令!”

刘庆斌对鲁夫上校和古斯塔夫上校命令道:“开完会之后,我会和福尔贝克上校立刻前往伊法卡拉整训部队。也就是说,你们有十天时间。十天之后,你们务必带上所有水手和士兵心从舰上的拆下的火炮,赶到伊法卡拉和我们会合!”

就在此时,一名德**官匆匆进入会议室,将一份文件交给了福尔贝克。

福尔贝克看完后,面上表情复杂,他对刘庆斌说道:“长官阁下,坦噶尼喀湖上的那些武装炮舰不用放弃了,因为它们已经被英国人击沉了!”

“怎么会这样?坦噶尼喀湖上英国人连一条小船都没有,怎么可能击沉三艘武装炮舰?福尔贝克上校。你是不是搞错了!”古斯塔夫听了福尔贝克的话顿时急了。

福尔贝克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是刚刚截获的英国人发给比利时军队的电报!”

刘庆斌不动声色道:“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以前英国人在坦噶尼喀湖上连一条小船都没有,可你不要忘记了强大的英国海上力量,他们能把任何东西运到全球的的任何一个角落。开战这么久了。难道英国人不能从其他地方运来能对付你们的炮舰?”

福尔贝克望着刘庆斌道:“长官阁下。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刘庆斌稍作思索然后说道:“立刻派出精干的小分队。随同古斯塔夫上校前往坦噶尼喀湖,要彻底搞明白坦噶尼喀湖舰队覆灭的原因,同时把幸存人员接到伊法卡拉来!”

……

2月7日。德属东非伊法卡拉。

“长官阁下!真没有想到,仅仅经过七八天的训练,部队的面貌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福尔贝克感慨道。

“福尔贝克上校,你难道没有发现吗?这些土著黑人都是天生的战士,尤其是在非洲作战,他们比我的白狼战士和你们的德国士兵有更大的优势!只要经过实战考验,这支部队一定会强大无比,一定会打得英国人屁滚流的!”刘庆斌欣慰地看着在眼前正在训练的部队。

“长官阁下!您为什么让他们各自进行各自的训练,而不进行统一的规范呢?”古斯塔夫上校对刘庆斌的做法颇为不解。

古斯塔夫上校和三天前就从坦噶尼喀湖回来了,他们不但将100多名德国水兵顺利带回到了伊法卡拉,而且还抓住了一名英国俘虏。

据这名叫豪费尔的英**医官的交待,为了扭转协约国在东非大湖地区的不利局面,英国海军部决定采取一项史无前例的冒险行动:派遣一支远征队,穿过上千公里的非洲大陆,将两艘摩托艇运送到坦噶尼喀湖,用出其不意的方式歼灭德国的舰队。海军部一个默默无闻的办公室官员斯派瑟中校被委派策划并执行这项不可思议的任务。

坦噶尼喀湖深处东非内陆,周围的殖民城镇又没有造船能力,只能先将摩托艇在英国改装为炮艇,然后由海路运到南非,再跋涉上千公里,运到湖畔后重新组装。斯派瑟首先招募远征队人选,豪费尔就是作为斯派瑟热带疾病专家担任了远征队医官。

斯派瑟远征队的两艘摩托艇以前是泰晤士河上的高速赛艇,长16.5米,宽5米,重量为4吨,艇身由红木制造,由柴油机驱动,最高航速可达25节。它们被海军部征用后,在艇首安装了一门法国哈奇开斯公司的3磅速射炮,艇尾架设一挺7.62毫米马克沁机枪。改装结束后,它们在泰晤士河上进行试航,测试航速为20节。虽然比以前低了很多,但是比起缓慢的德国炮舰来仍然有很高的机动性。

这两艘迷你炮艇本来没有正式船名,斯派瑟将其命名为“猫”号和“狗”号,遭到皇家海军的反对。性格古怪的斯派瑟索性更加挑衅地将其命名为“咪咪”号和“托托”号。

1914年9月5日,斯派瑟及其手下带着拆成零件的两艘摩托炮艇从南安普敦出发,搭乘联合城堡航线的班轮前往南非的开普敦。

10月19日,他们在伊丽莎白维尔以北的芳戈鲁米村。第二天,斯派瑟便率领队伍出发,整个队伍包括36名白人和400多名非洲人,最前面是砍伐树木的劳工,然后是一台蒸汽压路机和两台蒸汽拖拉机,拉着两条摩托艇和蒸汽机用的几十吨干木柴,最后是当地的黑人男女,负责搬运水、弹药、食物、药品。整个队伍从首到尾长达3公里。

经过两2个多月的跋涉,斯派瑟远征队于1915年1月2日到达坦噶尼喀湖。

卡莱米港是比属刚果的西部门户,比利时人给斯派瑟远征队提供了简单的住处,斯派瑟以其中最大的一座棚屋为自己的司令部,在门前旗杆上升起了皇家海军的军旗。

经过研究,斯派瑟决定先对最弱小的金加尼号下手。

1月18日,斯派瑟下令将两艘摩托艇放入水中,开始在湖面上搜索德舰。

1月19日,金加尼号接近卡莱米港,进行了一次大胆的侦察活动,斯派瑟下令全体作战队员登艇出发。金加尼号从东北方接近了卡莱米港,舰上的德国人对隐藏在防波堤后面的英国快艇一无所知。中午11点25分的时候,它驶过卡莱米港外大约一公里的地方,然后左转舵掉头准备返回基戈马。这时两艘摩托炮艇象围猎狐狸的猎犬一样从防波堤后面冲了出来。英国人在金加尼号的后方,所以金加尼号船首的76毫米炮丝毫派不上用场。英国人的3磅速射炮准头很好,咪咪号和托托号几次漂亮的射击击中了金加尼号的船壳,其船底也被炮弹击中,船上的德国水手纷纷跳湖逃命。斯派瑟命令咪咪号驶上前去,跳帮夺船。金加尼号上面只剩下了3名黑人水手,顺从地向英国人投降了。斯派瑟从水中捞出了11名跳水的船员和士兵,拖着金加尼号胜利返航了。战斗中英国方面无一人伤亡。

比利时和英国的工程师对金加尼号进行了检修,斯派瑟用英国人的12磅炮替换了金加尼号上的76毫米克虏伯炮,然后将其命名为“菲菲”号,编入了自己的小小舰队。

1月21日,戈岑伯爵号和魏斯曼号前往卡莱米港地区寻找金加尼号。先行南下的魏斯曼号抵达卡莱米南方某处湖岸,与潜伏在当地的间谍接头,得知皇家海军已经进入坦噶尼喀湖。魏斯曼号掉头北返,准备前往德属东非的康古威角,与速度较慢的戈岑伯爵号会合,然后用舰炮摧毁卡莱米港的码头设施。斯派瑟指挥新旗舰菲菲号,向南展开搜索,不久就发现了向北返航的魏斯曼号。斯派瑟立即下令菲菲号迎战敌人,由于双方相隔较远,英国人在之后的一个多小时内都未能击中逃窜的德舰,但是咪咪号绕到前方挡住了它的去路,迫使其调头迎战。坦噶尼喀湖之战为时九十分钟,最后在咪咪号的掩护下,菲菲号给予魏斯曼号的引擎室以致命的一击。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化为一片火海,最后翻船沉没。战斗中,德国方面阵亡7人,被俘21人,英军再次无一伤亡。

就在这时候,协约国准备用刚刚运到刚果的4架英制水上飞机来摧毁戈岑号。

1月25日,水上飞机从卡莱米起飞,轰炸基戈马。戈岑伯爵号上的水兵将机器和武器全部拆去,然后拖到基戈马附近的河口凿沉,戈岑伯爵号的船壳很快便沉入了浑浊泥泞的马拉加拉西河口。

要不是刘庆斌派出的小分队无意中抓住了英**医官豪费尔,估计他们永远也想不到德意志帝国的坦噶尼喀湖舰队,是被一名英国中校和他的丛林海军粉碎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先打英国人

刘庆斌听了古斯塔夫上校的问题,笑着给他解释道:“我们今后的战略思想就是绝不进行决战,而是进行要游击战。游击战因兵力少而火力弱,很难独立地进行长时间作战,只有积极创造条件,以机动力、主动出击化整为零,消耗敌人战力、拖延敌人行动、误导敌人方向,形成敌人心理压力才可能致胜。也就是说,每一个阿斯卡里连都必须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独立进行作战,什么样的方式最适合他们就采取什么方式训练,能打胜仗就行,没有必要进行统一!”

福尔贝克上校接口道:“这样一来,六十个阿斯卡里连就等于六十只独立作战的部队,保证会让英国佬顾此失彼!”

刘庆斌把刘大带来的两千白狼战士与福尔贝克上校原有的德军士兵以及黑人士兵全部打乱,重新编成了六十个阿斯卡里连,进行为期十天的整训,现在初步成果已经显现。

“只是不知道我刺出去的匕首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刘庆斌喃喃自语道。

所谓刺出去的匕首,是刘庆斌十天前派出的二百人的敌后袭扰部队。其中,包括20名德国士兵、40名白狼战士、40名黑人战士和100名影卫。他们每20人为一个小分队,任务是深入英属东非,最大限度地破坏铁路和后勤补给,让当地的英国人造成恐慌!

福尔贝克上校宽慰道:“长官阁下,英属东非现在后方极其空虚。他们一定会大有收获的,我想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的!”

“但愿吧!”

2月9日,为期十天的部队整训结束。刘庆斌亲自任命了六十名阿斯卡里连的连长,其中黑人占了大多数,黑人能指挥白人,而且亲自指挥整个连队作战,这在以往是绝没有过。刘庆斌此举极大地调动了黑人的积极性,整个部队的士气高涨。

就在同一天,鲁夫上校带着二百多名柯尼斯堡号上的海军士兵和拆卸下来的舰炮赶到了伊法卡拉。

“鲁夫上校,辛苦了!想必你还在为我下达的弃舰命令而耿耿于怀吧?”前来迎接的刘庆斌对鲁夫上校玩笑道。

“不。长官阁下!我不但不耿耿于怀。相反,我觉得您的命令是无比正确的!”鲁夫上校一本正经道。

“啊?”鲁夫上校这么快就转变了他的想法,这让刘庆斌完全没有没想到。

“事实上,如果不是长官阁下的命令。我们估计就回不来了!”

“鲁夫上校。究竟是怎么回事?”刘庆斌见鲁夫上校不像是开玩笑。赶忙问道。

鲁夫上校详细讲述了这几天的情形。

原来,就在刘庆斌刚到达德属东非的时候,英国海军部运来了两架索普威斯920水上飞机开始对柯尼斯堡号进行监视。并从马耳他拖来了两艘浅水炮舰塞莫恩号和莫西号。

1月29日,两艘浅水炮舰在巡洋舰的掩护下杀进了河口。两艘舰抵达了柯尼斯堡号下游5英里的指定位置,柯尼斯堡号在岸上观察哨的引导下首先开火,英舰也在水上飞机的引导下还击,互相炮击一个小时后,柯尼斯堡号击中了莫西号,打坏了舰艏的6英寸炮,迫使莫西号改变位置以躲避炮火。但是15分钟后,英国人也打中了柯尼斯堡号,摧毁了一门舰炮,在其后15分钟内英国人又命中了6发炮弹。这时候,柯尼斯堡号将目标转向了塞莫恩号,并迫使其移动以躲避炮火,但是塞莫恩号在它的新位置上发现了德军设在树上的校射哨并将其摧毁,这一下打瞎了柯尼斯堡号的眼睛,其炮火变得毫无目的,但是英国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天上的校射飞机很难引导两艘因为为躲避炮火而分开很远的战舰射击,僵局持续了两个小时,英国人终于放弃了这次行动,柯尼斯堡号侥幸逃过一劫。

2月1日,英国人又发动了一次攻击,这次攻击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莫西号在上次的位置抛锚,吸引柯尼斯堡号的火力,而塞莫恩号则再上驶1000码,但是柯尼斯堡号没有上当,它很快把火力转向接近的塞莫恩号,但是却没有命中。12分钟后,塞莫恩号的炮弹接二连三地命中柯尼斯堡号。炮战进行一个小时后,莫西号启动超过塞莫恩号进行射击,柯尼斯堡号很快被打得千创百孔,所有火炮都无法使用,鲁夫决定弃船,全舰共有23人阵亡35人受伤,剩余舰员在岸边将船凿沉,“哥尼斯堡”号上的10门105mm炮以及弹药都被拆卸下来带到了伊法卡拉。

“看来最后还是英国人帮你下了决心弃舰的!”刘庆斌打趣道。

“如果不是之前长官阁下的命令,我们已经做好了弃舰的充分准备,恐怕柯尼斯堡号全体人员和这些舰炮就回不来了!”鲁夫上校心有余悸道。

2月12日,刘庆斌召开了部队整训后的第一次军事会议。

“诸位,敌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开始行动了!”刘庆斌直截了当道。

尽管刘庆斌只来了半个月时间,但他已经在这几名德**官中树立起了绝对的威信。霍克曼、福尔贝克上校、鲁夫上校和古斯塔夫上校静静听着刘庆斌的发言。

“现在的形势大家都很清楚,我们已经被三面包围了!”刘庆斌指着地图说道:“英**队2万人从北面的内罗毕向我们进攻,目前已经到达卡拉图一带了!西面是比利时的1万刚果军,目前在乌维拉集结!南面是4万人的南非联邦军队,已经进犯到松盖阿了!敌人总兵力7万人,而我们只有6千人,我们的东面是印度洋,如果不能突破敌人的包围,那我们只有跳海了!大家都谈谈,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霍克曼、福尔贝克上校、鲁夫上校和古斯塔夫上校看着地图苦苦思索。

“我认为应该先打比利时的刚果军!”福尔贝克上校首先发了言。

“福尔贝克上校,说说你的理由!”刘庆斌不置可否。

“比利时的刚果军基本上都是由土著黑人组成,没有经过正规训练,人数也相对比较少,对我们突围比较有利!”福尔贝克上校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其他人呢?还有什么建议?”刘庆斌看向其余三人。

“我们是海军军官,对陆军战斗不太熟悉,我们听长官阁下的!” 鲁夫上校和古斯塔夫上校表了态。

“霍克曼老师,您看呢?”

“我没有任何意见,您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霍克曼说的更加直接。

刘庆斌见他们三人又把皮球踢给了自己,不禁摇头苦笑,他对福尔贝克说道:“福尔贝克上校,我的看法和你恰恰相反,正因为比利时的刚果军人数少,战斗力比较弱,所以我们才不应该先打他!打了他对我们目前的困境没有任何改变,如果仅仅只是突围,从他们三路大军的逢隙当中我们就可轻易地钻出去,何须要去打这一仗呢?说的直白些,刚果军压根不值得我们去打。我们现在不仅仅只是突围,我们还要把其中的一路完全吃掉,以缓解我们当前的压力。同时,要让英国人派更多的部队到这里来,这才符合我们最初的战略思想!所以,要打就打最强的,我决定……”

“长官阁下,你不会是想拿非洲联邦的军队下手吧!”福尔贝克一听刘庆斌这么大的胃口,不由惊呼道。

“四万人,我一下子可吃不掉,就算能吃掉我也不会去吃,因为吃掉他们对欧洲战场没有任何帮助!我决定先打英国人!”刘庆斌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众人都愣住了。

“英国的这两万军队是他们在英属东非的全部力量了,如果把这两万人吃掉,那英属东非就成了毫无抵抗能力的大肥羊了,然后我们在英属东非四外肆虐,我就不相信英国人能坐得住不从本土派兵来?而且派得少了还不行,这样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福尔贝克等人都无语了,用六千人将两万全部吃掉,而且还要在人家的根据地四外肆虐,这么狂妄而又大胆的想法,恐怕只有刘庆斌才能想的出来。

“长官阁下,这两万多英军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吃下的!英国人一直希望我们和他决战,如果我们就这么凑上去,岂不正合了他的意,这不符合我们绝不决战的战术思想!” 福尔贝克提醒道。

刘庆斌笑道:“我当然不会和英国人决战,打阵地战我们肯定吃不下这两万人,我是不会做这种亏本的生意的!如果英国人在撤退过程中,我们打追击战和伏击战,那就说不准了!”

“英国人要撤退?怎么会?”福尔贝克等人又吃了一惊。

“怎么不会?若是你的老窝被人端了,我想你也会急忙往回赶的!”

见众人依然不解,刘庆斌解释道:“我给你们讲个中国的故事吧!也许你们就会明白了!”

福尔贝克等人不知刘庆斌何意,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讲起了故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围魏救赵

“在古代,有很多个大大小小的国家。有一年,强大的魏国进攻赵国,魏国将军庞涓指挥大军包围了赵国的都城。赵国向齐国求援,齐国任命田忌为将,孙膑为军师,率军八万前往救援。田忌本来打算带领军队直接去赵国与魏军作战,孙膑认为,魏国的精兵都在攻打赵国,国内空虚,主张采取避实击虚的灵活战术,向魏国的国都进军,造成兵临城下,大军压境之势。田忌采纳了孙膑的计谋,率军进攻魏国。 庞涓得知消息,非常着急,丢掉粮草辎重,星夜从赵国撤军回国。孙膑预先在魏军回国的必经之地设下埋伏,当庞涓率领长途跋涉、疲惫不堪的魏军经过时,齐军突然出击,大败魏军。在战史上,这种作战方法叫做‘围魏救赵’。”

福尔贝克眼前一亮:“长官阁下,莫非您三天前派出去的那五百人就是……”

“没错,正是‘围魏救赵’。我让这五百人和之前的二百人小分队汇合,去攻打内罗毕了!内罗毕目前只有一支由英属东非的土著组成的‘国王非洲步枪团’,只有2000人,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不经打!”

众人听得心潮澎湃,内罗毕可是英属东非的首都,要是攻下了内罗毕,那就等于捅了马蜂窝,前来进攻的英军想不回去都不行了,难怪刘庆斌这么自信。

“我决定再派出一支五百人的部队去阻击扰比利时的刚果军,其余所有人集中起来歼灭撤退的英国人!”刘庆斌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那南非联邦的四万人怎么办?”福尔贝克问道。

“放他们进入德属东非。让他们派兵占领各地。等收拾了英国人,我们迅速南下,切断他们的后勤补给,然后来个关门打狗,一点一点收拾他们!”

听完了刘庆斌的全盘计划,福尔贝克等人再看刘庆斌时,目光中充满了崇拜。他们现在的想法和霍克曼一模一样:皇帝陛下太英明了,刘庆斌的到来,简直就是英国人的噩梦。

……

“轰!轰!”剧烈的声在深夜里让人觉得惊心动魄。

“该死的德国人!”被吵醒的克莱尔少将索性坐了起来。

这几天的日子,让克莱尔少将觉得异常郁闷:德国人从哪里学来的这套打法?就算是当年英布战争中的布尔人也没有这些人难缠。

事实上。刚开始的战事还是比较顺利的。克莱尔少将指挥英军深入到了德属东非一百五十公里的辛吉达,最多再有五天就可以和史末资率领的南非联邦军队会师,然后就可以占领德属东非全境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克莱尔少将突然收到英属东非总督的电报:德军占领了内罗毕。让他火速率领英军回援。

收到电报。克莱尔少将哪敢怠慢。急忙率军回撤。可就谁知以前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的德军却突然出现了,他们也不和克莱尔少将的军队交战,要么躲在暗处打冷枪。要么袭击后勤部队。等克莱尔少将派出部队清剿时,却连个人影子都没有了。最让克莱尔少将头疼的是敌人的夜袭,漆黑无比的深夜似乎对德**队没有任何影响,他们如同鬼魅一般,频频发动袭击,不但造成了大量人员伤亡,而且让英军士兵无法休息,严重地影响了行军速度。

这几天,克莱尔少将几乎每天都要收到好几封总督催促他的电报。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的德军,他们继续占领着除了内罗毕以外其他地方,并对占领地的的建筑、铁路和通信系统彻底进行了破坏。不仅如此,德军还肆无忌惮地攻击防卫薄弱的乌干达铁路和桥梁,摧毁延着铁路及运输线构筑的要塞。五天内乌干达铁路就被炸断了5次,二十多列火车被劫持。虽然德国人占领的这些地方军事价值不大,却在英属东非造成了极大的恐慌,面对德国人的大举入侵,总督呼吁大英帝国给予帮助。“殖民地需要保护”的声浪直通天庭,惊动了远在英国伦敦的战时内阁,据说,英国内阁已经决定派兵保护英属东非了。

总督已经焦头烂额,最后一封电报命令克莱尔少将无论如何也要在三天之内赶到内罗毕,否则将把他送上军事法庭。可是,以现在的行军速度,别说三天,就算十天也无法赶回去。

目前看来只有留下一支部队阻击德军,其余人加快行军速度迅速返回内罗毕了。可是,留哪支部队断后却让克莱尔少将颇为头疼。

克莱尔少将手下的两万人除去后勤部队外,主要有三个部分,分别是三千人的英国本土军队、五千名澳大利亚士兵组成的英澳军和八千名印度士兵组成的英印军。若是留下英澳军断后,让英**队和英印军回到内罗毕,克莱尔少将心中一点都不乐意。别看英印军有八千人,但用处却不大,回去之后让他们去和德国人作战,从德国人手中夺回那些要塞,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在克莱尔少将心目中,这些印度人远没有澳大利亚人让人放心。可让英印军断后,克莱尔少将就更不放心了,尽管英印军向来都充当着英军的炮灰,可眼下若是这八千人被德军消灭了,那他有限的兵力就更捉襟见肘了。

英印军成了克莱尔少将手中的“鸡肋”,放在哪里都不合适。最终,克莱尔少将做出了一个折中的决定:三千人的英**队在最前,快速行军赶往内罗毕;八千人的英印军负责断后,阻击德军的追赶;五千人的英澳军居中策应,若是英印军遇到麻烦迅速支援,若是一切顺利紧随英**队返回内罗毕。

2 月16日,入侵德属东非的英军分为前中后三路向内罗毕方向撤退。

“啪!”一声枪响,一名白人军官应声倒地,在地上哀嚎起来。

“第三十七个!可怜的人!”福尔贝克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刘庆斌,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仅仅半天时间,三十七声枪响,三十七名英**官被打伤,没有一枪偏离目标的。福尔贝克知道,这对只有不到一百名英**官指挥的英印军意味着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受益匪浅

说实话,和英国人捉迷藏和这些天,福尔贝克才算是真正领教到了刘庆斌和他的随从的厉害。

首先是那些被刘庆斌称作夜袭队的战士,黑夜简直就是他们的天下,他们在夜间频频发动对的袭击,让英军心惊胆战。三天前的一个夜晚,由于夜袭队的突然袭击,使得英印军陷入极度恐慌,结果印度人之间展开的互相残杀,损失严重。

每当福尔贝克用永远镜远远看着那些德军的士兵哈欠连天、摇摇欲坠地行军,总忍不住想笑。

福尔贝克多次建议刘庆斌伏击这些疲兵,可刘庆斌总说机会没到,他在等到敌人分兵,到了那时便可以一口一口吃掉敌人。

除了夜袭队,更让福尔贝克大开眼界的还是刘庆斌的狙击队。这些人弹无虚发,从没有放过一次空枪。

刚开始,福尔贝克非常不解,为什么那些狙击手只是击伤敌人,而从来没有击毙过一个人。

听了刘庆斌的解释,他才明白原来这里面还大有学问:“是我下命令让他们这样做的。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敌人基本上被是膝盖骨被打碎了,你不会认为打膝盖比打脑袋容易吧?腿部受伤肯定没法走路,最少也要两个人抬着,这样等于三个人失去了战斗力。伤员既然没有死就得吃喝拉撒睡,这样就等于在白白消耗敌人的物资。受了伤还得要治疗吧,这需要人员护理?尤其是这样的伤。不用磺胺这样的杀菌药必死无疑,所以还要消耗大量药品。磺胺很贵,都是我卖给英国人的,他们的伤员越多,从我这里买走的药就越多。最后,就算受伤的人侥幸活了下来,也无法再参战了,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若是把敌人击毙了,他们只须发一张阵亡通知书,刚才我说得那些环节一样都没有了。这样的傻事我才不会做呢!”

听了刘庆斌的解释。福尔贝克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和刘庆斌比起来,自己这名老军人就像不懂事的孩童一般,这些年的兵都白当了!

刘庆斌恐怕不会想到,他说这段话丰日后对福尔贝克产生多么大的影响。在随后的几年中。福尔贝克领导的德属东非军队在战场上几乎很少杀死敌人。产生的直接后果是。英国人在东非修建了许许多多的后方医院。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等待了多日的机会出现了,敌人终于按照刘庆斌之前预计的那样分兵了。

“长官阁下。您怎么知道敌人一定会分兵?”福尔贝克忍不住问道。

“因为他们的老窝火势越来越大,急需他们赶回去灭火。可我们又迟滞了他们的行军速度,他们要想快速返回,除了分兵,还有别的办法吗?”

“啪!”又是一声枪响,福尔贝克不用看也知道,肯定又是一名白人军官的膝盖骨遭了殃。

“长官阁下,您是不是对白人有着刻骨仇恨?”福尔贝克望着刘庆斌。

“这是从何说起?”刘庆斌莫名其妙。

“那你为什么专打白人的膝盖,却对印度人如此宽大呢?”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哈哈哈!”刘庆斌忍不住笑了起来。

福尔贝克压根不知刘庆斌在笑什么。

“福尔贝克上校,你误会了,我之所以专门打英印军中的英国人是有原因的!”刘庆斌解释道:“其一是待遇问题,英国人被打伤了会得到全力救治,而印度人被打伤了,说不定就没人管了,我这岂不白打了?”

福尔贝克愕然,恐怕也只有刘庆斌才能想得出这么强悍的理由来。

“其二,是因为他们的编制原因。英印军的中高级军官一般都是由英国人来担任,只好把这些英国人干掉,没有了指挥,这八千人和案板上的肉没有什么两样!”

“这很说,长官阁下,您是准备拿这些印度人开刀了?”福尔贝克总算明白了刘庆斌的意图。

“印度人?不不不!印度人不值得我动手!我准备先消灭那些澳大利亚人!”

“什么?澳大利亚人?”福尔贝克又被刘庆斌惊倒了,从今天一大早开始,他们就不停了与这些印度人纠缠,敢情是最终的目的不是为了消灭印度人,而是为了消灭澳大利亚人。

“没错,只有消灭了这些澳大利亚人,我们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去踢英国人的!”

“踢英国人的?”福尔贝克觉得自己已经彻底跟不上刘庆斌的思维了。

“是这样的,我计划……”

……

埃文森上校望着对面德军的阵地,狠狠的啐了一口。

埃文森是澳大利亚第35旅的旅长,也是此次远征德属东非的英澳军指挥官,他手下的5000人都是接受了英军训练的澳大利亚正规军。可让埃文森没想到的是,在这里5000人竟然被不到500人的德军整整堵了两个小时,两次的千人冲锋都敌人击退,白白损失了好几百人。

“这群愚蠢的印度佬!”一想到自己的损失,埃文森就忍不住咒骂起来。

他实在想不明白,一支8000人的队伍怎么可能被德军包围起来动不了窝?要知道德军总共只有4000人,而且大多还是黑人土著部队。如果不是为了营救这些印度人,英澳军也不会遭受这不必要的损失。

克莱尔少将的命令是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将英印军营救出来,这道命令他必须执行。想到这里,埃文森上校决定孤注一掷,全旅压上,一举突破德军防线。

……

埃文森上校恐怕没有想到,就在他紧锣密鼓准备全旅冲锋的时候,在5公里以外的一座山上,10门大炮黑洞洞的炮口正瞄准着他们。

“舰长,都打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让我们开炮?”一名海军上尉向鲁夫上校询问道。

鲁夫上校和他的海军官兵虽然都已经转成了陆军,可手下还习惯称呼他为舰长。

“急什么?该让你开炮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的!等会给我玩命地打,一发炮弹也不准剩下!”鲁夫上校躺在草丛中,闷闷不乐地回答道。

鲁夫上校的确很不高兴,自己好不容易才从柯尼斯堡号拆下了10门105mm炮,千辛万苦把这10门炮以及弹药带了回来,现在刘庆斌却命令他一次性将炮弹都打光,然后将炮全部炸毁。要知道,这可是自己的军舰上留下的最后的念想。

鲁夫上校并不是没有据理力争,可刘庆斌一句话就把他堵了回来:“今后,我们要大范围大纵深行军,靠着机动性和灵活性消灭敌人!你要能保证你的人驮着这些炮每天行军50公里不掉队,那就留下吧!”

开玩笑,50公里,估计10公里就累趴下了,这些大块头的确是太重了些。

“唉!这些倒霉的澳大利亚人!”鲁夫上校不由替正在进攻的英澳军惋惜。

距离和标尺都是提前测量好的,只要英澳军到了预定地域,几百发炮弹就会落到他们的头上,他们的结局早已注定。

“舰长,长官阁下发信号了!”

鲁夫上校立刻从地上跃起,大喊道:“各炮位准备!”

“放!”

……

埃文森上校这次的全旅冲锋非常成功,一路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等占领了敌人的阵地,他才发现阵地空无一人,敌人早已经撤退了。

还没等埃文森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隆隆”的炮声就像像汹涌澎湃的巨浪发出了怒吼。

“不好,敌人炮击……”埃文森刚喊出声就被掀翻在地,失去了知觉。

……

2 月20日,英属东非卡贾多。

卡贾多是英属东非的一个小村庄,距英属东非首都内罗毕仅100公里,也是克莱尔少将率领的英军回内罗毕的必经之路。谁也不会想到,德属东非的军队竟然会深入到英属非洲腹地来打埋伏。

“长官阁下,英军距我们只有二十公里了!”福尔贝克兴奋地向刘庆斌报告道。

“知道了!都准备好了吗?”刘庆斌回过头来向一旁的刘广文问道。

“都准备好了!英国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在家门口伏击他们,这下可有他们受的了!”刘广文笑着说道。

华人矿工的迁移非常顺利,等他们到达锡巴伊地区的时候,琼赣特区的远洋货轮也到达了,卸下了第一批人员和物资,同时运走了第一批矿工。刘广文与特区派来的人员进行了交接后,迅速赶到德属东非与刘庆斌会合了。

这些天来,福尔贝克跟着刘庆斌真可谓受益匪浅。

先是派出小股部队袭击敌人后方,迫使英军回护撤。然后一路扰迟滞英军回撤速度,使得英军不得不分兵。让狙击手将英印军的英军军官消灭殆尽,使英印军指挥紊乱,只用少许兵力便将英印军围住让其动弹不得,迫使英澳军回援解围。利用英澳军的轻敌,用炮火将其大部歼灭,使得英澳军全军覆没。回头迫使被围的英印军投降,将其缴械后全部释放。最后,抄小路急行军在英军之前赶到卡贾多。在卡贾多休息了一整天之后,布下口袋阵准备伏击英军。(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索马里

“福尔贝克上校,等会战斗打响之后,我将会离开这里!以后德属东非的战斗就全交给你了!我已经让霍克曼老师电告陛下了,你将接替我成为德属东非行政军事长官!你是个非常不错的指挥官,相信你不会让陛下失望的!”听了刘庆斌的话,福尔贝克顿时愣住了。

“长官阁下,非要离开吗?”福尔贝克迟疑着问道。

“是的,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呢!”刘庆斌也有些依依不舍,他安慰着福尔贝克:“我把两千名白狼战士,还有夜袭队都留给你。另外,还有刘广文也留下做你的参谋长,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你可以和他商量!”

刘广文显然早已知道了刘庆斌的决定,他并不觉得惊讶。

刘庆斌说完之后,刘广文向福尔贝克敬了一个军礼:“长官阁下,刘广文向您报到!”

福尔贝克回敬了一个军礼:“能和您一起共同战斗,我感到非常荣幸!”

刘庆斌继续说道:“等卡贾多的战斗一结束,你们可以留下少部份人继续扰破坏英属东非各地,其余人员迅速南返,彻底切断南非联邦军的后勤补给线,然后再一点一点蚕食他们!”

“我明白了,长官阁下!”福尔贝克还是习惯性地称呼刘庆斌为长官阁下。

“福尔贝克上校,千万不要轻视南非联邦的军队,更不能和他们决战,毕竟他们的人数太多了!如果我没有估计错。在没有了英军的策应,后勤补给也跟不上的情况下,他们会撤回南非!在英军重新部署兵力,完成下一轮进攻准备之前,大概还有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你们抓紧扩充部队,加强训练,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战斗!”说到这里,刘庆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叮咛道:“记住。扩充部队的上限是三万。绝不能超过三万人!”

“长官阁下!这是为什么?”福尔贝克有些不明白刘庆斌的意思。

“是因为后勤补给,你们的后勤补给一切都要靠缴获,超过了三万人就无法补给了,势必会影响战斗力!”

“是长官阁下。绝不超过三万人!”福尔贝克回答道。

“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问题了。我可要和你说再见了!”刘庆斌笑着问道。

“长官阁下!我能问一个问题吗?”福尔贝克犹豫道。

“当然可以!”

“您为什么要将那些英印军放走呢?他们回去之后重新拿起武器。又将会成为我们的敌人了。”

刘庆斌正色道:“福尔贝克上校,不仅是这一次,以后都要形成这种惯例。这些英印军的战斗力本身就不强。对我们的威胁不大。这次释放了他们,他们以后作战就不会和我们死拼。多释放他们几次,你们就会多得到几次物资给养。让他们充当你们的后勤运输部队,难道不好吗?”

福尔贝克这才明白了刘庆斌的深意,他兴奋道:“是!长官阁下!”

……

卡贾多的战斗只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便结束了。

经过长途跋涉毫无防备的英军被德军当头一棒给打晕了,他们毫无还手之力,除了死伤三百多人,大部份被俘,就连克莱尔少将本人也做了俘虏。

“我要见你们的指挥官!”克莱尔少将丝毫没有做俘虏的觉悟,他一定要知道德军的指挥官究竟是谁,竟然把他的两万大军打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克莱尔少将的愿望很快得到了满足,福尔贝克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克莱尔少将,很高兴能见到您!我是德属东非行政军事长官福尔贝克……”

……

就在福尔贝克会见克莱尔少将的时候,刘庆斌已经在前往英属东非最大的港口城市蒙巴萨的途中了。

2月22日,刘庆斌赶到了蒙巴萨,在蒙巴萨刘庆斌受到了英国人的热情款待,毕竟他是英国人不可或缺的朋友。若是英国人知道英属东非的两万英军是被刘庆斌一手策划消灭的,不知该作何感想。

……

2月24日,刘庆斌乘“天涯号”到达了亚丁湾索马里的港口博萨索。

“船长!欢迎您来到索马里!”前来迎接刘庆斌的自然是在这里做海盗的刘三。

“刘公子,我们又见面了!”一个黑人笑吟吟地看着刘庆斌。

“尼鲁西?哈哈,我们快一年没见面了,你又健壮了不少!”刘庆斌热情地打着招呼。

面前的人正是当初摩西托付给自己的仆人尼鲁西,去年年初的时候,他跟随刘三回到了自己的故乡索马里。

“刘三呀,本来想要在你这里多待些日子的,可是现在不行了,我明天就要离开,道真叔叔那里的日子不好过,我要去帮帮他,你可别怪我!”刘庆斌歉意道。

听了刘庆斌的话,刘三也是一怔。刘庆斌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就告诉刘三要来索马里,刘三是白天盼夜里盼,盼了两个多月才把刘庆斌给盼来。谁知刘庆斌竟然在自己这里只能等待一天。

刘三张嘴欲说什么,可瞥见刘庆斌疲惫的神情,到了嘴边的话又变了:“船长只要能来我就高兴,我怎么会怪您呢?”

“好了,走,我们回去再说!”

……

傍晚时分,刘庆斌召集刘三、尼鲁西和许继军开会。

许继军比以前明显成熟了许多,他现在已经是刘三最得力的左右手了。

“怎么样?做海盗的日子很惬意吧?”刘庆斌打趣地看着三人。

“虽然比我想象的要困难一些,但我们还是站住脚了!”刘三踌躇满志。

“尼鲁西,你可是在外面闯荡过的,你怎么看海盗?”刘庆斌很想知道尼鲁西的意见。

“索马里被白人掠夺的太久了,现在我们只是从白人那里取得一点报酬,这是天经地义的!”尼鲁西显然很看好海盗这个职业,他补充道:“再说了,我们做海盗弄来的钱,大部份都用来改善索马里人的生活了,我觉得这样挺好!”

“哦?”刘庆斌看向刘三。

“船长,如果我们不这样做,在这里根本就站不住脚!”刘三无可奈何道。

刘庆斌赞许道:“你做的对,能想到这一点说明你动了脑筋!说实话,你这里的开局要比韩恢好的多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文明海盗

“说说吧!你们的收获如何?”刘庆斌询问道。

“说起来,如果不是您刚开始演的那场戏,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开场呢!不过现在好了,到目前为止,我们总共劫持了一百零三艘船只,收到了二百多万法郎的赎金!”刘三汇报道。

刘三所说刘庆斌演的那场戏,是去年6月五艘民生公司远洋货轮从琼赣特区出发前往欧洲,除了三艘船上载有琼赣特区生产的新式侦察飞机之外,剩余的两艘都是运送给刘三的武器装备和各种物资。既然是当海盗,总不能让刘三赤手空拳去抢劫吧?反正也是送给刘三的物资,刘庆斌索性假戏真做让刘三把船给劫了。于是,琼赣特区民生公司便成为了被索马里海盗抢劫的第一个“受害者”。两天之后,丹麦货轮“亚齐斯号”有幸成为了第二个受害者。

有了武器装备就得开始抢劫要钱,民生公司再次扮演了交纳赎金的“受害者”,他们主动与与索马里海盗沟通,按照一吨位一法郎的价格交纳了借路费,五艘货轮得以安然渡过索马里海域。从此后,其他货轮有样学样,都按照民生公司的作法行事。于是,刘三便开始的他的海盗生涯。

“是不是所有的船只都交纳借路费了?”

“当然不是,交纳借路费的船只连十分之一都不到!”刘三摇摇头。

“那你怎么办?”

“我只有去劫船,然后扣压人质。等着对方来付赎金!”

“扣压人质?你们还扣压人质?”刘庆斌蹙起了眉头。

“船长,不扣压人质怎么做海盗?”刘三奇怪地反问道。

“你们不会也杀过人质吧?”

“这到没有!”

“那劫不了的船,你们怎么对付?”刘庆斌又问道。

“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过去!”刘三沮丧道。

刘庆斌点点头,低头沉思了片刻又问道:“你们现在的力量如何?”

“我们现在有一千多人了,大多数都是自愿加入的索马里黑人!”

“这么说你们的根据地主要是在博萨索这一带了?”

“是的!船长!”

刘庆斌话题一转,向尼鲁西询问道:“尼鲁西,索马里现在的局势如何?”

尼鲁西叹了口气道:“索马里南部已经被意大利瓜分了,北部成为了英国人的领地,只剩下中部不大的一片地方了!”

“你觉得中部还能保得住吗?”

“我想要不了多久。整个索马里都将被英国和意大利瓜分完毕了!”尼鲁西神情黯然。无论是谁,自己的家乡被外来侵略者蹂躏,心情都不会好过。

“索马里人为何不抗争呢?”

“怎么没有抗争?可是每次都被英国和意大利镇压了!”

“我明白了!”刘庆斌若有所思。

“刘三,你觉得你们现在的形势如何?”刘庆斌微笑着问道

刘三也是满脸笑容:“船长。我觉得现在的形势一片大好!”

“形势一片大好?错!你特错大错了!你现在不仅不是形势一片大好。恰恰相反。你现在是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刘庆斌一脸严肃道。

刘三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刘庆斌不是在和他开玩笑。他惶恐道:“船长!您能说得明白一些吗?”

刘庆斌见状有些于心不忍,放缓了语气说道:“我知道你们这大半年吃了不少苦,也付出了不少的努力,能取得现在的成绩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是,你们也不能被这点成绩冲昏了头脑,看不见自己面临的危机!”

刘三、尼鲁西和许继军三人仔细倾听。

“首先,你们对那些不交借路费的船只就这样轻易放过,那些交了借路费的船只肯定会心里不平衡,时间久了,哪还有船只愿意向你们交借路费?你们必须要对这些船只进行严厉的惩罚,让他们知道交了少量借路费的好处要远远要大于不交借路费。等到他们习惯了,到时不用你出手,他们便会主动把钱给你送上门来的!”

刘三低下了头:“船长,您说的一点都没错,可问题是我们对他们毫无办法!”

“你们对他们毫无办法,可有人对他们有办法呀!”刘庆斌提醒道。

刘三倏地抬起头来:“船长,您的意思是……”

“没错,我的意思是让你和李虎合作!你们是海盗,只管收钱。若是不肯交钱的,无须管他,让李虎派人去收拾!你想想,若是这些不肯交钱的船只,总是会发生这样那样的灾难,而交钱的船只却一直平安无事,以后还会有人不交钱吗?”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招呢?这样下来,一年从亚丁湾经过的船只有好几万艘,我们就发大财了!”刘三惊喜地拍着脑门说道。

“别光想着自己发大财,你还要给李虎分一些,不然人家凭什么给你出力?”

“那是当然的!”刘三讪讪笑道。

“第二,不要再做劫持人质的事情了,以后要彬彬有礼,文明抢劫,做有修养的海盗!”刘庆斌接着说道。

“文明抢劫?有修养的海盗?”刘三张大了嘴巴,他从未听过做海盗还可以这样。

“这些船只可可都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你要收人家的钱,难道不应该对别人好一些吗?以后再有船只经过,只须通知他交钱便可,不管交不交,只管放他们过去。记住,扣压人质是犯忌的事情,会败坏你们的形象,以后再不准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是!船长!”刘三答应道。

“第三,你们的地盘太少了!你们的根据地主要是在博萨索一带。这样是不行的,将来有一天等英国和意大利把索马里瓜分完这后,怎么会容忍你们这些外来的人在这里耀武扬威?若是他们前来攻你,你们连个回旋的余地都没有,难道准备跳海不成?”

刘三微微点头,他的确没有想到这一点。

“你们虽然是海盗,但你们的根基却在陆地上,若不把根据地经营好,这海盗你们也做不长久!”刘庆斌一针见血。(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邓千里

“船长,那我们该怎么做?”

“很简单,先把主要精力从海上转移到陆地上来,从博萨索向四周辐射!同时,派出人员分别渗透到索马里北部和南部,策动和指导索马里人反抗英国和意大利的侵略!只有把英国人和意大利人彻底赶出去,你们才能真正得到索马里人的拥护,才能在索马里站住脚!”

说到这里,刘庆斌望着尼鲁西:“尼鲁西,要做到这一点单凭他们不行,还需要你的协助!你要发挥你的优势,甚至还要动员你的父亲和整个突瓦尔部族的力量,共同把英国人和意大利人赶出索马里去!”

尼鲁西没想到刘庆斌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激动不已:“刘公子,你们要真能帮索马里把英国人和意大利人赶出去,我会尽最大努力帮助你们,这点请您放心!”

“最后一点,你们的力量太弱小了!仅仅一千多人,抢劫船只还凑合。若是将来要和英国人和意大利人真刀真枪地干,恐怕就不行了!再说了,这些人大多是因为海盗来钱快才加入你们的,个人素质参差不齐,将来顶不了大用!你们必须要将可靠的高素质的人员纳入进来,使队伍不断扩大,才能应付各种突发情况!”

“可是在索马里,我到哪里去找可靠的高素质的人员呢?”刘三觉得有些挠头。

“你当然找不到,但你可以自己培养!”

“自己培养?”

“没错。你们可以多办一些免费的学校,招收适龄的索马里孩子进入学校学习!除了教授文化知识外,还要进行军事训练!这样可以大大提高索马里人的整体素质,等这些孩子毕业的时候,你们就可以从中挑选需要的人手了。剩余的人员还可以派到各地组织索马里人与英国人、意大利人进行游击战!这岂不是一举三得!”

“我明白了!船长,以前是我的目光太短浅了!”刘三叹服道。

“刘公子,我代表所有的索马里人感谢您!”尼鲁西真挚地说道。

……

2月25日,刘庆斌离开了博萨索,顺着亚丁湾北上。

2月28日,“天涯号”到达奥斯曼帝国的罗德港。

“刘庆斌阁下。欢迎您!”

“参谋长!欢迎!”

前来迎接刘庆斌的分别是德国驻土耳其军事总顾问赞德尔斯。地中海分舰队指挥官索罗钦中将,还有德意志皇帝陛下特使邓千里。

“不用客气,我知道英国正在与土耳其交战,所以我不打算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也不打算上岸了!你们都上我的船上一叙如何?”刘庆斌也不啰嗦。直截了当道。

众人在“天涯号”客舱内坐定后。赞德尔斯首先很客气了对刘庆斌说道:“阁下,陛下专门给我发了电报,让我务必要听取您对英军入侵加里波利一事的看法。然后据此调整战略战术!”

刘庆斌没想到威廉二世这里又抓了自己的差,他愣了半晌苦笑道:“还是让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吧!”

说完,刘庆斌看向邓千里:“土耳其参战的消息我已经知道了,你进行的还顺利吧?”

刘庆斌所问的事情,是去年他离开德国之前,答应送给威廉二世的礼物—将奥斯曼帝国拖入战争,帮助德意志帝国作战。为此,刘庆斌专门把邓千里留下,具体实施这件事情。

“报告参谋长,中间虽然遇到了一些麻烦,但总算是成功了……” 邓千里将前后经过娓娓道来。

1914年夏,在欧洲战争之前,戈本号和僚舰布里斯劳号就驶入了直布罗陀海峡,成为德国在地中海仅有的水面战斗力量。

戈本号是德意志帝国皇家海军第四战列舰分舰队的主力战舰之一。战列巡洋舰作为一种崭新的舰种,因为兼具战列舰的强火力与巡洋舰的高速度而成为各国海军军备竞争的焦点。戈本号作为德国海军战列巡洋舰,标准排水量22978吨,满载排水量25399吨,由24个锅炉提供52,000马力的动力,续航力14节时7600公里,舰员1150人。戈本号是一艘令人生畏的重型战舰,包括主炮和副炮,它装备有34门100毫米以上的重炮,可以在一分钟内向23公里半径中任何目标倾泻半吨以上的重磅炮弹。

布里斯劳号是一艘轻巡洋舰,只有4750吨,370名乘员,主要火力为12门4英寸炮。因此,这个编队中以戈本号为核心。索罗钦中将负责指挥这支小小的分舰队。

当初刚进入地中海的时候,索罗钦就曾接到命令,德国随时有和法国进入战争状态的可能,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德国地中海分舰队的任务便是立即投入战斗,袭击法属北非的军事设施,尔后向西撤退,穿过直布罗陀海峡和德国海军的公海舰队会合。德国向法国宣战之后,按照这一作战方案,戈本号和布里斯劳号立即出发开往北非,炮击法属阿尔及利亚的法国海军基地菲利普维尔和波拿锚地,打响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在地中海的第一炮。

1914年8月24日,戈本号收到绝密电令:“放弃原有方案,所有行动必须听从皇帝陛下特使邓千里的指挥!”

收到电报的第三天,邓千里就出现在了戈本号上。邓千里命令索罗钦放弃原有东归方案,改而前往意大利加煤,随后向西开往亲德国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

这时,形势对戈本号非常不利,它的主机和高压锅炉发生了故障,而英国早就派出一支舰队来追踪索罗钦。英国舰队的指挥官是英国皇家海军地中海舰队司令官海军上将米尔内爵士,他奉命寻找这两艘德国战舰,并在第一时间击沉他们。米尔内爵士的主力战舰是两艘战列巡洋舰,两万零二百吨的无敌级不挠号和两万两千四百吨的不屈号,它们各装有8门 305毫米主炮,此外还有若干巡洋舰和驱逐舰作为辅助兵力。

一场地中海上的捉迷藏开始了,虽然德国战舰的锅炉存在问题,但米尔内爵士的舰队准备更不充分,结果戈本号抢先一步到达了意大利的港口墨西拿。在这里,他们抢修好了戈本号的主机,并且从停泊在那里的德国运煤船加载了1500吨煤,足够开到土耳其。

英国人晚了一步,米尔内爵士决定把战舰摆在墨西拿港以西的公海上,等待戈本号离开港口。面对这种严峻局势,邓千里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尽快开往土耳其。他决定在必要时杀开一条血路,当然,如果能够耍个花招什么的更好。刘庆斌之所以派邓千里来做这件事情,就是因为邓千里不按常理出牌,经常会出奇招。

果不其然,邓千里发现,虽然纸面上英国战舰比戈本号速度更高,实际上英国人准备不足,战斗中一旦跑起长途来还是戈本号跑得快,它的设计航速是25节,实际上可以跑出28节!德国人对机械的精益求精给他们的海军带来了好处。从墨西拿到苏丹陛下的领海距离超过一千海里,显然,这无论对哪一方都是一段相当艰苦的航程。

1914年8月28日深夜,邓千里下令两艘战舰出航,突破英军封锁线开往土耳其。按照情报,英国至少出动了十艘战舰在墨西拿港外等待着戈本号。幸运的是,英国人认为戈本号会选择西进突围返回德国,而把主力摆在了西边,东方只放了一艘巡洋舰格劳塞斯特号。英国人这个决定显然和德国方面最早的部署不谋而合,但是他们不知道由于邓千里的出现,德国人已经改了主意。

地中海上月明如镜,格劳塞斯特号发现了戈本号和布劳斯特号的舰影,英军舰长吃惊之余,发疯般向米尔内爵士报警:“德国人改航向东,改航向东……”

戈本号也同时发现了格劳塞斯特号,但邓千里并不想与它纠缠,没有下令开炮。格劳塞斯特号一面报警,一面不顾实力悬殊,紧紧追赶。

第二天早上,戈本号终于进入了它的射程,双方展开一场炮战,德国人无心恋战,英国人距离太远,双方的炮弹无一命中。与此同时,另外四艘英国巡洋舰拼命的追赶上来,但是这四艘巡洋舰加上格劳塞斯特号,总吨位也比不上一条戈本号。更糟糕的是,德国人的火炮显然射程更远,因此英国巡洋舰跟在邓千里的后面,只有挨打的份儿却全然无法还手。

这时候亲自指挥两艘战列巡洋舰的米尔内爵士还在核实情报呢!其实,就算是当时米尔内爵士真的追上了戈本号,结局恐怕也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战斗结果很难说。因为英国的战列巡洋舰虽然数量上是二比一,火炮口径也比较大,但是防御太糟糕了。不屈号被称为“最便宜的战列巡洋舰”,便宜没好货,不但装甲厚度也只有6英寸,而且钢质相当糟糕。真打起来,鹿死谁手很难说呢。等米尔内爵士明白过味儿来掉头追赶,已经太晚了,他唯一可以做的是在土耳其领海以外建立一条警戒线,防止德国人重新杀回地中海。(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达达尼尔海峡

1914年9月4日,戈本号顺利进入奥斯曼土耳其海域。在土耳其方面的热情迎接下,9月9日,戈本号和布劳斯特号穿过博斯普鲁斯海峡,驶入伊斯坦布尔港口。这也是土耳其帝国的官民们第一次见到如此宏伟如此先进的大型战舰。

邓千里指挥索罗钦的舰队来到土耳其,并非为了逃命,他身上负有刘庆斌交待给他的艰巨任务,那就是全力设法促使土耳其倒向德国一方参战。

这个时候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已经老态龙钟,被称为“西亚病夫”,早已风光不再,它在中东,北非的领土纷纷丧失,强大的俄罗斯从北方不断蚕食着这个衰老的帝国。

面对欧洲大陆的战火,此时的土耳其政府面临重大的抉择——是参加英俄为首的协约国呢?还是参加德奥为首的同盟国呢?

土耳其人对英国相当崇拜,开战之前曾经试图参加协约国,结果俄国人不接受这个老冤家,让土耳其人觉得非常没面子。其实俄国人太短视了。土耳其扼守着黑海门户博斯普鲁斯海峡,如果同盟国争取到土耳其,实际就切断了俄国在南线和英法盟国的通道。孤立俄国,是实现“施里芬计划”的重要一环。因此,德国外交部门为土耳其参加德方作战作了大量的工作,并且卓有成效。土耳其方面对德国颇有好感,协约国一方的俄国,正是土耳其最为危险的敌人。不过。英国和法国在当年的克里米亚战争中曾经帮过土耳其的忙。因此,奥斯曼土耳其苏丹政府还有一丝犹豫。

邓千里率领的两艘战舰,就是德国在土耳其天平上重重投下的一颗砝码。

邓千里不便于出面,在他的授意之下,德国公使和索罗钦中将晋见帝国的统治者苏丹,慷慨地表示愿意将这两艘最新、最好的战舰交给土耳其使用。这下,正好击中了土耳其苏丹的要害。

原来,土耳其在海军问题上颇有隐痛,土耳其为了改善军备,曾经向英国订购了一艘两万二千吨的战列舰拉?沙迪赫号。为了得到这条装备十门343毫米重炮的战舰。土耳其受尽了英国人的欺负,英国人为了怕土耳其战舰战斗力太强故意把舱室设计得大而无当,防御力极差,航速也比英国自己的战列舰慢4-5节。这些已经让自尊心很强的土耳其人难以忍受。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好容易熬到1914年战舰建成。土耳其海军人员上舰接收的那一天。英国人却借口欧洲局势紧张,把军舰扣了下来,摇身一变成了英国皇家海军爱尔兰号战列舰!这时候土耳其已经付清了全部的款项!

英国人的骄狂和无理令土耳其政府十分愤怒。而现在德国人却主动送来两条如此优秀的战舰。比英国人的更大,更快,更好!这样的朋友哪里找去?讲义气的土耳其苏丹在这有力一击面前终于招架不住,爽快地同意加入德国一方,参加大战。

总之,土耳其人欣喜若狂的欢迎两艘新式战舰的加盟,戈本号被改名为亚沃士号,布劳斯特号被改名为米蒂里号。实际上,它的主要舰员,依然是原装的德国水兵,而索罗钦将军不但依然指挥他的战舰,更被奥斯曼土耳其苏丹任命为土耳其海军总司令。原属于土耳其海军的哈米蒂耶号巡洋舰等舰只也奉命听从他的调遣。

土耳其秘密地开始战争准备,它的主要假想敌是俄国。邓千里和索罗钦据此为土耳其海军制定了作战方案,并敦促彻底修好了亚沃士号的锅炉,在土耳其正式宣布参战前完成了舰队在马尔马拉海,黑海的一系列试航和演习,

1914年10月29日,邓千里率领亚沃士号突然袭击了俄国在黑海的港口塞瓦斯托波尔和奥德赛,揭开了土耳其参战的序幕。面对亚沃士号的强大火力,俄军猝不及防,布雷舰普鲁特号被击沉,450吨的驱逐舰普希金舰长号被重伤,塞瓦斯托波尔港口露天堆放的弹药堆栈被击中发生大,损失惨重。亚沃士号的280毫米重炮像点名一样把塞瓦斯托波尔港和奥德赛城的重要建筑,军事要点一一摧毁。俄军炮台从惊慌中醒悟过来并勇猛还击,一发大口径炮弹击中亚沃士号的二号烟囱,但却无法穿透战列巡洋舰的装甲列板,此外还有两发炮弹命中,只带来轻微的损伤。俄国一艘俄国渡轮艾达号恰好此时从日丹诺夫开向塞瓦斯托波尔,倒霉地成了亚沃士号的俘虏。当天夜里,米蒂里号,也就是原来德国海军的布里斯劳号巡洋舰,在刻赤海峡的入口处布放了六十枚水雷,这些水雷后来导致了俄国另外两艘渡轮雅尔塔号和卡兹贝克号触雷沉没。

改悬土耳其新月旗的亚沃士号初战告捷。

1914 年10月30日,遭到袭击的俄国宣布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进入战争状态,英法随即响应。

由于邓千里按照刘庆斌之后意图进行了一系列的作,德国仅用一艘战列巡洋舰和一艘巡洋舰就把奥斯曼帝国拖入了战争,变成了德国人的盟友。俄国因为奥斯曼帝国的宣战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孤岛,和它的英法盟友被割裂开来。

1914年12 月21日,亚沃士号和米蒂里号掩护三艘土耳其运兵船前往特拉布宗,他们的行踪马上落入了俄军的掌握。23日夜间,邓千里发现特拉布宗狭窄的港口外出现了俄国海军的四艘老式军舰,马上命令两艘战舰冲出港口应战。结果不费吹灰之力就击沉了其中的两艘,俄军的反抗极为微弱。等到审问俘虏,邓千里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原来俄军的计划是把这四艘老船沉在特拉布宗港口主航道上,闭塞港口。如果不是邓千里反应快,亚沃士号就成了瓮中之鳖!

12月26日下午,在航行到距离博斯普鲁斯海峡口1公里的地方,亚沃士号船底突然传来剧烈的声,不等德国人反应过来,又传来了第二声巨响。因为措手不及,有些德国水兵甚至以为是自己的战舰在发射主炮,其实是两颗俄国水雷重创了这艘战列巡洋舰。德国战舰的防御性特别好,经过疯狂的抢救,亚沃士号逃脱了沉没的命运。但是,要修复水雷的创伤,需要把亚沃士号抬升出水面。此时邓千里突然发现,港口居然没有一个装得下亚沃士号的船坞!

结果就是只能使用浮箱制作一个很勉强的临时修理装置来修理亚沃士号。这样的结果显然造成修复工期的大大延长。此后,亚沃士号再也没能在黑海上露面。

亚沃士号的损伤惊动了一个大人物,他就是英国海军大臣丘吉尔。他听说亚沃士号负伤的消息,立即向议会提出在亚沃士号修复之前,凭借英国海军的实力打开达达尼尔海峡登陆,然后在加里波利登陆,直取奥斯曼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把奥斯曼帝国逐出战争。得到君士坦丁堡控制的金角海就可直通黑海,支援血战的俄**队。并且,还可以开辟南线,攻打奥匈帝国。在丘吉尔看来,没有了亚沃士号,土耳其只不过是一个“西亚病夫”,因此急切的要求英国政府批准他攻击土耳其的计划。

其实,这个计划不合理处很多。首先,土耳其的战斗力不仅仅局限于一艘亚沃士号,它主要还是一个陆军国家,土耳其的步兵,炮兵,骑兵有几十万军队。其次,虽然土耳其已经衰落,但是并不好欺负。英国人的作战目标是拿下伊斯坦布尔和土耳其海峡,土耳其海峡是黑海的门户,易守难攻,北段面对俄国的是博斯普鲁斯海峡,中段是世界最小的马尔马拉海,而南面是最为险要的达达尼尔海峡,也是英法军队主要的进攻地点。海峡两侧群山林立,炮台密布,地形十分险要。第三,丘吉尔只想到了德国战舰的受损,没有想到英国方面效率极低,组织一次远征,并不是马上就能出发的。丘吉尔忍受不了议会的拖沓效率,无奈之下他提出了单独依靠海军打垮土耳其,强突达达尼尔海峡。在丘吉尔这样的英国贵族看来,土耳其人只要一排炮弹就能把他们打的落荒而逃。

1915 年2月,达达尼尔海峡战役开始。英国调动了大批重型战舰,试图用炮火炸平炮台,在土耳其的阵地上砍出一条路来。傲慢的英国人没想到,土耳其人不但不肯屈服,相反勇敢的开炮反击,以视死如归的精神顽强抵抗。惨烈的战斗令英国海军为之变色,最激烈的时候一天英军就被击沉三艘战列舰,重伤两艘。在土军的猛烈抵抗之下,英国舰队始终无法前进一步。

“这么说,英国目前还没有开始动用陆军部队?”刘庆斌一边思考一边问道。

“是的!阁下!”回答刘庆斌的是赞德尔斯。

“你们觉得英国人最终会不会使用陆军?”刘庆斌继续着他的问题。

“我觉得他们肯定会使用陆军,仅用海军无法达到他们的战略意图!”邓千里分析道。

刘庆斌不再说话,只是在静静地沉思,三人望着刘庆斌也在静静地等待。(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诚惶诚恐

“如果英国人派陆军登陆,你们怎么办?”刘庆斌突然问道。

“我会把他们打得屁滚流!别看奥斯曼帝国的陆军战斗力不怎么样,可他们人数不少,就算是用人海战术也可以打败英国佬!”赞德尔斯对奥斯曼帝国的情况非常熟悉。

刘庆斌点点头道:“我和你们的看法一样,我也认为英国人一定会运用陆军,而且他们一定会遭到失败!但是,有一点我不同意,你们不能把英国人打得屁滚流。而是要让他们不断取得一些小的胜利!”

“这是为何?”赞德尔斯有些不解。

“我刚从德属东非来,福尔贝克上校当时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我告诉他,真正能最终决定战争胜负的只能是在欧洲战场。所以,他的任务是把大量的英**队拖在非洲,这就最大的成功。对你们也是同理!”

邓千里很快反应过来了:“参谋长,您的意思是说我们故意放水,让英国人尝到点甜头,可总又差一点无法取得最终的胜利,逼迫他们不断加派兵力,把他们死死拖在这里!”

刘庆斌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赞德尔斯听了刘庆斌的一番话,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阁下,我会按照您的意见调整作战部署的!”

“战略意图就是这样了,具体作就看你们的了!我现在想知道你们准备把多少英国人拖在这里?”刘庆斌看着赞德尔斯。

赞德尔斯想了想说道:“十万人应该没问题!”

刘庆斌却摇摇头:“十万人太少了,福尔贝克在非洲。我让他三万人至少要拖住三十万英军。你这里各种条件都比他好的多,至少要拖住五十万的英军!”

“什么?五十万?这怎么可能?”赞德尔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不可能?你占据着主动权,又有天时地利人和为什么不行?”

“可这会造会成多大的人员伤亡呀?”赞德尔斯都有些不敢想象了。

刘庆斌奇怪地盯着赞德尔斯:“打仗还有不伤亡的吗?你若是觉得奥斯曼帝**队伤亡太大,你完全可以放英国人一马,让他们到欧洲和德国人去血战。我估计德意志帝国的军队不怕伤亡大!”

赞德尔斯赶忙解释道:“阁下,您放心,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都会拖住英国人的!只是我怕……”

“没关系,实在要是顶不住了,让邓千里和我联系。我会派援兵给你们的!”刘庆斌听出了赞德尔斯话中的意思。笑着说道。

……

送走了赞德尔斯、邓千里和索罗钦三人之后,刘庆斌又在船上接待了另外一拨人。

“头!”李虎向刘庆斌敬了一个军礼。

跟在李虎后面的依次是毕奇、白峰、汉斯、赛努和肖恩。

“李虎,你们辛苦了!本来计划要去摩洛哥看你们的,可是现在只能和你们在这里说了!”刘庆斌有些歉意道。

“头。我们知道您现在肯定很忙。能见到您我们就很高兴了!”李虎说得是心里话。

“你们的情况如何?”刘庆斌询问道。

李虎详细介绍了烈焰军到达摩洛哥后的情况。可以说李虎的情况不错。不仅在摩洛哥站住了脚,而且由于名声在外,有大批的雇佣兵自发前来投奔他们。李虎是来者不拒。目前烈焰佣兵团已经达到了两千人的规模了。不仅是队伍壮大了,设在各国的烈焰分公司的业务也出奇的好,有很多人上门洽谈生意。

“你们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我很替你们高兴!时间有限,我就不多说了!但有两点你们必须要记住!”

“头!您说,我听着呢!”李虎对刘庆斌的话一直都是很信服,毕竟刘庆斌曾经是李虎的师父。

“第一,要记住,那些投靠你们的雇佣兵,只能让他们外围,不允许进入你们的核心。他们执行任务,你们给他们报酬,就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当然极少数特别优秀的经过考验的可以例外。”刘庆斌慎重道。

“头!这是为什么?”问话的是毕奇。

“随着你们的名气越来越大,盯着你们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如果你们吸取的人员过杂,将来就不好说了!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我可不想你们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毁于一旦!”

“可是,这样的话我们核心的人员过少,执行起一些棘手的任务就比较困难了!”李虎有些为难道。

“这我知道!”刘庆斌点点头道。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却突然转向了肖恩:“你是肖恩吧?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了,我是他们的头,我叫刘庆斌!”

“头!您好!”肖恩有些惶恐,李虎他们就已经够让人觉得恐怖了,面前之人竟然还是他们的头,他岂能不诚惶诚恐。

“知道我为什么要喊你来吗?”刘庆斌问道。

肖恩摇摇头,说实话,他还真的不知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在烈焰佣兵团里过的不是很舒心!”

“噢!没有,头!我过得很好!”肖恩听刘庆斌如此说,吓了一跳,赶忙表白道。

“不仅是你,包括你的那些手下恐怕过的都不舒心!”

肖恩听罢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做什么?难道要拿我们开刀?

肖恩将欲张嘴,刘庆斌却摆摆手:“李虎他们在烈焰佣兵团内呼风唤雨,汉斯他们掌管了烈焰佣兵团的各个分公司!你肖恩和自己的手下以前好歹也是欧洲数一数二的佣兵团,可现在却什么也插不上手,沦落到这种地步,换作我我也不会舒心!”

肖恩被刘庆斌说中了心事,不再辩解了,只是低头不语。

“我估计李虎之所以没有给你们安排差事,不是认为你们没有用了,而是因为没有合适你们做的事情!各个分公司,汉斯和他的手下已经轻车熟路了!一般的任务有那些新来的雇佣兵,难一点的任务李虎会亲自安排人。所以,你们就变得没事做了!我说得没错吧?”

“头!真让您给说准了!”李虎笑呵呵道。

“肖恩,今天我给你安排一个重要的任务!”刘庆斌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哈萨克

“头!您说,我一定竭尽全力办到!”肖恩激动道。

“你现别答应的太早,听我说完,想清楚了再说!”刘庆斌意味深长道。

顿了顿,刘庆斌对肖恩说道:“我需要你去世界各地去召募孤儿,除了黑人和中国人之外,哪个国家的都可以!然后把他们运到摩洛哥来,你能运来多少我就要多少!船只和所有需要的费用都由我来出,你和你的手下每送到一个人我会付给你一百法郎,怎么样?”

“这是真的?”肖恩听罢激动的都站了起来。

“你先别激动,我还有条件呢!”

肖恩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又重新坐下。

“第一,不许坑蒙拐骗,必须是孤儿,否则杀无赦!”

肖恩听罢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

“第二,如果你们遇到麻烦,我会设法救你们的,但绝不许外泄一个字,如果有一个人泄露一个字,包括你在内一个也别想活命。”

“这……”肖恩有些犹豫了,这么多人他怎么能保证不泄密呢?

“所以说,你必须选择最可靠的人,有几个就用几个。其余的人,我会每人发放一万法郎将他们遣散!”

肖恩仔细盘算起来。

“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你不用亲自去做这些事情,只须管好你的手下就行!你的手下每送来一个人,我会额外给你十法郎的报酬!”

肖恩再次被震憾了,如果一年他的手下能运送来一万人。那他自己最少也有十万法郎的收入。

“不过前提是你得有命去拿这些钱,所以你在挑选手下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一定要慎之又慎!”

“头!您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了!出了问题您拿我试问好了!” 肖恩拍着胸脯说道。

刘庆斌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笑了笑:“如果出了事情,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揪出来的!”

肖恩顿时觉得毛骨悚然,赶忙道:“我知道!我知道!绝不会出事的!”

“头!您的意思是……”李虎有些领悟了。

“怎么把这些孤儿培养成你们的核心力量,我想不用让我教你们吧?”

“是!头,我明白了!”李虎兴奋道。

“还有第二件事情,你们要做好打仗的准备!”刘庆斌接着说道。

“打仗?和谁打仗?”李虎莫名其妙。

“有可能是西班牙。有可能是法国。有可能是西班牙和法国一起!总之,都是正规军!”

“这是为什么?”

“因为,西班牙和法国都想瓜分摩洛哥,你们在摩洛哥的存在。肯定会成为他们的绊脚石。你们要么离开 。要么战斗。别无选择!”

“头!我明白了!我们不会离开的,我们要战斗!”李虎握紧了拳头。

“不用急,你们大概还有十年的准备时间!现在法国人还在欧洲战场上呢。一时半会还顾不上摩洛哥。”

“好了!李虎,我该走了!对了,伊贺明修在做什么?”刘庆斌突然问道。

李虎苦笑道:“烈焰佣兵团中唯独这个人我管不了,他说他只听您的命令!他到了摩洛哥之后,从各地收罗了一批黑人孩子,据说要给您打造第二支贴身卫队呢!您这次没让喊他,所以我没有带他来!”

刘庆斌听罢也苦笑起来,难不成自己将来要去哪里,身边还得带着一批黑人不成?

“他不进入烈焰军也好!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他这么个旁观者在,你遇到什么难题可以多问问他的意见,这样对你们有好处!另外,等肖恩把那些孩子送回来之后,你们就要把重心放在对他们的训练上,他们可是烈焰军的未来!到时候,让伊贺明修也参与进去,他在训练上还是很有一套的!把这封信带给他,他就会明白该怎么做了!”刘庆斌将一封信递给了李虎。

“是!头!”李虎答应道。

“还有!李虎,有个事要你立刻去做!”刘庆斌似乎想起了什么。

“头!您尽管吩咐!我会尽全力的!”

“你回去以后,马上安排最强的力量亲自带队去俄国!”

“去俄国?”

“你还记不记得俄国有一支叫‘黑披风’的佣兵团?”

“当然记得,据说他们的力量很强大!”李虎点头道。

“你不论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收服他们!”

“我明白了!”李虎见刘庆斌说得如此慎重,自然不敢怠慢。

“记住,是收服他们,而不是歼灭他们!能否收服他们,对我们在俄国能不能站得住脚至关重要!收服他们之后,立刻带他们来找我!”

“我明白了!头!”

“汉斯先生!你也要辛苦去一趟俄国的圣彼得堡,和那个欠了我们人情的拉斯普京联系上,到时候需要做什么,我会派人通知你的!去的时候多带些钱,说不定到时需要上下打点的!”

“头!我以什么身份去?”汉斯问道。

“烈焰公司驻圣彼得堡代表!”

……

3 月1日,“天涯号”在英国超无畏级战列舰“伊丽莎白女王号”的护航之下,高调通过了达达尼尔海峡。当然,奥斯曼帝国方面也识趣地没有来找麻烦。

3月5日,“天涯号”到达顿河畔罗斯托夫。

顿河畔罗斯托夫地处顿河下游右岸高地上,西南距亚速海塔甘罗格湾46公里。1761年建为要塞,1761年发展为居民点,19世纪开辟为南方大港,地处农业腹地。因其宜人的环境,成为了俄国不多的农业种植基地之一,为农产品集散与加工中心。海轮可溯顿河直达,是以货物中转为主的重要的河海联运港口。

刘庆斌上岸后,与亲自前来迎接的张寿增会合。为了确保刘庆斌的安全,张寿增带来了三千名全副武装的骑兵。刘庆斌一行与张寿增骑马向里海东岸的阿克套赶去。

“老张,这一年多辛苦你了!”刘庆斌看着憔悴不已的张寿增,心中不禁有些内疚。

“说来惭愧!公子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没有完成!”

“这是意料当中的事情,只要你们的人都在,这就是最大的胜利!”刘庆斌安慰着张寿增。

“公子说的是!”

“老张。你们的目的地不是高加索地区吗?怎么现在还在哈萨克境内?”刘庆斌奇怪地问道。

“公子。其实我们之前已经到达了高加索地区,只是俄国和奥斯曼帝国开战后,高加索地区成了两国的交战区。为了避免被战火殃及,我才临时决定迁到阿克套一带的!”

刘庆斌点点头:“老张!你做的对。是我考虑欠周到了!”

“这怎么能怪公子您呢?”

“老张。阿克套一带都是哈萨克族吗?”刘庆斌问道。

“基本上都是吧!阿克套属于哈萨克小玉兹的地方!”

“小玉兹?小玉兹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地域性的部落联盟的意思!公子。我给你讲一个哈萨克民族的传说故事,你就大概明白了!在古代,有一位名叫卡勒恰哈德尔的首领。深受人们的拥护和爱戴。后来,因战争失利,部众四散,他身负重伤,单独一人在荒无人烟的戈壁上行走。当时正是炎热的夏季,戈壁滩上犹如火炉一般。重伤和饥渴,使他生命垂危倒在戈壁滩上。突然,天上飞来一只白色雌天鹅。它给卡勒恰哈德尔几滴口涎,然后把他带到湖边。卡勒恰哈德尔喝了水,伤病好像完全消失。顷刻间,这只白色雌天鹅突然变成一位美丽的少女,于是两人结为夫妇。婚后生下一个男孩,取名哈萨克,意即‘白天鹅’。后来,哈萨克生下三个儿子,他们的后裔分别为哈萨克族的大、中、小玉兹,由于三个玉兹都是‘哈萨克’的后裔,所以大、中、小玉兹的人们便以‘哈萨克’为自己的民族名称。”

张寿增不愧是京师大学堂学俄语出来的,他对俄国在哈萨克的情况知道的清清楚楚。通过他的讲述,刘庆斌对哈萨克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哈萨克”这一名称最早出现于15世纪初期。15世纪20年代,在金帐汗国东部出现了乌孜别克汗国,以锡尔河下游为中心,北至托博尔河,东北至额尔齐斯河。1456年,由于汗国内讧向东逃入亦力扒里统属地区,亦力扒里之主把楚河、塔拉斯河流域和七河地区让给他们游牧,以增强自己的实力。这一部分脱离乌孜别克汗国的人被称为哈萨克人。

哈萨克人就这样建立了哈萨克汗国。随着汗国的壮大,周邻民族的加入,到15世纪末,哈萨克民族最后形成,哈萨克人及其分布地区已区分为大玉兹、中玉兹和小玉兹。区分三玉兹主要是血缘部落联盟人口上的差异,而不是疆域大小的差异。而大帐,中帐和小帐的叫法是按照沙皇俄国的行政划分的名称,清朝称为哈萨克右部,左部和西部。

哈萨克汗国多次受到东面准噶尔部的入侵,各玉兹都在寻求强大的靠山,抵抗准噶尔部和南面的中亚三个汗国的进攻。在哈萨克汗国南边是希瓦,布哈拉和浩罕三大汗国都是夜郎自大和野心勃勃的封建穆斯林政权,各汗国之间互相肆杀,想吞并对方,并且一有机会就去进攻哈萨克各部,这种混战局面持续了很多年,导致相互之间的世仇关系很深,结果就是在沙俄大兵压境之时还念念不忘吞掉对方,看到一方有难幸灾乐祸无人肯去救,让沙俄利用这点占了大便宜。

东边的准噶尔部得到沙俄支持向东进攻清朝,向西进攻哈萨克,尤其是1723—1728年,准噶尔的策旺阿拉布坦等遣精锐部队挑选哈萨克牧民季节转场。马匹瘦弱的时刻突袭哈萨克的主要牧地,牧民四处奔逃,大量牲畜遭掠夺,人员伤亡惨重,哈萨克汗国遭受了沉重的打击被称为哈萨克历史上大灾难年代。

1726年,在奥尔达巴斯召开的全哈萨克三个玉兹联席会议,以小玉兹可汗阿布勒海尔为统帅,开始了反击准噶尔侵略者的战争。准噶尔贵族对哈萨克草原的疯狂进攻遇到了团结一心的哈萨克军队的有力还击,取得了一个接一个的胜利。局势朝着有利于哈萨克汗国的方向发展。但是,哈萨克汗国内部高层并不团结。1730 年。三个玉兹在奥里塔召开联席会议。想继续担任全哈萨克统帅的小玉兹阿布勒海尔汗在会上无理取闹,使会议不欢而散,三个玉兹分道扬镳,并相互猜疑敌对。一有机会就想吞掉对方的势力。给了沙俄可乘之机。

小玉兹因为地理位置同俄国接近。最早与沙俄发生关系。阿布勒海尔汗为了实现个人野心不惜投靠沙俄,1730年第一次率部向沙皇宣誓效忠。阿布勒海尔汗和中玉兹的塞枚克汗关系密切,1732年又向沙皇宣誓效忠时拉上他一起去共同做了宣誓。但引起了中玉兹内部的激烈反对。中玉兹的塞枚克汗去世后。阿不勒班毕特苏丹继位,引起了想当全哈萨克可汗的小玉兹阿布勒海尔汗的不满而退兵,不再专门花大心思对抗离小玉兹较远的准噶尔部,反准噶尔联盟名存实亡。

沙俄对外扩张的野心很大,彼得大帝指出哈萨克草原才是通向中亚各国的“关键的大门”。沙俄采用步步推进的方式缓慢的吞噬着哈萨克草原。1715年在额尔齐斯河中游左岸建立亚梅什堡,1716年在鄂木河注入额尔齐斯河处建立鄂木斯克城堡,1718年建立了塞米巴拉金斯克,1720年在靠近中国边界的斋桑泊西北建立了乌斯季卡缅诺哥尔斯克1738年在哈萨克草原西北建立了奥伦堡。

1740年年底,噶尔丹策零汗出动一支1.5万人的精锐军队带着俄国新式火炮大举入侵哈萨克,连战连胜。沙俄利用哈萨克人的困境,迫使各玉兹首领宣誓效忠俄国。

就在哈萨克各部处于十分不利的危机之时,哈萨克出了一位著名的可汗,那就是阿布赉大汗。他勇敢地担负起领导抗击侵略的历史重任,大大推迟了沙俄吞并哈萨克的进程。阿布赉汗曾出兵征讨曾多次入侵哈萨克的中亚几个汗国以及西面伏尔加河一带的沙俄藩属卡尔梅克人,取得了重大胜利。

哈萨克人和蒙古准噶尔人的血海深仇,导致他们对其他蒙古部落也是毫不留情。1771年居住在伏尔加河下游的蒙古土尔扈特部三万两千帐十七万老少,在首领渥巴锡率领下,东归祖国。在沙俄的不断挑拨下,土尔扈特部在经过哈萨克草原时与哈萨克各部发生了激烈冲突。沙俄军队和哈萨克各部目的不同,沙俄是为了坚决阻止土尔扈特部东归,哈萨克人为了向蒙古人复仇,在沙俄军队和哈萨克军队的袭击下土尔扈特部损失大半,只有七万人回到中国。但是哈萨克各部也损失惨重,两败俱伤。

阿布赉大汗去世后,中玉兹内部无人能服众,为了争夺领导权激烈斗争,很快分裂。中玉兹的瓦里汗希望借助沙俄的力量维护其汗位。完全接受了沙俄的册封。大玉兹乘中玉兹内乱之机占领了中玉兹大片牧地。

1822年,沙俄政府颁布了《西西伯利亚吉尔吉斯人条例》,宣布废除哈萨克原有的可汗制,把哈萨克地区划分为若干行政区,一切按照俄罗斯的政治制度、由沙俄政府派遣的官员统治。至此,延续366年的哈萨克汗国宣告灭亡。沙俄根据这部法规,将中玉兹领地分为8个区,归西西伯利亚所属的鄂木斯克州管辖。小玉兹则被分成西、中、东3个区,并强迫小玉兹5万哈萨克人迁至乌拉尔和伏尔加河下游一带居住。规定由50至70帐组成一个阿吾勒,由10至12阿吾勒联合成一个伏勒斯特,由15至20伏勒斯特构成一个奥克鲁克。由长者治理阿吾勒,苏丹管辖伏勒斯特。治理奥克鲁克的则是公职人员,由大苏丹和4个助手组成。哈萨克人每年必须向沙俄交纳赋税和服各种劳役。

“雄鹰军在阿克套情况怎么样?站稳脚跟了吗?”刘庆斌问道。

“公子,我对不起你!在这里我们不但没有站稳脚跟,相反是四处挨打,非常被动!”一大把年纪的张寿增说着说着,差点哭出来。

“老张,你先别急,慢慢说!”

“我们迁移到阿克套的时候,正值冬天,国内的给养无法运到!近两万人要吃饭,好在我们还有不少钱,无奈之下只得向哈萨克牧民购买牲畜。就在这时候,我们受到了敌人的围攻!”

“围攻?什么人围攻你们?是哈萨克人吗?”刘庆斌皱起了眉头。

“不是!围攻我们的是两部分人!一部分是俄国的正规军!”

俄**队进攻雄鹰军刘庆斌可以想象的到,毕竟雄鹰军侵入了俄国人的国土。

“还有一部分呢?”

“还有一部分是土匪!”(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二十一条”

“土匪?”

“是的,是哈萨克马匪!他们熟悉地形,来无影去无踪,时常打我们的伏击,对我们的威胁最大!这几个月下来,我们的购粮分队频频被他们袭击,到现在已经损失两千多人了!”张寿增沮丧道。

刘庆斌心中清楚,让张寿增管理民政他是一把好手,可若让他指挥打仗就勉为其难了。

攻击雄鹰军的俄军是沙俄阿斯特拉罕省的军队,共五个团,六千余人。其中,两个是步兵团,三个是哥萨克骑兵团。因为是省军,相对武器装备比较落后,人数处于劣势,再加上俄军主要是以阵地进攻为主。所以对雄鹰军的威胁并不大。

真正让张寿增头疼的是阿列克匪帮。

阿列克原本是托海莫勒部落的普通牧民,早年在哈萨克和罗斯托夫间贩运牲畜。

五年前,阿列克因不满沙俄的苛捐杂税,带领40余名同部落牧民在阿斯特拉罕做了马匪。此后阿列克在该地昼伏夜出,四处抢掠。阿斯特拉罕省派遣一队骑兵前来讨伐,却被阿列克击败,阿列克名声大噪,一些不堪受欺压的牧民开始自觉投奔他。

到这年深秋,他的手下增加到200人,他们到处杀人越货,行踪诡秘,当地驻军追捕多次,不得要领。

第二年,哈拉斯部落牧民杀死追捕的警察,携枪械投奔阿列克,此后,阿列克的势力大增。他给予自己的部下在草原上有抢劫、杀人的权利。靠这样既打阿斯特拉罕省军,又抢劫牧民的手段日益壮大起来。

前年春天,阿斯特拉罕省集中了几乎全省的部队,对阿列克大举进行军事进剿,双方激战竟日,损失都很惨重。严冬刚过,阿列克部迅速恢复了战斗力,阿列克部即重新开始活跃起来。

去年3月,阿列克率部队数千之众攻打阿斯特拉罕省首府阿斯特拉罕市,阿斯特拉罕市驻有俄军三个团。阿列克部 3000余众向阿斯特拉罕市猛扑。省军3个团损失惨重。阿斯特拉罕市商民纷纷逃往罗斯托夫避难。

张寿增他们来到阿克套时。阿列克匪帮已经达到了5000人,成为一支不可忽视的武装力量。

“阿列克匪帮与阿斯特拉罕省的军队不是死敌吗?怎么会共同进攻你们呢?”刘庆斌奇怪道。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若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如此狼狈!”张寿增无奈道。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他们之间已经相互勾结起来了!”刘庆斌思忖道。

……

3月10日。刘庆斌赶到阿克套雄鹰军驻地。

当刘庆斌进入营地的时候。他被眼前的情景震憾了:无数雄鹰军排成两路前来迎接他。他们衣衫褴褛,形同乞丐,破烂的军装已分不清原来的颜色。满脸的胡须像久居深山的野人,深陷的眼眶犹如地狱的饿殍。其中还有一些搀着的,扶着的,拄着拐棍的。

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这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他们风餐露宿,行进了上万公里路程,来到了异国他乡。他们到处被围追堵截四处流窜,已经陷入濒临穷途末路。但是,他们没有溃散或者被消灭,他们还保持着高昂的斗志。

刘庆斌眼睛湿润了,他心中万分自责,自己应该早些来,自己应该多关心一些他们。

与此同时,刘庆斌也在心中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向俄国人和那群土匪复仇。

……

到达了阿克套,刘庆斌还没来得及和刘道真、刘八他们细谈,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一封刚刚收到电报上。电报是袁世凯发来的,他遇到了天大的难题。

原来,日军攻下青岛后,民国政府正式照会日本公使,提出撤兵要求。日本方面不但不予置理,反增添大军,进占潍县,沿铁路进逼济南,占领了胶济铁路全线和沿线各矿山,所有路矿办事之中国员工悉数被驱,全体改用日本人办理。并假此大发雷霆,向袁世凯提出“二十一条”。

1月18日,日本驻华公使日置益向袁世凯当面投递了一个文件,他说:“日本政府向大总统表示诚意,希望中日悬案能够早日解决。同时如果中国方面有诚意,也表示是大总统向日本表示善意的一个良好机会,中日悬案解决,则日本政府愿给大总统更多和更大的帮忙。日本政府郑重希望大总统一点,就是在这次商谈中,请贵国严守秘密。”

一个国家的公使,要求和驻在国进行外交谈判,只能通过驻在国的外交部,如果直接去找驻在国的皇帝或总统,是极不合理、极没有礼貌的事。日本竟命令驻华公使当面向袁世凯递交秘密条件的文书,这是国际外交史上空前未有的举动。

袁世凯把条文略略翻了一翻,就说:“请贵公使去找外交部商谈”。

可是,日置益坚持请袁世凯先亲阅一下。

待日使辞出后,袁世凯翻开文书一看,大为震动。袁世凯作为一国总统,对日本提出如此苛刻的条款是很激愤的。当晚,袁召集紧急会议,次日至21日,又连续开会三天,详议对策。大家对于这个棘手而严重的问题,反复谈商,结果认为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接受日方条件;二是利用谈判和日方讨价还价。当然还有第三条路是拒绝,可是拒绝就等于决裂,民国政府是无法在武力上抵抗日本的。

袁世凯听了大家的意见后,最后决定让孙宝琦、曹汝霖和日本驻华公使日置益谈判。谁知,谈到现在日本人都不做丝毫的让步。无奈之下,袁世凯只好给刘庆斌发电报求援。

在后世,袁世凯因与日签定了“二十一条”而备受诟责,甚至被视同“卖国”,但这一评价显然是不客观的。民国初期,中国在对外关系上处于多个列强共同控制的局面之下,不仅国力虚弱,边疆危机等外交难题迭起,作为中国新统治者的袁世凯,既背负着晚清旧外交的沉重包袱,又承担着开创民国新外交的历史责任,要求袁世凯在重大对外交涉中都能取得保全国家权益的重大成果也是勉为其难的。

刘庆斌深深能够理解袁世凯的困境,他静下心来给袁世凯发了一封长长的电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哥萨克

3 月9日,北京大总统府。

“大总统这么急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徐世昌、段祺瑞、陆征祥三人一见袁世凯就问道。

“刘公子来电报了!”袁世凯满脸喜色。

“哦?刘公子怎么说?”三人急切问道。

“刘公子说了,完全拒绝了会让日本 人恼羞成怒,民国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对抗日本,还是先谈判的好!”

说到时这里,袁世凯突然看向陆征祥:“刘公子推荐子欣你去和日本人谈判!他说孙宝琦在对外交涉上不那么在行,而你从事外交多年,善于应对困难局面,能最大限度为我们争取利益!子欣,你意下如何?”

培德夫人去世后陆征祥心灰意冷,从欧洲回国后就辞去了外交总长。如今,刘庆斌建议再度起用陆征祥。

陆征祥叹了口气:“刘公子太抬举我了,都说弱国无外交,我就是再使多大的劲,又能起起到什么作用呢?”

袁世凯摇摇头道:“子欣,刘公子说了并不需要你去力挽狂澜,只要把损失降到最低就好,这笔账记着,我们以后再慢慢算!刘公子还专门为我们支了招!”

“哦?大部统你说来听听!”

“刘公子说了,首先要施展拖延术,谋求有利于我们的转机。在谈判时间上,子欣你可以事务繁忙、身体不好为由,坚持把日本要求的天天谈变为每周会议三次,每次下午二时至五时。并在每次会议的开场白后上茶献烟。让侍从们稳步慢走,又是点烟又是鞠躬,等到一一敬献完毕,三个小时的谈判时间就变成了两小时了。当然,一味拖延并不能解决问题。我们的目的就是让日本人恼羞成怒,对我们下最后通牒,这样可以在国际舆论面前暴露了其狡诈、蛮横和无理的形象,从而在舆论上陷于不利。”

陆征祥点点头:“这一点没问题,我可以办的到!”

“第二是故意泄露交涉内容,施展“以夷制夷”的方策。这一点。刘公子说由他来做。他会安排《迷津报》披露一些有关日本提出“灭亡中国”条款的消息,让报章刊登一些抒发爱国反日言论的文章,借以鼓动各界发起抵制日货与救国储金运动,用民气来削弱日本政府的立场。为政府交涉提供凭借。第三是刺探日方情形。确定让步底线。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刘公子会派人了解日本各方面对“二十一条”的态度,以便知道他们可能在哪些方面做出让步,确定中国能够在哪些方面予以拒绝。在哪些方面需要做出适度的让步。”

徐世昌不禁感慨道:“刘公子考虑的很全面呀!”

袁世凯笑道:“最绝的是他最后一招!”

“大总统,刘公子怎么说?”

“条约最后肯定是要签的,但在具体落实过程中,可以采取消极抵制的办法对付日本人!”

“消极抵制?”徐世昌三人颇为不解。

“刘公子说,条约签定后用法律手段破坏不了,但用行政手段却可以破坏。我们可以制定《惩办国贼条例》以抗衡。在其中加入严禁与外国人私订契约、出租售卖土地矿产和中国所有沿海港口湾岸岛屿概不割让租与外国等条文。购地、租地,叫他一寸地都买不到手。杂居,叫他一走出附属地,即遇危险。至于日本人顾问,用虽用他,月间给他几个钱便了,顾不顾,问不问,权却在我。其他各条,刘公子都列举了破坏之法!”

“如此甚好!”徐世昌三人一致同意。

……

就在袁世凯等人商议对策之时,刘庆斌也没闲着,整整三天时间,他在雄鹰军的营地里四外奔波,和战士们聊天,目的是为了提升士气。

“老张!那是个什么营地?”刘庆斌指着雄鹰军营地旁边的一处营地问道。

这个营地明显与雄鹰军的营地不同,营地内不是帐篷,也不是与哈萨克一样的毡房,而是清一色的木屋。营地用白色的木栅栏围起,中央矗立着一座瞭望台。

“那是哥萨克营地!”张寿增回答道。

“哥萨克?你们的周围怎么会有哥萨克呢?”刘庆斌奇怪地问道。

“其实,这群哥萨克比我们来到阿克套还要早些!当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们正在被俄**队攻打,是我下令为他们解围的!后来,他们请求我们在这里住下,正好我们也没有落脚之处,于是我就同意了,自此,雄鹰军就在阿克套落脚了。”

“哥萨克怎么跑到哈萨克的地盘上来了?”

“他们是逃亡到这里来的!他们本来生活在黑海东岸的阿宾斯克一带,但是深受俄国人的压迫!有一次,换防的一个连俄军路过他们的营地,在营地外驻扎。当晚,几名俄军军官喝完酒之后,进入营地调戏他们的女人。营地的阿塔曼一怒之下,率领男人将这几名军官杀死。为了避免俄军的报复,他们索性趁夜将那个连的俄军给灭了。然后,连夜拨营逃离了故土!”

“阿塔曼是什么意思?”刘庆斌有些不解。

“哦!阿塔曼是哥萨克营地的首领!”

“这个阿塔曼叫什么名字?他还真有些胆略!”

“他叫伊万!”

“你们和这些哥萨克的关系一定不错吧?”刘庆斌问道。

“公子,说来不怕你笑话,我们和这些哥萨克的关系还不如和那些哈萨克牧民呢?”

“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曾经给他们解过围吗?”刘庆斌有些惊讶。

“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因为语言不通,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他们对我们敬而远之,很少打交道!”

“你不是懂俄语吗?怎么会语言不通呢!”

“公子,你有所不知!哥萨克人的语言不同于正规的俄语,它包含了大量的借用的蒙古、突厥词汇。就算是俄国人,听不懂哥萨克的语言也是毫不奇怪的。我只能和他们进行简单的交流,至于别人根本就无法和他们交流。”

刘庆斌点点头:“老张,走,带我到他们的部落去!”

“公子,这……”张寿增有些犹豫。

“走!”刘庆斌的话毋庸置疑。(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伏特加

“伊万阿塔曼,他叫刘庆斌,是我们雄鹰军的阿塔曼!”张寿增向伊万介绍道。

“他?一个小孩子,是你们的阿塔曼?”伊万有些不可思议。

“伊万阿塔曼,别看他的年纪小,他的本领可不小!”

“不知你们的阿塔曼到我们的营地有什么事情?”伊万问道。

张寿增还真不知道刘庆斌来这里做什么,他把伊万的问话翻译给了刘庆斌。

刘庆斌笑着说道:“老张,你告诉他,我和我的随从会在他的营地里待三天!没有别的意思 ,主要是想和他们学习哥萨克的语言,三天之后,我们保证离开!”

伊万狐疑地望着刘庆斌,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刘庆斌的借口,三天能学什么语言?可不管怎样,雄鹰军毕竟帮过他的部落,如今张寿增提出这么个要求,让他无法拒绝。

“好吧!那你们就住三天吧!”伊万答应了刘庆斌的请求。

“老张,你赶紧回去,告诉道真叔叔,让他准备一千人,抓紧时间组织训练,到时我有用!完了之后,再回到这来,没有你这个翻译在,我们可没办法学会他们的语言!”

……

3月14日,哥萨克营地阿塔曼伊万的木屋内。

“伊万阿塔曼,这可是我派人专程去阿斯特拉罕市买来的宝狮伏特加,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可惜的是,阿斯特拉罕市的这种酒太少了。只有两百多瓶,都被我买来了。如果不是这样,我会给营地里每个男人都发个三五瓶!”

“血维系人的**,酒支撑精神”。这句话生动而深刻地刻画了哥萨克人那有冲劲、不服输、关键时刻燃烧自己的性格。也许,是物理原因。广袤冬季,摄氏零下40度。阴霾,郁闷,漫漫长夜,靠什么提高精神,温暖身心?对哥萨克人来说。没有伏特加的日子。是不可想象的。伏特加是哥萨克男人气概,是哥萨克的历史,也是战神之酒。在哥萨克,古老的军人传统是:出征前一定在军刀上放上酒杯和伏特加。表达视死如归、得胜凯旋的决心。

刘庆斌了解了哥萨克这种习好。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投其所好的机会以。对他来说。花钱能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

“刘庆斌阿塔曼,我代表营地的男人们感谢您的慷慨!”伊万话都说不利索了。

刘庆斌的策略显然非常奏效,或许喝对宝狮伏特加对刘庆斌来说并不算什么。可对伊万来说那就不一样了。虽然他喝过的伏特加不在少数,可宝狮伏特加他只喝过两次,因为它太昂贵了!

“不用!就算是我在你们营地住这三天的报酬!”刘庆斌很大方地挥挥手。

“刘庆斌阿塔曼,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伊万犹豫着。

“伊万阿塔曼,有什么尽管问,和我不用那么客气!”

“您是怎么在三天之内学会我们的语言的?如果不是我事先知道您的情况,我绝对会怀疑您早就会说哥萨克语。因为,听您现在说话,和我们已经没有什么两样了!”

学习语言的这种法子刘庆斌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了,当然不能告诉伊万,他笑着说道:“伊万阿塔曼,您问的问题也是我想知道的,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果真要找原因,那我只能认为我和哥萨克有缘吧!”

“刘庆斌阿塔曼,您是我所见过的最神奇的人了!”伊万不禁感慨道。

“伊万阿塔曼,不说这些了。来,我们喝酒。当初我们说好,在你这里住三天,这场酒喝完,我就该和你说再见了!”

伊万赶忙说道:“刘庆斌阿塔曼,之前是我失礼了。你现在是我们的朋友了,想住多久都行,要知道,哥萨克可是最热情好客的!”

“伊万阿塔曼,既然你把我当作朋友了!那我想问你一句话!”刘庆斌郑重其事道。

“刘庆斌阿塔曼,您放心,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会如实的告知您的!”

“你们想回到自己的故乡吗?”

“什么?”

“你们想回到自己的故乡吗?”刘庆斌加重了语气。

伊万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珠子变得血红。沉默良久,他将碗中的伏特加一饮而尽,唱起了悲凉而雄壮的歌曲:

“我们光荣的土地不是用犁来翻耕,

我们的土地用马蹄来翻耕,

光荣的土地上种的是哥萨克的头颅,

静静的顿河到处装点着年轻的寡 妇,

我们的父亲,静静的顿河上到处是孤儿,

静静的顿河的滚滚的波涛是爹娘的眼泪。

噢噫,静静的顿河,我们的父亲!

噢噫,静静的顿河,你的流水为什么这样浑?

啊呀,我静静的顿河的流水怎么能不浑!

寒泉从我静静的顿河的河底向外奔流,

银白色的鱼儿把我静静的顿河搅浑。”

刘庆斌叹了一口气道:“伊万阿塔曼,我从你的歌声中听出了你对家乡的眷恋!”

“刘庆斌阿塔曼,说来不怕您笑话,我几乎每个夜晚都能梦见家乡,很多次我都是哭醒的。哥萨克男人只会流血,是不会流泪的,我都觉得自己快变成懦夫了!”

“伊万阿塔曼,流泪的不一定是懦夫,流血的也不一定是英雄!我只想问你,如果有机会,你会不会回到你的故乡?”

“如果有机会,当然要回去!”

“伊万阿塔曼,那我告诉你,现在有个机会,可以让你们回到你的故乡!”

“刘庆斌阿塔曼,您说得是真的?”伊万激动地有些喘不上气来了。

“我准备带着我的手下迁移到阿宾斯克去,那里正是你的故乡!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出发!”

“真的?那太好了!可是……”伊万有些犹豫。

“伊万阿塔曼,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我刘庆斌向你发誓,如果俄国人要找你们的麻烦,必须先从我们的尸体上踩过去!”

伊万低头沉思。

“伊万阿塔曼,难道你不相信我们?”

伊万一脸平静:“那倒不是!虽然我们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我相信你!只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想知道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刘庆斌点点头:“伊万阿塔曼,我也不隐瞒你!你说得没错,我的确需要你的帮助!”

伊万静静地等待着刘庆斌的下文。(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以牙还牙

“我需要在阿宾斯克一带站住脚,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没有办法同时对付两个敌人!”刘庆斌直截了当道。

“两个敌人?”伊万疑惑不解发。

“没错,一个是俄国人,一个是哥萨克人!”

“你要与哥萨克人为敌?”伊万霍地站起身来。

刘庆斌不动声色地望着伊万,过了好久,他才缓缓说道:“伊万阿塔曼,你能否让我把话说完?”

伊万慢慢坐了下来,但脸上的怒容依然不减:“你说,我会听完的!”

“我们到了阿宾斯克,俄国人肯定不会善罢干休,他们一定会对我大举进攻。对付俄国人,我还可以应付下来。但是,阿宾斯克一带主要聚居着你们顿河哥萨克,若是俄国人挑唆你们哥萨克人也对我发动进攻,我就很难应付了!”

说到这里,刘庆斌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与哥萨克成为敌人!按照道说,你们世世代代为俄国人卖命,应该过上好日子。可事实上呢?你们的日子依然很穷,就拿你伊万阿塔曼来说吧,竟然被俄国人欺负得要背井离乡才能保全你们的部落!所以,我希望和你们哥萨克联合起来,共同对付俄国人!”

伊万听明白了:“刘庆斌阿塔曼,你的意思是让我说服其他的哥萨克人,不要与你们为敌?”

“是这个意思!我不能保证什么,只能做到不向你们挑衅!就怕你们哥萨克……”刘庆斌不再往下说了。

伊万沉默了。刘庆斌说得还真有可能,他无法保证所有的哥萨克人都对雄鹰军不抱有敌意!

“伊万阿塔曼,我们有仇吗?”刘庆斌突然问道。

“没有!”伊万摇摇头。

“既然没有,我们为何要成为敌人呢?不管你们哥萨克是不是会成为我的敌人,我都会迁移到阿宾斯克去的!我们雄鹰军不会去欺负别人,但也不会白白让别人欺负的!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们被逼得走投无路,那就只有血战到底了!我不希望有那么一天,因为这样只能是雄鹰军和哥萨克人自相残杀两败俱伤,而最后让俄国人的阴谋得逞!”

伊万点点头:“刘庆斌阿塔曼。您的意思我听明白了!能不能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和其他人商量商量!”

刘庆斌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当然可以,正好这些日子我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做!”

“其他的事情?刘庆斌阿塔曼,你还要做什么?如果不介意,能否告诉我?”伊万下意识地关心起雄鹰军的动向来。

刘庆斌脸上的笑容倏地一收:“俄国人三番五次来进攻雄鹰军。以为雄鹰军是好欺负的?以前我不在也就算了。现在既然我来了。那就要向向他们讨个说法了!我准备去阿斯特拉罕市端了俄国人的老窝!”

伊万还没来得及惊讶,刘庆斌身上却突然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杀气:“还有那个叫阿列克的土匪,竟然敢杀我的人。我要血洗这个匪帮,一个都不会放过!”

伊万愕然。

“对伤害过我们的人,就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否则,不仅你伊万阿塔曼会瞧不起我,连我自己也会瞧不起我自己的!”

说罢,刘庆斌向伊万告辞道:“伊万阿塔曼,你们商量完了,可以直接到雄鹰军来找我!我先走了,再次感谢你这些天的款待!”

……

3月15日,刘庆斌召开了雄鹰军的首次会议。

“什么?主人,您要去攻打阿斯特拉罕市?这不行,太危险了,我不同意!”刘道真一听就急了。

“道真叔叔,不是去攻打,是去偷袭!也不是去攻打阿斯特拉罕市,而是去偷袭驻扎在阿斯特拉罕市郊区的两个兵营!”刘庆斌解释道。

“那也不行,我怎么能让您去冒这个险呢?!”刘道真接口道。

“公子,我们当面有俄国人的三个团!驻扎在阿斯特拉罕市郊区的两个兵营有两个团,你要去袭击那两个兵营,怎么能瞒得过我们的当面之敌呢?要不我们先消灭了当面之敌再说吧!”张寿增也劝道。

“老张,这不难。我想好了,我们晚上出发,先向东行进五十公里,然后再折向北,绕个大圈子从当面之敌的背后赶往阿斯特拉罕市,这样的话我们的当面之敌就不会发现我们的意图了!”

说到这里,刘庆斌突然问道:“老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先消灭阿斯特拉罕市郊区的那两个团吗?”

张寿增摇摇头。

“我是想消灭了这两个团之后,再回过头来与你们前后夹击,把我们面前的这三个团也吃掉!如果先消灭当面之敌的话,阿斯特拉罕市郊区的那两个团就会有了防备,到时了那个时候,再要歼灭他们就很困难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刘庆斌的胃口这么大,竟然想把俄国人的五个团全部歼灭!

就在众人感慨之际,刘庆斌接着的话又让他们变得目瞪口呆了:“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放手去收拾阿列克这帮狗杂碎了!”

“什么?公子,你还要去打那些土匪?”张寿增惊讶道。

“老张,你这是什么话?这群土匪给我们造成这么大的伤亡,我怎么能放过他们呢?”

说到这里,刘庆斌站起身来:“这里是草原,到处都是狼群,要想在这里站住脚,就必须把敢来侵犯我们的狼打残,打死,打得它们永世不得翻身,只有这样,才能让别的狼群见了我们就害怕,一直怕到骨头里。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这草原上有一席之地!若是有一点点的懦弱和忍让,恐怕到最后我们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

刘八在一旁附和道:“主人,您说得太好了!这些日子,我们可是憋屈坏了!”

“你给我闭嘴!老张之前的所做是对的,前段时间复仇的时机还不成熟。如果不是老张全力保存了实力,我们现在拿什么报仇?都像你那样头脑发热,这点家底早就败光了!”刘庆斌狠狠瞪了一眼刘八。

刘八是最早一批的白狼卫士,哪能不了解刘庆斌的脾气,他吐了一下舌头,不再吭气了!

张寿增见刘庆斌如此维护自己,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偷袭成功

刘庆斌对张寿增报以微笑,转头却瞥见刘道真依然担心地望着自己,刘庆斌安慰道:“道真叔叔,连你们都想不到我会去偷袭,阿斯特拉罕市郊区的那两个团怎么会想到?再说了,有你给我训练的那些卫士在我身边,你就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刘道真见刘庆斌心意已决,只有无奈点头。

“刘八!祁峰!”

“到!”二人起立。

“你们俩带一千人,除此之外还有我带来的影卫和狙击队,大概是一千五百人,全部要一人双马!明天白天务必做好备,明天晚上我们出发!”

“是!主人!”

“是!首领!”

“道真叔叔,你负责营地的守卫!我不在的这几天,若是俄国人来攻,拖住他们就行!若是俄国人按兵不动,等我回来的时候会给你信号,到时我们前后夹击,一举将他们歼灭!”

“是!主人!”

“老张!你安排人手,去摸清阿列克匪帮的落脚之地!只要知道了他们的老巢,到时我就有办法收拾他们了!若是必要的话,你也可以和小玉兹的可汗们联系一下,阿列克匪帮在小玉兹活动多年,为非作歹无恶不作,我想他们或许能为我们提供一些帮助!”

“好的,公子,我会抓紧办的!”

就在此时,卫兵前来报告,哥萨克营地的伊万阿塔曼前来拜访。

刘庆斌笑道:“来的正好,我正发愁没有向导呢。这就送上门来了!”

……

“伊万阿塔曼,我们又见面了,这么快就商量完了?”

“是的,刘庆斌阿塔曼,我们决定了,和您回到阿宾斯克去!其他的哥萨克人那里我们会去说服他们的,只是……”

刘庆斌笑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够预料到的,伊万阿塔曼,有你这样的朋友我感到很荣幸!”

“刘庆斌阿塔曼。不管怎样。我们的部落是不会与您为敌的!”

“伊万阿塔曼,你赶紧回去准备吧!等我收拾了俄国人和那帮土匪后,我们就出发!”

“刘庆斌阿塔曼,我想和您并肩战斗!”伊万突然说道。

“并肩战斗?”

“是的!您说得没错。对伤害过我们的人。就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那些俄国人伤害了我们,我们要复仇!”伊万坚定地说道。

“可是……”刘庆斌有些犹豫。

“刘庆斌阿塔曼,这一带我们比您熟悉。我们会帮上您的!” 伊万请求道。

“那好吧!伊万阿塔曼,我们明天晚上出发,一人双马,你去准备吧!”

……

3 月16日夜晚,刘庆斌和伊万带着各自的人马汇合一处,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3月17日清晨,他们到达营地以东50公里后停止行动,隐蔽宿营。

下午,刘庆斌组织部队突然转向北方行进, 大概行进了近100公里的路程,于夜晚宿营。

3月18日,刘庆斌带领部队转向阿斯特拉罕市方向疾进。晚8时,按战前部署,掩护部队从南、北两面向阿斯特拉罕市郊的两处军营两侧隐蔽前进,以保护攻击部队的侧翼安全,攻击部队继续搜索前进。

3 月19日,子夜2点,部队行进至离阿斯特拉罕市郊的两处军营约10公里的地方时,一个棘手的问题摆在了刘庆斌面前:前方有一条河由于水深需要乘船。如果走水路,部队很可能会因敌人封锁渡船而找不到船过河;如果走陆路,就会多绕50公里路,这对已经连续行军近9个小时、人困马乏的部队来说不仅是个严峻的考验,而且一旦不能在天亮前赶到阿斯特拉罕市郊的两处军营发起攻击,计划就会前功尽弃。

刘庆斌当机立断:还是走陆路!为了节省时间,部队饿着肚子在黑夜中骑马疾驰。4时许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距阿斯特拉罕市郊的两处军营约2公里处。按照预定作战方案,300名影卫摸进军营进行偷袭,若是被俄军发现,刘庆斌则带着骑兵发动强攻,而伊万的哥萨克骑兵从另外一侧实施夹击。

黎明前最黑暗、最阴冷的时刻,军营里的俄军正躺在暖暖的被窝里睡大觉。刘庆斌和雄鹰军始终在马上等待着,看来影卫进行的很顺利,一直没有被敌人发现。

终于,军营中传来了一阵微弱的枪声,刘庆斌果断命令部队出击。雄鹰军立刻纵马向军营冲去。顿时,枪声、声和呐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接着,伊万的哥萨克骑兵也冲进了军营。从睡梦中惊醒的俄国人还没有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打得人仰马翻,甚至有的士兵还没穿好衣服,就稀里糊涂地当了俘虏。

整个战斗只用了短短的20分钟,半个小时后,刘庆斌和伊万已经带带着部队撤退了。

……

回去的时候,刘庆斌没有再隐蔽行踪,而抄捷径直接向进攻雄鹰军的三个团身后扑去。

“刘庆斌阿塔曼,真没想到,俄国人的两个团就这样轻易被消灭了!”伊万感慨道。

“所以说,俄**队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强大!”刘庆斌笑道。

“刘庆斌阿塔曼,你为什么非要把这五个团的俄国人都消灭掉呢?就目前的形势来说,他们已经对雄鹰军构不成威胁了!”伊万不解地问道。

刘庆斌叹了口气道:“伊万阿塔曼,我当然知道俄国人已经对我造成不了威胁了,我更清楚这样做会让俄国人对雄鹰军恨之入骨,他们肯定会派来更多的部队来消灭我们,但是我必须要消灭他们!要知道,我们回到阿宾斯克并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如果这些俄国骑兵一路袭击我们,真的会很麻烦!雄鹰军还好,全部人员都可以战斗!可你这里还有那么多女人、老人和孩子,我可不想让他们受到伤害!我既然答应你了,就必须要把你们安安全全地带回去,一个都不能少!”

“刘庆斌阿塔曼……”伊万这才明白刘庆斌的用意,他嘴唇哆嗦着,却没说出话来。

刘庆斌拍拍伊万的肩膀:“伊万阿塔曼,等到俄国人再准备和我作战的时候,你们已经回到家乡了!到那时候,我就没有顾虑了,自然会放手和他们一战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歼灭土匪

“报告!敌人的三个团正在向我们的营地发动进攻,双方已经陷入胶着状态!”前去侦察的雄鹰军战士向刘庆斌报告道。

“伊万阿塔曼,看来他们还不知道老窝被端了,我们的机会来了!”刘庆斌笑道。

“刘庆斌阿塔曼,这次让我的战士出击吧,让他们也见识见识我们哥萨克骑兵的威力!”伊万主动请战道。

“从背后发动突然袭击正是骑兵的特长,伊万阿塔曼,看你的了!”刘庆斌也乐得成人之美。

哥萨克并不热衷在对方步兵火力范围内自杀式火力突击,相比在密集队形中被毫无意义的打倒,他们更倾向于保全自己的生命,因为祖先流传下来的智慧教会他们:只要自己还活着,就能想出一千种方法给敌人带去死亡。

伊万带着他的骑兵悄悄迂回到俄军的侧翼,集结完毕之后,伊万率先发起了冲锋。哥萨克骑兵没有号手,一切行动全靠默契,而速度是哥萨克骑兵战术的核心。

为数仅500余骑的哥萨克骑兵象怒涛一般全速冲向俄军,他们的战袍腾空翻起,马刀出鞘,战马嘶呜,简直都快飞到空中了。这让同样是骑兵,但却充当步兵发动阵地进攻的俄军目瞪口呆。等他们反应过来时,还没来得及开火,哥萨克骑兵便骑着他们特有的顿河马,举着闪亮的马刀冲进了俄军阵营,铁蹄铮铮。长刀挥舞处,一个个俄军士兵倒在地上。

骑兵冲锋最好使的是刀,借助速度,在敌人身上一划而过,基本就致敌人于死地了。生物力学叫瞬间机械打击,不会令敌人感到痛苦而挣扎,但却是致命的。

俄军的中央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缝,哥萨克骑兵并向右翼回旋撕裂这个伤口,营地内的雄鹰军不失时机地发起了反冲锋,面对着巨大地伤亡。俄军在恐慌与震撼中彻底丧失了勇气。他们知道自己无法抵抗这股怒涛,纷纷抛下武器,抱头鼠窜。

俄军的两个骑兵团被全歼,战斗结束之后。伊万清点伤亡。发现哥萨克骑兵仅四人死亡、十一人负伤。

……

“什么?不是五千人。是一万五千人?”刘庆斌听罢大吃一惊。

阿列克或许真是惹起了众怒,张寿增派人与小玉兹各个部落的可汗联络的时候,这些可汗无一例外的表示将尽可能地与雄鹰军合作。共同除去阿列克这头草原恶狼。

所以,当刘庆斌返回雄鹰军营地的时候,张寿增已经获得了详细的情报。

“没错,是一万五千人。土匪有五千人,另外还有他们胁迫的哈萨克牧民一万人!”张寿增肯定地说道。

“还有什么情报?”刘庆斌问道。

“阿列克匪帮并没有聚集在同一个地方,而是分别在三个地方。阿列克本人率领了三千土匪在咸水滩,他手下的一个叫作哈拉提的匪首带领了一千人在乌蒙岭,另外一个匪首卡尔夫带着一千人在骆驼峡。他们三人成为‘品’字形,互为依托!”

“他们知不知道我们已经消灭了俄军?”

张寿增思忖道:“估计还不知道,但也瞒不了多久!”

“哪一股土匪离我们最近?”

“乌蒙岭的哈拉提离我们最近,大概只有三十公里!骆驼峡的卡尔夫距我们五十公里,咸水滩的阿列克有将近一百公里!”

“那好,我们我们趁热打铁,今晚就去袭击乌蒙岭!”刘庆斌下定了决心。

就在刘庆斌准备突袭乌蒙岭的当天下午,天气骤变,下起鹅毛大雪,气温下降到零下30多度,平地积雪一尺多厚,天气之恶劣,据当地的牧民说“为十余年所未见”。

“公子,要不我们先放弃吧!等天气好转了再想办法!”张寿增望着飘雪的天空对刘庆斌劝道。

“非也,非也,这可是大好时机!真是天助我也!老张,你可听过雪夜下蔡州的故事?”刘庆斌满脸兴奋道。

“公子,您的意思是……”

“如此雪天,土匪们肯定毫无防备,我准备派两拨人马同时袭击乌蒙岭和骆驼峡!若不是咸水滩距离太远,我都想一次性把这群土匪连锅端了!”

……

乌蒙岭在阿克套东北,是一个水草丰美的冬季牧场。两边有高山屏障,中间一条溪流穿过,两岸是茂盛的牧草。当雄鹰军到达乌蒙岭的时候,土匪们连哨兵都没有派。

刘庆斌将袭击部队分成三个部分,一路沿山脚从乌蒙岭左面迂回,一路从正面前进,另外一路从右面沿峡谷直插哈拉提部营地。雄鹰军冲进哈拉提的营地内,大出土匪的意料,匪徒惊慌失措,稍加抵抗,帐篷也没来得及收拾即上马逃窜。在逃了三公里之后,与堵截分队迎头相遇,一阵激战,哈拉提部再次溃散。此役土匪被击毙大半,但哈拉提却侥幸逃脱。此战刘庆斌击毙哈拉提部五百余人,俘虏土匪和协迫的牧民2000余人,战马千余,牛羊万余,帐篷千顶。

与此同时,刘八于子夜开始进攻盘踞在骆驼峡的卡尔夫。骆驼峡地势险要,卡尔夫率众试图负隅顽抗。战斗开始后,这群乌合之众根本无法抵挡雄鹰军的凄厉进攻,很快就被歼灭,卡尔夫被当场击毙。

歼灭了哈拉提和卡尔夫两股土匪后,阿列克犹如惊弓之鸟,率领咸水滩的余众向东逃窜。刘庆斌组织雄鹰军分成小股多路,一路追击。

此时,阿列克部内部出现了严重分化,万余跟随其流窜的不明真相哈萨克牧民成部落离开乌斯满,转而向雄鹰军投降,阿列克仅剩两千余人跟随自己继续向东北方向逃窜。但小玉兹各个哈萨克部落组织上万的牧民早已严阵以待,他们与阿列克有深仇大恨,阿列克十分忌惮。前有堵截,后有雄鹰军之追兵,一时间阿列克似乎插翅难飞。

阿列克遂转身沿戈壁边缘南下,雄鹰军和哥萨克骑兵迅猛追击阿列克部,与阿列克部连续发生小规模追歼战。阿列克部连被雄鹰军和哥萨克骑兵追击,长途奔命,物资损失迨尽,内部严重分化,一些长期跟随阿列克的土匪也开始投降。(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追击

3月25日上午,刘庆斌率部到达了芦苇湖。雄鹰军追击阿列克已经整整三天了,三天追出了近五百公里,尽管大家都已经疲惫不堪了,但刘庆斌始终冲在最前面,其他人自然没有二话。

“刘庆斌阿塔曼,要不就算了,这么追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阿列克已经溃不成军了,就算让他跑了,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了!”伊万骑在马上,一边行进一边对刘庆斌说道。

如果说上次消灭俄军五个团,刘庆斌多少有些讨巧的嫌疑。那么这次消灭阿列克匪帮,却是实打实体现出了雄鹰军的战斗力。骑马是哈萨克和哥萨克的强项,在这方面不论是哈萨克人还是哥萨克人都要比雄鹰军强许多,可雄鹰军却偏偏骑马硬是追了阿列克三天三夜。说实话,到了现在,连伊万本人都觉得有些吃不消了,更别说是雄鹰军这些不擅长于骑马的战士。可是,包括刘庆斌在内雄鹰军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放弃追击。伊万实在想不明白,刘庆斌瘦弱的身体里为何会蕴藏着如此之大的能量。

“伊万阿塔曼,血债要用血来偿。别说追了五百公里,只要是伤害过我们的人,就算追五千公里,我也不会放过。”刘庆斌目光坚毅,他笑了笑说着接着说道:“或许阿列克的骑术比我要强,或许他的地形比我们要熟悉,但是有一点他不如我,有这一点。我就可以置他于死地!”

“哪一点?”

“我比他更能坚持!”

说完,刘庆斌朝着身后大喊一声:“全体加快速度!”

……

3月25日下午,雄鹰军其中一个分队与阿列克余部相遇,交战中,阿列克部慌忙逃窜,逃跑中使用了“杀马逃命”的方法,即用刀捅马臀部,使马受惊,从而快速逃离。由于阿列克逃窜过快,仅抓获了几十名匪徒和伤马。战果不大。不过之前从乌蒙岭逃跑的匪首哈拉提。在遭遇战中被击毙。

3月26日清晨,由于大雾,雄鹰军在追击中再次与阿列克部哨兵相遇,顷刻间枪声四起。清晨天光大亮后。大雾散去。雄鹰军才发现他们距离阿列克部的宿营地仅几百米远。他们在帐篷中发现了一些不愿意与阿列克一起逃走的牧民。阿列克帐篷内的枕头下还压着一支俄式手枪,可见逃走之狼狈。

据一个担任警卫的哈萨克牧民说,枪声一起。阿列克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骑上马逃了。

得到这一消息,刘庆斌命令各部向阿列克逃窜方向搜索前进,终于在老树沟追上阿列克部。阿列克见形势危急,命自己的仅剩的亲信断后阻击,自己逃之夭夭。

老树沟战斗后,阿列克几乎成了孤家寡人,只得向南部茫茫戈壁逃去。

虽然阿列克已经是穷途末日了,但雄鹰军也是人困马乏,许多人干渴难忍昏倒,靠灌小便抢救方才苏醒。

3月27日拂晓,刘庆斌率部终于追上了阿列克部,此时跟在刘庆斌身边的除了伊万和十多名哥萨克骑兵外,还有祁峰带领的三十多名雄鹰军士兵。

他们首先活捉了敌人的哨兵,然后在俘虏的带领下,接近了阿列克的宿营地。他们三人一组向分散的帐篷摸去,一人担任警戒,一人开门揭帘,一人进帐篷缴械解除对方武装。行动十分顺利,很快解决了十多顶帐篷,里面的人在鼾睡中全部被缴械成了俘虏。正在此时,阿列克的卫兵发觉了动静,于是仓皇开枪。枪声一起,雄鹰军和哥萨克骑兵同时发起了进攻。帐篷中的哈萨克人听到枪声,乱做一团,蜂拥而出,或骑马、或徒步夺命狂奔。刘庆斌在后面穷追不舍,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左右,依然没有追上阿列克。

刘庆斌和伊万分析了阿列克可能逃走的路线,最后确定向南坝方向可能性最大。刘庆斌当即决定继续追击,追击了数公里,就抓获了一个掉队土匪,供出阿列克骑着白马就在前面。得知这一消息,刘庆斌忘却了几日来连续行军作战的疲劳,一声令下,个个奋勇当先,拍马追击。

追击几个小时后,跟随阿列克奔逃的最后约30多人一个个掉下队来,全部做了俘虏,唯独阿列克向南坝方向狂奔。追击的雄鹰军和哥萨克骑兵也因为人困马乏,一个接一个跟不上。

眼看阿列克就要甩掉追兵,刘庆斌焦急万分,他急中生智,借鉴阿列克“杀马逃命”的方法,用刀捅马臀加快追赶速度。其余几人有样学样,如此一来,双方的距离马上拉近了不少。

追击中,刘庆斌与祁峰和另外两名战士快接近阿列克时,阿列克回马一枪,将一人打伤落马,再一枪打倒了另一名战士的马,追兵只剩下刘庆斌和祁峰。二人没有放弃,紧紧追赶阿列克。阿列克在拍马狂奔中频频侧身射击,祁峰的马被击中,将祁峰摔下地去。也许是气数已尽,被称为神枪手的阿列克,在这之后对刘庆斌竟然屡射不中。

阿列克见只有刘庆斌一人前来追赶,竟然翻身下马,把枪支在地上射击,第一枪提前量太多,打在刘庆斌马前蹄的地上,第二枪只射穿了刘庆斌的裤管。这时刘庆斌已经策马到了阿列克身边。

阿列克见势不妙,急忙爬起,双手紧握叉子枪,恶狠狠地向刘庆斌的双眼戳来。刘庆斌体能也将耗尽,他本能地将头一偏,一股枪叉齿戳伤了刘庆斌的右肩。刘庆斌强忍剧痛,一把抓住了阿列克的枪管死死不放,阿列克趁机把刘庆斌拉下马,刘庆斌趁下跌之势把枪狠命地搂在怀里,夺过了阿列克的枪一跃而起。

阿列克此时狂怒至极,凶神恶煞,气急败坏地把刘庆斌仰面朝天摔倒在地,手中的枪也被甩了出去。乘此间,凶相毕露的阿列克又猛然从靴筒内拔出一柄带鞘匕首,刘庆斌趁阿列克脱鞘之机手疾地一把将阿列克右手中指和食指捏住,狠狠向后折去,使阿列克无法脱去匕首鞘。两人拼命争夺一阵,阿列克负痛,匕首又被刘庆斌甩了出去。

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祁峰飞马赶到。祁峰的马匹被阿列克打伤后,他急忙换乘另一个负伤战士的马,但是这匹马性子烈,他刚爬上马背,马就脱缰飞奔,速度之快竟使刘华林没有机会带上他的枪。

祁峰下马,飞快拣起阿列克的叉子枪,向阿列克后背狠狠一枪捅去,阿列克如野兽一样惨叫一声倒向一边。刘庆斌立即站起,两人七手八脚地把阿列克捆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拳刑

刘庆斌带着雄鹰军和哥萨克骑兵,整整用了六天时间,对阿列克匪帮进行穷追猛打,行程近千公里,终于将 阿列克匪帮全歼。

“公子!这个阿列克该如何处理?”张寿增请示道。

“自然是死路一条!老张,你去请哈萨克各部的可汗三天后前来观刑!我困了,得先睡会了!”刘庆斌红着眼睛说道。

三天后,能来的哈萨克各部的可汗都来了,雄鹰军为他们除去了在哈萨克草原横行数年的阿列克匪帮,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大喜事。伊万很想知道刘庆斌将会怎么处置阿列克,也带着他的哥萨克骑兵前来观刑。

阿列克被牢牢绑在一个粗大的木桩上,木桩的四周是一大片开阔地,数万名雄鹰军士兵整齐列队!木桩的正前方有土堆起了一个大大的台子,此时,刘庆斌和伊万以及哈萨克各部的可汗都在土台上站立着,等等待着行刑。

“主人!不知该如何行刑?”刘八小心翼翼地请示道。

作为行刑的执行人,刘八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刘庆斌准备如何处置阿列克

“刘八,还记得当年在卧龙岗李虎发明的拳刑吗?”

“当然记得!”

当初,李虎对卧龙岗违反军规所应该受的惩处由轻到重分别设定为藤刑、竿刑、棍刑和拳刑。其中,最重的便是拳刑。

“那就去准备吧!十分钟后开始行刑,我是第一个。老张是第二个,雄鹰军所有人都必须参与!”刘庆斌挥手道。

伊万和哈萨克各部的可汗终于见识了一场让他们一想起来就浑身发抖死刑。

刘庆斌率先走到阿列克面前,二话不说,照着他的面门就是狠狠的一拳。刘庆斌这一拳的力量很大,阿列克口鼻中的鲜血立刻喷出。刘庆斌打完之后,依然是一言不发,转身走上了土台。紧接着是张寿增、刘道真、祁峰、杨大炮……

当最后一名雄鹰军战士挥出拳头之后,已是黄昏时分了。阿列克早已没有了形状,像一团泥巴糊在木桩上,只不过这泥巴是红色的。

行刑整整待续了八个小时。虽然寒风凛冽。可伊万和哈萨克各部的可汗们脑门上却渗出了汗珠。这八个小时里,他们和刘庆斌一样没吃没喝,就算给他们吃的,想必他们也吃不下。这些人和刘庆斌一样纹丝不动站在台上。并不是他们的耐力超强。而是他们在心中已经彻底战栗:站在他们旁边的这个人一定是魔鬼转世。不然怎么会用这么残忍的方法来杀人。

西天的晚霞如血般艳红,泻在地面上,染得一片火红。

沉默了良久。刘庆斌突然大喊道:“犯我雄鹰军者,虽远必诛!”

台下数万人同时大呼:“犯我雄鹰军者,虽远必诛!”

数万人汇集的声音在空旷的草原上传出很远。

一刹那,刘庆斌头上的夕阳的霞光正好泻在他的身上,像从佛光里走出的佛佗,金光耀眼,熠熠生辉。

……

4月1日,刘庆斌和张寿增带着影卫和一千雄鹰战士随着伊万带领的五百名哥萨克骑兵前往阿宾斯克,他们去是打前站的。因为伊万的营地有妇孺和老人,还有大量的牲畜,刘道真将带领雄鹰军的其他人保护他们随后跟进。

4月7日,刘庆斌到达了阿宾斯克。阿宾斯克是俄国库班省的一个镇,距离首府叶卡捷琳诺达尔约75公里。

库班地区是库班哥萨克军的领地。和许多其他类似省分一样,库班西部和中部地区有很多自乌克兰迁移过来的黑海哥萨克军的子孙居住。在南部和北部,则是顿河哥萨克军的子孙。

在历史上,库班哥萨克军曾担任保护俄罗斯国境的任务,对抗中亚山岳居民的侵扰。山岳民族的袭击是长达60年,持续至1860年的高加索战争的直接起因。库班哥萨克军在长期的战争中为俄**队输送了大量兵力。另外,沙皇的个人护卫中也有人是库班哥萨克军。作为对他们忠诚心的报答,库班哥萨克军享有免税等各种特权,其半独立的地位得到了保障。他们过着军事化的生活,其社会生活的核心是斯达尼特撒等哥萨克传统社会组织,并且还享有地区的阿塔曼及指挥官的选举等众多自治权。

如今,许多俄罗斯、亚美尼亚、乌克兰的农民大规模移居至库班。土地所有权问题使得农民和哥萨克之间常有大规模的摩擦,俄国经常保护移民一方的权益,引起了哥萨克人的强烈不满。

让刘庆斌没想到的是,当刘庆斌到达了阿宾斯克的时候,汉斯已经在等候他了,和他同来的还有一名四十多岁的俄国人。

“汉斯先生,没想到你真是神速呀!我以为你最快也要一个月之后才能到来呢!”刘庆斌热情地拥抱着汉斯。

“头!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库班省的帕夫洛省长!”汉斯指着一旁的那名俄国人说道。

刘庆斌一听顿时傻眼了,他没想到汉斯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将省长也给弄来了。

“阁下,早就听过您的大名了,不知你有什么需要,我会尽最大努力为您服务的!”帕夫洛非常客气地说道。

刘庆斌虽然听不懂帕夫洛说得是什么,但他从帕夫洛的神色中看出了小心和谦恭。

听了张寿增的翻译之后,刘庆斌更觉得奇怪了,他疑惑地望向汉斯。

汉斯笑道:“头!你就别和他客气了,有什么需要直接和他说,他说得一点都没错,他来这里就是专门为您报务的,服务的不好都不行!”

刘庆斌见状也就不客气了:“那好吧!你帮我找一些建筑师,我需要在这里盖许多房子。另外我还需要大量的建筑工人,越多越好,有多少我要多少!你放心,我会掏钱给他们的!”

听了张寿增的翻译,帕夫洛爽快地答应道:“阁下,您放心,我这就去办,三天后,建筑师和工人就会到位!我就不打扰各位了,先告辞了!”

送走帕夫洛之后,张寿增去安排雄鹰军和伊万的哥萨克吃住。而刘庆斌则拉着把汉斯去说话,他急于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神甫

“头,自从你上次安排让我们去俄国,第二天我就和李虎出发了。我们走海路只用了半个月就到达了圣彼得堡,到了圣彼得堡后李虎带着部份佣兵去找‘黑披风’了,我留下来和拉斯普京联系。可惜的是拉斯普京不在圣彼得堡,据说要三天后才能回来。在这段时间内,我经人介绍去见了一个人!”

“什么人?”

“是一个神甫,名叫沃斯戈夫,他与拉斯普京渊源颇深,从他这里我知道许多拉斯普京的事情……”

拉斯普京是西伯利亚托博尔斯克省波克罗夫斯科耶村的农民。但他从小不爱劳动,受不了耕田种地的辛苦,长大成了无赖,靠欺骗和诱惑妇女过活。看见饭店有人吃饭他便凑上去讨,不给便死皮赖脸不走。村里人都怕他,知道得罪了他准遭殃。

拉斯普京这个姓便是从“放荡”一词派生出来的。他身上还有一个特点不得不提:天生有一副铁打的身体,具有牲畜般的耐力。他可以从中午狂饮纵欲到次日凌晨,然后精神抖擞地上教堂做晨祷。晨祷后再重复前一天的功课。正常人是受不了的。就是这样一个游民、棍和酒鬼,一个大字不识的恶棍,竟实际上掌握俄罗斯帝国权柄数年之久。

如果拉斯普京一直呆在西伯利亚农村,祸害的范围还是有限的。但命运的恶作剧却把他送入沙俄帝国的内宫。沙皇和皇后对他敬若神明,言听计从。他的胡言乱语被当作上天的神谕。

尼古拉二世和亚历山德拉皇后不相信皇族,不相信贵族,更不相信人民,只相信上帝。他们派人四处寻找上帝的代言人。1905年革命被血腥镇压后,他们更胆战心惊,抛出成立杜马的诏书。1905年成立的俄罗斯人民同盟,即黑色百人团,为竞选杜马的席位,派人四处搜寻宣传高手。

与此同时,皇后也派人到民间寻找圣徒。传说西伯利亚出现了一个未卜先知的圣童。地方官吏把他送到皇宫。这是一个神志不清的残疾儿童。豢养人用鞭子抽他,他发出痛苦的哞哞声,这哞哞声便被说成上天的预言。

圣童到皇宫后不会使用马桶,在墙角里把屎拉得一堆一堆的。女官们踩得满脚都是。虽说是圣徒拉的。感觉总不愉快。

有一次。圣童被抽得太厉害,歇斯底里发作,倒在地板上。皇后看见他。大概受到强烈刺激,也歇斯底里地倒在地上打滚,导致流产。这么一来,只好把圣童和豢养人送回西伯利亚。这次寻找圣徒失败了。

黑色百人团又派沃斯戈夫神甫到西伯利亚寻找宣传高手,神甫发现了拉斯普京,把拉斯普京带回圣彼得堡。

黑色百人团中央委员会考问拉斯普京,这时拉斯普京尚未进入角色,只会说:“我主上帝,上帝保佑我们大家!”因而没被看中,认为他不过是农村常见的无赖,命令神甫把他送回去。

沃斯戈夫神甫不肯认输,他把拉斯普京当成他的晋升法宝。此路不通走彼路,神甫打定主意通过贵妇们把拉斯普京捧起来,自己跟着沾光。他看出拉斯普京能说会道,一肚子坏水,准能飞黄腾达。神甫下了赌注,给他置办服装,把他带进有权有势的季耶娃伯爵夫人家。

临行前,神甫训导拉斯普京:“你要保持本色,你的力量就在于你的野性,要把它发挥得淋漓尽致!”

神甫还给了拉斯普京一段铅笔、一个小本和一把小刀。

拉斯普京一进门便对伯爵夫人吼叫道:“你怎么搞的,老妖婆?瞧,把什么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挂在墙上。你这是让鬼闹的!买这幅画花的钱够庄稼汉买条奶牛。你看,我用法力废掉它!”

拉斯普京在挂在墙上的半裸的《娜娜》油画肚脐上狠狠地打了个叉。

喝茶的时候,神甫向他要了小刀,悄悄溜出去,在拉斯普京打叉的地方用小刀割破,又回到他身边。

过一会,一个人从外面跑进来,对着伯爵夫人耳朵说了几句话。

老太婆站起来,虔敬地向大家宣告:“拉斯普京长老说得对,神已在我家显灵了。娜娜承受不住长老的法力,撕裂了。”

拉斯普京在众人眼里威望陡增,已变成神人了。他同沃斯戈夫神甫回到家中,大笑不止。

后来,拉斯普京同沃斯戈夫神甫吵翻。拉斯普京一到圣彼得堡便住在神甫家。他得势后,神甫骂他忘恩负义,神甫为他花了不少钱,可他只顾自己往上爬,不提携恩人。拉斯普京把一个装得鼓鼓的钱包甩在他面前,照着神甫眼睛就是一拳,当天就搬走了,但没忘在屋子当中拉一堆屎。神甫只好在臭气熏天的屋里唉声叹气,怨自己瞎了眼。自此以后,神甫把拉斯普京恨之入骨,成为他最凶恶的敌人之一。

……

“汉斯先生,你说这个沃斯戈夫是东正教在圣彼得堡的神甫?”刘庆斌一边思索一边问道。

“是的!头!”汉斯点头道。

“汉斯先生!如果我在阿宾斯克修建一座东正教大教堂,让这个沃斯戈夫来当阿宾斯克的大主教,你看如何?”刘庆斌征询着汉斯的意见。

“头!你为何会有这种奇怪地想法?”汉斯非常不解。

“汉斯先生,库班省基本上都是在哥萨克人控制之下,我们要想在阿宾斯克站住脚,就必须要和哥萨克人搞好关系!”

“可这和您修建教堂有何关系?”汉斯依然没有搞明白刘庆斌的意图。

“汉斯先生,你不了解哥萨克人,我仔细想过了,要想控制哥萨克人,必须有四样东西,缺一不可!”刘庆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哪四样东西?”汉斯还是第一次听过这样的说法。

“伏特加、东正教、荣誉、战争!这几百年来,俄国人就是靠这四样来控制哥萨克的,我想我们会比俄国人做的更好!”刘庆斌自信道。

汉斯细细咀嚼着刘庆斌的话。(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俄国皇后

“伏特加、荣誉和战争我都有办法解决,可这东正教却让我有些左右为难!”

“这是为何?”

“基本上所有的哥萨克人都信奉东正教,据说在顿河沿岸星罗棋布的哥萨克村镇,无论其大小贫富,每个村镇最高大、最气派、最漂亮的建筑就是教堂。东正教是哥萨克的精神支柱与灵魂,如果我们能有强大的东正教做后盾,就可以从精神上控制哥萨克哥萨克!所以,我必须要找到在哥萨克人中有威望的神职人员来担任这大主教!”

说到这里,刘庆斌叹了口气:“这东正教同时也是一把双刃剑,若是我们无法驾驭自己选出的大主教,到时候可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我听你说的这个沃斯戈夫神甫,感觉上他似乎容易被我们控制些,只是不知道他的威望如何?”

“头,您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个沃斯戈夫神甫权利欲比较强,确实比较容易控制!不过,我觉得,还有比沃斯戈夫神甫更适合担任大主教的人选,而且还不止一个!”汉斯神秘兮兮道。

“哦?你快说说看!”刘庆斌很感兴趣。

“这几个也是神职人员,都是沃斯戈夫神甫介绍给我认识的……”

拉斯普京之所以敢与沃斯戈夫神甫翻脸,是他有所依仗。果然,拉斯普京施展他的第二种本领——高超的床上工夫。

第一个跟他上床的是温娜伯爵夫人的女儿蒙卡。

事后,蒙卡对女友男爵小姐库索娃讲述拉斯普京“圣化”她的经过:“他跟我干的事无法用语言表达!你知道吗。他干这种事的时候还强迫我祈祷,真的,他把向基督祈祷同畜生般的姿势结合起来,感觉特别强烈。我的身子掏空了,就像倒干酒的罐子。我的身子没有了,只剩下灵魂。同长老发生关系后我觉得自己也成了圣徒……”

此后,蒙卡成为拉斯普京的死党,专门向他推荐女人。

蒙卡对女友们说:“这算什么,好朋友?说到底这并不是爱情,只是一种特殊的祈祷方式。如同谁都可以上教堂。谁都可以向上帝祈祷一样。你也去祈祷吧!”

如果向拉斯普求助的女人不肯上床,蒙卡便劝说道:“不做这种特殊的祈祷长老就没力量,办不成事。”

“娜娜撕裂”后,拉斯普京成为首都贵妇的偶像。过起花天酒地的生活。但仍无缘进入皇室。

一天。蒙卡对拉斯普京说有位太太想见他,但她身份显贵,不能揭开面纱。

拉斯普京不高兴地说:“面纱不能揭。裤子总可以脱吧?”

这位太太便是黑山公主米利察。她父亲是黑山国王,把她和妹妹斯坦娜送进俄罗斯莫尔尼女子学校上学。黑山国王希望她们永远留在冬宫,充当他的间谍。米利察嫁给尼古拉二世的皇叔尼古拉大公。她们的任务是向皇宫提供先知、巫师和长老。

为巩固自己在宫中摇摇欲坠的地位,黑山公主想打出拉斯普京这张王牌。

如果皇后是神经正常的女人,拉斯普京未必能进入皇宫。

亚历山德拉是德国黑森——达姆施塔特公国的公主,素有欧洲祖母之称的英国维多利亚女皇的外孙女。她早年丧母,被外祖母接到英国,受的是英国贵族传统教育。她姐姐嫁给尼古拉二世的皇叔谢尔盖大公。她到俄国参加姐姐婚礼时遇到当时正是皇太子的尼古拉,两人一见钟情,1896年结婚。

尼古拉是忠实的丈夫,慈祥的父亲。婚前他曾同芭蕾舞女演员有过一段恋情,但婚后对亚历山德拉一往情深。在俄国沙皇中用情如此专一者恐怕只有他一人。尼古拉生性柔弱,胸无主见,遇事迟疑不决,本非帝王之才。亚历山德拉则性格刚愎,易于激动,甚至歇斯底里,并迷信鬼神。

亚历山德拉结婚后一连生了四个女儿,愁肠百结,一心渴望生儿子成为王位继承人。

1904年,终于生下皇太子阿列克赛,但灾难也随之降临。维多利亚女皇是血友病基因携带者,她的女儿们嫁到欧洲各国皇室,把血友病也带到那里。女性是基因携带者,生出儿子可能是血友病患者。血友病患者身体外部受伤流血不止,内部出血无法制止,引起外部肿胀,疼痛难忍,以致死亡。亚历山德拉盼望多年的儿子阿列克赛便是血友病患者。她为王位全力看护儿子。

亚历山德拉初嫁到俄国时,对一切不习惯,又不会讲俄语,皇族对她也不亲热,皇太后就不喜欢她。亚历山德拉惧怕社交,躲入深宫。后来,她交结了嫁给俄国大公兄弟的黑山公主姐妹,她们都是神秘主义者,相信招魂术。

黑山公主姐妹知道皇后是个歇斯底里的女人,米利察打算通过皇后的密友维鲁博娃把拉斯普京“献给”皇后。她们带拉斯普京来到维鲁博娃家。

拉斯普京马上布道:“作孽不怕,但要忏悔。忏悔吧,然后再作孽。上帝派那么多魔鬼到人世上来,就是让咱们尝尝作孽的滋味。基督向凡人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忏悔吧!’他为什么这样说?因为基督知道人间是个肮脏的猪圈。要是我们什么孽都不作,怎么忏悔呢?所以不少人就作孽……明白吗?”

同他们一起来的一位大学生反驳拉斯普京。

拉斯普京咆哮起来:“我替上帝说话,可这家伙……我不吃饭了。”

说着转身向房门走去。其实这时拉斯普京已达到结识维鲁博娃的目的,找借口甩掉黑山公主。同他甩掉沃斯托尔戈夫神甫一样。

维鲁博娃是御前大臣的长女,她长得又高又胖,像个石墩子。苍白的脸像盘子,眼睛像蝴蝶结。她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内心深处蛰伏着**。她工于诡计,做事表面为皇室,实际为私利。她同拉斯普京是邪恶的一对,现在轮到维鲁博娃把拉斯普京“献给”皇后了。

这次会面安排得非常巧妙。

一天,维鲁博娃同皇后联手弹琴,维鲁博娃突然问皇后:“陛下,您还没有感觉吗?”

皇后感到一阵寒冷,回头一看,一个骨骼粗大的男子向她走来。

“不要害怕,这是拉斯普京,是好人,像信任我那样信任他!”维鲁博娃说。

拉斯普京默不作声,突然抱起皇后,边走边抚摸,并轻声说:“别害怕,亲爱的,你怎么抖得厉害!噢,你怕什么呀?人人都是亲人嘛……”

皇后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放声痛哭,一面哀求:“用劲,用劲!抱紧我……啊,真舒服!”

拉斯普京转身瞪了维鲁博娃一眼,让她出去。拉斯普京对付老娘们的丰富经验都用上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为所欲为

刘庆斌听得目瞪口呆:“这个拉斯普京真是胆大包天呀!”

汉斯笑道:“这算什么,他还有更胆大的呢!”

……

皇后是荡的女人,美男子奥尔洛夫就曾是她情夫,后被沙皇毒死。但奥尔洛夫对皇后没有任何影响,更别说控制她了。拉斯普京知道,要想控制皇后,只有让她把自己当成神人。

拉斯普京冒险了,他雇人把儿童室的枝形水晶吊灯链子锯了个口,然后突然跑进儿童室,出来对皇后说:“皇后,千万别让孩子进儿童室,我看见了……”

几天后,枝形吊灯从天花板上訇然落下,摔得粉碎,皇后跪在地上感谢拉斯普京救命之恩。

没过多久,皇太子阿列克谢再次犯病,焦急万分的皇后说服尼古拉二世,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召拉拉斯普京入宫,看他能否拯救爱子。令人惊奇的是,对于病情严重的皇太子,就连宫廷医生们都无计可施。但是拉斯普京进来后,仅给皇太子喝了一小包药粉,然后又进行了一番祈祷,后又坐在皇太子身边给他讲了些故事。接着,奇迹出现了,通过几天静养,皇太子居然恢复了健康!

沙皇任命拉斯普京为内宫掌灯人,这个头衔使拉斯普京不用禀报便可随时入宫。

就这样,整个帝国未来的命运似乎都掌控在一个出身不明的巫师手里,而原因就是他与皇太子的健康状态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实际上。只要拉斯普京留在宫里,皇太子就健康活泼;当他不在的时候,太子就会日渐消瘦。

拉斯普京与沙皇的关系曾一度交恶,被赶出皇宫。结果皇太子突然流鼻血,当皇后求助于拉斯普京时,他故意迟了两天,没想到太子的病情因此恶化。但是当拉斯普京一出现,太子就奇迹似地好了。从此,他这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令沙皇尼古拉二世也完全屈服了。凡事都要让他三分。

1912年10月。沙皇一家到波兰斯帕拉镇打猎。患血友病的皇太子在斯帕拉湖上划船,船快到岸时,小男孩等不及了,向岸上跳去。不小心碰到船舷。两周后长出血瘤。

沙皇立刻把最好的御医召到斯帕拉。

大夫认为应当动手术。但血友病患者不能开刀。大夫让沙皇夫妇作最坏的准备。这样就出现了王位危机。如太子夭折。皇后因患妇女病不再生育,王位将落入亚历山大三世其他支系手中。太子体温升到摄氏39度8,沙皇和皇后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有一天。皇后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刚刚收到被大臣会议主席科科夫佐夫赶到波克罗夫斯科耶村的长老的来电。拉斯普京在电报中说,上帝看见皇后的眼泪,太子能活下来。

奇迹果然发生了:体温开始下降,血肿渐渐消散。

其实,这就是拉斯普京设的一个局。

巴耶夫是首都著名藏医,王公大臣都找他看病。他同维鲁博娃和拉斯普京串通一气。维鲁博娃把加剧出血的草药掺进太子的食物中,等病情重了,拉斯普京便在万里之外祈求上天的“神力”,维鲁博娃停止放草药,太子便痊愈了。

自此,拉斯普京完全控制了皇后,皇后对他唯命是听。对于俄国而言,灾难却开始了。在博得沙皇夫妇的绝对信任后,拉斯普京的本来面目就逐渐暴露出来了。由于被封为了“沙皇神灯掌灯官”的宫廷头衔,拉斯普京可以自由出入内宫,经常对沙皇夫妇施加影响,从而使自己成为俄国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拉斯普京在皇后的庇护下,纵欲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向他求助的女士一进门便脱衣服上床,然后他才肯写字体歪歪扭扭的条子。他周围的女士一律不准戴。他说话时一手抓一个**。他经常同女人一起洗澡。路上碰到一个肮脏的女乞丐,拉斯普京要她一起去洗澡。洗完澡,他把男爵夫人在巴黎订做的衣服给了女乞丐,让男爵夫人穿女乞丐的衣服。他们从澡堂出来时,被等在那里的摄影记者拍下来。图片配上一篇描绘拉斯普京洗澡的文章在《新时报》上发表了。

拉斯普京色胆包天,竟奸污了太子的保姆,还妄图宫廷女官丘特切娃。

皇后得知后对保姆说:“你能让我相信你的话吗?我看你卷入反对长老的阴谋。你老实说,还对谁说过?”

“丘特切娃。”

皇后把保姆赶走,沙皇把丘特切娃召来,丘特切娃证实保姆受辱。

沙皇说:“这么说,您不相信拉斯普京是圣徒啦?”“为什么我要相信呢?”

“如果我告诉您,我得以度过革命后的艰难岁月,倚仗的就是拉斯普京的祈祷,对此您有什么想法?”

丘特切娃两眼直视沙皇说道:“我斗胆表示怀疑,陛下。”

“那我就不挽留您了。”

丘特切娃解下宫廷女官的肩饰,放在皇后面前:“皇后陛下,拉斯普京的行为使我可以不再留在您的身边,我向您告辞。”

皇后知道拉斯普京企图女官,却极为平静地说:“可是,亲爱的,拉斯普京不是打扫院子的酒鬼呀。您应为此感到高兴。”

倔强的丘特切娃顶撞道:“在我看来,任何女人都不会为此而高兴。”

皇后有点尴尬:“我说得不准确。如果不高兴,至少可以接受吧。”

“陛下的话我听着奇怪。”

“有什么奇怪?那样圣灵就会进入您体内。”

丘特切娃走了。

皇后以己度人,但并非所有女人都是丧失理智的。

……

“可是,汉斯先生,这和你说的那些神职人员有什么关系?”刘庆斌有些不解。

“因为沙皇和皇后只听拉斯普京的,这是他们所不能容忍的!特别是奥多尔神甫、王室的忏悔神甫费奥凡和大主教莫尔根。他们都是虔诚的君主主义者,都劝沙皇摆脱臭名昭著的拉斯普京。所以,拉斯普京同神职人员一一反目。”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交锋(一)

费奥凡神甫觐见皇后时说:“渎神小丑拉斯普京到这儿来享用皇上的葡萄,可我这个体弱多病的种葡萄的人不是为他在室内辛勤劳作的。陛下,我不说还有谁对您说呢?断绝同拉斯普京来往吧,再不要把魔鬼奉为神明了。”

哪知皇后听了他的话咬牙切齿地说:“我再也不愿见到您了。”

费奥凡神甫把十字架一抡,愤怒地哭着说:“您与拉斯普京同归于尽!”

莫尔根大主教在沙皇那儿同样碰了钉子。

沙皇说:“拉斯普京是聪明的人,在我们家里备受欢迎。”

大主教粗暴地回答:“您从哪儿看出他的智慧来?我想把他培养成神甫,让奥多尔神甫教他。奥多尔为他耗尽心血,可他连一篇祈祷文也背不出来。拉斯普京是个笨蛋!”

沙皇挥挥手让莫尔根大主教走了。

奥多尔、费奥凡和莫尔根决定自己惩治拉斯普京,剪掉他的,失去这个宝贝,拉斯普京便成了废人。

当拉斯普京到正教院祈祷时,他们便动手了。他们把他拖到圣像前,让他跪在地上。

奥多尔神甫历数拉斯普京反对教会和道德败坏的罪状,奥多尔念一条,莫尔根大主教就拿十字架在拉斯普京脑袋上打一下,打得他头破血流。

当费奥凡神甫的剪子贴着拉斯普京的**时,拉斯普京猛地扑向莫尔根大主教,把他撞倒。想挣脱出来。他们扭打成一团,滚到前厅。

拉斯普京把门撞开,逃到街上,急忙坐马车逃跑了。

拉斯普京径直来到维鲁博娃家,喊道:“看他们怎样对待我!差点更糟,多亏上苍没抛弃我。”

“天哪!天哪!天哪!”维鲁博娃惊叫不止,马上带他去见皇后。

奥多尔神甫、费奥凡神甫和莫尔根大主教受到严厉惩处:奥多尔和费奥凡被流放到大森林中的修道院做赎罪杂役,莫尔根大主教则被发落到破旧的日罗韦茨克修道院“休息”。

奥多尔神甫身上的血性发作了,发誓要掏出拉斯普京的肠子。

他的誓言被妓女古谢娃在1914年夏天实现了。

古谢娃原是相貌端正的农家姑娘,因贫困所迫当了妓女。后因染上梅毒鼻子烂掉。

她要为不幸的姐妹向棍报仇。头一个复仇目标便是拉斯普京。

奥多尔神甫告诉古谢娃到波克罗夫斯科耶村找拉斯普京,并给她路费。

古谢娃披着黑大衣在拉斯普京家门口等他。

拉斯普京出门接电报时看见古谢娃:“你这没鼻子的女人到这儿来干什么?”

“赏几个钱吧。”古谢娃嘶哑地说。

拉斯普京从钱包里掏钱。

突然黑大衣罩在拉斯普京头上,匕首立即刺入他肚子,划开肚皮露出肠子。这时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了。拉斯普京没在皇宫。留在村里养伤。

……

“他们三个人现在还在受罚吗?”刘庆斌听罢问道。

“是的。我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还在受罚!不过他们没有屈服!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会向人们说同样的一段话!”汉斯点头道。

“什么话!”

“请听着。我告诉你们,俄罗斯没有沙皇,俄罗斯没有正教院,俄罗斯没有政府,也没有人民的杜马……只有一个大坏蛋拉斯普京,畜牲和盗贼,他一个人顶替了沙皇、正教院和整个政府!” 汉斯将原话复述了一遍。

汉斯又说道:“据说拉斯普京报复欲非常强,他扬言要将奥多尔神甫三人的肠子掏出!”

“非常好!汉斯先生,这三个人还有你前面说得那沃斯戈夫神甫我都需要,还得麻烦你跑一趟,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把他们弄回来就行!当然,他们要是有追随者也可以一并带来!”刘庆斌兴高采烈道。

汉斯面有难色:“沃斯戈夫神甫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奥多尔神甫、费奥凡神甫和莫尔根大主教都对沙皇忠心耿耿,我尽量吧!”

“汉斯先生,你告诉他们,我会在两年之内替他们除去拉斯普京,两年之后,他们想去哪里我不会干涉!你放心,他们会来的!”

刘庆斌的算盘打的很好,他知道两年之后俄国将会发生革命,沙皇将会被推翻,到了那个时候,就由不得他们了!

“那好吧!明天我就启程,从库班坐火车大概五天时间就能赶到圣彼得堡!”汉斯爽快地答应道。

“对了,汉斯先生,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库班省的省长是怎么回事呢?”刘庆斌突然想了起来。

汉斯笑道:“这是我花了二十卢布买来的!”

“买来的?”

“没错,这个拉斯普京非常够意思,也非常神通广大……”

……

拉斯普京被妓女古谢娃刺伤,病愈后来到莫斯科,去给承包商包揽军队内衣生意。

他在索科尔尼公园内的雅尔饭店演出了轰动全国的丑剧。

拉斯普京同内衣承包商在雅尔饭店单间喝酒,感到闷气,便带承包商来到大厅,掏出一摞一百卢布钞票撒向吉卜赛歌女,歌女们笑着抢钞票。

饭店老板怕出事,向大厅里的人说这人不是拉斯普京。

没想到他的话激怒了拉斯普京:“谁说我不是拉斯普京?我是真正的拉斯普京。”

他怎么证明自己是拉斯普京呢?

他露出,继续同歌女们谈话,并向她们散发纸条‘无私地去爱吧!’

合唱队指挥指责他行为下流,拉斯普京反驳道,他在美女之间永远如此。

为了让大家相信,他说出一串向他献身的女人的名字,并说出她们可笑的和秽的细节。”

饭店老板急得给市长打电话。

市长不敢管拉斯普京的事,只问了一句:“他付钱了没有?”

但报纸勇敢地揭露了拉斯普京闹事的细节,舆论哗然。

密探把记录交给警察司司长,警察司司长整理了一份材料准备呈交沙皇。

警察司司长在皇宫接待室里碰见拉斯普京。“

原来你在这儿,我正找你呢。”说着便按拳击规则朝他肋骨打去,闪电般的拳头把拉斯普京打倒在地。

警察司司长把材料呈上,有意强调拉斯普京炫耀他对皇后和宫廷女士们的影响。但沙皇不相信任何人,只好请他的家庭事务评判员萨马林评估准科夫斯基将军的报告。

萨马林原是战舰上的海军上尉,被皇后相中,成了她的面首。他在宫中陪沙皇喝酒,同皇后睡觉。

萨马林仔细看过报告后认为警察司司长写的都是事实:“陛下,拉斯普京在雅尔饭店表现得太过分了。”

为此,萨马林挨了皇后一记耳光。

皇后见到维鲁博娃大哭道:“又把一大堆脏东西倒在我们门口。雅尔饭店里当然有女人,谁又否认过,可为什么非把拉斯普京拉扯上?这是莫斯科市长为他设的陷阱。”

莫斯科市长被指责为“无所作为”,被摘掉沙皇侍从将军的胸章。

市长平白受诬,一肚子火气找拉斯普京。

一进门便破口大骂:“我妈,你在雅尔饭店光的时候我管过没有?”

“你没管过。”拉斯普京见他来势汹汹,气短了几分。

拉斯普京给他出了个主意:“你给沙皇写信,说我在雅尔饭店没光,表现得像天上的鸽子。你要写得让沙皇相信你,而不再相信狗杂种准科夫斯基。”

“写给谁呢?” 市长问道。

“就写给维鲁博娃。”

市长照办了,几天后又戴上沙皇侍从将军的胸章。

“现在轮到警察司司长了。”皇后说。

沙皇把警察司司长召来,捋捋胡子说,他不再信任他了,可以摘下侍从将军的胸章。

警察司司长摘下胸章,啪地一声扔在桌上。

“我要上前线,给我一个师。” 警察司司长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交锋(二)

俄罗斯帝国大臣会议主席兼内务大臣斯托雷平也因拉斯普京而失宠,最终被害。他第一个下令在报纸上揭露拉斯普京的**,揭露拉斯普京势必牵连皇后以至沙皇。沙皇下令停止发表揭发文章。

于是斯托雷平采用两面手法,一面发表,一面查禁。先让读者看了,然后查禁。这种做法沙皇当然不满。

沙皇对斯托雷平说:“拉斯普京是笃信上帝的人。”

斯托雷平反驳道:“笃信上帝?他拉宫廷女官洗澡,还顺便从街上拉几个妓女。我觉得妓女也比他干净得多。”

沙皇希望大臣会议主席会见拉斯普京,也许两人能化敌为友。

斯托雷平按照沙宁的旨意接见了拉斯普京。大臣会议主席这样记述这次会面:“拉斯普京的一双灰色眼睛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嘴里喃喃念着圣经中不连贯的话语……我感到心里升起一股对这个恶棍不可遏制的仇恨。但我感到这人身上有一股强大的催眠力量,我感到他对我精神产生的令人厌恶的影响。我克制住自己,对他呵斥了一顿。我直截了当告诉他,他完全掌握在我手中,如果严格依法办事,我可以把他碾成粉末。我命令他立即离开彼得堡,返回老家,并永不再到这里来。”

会面的结果完全违背了沙皇的意愿,两人关系非但没改善,反而恶化了。拉斯普京蔑视大臣会议主席的权威,没返回西伯利亚。后来。斯托雷平在基辅歌剧院遇刺身亡。从沙皇对斯托雷平被暗杀的冷漠态度上,可以猜测他是预先知道的。

斯托雷平的继任者是财政大臣科科夫佐夫。科科夫佐夫担任大臣会议主席后拉斯普京来求见。

他们见面后互相对视,谁也不说话。

还是科科夫佐夫忍不住了,说道:“你白盯着我看,你的眼睛对我不起作用。我这罪人曾拨款让你从西伯利亚到京城来,我准备再拨一次款,你要多少都可以,只要你返回西伯利亚。别再装疯卖傻了!我不相信你是圣徒,你的催眠术对我不起任何作用,给我滚回秋明去。”

科科夫佐夫抢先觐见沙皇。告诉沙皇今天见过拉斯普京。

沙皇问他印象如何。科科夫佐夫回答的原话是:“陛下,我在监狱总局供职十一年,走遍俄罗斯母亲大地,所有监狱我都到过。只有一个囚犯向我扔过饭盒。这人是疯子。”

“您谈谈拉斯普京吧!”沙皇提醒他。

“我说的就是他。在西伯利亚为数众多的游民、歹徒和流浪汉当中。像拉斯普京这样的人要多少有多少!这是典型的刑事犯。他一只手画十字,另一只手不慌不忙地用刀子割断您的咽喉。”

沙皇的回答令人瞠目结舌:“您有您的朋友,我有我的朋友。”

没想到性格温顺的科科夫佐夫比性格暴躁的斯托雷平更果敢。

新任大臣会议主席在报纸上发起对拉斯普京的猛烈攻击。把拉斯普京的丑闻弄得家喻户晓,连前线的士兵都知道了。

沙皇要求科科夫佐夫禁止报纸提拉斯普京的名字。科科夫佐夫说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堵住报纸的嘴:让拉斯普京滚回西伯利亚去。

大臣会议主席紧逼沙皇:“您允许我采取措施让拉斯普京永远留在波克罗夫斯科耶村。”

沙皇被逼无奈,只好说:“我亲自对他说,让他走……”

科科夫佐夫虽取得胜利,但下台已不可避免了。

当了两年半的大臣会议主席和财政大臣辞职了,拉斯普京又回到京城。

杜马主席罗将柯向沙皇谈起拉斯普京:“拉斯普京呆在皇室起到任何革命宣传都起不到的作用。拉斯普京对教会和国务的影响让每个正直的人不寒而栗。为保护这个骗子,国家竟动用全部机器,从正教院大主教到大批密探。”

沙皇问道:“你们为什么都认为他是害人精呢?”

罗将柯列举拉斯普京的秽丑行:“这是警察从市场上没收的诺沃肖洛夫的小册子,记下拉斯普京的**行径。还有这张照片,拉斯普京同两个女人鬼混,一手抓住她们一只**,下面有他亲手写的:‘通往拯救之路’。警察能给您送来三筐材料,证明拉斯普京带着一群又一群女人上澡堂。这儿有一封夫人的信,请读一读。拉斯普京使她失去贞。后来她摆脱了他。一天,她突然看到拉斯普京同她上中学的女儿正从澡堂出来,夫人当场就疯了。”

罗将柯针对禁止报纸揭发拉斯普京的做法指责道:“我们报纸不停地骂大臣、正教院和杜马,我经常被骂得狗血喷头,仿佛我是最坏的畜生。可不许骂拉斯普京,好像他是皇族,你们的家庭成员。”

罗将柯进一步逼沙皇:“是否允许我在这次朝见您之后,可以对别人说,您撵走了拉斯普京,从此他不会在皇村中出现?”

沙皇停了一会儿说:“我不能许诺。”

罗将柯走后,他中学时代同学、现任宫廷卫戍司令

给他打电话:“你刚离开皇上,咱们贤淑的皇后就扑通一声倒在床上,说自己犯病了。所有御医当然都无能为力,只有拉斯普京能救她。”杜马主席同拉斯普京的斗争仍以失败告终。

拉斯普京任命大臣毫无原则,全凭一时兴致。任命年近八十岁的哥罗梅金是因为喜欢吃他夫人做的土豆。哥罗梅金夫人是做土豆的能手,会煮,会蒸,会炸,做出的土豆非常对拉斯普京的胃口,并且一做好就用汽车给拉斯普京送去。

于是拉斯普京说:“我看老头能行!”

哥罗梅金便当上帝国大臣会议主席,即政府首相。他已老得到了不打吗啡便睡觉的地步了,这样的大臣会议主席对拉斯普京自然没有危险。

任命赫沃斯托夫为内务大臣完全是开玩笑。

赫沃斯托夫是酷吏,当过下诺夫哥罗德省省长。巡回演出团到下诺夫哥罗德市演出,赫沃斯托夫看上女主角,吩咐警察局长:“你去告诉她,跟我唱个痛快,然后上床睡觉。”

遭到女演员的拒绝,赫沃斯托夫一怒之下下令:“把剧场门窗钉死,再给内务部发电,就说剧团里全是政治犯。”

省长想不到剧团团长是有背景的人,他逃出下诺夫哥罗德便向内务大臣马卡罗夫和宫廷大臣弗里德里克斯告发赫沃斯托夫。

罪行太明显了,沙皇只得降旨:赫沃斯托夫或辞去省长职务,或剥夺其宫廷侍从的称号。

赫沃斯托夫选择了前者。保留宫廷侍从称号仍可竞选杜马议员。(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交锋(三)

一天,拉斯普京在饭店里同一名吉卜赛歌女争吵。

只听吉卜赛女人说:“大胡子,把钱交足再上我的床,不然我打烂你这张丑脸。”

拉斯普京没带足钱,心情很坏。这时他碰到也到饭店来的赫沃斯托夫。赫沃斯托夫知道拉斯普京的权势,替拉斯普京交了钱。

拉斯普京嫌吉卜赛人唱得不好,指了指赫沃斯托夫:“唱呀,让这群狗崽子看看俄国人是怎么唱的。”

赫沃斯托夫用动听的男中音唱起来,并拍着手轻盈地跳起舞来。

拉斯普京也跟着跳,开心极了。跳完舞,两人拥抱在一起。

拉斯普京说:“你小子真行,能干点事。”

几天后,皇后给大本营的丈夫写信:“你需要一个精力充沛的大臣。如你需要他,打电报告我:赫沃斯托夫能行,我就明白了。”

几天后,赫沃斯托夫被任命为内务大臣,赫沃斯托夫做梦也没想到唱歌能唱出内务大臣来。

赫沃斯托夫当上内务大臣后马上同提携自己的恩人冲突起来。沙皇专列的行程表是内务部制定的,赫沃斯托夫只把沙皇行动路线的副本交给皇后一人,但德国人马上就知道了。沙皇专列刚驶离萨尔内车站,立即被内务部情报部门阻拦,因为德国轰炸机迎面飞来。原来皇后把行动路线副本给拉斯普京看了。

皇后在信中宽慰丈夫:“赫沃斯托夫把你的秘密行动路线告诉我,我对任何人都只字未提。只告诉了咱们的朋友,以便他随处保护你,为你的安全祈祷。”

行动路线肯定是拉斯普京酒醉后泄露出去的,皇后所知道的重要情报拉斯普京都知道,他清醒时并不谈政治,但喝醉后爱吹嘘他同皇后关系如何亲密,什么都说。德国情报部门不利用他便是傻瓜了。

如果沙皇专列遭敌机轰炸,承担责任的将是内务大臣。于是赫沃斯托夫想方设法在皇后眼中败坏拉斯普京的威望。他把拉斯普京灌得烂醉如泥后立即送往皇村,让他现出原形,哪知一到皇村他马上清醒。

赫沃斯托夫本是恶棍。恶棍斗恶棍。采用的当然也是恶棍的手法。赫沃斯托夫有件秘密武器:黑山修士马尔达里。这位俊美非凡的男子已在贵族太太、小姐们的卧室里“修行”两年了,床上工夫不逊于拉斯普京。

赫沃斯托夫把马尔达里找来,直截了当对他说:“钱,我不给。你从娘儿们身上去捞。但我保你仕途坦荡。去搞维鲁博娃。她虽有点瘸。但这别有韵味。”

马尔达里很快回来报告,维鲁博娃搞到手了。

“现在撩起教袍去干皇后!”内务大臣命令道。

但这次没成功,因为马尔达里急于报捷。战术不对头。马尔达被赫沃斯托夫赶走,所以在俄国辉煌的面首史里没有留下马尔达里的名字。

一计不灵又生一计。赫沃斯托夫让警察司司长毒死拉斯普京,但警察司司长没毒死拉斯普京,只毒死了他的猫。

赫沃斯托夫把宪兵将军召来,把十万卢布往他面前一摆,说道:“你把这头骟猪给我宰了。”

宪兵将军拒绝了,说他不是职业杀手。

赫沃斯托夫并不示弱,在内务部举行记者招待会,把拉斯普京的全部丑闻都公布出来,不少地方自然牵扯到皇后。报刊检查官禁止发表他的谈话,最终他本人被沙皇撤职。赫沃斯托夫又败在拉斯普京手下。

陆军大臣苏霍姆利诺夫是老色鬼,当大臣只是为年轻的太太捞钱。为领取出差费,他不惜从京城到远东海参崴,抵达后并不下火车便立即返回。辎重运不到前线,士兵不但没有弹药,连服装也没有。他对战术一窍不通,一味强调冲锋。苏霍姆利诺夫被杜马弹劾,关进彼得保罗要塞。

苏霍姆利诺夫太太为拯救丈夫,只得去找拉斯普京:“救救我丈夫,别让他蒙受耻辱。”

拉斯普京回答得很干脆:“脱衣服上床。”

在这张床上将裁定帝国第一大案。

苏霍姆利诺夫主持陆军部六年,其他渎职行为不算,仅贪污就高达八十多万卢布。

拉斯普京带苏霍姆利诺夫太太去见皇后,皇后听完她悲惨的爱情故事落泪了。但要释放苏霍姆利诺夫,必须得到司法大臣的批准。皇后召见司法大臣,一连两小时向他解释苏霍姆利诺夫无罪,应立即释放。没想到司法大臣不肯放人,他说不能释放判决过的重犯。

拉斯普京给皇后出主意,不放人就撤换司法大臣。最后,苏霍姆利诺夫才得以释放。床上决定的事,拉斯普京一定办到。

苏霍姆利诺夫的继任者是位出色的陆军大臣,他入主陆军部后大刀阔斧地整顿,把一个烂摊子变成行之有效的机构。道路畅通了,弹药供应充足,士兵有衣服穿。

但陆军大臣也是拉斯普京的对头,拉斯普京便向皇后进谗言:“陆军大臣太傲慢,皮鞋总是咯吱咯吱响,折磨人神经,不知道他什么可显摆的了!”

于是皇后逼沙皇:“你要答应我,立即撤换陆军大臣,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儿子和祖国。”

于是,陆军大臣被免去的职务。沙皇撤换大臣有如走马灯,两年内,大臣会议主席换了四个,内务大臣换了六个,陆军大臣换了四个,外交大臣换了三个,司法大臣换了四个。绝大多数大臣都是按拉斯普京的意愿任免的。

……

“你是如何与拉斯普京拉上关系的?”刘庆斌问道。

“说起来还是这个帕夫洛起了作用,他是沃斯戈夫神甫介绍给我的。帕夫洛是俄国皇宫的一名低级官员,我付给了他二十卢布,在帕夫洛的引见之下,我见到了拉斯普京。拉斯普京不贪财,我带的钱没有用上。他听说我是烈焰公司的代表,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我的请示。为了方便我行事,拉斯普京甚至让我提议一个听话的人做库班省的省长。可我哪有认识的人,只有身边的帕夫洛,我问他愿不愿意做这个省长,这个家伙高兴坏了,当即表示同意。于是,帕夫洛轻而易举地成了库班省的省长。”

“难怪你说这个省长是你用二十卢布买来的!汉斯先生,你做的太好了,有了拉斯普京做后盾,还有这个帕夫洛的大力支持,我们在阿宾斯克立足就容易多了!”刘庆斌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建筑工人

送走了汉斯之后,刘庆斌开始筹划重建阿宾斯克的事情了。

帕夫洛果然没有食言,三天后大批的建筑工人进驻。建筑设计师根据刘庆斌的意图,设计了一座俄国最大的超豪华的东正教堂。工人们开始紧张地忙碌起来。

与此同时,伊万也开始重新修建他们的营地了。本来,刘庆斌打算是让建筑工人给他们修建营地的。但是,伊万却拒绝了,他们习惯于住自己修建的木屋。刘庆斌索性让伊万在自己的哥萨克营地旁边也帮助雄鹰军修建一所大军营。伊万欣然允诺,这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大问题。当然,刘庆斌不会让伊万吃亏的,他让雄鹰军也加入了修建大军,同时购买了大量的木材供伊万使用。

……

“帕夫洛省长,你好!”张寿增将刘庆斌的问候传达给了帕夫洛,有张寿增作翻译,刘庆斌和帕夫洛之间的交流不存在任何障碍。

“刘庆斌放下阁下,不知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地方?”帕夫洛不知刘庆斌匆匆将他找来究竟是为了何事,小心翼翼地问道。

“帕夫洛省长,请坐!我想和你商量点事!”

“刘庆斌放下阁下,您太客气了!只要您一声吩咐,我会竭尽全力办到的!”帕夫洛说这话并不是敷衍,他知道自己的省长是如何得来的,也知道为何会让自己做这个省长。当然,他更清楚。如果不能让刘庆斌满意,他将面临着什么。

“不知这些工人对我付给的薪酬是否满意?”刘庆斌随口问道。

“太满意了,我敢保证您给他们的薪酬和待遇是全国最高的,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大方的雇主!”

帕夫洛说这话同样是发自肺腑,他虽然喜欢钻营,可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或许是因为从底层上来的缘故,帕夫洛懂的东西还真不少。

在帕夫洛的眼里,刘庆斌简直就是神人,是能创造奇迹的人。帕夫洛搞不明白,刘庆斌怎么会这么有钱。不仅付给工人的工钱是平时的两倍。而且还管一日三餐。特别是晚餐,刘庆斌还给每个工人免费提供200毫升伏特加,这对嗜酒如命的俄国人来说,简直是天大的福音。

若是仅仅这样。帕夫洛或许还不会感到惊奇。刘庆斌还规定。如果提前一天完成工程。每名工人可以得到一个卢布的奖励,以此类推,提前多少天。就可以得到多少卢布的奖励。在这种激励之下,建筑工人们自发加班加点,大教堂工程仅仅只用了一个多月便竣工了,比预计的工期提前了三个月,创造了俄国建筑史上的奇迹。

“那就好!帕夫洛省长,这是一万卢布,你收好!”刘庆斌点点头,然后递过了一叠钱说道。

“哦!不不不!刘庆斌放下阁下,我不能收您的钱!”帕夫洛诚惶诚恐道。

刘庆斌也不言语,只是盯着帕夫洛。

帕夫洛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只是语无伦次地表白:“我不能收……不能收……真的不能收……”

好半晌,刘庆斌才慢悠悠地说:“看来帕夫洛省长以后是不打算和我合作了!”

“哦!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怎么会呢?”帕夫洛更加惶恐了,

“那就收下吧!”刘庆斌将钱放在了帕夫洛面前:“这是感谢你对我的支持!”

“谢谢阁下了!”帕夫洛权衡了好一会,终于还是收下了。

“这一万卢布是感谢你为我找的这些工人,他们真的很棒!”刘庆斌又往帕夫洛面前放了一万卢布,

有了刚才的铺垫,这一次帕夫洛没有多余的话,默默地收下了。

“这里是八万卢布,帕夫洛省长,我还想请你帮个忙!”刘庆斌第三次将钱推到了帕夫洛面前。

看着面前摞得像小山一样的钞票,帕夫洛已经麻木了,他站起身来带着颤音说道:“阁下,您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我会全力以赴让您满意的!”

“我刚才说过,您为我找来的工人非常棒!我还需要更多的工人,一事不烦二主,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帕夫洛原以为是多大的难事,一听是让他帮助找工人,这才放下心来,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阁下,您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了!不瞒您说,因为您这里薪酬高、待遇好,很多的工人都想到您这里来工作,生怕没有机会呢!如今你要更多的工人,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只是不知道阁下大概需要多少人?”

“最好能有八千到一万人同时开工,就更好了!”

“多……多少?你没有翻译错吧?”帕夫洛瞪大了眼睛望着张寿增。

“没错!帕夫洛省长,是八千到一万人!”张寿增又重复了一遍。

帕夫洛无语了,现在为刘庆斌工作的工人有八百人。他有把握再为刘庆斌找到三千工人,可刘庆斌却需要八千到一万人,这让他有些为难了。

“阁下,就算整个库班省所有的建筑工人全部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这……”帕夫洛解释道。

“帕夫洛省长,我说过只要库班省的建筑工人了吗?”刘庆斌笑嘻嘻地反问道。

“阁下,您的意思是……”

“不管是哪里的工人,我都一视同仁,给予同样的薪酬和待遇!你就放心去找吧,有多少我要多少!”

“阁下,有你这句话,就没问题了!包在我身上,我会尽快给您找来大批人手的!”帕夫洛拍着胸脯说道。

“帕夫洛省长,我可把丑话说到前面,我花钱是为了找到合格的建筑工人。若是你为了凑数给我弄来一些不顶事的人,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刘庆斌的目光凌厉地射向帕夫洛。

听罢刘庆斌的话,帕夫洛顿时打了一个寒战,他知道刘庆斌绝不是容易糊弄的主,赶忙道:“阁下,您放心,这件事我亲自去办,保证找来的都是最棒的建筑工人!”

刘庆斌面色缓和下来:“帕夫洛省长,我相信你,你好好去做吧!事成之后,我会重重感谢你的!”

望着帕夫洛离去的背影,张寿增笑道:“公子,你可真有一手,又是给钱又是威逼,愣是把他给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刘庆斌苦笑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这也是没有办法!”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血腥玛莉

就在阿宾斯克轰轰烈烈进行大建设的时候,刘庆斌迎来了第一批客人。

“朗格先生 ,我们好久没见了,没想到您来的这么早!”刘庆斌热情地打着招呼。

“密斯特刘,您安排的事情我哪敢怠慢,我可是一天都没有耽搁呀!”阿波罗公司的掌门人朗格?洛希尔苦笑道。

“辛苦你了!”

“不辛苦!密斯特刘,为您工作我总是精力十足!对了,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波兹南公国朱波罗卡伏特加酒厂的厂长兼首席酿酒师博图先生!”

“博图先生,非常欢迎您!我想阿宾斯克一定会让您满意的!”刘庆斌真诚道。

博图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走,我为你们接风!”刘庆斌不在意博图的冷淡,在他看来,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很古怪,这是正常现象。

席中,刘庆斌将一杯宝狮伏特加递给博图:“博图先生,请您尝尝,这是俄国最好的伏特加,味道如何?”

博图也不言语,缓缓端起酒杯,仔细观察酒的颜色,然后轻摇两三下,鼻子凑近杯口,深吸一口酒香气,几秒钟后,举杯喝一口,反复鼓动舌面,品味。一连串的动作顺畅、幽雅,仿佛品味艺术品。

“够烈,但香味醇味差了些!”

刘庆斌又递上了一杯洒:“博图先生,再您尝尝这个!”

同样一连串动作之后,博图皱眉说道:“此酒更烈。但工艺不佳,杂质过多!”

刘庆斌笑道:“博图先生不愧是首席酿酒师,一语中的!此酒是中国酒,名叫烧刀子。其度数极高,味极浓烈,入口如烧红之刀刃,吞入腹中犹如滚烫之火焰而得名。因为没有使用连续蒸馏和精馏的生产工艺,而是以古老的酿酒术酿造,所以无法完全剔除杂质!”

博图听罢不由动容:“没有使用精馏技术,能达到这个程度也是不容易了!”

“密斯特刘。我也请您尝尝我造的酒!”博图从行李中拿也一个酒壶。给刘庆斌倒了一杯。

刘庆斌好奇地端起酒杯打量道:“这是什么酒?怎么红的像血?”

“这酒叫作血腥玛莉!是我经过多年才配制出来的!”

望着刘庆斌手中的酒,博图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这款鸡尾酒的灵感来自于欧洲两位非常有名的女人,一位是英国都铎王朝的著名女暴君玛丽一世,另一个则来自于18世纪匈牙利的李克斯特伯爵夫人。玛丽一世的母亲凯瑟琳是一位笃信天主教的西班牙公主。她的父亲亨利八世为了达到与其母亲离婚的目的。不惜背叛天主教。与罗马教皇决裂,并在国内扶持新教,迫害天主教徒。待到玛丽一世登基之日自然要以牙还牙。为了捍卫天主教,她开始冷酷屠杀新教徒,在她统治的5年时间里,有300多人被活活烧死在火刑柱上。李-克斯特伯爵夫人的故事更加血腥,在她的一生中,为她决斗而死的青年贵族超过百人。甚至在她60岁那年,两位青年诗人还因为得不到她的垂青而举剑自杀。她的美丽秘诀令人毛骨悚然——她用鲜血沐浴,而且只用少女的鲜血。她相信,只有浸泡在她们纯洁的血液中,才能永葆青春,并且每次洗澡前还要喝下至少半升的血液,她洗一次澡,至少要杀掉两个少女。”

说到这里,博图伤感道:“可惜的是,这世上却没有人懂得这样的酒!”

“这是怎么回事?”刘庆斌诧异道。

“密斯特刘,是这么回事……”朗格在一旁解释道。

原来,朱波罗卡伏特加酒厂是朱波罗卡家族投资兴建的,不论是设备还是工人都是一流的,博图是朱波罗卡家族聘用的厂长兼首席酿酒师。博图经过三年的努力,酿出了第一批试验性血腥玛莉,但却被贬得一文不值。

博图这批酒只有千来瓶,朱波罗卡家族命令博图马上停止这项试验。但是,博图不愿意就此放弃,私底下继续酿造并偷偷的把第一批酒送一些给亲朋好友,其余的自己品尝。因为他觉得这批酒是他的私生子,凝聚了真情却不被正统世界认可。博图的一意孤行让朱波罗卡家族十分恼怒,他们准备解除与博图的聘用合约,将博图踢出酒厂去。就在这时候,朗格找到了博图。一番长谈下来,博图同意了与朗格来到阿宾斯克。有了博图的许诺,朗格二话没说,花费重金收购了朱波罗卡伏特加酒厂,连机器和工人一起装船运到了阿宾斯克。

“博图先生,虽然我不会品酒,但我懂得一个道理。美人和烈酒一样,只属于那些能够品味的人,这也是美人烈酒弥足珍贵的原因。”刘庆斌感慨道。

“密斯特刘,或许你不会品酒,但您说的话比那些自诩会品酒的人强了何止千百倍!”博图似乎找到了知音,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朗格在一旁暗自摇头:密斯特刘这一点自己是永远也学不来,他可以和每一个相识的人都有共同语言。自己当初不就是被他如此说服的吗?估计这个博图也不会例外!

果然,刘庆斌接着说道:“博图先生,我相信你,你是个一流的酿酒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给你一个承诺,同时也给你一个忠告!”

“密斯特刘,您说,我听着呢!”

“我先说说我的承诺!我会在阿宾斯克修建一座大型酒厂,酒厂交给你,无论你想做什么,有什么样的创意,我都不会干涉。你需要花多少钱,我都大力支持,绝不会说个不字!不仅如此,你所有的产品我都会想尽办法向全世界推广,让所有人都知道博图先生的旷世之作!”

“这是真的?”博图激动的嘴唇都哆嗦起来了,刘庆斌说的正是这些年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博图先生,你或许不了解我!你可以问问朗格先生,我是个一诺千金的人,只要答应别人的事情是绝不会食言的!”

博图点点头:“密斯特刘,我相信您,就像您相信我一样!但是,我还想听听您的忠告!”(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忠告

“博图先生,你知道酒是用来做什么用的吗?”刘庆斌突然问道。

“当然是用来品的!”

“不对!”

博图一听愣住了:“酒难道不是用来品的吗?”

“酒不仅仅是用来品的,而且还是用来喝的!”

“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了!你所酿造的血腥玛莉是用来品的,而我刚才让你品尝的伏特加和烧刀子则是用来喝的!”

博图点点头,刘庆斌说得不无道理。

“被你看不上眼的伏特加和烧刀子,在品酒的人眼中或许什么都不是,可在喝酒的人的眼中却是上上之品。同样的道理,在品酒人的眼中血腥玛莉可能是酒中极品,但喝酒之人却认为它像洗锅水一般!博图先生,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我明白,你的话一点都没错!”

“所以,我给博图先生一个忠告,在给品洒人酿造世间极品的同时,也应该喝酒的人酿造适合他们的酒!”刘庆斌委婉地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博图眉头紧蹙:“能说说您的理由吗?”

“博图先生,你说这世上是喝酒的人多还是品酒的人多?

“自然是喝酒的人多!”

“你的酒是好是坏,只有品酒的人说了不算,必须喝酒的人也说好才行。试想,一个连手枪都造不好的人,别人怎么能相信他能造出超级大炮?”

博图低头沉思起来。

“同时,酿酒的过程是个长期的、耗时耗力、需要大量财力物力投入的过程!只有把从喝酒的人那里赚来的钱。投入你的酿酒创意当中,你的路才能走的更远。也只有这样,才能为你酿造也极世之品打下坚实的财力基础。事实上,博图先生你在朱波罗卡伏特加酒厂的经历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刘庆斌一口气将话说完,然后静静地望着博图。

朗格彻底无语了:赚钱就赚钱,能把酿酒赚钱说出如此多的大道理,而且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恐怕也只有密斯特刘能做得到了!

终于,博图抬起头来:“密斯特刘,您说服我了!我接受您的忠告!只是您能告诉我。如何酿出喝酒人需要要的酒呢?”

刘庆斌摊了摊手:“我不会酿酒。所以我也不知道!这里有现成的俄国宝龙伏特加,你只要比他强就行!另外,我还可以给你讲个故事,或许会对你有所启发。在中国古代有一名诗人叫白居易。他的诗歌通俗好懂。街头巷尾。到处都传诵着他的诗篇。据说,白居易写完一首诗,总先念给不识字的老婆婆听。如果有听不懂的地方,他就修改,一直到能够使她听懂为止。”

博图的眼睛变得明亮起来:“密斯特刘,您是我见过的最聪明,也是最善解人意的人了!感谢您的盛情款待,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现在我需要回去好好思考思考了,先告辞了!”

“那好,博图先生,我就不留你了,您慢慢思考吧!”

刘庆斌送走博图,回到屋内:“朗格先生,你找来的这个博图先生真的很有趣!”

“密斯特刘,我本来以为你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说服他,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就被搞定了!”朗格不禁朝着刘庆斌竖起了大拇指。

“好了,不说这些了!朗格先生,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刘庆斌询问道。

刘庆斌问的这件事情还要追溯到两个多月前。

当时,刘庆斌给朗格发了一封紧急电报,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帮自己找一名优秀的酿酒师,最好是一来就能投入工作。朗格接到电报后迅速行动起来,派人四处打探,最后终于找到了博图。为了保险起见,不耽误刘庆斌的事情,朗格索性将朱波罗卡伏特加酒厂一并买下,连机器和工人一起装船给刘庆斌运来。

让刘庆斌没有想到的是朗格竟然会亲自前来,他的担心并不是多余了,这一路几千海里,所有的海域都在同盟国和协约国的控制之下。如今,第一次世界大战正进行的如火如荼,他非常担心途中有什么闪失。如果朗格遇到了麻烦,那对刘庆斌来说将会是巨大地打击。

朗格似乎并不知道刘庆斌的担忧,听刘庆斌如此问来,他立刻变得兴奋起来:“密斯特刘,说起这一点,我真是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让我悬挂琼赣特区的浴血凤凰旗了,这一路上交战各国的军舰都没有为难我!在经过英吉利海峡的时候,英国海军甚至引导我们经过了水雷区!在比斯开湾,我亲眼见到一艘英国货轮被德国潜艇击沉。就在我心惊胆战之际,你猜怎么样?”

“怎么样?”

“德国潜艇竟然浮出水面,打着旗语向我们致敬!”朗格洋洋得意道。

刘庆斌知道,这肯定是沾了威廉二世的光了。如果不是威廉二世当初的那道命令,估计朗格这会早已经在大海里喂鱼了。

“还有,在经过马尔马拉海的时候,英国和土耳其同时停止了炮战,让我们的船安然通过!总之,一切都顺利!”

“朗格先生,这次你做的不错!等我控制了哥萨克人后,英国和土耳其之间的战争也快该见分晓了。到时候,我会派兵帮助土耳其。当然,我是有条件的。我的条件是在耶路撒冷以西地区租借200平方公里左右的土地,租期99年!只是不知道,够不够你用?”

“够了,够了,足够了!”听了这话,朗格激动不已。

朗格心中清楚,这是刘庆斌给自己的回报。他非常庆幸能够与刘庆斌合作,如果没有刘庆斌,换作是自己,估计再有一百年也弄不来这么大一块地方!至于租期99年,那是骗鬼的话,到时候犹太人在那里站住了脚,一切还不是犹太人说了算,就如同现在刘庆斌在阿宾斯克翻版一样。据朗格对刘庆斌的了解,打死他也不会相信刘庆斌会乖乖的把阿宾斯克还给俄国人。朗格已经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现在刘庆斌在阿宾斯克怎么搞,将来他就会在耶路撒冷怎么搞,他对刘庆斌有绝对的信心。(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第二批客人

“我现在需要大量的武器,用来武装这些哥萨克人!你抓紧时间回去,回去之后,不要怕花钱,源源不断地给我运武器来!船队依然悬挂琼赣特区的浴血凤凰旗!这里是清单!”刘庆斌把清单递给了朗格。

“我明白了,密斯特刘,你需要多少我就给你送来多少,你放心吧!”朗格打起了保票。

“运送武器,你就不用亲自来了!你最好去找找威廉二世陛下,我会专门发电报给他的。让他给我弄几条枪械和火炮的生产线,这样就可以省去运输的麻烦了!”刘庆斌继续吩咐道。

……

朗格带着刘庆斌的任务离开了。

帕夫洛的能力非同一般,或许是因为收了刘庆斌的钱,或许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总之,在三天之后,又有三千名建筑工人投入了阿宾斯克的大建设当中。帕夫洛保证,在之后的半个月这内,他还会为刘庆斌招来至少六千到一万名其他各省的优秀工人。

与此同时,刘庆斌迎来了第二批客人。

“段掌柜,你可是姗姗来迟了!我都望眼欲穿了!”刘庆斌高兴得都合不拢嘴了。

“刘公子,您还说呢!本来说好我要跟驼队走陆路的,您却偏偏急着让我走海路。我可从来没坐过这么长时间的船,这一路的海上颠簸可把我给给折腾惨了,连胆汁都吐尽了!”段履庄面色憔悴,一见刘庆斌就忍不住地抱怨起来。

“段掌柜。我这也是没办法呀!陆路耗时太久,我这里可等不起呀!”刘庆斌苦笑道。

“刘公子,我这也是说说,我怎么会不知道您的难处呢?这不,一接到您的电报,我准备好物资就赶来了!不过您别说,这海路确是比陆路要快捷了许多!”

“物资和人员都带来了吗?”刘庆斌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砖茶、糖果、生烟、药材、布匹、绸缎、百货样样齐全,都是牧区和草原紧俏的东西,整整十艘货轮。如果销量好了,随后还可以运到。除此之外。根据您的要求。皮革、麻绳、造纸、银工、煅铁、榨油、酿酒、熬糖、制毡、米面加工等行业的技术工人我也带来了不少,您就放心吧!”段履庄是第一次独自承担如此大的生意,自然是踌躇满志。

刘庆斌点点头:“这次走海路主要是为了应急,陆路那面也不能放松!”

“刘公子。这点您也请放心。我师傅和项领房两个月前就已经从归化出发了。陆路这边也没有什么问题!”

“这就好!咦!这不是鲁行长吗?没想到老梁居然舍得把你给我派来了!这要是影响了特区的发展,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刘庆斌望着段履庄身边的年轻人打趣道。

这个年轻人叫鲁永林,是虞文峰当初极力推荐的金融人才。现任琼赣特区银行行长。鲁永林与虞文峰同时就读于美国哈佛大学经济系,虞文峰被刘庆斌派到美国之后,鲁永林又兼任了特区财政厅的副厅长。可以说,鲁永林基本上是琼赣特区经济发展的实际控者。如今,梁启超将鲁永林派来,刘庆斌的确有些担忧会影响到特区的发展。

听了刘庆斌的玩笑话,鲁永林很认真地回答道:“刘总督,是我主动要求来的!梁总督让我推荐人选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就推荐了自己,我觉得做这样的事情我最适合。文峰在美国干得风生水起,我想我不会比他差的!至于特区,刘总督你比我更清楚,一切都按照预定的轨道在行进,各个行业每个程序都有严格的制度,只要按部就班就不会有大问题。再说了,特区这两年各类人才大量涌入,金融人才也不缺乏,我在不在都是一样的。”

“不错,我就喜欢你们年轻人的这股子闯劲,你放心!在阿宾斯克绝对会有你一显身手的机会!”刘庆斌觉得非常满意。

鲁永林听到刘庆斌老气横秋地称呼自己为年轻人,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如果他没有记错,面前这位琼赣特区荣誉总督也才只有十五岁。

当天晚上,刘庆斌召集张寿增、段履庄和鲁永林召开了会议。

“前一段时间人手不齐,我就代劳了!如今,段掌柜和鲁行长来了,我手头的事就要交给你们了!”刘庆斌开门见山道。

“公子,这么大一摊子事才刚刚起了个头,您可不能就撒手不管呀!”张寿增一听就急了。

说实话,张寿增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在处理民政上还是很在行的。不论是做知府的时候,还是后来追随刘庆斌到蒙古,再到琼赣特区,他都能独当一面应付有余。也正是这个原因,刘庆斌才放心将雄鹰军远赴高加索打开局面的重任交给张寿增。

可是真正走出来,张寿增才发现:在国内自己或许还行,可到了异国,没有了各方的支援,自己应付复杂局势的能力太欠缺了。

雄鹰军到达高加索地区,一连数月毫无进展。如果不是刘庆斌的到来,恐怕张寿增和雄鹰军还在阿克套一带,苦苦支撑着俄军和土匪的轮番进攻呢。刘庆斌一来,这一切全部变样了。先是主动出击消灭了进攻的俄军和土匪,然后挥师赶赴阿宾斯克。而且,俄国人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争先恐后地帮着入侵他们国土的敌人建设着阿宾斯克。按照目前的发展来看,要不了半年时间,阿宾斯克将会成为一座崭新的城市,这里将是他们牢固的根据地。

可是,刘庆斌现在却突然要撒手了,张寿增如何能不着急?

“我什么时候说过撒手不管了?要想在这立足,就必须让哥萨克人认可我们,接受我们!这是个复杂的过程,需要在各个方面同时入手。如今,搞建设这一块已经理顺了,我把它交给你们来做,还有其他事情也要同时开始进行!你们这边我也会同时兼顾的!”刘庆斌的话让张寿增松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三架马车

“可是,公子,我们该怎么做呢?”张寿增心里还是没底。

“这就是我今天找你们来开会的原因!”刘庆斌笑了笑。

“公子,您就安排吧!”

刘庆斌也不客气,直截了当道:“老张,你来负总责。段掌柜和鲁行长你们都要听从老张的安排。”

“没有问题!”段履庄和鲁永林爽快地答应了。

刘庆斌将自己画好的一张图纸交给张寿增:“这是阿宾斯克建设的大概草图,至于具体设计你可以去找帕夫洛省长带来的那些建筑设计师,他们的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不要怕花钱,一定要建成最好的!”

说到这里,刘庆斌指着图纸:“大教堂在这里,已经建好了!酒厂在这个位置,也快竣工了。你要把精力放在这一带,这里是城市道路,这里是政府大楼,这里是议会大厦,这里是法院……至于怎么做你可以参照琼赣特区的一些做法!”

张寿增看着草图疑惑道:“公子,这草图的右半部份怎么是空白的?”

刘庆斌笑道:“那是给段掌柜预备的。”

“给我预备的?”段履庄觉得莫名其妙。

刘庆斌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段掌柜,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你听完先好好考虑一下。”

“刘公子,什么事情!”段履庄听刘庆斌这么一说,心中也紧张起来。

“我想你一时半会可能回不去了,阿宾斯克目前需要要你!”

“啊?”段履庄愣住了。

刘庆斌示意张寿增将草图递给段履庄。他指着草图空白的部分说道:“按照我的设想,新建的阿宾斯克城,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行政区,也就是老张负责的那个部分。另外一个部分则是商业区,从建设到具体营运都由你来负责!”

“可是我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呀!”段履庄没想到刘庆斌竟然让自己做这些,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我们中间谁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一切都靠着摸索。你在归化城生活多年,实在不行就把归化城的模式照搬过来。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要想办法让哥萨克人有什么需要马上会想到阿宾斯克,只要到了阿宾斯克就能买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你是生意人。我想在这方面你是有经验的!”

“照搬归化城?”段履庄喃喃自语。尔后陷入了沉思。

“能不能收服哥萨克人,你这里是非常关键的环节,我计划把阿宾斯克建成高加索地区最大的商业城市。你需要多少钱,我会给你多少。你需要多少人手。我会从国内给你调集。你急需要什么商品。我就会给你运来什么商品。国内没有,我会从欧洲各国给你运来。我不需要你能赚钱,你只要能把哥萨克人的目光都能聚拢到阿宾斯克。就算是成功了!”刘庆斌继续鼓动着段履庄。

段履庄依然在沉思。

最后,刘庆斌激将道:“这可比你接手大盛魁有挑战性多了,怎么样?段掌柜,敢不敢试试?”

段履庄知道这对自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本来他还有些犹豫,听刘庆斌如此一说,他展颜笑道:“刘公子,感谢您对我的信任,我段履庄这一百多斤就扔在阿宾斯克了!”

刘庆斌赞许地点点头,他把目光又投向了鲁永林:“印钞机带来了吗?”

“带来了!”

“印钞工人都可靠吗?”

“都是我专门挑选的,绝对没有问题!”

“那就好!你尽快设计一种钱币,就叫雄鹰券!设计完了就开始印刷,至于需要印刷多少,你和段掌柜商量!”

“和我商量?”段履庄不由奇怪道。

刘庆斌笑道:“当然要和你商量,你能供应多少货物,他就印多沙雄鹰券,不能多,也不能少!”

说到这里,刘庆斌起身道:“你们三个是经济领域的三架马车,都是这方面的专家,具体作我就不过问了,我只给你们规定一个大的框架,只要在框架内,就尽情地发挥你们的能力吧!”

“什么框架?”张寿增问道。

“第一,要把俄国卢布从阿宾斯克驱逐出去,在阿宾斯克城没有买不到的东西,所有的货物、各个行业只能使用雄鹰券。雄鹰券可以兑换卢布,但卢布却不能兑换雄鹰券!第二,不要在乎盈利还是亏本,你们不是在做生意,而是在收买人心,要把哥萨克人牢牢吸引在阿宾斯克。第三,在阿宾斯克绝不允许出现假货,所有行业都要以最好的服务对待顾客,特别是对待哥萨克人的服务更要周到,让他们感觉像是在天堂一般。”

说到这里,刘庆斌笑了笑:“有你们做保证,我就可以去给哥萨克人发放雄鹰券了!”

“发放雄鹰券?”张寿增诧异道。

“酒好也怕巷子深,我不去为你们做广告,哥萨克人怎么会知道阿宾斯克是天堂呢?等他们尝到甜头了欲罢不能了!到时候他们再想要雄鹰券,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张寿增恍然大悟:“公子,你的意思是说到了那个时候,哥萨克人只有按我们的意思去做才能得到雄鹰券!我明白了,公子你之所以急于建立酒厂,恐怕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老张,你说得一点都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刘庆斌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

段履庄和鲁永林看向刘庆斌的目光变得更加明亮了。

……

“伊万阿塔曼,非常对不起,最近有些忙,没顾上来看你!你不会生我的气吧?”刘庆斌笑着对前来迎接的伊万说道。

“怎么会呢,知道你忙完了肯定会来找我的!”伊万一上来就给了刘庆斌一个熊抱。

“伊万阿塔曼,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哦?宝狮伏特加!谢谢你了,刘庆斌阿塔曼!说实话,我这里现在一点都不缺酒!”伊万并没有刘庆斌想象中的惊喜,这让他十分纳闷。

“不缺酒?怎么会呢?”刘庆斌一点也不明白。

“刘庆斌阿塔曼,你跟我来就知道了!”伊万引着刘庆斌趄自己的木屋走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辞职

刘庆斌进了伊万的屋子,看见桌上趴着一人,顿时哭笑不得,也明白了伊万为何不缺酒了。原来,桌上趴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博图。

“博图先生隔几天就给营地送来不同的酒,免费让大家品尝。不过,他的酒量实在是太差了,每次和我喝酒都会酩酊大醉!但他送来的酒却一次比一次好,至少不比宝狮伏特加差!”

刘庆斌没想到,博图竟然如此敬业。他当然不会揭穿博图是在拿伊万营和哥萨克人作试验,这主意当初就是自己给博图出的!

“伊万阿塔曼,营地修的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了!不过雄鹰军的营地还需要一段时间!”

刘庆斌稍作思忖,对伊万说道:“伊万阿塔曼,你还记得我们来阿宾斯克之前和你说的话吗?”

伊万点点头:“当然记得,刘庆斌阿塔曼,你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去劝说其他的哥萨克人的,让他们不要与你们为敌!”

“光靠劝说是没有用的!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我希望伊万阿塔曼帮我做一件事情!”

“刘庆斌阿塔曼,您说,我会尽力而为的!”伊万点头道。

“把你的人都派出去,想办法把这些东西发给其他的哥萨克人!”

“这是什么?”伊万看着着刘庆斌递过来的一堆纸。

“这是雄鹰券,用它可以在阿宾斯克买到包括宝狮伏特加在内的哥萨克人所有需要的东西!”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伊万不解地问道。

刘庆斌当然不能说自己是为了控制哥萨克人。他笑了笑:“这么做是为了让哥萨克人明白,我对他们没有敌意!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将来的误会!”

“刘庆斌阿塔曼,你也算仁至义尽了,放心吧,我会办好这件事情的!”

……

5月17日,北京,外交部。

“陆总长,我代表日本帝国政府向贵国递送最后通牒!”日本谈判代表日置益气势汹汹地对陆征祥说道。

陆征祥心中一惊,面上却平静道:“我们不是谈的好好的。如何出现了最后通牒?”

“贵国没有丝毫诚意。日本帝国决定终止谈判!你们看着办吧!”说罢,不待陆征祥解释便拂袖而去。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急了还翘腿撒呢,更何况日本呢?”陆征祥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帝国政府兹再重行劝告。望中国政府至五月十九日午后六时为止。为满足之答复。如到期不受到满足之答复,则帝国政府将执行认为必要之手段,合并声明……”

陆征祥将日本的最后通牒看了一遍。就一个意思:中国必须在48小时内在条约上签字。

5月18 日,袁世凯总统召集会议,副总统、国务卿,左右丞,参谋总长、各部总长,各院院长、参政院议长、参政、外交次长、府秘书长、院秘书长等皆列席。

会前,英驻华公使朱尔典曾来访,劝袁世凯最好接受日本之要求,以避免危机,日后整军修政,埋头十年,可与日本一算旧账。

会上,大家认为若是与日本决裂,两国必然兵戎相见。以中华民国现在的实力,很难取得胜利。战后的损失,肯定要比现在大的多。最后,会议一致同意签约。

看到这一结果,袁世凯显得万分痛苦,他沉痛地说道:“今日只有忍受奇耻,接受日本要求,誓与国人群策群力,不做亡国之民。”

5 月25日,陆征祥在“二十一条”上代表中国政府与日本政府代表签字。在那一刻,陆征祥心知肚明,自己成了民族的罪人,出卖了国家的利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时局逼迫着他这么做,他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即使他陆征祥不做也会有张征祥李征祥来做。

签完字后,陆征祥直接去见袁世凯。

袁世凯说道:“子欣,辛苦你了。”

陆征祥摇头:“精神倒还支持得了,不过我签字即是签了我的死案。”

袁世凯道:“不会的。”

陆征祥苦笑:“三四年后,一辈青年不明白如今的苦衷,只说我陆征祥签了丧权辱国的条约,恨不得吃了我的肉。”

袁世凯只有沉默。

当天傍晚时分,陆征祥家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就是白朗?”陆征祥打量着眼前之人。

“是的!我就是白朗,现在是琼赣特区的安全厅长!”

“刘公子可真会用人,连你也能为他所用!”

白朗笑道:“估计要不了多久,陆总长也会被刘公子所用!”

“我?”陆征祥疑惑道。

“这个问题我们等会再探讨!陆总长你先看看这封信!”白朗递给陆征祥一封信。

“信?什么信?”陆征祥疑惑地接过信。

“是刘公子给你的信!”

“刘公子回来了?”陆征祥惊讶道。

“不,刘公子没有回来,这是他临走之前交给我的!他告诉我,如果陆总长和日本人签约了就把这封信给你,如果没有签约就将信毁了!”白朗老老实实道。

“什么?刘公子在去年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情了?”陆征祥大吃了一惊。

“这我就不清楚了!”

陆征祥不再言语,而是低头仔细看起信来。

不一会,陆征祥抬起头来,眉头紧锁。

“陆总长,这是第二封信!”白朗又递来一封信。

“还有一封?”

“陆总长看过便知!”

“怎么?这是培德临终前的信?”陆征祥变得激动起来。

他看完后看向白朗:“为什么刘公子当初不拿出这封信?”

“刘公子说了,当初你还有为国尽力的一腔抱负。就算有培德夫人临终遗言,你也末必能心甘情愿跟随于刘公子!若是你签了约,就等于是签了死案了,或许培德夫人的话你还能听得进去!”

陆征祥叹了一口气:“一点没错,我听培德的,跟刘公子干了!只是明天得要好好与大总统费费口舌了!”

“不用!陆总长,你明天把这封信交给大总统,他自然会同意的!” 白朗又递给了陆征祥第三封信。

“刘公子连这也预料到了?”陆征祥苦笑道。

5 月25日,大总统府。

“什么?子欣,你要辞职?我不同意!我知道你是为签约一事而耿耿于怀,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袁世凯态度异常坚决。

陆征祥也不解释,直接递给袁世凯一封信:“大总统,您看完再说!”

“这是什么?”袁世凯疑惑道。

“我只知道这是刘公子给您的信,至于是什么内容,我就不得而知了!”

“刘公子的信?”袁世凯接过了信。

好一会,袁世凯终于看完了。他长叹一声:“了欣,我同意你的辞职了!跟着刘公子好好干吧!”

“刘公子怎么说?”陆征祥问道。

他非常好奇,很想知道刘庆斌究竟在信中说了什么,竟然让袁世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不可说,不可说!”袁世凯喃喃自语。

5 月26日,陆征祥正式辞去外交总长职务。

5 月27日,陆征祥离开北京,从天津登上“天涯号”。

“白厅长,你们这是送我去哪里?”陆征祥问道。

“先到德国,然后再去俄国,刘公子在俄国等你呢!”

“你也同去吗?”

“我也想去,但我不能去,因为我的任务是在国内,路过琼赣特区我就就下船了!”白朗笑道:“我就提前预祝陆总长一路顺利了!”

“叫我子欣吧!我已经不是什么总长了!”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黑披风

6 月1日,汉斯带着莫尔根大主教、奥多尔神甫、费奥凡神甫和沃斯戈夫神甫来到了阿宾斯克。

豪华的大教堂以及刘庆斌保证在两年内除掉拉斯普京的许诺,让奥多尔神甫、费奥凡神甫和沃斯戈夫神甫三人立刻答应了留在阿宾斯克。唯独莫尔根大主教还有些犹豫,他对沙皇依然忠心耿耿,他觉得这样做有些对不住沙皇。

“莫尔根大主教,我能单独和您谈谈吗?”张寿增将刘庆斌的话翻译给了莫尔根。

“当然可以!”

两人走进了一间单独的房间,当然少不了张寿增这个翻译。

一刻钟之后,刘庆斌、莫尔根和张寿增三人又出现在了奥多尔神甫、费奥凡神甫和沃斯戈夫神甫面前。

“三位,什么也不用说了!两年之内,我们必须让顿河的哥萨克人团结的像一块铁板,这是我们唯一的使命!好了,我们现在该去教堂了!”说罢,莫尔根大主教率先离去。

奥多尔神甫、费奥凡神甫和沃斯戈夫神甫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刘庆斌究竟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固执的莫尔根大主教在这么短的时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

6 月7日至17日,大量的远洋货轮到达了阿宾斯克,不过运来的不是货物,而是人员,整整两万人。

“主人!”少了一只小臂的伊贺正雄在刘庆斌面前挺直了胸膛。

“正雄,没想到是你来了!”刘庆斌颇感意外。

“纳言长老说主人这里急需人手。绝不能让这些白狼战士在半道上出问题,所以就派我来了!”

“还是纳言叔叔考虑得周到。”刘庆斌点头道。

说到这里,刘庆斌望着伊贺正雄:“你断了一臂不会怪我吧?”

“主人,我怎么会怪你呢,是我做的不好!”

“纳言叔叔现在怎么样?”

“纳言长老对整个白狼道进行了一次大清洗,总共清理了一百七十三人,此次来的这两万人在忠诚上没有任何问题!另外,纳言长老扩大了对白狼战士的征集数量,组织可靠人员对他们进行全程审查。”

“纳言叔叔办事我还是放心的!对了,织网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

“包括永植在内的第一批三百二十六人全部改换了新的身份。如今已经进入了军队!”

刘庆斌目光突然变得凌厉了:“这件事情不容许出一点点问题。若是出了问题,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伊贺正雄脸色苍白:“主人,我明白!都是我亲自办的,不会有任何差池。出了问题我提头来见!”

……

现在雄鹰军有将近四万人了。若是仅仅靠修建木屋恐怕也无法容纳这些人。刘庆斌决定修建一所大军营。好在帕夫洛招募来的建筑工人源源不断地涌入阿宾斯克。人手并不算紧张。

……

俄国工人的干劲不得不让刘庆斌佩服,在刘庆斌奖励制度的刺激之下,阿宾斯克城的变化一日千里。就在刘庆斌四处巡视的时候。张寿增带着李虎来了。

“头!李虎向您报道!”

“李虎!你来了,太好了!事情办妥了?”刘庆斌见李虎突然到来心中欣喜不已。

李虎说道:“办妥了,头,黑披风已经同意来阿宾斯克了。不过,黑披风的首领萨莫基想要先见见你,和你面谈之后再做出最后决定。”

“这个萨莫基现在在哪里?”刘庆斌迫不急待地问道。

“我已经把他带到阿宾斯克了!”

“走,去见见这个萨莫基!”

……

“很高兴见到你,萨莫基首领!”刘庆斌一边打量着萨莫基热情地打着招呼,

“你就是刘庆斌?没想到你竟然能说一口流利的哥萨克语!”萨莫基同样在打量着刘庆斌。

“听说你要见我?”

“是的!”

“我来了,你说吧!”

“我只想知道你来阿宾斯克的目的!”萨莫基直截了当地问道。

“建立雄鹰军和顿河哥萨克的自由联盟,说的再直白一些,就是把顿河哥萨克从俄国分离出去,建立一个新的国家。”刘庆斌说得更加直截了当。

“可是,俄国人怎么会同意呢?”萨莫基没想到刘庆斌竟然有这么大的胃口。

刘庆斌微微一笑:“你见过天上掉过馅饼吗?要想得到,必须付出,我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了!”

萨莫基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我本人便是一名顿河哥萨克,我的手下大部份都是顿河哥萨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代表黑披风所有人宣誓向您效忠!现在我想知道,需要我做什么!”

刘庆斌没想到萨莫基如此轻易就归顺了自己,他也是异常高兴:“虽然我并不惧怕和俄国人战斗,但雄鹰军毕竟人数有限,要想真正的独立自由,哥萨克人必须要参与进来。我准备组建哥萨克军,希望你能帮我招募到足够多的哥萨克战士!”

“没问题!我明天就出发,将黑披风所有人带到阿宾斯克来!不管怎么说,黑披风在哥萨克人中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招募哥萨克战士的事情就交给我了!”萨莫基爽快地保证道。

萨莫基果然没有食言,当黑披风到达阿宾斯克后,他便把他的人撒到各个村庄。黑披风在哥萨克人当中影响力的确不小,萨莫基派出的人在各个哥萨克村子振臂一呼:“耕田的人,制荞麦的人,牧羊的人,跟娘儿们胡搅的人!你们别再跟着犁耙走,把黄皮靴踩在泥土里;别老腻在婆娘身边,消耗骑士的精力啦!该是去获得哥萨克光荣的时候了!”

于是,男人们立即放下活计、扔掉酒杯、离开女人温柔的怀抱,拿起武器,纵身上马,晃动着闪亮的马刀呼啦啦绝尘而去……

短短半个月时间,刘庆斌手中便有了一支八千人的哥萨克部队。

当然,这其中还有莫尔根大主教、奥多尔神甫、费奥凡神甫和沃斯戈夫神甫劝说教化的作用,有博图新酿制的雄鹰伏特加的功劳,也有雄鹰券的巨大吸引力。(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激怒

就在刘庆斌望眼欲穿的时候,朗格的第一批军火运到了。刘庆斌终于松了一口气,组建哥萨克军的时机成熟了。虽然哥萨克人不用训练就是天生的战士,但刘庆斌却不不需要这种单打独斗的骑兵,他要把手中的这支哥萨克军铸造成一支利剑。

首先,刘庆斌打破了以往论资排辈的传统。在选拨军官时采取竞争的办法,只要有能力,无论是毛头小伙子还是年过半百,都可以担任军官。

刘庆斌的这一举动在哥萨克人中引起了极大反响,八千多人各显神通,使出浑身解数。最终,其中的三百多人脱颖而出担任了军官。虽然很多以前当过军官的人落选,但因为是公平竞争,这些人也无话可说。

接着,刘庆斌开始给这些军官换脑。他采取了后世最普遍的做法:对所有军官进行集中培训。

一大片空地前,哥萨克军官们整齐列队,刘庆斌开始了他的训话:“英勇的哥萨克军官们,你们好,我叫刘庆斌,是你们的教官!我知道你们都是哥萨克人中的佼佼者,我有机会把自己知道的东西讲给你们,感到非常荣幸。如果我讲的不对,你们完全可以当我是醉话。如果你们认为我说的是正确的,那么回到部队以后就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

刘庆斌一口流利的哥萨克语博得了这些军官们的好感。事实上,除了伊万和他的手下还有萨莫基之外。其他的哥萨克军官都没有见过刘庆斌。

“我非常了解哥萨克骑兵,你们以速度快、机动性强、杀伤力大、骁勇善战瑞星威震欧洲,你们是草原上最具有草莽风格的经典骑兵。当年,拿破仑在远征俄国失败时,撤军路上遭到了哥萨克骑兵的追击,法军不仅蒙受了巨大的人员伤亡,更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拿破仑因此留下了感叹,他说哥萨克骑兵是世上最好的轻骑兵,如果他手里有哥萨克骑兵,他将会横扫全世界!你们的骑兵马蹄多次为俄国开拓疆土立下赫赫战功。当你 们面对哈萨克人、乌兹别克人、畏兀儿人的骑兵时。你们从无败绩。”

听了刘庆斌的这番话。哥萨克军官们不由自主地挺起了胸膛。

说到时这里,刘庆斌话锋一转:“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如今哥萨克骑兵已经过时了!尽管从祖辈算下来中你们已经辉煌了近四百年了。若是你们不改变观念。依然遵循以前的套路。你们必然会被淘汰!”

刘庆斌这一番话顿时在哥萨克军官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刚才留下众人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就连萨莫基和伊万脸上也露出了怒容。

“敢损毁哥萨克人的荣誉。杀了他!”人群有人激愤地喊道。

刘庆斌轻蔑地朝着发出叫嚣地方看去:“或许在马上你们还有些勇气,下了马我还真不把你们放在眼里!”

“刘庆斌阿塔曼,你要为你所说的话向我们道歉!”伊万怒视着刘庆斌率先发难。

“伊万阿塔曼,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你认为我是个口无遮拦的人吗?我之所以这么说,必然有我的理由!”

“我想听听你的解释!”伊万依然怒气冲冲。

“我不解释,让事实说话吧!”刘庆斌笑了笑,对着众人说道:“你们都是哥萨克人中的勇士,既然不服气,那么我们比试比试如何?”

“怎么比试?”伊万耿耿于怀道。

“他们二十个人对你们三百人,若是一方全部倒地,那么另一方就算赢了!怎么样?”刘庆斌指了指身后的影卫。

哥萨克军官们都愣住了,他们在思考一个问题:刘庆斌是不是疯了?竟然会让二十个半大孩子向三百名骁勇的哥萨克汉子挑战。

刘庆斌的话音刚落,二十名影卫便齐刷刷站在了哥萨克军官面前,刘庆斌慢慢后退了几步,继续挑衅道:“哥萨克勇士们,你们敢不敢应战,也得给我一个回话吧?总不能一直这样不言不语?”

刘庆斌之所以一反常态一再激怒哥萨克,就是要治治他们的桀骜不驯。如若不收收他们的性子,要想训练出一支战无不胜的部队简直是无稽之谈。

刘庆斌敢于用二十人挑战三百人也是有所依仗的,当初在非洲祖鲁部落的时候,刘庆斌就曾经让一名影卫挑战过一百名祖鲁汉子。如今,他又故伎重演,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此次他派出了二十名影卫。当然,这二十人每人身上都承受了至少十名影卫的能量。

果然,刘庆斌的话让哥萨克军官们眼睛赤红、血脉喷张。他们并没有回话,而是嗷嗷叫喊着直接冲向了影卫。在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先将这些毛孩子全部打倒在地,然后再好好羞辱羞辱刘庆斌,让他知道哥萨克勇士不是好惹的!

可是,场中的情形却大出他们所料。不到一分钟时间,三百名哥萨克勇士竟然全部被打倒地了。而影卫除了一人膝盖受伤,一人断了两根肋骨,其余的人都站立如初。

出现这样的结果,不是哥萨克人太弱了。恰恰相反,这三百名哥萨克军官非常强。正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很强,所以并没有把影卫放在眼中。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影卫比他们更强,而且强得不是一点半点。特别是在技巧和速度上,粗犷的哥萨克人与经过专门训练的影卫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等他们蓦然发现影卫的实力不容小觑的时候,已经是被打倒在地了。

“哥萨克勇士们,如果你们还是男人,就给我挺直了胸膛站起来!”望着东倒西歪的军官们,刘庆斌怒吼道。

或许是刘庆斌的话起了作用,或许是因为影卫手下留了情。总之,三百多人全部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刘庆斌望着面前众人,沉默不语。

包括萨莫基和伊万在内的哥萨克军官们觉得非常羞愧,他们的头都快贴到了胸脯上。哥萨克人虽然珍惜自己的荣誉,但他们更加钦佩和崇拜强者。影卫的实力不仅让他们大开眼界,同时也让他们紧紧地闭上了嘴。(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不堪一击

刘庆斌见状,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继续说道:“哥萨克勇士们!首先,我为自己刚才的无理向你们道歉!”

刘庆斌的这句话,让众人又抬起了头,他们诧异地盯着刘庆斌,不知道刘庆斌的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让你们明白,哥萨克骑兵真的落伍了。或许你们觉得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有,就好象你们认为三百人不可能输给二十人一样!”

刘庆斌此次说这番话,没有再像前次一样引起众人的勃然大怒,但不屑之色在脸上显现无疑,他们在心中依然固执地认为哥萨克骑兵是最强的,是战无不胜的。

对于这些哥萨克骑兵军官的反应也早在刘庆斌的预料当中,他压根就没指望能通过说教让他们心悦诚服。

刘庆斌笑了笑:“我知道你们在心里不很不服气,还是让我们用事实说话吧!”

说完,刘庆斌对身边一名影卫挥挥手,那名影卫转身而去。

刘庆斌接着对军官们说道:“假设现在有一千名哥萨克骑兵从正面向五十名步兵发动进攻,你们觉得哥萨克骑兵能否获胜?”

军官们像望着傻子一样盯着刘庆斌,虽然他们没有一个人回答,但答案是肯定的。

“你们看!”刘庆斌回头朝着前方一指。

果然,军官面前二十米的地方。有五十名雄鹰军战士正在做着防御准备。在他们正面一公里左右的地方,一千多匹战马跃跃欲试。

“我打算让一千匹战马将以最快的速度向这五十名雄鹰军发动冲击,尽管战马上并没有骑兵,但你们都是久经沙场之人,最后谁赢谁输必定会有自己的判断!”

“等等!刘庆斌阿塔曼!”伊万急促地喊道。

“伊万阿塔曼!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刘庆斌不解地看向伊万。

“您真的准备让这一千匹战马冲击他们?”伊万指着那五十名雄鹰军问道。

“伊万阿塔曼!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可是……可是……可是他们若是抵挡不住,这些战马奔腾而来,不仅是他们,包括我们所有人都会被踩成肉泥的!”伊万终于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了。

刘庆斌环视了一圈众人,只见他们个个都表情严肃,刘庆斌点点头:“哦!这可是个问题!不过我不怕。因为我相信他们!英勇的哥萨克勇士们。为了保险起见,你们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吧!”

说完,刘庆斌转过身来不再去看他们。

刘庆斌的身后立刻出现一阵动,果然有人开始离开了。

“好了吗?”刘庆斌再次转身。

他惊讶地发现。离开的只有二十多人。其余的人依然站在原地。他们的表情更加严肃。但目光却是坚定的!

“伊万阿塔曼!你怎么还在这里?”

“刘庆斌阿塔曼!虽然我对你诋毁哥萨克荣誉的言语不满,但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离去!”

刘庆斌上前。拍了拍伊万的肩头:“伊万阿塔曼!能有你这么个能生死与共有朋友,是我刘庆斌的荣幸!”

“萨莫基首领!你也没走?”

“不仅我没有走,而且我们黑披风没有一个人走!我准备用我们的性命验证一下,你,刘庆斌,是否值得我们信任!”

刘庆斌点点头,他朝着众位军官说道:“你们,不愧是哥萨克的勇士。既然你们信任我,把性命交付与我!我,刘庆斌,绝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说罢,刘庆斌回过头来大喊一声:“开始进攻!”

一名影卫举起雄鹰军的旗帜奋力摇动。

随着牧马人的大声吆喝声,一千匹战马开始躁动起来。接着马群像海潮般势不可挡地从苍茫的草地上滚了过来,上千匹战马聚集在一起,呼啸奔腾。长长的马鬃马尾在的流的浮力下飘动起来,一个接一个,一个重叠着另一个,凝成一个整体,飞快地向前推进,那是一幅奔腾的美,力量的美交织在一起的奇异画面。

马群越来越近,刘庆斌身后的喘息声也越来越粗重。就在此时,雄鹰军的枪声开始响起。不!应该说是开始轰鸣。

五十名雄鹰军战士装备了五挺马克沁机枪、两门速射炮和必备的弹药,再没有别的任何多余的东西。

雄鹰军的火力撕开死亡的裂口,马匹不断地倒在不间断的弹雨面前,尽管所有的马匹都毫无畏惧的向前奔跑,但它们被马克沁致命的弹雨所扼制,最终在雄鹰军防线前约一百米处瓦解。

哥萨克军官们亲眼目睹了这样的火力,他们惊骇不已。在那一瞬间,他们第一次发现自己以往的勇武和无畏在这种自动火器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尽管战马上并没有骑兵,但这并没有什么区别,就算战马上有骑兵,也只能白白送死,骑兵的马刀永远也够不到敌人。哥萨克军官们终于明白了刘庆斌所言不虚,只要有马克沁在,极少的步兵也能在众多的哥萨克骑兵进攻下固若金汤。

仅仅只用了十分钟,战斗便结束了,雄鹰军阵地前留下了一千具战马的尸体,连一匹站立的马都没有剩下。

刘庆斌缓慢地转过身来:“我知道战马是哥萨克骑兵的兄弟、是战友、是救星。或许你们觉得我太残忍,竟然让那么多战马白白死去!但是,我想告诉你们的是,若是这些战马不死,有一天在战场上送死的就是比这一千匹战马多出十倍百倍的哥萨克骑兵!我想,你们会理解我的一片苦心的!”

刘庆斌的一番话终于将震惊中的哥萨克军官拉回到了现实当中。

“刘庆斌阿塔曼!您说得没错,哥萨克骑兵是没落了,可笑我们还在沾沾自喜!”最先发出感慨的是萨莫基,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落寞和无奈。

“所以说,重新振兴哥萨克骑兵的重任就在你们的肩上了!”

“什么?刘庆斌阿塔曼,您的意思是哥萨克骑兵还能重新振兴?”萨莫基惊喜地问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骑兵理论

刘庆斌正要答话,却见刚才离去的那二十来名哥萨克军官又讪讪回来了。

“你们不配做哥萨克骑兵,我为你们的行为感到羞耻,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吧!”萨莫基冷冷对他们说道。

其他的哥萨克军官也以鄙夷的目光望着他们,这些人红着脸低头离开了,

萨莫基又转向了刘庆斌:“刘庆斌阿塔曼,您接着说吧,如何才能振兴哥萨克骑兵!”

刘庆斌点点头:“其实,很简单!只须做好两点就可以了!一是制定合理的战术,二是改变训练方法。”

说到这里,刘庆斌向大家招呼道:“来!大家围成圈坐下来,听我慢慢给你们说来!”

众人依言坐好,刘庆斌站在圈内说道:“咱们先说说这骑兵的战术!按理说,机枪发明之后,骑兵就应该退出战场了,以军事专家的说法就是骑兵应该给步兵做饭去了。但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若是骑兵的战术合理还是有用武之地的!战争不是决斗,战斗的目的就是为了获胜,无论什么兵种,只要能打嬴就是好战术。所以,要想打胜仗就必须考虑清楚自己的优势和劣势!骑兵这个兵种是受地形限制的,在草原上他们可以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顿河一带的的地形无疑适合于骑兵发展。骑兵作战受到气象影响也较小,在雨季里车辆会陷进烂泥塘动弹不得,至于靠两条腿的步兵更是寸步难行。而此时骑兵的机动能力受影响不大,至少比步兵快得多。尤其在严冬中,骑兵可发挥出独一无二的作战力。还有,骑兵对后勤依赖较小,顿河马是世界上最好的通用骑兵马,既有蒙古马的恶略后勤适应力,又有良好的体力和重骑潜力,这些都是骑兵的优势。其实,说穿了骑兵最大的优势就是机动性!只要骑兵能发挥快速机动的优势,就算你的对手有机枪有大炮,问题是他们能在几百甚至几千公里战线上到处摆满机枪大炮么?而且这些武器非常耗费弹药,若是掐断了他们的后勤补给。这些武器就会变成废铜烂铁。”

众位哥萨克军官听了频频点头。

“我们再说说骑兵的劣势是什么!哥萨克骑兵之所以能纵横四百年。是因为在冷兵器时代骑兵的冲击力对步兵的是致命的打击!其实在前装枪时代,只要步兵训练有素战法得当,骑兵已经丧失优势了。前装滑膛枪的火力虽然持续性不行,但排成密集的队形组成排枪齐射威力也不小。面对骑兵时。训练有素的步兵团能很快排成方阵。并只要能沉住气。在近距开火,都可以有效打垮冲击中的骑兵。另一方面,步兵还可以在队形前面放置障碍物。马匹本能上会避开障碍物,所以往往会从两个方阵中间穿过去,而非正面冲撞。如今,机枪大炮已经问世,若还把骑兵作为主力突击力量使用,从正面冲击步兵防御阵地,说句不好听的话,这纯属找死。”

萨莫基说道:“刘庆斌阿塔曼,你的意思是说骑兵最大的劣势是正面进攻?”

“没错,所以避免正面进攻,最大限度的发挥机动性的长处,是骑兵最基本的战术!”

“刘庆斌阿塔曼,你刚才说得改变训练方法是什么意思?”

“就是通过专门的训练,把传统骑兵转变为新式骑兵和全能骑兵!”

“新式骑兵和全能骑兵?”哥萨克军官们还是第一次听过这样的词汇。

“以你们现在的能力和水平,只能执行一些侦查、巡逻、扰等任务,因为这些任务中需要的不是严明纪律约束下的密集整齐冲锋,而是机动灵活的快速作战,常常以小规模混战为主,这种混战中个人的骑术和武艺最为重要,哥萨克骑兵在这些方面深得东方草原民族的真传的。而新式骑兵却可以执行长途奔袭、穿插分割包围敌军、阵地突袭、追歼残敌或逃敌等任务。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摒弃以马刀为主的作战方式,而改为以步枪来作战,要在高速冲击的战马上,完成步枪的装填、瞄准、击发,就像过去轻骑兵在马上使用弓箭一样。不仅要使用步枪,甚至还要训练将重机枪架设在两匹马背上,为进攻的骑兵提供掩护。或者是将重机枪装在无篷轻便马车上,使重机枪成为骑兵具有威慑力和机动力的兵器。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学会与步兵协同作战!”

说到这里,刘庆斌指了指刚才雄鹰军的防御阵地:“譬如说刚才这场战斗,如果用与对方同样的步兵依托坚固工事进行对攻,然后再用骑兵从侧翼或后方对敌人发动突袭,结果可能就是另一个样子了。”

这些哥萨克军官还是第一次听说刘庆斌讲的这些理论,个个兴奋不已,如果真的能按照刘庆斌所说的去做,那么哥萨克骑兵必然会比以往强大数倍。

“刘庆斌阿塔曼,那您说得全能骑兵又是指什么?”看得出来,萨莫基比其他人对刘庆斌的这套理论更感兴趣。

“全能骑兵比新式骑兵更高了一个档次,除了要具备新式骑兵的能力外,还要掌握步兵战术和技能,可以在各种条件下作战。说得直白些,全能骑兵在马上是高速机动的骑兵,下了马就是具有强大防御能力的步兵!”

……

刘庆斌的对军官进行集中培训整整进行了十天,除了达到了给他们换脑的目的,还有了另外一个重大的收获:这些哥萨克军官对刘庆斌的崇拜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有了这些嫡系军官,这让刘庆斌控制哥萨克骑兵部队变得更加容易。当然,刘庆斌也明白仅靠这些理论让所有的哥萨克骑兵归心是不现实的,必须还得来点真金白银。

刘庆斌宣布正式组建阿宾斯克哥萨克骑兵部队,并给他们发放了武器装备、军装和第一个月的薪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雄鹰-哥萨克联盟

刘庆斌规定,哥萨克骑兵每名战士每月发放50元雄鹰券的薪水,军官根据级别要更高一些。此时,雄鹰券在哥萨克人中的基本地位已经建立。只要有雄鹰券,就可以在阿宾斯克买到他们需要的任何东西。反而卢布在阿宾斯克却如同废纸一般无人问津。如今,每名哥萨克骑兵都能有50元雄鹰券的薪水,这要是在以前的俄**队中是不可能的。要知道,50元雄鹰券在阿宾斯克可以买到5瓶类比宝狮伏特加更受欢迎的雄鹰伏特加,或者可以给心爱的女人买好几套漂亮的新衣服,阿宾斯克商业街的服装,质量是没得说的。因为只有军人才能获得雄鹰券,所以阿宾斯克的哥萨克骑兵地位陡涨,主动前来参军的哥萨克人越来越多。

本来有这样的待遇哥萨克骑兵已经很满足了,谁知道刘庆斌又做出了让人更加心动的举动。

紧接着,刘庆斌宣布将新组建哥萨克骑兵分为了三个部分:传统哥萨克骑兵、新式哥萨克骑兵和全能哥萨克骑兵。

新式哥萨克骑兵的薪水为每月100元雄鹰券,而全能哥萨克骑兵的薪水为每月200元雄鹰券,是传统哥萨克骑兵的4倍。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加入新式哥萨克骑兵和全能哥萨克骑兵,薪水虽高,但要求也比传统哥萨克骑兵要高许多,必须要经过严格地考核才能加入。

刘庆斌的举措立刻在哥萨克骑兵中掀起了练兵**。尽管目前新式哥萨克骑兵和全能哥萨克骑兵只有一个空架子,还无人入选。但刘庆斌相信,不远的将来,新式哥萨克骑兵和全能哥萨克骑兵必然会成为他手中的一支利剑。

除了对哥萨克骑兵进行全方位的改造,刘庆斌也加强了对雄鹰军的训练,特别是对骑术的训练。他参照了对哥萨克骑兵改造的方式,将雄鹰军也分为了三个部份:传统步兵、新式步兵和全能步兵。其中,全能步兵的要求与全能哥萨克骑兵的要求一模一样。

刘庆斌规划了阿宾斯克哥萨克骑兵和雄鹰军的未来发展方向,剩下具体训练的事情他就顾不上心了。因为,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7月13日夜晚,从琼赣特区驶来的几艘远洋货轮悄悄到达了阿宾斯克。雄鹰军派兵封锁了码头。将船上的东西秘密卸下连夜运走。

“首领!琼赣特区飞行大队全体人员向您报道!”王元向刘庆斌敬了一个铁血军特有的军礼。

王元是琼赣特区新组建飞行大队的大队长。琼赣特区目前局势比较平稳,但阿宾斯克的现状却让刘庆斌觉得很担忧。于是,刘庆斌干脆一纸电报将整个飞行大队全部调到了阿宾斯克。

刘庆斌拍了拍王元的肩膀:“你们来了,我的心这才算是彻底放下了!给我说说飞行大队目前的情况!”

“首领。飞行大队共装备五十四架飞机。分为四个中队。其中两个轰炸机中队有轰炸机三十一架。一个战斗机中队有战斗机十八架,一个侦察机中队有侦察机六架。整个飞行大队共三百零八人,其中飞行员七十五人。机务后勤保障人员二百三十三人!”

刘庆斌点点头问道:“飞行大队的人员都可靠吗?多长时间能恢复执行任务?”

王元拍着胸脯保证道:“飞行大队的所有人员都是最早一批进入航校的铁血军战士,绝对可靠。组装飞机大约需要半个月时间,再进行十天左右的调试和适应性训练,最多一个月就能执行任务了!”

“组装飞机和训练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会安排人员为你们负责警戒,简易机场也会尽快修建完毕。总之,越快能遂行战斗任务越好!”

“是!首领!”

……

7月25日,刘庆斌在阿宾斯克城召集了第一次雄鹰-哥萨克联盟会议,共有三十五个哥萨克村庄的阿塔曼和雄鹰军以及哥萨克骑兵的高级将领参加了会议。此时,刘庆斌控制的地盘已经不仅仅只局限于阿宾斯克,而是以阿宾斯克为中心,东西长三百公里,南北宽一百八十里的的一大片区域。东面到达了克拉斯诺达尔,南面到了格连吉克海边,西面直抵亚述海与黑海交界的捷姆留克,北边甚至到了斯拉维扬斯克的铁路边上。

事实上,按照刘庆斌的本意,他是不打算发展这么快的,这样会极大地刺激俄国人的神经,对今后的发展产生不利的影响。要知道沙俄从来都是从别的国家攫取领土,如今竟然有人从他的虎口拨牙,他怎会无动于衷呢?就算有拉斯普京罩着也不行。

可有些事情却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随着雄鹰券的推广和阿宾斯克商业街的不断完善,哥萨克年经人们积极要求加入军队,越来越多的哥萨克村庄主动要求加入雄鹰-哥萨克联盟,以获得更多的雄鹰券。在这种情况下,雄鹰-哥萨克联盟像滚雪球一样迅速壮大起来。

会议决定成立雄鹰-哥萨克联盟政府、议会和法院。

8月5日,雄鹰-哥萨克联盟军正式建立,刘道真担任了联盟军总司令。联盟军共有三个军:一个哥萨克骑兵军共一万二千人,由原来“黑披风”的首领萨莫基担任军长。两个雄鹰步兵军,每个军一万八千人,分别由刘八和祁峰担任军军长。另外,联盟军还下辖有一个飞行大队。

8月10日,仅仅正式组建了五天的联盟军在刘庆斌的策划下,开始了为期十天步兵骑兵协同作战的演习。尽管此次演习进行得有些仓促,但刘庆斌却不得不这样做。因为拉斯普京派人给刘庆斌送来了情报:尼古拉二世已经批准了他的叔叔尼古拉大公的请求,同意尼古拉大公派遣高加索方面军第一军向阿宾斯克发动进攻,将雄鹰军彻底消灭或逐出俄国。

战争随时都有可能降临,联盟军担负着保卫阿宾斯克的责任,若是不提前进行一次有针对性地演习,到了战争时对没有任何经验的联盟军将是致命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外交与情报

8月16日,陆征祥和张孝淮来到了阿宾斯克。

刘庆斌一见面便安慰着陆征祥:“陆总长,欢迎您!我知道您还在为签订‘二十一条’之事而耿耿于怀呢!不过没关系,那一页已经翻过去了!您放心,今后我会让您一点点把尊严都找回来的!他们欠我们的东西,我们也会连本带利要回来的!”

陆征祥点点头道:“刘公子,就是因为相信你,我才毫不犹豫来找你了!”

“张参谋!你怎么也来了?”刘庆斌一直习惯性地沿用着以前对张孝淮的称呼。

陆征祥来到阿宾斯克在刘庆斌的意料当中,但他却没想到张孝淮也与陆征祥同来了!

“刘公子!我来是有一件事情与你商量的!”张孝淮郑重其事道。

刘庆斌却有些轻描淡写:“有什么事情发封电报来就行了,何苦这么大老远跑一趟!你离开了,欧洲那一大摊子事谁来管呢?”

“电报里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再说了,我来也正是和您说欧洲这摊子事的!”

“和我说欧洲的事?”刘庆斌露出了疑惑地神情:“出事了?”

“哦!那倒没有!”张孝淮见刘庆斌误会了,赶忙解释道:“通过一年的检验,我发现自己不适合干外交工作!先前也没有人来顶我的工作,只着头皮自己先干了!现在陆总长来了,他的外交经验非常丰富,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让陆总长接手你的工作。由他来统一管理整个欧洲的对外事务?”

“我就是这个意思!”

刘庆斌沉思了片刻又问道:“让陆总长负责欧洲的对外工作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想知道,将工作交给陆总长以后,你打算做什么?”

“刘公子!我想做白厅长同样的工作!”张孝淮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你想做情报工作?”张孝淮的话让刘庆斌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张孝淮竟然会主动提出要做情报工作。

“是的!这一年来,我的外交工作没有什么进展,但却结识了一大批欧洲人,从他们那里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我觉得我比较适合做情报工作!”

刘庆斌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思量起来。不一会,他停了下来。对张孝淮说道:“你的建议很好。若不是你提醒,我还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误!我们的确应该在欧洲建立我们情报机构了!”

说到这里,刘庆斌对陆征祥询问道:“陆总长,若是不嫌屈就。那你就把欧洲的这一摊子接手了!让张参谋一心一意搞情报工作。如何?”

陆征祥淡然道:“没有问题!”

刘庆斌接着说道:“张参谋。对外你还是琼赣特区的外交人员,受陆总长的领导,毕竟没有外交的身份。你搞情报工作也比较困难!还有,搞情报工作光靠你一个人不行,你还要收罗一些合适的人选,尽快建立独立机构!需要什么人,只管向陆总长开口!若实在不行,也可以从国内调派人手来!”

张孝淮默默点头。

“外交和情报工作是相辅相成的,有了情报开展外交就会更加主动。同样,外交工作越成功,对情报工作的助力就越大!总之,你们俩人要相互配合,互通有无,把欧洲各国的发展局势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刘庆斌的一番话说得陆征祥和张孝淮激动不已,二人对视一眼,向刘庆斌表态道:“刘公子放心,定不辱使命!”

刘庆斌开玩笑道:“本来想多留你们几日的,但现在战火即将点燃,我只好催着让你们干活了!你们可别怪我不近人情!”

“刘公子,您就吩咐吧!”

刘庆斌首先对陆征祥说道:“陆总长!你现在就去圣彼得堡,建立琼赣特区驻俄国办事处!等我这里打完仗后,就需要你和俄国人谈判了!”

“为什么不先谈判以避免战争呢?”陆征祥奇怪地问道。

“俄国人气势汹汹而来,你以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和我们谈判吗?只有彻底打掉他们的嚣张气焰,他们才会老老实实地坐到谈判桌前的!到了这时候,陆总长你就可以挺直腰杆和俄国人谈判了!”

“刘公子,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还有!你要多关注一下拉斯普京这个人,和他搞好关系,到时时候他也会帮助我们的!你到了圣彼得堡以后,什么也别做,只是静静等待消息,到时我会派人通知你的!”

“知道了!刘公子!”

刘庆斌又对张孝淮说道:“你在建立情报机构的同时,可以同步开展工作!记住,这几年你要把情报工作的重心放在俄国!”

“放在俄国?这是为什么?”张孝淮有些不解。

“对欧洲其他各国渗透很不容易,就算有三五年也不会有大的成效!但是,俄国就不一样了!”

“俄国有什么不一样?”

刘庆斌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叹了口气道:“因为再有一年多时间,沙皇就会被逼退位!再有两年多时间,俄国就会被一个叫作布尔什维克的党派接管!在这段时间里,俄国将会发生内战,全国上下都处于混乱当中,你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派出人员大量渗透俄国!”

“什么?沙皇就会退位?俄国会发生内战?这怎么可能?”不仅是张孝淮,就连陆征祥也大吃了一惊。

“怎么不可能?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你们以为我是活得不耐烦了,敢肆无忌惮地在阿宾斯克建立根据地?我只要熬上一年多,俄国人就会自顾不暇,到时了那时候我就会有充足的时间站稳脚跟了!”

“刘公子,你怎么会如此肯定呢?”陆征祥还是有些不相信。

刘庆斌当然不能向他解释原因,他斩钉截铁地对二人道:“这一点你们就不用问了!若是相信我刘庆斌就按我说得去做,若是不相信,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

陆征祥和张孝淮再次对视了一眼,两人点点头异口同声道:“刘公子,我们相信你!”

刘庆斌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我不希望再传到第四个人的耳中!”

……

送走了陆征祥和张孝淮,刘庆斌终于迎来了他强大的敌人—俄国正规军。(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行军

无穷无尽的辎重车,扬起滚滚的灰球,把一切都笼罩起来。车辆吱吱响着前进,在村道上蜿蜒数十俄里。

大队的俄军刚刚翻越过高加索山脉,已经疲惫不堪了,但他们却无法获得片刻喘息的机会,不得不继续向前进行。因为总指挥登尼奇下了死命令,今日必须赶到迈克普宿营。此刻已是中午时分了,可距离迈克普还有整整二十五公里路。二十五公里对那些骑马的哥萨克骑兵来说,一两个小时就能赶到,可对步兵来说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而对那些运送辎重物资的士兵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一些士兵暗暗在心中咒骂着不近人情的登尼奇。

登尼奇正骑在马上,慢慢地与部队一起向前行进。他何尝不知道士兵的辛苦,可他却不得不这么做,而且还无法解释,这一切都源于他的上司高加索军区的司令官尼古拉大公。

尼古拉大公体态挺秀,相貌英俊,山羊胡子,穿的一双靴子高及马的下腹,算得上是风度翩翩,仪表堂堂。他是一个职业军官,在日俄战争中曾任骑兵总监,全军现职军官,他几乎无不熟识,因为他身为圣彼得堡军区司令,他们奉命履新时都例须向他报到,他便成了军中最受钦佩的人。他之所以受钦佩,主要倒不是出于他的特殊勋绩,而是由于他的身材、仪表和风度,是这些唤起了士兵的信仰和敬畏,是这些在他的袍泽中赢得了倾心敬慕。但也引起了嫉妒憎恨。他对待部下,不假辞色,甚至粗暴,不论军官小兵,他都是这样,宫廷圈子外面的人都把他看作是皇族宗室里唯一的“男子汉”。从未见过他的农家出身的士兵,都津津乐道关于他的传闻轶事,把他说得神乎其神。

沙皇对他的叔叔尼古拉大公心怀疑惧,由于这个原因,尼古拉大公在对日作战期间未能挂帅出征。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成全了他事后没有遭受谴责。

对德国人的战争。沙皇尼古拉二世迫于公众的压力和大臣的建议,不得已任命尼古拉斯大公出任俄军最高统帅。尽管俄军的作战准备不充分,但尼古拉大公仍取得一些成功。他注重效能的热忱使俄军有较好的表现,坦能堡会战失利后。他迅速从灾难中恢复过来。尽管尼古拉大公有着较高的军事素质。但无奈俄军的战斗力太差。随着德奥取得1915年春季攻势的胜利。沙皇取代了尼古拉大公成为俄军总司令,把他降为高加索方面军司令。

据说尼古拉大公对拉斯普廷的蔑视是他被降职的主要原因。尼古拉大公曾向沙皇引见拉斯普京,现在见他炙手可热。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反而向沙皇讲自己坏话,他叫侄子把拉斯普京赶走,沙皇不听。皇后想派拉斯普京到大本营为俄军祈祷,尼古拉大公回答道:“来吧,他一到我就绞死他。”

于是,拉斯普京和皇后不断向沙皇耳朵里吹风,说现在到处吹捧尼古拉大公,说功劳全是他的,而对沙皇连提都不提。于是沙皇解除了尼古拉沙总司令的职务,毫无作战经验的沙皇亲自前往前线坐镇指挥。

尼古拉大公到达高加索地区后,发现了登尼奇的军事才能,毫不犹豫地重用了他,任命登尼奇为高加索军区的参谋长。在登尼奇的协助下,尼古拉大公迅速恢复了高加索军区军队的生机。不久前,他击退了奥斯曼帝国陆军部长恩维尔帕夏亲自指挥的进攻,此役土耳其第3集团军损失约6.6万人和几乎全部火炮,高加索集团军只损失1.7万人。

事实上,登尼奇并不赞成尼古拉大公在此时对阿宾斯克用兵。虽然他们已经击退了土耳其的进攻,可保不准对方不会再发动第二次进攻。在这个节骨眼上,从全来兵力就不宽裕的高加索军区派兵去攻打阿宾斯克, 是不明明智的。在登尼奇看来,阿宾斯克这些人成不了什么气候,现在完全可以不去理会他们。等解决了土耳其再去收拾他们,肯定是手到擒来。人尽管登尼奇据理力争,可尼古拉大公却铁了心非要出兵。

登尼奇知道,尼古拉大公之所以作出这样的决定,就是因为阿宾斯克的这些人受到了拉斯普京的庇护。尼古拉大公要把这些人全部消灭掉,让拉斯普京也知道自己的厉害。

尼古拉大公给沙皇发了电报,声称高加索军区的后勤供给线被阿宾斯克这些人切断,需要对其剿灭。

刚开始,沙皇并不同意,因为拉斯普京告诉自己这些人是没有恶意的。可是,尼古拉大公态度强硬,告诉沙皇如果不剿灭这些人,将会直接影响到对土耳其的作战。听了这个理由,沙皇不敢怠慢了。若是高加索战线崩溃,土耳其进入对俄国,后果将不堪设想。

最后,沙皇同意了尼古拉大公的请求。不过,沙皇也给了拉斯普京面子,限定尼古拉大公必须在一个月内结束战事。

尼古拉大公对登尼奇有知遇之恩,尼古拉大公铁了心要打这场仗。既然无法说服自己的上级,那他唯有全力以赴帮助尼古拉大公打赢这场仗。

尼古拉大公任命登尼奇亲自担任了此次行动的总指挥,若不是高加索的形势紧张,他都有可能亲自指挥这场事关他的面子的战斗。尽管自己不能去,但尼古拉大公为登尼奇派了两万多人的部队。

登尼奇当然知道自己的肩上责任重大,正是由于沙皇一个月内结束战事的紧箍咒,登尼奇才不得不让部队抓紧时间赶路。

阿列夫骑马来到登尼奇面前小声说道:“参谋长,让部队稍微休息一会吧!这样下去,恐怕赶不到阿宾斯克,部队就累垮了!”

阿列夫是高加索军区第一军骑兵师的师长,骑兵师是清一色的哥萨克骑兵,战斗力在俄国也是一流的。阿列夫的骑兵师共有四个骑兵团,为了确保取胜,尼古拉大公又给骑兵师加强了两个哥萨克骑兵团,使得阿列夫的手下有了18个骑兵营,共8000多名骑兵。由此可以看出,尼古拉大公对这次战斗下了大本钱,也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登尼奇看了一眼举步维艰的部队,叹了口气道:“好吧!”

好不容易能休息了,俄军士兵累趴在地,如一滩稀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追击

“阿列夫将军,布琼尼那边有没有消息传来?”登尼奇脸上愁云密布,他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可又无从诉说。

布琼尼今年 33岁,担任骑兵师第三骑兵团团长,是阿列夫手下头号爱将。 1903年秋,布琼尼被征召入伍 当上了年轻人引以为自豪的骑兵。次年1月,他随顿河哥萨克骑兵第46团来到中国东北参加了日俄战争。 战争结束后,被调到滨海龙骑兵团,驻扎在符拉迪沃斯托克。1907年1月,他被派往彼得堡骑兵学校学习。1908年毕业后,他又回到龙骑兵团。欧洲战争爆发后,他调任高加索军区担任骑兵团团长。布琼尼的第三骑兵团号称“旋风团”,不论是骑兵战术还是技术都是一流的。

“参谋长,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你放心,布琼尼为人谨慎,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阿列夫安慰着登尼奇

“但愿吧!”登尼奇望着阿宾斯克喃喃自语道。

……

被阿列夫师长寄予厚望的布琼尼此时正在马上皱着眉头,对方的防线在他的面前一览无余,布琼尼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防御。

敌人选择在拉巴河以南和高加索山脉以北的空地上进行防御,这里是俄军到达阿宾斯克的必经之路,左右宽度只有十五公里,只要遏守住这块阵地,俄军就无法通过。尽管布琼尼不知道敌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在他看来。这里绝不是最佳防护防御地点。因为,敌人阵地的正面是一马平川的大草原,这对骑兵进攻非常有利。十五公里尽管已经是这一路上最窄的地方了,可对防守来说也并不容易。若是被骑兵突破一点,那么对防御方来说那将是一场灾难。

最让布琼尼不能理解的是对方的防御阵型,竟然是没有任何纵深的线性防御。甚至连线性防御都算不上,只是在拉巴河和高加索山脉之间挖了一道长长的堑壕。布琼尼想不明白,靠着这简单的堑壕如何能挡得住近万名哥萨克骑兵的集团冲锋。

莫非敌人有什么阴谋?布琼尼不由在心中有些嘀咕。可在堑壕的后面同样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不可能有任何埋伏。

最终,布琼尼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对方的指挥员要么是个疯子。要么就是一个白痴。不然怎么会布置出这么一个近乎自杀的阵型。

……

“团长,在我们的身后发现大量敌人的骑兵!”侦察兵向布琼尼报告道。

“哼,想包围我们旋风团?想得美!”布琼尼对敌人的意图不屑一顾。

“传我的命令,全速向东行进!”

布琼尼并没有掉头回返。那样的话将会和敌人的骑兵迎头遇上。他计划充分发挥旋风团高速机动的特点。先和敌人骑兵兜兜圈子。等 到敌人疲惫不堪的时候。他再轻松地返回后方大军。布琼尼压根就没想过要和敌人作战,师长给他的命令是摸清敌人的防御情况,迅速回来报告。

“报告师长!我们还剩下大约两个团的人还能跟得上了!”

伊万听罢恨恨道:“就算还有一个人也要给我追下去。现在回去还不得让别人笑死?”

伊万说得一点都没错,他现在真的没脸回去了。本来,这次对俄军的战斗根本没有他们师什么事。刘庆斌压根没打算动用哥萨克骑兵军第三师,他只是让伊万带领第三师在阿宾斯克继续组织训练。可是,最终刘庆斌没能抵挡住伊万的死磨烂缠,只好同意第三师也参与此次战役。

伊万之所以非要参战是因为心里堵着一口气,他要证明第三师并不比第二师和第一师差。整个哥萨克军只有一万二千人,第三师就有八千人,第二师有两千人,而第一师只有可怜的一千人。

按理说作为人数最多的骑兵师的师长,伊万应该感到很光荣。可恰恰相反,伊万却有种抬不起头的感觉。因为他是传统哥萨克骑兵师的师长。第二师虽然只有两千人,但却属于新式哥萨克骑兵师,的薪水是第一师的两倍。第一师只有一千人,但他们却最牛,他们是哥萨克骑兵的颠峰,也是每个哥萨克骑兵的最终追求。因为,第一师的骑兵薪水是第三师的四倍。

伊万也曾参加了刘庆斌的培训,他当然知道这样划分骑兵是完全正确的,可心里总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

如今刘庆斌命令伊万消灭敌人的骑兵团,好不容易才有了展现第三骑兵师的机会,伊万踌躇满志准备将对方一举歼灭?可没想到,敌人竟然如此能跑,仅仅两个多小时,第三师追击的八千人便被对方甩去了一大半,这如何能不让伊万怒火中烧?

在伊万恼怒不已的时候,布琼尼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像融化的奶酪一样穷追不舍。虽然旋风团的战马要比对方的优良,骑术要比对方强,可再好的战马也不是铁马,也会累。布琼尼第一次对第三团的处境有了担忧。

“报告师长!敌人转向南行进了,我们还有大约一千人能继续追击!”

“继续追!”

……

布琼尼的心在狂跳,从军十几年了,他第一次被别人追得如此狼狈。旋风团的骑兵已经有二百多人掉队了,这在以往是从未有过的现象。

“报告师长!我们只剩五百人了!”

“继续追!”伊万狂吼。

……

“报告师长!我们只有二百人了!”

“怕什么,他们不也只剩下二百人了吗?继续追!”伊万哈哈大笑。

……

“报告师长!前方就是布拉格了!”

“管他到哪了,继续追……等等,你说到哪了?”

“布拉格!”

“停!”伊万勒住了战马。

临来时刘庆斌交待他的命令似乎又在耳边响起:“伊万阿塔曼,怎么歼灭对方是你的事情,我不会干涉!但是如果对方逃过了布拉格,就必须停止追击!”

尽管继续追击的想法还在诱惑着自己,可伊万却不敢冒险,以他对刘庆斌的了解,若是违反了刘庆斌的命令,自己绝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调头,一路收拢人员,迅速返回!”伊万果断地下达了命令。(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屠杀

布琼尼勒住战马,回头看着离去的敌人,心中别提有多窝火了。以骑术而著称的旋风团,竟然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生生被敌人追得只剩下了两百来人。他苦笑着拨转马头,准备回去报告,谁知战马口吐白沫,腿一软倒地不起,猝不及防的布琼尼被摔出去老远……

……

8 月19日,登尼奇终于到达了联盟军防御阵地前。俄军正做着战斗前准备,而登尼奇却在仔细地观察着敌人的部署情况。

“布琼尼团长,据你所说,敌人的骑兵实力也不弱?”登尼奇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参谋长阁下!”

登尼奇身边的布琼尼一想起两天前自己和旋风团的狼狈样,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这就奇怪了,敌人既然有强大的骑兵,为何不和我们决战,却摆出如此防御阵型呢?难道仅仅只是为了限制我方的炮火?”登尼奇也觉得有些奇怪。

在登尼奇看来,十五公里的线性防御,除了使己方的火炮威力变小,再没有任何好处可言。

“参谋长,我觉得敌人敢于如此定有所恃,我建议……”说到这里,布琼尼突然停了下来。

布琼尼之所以停了下来,是因为有了顾虑。登尼奇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经验丰富。自己只参加过日俄战争,而且从未指挥过任何一场战斗。登尼奇是此次战役的总指挥,是高加索军区的中将参谋长。自己只是一名中校团长。并且刚刚打了败仗。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给登尼奇提建议,这万一……

“布琼尼团长,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关系,说来听听!”登尼奇笑着对布琼尼道。

有了登尼奇的鼓励,布琼尼的胆子大了许多,他直截了当道:“参谋长,我建议由步兵在此与敌人对峙。然后,骑兵绕过拉巴河,到达敌人背后与步兵共同夹击……”

登尼奇叹了口气:“布琼尼团长。我不得不承认。你所说是最保险,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可是,我却不能这样做!”

布琼尼疑惑地望着登尼奇。

登尼奇苦笑着解释:“骑兵绕过拉巴河到达敌人背后至少需要五天时间,而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陛下给我们下了死命令。一个月之内必须结束战事。否则就得撤兵。可我们光行军就用去了十七天时间。现在只剩下十三天时间了。从这里到阿宾斯克至少还要三天时间,若是再让骑兵花去五天时间,那么我们真正攻打阿宾斯克最多只能有三天时间!三天要是攻不下打阿宾斯克。那么我们只有撤兵了。到时候,你让我如何向大公交待?”

阿列夫在一旁插言道:“参谋长,管他有没有阴谋,我们派人进行一次进攻,一切不就清楚了?”

登尼奇点点头道:“阿列夫将军,你说得对!你去安排,先发动一次试探性进攻!”

中午时分,俄军发起了首波冲锋。

两个哥萨克骑兵团如两支离弦的箭,迅速射向联盟军的防御阵地。

一千米。

五百米。

三百米。

两百米。

难道敌人被吓傻了?登尼奇紧张得手心都攥出汗来了,他在心中暗暗呐喊:加油,坚持住!

“哒哒哒……”

当骑兵距敌人阵地一百米的时候,敌人开枪了,不过没有步枪的声音,全部都是重机枪的响声,至少有五十挺。

哥萨克骑兵顿时人仰马翻,看着这一幕,登尼奇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摆出线性防御,就是为了将重机枪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仅仅三分钟时间,大屠杀就结束了,两千名哥萨克骑兵全部报销,连一个都没有剩下。

登尼奇清楚,对方之所以让骑兵冲锋到一百米的距离再开枪,就是为了让马匹在高速行进中无法转向和调头,只有直直撞向枪口,这简直就是有预谋的屠杀。

登尼奇没有想到敌人会有如此强大的火力,在这种火力打击之下,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在平坦的大草原上发动进攻,都和自杀无异。当初被认为对骑兵进攻最有利的地形,如今却成为了最大的弊端。

……

下午时分,布琼尼又被登尼奇喊来。

“参谋长阁下,布琼尼前来报到!”

“布琼尼团长,我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登尼奇犹豫道。

“参谋长,您请吩咐!”

“我决定执行你建议的方案!”登尼奇直截了当道。

“什么方案?”布琼尼愣住了。

“骑兵绕过拉巴河,到达敌人背后与步兵共同夹攻!”

“参谋长,可是,这时间……”

登尼奇惆怅道:“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布琼尼团长!上午的进攻你也看到了,仅凭正面进攻,我们可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明白了!参谋长阁下!我会跟随部队出发的!”布琼尼点头道。

“布琼尼团长,我的意思是由你指挥此次行动!”

“由我指挥?可是阿列夫师长才是……”布琼尼吃了一惊。

登尼奇打断了布琼尼的话:“这点你放心,我已经和阿列夫将军谈过了,他会无条件服从你的指挥!”

见布琼尼还有些犹豫,登尼奇恳求道:“布琼尼团长,此次战役的胜负就看你的行动成功与否了!”

布琼尼深深吐出了一口气:“参谋长,你放心,我会最大努力的!”

……

“军长,您说我们到底能不能等到敌人?”一名联盟军哥萨克骑兵军的军官向萨莫基询问道。

“刘庆斌阿塔曼说敌人会走这里,那准没错!肯定能等到!”萨莫基信心满满。

萨莫基作为联盟军哥萨克骑兵军军长,手下有一万多人,可他却只对第三师的一千骑兵情有独钟。第三师就是刘庆斌所说的全能骑兵,不但士兵是全军最棒的,而且装备也让其他部队眼红的要死。不说别的,光塔晨卡他们就有三十四辆。塔晨卡是第三师的创举,他们将机枪和马车结合,是新型移动机动火力机枪车。

此次,若不是刘庆斌一再要求萨莫基将第二师的两千人也带来,萨莫基就准备用自己的第三师去和敌人的骑兵较量较量了。

“军长,据说高加索军区的骑兵是各军区中战斗力最强的,真的假的?”

萨莫基不屑一顾道:“强与不强不是拿嘴来说的,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骑兵对决

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敌人,布琼尼嘴里有些发苦。

“布琼尼,你还愣着干嘛?趁他们立足未稳,赶紧发动进攻呀?” 阿列夫急得在一旁直搓手。

阿列夫不知道参谋长为何要让布琼尼来指挥这场战斗,但他是个传统军人,既然答应过参谋长,他肯定会服从布琼尼的命令。如今见布琼尼如此犹豫不决,他怎能不着急?

布琼尼都懒得跟阿列夫解释了,他觉得阿列夫的脑子肯定是坏了,敌人能在此地以逸待劳等候他们,能算立足未稳吗?恐怕真正立足未稳的是己方。

布琼尼仔细观察着对方的骑兵,大概三千人左右,成品字型排列,前面一千人在中间,后面两千人在两侧。他并不害怕与敌人交战,两军骑兵对决,布琼尼有把握以数量上的优势彻底冲跨敌人。他害怕的是敌人不与自己交战,而是死死粘住自己,扰自己,迟滞自己的行军速度。

在布琼尼观察的同时,萨莫基也在打量着面前号称俄国最强的哥萨克骑兵。与布琼尼的焦躁不安恰恰相反,萨莫基则显得非常悠闲。他知道对方的死脉在哪里—缺少时间。

终于,布琼尼决定要发起了攻击了。他知道,无论自己再忧心忡忡,可现实就摆在眼前,他必须尽快突破眼前的防御。

布琼尼计划让首波的骑兵同样呈品字型发起冲锋,所不同的是冲锋队形是呈倒品字型。布琼尼的意图很明确。要以速度优势在左中右三个方向同时冲跨敌人的阻截,并将敌人彻底消灭。为了实现这一意图,布琼尼将自己的骑兵分为了两个波次。首波次的进攻只需要冲乱敌人的阵型,而对敌人实施打击并消灭敌人,主要依靠第二波次的攻击。

当然,布琼尼还有更深的想法,只不过无法说出来而已。万一敌人有什么诡计,分为两个波次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本来布琼尼也是心高气傲之人,若是在以往,他绝不会有这么多顾虑。可自从亲身经历过被对方的穷追猛打。又亲眼目睹对方仅用三分钟就将上千名勇敢的哥萨克骑兵给报销的过程。他就再也不敢小觑对手了,甚至在心中还隐隐有了一丝惧怕。

阿列夫对布琼尼的决定非常不满,他认为布琼尼有些太小心翼翼了,如此做法简直是有损于高加索哥萨克骑兵的赫赫威名。如果让他来指挥。肯定会全师发动冲锋。以狮子搏兔之势。一举压跨敌人。

“布琼尼,还是让我去指挥首波进攻吧!” 阿列夫觉得待在布琼尼身边很憋屈,为了尊严。他向布琼尼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师长!还是我去吧,万一……”布琼尼一脸担忧,若是阿列夫有个什么闪失,自己可如何向参谋长交待。

“布琼尼,你搞搞清楚,你才是这次战斗的指挥员,我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的哥萨克骑兵,就这么定了!”阿列夫忍不住运用起自己的特权。

“那,师长,你可要小心一点!”布琼尼太了解自己的顶头上司了,他知道阿列夫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会更改,只好再三叮嘱他注意安全。

阿列夫咧嘴笑道:“布琼尼,放心吧!你以为我还是一个新兵吗?等着我的好消息!”

……

首波次的进攻终于发动了,俄军的哥萨克骑兵开始加速。

在俄军骑兵发动进攻的同时,联盟军骑兵第一师的大约有三百名骑兵迅速下马,也开始紧张的忙碌起来。第一师其他的骑兵和第二师所有的骑兵,依然在原地纹丝不动。

布琼尼的面部表情有些僵硬,这是他第一次指挥这么多的骑兵作战,而面对的敌人是他一无所知的。当然,最后的结局也是他无法预料的,布琼尼只以能在心里暗暗祈祷上帝保佑。

望着迎面呼啸而来的骑兵,萨莫基面带微笑,似乎冲锋而来的不是骑兵,而是一群咩咩叫的绵羊。

萨莫基心中太清楚了,敌人采用密集的正面集中进攻,面对着自己的马克沁机枪,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惨遭屠杀。若是在几个月前有人告诉他,哥萨克骑兵在马克沁机枪面前和待宰的羔羊没什么两样,他一定会嗤之以鼻。可是现在,他已经深深地懂得了其中的含意。马克沁机枪能够让士兵们节约更多的精力,一挺马克沁机枪占地不过数英尺,只需要几名士兵作,但它发出的火力却相当于一个50人的步枪排!要是三十多挺重机枪同时射击……

萨莫基甚至没有去看自己的士兵在塔晨卡边上作机枪的情况,因为他对这些士兵充满了信心。第一师的士兵是联盟军中最棒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在平时的训练当中,从塔晨卡上卸下机枪到时完成战斗状态,平均时间为两分十七秒。可敌人骑兵从发起冲锋到两军接触,至少要四分钟时间。至于具体的战斗,萨莫基就更不用心了,这一切都得益于那位阔气的刘庆斌阿塔曼。第一师组建的时间虽然不算长,可塔晨卡团在短短的时间内仅训练就发两百万发子弹,这需要花费多少钱,萨莫基心里是有数的。刘庆斌的这种做法,任何人也做不到,就算是一个国家的正规军也达不到这个水平。

三千多名俄军骑兵,骑着骏马,手执马刀,整齐的冲向联盟军骑兵。可接下来的场面,俄军骑兵们没有了“乌拉”的呼喊,也没有了激励人心的铁骑声。在联盟军的机场扫射下,俄军骑兵一个个倒下。

观战的布琼尼被震撼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骑兵还可以运用这样的战法。三十多挺重机枪的威力是如此厉害,连久经沙场的战马都惊恐了。天崩地裂般的巨响,战场上弥漫着浓烟,在如泼雨般的机枪扫射下,俄军精锐骑兵成为了无辜的宰杀品。

高加索哥萨克骑兵是拥有着数百年光荣历史的军队,曾经建立过不朽功勋的军队,曾经是横扫战场的铁骑,可此时却是如此不堪一击,轻易地被联盟军骑兵打倒。

不能不说高加索哥萨克骑兵的精神很让人敬佩,他们不愧为曾经横扫战场的军队。他们在阿列夫的带领下,直到时战场的最后时刻,依旧顽强的拼搏进攻。阿列夫眼看着一群群的战士倒下了,但他却没有丝毫退缩,继续指挥进攻到底,直到最后战死,用生命捍卫了自己作为一个军人的尊严。

尽管高加索哥萨克骑兵有着顽强拼搏和神勇无比的精神,但还是最终无法抵御重机枪的威力。

当机枪停止吼叫的时候,战场归于寂静。萨莫基带领的联盟军骑兵和布琼尼剩余的高加索哥萨克骑兵没有任何举动,他们面对面静静地站在各自的地方,在他们的中间,是犹如地狱一般的惨状……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最后通牒

布琼尼策马飞奔,在他的身后跟着两千名高加索哥萨克骑兵,高加索哥萨克骑兵的后面则是紧追不舍的联盟军骑兵。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除了马蹄声之外,不时的会传来零星的枪声。

“狩猎?”布琼尼脑中突然闪现过一个词。没错,目前的情景的确和狩猎没什么两样。布琼尼想不明白,对方的骑兵是怎么做到一边骑马一边上子弹瞄准射击的。总之,这一路追击下来,自己的四千多人就像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地被消灭。

布琼尼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不到十天时间,连续两次被敌人追得落荒而逃。如果第一次是因为自己不愿与敌人交战,那么此次则是根本无法与敌人交战。此次追赶自己的骑兵与上次又有所不同,上次的骑兵和自己的骑兵一样,都使用的是马刀。此次的骑兵并没有配备马刀,而是使用的步枪,可以在远距离将己方骑兵一一射落马下,自己的骑兵手持马刀却够不到敌人,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布琼尼不知道最后回去能剩下多少人,只能听天由命了。

……

终于,布琼尼已经可以远远看见自己出发时的地方了,他甚至看见了登尼奇期盼的目光。

联盟军骑兵放弃了追击,与骑兵第一师合二为一将高加索军区的俄军的退路完全封死!

……

“骑兵师就剩下这一千人了?” 登尼奇目光有些呆滞了。

“参谋长,你枪毙我吧!”布琼尼痛哭流涕。

听布琼尼讲述完与敌人骑兵作战的过程。登尼奇已经恢复了冷静。

“布琼尼团长,这事不怪你!我想我们应该重新审视一下我们的敌人了!”

“是的,参谋长!不论从人员素质、武器装备还是技术战术,敌人都比我们强得太多!”

登尼奇长叹一声:“我们是在错误的时间与错误的敌人进行了一场错误的战争!这个学费太昂贵了!”

“参谋长,我们下一步该如何作战?”

登尼奇奇怪地望着布琼尼:“你怎么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呢?现在别说作战了,能不能安然脱身都成问题了!难道你看不出来?敌人摆出的架势就是要全歼我们!”

“参谋长,我们……”

布琼尼话还没说完,登尼奇的副官出现了:“参谋长,阿宾斯克派人来了!”

登尼奇与布琼尼对视一眼,赶忙说道:“请!快请!”

一名中年汉子走了进来。登尼奇打量了他半晌:“你是俄国人?”

“是的!”

“你是哥萨克人?”

“是的!”

“你是阿宾斯克那边派来的?”

“是的!”

“那你为何要背叛自己的祖国?”登尼奇忍不住大吼起来。

中年汉子却并不生气。他微微一笑:“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慢慢探讨,我这次来是和你们谈判的!”

登尼奇愣了愣,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颓然坐下有气无力道:“那好吧!请坐!”

“我是雄鹰-哥萨克联盟军的谈判代表萨莫基。奉命向贵军下达最后通牒!”

“萨莫基?你就是黑披风的首领?”布琼尼在一旁惊叫道。

“黑披风现在已经不存在了。我现在是雄鹰-哥萨克联盟军骑兵军的军长!”

“你就为这个军长的职位背叛了帝国?”布琼尼忿忿然道。

“错!我并不是贪恋权位。只是为了拯救哥萨克骑兵!”

“笑话!哥萨克骑兵所向披靡,还需要你来拯救?”

“哥萨克骑兵是不是所向披靡,应该让事实说话!我想问问你。你们带来的俄国精锐的高加索哥萨克骑兵现在还剩下多少了?”

“你……”布琼尼无言以对了。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萨莫基军长,我想知道你所谓的最后通牒是什么?”登尼奇在一旁打岔道。

“无条件投降,放下武器!我们会放你们返回高加索地区!”

“你放屁!”登尼奇忍不住骂起脏话来了。

开什么玩笑,让沙俄帝国的正规军向一群乌合之众无条件投降,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们若是拒绝,那就只有一个下场,全部被歼灭!”萨莫基的涵养出奇地好,竟然一点也不生气。

“那你们就试试,要想消灭我们,你们至少要付出十倍的代价!” 登尼奇决心战斗到底,以捍卫俄**队的荣誉。

“十倍的代价?不!我们一个人也不会伤亡,就可以完全消灭你们!”萨莫基脸上依然带着微笑。

“痴心妄想!”登尼奇气极反笑。

“你们真想试试?”萨莫基很认真地问道。

登尼奇都懒得理眼前这个疯子了。

萨莫基摇摇头道:“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吧!请随我来!”

萨莫基愣了愣,但还是跟着萨莫基走出了帐篷。

登尼奇瞅着萨莫基安排随从将一面大大的鲜艳的旗帜铺在了地上。

“能不能给我准备些干柴?”萨莫基扭头看着登尼奇。

“按他的意思办!”登尼奇想知道萨莫基到底要搞什么明堂,对身旁的副官吩咐道。

萨莫基手中举着火拔,再一次向登尼奇询问道:“要不你们再考虑考虑?”

登尼奇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萨莫基见状也不再说话,将手中的火拔丢到干柴中。浇了汽油的干柴迅速燃烧起来。

萨莫基拍了拍手,慢悠悠地说道:“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

不一会,西北方向一大群飞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直飞俄军阵地。 飞机分成两队,其中一路的轰炸机开始俯冲,俄军见飞机来临顿时惊惶失措,四处奔跑。

“这是联盟军的空军,现在俯冲的是轰炸机!”萨莫基指着天空向登尼奇介绍道。

登尼奇并不是没有见过飞机,高加索军区就有十架飞机,不过都是侦察机,轰炸机他还是第一次见。

萨莫基的话音刚落,轰炸机已经开始投弹。霎时,俄军阵地上硝烟弥漫,尘土飞扬,喊声一片,俄军乱作一团,不知如何躲避。

轰炸机投完炸弹后,迅速离去。另外一路十几架飞机开始低空扫射,在上空盘旋数圈后从来路离去

俄军士兵想要躲藏无处可躲,想要逃跑无处可逃,想要拼命只能望机兴叹。

“现在扫射的是战斗机!”

登尼奇已经没有心思听萨莫基的介绍了,他在四处张望,急于想知道自己的部队伤亡情况。(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自治联邦

联盟军的飞机离开之后,萨莫基对登尼奇说道:“你们现在可以统计伤亡了,不过可要抓紧时间,四十分钟后飞机将会进行第二波次的的打击!”

不到二十分钟时间,初步战损便统计出来了,共伤亡一千六百多人。武器装备未来得及统计,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听到统计出来的伤亡情况,登尼奇大吃一惊。他还是第一次打这样的仗,连敌人的影子还没看见,就损失了一千六百人。登尼奇没想到敌人的飞机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威力,之前的豪言壮语早已抛在了脑后。

“联盟军共有三十一架轰炸机和十八架战斗机,每隔一个小时便可以进行一个波次的攻击!”萨莫基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如重锤一般敲击着萨莫基的耳膜。

“现在还来得及,我方的建议你们最好再考虑考虑。若是再进行几个波次的进攻,估计……”

“让我再想想……想想……让我再想想……”登尼奇语无伦次道。

不一会,远方又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

“登尼奇参谋长,是让这些士兵白白死在这里好呢?还是让他们回去和土耳其人战斗好呢?你可要想清楚!”萨莫基不失时机地劝道。

登尼奇嘴唇哆嗦着,他望着萨莫基几次欲言又止。

萨莫基看着越来越近的飞机,叹了口气道:“唉!又是一千多条人命,就为你登尼奇参谋长所谓的面子!”

俄军阵地上传来一阵阵大呼小叫。登尼奇回头看了看已经乱作一团的俄军士兵,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冲着萨莫基大喊道:“赶紧让他们停下来,我同意了!”

萨莫基一挥手,随从赶忙拿出另一面旗帜,迅速铺在地上。正准备投弹的飞机了现了地面上的这一变化,纷纷拉起机头,在俄军阵地上空盘旋了两圈,然后离开了。

飞机停止了轰炸,俄军士兵得救了。有些人居然开始欢呼起来。登尼奇知道。因为这一决定,自己可能将会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

9月5日,尼古拉大公给担任俄军总司令的尼古拉二世发去了一封长长的电报,详细说明了征讨阿宾斯克的经过。不知是为了推卸责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联盟军的实力被尼古拉大公人为地放大了许多。

接到了尼古拉大公的电报。尼古拉二世有些左右为难了。遭受如此大的失败。若是不了了之肯定会对沙俄帝国的声誉造成巨大影响。可是若是再次发兵征讨,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再去征讨阿宾斯克呢?自己在东线亲自指挥的与德奥的一系列战役可谓是屡战屡败,兵力已经是捉襟见肘。恨不得从别处抽兵。高加索军区经此一战实力大损,还要防备土耳其的进攻,更是无兵可派。这可如何是好?

在尼古拉二世为阿宾斯克一事头疼的时候,已经有人在为他出主意想办法了。远在圣彼得堡的汉斯与陆征祥,根据刘庆斌的意见专门拜访了拉斯普京。

就在汉斯与陆征祥拜访了拉斯普京的第二日,一封电报便摆在了尼古拉二世的案头。拉斯普京发来的电报言简意赅,处处都在为尼古拉二世考虑:既然现在兵力紧缺就暂且把阿宾斯克的事先放一放,等欧洲战争结束了,想怎么收拾他们就怎么收拾他们。再说了,这些人在阿宾斯克投了不少钱,为了稳住他们,不如先承认他们自治。等到他们投钱投到一定地步,到时候再把阿宾斯克夺回来,他们的钱等于是白白送给我们了。

拉斯普京的建议正合尼古拉二世的心意,于是在收到电报的当日,尼古拉二世就发布诏命,同意阿宾斯克成立自治联邦。

9月7日,联盟军为此次战役阵亡的35名士兵举行了公葬。

9月10日,雄鹰-哥萨克自治联邦正式成立。

9月13日,雄鹰-哥萨克自治联邦议会组成。

9月15日,雄鹰-哥萨克自治联邦议会选举产生联邦首届政府。

9月20日,联邦议会正式通过《雄鹰-哥萨克自治联邦宪法》,并确定首都为阿宾斯克。

9月25日,雄鹰-哥萨克自治联邦正式改组军队,原来的联盟军改组后称为雄鹰-哥萨克自治联邦联邦军。联邦军下设三个哥萨克骑兵军,三个雄鹰步兵军,两个飞行大队和一支黑海舰队。当然,目前联邦军的员额尚未满编。联邦政府将在一年内确保联邦军齐装满员。

9月29日,刘庆斌乘坐“天涯号”离开阿宾斯基。

10月4日,刘庆斌到达奥斯曼帝国的首都伊斯坦布尔。

前来迎接刘庆斌的依然是德国驻土耳其军事总顾问赞德尔斯,地中海分舰队指挥官索罗钦中将,德意志皇帝陛下特使邓千里。不过,这次还多了一个土耳其人——奥斯曼帝**事大臣兼总参谋长恩维尔帕夏。

奥斯曼帝国虽然是君主制国家,可实际的军政大权却由恩维尔帕夏、塔拉特帕夏和杰马尔帕夏三巨头执掌,实际上主要纵在恩维尔手里。

一战初期,恩维尔本来还想观望一下形势的,但英国和俄国签订密约,同意俄国战后占领伊斯坦布尔。英国海军大臣丘吉尔更是欺人太甚,把土耳其小学生都捐了钱买的两艘军舰扣下,并不给任何理由, 把奥斯曼帝国看的还不如两艘军舰值钱。恩维尔忍无可忍,同意接收德**舰戈本号战列巡洋舰和布劳斯特号。恩维尔向在首相别墅开会的人报告这一消息,直言道:“我们的孩子出世了!”后来,这两艘被土耳其政府买下、但仍然由原班人马纵的军舰, 经恩维尔默许,由索罗钦中将指挥的这两艘军舰在黑海上袭击了世仇俄国舰队,同时炮击了俄国的敖得萨等港口,造成既成事实,迅速把土耳其拖进了第一次世界大战 。

“赞德尔斯阁下,英国在加利波利打的怎么样了?”刘庆斌直截了当道。

赞德尔斯指了指一旁的恩维尔道:“还是让恩维尔帕夏来说吧!”

恩维尔早已从赞德尔斯那里了解到了刘庆斌的身份。再加上不久前,刘庆斌指挥雄鹰-哥萨克联盟军轻而易举地干掉了尼古拉大公的一万多人,也算间接为自己之前败在尼在拉大公找回了面子。故而,恩维尔对刘庆斌还是相当地客气。

听了恩维尔的介绍,刘庆斌对当前加利波利战役的基本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只租99年

事实上,在英国海军进攻的最初几周就已经胜利在握了。土耳其的弹药已经耗去了一半,水雷则已经用光了。虽然协约国希望恢复进攻,但被推迟了,后来又改变计划,决定使用陆军部队在加利波利登陆,海军也随之降到了次要地位。

指挥从陆上进攻的汉密尔顿将军只接到粗略的指示,所确定知道的只是去指挥一支远征军入侵加利波利和消灭敌人而已。汉密尔顿对于他的目标的全部知识,来自1912年的土耳其陆军典、一张不完善的作战区域地图和在最后一分钟冲进当地书店买来的君士坦丁堡旅游指南。然后,他急急忙忙不就赶往东地中海。由于缺乏堑壕战的武器和工具,临时凑合的军用工场生产着迫击炮、手榴弹、掘壕工具和潜望镜。当地的驴夫和他们的牲畜被强征来作交通运输之用。

加利波利的英**队大部分是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军,另外还有一个法国师和本地的印度人部队,共约七万八千人。赞德尔斯指挥的是新建的土耳其第五集团军,共有八万四千人。

在英国舰队撤退后,陆军集结的四十八天喘息期间,赞德尔斯把第五集团军几个土耳其师驻守在预料的登陆地点,恩维尔指挥着另外一个集团军对他进行支援。

4月25日,英军在希腊角的四块不相连接的海滩登陆,打算从那里向土耳其炮手可以俯瞰英国舰队的阿希瓦瓦高原进发。

从加韦泰佩岬的西海岸上行十二英里,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军的两个师也建立了一个滩头阵地。称为澳新军登陆场。澳新军选择了夜间登陆,第一批由陈旧的运煤船改装的登陆艇,装载着二千名士兵。当这艘船近岸时,土耳其炮开火了。运煤船的船首栽过沙里,但水太深了,无法趟水。队形整齐、身穿军服的士兵的尸体都躺在水底,他们是在爬上岸时被击中或失足跌下水的。

当澳新军终于登陆后,他们发现自己处于难以防守的滩头阵地,当混乱的士兵寻找方向的时候,宝贵的时间被浪费掉了。土耳其军的八个营和三个炮兵中队。驻守在可以俯瞰滩头阵地的崖岸。猛烈地向登陆部队开火。澳新军受到炮火的强烈压迫,他们在这种多岩石的地形,用小铁锹在结实的灌木根上进行挖掘是不顶用的。他们拼命在这陡峭的丘陵地寻找岩洞般的洞。到黄昏时刻,每一边死伤人数都在两千之数。土耳其军轻易击退了第一批攀登斜坡的澳新军。依旧掌握着高地……

到4月26日。有一万六千多名澳新军已经登陆。被丢在较低的斜坡和山脊上。将军们和列兵们都住在比邻的地下掩体里,分享同样的紧急口粮。虽然土耳其军的不断炮击,但没有终止澳新军的新接替人员缓慢地爬上斜坡。一直到4月底。澳新军的进攻都被猛烈的抵抗所止住,双方流血很多。汉密尔顿将军亲自指挥,但情况并不好些。几天激战,包括反复的白刃战,英国所付的代价是部队的三分之一死伤;而土耳其军依然控制住高地。

当炎夏于5月来到加利波利时,疟疾和痢疾开始使死亡增加。最激烈的一仗于5月末告终,小小战场布满了八千名土耳其和协约国死者的坟墩,使空气中充塞了恶臭。为了防止可以毁灭双方的时疫,5月24日,双方暂停战斗九小时,教士、医生和安葬队一起来消除这一威胁。

8月初,在加利波利西北的苏弗拉湾,英军用两个师进行了一次新的大登陆。基本上没有遇到没有防备的土耳其军的抵抗,土耳其军从海滩退到高地待援。可是,优柔寡断的汉密尔顿,没有向前推进,却浪费宝贵时间去讨论战略。

到汉密尔顿决定进攻时,赞德尔斯已经赢得时间,他从博拉伊尔全力抽调了两个师到萨里巴伊尔山脊来。双方顽强地打了差不多半个月之久,然后停了下来。8月间,协约国的伤亡在四万人以上。

9月,两个英国师和一个法国师调来萨洛尼卡,汉密尔顿将军则被召回了。

……

听了恩维尔的介绍,刘庆斌不由感慨道:“恩维尔帕夏!你们太神奇了,竟然能抵挡住英国人的轮番进攻!本来我还担心你们顶不住呢,才急急赶来想看看是不需要支援你们,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听了刘庆斌的话,恩维尔脸上露出了苦笑。土耳其是抵挡住了英国人的进攻,可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到目前为止,土耳其军队已经遭受了二十一万人的伤亡,陆军的精华基本上被摧毁了。可是英国人却依然源源不断派来援军,再这样下去,不出两个月土耳其必败无疑。

想到这里,恩维尔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向刘庆斌恳求道:“刘庆斌阁下,不瞒您说,您来的一点也不多余!我们急需您的帮助!”

“这是真的?”刘庆斌又转头看向赞德尔斯。

赞德尔斯点点头:“千真万确!”

刘庆斌点点头,思忖了一会,对恩维尔道:“我大概能抽出十二万人的部队,另外大概还有两百架飞机!只能这么多了,再多了恐怕老窝就不保了!”

刘庆斌说得一本正经,其实他的部队全部加在一起还不到六万人。

恩维尔却不知刘庆斌说得是真假,一下子能得这么多人的援助让他兴奋不已:“我代表土耳其政府,感谢刘庆斌阁下的援助!”

“这是我应该做的!”说到这里,刘庆斌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想让贵国政府帮我一个小忙!”

恩维尔心中猛地一个激灵: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莫非刘庆斌要借此事狮子大张口?

“刘庆斌阁下,您先说来听听!”

“我想在耶路撒冷以西地区租借200平方公里左右的土地,只租99年!不知道行不行?”

“就这事?” 恩维尔面上的表情比较复杂。

“是的,就这事!租金我可以多付一些!”刘庆斌点头道。

恩维尔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签订合约

“这事就这么定了,只要阁下能出兵,租金我就不要了,我租给你300平方公里! ”

听恩维尔这么一说,刘庆斌反倒愣住了。领土向来是国家主权的象征,出卖领土与卖国贼无异。刘庆斌本来已经做好了与恩维尔讨价还价的思想准备,可没想到恩维尔却如此爽快,反倒让刘庆斌准备好的一些说辞都派不上了用场。

其实,刘庆斌的思维没有错,但他却忽视了奥斯曼帝国目前所面临的困境。

奥斯曼帝国极盛时势力达欧亚非三大洲,领有南欧、巴尔干半岛 、中东及北非之大部份领土,西达直布罗陀海峡,东抵里海及波斯湾,北及今之奥地利和斯洛文尼亚,南及今之北苏丹与也门。但现在的奥斯曼帝国已趋于末落,无法抵挡近代化欧洲国家的冲击。从1830年至1912年间,奥斯曼帝国在北非的省份尽失。1830年阿尔及利亚被法国占领,1881年突尼斯被法国占领,1882年英军以整顿治安为借口占据埃及,奥斯曼帝国加入同盟国后英国随即吞并埃及和苏丹。原属帝国版图的欧洲国家,如希腊、罗马尼亚、塞尔维亚与门的内哥罗、保加利亚纷纷独立、自治,有的地区则被俄、奥、英所占有。如今,英国又大兴派兵进攻加利波利,若是奥斯曼帝国战败,整个国家的领土都没有了。在这种情况下,恩维尔怎会去计较两三百平方公里的地方呢?

听了恩维尔的许诺。刘庆斌非常高兴:“出兵没问题,只是不知道帕夏大人仅仅只是要兵力支援呢?还是想要让英国人退出战场呢?”

“这有什么区别吗?”恩维尔奇怪地问道。

“当然有区别了,如果仅仅只要支援,我可以派兵,但最后是胜是负我不负责。如果是想让英国人退兵,我还有别的办法。”

恩维尔之所以要求刘庆斌派出援兵,就是为了打退英国人,保全奥斯曼帝国。如今,听刘庆斌说,有办法让英国人退兵。这当然是好事。可他多少还是有些怀疑:“英国人目前正在源源不断地加兵力,怎么可能会退兵呢?不知阁下有何良策?”

刘庆斌摇摇头:“这个我无可奉告,你若信我我便有办法。要是不相信,我只管派兵帮你就是了。别的事情我不会多管!”

恩维尔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到赞德尔斯在一旁说:“恩维尔帕夏。我建议你最好还是相信刘庆斌阁下,我可以代表德意志帝国为刘庆斌阁下做担保!”

刘庆斌看了一眼赞德尔斯,他没想到赞德尔斯在关键时刻能替自己说话。估计他是得到了威廉二世的授意。德国是奥斯曼帝国最重要的盟友,赞德尔斯的这句话肯定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果然,赞德尔斯的话一出口,恩维尔便下定了决心:“刘庆斌阁下,我相信你!不知英国人什么时候可以退兵?”

刘庆斌想了想道:“今年年底前吧!”

从2月19日英国舰队驶进达达尼尔算起,到现在奥斯曼帝国与英国在加利波利整整打了八个月了。八个月时间内,共有五十万英国远征军士兵被运到加利波利,伤亡达到二十六万人。土耳其军参战的至少也有五十万人,有二十五万人遭受伤亡。依目前的情况来看,谁也不知道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按照刘庆斌的说法,年底前让英国退兵,还剩下不超过两个月的时间。这对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奥斯曼帝国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恩维尔欣喜道:“刘庆斌阁下,若是你真能让英国人退兵,奥斯曼帝国将会无比的感谢你!”

刘庆斌脸上露出了微笑:“帕夏大人,我刘庆斌答应别人的事情,还从没有食言过!”

刘庆斌之所以有这个自信,是因为他知道下个月英国陆军大臣基切纳勋爵将会访问加利波利。虽然基切纳只在加利波利进行了简短停留,但他正好目睹了远征军遇到的一系列困难。正是由于基切纳勋爵的建议,英国内阁最终决定12月19日开始从加利波利撤退。

“刘庆斌阁下,我们明天就签订租地合约!”恩维尔当机立断道。

“非常好,帕夏大人,等我的好消息吧!”

……

10月19日,特拉维夫。

“朗格先生,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兑线了,你脚下的土地都归你了,总共三百平方公里,够你安置犹太人了吧!”刘庆斌笑嘻嘻地看着朗格。

“够了,太够了!”朗格感觉就像在做梦。

“我再和你签个转让合约,把这三百平方公里的土地转租给你,剩下的事情,你自己慢慢去做吧!”

“好!噢,不!不能签!”朗格终于清醒过来了。

“为什么?”刘庆斌奇怪地问道。

朗格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我觉得还是放在您的名下比较安全些,至少想打这块地主意的人还得掂量掂量。可若是转租给我就太不安全了,哪天说没了就没了,让我找谁说理去?所以,我还是希望地是您的,但归我使用。”

“你……”刘庆斌被朗格无耻想法彻底打败了。

……

10月26日,天涯号到达了亚丁湾。

天涯号靠着索马里沿岸缓慢地行驶着,岸边有几百人整齐排列着,虽然离得很远,但可以肯定不是索马里当地的黑人。刘庆斌知道,站在岸边的这些人是谁,他很想上岸去看看刘三他们,但时间却不容许。

“让船再靠近些,开慢些!”刘庆斌缓缓命令道。

刘庆斌终于可以看清楚了,没错,岸边领头列队的正是当海盗的刘三。

“主人,真的希望您好一切安好!您放心,我会牢牢替您守好这块地方的!” 刘三在心中默默地说着。

“敬礼!”刘三带头敬了一个白狼军和铁血军独有的军礼。

几百名汉子齐刷刷地举手敬礼,虽然他们并没有穿军装,但他们身上却流淌着军人的血。

刘庆斌郑重抬手回了一个军礼。

尽管天涯号行驶得很慢,但终究还是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尽头。

刘庆斌之所以着急回去,是因为无数电报在催促他。国内发生大事了,一件预料当中又出乎意料之外的大事—袁世凯要称帝了。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倒行逆施

11月15日,刘庆斌到达琼州。

梁启超义愤填膺地将袁世凯意欲称帝一事讲给了刘庆斌。

袁世凯试图改变国体,梁启超是不赞成的,他专门写了《异哉所谓国体问题者》,全面阐述了自己的观点。梁启超认为,国体的问题,不是自由的选择,而是历史的结果,既然中国已经走上共和,那么,也就不宜人为地改变;如果进行人为改变的话,那么,必然会引起社会的动荡,遭到历史的唾弃。

梁启超的眼光相当独到,具有强烈的思辨精神。但梁启超的这点看法,在众人皆睡的情况下,如星光溅出,早已被周围的黑暗淹没。

“老梁,稍安勿躁,我会尽快赴京,等我搞清楚原委,回来我们再细议此事!”刘庆斌对梁启超安慰道。

梁启超叹了口气:“也只有这样了!”

……

11月18日,刘庆斌到达昆明。

“蔡都督,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已经准备公开讨伐大总统了吧!”刘庆斌一见到蔡锷便问道。

蔡锷也不隐瞒刘庆斌:“没错,不仅是我,整个云南都做好了讨伐准备。不过,袁世凯毕竟还是大总统,只要他不正式宣布称帝,我就不会行动!”

从筹安会成立时起,蔡锷就开始酝酿发动讨袁起义,他多次召集以唐继尧为首的团以上军官举行秘密会议,确立了护国讨袁的战略决策。并着手进行战争准备工作。

“蔡都督,能否听我一句劝,暂时先勿起事!我马上动身去北京,待我劝过大总统后再做决定,如何?”刘庆斌请求道。

“我素知刘公子与大总统交情深厚,若他能听你的劝,那便皆大欢喜最好不过了!”说到这里,蔡锷话风一转,意味深长地看着刘庆斌:“可是,我想知道。若是大总统一意孤行。刘公子将会怎么做?”

刘庆斌面色沉重:“蔡都督,你请放心!若是大总统执意倒行逆施,我便与他恩断义绝,肯定会起兵讨伐于他。”

蔡锷脸上露出了笑容:“那我就等刘公子的好消息了!真要到了最坏的地步。滇军必会追随刘公子讨伐国贼!”

……

11月25日。刘庆斌到达北京。

到北京后。刘庆斌并没有直接去见袁世凯,他打算先从侧面了解一下情况。

“刘公子,你终于回来了!” 憔悴不堪的徐世昌见到刘庆斌。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徐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刘庆斌焦急地问道。

徐世昌苦笑道:“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也没搞清楚大总统中了什么邪!他的心意显露无疑,称帝则迟早的事情了!”

“难道一点挽回的余地也没有了吗?”刘庆斌还是不死心。

“刘公子,你有所不知!大总统要称帝的消息一传出,他的老家项城也传来消息,说大总统的父亲墓旁,长出了一条长达一丈多、形似龙形的紫藤。颇信风水的大总统听后半信半疑,悄悄派大公子回乡察看。大公子到达项城后,写了一封信告知大总统,藤滋长甚速,已粗逾儿臂,此瑞验耶!北京的一位天文学家呈文给大总统,说他夜观天象,发现一颗大星高照,呈帝王之相,大星高照之地正是河南项城,不久将达北京上空,照临袁大总统的皇帝宝座。还有一次,大总统正准备睡觉,忽然听见院内人声嘈杂,原来,在居仁堂旁边,竟然出现了一条大蛇。大总统忙赶过去,果然看到一条大赤蛇,通体呈深红色,正伏在假山的角落里。待袁世凯走近,那条大蛇还朝大总统点点头,然后顺着假山慢慢游走,钻入洞之中……”

说到这里,徐世昌叹了口气:“总之,各种祥瑞现象出现的消息纷纷传到大总统耳中。大总统已经铁了心要称帝,我是回力无天了,希望刘公子能力挽狂澜!”

刘庆斌又看向一旁的段祺瑞:“段总长,你和大总统相交多年,怎么也不劝劝大总统,眼睁睁看着他往火坑里跳?”

“怎么没有劝?我和华甫劝了大总统多次,他执意不听。不权不听,而且还夺了我和华甫的军权,如今我已经是一个平头老百姓了!”段祺瑞气呼呼道。

段祺瑞口中的华甫是冯国璋。对袁世凯的称帝,心思最复杂的就数段祺瑞和冯国璋这两名手握重兵的北洋将领了。虽然袁世凯对这他们二人一直很倚重,也有很深的私人情缘。但段祺瑞和冯国璋知道,袁世凯一旦称帝,皇位世袭,他们的“总统梦”便会随之破灭,就得终生俯首称臣。从内心当中,他们也是有抵触的。并且,袁世凯自当政后,一直强调“军人不得干涉政治”,这让军人出身的段祺瑞和冯国璋心中很不痛快。段祺瑞和冯国璋跟袁克定关系一直不睦,对袁世凯的称帝心有忌讳,加之袁世凯设立统率办事处回收军权,让段祺瑞和冯国璋很不开心。劝说无果后,段祺瑞和冯国璋干脆向袁世凯称病疗养了。

刘庆斌点点头,他的脸色变冷,望着段祺瑞身旁的杨度道:“大总统决心称帝,杨先生恐怕居功至伟吧!我听说杨先生领衔,联合孙毓筠、严复、刘师培、李燮和、胡瑛,共同发起成立了筹安会,你们六人还被称为“六君子”。杨先生亲自领头发起和组织了将军府请愿团、军警请愿团、商会请愿团、学界请愿团、教育请愿团、人力车夫请愿团……甚至还有乞丐请愿团与妓女请愿团。敦请袁大总统顺从民意早日称帝,以恢复中国自古就有的君主制!不知是真是假?”

杨度淡然一笑:“筹安会和请愿团一事是真,不过凭此推断大总统称帝是杨某所怂恿,那刘公子可就冤枉杨某了!”

“此话怎讲?”

“杨某一直推崇君主立宪制这不假,可两年前刘公子对杨某的告诫,杨某一直记在心中,打那以后杨某再末主动向大总统提起过称帝一事!当然,大总统也从没有提过称帝!可是两个月前,大总统突然把我找去,与我商谈称帝一事!说白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大总统亲自安排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滞留上海

“这么说大总统要称帝才是最近的的事情?”刘庆斌皱着眉头问道瞎。

“没错,以前我们谁也没听大总统说起过此事!”

“是什么原因让大总统下决心这么急于称帝呢?”刘庆斌喃喃自语道。

……

11月26日,到达北京的第二天,刘庆斌便前住大总统府拜见袁世凯。

“刘公子,你来的正好!我正想和你商量一下呢!”袁世凯气色不错。

“不知大总统要和我商量何事?”虽然袁世凯见到刘庆斌非常高兴,可刘庆斌却感觉袁世凯与从前有了很大的变化,至少目光中没有了以前的真挚。

“我准备效仿德国、日本等国的政治体制,建立比中国历代君主**制度先进的君主立宪制。1916年开始改用年号为洪宪的中华帝国。洪宪,即弘扬宪法之意。我还准备把总统府改为新华宫,并拟定《新皇室规范》,其中包括亲王、郡王可以为海陆军官,但不得组织政党并担任重要政治官员;永废太监制度;永废宫女采选制度;永废各方进呈贡品制度;凡皇室亲属不得经营商业、与庶民争利……”

袁世凯正在兴高采烈滔滔不绝描绘他的宏伟蓝图,刘庆斌却突然打断了他:“大总统,如今共和思潮已经深入人心,倘若逆历史潮流而动,必将天下大乱,后果不堪设想。你别看现在外面搞请愿、搞选举,闹得乱哄哄的。可大总统对外面的事情真相,知道多少呢?”

袁世凯被刘庆斌这一番话说得愣住了。

刘庆斌接着说道:“大总统!现在的局面危险万状,你要不及时刹车回头的话,我真是为你担心。你想过吗,历朝历代的帝王家有什么好下场?你何苦要去做什么皇帝呢?”

袁世凯脸色变了:“我意已决,刘公子你不必多说了!”

“大总统……”刘庆斌还待劝说,却被袁世凯摆手制止了:“刘公子,不好意思,我还有要事,就不陪你了!袁锐!送客!”

刘庆斌没想到袁世凯竟然下了逐客令。出了大总统府。刘庆斌回头望着威严的新华门。袁世凯与前次相见判若两人,刘庆斌实在想不明白,袁世凯为何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虽然刘庆斌执迷不悟,可刘庆斌却毫不气馁。他可不想民国因此事再发生战火。这之后的几日。刘庆斌继续劝说着袁世凯。可每次总是不欢而散。到了后来,袁世凯甚至找各种理由拒绝见刘庆斌了。连续吃了几次闭门羹,让刘庆斌郁闷不已。

12月12日。袁世凯正式宣布承认帝制,并改国号为“中华帝国”,将1916年为“中华帝国洪宪元年”。

听到这个消息,刘庆斌悲愤不已,他已对袁世凯失去了信心。当天便离开了北京。

12月13日,《迷津报》发表了刘庆斌的署名文章,刘庆斌明确表示誓与民国同生死,誓与四万万同胞共生死,拥护共和,反对帝制!

12月15日,刘庆斌通电全国,宣布琼赣特区独立,并命令郭松亭组建护**。随即,蔡锷也通电全国,宣布云南独立,并表示滇军将无条件听从刘庆斌指挥,参加拥护共和的护国战争。

……

刘庆斌负手立在窗前,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按理说,此刻他应该回到琼赣特区,进行战前准备。可是他却不得不在上海滞留,因为青帮的姜老爷子去世了。姜老爷子在青帮德高望重,对刘庆斌有提携之恩,刘庆斌作为青帮的当家人于公于私,都应该亲自持姜老爷子的身后之事。好不容易忙完了姜老爷子的后事,刘庆斌却又接到了英法两国公使的照会:有重要事相商。

“师祖!车安排好了,可以出发了!”杜月笙进门后小声说道。

刘庆斌点了点头。

……

“史密斯领事、皮埃尔领事!很高兴又见到时你们了,想想我们已经大概两年没见发吧!”刘庆斌显得很高兴。

皮埃尔神情复杂,他斟酌道:“刘公子,我想和你谈谈关于贷款的事情!”

刘庆斌摆摆手道:“皮埃尔领事,我刘庆斌从来不会做言而无信的事情!我们是签署过合约的同,你放心,我知道今年的贷款利息该结算了,我会让特区政府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清的!”

“不不不!刘公子!”皮埃尔涨红着脸说道:“我不是向您讨要利息的!我是代表帝国各您商讨一件事情的!”

“我们都是老朋友了,有什么事尽管直说,我会尽最大努力去做的!不管怎么说,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刘庆斌笑道。

“我想代表法国政府撤回对琼赣特区的投资!”皮埃尔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皮埃尔领事?”刘庆斌愣住了。

“我要代表法国政府撤回对琼赣特区的投资!”皮埃尔声音大了许多。

刘庆斌惊呼道:“皮埃尔领事,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我们可是签过和约的,双方都不可毁约,毁约一方将会付出投资总额的一半作为赔偿!那可是整整四十亿法郎呀!”

“刘公子,我知道我们理亏,但现在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希望刘公子能通融通融!”皮埃尔哀求道。

“皮埃尔领事,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这都是该死的战争,该死的德国人造成的!”皮埃尔恨恨咬牙道。

原来,这一切都是威廉二世搞出来的事情。当初在阿波罗公司成立的展销会上,阿波罗公司向英、法、德、奥、俄五国首都最大的医院,分别赠送了两种最新研制的新型药物。一种是磺胺,该药物的效果经过了实战的检验,如今已经成为欧战各国救护伤员的主要药物之一。还有一种是青霉素,因为正在研制当中,还没有量产,因此异常珍贵,说是千金难买也不过分,因此很少有人使用。

1915年 2月,荷兰威廉明娜女王的小女儿在游玩时不慎划破了脸小腿,因伤口感染而患了败血症。病人全身脓肿,体温高达华氏 105度。医生使用了当时最好的磺胺类药物,也无法阻止感染的发展。面对垂危的病人,医生都认为她活不了几天了。在这种情况下,有人建议女王试用一下青霉素。(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抽回贷款

可是除了英、法、德、奥、俄五国有阿波罗公司赠送的青霉素之外,荷兰本国并没有这种药物。威廉明娜女王求助于他的亲戚威廉二世陛下,威廉二世慷慨地将本国的青霉素送给了威廉明娜女王。

荷兰医生每隔3个小时为病人注射一次青霉素,24小时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病人的情况稳定了。两天后,病人的体温下降,脓肿开始消退,病人自己也感觉好多了。

最后,威廉明娜女王的小女儿彻底复原了。

在威廉明娜女王的小女儿使用青霉素之前,不仅一般人对青霉素表示怀疑,就连英、法、德、奥、俄五国接受阿波罗公司赠药的这些医院,也不相信它的药效。当问及在传染病发生时是选择青霉素,还是选用磺胺药时,多数人往往回 答:我们任何时候都欢迎磺胺药。

如今,威廉明娜女王的小女儿被青霉素挽救了生命,这活生生的事实,使各大医院不能不对青霉素刮目相看。

还是威廉二世,他率先为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购买了十万支青霉素,每支单价一千马克,总价值达到了一亿马克。

威廉二世当然知道,刘庆斌是不会让自己掏冤枉钱的,事实上他最后仅支付了一千万马克。

威廉二世没想到青霉素到了前线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随着战争的不断持续,德军受伤士兵越来越多。磺胺虽发挥了很大作用,但它的主要作用是抑制细菌繁殖,本身并没有杀菌的能力,在医治重伤员时效果并不理想。许多被医生医治过枪伤或弹伤的创面仍会在细菌的侵害下感染溃烂,直至让那些没有死在战场上的士兵死在病床上。威廉二世买来的青霉素,能有效地制止感染,而且也不会对病人产生有害的副作用,及时抢救了许多战场的伤病员。

威廉二世见青霉素效果如此之好,接二连三地大批购买青霉素运往前线。

英法两国有了上次的教训,也不得不从阿波罗公司购买青霉素。他们当然不可能像威廉二世那样占尽便宜。只能按照市价购买。这需要花去大笔资金,用花钱如流水来形容一点也不过份。

青霉素是药品,用完了就得重新购买,仅仅一年多。英法两国就撑不住劲了。

除了青霉素之外。还有价格昂贵的飞机、消耗极大的各样炮弹以及各种后勤物资。都不停地吞噬着英法两国的财富。尽管英法两国也向美国等中立国大量贷款,可依然不能维持巨大地消耗。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把目光投向了当初给琼赣街特区的贷款。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史密斯领事、皮埃尔领事就是受两国政府委托,专门与刘庆斌洽谈抽回贷款事宜的。

英法两国的处境刘庆斌心知肚明,今天的举动也早在刘庆斌的预料当中,说得再直白些,就是刘庆斌一手促成了今天的结果。

“史密斯领事,英国政府也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刘庆斌阁下,帝国内阁已经授权我与阁下商谈这件事情了!这是我的授权书!”

刘庆斌摆摆手:“好吧!我同意你们的请求,允许你们抽回贷款,不要求你们支付违约金了!”

“刘庆斌阁下!真是太感谢你了!”史密斯和皮埃尔没想到刘庆斌没有落井下石,而是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他们的条件。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史密斯和皮埃尔互相看了一眼,心中一阵紧张,他们不知道刘庆斌会提出什么苛刻的条件。

“钱,我是不会给你们了!”

“什么 ?”史密斯和皮埃尔急了。

“不过,我可以折合成你们急需的各种物资给你们!”

听了刘庆斌的话,史密斯和皮埃尔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想从琼赣特区抽回资金,就是为了购买各种战争物资。如今,刘庆斌折合成物资给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妥。再说了,英法两国所需要购买很多物资本来就要从刘庆斌这里购买,这样倒还省事了。

“并且,我还会对英法两国所有购买的物资全部打八折!”

刘庆斌的通情达理和出手大方,让史密斯和皮埃尔无语了。

好半晌,皮埃尔才兴奋地说道:“刘庆斌阁下!不用请示政府,这个我就能决定!”

皮埃尔没有想到原以为很棘手的谈判,竟然出奇地顺利,而且取得了这么好的结果,他怎么能不高兴。

“刘庆斌阁下,不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签订合约!”史密斯比皮埃尔更加心急。

“随时都可以!”

“那就今天吧!我现在就去撰写条约!”史密斯生怕夜长梦多,迫不急待道。

“那好吧!我们可以先签订合约,至于英法两国所需物资,可以随时列出清单,我会尽快发货,直至全部抵清贷款为止!如何?”

“就这么定了!”

……

离开法国大使馆,刘庆斌心中畅快无比,自己谋划了数年的计划,今天终于有了结果。

当刘庆斌满脸笑容回到住处的时候,杜月笙早已在等着他了。

“师祖,这是朱董事长和虞会长发来的请柬,请您晚上去朱董事长府上吃顿便饭!”

杜月笙所说的说朱董事长和虞会长,当然是民生公司董事长朱葆三与上海商会会长虞洽卿二人。

“他们有什么事情吗?”刘庆斌皱了皱眉头。

这几日,刘庆斌一直在为袁世凯称帝之事心里不痛快,哪有心情去吃饭。

“哦!好像是虞会长的孙子和朱董事长的外孙过满月。”杜月笙禀告道。

“虞会长的孙子和朱董事长的外孙过满月?这么巧?都在同一天?”刘庆斌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那倒不是,虞会长和朱董事长结了儿女亲家,虞会长的孙子就是朱董事长的外孙!”

“这倒是应该庆贺庆贺!”刘庆斌点头道。

“月笙呀!等会你陪我去给孩子买件礼物!”说到这里,刘庆斌突然问道:“是虞会长老几的孩子?”

“是老四的孩子!还是双胞胎呢!”

“老四?这怎么可能?老四不是虞文峰吗?他一直在美国,还没结婚,这哪来的孩子?”刘庆斌不可置信道。

“师祖,你不知道?虞家老四去年结婚了,他是专程从美国回来成的亲,据说还是师祖您给他准的假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双胞胎

刘庆斌这才想了起来,去年年底的时候,虞文峰专门给自己发了电报,说是有事需要回家处理,当时刘庆斌没有多想就同意了。没想到虞文峰回上海竟然是为了结婚,而且这么大的事情他也没告诉自己,估计肯定是怕自己分心。

“虞家老四在家中仅仅待了不到十天时间就回了美国,到现在还没见过自己的孩子。”

听了杜月笙的话,刘庆斌心中有些愧疚。虞文峰这两年在美国独当一面,而自己却对他关心实在太少。

……

“朱老、虞老,让你们久等了!”

“刘公子,你能来我们就很高兴了!”朱葆三与虞洽卿在门口迎接刘庆斌。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们二老一定要收下!”刘庆斌客气道。

“一点心意?”朱葆三与虞洽卿目瞪口呆地看着杜月笙领着十几人,将大包小包拎进朱府。婴儿服装、玩具应有尽有,甚至连布、奶瓶都没拉下。

“让刘公子费心了!”朱葆三有些尴尬道。

“惭愧呀!”刘庆斌倒是真心实意。

“刘公子,咱们里面说吧!”虞洽卿在一旁道。

“刘公子,里面请!”朱葆三赶忙将刘庆斌让进院里。

大厅早已摆好了酒席,待众人人坐定,朱葆三对刘庆斌道:“刘公子,民生公司……”

刘庆斌一摆手:“朱老,今天我们不谈这个。民生公司由你负责我放心,该怎么做放手去做便是!我今天来是想说两件事情!”

朱葆三见刘庆斌如此信任自己,心中自是感激不尽。

虞洽卿在一旁问道:“不知刘公子说得两件事情是什么?”

“第一件事情是我准备让虞厅长回家休息三个月,陪陪老婆孩子!”

“这敢情好!”虞洽卿异常惊喜,但他又有些担忧:“刘庆斌公子,文峰回来不会耽误您的大事吧?”

“不会!我已经发电报给他了,让他这两天就启程,他的工作我另派人接替!不过,虞老,我得说好。三个月之后。虞厅长还得要回美国去,有他在那里我放心!”

“没问题,三个月足够了,多谢刘公子!”

“朱老、虞老。除此之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刘公子。您说!”

“我想做这两个孩子的干爹,不知二老能否给我这个薄面?”刘庆斌的话让朱葆三与虞洽卿不由愣在当场。

“我知道我年龄小,做这两个孩子的干爹有些不妥!可我是真心实意的。万望二老不要推辞!”

“刘公子,我们求之不得呢!”朱葆三与虞洽卿何尝不知道刘庆斌做干爹对这两个孩子意味着什么。

“那好!朱老、虞老,我们这就去看看干儿子!”刘庆斌迫不及待道。

“刘公子,这酒菜……”

“不急,看完干儿子再说!”

孩子睡得很甜,浑身被小被子包住,还用绳子扎紧。圆圆的脸像只大苹果,眼闭得紧紧的像两条线,两根眉毛像两只弯弯的新月,嘴巴一动一动好像在吃奶。不愧是双胞胎,两个孩子长得极像,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嘴巴……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我的天呀!朱老、虞老,将来这两个孩子一起站在我面前,我可如何分清他们?”刘庆斌惊呼道。

“刘公子,别说你了,就连我也经常认错呢!”虞洽卿笑呵呵道。

朱葆三在一旁插言道:“刘公子,其实这并不难!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特有的的神韵,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就算双胞胎也不例外!”

“噢?朱老,你给我细说说!”刘庆斌颇感兴趣。

“刘公子,这两个孩子虽然长得一模一样,可你细细分辨便可发现不同!这老大哪怕是在笑,可面上依然隐隐有着一丝威严,而老二却恰恰相反,哪怕是在哭,脸也有藏着一分笑意。我以此分辨,从没认错过他们!”

刘庆斌依言细细端详,果真如此,不由感慨道:“朱老可真是观察入微呀,你说得一点没错,这娘肚子里带来的神韵是谁也改变不……”

说到这里,刘庆斌突然停住了,脸色变得煞白。

“刘公子,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朱葆三与虞洽卿见状赶忙问道。

“朱老、虞老,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大事,事关重大,我必须连夜赶回北京去!这饭改日再吃吧!”刘庆斌面色深沉。

“没关系!刘公子,办大事要紧!”朱葆三与虞洽卿见刘庆斌如此,哪敢怠慢。

……

12月19日,北京。

“刘公子,我按你的吩咐把人都召集齐了!你这么急着回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徐世昌不解地望着刘庆斌。

徐世昌的确非常不解,刘庆斌急急忙忙返回北京,二话不说就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召集人开会。看着刘庆斌心急火燎的模样,出于对刘庆斌的的信任,徐世昌亲自出马,很快将段祺瑞、杨度、徐树铮和袁锐四人召集到了自己的府上。

刘庆斌并没有回答徐世昌,而是环视着众人一字一句道:“诺大的北京城,能让我相信并且真心诚意对大总统好的人,只有你们五位了!今天所议之事,不仅事关大总统的生死存亡,甚至还关系到中华民国的兴衰。你们必须做出保证,此事绝不能传到第七个人的耳中!”

众人见刘庆斌如此郑重,且将话说得如此严重,知道事关重大,都一一做了保证。

听了五人的保证之后,刘庆斌终于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我怀疑现在的大总统并非他本人,而是一个替身!”

嘶!五人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国总统竟然被他人所代替,这样的怀疑,恐怕只有刘庆斌才会有!

徐世昌刚要说话,刘庆斌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这个先放一放!你们都是大总统亲近之人,与大总统相识相交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希望你们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大总统与以前可有什么不同。”

听了刘庆斌的话,众人都低头深思起来。渐渐地,他们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刘庆斌在一旁看得分明,他知道自己判断是正确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真假大总统

徐世昌对刘庆斌点头道:“刘公子,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大总统有些不对劲!以前大总统三天两头都会找我商议事情,可现在若是我不去求见,十天半月也不会召见我!我还觉得纳闷,以为自己何处做得不妥了呢!”

“可不是吗!”段祺瑞也在一旁附和道:“以我和大总统的交情,就算我要辞职,他多少也会挽留一下。谁知道这一次他二话没说就照准了,把我晾在一边再也不理了,害得我还一直埋怨他薄情寡义呢!”

刘庆斌又看向袁锐:“袁队长!袁队长!”

袁锐对刘庆斌的喊声充耳不闻,他还处在震惊当中。刘庆斌的猜测太骇人了,若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自己这个卫队长可就太失职了。他实在想不明白,有谁能在他的眼皮底下玩了这么一出大变活人。

段祺瑞重重地拍了一下袁锐的肩头,终于让袁锐清醒过来了:“啊!刘公子!”

“袁队长,你日日跟在大总统身边,可否发现大总统有何不妥?”

袁锐回想了一下说道:“大总统待部下极好,包括总统府卫士也不例外,大总统可以叫得上每名卫士的名子,有空了总会与卫士拉拉家常。可最近一段时间,大总统从不与卫士说话,甚至连看都不看卫士一眼!”

刘庆斌微微点头,似在思索。

“还有……”袁锐有些犹豫。

徐树铮在一旁不乐意了:“我说袁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吞吞吐吐的?还有什么,快说出来!”

“大总统这些日子从不去各位夫人那里就寝,而是每日都睡在书房!每当夫人们派人来请,大总统总以公务繁忙为由推辞,夫人们对此颇为不满!”

众人相视一眼,若大总统是他人所冒充,必然不敢与夫人们同房。无论他长得再像,一些细微之处肯定瞒不过长年相处的枕边人!种种迹象表明,大总统可能真的有问题!

段祺瑞一拍桌子站在了起来:“他娘的!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冒充大总统。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段祺瑞向来脾气很好。今日竟然忍不住骂起人来,可见他是动了真怒。

刘庆斌又盯着徐树铮问道:“徐次长,你可还记得咱们剿灭白朗军,最后抓住的那个假何璐铭吗?”

徐树铮不知刘庆斌为何问起此事。他点点头:“当然记得!”

“那你一定也记得他在服毒自尽前说得那句话吧?当时我觉得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今天我终于明白他所说的意思了!”

“假何璐铭服毒自尽前说的话?” 徐树铮极力回忆着。

“他当时是这样说的!”刘庆斌将假何璐铭的原话复述了一遍:“你相不相信。这天下有两个袁世凯?反正我信,你若不信,那就拭目以待吧!”

“没错!我想起来了。他当时就是这样说的!”徐树铮点点头道。

突然。徐树铮面色一变:“那假何璐铭是钝刀组织的人!刘公子,你的意思是说,此事是日本人干的?”

刘庆斌点点头:“虽然我没有证据,但可以断定此事十有**是日本人干的!假何璐铭在两年前便知道了此事,说明日本人谋划此事不是一天两天了!”

众人听罢,脸色愈加沉重。不久前中华民国被迫与日本签订了屈辱的《二十一条》,如今日本人变本加厉,又来了这么一招,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看来,日本人是想借大总统称帝一事,让民国陷入内战当中,他们好渔翁得利!”杨度此时也为自己之前所作所为被日本人利用而感到痛心。

“刘公子,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这万一要是弄错了……”徐世昌忧心忡忡道。

刘庆斌想了想,然后对众人说道:“为了保险起见,明天我就去拜见大总统!徐大人,段总长,杨先生,你们三人陪我一起去。无论大总统是否露出破绽,是真是假,你们都要不动声色,一切都等回来以后再计议。若大总统是假的肯定多疑,若是让他有所察觉,那就大事不妙了!”

徐世昌连连摆手:“刘公子,不行!这太冒险了,你已经通电全国反对大总统称帝了,若他是假的,你这一去岂不……”

刘庆斌笑道:“徐大人,您放心,若大总统是假的,我必然会平安无事!”

“这是为何?”徐世昌有些不解。

“徐大人,你想呀!日本人搞出大总统称帝,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刘庆斌反问道。

杨度在一旁解释道:“徐大人,刘公子说得没错!若大总统是假的,他必定不会为难刘公子,日本人还指望刘公子领衔和北洋军作对呢!只有刘公子和北洋军打得不可开交,中国才会真正陷入内战当中!不过,这大总统要是真的,刘公子可就危险了……”

刘庆斌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我都要亲自一试,若大总统是真的,我也只有自认倒霉了。”

“刘公子,你都做到了这一步,我老段二话没有!你放心,不管大总统是真是假,我老段就算豁出性命,也会保得你的安全!”段祺瑞很够义气道。

……

“刘公子,你好大的胆子!既然通电全国宣布琼赣特区独立,组建护**与我作对,还敢再登我的门?你真当我袁某是好欺的吗?”袁世凯一见到刘庆斌便拍着桌子怒斥道。

刘庆斌不卑不亢道:“大总统,我这么做也是为您着想呀!”

杨度在一旁笑道:“大总统,您既然做了决定,何须怕他人反对?不管怎么说,刘公子当年也是为大总统出过大力的,听他说说又有何妨?”

徐世昌也劝道:“是呀!大总统,公是公,私是私!我们不能因为立场不同而坏了私人感情!”

听杨度和徐世昌如此一说,袁世凯叹了口气:“刘公子,请坐吧!”

待众人坐定,袁世凯对刘庆斌道:“刘公子,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洗耳恭听!”

刘庆斌充分发挥了自己的特长,滔滔不绝地劝说着袁世凯,直说得口干舌燥。可袁世凯却水火不侵、油盐不进,也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护国军

刘庆斌终于气馁了,他叹了口气对袁世凯道:“大总统,你还记四年前我们初次见面时,你所说说的三个半人吗?”

“三个半人?”袁世凯微微一愣。

“您当时告诉我,整个中国真正对日本抱有敌意的只有三个半人!一个是您,一个是我,一个是黄兴,还有孙文但只能算半个!当时,徐大人、段总长和杨先生可都在场!”

徐世昌、段祺瑞和杨度三人微微点头。

“我自然记得!这又如何?”

“您当时告诉我,只要这三个半人能齐心,日本人就对中国无可奈何。这些年,我可一直是按照你吩咐,尽力让我们三个半人团结起来。可如今你这么一来,我们多年的努力岂不付之东流了?”

“刘公子,此一时彼一时,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言了!”袁世凯终于下了逐客令了。

“大总统,那我们只好兵戎相见了!”刘庆斌起身道。

袁世凯笑道:“刘公子,我奉陪到底!”

一路上,刘庆斌和徐世昌、段祺瑞、杨度谁也没说话。

……

“刘公子,没想到真让你给说准了,大总统还真是假的!我为大总统前前后后奔波称帝一事,这罪过可大了!”杨度苦笑道。

“刘公子,你是不是早就预料道这假的大总统不知三个半人的事情,所以才故意把李鸿章和宋教仁换成了黄兴和孙文?”徐世昌问道。

“我哪会知道,只是赌了一把而已!”

“那你为何不早早问他。还苦口婆心劝他那么久?”

“如果一开始就问他他必会生疑,我前面劝他就是为最后这句话做铺垫的,只有在他警惕性有所松懈的时候突然问他,他才有可能露出破绽!”

袁锐紧张地问道:“刘公子,既然这个大总统是假的,那真的大总统怎么样了?不会是已经……”

听袁锐这么一问,其余几人也紧张起来,他们都把目光投向了刘庆斌。

刘庆斌沉吟道:“我估计大总统还健在,可能已经被日本人控制起来了!”

“大总统府防备森严,日本人怎会有这样的能耐。能把大总统控制起来以假乱真呢?”袁锐百思不得其解。

“日本人预谋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在大总统身边安排人呢?我敢断定,此事必定是大总统身边之人所为!”

“刘公子,那我们怎么办?”徐世昌一筹莫展。

“如今之计,只有全力查找大总统的下落。只要能找到大总统。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我明白了。我这就安排人手!”徐世昌点点头道。

“万万不可。徐大人,你这样做不仅找不到大总统,说不定还会害了大总统的性命!”

“那我们该怎么办?”徐世昌有些手足无措了。

“你们什么都不用做。一切照旧,先稳住冒充之人,不要惊动日本人。寻找大总统的事情交给袁锐去做!”

“我?我怎么做?”袁锐不解道。

“日本人弄了个假的大总统,肯定有所图,必定会有人和他联系,你只须盯住大总统府内有哪些人和他接触便可!我会派白朗与你联系,凡是出入大总统的人由白朗负责盯梢。只要你们二人密切合作,日本人必然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你放心吧!刘公子,我会盯得死死的!”袁锐向刘庆斌保证道。

刘庆斌站起身来:“记住,一定不能打草惊蛇。若是有了大总统的行踪,不要擅自行动,尽快通知我,等我回来再做决定!”

“刘公子,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不留在北京,要去哪里?”段祥瑞问道。

“大总统称帝,各地的护**肯定要和北洋军大打出手。我若不去周旋,各方自相残杀,岂不乱套了?”

众人默然,此事除了刘庆斌,还真没有人能做得到。

……

12月27日,蔡锷宣布云南独立,建立护**,组成军政府,推举刘庆斌为都督,自任副都督。蔡锷、李烈钧、唐继尧分任护**第1 第2第3军总司令。计划第1军攻川,第2军入桂、粤,第3军留守云南,乘机经黔入湘。尔后,各军在武汉会师北伐,另由都督府左参赞戴戡率一部兵力入黔策动起义。

12月29日,袁世凯下令免去蔡锷的官爵。

1916年1月,袁世凯急令北洋军和川湘粤等省军队共约8万人,从川湘桂三路攻滇,企图一举歼灭云南护**。第1路司令马继增率北洋陆军第6第3第20师各一部及部分混成旅,由湘西经贵州从东面攻入云南。第2路司令张敬尧率北洋陆军第7师和第3第6第8师各一部,与驻川北洋军和川军会合,由北面进攻云南。曹锟任第1第2路总司令。第3路为广东陆军第1师师长、云南查办使龙觐光部,由粤经桂入滇袭扰护**后方。

云南以边僻一隅来对抗袁世凯,在形势上来说,强弱之势任人皆知,是很悬殊的。以前云南就是个吃中央救济粮的穷地方,从晚清到民国,每年要靠中央每年补助八十万元。

蔡锷带着护**第1军匆匆忙忙向北,开进了四川境内。第1军虽然声势浩大,但人马却少得可怜。李烈钧的第2军就更不用说了,都是第一军挑剩下的,实际不过五千来人,更要命的是他们所携弹药不敷一月之用,军饷亦不足两月。

1916年1月16日,蔡锷所部刘云峰梯团抵达滇川接壤之新场。

1月17日,蔡锷向川南镇守使伍祥祯部发起进攻。次日,占领四川高县西北之横江。

1月27日,袁军陆续增兵,蔡锷退守东溪松坎与敌对峙。

……

1月28日,刘庆斌出现在了蔡锷的兵营当中。

“蔡都督,我们又见面了!”刘庆斌脸上带着笑容。

“刘公子,你终于来了!”见到了刘庆斌,蔡锷终于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心情轻松了,蔡锷也开起了玩笑:“刘公子,我现在是副都督了,军政府的都督可是你刘公子!”

“我是都督?”刘庆斌一愣,接着笑道:“那好,我这个都督命令副都督从即日起停止进攻?”

“什么?停止进攻?为什么?”蔡锷失声道。

“蔡副都督,你别急,听我慢慢道来!”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讨逆军总司令

1月30日,四川泸州邻玉镇,讨逆军总司令部。

刘庆斌正静静地站在曹锟的司令部门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按理说,刘庆斌早就应该到达四川了,可他来四川之前却不得不去了一趟山东和江苏。

假袁世凯称帝,琼赣特区和云南宣布独立组成护**,肯定要派军讨伐,可让假袁世凯感到困扰的是,他身边没有一个大将替他主持征伐护**。他不得不把打入冷宫的段祺瑞请出来为他分劳,他既要做中华民国大总统,又要做中华帝国大皇帝,实在太忙。

段祺瑞知道袁世凯只是替身,刘庆斌让他在北京主持局势,他怎能轻易离开?为了不让假袁世凯起疑心,段祺瑞假口“宿疾未愈”继续养病。

无奈之下,假袁世凯又想到了冯国璋,想任冯国璋以总参谋长兼任讨逆军总司令。可他没想到刘庆斌已经提前赶到南京,做通了冯国璋的工作,当然他并没有告诉冯国璋袁世凯是假的。冯国璋本身对袁世凯称帝就心中不满,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非常配合刘庆斌,同样装病不出。

假袁世凯一边走马灯似的派阮忠枢、荫昌、田中玉到南京劝说,暗中却命令江宁镇守使王廷祯就近篡冯位。王廷桢却不上当, 原原本本告诉冯国璋,冯国璋心中对袁世凯更加憎恨。

假袁世凯立刻电召冯到北京,解除他的督理江苏军务一职。 以泄心头之恨。尚未发出,消息已传遍,山东将军靳云鹏、江西将军李纯联名发电,请留冯坐镇东南,切勿轻予调动,假袁世凯只得作罢。

假袁世凯还想起了张勋,打算组织辫子军十营作为第二批征滇军,便叫阮忠枢到徐州探听张勋的口气。

这一次,刘庆斌又走在了假袁世凯的前面。到达徐州之后,刘庆斌直言不讳地告诉张勋。若是辫子军胆敢入川。他便会毫不留情全部予以全歼。

张勋打心眼里畏惧刘庆斌,满口答应绝不入川。

果然,阮忠枢一到徐州,尚未开口张勋便以全国局势紧张为由。说他的兵力不够。请阮忠枢转达大总统。 准其招兵三十营

听了张勋的狮子大开口,阮忠枢无法,只好返京归报假袁世凯。假袁世凯沉不住气,即令马龙标以帮办军务名义去徐州,分张之兵权,张勋亦毫不客气拒绝此令。

直到这时候,假袁世凯这才知道北洋军并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心里惶急得不行。

刘庆斌一走,张勋便到南京和冯国璋在碰头,他们了解刘庆斌,知道刘庆斌若是掺和此事必难善了,所以想互相通通气。

张勋多喝了几杯老酒,忽然情不自禁地对冯国璋说:“大总统打了一个密电来,叫我监视你的行动。”

冯国璋听了却并不惊异,也从身上拿出一个电报给张看,并说:“我也接到大总统的电报,叫我监视你的行动。”

两人面面相觑,他们实在想不明白,曾经英明果断的大总统如今怎会变成了这般模样?在派员监视之外,又采取了一种互相监视的办法,真是花样翻新、 无奇不有。幸亏刘庆斌给他们提了醒,他们都没有出兵。

想到这里,二人不禁摇头。

搞定了冯国璋和张勋,刘庆斌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四川。

北京那边,刘庆斌已经安排白朗和袁锐,全力寻找袁世凯的下落。在没有找到时袁世凯之前,他必须在北洋军和护**之间全力斡旋,尽可能地将损失减小到最低。

到达四川后,刘庆斌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蔡锷。便急急赶到了曹锟处,他必须要说服曹锟同时罢手才行。

说实话,刘庆斌对能否说服曹锟心中并无把握。

曹锟和段祺瑞、冯国璋二人有所不同,段祺瑞、冯国璋二人是发自心底不赞同袁世凯称帝的,但曹锟却不同,他是打心眼里拥护袁世凯称帝的。1915年8月全国上下拉开了所谓的“要求实行帝制,请袁世凯登基”劝进的序幕。9月曹锟便率先以直隶代表名义请袁世凯改变国体实行帝制,事隔两月再次通电,请袁氏早日登基。

曹锟出生于天津大沽,父亲曹本生在大沽的一个船行当排工,成年累月给人家造木船,以维持这个10口人之家的生活。尽管曹家经济拮据,但曹本生性子憨直,为人要强,宁愿自己勒着腰带,也要供孩子们识几个字。曹锟兄弟几个,多在幼年读过几年私塾。

曹锟16岁时,父亲让他学造木船,曹锟不肯,叫他学做农活,他也不依,曹本生只好让他去卖布。因家中贫穷,买不起一辆手推车,曹锟便把布匹搭在肩上四处叫卖。

曹锟性情豪爽,爱交朋友,喜欢武术,好酒贪杯,喝醉了便席地而卧,有时街上一些顽童就趁机把他钱袋里的钱偷走。当曹锟酒醒后发现钱没有了,只是一笑了之,从不追问。

一日,曹锟贩布到保定城门,被两个守城的士兵拦住,不但没让进城,反而被他们谩骂嘲笑一番。曹锟无端受辱,窝了一肚子火儿。想起自己寒来暑去,历尽艰辛,也未能改变自己吃苦受累的命运,于是他暗下决心,立志从戎。

1882年,20岁的曹锟应募入伍,开始了他的军事生涯。先是在天津武备学堂学习,毕业后做了毅军的一名哨官,1894年还曾随部赴朝鲜作战。翌年,赴小站投袁世凯的新建陆军,为右翼步队第一营帮带。

曹锟既无背景,又老实巴交,时常受人欺负。但他的一大特点,憨厚,喜怒不形于色,好处都让给别人,自己则吃苦耐劳,千依百顺,不管心中怎么想,面上从无怨言。久而久之,相对于周围那些浑身毛病的兵哥来说,竟颇有些出淤泥而不染的妩媚,于是渐渐地也就闻达于上司,甚至袁世凯都知道了有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物。

曹锟听说袁世凯的叔祖父袁甲三有个拜把子兄弟叫曹克忠,在当地很有权势,人称“大帅”,于是备下厚礼前去拜谒。

常言道:“礼多人不怪”。这曹克忠也是天津人,曾任广东水师提督,一看来了个姓曹的小老乡,很是开心。接着一查族谱,发现曹锟竟是自己的孙辈,自然更加高兴,便正式认曹锟为族孙,并派自己的姨太太去袁世凯那儿为他通融,自此打开了曹锟扶摇直上的康庄大道,由帮带而帮统,由帮统而统领,由统领而统制。

此后,曹锟日益得到袁世凯的器重,1907年被袁世凯任命为北洋军第三镇统制官。民国成立后,曹任陆军第三师师长。

此次,因段祺瑞、冯国璋二人都不肯出山,假袁世凯只好任命曹锟为总司令,率军南下四川,与护**作战。不管怎么样,刘庆斌必须要想办法让曹锟罢手。于是,才有了今日的拜访。当然,刘庆斌也不是空手而来,他带来了曹锟顶头上司冯国璋的亲笔信。

“子玉,你说冯军长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刘庆斌这尊大神甚是好相与的吗?”曹锟将冯国璋的信递给了坐在自己身边的一人,不满地报怨道。

1913年,在刘庆斌消弥南北内战的过程中,曹锟曾在刘庆斌手下短暂效力过。因此,对刘庆斌的能力和手段都有一定的了解,心中对刘庆斌颇为忌惮。

曹锟口中的子玉不是别人,正是吴佩孚。若说段祺瑞最放心的是徐树铮,那么曹锟最信任的人便非吴佩孚莫属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人中龙凤

吴佩孚山东蓬莱县人,在其诞生之际,他父亲梦见戚继光进入家门。为表示对抗倭英雄的景仰,便以戚继光的字“佩玉”为此子取名佩孚,字子玉。

吴佩孚6岁人私塾,勤学苦读。14岁时父亲病故,家境贫寒,吴佩孚一度想辍学挣钱养家。适值登州水师营招收年龄16至20岁的学子当学兵,要求每隔5天集训1天,每月发饷二两四钱白银。吴佩孚虚报为16岁到水师营当了学兵,其间拜登州府名儒李丕春为师。在半兵半读的学兵生活中,吴佩孚未曾中断学业,22岁考中秀才。

登州所属蓬莱县地处该州东端,县城里烟馆林立。在此大环境下,吴佩孚最终并没有沿着科举的道路走下去,却成了一名不折不扣的烟民,成天陶醉于吞云吐雾中。因家境不济,仅仅只是烟馆“普通座”的座上客。

有一天,吴佩孚烟瘾大发,可“普通座”已无空位,吴佩孚与当地著名豪绅翁氏相商,想借用翁氏所包的“雅座”一角抽几口过过瘾。谁知未过成烟瘾,却被翁氏踢了一脚,赶出了房门。为出此口恶气,吴佩孚找到了当时蓬莱县城很有名气、由十个落第书生组成的“十虎”集团,求这些文痞、讼棍帮忙出气。不日“十虎”大闹翁府,遭到官府缉拿。为避此祸,吴佩孚连夜逃往北京,穷困潦倒。为了糊口,他只有凭自己念过四书五经的能耐,刻苦攻读“相命书”。为他人卜卦算命。

次年,驻扎在天津的淮军聂士成部,因在中日甲午战争中伤亡惨重,奉命招兵,扩充队伍。曾经在家乡当过水师营学兵的吴佩孚,决定投笔从戎,到天津应征入伍,从此踏上军旅生涯。

吴佩孚虽当过学兵只不过是混点饭钱,实乃一文弱书生,初入聂部常因军训动作不合格。被教官惩罚示众。而吴佩孚又总是保持沉默寡言,所以大家都称他“吴傻子”。上司只好让他当了个勤务兵,在军中听差。

有一天,吴佩孚为巡警营幕僚郭绪栋送一份公文。吴佩孚随便一翻。嘴里咕哝着:“这个典故用错了。”

郭绪栋一惊:“这个丘八能懂什么?”

于是。郭绪栋半生气半带疑惑地问:“你说我错在哪里?”

吴佩孚侃侃而谈,引经据典。

郭绪栋见对面站着的吴佩孚一副怯怯的书生模样,不禁好奇地问:“你念过书?考过科举?”

吴佩孚实话实说。

郭绪栋不禁叹息说:“人说秀才遇见兵。我是在兵里头遇了秀才,我还是不第秀才,好意思叫你做我的下人吗?”

良久,郭绪栋又叹了口气,“枳棘非栖凤之地,我得替你想想出路。”

于是郭绪栋向上司曹锟大大吹嘘了一番,说吴佩孚是人中龙凤,前途不可限量。

在郭绪栋的极力保荐下,1902年9月吴佩孚进入保定陆军速成学堂测量科学习。一年后,以优等成绩毕业,任北洋督练公所参谋处中尉,正式成为北洋系的一员,成就了吴佩孚飞黄腾达之路。

随着曹锟势力的壮大,吴佩孚的官位也亦步亦趋地不断攀升。北洋政府成立的这年秋天,袁世凯将镇改为师,标改为团,曹锟继任第三师师长,吴佩孚继为炮兵团团长,驻防南苑。次年,曹锟因功委任为长江上游警备司令,吴佩孚升任师部副官长,驻防岳州。

时袁世凯的心腹爱将汤芗铭以海军中将都督湖南,一日,汤芗铭在长沙举行全湘名流会议,请师长曹锟致词,但曹锟很不善于辞令,吴佩孚主动请缨。吴佩孚从汤芗铭督湘有方,受到万民敬仰说到湖南人杰地灵而湖南诸将胸有韬略。这番颇富煽情之言打动了在座诸位,尤其是汤芗铭听得连连称赞,认为吴佩孚确是军中奇才。会后便以湖南省督军府的名义向曹锟发来公函,调吴佩孚主巡警旅军政。

曹锟没想到一个堂堂的都督仅见吴佩孚一面,竟然要将其借走,而且还要升为旅长,想必吴佩孚一定有其独到之处,楚材晋用,不如楚弓楚得。于是回函:“本部已提升吴佩孚为第六旅旅长,掌管兵权,如何外借?”

得到曹锟的器重,吴佩孚深怀感激,誓死追随曹锟一生,成为曹锟的心腹。

吴佩孚极重情义,得意之后没忘了郭绪栋,几次促其出山,曰:“苟富贵,勿相忘。”

郭绪栋就是不为所动,因为他有阿芙蓉瘾,而吴佩孚是厉行禁烟的,所以预先声明,官可以不做,烟却是万万不能戒。

吴佩孚哈哈大笑:“虽说是军令如山,但那不是对郭先生的,我现在就下一道手令,自我吴佩孚以下,凡吸鸦片者依律处罚,惟郭公可以过瘾。”

于是,聘郭绪栋为副官,管理军中要务。

后来,吴佩孚引起段祺瑞注意。

有一次,段祺瑞遇见郭绪栋,问道“听说先生对曹锟手下的那位吴标统很推许,说他是潜龙在渊,总有一日一飞冲天,可有这事?”

郭绪栋点点头:“确有此事,环顾北洋将领,无出吴佩孚其右者。”

“比我手下的小徐子如何?”段祺瑞总认为徐树铮有经天纬地之才。

“各有千秋,论心计,论手段毒辣,论纵横捭阖,小徐子要高一筹;但论行军布阵,进退攻守,吴佩孚强他多矣,两个人对主子也都是忠心耿耿,但总的来说,吴佩孚乃堂堂正正做人,小徐子爱走极端,更偏激一些。”

“我看那个吴佩孚今天也没干出什么名堂。”段祺瑞有点为徐树铮鸣不平。

“我替吴佩孚看过相了,他在四十岁以前坎坎坷坷,四十岁一过,就要出人头地。”郭绪栋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

这次谈话后不久,段祺瑞就找到曹锟,说是向曹锟要一样东西。

“段大人看中的,尽管拿。”曹锟巴结段祺瑞还来不及呢。

“我不要你金银财宝,我只要你手下的一位小团长。”段祺瑞点明了来意。

没想到刚才说得好好的曹锟立刻翻脸,他问段祺瑞:“当年大总统向段大人要小徐子,你为什么不给?”

段祺瑞打个哈哈,他知道曹锟贪财,因此预先声明,因为要举行秋,他忙不过来,只是暂调吴佩孚,忙过这一阵子就归还,不用担心他抢人才。接着说:“最近,政府里刚从国外进来了一批军火,这北洋六镇个个伸手,我也不知道该分给哪家,曹锟你看看谁最缺?”

这分明是话中有话,拿军火换吴佩孚,曹锟立刻动了心,他也变了口气:“说定了,那个姓吴的只是借用,到时得还给我的。”

听说吴佩孚将要改换门庭,郭绪栋向段祺瑞进言,“吴子玉确是个人才,但他不适合你段大人,他在你这里要受委屈的。”

“你说我嫉贤妒能?”这话段祺瑞不爱听,难道他不如曹锟。

“曹锟和段大人相差不可以道里计,说句不好听的话,曹锟为人贪鄙,没有主见,处事圆滑,但也正因为此,他什么都由着吴佩孚。段大人眼里揉不得沙子,性格刚烈,这和吴佩孚的性子倒相似,你们两人在一起共事,怕是要磕磕绊绊的。”

曹锟之所以信任吴佩孚,不仅是因为吴佩孚智谋过人,打仗勇猛,最主要的是吴佩孚曾经两次救过自己的命。

1911年10月辛亥革命爆发,各省纷纷宣布独立,曹锟奉袁世凯之命率第三镇官兵人关,负责天津、北京、保定一线京畿外围防务。同月山西新军宣布独立,袁世凯派曹锟率军攻打山西革命军。队伍即将行进到娘子关时,第三镇第三标部分人员在标统的带领下准备起事,被吴佩孚即时发现向曹锟告密,吴佩孚第一次救了曹锟,之后被提拔为第三镇第三标标统。

前几天,吴佩孚进攻纳溪的护**时,曹锟被高洞场的护**围困在峡谷中不足一里的范围内,其所带的人马所剩无几,生命危在旦夕。闻讯后,第十六混成旅旅长冯玉祥曾建议以攻下纳溪解曹锟之围。吴佩孚不听劝阻,率领几十名骑兵冒死杀出重围,直奔高洞场,将曹锟救出。曹锟感激万分,誓与吴佩孚共进同退、不离不弃。

“总司令,不管怎么说,刘庆斌曾经也做过我们的上司,还是见见他,先听听他说什么,然后再做决定吧!”

“说什么?不用问?他肯定是来劝我反对大总统称帝的!” 曹锟不屑道。

“总司令,其实……”

吴佩孚的话刚出口便被曹锟打断了:“子玉,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此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吴佩孚孤标傲世,但他有一个特点,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对袁氏称帝之举极不赞成,怕曹锟吃了亏,总是苦口婆心劝说曹锟与袁世凯划清界限,要审时度势,极力主张采取“虚与委蛇,暗中联络各省”的一举两全之策。但曹锟却痴迷其中,深得袁世凯赏识,被授予“虎威将军”,袁氏登上帝位后,又封其为一等伯爵。正因为这个原因,曹锟才被派往四川镇压护**。(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好重的杀气

“总司令,那你的意思是不见了? 吴佩孚不解地问道。

“不见?我要敢说不见,你信不信他会活吃了我?”曹锟无可奈何道:“还是先听听他怎么说,再做决定吧!”

……

“曹总司令,好久不见了,你又升官了!”刘庆斌一见曹锟便笑道。

曹锟本想端端架子,却不知怎的突然向刘庆斌敬了个军礼:“刘公子,欢迎您的光临!”

与此同时,吴佩孚也不由自主地挺直的胸膛。

见此情景,刘庆斌心中不由暗笑。其实,这是刘庆斌耍了一个花招。他知道要想说服曹锟,必须要在气势上压倒他。于是,在进入客厅时,刘庆斌让身边的影卫将杀气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十几人的杀气聚集在一身笼罩,哪是曹锟与吴佩孚能受得了的,自然而然地放低了姿态!

刘庆斌趁热打铁道:“我来见曹总司令有一事相求!”

“刘公子,您有事尽管吩咐!”

“我想让曹总司令罢战一个月,如何?”

“这……”曹锟犹豫了片刻说道:“我要罢战恐怕大总统那里是不肯善罢干休的!”

“大总统正忙着称帝一事呢哪有功夫管你这里的事情?再说了,我又不是让你撤退,只是让你暂时停止进攻一个月而已!”

“刘公子,打仗是双方的事情,就算我肯罢战,蔡松坡那里恐怕也不肯!”

刘庆斌笑了笑:“蔡都督那里有我呢。只要曹总司令同意罢战一个月,剩下的事情就由我来作!”

曹锟听罢默然不语。

刘庆斌也不催促曹锟,只是用凌厉的目光盯着他,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压得曹锟有些喘不过气来。

吴佩孚在一旁见势不好,赶忙说道:“刘公子,不是总司令不答应,而是他答应了也没有用。”

“这是为何?”

吴佩孚叹了口气:“总司令名义上是总管各路兵马,事实上马继增和张敬尧根本就不听总司令的指挥。总司令只能指挥自己的军队,对马继增和张敬尧是一点也没有办法!”

曹锟见吴佩孚为自己解围。赶忙点头道:“刘公子。子玉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也是有心无力呀!”

“有心无力?只要你有心就好,无力我来为你解决!这样吧,三日后你召集各路军官到你的司令部开会。到时我来劝说他们。若是能说服他们。此事便迎刃而解了。若是说服不了他们。我立刻拍走人,绝不会再麻烦曹总司令。如何?”

“这……”曹锟觉得很为难。

刘庆斌身上的杀气又弥漫开来:“曹总司令不会对这点小事也有心无力吧?”

吴佩孚在一旁问道:“不知刘公子可否告诉我们,为何要罢战一个月吗?”

“我想消弥此次战事。但我需要时间劝说,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出此下策!”

吴佩孚本身就不同意此次讨伐,听了刘庆斌的话毫不犹豫应承道:“刘公子,我代表总司令答应了!三日后,也就是2月2日上午11点,我们准时召开军事会议,恭候刘公子的光临!”

刘庆斌点点头:“一言为定,三日后我会准时到的!告辞!”

刘庆斌刚一离开,曹锟和吴佩孚二人便一坐在了椅子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吴佩孚摇头道:“好重的杀气!”

曹锟在一旁埋怨道:“子玉,你怎么就答应了他的要求呢?难道还真要召集各路军官开会吗?”

吴佩孚脸上泛起了苦笑:“总司令,我若是不答应刘公子岂能善了?若是真撕破了脸皮,总司令准备如何?”

“我……”曹锟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出来该如何应付刘庆斌。

“连大总统对刘公子都无可奈何,总司令你又何必去惹这个麻烦呢?我们只须把军官集合起来,他劝说成与不成与我们何干?”

曹锟无奈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

2月2日上午10点55分,邻玉镇讨逆军总司令部会议室。

“总司令,如今前线战事正酣,召我们来有什么急事?”张敬尧大大咧咧道。

“张司令,稍安勿躁,再等等!”曹锟打着哈哈。

“等?等什么……”

张敬尧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口有一个声音接口道:“等我呢,怎么?张司令你有意见?”

张敬尧扭头一看,嚣张的神色顿时消失了:“特使大……哦,不,刘公子……太欢迎了,我怎么会有意见呢!”

刘庆斌走到曹锟身边的椅子前坐了下来,朝着曹锟点点头道:“总司令,开始吧!”

曹锟清了清嗓子:“各位,这位是刘庆斌刘公子,你们有人或许认识他,或许不认识他。不过,这都没关系。刘公子此次前来呢,是有事同大家商量,至于你们怎么决定,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绝不干涉!”

“总司令,我不管他是刘公子还是李公子,前线吃紧,我没时间和一个小孩子磨嘴皮子,我要告辞了!”马继增站起身来,黑着脸说道。

曹锟见刘庆斌面色一变就要发作,赶忙劝道:“马司令,你且听听刘公子怎么说,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就算给我一个薄面吧!”

听曹锟如此说来,马继增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绝,只好冷哼一声又坐了下来。

刘庆斌笑道:“各位都是此次讨逆军的带兵将领,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暂且罢兵一个月。至于原因,恕我暂时不能说!若是诸位能够答应,我将感激不尽!”

马继增冷冷问道:“若是不答应呢?”

听了马继增的问话,刘庆斌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不管是谁,若是不答应,那只有一条路可走!”

“什么路?”

“将他的部队全歼!”

“话大不怕闪了舌头!”马继增不屑道。

“我跟蒙古叛军打过仗、和侵入中国的哥萨克骑兵打过仗,和郑汝成的北洋军打过仗,和白朗匪军打过仗,和日本人在青岛、琼州打过仗!话大不大我不知道,但和我打过仗的都没讨到过便宜!马司令想要试试,我自然会奉陪!”

刘庆斌所说之事,在座的都有耳闻,铁血军和白狼军的战斗力也不是他们能对付得了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赤裸裸地威胁

马继增自然也不例外,他见刘庆斌只是独自一人,顿时恶从胆边生,突然起身从腰间拔出手枪,对准刘庆斌就要扣扳机。

众人没想到马继增会突然来这一招,个个都目瞪口呆了。

刘庆斌似乎也没有反应过来,见马继增掏出了手枪,脸上依然还挂着灿烂的笑容。

还是吴佩孚反应快,他朝着刘庆斌大喊道:“刘公子,小心!”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吴佩孚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枪响。

众人看向刘庆斌,只见刘庆斌脸上的笑容依旧,就像没事人一样。而马继增却仰面躺在椅子上,眉心上有一个大洞,还在沽沽住外冒着鲜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刘庆斌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根本就不曾拔出枪来,甚至连动也没动一下,谁也不知这马继增是如何被击毙的?

刘庆斌站起身来,对曹锟道:“总司令,马继增是死了,可这第一路的司令可不能空着。要不,你下一道命令,就让吴旅长先代理这司令如何?”

曹锟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过来,刘庆斌这是让吴佩孚名正言顺地收编了马继增的部队。

有了这般好事,曹锟当然不会放过,他赶忙说道:“就依刘公子!可这马司令……”

“哦,这事你放心,马继增的事由我向大总统交待!”刘庆斌轻描淡写道。

说到这里,外面突然进来几名影卫。其中两人将马继增的尸体拖了出去。剩余的人将桌上和地上的血迹一一擦去。

“好了!我们继续开会以!”刘庆斌对着目瞪口呆的众人道。

众人见刘庆斌杀死个陆军中将却像没事人一般,不由额头冒出汗来。

“张敬尧!”刘庆斌突然喊道。

“卑职在!”张敬尧听到刘庆斌喊他,像弹簧般地蹦了起来。

“我听说你的第三师军纪很坏,老百姓怨声载道,可有此事?”

张敬尧在李纯手下当旅长的时候,也跟随刘庆斌参加了消弥南北内战的行动,知道刘庆斌对扰百姓很是反感,更知道刘庆斌的雷霆手段。此刻听刘庆斌如此问来,心里不禁突突乱跳。

“刘公子,我向您保证。绝无此事!”

张敬尧自从做了师长后眼高于顶桀骜不训。除了袁世凯别人谁都不放在眼里。曹锟虽然是总司令,可拿张敬尧一点也没有办法。谁知面对刘庆斌,张敬尧却如此恭敬,让人啧啧称奇!

“有没有此事。我心里有数。此事暂且放下!我问你。罢战一月的事情,你怎么看?”

“这……”张敬尧有些为难。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在一旁响起:“第十六混成旅接受刘公子的建议。同意罢战一月!”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第十六混成旅旅长冯玉祥。冯玉祥本身就不同意袁世凯称帝,再加上他这旅长也是刘庆斌给要来的。他见张敬尧不回答刘庆斌的问话,便主动站了起来。

“不错,冯旅长,你的情我领了!”刘庆斌赞许地朝他笑了笑。

其余将领见状纷纷表态,支持罢战一月。

刘庆斌逼视着张敬尧:“张司令,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张敬尧无奈,只好虚与委蛇道:“卑职同意刘公子的建议!”

“同意就好!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不管是谁,若是出尔反尔,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他找出来理论理论的!”

刘庆斌这简直就是**裸地威胁,可谁也不敢言语。

“既是如此,那我就告辞了!”刘庆斌朝着众人拱了拱手。

当刘庆斌离去之后,众人这才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曹总司令,你如此做来,如何对得起大总统?”张敬尧忿忿对曹锟发难道。

“张司令,我素知你英明神武,那你刚才为何不反对?”曹锟反唇相讥道。

“你……”张敬尧无言以对,跺跺脚转身走了。

“好了,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说罢,曹锟一言不发也离开了会场。

自从刘庆斌给北洋讨逆军的将领们开过会之后,接下来的日子平静了许多。北洋军只要和护**稍微一碰,就立刻来个卷帘大散跑,那叫一个干净。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追赶。

冯玉祥还找了一个机会,与蔡锷私通了文书。该旅官兵在战场上一概敷衍了事,挖战壕不足一尺深,开枪朝天放,还把宝贵的炮弹整箱地往山沟里倒。撤退时该旅炮兵营长宋子扬更露骨,居然托词道路泥泞,明令部下扔掉大炮……

冯玉祥如此,曹锟和吴佩孚也很够意思,他们一面与袁世凯虚与委蛇,一面与蔡锷暗通款曲。

总之,本来应该是北洋军和护**双方在前线的鏖战,变成了护**没有力量吃掉北洋军,北洋军压根不想打垮护**。双方你来我往,基本属于演戏的范畴。唯一一个肯真打的就只有张敬尧了,可他独木难支,让身边的将领们卖的一干二净,最后被酸溜溜的撵进了泸州城。

……

2月17日,刘庆斌接到白朗的电报:发现了袁世凯的踪迹。

2月21日,刘庆斌赶到了北京。

“是什么情况?”刘庆斌一见白朗和袁锐,便迫不及待问道。

“还是让袁队长说吧!”白朗对袁锐道。

袁锐知道此时不是客气的时候 ,他直截了当道:“刘公子,自从上次你安排了之后,我对接触大总统的人进行了暗中盯梢,特别是对大总统身边的人进行了仔细排查。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发现,可后来我终于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

“是谁?”

“大总统的私人医生李恩平!”

“他有什么不妥?”

“以前大总统有病都是他负责给看的,一般来说都是大总统请他,他才会去。最近大总统一直住在书房,我发现他有好几次都不请自来,自己悄悄去见大总统。”

刘庆斌点点头,然后又问道:“大总统是如何被发现的?”

袁锐笑道:“我只负责大总统府内部的排查,至于发现大总统的踪迹,这都是白厅长的功劳!”(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中毒

“其实很简单,袁队长告诉我李恩平的相貌特征之后,我就重点对他进行了盯梢!”白朗说道:“为了不让他发现,我们用尽了各种办法,采用不同轮换的方法。每次光盯他一个人就要动用一百多人,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终于有了发现!”

“什么发现?”

“这段时间,李恩平先后出了大总统府九次,去的地方既多又杂。但我们发现,不管他去过多少地方,总少不了一处叫回升胡同的一个院落。于是,我断定这里肯定有问题。我多次深夜去打探都没有结果,对方戒备太严密了,我怕打草惊蛇只得等待机会。十天前的一个晚上,我发现对方不知什么原因戒备的人数比平时少了许多,于是就偷偷潜入进去!”

“发现大总统了吗?”

“是的,大总统在院落的东厢房里。有两个人持枪的人和他形影不离,大总统似乎有病,躺在炕上一言一发!找到了大总统的下落,我迅速离开了那里!一回来,就给您发了电报!”

“那里现在有人盯着吧?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刘庆斌有些不放心。

“我派了许多弟兄在附近守着,不会有事的!”

刘庆斌点点头:“非常好!事不宜迟,今晚十二点我们准时行动,营救出大总统!”

说到这里,刘庆斌对袁锐吩咐道:“你派人盯好李恩平和大总统的替身,十二点在我们行动的同时。你也准时开始行动,将二人秘密抓捕。记住,不要惊动他人,要抓活的!”

“你放心吧!刘公子,我会亲自带人行动的!”袁锐点头道。

……

下午六点,袁锐急急赶来,他一见刘庆斌就报告道:“刘公子,大事不好了!李恩平失踪了!”

“什么?”刘庆斌一听就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约半小时之前!”

“怎么会这样?”

“我也觉得奇怪,我的人亲眼看见他进了自己的屋子,可是当下人进他的屋子后。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了!”

“不好。被他发现了!大总统府中肯定还有他的同伙协助他!”刘庆斌知道坏事了,他又问道:“那个替身怎么样了?”

“他还在!”

刘庆斌踱了几步,猛地停了下来:“袁队长,你现在就回去。马上抓捕那个替身!告诉徐大人。让他全城戒严搜捕李恩平!我们现在就行动去营救大总统!”

……

刘庆斌和白朗来到回升胡同。

“是这里吗?”刘庆斌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院落问道。

“是这里!”白朗点头。

“你安排弟兄们四下撒开。不要一个人逃脱!营救大总统的事交给我吧!”

白朗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一群黑影悄悄向那个院落接近。不用问,这些人肯定是刘庆斌的影卫。

刘庆斌站在原地闭目静静地等待着。不一会。白朗又回到了刘庆斌身旁。

约摸半柱香功夫,刘庆斌突然睁开了眼睛:“好了,他们行动结束了,我们可以进去了!”

白朗觉得奇怪,没有任何人传来消息,刘庆斌怎会知道行动结束?不过白朗并没有多问,他跟着刘庆斌走进了院落里。

白朗不是头一次进这个院落了,不过像今天这么光明正大地进来,还真是头一次。

院落中躺着四五具尸体,都是被割断喉咙死亡的。

此时,白朗和刘庆斌一样,没有心情关心这些人的死活,他们急急走进了东厢房……

……

“怎么样?大夫!”刘庆斌、徐世昌和段祺焦急地看着医生。

“可以肯定是中毒了,但搞不明白中的是什么毒,所以无法施救!”医生无可奈何道。

“袁队长,你送大夫下去休息吧!”刘庆斌挥挥手道。

袁锐知道,刘庆斌所说的让医生下去休息,是将他暂时软禁起来,直到大总统清醒后再放他们回去。这已经是第五名医生了。

刘庆斌阴沉着脸,在地上来回转悠,这次真是裁到家了。李恩平突然失踪,到处也找不到他。当袁锐带人准备对袁世凯的替身进行抓捕的时候,却发现他早已被人杀死。好不容易救出了袁世凯,可却中毒昏迷不醒,命在旦夕!

“当务之急是必须要让大总统尽快清醒过来,否则要不了多久天下就会乱套了!”刘庆斌沉声说道。

徐世昌也焦躁不已:“怎么让大总统尽快清醒过来呢?这最好的中医、西医大夫都请来了,可还是一筹莫展!对了,刘公子,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我知道一个人或许能挽救大总统,就怕远水解不了近渴!”

“是谁?”

“他叫柳敬亭,现在在非洲,要来最快也得一个月!”刘庆斌的目光似乎飘得很远。

……

3月24日,柳敬亭到达了北京。

“老柳,辛苦你了!”刘庆斌一见到柳敬亭,眼中就泛出了希望。

柳敬亭真的很辛苦,他一接到刘庆斌的电报就急急动身。他知道若是没有急事,刘庆斌是不会从万里之外给自己发电报,让自己赶往北京的。自己的客轮走了不到十天时间,就碰上了专程前来接自己的“天涯号”。上了“天涯号”这速度就快了许多,一路赶往北京。从接到电报到今天,只用了二十上五天时间。

“什么事?这么急?”柳敬亭一见到刘庆斌就问道,敢情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此事咱们慢慢道来,老柳,你先跟我来!”刘庆斌拉着柳敬亭就走。

到了袁世凯的床前,刘庆斌指着袁世凯对柳敬亭说道:“老柳,你瞧瞧他的病,无论如何一定要想法救活他!”

柳敬亭在袁世凯面前仔细看了半晌,然后说道:“他中了毒,而且不是普通的毒药!我只能说尽力而为了!你们先出去吧!”

刘庆斌点点头,带着众人走出了屋子,并且把六也掩上了。

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到了柳敬亭的身上。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终于,刘庆斌听到了柳敬亭的声音:“好了,你们进来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报复

众人进了房间,刘庆斌见地上有一滩黑血,赶忙问道:“大总统怎么样了?”

“大概明天就可以清醒了!”柳敬亭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刘庆斌往床上看了一眼,袁世凯虽然没有清醒过来,但面色好了许多。他不禁松了一口气:“老柳,我就知道你一来大总统就有救了!”

谁知柳敬亭却面色沉重道:“刘公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怎么?难道……”刘庆斌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刘公子,先让大总统休息吧!我们出去说!”柳敬亭小声道。

刘庆斌点点头,随柳敬亭来到了客厅。

“老柳,大总统究竟怎么样?”刘庆斌迫不及待问道。

柳敬亭有些犹豫,不知该怎么回答。

刘庆斌心中的阴影更重,他盯着柳敬亭:“老柳,现在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有什么话就照直说出来吧!”

柳敬亭叹了口气:“大总统中的是什么毒我还不清楚,但此毒非常霸道,已经随着血液进入了心肺。”

“你的意思是大总统已经没救了?”刘庆斌声音变得低沉了。

“是的!”

“大总统还有多少时间了?”

“不好说,少则一个月,长则三个月!”

……

三月二十五日清晨,袁世凯终于清醒了。徐世昌、段祺瑞等人都去见袁世凯了,而刘庆斌却没有去。他之所以没有去并不是摆架子。而是遇到了大事。

刘庆斌眉头紧皱,手中拿着一封信。信很长,是“钝刀”组织头领明石正毅写来的。明石正毅一改以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格,在信中把“钝刀”组织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讲给了刘庆斌。

从信中刘庆斌得知李恩平其实就是明石正毅本人,这些年他一直就潜伏在袁世凯的身边。原来,早在1908年,光绪帝和慈禧太后相继病死,年幼的溥仪继位,改元“宣统”,其父载沣为摄政王。载沣因为反对袁世凯的很多新政措施。更因为戊戌政变一事对袁世凯非常痛恨。成为摄政王后立即解除袁世凯的官职。袁世凯称疾返回河南,韬光养晦,等待时机复出,过起了赋闲垂钓的生活。在此期间。略懂医术的明石正毅化名李恩平开始有意接近袁世凯。在赢得袁世凯的信任之后。明石正毅成了袁世凯的私人医生。

明石正毅在信中表示出对刘庆斌的极大愤慨。他认为若是没有刘庆斌,他的“钝刀”组织将会发挥更大的作用,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基本被消灭殆尽。明石正毅还告诉刘庆斌。本来他是不打算杀死袁世凯的,但现在“钝刀”组织已经山穷水尽了,迫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毒死袁世凯。根据明石正毅的判断,只要袁世凯一死,民国将会群龙无首,各地纷争一起便会陷入混乱当中,他扰乱中国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最后,明石正毅在信中告诉刘庆斌,“钝刀”组织的使命已经完成,他将和“钝刀”组织的残余人员返回日本。不过,在回日本之前,他将会送给刘庆斌一样礼物:作为报复,他在返回日本前将会杀死刘庆斌的四位拜兄。

刘庆斌知道这是明石正毅在向自己示威,他不敢怠慢,也顾不上去袁世凯那里了。刘庆斌心中清楚,只要袁世凯清醒过来,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眼前的局势该怎么处理,袁世凯会做出正确抉择的。

陈世美四人目前都在上海,正在策划起义反对袁世凯称帝。刘庆斌迅速给杜月笙发了一封电报,让他转告陈其美等人明石正毅的阴谋。同时,刘庆斌再三告诫杜月笙加派力量,务必保证四人的安全。

发完电报后,刘庆斌连夜赶赴天津,尔后从天津乘船前往上海。

3月27日,刘庆斌到达上海。

在上海码头,杜月笙顾不得人多,一见到刘庆斌便跪倒在地大声嚎哭起来:“师祖!我该死,请师祖处置我吧!”

“怎么回事?”刘庆斌见状心中顿觉情况不妙。

“陈师祖遇刺了!”

“什么?”刘庆斌大惊失色,看来自己还是晚了一步,陈其美还是没躲过明石正毅的黑手。

“什么时候的事情?”刘庆斌黑着脸问道。

“昨天下午!”

“混帐!”刘庆斌听罢大怒,一脚将杜月笙踢翻在地:“我不是三天前就给你发了电报,让你加派力量,你和采风处是做什么吃的!”

杜月笙从未见刘庆斌发过这么大的火,他也不解释,从地上爬起只是喊着自己该死。

刘庆斌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他急急问道:“我大哥现在如何?”

“陈师祖身中三枪,全部都在要害部位,此时还在医院昏迷不醒!”

“快带我去!”刘庆斌跺脚道。

……

病房中,蒋志清、张群与何敬之见刘庆斌来了,他们都一言不发,眼圈红红的。

“大哥现在怎么样了?”刘庆斌看了一眼病床上昏睡不醒的陈其美,顾不上和蒋志清四人打招呼,直截了当问道。

“大哥从昨天送进医院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何敬之回答道。

刘庆斌转头对杜月笙吩咐道:“小杜,你赶紧去把主治医生喊来!”

陈其美此刻所在的是上海最好的教会医院,主治医生是一个英国人。

见到医生,刘庆斌用英语问道:“医生,您能告诉我,病人现在的情况吗?”

刘庆斌能说一口流利英文让英国医生多少有些惊讶,他点点头照直回答道:“病人身上中了三颗子弹,一处在腹部,一处在胸部,还有一处在头部,全部都在要害部位。按理说,受了这么重的伤应该当场死亡的。可让人惊讶的是,他却能一直顽强地挺着!”

“这么说,他还有救?”刘庆斌心中腾起一丝希望。

“不可能,如果我没猜错,他的心中可能还有未了的心愿,只是靠着意志力在坚持。”

刘庆斌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

刘庆斌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张群惊喜的声音:“大哥醒了!”

众人急忙向床上看去,果然见陈其美吃力地睁开了眼睛。(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 遗言

陈其美的精神好了许多,根本不像濒临死亡之人。刘庆斌知道这是回光返照,想起这些年来和陈其美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不由怅然。

陈其美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刘庆斌的脸上:“小斌,我一直在等你,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刘庆斌在些哽咽:“大哥,我来晚了!您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我们兄弟五个还要一醉方休呢!”

陈其美平静道:“小斌,我知道我不行了!有几件事情我要交待一下!”

刘庆斌点点头:“大哥,您说,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会替您做到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咱们认识这么久,我还从没见小斌你食言过呢!”

或许是说话太多,鲜血顺着陈其美的嘴角溢了出来,刘庆斌知道陈其美的时间不多了!

“讨伐袁世凯的大业未成,我却死在宵小之手,实在是心有不甘!”

刘庆斌为了避免陈世美激动,没有提及袁世凯是假冒一事,而是向陈世美保证道:“大哥,我知道是谁做的,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一个也不会放过!”

“我一死中山先生的处境更加不妙了,二弟、三弟、四弟你们三人要一如既往地追随先生,替我为先生效力。小斌,我知道你有你的事业,但你要时常帮帮三位兄长!”

四人点头答应。

“我这一生,除了遇见中山先生外。最让我欣慰的就是有了你们四位结义兄弟!”

说到这里,陈其美吃力地抬起手来,指着身边的一个皮包。

“我来!”蒋志清将皮包打开,里面除了一些材料之外,就是一把短剑。

蒋志清知道陈其美的心意,他取出短剑交到陈其美手中。

“安危他日终须仗,甘苦来时要共尝。这是我们兄弟结拜的信物,今天我这做大哥的要先走一步了!”说到这里,陈其美的呼吸急促起来,脸色白的吓人。

“你们……兄弟四人……要齐心协力……绝不能反目……否则我……死不瞑目……有事多与……小斌商量……”陈其美声音越来越小。

刘庆斌四人含泪应允。

“小斌……拜托……你了……”说完最后一个字。陈其美手中的短剑滑落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

4月10日,法国驻上海租界领事馆。

“皮埃尔领事,我的人已经向法租界巡捕房交涉多次了,难道把这几个人交给我有这么困难吗?”刘庆斌面色阴沉地看着法国领事皮埃尔。口气颇为不善。

刘庆斌向皮埃尔索要的是刺杀陈其美的李海秋等四人。

袁世凯称帝之后。陈其美受孙文指派。前来上海起事。陈其美在上海屡败屡起,经费渐形困难。他极力设法筹集,但仍未筹得所需款项。

正当陈其美为经费拮据而大伤脑筋的时候。陈其美的友人李海秋忽然与他联系:“鸿丰公司与日本一家实业公司签署典押矿地合同,请您作担保,您可从中得到十分之四的押矿借款作为革命经费。”

陈其美闻听有这笔款子,便不假思索地应承下来。

凭空就得几十万,蒋志清、张群、何敬之等人尤其不信。觉得鸿丰仅是为了一个证人,就出几十万,实在是太慷慨了。而且作保纯粹是商业上的事,没必要找象陈其美这样的当过沪军都督、讨袁军总司令却又没什么财产之类的人出面。因此,应该先弄清虚实。

但陈其美却说:“我们湖州人有句俗话,‘和尚要钱连经也卖’。革命需要,财政枯竭,眼前悠悠万事,该冒的险也就得冒了。”

3月26日下午,陈其美乘坐一辆黄包车,回到法租界萨坡赛路十四号自己的寓所。李海秋则和鸿丰公司办事人员许国霖等人坐小汽车来到寓所。

大家刚刚坐定,李海秋便借口忘记带了合同底稿,要回去取。李海秋刚出门,在门外已埋伏好的刺客立即持枪闯入陈其美的会客室,拔枪向陈其美射击。

在其它房间的蒋志清、张君群、何敬之听见枪声,马上奔赴陈其美会客室,陈其美已经倒在血泊当中了。

刺杀成功后,李海秋等人逃到马路上,临时雇来的出租车司机听到屋内枪声,情知不对头,不等杀手们回车就逃之夭夭,而四散奔逃的凶手有几人为法国巡捕抓获。

要想找到明石正毅,必须从李海秋等人身上挖掘线索。刘庆斌要为陈其美举办葬礼,故而没有出面,而是派杜月笙与法租界巡捕房交涉,要求对方把李海秋等人交出,可法租界巡捕房却置之不理。

如今,办完陈其美丧事之后,刘庆斌便立刻前来找皮埃尔的晦气了。

“刘公子,你是知道的,法国是**制的国家,把人交给你,这不符合敝国的法律!”皮埃尔有些为难道。

刘庆斌毫不客气道:“别给我提什么法制,你以为我不知道,日本人向你们施加了压力!皮埃尔领事,你没得选择,如果要讨好日本人,那我转身就走。如果把人交给我,势必要得罪日本人!你自己掂量吧!”

皮埃尔与刘庆斌打交道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深知刘庆斌的难缠,更何况法国政府现在还有求于刘庆斌,怎么会去得罪于他呢。

皮埃尔苦笑道:“刘公子,能否给我几天时间?”

刘庆斌心知皮埃尔已经屈服了,也不再咄咄逼人:“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一个期限!”

皮埃尔咬咬牙道:“三天!”

……

4月10日,陈其美刺杀案的案犯“越狱”,法租界巡捕房派出了几乎所有的巡捕四处搜寻,也没有找到。

“主人!”一个黑衣人站在刘庆斌面前。

“你也是伊贺家族的老人了,没什么问题吧?”刘庆斌面前的这个人,正是当初跟随自己的六名忍者之一。

皮埃尔果真没有食言,明面上放出风来,说李海秋等人越狱了,暗地里却把李海秋等人交给了刘庆斌。为了撬开李海秋等人的嘴,刘庆斌给伊贺纳言发了电报,让他派一名审讯高手到上海来。

“主人,您放心,我会让他们交待的清清楚楚!”黑衣人自信道。

刘庆斌点点头:“那就好,去干活吧!”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袁世凯辞世

5月17日夜,上海日租界的森田株式会社,连雇员在内共三十四名日本人全部被人杀死。让日本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些人死时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而且他们的头颅全部被人割下。据说,这些人大多是日本退伍军人。其中, 日本陆军大将明石元二郎的侄子明石正毅也在其中。

6月2日,刘庆斌接到徐世昌的电报,让他速速赶到北京。

6 月5日,刘庆斌赶到北京。当天夜里,刘庆斌一直陪着袁世凯,谁也不知道他们变了些什么。从这一天开始,袁世凯的卫队长袁锐便跟随了刘庆斌。

6月6日上午,一个惊人的消息传遍北京城:中华民国大总统袁世凯已于上午10点过几分死亡,死于毒症。

袁世凯去世了,徐世昌、段祺瑞、王士珍、张镇芳四人立即打开金匮石屋,找到了袁世凯留下的继承者的提名,只见上面亲笔写着:黎元洪、段祺瑞、徐世昌。按照《中华民国临时约法》的规定,前任总统所推荐的三人,将作为总统的候选人,从三人中选出一人为总统。

6月7日,黎元洪出任大总统黎元洪出任大总统

由于袁世凯死的时候仍旧是在职的总统,黎元洪在继任总统后以在职国家元首的规格给他治丧。中央政府拨款五十万公款用作丧葬费,通令文武机关下半旗致哀,并停止宴乐二十七天。民间娱乐也停七天;文武官员和驻京部队一律佩戴黑纱;设立“恭办丧礼处”,以曹汝霖、王揖唐、周自齐三人承办大典丧礼,黎元洪、徐世昌、段祺瑞三人总负责。

袁世凯死后,那些在护国战争中明里暗里背叛他的袍泽故旧也纷纷冰释前嫌,或亲自或派代表赶到北京沉痛悼念袁世凯,以袁世凯的葬礼办得风风光光,备极哀荣。

袁世凯的灵堂设在中南海怀仁堂,从6月6日到27日,共停灵21天。在此期间,京城的文武百官每日按班次前来致祭行礼。驻京部队也分批前来。举枪致哀。灵堂外面,还搭建了数座牌坊,另有京城内外的高僧、名道和喇嘛也来念经颂佛,超度总统亡魂。

各界名人纷纷送来挽联。

黎元洪的挽联:华夏日重光。回思缔造艰难。亿兆生灵应感泣;勋名天不朽。太息受终危急,万几擘画失师赀。

冯国璋的挽联:为天下痛,更哭其私。一柱存亡关气运;如四时行,成功者退,千秋华夏仰威灵。

杨度的挽联:共和误民国?民国误共和?面世而后,再平是狱;君宪负明公?明公负君宪?九泉之下,三复斯言。

蔡锷的挽联:

辛亥革命,你在北,我在南,野心勃勃,难容正人,惧我怕我,竟欲杀我;海内兴师,上为国,下为民,雄师炎炎,义无反顾,骂你笑你,今天吊你。

最让人看不透的是以下二联:

袁世凯的自挽联:为日本去一大敌;看中国再造共和。

刘庆斌的挽联:往昔三个半握拳,今朝孤行者长叹。

6月28日,袁世凯的灵柩从北京起运到河南彰德,起灵的杠木棺罩用的是皇家规格,新华门内用三十二人的小杠,出新华门后改为八十人的大杠,一路上黄土垫道,并有警察开道、陆军仪仗队一个团、海军仪仗队一个连,外加文武百官、亲朋故旧,共计两千人前来送行,人山人海,盛况空前,比当年慈禧太后的葬礼热闹多了,京汉铁路客运还为此停运一天。

……

7月7日,刘庆斌应张作霖的邀请,从北京坐火车来到了奉天。

本来,袁世凯刚刚去世,刘庆斌的心情不好,是不打算去奉天的。可张作霖邀请的理由让他无法拒绝:小六子成亲,请刘公子喝喜酒。

“刘公子,欢迎您的大驾光临!”前来迎接刘庆斌的张作霖满脸笑容。

“张都督,您太客气了!”

“刘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张作相和刘庆斌也是老熟人了。

“张将军,你还是雄风不减当年呀!”

“咦?我们的新郎倌怎么一脸的不高兴?”刘庆斌见了张学良的神情颇觉奇怪。

“刘公子,他在和我怄气呢,别理他!”说到这里,张作霜冲着张学良一瞪眼:“你个小瘪犊子,见了刘公子怎的也不吱一声!”

张学良无奈之下不情愿地朝着刘庆斌点头道:“刘公子好!”

刘庆斌打趣道:“我来喝你的喜酒,你不是不欢迎我吧?”

张学良脸色更苦了:“刘公子说笑了!”

……

张作霖专门设宴为刘庆斌接风,奏天省的军政头脑都来捧场。

酒足饭饱之后,张作霖和张学良父子将刘庆斌请进了书房。

坐定之后,刘庆斌看了一眼张学良,不经意地说道:“张都督,看来你是有意在培养小六子做你的接班人了?你现在年富力强,这也有些太早了吧?”

张作霖苦笑道:“刘公子,在东北这疙瘩,啥事都有可能发生。别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搞不好明天就一命归西了!这些年我光刺杀就碰到过不下十次,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张作霖在夹缝中求生存,刘庆斌怎会不知他的苦衷:“还是张都督深谋远虑!好了,不说这个了。张都督,你请我来不是光为喝喜酒吧?咱们是老交情了,说吧,碰到什么难事了?只要我刘庆斌能做到的,绝没有二话!”

“刘公子,我就喜欢你这爽快劲!说实话,我真是遇到麻烦了,而且还是大麻烦!”

“说来听听!”

张作霖叹了口气:“刘公子,你还记得巴布扎布吗?”

“巴布扎布?”刘庆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前几年蒙古发生叛乱的时候,被封为镇东将军的巴布扎布。”

“嗯,我当然还记得他,这个巴布扎布投靠了俄国人,我还和他打过仗呢!只是库伦被攻破的时候他就失踪了!”刘庆斌想起来了。

“巴布扎布如今死灰复燃了,他和肃亲王善耆搜罗一批清朝余孽和蒙汉地方武装势力,组织宗社党和勤王军,联络巴布扎布招兵5000余人,由日本人川岛浪速任总指挥,在奉天四处烧杀抢掠。”

刘庆斌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张作霖的鼻子就骂道:“你张作霖也算是个汉子,手底下有人有枪,难道你的人的都是吃干饭的?你的枪都是烧火棍?你不去剿了他们,还在这里啰嗦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东北土匪多

张学良虽然正与张作霖怄气,可见刘庆斌对父亲如此无礼,忍不住站起来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爹没有去剿灭他们?”

刘庆斌看着张学良笑道:“哦?”

“你个瘪犊子,给我闭嘴,这哪有你说话的地方!”张作霖朝着张学良一声怒吼。

张学良愣了一愣,脸憋得通红,一言不发一坐了下来生起闷气来。

“刘公子,小孩子家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张作霖虽然被刘庆斌指着鼻子骂了一顿,但却一点也不生气。

刘庆斌面上依然挂着笑容:“我怎么会生气呢?张都督,你既然派兵去剿灭他们了,会有麻烦呢?你不会告诉我你的人打不过这些乌合之众吧?”

张作霖苦笑道:“刘公子,您说得一点都没错,他们的确是乌合之众,一触即溃。可问题是现在有日本人在庇护他们?”

“日本人?这个巴布扎布不是投靠了俄国人了吗?俄国人和日本人向来水火不容,日本人怎么会庇护巴布扎布呢?”刘庆斌觉得很奇怪。

“刘公子,你有所不知,去年冬天巴布扎布就已经投靠了日本人。三月份的时候,巴布扎布率蒙古骑兵3000余人,打着“勤王复**”旗号,开向南满,被我的27师在途中击溃。巴布扎布率残部退至四平附近的郭家店,自称是‘统率蒙古军司令大臣’,到处张贴恢复杜稷的布告。日本人极力宣扬巴布扎布是‘成吉思汗再来’、‘**立的英雄’。我想用南满铁路运兵。被日本军方拒绝,无奈之下部队只好徒步前往追剿。日本军方一方面抗议我侵犯了南铁附属地主权,一方面调动部队保护巴布扎布。在日军保护下,巴布扎布向内蒙方向撤退了,我实在是心有不甘呀!”

刘庆斌眯着眼睛问道:“张都督,你怕日本人了?当初我极力劝说大总统让你坐镇东北,就是看重了你的血性!为何现在变得像个娘们了?”

张作霖霍地站了起来:“他妈的巴子,我和日本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么会怕他们?大总统刚刚去世,我是怕惹出麻烦来!”

“你放心大胆地干吧!政府那面我给你摆平。出了天大的篓子。我替你担了!”刘庆斌大大咧咧道。

张作霖站起身来拍着胸脯道:“我知道刘公子你是一言九鼎的人物,有你这句话我,我就放手干了!”

“这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张作霖张都督!”刘庆斌点点头道:“不过呢,这日本人你还是惹不起的!”

张作霖刚要说话。刘庆斌却摆了摆手:“我不是说你怕日本人。而是你的实力现在还不行。现在还斗不过日本人!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交给我吧!”

“刘公子,你要亲自和日本人斗斗了?”张作霖满脸兴奋。

刘庆斌摇摇头:“我不会出面。东北的事情我出面不合适!”

“刘公子,你不让我管,你又不出面,那……” 张作霖一听就急了。

刘庆斌不答反问道:“我听说东北的土匪特别多,可有此事?”

张作霖一愣,然后点头道:“没错,我以前就是土匪!”

“你不管,我也不出面,但我们可以让土匪和日本人去干仗嘛!”刘庆斌一本正经道。

张作霖不禁摇头道:“刘公子,这土匪欺负百姓还行,让他们真刀真枪和日本人干仗,他们绝对溜得比兔子还快!”

刘庆斌神秘道:“张都督,你可别小瞧了土匪,要真和日本人干起来,谁输谁赢还很难说呢!”

张作霖听刘庆斌说得一本正经,不像是开玩笑,不由觉得纳闷:在我的地盘上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厉害的土匪?我怎么会不知道?

望着莫名其妙的张作霖,刘庆斌哈哈笑道:“张都督,两年前,山东的土匪就曾经打得日本人损兵折将,你可有所耳闻?”

张作霖心中一动。

刘庆斌揭开了谜底:“我就直说了吧,东北还真有这么一群土匪,他们现在就在丹东的神箭谷!”

张作霖激动地声音都有有些颤抖了:“刘公子,你的意思是……”

刘庆斌挑了挑眉:“这土匪和日本人干仗不干我们的事,日本人要出气也出不到我们身上!”

张作霖哈哈笑道:“刘公子,你这法子好,我可又跟你学了一招!”

说到这里,张作霖还不忘教导张学良:“小六子,你好好学学刘公子,按兵法上来说,这叫瞒……”

张作霖一时想不起来了,张学良在一旁提醒道:“瞒天过海!”

“对对对,就是瞒天过海!要是你能学到刘公子一半的本事,就算哪天我突然蹬腿了,也能走得安心!”

刘庆斌突然说道:“张都督,你别高兴得太早,我可是有条件的!”

“条件?”张作霖听到这句话心中陡地一惊,不过他又迅速换上了笑脸:“刘公子,您说吧,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办到的,绝没二话!”

“我想听听张都督以前的经历!”

“什么?我以前的经历?”张作霖傻了,他没想到刘庆斌竟然提出了这么个怪异地要求。

“怎么?这个条件很难做到吗?”

刘庆斌倒不是故意调侃张作霖,张作霖在后世是大名鼎鼎的东北王,刘庆斌对他的情况知道的不少,可那都是后人的记载。真实的张作霖究竟是怎样的,这很让他期待,所以才提出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条件。

“哦!不不不!我以前的经历不光彩,怕脏了刘公子的耳朵!”张作霖有些诚惶诚恐。

刘庆斌也不言语,只是笑眯眯地盯着张作霖。

张作霖一看这架势,知道自己若是不抖擞抖擞自己的老底,肯定是过不了这一关了,只有苦笑道:“那好吧,让刘公子见笑了!”

听张作霖要讲自己从前的经历,比刘庆斌更兴奋的是一旁的张学良。张学良长这么大,还从没听父亲讲过从前的经历。张作霖对张学良非常严厉,张学良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问。今天,张作霖被刘庆斌逼得没法子了,正好满足了张学良的好奇心。(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 童年

张作霖的曾祖父,叫张永贵,当年是闯关东大军中的一员,独身一人,挑着担子,靠着辛勤劳动,赚下了一份家业。张作霖的爷爷张发也不简单,除了种地之外,还做点儿买卖,把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张发生了四个儿子,张发死后,四个兄弟分了家,各过各的。张作霖的父亲张有财也得到了一份家产,不过他这游手好闲,每天大吃二喝,有空儿就去赌局摸两把。天长日久,日子一天比一天紧巴。

张作霖的大哥张作泰,身体有病,早就辍学了;二哥也不是读书的料,成了一个小农民,每天伺侯点儿自留地。张有财出去赌的时候,谁愿意跟着就跟着,张作霖自小跟着父亲,什么玩纸牌、推牌九、押宝盒,样样精通,成为一个著名的小赌徒。

人生有时候和赌博何其相似。赌场就是人生,大大小小的赌徒兴致勃勃地来了,都想赢几把。但能摸到什么样的牌,还得看造化。我们都无法选择牌,只能选择适合的打法。如果抓到手的是一副烂牌,纵然千算万算,也是无可奈何。

张作霖12岁本命年那年,他的大哥张作泰死了,凶手是他爹。这年张作泰23岁,长得帅、嘴巴甜,深得村里大姑娘小媳妇的喜爱。一来二去,张作泰和邻家女子好上了。那女的有丈夫,就找张有财来讲理。张有财一听到这个消息,不啻于五雷轰顶。这样的事如果传扬出去,那得让乡亲们擢破脊梁骨啊。老头儿越想越生气,拎个棒子就进了屋。张作泰正坐在炕上吃午饭,张有财照着儿子的腰就是一棒子,张作泰毫无防备,吭都没吭一声当场殒命,嘴里还含着饭。

这件事最受伤的,就是张作霖。他和大哥的感情非常好。刚才还有说有笑的,转眼间人去屋空,阴阳相隔。大哥倒下的那一刻永远定格在他幼小的脑海里。如同做了一场恶梦。

张作霖直到现在提起此事。还痛哭不止。

哥哥死了以后,张作霖很长时间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儿子死后,张有财只要有空儿,他就往赌场跑。这天。张有财像往常一样在赌局玩儿。兴致正高。旁边两个人干起来了。

打架的这两位,一个叫赵铁,家里有点银子。年纪轻轻不学好,成天往赌局溜达;另一个,是当地有名的混子,姓王,叫王二。赵铁和王二赌上了。不一会赵铁兜里的钱输个精光,还欠了王二一些。一个要钱,一个没有,越说越僵,王二就要削他。赵铁从小娇生惯养哪见过这阵势,眼看要挨揍都吓哭了。赌局不管这个,愿赌服输,该给钱给钱,没钱剁你手指头,这就是规矩。大家该赌的赌,该看热闹的看热闹,谁也没搭茬儿。

正在这时,张有财凑过去劝架,只一句话就让王二噎住了。张有财看破了他出老千的底,这是赌局上的大忌。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被张有财发现了。这事要说出去,王二就得栽。所以,他只好认怂。

下午,赌局散场,大家各自回家。王二在路上拦住张有财埋怨他多管闲。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犟上了,都是暴脾气,说着说着就伸了手。张有财毕竟上了几岁年纪,没一会儿,就被三十多岁的王二按在身下。如果张有财这时候说几句软话,也不至于丧命。可老头儿脾气倔,骂骂咧咧,不依不饶。王二本来憋了一肚子气,又见张有财耍横,下手越来越重,结果,把他活活打死了。

张有财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是对老张家来说,那就是天。一个老太太,领着三个孩子,哭得死去活来。官府知道了消息,马上差人拘捕王二。王二早已经钻进了深山老林,跑得无影无踪,此案不了了之。

这时候的张作霖已经感觉到了生活的变化,他想上学,可交不起起学费,一有空儿就跑到私塾窗外,坐在地上当旁听生。直到有一天,私塾先生发现了他。私塾先生叫杨景镇,是一位秀才,肚子里有学问,人品也很高尚。杨老师感动了,一个如此好学的孩子,这把年纪还目不识丁,耽误一生啊。杨老师告诉他:明天就可以来上学了,不用交学费。可张作霖似乎不是块读书的料儿,他坐不住凳子,也忍受不了私塾里的清规戒律。没多久,张作霖就退出了私塾。

这一年发了大洪水,大量的田地被毁,种地的颗粒无收,要饭都没地方。王氏一咬牙,带着三个孩子,赶奔去找孩子他姥爷。姥爷家也没有余粮,亲闺女亲外孙大老远来了不可能扫地出门,但绑定在一起确实有饿死的危险。合计来合计去,最后决定:王氏给人家做针线活儿,张作孚给地主打工,张作霖出去卖烧饼。

张作霖卖烧饼赚了一些钱,不用犯愁吃喝了。这时候,他犯赌瘾了,总觉得卖烧饼来钱太慢。赌博就不一样,一宝押正,财源滚滚,整好了就能一夜暴富。三把两把,张作霖兜里的钱就输出去了。越输越想往回捞,此后,张作霖天天卖完烧饼跑赌场,直到本钱输光。

烧饼不能卖了,只能再琢磨点其他的营生,最好是不要本钱。最后,姥爷一拍大腿:你学木匠去吧!本地有个木匠铺,颇具名气,经过熟人的撮合,15岁的张作霖开始做起了木匠学徒。可没过多久,张作霖又不干了,他不喜欢。

无奈之下,王氏又求人让张作霖学了兽医手艺。这回张作霖没意见了,而且他还很感兴趣。喜欢是喜欢,不过干过一阵之后,张作霖又有了难言之隐——兜里没钱。

最后他决定,当个卖货郎。王氏没有一句怨言,四处张罗,张作霖终于如愿以偿。张作霖虽然他没念过几天书,可是嘴皮子利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很讨人喜欢。赵家庙大财主赵占元的女儿二妞,非常喜欢这个小货郎,有用没用的,来了就买点儿。张作霖对这个相貌端庄的乡间大姑娘也有好感,不过两个人年纪还小,加上身份的差距,再动心,也只能梦里相聚。(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 逃亡

当卖货郎让张作霖赌博很方便,他又走上了老路,直到输得精光、孑然一身地出现在家人面前。

王氏也没招了:你愿意干啥就干啥去吧!

张作霖没说什么,他知道母亲的难处,决心自己出去闯荡。几经周折,他来到了河图堡村大车店。大车店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应有尽有。在这里,张作霖接触到了土匪。

土匪们平日啸聚山林,一到冬天就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待等春暖花开的时候,再重新开张。散伙饭吃完,有亲的投亲,有友的靠友,有娘们儿的找娘们儿,实在没有地方,就住大车店。

这一天,北风狂啸,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外面传来砸门声,张作霖不情愿地从热被窝里坐起来,懒洋洋地穿好衣服,顶着风雪去外面开门。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条大汉。头上戴着狗皮护耳帽,上身穿着羊皮大袄,穿着皮套裤,脚上蹬着一双高腰棉皮靴,腰上缠着褡包,手里牵着一匹高头大马。浑身上下,粘满了厚厚的雪花。大汉说起话来,声如洪钟,一来就要全单间。

张作霖在这段时间里,长了不少见识,尤其善于察言观色。他发现这个人的穿着打扮、举止神态,透着一股蛮劲儿,因此断定,这绝不是一般人,必须谨慎对待,整不好,这条小命都可能搭上。

张作霖猜对了。来的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辽西巨匪冯德麟。

虽然没有单间了。但掌柜的没在家,张作霖让去冯德麟住在了掌柜的屋里。

冯德麟也没客气,大摇大摆地跟着张作霖进了屋,脱衣便睡。

日后,冯德麟经常光顾这里,没事的时候就给张作霖讲土匪的故事。张作霖对那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绿林生活十分向往!冯德麟很看好张作霖,主动和他拜了把子,还送了一杆土枪作为礼物。这是一杆土枪,俗称老洋炮。这种枪结构简单,容易制造。没有滑膛线。打不了多远。能有一杆枪,别管是快枪还是土枪,都让人高看一眼。张作霖第一次拿真家伙,心情非常激动。没事儿的时候就拿一块破抹布擦来擦去。幻想着有朝一日。子弹出能打出属于自己的天地。

这天,张作霖得到了一个消息:王二回来了。

王二打死张有财逃进深山之后,一直没敢露面。后来。他听说张作霖一家去了黑山县,就偷偷地潜回了海城老家。为了躲避官府的缉捕,他拿出多年的积蓄,上下打点。谁能和钱过不去,再加上原告已经不在,官府就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作霖等这一天很久了,杀父之仇,怎能忘记。他马上让人给二哥张作孚送信儿,回来商量对策。两人一合计,决定自己了断,整死姓王的。

张作霖向邻居郝大爷借了一头驴,两个人带着家伙,直奔王二住的村子。他们的计划是:半夜的时候,翻墙入院,然后踹开王二家的房门,一枪撂倒。神不知鬼不觉,全身而退。

两个人从高粱地里钻出来,借着月色,直奔王二家。王二家的墙是石头垒的。两人刚攀上墙头,“哗啦”——墙塌了。

王家老太太听到声响,出门就看见了那堆石头和刚爬起来的两个小伙子。半夜翻墙进来,肯定不是走亲戚的,于是大喊有贼!

老太太这一嗓子,顿时让张作霖兄弟俩慌了手脚。两人去捂老太太的嘴。三个人撕扯在一起,整来整去枪响了。

枪一响,老太太晃晃悠悠地躺下了。与此同时,人影幢幢,上房和下房都有人拎着家伙往出跑,一边跑一边喊人。张作霖一看事不好,撒丫子就跑,到了外面飞身上驴。张作孚倒霉了,没跑多远,就被人家捉住,捆成了粽子,送到官府。

愁云惨雾笼罩在张家的上空,闻讯而来的三亲六故挤满了张家的小屋。最后,二大爷张有庆把烟袋锅子往鞋底上用力一磕,做出了决定:替张作孚坐牢。

按照清朝的法律,这是允许的。这句话引发了一阵动,大家七嘴八舌,有的赞成,有的反对。最后,张有庆执意要代替侄子张作孚坐牢。他说到做到,结结实实地坐了十年的大牢,最后死在狱中。

张作霖逃跑后,家是不能回了,将土枪扔到荒郊野外,把毛驴放生,隐姓埋名,一路讨要,只身前往辽南营口高坎镇。他没有一技之长,只有一把子力气,勉勉强强地打个零工,饥一顿饱一顿地维持生活。他先后到过黄家甸、丁家桥、太平堡、大房身……

这一天,张作霖来到了北滚子泡村,在这里,他发现了一个好地方。北滚子泡村有一个财主,姓孙,家里雇了很多长工,供吃供住。张作霖看中的地方,是长工食堂。每到开饭的时间,他就往这儿凑。大家看这个孩子挺可怜,有几次就让他跟着吃。没想到,张作霖吃上瘾了。先是隔三差五地来,过了一阵儿,改成天天来。他这个年纪正是能吃的时候,胃口好,饭量大,一看见大馒头大饼子大包子,眼睛都红了,两只手一边拿一个,左右开弓,直吃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长工们受不了了,他们天天扒几层皮才挣下这么点吃喝,你倒好,啥也不干,吃得沟满壕平,小肚溜圆。有脾气暴的直接警告他,让他以后别来了!

就在张作霖要断顿的时候,贵人出现了。她是孙家的主事老太太,为人善良,笃信佛教。她知道了这件事,叮嘱长工食堂的师傅每天多做点儿,让张作霖继续来吃!”

打这以后,张作霖开始给孙家主动干零活,喂猪放牛倒盆生火装烟扫院子,手脚不闲着。没事的时候,还给孙老太太捶捶后背揉揉肩讲讲笑话,把老太太哄得一天合不上嘴,最后一拍巴掌,让张作霖给她当干儿子!

张作霖二话没说,跪下就磕头认了干娘。

张作霖又有了家,在这里他冻不着饿不着,但同时,也挣不着一个大钱。没钱什么也干不了,没什么意思。

这一天,张作霖告别干娘,离开了北滚子泡村,到离此十里外的黄家甸村放马。(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 遭罪

张作霖的新主人,也姓孙,叫孙晓奎,人送绰号孙鬼子。这家伙心狠手辣,和孙老太太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对手下这些干活儿的人,非打即骂。

对孙鬼子这么个臭名远扬的人物,张作霖也听说过。所以,他每天小心翼翼,玩了命地干活,生怕有一点闪失。

这天,张作霖像往常一样,出去放马。此时已是秋天,秋高气爽,他躺在山坡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凉风吹醒,抬头一看,天上乌云密布,一场暴风雨就在眼前。

张作霖赶紧圈马往回赶,还没等到家,瓢泼大雨从天而降。他赶紧把马迅速赶回圈里,一个个栓好。正当他转身要离开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借着亮光,张作霖突然发现一匹小马驹不见了。

要了命了!

张作霖激凌凌打了一个寒战,他马上冲进风雨之中,四处寻找,一直找到半夜,也没找到,最后,只着头皮来见孙鬼子。孙鬼子一听马整没了,拿起马鞭,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抽。张作霖遭罪了。他忙活了这么长时间,晚饭都没吃,又被大雨淋了一回,哪受得住这个。孙鬼子越打越生气,下手也越来越重,直到张作霖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才停了手。然后找人抬起张作霖,扔到了荒郊野外的大壕沟里。

张作霖没有死,一个早起拾粪的老汉救了他。老头儿把他背回破旧的家里。喂汤喂药,精心伺侯,一个多月后,张作霖又能下地了。这个好心的老头儿姓樊,张作霖认他当了干爹,并留下来帮他干了几个月的活儿。

这几个月,张作霖一直在盘算,给人打工看来不是个好路子,当老板又没有什么本钱。琢磨来琢磨去,张作霖决定开个兽医桩。他以前干过一阵。多少有点经验。经过一番穷张罗。兽医桩在高坎镇开张了。

一天,张作霖接待了一个特殊的客人。这家伙虎背熊腰,腰里捌着两把匣子枪,身后牵着一匹病马。吵吵嚷嚷。来势汹汹。张作霖断定。这是一个胡子。

张作霖不露声色,仔细检查马的病情,微微一笑。让客人三天后来取马!

三天后,那人如约而至。马的病早就好了,活蹦乱跳,比以前还精神。那人喜出望外,掏出一大把碎银子往张作霖手里塞。张作霖不要,银子往外一推,告诉那人:要看得起自己,把银子拿回去。以后牲口有病,只管来找自己。

那人哈哈大笑,说了声后会有期,便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十天后,那人果然又来了,手里拎着两瓶酒,还有油炸花生米、酱肘子、熏鸡和五香豆腐干,要和张作霖好好喝一顿。张作霖当然热情欢迎,两个人支起小桌,盘腿坐在炕上,边喝边聊。

谈话中,张作霖了解到,这个人确实是一个胡子,报号“钻天燕”,在十里八村颇有名气。钻天燕也打听张作霖的身世,张作霖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当说到孙鬼子对自己的迫害时,钻天燕“啪”的一拍桌子,将酒碗摔在地上,他让张作霖放心,并表示要替他出这口气。

几天以后,孙鬼子家遭了强盗,不但财物被抢劫一空,临走时还被放了一把火,几十年苦心经营的家当烧个一干二净。孙鬼子捶胸顿足,从此一蹶不振。

钻天燕,也许钻了天,再没有来过。

兽医桩生意仍在继续,不久,张作霖的手里有了一些积蓄。张作霖又开始一趟趟往赌局跑,直到输光所有的钱,才心满意足地哼着东北大鼓的小调儿往家走。

这天,他正在赌场推牌九,一个小伙子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人要见你。

张作霖立刻警觉起来,他在这里没有什么熟人,难道是官府的密探追来了。他满腹狐疑,跟着那个人出了门,来到一座大宅院。在一间上房里,张作霖看到了要见他的人——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面带微笑,看上去精明强干。有人过来介绍:这是我们于六爷。

张作霖大吃一惊。

于六,那是高坎镇相当牛的人物,有钱有势,手眼通天,黑白两道都得给几分面子。张作霖早就听说过,可一直没见过面。自己和于六没有仇也没有交情,不知道为什么找上门来。

于六笑着让张作霖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揭开谜底。原来于六觉着张作霖为人仗义,手艺也好。所以想和他合伙开一个大兽医桩,于六出钱,张作霖出力,五五分账。背靠大树好乘凉,张作霖自然一百二十个愿意,跪下就给于六磕头。

张作霖再三感谢,暗下决心,将来有机会一定报答于六爷的大恩大德。

眼瞅着生活越来越好,可是一个女人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她叫二兰子,是于六的小老婆。自从嫁给于六后,锦衣玉食,吃喝不愁,但正值青春,守着一个老头子,总觉得缺少点儿什么。

张作霖的出现,点燃她心中的渴望。张作霖知道二兰子对自己好,可并没有往歪处想,心里一直当她是可亲可敬的嫂子。

这天,于六没在家。二兰子把张作霖叫到自己的房间。二兰子豁出去了:我喜欢你,想带着积蓄和你私奔到外面过日子,你怎么看?

张作霖傻在那了。

张作霖算不上正人君子,吃喝嫖赌抽,来者不拒,但大哥张作泰的悲惨遭遇,他从来没有忘记。于是,张作霖断然拒绝。

二兰子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她又羞又恼,恨不得有个地缝儿钻进去。张作霖走了,她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半晌没缓过劲。如果于六知道了这件事,非把她打死不可。二兰子又生气又害怕,一个恶毒的计划在她心里慢慢滋生。

打那以后,二兰子从来没提过这事,对张作霖还和以前一样,热情周到。时间一长,张作霖把这茬儿也忘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从军

这天,二兰子炒了几个菜,烫了一壶酒,把张作霖叫到房间,告诉他于六爷找他有事,一会儿就过来,让他先喝着。

这样的事,以前也有过,张作霖习以为常。他坐在凳子上,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感觉良好。

这时候,二兰子悄悄起身,划上上房门……

张作霖一见,心头一动,马上警觉起来:于六爷还没来,关门干什么?

就在这时,二兰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飞快地弄乱头发,脱光了上衣,大喊救命。

张作霖意识到大事不好,赶紧往外跑。二兰子抱住他的腰,死活不放手,就在两个人推推搡搡的时候,于六带着人冲了进来!

不管张作霖怎么解释,于六认定自己当了王八,大骂张作霖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他让人把张作霖扒光上衣,绑在门口的大榆树上,狠狠地揍。

张作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没坑谁没害谁,干活卖力愿赌服输,到底哪错了?

张作霖万念俱灰,不久就失去了知觉……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暖洋洋的炕上,旁边坐着一个老头儿和一个老太太,正笑眯眯地盯着他。老头是高坎镇做豆腐的,以前见过张作霖,是他救了张作霖。

张作霖满腹委屈,哽咽一阵,咬着牙从炕上爬起来,跪在地上给老两口儿磕了三个响头,认二老做了干爹干娘。老两口儿没儿没女。孤苦伶仃,现在捡了个儿子,乐得合不拢嘴。

过了几天,张作霖恢复了健康,开始下地干活。铡草喂驴挑水熬豆浆卖豆腐,什么活累干什么。老老两口儿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有空儿的时候,张作霖也帮人看看牲口,挣俩个零花钱儿,但他始终没有什么积蓄。没钱的时候在家忍着。有钱的时候就去赌场,幻想着一夜暴富。然而,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不但没发什么横财。还欠了一赌债。讨债的一个跟着一个。声言再不给就剥了他的皮。张作霖混不下去了,他决定离开高坎镇。

晚上,张作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干爹干娘。两位老人万分不舍。可他们知道干儿子的难处,只好含泪同意。老太太给他准备了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千叮咛万嘱咐,别打架别赌钱好好干活多多挣钱娶个媳妇生几个胖小子;老常头掐着烟袋锅子,一袋一袋地抽着闷烟,不时插两句话。

吃完晚饭,三个人躺在炕上,一直聊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放亮,张作霖就起来了。冬天的早晨,格外地冷,盆里的水已冻成了冰块儿。外面飘着雪,推开门,飞舞的雪花打在脸上,凉丝丝的。张作霖抬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真有点儿舍不得。

他回到屋里,升起炉子,又给毛驴填了一些草料,然后挑起水桶,出了房门。回来的时候,老两口儿也起来了。不一会儿,老太太揭开锅,拿出一碗粘豆包和一小盆昨天吃剩下的白肉血肠炖酸菜,招呼张作霖趁热吃。

张作霖吃完饭,给干爹干娘磕了三个头,让他们多多保重身体,然后背起行囊,头也不回,钻进漫天的风雪之中。

离开高坎镇,张作霖来到田庄台,找了一个大车店住下,开始四处找事做。张作霖走得两腿酸麻,看见前面有一个茶馆,便走了进去,要了一壶最便宜的茶,坐在椅子上自斟自饮。他发现有一个清军的哨官,看着十分眼熟。

张作霖走上前去,躬身施礼问道:您是栾大叔吧。

那个人扭头看了看面前的这个小伙子,眼睛一亮。原来,这个军官是张作霖的邻居,和父亲张有财还有些交情。他乡遇故知,两个人都很激动,张作霖拉着老乡非要一起喝两盅儿。出了茶馆,来到一座小酒馆,点了油炸花生米、猪头肉、熘豆腐等四个小菜,烫了两壶酒,边喝边唠。

张作霖讲了一些自己的经历,也说了目前的状况。栾大叔听了,非常同情,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拍拍张作霖的肩膀,建议他去当兵。虽然当兵的苦,可毕竟是条出路,怎么也能混口饭吃,张作霖满口答应。

后来,经过栾大叔的举荐,张作霖成为毅军马玉崑部赵德胜营一名普通的士兵。

1894年中日发生战争,日本人把清廷的军队从朝鲜打到了中国辽东,败军之中就有毅军。对于清军的**无能和日本鬼子的蛮横无礼,张作霖义愤填膺,特别是听到有的士兵私下议论日军如何如何厉害时,他更是满腔怒火:小日本也是人,刀砍在脖子上,脑袋一样掉下来,他们有什么了不起!

别人嘴一撇,耍嘴皮子谁不会?等落到日本人手里就知道厉害了。

1894年11月21日,日本鬼子突破清军鸭绿江防线,连占凤凰城、岫岩、海城等地。毅军赵德胜部坚守营口、盖平一带,阻击日军。为了做到知己知彼,赵德胜决定派侦察人员潜入敌占区,摸摸小鬼子的底细。毅军上下没有一个人敢去,而张作霖则主动请缨。他也知道危险,但他却一点也不害怕。一方面张作霖想看看日本人到底有多牛逼,另一方面他明白想赢大的,就得敢下注。

张作霖只身前往日本军的驻地太平山,他不敢大意,处处小心谨慎,随机应变。靠着胆大心细,顺利地完成了任务,大摇大摆地回到了营房。

这小个子不简单,当官儿的谁不喜欢这样的兵。不久,赵德胜提升张作霖当了护卫。后来,赵德胜发现这小伙儿是一个人才,不仅胆大心细,做事稳妥,而且还精于骑射,会几手拳脚。于是大笔一挥,又让张作霖当了骑兵哨长。张作霖春风得意。不久之前,他还是一位兽医,现在呢,是响当当的清军军官了。

仗终于打完了,当兵的都很高兴。就在大家举杯欢庆的时候,张作霖得到一个坏消息:有正式编制的毅军将开进关内,战时扩招来的募兵全部解散,不打仗就不需要养那么多人!

夜里,张作霖睡不着了,本来想在军队里好好干,以后出人投地,现在完了,一声令下,卷铺盖走人。老子出生入死,不能就这么走了。这天晚上,张作霖趁众人熟睡的时候,穿好衣服,拿了一把快枪和几十发子弹,悄悄溜出军营,逃回了家乡。(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保险队

回到了久别的家乡,张作霖感慨万千,不由想起了二妞。二妞就是赵家庙大财主赵占元的女儿,从当卖货郎开始,张作霖就一直暗恋她。张作霖把自己的想法和家人一说,大家都赞成,托了一个媒人,到赵家求婚。不久,在二道沟和赵家庙两地举行了简单的婚礼,赵春桂成了张家的媳妇。

就在这时候,一个消息又把张作霖打回原形。原来,王二听说张作霖回来了,去官府报了案,要求缉拿凶手。张作霖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个杀人逃犯呢!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收拾了几件日常用品,带了一些路费,趁着夜色离开二道沟,开始新的逃亡生涯。

张作霖一狠心:妈了个巴子,老子去当胡子!

对于当胡子,张作霖从心底里,他不愿意走上这条道儿。当土匪,有几个好下场的。但是,眼下实在没有更好的出路。

当时辽西的胡子有一百多伙儿,其中三个绺子最大:冯麟阁、杜立三、洪辅臣。张作霖在大车店的时候,结识了冯麟阁,两个人还拜了把子,就去投奔他了!

冯麟阁热情地接待了这位小兄弟儿,最后把他安排在镇安县的董大虎部,坐了三当家的。在土匪内部,分工非常明确:大当家的发号施令;二当家的必须选特别能打的人担任;三把手一般是看“肉票”,也就是看守绑来的人质。买卖做成了,把人质送到指定地点放掉。做不成。比如人家不给钱或报官,就直接“撕票”。

冯麟阁够意思,但张作霖觉得干这个活有点儿缺德,他决定自己单干。张作霖辞职了组建了自己的绺子,有二十来个人,七八条枪。创业是艰难的,人要吃饭,马要吃草,没钱哪成啊,张作霖有点上火了。

1900年。中国爆发了震惊中外的义和团运动。八国联军攻占北京。慈禧太后、光绪帝以及高官显贵跑到了西安。各地乱成了一锅粥,东北当然不能幸免,许多人当了土匪,在刀尖上讨生活。一时间人心惶惶。

在兵荒马乱之中。张作霖看到了机会。他带着手下二十来个兄弟。来到赵家庙,和老丈人商量,准备成立保险队。

赵占元对女婿一想法。表示支持。张作霖折腾这么多年,根本没有什么积蓄。他知道,赵占元是有钱的,但能不能拿出来,还不好说。人家那也是苦心经营省吃俭用攒下的,凭什么白白送给你?

出乎意料,赵占元主动答应出钱。张作霖喜出望外,有钱就好办,没用几天,赵家庙保险队成立,张作霖任队长。这一年,他26岁。

保险队就是你交保护费,我负责你的安全。不管哪方面来闹事儿,我去摆平。和胡子相比,这多少有个数儿,生命安全也有保障,所以有好几个村子成了张作霖的保险区。张作霖比较有远见,他为保险队制定了严明的纪律,要求队员不得在保险区内胡作非为,一经发现,绝不宽容。外面来了土匪,张作霖绝不含糊,带人家伙就上。所以,在他的保险区内,老百姓平安无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别的村镇一看,马上派人请张作霖,要求予以保护。不久,张作霖的业务范围扩大到了二十多个村子。

中安堡是赵家庙西北的一个镇子,比村要大。前不久,当地的乡绅找到张作霖,请求要上他的保险。这种大买卖,求之不得,张作霖欣然同意,马上带着保险队进驻那里。活儿多,收的钱就多。

在中安堡的附近,也有一支保险队,而且是一支大保险队,有一百多号人。领头儿的叫金寿山,原来是北洋新军里的一个小头目,后来过不惯军队里的生活,跑到这边纠集了一批地痞流氓,成立了金氏保险队。保险队,讲究的是保境安民,金寿山不管这个,甭管是窝边草还是路边草,逮什么吃什么。

乡亲们不干了:这哪是保险队啊,分明是一群胡子,甚至比胡子还不地道,不用了行不?

不行,金寿山眼睛一瞪就要耍横。这简直就是引狼入室,大家怨声载道,后悔不迭。周边的乡镇看到这个情况,十分不安,生怕也被金寿山保了险,于是纷纷寻找信誉好的保险队,防备这头恶狼,中安堡就是其中的一个。

果然,张作霖进驻没几天,金寿山便找上门来。

金寿山非常不高兴。他一直把中安堡当成自己碗里的一块肥肉,结果还没等吃到嘴,让别人抢去了。对于张作霖,金寿山早有耳闻,知道是个狠角色,最好不要硬碰硬。他派人带着厚礼来到中安堡,中心意思就一个:合作。

张作霖不同意。

金寿山也很干脆:不同意就打!

几天后,金寿山气势汹汹地带着手下百十来号人,猛攻中山堡。张作霖也不含糊,指挥保险队员,依托有利地形,拼死抵抗。双方杀得难解难分。时间一长,张作霖有点顶不住了。因为他手下的人少,枪支弹药也紧紧巴巴,哪能禁住这样的恶战。好汉不吃眼前亏,张作霖伏在矮墙边,叫过来一个手下,告诉他:快去找汤玉麟!

汤玉麟是个苦出身,扛过活赶过车,身强体壮、虎背熊腰,典型的东北大汉。张作霖和汤玉麟相识后很对脾气,常有来往。汤玉麟在大凌河畔红罗砚山有一支绺子,人数虽然不多,但十分彪悍。

汤玉麟最讲义气,接到张作霖的信儿,想都没想,立刻集合队伍,星夜赶奔中安堡。两伙人内外夹攻,大败金寿山。

两个人一商量,人多力量大,要不然恐怕被金寿山各个击破。打这起,汤玉麟成为张作霖的左膀右臂。

腊月三十,中安堡里里外外一派喜庆。晚上,大红灯笼高高挂,一家人开始包饺子。半夜时分,鞭炮声劈劈此起彼伏。饺子端上来了,张作霖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却突然不吃了,他听到了枪声。

正在这时,汤玉麟破门而入,气喘吁吁地报告:金寿山把咱们包围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 火拼

张作霖把筷子一摔,拔出了手枪,来者不善,赶紧得撤!张作霖带着几十个兄弟开路,汤玉麟背着怀孕的赵春桂,孙福山背着张首芳,向东南方向冲去。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左右开弓,玩了命地往外闯,终于杀出了中安堡,向姜家屯方向逃去。金寿山带着人,紧紧咬住,追着后面猛打。

在姜家屯张作霖发现了一批蒙古马,这批马是马贩子运来的,近日就要脱手,晚上呆在姜家屯打尖。张作霖眼睛一亮,大喝一声抢马!众人纷纷上马,夺路而逃,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来到一片树林,大家下马休息,他们无路可走了,一合计还得去高坨子找冯德麟。

按理说,他们是土匪,说走就走,可张作霖却皱起了眉头。

原来,要去高坨子,必须要经八角台,八角台也有一支保险队,几十个人,十几杆老洋炮。如果贸然闯入,很可能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在去之前,最好打个招呼。

八角台说了算的,一个是商会会长张程九,一个是保险队队长张景惠。张作霖写了一封信,托人带给他们俩,请求借路。他们听说过张作霖的大名,知道他敢想敢干、心狠手黑、风头正劲,虽然是败军之将,但手下还有几十号弟兄,几十杆快枪,实力不容小视。

张景惠有些担心张作霖是不是真的借道,这万一要是顺手牵羊吧可如何是好?

张程九却觉得张作霖这个人很讲义气,是个好面子的人。对手下的兄弟管束很严,绝不会胡来。如果断然拒绝,显得不通人情。另外,把他惹急了,和咱们动了手,那就麻烦了。”

最后,两人达成共识:欢迎!

初次见面,张作霖给张程九他留下了良好的印象。晚上,张作霖和张景惠睡在一个炕上,聊了一个通宵。两个人越说越投机。张景惠感觉到。张作霖不是一般人,这家伙脑瓜灵、胆子大、主意多,迟早得起来。他诚恳地希望张作霖留下来,和自己一起干!

张作霖却拒绝了。说自己要去高坨子找大哥冯德麟。张景惠急了。告诉张作霖他愿意把团练长的位置让给张作霖。自己当张作霖的副手。

可张作霖说什么也不同意,张景惠去征求张程九的意见,张程九也很赞同。最后。在张景惠和张程九的共同推举下,张作霖成了八角台团练长。

张作霖在八角台经过休养,又恢复了元气,有一百多号人,兵强马壮。八角台这个地方,富得流油,大大小小的胡子都对它垂涎三尺,一到晚上,周围鬼叫狼嗥,绿幽幽的眼睛晃来晃去。张作霖带着弟兄们和人火拼了好几次,总算暂时稳住了局面。但是,张作霖的头顶上,还有一块大石头,它高高地悬在那里,让他心有余悸、坐立不安。现在,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张景惠不愿意挑大梁了。

这块大石头,叫项昭子。项昭子是悍匪,性情残暴,他的绺子经常在八角台附近的绕阳河一带游荡,一只眼睛,总是盯着八角台。张作霖抢先一步占据八角台之后,项昭子不干了,酒杯一摔,暴跳如雷:挡我的财路嘛,整死他

要单挑张作霖,项昭子也有点怵。他眼睛一转,想到了几个人:金寿山、徐汉武、陈文广……这些都是大绺子的当家人,也和张作霖不对付,现在,合作一下岂不很好?主意打定,项昭子开始拜会各个头目,准备四面夹击张作霖。

张作霖是有实力,但好虎架不住一群狼。要是这些土匪头子搞群殴,他还真不是对手。怎么办呢?张作霖正在冥思苦想,外面来报:有个叫张作相的人求见。

张作相带着手下四十多人,来投奔张作霖。

张作相的到来,让张作霖十分惊喜,立即大摆宴席,热情招待。手里有枪,心里不慌,这回踏实多了。

该来的终究要来,这一天,突然枪声四起,如爆豆一般。

有人飞身来报:项傻子打来了,大概有四五百人!

张作霖大吃一惊,他的大队人马都下去要钱了,现在手下只有八十多人,情况不妙啊。张作霖并没有乱,他稳了稳情绪,命令张作相带四十人坚守炮楼,阻击项昭子。汤玉麟带几个人,掩护家眷,从北门冲出,转移到桑林子詹家窝棚。自己带着三十多人,杀出南门,打项昭子的身后。

这招玩得漂亮,项昭子傻眼了:攻,攻不进去,张作相在那死抗着;退,退不下来,张作霖带着人死顶着。他人是不少,可素质不高,跟着凑热闹行,到玩命的时候全傻眼。这样下去,有全军覆没的危险。项昭子一琢磨,擒贼先擒王,先把张作霖整死。他吆喝着手下,回过头来,直扑张作霖:老子一口吞了你!

张作霖边打边撤,将项昭子引向高升镇。在此之前,他已派人通知外面催粮催饷的弟兄,火速在高升镇集结,在那里接应自己。项昭子看张作霖人少,眼睛都红了,在后面紧追不舍。还没等看到张作霖的影儿,四面响起了密集的枪声。项昭子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一命呜呼。大当家的一死,底下顿时乱了套。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投降的投降,树倒猢狲散。

这一仗打得真痛快!同时,他又有点担心,不知道家眷们怎么样了。

乱军之中,汤玉麟带着家眷们从北门往出跑。因为女人和孩子不能骑马,所以他就套了一辆大车,上面铺上被子,让老弱病残孕挤在一起,飞奔出城。到了桑林子詹家窝棚,汤玉麟舒了一口气,却听到赵春桂一声呼喊,汤玉麟大惊失色,赶紧跑过去,才知道赵春桂要生了!荒郊野外连个接生婆都找不到,孩子的爹又不在身边。最后,汤玉麟把心一横,让大家把外衣脱掉,在马车上围上,又把卢二夫人请来接生。经过紧张的忙碌,一个婴儿成功诞生,就是张学良。

在此之前,大哥冯麟阁已经有了五个孩子,为表示亲近,张学良接着排,所以又叫小六子。

张作霖始终认为,造反只是权宜之计,是不得已而为之。别看大清朝苟延残喘,真要是把人家惹急了,整死你个小保险队还不是啥问题。张作霖把几个铁哥们叫到屋子里,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投靠官府,当土匪早晚没有好下场。

哥儿几个一听,确实是这么回事,保险队一点儿都不保险。现在倒还行,以后老婆孩子怎么办,总不能还干这个吧。大家纷纷表示听众张作霖的安排。(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 招安

几天后,新立屯附近的一条小路上,出现十几辆大车,是盛京将军增祺家属的队伍。没走多远,路边忽然传来一声唿哨,大批土匪蜂拥而至,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车上的人吓坏了,护卫的见土匪人多势众,也不敢轻举妄动,纷纷缴械投降。土匪押着他们,来到新立屯的街里。令大家感到奇怪的是,这些土匪十分客气,给增祺的老婆和仆人安排了一个上好的房间,其他的随行人员也妥善安置,没动刀也没动枪。

其中有个领头儿的,胆子比较大,心眼儿也多,他看张作霖二十多岁,谈吐儒雅、文质彬彬,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实在和随和,一点儿也不像个土匪,就劝张作霖弃暗投明,走上正路。

张作霖告诉他自己也想为国家效命,只是没有机会。

领头儿的的便把此事禀告了增祺的夫人。增祺的夫人听了手下的禀报,决定见张作霖一面。一是自己身处险境,生死难测;二是如果能将这群悍匪引上正路,也是功劳一件。

张作霖很快来了,一进屋,恭恭敬敬,垂手站立,像一个初入社会的大学生。增夫人对他的印象不错,许诺张作霖回去后要增祺收编他的队伍,给他一个出路。张作霖命令手下的弟兄,将所有物品一律归还,送增夫人离开新立屯。

增夫人回到奉天,见到增祺,对张作霖赞不绝口,那些随行的人员也纷纷跟着说好话。奉天府终于同意招抚张作霖。张作霖书读得不多,但是头脑灵活,他明白我既然投靠了官府,就一定惟命是从,让我削谁我就削谁,往死削。

新民府知府叫增韫,他对张作霖很感兴趣,想要亲自见见张作霖。张作霖接到消息,马上换了一套新衣服,收拾利索。来见增韫。增韫对这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很满意。

经过一番谈话。增韫让张作霖先回去吧,整顿队伍,听候命令。 张作霖千恩万谢,起身告辞。回到驻地。马上派人带着厚礼。上奉天去见增祺的夫人。疏通关系,以做到万无一失。

不久,张作霖得来了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他接到奉天省总巡璞玉的密令:围堵海沙子。海沙子是个土匪头子,大名阎海山,自恃手下有一支能征善战的绺子,谁的账也不买。官府把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非拔掉不可。璞玉下令清军全力进剿海沙子,并通知张作霖协同作战。这场大火拼官军大获全胜,击毙匪首海沙子及其同伙四十余人。张作霖在此战中表现十分英勇,拼死力战,腿上还中了一枪。

1902年11月19日,新民知府增韫代表官府收编了张作霖的队伍,成立一支二百五十人的巡警前营马队,张作霖任马队帮办,因为帮带暂时空缺,张作霖成为了这支队伍的实际控制者。

张作霖是个悟性极强,他清楚增韫是他的顶头上司,如果不抓住这棵大树,什么事也办不成。他还知道,目前增大人最大的烦恼,就是遍地的土匪,只要把这件事办漂亮,就一定能取得增大人的信任和支持。

在新民府有令人闻之色变的五股土匪,对于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悍匪,增韫非常头疼,哄也不是,打也不是,束手无策。这一切,自然逃不过张作霖的眼睛。他主动请缨,要收拾五股土匪。

他和增韫仔细研究,设了一个圈套。过了几天,府衙的文书发到五大土匪,通知他们到新民府招安受赏。有了张作霖的先例,几个大当家的带着自己的贴身保镖,大摇大摆地进了新民府。结果三个匪首被当场击毙,其余两个被活捉,投入大牢。张作霖趁热打铁,将五大土匪的人马迅速肢解,从中挑选了一些精干的土匪,加入了自己的队伍。这帮悍匪经营多年,有的是金银财宝,张作霖把好东西都收到自己的腰包里。这件事办得干净漂亮,增韫非常满意,对张作霖更加依赖。很快,张作霖在新民府成为享誉一时的人物。

1904年,东北的大地上传出激烈的枪炮声,小日本和老毛子干起来了!

张作霖利用手中的权力,偷偷地给俄国人提供一些粮食和情报,有时候还派手下的弟兄装扮成土匪去抢日本人的东西。名义上是帮助老毛子,实际上好东西都揣进了自己的腰包。他还充当双面间谍,俄国人有什么动静,也给日本人通通气。

随着战争的发展,小日本渐渐占了上风。最后,小日本挖出了张作霖,这个打着中立旗号的小个子和俄国人很有一腿。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将张作霖秘密逮捕,押送到宪兵队。

张作霖意识到自己这次玩大了,进了日本宪兵队,就是进了鬼门关,能活着出去的太少了。可是,一连几天,日本人毫无动静,不杀也不放。这是干什么?

后来,翻译官来告诉张作霖,可以放他走,但是张作霖今后必须为皇军效力。好汉不吃眼前亏,张作霖假意答应了日本人。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张作霖恨上日本人了。

在这次战争中,张作霖没有遭受任何损失。相反,他趁机从中渔利,扩大了自己的队伍。硝烟散尽后,他已经拥有三个营的人马,训练有素,武器精良。而且,他个人也大发战争财,狠狠地赚了一笔。

这段时间,奉天地方的官员不断调整,赵尔巽成为新的盛京将军,新民知府也换成了沈金鉴。与赵尔巽同期来到奉天的,还有一个张锡銮。张作霖对张锡銮非常重视,隆重接待,喜欢钱送钱,喜欢马送马,老头子走到哪,张作霖都亲自保护。张锡銮对张作霖非常赏识,不久,张作霖的队伍由三个营扩大到五个营,张作霖当上了统带,时年32岁。

1907年,清廷裁撤盛京、吉林、黑龙江三将军,改置奉天、吉林、黑龙江三省,设巡抚,并设立东三省总督,徐世昌被任命为第一任东三省总督、钦差大臣。徐世昌知道东北情况复杂,手里没有兵不行。他奏请朝廷,让第三镇的陆军随他出关。徐世昌要拔掉东北的一颗颗钉子,重整河山。

第一颗钉子,就是杜立三。(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 剿灭蒙匪

杜立三是一个另类的土匪,不赌钱不喝酒不吸毒。但他骑术精湛,枪法娴熟,心狠手辣,老百姓怕得要命。他的绺子有一千多人,官府几次派兵围剿,都造个灰头土脸、大败而归。

徐世昌给张作霖下达死命令,必须干掉杜立三。

这下张作霖犯了难,杜立三是他的把兄弟。一个头磕到地上,不是闹着玩儿的。要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弟兄,人们背后会如何评价他。想来想去,张作霖给杜立三写了一封信,信的意思,就是说官府要招抚杜立三,让他来一趟。

杜立三很快回了信:不去。

张作霖眼珠一转,想起一个人。这个人叫杜泮林,是杜立三的堂叔,在杜立三的心中很有分量,让杜泮林去劝降,杜立三肯定相信。为了把戏演得真一点儿,张作霖又找来了省里的特派员殷鸿寿,让他全权主持招抚一事。起初,杜泮林对此也有怀疑,为此他特意去拜见殷鸿寿。殷鸿寿信誓旦旦,把这件事说得有鼻子有眼儿。杜泮林终于给侄子写了信,让他抓住机会。

杜立三深信堂叔不会骗他,带着贴身保镖来到新民府。杜立三表面上若无其事、谈笑风声,内心实际上非常紧张,他双手不时伸进兜里,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他早就想好了,如果出现不测,先撂倒张作霖和殷鸿寿,给自己垫背。张作霖和殷鸿寿也很紧张,他们知道。如果这次搞不定杜立三,再想抓他势比登天。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双方达成协议,并在合同上签字。杜立三看谈得差不多了,起身告辞。殷鸿寿客气了几句。

杜立三刚跨出房门,早已埋伏在此的几个彪形大汉立即将他扑倒,同时死死地按住了他的双手。这几个人,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哪个都有两下子。杜立三整个人被压在下面,一动也动不了。张作霖怕夜长梦多。大手一挥。下令将杜立三及其同伙就地枪决。

收拾了杜立三,张作霖带着军队捣毁了杜立三的老巢。这下发财了,光是银子就挖出好几百缸,足足拉了几十车。一小部分上缴省防军营务处。其余的都进了张作霖的腰包。

最高兴的要数徐世昌。几任长官没有解决的杜立三被他一举拿下。这个脸露大了。徐世昌上奏朝廷,把张作霖升任奉天巡防营前路统领。通过剿灭杜立三这件事,徐世昌对张作霖刮目相看。他交给张作霖一件更大的事情:消灭蒙古叛匪。

张作霖接到命令。立即整军出发,直奔洮南。洮南在东三省和内蒙古的交界地带,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气候干燥,风沙极大。最令人头疼的,是草原上没有正经的路,也没有明显的坐标,搞不好就迷失了方向,好几天转不回来。蒙匪熟门熟路,来去如飞,忽聚忽散,极其难缠。双方交手几次,清军都吃了大亏。朝廷对战事表达了不满,革去了张作霖的顶戴花翎,让他戴罪立功。

张作霖和大家一起总结经验教训,研究对付蒙匪的方案。通过几次交火,清他们摸清了一些蒙匪的作战特点,大家七嘴八舌,各抒己见,想出了不少办法。这把蒙匪可倒霉了,张作霖指挥清军,发动猛攻,大败蒙匪。

蒙匪见事不妙,马上调整策略,和张作霖打起了游战。由于道路不熟,清军始终抓不到他的影子。这么耗下去,对张作霖来说是大大的不利。当前最紧要的事,就是搞到一张地图,摸清蒙匪的老巢和行动路线,只有派人打入蒙匪的内部,伺机窃取。

张作霖苦苦思索,终于琢磨出一个人来。他叫安遇吾,是张作霖的好朋友,为人沉稳干练,黑白两道儿都吃得开。于是,张作霖派人去请安遇吾。

安遇吾真是条汉子,按理说,人家现在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老婆孩子热炕头儿,完全可以不去蹚这趟浑水,可是他没有退缩。在临行之前,他杀猪宰羊,招待亲友,嘱托后事,然后前去拜见张作霖。张作霖热情款待,陪他吃吃喝喝,一个月过去了,正事只字不提。直到安遇吾沉不住气主动询问张作霖,张作霖这才讲了自己的计划。安遇吾听了,二话没说第二天,就只身闯进浩瀚的沙漠寻找蒙匪了。

一天、两天、三天……蒙匪那边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安遇吾像失踪了一样。张作霖急得团团转,如热锅上的蚂蚁。

终于有一天,手下来报:安遇吾回来了!

张作霖急忙跑出去,在一个包袱里,他看到了安遇吾的尸体,是被蒙匪送回来的,走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是几块儿。张作霖放声大哭,几近昏厥。他命人将安遇吾的擦洗干净,缝合在一起,装入棺材,送回老家好好安葬。人们在清洗遗体的时候,发现了一处伤口,仔细一看,里面竟然有一个小小的油纸包。打开油纸包,一张通往蒙匪老巢的路线图赫然出现在大家面前。

原来,安遇吾历经千难万险,找到了匪巢,靠着伶牙俐齿,很快取得了蒙匪的信任。安遇吾打算玩把大的:先杀死匪首,再将地图带回去,将他们一举歼灭。很快,他画好了地图,藏在身上。可是,在行刺匪首的时候,出了意外,被人家当场捉住。身份暴露,安遇吾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他利用最后的时间,割开了自己的大腿,将地图塞进伤口里。蒙匪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一手,为了泄愤,他们把安遇吾杀死,又剁成了几块,给张作霖送了回去。

在地图的引导下,张作霖一举捣毁了蒙匪老巢。张作霖趁胜追击,全力进剿,经过一年多的苦战,将剩余蒙匪赶进了索仑山。

索仑山长年积雪覆盖,地势险要,蒙匪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但是他想错了,张作霖是不会放过他们的。蒙匪的还没等坐稳,四周就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清军攻上来了。清军锐不可挡,很快占领了山顶。蒙匪仓皇逃窜,一口气跑到了俄国的西伯利亚。

困扰了清廷多年的蒙患基本清除,张作霖擢升为洮南镇守使。剿匪结束后,他的队伍增加到3500多人,成为东北地区一支强劲的力量。(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 抢抓机会

1911年7月,赵尔巽回来担任了东三省总督。

张作霖一直镇守在洮南,他非常不喜欢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可是没有调令不能擅离职守,他最关注的还是奉天。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奉天的武装力量主要有两种:一是旧军,二是新军。旧军就是巡防营,新军就是新编陆军。新军有两个混成协,第一混成协驻在新民,第二混成协驻在奉天省北大营。

准备起事的,就是这个第二混成协,协统蓝天蔚是革命党,他与另一革命党人张榕密谋,打算用武力胁迫赵尔巽放弃东三省总督的位子,使东北脱离清政府的统治,宣布独立。

革命党的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其中有个管带李鹤祥,一直对蓝天蔚不满。一开完会,他就派人把这个消息密报给了赵尔巽。赵尔巽闻知,决定调吴俊升来奉天。吴俊升心眼实,容易控制,所以赵尔巽选择了他。

调令还没有下达,张作霖布置在奉天的眼线就得到了消息。接到电报张作霖心花怒放,立即传令全军火速赶回奉天。军队路过郑家屯,驻扎在此的吴俊升列队迎接。此时,他还没接到调令,看到张作霖大队人马急三火四地疯跑,吴俊升有点纳闷儿。张作霖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只是派人轻描淡写地告诉他,我正在执行紧急军事任务,不方便详谈。吴俊升信以为真。目送着眼前的队伍急驰而去。

奉天的形势更加严峻,赵尔巽一筹莫展,急得团团转,正在这时,有人来报:张作霖求见。

赵尔巽很奇怪,自己并没有发调令,张作霖怎么回来了?张作霖一进屋,赶紧表白怕赵尔巽有危险,是带兵回来保驾的。赵尔巽现在饥不择食,听完张作霖赤胆忠心的表态。心情非常激动。不但没有责怪,还补发了一张调令,承认了此次军事行动的合法性。为了对抗革命党的势力,赵尔巽任张作霖为剿匪司令和奉天巡防司令。同时兼任中路和前路巡防营统领。直接掌管马、步十四个营。五千余人的兵力。

有了张作霖的武力支持,赵尔巽踏实多了。他召开新、旧军将领会议,提出了自己的立场:保境安民。不支持革命党人的主张。

说完,赵尔巽让大家举手表决。张作霖第一个举起了手,表示赞成。紧接着,旧军的将领也跟着举起了手。新军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动弹。他们这次来,是商量好的,就是要逼着赵尔巽实行东北自治,对于刚才的决定,当然不能支持。

会场上一片寂静,张作霖霍然站起,手里托着一个毛巾包,大声威胁谁要不同意就同归于尽。

张作霖眼睛死死地盯着新军的那些将领,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谁也没想到张作霖来这么一手儿,要是真把手中这一大包玩意整,在场的都得崩到天上去,就连赵尔巽也傻了。

新军第三镇协统卢永祥知道张作霖土匪出身,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率先举了手。好汉不吃眼前亏,有人带头,其他人也一个个举起了手,保境安民的主张就这样顺利通过。

散会后,赵尔巽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回头见张作霖若无其事摆弄手里的那个包,不由又紧张起来。张作霖顺手打开毛巾,里面赫然放着两个香烟筒子。

革命党人栽了跟头,他们决定另辟蹊径,召集军、政、农、工、商、学等社会各界知名人士成立“奉天国民保安会”,通过公开投票,实现东北自治。这次会议参加的人数多、影响力大,张作霖不敢公开动武。

1911年11月11日下午,大会如期举行,各界代表陆续来到。革命党人踌躇满志,对这次会议的结果充满信心。东三省总督的态度至关重要,赵尔巽的核心还是保境安民。

对于这番陈词滥调,革命党人早就听腻了,一致要求赵尔巽同意东三省自治,会场上一片混乱。张作霖来到台上,拔出手枪摔在讲台上,警告与会人员要听赵尔巽的安排。与此同时。分布在会场各个角落的汤玉麟、张作相、张景惠等人拔出手枪,对准了代表们,革命党人的梦想又破灭了。

稳定住大局,现在,赵尔巽要收拾革命党人了。过了几天,他通知蓝天蔚到总督议事。蓝天蔚一到,张作霖就给他一个下马威,命令卫兵下了他的枪!赵尔巽知道蓝天蔚在奉天还有一定的势力,不能硬来,赶紧出来唱红脸。蓝天蔚知道木已成舟,反抗也是徒劳,只好交出兵权,回到关内。

下一个,该收拾张榕了。和张作霖的心狠手辣比,张榕显得无比幼稚。他认为张作霖是可以争取的,给张作霖发了一张请柬,约其在平康里的得意楼吃饭,借此联络联络感情。

张作霖很快回话:必到。

1912年1月23日晚上,张作霖和张榕推杯换盏,相谈甚欢。过了一会儿,张作霖遁了。他刚一出门,两个彪形大汉就闯了进来,对着张榕连开数枪,把他打死在炕上。

赵尔巽对张作霖的表现大加赞扬,“专折特奏”朝廷为他请功。朝廷自然也是高兴的,旨意很快传下,破格擢升张作霖为“关外练兵大臣”,赏顶戴花翎,以总兵记名,并将其手下军队改为第二十四镇,张作霖任统制兼奉天巡防营总办。从此,张作霖牢牢把握了奉天的军事大权。

1912年7月,袁世凯裁撤东三省总督一职,赵尔巽改任奉天都督。奉天地方武装巡防营改编为正规的陆军部队,张作霖所部改为第二十七师。这一年,张作霖38岁。他也不是一枝独秀,环立四周的,还有冯德麟的陆军二十八师和吴俊升的陆军骑兵第二旅,都有一定的实力。

1912年11月,赵尔巽辞职。赵尔巽一走,张作霖又激动了。他确信,自己是奉天都督的最佳人选,甚至是唯一人选。他又错了,新的奉天都督走马上任了,是张作霖的干爹张锡銮。赵尔巽走了,张锡銮来了,张作霖的心情很糟很糟。(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 奉天都督

这两年,张作霖喜忧参半。喜的是,他当了师长。忧的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先后离他而去。一个,是他的结发妻子赵春桂;另一个,是他的母亲王氏。

1912年4月里的一天,久病缠身的赵春桂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在生下张学良之后,赵春桂染上了重病,长年卧床不起,受尽折磨。丈夫在外面打拼,聚少离多,偶尔相见,也说不了几句话。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张作霖来了。一看到妻子这副样子,他号啕大哭,泪流满面。他欠妻子的太多太多了,永远也无法补报,只能寄托来生。

赵春桂就这样走了,丧礼隆重热烈、震动一时。

第二年,张作霖的母亲驾鹤西去,享年77岁。

张作霖对这两个女人,都心怀愧疚。但是,他没有办法,选择这条路,只能义无返顾。

1915年8月,张锡銮调任湖北将军。张锡銮一走,奉天都督的位子又空出来了,论能力论实力,非自己莫属。现在,他躺在安乐椅上,摇着大蒲扇,悠哉游哉地等待着北京的任命。

没过几天,他等来的不是委任状,而是新任奉天都督段芝贵。段芝贵带了几个贴身保镖,一进奉天,就住进了张作霖的师部,以表示充分的信任。对张作霖,他称兄道弟,大加褒扬,把张作霖捧得晕晕乎乎的。段芝贵比张锡銮更难对付,张作霖头疼了。没办法。只得忍。

终于忍到了假袁世凯称帝,蔡锷宣布云南独立,并组织护**,全力讨袁。

这时候,假袁世凯想到了张作霖。他给张作霖拍了一封电报:马上进关剿灭护**。

张作霖电报回复很快:二十七师的装备太差了,军费不充足,恐怕去了也是白搭。

假袁世凯大笔一挥,连钱带东西同时运到奉天。收到东西,张作霖乐呵呵地装备了一个旅,然后开始打麻将。假袁世凯左等右等。不见东北有一点儿动静。他立即指示段芝贵:去张作霖那看看,怎么还不进关?

段芝贵赶紧跑到张作霖的师部询问,张作霖当即答应两天后就走。没过两天,奉天各界知名人士发表联名通电。一致要求张作霖留守奉天。最后。张作霖找到段芝贵。双手一摊:你看你看,我急着南征,可是民意难违。想走也走不了啊。

假袁世凯和段芝贵都明白了,张作霖把他们忽悠了。

墙倒众人推,这时候,二十八师师长冯德麟找到张作霖,和他商量要把段芝贵从春天撵走。张作霖一时犯了难,人家对自己还是不错的,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冯德麟说出了自己的计策,张作霖满口答应。

一天夜里,奉天城里突然传出枪声。不一会儿,张作霖慌慌张张地赶来了,告诉段芝贵二十八师要进城了,要收拾他。

段芝贵闻听大惊失色,张作霖劝他还是避一避。段芝贵苦笑一声,决定离开。他调了一辆专列,把大批军火和许多好东西装了满满一火车,还从银行提了200万银元的现款。

临行前,张作霖亲自带着礼物,到火车站为他送行。为了段芝贵一路平安,他还派孙烈臣带一个营的兵力随车护送。段芝贵感激涕零,千恩万谢。

火车驶离站台,张作霖回过头,命令副官:通知冯德麟,该行动了。

坐上风驰电掣的列车,段芝贵以为已逃出生天,火车进了石山车站,就被二十八师的一个团包围了。团长邱恩荣告诉段芝贵,现在奉天各界要严惩鼓吹帝制的祸首,所以你不能离开,必须押回奉天接受审判。

段芝贵吓坏了,他找到孙烈臣,说明了情况。孙烈臣下了火车,前去“交涉”。过了很长时间,他回来了,面露难色,告诉段芝贵这些人不通情理,非要把专列开回奉天。现在,他们答应不扣专车,但钱和军火必须留下。段芝贵一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立即同意,下令将东西全部卸下。

戏演得差不多了,邱恩荣让人拉着东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1916年4月,袁世凯任命张作霖为奉天都督。折腾这么多年,张作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这一年,他四十二岁。张作霖想在奉天有所作为,不过他又遇到了一个拦路虎,他的拜把兄弟冯德麟。

冯德麟非常不爽,越想越窝囊,自己费那么大的劲,就是冲着都督的位子去的。结果张作霖当了奉天都督,自己被任命为军务帮办。什么帮办?那就是个跑腿儿的。冯德麟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张作霖了解冯德麟的心情,要是动手,张作霖不怕,手下这些弟兄也不是吃素的。但是,张作霖是个明白人,他知道,如果两人干起来,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所以,他必须要维持这个和平的局面。

想到这些,张作霖让马龙潭、吴俊升两个老资格充当说客,劝冯德麟赴任。走了没多久,两个人悻悻而归,冯德麟闭门不见。没办法,张作霖亲自登门,请老大哥出山捧场。张作霖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但是提出了一个条件:军务帮办要另立一个公署,里面的组织、编制和开支要和都督公署的一模一样。

张作霖不可能答应,不过也不好当面拒绝,一旦闹翻,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于是承诺给军务帮办每月15万元的办公费。冯德麟断然拒绝,并带人回到了驻地北镇。冯德麟怎么会把这几个钱放在眼里,他差的不是钱,是丢不起这个人。

张作霖又派五十四旅旅长孙烈臣带着大批礼品和30万巨款去北镇,慰问冯德麟的部队,并再次请他出山。冯德麟撇撇嘴,对来人说:回去告诉张作霖,我要买飞机,让他给我拨50万经费。

张作霖倒是很有耐心,他命人在奉天修建了二十八师办事处,然后请杨宇霆代表自己请冯德麟来奉天剪彩。冯德麟倒是来了,不过又提出了三个条件:帮办和督军平起平坐,人事安排要协商解决,给20万买飞机。

张作霖要被这位异想天开的老大哥折磨死了。冯德麟开出的这些条件,都是他不能答应的。最后,张作霖又给袁世凯拍了电报:这个督军我也不当了,你们看着办吧。皮球踢过去,如石沉大海,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不是袁世凯故意吊他的胃口,而是他无法再回信儿了,因为他死了。见自己的要求迟迟得不到满足,冯德麟怒了,他率二十八师全体将士向张作霖辞职。说是辞职,其实就是变相威胁。

一头是巴布扎布在外让他头疼,一头是冯德麟在内给他添堵,张作霖现在已经是焦头烂额了。想来想去,他觉得只有刘庆斌才能帮他。正好借着张学良成亲的机会,他邀请刘庆斌来到了奉天。(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 报恩

“张都督,你既然了了我的心愿,那我也帮你了了你的心愿吧!”刘庆斌听了张作霖的经历后笑着表态道。

“愿闻其详!”张作霖大喜道。

“第一,巴布扎布我来收拾,保证让他灰飞烟灭!第二,这日本人我会让他们吃个哑巴亏也无法发作!第三,冯德麟之事我也一并帮你解决了,至少让他不再扯你的后腿!”

张作霖一听,不由吸了口冷气:最让自己头疼的三件事情,刘庆斌竟然一件不落的大包大揽过去了。

“要不了多久,这三件事情便会有眉目了。你放心,做不完这三件事情,我是不会离开的!”

听了刘庆斌的话,张作霖不禁松了口气。尽管他不知道刘庆斌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办到,但有一点他心中清楚:只要是刘庆斌答应过的就会做到。

“那我就先谢过刘公子了!”张作霖真心诚意道。

“不用谢我,只要张都督别忘了当初答应我的话,牢牢守住东北这块土地便好!”刘庆斌收敛了笑容。

张作霖郑重道:“刘公子,我张作霖向你保证,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定不会忘记誓言!”

刘庆斌突然转身看向张学良,张口欲言。他很想知道张学良能否也像他老子一样一诺千金。想到后世的九一八,他忍不住摇头叹了口气。

“刘公子,你可是有话要对小六子说?”张作霖不知刘庆斌为何对着张学良叹气,奇怪地问道。

“没有没有。我只是奇怪,小六子要成亲了为何却闷闷不乐?”刘庆斌将自己心中所想隐藏起来,岔开了话题。

张学良听了刘庆斌的话不由气呼呼地站起身来反问道:“如果换作是你,一个比你大4岁素未谋面的乡野村姑突然要嫁给你,你能高兴得起来?”

张作霖没想到张学良竟然对刘庆斌如此无礼,勃然大怒,正待发怒,却见刘庆斌朝他摆了摆手。

“那可不一定!” 刘庆斌看了一眼张学良一眼,心平气和道:“或许你认为目前面临的这种情况已经是最糟糕的了,其实。这对你的一生来说不过是一朵小小的浪花而已!如果连这么小小一个坎你都无法跨过。张都督如何放心将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大好局面,交由你来掌控呢?”

刘庆斌的话让张作霖连连点头,张学良也在一旁沉思起来。

刘庆斌轻声问道:“张都督,小六子刚才说的比他大4岁素未谋面的乡野村姑是怎么回事?”

“张作霖讪讪道:刘公子。小六子的婚事是我定的!我如此做来也是为了他好。凤至是个好姑娘。并不像小六子说得那样。”

张作霖把他为张学良和于凤至订亲的前前后后详细给刘庆斌叙说了一遍。

当年,张作霖的部队驻扎在离奉天有60公里。新民府有许多日本驻军,日军耀武扬威。经常欺负中**队。春节期间,一队日本兵和张作霖手下的一队人马在大街上相遇。因日本兵侮辱中**人,双方发生冲突,两名中国士兵被日本兵开枪打死。

张作霖听说后,火冒三丈,要求日军交出凶手,以命抵命。这事后来闹到奉天交涉署,交涉结果:日军赔一千两银子,一个士兵五百。

过了两三天,张作霖命令卫队:“妈了个巴子的,他打死我两个兵,赔一千两银子就算拉倒了。我现在准备一千五百两银子,你们去给我打死他三个。”

三个日本兵被打死了,日军前来交涉,张作霖吩咐部下,“什么也不要说,照日本的章法办事,给他一千五百两银子”。

这事后来闹大了,张作霖的军队被调离新民府,全部移驻吉林境内的辽源州。张作霖率数千人马,来到辽源州州府所在地郑家屯。

一到郑家屯,张作霖不禁眉头紧锁。郑家屯虽为辽源州的衙署所在地,又有“沙荒宝路”的美称,可只有两条挤满了小商铺的大街,房舍十分紧张。不仅他带来的数千马队没地方驻扎,就连他的指挥部都找不到合适的住处。

找房的军官回来报告,说在西街有一个粮栈,适合做指挥部。张作霖骑马来到西街,在挂着“丰聚长”牌匾的大门口下马。走进院内一看,院落整齐,也比较宽敞。

粮栈老板姓于,叫于文斗,祖籍山东省海阳县人。同治年间,跟着闯关东的移民潮,落脚郑家屯。光绪末年,于文斗被推举为当地商会会长。由于郑家屯地处偏远,有钱的商人成了土匪侵扰的对象。“丰聚长”是当地名气最大的一家商铺,更成为匪徒劫掠的重要目标,于家深受其害。

于文斗听说“王师”来剿匪,领头的又是辽西剿匪大英雄,别提多高兴了。立即把张让到室内,热情地沏上了上等好茶。

张作霖很高兴,说:“那我就把剿匪指挥部设在你这‘丰聚长’了,你看怎么样?”

于文斗连连点头:“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这样,“丰聚长”粮栈就成了剿匪司令部。

于会长好客善谈,张统领重义讲情,时间长了,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老相识。

有一次,张作霖率领马队深入大兴安岭剿匪,一路穿山越岭,叛匪且战且逃,日落时分,叛匪逃入荒原。张作霖的队伍交战了一天,疲惫不堪,正在一个村落里休整。狡猾的叛匪夜间杀了个回马枪,包围了村庄。张作霖没有防范,仓促突围,损失惨重。为保存实力,张急命士兵停止突围,以待援军。双方对峙好长时间,援兵迟迟未到。就在张作霖走投无路的绝望时刻,住在郑家屯的吴俊升紧急从洮南调来一队轻骑驰援,张作霖得以生还。

原来,于文斗得知张作霖被围的消息,心急如焚。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山东老乡吴俊升,并说服了吴俊升,才有了荒原解围这一幕。张对于文斗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尽,主动要求与于文斗歃血为盟,义结金兰。(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 婚事

自从荒原遇难被救,张作霖每次和于文斗对坐在一起,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好像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从血管里往外涌,他也不知道是感激?是歉疚?还是其他什么东西,搅得他精力不能完全集中。

有一天,张作霖和于文斗正在闲谈,一个小女孩拿着一本书来到客厅,怯生生地走到于文斗面前,翻开书,用小手指头指着书上的一行字,问:“爸爸: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张作霖顿觉眼前一亮:报答的方式终于找到了!

张作霖看着眼前这位小女孩,长得眉清目秀,猜想她的年龄应该和自己的儿子“小六子”差不太多。如果让“小六子”和眼前这位小女孩结婚,是不是对这救命之恩有了些许报答呢?转念又一想,儿女婚姻大事应该慎重,他们俩的生辰八字是否相符?脾气秉性是否合得来?……

张作霖的脑袋正在高速旋转间,小女孩拿着书本,一蹦一跳地已经出了房门。于文斗看张作霖有点儿愣神,猜想他可能又在思考剿匪的事情了,就说,“时候不早了,早点儿歇息吧。”

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女孩、“小六子”的身影始终在张作霖眼前徘徊。

此后,一回到“长聚丰”,张作霖就想见到这个小女孩,一见到小女孩,他就自然想起“小六子”。

这种从感恩的情感中生出来的想法,一直憋在脑海里。说吧。许多问号没琢磨出明确的答案;不说吧,朦朦胧胧地挥之不去。带兵打仗他是“沙地拔萝卜——干脆利索”,处理这样的事儿,张作霖还真有点儿“钝刀子割肉——利索不起来”。

直到第二年夏天,一个偶然的机会,促使他下定了决心。

有一天,于文斗听到街上有算命先生的吆喝声,就派人把算命先生请到家中。算命先生年过半百,是个盲人,说是从关里来的。

于文斗问:“请问先生用什么方法算命呀?”

算命先生答:“子平术。”

所谓“子平术”就是民间说的“批八字”。因宋朝初年有个叫徐子平的人“批八字”比较有名。所以算命先生常把这种方法称为“子平术”。于文斗是位商人,见的人比较多,对抽帖算卦也不算陌生。

于文斗告诉算命先生,于凤至。光绪二十三年农历五月初八寅时出生。

算命先生掐着手指嘟囔了好一阵子。最后大声说:“此女是‘凤命’。贵夫人之命……”。

于文斗一边听,一边将算命先生说的话记在一张纸上。

刚刚送走算命先生,忽听门外士兵高喊:“张统领到!”

张作霖进屋。看见于家人围着一张桌子个个喜笑颜开,桌子上有几张写满字的纸。张顺手拿起一张,见上面写着:“于凤至”、“凤命”……

张作霖心想:“凤至,好吉祥的名字啊!凤至,凤至,直到皇后为止。那么,她落谁家,不就是帝王之家了吗?”

“小六子”是“将门虎子”,如果再娶了这于家的“凤命千金”,日后说不准也可能坐上龙椅呢。

“凤至”本来是个普通的名字,但对于一个急于寻找报恩方式的武人,对于一个只知道当皇帝最好的传统农民来说,诱发出一些离谱的奇想,也是自然的事儿。

“凤命”、“凤至”四个字,深深地印在了张作霖的脑海里,仔细瞧瞧这“凤命千金”,越看越觉得清秀不凡,高贵聪颖。于是,心中打定了张家与于家联姻的主意。

张作霖对于文斗说:“我手下有个包瞎子,对阴阳八卦、麻衣神相忒精通。我可不可以把凤至的卦帖带回去,让包瞎子再算算?”

于文斗点头应允。

算命先生都是按照书上写的背下来的,生辰八字相同,说词自然相差无几。

张作霖更加认定“将门虎子”张学良和这位“凤命千金”于凤至,实在是天合地造。

没过几天,张作霖就托人正式向于家提亲,定下了这门亲事。

张作霖就任陆军第27师师长后,成为奉天最有实力的人物。对一般人来说,权力大了,地位高了,眼睛都盯着下一个更大的目标,对未来作用不大的故人往事都渐渐淡出了记忆。

张作霖却不是这样的人,对有恩于他的人,哪怕一点点恩情,也始终牢记在心。

张学良11岁这年,生母赵氏在新民家中逝世,学良跟着姐姐张首芳、拉着弟弟张学铭来到奉天城。张作霖虽然已成为中将师长,军中事务繁多,但每每见到张学良,他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郑家屯的那位“凤命千金”。

这年冬天的一个晚上,张作霖处理完公务,对张学良说:“你也长大成人了,也该有个媳妇,前些年,你妈活着的时候,我给你定了一门亲事,你小,一直没和你说,那姑娘是北边郑家屯的。”

张学良一听是郑家屯的,小脸涨得通红,心想,这么大个奉天城,就没有适合我的女孩?怎么偏偏在乡间小镇预订个村姑?

张作霖看也不看张学良一眼,用手拨拉拨拉火盆里的黏豆包,自顾自地说:“这闺女嘛,什么都好,就是年龄比你大几岁,人长得满秀气的,名字也好听,叫凤至,凤凰飞到咱家的意思,你看咋样?”

张学良嘟囔了一句:“人也不熟,面都没见过,这么大个奉天城就没有……”

张作霖又把火盆里的黏豆包翻了个儿。慢悠悠地说:“我是过来的人,这男女的事儿嘛,和火盆里的黏豆包,没他妈什么两样,开始时豆包是冻的,放在火盆里,慢慢就化了,最后不就热乎了?!人哪,都是由生变熟的,过了年儿,你自己去郑家屯看一看就知道了。”

在张家,张作霖吐口唾沫都是钉儿,张学良哪里不知道?

春节刚过,张学良在父亲的催促下,带着一肚子的不满和一脸的无奈来到郑家屯相亲。

一下车,张学良心就凉了,这哪里是什么古镇,就是个荒凉破烂的大屯子。到处白雪皑皑,马路上看不见几个人影,街两旁矮矮的房子没几间像样的。最显眼的是脚下厚厚的白雪上面有几个冻硬了的驴粪蛋子,被呼呼的北风吹得满街滚。他不相信这地方还能有“秀气的女孩”。

玩了几天张学良,就回了奉天,连“长聚丰”大门朝哪开都没打听。

于家听说来相亲的张学良没登门就回去了,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于凤至提出了废除婚约。

当初,于凤至就主张“高攀会带来轻慢”,果然被她言中。母亲劝她说:“学良年龄小,长大就好了,既然这门婚事是两家家长做主,小孩子耍点儿脾气算不得什么,只要张家家长不提出来,我们就没有理由毁婚”。

于凤至是个非常孝顺、文静的女孩,听母亲这么一说,也只能再次低头不语。

张学良从郑家屯回到奉天,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可出乎意料的是,张作霖并没有和张学良再提于凤至的事儿。

这样一来,张学良心里反倒有点儿发毛。

没过多久,张作霖把张学良叫到跟前,重提和于凤至的婚事。

父子俩一进入正式话题,就争论得很激烈。

张作霖强调自古以来,父母就有为子女选择配偶的权力,只有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成的婚姻才算是明媒正娶。另外,于家有恩于张家,知恩不报还算得上有情有义的人吗?

张学良进入省城后,结交了许多英美朋友,也接触了一些西方的“民主、自由”思想,所以对婚姻方面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十分反感。张学良强调婚姻应该以感情为基础,报恩他不反对,但用儿女婚姻大事来报恩,他不理解。

交锋多次后,张作霖也觉得儿子说的有点儿道理,但他认准的事儿谁也改变不了。张作霖最后像法官断案一样给这场争论画上了句号:“这个家现在是我说了算,你的话留着等你说了算的时候再说吧!”

说完这些话后,下面几句话打动了张学良:“你的正室原配非听我的不可,这是我答应于家的事情,如果凤至的爸爸还活着,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现在凤至的爸爸死了,剩下她们孤孀弱女,从哪方面讲,这‘不’字都不能从我们张家嘴里说出来。”

停了一会儿,张作霖又加上一句:“如果你不同意这门亲事,你和凤至成亲后,你在外面找别的女人,我可以不管。”

张学良是张家的长子,小的时候和母亲生活在农村,吃了不少苦。11岁时,生母又撒手人寰,因此,张作霖对他格外疼爱。对张学良的婚姻大事,张作霖更是费尽心思。自从张学良勉强同意娶于凤至为妻,张作霖就开始为婚礼做准备。他找人查黄历,将结婚日期定在1916年8月8日,星期二,农历七月初十。因为黄历上写着,这天,宜祈福,求子,立约,结婚。

……

刘庆斌听罢笑道:“8月8日,好日子!小六子,你这亲成的好。有你这大喜作掩护,我才好暗中行动将一些妖魔鬼怪一网打尽!说起来,我还要谢你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 伸手要官

张作霖的都督府,刘庆斌的房间前。

“刘公子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张作霖和张学良亲自将刘正雄送到刘庆斌的房前。

刘正雄整理了一下服装,振作精神,小心翼翼地敲门道:“主人,是我,刘正雄!”

屋内传来刘庆斌的声音:“进来吧!”

张学良瞅着刘正雄的背影皱着眉头:“爹,难道您没看出来此人是个日本人吗?”

张作霖淡淡道:“当然看出来了!”

“刘公子怎么和日本人打的火热?”张学良不满道。

张作霖叹了口气:“小六子,你还太嫩了!不仅是你,就连我一辈子也学不来他的这种法子。在他看来,用日本人对付日本人永远是最实用最有效的!”

张学良不再言语,张作霖的话让他无法反驳。

“不仅是此人,你别忘了,在神箭谷还有数万日本人等候他的命令呢!”

数年前,张学良见过神箭谷的那些人,想到这里,他不由暗暗吐了吐舌头。

张作霖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笑容:“如果我没有估计错,日本人已经在刘公子的算计当中了!”

刘正雄笔直地站在刘庆斌面前。

刘庆斌沉思片刻问道:“知道我召你过来的目的吗?”

“知道,主人!您要解决巴布扎布,必须先了解关东都督府的情报!”刘正雄点头答道。

刘正雄所说的关东都督府,是日俄战争后日本人为巩固南满地区的殖民统治。在辽阳成立的关东都督府,都督府内设陆军部。 另外,日本在“关东州”驻扎有1个师团和6个铁道守备大队的兵力。

刘庆斌满意地笑道:“不错,你现在越来越成熟了!都有什么情报,说来听听!”

“主人,我们的情报主要是来自日本国内,对关东州的情况掌握不多,目前知道的情报主要有两条。第一条是日本军政两界,对张作霖存在截然不同的两种看法……”

“说得仔细些!”刘庆斌颇感兴趣。

张作霖当上了奉天督军之后,掌握了奉天省的军政大权。以日本参谋本部、日本关东都督和日本浪人川岛浪速等为首的一派认为。要实现满**立。就必须依靠宗社党和内蒙古叛匪。宗社党是一个以复辟清朝为宗旨的反动组织,其头目就是清朝的肃亲王善耆,成员大多是清朝的宗室贵族、遗老腐儒。他们积极投靠日本,企图借日本之力东山再起。日本也正想利用他们。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另一方面。以日本参谋本部次长田中义一、日本外务省和日本驻奉总领事为代表的一派则认为。依靠宗社党和内蒙古匪帮搞独立风险太大,如不成功,会使日本丢脸。不如改用张作霖来搞,更为妥当快捷。双方各执己见,相持不下。这两派势力互不联系,在东北和蒙古各自活动。

刘庆斌听了刘正雄的解释点头道:“呃,这个情报很重要,这两派之间的矛盾可以利用一下!还有一条情报是什么?”

“日本关东都督中村雄次郎和川岛浪速近日准备暗杀张作霖!”

刘庆斌霍地站起身来:“消息可靠吗?”

刘正雄言之凿凿:“中村雄次郎和川岛浪速已经给联队长土井少将发布了除掉张作霖的密令。土井少将已经纠集了部份军人和浪人组成了决死团,以便伺机行动。”

“他们何时行动?”

“这个还不清楚!”

刘庆斌对刘正雄命令道:“无论如何,你必须搞清楚决死团暗杀的具体时间和详细方案!”

“是,主人!”

“决死团暗杀的时候,我会和张作霖在一起!” 刘庆斌不经意地补充了一句。

刘正雄心中一惊:“主人,您……”

刘庆斌打断了他:“我的命就在你的手中,我相信你!好了,你去吧,我等着你的消息!”

“是,主人!”刘正雄心情沉重的离开了。

……

7月9日,《迷津报》在头版大篇幅登载了巴布扎布在东北烧杀劫掠的消息。

与此同时,段祺瑞拿着一封电报,同徐世昌急急来到大总统府。

“什么?刘公子向我们要官了?”黎元洪愣了愣。

“是的!” 段祺瑞与徐世昌的脸上都露出了郑重的神色。

“你们的意思是给还是不给?”黎元洪初当总统不知该如何处理,谦逊地向段徐二人询问道。

段祺瑞苦笑道:“大总统,现在不是给与不给的问题,而是如何与刘公子相互配合的问题!”

“配合?配合什么?如何配合?”黎元洪莫名其妙道。

徐世昌耐心地解释道:“大总统,刘公子一般不会轻易向我们伸手要官!他如此做了,必是有我们不好出面的大事,他只是要个名分,以自己的方式替我们去解决!”

“啊?”黎元洪没想到天下竟然还有如此之人。

7月10日,《迷津报》头版继续登载了巴布扎布的曾经的经历,世人这才知道巴布扎布原来竟然是当年**立的罪魁祸首和残渣余孽。

7月11日,《迷津报》揭露了巴布扎布与满清复辟力量“宗社党”相互勾结的内幕。

7月12日,《迷津报》报道了奉天的军队围剿巴布扎布的经过。当民众得知日本人拒绝中**队使用满州铁路,致使中**队徒步追剿巴布扎布的消息时,顿时全国沸腾了,各种请愿书向雪花般飞向了大总统府。

黎元洪将段祺瑞和徐世昌召来,指着堆得像小山一般的请愿书苦笑道:“我这才算领教了这刘公子的手段了!”

7月13日,《迷津报》报道了黎元洪亲自签署的大总统令,任命刘庆斌为总统行使,全权处理剿灭巴布扎布事宜!刘庆斌曾经剿灭过宣布独立的库伦政府,如今再次临危受命处理剿灭巴布扎布的“复**”,也在情理当中。

7月14日,刘庆斌在《迷津报》发表申明,将会排除一切干扰全力剿灭巴布扎布,给全国民众一个交待。

7月15日,刘庆斌召开了奉天省剿匪军事会议。会议之后,刘庆斌通过《迷津报》向全国民众通报了目前的剿匪态势:巴布札布和肃亲王善耆的七子宪奎纠集的五千余胡匪,已被吴俊升部击败。巴布札布龟缩到南满铁路附属地内的郭家店,伺机待起。郭家店在四平和长春之间的南满铁路线上,巴布札布叛匪得到了日军的保护。刘庆斌派重兵包围了郭家店,并严令各部不准后退一步。(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取消刺杀

“张都督,明日我们可要做一次活靶子,你准备好了?”刘庆斌笑呵呵问道。

“有何准备的,紧跟着你刘公子便是!如果我没犯错,刘公子都做好准备了吧!”张作霖神态自若道。

刘庆斌犹豫道:“依我看,这小六子就甭去了,枪弹无眼,这万一……”

张作霖断然拒绝道:“这事就这么定了,您不用劝我了!您这个局外人都无所畏惧,他更不该退缩了!小六子虽然年岁与你相当,可从未经历过风雨,也算让他增长点历练吧!”

“要不把实情告知于他,免得他到时候忙中出乱!”

张作霖赶忙摇头:“千万不要告诉他,他知道了实情,那岂不如同演戏一般,如何让他增加历练?”

……

7月16日上午10点,疾驰的火车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日本关东都督中村雄次郎从沉思中醒过神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成败在此一举了。

中村雄次郎作为关东都督,和川岛浪速一样力主除去张作霖,但他的想法和川岛浪速不同。川岛浪速支持的宗社党是一群乌合之众,成不了大气候。他之所以同意与川岛浪速合作,是为了除去张作霖之后,好嫁祸于宗社党。

中村雄次郎早已经发现,张作霖并不是像有些政客想像的那样好控制。

去年,日本依据“二十一条”攫取了在“南满”及东蒙的土地商租权、杂居权、合办农业及附随工业权。说白了就是一点一点蚕食,一块块吞并。化整为零,分步推进,不显山不露水,用非军事手段占领东北,比武装占领更阴险。按理说,上有中央政府条约,下有地主配合,外无力量可借,内少可拒之理,不管谁作为地方政府官员。欲阻止日本的和平占领。都很难做到。

可张作霖执掌奉天后,一方面与中村雄次郎虚与委蛇,一方面下达禁止和限制日本的训令。鉴于与日本的微妙关系,张作霖所发训令。都以秘密训令的形式下发。

譬如。张作霖训令奉天省各县不得将土地私租与外人。不得以地契等证据为抵押,向外人私自借款。否则,上述行为一经发现。将以盗卖国土罪及私借外债罪论处。在中国还有比“卖国”更重的罪吗?

再譬如,张作霖发现奉天太平寺和尚擅自将寺产租给了日本人。立即致电北京国务院,要求中央政府与日本政府定明,有民国执照的方可出租,其他租照、地册及一切不正当之契约均归无效。此招等于釜底抽薪,甚是厉害。因为国有土地,包括矿山、森林、草原等,私人不可能有执照。多数地方还没颁发执照,有民国执照者寥寥无几。这就等于在法律上保证了东北绝大部分土地不可能被蚕食。

总之,张作霖采取总体不否具体否、密令否明令等一系列手段,硬是顶住了压力,使日本和平占领东北的阴谋,处处受阻,终归破产。

土地、铁路、军火、顾问、独立,是日本最想要的,可张作霖只钟情他脚下的那片土地,这五样,张作霖一样都没有给,令中村雄次郎大失所望。

中村雄次郎非常希望有个听话的人来主事,但却忌惮张作霖的力量和对奉天的控制。只要有他,下面的那些想和日本人好的,都不敢明目张胆。无奈之下,中村雄次郎只好出此下策:刺杀张作霖。

此次,中村雄次郎“访问”奉天,便是此次刺杀张作霖的具体步骤之一。

“中村都督,欢迎前来奉天造访!”张作霖满面笑容地向走出车厢的中村雄次郎迎了上来。

中村雄次郎望着这个狡诈的中国土匪,让自己屡屡束手无策的奉天都督,恨不得举拳将那张脸砸扁。

心中虽然有着熊熊怒火,可中村雄次郎脸上却迅速堆上了微笑:“张都督,冒昧打扰,太唐突了!”

张作霖也不和他废话,接着刘庆斌介绍道:“您太客气了!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刘庆斌公子,他是总统特使!中村都督,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和他接洽,他都能做得了主!”

“刘庆斌?总统特使?”中村雄次郎一听脑子就晕了。

此次刺杀张作霖的计划他并没有向内阁报告,完全是他自己私下采取的行动。在他看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张作霖干掉,然后再嫁祸与宗社党,此事最终肯定会不了了之。可现在突然冒出个总统特使刘庆斌,这就不一样了。若是有个什么闪失,那就不是他一个关东都督能承担的了的!

“久仰久仰!”中村雄次郎心中虽然在扑腾着,可嘴上却异常客气。

“我此次前来,是专门剿灭巴布札布叛匪的!这其中与关东都督府有些误会,中村都督竟然专门前来商议此事,由此可以看得出日本政府的诚意,让我钦佩不已呀!”刘庆斌也是同样的客气。

中村雄次郎听罢不由气苦:为了配合对张作霖的刺杀,自己随便打了一个“访问”的幌子,谁知刘庆斌却打蛇随棍上,硬说自己是来商议剿灭巴布札布叛匪一事的。

虽然恨得牙痒,可中村雄次郎却不得不敷衍道:“是呀,此事重大,的确需要好好商议!”

5辆俄式马车在车站一溜排开,张作霖和刘庆斌分别乘马车送中村雄次郎前往下榻的酒店。

在途中,中村雄次郎再三思索,最终决定取消这次刺杀行动。若是只有张作霖一人便罢了,可现在又多了一个总统特使刘庆斌,自己刚来奉天这二人便被刺杀,就是傻子也知道这里而有问题。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不冒这个险了。

“等会到达酒店,我多拖他们一会,你迅速去通知土井少将,取消此次刺杀行动!”中村雄次郎对身边的副官命令道。

……

从酒店出来,张作霖伸了一个懒腰:“中村故意留了我们这么长时间,不会是想取消这次刺杀吧,那我们可就白忙活了!”

刘庆斌伸出了大拇指:“张都督料事如神,中村还真是想取消这次刺杀呢!”

“啊?”张作霖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还真被说中了。

刘庆斌笑了笑:“不过,这不是他想取消就能取消得了的!他派去的人已经被我拿下了,这刺杀还得如期进行!”(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 如期进行的刺杀

奉天城小西边门的一个窗户内,三村丰原正靠在墙边发愣。他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自己的毛瑟手枪怎么就会不见了。

三村丰原作为日本陆军少尉,能被选中进行此次刺杀,他的枪法自然是没得说。用三八式步枪在两百米之内他可以消灭任何一个敌人,当然在刺杀时他不可能使用三八式步枪。不过,在他看来毛瑟手枪也是不错的选择,他同样有把握消灭目标。可是,现在他的毛瑟手枪竟然不见了。

说起来,三村丰原刚才只是打了一个盹,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困极了,忍不住就瞅睡着了。当他醒来时,毛瑟手枪已经不见了。好在自己做了两手准备,炸弹还在。虽然说用炸弹同样可以将对方干掉,可毛瑟手枪失踪的阴影在他心里却挥之不去。

“来了!”三村丰原暗自咕噜了一句。

果然,五辆俄式马车依次缓缓行驶过来。

三村丰原心跳突然加快,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目标究竟在哪辆马车中?

马车很快到了自己的面前,三村丰原来不及多想,只有听天由命了。他猛地站起身来,将炸弹投向了第三辆马车,因为那国内八马车最为华丽。

“轰!”炸弹响了。

三村丰原没有觉得兴奋,脸上却露出了惊愕的表情:这是炸弹吗?比炮仗也强不了多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刺杀之前,三村丰原已经练习过多次。炸弹的威力他心中有数。可以轻易将马车炸得粉碎。可现在,不仅马车安然无恙,就连马车边上被炸倒的士兵也骂骂咧咧地又重新站起身来。

三村丰原见此情形,正要转身逃跑。突然脑后被重重一击,便失去了知觉。

汤玉麟从第三辆马车中钻了出来,虽然没有受伤可也受了惊吓。他啐了一口对士兵们骂道:“还愣着干嘛,去把刺客拿下!”

士兵们呼拉便冲向刚才投出炸弹的那个窗口。

“张都督!”汤玉麟也没闲着,他赶忙跑向张作霖乘坐的马车。

马车内空无一人,张作霖已经不见了。

……

一群人骑马在奉天城内飞奔着,路人惊恐地看着这些人。飞快会闪躲着。

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庆斌、张作霖、张学良和几名卫兵。

就在刚才小西门大街硝烟弥漫、乱作一团之时,坐在后边马车上的张作霖和刘庆斌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立即跳下马车,拉上不知所措的张学良蹿上马背,在马队的保护下。从小西边门背胡同。穿过大西边门准备绕道奔回都督府。

当刘庆斌和张作霖等人乘马飞驰经过奉天图书馆时。突然从图书馆门洞里跑出来两个人,手拿炸弹就要向张作霖他们扔去。可不知怎么回事,炸弹没扔出去多远便在脚下炸响了。张作霖等人飞马疾驰。只能听到炸弹在身后声。这次的炸弹可是真正的炸弹,其中有个刺客被炸弹的弹片击中要害,当场就死了。另外一个刺客被人后住嘴,不知被拖到哪里去了。

刘庆斌和张作霖等人终于赶回了都督府,张学良的那匹马已经通身是汗,后腿正淌着血,马肚子也受了伤。门卫知道出大事了,赶紧在门口架起了机关枪,卫队也被紧急召集起来,整个将军署如临大敌,处于戒备状态。

客厅内,刘庆斌对张作霖笑道:“不错,小六子今天表现不错,从始至终也没有太慌乱!”

张学良破天荒地没有反驳。事实上,他并不像刘庆斌说得那么镇定,当时他都傻了。至于后面,那是因为在逃命顾不上慌乱。让张学良觉得奇怪的是,刘庆斌对张作霖面色平静的出奇,好像刚才被刺杀的并不是他们一样。难道他们真的已经修炼到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地步了?

很快,汤玉麟也骑快马赶到了都督府,立刻问:“七爷回来没?受伤没有?”

卫队长赶忙回答:“刚回来,没有受伤。”

汤玉麟这才放下心来。

很快,卫兵进来报告:“日本驻奉总领事小田光一前来慰问。”

刘庆斌笑道:“恐怕慰问是假,探听是真。张都督,先晾他们一会,我那里还没有准备好呢!”

焦急不安的小田光一足足等了一个小时,终于见到了张作霖和刘庆斌。

“张都督,刘特使,听说你们遇到刺客了?我特来慰问慰问!” 小田光一倒不似作假。

张作霖冷笑一声:“哼,有人打我张作霖的主意,没那么容易!”

小田光一见张作霖神色自若,不禁暗自称奇。

“肯定是宗社党这些人干的!”小田光一推断道。

“小田总领事,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庆斌突然问道。

“啊!”小田光一愣了一愣说道:“刘特使,您客气了,请随便问?”

“不知贵国政府对我国的政策是不是有了变化?”

“没有!”小田光一老老实实回答道。

“那贵国是不是准备公开支持宗社党复辟和巴布札布叛乱了?”

“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情!”小田光一断然道。

“如果没有,为何大总统刚刚派我来剿灭巴布札布,贵国就派人来杀我?”

“刘特使误会了,此事不是绝不是日本所为!”小田光一解释道。

“是吗?”刘庆斌微微一笑:“不是就好!小田总领事,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不管是谁,若让我查出来,我都不会善罢干休的!”

虽然刘庆斌此话并没有明确指出什么,但小田光一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莫非此事真是我人的人干的?莫非刘庆斌真的有什么把柄握在手中了?不行,得回去好好查查了。

想到这里,小田光一心神不宁哪还坐得住,赶忙向刘庆斌和张作霖告辞离开。

“刘公子,我们有人证物证,为什么不直接拆穿他呢?看他怎么抵赖?”待小田光一走后,张作霖忿忿道。

“我估摸着此事小田光一还真不知道,现在说出来他也不会承认。就他算他知道此事,现在也不是拿出证据的时候。这张牌若是打的太早了,就失去它应有的作用了!”刘庆斌胸有成竹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 郑家屯事件

7 月17日,《迷津报》刊登的消息再次让全国哗然:刚刚被任命为总统特使的刘庆斌,在开完军事会议的第二天,与日本关东都督会谈剿灭巴布札布事宜返回途中,两次被刺杀。幸亏奉天都督张作霖派人全力相救,这才绝处逢生。

虽然《迷津报》并没有指出此事是日本人所为,但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日本人干的。人们愤怒了:日本人为了帮助巴布札布,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暗杀总统特使。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抵制日货行动再次在全国掀起。就连黎元洪大总统也亲自召见了日本驻华大使询问此事,日本大使信誓旦旦向黎元洪大总统保证,此事绝非日本所为。

“刘公子,你这招真够可以的,一次简单的刺杀,竟然可以让你利用到如此地步!”张作霖心悦诚服道。

“你可别怪我抢了你的风头,虽然刺杀奉天都督也不是一件小事,可要最大限度利用此事,只有把我变作此次事件的受害者才行。不管怎么说,我的身份是代表大总统。”说到这里,刘庆斌苦笑道:“这就是所谓的政治!”

“我可不想出这样的风头,我倒希望这样的风头对我越少越好!不过,我有些明白昨为何不拿出证据了!”

刘庆斌笑道:“不是我昨天不想拿出证据来,而是我拿不出来!”

“怎么会呢?刘公子,你不是已经把人抓回来了吗?”

“能被派来刺杀的人哪一个不是不怕死的?若是昨日把他们贸然拉出来。他们死不承认反而不美了!”

“刘公子,你有把握让他们承认吗?”

“张都督,你放心,他们就算是铁人,也会开口的!”

……

郑家屯始建于清嘉庆元年,民国为辽源县县治所在地,具有重要的交通和战略地位。1914年8月,日军借口其在郑家屯附近举行军事演习时曾受中国警察的误击,以“保护居留民”为名,悍然进驻郑家屯。1916年。日本军队策划了“第二次满**立运动”。纵“蒙匪”巴布扎布收罗5000余人出兵南下。洮辽镇守使吴俊升在突泉阻止巴布扎布,击毙500多名叛军,巴布扎布逃窜到辽宁、吉林两省。奉军28师55旅奉督军张作霖之命阻击,于7月1日进驻郑家屯。

7月19日下午。一名中国儿童在郑家屯集市上吃瓜。不小心将瓜瓤甩到广济药房日商吉本喜代吉身上。遭到痛打。28师士兵见状急忙上前劝阻,也遭到吉本喜代吉的殴打。中国士兵忍无可忍,被迫还击。围观的人都愤愤不平。吉本喜代吉怕寡不敌众,逃之夭夭。

吉本喜代吉跑到警察局申诉,于是警察局派巡查河濑松太郎带人到28师55旅骑兵团驻地算账,团部卫兵以长官不在阻止河濑进门,河濑愤然离去。

不多一会,有二十几个日本兵随同河濑大声叫骂着冲向团部,值日官称团长沒有回来即接待日本兵,打算平息亊端。这时有一佩带手枪的中国士兵由里面走出来,日本兵一拥而上抢夺其手枪,手枪突然走火,正在找碴的日本兵听到枪声的同时便一齐挙枪向中国士兵乱射。于是,中国士兵进行还击。经过半个多小时混战,28师士兵死5人,伤3人,中国行人伤1人。日本兵死6人,伤数人。

此事发生后的第二天凌晨,日军由四平街派来援兵,在郑家屯郊外架起5门大炮,扬言要炸平郑家屯。

刘庆斌收到消息后,给28师师长冯德麟下了严令:部队不准后退半步,否则军法难容。

当天,驻北京的日本公使林权助向中国政府提出严责28师师长冯麟阁,严惩参与军事冲突的军官和士兵,中国政府向日本士兵公开道歉,在南满及内蒙的中**队可聘请日本人为军事顾问,奉天督军向日本国谢罪等无理要求。

7 月21日,《迷津报》全文报道了“郑家屯事件”,全国各地纷纷声援刘庆斌。

可就在此时,刘庆斌收到一个消息:日军将驻八酉面城的大队,公主岭的骑兵二中队,铁岭的步兵一大队,机关枪队合计一千五百人的部队调到了郑家屯。

……

“刘公子,这事可闹大了,真要和日本人开战吗?”张作霖有些挠头了。

“张都督,你怕了?”刘庆斌倒显得很悠闲。

“怕倒是不怕,只是……”

“你放心,这仗打不起来!”

“这是为何?”

“国家和国家间打仗并不是你想象那么简单的,为适应战争需要,需要提前在军事、政治、经济、外交等方面所作的准备。至少现在日本还没有在这方面做好充分的准备,内阁中主战派也不占上风。再说了打仗总要有个由头的,也就是要说师出有名,这次我们可是站得住理的。”

“我们站得住理?”此次郑家屯事件日本人算是吃亏了,张作霖想不明白己方在哪里能站得住理。

“你忘记前次刺杀我们的那件事了?”

“当然记得!”张作霖点头道。

“那几个日本人已经招供了!”

“可这和眼前的局势有何关系?”张作霖还是不解。

“关系是不大,但要和此事扯止关系也并不是不行!”

张作霖不说话了,说到底他还是没有明白刘庆斌的用意。

“总之,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最终会不了了之的,这个亏日本人是吃定了!”

在刘庆斌与张作霖轻松交谈的时候,冯德麟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不安。

郑家屯事件发生后,冯德麟立刻让辽源县知事靖兆凤前去与日军进行交涉,靖兆凤以身家性命担保绝对不让事态扩大。

回来后,靖兆凤向奉天发报,建议应尽快与日本驻奉天领事馆交涉,阻止日本向郑家屯派增援部队。以便设法和解,避免事态的进一步扩大。

谁知,电报刚发出去没多久,日军的援兵便已经到达。靖兆凤闻讯立即召集商务会长和当地士绅名流30余人,前往科尔沁日军营地,再次与日军军官谈判。日军向靖兆凤提出要求,要求五十五旅撤出郑家屯,并且整个28师都撤出辽源县城,不得停留。

靖兆凤接受了日方所提出的中**队退到城外的要求,回来后便动员冯德麟让二十八师退往城外,由后路巡防队承担维持城内的安全治安。

靖兆凤把皮球踢给了冯德麟,却让冯德麟有些作难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一山不容二虎

按理说,刘庆斌代表大总统命令28师坚决不准撤离半步,冯德麟作为军人应该无条件服从,可是他此时却不想因此而得罪日本人。

说起来,冯德麟和日本人还是颇有渊源的。

冯德麟17岁就投身绿林,虽然当了“胡子”,但盗亦有道,他遵守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古训,对“势力范围”内的村民还算不坏,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保境安民的作用。冯德麟经过数年的闯荡,已经将公正侠勇之名散播开来,辽西辽南各地的百姓都称其为“团总”。而且冯德麟出道早、团伙大、占地广、讲义气,已经确定了绿林和乡勇界前辈的地位。

庚子国变后,沙俄侵入东北,激起东北民众的愤恨,冯德麟的“保安队”在“执行职务”时,多次与沙俄侵略军遭遇,屡有冲突。沙俄侵略军对冯德麟的“扰”相当生气,1901年2月,沙俄派马队突袭,将冯逮捕,流放到库页岛。在一次转押途中,沙俄轮船上的司炉是中国人,他很佩服冯德麟的骨气,乘俄军不备,帮助冯逃了出来。1903年,冯德麟返回家乡,重召队伍,在海城、盘山、田庄台、辽中、台安、锦州、彰武一带活动,在为匪的同时,也抗击俄军。

张作霖虽算是冯德麟的绿林晚辈,但两人关系甚为融洽,后来结成了盟兄弟。

1904年,东北上发生了日俄战争。清政府宣布“按照中立之例办理。同时划辽河以东为战区”,要划出自己的一片地方让两个外**队开打。

此时,日俄两军都想把东北的绿林乡团收入自己麾下助己破敌。考虑到单拳难斗两敌,冯德麟权衡利害选择其一,因为跟俄国人早有积怨,日本人对老百姓的态度也好过俄国,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以冯德麟为首的乡勇就决意在形式上倾向日本,他本人也愿意担当东亚义勇军统领,协助日本人与俄国开战。

这时的张作霖。在辽河以西并没有参战。利用起政治手段,早就得到了清政府的招抚,变身为正式部队。比冯德麟受招抚早了三年。

这三年中,冯德麟参加的仅针对俄国的大小战役就有32起。特别在辽阳首山战役。更是因为有了冯德麟的部队。日本才得以取得这关键一役的胜利。冯德麟留给日本人的印象是非常实在的,并认为冯德麟“沉着诚实远甚张作霖,刚毅勇武胜过汤玉麟”。

日俄战争结束后。参战的日军总司令多次面晤盛京将军赵尔巽,力劝清政府收复冯德麟。起初赵尔巽害怕受到俄国和其他国家的责备婉拒,但却最终没有抵抗住日军的压力,签署了任冯德麟为新安军统领的委任书。

到了1911年,冯德麟和张作霖分别被任命为左路和前路巡防营统领,从这时起,两人开始并驾齐驱。

1912年,地方武装巡防营改编为正式陆军。9月1日,中央任命张作霖为第27师师长,陆军中将,驻奉天;任命冯德麟为第28师师长,陆军中将,仍驻北镇。他们二人,虽然平起平坐,但由于驻地不同,且兵力差别很大。自恃前辈的冯德麟便甚感不快,由此裂痕渐深。

其实,冯德麟早就对张作霖不服,特别是张作霖做了奉天都督更是让他火冒三丈,他决定主动出招。冯德麟认为,自己之所以在斗争中处于不利的地位,归根结蒂是实力不行。要想成为强势的一方,一是壮大自己,二是削弱敌人,三是既壮大自己又削弱敌人。冯德麟选择了第三种。所谓既壮大自己又削弱敌人,就是把敌人的力量变成自己的力量。于是,他选中了汤玉麟。

这事说来不可思议,汤玉麟是张作霖的老哥们儿,两个人很早就在一想共事,是生死之交。冯德麟怎么会想到啃这块硬骨头呢?原来,在张作霖的堡垒内部,发生了一些变化。

张作霖做了奉天都督之后,他深切地感到治理地方和打仗是两码事儿,地方上的很多问题,有劲儿使不上,两眼抓瞎,唯一的办法,就是聘请专门的人才来管理。

张作霖本人没什么文化,但从来没有瞧不起有文化的人,而且相当重视。他知道,这些人打仗十个不顶一个,但是治理地方,非他们不可。所以,张作霖刚一上任,就高薪诚聘了一大批文化人。其中,王树翰任奉天省财政厅厅长、于冲汉为奉天省公署高等顾问、王永江任奉天警务处处长兼警察厅厅长。

特别是王永江,非同一般。自从当上警务处处长和警察厅厅长后,王永江严格执法,不管涉及到谁,一律严惩不贷。奉天省的治安从此大为好转。但是,王永江也因此得罪了很多人,尤其是张作霖的那些绿林老兄弟。

张作霖手下几个一起混过来的绿林兄弟有时候确实让他头疼。汤玉麟最具有代表性。他很早就投靠了张作霖,同甘苦,共患难,一路走来,其功赫赫。张作霖对他非常倚重,委以第二十七师第五十三旅旅长兼奉天省密探队司令的重任。要说汤玉麟,对张作霖也是忠出不贰,指哪打哪。只不过,他身上有个致命的毛病——无法无天。

张作霖重用王永江,就是想借他的手点拨一下几个老哥们,再这样下去,我要动真的了。

王永江不负重望,上任后雷厉风行,抓了汤玉麟手下好几个贪赃枉法、寻衅滋事的。汤玉麟闻讯,火冒三丈,他没想到这个小小的警察厅长敢太岁头上动土。汤玉麟一拍桌子,告诉手下:“马上到警察局去一趟,提我的名字,叫王永江给我放人!”

没用多长时间,手下回来了,告诉汤玉麟:王永江不放。

汤玉麟气疯了,这简直是向他宣战。他命令副官:“集合队伍,去警察厅!再不放人,老子把他们都崩了。”

副官吓得一缩脖子:“旅长,这……这成吗?”

汤玉麟大手一挥:“少废话,按我说的办!”

那边王永江也不示弱,他知道汤玉麟的为人,此事一定不会善罢干休。事到如今,怕也没用,他将警察厅的警察紧急武装起来,还弄了一门小炮放在院子里,随时准备应战。双方都有枪杆子,要真打起来动静不会小,奉天的空气骤然紧张。(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 得罪谁?

张作霖早就听到了风言风语,一直在密切关注着事情的发展,现在闹到这个份上,他不能不说话了。

张作霖毫不犹豫地站在了王永江的一边,他呵斥汤玉麟:“干什么?造反哪?你的部下也该管管了,王永江做得对!”

“这……”张作霖发了话,汤玉麟不敢再放肆,但心中更加仇恨王永江。

汤玉麟在道儿上混这么多年,还能让一个小书生欺负住?汤玉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明的不行,那就背后下刀子。他让手下物色了一个职业杀手,准备暗地里干掉王永江。

在东北杀手多得是,经过严格筛选,汤玉麟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这个人胆子大、身手好,在杀手圈子里很有名气。他要出手,十拿九稳。

但是,有一点让汤玉麟没有预料到:这个杀手是一个讲良心的人。

杀手一听说行刺的对象是王永江,心里就犯了嘀咕:王永江这人不错啊,不管从哪个角度讲,错都在汤玉麟一边。现在对王永江下手,这良心上实在过意不去。可如果不去,汤玉麟那里又无法交待。最后他一咬牙——那就杀吧!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杀手悄悄潜入了王永江的官邸。

此时,王永江的窗前灯光仍在亮,他正在聚精会神地办公,对近在咫尺的危险一无所知。

杀手提着枪,来到门外。越想越觉得有愧。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他推开了房门,走进屋里,向王永江坦白了一切。

王永江听了,非常震惊,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堂堂的陆军旅长,竟然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他。王永江调整了一下情绪,好言安慰了杀手。为了防止汤玉麟报复 ,又把这个杀手安排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杀手走后。王永江眉头紧皱。这个汤玉麟心狠手辣,绝对不会放过他,思来想去,他决定辞职。

第二天。王永江以生病为由。上交了一份辞呈。然后带着家人,跑回了金州老家。

张作霖收到辞职信,微微一笑:“这个王永江啊。胆子也太小了,一个汤玉麟就把他吓成这样?让他赶紧回来。有什么事儿,我替他担着!”

由于张作霖的出面,这场风波算是告一段落。王永江继续做他的厅长,汤玉麟继续做他的旅长。但是,汤玉麟心里结了疙瘩,他觉得张作霖忘了本,重用奸臣,胳膊肘往外拐,把出生入死的老弟兄都忘了。

冯德麟手下有个团长,叫于子山,以前是土匪,和汤玉麟是好朋友。于子山知道这一情况后,主动向冯德麟献计———离间汤玉麟,冯德麟听了大喜。

于子山去新民找了汤玉麟,让汤玉麟跟着冯德麟干,冯德麟能保证打败张作霖后,让汤玉麟做27师师长。汤玉麟对张作霖还是感情很深,听了于子山的话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有人向汤玉麟报告,说大事不好!

汤玉麟一惊,原来汤玉麟的手下贩卖鸦片,被警察厅厅长王永江给扣押了,并且上报了张作霖。张作霖震怒,要追查汤玉麟的责任。

汤玉麟一想,这事肯定完蛋了,张作霖对我的冷淡一天天严重,不如就反了吧!

于是,汤玉麟下令,将军队集结,明天一早向冯德麟部队方向靠拢。

在这个时候,张作霖出手了。

张作霖派兵包围了汤玉麟的旅部,将于子山当场枪毙,将汤玉麟关了起来。与此同时,张作霖又让几个老弟兄分化瓦解汤玉麟的部队。在此之前,许多人,包括张作相、孙烈臣,都是站在汤玉麟一边反对王永江,现在看到汤玉麟把矛头对准了张作霖,都意识到了问题的重大。吵架向着谁无所谓,可要真动手那就得掂量掂量了。他们纷纷向后转,投到了张作霖的一边,其中还有汤玉麟手下十几个营长。

等把汤玉麟押到了奉天,张作霖亲自过来迎接,孙烈臣、张作相等都笑脸相迎。汤玉麟马上跪倒在地,痛哭自己的糊涂,兄弟重归于好。

冯德麟听到这两个消息,心都碎了。他本来就不是张作霖的对手,现在更整不过了。不久,冯德麟听到消息,张作霖派106团和炮二营开进了新民,麿刀霍霍。形势非常不利,冯德麟见事不好,把部队乖乖地撤回广宁。

不过,张作霖还算仁义,并没有往深里追究冯德麟。此次追剿巴布扎布,张作霖依然重用冯德麟,让28师进驻辽源。于是,这才有了此次“郑家屯事件”。

冯德麟现在面临的双方,都是惹不起的主儿。刘庆斌代表着大总统和民国政府,他命令自己不准退守半步,若是不遵从,势必要与政府翻脸。可日本人也不好惹,他们的枪杆子已经捅到了自己的肚子上,若是硬扛得罪了日本人,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冯德麟急得把头皮都快挠出血来了。

就在此时,日本关东都督府派人来见冯德麟,提出了一个条件:若是28师能主动撤出辽源,日本将支持冯德麟取代张作霖做新的奉天都督。

日本人开出的条件让冯德麟颇为心动,他知道日本人有这个能力。说穿了,此时刘庆斌和日本人之间他只能得罪一个。如今,刘庆斌旗帜鲜明地站在了张作霖一边,毕竟张作霖是奉天都督。就算自己服从了刘庆斌的命令,也不会得到任何好处,还白白得罪了日本人。若日本人真能让自己做了奉天都督,就算得罪了刘庆斌也是划算的。

冯德麟终于在心中作出了决定。可口说无凭,若是自己撤离了,日本人不兑现,自己岂不成了冤大头了?

在冯德麟的要求之下,双方签订了秘密协定。

7 月21日,冯德麟给张作霖发了电报:为避免冲突扩大, 与辽源县知事靖兆凤商议后,已命令55旅撤出郑家屯, 28师同时也撤离了辽源,将到达到彰武一带驻扎。

同日,盛气凌人的日军占领了辽源县镇守使署以及中**队的所有军营。与此同时,日军在郑家屯张贴布告,从郑家屯到四平街铁路线内,不许华人进入,违者格杀不赦。由于中**队撤出了郑家屯,使原拟包围巴布扎布的计划落空。(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和平解决

“妈拉个巴子,混帐,冯德麟简直就是混帐!”张作霖看完电报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刘庆斌却一点也不生气,他就没指望冯德麟能顶得住日本人的压力。其实,冯德麟此刻的做法这正是刘庆斌想要的结果。

一方面,冯德麟让开了郑家屯,可以使巴布扎布轻易地突破包围圈向蒙古方向逃窜。没有了日本人的庇护和掣肘,刘庆斌消灭巴布扎布就变得容易多了。不到万不得已,刘庆斌也不想与日本人轻启战事,日本人没准备好打仗,可自己同样也没有做好打仗的准备。

另一方面,冯德麟不服从命令擅自撤出自己的防区,让刘庆斌有了借口将他除去。除去了冯德麟之后,奉天就真正成为了张作霖的天下,自己此次来东北计划做的两件事情也就圆满了,可以安心离开了。

“张都督,日本人和冯德麟的戏都开演了,也该轮到我们登场了!”刘庆斌站起身来。

……

7 月22日,巴布扎布果然如同刘庆斌所预料的一样,迅速从郑家屯逃脱,一路朝着蒙古方向逃窜。

7 月23日,一支八千多人的部队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将辽源县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城外架起了二十几门大炮,扬言要将城内日军全部炸死。

本来,日军并不把围城的奉军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奉军就算包围了他们。也不敢怎么样。否则,他们就不会灰溜溜地放弃郑家屯了。

可是没过多久,守城的日军就发现情况不妙了:围城的部队好像并不是奉军。

奉军军服受日本影响较大,采用竖式肩章,军服颜色是黄色的。但是围城部队的军服却是绿色的,绝不是奉军。他们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在奉天省除了奉军还有什么别的部队?

为了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辽源城内的日军赶紧派人出城询问。终于搞明白了,围城的军队是白狼军。白狼军除了当年在剿灭蒙古叛乱时威风了一阵,在那之后就销声匿迹了。谁知道今日却出现在了辽源。白狼军出现了。那肯定和刘庆斌脱不了干系。果不其然,白狼军明确回复日军:因为日军图谋暗杀刘庆斌,白狼军将对日军进行报复。

就在辽源日军与白狼军交涉的同时,日本驻奉总领事小田光一也在与刘庆斌交涉。

“什么?日本军队策划了对你的刺杀?你要对辽源的日军进行报复?”小田光一被刘庆斌的一席话说得傻了。

好半晌。小田光一才反应过来。他反问道:“这明明就是宗社党干的。您为何要说是日本军队干的?”

刘庆斌断然道:“什么宗社党干的,刺客没炸死我,自己倒被炸死了。我们检验过那个刺客的尸体,虽然他穿戴的是中国老百姓的服装,但他的脚形明显是常穿木屐的,所以可以确定是日本人。”

“仅凭推断你就采用武力向日本军队挑衅,你要对由此所产生的一切后果负责!”小田光一当然不能认帐。

刘庆斌笑道:“我会为我所做的负责,不知日本军队会不会为自己所做的负责?”

“日本军队不会做这样的事的,如果做了肯定会负责的!”小田光一坚信日本军队不会做这样出格的事情。

“我就等你这句话呢!”刘庆斌说罢从桌上拿起一叠资料交给小田光一:“小田总领事,你看看这个吧!”

小田光一狐疑地接过资料,打开细细看了起来。刚看了没几页,就立刻大叫道:“这是假的,这是对帝**队诬蔑!”

原来刘庆斌递给小田光一的是日本陆军少尉三村丰原的供词,他在供词中承认是联队长土井少将派他刺杀张作霖的。

“是吗?”刘庆斌拍了拍手朝门外喊道:“带进来!”

只见几名影卫押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三村丰原,他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锐气了,一进门就不停地说道:“我交待,我交待,我是三村丰原少尉,是土井少将派我……”

三村丰原被押下去之后,小田光一脸色铁青一言不发。他实在想不明白,堂堂大日本帝国的陆军中尉,怎么变得像一条狗一般没有骨气了。

“小田总领事,看来你还是不太相信!”刘庆斌拍拍手,又有一人被带了上来。

这次进来的人和三村丰原没有什么两样:“我交待,我交待,我是土井秋实少将,是中村雄次郎中将派我……”

小田光一听脸都绿了,上次是一个少尉牵扯出一个少将,这次竟然是一个少将牵扯出了关东都督中村雄次郎中将,再这样下去不不知会扯出谁呢!

“小田总领事,我上次向你询问贵国政府对我国的政策是不是有了变化?你说没有!我也告诉过你,若让我查出来,不管是谁向我下手,我都不会善罢干休的!而你信誓旦旦向我保证,绝不是日本所为!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说的?”

“这肯定是中村雄次郎自己私底下干的,日本内阁是不知情的!” 小田光一辩解道。

刘庆斌冷笑道:“你觉得我会信吗?你们以为我是好欺负的,那我告诉你,我不仅要报复,还要把你们这些丑行公之于天下!”

小田光一的心中都快将中村雄次郎祖宗八代骂了一遍了,他赶忙劝阻:“刘特使!万万不可!”

“怎么?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刘庆斌盯着小田光一。

“我……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您答复的!”小田光一请求道。

刘庆斌知道小田光一无法作出决定,肯定要向国内请示,他点点头道:“二十四小时,若是二十四小时内不能给我满意的答复,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

7 月25 日,日军主动撤出了辽源县和郑家屯,奉军27师重新进入辽源县,郑家屯事件中日双方都不再追究。同日,日本关东都督中村雄次郎中将被解职回国。

7月26日,刘庆斌以总统特使的名义,命令28师师长冯德麟回奉天城述职。冯德麟以不能擅离为由拒绝。

7月28日,刘庆斌派出影卫潜入28师师部,秘密将冯德麟缉拿。

7月30日,冯德麟被押解至奉天。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 离开奉天

“刘庆斌,就算你是总统特使,你也没有权利枪毙我!”冯德麟听到刘庆斌对自己的判决,忍不住大喊道。

“我是没有权利,不过我可以先将你枪毙,再去向大总统解释!”刘庆斌不紧不慢道。

“刘公子,冯大哥虽然违反了军纪,可罪不至死,您就放他一马吧!”张作霖忍不住劝道。

“是呀,我冯德麟是堂堂的陆军中将,你刘庆斌杀了我如何向天下人交待?”冯德麟感激地望了一眼张作霖,也附和道。

刘庆斌冷眼盯着冯德麟:“罪不至死?你为了一己之私竟然与日本人勾结,擅自撤离防区,致使巴布扎布逃出包围圈,枪毙你十回都不够的!”

“我只是……”

冯德麟刚要辩解,便被刘庆斌打断:“这里有你与日本人签订的秘约,上面有你的亲笔签名,你还想抵赖?”

说罢,刘庆斌将刘正雄交给他的材料狠狠摔在桌上。

“什么?”张作霖大吃一惊,赶忙拿起细看起来。

良久,张作霖才抬起头来:“大哥,你为这奉天都督的位置什么都不顾了?为了剿灭巴布扎布, 27师和28师死了多少弟兄?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他们?大哥,你好糊涂呀!”

“冯德麟,若是我把这秘约公之于众再枪毙了你,还用我向天下人交待吗?估计全天下都认为你死有余辜!”刘庆斌不屑一顾道。

冯德麟的头到时耷拉下来了,他死活也想不通。自己与日本人签订的秘约,如何到了刘庆斌的手中了?

“刘公子,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放我大哥一马,我求您了!”说罢,张作霖竟然单腿跪在了刘庆斌面前。

刘庆斌愣了半晌,这才叹了口气道:“也罢,张都督,你是奉天都督,这事就由你自己处理吧!我不再过问了!”

……

8月4日,奉天都督张作霖经请示段祺瑞。以冯德麟抗命为由。免去冯德麟奉天军务帮办和28师师长职务,改任三陵承办盛京副都统,管理清室在关外的陵墓,28师师长由张作相担任。至此。奉天所有的力量均掌握在了张作霖手中。

8月5日。有消息传来。巴布扎布向蒙古方向撤退途中,在林西县附近遭遇一股强大的土匪。双方展开激战,巴布扎布匪军遭到重创。包括掩护巴布扎布撤退的一个中队的日军在内的大部份人马全部被消灭。剩余人员继续逃窜。

8月6日,有人发现了重伤身亡的巴布扎布的尸体。谁也没有想到,猖獗一时的巴布扎布匪帮竟然是在与另一路土匪的火并当中被消灭的。消灭巴布扎布匪帮的这一路土匪究竟是何方神圣,成为了一个无解之谜。

8月8日,奉天都督张作霖的公子张学良与于凤至将要拜堂成亲。前几天,奉天的主要报纸都预先刊登了张学良和于凤至的照片。媒体宣传无疑助长了人们对这场婚礼的重视,全奉天的大小官员、军人、绅商、百姓都将期待的目光集中到了大帅府,人们翘首盼望着这一天。

天刚朦朦亮,奉天城里家家户户都传出“放鞭炮”的声音,乒乒乓乓响个不停,似乎都在庆祝张大帅家的大喜事。

其实,这天是立秋,家家都在剁饺子馅,准备包饺子,在东北的传统习俗中叫“抢秋膘”。吃完饺子,许多人都翻腾出家中最好的衣服,穿戴整齐,陆陆续续向奉天城大南门的方向走来。

位于大南门里通天街上的大帅府,今天也穿上了节日的盛装。“目”字形三进四合院,门门有“喜”,柱柱披红,廊廊挂彩。帅府正南门、东辕门、西辕门两旁的树上、门墙外面铺满了鞭炮。两列精神抖擞的军乐队站在正门前两侧,悦耳的迎宾乐曲将大帅府的威风传到了奉天城的各个角落。两条红色彩带从挑檐起脊的大影壁墙两侧垂落至地,镶嵌在影壁墙正中汉白玉上的“鸿禧”二字格外耀眼夺目。

影壁墙后面的第一进院落是接待来客的地方,一条鲜红的地毯从帅府大门一直铺到正房门前。正房门两侧一对石狮子的脖子上围着红绸子,胸前还飘荡着一朵用绸子挽成的大红花。1600平方米的院落里,一大早就挤满了参加婚礼的中外来宾。

婚礼在第二进四合院举行。二进院比一进院还要宽敞,呈长方形,方砖铺地,四周回廊环绕,30根廊柱上方挂满了五彩宫灯,每盏宫灯下面都有一幅达官显贵们赠送的致禧贺联。其中,最长的一幅贺联正是刘庆斌赠送的。

刘庆斌的贺联用红色绸布制成,从正房前雕花门楼顶端飘落而下,红绸上面写着36个金色大字:一天秋阳播美共贺关东将门虎子成佳偶;千里桂花飘香同庆塞北凤命千金结玉缘。

与雕花门楼正对的是垂花仪门,垂花仪门是座透雕垂花顶饰门楼,此门与间隔一、二进院的7米砖雕高墙一体,是张作霖迎接贵客时举行仪式的地方。

这天的垂花仪门,装饰一新,最显眼的是门上方的大红宫灯,与30根廊柱上的五彩宫灯相配,组成一幅众星捧月般的立体图画。

上午11点,炮竹点燃,当新郎新娘经过垂花仪门时,大红宫灯底座被缎带拉开,宫灯里面用彩纸做成的花瓣飘飘洒洒,正好落在一对新人身上。在场的人见此场景,都惊呆了,隔了数秒才掌声四起。

伴随着悠扬的乐曲,张学良和于凤至走到两幅超长贺联前停下来,转身面对来宾。

繁琐的仪式在阵阵掌声中进行着。细心的人们发现,张氏父子表情各异。张作霖一脸少有的喜色,比他就任都督时还开心。张学良却始终噘着嘴,按照主持人的吩咐做着机械的动作。在“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时,每一次弯身鞠躬开始都比于凤至慢半拍,每一次鞠躬起身又快半拍,弯度也比于凤至少那么十几度。

一场隆重、铺张、豪华的婚礼场面,定格在了第二天奉天的各大报纸上。

8月9 日,在张学良拜堂成亲的第二天,刘庆斌谢绝了张作霖的一再挽留,乘坐火车离开了奉天。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天涯镇

天津租界的寓所里,杨度正在重新思考人生、反省过去,他真的是心灰意冷了。

杨度是王闿运最得意的门生,王闿运传授的学问,有三项,即功名之学、诗文之学与帝王之学。功名之学就是科考之术,光绪二十四年榜眼夏寿田便是此学的佼佼者;诗文之学,不为科考,齐白石即出自王门。但是王闿运认为,他最高深的学问———帝王之学却只有聪明绝伦的杨度能继承,因此视其为衣钵传人,倾己所有尽心传授杨度。

说起来,杨度是一个很爱国的人,也是一个忧国忧民的人,他也有远大的理想,但是他看问题的角度不够全面。袁世凯死后,黎元洪继任总统,发布惩办通缉帝制祸首令,杨度列第一名。于是杨度躲进了天津租界,他准备踲入空门闭门学佛。

“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一名汉子突然出现在书房,让杨度吃了一惊。

“杨先生,请跟我走一趟!”汉子直截了当道。

“你是……黎总统派来的?”

汉子摇摇头。

“我可以不去吗?”

汉子依然摇头。

杨度叹了口气……

……

9月11日,“天涯号”绕过了马达加斯加岛的南端。

“杨先生,前面就到非洲大陆了!”柳敬亭指着隐约可见的海岸线说道。

“真够远的,我们竟然在海上航行了十几日!”杨度不由感慨道。

直到今日。杨度都觉得如果在梦中一般。满腔报国热情,满腹经纬之学,本想一展抱负,谁知却被日本人所利用,最终落了个被通缉的下场。本来他已经决定出家不再过问世事了,谁知却被一个陌生人“挟持”到了琼州。后来,杨度才知道“挟持”他的那个人是受人之托,他的名字叫白朗。而托付白朗之人杨度也认识,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熟悉,此人正是刘庆斌。

刘庆斌见到杨度的第一句话便是:“不要抱怨自己生不逢时。我给你一个机会。绝对会让你的一生所学尽情展示!”

杨度点点头。

“你敢不敢试试!”

杨度依然点头。

“你信不信我?”

杨度还是点头。

“给我句话!”

“看过后再说!”杨度终于说话了。

“那好,我们去看吧!”刘庆斌也很爽快。

谈话之后的第三天,他们便乘船出发了,这一走就是十几日。

“这已经算是快的了。多亏了是刘公子的船。要是换作别的客轮。至少要二十几日才能到呢!”柳敬亭笑道。

“皙子先生,准备好了吗?我们可要上岸了!”刘庆斌脸上风轻云淡。

“无须准备,带上眼睛和耳朵足矣!”杨度也是一副轻松的表情。

锡巴伊与莫桑比克海岸线最南端接壤。这里曾经是祖鲁王的领地,如今已经被刘庆斌买下了。锡巴伊附近这个风光秀丽的小镇,有一个好听的中国名字——天涯镇。

天涯镇距离海岸线大约十公里路程,小镇上是清一色的华人。在离祖国这么远的地方居然还有这么些华人生活在这里,让杨度大感意外。

“刘公子!”说话的是当初滞留在伯诺尼的矿工周铁成。

“不错,老周!这个天涯镇这个名字起得不错,是你起的?”刘庆斌笑呵呵道。

“不,刘公子,是天涯镇所有人共同起的!大家的意思是,只要‘天涯号’远行,天涯镇就是天它永久停靠的港湾!”

“你们有心了,谢谢了!”刘庆斌很受感动。

杨度在一旁暗自点头,却并没有言语。

“总督!”

“首领!”

前来迎接刘庆斌的另外两人都是年轻人,他们同时向刘庆斌打招呼。

“你们是……”

“天涯镇民政长苗文秀!”

“天涯镇自卫队队长佟大彬!”

刘庆斌点点头,尔后看向周铁成:“老周!这么说你是天涯镇的镇长了?”

“不,刘公子,我是副镇长!”

“哦?这镇长是谁?”刘庆斌好奇地问道。

“镇长就是刘公子您呀!”

“我?我什么时候成为你们的镇长了?”刘庆斌莫名其妙。

“这是大家一致决定的!尽管刘公子不住在天涯镇,但天涯镇的镇长永远都是刘公子!”

刘庆斌理解他们的心意:“好了!我们进了镇子再说吧!”

天涯镇虽然建立的时间很短,但镇内房屋却建设的错落有致,靠外边的有些房屋还在建设当中,并没有完工,刘庆斌看了不住地点头。

“这都是苗民政长的功劳,镇子都是他一手规划的!”周铁成忍不住在一旁夸奖道。

“苗民政长来这里之前是在特区工作吗?”刘庆斌问道。

“是的!在特区民政厅!”

“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觉得挺好!”苗文秀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好好干!现在才刚刚开始,你们的事业不仅仅只是一个天涯镇!将来或许还有天涯县、天涯市、天涯自治邦,甚至……”说到这里,刘庆斌放缓语速:“甚至是天涯共和国!”

刘庆斌的话让周铁成、苗文秀和佟大彬三人浑身一震,他们从刘庆斌的话中听明白了一些别的含意。

杨度也不由侧目,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位睿智的少年居然一点也不了解。

几人人坐定之后,刘庆斌又向佟大彬问道:“自卫队有多少人?”

“报告首领,总共有一万七千二百一十六人!”

“这么多?”刘庆斌转头看向周铁成:“天涯镇总共有多少人?”

“一万七千二百一十六人!”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天涯镇的第一个人都编入了自卫队?”刘庆斌吃惊不小。

“是的!刘公子!噢,不!您到家了,我现在应该改口叫您镇长了!”周铁成见刘庆斌依然不解,继续解释道:“当年,您告诉我的话我,至今我都没敢忘记。你告诫我说,等我们把该建的都建好了,惹得别人眼红,肯定会有人来抢!在这里,没有天理,谁的实力强谁就是天理,谁的力量大谁就是天理。为了我们天涯镇不受别人的欺负,包括我在内的天涯镇每个人都编入了自卫队,所有人每年有一半时间都必须要参加军事训练!也就是说,遇到战争了,我们每个人都是战士!”(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 大方向

刘庆斌忍不住站起身来:“老周,你们做的对!你们做的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要好得多!”

听了刘庆斌的夸奖,三人脸上都露出了笑脸。

“佟队长,自卫队的战斗力如何?”

“其中一万人是在特区经过二年以上训练的铁血战士,战斗力没问题。另外五千多名铁血战士只在特区进行了半年的训练,战斗力弱一些。剩余的是一些矿工和民政人员,以前从没有进行过系统的军事训练,现在还没有形成战斗力……”佟大彬介绍的很仔细。

苗文秀在一旁有些难为情地挠头道:“我的军事训练就很不像样子,总是拖后腿!”

刘庆斌接过话来问道:“除了参加军事训练,你们民政平时都做些什么?”

苗文秀回答道:“因为天涯镇实行的是军事化管理,故而民政事务很少,现在主要是修建房屋和道路!”

刘庆斌听罢,突然指着杨度对周铁成、苗文秀和佟大彬三人介绍道:“这位是杨先生!”

三人不解刘庆斌是何意,赶忙起身向杨度问好,杨度也不言语,向三人一一点头。

“今天我在这里做一个决定。今后,天涯镇的一切事项均由杨先生负责。也就是说,杨先生代表的就是我,没有杨先生的同意,你们不能擅自作主,杨先生的命令,你们必须无条件服从!”

三人愕然,不明白方为何没头没脑地作了这么个决定。

杨度的脸上也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不过他并没有说话。

刘庆斌面上带带着少有的严肃:“你们三人告诉我,能不能做到?”

佟大彬不愧是铁血军中出来的,他毫不犹豫道:“首领,请您放心,我会坚决服从杨先生的命令的!”

周铁成和苗文秀也赶忙表态,表示服从杨度的指挥。

刘庆斌放缓了语气:“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天涯镇的将来着想!我不能经常待在这里,如果这里发生了大事需要紧急处理,而你们又联系不到我,会出大麻烦的!有杨先生在这里,我会放心些!”

三人点头表示理解。

刘庆斌先是看了一眼杨度。又扫视了一圈其余三人。缓缓说道:“天涯镇的开端不错,不过像现在这样按部就班可不行,今后还得有大动作!”

包括杨度在内,四人都竖起了耳朵。

“大的方向有三条。具体的作你们根据实际情况自己拿主意!第一。军政分离。”

“军政分离?”

“没错。术有专攻,是军人就应该一心训练准备打仗,搞政务的就应该抓好天涯镇的建设!”

杨度在一旁点头道:“刘公子说得对。只有这样,天涯镇才能长久,否则要不了多久必然解体!”

刘庆斌在一旁赞许道:“杨先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你看明白了这第一层,想必也明白我的第二层意思吧!”

杨度也不客气:“刘公子的第二层意思,是怕养这么多军队,长期以往在财力上无法承受吧!”

“是的!”刘庆斌看向三人:“刚起步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大力支援你们。一旦你们稳了脚跟,就要想办法自力更生了,依靠救济过日子绝不是长久之计!”

说到这里,刘庆斌对苗文秀笑了笑:“苗民政长,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呀!说不定,以后我不但给不了你钱,还会从你这里要钱呢!”

苗文秀皱着眉头道:“镇长,可是我手底下没人呀!”

“很快就会有人了!”刘庆斌大包大揽道。

“啊?”苗文秀没听明白刘庆斌是什么意思。

“你们可以制订一个规矩,天涯镇所有年满十八岁的人必须结婚,结婚的钱由天涯镇统一支付!”

“这是什么规矩?”杨度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规矩。

“只要年满十八岁,就要分批派加国内去相亲,然后带着女人回来成家。成了家之后,就要生孩子吧?这些家属和孩子难道不是民政该管的事情吗?”

“可是,光有妇孺也不行呀!”苗文秀想得比比较全面。

“可以从自卫队中剥离一部份人,充实到民政事务中去,军政人员大概一比一就差不多了。将来,如果发生战争,有些受伤的老兵也要退下来,这样会让民政的人越来越多,就怕你管不过来呢!”

“首领,这怎么能行呢?从自卫队中剥离一部份人,会让自卫队的战斗力下降的!”佟大彬一听就急了。

“这个我放心,我每年会从特区给你拨来一万人。特区的自强学校里有大量从全国各地接收的孤儿,训练好一批我会给你送来一批,你怕什么?”说到这里,刘庆斌郑重其事道:“佟队长,有一个观念你得纠正纠正,战斗力的强弱不在于人多人少,兵在于精而不在于多。等你的兵将来都成家了,他们打仗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为了让自己的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他们会不勇敢吗?”

刘庆斌一席话说得佟大彬心悦诚服:“我明白了,首领!”

刘庆斌又补充道:“不过军事化管理还是要坚持的,包括孩子在内,从小必须进行必要的军事训练。从事政务的人员,可以分期分批每年必须要进行两个月的军事训练,确保他们遇到紧急情况立刻能拿走武器保卫自己的家园!自卫队要分成两一部分,一个部分主要以防御为主,最精锐的一部份要四处征战,能过不断的战斗提高作战能力。只要能建立起以正规军为主、预备役为辅的全民皆兵战略,无论谁想打我们的主意,他都得掂量掂量!”

杨度被刘庆斌这一番话震撼了,他实在想象不出来,刘庆斌脑中还有多少离奇的想法。

“镇长,还有一个问题,这样下来,我们的地盘就不够用了,财力也无法支撑!”苗文秀小心翼翼道。

“我们的地盘不够,怎么可能呢?”刘庆斌不解道。

“这是真的,在锡巴伊附近,我们只有长十六公里宽十公里的一块地盘,住两三万人勉强够了,可再多了就不行了!”苗文秀解释道。

“你呀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刘庆斌无奈道:“这个太好解决了,这也是我想和你们所说的第二个大方向,就是军政相辅!”

“军政相辅?”四人静静地等待着刘庆斌的下文。(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 最可靠的力量

“这长十六公里宽十公里的地盘,是当初为了让你们立足不得已而为之。为此,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如今,你们已经站稳了脚跟,力量也慢慢壮大了,如果还局限于这点地盘,岂不是愚蠢之极?”刘庆斌一副恨铁不成刚的表情。

苗文秀瞪大了眼睛:“镇长,你的意思是……”

“你有多大的胃口就占多大的地盘,不用考虑那么多!”刘庆斌一挥手道。

“可是,可是……”

“不用可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养着自卫队是做什么用的?就是为了保障你做好民政事务的,有佟大彬和几万人的自卫队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苗文秀不言语了。

周铁成忍不住在一旁小声说道:“镇长,这样是不是有违道义呀?”

刘庆斌一拍桌子道:“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当初你们给他们做矿工倍受欺压之时,怎么不和他们讲道义?当初你们几万人回不了国的时候,怎么不和他们讲道义?”

周铁成被刘庆斌说得满脸通红。

刘庆斌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他放缓了语气:“老周,不要嫌我说的话重,在这片土地上没有道义可言,如果要讲道义,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做他们的奴隶,你可愿意?”

“镇长,您说的对,我是不该有这么幼稚的想法!”周铁成抬起头来坦诚地望着刘庆斌。

“苗民政长,据我所知。南非盛产钻石和黄金,你要看上了哪块地了,大胆弄过来自己开采,这都是钱,还怕财力无法负担吗?”

“我明白了,镇长!”苗文秀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灿烂了许多,恨不得现在就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佟队长,你记住,天涯镇的一草一木都不准被人从你手里被人抢走!除此之外,我们看上的东西。无论如何也要抢回来!若是做不到。你和你的自卫队就给我跳进大海游回国去,这里不需要没骨气的人!”

佟大彬霍地站起身来,向刘庆斌敬了一个军礼:“首领,您放心。我若守不住抢不来。您拿我试问。”

“当然。也不能乱来,有多大饭量吃多少饭,不要贪多嚼不烂。那就不好了。”

“刘公子,你所说的第三个大方向是什么?”杨度在一旁问道。

刘庆斌站起身来,负手来回踱起步来,脸上阴沉不已。杨度等人不知刘庆斌为何是这般模样,目光随着他的身形来回移动。

终于,刘庆斌停了下来,他语气低沉道:“这第三条,是最重要的,关系到在座各位乃至整个天涯镇的生死存亡!”

四人面面相觑。

“或许你们觉得我有些危言耸听了,可事实便是如此。我们究竟能走多远,并不取决于外部环境的好坏,而是内部是否坚固!堡垒最容易被内部攻破,我不怕敌人的强大,只担心内部出问题。所以说,这第三条便是忠诚和团结。”

四人终于明白刘庆斌的意思,禁不住低头思考起来。

“现在处在创业阶段,或许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可将来家大业大了,就难说了。忠诚和团结必须要成为你们每一个人的信念,如果出现了不好的苗头,你们必须立即将它掐灭。为了天涯镇的几万人,不论是谁在这方面出了问题,都不能姑息迁就,要下狠心杀一儆百!这要成为天涯镇的一条铁律,只有这样天涯镇才能真正成为铁板一块!”

……

天涯旅馆是在天涯镇最好的观景位置建的一幢二层大木房子,并附有六套独立的小木屋。天涯旅馆不大,但非常整洁舒适,刘庆斌和杨度正在交谈。

“刘公子,按照你的设想走下去,天涯镇将来的前途一片光明呀!”杨度依然在回味着白日里自己所见和所听到的一切。

“杨先生,天涯镇的这些人,是我们在非洲最可靠的一支力量!”刘庆斌意味深长道。

“最可靠的一支力量?难道刘庆公子在非洲还有其他的力量?”杨度从刘庆斌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刘庆斌笑而不语。

……

还是那条熟悉的路,两年之后,刘庆斌又回到了这里。

远远望着那密密麻麻的“蜂巢”形房屋,刘庆斌惊异地扭头看着一旁的柳敬亭:“这是我的部落?”

“是呀!刘公子!怎么样,变化不小吧?”柳敬亭呵呵笑道。

“比我想象的大了许多!”刘庆斌不住点头。

“刘公子,这是你的部落?”杨度在一旁差点惊掉了下巴。

“是的,是我的部落!”刘庆斌点点头。

“这么大,得容纳多少人?”杨度有些难以置信。

“对了,老柳,我的部落现在有多少人了?”刘庆斌也不太清楚。

“大约两万一千人人左右吧!”

杨度不由伸了一下舌头。

刘庆斌却调侃起柳敬亭了:“老柳,有没有近乡情怯的感觉?离开你三个老婆这么久了,想不想家?”

“什么?老柳,你在这有三个老婆?”杨度再次吃了一惊。

“为了在这里立足,包括老柳在内的三百二十三人都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今天的局面,来之不易!”说罢,刘庆斌拍了拍柳敬亭的肩膀不再说话。

“刘公子,我们现在进部落吗?”柳敬亭在一旁问道。

“再等等,等到晚上我们来个突然袭击,我想看看韩恢这小子这两年有没有长进!”刘庆斌脸上露出了坏笑。

……

夜幕将临,韩恢的屋内点着油灯。按理说,今晩韩恢应该去三老婆的屋中过夜。可此时他依然待在自己的屋内,也不知怎的,他总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自从刘庆斌离开之后,韩恢彻底安下心来,一心一意地经营着酋长部落。他没有忘记对船长许下的诺言,一定要为船长带出一支所向披靡的祖鲁大军。先知部落那些仆人本身就是身体素质最好的,他们有着对先知无比的狂热,经过韩恢和黑骷髅手下艰苦系统的训练,战斗力早已超过了一般的正规军。

当然,韩恢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两年时间,韩恢增添了三个儿子,他们虽然皮肤黝黑,但眉眼间都留着韩恢的影子。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似乎触到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连带着眼罩的脸上都柔和了许多,这哪还是凶神恶煞铁石心肠的韩恢?(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九章 提头来见

“呜……”突然,寂静的夜空里传来了一阵沉闷的牛角号声。

“两短一长,不好,有敌人入侵!”韩恢抓起身边的腰带和枪支,一头冲出了屋子。

“不用管外边,快派人保护酋长!”韩恢用祖鲁语对身边的士兵命令道。

韩恢相信自己的士兵能应付得了外边的情况,更何况还有谢俊在亲自指挥,他更放心了。这样的被偷袭的演练他们已经进行了无数次了,不过他知道这次可不是演练。根据作战计划,遇到偷袭谢俊负责阻击敌人,韩恢负责保护先知部落的莎芭酋长。

“莎芭酋长,你没事吧?”韩恢在莎芭的屋前小声地问道。

“我没事,韩恢,你们又在演练了?”屋内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不,莎芭酋长,这次不是演练,是真有敌人偷袭我们!”

“哦,韩恢,你去指挥打仗吧,不用担心我!”

韩恢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一阵嘈杂声由远及近。

“注意警戒,保护酋长!”随着韩恢的一声命令,士兵迅速占领有利地形,做好了战斗准备。

“军长,军长,来了,来了!”一个人边跑边喊道。

“谢俊!”韩恢不知道谢俊搞什么鬼:“谁来了!”

“船长,船长来了!” 谢俊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船长?”韩恢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在此时,刘庆斌笑眯眯地出现在了韩恢的面前。

在火把下韩恢揉了揉眼睛。他的嘴唇禁不住哆嗦起来。

终于,韩恢站直了身体,向刘庆斌敬了一个军礼:“船长,黑骷髅军向您报道!”

周围的祖鲁族士兵纷纷跪倒在地嘴里大声地喊着:“先知!”

刘庆斌向韩恢回了一个军礼:“韩恢,你们辛苦了!我对你们很满意!”

刘庆斌的确很满意。他想试试先知部落的防卫能力如何,带着影卫偷偷潜入部落。没想到,连第一道防线都没有突破,就被包围了。若不是谢俊及时出现,恐怕还会引起误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先知!是你吗?”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传来。

“小莎芭,你还好吗?”刘庆斌脸上露出了微笑。

“先知。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莎芭匍匐在刘庆斌面前满脸流泪。

“小莎芭。可不能这样,快起来!你可是先知部落的酋长,大伙可都看着你呢!”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是高兴的!”莎芭站起身来,抹了一把眼泪。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韩恢。你不会让我在这里站一夜吧?这好歹也是我的部落。先给我找个睡觉的地方!累死我了!”刘庆斌嚷嚷起来了。

……

9月16日,刘庆斌和杨度检阅了先知部落的仆人军和各个祖鲁部落的“后备团”。

9月19日,刘庆斌召开了祖鲁三十七人部族的联盟会议。

刘庆斌首先肯定了先知部落这两年的成绩:“我们现在至少有了五万祖鲁大军。可以保证我们不再被人欺负!这够了吗?”

“不够,远远不够!”刘庆斌给祖鲁人画了一张大大的饼:“作为先知,我有让祖鲁人富裕起来的责任!至少达到每名祖鲁人有十头牛的程度才行!”

先知的话,让酋长们疯狂了:每人十头牛,几十万祖鲁人这需要多少头牛?祖鲁人会富士成什么样子?

“怎么?你们不信吗?”刘庆斌威严地问道。

有谁敢怀疑先知的决定,大家怎么会不信呢?

于是,刘庆斌在大会上确定了以发展蔗糖、牛肉牛奶制品、绵羊毛、咖啡制品和养蜂业五大产业为主的发展计划。当然,刘庆斌并不是信口开河。这两年,他虽然没有亲自来南非,但他并没有忘记这片土地。他先后派出数批专业人才来这里实地考察,最终才根据实际情况确定了发展规划。甚至他连加工设备和技术指导人员都提前做好了准备。

“三年内让祖鲁族富裕起来,五年内建立祖鲁先知王国!”刘庆斌的目标让祖鲁人对先知崇拜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

“没想到刘公子竟然考虑的这么周到,祖鲁人一定会对你感激不尽的!”杨度不由感慨道。

刘庆斌脸上露出了诡异地微笑:“皙子先生,我还有一层更深的想法,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能看得透,现在我告诉你,对你今后把握大局会有好处?”

“还有更深的想法?”杨度还真没看出来 。

“你觉得我给祖鲁人设定的五大产业都有何特点?”

“主要是农牧业,都需要大量的土地!”

“这就对了,当他们发展到一定的阶段,土地肯定不够用了!一方面有对土地的需要,另一方面有强大的军队,你猜他们会做什么?”

杨度恍然大悟:“他们必然会同英国人和布尔人发生战争!”

“若是在我们的领导下打败了英国人和布尔人,他们会不会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杨度不住于点头。

“所以,战争的时间和节点以及准备你都得心中有数!”

“我们只要牢牢地把握住祖鲁人的精神信仰和军队,这支力量就是我们在非洲最强大的力量!”

……

就在杨度见识了刘庆斌在非洲最强大力量没多久,他以见识了最有战斗力的力量。

9月23日,刘庆斌在坦噶秘密接见了刘广文。

刘广文离开之后,刘庆斌对杨度叮咛道:“德属东非这三万土著都是经过实战考验过的,最多再有两年德国肯定战败,到时候这三万人一定要掌握有我们的手中!”

“刘公子,你这么自信德国肯定会战败?”杨度有些难以置信。

“没错,所以你的准备时间不多了。等战争结束了,非洲这块土地上将会成为各国再次较量的场所,可马虎不得呀!”

9月27日,刘庆斌和杨度来到了索马里,二人和刘三谈了一夜。

9月30日,刘庆斌和杨度到达了非洲的最后一站—摩洛哥。

“皙子先生,这第五支力量我没时间带你细看了!让李虎带你去吧!非洲这块土地上的博弈就看皙子先生你的了!”

“刘公子,我还没答应你呢!”

“其实你早就答应了!”刘庆斌笑道。

杨度无奈地摇了摇扔头,看来自己被刘庆斌算计的死死的。

“李虎!”刘庆斌突然大喊一声。

“头!”李虎一个激灵。

“杨先生的安全问题就交给你了,如果杨先生少了一根头发,你就提头来见!”

“是,头!,如果杨先生少了一根头发,我提头来见!”(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 日德兰海战

1916年9月下旬,一列满载伤兵、车身两边贴满了革命口号的火车,缓缓驶过德国,朝帝国东部边界安全地带驶去。在车内的数百名伤兵中,不少是在比利时的一次毒气战中刚被毒瞎了双眼的伤员。

13日晚,英军以毁灭性的炮火猛轰德军前沿,然后便施放毒气。这次炮击,系三个月前战局急转直下以来德军所承受的一系列无情打击中最猛烈的一次.

德军虽在后撤,战线也在收缩,但未崩溃。在这次战役中,首当其冲的是巴伐利亚第十六后备步兵兵团,他们蜷缩在山间和田野间的战壕里,抬不起头来。战场已被打得七零八落,到处是弹坑,简直成了沼泽地。士兵们个个筋疲力尽;英军的炮弹在他们四周一颗颗,将地面撕裂。德军阵线上,谣言四起,说不少德军业已哗变,这又使他们没精打采,士气低落。老兵们全身麻木,新兵则吓得魂不附体。

猛然间,一阵被炮弹掀起的尘土,带着刺鼻的气味,涌进战壕。

不知谁高喊了一声:“毒气!”

这是他们首次碰到芥子气。

有人闻着,它是香气;有人闻着,它却辛辣刺鼻,但人人的感觉均相同:它不利于人。

士兵们慌忙戴上防毒面具,弯腰曲背,一动不动地靠着战壕的土墙。

几小时过去了。防毒面具内的空气已变得浑浊不堪。

有个新兵,因憋不过气来。将面具取下,以图吸取新鲜空气,但吸进的却是致命的毒气。毒气一进他的喉咙,他便仰身倒地,窒息得口吐白沫,咕噜作响,接着便慢慢死去。

到了拂晓,毒气才慢慢消散,可炮击又重新开始。士兵们扯下面具,大口大口地吸着清晨的空气。这阵间歇却是短暂的。喘息未了。空气中又充满了毒气和硝烟。来不及戴面具的。像新兵们那样,便立即翻身倒毙在地上。那些幸免一死的士兵,个个成了瞎子。

只有一人除外,他仍有一点模糊的视力。他向众人建议。大家彼此抓住衣尾。由他领路逃生。这样。士兵们排成单行,跌跌撞撞地前行,半瞎的领着全瞎的。一直来到第一个急救站。在从窒息的死亡中被营救出来的士兵里,有一名年仅29岁的下士,名叫阿道夫?希特勒。

列车带着希特勒东行时,他仍是个瞎子,且身心处在全部崩溃的边缘。与其他受害者一样,他双眼红肿,脸鼓鼓的,像个皮球。这些士兵说话的声音像鬼似的,有气无力,非常可怕。若有护士前来照料,他们往往大发雷霆,予以拒绝。他们不吃不喝,不准人们去治疗发炎的双眼。不管医生怎样说他们的视力很快可得到恢复,都无济于事——他们受欺骗的时间太长了。他们所需要的,是一动不动的躺着呻吟,将痛苦解除,即使靠死亡来解除也好。

两年前,当德军首次发动强大攻势,使比利时军、法军和英军无法招架时,希特勒所在的兵团,曾在同一地区首次血战,在不到一星期的时间里,德军竟不可想像地损兵折将达80%。对血气方刚的希特勒来说,这些损失并不令人沮丧,相反,这正是德军之战斗精神的明证。

在给慕尼黑房东的一封信中,希特勒写道:“……我可以骄傲地说,从第一天起,我兵团就英勇无比——军官几乎全部战死,我们连仅存两名中士。战斗至第六天,我兵团 3600名官兵仅存611人。”

在那些日子里,许多德国人都兴高采烈地认为,这是德国式的英雄气概。然而,时间一月月地过去,战争成了僵持不下的阵地战。两军对峙,中间是无人地带的焦土,只在一方企图突破对方防线时发生冲突,前进数英里甚至数码,都要付出伤亡百万的代价。

当火车拉着希特勒前往设在波默拉尼亚省之小城巴斯瓦尔克的医院时,自身的痛苦与失望使他的崇高愿望全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

“头,给我一条纵帆船出海一战吧,让我把英国佬打得灵魂出窍。”这是郭破虏见到刘庆斌的第一句话。

假如这是在中世纪,这样敢于挑战英国海军的人固然有些鲁莽,至少会获得勇敢刚毅的美名。德国海军在日德兰海战刚被英国人打得缩回基尔港口不敢出门,郭破虏提出要用来和英国人交战的居然是要一艘帆船!

郭破虏之所以会提出这么个荒唐的请求,源自之前发生的一场海战。

一战爆发后,英国立即对德国进行海上封锁,使德国陷入困境。为了打破英国的封锁,德国新任公海舰队司令谢尔到职后,决定采取主动出击的作战方针。他计划逐步歼灭英国海军,夺取北海的制海权,并得到德皇威廉二世和海军部的批准。英国大舰队司令杰利科从无线电报中侦悉德国舰队准备出海作战的情报后,决心率舰队前往日德兰半岛海区,预期截击德国公海舰队,一举将其歼灭。

1916年 5月30日22时许,由贝蒂指挥的英国前卫舰队从罗赛斯、斯卡帕湾出发,向东航行。次日凌晨 2时,由希珀指挥的德国前卫舰队也由亚德出航北上,双方在斯卡格拉克海峡附近海域遭遇。

15时20分,英前卫舰队首先开炮攻击,全速猛攻德舰队。德前卫舰队则边打边向东南方向撤退,企图将对方引入其主力舰队包围圈。英舰在追逐中发现德主力舰队后,一面向杰利科报告,一面高速撤退,终于同主力舰队会合。初次炮战,英军损失军舰 4艘,德军损失两艘。为了便于进攻,杰利科将英主力舰队由 6路纵队改为 1路纵队向东南行驶,但在队形变换尚未完成时,即同谢尔的德国主力舰队相遇。德舰乘机开炮,先后击沉英战列舰 1艘,击伤战列舰和巡洋舰 3 艘。德舰得手后,又猛攻英第 3 战斗巡洋分舰队旗舰“常胜”号。“常胜”号中弹沉没,分舰队司令赫德少将阵亡。与此同时,英主力舰队亦对德舰队进行猛烈还击,击沉德前卫舰队旗舰“吕佐夫”号和 1艘驱逐舰,击伤德战列舰 2艘。

为避免与实力强大的英国主力舰队决战,谢尔于13时35分下令德国舰队撤退,并施放烟幕和鱼雷,阻止英舰追击。杰利科命令英舰队向南方挺进,企图切断德舰队的退路,迫其进行决战。但谢尔识破了杰利科的企图,立即改变航向,率舰队向东方行驶。

19时10分,德先头舰竞闯入英国舰队的中央部位,遭到英军二十余艘战舰的包围攻击。谢尔见情势危急,下令驱逐舰向英舰发射鱼雷,并施放烟幕,掩护舰队向西突围,终于摆脱了英舰的追击。

6 月 1日凌晨,双方舰队再次相遇。在相互进行鱼雷攻击之后,谢尔率德舰队突破英国舰队的阻拦,驶回了威廉港。杰利科追之未及,率其舰队返回基地。历时12个小时的海战,英方损失战舰14艘,伤亡6800余人;德方损失战舰11艘,伤亡3100余人。

日德兰海战双方主力未能形成决战,在作战中,英军损失大大超过德军,而德军也未能打破封锁,制海权仍掌握在英军手中。自此以后,德国不再以海军与协约国正面交锋。全球海洋仍然是英国海军的天下,公海舰队困在港内毫无作用,仍然是一支“存在舰队”。英国损失的舰只,凭着强大工业经济力,很快得到补充,正如美国《纽约时报》所评论的那样:“德国舰队攻击了它的牢狱看守,但是仍然被关在牢中。”(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章 给威廉二世的主意

日德兰海战之后,包括郭破虏在内的三千多名在德国舰队中见习的铁血战士和白狼战士就彻底没有仗可打了。郭破虏并没有指望刘庆斌会同意自己的计划,他只是心里憋屈的难受。

然而,让郭破虏没有想到的是,刘庆斌却认真的听取着他的疯话:“我想你或许有你的道理吧!”

郭破虏的确有自己的主意,他向刘庆斌解释:“德国海军那些人认为我是在发疯,既然他们都认为这样的计划是天方夜谭,那么,英国人一定想不到我会这样干的吧?所以,我认为我可以成功地用古老的帆船给他们一个教训。”

“本来我是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可是我想到不久以后有一项艰巨的任务在等着你。为了让你在完成这个任务之前有个好心情,现在我同意你的请求!”刘庆斌的话差点没让郭破虏蹦起来。

有了刘庆斌的支持,郭破虏终于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还有什么需要吗?一并提出来,我都帮你解决了!”

郭破虏还真有无法解决的困难,完成这个计划要找到一条合适的船。可德国是工业化国家,没有保留多少古老的风帆战舰,风帆游艇倒是不少,无奈吨位太小,不适合出海作战。勉强找到的几艘大型帆船造型上又都有着鲜明的德国风格。

“没问题,交给我,等我的好消息吧!”听了郭破虏的请求之后,刘庆斌答应得出奇的爽快。

……

“皇帝陛下。好久不见了!”刘庆斌出现在了威廉二世的皇宫内。

“东方精灵!上帝保佑,又见到你了!”威廉二世一脸的忧郁。

“皇帝陛下,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岂止是不开心,现在的情形简直都快让我痛苦死了!”

战争已经打了两年多了,德国尽管在军事上取得了一些战术胜利,但没有达到速胜的目的,战争进入胶着状态,变成旷日持久的消耗战,这对资源有限的德国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我想我能帮得上陛下!”刘庆斌的话对威廉二世不谛于福音。

“东方精灵!你稍等,我们马上详谈!”

说罢。威廉二世急切地对宫中侍卫吩咐着什么。

不一会。有两人人急匆匆地赶到的皇宫中。

“鲁登道夫!”刘庆斌惊喜地喊道。

“刘庆斌阁下!” 鲁登道夫向刘庆斌敬了一个军礼。

“刘庆斌阁下!”另外一名军官也向刘庆斌敬了军礼。

“兴登堡将军!”刘庆斌脸上露出了微笑。

“东方精灵,他现在早已不是兴登堡将军了,而是兴登堡元帅!”威廉二世在一旁笑道。

刘庆斌当初向威廉二世推荐兴登堡的时候,他只是个退休的将军。而鲁登道夫只是一名上校。

兴登堡在坦能堡之战两周后。又在东线取得了马祖里湖战役的胜利。俄军被逐出东普鲁士并丧失了战略上的主动。然而德军在西线并不顺利,由于德军在马恩河之战中败北,毛奇被免职。为了抵消它的影响。报纸在毛奇被免职的那一天以整版的篇幅宣传“坦能堡的胜利者”。兴登堡和鲁登道夫一夜之间成为赫赫有名的“英明统帅”。全国掀起了“兴登堡热”,柏林率先修建了兴登堡纪念埤,许多街道广场以兴登堡命名,许多大学授予他名誉博士的称号,市场上出现了种种以兴登堡命名的商品。

两个月之前,兴登堡被任命为德军总参谋长,鲁登道夫担任军需总监。由于兴登堡的声誉过人,他的任命使得僵持中的德军士气大涨。

“兴登堡总参谋长,鲁登道夫总监,我之所以请你们来,是因为东方精灵有帮我们摆脱目前困境的办法!你们可以帮我参详参详!” 威廉二世对二人直截了当道。

“刘庆斌阁下,您请讲!”

“我有两个办法!”

威廉二世、兴登堡和鲁登道夫三人一听,不禁大眼瞪:敢情刘庆斌不但有主意,而且还一次就两主意。

“第一,开展无限制潜艇战!”

三人都皱起了眉头。

事实上,德国在大战开始后,就对协约国实施潜艇战,给英国商船和战舰以重大打击,后因担心欧洲反德浪潮的加剧,不得不采取“有限制潜艇战”。 无限制潜艇战是德国潜艇可以事先不发警告,而任意击沉任何开往英国水域的商船,其目的是要对英国进行封锁。但1916年的凡尔登战役和日德兰海战极大地打击了德军的信心。对德国而言, 潜艇战已经成为“最后一张牌”。

“如果实施无限制潜艇战,一年内就可打垮英国。”刘庆斌接着说道。

“你们看呢?” 威廉二世一直反对无限制潜艇战, 现在听刘庆斌这么说也有些动心了。

“我们觉得可行!” 兴登堡和鲁登道夫也赞同了刘庆斌的建议。

“我可提前申明,凡是挂了我的浴火凤凰旗的船只可不在此列!”刘庆斌提醒道。

“这是肯定的!” 威廉二世又问道: “东方精灵,你说的第二个主意是什么?”

“我计划在俄国发动政变,迫使俄国退出战争!”

德国两面作战,以区区一国之力对抗英国、法国、俄国。其中,俄国至少牵制住了德国一百多万的兵力,如果俄国真能退出战争,德国把这些兵力调到西线,英法联军肯定撑不住了。

“这是真的?” 威廉二世激动地声音都有引起颤抖了。

“陛下,你难道不信我吗?”

“信,信!”

“在一年内,我会给陛下一个交待的!”刘庆斌拍着胸脯道。

当然,刘庆斌离开的时候没有忘记顺带着提了一下郭破虏需要帆船的事情。

……

在威廉二世的命令下,海军部的行动非常快。他们告知郭破虏,德国潜艇曾经抓来过一条英国大帆船,给郭破虏用正合适。

这艘英国船就是格拉斯哥建造的“哈根”号三桅纵帆船,排水量1,571吨,它在1915年悬挂美国旗从纽约开往阿尔汉格尔斯克途中,被英国海军征用,不料没走几里就碰上了德国潜艇。因为挂着英国旗,德国海军不由分说连人带船就一锅端了。这艘帆船是1888年建造的,下水的时候就已经落后了。现在郭破虏提出了古怪的要求,德国海军部正好用这条废物船做了个顺水人情。

郭破虏可不嫌弃,相反如获至宝,这种纯血统的英国帆船,可是最理想的伪装,他不但立刻收下了这条船,而且给它起了个响亮的名字--“破虏号”。(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二章 希特勒的感激

于是,在郭破虏的亲自设计监督下,这艘老舰就被送进了船坞,开始古怪的改造工程。

郭破虏的要求处处和普通的船只不同,他设计了一个精美的船长室:有个古怪的饭桌升降机,而船舶的武器库和两门107毫米炮藏的十分隐蔽,就是登舰检查,如果不知道暗门在那里,也很难发现它们的存在。同时,他下令建成特别巨大的能存储燃料和饮料水的舱室,船员住舱之外还准备了多达400张床铺的特殊住舱。郭破虏考虑的十分周到,要是碰上了海上的英国船,自然不会客气,可是俘虏的船员总得让人家吃好睡好吧。

准备四百张床,郭破虏的胃口未免大了点儿……

这条改装的袭击舰还装上了两台蒸汽发动机,打起来总不能真的靠帆追敌人的汽船吧。最后,郭破虏让小伙子们在船舱面上覆盖满杂乱的原木,“破虏号”成了地地道道老式木材运输船。

看着伪装巧妙的“破虏号”,郭破虏志得意满,就等着出海打猎了。

德国的海口已经都被英国海军封锁,要出港除了硬闯,就要装扮成中立国的船只了,郭破虏把“破虏号”装扮成了一条挪威船。

伪造航海日志未免危险,郭破虏在德国特工帮助下,在哥本哈根冒港务监督埃克曼之名,单身溜上了一条很像“破虏号”的挪威帆船马耳他号,从船长室偷出了一套完整的航海日志。在他的心里。这种冒险游戏显然很对胃口,而马耳他号粗心大意的船长做梦也不会想到他这样一条老式帆船的航海日志丢失,和正在进行的战争有何关系。

郭破虏的准备可算天衣无缝,可在他等待出港的时候,却得知那条真正的马耳他号已经出海,行踪不明。这下子热闹了,如果英国海军同时在两个地方,比如大西洋和新西兰,碰上两条马耳他号,郭破虏的把戏马上就要穿帮。

不过这难不住郭破虏。郭破虏找来专家对那本航海日志进行了修改。“破虏号”就摇身一变,成了挪威帆船“伊尔马号”。

当然,随同郭破虏出征的还有一批熟练的水手。他们都是郭破虏的老熟人——原来在青岛服役的s-90号雷击舰舰长布鲁纳和全体官兵。德国海军为了保持水兵的坚毅精神,对水兵依然保留有古老的帆船远航训练项目。所以。布鲁纳和他的熟练水兵都能来纵帆船的帆缆。

10月26日。“破虏号”满载补给品。开始了远征,目标是协约国在大西洋上的运输线。

……

“阁下,我不知该怎么感谢您?”希特勒对刘庆斌感激不尽。

这些日子以来。刘庆斌一直陪伴着希特勒。威廉二世根据刘庆斌的请求,给希特勒派来了最好的医生。除了西医的治疗之外,柳敬亭还对他以针灸进行辅助治疗。经过几个星期后,希特勒恢复了视力。角膜炎已消去,双眼也已退肿,眼眶之剧痛也开始减轻。视力一恢复,希特勒沮丧的情绪消失了。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中国人,希特勒实在想不明白,刘庆斌为什么会对他如此之好。事实上,希特勒只见过刘庆斌两次,可这两次都给了自己莫大的帮助。

“不用感激我,你只好能好好生活,我就心满意足了!”刘庆斌脸上挂着笑意。

刘庆斌心中却明白,自己在希特勒最痛苦的时候来帮助他,已经让自己的高大形象在他的生路生了根。当然,有一天终将会发芽、开花、结果。

就在此时,刘庆斌忍不住想起了在大西洋上做猎手的郭破虏。

……

英国为了封锁德国海岸,不但派遣了大批舰艇昼夜监控各条水道,而且布设了数万颗水雷。破虏号顺利地突破英国海上封锁线,抵达冰岛水域,大西洋航线已经在望,郭破虏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运气还不坏。

10月27日,晨光刚刚笼罩海面,破虏号就发现在自己的前方驶来一艘大型战舰,那桅杆上赫然飘扬着大不列颠的米字旗,正是英国皇家海军辅助巡洋舰复仇号。

破虏号的火力只有两门107毫米炮,硬拼显然不是对手。然而,郭破虏并不紧张,他镇定自若的按照英国人的要求停船,迎接英国的检查员登船检查。

英国的检查人员乘坐小艇登上了“挪威帆船伊尔马号”,德国人紧张,英国人可不紧张,他们情绪不高,只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如果认为这样一条古老的纵帆船是德国人的袭击舰也实在是太荒唐了。

在这个时候,郭破虏只是一名普通船员,如果一个黄种人在欧洲的船上做船长,想不引起英国人的怀疑都难。布鲁纳成了挪威船长,他热情而自然的回答英国人的各种问题。

包括布鲁纳船长在内,破虏号上的船员都结结巴巴地讲着英语,可是带着浓厚的挪威口音,和英国人交流起来很困难。

当然,这些作戏的功夫他们之前都进行过无数次苦练,如今怎能派来上用场。

英国人还在船舱里看到墙壁上贴着挪威的风景画,桌子上是给奥斯陆大学女朋友写的家信……

英国检查人员和布鲁纳船长握握手,双方互致旅途愉快的信号后,英国水兵又忙着去找“真正的”德国袭击舰去了。

看着复仇号远去的舰影,郭破虏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10月29日,英国大型运输船皇家加蒂斯号正照例从英国开往阿根廷,船上装载着5,000吨煤炭。行驶到阿德雷斯群岛水面时,皇家加蒂斯号看到一条孤零零的老式帆船。那条帆船也发现皇家加蒂斯号,并且迅速打出了一个信号——“请通告正确的时间”。

皇家加蒂斯号的波特老船长看到对方的桅杆上飘扬着中立国挪威的旗帜,感到颇为同情。长期出海,如果时钟出了什么问题,无法搞清时间可是个大麻烦。也就是他这个岁数,还能够记得起年轻的时候驾驶帆船是怎样的不容易。波特船长不疑有他,渐渐驶近对方。

这条“时钟出了问题的挪威帆船”,正是郭破虏的“破虏号”,皇家加蒂斯号是他遇到的第一个猎物。(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三章 成果丰硕

郭破虏已经观察皇家加蒂斯号很久了,尽管它没有悬挂国旗,还是判断出了它是一条英国船。不过,鉴于猎物太大,而且对方马力强劲,于是郭破虏想出了这么个招数。

正当皇家加蒂斯号忙碌的用旗语向对方通报正确时间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场面发生了。那艘挪威帆船的国旗忽然降落,取而代之的是德国的海军旗!

与此同时,帆船侧面的护板落下,亮出了闪光的炮口。

郭破虏下令:“向来船前方炮击警告停船!”

轰!破虏号第一发炮弹出膛了。

奇怪的是,面对炮击,皇家加蒂斯号却摆出一副毫无反应的姿态,既没有遵令停船,也没有加速逃跑,依然大大咧咧的开了过来。

这个反常的架势,把郭破虏吓了一跳。炮弹出膛以后,郭破虏等了好几分钟,但是皇家加蒂斯号毫无动静,船上的水手各忙各的接着发信号通知破虏号现在是格林威治时间几点几分,仿佛破虏号放得不是大炮而是炮仗!

郭破虏下令第二次发炮警告,这次的炮弹直接打在了皇家加蒂斯号的船头前方。

皇家加蒂斯号终于有了反应,但不是停船投降,而是船头左右摇摆走起之字型的反潜航线来。

莫名其妙的郭破虏又连发两炮,一发打在皇家加蒂斯号船尾后方,一发超越桅顶。

按照国际公法,拦截敌国商船。四发警告射击之后如果对方还要逃逸,就可以击沉了!

皇家加蒂斯号好像突然醒悟过来,乖乖的挂起了白旗,停船投降了,成为了破虏号的第一个牺牲品。

郭破虏很有风度地请皇家加蒂斯号的所有船员转到破虏号上来,然后派一个小分队登上比破虏号大三四倍的皇家加蒂斯号,炸开通海门,把它送进了海底。

眼看着皇家加蒂斯号渐渐翻沉,郭破虏这才把还在伤心的波特船长请到船长室。

互通了姓名之后,郭破虏为波特船长倒上一杯咖啡:“波特船长。我都开炮警告了。你怎么不停船啊?这多危险。”

波特船长苦笑道:“我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居然糊里糊涂让一艘给俘虏了,真是不不可思议……”

原来,破虏号的伪装太逼真了。以至于它亮出德国海军水面袭击舰的身份。波特船长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破虏号第一次开炮。波特船长以为是对方在放礼炮,他觉得这位挪威船长有些太隆重了。破虏号第二次开炮,因为炮弹在他前面。波特船长总算明白过来这不是在放礼炮。但是,他还是没意识到“破虏号”是敌人,而认为是挪威人发现了德国潜艇,提醒他注意呢。所以,波特船长马上命令皇家加蒂斯号改走之字航线,躲避潜艇。直到破虏号接着又是两炮,他这才如梦方醒,也发现对方的桅杆上换成了德国海军旗,大炮正对着自己的驾驶室呢!

从皇家加蒂斯号开始,协约国的船只在大西洋上就开始接二连三的落入郭破虏手中。

10月31日,破虏号的了望哨发现了一条没有国旗和船名的轮船迎面驶来,但是从船体特征看,这显然是一条英国船。

郭破虏变了一个新的花样,他掉转航向,做出要横穿那条船前方航线的姿态。

一般来说,对方船长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减速让道,毕竟帆船比不了汽船那样机动灵活,这是对弱者的照顾。可是,郭破虏遇到的这条船却毫无减速的迹象。幸好德国水兵技术精湛,否则就要被擦上了。

郭破虏索性命令破虏号舵左转,和来船形成了平行的航向。与此同时,升旗,放警告炮一气呵成。

“我们是德意志皇家海军,来船停航!”

四发炮弹飞过,那条船猛然一顿,立即掉转航向,提升马力开始逃跑。

郭破虏下令开火。

第一弹就击中对方烟囱,第二弹给船身开了个大窟窿,对方满载法国陆军用砂糖的英国轮船伦蒂岛号终于停了下来。

一队德国水兵气势汹汹,如临大敌的就冲了上去。

等冲进伦蒂岛号的船长室,才发现船长哆嗦的跟树叶子似的。

郭破虏非常不解了:害怕还不赶紧停船,跑什么啊?

伦蒂岛号动作莽撞的逃跑行动,让郭破虏以为碰上一个胆大包天的英国船长,谁知道对方不但胆子不大而且很紧张。

郭破虏详细的查问之后,才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位船长在几个月前刚刚碰上了德国伪装袭击舰梅沃号,当然是人被抓,船被沉,而且还被迫签署了一份声明,表示不再参与英德战事。

过后,船长换了份工作,又登上了伦蒂岛号,哪知道还没坐热又碰上了郭破虏这个海上幽灵。船长想着自己那份声明还在德国人手里,这要是再被抓去还能有好么?之所以拼命逃跑,他不是胆量大,是吓过头了。

郭破虏对这位船长抚慰了一番,让他和伦蒂岛号的船员转到破虏号上来。

伦蒂岛号在一阵炮击以后,沉入了大西洋当中。

11月1日,破虏号渡过了赤道,进入南半球。就在这一天,郭破虏又遇到了下一个牺牲者:法国的查勒斯伯爵号。

郭破虏准备故伎重施,再来一次“现在几点了”的表演。但是,破虏号还没来得及打旗语,查勒斯伯爵号却主动的靠了上来,这运气好的郭破虏都不敢相信。

郭破虏二话不说,放炮升旗抓俘虏。

原来,法国船的无线电发生了故障,已经有几天不知道新闻了,非常想从这些“挪威人”那里知道现在仗打到了什么地步……

11月4日,破虏号击沉了运载布匹的加拿大船佩西号。

佩西号船长的新婚妻子是挪威人,和丈夫一块儿出海渡蜜月。与破虏号相逢的时候,看到丈夫三次升降挪威国旗致敬而对方却毫无反应,不禁火冒三丈,准备乘小艇去向同胞找面子。结果,却成了破虏号上第一个被俘的女客。

郭破虏命令手下给佩西号船长和夫人开一个单间。(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四章 遇到麻烦

11月9日,破虏号在狂风中终于追上了法国船安特南号。

安特南号同样也是一条优美的三桅帆船,因为协约国运力不足被临时拉来当运输船的。安特南号的船长是运动员出身,在船舷画上了两排漂亮的炮窗,俨然古代战舰。

航行中,这位船长惊异的发现一条同样古老的三桅帆船张上了满帆紧追过来。这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于是两艘帆船开始了追逐赛。结果一追就是好几个钟头,当安特南号被追上时,船长才发现对方的桅杆上,挂着一面德国海军旗……

11月15日,捕获意大利船布宜诺斯艾利斯号。

11月18日,捕获加拿大船英约曼号,这位船长也是带夫人的,受到了佩西号船长夫人的热烈欢迎。

11月19日,捕获法国船拉.罗奇法库德号。

11月21日,捕获法国船杜普勒号。

……

一连串神秘的船只失踪,引起了英国海军的极大注意。尤其是拉.罗奇法库德号和杜普勒号共计携载了一万吨智利产的优质硝石,是制造弹药的重要原料,它们的失踪严重影响了兵工厂的正常工作。

英国海军把失踪船只的位置连起来,很快就出现了一条清晰的纵贯大西洋的航迹。据此判断,在大西洋上,显然出现了一条新的德国袭击舰。

海军部向北海上的封锁舰队询问是否有德**舰突破了封锁?

舰队司令发回一封相当长的回信:“……我的封锁线是北海上的铜墙铁壁,就是一条鱼也别想从北海游进大西洋……。”

失踪船只的航迹在整个西洋航线上。这样长的续航力,显然不是潜艇所具备的。

是德国人的水面袭击舰,这几乎是确定的结论。然而,英国人无法解释三个问题。

第一,这条航线附近英法军舰经常活动,但是从来没有和这条袭击舰相遇过。英国海军部下令所属舰只对航线附近的所有远洋轮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除了收获一大堆中立国的抗议以外一无所获。这么大的敌舰又不能飞,难道它会隐身?

第二,德国海军袭击舰有个致命的问题,没有固定的燃料补给会限了它们的活动能力。这条新冒出来的水面袭击舰居然没有任何补给在大西洋航线上漫游。不断造成船只损失。它的煤从哪儿来的呢?皇家加蒂斯号上的几千吨煤,要都搬到德国人的船上得几天的功夫,但这次失踪的船只往往是很短时间就失去了踪影,显然是德国人一截住它就很快击沉了。对船上的煤不屑一顾。

第三。一般德国水面袭击舰常常遇到两种麻烦。要么是拦截了中立国的船只,发现弄错后放行,此后它的行踪自然暴露;要么在救生艇上漂泊的遇难船员获救。自然也就知道了德国人的行迹。然而,这一时期,中立国的商船从未遭到过可疑船只的拦截,而且,失踪船上的人员也像蒸发了一样完全没有了踪影。英国人觉得奇怪,德国船如果不靠近,怎能区分出对方是不是中立国的船只呢?失踪船只的船员怎么会一个都没有获救的呢?船员们哪儿去了?因为所有的失踪船只上无一船员获救,英国海军部开始怀疑德国人是不是伤天害理的把船上的水手统统干掉了。沉重的阴云压在每一个失踪水手家庭的头上。

……

红日西沉的大海上,破虏号上的一个德国水兵恭敬的走进舱室,对原皇家加蒂斯号的波特船长敬了个礼,说:“船长先生,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波特船长点点头,拿上帽子走出房间,看到其他几位被俘的船长也悠然地走出了自己的舱室,和两位船长夫人一起说笑着走向破虏号的船长餐厅。

在那里,他们照例和郭破虏一起共进晚餐。虽然不可思议,但这在破虏号上是一个每天习以为常的场面。

郭破虏给了他的俘虏最大限度的自由,如果没有战斗和被发现的危险,大多数人像船客一样可以在甲板上散步,因为总是能从新猎获船只的厨房里弄来好酒和花样翻新的好吃的,这些被俘的船员可以喝到法国的葡萄酒,还可以品尝到美国来的培根火腿,被俘期间的伙食和床铺比被俘前还要好。

被俘虏的船长们组享有每天和郭破虏船长共进晚餐的乐趣。随着航程的增长,这种晚餐会的成员不断的增加……

郭破虏在每次作战中,他都尽全力避免杀伤对方的人员,也避免自己部下的伤亡。在要求对方弃船的时候,他总是要求确认船上的船员全部安全的转移到了自己的船上。

11月25日,破虏号碰上了英国运输舰霍华茨号。霍华茨号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它的主炮口径127毫米,比破虏号的还要大。对比了实力以后,郭破虏决定智取。霍华茨号只见这艘挪威帆船上面浓烟滚滚,水手们纷纷上小艇逃亡,霍华茨号立即赶上去救援。结果,破虏号升旗放炮一气呵成,不等它的水兵跑上炮位霍华茨号就已经当了俘虏。混乱中霍华茨号的电报员准备发报告警,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破虏号炮击了霍华茨号的无线电室。无线电发报员不幸负伤,因伤重死亡。

这是破虏号漫长的征战过程中,唯一一次造成的人命损失。

击沉霍华茨号不久,郭破虏就碰上了麻烦。这个麻烦并不是英国海军,麻烦的是400个铺位渐渐被俘虏占满了,以后还怎么打仗呢?再抓了敌船,船员往哪儿放呢?

于是,郭破虏就和俘虏的几个船长商量,放他们回家?腾出铺位来放新的俘虏?

那几个船长都不同意,按照法律,如果释放他们,只要到达港口,他们就有义务向本国海军汇报破虏号的行踪和情报。破虏号航速太慢,肯定会被英国海军截获。

郭破虏一想也是这个理,他想了一个好办法。

这一次,郭破虏看好目标后,一个突袭,活擒了法国船康布伦号。

康布伦号是一艘帆船,正在横渡南大西洋途中。郭破虏上船看看,发现这条船一没有蒸汽机,二没有发报机,他很满意。(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五章 导火线

晚餐会上,郭破虏把这位十五个吊桶打水的法国船长介绍给其他成员们,然后告诉大家很快就可以顺利回家了,但是有一个条件:必须乘康布伦号离开,开往最近的巴西海岸,在到港之前,不要主动向协约国方面通知破虏号的行踪。

国际公法对于遭到敌人袭击俘虏之船员有如下的要求:返回本方或中立国控制港口,或者获救的同时,有尽快报告袭击者情况的义务。

然而,这个要求有个漏洞正好被郭破虏利用。在大洋中放大家乘康布伦号走,到岸之前尚未进入港口,当然没有报告的义务。康布伦号是一艘排水量1,830吨,航行稳定安全,满不错的船,由船员们自己驾驶,路上没有需要救援的地方,“获救”也无从说起。

每一位船长都答应了条件,同时保证获释后康布伦号将直驶里约热内卢。

郭破虏要求他们选出一位船长指挥康布伦号,要释放的船长有十几位,哪国的都有,这要是放到一条船上大家都指挥起来,肯定要乱套,所以先要明确指挥权。

船长们认为郭破虏说的有理,他们选出资格最老的平摩尔号船长穆兰为总指挥。

郭破虏下令搬运足够数量的食物和饮水上康布伦号,康布伦号开往最近的里约热内卢,两天足够了,德国人搬上船的东西显然有些过多。

直到第二天,伯爵送263名获释男女乘客登上康布伦号的时候。船长们才恍然大悟:康布伦号怎么看怎么别扭,郭破虏的部下把这条帆船三根桅杆的第二节以上部分全都砍掉了。

康布伦号虽然依然可以航行,但是靠仅剩下的帆到里约热内卢恐怕要十几天。

康布伦号顺利到达了巴西,一上岸就按照惯例立即通知英国海军关于破虏号的情况。

如梦方醒的英国海军不能不佩服郭破虏的狡猾和周到。英国皇家海军的战舰立即扑向了南大西洋,对每艘没有烟囱的船严加盘查,在南大西洋上撒开了一张严密的罗网。

然而英国舰队却一无所获,破虏号又失踪了。

就在英国皇家海军调兵遣将的时候,郭破虏去了一个地方——纽芬兰。这是刘庆斌专门给郭破虏安排的任务,郭破虏虽然不知道刘庆斌的用意,可他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着命令。

……

天涯号悄然停在了琼州的一个码头上。刘庆斌到达德国后就让天涯号返回了。也就是说天涯号肩回到琼州是担负着秘密任务。

“我明白了,什么时候出发?”郭松亭看完手中的信后,抬头平静地望着送信的影卫。

“船就在码头,随时可以出发!”

“我交待一下。两个小时后就登船出发!”

……

与此同时。项松茂也在看着一封信。

“我的天呐。刘公子怎么会要这么多……” 终于,项松茂忍不住惊叫道。

“嘘……”影卫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少爷让我带句话给您!”

“什么话?”

“不要问为什么,照做就是了!时间紧迫。一定要抓紧!”

望着影卫离去的背影,项松茂不由苦笑着摇头自语:“刘公子搞什么鬼?两亿支银翘散,我的天,这可要了命了……”

……

在郭破虏作猎手的这段日子,刘庆斌也没闲着。

“头!李虎向您报道!”

李虎是在接到刘庆斌的紧急电报后,带着精锐的手下迅速赶到了德国。

“速度很快嘛!”刘庆斌非常满意。

“头!我按照您的要求带来了三个暗杀小组!”

“任务都明确了吧?”

“是的,除了我带的那个小组之外,其余的都是俄国人,他们的能力都是经过了考验的!”李虎信心很足。

“不要小看了这个拉斯普京,他比你想象的要难对付多了!”刘庆斌提醒道。

“我明白!头!我会全程监督的,实在不行,最后我会亲自出手的!”

“此事一定要保密,就算被抓住了,我也会想办法把行动的人弄出来!但是,一定不能泄露半点秘密!”

“是!头!”

望着李虎消失的背影,刘庆斌低头开始沉思起来。

没错,刘庆斌给李虎安排的任务就是暗杀拉斯普京。说起来,拉斯普京对刘庆斌还真不错,若不是拉斯普京从中周旋,雄鹰军那边也发展不了那么快。可现在,德国人已经快撑不住了,如果不想办法让俄国尽早退出战争,说不定欧洲战争有可能会提前结束,这是刘庆斌所不能容忍的。如果欧洲战争提前结束了,自己所布下的很多棋子就要直接面对欧洲列强了,他还有很多准备工作没有做完。所以,必须要让战争继续进行下去,直到参战国都流尽最后一滴血。到了那时候,就算他们有心和自己做对也没有力量了。俄国现在的矛盾已经达到了极点,只需要一个导火线就就能让它轰然,暗杀拉斯普京便是这个导火线。拉斯普京一死,俄国民众必然欢欣鼓舞,而沙皇肯定会大肆搜捕,俄国想不乱都不行。为了大计着想,刘庆斌只好牺牲拉斯普京了。

送走了李虎,刘庆斌心急如焚地等待着郭破虏的归来。他还有几件大事要做,其中之一就是回国参加蔡锷的葬礼。

昨天,刘庆斌收到了电报,在日本治疗的蔡锷终因医治无效,病逝于福冈,年仅34岁。刘庆斌与蔡锷相识已经有五年了,这些年来两人情谊颇深,无论于公于私,他都应该去参加蔡锷的葬礼。

……

12月12日,天涯号从琼州到达德国,同船来的只有一个人—郭松亭。

“首领!究竟什么事,这么急?”

刘庆斌看了一眼郭松亭:“老郭,你先别急,等破虏回来后我一起告诉你们!”

郭松亭心中充满了疑惑,他分明从刘庆斌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忧郁,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尽管他不知道刘庆斌要对自己和儿子说什么,但他知道此事一定非比寻常,或许比他们以前所遇到的问题还要大的多。

12月17日,在经过五天漫长的等待后,破虏号终于返程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 平安夜的密谋

郭松亭眉头紧蹙,郭破虏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郭家父子的这种情形早在刘庆斌的意料当中了,如果能爽快地接受,他们就不是郭家父子了。

“首领,必须这么做吗?”郭松亭终于先说话了。

“是的,老郭,这件事情我已经策划了三年了,怎么能放弃呢?”刘庆斌郑重其事道。

“那能不能让别人去做?”

“这么大一股力量,我能交给谁呢?”说到这里,刘庆斌叹了口气:“老郭,我和你们父子已经认识七年了,你们的每一点变化都在我的眼中。其实,做这件事情唯一需要的只是忠诚。你告诉我,在这一点上,还有谁能和你们父子比呢?”

郭松亭不再说话了,刘庆斌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还说什么呢?

“让你们父子背这个骂名,我也于心不忍,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老郭,我希望你不要怪我!”

“首领,背不背骂名我并不在乎,只是以后要离开你了,心中很不是滋味!”

一直没有说话的郭破虏突然插话道:“首领,您真的能确定您的计划能够实现?”

刘庆斌点点头。

“如果您所说的那些条件没有出现又该如何?”郭破虏依然不死心。

“我会创造条件让它出现的!”

郭破虏还要说话,刘庆斌却打断了他:“从现在开始,你的任务就是牢牢地控制住那三千名水兵。他们是你们将来安身立命的基础!”

刘庆斌又转向郭松亭:“老郭,这个变色龙计划就拜托你了!”

郭松亭默默地点了点头。

……

12月24日,平安夜,刘庆斌到达了美国纽约市。

老摩根看着眼前的这个中国少年,心中感慨万千。刘庆斌在三年前就布好了局,如今看来,整个欧洲的局势都在按照他预计的轨道运行。三大家族在这两年赚到的钱,超过了他们以前几十年的总和,老摩根实在想不明白,刘庆斌为何会有如此强的把握时机的能力。

其实。老摩根的身体已经非常糟糕了。他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静养。可刘庆斌亲自来美国了,他知道刘庆斌必定有大事,好奇心让他按捺不住,强烈要求参加此次的会面。好在刘庆斌还是非常善解人意。他主动要求把会面的地点安排在了老摩根的卧室。

“密斯特刘。有什么重要事情你就直接说吧!我们都会认真倾听的!”老摩根吃力地说道。

刘庆斌望着面前这个睿智的老人。心中对老摩根也是敬佩有加,他点点头:“好,我就直截了当了。我希望你们想办法尽快让美国参战!”

“什么?”包括老摩根在内。洛克菲勒、杜邦和小摩根几人都愣住了。

“美国参战帮助哪一边?”小摩根不解地问道。

“这还用部吗?你们的钱都借给了英国和法国,自然要帮着英法两国了?若他们战败了,你找谁要钱去?”刘庆斌反问道。

“可是,现在的局势是德国人两面作战,已经快撑不住了,为什么还要美国参战呢?”小摩根还是不明白。

“你说的是现在,而我说的是不远的将来!形势始终都在变化当中,不能只看眼前!”

“不远的将来?这是什么意思?”小摩根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的意思是,在不远的将来,如果俄国退出了战争,那么德国人就不用两面作战了。到了那个时候,如果美国不参战,英法两国必败无疑。英法两国若是战败,我们借出去的钱就打水漂了,我这么说你现在总该明白了!”

“密斯特刘,你怎么知道俄国会退出战争呢?”洛克菲勒问道。

“因为,我正在促成这件事情!”刘庆斌淡淡地说道。

“我明白了!”洛克菲勒点点头,他甚至懒得问这事能否成功,他觉得刘庆斌想做的事情好像没有做不成的。

“你为什么要让俄国退出战争呢?”小摩根觉得自己有些头晕了。

“你刚才不是说现在的局势德国人两面作战,已经快撑不住了,这一点你分析的一点都没错。德国资源有限,俄国人若是不退出,德国就要战败了。这场战争也就结束了。若是战争这么快就结束了,你们赚谁的钱去?”

“密斯特刘,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延长战争结束的时间,让我们的利益最大化吧!”老摩根一语中的。

刘庆斌笑着点点头。

“可这和美国参战有什么关系?”小摩根依然执着地询问着。

“密斯特刘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平衡交战双方的力量,”老摩根恨铁不成钢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就好比跷跷板一样,哪面力量弱了就增加哪方面的力量。只有双方势均力敌,战争才会无休止地进行下去!战争进行的时间越长,我们的利益就越多!”

小摩根似乎明白一些了,可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可是让美国参战没有借口不行呀?至少参议院和众议院没办法通过!”

“借口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从下个月开始德国人准备实施无限制潜艇战,也就是说美国的船只也在攻击范围内,到了那时候你还怕没有借口吗?”

“密斯特刘,让俄国退出战争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做到的。为什么不等到俄国退出以后美国再参战呢?”老摩根又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到那时候就晚了!”

“晚了?”

“俄国退出战争,德国人立刻可以从东线抽出100个师到西线,不出三个月英法必定崩溃!如果这时候美国再参战,什么作用也起不了了”

“怎么可能,美国参战也抵御不了德国?”

“目前,美**队只有十九万六千人,其中七万七千人是陆军正规军,其余是国民警卫队。军事装备不是过时,就是没有。陆军仍保持团的建制,用马刀劈砍的骑兵部队是陆军的精锐,甚至连军、师或旅的建制都没有,这样的军队到时候还不够给德国人塞牙缝的!”

老摩根顿时哑口无言了。

“没有一年的备战时间,美国是根本无法作战的,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老摩根若有所思道:“密斯特刘,你的意思是美国先参战,而不出兵,等备战一年后,再发挥作用!”

“就是这个意思,先让英国人和法国人耗着,等他们实在没有力气了,美国再捡便宜。也就是说,欧战的终结者是美国,与法国和英国所不同的是,美国的损失是最小的!”

老摩根不住的点头。

“其实,让美国参战,还有另外两层深意。”

“哦?密斯特刘,你说来听听!”老摩根颇感兴趣。

“第一,英法两国经济已经被掏空,没有什么太大的油水了。而现在最有钱的是美国了,只要美国参战,就会订购大量的战争物资,你们可以从中获得更大的利益!”

对三大家族来说只要能赚钱就好,他们不会在乎这钱是谁的。

“第二,既然这场战争是我们所左右的,那战争结束之后的利益分配也要由我们来左右!若美国不参战,最后哪来的发言权?你们的利益怎么能得到保障?”

“我明白了,密斯特刘,我们会按照你的意思去办的!”老摩根听了刘庆斌的话,毫不犹豫表态道。

当刘庆斌离开之后,老摩根脸上露出了说不清楚地表情。他喃喃自语道:“上帝安排这个人到我们身边,不知是我们的幸运还是我们的灾难?”

……

圣诞节刚过,刘庆斌便踏上了回国的返程。

当“天涯号”在茫茫大海上航行的时候,远在俄国的圣彼得堡正上演着惊险的一幕:拉斯普京被人杀死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 拉斯普京之死

李虎根据刘庆斌的指示,派人与尤苏波夫亲王联系接洽。接洽之人自报了烈焰佣兵公司的家门,声称可以杀死拉斯普京,酬金可以在事成之后支付。

尤苏波夫是俄国最富有的家族。其父则曾经担任过莫斯科的市长,1914年娶沙皇外甥女伊琳娜为妻,伊琳娜的母亲是尼古拉斯二世的妹妹。俄国上层统治集团中出现了许多反对皇后和拉斯普京的秘密集团,其中最著名的便是由尤苏波夫亲王领导的集团。尤苏波夫对拉斯普京对沙皇夫妇施加的恶劣影响深恶痛绝,决心通过暗杀拉斯普京来肃清宫廷中的邪恶势力,恢复沙皇的声誉,可惜的是他们进行的很多次暗杀都以失败而告终。

当尤苏波夫得知欧洲大名鼎鼎的烈焰佣兵公司直接找上门来,他毫不犹豫就同意了。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尤苏波夫首先支付了二十万卢布。

伏乐林酒店是圣彼得堡一家百年老店,这里有上等的黑鱼子酱。伏乐林的红菜汤应该算是很地道的,清爽纯美的牛肉汤中融合了卷心菜、土豆等,再加上薄薄的一层酸奶油,让人醉心。拉斯普京每周都会来品尝一番,这次也不例外。

拉斯普京吃得津津有味,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鱼子酱和红菜汤已经被人调了包。在拉斯普京大快朵颐之时,还有两个食客目不转睛地盯着拉斯普京的一举一动,他们的心思显然并不在吃饭上。

终于。拉斯普京吃完了,他起身的时候,嘴里还在小声嘀咕着:“今天的鱼子酱和红菜汤味道不如以前的好!”

那两个食客目瞪口呆,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氰化钾是剧毒,一般人只要服用零点零五克便会致死。他们在鱼子酱和红菜汤里加入了两克的氰化钾,这些氰化钾足足可以毒死四十个成年人,可拉斯普京却像没事人一般,好好地走出了餐厅。

第一次暗杀的失败,让李陶明白了刘庆斌当初告诫他的话:拉斯普京不是你想象那么好对付的。

不过李虎并没有气馁,他很快便策划了第二次暗杀。

1917年1月7日。这天正好是礼拜日。拉斯普京乘车去圣彼得堡大教堂去作礼拜。

当拉斯普京下车向教堂门口走去的时候,一辆失去控制的小轿车疾驰而来,直直撞向拉斯普京。只听见“嘭”的一声,拉斯普京被撞的飞出去七八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小轿车的速度非常之快。以至于保险杠都被撞变形了。

拉斯普京被撞之后。现场一片混乱。肇事者乘乱驾车车溜走,一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当然,现场少不了有李虎安排的人在观察拉斯普京的情况。仅仅五分钟后。拉斯普京便在众人的注目之下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进入了教堂,继续去作他的礼拜。

接连两次的暗杀失败,让李虎有些挠头了。若是不能置拉斯普京于死地,不仅关系到烈焰佣兵团的声誉,而且还会影响刘庆斌的大事。李虎决定孤注一掷,再进行一次暗杀,为了保险起见,此次暗杀由他亲自组织实施。

1月13日,拉斯普京去郊外的皇庄。皇后在知道拉斯普京遭遇到暗杀之后,专门派了十名宫廷侍卫保护拉斯普京。

李虎从尤苏波夫亲王那里得到了消息,早早就埋伏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三辆汽车缓缓驶来,路边窜出几人,将自制的强力炸弹掷出。这个过程他们已经演练了无数遍了,绝不会失手。

果然,随着剧烈的声,三辆汽车被炸七零八落。

“组长,这个家伙这次必死无疑了,我们撤吧!”说话的是斯蒂安。

斯蒂安这些年在李虎的亲自调教之下,已经迅速成长为一名优秀的佣兵了。

“必死无疑?不见得,这家伙命大着呢!你开车都将他都撞上了天,他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李虎摇摇头。

上次开车去撞拉斯普京的不是别人,正是斯蒂安。斯蒂安想到拉斯普京的神奇,也是摇头苦笑。

或许是为了证实李虎的预言,就在此时,在汽车和人的残骸中摇摇晃晃爬起了一个人,跌跌撞撞向来时的方向踉跄而去。

“是拉斯普京!”佣兵中有人惊呼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拉斯普京还没有死,他顽强的生命力让包括李虎在内的佣兵们惊叹不已。

“用狙击枪干掉他!”李虎果断地命令道。

“啪!啪!啪……”连续几声枪响,拉斯普京再次倒地。

不远处已经有几辆卡车驶了过来,车上是全副武装的俄军士兵。

“组长,快撤吧!不然就走不了了!”斯蒂安在一旁大声喊道。

李虎却不为所动,死死地盯着倒在地上的拉斯普京。

“组长,头部两枪,胸部三枪,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你还在担心什么?”斯蒂安觉得李虎有些过于谨慎了。

“斯蒂安,我带着其他人阻击援兵,你过去从车上弄些汽油,将拉斯普京的尸体彻底焚烧掉!”李虎小声地命令道。

“组长……”斯蒂安还要说什么,却见李虎眼一瞪:“服从命令!”

斯蒂安不再言语,迅速向拉斯普京的尸体跑去。

俄军士兵虽然人数不少,但李虎等人占据有利地形,枪枪夺命,让他们无法接近出事地点。

斯蒂安知道李虎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他的手底下很麻利,不一会就将油箱内的汽油浇在了拉斯普京的尸体上。

拉斯普京身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后,斯蒂安迅速返回。可还没跑两步,他却停了下来,因为斯蒂安听到身后有了动静。没错,的确是有了很大的动静。

斯蒂安转过头去,一副诡异地情景出现在面前:拉斯普京又活了,他带着满身的火苗,飞快地朝着涅瓦河边跑去。

拉斯普京的速度是那么快,以至于斯蒂安都没有反应过来。

李虎和俄军士兵都忘记了交火,目瞪口呆地看着燃烧的拉斯普京一头扎进了涅瓦河的一个冰窟窿里。

醒过神来的李虎,打了一个呼哨,佣兵们迅速撤退了。

待俄军士兵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李虎等人早已不见了踪影。(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章 兄弟聚首(一)

拉斯普京终于死了,他的尸体于次日被打捞上来。法医验尸结果表明他是溺水而死的,拉斯普京肺中全部是水,他在冰面下的冰水中存活了8分钟之久。

拉斯普京的尸体经过防腐处理后被运到皇村,亚历山德拉皇后在那里为他修建了地下墓,并计划在墓上修建修道院。

得知拉斯普京的死讯,惴惴不安的李虎终于放下心来,他从尤苏波夫亲王那里拿了剩余的酬金之后,一刻也没有停留便离开了俄国。

……

当刘庆斌接到李虎电报的时候,他正在浙江奉化溪口,这里是他结拜二哥蒋志清的老家。这些年弟兄几个东奔西走,很少在一起相聚,在刘庆斌的倡议之下,张群与何敬之也来到了奉化,弟兄四人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过了一个春节。

“二哥,我这还是第一次见过两位嫂子呢!三哥,四哥,你们呢?”刘庆斌转头望向张群与何敬之。

张群与何敬之点头道:“我们也是头次见两位二嫂!”

“让三位兄弟风笑了!”蒋志清满脸通红道。

蒋志清本来就不胜酒力,如今三位结拜义弟专程来老家陪自己过年,心中高兴忍不住就多喝了几杯。

“二哥,给我们几兄弟讲讲你是如何与两位嫂子结识的,如何?”刘庆斌似乎对蒋志清经历很是好奇。

“这有什么可讲的!”蒋志清不屑一顾道。

“二哥,你这是把我们哥三个当作外人了!有何不能讲的?”刘庆斌笑嘻嘻地看着蒋志清。

“就是。二哥,难得老五有这么好的心情,你就讲讲吧,我和老四也想听听!”张群也在一旁附和道。

“那好吧!只要三位义弟不笑话我就成!”蒋志清摇头苦笑道:“这事说起来还真是一言难尽……”

……

蒋志清6岁就开蒙读书了,到了十三 四岁的时候,四书五经之类的典籍差不多都已涉猎过了,从这些古代精典著作中,蒋志清学到了身为人子应当尽孝,身为男人应当求取功名的道理。十几岁的少年,虽然还是个孩子。但也知道求学上进。为家族争光,为母亲争光了。

蒋母王采玉望子成龙心切,见儿子好学求进,当然是巴不得的。于是遍访四乡 名师。托亲求友。为儿子的功名前程不遗余力地奔走。短短几年时间,蒋志清先后 换了几位老师。14岁那年,母亲打听得榆林村有岩头毛凤美设塾。专授《易经》, 恰好蒋志清的一位表舅父是榆林村人,遂征得其同意,把蒋志清送到了榆林村,师从毛凤美学《易经》。

没想到,蒋志清到榆林不久,从岩头方面竟传来了风言风语,说是14岁的蒋志清居然要娶蒋父的堂表妹的女儿毛阿春为妻!

听到这种传言,蒋母十分伤心。王采玉先后嫁了两个丈夫,都先她而去,本来就认为自己命不好,因此长期吃斋念佛,把一生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宝贝儿子的身上。如今孤寡一门,没事还常有人在背后指指戳戳呢,如今若是真有这种事, 那可真是家门不幸。自己原指望儿子为蒋氏一门增光添彩呢,谁知也是这么个不争气的纨绔子辈,才14岁就弄出这种伤风败俗有辱门风的丑事来!叫自己如何面对蒋氏家庭的列祖列宗呢!想着想着,不由伤心落泪起来。

蒋志清的外祖母姚氏听说了这件事之后,特意把女儿王采玉找到葛竹来,面授机宜: 既然口风已经传到外面去了,倒不如假戏真唱,索性找个媒人到毛家去正式提亲, 把毛阿春明媒正娶到蒋家来,一来可以堵住乡邻们的嘴,二来也就此给志清这匹野马驹子套上个笼头,省得一天到晚惹事生非。

王采玉左思右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于是遣了个媒人到岩头毛阿春家去提亲。

毛阿春的母亲叫蒋赛凤,是蒋志清的堂姑。蒋赛风早年嫁给岩头毛凤扬为妻,毛凤扬因病去世,遗下一个女儿,名毛阿春。蒋赛凤自从丈夫病故后,因为家境凄凉,便经常带着女儿毛阿春回到溪口娘家居住。同是中年丧夫,王采玉与蒋赛凤虽是堂姑嫂的关系,但也经常往来叙语。因此,蒋志清自幼便常能见到毛阿春,彼时两小无猜,在一起玩得颇为开心。这毛阿春生得眉清目秀,性格开朗活泼,年岁也与志清相仿,两个孩子青梅竹马,彼此的印象都很好。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当蒋志清来到榆林读书后,便经常利用私塾放学的闲暇时间到岩头去看望堂姑,顺便找阿春玩。

最初,蒋赛凤见堂侄能来看望自己,心下高兴,面子上也觉得光彩,所以还能热情款待。后来,风言风语的传到了蒋赛凤耳朵里,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没有是非还难免有人捕风捉影说三道四呢,如今出了这种有伤体统伤风败俗的儿女情事,蒋赛凤焉能不火冒三丈?她把女儿关在房里训斥了一顿, 严令她今后再不准同来往。训斥了女儿,蒋赛风仍然觉得余怒未消,有心找到榆林去再骂王采玉一顿,转念一想,这样岂不是把这件丑事张扬出去了吗?于是,她打消了兴师问罪的念头,决定闭门在家坐等蒋志清这个混小子上门,只要他敢来, 看不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两位母亲一个伤心,一个生气,殊不知这风言风语实际上只是一句戏言引出来的。

蒋志清到堂姑母家去得勤了些,发现毛阿春已经出落成一个姣美可人的“大姑娘”。十几岁的男孩,对男女情事似懂非懂,言谈之间也不知避讳什么。

恰好蒋志清的表舅父陈春泉的孙子陈远离也同蒋志清一起读书,两人既是同学,又是叔侄, 年龄也都差不多,平时关系非常亲密,陈远离见蒋志清常跑去看阿春,平时嘴里也常念叨阿春长阿春短的,便打趣道:“阿清叔,你讲阿春这样好,那样也好,干脆把她娶过来当老婆不好吗?”

蒋志清毕竟还是个孩子,所谓“童口无忌”,当即便不加掩饰地说:“讨老婆不能没有媒人呀,你来做我们的媒人好不好?”

陈远离也是个半大孩子,对这种少年男女相互爱悦的事情只知有趣,不知深浅,他见志清如此 “不知羞”,遂大叫大嚷,当作一件了不得的新闻,把志清要娶毛阿春当老婆的事添枝加叶地给传了出去。

这些传到王采玉和蒋赛风耳朵里时,早已经过了大量的民间“艺术加工”,甚至连蒋志清与毛阿春桑前月下偷偷约会、海誓山盟拥抱接吻的“细节”都被传扬得活灵活现。这也就难怪蒋母伤心、毛母生气了。

正在毛阿春被母亲关在房里闭门思过,蒋赛凤独自坐在堂前生闷气的时候,王采玉请来的媒人也上门了。

媒人满面堆笑,刚把蒋家提亲的事说了个开 头,蒋赛风的一张脸就沉了下来,没容媒人把话说完,她已站起身来下逐客令了:“行啦行啦!溪口蒋家我还不清楚,我还和他们是一族的呐,他家的事我还不清楚? 这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媒人正说在兴头上,被蒋赛凤冷言冷语给顶了回来,张口结舌,只好万分尴尬地告辞出来。

蒋赛凤又追到门口,对媒人说:“我们那位阿 嫂也真没眼色,养下这种惹祸讨嫌的歪胚不知道管教,还好意思给他提亲!请你告诉志清那个混小子,我有十个女儿也不会嫁给他这种败家子的!”

媒人讨了个没趣,只得返回溪口向王采玉如实禀报。

王采玉听了媒人添油加醋 地形容和明显带有感**彩的传话,登时窘得无地自容,当场垂泪无语。回想自己 当初与蒋赛凤同病相怜,互诉苦情的交谊,王采王又不由得气愤难平,她暗暗发誓:“你蒋赛凤不过也是孤女寡母凄凄惶惶过日子的小户人家,居然也敢看不起我家志清!好好歹歹,我家志清还是个读书人呢,我蒋家上两代在溪口也是响当当的大户人家,我死也要为蒋家先人争这口气,非要在你蒋赛凤的眼皮子底下挑个好媳妇!”

这时,王采玉怨恨儿子不争气的情绪已经完全转移了,她要为这不争气的儿子“争 气”了。

王采玉赌了一口气,要和蒋赛凤较个高低。她特意赶到榆林去拜访表兄陈春泉 “赛凤把我家志清看成一只虫,我这次一定要给志清说一房好媳妇,而且非岩头村的姑娘不娶!”

这个条件,把陈春泉难为得直皱眉。可他又实在无法开口拒绝, 只得硬起头皮答应去试一试。

陈春泉之所以为难,确是有原因的:蒋赛凤家在岩头村虽然不是什么大户望族, 可也算得上是不愁衣食的小康之家,偏偏是这个毛阿春,又是百里挑一的姑娘,在岩头村里,要找个胜过毛阿春的姑娘还真的不是件容易事。可是,表妹素来性情柔 顺,不惯于人争执结怨的,这一次看来是真的生了气,她提出的条件尽管苛刻,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没奈何,只有舍下一张老脸,到岩头村去碰碰运气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 兄弟聚首(二)

陈春泉所在的榆林村,离岩头村只有一公里。陈春泉出身于诗礼世家,是左右方圆无人不知的乡绅。他“舍下老脸”要去试一试运气的,正是岩头村毛氏长辈、人称“鼎和大公”的毛鼎和。毛鼎和家与陈春泉家的上一代交情就很好,到了陈春泉这一代,两家也经常走动,算是通家世交。

陈春泉答应了表妹王采玉的请求后,左思右想、反复比较,才选定了毛鼎和家。论财产、论地位,毛鼎和家在岩头村是数得着的,远非蒋赛凤家可比。论到姑娘的相貌,毛鼎和二女儿毛福梅也是眉清目 秀,身材匀称,皮肤白皙,颇有点“福象”。陈春泉相中了毛家,认为只有毛福梅 能与毛阿春相匹,虽不敢说毛福梅比阿春姑娘漂亮,但至少是不会被阿春比下去, 正好满足王采玉的条件。

舍着一张老脸来到毛鼎和家,陈春泉的心里还打鼓:毛鼎和家资殷实,在下街开了一间“祥丰南货店”,不但是岩头村的望族,在乡里也称得起给绅大户;而表妹王采玉寡母孤儿,蒋家家道中落得已快不成样子了。 这种明摆着门也不当、户也不对的亲事可怎么开口呢?万一说了出来,被毛鼎和一口回绝,自己这张老脸往哪儿放?表妹那一头又该如何交待?这一番踌躇,脸上便挂出相来。

毛鼎和是个精明人,一眼看出陈春泉登门拜访必是有事,二人寒喧了一阵子。看茶、落座,陈春泉正不知该从何说起,毛鼎和倒先开了口:“陈先生馆业繁忙,今日造访必是有事吧?”说罢,笑吟吟地用嘴含住烟袋,盯住了陈春泉那闪 烁不定的双眼。

陈春泉自从一进门,已经觉得此行未免唐突了,眼下被毛鼎和一问,心一慌, 毕竟是诗礼世家子弟。不会扯谎。不由得脱口而出:“哦,我是来给你家二小姐提亲的。”

一语既出,不知怎么了,心里反而踏实下来了。他直视着毛鼎和。观察他的反应。心想。就算你不同意。凭咱们两家世代交好的面子,总也不该让我下不来台吧!

“哦?陈先生亲自为小女作伐,那可是我家阿梅的福气呀!只不知是哪一家的公子?”毛鼎和眉开眼笑。饶有兴致地问。

毛鼎和的态度鼓舞了陈春泉。于是,他索性开门见山,把志清与自己的关系、 志清的家庭情况和学业成绩等等一口气说了个明明白白。最后申明:自己是受表妹王采玉之托,情无可却,不得已才登门求亲的。那言外之意很明白,你毛鼎和纵使不同意这门亲事,也总须卖我一个老面子,因为我也是受人之托,“情不可却”, 并不是我自己老糊涂生闲事啊。

没想到,毛鼎和听完陈春泉的介绍,竟仰起脸来哈哈大笑:“陈先生,您可是过虑了!像溪口蒋家这样的名门世家,我们还怕人家嫌弃呢!那蒋志清小小年纪就能吟出‘一望山多竹,能生夏日寒’这样的诗句,日后前程必是不可限量啊!”

陈春泉一听,心里乐开了花,疾忙双手一揖:“这么说,我这杯喜酒是吃定了?”

“吃定了,吃定了!我还要好好谢谢你这大媒人呢!”毛鼎和笑着还了一揖。

按庸常事理,陈春泉的担心并非多余。但是,毛鼎和毕竟多年经商,经多见广,不似一般乡民那样目光短浅、只顾眼前。毛鼎和的经历和阅历,决定了他在儿女婚姻上自有一套异于常人的标准。

首先,择亲不如择媒,有陈春泉这样德高望重的乡 绅来提亲,是给足了自己面子,可使门婚生辉的好事,只凭这一点,他也不能说出拒绝二字来。

其次,溪口蒋家也曾是亦农亦商,世代诗书传家的缙绅,眼下虽然家道中落不振,那也是遗孤尚未成人之故。似这种人家,只须后代努力,重振门风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再说到蒋志清本人,据陈春泉介绍,6岁就开蒙读书,几任教师都夸他聪颖好学、心智敏捷、可堪造就,说不定蒋家光宗耀祖的大业就着落在这孩子身上了呢。蒋母王采玉被看相先生断定“必出贵子”的传言,毛鼎和自然也有耳闻,他想,这个“贵子”说不定 就应在蒋志清名下了。这么一想二想连三想,脑子里飞快地进行了一番读书人的 “推理”和商家的“演算”。当下抚掌笑道:“请陈先生传话给蒋夫人,若是不嫌弃小女阿梅不懂事,蒋毛两家的亲事就算敲定了!‘

“父母之命、媒的之言”,在封建礼教下的少女毛福梅的终生大事就这么定下 来了。

1901年,19岁的毛福梅嫁给了只有14岁的蒋志清。

自从这门亲事定下来,蒋母王采玉的一脸愁怨烟消云散。与蒋赛凤赌的这一口气总算赌赢了,媳妇马上就要进门,孤儿寡母的凄惶即将成为过去;儿子的顽劣习性也将有所收敛,更重要的是,自己含辛茹苦十几年,如今总算熬到了当婆婆的这一天。对于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寡居多年的女人,她急切地想当婆婆的心情是常人所难以理解的!

兴奋、激动、热烈的情绪感染了蒋志清,家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洋溢着的一派喜庆气氛使他也有点儿忘乎所以了。虽然与毛阿春的一段初恋还在心中投影出一阵阵酸楚的印痕,可他毕竟才只有14岁,失恋的苦果还未及认真品尝就被囫囵吞到肚子里去了。趁着全家上下都在为自己娶老婆的事大忙而特忙,小小的蒋志清又跑到街上混闹去了。可是,街上的小伙伴好像提前商量过了,都不肯和志清一起玩了。原来,小伙伴们听说志清要结婚,而结了婚就算是大人了,大人怎么能和小孩子们一起玩呢?所以,大家见了蒋志清都躲躲闪闪,蒋志清与他们搭讪,他们也不理睬。蒋志清心中纳闷,偏偏他又不是那种脸皮薄、知进退的孩子,相反,大家越是冷淡他,他那顽劣的习性发作得也就越厉害。小伙伴们躲到哪里,蒋志清就跟到哪里,还弄来许多棍棒,硬要小伙伴分成两个陈营,由他统一指挥,列队开仗。这一开仗直打得昏天黑地,小伙伴们一个个鼻青脸肿,蒋志清倒也身先士卒,弄得灰头土脸一身泥水。蒋母见他如此,不免严加训斥,把他管束得比平时更严了。后来见训斥无用,索性把蒋志清关在家里不准上街,要收一收他的性 子,省得他到处惹事。

不料,即使如此严加管束,到婚礼大典那天,蒋志清还是闹出了笑话。

蒋母为筹措儿子的新婚大典,动员了可以动员的一切力量。蒋介卿是大哥,蒋瑞春是大姐,自然当仁不让,蒋瑞春还把自己的丈夫宋周运也叫了来,帮助办庆典、迎亲送友。介卿、瑞春兄妹俩都是过来人,办这种事自然得心应手。一时间, 婚礼热闹非凡,喜气洋洋。

岩头村毛家对二小姐出阁也是极尽铺张,全家上下备贺礼。办嫁妆、做嫁衣, 通知内外亲戚、旧友新朋,忙了个不亦乐乎。

毛家在岩头村算是大户,毛福梅出生时,曾请了一位相士算命,那相士开口便 说毛福梅是一颗“福星”,将来“贵不可言,福寿无双”。毛家的人对相士的“铁口真言”笃信不疑,因此,毛福梅自幼就深得父母宠爱,及至长大成人后,这位毛家二小姐也出落得一副“福像”宽眉大耳、气度娴雅,性格也极柔顺。(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 兄弟聚首(三)

毛鼎和是个极爱脸面的人。他知道,以女儿的这种条件,嫁到蒋家自然不算辱没了她。但毛家在岩头村算大户,出了村就不见得有人认你是大户。何况与溪口相比,岩头毕竟是小地方, 说是穷乡僻壤也不为过。所以,女儿的婚事,他看得至为重要,千方百计要弄出个排场来,体体面面地把女儿嫁过去。

蒋、毛两家心同此想,都要把婚礼庆典办得既热闹又排场,却万万没有想到, 这场庆典的主角,14岁的蒋志清根本还是个孩子,他从一开始就没把这件事当成什么大事,相反,婚前被母亲“禁闭”在屋里,早就把他憋得筋骨都发痒了,好不容 易熬到了婚礼大典这一天,不弄出点儿“故事”来,还能叫蒋志清吗!

婚礼庆典的日子终于到了。在爆竹声声、鼓乐喧天的气氛中,毛家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来到蒋家祠堂门前,花轿落地,伴娘趋前将凤冠霞披红布遮面的新娘子毛福梅搀下轿来,小心翼翼步入喜堂。新郎蒋志清一袭长袍马褂,身披吉祥如意红花,由伴郎陪同也进了喜堂。在两位傧相的挟持下,蒋志清强打精神,随着主婚人的指令一次次下跪,昏头昏脑也不知都拜了些什么。好不容易行完了大礼,听到一声 “新郎新娘进入洞房”,两边搀扶着的傧相也同时撤开,蒋志清霎那间仿佛听到了 特赦令,猛然一窜。伸手扯下头上的红缨瓜皮帽往空中一抛,一声欢呼,旋即奔出门去,加入到门外看热闹、抢爆竹头的顽童们当中去了。这一“突发事件”是在场 的亲友们始料未及的,一个个都怔在那里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可怜的是新娘子毛福梅,自从父母为她定婚后,她一直在猜想着自己将来的丈夫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儿、什么样子品性。为这件事,她一直忐忑不安。好不容易花轿落地、新人拜堂。 她又总想透过红布盖头偷眼打量一下丈夫的模样。可惜。盼了半天,却只听见那一声纯粹孩子气的欢呼,只从红盖头下面隐约看到了丈夫的那条油光发亮、系着鲜红 的头绳的大辫子。

几天来忙里忙外手脚不得闲的王采玉,最担心的就是志清这孩子不知深浅高低。 在众亲友面前出乖露丑丢了她的脸面。现在。最怕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直把王采玉气得手脚冰凉,面色发紫。当着众人的面,又是大喜的日子。她既不能发作,又不能出声喝止志清,只得悄悄躲进自己房里饮泣吞声。

蒋瑞春见状,知道这种时候劝也没用,于是急忙跑到外面找到志清,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训斥:“你也太不懂事啦,把咱们一家人的脸都丢尽了!还不快回家去!”

蒋志清正在兴头上,颇不以为然地顶撞姐姐:“你们丢什么脸了?我才丢脸呢!”说着伸手指着小伙伴们:“他们说我当了新郎,将来要被老婆管着,都不愿跟我玩了。”

说罢,用力挣开姐姐的手,又一头扎到孩子堆里好笑打闹去了。后来,还是大哥蒋介卿赶来,一把拖住了志清:“你这么不争气,母亲气得在房里哭呢!”

蒋志清生性顽皮,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母亲哭无抹泪。听大哥这么一说, 吓得他当即跑回母亲房里,跪在母亲面前连声认错。

一场婚礼风波总算过去,蒋志清不觉怎样,毛福梅却一颗心凉到了底,她晚上蒙被流泪,可是天明起床后却还得收起泪水强作欢颜。毕竟毛福梅已经19岁了,有委屈也只能憋在心里。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人的命运,就是系在丈 夫身上的。她想,也许丈夫是年龄尚小,还有些孩子气,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这样一想,心气渐渐平和下来,遂打起精神侍奉婆婆、伺候丈夫,家里内外大事小情, 都被料理得井井有条。蒋母见媳妇如此孝顺,心中自然欢喜,也就把拜堂那天志清在众亲友面前出乖过丑的事情忘到了脑后。

可是没想到,按倒了葫芦浮起了瓢,刚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就又闹出了一场风波。

按奉化的风俗,新女婿要在第一个新年的大年初二到丈人家去 拜年,当地人称“生头女婿上门”。新女婿到岳家去拜年,岳家照例要请生头女婿吃饭,俗称“拨食”。奉化当地民俗,对这一礼节看得十分重要,届时男方必须带去许多礼物,送给女方的长辈,岳父母一家则须隆重接待,并借此机会考较新女婿的智力,待人接物的礼节等。

对于一般的新女婿来说,这是一件必须认真对待的大事。然而,蒋志清却根本没把这当一回事。

大年初二的早晨,蒋志清吃罢早饭,不耐烦地听完了母亲和老婆的千叮咛万嘱咐,便带着一个为他挑着礼物的佃户上了路。

刚走出村口,正赶上蒋氏家族的花灯会也要出村去“串演”。蒋志清本就是个好热闹的人,一见本族的花灯会,当即嚷嚷着也要参加。

奉化地区民间盛行春节期间串花灯,参与这一活动的多是穷苦农民,趁着过年,集体串演,走乡串户,每到一地,当地人管吃管喝,还能赚些铜钱、大米、年糕等等,补贴家用。

按蒋志清经济条件和家庭地位,他是没有资格参加演出的,因为他家虽已中落,但毕竟还是温饱有余的小康之家,用不着去干这种营生。可是,蒋志清一心只是图玩乐热闹,从来不考虑其它,当下他便把 那个替他挑着礼品红包的佃户打发回去,将准备送给老丈人的礼物一股脑充了“公”。大家见他如此慷慨,也就心甘情愿地让他加入到队伍中来,并且公推他当了总指挥, 花灯会或唱或跳,或行或止,悉听志清一声吩咐。蒋志清玩得高兴,早把到岳家拜 年,当“生头女婿”的事抛到脑后去了。

再说岩头村毛鼎和一家,为了迎接新女婿上门,早早就作了准备。可是左等不见人影,右等没有消息,看看天已近正午,不见人来,又等了半天,直到太阳偏西了,仍然不见女婿上门。正在这时,被派出去打听消息的毛福梅的堂弟上气不接下 气地跑回来报告:姐夫来了,现正在毛家祠堂里串花灯呢!

乍听之下,毛鼎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读了九年诗书的学子,一个 刚刚结婚、肩负“生头女婿”的重任的人,怎么会去“串花灯”呢!可是,转念一想,自家这个小女婿在婚礼上能干出那种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谁敢担保他不会 再弄这种恶作剧的事呢?

想到这里,毛鼎和急忙命令身旁的儿子毛武宝:“你快去看看,真有你姐夫的话,马上叫他回去,今天不要来了!”

可惜,迟了一步。毛武宝刚刚出门,蒋志清已经率领着花灯队迎面而来。毛鼎和听到锣鼓声响,情知不妙,急忙迎出门去,在大门口与风尘仆仆兴高彩烈的“生头女婿”蒋志清走了个面对面头碰头。

毛鼎和一见蒋志清这副模样气得吹胡子瞪眼, 当即伸手指着女婿大骂起来:“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你还敢闹到我家门前来出丑!蒋毛两家的门风都叫你 给败光了!”

正闹在兴头上的蒋志清骤然间挨了老丈人的一顿辱骂,直气得呆立当场,半晌 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愣头愣脑地站在那里与岳父对望着,猛然转身,抛下众人,头也不回地走了。从此,蒋志清与岳父毛鼎和失睦。(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章 兄弟聚首(四)

毛福梅闺阁妇道、烹妇女红都是无可挑剔的。她 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纵然丈夫每每行为乖张,常生祸端,她最多不过背地生 几天闲气罢了,从未对丈夫假以辞色,更不敢在婆母面前有丝毫表露。

王采玉自媳妇过门后,婆媳俩朝夕相守,渐渐察知了儿媳妇的性情,知道她为了丈夫忍受了不少屈辱。婆媳俩的关系从此亲近起来,每每联合起来对付蒋志清的乖张暴戾。在蒋母的督导教训下,蒋志清与毛福梅之间的关系也逐渐好转,蒋志清还曾两次携同毛福梅到奉化城里和宁波城里读书。

宁波伴读的短暂幸福生活结束后,蒋志清那颗本来就不安分的心变得更野了。他两次东渡日本学习军事,其间还考入了保定陆军学校,四方奔走, 长期在外,在家的日子越来越少了。

1909年夏天,毛福梅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盼望着的丈夫总算回到了丰镐房,可惜, 还没容她把积蓄了很长时间的脉脉温情奉献给丈夫,丈夫却又说上海还有急事,只逗留了一夜,便又启程奔赴上海了。

蒋志清赴上海后,毛福梅继续在丰镐房蒋氏祖宅里与婆母过着影形相吊、孤寂冷清的日子。在蒋志清长年离家的日子里,毛福梅一方面由于寂寞难耐,另一方面 也真心期望丈夫事业有成,早日还家,所以,她也随婆母王采玉皈依佛门,每日陪婆母诵经念佛。聊遣岁月。

溪口西北方周坑有个尼姑庵,名叫法华庵,是蒋母常去参拜上香的地方。因为常来常住,庵内尼姑与蒋母私谊甚好。

有一天,一位人称“王大人”的尼姑来与蒋家婆媳二人叙家常。这“王大人”平时喜欢给人看相,这一日聊到兴头 上,便拉着毛福梅的手反反复复仔细揣摩起来。

看了一阵子,“王大人”突然大叫 起来:“哎呀奶,你可真是个少有的福人啊!你看这手相,你命中一定会有大 富大贵的儿子!”

这个尼姑可能是为了恭维毛福梅才信口雌黄的。可是王采玉和毛福梅听了却深 信不疑。王采玉 又联想到自己当年在金竹庵带发修行时。那位神秘的算命先生对自己说过的“必出贵子”的话,心里想,一个相士胡说,两个相士胡说。难道天下的相士都只会用 “必出贵子”来恭维人吗?不可能的。既然所有的相士不约而同地说我们蒋家必出 贵子。看来这风水是真的流转过来了。

从此,“蒋家必出贵子”的预言就日夜缠绕着王采玉的心,想到儿子结婚**年了。却至今没有子嗣,她终于忍不住对儿媳妇 说:“我们不是有阿元在上海的地址吗?明天咱们一起找他去。”

这话也只有婆婆说得,身为人妇的毛福梅是不好说出口的。她听了,当即打点起行装,婆媳二人于次日便启程赶赴上海了。

蒋母携儿媳毛福梅风尘仆仆赶到上海,找到了蒋志清。在蒋志清的朋友戴季陶、 张静江等人的安排下安置了住处。

母亲和老婆来到了上海,可真叫蒋志清为了难。当时蒋志清正跟随陈其美等人奔走革命,应酬较多,而毛福梅别说出人交际场所,就是在陌生男人面前站一站都会羞得抬不起头来。蒋志清感到这个土里土气的老婆实在太坍自己的“台面”,便赌气将婆媳二人安置好后,一连几天连毛福梅的房门都未曾跨入一步。

蒋志清的神态举止,当然逃不过母亲的眼睛。老太太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这一天,蒋志清来给母亲请安,刚一进门,就被母亲严厉地训斥了一顿:“我带着你老婆到上海来干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我看蒋家要在你手里断子绝孙了,你几天不露面,阿梅的眼睛都哭肿了,你难道想要我们婆媳俩的命吗?你听着,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就去跳黄埔江!”

这一下,蒋志清慌了神,急忙向母亲赔罪认错,表示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老 婆。

劝了半天,才把老太太的火气平息下去。

恰在这时,蒋志清留学时期的同学林绍楷也察知了蒋氏婆媳来沪的目的,便侧面劝说蒋志清:“你平时最孝顺母亲,岂未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么?你结婚 许多年了,至今还没有孩子,蒋家香火难以为继,就不怕你母亲难过么?”

在蒋母的训斥和朋友们的劝说下,蒋志清勉强与妻子和好了,两人同床共枕了一段时日。夏末秋初,当蒋志清再度返回日本学习时,终于绿竹生春、红梅结子,毛福梅有身孕了。

王采玉喜不自胜,这趟上海总算没有白来。送走儿子之后,她也带着儿媳离开上海,返回溪口家乡,等待着蒋家新一代的出生。

1910年农历三月十八日,一个男婴在溪口蒋氏祖室内呱呱坠地。这一年,蒋志清23岁,妻子毛福梅28岁。这个孩子就是蒋志清的长子蒋经国。

1912年,蒋志清因陶成章事件避祸逃往日本,躲过风头之后,他 又悄悄潜回了上海,并准备回溪口去看望自己的宝贝儿子。

行前,蒋志清给母亲写了一封信,把自己即将回家省亲的事告诉给母亲及毛福梅。信未,他故作轻描淡写地附了一笔:“不孝儿要携一新妇侍奉母亲大人。”

这轻描淡写的一笔附言,才是蒋志清省亲之前先写这封信的要旨所在。他深知 自己在外纳妾会使母亲和发妻毛氏大受刺激,但“丑媳妇总得见公婆”,自己纳了这个小妾,不能一辈子储之金屋,所以,他采取了先写一封家书下点“毛毛雨”的办法,让两位女主人先有个精神准备,心理上有个“缓冲过程”,以免自 己突然携一小妾回家,使母亲和毛氏在骤然临之的情况下做出些失态的举动来, 到那时后院失火,醋海狂澜,自己怎么应付得了呢!

毛福梅乍一听说丈夫在外面纳了妾,而且还要带回家来,霎时间只觉天旋地转, 如临末日。她一把抱起尚不足3岁的经国,忍不住涕泪交流、失声痛哭。(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二章 兄弟聚首(五)

蒋母对儿子在外面做出这等辱没门风、累及妻儿的丑事也是深感痛心。

几天来, 街面上已是议论纷纷,大家都为平日温良贤惠的毛氏遭此奇辱而忿忿不平。蒋母是个爱面子的人,经过权衡,她觉得既然木已成舟,再说什么也是晚了,俗话说“儿大不由娘”,毕竟当时男人纳妾并不是太大的新鲜事,身为长一辈女主人, 蒋母痛定思痛,觉得最重要的还是家丑不可外扬,万一毛氏不依不饶,闹将起 来,岂不是让别人看蒋家的笑话么?两害相权取其轻,老太太决定先把媳妇这一头安定下来再说。

思谋妥当,她来到了毛氏屋里,对犹自饮泣不止的毛福梅说:“不 管怎么说,你是我们蒋家明媒正娶的媳妇,经国是我们蒋家的嫡长孙,这是谁也改不了的。任她什么样的人,就算进了我蒋家的门,也不过是闲花野草,你不要管她! 如果你觉得看不惯,趁着他们还没来,就先回娘家住几天,省得心烦。”

婆母的一番话,对毛福梅是个莫大的安慰。她抬起泪眼望着婆婆说:“我回娘家,谁来照顾经儿和你老人家?再说,那个女人来了如果住着不走,难道我就一辈子住在娘家?”

“那……”蒋母被问住了,迟疑地看着毛氏。

“你老人家放心,我不会让外人看笑话的。”毛氏轻轻一句,把蒋母胸中那个难解的结一下子解开了。

王采玉轻舒一口气。心中感叹:这是个多么好的媳妇啊!

蒋志清在外面新纳的这个小妾名叫姚怡诚,小名阿巧,出生在苏州冶长径河北岸一个名叫南桥的小镇上。阿巧红颜薄命,幼时父母双亡,她只好随叔父姚小宝过活。

阿巧十几岁时,叔父姚小宝招乡人沈天生入赘,与阿巧成婚。因为是“倒插门” 的女婿,男随女性,沈天生就成了姚天生。

这位姚天生有两个叔父,当时在上海西藏路八仙桥一带做工。主要干一些力气 活。比如,堂子里的妓女要出门应酬,他们便抬了轿子负责接送;谁家里有了丧事,一应殡殓事宜也由他们来做。阿巧结婚后。也随姚天生来到上海。姚天生跟着叔父们干力气活。阿巧则被介绍到堂子里去当佣人。

不料来沪不久,姚天生就染上了毒瘾和酗酒恶习。本来温饱之外还略有盈余的小日子渐渐入不敷出,越过越艰难了。贫困加上陋习。破坏了小家庭的和睦。姚天生每每喝得酩酊大醉,毒瘾发作时还经常对阿巧大打出手。阿巧不堪凌辱,遂自己在上海五马路一家名叫“群玉芳”的堂子里谋了一份差事,从此不再回家了。

阿巧到“群玉芳”后,做一些侍候高级妓女的工作,被称为“细做娘姨”,负责高级妓女的起居照应、送往迎来等。在这里,她有了个花名,唤作“恰琴”。

当时,陈其美是“群玉芳”的常客,蒋志清经常随陈其美出入,时日渐久,认识了这位在堂子里当女佣的姚怡诚。

蒋志清幼读诗书、数度出洋,见过一些世面。十里洋场的风光,灯红酒绿的繁 华,早已很对他的胃口。香风熏染之下,他越来越觉得乡下那个土里土气的老婆与 自己这“革命青年”的身份不相称。何况这时的蒋志清不单单是革命青年,而是早已做了“革命军官”了呢。结识了姚怡诚之后,他很快为姚恰诚撩人的芳姿和善解风情的妩媚所倾倒。从相识到相熟,两个人很快堕入了情网,频繁幽会,如胶似漆。

蒋志清与姚怡诚明来暗往的热恋,一开始是瞒着陈其美的。虽然蒋、姚 二人偷偷摸摸,又怎能瞒过他的眼睛。到底是义结金兰的兄弟,彼此的性情都很熟悉。

一天,陈其美同蒋志清一起到堂子里打牌,趁着大家玩得高兴,陈其美点破了 这层“窗户纸”:“义弟,你觉得怡琴这姑娘怎么样?”

陈其美望一眼刚刚上过茶转身出去的姚怡诚,意味深长地问蒋志清。

蒋志清一惊,只好老老实实回答:“很好呀,既聪明又漂亮。”

陈其美含笑着看蒋志清,见他有点发窘,遂拍拍他的肩膀,小声问:“你喜欢她吗?”

“这个……”蒋志清面色微红。

“你就说喜欢不喜欢吧,只要你喜欢,大哥我愿意成人之美。”

“多谢大哥!”蒋志清大喜过望,直挺挺地站在陈其美面前。“啪”地一声, 敬了一个礼。

事情挑明了,蒋志清花了一笔钱把姚怡诚从堂里接了出来,又在外边找了一间房子,两个人开始了不是新婚胜似新婚的同居生活。

比起溪口家乡的毛氏夫人来,蒋志清觉得姚怡诚是自己平生所遇最好的女子。 她虽然结过婚,却更具成熟少妇的温柔体贴与风流韵味;虽然出身寒微,却因为久 居上海而陶冶出一种现代女性的雍娴典雅的气度。姚怡诚长期混迹于“花柳繁华地、 温柔富贵乡”,既见过大世面,又懂得怎样才能讨男人欢心。

因此,两人同居后, 着实过了一段**兴会、鱼水相欢的甜美日月。直到蒋志清因杀陶一案余波未平, 自己又想念儿子,提出回家乡躲避一阵时,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与姚怡诚之间还隔着一座大山,还有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毛福梅和宝贝儿子蒋经国。

蒋志清与姚怡诚热恋时,不敢向她说明自己是个有妻有子的人;公开同居后,他又不忍道出实情使姚怡诚伤心。如此一再隐瞒拖延,苟且度日,直到回乡之日迫近,才意识到问题的确有点不好解决:不带姚怡诚回乡吧,自己毕竟与她补办过婚礼,是妻、是妾,都可以日后再定名位,反正不是露水夫妻,说一声“散”就可以各奔东西的。再说,以当时蒋姚二人的感情而论,蒋志清也不忍把这如花似玉、温婉可人的姚怡诚一脚踢开啊;若是带着姚怡诚回乡,麻烦就来了。先不说母亲大人和毛福梅会怎么样,就是眼前这位姚小姐,一旦骤然得知自己原来已是娶妻生子之人,闹将起来,自己也是绝难处置。思来想去,蒋志清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话挑明了, 凭着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凭着对姚怡诚的了解,先把这一头摆平了再说。

横下一条心,蒋志清把实情合盘端出。原以为姚怡诚虽然性情柔顺,乍听了这种事也会大哭大闹一场的。没想到她只是怔了一怔,旋即默默地低了头,轻咬下唇, 什么也没说。

一股难以言说的内疚之情涌上心头,蒋志清不由得双手抱住姚恰诚:“我们是老派的方式结合的,结婚后,我跟她很少一起生活,徒然有个名分罢了,没什么感 情的。这个这个……今后……”

“你不用解释了!”姚怡诚打断了蒋志清表白:“说什么也都晚了。反正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以前你做过什么,我不管;今后我只有一条:你走到哪里,我就跟 到哪里,我是决计不离开你的!”

“当然当然,这个不用你说”蒋志清连连答应。

蒋志清三言五语摆平了如夫人姚氏,遂于第二天带着姚怡诚踏上了归乡之路。

现在,他要拿出全副的精力来对付自己的母亲和元配毛福梅了。

蒋志清踌躇满志地出现在溪口镇那惟一的一条大街上,他的身边跟着一位仪态万方、香艳绝伦的年轻女人。古老的溪口镇,人们世代比邻而居,谁家吃饭时摔破了一只碗,第二天差不多全镇的人都能知道了。蒋志清在外面纳了妾,要带着回来,这消息自从蒋母收到了儿子的信之后,早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左邻右舍。现在,蒋志清果然大模大样地携着小妾回来拜见婆婆了。一时间,远远近近的乡邻们蜂拥而至,都等着看蒋家内宅的热闹。

临近家门,蒋志清心里也有点紧张。以往,家里人知道他回来了,都是提前就站在大门外迎候的,这一次却连一个人影也不见。蒋志清只好把姚怡诚领到报本堂, 让她在那里暂候,他自己一个人先去拜见母亲,试探一下再作道理。

蒋志清知道,这个时辰,母亲一定在经堂里念经呢。他径直来到经堂,见母亲果然正在那里诵经,夫人毛氏带着儿子也随侍在一旁。

“阿妈,不孝儿志清回来看你了。”蒋志清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打招呼。

毛福梅眼看着丈夫大步走进经堂,心里一阵酸楚,几乎就要落下泪来。见婆婆没有理睬蒋志清,毛氏又生怕节外生枝,慌忙咽下一口酸水,牵起经国的手迎上去:“你回来了?”又低头对儿子说:“经儿,这是你阿爸,叫啊,叫阿爸!”

蒋志清不自然地笑了一下,点点头,伸手想把儿子抱起来。不料孩子认生,抽身一躲,直往王采玉身边扑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三章 兄弟聚首(六)

蒋志清失望地直起腰来,垂手而立,再一次恭恭敬敬地同母亲打招呼:“阿妈, 这次我回来,带了怡诚来行礼,她等在外面呢。”

“什么怡诚?怡诚是谁?站在外面,莫非等人抬了大轿去接?”

蒋母的话,乍听起来火药味十足,可是蒋志清听了却如闻纶音,乐得差点儿蹦起来。他是何等聪明,怎么会听不出弦外之音来呢?“莫非等人抬了大轿去接”, 言外之意就等于说“来了什么还不进来?”这就意味着:母亲尽管对自己私自纳妾的事感到不悦,但她毕竟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蒋志清按捺住喜悦的心情,又向发妻毛氏投去了含义复杂的一瞥。进门之前,他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接受母亲的责骂,面对地毛氏的哭闹。出乎意料的是,母亲并没有责骂,虽然老人家的态度是明显的不悦,甚至冰冷如霜,但毕竟还是接受了现实,而且,毛氏也没有像元配夫人那样,对自己的丈夫在外纳妾表示激烈的反对。母亲和毛氏的态度,使蒋志清大感诧异之外,不禁暗自感到深深的愧疚, 因此,他投向毛氏的一瞥,就饱含着歉疚。感激和赞许。

毛氏没有理会蒋志清那寓意复杂的眼光,她默默转过身去,走向婆母和儿子。

蒋志清情知此处不可久留,疾转身,奔到报本堂,把姚怡诚领了过来。

姚怡诚是在大上海的风月场中混过饭吃的,对于蒋志清现在的处境和苦衷颇能理解。何况蒋姚结合。责任也不全在蒋志清一方,她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基于这种原因,她也觉得有愧于蒋母和毛氏。于是,她调整好情绪,来到了经堂门口,用着温婉亲切又怯生生的口吻喊了一声:“阿妈!”

然后款款走到端坐不动的蒋母面前,春风微敛、玉柳弯腰,轻轻跪在蒋母膝前:“阿妈,孩儿姚怡诚,给您请安了!”

这一下。王采玉再也绷不住劲了。她面色一宽,笑靥顿展,急忙伸手把姚怡诚搀了起来。再定睛细看,只见这小妇人春风桃面。乖巧伶珑。老太太顿时对她产生了好印象。正待开口说点什么,只见姚怡诚已转身子,面对毛福梅深深一躬:“你就是阿姐吧?小妹向你陪罪了!”

说着又要跪下去。毛氏为人敦厚。从来笃信“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古训,如今见婆母的脸色由阴转晴,明摆着是接受了姚氏,知道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了。

于是她慌忙拦住了盈盈欲拜的姚怡诚:“小妹, 别这样多礼,进了蒋家门,就是一家人了嘛!”

站在一旁的蒋志清见此情状,暗暗地出了一口长气。围在蒋家门外的众乡邻原以为今天会有一场好戏看的,没想到蒋母慈祥、毛氏大度,化解了一场风波。

众乡邻失望之余,齐声礼赞毛福梅的贤淑识体,从此,毛福梅落了个雅量夫人的美名。

蒋志清闯过了家事风波这一关,把姚怡诚带回了丰镐房,陪她在溪口闲居半年之久。姚氏对蒋母十分孝敬,对毛氏极为尊重,对蒋经国也视如己出,爱抚备至,一家人和睦相处,十分美满。

在溪口闲居,是因为刺杀陶成章的事情还没有过去,蒋志清一方面侍奉老母、 陪姚怡诚过着悠闲自在的日子,一方面竖起耳朵打听外面的局势,随时准备复出,他不是一个甘于无所事事的人。

1913年6月,“杀陶”事件已经无人提起,避祸闲居的蒋志清又一次来到上海, 安顿了姚怡诚之后,他就来到陈其美麾下,参加了二次革”。短暂的二次革 命失败后,蒋志清再次逃亡到了日本。

1914年夏,蒋志清奉召返回上海,参与讨袁的军事行动,不幸事败,蒋志清被袁世凯通缉。此一期间,他还经常到姚怡诚的住处与姚幽会。后来,通缉蒋志清的 风声越来越紧,蒋志清在上海无法立足,只好再一次东渡日本避祸。

几年时间内,蒋志清奔走革命,到处躲藏,往来于上海、杭州、溪口、日本等地。他很少顾及妻儿老小,也就更无暇照顾蜇居上海的姚怡诚了。姚怡诚与毛福梅不同。毛氏自从与蒋志清结婚的头一天开始,即已习惯于丈夫不在身边的生活,在蒋母的影响下,毛氏也笃信佛事,整天陪婆母诵经上香,打发孤独寂寞 的岁月,久而久之,也不觉怎样了,后来又有了经国,婆媳俩每天侍弄孩子,念经拜佛,即使蒋志清不在家里,她们也并不感到寂寞了。

而姚怡诚则不同了,她一个人住在上海,经常是一年半载都得不到蒋志清的一点音信,还要一天到晚为蒋志清 的安危担心。这样的生活环境,当然使她备感孤独无聊、烦恼苦闷,为了打发日子, 她染上了赌博恶习,整天到邻居家里打牌,有时通宵达旦。

姚氏闲居,没有收入,靠蒋志清养着她。但蒋志清也是忙于革命,以他的收入,根本不可能养活姚恰诚。

蒋志清在上海结识了张静江,张家是浙江湖州南行镇的豪富之家,资产雄厚,张静江本人也十分豪爽,因此,蒋志清在上海从事革命活动的经费和个人开销,都靠张静江的资助。为了报答张静江,蒋志清命姚怡诚拜张静江为过房爷,从此,蒋姚二人在上海的开支用度就都包在了张静江的身上。

1916年,蒋志清随张静江等人在交易所做投机股票的生意,得以同姚怡诚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也就是这一时期,蒋志清发现姚怡诚染上赌博恶习,他屡屡出言劝止,但姚怡诚已经养成打牌度日的习惯,一时又怎么改得掉?这就酿至两人的关系出现裂痕。

……

刘庆斌、张群和何敬之三人听了蒋志清的这一番介绍,也不禁唏嘘不已。

“二哥,你怎么想起做股票了?”刘庆斌奇怪地问道。

“老五,你以为我愿意?我不是被逼得没法子了吗!”蒋志清怏怏不乐道。

……

原来,袁世凯称帝时,居正和许崇智受孙文之命,在青岛建立了中华革命山东军总司令部,主持华北地区的讨袁运动。不想发展很快,攻占了胶东十多个县城,并三次围攻济南省城,声震华北。

到1916年6月,山东革命军已有三万之众,还配有飞机大炮。

山东军的成分十分复杂,主要是胶东各县的民团以及从辽东来的“胡子”。此外,还有警察、退伍士兵、反正的旧军和自愿参加反袁运动的热血青年。讨袁战争取得进展,而中华革命军却日趋涣散,并走向解体。

孙文不想这支好端端的队伍就此消失于无形,命蒋志清去山东军,出任总司令部参谋长。

这不是蒋志清第一次领兵,四年多前他在上海时就做过团长。但这次不同了,部队不是他自己创建的,完全是陌生的。

在蒋志清眼里,这支号称革命军的部队,是一支可笑到荒诞的部队。不要说跟他曾经呆过的日军19联队比,就是跟北洋军比也是一天一地。

三万人的队伍,竟然没有一个侦察科,甚至没有一个军医。蒋志上任后设立了侦察科,让随行而来的王柏龄做科长。蒋志清趁热打铁,又建议司令部和各师、团都配备了军医。

建制不齐,而规章制度更不健全。总司令部竟然没有编制表,甚至没有花名册,整个部队到底有多少人,竟然是个未知数。同时,司令部和各师、团也没有值日员,军营像个菜市场一样热闹,提篮卖菜的老百姓和搔首弄姿的妓女随意出入军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四章 欧洲情报局的首次任务

对此,蒋志清大刀阔斧地一一进行了纠正。

建制和制度都是死的东西,还些还都好改,而官兵的素质和军纪就不好改了。

纠正军纪的结果,是蒋志清仅在这支部队呆了12天就无法立足,甚至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

山东革命军纪律很差,蒋志清任参谋长的第一天,第一师某部就在南流附近几个村庄烧杀掳掠。为了严明军纪,蒋志清开始整顿部队,非但收效甚微,反而让各级军官非常反感,都认为他刚愎自用,作威作福。蒋志清对他们的态度也非常粗暴,经常与军官们争吵。

没人把蒋参谋长整肃军纪的命令当真,没过几天,一个叫王贵仁的团长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抢了一名十五岁少女做了小老婆。

蒋志清闻听此事,怒火万丈,立即下令将王贵仁革职,以其部下营长凌印青升任团长。

王柏龄劝道:“现在居司令去了北京,许代司令也不在山东,任免军官是军队的头等大事,参谋长无权做主,最好还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蒋志清一拍桌案道:“娘希皮!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是革命军,我们是在干革命,不是打家劫舍。假如我连北洋军都不如,我们还干个鸟革命!这样的部队还有脸打人家北洋军?我看该让人家消灭我们才是!”

一席话说得王柏龄哑口无言,只好让参谋将命令下达。

拿到委任状的凌印青。并不领蒋参谋长的情,更不敢上任,因为他是王贯仁的把兄弟。

二人愤愤不平地找到师长朱霁青告状,朱霁青道:“现在居、许二人都不在营中,我看这个姓蒋的是假传圣旨呀,他是要翻天呀。”

得了老上级这句话,王贵仁心里有了底,转天与凌印青各带几名勤务兵杀气腾腾地直奔司令部。

值日参谋巴英见来者不善,谎称蒋志清不在营中,去了昌乐。王贵仁等人才悻悻而去。

他们一走。巴英连忙跑到王柏龄家给蒋志清报信。

王柏龄对蒋志清道:“你还想改造这些土匪?怎么样。你没改造人家,人家想要你的命了吧?”

蒋志清无奈道:“靠这些杂碎,是干不了革命。早晚有一天我要训练出一支真正的革命军队,收拾这些杂碎。”

王白龄道:“吹牛我也会。眼下你还是赶紧走吧。”

蒋志清无奈地笑了。也没回司令部。化装出了潍县城,住到城外一家日本旅馆,转天一早便登程南下。

蒋志清第二次戎马生涯就这样以失败而告终。未来该向何处去呢?蒋志清心里一片茫然,只能一边在上海炒股,一边等待孙文新的指示。

……

就在刘庆斌四兄弟把酒追忆往事之时,远在欧洲的张孝淮正在进行着一件特殊的任务。张孝淮的欧洲情报局已经成立了一年半了,刘庆斌对情报局寄予了厚望,在财力物力和人员上给予了大力支持。如今,欧洲情报局可谓是兵强马壮了。张孝淮现在所做的,便是刘庆斌给欧洲情报局下达的第一项任务,迅速与在瑞士流亡的列宁取得联系。

瑞士士人杰地灵,景色优美,生活富足,社会安定,甚至惨绝人寰的世界大战它都能置身世外,因此向有世外桃源之称,为世人羡慕。瑞士政治开明,接纳了大批俄国、波兰被迫流亡的革命者。因受沙皇政府迫害,列宁此刻正流亡在瑞士。然而,列宁却非常不喜欢瑞士。

瑞士有很少的几位左派分子,列宁对瑞士的左派组织当然很感兴趣,便指派一位俄国革命者与他们的两位领导人直接联系,想讨论一些重大问题。但没想到,怎么也见不到这二人,不是这位钓鱼去了,就是那位忙于晾衣之类的家务事。

列宁想帮助瑞士工人运动和瑞士的党革命化起来。所以,他们就和波兰流亡者一起,与瑞士工人组织举行一系列联席会议,主要是列宁给瑞士工人演讲,分析当前形势,以使瑞士工人组织革命化。但工人们却对列宁尖锐、激烈的观点感到困窘不安,有位青年代表甚至反驳他说,用前额是碰不透墙壁的。结果,会议涣散起来了,第四次到会的只有俄国人和波兰人。

对列宁来说,哪怕只有一个对象,他也决不放弃。1916年夏,列宁在秋吉维泽休养所休养。休养者都是穷人,但他们对政治也都漠不关心,甚至连战争都从未谈起过。休养者之中有一个士兵,肺不大好,所以他的上司就拿官费叫他到这个牛奶休养所来休养治疗。瑞士没有常备军,只有民兵,政府对这些士兵非常关心。列宁和他谈过几次目前战争的掠夺性质,青年人没表示反对,但显然也并不赞同。看得出来,他对政治问题很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在秋吉维泽消遣。

列宁在瑞士几经努力却无法使一个小小的工人组织革命化,甚至一对一地做工作都未能提高一个青年的政治觉悟、更不必说让其走向革命。

瑞士生活安定安逸,但列宁恰恰认为这里充满了小市民气息,他向往的是那种革命斗争不断高涨、社会近于沸腾的生活,可景色如画、生活静如止水的瑞士,却只能让他感慨。

就在这个时候,张孝淮找到了列宁,并且给他带来了福音。

……

“什么?俄国即将发生革命?沙皇会退位?”列宁听了张孝淮的话,不禁有些怀疑自己面前的这个黄皮肤年轻人是不是一个疯子。

虽然列宁一直都在为推翻沙皇统治而奋斗,但平心而论,沙皇政府对于列宁还是相对仁慈的。列宁曾多次被沙皇政府逮捕过,逮捕以后,没有酷刑侍候,也没有苦役和监禁,仅仅是判处流放,送往西伯利亚地区,仍有相对自由。

列宁的母亲写信给沙皇当局要求照顾列宁的健康,获准安排他到西伯利亚气候温和的苏申斯克。列宁来到这个地方,每天游泳、打猎、钓鱼,主要是散步。每月享受八卢布的政府津贴。参加了一位流放同志的婚礼后,觉得应该借此机会跟他的女友克鲁普斯卡娅完婚。于是接来母亲和未婚妻,到教堂举行了婚礼。还雇用了一名当地女孩为他们一家煮牛奶做饭,新夫人则教女孩认字。这样悠闲的流放生活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天堂之梦。

有一年,列宁被沙皇政府逮捕了,关在一间狭小的单人牢房里。这房间黑乎乎的,只有一个窗户透进一点微弱的光。在这样的环境里,列宁让家里人送来了许多书,一边读书一边指导监狱外边的革命斗争。列宁在监狱里写这些秘密文件,要是被看守发现了,就得延长期限。列宁想了个巧妙的办法。他把面包捏成“墨水瓶”,装上牛奶,在书上空白的地方写字。牛奶干了,只要在火上一烤,字就会显出来。列宁写的时候非常小心,一听见门响,他就把“墨水瓶”放进嘴里大嚼起来。看守一天要来检查好几次从来没有发现这个秘密。有一天,列宁在写给同志的信里很风趣地说,今天真不走运,一连吃了六个“墨水瓶”。列宁的行为如果被发现,仅仅可能被延长关押,而不是吊打、反铐、小号站笼等酷刑。最让人惊叹的是,列宁有足够的面包和牛奶,当作墨水瓶和墨水。

“列宁同志,我说的这一切,您都可以拭目以待!现在您需要提前做好回国的准备!”张孝淮平静地回答道。

“我会的,若是你说的那一天出现了,我便立刻回国!”列宁满脸激动。(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 沙皇退位

刘庆斌让列宁回国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沙俄退出第一次世界大战。

在一战爆发前,列宁根本就没有预见到未来会有革命**的出现,他曾悲观地预言:“我们这一代人大概是看不到革命爆发了”。

等到战争爆发后,列宁主张失败主义,要革命党人不遗余力地破坏捣乱,导致国家打败仗,从中渔利,由此导致了列宁与孟什维克和第二国际社会民主党人的决裂。

布尔什维克党人因此在国内外被普遍视为人人可得而诛之的俄奸国贼,众叛亲离,声望跌到了最低点。

威廉二世和沙皇尼古拉二世是堂兄弟,但他们分别属于不同的政治集团。刘庆斌提供的在战壕外寻找战胜敌人的办法,让威廉二世很是心动,他命令德国情报部门全力配合刘庆斌瓦解沙俄的行动。

现在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就位,就等那场风暴的到来了……

……

离开了溪口,刘庆斌马不停蹄回到了琼州,有一个重大的仪式正在等着他的揭幕。

1917年2 月6日,农历正月十五,在刘庆斌的主持下,琼赣特区自行制造的盘古号和伏羲号轻巡洋舰正式下水。

盘古号和伏羲号是姊妹舰,艏部安装有冲角,全长118米,全宽13.5米,吃水5.5米,标准排水量3660吨,满载排水量4 270吨,装有12台锅炉。主机输出功率为13 500轴马力,航速23.5节。两舰装有轻型的装甲防护和轻型的火力,侧舷部分重要部位装有80至00毫米厚的装甲,甲板厚度约18毫米,但是部分位置加强到78毫米,艏部冲角隔舱厚度约40毫米,而司令塔则由100毫米厚的钢板围成。主炮为10门40倍径105毫米速射舰炮,艏艉各两门,分别配置在两舷侧的单装炮座上,由轻型炮盾保护。另外6门则配置在两舷炮座上由炮廓或护盾防护。另外还装有一些37毫米的小口径火炮和一些机枪作为辅助火力。水线下则装有两具450毫米鱼雷发射管。

尽管盘古号和伏羲号在欧洲海军强国众多的水面舰船中,只能算是小不点,但它们的下水对琼赣特区乃至整个民国都有划时代的意义,这标志着琼赣特区已经能自主建造军舰了。

与此同时。琼赣特区海军也正式宣告成立。

……

1917年3月8日。圣彼得堡的女工们纷纷上街示威游行反对饥饿、反对战争。男工也跟着走了出来,这一天参加罢工的达9万人。

3月9日,圣彼得堡罢工的人数增加到20万。群众从四面八方向涅瓦大街集合。警察企图把群众分开,但无济于事。

3月10日,圣彼得堡罢工转变为总罢工。各种企业、商店、餐厅、咖啡馆都停止工作。沙皇尼古拉二世在大本营所在地莫吉寥夫,接到圣彼得堡军区司令哈巴洛夫关于首都局势的报告后,下令军队连夜在彼得格勒市中心和交通要道上布满了军警,在屋顶和角楼里架起了机关枪。

3月11日是星期天,圣彼得堡工人仍涌向街道、广场。禁卫军巴甫洛夫团后备营第四连士兵起义,拒绝向工人开枪。罢工转变为武装起义,工人夺取了武器库。

3月12日,成千上万的工人向圣彼得堡中心行进。工人和起义士兵夺取了兵工总厂和炮兵总部,缴获4万支步枪、3万支手枪和大量子弹。

3月12日晚,沙皇的大臣们在玛丽亚宫开了最后一次会,但很快就被逮捕了。尼古拉二世企图从前线调回军队来圣彼得堡镇压起义。但是,圣彼得堡附近的军队已经起义,沙皇的讨伐队被阻拦在半路。

1917年3月初,整个俄国都已经沸腾。尼古拉二世却无动于衷,他依旧在距首都近千公里的前线大本营像往常一样按照严格的作息时间生活:起床、就餐、工作、散步和记日记,而来自首都的消息越来越严重:他最信任的部队也倒向了起义者。等到局势已经不可收拾时,尼古拉二世才不得不听从大本营官员们的劝告乘他那蓝色的专列返回首都。

3月15日上午,尼古拉二世在他的专列里听取了北方战线司令卢茨基的报告。他向皇上转达了国家杜马主席罗将柯的请求:皇上必须退位。

尼古拉二世明白:这是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在征询了全国各大军区司令的意见之后,尼古拉二世决定传位给传位给弟弟米哈伊尔大公,但是遭到他的拒绝。于是,罗曼诺夫王朝灭亡。

1917年3月15日,俄国第一届临时政府成立。

1917年3月20日,临时政府作出决议:“确认退位国王尼古拉二世及其夫人已被剥 夺自由,并将退位沙皇幽禁于沙皇村。”

……

3月23日,列宁提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走出苏黎世的住所,乘火车于上午10时来到首都伯尔尼。下车后他直接住进离火车站不远的一个旅馆,半个小时后,他走出旅馆坐上一辆开往边境小城福索祖尔斯方向的有轨电车。下车后,他边走边环顾四周,随后走进德国驻当地的领事馆大楼。

列宁此次福索祖尔斯之行,是与张孝淮会谈,他们协商了两套护送俄国革命党人回国的方案。第一套方案是从瑞士乘坐专列前往德国,再经过德军占领下的波兰或经中立国瑞典进入俄国。鉴于俄国临时政府向瑞士提出过引渡列宁等布尔什维克党人的要求,一旦瑞士不同意列宁等人出境的话,就采取第二套方案,由德军总参谋部提供秘密车厢,借国际货运专列将布尔什维克党人运出瑞士,或者在德瑞界湖博登湖上准备好渡轮,将列宁等人接走。

3月27日,以列宁及其家人为首的第一批革命党人从苏黎世登上了德国专列。专列开出后不允许任何人上车,也不允许任何人下车,窗户被用黑色亚麻布制作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车上乘务员也尽量保持沉默。幸运的是,瑞士政府并未进行任何阻拦,行程十分顺利。

3月31日清晨,列宁一行回到圣彼得堡,受到工人和士兵们空前热烈的欢迎,波罗的海舰队的水兵们还开来带探照灯的装甲车,负责列宁的警卫工作。

4月4日,刘庆斌收到了张孝淮发出的电报:“我已陪同列宁回到了圣彼得堡,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六章 指点江山

4月6日,一个性新闻传遍了全世界:美国对德国宣战。

有许多人包括美国人在内,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可摩根家族却一点也不惊奇,因为这件事情就是他们一手促成的。1月31日,柏林突然声称,从下一天开始,德国潜艇将向早些时候规定为战区里的所有船只不发警告就发射鱼雷。2月19日,英国窃听员截获了一份看来象是一件外交通讯的德国密码电报。英国密码员把这件由德国外交部长齐默尔曼签署的译出的信件,交给了海军情报处首脑威廉?霍尔海军上将。2月23日,这份信件交到了华盛顿。齐默尔曼的这封信是给驻墨西哥的德国公使的,命令他,如果美国拒绝接受无限制潜艇战的话,就谋取墨西哥政府作为反美的军事同盟国。除答应慷慨的财政援助外,还许以将得克萨斯州、新墨西哥州和亚利桑那州还给墨西哥。许多美国官员最初怀疑这是一个骗局,但在仔细检查了原来的密码电报后,断定了它是真实的。齐默尔曼的信件由美联社于3月1日发表,让美国民众愤怒不已。3月15日,载有美国国民的英国班轮“拉科尼亚号”没有接到警告就被德国潜艇鱼雷击沉。3月25日,美国船舶“孟菲斯城号”和“伊利诺斯号”也被击沉,又死了不少人。于是,威尔逊召开了国会特别会议,认可美德之间的战争状态。两天后,参议院以八十二票对六票通过了参战的决议。4月6日,众议院以三百七十三票对五十票,作了类似的表决。

老摩根放下手中的《纽约时报》,他叹了口气:“沙皇退位,美国参战,看起来不可思议,可谁能想象到这一切都在密斯特刘的纵当中!”

“密斯特刘的确不简单!”小摩根附和道。

自从欧洲战争爆发后,摩根公司向英国、法国、俄国和意大利提供过超过15亿美元的直接战争贷款,还签订了提供给欧洲各交战国约50亿美元的军火和军用物资的订单,这是他们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事情。

“儿子。你记住。永远不要试图去和密斯特刘做对!”老摩根郑重其事地看着小摩根。

小摩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

1917年4月12日,岳麓山。

岳麓山其山脉属南岳衡山,古人把岳麓山列为南岳七十二峰之一。称为灵麓峰。南北朝刘宋时《南岳记》载“南岳周围八百里。回雁为首。岳麓为足。”故名岳麓。

尽管今日大雨滂沱,行止不便,但岳麓山上却是人山人海。无它。只因今日要在这里为护国英雄蔡公松坡举行隆重的国葬之礼。

中华民国正、副大总统,北京政府的陆军部、海军部、内务部、教育部、财政部、司法部、农商部、外交部、交通部,以及广东、广西、陕西、山西、云南、贵州、四川、福建、湖北、吉林、热河等省都派出了会葬代表送葬。国民党知名人士谭人凤、刘揆一等,也以私人身份参加了会葬。

上午九进,在鞭炮和哀乐声中,出殡队伍组成二十八个队列起行,走在前边的为军乐队、军队和警队,紧接着是一百五十余校组成的学生队,学生队后面是花圈、遗物、遗像队伍,接着是工界、农界、商界、绅报、报界、学界、政界、军界、各团体、外宾、省外各代表组成的队伍,然后是蔡公灵柩及亲友、遗族队伍,最后为两个连的军队殿后护卫。

出殡队伍从藩园出发,经东长街、贡院东街、贡院西街、督军署、小东街、福胜街、西长街出大西门,至中华汽船码头,然后分别从新码头、汽船码头、金家码头、义码头乘船过江。

蔡公灵柩由南咸号轮拖运,沿江上驶,绕道水陆洲再由小河转下二里许,在岳麓书院附近码头上岸,谭延闿及各官员、军队,冒雨徒步护灵上山。

下午二时,灵柩运抵墓地,由谭延闿领首,举行了隆重的下葬礼仪,礼毕,在十七声葬炮和哀乐鞭炮声中,蔡锷灵柩徐徐降下墓内,予以安葬。

看着蔡锷灵柩下葬完毕,刘庆斌长叹一声,向身边的蒋志清问道:“二哥,您说蔡松坡是个什么样的人?”

“蔡松坡是个英雄!”

“那你说袁世凯是个什么样的人?”刘庆斌又问道。

“袁世凯是个枭雄!”

刘庆斌眼中闪着泪花:“中国不需要英雄,也不需要枭雄,只需要爱国者,真正的爱国者!他们二人都是真正的爱国者,可惜一个做了英雄,一个做了枭雄,真是天意呀!”

蒋志清很少与刘庆斌探讨过如此深奥地问题,不禁愕然问道:“老五,你能说得明白些吗?”

“蔡锷向来主张和笃行军人的不党主义,对孙文先生从来都是敬而远之,可以说他并不是革命派。他进退行止,都有自己独立的判断,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是一个国家利益至上的真诚伟大的爱国者,一个现实感很强的政治家和军事家,一个存在主义者。他最难能可贵的是一切以国家根本利益为依归的高贵品质。这样的中国人实在是太少了! ”

蒋志清点点头。

“袁世凯本来是最有希望让中国强大的人,可惜他走的太早。他万万也不会料到,他这一走,留给中国的是无尽的苦难!”

“老五,此话怎讲?”蒋志清觉得刘庆斌有些危言耸听了。

“因为民**阀混战的时期马上就要到来了!”

“这怎么可能?”蒋志清不由心头大震。

“怎么不可能,如果袁世凯不死的话,军阀战争或许还不会开始,只有他才能节制各路军阀。他一死,军阀们各自为营,谁也不服谁,谁也不想让别人把自己吃了,只好战争。为了在混战中取胜,他们便会搜刮百姓,扩军备战,让百姓苦不堪言。势力不够的或者经过战争势力下降的,只好投靠外国势力,成为列强维护在华利益的工具。军阀之间的混战也就变成各国列强在华的争夺,将造成国内局势的进一步混乱,加深老百姓的灾难。”

蒋志清默然。

“老五,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刘庆斌望了蒋志清好半晌,这才说道:“我想让你统一中国,早一些结束军阀混战的局面!”

“什么?”蒋志清听了刘庆斌的话犹如遭受雷击一般愣在了当场。

刘庆斌也不说话,他知道自己的话给蒋志清带来了太大的震憾,必须给他一点时间慢慢消化。

蒋志清的确需要好好消化,他听得出刘庆斌不是和他开玩笑。蒋志清是胸有大志之人,刘庆斌所说之事可以名垂千古,说他不动心那是假的。可依他现在的状况,要什么没什么,怎能能担此大任呢。

好一会,蒋志清才从恍惚中回转过来,他狠狠地摇摇了脑袋,似乎想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老五,你觉得我能行?”

“刘庆斌点点头:“有我帮你呢,二哥,你放心,能行!”

“为什么会挑中我?”

“第一,你是爱国者。第二,你是实干家。最重要的是第三点……”说到这里,刘庆斌突然停了下来。

“什么?”

“最重要的因为你是我的结义兄长!”

“老五……”刘庆斌这句话让蒋志清有些哽咽了。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

“老五,有一件事情你能不能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不然我不会心安!”蒋志清突然问道。

“二哥,你说吧,我知无不言!”

“老五,据我所知,你的实力现在已经非常强大了,统一中国的事情为何你自己不去做,而要我去做呢?”

刘庆斌叹了口气:“二哥,说实话,此事我来做不合适,只有你来做才最合适地!”

蒋志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刘庆斌,等待着他的下文。

“要想让中国统一需要很多条件,其中一点便是外部条件。若是外部条件恶劣,别说统一了,就连应付这些列强都是让人头疼的事情!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现在正在布局,为你创造好的环境,国内的事情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蒋志清点点头,刘庆斌说得在理。

“再说了,这件事情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需要极大的韧劲,而在这一点上,我远远不如二哥你!”

刘庆斌说得这一点,蒋志清也非常赞同。自己的心性自己知道,履败履战自不必说,不像老五,做什么都是顺风顺水的,从来都没受过什么挫折。

“还有就是我的性格决定了我不适合做这件事情!”

“你的性格?这和性格有什么关系?”蒋志清不解了。

刘庆斌苦笑道:“这个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将来你就明白了!”

蒋志清见刘庆斌含糊其词,便转移话题问道:“老五,你说的在理,可二哥现在是两眼一摸黑,不知该如何去做,这可如何是好?”

“这个好办,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想打败这些军阀,你必须要了解他们。”

“了解他们?”

“没错,百闻不如一见。二哥,可有心情去陪我看场好戏?”

蒋志清展颜一笑:“有好戏看自然好,我最爱看戏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七章 卫队长

4月10日,刘庆斌与蒋志清到达了北京。

“刘公子!”袁锐虽然着了一身便装,但一见到刘庆斌还是立正敬礼。

“袁卫队长,好久不见了,辛苦了!”刘庆斌笑容可掬地望着袁锐。

“不辛苦,只是希望刘公子可别忘了一年之约!”袁锐提醒道。

袁锐说得没错,刘庆斌确实与他有一年之约。

去年,袁世凯辞世的前夜,与刘庆斌进行过长时间的交谈。其中有一条就是让刘庆斌接手袁锐的总统卫队,并让袁锐当场发誓今生效忠刘庆斌。袁世凯之所以让袁锐跟着刘庆斌,不仅仅只是为了总统卫队,还因为袁世凯有一个秘密情报机构,这个机构一直就是由袁锐负责的。袁锐的秘密情报机构除了袁世凯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所有人都只听从袁锐的命令。袁世凯之所以将这个情报机构交给刘庆斌,是出于对刘庆斌的信任。

袁世凯死后,刘庆斌的做法出乎了袁锐的想象,他没有接收总统卫队和情报机构,而是与袁锐订下了一年之约:若是一年之后,总统卫队和情报机构依然忠于袁锐,刘庆斌便接收。

刘庆斌当时之所以要定下一年之约,一是因为他当时有事要做无法立刻接手。二是刘庆斌还有自己的想法,他可不想要一帮三心二意的手下。

袁锐当时很不服气,他认为总统卫队和他的情报机构都是精心挑选的。在忠心上绝对不会有问题。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袁锐便同意了刘庆斌的一年之约。故而今日见了刘庆斌,他才会有此提醒。

“我当然不会忘记!只是袁锐,你还没告诉我,卫队和情报机构现在的状况如何?”

袁锐看了一眼刘庆斌身边的蒋志清,欲言又止。

“不必顾虑,他是我的结义二哥蒋志清,都是自己人!”刘庆斌指着蒋志清对袁锐介绍道。

袁锐点点头,有些颓废道:“刘公子,您当时说的没错。日久见人心。总统卫队共一百三十人,可到现在只剩下了二十三人。情报机构也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人了!”

“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刘庆斌笑道:“袁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这一年低调蛰伏吗?”

“刘公子的意思是考验我们能不能守得住清贫,耐得住寂寞。只有能留到最后的才能堪当大任!”

“你说得没错!当初不管是卫队也好还是情报机构也罢。他们中间有的人是为了风光。有的人是为了升官发财,还有的人是为了别的。总之,他们各有各的目的。而现在。你袁锐一没有靠山,二没有财力,他们凭什么再跟着你?”

袁锐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有多幼稚了。

刘庆斌见袁锐心中黯然,他笑了笑:“不过,这样也好,大浪淘沙,该走的让他走好了,不然将来肯定要坏我们的大事!”

“刘公子,你是对的!”袁锐心悦诚服。

“以后不要叫我刘公子了,叫我少爷吧!”刘庆斌淡淡说道。

“啊?”袁锐愣住了。

蒋志清在旁边一语点醒梦中人:“还不赶紧向少爷道谢,你们以后就成一家人了!”

“袁锐,你以后就专心做我的卫队长吧!情报机构交给白朗!”刘庆斌补充道。

“是!少爷!”袁锐这才反应过来,他犹豫道:“可是,少爷,这一年之约……”

“袁锐,不管是一年还是五年,只是个试探的手段,不必拘泥于此。该忠心的无论多久都会忠心,我相信你!老郭和纳言叔叔都有别的事去做了,我身边正好缺个人。从今以后,我的这条命就交给你和你那二十三个弟兄了!”

刘庆斌并没有提影卫的事情,他觉得现在给袁锐说此事还有些为时过早。

袁锐听了刘庆斌的话,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似乎有些明白也,大总统当初为什么要让他发誓要一辈子效忠刘庆斌。

“袁锐,还记得去年我安排你的任务吗?”刘庆斌突然问道。

“当然记得,少爷你让我密切关注总统府、国务院和国会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和每个人的一举一动,一点也不能遗漏!”袁锐回答得很利索。

“没忘就好,把北京这将近一年的情况细细给我说说!”

“是!少爷!”

……

夜已经很深了,蒋志清却难以入睡,袁锐今天所说的事情让他觉得太震憾了。让蒋志清震憾的不是袁锐所揭露的政客们那些鲜为人知的秘闻,而是袁锐的情报机构的能力。他实在想不明白,袁锐是通过什么方法能事无巨细地把每个政要人物的一举一动摸得如此通透。

蒋志清有写日记的习惯,今天,他在日记中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要想成大事必须要建立一个高效能的情报部门,只有这样,才能掌控局势,做到心中有数……

刘庆斌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义兄蒋志清从他身上得到的第一条启示,竟然是要建立自己的情报机构。

……

第二天,刘庆斌正与蒋志清和袁锐吃早饭,却见一名卫兵给袁锐送来一份请柬。

袁锐看罢,将请柬递给刘庆斌。

刘庆斌头也不抬:“说吧,什么事?”

“黎大总统请您过府一叙!”

刘庆斌点点头:“知道了!”

蒋志清在一旁惊异道:“老五,你怎么一点也不吃惊,难道你早就知道他要请你了?”

刘庆斌抹了抹嘴笑道:“二哥,昨天袁锐说得那些事你也听了,黎大总统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他知道我到了北京,不请我去,那他就不是大总统了!”

蒋志清点点头。

“二哥,袁锐,你们都准备一下,等会我们一起去拜会大总统!”

“我也去?”蒋志清又吃了一惊,拜会大总统可不是一件小事,他怎么有资格去呢?

“二哥,你忘了我们此次北京之行的目的了?若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来蹚这趟浑水呢!你不去,怎么知道他们都想些什么?不仅是黎元洪,以后还有段祺瑞、徐树铮、冯国璋、张勋等人,你都要一个一个见识见识,这对你将来做大事有好处!”

蒋志清不由在心中感慨:今生能遇到像刘庆斌这样的兄弟,真可是他最大的福气。

“二哥,你的身份不便暴露,等会委屈你做我的卫士,你只须旁观便可!”

“老五,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兄弟俩还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话!”蒋志清笑道。

“袁锐,给我二哥准备一套军服!”

“是,少爷!”

……

北京东厂胡同,民国大总统黎元洪的私邸。

“刘都督!我们又见面了!”黎元洪满脸堆笑,主动向刘庆斌打着招呼。

刘庆斌和黎元洪很少见面,上一次见面还是在袁世凯的葬礼上,但也仅仅只是打了一个招呼。

黎元洪的一生,是幸运也是不幸的。他在辛亥起义时糊涂地做了民国元勋,在袁世凯做民国总统时他是副总统,如今又莫名其妙地坐上了总统宝座。

黎元洪在总统任内没有过一天舒服的日子,因为他和段祺瑞之间势成水火,导致总统府与国务院之间的关系无法调和。

黎元洪和段祺瑞有旧恨,也有新仇。当年黎以副总统身份兼领湖北都督,袁世凯觉得副总统不在北京不合适,便让段祺瑞去武汉请黎元洪赴京。谁知段祺瑞竟然很粗鲁地以绑票方式,将黎元洪押上了火车,结束了黎元洪在湖北经营的大好局面,从此在北京做了袁世凯无权无势的副总统。袁世凯死后,段祺瑞虽然被迫拥立黎元洪继任总统,可是段祺瑞作为总理去见黎元洪时,总是一言不发,面孔冷酷有如对待敌人一般,这让黎元洪很是不爽。

“还是叫我刘公子吧!”刘庆斌淡淡地对黎元洪回应道。

刘庆斌的回答让黎元洪愣住了。

刘庆斌笑着解释道:“你称呼我刘都督,我就得称呼你大总统,这属于部属拜见上司!若您今日邀我来是为了公事,自当如此。若不是为公事,那就大可不必了!您说呢?”

黎元洪自知刘庆斌的话别有深意,当即改口道:“刘公子,是黎某孟浪了,里面请!”

待二人坐定,黎元洪惊异地发现,立在刘庆斌身后的两人其中之一竟然是袁锐。袁锐以前不离袁世凯左右,黎元洪怎么会不认得。

“袁锐,你这是……”

“黎大总统,大总统归天前有令,让我今后追随少爷!”袁锐回答的很得体。

“不知这位是……”黎元洪又指向蒋志清。

“这是我的副卫队长蒋志清,他是袁锐的副手!”刘庆斌主动介绍道。

黎元洪点点头:“刘公子,你真是好福气,袁大总统连自己的心腹都能放心留给你!”

“那是袁大总统有先见之明,他知道自己走后,自己的一帮接班人都会忙着内斗,交给这些人他不放心 ,所以才留给我了!”

黎元洪怎么会听不出刘庆斌话中有话,他苦笑道:“刘公子,我是有苦衷,被逼无奈的呀!”

刘庆斌也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黎元洪。

黎元洪叹了口气:“这事说来话就长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黎大总统的苦恼

说起来,段祺瑞打心里压根就瞧不起黎元洪,在清朝时,段祺瑞曾做过提督,并且署理过湖广总督,可是黎元洪那时才不过是一个协统。袁世凯做大总统的时候,黎元洪虽然是副总统,但段祺瑞是北洋系首屈一指的大将,在他眼中,黎元洪不过运气好罢了。袁世凯死后,如果段祺瑞不支持黎元洪,他根本登不上总统的宝座。

因为有这些观念,所以段祺瑞完全不把黎元洪放在眼中,黎元洪见到段祺瑞有如芒刺在背,二人间因此无法谐合。

黎元洪接任总统后,他认为小事可以不问,大事必须过问,这对段祺瑞是无法忍受的。段祺瑞本已苦于国会给他的困扰,使他不能独断独行,再加上黎元洪遇事总是掣他的肘,使他感到非常受不了。段祺瑞有时向他的亲信抱怨:我是要他来盖章签字的,不是请他来压在我的头上!

段祺瑞拥黎元洪为总统只是叫他盖章,这一点可以从段祺瑞的秘书长徐树铮的一句话中证实。

有一天,徐树铮拿了三个人事命令到总统府请黎元洪盖大印,黎元洪偶然问到这三人的出身和历史,徐树铮就很不耐烦地说:“总统不必多问,总理早已研究清楚,请快点盖印吧,我的事情还忙得很哩。”

说到这里,黎元洪似乎气得头上要冒出火来,他脸上发青地对刘庆斌说:“刘公子,你说。他们竟然如此公然目无总统,要这总统还有何用!”

刘庆斌点点头,却不发话。

徐树铮有才气但任性,段祺瑞能倚信徐树铮,实在很难得,可是徐树铮的缺点是跋扈,很难与人共事。这一点刘庆斌是早就知道的,当初在与白朗军交战的时候,刘庆斌就恼他这一点,专门将徐树铮要到了手底下。直到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才罢手。

黎元洪就职总统后。任命段祺瑞为国务总理,这是段祺瑞的第三次组阁。段祺瑞组阁时有一个老问题,就是要任命徐树铮为国务院秘书长,黎元洪也是坚决不同意的。

徐世昌怕黎元洪、段祺瑞两人因此闹僵。乃亲自去见黎元洪:“我以为你一万件事都可以不依从他。这一件非依从他不可。不要怕又铮跋扈,芝泉已经够跋扈的了,多一个跋扈也差不了多少。”

徐世昌的话一点也没有错。段祺瑞有没有徐树铮都是一样,他的眼中根本就没有黎元洪。

当黎元洪同意徐树铮为国务院秘书长时,有一个保留条件,就是规定国务院秘书长来见总统时,须先知会总统府秘书长一同入见。

这个规定也是令人不解的,原来,黎元洪做总统后,段祺瑞从不以总理身份去见总统,而是由国务院秘书长前往。徐树铮见黎元洪时也并不尊敬,黎元洪有时问起某一件公务时,他总是这么说:“现在是责任内阁制,有总理负责,总统不必多问。”

……

听到这里,刘庆斌突然问道:“这么说,大总统与段总理之间的矛盾只是因为徐树铮的存在?”

“那倒不是,还有兵制问题的分歧……”

黎元洪倒也不隐瞒,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说与了刘庆斌。

黎元洪的一席话不仅刘庆斌听明白了,就连一旁的蒋志清也听明白了。如果不是刘庆斌带蒋志清来见黎元洪,恐怕他一辈子也不不会明白,原来他们之间竟然还有这么多的矛盾。

黎元洪认为大总统必须掌握兵权,在他看来,责任内阁制是指政治而言。军事方面总统既然是全国陆海军大元帅,就不能不管军事,大元帅没有军权,总统有什么做的价值?但是,黎元洪这个意图和段祺瑞完全对立。段祺瑞之所以能控制住北洋系,就因为他有军权。段祺瑞的想法是以内阁总理的身份掌握全国政权,再以陆军总长身份掌握全**权。如果让总统管军权,他岂不是手无寸铁,总统一纸命令就可以撤换了他吗。所以,这一点段祺瑞是誓死必争的。

刘庆斌不置可否,他笑道:“大总统,你说的这些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我想知道你们现在最大的分歧是什么?”

黎元洪叹了口气:“自然是对德国断交的问题!”

原来,美国在对德国宣战前,照会中立各国政府,欢迎各中立国和美国采取一致的行动。美国驻华公使芮恩施竭力劝告中国政府响应美国的号召,以加强中美合作关系。

外交总长伍廷芳主张走美国路线,以争取美国在经济上和政治上援助中国,抵制日本侵略,并在战后国际和平会议上有发言权。这些利害关系很能打动黎元洪。

可是段祺瑞一向是亲德的,他平素吃西药,非德国药不吃,同时深信德国陆军无敌于天下,最后胜利必属于德国。不过段祺瑞正和日本亲近,日本已和德国宣战,因此段祺瑞很想听听日本方面的意向。于是电令驻日公使章宗祥就近探询。章回答,日本外相本野表示不反对中国对德绝交。

日本这个态度和过去大相径庭,袁世凯在世时,对日本非常报有敌意。英、法、俄三国曾劝诱中国参战,被日本所反对,日本认为中国既已宣布中立,就无须对德国宣战。那时候,日本反对中国对德绝交是怕中国加入协约国后,就使日本无法“乘火打劫”侵略中国,何况当时袁世凯是拉着英国对付日本的。现在段祺瑞内阁与日本非常亲近,中国参加协约国,对日本也是有利的。

有了日本的支持,段祺瑞遂由极端亲德派而变成了极端的反德派。段祺瑞听说黎元洪和国会也主张对德绝交,他便力争先发,不愿在黎元洪之后。

中国人最坏的一种观念,常把对外问题牵连到对内恩怨上。被人称作是老好先生的黎元洪,也不好惹的,他恨段祺瑞达于极点。段祺瑞的政策在黎元洪看来,一无是处,段祺瑞东自己则必西,段祺瑞是自己肯定要非。黎元洪听说段祺瑞主张对德绝交,于是马上反转过来反对对德断交。(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 断交之争

“刘公子,你说我们到底是与德国断交好呢,还是不断交好呢?”黎元洪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听了黎元洪此刻的话,刘庆斌却是百感交集。他能够利用自己在日本的势力影响到日本政局,能够利用与威廉二世的关系影响到战争走势,能够利用手中的战争物资让英法等国妥协,能够利用三大财团让美国参战。可以说,刘庆斌在各个列强国家都有一定的影响力。可在中国,不论是总统还是总理,却偏偏都对列强有着无比的畏惧。总统黎元洪是亲美英的,副总统冯国璋也是亲美英的,总理段祺瑞是亲日的。正副总统和总理都依附于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列强,这对刘庆斌来说,真可谓是个极大的讽刺。

刘庆斌叹了口气道:“大总统,恕我直言,无论是断交也好,参战也罢,你和段总理所争的这些事情都是旁枝末节,并不是事情的关键!”

“哦?刘公子,我愿闻其详!”

黎元洪还是第一次听到过如此言论,在他看来,与德国断交一事是现在最大的事情了,总统府和国务院所有人都参与进来,之所以争执不下,就因为此事太重大了。可到了刘庆斌嘴里,如此重要之事居然成了旁枝末节,怎能不让他觉得惊讶。

“欧洲战争爆发的根源不仅是列强发展不平衡的结果,也是世界各国政治家迷信武力的结果。不论穷国还是富国、强国还是弱国,都想通过战争获得自己的利益。中国希望成为参战国。以期收回某些列强在中国的利益,提高中国的国际地位。但是,对中国这个弱国,列强是不放在眼里的,他们对中国是否成为参战国,是从维护自身利益出发,而非顾及中国的利益。中国就算是参战国,归根结底仍是一只被豺虎欺凌伤害的羔羊。若是没有实力,是不可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说到这里,刘庆斌停了下来。盯着黎元洪卸好半晌。这才一字一句道:“所以说,你们想象得太简单了,中国只有成为一个真正的强国,才能与世界各国友好相处。否则是可悲的。在世界舞台上根本没有自己的地位。与其无谓肝争论断交参战与否。不如另辟蹊径,放弃争论,扑子努力增强国家的实力。这才是正统!”

刘庆斌的这一席话,极大地震憾了黎元洪。

在回去的路上,刘庆斌和蒋志清谁也没有说话。

当天晚上,蒋志清在自己的日记中这样写道:一个国家也好,一个人也好,没有实力终究是要被人欺负的,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要改变这一现状,只有造就一支强大的有信仰的军队……

……

离开黎元洪私邸的第二天,又有人上门了。

“徐老,您可总也不见老,依然是精神抖擞呀!”刘庆斌热情的招呼着上门的徐世昌。

“刘公子见笑了!你来了就好,最近我可是作难死了!”徐世昌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徐世昌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盼望刘庆斌来京的心情也是迫切的。

袁世凯死后,按照《大总统选举法》的规定,前任总统所推荐的三人,将作为总统的候选人,从三人中选出一人为总统,名单写于嘉禾金简,藏于金匮石屋内。王士珍、张镇芳等打开金匮石屋,找出了袁世凯留下的继承者的提名,只见上面亲笔写着:黎元洪、段祺瑞、徐世昌。于是,这才有了后来黎元洪做了大总统,段祺瑞为国务总理,后来又选举冯国璋任副总统。

如今,金匮石屋名单上的前两人因对德国断交一事闹得不可开交,他这第三人只好来做和事佬。可问题是黎元洪和段祺瑞二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搞得徐世昌头大不已苦不堪言。如令刘庆斌到了北京,徐世昌怎能不高兴呢?

“徐老,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劝解这样的事我可不会做。此次到北京,我只带来了眼睛和耳朵,嘴巴是决计不会用的!”

刘庆斌的话让徐世昌大失所望,他刚要张口还想说什么,却被刘庆斌打断了:“徐老,你若和我叙旧我欢迎,若是请我说和,那我可要下逐客令了!”

见徐世昌一脸的尴尬,刘庆斌又笑道:“徐老,听我一句话,别做这无用功了,他们二人哪一个是能听进去劝的?在这一点上,他们离袁大总统差得太远了!”

徐世昌叹了口气:“刘公子,或许你说得没错,看来是我有些杞人忧天了!”

“徐老,这就对了,该发生的终究要发生的,不是你我能阻挡得了的。走,里而请,我请你喝酒!”

“哦,不了,我今天前来是代表芝泉请刘公子晚上过府一叙的!”

“段总理请我?”刘庆斌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笑道:“徐老,请你转告段总理,我一定按时赴约!”

……

“刘公子,好久不见了!”段祺瑞向来与人不苟言笑,今日见到刘庆斌竟然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让一旁的徐世昌不禁咋舌。

“是呀,段总理,自从去年袁大总统辞世,算算日子,我们快一年没见面了!”刘庆斌笑着附和道。

“刘公子好!”一旁的徐树铮也向刘庆斌打着招呼。

刘庆斌盯着徐树铮看了好一会,就在徐树铮心中有些发毛之时,刘庆斌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哦,原来是徐秘书长!今日一见,我才知道外界的传言不实!”

“外界的传言?”徐树铮一头露水。

刘庆斌一本正经道:“外界都说徐秘书长眼高于顶目中无人,今日见你眼并没有高于顶,目中也有人,这外界的传言岂不是不实?”

听了刘庆斌的话,徐树铮顿时哭笑不得,他何尝听不出刘庆斌话中之意,可又无法发作。再说得直白些,他也不敢发作。徐树铮是与刘庆斌打过交道的,他知道自己若是得罪了这位小祖宗,那就别想再有好日子过了!别看平日里徐树铮飞扬跋扈,若问他最忠心的人是谁,毫无疑问是段祺瑞。可若问他最怕的人是谁,非刘庆斌莫属。除了刘庆斌,徐树铮这辈子还真没怕过谁,包括袁世凯在内。(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章 纷争再起

徐世昌见气氛有些尴尬,打圆场道:“刘公子,我们里面说!”

段祺瑞也赶忙引着刘庆斌、蒋志清人袁锐三人进了客厅。

“听说昨日黎大总统请你去他的府上了?”段祺瑞并不掩饰,开门见山问道。

“没错,段总理可真是消息灵通呀!”刘庆斌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段祺瑞。

“不知黎大总统找你去是……”段祺瑞继续试探道。

“诉苦!”

段祺瑞自然知道刘庆斌所说的诉苦是何意,肯定是诉说对自己的不满。对此,他也不以为意,或者说他早已习惯了,他现在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黎大总统可否说起与德国断交一事?”

“说了!”

“不知刘庆斌公子是何意见?”段祺瑞问完这句话,心中顿时忐忑不安起来。

不仅是段祺瑞,就连徐世昌和徐树铮也紧张的望着刘庆斌。别人可能不清楚,可他们三个人对刘庆斌非常了解,知道刘庆斌的意见非常重要,正因为这样,他们才会如此紧张。

刘庆斌将昨日对黎元洪所说之话又说了一遍,段祺瑞三人闻听皆默然。

段祺瑞从刘庆斌的话中听了出来,他是两不相帮,这虽然让他多少有些放心,可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失落:“刘公子,我们相识这么多年,难道你就不能……”

刘庆斌不客气地打断了段祺瑞的话:“正因为 我们相识多年,我才两不相帮。若是换了别人,我早就将他喀嚓了!”

段祺瑞一脸惊愕:“刘公子,你这是从何说起?”

刘庆斌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段总理,我问你,当初我来北京见袁大总统,第一次见面你可在场?”

“自然在场!”

“既然在场那当时袁大总统所说之话你是否还记得?”

“不知刘公子指的是哪一句?”

刘庆斌咬牙切齿道:“三—个—半—人!”

段祺瑞一听此话脸唰地就白了,他终于明白刘庆斌为何对自己如此态度了:对自己亲日非常不满。

段祺瑞亲日是受曹汝霖的影响,日本大隈内阁倒台,继任首相是寺内,寺内高唱日“支”亲善。日本外相后藤邀晤中国公使章宗祥密谈。希望中国派一个亲善使节到日本进行关于解决中日悬案的谈判,日本且愿借款支持中国政府。日本希望中国政府先派亲日的曹汝霖为秘使前来日本,把一切条件谈妥,然后再派一个亲日色彩并不浓的大员。如徐世昌之流。以正式使节出面来签订这个协定。

章宗祥把这消息告诉了曹汝霖。他得到章宗祥的秘讯,乃向段祺瑞进言,他提出“攘内” 必先“安外”。必须借外援统一这个四分五裂的中国;所谓的外援,就是取得外国的政 治借款和军火供应,有了这两项,就可以镇压国内的反对力量。

曹汝霖又推论袁世凯的外交失败原因,是外交上采取了联英联美以制日的错误方针。日本近,英美远,远水不能救近火,英美忙于欧战,抽不出力量到东方来。中国向美国借款,或者亲近英美,首先就会受到日本政府的强力反对,而西方国家为了讨好日本,在紧要关头上也会牺牲中国,弱国不能采取“远交近攻,以夷制夷”的外交政策,而只能采取“近交善邻”的外交政策。

徐世昌是个老狐狸,当然不会上当,所以他拒绝担任赴日特使的工作。段祺瑞根据曹汝霖的意见,以国务院的名义令章宗祥先与日本政府接洽,派曹汝霖为亲善特使。这件重大任命,段祺瑞既未通过国务会议,也把总统蒙在鼓里,直到日本同意了, 段祺瑞才提出国务会议,可是他仍把问题的真相隐瞒着,只轻描淡写地把这件事说成是外交上的一种仪式,因为日本内阁改组而派使致意,阁员们果然被瞒过。

“刘公子,你听我说,是这样的……”

段祺瑞将曹汝霖的理论给刘庆斌说了一遍。

刘庆斌听罢冷冷地盯着段祺瑞:“日本近,英美远,远水不能救近火,段总理,你动动脑子好不好!台湾、满州、青岛,现在都在日本人的控制之下,这就是日本离中国近的结果!你以为日本对中国会有什么好心,这和与虎谋皮有什么区别?”

“刘公子,我这也是没办法呀!”段祺瑞低下了头。

段祺瑞一直自认是袁世凯的继承人,始终没有放弃由北洋系统一中国的梦想。同时他也知道旧的北洋系已腐化到了极点,如果想以武力统一中国, 既无可用之兵,又无可用之财。如今日本人打中了他的要害,愿意支持他武力建军统一中国,岂不是正中下怀。这就是段祺瑞祺瑞亲日的原委。

“泱泱大国的总统和总理,如同两个提线木偶一般,被列强控制着,争来争去,都是为了背后之人,岂不让人心痛?”说到这里,刘庆斌向段祺瑞拱了拱手:“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想掺和你们的事!段总理,我告辞了!”

段祺瑞三人瞠目结舌,眼睁睁看着刘庆斌和蒋志清、袁锐向外走去。

走到了门口,刘庆斌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说道:“段总理,你放心,我不会干涉你想做的事情的!不过,我奉劝你一句,不管怎么做,还是要顾全大局,有些事不要太过火便好,如果过火了,我可是要插手的!”

……

刘庆斌走后,段祺瑞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徐世昌唯有苦笑,不住地摇头

徐树铮本来就不赞成段祺瑞接近日本人,此刻听了刘庆斌的一番话,也觉得有理,他看向段祺瑞:“总理,刘公子说得不无道理,要不……”

段祺瑞叹了口气:“我何尝不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只是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

4月14日,段祺瑞偕同全体阁员到总统府,请黎元洪在政府向国会提出对德绝交案的咨文上盖印。

黎元洪在与刘庆斌交谈过之后,已经认识到了自己和段祺瑞相争没有意义,他决定向段祺瑞妥协。

所以黎元洪准备说一句场面话,然后就会表示同意:“这是一个有关国家命运的重大问题,我们不可草率行事,还是要多加考虑。”

谁知段祺瑞脸变了色,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协约国方面不止一次地催促我们对德绝交。”

黎元洪突然变得很激动:“如果我们听从协约国的命令,我们就不是一个有自主权的独立国 了。根据《约法》,大总统有宣战媾和的特权,我今天既然是总统,就该对一切负责任。”

段祺瑞按捺不住,盛气凌人地说:“总统既然不信任我,事事和我作梗,国会又处处找我麻烦,和我背道而驰,这样的国务总理我是没法干下去了。”

于是,段祺瑞站了起来,一声不响,向黎半鞠躬,然后退出,全体阁员自然也跟着总理一块退了出来。

黎元洪则像一个木头人,既不开口,且一动也不动地僵坐在总统位上,眼望着段祺瑞和全体阁员退席。

这天的晚上,段祺瑞没有通知任何人,即挂专车由京赴津。

冯国璋正在出席陆军军官的欢迎会,得知这个消息,便匆忙地赶到东车站来劝段祺瑞,请他以大局为重,不要负气出走。

段祺瑞摇头道:“这个人太不好共事了,他口口声声说宣战和媾和是大总统的特权,殊不知今天是责任内阁制,总统既然有特权,内阁还有什么事情可做,我何必还要尸位素餐呢?”

段祺瑞不顾冯的劝告,悻悻然跨上了火车前往天津,抵天津后下榻意租界段芝贵私邸。

这是民国成立以来,国务总理因和总统政见不和拂袖出京的第二个,在段以前,则是唐绍仪在民国元年因不满袁的独断独行而赴天津。

黎元洪一时激愤之下,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他深表后悔,无奈之下,只有去求刘庆斌请段祺瑞重回国务院,刘庆斌很爽快地答应了黎元洪的请求。

刘庆斌到天津找到了段祺瑞,只向段祺瑞说了一句话:“大总统承诺了,只要国会能通过对德绝交案,他会依法执行,决不会加以干涉。”

段祺瑞也记着刘庆斌当初对自己的告诫,知道自己不能太过火了,便和刘庆斌一同回到北京。

4月18日,国会通过了对德绝交案。

中国政府宣布与德国断绝国交同时,宣布收回天津和汉口的德国租界,解除中国境内的德军武装,停付德国赔款和欠款。对德国侨民则仍表示友好,在中国各部门服务的德国人一体留用,各地德国商人照常营业,传教士照常进行宗教活动。德国公使辛慈下旗归国时,黎元洪还赠给他许多珍贵的礼物,正应了中国一句传统的俗语:“君子绝交不出恶声”。

对德绝交令下后,黎元洪松了一口气,他认为对德的一篇文章已经做完了。

可是段祺瑞而却不这样认为,在他得来现在只走一半的路,还有下一步宣战的路还没有走。

正因为如此,段祺瑞和黎元洪的恶化关系,并未因对德绝交而缓和,反而因此更为恶化。(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一章 督军团

段祺瑞早已决心对德宣战,并不重视总统的反对和国会中还有部分不同的意见,所顾虑的只是北洋军将领的反对,如果不把他们的态度改变过来,就引起北洋派的分裂和全国的混乱,从而动摇他的政权。因此,4月中旬他用急电召集督军团来京开会。

说起督军团来还有一段历史。袁世凯死后,冯国璋正在南京召开“南京会议”,冯国璋召集这个会议的目的,是想拉拢各省督军和段祺瑞分庭抗礼。可惜,由于张勋的破坏,使南京会议变成无结果而散的局面。

后来,张勋把参加南京会议的各省督军邀往徐州开会,张勋发表了“保境卫民”的通电,骨子里却是想组织北洋军阀的各省军事攻守同盟,用以挟制北京政府对抗西南护**,保全他们的权力地位。

不要看张勋是个老粗,他却把握了一个最好的时机,袁世凯死了,北洋军阀们正感前路茫茫,后顾皇皇, 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是。他们感到如果不团结,北洋系便会解体,因此求生的要求逼着他们必须团结。恰好在这个时机张勋召集了徐州会议,正符合了当时北洋督军们的需要。因此,张勋际会风云,成为北洋系各路诸侯的“大盟主”。

段祺瑞得知张勋召集了徐州会议,马上派人到徐州活动,对张勋暗送秋波。段祺瑞认为张勋在徐州的行动,可以牵制冯国璋。因为冯国璋才是段祺瑞的对手,所以拉拢张勋便是打击冯国璋。张勋是一个妄自尊大的老粗,当然更不会把段祺瑞放在眼中,可是张勋和冯国璋不和,为了利害,拉拢段祺瑞可以抵制冯国璋,所以他也乐得和段祺瑞联络。

参加徐州会议的原来只有奉、吉、黑、直、豫、晋、皖七省代表,会议后张勋继续吸收各省北洋军阀参加,因之九省同盟及十三省区大同盟的传说盛行一时。

段祺瑞原意是想把冯国璋也邀来北京参加会议的,他派靳云鹏到南京迎接冯国璋。可是冯国璋知道外交关系和府院关系都很复杂。借口防务重要不能分身,改派代表参加会议。由于段祺瑞一再来电催促,他就装病向北京政府请假,他懂得在紧要关头生“病”。

首先应召到北京的是北洋派急先锋安徽省长倪嗣冲。他还不懂得北京政府的行情。以为总统是一国的元首。地位在内阁总理之上,因此到北京时不先见总理而先见总统。

倪嗣冲见黎元洪时态度非常恭顺,保举儿子为陆军少将。满以为这位“宽厚慈祥”的总统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不料黎元洪对倪嗣冲存有厌恶之心,想借一个军阀开刀以立威,因此沉下脸色来大声叱斥:“怎么,你到北京来是为你儿子谋功名富贵的吗?他配当少将吗?”

倪嗣冲想不到碰了这么大的钉子,只得喏喏连声地退了出来。

倪又跑去见段祺瑞,段祺瑞态度和蔼可亲,并向他详细说明对德宣战并不需要出兵的内幕。于是,倪嗣冲顿然变成了主张参战最力的健将。

继倪嗣冲之后,先后应召到北京的有安徽督军张勋、山西督军阎锡山、河南督军赵倜、山东督军张怀芝、江西督军李纯、湖北督军王占元、福建督军李厚基、奉天督军张作霖、吉林督军孟恩远、直隶督军曹锟、察哈尔都统田中玉、绥远都统蒋雁行、安徽省长倪嗣冲等。

4月25日,段祺瑞亲自主持军事会议开幕,出席和列席的督军、督军代表20余人。段早已准备好一张签名单,上面写着“赞成总理外交政策”八个字,请各省督军和代表亲笔签名,结果全场一致签名。

5月1日,国务会议正在举行,忽然闯进来二十几个督军和督军代表要求参加会议。

当即就有阁员指责他们是军人干政,傅良佐却辩解道:“军人也是国民的一员,对国事发表意见,怎能说是干政呢?”

倪嗣冲也反驳道:“你们这么害怕军人的意见,难道是心中有鬼不成?”

内阁成员见段祺瑞一言不发,也只好不再吭气了。

待这些人坐定,倪嗣冲首先站起来准备发言,会议室的门突然开了。众人皆转头看去,只见三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刘公子,你怎么来了!”段祺瑞惊讶地站起身来。

刘庆斌摆摆手苦笑道:“你以为我愿意来呀!是大总统让我来看看,我不好驳他的面子!段总理,你放心,我不干涉你们的事,只要不要太出格,我不是会吱声的!”

段祺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客气地指着自己身边的一个位子:“刘公子,请坐!”

段祺瑞的确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并不怀疑刘庆斌说的是真话,以刘庆斌的性格,若是想干涉自己也不会等到今天。毫无疑问,刘庆斌的确是驳不了黎元洪的面子才来的。可是,此时段祺瑞心中却是七上八下的,他知道只要有刘庆斌的地方,就会有是非出现。段祺瑞倒不是怕刘庆斌生是非,而是怕那帮天不怕地不怕的督军们招惹了刘庆斌。段祺瑞太了解刘庆斌了,别人可能会让着这些督军三分,可刘庆斌却不会吃他们这一套的。此时段祺瑞有些后悔了,不该让这些督军来搅这个局。可现在木已成舟,只能暗自祈祷这些人别惹事。

刘庆斌也不客气了,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段祺瑞的旁边,不再言语。蒋志清和袁锐也立在了刘庆斌身后,犹如两座雕塑。

一旁的傅良佐见此情景,心中早已不乐意了。傅良佐被段祺瑞提升为陆军部次长,与徐树铮、靳云鹏、曾毓俊合称为段祺瑞的“四大天王”。段祺瑞是傅良佐最敬仰之人,自己每次见了段祺瑞都恭恭敬敬的,可偏偏刘庆斌却对段祺瑞如此随意,他心中怎能没气。刘庆斌的名字他不是没有听过,也知道刘庆斌的实力不凡,可他就上看不惯刘庆斌对段祺瑞的不客气,自然要发飙。(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二章 立威

“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段祺瑞一听傅良佐的问话就在心里暗暗叫苦。

段祺瑞还没来得及出声,却听刘庆斌说道:“我也是国民的一员,对国事发表意见,怎么就没有资格了?”

刘庆斌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让傅良佐顿时哑口无言。

段祺瑞见刘庆斌并没有生气,这才放下心来。

谁知刘庆斌却转头看向段祺瑞:“段总理,不知刚才诘问我的这位是谁呀?”

段祺瑞一听刘庆斌这话,心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

徐树铮见此情景赶忙说道:“刘公子,这位是陆军次长傅良佐!”

刘庆斌点点头:“哦!原来是你徐秘书长的接班人,难怪呢!和你同承一脉呀!”

徐树铮脸上一红,讪讪笑道:“刘公子说笑了!”

参加会议的阁员平日里见徐树铮都是飞扬跋扈和不可一世,今日遇到刘庆斌却是这副模样,不由暗暗称奇。

“良佐,还不赶紧坐下!”徐树铮轻声说道。

段祺瑞也圆着场:“好了,我们继续开会!”

刘庆斌笑了笑,不再说话。

首先是倪嗣冲主张无条件加入协约国,并且要快快加入。傅良佐也不闲着,引经据典说了好一会加入协约国的好处。可满场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其余的督军再也无人发言,这让倪嗣冲和傅良佐二人郁闷不已。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这些平日里嚣张之极的督军今日变成大姑娘了。

别人不知道,但段祺瑞心中却如明镜一般。这些督军们,有些是和刘庆斌打过交道的,他们知道刘庆斌的手段,不会轻易发言,例如安徽督军张勋、直隶督军曹锟和河南督军赵倜。有些是心里怕刘庆斌,压根不敢说话。例如湖北督军王占元和江西督军李纯,他们俩见到刘庆斌腿肚子都打颤,哪敢出声。还有些是受过刘庆斌恩惠的。例如山西督军阎锡山和奉天督军张作霖。在不知刘庆斌是什么意思之前,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和刘庆斌唱反调。至于其他人,都是老狐狸了,见到如此诡异的场面。哪里会不知这里而肯定有猫腻。自然不会再做出头鸟。

段祺瑞不由在心中暗暗苦笑。自己真是枉为北洋系的领袖了,对这些督军影响力竟然离刘庆斌差的如此之远。

倪嗣冲还不善罢干休,他继续说道:“地方上老百姓都是要打德国的。如果不尊重民意,就会闹出风潮来,咱们地方官负不起这个责任。”

刘庆斌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

倪嗣冲气急败坏地瞪了一眼刘庆斌:“你笑什么?”

刘庆斌赶忙摆手:“抱歉,倪省长,我刚才觉得你的话可笑,没忍住就笑出声来。没关系,你继续!”

倪嗣冲恼羞成怒,他指着刘庆斌:“我的话什么地方可笑了,你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跟你没完我!”

倪嗣冲竟然要找刘庆斌的荐,段祺瑞和徐树铮却偏偏不能训斥倪嗣冲,毕竟倪嗣冲是他们请来的,现在还在帮着他们说话,若是斥责了倪嗣冲,岂不是寒了其他人的心。

段祺瑞和徐树铮对视了一眼,徐树铮抱以苦笑,而段祺瑞则痛苦地闭上的眼睛。

“你说地方上老百姓都是要打德国的,这是民意?”刘庆斌仍然是笑嘻嘻地看着倪嗣冲。

“当然是民意!”倪嗣冲一梗脖子道。

刘庆斌摇头道:“别说是老百姓了,恐怕就连这个省长也对德国知道的不多吧?”

“你凭什么说我不知道?”倪嗣冲反驳道。

“你知道?那我问你,德国和多少国家接壤?德国有多长的铁路?德国的德国有多少军队?德国部参谋部的职能是什么……”

刘庆斌的一连串问题,倪嗣冲哪能答得上来,他有些气急败坏嚣张地说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才不管那么多,有这么多督军在这,大家都同意对德国宣战,我就不信这些阁员能顶得住!”

刘庆斌目光突然变冷,他盯着倪嗣冲一字一句道:“没有金钢钻,就别揽瓷器活!阁员能不能顶得住压力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以为这些督军都是你封的?我倒很想知道这些督军有几个赞成你的意见!”

段祺瑞和徐树铮见刘庆斌如此锐利的目光,就知道要坏事了。

谁知倪嗣冲依然强硬,他转身看着那些督军大声喊道:“北洋系都被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们倒是说句话呀!”

倪嗣冲咆哮声过后,会议室内依然是一片寂静。

阁员们俨然忘记了自己是来开会的,都津津有味地看着好戏。

一旁的傅良佐忍不住要站起身来,却被徐树铮死死地拉住了。

傅良佐正想挣脱,却见段祺瑞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只好乖乖地不再动弹。

一个倪嗣冲已经够让自己头疼的了,要是傅良佐再火上浇油,段祺瑞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刘庆斌见倪嗣冲在那里气呼呼地直喘粗气,不再理睬他,站起身来先是看向张作霖:“张督军,你赞成倪省长向德国宣战的主张吗?”

张作霖赶忙起身,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刘公子是什么意见?”

刘庆斌淡淡一笑:“其实,参战不参战我无所谓,你不用管我的意见,我只问你是否同意倪省长的意见!”

刘庆斌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张作霖要是再听不明白就不是张作霖了,他毫不犹豫道:“我不同意倪省长的意见!”

倪嗣冲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问了一遍:“张督军。你想清楚了再说,你不同意我的意见吗?”

刘庆斌不再吭气,只是笑嘻嘻地看着他们二人。

“是的,倪省长,我不同意你的意见!”张作霖大声说道。

倪嗣冲瞠目结舌,他不知道张作霖是不是吃错药了,为了刘庆斌居然敢得罪段祺瑞。

张作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得罪了段祺瑞,段祺瑞拿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可刘庆斌那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且不说没有刘庆斌就没有自己的今日。就算没有受刘庆斌的恩惠。他宁愿得罪段祺瑞一百次也不会得罪刘庆斌一次。再说了,段祺瑞都得罪不起刘庆斌,自己这么做,段祺瑞也无法怪罪自己。

刘庆斌又转向阎锡山。和颜悦色地问道:“阎督军。你怎么看?”

阎锡山和张作霖的想法一模一样。他站起算来理直气壮道:“我当然不同意倪省长!”

刘庆斌点点头,换上一副严厉地模样,大声喊道:“李纯。你什么意见?”

众人见刘庆斌对张作霖和阎锡山带着笑脸,至少还称呼一声督军,可对却李纯如此不客气,口气不善不说,甚至直呼其名,都把目光投向了李纯。

让众人大失所望的是李纯偏偏就吃刘庆斌这一套,他刷地站起身来:“刘公子的意思就是卑职的意思!”

众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位平时威风八面的江西督军,他竟然对刘庆斌谦称为卑职,可见他怕刘庆斌到了什么程度。

段祺瑞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如果自己在这些骄悍的北洋将领面前也有这般威风,何至于像现在这么艰难,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你呢?”这一次刘庆斌连称呼都省了,众人不知他是在对谁说话。

可偏偏就有人对号入座,王占元立刻起身,一个立正:“卑职听从刘公子的意见!”

怪事经常有,今天特别多,有了李纯的先例,众人对这位湖北督军的做法也见怪不怪了。

问完这二人,刘庆斌又换上了一副淡然的表情:“曹督军,你是什么意见!”

曹锟当然没有李纯和王占元那么惧怕刘庆斌,可刘庆斌曾经当着自己的面将堂堂的陆军上将马继增当场击毙,还是让他心有余悸,他犯不着得罪刘庆斌,于是也毫不犹豫地支持了刘庆斌。

河南督军赵倜曾经在刘庆斌手下一起剿灭过白朗军,自然也不会反对刘庆斌。

“张督军,你呢!”刘庆斌直视着张勋。

张勋是有名的天不怕地不怕,他连袁世凯的账都不买,更何况是刘庆斌呢?剩下那些没有被点到名的督军,都把目光投向了张勋,连心如死灰的倪嗣冲眼中也露出了希翼的目光。

果然,张勋猛地站起身来,他也死死地盯着刘庆斌。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众人觉得时间好像都凝固了。

终于,张勋叹了口气,艰难地说道:“我——不赞成倪省长的意见!”

连盟主都投降了,其他的督军还有哪个愿意做出头鸟,很快都缴械投降了,只剩下倪嗣冲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里。

正当众人以为刘庆斌要去讥笑倪嗣冲的时候,刘庆斌却转身对段祺瑞说道:“段总理,我说过,参战不参战我无所谓,你也看到了,不是我故意找茬!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现在退场,你该怎么做还是按你的意思去做。这样,你这也没问题了,我也好向大总统那里交差了!至于我刚才的鲁莽,我向你道歉!”

刘庆斌出人意料的话语,让众人有些不知所措,

段祺瑞知道刘庆斌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呢,自己当然不能不识抬举,他笑道:“难怪袁大总统生前说过,哪里有你刘公子哪里就不得安宁,以前我不信,现在可是真信了。”

刘庆斌走后,督军们都不再发言了,而开会的阁员也也没有提出不同的意见,对德宣战问题就是这样在国务会议上通过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围攻国会

“老五,你可是真威风呀!连段总理都被你比下去了!”出了国务院,蒋志清忍不住赞叹起来。

“二哥,其实我是故意这么做的!”刘庆斌倒没有太多的高兴,这一切本来就在他的意料当中。

“故意的?”

“没错!”

“这是为什么?”蒋志清不解地问道。

“这些军阀将来都是你的对手,如果我现在不在他们面前先立威,以后怎么帮你打垮他们?”

蒋志清顿时愕然,和这些人交手,他暂时还没想过。

……

5月4日,督军团邀请两院全体议员赴迎宾馆举行招待会,到会议员400余人。同时,段祺瑞指使各督军到公府见黎,想利用督军团的联合声势威胁黎元洪。

这次又是倪嗣冲首先开口, 重复着他逢人便说的“只有对德宣战中国才能立足于国际舞台”的老调。

黎元洪知道他们是受了段祺瑞的指使,在威胁国会之后进一步地跑来威胁他,因此他的满腔怒火实在没有办法按捺下来,当面痛斥各督军不应擅离职守跑到北京来开会,不应以军人的身份闯入国务会议场所干预国政。

倪嗣冲强辩道:“我这次到北京来是奉召参加军事会议的,不能算是擅离职守。”

黎元洪怒斥说:“你是省长,凭什么资格参加军事会议?”

说罢,黎元洪又气忿忿地说:“宣战媾和是本大总统的特权。不许你们侵犯,你们责在守土。”

倪嗣冲理直气壮道:“各国公使都希望我们参战!”

黎元洪的气就更大了,他大声地怒吼:“你是省长,凭什么资格和外交团说话?”

当袁世凯权威极盛的时期,总是惯于用好言好语和高官厚爵羁縻这些督军们,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素称宽厚慈祥的黎元洪会给他们这样大的钉子碰。究竟总统是一国的元首,他们受了气也还不敢当面挺撞,只得诺诺连声地退出来。

当天晚上,督军团的秘密会议在府学胡同段祺瑞的私邸举行。段祺瑞觉得局势很严重,总统和国会两关都不容易打通。

此时。傅良佐站了起来。大声地说:“没有大不了的事,总统不盖印,就驱逐总统!国会不通过,就解散国会!”

段祺瑞段考虑了一下。摇摇头道:“不行。刘公子还在北京。我们不能胡来,若是太出格了他是不会答应的!”

众人听段祺瑞提到了刘庆斌,都不言语了。

第二天。段祺瑞指使各督军策动各省人民团体,发表向政府请愿提早对德宣战的文电。

各省“人民团体”纷纷发出来这类的电报,几乎是千篇一律的文章。只是这些督军作假也太不像了,有些上海“人民团体”的电报是从北京电报局发出来的,而从上海电报局发到北京来的,却是上海商会和各团体反对中国参战的电报。

5月6日,段祺瑞偕同各阁员到公府,请黎在拟就了的关于对德宣战案的咨交国会文上盖印。

黎元洪还是老话:“这个问题关系不小,我们应当多加考虑。”

段祺瑞默不发言,悻悻地不告而去。

黎元洪也不说一句话,把印盖好,将原件让人送到国务院。

黎元洪无力阻止段祺瑞,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国会上,他知道段祺瑞的外交方针在未提交国会之前首先取决于军事会议,并且指使督军团对国会采取表面联络而意在威胁的行动, 已经引起了国会方面的很大反感,看上去参战案有难于在国会通过的趋势。

5月7日,对德宣战案提交到国会。

5月8日,北京城忽然出现了“五族公民”、“陆海军人代表”这些光怪陆离的队伍,手持白布小旗,在象坊桥国会附近一带蠕蠕而动。

5 月10日下午,众议院举行全院委员会审查对德宣战案时,这些“公民团”从四面八方聚集有2000余人,看见议员走过, 就投以各种各色的“请愿书”和“警告”传单,议员如果拒不接受,就被他们拉下车来施以殴打,他们公然威胁国会必须当天通过政府提交的对德宣战案,否则“公民团”对国会和议员将采取激烈手段。

此时,刘庆斌和蒋志清也站在人群中看热闹。

“老五,这些人真的是请愿的吗?”蒋志清皱起了眉头。

“当然不是,是段总理手底下的人纵的!”刘庆斌淡淡道。

“段总理?怎么会呢?”蒋志清大吃一惊。

“怎么不会?你看,众议院门外布满了武装警察,议场的四面便门都有佩带手枪的警官把门警戒,他们名义上是对议员们加以保护。但你没发现吗?被保护的议员都被禁止出外,而公民代表们却可以出入自由。”

“怎么会是这样?老五,你不打算出手制止吗?”蒋志清一脸失望的表情。

“为什么要制止?记来终归要来的!”

就在刘庆斌和蒋志清谈话的时候,众议员的议长也在打电话到处求救,电话一直打到总统府和国务院。

下午2时半国会开会时,议员们都以十分忿怒的心情,主张内阁如果 不解决这个突发事件,就不讨论对德宣战案。因此,全院委员会改为大会。

7时半左右,门外“公民团”的喧哗声忽然静止下来。他们分别排成了两行,让出空道,原来是段总理的汽车到了。

国会因总理已到而继续开会。段祺瑞出席发言说:“人民到国会来进行和平请愿,不应 当以武力强迫解散。如果这样做了,就会引起军民冲突和不幸流血事故。因此,我们只能采取和平劝导的方法。”

“公民”包围国会的问题一直僵持到晚间9时,终于没有得到解决。竟有一些公民向议院内投掷砖瓦,意在恫吓议员接受他们当晚通过对德宣战案的要求,不料一块飞石击中了跑到国会来采访新闻的日本联合通讯社记者中野,段祺瑞恐因此引起外交事件,才命令来一队骑兵把“公民团”驱散。

这时已是晚10时半,议员们再也没有心情继续讨论,当天的会议就此结束。(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四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公民团”事件发生后,全国舆论大哗。国民党系阁员建议内阁总辞职以明责任,段祺瑞不肯接受,于是他们都单独提出辞呈。

5月11日,国务会议举行例会时,只剩下段一个人出席,有人劝段祺瑞暂时引退。

段祺瑞拒绝自动辞职,他认为如果总统下令免他的职,他本人拒绝副署,这道命令就不能发生效力。他每天照常到院办公,一连用三道咨文催促众议院从速通过对德宣战案。

而国会主张先解决内阁问题,后讨论外交问题。

黎元洪对段祺瑞照常到院办公感到惊奇。他向幕僚们得意地说:“且看他的独脚戏唱到几时?”

5月12日,督军团在倪嗣冲的宅子举行紧急会议,倪嗣冲建议阻止总理辞职以免北洋派解体,在内外问题未解决之前,大家留在北京,并对国会议员继续施以压力。

5 月13日,各督军或以同乡关系,或以地方长官的身份,分别设宴招待国会议员,请其维持段内阁并通过对德宣战案。

其实,各督军并不完全都是拥护段祺瑞的,他们只是为了维持北洋派的团体利益,这其中倪嗣冲和傅良佐对段祺瑞最卖气力。

5月18日,北京英文《京报》揭露了中日军械借款的秘密消息。原来日本政府决定以一万万日元借予中国,以聘用日本技师和管理人员主持中**火工业、聘用日本武官训练中国参战军为交换条件。

这个消息传出来,引起了全国人民的震动。对摇段祺瑞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英文 《京报》主笔陈友仁在揭露消息的当天被捕。

5月19日,众议院开会,决定推迟讨论外交案。

当晚,督军团又在倪嗣冲的宅子举行紧急会议,倪嗣冲建议对国会再施以压力迫使通过对德宣战案,否则督军便联名呈请总统解散国会;在此项目的未达到以前,各督军相约不离京,以便集中力量,对国会和总统作战到底。

有人立刻反对,这样做是不妥当的。如果总统命令北京军警监视大家的行动。岂不成为政治俘虏而无用武之地。联名辞职也有可能引起一种相反的后果,督军在自己的地盘内以辞职为要挟手段是可以吓倒总统的,在北京辞职,如果总统一概批准而由大家的部下来接任。岂不是自己解除自己的武装。成为手无寸铁的人。因此。不如在总统拒绝解散国会的时候,全体离开北京,回到防地进行反抗。

开完会后。督军团用开快车的方法,呈请黎黎元洪解散国会。倪嗣冲将此项呈文送到国务院,请其转呈总统,徐树铮就在呈文上盖了将军府的一颗大印,另外拟就了解散国会的一道命令,一并送往公府。

当天,总统府传出消息说,总统已经看见了这个呈文,总统认为:各省督军以个人的资格,联名提出解散国会,这不是在轨道以内而是在轨道以外的一种行为了。总统为国家的最高行政首长,没有干涉国会制宪和解散国会的权力,所以对这个呈文不拟批答。

有人问黎元洪,如果督军团一定要解散国会,总统用什么方法对付他们?

黎元洪的回答是:“我抱定了九个字的主意:不违法,不盖印,不怕死!”

5月21日晚,督军团又举行了会议。会议散后,约在11时左右,督军和各 省军事代表,乘特备的专车到天津去。

督军团在北京胡作非为,一会儿主张对德宣战,一会儿赞成包围议会,最后又提解散国会,可是有一个最好出风头而又最好发议论的大督军张勋,此时却在一旁不发一言,不做一事。

黎元洪忽然想到了张勋,他认为这个老粗是反对对德宣战的,又是个不愿拥护段祺瑞内阁的,倘能把他拉到自己的阵线来,岂不是可壮声威而寒段派之胆。

同时段祺瑞也看中了张勋,想从他的身上找出绝处逢生的路子来。

张勋却自有打算,之前他是怕刘庆斌插手,所以一直静观其变。说实话,他对刘庆斌还是相当忌惮的。可是后来,他发现刘庆斌并无意插手黎元洪和段祺瑞二人之争,他的心思又活泛了。

对张勋来说,解散国会他是绝对赞成的,驱逐总统亦无不可,可是假若做这丙件事是为了拥护段祺瑞,他却不愿白费气力。张勋想利用府院之争,国会与内阁之争,造成复辟的机会。

张勋早已窥破了督军们的心理,对内阁问题、参战问题、复辟问题一切都无所谓,他们没有中心思想,只以个人权位及地盘为前提。

于是,张勋对黎元洪和段祺瑞玩起了两面手段,对双方均承诺要帮助他们。

黎元洪一直认为张勋本是督军中最不可理喻的人,现在他尚且肯就范,还有那个敢公然造反!同时,他又深信张勋的话说一不二,决非口是心非的人,所以黎元洪下了免去段祺瑞总理的最后决心。

督军团呈请解散国会,国会议员纷纷避居东交民巷和六国饭店,有钱的老百姓都纷 纷逃难到天津。

5月23日上午,已经辞职的外交总长伍廷芳出人意料地到了国务院总理办公室,将三道总统命令发交印铸局发表。第一道命令是免去国务总理段祺瑞的职,特派伍廷芳暂代国务总理;第二道命令是派陆军部次长张士钰暂代陆军总长;第三道命令是 派王士珍为京津一带警备总司令。

5月23日下午,黎通电各省报告处理内阁问题的经过。

同一天,段祺瑞通电各省,控诉总统以非法手段免去他的国务总理, 不承认这个命令有效。电报末尾署名为“国务总理段祺瑞”,依然以在职的国务总理自居。

当北京城发生府院政潮和督军团要挟解散国会的时候,外间就传出清室复辟的谣言。 大家以为这只是一个谣言,实际,复辟不是一种谣言。复辟的主角正是张勋,他召集了部份督军到徐州开了一次秘密会议。

黎元洪和段祺瑞两人本来都是极看不起张勋的,但是当他们迫切需要外援的时候,就把张勋当作争相拉拢的对象。他们对张勋同样有一种错误的看法,以为张勋是一个不善于使用政治阴谋,不会玩弄两面手腕的爽直汉子,却未曾想到这个老粗却是以爽直的伪装,隐藏了狡狯的本质。在黎元洪和段祺瑞两人争相拉拢的时候,张勋对黎元洪说的是 一套,对段祺瑞说的是另外一套。他的目的是要利用黎元洪驱逐逐段祺瑞下台,然后利用督军团驱逐逐黎元洪而拥溥仪再登大位。

徐树铮代表段祺瑞到徐州参加了会议,张勋想从徐树铮的口中窥探段祺瑞对复辟的态度。

徐树铮自作主张地表示:“总理只求达到驱逐黎元洪的目的,一切手段在所不计。”

徐树铮是段祺瑞手下的第一红人,他既有此表示, 张勋就认为段也不会反对复辟了。

随后讨论到实行复辟的策略问题,张勋决定先由有关各省的督军宣布与北京政府脱离关系,要挟黎元洪解散国会,张勋暂时则不参加,并且伪装“调人”,从旁引诱黎接受督军团的要求,使黎元洪的声誉受到严重打击,然后加以驱逐,迎接溥仪复位。

实行复辟的决定由参加会议的全体人员签名为信。

5月24日,张勋根据会议所决定的策略,给黎元洪发了电报,以关怀黎的口吻暗示他愿意出面来担任黎元洪与督军团之间的调人。

黎元洪从来没有想到要与北洋派为敌,他的目的仅仅在于除去一个目无总统的段祺瑞。为了避免北洋派因免去段祺瑞而可能引起误解,他不止一次地请北洋派元老徐世昌继段祺瑞之后组织内阁,但是在天津的徐世昌则坚决不肯应命。

5月29日,倪嗣冲首先宣布安徽独立。随后浙江、山东、福建、陕西等省纷纷响应宣布独立

下野在天津的段祺瑞却又门庭若市,他决定在天津组织临时政府。就在这个时候,徐树铮由徐州遄返天津,把徐州会议内容向段祺瑞提出了报告。

为了应付徐州会议后的新情势,段祺瑞听从了徐树铮的建议,作了一个应变对策:暂时不成立临时政府,也不反对复辟,甚至必要时伪装同意, 以鼓励张勋放心而大胆地进行复辟,借张勋的发动以驱逐黎元洪。等待张勋宣布复辟,段祺瑞便立即抬出拥护共和制度的大旗,起兵打倒张勋,这样一来,既赶走了黎,又有再造共和之功,他认为这是重整旗鼓,卷土再来的一大妙计。

这个计划非常高明,可怜的张勋怎知螳螂捕蝉,却有黄雀在后呢!

督军团宣称独立是“兵谏”,如果黎元洪肯接受他们所提的解散国会,就可以取消独立,向黎元洪俯首认罪。

由于黎的态度逐步软化,国会议员纷纷避难南下或者躲在六国饭店里观望风色,国会不待解散已经形成瓦解。(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不速之客

6月1日,在督军团准备起兵北来的严重威胁下,黎元洪终于以总统命令召唤张勋晋京调停时局,并派专车到徐州迎接。

黎元洪的耳目的确太欠灵通了,张勋早已露出了许多的马脚,可他却始终被蒙在鼓里。

6月6日,张勋率领辫子军步、马、炮兵共10营约5000人由徐州动身。

6月7日,张勋行抵天津。

黎元洪听得张勋统率大队人马开来北京的消息,就开始怀疑张勋此行不怀好意,立即给他发电报,劝告张勋不能带大队人马,以免京师人心恐慌。

6月8日,张勋突然向黎元洪提出,请总统下令解散国会,自8日起至10日止,限于三天之内实行,否则不负调停责任。

黎元洪才感觉到这个调停之人比那些督军更凶,解散国会本来是独立各省所提的条件。如果早肯接受这个条件,就不必请调人来调停了。张勋的出现。不是解除了黎元洪的困难,而是加深了时局的危机。尤其不妙的是,“请鬼容易送鬼难”。此时如果拒绝张勋的调停,又怕把调人赶到敌对的一方面。

现在黎元洪他所求的只是一个既能满足叛督与调人的愿望,又能顾全总统面子的两全之计。他劝告两院议员提出总辞职,由国会自动宣布闭会,以免被迫解散。黎元洪在无可奈何中,事实上接受解散国会的条件,但却不采取以总统命令解散国会的形式。以免伤害总统的威信。

可是,从天津继续传来的消息,张勋对解散国会绝无讨价还价之余地。

6月9日,张勋没有等待黎的回音,就派辫子军先头部队开到北京,分驻天坛、先农坛两处。

6月11日,天津传来的消息说,张勋已经不能再等待,当天晚上如果命令不发表, 他就带队回徐州。独立各省军队自由行动。他将不过问。

事实上,张勋正在因为命令未发表陷于进退失据的苦境。不回去,督军团讥诮他带领大队人马吓不倒一个赤手空拳的总统。而如果回到徐州,那就是自动地解北京政府之围。

但是已经吓破了胆的黎总统既怕他到北京来。又怕他回徐州去。既怕张牙舞爪的督军团。又怕装腔作势的调人。

6月12日,黎元洪通电全国,宣布解散国会。

6月14日下午。张勋乘专车到北京。黎元洪派代表到站欢迎,由前门车站到南河沿张宅,沿途用黄土铺在地上,军警夹道警戒,并分段布置辫子军的步哨和岗位,城楼上和墙上都站有全副武装的兵士。这是以前皇帝出巡的气派。黎早已传令打开中华门迎接张勋。从 民国成立以来,中华门为了迎接贵宾只打开过三次:第一次袁世凯迎接南京政府派来的宋教仁等五专使,第二次迎接孙中山,这是第三次。

张勋变成了北京政府的新主人,他的架子真大,到京的当天并不谒见那个望眼欲穿的总统,虽然总统府正在悬灯结彩等候着他。

6月16日,张勋头戴红顶花翎,偕同定武军四个统领乘汽车到神武门,换乘肩舆到清宫, 由清室内务府总管世续导入养心殿谒见溥仪。张勋行跪拜大礼,自称奴才恭叩圣安。溥仪赐坐,赏以紫禁城骑马,四个皇妃也都到养心殿来和他接谈。溥仪赐宴,并赏以古磁及名画多件。

张勋到北京的这天,也正是他的八面威风发展到最高峰的一天。

就在张勋积极筹划复辟的时候,有一位不速之客上门了。

当刘庆斌和蒋志清走进客厅的时候,袁锐正陪着一位五十来岁的老妇人说话。

袁锐见刘庆斌进来,赶忙指着刘庆斌向老妇人介绍道:“张夫人,这位便是刘公子!”

老妇人向刘庆斌向施了,一礼不待他说话,便递过一样东西:“刘公子,这是三十万两银票,请您笑纳!”

刘庆斌早已得到了袁锐的通报,知道面前的这位老妇人正是张勋的夫人。

“张夫人,您有话直说,这是干什么?”刘庆斌有些不知所措。

“刘公子,你无论如何一定要先收下!”张夫人戚戚然道。

刘庆斌不再说话,只是笑着摇头。

张夫人急了,一下跪倒在刘庆斌面前:“刘公子,请你一定要救救我们一家!”

“张夫人快快请起!”刘庆斌赶忙去扶张夫人。

“刘公子,你若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张夫人的脾气很执拗。

刘庆斌叹了口气,点点头道:“张夫人,我答应你了,你起来吧!”

“谢过刘公子了!”听了刘庆斌的话,张夫人立刻转忧为喜,站起身来。

“张夫人,你还没说是什么事呢!”刘庆斌很无奈道。

张夫人的哀愁又浮现在脸上:“张家要出大灾难了,刘公子,是这么回事……”

原来,张夫人方正贤淑,慷慨纯朴,乐善好施,政治上也是不糊涂的人。1917年上半年,张勋频繁与康有为等主张帝制的人交往,张夫人觉察之后多次劝阻张勋:民国又没有亏待你们,也没有亏待清室人员,他们都已退位,你为何去死保,自讨苦吃呢?对于这些忠告,张勋一概置之不理。此次张勋率“辫子军 ”到京,张夫人随行入京。当她发现张勋复辟在即,亦多次劝谏。率其子女及张宠妾,跪于张前痛哭,求其即返徐州。但是,张勋一意孤行,毫无退意。无奈之下,张夫人只好持 30万两银票,前来拜访刘庆斌。她的意思很清楚,为张勋铤而走险留一条后路,免得遗祸子孙后代。

刘庆斌听罢点点头道:“张夫人深明大义让我钦佩不已,你放心,我会想办法保他一条性命的!”

张夫人喜极而泣,她深深地向刘庆斌施了一礼:“刘公子,您的大恩张家永远铭记在心!”

刘庆斌突然问道:“张夫人,你为何会找上我,你怎么就知道我能帮你?”

张夫人也不隐瞒:“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到要来找刘公子,只是前几日无意中听我家老爷说的一句话,我才下决心找刘公子了。”

“哦,张勋说了什么话?”

“我家老爷说,他此次起兵,谁都不怕,最大的变数就是刘公子你!我知道老爷不惧任何人,但你刘公子是唯一的例外。”

刘庆斌点点头:“张夫人,你说的事情我答应了,您请回吧!”

“刘公子,那这银票……”

“我愿意帮你,是因为张夫人你的识大体,你若是再提这银票,我便不帮你了!”刘庆斌假装愠怒道。

“是我多虑了,刘公子,你别生气,我告辞了!”张夫人惶恐不安。

张夫人走后,蒋志清仿佛这才回过神来,他不可思议道:“没想到这张勋还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搞复辟!”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了,估计全北京都知道了,你不会没听说吧!”刘庆斌倒不觉得意外。

“我当然听说了,只不过觉得没人会做这样的傻事,谁知这竟然是真的!”说到这里,蒋志清笑道:“不过,老五,你也够威风的,居然会成为张勋的心头之患!”

“其实,张勋想多了,他只要不复辟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但是,他要是复辟,我肯定是要收拾他的!”

蒋志清不解道:“老五,既然你知道他要复辟,为何不阻止他呢?”

刘庆斌淡淡一笑:“为什么要阻止呢?只要张勋在,这是迟早的事情,还不如趁我在一次解决掉呢!再说了,若是张勋不复辟,好多人不就失望了吗?”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六章 复辟前夜

6月28日,由天津到北京的火车三等客座中,来了一个怪模怪样的老农夫,在北京车站下车,用大蒲扇遮着自己的脸,匆匆地迈步出了车站,站外有四个辫子兵恭恭敬敬地迎接他,请他上了一部马车。马车得得地把他载进南河沿张辫帅公馆,他一进门, 辫帅张勋就传令出来,不见任何客人。

这位老农夫不是别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维新派领袖、 保皇党党魁康有为。

他在张宅和张勋密谈后,就乘人力车往西砖胡同的法源寺,把自己隐藏起来,他以为如此秘密,无人会知道他偷入北京,怎知第二天一早,黎元洪就知道了,派人来请他到总统府一谈,康有为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大吃一惊,推托说风尘劳顿,改日晋谒。

6月28日,刘庆斌的院落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次可是真正的不速之客。因为,他不是经过通报来见刘庆斌的,而是准备偷偷地溜进来。袁锐的卫士并没有发现这位不速之客,但刘庆斌的影卫却不是吃素的,毫不犹豫就将来人截了下来。

影卫人多,留住不速之客自然不是问题,因为不知来人是敌是友,故而并没有下狠手。来人身手也不简单,双方战在一起,好不热闹。

待刘庆斌与蒋志清、袁锐来到院中时,刘庆斌一看笑了,这个不速之客还是熟人。

袁锐见有人私自进入院落,而自己的卫士却一无所知。不禁恨得牙痒,他从腰中掏出了手枪。

刘庆斌见状,按住了他的手,朝着场中喊道:“你们下去吧!”

刘庆斌话音刚落,影卫倏地一下,从场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庆斌这才看向场中之人抱了抱拳:“屠统领,快三年没见了,您可安好?”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隐蔽在张勋身边的屠飞。

屠飞毕竟年龄大了,直到现在还气喘吁吁:“真没想到呀!你的这些小伙子比以前那些人还要强!如果我没猜错。还有不少人没出来吧!”

“屠统领好眼力。没错,出手的连十分这一都没到!”刘庆斌淡淡道。

一旁的袁锐一听,不由暗自乍舌。

屠飞点点头:“难怪刘公子无所顾忌,敢在北京停留!”

“不知屠统领大驾光临有何见教?”

“屠某有事请教。望刘公子不吝赐教!”

刘庆斌愣了愣。旋即点点头:“屠统领。屋里请!”

进屋后,屠飞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刘公子,辫帅欲起事你可有所闻?”

“岂止是有所闻。这简直就是公开的秘密了!”

“不知刘公子怎么看?”

“愚蠢之极!”

“可否成功?”

“必败无疑!”

“为什么?”

“因为有我在!”

屠飞默然了,良久,他长叹了一声:“刘公子,你会干涉,是吧?”

“在这之前,我不会干涉,但是张勋动了我也会动!”

“如果做了他会是什么结果?”

刘庆斌盯着屠飞:“你说的是张勋,还是那个小皇帝?”

屠飞很艰难道:“两个都是吧!”

“那我也不瞒你!如果做了,张勋从此只有身败名裂,隐居度日!小皇帝从此居无定所,流落他乡!”

“什么?幼主会被驱逐出紫禁城?”屠飞大吃一惊。

“民国每年要给紫禁城拨付四百万银元,用于皇室的各种用度,这是当初对清帝退位的补偿!四百万银元对政府来说,不是个小数目,若是你们复辟,不是把刀把子递给政府,让政府对小皇帝下手吗?”

屠飞再次默然。

刘庆斌也不再说话。

“刘公子,我告辞了!”屠飞站起身来,他的背都有些佝偻了。

“屠统领慢走,不送了!”刘庆斌对他有些同情。

走到门口,屠飞突然又转过身来:“刘公子,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能告诉我吗?”

“屠统领,你说吧,我知无不言!”

“若是刘公子你不出手,幼主会不会成功?”

“绝不会!”

“为什么?”

“不管是改朝换代还是复辟,至少要有三个条件!”

屠飞静静地听着。

刘庆斌继续说道:“第一,人心所向。第二,有一支强大的军队。第三,有可靠的同盟。不知现在的小皇帝有什么?”

静静地看着屠飞远去的背影,刘庆斌一句话也没有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6 月30日傍晚,张勋偕偷偷地溜进了清宫,举行了一次“御 前会议”。

会议完毕后,张勋从容不迫地前往参加迎宾馆宴会,然后再赴江西会馆的堂会,这是江西同乡为了欢迎同乡上将军,请了北京的名伶大会串。

张勋到达时已是夜晚11 点了,他好像没事人一样与众人打着招呼寒暄。坐定之后,他好整以暇地问梅兰芳的戏何时上场。

招待员回复说要到黎明4点才能上场,张勋立刻命令梅兰芳的戏提前于12点上演,他看得津津有味。

待梅兰芳的戏演完后,张勋便站起身来,拱手告辞。

张勋乘车返抵张宅,立即命人分途邀请王士珍、江朝宗。

步军统领江朝宗今天晚上接二连三地接到安定门和西直门守城兵士的电话,他们报告辫子兵在叫城开门。

江朝宗感到有点不妙,他命令守军不许开门。

电话挂上,江朝宗正想去找王士珍请示,谁知道还没待他出门,王士珍已深夜来访。

这位平素很有修养的北洋大将,今晚也慌了手脚:“怎么办?复辟就在顷刻了!”

江朝宗一听就急了:“什么怎么办,立即去报告黎大总统吧!”

二人还来不及动身,就驶来了一部汽车,车中走出一个副官模样的人,拿了张勋的名片,“辫帅请王大人和江大人到大帅公馆,有紧急要事待商。”

还来不及开口目瞪口呆的王士珍和江朝宗,就被一并请上汽车。汽车疾驰而至张勋寓所,只见灯火辉煌,屋前屋后都站满了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辫子兵,一个个都像凶神恶煞的门神,完全是戏台上的鸿门宴。

王士珍和江朝宗就这样如痴如呆地被请了进去。

张勋见到他们二人,只淡淡地挥手请他们就座。

张勋面孔很难看,不屑地望着江朝宗,厉声道:“你为什么不开城门?”

江朝宗战栗地答说:“没有陆军总长的命令,不到时候,不能开城。”

张勋立即转过头看着王士珍。

王士珍知道自己若是没有表示肯定过不了关,于是命令江朝宗立 刻用电话通知守城部队开城门,于是,辫子兵就像潮水一样涌了进城。

“辫帅,还犹豫什么?我们进宫吧!” 康有为在一旁催促道。

“再等等!”张勋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表情。

“辫帅,你还有什么顾虑?”康有为非常不解。

“我在担心一个人!”

“谁?”

“刘庆斌!”

“此人现在何处?”

“就在北京城内!”

康有为笑道:“如今的北京城都在辫帅的控制之中,派人做了他不就结了!”

张勋摇头道:“你不了解他,我躲还躲不起呢,怎会去招惹他呢?再说了……”

“再说什么?”

“我刚进北京城的第一天,美国、德国、英国、法国的大使分别来找过我,告诉我,不准我打刘庆斌的主意。这些人是好惹的吗?”

康有为没想到刘庆斌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来头,不禁也有些踌躇。

“辫帅,有客人来访!”副官进门报告道。

“都什么时候了,我哪还有心思见客人?”张勋烦燥地摆摆手。

副官转身正要离去,张勋突然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他说是刘公子派来的!”

“刘公子,哪个刘公子?”说到这里,张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赶忙道:“快快有请!”(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张勋复辟

袁锐进门向张勋敬了一个军礼:“辫帅,刘公子有话带给你!”

张勋是认识袁锐的,他一见袁锐便确定了是刘庆斌派他来的。

“刘公子有何吩咐?”

“刘公子让我带给你三句话。第一,复辟必败。第二,你决定之时,便是刘公子出手之时。第三,你知道刘公子最恨什么,若是你犯了他的忌,那便是不死不休了。若你能有所顾忌,就算失败了,他保证留你一命!”

康有为第一次听到人以如此口气和张勋说话,就是袁世凯也不行。他偷眼向张勋瞧去,张勋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辫帅,我的话带到了,告辞了!”袁锐不卑不亢道。

“请转告刘公子,我知道了,恕不远送!”

看着袁锐离去,康有为问道:“刘庆斌最恨什么?”

“扰百姓!”

“啊!”康有为愣住了。

“来人!”张勋大喊道。

“辫帅!”副官进屋来。

“传我的帅令,若有人敢扰百姓,杀无赦!”

“是!”

“走吧!我们进宫去!”说罢,张勋率先向外走去。

康有为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紧紧跟了上去。

紫禁城毓庆宫里,清朝退位的小皇帝溥仪正在发呆,却见陈宝琛出现在了面前。

“陈师傅好!”溥仪主动向自己的老师问好。

陈宝琛面色都十分庄严:“张勋一早就来了……”

“他又请安来啦?”溥仪不在乎地问道。

“他不是请安,是万事俱备。一切妥贴,来拥戴皇上复位听政的,大清复辟啦!”

看见溥仪在发怔,陈宝琛赶紧道:“请皇上务要答应张勋。这是为民请命,天与人归……”

溥仪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喜事弄得昏昏然,他呆呆地看着陈宝琛,希望师傅多说几句,让他明白该怎么当这个“真皇帝”。

“用不着和张勋说多少话,答应他就是了。” 陈宝琛胸有成竹地说:“不过不要立刻答应,先推辞。最后再说‘既然如此。就勉为其难吧。’”

溥仪回到养心殿,召见了张勋。

张勋说的和他的奏请复辟折上写的差不多,只不过不像他奏折说的那么斯文就是了。

听张勋念叨完了,溥仪按照陈宝琛教的话说:“我年龄太小。无才无德。当不了如此大任。”

张勋夸了溥仪一 顿。又把康熙皇帝六岁做皇帝的故事念叨一遍。

听着张勋叨叨着,溥仪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那个大总统怎么办呢?给他优待还是怎么着?”

“黎元洪奏请让他自家退位,皇上准他奏请就行了。”

“唔……”

溥仪虽然不明白。但师傅们都商说好了,溥仪准备结束这次召见了:“既然如此,我勉为其难吧!”

于是,溥仪又成了“大清帝国”的皇帝。

张勋下去之后,陆续地有成批的人来给溥仪磕头,有的谢恩,有的连请安带谢恩。

奏事太监拿了一堆已写好的上谕,溥仪头一天就一口气下了七道上谕。

……

7月1日的早晨,北京城的警察忽然叫各户悬挂龙旗,居民们没有办法,只得由纸糊旗子来应付。

接着,几年没有看见的清朝袍褂在街上出现了。凡在大清任过三品以上的官员,原先跑回家去立志当隐士,发誓做寓公的遗臣们,一窝蜂地往北京跑,要入宫恭请圣安,希颁恩命。张勋复辟,别的变化也不太大,最可称道的是服装业。此时距民国建立已逾多年,大清朝服早已停产,哪里去找黄袍马褂?

有家小店,原先藏有蟒袍三身,原是供来京城旅游的客人照相时穿的,不料张勋一复辟,这套衣服的价格立马上涨。著名的泰昌绸缎庄派出伙计寻到了这三身蟒袍,问店家老板怎么卖?一番讨价还价后,泰昌绸缎庄以三百六十大洋拿走了这三身蟒袍。而在满清旗人家,这类服装原先都是藏到柜底了的,这回都翻找出来,只租不卖,一天租金可抵半年粮。另外便是戏园子,大清虽已倒台多年,但戏还是天天要唱,大清朝服还有一件几件的,于是大家又汹涌着往戏园里去。

北京城街头都是扎起了辫子的人在走,一个一个好像从棺材里面跑出来一般。张勋派人去街头点人头,“调查组”最后得出结论:复辟帝制是“民心所向”

复辟宣布后即改五色旗为黄龙旗。官制仍照宣统元年官制。

当张勋在清宫中宣布复辟后,乃指定王士珍前往总统府逼迫黎元洪退位,并在已经拟好的奉还大政奏折上签名盖章,黎元洪忿忿道:“我召张定武入京,难道是叫他来复辟的吗?”

王士珍侃侃而谈天命人归,敦促黎元洪归还先朝旧物。

黎元洪老毛病又发了,像木头人一样,既不动笔签名,又不开口说话,他轻蔑地瞥着王士珍。

王士珍自以为可以向黎劝退,不料碰了一大鼻子灰,正是乘兴而来,败兴而返。

回到故宫,王士珍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帝师陈宝琛。

陈宝琛听了这个消息,便去见溥仪。

陈宝琛一见溥仪竟荒谬地请皇上赐黎元洪自尽。

这当然只是一句气话,如果张勋要是同意了,那就太荒唐了。

黎元洪在复辟事变后,立即发出三通电报,命各省迅即出师讨贼。因当时北京电报局都被张勋派兵把守,特派自己的秘书持往上海拍发。

7月1日傍晚,总统府仍然飘扬着五色旗,这是北京城内仅有的一面国旗。

7月2日,张勋派人通告黎元洪,限于24小时之内迁出总统府。

当天,刘庆斌分别去了英、日、美、法、俄等各国公使馆。

刘庆斌离开之后,各国公使在荷兰公使馆举行会议,决定对复辟问题暂时采取不过问的态度,对中国总统的安全问题,公推荷兰公使以非正式手续警告伪外交部,不得加以伤害,并须加意保护。

因此,张勋就不敢公然派兵驱逐黎出府,仅于7月3日调换了总统府的卫队,加强了对黎的监视。

当总统府调换卫队的时候,黎与留在总统府的少数幕僚举行紧急会谈,决定在卫队交替的忙乱时期,冒险离开总统府。

他们采取了一个戏剧性的转移目标的方法,就是由总统府侍从武官伪装为总统,乘坐总统的汽车出发,黎元洪却扮作普通职员的模样,在袁锐的带领下,辗转前往荷兰公使馆。

与此同时,黎元洪委托刘庆斌派人去天津见段祺瑞,去的人不是别人,还是袁锐。

袁锐一见到段祺瑞,便劝段祺瑞赶快部署讨伐张勋。

张勋段说:“我用什么名义来号召呢?”

袁锐把黎元洪的命令拿出,段祺瑞一看到黎元洪三字,立刻就沉下了脸,气冲冲地说:“局势变成这样,都怪他无能,他今天还能够算总统吗?他已免了我的职,凭什么我还要接受他的命令?我难道不可以叫督军通电推戴我举兵吗?”

袁锐慢吞吞道:“刘公子让我转告你,他今天仍然还是总统,张勋叛逆你要号召军队讨伐他,如果你不依正轨而行,不接受总统命令,行使合法职权,其后果是很严重的。 因为军人的推戴是不合法的。今天靠军人推戴,乱平后大家恃功而骄,岂不是搬石头打自己的脚?希望段总理不要起意气之争,仍应承认黎为合法总统,使您的任命合法。”

听了袁锐这一番话,段祺瑞有些心动。

袁锐继续说道:“刘公子说,你和徐树铮的心思他早就明了,之所以没有说破,一方面是基于以前的私谊,另一方面是想结束你们的府院之争。其实,张勋那里他有办法解决,他的人早已经部署到位了!让你号召军队讨伐张勋,只是为了在他平息复辟后,让你接管北京!若是你不接受总统的任命,那么他将拒绝你的接管!”

刘庆斌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段祺瑞哪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好接受了黎元洪的命令。

段祺瑞受命出山“勤王”后,立即部署一切。本来,段祺瑞想自己去南京找冯国璋共商讨伐张勋,可徐树铮却强烈反对。

“兵贵神速,如果时间一拖,参加复辟的人员一多,局势便难控制了,找冯国璋等于找远水来救近火。再说冯国璋的态度尚不可知,如果冯附和复辟,岂不是自投罗网。就算能说动冯国璋讨逆,则冯国璋的功劳功居首,以后便成为北洋系的唯一领袖了。”

徐树铮的话让段祺瑞大为感动,遂中止南行。

于是段祺瑞和徐树铮决定就近取材,从河北省京畿附近找军队,目标是驻马厂的第八师长李长泰部和驻廊房的第十六混成旅冯玉祥部,以这两支部队作为讨逆军的基本武力,同时和在保定的直隶督军曹锟连络。

段祺瑞首先以名利摇动李长泰和冯玉祥。

李长泰最怕太太,段祺瑞派人送钱给李长泰的太太,把太太说服,由太太去命令她的“忠实丈夫”。果然,李长泰乖乖地听话。

而对冯玉祥则许以师长地位,冯玉祥自然也听命了。

对曹锟则许以未来副总统,所以他也答应参加讨伐张勋。(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 兵临城下

7月3 日上午8时第八师司令部举行组织讨逆军军事会议,会议中公举段祺瑞为讨逆军总司令, 慷慨誓师。

7月4日,段祺瑞以讨逆军总司令名义发出讨伐张勋的通电。

7月6日冯通电宣布代理大总统职务。

讨逆的军事行动自7月7日开始,12日即告结束。

其实,张勋在北京城外的辫子军都已经被刘庆斌的铁血军赶进了北京城内,只等着段祺瑞来接替。

刘庆斌知道张勋会复辟,怎会不提前做好安排。早在6月25日,铁血军就分批乘船从琼州陆续赶到天津,再从天津秘密奔赴北京城外。由于他们并没有穿军装,所以并没有人察觉。铁血军人数虽然并不多,只有不到两千人,但个个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对付五千辫子军已是绰绰有余。

铁血军西路集中芦沟桥,东路由廊房开进到黄村,在丰台的辫子军便陷于腹背受敌的情势。

张勋命令辫子军把丰台铁路破坏以阻止铁血军前进,这一着引起了外交团的抗议,他们根据《辛丑条约》中“京津铁路行车不得中断”理由,派遣洋兵保护,修理车轨,恢复通车。这一来,对于辫子军是很不利的。

张勋曾经和铁血军打过交道,知道他们强悍的战斗力。虽然自己还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但也只有5000人的辫子军,这个兵力只是用于象征式和威胁性。一旦正式作战,尤其是和铁血军作战,就太不够了。为了掩饰自己的脆弱,张勋只好把非辫子军打头阵,辫子军则押后督战。

7月7日,张勋派吴长植的一旅和田有望的一团开赴丰台驰援,由辫子军二营押后。结果吴、田的部队 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就倒戈相向,辫子军在这种情形下就狼奔豕突地四散逃之夭夭了。

由前线溃退的辫子军都退到北京永定门外,江朝宗下令关闭城门。不许散兵进城。张勋听了大怒,压迫江朝宗开城放进辫子兵。

这就是铁血军的第一次战斗,不过是小小的接触,根本没有大战。因为在炮火中。火车仍然照开。这次战争辫子军败在北洋军对他倒戈相向。所以没有正式交手就败下阵来。

铁血军不费吹灰之力,一战而克廊房,再战而会师丰台。三战而兵临北京城下。

7月8日,辫子军奉到张勋的命令,全部退入北京内城,集中于天坛、紫禁城和南河 沿张宅三个地区。令步兵统领江朝宗派兵防守各城门,刘庆斌命令铁血军停止进攻,等待段祺瑞讨逆军的到来。

当日,陆军第十六混成旅冯玉祥到达北京城外。第二日,在曹锟手下任第三师第六旅旅长的吴佩孚也到达了北京城外。

冯玉祥和吴佩孚两人曾在四川与护**作战时见过刘庆斌,现在两人又参加讨逆战争,再次与刘庆斌相见在北京城外。

刘庆斌向二人交接了防务,不等段祺瑞到来便带令铁血军撤出了战斗。

刘庆斌离开之后,冯玉祥和吴佩孚立刻率兵攻进了朝阳门。这一来北京城内可能爆发巷战,局势顿形紧张。

张勋眼见大势已去,不由得慌了手脚。他想仿李傕、郭汜的故智,纵火焚宫室,挟“幼主”出齐化门“西狩”热河。只是当他想起刘庆斌的警告之后,不得不放弃这一想法。

这时候北京各城门布满了半月形的沙袋,南池子张勋的宅门外架起了机关枪,市区的商店关门闭户,老百姓惶惶不安,因为他们恐怕辫兵重施民国2年洗劫南京的一幕。然而这一次张勋却很聪明,他知道北京的刘庆斌的厉害,所以辫子兵完全不似当年在南京那样烧杀劫掠,居然不妄取民间一草一木。

等到段祺瑞到来之后,讨逆军也并没有没有积极进攻北京。因为刘庆斌再次派袁锐向段祺瑞明确表示,坚决不能因为巷战而让北京这座古城毁于炮火。所以,段祺瑞打算通过外交途径来解决一切。

7月8日,段祺瑞派人入城和各国公使接洽,请其转达张勋,提出了取消帝制、解除辫子军武装、保全张勋生命、维持清室优待条件四项停战条约。

各国公使推荷兰公使为代表,把讨逆军的条件转达给张勋,力劝张勋接受,并表示各国愿意承认张勋为国事犯而加以保护。

张勋虽然眼见大势已去,但见刘庆斌不再干涉,仍然打着如意算盘,他想通过外交关系,率领辫子军安全地退出北京,回到徐州老巢,同时他向溥仪提出辞呈,溥仪皇帝哪里能管得了张勋,不得不批准。

张勋做梦也想不到,他的复辟美梦竟是昙花一现,而徐州会议时那些“唯大帅马首 是胆”的督军们,竟然现在用“拖”和“等着瞧”的态度来看他唱独脚戏。在大势已去的情形下,他想一走了之。

当段祺瑞通过外交团向张勋提出解决时局的四项办法后,张却用四句歌谣来作答复,他说:“我不离兵,兵不离械,我从何处来,我往何处去。”

7月9日起,讨逆军联合近畿的北洋军,兵临北京城下,对北京采取了大包围,复辟的局面是彻底的瓦解。讨逆军虽然把北京城包围起来,可是总想不战而胜,尽量避免在北京城内用兵。所以再次通过外交团从事和谈,只是张勋的态度很顽强,坚决不缴械,一定要自己带辫子兵回徐州。

和平解决无望,讨逆军决定攻城。刘庆斌转告段祺瑞讨逆军,同意攻城,但大炮只许发放实弹一发,其余则以空炮威胁辫子军投降。

讨逆军攻势开始,一切都很顺利,辫子军完全失去斗志,讨逆军东路由朝阳门攻进东单牌楼及东安市场,西路由宣武门向北到西华门,残余的辫子军被迫集中到南池子一隅。占领宣化门的讨逆军,在城楼上架设了大炮,炮口对准**和南河沿的张勋宅院。

就在张勋顽抗之际,突然传来了一个坏消息。这个消息对张勋来说不谛于晴天霹雳,同时也瓦解了辫子军的斗志。(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 点火

张勋手下第一员大将,留守徐州的张文生,率领定武军六十四营通电投降,不战而屈。

张文生当初在南京城外,被刘庆斌狠狠收拾了一顿,似乎心中有了阴影。所以,当白朗将刘庆斌的亲笔信带到徐州交给张文生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命令定武军在徐州投降,全军头上的辫子都完全剪光,他们的投降使得在北京的辫子军更感绝望。

7 月12日中午,宣武门的大炮打响了,一颗炮弹把张勋宅院墙头打了一个大洞,且引起了剧烈的响声和一片火光。

护卫大帅公馆的辫子兵纷纷弃械剪辫而逃,就在张勋又累又气这时。刘庆斌的影卫出现了,张大帅、张夫人一家被影卫挟上了汽车,疾驰入荷兰公使馆。

北京城内留下的是遍街可见的辫子,因为辫子兵逃亡时,一定要去剪掉辫子才得安全。铁血军、讨逆军与辫子军作战,从头到尾加到一起,辫子军死了也不到100人,其他则是逃之夭夭了。

清室拟好了第二次逊位诏书,派人前往谒段祺瑞,把复辟的一切罪名都全部推到张勋身上,一切伪谕概不承认。

北京城内的复辟丑剧既然昙花一现地烟消云散了,讨逆军总司令段祺瑞遂凯旋回京, 他这时充满了再造民国的气概,那份得意,自非笔墨所可形容。

7月13日,黎元洪通电全国, 宣告辞去大总统职务。

7月15日。段祺瑞在北京正式组阁。

……

“没想到这场丑剧就这么收场了!”蒋志清叹了口气。

“今后,这样的事情依然少不了!”刘庆斌点头道。

蒋志清默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二哥,戏看完了,下面该你登场了”

“该我登场了?”蒋志清诧然。

“要不了多久,孙文先生就会在广州组建军政府,那里才是发挥你才能的天地!”

“这是真的吗?”蒋志清又惊又喜。

“我会骗你吗?”

“不会!谁骗我你也不会骗我!”蒋志清摇头道。

“所以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拟订一份详尽的南北作战的计划,然后静静地等待机会!”

“我明白了!老五,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要去做什么?”

“点火!”

“点火?”

“是的。我要去俄国点一把火!”

“老五。你打得什么哑谜?干吗要点火?”蒋志清不解道。

“二哥,你不用问了,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了!”说到这里,刘庆斌喃喃自语道:“连我也不知道这把火会烧成什么样……”

……

“公子!你来就太好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张孝淮见到刘庆斌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这段时间做的很好!”刘庆斌对张孝淮很满意。

刘庆斌从北京离开。就乘坐“天涯号”到达了俄国。而张孝淮这段时间一直就守在圣彼得堡。

“公子,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你先给我讲讲现在的圣彼得堡的情况!”

“是!公子!”

在二月革命中,俄国沙皇在内外交困的情况下。宣布退位,虽属被逼无奈,但也是主动让位,避免了进一步的冲突以及流血事件的发生,俄罗斯帝国和平过渡到议会民主国家。由于这次革命基本属于和平革命,没有制造出血海深仇,新政府代表性强,退位的沙皇受到优待,因此这次政权交替可谓合法、合理、合情,包括贵族保皇派在内的社会各阶层都认可了新的议会政府,正在与德国皇帝的庞大的沙俄军队也很快听命于新成立的临时政府。

欧洲战争仍在持续,临时政府承担沙皇与协约国的协议,坚持对德作战,而且大片领土沦于德军之手,单方面媾和不但要严重损害国家利益,而且违反了国际义务,将来要受到协约国的制裁。

临时政府总理克伦斯基下令由新总司令勃鲁西洛夫发动进攻,俄军从精锐的高加索团、芬兰团和西伯利亚团中调集了二十万部队。先头部队是最精锐的哥萨克骑兵旅,但没有可靠的步兵后备军可用。俄军于7月1日开始进攻,没有遭到德军的抵抗,他们以为停战仍然有效。在开始的奇袭中,俘获德军一万七千人以上,以后几天又俘获了一万多人。在奥德军队于第二周迅速作好进攻准备后,他们因新开到的后备军而得到加强,使用大量野炮在广阔的战线上进行反攻。这对俄军来说是受不了的。在有计划的猛轰下,从有秩序的退却变为全线溃退,德军则在后面穷追。不到一周,俄军所获得的全部领土都被收复。

布尔什维克在军中放手宣传,士兵都想赶紧回家参与分土地,布尔什维克如此反战,所以在士兵中迅速走红,人气急升。他们在前线组织与“敌人”联欢,鼓励开小差,鼓励士兵“民主”枪毙军官。前线的纪律荡然无存。开小差成为如此普遍,以致军队自行解散了。这种情况下,部队丢弃前线,大量士兵跑回国内,结果法不责众。

德国不采取任何可能使俄国人联合起来的措施。反对地主的农民起义席卷俄国,不等土地改革就把庄园夺取了;工人没收了工厂;俄国受到混乱的震撼。

沙俄食物短缺,通货膨胀更加严重,民众对临时政府产生了愤恨不满情绪,临时政府的支持者越来越少。

列宁领导的布尔什维克在议会里不占上风,但经过长期的宣传鼓动,布尔什维克在军队里有相当一批支持者,控制了一批军队,这是其他任何政治派别无法抗衡的。

列宁充份利用了这种俄国人民刚刚得到的自由,用张孝淮提供的的金钱,一下子就办了四十多种刊物报纸,拼命鼓吹和平与面包,主张立即停战与德国议和,但毫未受到政府的追究,因为临时政府是民主政府,保障每个人的言论自由。

列宁的行为引起了协约国的注意,他们转告俄国临时政府必须制止这种行为。临时政府于是下令通缉列宁,他化装后逃到了刚刚取得独立的芬兰,在边境地区过了一段提心吊胆的日子。

后来,列宁又回到圣彼得堡后就一直在鼓动同志们起来武装夺权,但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觉得那是轻举妄动。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还居然把他们的反对意见登在公开报纸上,让列宁火冒三丈。

……(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 十月革命

“你和列宁有联系吗?”刘庆斌问道。

“岂止是有联系?我现在简直就是列宁的座上客!”张孝淮笑着说道。

“是吗?那太好了,列宁最近在忙什么?”刘庆斌惊喜道。

“他在为自己的主张得不到别人的支持而忧心忡忡!”

刘庆斌点点头:“很好!非常好!你替我约见一下列宁!如何?”

“没问题!”

“还有,我让你特色的卧底的人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刘庆斌突然问道。

“物色好了,可惜只有三个人!”

“不需要人多,关键是要可靠!”

“绝对可靠,他们都是真正的俄国人,并且是第一批加入我的情报局的老人!若不是为了确保可靠,我不会只确定了三个人!并且,我连他们的代号都想好了,分别叫响尾蛇、金环蛇和五步蛇!”

“他们相互相识吗?”

张孝淮笑了:“公子,这一点我还是明白的,他们三人之间相互并不认识!”

“这就好!他们三人现在在哪里?”

“就在圣彼得堡,随时等候我的命令!公子,你要不要见见他们?”

刘庆斌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记住,这三个人很重要!要做好长期潜伏的准备!他们只能和你单线联系,包括我在内谁也不能见他们!除了我给你指令,再由你传达给他们,不允许其余任何人知道他们的存在!这很重要。你知道吗?”

张孝淮很少见过刘庆斌如此严肃,他知道此事的重要性,慎重地点头答应。

刘庆斌直截了当对张孝淮安排了任务:“让他们做好准备,在圣彼得堡起义中想办法不着痕迹的接近斯大林,今后他们的任务就是潜伏在斯大林身边,获得斯大林的信任!”

“斯大林?”

“怎么?你不知道这个人?”刘庆斌惊诧道。

“哦,不是!我知道这个人,只是他在布尔什维克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我觉得要卧底也应该卧在列宁和托洛茨基身边,他们两人才算是布尔什维克的领袖!”

刘庆斌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不能只看眼前,要把眼光放长远点!列宁和托洛茨基现在的确很风光。可列宁活不了几年了。托洛茨基将来在权力争斗中将会成为斯大林的手下几次败将!别看斯大林现在无足轻重,可将来掌控俄国的人必定是他!”

听了刘庆斌的预言,张孝淮有些目瞪口呆。

“再说了,就因为斯大林现在无足轻重。所以才容易接近他。并获得他的信任!”

刘庆斌说得让张孝淮无可辩驳。出于对刘庆斌的信任,张孝淮愉快地接受了命令。

……

在张孝淮的引见之下,刘庆斌与列宁会面了。他们二人谈了两个小时。

刘庆斌离开之时,列宁罕见地把刘庆斌送到了门外。

“刘庆斌阁下,很高兴能和你见面,说实话,你那句枪杆子里出政权的提法,真的是说到我心里去了!”列宁一脸的兴奋。

刘庆斌微笑道:“有机会我们还可以继续探讨,刚才我们说得是理论,现在我要为您去付诸实际行动了!”

列宁有些疑惑道:“你确信可以说服托洛茨基吗?我可是和他谈了很长时间他也没有同意!”

“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我还有个有疑问,斯大林的参加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刘庆斌点点头:“是的,您将来就会知道您的决定有多么正确了!”

“那好吧,刘庆斌阁下,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

刘庆斌又马不停蹄地会见了托洛茨基。

托洛茨基在布尔什维克中的威信甚至要高于列宁,他自诩为理论家。可是,在与刘庆斌交谈之后,他深深地为刘庆斌的理论所折服。这也难怪,托洛茨基此时正在摸索当中,而刘庆斌用拿来主义,将后世完善的理论体系搬出来,肯定要比托洛茨基先进的多。由于刘庆斌理论先行,托洛茨基很快由反对起义,变成起义的坚定拥护者。

……

刘庆斌与斯大林交谈的时间最长,谁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但是谁都可以看得出来,自从他们交谈之后,斯大林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布尔什维克的活动让临时政府和许多对布尔什维克不满的势力坐卧不安。9月11日,临时政府任命的俄军总司令、保皇军官拉夫尔?科尔尼洛夫率先发难,指挥一支哥萨克军队进攻彼得格勒,以消灭叛国者,保卫俄罗斯和沙皇为由,讨伐圣彼得堡的布尔什维克。在列宁的号召下,赤卫队和同情革命的士兵击败了科尔尼洛夫的军队。

科尔尼洛夫的军队瓦解之后,布尔什维克立刻回到前台,。临时政府为挽回颓势,对彼得格勒的布尔什维克领导层实施逮捕,再与基层谈判。列宁两次召开会议决定起义,起义主要由托洛茨基执行,列宁则派遣斯大林作为自己的代表,组成革命军事委员会。

由于临时政府军事基础崩塌,只剩下首都的警察和军校士官生可供派遣。

11月7日,列宁在托洛茨基和斯大林的大力支持下,不顾布尔什维克中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的反对,领导二十多万革命士兵和起义工人迅速占领了彼得格勒的各个战略要地。7日凌晨1时起义部队占领了邮政总局。2时攻占了波罗的海火车站和尼古拉耶夫斯基火车站。接着关闭了政府大楼的照明电路,电话局切断了临时政府和司令部的大部分电话。

起义军包围了临时政府的所在地——冬宫,革命军事委员会向临时政府下达了无条件投降的最后通牒书,遭到拒绝。

次日凌晨两点起义军占领冬宫。在冬宫附近并未发生武装冲突,守卫冬宫的仅有一个妇女营和一个士官生营,在人群的冲击之下很快就投降了。冬宫的防卫长官打开了冬宫大门,把他们带到了临时政府部长们正在开会的地方。

阿芙乐尔巡洋舰正在大修,没有装弹也没有人员。被临时任命的阿芙乐尔号的政委别雷舍夫仅仅向冬宫打了几发空包弹。

起义当晚,圣彼得堡军事革命委员会发布《关于临时政府被推翻的通告》称:起义“未流一滴血就取得了胜利。”由于与会人员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泄密,斯莫尔尼宫,说服党中央其他成员,决定提前起义。

临时政府总理克伦斯基坐上美国大使馆的汽车仓皇逃跑。

在攻打冬宫的隆隆炮声中,全俄罗斯第二次苏维埃代表大会在斯莫尔尼宫开幕,大会首先通过了列宁起草的《告工人、士兵和农民书》,宣告各地全部政权一律归转工人农民士兵代表苏维埃。

11月8日,大会通过了列宁起草的《和平法令》和《土地法令》。《土地法令》法令规定立即废除地主土地所有制,全部土地收归国有,交给劳动农民使用。

最后,代表大会选举成立了世界上第一个工农兵苏维埃政府──人民委员会,列宁当选为人民委员会主席。人民委员会下设各部,执行国家的各种职能。托洛茨基当选为外交人民委员,在人们的意料当中。但是,谁也没想到默默无闻的斯大林,竟然也当选为民族事务人民委员。

11月9日清晨,大会胜利闭幕,它宣告了世界上第一个无产阶级专政国家的成立。

克伦斯基逃出圣彼得堡,到了普斯可夫,住在北方战线司令部。

第二天,克伦斯基就纠集了当地克拉斯诺夫将军的骑兵军约5000人,向圣彼得堡发动进攻,并夸口要在11月20日攻下首都。在这期间,克伦斯基与暗藏在首都的反革命组织进行秘密联系,他要所谓“救国革命委员会”在城内策应,要士官生在克拉斯诺夫军队逼近首都时举行暴乱,内外夹攻,扼杀新生的苏维埃政权。

11月15日,克拉斯诺夫军队占领加特奇纳,19日到达沙皇村,离彼得格勒仅二十公里。这时,克伦斯基满怀喜悦,接连向各省行政专员下达手谕,要他们将粮食向首都运送,供他的军队到达彼得格勒时使用。

但是,好景不长,列宁在刘庆斌的建议之下立即动员革命士兵和赤卫队,全力组织反击。革命军队在首都门口挡住了敌人的猛扑。

11月20日,部队转入反攻,占领了沙皇村,并在普尔科夫高地给敌人以致命打击。

11月21日,克伦斯基为了挫伤革命军队的攻势,向布尔什维克提出谈判的要求,列宁拒绝了他的要求,他的阴谋破灭了。

克伦斯基眼看大势已去,就在11月1日下午,发出了最后一封电报给杜鹤宁将军说:“因本人起程赴彼得格勒去,特要阁下代行最高总司令职务”。克伦斯基又一次撒谎,他不是去彼得格勒,而是扮成女人在加特奇纳钻进旧宫殿的密道逃走了。当天,克伦斯基化装成水兵,搭上开往摩尔曼斯克的塞尔维亚军用列车,逃出了加特奇纳。(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章 退出战争

十月革命胜利之后,列宁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要退出欧洲战争。由于原来俄国属于协约国一方而与同盟国处于交战状态,为了退出战争,新成立不久的苏俄政府便向英法等国提出了和平建议,列宁的建议被协约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刘庆斌阁下,协约国不同意退出战争,这可如何是好?”列宁满脸愁容地看着刘庆斌。

“列宁同志!”刘庆斌对“同志”这个称呼并不陌生,所以叫起来并没有什么不习惯:“退不退出战争的决定权在您这里,而不在协约国同意不同意!您完全可以和德国单独进行和平谈判!”

列宁眼前一亮:“是呀,我们完全可以直接和德国谈判!”

刘庆斌微笑点头。

“只是……”列宁有些犹豫道:“德国会同意和我们谈判吗?”

“德国现在正在为两面作战而头疼,俄国退出战争对他们可谓雪中送炭,若您是德国皇帝,您会不同意谈判?”刘庆斌鼓励着列宁:“再说了,不试试您怎会知道他们是什么想法呢?”

“对!的确要试一试!”列宁终于下定了决心。

12月3日,德俄两国在布列斯特开始谈判,德国提出了把波兰、立陶宛、爱沙尼亚的局部和拉脱维亚、白俄罗斯的全部割让给德国并赔款30亿卢布的苛刻条件,这引起了布尔什维克党内严重的分歧。

列宁主张接受德国的条件,签订和约。为新生政权争得喘息机会。布哈林反对签订和约,主张继续世界大战。托洛茨基则主张停战,复员军队,但不与德国签约,即不战不和。

1918年1月2日,苏俄政府召开中央和地方负责人会议。60人出席的会议上,赞成布哈林主张的32人,赞成托洛茨基主张的16人,赞成列宁主张的仅15人。

最终,列宁的主张因处于少数而未能被通过。

1月24日。苏俄政府召开中央会议。重新表决签约的问题。托洛茨基的主张以9票对7票的多数通过,列宁的主张仍然没有被多数所接受。

1月30日,布列斯特谈判恢复。作为外交人民委员谈判代表团团长,托洛茨基临行前与列宁约定:如果德国下了最后通牒就让步签约。

果然。德国向苏俄下了最后通牒。托洛茨基向列宁电报询问对策。列宁立即复电坚持:接受德国条件,立即签约。

但是托洛茨基没有接受列宁的建议,而是发表了拒绝签约的声明。率团离开布列斯特。结果,德国开始对苏俄大举进攻。

2月18日,在十分紧急的情况下,苏俄中央委员会举行了的紧急会议。会上,列宁的主张又被以6:7的票数否决。

“列宁同志,你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了,托洛茨基的工作我来做!”在这个危急时刻,刘庆斌又出现在了列宁面前,让列宁感动不已。

刘庆斌从列宁那里离开之后,就到了托洛茨基处,他以一套以空间换时间的理论迅速说服了托洛茨基。

随后,中央又连夜开会,经过激烈的争论,托洛茨基转而支持列宁,会议结果以7票赞成、5票反对、1票弃权的结果通过了列宁的提案。苏俄政府连夜通知德国方面,同意签约。

但是,德国在得到通知后任没有停止进攻,并于2月23日提出更加苛刻的条件。

苏俄党中央又召开有15名委员参加的紧急会议。会议中,大多数委员表示不赞成列宁的主张。列宁提出,如果这种空谈继续下去,他就要辞职,退出政府和中央委员会。布哈林对此毫不在乎,斯大林坚决支持列宁,托洛茨基为了防止列宁辞职和党的分裂,也表示支持列宁。在托洛茨基的影响下,出现了4票弃权,结果列宁的主张以7票赞成、4票弃权、4票反对获得通过。

2月24日,苏俄政府重新派出了谈判代表团与德国进行谈判。

3月3日,布列斯特和约正式签订。按照合约,苏俄割让323万平方公里领土,赔款60亿马克。托洛茨基被解除了外交人民委员的职务。但苏俄成功地退出了第一次世界大战。

就在列宁为诞生的苏维埃政权争取了喘息之机,他又遇到了严重的挑战。

俄国和德国单方面议和,退出战争。德国就可以将之前囤积于东线的大量兵力调去西线参战。而此时的英法已经疲于拉锯战和大量伤亡,无法抵抗更多的德军,好在美国的参战让他们才能支持下来。

德国作为一个意图争霸的新兴国家,军事实力早已是欧洲翘首。如果德国当时能赶在马恩河战役之前将兵力运到西线,胜利的天平将再次向德国倾斜。作为欧洲老牌强国的英国和法国,是绝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的。而苏维埃之前的掌政的临时政府主张继续作为协约国参加战争,就更加加深了协约国对新生的苏维埃政权的厌恶感。于是,协约国便以大量的物资支援俄国的反布尔什维克势力。

苏维埃政府同德国签订的《布列斯特-里托夫斯克条约》,将原属俄国的百余万土地割让给德国,遭到了国内的反对。反对势力看到了击溃苏维埃政权的最佳契机,纷纷集结准备向莫斯科进攻。这其中有邓尼金、谢苗诺夫和高尔察克等人。

邓尼金在一战爆发(时,已经晋升为基辅地区驻军司令,后前往加里西亚指挥作战。1916年,邓尼金指挥第八集团军发动了对罗马尼亚的进攻。

二月革命后,邓尼金出任临时政府的最高统帅参谋长、西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司令,辅佐三任总司令。在科尔尼洛夫叛乱后,邓尼金也受到牵连,于1917年9月同科尔尼诺夫一同被捕。

十月革命后,邓尼金越狱逃往俄国南部,与科尔尼洛夫等在北高加索组织了一支由一部分黑海舰队,联合“士官生”、顿河哥萨克、高加索各地区,,乌克兰军区白军组成的“志愿军”进行反对苏联**的军事行动,邓成为这支军队的指挥官。

谢苗诺夫是俄国外贝加尔省人,他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1917年7月,谢苗诺夫担任临时政府在贝加尔湖地区的代表,负责招募哥萨克。十月革命以后,谢苗诺夫发动反对苏联的叛乱,在中东铁路沿线海拉尔、昂昂溪招募到义勇军4个营,开赴满洲里,成立“外贝加尔地方临时政府”。(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章 捷克军团

在三人当中,高尔察克是最让列宁头疼的。高尔察克的父亲参加过克里米亚战争,立过功、流过血、负过伤1893年以少将军衔退伍。

高尔察克打小对军旅生涯情有独钟 他每天早起做体,洗冷水浴,以增强体魄,并津津有味地阅读那些战功赫赫的军事统帅们的传记故事。

1888年,他13岁时便考入圣彼得堡海军学校,如饥似渴地阅读各种书籍,他还通晓四种外语,其中包括对外国人来说晦涩难学的中文。

19岁那年,高尔察克以第二名的成绩从海军学校毕业。他原本可以获得第一名的,但他拒绝接受,因为他认为同班的另一名同学比他更优秀,理应荣获这个桂冠。

那时,各国科学家对于人迹未至的北极地带发生了极大兴趣,纷纷组织探险队前去考察,高尔察克也渴望能实现这一夙愿。

1899年底,他收到俄国著名极地考察家托尔男爵的邀请书。高尔察克暂时调入彼得堡皇家科学院,作为水文学家参加即将出发去寻找传说中的“桑尼科夫之地”的探险队。

1900年夏,“曙光”号破冰船载着托尔的考察队起锚,向北冰洋的新西伯利亚群岛进发。

1902年春,考察队终于到达新西伯利亚群岛,但继续往北的航路被冰群阻断了,高尔察克等人只好循原路返回,考察队在北极地带度过了整整两年的时光。

从北极回来后。高尔察克则径直奔赴硝烟弥漫的日俄战争战场。 高尔察克原本可以成就为名前途无量的科学家,但他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军人血与火的人生。在旅顺口保卫战中他指挥一个炮垒,但那时他因风湿病发作而卧床不起,要塞失陷后他跟着当了俘虏。一年后他才在国际红十字会的协助下,经由美国返回祖国。

高尔察克受到英雄般的欢迎,并且被任命为海军参谋部的参谋。他制订出了一个建造舰艇的宏伟计划,他论证说,“10年之内必然会有一场对德国的战争。”他未能说服他们,计划被否决了。

高尔察克递上辞呈,再次回到北极去了。他是一位公认的优秀极地考察家。

1914年8月。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在波罗的海舰队任舰队作战部长的高尔察克极为振奋。然而,帝国笨重的战争机器很快便运转失灵,沙俄许多将帅表现得十分平庸。但高尔察克极具指挥才能,他在里加城下给德国海军陆战队以迎头痛击。高尔察克擅长布雷。他的舰只往往深入到敌方水域很远处布雷。曾炸沉数十艘德军舰艇。

1915年3月。高尔察克的驱逐舰在远离海岸的波罗的海远洋布雷,在大雾中遭遇了德军的腓特烈.卡尔号战列巡洋舰。腓特烈卡尔号是德国海军主力舰之一,装备210毫米海军火炮。当时高尔察克的驱逐舰仅有45毫米火炮。双方实力悬殊。其实就算腓特烈号停着不动让高尔察克的驱逐舰向他炮轰几十分钟,也不会对菲特烈号造成大的伤害。

高尔察克眼见不敌,下令驱逐舰冒死进入之前自己布好的雷区。因为驱逐舰吃水比战列巡洋舰要浅,也就说,它中雷的几率较小。但是此举仍然非常危险,这是同归于尽的做法。

进入雷区之前,高尔察克带领全体舰员祈祷。他知道这是九死一生的,但是不愿意投降。最终,腓特烈号追击进入雷区,很快被水雷炸毁,高尔察克的驱逐舰几次擦着水雷驶过,侥幸逃生。

这个战例和之后的一系列战役中,高尔察克的指挥才能和处乱不惊被沙皇赏识,任命其担任黑海舰队司令。高尔察克很好完成了任务。在和土耳其海军和德国海军的交战中,他保卫了俄军在黑海的安全。后来,高尔察克逐步提升为海军少将,中将和上将,最终成为相当重要的黑海舰队司令。

按照常理来说,才40多岁的高尔察克会有辉煌的前程,至少成为海军部长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革命的爆发中止了这一切。

1917年3月俄国爆发二月革命,沙皇被迫逊位。此时,高尔察克面临两个选择,一是宣布忠于沙皇,自己流亡,二是选择忠于临时政府。如果选择前者,高尔察克就失去了所有的权力和地位,他明智的选择了后者,也是第一批忠于临时政府的海军高级将领。他说:“我不是为这种或那种形式的政府服务,而是为被我视为高于一切的祖国服务。”

他同僚中宣誓效忠沙皇的军官,很快被处死或者流放。

高尔察克期望新政府能在国内建立起秩序。然而,事态的发展却让他大失所望,临时政府发出的第一个命令竟是允许士兵不服从长官。地方苏维埃的代表来到海军上将跟前,命令他交出武器。

“这武器不是你们给我的,”他一字一顿地说,“也不能由你们夺走。”

高尔察克无力和这个政权对抗,他将象征自己尊严的海军佩剑投入大海。他们没敢逮捕高尔察克,因为他在水兵中深孚众望。

1917年6月17日,塞瓦斯托波尔的水兵、士兵和工人代表会议通过决议,解除高尔察克黑海舰队司令的职务。

临时政府领导人认为高尔察克不可靠,让其和它的家庭流亡美国。尤其他特殊的地位,海军上将高尔察克在美国期间,联络旧俄的将军们在国外形成一股势力,还得到了美国法国这些国家的支持。高尔察克在美国待了两个月,在他途径日本返国时,得悉布尔什维克举行了十月革命,他把自己视为被推翻的合法政府的代表,认为有必要与布尔什维克进行斗争。

1918年初,乌拉尔地区的乌法成立了俄国临时政府内阁执政。后来,内阁执政迁移到了西西伯利亚的鄂木斯克。高尔察克在美国人的支持下,回到乌拉尔地区的乌法,成为所谓白色临时政府的军事部长。高尔察克被任命为军事部长。在鄂木斯克见到的一切令他感到不悦,内阁执政的成员整天陷入关于俄国未来政体的无休止的辩论之中。军队是一些缺乏训练的散兵游勇组成的乌合之众,军官们纷纷建议把全部权力交给高尔察克。高尔察克海军上将发动军事政变,夺得了权力,成为这个政府的领袖。

美国,法国,英国宣布承认这个政府为俄国合法政府,并且对其进行军事援助。白卫军的将军邓尼金等人都承认了他的政权,也承认了这个政府,高尔察克成为白色俄罗斯的最高领袖。

就在列宁焦头烂额之际,又传来了一个坏消息,让苏维埃政府更加雪上加霜,事情的起因是俄国境内的一支捷克军团。

捷克在奥匈帝国治下,作为一个不甘心被欺压的民族,好多捷克斯洛伐克人投入一战中奥匈帝国的敌对阵营协约国方面,去充当矢志打倒民族压迫者的战士,奥匈战俘中的捷克人也参加了这军团。列宁退出一战时,捷克军团在俄境内有五万之众。

俄国发生的红色革命,让捷克军团的五万官兵也不高兴,因为他们打倒奥匈帝国的理想在俄国这里是没戏了。法国人接纳了他们,宣布现在捷克军团是法**队的一部分,要调往欧洲战场西线继续对德国、奥匈帝国作战。计划是军团从俄国的远东港口海参崴登船,穿过太平洋、巴拿马运河、大西洋,开往欧洲。

苏维埃政府要求捷克军团解除武装,只携带必要的防卫武器,取道西伯利亚铁路前往海参崴。捷克军团不干。这支当时俄国境内组织程度最佳、装备精良的军队东运途中,拉拉杂杂分散的到处都有。同时,先前被俘的德国、奥匈帝国战俘正从西伯利亚往欧洲遣返。

混乱的交错运行,高爆力的敌对武装人群,漫漫荒野长途,动荡和激昂,所谓乱世还能怎样?终于火药库点燃了。

1918年4月,捷克军团轰然反了。

本来俄国已是叛乱烽烟四起,有邓尼金、高尔察克、谢苗诺夫白军…… 现在又添了捷克军团。

捷克军团叛乱使协约国的干涉有了理由:保护这支军队安全撤离俄国。

日英美等国干涉军就开始登陆海参崴,协约国有个担心,不久前为了使俄国二月革命后执政的临时政府坚持对同盟国作战,美国等提供了大量援助,现在协约国不愿这些武器落入布尔什维克手里。

整个远东都已脱离了以列宁为首的布尔什维克政权的控制,实际上乌拉尔山以东的整个西伯利亚都失控了。

此时,苏维埃政府掌中的国土连四分之一都没有,各股叛乱力量纷纷宣称成立“临时政府”。他们们互不隶属,但都和布尔什维克作对

刚刚跟同盟国签订了布列斯特和约以为能缓口气的列宁,愁啊。如果刘庆斌在,他就会从刘庆斌那里得到主意和信心。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刘庆斌却偏偏离去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三章 段祺瑞的急电

按理说,刘庆斌准备一直待在俄国,一直到二战结束。可是,他现在却不离去了。之所以离去,是因为他接到了北京政府的电报,而且段祺瑞电报中呈述的理由让他无法拒绝。

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民国带来了一个严峻的现实挑战:100多万滞留在俄罗斯境内的华侨,面对混乱而血腥的俄罗斯内战,其生命和财产都遭到空前威胁。

西伯利亚实在太广袤了,广袤得足以消弭任何来自欧洲的澎湃浪潮。

来自圣彼得堡的革命巨浪,涌到太平洋海岸时,几乎只剩下了几朵小小的浪花。远东地区不足1万人的布尔什维克,并没有足够的号召力,更没有足够的影响力,在通过突然的军事政变占领了伊尔库茨克、海参崴、伯利、海兰泡等战略要地后,新生的苏维埃政权很快就被颠覆,布尔什维克依然只能在地下进行游击战。

占据优势地位的白卫军,走马灯般地替换着领袖和政权名称,“西伯利亚临时政府”、“西伯利亚自治临时政府”、“全俄临时政府”、“全俄政府”,你方唱罢我方登场,一片鼎沸。

此时,滞留在俄国境内足有百万之众的华侨之中,除了传统的商人、手工艺人之外,还有数十万派遣到一战前线去的华工。中国加入了协约国的阵营,派出了大量华工,其中不少由陆路经俄罗斯前往前线。俄国陷入内乱之后,这些华工陆续汇聚到伊尔库茨克等地。处境悲惨。

同胞正被屠杀,俄罗斯相互对立的武装派系,都强拉华侨的壮丁,套上一件脏兮兮的军装,这些只听得懂“乌拉”的中国人,就被投入到了枪林弹雨之中。即使未被强拉壮丁的,也在一拨拨穿制服的强盗面前,宛如待宰的羔羊。甚至连以“护侨”名义出兵俄罗斯的日本军队,也莫名其妙地对华人大开杀戒……

暴动的消息一日数惊,当地华侨纷纷涌向中国驻海参崴总领馆。在俄国方面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局势控制的情况下。华侨团体如海参崴中华总商会、黑河江北旅俄华侨会、伯力中华总商会、阿穆尔省华侨总会等。都紧急呼吁祖国派兵前来护侨。

告急文电雪片般地从海参崴飞往北京:“同胞正在挨饿,一些华侨的日均粮食只有4两……”

“同胞正被劫掠,无论‘红’‘白’,只要是扛着枪的老毛子。都把华侨当做予取予夺的金库……”

百万华侨翘首南望。向着北京求救。

除了北京之外。近在咫尺的东三省巡阅使张作霖和黑龙江督军孙烈臣,也收到了大量告急求援文电,黑河商会甚至派出代表常住沈阳。不得出兵誓不罢休。

此时北洋政府却焦头烂额,一边要面对错综复杂的国际形势,一边要应对山头林立的国内各派势力,正在扯旗放炮武装暴动的革命党,牵制了政府的大量兵力。

其实,当外交部收到海参崴总领馆报告的第二天,就立即与海军部展开了磋商。此时,是1917年12月12日,距十月革命爆发仅35天,考虑到十月革命波及到远东的时差,北洋政府的行动可以说是非常及时、迅速的。

对于派遣军舰护侨,海军部毫无异义,认为理所当然,但是,“现时国内多事,军舰不敷分布”,爱莫能助,只能通过外交途径为华侨尽力提供救助。

海军部的婉拒,绝非推托搪塞,此时国内的确是多事之秋。

此时,孙文在广东联合西南军阀等,发动第一次“护法战争”。海军总长程璧光率领北洋第一舰队,投奔了南方阵营,这导致政府手上能掌握的海军力量大为削弱。俄国内战导致华侨告急之时,祖国的内战也正打得如火如荼,各种势力在动听的口号下互不相让,纷纷指责对方“假共和”,宣称自己才是“新共和”。遥远的西伯利亚的华侨命运,也就只能留给当家当得焦头烂额的北洋政府去心了。

对于海军部的婉拒,外交部却并不气馁,当天再度发函,要求海军部以华侨为重、以大局为重。海军部一时处在两难的境地,直到半个月后的圣诞节当天,才答复:依然是无舰可调。

1月19日,外交部将海参崴总领事馆的电报提交国务会议审议。依然被南方动乱搅得一团混乱的中央政府,同意了护侨之事。国务会议决定,由陆军部会同奉天、吉林两省,抽调陆军进驻图们江,保边护侨。2月16日,国务会议又决定,由吉林督军调兵绥远,保护伯力华侨。但考虑到出兵入俄将引发复杂的国际问题,军队不得越境行动,主要目的就是保持撤侨通道的安全与畅通。

控制东北的张作霖等奉系军阀,与控制北京的皖系军阀,并非同志加兄弟,各有各的小九九。但在护侨的问题上,双方罕见地保持了一致。奉天、吉林两省奉命,立即抽调了大批兵力。张作霖等还在华侨中推广自我保护办法:“一、财产造册送交俄官,以为损失索赔根据。二、紧急时悬挂国旗,标示华侨。三、各商设团自卫。”

但是,这种隔靴搔痒的办法已经无法应付俄国越来越恶化的局势。2月份,布尔什维克在海参崴暴动,推翻了当地旧政权,却未能控制局面,海参崴社会秩序彻底崩溃。日本、美国、英国也已经派出军舰,进行武装示威。

此时,南方“护法”阵营围绕着拥护孙文还是拥护约法,发生了分裂。孙文希望借护法战争之机会,建立自己的军队,要求海军总长程璧光率舰队与他协同,攻击驻守广州的桂军。桂军乃是“护法”同志,如此内讧,遭到程璧光拒绝。孙文遂带人强行登上同安、豫章两艘军舰,并轰击广州城。程璧光事后下令撤除了同安、豫章两舰舰长的职务,但2月26日,他就在光天化日下遇刺而亡。孙文与桂系相互指责对方是幕后的凶手。程璧光究竟死于何人之手,至今仍是悬案。

护法军的内讧,令中央政府的压力大为缓解。

2月27日,国务院再次讨论护侨问题。

终于在3月13日决定:派遣一艘军舰前赴海参崴护侨,由海军部负责落实。

海军部在3月20日指定了“海容”号巡洋舰担负这开天辟地的出国护侨任务。

“海容”号巡洋舰,是民车国海军的主力军舰。甲午战争之后,清政府向德国伏尔锵造船厂订造了3艘军舰,排水量2950吨,分别命名为“海容”、“海筹”、“海琛”。

但是,中国派遣军舰赴俄护侨,激怒了日本。日本正致力于建立中日的共同防卫体系,以便攫取自己在“北满地区”的特权。中国的单独行动,大大打乱了日本签订《中日共同防敌军事协定》的计划。可以说,“海容”号奉命赴俄,因力量依然单薄,对护侨来说,实际意义并不大,但这不仅是中国执政者第一次通过武装护卫的方式表示对海外侨胞的关切,更是在当时的弱势环境下,对日本逼迫的一次“软”对抗。

在日本的高压下,中央政府既不能丢下上百万的华侨不管,又不能得罪日本人,护侨成了两难的问题。在这个时候,号称段祺瑞智囊的徐树铮提议请刘庆斌来解决这个问题。于是,段祺瑞一边尽力敷衍日本,另一边给刘庆斌连续发了多封加急电报,敦促刘庆斌尽快商议此事。(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章 护侨军

就在刘庆斌乘坐“天涯号”迫不急待回国之时,美国堪萨斯州芬斯顿军营一位士兵感到发烧、嗓子疼和头疼。他急忙赶去部队的医院看病,医生诊断他患了普通的感冒。到了中午的时候,100多名士兵都出现了与那位士兵相似的症状。几天之后,整个军营里的“感冒”病人已经超过了500人。

或许人们还无法预料,就是这小小的感冒,竟然成为了人类有史以来最严重的疫病,危害甚至超过了1347年至1351年欧洲流行的“黑死病”。 大约有2000万到4000万人在这次灾难中丧生。相比之下,而“一战”的死亡人数只有它的1/2到1/4。

4 月20日,刘庆斌到达琼海州。当即命令郭松龄以最快的速度组织一支一万人的“护侨军”,急速开往海参崴。同时命令特区海军,以“伏羲号”和“盘古号”两艘巡洋舰为基础,再抽调三艘远洋货轮组建“护侨舰队”,同“护侨军”共同开赴海参崴。

4月21日,仅在琼州停留了一天的刘庆斌,便急急赶往北京。

4月24日,刘庆斌到达北京,徐树铮代表段祺瑞亲自去天津码头迎接刘庆斌。

“刘公子,你可算是来了!我……”段祺瑞一见刘庆斌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段总理,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只要你一句话,这些华侨你管还是不管?”刘庆斌打断了段祺瑞的话。

“当然要管了。不然还要政府有什么用?”段祺瑞斩钉截铁道。

“那就好!有你这句话,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了,你就放心吧!”

“可是日本人那里……”段祺瑞顾虑重重。

“此次我会以琼赣特区的名义出兵的!”

“那万一日本人……”段祺瑞还是不放心。

“日本人是不会轻易和我开战的,若是你顶不住,就推到我这里来。当年我和日本人干仗的时候,袁大总统是怎么做的,你依葫芦画标瓢便是了!”

段祺瑞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给海参崴总领馆发电,让他们切实做好护侨军的煤炭、淡水、食品等补给供应。”

……

4 月25日,琼赣特区护侨舰队偕一万人的护侨军从琼州出发。与此同时,在东北神箭谷基地的两万名白狼军。也奉命出发。他们将登上列车。从中东铁路经过海兰泡进入俄国境内。

5月3日,悬挂着浴血凤凰旗的护侨舰队,在华侨们的欢呼声中,进入了海参崴港口。

护侨舰队和护侨军抵达后。撤侨工作得到了巨大的支持。当俄方禁止华侨们搬运两具棺木上船时。在外交交涉无效的情况下,护侨军派兵登岸排立,在武力面前。俄方边检人员也只能退让。“海容”号巡洋舰抵达后的第三天,同来的远洋货轮就先后满载了3965名华侨,起锚返航烟台港。

护侨军还多次派兵保护因争夺工作机会而被当地人包围的华工,几次三番武装示威后,针对华人的暴力行为大为减少。

与此同时,民国政府宣布放松自上年圣诞节开始执行的对俄粮食禁运,对运往海参崴的粮食车队或船队,一律从速放行,以缓解海参崴的粮食危机。国内各地立即停办赴俄工作的护照,旅俄华工最多的山东全省动员,做好侨民的安置准备。

在护侨军的壮威下,刘庆斌派人从莫斯科和哈尔滨联系调运火车,全程护送,仅半月时间就抢运出3万名被困华工。

就在撤侨工作有序进行之时,一部分捷克军团进入混战中的西伯利亚后,向布尔什维克开火,得到了各地白卫军的大力支持,沿途接连推翻并不稳固的苏维埃政权。刚刚泛“红”的西伯利亚,又回归了一片“白”色。

列宁立刻建立红军东方面军,对进入西伯利亚的捷克军团和白卫军展开攻击。

捷克军团事件,令远东华侨的处境更为悲惨。捷克军团切断了西伯利亚大铁路,至少20多万华工滞留鄂木斯克和伊尔库茨克,发生了严重的粮食危机。日军虽然数次前来赈济灾民,却明确宣布华侨不在赈济范围,连购买赈济粮的资格都没有。

刘庆斌当即给雄鹰-哥萨克自治联邦的张寿增下令,令他立刻组织力量给鄂木斯克的华侨运送粮食。而伊尔库茨克的华工则由东北接济,张作霖对刘庆斌的要求不折不扣地执行了。

刘庆斌从撤出的华侨口中得知,管理远东地区的“白卫军”高尔察克政府,为了备战积极搜刮民间财富。华侨、尤其是略为富裕的华侨,成为主要的盘剥对象。白俄政府不断要求华侨换领“居留票”,进行勒索,1卢布的“居留票”,对华人却要收取10卢布,军警严厉盘查,无票和过期者将被罚款甚至监禁。华人离境,只能携带500卢布现金,超额的一律没收。

刘庆斌听罢大怒,再次发电报命令雄鹰-哥萨克自治联邦出兵,务必要让高尔察克政府承诺不再迫害华侨。

张寿增很快回了电报,他们将派出小分队潜入鄂木斯克,绑架高尔察克逼迫他承诺。

刘庆斌只回了八个字“泰山压顶,狮子博兔!”

5月28日,雄鹰-哥萨克自治联邦三万哥萨克骑兵将鄂木斯克包围。处此之外,数十架飞机飞机在鄂木斯克上空盘旋。

5月29日上午,飞机开始轰炸,鄂木斯克成内顿时人仰马翻。

5月29日下午,骑兵开始攻城。

在高尔察克的印象中,哥萨克骑兵并不擅长攻城。但事实上,他们的进攻很有章法,根本不像是传统的哥萨克骑兵。但是他们并没有强攻,在展示了彪悍的战斗力和强大的火力之后,很快就收兵了。

一连三天,都按部就班是同样的进攻模式和节奏。

城外的哥萨克骑兵打的不紧不慢,可城内的高尔察克却着不住了。这种被动挨打却无法还手的滋味的确不好受,尤其让他郁闷的是对方为何要向自己进攻。仅仅三天时间,城内就伤亡了近千人,若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不用对方再进攻,这人心就散了。

第四天,对方停止了进攻,派出谈判代表要见高尔察克。

高尔察克终于明白了对方进攻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华侨被自己的军队欺压迫害。

高尔察克听了对方的陈述之后,差点笑了出来,对方竟然为这么一件小事而大动干戈。可谈判代表下面的话却让高尔察克笑不出来了,若是他不承诺停止迫害华侨,雄鹰-哥萨克自治联邦将会踏平鄂木斯克。

海参崴城内琼赣特区护侨军部内,刘庆斌看完手中的电报,微微点头不再言语。

“首领,怎么样?”护侨军总指挥郭松龄问道。

“这个高尔察克也算是实诚人!他说他只能承诺听从他命令的西伯利亚军不再迫害华侨,而其他人根本不听从他的命令,他无法承诺。”

“他说的也是实情!”郭松龄在一旁附和道。

就在此时,一名影卫走了进来,将一封电报递给了刘庆斌。

刘庆斌看罢,一脚将面前的桌子踹翻,双目射出慑人的寒光。

刘庆斌一向稳重,郭松龄从没见过他如此生气。本来郭松龄还想询问原因,但一触及刘庆斌那杀气浓重的目光,心中不由打了一个寒战,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袁锐!”刘庆斌突然大喊道。

“少爷!”袁锐听到刘庆斌如此大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赶忙跑进屋来。

“备马!我们去海兰泡!”刘庆斌大声命令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章 阿杰夫旅

刘庆斌走后,郭松龄捡起地上的电报,只见上面写着:捷克军团的阿杰夫旅在尼布楚附近扣押了二百多名赶路的华人归国商团,其中三十多人遇害,十名妇女遭到奸。

郭松龄看罢不住摇头道:“这个阿杰夫旅死定了,他碰到了首领的底线!”

……

伊贺重彦和刘大两人此刻正皱着眉头,他们手中也拿着刘庆斌的电报。

伊贺重彦是当初伊贺村三十名孤儿之一,对刘庆斌的忠心绝对没有问题。按照规矩,此时他应该叫作刘重彦,他是继刘永植之后的下一任白狼军头目,也就是白狼军的军长。根据刘庆斌的出兵俄国命令,他亲自带队,可以看得出他对此次任务的重视。

刘大当初一直担任刘庆斌白狼卫队的头目,后来白狼卫队的五十人被打散。卫队长刘纳言回到了日本主持白狼道大局,卫队的四十人加入了雄鹰军,刘二殉职之后,刘大带领剩余的十人又回到了白狼军,刘大担任了白狼军的副军长。

尽管刘重彦比刘大资格要老一些,但刘大在刘庆斌的身边待的时间要长一些。所以,很多事情刘重彦都很尊重刘大的意见。

“副军长,主人这封电报你怎么看?”刘重彦很客气地问道。

“军长!我跟了主人那么多年,从没有见过他用这种口气说话,你看看,若是不能将阿杰夫旅全歼,只要逃脱一人我们这两万人就得陪葬。主人能说得出来就会做得出来。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主!” 刘大忧心忡忡道。

“我怎么会掉以轻心呢?我们两万精锐的白狼军,若是不能消灭三千人的捷克军团,就是主人不说,我自己都该自杀谢罪!”刘重彦慎重地点点头。

刘大提醒道:“主人正火速往尼布楚赶来,我们要计划妥当。尼布楚这里的阿杰夫旅主力由你负责先将他们包围起来,但不要进攻!我负责带一部份人到石勒喀,将他们在那里抢粮的一个营干掉之后,你这里再发动进攻。否则,你这里若是先动了,惊动了石勒喀的那个营。让他们逃窜了。我们就没法向主人交待了!”

刘重彦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就这么做吧,我先将阿杰夫旅主力团团围住,断了他们逃跑的念头。等你有了确切的消息。我再发动进攻!”

就在刘重彦与刘大商量如何全歼阿杰夫旅的时候。远在就摩洛哥的李虎也同时接到了刘庆斌的电报。李虎根据刘庆斌的电报。迅速组建了烈焰佣兵团成立以来最强大的力量。他们要执行一件重要的任务,这项任务对刘庆斌来说非常重要,他给李虎的的命令是只需要成功不准失败。

李虎的任务分队准备完毕后。将佣兵团的事情安排完毕,向杨度请了假便带队出发了。尽管李虎踌躇满志,对此次任务十足,但他可能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此次任务最大的困难不是在执行方面,而是在于他无法预料的方面。因为,一个幽灵在世人没有想到的情况下,已经悄悄降临到了人间。

……

一开始可能是稍有头疼,眼睛有点发热。然后开始打冷战,身子蜷成一团躺在床上。但无论多厚的毛毯都无法让你感到暖和。也许要几天,也许只要几小时,但无人能阻挡疾病的脚步。医生和护士已经学会诊断那些症状了:先是脸色转为暗紫色,然后开始咳血,四肢发黑。死神悄悄逼近,病人疯狂地喘息,只为苟延残喘,嘴里吐出血色的液沫。最后是死于窒息——肺中充满了红色的液体。医生解剖尸体时会发现,肿胀的肺脏如同肝脏切面一般。

人们将1918年的这场瘟疫称为大流感。无数人因此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一些有幸逃过此劫的人将其视为禁忌,不愿回首往事。另有一些人则视其为另一个战时梦魇,归之于战争机器和芥子气之类的恐怖。它在世界疲于征战之际到来,在几个月内横扫全球,并与第一次世界大战同时退出历史舞台。来去匆匆,神秘莫测。

1918事件的事实和数据令人目瞪口呆,而感染人数之多简直无法想象。超过25%的美国人口受到感染。军人是病毒最为青睐的人群,据海军统计,它有40%的人员在1918年受到感染,陆军估计有36%的人员患病。全球因此死亡的确切数无法证实,估计在二千万到一亿之间。

无论1918大流感的确切死亡数字是多少,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病毒“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杀死的人数超过了人类历史上任何一种疾病”。

它的危险性是普通流感的25倍。感染者的死亡率是2.5%,而一般流感患者中仅有千分之一死亡。全世界有1/5的人口感染,其中包括28%的美国人。死亡人数之多,导致1918年美国人平均寿命减低了12岁。如果今天这样一场瘟疫来临,杀死同样比例的美国人,那死亡人数将达到1500万,超过心脏病、癌症、中风、慢性肺病、艾滋病和早老性痴呆等疾病一年的死亡人数总和。

无人知道1918大流感从何而来,又如何蜕变为致命类型。仅有的资料说它是起始于一种普通流感,但随后产生变异。1918年春天,人们开始感染此病,潜伏期约三天,症状为寒战和发热,但并不致命。大流感的第一次**仅仅是后继恐怖的一个预警。它在当时看来无足轻重,尤其是正逢战乱时期。

1918年4月,作为一名海军少校,保罗?刘易斯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他似乎从未适应军旅生活,军装常常令他局促不安,但他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勇士,一位与死亡搏斗的勇士。

然而,死亡以前所未有的架势出现在他面前。费城医院的院子里摆满了一排又一排的病人,很多人浑身是血,死状可怕而奇特。

这些血不是外伤所致,大部分是鼻血。有些水兵还咳血,另一些人耳朵出血。有些人咳嗽非常厉害,死亡后的尸体解剖表明,剧烈的咳嗽甚至导致他们的腹肌和肋软骨撕裂。还有很多人受剧痛折磨而发烧、说胡话,几乎所有尚能交流的人都抱怨说头疼,就好像有人在他们眼睛后方拼命将一根楔子敲进脑袋似的。他们还觉得身体剧痛无比,甚至连骨头都快痛断了。

有几个人还呕吐。最后,一些水兵皮肤颜色出现异常,有些唇边或指尖发青,还有少数几个人浑身发黑,以至于根本无法分辨出他到底是白人还是黑人。他们看上去几乎就是黑色的。

医院已经没有空床位了,海军方面将数百名病得更厉害的水兵送往费城的市民医院,水兵和市民医院的工作人员开始在海军基地和市区间往来穿梭。与此同时,患者们开始被送往全国各地……

人们无法确证流感病毒是由来自堪萨斯州哈斯克尔县的某个人带到福斯顿军营去的,但有强有力的间接证据。1918年2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哈斯克尔县的尼尔森等其他一些也许未在当地报纸留名的人被征召入伍,从“重流感”正在扩散的哈斯克尔行进到福斯顿军营。他们可能是在2月28日到3月2日之间抵达的,而部队医院首次开始接纳患流感士兵的日期是3月4日。这个时段恰好同流感的潜伏期相吻合。三周内,福斯顿有1100人因病重需要住院治疗。(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六章 西班牙流感

福斯顿出现第一个病例后两周,也就是3月18号,佐治亚州的福瑞斯特军营和格林利夫军营也显露出了流感侵袭的迹象,两个军营中都有一成士兵请病假。接着,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其他军营也相继暴发了流感。36个最大的军营中有24个经历了流感的浩劫。全国55个大城市中的30 个也因流感导致的“超额死亡”人数到达顶峰而遭受了黑色4月。

疫情在全国暴发后,流行病学家们着手调查美**方和平民的健康记录,想要找出早于福斯顿疫情暴发的异常流感活动的任何征兆,但他们一无所获。法国曾在冬天有过几次局部性流感暴发,但并未蔓延,还只是地方性疾病而非流行病。

欧洲非比寻常的流感突发于4月初,出现在布雷斯特,那正是美军的登陆地点。布雷斯特的法国海军司令部突然瘫痪。疫情从布雷斯特迅速向周边地区扩散开来。

法**队在4月10号出现第一个病例。流感在4月底袭击了巴黎,几乎在同一时间,疫情波及意大利。英**队的第一个病例发生在4月中旬,随即疾病暴发。5月,仅英国第一陆军就有36473人入院,症状稍轻的病人有数万名。4月下旬,德**队也突发流感。

与此同时,这个病毒在西班牙获得了名字。事实上,5月之前的西班牙病例并不多,但战争期间西班牙是一个中立国。这就意味着政府不会审查新闻,不像法国、德国和英国的报纸——这些报纸不会发布任何负面的、有损士气的新闻,西班牙的报纸充斥着疾病的报道,尤其是在国王阿方索十三世也患上严重的流感之后。很快,这种疾病就以“西班牙流行性感冒”或“西班牙流感”为世人所知,这极有可能是因为,只有西班牙报纸发布这个起源于其他国家的疾病的传播情况。

流感侵袭了葡萄牙,随后是希腊,英格兰、苏格兰和威尔士的死亡率猛增。德国不久后流行病羽翼渐丰,横扫整个德国。丹麦、挪威、荷兰和瑞典也在劫难逃。

随后。流感又相继突袭了新西兰和澳大利亚。悉尼的流感病人数量占到了城市人口的30%。然而,流感虽然暴发性扩散,但与哈斯克尔严重的致死症状大不相同。法国的一次疾病暴发期间,有 613名美国士兵被送入医院。仅一人死亡。法**队的40000名入院者中。死亡人数不到100。而英国舰队中有10313名水手患病。海军兵力虽暂时被削弱,但最终只有四名水手死亡。士兵们称其为“三日热”。但这种疾病也许不会总是表现得那么温和,在猛烈发作时还异常严重。

肯塔基州路易斯维尔的流感统计出现了令人恐慌的反常现象。路易斯维尔的死亡率不低。更令人惊讶的是,死者中40%的人年龄在20—35岁之间 。

一个统计异常出现了。5月下旬,法国的一个有1018人的小型新兵站里,688人病重入院,最后有49人死亡。5%的总人口,特别是健康年轻人在短短数周内死去,令人恐惧!

随后,200万驻法的英国士兵中,有1200825人被病魔击倒。

1918年5月30日,英国货船“埃克塞特城市”号在海关检疫站短暂停留后就在费城码头靠岸了。致命的疾病也随之而来。虽然货船未被扣留,不过,船员的情况实在骇人听闻,英国领事不得不提前安排货船停靠在一个空置的码头,码头上救护车随时待命,司机们都戴上了外科口罩。船员接二连三死亡,数量与日俱增。他们看似死于肺炎,但据一位宾州医科生的判断,肺炎只是并发症,他的根据是一些奇怪的症状,包括鼻出血。

1918年的所有传染病都是令人恐惧的,美国人已经意识到,“西班牙流感”已经严重到足以拖延德军的进攻。有流言说这些船员也是死于西班牙流感,全城人心惶惶。

在伦敦,6月8日的那个星期就有287人死于流感性肺炎。一名进行过几次尸体解剖的医生记录道:“肺部病变,存在复合病灶或者变异病灶,它与过去20年所解剖的上千个病例的普遍特征都极不相同。它不像是通常所见的普通支气管炎。”

医学专家沃恩记录下了这个场面:“数以百计的身着各**装、原本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以十人或更多人为一组的方式来到医院病房。他们被安置在帆布床上,所有的床位都被占满,但仍有病号源源不断地涌入。他们面色青紫,剧烈地咳嗽,不时吐出血痰。”到处都是血迹——被单上、衣服上,一些人咳血,还有一些人从鼻子甚至耳朵往外冒血。

更令人胆寒的是看到尸体被胡乱丢在停尸房周围的走廊上。一个护士日后被噩梦苦苦纠缠。她记得“停尸房内的尸体像薪柴垛一样从地板一直堆到天花板”。在噩梦中她还在思忖:“停尸房尸体堆得如薪柴垛的底部的那个人会是什么感觉。”

在尸体解剖室内,解剖台上躺着一个差不多还是孩子的年轻人的尸体。哪怕最轻微的移动,液体也会从他的鼻孔里涌出来。他的胸腔被打开,肺脏被取了出来,这并不是普通的肺炎。其他几例解剖也得到了类似的异常结果。科尔、沃恩、罗素以及科学小组的其他成员都百思不得其解,并深感忧虑。

美国国内流感的死亡率达到了创纪录的5%,战争中军队大规模的调动,更为流感的传播火上浇油。

这次流感呈现出了一个相当奇怪的特征:以往的流感总是容易杀死年老体衰的人和儿童,这次的死亡曲线却呈现出一种“w”形:20岁到40岁的青壮年人也成为了死神青睐的对象。其主要症状表现为咳嗽、气喘,最终导致患者因呼吸困难窒息而死。

这场瘟疫,美国死亡了50余万人,平均寿命下降了10岁。更不幸的是,美国远征军乘船到欧洲前线,顺便把病毒也带到了那里。随后,由于军人的调动,流感以出人意料的速度传遍欧洲,然后传到非洲、亚洲、大洋洲。在不到一年时间中,席卷全球。

英国国王乔治五世也未能幸免,英格兰和威尔士死亡达20万,皇家舰队三周无法出海作战。加拿大渥太华有轨电车没有乘客,学校、歌舞剧院、电影院无灯光,游泳池和保龄球馆空无一人。

一名澳大利亚妇女看到,在三个小时里,有26支送葬队伍经过她家门口,每7分钟一支,几乎是首尾相接。

患上流感的南非老矿工希尔握着吊罐车纵杆,突然手没了力气,吊罐飞向空中,里面的40名下班矿工,死了24个。

在巴西的里约热内卢,一个在等班车的男子一边向人打听终点站,一边倒地死去。南非开普敦一辆电车只行驶了3公里,就有6个人死在车上。

最糟糕的是西班牙,在这个小小的国家里,竟然有包括国王阿方索三世在内的800余万人染病,首都马德里三分之一的市民受感染。一些政府部门被迫关门,电车停运。这次流感也就被命名为“西班牙流感”。

……

刘大果然是干净利索,他带着两千人对石勒喀的一个营的捷克军团进行了一个突袭,四百三十七人全军覆没,连一个人都有逃脱。包围圈之外的敌人消灭了,包围圈内的敌人自然就不在话下了。

待刘大回来之后,刘重彦立刻下令对阿杰夫旅发动的总攻,他要在刘庆斌到达之前全歼他们,给自己的主人一个好消息。(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章 人质

6月6日,刘重彦下令,对包围圈内的阿杰夫旅发起总攻。

阿杰夫的指挥部设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里,此时,阿杰夫正坐在指挥部里低头想着什么,外面的枪炮声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阿杰夫对包围他们的这些敌人在心里面并不重视,甚至还有些藐视。尽管他只有三千多兵力,但他对最终的顺利突围还是很有信心的。之前只所以迟迟没有行动,是因为还有一个营的人没有归建。

阿杰夫的自信并不是盲目的。他所在的捷克军团在与德国人作战中并不落下风,这源自于他们良好的军事素质和优良的装备。自己这次奉命进入西伯利亚,就是为了给捷克军团打通出海通道,为重返欧洲与德国人作战而探路的。

自从进入西伯利亚以来,阿杰夫旅所向披靡,打得苏维埃红军落花流水,在他看来,西伯利亚这块土地上真正的主人就是自己,还没有哪一方势力能撼动自己。

可是,让阿杰夫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对方发动进攻仅仅不到半个小时,阿杰夫旅便全面溃退。这使得他再也坐不住了。走出指挥部,阿杰夫拿出望远镜仔细观察。

他看得出进攻自己的绝不是苏维埃红军,苏维埃红军他见识的多了,不可能有如些的战斗力。从短暂的观察中,他发现对方无论从军事素养、战斗意志还是武器装备,都比自己要强的多。

劲旅。绝对是一只劲旅。他们不可能是红军,可又会是什么人呢?

也不可能是白卫军,因为他们全部都是黄种人,白卫军中不会有 么多黄种人。

难道会是日本人?在这块土地上有此战斗力的黄种人除了日本人之外,不会再有别人了。可是,日本人为何要攻击自己呢?想来想去,阿杰夫也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阿杰夫有些自责,自己不该太托大了,才造成现在形势急转之下。如今在重兵包围之下,想跑也跑不了了。

为了与日本军队消除误会以。避免被对方彻底消灭。无奈之下。阿杰夫派出人员与对方交涉。

很快,派出的人就回来了,将情况说明之后,阿杰夫终于明白了:围攻他们的不是日本人。而是琼赣特区的护侨军。

同时。阿杰夫也搞清楚了自己受到攻击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杀死了三十多名华人。护侨军对自己的指责是真实的,可这也怪不得自己。阿杰夫旅没有任何后勤保障,进入西伯利亚要想生存就必须四处抢掠。要不然就得饿死。前些日子,他们包围了一个大的商团,本以为这些人会乖乖就范,谁知他们竟然持械反抗。对待这样的行为,阿杰夫不会客气,当然即下令进攻,在打死几十人之后,商团被迫缴械投降。这个商团所有的货物和钱财,都理所当然成为业了阿杰夫的战利品了。

如今被人打上门来,阿杰夫不禁暗暗后悔,早知道是今天这个结果,那一天他就不会如此鲁莽了。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阿杰夫再次派出人员与对方谈判,愿意将扣押的所有人质放还,关对死者进行赔偿这,请求无条件向对方投降。

可谈判人员带回来的消息,让阿杰夫有些绝望了:对方不接受投降。

眼见着对方的攻势一波比一波强劲,自己的人马被压缩到了以指挥部所在的村庄为中心、方圆不到五百米的范围之内,这种局面让阿杰夫心急如焚。

与阿杰夫的焦急完全不同,刘重彦和刘大此时却是气定神闲。

“都说这捷克兵团战斗力强悍,我看也就那么回事嘛!”刘重彦品头论足道。

“他们也是无心恋战,不过他们的占斗国比起那些白卫军倒是强了不少!”刘大点头道。

“咦?他们做出了突围的架势!看现在的情形,他们是准备孤注一掷了!我们该收网了,再给他们要给他最后致命一击!”

说罢,刘重彦放下望远镜大,对身边的参谋大声全令道:“命令进攻部队对残敌发起最后一攻。记住,不接受投降,不留一个活口!”

“是!”参谋转身离去。

“等等!”刘大突然喊道。

刘重彦被刘大冷不丁的一嗓子吓了一个激灵,他不解地问道:“一惊一乍的,你怎么了?”

“你自己再看看吧!”刘大脸色苍白,指了指前方,声音有些异样。

刘重彦赶忙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果然形势又有了变化:阿杰夫等人开始有恃无恐地突围了。

之所以会有恃无恐,是因为他们在押着人质突围。近二百名华人商团的人质被枪顶着,走在了最前面。

面对着这样的情形,刘重彦和刘大面色凝重起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开火再说。主人给我们的命令是阿杰夫旅不留一个活口,若是让他们突围了我们怎么向主人交待?”刘重彦终于下定了决心。

“不行,坚决不行!”刘大断然否决道。

“为什么不行?你难道想违抗主人的命令?”刘重彦面色变冷。

“你别忘了主人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下这道命令的!”刘大不为所动针锋相对道。

刘重彦一滞,说不出话来了。他非常清楚刘庆斌之所以下了这道愤怒的命令,就是因为阿杰夫旅杀死了三十多名华人。若是自己不顾这近两百多人的死活贸然发动进攻,那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可若是顾忌人质的安全,阿杰夫旅肯定会突围而去,主人要怪罪下来自己如何解释呢?

刘重彦陷入了两难当中。

“放他们走,然后死死地跟着他们,只要他们没有脱离我们的视线,下一步还有机会收拾他们,一切都等主人来了我们再做计较!”刘大建议道。

“可主人的命令……”刘重彦还是有些犹豫。

“军长,要不这次战斗交给我来指挥吧!出了问题,我来担着!若是主人怪罪下来,我刘大以死谢罪!”刘大毅然道。

刘重彦苦笑摇摇头:“我们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难道我就能置身事外了吗?好了,是死是活我们俩一起担着吧!”

说罢,刘重彦向部队下达了命令:“放敌人突围,紧紧尾随其后!”

……

刘重彦和刘大站在原地已经有好几分钟了,他俩的目光随着刘庆斌踱步的身形来回移动,紧张的手心都冒出汗来了。刘庆斌听他们讲述完战斗经过之后,就这么来回的走着,直到到现在还是一直一言不发,怎能不让他们心中不七上八下的?

终于,刘庆斌停了下来,他盯着刘重彦和刘大,好一会才说道:“你们是对的!”

听了刘庆斌的话,二人如释重负,这才放下心来。

“这次的命令是我考虑欠妥了,这一路上我都在担心,万一你们为了执行我的命令,置那两百人于死地,你们是心安理得了,可我却要歉疚一辈子。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们呢!”说到这里,刘庆斌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看来,你们的大局观不错,白狼军交给你们我十分的放心!”

刘重彦扭头看了一眼刘大,目光中充满了感激,若不是刘大当初据理力争,自己说不定就坏了主人的大事了。

刘大当然知道刘重彦心中的想法,他向刘重彦微笑着点了点头。

“敢拿人质来威胁我,这个阿杰夫好胆量!”刘庆斌冷冷地声音传来,刘重彦和刘大赶忙收回了心神,他们听得出刘庆斌是动了真火。(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章 包围赤塔

“主人,下一步我们该处么办?”刘大小心翼翼地问道。

“阿杰夫他们现在逃到了什么地方了?”刘庆斌问道。

“阿杰夫旅只剩下三百多人了,他们带着人质逃到了赤塔!”

“赤塔?”

“是的!赤塔的谢苗诺夫收留了他们!”

“谢苗诺夫?哼哼,本想后面再收拾你,没想到你倒主动送上门来了!”刘庆斌的目光愈加冷冽。

刘庆斌说的一点都没错,他的确是想在收拾了阿杰夫旅再去找谢苗诺夫的晦气。说起来,这个谢苗诺夫的确不是个东西。

十月革命之后,在俄国远东,除了高尔察克政权之外,不管是其他的白卫军还是布尔什维克,甚至包括日本军队都会印刷各自的纸币,强行兑换,令远东地区成为全球纸币币种最多、物价最为离谱的地区。加上各种政权强行征收高额税收,远东地区的华人的财富被搜刮一空。而且,他们的人身安全也得不到任何保障,针对华人的烧杀奸不绝于耳。

护侨军的到来,大长了华侨的志气。郭松龄不断派出小分队,应华侨的要求,前往执行拯救和保护任务。而在护侨军无法驻守的城市,护侨军指导华侨们开始成立自己的民兵组织“商团”,并给他们赠送了大量的枪支弹药,增强他们的自卫能力。

尽管这样,针对华侨的侵害事件仍然频频发生。而其中最甚者,就是日本支持下的谢苗诺夫白卫军。仅在1918年5日一天。就从查获的70多名华商身上,没收了高达665万卢布的巨额现金。

高尔察克不准侵犯华侨利益的命令下达给谢苗诺夫之后,谢苗诺夫根本就没当作一回事,他继续屠杀和抢劫华侨。5月初,他“没收”了华商们665万卢布的高额现金,6月底再度刷新此纪录,华商们1000多万卢布被“没收”。

谢苗诺夫排华暴行越演越烈,干脆宣布在他的管辖范围内,没收华侨的全部财产,禁止华侨居住。

是可忍、孰不可忍。

护侨军的枪杆子也不是摆设。刘庆斌之所以还没有动谢苗诺夫。是考虑到谢苗诺夫身后支持他的日本人。并不是说刘庆斌害怕日本人,刘庆斌从来就没有怕过。只是此次出兵俄国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保护华侨,如果因为谢苗诺夫贸然和日本人开战,不管最后是胜是负。倒霉的还是华人。所以。刘庆斌一直想找个万全之策。既不过份刺激日本人,又能教训谢苗诺夫。

谢苗诺夫竟然敢收留阿杰夫,如今看来。教训谢苗诺夫事已经摆在了刘庆斌面前,没有回头的余地了。若是现在委曲求全,那么前一段时间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护侨大好局面将毁于一旦。

“赤塔的兵力情况如何?”刘庆斌问道。

“城内大概有一万多白卫军,另外还有三万多居民!白卫军的战斗力一般!”

“有一万多人?”刘庆斌低头思索着。

“主人,如果计划周密,我们有把握在五天内攻克赤塔城!”刘大见主人有些为难,拍着胸脯保证道。

刘庆斌摇摇头:“攻打赤塔城不是为了剿灭谢苗诺夫,而是为了立威,让他们不敢再压迫华侨。我们在俄国的兵力有限,主要任务是保护华侨,现在不是大规模开战的时候。再说了,谢苗诺夫身后还有日本人,如果事情弄坏了,就成了两败俱伤的结果!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我们不能做!”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先将赤塔包围起来再说!”

6月13日,白狼军将赤塔团团包围。

同日,郭松龄接到命令,带领护侨军在石勒喀一带驻兵。他的任务很简单:阻止驰援赤塔的日本军队,但不要先开第一枪!若是日军先开火,立即将其全部歼灭。

6 月14日,白狼军开始炮轰赤塔城。

一连三天,白狼军向赤塔发几千发炮弹。

6月17日,白狼军开始对赤塔城墙进行爆破。

同日,日本支援赤塔的部队在石勒喀被郭松龄阻截。

日本在俄国境内的军队数量并不多,大概只有八千人左右。他们与琼赣特区同出一辙,都是采取护侨的名义,此次援助赤塔的有五千多日军。郭松龄奉命将日军拦住,并没有发动进攻。日军被拦截,没有命令也不敢贸然进攻,只好发报请示。

日本驻海参崴护侨部队司令部也无权下达开战的命令,只好发电回国请示。

如此一来二去,此事便被推到了内阁进行决定。可是,到了内阁开会的时候,此事又有了争议。争议的双方依然是陆军部和外交部,只不过此次争议与以往有了不同。

陆军部向来好大喜功,对棘手问题一向信奉用武力解决一切。可这一次陆军部却一改往日的作风,坚决反对对琼赣特区护侨军动用武力,而是主张运用外交途径解决争端。日本军队和琼赣军队交过手,交战后的日本陆军部在评估报告指出,琼赣特区军队战斗力非常强,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最好不要与琼赣特区军队交战。而在俄国境内的日本军队数量有限,如果和琼赣特区护侨军交战,基本上没有取胜的希望。所以,陆军部不愿意做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

外交部却恰恰相反,支持谢苗诺夫政权,维持日本在西伯利亚的利益,是外交部经过不懈努力才促成此事的。若是不支援赤塔解救谢苗诺夫,任其自生自灭,那一切努力岂不白费了?故而,外交部强烈要求日本军队打垮琼赣特区护侨军,为赤塔解围。

双方争执不下,首相只好休会,将于第二天继续开会。发生在东京的这一幕,刘庆斌虽然没有看到,但从伊贺正雄发来的电报中也猜出了一二。他迅速做出了安排,一封封电报发往国内,他有把握让日本人知难而退。

就在刘庆斌安排对策的当口,日本外交部也没闲着。外交部长亲自拜会了海军部长,他要争取海军部的支持,在明天的内阁会议上孤立陆军部,争取通过与琼赣特区护侨军交战的提案。

海军部对此事并不是很上心,琼赣特区护侨舰队虽然有两艘巡洋舰,可还不是帝国海军的对手,再说了帝国海军还占着地利的优势,随时可以从国内派出军舰支援,对付护侨舰队是绰绰有余。本来,海军部并不想参与到陆军部和外交部的争执当中,可禁不住外交部长的劝说。加之,海军部与陆军部向来不睦,故而海军部长满口答应明日力挺外交部。

果然,第二天再开内阁会议的时候,外交部和海军部一致要求对护侨军开战。陆军部据理力争但势单力薄,眼看就顶不住了。就在此时,有人为首相送来一封电报。

首相看罢之后说话了:“你们看完这封信后,再讨论开战问题!”

陆军部长接过电报,原来是日本驻民国公使发来的:“谢苗诺夫如同土匪一般压迫中国华侨,中国民众对日本支援谢苗诺夫深为反感。琼赣特区今日发表申明,第二批五万人的护侨军已组建完毕,将根据俄国境内的局势变化随时担负护侨任务。同时,已经建好的四艘巡洋舰将在近日下水。山西的阎锡山、奉天的张作霖均已表示将随时支援琼赣特区的护侨军,并在东北境内修建六座简易机场,可以起降两百架飞机以备不时之需。”

海军部长看完之后脸色也变了,这加在一起就是六艘巡洋舰,要决战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外交部长看完了电报,只能摇头苦笑了。他虽然不懂军事,但为了一个谢苗诺夫和琼赣特区进行这么大的战争,那肯定是不值得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九章 斯大林夺军权

6月18日,赤塔城三面城墙已经倒塌,城内人心惶惶。

“谢苗诺夫阿塔曼,现在如何是好?”

谢苗诺夫手下的白卫军大多是西伯利亚的哥萨克骑兵,他自称是远东地区最大的阿塔曼。若放在以往,阿杰夫根本就不把谢苗诺夫放在眼中,可此一时彼一时,他现在如同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自然对谢苗诺夫恭敬了许多。

“阿杰夫旅长,你放心!他们对我们无可奈何的!再说了,我的身后还有日本人,日本人不会见死不救的!”谢苗诺夫对护侨军的进攻似乎并不担心。

“要实在不行,您把我们交出去,也许他们会退兵的!”阿杰夫试探道。

“你说什么呢?阿杰夫旅长,我们的联盟是可靠的,我们的友谊是珍贵的,就算城破我也不会把你交出去的!这话你就别再说了!”谢苗诺夫的承诺让阿杰夫放下心来了。

……

“主人,现在是不是要发动进攻?”刘重彦站在刘庆斌身边,望着眼前的赤塔城。

“不必大规模的进攻,派人多路突进,进城后以进行巷战为主。记住,我们的进攻不在于占领城市,把重心放在杀伤敌人有生力量上。”刘庆斌命令道。

“是!主人!”

刘庆斌的战术是对头的,仅仅三天之后,谢苗诺夫就已经焦头烂额了,再也没有之前的豪言壮语。

“混蛋!背信弃义的混蛋!”谢苗诺夫将手中的电报撕的粉碎,破口大骂道。

日本人不仅没有在关键时刻来解救自己。而且劝自己全盘接受护侨军的条件,这样的盟友怎能不让谢苗诺夫上火呢?自己被盟友出卖了,光骂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眼前的局势让他不得不做出选择。护侨军并没有对赤塔进行大规模的进攻,而是分批渗透,仅仅三天时间他就损失的近一半的兵力。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天自己便会成为瓮中之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

“来人!”谢苗诺夫很快就下了决心。

“阿塔曼,有何时吩咐?”副官走进屋来。

“把那些捷克人全部缴械给我抓起来!”

“是!”

“等等!还有那些华侨……”谢苗诺夫又想起了什么。

“是,阿塔曼。我会把他们一起抓起来!”

“混蛋。不是抓起来,是好生款待,不能出任何差池!”

……

“赤塔事件”以谢苗诺夫的最终妥协而划上了圆满的句号。谢苗诺夫不仅交出了阿杰夫旅残余的三百多人和近二百名华侨人质,而且赔偿了两千万卢布。并且保证以后绝不再欺压华侨。

“远东地区护侨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刘庆斌看着眼前的郭松龄、刘重彦和刘大三人。

“是!主人!”

“是!首领!”

“若是华侨再有闪失我就拿你们试问!”说到这里。刘庆斌脸上一道厉色闪过:“总而言之一句话。在这块土地上,不管是谁胆敢挑衅我的底线,都要把他们坚决消灭掉。你们放手干吧。有事我给你们担着!”

……

从护侨军离开之后,刘庆斌迅速赶往阿宾斯克,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这是一件关系到他今后布局的重大事情,容不得半点闪失。

……

就在刘庆斌为那件重要的事情而奔波的时候,斯大林也在为一件关系到他命运前途的事情而奋斗。

十月革命胜利以后,斯大林作为俄共中央委员会的成员,地位较低,分到的“胜利果实”仅仅是民族事务部人民委员。这一任命还是得益于刘庆斌当初在列宁面前说了他的重要性才得到的,就凭这一点斯大林对刘庆斌还是十分感激的。

民族事务部人民委员一职是对“光杆司令”的最佳说明:部里没有一个工作人员,人民委员办公室和整个民族事务部是完全统一的,是一间只有两张破桌子的小房间。而且,斯大林这个人民委员在上任之初完全没有权力管理分配给他的地区,俄国的民族地区都地处偏远,十月革命后的苏维埃政府实际上只控制了莫斯科附近地区和几个大城市。总之,他的政治前途并不乐观。

由于全国到处爆发的白军叛乱以及外国武装干涉,这些临时设置的部门完全失去意义,整个中央政府实际上只有一个内战指挥部,中央委员们常常作为全权代表被派往各个战区督战。斯大林被列宁授予特别的权力到北高加索征粮,但是列宁并没有授予他军事方面的特别权力。也就是说,斯大林到北高加索去,没有军职,没有干预战线事务的特别权力。但是,斯大林绝不会浪费这头一次独立行使权力的机会。刘庆斌曾经告诉过他,要想取得更高的地位,就必须要有军队的支持。

在察里津的征粮的斯大林通过几天的观察,也得出了一个结论:不享有特别的军权,不干预战线的事务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斯大林得出的这个结论,和他下一步的行动,瞬间使北高加索的局势复杂化起来。

托洛茨基作为红军的创始人和事实上的军队最高指挥官,在南方战线进行了一系列的部署,从顿河州、库班州和斯塔夫罗波尔调去指挥员充实以斯涅萨列夫为首的北高加索军区司令部。

托洛茨基的这种安排激怒了斯大林,他把矛头指向了北高加索军区司令部,首先是对司令部实行监控,其次是准备更换高加索军区的司令员斯涅萨列夫。

斯大林为什么会如此不顾一切地要求并在没有得到列宁认可的情况下自行掌控在南方、北高加索的军权呢?就是要与托洛茨基的对抗。而对抗的中心,就是斯大林极力要除去斯涅萨列夫,安排自己的人。

斯涅萨列夫和斯大林是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人。斯涅萨列夫是沙皇军队中的中将,有实际作战经验的军事专家,他是最早加入红军的旧军官之一,但是他的穿戴一直保留着沙皇军队的样式。而斯大林则相反,他没有打过仗,也没有接受过任何军事教育,他唯一拥有的经验是散兵游勇式的“游击战”,所以他偏重于伏罗希洛夫和布琼尼这样的军人。斯大林相信伏罗希洛夫和布琼尼指挥下的由顿涅茨的煤矿工人和钢铁工人组成的“游击军”,因为他们是斯大林在察里津的军事方式征粮和粮食专政政策的唯一支持者。

伏罗希洛夫是最早支持斯大林对斯涅萨列夫斗争的军人,这对斯大林来说是极好的事,因为他正苦于在北高加索没有支持自己的人。斯大林为了保证自己在北高加索军区的地位,就有意提拔伏罗希洛夫,于是他就让斯涅萨列夫签署了这样一份命令:“前第三军和第五军的所有残部、前察里津战线方面军的部队和由莫罗佐夫及顿涅茨边疆区的居民组成的部队合并成一个集团军,任命前第五军司令员伏罗希洛夫为司令员。”

没有任何军职的斯大林竟然签字批准了这份任命!

事情在按照斯大林的意愿发展,他下令逮捕了军区司令部的所有人员,并将他们关押在被人们称之为“察里津驳船”的水上监狱。

三天后,斯涅萨列夫本人被捕。斯大林还拒不执行托洛茨基以革命军事委员会名义下达的任命瑟京为新组建的南方战线司令员的命令,改为伏罗希洛夫来代替。得知斯大林在察里津的行动消息后,托洛茨基给斯大林发去电报,要他释放所有被关押的人并让他们在司令部工作。

但是,斯大林在电报上的批示是:“不予理睬。”

托洛茨基当然不会示弱,他立即派出一个最高军事委员会的调查小组到察里津。这个小组解救了斯涅萨列夫和他的两名助手,但其他的军官未能免厄运。他们被以搞反革命阴谋定罪而被枪决。

事后,关押他们的“察里津驳船”被炸沉销毁。

随后就是北高加索军区军事委员会的成立,斯大林为该委员会主席。于是,斯大林开始了组建自己军队的工作。

在反对苏维埃政权的军队向察里津城下集结的情况下,对斯大林来说,消除斯涅萨列夫及其司令部已经远远不够了,他需要有一支自己能指挥得动的军队,他需要绝对服从他的命令和指派的司令员。

斯大林在组建军队时,依靠的是伏罗希洛夫指挥下的军队,这一军队也还是名义上的,那种分散和不听统一指挥的现象依然存在。就连伏罗希洛夫过去指挥的第5军的士兵们还携带着眷属驻扎在察里津的后方地区,不愿上前线。

于是,斯大林不得不带着伏罗希洛夫四处去劝说这些士兵,并逐渐将他们组合成一支部队。而布琼尼就是斯大林在这些劝说活动中认识的另一位指挥员,当时在布琼尼的士兵中有人提出要建立一种二月革命时期中存在过的士兵委员会,来对指挥员进行监督。布琼尼盛怒之下要逮捕这些“捣蛋鬼”并送交察里津进行审讯。在讨论这件事的会议上,斯大林支持布琼尼的意见。(未完待续……)

第四百章 佣兵团的任务

7月15日,叶卡捷琳堡一个普通民房内。

李虎瞥了一眼走进门来的诺亚斯基:“怎么样?什么情况?”

诺亚斯基一脸崇拜望着李虎:“团长,还是老样子,只有那个女大公傻傻地待在院子里,看起来对方没有任何采取行动的迹象!”

诺亚斯基是俄国人,也是最早一批加入烈焰佣兵团的人。他从小就向往刺激的生活,十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四处游荡,几乎走遍了世界各地。后来,诺亚斯基加入了法国外籍兵团,成为了为数不多的俄国佣兵之一。诺亚斯基靠着自己的勤奋和天赋,很快在法国外籍兵团崭露头角。经过了几年的摔打,他又脱离了法国外籍兵团,过起了独行侠的日子。

后来,烈焰佣兵团招募佣兵,诺亚斯基抱着玩玩的心态去应聘。谁知,这一玩就是四年时间。四年前和他一起加入同烈焰佣兵团的一共有97人,可现在只剩下了9 人,其余的不是被淘汰了就是自愿退出了。

诺亚斯基原以为靠着自己的老底子,怎么也会成为烈焰佣兵团的佼佼者。他万万没想到整整一年时间他都被当作新手一样被别人训练着。

有一次,诺亚斯基实在忍不住了,要求与教官比试。就在这时候,一个黄种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所有的比试他都败的极惨,尤其是以前让他引以自傲的博击和枪法,输得更惨。

就在诺亚斯基沮丧万分的时候。那个黄种人说话了:“如果你能坚持三年,你将会正式成为烈焰佣兵团的一员。如果坚持不下来,还是趁早离开吧!”

黄种人的能力让诺亚斯基深深地折服,但他的话同样也深深地刺激了诺亚斯基。

从此后,诺亚斯基开始玩命的训练。

三年后,那个黄种人再次出现了,在亲自给诺亚斯基颁发了佣兵证章后,轻轻地给他丢下了一句话:“欢迎加入烈焰佣兵团,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直到此时,诺亚斯基才知道面前的这个黄种人叫李虎。是烈焰佣兵团的团长。也就是从这时候起。李虎成为了诺亚斯基崇拜的偶像和效忠的长官。

“团长,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事呀,我们现在无法和头联系,会不会坏了头的事?”一旁的白峰提醒道。

烈焰佣兵团的三个首脑除了毕奇留守之外。其余两人都来了。由此可见此次任务的重要性。

“应该不会。来之前,头除了叮咛要确保成功之外,对时间并没有做专门的要求!”说到这里。李虎顿了顿:“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再等等,他们防守太严密了,贸然营救说不准让他们狗急跳墙,要是伤害了人质就不好了!据我们的情报,捷克军团要不了多久就要进攻叶卡捷琳堡,到时候他们肯定要转移。在转移的途中下手,才是最好的机会!”

白峰点点头道“只好这样了!不过要二十四小时进行监视,以防万一!”

“这是肯定的!”

……

李虎和诺亚斯基谈话中所说的女大公叫阿纳斯塔西娅,她此刻正坐在栅栏边呆呆地看着天空,这是她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

阿纳斯塔西娅是沙皇尼古拉二世最小的女儿,她出生的时候,让她的家族有些失望,因为她已经是沙皇夫妇所生的第4个女儿。在探望新生的阿纳斯塔西娅之前,尼古拉二世曾经走了很远的路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阿纳斯塔西娅的名字意为监狱开启者,之所以会起这个名字,是因为为了庆祝她的出生,尼古拉二世特赦了那些参加那年冬天圣彼得堡与莫斯科暴动的学生,并让他们得以复学。阿纳斯塔西娅的头衔是女大公,她的地位比欧洲其它的公主还要高。

尼古拉二世让他们儿女的生活方式尽可能的俭朴,所以他们睡在没有枕头的坚硬行军床上,而且除了生病的时候,必须在早上冲洗冷水澡。而且在他们的空闲时间,必须清理自己的房间,还要为许多来慈善项目来编制刺绣品。

阿纳斯塔西娅年幼时,是一个活泼又充满朝气的孩子,她拥有蓝色的眼睛与金黄又带点红色的头发的小孩。当然,阿纳斯塔西娅也是家族中被处罚次数最多的纪录保持者,她在调皮捣蛋方面有着真正的天赋。阿纳斯塔西娅偶尔会绊倒仆人,也会对她的老师恶作剧。她在儿童时期总会爬到树上,并且拒绝下来。她曾经有一次在波兰的家族庄园中与亲友打雪仗,然后用一颗雪球将姊姊塔季扬娜击倒在地。

阿纳斯塔西娅与姊姊玛丽亚在家中被看作是年幼组,她们两个住在同一个房间,经常穿着相同的服装,而且大部分的时间也相处在一起。姊姊奥尔嘉与塔季扬娜也住在同一个房间,她们则被家人称为年长组。

就像家庭中的其它人一样,阿纳斯塔西娅对于弟弟阿列克谢非常溺爱,因为阿列克谢是她们四姐妹唯一的弟弟,曾经因为血友病而濒临死亡几次。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阿纳斯塔西娅与母亲亚历山德拉皇后以及三个姊姊一样成为红十字会的护士,多次前往位于沙皇别墅的私人医院来探望受伤的士兵,鼓舞他们的精神。

本来,阿纳斯塔西娅作为女大公,可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似乎上天有意在捉弄她。

二月革命后,沙皇尼古拉二世于1917年3月15日在列车上宣布逊位,把皇位传给弟弟米哈伊尔大公,但米哈伊尔大公拒绝继承皇位,自此俄国便没有了沙皇。

尼古拉二世逊位后与家人仍住在皇村,临时政府与英国联系,想把尼古拉二世一家送往英国,英国也答应派军舰来接,但消息传出后遭到圣彼得堡苏维埃的坚决反对,英国报刊舆论也激烈反对,英国政府不得不改变了主意。

俄国临时政府的克伦斯基为了应对国内的严峻形势和保障沙皇一家的生命安全,最终决定把他们送到了偏远的托博尔斯克市。(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一章 退位的沙皇

1917年8月一个闷热凄然的夜晚,向西伯利亚转移的沙皇一家在300名士兵的押送下,来到季乌曼的河港码头。

克伦斯基在小时曾对长期是西伯利亚首府的、坐落在乌拉尔东山坡上的古城托博尔斯克的总督官邸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在他成为临时政府首脑以后,为了拯救尼古拉二世一家的命运,他决定将他们转移到那里过冬,然后待机把他们送往日本。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个远离铁路 300多公里的城市,夏天只有乘汽船,冬天只能靠一条冰冻的泥泞道路出入。

运送尼古拉二世一家的火车穿山越岭,向西伯利亚奔驰。

在欧、亚两洲交界处时,尼古拉告诉他的儿子:“阿列克谢,现在,你已真的到了西伯利亚!”

他们在季乌曼下了车,并获悉他们还要乘汽艇继续前往托博尔斯克。

“我在想,我们会不会喜欢这个地方?”当船驶到托博尔斯克时,阿列克谢疑虑地噘着嘴道。

这确实是一处陌生之地,也许对一个孩子是可怕的,因为这座古城坐落在托博尔河与伊尔迪河汇合处的高高悬崖上。

沙皇一家在“鲁斯”号上困了 8天以后,终于获准搬到总督府官邸。官邸布置得很好,屋内没有设看守。但是,几乎在他们刚刚到达不久,这所房子和周围无人的土地就被一排不算太高的栅栏围了起来,他们可以从他们的房间里看到外界。但却不能出入。

为了锻炼身体,尼古拉二世不断地锯着木柴。女儿们忙着做针线活,皇后时而以动人的声音朗诵一些文学作品。消息闭塞。外界发生的一切,他们只能从看押他们的苏维埃士兵口中知之片语。为了打发时光,全家人有时也议论过去乃至家庭的每个重要人物:他们的功与过、妻子和孩子……

几天以后,当看押沙皇一家的头目科比林斯基把外界新闻带给他们时,沙皇一家所赢得的平静生活和对未来的信念,突然消失了。

比林斯基是在沙皇一家坐在一起喝晚茶时进来的,最小的几个孩子刚演完一场戏,他们十分喜欢演戏。没有事的人都是观众。客室里温暖、舒适。茶饮冒着热气,显示出俄罗斯家庭生活的乐趣。

“先生,”科比林斯基说道:“我认为我有责任通知您,我们已经收到彼得格勒发来的电报!”

“说说。让我们听听!”

“如果这些消息确实的话。那么首都可能起义了。列宁可能又回来了。赤卫队已经占据了城市的各个要点。克伦斯基已经逃走。可是,先生,在发电报时。冬宫已遭到从喀琅施塔得开来的一艘巡洋舰的炮击。”

“我的上帝!”沙皇一家人用了一个小时来讨论这消息以及与他们有牵连的问题。

尼古拉确信,还可能有新的电报到达,于是他和妻子回房间去了……

虽然承担尼古拉二世一家花销的临时政府已经垮台,但还没有立即出现财政支出上的困难,因为政治上的变革尚未立即席卷到这里。

苏维埃政权已在整个俄国建立起来。在乌拉尔地区,已经在埃卡捷琳堡和鄂木斯克建立了两个极有影响的政权。但有2 万居民、27座教堂的托博尔斯克城却仍充满着古老宗教的狂热。冬天和革命同时来到,这座城市已不再是世外桃源了。

尼古拉和他的助手们每天都在分析得到的情报。他们对克伦斯基的惨败进行着毫无结果的辩论。克伦斯基在率领残余部队占领彼得格勒未遂以后,便逃之夭夭。而列宁仍然是他们议论最多的话题。他已不再指望已经拒绝他去避难的英国人,更不寄希望于美国人,虽然他们的舰队已经集结在北极圈和符拉迪沃斯托克。这些争议不休的人们都坐在餐厅里。

客厅里的皇后现在很少过问政治,她正在给儿子阿列克谢打长统毛袜。

这几天,阿列克谢一有机会便到院子里滑雪玩。尼古拉的长女奥尔佳发现父亲的心绪大为好转,母亲的脸上不知为什么也放出了光彩,这使她大惑不解。于是,她只好请教忠诚的家庭教师吉里亚尔先生。原来沙俄旧军队有300名军人来到季乌曼,准备用武力拯救沙皇一家。

就在临时政府派员把前沙皇和皇后带逃到距鄂木斯克城西 100公里左右时,骑兵押运队被鄂木斯克苏维埃成员拦载住,把他们关押到埃卡捷林堡。

6个星期以后,沙皇的儿女们被接来关到一起。

他们失去了自由。除了他们每天日常简单的锻炼时间之外,其它时间都被限制在顶层各自的房间内。即使是去厕所,也会有布尔什维克卫兵陪同——对女人和女孩们来说,这是极不舒服和尴尬的时候。

每天早 8时,沙皇一家都要起床,穿好衣服接受视察和点名。如果是交上好运,早点可能有黑咖啡和不新鲜的面包。

然后,他们一直要等到下午2点才能用上正餐,有时比这还晚。他们虽说有一位女厨师和侍者,但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烹饪。食物是从苏维埃的一个集体食堂弄来的。

下午,前沙皇和他的女儿们沿着院墙散步。他们可以望见在监禁他们的这所房子的屋顶上,有红旗在飘扬,在距他们很近的耶稣升天大教堂大圆屋顶的十字架周围,架起了机枪。

有时,他们怀着某种兴趣,倾听着监狱四周 生命和自由的声音。

埃卡捷林堡是一座充满活力的煤矿城市,大多数房屋都是木质的,只有一层楼。苏维埃已牢牢掌握了这个城市的大权,契卡总部便设在市中心。

契卡是十月革命后苏维埃俄国的国家安全保卫机构,全称为全俄肃清反革命及怠工非常委员会,简称全俄肃反委员会,契卡是该委员会俄文缩写的音译。契卡拥有很大权力 ,可以逮捕一切反革命分子。

监禁部队已由契卡和工人赤卫队替代,外卫是当地的工人赤卫队,他们对沙皇一家充满着仇恨。

当局已不再允许沙皇一家读报,所以,沙皇一家全然不知无情的镇压正在俄国展开。但是,从栅栏另一面的喧嚣声中,他们知道整个城市都在沸腾。

一天下午,当一个卫兵跑来把他们带回屋里以前,他们甚至听到一个男人高喊:“捷克人已到了季乌曼西部!”

原来,捷克军团发动叛乱后,企图营救尼古拉二世。白军渐渐对叶卡捷琳堡形成了包围之势,这里的情况变得十分紧急。布尔什维克军认为,一旦叶卡捷琳堡失陷,沙皇被救走,那么,新生的布尔什维克政权就有可能遭受灭顶之灾。

布尔什维克党人想过把尼古拉二世带到莫斯科进行审判;现在,白俄罗斯的兵力正逐步逼近包围乌拉尔地区,布尔什维克党领袖列宁认为沙皇一家的存在,为保皇派发动内战提供了危险的号召力。

在莫斯科的尘世上帝对尼古拉一家下达了死亡令。但是,苏维埃政府对此也有争议。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下令处死13岁的孩子。许多人对这个死亡令从道德上、从政治上都提出了质疑。党的第二号人物、红军总司令托洛茨基则坚持这一决定毫无问题。他认为:杀死沙皇的子女,也许不符合道德,但它符合革命的利益。而革命的利益高于一切道德。托洛茨基自己就习惯于扣押沙皇政府的军官家属。如果这些军官有任何不忠,他就会毫不留情地枪毙这些人质。

7 月16日,形势紧张起来。尼古拉二世身边的人都被调离。当他和女儿们在院子里散步时,一阵阵不寻常的嘈杂声告诉尼古拉,那是士兵在栅栏旁边架设大炮和机枪。 教堂圆屋顶上的机枪,正虎视眈眈地瞄准他们这个方向。尼古拉一家接到命令,不许靠近栅栏,然后被带回屋去。

这天晚上的晚饭与以往一样,围在桌旁吃饭的有尼古拉自己,他对未来很担忧,脸上因为过度紧张而布满了皱纹;他的妻子亚历山德拉,看上去也老了许多;还有他们的孩子:22岁的奥尔加、21岁的塔蒂阿娜、17岁的玛丽娅、16岁的阿娜斯塔西娅、13岁阿历克谢。

他们围坐在餐桌上默默地吃完了晚餐,吃完晚餐后,尼古拉做了祷告,沙皇一家便被遣散回各自的房间里了。

傍晚,天还没有黑下来,以往的活动已玩不起来,埃卡捷林堡沉浸在一片可怕的寂静之中,沙皇夫妇和孩子们都已分别入睡。

一个小时后,尼古拉二世被叫起,说是要到别的地方。他又走下楼来,唤醒孩子们。

为了预防万一,女孩子们赶紧把宝石塞进内衣裤里。但她们不知道,这已经毫无意义。

“出了什么事,爸爸?我们到哪去?”长女奥尔佳问道。

“他们想叫我们离开这里几天,捷克人可能包围了这个城市,已经离这里很近,我猜想他们担心有人来救我们。”

很明显,尼古拉二世很焦急,很兴奋。

……(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二章 沙皇之死

当李虎听完诺亚斯基报告的异样情况后,心中顿时有了不妙的感觉:“糟糕,他们要处决尼古拉一家了!”

“现在怎么办?”白峰也急了。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发动强攻。白峰,你和诺亚斯基带几个人进去营救人质,我带剩余的人阻击他们的援兵!马上出发!”

“是!”

……

“从这儿走!”等在前厅的苏维埃代表对尼古拉二世说道:“需要等几分钟,车还没到。我们的人都在底层的房间里,但你们必须到地下室去取椅子。”

与沙皇一家一起的还有他们的家庭医生波特金,宫女德米多娃,还有一个男仆与厨子。这是一间空空的厅堂,只有几盏马灯照明,午夜刚过去,天空仍有一些光亮,马灯似乎染上一层更深的蓝色。

长女奥尔佳坐在椅子边上,用肩头支撑着弟弟。突然,房门被大大打开,在苏维埃代表率领下,几个契卡特工人员持着手枪出现在地下室。

这时,尼古拉二世试图站起来,结结巴巴地问:“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与此同时,苏维埃代表高声叫道:“你们在欧洲的亲戚准备进攻苏维埃俄罗斯,苏维埃执行委员会决定枪决你们!”

尼古拉回头看了看家人,惊恐地问道:“什么,什么?”

房间里发生一阵乱,听见哭泣声,接着苏维埃代表下达了开枪的命令。

一粒子弹射进了尼古拉二世的脸部。十几只枪一齐射击,射击了几分钟。房间太小,子弹从墙上弹回来。几个射击的人退到房间外面射击。

顷刻间,撕裂人心的喊叫声和手枪声混成一片。

奥尔佳扑到她弟弟面前。第一颗子弹击中她的肩部,她被打了一个转。第二颗子弹 射中她的胸膛,她倒在地上。

其他人也随即倒在她旁边,扭曲着,呻吟着。

最后一颗子弹击中奥尔佳的喉部,鲜血从嘴里喷出,奥尔佳不动了。沙皇一家倒在血泊之中。

博特金医生。他支撑着右手趴在阿纳斯塔西娅身上,试图让她避免中弹……

硝烟散过之后,那些契卡特工人员走进房间,其中一人撕开一位公主的胸衣。里面装满钻石。其余几人激动得喊起来。

“这里还有一个没死的!”另外一名契卡特工人员喊道。

就在此时。门口响起了一阵枪声,屋内的苏维埃代表和契卡特工人员应声倒地。

白峰和诺亚斯基带着几名佣兵冲进屋内。

“快看看,还有没有活的!”白峰脸色阴沉。率先察看倒在地上的尼古拉二世。

尼古拉二世死的已经不能再死了。

再看亚历山德拉皇后,也没有了气息。

白峰的心沉了下去。

当白峰将博特金医生的尸体翻过来的时候,白峰看见一个女孩子正盯着自己,目光中充斥忧郁而悲伤,白峰的心中莫名有了一丝刺痛。

“你还好吧?”白峰柔声问道。

女孩子不说话,依然盯着白峰。

白峰二话不说,将女孩子抱起来:“你放心,我们会救你出去的!”

“这里还有一个活的!”诺亚斯基的声音传来。

“带走,马上突围!”白峰抱着女孩子冲出了房间。

……

天边已经有了一丝亮光,李虎一行三十多人保持着队形,向西南方向快速的行进着。

“他们还跟着吗?”白峰额头的汗水顺着脸庞滴淌下来。

“是的,幸亏他们狗咬狗,不然我们就栽了!”李虎苦笑道。

自从烈焰佣兵团成立以来,李虎还没有这么狼狈过,竟然被人追的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若不是因为手中还有两个人质需要保护,追击他们的这些人也许根本就不放在李虎的眼中。追击他们的有两拨人,其中一拨毫无疑问是苏维埃契卡总部的特工。另外一拨人身份不明,但从他们牵制契卡特工的行动上,李虎判断他们可能是捷克军团的人。

“辛苦你了!”李虎似笑非笑地盯着白峰。

白峰的确很辛苦,整整个五个小时,白峰抱着那个女孩奔跑了五十公里。中间李虎本来要替换白峰,谁知竟然遭到了那个女孩的激烈反抗,只好作罢。现在天已经快亮了,这一路还不知还要奔波多久,李虎真担心白峰是否能坚持下来。

白峰脸上一红:“我不辛苦!这是头的命令!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赶紧想想如何向头交待吧!”

听了白峰的话,李虎顿时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情,脸上布满了愁云。这次任务刘庆斌非常重视,出发前他先后给李虎发了六封电报,事无巨细交待的清清楚楚,这是在以往从来没有的过的。总而言之一句话,刘庆斌要求李虎无论如何也要把尼古拉一家安全营救出来。李虎也给刘庆斌打了包票,坚决完成任务。可是现在的结果是,尼古拉一家只剩下了女大公阿纳斯塔西娅和皇储阿历克谢,其余人全部遇害了,而且是在他自己的眼皮之下被杀的。李虎没有想到苏维埃竟然不按常理出牌,不经审判就处决了尼古拉一家,让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此刻,李虎不禁有些后悔,当初不该过于谨慎,若是早点出手,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了。

“团长,他们又追上来了!”诺亚斯基向李虎报告道。

“诺亚斯基,你带着人保护白峰先走,我留下断后!”李虎果断命令道。

“团长!还是我留下来断后……”

李虎粗暴地打断了诺亚斯基:“别那么多废话,赶紧走!记住,只要有一口气在,一定要保证两名人质的安全!”

“是!团长!”

白峰叹了口气道:“李虎,恐怕我们都走不了了,今天要交待在这里了!我们的退路被断了!”

李虎抬头一看,果然西南方向来了大队骑兵,足有千人之多。

李虎摇头苦笑:“准备应战吧!”

白峰对怀中的阿纳斯塔西娅歉意地笑了笑:“对不起!我食言了,无法救你出去了!”

“又能见到爸爸和妈妈了,我很高兴!”自从被救之后阿纳斯塔西娅这是第一次开口说话,语气中似乎有了一丝解脱。

白峰的心中再次有了刺痛的感觉。

“谢谢你!”阿纳斯塔西娅依然用忧郁的目光望着白峰。

白峰向阿纳斯塔西娅点点头,抬头用坚定的目光看着滚滚而来骑兵洪流。(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三章 获救

“头!”当骑兵到达佣兵面前时,李虎和白峰惊喜地发现,领头的竟然是刘庆斌。

“后面有马车!”刘庆斌向骑兵后方指了指。

“头!我们……”李虎不知该如何给刘庆斌解释。

“这里交给我了,别的事情回去再说!”刘庆斌挥了挥手打断了李虎的话。

见李虎和白峰还愣在当场,刘庆斌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峰:“白峰,你抱上瘾了吗?还不赶紧上车去?”

“是!”白峰面上一红,抱着阿纳斯塔西娅低头向骑兵后面的马车走去。

“刘八,两侧迂回包抄,一个不留!”刘庆斌不再理会李虎和白峰,下达了命令。

“头!”李虎犹豫了一下:“追击我们的人有一部份是捷克军团的,若不是他们从中牵制了那些契卡特工,恐怕我们就难以脱身了,能不能……”

刘庆斌瞥了一眼李虎:“哦?李虎,你还挺恩怨分明的嘛!你以为你是江湖好汉吗?”

李虎不作声了,刘庆斌依然不放过他:“我们此次任务必须严格保密,若是你能保证他们对此次营救之事守口如瓶,我就放过他们!”

“这……”李虎如何能保证,他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带着其他佣兵向后面的马车走去。

“出击!”刘庆斌果断命令道。

雄鹰军的骑兵如同潮水一般向前呼啸而去,追击而来的契卡特工和捷克军团的士兵。看着汹涌而来的骑兵,眼神中露出了绝望的目光。

……

不经审讯随意枪杀无辜的人,是极端残忍的行为。苏维埃政权也是同样,他们知道杀死尼古拉一家定会受到西方各国的谴责,所以不得不说谎。

但谎言容易戳穿,就在沙皇被处决第三天,捷克军团攻占了叶卡捷琳堡。随后,高尔察克的白卫军也到了,高尔察克第一时间下令调查沙皇一家的去向。很快,高尔察克便找到沙皇一家被布尔什维克枪杀的证据。

原来。契卡总部接到杀死尼古拉一家的命令后。派出了精干力量执行这一任务。可没想到,执行任务的特工被不明身份的不速之客袭击。得知这一情况之后,契卡总部迅速抽调力量追击袭击者。与此同时,他们对处决的对象进行了善后处理。

尼古拉一家的尸体被抬到了一片空地上。尸体都被剥光。女孩子们束身胸衣里的宝石也被拿走。特工们把硫酸泼到死者的尸体脸上,让他们无法被辨认。他们的尸体被抛到一个充满水的废旧矿井中。因为矿井中的水很浅,从上面看。尸体还是不能完全被淹没的。所以特工们又扔了一些松树枝子盖到上面,烧毁了沙皇一家的衣服,然后在黑夜中离开。沙皇一家的尸体在铺着木板下面的浅浅的坟墓里被埋葬了仅仅三天,就被高尔察克挖掘出来,他立即把沙皇一家被秘密处决的消息向世界公布,使布尔什维克陷入十分尴尬的境地。由于高尔察克并没有发现阿纳斯塔西娅和阿历克谢的尸体,有关皇储和女大公可能幸存与逃亡的传闻开始传开。由于当时的见证人全部离奇地被人杀死,所以阿纳斯塔西娅和阿历克谢是死是活仍是未解之谜。

……

7月30日,阿宾斯克雄鹰-哥萨克联盟军总部一个单独院落中的客厅内,几个人正在交谈。

“我很遗憾,虽然尽了全力,但还是没能救得出你们的父母亲和姐姐们!”刘庆斌看着阿纳斯塔西娅和阿历克谢。

听了刘庆斌的话,李虎和白峰低下了头。他们到达阿宾斯克已经十天了,刘庆斌只是在第一次听他们讲述了营救的全过程,之后再也没有提及此事。刘庆斌越是这样,李虎和白峰的心中越是不好受。此刻,刘庆斌说起此事,让他们二人觉得有些羞愧难当。

阿历克谢看了一眼阿纳斯塔西娅,什么也没有说,他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纳斯塔西娅只是咬着嘴唇,竭力克制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你们有什么要求,请说出来,我会竭尽全力替你们办到的!”刘庆斌继续说道。

坐在一旁的莫尔根大主教盯着眼前的刘庆斌,心中有些恍惚。三年前,刘庆斌将自己和奥多尔神甫、费奥凡神甫、沃斯戈夫神甫请到阿宾斯克,让他们帮助刘庆斌收拢哥萨克的人心,并向他们承诺一定会除去拉斯普京。

当时,奥多尔神甫、费奥凡神甫、沃斯戈夫神甫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刘庆斌的要求,唯独莫尔根大主教还有些犹豫。尽管沙皇对莫尔根大主教十分的不公平,但他对沙皇依然是忠心耿耿。在莫尔根大主教看来,阿宾斯克的这些人是和沙皇做对的,如果自己留在了阿宾斯克并且帮助他们,总觉得有些对不住沙皇。

后来,刘庆斌单独与莫尔根大主教进行了交谈,固执的莫尔根大主教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莫尔根大主教对刘庆斌同样做出了自己的承诺:两年之内,让顿河的哥萨克人团结的像一块铁板。

莫尔根大主教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他带领奥多尔神甫、费奥凡神甫、沃斯戈夫神甫,利用东正教和大教堂做了大量的劝说工作。可以说,雄鹰-哥萨克联邦之所以有今天的局面,莫尔根大主教功不可没。

没有人知道刘庆斌与莫尔根大主教那天都谈了些什么,但莫尔根大主教至今还觉得刘庆斌的那些话犹在耳边:“沙皇将会被推翻,沙皇一家将会被除死。到时候,我会设法将沙皇营救出来,你帮我经营好阿宾斯克,就等于帮助了沙皇。”

当时,莫尔根大主教觉得刘庆斌的话简直荒谬之极,可最终他却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刘庆斌的请求。如今,拉斯普京死了,沙皇也被推翻了,沙皇一家被处死,虽然没有被营救出来,但皇储和女大公却保住了。也就是说,刘庆斌当初告诉他的一切都应验了,这让他觉得就像在梦中一般不可思议。

“孩子!有什么你们就说吧!他是可以值得信赖的人!”莫尔根大主教指着刘庆斌对阿纳斯塔西娅和阿历克谢说道。

阿纳斯塔西娅和阿历克谢对莫尔根大主教非常熟悉,阿纳斯塔西娅和阿历克谢小的时候经常在父母的带领下,去莫尔根大主教的教堂听他传经布道。这两年,莫尔根大主教突然失去了踪影,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又见到了他。(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四章 复仇

阿纳斯塔西娅终于说话了:“我有三个要求!”

“阿纳斯塔西娅大公,你请说!”刘庆斌很客气道。

“第一,我要为我的父母还有姐姐们复仇,我要让那个人死!”阿纳斯塔西娅咬牙切齿道。

“那个人?谁?”

阿纳斯塔西娅身上散发出来的暴戾之气,让刘庆斌有些不寒而栗,他没想到仇恨的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力量。

“列宁!是他下令杀死我全家的!他必须为我的全家偿命!”阿纳斯塔西娅的脸都变得有些扭曲了。

刘庆斌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慢慢说道:“阿纳斯塔西娅大公,这件事情我不敢向你保证一定能成功,毕竟苏维埃现在已经成了气候,俄国现在在他们的统治之下。杀死列宁并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我会尽最大努力去做的,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莫尔根大主教点点头,若是刘庆斌想也没想就满口答应,他反倒会觉得刘庆斌没有诚意。

阿纳斯塔西娅虽然年龄还小,但她也知道刘庆斌所说的是实情,能给她这样的承诺,她已经很感激了。

阿纳斯塔西娅接着说道:“第二,我要复国,你要帮我招募从前忠于父亲的臣民,拥立阿历克谢继承父亲的皇位,一定要把苏维埃那些万恶和残暴的人全部消灭!”

听了阿纳斯塔西娅的话,刘庆斌心中暗喜。

刘庆斌之所以花费这么大的力气要将沙皇营救出来,就是要给苏维埃俄国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今天谈话之前。刘庆斌用了很长时间,用来思考如何劝说阿历克谢建立自己的政权,没想到阿纳斯塔西娅却自己主动提了出来。阿纳斯塔西娅是阿历克谢现在唯一的亲人,她说的话在阿历克谢心中有着十足的份量。

来自后世的刘庆斌很清楚,虽然现在的苏维埃看起来摇摇欲坠,但它最终肯定会站稳脚跟。在不久的将来,苏维埃政权不仅对中国有着巨大的影响,而且对整个世界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他必须要未雨绸缪,提前设法做好制衡俄国苏维埃政权的准备。

刘庆斌甚至有些暗自庆幸,幸亏李虎阴差阳错没有挽回沙皇一家的生命。只救出了阿纳斯塔西娅和阿历克谢。现在看来。这却变成了好事。

阿纳斯塔西娅16岁,阿历克谢只有13岁,扶持阿历克谢重新建立政权,远比尼古拉二世要好掌控的多。

“这没有问题!这也是我的想法!”刘庆斌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不过。阿纳斯塔西娅大公。阿历克谢皇储。我要提醒你们,复国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付出坚苦的努力。不知你们是否准备好了?”

阿纳斯塔西娅看了一眼弟弟,坚定的点点头:“不管多难,我们都会做下去的。不然,我们将来如何有脸面去天堂见我们的父母!”

“那好,我答应你!复国前期准备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一待时机成熟,就让皇储登基!莫尔根大主教,你也做好准备,皇储将来复国后离不开你的辅佐!”

“这是我的责任和荣幸!”莫尔根大主教虔诚道。

“阿纳斯塔西娅大公,你的第三个要求的什么?”

“让他留下,有他在我们身边,我和阿历克谢会更放心!”阿纳斯塔西娅指着白峰说道。

“啊!”白峰没想到阿纳斯塔西娅提出的这个荒唐要求,竟然涉及到了自己。

“阿纳斯塔西娅大公,这个嘛……”刘庆斌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白峰:“这个我说了不算,要看他自己愿意不愿意!”

阿纳斯塔西娅点点头,握着直截了当地向白峰问道:“你愿意留下来帮助我和阿历克谢吗?”

“我……”白峰本想一口拒绝阿纳斯塔西娅,可看到她那期盼的目光,到了嘴边的话忍不住改了口:“我不能做决定,我只听头的!”

“刘庆斌阁下,你看呢?”阿纳斯塔西娅穷追不舍。

“阿纳斯塔西娅大公,阿历克谢皇储,我代表白峰感谢你们对他的信任。能为你们效劳是我们的荣幸!”刘庆斌恐怕没有想到,他的这句话决定了白峰一生的命运。

……

从客厅出来 ,刘庆斌一直没有说话,李虎和白峰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白峰,把你留下不会怪我吧!”刘庆斌突然停了下来。

“当然不会!头这么做当然有您的理由!”白峰毫不犹豫道。

“你的任务是牢牢控制住阿纳斯塔西娅大公和阿历克谢皇储手下的这股力量,将来他们会起大作用的!”

“是!头!”

刘庆斌对着白峰笑了笑:“当然,在确保完成任务的前提下,我不反对你和阿纳斯塔西娅大公再深一步的交往。这个阿纳斯塔西娅大公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

“头!我……”白峰被刘庆斌说得手足无措起来。

“好了,这事不说了,看你们以后的缘份吧!”刘庆斌改变了话题:“李虎,白峰今后要脱离烈焰军了,他的去向你要严格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头!你放心,这个我知道!”

“还有,白峰的担子很重,你们共事了这么长时间,现在他要离开了,你还得帮他一个忙!”刘庆斌继续吩咐道。

“头,我会竭尽全力的!”

“将来白峰所处的环境肯定是鱼龙混杂,他要面对各种挑战,若是手中没有一只可靠犀利的力量,他将很难立足。你负责从烈焰军中给他挑一些精干力量,白峰的这条命就捏在你的手里了!”

李虎思索一会,然后对白峰说道:“白峰,你还记得烈焰军第一训练营吗?”

白峰当然知道这个训练营。

当年,刘庆斌给肖恩和他的手下安排了任务,让他们去世界各地召募孤儿,然后把运到摩洛哥来。为此,刘庆斌给肖恩许诺每送到一个孤儿付给他一百法郎。在重金的刺激之下,肖恩和他的手下辗转于世界各地,这些年来陆续为烈焰军送来了近五万名孤儿。

李虎按照时间的先后建立起了七个训练营,第一训练营便是当年最早建立的。第一训练营的所有训练课目,基本上都是仿照当年刘庆斌特种训练的模式。七个训练营中,第一训练营是他们花费心思最多的,李虎、白峰、毕奇还有伊贺明修对第一训练营倾注了极大的心血,整整三年的魔鬼式训练,第一训练营从最初的一万人多人淘汰的只剩下了三千人。这三千人的能力已经不亚于当初刘庆斌培训的特种兵,甚至在某些方面比白峰他们当初还要强一些。

今年,第一训练营将正式毕业,李虎准备把这些人做为烈焰军今后扩充的中坚力量。

“第一训练营的这三千人交给你,我想足够你应付今后局面了!”

“李虎,这……”

白峰没想到李虎会这么大气,居然将烈焰军这些年来培养的最可靠最强悍的一支力量交到了自己的手中,这让他对李虎非常感激。

“我们之间还用说这些,你自己可要多保重!”李虎拍了拍白峰的肩头:“我还指着将来吃你的喜糖呢!”

刘庆斌对李虎赞许的点点头:“李虎,你做的很好!另外,下一步刺杀列宁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完成任务后你立刻回到摩洛哥去!”

“头,上次的事情是我……”李虎讷讷想解释什么。

“上次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了,记住这个教训,我可不希望这次再有什么闪失了!”刘庆斌打断了李虎。

“是!头!我一定会杀死列宁的!如果这次再有闪失,我李虎再也没脸见您了!”李虎羞愧之下,坚定地说道。

“李虎!你不需要杀死列宁!只要能让他重伤就可以了!”

刘庆斌的话出乎了李虎的意料,李虎以为自己听错了:“头,请您相信,我有把握杀死列宁!”

“你错了,列宁现在绝不能死,他要是现在死了,会打乱我的计划!记住,只让他重伤,绝不能要他的命!”刘庆斌郑重其事道。

刘庆斌之所以不杀死列宁,是在为斯大林争取时间。刘庆斌之所以要让列宁重伤,是为今后斯大林的上台除清障碍。如果列宁健在,斯大林绝对没有一丝战胜托托洛茨基的机会,所以列宁必须死,但不是现在,这就是刘庆斌的计划。

刘庆斌之所以力挺斯大林,不仅是因为斯大林比托洛茨基有更大的野心,更重要的是刘庆斌认为托洛茨基比斯大林的能力强的太多,不论是理论上的还是实践中的,不论是军事还是政治,斯大林都无法与托洛茨基相提并论。如果将来苏联在托洛茨基带领下,刘庆斌不知自己还有没有能力能制衡这个强大的怪物。但是,如果斯大林上台就不一样了,至少他会进行数次大清洗,让苏联的人才凋谢殆尽,迟滞苏联的发展。

总而言之,刘庆斌不希望未来的苏联过于强大,这对中国有百害而无一利。

……(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五章 斯大林的抉择

就在刘庆斌为斯大林的未来费尽心思的时候,斯大林也在为自己眼前的困境而苦苦思索。

察里津城位于伏尔加河流域下流,是个大规模的铁路枢纽站和水路枢纽,这些路线把东南地区与国家中心连接起来,当时,俄国需要的粮食几乎全部是从这里运来的。

守住东南部的这个枢纽站,是苏维埃政权和红军的最重要任务。

斯大林被列宁派到察里津,主要是为了筹集粮食。他通过一系列手段,最终达到了夺取军权的目的。在军权到手的同时,斯大林也面临着巨大的考验:白卫军对察里津也势在必得,若是察里津守不住,被白卫军攻破,不仅自己前期努力所得到的利益全部化为乌有,而且今后在苏维埃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

察里津的保卫力量非常有限,只有由工人赤卫队、哈萨克劳动人民团队、农民和由前沙皇军队复员的士兵所组成的武装部队。军队组织不健全,装备也很差。若不是斯大林夺了军权,把伏罗希洛夫手下由3万名英勇的、久经沙场的和忠于革命的战士所组成的集团军,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斯大林真不知道自己如何面对白卫军的进攻,拿什么守住察里津。

为了保卫察里津,斯大林为成立了察里津前线军事委员会,自己担任总指挥,伏罗希洛夫任前线指挥。 他把保卫察里津的全体红军已合并为1个集团军——第10集团军,由伏罗希洛夫指挥。

军事委员会加强了军队的纪律。选拔了指挥干部,在部队中进行了广泛的政治工作。在察里津城内和附近地区宣布了动员令。于是,又有一批一批的工人和农民加入了前线的军队。附近各地区的红色游击队都拥向察里津。布琼尼率领他的骑兵团,从萨尔斯克草原出发,冲过敌人的合围来到察里津。军事委员会开始把骑兵队编入骑兵部队,建立了几个移动神速的骑兵兵团。

敌人在日夜迫近,7月底,白卫军的将军克拉斯诺夫率领了6万人的军队渡过了顿河,开始向察里津进攻,切断了北部高加索军队与察里津的联系。与此同时。捷克斯洛伐克军团的叛乱也从北方蔓延到伏尔加河沿岸。

为了减缩战线。增加防御密度,察里津前线军事委员会把所属部队调到近郊。克拉斯诺夫从行进中冲到察里津城的企图遭到了失败。他遇到了红军有组织的反击。在展开的战斗中,装甲列车和伏尔加河区舰队起了重大的作用,他们以火力袭击粉碎了白卫军的进攻。

尽管打退了白卫军的进攻。可红军也损失惨重。毕竟在军事素质上。由工人农民组成的红军,比起白卫军的专业军人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尽管红军斗志很高,可白卫军也不差。

白卫军多为沙皇俄国的士兵或者出身资产阶级的志愿兵。他们有自己的信念,他们反布尔什维克和民族主义的信念,一点不比红军要弱。实际战斗中,白卫军也确实这样在作战,经过几天激战,子弹已经没有了。白军士兵在将领的指挥下,以密集人海手持刺刀冲锋,以标准仪仗队正步走的梯队冲击红军阵地,死伤无数,没人撤退。不管对也好,错也好,只要有了某种信念,并且愿意为其献身,这样的敌人就是很可怕的。

敌人在察里津的接近地被阻止住了,并且不得不进入激烈的战斗。苏维埃将城市的所有力量都用来加强防御。居民被动员去挖掩体,各工厂很快地组成了工人队伍。有些工厂的工人轮流工作、轮流作战,工人做完车间定时工作后,就拿起步枪到前线,换下来的人则又去纵机床。

但是,克拉斯诺夫再次拼命地向察里津发起进攻。他的的军队占领了城西15公里的沃洛波诺沃火车站。红军和察里津的工人一起,在火车站同敌人展开了激战,并以人海战术的反冲击迫使白军卫撤出了火车站。

这时候,敌人从南北两个方向成半圆形来合围察里津。察里津前线的克两支队伍的联系被切断了,形势十分危急。

斯大林发布命令,规定了察里津城市的最后防御地区,不允许从这里后退半步。

斯大林虽然下达了死命令,可他对能否最终守住察里津,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此刻,斯大林对自己下一步该如何选择很是犹豫:继续防守下去还是突围撤退。

红军的力量已经被消耗殆尽了,如果继续防守,最终被白卫军破城,斯大林难以想象会是什么结果。斯大林心中非常清楚,白卫军和红军已经成为死敌,如果被俘绝不会有好结果。白卫军固然把被俘的红军战士头朝下活埋,但斯大林也曾经下令红军屠杀了大量白卫军的战俘,战俘的尸体像木头一样被垛成小山似的一堆。

若是突围撤退,那就等于是把察里津拱手送给了白卫军,自己的政治生命也就结束了。

就在斯大林准备为自己的**生命与政治生命之间做出艰难抉择的时候,布琼尼突然出现在了斯大林在军事委员会的办公室。

“布琼尼同志,你的岗位应该在前线,而不是这里!”斯大林一脸严肃地盯着布琼尼。

“斯大林同志,有人要见您,我们或许得救了!”布琼尼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是谁要见我?”斯大林被布琼尼的话搞糊涂了。

“雄鹰哥萨克联盟派人来了,他指名要见您!”

“雄鹰哥萨克联盟?他们能挽救察里津吗?”斯大林表示怀疑。

“若是他们出手,绝对没有问题!我曾经和他们交过手,他们的军队是最强大的,克拉斯诺夫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是,布琼尼同志,他们凭什么要帮助我们呢?”

布琼尼双手一摊:“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只有与他们派来的人交谈之后才会知道!”

“人现在在哪里?”

“就在门外!”

“那好吧,布琼尼同志,你带他进来,我见见他吧!”斯大林计划先看看来人的意图再做决定。(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六章 察里津保卫战

“斯大林同志,这位是雄鹰-哥萨克自治联邦军第一骑兵军的萨莫基军长!”在与雄鹰-哥萨克自治联邦军的交手中,布琼尼见过萨莫基,故而知道他的身份。

“萨莫基军长,不知您此次的来意是……”斯大林试探地问道。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萨莫基直截了当道。

“斯大林同志,你们谈,我在外面给你们放哨!”布琼尼很识趣地退了出来 。

“现只有我们俩人了,你可以放心的说了!”斯大林望着萨莫基。

“我没有任何要说的话!”萨莫基面无表情道。

斯大林愕然。

萨莫基补充道:“不过有人让我带一封信给你!”

斯大林狐疑地从萨莫基手中把信接了过来。

打开信,刚看了几行,斯大林就惊呼起来:“是他?”

斯大林把目光投向萨莫基,萨莫基只是点了点头,并不说话。斯大林终于明白了雄鹰-哥萨克自治联邦帮助自己的原因了,就是因为刘庆斌。尽管斯大林不知道刘庆斌数次帮助自己的动机,但刘庆斌每次帮助自己都是竭尽全力的,对这一点斯大林是毫不怀疑的。

没错,信正是刘庆斌写给斯大林的。

斯大林认真的将信看完,抬起头来政要说话,却被萨莫基制止住了:“你最好先把信烧掉,让别人知道了此事就不好了!”

斯大林依言将信烧毁。

萨莫基继续说道:“刘庆斌阁下让我转告你,他做的这些事情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你是聪明人。应该懂的!若是你同意,我就留下,若是你不同意,我转身走!”

听罢萨莫基的话,斯大林皱起了眉头。诚如萨莫基所说,刘庆斌在信提到的帮他打退克拉斯诺夫对察里津的包围和刺杀列宁这两件事情,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只是萨莫基说话的语气和态度让他觉得不喜。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思索了片刻,斯大林脸上露出了笑意:“萨莫基军长。从现在开始。由你全权负责察里津的所有军事行动!”

萨莫基点点头。

“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斯大林请求道。

“你说!”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所做出每一个决定都要由我亲自向部队下达命令!”

斯大林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避免不麻烦,他知道有刘庆斌的介入,察里津保卫战肯定是以红军一方的胜利的而告终。除了自己。没有的人知道这一点。所有军事行动的命令都是自己下的。将来的功绩自然也就是自己的,如此大好机会,斯大林怎会轻易放过。

萨莫基怎会巴甫洛夫知斯大林的小九九。但他不是来争功的,再说他也不屑于争这个功劳,他笑了笑:“当然可以!”

第二天,克拉斯诺夫在南部地段即最薄弱的地方,遭到了第一次打击。一支不明身份的部队,在决定性的关头,打击了敌人的后方,这个突然、勇敢的打击,使得白卫军惊惶失措,丢下武器开始狼狈溃逃。萨莫基没有给对方喘息和重新部署自己力量的机会,在前线北部和中部,给了敌人以连续不断的打击。

克拉斯诺夫的军队开始全线总退却。但是,他们没有放弃自己的计划。克拉斯诺夫很快就向察里津开始了第二次进攻,他命令士兵无论如何也要攻下这座城市,答应士兵入城后可以肆意抢掠。

城市防御的左翼最为危险,这里的防线被突破了,敌人眼看就要冲入城内。萨莫基命令最后几个预备连冲向突破口,他们竭尽全力的封堵这个敌人入城的通口。与此同时,萨莫基几乎把所有的炮兵都集中在萨多瓦亚火车站地区。在总共不过3、4公里的地段上集中了约200门火炮,这是当时红军空前未有的集中火力。就这样,红军虽然缺乏技术兵器和弹药,但在最主要的地段上还是保证了对敌人火力的绝对优势。

8月17日黎明时分,克拉斯诺夫的主力开始冲击,他的骑兵和步兵被猛烈的炮火所摧毁,萨莫基集结的炮兵显示了它的威力。接着,又有一只不明身份的骑兵从克拉斯诺夫的身后发起了冲击,在内外包夹之下,克拉斯诺夫的进攻彻底被粉碎。克拉斯诺夫开始全线退却,几天内,克拉斯诺夫的军队已撤离城市30—40公里,并继续狼狈逃窜。至此,克拉斯诺夫的第二次进攻宣告结束。

察里津保卫战的胜利,给斯大林带来了巨大的胜利。后来,察里津更名为了斯大林格勒。

……

8月30日晚间,列宁在米赫尔松工厂向工人发表演讲,他在讲话中对协约国进行了严厉的谴责,在讲话结束时他大声喊道:资产阶级寄生虫匪徒、协约国英国与法国同无产阶级之间的战线已经确定。

“对我们来说,出路只有一条,要么胜利,要么死亡!”列宁用这句口号结束了他的演讲。

当列宁步出工厂走向汽车时,那些奉承他的工人一直簇拥在他的周围。

就在此时,枪声突然响了,一发子弹击中了列宁的左眉。另一颗子弹穿过他的颈部,擦过左肺,射入右锁骨附近。

列宁拒绝到医院去。他命令司机把他送到在克里姆林宫的住处。几分钟后,医生对列宁进行了治疗。列宁说心脏感到疼痛。但是人们对他说,他只是手臂受了伤。他入睡了。外科医生在列宁的颈部找到了第二个伤口。此时,列宁的肺部已经充血。列宁疼痛异常,开始咳嗽并吐血。他的妻子整夜坐在他的身旁,虽然她自己也病了。

8月31日整整一天中,各劳工组织的代表一直守候在莫斯科苏维埃总部周围,想得到关于列宁病情有希望好转的消息。甚至在一个由医生组成的委员会发现列宁的枪伤并没有生命危险后,人们对反革命分子的愤怒浪潮还在继续高涨。全国的报纸都以激烈的言词表示愤慨,彼得格勒出版的《红色报》宣称,“列宁流的每一滴血必须以数以百计的资产阶级分子和白军的死亡来补偿。”革命的利益要求在**上消灭资产阶级分子。“既然他们无情,现在也该我们无情了。”

苏维埃政权通过《关于红色恐怖》的法令,宣布要以‘红色恐怖‘对付‘白色恐怖‘。‘政府实施了一系列大规模的逮捕和草率的处决行动,目标就是社会革命党人、贵族阶级的代表、金融阶层、沙皇时代的军人以及和资产阶级有联系的自由职业者……

契卡成为红色恐怖的先锋,他们可以不审判敌人,就将其杀死,不管这些敌人是直接的还是想像的,战争期间的特殊环境迫使苏维埃政府决定较多地使用枪决来对付反革命分子。

就在契卡疯狂处决反革命分子的时候,刘庆斌已经在前往德国的途中了。他没能营救出俄国沙皇,但他必须要营救出另外一名皇帝—德皇威廉二世。刘庆斌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德皇威廉二世与沙皇尼古拉二世一样,也将被推翻,他绝不能让威廉二世重蹈尼古拉二世的覆辙。

就在刘庆斌为威廉二世而忧心忡忡的时候,他的结义二哥也在为自己的前途而忧心忡忡。

……

张勋复辟之时,孙文号召两院议员全体南下,以存正气,以振国纪。但在上海想做出点事情很难,因为世上已无陈其美。

程壁光有意支持孙文,只是海军每次行动都离不开钱,程壁光是巧媳妇难无米之炊。

过了几天,孙文巴巴地上门来,将刚刚捂热的30万元支票交给程。原来,还是冒险家哈同继续愿意帮助孙文,这次给了孙文140万。

于是,程璧光在7月4日发表讨贼檄文,痛斥张勋复辟的狼子野心,宣称即日出师,挥戈北上。

在广东,也传来利好消息。为了抵御桂系军阀的逼迫,广东省长朱庆澜邀请孙文到广州组织军政府。孙文正愁无处可去,现在钱有了,兵有了,现在又有了地盘,不去广州大干一番对得起谁,乃决意率领海军南下广州,与北洋政府分庭抗礼,建立新政府。此时,在孙文的眼中,西南六省是“民国干净土”,因为还没有被**所玷污。

7月6日,孙文率海琛、应瑞舰离开上海,前往广东,宋庆龄、章太炎、朱执信、陈炯明等人同行。

孙文最先踏上的广州土地,是一个小岛,名叫黄埔。这将是一个宿命。

广东督军陈炳焜和省长朱庆澜在黄埔公园,摆下了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

会上,孙文即席发表演,语重心长地说:“段祺瑞用段芝贵、倪嗣冲这些复辟派做讨逆军统帅,真是笑话。他们是以逆讨逆,是狗咬狗,哪里是什么维护共和。今天的中国,不是复辟与共和之争,而是真共和与假共和之争。今天真复辟者少,假共和者多。”

说到这里,孙文的眼眶湿润了,声音颤抖地说:“中国号称共和六年了,但国民享过一天共和的幸福吗?没有!为什么?这是因为执共和国之政的人,以假共和的面孔,行真**的手段。老百姓还是在做奴隶,比满清有过之而无不及。”

站在一旁的宋庆龄连忙递过一个手帕,孙文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地说:“希望海陆军为国民争回真共和,以贯彻吾人救国救民之宗旨。”

台下的各界群众掌声一片。(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七章 孙文护法

8月5日,程璧光与海军第一舰队全部抵达广州。国会议员应孙文电邀,也有150多人到达广州。但这个数字仍不足法定人数,但众人认为护法誓在必行,于是决定按照法国的先例,召开“非常国会”。

8月25日,国会非常会议在广州正式开幕,孙文被选为中华民**政府大元帅,唐继尧、陆荣廷为元帅。

在军政府里,有几个值得注意的军界人物。李烈钧做了总参谋长,许崇智做了参军长,陈炯明做了第一军总司令。他们三位都是革命元勋,蒋志清此时还排不上位置。

陈炯明被赋予第一军总司令的职务,但他只是个光杆司令。孙文希望他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司令,他现在总算知道自己手里没有军队是干不了事情的。于是,他派胡汉民跟朱庆澜去谈,希望把陈炯明过去的那20营部队还回来。

此时的广东其实是桂系的地盘,督军陈炳焜是陆荣廷的把兄弟和第一干将,他早就惦记着朱庆澜的部队。朱庆澜索性将20营警卫军交给孙文,并提议由陈炯明担任省长公署亲军司令。

孙文在广州所作所为,西南军阀都当做笑话来看。但听说孙文要拿走这20营部队,陈炳焜立即疯了,马上出动部队,将陈炯明的司令部团团围住,缴去司令大印。亲军司令才做了一天,陈炯明便被逼出走,跑到香港避难。随即。陆荣廷又亲自纵广东省议会选举,将李耀汉推上广东省长的宝座,又将朱庆澜逼走。

孙文长叹一声道:“难道搞支部队就这么难吗?”

孙文无奈,而陈炯明则被气得卧病在家。眼看孙文的建军计划又成泡影。

天无绝人之路,现在能够帮助孙文的是段祺瑞。

1917年,张勋复辟,各派势力组织护法势力驱逐张勋,并顺便谋求自己的利益。

最先获利的是段祺瑞。他在北京附近拥有支持自己的军事力量,他于马厂誓师,带着5万军队打进北京。一下就将张勋军驱逐了。段祺瑞回到了北京。却没有恢复原来的政府、议会和总统,而是另组临时参议院。段祺瑞的作为,让那些失去议员津贴的老国会议员们不满,还有那些对段祺瑞强势政府心存余悸的南方实力派们也很不满。

孙文号召反段的力量在广州集结。最先响应的是程壁光和他控制的第一舰队。

一个新问题又出现了。这些来参加护法的人究竟就是支持孙文,还是支持护法。孙文和其他人的理解不一样,产生分歧也就很正常了。护法势力中。最有声望两个人,一个是黎元洪,一个是孙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支持黎元洪恢复总统的位置。可是,黎元洪远没有支持他的那些人那样的热情,他不愿意南下,而更愿意在天津当炒房、炒股的商人。

黎元洪不愿意南下,于是只有孙文可以担任护法的代言人了。但是护法各派却希望护法政府和原来的护**一样,大家成立合议制的机构。也就是说,并不是一人说了算,而是遇事协商解决。这与孙文的想法不一样,他希望护法政府中,一切由他决定。

联合各派的护法运动实际上已经出现分裂。

段祺瑞主张武力统一,对南方采取不妥协政策,派傅良佐坐镇湖南,吴光新进驻四川,冯玉祥部进兵福建,从三个方面进击南方。

陆荣廷对北军咄咄逼人的攻势颇为忌惮,担心后院起火,于是主动缓和与孙文的矛盾,将那20营人马终于给了陈炯明,但前提是陈炯明领兵去打福建。同时,陆荣廷调走了陈炳焜,而以部将莫荣新做了广东督军

从长远看,这次交易,陆荣廷不合算。军队远比地盘重要,有了这支部队,孙文的革命事业迎来了新局面,而且最终把广东也拿到手里。

尽管孙文命令不能出府门,但他却制定了一个会师武汉、大举北伐、统一中国的宏大计划。他制定的这个计划,其实是以蒋志清原先的计划为蓝本的。

9月1日孙文在广州开基立业之时,蒋志清便将一份《对北军作战计划》寄往广州。蒋志清之所以能这么快将计划送到孙文面前,当然是在刘庆斌提醒下,早早制定出来的。

蒋志清对敌我态势进行了最乐观的估计,认为我强敌弱,建议护法军应北进湖南,再克武昌,扫清长江一带,然后直捣“黄龙”——北京。这一计划,环环相扣,严密无缺,孙文看后大为欣赏,随即采纳。

当然,孙文终其一生也无法完成这一计划,还是多年之后蒋志清亲自把经完成了。

许崇智也是帅才,不能久在陈炯明之下。于是,孙文让陈炯明拨出四营,让许崇智组建粤军第二支队。

陈炯明对蒋志清早有耳闻,因此请求孙文派蒋志请到粤军参赞军机。

孙文随即给蒋志清发去急电,让他速到粤军报到。蒋志清在粤军的第一个职位是一个重要的岗位——作战科主任之职,上校军衔。

蒋志清到广州见过孙文,即匆匆赶到汕头粤军司令部。此时,北军正急攻衡州,战局危机。

陈炯明有意试探蒋志清:“志清,现今广东危在旦夕。敌军大举进攻衡州。衡州为粤、桂、赣三省通衢,他们占了衡州,我军防线洞开,敌军必兵分三路,一路攻广西桂林,一路攻广东韶关,一路攻江西赣州,然后合攻广州。因此,我以为,应该集中主力死保衡州。你意如何?”

蒋志清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道:“不可,不可。”

陈炯明惊问其故。

蒋志清道:“湖南战局,没有那么严重,我军大可不理。”

“什么?不理?”陈炯明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蒋志清胸有成竹地走到地图前,道:“我军应以主力进军福建,只要拿下漳州、龙岩,广西、广东和福建便连成一片,敌军便会落入我军的反包围之中,他们即使拿下衡州,又何敢向我前进一步。这叫敌进我进,他们的家当比我们多,他们南来就来,我们不管,反正我们要北去。”

陈炯明一听,不禁醍醐灌顶。

蒋志清又道:“同时,假如贵州、四川、云南方面能够与我们配合,进击湖北荆州、宜州,扰敌之后,敌军军心必乱,我军即可趁势反攻了。”

一席话说得陈炯明二人心悦诚服,陈炯明上前拍了拍蒋志清的肩膀,道:“志清真乃我之子房也。”

蒋志清闻言,微有不悦,道:“我希望尊驾做孙先生帐下的韩信,鄙人做樊哙就不错了。”

蒋志清将《今后南北两军行动之判断》递给陈炯明,道:“这是我在路上写的。刚才说的话,都在上面。待我去前线看看,回来再制定作战计划。”

转天一大早,蒋志清即赴黄冈、潮安、三河坝、松口、蕉岑前线视察,随即拟定《第一、二两期作战计划》。

蒋志清回来后对陈炯明道:“我军应尽快拿下福建。福建易守难攻,又位于江西侧翼。我们在福建,北军断不敢深入广东,如此我军可立于不败之地,而后可谋制胜之方也。”

陈炯明闻言大喜,当日即下达总攻击令,兵分三路,进击福建。

按照蒋志清的计划,粤军以许崇智部为左翼,以邓铿、洪兆麟部为右翼,陈炯明亲率4个支队为中路。

许崇智辛亥时就是在福建起家,闽军中有不少他的老相识。在他的努力下,有一营人马反正,因此许崇智进展迅速,率先杀入闽境,连克武平、上杭。(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 炮轰督军府

粤军从广东进入闽地一百里,此时孙文在广东却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护法战争初期,面对当时北洋政府挥师南下的态势,陆荣廷表面上与孙中山的广州军政府合作,军政府当时也要面对军饷缺乏,人心涣散的境地,两派在广州便相安无事了一段短暂时期。待战事稍稳定,桂系与孙系的矛盾,便越发突出。

孙要扩展军政府势力,在广东到处征兵,陆荣廷曾对胡汉民多次提出抗议,军政府于是下令暂缓征兵,不过暗地里各地仍在继续。

1917年底,莫荣新下令各县,将孙系派出的征兵委员当做“土匪”一律枪毙。

12月初,更将军政府卫戍队连长和五十名新兵当作“土匪”处决,孙中山决定发动军事行动教训桂系。

大元帅要动手,可是谁来出兵?至少在法理上,莫荣新是合法的督军,何况莫荣新手里有兵权,观音山上有炮台,炮口正对着白鹅潭和大元帅府,真要打起来,涂炭的是城里的无辜平民。不过孙文主意已定,当时他能指挥得动的兵力并不多,一下想到了程璧光的海军舰艇。

程壁光是广州香山人,是孙文的老乡。年轻时程壁都考入了“福建船政学堂”,毕业后成为了海军军官。甲午海战的时候,程壁光带来三艘粤舰正好在天津出差,于是主动要求参战。程参加了中日海战的几次主要战事,并在战斗中负伤。然而他受的伤不仅如此。他见证了屈辱的时刻,他带来的三艘舰最终两沉一俘,自己甚至不得不亲自击沉搁浅的靖远号。

程壁光带着愤恨,回到了广东,并加入了兴中会。兴中会发动广州起义,失败后程壁光逃到了南洋。

1896年,李鸿章去欧洲途径槟榔屿的时候,程壁光拜见了这位主管过海军的上司。李鸿章对这位海军军官在甲午之役的表现格外欣赏,邀请他回国参与重建海军,程壁光于是回到了国内。后从管带一路升迁。直至担任了巡洋舰队的司令。

辛亥革命前夕,程壁光带领着海军远洋舰队的海圻号,开始了中国现代海军史以来第一次远洋。他带领舰船,从上海。途经印度洋。红海。地中海到达英国,参加了英皇乔治五世加冕仪式。后又经美国、古巴等国回国。

当时古巴、墨西哥等国正在排华,海圻号的到来。让古巴总统表示:“古巴军民决不会歧视华侨。”

墨西哥政府则就排华事件向清政府赔礼道歉,偿付受害侨民生命财产损失。

在回国的路上,辛亥革命的消息传到了舰上。程壁光召集全体官兵表决,结果一致支持革命。

1911年12月,程壁光还没有回到国内,就被在上海聚集的起义海军代表们投票选举为革命政府的海军总长。

海军是辛亥革命和民国初期的重要军事力量,是第一支倒戈参加武昌起义的主要官方武装。没有海军的加入,武昌军政府在清军大举进攻之下,是支持不了多久的。

孙文认为,程壁光是广东人,又是自己年轻时的好友,应该不会阻止自己的计划的。但是孙文错了,此时,湘桂联军正在湖南战场和北洋军激战,程壁光反对此时护法阵营内有任何的冲突。

孙文决定炮轰广州城内的督军府,他要求程壁光部海军向广州开炮。程壁光火了,说道,我是来护法的,不是来参与你和桂系之间的纠葛的,作为广东人,应该是维护广州市民的安全,怎么能炮轰广州城?

程壁光知道,孙文可能会直接对舰长发布命令。于是,下令各舰戒严,不准任何船只靠近。

没多久,孙文的侄子孙振兴企图接近军舰的时候,遭到了炮击。

孙振兴受伤后不久身亡,这让孙文更是怒不可遏。

1918年1月3日,孙文宴请同安、豫章两舰舰长,一通酒水下去,这两人乱醉如泥了。孙中山把反对自己举动的部属暂扣,和自己其他的亲信,带着这两人上了军舰,要他们下令炮轰广州城内的督军府。两个舰长当然犹豫,孙中山于是亲自点火开炮,其他火炮也相继开火。

广州城居民尚在残冬的梦中酣睡,忽然,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炮声,划破寒风,惊醒了全城居民,炮声持续了两个小时,依稀还夹杂着零星的机关枪声音。循声看去,炮声是从城外白鹅潭上的军舰发,炮弹越过古城上空,射向观音山上的督军府。

观音山上督军府里,住着新任广东督军莫荣新,他属于桂系陆荣廷的心腹。

广州城内的桂军没有反击,而是任由孙文的大炮轰击,反正也没有几发炮弹击中督军府,死的都是广州城内的百姓。

程壁光在炮轰广州事件中非常愤怒,但他不好拿孙中山怎么办,只好撤掉了两舰舰长的职务,并坚决表示不准海军介入各派军事冲突中去。

1918年2月26日,程壁光坐船在广州海珠码头上岸,突然遭到两名杀手对其胸口开枪,程壁光在大呼抓住他之后,当场身亡。

程壁光是谁暗杀的?成为了疑案,首先义愤填膺的是孙文。他指责是桂系派人杀害了程壁光。孙文以海陆军大元帅名义签署《通告程璧光被刺逝世讣电》,对程壁光进行了高度评价。

国会非常会议一致议决为程壁光举行国葬典礼,以酬殊勋,而慰英灵。

护法阵营的各界对程壁光的被害都十分愤慨,要求严查凶手,军政府也决心严办此案。

护法政府还没散呢,就自己打起来了,段祺瑞那个高兴啊。支持孙中山的一些人也非常不满,至于那些南下护法的议员、政客也无法接受这样的内讧。

很快,护法各省在广州召开“护法各省联合会议”,这个会议实质上取代了孙中山的军政府,毕竟他们才真正代表了护法派的各路人马的利益,这包括了滇系、桂系,相对独立的黔系、湘系、海军,还包括一批国民党稳健派。

孙文到广东是来护法的,但法却不护他。他在广州被军人排挤也就罢了,现在却连法律的化身议员们也不支持他。留在广东剩下的唯有耻辱,于是孙文在胡汉民、朱执信的陪同下,离开广州登上北上的航船。

好在孙文并没有输到家,因为此次广州之行毕竟收获了一支部队。在归沪途中,孙文惦记着这支部队,于是特意在汕头弃船登岸,启程到大埔三河坝粤军总司令部视察。因为心疼年轻的宋庆龄,乃让她坐船先行回沪,自己只带着胡汉民和朱执信随行。

三河坝,距梅州140里,距大埔县城30多里,汀江、梅江、海潭河三水在这里汇成韩江,自古以来就是粤东水路交通要冲,兵家必争之地。

听说孙文要来,陈炯明和蒋志清等人出城迎接,许崇智正率部猛攻永定,未及与会。

时至中午,众人仍不见孙文一行的影子。蒋志清心中焦躁,向陈炯明说道:“我到前面看看!”

未待陈炯明回话,蒋志清打马便行。

蒋志清沿着官道急奔了二十余里,远远望见三个人影正踯躅而来,居中的正是孙文。

蒋志清见孙文容颜憔悴,步履蹒跚,眼泪刷地流了下来,翻鞍下马,上前握住孙文的手:“先生……”

孙文见蒋志清如此模样,于是笑道:“大男人哭什么?我们三人看天光还早,就没叫滑竿,一是省俩钱,二是也好沿途看看风光。”

蒋志清抹了把眼泪,把缰绳递给孙文:“请先生上马!”

孙文接过缰绳,也不多言,认镫翻鞍,缓辔而行。

蒋志清与胡汉民、朱执信紧跟其后。(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九章 蒋志清崭露头角

陈炯明见蒋志清半日不回,也领众来迎,与孙文等人会合。傍晚,陈炯明摆下酒席,孙文对陈炯明等人多有慰勉。

席散之后,借着点点星光,孙文偕蒋志清到江边散步。走了半晌,孙文悠悠问道:“志清,你来粤军也有两月了,事有可为乎?”

蒋志清道:“粤军能打仗,闽军绝非其敌。但为谁打,最终能打到哪里,他们却不清楚。”

孙文叹了口气,又摆了摆手道:“竞存虽然时常跟我意见相左,却决无二志,他也是铁杆是要搞共和的。”

孙文口中的竞存,正是他的爱将陈炯明。

蒋志清无奈地道:“先生,您说过中国像一盘散沙,谁也不服谁呀。要真散到家也好了,但最终还是要打,不打出个草头王来,天下不会太平。”

孙文道:“我相信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我们的战争是为了创造共和。我也相信唯有我们革命党打下天下,才不是为了一己之私。”

蒋志清道:“这些我也明白。我担心的是,现在的粤军未必可以实现您的理想。”

孙文摆摆手道:“不多说了,竞存是可以信赖的,你跟着他好好干,遇事要多跟他商量。我明天先到松口去,然后到梅县和潮安转转。”

蒋志清道:“我陪您去吧。”

孙文道:“你就别跟瞎转悠了。现在永定吃紧,你这个作战科长明天就去那里。帮许崇智把那里拿下来。”

蒋志清见孙文神态严峻,连忙应命。

蒋志清辞别孙文,赶到永定,随即投入火线,带领突击队将永定攻下。孙文见闽军防线已被撕开,闽西指日可定,于是带着喜悦之情登程而去。

不想,没过几天,战局竟然逆转。

原来,浙军前来驰援。与闽军组成“援粤军”。杀了“援闽军”一个措手不及,粤军全线溃退。

浙军的统帅是童葆暄,童葆暄与粤军中路对垒,从陈炯明手里夺回嵩关。又进占饶平。并击毙粤军的一个支队司令徐连胜。

福建督军李厚基见童葆暄是真来帮忙的。于是驱兵大进。臧致平部从诏安撕开一道口子,进窥潮、汕,而唐国谟部则收复上杭、永定。

童葆暄见闽军从两翼跟进。斗志更旺,趁着夜色对三河坝粤军总部实施偷袭。幸而那天降大雨,水位上涨,童葆暄才止住兵锋。

粤军陷入闽浙联军的三面包围,孙文在上海闻讯,致电陈炯明,指示其冒险进攻,打破危局。

陈炯明拿下闽西,本想与北京政府讲和,但此时却遭闽浙联军反扑,自己的潮汕根据地也将不保,以后何以立足,因此不得不拼了。但如何打退闽浙联军的进攻,却是一个大问题。因此,陈炯明不得不向蒋志清请教了。

巧的是,蒋志清正拿着一份刚写好的《粤军第二期作战计划》来找他。

见陈炯明一脸忧色,蒋志清笑道:“司令何必忧心忡忡,破敌只在指掌间耳。童葆暄志大才疏,也就是三斧子半,现在已是强弩之末,我们正好收拾他。”

陈炯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蒋志清道:“敌多我寡,我们不能守,也守不住,应该敌进我进,才能打乱他们的阵脚,取得主动。我军中路和左翼应暂取守势以牵制敌人,应集中主力于右翼,向前挺进。然后,左翼佯动,右翼沿海岸向漳州猛进,相机破敌后,与左翼在闽江下游会师,再进逼福州。”

陈炯明皱着眉,俯首望着地图:“计划是不错,但有点冒险。我看还是三路固守,以待时变吧。”

蒋志清叹了口气,也懒得跟他去争,悻悻而退,连夜去找许崇智。

此时,许崇智正与闽军苦斗,见蒋志清到来,连忙问计。

蒋志清俯其耳边,悄声而语。许崇智闻言大喜。

次日,许崇智与闽军再战,渐感不支,便向江边退却。岂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闽军连日取胜,斗志正旺,于是不舍而追。闽军追到江边,却见粤军都已上了船。闽军在江边收住脚步,且惊且疑,却听涛声大作,但见江水平地陡长三尺,向闽军涌来,闽军不禁大乱,丢盔卸甲向高处撤退。正在这时,山脚转过一军,机枪乱射,领头的正是粤军上校蒋志清。

蒋志清以水攻击溃了一路敌军,李厚基和童葆暄也不是弱者,竟弃右翼于不顾,驱军从中路和左翼继续进攻。

陈炯明与众将见形势危急,都准备退却。

在此紧要关头,蒋志清挺身而出,力劝陈炯明不可后退一步。

陈炯明不听。

蒋志清道:“童葆暄没那么厉害,你就把他交给我吧。假如我不能破敌,愿献项上人头。”

陈炯明这才勉强同意。

夜晚,蒋志清带来两个参谋,亲到前沿侦察地形,回来后又跑到炮营亲自部署炮位。

同时,以总司令名义,急调右翼洪兆麟部来援。洪兆麟深夜前来,蒋志清授计,洪领命而去。

次日,蒋志清亲率一个连与敌对垒。忽舍弃亲兵,打马向前。

浙军前沿见有人策马即驰而来,惊愕间举枪要射,却见来人用浙江话道:“莫慌,快去跟你们童师长通报一声,就说蒋志清求见。”

一盏茶的时间,童葆暄带着一个亲信参谋各骑了匹高头大马从营中出来,将将来到蒋志清的跟前,勒住马,上上下下将蒋志清打量了一番,用马鞭一指道:“让我跟你阵前答话,你以为现在还是三国呢?是不是琢磨着再跟我来个单挑?听说你爱读书,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你就不怕我手下的兄弟一阵乱枪让你回不去?”

蒋志清指一指身后的群山大笑道:“我在那里可有不少埋伏,你要是来攻,一定要小心呀。”

说罢,拱了拱手,打马便行。

蒋志清绝尘而去,童葆暄身旁的参谋已气得火冒三丈,道:“师长,这小子也忒嚣张了,要不我一枪结果了他?”说着就要掏枪。

童葆暄连忙将他的手按住,喝道:“背后打黑枪乃小人的行径,岂是我辈所为。我们人多势众,在战场上收拾他易如反掌。就让他脑袋在他脖子上多呆几天。你去传我口令,10时准时从正面发起攻击。”

参谋犹疑地说道:“这个小子,会不会真有埋伏呀?”

童葆暄道:“他小子跑来这一趟,其实就是来激将,肯定有埋伏。不过他们一共才有几个人,就算有埋伏,还不够给我们垫牙的。干脆,我们就将计就计,从左翼三里外穿插敌后,切断他们的后路……我到要看看,到底看是谁埋伏谁。”

童葆暄亲领一团人马轻装向前猛进,果然在一个狭长的山谷遭遇埋伏。

蒋志清从半山上一块岩石后面跃出,举着一个高音喇叭向浙军喊话道:“兄弟们,你们已经进了我们的包围圈,只要把枪丢下,就饶你们不死。”

童葆暄闻言,对身旁的参谋长笑道:“这小子没别的本事,就是一个傻大胆。这样的人也能做作战科长,他们护法军还能打胜仗吗?咱们就让他再笑五分钟,二团马上就给他一个反包围。”

童部虽遭包围,但蒋志清用来埋伏的部队,仅有一营之众,童部即使没有援军,蒋志清的部队也难以将童部围歼。

童葆暄见蒋部枪声零落,知其兵力薄弱,乃对身旁的一团团长道:“你看看,我说这小子就这两下子吧。”

童葆暄乃领一营据中而守,而以二、三两营向两侧反击。

很快,蒋部已感不支。

蒋志清令一个参谋传令各部向后撤退。

蒋志清话音未落,山后忽然响起了冲锋号,童部二团从蒋部的侧后杀至,将蒋部围困垓心。

幸好敌军未将山对面的部队包围,与蒋志清同岁的营长梁鸿楷率众舍命来救,方将蒋志清的那营人马救出包围圈。

一团团长向童葆暄问道:“是否追击?”

童葆暄喝道:“这不是废话嘛!当然不能给敌人以喘息之机。不仅是要吃掉这股敌军,更要打乱敌人阵脚,趁机直捣潮汕。”

一团团长闻言大喜,驱军急进。

浙军追出山谷,前边豁然是一片平地,不远处正是韩江。童葆暄对部下喝道:“敌人没有退路了,活捉蒋志清者,官升两级,赏大洋五百。”

官兵听了,无不奋勇向前。

蒋志清带领两个营的人马退至江边,躲入预设掩体。

见浙军两个团的兵力向己方迫近,蒋志清仰天大笑,对身边的司号员道:“吹冲锋号。”

童葆暄见蒋部缩进预设阵地,心下不觉疑惑。现在听到号声,反到笑出了声,对身边勤务兵道:“这个蒋志清真是把部队带到绝境了,看来他还想搞什么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一战。也好,我还怕他们不出来呢。”

说罢,仗着己方人多势众,乃挥兵大进。

浙军距离蒋志清的营垒还有几十米,忽然半天好像响起炸雷,粤军埋伏在五里之外的几十门大炮一起开火了。

蒋志清从陈炯明那里拿不到更多的步兵,但终于说得陈炯明同意,把粤军的全部炮兵汇集一处,在这里摆下了一个鸿门宴。霎时间,一颗颗炸弹在浙军脚下,炸得浙军人仰马翻、鬼哭狼嚎。(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章 就职典礼

此时,童葆暄方才明白,蒋志清埋伏的竟然是炮兵,前面山谷里的“埋伏”不过是诱敌之计。童葆暄试图率众突围,但怎知这个口袋阵,是经过蒋志清精心计算过的,他是炮兵专业出身,每个炮位都是他亲手布置,炮弹落点正好是一个圆圈,而且分里外三层,浙军插翅也难以飞出。

正在童葆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际,突然炮声息了,见敌人阵地上站起一人,正是蒋志清。

蒋志清用浓浓的乡音高声道:“浙军的兄弟们听了,我叫蒋中正,是浙江奉化的。革命大的道理我就不多讲了,念在我们都是浙江人的份上,劝大家放下武器,我保证你们可以安然离开。”

浙军官兵听了蒋志清的一番话,都泄了气,楞在当地。童葆暄恼羞成怒,对众人喝道:“别听他胡扯,我估计他们没炮弹了,大家跟我趁机进攻。”

说罢,抽出指挥刀越众向前,众官兵也只好打起精神跟在后面向前冲去……

……

党人和友人集资为孙文在上海法租界莫利哀路29号买下了一幢二层小楼,多年飘荡的孙文终于有了一个落脚之地。现在,孙文即使不为自己打算,也要顾忌身边年轻娇小的妻子。

门房将蒋志清引上二楼,美丽而娴静的宋庆龄打开小客厅的门,轻声对蒋志清说道:“请您稍候,先生正跟仲恺谈事呢。”

话音未落。传来孙文宏亮的声音:“是志清来了吧?还等什么,快请他进来。”

蒋志清走进宽大而简朴的客厅,孙文和廖仲恺都站了起来。

蒋志清紧走几步,握住孙文的手,还没说出话来,孙文却笑:“你坐那等我们一分钟。”

三人坐定,孙文对廖仲恺说:“那就这么定了。先把这幢房子押出去,一定要在月底前给竞存凑足100万。”

见廖仲恺面露忧色,孙文摆了摆手道:“你赶紧去办吧。区区一个房子算什么?”廖仲恺应命而去。

重新落座后,孙文对蒋志清道:“粤军正是用人之际。此时战局正酣。你怎么能擅离职守呢?”

蒋志清正色道:“自从我部重创童葆暄以后,战局已经扭转,收复闽南指日可待。反正竞存就是让我写写作战计划,也不让我带兵。我这个作战科长留在哪里还有何用?”

孙文笑道:“你呀。你。看来是要告竞存的状了?”

蒋志清道:“不敢。”

孙文道:“一口吃不了胖子,你要被粤军接受,需要时间。”

蒋志清道:“先生。我不是抱怨不被粤军接受,我担心的是粤军是否是一支革命的军队。”

孙文惊愕地问道:“此话怎么讲?”

蒋志清道:“军阀之所以为军阀,是因其部下只知有大帅不知有国家。我看现在的粤军,除了许崇智和邓铿,其他人都是军阀的候补。”

孙文道:“志清,此话大错。竞存的为人,我自信还是清楚的。他乡土观念是重了些,但建造共和的决心绝不在你我之下。你在上海再修整几天,还是尽快回粤军吧。”

蒋志清诺诺而退,心里却不以为然。

没过几天,蒋志清接到陈炯明三封急信,信中陈炯明言辞诚恳,力请蒋志清回粤军,甚至还承诺一旦购得三千枝中孚枪,即交给蒋志清,让他训练一支为全军之冠的“中坚军队”。

陈炯明的这个姿态和这个承诺,终于打动了蒋志清,蒋志清觉得陈炯明还是有诚意的。因此告别孙文,重返粤军。

由于蒋志清大破童葆暄,敌军战线被撕破,粤军进展顺利。攻克福建重镇漳州后,蒋志清随粤军进入漳州。

到了漳州,蒋志清在参谋长邓铿手下又做了一阵子作战科长,考察战况,草拟作战计划。

八天之后,孙文的委任电来了,陈炯明随即给各级军官加官晋爵,蒋志清终于继许崇智之后成为第二支队司令,在名义上已是师级军官。他的部下是梁鸿楷、丘耀西的两个团,有一千余人。

辛亥年间,一个师长足以成为一方诸侯创造历史了。

因此,蒋志清有理由踌躇满志。

当然,蒋志清没有看到阴影袭来。

陈炯明不仅没有兑现那三千条快枪,而且梁鸿楷、丘耀西二人都是陈的心腹。

蒋志清兴冲冲地到长泰镇走马上任。作为整个粤军的先锋,第二支队驻扎在漳州以北三十里的长泰镇。

蒋志清在长泰郊外举行了一个隆重的就职仪式。

在粤军里,蒋志清肚子里的墨水是仅次于陈炯明的,于是将这次就职典礼办得古色古香,杀鸡祭旗,焚香祷告。

蒋志清身披黑色大氅,站在用石头砌成一丈高台上,高声朗诵亲自撰写的《祭告文》:“伏愿今而后,战必胜,攻必克,统一中华,平定全亚,威震寰瀛,光耀两极,完成革命伟大之盛业,皆自神灵所踢也。”

然后,蒋志清划了一根火柴,将告文点燃。和风忽起,点点灰光飘飘渺渺地升上半空。

蒋志清走下高台,从司令部前来观礼的邓铿拍了拍蒋志清的肩膀道:“统一中国就不容易了,怎么你还要打倒南极去呀?”

蒋志清正色道:“怎么?不行吗?”

邓铿笑道:“行!肯定行!看来我们这一千人给你算是给对了。”

志在两极的蒋志清当然急于事功,正当他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南北却达成议和,陈炯明和福建督军李厚基宣布停战。

驻扎在永安的粤军第二军许崇智不吃陈炯明那一套,继续领兵向福建深入,北攻沙县,南下同安、安溪,直逼仙游、莆田。

许崇智进展顺利,但毕竟是孤军深入,很有可能被敌军抄了后路。

于是,许崇智想起了蒋志清,希望他从侧翼进兵,与许军形成犄角之势,对闽军展开钳形攻势。

这些天,因为刚准备出兵就遇到停战,蒋志清急得要撞墙,得到许崇智的请求,便急忙找到陈炯明请战。

陈炯明皱着眉头对蒋志清说:“此举不妥吧。我毕竟跟李厚基达成了停战协议,我们要出兵,岂不是背信弃义?”

蒋志清道:“我们干的是革命,跟军阀还讲什么信义,难道让他们喘息之后,再来打我们吗?再说许崇智孤军已深入几百里,左右两翼都没有支持,极有可能很快陷入重围。”

陈炯明沉吟片刻,点头道:“也好!我们不能坐视许崇智冒险,你就领第二支队前去支援他。但第一军只能驻守漳州,这里是咱们看家本钱啊。”

蒋志清哪里管陈炯明出不出兵,兴高采烈地给陈炯明敬了个礼,道:“卑职遵命,这就起兵。”

说罢跑出门外。(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一章 兵败永泰

蒋志清率第二支队从长泰出发。

蒋志清知道梁鸿楷、丘耀西二将跟自己不是一心,因此在长泰招了三百新兵,准备将其训练成一只骨干力量。但由于时间仓促,未及练成,只好令其留在长泰。

在这一刻,蒋志清不禁想起了刘庆斌、张群和何敬之几位兄弟,要是有他们在,自己今天断不至如此形只影单,可惜他们都是劳燕分飞。

刘庆斌的事业干的风生水起,现在正在国外忙碌。

离自己最近的是张群,他现在就在广州,在军政府政务厅做副官长。

何敬之在二次革命后,回到了东京的振武学校。毕业回国后,任贵州第一师第四团团长兼讲武学校学生营营长,后来又做了校长,成为贵州“新派”骨干。显然,何敬之干得不比蒋志清差,在政治作为上甚至比蒋志清更是高出一头。

兄弟们现在都帮不上忙,蒋志清只好自己带着这支广东兵向着未来艰难跋涉。

敌军都被许崇智吸引到左翼,蒋志清率部出了长泰,未遇强敌,连日猛进,下安溪,过南安,抵达仙游附近。

由于已知许崇智部兵抵仙游城下,蒋志清传令全军修整,自己不觉技痒,亲领一个侦察排向仙游进发。

仙游城在晨曦中露出峥嵘的面容,蒋志清极目望去,隐隐约约看见城头出现了惊人的一幕——大约有一个营的北兵正在城下搭云梯偃旗息鼓地向城楼上爬。显然,他们是在偷袭仙游!

蒋志清暗道不好。难道许崇智已经打下仙游了?于是连忙吩咐侦察排长道:“你赶紧回去传令,让梁团火速来南门增援,让丘团到城北截击。”

侦察排长刚走,蒋志清随即对副排长喝道:“怎么还不开火?打不跑敌人,好歹也赶紧给城里报信呀。”

侦察排一阵猛射,云梯上的北军纷纷坠落。北军以为中了埋伏,刚要撤退军,但闻枪声稀落,便知是小股部队,于是回军猛冲过来。

蒋志清并不怕打硬仗。对部下道:“大家莫慌。许军长听到城外枪响,必会开门夹击敌军。”

话音未落,身后枪身大作,蒋志清笑道:“许崇智果然是有埋伏。”

说话间。第二军的将士已冲了过来。将敌人团团围住。

不多时。许崇智走到蒋志清的面前,笑骂道:“谁让你小子开枪的,差一点惊走了敌人。坏了我大事。”

蒋志清笑道:“你这人不识好人心,我不是担心你被敌人偷袭嘛。再说,我不是把敌人吸引住了嘛。”

许崇智道:“别开玩笑了,城下的敌人交给我,你赶紧带领你的两个团追击敌军,务必全歼。”

闻命后,蒋志清带着这排人,立即去迎接大部队,随即投入追击之中。

许、蒋会师后,见敌军阵脚大乱,于是左右配合,趁机大进。

蒋志清立功心切,尽管山路崎岖,林深苔滑,但每日都行军50里以上,十五天长驱七百里,一路破关夺隘,连克嵩口、邱演、梧桐尾、竹界口,兵锋直抵永泰城下。

半个月来,蒋志清每天只睡几个小时,而且事必躬亲,从勘察地形,到制定作战计划,再到指挥作战,甚至打冲锋时也要身先士卒,终于积劳成疾,喉咙化脓,高烧不退。不过,他奋力支撑坚持,指挥部队继续前进。

蒋志清将部队扎在永泰城外高地,部属得当,准备于次日凌晨发起总攻。

凌晨四时,蒋志清正要发令总攻。卫兵送来司令部的急电,原来是陈炯明严令停战。

蒋志清对身边的卫立煌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带一个营作为先锋,先从西门进攻。我再带大队从东门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围三借一,留着北门,给他们一个生路,不至于让他们死拼。”

由于赏识卫立煌的才干,前几天蒋志清已将卫立煌从许崇智那里借过来做自己的特务营营长。

在强大的攻势之下,第二支队奋战一天终于拿下永泰。蒋志清又命卫立煌进占汰口,巩固长泰的外围。

用兵在于不能失机,此时闽军全线溃败,再往前走即可打到福州,于是蒋志清拟派卫立煌为先锋,进占葛岭,那里已是福州的外围。

但这时,梁鸿楷、丘耀西二人却拿着陈炯明的电报进来了。

蒋志清接过来一看,原来是陈炯明责其前次违令进兵,令其立即停战。

蒋志清按下电报,对二人问道:“竞存令我们停战,你们意下如何?”

梁鸿楷道:“既然南北议和,我们再打,恐怕要破坏大局。”

“大局?”蒋志清仰天大笑,接道:“什么大局?是永远不打了?还是等北方修整好了再接着打?我意要拿下福州方止。”

“要打您自己打吧!我们是恕不奉陪了。”丘耀西说着掏出枪,一把拍在桌子上,拉着梁鸿楷就往走。

蒋志清长叹一声,自知这仗是不能打了,人家听陈炯明的,不听自己的。

自从进了城,梁鸿楷新纳了两个小妾,每日里只知饮酒作乐,荒无度。看着陈炯明的面子,蒋志清也不好责问,雄心壮志暂且放下。幸而,永泰的山水抚慰了他。

静谧的时光总是过于短暂,蒋志清占领永泰的第七天即遭遇平生中又一次生死劫难。

这天一早,蒋志清锻炼过身体洗罢澡,正在城中闲步,忽然城外枪声大作,蒋志清连忙登上城中制高点鼓楼观看。却见黑压压的北军已将永泰围得铁桶一般,各门外的敌军少少都有一千多人。

蒋志清连忙让副官回司令传令梁鸿楷、丘耀西两部分兵抵御。

然而,他随即看到的景象是,驻于城西高地上的丘部擅自放弃阵地向西南方向撤退;而驻于城中的梁部,则夺南门而出,向东南方向溃退。而更奇怪的是,北军放开一条生路,任凭他们冲出包围圈,只是死死围住永泰城。

蒋志清仰天叹道:看来他们是冲我这个光杆司令来的,今天的局面比当年在江阴炮台还要危险,不撤退是不行了。

想到此处,蒋志清却向设于城南县衙的司令部跑去。

将将跑至司令部,突然被一人抓住,却是已化装成一个赶脚车夫的卫立煌。

他低声道:“司令,城中已无咱们一兵一卒,北军从北门和南门入城,马上就杀到司令部了,你怎么还要去送死呀?”

“我得去呀。我多年的日记,还有圈阅六遍的《战争论》和《巴尔克战术》都在寝室,我怎么能把它们丢下呢?”蒋志清说着要挣脱卫立煌的手。

卫立煌道:“您还惦记那些劳什子?您要是把命,以后还记什么日记,还跟谁去打仗?”

说着便硬拉着蒋志清往东门走,二人仓皇逃回漳州。

半个月音讯皆无,陈炯明以为蒋志清已经死于非命。因此,当衣衫褴褛的蒋志清出现在面前时,不禁呆了。

过了半晌,陈炯明方说出一句话来:“用过早茶了吗?”

陈炯明深知永泰之败,错在梁、丘二人,因此拍着蒋志清的肩膀道:“永泰的事我已经找他们俩算过帐了。你先休整几天,然后接着做你的司令。”

蒋志清心神俱疲,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当作战科长被领兵悍将折辱,这次自己领兵却被部下丢弃,未来何去何从,是否还要在粤军呆下去,蒋志清一时间真拿不定主意了。

不听指挥的第二支队,蒋志清真是不想回去了,于是暂时留在司令部作战科继续干老本行。

不过此时作战科长已属他人,蒋志清在一群小字辈手下混日子,处境的尴尬和艰难可想而知。

不过,蒋志清坐在办公室里还是认认真真写了一份永泰之战检讨书,而且也不想诿过,把失败的主要原因揽到自己身上,说是自己带病作战不能侦察,而且过于听信停战条约,其后才说到士兵入城后抢掠、见敌即溃,再有就是梁鸿楷沉湎酒色、不听指挥。

这份检讨书是蒋志清给自己看的,思考再三没有交给陈炯明。此时的蒋志清确信,粤军现在跟军阀部队没什么两样,就是蛇鼠一窝,靠他们去完成革命简直是笑话。

更令蒋志清绝望的是,第一军不仅不忠于孙文和革命,而且陈炯明与邓铿、许崇智三人也各不相能,势成水火,绿林出身的李福林也不听陈炯明的。蒋志清夹在其中,连制定作战计划都要均衡几方面的利益,这样的差事实在没法干下去了。

激愤之余,蒋志清奋笔写了篇《废独裁兵议》,主张军队应该是国家的军队,不应该是领兵者的私兵。显然,他对粤军这支准军阀部队厌倦透了。

蒋志清想练出一支新军,向陈炯明打了几次报告,但陈司令只跟他打哈哈,后来实在躲不过去,便让蒋志清设计营房,参与调整编制,总之没有再想让他带兵的意思。

终于,蒋志清递上了辞呈。陈炯明惊问其故。蒋志清即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毛氏发来的急电,内称其母病重,让其速归。事至如此,陈炯明只好准了蒋志清两个月的假。

次日清晨,蒋志清买了一张船票,离开了广东……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二章 强弩之末

刘庆斌还没到达德国,但威廉二世的处境已经非常不妙了。欧洲战争已经打了四年多了,无论是协约国还是同盟国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自从列宁和德国人签订了布列斯特-立托夫斯克和约之后,德国人立即着手把陆军师调到西线,到1918年3月,德军主力约360万人集中在西线。德国战略是简单明了的:最大限度地把力量集中在西线,至少在美国援军尚未扭转局势之前以赢得这场战争。

英国和法国一样,都预见到德国将实施打击。

自从德军发动的第一次大规模攻势之后,协约国最高军事委员会就向华盛顿紧急求援。步兵和机枪部认处于优先地位;法军和英军想把这些部队纳入他们被击溃的师团。潘兴理解这一迫切需要,但是整个战争过程中他都坚持组建一支在美**官指挥下作为一支独立军队进行战斗的美军这一最终目标。部队的输送加快了速度。

德国连续发动了四次进攻,都没有太大的效果,基本上大势已去。在国内,厌战情绪和食物短缺加上颠覆活动正在破坏民心士气;在前线高视阔步的陌生西方人——“美国佬”越来越多,他们精神抖擞,目空一切。

德军发动了第五次也是最后一次大规模进攻,有9个美国师和两个意大利师加上23个法国师抵挡德军的进攻势头,此外还有从英军战线调过来的几个英国师作预备队。德军试图以最大兵力——52个师对兰斯以东和以西实施突击。以便扩大马恩河突出部的底部并渡过马恩河。由于协约国的勇敢战斗,德军的最后一次强大进攻宣告失败,头戴煤矿工式钢盔的德国兵又向马恩河以北转移。

西线的德军步兵由于大批伤亡,已少于协约国的步兵,威廉二世的陆军一蹶不振。

与此同时,德国的同盟国先后退出了战争。

保加利亚是德国重要的同盟国,43万人的保加利亚军队和55万人的协约国混合部队艰苦的作战着。可是协约**猛烈的进攻和西班牙流感的肆虐,导致保加利亚军队的士气低落而很快崩溃了。保加利亚代表团在9月的最后一天签署了停战协定。这样,同盟国中保加利亚首先被迫退出战争。

英**队回师东进,直指土耳其边境。对此。绝望的土耳其政府不能漠然视之。保加利亚的崩溃是一个开端,接着来的是土耳其。倒霉的土耳其军队,被节节败退弄得百孔千疮,士兵大量逃亡。补给缺乏。因此对美索不达米亚已不构成威胁。对巴勒斯坦的威胁也极小。美索不达米亚,是耗尽协约国力量而又无相应的军事收益的另一个战区。终战争之局,约有90万不同种族的人员先后在美索不达米亚值勤。而英帝国约有9.25万人受伤、失踪或被俘,约2.67万人阵亡或因伤致死或病死。

9月19日,经过长期准备的协约**队向土耳其发动的雷霆般的攻击。土军固守从海上到约旦河谷的65英里长的战线。英军以5个师对雅法以北沿海平原的土德防线发动进攻,约三小时就完成突破,并以骑兵扩大突破口。隆隆炮声在圣地回响,土军则兵败如山倒。

溃逃的土耳其第7、第8集团军残部,在狭窄的河谷地带遭到皇家空军的大屠杀,骑兵则围捕成千上万的土耳其土著士兵。

英军清点了他们的胜利果实——7.5万名俘虏、300多门火炮和各类战利品,敌人遭到成千上万人的伤亡,英军付出死、伤、失踪5,666人的代价。

土耳其已经招架不住了。

10月30日傍晚,土英两国代表在穆德罗斯湾阿迦门农号英国战列舰上签订了停战协定。

土耳其,同盟国中的又一个国家退出了战争,它伤亡惨重,希望落空。停战时,它在战场上尚有不足50万人的军队,其中只有五分之一具有战斗力;它当年那支浩荡大军的其余部分已经阵亡、病死或逃亡。

11月4日,一支意大利海军远征军占领的里雅斯特,抓获俘虏达50万人之多。德国的最后一个盟国——已故弗朗茨?约瑟夫皇帝的古老宗主国奥匈帝国的残余也宣告投降了。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土崩瓦解的最后日程,在极短的时间内集中了深重的苦难和混乱。

在整个德国,有组织的革命的烈火正在向各地蔓延。在腓特烈港,策佩林工厂的工人成立了委员会。在斯图加特地区,包括规模很大的戴姆勒工厂,工人们举行了罢工,他们在社会党人领导下,提出了同样的要求。在美因河畔法兰克福,水兵举行了暴动。他们在陆军士兵的支持下成立了委员会,并迫使市长承认了他们的权力。

在卡塞尔,全体驻军,包括指挥官,都参加了暴动,而没有发一枪一弹。在科隆,当四万五千名驻军宣布支持**时,发生了一些枪击事件,但很快市内就恢复了平静。在汉诺威,平民暴动获得成功。当局虽然下令军队镇压,但大兵反戈一击,纷纷参加了暴动者的行列。在杜塞尔多夫、莱比锡和马格德堡,情况也是同样。

德国各地的地方政权一个接一个地垮台,被工人委员会、水兵委员会或陆军士兵委员全接管。柏林本身实际上陷于包围之中,通讯联络遭到严重破坏,乃至弄不清哪些是谣言,哪些是事实。警方已经意识到,首都即将爆发一场全面的革命,但官员们对如何制止这场革命,意见不一。柏林的军事总督得悉满载赤色水兵的火车正从各地向首都开来,于是着手派飞机去轰炸。国防大臣连忙撤销了这个命令。军事总督只好辞职。正在休假的军官们奉命到国防部报到。他们全副戎装,携带随身武器来到国防部大楼。政府看到这种情况十分惊慌,担心他们集合在一起会被误解为要发动一次白色反革命。迷惑不解的军官们乱哄哄地转了一阵子,就渐渐地散开了。

在柏林,人们都聚集在各家报社的展览橱窗前面,等着看来自斯帕的消息。皇帝会退位吗?在首相府,麦克斯亲王给皇帝陛下写了一个报告,用电话传到斯帕。他说,至关重要的是,必须让造反的社会民主党人继续留在政府内,并制止群众加入极端分子的行列。为此,皇帝必须马上宣布,一俟停战谈判允许选举立宪议会,他即行退位。在此之前,皇帝陛下应当任命一位代理人。

可是当报告送到威廉二世手里时,他不慌不忙地说:“请告诉帝国首相,皇帝不打算退位。”

刘庆斌见到威廉二世的时候是十一月九日上午,在这之前,他先去了中立国荷兰。(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 军情五处

刘庆斌去荷兰是为了见威廉明娜女王。

刘庆斌开门见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要求威廉明娜女王在德国战败后,务必接受威廉二世的避难,并且不能将威廉二世引渡给协约国。

尽管威廉明娜女王与威廉二世是亲戚,尽管刘庆斌的青霉素救了威廉明娜女王女儿的命,但她却不能答应刘庆斌的要求。

欧洲战争进行了四年,荷兰就是因为信奉中立立场,所以才没有被卷入到战火之中,威廉明娜女王怎么可能在战争即将结束的时候,因为威廉二世而去得罪协约国呢。

荷兰女王的拒绝早在刘庆斌的预料当中,不过,他相信自己有把握说服威廉明娜女王。因为,他的手中有一个重要的筹码,这个筹码会让威廉明娜女王无法拒绝他的建议。

果然,当刘庆斌缓缓说出自己作为威廉二世避难的的交换条件后,威廉明娜女王沉默了。

好一会,女王才缓缓说道:“刘庆斌阁下,这个我一个人决定不了,我能和内阁商量商量吗?”

刘庆斌笑了笑:“当然可以,女王陛下,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威廉明娜女王立刻召开了内阁会议,经过简短的讨论之后,终于决定同意让威廉二世避难,并说服本廷克伯爵,让威廉二世住到他的庄园避难。

刘庆斌到达柏林的时候,正是柏林形势最乱的时候。他坐在一部缓慢行驶的汽车里,看着柏林街头的混乱。简直和上次来的时候截然不同。

一群年轻人拦住了一辆出租汽车,从车里拖出一位年迈的将军。

“我已经不是现役军人,”将军抗议道:“我曾光荣地参加了三次战役;放开我,让我回家。”

但他的请求完全是徒劳的,他的勋章被扯下来扔在人行道上,钢盔也被摘下来扔掉了,他的军刀被砸碎了,臂章也被摘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刘庆斌皱着眉头问身旁的卢维艰。

卢维艰是琼赣特区驻柏林办事处的代表,同时也是张孝淮欧洲情报局在德国的负责人。如果不是卢维艰派车来接刘庆斌,刘庆斌都觉得自己肯定是寸步难行了。

卢维艰将自己知道的讲给了刘庆斌:“刘总督。是这么回事。前些日子。德国海军司令部命令驻基尔舰队出海作战,四万名海员及船只认为德国在战争是大势已去,抗拒海军的出兵命令,认为出战只是自取灭亡。海军司令部的命令遭到水兵拒绝。许多水兵因之被捕。水兵联合码头工人举行了游行示威。要求释放被捕的水兵。而且由游行示威很快发展成了武装的起义。水兵和工人组成了工兵代表苏维埃,夺取了基尔的全部政权。汉堡、不来梅、来比锡、慕尼黑等地也纷纷起来响应了这次起义,组成了工兵苏维埃。也纷纷夺取了各地的政权。柏林的工人和士兵也爆发武装起义,占领了政府机关、邮电局和火车站。”

“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有人在背后纵!搞清楚了吗?是谁在背后捣的鬼?”刘庆斌望着吵杂的街道,头也不回地问道。

在汽车行进的街上,有望不到头的游行队伍,不少地方还有路障。男男女女举着红色横幅,几乎家家户户都挂了红旗。天知道在他们是从哪儿搞来这么多的红布。一辆辆满载步兵和机枪手的大卡车风驰电掣地穿过大街,士兵们挥舞红旗,兴高采烈地高呼口号,他们显然是想煽动罢工者诉诸暴力。卡车上的年轻人穿着土灰色的制服或便服,手持上了子弹的步枪,枪上扎着一面小旗子。他们不时地从座位上跳起来,强迫士兵和军官们把领章和帽徽摘掉,如果有谁拒绝,他们就自己动手。他们同不肯投降的士兵交上了火。但看来大多数士兵都转向革命,反戈一击。在皇宫那边可以听到大炮的声音,不时传来机枪的嗒嗒声……

“查清楚了,是俄国的布尔什维克和英国的军情五处在背后纵!”

“什么?英国人也掺和在其中?”刘庆斌吃了一惊。

俄国的布尔什维克是搞暴动上台的,如果说此次德国形势的混乱没有俄国布尔什维克的策划和参与,刘庆斌是不会相信的。所以,俄国的布尔什维克在背后纵,刘庆斌并不感觉到意外。可是英国人是最反对红色政权的,他们怎么也会同意让德国赤化呢?

“没错,军情五处的首脑凯尔上校亲自参与了策划!”卢维艰肯定地说道。

“这个军情五处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

……

军情五处起源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那时德国间谍在英国四处活动,港口和造船厂是他们的首要目标。

1909年,英国首相领导的英帝国国家防务委员会成立了一个工作小组来调查和解决德国间谍问题。工作小组随后提出了创建一个保密局的建议,并从军队里抽调军官开展工作。凯尔上校当时在国防委员会的情报科工作,由凯尔领导的军情五处负责英国本土的反间谍工作,保卫国内的安全,派遣英国特工去德国收集海外情报。

凯尔和他的军情五处至少查获了36起德国间谍案,为保卫英国国内安全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有一天,凯尔和他的助手在前往苏格兰的火车上,偶然听到两个中年男人在用德语交谈。

其中一个说,他接到一封波茨坦来的信,询问有关英国备战的情况。这样的对话立即引起了凯尔和他的助手的注意。

后来经过调查,他们发现收信的那个男子是利思市孔雀旅馆的德裔老板霍尔斯坦。军情五处对那家旅馆进行了搜查,查获了那封来自德国情报机构的所有的信件,并且获得了几个回信的地址,那些地址位于德国勃兰登堡州的首府波茨坦,都是霍尔斯坦与德国情报机关的联络点。

凯尔通过这些地址和信件,从而确认了德国情报机构在英国各地建立的间谍网和各个间谍人员的身份,获知了这些间谍的信箱号码和接头地点。由于那次行动的成功,结果让英格兰和苏格兰警方在一天之内,竟然抓获了21个德裔间谍。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军情五处随着英军参战也不断地扩大。大量有才能的人进入了军情五处,发挥他们非凡的才能。出于战争的需要,整个英国都在进行情报搜集活动,追捕间谍、叛徒和破坏分子。后来在海军部的情报机构第“40号房间”还配备破译人员破译敌方的电报密码。

1916年,军事作战局五处改称为军事情报总局第五局,但这只是机构名称上的改变,其地位、活动和人员并没有因此而变化。虽然军事情报总局在编制上仍然是陆军部的一个下属机构,并对陆军大臣负责,可是它取得了独立地位,可以直接与首相联系。

然而,军事情报总局第五局缺乏吸引人的魅力,他们的军官干的是不显眼的工作,而且功劳常常是他人的,所以军情五处也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自然也就不够风光。有一些人试图取消军情五局,把它合并到其他部门,但由于凯尔上校的坚决抵制,那些想把军情五处挤垮的人没有获得成功。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证明军情五局的存在价值,凯尔上校亲自策划了这次行动。

……

“军情五局策划这样的行动,目的是什么?”刘庆斌再次询问道。

“将威廉二世悄悄带出德国,押回伦敦审判!”

卢维艰得出的结论让刘庆斌不得不佩服凯尔上校的大手笔。

威廉二世作为德国的最高统帅,对发动战争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德国战败后,威廉二世肯定会成为战犯。英国内阁当然希望能够威在伦敦对廉二世进行审判,可是如何才能将威廉二世送到伦敦,这却是一个大难题。德国虽然战败在即,可想要把德国皇帝带离德国也非易事。凯尔上校的做法很有针对性,暗中支持布尔什维克搞乱德国,在混乱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威廉二世带走。

“可否查清了他们的具体计划?”

“是的!已经查清楚了!”

……

威廉二世正在比利时斯帕的弗雷诺伊塞堡德军总部,国内的兵变令他十分惊讶,不知该如何应对。德国的这次革命和俄国革命出奇的相似,都发生在皇帝在前线打仗的时候。

在开车前往弗雷诺伊塞堡的路上,刘庆斌和兴登堡、格勒纳三人都沉默不语。兴登堡的老搭档鲁登道夫被逼辞职后,便由格勒纳接替了军需总监的职务。

兴登堡的嘴唇不停地打颤,他使劲地咬住它们,让自己镇静下来。

上午十点钟,皇帝在一间面朝花园的房间里接见了他们,房间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屋内冷嗖嗖的,只有壁炉里生着火。皇帝靠在炉台旁,由于寒冷和内心的不安,身子直打哆嗦。(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四章 退位

“东方精灵,你能来太好了!”威廉二世见到了刘庆斌,面上的喜悦之色一闪而过。

“皇帝陛下,无论最终是什么结果,我都会陪着您的!”

看着威廉二世苍老的面庞,刘庆斌有些感慨。不管怎么说,威廉二世对自己还是相当不错的。

“你在旁边坐一会,我必须要先和他们谈谈!”威廉二世指着兴登堡和格勒纳对刘庆斌说道。

“是!陛下!”刘庆斌径自坐了下来。

“兴登堡元帅,现在的形势怎么样了?”威廉二世盯着兴登堡。

“陛下……”兴登堡的嗓子哽住了说不出话来,眼泪簌簌地往下流。

格勒纳见状直截了当道:“陛下,国家掌握在革命者的手中了。军队的情况已经毫无指望了,已经有部分军队反水,跑到叛乱分子一边去了。在柏林,内战随时都可能爆发。要叫军队去镇压革命是不可能的。实际上,军队已经再也无法守住前线了,停战协定必须缔结,而不管条件如何,并且越快越好。”

皇帝的老副官普森将军不同意格勒纳的话,他大声道:“格勒纳将军,你有些危言耸听了!大部分军队仍然忠于皇帝,内战也有希望避免!”

格勒纳苦笑道:“军队甚至连给养都拿不到,已经没有一点儿希望了。”

“皇帝陛下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束手向他们投降!”普森将军激动地说:“必须立即把前线的部队调去镇压叛乱。”

“简直是胡扯!如果命令士兵回国作战,部队内部就会打起来。结果肯定是一片混乱!”格勒纳反驳道。

这番争论打动了威廉二世,他的最大愿望是使国家避免内战。

“在停战协定签字之前,我将继续留在斯帕,” 威廉二世道:“在那以后我将率领我的军队回德国。”

格勒纳决定直言相告:“陛下,你已经没有军队了。军队将在其领导人和指挥将领的统率下和平地、有秩序地回国,但已经不再听从陛下的指挥了,因为他们已不再支持陛下了。”

一直镇定自若的威廉这时失去了控制。两眼射出怒火。他说,“阁下,我要你拿出用白纸黑字写的声明来,而且要由我的所有将领在上面签字。表明军队已不再支持他们的总司令了。难道他们没有对着我宣读过军人誓词吗?”

“在目前这种情况下。陛下,誓词不过是一纸空文而已,”格勒纳阴郁地回答说。

一阵沉默,兴登堡感到有必要支持格勒纳:“陛下。我同格勒纳一样。也无法担保军队的忠诚!”。

听了兴登堡的话。威廉二世感到震惊了,拿不定到底如何是好。

过了好一会,威廉二世对兴登堡和格勒纳道:“你们应该逐个向司令官们了解军队的士气。如果你们向我报告,说军队已不再忠于我,我就准备退位。在此之前,我不想离开。”

森仍试图说服皇帝陛下不要让步,建议威廉二世到前线去,然后率领集团军群打回来,但这个幻想很快就破灭了。格勒纳带来了三十九名主要军官的消息。他向这些军官提了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皇帝能够率领他的军队用武力重新征服德国吗?只有一名军官的回答是肯定的,二十三人的回答是否定的,其他人则含糊其辞。第二个问题是,军队愿意在国内战线同布尔什维克打仗吗?八人回答愿意,十九人回答不愿意,十二人不明确表态。

格勒纳最后总结道,“军队仍然忠于陛下,不过他们已经精疲力尽,没有斗志了,只想休息,过安宁的日子。眼下他们不会向国内进军,就是陛下亲自率领也无济于事。他们也不会向布尔什维主义开战;他们唯一的愿望是停战,越早越好;因此,每个钟点都是重要的。”

“那么,如果我退位,军队是否就愿意打回国内去呢?”皇帝问道。

普森发誓道:“他们不会违背自己的神圣誓言,而在困难的时刻背弃他们的君主和最高统帅的。”

格勒纳听了这话,耸耸肩膀,不客气地说:“军人誓词?统帅?这些不过是说说而已,说是说了,只不过是一纸空文而已。如今,柏林的局势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只有皇帝陛下立即退位,才能拯救君主制。”

听了这番话,皇帝不作声了,以恳求的目光看着兴登堡。陆军元帅发呆似地站着,一言不发,露出绝望的神情。

最后皇帝开口了,他的嗓子发哑,指示海军少将打电话告诉麦克斯亲王:“如果只有他退位才能使德国避免陷入全面内战的话,他就准备放弃帝位,但他仍然是普鲁士的国王,而且不打算放弃军队。”

吃过中饭,皇帝及其随行人员来到客厅,商议如何起草公告。冯?欣策海军少将在隔壁屋子里打电话,这时对方通知他,威廉完全辞去德国皇帝和普鲁士国王的职位的消息业已由沃尔夫通讯社公之于众了。

欣策十分震惊,他大声说。皇帝并没有授权这样做。这时,前首相麦克斯亲王夺过话筒,承认是他决定宣布皇帝退位和皇储放弃继承权的消息的。

欣策一面继续抓着话筒不放,一面请皇帝过来,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他惊呆了,茫然若失地回到客厅,简直不敢相信他刚才听到的消息会是真的。大家沉默了几分钟,谁也说不出话来。

“这是政变,”舒伦堡说,“是一次暴力行为,陛下不应当屈服。普鲁士的王位属于陛下。作为军队统帅,陛下应当继续同军队在一起,这是绝对必要的。我保证军队将会继续忠于陛下。”

“我是普鲁士国王,”皇帝慢条斯理地说,“我将继续担任国王。我还将以这种身份继续同我的军队在一起。”

兴登堡看了一眼一旁的刘庆斌,对威廉二世道:“陛下,您应该到某个中立国家去暂避一时,若是您被叛军裹胁到柏林,象俘虏那样向革命政府投降,我可担当不起。”

“现在还有国家肯接纳我吗?”威廉二世沮丧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五章 战争结束(第二卷完)

“皇帝陛下,我知道一个不好的消息,我认为有必要告诉你!”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庆斌出声了。

“东方精灵,你说,是什么事?”

刘庆斌将英**情五处的阴谋讲给了威廉二世。

“不行,陛下,您要尽快退位,到中立国去!”兴登堡一听就急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威廉二世被带到英国去审判。

“要不去瑞士避难?”欣策在一旁建议道。

“东方精灵,你的意见呢?”威廉二世期盼地望着刘庆斌。

刘庆斌说出了自己的意见:“我认为荷兰最合适,因为那里也是君主政体,而且离这里只有六十英里。如果陛下放心我,那让我来为你安排一切吧!”

“刘庆斌阁下,你一定要保证皇帝陛下的安全。”兴登堡郑重其事地望着刘庆斌,尼古拉二世的例子就在那里,威廉二世绝不能步入他的后尘。

“我保证!”刘庆斌同样郑重其事的回答。

然后,舍尔海军上将及其部下进来向皇帝道别,刘庆斌同舍尔将军和威廉二世谈了很久。

谈完之后,威廉二世悲伤道:“我再也没有海军了!”

兴登堡悲伤地回到布里坦尼克饭店,他没有想到,他再也见不着他的君主了。

威廉二世发表了退位诏书:“我借此永久放弃一切作为普鲁士王国国王以及兼有的德意志皇帝所拥有的权力!同时我解除一切德意志帝国和普鲁士的公务员,所有军官。军士,海军部队,普鲁士陆军以及曾向我作为帝国皇帝宣誓效忠的一切军事部队的职务。我希望他们能够帮助在德国掌握实权的人,对抗逐渐逼近的无政府状态危险、 饥饿和外国统治以保护德国人民,直到德意志帝国的新秩序建立为止。”

皇帝退位的消息让希特勒这样的爱国者大为震惊。当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开始低声抽泣起来,每个人的心头都感到无比深重的压抑。战争看来是要结束了,一切都完了,德国只好听凭得胜的协约国的宰割了。在希特勒看来,这样的结局是无法忍受的。这种大失所望的心情促使他作出了一个决定:今后我要进入政界。帝国的命运要纵在我的手中。

第二天黄昏时分。刘庆斌开门见山地告诉威廉二世:一切均已安排就绪,可以启程了。

凌晨二时,皇帝的司机瓦尔纳被叫醒了,他接到命令。要他带领一个由大约十辆小汽车组成的车队到斯帕附近的车站去。瓦尔纳必须把车上平时挂的旗帜和表明这是御用车的其他任何标志统统取掉。车队在黑沉沉、雾漫漫的夜色中缓缓行驶着。

两个小时后。皇帝的随从们聚集在餐车上。陛下进来了。他竭力控制自己,显得镇定自若,照例同每个人友好地握握手。半个小时后。他们正在用早膳,火车提前开动了,没有发出任何讯号。坐在车上的还有皇帝的部分保镖。火车开到指定的车站停了下来,皇帝和三名军官下车上了瓦尔纳的汽车。小汽车立即出发,前面有一辆车开道,后面跟着两辆车。刚过七点钟,他们来到埃斯顿村附近的荷兰边境……

……

11月11日法国时间凌晨5时,福煦代表协约国与德国代表在法国东北部贡比涅森林雷道车站的福煦车厢里签订了停战协定,亦称《协约国对德停战协定》,协定签订当日即生效。

该协定包括对德停战条款及两个附件,主要内容是:双方停止军事行动;德军在15天内撤出所侵占的比利时、法国、卢森堡及阿尔萨斯——洛林;德军在31天内撤出莱茵河左岸地区连同右岸的桥头堡,由协约**占领;凡仍驻留在战争前属于奥匈帝国、罗马尼亚、土耳其领土上及在东非作战的全部德军应立即撤回到1914年8月1日的德国疆界以内;驻在战前俄国领土上的全部德军,在协约国认为时机适当时也应返回德国境内;协约**队战俘应立即遣返,德军战俘由协约国以其认为适宜的办法进行安置;废除《布加勒斯特条约》和《布列斯特和约》;德军应完整地交出其陆海空军主要装备和运输工具。

该协定的签订标志着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同盟国的失败而告结束。

……

刘庆斌端着一杯咖啡,手中拿着一张纸,只见报纸头条上写着: 1918年11月11日,在法国贡比涅森林中的一个小火车站上,协约国代表、法国元帅福煦在自己的火车上接受了德国的无条件投降。

刘庆斌突然转过头来眯着眼问道:“卢维艰,你说德国人失败的最大原因是什么?”

“当然是因为基尔军港水军的起义对德国的致命一击,如果没有这次起义,最终结果还是很难说的!”

刘庆斌摇摇头:“德国最终肯定会失败,这是必然的!基尔军港水军的起义并没有你说的那么重要,让德国下决心投降的最直接原因恐怕你这辈子都想不到!”

“是什么原因?”

“是流感的肆虐!”刘庆斌终于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啊?”卢维艰很难把流感和战争联系在一起。

“美国参战,加大了德国的压力。俄国退出了战争,可以抵消很大一部份压力。美国的实力超过俄国是事实,但远距离作战和非全力以赴的投入,事实上并未从整体上将德国推入败局。比如,鲁登道夫集中所有兵力发起的米夏埃尔行动后,英法联军步步后退,德军已推进到距巴黎仅几十公里的地方,协约国奄奄一息,士兵只能将枪当作拐杖使用,德国扭转战局的梦想近在眼前。”

说到这里,刘庆斌叹了口气道:“就是在此时,西班牙流感首先在法军、美军中悄然流行,并传染到德军里面。殖民地面积小、人口相比于英法美处于绝对劣势的德国,面对瘟疫,其相对劣势得到进一步凸显,因西班牙流感造成的非战斗减员占到了整个战斗部队的三成以上,士兵为逃避瘟疫纷纷开小差。面对战争后期严酷的卫生和其他物质环境,任何一场瘟疫,都有可能改变军心、民心,根本上扭转战局。西班牙流感在当时就起到了如此的作用,德国是在流感的压力下才决定求和的。”

“没想到一次流感竟然可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走向!”卢维艰不由感慨道。

刘庆斌轻声自言自语道:“这次流感不仅可以改变战争的走向,而且还可以改变战后谈判的走向和列强力量对比的格局!”

“您说什么?”

“没说什么!”刘庆斌脸上露出了笑意:“下一场好戏就要开演了!”

……

(第二卷完)(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 巴黎和会

1918年11月11日巴黎东北贡比涅森林的雷通车站。德国以外交大臣为首的代表团走上联军总司令、法国元帅福煦乘坐的火车,签订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停战的条约。停战的条约是十分苛刻的,它包括:14天内德军撤出在这次战争中占领的法国、比利时、卢森堡的领土,还有在普法战争中所占领的阿尔萨斯—洛林地区;莱茵河西岸的德国领土由协约**队占领15年,东岸50千米以内德国不得设防;德国废除普片义务兵役制,陆军不得超过10万人;出巡洋舰、战斗舰、驱逐舰、潜水艇234舰,空军全部飞机,500门大炮和大量枪支弹药;德国交出316.8亿美元的战争赔款;德国要交出性能完好的火车头5000个,车厢15万个,卡车5000辆德国交出全部殖民地,由英法日等国瓜分……

战争结束了,如何分享这些胜利果实呢?

1919年1月18日,在法国巴黎的凡尔赛宫召开了巴黎和会。

中国加入协约国一方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有点像押宝。但不管怎么说,这一宝算押着了,中国也成了战胜国。

消息传来,北京政府放假3天,上万人上街提灯庆祝。

第一次跻身战胜国之列的国人,对“战胜”和“公理”很有期待,战胜已经变成了事实,我们列在榜上,公理似乎也有影子。美国总统威尔逊发表了关于战后和平的14点声明,最令人鼓舞的两点是:一、废除秘密外交;二、各国一律平等,尊重弱国小国的权利。

此论一出,不管威尔逊动机如何,弱小国家欢欣鼓舞,中国人也是相当兴奋。

中国人满以为,经此世界大战,作为战胜国的中国,可以摆脱不平等条约的束缚,争得关税自主的权利。收回被日本占据的青岛和胶济路。在世界上抬起头来做人。

随着巴黎和会召开日期的临近,中国社会各界舆论中充满了更多的幻想,报纸杂志纷纷著文庆祝。中国政府对巴黎和会同样期待甚高,听闻与会代表有三个等级。即5人、3人和2人。中国似乎想都没想就派出了5位正式代表。

要论对第一次世界大战协约国的实际贡献。中国并不小。毕竟有几十万华工在欧洲战场做苦力,挖战壕,修工事。运物资,抬伤员,相当于中国派遣了一支几十万之众的后勤部队。

……

“刘公子,你也是中国人,就不打算帮帮他们吗?我知道你是有此能力的!”陆征祥满脸期盼地看着刘庆斌。

刘庆斌瞥了一眼陆征祥:“老陆,你这是什么话,好象我不帮他们我就不是中国人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不帮他们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刘庆斌理所应当道。

“这话如何说来?”陆征祥不解道。

“你看看这个!”刘庆斌递上一样东西。

陆征祥接过一看,是一份1919年1月5日的《民国日报》,头版的一篇文章写道:“……欧战的胜利是协约国及美国之大战成功,巴黎和会召开时,中国可以挽百十年国际上之失败,使中国能够与英法美并驾齐驱……”

“你以为如何?”刘庆斌见陆征祥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询问道。

陆征祥叹了口气道:“恐怕全中国人都以为,经此世界大战,作为战胜国的中国,可以摆脱不平等条约的束缚,争得关税自主的权利,收回被日本占据的青岛和胶济路,在世界上抬起头来做人。”

“这就是我不帮他们的原因!”刘庆斌点头道。

“刘公子,我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给他们浇盆冷水,让他们面对现实!”

“不仅仅只是给这几个代表,而是要让全中国人都清醒清醒。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新世界,依然是丛林时代,所谓的公理、正义,不过是好听的外交辞令,巴黎和会是个决定战后国际秩序的会议,战后的国际秩序却是要按照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来制定的。中国在和会上的命运,如同是砧板上的鱼肉,所差的无非是切给谁而已。”说到这里,刘庆斌目中闪着精光:“我若帮他们,最后成功了,让国人误以为国家很强大了而沾沾自喜,岂不是事得其反了。知耻才能后勇,痛彻骨髓才能奋发力强!”

“刘公子,你说的对!”

……

最有才华的驻美公使顾维钧,作为首席代表,在起程前专程拜访了美国总统威尔逊,威尔逊许诺愿意支持和帮助中国,这让顾维钧对即将开幕的和会多了一份信心和期望。

当顾维钧得知陆征祥和刘庆斌也在巴黎,自然少不了前来拜会。

1905年,16岁的顾维钧赴美国留学,入纽约州库克学院学英语,第二年便考入哥伦比亚大学,主攻政治和文学,4年间获文学学士和政治学硕士两个学位,继而获法学博士学位。在留美期间,先后担任了《哥伦比亚月刊》经理和纽约中国留学生会会长。

1904年,16岁的顾维钧剪辫易服,远渡重洋,留学美国。他选择了在哥伦比亚大学主修国际法和外交。顾维钧的老师约翰穆尔曾担任美国助理国务卿,有丰富的外交实践经验,他以一个外交官的标准来要求、培养顾维钧。顾维钧在学校成绩非常优秀,曾担任了哥伦比亚大学校刊《瞭望者》的主编,这对于一名留学生是非常难得的。在校的学习,为顾维钧日后成为一名优秀的外交官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顾维钧在美留学期间,有一次。唐绍仪作为清朝政府的特使访问美国,在大使馆里接见了40位中国留学生,顾维钧作为学生代表致辞。唐绍仪马上就非常欣赏这个年轻的留学生,认为他是一个可造之材。当袁世凯执政,他出任袁世凯的内阁总理时,他立刻向袁世凯举荐了顾维钧。那时,顾维钧正在准备博士学位的答辩,他的论文还只写了一个序章,邀请他回国担任总统府英文秘书的信件就寄到了纽约。

学业尚未完成,令顾维钧感到为难。他准备拒绝来自北京的邀请。当他把这一情况告诉导师约翰穆尔。约翰穆尔却不同意他的选择。约翰穆尔对顾维钧说:你学习外交就是为了为国报效,眼下有这么好的机会,你应该抓住。于是他让顾维钧把《序章》拿给他看。看过之后,他告诉顾维钧:单独的《序章》写得就很好。就可以作为博士论文来答辩。在导师的理解和支持下。顾维钧顺利拿到了博士学位。于1912年启程回国赴任。

1904年,顾维钧回国后,先是担任袁世凯的英文秘书。后来进入外交部任职,1914年晋升为外交部参事。他的才华在工作中日渐显现,被袁世凯任命顾维钧为驻美公使。这位年轻英俊的外交官成为了当时中国最年轻的驻外使节,也是华盛顿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外国使节。

巴黎和会即将召开。当人们陶醉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时,顾维钧却正在为爱妻的去世深深悲痛。顾维钧因为家事,一度想谢绝任命,但最终,他还是决定为国出使。

“陆总长,你说他们怎能这么做呢?”顾维钧义愤填膺地对陆征祥报怨道。

陆征祥做外交总长的时候,顾维钧正好在外交部工作,可以说是陆征祥真正的下属,故而对陆征祥比较熟悉。

顾维钧所说之事是和会的席位问题,各个国家被划分为三等,一等的五个大国英美法意日可以有5席,其它一些国家3席,一些新成立、新独立的国家2席,中国被划为最末一等,只能有两个席位,列强仍然把中国看得很低。

陆征祥有了与刘庆斌前次的谈话,当然知道他的良苦用心。现在见顾维钧如此心态,心中暗自称赞刘庆斌看问题一针见血。

“少川呀!你可别对这次和会抱有太大希望,千万要把心态摆正,往最好处努力,往最坏处着想!”陆征祥别有深意地劝说着顾维钧。

“我明白的!陆总长,最好能借着委员会是一揽子解决自鸦片战争以来所有的殖民地问题。实在不行,能解决山东问题也行!” 顾维钧点点头道。

“不管是一揽子问题还是山东问题,一个都不可能解决!”刘庆斌在一旁断言道。

“刘公子,为什么不可能?威尔逊总统都许诺愿意支持和帮助中国的!”顾维钧信心满满道。

“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吧!你别看参加和会的有20多个国家,共计代表1000多人。但实际上,纵会议的仅仅是英、法、美、意、日五国。要解决山东问题,必须要日本放弃他的利益。5国之中,最强的是英、法、美3国。法国一向对华不友好,与会的法国总理自始至终对中国代表态度恶劣。英国人在实质上也更倾向于日本。美国总统威尔逊在会上,虽然反复强调公理和正义,呼吁建立一种新的国际秩序。可惜,他的这种秩序是要靠建立国际联盟来实现的,而建立这个联盟,必须得到5大国之一日本的支持。因此,只要日本坚持非要山东不可,美国人势必只能答应。所以说,中国在巴黎和会上的外交失败是不可挽回的。”

刘庆斌的一席话让顾维钧脸色变得苍白,刘庆斌说得话句句在理,让他无法反驳,弱国无外交的现实就像一瓢冷水,一下子浇灭了顾维钧的热情。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我都会全力以赴的!”顾维钧毅然道。

刘庆斌笑着点点头:“你的这种精神我很佩服!”(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九章 条件

似乎老天爷也理解这一行动对德国民族意味着什么,为此洒下垂怜的浓雾,遮掩住这悲剧性屈辱的一幕。就连她的对手也动了恻隐之心,对她表示出一丝怜悯。

英国海军将领贝蒂写道:“此情此景令人伤感,实际上,我应该说这是可悲的一幕。”

在协约国强大的押运舰队的押送下,这支曾经令人骄傲的公海舰队到达了目的地的第一站福斯湾,在那里经过了战胜国的检验。

黄昏时分,德国海军的军旗降了下来,英国海军将领贝蒂下达了命令:德国海军的军旗从此永远不可以再升起来。

几天后,这支舰队进入了它最后的目的地:斯卡帕湾。

从这一天起到次年的六月,整个德国公海舰队被协约国拘留在斯卡帕湾,战胜国对她实行了严厉的监规:禁止舰上拥有电台,德国海军少将罗伊特和他的军官们几乎与世隔绝,只能靠阅读四天前的英国报纸来了解外部世界的形势。

与此同时,战胜国继续为这支舰队的命运而争吵不休,英国自然是想独霸这支舰队,而不愿意与其盟国共享。

……

刘庆斌提出要求,要与美、英、法、日等国会谈,除了日本之外,其余三国都无法拒绝。没有任何原因,就因为刘庆斌已经成为美、英、法三国最大的债权人,三国无法拒绝债权人的要求。在这种背影之下,日本的反对意见自然被忽略了。

“什么?你想要这支舰队?”

美、英、法、日四国的代表一听刘庆斌的提议。顿时傻了。他们之所以耗在这里不停地扯皮,就是为了多占一些公海舰队中那些舰船的份额。不过四国都没有刘庆斌这么大的胃口,竟想独占公海舰队。

“密斯特刘,你不是开玩笑吧?”“老虎总理”克里孟梭虽然对英国首相寸步不让,可对刘庆斌还算得上客气。

“密斯特刘,你要为你所说的话负责任,你这是在挑战大英帝国的底线!”英国首相乔治咄咄逼人。

英国是海洋之上的唯一统治者,不允许任何人和他争夺海上的霸权,这么庞大的一支舰队到了刘庆斌的手上,英国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的!

“密斯特刘。我承认琼赣特区在战争中为协约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是你要独占公海舰队也的确说不过去!”美国总统威尔逊皱着眉头道。

日本代表牧野男爵压根就懒得说话,有多大实力做多大事情,连日本在英法两国面前也得谨小慎微,更何况是区区琼赣特区。他觉得刘庆斌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刘庆斌并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朝着身旁的陆征祥点点头。

陆征祥起身,从随身的皮箱中拿出一叠资料,面无表情地递给克里孟梭、乔治、威尔逊和牧野。

“各位。你们手中拿到的是德国公海舰队现有所有舰船的资料!公海舰队全部被拘留的军舰总共有74艘,包括11艘战列舰、5艘战列巡洋舰和其他各种舰种!以巴伐利亚级战列舰为例,它的标准排水量为29,600吨,满载排水量:34,450吨,它的造价仅为240万英镑。我估算了一下,整个舰队所有舰船全部算下来最多只值1.5亿英镑!我说的没错吧?”

看得出来,刘庆斌对公海舰队非常上心,给他们的资料中所有数据都非常详实,他们四人没有什么可以置疑的。

“密斯特刘,你给我们这些想说明什么?”克里孟梭不知刘庆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刘庆斌话音一转:“如果我没有记错,大英帝国还欠琼赣特区3.4亿英镑,法国政府欠琼赣特区81亿法郎,约合3.2亿英镑。如果你们同意把公海舰队让给我,英法两国的这些欠款我会一笔勾销全部免除!也就是说,你们用价值1.5亿英镑的公海舰队抵消了共计6.6亿英镑的债务,这笔交易难道不值得吗?”

刘庆斌怎么会做这么亏本的生意?当然不会,他有他的打算。

别看英法两国欠了自己巨额的债务,真想让他们一次付清,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他们会想方设法拖延赖账,这是他们的一贯嘴脸。自己从这四年的战争中已经获得了百倍千倍的利益,这些欠账要不要都无所谓。

再说了,就算他们真的要还,刘庆斌还不想要呢。他知道这次战争让英法两国国力大为下降,紧接着就是货币贬值。就算他们能还清6.4亿英镑,可还来这些钱的实际购买力还不如战前的1亿英镑,远不如要了公海舰队来得实惠。

法国总理克里孟梭和英国首相乔治低头深思起来,他们正在为战后重建和巨额债务大为头疼,刘庆斌的这一番话让他们二人大为心动。

“密斯特刘,你的建议法国政府会认真考虑的!”克里孟梭首先说话了。

法国参加巴黎和会的最终目的在于削弱德国,掌握欧洲大陆的霸权,对公海舰队的兴趣远没有英国那么大,刘庆斌的提议让克里孟梭的想法有了微妙的变化。

日本代表牧野男爵见英国首相乔治也有些意动,顿时急了,他赶忙起身道:“乔治首相,大英帝国的国家利益难道是能用金钱衡量的吗?”

牧野当然会着急,开什么玩笑,这么庞大的一支舰队开回琼赣特区,那对日本是多么大的威胁?日本亚洲海上霸权在德国公海舰队面前立刻会荡然无存,这是日本绝不能允许的!

听了牧野的话,内心不断挣扎的乔治首相立刻下定了决心,牧野说的对,不能为了3.4亿英镑的债权,而让琼赣特区变成大英帝国在海洋争夺之中的潜在敌人。

“密斯特刘,我很遗憾地告诉你,尽管你的提议很有吸引力,但我却不能答应你,大英帝国的战略不允许我这样做!”乔治首相很艰难地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刘庆斌点点头,他又转向威尔逊:“不知总统阁下意下如何?”

威尔逊一耸肩:“美国对公海舰队没有任何的企图,美国尊重英法两国的意见!”

刘庆斌再次对身旁的陆征祥示意,陆征祥又将一叠资料递给了四人。

刘庆斌的话在四人耳边响起:“各位,你们现在看到的是西班牙流感爆发以来的一些数据统计。美国到现在死亡548452人,每10万人死亡527人。英格兰死亡198000人每10万人死亡640人 。法国死亡166000人,每10万人死亡424人。我说得没错吧?”

西班牙流感和公海舰队风马牛不相及,克里孟梭、乔治、威尔逊和牧野四人不知刘庆斌为什么突然把话题转到了西班牙流感上,他们互相看了看,不由得面面相觑。

虽然他们不知道刘庆斌的用意,可刘庆斌的话却让他们心中变得沉重起来。

西班牙型流行性感冒是人类历史上最致命的传染病,它的可怕在传播速度快、范围广、死亡人数多、从发病到死亡的时间极短。全球17亿人口中,有7亿人发病。最保守估计,死于流感及并发症的有2000万人,实际可能达4000万到5000万人,而一战造成的死亡人数才是1000万,连英王乔治五世也未能幸免。

“如果你们同意将公海舰队交给我,我会给你们提供预防西班牙型流行性感冒的药物!”刘庆斌的话让在座的四人惊呆了。

“什么?你已经研制出来预防西班牙型流行性感冒的药物了?”威尔逊总统结结巴巴地问道。

“是的!我的想法是争取在1920年底在全球消灭西班牙流感!”刘庆斌信誓旦旦道。

刘庆斌之所以敢说如此大话,是因为他知道在历史上,西班牙流感的确是在1920年底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你有什么可以做保证?”牧野心知不妙,他必须主动出击。

“我不需要保证,琼赣特区在药物方面的实力,想必你们都有着切身的体会!”刘庆斌很是自信。

刘庆斌说的一点都没错,他不需要保证。在欧洲四年多的战争中,磺胺和青霉素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这两种药物都是琼赣特区生产的,除了琼赣特区之外,至今还没有一个国家能够研制成功这两种药物。

“各位,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还有一个秘密需要告诉你们!”刘庆斌突然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

见四人的注意力都到了自己身上,刘庆斌笑了笑:“威廉二世是我把他送到荷兰避难的!”

刘庆斌说的事情他们知道,威廉二世流亡到了荷兰,凭着与女王的亲戚关系,在多伦得到一座小城堡,优哉游哉过着惬意的日子。凡尔赛条约第227条明确规定将威廉二世定为战犯,指他所犯的罪行侵犯了国际道德及条约的圣洁,但荷兰的威廉明娜女王拒绝引渡他受审,不理会协约国的上诉。

四人没有言语,他们知道刘庆斌肯定还有下文。

果然,刘庆斌接着问道:“你们可否知道,为什么荷兰的威廉明娜女王宁肯得罪英国和法国,也要接纳威廉二世?”

威尔逊总统心中一动:“密斯特刘,你的意思是威廉明娜女王因为你答应提供预防流感的药物,所以才接纳了威廉二世?”

刘庆斌笑着点点头。

四人皆沉默不语。(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七章 弱国无外交

尽管一上来就吃了瘪,脸面无存,但中国代表团还是想在和会上争取最好的结果。中国代表团对和会抱有很大的希望,因此,在提交的议案中提出了以下7个条件:一,废弃势力范围;二,撤退外**队、巡警;三,裁撤外国邮局及有线无线电报机关;四,撤销领事裁判权;五,归还租借地;六,归还租界;七,关税自由权。

从这些要求中可以看出,中国代表们的意图,就是一揽子解决自鸦片战争以来,使中国成为半殖民地的所有问题。另外,由于当时中国留欧学生的强烈要求,中国代表团又追加了一项提案,请求和会取消 “二十一条”及换文的陈述书。

但是,和会的最高会议以这些问题不在讨论之列的借口,拒绝了这两份提案中的所有要求。

提案被拒,中国代表的唯一希望就是解决山东问题,大部分中国人也退而求其次,将注意力转到山东。事实上,中国代表团在和会上所能据理力争的也只有山东问题。

中国准备向和会提出收回山东权利问题,但还没来得及,日本先发制人,率先在五个大国的“十人会”上提出德国在山东的权益应直接由日本继承。大会通知中国代表到下午的会上作陈述。代表团接到通知时已是中午。这对于中国代表团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1月28日,美、英、法、日、中国在巴黎讨论中国山东问题。战败后德国将退出山东。日本代表牧野先生却要求无条件地继承德国在山东的利益。

中国代表顾维钧听了,站起身面对其他四周代表问道:“西方出了圣人,他叫耶稣,基督教相信耶稣被钉死在耶路撒冷,使耶路撒冷成为世界闻名的古城。而在东方也出了一个圣人,他叫孔子,连日本人也奉他为东方的圣人。 牧野先生你说对吗?”

牧野不得不承认:“是的。”

顾维钧微笑道:“既然牧野先生也承认孔子是东方的圣人,那么东方的孔子就如同西方的耶稣,孔子的出生地山东也就如耶路撒冷是东方的圣地。 因此,中国不能放弃山东正如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一样!(china can not miss shandongsamethe west world can not miss jerusalem)”

美国总统威尔逊、英国首相劳合?乔治和法国总理克里孟梭——巴黎和会的三巨头听完顾维钧掷地有声的声明。一齐走上前握住他的手。称他为中国的“青年外交家”。

日本代表牧野男爵的发言则相形见绌,不但口音过重,还有点含混不清,估计不少与会者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所以。双方发言过后。各国代表纷纷上前跟顾维钧握手。而日本人则被冷落在一边,情形颇为尴尬。

这次雄辩在中国外交史上地位非凡,这是中国代表第一次在国际讲坛上为自己国家的主权作了一次成功的演说。

“陆总长。你觉得形势对我们是否有利?”

顾维钧满脸喜色,他关于山东问题的陈词,使山东问题闪现出一丝曙光。因此,他一开完会就跑来找陆征祥了。其实,他的内心中是想听听刘庆斌的意见的!

陆征祥何尝不知道顾维钧心中所想,他也不说话,只是笑着侧目看向刘庆斌。

“你的辩论很精彩!恭喜你!可惜,巴黎和会不是公平的辩论赛,大家都是来做交易分糖果的。尽管欧洲列强跟日本有矛盾,但鉴于日本的实力,绝没人乐意为了中国而开罪日本。所以,我劝你做好最坏的打算!”刘庆斌面无表情道。

顾维钧还要说什么,但刘庆斌却摆摆手道:“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果然,到了4月份,变化陡生。因分赃不均。意大利在争吵中退出了和会。日本借机要挟:如果山东问题得不到满足,就将效法意大利。为了自己的利益,几个大国最终决定牺牲中国的合法权益,先后向日本妥协,并强迫中国无条件接受。

面对如此现实,中国代表团心灰意冷,名存实亡,有的代表离开了巴黎。和会最后一段时间里,顾维钧独自担当起了为中国作最后努力的职责,一直坚持到和约签订前的最后一刻。然而,不管顾维钧如何努力,都没有结果,中国的正当要求一再被拒绝。保留签字不允,附在约后不允,约外声明又不允,只能无条件接受。如此情况下,顾维钧感到:退无可退,只有拒签,表明中国的立场。

当顾维钧把这一想法讲给陆征祥时,陆征祥向他转告了刘庆斌的原话:“你别无选择,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刘公子为什么不出面见见我?”顾维钧一脸失望。

来到巴黎之后,顾维钧豪情满怀,一心想为祖国争光。尽管之前他对刘庆斌泼冷水的做法不屑一顾。可是,自己的努力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刘庆斌准确预言之下付诸东流了。此刻,他才惊异地发现,刘庆斌竟然是如此的睿智。

“刘公子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顾维钧随口问道。

“他去和美、英、法、日等国去谈判了!”

“谈判?”

“是的!”

“是为了山东问题?”顾维钧满脸惊喜。

“不是!”

“那是为什么?”

“为了德国的公海舰队!”

“什么?德国的公海舰队?”

“是的,刘公子想把公海舰队划到琼赣特区名下!”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陆征祥面色平静:“我也借刘公子那句话送给你吧!让我们拭目以待!”

顾维钧乘坐着汽车经过巴黎的街头,汽车缓缓行驶在黎明的晨曦中,他觉得一切都是那样黯淡——那天色,那树影,那沉寂的街道。这一天必将被视为一个悲惨的日子,留存于中国历史上。同时,他也暗自想象着刘庆斌对美、英、法、日等国提出把公海舰队划到琼赣特区名下后,他们将会怎样地惊异、激动。刘庆斌的做法必将使和会,使法国外交界,甚至使整个世界为之愕然,为之震动。

“调头!我要回去!”顾维钧突然对司机说道。

顾维钧觉得自己不能回去,他要见证刘庆斌是否能创造这个奇迹!(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 公海舰队

参加巴黎和会的各国代表有1000多人,其中全权代表70人,后改为“四人会议”,即美国总统威尔逊、英国首相劳合?乔治、法国总理克里孟梭和意大利首相奥兰多。后因意大利在大战中作用不大,贡献几乎是负的,本国底子又薄,被英法冷落一边。所以实际上又变为“三人会议”,他们是巴黎和会的三巨头,也是主宰者。

在会议过程中,三巨头各怀鬼胎。

英国:希望得到海上霸权,殖民霸权,而且希望欧洲大陆各国实力均等,即大陆均势。

法国:希望得到欧陆霸权。

美国:世界霸权。

于是,很有意思的一幕出现了,每一个国家都会与另两个国家互为对手,而又都能与另两个国家的任意一个联手。

所以,这场会议足足开了5个多月。

为了索取战败国的赔款,英国首相劳合?乔治和法国总理克里孟梭吵得不可开交。

“你们法国拿50%,我们英国得30%,怎么样?”

“不行,绝对不行!这次大战,法国损失最大,我们应该得58%。”

“太过份了,我们不同意。”

“那我们也不同意。”

已经78岁的克里孟梭,虽已满头白发,但仍像只野兽般凶猛,真不愧他的“老虎总理”的外号。而劳合?乔治也百般纠缠,一点儿都不牺牲自己的利益。

美国总统威尔逊只好在英法之间周旋。忙着打圆场:“我们美国一分钱都不要。你们两国都牺牲些,让别的国家也得点好处,法国得56%,英国得28%,这样可以吗?”

克里孟梭厉声喊着:“可以。但法德边界得以莱茵河为界:除阿尔萨斯—洛林归还法国外,德国的萨尔区也归我们!”

如果法国得到萨尔区,就意味着他控制了欧洲最重要的军事工业区,将来可以在欧洲大陆称王称霸。

对这点,英国和美国当然不同意。他们从1月吵到4月,谁也不肯让步。威尔逊和克里孟梭都以退出和会来要挟对方。

三个人经过无数次的争执和讨价还价后。终于有了结果:英国得到了国际联盟所规定的委任统治制度下拥有1000万人口的领土。法国得到750万人口的地区,包括阿尔萨斯、洛林、萨尔,日本也得到了德国在太平洋上的属地,而美国的“门户开放”原则也得以通过。美国的商品与资本可以进入这些地区。实行机会均沾。大家都有好处分享。

……

他们都有了好处,但有一个人不愿意,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庆斌。

欧洲战争可以说是刘庆斌一手挑起来的,尽管他通过提前的准备,已经成为这次战争最大的赢家。可是,他还有最后 一个心愿没有完成,那就是完全占有德国的公海舰队。

对德国公海舰队的拥有,在欧洲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刘庆斌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刘庆斌之所以派出那么多人到德国公海舰队实习,一方面是为了提高海军的的实力,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在德国战败之后接管德国海军而做准备。

德国公海舰队创始于十九世纪末。从她创建那天起,就带上了悲剧的色彩。那时,德皇威廉二世羡慕于其外祖母维多利亚女王魏巍壮观的英国皇家海军,他既不听皇外祖母维多利亚女王的尊尊教诲,也不顾德国首相俾斯麦的极力反对,更无视海峡对岸舅舅和表兄们的劝说与警告,竟然与英国皇室的亲戚们玩起海军军备竞赛来,大有与英国皇家海军媲美与抗衡之势!

所以,一九一四年,在第一次大战拉开帷幕之前,德国海军舰队已拥有三十一艘战列舰、十三艘主力舰、三十八艘巡洋舰,英德海军力量之比是三比二,英国皇家海军拥有战列舰四十三艘、主力舰二十四艘、巡洋舰七十艘。实际上,德国海军当时在世界上已经成为仅次于英国皇家海军的强大海军。

众所周知,英国是一个岛国,海权对英国来说是一个非常敏感和至关重要的问题,海权不仅意味着国家的安全,更重要的意味着殖民地,意味着资源、财富和势力范围。自从一八零五年英国海军在海军将领威尔逊的率领下、打败了法国与西班牙的联合舰队、一举夺得世界海上霸主的地位之后,英国不允许任何国家威胁这一海上霸主的地位。所以,欧洲大陆任何一国的海军建设和扩充,大英帝国都视为对自己海上霸主地位的挑战而不能容忍。 虽然,英国皇室与德国皇室有血缘关系,但国家利益永远大于家族关系。德国海军的崛起引起大英帝国极大的不安,英国处心积虑要将其消灭。所以,德国与英国的海军军备竞赛就成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原因之一。

尽管当时德国海军力量是英国海军的三分之二,但由于地理位置的不利因素,一战开始以后,这支蔚为壮观的号称公海舰队的德国海军舰队不是被英国海军击沉在德国的港口,就是被英国皇家海军赶回自家的港湾,只有为数很少英德海军正面对垒,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闻名于世界的一九一六年的日德兰海战。

一九一八年十一月十一日,德国政府在停战书上签了字,宣告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结束,响彻欧洲大陆长达四年之久的枪炮声终于止息了。

按照停战协议的第十三款规定,德国的舰队必须留滞在德国港内,置于协约国的严密监视之下,听候发落;同时德国必须将最先进的舰只拱手交由战胜国拘留处置,其中包括十艘战列舰、六艘战列巡洋舰、八艘巡洋舰、五十艘驱逐舰以及整个潜水艇舰队。

为了德国舰队的拘留之地,协约国煞费苦心。原本决定解除武装的水面舰只在中立国就地扣留,可没有一个中立国愿意自己的港口成为德国舰队的拘留所,日后成为是非之地。

之后,协约国与西班牙交涉此事,但遭到西班牙政府的拒绝。

与此同时,德国政府自己也为自己的舰队找到一个收容所而作出了巨大努力,可都是徒劳。

最后,战胜国选择了英国的斯卡帕湾,认为那里是拘留德国舰队最安全的地方,因为好歹,那里是英国皇家海军的基地:谁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他不要命了?

战胜国对德国提出了十分苛刻的要求:要求他们在十一月十八号准备就绪,启航驶往拘留地,如果他们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拘留准备,战胜国就将夺取黑尔格兰岛, 将德国舰队击沉在其港口内。

对德国来讲,当时任何形式的战端重开都是灾难,可是,当时人人都知道达到按时完成拘留的要求是强人所难,完全不可能的,因为当时在“一切权力归工人士兵委员会”的口号下,军官已经丧失了许多的权力,同时,拆卸舰艇上的火力配系也不是一件简单和轻而易举的事情,需要大量的人力,可当时兵员严重奇缺,因为在社会主义革命的影响下,许多水兵都离开了海军。虽然经过艰苦谈判,德国人争取到了一天的时间,但时间还是远远不够,因此,舰上许多昂贵的火炮、设备无法按正常程序拆卸,只好生拉活拽,有的甚至只好丢入大海。

由于德国帝国海军上将希佩尔拒绝率领舰队前去投降,负责这次行动就落在了德国海军少将路德罗伊特的肩上。

罗伊特并不是接到命令而是接到要求来负责这一勉为其难的任务,他当时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

是啊,率领舰队去投降,这是何等的国耻!可罗伊特再不情愿,他还是要为他的祖国服务,再不情愿,可他还是个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

正如罗伊特在报告中所说的:“ 个人的感情只能往后放一放。”

然而,在他的心灵深处,一个大胆的计划已经在酝酿和形成。他在报告中写道:“任何一个小小的违规,就可以还我们自由,我们可以想怎样处置我们的舰只就怎样处置,我们甚至可以沉掉它!”

十一月十八日,路德维希接任了德国海军公海舰队的指挥,十九日,也就是他上任的第二天,公海舰队起锚,踏上了艰难的不归之程,按照计划,二十一日它将与战胜国押运舰队会合。

负责谈判协商的德国海军少将莫鲁尔被告知:将有一支规模可观的舰队届时“恭候”德国公海舰队的到来。这所谓规模可观的舰队由英国的皇家海军、美国的一个战斗舰舰队以及其它战胜国舰只所组成,共计370艘舰船。

二十一日上午八时三十分,按照英国皇家海军将领贝蒂的命令,德国公海舰队以一字形单列队形,在相形渺小、悬挂着气球风筝的英国轻型巡洋舰的引领下,鱼贯驶入预定的海域,在此待命押运的战胜国庞大的舰队如临大敌:虽然已知德国舰只武装已被解除,但协约国的舰只依然荷枪实弹严阵以待,以防万一出现的突发事件。

这是一支看似强大,战时令人生畏,降时令人可叹的舰队!(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九章 条件

似乎老天爷也理解这一行动对德国民族意味着什么,为此洒下垂怜的浓雾,遮掩住这悲剧性屈辱的一幕。就连她的对手也动了恻隐之心,对她表示出一丝怜悯。

英国海军将领贝蒂写道:“此情此景令人伤感,实际上,我应该说这是可悲的一幕。”

在协约国强大的押运舰队的押送下,这支曾经令人骄傲的公海舰队到达了目的地的第一站福斯湾,在那里经过了战胜国的检验。

黄昏时分,德国海军的军旗降了下来,英国海军将领贝蒂下达了命令:德国海军的军旗从此永远不可以再升起来。

几天后,这支舰队进入了它最后的目的地:斯卡帕湾。

从这一天起到次年的六月,整个德国公海舰队被协约国拘留在斯卡帕湾,战胜国对她实行了严厉的监规:禁止舰上拥有电台,德国海军少将罗伊特和他的军官们几乎与世隔绝,只能靠阅读四天前的英国报纸来了解外部世界的形势。

与此同时,战胜国继续为这支舰队的命运而争吵不休,英国自然是想独霸这支舰队,而不愿意与其盟国共享。

……

刘庆斌提出要求,要与美、英、法、日等国会谈,除了日本之外,其余三国都无法拒绝。没有任何原因,就因为刘庆斌已经成为美、英、法三国最大的债权人,三国无法拒绝债权人的要求。在这种背影之下,日本的反对意见自然被忽略了。

“什么?你想要这支舰队?”

美、英、法、日四国的代表一听刘庆斌的提议。顿时傻了。他们之所以耗在这里不停地扯皮,就是为了多占一些公海舰队中那些舰船的份额。不过四国都没有刘庆斌这么大的胃口,竟想独占公海舰队。

“密斯特刘,你不是开玩笑吧?”“老虎总理”克里孟梭虽然对英国首相寸步不让,可对刘庆斌还算得上客气。

“密斯特刘,你要为你所说的话负责任,你这是在挑战大英帝国的底线!”英国首相乔治咄咄逼人。

英国是海洋之上的唯一统治者,不允许任何人和他争夺海上的霸权,这么庞大的一支舰队到了刘庆斌的手上,英国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的!

“密斯特刘。我承认琼赣特区在战争中为协约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是你要独占公海舰队也的确说不过去!”美国总统威尔逊皱着眉头道。

日本代表牧野男爵压根就懒得说话,有多大实力做多大事情,连日本在英法两国面前也得谨小慎微,更何况是区区琼赣特区。他觉得刘庆斌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刘庆斌并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朝着身旁的陆征祥点点头。

陆征祥起身,从随身的皮箱中拿出一叠资料,面无表情地递给克里孟梭、乔治、威尔逊和牧野。

“各位。你们手中拿到的是德国公海舰队现有所有舰船的资料!公海舰队全部被拘留的军舰总共有74艘,包括11艘战列舰、5艘战列巡洋舰和其他各种舰种!以巴伐利亚级战列舰为例,它的标准排水量为29,600吨,满载排水量:34,450吨,它的造价仅为240万英镑。我估算了一下,整个舰队所有舰船全部算下来最多只值1.5亿英镑!我说的没错吧?”

看得出来,刘庆斌对公海舰队非常上心,给他们的资料中所有数据都非常详实,他们四人没有什么可以置疑的。

“密斯特刘,你给我们这些想说明什么?”克里孟梭不知刘庆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刘庆斌话音一转:“如果我没有记错,大英帝国还欠琼赣特区3.4亿英镑,法国政府欠琼赣特区81亿法郎,约合3.2亿英镑。如果你们同意把公海舰队让给我,英法两国的这些欠款我会一笔勾销全部免除!也就是说,你们用价值1.5亿英镑的公海舰队抵消了共计6.6亿英镑的债务,这笔交易难道不值得吗?”

刘庆斌怎么会做这么亏本的生意?当然不会,他有他的打算。

别看英法两国欠了自己巨额的债务,真想让他们一次付清,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他们会想方设法拖延赖账,这是他们的一贯嘴脸。自己从这四年的战争中已经获得了百倍千倍的利益,这些欠账要不要都无所谓。

再说了,就算他们真的要还,刘庆斌还不想要呢。他知道这次战争让英法两国国力大为下降,紧接着就是货币贬值。就算他们能还清6.4亿英镑,可还来这些钱的实际购买力还不如战前的1亿英镑,远不如要了公海舰队来得实惠。

法国总理克里孟梭和英国首相乔治低头深思起来,他们正在为战后重建和巨额债务大为头疼,刘庆斌的这一番话让他们二人大为心动。

“密斯特刘,你的建议法国政府会认真考虑的!”克里孟梭首先说话了。

法国参加巴黎和会的最终目的在于削弱德国,掌握欧洲大陆的霸权,对公海舰队的兴趣远没有英国那么大,刘庆斌的提议让克里孟梭的想法有了微妙的变化。

日本代表牧野男爵见英国首相乔治也有些意动,顿时急了,他赶忙起身道:“乔治首相,大英帝国的国家利益难道是能用金钱衡量的吗?”

牧野当然会着急,开什么玩笑,这么庞大的一支舰队开回琼赣特区,那对日本是多么大的威胁?日本亚洲海上霸权在德国公海舰队面前立刻会荡然无存,这是日本绝不能允许的!

听了牧野的话,内心不断挣扎的乔治首相立刻下定了决心,牧野说的对,不能为了3.4亿英镑的债权,而让琼赣特区变成大英帝国在海洋争夺之中的潜在敌人。

“密斯特刘,我很遗憾地告诉你,尽管你的提议很有吸引力,但我却不能答应你,大英帝国的战略不允许我这样做!”乔治首相很艰难地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刘庆斌点点头,他又转向威尔逊:“不知总统阁下意下如何?”

威尔逊一耸肩:“美国对公海舰队没有任何的企图,美国尊重英法两国的意见!”

刘庆斌再次对身旁的陆征祥示意,陆征祥又将一叠资料递给了四人。

刘庆斌的话在四人耳边响起:“各位,你们现在看到的是西班牙流感爆发以来的一些数据统计。美国到现在死亡548452人,每10万人死亡527人。英格兰死亡198000人每10万人死亡640人 。法国死亡166000人,每10万人死亡424人。我说得没错吧?”

西班牙流感和公海舰队风马牛不相及,克里孟梭、乔治、威尔逊和牧野四人不知刘庆斌为什么突然把话题转到了西班牙流感上,他们互相看了看,不由得面面相觑。

虽然他们不知道刘庆斌的用意,可刘庆斌的话却让他们心中变得沉重起来。

西班牙型流行性感冒是人类历史上最致命的传染病,它的可怕在传播速度快、范围广、死亡人数多、从发病到死亡的时间极短。全球17亿人口中,有7亿人发病。最保守估计,死于流感及并发症的有2000万人,实际可能达4000万到5000万人,而一战造成的死亡人数才是1000万,连英王乔治五世也未能幸免。

“如果你们同意将公海舰队交给我,我会给你们提供预防西班牙型流行性感冒的药物!”刘庆斌的话让在座的四人惊呆了。

“什么?你已经研制出来预防西班牙型流行性感冒的药物了?”威尔逊总统结结巴巴地问道。

“是的!我的想法是争取在1920年底在全球消灭西班牙流感!”刘庆斌信誓旦旦道。

刘庆斌之所以敢说如此大话,是因为他知道在历史上,西班牙流感的确是在1920年底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你有什么可以做保证?”牧野心知不妙,他必须主动出击。

“我不需要保证,琼赣特区在药物方面的实力,想必你们都有着切身的体会!”刘庆斌很是自信。

刘庆斌说的一点都没错,他不需要保证。在欧洲四年多的战争中,磺胺和青霉素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这两种药物都是琼赣特区生产的,除了琼赣特区之外,至今还没有一个国家能够研制成功这两种药物。

“各位,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还有一个秘密需要告诉你们!”刘庆斌突然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

见四人的注意力都到了自己身上,刘庆斌笑了笑:“威廉二世是我把他送到荷兰避难的!”

刘庆斌说的事情他们知道,威廉二世流亡到了荷兰,凭着与女王的亲戚关系,在多伦得到一座小城堡,优哉游哉过着惬意的日子。凡尔赛条约第227条明确规定将威廉二世定为战犯,指他所犯的罪行侵犯了国际道德及条约的圣洁,但荷兰的威廉明娜女王拒绝引渡他受审,不理会协约国的上诉。

四人没有言语,他们知道刘庆斌肯定还有下文。

果然,刘庆斌接着问道:“你们可否知道,为什么荷兰的威廉明娜女王宁肯得罪英国和法国,也要接纳威廉二世?”

威尔逊总统心中一动:“密斯特刘,你的意思是威廉明娜女王因为你答应提供预防流感的药物,所以才接纳了威廉二世?”

刘庆斌笑着点点头。

四人皆沉默不语。(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章 秘密任务

良久,威尔逊总统才一脸严肃道:“密斯特刘,这件事情我们要好好商议商议,给我们一点时间,如何?”

刘庆斌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过你们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将向报纸披露我们谈判的结果。”

说到这里,刘庆斌站起身来:“到时候报纸只会出两种结论,一是美、英、法、日四国政府为了夺取德国公海舰队,拒绝了琼赣特区提供的预防西班牙流感的药物。二是美、英、法、日四国政府为了保全本国公民的生命安全,放弃了对德国公海舰队的争夺。你们自己选择吧!”

说完,刘庆斌便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刘庆斌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来:“我明天将会离开巴黎,不管你们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不在乎!如果同意了我的建议,可以与我留在巴黎的谈判代表陆征祥先生详谈,他可以全权代表我做出任何决定!”

……

“刘公子,这么快就回来来了?谈得怎么样了?”顾维钧一直在等待着刘庆斌和陆征祥,见他们回来赶紧问道。

“你还没走呀?这事让老陆和你说吧!”刘庆斌笑了笑。

陆征祥也不隐瞒,将会谈的情况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看来他们是无法拒绝了!”

顾维钧是搞外交出身的,他知道刘庆斌已经是稳胜券了。公海舰队固然对美、英、法、日四国很重要,但他们国内的老百姓更关心的是自己生命的保障。没有任何一国的政府敢毫无顾忌地不顾老百姓的生死。如果敢这样做,那政府只会有一个结果—被轰下台。

“刘公子既然有此实力,为何不帮帮自己的祖国呢?”顾维钧脸上露出了苦笑。

陆征祥将刘庆斌之前说给自己的那些话,又给顾维钧讲了一遍。

……

6月27日,美、英、法、日和琼赣特区签订了条约,同意将扣押在斯卡帕湾的德国公海舰队,抵押给琼赣特区。与此同时,琼赣特区免除英、法两国共6.6亿英镑的债务。

6月28日是巴黎和会的最后一天,也是全体战胜国在和约上签字的一天。作为战胜国的中国代表这一天没有出席会议,他们拒绝在和约上签字。

……

6月30日。日本东京。

“立彦君!主人传来命令。你可以行动了,准备好了吗?”伊贺永植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一个年轻人问道。

伊贺永植现在的身份是日本陆军近卫师团的中队长,陆军中尉军衔。和他坐在一起的是伊贺立彦,身份是日本海军军令部情报课参谋。海军中尉军衔。

伊贺永植和伊贺立彦都是当初伊贺家族的后代。在那些幸存的孩子当中。伊贺永植的年龄最小,而伊贺立彦的年龄最大。

自从刘庆斌为伊贺纳言与伊贺永植父子俩布置了织网计划之后,他们很快就挑选了能力强忠心可靠的骨干向日本军队内部渗透。织网计划实施了整整五年。白狼道已经有近千人进入了日本军队的各个系统,伊贺永植和伊贺立彦都是第一批打入日本军队的骨干。

伊贺永植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习了三年,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被授予中尉军衔。伊贺永植之所以能进入近卫师团,并不完全是因为他的成绩优秀,也得益于黑田村正与伊贺正雄暗中的作。

要知道近卫师团实际上是日本天皇的禁卫军,长期以来负担皇宫安全护卫工作,因此近卫师团长期驻扎在东京,是日本最早建立的7个师团之一。近卫师团的兵员来自本乡、宇都宫、佐仓、水户这4个连队区。为了保护皇宫,近卫师团要尽量选拔优秀的士兵,步兵和骑兵从全国抽调,炮兵、工兵和辎重兵从关东地方的师团管区中抽调。被配属在近卫师团的士兵被世人看作是精英,如果谁有亲戚在近卫师团服役的话,那么这家人就会有一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那种自豪感就不用说了。士兵进入近卫师团服役都如此之难,那军官就更不用说了。如果没有黑田村正与伊贺正雄在背后使劲,伊贺永植根本就没有可能进入近卫师团。

伊贺立彦是从江田岛海校毕业的。

江田岛海校面向全日本招生,学生录取年龄为16——19岁,无特殊应考资格限制。在校学习期间,海校学员分别被授以海军兵曹长以下、海军一等兵曹以上的军衔,而的日本陆军军官学校的学员军衔却是二等兵以下,相较之下显得较为优越,考入海军兵学校更是成为海军高级将领的必要条件。因此,尽管管理苛刻,江田岛海校依然是日本青年竞相报考的学校,号称比东京帝国大学还要难考。为了考进这所精英学校,日本各地甚至有许多为考取海校而设的预备学校,如东京的攻玉社、海城高校。

当然,无论是伊贺立彦考入江田岛海校,还是毕业后被分配到海军军令部,都少不了黑田村正与伊贺正雄的功劳。

“是的,永植君!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为主人效力!”伊贺立彦点点头道。

“那就好!这次任务对主人来说非常重要,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你明白吗?”

“永植君!我明白,你放心吧!”伊贺立彦信心十足。

伊贺永植面色沉重:“织网计划已经实施了五年了,主人为这个计划花费了大量的心血,这是我们第一次执行任务,万万不能有闪失!拜托了,立彦君!”

……

与伊贺永植见面回来之后,伊贺立彦马不停蹄就去找了自己的上司海军军令部部长岛村太郎少将。

岛村太郎少将这几天正在为巴黎传来的消息而忧心忡忡,德国公海舰队将会开到琼赣特区,这么大一支舰队在太平洋上怎么能让日本人心安。

伊贺立彦向岛村太郎少将递交的计划,引起了岛村太郎少将高度重视,他立刻转忧为喜,迅速将伊贺立彦的计划报告给了海军部部长。

三天后,伊贺立彦悄悄从日本出发,根据海军部的指令,他将要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一章 自沉

德国公海舰队最终花落琼赣特区,不仅让日本人忧心忡忡,同样也让大英帝国的政要们坐卧不安。

无独有偶,就在伊贺立彦向日本海军部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的同时,远在万里之外的英国,也有人向英国海军部提出另一份计划。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军情五处的凯尔上校。

按理说,海军的事情容不得陆军插手,可凯尔上校却对此事异常热心。原因无它,凯尔上校想要报复刘庆斌。

凯尔上校的确心中很窝火,自己花费了大量心思策划的将威廉二世带回英国审判的计划,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被刘庆斌从中插了一杠子而泡了汤,让自己和军情五处都成了别人的笑柄。

当凯尔上校得知德国公海舰队被刘庆斌所攫取之后,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的心中形成。英国海军当局在一筹莫展之际,得知了凯尔上校的计划之后,毫不犹豫地批准了他的计划。

既然已经签订了条约,那么英国就必须将公海舰队向刘庆斌进行交接,这就意味着在交接之前英国必须保证公海舰队的安全。凯尔上校的计划就是要通过舆论欺骗和蒙蔽的方式,逼迫德军官兵将舰队的舰艇自沉。德国人自沉战船,刘庆斌自然就怪不到英国的头上了,他只能吃哑巴亏了。这个计划很大胆,但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德国人非常自傲,逼到一定份上他们会这样去做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海军部才会大力支持凯尔上校的计划。

从1918年11月2 1日进入斯卡帕湾算起,德国公海舰队官兵在这里已经待了半年时间了。英国人禁止舰上拥有电台,罗伊特少将和他的军官们几乎与世隔绝,只能靠阅读四天前的英国报纸来了解外部世界的形势。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局势的演变,德国公海舰队官兵的态度从沮丧变成愤怒的藐视。1919年5月31是,他们居然公开庆祝日德兰海战胜利三周年,并且公然违反英国人的命令,将德国海军的军旗升上了桅杆的顶部。

从7月份开始,英国人似乎变了样。他们每天都会把当天的报纸送给罗伊特少将手中。

罗伊特少将从报纸中了解到:1918年的停战协议眼看就要到期了。但德国政府仍然拒绝核准巴黎的凡尔赛条约;与此同时,报纸上还发布了英国政府准备夺取德国舰队的消息。同时,港口还盛传着英国海军将领弗雷曼德向海军部正式递交了夺取德国舰队的行动计划。

正是在这种危急而纷乱的局势下,罗伊特少将决定凿沉舰队。他认为只要德国政府还没有在凡尔赛条约上签字。那就意味着战争还没有真正结束。因此。任何人都无权阻止他的这一行动。

罗伊特还不知道,无论是他看到的报纸,还是传入他耳中的各种小道消息。都是假的,是凯尔上校为了刺激他而故意这样做的。

实际上,凿沉舰队的计划早已在罗伊特的心中形成,也是德国政府的既定方针。还在一月的时候,罗伊特就已经与舰队总参谋长讨论过沉船的可能性。如今,罗伊特正式开始了他的凿沉舰队的计划。

7月3日,罗伊特在给舰队军官命令的第十一段中指出:“我决定:如果敌人在没有得到我国政府的许可下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试图夺取舰队,立即凿沉舰队。”

由于拘留舰队的协议明文规定:英国不得派遣武装人员登上德国舰队实行武装看押,所以,英国只能在自家军舰上远远地看管着德国舰队。

罗伊特将凿沉舰队计划恪守着秘密,他只是将此告知给为数不多的主要军官和水兵。可是,到了7 月4日,几乎所有的官兵都知道了这个秘密。

晚上,罗伊特阅读当日的伦敦时报时发现,协约国给德国政府下了最后通牒:要么接受和约,否则,恢复战争状态。

7月6日的早晨,仿佛是上苍知道有惊人之举要发生,一反平常的雨加雾的恶劣天气,赋予了斯卡帕湾特别好的天气:晴空万里,没有一丝的云彩,海水也特别地平静。

罗伊特身着海军少将制服,胸前佩戴着所有的勋章,健步登上旗舰——轻型巡洋舰艾登号。他沉思着在后甲板上踱步。就在十点之前,他的参谋长告诉他:在斯卡帕湾负责监押德国舰队数月的五艘英国战列舰那天早早就驶离了斯卡帕湾,说是去港外进行军事演习。这真是天赐良机!

接到这一报告,罗伊特立刻将d.g.的讯号挂上旗舰,预警他的舰队待命,准备接受下一步的指令。十时二十分,更多的讯号旗升上了桅杆:“执行第十一段。”

这些看上去似乎是非常普通的旗语,可实际上已经赋予了全新的意义,那是凿沉舰队的预备密令。

在得知所有舰艇都收到了他的密令之后,罗伊特准备发出了新的讯号:“z状况-凿沉!”

各舰的桅杆都升起了德国海军的军旗,他们在等待着命令以,一旦命令下达,甲板下的自毁装置就会悄然打开阀门,海水立时会涌进各舰艇。

在远处暗中监视德**舰的凯尔上校,手中都攥出了汗。

罗伊特的参谋长突然急速跑了过来,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司令官阁下,有一个中国人要见您,他说他带来了皇帝陛下和舍尔将军的命令!”

罗伊特少将皱了皱眉头,一言不发随着参谋长离开了甲板。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郭破虏。公海舰队被协约国押解离开之后,在公海舰队上实习的白狼和铁血战士并没有离去,他们在郭破虏的带领之下继续留在了德国,等待着刘庆斌进一步的命令。

郭破虏在公海舰队实习了四年,罗伊特少将自然认识他。郭破虏带来的威廉二世和舍尔将军的命令都是真的,他们命令罗伊特少将要保全公海舰队,将舰队完整的交给刘庆斌。罗伊特少将还从郭破虏处了解到德国已经签署了条约,英国人如此煞费苦心,就是为了让自己将舰队自沉。

罗伊特少将暗暗擦了一把冷汗:若不是郭破虏及时赶到,自己差点就被可恶的英国人骗了。

“你先在这里待一会,我去发布信号,取消自沉行动!”罗伊特少将对郭破虏丢下一句话,就匆匆而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二章 40号房间

7月8日,郭破虏正式与英国海军当局交涉,双方拟于7月21日进行公海舰队的交接。

公海舰队交接后,郭破虏郭破虏将带领滞留的琼赣特区水兵上舰适应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并计划在8月上旬离开斯卡帕湾返回琼赣特区。

……

这两天,凯尔上校异常的郁闷。他实在想不明白,明明眼看着德国人就要凿沉舰队了,可最后舰队却莫名其妙地幸存了下来,难道自己注定就要败在刘庆斌的手下?难道军情五处的一世英名就此终结了吗。

就在凯尔上校唉声叹气之际,突然接到了海军部的通知:海军部部长要亲自召见他。

说实话,凯尔上校真的不想与海军的人再打交道了。沉船计划失败后,他没少听海军方面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可海军部长要见自己,自己却没有办法推辞。

当凯尔上校硬着头皮来到海军部时,海军部长摞给他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这位是日本海军军令部的伊贺立彦中尉,此次他来英国带有秘密使命。我们已经向军事情报总局提出申请,让军情五处和‘40号房间’共同配合伊贺立彦中尉完成这次秘密使命!”

凯尔上校一听“40号房间”也要配合面前的日本人去完成这项任务,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由此可以看得出这项任务的非同一般。

在外人眼中,“40号房间”是英国海军部专门破译密码的机构。第一次世界大战是一场规模空前的密码战。尽管作战双方战前厉兵秣马二十余载,可是谁能料到密码的破译最终几乎决定了战争的胜负。英国海军情报部门在战争中破译密码的不俗表现,对英国高级将领的决策起了重要作用。

1914年初,战争的阴云笼罩着欧洲上空,种种迹象预示着战争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各国为了获取情报优势而建立了各种情报组织。英国人也不甘落后,为了获取情报,英国政府把截收外国密码无线电报的任务交给了英国邮政总局,邮政总局并不知道截收这些电报的目的,他们只是遵照命令,把截得的电报送给海军部就算了事,而海军部也不知道如何处置这些电报,常常把这些电报搁置一边。

海军部里也并不都是泛泛之辈,海军教育部长米切尔早已盯上了这些电报。职业的敏感使他感觉到。倘若能够破译这些电报,截获这些电报的内容,英国政府就会取得政治上和战略上的巨大优势。可是,眼前没有人懂得如何破译这些密码电报。不能取出电报中内含的机密。米切尔部长真是心急如焚。

征得海军部长的同意。米切尔部长只身钻进了大英博物馆的图书馆,开始钻研密码分析的原理。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米切尔部长从大英博物馆满载而归。并雄心勃勃开始组建英国海军情报处密码破译科。该科设在英国白厅海军部所在楼的40号房间。

后来,随着该科破译工作的开展,40号房间便成了密码破译科的代称而闻名遐迩。

凯尔上校却知道40号房间不为外人所知的一面:在它的背后有一支强大的间谍力量。

……

詹金小姐今年25岁,她是一个漂亮的英国女孩子,修长的身段儿,奶油般的肤色,金黄色的头发,美丽的脸蛋上的红石榴般的嘴唇,走在林荫小道上超短裙随风飘舞就像17世纪海盗船上的那种翘起的蝴蝶红帆,惹得路上的行人不由自主地为之侧目。

詹金小姐并不是在这里散步,她是在等待自己的猎物。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对她来说,这次任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天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没错,詹金小姐是一名特工,而且曾经是一个红极一时的美女双料间谍。她至今还记得自己18岁加入间谍机构时的情景:

在学校的教室门口,詹姆斯老师叫住了詹金小姐。

“哈罗!詹金小姐,见到你真高兴!小姐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谢谢你詹姆斯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噢!”听到詹金小姐的问话,詹姆斯先生打住了他梦幻的眼光,冲詹金小姐笑了笑:“亲爱的詹金小姐,听说你有一个哥哥在海军服役,怎么样,你对大英海军一定有不少了解吧?”

“噢!是的,先生,我的哥哥在‘玛莉王后’号上服役,他经常给我讲起他在海军的趣事。那蓝色的海洋,翻腾的巨浪,真让人产生无尽的遐想,唉! 要是我毕业之后能到海军去服役该有多好!”

詹姆斯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ok! ok! 亲爱的詹金小姐,真是天遂人愿,小姐你真有福气,我这里正好有一个海军招募人员的指标,如果你有意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到海军部去,不过你必须首先通过海军部的德语测验。”

詹金小姐兴奋地叫了起来。

两天后,詹金小姐来到海军部,并且顺利地通过了德语翻译水平测试。一周后,詹金小姐就开始到40号房间上班了。

詹金小姐没想到她的这个决定竟然改变了她的一生,没有经过任何专门训练好被招募进了40号房间,并没有成为破译密码的骄子,而是成为了一名间谍。

不能不说“40号房间”对詹金小姐下了大本钱,除了对她进行了各种专业的特工训练之外,还把她送到了大英帝国最大的殖民地印度,专门学习一种叫 “神湿婆”的印度舞蹈。那轻盈细碎的舞步、妖娆灵动的身形,深深吸引了从小就喜好歌舞的詹金小姐。

学得一身娴熟舞技的詹金小姐,独自踏入了花花世界巴黎。在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里,詹金小姐一开始显得并不适应。

后来,詹金小姐跑到一家剧院,展开那曼妙的身段,以柔媚奔放的舞姿、性感出位的亮相现场表演神秘的印度舞蹈“神湿婆”时,剧院经理顿时被震惊了:这是一个吸引眼球的天生尤物!能创造不可估量的经济价值!

他当场拍板,将詹金小姐录用为舞蹈演员,预付一个月的薪水。那时候,剧场经理顶多会想到詹金小姐可能会在巴黎舞界、达官显贵中游刃有余,而丝毫没意识到她能在战火轰鸣中搅起漫天风云。

剧场经理预测得没错,詹金小姐集合了“神湿婆”舞蹈的所有魅惑之处,自创了一套名为“七重面纱”的舞蹈。当她在舞台上倾情演绎、层层脱尽那七层轻纱时,一位美丽的全裸女神让所有的观众为之疯狂!

当各大报媒以醒目标题争相报导这个妖娆女子与她带来的神秘舞蹈后,詹金小姐被迅速捧红!法国上流社会为之轰动,豪商巨贾们也纷纷簇拥前来,都以能邀请她在私人宴会上表演为荣。她过上了挥金如土的生活。

巴黎一位自恃仪表堂堂、家财万贯的年轻人曾与人打赌说,他可以轻松让詹金小姐陪自己共度良宵,并送去了高级礼品和镀金请柬。谁知,詹金小姐连请柬都未拆开,即派人给他捎回一条旧,上写道:“我建设您买一条刺猬皮制的穿上,赶紧收敛起那公羊般可怜的兽欲。”

詹金小姐的声名与容貌霎时吸引了欧洲其他国家的王宫贵族,德国皇太子、荷兰首相与将军们不停地出入芳邸,詹金小姐成了红遍整个欧洲的一流舞女!

然而,这种巅峰之上的生活很快被战争打破!1914年,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詹金小姐不得不开始了她的间谍生涯。詹金小姐也确实没有令“40号房间”失望,不久后,她成功地用美色引诱了一名德军上校,从上校口中取得的重要情报迅速传往“40号房间”。很快,一战战场上的德军遭受到重大损失,詹金小姐旗开得胜,第一次就出色地完成了使命。

詹金小姐根据“40号房间”的建议,以巡回演出的名义来到了西班牙,在这里,她碰到了生命记忆里最难忘的一个男人,德国谍报员卡纳里斯。

卡纳里斯原先就职于“德累斯顿”号轻巡洋舰。该舰隶属于德国海军中将马克西米利安?冯?斯比所率领的舰队,卡纳里斯是这艘军舰上的旗手和情报官。1914年11月1日,这支小舰队在智利附近的科罗内尔洋面上颇有收获,击沉了两艘英国重巡洋舰,卡纳里斯还因此受到了奖励。但好运不长,在同年一场海战中,英国海军击沉了除“德累斯顿”号之外的所有德国舰船。

“德累斯顿”号则侥幸逃到了智利水域。但在随后追逐而来的英舰的围堵下,该舰被英**舰“格拉斯哥”号击沉。所有的船员也被拘禁在智利的基里基纳岛上。

卡纳里斯第一次露出了他的间谍天赋。他设法逃到了智利本土,尔后又骑马跋涉了几百公里,翻越了安第斯山脉,进入亲德国的阿根廷境内。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他化装成英裔智利人,搞到了护照,并混上了属于中立国荷兰的海轮返回德国。当他最终回到柏林的时候,离他出逃之始已有两个多月了。

卡纳里斯的这一经历受到了德国海军情报部门的注意,他从海军被调入情报部门,并派往西班牙首都马德里,奉命在中立国西班牙组建谍报网。就是这个时候,詹金小姐一相情愿地爱上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个子男人。从此,她背叛了自己的祖国,成为了一名双料间谍。(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三章 女间谍

德国情报机关打算让这位女间谍小试牛刀,交给詹金小姐一项任务:截获俄国青年军官勒伯夫途经柏林时携带的一份西线战事计划。

当列车停靠在柏林站,德国情报机关迫使列车晚点将勒伯夫滞留于此时,詹金小姐无师自通地制造了一场与勒伯夫在包厢里的浪漫奇遇,就在俄**官拜倒在石榴裙下纵享美色时,詹金小姐已悄然复制了那份作战计划。

初战告捷,德国情报机关认为她完全可以单独执行任务,于是,这个曾经红遍欧洲的舞女重回舞台,时常周旋于法国、比利时、俄国、荷兰等地的**场所,开始了她最为精彩的亮相!

1915年下半年,詹金小姐回到了巴黎,刚刚经历过战争狂飙的巴黎正在日渐恢复中,色情行业很快繁盛起来。詹金小姐凭借靓丽的容貌,轻而易举就吸引了一大批尾随者,抛却青年才俊,抛却名门望族,她却偏偏相中了一位年近60岁的海军中将哥朗萨尔。

哥朗萨尔是位众所周知的好色之徒,他在詹金小姐这位**高手面前根本不堪一击,数次风流过后,这位老朽的海军中将不仅和盘托出了重大军事机密“法国政府即将派他出访俄罗斯,协调法俄两军联合作战”,而且还准许詹金小姐堂皇出入自己的办公室。就连詹金小姐也没想到,这间办公室墙壁上就悬挂着协约国海军作战地图和法国海军的造舰计划,她居然能轻易取得如此至关重要的情报!

愚蠢的哥朗萨尔丝毫没意识到危险就在身边。他甚至将詹金小姐请到法国排水量最大的“贝特罗号”巡洋舰上表演舞蹈。这艘曾被称做“巨无霸”的巡洋舰哪能落得个好下场呢,它在某次出海不久后即遭到德军的猛烈攻击,巡洋舰载着几百名法国海军,瞬间便沉入了大西洋。

1915年,战争阴云日益沉重,英德两国的谍报战也日趋激烈。当时,英、法两国都属协约国,正在秘密研究一种19型坦克,这项机密被隐藏在英法联军上层的一个德国间谍获知,德军情报机关对这份19型坦克设计图志在必得。当他们摸清设计图藏在法军统战部高级机要官摩尔根将军家中的绝密金库后。当即下达了任务:命令玛詹金小姐尽快窃取此图。

詹金小姐仍然使出百试百灵的美人计,她在一次家庭舞会上请来了摩尔根,用美色加美酒,将这位法国将军轻松俘获。摩尔根疯狂地迷恋上了她的身体。詹金小姐当然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欢娱之后。她有意无意地想从摩尔根嘴里套取金库的绝密信息。

然而,老奸巨猾的摩尔根此时还未失去戒备之心,一谈及金库问题他就闭口不提。

詹金小姐知道。必须想方设法接近那个金库才有可能得到19型坦克图纸。她使出浑身解数,使贪恋美色的摩尔根无法离开她。

其后,詹金小姐又顺理成章地提出要搬到将军家里去住,摩尔根求之不得,当然欢迎美丽的情人大驾光临。

詹金小姐终于有机会接近金库了!只要摩尔根不在家,她就四处翻腾仔细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次三番之后,她在书房的一幅油画后面找到了带有密码锁的一个黄澄澄的铜柜!毫无疑问,这就是金库,开锁密码又在哪里呢?詹金小姐到处翻阅一些密码书籍资料,却始终无法将一壁之隔的19型坦克设计图取出。

就在这时,德国情报部门来电,告诉詹金小姐密码应该是6位数,并命令在24小时之内将情报送出。事情已到了非办不可的地步,詹金小姐别无选择,必须当晚就行动。

晚餐时,摩尔根喝过一杯葡萄酒后,“听话”地闭上了眼睛昏昏睡去,詹金小姐迅速溜进书房,尝试着按下一组又一组数字,冰冷的密码锁毫无反应,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急得四处张望。

突然,詹金小姐注意到墙上那架早就坏了的老挂钟,指针还是稳稳指向9时35分15秒。

摩尔根曾说过,这钟根本就没想过要修好,一直挂在书房是因为它颇具纪念意义。

晚上9时35分15秒就是21点35分15秒,213515,正好是6位数字,这会不会就是金库密码?

詹金小姐屏住呼吸,再一次拨动了密码锁,“咔嗒”,一声轻微的开锁声响起,那份19型坦克的设计图赫然在目!事不宜迟,詹金小姐赶紧用微型相机完整拍摄下来,将金库恢复原状,又连夜将胶卷送到了指定地点。

可怜的摩尔根此时还在沉睡中,他绝然想不到自己闭口不谈的密码竟会被身边的情人巧妙猜中!

不久,英法联军在战场上就遭到了德国人的猛烈打击,受创最重的即是最近投入战事的19型坦克!而英法联军也不会想到威风八面的19型坦克会败在一个娇弱的姑娘手中,泄密的根源竟是一架破挂钟!

经此一役之后,詹金小姐的间谍活动几乎是顺风顺水,大量有价值的情报开始源源不断地传入德国情报机关。据后来公布的战事资料统计,由她送出的情报,直接让5万名法国士兵命丧黄泉,17艘军舰沉没海底,其中竟然包括英国陆军总司令基钦纳勋爵!

机密军情的多次泄露,最终还是引起了协约国的警惕,英、法情报部门联合成立了反间谍调查小组,派出多名特工人员全天候秘密监视詹金小姐的行踪。

有人注意到她常在夜深人静时偷偷写信,可却没有收到任何回信,而且她还每个月定期去巴黎一两次,拜访荷兰、瑞典、西班牙的驻法大使。著名情报机构法国二局秘密拦截并搜查了这三国大使的信件,发现每位外交信使的公文包里都有詹金小姐发往国外的信件,但这些信件却只是记述一些无关紧要的平常琐事而已。

1918年11月詹金小姐再次潜回巴黎,住进了爱丽舍饭店,很快她就被捕入狱。虽然她也曾为协约国提供了许多极有价值的战争情报,但法庭上那个对娇媚女子百般忌恨的法官最终还是宣判了她的死刑!(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四章 勾引

枪声过后,尘埃落定。

詹金小姐真的香消命殒了吗?

没有!

英国的40号房间施展了李代桃僵的法子,将亦正亦邪的詹金小姐辗转送回了英国。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詹金小姐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像她这样天生适合做间谍的材料,40号房间是不会轻易舍弃的。

这次为了配合伊贺立彦的行动,40号房间毫不犹豫地派出了詹金小姐,并且告诉她,如果这次任务成功了,以前她的罪过将会被完全赦免。但若是失败了,那将会再次被判处死刑。为了自己的生命,詹金小姐也不敢有任何差池。

……

斯卡帕湾军港非常繁华,有许多的酒吧、饭店和商店,港口跟英国其他地方没有多大区别,就像一个古老的小镇,军港内的许多生意基本上都是为海军军人服务的。另外军港中还有一条街,就是红灯区,街上也有卖吃的、卖酒的,还有卖一些小玩意的,但主要都是一个个小房子,里面都是妓女,专门跟海军官兵做生意。英国本土舰队的水兵一下船就往那条街跑,然后就都消失在那些房子里了,去得晚的还要排队等着。

英国海军有一个传统,是从很早以前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一种文化,就是抽烟、喝酒、嫖、赌。有水兵喝酒喝多了,会发酒疯,会打架闹事。水兵要是捣乱的话,酒吧的人一般不会去叫警察。只是找来军队上的人,让他们把这个家伙从店里带走。闹事的水兵会架被回舰上去,关几天禁闭,也就没事了。

……

7月25日,郭破虏给舰队放假一天,水兵们便借机上岸购物,其中有几个水兵跑到当地的红灯区,结果捅下大篓子。琼赣特区水兵与英国水兵板大打出手,砸坏了人家的玻璃和家具,结果把警察给召来。但琼赣特区水兵人多势众。赶来平息事端的英国警察反被打成重伤。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郭破虏授意之下进行的。眼看着启航的日子在即,可英国人却没有一点动静,这和刘庆斌当初预料的可不大一样。无奈之下。郭破虏只有出了这么个损招。想试探一下英国人的反应。

一连三天。英国海军当局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一样。这下,郭破虏反倒是安下心来了。他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只须静静等待便可!

这几天,郭破虏一没事便上街蹓跶,总期望着有人和他接触,可是结果让他很失望。

下午时分,郭破虏晃悠到一家饭店用餐。

暗中监视他的军情五处特工在一辆汽车里用无线电发出了信号,10分钟之后,一位金发女郎走进了郭破虏正在用餐的饭馆。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早已等待的詹金小姐。

她来到郭破虏身边的空位,客气地问道:“我能与你坐在一起吗?”

郭破虏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异国女子,心中已经暗暗一笑:来了,还是美人计。

“当然可以!”郭破虏不动声色的继续狼吞虎咽起来。

詹金小姐点了饭菜后,一边吃一边有意与郭破虏攀谈,显得热情而又爽朗。

仅仅一顿饭的时间,两人便熟络的不得了了。

“我们能一起走走吗?”詹金小姐恋恋不舍地问道。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郭破虏欣然应允,这个陷阱他必须主动跳下去。

郭破虏陪着詹金小姐走在嘈杂的街道上,

这里麋集着对水兵们的种种诱惑的秘密场所,水兵们在危险的海洋上度过孤寂的漫漫长夜之后到这里来投宿一宵,在一个小时内把他们无数**的美梦化为现实。从这儿的小房间里飘来诱人的音乐声,电影院前贴着美女的醒目招贴,门洞里四方形的小烛台闪着昏暗的光,向人发出亲切的问候,分明是在招徕顾客。透过一扇房门的门缝,裸露的**在珠光宝气中闪着微光。咖啡馆里醉酒的人们在狂喊乱唱,赌徒们在大声争吵。水兵们在这里呆滞的目光顿时神采奕奕,充满了生气,因为这里一切东西应有尽有,女人和赌博,饮酒作乐,冒险奇遇,肮脏和伟大的。这里是**未受节制的世界最后残存下来的奇妙的一角,欲念可以粗野无度地发泄。这里是激情的森林,布满冲动的小野兽的丛林,因其所显露的而激奋人心,因其所隐藏的而诱惑迷人。

郭破虏和詹金小姐进了一家酒吧,酒吧里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打扮冷艳的女子嘻嘻哈哈的混在水兵堆里面玩,用轻佻的语言挑逗着那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男子。女人妩媚的缩在男人的怀抱里面唧唧我我,大英帝国的水兵们一边喝酒,一边和女人鬼混。

俩人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一杯接着一威士忌。

不一会,郭破虏便已经有了醉意了。

詹金小姐不失时机地对郭破虏倾吐起自己的苦闷:“我丈夫在军队中服役,我们很少有机会在一起……”

郭破虏是个聪明人,自然能听懂了她的话中之话,于是,便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

紧接着,他们手拉手来到旅馆,走进卧室。谨慎的郭破虏锁紧门,并拉下沉重的窗帘,以防有人拍照,一切做得十分隐蔽。

第二天下午,一名不速之客突然前来公海舰队拜访郭破虏。

“我是英**情五处的凯尔上校!” 凯尔上校穿着便衣微笑地看着郭破虏。

“不知上校先生有何贵干?”郭破虏也很有礼貌。

“我想还是请您看看这个!”说罢,凯尔上校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郭破虏。

郭破虏接过信封,打开一看,脸上立刻变了颜色。里面的12张照片,把他与詹金小姐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丑事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过了好一会,郭破虏才醒过神来,他用恶毒的眼神盯着凯尔上校:“你要做什么,直说吧!”

凯尔上校不紧不慢道:“你引诱的那个女人是一名英国高级军官的妻子,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同我们合作,要么被判有罪,入狱受刑。”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 变色龙计划

“怎么样?他同意了吗?”伊贺立彦急切地问道。

“没有,他提了一个条件!” 凯尔上校面无表情道。

“那为什么不答应他?”

“我无法答应他,因为我无法做到!”凯尔上校苦笑道。

“他提了什么条件?”

“要我们说服他的父亲!”凯尔上校一字一句道。

“要说服郭松亭?”伊贺立彦惊叫道。

言罢,伊贺立彦皱起了眉头低头深思起来。他的表情是装出来的,事实上,不管现在郭破虏提的要求还是自己来到遥远的欧洲,这一切都是主人事先在“变色龙计划”中安排好的。他此刻必须要做出如此表情,否则势必会引起凯尔上校的怀疑。郭松亭是琼赣特区的军队首领,是仅次于刘庆斌的第二号人物,策反他岂是容易的事情。

深思片刻,伊贺立彦择抬起头来毅然道:“凯尔上校!这件事交给我来做吧,郭破虏这里就拜托上校了!”

“你有办法说服郭松亭?”凯尔上校面上显出了惊喜的神色。

“我会尽最大努力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支庞大的舰队开到太平洋去!”

……

“亲爱的!你是什么时候干这行的?”刚刚**之后的郭破虏瞥了一眼躺在怀里的詹金小姐。

“你怎么不生气?是我欺骗了你!”詹金小姐深觉得自己接触的这个中国男人很特别。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若不来,他们还要派别人来!有你这样的天生尤物。我非常欢迎!”郭破虏面带微笑道。

詹金小姐还要说什么,见郭破虏似乎在深思着什么,便乖巧地闭上了嘴巴。

郭破虏心中在想着那个奇特的计划,他实在想不明白首领为什么会在那么早会预料到今天的事情。如今,一切果真都按照刘庆斌计划的轨道在进行。按照之前的计划,他在十天前就应该出发了,可是英国人找出各种借口,一再拖延舰队启程的日期。郭破虏心中明白,英国人是在为说服父亲争取时间,他也不点破。只是每日与詹金小姐厮混。

……

8月20日。 琼赣特区。

“不知你是……”郭松亭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自从去年刘庆斌给自己安排了那个变色龙计划之后,他一天也没睡踏实过。他一直希望首领所说的那一天永远也不要到来,可是今天这个年轻人的到来,让他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坐在郭松亭面前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伊贺立彦。

伊贺立彦不动声色道:“我是谁并不重要。有人让我转告你。计划正式开始实施,你懂的!”

“首领还有什么话?”

“没有了,照计划进行!”

“我知道了!” 郭松亭神色有些黯然。

……

8月25日。刘庆斌乘坐“天涯号”前往纽约,前往参加老摩根的葬礼。

在刘庆斌的帮助之下,通过欧洲战争,老摩根创建了一个庞大的帝国。摩根家族包括银行家信托公司、保证信托公司、第一国家银行,总资产34亿美元。摩根同盟总资本约48亿美元,由国家城市银行、契约国家银行组成。

摩根同盟与摩根家族被总称为摩根联盟。摩根联盟中,以摩根公司为轴进行董事部连锁领导,与大金融资本以下、超过20万的主力金融机构互相连结,这样就构成了结构庞大、组织严密的“摩根体系”。这一金融集团占有全美金融资本的33%,总值近200亿美元!另外还有125亿美元的保险资产,占全美保险业的65%。生产事业方面,全美35家主力企业中有摩根公司的47名董事,包括u?s?钢铁、gm、肯尼格特制铜公司、德州海湾硫磺公司、大陆石油公司、ge等。摩根公司在铁路业上的渗入是尽人皆知的了。同时,通讯业方向它还拥有国际电话电报公司、全美电缆、邮政电缆、美国电话电报公司等。摩根同盟的手下有510亿美元的总资产,属下有亚那科达铜山、西屋电气、联合金属炭化物等主要托拉斯企业。合计所有总资产,扣掉重复部分,摩根体系拥有740亿美元的总资本,相当于全美所有企业资本的1/4。167名董事,从摩根公司走出来,控制着整个摩根体系,执行着由华尔街的摩根发出的指令,这是怎样的一个霸业!

然而,进入1918年,老摩根的身体渐渐不行了,他经常感到异常疲倦、毫无食欲。

医生认为这是过度疲劳引起,建议他去度假。

1919年8月7日,老摩根乘船前往开罗。

出发前,老摩根悄悄立下了遗嘱:“我死后,把我埋在哈特福德,葬礼在纽约的圣?乔治教堂举行。不要演说,也不要人给我吊丧,我只希望静静地听黑人歌手亨利?巴雷独唱。

旅行途中,老摩根体力迅速衰减。在从开罗回航途中,摩根处于病危状态。

“密斯特刘,我走后,请你一定要原谅他!”这是老摩根与世长辞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老摩根去世的消息公布后的12小时内,3698份电报如潮水般从全世界涌来,分别来自国王、教皇、艺术品商、银行家和实业家,只有皇室主要成员的逝世才能同时获得社会名流和平常百姓的关注和哀悼。而当人们发现他的所有财产只有6000万美元的时候,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刘庆斌接到了通知,自然要前去参加老摩根的葬礼,毕竟这些年他们合作的还是非常默契。

日落时分,虞文峰在纽约码头焦急地等待着,摩根、洛克菲勒、杜邦等人同他一起在码头迎接刘庆斌。

“来了!”有人喊道。

虞文峰张目望去,虽然天色已暗,但他还是隐隐还能看得出“天涯号”的轮廓。

“终于到了!”虞文峰喃喃自语道。

就在众人翘首企盼之时,“天涯号”突然开始燃烧起来。

“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虞文峰大喊起来。

说话间,“天涯号”船身冒出大量浓浓的黑烟,达十几米高,在码头上看得清清楚楚。紧接着发出两声巨响,蘑菇云腾起,“天涯号”发生,成了两截。仅仅50秒之后,“天涯号”便在码头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沉入了海底。(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六章 心思各异

8月26日,各国报纸都刊登天涯号在纽约港口附近沉没的消息,刘庆斌的生死牵动了很多人。

……

“洛克菲勒叔叔,这事你怎么看?”小摩根一脸兴奋地问道。

父亲去世了,作为庞大的摩根集团新任掌门人,小摩根雄心勃勃。刘庆斌突然失踪,让他有了新的心思,他构思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但是,在动作之前,他必须先要和洛克菲勒先商量商量。

“你说的是什么事?”洛克菲勒眼皮也不抬。

“当然是密斯特刘出事的这件事情!”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是什么意思?”小摩根不明白洛克菲勒为何这样说。

洛克菲勒直截了当道:“我的意思是,以前我们是怎样做的,现在依然怎么做!”

“可是……”

洛克菲勒打断了小摩根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在没有得到密斯特刘已经死了的确切消息之前,我希望你不要抱侥幸心理,除非你愿意用你父亲留给你的庞大产业做一次豪赌。如果他没有死,你就输定了,甚至连翻身的机会都不会有!”

说到这里,洛克菲勒叹了口气:“他有多大本事你是领教过的,你不会是他的对手的。就算老摩根在世,我们三个人加在一起也不行!”

小摩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他的神色变得黯然起来。

……

“上校先生,这是伊贺立彦中尉发来的急电!”一名英**官递给凯尔上校一封电报。

伊贺立彦在电报中指责凯尔上校。既然在这件事情上英日两国已经进行了合作,那就应该坦诚相待,谋杀刘庆斌这件事情英国方面事先应该提前通知日本,而不应该是现在这种情况。

凯尔上校一直以为这件事情是日本人干的,看完伊贺立彦的电报之后,才知道日本人也不知情。既然不是英国人干的,也不是日本人干的,那究竟是谁干的?他陷入了深思。

……

“杨先生,头会不会有事?”李虎面色深沉。

德国投降之后,刘广文收编了原来德属东非的两万黑人部队。连同自己手下的白狼战士和夜袭队全部交给了李虎。然后回到了琼赣特区。李虎接收了这支久经沙场的部队后,实力大增。杨度到非洲已经三年了,对李虎、刘三、韩恢和天涯镇四块根据地的各项事宜,安排的井井有条。以自己能力和实际行动迎得了李虎等人的信任。

“你说呢?”杨度不动声色反问道。

“我觉得头应该没事!也许头有他自己的秘密计划吧!”

“那你还担心个什么劲?”

“头为什么不先和我们打个招呼呢?”李虎小声嘀咕道。

杨度笑道:“你自己都说了。刘公子有自己的秘密计划。若是打了招呼还叫秘密计划吗?”

“可是杨先生,你怎么这么肯定头会没事?”李虎还是有些不放心。

“天涯号的情况你也知道,在短短不到一分钟内就沉没了。你想这需要多少炸药?以刘公子的谨慎,有谁能在他的眼皮底对天涯号装这么多炸药?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天涯号是头自己安排炸毁的!”李虎接口道。

杨度笑而不语。

……

“刘公子会不会有事?”张寿增担忧地问道。

“主人身边的影卫我最清楚,能瞒过他们把炸药装在船上,打死我也不信!老张,你就把心放会肚里去!”刘道真非常乐观。

……

“天涯号”沉没的消息一传到琼赣特区,顿时乱作一团。琼赣特区之所以有今天,全是仰仗于刘庆斌。如今刘庆斌出了事,琼赣特区等于塌了半边天。特区民众纷纷请愿,要求政府迅速查明事情真相。在民众压力之下,梁启超、宋嘉树、张耀曾三人一起来见郭松亭。

“郭总司令,你和刘公子比较熟悉,这事你怎么看?”梁启超一改往日的沉稳,急切地问道。

郭松亭的心情比他们三人还要糟糕,当然不是为了刘庆斌,而是为了自己。

见三人焦急的模样,郭松亭本想告诉他们真相,可又怕坏了首领的大事,只好忍住了。

“我和你们一样,也想知道首领的安危!”郭松亭违心道。

“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安抚民众,一切如常,耐心等待首领的回归!”

说到这里,郭松亭望着三人:“如果首领回来之后,琼赣特区乱成了一锅粥,那就是我们的失职,我们将来有何脸面再见首领呢?”

三人听罢,互相望了望,点头离去。

……

“又铮,此事你怎么看?”段祺瑞颇为玩味地看着徐树铮。

“总理,你这是什么意思?”徐树铮心中有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我在想,若是刘公子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的琼赣特区岂不……”

“总理,万万不可呀!”徐树铮猛地站了起来。

徐树铮知道段祺瑞的想法,他现在正为财力捉襟见肘,琼赣特区的富有世人皆知,这让许多人眼红不已。在段祺瑞眼中,琼赣特区就如同一块大肥肉,如今刘庆斌出了意外,他是不会放过这个这个大好机会的。

“有什么不可的?琼赣特区难道不是中华民国的一部份?刘公子现在生死不明,民国政府接收琼赣特区难道不是名正言顺吗?”段祺瑞反问道。

“于公来说,琼赣特区从成立到现在政府没有投入一块大洋,能有今天下午的局面都是他们努力才得到的。不仅没有要钱,还给政府解决了不少困难。不说别的,琼赣特区成立五年多,仅接收全国的孤儿就达到了四十多万人。我们怎么能做出这样让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呢?”

段祺瑞刚要说话,徐树铮便摆手打断了他。自从徐树铮与段祺瑞相识以来,一向对段祺瑞尊重有加,像今天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于私来说,刘公子给我们帮过多少忙,我们心里都有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也就罢了,怎么能在背后捅刀子呢?”

段祺瑞见徐树铮如此模样,不由愣了楞:“让我再考虑考虑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七章 纽芬兰岛

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同段祺瑞一样想着算计刘庆斌,郎格和希特勒就是例外。

郎格把犹太复国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刘庆斌身上,并且已经取得了初步成果。如今,刘庆斌出了事,他的心中也是焦急万分,只有等待。

希特勒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刘庆斌与自己素不相识,却多次帮助自己,让他感激不尽。当他得知刘庆斌出事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来到教堂,为刘庆斌祈福。

8月27日,郭破虏率领公海舰队从斯卡帕湾出发,前往琼赣特区。

8月28日,远在琼赣特区的郭松亭紧急征调民生海运公司十艘远洋货轮,运送两万名铁血战士执行任务。琼赣特区的军事行动一向由郭松亭,故而也没有人在意。

8月30日,公海舰队到达纽芬兰岛。

纽芬兰岛是北美洲东海岸外大西洋岛屿,在圣劳伦斯湾外。北以贝尔岛海峡与拉布拉多半岛相望,西南以卡博特海峡和新斯科舍半岛相隔。主要由印第安人和因纽特人居住,大约有3.5万人。

自航海家卡伯特于1497年发现这个的岛屿后,英、法两国为其主权长期争夺。1713年乌得勒支条约中被划归英国,但英法以及英美关于纽芬兰捕鱼业的争执纠纷在整个19世纪一直未停。纽芬兰是世界上最大的渔场之一,在经济上对英国十分重要,尤其对于英国船只运输业和捕鱼业的重要性更为显著。英国曾采取各种措施。设法阻止向那里移民。为了防止船员在纽芬兰上岸定居,在从英国出航前,船员必须预交返航抵押金。根据英国航海条例,英国船只不许直接从外国运送粮食到纽芬兰,所以只能在不列颠帝国范围内寻找食物,但帝国范围内可有余粮供应的地方并不多,而且远水解不了近渴,纽芬兰有许多人活活饿死。所以,纽芬兰是英国比较重要的而且尚未开发的殖民地。

休斯中校站在甲板,望着越来越近的海岸线。他不由浮想联翩。

“中校。陆军大臣阁下的电报!”一名英**官走到休斯中校面前。

休斯中校看完手中的电报,不由苦笑:这位陆军部长的想法真是大胆而怪异,甚至有些异想天开。

陆军部长不是别人,正是前海军大臣丘吉尔。

丘吉尔出生于英国的一个贵族家庭。他的父亲是保守党“樱草会”的创办人。曾担任过内阁中仅次于首相的财政大臣。丘吉尔的母亲珍妮?杰罗姆是美国百万富翁的女儿。1908年9月2日。时任海军大臣的丘吉尔结婚时,国王还专门向新人赠送了一根手杖。

7岁时,的丘吉尔被送入一个贵族子弟学校读书。丘吉尔是学校中最顽皮、最贪吃、成绩最差的学生之一,因此经常遭到老师的体罚,后来不得不转学到另一所学校。后来,进入仅次于伊顿公学的哈罗公学就读,但是成绩依然不佳。1893年,丘吉尔进入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学习骑兵专业。1895年,丘吉尔军校毕业被分配到第四骠骑兵团任中尉。刚刚当上中尉的丘吉尔利用假期和朋友一起到古巴亲身体验西班牙和古巴当地人民起义的战争。《每日纪事报》也聘请他为随军记者,为该报发稿。半年后,历经了战火、身怀一枚西班牙红十字勋章的丘吉尔回到英国,古巴之旅使丘吉尔爱上写作和记者的生活。1899年,辞去军职的丘吉尔以《晨邮报》记者的身份前往南非,采访英布战争。在随英军士兵行进途中被后成为南非总理的史末资所俘虏,丘吉尔虽然是随军记者,但是因其携带武器并参加战斗,布尔人拒绝释放他。丘吉尔极为大胆地独自一人越狱成功,在当地一个英国侨民的帮助下逃到了英国领事馆,这一事件使得他在英国的名声大噪,通过越狱事件而闻名全国的丘吉尔决定抓住机会,踏入政坛。

1900年代表英国保守党参选的丘吉尔顺利当选议员,从此开始了政治生涯。1906年丘吉尔获任命为殖民地事务部次官, 1908年丘吉尔被任命为商务大臣,正式进入内阁。1910年丘吉尔出任内政大臣,1911年丘吉尔获任命为海军大臣,。一开始时丘吉尔和他的下属发生了许多摩擦,他要求下属官员严格服从自己的权威,将不屈从自己的官员革职,允许基层官兵发表批评自己长官的言论。虽然在基层中引来好评,却使得直接隶属于海军大臣的四名海务大臣感到不满。

1915年初,丘吉尔批准了海军攻占达达尼尔海峡的计划,但最后海军却无法攻占下该海峡,并付出了巨大代价,使得英国在战事之初的优势丧失,丘吉尔成为保守党猛烈攻击的对象。

1915年5月,决定要与保守党人共组联合政府的阿斯奎斯首相免除了丘吉尔海军大臣的职务,派他出任内阁中地位最低的不管部大臣。被排挤在政治圈之外的丘吉尔决定辞职,赶赴法国前线亲自参加战争。

1916年5月,丘吉尔卸任皇家苏格兰毛瑟枪团第6营营长,并放弃了中校军衔,回到议会。1916年9月,达达尼尔海峡战事调查委员会成立,次年1月该委员会发表报告,将事件的主要原因归咎于首相阿斯奎斯和陆军大臣,而丘吉尔在事件中的责任被认为不是那么重大,这份报告的发表为丘吉尔重新在政坛崛起提供了契机。

1917年7月,丘吉尔被任命为军需大臣。1918年11月英国举行一战后的首次大选,选后丘吉尔在内阁内兼任陆军大臣和空军大臣两项职务。

此次,与郭破虏的谈判,全程都是丘吉尔一手办的。

当伊贺立彦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说服郭松亭叛逃琼赣特区后,丘吉尔立刻与郭破虏展开了谈判。

郭破虏提出了三项要求:一、英国不能接收公海舰队,公海舰队也不能留在欧洲,必须留在一处独立的人烟稀少的地方。二、公海舰队虽然脱离了琼赣特区,但绝不和琼赣特区军队交战。三,郭破虏的公海舰队与郭松亭叛逃的铁血军会合以后,要享有高度的自治权。

休斯中校也参加了谈判的全过程,他本以为丘吉尔会拒绝郭破虏如此无礼的要求,谁知丘吉尔竟然一口答应了郭破虏的所有条件。(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八章 燥动不安

丘吉尔从政多年,他自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在他看来,既然已经与琼赣特区签订了条约,通过交割公海舰队免除英法两国债务,英国自然不能再接手公海舰队了,否则就算是违约,这债务还得还。所以,就算郭破虏不提出来,英国也不会公然接手公海舰队。欧洲都是主权国家,舰队放在哪个国家英国也不会放心,只有把公海舰队放在欧洲以外。

不和琼赣特区军队交战,这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从理论上来说,英国和琼赣特区交战的可能性基本上为零,不需要公海舰队的助战。就算有需要,丘吉尔也不会派他们,他还不放心呢!

至于自治权,在丘吉尔看来就是无稽之谈。郭松亭和郭破虏背叛了琼赣特区,现在只能依靠英国人,就算暂时答应 了他们,将来该怎么办还不是由大英帝国说了算。

最让丘吉尔头疼的是应该把公海舰队放在什么地方,最后,他把目光放在了纽芬兰岛上。丘吉尔不知道的是,早在很多年以前,刘庆斌策划变色龙计划的时候,就想到要把郭破虏的落脚地定在了纽芬兰岛。郭破虏提出的条件,就是为了让英国人将其安排在纽芬兰岛。

果然,丘吉尔按照刘庆斌预计的轨道在行进。他之所以要把公海舰队放在纽芬兰岛,不仅是因为纽芬兰岛在各方面条件都适合公海舰队的驻扎,而且还有深一层次的原因:他希望利用公海舰队来扼制美国的发展。

欧洲战争让参战各国实力大损。唯独美国是个例外,不但没有任何损失,而且通过战争使得美国的实力大增,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也逐渐加大。这一点从巴黎和会上就可以看得出来。美国的的发展过快,势必会对英国造成威胁,这是英国所不愿意看见的。可英国现在既不能明目张胆的扼制美国,也没有实力做到这一点。纽芬兰岛所处的地理位置正好是美国进出大西洋的大门,若是公海舰队驻扎到了纽芬兰岛便可以随时封锁美国进入大西洋的通道,这便是丘吉尔的如意算盘。

当然,丘吉尔也不会把郭破虏放在纽芬兰而不管。他派出了由一个由27名英**官组成的联络部。随同公海舰队共同进入纽芬兰。名义上联络部是为了加强沟通。实际上是对公海舰队实施监视和监督,休斯中校便是联络部的部长。

“郭司令,不知你下一步有什么安排!”休斯小心翼翼地问道。

郭破虏目前是事实上的公海舰队司令,故而休斯喊郭破虏郭司令也无可厚非。

郭破虏瞥了一眼休斯。傲慢地说道:“中校阁下。这也是我想问你的问题。你们不会让我的军舰总在水上漂着吧?不会让我的人都像野人一样住在山洞里吧?这还用问吗?现在。我需要建立军港,需要修建营房。”

休斯被郭破虏的话噎的够呛,他一翻白眼还没来得及说话。郭破虏又说道:“我知道你做不了主,你赶紧与陆军大臣阁下联系,无论如何必须在年底之前,要满足我的基本需要。如果做不到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这里。我想美国人对公海舰队的兴趣也不亚于大英帝国。”

郭破虏的这招够狠,之所以把公海舰队放在纽芬兰,就是为了制衡美国,如果郭破虏真的离开纽芬兰去了美国,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郭司令,我会将您的建议报告给陆军大臣阁下的!”休斯赶忙道。

“告诉他,他只需要给我送来经费和物资就可以了,不用派人员来了。”

“这是为何?”休斯有些不解。

郭破虏微微一笑:“你懂的,我想陆军大臣阁下也会懂的!”

休斯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9月15日,郭松亭带领两万名铁血军到达了纽芬兰。

与此同时,英国的各种物资运达纽芬兰,公海舰队水兵和琼赣特区铁血军在郭破虏和郭松亭的指挥下,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建设。

……

“破虏,最近我怎么觉得铁血军有些不对劲呢?”郭松亭一脸担忧地问道。

“爹,我也感觉到了,我手下的那些水兵也不安份了!”郭破虏点点头道。

“这可怎么办,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那可就糟了!”

“出了了岔子好才好呢,这样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去了!”郭破虏瓮声瓮气地说道。

听了郭破虏的话,郭松亭勃然大怒:“混帐,你说得这是什么话?首领策划了这么久,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们你子俩 ,我们就应该全力以赴把他做好。这可是几万条人命呢,岂能儿戏?”

见父亲真的生气了,郭破虏赶忙好言相劝道:“我也只是心里不痛快,说说气话,你可别当真!首领交待的事情我都记在心里呢!”

“还有,你跟前那个黄头发的外国女人,你给我离她远一点,我一见到她就觉得心烦。”郭松亭又开始数落起郭破虏了。

郭松亭说的是郭破虏身边跟着的詹金小姐,军情五处让詹金小姐随郭破虏一同来到了纽芬兰,为的是在他的身边布置一个眼线。郭破虏明知道这是英国人的阴谋,但还是高高兴兴地接受了。郭破虏是高兴了,可郭松亭却浑身的不舒服,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外国女人。

“我不是说了好几遍了吗,这是为了完成首领交待的任务,不得已才这样的吗?”郭破虏哭笑不得。

听郭破虏提起刘庆斌,郭松亭这才没话可说了,不过似乎他还还愿意放过郭破虏:“反正你给我放机灵点,别让那个狐狸精给迷倒了,坏了首领的大事,我要你好看的!”

……

郭松亭父子说一点也没错,无论是公海舰队还是随郭松亭来的铁血军,此刻都处在一种动之中,这一切都源于他们对刘庆斌的忠诚。虽然郭松亭和郭破虏一再对他们声称是执行一项秘密任务,可他们隐隐已经猜到郭松亭父子已经背叛了刘庆斌。更何况“天涯号”他们已经知道了天涯号失事的消息,对刘庆斌生死的牵挂和对郭松亭父子的怀疑让公海舰队和铁血军变得燥动不安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九章 军心不稳

公海舰队中的水兵有一大半是从白狼战士中挑选出来的,白狼战士对刘庆斌的忠诚是无可置疑的,他们之所以听从郭破虏的命令,是因为刘庆斌命令他们这么做。如今,刘庆斌下落不明,郭破虏又有反叛的迹象,故而他们的活动最为活跃。他们的领头人叫伊贺丰云,从名子就可以知道他是当初伊贺家族的幸存者,对主人的忠诚那可是没说的,郭破虏要将主人的家底据为已有,这是他不能容忍的。在伊贺丰云的带领之下,公海舰队涌动着一股暗流。

公海舰队中除了白狼战士之外,其余的就是铁血战士,他们的领头人叫宋一超。宋一超是第一批进入神箭谷的孤儿,当初他们是被郭破虏手把手培养起来的,对郭破虏的感情可想而知。但此刻宋一超和那些铁血战士也处在彷徨之中,一方面他们不愿意反对郭破虏,另一方面他们也不赞同郭破虏背叛首领。

“刘丰云,你找我有事?”宋一超皱着眉头问道。

根据惯例,伊贺丰云离开日本后就应该叫作刘丰云,故而宋一超一直是这么称呼他的。这一次,刘丰云约自己来,宋一超隐隐感觉到他的谈话肯定与郭破虏有关。

“宋一超,你对小郭司令改变行程来到纽芬兰一事怎么看?”果然,刘丰云一上来就开门见山问道。

郭破虏是公海舰队的司令,郭松亭是铁血军的司令。由于郭松亭的到来。众人为区别二人,故而称呼郭破虏为小郭司令,称呼郭松亭为老郭司令以。

“小郭司令不是说了吗,是根据首领的命令执行秘密任务。”宋一超不动声色道。

“你就这么肯定他说的是真话?万一他这是要背叛主人呢?”刘丰云咄咄逼人。

“你这也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说不定这真是首领的命令。” 宋一超摇头道。

“我不这样认为,我甚至怀疑连主人出事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不可能,郭司令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你可不能乱说!”宋一超听罢大吃一惊。

“怎么不可能?你想想,为什么主人前脚一出事。他后脚就改变了航向来到这里。既然主人出了事,又怎么会给他下达命令呢?”

宋一超哑口无言。

“再说了,郭破虏到时这里来还带着那个英国女人还有那些英**官,难道这也是主人的命令?主人会下这样的命令?你信吗?”

宋一超低头不语。

“事情明摆着。郭破虏已经被英国人收买了。他要将主人的公海舰队送给英国人。我绝不允许他这么做!你呢,也说句话,准备怎么办!”刘丰云盯着宋一超。

宋一超深深吐了一口气:“或许你说的是真的。可是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我们决不能轻举妄动。若是郭司令真的是在执行首领的秘密任务,由于我们的轻率,致使任务失败,将来我们如何面对首领?”

宋一超的话让刘丰云也有些犹豫,若真的破坏了主人的计划,哪可就事得其反了。

刘丰云沉吟片刻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我退一步,我暂时不会有什么举动。但不管怎么样,郭司令必须给我们一个明确的说法。你我一同去找郭司令以,让他给我们说个明白,这不过份吧?”

宋一超想了想,点点头道:“行,这样我也好向下面的人有个交待!”

……

就在宋一超与刘丰云谈话的时候,郭松亭也在与李大柱和王小山谈话,郭破虏静静地坐在一边。

李大柱和王小山是郭松亭当年的四个徒弟中的两人,在郭松亭眼中他们与郭破虏一样,都如自己的儿子一般。此次执行刘庆斌的变色龙计划,因为事关重大,所以郭松亭将自己最信任的两名徒弟都带了来。

“大柱,怎么样,部队还稳定吗?”郭松亭脸上忧郁之色尽显无疑。

“师父,部队……”李大柱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说。

“说实话,别吞吞吐吐的!”郭松亭不悦道。

“部队不太稳定!”李大柱老老实实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山突然在一旁问道:“师父,你是不是已经背叛首领了?”

郭松亭摇摇头:“我没有,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那你能……”王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进门的卫兵打断了。

“报告司令,公海舰队的宋一超和刘丰云求见。”

郭松亭看了一眼郭破虏,叹了口气道:“该来的终究还要来,让他们进来吧!”

“司令!”宋一超和刘丰云分别向郭破虏和郭松亭敬了礼。

刘丰云看着郭松亭道:“老郭司令,有一事不知可不可以请教一下!”

郭松亭反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想问我和破虏来到这里的真实意图!”

刘丰云点点头:“正是!”

“在首领没有允许的情况下,我不能告诉你!”

“我怎么知道你们父子二人是不是真的背叛了主人?”刘丰云一点也不客气。

“你们也这样想?”郭松亭又把目光投向了宋一超、李大柱和王小山三人。

三人都没有说话,但郭松亭分明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出了怀疑。

郭松亭静静地看着他们四人:“给我三天时间,我以人格保证,三天后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过,在这三天时间里,你们必须保证公海舰队和铁血军的稳定,不能出任何问题!”

四人互相看了看,刘丰云率先说道:“老郭司令,我相信你一次,三天以后,我会再来的!我向你保证,这三天之内公海舰队不会出任何问题!”

说罢,刘丰云向郭松亭敬了一个礼,转身离去了。

其余三人见状也敬礼离去。

“爹,你为什么这么做,若是三天之后,你无法……”郭破虏担忧地望着郭松亭。

“我在赌!”

“赌什么?”郭破虏不知自己的父亲在弄会么玄虚。

“我在赌首领三天内会赶到纽芬兰!”

“这怎么可能?”郭破虏惊呼道。

“变色龙计划首领谋划了这么久,现在是势在必行。我们如今面临的情况,首领肯定也想到了。以这么多年我对首领的了解,他不会对我们的困境坐视不理。所以,我断定最多三天,首领便会赶到纽芬兰。”(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章 再赴俄国

刘庆斌果然没有让郭松亭失望,在郭松亭做出承诺的第二天,刘庆斌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首领,你终于来了!”郭松亭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挂上了久违的笑容。

“老郭,让你受委曲了!”刘庆斌一脸歉意。

“受委曲倒没关系,我是怕中间起了波澜坏了首领的大事!”

“我这不是来了吗?”说到这里,刘庆斌对一旁的郭破虏调侃道:“你小子在温柔乡里还没回过神来吧?”

郭破虏一连窘相:“首领,我……”

刘庆斌摆手打断他,笑道:“你也不小了,自己的事情我不干涉,但不能坏了大事!”

“是,首领!”郭破虏兴奋不已。

“首领,这怎么能行?”郭松亭急了,他就郭破虏一个独子,怎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呢。

刘庆斌盯着郭松亭:“怎么不行?想当年如若不是我们偶遇,破虏说不定现在还在神箭谷里呆着呢,能娶上一房媳妇已经不错了,怎会象现在这样挑肥拣瘦?他也不小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只要他喜欢,让他自己决定吧!老郭,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呢,外国女人怎么了?韩恢和柳敬亭那边的情况你也知道,他们娶了祖鲁族黒人媳妇,你见他们说什么了嘛?”

刘庆斌的一番话让郭松亭哑口无言。

良久,郭松亭叹了口气道:“我老了,破虏的事情他自己拿主意吧!”

刘庆斌朝郭破虏使了个眼色:“还不赶紧谢谢你爹!”

“谢谢爹!”

刘庆斌又对郭破虏道:“好了。现在说正事,你赶紧去集合公海舰队和铁血军所有骨干来开会,我给他们吃颗定心丸,这样你们父子今后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是!首领!”郭破虏兴冲冲转身而去。

看了一眼郭破虏远去的身影,郭松亭有些担忧道:“首领,英国人的联络部还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呢,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招摇了。若是让他们察觉出异样,恐怕会节外生枝!”

“我已经让英国人全部睡着了,在我走之前他们是不会醒来的。待他们醒来之时,我已经离开这里了。他们不会察觉到什么的。”

听到刘庆斌早有安排。郭松亭这才放下心来。

不一会,公海舰队和铁血军的骨干,陆续赶来。

“主人!”

“首领!”

以刘丰云、宋一超、李大柱和王小山为首的骨干们突然间见到了刘庆斌,忍不住惊喜交加地喊道……

……

刘庆斌仅仅在纽芬兰停留了半天便离开了。

与此同时。郭破虏率领的公海舰队和郭松亭率领的两万铁血军背叛刘庆斌的消息也传回了国内。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就在琼赣特区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刘庆斌已经在悄悄地前往西伯利亚的途中了,他要去解救一个人——高尔察克。

……

高尔察克在西伯利亚的鄂木斯克建立首都,流亡的白俄将军和军人向西伯利亚集结。还有大量的资产阶级分子,德奥战俘,加上西方的支持,其建立了40万的军队,控制了西伯利亚地区和乌拉尔地区的大片领土,实际控制面积比苏维埃政权还要大的多。

内战时期,高尔察克绝对是红军最危险的敌人。其部队以民族主义,立宪民主政府和宗教为三面旗帜,获得国内资产阶级和宗教势力的支持,实力非常强大。协约国对其大力支持,不但出钱出武器,还提供军事将领。指挥捷克兵团的,就是法国将军热南。这个法国将军深受高尔察克信任。

白军装备精良,又有外国支持,一度打入离莫斯科200公里的地域,其中高尔察克部一度攻入伏尔加河流域。东线红军主力被高尔察克部队击败,损失惨重,几乎失去战斗力。

但是高尔察克是一个军人,本人政治能力有限,加上政府**无能,内部纷争不断。其军队和地方政权凶暴残忍,贪婪虐民,根本得不到广大西伯利亚俄老百姓的支持,已经成为强弩之末。

列宁分析战局,决定首先击溃最强大的高尔察克部队,他向全国发表宣言,决定实行总动员。列宁让著名的红军将领伏龙芝率领紧急征集的数十万红军全部加入东线,通过三次艰苦的大规模战役,将高尔察克精锐主力全部击溃歼灭。老百姓不忍暴政,纷纷加入红军游击队打击白军,高尔察克政府濒于瓦解。

面对红军步步紧逼,高尔察克宣布迁都伊尔库斯克,所部从各条战线向西伯利亚腹地撤退。稍后,鄂木斯克被红军攻占,防御鄂木斯克的捷克军团损失惨重,怨声载道,捷克的士兵军官都不愿意再为俄国人卖命。为了保存实力,高尔察克决定率部横穿6000多公里的西伯利亚,逃往太平洋沿岸,在那里寻求日本的支持,以求东山再起。

于是,大撤退开始了。由于红军游击队的打击和捷克人的叛变,高尔察克的部队只能步行上千公里向伊尔库斯克退却。

跟随高尔察克的军队有50多万人,还伴随着75万反对布尔什维克、留恋沙皇的流亡者,其中主教、僧侣及修女等占了27万;此外,贵妇人和她们的孩子共有20余万人。

鄂木斯克的冬天平均气温为零下22c。125万大军在高尔察克的带领下踏上了6000公里之遥的征途,零下二十几摄氏度对于生活在俄罗斯欧洲部分的人来说并不稀罕,可是谁也没想到,刚刚走了几天,气温就从出发时的零下30c陡然降到了零下60c。

距鄂木斯克以东1000多公里的托木斯克小城———这场灾难开始的地方,是地球上最冷的城镇。

凛冽的寒风吼叫着,暴风雪像拉锯一般刺在身上,给有史以来罕见的大迁移人群带来了难以形容的苦难。没过多久,无边无际的西伯利亚的雪原上,冻僵的人、丢弃的雪橇、冻死的马匹,连同死尸和四周永远也下不完的雪,铺满了西伯利亚的道路。

然而,行军并没有因此而结束,人们就像移动中的僵尸,只有一双脚还在一左一右交替地挪蹭。雪越下越大,整个宇宙仿佛是一个被雪片密封起来的巨大包裹。(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一章 死里逃生

起初,指挥者声嘶力竭地喊着“不许睡觉”用以激励人们。可是后来,连他们自己也被睡神引诱过去了。大迁移的队伍每天都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减员。

百年不遇的西伯利亚严寒,变成残酷至极的苦难,残忍地折磨着人们。雪像发疯似的,越下越猛,仅仅在尼古拉埃夫斯克市附近的一个夜晚就冻死20万人。一个月时间,,队伍已从原先的125万人减少到25万人。

这些人经过千难万苦,总算从鄂木斯克来到了贝加尔湖畔。但是,为了最后的安全,必须横穿贝加尔湖。80公里宽的湖面,结了3米厚的冰,25万活着的人们开始横穿冰面。湖面冰层闪闪发光,就像光溜溜的舞池的地板一样。冻得结结实实的贝加尔湖面,冷到了极点。温度降到零下69c,猛烈的暴风雪吼叫着好像要冻透受难者的髓。在这种地方就是穿熊皮、裹海豹皮也毫无用处,极度的寒冷只不过使熊皮在身上起到冰面具一样的作用。又有成千上万的人被冻死。

完全想象不出的景象在冻结的贝加尔湖面上出现了:一个将军的妻子要在冰上分娩,却没有一个可以过去帮忙的人,人们步伐沉重,脸上毫无表情地从她面前走过。

将军用自己的身体挡出一道隔墙,原本为的是不让人看到妻子分娩的样子,可他真的像一面墙一样一动不动地冻僵了。将军的妻子和就要出世的孩子一起冻死了,不多一会儿。所有的人都冻死了……

暴风雪终于平息下来,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四周。一切都过去了。悲伤、痛苦、叹息、低语、憎恨、愤慨,一切都同25万灵魂一起消失了。贝加尔湖上无数具尸体在第二年夏天湖面解冻以前,一直那样躺在那里。坚冰解冻的时候,这个可怕的、惨不忍睹的场面,静静地从视野中消失,沉入了深深的湖底。

侥幸生存下来的高尔察克此时已成为英国人、法国人以及捷克将军日?盖达及哥萨克头领谢苗诺夫等人的障碍。

到了这种时候,谁也不愿意再为高尔察克拼命。高尔察克身边的所谓亲信和孝生叛变,负责保护高尔察克的捷克军团及其领导人法国热南将军和布尔什维克达成协议,以高尔察克的性命换取赦免权。让捷克人能够顺利回国。

从莫斯科“契卡”来的人对高尔察克进行了两周的审讯。由于精神压力过大,高尔察克二周之内头发居然全白。

12月25日,正值圣诞节,莫斯科来电指示:“秘密处决高尔察克。”

12月27日清晨。红军战士把高尔察克和佩佩利亚耶夫带到安加拉河的一个冰窟前。

高尔察克听到对他死刑的判决比较镇定。他早就预计到这个结局。他是一个不错的军人。但却是一个蹩脚的政治家。他面对行刑队开枪命令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恐惧,眼中反而有淡淡的忧伤。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行刑人员建议给高尔察克蒙上眼睛,被他拒绝了。他没有失去军人风度,向行刑官要了一根香烟,默默抽完。

“可以开始了!”高尔察克微笑着向行刑人员点点头。

行刑队员举枪,就在这一瞬间,一阵枪声响起。

高尔察克还立在原地,可五名行刑的红军战士却倒在了地上。

本来已经闭上眼睛的高尔察克睁开了眼睛,惊奇地看着眼前怪异的一幕,他看的很仔细,好像发现了一件与自己无关并且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五名倒地的红军战士,每个人的额头上都是有一个弹孔,还在汩汩地往冒血。

“有人袭击……”有人终于醒过神来大声喊道。

话音未落,一声枪响,喊叫戛然而止。和前面的人一样,也是额头中弹。那些红军战士从没有见过如此情形,只听枪响却见不到半个人影。

“快跑!”

也不知谁喊了一声,那些呆若木鸡的红军战士就像被传染了一般,争先恐后地四散而去,只留下高尔察克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上将阁下!让您受惊了!”

高尔察克循声望去,一个黄皮肤的年轻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 你是日本人?”在高尔察克看来,此刻能解救自己的只有日本人了,本来自己撤退就是为了寻求日本人的帮助。

“日本人?”年轻人被高尔察克话问的一愣,旋即又明白过来,他微笑着摇摇头道:“上将阁下,你太天真了,你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以为日本人还会帮助你吗?我是中国人,我叫刘庆斌!”

“刘庆斌?你的名字熟悉!”高尔察克似乎在极力回忆着。

“上将阁下,你忘记了吗?我上次派人攻打过鄂木斯克!还和你签过协定呢!”

“那些歌萨克骑兵?”高尔察克终于想起来了,他对那次战斗还记忆犹新。

刘庆斌点点头:“没错!”

高尔察克还要张嘴,却被刘庆斌打断了:“上将阁下,这里似乎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谈话的机会还多的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否先离开这里!”

“当然可以!”高尔察克忙不迭道。

……

“打听清楚了吗?那批东西现在在什么时候地方?”刘庆斌一见到伊贺重彦和刘大便问道。

“主人,你一发来电报我们就开始搜寻那批东西的踪迹,现在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当中!”

刘庆斌脸上露出了微笑,低头深思起来。

他要寻找的东西是黄金,一批数量很大的黄金——共六百吨。这六百吨黄金的消息是从高尔察克那里获知的。

当刘庆斌救下高尔察克之后,本来准备亲自把他送到阿宾斯克,可是高尔察克却有些犹豫。于是,刘庆斌告诉高尔察克阿纳斯塔西娅女大公和阿历克谢皇储还活着的消息,并将自己庞大的计划告诉了高尔察克。高尔察克听完后激动不已,毫不犹豫地答应跟随刘庆斌去见女大公和皇储。同时,告诉了刘庆斌这六百吨黄金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二章 六百吨黄金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俄军在战场上节节败退。到1915年,德军已逼近俄国首都彼得格勒。为安全起见,沙皇下令将国家黄金储备转移到后方。很快,约600吨金条和金币被运到了喀山。

1918年初,这批黄金已在喀山存放了3个年头。此时,苏维埃俄国已经成立,但国内局势却未能稳定下来。

1918年3月,苏俄与德国签订布列斯特和约,退出了第一次世界大战。英法美日等协约国,对俄国的这场社会主义革命甚为惊恐,它们以俄国独自媾和为借口,纷纷出动军队对苏维埃俄国进行干涉,俄国境内的反革命势力也乘机作乱,几支白军占领了大片国土。

在动乱的局势下,更显出喀山这批黄金的价值,红军和白军都意识到,这些黄金可能对内战的进程产生重要影响,因为它可以购买大量军事装备和物资,从而改变双方的力量对比。1918年8月,白军军官佩特罗夫率军突袭喀山,夺取了黄金。

红军在得知丢失黄金的消息后,迅速向佩特罗夫的部队发起攻击。为保住黄金,佩特罗夫将黄金交给了白军首领高尔察克。当时,高尔察克是俄境内最大的白军首领,他自称“俄国最高总督”,并得到西方与日本等国的承认与支持。

得到这批黄金后,高尔察克喜出望外,他迅速将黄金转移到了自己的老巢鄂木斯克。然而,高尔察克这位“俄国最高总督”也无法阻挡红军前进的脚步。很快。红军就挺进到鄂木斯克附近。此时,日本人打听到了这批黄金的消息,他们向高尔察克提议,如果高尔察克同意由日军“保护俄国的黄金”,日军将出兵击退红军,但高尔察克拒绝了日本人的“好意”。

1919年11月14日,红军攻占鄂木斯克,但红军在城内并没有找到这些黄金。那么,剩余的黄金到哪里去了呢?

原来,在红军占领鄂木斯克前几个小时。高尔察克带领大部队徒步转移。但他让佩特罗夫乘火车带着这批黄金逃往伊尔库茨克,高尔察克希望在关键的时刻用这些金子东山再起。佩特罗夫带着黄金走了,可是高尔察克却被出卖了。契卡的那些人之所以审讯了高尔察克两周,就是知道这批黄金的去处。可是。高尔察克抱了必死的决心。始终不肯说出黄金的下落。无奈之下才决定将他处决。

刘庆斌得知了这一消息,不禁欣喜万分。当年,他就是因为得到了大韩帝国的二十吨黄金才起家的。如今刘庆斌虽然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财富。可这六百吨黄金还是让刘庆斌怦然心动。高尔察克许诺,如果能找到这六百吨黄金,用三百吨黄金实施刘庆斌的计划,帮助俄国建国,另外三百吨黄金作为报酬送给刘庆斌。

实施自己的计划,刘庆斌原先打算自己出钱的。现在,不仅不需要自己掏钱,而且还能白得三百吨黄金,这样的事情不干那就是傻子。于是,刘庆斌安排一部份影卫护送高尔察克前往阿宾斯克。自己则赶往伊尔库茨克寻找这批黄金,当然,出发前刘庆斌并没有忘记给郭松龄、伊贺重彦和刘大三人发电报,告诉他们这批黄金的情况,让他们全力查找这批黄金的去向。

……

“这批黄金现在还在佩特罗夫手中吗?”刘庆斌收敛了微笑问道。

“不,主人,这批黄金现在在日本军队手中!”伊贺重彦的的回答出乎了刘庆斌的意料。

“在日本军队手中?这是怎么回事?”刘庆斌皱着眉头问道。

“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是这样的……”

原来,佩特罗夫和列车侥幸逃了出来,却在半路上遭遇“黑吃黑”,列车在赤塔附近被另一支哥萨克白军拦住。哥萨克企图没收黄金,双方差点大打出手,最后佩特罗夫不得不作出妥协,将30箱黄金交给了哥萨克,剩余的33箱黄金被他带到了赤塔。

走投无路的佩特罗夫只好寻求驻当地日军第七师团的保护,他本以为支持高尔察克的日本人会答应他的要求,没想到日本人根本不吃这一套。面对巨额黄金,日本人早把高尔察克抛在了脑后。第七师团师团长一面派军队占领了火车,一面向佩特罗夫开出了苛刻的条件:只有将全部武器和财宝交给日本政府,才能允许他们避难。

无奈之下,佩特罗夫只好将剩余黄金交给日本人,得到的只是一张不知道是谁签字的收据。然而第七师团师团长并不满足,当听说30箱黄金被夺走后,立刻派军队突袭了俄国境内的哥萨克白匪,夺回了黄金。

就这样,近600吨黄金几乎都落入第七师团手中。据估计,这些黄金的价值是当时日本全国财政收入的两倍。

然而,第七师团并没有将黄金交给日本政府。他们在提交的报告中,根本没有提及佩特罗夫的黄金,只是写道:1920年1月19日,部队在赤塔附近遭遇土匪,全部歼灭敌人并缴获众多战利品。这些战利品已被处理,冲抵日常开销。

实际上,这些黄金被第七师团师团长偷偷蔵匿于军营之中,他准备战事结束之后将这批黄金运回国内据为己有。

“这样也好,我们把这批黄金弄到手这个师团长也不敢声张,只能吃个哑巴亏!”刘庆斌若有所思道:“如果是在军营时,看起来夺取这批黄金还得花费点力气!这个第七师团有多少人,不行我们就和他们硬拼一下!”

“主人,没有必要大动干戈!”伊贺重彦在一旁插言道。

“怎么回事?”

伊贺重彦如实回答道:“看守这批黄金的日军只有不到一千人的一个大队,这个大队有独立的驻地,在赤塔以北四十公里的坎内尔!”

“你会不会近错了,这么一大批黄金怎么会只有一个大队守卫?”刘庆斌觉得非常奇怪。

伊贺重彦言之凿凿道:“消息绝对正确,他们也是不得而为之”(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三章 煮熟的鸭子飞了

日本对俄国远东地区和当时尚在苏俄控制之下的中国东北北部早就怀有野心,俄国苏维埃政权诞生后,日本乘苏联忙于应付欧洲战事而无暇东顾之机,以援救捷克军队为借口,打着美英法日等联合出兵干涉的旗号,发动了策划已久的侵略战争。其目的是独占俄国远东地区,制造日本的傀儡政权,以使把苏远东地区纳入日本的势力范围之内。

日本为进行这场侵略战争,动员了日本现役军队和预备役军人,特意组织了所谓海参崴派遣军司令部,并于1918年8月2日发表出兵宣言,揭开了侵略战争的序幕。

1918年8月,日军第十二师团先头部队从海上于8月11日在海参崴登陆。派遣军司令部于同月18日登陆。从而在海参崴建立了入侵西伯利亚的桥头堡和指挥入侵部队的大本营。战斗开始时,日军动员了第十二师团、第七师团、第三师团,分兵两路向苏远东地区发起进攻。一路从海参崴为基地,沿乌苏里铁路线向北,直逼伯力;另一路以满洲里为基地,沿中东铁路线直指赤塔。

在日本出兵前后俄国只有30万正规部队,而且都在欧洲方向作战。在远东只有非正规军2.5万左右。日本出兵时,西伯利亚铁路除乌苏里和阿穆尔两段外,均在反苏维埃势力控制之下,所以苏维埃在日军侵入开始乃至中期,无力、也不能对远东进行支援。

日军以海参崴为军事基地。其原因之一就是海参崴与西伯利亚铁路相通,日军沿重要交通线作战,进攻速度快。

9月5日,日军先头部队夺得苏军用列车一辆,该军列由伯力开出,车上装满炸药,原为破坏铁路桥梁用的,日军搭乘该军列闯入伯力。当时伯力有守备部队总计一万人,但指挥不统一,配合不力。加之警惕性不高。给日军以可乘之机,致使日军轻易地占领伯力,缴获大量枪支弹药和作战物资。其中有火炮50余门,步枪、手枪900余支。机枪20余挺。客货车270余节。各种炮弹子弹5万余发,作战舰只30余艘,军用地图几万张。日军就是用这些枪支弹药补充了部队。用缴获的火车、战舰从铁路、水路向海兰泡发动了新的攻势。

另一路日军第七师团9月8日占领赤塔。继之,日军从东、西、南三个方面进攻海兰泡。9月19日日军占领了海兰泡和斯沃博德内。9月22日日军几路在斯科沃罗金诺附近会合。至此,贝加尔湖以东的西伯利亚铁路线全部被日军控制。

出兵不到两个月,日军便占领了当时的滨海州、阿穆尔州、后贝加尔州和萨哈林州,控制了贝加尔湖以东的整个西伯利亚铁路和黑龙江、乌苏里江的水上航道,达到了预期的作战目的,以后便转入守备阶段。

日军由第十二师团驻守滨海州、阿穆尔州和庙街,第三师团博尔齐亚以西的后贝加尔州和北满洲驻守博尔齐亚以东的后贝加尔州,第七师团驻守(现在的中国黑龙江省)。这时,日军认为战事基本结束,所以向日本内地运回大部分山炮、重炮,解除预备役和后备役的召集,减少兵员,把部队改为准平时编制。

日本在东西伯利亚扶植谢苗诺夫组织傀儡政权,企图完全控制此地区。日军的疯狂清剿不仅未能使苏俄屈服,反而激起了更加强烈的反抗。红军采用游击战,发动组织群众、壮大游击队伍的,利用日军在冬季行动困难的有利条件,借助冬寒广泛展开游击活动,到处破坏铁路,切断电话线,给日军很大威胁。为此,日军多次进行讨伐清剿活动。苏军游击队利用冬寒展开游击活动,沉重打击了日军。

在广袤的西伯利亚,日军痛感兵力不足,这也是第七师团为何只派一个大队看护黄金的原因。当然,其中也有第七师团师团长不想让过多的人知晓黄金一事的心思在内。

1919年2月,赤塔一带气温一般为摄氏零下40余度,2月25日下降到零下53度,又逢多年不见的大雪,积雪厚达半米多。在这种天气之下,驻守在赤塔以北四十公里坎内尔的田中大队士兵叫苦不迭。日本的冬天也非常冷,可与赤塔相比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正在站哨的寺内太郎虽然穿的里三层外三层,可依然架不住寒冷的天气,只能不停的来传回小跑,盼望着下一班人赶紧前来接班。就在寺内太郎正忙着来回小跑不至于让自己冻僵的时候,他丝毫没胡发现,已经有人悄悄地接近他了。当田中太郎再一次转身的时候,突然看见面前站立着一个浑身雪白的人,他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失去了知觉。

这样的情景也发生在在田中大队的军营其他哨兵的身上,埋伏在一旁的刘大看在眼里,心中不由一懔:这些影卫的射手丝毫不亚于当年那些由主人训练的特种兵,在杀人的手段上甚至更胜一筹。

就在刘大心中打鼓的时候,刘庆斌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出来吧,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们了!一个活口也不留!”

……

第二天傍晚时分,第七师团的师团长默默地站在死寂的田中大队军营内,不知在想着什么。

“报告师团长,检验完毕!”第七师团的参谋长轻声道。

“结果如何?”

“田中大队八百三十七人无一人幸免,全部殉国!”

第七师团的师团长苦笑一声,不用说他也知道,田中大队被人连窝端了的原因何在,可偏偏又无法声张,煮熟的鸭子飞了,这种滋味真不好受。

“向海参崴司令部报告吧,田中大队被苏俄的游击队夜袭,全部阵亡!”

“可是师团长阁下,从现场看来,田中大队的武器一样也没少,不像是游击队干的!”

“就按我说的上报吧!”师团长说完头也不回转身而去。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四章 风起云涌

轻松将六百吨黄金据为己有之后,刘庆斌迅速来到阿宾斯克,与高尔察克汇合。

这一日,刘庆斌召集张寿增、刘道真、白峰、莫尔根大主教、高尔察克、阿纳斯塔西娅女大公和阿历克谢皇储开了一次正式会议。

“阿历克谢皇储,我很高兴的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俄国的沙皇了!”刘庆斌对阿历克谢说道。

阿历克谢一脸茫然地望了望刘庆斌,又回头看着自己的姐姐。

阿纳斯塔西娅并没有言语,似在听着下文。

“当初女大公您提了三个要求,我已经安排人刺杀了列宁,虽然并没有杀死他,但他已经受了重伤,想必也活不了多久了。白峰也同意留下辅佐皇储了,现在我将兑现第三个要求,帮助皇储复国。如今,我将高尔察克带来了,他是最好的将军,可以帮助皇储冲锋陷阵。”

听刘庆斌说到这里,阿纳斯塔西娅女大公看了一眼高尔察克,并没有说话,但高尔察克分明从女大公的目光看到了一丝轻蔑。高尔察克知道女大公心中对自己曾经背叛沙皇不满,他也无法解释。

刘庆斌继续说道:“而且,我从日本人手中夺回了原来属于俄国的黄金,复国的经费也有了着落。现在,我们要确定应该在什么地方复国!”

“你有主意了吗?”女大公终于说话了。

“是的!”刘庆斌点了点头。

“在哪里?”

“在阿瓦查湾附近的岸上,这个地方的叫什么名子我也不知道。”

“阿瓦查湾?在哪里?我怎么没听说过!”女大公奇怪地问道。

“大概在鄂霍次克海附近!”

“天哪。那么远?”沉默了片刻,女大公说道:“我不同意!我希望离圣彼得堡近一些!”

刘庆斌苦笑道:“阿纳斯塔西娅大公,你有些异想天开了!我之所以选这么个地方,就是因为这里离布尔什维克远一些。要知道他们现在恨不得立刻让你们死,我们现在的力量还很薄弱,只能躲着他们!在圣彼得堡附近我们根本就无法立足,不信你可以问问高尔察克上将和莫尔根大主教!”

“是的,大公,在这里我们的确无法立足!”高尔察克点头道,他对此是有切身体会的!

“你住嘴。如果不是你们这些叛徒。俄国怎么会落到那些布尔什维克手中,我的父亲怎么会死的这么惨!”阿纳斯塔西娅冲着高尔察克厉声喝道。

高尔察克尴尬之极,只好闭口不言。

“孩子,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刘庆斌阁下说的在理。你还是仔细考虑考虑吧!”莫尔根大主教语重心长道。

莫尔根大主教德高望重。女大公对他颇为敬重,自然不会像对待高尔察克那般无礼,只有低头默不作声。

刘庆斌没有想到阿纳斯塔西娅竟然如此执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就在众人沉默之际,白峰突然在一旁说道“大公阁下,我跟着首领已经很长时间了,我以我的生命保证,他是可以信任的。再说了,不论您和皇储陛下到哪里,我都会保护你们的,请您放心!”

听了白峰的这一番话,阿纳斯塔西娅猛地抬起头来,看了白峰好半天,终于转头对刘庆斌道:“我同意了!”

……

就在刘庆斌与阿纳斯塔西娅一行秘密前往阿瓦查湾的时候,国内的形势也是风起云涌,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琼赣特区。“天涯号”刚出事的时候,众人都抱着观望的心态,并没有动作。随着时间久了,刘庆斌依然杳无音信,有些人就沉不住气了,特别是赣州,作为国内最大军工生产基地,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为参战各国提供了大量的武器弹药。如今,世界大战结束了,远离琼州富甲一方的赣州自然成为了各方眼中的大肥肉。

这其中胃口最大的便是南方最大的两个军阀——唐继尧和陆荣廷。

以唐继尧为首的滇军集团,占有云南、贵州两省。滇军源于清末新军第十九镇,辛亥革命后转为维护共和的力量,军权为蔡锷、唐继尧等所掌握。蔡锷去世后,唐继尧继任云南都督兼民政长,逐渐掌握滇军的实力和全省的统治权。唐继尧大量扩充军队,除统治云南,控制贵州外,并把滇军派入四川,占领地盘,掠夺财富。曾与川军刘存厚部在成都和资阳、内江等地多次发生争夺战。段祺瑞复任国务总理后,拒绝恢复国会与《中华民国临时约法》,孙中山揭起护法旗帜,唐继尧利用“护法”之名,实行扩张,将滇军改组为“靖**”,自任总司令,同黔军袁祖铭部和川军熊克武部联合,任“川滇黔靖国联军”总司令。与此同时,陕西、湖南、福建等省部分军事首领,亦以“靖国”相号召,唐继尧俨然以川、滇、黔、鄂、豫、陕、湘、闽八省联军总司令自命,控制的兵力达到了十万之多,使滇系军阀的声威达到了顶点。

陆荣廷是桂系军阀的首领,袁世凯死后,黎元洪任总统,任陆荣廷为湖南督军,陆荣廷未就职而率军进粤驱逐龙济光,自任广东都督。民国6,陆荣廷接受黎元洪任命为两广巡阅使,占据两广,拥兵五万,成为两广最大的军阀。广州召开的非常国会选举孙中山为大元帅,陆荣廷、唐继尧为元帅组成护法军政府。但是陆荣廷迟迟不就职,而勾结政学系改组军政府,排挤孙中山。

按理说,唐继尧和陆荣廷都是南方最大的割据势力,彼此都视对方为眼中钉,是不可能合作的,可他们此刻却恰恰勾结在一起,同时把目光投向赣州。

他们之所以合作共同图谋赣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唐继尧和陆荣廷虽然兵强马壮,但他们都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困扰着他们——缺少资金。云南和广西都是贫瘠之地,养活这么多军队只能靠盘剥百姓,可这样杀鸡取卵的办法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刘庆斌还在,他们也不敢打赣州的主意,毕竟刘庆斌的睚眦必报的的性格是人所共知的。如今刘庆斌这么久没有没有消息,他们自然会对赣州下手。(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五章 忧心忡忡

除了唐继尧和陆荣廷之外,还有两个人对赣州颇感兴趣,一个是陈炯明,一个是段祺瑞。

陈炯明想霸占赣州的想法与唐陆二人并无太大区别,不过他在名义上还是归孙文的护**政府领导,陈炯明知道,要想图谋赣州必须要说服孙文。

“这怎么能行呢?刘公子对我们不薄,我们怎能做这趁人之危的事情呢?”孙文一听直摇头。

“总理,不是我们要霸占赣州,是那些军阀要霸占赣州,如果你是为刘公子好,就应该将赣州先管理起来,等将来刘公子回来以后再完璧归赵。您想想,赣州的老百姓在总理您的治下生活的好,还是在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军阀生活的好?”

陈炯明一番话让孙沉默了。

“再说了,现在军政府已经入不敷出了,我们接手了赣州之后,以赣州的富足立刻可以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待我们北伐胜利后,再对刘公子进行补偿,他也不会有什么时候不满的,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孙文终于心动了,他对陈炯明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干革命就不拘小节了,将来若是刘公子回来了,我亲自向他赔罪。”

见孙文终于松口了,陈炯明心中窃喜。

“不过,我把话说到前面,除非唐继尧和陆荣廷向赣州使用武力,否则我们不能打赣州的主意,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会让我们人心丧尽。”

“总理,你放心。这点我心里有数!”陈炯明应道。

……

待蒋志清得知这一消息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总理,你不能这样做,老五为革命做了这么多事情,这要让他将来知道了我们的举动,我们还有何脸面再见他呢?”蒋志清激动地喊道。

“志清,你不要意气用事,我这样做也是为刘公子好嘛!”孙文将陈炯明讲给他的话又给蒋志清说了一遍。

蒋志清听了恨得牙痒:“哼!陈炯明,他就没安好心。总理,你想想。待他真夺了赣州。可以迅速扩充兵马,他还会再听您的吗?如果我们真晕样做了,与唐继尧和陆荣廷这些军阀的行径有什么两样?”

“志清,此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这只是我们的初步计划。具体的还要看到时候的情况再说!”

“总理!”蒋志清噗通一声跪在了孙文面前痛哭流涕道:“老五创下这片基业也不容易。您就手下留情吧!看在大哥的份上,看在这些年我一直跟着您的份上,求您不要打赣州的主意了!”

听蒋志清突然提起陈其美。孙文神情一阵恍惚,只是长叹一声便不再言语了。

蒋志清跟随孙文多年,哪会看不出孙文心意已决,不会再改变了。他抺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狂奔而去。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北京的总理府。

“总理,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向琼赣特区下手吗,为什么现在又……”徐树铮怒气冲冲地质问着段祺瑞。

段祺瑞倒是心平气和:“又铮,我是答应过你,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唐继尧和陆荣廷蠢蠢欲动,我怎能袖手旁观?无论如何也不赣州落到他们的手中!”

“总理,我跟随你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反对过你什么,这是唯一的一次,希望总理能听我的,不要参与这件事情。”

“我意已决,这事又铮你就不用过问了!”段祺瑞不快道。

“既然是这样,那我现在就辞职!”徐树铮的脾气也上来了。

“又铮,你这是干什么?我知道你和刘公子感情不浅,但我们几十年的交情你就不顾了吗?”

“总理,这不是交情不交情的问题!我是为你考虑,刘公子你不是不了解,以他的精明,他怎么会被人算计?你现在对赣州动手,就算得手了,看眼前是有利可图,可刘公子回来以后,从长远来说不仅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盟友,而且还要面临着他的报复,这可是得不偿失的事情呀!”

段祺瑞嘿嘿一笑道:“若是刘公子回不来了,而我瞻前顾后让唐继尧和陆荣廷得了赣州,我岂不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我断定刘公子肯定会回来的!”徐树铮拍着胸脯说道。

“那到时候再说吧!大不了我亲自向刘公子赔罪!”段祺瑞不以为然。

“总理,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此事不能挽回了吗?”徐树铮还抱着最后睛线希望。

段祺瑞摇了摇头。

“总理,我告辞了,您好自为知吧!”说完徐树铮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段祺瑞怔怔地看着徐树铮的背影,面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

各方图谋赣州的消息,自然瞒不过琼赣特区的首脑。

“刚才,白厅长已经介绍了赣州面临困境,大家看看我们应该如何面对?”梁启超似乎老了许多。

不仅是梁启超,在座的宋嘉树、张耀增、蒋方震等人都是忧心忡忡。自从刘庆斌失去消息之后,他们顶着巨大的压力安抚民众。如今,不仅有内忧,而且还有外患,让他们觉得疲惫不已,现在他们才真正体会到刘庆斌的巨大作用。在这之前,虽然刘庆斌常年并不在特区,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们还可以用电报和刘庆斌联系,可如今只能独自承担了。

见众人都不说话,梁启超只好自己说道:“我觉得当务之急应该派兵支援赣州,你们说呢?”

众人还是不说话,梁启超对蒋方震说道:“蒋参谋长,要不你带铁血军前往增援赣州,如何?”

蒋方震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见白朗在一旁说道:“我不同意!”

众人愕然,齐齐把目光投向白朗。

“你们忘记郭松亭的事情了,我们不能再重蹈覆辙了。没有刘公子的命令,任何人不能动用军队!”白朗理直气壮道。

梁启超解释道:“我觉得蒋参谋长是可靠的!”

白朗反驳道:“我当初也觉得郭松亭是可靠的,可事实上呢?”

蒋方震一脸尴尬。(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六章 第二次危机

梁启超依然不死心:“可现在刘公子信息全无,赣州危在旦夕,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

“谁说赣州危在旦夕?”白朗站起身来侃侃而谈:“打仗靠的是民心、军队和经济!从民心来说,唐继尧和陆荣廷进攻赣州师出无名,在道义上已经先输一筹,而赣州百姓却心向特区。从军队来说,虽然唐继尧和陆荣廷有十几万人,而赣州只有两万铁血军,但铁血军训练有素、武器精良,两军对垒并不落于下风。除此之外,赣州还有十多万自强学校的孤儿,其中至少有两万人随时可以充实到军队中去。从经济上来说,广西和云南两省的收入加起来也不及赣州的三分之一,赣州是特区的军工基地,武器弹药充足,而唐继尧和陆荣廷却要长途运送补给,日子久了,这种弊端就会体现出来。”

梁启超、蒋方震等人听了白朗一番话,不由心头一松。

白朗继续说道:“所以,只要赣州能坚守住,唐继尧和陆荣廷久攻不下,后继乏力,自然会退兵的。通过赣州保卫战,不仅可让那些对琼赣特区心怀叵测的宵小有所收敛,同时可以把特区内部那些不坚定分子清除出去,让特区民众更加团结。”

梁启超和宋嘉树对视了一眼,白朗说的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白厅长,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了?”蒋方震试探地问道。

“当然不是无事可做!我们不派兵不等于对赣州不闻不问,参谋部可以派出精干人员协助赣州指挥防守。另外。我已经组建了一支精干的小分队,可以交给邓千里指挥,专门用于在外围袭击敌人指挥部和后勤补给线,让敌人疲于应付。要在报纸上大量制造不利于对方而利于我方的舆论,始终把大义掌握在我们的手中。与此同时,必须给敌人以足够的威慑,让他们承诺把战争控制在很小的范围之内,并且不能伤及普通民众。”

“这如何能办到?”梁启超难以置信。

蒋方震眼珠一转:“白厅长是指空军?”

白朗嘿嘿一笑:“人无我有,不管是广西还是云南都在我们空军的打击范围之内,如果换作你。你会惹恼对方。让对方对自己狂轰乱炸吗?所以说,这仗打大打小,怎么打,打多长时间。并不是他们说了算。而是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蒋方震叹了一口气:“所有的计划完美无缺。本来一件棘手的事情,竟然会这样轻易解决了。”

“解决了?不,这还不算完呢。那些企图染指琼赣特区的人不受到惩罚不算完。必须要杀一儆百才能震慑这些军阀!”白朗脸上显出杀气。

“惩罚他们?白厅长,你打算暗杀他们吗?我绝对不同意,琼赣特区是不做这样的事情的!”梁启超摇头道。

“梁总督,您放心,我不会去暗杀他们的,他们不值得我出手。您想想,对唐继尧和陆荣廷这样的人,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梁启超想也没想就回答道:“自然是地盘和军队最重要!”

“这就对了,我会去策反这二人的手下,让他们夺了这二人的军权,赶他们下台,让他们生不如死!”

白朗的话让在座的众人不寒而栗。

“白厅长,这些都是您想出来的?”蒋方震突然问道。

“啊?”白朗没想到苏蒋方震有此突然一问,不由愣了愣。

看着蒋方震玩味的笑容,白朗没来由的脸上一红:“自然是我想出来的!好了,我现在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处理,你们继续开会吧!”

说罢,白朗便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白朗突然停了下来,他看着蒋方震道:“我今天晚上便要赶赴赣州,让梅秋杰和邓千里找我来报到,我带他们同去赣州。特别是梅秋杰,他去了对赣州的防守至关重要。”

蒋方震苦笑道:“你都安排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梁启超望着白朗的背影赞叹道:“没想到白厅长还真有些大将风度,乱作一团麻的事情竟然让他处理的井井有条!”

蒋方震在一旁道:“梁总督,不知您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这哪里是白厅长的主意,这是另有高人呀!”

“另有高人?”梁启超蓦然醒悟:“百里,你的意思是……”

“整个计划环环相扣,前后呼应,让对方骑虎难下,最后是釜底抽薪,彻底将对方置于死地,这样的计划只有他才能想得出来。”

“刘公子?”

“没错!我甚至怀疑他故意制造出天涯号的意外,就是为了引出这些人,也就是说现在我们所面对的这些都是在刘公子预料当中的。”

“可是,刘公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梁启超还是不解。

“我想我明白其中的原因了!”宋嘉树在一旁插言道。

“是什么?”

“刘公子曾经说过,当初把特区区旗确定为浴火凤凰旗,就是想告诫大家不经历苦难,就不可能能脱胎换骨。为此,在五年前,他人为的制造了一场危机,经过那次危机,特区空前团结,走上了快速发展的道路。如今,五年过去了,他再一次制造了危机,就是让我们不要过于顺风顺水而忘乎所以了!事实上,当忧患而来的时候,包括我们这些首脑在内的表现实在让人汗颜!”

听了宋嘉树这一番话,众人不由的脸红了。

梁启超站起身来铿锵道:“宋议长说的对,我们在驾驭大局上的能力与刘公子比起来实在是差的太远了,让我们共同努力,通过这次危机真正实现凤凰涅槃!”

众人郑重地点点头。

1920年2日,唐继尧率兵五万借道贵州从西边直奔赣州。

2月15日,陆荣廷率兵三万由南宁出发,从西南方向攻向赣州。

2月17日,陈炯明率兵两万,打着救援赣州的旗号,由正南方向前往赣州。

2月20日,段祺瑞派出傅良佐前往江西,协调指挥赣州西北方向湖南督军张敬尧、赣州东北方向江西督军李纯各自出兵三万,在赣州外围静观其变。(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七章 士为知己者死

从2月22日开始,《迷津报》通版全是赣州危机的报道,指责唐继尧、陆荣廷无故出兵,影射段祺瑞、孙文图谋赣州,举国哗然。

2月25日,琼赣特区政府在《迷津报》发表申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不管任何一方肆意扩大战火,伤及赣州无辜百姓,琼赣特区都将加倍报复。同时,《迷津报》详细介绍了琼赣特区空军和和各类飞机性能和威力,指出琼赣特区的空军已经达到世界一流水平。

……

在陆荣廷刚刚出兵的时候,白朗也从琼州动身前往赣州了,随他一起出发的有三个人,其中两人是参谋部的高级参谋梅秋杰和邓千里,还有一个年轻人梅秋杰和邓千里并不认识,但他们很识趣并没有询问。

到达赣州的第二天,白朗就召集了小范围的会议,参加会议只有六个人,白朗、李平书、李维君、梅秋杰、邓千里,还有那个不知名的年轻人。

“老白,你快说说,特区对赣州一事的商议结果如何?”李平书刚坐定便急急问道。

李平书和梁启超一样担任着琼赣特区副总督,这些年来他主要是负责赣州的总体建设和规划,由于他经商多年,对经济比较在行,加之网罗一大批人才,故而赣州这些年来发展极快。特别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赣州立足特有的钨矿建立起来的军工体系,让赣州赚的盆满钵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赣州的老百姓甚至比琼州还要富足一些。也正因为如此,各方势力才会对赣州垂涎三尺。如今,在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形势下,李平书的压力是最大的,他绝不允许让自己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

“李老,您先别急,我今天就是为此事而来的!”白朗朝着李平书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脸上换上了严肃的表情:“今天我们开会的内容仅限于我们在座的六个人知道,绝不允许传入第七个人的耳朵里,就连梁总督也不行!你们明白吗?”

“什么?就连梁总督也不行。老白。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平书脸上变了颜色。

“是的,刘公子就是这么吩咐的!”

“什么?”李平书再次惊叫道:“刘公子有消息了!”

白朗点点头:“李总督,您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李平书嘿嘿一笑:“我就说吗,既然是刘公子吩咐的。那他肯定已经是成竹在胸了。太好了。赣州有救了!没问题。老白你放心,刘公子怎么安排我怎么做,绝不会有二话!”

“你们呢?”白朗又看向其他人。

其余四人都表态定会严守秘密。

“那好。我们现在开会!”白朗坐了下来,首先递给李平书一张纸:“这是刘公子给你的电报!”

李平书迫不及待接过,迅速看完之后便深思起来,良久他冲白朗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你转靠刘公子,我会做好的,请他放心!”

白朗又看向李维君:“李司令,这是给你的!”

李维君原来是王占元手下的一名连长,五年前刘庆斌作为总统特使同段祺瑞在江西调停内战,因王占元的一名团长违反命令,被刘庆斌一口气枪毙了包括团长在内的12人,将服从命令坚决的李维君从连长直接提拔为团长。刘庆斌走后,李维君在自己所在团大刀阔斧革除弊端,运用自己在军校所学的知识,使得该团战斗力大幅提升。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李维君的优秀让包括王占元在内的许多同僚觉得很不舒服。他们虽然惧怕刘庆斌,不敢公然对李维君下手,但暗中排挤和穿小鞋的事情却屡见不鲜。后来,王占元采取明升暗降的手法,将李维君调离了该团。李维君也清楚在王占元手难以有所作为,索性辞了军职,到琼赣特区投奔刘庆斌。

李维君到达琼州之后,当时刘庆斌还在欧洲,郭松亭不知该如何安置李维君,只好让他在琼州暂时等待刘庆斌,李维君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刘庆斌回来将如何安置自己。刘庆斌回到特区之后,在第一时间接见了李维君,并当即任命他为赣州防卫军的司令。刘庆斌的这一任命不仅出乎了李维君的意料之外,也让琼赣特区好些人大跌眼镜。要知道琼赣特区的总司令是郭松亭,郭松龄是琼州防卫军的司令,如今李维君被任命为赣州防卫军的司令,意味着他将和郭松龄平起平坐了。郭松龄跟随刘庆斌较早,而且能力出众,被任命为司令大家自然心服口服。可李维君是个外人,只和刘庆斌打过一次交道,却被任命为赣州的最高军事长官当然会被很多人置疑。郭松亭、梁启超等人多次劝谏刘庆斌,希望他慎重一些收回成命。可刘庆斌却一意孤行,力排众议任命了李维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刘庆斌身上并不多见。

白朗记得很清楚,刘庆斌当时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让我们拭目以待吧,李维君将来会让你们刮目相看的!”

想到这里,白朗心中蓦然一动:刘庆斌当初执意将李维君留在赣州,莫非就是为了应付今日乱局的。

“是刘公子专门给我的?都说了些什么?”李维君有些意外。

“是专门给你的,你自己看吧!”白朗淡淡道。

李维君接过电报,很短,只有七个字:守好赣州,我信你!

看罢,李维君眼圈红了,虽然只有七个字,但却胜过千言万语,刘庆斌对他的这种信任让他有一种肝脑涂地在所不惜的冲动。

李维君抺了一把眼睛,霍地站起身来,朝着白朗敬了一个铁血军标准的军礼:“请转告首领,不管是谁要想夺取赣州,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白朗点点头不再说话,士为知己者死,他已经可以断定当初刘庆斌安排李维君在赣州,就是为了这一刻。

“梅参谋,这是给你的!”

有了之前李书平和李维君的先例,梅秋杰并不感到意外,他很平淡接过电报。(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八章 奇兵

看完之后梅秋杰起身道:“参谋长的意思我明白,我会做好我份内之事的!”

刘庆斌给梅秋杰的话也很简单:参谋参谋,参与谋划,并非决断!

待梅秋杰完毕之后,邓千里和另外一个年轻人眼巴巴地看着白朗,他们知道刘庆斌让这六个人参与这样的机密,肯定会给他们安排任务。

谁知白朗理都没理他们二人,只是看着李书平、李维君和梅秋杰三人:“刘公子的意思你们也明白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会一直在赣州的,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放手去做吧!刘公子始终和我们在一起!”

“我们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李平书代表三人回答道。

“白厅长,参谋长难道没有什么交待我的吗?”邓千里在一旁问道。

白朗看了他一眼:“你的任务刘公子在电报里交待不清楚,待会我专门向你交待!”

……

“邓参谋,我给你介绍一个人!”白朗说罢突然喊道:“进来吧!”

邓千里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直跟着白朗的那个年轻人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他始终搞不明白面前之人是如何出现的。

“毕奇,是你!”邓千里惊呼道。

当年刘庆斌在琼州训练特种兵的时候,邓千里刚刚进入参谋部,他们自然是相识的。那些特种尽情的施展,兵训练结束之后就不知了去向。没想到毕奇今天却突然出现了。

“毕奇手中有三百人,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不说你也清楚,完全可以作为奇兵使用。刘公子说了,你有很多的突发奇想,现在就是发挥你想象的时候了,你有什么想法就具体实施就交毕奇去完成。”

毕奇在一旁轻声说道:“邓参谋,只要你能想到的就不要客气,我会尽最大努力完成的!”

“刘公子让我转告你,你的作用发挥的如何,将是赣州防御重要组成部分。他让你记住的八个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邓千里点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待邓千里和毕奇离开之后,白朗身边只剩下自己从赣州带来的那个年轻人。他盯了年轻人好半晌冒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的话:“真搞不明白公子是怎么想的!”

白朗并没有说错,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搞明白刘庆斌为何对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如此器重,竟然会为了他三番五次发电报给自己。再三进行专门交待。面前的年轻人名叫戴春风。今年23岁。自从刘庆斌让自己密切关注戴春风之后。白朗将戴春风的的祖宗八代和过往经历调查的清清楚楚,并没有觉得他有过人之处。

……

1897月28 日下午6 时前后,戴春风出生于浙江省江山县硖口镇保安村的一栋老宅里。

就戴春风的父系而言。出身于一个源远流长的官宦世族,他祖先的名字见诸于史籍的,可上溯到公元前西汉武帝时期的戴圣。戴圣与叔父戴德同时就学于西汉著名经学家后苍门下,分别成为西汉今文礼学“小戴学”、“大戴学”的开创者。从戴圣到戴春风之间,一脉相承的正宗有东晋的大学者、雕塑家和画家戴逵,唐朝的右仆射戴至德,元朝的秘书修撰戴安德,清朝的武德左射骑戴启明等,数千年来钟鸣鼎食,历久不衰。

戴氏一族汉、晋时期祖居河南商丘、安徽宿县一带;唐、宋以后,逐渐南迁安徽休宁;因元明鼎革之难,再次辗转迁徙到浙江龙游县;清代以来,又迁至浙江省江山县西南的仙霞岭定居下来。

戴春风的曾祖父戴启明,因与太平军作战屡建军功,被清廷诰封为武德左射骑,功成名就。在荣归故里之日,门上忽然来了一位算命看相的,告诉他仙霞岭山麓的硖口镇保安村有王者之气,“得此地者昌”。

戴启明听后,深信不疑,厚谢来人。

不久,戴启明便从龙游举家迁居保安村落户。

戴启明自迁居保安后,即广置田产,拥有林场、良田和庄园,成为江山县的大地主。

后来子孙蕃衍,坐吃山空,到戴春风祖父戴顺晴时,只剩下土地200 余亩。虽然家业日衰,但衣食住行仍一如大家气派,等到家产传到戴春风父亲戴士富手中,只剩下数十亩山地,成了一个内里完全被掏空的破落地主。

戴春风父亲戴士富,1861 年生,字萃拔,入学乡塾时取学名冠英。

由于清廷先后武装镇压了太平天国、捻军起义,曾国藩的湘军、李鸿章的淮军、左宗棠的“常捷军”等清军武装名噪一时,大批地主子弟通过弃文从武,建立军功的途径,成为清廷重臣。受此影响,戴士富从小就崇尚军功,13岁时决定弃文习武。由于他体格健壮,经几年苦练,两臂有力、弓箭娴熟。此时,适逢府县招考,他考中武秀才。

1884 年,戴士富23 岁,学使祁世祥在衢州考选武士,戴士富应 试录取,在衢州府衙任职。戴士富虽然中了武秀才,又考取了武士,但因战乱逐渐平息,舞枪弄刀已不受清廷重视,升迁自然无望。加之因军功出身的两湖派封疆大吏,居功自傲,气焰嚣张。他们与朝中掌握中枢大权的江浙派言官文臣争权夺势,矛盾极其尖锐,直接威胁到清廷的统治。1877 年,慈禧太后藉杨乃武一案,将100 多名地方大员革职,其中大都是出身湘军的两湖派将领,使崇尚军功的尚武精神一去不复返。

戴士富空有一身武艺,只能屈居衢州府衙门做一名皂卒,整天被呼来喝去。他既不甘受凌辱,也吃不了这份苦,于是就辞职回乡,靠经营几十亩山地的佃租收入为生。到后来更是心灰意懒,自甘堕落。

由于他狂嫖滥赌,弄得除剩下20 亩山地外,家产被变卖得所剩无几。

戴士富死后,家里情况不太好,因为土地不足只能勉强糊口,戴春风的母亲蓝月喜成为家中的顶梁柱。(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九章 戴春风

蓝月喜本来是江山县贵族蓝氏家族的后代,从生下来就没吃过什么苦。可惜家被丈夫搞到这种地步,想不吃苦也不行了。为养活孩子,她开始替人缝缝补补,贴补家用。一个大家小姐做这种活,自然是非常艰苦的。

虽然家境贫寒,蓝氏还是决定送戴春风上学。为了孩子的功名富贵,为了有朝 一日能恢复祖业的光辉,她作好了舍弃一切的准备。

1903 年,戴春风7 岁。他被母亲送入当地的乡塾,从学于塾师毛逢乙先生。 毛老先生经常在授课时讲到《大戴学》、《小戴学》的开创者,讲到戴德、戴圣对儒学的贡献等等。祖先的伟大业绩,使戴春风受伤的心灵多少得到些抚慰,出人头地的愿望在不知不觉中滋长。

乡塾4 年,戴春风虽然不太安分,但显得孜孜好学,很顺利地读完了《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其悟性和进步,使毛老先生为之惊叹。13 岁时, 其文笔流畅,被誉为保安乡少年才子。

1910 年,戴春风14 岁。这年春天,他考入江山县立文溪高等小学,取学名征兰。在回答试题《问立志》时,他一挥而就,在文中表达了自己“希圣、希贤、希豪杰”的强烈愿望。文溪高小四年,由于他学习成绩优异,活动能力极强,被学 校连续4 年指定担任班长。

1911 年,广州起义、武昌起义先后爆发。辛亥革命之风席卷全国。江山县地处闽、浙、赣交通要道,得风气之先,思想活跃,结社之风盛行。受此革命大潮的 影响,戴春风在文溪高小内发起组织“青年会”,并被选为会长。

青年会以联络同学感情为宗旨,把宣传讲卫生,反对吸鸦片和反对女人缠足视 为该会初期的三大活动内容。戴春风以他出色的组织才能和活动能力赢得同学们的尊重,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

1914 年秋,戴春风离家赴杭州浙江省立第一中学就读。这是戴春风第一次走出浙西南山区。戴春风在省立第一中学读书期间除了西湖的美景之外。震撼戴春风心灵的还有建于栖霞山南麓的岳飞墓和岳王庙,特别是岳飞墓两侧跪着的秦桧等人的铁像。

当时他已经17岁了,这个年纪在浙江农村是该成家的年纪了。由母亲做主,戴春风在1915年同老家一个小地主女儿毛秀丛结婚。

新娘毛秀丛。是江山县风林镇地主毛应升之女。长戴春风2 岁。戴春风与毛氏的结合。完全是蓝氏的杰作。蓝氏年轻守寡,独力支撑门面,处处有力不从心之感。早日给长子娶亲婚配。不但可以早日生儿育女,传宗接代,而且可以在家庭内多一帮手,维持生计。加之毛家经济条件较好,对戴春风在经济上也不无小补。戴春风对这个妻子并不满意,但碍于母亲之命,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成亲了。

进入中学以后,戴春风身上一些不好的缺点开始爆发出来,可能是好赌的父亲戴士富的遗传,戴春风也很喜欢赌博,他的赌术非常高明,在洗牌的时候做手脚,出老千,但一般人是绝对看不出来的。所以戴春风十赌九赢,一度被称为赌神。戴春风因为聚众打牌赌博,被学校多次警告。

戴春风委实是太穷了,在省立一中,同学中公子小姐们一个个穿绸着缎,锦衣玉食,神气十足。而戴春风的一套土布外衣是名副其实的“四季服”,从冬穿到春,从夏穿到秋。他在校内结识了不少朋友,互相之间请吃请喝,有时甚至偷偷地相约溜到杭州的花街柳巷鬼混一番。戴春风因囊中羞涩,处处受制于人,常受同学轻视讥笑,于是忍不住作些“顺手牵羊”的把戏。

一天,戴春风溜出学校,直奔杭州市留真照相馆隔壁的旧货店。几天前,他在那里相中一件旧衣,苦于身无分文,无力购买。 而身上的一套冬装早就破旧,急待更新。

他苦思数日,终于谋得一条“良策”,决定用“瞒天过海”的手法,智取旧衣。

戴春风来到旧货店里,看好与隔壁照相馆相通的边门,于是按照预定计划,拿起那件自己看中的衣服,对店堂里的伙计道一声 :借件衣服照相用。

话刚说完,不等店堂伙计答允,拔脚就从边门钻进隔壁“留真照相馆”,在照相馆没有停留,飞步冲了出去。

旧货店的伙计每日里对顾客迎进送出,眼光老到,戴春风一进店堂,他已经从戴春风落拓的衣衫和紧张的神情中,对其起了警戒之心。见戴春风抓起一件衣服就跑,伙计心中冷笑一声,二话不说,拔脚就追。因伙计预先留了一手,看清了戴春风胸前有一枚“浙江省立第一中学”的 校徽,并记住戴春风长脸、浓眉、大嘴的特征,故而一直追到学校进行告发。

学校当局查出是戴春风所为,联系到平时同学的告发,自是怒不可遏,于是数罪并发, 一致决议,将戴春风立即开除出

戴春风在杭州举目无亲,被省一中扫地出门后,连栖身之地也没有。惶恐之中,猛然想起岳父毛应升有一姓徐的亲朋在杭州开了一家豆腐店,于是厚着脸皮前去投靠,豆腐店徐老板念在同乡和亲朋的份上,也就接纳戴春风暂时栖身。

戴春风脱却学校的约束,更似一匹脱缰的野马,在杭州市里四处游荡,结交些鸡鸣狗盗、三教九流之类的人物,混混日子、开开眼界,倒也有几分惬意。

一晃年关将至,徐老板的侄儿徐缙璜要回江山县,戴春风也起了思乡之情,决定和徐缙璜结伴而行。

一天早晨,徐缙璜、戴春风从杭州南星桥码头上了江山船,出钱塘、入富春江,溯流而上。不一日,船到浙北风景名城富阳码头小憩,戴春风瞅准机会独自上岸,搭上一条顺流而下的船折回杭州。(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章 恨铁不成钢

戴春风回到徐记豆腐店,向老板禀报,说船行到富阳后,上来两个流氓,故意串通好了在船上调戏妇女。其中一个流氓称被调戏的女子是自己妹妹,另一个流氓不肯罢休,在船上大打出手,引得船上的旅客纷纷围观。徐缙璜也挤在人丛中看热闹,不想两个流氓扭打之间,故意把缙璜绊倒,弄得船上一片混乱。一个流氓见状还热心地把缙璜扶起, 口中连声道歉。缙璜起身后,不曾介意,只是整整衣衫,拍拍尘土,不想一摸身上, 包不见了。不得已,只得在桐庐上岸,耽搁在那儿,连吃一顿饭的钱也没有了,终日以泪洗面。为此,他特赶来向老板禀报,火速接济。

一番弥天大谎,居然编得绘声绘色,天衣无缝,不由徐老板不信。他当即给戴春风100 元钱。请其速速赶回桐庐,交给缙璜,口里还一个劲地向戴春风道谢,称赞他路途辛苦。

戴春风拿了钱,来到僻静无人处,不觉放声大笑起来。他心想:这“过海神仙” 并不难做,只要有一个聪明机智的脑子,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不愁这世界上的 蠢才不听摆布。他先到酒楼饱餐了一顿,安抚一下碌碌饥肠,再到服装店置办了一套衣服,然后又给母亲、妻子买了些衣料、年货,重新上了船,笃悠悠地转回江山。

戴春风回到保安老家,与母亲、妻子、儿子见面。

晚上,待邻居客人们散去。戴春风才向母亲言明自己被学校开除, 已经“改行做街头小生意赚钱”,这书是不能再读了,杭州也不能再去了。

母亲想到自己的一番辛苦,付诸东流,不觉唉声叹气,潸然泪下。但因慈母爱心,恨铁不成钢,却也奈何他不得。其妻毛氏见丈夫虽无功名归来,从此却能厮守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倒也自有情趣。

戴春风此后安分了一段时日,在家里看看山林,读读史书,侍奉母亲。逗弄儿子。不觉过了一年有余。

1917 年11 月下旬。浙军第三师师长周凤岐在宁波策划独立,浙一师奉命平变,出发前在全省各地招兵买马。戴春风闻讯。不觉怦然心动。心想自己久困江山这弹丸之 地,总不是长久办法,既然不能从仕途上发展,何不从行伍中起家,借一个进身之阶。况现在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几人为王,几人为帝,哪一个不是拥兵自重之人。主意打定,他立即说服母亲,告别毛氏,吻别幼子,风尘仆仆地赶到杭州,找到浙一师的学兵营。

其时,招兵刚刚结束,戴春风闹着要报名。

适逢学兵营营长李享值班,他见戴春风态度坚决,加之浓眉大眼,有一股勃勃英气,便顺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戴春风,字子佩。”戴春风挺直身躯,恭恭敬敬地回答。

“职业?”

“浙江省立第一中学读书!”

戴春风面不改色心不跳,他知道反正不会有人调查的,再说“好铁不打钉,好人不当兵”,大凡当兵的大概都免不了有些偷 鸡摸狗的毛病。

“哦!”听到这里,李享不禁对戴春风注意起来,“为什么弃文从 武,投笔从戎?”

戴春风想起当年投考江山县文溪高等小学的一篇试题《问立志》, 立刻精神抖擞地答道:“长官问立志,吾曰:希圣,希贤,希豪杰而已。如今天下大乱,世无宁日,希圣、希贤而不可得,唯有追随长官,横刀立马,创功立业,以 安天下,才是男儿追求。”

“好!”李享不禁喝起彩来,他想此人出语不凡,志向 远大,必是奇才,当下便录取了戴春风。

1918 年初,浙一师开往宁波,与浙三师交火。因浙三师早有准备,仗打得很艰苦。浙三师初用坚城之利,挫敌锐气,继而反攻,浙一师大败。

戴春风被一群败逃的乱兵裹挟,慌不择路之间,被浙三师俘虏,关进俘虏营,在那儿尝尽了出生入死、羞辱打骂、饥寒交迫之苦。不久,因甬变平息,戴春风被放出,他想起这一番 形同地狱般的经历,心有余悸,加之浙一师乃败军之师,难成气候,决定就此脱离部队,在宁波街头流落。

戴春风落魄宁波,正值冬末春初,风霜雨雪,交相紧逼。为了赚几个钱糊口,他设一赌摊,骗几个钱吃饭。高明的赌术让他赚了一些钱,可惜好景不长。在一次聚赌中,戴春风洗牌出老千被一个更厉害的赌徒发现,其它几个输钱的人上去就对戴一顿痛打。戴春风被打的全身清肿,其中鼻子不知道被谁打中一拳,鲜血之流。这一拳也让戴春风的鼻子留下了严重后遗症,他每周都要洗鼻多次,不然就会呼吸艰难,经常随身带着一个小皮箱,里面就是洗鼻的工具。

一天,戴春风来到宁波关帝庙过夜。

刚进庙中,只见一中年农村妇女自庙外走来,他一看不禁大吃一惊,高叫一声“妈妈”,扑了上去。

来人正是蓝氏,母子俩 异乡相逢,悲喜交集,抱头痛哭一场。哭罢,蓝氏用毛巾给戴春风擦干脸上的泪水,拿出烧饼油条给戴春风充饥。她看着戴春风狼吞虎咽的吃态,不免心酸落泪。

原来,自戴春风随浙一师赴宁波打仗后,蓝氏、毛氏婆媳俩每日牵肠挂肚、寝食不安。后来得知他流落宁波,蓝氏决定亲自来找。一路上,蓝氏水陆兼程,晓行夜宿,吃尽千辛万苦,方到宁波。那料到宁波乃繁华商埠,人海茫茫,何处寻得春风儿。每日里,蓝氏用三寸金莲,走遍宁波大街小巷,全无戴春风的踪影。精疲力尽之时,蓝 氏猛然想起春风乃落难之人,身无分文,晚上必借宿于寺庙亭阁之处。于是,蓝氏 每日只在宁波寺庙亭阁之间转悠,果然在关帝庙撞个正着。

是夜,母子双双借宿关帝庙,叙些别后离情。(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一章 怀才不遇

第二天一早,蓝氏带着戴春风拜别关王爷像,一路餐风露宿,回到保安村。

回到家中之后,戴春风一时戒烟戒赌,循规蹈矩。他白天上山看守几亩薄地,晚上 回家浏览群书,尽心熟读《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三国演义》等书籍。每 当读到《三国演义》中描写诸葛亮重视情报,料敌如神,足智多谋,制敌机先的章节时,他不由得击节叫好,心中暗自感叹: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但戴春风本性不是安分向善之人,循规一时,旧习重现。这年春天,戴春风在仙霞岭上看守竹笋,忽见一位长得极标致的少女从岭上路过,顿生念。他见四周无人,就扑上去企图调戏,恰被江山县广渡乡乡长华春荣路过撞见,一阵痛打, 直打得戴春风鼻青脸肿,苦苦哀求才罢手。

这一打,倒把戴春风与华春荣打出了缘分。

华春荣是江山龙溪乡人,与保安仅 一山之隔。且戴春风的远房侄子戴善谋与华春荣之女华自兴成婚,戴华两家本是近亲。因为这样一层关系,戴春风就从心理上消除了对华春荣的敌意。

自此,戴春风 便经常到华春荣的纸槽作坊聊天结交,一来二去,双方颇感投机,戴春风不禁满心欢喜。

然而,好景不长,又生一茬。一天,戴春风在纸坊中发现一张盖有华春荣印鉴的信笺,虽然右边写了字。但左边尚有一部分空白。他趁四周无人,把信笺放进袖管。回家后,他把信笺上写有文字的一部分裁去,留下盖着印鉴的一部分空白,然后模仿华春荣的笔迹,给经销草纸的清湖镇鼎丰钱庄写了一封便函:“支取银洋100 元”。

戴春风此举本想检验一下自己的小聪明,寻机刺激一番。不想居然经易地把100 元大洋支取到手,一时倒像抓了个烫山芋,又想吃,又觉得烫手。

最后。戴春风心生一计。决定先用这钱贩一船麦秆到上海去卖,等赚了钱再连 本息一起还给华春荣。岂知麦秆贩到上海,因不谙行情,钱没有赚到。本钱也没能全捞回来。戴春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余下的几十元在上海吃喝玩乐。花个精光。

年终,纸坊与钱庄结帐,100 元大洋的事终究败露。

华春荣查出是戴春风所为。上门追索。戴春风供认不讳,只是钱已花光,无力偿还。华春荣本是侠义心肠,他见戴春风家徒四壁,确是穷光蛋一个,蓝氏、毛氏本勤俭、贤惠之妇,不忍再把她们逼上绝境,只得叫戴春风写了一份《悔过书》了事。

蓝氏、毛氏见戴春风不可教诲,颇感伤心。

戴春风蜗居家乡,闲极无聊,于是,就在路上设起一个赌摊,起宁波打流时学会的一种掷骰子赌术,引诱行人上钩,赢了钱就到硖口镇上花天酒地一番。

但是,凡事皆有尽头。戴春风赢得惬意,自有输得不愿意的。

一次,几个赌客屡赌屡输, 暗中一番商议,决定对戴春风进行报复。戴春风得到消息,连夜逃出保安,远走衢 州、杭州、上海等地,开始了新的打流生活。

这次打流,使戴春风饱尝了人间的辛酸苦辣,受尽凌辱、饥寒。但是,也使他能与社会上流氓、小偷、瘪三、无赖、乞丐、盗匪、无业游民、僧道、娼妓等三教九流人物接触,了解掌握了这些人的心理特征、日常生活、活动规律等等,知道用什么手段去对付他们。他通过与这些人接触,更加精于欺压诳骗、鸡鸣 狗盗等旁门左道。同时,他结识了好友胡宗南。

戴春风结识胡宗南始于杭州西湖的一次奇遇。

当时正值炎夏酷暑,戴春风每隔一天,必要去完成一个“功课”,这就是到杭州西湖里洗澡,兼把自己身上唯一的一套夏衣脱下来在水里洗净,然后放到湖边的草地上晾晒。等衣服干了,他再上岸穿起来,去逛大街,串门子访朋友。他的一双白帆布鞋每次穿脏后,也是先在湖里洗一次,然后花上一个铜板,买点白粉涂抹上去,又像新的一样。虽如此,他却颇为得意地对那些打流的朋友夸口:“我的衣服只有一套,鞋子只有一双,却比别人穿得干净。”

这一天,戴春风照例又去灵隐寺入口处附近的湖滨完成洗澡的功课。阵风不时 从湖面上吹过,戴春风怕晾在湖边的衣服被风刮跑,特地在上面压了几块小石子, 又裸身退回湖中。当时湖滨游人尚少,戴春风又是利用中午天气炎热、游人不多的 时机洗澡,可说是万无一失。

偏巧这天来了一群小学生,从湖滨经过,其中有几个调皮的,竟将压在衣服上的石子捡起掷向湖中,眼看衣服被风吹起在草地上翻滚, 戴春风不禁在湖里大声喊叫起来,可是身子却不能出水,极为狼狈。这一窘况被队伍中一位带队的青年教师发觉,他重新捡起几块石子把衣服铺平压好,并与泡在水中急红了脸的戴春风相视一笑,飘然而去。戴春风见此情景,立即趁四周无人,从水中窜出,穿起衣服,尾随学生队伍到休息的地方,与那个青年教师攀谈起来。

通过交谈,戴春风方知那个青年教师名叫胡宗南,字寿山,是浙江孝丰县鹤落溪村人。1919 年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于吴兴中学,毕业后受聘于孝丰县立高等小学任教。这天是带着班里的学生到杭州旅行游览的。胡宗南的境遇虽强于戴春风,但因其祖籍是浙江镇海人,属钱塘江以东的客籍过江人,在学校里受到本地员工的排挤,心情郁闷,有寄人篱下、怀才不遇之感,戴春风则本是落魄之人,两个人同病相邻,一见倾心,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1920年初,戴春风回到家乡。受过打流生活的磨练,戴开始变得成熟起来。

不久,经人推荐任仙霞乡的学务委员,让他做一些社会事务,目的也是引导他走上正道。但这些工作很快使戴感到厌倦,觉得如此终日徘徊乡里,无所作为,终非久计,心情郁郁不乐。百无聊赖之中,只得仍以一些史籍来消遣时间。(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二章 炮战

就在这个时候,白朗上门找到了戴春风,他们二人并没有进行过多的谈话,每月两百大洋的薪酬让囊中羞涩无所事事的戴春风眼前一亮,甚至连白朗的底细都未询问就欣然应允同意了为白朗服务。

白朗也甚是大方,提前支付了戴春风半年的酬金共一千二百块大洋。白朗的做法让戴春风更加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他将一千块大洋留在了家中,安排妥否当后便随白朗离开了家乡。

戴春风跟随白朗来到琼州后的第十天,便再一次启程来到了赣州。

……

“白老板,您刚才说什么?”这些日子戴春风一直称呼白朗为老板,现在已经习惯了。

“没什么!”白朗岔开话题问道:“我问你,你对刚才的会议有何看法?”

戴春风犹豫了一下:“我怕说不好!”

“没事,我不会介意的,大胆说吧!”白朗鼓励着戴春风,他想看看这个让刘庆斌异常看重的年轻人到底有多少斤两。

“我觉得赣州必胜!”戴春风的话出乎了白朗的意料。

“你怎么知道?要知道赣州现在处在绝对的劣势!”白朗不动声色继续问道。

“就因为有那位刘公子,我感觉这场战事像是那位刘公子有意布置的一个局!”

戴春风此言一出,让白朗感到了震惊。这个局若不是刘庆斌早早告诉自己,自己也不会猜得透。事实证明。琼赣特区那些首脑就没有完全猜到。而眼前这个年轻人作为局外人居然能一语中的,着实不简单,难怪刘庆斌会对他如此青睐。

“你可知道这位刘公子是何许人?”白朗脸上露出了一丝赞许。

“琼赣特区的刘庆斌公子,国人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你可认识刘公子?”白朗好奇地问道。

“素未谋面!”戴春风摇摇头。

“这就奇怪了?”白朗嘴里嘀咕了一声,又问道:“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戴春风点点头:“之前我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你曾经是大名鼎鼎的白朗军司令、如今琼赣特区的安全厅长。”

做情报工作的白朗被人翻出了老底,还颇有些不习惯。不过,这让他对戴春风多了一丝好感,这家伙似乎有做情报工作的天赋。

“你可曾申请过加入琼赣特区?”

“当然申请过。不过没被批准。琼赣特区人才济济。必须要有做出过较大贡献的人才能加入。”戴春风一脸的遗憾。

“原来是这样!”白朗突然变得有些神秘兮兮道:“有人给你出了三道题,若是你能做好了,不仅可以加入琼赣特区,而且还可以让你身居高位。英雄有用武之地。”

“谁?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戴春风瞪大了眼睛。

“刘庆斌刘公子!”白朗一字一句道。

“啊!”戴春风愣在了当场。

……

为了集中兵力。李维君根据梅秋杰的建议将所有的军队都撤到了赣州城。赣州三面环水。是三江汇合之地,相当于一个倒着的“丫”字,“丫”的两岔分别为章江和贡水。那一竖则为章江和贡水汇集为成的赣江。赣州城就建在这丫岔的中间,城墙北面依贡水而建,西面和南面环着在此拐了个弯的章江。赣州城墙高厚,自东晋太康年间太守高琰筑城始,又在五代后梁开平四年(910年)扩城。北宋嘉佑年间,孔子第四十六代孙孔宗翰任赣州太守时,用铁加固城墙,后经历代修葺。李书平到达赣州之后,更是对城墙用混凝土加宽加厚,有“铁赣州”之称。

赣州战役是以炮战揭开序幕的。

滇军和桂军虽然人多势众人,但平射的攻坚炮火很少,炮弹更是不多。滇桂两军虽少重炮,但野炮和山炮却不少,大概有近200门各类轻型火炮,而且炮弹也不匮乏,虽说轰不塌城墙,但完全可以压制城内的火力兵力的。

赣州城内的火炮都是自产的,射程要远高于敌人,钨金炮弹的威力,也远远强于滇军和桂军。最重要的是铁血军的炮兵,都是经过由罗冒作校长的特区炮兵学校集训的,素质要比滇军和桂军强的多。

赣州炮兵早已构筑了完整的炮兵观察、发射阵地,把对方可能进入的所有道路、山口等都测定了距离。标定了标号,区分了炮兵火力覆盖射击任务区域。

3月22日清晨,滇桂联军装好了射击诸元,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够把赣州城打成一片火海。敌人的炮火很盲目,仅仅10分钟,赣州的炮火便开始还击,对方炮阵地同样被炸的火光冲天,血肉四溅,双方的试探性炮击只持续了20分钟。

第二天,双方都没有行动。

3月24日,滇桂联军集中了所有的3000发炮弹,第二次炮战即将开始。滇桂联军定于早晨8:30开炮,赣州炮兵在7:20,比其提前10分钟开始了覆盖性炮火急袭,打得滇桂联军一片狼籍,3000发炮弹全部被打得原地,10分钟后,赣州军队停止炮击。

滇桂联军没有了炮弹,双方的炮战变成了赣州炮兵单方面炮击。唐继尧和陆荣廷龟缩在指挥部中气得牙痒却也无可奈何,只好等后方运送来炮弹再战。

谁知道三天后传来消息,滇军和桂军的后勤补给队分别遭受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袭击,所有炮弹均被炸毁,这下滇桂联军的火炮在一个月内全部变成了废铜烂铁。

炮战没有奏效,唐陆二人便派人入城劝降李维君。李维君却水火不浸油盐不进,只说了一句话:“要想夺赣州就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除此之外没有第二条路!”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了,只有强攻一条路可走了。

3月29日晚,滇桂联军进行了第一次攻城战斗,他们采取了最原始的方法——架设云梯爬城,在机枪的掩护下,十人一组,从各处城墙向城墙攻击,由于赣州军队是严阵以待,结果是上一组被打下一组,没有成功,这个办法确实有点笨。

3月30日,滇桂联军从三个方向发起第一次总攻,几经冲锋,但被机枪火力封锁,激战一小时,伤亡残重被迫撤出。(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三章 秘密使命

鉴于赣州城墙高,护城河又宽又深,仰攻不易,滇桂联军决定挖地道轰炸城墙。由围攻东门的滇军一个师,选定东城墙一段,由工程兵挖掘隧道,通至城墙之下,长达一里多地。隧道挖成后,用3个巨大棺材装火药数千斤,并在棺内放置手榴弹为导火索。

4月4日晚11时许,一声巨响,烟尘蔽空,不仅城上守军被震跌下来,而且城下进攻的滇军也有不少被震得昏迷不醒。但由于隧道未挖至城墙之下,仅将关墙顶端震塌极小部分,以失败告终。滇军不甘心失败,继而转向城东北角一带进攻,并专门从找来挖煤工人挖掘隧道,企图穿过护城河,直达城内。城内守军日夜侦察,设法辨别隧道的方向和距离,遂按其方向掘深沟以防备。当敌军挖透时,用柴草、辣椒面、鼓风器等,向洞口引火煽风,使夹带强烈辛辣气味的浓烟冲入隧道,再向洞内猛射毙敌,使其再也不敢挖地道炸城了。

滇桂联军围城数日不胜,还伤亡了数千人,军心动摇。唐继尧陆荣廷焦急之下,召集各师师长商议对策。桂军第四师师长刘振请求组织一次猛攻。陆荣廷听罢大喜,拨赏金数万。刘振即准备爬城云梯200架,从全师选好敢死队1500人,以东北城角为攻击点。

4月11日深夜,刘振率一旅兵力,用两个团突袭,,1个团掩护。刘振亲率卫队1个营督战。王部先头部队数十人爬上城墙后,即与城上守军展开肉搏战。城上守军人少,渐渐支持不住,即派人向司令部求援。此时,刘振率领的攻城军已借助云梯陆续爬了上来,但守军毫不示弱,不断将敌军击退。不久城内援军到达,城上守军顿时勇气倍增。战斗持续到翌日清晨,桂军伤亡惨重,败退收军。

围城日久,虽然赣州城内弹药充足,但有数十万军民需要吃饭。粮食缺乏,滇桂联军企图引诱守军投降。包围西北城角的滇军第二师张连长常带护兵至城河洗衣服,和城上李毅连长时常谈话,渐渐熟悉起来。李毅常下城到张连长处聊天,并涉及军务,张见有机可乘,便引李毅拜见滇军第二师师长贾济川。

往返数次,双方达成内外策应攻克西北城角的协议。其条件是:,等攻城后晋升李毅为团长,其他官兵以次递升。

随后,李毅派人下城3次,约定4月18日晚献城。一切就绪后,李毅遂向李维君报告了上述情况。李维君将计就计,诱敌如期攻城,其部署是:抽调两营,各配属重机枪连,趁夜出城潜伏,俟敌溃退时,协同西门守军夹击敌军,并组成“吊敌队”,每人带绳子一条,准备把敌军吊上城墙后捆绑吊上城墙之敌。

当晚11时许,贾济川率3个旅,携带大量云梯及其他爬城工具,向西北角移动,先头部队1个营到达城河边,派张连长到城下联系妥当后,即令部队赶至城下,攀着守城部队放下的绳子纷纷上城。城上守军将爬上城墙的敌军先缴枪,后用毛巾或破布紧塞口内,迅即关押城内,接连诱吊敌军300多人。

后来,赣州军队在缴敌军连长短枪时遭到反抗而走火,守城士兵相继向敌射击,一时炸弹齐掷,砖石俱下,敌军混乱,自相践踏,仓皇逃遁。

潜伏城外的伏兵即向逃敌猛烈射击,敌军遗尸数千具。

……

赣州战役激战正憨之时,一名年轻人出现在了广西玉林,此人不是别人,正负有秘密使命的戴春风。

戴春风的秘密使命是策反广州的李宗仁,迫使陆荣廷从赣州撤兵。尽管他从来没有做过如此的事情,心中一点底都没有,但他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了。戴春风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这种工作似乎挺适合自己的。

在来广西之前。戴春风并不了解。甚至连李宗仁的名字都没听过。但是,现在戴春风对李宗仁了解的清清楚楚,这一切都源自于白朗给他的情报。戴春风实在想不明白,白朗是通过什么方式把一个人搞的如此通透。他甚至想得到。当初白朗来找自己的时候。恐怕也是把自己了解的清清楚楚。

……

李宗仁,字德邻,出生在广西桂林县西乡的耕读家庭。父亲李培英是当地的塾师。母亲务农。他们生有子女11人,李宗仁排行第二。一家人靠父亲做塾师的收入和母亲克勤克俭的劳动,维持生计。

李培英知书达理,希望在自己的后代中出个饱学之上,李宗仁6岁那年,便进入私塾,塾师是自己的父亲。

后来,李宗仁进了省城新创立的小学,所教课程除国文之外,还有数学、博物、美学等新式学科。李宗仁对新式学科一无所知,刚入学又将高年级班,这对他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学期终了,在榜上坐了红椅子。所谓“红椅子”,就是在考试不及格的同学 名字下划一红线。因为考试不及格的只有他一人,特别引人注目,加之他又是个初来的乡村孩子,农着不甚人时,举止言行一派乡上气,城里的同学都笑他是个“乡下傻瓜”。

不幸的是,第二学期李宗仁又坐了红椅子。自尊心极强的李宗仁,坐了两次红椅后,感到分外难堪,所以读了两学期后,便辍学回乡。

辍学后的李宗仁,已是一个15岁的壮健孩子了,为了减轻家中的负担,他开始觅寻正当 职业谋生。

各省试办新政,广西省新设奖励工商业的“劝业道”,并在桂林设立纺织习艺厂,需招 200名学徒学习纺织,李宗仁进了这家厂当学徒。经过半年的学习,他了解了从下水浆纱到上机织布的作过程。

16岁那年,他满怀信心地回到了家。他的姑丈是个殷实富户,对织布有浓厚兴趣,在桂林买了部织机, 要他教表妹织布。年轻人的自负,使他欣然接受姑丈的请求,岂知他学到的那些织布技术尽属皮毛,轮到他自己独立作时,竟大出洋相。后来他又应聘到别村教授织布,又遭失败。两次失败的教训,使他深感从业不易。(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四章 热血青年

18岁那年,李宗仁考入广西陆军小学,开始了他的戎马生涯。他能进入这所小学,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原来他父亲的朋友李植甫先生,是一名武术师,他看李宗仁生性好动,很是喜欢,经常教他一些拳脚;但看他在家无所事事,又非常可惜,于是就劝他父亲让他投考新成立的陆军小学,对于投考这类学校,母亲并不热心,但在父亲的作主下,这件事就算定了。至于李宗仁本人,知道要进陆军小学心里非常高兴。陆小是官办学堂,待遇优厚,除供学生膳食、服装、靴鞋、书籍外,每月还有津贴以供零用。而且这学校的学生今后升学都有保障。尽管录取名额有限只100人,但报名者却有千余人。凭着私塾的底子,李宗仁一举金榜题名,考得备取第一名,取得入学资格。

开学的日子临近了,李宗仁按报到日期,辞别父母亲友,前往桂林陆小。然而事出意外,校方拒绝他报到,理由是迟到十来分钟,报到时间已过。陆小主要负责人都是刚从日本回国的留学生,办事认真,任凭李宗仁好说歹解,均无作用。10分钟之差,失去了入学资格,满怀热心的他,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懊丧之极。但校方负责人勉励他下期再来投考,并告诉他,像他这样体格强健的青年凤毛磷角,录取的希望很大。虽说校方鼓励一番,但毕竟要再等一年,他怅然归乡。好在父亲没有责怪他什么。让他继续读书,准备来年再考。

陆小第三期招生,李宗仁再度投考,在3000余名的竞争者中,被录正取。吸取上次的教训,此次他早早报到,从此成了陆小的学生。

陆小的教育,完全仿日本那一套,十分严格,教程分学、术两种。学科除国文、史地外。有各门科学和外语。术科是每天1小时的训练,有器械、体、劈杀等活动。

李宗仁由于跟着父亲学过几年,又在桂林上过新学堂,多少有些基础。因此学科对他来说负担不算重。尤其国文。成绩在斑内算是佼佼者。至于术科,他不但喜欢,而且学起来轻松自如。那些被同学们视为有风险的单杠、双杠、木马等项目,他都能作精彩表演,一般同学与之相比,实在逊色多了。尤其是劈刺,因他跟李先生学过几手拳脚,更是他拿手本领。在比赛中,许多高大结实的同学与他交锋,都 败在他的手下。由于他劈刺出色,在学校中得了个“李猛仔”的浑名。李宗仁学业突出,深得同学的尊重和老师们的喜欢。

1910年秋,李宗仁加入了同盟会组织。参加同盟会,随时有杀身之祸,为了表示死而无悔的决心,入会那天,他献血为誓。

1911年11月7日,广西宣布独立,成立了地方革命政府,并开庆祝光复大会。大会期间,发生了部分巡防营叛变事件。陆小负责人恐旧军攻打学校,便在校总值日官的指挥下,当晚组织100多名学生,成立了自卫队,出发进剿叛军。

夜深人静,行军必须搜索前进,在同学们的吁请下,李宗仁当上了搜索组长,向李家村进发。到达目的地时,正碰上混成协新军,他们准备出发桂林,进剿叛军。陆小总值日官宣布,愿意随混成协新军 北进的归队,不愿意的可暂时回家。

李宗仁有些想家,决定回乡探望父母。就在这次回家的路上,经历了惊险的一幕。

李家村在桂林之南,他家的乡村在桂林之西,两头相距百余里,靠步行要一整天时间。 为了防止不测,他带了一杆六八式步枪独自离队伍,一路边走边问。半天行军,再背着一杆大枪,早已饥肠辘辘了。在经过一个村庄时,他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在一小茶店内遇上几个壮年人,他们答应帮忙弄些食物。他等了一阵,只见一些人交头接耳,神色异常。 混乱的世道,立即使他警惕起来。他忘记了饥饿,立即提起枪,继续上路。刚走出村头几十米,他忽然发现有几个人从后面急匆勿赶来,他们子中有的拿着鸟枪,有的拿着刀棒,吆喝着让他站住。情势险恶,李宗仁急忙子弹上膛,刺刀上梢;他年少气盛,又有过一段时间的正规军事训练,面对这帮人,竟无丝毫惧怯之情,大声喝责。这帮人有点怕,但又不甘心,继续向前逼进。李宗仁立即警告他们不许前进,否则就要开枪。真是一帮乌合之众,被他吓得都退了回去。这些人一散,李宗仁急忙赶路,第二天才回到乡里。

父母看到儿子归来,欢天喜地。

在家小住半月后,因城内兵变平息,李宗仁又赶回桂林。

回到陆小后,陆小改为陆军速成学堂,学校300余名学员,分为两个科目教练,一半人为炮科,一半人为步科,李宗仁被分配到步科。该校课程以术科为主,更使李宗仁有大显身手之余地,每次校内师生比赛,他总是名列前茅,尤其马术一项, 表现得格外出众,当马疾驰时,他可据鞍跃上跃下,往复十余次,师生均叹为观止,他自己也引以为自豪。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正当李宗仁在陆小春风得意之时,父母积极为这个20岁出头的爱子办起婚事。女方名叫李秀文,出身于一个殷实的半自耕农家。她为人忠厚,遇事稳重,还有一手好女红。对于这样一位妻子,李宗仁颇觉称心,婚后两人感情笃厚。

李宗仁学成毕业,陆军速成学堂也改办为“将校讲习所”,李宗仁刚毕业,便当上了讲习所的准尉见习教官,月薪14元。

由于成绩突出,李宗仁很快就升任少尉队副,月薪32元。不久又晋升中尉。中尉官衔并不大,却是他平生第一个正式军职。

做一名教官,对年轻的李宗仁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他的学生,都是带过兵的中下级官员,年龄上有50余岁的人,官阶上有位居上校、少将的, 人品上有礼貌周到的君子,也有抽鸦片、逛妓院的。这些人长期来指挥别人,训斥部下,又享有高官厚禄,当然不会将李宗仁这样的“毛孩子”放在眼中。因此要教管他们,就犹如骑一头高大的野马一般,很难驾驭。李宗仁采取能迁就则迁就的态度,并对他们不随 意提出批评。他这样做得到了这些学员的好感,又由于李宗仁动作表演精彩,而这些纠纠武夫特别看重这一点,感到他的本领特别大,因此慢慢地对他尊重起来,待到1年后毕业,这些特殊学生还联合起来送了他一件很名贵的纪念品。(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五章 冲锋陷阵

后来,讲习所停办,李宗仁成了无职军官,遂回到临桂县祖籍。作为一个农家子弟,回家种地本无不可,却招来了很多人诧异的目光,絮絮闲语,不绝于耳,以为他在外混不下去,才回到乡里。然而,他在桂林的一些朋友,都为他惋惜,帮他在桂林谋业。在朋友的协助下,1915年春李宗仁到桂林模范学校任教。桂林有许多新式学堂,所需师资远远不足,尤其是体育教员,更是奇缺。教学生体育课所需要的那些本领,对李宗仁来说易如反掌,他上的课很受同学的好评。特别是他那近乎马戏班的项目表演人使学生佩服得五体投地。因此教学不久,他便声誉雀起,以致全桂林都知道他的大名了。不久,县立桂山中学也送来聘书,要他去兼课,他答应了。桂山中学的聘请,使模范学校更加重视他了。两个学校都视其为“瑰宝”, 优礼相加,总共的薪金,比他做上尉官俸还多40大洋。

李宗仁在桂林教书,虽然薪金不少,也颇暇豫,但教书并非他的永久志向,他毕竟是个职业军人。因此,身在学校,心在军营。享有凑巧,1916年4月下旬,他的教书生涯刚满1 年时,曾在讲习所的朋友洗伯平要求他重返军界。洗伯平在滇军张开儒部第三师当营长,对李宗仁很熟悉,极为器重,劝他去自己营内当连长。洗伯平的相邀正合他的心意,于是他辞去学校教师职。走入军队的行列。

暮春时节,凤和日丽,李宗仁怀着兴奋的心情乘船沿漓江而下梧州。船靠码头后,他设法寻找旅店,忽然在人群中看见陆小的一期同学朱良棋等人。旧友邂逅,惊喜交加;叙情之后,知朱在滇军四师中任三十四团一营营长。当朱良棋知道李去南宁担任连长职后,决意要他在本营当连长。容不得李的解释,在朱良棋的招呼下,勤务兵将他的行李搬到四师招待所。并立刻呈请委派李宗仁为第三连连长。李宗仁身不由己。只得写信给洗伯平,陈述不能自己的难处。

10多天后,委任状批了下来,只准当个排长。得罪人情。还低一级使用。李宗仁内心感到窝囊。但已生米成熟饭,无法挽回,只得屈就。很快。李宗仁随军开抵肇庆。不意洗伯平的第三师也开抵肇庆。当李宗仁碰上洗后,便遭到洗伯平的责怪。原来,戎马倥偬,在梧州寄出的信没有收到,于是当面解释清楚一切。洗伯平甚表不满,认为放着连长职不干,却去当排长,要李宗仁回三师去。李宗仁万般为难,吱吱唔唔。洗伯平十分气愤,为李宗仁事,还与朱闹翻了脸。

一天,营长们在一起吃花酒,提起李宗仁的事,洗伯平就责备朱良棋不该中途将李拉过去,并讥笑他无能,只给他安排了个排长。朱良棋觉得这话丢了自己的面子,因此与洗伯平吵了起来,加上几分酒意,彼此竟拔出手枪。此时,李宗仁也在,窘得不知所措。为维持朋友间情感,他决意辞职。

像李宗仁这样的军人,是到处可以觅到军职的。辞职不久,他遇上了陆小同学李其昭。他们是同乡,以前曾过从甚密,此时他在护**林虎部任七旅十三团二营连长职。经李其昭的介绍,李宗仁面见二营营长黄勉。黄勉系广西人,毕业于广西干部学堂, 一见李宗仁,便翘起拇指夸他是大大有名的,表示非常欢迎。第二天,李宗仁在林虎部 当上了一名中尉排长。

李刚挂上排长衔,就遇上了付伐龙济光的战役。讨龙战役的战场,在粤中高塘附近石马战地。部队赶到前线时,已临近黄昏,火线上枪声密集。经过半夜的紧张战斗,连长李其昭开始有些胆怯,未及营长批准,假托腹痛,退往后方休息,擅自将连长职权托给李宗仁。也许是战时紧急,顾不上推让,李宗仁当仁不止地行使起连长职权,指挥部队。在指挥这次战役中,李宗仁表现突出。他为了阻截对方的攻势,保住阵地,一马当先,冲锋陷阵,在密集的枪声中,右腮被打穿,血流如注,被救往医院。

讨龙战役结束,部队自石马战地开往仁和圩附近的鸭湖整训,营长派人催李宗仁早日归队。原来李其昭连长临阵畏缩,为士兵瞧不起,停战后回连队已无法约束士兵,营长要李宗仁来补这遗缺,希望他早日接任。20多天后,李宗仁随部前往高州驻防。

1917年 10月内战再起,段棋瑞派兵入湘窥粤,南方各省乃组织军政府 与护法军,以桂督谭浩明为总司令,北上援湘。李宗仁所在营于1917年秋被抽调参加护法军右翼,入湘作战。入湘后,李宗仁所在团奉命自醴陵北上岳州,作前线右翼军的总预备队。但当部队入湖北境时,吴佩孚率其精锐第三师南下,水陆并进。岳州危在旦夕,于是该团又奉命撤退。到达绿田圩预定地点后,一日营长发高烧,病势凶猛,使其不能支持,须回后方治疗。战斗形势紧急,上峰立即命令由李宗仁代理营长职。是日彻夜平静无事。翌晨拂晓,突然枪声骤集,敌人发动进攻。因李宗仁指挥得当,士兵勇敢,对方未能得逞。为了彻底打垮敌人,李宗仁在观察敌我双方伐斗情况后,发觉自己处于不利形势,于是当机立断,令号兵吹冲锋号,自己拿起营旗,跃出战壕,冲向敌方。士兵见营长身先士卒,乃蜂拥向前,经这次冲锋,敌人全线攻势被堵。但不料此次战役,李宗仁的被敌机枪射中,血如泉涌,幸得碰上一位高手草药郎中的医治,很快痊愈。

李宗仁由于英勇善战,战役结束后被 正式任命为营长。不久,李宗仁奉命开拔,回原防肇庆。

李宗仁回肇庆不久,陆荣廷在龙州召开军事会议,决定以讨伐福州北军为名,进袭粤军。(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六章 独树一帜

陈炯明、许崇智以粤人治粤为口号,举兵进攻潮州、梅县,其势汹汹,陆荣廷仓皇发兵阻截,于是爆发了粤桂之战、这次战役,粤军有充分准备,桂军大败。

李宗仁所在的林虎部在撤退至清远境内时,和马济、韩彩凤部三四万人会合,向肇庆败逃。部队撤至 莲塘口时,遇到伏击的粤军。莲塘口宽二三百米,两侧为高耸的山峰,地势险峻,有一夫当 关,万夫莫开之势。粤军在此筑有工事,密布火力,居高临下,且以逸待劳。这里是往肇庆 的唯一通道,桂军身处此境,心慌神惊,乱作一团。林虎、马济决定强攻,亲赴隘口前线督战。激战数日,难以奏效。追兵在后,又后退不得,大有全军覆没之势。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李宗仁自告奋勇,担任打通莲塘口的任务。他认真观察了地形,冷静地对比双方的军事力量,认为自己带领的这营士兵训练有素,而守隘之敌李福林、魏邦平部,缺乏战斗经验,因此决定用先声夺人之势,向莲塘口作正面攻击。他把这一打算报告了林虎,林面有难色,觉得这个方案部队损失太大,且未必奏效。但林也拿不出更好主意,只得勉强同意。李宗仁立即回营布置任务。当部队逼近莲塘口时,李带全营500人就峡口前散开,进入敌机枪射程时,他率全营发动了突如其来的猛冲,并附以号声、嘶喊声助之。一举夺得敌阵地。

莲塘口一役,李宗仁神奇般地使大部队摆脱了危境,名声大震,被奉为广西著名的战将。

部队脱险后,在梧州小驻,便奉命开往玉林驻防。可是粤桂战役并未真正结束,陈炯明统兵分3路入桂,广西陆荣廷只能水来土挡,分3路堵截。在这次战争中,李宗仁作战有方。表现出自己的军事才能。短短数月,连晋几级,由营长而帮统,由帮统而统领。但由于粤军势猛。节节进逼。桂军最终兵败如山倒。

大势所趋。桂军无法抵御粤军,黄业兴领部开始向横县退却,李宗仁率部殿后。保护大军。在撤退中,李宗仁得知黄业兴要把部队开往广东钦州、廉州、防城一带,受粤军收编。

李宗仁考虑,黄本人系钦县人,所部官兵亦多为钦、廉州人,他投靠粤军不失为一条出路, 而自己所领均是广西兵,与其受粤军收编,还不如留在广西。他与手下官兵商量,大家主张 把部队拉到粤挂交界处的六万大山之中,暂作躲避,待机再说。李宗仁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于是悄悄脱离黄业兴,独自领着广西兵匿入六万大山中。后来有几支小部队也陆续上山躲 避,均被李宗仁收容。李宗仁就是靠了这些部队作为基础,不断扩大,在广西立住了脚。

上山不久,陈炯明派人上山与李宗仁接洽收编本事。李宗仁深知 他们的收编用意在于扩充自己的实力,所以都被李宗仁一一拒绝。最后走投无路之下,李宗仁向粤军当局提出了以下收编条件:1、部队直属粤军总部领导,2.本人要一职兼两省,不直属于任何一省。李宗仁的这些条件,明确地要对方让自己保持独立性。李宗仁处境落魄,提这些条件显然是苛刻的,很难想象收编的人会接受。但出人意外的是,陈炯明爽快地答应了。

收编后、李宗仁带领的那部分躲在山中的大兵成了“粤桂边防军第三路”,李宗仁本人成了司令。陈炯明之所以这样爽快答应李宗仁的条件,那是因为,陈炯明虽是胜利者,但也有自己的困境:桂军败北,除少数接 受粤军收编外,大多潜匿各县农村,开展游击战,对抗粤军:而李宗仁向以能战著称,陈炯明恐 其将散布的桂军集合起来,对他不利,与其逼他反抗,还不如暂时恩施于他,然后设法消灭他。

陈炯明的假意很快暴露。李宗仁被收编后,陈炯明不发粮饷,仅命李宗仁带部往横县,听候点名。陈炯明的命令,苦了李宗仁的部队,许多士兵衣履不遮,光脚行军更不足为奇。好生不易到了横县,此时陈炯明在武鸣一役中惨遭失败,陈炯明深恐李宗仁与武鸣桂军联合,里外夹击,于是又令李宗仁率部开往北流镇驻扎。到了北流,陈炯明仍不解决李宗仁部的军费,只是敷衍地发放些微伙食钱。 此时,李宗仁醒悟,强烈地意识到,这是陈炯明耍计谋,企图拖垮这支部队,于是决定自己设法解决,用枪换取军费。他命令在司令部内所存伤病员交回的枪中,拨出100枝,每枝配 以200发子弹,折价以每枝150元卖给当地防匪的团队,获洋1.5万元,终于度过了难关。

陈炯明看此计不成,又生一计。他令李宗仁将部队中4门山炮交出。这分明是要削弱李宗仁的实力,因此被李宗仁顶了回去。陈炯明见李宗仁态度坚决,未持己见。但他又召李宗仁去南宁报告 部队情况,李的部下为李担心,恐其遭不测,劝他取消此行;但李宗仁考虑,如若不去,反授柄于陈,被其指责为不听命令,显得理亏,决定铤而走险。

李宗仁交待完毕,便自北流到贵县,乘船溯江而上赴南宁。

其实,陈炯明此时还不敢加害于李宗仁,他让李赴南宁,一是要显示一下自己的威风, 二是试探李宗仁的动静。因此李宗仁到南宁后,仅三言两语,遂无下文,连缴炮的事也未提及。李宗仁在南宁,除拜访时任广西省长的马君武外,无所事事,住了10多天,便折回北流。

后来,粤军撤出桂境,粤军离桂后,桂人纷纷打起自治旗帜、成立了名目繁多的“自治军”。其中不少土匪也乘机兴风作浪,混水摸鱼。他们凭借手中的军权,割据一方,派县长,设关卡,征钱粮,各行其是。广西局势混乱,李宗仁的部下见粤军离桂,部队与陈炯明无形中断关系,一致建议他取消“粤桂边防军第三路”称号,改称“广西自治军第二路”。李宗仁亦有独树一帜、日后统一广西之意,听了部下的劝告,通电就任“广西自治军第二路”总司令职。(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七章 联合

李宗仁就职后,立即领兵移驻玉林。李宗仁的军队较之广西其他部队要纪律严明,因此他的通电不但受到百姓的欢迎,而且无形中也成了玉林七县的军政首脑。

这位30岁的年轻人清楚,要独树一帜,站稳脚跟,日后统一广西,投有一支素质良好的队伍不行。为了清除军中严重的陈旧积习,增强战斗力,他决定整饬军纪,在玉林创办了一所“玉林干部教练所”,让下级军官轮流受训,并招收一些中学毕业生中的有志青年入学,结业后任下级军官。教练所还附设“教导大队”,调班长和士兵中较优良分子前来受训。李宗仁的这种训练很有成效,使部队的风气面貌一新,不但战 斗力有了很快提高,而且七县民众对李宗仁的士兵不再心存顾虑了。

治军之外,李宗仁还兼管七县的民政、税收等。期间,在他的主持和整顿下,贪污减少,土匪敛迹,这对安定七县民众生活起了重要作用,受到当地人的欢迎和尊重。从此,李宗仁在广西的名声更高了。

尽管李宗仁的名声与日俱增,但他所控制的地盘不多。为了实现统一广西的愿望,打败力量强大的陆荣廷,李宗仁联合了黄绍弘、白崇禧,寻找时机,扩大地盘。

……

“这位先生,不知您是……”李宗仁见到面前这位神秘青年,很客气地问道。

戴春风笑了笑,也不说话在。只是递上一封书信。

李宗仁接过信,看了没几行便抬起头来,狐疑地看着戴春风:“你来自赣州?你是琼赣特区的人?”

戴春风依然没有言语,只是点点头。

“不知您大驾光临……”

戴春风指了指李宗仁手中的信:“你且耐心看完,便一切自知了?”

李宗仁看完信之后,随手将信交给了一旁的黄绍弘,自己则低头深思起来。

黄绍弘和白崇禧看完信之后,眉头也紧蹙起来。

好半晌,白崇禧首先说话了:“我们为什么要帮你们呢?”

戴春风看了一眼白崇禧:“白参谋长,你搞错了。你们这样做不仅仅是在帮我们。而且也是在帮你们自己!你别告诉我,你们没有统一广西的想法。要想统一广西,陆荣廷是一个必须迈过去的坎,你们迟早都会兵戎相见。现在陆荣廷把大部分兵力带到了赣州。正是搬倒他的最好机会!”

“你说的轻巧。就算陆荣廷的兵力大部分不在广西。凭我们现在的实力,也不是他的对手!”白崇禧摇头道。

白崇禧说的是实情,虽然陆荣廷带兵三万去攻打赣州了。可在广西还留有两万人。可李宗仁、黄绍弘和白崇禧三人的兵力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才一万人。

戴春风胸有成竹道:“你说的没错,我们的力量是不足,可你别忘了在广西还有一个人,如果和他联合起来,我们就会有足够的实力与陆荣亭一较高下了!”

“你是说沈鸿英?”李宗仁在一旁插言道。

戴春风点点头。

沈鸿英,字冠南,原籍广东嘉应州,生于广东恩平,因土客械斗,其祖先迁居广西雒容县城,经营小商贩为生。沈鸿英生于1870年,幼年家贫,读私塾2年,父母早死,沈鸿英随兄鸿辉以肩挑小贩为生,来往于东泉、洛埠、柳城等处,与一些绿林人物交游。

沈鸿英21岁时,参加匪帮,在柳城、洛埠、罗城—带作案抢劫。沈鸿英身体强壮,性狡黠,行动剽悍,被推为匪帮头目。

有一次,沈鸿英侦知钟山县署派员解送一批饷银赴平乐,便纠集匪帮数人及其长子沈荣光在平钟交界处劫得这批饷银,逃去姑婆山,购买枪支,扩大匪帮近百人。钟山、富川、贺县、平乐等县署悬赏缉拿沈匪。沈鸿英异常机警,自从做土匪以来,没有—晚仅在一处睡眠,流窜不定,因此,官府始终未抓住。

1908年,官府派重军围攻姑婆山,沈鸿英率匪众又窜回柳城一带行劫。

1909年,柳城县长塘区团总何正文将住在沙塘沈兄鸿辉抓去县署关押,县官要鸿辉交出鸿英,酷刑拷打鸿辉至死。沈匪闻讯,对何正文恨如刺骨。有一天长塘圩日,沈率匪帮数十人冲入长塘团局,抓住何正文毒打至死,又分派帮众将何正文全家老小十余口全部杀死。

沈匪向赶圩群众宣布:“我这次来长塘是报兄仇,不是来打生意。”

宣布后,即向四十八崋窜去。在雒容沙塘等处沈匪之弟兄叔侄,凡有气力的,全部参加匪帮,随沈匪窜去。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同盟会柳州支部王冠三、刘震寰等准备武装进攻柳州,派员联络柳州附近各县会党绿林,组成民军,并派许仲仙、莫显成等去四十八崋联络沈匪帮。沈鸿英在许仲仙等劝告下决心受同盟会招安。但是,沈鸿英对同盟会有疑虑,只带40多人枪出来,留其副头目李天民率百余人暂不出来。沈鸿英随许仲仙到柳州郊区马厂集中后一天,同盟会柳州支部已率领民军夺得柳州政权,宣布柳州独立,并成立右江国民军总机关。于是,沈鸿英才通知李天民率领100余人枪出来。国民军总机关委沈鸿英为管带,李天民为帮带。

同年冬,刘古香应国民军总机关之请,从广州到达柳州,任右江军政分府总长兼统领,以刘震寰为帮统,王冠三为新兵营营长。刘震寰整编民军,编为八个队,沈部编为两个队。适冯五的一个队密谋逃去为匪,沈鸿英为邀功,密报刘古香,刘即派沈捕杀冯五,并将冯部的一个队拨给沈鸿英统率,升他为督带,李天民为管带。

沈鸿英五官端正,能说会道,办事勤快,善迎合刘古香意,与刘古香又同是客家话,因此,得刘赏识,倚为心腹。

1912年初,刘出巡右江所属各县,均以沈鸿英率部跟随。刘到各县招安土匪,均拨给沈部,因此,沈部兵力较充实。(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三足鼎立

1913年,孙中山领导“二次革命”, 陈炯明都督派人来柳州与刘古香联系反袁,刘顾虑自己兵力仅千余人,而拥袁的广西都督陆荣廷有兵力一二万人,恐非其敌手,犹豫不决。

9月11日深夜,刘之卫队长刘麻六发动所部鸣枪示威,欲借以胁迫刘古香决心起义。但事起仓促,刘古香闻枪声以为兵变,越后墙逃出,失足堕伤,刘古香之秘书长及刘妻、刘媳被乱枪击毙。刘震寰派人找到刘古香扶至帮统部,刘古香伤势较重,又闻知妻、媳被击毙,心情很不好。

12日,刘震寰便宣布成立讨袁军自任总司令。沈鸿英12日早晨到帮统部,先见刘震寰,表示跟随刘震寰反袁。

再见刘古香,向刘下跪说“我受统领栽培,不能保护统领,对不起统领。”

沈鸿英又向刘震寰说,“帮统部人多事繁,统领住在这里不易养伤,我处比较清静,请统领到我处去住吧。”

沈鸿英以甜言蜜语诱刘古香至沈的督带部居住养伤。

这时候,沈鸿英秘密去与招安出来已充当督带、管带的曾超廷、梁桂廷、兰八、陶二、宋武、廖六等会见并挑拨说:“这件事,是他们刘家闹出来的,我们千把人怎敌得住全省的大军。”

各人听了沈鸿英的挑拨,反袁的思想都动摇了。

14日,刘震寰派刘成甫率近千人枪向南宁进攻,留沈鸿英率数百人守柳州。这时。沈鸿英公开表示拥袁。

刘震寰见沈鸿英背叛起义,15日仓促率卫队数十人逃离柳州,刘成甫率领的起义军在途中得讯亦全部瓦解。

沈鸿英叛变后,即派韩彩凤、黄日高率部将柳州水师统领刘月卿部缴械,并扣押刘月卿。

至此,沈鸿英电陆荣廷报功。陆接沈电,即从南宁到达柳州。沈鸿英将刘古香、刘月卿作为战俘献给陆处理。陆在枪毙刘古香时,问刘古香有何话讲,刘古香说:“沈鸿英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他今天杀我。日后也会杀你。”

陆以沈有功。升沈为帮统,升李天民为督带,韩彩凤、黄日高为管带,沈荣光、何才杰为帮带。

1913年冬。陆派沈率部去钟山 剿匪。沈派人用甜言蜜语诱姑婆山全部土匪200余人招安。集中八步整编。

1914年夏,沈将受招安这200余人用计全部绑缚,在八步郊外集体枪毙。为状至惨。在姑婆山匪区掳获之妇女及儿童,则索价卖给别人,得款归自己腰包和赏给部下。陆以沈有功,升沈为统领。

1914年冬,陆调沈赴六万大山剿匪,沈采取猛打穷追残杀办法,六万大山匪帮200余人,全部被沈消灭。沈在两次剿匪中掳获不少枪枝。沈为要扩大自己武力,招收自己的亲戚朋友以及亲戚朋友的亲戚朋友来充当官兵,壮大自己力量。

1916年3月初,讨袁护国之声势日益发展,陆荣廷在武鸣宁武庄决心响应讨袁护国前夕,召集谭浩明、沈鸿英等六、七名将领来商量,陆怀疑沈不忠于己,授意警卫营长卓锦湖说,若沈说话不坚决反袁,你就即刻捕杀他。沈平日说话都是拥护袁世凯做皇帝的。不料沈善于投机,在这个会上,沈抢先发言,表示坚决反袁。因此,陆仍信任沈。

经过多年的经营,沈鸿英的势力逐渐发展壮大起来。沈部军官多为绿林出身,沈部能战,是由于沈一贯以“发洋财”鼓励官兵冲锋。

大浪淘沙,日前,广西只剩下三股势力,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第一势力是陆荣廷。陆荣廷是老政府官员代表,号召力强,人数众多,占据广西大部分地区,处于第一势力位置。第二势力是沈鸿英领导的广西靖**,约两万人。其势力范围在桂林和八步一带,相当于相桂铁路线以东,西江以北以及广东西部的一部分地区。第三股势力则是李宗仁的定桂军和黄绍弘、白崇禧的讨贼军,人数不足一万,其势力范围在相桂铁路线以东,西江以南的广西地区。

戴春风的意思很明显,让李宗仁等人与沈鸿英合作,共同对付陆荣亭。

“我们为什么不能趁着陆荣亭无暇顾及广西之际,灭掉沈鸿英呢?”白崇禧在一旁问道。

“中国史上最著名的三足鼎立莫过于东汉之后的魏蜀吴,赤壁一战惊天地,天下英雄始三分。于广西而言,你们的三足鼎立与魏蜀吴何其相似?你们与沈鸿英都属弱势一方,就算你能灭了沈鸿英,以你们的实力将如何对付陆荣亭?所以,你们现在只有一条路、也是唯一的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联沈倒陆。根据“分久必合”的历史法则,三足鼎立之后便是统一,你们选择的正确与否,将决定这三股势力谁最终能完成广西的统一大业。”

戴春风一席话,顿时让白崇禧哑口无言了。

“可是,就算我们愿意,沈鸿英也不一定愿意与我们合作!”李宗仁忧心忡忡道。

“这事包在我身上,我去劝说沈鸿英!”戴春风拍着胸脯道。

“那就有劳戴先生了!”李宗仁点头道。

戴春风眼珠一转,突然道:“在我之去见沈鸿英之前,李司令必须先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

“攻占梧州!”

“什么?攻占梧州?你疯了?”白崇禧大吃一惊。

梧州是沈鸿英的地盘,戴春风一边要去说服沈鸿英,一边还要攻占梧州,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戴春风不动声色道:“我没有疯!在沈鸿英眼里,你们只是一群小打小闹的乌合之众,他并没有把你们放在眼中。以这种态势去谈判,会有什么好结果?只有你们攻占了梧州,让他在心中真正对你们重视了,双方才能真正的合作!”

李宗仁点点头。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需要你们尽快攻占梧州!”说到这里,戴春风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白崇禧和黄绍弘:“玉林这块地盘太小了,大家都窝在这里反而不美。若是得了梧州就不一样了,你们三人合作的前景将更加广阔!”(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九章 挖墙角

白崇禧和黄绍弘对视了一眼,心中不由怦然而动。

黄绍弘和白崇禧二人不是肯在他人屋檐之下的人物,之所以投靠李宗仁是无奈的选择,他们从百色一路走来,路上受到各地自治军的偷袭和阻击,无论是弹药还是衣物都没有得到补给,此时的队伍人心涣散,走到了崩溃边缘。随着部队的扩编,地盘的变大,那些原本愿意跟随李宗仁的合伙人都有了新的想法。首先是黄绍竑有了动静,他的实力可以与李宗仁的嫡系相抗衡。如今,戴春风的提议让他们二人动了别样的心思。与其寄人篱下,不如自行发展,就这样,黄绍竑动心了。

李宗仁则是一言不发,眉头紧蹙。

李黄的合作,并非什么精诚合作开创未来,真正促使他们走到一起是有原因的。李宗仁需要壮大实力,发展生存空间。在战乱的年代,多一支枪就多一份生存下去的机会。李宗仁的部队从一开始就分成三个派系,分别是李宗仁当年带领的第2营嫡系,代表人物有钟祖培、尹成纲等,其次分别是何武、俞作柏两派。随着黄绍弘的加入,使这个团体变成了四派。

戴春风见此情景,微微一笑:“你们三位可以先慢慢思量,明日我们再议此事!”

说罢,戴春风看向李宗仁:“能否给在下先安排一住处?”

……

送走了戴春风之后,黄绍弘咬咬牙起身对李宗仁道:“德邻兄。攻打梧州就让我和健生去吧!”

李宗仁望着黄绍弘:“你真的决定了?”

黄绍弘点点头。

“健生,你呢?”

“我也同意!”

李宗仁叹了口气道:“让我想想,明天答复你们吧!”

……

“戴先生,不知你为何要这么做?”焦头烂额的李宗仁找到戴春风质问道。

“李司令,你难道不知道黄绍弘和白崇禧去意已定了?”戴春风反问道。

“自然是知道,所以我在一力维持!”

“如果我是李司令,我就会放其自由。”戴春风意味深长道:“李司令您若强留,势必引起火并,很可能弄的两败俱伤,这样用不了多久。您的部队就要被别的势力吞并。与其如此。不如同意黄绍弘的决定。不仅如此,你还应该答应黄绍弘,在他的部队站稳脚跟之前,继续向他提供军饷。这样也可以为为今后留个余地。”

李宗仁点点头:“也只好这样了!”

……

李宗仁的部队虽然拥有了一定的规模。但是派系还是不少的。这其中就有俞作柏一派非常不稳定。俞作柏的入伙,多少有些受到当年林虎兵败,需要找个靠山取得生存的意思。加上这个人野心颇大。并不愿意长久的“寄李篱下”, 黄绍弘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派人去拉拢俞作柏。

但黄绍弘觉得挖了一个俞作柏还不够,又顺带着去拉拢伍廷飏。伍廷飏被黄这么一拉,也心动了。但伍觉得一声不响的背离李宗仁,有点不够意思。于是在部队出发前,派人去知会一声,算是对李宗仁有一个交代。

黄绍弘自己的人马要走是拦不住了,但也不能继续挖墙角啊,而且一拉就拉走两路人马,这还像话吗?

李宗仁大为不快。在旧军中相互勾引对方的部下,拆台挖墙角的事是很平常的,而一旦出现这类情况,彼此今后即很难相处。李宗仁部下对黄绍竑的行为极为气愤,坚决主张派兵追击。李宗仁却说,拉都拉走了,不打还是我们的弟兄,将来还好见面;打起来只是好了沈鸿英,我们两家都倒霉。

戴春风见状,悄悄在李宗仁面前耳语了几句。

李宗仁点点头,不动声色地联系黄绍弘,说俞、伍两部要跟你走没问题,但为了协调指挥,把第1支队司令李石愚也派给你吧,就让他指挥俞、伍两部听命于你。

这明面上是派李石愚过去协调指挥,实际上就是叫李赶紧过去把部队给劝回来。这李石愚在当时部队里,一直是二把手,由他出面劝说,自然不会空手而归,伍廷飏所部的尹承纲营当即归队。俞作柏虽然铁了心的要跟着黄绍竑走,但他所指挥的林竹舫营也同意返回李宗仁麾下。于是黄绍竑的这次挖墙角,实际上只挖走了两个营而已。

李宗仁凭借着戴春风的正确判断,成功保证了本部人马的完整。

梧州是广西的咽喉,是人人都想抢占的要塞,史上有“得梧州者得华南”的说法。

要想夺取梧州,必先解决梧州的守军,此时的梧州守军是冯葆初,他的部队武器精良,多为子弟兵,作战勇猛,沈鸿英派他驻守这两广要塞是有道理的。尽管黄绍弘走的时候挖了李宗仁的墙角,带走了伍廷飙和俞作柏的部队,但总兵力也不足四千,强行攻取的确不是个上策。为了避免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局面出现,黄绍弘和白崇禧决定智取。

此时的黄绍弘屯兵梧州上游二十里处的戎圩,这就令冯葆初非常不安,他急需确切了解到黄绍弘的真实目的,基于这样的心理,当黄绍弘向他发出邀请函时,尽管有鸿门宴的迹象,冯葆初依然相信自己就是刘邦。

梧州五显码头江边,冯葆初带着亲自挑选的卫队迈着略有沉重的步伐来了,尽管他心事重重,但他那脸上依然能够露出自信的微笑,因为他一直在经营着梧州,这是他的地盘,他在不远处布置了一个营的兵力,他想,或许鸿门宴的主角是可以调换的。

冯葆初一到宴厅,黄绍弘便摸着自己的大胡子迎了上去:“冯兄,久仰。”

冯葆初也不客气:“让你久等啦。”

双方不废话,直接开宴。

“各位,今天我黄某人略备薄酒,邀得冯兄捧场,甚感荣幸,希望我们精诚合作,以便尽快消灭广西之贼。”

客套之后便是敬酒。

“夏威老弟,喝酒看对脸,你要多敬敬冯哥。”这个座位是特意安排的,因为夏威的酒量相当厉害,有一口气喝下十三杯“水古冲”的惊人记录。(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章 滇军惨败

“冯哥,我先干为敬。”说完把头一仰,三两装的玻璃杯瞬间清空。

冯葆初被似的非常不爽,但他依仗自己的酒力也仰头喝下一杯,心想,就你们几个土老表还想灌醉我?

“哎,夏老弟你怎么站起来喝酒啊?按照广西的规矩,一抬,喝酒重来。”白崇禧这么一发话,夏威又重新和冯葆初再碰了一杯。

不一会,在大家的煽风点火下,每个人都有一斤多酒进肚。

这时候,冯的参谋强行闯入由粤军卫队把守的宴席,但见他怒气冲冲来到冯葆初身边耳语一番,冯葆初立刻酒醒。

原来,就在他们喝酒的时候,黄绍弘的部队已经悄然进逼梧州城。

“诸位,本人军务缠身,就此告辞。”冯葆初说话很生硬,同时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黄绍弘。

明显,他很愤怒。

正要转身离去的冯葆初突然听到一声呼喊:“别走。”

冯葆初下意识的去掏手枪,那支冰凉的手枪却不听他的使唤,牢牢地躺在枪套里,一动不动——因为有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冯葆初的手腕。

双方很快便扭打到一起。

“动手。”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从白崇禧口中蹦出来的两个字。

卫队三下五除二就把冯葆初抓了起来。

纵横两广边境的冯葆初终于走到了他人生的尽头。

解决了冯葆初,整个梧州很快便被黄绍弘攻下。

黄绍弘取得梧州后。李宗仁的态度开始了彻底的改变,这个改变,既是看到某种可以向前发展的希望使然,却也是一种不得不做出的选择。因为黄绍弘和白崇禧占有梧州后,从战略上已经切断了他的下路,如果不与黄白合作,对自己的玉林根据地就会产生非常不利的影响。

黄白的的“讨贼军”与李宗仁的“定桂军”连为一体,至此,李黄白三人开始了真正的合作。

在玉林和梧州之间,活跃在几支自治军。他们独占一方。胸无大志,这样的军队很快就进入了梧州集团的虎口,因为梧州集团需要更为广大的生存和发展空间。

于是,黄绍弘、白崇禧等人率领本部精锐向西江上游的藤县进军。

藤县的守军乃卢得洋部扼守。浔江水道。堪称天险。卢得洋对困难估计不足,备战不积极,再加上军纪松散。被作风硬朗的梧州集团军打得落花流水。

接下来的倒霉蛋是陆云高,陆云高是陆荣廷的旧部,有兵一旅共3团,约五六千人,队伍比较整齐,枪械也相当充足,战斗力较强。

黄白二人没有打算跟这样的队伍硬碰硬,他们立即请李宗仁出手。

李宗仁是办事风格就是求稳图进,他一直在观望局势,他从梧州集团攻占藤县的战斗中看到了梧州集团的价值,当黄绍弘的特使到玉林找到他商谈合击陆云高时,他故意略有所思地说道:你们解决不了他们吗?

特使便把黄绍弘交待的注意事项头头是道地与李宗仁说开了,其主题就一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一句话,合作才有前景。

陆云高的部队虽然装备相对先进,人数也不落李黄白的下风,但他实在是命苦,他遇到了当时广西最能打的两支部队夹击,神也救不了他,最后带着几百人从大瑶山逃窜。至此,梧州、藤县、平南、桂平直至贵县的大片土地沦为李黄白所有,梧州集团和玉林集团连成了一片,成为了广西军事力量中的一极。

以前的三足鼎立只是名义上的,李黄白的实力太弱了。可现在不一样了,三足鼎立局势正式确立,陆荣廷、沈鸿英、李黄白之间的争斗拉开了帷幕。

梧州和玉林两个集团的统一,令各方势力深感不安。

远在赣州的陆荣廷,原本没有把这些“排骨”起家的军官放在眼里,可现在形势的发展让陆荣廷不得不从赣州火速撤兵。赣州固然让人垂涎三尺,可自家的后院更加重要。

广西,过去是我的,现在是我的,将来也还是我的。

……

就在陆荣亭撤走的当天,赣州城内一万余人悄悄出城,到达赣江边上潜伏起来。第二日凌晨两点,赣州城墙上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一片漆黑,赣州军队,突然从西南门之间事先挖好的坑道中钻出,对唐继尧部展开攻击。而潜伏在章江边的部队,按事先的部署,也从侧后向唐继尧部发起攻击,顿时形成内外夹攻之势,这样,一下子就将滇军大部合围于章江和赣州城狭小的三角之间!而守军的一个团,也从东门出击,出击方向直指唐继尧指挥部所在的天竺山。如果袭击得逞,滇军就被全部包在这个“孤岛”上。

攻城滇军,屯兵坚城之下已近一个月,吃不好,睡不好,体力消耗极大,酣睡正香,对于敌人的出击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一时阵脚大乱,失去建制,只能各自为战。

与此同时,唐继尧的指挥部被一伙不明身份的队伍袭击。这些人并不多,只有几百人,但战斗力却非常强悍,转瞬间就将“佽飞军”一个大队消灭的干干净净。“佽飞军”是唐继尧仿自汉代的特殊军号,算是他的禁卫军,战斗力颇强。没想到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人灭了,眼看着对方就要攻入指挥部了,唐继尧什么也顾不得了,仓皇逃跑。

赣州军队这次出击,预谋已久。特别是陆荣亭撤离时,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并没有告知唐继尧,故而确实大出滇军意外,虽然拼死苦战也并不能改变局势。

赣州战役历时六十三天,以滇军惨败而告终,伤亡一万五千多人,两万多人溃散。

随着陆荣亭的回撤和唐继尧惨败,陈炯明的粤军与段祺瑞的北洋军胰旗息鼓,悄悄解除了对赣州的包围。

为了解决李黄白,陆荣廷在加广西的途中就不停地在琢磨,他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当这条妙计逐渐在他的心里酝酿成熟时,陆荣廷不禁微笑起来:妙,真是妙。(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一招臭棋

陆荣廷特派专员去联络李宗仁,说出了一个令李宗仁内心发笑的方案:联合李宗仁消灭梧州集团。

尽管李宗仁的内心在笑,但陆荣廷的特派专员却非常淡定地阐述了理由,特派员相信,李宗仁是个明白人,一定会按照他设想的路线走下去。

“李司令,你可晓得梧州集团打的是什么旗帜?”

“哦。”李宗仁并未回答,这是他多年来形成的稳重作风。

“呵呵,其实李司令一定晓得的,那‘讨贼军’究竟是要讨谁?”特派员明明是讲出了答案,却来一句反问句,颇有些得意的意思。

“哦。”李宗仁似乎要将淡定进行到底。

“好吧,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梧州集团欲踏平我八桂大地,我们这些原先的旧军队就是他们讨伐的‘贼’,李司令与他们相邻,想必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一旦给他们发展壮大,首先遭受讨伐的便是李司令的玉林大本营。”

“我也是正为此事着急啊,可我力量薄弱,何以应战,实在是伤透了脑筋。”

“李司令,如今陆老帅欲为桂人伸张正义,铲除黄绍弘和白崇禧两个贼子,希望李司令能够配合。日后两广江山定有李司令的一份厚礼。”特派员喝了一口西山茶,一口气便说出了自以为能够打动李宗仁的条件。

梧州集团打出“讨贼军”的旗帜后,无疑已经宣布与所有旧军阀为敌。但“定桂军”却属于摇摆不定的一支力量,这就成了其它力量争取的对象。

李宗仁的选择,成为定桂军乃至将来整个广西统一的关键所在。

陆荣廷的特派员离开玉林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陆老帅交办的任务总算完成了,李司令虽然没有答应联合攻取梧州,却并不反对对梧州用兵。但这名老道的特派员却在临别时无意瞄见了李宗仁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那多情的“一瞄”,使特派员同志心里顿时感到空荡荡的,之前那股圆满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的喜悦之情。顿时消失到九霄云外。这个深不可测的友军。还是对手?

当这特派员向陆老帅汇报谈判的经过后,为了凸显自己的聪明才智,把看到李宗仁那双眼睛后的心得体会也打包向老帅汇报,陆荣廷却只是淡淡的一句:晓得啦。

陆荣廷当然是晓得的。对于玉林梧州两个集团的眉来眼去。他早有耳闻。只是想用“狗咬狗”的策略将他们拖垮,然后渔翁得利。相比梧州集团,玉林这个集团也是他要坚决消灭的对象。在他东山再起的蓝图里,并没有给李宗仁预留位置。

在这历史的关头,李宗仁作出了自己的选择,于是他加紧备战,但备战的对象不是向东,而是向西——陆荣廷的方向。

李宗仁备战,陆荣廷当然不会闲着,立即调集龙州的主力到武鸣和横县一带部署,在他的心里,玉林这个刚刚建立起来的集团并不是自己的对手。李黄白三人联手抗陆,虽然人数和装备上处于劣势,但他们刚刚消灭了大河一带的其他势力,实力与信心都大增。

但面对陆老帅强大的正面队伍,李宗仁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打赢,因此采取守势,陆荣亭的重武器十分稀缺,如果依据有利地形采取守势,进攻的部队是很难有作为的。

看起来李宗仁是不落下风,可他的心里明白:若真与陆荣亭硬扛,他必败无疑。

看着李宗仁忧心忡忡的模样,戴春风好心劝慰道:“李司令,你不必太过于心,这陆荣廷要不了多久就会出昏招的,你就等着瞧热闹吧!”

“陆荣亭如此精明之人会出昏招?我还有心情瞧热闹?”李宗仁觉得不可思议。

“陆荣亭那里还有其他人负责,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是吗?”李宗仁有些将信将疑。

果然,就在陆李双方拉开架势剑拔弩张即将干起来的时候,陆荣廷方面,突然放弃对李宗仁的军事威胁而“北巡”桂林。

陆荣廷突然北巡桂林,让很多人大感意外。除了李宗仁之外,还有一个便是沈鸿英。陆荣廷是北京政府唯一正式任命主政广西的地方大官,他有理由到自己的地盘考察。桂林是沈鸿英的实际控制地盘,面对陆荣廷的突然造访沈鸿英感到既尴尬又措手不及。于是他采取了一个折中的接待方案:既不好好接待也不热烈欢迎。沈鸿英当然判断的出陆荣廷是来向自己耍威风的,但他却算不出陆荣廷的葫芦里到底是什么药,所以他把自己的子弟兵撤出桂林,随时根据世事变幻作下一步行动。

不料陆荣廷入桂林后,即构筑防御工事准备固守。陆荣廷好大的胆子,几千人就敢到人家的地盘撒野,如此明目张胆的要鸠占鹊巢,连沈鸿英都不敢相信。

陆荣廷最终的毁灭就是这一步棋下错了。

沈鸿英的部队很快就包围了桂林城,在一个黄昏,他们发起了第一波攻击。但陆荣廷所带来的都是精兵,依据城墙的掩护不断射杀沈鸿英的部队。沈部虽然的都是子弟兵,且作战勇敢,但由于缺少重武器(特别是攻城山炮),依靠人肉冲锋,一排排的战士倒在桂林城下。

眼看攻不进去,沈鸿英立刻下令:围而不打。

正这时,沈部通讯兵来报:发现大批部队向柳州方向运动。

“来者何人?”

“谭浩明和陆福祥。”

陆荣廷把最后的老本都拿出来用了。

却说谭浩明和陆福祥接到老帅的救援命令后,深感事情危急,他们原本是与李宗仁对峙,立刻集合部队向桂林进发。

进过几个昼夜的急行军,这一日来到百寿和永福一带,这是桂林的地界。终于赶到桂林,听说老帅的城池尚未被攻破,谭浩明下令原地休息,养精蓄锐,准备与老帅里应外合夹击,一举消灭沈鸿英。(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二章 渔翁之利

就在谭浩明的部队放松警惕休息的时候,突然炮声隆隆,接着便是惨叫声。

“不好,有埋伏。”

谭浩明在突发事件前惊慌失措,骑上一匹战马就溜。没有主帅的部队毫无战斗力可言,被沈鸿英的部队冲得溃不成军,死伤无数。

援军被消灭的消息传到桂林城内,陆荣廷终于不再淡定,他开始后悔了,看来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

就在陆荣廷彻底绝望的时候,守城的士兵突然发现沈鸿英的部队撤退了。

又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举动,这“陆沈大战”从开始到结束都可以用“莫名其妙”这四个字来形容。

不是沈鸿英不想搞死陆荣廷,而是有个人出面保了陆荣廷,这个人叫做赵恒惕,他曾经对沈鸿英有恩,所以沈鸿英不得不买他老人家的帐。

沈鸿英在城北开了一个口,意图很明显:你可以往北走,别回南宁了又组织部队来跟我报仇。

陆荣廷带着一群残兵败将胡溜溜的走出桂林城,正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陆沈大战,以沈鸿英的别扭胜利结束了,沈鸿英再次入住桂林,意气风发,雄姿英发。他接下来就要彻底解决陆荣廷的旧部,以能实现控制广西的壮志雄心。但他突然发现,南宁附近的广袤大地已经插上了“定桂军”和“讨贼军”的旗帜。

原来,李黄白联军趁陆沈大战上演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荡了陆荣廷的旧部。原先的三足鼎立局面已然变成了两强对峙,接下来便是第二大战役的上演了。

可就在这时,沈鸿英派人来说,我们两家都是陆荣廷的敌人,我们联合起来彻底打垮陆荣亭,如何?

对于沈鸿英抛出绣球,李宗仁不愿意接。戴春风再次发挥了他能说善道的特长,他指出,现如今我们刚刚攻下南宁,立足未稳。陆荣廷旧部被打败后逃到都安以北。大有整军来袭的势头,我们需要马上扫清陆荣廷的旧部,以除后患。与沈鸿英的合作仅仅是个表面现象,我们扫清陆荣廷旧部后立即就要面对这个难缠的敌人。他最后说了一句:军事上。只有永远的敌人。没有永恒的朋友。

李宗仁略有所思。但看戴春风说得非常在理,于是也就不好再反对。

八月十一日,乘柳州防务空虚。李宗仁与白崇禧两人率军攻占柳州,沈鸿英的部队进驻到雒容,本是想持观望态度,给李白联军与韩彩凤兄弟斗个你死我活然后趁机占便宜,但这却帮白崇禧消灭韩彩凤一个大忙。

攻占柳州后,李白二人马上直面韩彩凤主力驻守的上雷镇,白崇禧亲自指挥战斗。这是韩彩凤的家乡,保卫家乡他有着死不足惜的决心。韩彩凤素有赵子龙的美誉,作战勇敢自是他的特征,他的兄弟韩彩龙驻守宜州,与他首尾呼应,再加上这一带的山石是广西特有的喀斯特,洞多路少,地形复杂,起初并不把来敌放在眼里。

对韩彩凤而言,其兵力与李白部队大致相当(5000),且占有主场优势,即使不足以打赢白崇禧,依据有利地形至少可以打个平手获取一分。

两军一交战,韩彩凤立即发现白崇禧的部队真的很有战斗力。

但韩彩凤毕竟是韩彩凤,短暂的慌乱后,他稳住了阵脚,他的部队在村庄边、山脚下、水沟前不断给白崇禧狠狠地打击。

几度交手,激战两个月,死伤无数,竟然未分胜负。

在交战处于胶着状态的时候,意志是决胜的关键因素。

白崇禧的意志,对胜利的渴望,绝不是韩彩凤比得了的!

最后,白崇禧胜了。

打败了韩彩凤,部下缴获了一面韩彩凤的大旗拿来玩耍,正好白崇禧路过,心生一计,便把大旗收好。

不几日,一支部队出现在宜州城外,他们的旗帜上写着“韩”字,穿着也没有什么异议,原来是兄长的部队,韩彩龙打开城门,不曾想这支部队却是白崇禧的进攻部队,白崇禧的部队已接近城门举枪就射,一时间城门大乱,韩彩龙无力回天,很快就被打得落花流水。

大败韩氏兄弟后,李白的部队名声大作,陆荣廷的旧部闻风丧胆,李白等人胜勇追穷寇,继续风卷残云,直至把谭浩明等陆荣廷的干将感到安南。十月,陆荣廷在湖南次通电下野。

在短短的五个月时间里,李黄白联军以1万人的队伍大败足足5万人的陆荣廷旧部,而且陆荣廷的旧部装备远远比联军的优良。

李白联军不费吹灰之力便打败了韩氏兄弟以及陆荣廷的残余,令沈鸿英大吃一斤,他知道,他就是联军的下一个目标。为了拖延时间,进行军事部署,沈鸿英以会攻陆荣廷残部的名义提出在浔州召开会议。与此同时,沈鸿英的主力悄然集结到鹿寨和梅江一带,他们离李白很近了。

这次会议,沈鸿英的会议代郑右文表窥察到了一个重要的军事秘密:李黄白的部队由于追击陆荣廷的旧部而过于分散,主力部队与陆荣廷的残部大战过后也是非常疲惫。

这就是沈鸿英迟迟不动的原因,他就是要实现使李黄白联军兵力分散的目的。

沈鸿英的主力 以逸待劳,胜利的天枰似乎向沈鸿英倾斜了。

沈鸿英的优秀军事大脑邓瑞正是个善于捕捉战机的军事家,他立刻制定了消灭李黄白联军的作战计划,在沈鸿英看来,这个计划相当完美。

可不知怎么的,仅仅三天之后,这个完美的计划便被戴春风摆上了李宗仁的案头。

李宗仁实在想不明白,这个戴春风为何有如此大的能耐,他隐隐觉得戴春风的身后还有一股更大的神秘的力量。

不管怎么说,得到了对方详细的作战计划,仅此一环,胜负就能转换。

会议期间,白崇禧主动把刚刚占领的柳州让给沈鸿英,这个举动令沈鸿英大惑不解,但沈是个不吃眼前亏的男人,对送上门的菜他从来都不会拒绝。其实,李白联军是以撤离柳州为名,悄悄地收拢防线准备决战,与沈鸿英的大战,虽然他们是后手,但最终却抢得了一个先机。

李黄白联军的部队日夜行军向大河一带收拢,他们行色匆匆,即使过夜也不选择城镇驻扎,老百姓很奇怪竟然有这样一支不扰百姓的军队。(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三章 穷凶极恶

与此同时,沈鸿英的部队频频调动,他们凭借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对夺取梧州势在必得。

沈鸿英采取的是攻势。

梧州是广西的水上咽喉,得梧州者得八桂,这是军事上的真理。这里也是黄绍弘的大本营,因此,黄绍弘调集主力部队进行防守。

就在李黄白联军决定与跟沈鸿英进行决战的时候,风云突变,云南方向传来一个准确的小道的消息:云南军队正在滇桂边界集结,欲向广西进发。

唐继尧自从上次被赣州军队打败,不禁又气又恨,他把失败的原因归咎在了陆荣廷的不辞而别。若不是陆荣亭,自己怎会如此惨败,不仅是唐继尧,滇军上上下下都是这样的想法。于是,唐继尧一回到云南就开始整军备战,他要找陆荣廷的晦气。谁知道,部队刚刚集结到滇桂边境,就听到了陆荣廷通电下野的消息。寻找晦气的对象倒台了,可部队又不能撤回来。云南王唐继尧又动了别的心思,他想一口吞下广西,把云南王变成西南王。

面对云南唐继尧的虎视眈眈,李黄白的态度非常坚决:广西是广西人的广西,哪怕战至最后一个人,也绝不能让唐继尧得逞。

沈鸿英采取的策略与李黄白是相同的,但过程不一样,这个过程与沈鸿英一贯的灵活多变作风是分不开的。正当他认为很快就能吃下李黄白联军的时候,突然杀出了个程咬金。滇军来袭,沈鸿英也是措手不及。

说起来沈鸿英比李黄白还要郁闷:自己有近三万人枪,而李黄白只有自己的一半,且刚刚和陆荣廷的残部进行过几次大战,人员疲惫,主力分散,自己可以快速地把他们消灭,然后再来对付唐继尧的军队。但就怕一时难以消灭不了李黄白,唐继尧的滇军又从我背后给我那么一下,那我他妈的就死得难看了。不行。我必须先假装与唐继尧合作。先敷衍一下他。这样做似乎是让云南人小瞧广西人了,可是这年头什么狗屁合作不都是为了那点利益吗?谁他妈的就是圣人?

唐继尧也想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处于分裂中的广西,从开始唐继尧就犯了一个错误,这是兵家大忌。你要占领广西。那么你的所有战斗准备就应该是先消灭不合作的广西军。但在唐继尧的作战计划里没有这个预案。细节决定成败,仅此一环,注定了滇军最后的惨败。

唐继尧想用经济拉拢和军事威胁的手段就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他的特使先与沈鸿英协商。当特使将协商的过程报告到昆明的时候,唐继尧决定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因为沈鸿英答应的太干脆了。

第二个特使传回的消息则非常直接:李黄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要想夺取广西就必须从他们的尸体上踩过去。

唐继尧决定派重兵向李黄白下手,他兵分三路,南路直逼南宁,领兵的是滇军精英人物龙云。

李黄白连夜召开紧急会议,白崇禧经过详细到小时的估算,得出滇军从云南集结出发到南宁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月的时间里能不能消灭沈鸿英?” 白崇禧的疑问是与会者所有人的共同疑问。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李宗仁身上,看他在静静地思考。

“革命军人,有进无退。”这是李宗仁最后的答案。

以区区1万人的疲惫之师与两倍于自己的对手决战,还得与时间赛跑,做出这样的决定需要的是何等的气魄啊!

李黄白联军为何敢做出这样一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决定?其实就两点:一、他们坚信自己能够一个月内打败沈鸿英;二、他们坚信打败沈鸿英后还剩下足够的兵力来消灭唐继尧的滇军。

他们为何这么有信心?

因为在开会之前,戴春风就给他们进行了详尽的分析:沈鸿英是土匪武装,打顺风伏可以,但打逆风仗不行,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打几场硬仗,沈鸿英必败无疑。而对于滇军,此次侵略广西出师无名,再加上人生地不熟,完全可以凭主场优势与之周旋,最后把它拖跨然后消灭掉。

这是精英之间的较量,谁笑到最后,谁就是精英中的精英。

战斗首先在梧州展开。此乃沈鸿英的左路军,其指挥官系沈鸿英之子:沈荣光。

沈荣光打头阵,感到无上光荣,因此格外卖命,由于沈荣光军养精蓄锐多时,攻势非常凌厉,应战的是夏威,夏威节节抵抗,节节败退,照这样打下去梧州很快就会失守,那么黄绍弘和白崇禧的老巢便被端掉了,可是夏威并不请求增援,这个答案只有少部分高级指挥官知道,因为战术总指挥白崇禧下达的作战指导思想是:不在争一城,夺一地,而是要迅速消灭沈鸿英之主力。

打了大半天,沈荣光逐渐纳闷了,对方几乎都是一触即溃,虽然占领了大部分土地,但也没打死几个敌人。他的部下和他一样,以为李黄白联军之前跟陆荣廷恶斗气数已尽,毫无战斗力,再加上沈荣光这支部队并非精锐部队,战斗素养相当差火,一旦得势便把尾巴翘上天去。

战争中,当你认为你快要胜利时,危险已经就在你身边。

不几天,夏威抓住沈荣光松懈的机会迅速出击。之前那支一触即溃的部队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冒着炮火前赴后继。沈荣光的部队哪里遇见过这样穷凶极恶的对手,一时间竟被打傻了,纷纷向平乐撤退,夏威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路狂追直捣沈鸿英的老巢贺州。

左路溃败的消息传来,沈鸿英并不慌张,因为他的策略也是“不在争一城,夺一地,而是要迅速消灭南军之主力。”关键的一点是,左路军仅仅是他的一个诱饵,他的梦想寄托在浔州这一路。而且他可喜的发现,他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近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四章 穷追猛打

得胜的消息传来,李白并不感到高兴,因为他们晓得真正的较量还没开始。

在浔州的一间简易指挥所里,李白二人在作战地图前不停地指指画画,对于如何好又快地消灭沈鸿英的主力,他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最后,白崇禧把指挥棒定格在一个地方说:“我们能够消灭沈鸿英的主力关键在这。”

李宗仁看了看:“对,就是它。”

找到了沈鸿英的命门,白崇禧像亲自赶往那里坐镇指挥。

白崇禧连夜乘船沿着大河向沈鸿英那个命门进发,李宗仁的大部队于第二天清晨才后续跟进,生怕人手不够,黄绍弘将梧州精锐吕焕炎的部队也加急派往武宣,武宣决战很快就要打响。

与白崇禧一同进发的还有钟祖培的一个连,总共加起来约200人。200人就敢叫板北军的主力?这真是大胆包天啊。

白崇禧到达武宣县城后,马不停蹄地开展布防,并立即出城查看防守地形,这边是二塘,那边是三塘,一名当地人再作介绍。突然,白崇禧在军事望远镜里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一支大部队从二塘方向压过来,午后的武宣城郊黑压压的一大片,他们正是沈鸿英的主力部队,由邓瑞征率领。这支部队的使命是顺着郁江而下一举夺取浔州,从而将李黄白的部队拦腰截断,最后各个击破。如果成功。沈鸿英将成为广西的新主人……

二塘离县城不过十里地,不一会就压到了武宣城下。这时候,白崇禧做出了一个令人感到纳闷的举动:架起两挺机枪向对方狂射起来。北军不明敌情,立刻卧倒。白崇禧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利用对方犹豫的一刹那向城内撤退,但他更主要的目的在于用枪声提醒城内的守军立即启动城防预案。

邓瑞征不一会从枪声中就听出了对方是小股部队,于是命令部队大咧咧的包围过来。

邓瑞征知道了对方的底细也不急,他要是二话不说立即攻城,那么整个战役的胜负就得改写,可他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做饭。吃饱了再攻城。

正在这时。武宣城内冲出一支百人部队,他们以十人组成一小队,冲到近距离一路狂奔射杀,一下子竟然把邓瑞征的部队冲击得七零八落。鸡肉、猪肉洒落一地。

这支百人部队并不恋战。实行的是快打快收。回到城里清点人数,竟然只损失了5个人。

原来,白崇禧一直在城头观察敌情。发现北军在城外驻扎下来便大喜过望,再看到他们竟然生活做饭更是认为天助我也,于是他把钟祖培叫来,叫他挑选精英组成一支敢死队,敢死队成立后便要出城战斗,但白崇禧说再等等,他等的是鸡鸭肉的飘香,也正是这个时候才是敌人最放松警惕的时候。

邓瑞征被敢死队这番冲击,怒火中烧,迅速利用部队没有吃上饭的心理发动攻城。

这支部队不愧为沈鸿英的精锐,很快就攻到城下,可由于没有重武器和董存瑞,竟无法炸毁城墙。守城的部队在城头上不时打些冷枪和扔几颗炸弹,北军竟然毫无办法,只好用冷兵器时代的办法:爬墙。

邓瑞征的部队之前根本就没有进行过相关攻城的训练,还没等守军开火就自动脚打飘从城墙半腰摔下来。他下死令发起了新一轮攻击,,天黑前务必攻入武宣城内活着白崇禧。但白崇禧指挥几百号军民拼死防守,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相持不下。

天,逐渐黑暗下来,黑夜的来临挽救了白崇禧的武宣城,同时挽救的是整个李黄白联军。

相持,对于白崇禧来说就是救命的稻草,他告诉手下,李宗仁的大部队将于半夜到达,全体将士务必提起精神坚守到大部队的到来里外合击,消灭城外的敌人。大家听到大部队即将到达的消息,精神立刻抖擞起来。其实李宗仁的部队最快也要到第二天清晨才到达,但白崇禧为了激励守城将士,不得不来了一次善意的谎言。

邓瑞征也临时组建了一支敢死队,准备趁着夜色悄然爬上城墙……

可是当这支敢死队来到城下时,城墙上突然伸出了一只只油灯照亮了城墙,看着明亮的城墙,谁上去谁就会成为活靶子,敢死队突然就变成了不敢死队退了回去。

攻又攻不进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围城,围它三天三夜,就不信饿不死你?

这真是个馊主意,战机稍纵即逝,你以为是过家家嘛?第二天早上,李宗仁的部队到达,虽然只有6000人,相对于邓瑞征的10000人是少了点,但几百人的白崇禧就够他们难熬了一天一夜,何况六千乎?

李宗仁虽然也是为人稳重,但在捕捉战机上从来都是当机立断的,他下令部队立即攻击武宣城外的邓瑞征军,他们的噩梦来了。

这时候的邓瑞征发现已经不是能不能活捉白崇禧的问题了,而是自己是不是被活捉的问题,于是他们退至二塘修筑防守工事,准备与李白决一死战。

下午两点,李白第一次联合冲锋邓瑞征的防线,人数少却敢主动冲锋,他们打仗已经不需要不计较人数上的优劣了。邓瑞征军拼死反击,冲出壕沟反冲锋,一时间竟然凭着人数上的优势而出现了拉锯战。

双方打得难分难解,正在这时,李石愚带领一支援军赶到北军的右翼,邓瑞征军心开始动摇。李白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下令全线冲锋。

邓瑞征军全线溃退。从黄茅退至象州石龙再退入柳州。

李白部队一路狂追狂打,打到石龙的时候,白崇禧说不要追了,大家很纳闷,宜将胜勇追穷寇啊,但李宗仁迅速读懂了白崇禧的军事构想,他赞同白崇禧的意见,只留李石愚的部队假装追击已经没有战斗力的邓瑞征残余。

李白部队主力在石龙稍作休息便更改了进军的路线,他们携带数日干粮沿着象州向右转头往头排方向快速行军,他们的目标很大:桂林。(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五章 柳州战役

沈鸿英坐镇桂林指挥,当前线溃败的消息传来时,他还保持了足够的淡定,他慢条斯理地组织部队要在荔浦阳朔一带消灭来犯的联军,可前方突然来报,李白主力已经逼近桂林,沈鸿英几乎腿软。

这怎么回事?从武宣到桂林,除去吃饭睡觉时间怎么说也得个把星期吧,再说这一路上还有邓瑞征的部队拦截呢,这是天兵吗?

李白部队绕过北军的在鹿寨、黄冕一带的防线,越过良丰圩,离桂林仅三十里地。

沈鸿英的主力本来就不在桂林,剩下都是老弱病残,面对这样一支从天而降的部队,他们顿感己方之弱小。但沈鸿英作为一个时代的枭雄是有道理的,他迅速组织了有效的城防抵抗,这个抵抗,其实是为自己撤离桂林挽回那么一点尊严而已。当白崇禧侦察完地形,把炮兵部队部署好后,沈鸿英便开始撤退了。

沈鸿英的撤退是在李白部队的配合下完成的。因为李白联军数量不足以包围整个桂林城,还有一点,就是他们不想让桂林这座历史文化名城惨遭炮火的蹂躏,于公于私,这都是值得称赞的。

李白部队留了北门,沈鸿英非常自觉地放弃抵抗,他极不情愿地逃离了桂林这个养人的好地方。临走前,他召集桂林的绅商做最后的告别,并说出了那句名留桂系青史的话:我沈鸿英十余年来,带兵数万。纵横桂湘赣粤四省,谁也不敢奈何我,没想到今日竟败在几个小排长出身的手中……

李白的部队浩浩荡荡地开进桂林城,由于他们都是桂林人,家乡人民非常热烈欢迎。白崇禧的家人更是高兴,为他包办了一门婚事。洞房花烛夜的喜气尚未完全消散,白崇禧又带兵继续追击沈鸿英的残部,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号称十万的滇军已经入侵广西,滇桂之战立马打响。

滇军自民国成立以来。涌现出了许多诸如蔡锷的优秀将领。他们的云南讲武堂为七彩云南源源不断得输送了大量的优秀指战员,再加上云南人生活在高原,相当于部队是高原训练,一到平原来便体现出了充足的体能。一时间。滇军一改之前“烟兵”的颓废之态。竟然大有称霸西南的势头。

此次战事,乃唐继尧以“西南盟主”之气概向广西用兵,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且对方是以逸待劳,桂军乃疲惫之师,且刚刚开始摸枪的新兵蛋子占不少,似乎滇军不取胜真的没有天理了。但李黄白联军毫不畏惧地负起了保卫家乡的责任。

正当李白部队攻占桂林时,滇军虎将龙云率部攻占南宁。此时桂军主力正在桂林和贺州一带,来不及回防,守军武展空奉命撤退至宾阳昆仑关。不久,黄绍弘和俞作柏帅援兵赶到迁江,很快到达昆仑关附近与武展空取得联系,桂军立刻向滇军发起攻击,双方激战,桂军为保卫家乡而战,但滇军人数多,一时间难分胜负。黄绍弘观察昆仑关一带地形,发现了滇军的防守漏洞,立刻令俞作柏率领两个加强团攻占古满关,古满关乃昆仑关之右翼,攻下古满关,桂军直捣滇军之背,滇军仓皇败退。桂军乘机跟进追击,几千人追击几万人,这真是冷兵器结束以来罕见之军事奇观。

龙云在撤退时终于摸清了桂军的人数,于是下令:不许跑了,在二塘附近修筑工事进行防守。这支滇军怎么了,几万人都不敢与几千人打对攻,原来龙云的特长就是防守,面对滇军的防守阵地,双方又是一阵血肉厮杀,死伤无数,在一比一的伤亡情况下,桂军真的伤不起,但侵略者就在眼前,叫我如何不冲锋?李黄白这支部队有个非常鲜明的特点,那就是将领总是冲在前面,冲锋时士兵毫无畏惧。很多部队与桂军交手都吃够了桂军的冲锋苦头,最先尝到滋味的龙云大惊失色。

正在这时,唐继尧之弟唐继虞率领第二路滇军约两万人,号称5万,取道贵州榕江直下柳州,唐继虞所部乃滇军之精华,来势汹汹。柳州守将李石愚带领少部分守军奋力抵抗,而沈鸿英的残余也向柳州运作,柳州告急。李宗仁以桂军最高长官之名义命令黄绍弘和白崇禧回防柳州,李自己则赶至昆仑关换防。

龙云占领南宁后,迅速修筑防御工事,滇军之心,路人皆知。桂军人少攻不下,滇军人多守得住,南宁这边暂时僵持下来。

柳州那边却上演了广西统一战役中最惨烈的一战。

沙埔,军事上一直是柳州的北门。沙埔之战,关乎桂滇之战全局,双方都投入了所有精华,数万人在柳州到沙埔这不到40公里的地带搏老命厮杀,轰隆的枪炮声算是战死士兵的礼炮,此乃自太平魔教作乱以来华南罕见之战役。

双方阵地争夺得非常激烈,伍廷飚率领的部队与滇军为了争夺白马山高地,投入了预备部队,白马山五得五失,从山脚到山顶,全是烧焦的尸体。

战斗从早上一直打到下午,双方均无法吃掉对方,但滇军的援军源源不断地补充,桂军已经有所动摇。正在这时,白崇禧的两个先锋团拍马赶到。对方突然来了援军队,滇军不得不放弃白马山,总算把白马山高地占领下来了。

白崇禧登上白马山高地用军事望远镜观察了阵势,发现滇军主要靠沙埔附近的一座浮桥补充兵力和给养,于是他叫来了炮兵。

炮兵连长罗傅英报告,现在只剩下五发炮弹了。白崇禧说,那你找个打炮准点的来。

不一会,炮兵来了,一个满脸拉塞胡的男人,看上去,他之前是个种地的。白崇禧说,给你五发炮弹,把11点钟方向的那座浮桥炸断。

“没问题!”拉塞胡男回答得非常有把握,也不知道该男子是不是经常打炮,第二发便命中浮桥,白马山上一片欢腾。(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六章 龙云被困

浮桥一断,滇军无法补给,更无退路,人心开始动摇,桂军立即全线攻击,滇军哪里还来得及组织有效抵抗,纷纷向河边逃窜,桂军杀红了眼,滇军跳河的跳河,光淹死的就近千人。不多久,剩下的部队便全部缴械投降被俘约2500人。

沙埔之战,以桂军的大胜而告终,桂军以不到一万人的疲惫之师将唐继虞主力半数歼灭(约一万),其中俘虏约2500人,取得了滇桂之战的焦点胜利,桂军杀敌一万,自损数千,这几千人对于桂人来说,却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数据。

此战过后,彻底粉碎了滇军图广西的美梦,从此,桂军由防守转入进攻,滇军滚出广西只是时间问题了。

沙埔战败后的滇军虽然人数上还是桂军的两倍多,知道已经无力再与桂军对攻了,但还是心存幻想,他们认为,桂军也损失不小,想必也没有多少部队可以机动,而沈鸿英的残余约2000人也在桂北一带伺机报复,于是唐继虞下令往宜州方向撤退,意图度过红水河与南宁的龙云合拢。但白崇禧不给他合拢的机会了,在宜州附近,将唐继虞所部全面击溃,再次歼灭5、6千滇军,唐继虞只好带领仅剩的残余由东兰和凌云逃回云南,沿途又被民团袭击,非常狼狈,从此一蹶不振。

滇军主力被击败,按说南宁的龙云也该识时务撤了,但龙云还在死守南宁。

为了减少伤亡。白崇禧欲采取“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策略,他弄了一百多人的俘虏丢进南宁,无疑就是要告诉龙云,你看,你们在柳州这边的部队已经完蛋了,现在就剩下你们在南宁,还是赶快投降吧。

龙云收到俘虏,的确是自己的部队,军心已经动摇,但龙云。怎会甘心如此惨败回云南。他还想在南宁扳回一局,便把俘虏杀掉,并跟部下说,这是敌人的奸计。唐继虞大部队不久便赶到南宁汇合。

白崇禧看龙云没上当。也不着急。李白二人从容布局,一方面采取围而不打的策略,另一方面悄悄地派部队进驻扶、绥一带。断其后路。同时,派遣徐启明伍廷飚等人肃清沈鸿英之残部。

从布局上已经可以看出,整个广西的局势已经完全尽在掌握,广西统一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龙云非常奇怪,怎么桂军不进攻了。

不久他就找到了答案:城内粮食不多了。

不仅仅只是饥饿,龙云的守城部队还染上了各类疾病,军队战斗力全面下降。再这么耗下去,不用广西人放一枪一炮滇军就完了。

龙云一看,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可让他投降,那也是不行的,他丢不起那份人。

就在龙云骑虎难下的时候,有一个人来拜访他了。

“不知你是……”

“我叫戴春风,我是琼赣特区的人!”

此时的戴春风,早已不是一年前的戴春风了,他已经成熟了许多,像重返龙云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是游刃有余。一年前,他带着三个任务来到广西:让陆荣亭撤出赣州、帮助李宗仁统一广西、策反龙云搬倒唐继尧。

在当时来看,这三项任务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时过境迁,如今陆荣亭下野,李宗仁一统广西指日可待,而龙云又送到了自己的面前,这让他信心足了许多。

如同刚见李宗仁时一样,戴春风对龙云的情况也是非常了解。

龙云,字志舟,原名登云,彝族人,彝名纳吉鸟梯。1884年11月9日,龙云诞生于云南昭通炎山。龙云幼年时,父亲病逝,家境沦落,流浪于昭通和四川凉山等地,学了一手好拳法。

辛亥云南起义时,龙云已二十七岁,与卢汉、邹若衡等投永善人魏焕章率领的义军,不久加入滇军谢汝骥梯团,随部入川。回滇后,龙云被保送到云南陆军讲武堂学习。

1914年秋,昆明城里来了一位膀大腰圆的法国大力士,在云南讲武堂对面摆下擂台,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

云南近邻安南,已经成了法国的殖民地,另一近邻缅甸则是英国的殖民地,英法都有意洞开中国西南门户,加紧向云南扩张。这位法国大力士就是在这个时候来此炫耀武力,据说他到云南后还曾晋谒云南都督唐继尧,唐继尧心里很不快活,暗中在讲武堂内部悬赏求武艺高强者,表面上却对法国人唯唯诺诺。

法国拳师在讲武堂摆擂三天,头两天,均无敌手,到了第三天,龙云上台,击败法国拳师,轰动了昆明。当时在擂台观战的唐继尧十分高兴,从此记住了这个精干伶俐的小伙子。

打败法国大力士的同年年底,龙云就从云南讲武堂毕业了,分配到昭通独立大队当中尉排长。

第二年,蔡锷想调唐继尧身边的随从邹若衡当自己的副官,邹跟随唐继尧多年,临走前把龙云推荐给了唐继尧。唐继尧一听说就是去年大败法国大力士的小伙子,当时就很高兴地接受了,并对龙云青眼有加。龙云为人机灵,聪明好学,深得唐的赏识,仅两个月就从唐的中尉侍从副官提拔为近卫军第二大队中队长,接着又提拔为佽飞军副大队长。当时的佽飞军大队长一次失旗失职,性情武断的唐继尧一气之下把他给枪毙了,同时任命龙云为佽飞军大队长。

当时的唐继尧,已经显露出要当“东大陆主人”的野心,出行完全是皇帝派头,佽飞军就好比他的御林军,个个头戴钢盔,身穿清一色的漂亮军服,背挎十响枪,手持方天画戟,俨然是帝王巡视。在佽飞军护卫下,掌旗官出场,乘高头骏马,手掌杏黄滚金丝穗帅旗,上绣斗大的一个“唐”字。后面接着是唐继尧乘坐的八抬绿呢大轿,轿后跟着的是唐的坐骑黄骠马。殿后的就是佽飞军大队长龙云率领的护卫大队。

护法运动后,唐继尧二次回滇,论功行赏,特别垂青于龙云,遂正式委任龙云为第五军军长兼滇中镇守使,驻昆明。龙云就此掌握了滇军的实权,变成了滇军事实上的二号人物。(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七章 柏柏尔族的异类

谁也不知道戴春风与龙云谈了些什么,总之,第二天,李白联军突然放开了一条口子,让龙云的部队安然撤出。

滇军从广西退回云南后,云南各界反唐继尧的呼声日高。云南人对唐继尧穷兵黩武,勾结北洋军阀的行为十分愤恨。

此外,自滇桂战争后,唐继尧乘机撤销各军番号,加强亲信近卫部队,宠信亲族,排斥异己,也引起了不少滇军将领强烈的不满。

1921年2月6日,昆明镇守使龙云、蒙自镇守使胡若愚、昭通镇守使张汝骥、大理镇守使李选廷共同发动了云南二?六政变。四镇守使发出联名通电,要求唐继尧驱逐肖小。同时,胡若愚、张汝骥两军即向昆明进发。2月10日,胡若愚、龙云等在宜良开会后,又以四镇守使的名义发出通电,提出立即改组省政府,确立会议制度,提前成立军事机构,统一军权,清发欠饷,惩办贪污等要求。声称各项要求如唐继尧不采纳,势必以兵戎相见。

唐继尧在各军的军事压力下,被迫同意了这些要求,同意改组省政府。

2月中旬,胡、张两军先后到达昆明。经过多次协商,最后决定废除省长制,采取合议制,于3月初由各法团联合会拟定组织大纲。根据组织大纲,推唐继尧为云南省政府总裁,推胡若愚、龙云、张汝骥、李选廷、王人文、王九龄、周钟岳、马聪、张耀曾九人为省和委员会委员。

3月8日,新政府成立。总裁及省务委员宣布就职。在第一次省务委员会议上,公推胡若愚为省务委员会主席。

云南二?六四镇守使倒唐事件,名曰“兵谏”,实质政变,唐继尧成了有名无实的“总裁”,他对云南十多年的统治亦宣告结束。

四镇守使尤其是龙云、胡若愚,都是唐继尧一手提拔的部将,这次倒戈相向,令他气愤交加。

两月后,即5月23日。唐继尧病死。享年不过四十岁。唐继尧死后,旧滇系军阀亦告结束。

……

从唐继尧和陆荣亭对赣州发动进攻开始,到两人分别倒台仅仅一年多时间,这样的结局让很多人大跌眼睛。可琼赣特区的那些首脑却心中异常敞亮:若说这其中没有刘庆斌在暗处作。打死他们也不信。

5月23日。就在唐继尧死后的第二天。琼赣特区进行了全民选举,刘庆斌被缺席选为琼赣特区总督。这时候,刘庆斌还不满21岁。

整个特区的人都坚信刘庆斌还活着。都期盼着刘庆斌突然有一天会出现在大家面前。

……

就在特区民众攻翘首期盼刘庆斌的时候,刘庆斌正在遥远的北非摩洛哥。

刘庆斌惬意地端着一杯咖啡,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度走进屋来,在一旁小声道:“公子!”

“嗯?”刘庆斌漫不经心应道。

“赣州那边的事平息了?”

“平息了!”

杨度苦笑着摇摇头:“国内都乱套了,你不回国去,却在这里优哉游哉,如此沉得住气!”

“这些都是之前计划好的事情,我回不回去都一样!”

杨度实在想不明白,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每每遇对纷繁无序的各类事件上,总能镇定自若从容应对,从第一次见到刘庆斌到现在,还从没见过什么事难得倒他。

“对了,公子,克里姆又来找您了!”杨度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来意。

克里姆可谓是柏柏尔族中的异类,他生于摩洛哥北部山区安瓦尔的阿格勒部落,其父为本部落酋长。克里姆通晓柏柏尔语、阿拉伯语、英语和西班牙语,1905年克里姆进入卡拉维因大学攻读伊斯兰教法律,曾对伊斯兰文化进行深入研究。1908年毕业后,克里姆来到了西班牙属梅利利亚城先在土著事务所任职,后在阿拉伯学院当教员,并负责《里夫电讯报》的阿拉伯文编辑工作,1915年担任该城伊斯兰教法官。去年的时候,克里姆因与一西班牙官员发生争执而遭监禁,还是刘庆斌派人把他从监狱里救了出来。

“恐怕他不是来找我的,而是来找朱莉亚的吧!”这回该轮刘庆斌苦笑了。

难得看到刘庆斌吃瘪,杨度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刘庆斌将克里姆救出来以后,本来以为克里姆会对自己感激不已,谁知克里姆却根本不领刘庆斌的情,对刘庆斌不理不睬。刘庆斌几次前去拜访,都碰了冷脸,让刘庆斌好不郁闷。后来,有一次朱莉亚陪同刘庆斌去拜访克里姆,克里姆对朱莉亚一见钟情,态度立刻发生了改变。打这以后,不再是刘庆斌去找克里姆了,而是克里姆主动来找刘庆斌。当然,克里姆来找刘庆斌只是个帽子,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意在朱莉亚。刘庆斌花费了这么大功夫结识克里姆无功而返,最终自己却成了克里姆追求朱莉亚的借口,心情怎能好的起来。

“皙子先生,让克里姆进来吧,你去请朱莉亚来一趟!”郁闷归郁闷,可克里姆关系到烈焰军将来能否在摩洛哥长久立足,刘庆斌自然不会意气用事。

杨度笑着点点头,出门去了。

“密斯特刘,您好!”一个年轻人进门后,礼貌地向刘庆斌行了一个伊斯兰礼。

进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克里姆。

刘庆斌并没有起身,只是朝克里姆点点头。每一次见到克里姆,刘庆斌都都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克里姆并不像其他黑人那样面庞浑圆,五官棱角分明,若不皮肤黝黑,活生生就像个欧洲人。按理说,克里姆是柏柏尔族中为数不多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对先进文明并不排斥,可他却时时处处维护着伊斯兰风俗礼仪。说他谨遵礼法,可又偏偏不顾礼法大胆追求白人女孩朱莉亚。

“克里姆,你坐会,朱莉亚马上就来!”刘庆斌淡淡说道。

“密斯特刘,我今天不是来找朱莉亚的,而是专程来找你的!”

克里姆的回答让刘庆斌大吃一惊,他用怪异的目光盯着克里姆:“今天太阳难道是打西边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八章 辞行

“我……”

克里姆刚要张嘴,门开了,一个金发女郎走进门来。

“朱莉亚,你可算是来了!没有你在,让我单独和克里姆交谈,还真是不习惯呢!”刘庆斌向女郎招手道。

进门的正是朱莉亚。

当年,作为幽灵佣兵团的一员,朱莉亚随着养父汉斯去日本做一票大买卖,与刘庆斌不期而遇。后来,刘庆斌用自己的办法让汉斯和幽灵佣兵团对他心悦诚服,尔后归顺了他。算起来朱莉亚与刘庆斌相识已经整整八年了,如今刘庆斌已经长成年轻汉子了,朱莉亚也变得更加成熟,女人味十足。这些年来,朱莉亚一直单身未嫁,弗兰克和斯蒂安也死心了,他们都成了朱莉亚的哥哥。朱莉亚心中有一个无法告知他人的秘密:她一直在暗恋着刘庆斌,尽管她知道自己比刘庆斌大整整五岁,尽管她知道自己和刘庆斌不可能有任何结果,但她不在乎,只要能默默地用目光守望着刘庆斌,她就心满意足了。

“头,您说什么呢?”朱莉亚妩媚地白了一眼刘庆斌。

朱莉亚的媚态让一旁的克里姆心头不禁一颤。

“克里姆,我来了不影响你们谈话吧?”朱莉亚朝着克里姆嫣然一笑。

“不影响,不影响,朱莉亚小姐,您请坐!”克里姆赶忙道。

待朱莉亚坐定之后,刘庆斌对克里姆道:“什么事,你现在说吧!”

“我是来向您辞行的!”说到这里。克里姆看了一眼朱莉亚接着又说道:“我要回安瓦尔了,我的父亲捎信给我,西班牙人要入侵我的家乡,我得回去帮助父亲抵抗西班牙人,所以……”

听到这里,刘庆斌明白了。

西班牙位于欧洲南部,摩洛哥位于非洲北端,两国间横隔直布罗陀海峡。在船运成为人类主要运输手段以来,直布罗陀海峡即成为东西海运交通要道,扼太平洋、大西洋航运之咽喉。军事位置十分重要。

长期以来。西班牙一直对控制直布罗陀海峡怀有强烈**,认为只要扼住这条东到太平洋,西通大西洋的交通要道,就等于抓住了斗牛的两只角。无论从经济、军事抑或在北非殖民地拓展方面。都将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因此。西班牙政府对摩洛哥北部早已虎视眈眈,蠢蠢欲动。

19世纪下半叶,摩洛哥日趋衰落。经济凋敝,军事力量下降。德国、法国、英国等国相继入侵,摩洛哥大有被瓜分吞食之势。

西班牙也不甘落后,1860年2月,西班牙军队4.4万余人,越过直布罗陀海峡,大举侵犯摩洛哥北部重镇得土安。3月3日,又大败摩洛哥前来抵抗的政府军,继而挥师西进,进军丹吉尔。1860年4月26日,迫使摩洛哥苏丹政府签订了西摩条约。条约规定,摩洛哥赔偿西班牙1亿列阿利的战争损失费,割让休达和西迪伊夫尼。这样,西班牙就在直布罗陀海峡取得了战略上的绝对优势。西班牙的这一进展给在直布罗陀海峡有现实利益的英国以很大威胁,因此,英国出面干涉,频频向西班牙施加压力。

此时,英国在直布罗陀布有重兵,拥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强大舰队。西班牙慑于英国的压力,不得不采取战略退缩政策,暂时停止军事行动,将主要精力放于经营两个割让地区,以图使之成为新的军事扩张行动的基地。

20年后,即1884、1885年间,西班牙军队避开在直布罗陀海峡与英国可能的冲突,在摩洛哥南部占领了奥德奥罗港,建立了殖民区。奥德奥罗港后来发展成为殖民地区的行政中心。

19世纪末,由于英国北美殖民地发生争取独立的起义和战争,英国无暇顾及北非地区,西班牙趁机进一步侵占了摩洛哥北部的里夫地区。1891、1893和1897年,里夫各部族自发地进行了反抗,但终因西班牙的镇压而失败。

随着法国、德国、西班牙在摩洛哥的侵略的加剧。他们之间既勾结又竞争,使摩洛哥人民倍受灾难。

1909年,摩洛哥北部里夫地区的柏柏尔族人不堪忍受西班牙的统治,举旗反抗,曾多次重创西班牙军队。

1910年,西班牙殖民军占领了摩洛哥西北部大西洋东岸的阿腊伊什和凯比尔堡。

1912年,法军大举入侵摩洛哥,占领了摩洛哥腹地的大片领土,又迫使其签订了不平等酌屈辱的法摩条约,同时,法国以承认西班牙占领区为交换条件,促成西班牙对法国占领区的承认,在此基础上,两国达成了法西条约。这样;摩洛哥南北割让给了西班牙,建立了西班牙“保护区”。腹地又沦为法国的殖民地,成为法国的“保护国”。丹吉尔及其周围地区因分赃不均,争执不下,而暂时划为国际共管区。至此,整个摩洛哥已被法西两国瓜分得面目全非。

1912年以后,法国向摩洛哥大量移民,几年之内,法属区欧洲移民便增至16万多人。法国移民倚仗本国实力,强行霸占当地人的土地,侵吞土地达90万公顷。法国移民把原始而又残酷的盘剥手段移植到摩洛哥,向当地居民放高利贷,使本来就贫穷的摩洛哥人民更加潦倒穷苦。

摩洛哥人自发地组织起来,处处打击西班牙与法国殖民者。

1918年底,西班牙殖民军制订“绥靖计划”,先征服保护区西半部的安杰拉和吉巴勒两部族,尔后对东半部的里夫地区实施向心突击。

在抗击西班牙侵略的斗争中,里夫地区是一个重要地区。里夫地区北临地中海,面积2万多平方公里,居住着19个部落,战略位置十分重要。里夫人向以酷爱自由、骁勇善战著称,有反抗外来侵略的光荣传统,在反抗外来侵略势力的斗争中,其方式也较非洲其他部族先进和成熟。

西班牙在1919年征服杰巴尔地区、1920年侵入里夫内地最大城镇舍夫沙万之后,如今由总司令西尔维斯特率6.3万军队,准备向里夫地区发动进攻。(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九章 三大酋长

刘庆斌听罢,思索了片刻,然后抬起头来:“克里姆,你回去之后准备怎么帮助你父亲呢?难道也要扛枪去”

“如果只是打枪打仗,我回去作用也不大,我想用我学到的知识帮助我的族人!”克里姆说道。

“这样吧,克里姆,我和你一起去,我想到时候我能帮得上你们!”刘庆斌突然说道。

“什么?”克里姆没想到刘庆斌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不欢迎吗?”

“当然欢迎……”克里姆迟疑了一下小声问道:“朱莉亚小姐也去吗?”

刘庆斌扭头看了一眼朱莉亚,然后嘿嘿一笑,大包大揽地对克里姆道:“朱莉亚小姐,她当然也会去!”

……

安瓦尔的阿格勒部落,三名身着伊斯兰服饰的男子正盘腿坐在一起。三人中有两个人大概五十多岁的年龄,还有一位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

“乌里多酋长,西班牙人都要打到家门口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呢?”年龄最大的老者焦虑地向另外一个者问道。

说话的人叫阿卜杜,是阿格勒部落的酋长,也就是克里姆的父亲。里夫山区共有十二个柏柏尔族部落,阿格勒部落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共有三万多人。

“阿卜杜老哥,不是我犹豫,而是我心里实在是没有底!”答话的是十二个柏柏尔族部落中的位居第二的拉里部落的酋长乌里多。

“有什么没底的,跟他们干就是了!乌里多酋长。你是不是怕了西班牙人了?”阿卜杜急了。

听了阿卜杜的话,乌里多猛地站起身来,怒视着阿卜杜:“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拉里部落绝不会有一个怕死的,七年前与西班牙的那场血战,拉里部落阵亡的勇士难道比你阿格勒部落少吗?”

乌里多说的是七年前柏柏尔族人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与西班牙入侵者进行的一场生死之战。尽管柏柏尔族人非常勇敢,但实力的差距还是让他们最后落败,不得不接受被西班牙压迫的命运。在那场战斗中,柏柏尔族男子死亡殆尽。特别是阿格勒部落和拉里部落损失残重。以至于现在部落中大多都是老弱妇孺。

阿卜杜也知道自己的话说过头了,赶忙单身抚胸,用伊斯兰礼节向乌里多道歉:“乌里多老弟,你别生气。是老哥说的不对。拉里部落上上下下都是勇士。我向你道歉。如果你接受我的歉意,就请坐下!”

阿卜杜的话说到了这份上,乌里多只好默默地坐了下来。

“乌里多老弟。你能告诉老哥吗,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阿卜杜拍着乌里多的肩头叹了口气道。

乌里多盯着阿卜杜好半晌,缓缓说道:“阿卜杜老哥,论武器西班牙人有机枪大炮,而我们却赤手空拳。论战斗力,西班牙是正规军队,而我们只是部落的子民。论指挥,西班牙的军官都是上过站场的,而我们谁会指挥战斗?我们拿什么去和西班牙去拼?”

说到这里,乌里多脸上露出了悲怆之色:“我说过,拉里部落不惧怕战争,不然当年我也不会带着拉里部落的勇士和西班牙人战斗了。可是,我不能让的勇士白白去送死,让西班牙人肆意屠杀我的子民,让拉里部落在我的手中灭亡。如果你有战胜西班牙人的办法,我乌里多没有二话,坚决和你站在一起。阿卜杜老哥,你告诉我一句实话,除了让勇士们无谓的死亡,你有办法战胜西班牙人吗?”

哑口无言。

乌里多说的都是实情,西班牙的实力比柏柏尔族人强的太多了,阿卜杜除了有一腔热情,哪里会有战胜西班牙人的办法。

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年轻人也在一旁插话道:“阿卜杜酋长!乌里多酋长的话没错,当年我的父亲临死前也留下遗言,粟库部落的人为了保卫家园可以豁得出性命,但不能再做让敌人白白屠杀的傻事了!”

说话的是在十二个部落中仅次于阿格勒部落和拉里部落的粟库部落酋长穆萨。

穆萨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的父亲当年曾与阿卜杜和乌里多一样,率领本部落的战士与西班牙英勇作战。后来在一次战斗中,穆萨的父亲受了重伤,回到部落没多久就不治而死。穆萨的父亲在临死之前把酋长之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穆萨虽然是第三大部落的酋长,按理说应该与阿卜杜和乌里多平起平坐,可穆萨一直以子侄之礼对待阿卜杜和乌里多,对他们非常尊重。

阿卜杜看了一眼穆萨,又转向乌里多:“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乡被西班牙人一点一点占领。或许我和我的族人反抗是去送死,但我知道若是什么都不做那就是等死。我宁愿让我的部族在抵抗侵略中毁灭,也不能对敌人的的杀戮无动于衷。如果是这样,我死后就没有脸去见我们的祖先了!”

乌里多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三人陷入一种尴尬的沉默当中。

就在这时,一名仆人悄悄走了进来,轻身说道:“酋长,少酋长回来了!”

阿卜杜猛地抬起头来,愣了好一会,脸上露出了笑意,他对乌里多和穆萨道:“二位,既然你们都不同意联合,那此事我们以后再议,今天我就不留二位了!”

“阿卜杜老哥,是克里姆回来了吗?”乌里多在一旁问道。

“正是!”

乌里多向阿卜杜笑道:“阿卜杜老哥,克里姆见多识广,他回来的正好,我想听听他的看法,你看如何?”

阿卜杜犹豫了一下,实在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只好点头道:“那好吧!”

乌里多回头又问道:“穆萨,你是不是也要留下?”

“当然,我也好久没见克里姆兄长了!”穆萨答应的很爽快。

说话间,克里姆便走进了屋子。看见在座的乌里多和穆萨,克里姆不由愣了一下,他赶忙打招呼道:“乌里多叔叔,穆萨兄弟,你们也丰呀?见到你们真的很高兴!”(未完待续……)

第四十百六十章 大包大揽

乌里多点点头道:“好几年没见了,克里姆你长成男子汉了!咦,这几位是……”

乌里多疑惑地看着克里姆。

“噢,乌里多叔叔,他们是我的朋友!”克里姆介绍道。

“克里姆,你难道忘记咱们的规矩,怎么带陌生人到部落来了?还有女人……”阿卜杜在一旁皱着眉头道。

“父亲,这位是来自中国的刘先生,他曾经救过我的命!”克里姆似乎对阿卜杜比较畏惧,小声解释道。

“这不是你带陌生人到部落来的理由!”阿卜杜的声音里带着威严。

克里姆还要解释,却被刘庆斌伸手拦住,他笑嘻嘻地望着阿卜杜:“我久闻阿卜杜酋长的大名,没想到却是如此迂腐之人!”

阿卜杜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他正要发作,刘庆斌却抢先说道:“本来,我想来帮帮你的,既然酋长不欢迎,那我只有告辞了。”

“帮我?帮我什么?”阿卜杜被刘庆斌说的有些糊涂了。

“教会你的部落如何同西班牙人作战而不落下风!”

“这是真的?”阿卜杜正为此事发愁,听了刘庆斌的话不由大喜道。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大老远跑到你这里做什么?”

“刘先生,您快快请坐!”阿卜杜的态度与之前判若两人。

“他们两人呢?”刘庆斌指着同来的杨度与朱莉亚问道。

“和您刘先生同来的自然也是客人,一同坐吧!”阿卜杜讪讪笑道。

待几人坐定之后。阿卜杜迫不及待问道:“刘先生,您给我说说,我们怎么才能战胜西班牙人,保卫自己的家园呢?”

刘庆斌朝着一旁的克里姆笑了笑:“还是你来说吧!”

这一路上,刘庆斌不停地在给克里姆灌输各种军事知识,让克里姆觉得大开眼界,受益匪浅。尽管克里姆对刘庆斌所教的一些理论掌握的很快,可让他给自己的父亲卖弄,他的心里还是有些胆怯。

刘庆斌给克里姆递过一个鼓励的目光:“你若连这个坎都迈不过去,将来如何去面对 强大的西班牙军队?”

听了刘庆斌的话。克里姆一咬牙站起身来。缓缓说道:“父亲,西班牙尽管非常强大,但并不是不可战胜的,如果我们的战术运用得当。打败西班牙保卫家园的愿望是可以实现的。从实力上来说。我们要比西班牙人弱了许多。但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我们打仗不像西班牙人那样依赖后勤保障,里夫山区的地形我们比西班牙人要熟悉的多,只要我们巧化整为零。通过游击战……”

克里姆侃侃而谈了半个小时的游击战术,只听得阿卜杜、乌里多和穆萨三人目瞪口呆。

“当然,在这之前,我们必须要做三件事情!一是要有必要的武器装备,我们再勇敢也不能赤手空拳和敌人去斗。二是要经过必要的军事技能训练,打伏就是打仗光凭勇气是不行的,还要掌握一定有技能。三是要打一场胜仗,只有这样才能让所有人都看到希望,才会更加团结打击入侵者。”克里姆终于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自己的演讲。

“克里姆,你讲的太好了!”乌里多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克里姆腼腆地笑了笑。

“只是,我们从哪里获得武器呢?”乌里多部出了自己的疑惑。

刘庆斌插话道:“这个就交给我了,你们需要多少武器我就可以给你提供多少武器,只要你们能想得到的我都能提供给你们!”

“你为什么这么帮我们?你需要我们付出什么报酬?”人老成精的阿卜杜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阿卜杜酋长,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是克里姆的朋友,就因为他我才帮助你们的,我不要任何报酬!”刘庆斌故作不愉道。

见阿卜杜还似乎不信,刘庆斌不得不撒了一个谎:“阿卜杜酋长,不瞒你说,我和西班牙人有仇,帮助你们也是帮助我自己。你们若是打败了西班牙人,不仅保住了了自己的家园,而且也算替我报了仇,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可训练的事情怎么办?我们谁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阿卜杜半信半疑继续问道。

“这事也包在我身上了,阿卜杜酋长,你只需要把部落中的精壮男子交给我,我争取在两个月之内给你训练出一支军队!”刘庆斌继续大包大揽道。

“这么说,取得一场胜利也由你负责了?”

“没错!”刘庆斌潇洒地点点头。

阿卜杜看了一眼乌里多和穆萨,然后起身道:“刘先生,我信你,从今天开始,阿格勒部落就交给你了,只要能打败西班牙人,只要能保住我们的家园,你怎么做都行!”

刘庆斌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阿卜杜酋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一旁的乌里多,张了张嘴,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

三天之后,李虎带着一五十多名训练营的教官赶到了阿格勒部落。

五天之后,汉斯押运着第一批军火赶到了阿格勒部落。

十天之后,一座由李虎亲自设计的训练营拔地而起。

……

“阿卜杜老哥,这些人训练可真是有一套,短短一个月的功夫,你看看,阿格勒部落的这些小伙子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乌里多感慨道。

自从李虎和他带来的教官开始在阿格勒部落训练的那一天起,乌里多和阿卜杜天天守在这里,一天都没落。亲眼目睹了阿格勒部落的这些小伙子从老百姓向正规军人的转变。

“是呀,如果时间再宽裕些,这些小伙子绝不会比那些西班牙军队差,可惜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阿卜杜的老脸上泛着兴奋地红光,有些惋惜道。

“不过,这个叫李虎的教官可真够狠的,三千多人竟然被他淘汰的只剩了四百 人!”乌里多不住地摇头。

“这一点刘先生给我说过,兵不在多而在于精,如果训练不过关,上了战场只有送死的份,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阿卜杜倒是很坦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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