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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实骇》


第一章 变态出现

“那今天,我们就直播到这里咯,大家晚安!”

此话一出,屏幕上的弹幕纷纷都刷了起来,少部分则人还不够尽兴要求主播继续唱歌,但大多数人则是很体贴的向主播道了一声晚安。

看着满屏的弹幕都是对自己的喜爱,姚艺彤精致的脸蛋上挂着的笑容久久没有消失。

完美下播后,大概是有些累了,姚艺彤起身便向浴室走去准备卸妆洗漱早点上床歇息。

偌大的房间布置的是粉色系少女般的格调,虽说不上装饰有多么精美,可物品的陈列有序让其更加整洁敞放,而摆放在窗前的一束茉莉花散发出的淡淡清香甚是沁人心脾,对于少女的睡眠起到了持久良好的效果。

姚艺彤全部收拾好后,已经是一点半左右,她拖着软绵绵的身体轻然的向后倒了下去,一下子就嵌入到被窝开始刷着今天的微博。

静谧的房间偶尔会传来几道轻微的笑声,倒为此增添了几分盎然。姚艺彤很喜欢拉开窗帘睡觉,窗户良好的位置使从外面投射进来的月光恰巧不巧地定格在了她的脸庞,加上手机微弱的屏光,显得少女肌肤更加白皙诱人。

在几年前,姚艺彤还是一位少为人知的主播,但凭着自己唱歌的实力,逐渐得到了大家的认可。特别是这段时间以来,粉丝数量也是疯狂的往上涨,使得其它同行羡煞不已。

虽然粉丝热情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坏事,可是有些热情过头了的也着实让她头痛。

比如这个网名为风先生的,她一发自己的自拍,他总是第一个会来评论自己的微博,只不过全部说的都是一些不雅的言语。但是每次直播,他总是会给自己刷很大气的礼物,来来回回也刷了也有一笔不小的数目了,姚艺彤不想记住他也很难。不过为了心中的这么一丝顾虑而造成额外的损失,肯定是不划算的。

思来想去,姚艺彤决定不再纠结这点小事,就把手机扔在了一边,揽过床头的洋绒娃娃,下一秒就很快酣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昏暗的房间又多了一丝微弱的亮光,那是手机所显示的新的微博私信,上面内容是:我已经爱你爱到蚀骨沉沦了,我多么希望和你一起度过曼妙的一夜,多么希望拥有你的身体,你的一切。小彤,你只能是我的!是我的,别人,休想!

十秒过后,手机屏幕慢慢地变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而床上的少女依旧睡得香甜,没受到外界任何事物的打扰。

今夜,比往日寂静得离奇,迷离得可怕,不知什么时候,月亮被几朵突然闯进来的乌云渐渐遮掩住了,月光在她的脸上开始融缩成一个小圆点,直至消失。

次日,姚艺彤睡到了自然醒,她首先拿过床头的手机,一打开看,那条信息一下子就映入到了她的视野里。不过,她倒是内心很平静,而是淡定从容地点了删除键,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毕竟她也知道,随着自己这两年越来越火,有时会受到男粉丝的骚扰是很正常的,只是这次言语有点偏激了,倒也不会影响自己的正常生活。

于是,姚艺彤便点开了微博刷着新的热点,等到她觉得有点饿意时,往窗口走去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雨下的这么大,时不时还会看到那些没带伞的人疯狂往一些店里跑去。汽车驶过溅起的水花让她不禁双臂环抱,跺着脚又重新回到了被窝。

她想既然今天又不用直播,就可以好好躺在床上一天了,冰箱里还有一些面包,够饱餐两顿了。

好巧不巧的是,姚艺彤好不容易把身体捂热乎,肚子的隐隐作痛让她明白了一件事:大姨妈要来了!而且家里的卫生巾好像都用光了。

无可奈何之下,她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就随便拢着一件外套就出门去下面买日用品去了。

大概是今天雨有点大的缘故,超市里的人比平时少了很多,姚艺彤往女性用品的方向走去,很熟练地拿了两袋自己平时用的品牌,就准备去柜台结账。

可是,她今天感觉有点怪怪的,从自己一进超市开始,总感觉有人跟踪着她。不过,有色狼很正常,毕竟她的相貌足以引男人犯罪。

虽然不确定那人到底是谁,可是如今只有快点回到公寓才是最安全的。姚艺彤心里想着,或许刚刚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以至于她在结完账以后差点把东西忘了拿。

出了超市门口,外面的雨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但她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用手中的口袋挡在头顶,由于是穿的高跟鞋,跑过去的时候是又蹩脚又吃力,便开始悔恨自己平时没有预备什么平板鞋之类的。

好不容易安全进到了公寓内,看到两个电梯都是显示的15楼,姚艺彤心里是愈发着急。就在她焦急的等待电梯下来的时候,空荡的走廊除了回响着噔噔的高跟鞋声音之外,此时,空气中又多了一阵平稳有力的男性脚步声。

姚艺彤有点等不及了,开始频繁的按着电梯按钮,心里也在埋怨上面的人太慢了。

着急之余,一个电梯平稳地停在了一楼,慢慢地打开了门,姚艺彤眼前一亮,连忙冲了里面,并且迅速按下了自己的六层和关闭按钮。就在电梯快要完全合上之际,一只手突然插进了那个缝隙,电梯门又打开了,只见一个身着黑色衣服,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走了进来。

姚艺彤脸色马上一变,以自己的身高和力气,根本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为了安全起见,她稍稍挪动了两步往墙角靠了靠,斜眼观察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男人没有按楼层按钮,也没有按电梯关闭按钮,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电梯门自动合上。

难道他要跟着自己回公寓吗?想着想着越来越后怕,姚艺彤害怕得浑身略微有点哆嗦。

这十几秒,是她度过最难熬的时间,等到电梯“叮”的一响,她立马冲出了电梯内,在她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走廊时,里面的男人却没有出来的意思,只是在电梯合上的最后一刻,他嘴角边浮现出一抹得逞的笑容,显得极为危险可怕。

回到家的姚艺彤仍心有余悸,她先是去卫生间换好了卫生巾,因为今天不用直播,所以就很早上了床,准备冷静下来好好休息。

不过,像这种跟踪狂还是自己头一次遇见,如果刚才不是反应快的话,说不定自己早已遭遇不测。

就在姚艺彤思索着要不要报警的时候,这时手机铃声欢快地响了起来,看到来电人的名字,此刻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马按了接听键,迫不及待地先抢夺了对方的发言权:“喂,亲爱的,我跟你说……”

姚艺彤把自己刚刚的遭遇全部都给洛枫讲述了一遍,对方倒是很沉着冷静地安慰道:“小彤,你先别急,刚好这几天公司不怎么忙,我现在马上过去陪你。”

“恩,好的。”她吸了吸鼻,小小地回答了一声。

要说这洛枫来头可真不小,那可是z市数一数二的公子爷,他家的公司可谓半手遮天,几乎没有什么公司企业敢和他作对,而对姚艺彤来讲,此生最幸运的事情他就是她的男朋友。虽然不知道他的新鲜感会保持多久,但抓住眼前机会是很有必要的。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姚艺彤才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此时,外面阴沉的天气就如她现在的心境一样的糟糕透顶。

迷迷糊糊眯了一会儿,刚刚还微冷的身躯一下子就变得暖和起来,等她睁开眼,便是一张放大的俊脸呈现在了自己面前。

她有些开心,立马起身环住了男人壮实的腰,且面含羞涩埋在他的怀里娇嘀地说:“枫,你来了,我好想你。”

洛枫揉了揉她的秀发,一脸深情地看着她,语调极其温柔:“傻瓜,这段时间我工作有点忙,才没能陪你,你愿意原谅我吗?”

姚艺彤受不了他这么宠溺的眼神,重复地回答了好几遍:“我原谅你,我原谅你,我原谅你。”

房间里柔弱的光线为两人心里滋生的情绪铺垫出了暧昧的气氛。又或许两人好久没有重温过,洛枫也开始按耐不住了,声音逐渐转为沙哑:“小彤,我想要你。”

姚艺彤知道自己现在身体是有点不适,可是她就那么愿意去满足面前男人的要求。

一阵欲火焚身,终究换来了一夜无尽的缠绵。

这一夜,过的很踏实很安心,也让姚艺彤暂时忘记了白天经历过的事件。

第二天一大早,天空放晴,碧空如洗,窗外的光芒急不可耐地闯入了她的卧室。感受到身上的一丝暖意,姚艺彤缓缓睁开了眼探了探四周,房里没有他的影子,倒是有一股浓浓的姜水味引起了她的注意。

如她所想,接下来那个男人就端着姜汤走了进来,他把姚艺彤拥进怀里,每一勺姜水都会先吹一吹,再轻微眠一口尝尝热度,然后才放心的喂到她的嘴里。

每一步都做得这么无微不至,她也在他的温柔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你真傻,你大姨妈来了也不说。”洛枫故意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对少女嗔怒道。

姚艺彤倒不以为意,反而更是接近了他一分,少许笑意地反击道:“可某人昨天明知道我来大姨妈,还是不怜香惜玉啊。”

男人尴尬的咳了咳两声,想要故意避开这个话题:“你快点喝,我去看看炉上的蒸蛋怎么样了?”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卧室。

此时只剩下姚艺彤一人坐在床上,她心情尚好地看向窗外的好天气,心里的某一处角落也随着温度升高而有一股暖意悄然流过。

在这几天洛枫的精心照料下,姚艺彤第一次觉得来大姨妈也不是很难受了,而且也因为有他的陪伴,这两天的直播效果是非常突出,粉丝数量与以前相比是以两倍速度增长着,在直播界的名声也快要超越了“一姐”诺文,再也没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值得高兴的事了。

正当这段时间姚艺彤混的风生水起之际,一切就要从那一刻起,让她的人生道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是一个下午,她突然收到了一个奇怪的包裹,可等她出去拿时,走廊里是连人影都没有,不过她也没太大在意。姚艺彤以为是粉丝送的礼物,她先看了看邮件外表的信息,可上面除了她的信息,其它的部分已被黑色笔刻意涂抹得认不清字体。

她想或许是这位粉丝因为害羞而不愿意透露自己的信息吧。

反正现在也是闲着没事干,姚艺彤拆开了那个包裹,发现里面是一个优盘,她好奇地拿出来瞅了两眼,就把它插进了桌上的电脑,打算看看里面是什么。

姚艺彤怀着好奇心打开了这个奇怪的优盘,发现里面只有一个视频,于是便点出了那段视频。

刚开始一分钟视频是一片漆黑,就当她以为是别人的恶作剧时,刹那间,屏幕上就弹出了那晚她和洛枫xx的画面,两人的身体和面孔都清晰可见,而视频里断断续续发出的娇喘声令她坐立难安。

姚艺彤脸色大变,立马拔掉了优盘,合上了电脑,她心里已经乱成一团了。如果这段视频流传出去的话,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就要毁在想那个陷害自己于不利境地的人手里。她努力使自己心情平稳下来,人往床上一仰,闭着眼开始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怪异之事。

对了,姚艺彤突然恍然大悟,她好像明白是谁干的了,应该就是前几天跟踪她的那个男人。不过,还让她想不通的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录下了这个视频。

本想打电话求助于洛枫,可对方好像很忙的样子,打了几通都是无人接听,这不由得让她泄了几口气,也就是说目前只能靠自己来调查这诡异的事件了。

原本以为这事是无从下手的,可事后第二天就又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件,上面内容如下:

亲爱的小彤,我知道你已经看了那段视频吧!想着我的小彤竟然在跟别的男人翻云覆雨,我真是恨不得把你找到然后xx你几十遍。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说的一句话,你,小彤,这辈子只能是我的,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既然我得不到,呵呵,那我只好把你毁了。

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而且在信的末尾并没有落款人的署名,这点使姚艺彤大失所望。特别是最后一句话,让她惶惶恐恐的在家度过了几日。

因为这封信快把姚艺彤逼疯了,所以就对粉丝们连请了几天假。这样做虽然会引起大多数粉丝们的不满,但是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如今有个变态可能会时时刻刻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想想都觉得背脊一片冷汗涔涔。

第二章 骚扰

宅在家里好几天的姚艺彤简直快要发霉了,自从那封信出现之后,好像接下来就没收到货奇怪的东西了,况且关于那个人身份仍没什么关键性的线索。心情欠佳的她决定去z商城好好消费一笔放松一下。

不知不觉间,可能有半个月左右没来逛街了吧,姚艺彤看着自己常来光顾的v店又进了不少的新货,便兴致勃勃地挑选了起来。

因为这家店主要是适用于高消费人士,所以平时很少有人来光顾,这时就有两个店员开始闲聊了起来,说话的声音足以让姚艺彤听到所有的内容。

店员a:“你听说了吗?那个变态最近又开始出现了。”

店员b:“是啊,前几日还有人看到他穿着一身黑衣带着鸭舌帽在x街游荡着呢,不知道这次又是哪个少女会遭到他的毒手。我也是听其它人说过,以前就因为强奸几个未成年少女,被判了很久的刑,唉,他这一出来,又要闹得所有人人心惶惶了吧。”

黑衣服?鸭舌帽?这两个词立马让姚艺彤联想到了那个电梯里的男人,她整个人一愣,连挑衣服的心思全没入到惶恐的情绪当中去了。

神思恍惚的刷完卡之后,姚艺彤一出店外,不禁步伐加急,心里也在揣摩着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摆脱他的骚扰。据刚刚那两个店员所说,这个变态一旦盯上哪个猎物,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放弃,也就是说现在自己就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况中。

想到此处,她想现下唯一安全的办法应该待在家里,再和洛枫联系商量该怎么做,这一在外面,难免会给那男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一路上,姚艺彤很是谨慎地观察着周围可疑的事物,直到安全抵达公寓楼之后,心里才总算松了一口气。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她肯定是要报警的,现在她正处于事业巅峰时期,可不想被这绊脚石阻挡了自己的前途。

回到家时,公寓内被阴森的黑色笼罩出一股诡异可怕的氛围,姚艺彤打开客厅的灯,已顾不上吃饱一顿,只匆匆忙忙喝了一杯水就进了卧室屁,由于白天穿着高跟鞋逛街,脚也是酸的要命,她把外套一脱,就往床上一躺,没过片刻,便昏睡了过去。

卧室里很安静,摆放在床边的洋绒娃娃依旧保持着早晨的姿态,室内一片和祥。除了床上的人儿均匀呼吸声和时钟的细微嘀嗒声之外,床下突然有了不同寻常的动静,先是发出了一阵沙沙声,接着就从下面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黑影,等它完全伸展开来,是一男人。

男人一起身,高大的身躯刚好挡住从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

他看着姚艺彤被秀发遮掩住的睡颜,就忍不住用手把头发轻轻拨向了耳畔两侧,片刻映入眼帘的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张脸。

男人被她的美貌所征服,心里不禁赞叹这近身一看可比直播时漂亮多了。

愈发想念她久了,这惊为尤物的女人又在他的身边,此时,他早已饥渴难耐。色心一起,就便急忙扔掉了身上的大衣,摘下了头上的鸭舌帽,脱下了裤子,动作一气呵成。

男人将身体倾向姚艺彤的上方,仔细端详着她酣睡的模样。他梦中的女神,想想在荧屏里的她,是那么可望而不可即,但又想着还有更多男人喜欢她,实在是咽不下心中的怒火。

对吧,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眼前难得的机会既然是从别人那里得到的,就更要抓紧这次机遇。

想到姚艺彤马上会被他悄然占有,男人嘴边掀起的一道笑容比那日在电梯里的多了几分得意,几分猖狂,紧接他脑海里罪恶的邪念便指引着恶爪伸向了那躯毫不知情的身体……

真正的黑夜才就此展开,床头上的洋绒娃娃,以淡棕色的瞳孔倒映出了这场无尽的犯罪。

次日,日光丰沛,给卧室里营造出了一场金灿灿的景象,细微的光斑点缀在那张娇美可人的脸蛋上。不久,少女微微颤了两下睫毛,直到半晌才有了翻身的动静。早晨的床铺很暖和,大概是外面充足的沐光浴,才让姚艺彤每天都睡得如此踏实。

等她想伸个懒腰准备起床,不由得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用两个字来形容:酸痛。

但这还不算什么,她一翻身,没有什么比一张上面有刀疤脸的裸体男人正直直注视着她的全身更恐怖的事了。

姚艺彤立马反应过来,裹着被子就跳下了床,纤细的手指指向男人大声地询问到:“你是谁?你到底把我怎么了?”

刀疤男很是享用她目前的反应,并且直接一句话击垮了姚艺彤心理最后的一道防线:“男人在女人床上能干什么?我的小彤,你真不记得我了吗?”

啊,她想起来了,他他就是那个变态吗?姚艺彤不可置信,慢慢地往后退了两三步,最后退至墙角身体似乎被放空了,便顺着墙滑落了下来,泪水开始涌出眼眶划过樱唇没入胸口,嘴里还一直不停地呢喃道:“完了,完了,完了。”

“我知道,你很想问我是怎么进到你家的吗?不过,待我玩够你了,我自然会告诉你,昨晚咱俩的视频我已经录了下来,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别联系任何人,否则我会把这视频发布到网上去,让你身败名裂。”刀疤男神清气爽地下了床,慢慢地走到姚艺彤的跟前,右手强硬抬起她的下巴,以带有威胁性的语气警告。

姚艺彤推开他的手,只能愤恨地朝刀疤男吼了一句:“你特么不是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呵,日后乖乖听我的话和伺候我,兴许我会考虑不会把视频发出去,哦,对了,你那男朋友还不知道你被我糟蹋的事吧?要是不想失去你之后的靠山,你最好按我说的话做。”

无奈,痛恨,姚艺彤用力攥住身上唯一可遮挡身体的被子并紧咬着嘴唇,内心此时遭受着巨大的折磨,被这么丑陋的男人上过,真是她人生的一大污点。但若是不答应男人的条件,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物质生活就会彻底毁在他的手里。

不,绝不,她姚艺彤才不想回到以前到处兼职打工受人欺负的日子。

第四章 直播风波

姚艺彤这几天倒是过得蛮清闲自在的,少了刀疤男的骚扰,生活似乎又重新回到正轨上,于是,她便恢复了夜晚的正常直播。

从出事到现在也大概有一段时间了,一上直播,粉丝们又疯狂刷屏表示日日夜夜的想念。而今天,则是她25岁的生日,姚艺彤也趁这个良机,收获到了更多不计其数的礼物,如此甚好。

当然这五个小时内,她不可能一直做同样的事情,一般先是打三个多钟的手游,之后剩余的时间便为粉丝们即兴表演其它节目,例如唱唱歌,跳跳舞之类。几个小时下来,收益肯定是笔不小的数目。

一切都在姚艺彤的掌握中进行,看着屏幕上满满都是对自己的祝福,精神状态又重新调整到了最佳。

夜逐渐拉深,对面楼层的灯光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一户接着一户熄灭,而姚艺彤依旧在和热情的粉丝们默契地互动小游戏。

正当热情满满,窗外一阵凉风袭过,房间里两侧的壁灯先是莫名其妙闪了两下,下一秒直至完全熄灭,除了屏幕的微光,四周便都陷入到黑暗氛围。

顿时,弹幕大军又开始沸腾起来,一个个都刷着红色大字:前方高能!

姚艺彤丝毫不慌,反而使个劲儿的解释道:“可能是灯泡出了问题,大家不要惊慌,明天我就重新换一个。”

待弹幕慢慢回归到正常状态时,她悬着的心才稍稍有所下落。本以为就安然无恙结束了,电脑也不知抽了什么风,突然就发出了“滋滋滋滋”回旋刺耳的声音,奇怪的是,观众那边一点反响都没有,只是继续热情高涨的要求主播唱歌,根本没人发现主播这边的异常。

姚艺彤脸色有点不对劲了,心里怀着一份不安向大家询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额外的声音啊?”

粉丝们在弹幕上非常一致地回答道:“没有。”

大多数人觉得很奇怪,就又继续问:“小彤,怎么了”

而还有少数部分人以为是刚刚停电的那场风波吓到了主播,则开始调侃起来:“小彤不会是刚刚吓坏了吧?”

上面弹幕说法各自不一,可姚艺彤却没啥心思继续回应他们,这两次的意外事故在她直播生涯以来从未出现过,而且总感觉今晚哪里不对劲,这会不会是哪个粉丝的恶作剧来测试她的胆量啊?毕竟她以前是当众说过自己不信任何鬼神的。

想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姚艺彤慢慢平复了自己深处的恐惧,然后才继续和粉丝们心有余悸的聊了起来。

只是出她所料,事情远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就在时间接近十二点的前十分钟,粉丝们又再次为她刷了一遍祝福,姚艺彤原本看着是很高兴的,突然有一条异类的弹幕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条弹幕显示着:去死吧!

除了内容与其它弹幕格格不入之外,刺眼的血红色附上加粗加大的字体又勾出了她内心隐藏的恐惧不安。

然而,始作俑者开始变本加厉,起初祝福的弹幕逐渐被这条诅咒湮灭,也就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屏幕上全是刷着这条诡异的信息,血红色的面积越来越泛,刷出每条弹幕的速度也只增不减。

那三个字如一把把利刃无情地插入她柔软的心窝,姚艺彤再也受不了这无聊的折磨,精神咋然失去了理智:“特么的,你们有完没完,滚出我的直播间。”

分针此时正好与指向十二点的时针重合。房内气氛凝重了半晌,两侧的壁灯霎时又重新恢复了光色,再见屏幕,诡异的诅咒已然消失,但是弹幕却又趁机炸开了锅,各种言论是应有尽有,与现实生活中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姚艺彤脑子现在很乱,始终不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完全被刚刚的突发事件搅得一塌糊涂,她也没心情继续直播下去了,心无旁焉和粉丝们说了一声晚安,便提早下播了。

这晚,姚艺彤彻夜未眠,不过,更头疼的事还在后头……

第二天,刀疤男一醒来便接到陌生男子的电话得知姚艺彤上微博热搜的消息。

他一听,哪儿还有什么睡意,挂断电话后,连忙点开了微博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有了昨晚的那件事,姚艺彤上了微博的头条,毕竟是当下知名主播,肯定会有很多人热心关注她的事情。

据一部分粉丝说,就从她问我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声音的那一刻起,她之后直播就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最怪异的是,我们众粉打算在十二点的前十分钟再送一波祝福,开始她挺高兴的,可后来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她当时是在看弹幕,但是好像看到了可怕的东西,就大叫了一声,我们有点懵,弹幕上都在关心问候她怎么了,可她却莫名其妙骂了我们一顿,我从来没有见过小彤那样过。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在姚艺彤微博评论简直是爆炸了。

有两队粉丝正在撕逼,一队毋庸置疑是她的粉丝团,另一队便是近段时间与她名气不分上下诺文的粉丝团,两队那才是吵得不可开交。

姚艺彤粉丝团坚决维护本人的声誉,声称昨晚可能是受到黑粉的恐吓才出现那样的状况。而诺文这边的粉丝团可不这么认为了,他们觉得这是姚艺彤在炒热度,故意装作看到鬼受到惊吓来获取人们的同情,太做作恶心人。

评论里言论是五花八门,刀疤男也只当笑话看看而已,并没提起有多大的兴趣。他想既然一点小事都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波,那他要是把视频发布到了网上,岂不是……

姚艺彤被上层领导人找去谈话了,对她进行了一顿狠批,心里是更加不好受了。

回到家中,她什么也不想做了,就木纳地躺在床上,仔细回忆着昨晚发生的怪事。

不寻常,太不寻常了。

那灯是前几天才换过,而且这品牌自己用了也好些年了从来也没出什么问题,这倒也没什么,最诡异的肯定是那句诅咒,是谁对自己深恶痛绝吗?是黑粉,还是仇人,还是鬼魂?

最后一个猜想不由得让姚艺彤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但坚信科学理论的她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答案。

躺的有些麻了,她侧过身,面朝暖阳,心里对那人的思念又涌上心头。

天真的她,打开手机一看,桌面没有一个未接电话和一条消息,难免情绪会低落起来。

而且他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联系她了呐,就连昨天自己的生日也没任何表示。

第五章 电梯里的男孩

思来想去,姚艺彤还是没忍住心头的那份思念,给洛枫拨打了过去。手机传来的那串“嘟嘟声”,对她来说实则是种煎熬,她多想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刻,有他在身边陪伴安慰。

然而,现实很残酷,今天依然是那道熟悉冰冷的女声先开口:“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sorry”姚艺彤绝望地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在了一边,两眼一合,仿佛世界只置身她一人。

夜幕初落,姚艺彤已经好久没睡过这么安稳了,没人陪,没人叨,清静到孤独只能用睡觉来打发时间。但手机偏偏在这时欢乐地响了起来,而对她来说又惊又喜,激动得直接忽略掉了来电显示人,一接听,就叫出了日思夜想的名字:“洛枫,是你吗?”

“哟,几日不见小彤连我的声音都不记得了?”令人大失所望的是,对方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她的幻想。

最初的喜悦,从听到这道声音的一刻起,语气渐渐平缓下来直至生人勿近:“是你啊,有什么事?”

“找你,当然是要你今晚好好伺候爷,忘了我们之间的协议吗?”

姚艺彤没说话,果断挂了电话,但默认便是给了刀疤男一个满意的答案。

红唇微勾,不禁形成一抹苦涩的笑容嘲讽自己如今落魄的日子。

床被凌乱不堪,衣物散落一地,刀疤男如饱餐一顿的野兽把有些疲乏的姚艺彤重新揽回怀里,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将鼻孔凑近使劲吞噬着她黑发的芬芳四溢。

她想反抗,可又无力。

刀疤男吃饱喝足后,捡起了地上的衣物一一穿回到了身上,然后哼着小曲儿精神饱满的离开了姚艺彤的公寓。

深夜,走廊里只有微乎其微的灯光撑着黑暗,灯光一阵又一阵发出扑哧扑哧的闪烁声,周围静谧无声,偶尔还会有几阵瑟瑟刺骨的寒风掠过他的背后。刀疤男按下电梯按钮,随后双手插兜等待电梯的到达。

十秒过去,半分钟过去,一分钟过去,电梯显示的楼层依旧停留在1这个数字。刀疤男逐渐失去了耐心开始疯狂地狠戳两个电梯按钮。

这时,电梯动了,看着数字缓缓地上升,他心里片刻平衡了不少。

此层是六楼,电梯三两下就到了,奇怪的是,门并没有打开,仍是以紧闭的状态保持原样。

刀疤男气得直上前直踢电梯门,“咚咚咚”声回遍着整个寂静廖廖的楼层。就在这一瞬,楼道里的灯光一一暗逝,同时,电梯门也很及时地打开了,只是墙角处多了一个埋着头的小男孩。

刀疤男迅速打量了几番,他身着一件刻有熊大熊二的卡通衣服,下身便是一条缝有很多补丁的牛仔裤,怀里还抱着一个破旧的熊公仔。

至于脸,他也懒得再去一探究竟,就按下了1层,电梯“叮”的一声缓缓地合上了门,直到完全与外界隔为两体才开始运行。

俗话说人一倒霉喝水都塞牙缝。这不,电梯又像是受到什么外来力量的重创,上部的灯管承受不住如此力道,就闪忽了两下,紧接发出爆裂的声音。四周被突如其来的黑色所侵蚀,一些细小碎点从空失去重力分散掉落,少许碎渣残留在刀疤男的脸上,轻微地刺痛那道伤痕。

他捂着脸咧了一下嘴,疼得要死,又遇上电梯出故障,也不管里面有个小孩,直接出口成脏:“奶奶的熊,最近特么衰神附体了吧!”

背后衣角被轻轻一扯,身后传来道深幽的声音:“叔叔,陪我玩。”

刀疤男现在只想尽快逃出去,哪里有空闲时间管一个小屁孩,用手把他往后一推:“滚开。”

小孩趔趄了两步,低着头也没哭也没闹,就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仿佛在深思着什么。

刀疤男有些气馁,加上体力不支,便沿着门边一屁股坐了下来,抬头发现小男孩站在正离自己仅仅两步的距离。

虽说看不到脸部,但他还是知道这小男孩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也不知为什么,面对这个小男孩,竟然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都觉得荒谬可笑。

放下心中的不安,刀疤男又恢复到嚣张的气势,语气凶巴巴道:“小屁孩,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没回答,只是露出浅浅一笑,透着一股渗人的气息,看得让人心里直发怵。

“叔叔,陪我玩。”小男孩开口,又重复着之前的那句话。

“叔叔,陪我玩。”

“叔叔,陪我玩。”

“叔叔,陪我玩。”

……

以此反复,男孩嘴里始终是念叨着这句话。

刀疤男有点忍无可忍,以为这男孩是个傻子,耐心磨尽地回了一句:“你特么要玩什么?”

这次,男孩终于说了另外一句话:“我想和叔叔玩……”

“下地狱的游戏。”就那一瞬间,男孩露出了他的真面孔,脸上竟是糜烂不堪,黑色的虫子咀嚼着所剩无几的皮囊,里面的骨头早已若隐若现,黄色浓稠的液体从眼洞缓缓流出,漆黑的眼洞似两口无底的深渊藏着一道巨大的邪力,似要把人的精气全部吞噬。

男孩的身体每一处都伤痕累累,生前应该是受到惨无人道的虐待,条条伤痕都绽开了皮,血肉模糊的皮骨里存活着的虫子就如那天梦境中女人的一模一样,而男孩里手上的小熊就在刚刚已被扯开了两半,面前飘过的棉绒款款落地。

为了确定这是不是梦,刀疤男还特意用手掐了掐大腿,痛,是真实的。

男孩逐渐靠近,嘴里也仍轻喃着:“陪我玩,陪我玩……”

面对如此恐怖的场景,刀疤男全身已经吓软,再之已无路可退,连说话都变得哆哆嗦嗦:“不要,不要,不要过来。”

男孩装作没听见,扔掉了手中熊娃娃的尸体,将长满蛆的右手慢慢伸过去,嘴里发出“咯咯咯”的干笑让人头皮发麻,背后直冒冷汗。

就在刀疤男闭着眼不知所措时,他只觉周围的温度呈直线下降,寒气逼人。明知男孩气息离自己很近,可他还是忍不住睁了眼,那张恐怖的脸近在咫尺,与之前相比放大了好几倍,脸上的液体,尸虫更清晰可见,嘴里呼出的气味让胃里一阵翻腾,而竟然还有几只尸虫跳到了他的脸上,允吸着他的血肉。

刀疤男害怕得尖叫连连,最后由于受惊过度晕死了过去,合上眼的那一瞬,他看到小男孩弯下腰朝自己靠了过来……

第六章 突发事件

“先生,醒醒,醒醒。”昏迷许久,从外界传来一道焦急的男性声音在他耳畔处盘旋了半晌。

刀疤男眼皮虚弱得微微一掀,隐约看见面前有道模糊的轮廓分裂出两个人影在自己头顶上摇摇晃晃,还没辨认清是谁,又有些乏力地合上了眼。

等他蓄力片刻,精神状态渐渐恢复,才重新睁开眼,缓缓地,扩大眼前的视野。只见一个身着安保制服的中年男人像是看到他醒了之后,脸上的神情便松弛了少许。

安保人把刀疤男慢慢扶起,见他气色有所好转,神情转为嗔怒道:“先生,你是怎么回事?你躺在电梯里会让民众很困扰的!”

在电梯外等待良久的七八人也纷纷嘀咕起来,刀疤男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在讨论自己。

不过他可没什么闲功夫继续在这里耗下去,他把右手绕后,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后脑勺,用左手把外面挡住去路的居民狠狠一推,径直就离开了。

在他走远了,居民就大声对安保人员提出了意见:“以后可别随便把什么人放进来,看他那样,一看就不是善类。”

经历过昨晚的事件,刀疤男又再次回忆起似真似假的梦境。要说那个女人托梦来找自己复仇还说的过去,但那个小男孩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就在刀疤男冥思苦想之际,坐在他面前的陌生男子才将他拉回了思绪:“昨晚的东西呢?”

他定睛回过神,从兜里掏出先前的优盘交放在了男人的手里,男人拿到后准备离开,却被像有心事般般的刀疤男给叫住了。

“池哥,你说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存在吗?”

男人定住步伐,背对着他冷呵一笑:“要是真有鬼魂,你我早在几年前不知死了多少次了。”话毕,便离去。

听他这么一说,也挺有道理的,如果说那次的女鬼只是个普通的噩梦罢了,那昨晚的小男孩该怎么解释呢?而他心里的谜团也随着怪事的不断发生越来越大……

刀疤男感觉自从经历了这两次怪异事件后,精神大不如前。而正当他打算去喝喝酒解解闷,以前必经的小巷转口处,一个身着校服的少年则拦住了去路。

他不爽,气势汹汹地问:“臭小子,你要干什么?”

少年明显要比他高一个头,即使如此,刀疤男的气势也在于他上。

“大叔,我看你印头发黑,阳气渐衰,想必近来被鬼缠身。”

少年一语道破,俊脸流露的自信让他心里更没把握。

但刀疤男碍于面子,还是顶了回去:“小屁孩,信不信我揍你?”

“大叔,你可千万要信我。”少年摊开双手,似很无辜地说道。

“你再不滚,我就给你点颜色瞧瞧。”他刀疤男可不是吃素的,毕竟这里经过的人很少,对付一个小屁孩还是绰绰有余。

少年丝毫不慌,反而更加肆无忌惮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大叔,这鬼生前死得极惨,此次化为厉鬼前来索你命,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况且,大叔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是最清楚不过了。”

话毕,少年抬手看了看时间,然后很无奈地说:“又迟到了,看来一千字检讨是逃不过了。”

看着少年远去的身影,刀疤男刚刚嚣张跋扈的气势已褪去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内心焦灼不安。

微博热搜风波过去,得到上层领导者的指示,姚艺彤又在今晚重新开播了。

刚一上线,弹幕大军就来袭,内容差不多都表示的是几日不见如隔三秋甚是想念的意思。

姚艺彤心情大好,首先当着粉丝们态度真挚的道了歉:“对不起啊,那晚可能是精神不太好,才对你们发了脾气,为了弥补你们,今晚的直播时间延播一个半小时。”

粉丝们一听,纷纷刷起了弹幕,只是没有人注意到这样一句弹幕:你们有没有看到主播后面的左侧墙角有个人?

这条弹幕很快被挤了下去,更多的是粉丝们的热情高涨,而姚艺彤沉迷于唱歌的氛围,加上弹幕又很多,想要看到那条弹幕简直是难上加难。

弹幕和谐了好一会儿,那人似不甘心,又委婉地问了一句主:“主播家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啊?”

这时,有个别弹幕回答:“兄弟,主播一直是一个人住的,你怕是个新来的吧?”

那人关注姚艺彤也很久了,自然对她的生活有所了解,他再次凑向屏幕看了看,刚刚窗帘后的黑影竟然不见了,他揉了揉眼,再去确认,真的没有!难道自己刚刚看到的真是错觉吗?

今晚的直播,很顺利,也没什么怪事发生,这倒让姚艺彤觉得自己前几天是不是真的压力太大才产生的幻觉?

临近十二点的前十分钟,大家听主播唱歌正起劲,之前被湮灭的那条弹幕这次加大了字体终于吸引到了大家的关注:“你们真的看不到窗帘后的黑影吗?”

“它,它出来了,向主播走了过来。”

“卧槽,它好恐怖,湿漉漉的长头发,一袭白衣服染透的血迹……”

“啊啊啊!主播快跑啊,它,它已经贴到你的右耳畔了!”

“哇,它好恐怖,臃肿的脸部叫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先先走了。”

几条弹幕就发到这里,之后那人再也杳无音信,这人说的时候,姚艺彤还信以为真特意留意了房间的各个角落,根本什么都没有。此时弹幕大军却纷纷又刷了起来。

而这里没人看到那人所说的黑影,反而都为主播打抱不平:“这黑粉真是讨厌,为了黑主播至于这么戏精吗?要是把我们的小彤吓坏了怎么办?”

姚艺彤也没把那人当一回事儿,毕竟前几天的事还没完全解决,或许是有诺文的粉丝不甘心热搜被刷下去,就再次进到自己的直播间来捣乱也不是不可能。

她开始安慰个个情绪激动的粉丝,唱了一首大家平日最想听的歌,大家才把刚刚的闹剧抛之脑后去了,仿佛一切归于平静。

直播结束后,已接近两点半了,姚艺彤也懒得去洗漱,就打算直接安枕入睡。

第七章 得知真相

夜深人静时分,周围的一切都被安谧的氛围所笼罩,床上少女安恬的睡颜与蔼蔼月色融为一体,显得格外香甜。

半夜,“嘭嘭嘭”,“嘭嘭嘭”,此声接踵而来,沉闷中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姚艺彤皱了皱眉,翻过身背对月色准备继续与周公幽会。然而,那来历不明的声音不仅没有停止,还得寸进尺的加大了音度,她算是彻底被惊醒过来。

姚艺彤仰起头看向头顶的声音来源处,由于声音的加大,天花板也在轻微摇晃着,她再也无法忍受,便不顾披头散发的样子准备上去找该住户理论。

刚一跨出公寓,外面寒风刺骨,姚艺彤不禁双臂环抱交叉于胸前,踏着棉鞋哆哆嗦嗦向电梯处走去。

她气势汹汹地找到704,,腾出取暖的右手,气愤的力道全都传给了这扇防盗门。

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门把终于有了响动。门一开,便是一个身高一米八穿着浴袍的凶猛大汉直立在自己面前,从里面似乎还有一阵断断续续的婴儿哭声。

姚艺彤哪顾得了这么多,马上摆出泼妇的姿态,开门见山说:“你大半夜干啥呐,弄的嘭嘭响,还让人睡不睡觉啊?你要是再这样,明天就去居委会投诉你。”

男人被骂的一脸莫名其妙,也不管她是女人,径直双手叉腰反驳了回去:“我说你有病是吧?我们一家人安安稳稳睡个觉,你特么大半夜跑来敲门把我们都吵醒,现在小孩子都哭得不成样,我特么还想明天去举报你扰民呢!真是有病!”

男人把门一带,“哐当”一声,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残忍隔绝到了门外。

姚艺彤心生疑惑,那声音明明是从这家传来的啊?难道是她产生错觉听错了?

但她很快否定了这个答案,而且更加坚信那道声音确实是存在的。也许说不定是这家人想抵赖才把屎盆子反扣在自己头上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这个答案也能解释得通,但她总感觉哪里还是怪怪的。

吃了瘪的姚艺彤来了少许困意,加上走廊里又凉飕飕的,她觉得现如今还是早点回到床上睡个饱觉才是重要的事情。于是,便拖着沉重的步伐款款走向电梯,实在是有些困了,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斜眼无意中瞥见左侧不远处有个小孩进了安全出入口。这时耳畔回响起的“嘭嘭”声又再次出现,渐行渐远……

她想可能因为睡眠不足,导致神经出了问题,才会看到奇怪的事物和听到奇怪的声音。电梯一到,姚艺彤就踏入了进去。

只是她不知道,就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安全入口门门侧突然冒出来一个小孩的脑袋,如同上次刀疤男所见到的,他漆黑深幽的目光直直锁定在了姚艺彤的身上……

后来回去的姚艺彤再也没听到“嘭嘭”的声音,下半夜总算是安稳睡了充足的一觉,直到正午才舍得苏醒过来。

现在,一醒来,她又多了一个习惯,那就是看看有没有什么未接电话和短信之类的,可每次的结果都令人失望。

今早也不例外,姚艺彤有点按耐不住了,这么多天对自己不闻不问,一个女人突然失去一个男人的滋润,说不生气都是假的。于是,她再次把号拨了过去,许久得到的回复依然是人工客服的声音。

刹那,姚艺彤内心一紧,有个答案一直在脑海里浮现,那便是她可能被抛弃了。其实,这个结果早应该预料到,洛枫可是大人物,身边的女人应该是不计其数,当初接近他的目的,算是为了自己的事业吧。因为对于她们这些家境不太好的主播来说,不用点特殊手段傍个大款,要火几乎是天方夜谭。

思想一阵,姚艺彤倒很快放宽了心,如今自己有了这么高的人气,不愁吃不愁穿,曾经想要的生活也达到了。至于洛枫,她是他的玩物,而他也则不过是自己利用的其中一枚棋子而已。既然他已经先做了断,以她现在的名气,找下一个大款还不是轻而易举。

这样想着,姚艺彤马上像个没事人一样,日常点开了微博准备看看热搜。

不过,这不点不知道,一点吓一跳。微博君给她推送的头一条消息,文章标题立马吸引住了她的眼球。上面写的是:z市著名xx集团总裁儿子洛枫已失踪半年,现如今仍无下落,警方猜测被害人可能已经遇害。

除了惊讶更多的是来自于内心的深度恐惧,此刻姚艺彤的大脑里只放映着那几个关键字:洛枫早已半年前不知所踪!

那,那前段时间跟她相处的男人又是谁?对了,在认识“洛枫”之前,她好像只听说过他的名字,当时看他长得也挺帅气的,一时也没多调查,自己就这么轻易上钩了?

也难怪这段时间他为什么不接电话,原来这人是假借着洛枫在z市的名气骗了自己几次色然后得逞就溜之大吉。

倒让她还有一点想不通的是,就算是假借的身份,他之前给自己的那些钱又从何处而来?

脑海有道不绝的声音告诉她,这件事肯定不会像表面这样简单,以她的预感后背后还有一场巨大的阴谋。

这段时间,姚艺彤本觉得遇上变态男人和直播的诡异弹幕,还有昨晚听到的“嘭嘭”声已经够不幸了,现在又突然告诉她这两个月来相处的男人真实身份是个骗子,心里承受能力再好的人也会接近崩溃的边缘好吗?

咦,变态,骗子?这两个词在她昏沉的脑袋里一闪而过,姚艺彤脸色逐渐发青,她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了。如果这两个人本身就认识的话,视频后来在变态手中也就解释得通了,只要他事先在自己房间里装上迷你摄像头录下,再背后转交给变态,变态有了视频就有威胁她的把柄。

之后变态能进到房间就更容易解释了,因为在他手里有她公寓的备用钥匙。至于变态什么时间点进来的,无非有两种可能性,第一是看她外出了就找准时机潜到房间里,第二种是在自己睡的太熟,没察觉到他潜进公寓的脚步声。

第八章 灵异怪谈

人啊,永远都是那么自信,以为主动权永远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到头来却落为别人的笑场。

姚艺彤是明白的,那两人不可能只是为了得到自己身体那样简单,既然他们敢用视频来威胁她,肯定是有其它目的的。

也就是说如果那段视频流传到网上,对他们而言是受益匪浅,而她名声则会一败涂地。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尽量去顺从他们的意愿,看看接下来会搞出什么名堂。

想要搞垮她,还不是那么容易。

偏僻的小店,人烟稀少,老板倒也不在意,反是乐得清闲。但这里永远都会有两个常客,那便是刀疤男和陌生男子池景。

“你这事儿快要露馅了吧?”刀疤男把手机移动到池哥面前,用眼神示意他看这条刚“新鲜出炉”的新闻。

男人仅是淡淡扫视了一眼,就随手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狠狠吸了一口,又匀出一团烟气,满不在乎地说:“哦,怕什么,你是怕姚艺彤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烟气向刀疤男这处蔓延开来,他不喜欢烟味,臀部很刻意的就往其反方向挪动了几步。

“那池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她知道就知道,咱们可是有她视频,她敢报警吗?”话毕,男人吐出烟头,把剩余的部分往木桌上戳了两下,便留下了一抹浅浅的烧灼痕迹。

刀疤男想想也对,话题一转,紧接就和池哥商量着更大的阴谋诡计。

这一坐,便是一下午。和男人聊天的同时,也没少喝酒。滴酒未沾的池哥最后倒为他买了单才离开,刀疤男捡了便宜,心里自然是乐得不行。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老板也准备打烊回家了。和老板告别之后,刀疤男带着醉意整个人是歪歪扭扭地迈着步子,有时还来不及看清地上的物品,就被绊倒在地,疼得呲牙咧嘴的,行人路过看见他这囧样也会发出轻微的嘲笑。

少许皮肉擦伤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也不知怎的,明明是漫无目的,但偏偏来到了略感熟悉的z桥,这里虽人迹罕至,夏天却是一个不可多得乘凉散热的极佳之地。

刀疤男一路上头晕不止,都是靠摸索着路边的墙壁才勉强支撑起平衡,不过河边刮过的徐徐清风倒为他提神不少,让他逐渐看清周围的环境,明显走路也比之前稳重了许多。

走了一段路程,刀疤男略显疲乏,眼神直直定住在前方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他想要歇息一会,用着不多的体力最后到达了目的地。

刀疤男右手撑在树干上,稍稍喘了几口气,就侧过身,背后靠着树干平稳地滑落下来。此刻,夜开始覆盖过夕阳的痕迹,天空少许星辰若隐若现,整座城市里的夜灯也一一点亮,他无暇顾及眼前美景,眼睛在一睁一合的状态下,终究没熬过一席倦意,便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直播的时间已到,今天姚艺彤经过精心打扮一番得到了众粉丝的称赞和认可,她内心甚是愉悦不已。和大家互动了十来分钟左右,便正式进入到今日活动。

时间总是转瞬即逝,姚艺彤感觉自己也没直播多久,都差十分钟要到十二点了,但离下播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应有尽有的弹幕,姚艺彤是不会一条条看完的,她会抓住一些有趣的弹幕和粉丝们聊起来,以此来活跃直播间气氛。

正当大家聊得起劲之际,又发生了昨晚一样的突发事件。

满屏和气的弹幕掺和了一小部分与之不融洽的发表。

“主播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咦?啊,我也看见了,是不是一长串黑色的东西?”

“对对对,而且它它还会增长!你看,它都延伸到主播的额头上了?”

“好可怕。难道是是鬼吗?”

“你们又是黑粉吗?哪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我们都没看见,我看你们几个又是诺文的粉丝吧?赶紧滚出一彤姐的直播间!”

“就是就是,快滚出去!”大多数弹幕都附和着一致的答案。

前一秒还和和气气的弹幕,下一刻就因为刚刚有几条破坏气氛的弹幕而闹得不可开交。

算上前段时间的事件,这是第三次了。就算是黑粉在恐吓,她姚艺彤虽说不信什么神鬼传说,大半夜说不害怕都是假的。

是不是真的,她都下意识会仰头看看天花板是否有异样,然而,跟昨晚的结果一样,上面什么都没有,这也让她稍微宽心了一些。

姚艺彤开始发话,意思明显是针对那几个造谣者:“如果你们这样些黑粉再来直播间恐吓我,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此话一出,弹幕大军纷纷隔屏喊话表示支持她的做法。可是,那几个弹幕不仅没有自觉消失,反而变本加厉的扩大谣言,差点气的姚艺彤掀桌而起。

“我又看到了,这次好像跟刚刚看到的不一样了。”

“对对对,现在头上晃着的是一双黑色的布鞋,衣服是白色的,它的鞋反复摇摇晃晃,脚尖时不时会撞到主播的后脖,它到底想要干什么?”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吊死鬼吗?”

“我,我好害怕看到它的样子啊,我我先溜了。”

姚艺彤已无心再直播下去了,今晚又被这么一搅和,跟粉丝道过一声晚安之后,就提前下播了。

她就不明白了,这些黑粉到底有完没完,整天黑着自己有意思吗?

好像从那个变态闯入自己的生活那一刻起,之后的直播总是会出一点事故,难道这些恐吓的人也是他找来以满足自己的乐趣吗?

也不是没有可能,一个变态一个骗子联起手来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

最近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件,就这一段时间的功夫,姚艺彤的睡眠质量是呈直线下滑状态,气色也因为睡眠的的不足而显得憔悴无力。

简单去洗漱了一番,姚艺彤出了浴室准备回房,右脚刚踏进卧室一步,昨晚的“嘭嘭”声再次响了起来。只不过这次不是在楼上,听声音的来源,像是自己的门口,由远即近,仿佛片刻便会破门而入。

第九章 心理治疗

带着内心的恐惧,姚艺彤很谨慎性地走到了门口,她从猫眼探了探四周,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然而,声音在门口依旧连绵不绝,姚艺彤咽了咽口水,右手颤颤巍巍伸向门把,往下轻轻一压,门“吱呀”一声缓缓张开,外面的凉风趁时席卷而来。

姚艺彤耸了耸肩,悄悄将脑袋小心翼翼探出门外,除了无尽的黑暗和黯黯的灯光,什么都没有,就连那道声音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这一切也太奇怪了,不过她也只当做自己可能没休息好才会变得神经敏感。于是,不了了之,就关上了门,准备回去继续睡。

然而,当她才转身不到一秒,门外的声音又开始清朗起来,循环不断。她有些受不了了,一气之下打开了门,声音又消失了。

这次,姚艺彤倒眼疾地抓住了一道小小白色的身影,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清,它就与黑夜融为了一体,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廊中,只剩下她一脸惊鄂,迟迟没有回过神。而此时,那白影却监视着姚艺彤的一举一动,得逞的计划让它脸上的讪笑在黑暗中更为阴险渗人。

一觉醒来,浩瀚星空嵌入眼瞳,刀疤男已不记得自己睡了有多久,但舒适的一觉让他重回到了最佳精神状态。他走到桥边,面对着河道伸了一个懒腰,以惬意的姿态独自欣赏着风景。

漫无目的的扫视了两周,除了他一个人,再也找不到第二人处在此景。就在他准备转身回家时,河道上的一个飘忽忽的白影让刀疤男止住了脚步。

只见那白影来回徘徊,一直在河道边游荡着,看来是没打算离开的意思。由他所猜,可能是因为遇到了不顺心的事,大半夜又没什么人,想要跳河自尽吧。

刀疤男没再多想,加上这里又凉飕飕的,就加急了步伐匆匆离去。等他走了一段的距离,回头想再看那白影,可能是因为远的缘故,河道上已空无一人。

回到家中,没有清新舒爽的空气,只有臭气熏天的霉气味,垃圾比之前累积得更多了,他可从没什么心思腾出时间整理来打扫,觉得这样无拘无束的过着倒也不坏。

刀疤男感到口渴,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了唯一的可乐,偶尔还会有几只蟑螂出来吸取它们最爱的臭味。

解决掉水的问题,刀疤男双手枕着脑袋又倒在了沙发上,长舒了一口气,就准备继续睡个回笼觉。

双眼刚一合,门铃又响了起来,本打算不去理会,可这一直“叮咚叮咚”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刀疤男趁自己还是清醒状态,就从沙发上起身,拖着人字拖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然而外面却只有股股飕飕凉意,刀疤男面对空荡的走廊,不免有些生气:“他娘的,谁在恶作剧,要是让我逮住他,可跟他没完。”

说完,准备把门一带,视线却不由得瞟向了地上放着的一个偌大的包裹。他松开把手,身体微微向前一弯,就用双手抱起这包裹,紧接又仔细回想自己什么时候又在淘宝上买东西了,而且大半夜送快递让他顿生疑惑。

关上门,坐回沙发。刀疤男首先先看了看快递信息,除了能找到他的信息之外,发货地址上面根本没有写。他也倒胆大,顺手拿过桌上的水果刀认真拆起包裹来。

厚实的包裹一层一层的被剥开,刀疤男拆到最后一步,想着悬念马上揭晓,心里不由得一阵激动,可是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东西是由一个黑色塑料袋装着的,当刀疤男拿起的那一刻,瞬间觉得浑身像被电了一下,很不自在。

以刚刚来看,这里面的物品有两个,粗粗长长的,而且摸起来手感很柔软,这让刀疤男更是猜不透是什么了。

于是,好奇心驱逐着他解开了黑袋的结扣。一打开脑袋往里一凑,不到两秒的时间,伴随着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他被吓得坐立而起,迅速逃离了沙发。

夜风轻轻掠开口袋,腐臭的味道从外渐渐蔓延开来,那不是别的,里面放着的两只腐烂已久的手臂,最下面还压着一张神秘的纸条,内容是用血写成的:“生日快乐!”字迹看上去虽歪歪扭扭,但并不能影响整体感观。

最恶心反胃的不是那腐臭的味道,而是这双手臂就如当初梦境里女人的一模一样。

神秘加之诡异,原本简简单单的一个梦境,却突然发展到错中复杂的状态,顿时让他措手不及。长这么大,刀疤男头一次被吓得魂不附体,心里久久不能平息。

但他毫无察觉的是,自己已经慢慢动摇了不信神鬼传说的念头。

一大早,姚艺彤着装朴素地出了门。这段时间一次次怪异事件的发生,她怎能安心直播下去呢?反正,鬼邪之事她绝对不会信的,姚艺彤只坚信一点,那就是自己压力过大,造成心理问题,从而会出现幻听和错觉等现象。

因为时间过早的缘故,医院里的人少之又少,偶尔会有其它护士路过,病人倒没怎么看见。这家医院的心理医生可在z市是出了名的。

姚艺彤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敲了两下心理咨询室的门。没过多久,里面就有一道爽朗的男声回道:“请进。”

得到允可,姚艺彤打开门一进去,室内简雅素净的格调很快使她眼前一亮。

她走到一个身着西服的中年男人面前,先礼貌性地问候了一句:“徐医生,你好。”

男人冲她善意一笑:“你好,你就是昨晚和我预约的姚小姐吗?”

姚艺彤微微颔首,表示认可这个答案。

“姚小姐真是挺准时的,我这刚来外褂都还没穿好,你就来了。你别站着,先坐下来详细和我谈谈你的事情。”

她照做了,两腿并直,双手交叠于腹前,安心的等待着医生把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

不一会儿,徐峰坐在了她的对面,对姚艺彤说:“对不起,姚小姐,让你久等了。”

姚艺彤边摇头边回答说“没有没有,那么,徐医生,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徐峰用右手示意:“当然可以,那么就请姚小姐讲述一下你的事情,然后我再做判断。”

第十章 诡异杀人

姚艺彤将自己这段时间所经历的遭心事全都吐露了出来,原来当把烦恼告知给其他人时,心里竟是如此的畅快。

徐峰听后,只是淡然一笑,仿佛很有自信的样子:“放心吧!姚小姐,像你这样状况的病人我已经见过太多了。不过在治疗之前,你能否填一下这张表格?”

说罢,他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白纸摆放在了她的面前,并附上解释:“这是套关于你心理压力有多大的测试,上面一共有十五道题,我希望你能在十分钟之内做完,之后我会根据你的分数状况来给你定制一套治疗方案。”

在接受到医生的指令后,姚艺彤就开始认真做了起来。

果真不到十分钟,便全部做完了。徐峰接过测试,为她打了分,然后对此结果进行分析评估:“从你现在的状况来看,压力是近来才开始有的,至于你刚刚说的什么幻觉之类的,也有可能跟你感情上和事业上有莫大的联系。这样吧,我先给你做个催眠,你要把大脑和身体放空,好好轻松一下,看看这样对你的病情有没什么效果。”

闻言,姚艺彤起身,随着医生的指引,走到了一张真皮按摩椅面前,接着使整个身体都陷入了进去。不得不说,躺下去的那一瞬,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大脑和心都从紧绷的状态逐渐松弛下来。

见她差不多准备好了,徐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怀表,虽说外表可能有些破旧,但其中的价值或许不可估量。

“姚小姐,你准备好了吗?”

姚艺彤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恩,那么,在对你进行催眠阶段时,把你所有的烦心事都通通忘却,多想些开心快乐的事情,会对你精神上压力的减缓有所帮助。现在请你看着我的怀表。”

椅上的少女听的似懂非懂,但还是照着医生的话一步一步去做。

怀表随着徐峰手腕摆动的幅度开始摇晃,一开头速度倒挺慢,姚艺彤没什么感觉,后来随着摆动幅度越大,摇晃就越快。她有点招架不住了,慢慢地,眼皮做着顽强的抵抗,可却无济于事,终究抵不过重重困意的刺激。

眼一闭,周围顿时陷入黯黑,而且安静得出奇。眨眼间画面又一转,就出现了她正在直播时的视象。在梦境中,表面上看着一切正常,可姚艺彤莫名注意到了窗帘背后若隐若现的一团黑影面积在渐渐扩大,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从大体外观上看,应该是一个女人。

直播中的她依然没察觉到有什么异样,如此熟悉的场景,让她想起第一次那个观众说的话,此时内心受到极大的震撼。

时间在不停地流逝,那个女人终于有了动静,她不再甘心躲藏,就慢慢地,轻轻地去靠近浑然不知的她。

女人身着一身白衣,上有几处浸染出的血迹,头发湿漉漉的垂直于地面,面孔根本是看不到的。虽说这是在梦里,但姚艺彤还是为自己的安危在心里狠狠捏了一把冷汗。

只见这女人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而自己仍然在专注于直播。那女鬼像是见了一块美食,竟用她那糜烂留着不知名的浓稠液体的手扶上了她的脸庞,来回摩擦。

姚艺彤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身为有严重洁癖的她,一时没忍住就大叫了出来。女鬼听见响动,将脑袋缓缓扭动九十度,恰巧与她对准了视线。

只是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面孔,画面突地“咻”的一转,这次便只身在客厅,四处依旧黯淡无光。

这时,熟悉的“嘭嘭”声传入她耳,是从门外传来的。

姚艺彤有点懵逼,怎么梦境里全部都是她发生怪异之事的时候呢?一时弄的她满头雾水。

梦境就这样根据真实经历顺其自然发展着,不过有些地方与之前还是有点差异。第一次她去探了探猫眼,打开门一看并没有人,第二次因为被折磨得有点恼火,再次开门,却见门口多了一个小男孩正笨拙地拍着篮球。而画面中的自己跟没事人一样向外象征性的探了两下关上门发现没什么异样紧接就回房了。

小男孩还站在门口拍着他的篮球,只不过全程是低着头的,一顿沉默。姚艺彤紧盯着他,咋时,男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篮球也由于逐渐失去弹力,“嘭嘭”声变得越来越弱,直至消失。

小男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姚艺彤心里因沉默的氛围忐忑不安起来。和她接下来预想的一样,只见他慢慢将头抬高,仿佛下一刻就会出现高能。

即使在梦境中,姚艺彤还是害怕的闭上了双眼眸,生怕瞅见让人心惊胆战的画面。大概过了十几秒,姚艺彤终归挡不住好奇心的驱使,便慢慢地睁开了眼,发现身边除了黑暗,根本没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小男孩也消失不见了。

这倒让姚艺彤松了一口气,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她根本没预料到。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一只冰凉的手,竟紧紧拽住她的手腕,而且力气之大,怎么挣脱也都是毫无作用。她回头一看,心中生震,这不是刚刚的女人和小孩吗?

更痛苦的是,安谧的环境下全被两道诡异“咯咯咯”的笑声笼罩着,听了让人头皮发麻,背后直冒冷汗。那手却猖狂攀爬于到姚艺彤的手臂,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越来越刺鼻,想着这味道会残留在自己的脸上,管它到底是不是梦境,姚艺彤开始疯狂对这女人拳打脚踢,可这女人依然是“咯咯咯”的笑,彻底激怒了她心中的愤怒,她腾出右手取下头上的发簪,使出最大力度向其腹部刺去,长度足以穿过整个身体,而梦境到这里就结束了。

苏醒过来的姚艺彤额头早已密汗涔涔,让她想不通的是自己不是被催眠了吗,怎么又站起来了?

但下一幕她看到的场景彻底心态爆炸,上一刻还和自己谈笑风生的医生,现在已倒在血泊之中纹丝不动,而他致命的死因是被利器捅穿心脏,直接死亡,而那个利器便是她戴了多年的头簪。

第十一章 是鬼?是恶作剧?

如此一来,那么……

姚艺彤颤颤巍巍地抬起手,上面清晰可见的血迹,使她仅存的一丝理智消失殆尽。

这这不可能,她明明明明是杀的那个女人,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姚艺彤不相信自己杀人,因惊慌失措节节后退,直到无路可退才稍稍镇定了一下起伏跌宕的情绪。而至始至终,她的视线都定格在那具毫无温度的尸体。

晨光熹微,天空渐渐泛起了金色的光芒,新的一天逐渐拉开了序幕,这表示时间应该不早了。如果待会儿客人多了起来,那么事情就很快会败露的,自己不仅被贴上故意杀人罪的罪名,而且名声也在一夜之间一落千丈。

不,她绝不允许!

很快,姚艺彤调整好后心态,匆匆忙忙走到尸体旁边,拔下了那个头簪,与此同时还有少数血液喷溅而出。簪上沾染的血迹她来不及擦掉,径直就塞进包里,随之她提着包匆匆离去,顺便带上了门。

目前看起来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刀疤男早早出门,就提着那个黑色口袋扔进了昨晚的那条河里,得亏起来的早,一会要是环卫工人来了,就不太好下手。

怀着做贼心虚的心态,刀疤男不再多留,加快步子离开了现场。此刻,他准备向往常一样去那家店先饱餐一顿再说。

晨间,没城管巡视的路边上挤满了各色各样的早餐摊,吆喝声持续不断,美味飘香四溢,吸引着客人们蜂拥而至,好不热闹。

可对向来习惯清净的他来说,真是糟心透顶,从人群中拥挤出来也实属不易。通往那家店的方向,人群量比之前少了很多,很多门店因为生意惨淡而都关闭了,目前只有三四家仍在坚持。

走着走着,刀疤男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个中年男子摆着摊儿,以前路过是没有的。

心生疑惑,他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卖什么菩萨,木珠之类的东西,简单来说就是能辟邪。

刀疤男犹豫了片刻,一想起这段时间经历的怪异之事,神使鬼差就拿起了一条观音吊坠观赏着。

这时,男子见他一副要买不买的样子,索性一语道破他心中的难事:“施主,一可否是遇到了鬼神之事?”

他不承认,语气很不屑地说:“我只是随便看看而已,世上哪有这么多鬼魂?”

“施主,听我一劝,你现在可已被冤鬼缠身,再这样下去,可能性命不保,此鬼非善类也,你最好还是买一个能帮你驱散身边一部分的邪气。”

沉默半晌,他虽嘴头上说不要,可经过昨晚一事之后,想想就有些后怕。于是,就把手上的吊坠给买了下来。

真是可笑,长这么大,居然还要用这破玩意保平安。不过,买一个试试也不坏。

待刀疤男走远以后,中年男人数着手中的钱,心里乐呵呵的想:没想到这年头竟然还有人信鬼神之说,要是天天有更多人像那个傻大个一样,自己岂不是发财了?

安全抵达家中,姚艺彤首先便进到浴室,洗了把脸清爽一下神智,看着镜子里沾满水珠的脸,她多想刚刚发生的事只是一场梦。

然而,浅绿色上衣残留的几滴血打破了她天真的幻想。

想着自己双手残害了一条无辜的生命,姚艺彤连走出去都略感乏力。值得庆幸的是,她离开时,医院里人并不是很多,再加上其它医护人员要忙其它事情,哪有什么闲暇时间来注意她。

幸亏之前对这个医生有些耳闻,而且心理医生的咨询都比较保密,但愿这件事情不会暴露,至于可不可能,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根据这些信息,她猜测尸体应该目前是发现不了,这样一想,倒让姚艺彤心里大松了一口气。

看着今日窗外阳光明媚,暖意缠身,加上昨晚没有睡好,姚艺彤决定好好补上一觉,暂时忘却早上不愉快的事。

小店依旧维持着惨淡的经营,而这里似乎成了两人的常驻之地,为不景气的生意增添了几分和气。跟池哥交谈的时候,刀疤男总是走神,好像一直对昨晚的事耿耿于怀。

池哥观察细腻,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便问:“怎么?又在想念你的小彤了?”

刀疤男猛然回过神,尴尬一笑以掩饰自己的心事:“没有啊!”

“那种货色先放在一边别管,今晚哥带你去刺激刺激,换换新鲜口味,过几日我保证让微博炸裂。”

他一听,即刻来了兴致:“池哥

莫不是又有了什么好的计划?”

男子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声音低沉却极度自信道:“今晚你就知道了。”

怀着期待,让他熬心的事情渐渐被排斥出脑海外,心里也不再那么发堵,下一瞬,就热情地投入到聊天当中去了

对刀疤男而言,这辈子能遇到能带他吃带他玩还给他钱花的人可能仅此池哥一人吧。他虽然是做过几件伤天害理的事儿,可心存感恩到倒还是有。没有池哥,哪有他如今逍遥自在的日子?

开播前一小时,姚艺彤才清醒过来,但肚子已经嗷嗷待哺多时,早上回来也只啃了一片面包,中午又睡了过去直到现在都滴水未进。小小地收拾了一会,她也懒得下去买什么新鲜食材来做,就将就着冰箱里剩下的面包,途中再喝一些水,差不多就饱了。

姚艺彤廋了,粉丝们都很心疼关心,他们单纯地以为只是她减肥不吃东西,但却不明白此时她心里的苦处。

也难得粉丝们的一片苦心,她也不能让他们失望,便打起了十分精神,保持最佳状态进入直播。

夜深人静时分,往往会发生不可思议的事,今晚也是如此。

此刻,离十二点整还有十分钟,姚艺彤这边看起来倒安然无恙。

怪事再次发生,屏幕上一半的弹幕又开始抽风。

内容也大致与前两日相符,说的反正就是自己房间里有鬼。

而另一半的弹幕则认为是诺文见前两日造谣力度还不够,又请来的水军来骚扰主播。总之,两边持不同看法的弹幕又开始闹得不可开交。

第十二章 怪事不断发生

呵,这些人是不是要把她逼疯才会善罢甘休?姚艺彤黑沉着脸,一言不发,弹幕大军依旧在各执己见,没人留意到主播随着心中怒气值的上升,起初在屏幕前温和甜美的形象接近崩塌。

作为一名主播,言行举止必须要做到文明儒雅,否则肯定会遭受到一些喷子的辱骂,自己的形象也会受到一定的折损。

可是,当面对流言蜚语之类的话,以她姚艺彤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性格,似乎名声在这一刻已经不值几个钱了。

容忍,她已经受够了,况且这也不是她向来的行事作风。就为了得到更多钱,为什么要时时刻刻咽下怒气脸上却要保持微笑来委屈自己?你们也只是我赚钱的工具,其实个个全都是傻子而已。

想罢,也没有多久的功夫,弹幕大军突然和谐达成了统一意见,只是因为剩下的人全都看见了异常恐怖的一幕,而姚艺彤全程一无所知。

犹如前几日那些弹幕所说,一个身穿白衣服,披散长黑发看不清模样的女人从床底缓缓爬出,接着身体像有柔软度搬,借着座椅这支撑物攀上了她的肩头。而女人那长约3cm的指甲从后颈绕过悄无声息地上了姚艺彤的脸颊,看似轻轻一划毫无力道,随即便是表皮绽开,血肉微露的画面。

粉丝们不敢再看下去,只是低头使劲地发着弹幕:“快逃,小彤姐,你后面真的有鬼,我们没有骗你。”

姚艺彤看不到,更感知不到,只是后面迎来一阵又一阵阴沉的凉意,让她理智渐渐失去控制。此刻,若把以前自己看重的一切抛开来说,现在剩下唯一的执念便是久久积累的怨气。

粉丝们察觉到姚艺彤的不对劲,她一会儿目中带怨,一会转为用哀切的眼神向屏幕里的粉丝求救,完全不同的两人,所有人都猜测到一定是被鬼给控制了,他们纷纷隔着屏幕呐喊仍却无济于事,大概因为鬼的力量太过强,姚艺彤想要脱身真是难上加难。

发生这样的事,粉丝们再也按耐不住,准备去网上找高人来解决其灵异事件。而就在瞬间,与其说所有的人手机突然失灵,倒不如是那鬼把那边的连接给切断了。

这可急死了心切的粉丝们,毕竟如果失去唯一的视频连接,姚艺彤的安危可不敢保证了。

原本平淡无奇的夜晚,终于掀起了一层波澜,打破了以往的安谧与和气。

刀疤男晚上跟着池哥去干了一件大事,行在回家的路上,一直还为刚刚尝到的甜头而感到意犹未尽。

轮月当空,月色黯然,,没有行人,没有汽车的喇叭声,也没有小贩子们的尽情吆喝声,营造出一种周围寂静寥落的景象。

刀疤男刚从楼道一转弯,便借着昏暗的灯光瞅见自家门口又多了一个大箱子,与昨天相比,这个可是大了不止一倍左右。

他倍加小心地靠着墙壁慢慢移动步子,生怕会从里跳出奇怪的东西。想着昨晚经历的事,刀疤男有些心有余悸,用强大的意念才勉强忍住了好奇心的诱惑,他谨慎绕开箱子周围,迅速打开了门,溜了进去。

虚惊一场,他用手擦了擦额前的虚汗,心中洋溢着窃喜之情。这时,尿意来袭,刀疤男去厕所解决了小便,回头倒在沙发上没过多久就打起了响亮的呼噜。

女人死了,男人拳头一松,那把凶器自然掉落在地,上面的血迹也印在了光洁的地板上。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男人全身瘫软地跪倒在地,看着面前倒地不起的女人右手颤颤巍巍重新拿起了凶器。

锋利的刀尖随着他的方向逐渐接近着女人的脖颈第一次做这种事,除了额外的害怕,他还是有点下不去手。然而念头只是眨眼之间一闪而过,但更多想到的是要面临牢狱之灾或者死刑,干脆直接一了百了,清除得干干净净才能让警察不会发觉。

存留的侥幸心理,让男人鼓足了勇气对尸体进行了分割。首先是头颅,再是两对手臂,紧接大腿,然后剩下的身躯部分目标太大,他把它划分成了八块,一个完整的尸体在半个小时内已残缺不全。

和他所想的,要轻松的多,在之后,反而还夹杂着享受惬意的情绪去分割着尸体。

你看,它永远闭上了眼睛,毫无还手之力,就任由他宰割,原来他也有这么一天能够有资格体会神似胜利者的曙光。

做完这一切,时间刚好是凌晨3点,男人想着z河似乎五点左右都会有清洁工开始来打扫,随便在家找了一个蛇皮口袋,把这些肉块利索的装了进去。

最后装进去的是头颅,女人那惊恐的表情永远都定格在了这一天晚上的三秒之内。男人把家里的血迹擦干净过后,再喷了点空气清新剂,随后就扛着那个麻袋出门了。

把身体分尸过后,果然是节约了他好大的力气,那条河离他家只有半个小时的功夫就到了,一想着这具不会说话的尸体永远会沉沦在河底加上水流的湍急更能掩饰自己犯下的罪行,想着其实杀人也不难,新闻里常常报道的杀人犯根本没他聪明。

沾沾自喜了好一阵,男人就到达了目的地,他靠近桥头看着深不见底的河流,又小心谨慎望了望四周,确认无误后没人,才安心把麻袋给扔了下去。

没过两秒,麻袋已经随着加急的河流无影无踪了。男人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满意离去。

“咚咚咚”,“咚咚咚”,刀疤男睡得正香甜,耳边被一阵奇怪的“咚咚声”给吵醒了。他不耐烦地翻过身准备换个姿势睡得更舒服,谁想这一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

他朦朦胧胧瞥见一个物体呈现在自己面前,大大的,好像是

想到这里,睡意顿失,刀疤男吓得大叫一声直接弹起而坐,外面的箱子不知什么时候进到了屋子里,而且里面传来的“咚咚”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极为阴渗。

第十三章 终究逃不过一劫

刀疤男不敢再轻易去打开这个箱子,因为害怕,他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非常警惕地观察箱子的动态。

“咚咚”声戛然而止,正当他以为没事了时,那箱子里的东西竟然把封口给打开了。见此,刀疤男本想起身逃跑,却发觉自己被吓得浑身发软,连站都站不稳,更不必说跑了。

他眼见那东西快要现出原形,咋然才想起今天买的玉坠。慌乱之中,他赶紧从裤兜儿里掏了出来,紧紧握在手中,闭着眼为自己的处境祈福,嘴里直念叨“不要杀我”之类的话。

如此诡异的事件,他要是再不信世界上有鬼魂,就快要死于非命了。

良久,那东西好像没什么动静,室内阴谧得只听见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

是不是没事了?刀疤男在心里大胆地猜想道。

它没动静,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愈发僵持久了,身体开始发酸,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不能一直把它搁置在家使自己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吧?

况且他手里还有吊坠,那鬼东西应该会收敛一点吧?

这样一想,刀疤男先是慢慢睁开一只眼,发现周围并无异样之后,才敢把第二只眼睛给睁开。紧接他将蜷缩的身体伸展开来,脚一着地,有点发麻。

既然它现在没动静,那只有他先下手为强把它给解决掉。

刀疤男刚一靠近箱子,想低下头去探个究竟,从里面飘出来腐臭的味道让他下意识捂紧住鼻孔,以免被恶心到将胃里的食物全都倒吐出来。

他有些踟蹰,但又不甘心它一直在这儿,所以他干脆一鼓作气将脑袋凑了过去,借着皎黯的月光恰巧能看见里面的东西。

不到半秒,刀疤男惨叫一声,随后便倒在了地上,昏厥不醒。

不错,他看到的正是两条水肿腐烂的大腿,且各处都有一种白色小虫的行踪在啃噬着表面上的皮肉。但刀疤男却没注意被大腿压住的纸条,上面依旧用血水写的一句:忌日快乐!字迹如同昨日是同一个人所为。

姚艺彤醒来,外面早已晴空万里,她揉了揉太阳穴缓和疼痛。而昨晚发生的事她有些已不大记得,只是之后的一段时间,有时会觉得还有另一个灵魂在一边操纵着她的身体一边排挤她自身的灵魂。

难道就如弹幕上所说她的房间里真的有鬼吗?而且接二连三发生这种事,绝对不是幻觉可以来解释的。那自己要真的相信有鬼神之说吗?虽然直到现在她也觉得这说法荒谬可笑,可如今只有这个才能解释的通最近令她不顺心的事。

就在她准备寻找一些专业人士询问时。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姚艺彤也没看来电显示人就接听了:“喂,请问你是?”

“你好,姚小姐,我是xx公安所刑事办理处的何警官,现在有一起杀人事件需要找你详细了解一下情况,如果你现在有空来的话,请尽快来警局一趟。”

挂断电话,姚艺彤苦涩一笑,该来的总算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现了,看来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一进警局,里面的人都在各忙各的,没人注意到她的到来。

无奈之下,姚艺彤只好随便找了一个人询问:“请问,刑事办理处的何警官现在在哪里呢?”

那人低头浏阅着文件,随手往某个方向一指:“前方直走右拐就到了。”

姚艺彤对他颔首点头,礼貌道过谢后,心里万般不情愿的向目的地走去。

不知道警官们会信不信昨天是自己的意念被鬼魂控制才杀了人而被减免刑事责任呢?呵,可能人家只会把她说的话当作推卸责任的借口罢了。

人既然死了又不能复生,有些事来都来了,你想躲也是一样的结果,倒不如放轻自己的心态,学会随遇而安才会放下一切。

刑事处的门是敞开的,姚艺彤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才敲了两下门:“请问何警官在吗?”

下一秒,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向她走过来,温言和煦道:“你就是姚小姐吧?请进。”

姚艺彤跟随着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她这才发现对面还有一个坐立不安的年轻女孩,脸色略显苍白无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得了什么重病。

这时,何警官拿着一个档案袋走了过来并且坐到了姚艺彤的对面。他把档案袋放下,双手微拢,开始直接进入正题:“姚小姐,接下来我对你问的问题,你要一一如实回答,不能有半点造假,知道吗?”

她挺直身子,轻声一答:“好的,我知道了,何警官。”

“昨天你去找徐医生是什么时间?又是什么时候到达的?”

姚艺彤仔细想了想,认真回答说:“大概是五点左右出的门,跟徐医生会面时间是五点半,那个时候他也才刚刚上班。”

“你是为了什么才去看病?在他给你治疗前又做过什么事?”

“我最近压力有点大,时常会产生一些幻觉,听说他的治疗很有用就去找他了。治疗之前,徐医生先问了我基本的情况,然后给了我一张表,上面是测试你压力到底有多大的测试题。他给我评了分数,才给我制定最佳治疗方案。”

“他是用什么方法给你治疗的,治疗的过程有发生过什么其它事吗?”

姚艺彤被问得手心因出汗,而紧紧抓住裙角以缓释紧张:“用的那种催眠术,怀表的那种,之后我就昏迷不醒了。要说发生了奇怪的事,就是之间我做了一个噩梦,最后梦里的鬼想要杀掉我,我就一气之下拔下了头上的发簪往她怀里捅,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醒过来之后徐医生就倒在血泊之中了。”

“那你又什么时候离开的?”

“大概是七点左右。”

听了姚艺彤的答复,何警官整理好了笔录,甚感满意:“感谢姚小姐的配合。”

“那何警官,你看我这过失杀人是会被判无期徒刑还是死刑呢?”即使知道自己会逃不过法律的制裁,姚艺彤还是想让心里落实一个稳定的答案。她不害怕,只是不想在恐惧中度日如年而已。

他思索了一下,温和一笑:“这还不好说,不过还得请姚小姐先听听朱小姐怎么说?”

姚艺彤把视线落在了对面的女孩身上,想必这就是他口中的朱小姐了吧。

第十四章 真相大白

在得到何警官的示意之后,朱小姐紧咬住嘴唇,似有什么苦衷而说不出口。

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情绪逐渐趋于平静,朱小姐这才娓娓道来:“其实,姚小姐当时你并没有刺中要害,最后杀害他的是我。”

姚艺彤不由得一愣,对于事情的反转,她显然是大吃一惊。而何警官好像早已知道真相,神情依没有一点起伏变化。

虽然知道自己脱离了嫌疑,是值得一件高兴的事,但她还是不解心中的困惑,疑惑地问:“我记得当时我醒来之后,徐医生就死了,而且房里只有我一个人,你是趁什么时候把他杀死的?”

朱小姐强忍住眼里的泪水,难过地吸了吸鼻,掏出手纸擦干脸上的泪痕,慢慢向她阐明事实真相:“你别看徐医生平时待人温和,其实那些都是假象而已。”

“为什么这么说呢?”

只见朱小姐悲伤的神情一转,精巧的脸蛋儿上更多的是积蓄爆发的愤怒,连语气也跟着发生了相应的变化:“他根本是一个禽兽变态,变态!他一直有院长给他撑腰,就为所欲为的干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一听到变态,姚艺彤又想起了那个刀疤男,整得心里一阵不舒服。

朱小姐继续讲着:“我已经在这个医院里工作三年了,刚开始接触徐医生时,我对他第一印象非常好,后来就慢慢喜欢上了他。可是,这份感情还没成型,就被现实残酷无情地掐灭了。有段时间我姐姐在感情上失利,心理有点问题,我就把徐医生介绍给了她。没想到,徐医生是个人模狗样的东西,他把我姐姐弄昏过去后,就把她给**了。”

说到这里,朱小姐再也控制不住心中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失声痛哭了起来。

何警官见此,对她进行了好一番安慰,朱小姐的哭声才渐趋停止,便接着刚刚的话题说:“我姐姐死了,她受不了自己身体被玷污,就自杀了。在她死之前,她告诉我,那变态看病是假,**少女是真。从那一刻起,我发誓一定要为我姐姐复仇,也就是昨天,我看到你往徐医生的楼层走去,我就悄悄跟着你去了。起初在门外还能听见你们的谈话,后来好像里面就没动静了。”

说得有点累,朱小姐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半,又重新放回,继续。

“我以为徐医生可能得逞了,当时恨不得想冲进去杀了他,但是之后事情反转,我听到了徐医生的惨叫,觉得很是奇怪。我急匆匆打开门,看到的是徐医生痛苦的捂着自己胸口的画面。而那时姚小姐你是站着的,而且是闭着眼的。”

“我看到徐医生终于狼狈一回,我知道我的报仇机会来了。然后我假心假意跑到他身边问候,趁那禽兽放松警惕之际,我右手握住那把头簪用力一刺,直接击中了他心脏要害。”

“在徐医生倒下去的那一刻,他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得我是大快人心。那禽兽肯定不会想到有今天这样的结局。”

事情快接近尾声,朱小姐将视线转移到姚艺彤身上:“能够杀掉这禽兽,也多亏有了姚小姐的反击。不过,我想问姚小姐你是不是有梦游症?我杀完他之后,你还没有醒过来。”

姚艺彤随即回答:“没有。”

如果她说那时被鬼给控制了的话,估计两人都不会信吧,倒不如把这件事埋在心底对谁都有好处。

因为朱小姐的良心不安,所以今早就来自首了。据何警官所说,徐医生这种行为已经触犯了刑法,而她的反抗则是正当防卫,不会处罚。至于朱小姐则已经勾成了故意杀人罪,具体结果还得等法律判决书才能知道。

姚艺彤从警局走出来,心里已经没什么负重感了,原来所有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虚惊一场。

若是没有朱小姐,那么自己的结局又会如何?反正牢狱之灾是躲不过的。既然事实已定,再想这些也没什么用。

z河,刀疤男为了不被人怀疑,绕了几段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个纸箱拖到这里给处理掉了。他望向被河水冲走的纸箱子,心里便踏实了许多。

但他一想到这两天夜晚的不寻常,猜测到这段时间大概都不会太安平了。

就果真如他白天所料,这晚又收到了一个箱子,刀疤男已做好心理准备,他一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算是确定了那个答案。

是她,晓慧。她还是回来报仇了吗?里面不是别的,正是两个月前被他大卸八块的身躯。

刀疤男倒吸一口冷气,他简直不敢相信鬼神之说是真的。而他,一直侥幸以为只要不被警察发现,日子将相安无事的过下去。

谁知道,晓慧怨气竟然这么大,化为鬼都要来取自己性命。想着平时他看的恐怖片,只是觉得纯属瞎编,偶尔打发闲暇时光还可以,信肯定是不信的。

为今之计,家里绝对不能再待下去了,今晚先将就在楼下的长椅上睡一晚,明天再去投靠池哥也不迟,但愿他能收留自己。

这样一想,刀疤男怀着胆战心惊绕开了这个可怕的纸箱,随后径直夺门而出。关门发出的响声久久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客厅,只见纸箱动了动,从里飘出一张血纸条,上面写着:你是逃不掉的,你们都要死。

而后,刀疤男把自己这几天所经历过的灵异事件通通都讲给了池哥听,但却稍稍引起了对方的不满:“世上哪有什么鬼?你是不是最近神经失常了?”

见他不信,刀疤男都快要急疯了,更加认真解释道:“池哥,我求求你,这几天让我住在你那里行吗。晓慧她是真的回来找我报仇了。说不定,说不定池哥最后也会被缠上,毕竟当时你出的主意叫我杀了她,以免后患无穷。”

池景眉头紧皱,一直听着他在旁边絮絮叨叨,显得不耐烦地开口答应:“好了,这几天你就住过来吧。”

第十五章 结局(1)

听到池哥的回答,刀疤男悬着的心有所降落,至少多一个人,就多一份保障。

然而,他还是想得太过于简单,整件事仿佛是背后人经过精心策划一般在循序渐进的进行着。

池景一回来就进了卧室,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许久都没半点动静。刀疤男先是来回踱步参观了一会儿他家的整体布局,后来实在是闲着没事儿干了,干脆打开电视来打发时间。

正当看得起劲儿,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刀疤男一愣,开始惴惴不安,她不会找到这里来了吧?

虽说现在是白天,但随时保持警惕也不算是坏事。

铃声响得越来越急促,显然外面等得不耐烦了。

刀疤男关掉电视,即使万般不情愿,总得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才能下定论吧。

然而,这次他好像想多了。一打开门,门外不再是之前孤零零的纸箱,而是一个快递员亲自上门送货的。看见是真人,刀疤男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戒备很快接过快递进行了签收,然后就关上门准备给陌生男子说一声。

“池哥,你的快递到了。”刀疤男把快递放在餐桌上,随后将声音放大告知了房里的人。

闻见,池景马上肯定回了一句:“快递?我已经一个月没有在网上买东西了,哪有什么快递?会不会是送错了?”

刀疤男一听,目瞪舌疆。

“噗通噗通”,这是他心跳急剧加速的声音,面前的箱子被池哥那么一说,突然变得神秘而非比寻常。

时间似乎静止在了这一刻,刀疤男强屏住呼吸,生怕会在一刹那蹦出什么恐怖的东西来。只是这样持续干瞪着也不是办法,倒不如打开箱子一探究竟。

刀疤男心里一横,下定决心起身就进了厨房拿出一把菜刀开始拆掉上面的胶带。胶带越少,就越接近真相,而他越提心吊胆。

包裹被拆得差不多了,他没怎么用力气,此时已汗流浃背。刀疤男放下刀,颤巍的双手逐渐接近开口,却在触碰到纸皮时又退缩了。大概这样磨蹭了将近二十来分钟左右,他再也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在打开纸箱的一瞬,就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许久,没有任何奇怪的响动。刀疤男慢慢睁开双眼,定睛往里一瞅,原来只是一些普通的生活用品罢了,真是虚惊一场。

池景似是想到了什么,从房内传话补充道:“哦,我记得是前段时间有些东西打折就买了下来,那时店家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没来得及发货,过了那么久,我都差点给忘了。”

刀疤男接话:“我知道了,池哥。”话锋一转,他又问道:“池哥,你忙什么忙了这么久?”

“还记得昨天晚上我们干的事吗?”

刀疤男恍然大悟,激动到重复回答了好几遍:“记得,记得当然记得!”

池景最后将视频点了发送键,完成了所有工作,他才款款道来:“明天,微博里有好戏看了。”

姚艺彤因为最近精神状态太差,无心再直播下去,就向自己的领导人请了一段很长时间的假来调养。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外面阴云密布,小雨绵绵,一眼望去,更多的只有来往不绝的车辆,沉闷的气氛搞得姚艺彤心里直发堵。

关于怎样驱鬼这一事,贴吧里无非都是说用符咒,桃木剑之类的,但完全没什么用,毕竟看过鬼片的人都知道。想要找到一个厉害的驱鬼师,在当今科学时代,实属难上加难,也许当初混这个圈子里的人,早就改行做其它职业了。

想着家里时不时有鬼魂出没,一整天,姚艺彤都愁眉苦脸的,连饭也没什么心思去弄。

浑浑噩噩熬过了一天,姚艺彤打算今晚早睡,说不定一觉安心睡到天亮,半夜就不会察觉到鬼魂的存在了。

显而易见,她想多了。又是那个时间点开始不太平起来。客厅里传来一阵一阵的“嘭嘭”声,比上两次听得更加清楚,姚艺彤索性用棉被把身子盖得严严实实,她想也许这样会好受一点。

果真,这招比较好用,那嘈杂的声音渐渐降低。就在姚艺彤以为接下来可以睡个好觉时,那道声音不知怎么闯入到了她的卧室,音量响亮了许多。

这下子,连唯一的招数也失灵了。现下她只能尽量藏在被子里才不会看见那些可怕的脏东西。但是,此计并不是长久之计,待久了不仅会头晕脑胀喘不过气,而且胸口还会发闷。

如今,她唯有虔诚祈祷平安无事度过今晚上吧。然那声音却不善罢甘休,一直在向床上的少女靠近,循环不断。

姚艺彤害怕得已经把身子缩成一团了,她紧紧抓住被角,均匀调整着略微急促的呼吸,以此保持良好的状态。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钻进了被窝,力气大得出奇,把她脚往外一拽,胸部一下的部分顿时便暴露在了外面,而脚尖也恰恰着地于冷冷的地板上。

她吓得泪如雨下,急忙求饶:“我我求求你放过我。我没害你,你去找害你的人去啊!”

鬼魂没把她的话当作一回事,继续沉浸在作弄姚艺彤的乐趣当中,时而会发出尖锐“咯咯咯”的笑声,听了令人寒毛卓竖。

她没力气挣扎了,因为哭几乎快耗光了他所有的体力。鬼似乎还不满足,开始拉扯剩余的棉被部分。

眼里的漆黑缓缓有了一丝光色,姚艺彤想要抓住自己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无奈,力气悬殊过大,好不容易抓住的被角就这样从她手中彻底划过。

“嘿嘿嘿,姐姐,来陪我玩球呀!”单调的“嘭嘭”声忽然加入了一道小男孩的声音,阴冷又诡秘。

因为人的本能,姚艺彤将视线慢慢转向顺着声音来源,只见一个没有双眼,全身只有恶心液体的小男孩站在床边对上她的视线后,冲她一笑,嘴里立刻爬出了几种不同颜色大小的虫子。如此高能情景,她直接选择晕厥过去。

第二天,姚艺彤迷迷糊糊醒来,但对昨晚昏迷前的最后一个画面仍然历历在目,现在心里都还有着要把隔夜饭给吐出来的感觉。

正当姚艺彤准备下床去洗漱时,手机里突然弹出了一条新闻,她只是随便看了两眼,就再也没移开过视线。

是什么新闻能使她这么出神呢?

对的,没错,姚艺彤也意想不到,她的竞争对手诺文今早跳楼自杀了。

第十六章 结局(2)

得知这条消息,姚艺彤的脑海里像是有一枚不定时炸弹突然“轰隆”一响,所有的事物瞬间一扫而空,化为乌有,剩下的只有语音在空荡的头脑中久久回旋。

带着好奇心,姚艺彤顺着消息跟了进去,那是一个视频,时长大约两分钟左右。

她点开播放按钮,从里面可以看见人群拥挤在诺文住的公寓楼下看着热闹。而她的尸体被赶来的医护人员迅速抬走了,从20楼一跃而下命肯定是保不住的,原本洁白的白布各处稍许都浸染了刺眼的血迹。

新闻随着记者结尾的话语就此结束,姚艺彤却陷入了深思。虽然诺文是她的竞争对手,但自己也对她多多少少有所了解。诺文知性文雅,待人温和,很是受大众的喜爱,即使是再遇到棘手的事情,她也会先冷静下来思考计策,通通解决得一干二净。

就在姚艺彤百思不得其解时,这时,手机收到了一条未知信息,她点开一看,内容是:“看到她的结局了吗?嘿嘿,下一个人就是你。”

这话弄得她有点不着头脑,便回复过去:“你是谁?你这话什么意思?”

随后,那人告诉了他的微信,让姚艺彤加上他。

姚艺彤照着他的意思做了,倒想看他能搞出什么鬼名堂。

那人很快同意了加好友的申请,一分钟之后,姚艺彤收到他的消息,是一段长约20分钟的视频。

随之,她点开视频,视频缓冲了一会儿,漆黑的画面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女人,那不是别人,正是今早跳楼自杀的诺文。

姚艺彤越往后看,越是神色不自然,视频里大致内容跟她之前的差不多,原来诺文自杀的真正原因关键是这个视频。

呵,现在也不用问他是谁了,除了刀疤男那个变态和那个男人,谁还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那人继续发消息,语气别提有多幸灾乐祸了:“看到诺文的下场了吧,想当初她被我们伺候得多么快活,你们女人真是虚伪,不要的时候都装作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一要起来我们男人都招架不住。小彤啊,你猜猜什么时候是你的死期呢?”

姚艺彤怒怼过去:“你们到底想要怎样!”

“哟哟哟,别生气,你对我们还是有利用价值的。你知道吗?当初上一秒诺文跪下地向我们苦苦求饶不要发出这段视频,但谁叫她不乖呐,本来还想多玩她一阵子,结果下一秒转身就投到了别的男人怀抱里。既然我们得不到的东西,只好将它销毁掉。”

“你们简直不是人,你们迟早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报应?老子信个鬼!我知道名声对于你们这些公众人物是很重要的,我想一旦它一毁,你们就还不如死了算了。”

姚艺彤满腔怒火,干脆把手机扔在了一边,捂着耳朵想要挡住接踵而来的消息。

他们都是恶魔,他们逼死了诺文,下一次肯定不会放过她。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难道自己就要这样等着他们给她宣判死刑吗?

灵光一闪,姚艺彤想到一个办法。看来只有让他们永远的闭上嘴,自己的秘密才会无人能知了。

这个计划虽说有点差强人意,毕竟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悬殊相差太大,硬拼可不是聪明之智。他们既然敢拿诺文的视频来威胁她,肯定下次还会来找她,倒不如那时候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些绊脚石给一一清理干净。

现在诺文一死,只要视频不泄露,往后她便稳坐主播一姐的宝座。想到这儿,姚艺彤怒气渐渐减缓,在心里开始筹划着精密的计谋,只要他们敢来,绝对不会给他们半步踏出房门的机会。

姚艺彤红唇一勾,邪魅又自信,刚刚的不快眨眼间一慌而过,甚至还心情大好的哼起小曲儿来,粉红色的格调慢慢变了样,之前所象征着单纯美好的氛围,一步一步地转向黑化。

人心一旦改变,哪有回头路可走?跟着感觉去走一次,何不尝是一件好事?至于结果是好是坏,可不是她要考虑的事情。

昨晚诺文之前的视频一发出,效果比池景想象中的还要好。虽然只有一部分人才看了全程,没过多久,因为内容不和谐而被删掉了,但这并不能阻止网友们扩散消息。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诺文被那些键盘侠们死死抓住不放,她觉得名声肯定是保不住了,甚为耻辱。与其被他们给喷死,还不如一死了之。她见此事毫无挽回的余地,今早天刚朦朦亮,就跳楼自杀了。

网络上的人总是只看事物的表面去指责受害人,根本没有人去在意发视频的人到底是谁。他们就那么认定了真相,不给诺文任何辩驳的机会,包括她的粉丝们,除了脏话连篇和看错人了之类的话,没有人愿意相信她的无辜。

总体来说,她是被网络暴力迫害而死的,真正的始作俑者此时在家正偷着乐呢!

刀疤男不由得感叹,网络的力量果真无敌,他也明白击垮诺文的并不是那段视频,而是她的精神被网友们践踏得一文不值。

热闹也看够了,刀疤男有些疲惫,打算今晚早一点睡。刚入眠不久,就有“咚咚”声在门外响起,他起初不在意,翻身准备继续睡,可后面越来越不对劲。

那声音明显是冲着他来的,由远及近。直到被门隔挡住了,那声音才肯停下来。

半夜,寒风入内,刀疤男只觉很冷,哆嗦了一阵,把身子卷在了棉被里方便取暖。

没过多久,他有些尿意来袭,便慢慢睁开了眼,只见天花板上的一颗湿漉漉的头颅披散着黑发正咧歪着嘴冲他一笑。这可把刀疤男吓破了胆儿,尖叫连连,很快便惊醒了隔壁的池景。

“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池景进来查看情况,一打开灯,就看见刀疤男惊慌万状的模样躲在床角缩成一团。

一见靠在门框边的池景,刀疤男慌慌张张下了床,对池景指着语天花板语无伦次地说:“刚刚我又看见了晓慧,这次这次是头颅。”

池景往上看了看,毫无异样。对于刀疤男的恶作剧,甚感厌恶:“你整天只知道鬼鬼,你要再这样,就给我滚出去。”

说完,池景转身把门一带,又只剩下刀疤男担惊受怕的回到了床上,躺下之前,还刻意警觉性的探了探四周,确定无异样后,才安心躺下。这夜,他不敢关灯,即使他不喜欢,也只好伴随着灯光入睡。

第十七章 结局(3)

事情发展到愈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次日天一亮,刀疤男决定去买点纸钱准备去z河告慰亡灵。

河边如往日人迹罕至,刀疤男走到之前的抛尸地点,开始准备烧纸的工作。

刀疤男呈半蹲状,一边烧着冥币一边苦苦哀求道:“晓慧,我知道我错了,看在我们六年的夫妻情分上,你就不要再来找我了,好吗?如果你以后放过我了,每个月我都给你多烧点纸钱,好不好?”

没人回应,只有火在不断嘶嘶的燃烧着,蹲在火前久了,身体有点微微发烫,刀疤男缓缓站起身,对着火堆最后一次哀求:“那,老婆,就这么说好了,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互不干扰,行不?”

“喂,你在那边干什么呢?”

糟糕,是清洁工来了。刀疤男内心直叫不妙,眼见那人快追上来了,他也顾不了这边,径直转身拔腿就跑。

年纪偏大的清洁工体力自然是无法与年轻力壮的刀疤男相比,见他逃之夭夭,大爷在原地气急败坏的骂了几句:“现在的人一点素质都没有,还敢在这里烧纸,下次要是让我逮到这种人,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清洁工把这里处理干净过后,就推着垃圾车继续往前行。天空随处飘散的几块灰烬被微风一卷一瞬化为乌有。

刀疤男由于昨晚没睡好,回去准备好好补上一整天的觉。时间如白驹过隙,他一醒来,已是夜幕初落的景象,家里只剩他一人,池景又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闲来无事,刀疤男发了一条微信给姚艺彤。

而另一边正在敷面膜的姚艺彤拿起手机一看信息,脸色忽地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到安之若素的神态。随即,她端上桌边的红酒,淡淡抿了一口后,轻晃着酒杯里的红色液体,非常从容自信道:“我等你好久了呢!”

然后,一饮而尽。渐渐的,姚艺彤面颊轻微泛红,透着窗外的灯红酒绿,仿佛为一位冷贵娇艳的绝色美人。

看到姚艺彤的回复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刀疤男简单收拾了一番就怀着愉悦的心情出门去了。

姚艺彤开门的那一瞬,刀疤男被她今日露骨的打扮给彻底惊艳到了。他脸上浮现出的猥琐之意暴露出了此时他的急不可耐。

姚艺彤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优雅转过身背对着他冷冷道:“进来吧。”

得到指示,刀疤男屁颠屁颠地跟了进去,想着今晚又能和美人儿共度一夜,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刀疤男仿佛把自己当做了一家之主似的,开始仰在沙发上随口吩咐起姚艺彤:“小彤啊,有没有酒之类的,给我上两杯?”

“有。”

姚艺彤进到厨房,看了看厨具里面的刀,各种大小的通通都有。她挑选出一把身型较小但很尖锐的水果刀,打量过一番,眼里闪过一丝凌厉。

“嘿嘿,小彤啊,你今晚真美。要是你表现得好的话,我可以考虑把你那段视频延后日期再发到网上去。”见姚艺彤双手交叉于背后向自己款款走来,刀疤男咽了咽口水,双眼更加发亮,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段话。

而姚艺彤始终是闭口不言,此时危险正悄悄降临在他的头上。

她停在了餐桌旁,仍然一言不发,殊不知眼前的美丽却是致命的陷阱。刀疤男从沙发上起身,一边色咪咪地搓着手一边向姚艺彤靠近。

等到两人只有不足一米距离时,刀疤男正说出一个“你”字,下身突然一阵剧痛阻止了接下来的语言。他不可置信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不知何时一把水果刀深深插到了里面,血流不止。

姚艺彤对他冷魅一笑:“想不到吧,你会有今天?别痴心妄想再用视频威胁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然后,她故作惊讶一声:“你看你血流了这么多,再这样下去会死的。”

刀疤男痛得倒地不起,想站起来掐死面前这幸灾乐祸的女人,可是,一切反抗都是徒劳无功。

姚艺彤开始狂笑不止,渐渐有些眼泪夺眶而出。至此,她重新拿起手中沾染血迹的水果刀指向卧地不起的刀疤男,神情异常愤恨地说:“李华,没想到我化作鬼都不会放过你吧?”

男人闻言,瞠目结舌,带着不确定的因素问:“你是你是晓慧?”

女鬼坦坦荡荡承认:“没错,是我。”

“我我不是今天天早上才才给你你烧的纸钱吗?”刀疤男有些体力不支,捂着腹部神情痛苦地问道。

“呵,你以为我是为了那些纸钱?就从那晚你杀了我那一刻起,你终究要为你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晓慧,对对不起,我我错了。”

女鬼嗤鼻一声:“现在才后悔,晚了。”

她每逼近一步,他都吃力地往后退,直到被逼至墙角,无路可退。

刀疤男见此,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到底要要干什么?”

“你那晚怎么对我的,今晚我一律加倍还给你。”

女鬼说完,用舌头舔了舔刀尖上残留的血迹,嘴边露出的诡笑使刀疤男表现出临死前最后的栗栗危惧。

她慢慢蹲下,试探性的用刀片刮了两下,便说:“之前你是杀了我才分尸,这次我先分尸再杀了你。”

他一听,惊恐万分地求饶:“晓慧,求求你,不要……啊!”

话还未尽,女鬼已经剥夺了他的话语权,把刀直接往刀疤男大腿上用力一刺,他便立马发出了撕裂般的惨叫,几乎快要痛晕过去了。

女鬼将此当作乐趣,右腿割完,继续左腿,直接把刀疤男的阵阵惨叫给忽略掉了。

“好了,下体部分完成,接下来就是双手。”刀疤男没有力气再叫,更没有力气再反抗,他就这样无力地看着自己双腿的失去。

姚艺彤的白裙各处都印有一滩引人注目的血迹,像一朵朵怒放的血花。此刻她的表情,噢,不,准确来说是女鬼的表情越显狰狞。

双手没花多少功夫就被卸下,而被女鬼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刀疤男因失血过多早已奄奄一息。

在刀疤男合眼前的一瞬,好像看到了姚艺彤背后有个小男孩,是上次电梯的那个,而且他还隐隐约约听见男孩说了一句话:“爸爸,陪我玩。”

直至,不甘心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姚艺彤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于公寓的顶楼,并且还是站在栏杆之外的边缘。若是稍不注意摔下去,绝对会一命呜呼,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出了如此危险的举动。

她依稀记得自己去给刀疤男开门之际,背后一阵凉意突然撞入了她的身体里,难道她又被鬼附身,才被鬼带到这里来了吗?而且这身上和手上的血是怎么回事?她到底做了什么?一切都不得而解。

不管那鬼是出于何居心,当今之急,应该是翻到栏杆安全的另一面去。这样一想,姚艺彤马上行动起来,可她好不容易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却撞见那披头散发的女鬼就离自己不到两米距离,害的她差点没抓住栏杆摔了下去。

虽说姚艺彤此时看不清她的表情,可自己能感受到女鬼炽热的视线一直注视在她身上。

夜风习习,星尘如一颗颗细小的碎钻点缀这单调安谧的夜空,与下面一簇人群的议论纷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又是那日穿着校服少年,经过此处,他悲悯地看着那具死去不久的女尸,又下意识抬头看了看楼顶上的白衣服女人。

只是怅然叹气,没说什么,便挎着书包匆匆离去这不详之地。

刀疤男没出去多久,池景就回来进卧室一直捣弄着关于姚艺彤的视频。想到发出诺文的视频在网络上效果特别显著,他不知道接下来把关于姚艺彤的视频一发出会是多么恐怖的响应。

于是,他用鼠标点了发送键,然而,电脑像卡了屏似的,毫无反应。在池景准备开机重启时,屏幕顿然一黑,中央却出现了一个红白红白的小点,由远及近。

池景刚将脑袋往前一凑想看清楚,突然,从屏幕里冲出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死命抓住了他的头发,力气大到足以使池景的脑袋和身体分离。

事情发生以后,一切又归回于安详,唯有桌上那个脑袋再也不能重归于身体赋予生命……

第十八章 番外(上)

刀疤男原名叫李华,在还没有认识池景之前,他原先是生活在农村安居乐业的过着小日子,对有困难的村民们热心相助,从不抱怨,所有人都对这小伙子印象深刻。

好心肠的村民们见他单身了这么久,大家一起张罗着他的婚事。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李华脸上的那道疤痕成为很多女孩拒绝的理由,这可把大家急坏了。

李华倒是想得挺开,还跟村民半开玩笑的说:“感情这事是不能勉强的,若没有姑娘愿意看上我,自己踏踏实实过一辈子也不错。”

都说善良的人会最终被宽容相待。这不,邻村的一个姑娘打听到李华的老实能干,就跟父母吵着要去和李华相亲。在通过媒人的联系下,这姑娘,也就是晓慧终于和李华成功见上了一面。

那时的晓慧长得亭亭玉立,娇玲剔透,是很多男人的追捧对象。李华也不例外,第一眼见到她时,就对她颇有好感。

只是他生来内向,不好意思表达心中的情感,到头来还是晓慧禁不住矜持地问道:“李呆子,你就一句话,答不答应娶我?”

李华憨厚一笑,有点害羞地用手挠挠后脑勺说:“答应!答应!能娶到晓慧这样的妹子,是我一生最大的荣幸。”

起初,晓慧这边的父母看见这李华条件也不好,人也长得不怎么样,根本不打算同意的。但是在晓慧的软磨硬泡之下,最终成功说服了说服了他们。

于是,李华也如愿以偿娶到了心仪的女孩子。有了家庭之后,李华更加埋头苦干的去赚钱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起受苦,而晓慧则主要负责家中之事,日子不富裕,但每天都过得充实美满。

次年,晓慧也很给力为他生下来一个大胖小子,取名为李夏。

原本生活会持续幸福美满下去,直到某天李华遇到了池景,打破了他所有生活的轨道。

那是一个下午,李华扛着锄头准备去翻下土,谁想做着做着,就听见不远处有少女的惨叫声,之后便没了音讯。

他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放下手中的锄头,准备沿着声源处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李华进入一片玉米地,为了不打草惊蛇,还专门放轻了步调。此时,他又隐隐约约听见了那位少女的声音。虽说很微弱,但他随着这唯一的线索摸走过去,很快,便得知了少女的下落。

当李华拨开了面前高高的几根芦苇,那是河岸边,就见那位少女正被一名男子凌辱。李华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就用蛮力把那男子拉开,顺便给了他一拳。

男子吃力站起身,用手擦了擦嘴边的血迹,眼神中燃烧起的怒火足以把李华活生生吞噬掉:“敢坏老子好事,你不想活了?”

李华扶起少女,关心地问:“姑娘,你没事吧?”

少女断断续续抽泣着,仿佛还没从刚刚的惊恐中脱离出来。

李华为她整理好了衣物,就去找那禽兽不如的男子算账:“你还是人吗?光天化日之下,竟做出如此恶劣之事。”

男子觉得李华很可笑,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哟,你是警察吗?管这么宽,老子爱强奸谁就强奸谁。”

见他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李华双手紧紧握成拳状,趁那人在嚣张跋扈之际,直接冲过去又给了他一拳,男子防不胜防,再次倒地。

男子彻底火了,便跟李华纠缠了起来,打得不可开交。少女想上前阻止,可见两人凶神恶煞的,就懦弱地转身逃走了。

直至傍晚,两人因打得不分上下,身体各处都挂了彩,再加上体力不支双方才停止了打斗。

男人躺在地用食指指向准备离开的李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小子有种,下次让我见到你,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李华捂着脸上的伤,头也没回,径直就走了。

今天他的心情遭透了,可一回到家,更糟糕的事还在后头。一进门,李华就撞见和自己朝夕相处三年的妻子此时正和别的男人在床上翻云覆雨。

晓慧一见李华破门而入,立马推开了身上的男人,用棉被盖住了光溜的身体,有点心虚地解释:“李呆子,你回来了?”

跟晓慧偷情的汉子一见大事不妙,连忙穿好了裤子,还没来得及穿好衣服就冲窗户灰溜溜地逃走了。

背叛是什么?原来是心痛的感觉啊?

李华没冲她发脾气,只是语气很冷淡的问了一句:“你和他有多久了。”

晓慧咬了咬嘴唇,艰难的回答:“两年了。”

李华忍着心里的剧痛,一声苦笑:“也就是说你生下小夏没多久,就开始了?”

“恩。”

晓慧穿好衣服,准备向他去认错,看见李华脸上的伤口,心怀愧疚的说:“我去给你上点药吧。”

“对不起,晓慧。”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搞得她一头懵:“呆子,该道歉的是我。”

李华无奈叹一口气:“你应该知道,我不能满足你,你找其他男人很正常。”

晓慧一发沉默,久久都没再说话。这天,两人都彻夜未眠,背对背的都在各想各的事情。

是夜已深,李华还未睡,而旁边的女人睡得很熟。他决定出去走走,好好想想他和晓慧的事。

说不介意自己爱的女人和其它男人上床都是假的,他不知在外转了多久,一点想回家的念头都没有。今夜是圆月,想想马上都要到中秋了,原本是一家团聚的好日子,可现在抬头看看,真是对他莫大的讽刺。

李华嗤鼻一声,不想也罢,去河边散散心或许能忘掉不快。

不知不觉,李华漫无目的的来到了上午发现那位少女的河边。

而这次,他又恰巧不巧的撞见了一次男女羞耻之事,但不是上午的两人,男的是生面孔,女的则是王大锤家三个月娶进来的新媳妇。

李华微微一滞,在皎月下他硕长的身影足以能引起双方的注意。

陌生男子倒挺淡定自若,他提起裤子拴好皮带用眼神示意地下的女人对李华发生邀请:“你要不要来试试?”

女人见到是熟人,害怕自己的破事被捅破,慌慌忙忙将视线转移到别处,以缓解内心的恐惧不安。

第十九章 番外(下)

两个男人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对方,一言不发,两人内心却暗涌着各自的心思。

见李华不说话,陌生男子一语发话刚刚戳中了他的痛处:“你的妻子晓慧已经背叛了你,这件事你知道不?”

李华闻言,点了点头。

“据我所知,你们刚新婚不久,跟你媳妇偷情的汉子垂涎于她的美色,在你一天出去干农活的时候,他就闯入你家中吧她给强暴了。但你可知为何经过这一次你媳妇就和他勾搭上了吗?而她的父母,也就是你的岳父岳母对此事早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事实真相往往很残酷,即使自己假装冷静沉着,可这一句句话犹如利刃扎在他的痛处。

也不等李华回答,陌生男子已先开口:“因为汉子的体力能满足于你老婆的欲望,她当初看上你,不仅仅是因为你为人好而且看你长得这么结实,她以为你能够带给她满足。”

李华倒吸一口冷气,心生疑惑这男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想,你其实能行,你只是从来没有去大胆尝试才导致你媳妇的对你这种看法而已。有时平平淡淡的生活并不能维持多久,主要是你不太会去找情趣。”

他的话似起到了醍醐灌顶的作用,李华内心顿时隐隐一恻,嗓子有点发干的说:“我我真的可以吗?”

陌生男子给予肯定的点了点头,接着说:“现在就有个现成的,你要不试试?不要把女人当个宝一样,你们只是各有所需而已。”

月夜寂静廖人,唯有河边的微风徐徐扫荡着周边一片的芦苇。而女子一副楚怜可可的模样现在在李华眼里看来,这不是求情,而是一股莫名的诱惑在引诱他走上犯罪的道路。

女人啊,什么的,信不得。想当初那么义无反顾信誓旦旦的要和自己在一起,到头来说变就变心。呵,真是讽刺。

李华一想到今日撞见的画面再把陌生男子的话一同连串起来,什么相守到老都抛之脑后了。

王大锤,不是我对不起你,是你的媳妇不守贞操,看在咱俩多年情分上,今日我就来狠狠替你教训这破鞋。

这是他第一次碰别的女人的身体,起初小心翼翼,之后在陌生男子热衷指导下,李华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凶猛过。而身下的女人不仅没排斥他,反而一脸享受的样子更刺激了李华的神经,更认知了所有女人都是一副德行。

事情办完之后,女人已经昏过去了。

李华不由得忧心忡忡问道:“她不会要告诉王大锤吧?”

陌生男子向他解释:“你不必担心,王大锤有家暴倾向,给这女人借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告发。”

两人算是这样认识了,后经李华了解,这陌生男子名叫池景,也是本村人,至于他为什么这么桑心病狂,情况如同他相似。

在他十五岁那年,偶然看到他的母亲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从此发誓要一一毁掉这些令人作呕的女人。之后他靠着自己的颜值深得几位富婆芳心,同时被包养,日子过得相当滋润,有钱又有女人,是每个男人羡煞不已的事情。

自打李华接触过池景这人之后,他胆子也越来越大。以前老实巴交的生活他算是受够了,就与池景开始同流合污起来,光天化日之下在草丛里强奸少女们寻求刺激,她们很注重自己的清白,一直都不敢对其他人说。因此李华便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从此再也回不了头了。晓慧也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过错而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李华跟着池景混了有一段时间了,池景决定带他出去闯荡闯荡。但李华却很苦恼家里的钱都归晓慧保管,要支出的话,肯定先要通告她一声。

这时,池景想出了一个计策:“不是有个孩子吗?我可以联系一个人,今晚就可以做交易,你把孩子卖掉,就有钱了。”

李华迟疑了一下,说:“这,不太好吧?”

“呵,一个在跟你新婚没多久就与其他男人鬼混的女人,你觉得孩子会是你的吗?”

池景的话让李华茅塞顿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赚的奶粉钱是养的她和别的男人的孩子,心里是气不打一处来,随即一口赞成了他的提议。

是夜,李华一直都没有入睡,他在等着时机,等着晓慧睡着以后决定下手。

按交易的时间是凌晨一点,那时晓慧已经睡得很深。李华确认了几番后,就悄悄地起身,抱走了摇床里熟睡的五个月大的婴儿,便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家里。

交易达成之后,李华数着手中的一万块钱,他可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数目啊。为了第二天不被晓慧发现,池景早就做好了两人逃走的工作,出了村口,就有一辆小轿车接应他们。

离去之际,李华从窗后望了望自己生活多年的村子,心里还是留存着一些不舍。

不过去了城市也罢,更能跟着池景过着奢靡的生活。

池景倒也一直待李华不错,到城市的第一天家里,就带着他去逛了逛酒吧,ktv之类的地方,还替他租了一套房。

虽然这些地方对初来乍到的李华来说难免是很难适应,但一看到里面有这么多类型的女人,以极大的毅力克服着嘈杂的环境。

人,就是这样,一旦经历过美好的事物就开始得意忘形,忘了原先的本质。这不,有次因为池景临时有点事,李华没按耐住内心的欲望,夜晚就在偏僻小巷蹲守一位独自回家的女性实施了强暴。

他原本以为可以像之前在农村那样继续过上相安无事的生活,直到有天,一群警察冲进了他的家里

恍恍惚惚五年过去,李华出狱时,人沧桑了许多,早已失去了当年的刚气。可经过这漫长的五年,他不仅没吸取教训,反而继续变本加厉。

此时,李华对女人是深恶痛绝,他发誓,他要毁掉所有的女人。

当时住的房子,一直被池景留着,李华重回家里时,室内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看来这些年,池景一直在等待着自己出狱的那天,想到这儿,李华心里心生感动。

安生日子没过多久,一天夜里李华正看着小品,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有些不快,把电视一关,就去开了门,谁想,那个人竟是自己多年没见的老婆晓慧。

尽管她现在身材有点走样,但脸蛋没怎么发生变化,李华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在他毫无防备之下,女人直接甩了他一记大大的耳光,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你个畜牲,你不是人,你害死了我唯一的孩子。”

李华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语气甚为嘲讽:“呵,你还好意思说那个孩子,老子赚了那么多奶粉钱,到头来特么的就是个野种。他对我唯一的用处就是换钱。”

晓慧哽咽不止,断断续续讲述着这几年的事情:“自从孩子不见后,我知道是你干的。但是我还是没有放弃我的孩子。三年啊,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想他也许会活得好好的。”

“可谁知,有天我看到了一条三岁小孩被虐待致死的新闻,那正是我的孩子,他身上全是新伤旧伤,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更可怕的是他的双眼竟被那对恶毒夫妇活活挖去。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他的吗?你可能没注意到,还是脖颈后面有一块红色胎记,中间还长着一颗小痣,他还那么小,怎么可以”

说到这里,晓慧双手捂面再也忍不住丧子之痛,泣不成声。

哭了好一会儿,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吸了吸鼻,继续道:“这事怪不了别人,我只怪你当初的狠心。所以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你,可你在这个时候犯了强奸罪,被判了五年刑,我就想一定要等你出来,经过我的一番打听,终于得知了你的住处,我也知道这段时间你会出狱回家,一直在这附近等着你。”

李华显得不耐烦了,丝毫对这故事无动于衷,就开始言语驱逐:“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

晓慧一听这话,神经更加受到刺激,她用尽自身最大力气双拳乱抡着李华的身体,嘶声力竭地说:“你还我孩子!你还我孩子!”

经过一番闹腾,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女人了,顺手拿起桌边的水果刀,一气之下往她腹部深深一捅,女人瞬间泄了气,缓缓倒在地。虽不甘心,但她已经……

这才刚出狱没多久,又惊慌失措杀了人,肯定是被判死刑或者无期徒刑。李华不免有点慌乱,开始求助池景。

后经池景一指点,决定分尸抛河……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池景又看上了一个女主播,名叫姚艺彤,是最近网上很火的一个主播。但想要近她身肯定是不那么容易。

于是,池景联系到李华还有几个兄弟策划了一个完美的计划,那就是让池景伪装成z市公子哥洛枫去接近姚艺彤,把真的洛枫给绑票再让他从世界上消失。以他的模样又不差,加上那些富婆之前给他拿的钱足以能够骗过这小主播。

想是这样想,要见到真人一面可谓难上加难。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在得知洛枫每年五月十号会一个人去z山祭拜逝去的母亲时,他们知道,十天过后就是绝佳机会。

在几人的绝妙配合之下,他们成功绑架了洛枫,并将他残忍杀害,抛尸于深不见底的山崖。

从那天起,池景就成了洛枫,开始实施起他心中庞大的计划,将罪恶之手伸向了网络中的女主播

第一章 闹鬼传说(上)

璀璨星空,是夜晚的独特风景。如今再美丽,也不会再有人愿意陪着她一起欣赏。

沈梦怡站在天台的边缘上,向下俯视许久,此时已经十点了,周围一幢幢教学楼的教室一个个陷入黑暗,出入校门的学生已寥寥无几。

偌大的学校,只有她,孑身一人。沈梦怡看了看昔日闺蜜发来的一条条信息,她没有理会,不是生气,而是没什么颜面再和她说话。

像自己这种言而无信之人,怎能得到她的原谅?想当初,自己毅然决然要和她断交,现在落得被人唾弃的下场,也是她自作自受。

反正学校是呆不下去了,更没有勇气去面对一次又一次原谅自己的闺蜜。沈梦怡含泪闭眼,张开双臂,带着绝望和曾经的美好回忆从楼顶纵跃而下。

再见了,小小,我只有以死谢罪,才能让我的心得到宽慰,给你一个交代。

霎时间,一位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刚破门而入,她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见一道身影从她眼前飞快没入黑暗,直至呈直线下落趋势

女孩赶紧冲到栏杆边,往下看,这里是十楼,加上楼下的灯早已坏去多时,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她知道,从这么高的楼层跳下去,绝对没命。女孩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转过身靠着围栏有些无力的滑落到地面。

想着从前那个活泼机灵的女孩现已呈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她真的没有勇气也没有力气跑下楼再去看她最后一眼。

女孩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膝盖,强忍着哭意的抬头看着星空。它一往如旧的美,只可惜到头来物在人已逝,但浩瀚的星空里总会有一颗新生的小星,那便是死去的梦怡最终归宿。

女孩想,今生不会再有你和我依偎怀中相望星空的日子,那就让我用剩下的余光来守护你。

恍恍惚惚十年已过,新生是换了一批又一批,而那件事除了在当年掀起过小小的波动,之后学校狠狠打压,再无人提起此事。

又是新的一年分班时期,走廊上里挤满了学生,都在想马上看到自己被分到几班。

许瞳则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倒也不急,想着等人少了自己再去看看也不迟。

过了十几分钟左右,人群开始慢慢松散,许瞳趁这个时机不费吹灰之力的站到了前面。名单排列开来有十几张,要从这么多当中马上找出自己的名字实属不易。

可她许瞳就是这么幸运,在第二张便找到了自己的班级,高一二班,直接右拐往前走一些就可以到达了。

刚进教室,只有十几个人。许瞳按照老师的要求去讲台前在名册里填好了自己的信息过后,便直接在第一排坐了下来。

因为今天是新生报到,所以不会上课,许瞳专门还从家里带了一本文学小说来打发时间,手机对她来说只不过是接听打电话的工具而已,娱乐什么的她从不需要。

不知不觉,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随着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周围变得热闹起来,却依旧不会影响沉浸在书海中的许瞳。

起初,有些新生们会害羞,但通过一部分性格开朗的新生带动下,也开始慢慢打开了自己的话闸子,与周边人畅谈起来。

只有许瞳不愿融入其中,从小到现在,她的性格就比较木讷,不太爱与人接触,所以至今连个知心朋友都没有。不过,她不渴望友情,也不需要友情,一个人形单影只的,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班主任陈俊文见学生都来得差不多了,就简单进行自我介绍一番。据了解到,陈俊文是教英语的,同时也是z中的骨干教师,只要是她带的学生,要么是省状元,要么英语是省第一,是z中的一个传奇佳话。

陈俊文看到学生们一副焦躁的样子,仅是交代了几点重要事项,就放学生们走了。

离学校近的,直接回家了,像许瞳这离家比较远的学生之类,则是选择了住校。

许瞳到达寝室时,其它室友都来齐了,寝室是六人间,虽说空间不大,但布置的格调还是很到位。

剩余五人好像很合的来,几个人从她一进来都没正眼瞧过自己,只是小声的叽叽歪歪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许瞳倒觉得无所谓,她也不感兴趣去加入她们,便一个人开始整理着自己的衣物,床铺。

后来几人聊着聊着,有个人突然说道:“你们知不知道,这个学校十年前有个女学生跳楼自杀,之后闹鬼的事情?”

“咦?还有这种事吗?”其它几人纷纷附和道。

“我姐姐那年刚好高三,第二天就见很多人围着c教学楼底部看热闹,她也前去一看,那女生死的可真惨,具体画面请你们自行想象,我怕说下去,你们待会儿吃不下饭。”

“那就别说了,别说了。”

“就是,就是,我最害怕鬼了。”

几人聊到这儿,便迅速转移到其它话题上去了,相处融洽的她们与孤僻的许瞳显得格格不入。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虽然许瞳不和她们怎么打交道,但还是挺用心记住了五人的名字。

爱追星八卦的女孩是姚佩佩,喜欢打扮的女孩是文乔,喜欢看言情小说的女孩是袁颖,性格呆萌且喜欢看漫画的女孩是宋萌,交过很多男朋友同时家里又很有钱的女孩是钟嘉艺。

尽管几人爱好各有差异,但性格方面都属于有点大大咧咧的那种,都还算合得来,与许瞳这种清冷文静的性格大相径庭,但偶尔她还是能与她们说上两句。

这夜,那几人显得无聊,就邀请许瞳加入她们的真心话大冒险。她也没拒绝,反正课程作业也不算多,现在玩玩游戏的时间还是有的。

姚佩佩先是大体介绍了下游戏规则,简而言之,如果猜拳输了的话,由赢方给你提供两个选择,要么真心话要么大冒险。

前几轮,许瞳还算幸运,侥幸躲过了几人古灵精怪的问题和大冒险。

而这一轮,所有人都出了石头,只有她出了剪刀,许瞳有点哭笑不得。

首先,先是由躺在床上的姚佩佩问道:“你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许瞳当然是选择真心话了,大冒险简直就是出去丢人现眼的活动。

姚佩佩继续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许瞳如实回答:“没有。”

接下来是文乔,她问:“你被人亲过吗?”

许瞳迟疑地说:“被我侄子亲过算吗?”

紧接是袁颖,她问:“你胸围有多大?”

许瞳脸颊一红,眉头微微一皱:“好像是a吧。”

然后是钟嘉艺:“你的内裤一般是什么颜色?”

这跟上个问题没差多少吧?

“肉色。”

最后只剩下宋萌了,她苦思冥想了一阵,问出了这几人当中比较正常的问题:“你的秘密是什么?”

这次,许瞳没有快速作答,半晌的沉默让宋萌觉得场面一度尴尬。

“额,对不起啊,那我换个问题好了。”

宋萌话落,只见许瞳用认真的视线看向所有人,缓缓道:“我说我能见到鬼,你们信吗?”

第二章 闹鬼传说(下)

此话一出,寝室内陷入一片寂静。许瞳早就预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也没再做过多解释,要是她们会信,她才是觉得奇怪。

其他人没有追问,只有宋萌继续追问:“那,你说咱们学校的闹鬼是真的吗?”

许瞳淡淡一笑:“我还不是很了解,反正直到现在没看到什么鬼魂之类的。”

宋萌闻言,稍微舒缓了一口气,而后对众人道了一声晚安,便把头给缩回到蚊帐里去了。

许瞳一见时间也不早了,简单收拾了一番,就上床准备睡觉以为明天枯燥的课程养足充沛的精力。

月黑风高之夜,唯有光亮的地方,便是两边道路上的路灯照着前进的方向。深夜本是无人惊扰,而学校后的小树林时不时会传来一阵男女嘻戏的声音。

一到高中,学生们由起初对情感的懵懂逐渐转为更深刻的意识,这段年龄期谈恋爱的不在少数。与其说小树林的修健是为了绿化环境,倒不如是为这些大胆的情侣们三更半夜出来幽会提供了良好的场地。

虽说这小树林不是很大,但是却足以能为情侣们打掩护,加上保安们大半夜不会仔细搜查,更能轻松躲掉他们的巡视。

那对情侣眼见时候不早,各自穿上了自己的校服准备悄悄溜回寝室。

刚走出小树林,男孩对女孩说:“我有点尿急,你先等我一下。”说完,他就加快了步伐往教学楼里冲了进去。

此时,空旷的道路上独留女孩一人。没有人,也没有声音,只有徒增凉意的夜风让她有点瑟瑟发抖。

为了使身体更暖和一点,女孩抱紧双臂,开始在原地跺脚,有些无聊的张望四周。突然,不远处的c栋的教学楼,一个从高空坠落的白影闯入了她的视野里,她没在意,单纯的以为是什么垃圾之类或者自己看花眼了。

而后,女孩又撞见那道白影以迅速不及掩耳的速度腾空掉落,一两次这样也就罢了,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意呈现在她面前,也太过于诡异了。

就在女孩惶惶不安之际,男孩及时出来了,看着她脸色有点不大对劲,颇为关切的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女孩摇摇头,向男孩道明自己所看到的怪异之事,见她说得那么认真,就拉着她准备去c栋下方一探究竟。

到达目的地,女孩甚感诧异,看着空无一物的地面,顿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太奇怪了!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男孩以为她可能犯困,所以才看花了眼,就对女孩好生一番安慰:“好了,你看什么都没有吧?回去好好休息。”

听到他这么一说,女孩点点头,两人拉着手,便转身安心往寝室方向走去了。

只是,谁都没注意,c栋顶处,有一名身着带有血迹校服的女孩正眈视着周围的一切

学生睡觉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正睡得酣甜之际,闹铃的响起引起了许多学生的不快。

许瞳知道,今天会有一场英语测试,为了能在考前做好充分准备,尽管再怎么不想起床,也得强迫自己头脑必须保持清醒。

要说其余五个人比较合得来,再加上一条那就是都有起床气,每次闹铃一响,她们都会不耐烦地嘀咕了几句,然后关掉闹钟,继续大睡。

不过,一想起今天还有班主任的测试,作为室友,许瞳还是提醒了她们一句:“早上第一节有英语测试,你们可别睡过头了,我先走了。”

没人回应,许瞳颇为无奈,她不由得担心这几人到底听到自己说的话没有。

早自习的铃声打响,外面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快要迟到的学生们匆匆赶来。如许瞳所料,她那几个室友就在其中。

她们是踏着点进来的,见班主任还没有来,都纷纷坐到了各自的座位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看就是刚刚从一楼到六楼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上来。

几人很幸运,她们才落脚不到几分钟,班主任就进教室了,不然又会被罚写单词二十遍。见人都来齐了,她临时决定马上进行考试,班上传出一片哀嚎,包括许瞳也有点苦不堪言。

考试进行中,当早自习下课铃声响起时,原本对他们来说是种解脱,可如今除了上厕所的同学能去外面呼吸点新鲜空气,其它的一定要坐到考试最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像许瞳之类的优等生,早就开始写了作文的开头,而有的人还在咬着笔头绞尽脑汁做前面的阅读题。

“时间到!所有人都停笔,谁要是再写,就当作零分处理。”班主任一发话,谁敢不听?

只是可怜了那些试卷一片空白想等到收卷时再抄别人的同学,零分不可怕,可怕的是班主任不知道会想出什么变态方法来惩罚倒数十名内的学生。

许瞳倒觉得这题没什么难度,只要是下来多花点时间看看书,及格肯定没问题。

坐也坐了这么久,许瞳想出去解解闷,刚一踏出门外,就见隔壁班的老师在狠狠数落一个男生,周围还有很多女生看热闹。

她打量了那男生一番,心中微震。虽说她不懂什么叫帅气,可眼前的男生在她看了第一眼之后,不知为何有种舍不得离开视线的感觉。

他大概有一米八左右,清俊的面孔引起周围女生纷纷议论。

待她看得入神,双肩被人从背后猛地一拍,随之传来的是宋萌戏谑的声音:“没想到,咱们寝室的扛把子也会头一次看男的脸红。”

她说这话时,这音量足以引起其它人的注意,包括那位被挨训的男生也将视线转移到许瞳的方向与她恰巧不巧的对视了几秒。

许瞳只觉脸颊微微发烫,自己的小心思被人当众戳破,真想在原地挖个地洞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现场气氛有点尬,许瞳又不太会应对这场合,把后面的宋萌轻轻一推,在众人的瞩目下,她难免有点心虚的溜进了教室。

坐回座位,许瞳心跳一直呈加速状态,头次成为大家注意的对象,对她内向的性格而言,再多在外面呆几秒,估计会化为水汽蒸发在空中。

第三章 疯学姐(上)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一响,原本萎靡不振的学生们立马变得精神抖擞起来,匆匆忙忙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很多人随便往书包里塞了两本书就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出了教室。

等许瞳全部收拾完毕后,教室里只剩下她一人。走之前,她检查了所有窗户,并且关上了灯,然后才轻轻合上门离去了。

走廊上,偶尔会有几个从厕所嬉戏打闹出来的学生追逐下了楼梯,只有许瞳不疾不徐的走在皎月映照下的走廊中。

此刻,许瞳望着耀眼的星空,便想起了自己以前在老家吃完晚饭过后的那段有父母疼爱、有飞过田野的萤火虫、有同龄孩子们跳橡皮筋的美好日子。

如今,身在他乡,这些已对她成了一种奢望。长久的孤寂让许瞳乍然生出一个想法,就往上层的楼道走去。

打开天台的门,这里不仅漆黑一片,而且空荡荡的没人打扰很是惬意。许瞳往栏杆的方向走去,止步于此,她脱下背后的书包,放在了自己脚边,开始欣赏起能与老家相比的星海。

许瞳倒不在意时间有多晚,心早已与星空融为一体,只要她专心致志的做一件事,什么都不会干扰到自己。

当她正沉醉于盎然的气氛当中,许瞳脖颈猛然被人从身后紧紧一掐,完全反应不过来去如何应对。她只觉再这样下去会窒息而死,不过,这也不能代表她不会拼死反抗。

“你,你给我去死!”身后人突然开口说话,是一个女生含有极大怨恨的沙哑声音。

许瞳不明所以,她记得自己来到这个学校没有和任何人深交,怎么可能会招人仇恨?

“你你到底是谁?”带着心中的疑惑,许瞳因呼吸不太通畅,字字艰巨的说。

“你,你给我去死!”女生再次重复道来刚刚的话,手上的力度丝毫不减,反而越来越用力。许瞳渐些认识到她或许已经神智失常,是见人就杀的精神病。

可可恶!完全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啊!

就在许瞳闭眼绝望之际,身后女生双手忽然一松,顿时让她觉得呼吸顺畅是多么幸福的事。

许瞳转过身一瞧,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位男生,而恰巧的他正是白天在隔壁班的那位。此时罪魁祸首已倒地不起,她双手抱脑,嘴里还发出“呜呜呜”痛苦的声音。

面对男生的相救,许瞳羞涩的垂下头不敢直视他,以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说道:“谢谢你。”

没办法,她从小交流就有障碍,别说女性朋友少的可怜,男性除了平常跟她爸爸交流之外,之后就没接触过其他男性了。

男孩往她这边一靠,两人距离拉缩到足以听闻彼此的呼吸声。

许瞳脸蛋一绯,在黑夜中,男孩自然是看不见的。她明明很想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可这不争气的双脚偏偏在这个时候

“我叫季舒凌。”

男孩突如其来的介绍,让许瞳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该如何作答。

尴尬气氛持续蔓延,男孩不再表现得那样温润儒雅,而是像一瞬变换了一个人似的,语气变得吊儿郎当:“喂,我向你做了自我介绍,出于礼貌,你应该也要介绍下你自己啊。”

许瞳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说:“我叫许瞳。”

紧接,就没了下文

季舒凌像是短时间不会走的样子,反身张开双臂靠栏,对一旁发愣的许瞳说:“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许瞳装作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一本正经答:“学习累了,来看看月色不行吗?”

看她一板一眼的回答,季舒凌缩回右手撑着下巴饶有趣味的说:“别人这时候会刷刷微博和玩玩游戏什么的,你倒是挺老土又挺特别的。”

这到底是夸还是贬啊?听得许瞳一阵汗颜不知如何作答。

两人就这样一问一答的聊着天,没人留意时间到底过去多久了,也没有人注意那个女孩已悄无声息的逃走了。

在外疯玩了两个小时的姚佩佩和钟嘉艺,两人趁门口保安打瞌睡时,成功悄悄溜了进来。

吃饱喝足的姚佩佩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心情甚好地说:“还得多谢钟大小姐请客,我已经很久没这么敞开肚皮吃过了。”

钟嘉艺收起钱包,白了她一眼:“吃吧吃吧!你早晚会拉肚子的。”

话音刚落,姚佩佩的神情开始扭曲起来,同时还捂住隐隐作痛的肚子,不甘情愿地说:“你这乌鸦嘴,我现在真的想拉肚子了。”

旁边的钟嘉艺有点过意不去,连忙扶着站立不稳的姚佩佩,倍感关切地问:“你能坚持回寝室吗?”

姚佩佩摇摇头,说出自己的见解:“不能,其其实,只要拉一泡,应该该就会好好许多了。”

钟嘉艺见回寝室的路程还有些距离,就指着前方的c栋说:“咱们去教学楼上,你会坚持得住到那儿吧?”

话不多说,姚佩佩使劲点点头,在钟嘉艺的搀扶下,迈着艰难的步伐向厕所奔去。

钟嘉艺给了她一些纸巾,就在外面玩着手机静静等候着。在里蹲坑的姚佩佩也不例外,她拿出手机刷着微博时不时会发出几道笑声。

最近厕所已经没有人打扫了,臭气熏天的味道让姚佩佩只想尽快逃离这鬼地方。

十几分钟过去,她的肚子终于好受一些。蹲得有些久了,姚佩佩站起来时双腿微微发麻,脑袋有点眩晕。

她稍稍缓冲了片刻,刚准备打开厕所门,只见头顶上唯一微乎其微的灯光“卟嗞”一下,把她吓得浑身一颤,顿时四周陷入黯黑。

姚佩佩咽了咽口水,为了给自己壮胆,她朝外面的人儿问了一句:“小艺,你还在吗?”

“哦,在呢!你上完了吗?”

“恩,我已经好了,我洗个手马上出来。”

放宽心的姚佩佩借着手机的光线,摸摸索索走向了洗手台,她把手机放在一边,拧开水龙头,时刻保持警惕的洗着手。

匆匆洗漱完毕,姚佩佩掏出兜儿里唯一的纸巾擦了擦,谁知刚一转身,就见一蓬头散发看不清面孔的女子忽然出现在她身后。

第四章 疯学姐(下)

这可把处在黑灯瞎火境况当中的姚佩佩吓得不轻。她也不管她是谁,径直把女孩用力一推,语气极为嫌弃地说:“走开!挡着我路了!”

女孩似懂非懂,她不答话,一直“呜呜呜”的,听着让人内心感到莫名的烦躁。

姚佩佩打算不去理会这个疯子,就在她与女孩擦肩而过那一刹那,后颈突然一紧,背后传来了女孩充满恶语相加的声音:“你给我去死!去死!”

被袭击的姚佩佩毫无防备,“救命”两字就卡在了喉咙里,此时她仿如一只待宰的羔羊。

在外等着少许不耐烦的钟嘉艺实在是忍受不了里面人的磨磨蹭蹭,便忍着从里飘出来的臭气,捏鼻走了进去。只见姚佩佩和一女生死缠烂打着,而且她还是落于下风局势。

钟嘉艺见大事不妙,赶忙上前去帮忙,她狠狠踢了那女生小腿部分。起初她还能承受,之后看不是两人的对手,赶紧识相的松了手,逃跑时趔趄了一下随之不见踪影。

姚佩佩终于缓过气来了,钟嘉艺扶着她出了厕所,借着月光睨了她一下脖颈,不由得惊讶叫出了声:“你这儿都青了。”

姚佩佩稍稍咳了两下,才心有余悸地说:“废话,她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把我给掐的。”

“我们先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我刚好有药可以给你擦擦。”钟嘉艺颇为关心道。

“嗯嗯,麻烦你了,小艺。”

“干嘛这么客气,咱俩哪儿跟哪儿,没见你吃饭的时候那么客气。”

“嘿嘿嘿。”

两人好像都没在意刚刚的突发状况,反而一路上心情愉悦的调侃着彼此。

她们的身影渐行渐远,女孩从大树背后侧出头悄悄暗观。就在此时,一道突如其来的影子遮挡住了她眼前的光亮。

女孩往后一瞧,神情大惊失色,像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东西,这次倒不像前两次带有攻击性,而是选择匆匆落荒而逃了。

早上起床闹铃再次响起,这次不知怎的,许瞳也没有像平常那样准时起了床,而是选择按掉闹钟继续睡下去。她都不记得昨晚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的,只记得自己简简单单洗漱了一番,就匆匆上了床,倒头就睡。

少了许瞳以往上课的提醒,几人很是自然把这天当做了美好的周末。

“啊啊啊!睡过头了!”划破寝室安静的是最先醒过来的宋萌。

几人听到尖叫纷纷醒来,都先揉了揉双眼,然后文乔问了一句:“怎么了,小萌萌?我们平时不都是睡到这个时候吗?”

宋萌匆匆忙忙换着衣服,又对其它人作解释:“早自习已经上了十分钟了,我们凉了!”

听到这句犹如天打雷劈的话语,其它人顿从朦胧中惊醒过来,原本一片祥和的寝室,所有人立马变得手忙脚乱。

“啊啊啊!小艺,你快点出来啊,我快憋不住了!”姚佩佩捂着作痛的肚子,在外痛苦的呐喊道。

就连平常一向做事讲究求稳不求快的许瞳也开始慌张起来。此时,她感到万分懊悔,昨晚不应该和那男生聊得忘乎所以,额,准确来说,是他聊得太投机了。

许瞳摇晃了脑袋几下,提醒自己现在可不能想乱七八糟的的事。尽管几人比平时收拾的速度快了好几倍,可迟到终究是迟到。

所以,当她们几乎以雷腾云奔的状态一到达教室门口,就被班主任和善一笑很客气的请到了外面罚抄单词。

六人就如走廊上一道别具一格的风景,早自习下课铃声一响,出来透气的学生看见几人都会上去瞅瞅她们到底在干什么。

被这么多人瞧着,袁颖只觉浑身不知在,说出了一句众人在心里认同的话:“不觉得我们有点像动物园的猴子被人任意观赏吗?”

写了这么久,许瞳偶尔也会愰下神,当视线撞向季舒凌一脸不知是好意还是坏意的笑容时,她假装镇定的转过头,刚好瞥见姚佩佩脖颈上的淤青。

“佩佩,你这里是怎么了?”许瞳指着她伤处,困惑重重的问。

说到这个,姚佩佩就有点来气:“我昨晚去教学楼上厕所,就在我要出来时,不知是哪个疯子跑出来掐住我的脖子,一直叫我死,我差点快一命呜呼了,幸好小艺艺赶来的及时,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

许瞳闻言,整个人一愣。她说的那个人不会是昨晚自己遇到的那位女孩吧?

陷入深思之时,手肘被人轻轻一戳,接着是宋萌的声音传来:“小瞳,老师叫我们进去了,你在发什么呆啊?”

许瞳回过神,对她微微一笑:“没事,就是有点累,我们进去吧!”

一天枯燥的课程即将进入尾声,想着快要回寝室疯玩的学生们逐渐躁动不安。而有的人早已把书包背上,准备等铃声一响来个快速冲刺,只有许瞳还安着心做着老师布置的课后作业。

待许瞳离开教室,整栋教学楼的人都所剩无几,她经过上下楼层时,站在原地犹豫了半晌。本想这样一走了之回寝室,但似心有不甘往上看了看,然后临时改变掉主意上了楼层。

这次,天台门是开着的,许瞳不知道是谁捷足先登,一进去,只见季舒凌的双手和头枕着书包,好一副惬意。

“你来了?”季舒凌从昨晚跟许瞳聊天就知道,以她这内敛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先开口的,要不是他先结束话题,说不定她还要和他聊到天亮呢。

这样的性格,着实有点可爱。

“恩。你这么早?”许瞳放下书包,从里拿出一张纸放在地上,她拍了拍校裙坐下,整个人是呈鹌鹑般的坐姿。

“当然咯,我又不上晚自习。”他说得很轻松。

许瞳犹老师般的态度对他说:“这样会影响你毕业的。”

季舒凌“噗呲”一笑:“我觉得你还挺适合当老师的。”

许瞳垂下头,一言不发。

季舒凌以为把她惹生气了,转而又换了一个话题:“其实,我应该是高二的,但是我以前经常旷课,被我老爸逼着重念高一。”

她不会调侃,只是对他很呆板的回应一句:“所以你要理解你爸的用心良苦,要好好读书。”

“我妈经常就这样说我。”

许瞳:“……”

星海下的安谧,是充满孤寂的美丽。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是由许瞳打破了冷清的气氛:“你知道昨晚袭击我的女孩是谁吗?”

季舒凌思索片刻,才答:“你是说那个疯学姐?”

“恩?疯学姐?”

“我也是听其它学长学姐说的,她是经历了什么才疯的,具体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许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还不忘对少年礼貌道谢。

她望向天台边缘,不知是不是人有点疲倦的缘故,她忽地看到一个女孩翻栏而跃。

第五章 手环

遇到如此危险的突发事件,许瞳被吓得坐立而起,第一反应便是大声呼叫:“喂,你干什么?”

话音刚落,许瞳猛地回过神,再次看哪有什么女孩,只有一位英俊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

季舒凌察觉她神色有些异常,双手扶着许瞳的双肩,深怀关问道:“你怎么了?”

许瞳知道,自己一定是又见到什么脏东西了,她赶忙摇摇头,对他说:“没没什么,可能是学习太累了吧?”

听她一说,季舒凌总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看她是有点精神不在状态,没再过多追问,便扶着许瞳往楼下走去:“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合上天台的铁门时,季舒凌从后隐约瞥见一个女孩,她身着白色上衣,下身着一条短裙,背着面,静静伫立在危险的边缘。

他一愣,是她出现了。

这一次,是真的,不是传言。

许瞳浑浑噩噩回到寝室,除了姚佩佩和钟嘉艺还没有回来,其他人早就洗漱完毕上了床忘乎所以的玩着手机。

她也很想早点休息,可一想到还有一张数学试卷明天要交,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许瞳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想要安下心来做,然而那个女孩身影始终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像是着了魔似的,看着明明会做的试卷,今晚完全没有头绪。

许瞳陷入一阵苦恼,而在这时,门突然被一股蛮力撞开,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那两人回来了。她们还挺高兴的,一进寝室,嘴里哼着的小曲儿都没停下来。

看着她们手舞足蹈那样,许瞳乍然注意到两人左手右手上都多了一个白里透红的手环,她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反正看了心里怪不舒服。

“你们这手环还挺特别,在哪里买的?”刚上完厕所出来的宋萌一见,立马逮住两人追问。

姚佩佩止住了口中的小曲儿,晃了晃她的右手,神情得意洋洋的解释道:“这可是跟我家小艺艺友情的见证,这叫友情之环。老板说只要两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戴在不同的手上,就会一辈子不会分开,寓意就是像左手和右手都离不开彼此。”

宋萌一听,眼神极其鄙夷的看向两人:“这么幼稚的话你们也信?我小时候这话不知听了多少次了。”

于此,姚佩佩又补充道:“我和小艺艺买它,肯定有它的特别,它是一对,只能两个人使用。”

宋萌怅叹一气,对这两人无奈地摆了摆手,表示随她们去吧。

许瞳不舒服,非常不舒服。虽然自己很想告诉她们远离那手环,但是又想不出所以然说服,只能暂且作罢。

入夜已深,不仅是学校,连校外的人影都寥寥无几,世界仿佛进入了一段很长很长的睡眠。

唯有一家新开的偏僻小店,还在营业着。店家老板是一个戴着精致面具的女人。此时,她正趴在柜前,用手摆弄着这对看似普通却暗藏玄机的手环。

女人红唇一勾,滋生魅惑。

“既然你我选择了彼此,那就好好的珍惜,别到头来整得两败俱伤。”女人自顾自言的说完,放下手环,转之将视线又投向某一处,忽而幽幽补充一句,“你说,是吧?”

次日一早,因为学校要大检查早自习的缘故,为了不被班主任罚抄单词,所有人都不敢再多睡几分钟。

大家漱漱口加上洗洗脸,困意消失得差不多了。

众人看着脸色有点煞白的钟嘉艺,不禁担忧地问道:“嘉艺,你没事吧?要不请假休息休息?”

她摇摇头:“不碍事的,可能昨晚没睡好。”

许瞳刻意与其他人保持了一段距离,总觉着那手环来历绝对不简单,想自己也阅灵异事件无数了,是善是恶,她还有辨明是非的能力。

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看看它能捣出什么鬼。

才刚上第一节课,钟嘉艺便无精打采的趴在了桌面。这一切,许瞳全看在眼里。她感受得到那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怨气正侵蚀着钟嘉艺的精力。

要是再这样不管不顾,迟早会出事的。不过,还有一点让许瞳不明白的是,为何那手环在姚佩佩身上,她察觉不到一丝异样呢?

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比较合理的解释。发了一节课的呆,许瞳又接着懊恼没有好好听今天这节重要的数学课,看来只能腾出多余的时间来学习了。

刚下课没多久,一道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惊动了班上所有人。以前从不爱凑热闹的许瞳,现在她有种预感,绝对比她想象中的严重许多

声音来源是她们这一层的厕所,许瞳急匆匆赶过去,还有别的楼层学生赶来凑热闹。

从厕所出来看完情况的学生,不约而同的都作呕一片。许瞳顾不了太多,趁着里面的人纷纷离去,她抓住机会抢在了其它人前面,冲了进去。

果不其然,如她的预感,还是出事了。

许瞳目光呆滞的盯住地面的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从衣物类来判断,是位女学生。她全身上下似被什么吸干了般,只剩下一层暗灰色的表皮。里面突兀的骨肉因而显得很明显。

大多数学生第一次亲眼见这恶心的场景,仅看了一眼就往后撤退。但许瞳与众不同,反而上前几步进行进一步的观察。

从整体情况来看,首先便排除了人为的他杀。其次是女孩惊慌万分的神情,先前肯定是遇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情。

许瞳沉着冷静的扫视了下女孩全身,终于让她找到了一个关键性的物品。她呈半蹲状,双手赶了赶一直在尸体周围回旋的苍蝇。

在众人的惊呼下,许瞳把女孩戴在左腕上的手环给取了下来,无论从做工还是大小上来说,跟姚佩佩她们的一模一样。她能感应到,里面的邪气并未完全消散,这更加认证了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测已久的答案。

只是,现在必须要找到和她戴手环的另一人。不然,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会变得更加棘手。

第六章 调查(1)

人群中,谁都没注意到一位卷发女孩儿与众人悲悯的神情有所异样。她一脸淡定的注视着那具和自己相处多日的尸体,仿知早就有这种结局,女孩儿左手轻微转动右手上的手环,在暗处,它发出了一道微弱的血色红光,转瞬即逝。

许瞳刚一站起身,背后就撞到了一堵坚硬的胸膛,转过头定睛一看,是季舒凌。

对于他突然出现在女厕所,其他女孩自然是欢腾不已,而许瞳却带有诧异的语气问:“你怎么会出现这儿?”

季舒凌双手插兜,很是惬意地回答:“一上完厕所见很多人围在这里,顺便进来凑凑热闹。”

他一来,许瞳便没啥心思去检查尸体了,在众人略有火气的注视之下,她艰辛的从人堆里挤了出来。紧接,季舒凌也跟着照做了,自然又把女孩们的关注焦点重新引回到了许瞳身上。

外面的空气清新舒畅,在厕所里待久了的许瞳仿佛一瞬间得到了极大的解脱。她双手驻在铁栏上,两目静静地眺望远方,这样可以静下心来理清所有思路。

“你对案件挺有讲究吗?”季舒凌走过来突然问道。

许瞳一愣,用微笑以掩饰心中的秘密:“没有啊,只是随便看看。”

许久,两人都没再说话,原本气氛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紧而,季舒凌一本正经的反问道:“我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案件,而是灵异,对吗?”

这答案,如一把定锤狠狠的砸中了许瞳的心窝,她已记不清多少年了,自己的心没有像此时波澜起伏过了。

如果以前跟同龄们说什么灵异事件,只是会换来无情的嘲笑,周边人都不会理解她心中的苦涩。没人信任,从而让许瞳身边没有一个交心的朋友。

见许瞳神情有较大的转变,季舒凌接着话题讲述:“也许,以你这沉闷的性子根本不会关注网络上的东西。去年,就发生了一件重大事件,一共死了四个人,且到至今无人能破。而我也算一个见证人吧,你知道姚艺彤吗?”

许瞳一脸懵逼的摇摇头,给了他答案。

“当时,她是网络界的知名主播,正混得风生水起时,就从楼上掉下来摔死了。可能在其他人认为她是自杀,但真相却是常人无法理解的。没有人注意,只有我看到楼顶一个身穿白色,披头散发的女人随风而逝。”

说到这儿,许瞳大概也猜到了七八分:“所以,你想说的是那是鬼?”

季舒凌冲她一笑:“对。包括你,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脏东西。就像昨晚你看到的,我也能看到。”

两人彼此凝视了几秒,好不容易生出几分微妙的不明情愫,却被扰耳的上课铃打断了。

许瞳收回视线,尴尬的咳了两声说:“上课了,我要回去了。”

就在她转身急速离去时,又被一声清磁的男声叫住,才止住了脚步:“既然咱俩都有那能力,也算是朋友了,你不打算留下什么联系方式吗?”

这节是英语课,许瞳还是无法集中精神听进去。想着尸体被工作人员给抬走了,这下要找线索之类怕是难上加难了。

班主任讲了有二十分钟左右,后来就要求他们用剩余的时间把课后习题给做了。

不知今天是怎么了,不管是脑海里还是书本里总会出现那对手环的身影。许瞳有些无力的放下笔,随之将头往右后方向侧去,发现钟嘉艺仍然没有好转。

她开始越来越担忧,如果不尽快处理好,事情愈发的严重性没有人可以承担。

下课铃一响,许瞳迫不及待的来到姚佩佩座位,对她询问起手环的来历:“佩佩,你要如实告诉我你们两个这手环是怎么得到的。”

见她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姚佩佩也收起了平时的大大咧咧,款款到来事情发生的经过:“昨晚,我们吃完饭就去闲逛,发现一个小巷开了一家无名小店,我们觉得好奇就进去瞧了瞧,里面东西虽然不多,我和小艺立马相中了这对手环,老板是一位带着面具的漂亮女人,我们问了价钱,比我们想象中的便宜许多,于是就买了下来。”

“小巷?是xx店前方的小巷吗?”

姚佩佩径直点点头,接着说:“你一转过去,向里面走不到五十米,就可以看到了。”

得知到这些关键消息,许瞳已无心听着自己最喜欢的历史课了。这一上午,可以说是她过得最煎熬的时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让许瞳盼来了放学的铃声。今天,她不打算在食堂吃,现在最紧迫的是要调查清楚这对手环的所有秘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一到楼梯间,几乎是人挤人的状态,为了安全起见,许瞳则先站在旁边,想等人少了再冲下去。等待之余,许瞳拿出手机,无意间点开了联系人的页面,除了父母的电话,现在又多了一位朋友,还是异性朋友。

既然他跟她有同样的能力,要不要叫上他一起去呢?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踌躇片刻,许瞳低头微叹一口气,自言自语嘀咕着:“还是算了,又跟他不是很熟。况且,这是我室友的事,也不太好麻烦他。”

根据姚佩佩提供的线索,许瞳仅花了十来分钟找到了那个小巷,里面一片清冷,与外街行人的络绎不绝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下定决心,往里面走去,按照姚佩佩所说的话,不到五十米都可以到了。但现在,她连一个门面都没见到过。

走着走着,越来越不对劲,她终究走到了小巷的尽头,那儿没有前进的方向,只有一堵高大的墙挡住了她的去路,也阻断了她先前清晰的思绪。

许瞳只觉背后一身冷汗正刺激着自己的神经,她看姚佩佩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事实摆在眼前,无非只有一种可能,那家店根本就不存在!

也对,一般想要赚取更多利益的店家都会把店开在人多的地方来招揽生意,而这家店偏偏开在人迹罕见的地方,肯定是有别的意图。

看来这一切应该与灵异脱不了干系。

第七章 调查(2)

眼见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原本把晚自习时间拿来学习的许瞳,如今,一整晚都在对着习题发呆。

因为今天轮到班主任来守课,所以班上与以往相比,只有写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声,从而显得格外安静。

正当大家专心投入学习之际,一道从后传来的惊叫声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于此,所有人一致停下了手中的笔,不约而同的往后瞧了瞧。

只见一名卷发女对着侧面的空气惊恐地说:“你走啊!你走啊!别来烦我!”

很多人便饶有趣味当作热闹来看,唯有许瞳无意间再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手环,它是佩戴在右腕上的。

这样一来,马上让她立刻联想到了上午死去的女孩,一个左手,一个右手,她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就在许瞳陷入深思时,卷发女情绪愈发失控的疯言疯语,班主任见情况不太妙,立刻从讲台上走下来,对她进行一连串的盘问。

但卷发女双手抱头,眼神直视班主任背后的空气,只自顾自的说着一些奇怪的话:“不要不要杀我,我我错了,我错了。”

说完,她神色痛苦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开始泣不成声。

见此,同学们纷纷小声议论起来,没有人知道事因何起,但只有许瞳明白她绝不会像是他们说的那样学习压力太大导致精神崩溃。

经过班主任的好一阵安抚,卷发女情绪才渐渐稳定了下来。此事没过多久,熟悉的下课铃声一响,同学们也把这场闹剧瞬间抛之脑后,提着书包往门口一一涌去。

卷发女用纸擦了擦泪水,时不时还会抽泣一两声,仿佛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回归正常状态。等大家走得差不多了,许瞳抓住了时机去接近她。

桌面灯光忽地一暗,卷发女抬起头,见是许瞳,稍有疑惑的问:“你有什么事吗?”

许瞳表情甚为凝重,也没跟她绕多大圈子,直接开门见山说:“你跟上午在厕所里死去的女孩是什么关系?”

卷发女一怵,神色有点难看起来,随之别过头不敢直视许瞳的双眼,敷衍了事答了一句:“我我不认识她。”

但许瞳并没放弃,转而戳中了重点:“你和她是好朋友吧?”

“没有,没有。”卷发女随即摇头否认。

“你这手环和她是一对的吧?”

被许瞳一步一步紧紧逼问,卷发女有点掩不住心虚:“不,这个是我和别人的。”

“我认得你,上午厕所我在调查时,你的表情已暴露了一切。”

此刻,卷发女如坐针毡,双手紧抓裙边,似被看穿了心思,她嘴唇略微轻颤以至说不出话来。

见她始终不愿道出实话,许瞳淡漠说出一句:“我知道你不是神经失常,因为我能看到你刚刚看到的东西。”

卷发女终于有了反应,语气带有恐慌的问出:“你看到什么了?”

许瞳静默片刻,然后定睛在她的身上,一字一字缓缓吐出:“上午死去的那个女孩。”

卷发女神情只剩下呆愣,她想不通为何她具有这种怪异的能力,可现下唯一的依靠也只有许瞳或许能帮自己了……

经过一阵深思熟虑之后,卷发女无奈长叹一气,跟随着脑海里的回忆慢慢道出事实:“你说的没错,李雪是我的好朋友。”转而,又抬起她的右手,双目定落在这个手环,“这是我和她一起买的。”

“那你对这手环有所了解吗?”

一说到重点,卷发女顿时变得遮遮掩掩,可以看出她隐瞒了重大的实情。

许瞳双臂环胸,面色生冷的说:“你要是再不说,可能我真的没有办法帮你。”

她打算提脚离开,衣角被用力一拽,如许瞳所料,卷发女果然还是害怕了。

两人决定边走边说,在教室里呆了有些时候了,不然一会儿巡视人员上来检查门窗就要被痛骂一顿。

静悄悄的走廊乌漆墨黑,仅有黯淡的月光才勉强指引了前进的道路,加之时间过晚,整栋楼里是寂静无声,两人用细小的音量交谈也足以彼此听见。

“那个手环是一周前我和李雪去一家无名店买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着那么不起眼,还是神使鬼差的买了下来,反正也不贵。”

“刚开始还没什么问题,可第二三天,李雪脸色是从未有过的煞白。我太了解李雪的身体状况了,我们两个从小玩到大,打点滴,打针和吃药的次数不超过十次。我开始以为她是生病了,去了之后,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可李雪嘴里一直喊着难受。我没办法,不知为何我就觉得这手环有些古怪,我打算把它取下来,可是它就像固定在了李雪的手上,我跟她一样,怎么也取不下来,我想这一定是手环又问题。”

正讲到关键,卷发女突然停下脚步,低下头一言不发。

一刮凉意突袭,许瞳见她周围逐渐聚集了阴气,迅速反应过来马上要大事不妙。

卷发女瞬间变了一个人似的,猛地抬起头看向许瞳,眼神立刻转换成如饥渴野兽看到了食物般的凶恶,趁许瞳猝不及防朝她扑了过去。

开始,许瞳还能挡住卷发女的猛烈攻势,现在她不是跟一个人在斗争,而是一人一鬼。渐渐地,许瞳由于体力不支,落处于下风,这也给被附身的卷发女逮住了一个绝妙掐住她脖颈的机会。

许瞳有点欲哭无泪,为什么它们都喜欢掐脖子啊?

不过,不到最后一刻,许瞳依然在顽强做着最后的挣扎,原本想会命丧于此,大概是上天收的灵魂够数了,就恰好派了一个人让她死里逃生。

不用说也知道,来者正是季舒凌。

只见季舒凌从兜儿里掏出一张鬼画符,嘴里迅速念叨着,可能是咒语之类的,然后符纸有了反应,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

他将它准确无误的朝卷发女额头上一贴,许瞳闻见“卟嗞”一声,随即她得到了解救,而那个鬼则被弹到了两米开外的距离,一时半会儿痛得呲牙咧嘴。

第八章 调查(3)

季舒凌上前查看了许瞳全身,见她没什么大碍,便松懈了一口气说:“幸好赶来的及时。”

三番两次被他相救,在许瞳心底的那某种情绪渐渐蔓延开来,只是,现处于危机状态,她根本无法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

但她有一点想不通,为什么每当自己遇到危险时,他都会及时出现呢?

附身于卷发女的鬼由于功力欠佳,已没什么能力从她身上脱离开来,只能暂借她的身体甚为狼狈逃走了。

许瞳一见,想要追上去,却被季舒凌一把拉住,她侧头不解:“为什么不趁机消灭她呢?这样下去我同学会有危险的。”

季舒凌摇头向她解释:“你我都不通法术,只能见鬼,这符纸是消耗它功力的,根本没啥伤害力。”

瞥见许瞳眼里略过一丝失望,他说起了她感兴趣的话题:“你不是想知道这手环的来历吗?”

果真,她又重新打起十分精神,反问道:“你知道?”

“跟我来就知道了。”

月光下的两人,谁都没注意不知从何时起,两人的影子可以亲密到重叠在一起的地步,而促进他们靠近的,不过是两颗日久炙热的心罢了。

钟嘉艺身体越来越不舒服,姚佩佩陪着她给门卫说了一声,才被允可出入校门。

“佩佩佩,我好难受。”

“好了好了,前面附近就有个小诊所,一般十二点才关门,你再坚持一下就到了。”

钟嘉艺虚弱无力的看向自己好友,很快在脑海里想出一句话,而开口说出字字艰辛:“谢谢你,佩佩,麻烦你你了。”

“咱俩谁跟谁呀,别说这么多客气的话。”

姚佩佩将头假装无意转向另一边,没人看清她眼眸中转瞬即逝的狠厉。

走了十来分钟左右的路程,街边大多数店都已打烊,而那家小诊所即使生意较为惨淡,却仍在坚持营业着。

两人走进去,一位四十多岁的地中海中年男人见来了生意,瞬间精神百倍。

将她们安排好后,就迅速进入到工作状态,他一脸严肃的对钟嘉艺说:“小妹妹,把手伸出来,我来给你把把脉。”

钟嘉艺闻言,缓缓伸出了她的右手。

从她俩进来的那一刻起,根据他多年经验来判断,谁是病人,一眼就能判断出来。

当男人自信满满摸上去时,开始脸色还着算正常,可后来,他又对钟嘉艺仔仔细细全身上下检查了一番,完全查不出来有任何问题。

转眼间,半小时过去,正当他急得焦头烂额之际,而姚佩佩却在催促了:“医生,好了没有?”

话音刚落,钟嘉艺浑身突然抽搐起来,脸色铁青,两眼翻白,口吐白沫。这样持续了两分钟左右,她又停止发病恢复到了正常,头因为失去力道而逐渐垂落下去,看不清她此时的面容。

那两人都被吓的不轻,医生抚了抚受惊的心口,坚决不气馁要接着给她再做一遍检查。然而,当他手刚上她的脸颊,钟嘉艺骤然双目一张,里面充满狰狞的气息医生毫无察觉。

在他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姚佩佩来不及阻拦,钟嘉艺再次发疯以眼疾手快的速度夺过医生书写的钢笔,朝他脖颈处深深一扎,血下一秒溅在了她扭曲的面孔上。

尽管姚佩佩在极力拉扯她,但只不过白白费力气,医生撕心竭力呐喊着,换来的却是更深层的疼痛。钟嘉艺见他快要断气了,就把钢笔往外用力一扯,血液更加喷涌而出,实在没法在短时间内止住。

医生有些虚弱的往地下倒去,奄奄一息之际,他终于看清那个女孩,她早已不是先前陌生的面孔,而是昔日再也熟悉不过的……

待他还没想完,因失血过多而咽气了。

时间仿佛静止定格在了这一刻,钟嘉艺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姚佩佩怕她未回归神智,连自己也会伤害,索性在她身后冷静观察着。

季舒凌带着许瞳来到了她今日中午的小巷,像是知道她心中的困惑,他先争夺了话语权,向其解释:“你不是要找卖那对手环的店吗?喏,前方五十米,亮着灯的那个就是。”

许瞳一听照做,明明白天什么都没有的小巷,晚上又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小店处于营业当中,果真如她所想的,这家店绝对不普通。

自己想要的线索近在咫尺,许瞳有点急不可待的拉住季舒凌的手朝前方快速走去,他一愣,望着眼前纤廋的背影,思绪中不知不觉间掺和了其它情愫。

许瞳把竹门轻轻一推,里面精巧的布置让她感觉焕然一新。

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一位身材高挑,带着精致金色面具的卷发女,她应该是老板了。

“需要什么?”不过,再漂亮又如何,高傲的问语听着让许瞳心里很不舒心。

许瞳假装观望了一下四周,然后才回答说:“我想要那对手环。”

本以为会很容易,但那老板用很轻蔑的眼神睨了他们一眼,冷言冷语道:“对不起,这对手环我可不是谁都会卖的。我只卖给合适的人。”

许瞳心有不甘地反驳:“我们为什么不合适啊?。”

老板回到柜台,右手慵懒地枕在上面,一副好似悠哉的样子不紧不慢说出理由:“凭感觉而已。”

“可……”许瞳想继续说,却被老板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

“好了好了,我也乏了,你们走吧,我是不会卖给你们的。”

被老板屡次下逐客令,许瞳也不好再厚脸皮待下去,只能无功而返。

刚出去,许瞳回头眼巴巴望着唯一的线索,不禁略感失落的叹了一气。

季舒凌能体会她此刻的心情,但也对她一时的鲁莽,加重的语气含有稍稍斥责:“难道你想买这个手环在我们两之间试试吗?”

许瞳低头不言,踌躇半晌,她忽地向他问了一句:“我们两个算是朋友吗?”

她以为那个答案,是自己所猜料到的,但现实往往会比幻想残酷很多,有些事,一旦知道真相,反而比谎言更令人难以接受。

“我,没有朋友。”

季舒凌的答案,彻底击垮了许瞳内心难得升起来的希望。

她闭目擒泪,忍着内心的难受,低头淡淡一言:“对不起,我以为我们是,我才会在店里那样,是我多想了。”

不等他先开口,许瞳已调头迎向月光,难以平静的内心促使她加快步伐想要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月光将她瘦小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她的那份倔强虽然看上去让人无法割舍视线,但谁能去心疼她背后长久的孤寂?

季舒凌凝望她的离去,双手紧握成拳,他知道这个答案很是伤透一位女孩子的心,可他不得不这么做。

第九章 调查(4)

“我头好痛啊。”这是钟嘉艺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

姚佩佩见她不再疯疯癫癫,有点欲哭无泪上前紧紧抱住了那具柔软的身躯,然后喜极而泣的说:“太好了,你终于恢复正常了。”

钟嘉艺听后很是懵逼,但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血腥味特别刺鼻,让她下意识闻着味道去寻找其来源。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具温度不断驱散的身躯,早已动弹不得,他生前所受到的惊吓以最后神态展示给了不明真相的钟嘉艺。

医生身上的白大褂各处都沾染了喷溅的血迹,有一部分面积较小的随着时间推移而渐渐凝固住。他脖颈上那道深深的捅痕无一不是致命的根源。

头次见到尸体放了数倍大呈现在眼前,从小含着金勺子长大的钟嘉艺自然是被吓得魂不附体。

“这这是怎么回事?”

听着她颤抖的语气,姚佩佩于心不忍的说出了真相:“难道你不记得你刚刚发疯错手就把医生给杀死了吗?”

此话一出,钟嘉艺有些乏力的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指向自己,一脸不可思议的反问道:“你说我杀了人?”

虽然姚佩佩很不愿意承认这是事实,可她就是见证了这场惨案的发生全过程。

“对,没错。”

看着好友坚定眼神给予了肯定的答案,钟嘉艺仿佛周身都抽走了唯一能支撑她站立的所有空气。

缓冲了片刻,她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将目光移向满血的罪恶之手,瞬间钟嘉艺似又发了疯,双手疯狂用力地摇晃姚佩佩的双肩,嘴里一直在反复念叨一句话:“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被摇得头晕目眩的姚佩佩,胃里开始阵阵翻腾,见她实在是听不进去自己的话,她也急了,直接给刮了钟嘉艺一耳光,强忍怒意道:“我确切看到是你干的,你当时发疯就拿过钢笔刺向了医生。”

那一巴掌,打得钟嘉艺无法反驳。她缓缓升起左手抚上滚烫的脸颊,脑袋里一片嗡嗡作响,不可置信的看着一时冲动的姚佩佩。

两人互瞪半晌,随后钟嘉艺一言径直绕过姚佩佩,一言不发埋着头冲向了外面。

此刻,重归于安宁。姚佩佩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心里懊悔不堪,正想要去追上钟嘉艺给她陪个不是。在刚跨出诊所一步,她偶然回首一看,脸色蓦地转为惶恐。

次日,许瞳本来想从卷发女嘴里旁敲侧击得知一些线索,但她只要一接近卷发女,她那神情像见到鬼一样匆匆而逃。

很明显,肯定她经过昨晚被鬼魂附身一事,就再也不敢随便对外透露出关于手环一丝的信息,这可让许瞳伤透了脑筋。

不过,令她奇怪的是,钟嘉艺今日气色要比昨天好上了许多,就像大病初愈的状态,又开始生龙活虎起来。难道她真的只是一场简单的生病而已吗?可她身上的邪气还在,不应该更是无精打采吗?

事情持续到现在,许瞳仍是一无所获,她心不在焉的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右手握住黑字铅笔在草稿本上心烦意乱的乱涂乱画。如此一来,上课对她来说,如今也成了一件煎熬无比的事情。

昨晚一回寝室,钟嘉艺早早就上床睡觉了,姚佩佩也不想让其他人看出她们两人的矛盾,暗下决心今天来道个歉。

她走向钟嘉艺的桌边,心怀愧疚的说:“对不起啊,小艺,昨晚我不应该打你的。”

钟嘉艺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其实是我不对。”

两人都没再说话,昨晚那事儿仿佛成了彼此的心结,再也不像以往没心没肺的畅开聊。

“佩佩,你不觉得奇怪吗?”后来,还是钟嘉艺忍不住先开口。

“恩,怎么个奇怪?”

钟嘉艺看着左手的手环,思考了一阵,才迟疑说道:“自从戴上了它,我感觉它给我招来了霉运。”

姚佩佩不明所以,便问:“此话怎讲?”

“我昨天一天都精神莫名其妙的萎靡不振,从出生到现在也没这么严重过,况且你说我昨晚杀了人,这怎么可能?除非我被什么给控制了。”

“你是说……”还没等姚佩佩把话说完,钟嘉艺抢先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

“没错,是鬼。而且这手环绝对有很大的问题。”

“我也戴了手环,为什么我没事?”

听闻她一言,钟嘉艺一下子陷入了迷惑之中,她边思考边自喃着:“也对,为什么你就没事儿呢?”

想起昨晚杀人的事件还没解决,姚佩佩不由得担心忡忡的问:“唉,那医生尸体迟早会被发现,而且凶器上又有你的指纹,你该如何处置呢?”

钟嘉艺倒没顾虑这么多,只是一笑带过回答:“你忘了?我爸是干什么的?”

闻言,姚佩佩反应慢拍的才想起来,她爸爸有钱有势,一件小小的命案又能奈她如何?

钟嘉艺认为目前最紧要的是要调查清楚这手环,从昨天状况来看她好像已经被鬼给缠上了,如果再这样拖拖拉拉下去,说不定哪天自己的性命怎么丢掉的都不知道。

为了防止再次发生怪事,钟嘉艺决定先把手环取下来才是为今之计,然而结果并不如她想的那么简单。

钟嘉艺记得当初戴上去时,简直易如反掌,可这几天竟毫无察觉手环的大小已经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它像定固在了她的手腕上,无论她废多大力气,还是再有姚佩佩的帮忙,都没能成功把它脱落下来。这下子更加确定无疑了,手环肯定与鬼之间有莫大的联系。

一整天,钟嘉艺都在和这手环较着劲儿,她力气快要消耗殆尽了,然而它依旧没如自己所愿乖乖的脱落。

又浑浑噩噩度过一天,许瞳力不从心的收拾着书本,她想要再这样颓废下去一段时间,学习成绩必然会一落千丈。

等其它同学差不多都走了,许瞳才离开教室。每天她不厌其烦地关窗关灯,不过是习惯孤独罢了。

第十章 调查(5)

许瞳没走多久,厕所里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她听见后,便急急忙忙赶了过去。当她冲进去时,只见有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她冷静下来定睛一瞧,是卷发女和那个疯学姐。

从目前局势来看,疯学姐是处于优势状态,许瞳也顾不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上前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两人拉扯开来。

得到及时解救的卷发女马上反应过来急忙躲在了许瞳身后,哆哆嗦嗦的双手由于受到过度惊吓而紧紧抓住她的右手臂不放。

疯学姐见来了帮手,步伐踌躇不前,嘴里一直在发出不清不楚的呜呜声,许瞳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她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表达给自己。

三人僵持一霎,许瞳瞅见疯学姐嘴型有所变化,就小心谨慎的往前挪了几步想听清她说的话。

“手…环危险,她回来杀人了。”一字一字说的无比艰辛和有点口齿不清,但许瞳还是抓住了一个重点。

疯学姐口中的她到底是谁?是男还是女?

待许瞳进一步想要了解更多信息,她还未开口,厕所里忽地掀起一股强烈的阴风,每扇门因剧烈的晃动发出“哐当哐当”可怕的声音,之后两人眼睁睁就看见疯学姐被一只从右后厕所门窜出来的手给拉了进去,一刹那间所有厕所门停止响动都紧闭了起来。至此,一切诡异又恢复于先前的安宁,仿佛刚刚发生的是不存在的。

“我我们还是走吧!”卷发挽过许瞳的手臂,想到自己会在某一天也会落到如此下场,她实在是无法在这地方多呆一秒。

许瞳并没打算要走的意思,反之用手推开了从这儿带走疯学姐的那扇门,卷发女不忍看,下意识把双眼合闭,生怕会看到血腥的画面。

事实上,里面空空如也。也就是是说现在卷发女是死是活一概不知。

两人有惊无险从厕所脱身,许瞳只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向卷发女打听有关手环的事项:“你还是不肯说吗?”

卷发女明白许瞳的意思,她摇摇头,以悲恸的语气讲出不得已的理由:“抱歉,我不能说,如果我说了马上就会被她害死,我就是这么贪生怕死的人,我还想多活几日。”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许瞳只好不再勉强,两人在楼下相互道了个别,就各自往寝室的方向走去了。

时间一眨眼又过去三天了,这个月的月考转眼临近,时日已不过一周,很多差生开始提前做着各科目的小抄。

许瞳决定先把学习放在首位,至于手环之事等月考成绩一出再腾出时间来也不迟。

可是……

许瞳不禁担忧地看向面色一日不如一日的卷发女,短短三天,她的精神状态已憔悴了不少,咳嗽次数越来越频繁,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人命。

虽然她不常与人亲近,但如果束手无策见身边的人无辜死去,倒不说有多难过,而是对自己这种见特殊能力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深感自责。

恍恍惚惚一天到头,许瞳几乎每晚都是最后一个回寝室的,今晚她拖着疲惫的身子打开门,里面飘出来的一股奇怪味道让她立马保持了警惕。

味道是从钟嘉艺那儿传来的,许瞳放下书包走过去,见姚佩佩正忙碌的兑着什么水,她疑惑不解的问道:“你这是在干嘛呢?”

姚佩佩边弄边解释说:“小艺她好像被鬼给缠住了,我今天给她弄了一个偏方让她试试。”

许瞳看了看桌上乱七八糟的物品,再将视线转移到一副病态的钟嘉艺,心中的疑团是越滚越大,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她前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为何今日要比以往更严重呢?

苦思冥想之际,许瞳突然想到自己外婆去世的前一天,也是精神好了许多,能吃能喝,完全不像一个晚癌病人,她那时还开心的不得了,结果次日凌晨外婆就走了。如果把钟嘉艺这件事联系起来的话,那么用一个词来形容,便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

这想法一弹出,连许瞳自己都吓了一跳。照这么一说,钟嘉艺也许明天和后天就会……

“我……我不喝了,好难受。”连续喝了几碗药水的钟嘉艺实在受不了那怪味,当姚佩佩又递给她一碗时,她直接又推了回去。

或许她真的喝多起反作用了,钟嘉艺把之前喝下的,断断续续呕得一干二净。

一见自己辛苦的劳动成果被这样对待,姚佩佩不免有些怒意:“喂,小艺你不要太过分啊,我照顾你这么久,你全部吐出来是什么意思。”

吐完后的钟嘉艺似好受了些,她软弱无力地趴在桌上,对姚佩佩摆手道:“不行了,胃里太难受了,你让我休息一会儿。”

地板上全是钟嘉艺的呕泄物,许瞳闲来无事,就进了厕所拿出拖把把地面走了好几遍,并且喷洒了一部分空气清新剂,才彻底清除了脏物和空气中令人作呕的气味。

室友都病成这样了,许瞳也无法安心再复习下去。姚佩佩气呼呼回到座位,她随之跟过去好生安慰道:“好了,佩佩,嘉艺她本来就难受了,你要多体谅一下她啊。”

听许瞳这么一劝,姚佩佩很是无奈伤感道:“你不知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看她那么难受,我真是希望她快点好起来。”说着说着,她情绪渐渐失控,开始痛责自己,“都怪我贪图便宜买了那个手环,不然小艺肯定还是健健康康的,为什么老天要把痛苦全都降在她的身上啊?”

见此,许瞳双手轻轻拍打姚佩佩的后背,轻言轻语道:“好了,其实我们跟你是一样的感受,能理解你想要她快点好起来的迫切心理。毕竟碰上这事儿,谁也不好解决。”

哭了好一阵,姚佩佩抽泣地吸了吸鼻,她橫手擦掉眼泪,才说:“对了,小瞳,你不是能见到鬼吗?你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可以救救小艺?”

许瞳身体微震,眼眸一黯,神情煞有低沉地说:“对不起,我只有看到鬼的能力。”

姚佩佩撑开一抹苦涩的笑容,说:“没事,说不定她明天就好了呢!”

其实,许瞳倒很羡慕这对好朋友,她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笑一起哭,每天都形影不离。

她呢,一个倾诉衷肠的朋友都没有。好不容易以为季舒凌会是她的第一个,可一切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只是佩佩,你知道吗?嘉艺可能要和你分隔两世了,或许到时候伤心欲绝也不足以来表达你对她的情感。

有时,朋友会自私到你绝情,也会无私到你感动。

第十一章 接近真相(1)

钟嘉艺病情愈发加重,已经无法正常上学,索性许瞳她们等人干脆替她请了一周的假。

这天第一节下课,许瞳正专心致志背着单词,忽然耳闻一道熟悉的女声。

“许瞳,我有事和你说。”

她抬头一望,是卷发女。

“恩,什么事?”许瞳放下手中书本,对她询问。

卷发女迟疑少焉,紧而从背后拿出一封信函递给了许瞳,然后神情稍带伤感道:“这个给你,我知道我的时日不多,所以我想等我死后,你再打开来看看。”

“你别这么想。”

“现在李雪经常在我身边晃荡,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她是要等一个时机带走我啊。”

说完,卷发女苦涩一笑,调头离开的刹那,又背对着她补充说道:“其实,如果我能逃过这一劫,我想和你做朋友,因为你很好啊。恐怕要落空了。”

她的话久久盘旋于许瞳脑海中,诚恳又让人好生悸动。

看着卷发女远去的背影,许瞳从愣神当中回到现实,悄然对自己轻声允下一字:“好。”

安稳过了两天后,卷发女仍没逃过悲惨的命运,她那天说的话成了永久的诀别。

她跳楼死了,一切来得太突然。

所有人看着那具死去多时的尸体都以为她是学习压力过大才自杀,但唯有人群中的许瞳清楚,她的生命是无辜的。

在离c栋的不远处,许瞳仿佛望见两个手牵手的女孩,其中有一个像极了卷发女的身影,她们越走越远,直至缩成两个小白点消失在于她的视野里。

许瞳想,另一个恐怕是李雪了,现在虽然她们已不在人世,可却能永世在一起不分离。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匆匆赶来,他们涌向人群,为那具尸体盖上了渗人的白布。

把她轻柔放上去以后,工作人员从她身边经过时,有个年轻小伙子深感惋惜的叹息一气说:“可惜了,这小小的年纪怎么想不开呢?”

随着上课铃声一响,学生们逐渐纷纷散去,只有许瞳不为所动,站在原地看着那一滩刺眼的血迹。

想到刚刚那位人员说的话,许瞳不禁自嘲一笑,随即仰头望向晴空万里的天空。

都说命运是自己掌握,但卷发女还有那个李雪在大好年华,却已失去把握命运的主动权。

呵,上天真是讽刺。

“噢,好像上课了。”感慨过头的许瞳徐徐回过神,巡视了空荡荡的周围,便拔腿离去。

迎面向许瞳走来的季舒凌本想和她打声招呼,却被活生生的给无视了。

那个女孩,一如的倔强,被人一伤,绝不回头。

卷发女死了一事,闹得全校都知道了以至于无法安心考试,学校没办法只好取消了这次月考。

从班主任口中得知这从天而降的好消息,学生们也顾不上此刻是晚自习的时间,纷纷沸腾起来。

还有些人甚至还大胆的说出幸好这女孩死的及时啊。

不用说,肯定是指卷发女了。

这些人啊,只会贪图享受着自己的利益,本来是同班同学,对她最后的尊重都毫无保留。

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寝室,其它人暂时还未回来。而钟嘉艺在床上没动静,许瞳担心她出了什么事,就站在床底慰问一句:“嘉艺,你还好吧?”

紧接,床上传来一道虚弱的回答声:“我我没事,你去休息吧。”

这怎么可能没事呢?许瞳想,让她安心休息也好。

因为卷发女跳楼一事的影响,许瞳不打算先写作业。她从书包里拿出前日卷发女给的信封,小心翼翼拆开后,里面是一整页密密麻麻的小字。

上面内容是:

你好!许瞳,给你写这一封信时,表示我在这世上的时日只有短短几日,在离开人世前,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咱们也待在这一个班有两个多月了吧,刚开始彼此都不认识,可前段时间和你小小接触以后,我对你的印象很好。我在班里没啥朋友,李雪又死了,可那晚在别人都说我发疯了,只有你看清事实,还愿意帮助我。那晚本想说出一切,却被李雪给附身威胁,只因我怕死。

原本我以为只要照着她的话去做,就会活下来。可我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她的初衷本来就是要致我于死地。后来想,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趁死之前把什么都告诉你。

其实,李雪的死还是和我有很大的关系,你别看我跟她关系怎么怎么好,但我已经早就看她不爽了。

她本身成绩就好,从小学开始她都常常排进全校前十,我就经常班上倒数第十,她就常常取笑我,看不起我也就算了,但她说我父母两个智商不高才生出了我。

开始我不怎么介意,尽量选择包容她,但就前段时间我父亲因为工地上意外,而落得终身残疾。这对于本来就不怎么富裕的我家来说,无非是雪上加霜。

我跟李雪说后,她不仅不安慰我,还继续嘲讽叫我退学算了,反正将来也不会出人头地,至少把我爸治好了还有用处。

那次是我们有史以来吵得最凶的一次,晚上九点我上了床,正气得睡不着,突然手机收到一条短信,上面写着如果你的朋友惹你生气,请到xxx处来找我,让本店来解决你的烦恼。

那时我气血上头,就照着上面话做了,我把李雪约了出来,假装给她道了歉,然后就去了那家店。老板是一位戴着面具的漂亮女人。

她似知道我的来意,专门给我介绍了那对手环,李雪一见就喜欢上了,我把它们买了下来,我们走之前,老板叫住了我,说这手环是下了诅咒的,保证李雪不过十日会死。

我当时半信半疑,直到我在厕所见到她的尸体,我才知道这是真的。以为自己会安生度过,可万万没想到李雪鬼魂找上门来取我性命,后来她告诉我戴上这手环的两人都没好下场。

我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如果当初没有害人之心,哪会弄得两败俱伤。

我记得姚佩佩和钟嘉艺也是戴了手环,看钟嘉艺现在憔悴的模样,肯定是被姚佩佩算计了。因为能得到这对手环的,只有图谋不轨之人才会收到那条短信。

许瞳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在我心中,你已经是我的朋友才会告诉你这些。

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如果我能活到最后,咱们做朋友可好?

落款人:徐钰

信到这里为止,许瞳才知道卷发女的真实姓名。浏览完过后,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真像信上所说,那她寝室里的这两人说明已离死期不远了。

第十二章 接近真相(2)

不一会儿的功夫,其他几人从外陆续进门,姚佩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问了问钟嘉艺的身体状况,随后便又捣弄起这几日给她喝的药。

根据徐钰的说法,如果她真的想害死钟嘉艺,这药物八九不离十有问题。

许瞳从椅子起身,安之若素走过去,歪过头观看姚佩佩认真配着药物,紧接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兑的药怎么这几日还是没见嘉艺好啊?是不是不灵啊?”

姚佩佩忽地停止手中捣药的动作,淡定自若给许瞳进行了一番解释:“这是慢性药物,一日照服三次,肯定会有效的。我家祖传的秘方,我自己知道有没有效果。”

她回答得毫无纰漏,就连表情也看不出明显的变动,不似徐钰信中的恶毒之人。

即使如此,许瞳并没消除对她的怀疑,都说人心难测,谁都不可能知道在看似无害的面容下会不会藏着一颗阴险狡诈的心。

许瞳表示信以为真的神情,便没再多问转身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开始复习今天的教学内容。

只是没人注意,在某暗处角落,姚佩佩的右手因手心出汗而捏握成拳,那个手环也散出凶煞的血色气息。

李雪和徐钰已死之事,仅仅在学校新鲜了几天左右而已,不知校方用了什么手段,媒介这边一点响动都没有。毕竟学校连续离奇死亡两人,对社会新闻而言绝对是重大头条。

两天下来,钟嘉艺的病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恶化的程度越来越重。姚佩佩假仁假义给她不停道歉,把悲恸欲绝的样子学得有模有样,钟嘉艺也不好意思怪她,只能怪自己命薄。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许瞳也不知这姚佩佩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如果现在戳穿她,自己又没铁证,这一步是行不通的。

看这钟嘉艺的病情,绝对是挺挺不过她揭穿姚佩佩真面目的那一天了。

现在大家都对钟嘉艺嘘寒问暖的,可姚佩佩那副难过样让许瞳越看越不舒心。

奸人计策得逞,是谁都不愿看到的结局。前几日保护不了徐钰,如今也挽救不了室友的性命,许瞳恨自己太无能无法快速揭露真相。

时间又往后推了一天,今日钟嘉艺整个人都陷入了昏迷状态,一大早就神志不清的嘀咕着什么,看着几人好生难受。

她们临走前,钟嘉艺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尽管说的断断续续,可嗓门突然放大了好几倍叫住了即将出门的姚佩佩:“小佩,你过来,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姚佩佩听闻,又返了回去,她稍掂脚后跟,刚好能紧紧握住钟嘉艺伸出来冰冷的双手。

“小艺,你要好好休息,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

钟嘉艺艰难地睁开眼,虽说视野有些模糊不堪,但也勉强能直视正泪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姚佩佩,她吧嗒了两瓣枯裂的嘴唇,声音沙哑道:“佩佩,我们会一直是好朋友,对吧?”

“当然啊!小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钟嘉艺和她相视一笑,然后将自己的手从温暖中抽脱出来:“我想休息了,你们去上课吧。”

说完,钟嘉艺合上眼,强忍痛意将身子翻到另一侧,沉闷不语。

事情发展到比许瞳预料中的还要糟糕,当中午她们几人一同回到寝室,映入眼帘的是吊扇上悬挂着一具身穿白色睡裙的女尸,那正是上午还有生命特征的钟嘉艺。

看到此场景,除了许瞳异常冷静之外,其他人首要反应是大声尖叫,随而个个往尸体那方向冲去。

尤其是姚佩佩,情绪太过激,她抱着钟嘉艺的双腿,痛哭流涕道:“小艺啊,你怎么这样就走了啊?”

剩下几人也实在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事实,纷纷拥抱彼此哽咽不止。

大中午是休息时间,由于她们响动太过大,很快就招引了其他人前来观看。有些人见出人命,赶忙冲下去报告给宿管阿姨。

不出半个小时,四个医务人员抬着担架匆促赶来,他们动作娴熟轻柔的把尸体取下放在了担上,随后几人悲悯地叹了几口气,为她盖上了白布然后抬起离去。

在这段不太平时间内,已连续发生了三条命案,校方好不容易才把徐钰之事强硬打压下来。可现在又出命案了,死的还是著名企业家之女,学校再也无法隐瞒事实。

最近闹得人心惶惶,学生们已没心思专心听课,校方决定先停课一段时间,等这事件彻底得到解决,才让他们重新归校。

每个班得知这出乎意料的消息,隔断时间总会掀起一阵接一阵的热潮。他们把别人的死当作自己的快乐,许瞳无法高兴起来。

晚自习铃声一响,学生们比平常更加激动的冲出教室,因为这代表着之后会有很长时间不会归校,也不会有丧心病狂的周考月考之类的。

眨眼间的功夫,教室里又只剩下许瞳一人。那些歪歪扭扭的课桌和放倒在地的板凳更能体现出他们不知兴奋到什么程度了。

许瞳走出教室,外面万籁俱寂,天空月明星稀,她孤身一人,倒也挺符合此时的处境。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感觉干什么也提不起劲儿。

不管是素不相识的李雪,还是萍水相逢的徐钰,还是朝夕相处的钟嘉艺,她们没做错什么,都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从记事起到现在,许瞳没少见过这些鬼魂之类,她一直对它们保持敬畏之心,不招惹也不亲近。日子也就平淡无奇的过着,直到成年,在她身上也未发生过怪事。

而方今,头次颠覆了她对鬼神之说的认识。就和人一样的道理,人分好人坏人,鬼分善鬼恶鬼,所以每个事物都有双重性。

正当许瞳想得入神,前方拐角处突然冒出了一个黑乎乎的脑袋,着实把她吓了一跳。而它看的好像就是自己。

许瞳没有退缩,她双手紧扣住书包两边的肩带,反而壮着胆儿向前大步迈去。

第十三章 接近真相(3)

走近一瞧,许瞳禁不住大吃一惊。那不是鬼,是人,而且还是失踪多日的疯学姐。起初,她还以为她已经被鬼给害死了。

不过令许瞳奇怪的是,这次离她这么近的距离,疯学姐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发疯攻击人。

只是疯学姐似受到了过度惊吓,全身呈半蹲状,双手攀住墙壁,浑身都在瑟瑟发抖。见疯学姐暂时没啥攻击性,许瞳尝试与她耐心沟通起来:“你还好吧?”

她没回答,仅用古怪的眼神望着自己。

“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我能帮助你。”许瞳边说边伸手向疯学姐脏兮兮的脸颊探去,却被她巧妙躲开了。

想起那晚她未说完的秘密,许瞳虽然目前很想知道,但像疯学姐这样半颠半疯的状态,就算她说出来了,也得要考验它的真实性。

没办法,她又不能强硬别人。索性许瞳暂时放弃了从疯学姐口中得知信息的想法。

当她准备下楼时,衣袖被人用力一拽,顿时许瞳才止住了离去的脚步。

她转过头,看向似有话说的疯学姐,便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疯学姐埋头踌躇不决,过后,才隐隐吐出几个结巴的字:“她她回回来了。”

“谁?”疯学姐说的含糊不清,弄得许瞳满头雾水。

“沈梦怡。”她说出这名字时,每个字都咬得特别清楚,而且刚稳定下来的脸色,立马又转为惶恐不安。

看疯学姐这反应,她所说的人肯定跟学校发生的三次命案颇有关联。

还未等许瞳详细问出沈梦怡这等人的相关信息,疯学姐突然一调头往楼上“噔噔噔”跑去,嘴里时不时念叨着两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情况有些不对劲,许瞳怕疯学姐会出什么事,直接用跑的紧跟在她后头。之后,许瞳跟到天台,探了望探四周,根本没有疯学姐的人影。

晚风肆意的吹刮把许瞳的思路给搅得混乱不清。她只觉离奇,感应到一种不详怨气正慢慢逼近自己,许瞳虽反应的很是及时,可惜仍晚了一步。

她缓缓合上了眼,意识逐渐在被任意吞噬,之后,仅剩黑暗仿如掉落了万丈深渊。

画面忽地一晃,是两个穿着一身校服的女孩。

辉光日新,两人在树荫下转着圈嘻戏打闹,好不自在。

夕阳西下,她们互拥在草丛,扎着两麻花辫的女孩为另一位扎着马尾的女孩头边插上绽放的野花,黄昏再美,也抵不过两人情深似海的情谊。

群星璀璨,她们不顾时间,相约天台彼此像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数着星星。

如此相处甚欢的日子却因画面骤然转换而中断。

扎着两辫的女孩跌跌撞撞从地上吃力地爬起来,周边人因她的狼狈进行无耻的嘲笑讽刺,没人愿意帮她清理衣服上的脏物。

她双手擦开被他们泼的脏水,一步一步向马尾辫女孩走去,但她只冷冷睨了自己一眼,便与她形同陌路的走开了。

辫子女孩很难过,想起以前和她快乐种种,如今落得被人唾弃下场,她也置之不理,也是自己活得到的报应。

原来寂寞的夜晚,可以和她一起数星星再回家,但今时不同往日,全都物是人非。

辫子女孩孤身走在回家的道路上,猝不及防之下,一男子从后偷袭用手帕把自己嘴给紧紧捂住,她无法反抗,但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

醒来时,她衣服已凌乱不堪,而自己周围除了那位男子,还有一位她再也熟悉不过的短发女和一位帅气男孩用着异样鄙夷的眼光看着自己。

辫子女觉得自己的人生毁了,不管是友情,爱情,还是亲情,她背叛了所有人。

她天真地想了想,如果能在生日那天得到昔日好友的祝福,那么就有坚强活下来的理由了。

画面又猛地一转,回到了天台这个地方,辫子女孩生无可恋踩上了危险边缘,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只闻手机“叮叮叮”一响,她拿出一看,终于真正的笑了。

她将手机关机,不闻不问。闭上眼时,泪水纵横落下,双臂一张,似完成了最后的心愿而释怀。

季舒凌急匆匆赶过来时,许瞳背对着他已准备做好从空落下的姿势。

在许瞳往下倾的那一瞬,季舒凌用尽此生最快的速度将她从危险边缘拉了回来。

他知道她被鬼附体了,季舒凌将许瞳拥在怀里,从兜儿掏出一粒棕色的药丸将它喂进她嘴里。

这药果真有效,许瞳先是狠狠抽搐了一会,邪气从她体内逐渐褪散,而她因神智未归,暂时陷入昏迷状态。

良久,许瞳缓缓睁开了眼,她首先看见的是季舒凌,两人暧昧的姿势,吓得她一激灵坐立而起。

“你怎么在这里?”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天,许瞳对他的态度扔持不冷不热。

“你忘了,我俩是什么人。”

许瞳一懵,随口一答:“男人和女人。”

季舒凌有些忍俊不禁:“咱俩都能看到鬼,抛开生理结构来讲,咱们体质是一样的,而我从小能感应到和我一样有阴阳眼的人,他们却不能感应我。但只要他们一有危险,我就会浑身出汗,好像跟他们身临其境一般。不过由于咱俩这特殊体质,除了你,我之前遇到过的只有两个。”

许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便用一个字敷衍回答道:“哦。”

“你知不知道刚刚你很危险?”这次,季舒凌突然严肃的说起来另一个话题。

听闻他话,许瞳仿如失忆,一脸茫然的反问:“危险?什么危险?”

“你被厉鬼附身了。”

“啊,不会吧?”

季舒凌双手插兜,转身背过她,语气凛然地说:“你自己再自习回想回想。”

见他说的那么认真,许瞳闭着眼乖乖照做了。

果然,大脑里如放映机浮现出一些她从未见过的场景。

两个女孩,大树,夕阳,夜空,这些都忽闪而过,至于内容到底想表达什么,她根本摸不透。

但接下来闪过的画面,让许瞳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欺辱,强奸,跳楼等画面就像自己亲身在经历一样,紧而吓得大叫了出来:“不要!”

第十四章 接近真相(4)

见她过惊的反应,季舒凌在旁忧心的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许瞳平下心来,将自己所见全都一字不落讲给了季舒凌。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地像又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便对她询问:“话说你不回寝室,怎么会到天台来呢?”

“我之前在走廊那遇到了疯学姐,她告诉了我一些事,本想继续追问,她突然发了疯往楼上冲,可当我来到天台时,发现她莫名其妙不见了。”

“疯学姐?”季舒凌有点轻讶。

许瞳肯定点点头,继续说:“她说那个沈梦怡回来了。”

刹那间,季舒凌变得很安静。

许瞳瞧他神色有些怪异,很是摸不着头脑:“你怎么了?”

“老实说,我认识她。而且是我六岁起就认识她了。”

看季舒凌吞吞吐吐的样子,许瞳猜里面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实,对她的事我也不太了解,八岁时,我就听闻她死去的噩耗了。”

此时,季舒凌像换了一个人般,没有以前的聒噪,第一次见他如此认真说起事情,不得不承认,比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迷人多了。

这样想着,许瞳面颊倏忽一红,不敢再将视线过多停留在他身上了。

“许瞳,你可能不知道,她那时是我哥哥的女朋友。她率真的性格我很喜欢,并且经常瞒着我爸和我哥给我很多糖果吃。”

季舒凌深呼一气,含有苦涩的语气让人心疼:“后来,也不知我哥为什么和她分手了,之后不久,就在新闻上看到她死了的消息。十年前就在这所学校里在这个天台了却了自己性命。”

“你怎么知道她是在这天台自杀的?”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天我扶着你走出去时,往后一看看到了她的身影。当时她身上怨气很重,我知道学校接下来会不太太平。”季舒凌耐心地对许瞳解释道。

“刚才附在你身上的鬼魂应该是她错不了,学校目前死的几人肯定和她脱不了干系,十有八九你又碍着她杀人计划,索性就控制住你的神智带你走向她曾经走的那条自杀的路。”

许瞳想起刚刚在脑海里最后是几个画面,不仅不对沈梦怡心生憎恨,反而还同情起她来。

毕竟那么青春年华的时光却经历了惨无人道的对待,换作任何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女生,大多数绝对会和她选择自杀的方式来了结自己生命。

但是,许瞳还是有一点想不通,这手环又和沈梦怡有什么联系呢?当年她完全是因为受到别人欺辱而跳楼,如今为何要残害无辜的学生们呢?

“你是不是在想手环和她有什么联系吗?”

许瞳点头,随即反问:“你当时见过她戴过这手环吗?”

季舒凌望天仔细想了想,说:“没有。不过,我可以问问在国外的哥哥。”

她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拿出手机一看,时间也不早了,便对季舒凌说:“我想回去休息休息,这事儿还得从你哥那儿入手。”

“恩,但是我现在和我哥关系不太好唉,你知道为什么吗?”

许瞳边走边想,很快想出了答案:“因为你哥和沈梦怡分手了,你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吃很多糖果了。”

“果然是学霸,这都被你猜中了。”

“那是。”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许瞳至始至终都没发觉自己也可以敞开心扉和其他人正常交谈。不知不觉,很快到了男女寝室的交叉路口,他们彼此到了一声晚安就各自回寝室了。

虽然现在已经过了寝室关门时间点,但因为这段日子是放假期间,宿舍阿姨查寝也宽松了几分,许瞳简单编了一个借口,就被轻松的放行了。

学校的小树林里,疯学姐是被一盆从天而降的冷水给冷醒的。她难受地呛了几口水,视线被水滴遮挡而变得模糊不清。

她呈半跪状,周围光线晦暗,只能借着土壤哆哆嗦嗦向前爬行着。

“你还想到哪里去?”

闻声,疯学姐停止了动作,声音是从后传来,她扭过头,甩了甩脸上的水滴,看了几次才看清来者是何人。

“你你要干什么?”

那人冷呵一声,脚步直逼疯学姐:“当然让你永远的闭上嘴啊!”

疯学姐脸色大变,双手因恐惧而大幅摆动:“不,求你了,我错了,别杀我!求求你,饶了我吧。”

“呵,你倒是挺机灵。在学校里装疯卖傻了十年,我差点都被你给瞒过去了。”那人从背后掏出一把水果刀,刀尖径直对着步步后退的疯学姐。

“我我不说了,别杀我,求你。这些年你们折磨得我够惨了,放过我吧。我想这十年足够弥补了沈梦怡。”

那人丝毫没听进去她的话,冷眸底划过一丝狡黠:“我只相信死人不会透露秘密的。”

许瞳一到自己寝室楼层,发现不远处袁颖,文乔和宋萌在门外嘀咕着什么,唯独不见姚佩佩。

她加快速度走过去,在几人讨论得热火朝天之际,许瞳插入了她们的对话:“你们怎么不进去?”

宋萌摆出一张苦瓜脸,哀叹一声讲述起来:“这姚佩佩不知怎么回事,一直在房里说有钟嘉艺的鬼魂,之后还把我们给撵出来了,把门反锁上了。”

许瞳听后,马上得出结论是钟嘉艺的鬼魂来找她索命了。

“你们可不可以说详细一点当时发生了什么?”

宋萌直直点头,开始陷入回忆:“我们进门时,姚佩佩已经在床上了,她心情不错的样子,时不时会笑出几声来”

钟嘉艺走了两天,姚佩佩表现得像没事人一样,仿佛那天伤心欲绝的样子根本不存在。

看完这期综艺节目,笑也笑累了,姚佩佩只觉有些无聊,便点开照相机切换成了自拍模式,开始臭美起来。

她嘟着嘴,右手举成剪刀手,左手拇指按下照相按钮,“咔擦”一声后伴随着姚佩佩的一声尖叫。

其他几人被吓着了,纷纷对她投去关怀:“小佩,你没事吧?”

没人察觉她脸色的煞白,姚佩佩努力憋出一笑:“没事,只是看到了一个恐怖的图片而已。”

第十五章 出事

几人见她没什么事,就又各自做着开始忙碌起其它事情。

姚佩佩深吸了一口气,右手轻轻抚顺着胸口。之后,又颤颤巍巍重新拿起手机,她左眼悄悄展开了一丝缝隙,想要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幻觉。

图片由模糊转为清晰,是她的自拍。这可让姚佩佩悬着的心终于有所降落。

可能是刚刚自拍的角度不太好,她对这张照片不是很满意。于是,姚佩佩再次摆出先前一模一样的姿势。

就在她按下按钮的那一刻,手机猛然间调整到录像模式,紧接诡异的画面接踵而来。只见一名穿着白色衣服女子悬挂在天花板上,来回摇晃,那正是当初钟嘉艺上吊的地方。

这一看才知道,姚佩佩现在突然反应过来,钟嘉艺挑选的地方,面孔正好能准确对向自己的视线,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手机完全失去控制,它开始自动调整着焦距,那具尸体也在几秒之间放大了数倍,姚佩佩使出关机的绝招,奈何根本无济于事。

她知道接下来会迎来恐怖的画面,索性想闭上眼来逃避这一切。然而,目前除了手机被控制之外,自己的身体也逃不过一劫。

尸体的面容,被垂下来的黑发刚好遮挡住,可不知哪儿来的怪风,头发逐渐随风乱舞。姚佩佩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慢慢揭露出昔日再也熟悉不过的面孔。

她挪动不成,但全身都已动弹不得,只有嘴巴才能求救了。

“救救我,有鬼啊!”

几人从书海中脱离出来,面色疑惑地看向正对空中抓狂的姚佩佩,不解地问:“小佩,你怎么了?”

姚佩佩有些语无伦次:“你们……没……没看到吗?小艺小艺她回回来了。就在她上吊的地方啊。”

本来几个女生就胆小,最是听不得鬼神之说,几人紧张兮兮望了望四周,然而什么都没有。

对于这过火的玩笑,文乔心中不免升起怒意:“开玩笑别太过分了,哪里有鬼啊?”

“钟嘉艺”对其他人视而不见,姚佩佩又见她尸首的角度越来越对准自己,此时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不不要,求求你。”

“钟嘉艺”不听,骤然间她的头发向两侧一掀,露出的正是惨无血色的面容,加上她两眼翻白和那抹诡秘的一笑,吓得姚佩佩差点魂飞魄散。

其他人见情况越来越不对劲,都跑到她床脚下,一个个拼命的喊着姚佩佩的名字。

可是,此时的姚佩佩眼里只有恐惧,哪里顾得上室友们的关心。

手机中的“钟嘉艺”忽然上前一凑,那张可怕扭曲的面孔更加清晰可见。毫无心理准备的姚佩佩吓得连续惨叫,紧而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不省人事。

“小佩,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对吧?嘿嘿嘿嘿。”

黑暗中,这句话一直回音在姚佩佩的脑海,像魔咒一般,让她感到痛不欲生。

那里,看不到有任何人希望的光亮,只有延绵不绝的黑暗无情吞噬着她的神智。

姚佩佩到处走来走去,都寻不到声音来源,之后,渐渐迷失了方向。唯有钟嘉艺渗人的声音在陪伴着她。

受不了了,实在是受不了了!

“小艺,你人已经死了,好好在下面过日子吧!来生我们还会是好姐妹!”姚佩佩仰头望向头顶的黑暗,以强烈的求生欲望喊出了自己的心声。

“钟嘉艺”停止了之前的回声,紧接很是嘲讽的说了一句:“姐妹?呵呵,在你逐渐夺走我一切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咱俩是姐妹?”

姚佩佩陷入静默,径直低着头不知在深思着什么。

“所以,我让你死,让你死,让你死,让你死……”

此话一出,姚佩佩心理接近崩溃的边缘,她双手捂着耳朵,发了疯似的回击:“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突地,姚佩佩从地上猛然一起,额头上已满头大汗,她看着室友们围在自己身边,回想起刚刚恐怖的经历,心中的恐惧顿然消了不少。

看到姚佩佩醒来,宋萌凑近她,担忧地问道:“你没事了吧?”

姚佩佩埋头喘了几口气,摇了摇头,等她缓缓抬起头来,身边人的面容都变成了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钟嘉艺的模样。

姚佩佩不由得汗洽股栗的往后退了五六步,宋萌等人又见她不对劲,连忙上前看看她的情况。

阴魂不散是吧?是不甘心我夺走你的一切是吧?

没人注意姚佩佩嘴边冷冽的笑容,与以往简直有天壤之别。

宋萌本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霎时,姚佩佩逐渐站了一来,脸色密布着阴云,再次精神错乱骂着无辜的几人:“给我滚出去,滚啊!再不滚,我找我爸请个道士来消灭你。”

文乔一急,和她杠上:“你神经病啊你,什么道士,从刚刚到现在一直疯言疯语的。”

姚佩佩眼红的看着几人,迅速从桌上拿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对向她们,以此威胁道:“你们不走是吧?那我就往死里捅穿你们。”

文乔拦住后面两人,昂头挺胸道:“有本事你往这里捅啊!我怕你啊?”

哪知,文乔把此刻的姚佩佩想得太简单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疯女孩真的拿刀冲了过来。

幸好,袁颖眼疾手快,拉着文乔往右后退,躲掉了致命的一击。姚佩佩见自己失手,想趁机追击她们。

而宋萌早已打开门,三人匆匆逃出去后,把门顺便一带,算是暂时性的安全了。

这时,里面只剩下姚佩佩,她气喘吁吁举着刀,看着空无一人的寝室,瞬间浑身像泄了气一般,瘫在了地面,随即无助的捂住了脸失声痛哭了起来。

许瞳大致了解到事情的过程,她忘了还有其他三人在场,很是无奈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没想到,她竟然来得这么快。”

宋萌一闻,立即追问:“她是指谁呀?”

沉思在自己世界的许瞳晃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无意说漏了嘴,然后马上改口:“没什么。”

第十六章 猜测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其他三人自然而然也会觉得不对劲。

文乔想着平常大大咧咧的姚佩佩一夜之间变成这样,也看出了一些其中的端倪:“小瞳,我还记得你以前跟我们说过,你能看到鬼,这是真的吗?”

虽然不知道文乔为何突然会这么问,但许瞳还是点了点头,如实的说:“恩,没错,自我记事以来,就能看到这些脏东西。”

“那姚佩佩刚刚说的嘉艺回来找她的事是不是真的?”

现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许瞳暗想目前还不能揭穿姚佩佩的真实面目,如果一切操之过急,可能会带来负面影响也说不定。

许瞳接过文乔的话:“恩,你想她们两个生前是那么要好的朋友,嘉艺回来看佩佩很是正常。”

文乔皱紧眉头,始终是想不明白:“但当时我看姚佩佩害怕的样子,不像是……”

话说到这儿,突然被一道开门声给打断了,众人一见,是姚佩佩。

她向几人若无其事打了声招呼:“嗨,你们干嘛站在外面,快进来啊。”

不明所以的宋萌,悄悄凑近袁颖的耳畔,私语道:“我看呐,她刚刚八成是被鬼给附身了。”

袁颖轻轻拍打了她两下手,语气颇有责怪:“好了,事情都过去了,别再提了,只要佩佩好了就成。”

“哎,这是我今天买的橙子,可好吃了,你们来尝尝。”

见到恢复成正常状态的姚佩佩,文乔也没再计较之前的事情,反而还乐呵呵跑了过去,从她手里夺了两个橙子过来吃。

一时半会儿,除了许瞳,其它四人都其乐融融畅谈了起来,仿佛都没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了。

这时,许瞳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或许也是解开她们两之间秘密的关键所在。

对于从小失去父亲的姚佩佩,持续到现在都是她母亲辛辛苦苦把她一手带大的。

那么问题来了,从宋萌口中得知,在她们逃出来以前,姚佩佩说了一句你们要是再不走,我就找我爸来请道士来收拾你们的话。

而从开学到现在,姚佩佩也只给她们说过自己是孤儿,加上她的学籍档案填的家人只有她母亲,那现在这个凭空出来的爸爸又是怎么回事呢?

假期快过了一周,许瞳打算今天准备去图书馆温习功课,却不想临时被季舒凌给约出去了。

两人来到学校新开的一家奶茶店,季舒凌倒很慷慨地说:“你想喝什么吃什么我都请你。”

许瞳向来都不喜欢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索性便委婉的拒绝了他的要求:“不了不了!刚刚吃了午饭,已经吃不下了。”

“没事,你尝尝看,这家店奶茶的味道挺不错的,说不定你会喜欢哦。”

两人在店里拒绝过来,拒绝过去,后来许瞳实在是不好意思给老板添麻烦,就随便点了一杯草莓奶昔至此,季舒凌才肯摆休。

许瞳知道他找她来是为了沈梦怡之事,他们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然后她便直接进入正题道:“你从你哥哥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吗?”

“恩,听我哥说,她自杀的原因不止是在学校受到欺负,也和她最好的朋友小小有关。”

“小小?”

奶茶上来后,季舒凌插上习惯狠狠吸了一大口,才继续说:“她们两个当时可是最好的朋友了。但有一天,另一个女生也就是我哥之后的女朋友插入她们两之间,而那个女生又和小小合不来,而沈梦怡为了那女的开始和小小经常闹矛盾。”

许瞳听得很认真,恍然间,奶茶已经被她喝的只剩下一半了,不得不说,这味道还真是不耐。

“反正后来沈梦怡就因为她而和小小断绝了关系。只是人心叵测,那女孩并不是真心对沈梦怡好,她慢慢策划着一个毒辣的计划,想从她手里把我哥给抢过来。

“然后那女孩成功了,她找人把沈梦怡给强奸了,我哥为了自己名声坚决毅然选择了分手。从此她的名声大败,天天被学校里的人欺负,而沈梦怡这时后悔了,等她想给小小道歉时,发现小小已经有了另外的好朋友了。”

听完这小小的故事,许瞳还是不解:“那这和手环有什么关系?”

季舒凌右手托着腮帮,不紧不慢地道来:“我哥说他也见过一次,那是在她俩还没闹翻以前,至于之后我就不大清楚了。”

目前,许瞳得到的消息也就这么多,但是如季舒凌所说,在她们没闹翻前,就已经有了那个手环,而且两人都相安无事。

也就是说,有可能是沈梦怡生前怨念过大,就把它寄托给了某样物品身上,而手环是两人之间的情谊见证,是下咒最好不过的物品了。

想着想着,许瞳发觉吸管里已吸不出液体来了,猛然一看,发现已经见底了。

许瞳舔了舔嘴边的少许残液,不由得有些贪恋这甜美的味道,于是,她走向柜台又点了一杯。

季舒凌稍稍诧异,转过头看向她,忍不住揶揄她了一句:“你不是中午吃饱了吗?怎么还要点两杯呢?”

许瞳面颊发热,硬着头皮实话实说:“我觉得好喝,不行吗?”

奶茶上来后,许瞳插上去,吮吸了一小口,就说:“你觉不觉得那个疯学姐是当年的小小?”

季舒凌犹豫地点点头,勉强认可这答案。

于是,许瞳再次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我也见到过疯学姐看到沈梦怡害怕的模样,肯定是沈梦怡前来报仇,而且嘴里一直在喊不要杀她之类的话,那么她应该是小小错不了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柳暗花明的这一步,转角她却遇到了另外两个难题:“但为什么过了十年,沈梦怡还没杀掉小小呢?还有她为什么要伤害这些无辜的学生呢?”

坐在对面的季舒凌默默地听着,随后,问了一个问题:“你看过日本的咒怨吗?”

许瞳答:“当然看过啊!”

“那不就得了。”

许瞳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季舒凌鄙夷的睨了她一眼:“就你这智商,成绩怎么那么好?”

“……”

“你看里面的女鬼被丈夫残忍杀害,最后化为厉鬼反杀了他丈夫。但后来搬进他们家的人,也都莫名其妙死了,你说女鬼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

“所以,有些鬼杀人是没有理由可言的,是因怨生咒,不管是何人,只要触发了这个咒念,都会在劫难逃。”

被季舒凌这么一指点,许瞳长长地“喔”了一声,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第十七章 姚佩佩的秘密 (1)

许瞳跟季舒凌大概在奶茶店聊了两个多小时,要不是他接到一个紧急电话后,估计他们要坐一下午。

和他道别后,许瞳刚踏出门外,在隔壁店的路边,撞见了两个熟人。

只见一位穿着名贵西装的中年男士从驾驶座开门下来,他先是热情地抱了抱女孩,然后绅士的为她打开了副座车门,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上了车。

她第一时间先是看了车牌号,许瞳视力和记忆力都很好,所以,当她看到这个时,除了惊愕失色之外,更多的是满脑疑惑。

之前想不通的问题让许瞳不得不暂时放在了另一边,现在她必须要弄清楚钟嘉艺的爸爸和姚佩佩为何会单独在一起。

回寝室的路上,许瞳迎面遇上了一位双手抱着小箱子的妇女,她好像有不顺心的事儿,时不时在抽泣着。

等许瞳和她擦肩而过之际,发现她抱着的箱子,右边写了一个名字,是钟嘉艺。

也不知她和钟嘉艺是什么关系,许瞳小跑过去,礼貌性的打了一声招呼:“阿姨,你好,我是钟嘉艺的室友,我叫许瞳。”

妇女用右手的食指擦了擦眼角边的眼泪,随后,对许瞳温和一笑:“你好,我是嘉艺的母亲,今天过来是整理她遗物的。”

许瞳低头,对她说:“阿姨,对于嘉艺去世的这件事,我们所有人都深感痛心,还请阿姨节哀顺变。”

说罢,妇女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抬起头用和善的眼神看向乖巧懂事的许瞳,开始说起心中的苦处:“嘉艺呢,从出生到现在,一点也没受过苦,因为他爸很会赚钱,所以一直是养尊处优。虽然她有时有些小脾气,但我们还是把她捧在手掌心宠着。原以为生活会美满一辈子。没想到,她爸禁不住花花世界的诱惑,和别的女人……”

妇女虽不说,许瞳也猜到了八九分,猛然间她突然想起那两人,内心得出了自己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答案:难道姚佩佩就是阿姨口中的小三吗?

“唉,我和她爸前段时间就离婚了,小艺是个坚强的孩子,当她知道这件事时,没有大哭大闹,而是说尊重她爸的选择。可我太了解她了,她肯定在心里恨着她爸呢。本想以后和小艺两人可以安稳过日子了,可谁知道她……”

说到伤心处,妇女再也承受不了失去爱女的痛苦,捂着嘴如鲠在喉而哭不出声。

许瞳看着妇女痛心疾首的模样,很是理解一位母亲此刻的心情。毕竟,十月怀胎不易,好不蓉易生下来把她养大,却猝不及防就走了,换作谁,心里都不好受。

她也不知如何安慰,只是向妇女靠近,双手揽过她的后背,轻言轻语地说:“阿姨,别难过了,我想小艺在天上看你这样,也不会好受。其实,换个角度想,天堂不像咱们这个世界尔虞我诈的,她肯定会过得很好的。”

听许瞳这么一说,妇女心里倒好受了一些,她离开许瞳的肩膀,保养得极好的容颜上终于浮现出少许笑意:“谢谢你,孩子。”刚说完,又哀叹一气,“小艺这孩子天性活泼,成绩也不算太差,身体素质向来都很好,我都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走上这条道路呢?”

“也许人各有各的苦衷吧!”许瞳虽知道事情真相,但她也没那么笨,一旦自己说出来,怕是会引起阿姨的不快。

干脆,就这样让她接受这个结果,至少她还会有心理准备一点。

两人之又聊了一会,妇女忽地轻叫一声:“哎呀!我差点忘了,一会儿还要和房东见面谈租房子的事呢!”

“那阿姨现在赶快去吧,我刚好也要回寝室做作业了。”

妇女点点头,随即说:“恩。”离开前,她又对许瞳说了一句发自内心的话:“小瞳啊,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要是你能当阿姨的女儿该有多好。”

许瞳知道妇女是在开玩笑,但总是被人不经意一夸,她还是会有点腼腆。

和妇女道别后,许瞳心情沉重地踏上了回寝之路。

晚上九点左右,几人在寝室都在各忙各的,霎时这份安宁被破门而入的姚佩佩的大嗓音给打断了。

“同志们,你看我给你们带了好东西回来?”

宋萌一听见吃的,哪还有什么心思做作业,她马上甩开手中的钢笔,以闪电般的速度移到了姚佩佩面前。

宋萌眼睛发光的盯着袋子里各种各样的零食,有些难为情地说:“我真的什么都可以吃吗?”

姚佩佩对她说:“当然可以啦!”

“哇塞,佩佩,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这这个牌子的零食可是富贵人家才吃的起的。”

许瞳闻见,更加能证明姚佩佩是小三的这个事实,因此她的眼眸变得异常暗沉。

现在许瞳对姚佩佩憎恶至极,与其说她是为了爱情才跟嘉艺爸爸好上,倒不如说是为了她们家的财产才去勾引她爸。

想当初钟嘉艺也待她不薄,没想到姚佩佩竟然这么不知廉耻,不仅搞垮了她的家庭,而且还间接把毫无所知的她给害死了。

“喏,小瞳,你喜欢吃哪一种你就拿,不要客气。”许瞳瞥见姚佩佩递过来的零食,再见她脸上虚伪的笑意盈盈,真是令她极其作呕。

许瞳冷着一张脸,语气极为不善道:“我不要,你拿走吧。”

略显尴尬的姚佩佩憋着心里燃起来的怒火,强作镇定道:“你拿下,这个饿了吃,很管饱的。”

许瞳突然站起来,睨了她一眼:“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其他人不知道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矛盾,但又不好过问,只是都望着姚佩佩跟在许瞳后面走了出去。

虽然今天许瞳对她不太友善,但是姚佩佩还是佯装作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无辜地说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我是哪里做错了什么吗?”

许瞳不吃软的这一套,也不想和她东拉西扯,锐利的眼神盯得姚佩佩头皮直发麻:“你自己心里清楚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嘉艺的事情。”

第十八章 姚佩佩的秘密(2)

姚佩佩见事情可能败露了,但也不排除许瞳给她下套,使自己亲口说出事实。

“小瞳,我看你神经出了问题吧,我和小艺是最好的姐妹,我怎么能对不起她呢?”

许瞳上前走了两步,虽然身高和姚佩佩相比还差那么一点,但她的气势绝对完胜于面前狐假虎威之人。

“但你和小艺的爸爸是怎么回事?今天我从奶茶店出来,看见你俩搂搂抱抱,而且小艺的母亲跟我说,有个小三破坏了他们的家庭,我想应该是你才对。”

显然,差不多都被许瞳说中了,姚佩佩愈发心虚,连忙用手推开了面前的许瞳,慌忙背过身,底气有些不足道:“你在胡说什么?钟叔知道我是小艺最好的好朋友,带我出去吃顿饭不可以吗?”

许瞳也没继续揭穿她,只是很明显的言语警告了她一次:“我告诉你,既然你当初买了这个手环害死了钟嘉艺,那么就别害怕她回来报复你。”

两人谈话至此,许瞳也没再多看她一眼,迈着大步伐就进了寝室。此刻,走廊里只剩下站在原地咬牙切齿的姚佩佩。

不过,她一想起前两天看到了钟嘉艺的鬼魂,说不害怕是假的。于是,她决定明天去找高人求个平安符回来,不管灵不灵,总要试上一试才知道。

半夜,姚佩佩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尿意给憋醒了,被窝里很暖和,她知道一旦下去可能不知会被冻成什么样。

本来,她想一直憋到早上再起来去解决,可是眼下来得太急促,姚佩佩只好披上外套无奈地从床上爬下来了。

走到厕所门口,姚佩佩响拉开门,却发现里面上了锁,以为有人比自己抢先一步了,就安心在外耐心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里面仍无半点响动,姚佩佩有些受凉了,紧紧抱住双臂,她开始在外不耐烦地说道:“好了没有啊?是不是掉茅坑里去了,快要二十分钟了还不出来。”

里面无人回应,姚佩佩有些气急败坏:“你倒是说句话啊!”

说完,还踢了厕所门几脚,以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不得不说,用蛮力还是挺有效的,厕所门“吱呀”一声,缓缓开了。

姚佩佩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可是下一秒却笑不出来了。门大大敞开了,可里面根本就没有人出来。

这可把她给吓得不轻,姚佩佩知道可能是钟嘉艺搞的鬼,然后就麻溜地回到了床上,打算天亮再去。毕竟她再怎么猖狂,也应该很怕白天的光线吧?

但是事情不如她所愿,大概今晚水喝多了,姚佩佩没忍到十分钟就坚持不住了。

她想去就去吧,总比憋死要强很多。于是,姚佩佩再次从床上爬下来,她有些害怕地向厕所门口望了望,还是不敢过去。

思想一阵,最终姚佩佩决定摸索走过去,这样也为自己加了胆儿。

磕磕绊绊走到门口,姚佩佩或许被憋忙了而着急起来,半天都没摸到门把在哪里。

被逼无奈之下,姚佩佩只好用右眼悄悄开了一小缝,才准确无误的找到了门把。

打开门的那一瞬,她怕钟嘉艺会突然出现在面前,下意识地就闭上了眼走进去,打算将就这样上着厕所,虽然很不方便,但自己现在更不想看到神出鬼没的钟嘉艺。

窗外进来的凉风,让姚佩佩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不由得睁开了眼。结果,这一睁就出事了。

姚佩佩噩梦连连的那张惨白面容此刻似放大了数倍呈现在了她眼前,而且她还听到了对自己说:“小佩,我好想你,不如我带你去那个世界玩玩?”

“啊!!!”

睡得正香甜的几人被这惨叫声给惊醒。随之,她们一个个起来,宋萌去打开了寝室的灯,发现姚佩佩坐在地面,面朝厕所,一副惊慌失色的模样。

文乔赶忙跑过去,把姚佩佩从地上扶起,对她仓促地询问:“怎么了?你大半夜不睡觉坐在这里干嘛?”

从恐惧中脱离出来的姚佩佩,转身就抱住了一脸茫然的文乔,然后惊魂未定地说:“我看到了小艺!她……她真的回来找我了!”

还以为她半夜没睡醒在说胡话,文乔用手轻抚着她的后背,温言细语安慰道:“我想你肯定没睡好,在乱说,世上哪有什么鬼魂?再说了,就算小艺真的回来了,你们两分隔多日,你应该很开心啊,怎么会这么害怕?”

姚佩佩从文乔身上离开,低着头吸鼻撕心裂肺的证实:“你们都不信我有鬼!都不信小艺要害我吗?”

一激动,她猛然抬头,刚好对上了许瞳投来冷漠的视线,顿时,她气势衰减了许多,毕竟有人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让她很不踏实。

姚佩佩擦了擦泪水,对四人略感愧疚:“对不起,吵醒你们了,也许可能文乔是对的。这么多天没见小艺了,出现幻觉很正常。”

毫不知情的几人就被她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了,宋萌走过去拍了拍姚佩佩的肩,有点不放心的说:“如果你真的还会梦到嘉艺的话,你明天去求求菩萨,或许对你有帮助。”

姚佩佩点点头,破涕为笑道:“好的,我知道了,咱们都睡觉吧。”

所有人都上床之后,姚佩佩床铺的位置刚好能面向厕所,不知怎的,她却入了神一直盯着那里面看。

直到厕所门被风一吹,猛地一合上,她才收回视线,翻了一个身心里才好受了一点。

钟嘉艺啊钟嘉艺,如果你是真的把我当好朋友的话,求你不要再计较我之前对你做的事。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做出这样的选择,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过节时我会给你多烧点纸钱。

闭眼前,姚佩佩有过这么一段心理活动,她天真的以为自己真心实意说了这些话,钟嘉艺就会放过自己。然而,她大错特错了……

因为昨晚姚佩佩的缘故,今天,所有人都临近中午十二点才起床。

许瞳起来吃了几块面包算是解决了早中餐的问题,她梳妆完毕后,回到座位拿出手机一看,发现季舒凌给自己发了十多条qq信息。

许瞳点进去一看,只注意到一句话:疯学姐死了!

第十九章 姚佩佩的秘密(3)

许瞳来不及多想,就根据季舒凌发来的地址,拿着手机慌慌张张跑了出去。

疯学姐是当年的小小,那么她要想再得知更多关于沈梦怡的信息,恐怕就难上加难了。

许瞳匆匆赶到现场,发现自己已经来晚了一步,她眼睁睁看着尸体被几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医护人员给抬走了,而在旁的季舒凌早已等候多时。

她大步走过去,也没顾得上喘一口气缓冲缓冲,直接就进入了事情的主题:“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舒凌向她说明:“是清洁工发现的,他大约十点时来打扫小树林,就发现了疯学姐的尸体。根据她的面目来看,据我推测她已经死了有好几日了。致命原因是心脏处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失血过多而死。”

许瞳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点希望,但疯学姐一死,又给他们增加了难度。

“这尸体怎么这么久才发现啊?”

“笨啊,这段时间学校放假,哪有什么人经过那里,加上去小树林的人相对较少。”季舒凌忍不住用手指敲了敲许瞳的脑门,给她提醒道。

一时之间,许瞳没反应过来,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到,她想可能是自己最近接受了太多不该接受的事情,超负荷了。

“事到如今,为了避免再次发生惨案,我们现下要找到那个卖手环的女人,也许她才知道怎么打破这个诅咒。”

听了季舒凌的建议,许瞳有点不太赞同:“你想上次咱俩,她对我们是这态度,人家凭什么要告诉你?她又不傻。”

见许瞳一板一眼的说,季舒凌摸了摸她额头,颇为无奈地说道:“你最近是不是变傻了?明的不来,来暗的呀!况且,我想那个老板娘你也应该能感受得到,她并不是鬼,而是正常人。”

其实他说的也对,毕竟,没有谁能比老板娘更了解如何破解手环之谜。而且,她一直戴着面具,不敢露出真面目,肯定是大家都比较熟悉的人,但她到底是谁呢?

许瞳说出了自己的见解,难得季舒凌也夸了她一句。

“这件事我们必须尽快解决,不然这个诅咒会一直在咱们学校延续下去。”上一秒还半不正经的季舒凌顷刻间化为了睿智之人认真的说着。

不过,说着容易,做着难。要想在短时间内解决,反正不能想的太乐观了。

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季舒凌又变为原来不正经的状态,他左手揽过许瞳,语气轻快怡然地说:“好了,别想了。自从学校连续发生命案之后,你哪里有笑过?本来平常都笑的少,你再这样下去,小心减寿噢。”

男女授受不亲,许瞳红着脸想从他怀中抽身,奈何力气相差悬殊太大,仅能用嘴皮子和他做斗争:“你放开我。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

挣扎半晌,仍然没有效果。季舒凌看许瞳娇羞的模样,根本停不下来挑逗她的乐趣:“好了好了,别生气,我请你喝上次的奶茶怎么样?还是那句话,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怎样?”

一听到奶茶,让许瞳立刻想起上次那份让她久久怀念的美味,瞬间她便放弃了抵抗,在奶茶和自保之间,她最终选择了跟随少年的脚步。

夜幕降临,灯红酒绿,人们结束了一天辛苦的工作,很快融入了街边的繁荣景象当中。

这是有史以来,许瞳在外呆得最久的一次了。他们今天一起做了好多事情,先是喝了奶茶,然后接着去看最近最火的电影,紧接去游乐园疯玩了两个小时,最后晚上又请她吃了一顿火锅。

许瞳就算再迟钝,也会知道他俩今天做的事往往超过了普通朋友的情谊,而更像是刚刚不久交往的情侣。

想到此,许瞳脸颊的红晕一下子蔓延到了耳根处,久久不能褪色。

本来许瞳今天已经筋疲力尽了,她打算回去早早洗漱以后,就到床上好好睡上一觉,至于疯学姐的事,她暂时也没更多精力去想出个所以然。

许瞳一进寝室,其它三人都围在了姚佩佩身边,而且个个一脸沉重,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走过去,茫然地问着几人:“你们都怎么了?”

只见宋萌把许瞳拉倒了另一边,轻声细语跟她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唉,今天姚佩佩跟她妈两个出去上山求平安福,结果,悲剧发生了。她们下山时,一辆刹车失灵的大卡车突然冲向她们。她妈妈急中生智,就及时把佩佩推到了安全的一边,而她妈妈却不幸被撞到山崖下去了,当场死亡。”

宋萌说完,悲怜的眼神看向此刻一言不发的姚佩佩,忍不住摇头说道:“她真是太可怜了。”

许瞳在侧面看到了姚佩佩右臂上的擦伤,应该是她母亲为了救她而留下的。现在,她没有哭了,只是发愣地盯着面前镜子里双眼臃肿的自己。

对于此刻,许瞳有点心痛起来姚佩佩了,即使她做了恶毒的事情。但抛开那些事来讲,她就是一位失去母亲的女孩。

想想也是够可怜,姚佩佩三岁时,父亲得癌症离开了她,如今,就连含辛茹苦把她养大的母亲也去世了。

在她短短的二十年内失去双亲,对任何人来讲,都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从此,姚佩佩再也无人依靠了。

对了,不是还有钟嘉艺她爸吗?可两人年龄相差太大,这样的恋情又能持续多久?

深夜来临,许瞳本以为自己躺下去就能马上睡过去了,明明身心俱疲,但闭上眼的那一刻,脑海里全是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徐钰、钟嘉艺、疯学姐等人,在许瞳记忆里,她们好像还活着。但一睁开眼,又让自己认清了现状。

许瞳还是睡不着,她从枕头下拿出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两点了。

听着其它人平稳有序的呼吸声,想来她们早就安眠入梦了。许瞳重重叹一气,要是再睡不着的话,明天又不能起来吃早餐了。

果然,一不上课,连觉都睡不安稳了。

第二十章 尾声(上)

“许瞳,许瞳。”

迷糊中,一道轻幽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在呼唤她名字。

那里,很亮,但也很单调,周围呈一片白色,而前方一位散着长发的女孩正静静伫立原地。

许瞳不知那是谁,等走到与女孩只有两米距离时,她开口应了一声:“请问你是?”

女孩转过头,是一张生僻的面容,而她好像认识自己,颔首微微抿笑:“你来了?”随后,就简单做了自我介绍,“我是夏木木,你的学姐。”

这么一说,把许瞳搞得越来越糊涂,她挠挠头,很认真的想了想,不管是人还是名字,完全没有印象。

“我们认识吗?”

夏木木马上道来了自己的身份:“我是你口中的疯学姐。”

许瞳倍感震惊,这这和她现实生活中见到的人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面前水灵灵的人儿真是之前那个蓬头垢面的疯学姐吗?

还未等许瞳反应过来,夏木木神情凝重的看向她,随即,用带有嘱咐的语气说:“后天晚上十点,你去c栋天台,所有的谜题将会解开。”

许瞳似懂非懂,很是纳闷地问:“为什么是那个时间呢?”

她没再多说,澄澈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悲凉:“因为她每年都会在沈梦怡生日那天去祭拜她,而那个人就是你想要找的人。”

就在夏木木准备离开时,许瞳忍不住叫住了她:“等等。”

她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请问你是小小吗?还有你为什么会托梦告诉我这些?”

夏木木摇头否认,然后直接回答了第二个问题:“所有一切都因我而起,既然我死了,那么这一切就该结束了。”

说完,夏木木别过头,迈着步子徐徐向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前方走去。

许瞳凝视着渐渐远去的夏木木,想着刚才她对自己说的话,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安,到底是什么,也说不上来。

梦一结束,许瞳醒来,已是第二天正午时分,而其它几人早已在床下各干各的了。

许瞳一下床,把该做的都做了,之后姚佩佩无精打采的向她走来,望了自己一会儿,才慢吞吞开口表明了来意:“小瞳,你出来一下,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两人来到了顶楼,许瞳猜不透她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但见她没了往日的傲慢,也不怎么提防着她。

只是接下来,让许瞳没想到的是,走在前头的姚佩佩突然停下,她转过身,双膝下跪,前两天嚣张的语气一下转为苦苦哀求:“许瞳,你别把我害死钟嘉艺的事情告诉其他人,我求你了,你现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罢,她用膝盖上前移了两步,双手紧紧抱住许瞳的大腿处。

见她突如其来的变化,许瞳眉头紧皱,对其装模作样的行为有些厌烦:“你这是干什么,起来说话。”

姚佩佩哭丧着脸仰起头,她泪眼旺旺直视于许瞳:“你答应了我才起来。”

人家都做到这份上了,不管她有什么事求于自己,许瞳只好连声说道:“好好,我答应你,你先起来。”

她哭哭啼啼起身,用手抹开了滚烫的眼泪,然后一脸真诚的看着许瞳,娓娓道来了自己所有的秘密:“其实,你说的没错,我是和小艺他爸有着一层非同一般的关系,只不过是继父女关系而已。”

“和小艺接触时,我吃到了很多美味又昂贵的美食,买过了最奢侈的化妆品,穿过了知名品牌的衣服。她给我所有的这一切,让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说到这儿,姚佩佩苦苦一笑,转而带入了另一个话题:“你永远都不知道从小只有妈妈的我,一直跟着她过着省吃俭用的生活,想要的永远都买不起。”

在此处,许瞳稍微冲动的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但你有没有想过,小艺那么真诚的对待你,给你好吃好喝的,你不仅不感恩,反而还恩将仇报,你难道一点罪恶感都没有吗?”

姚佩佩像是被许瞳言语给刺激到了,她疯甩秀发否认:“不,是她害了我,是她让我厌倦了原本平淡的生活。”

她情绪一过激,之前可怜的眼神此时又被憎恨所蒙蔽:“所以当我知道我妈和她爸好上之后,我发誓一定要毁掉她奢靡的生活。”

“然后,你收到了一条短信,带着嘉艺去了那家店买下了那对手环,而且你很清楚这个手环戴上去的后果是怎样的,我说的对吗?”这些话,许瞳抢在了姚佩佩前全部抖了出来。

“你你怎么知道?”很显然,姚佩佩只觉不可思议,她可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我是如何知道的,你就别管了。也许你还不知道这手环有反噬效果吧。既然你害死了嘉艺,她肯定会加倍返还给你的。我想这几天你发疯不是神经失常,恐怕是碰上了她的鬼魂了是吧?”

许瞳分析得头头是道,让姚佩佩不得不怀疑当初那个老板的目的是置她们俩于死地。

“你你的意思就是,小艺会要了我的命?”

“没错,最多不过十日,你想想,从她死的那天开始算起,还有多久呢?”

姚佩佩还是不太相信,贪生怕死的她一遍又一遍质问起许瞳:“你肯定是吓唬我的,对不对?你说呀,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忽地,她浑身乏力地倒在了地面,空洞无神地念叨,“我跟小艺是那么好的朋友,她不会做的这么绝情的。”

从她口中说出这样一句话,许瞳只觉荒谬可笑:“呵,那你当时不择手段破坏了她的家庭,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其实,经过这几天“钟嘉艺”鬼魂三番两次的折腾,姚佩佩已经有了预感自己会得到应有的报应,只不过,比她预想的还要来得太快。

人将至一死,尽管之前做了多么让人不可饶恕的事,若是还有半点良心,懂得忏悔,也算是给亡灵一个道歉。

就拿如今的姚佩佩来说,她已失去了平日的傲气。即使无法挽回钟嘉艺的生命,只要她心里充满懊悔认清自己罪过就足够了。

两人之后静默不语,差不多待了有两个钟头,姚佩佩似是想通,她发麻的双脚重新从地上有些费力站了起来。

她轻轻拍了拍短裙沾染上的灰尘,紧而,一声不坑的调头打算离开,许瞳也捉摸不透姚佩佩现在她是怎样想的。

“等等。”

姚佩佩背对着许瞳,低落的情绪让她语气不冷不热:“还有什么事?”

“你为什么突然想通会告诉我这些?”

顶楼凉风习习,时不时会有远道而来的几片银杏叶随风而降,营造出一种凄凉又孤伶的场景,恰好与姚佩佩的心境相照应。

姚佩佩微微侧身,可能在一念之间,释怀了心中的恐惧,连语气都坦然了许多:“大概良心过意不去了吧。”

说落,姚佩佩不再做过多解释,独留许瞳一人而下楼离去。

许瞳想,或许言简意赅的一句话,也算是给了处于水深火热的她一次救赎机会。

第二十一章 尾声(中)

因为母亲的去世,姚佩佩再也无心上学,她打算参加完了葬礼,然后返回学校办退学手续,准备提早步入社会。

其他三人听后,每个人都心有不舍,毕竟大家在一起相处了一段时间,也建立了深厚友谊,但作为朋友,只能尊重她的决定。

她们能为姚佩佩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为她送行。

到了校门口,姚佩佩接过几人手中的行李,心存留恋与她们对视了好几秒,想起曾经欢声笑语的日子,她不禁用右手揩了揩湿润的眼角:“谢谢你们送我。我一定不会忘记你们的。”

一到伤感离别,宋萌止不住泪流:“佩佩,你有时间常回来看看啊!对了,对了,别忘了给我带零食过来哟!”

姚佩佩被宋萌逗乐了,转瞬间破涕为笑:“好好,我知道了!”

文乔和袁颖内心很不是滋味,加上两人生性比较内敛,有点不知所措如何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只是间断发出的抽泣声让姚佩佩很是感动不已。

姚佩佩招来了一辆出租车,大家帮忙把她行李一一搬到后车箱,上车前,姚佩佩多看了许瞳几眼,面对她,所有不胜感激的话到嘴边仅浓缩成三个字:“谢谢你。”

那三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姚佩佩叫喊了一声“开车”,不到三秒功夫,出租车已绝尘而去。

许瞳正发着呆,宋萌拽了拽她的手臂,满脸疑惑重重地问:“小瞳,她为什么只对你道谢啊?”

她未转头,径直望着那辆远去的出租车:“这是我们的秘密。”

几天之间突然少了大话精的姚佩佩和钟嘉艺,这几人又不善言谈,显而易见寝室里少了往日的打闹。

今天是农历八月十五,正是家人团聚的好日子。按照那天夏木木说的话,如果是真的,那么所有的谜团将会在十点以后全部揭晓。

许瞳联络上季舒凌以后,两人约定了一个时间前往天台。明知这次去可能会以身犯险,否则学校里将永不复宁。

晚上九点半终于到来,许瞳只跟其他人说有点饿了想找点东西吃,便匆匆出门去了。

在c栋教学楼下,两人很准时的赴约了。许瞳抬头望了望看似风平浪静的天台,转头对季舒凌神色肃然地说:“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许瞳走在前头,季舒凌跟在后头,眼见快要到达目的地,她的心像是提到了嗓子眼,手掌心因惴惴不安而冒出了很多汗。

季舒凌敏锐察觉到了她的忐忑,不由分说拉过了她的手,给予了她及时的温暖和胆量。

这下子,许瞳脸颊迅速升上的温度差不多都可以煎生鸡蛋了,同时也让她安心不少,至少不是她一个人,还有人愿意当她坚实的后盾。

就像夏木木当时所说,果真这个时候有人来了。许瞳见天台的门是开着的,进去之前,两人默契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才鼓足勇气扩了步子走进去。

在边缘处,虽说顶楼没有灯之类的,但正巧今天是十五,月亮又圆又亮,许瞳才能看清那是个束着马尾和身穿醒目红色连衣裙的女人。

女人知道有人在身后,立刻停止了手中烧纸的行为,声音沙哑地唤了两人名字:“许瞳,季舒凌,你们来了?”

许瞳正觉奇怪她为什么会知道他俩名字,女人转过身来,是上次那个店的老板娘,一如既往地戴着面具,保持不为人知的神秘感。

“你到底是什么人?又和死去的沈梦怡是怎样的关系?”女人迟迟不肯露出她的真面孔,许瞳也懒得和她兜圈子,径直追问起来。

今晚皎月迷人,戴着面具的女人,从头到脚,发散出高贵不可攀的气息,她勾出大气嫣然的嘴角,尽显出魅惑众生的姿态。

她倒不畏许瞳的审问,只是慢悠悠道来:“我是小小。”

“那你怎么不敢揭下面具让我们瞧瞧真面目?”

起初一直没吭声的季舒凌,在两人对峙间,发出了打破僵局的笑声,随即他抬起那双从容自信的黑眸,与女人正巧对上视线:“我想你应该是我们学校的人,而且是许瞳再也熟悉不过的人了,你说是吧,陈俊文老师。”

这发言可把许瞳雷得不轻,在她印象中,陈老师虽然管教方面严厉许多,但是绝不会是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的人。

那女人丝毫不慌,反而兴致盎然地问道:“哦?你怎么证明?”

“你可能不知道,沈梦怡是我哥的前女友。前段时间,我向哥打听了她以前的事。经过几番调查。昨日,我哥给我寄来了一张照片,上面注明着,一个是她,还有一个是小小,也就是你陈老师。如果你还不相信,我可以给你看看。”

女人听后,不清不楚的哼了一声,她解开面具,那张精致的面孔就如季舒凌所说,真是许瞳再也熟悉不过的陈老师了。

“好小子,要不是你插了这一脚,我的计划恐怕到今晚十二点能完美谢幕了。”陈俊文把面具扔到了地上,算是给了季舒凌言论的印证。

直到真凶揭晓,许瞳依然不可置信,毕竟自己最尊重的老师,竟是几次命案的始作俑者,换作任何人,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完完全全接消化掉这令人难以接受的真相。

许瞳红了眼眶,忍着内心深处的难受,哽咽地问:“陈老师,你为什么这样做?他们都是无辜的学生啊!”

陈俊文向当年沈梦怡跳下去的地方走去,她纤瘦的双手紧紧抓住锈迹斑斑的铁栏边缘,她了结生命的那天仿如昨日历历在目。

“其实,总体说来,是我的自私害了她。小怡死的那天恰巧是她的生日,在她准备跳楼的时候,她给我发了这样的信息。”

说着,她深陷了沉痛的回忆当中。

那日十五,陈俊文并没忘记是她的生日,从记事一来,她每年都在陪她过,慢慢地,对这日子也熟记在心了。

铃声清脆地响起,陈俊文收拾好书包和新认识的朋友小兰准备一起回家。

两人还未出校门,陈俊文连续收到了几条信息,她拿出手机阅览过后,脸色霎时变得不太好,她对小兰说了一声抱歉,然后转身就折返了回去。

小小,你说我们像以前那样有多好啊!不然,今年的生日也不会过得如此凄惨,没有人祝福的生日,特别是无法原谅我的你,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从小到大,我身边的朋友只有你一个,我太后悔了,因为夏木木的插入,我们的关系大不如前,甚至还落到了绝交的下场。

前几日,我在想要是你能在今天不计前嫌,与我重归于好,我就有了重新活下去的勇气。或许那时的决定把你伤的太深,你并没来找我。我只怪自己没珍惜你,但我依旧把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来看待,这样我就死而无憾了。我发誓,十年过后,我不会放过通通伤害过我的人,要是你能等到我那时候,请记得来我们的老地方。

第二十二章 尾声(终)

“当时,我边发消息求小怡别做傻事,边急匆匆的赶去,但我还是来晚了一步,打开天台门的那刻,亲眼见着她从楼上毫无留恋的一跃而下。”

故事到这里就此结束,那个职场上混得风生水起的女人,承受了常人不能承受的十年痛苦,终于在这一刻潸然泪下,捂面哭得忘乎自我。

许瞳心里也是百般五味杂陈,陈俊文是如此重情,即使时间过了这么久,依然记得那人。她有些羡慕沈梦怡,毕竟有人心甘情愿惦记了她十年,甚至一辈子,这种有酸有甜的滋味对她而言,从未体会过。

良久,陈俊文重新拾起先前稳定的情绪,但语气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夏木木那个恶毒的女人,为了得到季舒宇,找了人把小怡给强暴了。后来她得逞了,而沈梦怡背上了不洁身自好的恶名,在校处处被针对。要知道,当初小怡对夏木木的好不下于我,我只替她不值,她那么掏心掏肺对待夏木木,到头来换来的却是别人的报复。后来,我假装成小怡的鬼魂,把她逼疯了。就在几日前,我杀了她。也算她还有点良心,竟在学校装傻了十年。”

“毕业后的那几年,我把精力全部投入到了学习中,我放弃了重本,选择读了本地的一所大学的教育专业,离这里很近。为的就是有一天能重新步入这所学校。这十年,我每天都会上来看星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回忆起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陈俊文讲得有些累了,她抬头望月,明明是团圆日,欢喜上头的日子。带给她的却是无尽的伤痛。

思绪运转片刻,陈俊文才接着上面讲:“如今十年已到,我和小怡终于再见,虽然我们阴阳两隔,但并不影响我们深厚的友谊。而那些该死的人,全都要死。首先是当年强暴小怡的人,他当年想在学校旁开个小诊所,才受了夏木木的贿赂,就干出了禽兽不如之事。”

“那时,钟嘉艺已被诅咒,小怡借着上了他的身,就把他给杀了。至于夏木木的死,是个意外,我的计划在正常进行,她想告诉你们,我就动手杀了她。”

陈俊文本想继续说下去,许瞳实在是忍不住反驳了她的话:“你报仇归报仇,为什么要残害你的学生呢?”

她张狂地笑了几声,语气中满是讽刺:“她们这种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简直是侮辱了友谊这一词。我承认我的做法有些偏激,但我看不顺眼的一定要毁掉。”

同样的相貌,但灵魂已千差万别。面前这位教人子弟的老师,许瞳越看越陌生,之前的为人师表,简直不值得一提。

“时间已到,我要去找小怡了。”只见陈俊文抬起右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

许瞳还未参透这句话的含义,便看见陈俊文身边聚集了一团黑气,紧接渐渐化成了一个人形的轮廓,不用想,那肯定是沈梦怡无疑。

陈俊文感应得到,两人心有灵犀牵起了手,而那对手环放射出了比以往更显眼的红色光芒。

许瞳想问关于手环的背景,而陈俊文和沈梦怡相视一笑后,她偏过头对许瞳说:“就像你说的,我犯下的罪过,无法弥补,只有一死了之才会对得起活在这世界上最后的良心。”

话音刚落,陈俊文站上边缘,往后一倾,只在这一秒间,迅速朝下坠落。许瞳看傻了眼,完全没给她多余的救援时间,人已经做出了临死的决心。

许瞳仓促赶到铁栏边缘,往下张望。

通过月光的照射,可见那具尸体脑后,有滩鲜红的血液缓缓流淌出来浸染了一片。

又死了一个人,还是在自己眼前。许瞳有点不知所措,整个人无力地趴在栏杆上,开始喃喃自语道:“是不是我害死了陈老师?如果如果不揭穿她,是不是不会有这样糟糕的结局?”

而后,耳边传来了季舒凌带有磁性的声音:“这不怪你,也许我们不来,她也会这么做。因为陈老师在友情方面比我们看得更重,她连死都不怕,唯一怕的是失去梦怡这个人。”

楼下,陈俊文失去了生命特征,安静地躺着没人发现。但她并不痛苦,脸上充满满足的笑意足以说明她死前是快乐的。

学校接二连三发生命案,此事再也遮掩不住,所有人对z中良好的印象大打折扣。很多家长为了孩子的安危,闹到了教务处去退学,校方无奈,只好顺从家长们的意愿,办理了退学手续。

学生们陆续离校,就连袁颖,文乔也要转校,宋萌则选择留下来。清早,宋萌先回家了,而那两人不知去了哪里,现在,寝室里只剩许瞳一人。

然而,噩耗一个接一个的来,许瞳通过微博消息,看到姚佩佩也死了。

据她家管家交代,当晚姚佩佩把所有人都赶了下去,一个人在守夜。结果有个佣人想去上个厕所,途径客厅,看见姚佩佩正巧站了起来往棺材那里走去。

她把棺盖打开,头往里面一探,突然被伸出来的双手给拽了进去,棺盖骤然一合上,姚佩佩先是努力挣扎了几番,之后,变没了响动。

而佣人也被这恐怖的一幕给吓晕过去了,直至早晨才起来告知给了钟嘉艺的父亲。

为了证明事实,他们把棺盖一开,果真姚佩佩正和她的母亲安详地躺在了里面,面色发白,嘴唇干裂,双手交叠合于腹前,早已没了气息。

此事一报道出来,公民们开始在网上热议纷纷,大多数人偏信于鬼神之说,少部分人认为是他杀案件,佣人说谎。

算算昨天的日子,差不多也有十天了,事情的真相许瞳大致已了然于心。

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不就正应验了这句俗话吗?

傍晚十分,日落西山。

许久,安静的寝室外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是袁颖和文乔两人回来了。

许瞳看她们兴高采烈的样子,心想两人恐怕还不知道姚佩佩死了的消息吧。

突然间,许瞳注意到她俩除了手上口袋东西之外,不同的手腕上一人又多了一个手环。而那正是受诅咒的手环!

为什么它还会出现在这里?

带着疑虑,许瞳紧绷着神经问向两人:“你们这个不是跟当初姚佩佩她们一样吗?是在哪里买的?”

文乔很爽快的答了出来:“一家小店,没有名字的店,里面有个漂亮的女老板,戴着面具。象征友谊天长地久的哟。”

一模一样!简直是一模一样!难道新的诅咒又生成了吗?难道这是要永远循环下去了吗?

恍然间,许瞳隐约看见袁颖和文乔背后站了两个人,一个是当初穿着红色连衣裙死去的陈俊文,另一个是身着旧校服的沈梦怡了。

她们朝许瞳诡秘一笑,像是告知自己这个游戏不会结束……

事情远远没她想的那么简单,许瞳忧心忡忡看着毫无所知的两人,不知是谁起了毒心,不知是谁收到了那条短信。

这些都已不重要了,反正最后的结局都逃不过死的宿命……

第一章生(上)

废弃的工房里,了无生机。

前几年偶尔还会有人来找找可以卖的废铁,后来几乎就没人来了,加上无人打理,导致里面灰尘满天,没人愿意进去。

时过多年,它早已被人遗忘。

它,是一个提线木偶,存在于世几百年了。想当初从为宫廷提供娱乐,再到流传于民间,为大部分人所喜爱。

只是时代发展得太快,让它见证了几个朝代的衰落。直至今日,要是对别人问起,嘿,你知道木偶吗?别人都想不出所以然。

毕竟在如今科技发展迅速的时代,人们只会用更先进的物品,像木偶这种等传统工艺,会玩的人已不多,有些甚至失传。

没人陪它玩,没人陪它说说话,这木偶似有灵性,孤寂久了,那双点缀上去的黑色眼睛边不知何时竟残留了一点水迹,像是难过留下的眼泪已经干涸。

日复一日,原本寂静无声的工厂外,开始有了一阵接一阵的笑声,那是附近居民楼的三个小孩嘻戏打闹,由于他们以前经常去的公园要重建,神不知鬼不觉就找到了这里。

几人像探险似的,来到了里面,他们年龄差不多都有七八岁了,其中一个小男孩看里面阴森森的,胆小如鼠地跟在其他两人后面:“走吧!妈妈叫我不要来这里,很危险的。”

个子最高的男孩极其自信拍了拍胸脯:“有我在,怕什么。”

另一个胖乎乎的男孩随声附和道:“就是嘛,小武,我们两个人难道不能够保护你吗?”

听他们一说,名叫小武的男孩算是放下了心中的戒备:“那那只能玩一会会儿噢。”

三人很快再次追逐打闹了起来,空荡的工厂里一直循环着是他们几人的回声。

个子高的男孩叫小坤,胖男孩叫小强,他们两个本来是在玩奥特曼大战怪兽的游戏,开始两人倒玩得挺愉快,结果小强过度用力把小坤推到在了地上,导致膝盖留了血。

小坤脾气比较大,一下子就把他给惹恼了:“你看你干的好事。”

说完,他朝小强扑了过去,对他身上是又抓又挠,小强也被撩拨起了脾气,两人从最初的娱乐变成了真正的打斗,以至于一发不可收拾。

在旁的小武一向胆小怕事,就连劝他们两人时,语气也不足:“你们你们别打了。”

说着说着,小武太害怕而嚎啕大哭起来了。

时近黄昏,两人身上都挂了不少的彩,他们彼此看了看对方狼狈的模样,不由得都哈哈大笑。

小孩子是那么纯真,虽然总有许许多多的矛盾,但最后还是会和好如初。

眼见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三人马上离开了工厂,急匆匆地往家的方向赶去。

在偏僻黑暗的角落,木偶视线的角度有所偏差。它歪着头,漆黑的眼瞳倒映出三个人远去的身影,刚刚那一切,它都看在眼里。

夜已深,附近居民楼家家户户都熄了灯准备入睡。这个时间点,安静得可怕,唯有木偶还在安静地注目那三个小孩离去的方向。

因为那边公园修建的完工有四个多月,而这个废弃的工厂理所当然成了他们三人临时玩耍的秘密之地。

他们跳啊,跑啊,绽开的纯真笑意渐渐在感染着木偶。累了,他们几人歇息一会儿,十来分钟过后,又充满了活力在工厂楼层里又蹦又跳,每次都会玩到尽兴才会回家,那时候差不多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久而久之,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触动了木偶长达几百年的孤独,如果它不是被人任意操控的木偶的话,如果它能动的话,它也想加入他们其中。

时日一长,木偶觉得自己离不开这种生活了,它无时无刻在享受着下午短暂快乐的时刻。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木偶知道他们又来了。

它开始将笨重的脑袋转向孩子们进来的方向,这样才能看清他们进行的有趣活动。

近了,更近了。这次,与以往不同,多了一阵陌生的弹跳声,木偶有些懵,它猜是不是有新伙伴加入进来了?

还是那三个人,与之前不同,那个胖小孩手里多了一个小皮球,他把它一扔,弹跳声即刻而起。

木偶不可思议地盯着从地面弹了两米高的皮球,内心不由得赞叹:太厉害了,这实在是太厉害了!比那三个小孩跳的还高。

见此,木偶立马喜欢上了这个小小圆圆的皮球。

今天,三个小孩换了一个游戏,木偶不知道那个游戏叫什么,但它却不亦乐乎的看着他们把球互相传过去又传过来,很有意思,甚至比之前每天玩的跳绳,打斗类的活动不相上下。

它看得正起劲,胖小孩一不小心失手没接到,而小球弹出的方向正朝木偶飞扑过来。

只闻“嘭的一声”,球正好砸中了木偶的头,接着落到了它面前,一动不动。

它只觉头晕晕的,现在连看周围的环境都在东倒西歪。

木偶顿时讨厌这个球了,是它害的自己看不清了东西。

胖小孩向其它两人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哈,我没接到,我去捡。”

他赶紧往球的方向跑了过去,把它捡起来时,忽地惊讶叫出了声:“哇,小坤,小武,你们快过来看啊!”

两人闻声赶来:“什么事啊?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小强把球放在了一边,拿起地面上的木偶,有些好奇拉了拉木偶背后套上的十几条悬丝,自咕着:“这个是什么?怎么从没见过啊?”

另外两人像是见到了新物般的激动,小坤抢在了小武前头,把木偶从小强手中不由分说的夺了过来。

小坤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打量了半晌,然后随便拉了一根木偶后面的悬丝,它的左手动了,再拉一根,它的右手也动了。

旁边的小武有点迫不及待了,此时,他没了平时的懦弱,直接将木偶从小坤手里抢来了,他像看到了宝物,眼睛直发亮:“看起来好好玩哦。”说罢,又摸了摸木偶的脸,语气有些可惜,“只不过脸上的颜料脱落了一些。”

小强瞧他爱不释手的样子,很是不屑地说:“切,这有什么好玩的?我家的玩具不知比这个好上多少倍。”

但小武却不以为然,反而将木偶紧紧抱在了自己怀中,特别委屈地说:“我和你不一样,我妈妈不让我玩玩具,说这会影响我的学习。她说除非我能拿到班上第一名,才勉强答应给我买个小球。”

第二章生(下)

两个伙伴听完,彼此对望了一眼,随之,小强才说:“那这个你自己玩吧,我们就不和你抢了。”

听后,小武很是感动:“谢谢你们。”

“那你要把它带回去吗?”

面对小坤的问题,小武犹豫了:“我不知道,如果被我妈发现了,肯定会让我扔掉。”

看到他不知所措,这时,小强提出了一个点子:“你可以把它藏在你父母找不到的地方啊!”

事到如今,也没其它办法可以瞒天过海了。

“好了,别想太多,咱们赶紧抓紧时间玩,不然一会儿又要回家了。”说话的是小坤,他拾起地上小球跑向了比较空旷的地方,小强紧随其后。

小武依依不舍看了木偶几眼,他望了望前方的伙伴们,离开前,对木偶说:“今天我先回家看看有什么可以藏的地方,然后挑个我父母不在家的日子再带你回去。”

说完,便把它放回原处,向木偶挥了挥手转头离去。

三人调整好状态后,又继续忘乎所以玩了起来。

几人的喜悦和自由自在,像给了木偶新的生命力,它开始沉浸于美好时刻,莫名间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它想和他们做朋友,和他们无忧无虑地玩耍。

熬过几百年的冷清,木偶自从见到这三人之后,才后知后觉孤独是多么的可怕。那种开心,那种快乐,从未体会过的木偶见证后,也逐渐有了割舍不下的东西。

时间临近傍晚,三人见天色变暗,他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稍作休息了片刻,抱着小球的小强说:“我们该回家吃完饭了,不然我又要被父母臭骂一顿。”

小坤很干脆地点了点头,而小武则有些不放心的说:“我再去看看那个玩具。”

“好,那你快点啊,我们只能等你一会儿。”

离木偶的地方不远,小武轻松的就找到了它。

木偶还是先前那种摆放的姿势,小武极为谨慎抱起了它,一个人欣喜地小声自语道:“我终于有了自己的玩具,太好了。”

他紧紧盯住木偶,诚恳地说:“我胜武说话算话,明天绝对带你回家。”

“喂,小武,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见伙伴略有不耐烦的在催促了,小武立马回应:“哦,我马上来了。”

他匆匆把木偶放下,短暂说了一句:“再见了。”

随后,那小小的身影一掉头就跟其它两人不紧不慢走出去了。

月色朦胧,光线正好投进到木偶面对的这个方向。

忽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木偶宛若被月光一瞬间被灌注了灵性。开头,仅是手脚动了一两下,紧接又过了两分钟,连脑袋转动也不如白天那样缓慢僵硬,现在完全能灵活掌握转的角度和方向。

良久,木偶慢慢站起来了。它不是受别人的操控,而是以自身的力量重新站起来了,仿佛获得了新生。

它不敢相信,有一天,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摆脱了他人束缚,再次能挺直瘦弱细小的身子自信满满的探视着周围。

瞧瞧,这些小石头都可怜啊,它们不仅不能动,而且一点自己的思想也不复存在。

哦哦,还有那些纸屑,小虫尸体之类的,原来它是有多么幸运,就连上帝也实在看不下去自己受苦了,这次终于开眼,给了它站起来的机会。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它不能开口说话。它想说的只能藏在心里说给自己听。

不过,木偶已经很满足了。既然有了活动的条件,它肯定要试试如今走路的滋味如何。几百年前的人工操作,根本算不上。

哪想,木偶才迈出自己有生以来的第一步,就被后面悬丝猝不及防绊了个狗吃屎。

它疼啊,叫也叫不出,只能在心里呐喊。

木偶扭过头沮丧的看着那十几条纤细悬丝,想不出任何办法把他们收起来。

不过,它并没马上放弃。木偶坚持不懈尝试了好久,最后无意中发现自己有伸长和收缩悬丝的能力。

若想伸长悬丝,则需同时抬起双臂,自然而然就会拉长,并且也可随着手臂摆动的方向调整它们甩动的方向,单臂双臂皆能如此。若想收缩悬丝,只要轻松放下双臂即可。

如果木偶能发出声来叫喊庆祝,恐怕整座楼层都会回荡着它欢呼的笑声。

狂喜过余,木偶霎然间又落寞下来。

自己以前没有的都有了,因为一想到那三个小孩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木偶想刻不容缓和他们融入在一块儿。

这夜,对新生的木偶来讲,漫长难熬,以前的日子简直如白驹过隙。如今是不是心里有了挂念时间才会放慢脚步来折磨自己呢?

它想累了,于是就默默坐回原先的位置静静地等待时间流去。

同样的,小武晚上也兴奋的睡不着觉了。

吃晚饭时,他通过侧面打听到,爸爸明天会出差一周,而妈妈会明晚八点左右才回来,表面上他装作很失落的样子,实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记事以来,只玩过皮球的小武,他只知道木偶是玩具,至于具体的名称并不知道。想着想着,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木偶那小小的身子。

它虽然脏脏的,做工老旧,不会叫也不会跑,甚至无法和小强小坤家的玩具无法相比,但毕竟这是他人生当中第一个属于自己的玩具,怎么看也不嫌弃。

带着对木偶的想念,小武终于沉沉地睡去了。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木偶活了,正和自己玩着各种游戏,有跳高,有追逐,有玩皮球,别提多快乐了。

平常的时间段,可算让木偶盼到头了。还是那熟悉的脚步声,还是那熟悉的笑声。

看着进来的三个小男孩,它过于激动,想下一秒走到他们面前,一起愉快的玩耍。

然而,理想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木偶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它动不了了,好像又变成了平常的木偶。

它急了,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没昨晚站起来时的轻松自如。

费了好些时间,仍是徒劳无功。

直到小武找到了自己,它也没能在最后成功站起来。

小武见到木偶高兴极了,他紧紧拥住他的身躯,激动不已地说:“我好想你啊,昨晚做梦都梦到你了呢!”

很显然,木偶可没闲余时间去听男孩到底在说些什么。

它只觉笨重的脑袋里很乱,开始怀疑昨晚发生的一切是自己的幻想,仅此而已。

白高兴一场,木偶自然是伤心极了。粗糙脸上画着的彩绘,竟被少许液体浸染而导致稍稍脱色。

小武再一次看了看木偶,发现它眼角处有点异样,他伸出手去碰了一下,湿润的触感令自己觉着奇怪。

第三章 无邪(1)

木偶非常委屈,小到可以微乎不计的泪珠艰难地从它黑瞳里挤了出来,以表示自己的不开心。

见状,小武因惊呼而差点叫出了声,但随后他谨慎性的看了看其它两人正玩得眼笑眉飞,就立刻压低了音量:“你还会哭?”

木偶不语,继续用眼泪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小武见它真的泪流不止,心也跟着痛,他一副认真的样子替它抹去了泪水,像个小大人安慰着:“好了,好了,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我说哦。”

说到这儿,小武又好奇地问了两句:“咦,既然你会哭,那你是不是会说话啊?如果会的话,能不能给我打声招呼啊?”

等了半晌,木偶依然没吭一声,但值得高兴的是,它似乎心情有所好转,泪花止住在了眼角边。

小武虽然有点失望,但并不妨碍自己对它的喜爱。至于木偶会哭的事,他决定不告诉任何人。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有了属于自己的秘密,无论如何也不让别人知道。

当天下午,小武玩得心不在焉,总是想着那个神奇的木偶,而那两人也感觉到他的兴趣不是很大,一向脾气比较暴躁的小坤有些生气:“你既然不想和我们玩,那我和小强找别人去玩了。”

说罢,还未等小武解释,小坤和小强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望着伙伴远去的身影,小武内心有点愧对于他们。但是,他一想到接下来的时间可以和木偶尽情玩乐,少许的烦恼也抛之脑后了。

平时小武会在六点多才玩完回家,今天因为伙伴走的早,加之又趁着父母不在的机会,因此抱着木偶昂放心大胆的回到了家。

这可是难得清闲的一天,换作以前,他的右脚刚踏进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在厨房做饭的母亲就会叫自己马上去做作业。

做完了必须要主动拿给她检查,要是错多了,只能得到母亲清脆的几个耳光,做得好的话,吃饭时就会得到母亲亲自夹给自己的五六块肉,并且还少不了她温言细语的夸赞。

但是,自己成绩是排在班上倒数第十之内,在他记忆里,绝大多数是挨打的画面,唯一几次的夸赞都是抄了朋友的作业才躲过一劫。

目前,小武可没啥闲工夫去做令人脑袋痛的作业,即使一会儿父母回来会唠叨自己,他也要腾出时间和木偶说说话。

小武回到卧室,关上门,他父母为了防止他做偷偷摸摸的事,专门没给他的房间装上反锁的,所以就算现在父母不在家,他也打起了十分的精神状态来聆听开门的响动声。

屋子里比较偏暗,小武打开了日光灯,把木偶放在床头柜上,面对着它。

“嘿,你好啊!”男孩用食指轻轻戳了戳木偶圆圆的脑袋。

这时,小武猛然想起了什么,语气有点懊恼道:“我还没取你名字呢?该叫你什么呢?”

木偶纹丝不动,一直很安静地盯着苦思冥想的男孩。

“咦?对了,叫皮皮如何?”经过沉思许久,这个名字从小武嘴里脱口而出。

他神情喜悦地连着叫了好几次,发现越叫越顺口,接着,就高高举起木偶,在屋里兴奋地打着转儿,嘴里还不停地重复:“皮皮,皮皮,真的很好听呐!”

给玩具取好合适的名字后,小武算是欢喜若狂了。这是他的玩具,不用争,不用抢,只是属于他自己一人的。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小武对木偶聊了很多,有趣的伤心的通通都有。他出去客厅看了看时间,快要临近八点了。

虽然他有点不舍和木偶度过的短暂时光,但为了不被母亲发现给扔掉,也只好忍痛暂时把它藏起来了。

小武已经找好了地方,他急匆匆打开衣橱,把木偶藏在了最里面的角落,然后用冬天的羽绒服遮的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恰好做完这一切,响亮的关门声灌入他耳。

男孩脸色略显慌乱,一气呵成就从卧室冲了出去,紧而有保障性的把门给带上了。

小武的母亲肖雅慧进来时,看他像木头似的站在客厅中央,瞬间气不打一出来:“还站在那里干什么?作业做完了吗?”

小武低下头玩弄着手指,懦怯地说:“马马上去做。”

“那还不快去?”肖雅慧放下皮包,双手叉腰大声吼道。

听到吩咐,小武不得不从。他发抖地转过身,想要把眼眶中的泪水强行挤回去,可是,实在是太委屈了,但又不敢哭出声,只能任由泪水纵横。

由于今天小武心有杂念,他做的数学题比以往错得更离谱,十道题只对了两道。肖雅慧来检查时,肺都快要气炸了,二话不说就赏了他重重的两巴掌,把练习册狠狠扔在了他脸上,随后,就进到厨房做饭去了。

小武习惯性地捂了捂火辣辣的双颊,因为习以为常了,所以如今连哭也成了难上加难之事。

吃饭间,肖雅慧气并没有消完,她一边吃一边数落着细嚼慢咽的小武:“你看看你,给你吃这么多好的,咋脑袋还是这么笨呢?天天都只知道玩,那我养你有何用?”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无非是想等你成材以后,我老年生活就有望了,看来这七八年把你白养了,早知道当初把你打掉,我还轻松一点。小强和小坤虽然也贪玩,但他俩成绩好啊。”

他知道肖雅慧精神上是有很大问题,稍微一受刺激就会抓狂。不知为何,小武觉得母亲今天把自己说得特别过分,他一时冲动,万万没想到平生第一次和母亲顶了嘴:“我我讨厌妈妈。”

听到儿子说出如此不孝之话,肖雅慧显然气急败坏,把碗一摔,饭菜顿时撒了一地,她怒气冲冲捡起碗的一块碎片,拽过小武的左手,朝他手掌心狠狠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痛啊,妈妈。”小武不敢轻易合手,因为只有张开才能减轻疼痛。

肖雅慧丝毫没有心痛,反而还揪着他右耳教训:“你要是下次再敢用这种语气说话,我就扯个荆条回来,把你把你往死里打,听清楚了吗?”

小武被母亲的气场吓得嚎啕大哭,边哭边可怜巴巴地哽咽求饶:“我知道道了,妈妈,我我再也不不敢了。”

第四章 无邪(2)

肖雅慧终于松开手,恶狠狠地瞪了他几眼:“哭哭哭!就知道哭!平时看你考试考差了也没这么哭过!给我滚回房间去,看到你老娘就心烦。”

这夜,小武捂着受伤的左手躲在被子里哭了很久,仿佛要把之前所受的委屈通通哭个够。

顶嘴确实是自己的不对,但作为母亲而言,有些话真的很伤一个小孩子的自尊心。

身体趴着发麻了,小武想侧个身舒展时,一不留意就压住了那道口子,痛得他呲牙咧嘴。

倒在床上久了,全身都很放松,小武也懒得出去洗漱,他决定今晚就这样昏昏沉沉睡过去也罢。

肖雅慧非常悠闲地在客厅看小品,里面人物浮夸的动作一阵又一阵儿的逗笑了她,与之前的凶神恶煞表现得好像不是同一人。

外面的笑声吵得让小武越来越没睡意,就算用被子紧捂住了双耳,也无济于事。

睡不成觉,小武倍感无聊。眨眼间,脑袋中灵光突闪,那个小小的木偶仿佛一下闯入了自己眼中。

但小武稍有所动摇,这门没锁,他怕母亲会突然闯进来撞见自己玩玩具,肯定又会被骂。

两种迥乎不同的想法在脑海里激烈的打转。最后,他还是壮着胆子走向了衣橱……

有了木偶,尽管它不能说话,但睡觉前可以把自己的苦衷讲给它听,心中多少也会舒坦一点。

小武将木偶裹在自己怀中,一个人在房间里开始了自说自话:“皮皮啊,你知道吗?我妈妈她……”

没撑到半个钟头,小武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变成了平稳的呼吸声,原来是睡着了的缘故。

深夜时分,再也感觉不到小男孩的响动。

木偶不知为何,白天明明还动弹不得,这一到晚上,身体又能够自己掌控了。

可它被小武的右手压着,别说翻身,就连动一下也很辛苦。

好在之后男孩及时翻过身给了木偶活动的机会,否则它脆弱的身板很有可能成分尸状态。

木偶扭了扭脑袋,调整好角度对准着面前这位熟睡的男孩。今天,他对它说了很多话,虽然它有大部分听不懂,但小武持续低迷的情绪明显影响到了自己内心深处。

木偶不喜欢小武愁眉苦眼的模样,它仍记得这段时间他来玩耍的下午,笑起来总是那么阳光,特别有感染力。

他待它极为亲近,不但不嫌弃,而且还乐意花费时间陪自己说了很多悄悄话。

从身多年来的孤独,木偶在此刻终于找到了自己渴望已久的东西,哪怕当时他只愿说一句话,也足以温暖它空虚的内心。

见他睡得很熟,木偶不由自主地向男孩怀里靠了靠,它知道这里很暖和,因为小武很喜欢把它捂在那个地方。

它想,若是自己有说话的能力,现在一定和男孩无话不谈吧。

木偶开始幻想起两个一大一小说话的场景,带着它慢慢进入了漫长的梦乡。

累了,乏了,就睡吧,反正明天又将是崭新美好的一天。

自从有了木偶,小武也不再爱出去找朋友玩,每次下午等父母一出门,他就会迫不及待把木偶从衣橱里释放出来。结果,玩着玩着就收不了心去做作业,挨骂的次数也逐渐增多。

男孩不在乎,其他人根本看不出,他有了皮皮之后过得有多满意。而对木偶来说,这也是几百年来自己过得最舒心的日子。

都说快乐时光是短暂的,这一天,小武迎来了此生最大的噩梦。

清晨,肖雅慧早早出门买菜去了,小武趁这难得的好时机又把木偶拿出来玩了。

男孩虽然不了解木偶的正确玩法是怎样的,可他至少会抓住背后的所有悬丝,天真无邪的玩弄着,使木偶跳出了奇怪又滑稽的舞蹈,每次都把小武逗得哈哈大笑。

“胜武,你快出来跟二姨打声招呼。”待男孩还未玩得尽兴,肖雅慧突然提早的回来,吓得他差点儿忘记把木偶给藏起来。

“哦,知道了,妈妈。”小武先是回应了,再将木偶往老地方一丢,然后装作才睡醒的样子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仓促得让他忘了关上衣橱门。

这次来的,不止有二姨肖文琴,还有才刚满五周岁的小表弟,叫胜杰。小武特别不喜欢他,只要每次他一闯祸,母亲都会认为是自己干的而遭受痛骂一顿。

胜杰与之相反,他可热情了,一见到是小武,以至于高兴得挣脱开了妈妈的手,脚步不稳地也要向他走过来。

“小武哥哥。”胜杰拉扯着小武的衣袖,奶声奶气地叫道。

旁边的肖雅慧很是喜欢这小侄子:“瞧瞧,才五岁嘴就这么甜了。”

刚夸完胜杰,肖雅慧转瞬间便指责起闷不做声的小武:“你看看你,像个木头一样。一点礼貌都没有。快带小杰去你房间玩,我要做中午的饭了,你要是敢欺负他,之后绝对有你好受的了。”

无可奈何之下,小武照办了。

进了房间,这装乖的小表弟马上展现了恶魔的本性,他不脱鞋就上了床又蹦又跳,小武拿他没辙,只好任由着他。

这期间,小武去厕所拉了屎,没想到,他刚从厕所里洗完手出来,就听到了小表弟号啕大哭的声音。

小武急忙赶回房间,以为他从床上栽了下来。但事实上,小表弟倒伤的不严重,只是他这一闹,害得自己要面对暴风雨的来袭。

肖雅慧阴沉着脸,她捡起地上的木偶,声音冷冷的对小武询问:“这个,你是从哪里拿回来的。”

小武见事情被撞破,没敢开口解释。

胜杰在肖文琴怀中哭声不止,好像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于此,小武更狠极了这遭人烦的小表弟。

“问你话呢!你哑巴啦?”肖雅慧脾气立马上头,用力的推了一下小武,他差点没稳住脚跟而栽倒。

“哎哎!姐,你别生气了,是胜杰自己从衣橱里翻出来弄伤手指的,而且伤口又不严重,这又不能怪小武啊!”

即使有了肖文琴的好言相劝,肖雅慧并没听进去,硬是抬起手重重扇了他两巴掌,没给小武留半点面子。

小武撇着嘴角想哭,但他明白,这时候再痛也要强忍住。

“我就说,你最近做作业怎么越来越不用心了,原来不知是从哪里得到了木偶,瞒着我悄悄地玩啊?”

前段美好的日子即将面临破碎,小武舍不得木偶,他第一次下跪苦苦哀求着肖雅慧:“妈妈,我错了,您不要扔它好嘛?那是我唯一的玩具啊!”

第五章 无邪(3)

肖雅慧仍然无动于衷,反之态度更加坚决:“你不扔是吧?那好,你就和这脏东西一起离开这个家。”

“哎,姐,你何必这样对待小武呢?小孩子,贪玩是天性啊!”

肖文琴再一次的劝阻无非是火上浇油,眼见着肖雅慧用蛮力把涕泗流涟的小武往门口拖去,她也更加急了:“姐,你这是干什么?他毕竟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妈妈,不要啊!我我错了,我扔掉就是了。”情急之下,小武最终心不甘情不愿服软的说了出来,肖雅慧听此,才满意得放开了他。

小武神情痛苦地捂着快要愈合的左手,好不容易慢慢得到了恢复,但由于刚刚肖雅慧拉扯他太不知轻重,那条刺目的伤痕裂口又张开了,少许血液缓缓地淌出来了。

这场以卵击石的斗争,结果很显然是强势的肖雅慧得到了完全胜利。

此刻,肖雅慧的怒气也削减了大半,语气也随之缓和了一些:“既然你说了,那就现在马上去做。”

小武拿起地面上的木偶,歪歪扭扭站了起来,他盯着它略久,想到快要和它分开,简直是心如刀割。

可是,他的妈妈,自己是永远斗不过的,他是人,他也怕饿,怕冷,更怕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若要千言万语凝结成一句话,他只想对它说,对不起,是我太懦弱,没有能力保护你。

肖雅慧见他还怵在原地,不耐烦地催促道:“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就回来。你要是超时了,一会儿就别想吃饭。”

小武紧抱木偶,心情极其沉重,迈着有气无力的步子回到了那个冷清破旧的工厂,虽然隔了好些日子,但是他还是记得一清二楚当初在哪个地方找到了它。

他颤抖的双手把木偶放回原处,时间已经不多,只能忍着哭意道了别:“再见了,皮皮。”

木偶感到很纳闷,它原以为他是因为在家伤心过度而出来和自己玩的,但是小武却把它又留在了老地方,之后转头就跑了。

木偶很想开口叫住,很想跟上他的脚步,可是自己连基本的说话能力都没有,更何况还是白天,动一下都成了燃眉之急的难题。

今晚,没了木偶的陪伴,小武算是彻夜难眠。

思念是什么呢?大概是他像平常一样,用娴熟的动作把木偶往怀里揽过,准备安心入睡。

而残酷的现实准时让小武清醒过来了,一看怀里如今是空荡荡的,少不了失魂落魄。

他翻来覆去,脑子里全部被那具小小的身躯所填满,一时半会儿,无法清空大脑进行安适的睡眠。

这夜,木偶又到了可以自由活动的时间。习惯享受了男孩的温暖,现在一接触冰冷的地面,使它浑身都不自在。

木偶拖着单薄的身躯,走出工厂,它微微抬头,仰望明月,充满孤寂的眼神里像是从中看到了和男孩以往相依相偎的画面。

尝尽到有人与自己玩耍的时光,它不想回到孑然一身的过去。两粒小小的黑瞳仿佛充满了坚定和向往,刹那间变得炯炯有神。

经过和小武相处的这段时间,它虽没有灵魂,却有了人类最基本的喜怒哀乐。

夜深人静时分,没人留意到那条车辆寥寥可数的马路上,一个矮小的木偶正笨拙地向它心之所向的地方走去……

次日,小武早早的醒来,发现怀中竟然躺着自己心念一晚的木偶,他正奇怪它是如何进来的,外面肖雅慧凶巴巴的声音就传入他耳了:“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快去做作业了。”

小武不情不愿地起来了,他特别想把木偶留下给自己做伴,但因为有了昨日之事,肖雅慧总会隔个一个小时来到房间进行突击检查。

即使自己对这玩偶爱不释手,但有了前车之鉴,现在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偷偷摸摸玩玩具了,只好忍痛割爱把它扔掉了。

小武将玩具塞进了衣服里,打开房门,脸不红心不跳地跟肖雅慧随便撒了一个谎:“妈妈,我发现我的数学练习册在小坤那里,我现在去拿回来。”

坐在沙发上吃着苹果的肖雅慧点点头,口糊不清地答应:“去吧,十五分钟内必须回来。”

小武把木偶重新放回去了,想到妈妈嘱咐的时间范围,他不敢过多停留,所以这次连多看几眼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如此反复,过了一日又一日……

木偶还是那么坚持天真的想法,总认为过不了多久男孩就会来找自己说说话。

它等啊等,直到夜深,它能活动了,也不怕远更不怕累地向小武家走去。

他家住五楼,因为小武都有把窗户开着睡觉的习惯,每晚木偶顺着一个白色管道顺着攀爬上去,恰好能抵达男孩的房间。它整晚都在期待小武醒来的第二天,能和自己无忧无虑地玩耍,但每次换来的却是被送回到了老地方。

所谓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那一天早上,男孩变了,他不再温柔,而是粗鲁的将自己往地上一扔,往日爽朗的笑声被浓浓的愤怒所取代:“求你别再回来了。我不喜欢你了。”

木偶不懂这句话,耷拉着脑袋躺在地面,两个黑点映着小武生气的模样,这个样子它很不喜欢。

小武没再重新拾起它,而是选择绝情地离开工厂了。木偶根本不知,好几次它回到他怀中,都被肖雅慧逮个正着,害的男孩又遭受到了母亲的几顿毒打。

这一切,木偶都看在眼里,但它始终不理解肖雅慧对小武所做的行为已经深深伤害到了男孩幼小的心灵,它的脑海里只想跟男孩更亲密无间,毫无意识到小武所遭受的罪归根到底是因为自己。

小武走远了,落寞的背影看起来好像再也不会回来了。

白天木偶还是有些意识的,只是动不了而已。它被摔的很痛,就这样躺到了晚上固定去找男孩的时间,也没怎么见好转。

木偶本身并没有生命特征,即使被摔得半身不遂,只要意识还在,它就又会开始天真的盼望,等自己好了一定会再去的。

直至至今,木偶依旧执着于总有一天男孩还会来找它,能重见他的笑颜。

如此心神不宁的过了一周,木偶全身几乎好得差不多了,今晚终将如它所愿,可以再次见到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男孩。

然而,木偶万万没料到自己辛苦所等的一切皆是劳而无功。

第六章 无邪(4)

时来运转,一直稳定在班上排名倒数的小武,这次总算争了一口气,破天荒考进了全班前二十,向来不受器重的他,这次得到了班主任的刮目相看。

能取得如此好的成绩主要来自于他写的一篇作文,题材的名字叫做我最喜欢的xx。

小武只觉自己真是太幸运了,要不是有了那个木偶,说不定这次作文又要得到鸭蛋。

在写的过程中,木偶的模样仿若清晰地浮现在了他的面前,他除了写到基本特征之外,还有和它快乐的点点滴滴。

小武遵循着自己思路写下来后,头次发现他也做到像小坤小强那样顺顺利利写完整篇作文。

因为他突飞猛进的进步,肖雅慧一高兴,当天便去楼下的超市给他买了一个白绒绒的小熊。

抱着自己努力得来的新玩具,小武还是不大开心,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更想要的是那个又小又旧的木偶。

多日不见,木偶固守以往的时间,今晚又准时来到了小武房间。但是,接下来撞见的一幕深深刺激了它无邪的心态。

小武正熟睡着,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的怀里靠着一个比它大几倍的白色物体,而男孩嘴边扬起的笑意似乎对现状很满足。

那明明明明是自己睡觉的地方,怎么可以让给其它的……

木偶伤心欲绝透了,仅仅一段时间不见,男孩不再是属于自己的了,原来他已经有了更好的玩伴。

难道它这一辈子的命运真的只能待在那个不为人知的废厂里又孤独度过几百年,甚至更久吗?

仔细想想,它已经很久没和小武一起玩过游戏了呢……

回想之前男孩常常最喜欢和自己玩的游戏,木偶泛起乐趣,渐渐抬升起双臂,身后的五六根悬丝通过控制很灵活地绕到了小武的脑后。它们在男孩浑然不知的情况下,有条不紊缠上了他的脖颈。

随着木偶对力度的把控,小武因为呼吸不畅,而神色痛苦地醒了过来。他想呼救,但脖颈被勒的很紧,连发出声都显力不从心。

男孩睡意全无,怀中的小熊因为他使劲挣扎松,而导致它落到了地面上。

木偶想好好玩游戏,见小武不太安分,更多的悬丝被它放了出来缠住他的双手双脚,从这视角来看,像极了几百年前自己被人操控的情景。

小武,我们来玩游戏吧,一定要永远的一起玩,嘿嘿……

当然,木偶的这些心理活动男孩自然是听不见的。

面部极度扭曲的小武费了好大功夫才看清到底是谁在搞鬼。

是木偶,是自己最喜欢的木偶竟站在身上调控悬丝乱舞着他的双手双脚。

男孩瞪大眼睛,只觉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超乎他的想象。

小武原以为它只是会哭会小动,现在看来根本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他殊然不知,这个木偶有着独立的意识,且并不复杂,也更不知,它只是寂寞了,仅仅想和他玩游戏,其实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木偶打算让小武站起来跳舞,可男孩仍在拼死反抗,加上力气相差甚远,它只有放出更多的悬丝来束缚他的动作。

最后,经过一番努力,木偶成功的让小武站起来了,然后跟着自己的感觉有节奏地带动男孩的手脚晃动。

初始尝试,做出来的动作也相当滑稽,木偶开心至极,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这么痛痛快快的玩过了。它暂且忘记了时间观念,玩累了才愿意停下来慢慢收回小武身上的数条悬丝,男孩失去支撑,便猛地一倒,没了任何动静。

它以为他累得睡着了,自己还不明就里的主动跳入他怀,准备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令木偶奇怪的是,它之前躺了数次的地方,如今却暖和不起来了……

时间晃眼一过,转眼就到了早上七点半,肖雅慧在客厅外喊了七八遍男孩的名字,过了十分钟里面的人还没半点响动,平常这时候早就收拾妥当要出门了。

肖雅慧觉着很不对劲,心里升起怒意冲进去一看,床上的人儿呈四肢大张和双目大睁的状态,一动也不动很是惊悚,小武突然反常的样子吓得她大叫一声。

她没太在意,继续言语相威胁:“你又赖床是不是?信不信我找荆条抽你。”

平常用这方法,小武肯定会麻溜地就穿衣穿裤起来了,可是……

越想越不对劲,肖雅慧走近一瞧,发现小武脖颈,双手和脚上红红的勒痕,她神色即刻有些慌乱了:“小武,儿子,你醒醒啊!”

叫了半晌,依然无人回应。

肖雅慧将食指伸向小武的鼻孔处探了几秒,早已没了气息的存在。

养育了八年的儿子,莫名其妙在床上死去,换作任何母亲也不可能接受得了。

肖雅慧精神这方面本来就不太好,一大早看到床上躺着儿子冰冷的尸体,稍好的病情果不其然又发作了。

木偶迷糊醒来,本想和男孩问个早,但旁边的他却不见了。在小武房间内,站了有七八个人,有一个女人趴在小武尸体上哭得肝肠寸断,其他人纷纷都安抚着她的情绪。

它从人缝中看到男孩了,接着想不通为什么有四个穿白色衣服进来的人,要把小武带到哪里去呢?

明明昨晚和小武玩的好好的,难道他又不要自己了吗?可惜白天的它只能老老实实待着,不能方便接近他。

木偶根本不知男孩已死去的实情。死是什么?对从未体会过的它来说,真的太陌生了。

人类说的和做的,木偶几乎一无所知其中的意义何在。它虽有意识,但如果想去做某件事,唯有靠感觉去判断是不是自己喜欢去做,判断好与不好的事物也同样如此。

换而言之,木偶本就想单纯的和男孩一起玩,但却因为自己的无知而一时错杀了一条无辜的生命。

肖雅慧痛失爱子而哭晕厥过去,这个女人精神上虽然不正常,但看得出来她从骨子里是深爱着小武。

房间里搀扶着肖雅慧逐一散去,所有人离开后,一切又归回于安宁。

晚上活动的时间还未到,床上的木偶始终紧盯着小武被抬出去的方向,似想快按耐不住去找小武,但黑眸中又出现几丝迷茫,这次它压根没法得知男孩的路线走向。

整整一天接近尾声,它又迎来了美好的夜晚阶段。

只可惜,唯一的缺陷是,木偶想等的人迟迟没有出现。

第七章 无邪(5)

这夜,木偶什么都没做,它仍在天真地等待。

次日一大早,房内的突然响动惊醒了睡梦中的木偶。

它大喜过望,着急寻找着男孩的身影,结果只有两个大人,一个是肖雅慧,还有个它素未谋面。

木偶眼神充满的喜悦瞬间被无情给浇灭了。事实摆在面前。它越来越偏执的想,男孩真的不想和自己玩耍了吗?

儿子的去世,让肖雅慧到目前为止都不肯相信,她把衣橱里的衣服一一折叠好后,就装进了一个大大的布口袋中。

地上的小熊被走过来的肖雅慧拾起,她饱含泪水地看了许久,想起之前发病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后悔莫及,忍不住再次哭出了声:“小武,妈妈妈妈对不起你啊!”

在外整理着生活用品的男人进来,从后揽过肖雅慧的腰,温柔地说:“好了,老婆,现在已成定局,小武死了也不会再活过来了。咱们抓紧时间收拾,去了新的地方要换个好心情。”

男人是男孩的父亲,叫程允。每天都处于忙碌中,工作的地方离家太远,回来几乎是接近晚上十二点,因此小武和父亲的接触并不多。

听到自己儿子死去的消息,他硬是从外地赶了回来,作为父亲,他没做到应有的职责,作为丈夫,他也没做到对妻子的足够关心。

出于对家人的愧疚,他决定把这里卖掉,去公司附近买上一套比较好的房子,这样也能方便照顾肖雅慧。

这几天,肖雅慧和程允两人忙前忙后,两边来回跑,可算是把还有用的物品都搬走了,至于太重的,打算留给接下来的新住户。而木偶,在肖雅慧扯掉床单时,不小心掉到了黑暗的床角落,好像再也见不到天日。

这个家该走的都走了,小武去了遥远的天堂,肖雅慧和程允搬到了市中心附近,就连那个小熊玩具也跟着一起去了。目前留下来的,只有被所有人正眼不瞧一眼的木偶。

家里空了好些日子,成了针落有声的环境。

温馨的地方,已经再无男孩的笑声,再无杂乱的脚步声,连让小武曾经心生惧怕的关门声也安静了好长一段日子。

黑暗的床底下,木偶用了两三个晚上的精力才磕磕绊绊走了出来。

木偶张望了四周,房间内荡然无存,要不是有些陈旧了,给人感觉就像一个新家。

它壮着胆儿,花费了一晚上的时间,走了客厅,走了厨房,最后走了厕所,家里所有的人眨眼几天都消失了。

见不到男孩,木偶的执念化为一空。如今待在这里和待在工厂本质上已无一差别,到头来终究都落得了凄惨孤零的下场。

木偶再无牵挂,重新回到了工厂。

现下,木偶仅有的念头只想找人玩,和它一起玩两个人的跳舞游戏。

某天下午,工厂里又多了几位小孩们的笑声,这不禁让木偶触景生情起来,就是那一天,他们带来的欢声笑语,使自己慢慢忘却了孤独,开始学会享受快乐。

小坤在玩躲猫猫时,恰巧又在原处碰见了木偶。

他走过去,捡起来,自言自语道:“咦?这不是小武的玩具吗?怎么会在这里?”

思想了一阵,小坤悄悄把木偶塞进了衣服中:“既然小武已死,拿他的东西应该不算过分吧?”

“小坤,我找到你了,该你当鬼了。”一位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冲过来指着小坤,兴高采烈地说。

因为木偶的事,以至让他忘记了自己正在玩游戏。

小坤憨憨地摸了摸后脑勺,十分抱歉地解释:“抱歉啊,我突然想起了要去帮妈妈买菜了,恐怕我不能玩了。”

这句话引起了其他小朋友的愤怒:“喂!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再也不要带你玩了。”

“那下次不用猜拳,我当鬼如何?”

女孩得到满意的回答,点点头:“好吧,你要记住你说的话。”

事实上,小坤骗了大家,选择直接回家了。

至于小坤为什么要捡回木偶,不是因为看上了它,而是他爸爸新买了一套奥特曼最新组合装,他正愁里面怪兽的数目不多,觉着让木偶来代替还算凑合。

木偶被小坤拿着的奥特曼踢到了无数次,何况受伤的总是自己,所以它特别讨厌这个游戏。

小武和小坤对待它的态度简直千差万别,男孩每次和自己玩耍完之后,都会很小心地放进衣橱里保管,而小坤则是随便乱放就完事儿了。

晚上睡觉时,也没木偶的份,它只能孤苦伶仃的站在窗边受尽冷风的吹刮。

到了固定活动的时间点,小坤早就打起了盹儿睡得极为深沉。

木偶伸展了全身,轻微的扭动也能舒缓一整天的僵硬。

它又想玩了,因为白天的游戏不够进行,也不够喜欢。于是,木偶怀着纯真的喜悦,再次将背后的数条悬丝释放延伸开来了,它们像恶魔一般缠上了熟睡中的小坤,脖颈,手脚一并缠得严严实实……

小武死了,小坤也死了,两个不满十周岁的小孩死相让人看了毛发直竖,而且更诡异的是连勒痕的位置差不多都一样。

小坤父母见此,哭得那是撕心裂肺,明明昨日还好好的一个人,今天突然变成一具尸体,实在是令人无法接受。

他们选择了报警,办案人员来到现场,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然而可行的证据都没找到。这可把警察给难住了,哪怕是一点蛛丝马迹说不定也能成为破案的关键,搜索良久,他们还是一无所获,只好空手而归。

显而易见,这件案子最终成了一桩悬案。

木偶又回到了工厂,这次它坐在了比较显眼的位置。不知怎么回事,最近这段时间,来玩耍小孩的数量逐渐增多。

偶尔对这木偶产生浓厚兴趣的小孩会悄悄带回家,要是有两个小孩同时看上,绝对要激烈的争吵一架。

接触到的孩子越来越多,木偶已完全脱离被男孩抛弃的阴影。它每天晚上都支配着孩子们跳一段滑稽的舞蹈,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充实。木偶逐渐活的简单明了,因为在它的世界好像只剩自己了。

天真单纯的木偶丝毫不知目前它所享受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它每和一位孩子跳舞,那人就要用付出生命的代价来满足自己的乐趣。

转眼过去一个月了,木偶在他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杀死了十几条无辜的生命。渴望玩乐的木偶,只想接触更多的玩伴,并无杀人之意。它为了满足自身乐趣,完全不知自己破碎了多少家庭的幸福,它真的仅以为他们只是累了睡着了而已。

连续发生恶劣性的事件,公安那边也是急得焦头烂额,到迄今为止,他们还没见过如此心思缜密的凶手,犯罪的证据真是一个都没留。

第八章 结识(1)

“近日,z市发生多起小孩被杀之事,犯人生性狡诈,手段相当残忍。请各位家长注意晚上要记得锁好门窗,白天也不能疏忽管理。”

老旧的平房里,五个人围着一张破旧不堪的木桌,正在享用简便的午餐。

中间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太太夹了一块牛肉,边看着午间新闻边用力地嚼,过了半天也没下咽,她想吃大白菜,便不得已吐了出来。

捆着围裙的年轻女子一见,她把盛好的饭放下,语气中多是指责:“妈,我和俊凯挣钱也不容易,你就别浪费粮食了。你最清楚不过你自己的牙齿,干嘛还去吃这肉呢?”

女人狂出此言,没人敢反驳,都默默地吃着饭。而另一边年龄大约只有十岁左右的女孩接过老人的碗,为她夹了很多够不着的青菜。

“奶奶,你要多吃点这个噢。”女孩把碗又递回给了老人,很是贴心甜美地说。

老人慈善一笑:“好好好,小清也要多吃,不然会长不高的。”

“俊凯,你们是几点的客车?”坐在轮椅上的老头经细嚼慢咽之后,突然问道。

那个叫俊凯的男人,放下手中碗筷,把嘴上的油水擦干净后,才老实回答:“下午四点十五的车,爸。”

“唉,你们能去城里生活自然是好事,离开了你们三人的照顾,我和你妈这两个不中用的人不知还能活多久?”

“爸,干嘛说这些丧气的话。你和妈妈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再说了,我们又不是不回来。”

女孩吃饱喝足后,从座位上跳下来,依偎在自己爷爷怀中,带有撒娇性地保证:“爷爷,我会经常回来看你和奶奶的。”

老爷子听后,一阵爽朗大笑,高兴得双手直拍大腿:“咱们家小清最懂事了。”

本来挺温馨的场景,却被女子插入的话给扫兴打断了:“不过,爸妈,我们每个月顶多只能给你们寄五六百。小清要去城里读书了,学费可不比乡下便宜,加上每个月要还贷款,还有买些日用品,依我和俊凯的工资水平来看,一个月剩下的钱绝对所剩无几了。”

俊凯听这话意思,明显有些不乐意了,他蹙着眉头说:“老婆,你怎么跟咱爸妈说话呢?”

女人非但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变本加厉地说出了一堆埋怨的话:“我难道说错了吗?家里经济困难你又不是不知道,妈有老年痴呆症,爸的双腿也废了。就只有我跟你两个赚钱要养活五口人,而且只靠你那微薄的收入来生活,我们几个早就饿死了。”

先前和和气气的气氛一下子被女人搅和得乌烟瘴气,男人本来平时就老实巴交,脾气也比较温和,每天面对媳妇的碎碎念,已经不足为奇了。

午饭不愉快的结束,女孩先是把身体不好的奶奶扶进了卧室休息,随后很乖巧懂事地主动收拾了桌面上的残羹冷炙,去厨房洗碗了。

女人作出气鼓鼓的样子进了卧室里,准备整理衣物,此时正屋只剩下陈俊凯和老头。

陈俊凯半蹲在老头右边,他紧紧握住这双布满岁月痕迹的双手,内心很不是滋味说了一句:“爸,小芸的话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跟她住了这么多年,她就是那性格。嘴上说的难听,其实还是挺关心你们的。”

老头摇摇头,只露出慈祥的笑意,仿佛一点也不在意:“小芸是个很好的女人,为咱们家也操劳了七八年了吧,你要好好珍惜。如果当年她要是不答应你,就你这木头疙瘩,到现在也是光棍一条,而且也不会生出像小清这样懂事孝顺的孙女。”

陈俊凯被说的有些不太好意思了:“爸,那也是托你和妈的福,我才娶得到小芸啊。”

两人有说有笑地聊了大概一个多钟头,陈俊凯猛然意识到自己还有衣物没收拾,便苦恼地挠了挠后脑勺:“爸,等我下次回来再和你您痛痛快快聊一场哈。我得去小清快做准备。”

老头闻言,从兜里掏出一个大红包,往陈俊凯衣服里一塞:“这五千块钱你拿着,钱虽然不多,但总能好好过一段日子。”

陈俊凯肯定是断然回拒的,把老头的手推了回去:“爸,这是您的退休金,你留着平时跟妈买点水果之类吃,这我可不能接受。”

“小凯,听话拿着,你看小清都上五年级了,你和张芸不用,就拿给小清当学费用好了。”

两人推了少焉都没个结果,张芸从室内出来,开始催促起磨磨蹭蹭的陈俊凯:“你就收着吧,那好歹也是咱爸的一点心意。你可别耽误了赶车的时间。”

媳妇一发话,陈俊凯只好收下,他憨厚地说:“那爸,你要是钱不够了就跟我们说,到时候我会及时打给你。”

老头摆摆手:“用不着,用不着,我的养老金和你妈的养老金加起来也接近两千,足够一个月用了。”

这时,换好新裙子的陈永清活活泼泼从里屋又蹦又跳出来了,她先是在几人面前转了几圈,得意的炫耀道:“爸爸,妈妈,爷爷,我好看吗?”

老头直拍手叫好,把女孩拥入怀中,和蔼地亲了亲她额头:“咱家的小清是我们的公主,别人哪比的上你啊?”

“对了,小清,你不去和你的朋友们告个别吗?这一走,可是一两个月都回不来的。”陈俊凯走到女儿身边,摸了摸她的头提醒道。

此话一闻,陈永清满脸的笑意渐渐消失,埋下头,取而代之的是失落,她委屈地抓住陈俊凯的裤子,说出了苦处:“我我没什么朋友。”

她爸一听,有点震惊:“你不是说平常都有好几个朋友吗?”

陈永清重新抬起头,笑意盈盈淡然地说:“没事的,爸爸,我去了城里肯定会有很多新的朋友。”

女孩心里最清楚不过,同龄人都瞧不起自己常常穿着的粗糙布衣。虽然都是在农村长大,但是她的家境状况确实是最差的。

毕竟她的爷爷奶奶生病需要治疗,花销肯定不少,为了节约家里的开支,逢年过节她从不吵闹要买新衣服新鞋之类的。

这些年,她冬暖夏凉的衣服数量不超过五件。尽管经常会被人狠狠嘲笑,但这是自己奶奶亲手织的,她也丝毫不在意他人另类的眼光

第九章 结识(2)

到了去车站的时间点,陈永清跟相处了十年的爷爷奶奶依依难舍的告了别,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有空回来看看他们。

平时习惯了步行的陈永清,头次坐进城的大巴车难免会很难适应里面的空气。

还没坐到半个小时,她就已经吐了不下于三次。陈俊凯看女儿太难受,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他用右手抚了抚她的胸口,一边安慰道:“小清乖,马上就到新家了。下车后,爸爸去给你买点药,兴许会好点。”

陈永清强忍胃里的难受,满不在乎地摇头说:“没事的,爸爸,我能坚持到最后。”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汽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张芸去看房子时倒是来过几次城里,对周围高耸的建筑物不足为奇,所以在路线方面也比较熟悉。而对于常年待在农村的父女俩来说,他们没见过的都会觉得很稀奇。

张芸带着陈永清去了附近的一家药店,买了一盒藿香正气水给她喝。

喝过一瓶之后,她总算不再那么难受了。只是刚刚在车上把午饭都吐了出来,还未到平常的晚饭时间,陈永清都已感觉到饥饿。

看着路边应有尽有的小吃发散出的香味,她也会嘴馋想吃。虽说脑里是这么想,可一旦想到家中本来不太好的境况,便马上打消了这念头。

陈俊凯心细看出了女儿的心思,便径直问道:“小清是不是想吃东西了?”

陈永清咽了咽口水,佯装作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没有啊,爸爸,我还不饿。”

旁边的张芸看不下去了,语气上虽然说的很重,但仍透露出对女儿的无比疼爱:“你这孩子,要吃什么就说,不要老是憋着。今天是我们全家三口一起进城的样子,在外面吃就当是庆祝。”

陈俊凯止步犹豫一阵:“会不会太贵啊?”

张芸瞪了他一眼:“三个人下来顶多二十元而已。”

在张芸的带领下,他们找到了一家生意比较偏冷的面店,毕竟其他店的人还有点多,况且他们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一会还要回去收拾一番,等不了太久。

张芸点了三人份的二两牛肉面,美食的诱惑加上肚子的抗议,这一碗面让陈永清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吃完了。

陈俊凯看了还不忘调侃自己的女儿:“小清还说不饿呢,吃得比我们大人都香。”

女孩羞涩地红了脸,嘟嚷着嘴说:“爸爸,就知道欺负我。”

愉快的晚餐时间结束,三人准备起程出发去新家了。现在是晚上七点,街边的商店依然有不少行人进进出出。

与农村那种浓厚淳朴安宁的氛围相比,大城市果然是别具一格。

去往站台的路上,陈永清看得是眼花缭乱,她指着色彩缤纷的霓虹灯,眼前一亮地问:“妈妈,这个是什么啊?”

“这是霓虹灯,用来装饰店里用的。”

“那,那个是什么呢?”

短暂的路程,陈永清问了很多不知道的东西,而张芸也为此为她耐心地一一解答道。

虽说城里的星空不如乡下的耀眼,但是在其它方面可比她的家乡强了不知多少倍。

三人幸运赶上了刚来的一班车,由于是晚上,车里的空位就比较多。陈永清选择了靠窗的地方坐下,从外吹过的冷风,似乎把她下午所有的疲惫都扫得一干二净了。

过了二十分钟,他们终于抵达了新家的地址。

陈永清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高达十五层的居民楼,语气中是有掩饰不住的兴奋:“爸爸,妈妈,我们要真的要住这里吗?”

陈俊凯提着大包小包一边走一边回答:“当然啦,小清,你还不快跟上爸爸,想不想去看新房子啊?”

女孩马上激动得跑在了陈俊凯的前头,她见他一个人拿着那么重的行李,又折返回去想为父亲分担一点重量。

“爸爸,我来帮你拿两个小行李。”

陈俊凯笑着拒绝:“没事,爸爸提的动,你先跟着妈妈去五楼吧。”

不过,陈永清很懂得体谅人,她故意放慢了步调想等着和陈俊凯一起上去。

“咦?你们是新搬来的住户吗?”这时,一个刚下楼的大妈在出口处碰见三人背着行李,满腹疑惑地问道。

“是的,今天才刚搬进来。”陈俊凯向大妈微微颔首答道。

“你们是不是住在五楼,姓程的那户人家啊?”

“大婶,你可猜的真准。”陈俊凯乐呵地回答。

听闻,大妈脸色突地一变,摇头长叹道:“你们可知前段时间才死了一个小孩的事儿?那家人觉得住下去晦气,不得已以最低价格出售,我想你们肯定是因为便宜才买了下来吧。”

张芸听后皱紧了眉头,埋头抱怨:“当时我看这房子布置不错,再者是价格比较划算所以才决定要买下来,原来里面竟有这样的隐情。”

大妈见几人什么都不知道,便好心好意告诉了最近发生的怪异之事:“最近我们这一带搬走的人越来越多,而且绝大多数都是有小孩的家庭,我想你们应该看过新闻,上面说的连环命案就是说的这里。所以,我觉得你们还是尽快搬出去比较好,何况死过人的屋里不吉利啊!”

陈俊凯倒不在意这些迷信,而是表明了自己为何要买房的来意:“大婶,实话告诉你,我们一直也在农村待了有三十几年,为了孩子能上更好的学校,所以这些年也辛辛苦苦赚了部分钱准备在城里买一套小房。死过人的不怕,只要小孩住的踏实就行了。”

大妈见劝不动这几人,最后走之前又善意的补充了一句:“那个变态凶手到目前为止还没被抓到,你们呀要看管好这女娃,不然哪天惨遭毒手都不知道。”

陈俊凯和大婶告别后,便拎着大包小包径直往楼上爬。

张芸掏出钥匙刚一打开防盗门,陈永清就按耐不住激动的情绪,第一个疾跑冲了进去。她放慢步子走向里处,她被简朴素净的装饰立刻吸引住了。

客厅干净敞亮,两张柔软的沙发长度达到可以睡两个人,而且前方还有一张对于陈永清而言超大的液晶电视挂在墙壁上,她以前只在彩电上看到过这种类型,当时很是羡慕,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也能拥有。

看到女儿如此高兴,作为父亲的陈俊凯也觉得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小清啊,你妈妈把你房间都布置好了,你不进去看看吗?”陈俊凯指向挨着厨房的那间卧室给沉醉于自己世界中的女孩提醒道。

第十章 结识(3)

陈永清以为自己听错了,便不可置信地问了一遍:“爸爸,我我也有我自己的房间了吗?”

“那当然了,小清都这么大了,难道还害怕自己一个人睡吗?”正整理物品的陈俊凯忍不住质疑女儿的胆量。

“我才不怕,我已经是个小大人了。”陈永清抬头挺胸,双手叉腰,胸有成竹地驳回道。

“好好好,那倒时候小清别睡到大半晚上害怕了,吵着要和爸爸妈妈睡哟。”

“哼,不理爸爸了。”陈永清假装赌气的说完,就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踏步走去。

女孩出神地盯住崭新的门把,里面到底是怎样不得而知,因此她的内心紧张又期待。当稚嫩的右手成功攀上把手,稍稍用力一压,门出现一条缝隙,随着她往里一推,偌大房间的视野逐渐呈现在了她眼前。

“哇,好漂亮。”陈永清不由得惊呼出了一声。

亮眼的天蓝色壁纸,上面画着大小不一的黄色星星,使房间充满了生机的格调,靠墙角的精致小床上,摆放着一只棕色可爱的小熊,身为女孩本性的她,看了一眼即刻就喜欢上了。

看完卧室,她还去看了其它的地方,不得不说,城里面房子的条件确实要比农村好的太多,给她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像水电之类都比较方便,不像她老家那处区域,隔两三天就会停电停水,而且还没任何有行动来解决这一问题,着实让人头疼。

陈永清决定今晚早点睡,因为有点累,加上她很想试上一试一个人睡的感觉,便积极去了浴室迅速洗漱完毕了。

陈俊凯和张芸还在整理屋子,女孩有些犯困,便早早钻进了被窝准备迎接新生活的明天。虽然头次住进新房一时半会儿会兴奋得睡不着,但她今天确实消耗了很多体力,在新棉被持续散发出一种淡淡薰衣草的清香的伴随下,她抱着小熊没过多久就恬然入睡了。

近段时间连续发生的惨案,使许多家长不再放心让孩子单独出去玩了。为了以防万一,有的居民则选择了搬走远离此地,有的也只能在凶手还没落网的这段时间跟自家小孩睡在一起,这样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与此同时,工厂又恢复到了原来的冷清状态,别说现在小孩都看不到了,就连一个大人的影子都少得可怜。因此,木偶又陷入到了孤独的处境。

它不知道为什么孩子们不愿意来这里玩了,有时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木偶趁晚上能活动的机会专门坐到了比较显眼的地方,等待有人把自己带回家。

随着四五天的流逝,这几天陪伴着木偶度过的是绵绵不断的小雨,它好像又回到了那段茕茕孑立的日子,没人陪它说话,更没人陪它玩。

“妈妈,你来追我呀!”木偶以为是自己太过空虚从而产生了幻听。

直到它满怀欣喜的看到不远处有一名小孩向工厂这边跑来,低落的情绪终于在此有了渐渐的起伏上升。

来呀,快来找我玩呀,让我们一起跳一段又长又滑稽的舞蹈吧!

小孩眼尖,很快发现了坐在工厂大门口的木偶,不顾身后妈妈的叫唤,好奇心驱使着他使劲儿地往前冲。

仿佛是刹那间,木偶眼前的光亮被一抹小小的人影给遮挡住了,是一个小男孩。他顿在原地,双手正要拿起脏兮兮的木偶,却被后面赶来的女人大声制止:“小泉,谁叫你乱拿东西的?给我放下。”

“妈妈,可是它好可怜啊……”小孩踱步走过去,不敢直视母亲凶恶的目光,糯糯地说。

女人拉过小孩的右手,示意性地在他手背上轻打两下:“可怜什么。它这么脏,肯定有很多细菌,要是你感冒了,我看是谁可怜。你要玩具的话,妈妈可以给你买,这些破玩意儿可配不上我们家。”

远见两人毫不留情的离去,木偶丧气至极,它心中最后的希望,如一窜小火苗,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就此熄灭。

雨啊,开始哗啦啦的下,无情地敲打着木偶弱小无助的心,这里鲜有汽车和行人经过,所以单调的雨声便成为它排忧解难的对象。

正式进入新生活的陈永清要去新学校了,这就等于她有了新同学和新老师,她不禁有些憧憬以后的日子自己周围会有很多同龄小伙伴能畅谈自如。

可是,事情并没有她想得那么顺利如意。新生活的第一天转眼结束,陈永清背着芭比娃娃的书包站在门口凝望半晌。为了不让父亲察觉到有半点异样,她努力在调整面部表情,使自己看起来是高兴的。

“叮咚叮咚”,正在做晚饭的陈俊凯知道是女儿放学回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菜,去给她开门。

一打开门,扑面迎来的是陈永清笑逐颜开的面容:“爸,我回来了。”

“看你高兴这样,今天在学校过的开心吗?”

陈永清径直点点头,装作轻松欢快地答道:“那当然了,我已经交了五六个朋友了呐。”

陈俊凯一听,也为她感到高兴:“咱们女儿这么优秀,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

“咦,对了,妈妈呢?”陈永清进了房间放下书包出来,四处张望,都没有张芸的影子。

去厨房的陈俊凯把最后一道菜端了出来放在餐桌上,随之用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油,才给她说明:“你妈她,今晚有些忙,不回来吃晚饭了。”

“哦,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呢?”陈永清刨了两口饭,继续问。

“十点以前吧。”看女儿老是夹些青菜吃,陈俊凯往她碗里放了几块鸡肉。

“那么晚啊?”大半天见不到母亲,她多多少少也会有点淡淡的失落感。

“恩,你妈啊,为了能让你跟上教育的步伐,付出了很多。即使这份工作再怎么辛苦,但工资可观,她也愿意去干啊,所以小清你要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你妈对你的用意啊。”

听了父亲语重心长的一番话,陈永清自然会把它铭记在心,而且绝不会辜负父母对自己的用心栽培:“放心吧!爸爸,我会考上一个理想的大学,挣很多很多钱来养你们。”

晚餐结束,女孩本想主动洗碗,陈俊凯却说:“小清啊,你上了一天学也累了,这些事让爸爸来,你早点休息。”

第十一章 结识(4)

“那爸爸,你也要早点休息哦。”和陈俊凯道完晚安后,女孩便转身进了房间,随手关上了房门,与外界隔绝。她似松了好大一口气而靠在门背后,嘴边挂着僵硬的笑容也渐渐瓦解。

陈永清拖着疲乏的步子,往床上一前倒,就扯过棉被把自己捂得一点小缝也不透。

昏沉的卧室里,黯淡无光。房内唯一的响动只有细细碎碎的啜泣声。已经过了十来分钟,这种哭声依旧没停下来的意思,仿佛要把心里所受的憋屈通通哭个彻底。

陈永清哭得很伤心,她就想不通了,自己不管到哪里都会遭受别人的排挤。她明明没做错什么,明明是那么真心实意,明明那么努力了,可为何换来的还是与以前相同的结果?

之所以她不把这些告诉父母,是因为他们工作已经很辛苦了,不想让他们腾出休息的时间来操心自己的事。

但现在又一想,既然迎来了新的生活,每天就应该过的有滋有味,何必为这点小事来徒增烦恼呢?陈永清用手背橫擦过泪水,似要扫除掉所有不顺心的事情。

时间一晚,楼下跳广场舞的大妈们也各自回家了,世界好像在这一瞬清净了许多。陈永清哭也哭累了,想也想累了,之后便浑浑沌沌睡着了。

恬静的夜晚,从天洒下的皎色月斑恰巧烙印在了女孩的睡颜上,如此心无杂念的她,也从而显得甜美可爱。

踏踏实实睡了一觉的陈永清,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精神好得不得了,昨天堆积的烦事似已经一扫而光了。从厨房飘来的饭香味,她以为是母亲回来了,也顾不上换上校服,就乐乐陶陶打开了房门,扯开嗓子喊:“妈妈,妈妈。”

“小清,你咋不多睡会儿呢?今天还有课啊。”陈俊凯端出刚炸好的油条,碰见从房里忽然冲出来的女儿,不由得惊讶的问。

陈永清东晃晃西晃晃,始终没见着妈妈的身影,瞬间就泄了气的皮球:“妈妈还没有起来吗?”

“你妈五点半就出去了,她啊,这段时间很忙,经常早出晚归的,你可别怨她。”

一天没见着母亲,陈永清心里难免会有点失望,但自己知道张芸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很是替她着想地说:“我没有怪妈妈,等她不忙了,就有时间陪我了。”

“嗯嗯,咱们家小清真懂事。快来吃吃爸爸做的新鲜刚出锅的油条吧,很好吃噢。”

女孩摸了摸略扁的肚子,立刻神采奕奕地跑向了餐桌说:“我最喜欢吃爸爸做的油条了。”

早晨用餐总是过的很快,陈永清感觉自己还没和爸爸聊多久,时间转眼就要到七点半了。

她匆匆塞完最后一根油条,马上离开了座位迅速冲进了房间换上校服。刷牙,洗脸,梳头,整个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全部都一气呵成做好了。

出门前,和爸爸礼貌告别后,陈永清便独自踏上了去学校的路程。

家离学校不远,只要走十五分钟就可以按时到达。

一进教室,班主任还没来,大部分学生都没安分地坐在座位上,到处进行放飞自我。陈永清本身就偏向于文静,想到今早语文会听写,她不受外界的任何打扰开始投入到书本里复习起来。

“龙哥来了!龙哥来了!”不知是谁,在吵闹的环境中大声喊出了这句话,闹得正起兴致的其它人倏然安静下来,然后所有人都有规有矩地回到了座位。

陈永清正觉奇怪,从外就走来了一位又高又胖的男孩,后面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紧随于他。

胖子用高傲的目光扫视了在场的人,趾高气扬吩咐着一旁的眼镜男:“你,去挑几个过来。”

眼镜男像哈巴狗似的直点头:“是的,龙哥。”

随即,他挺直了腰杆,向四处望了望,然后走下去拉了七八个人上去。

那些人表现得挺殷勤,个个都从兜儿里掏出不下于五元的纸币献给胖子男,并且还不忘恭维他两句:“龙哥,这是你收取的保护费,你拿着。”

胖子甚为满意地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地接过:“你们倒挺知趣,以后谁要是赶欺负你们,就来找我龙哥。”

“谢谢,谢谢龙哥。”

陈永清还未弄清这突发状况,便被眼尖的眼镜男看到了:“喂,那个女生,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啊,是不是刚转过来的?。”

她是一阵懵,反指向自己:“我吗?”

“对的,就是你。你交保护费没有?”

“保护费?什么保护费?”

眼镜男有些不耐烦了:“废话这么多干嘛,赶紧上来。”

依照他的指示,陈永清从座位上离开向前走去,她愣在两人面前,没什么过多表示。

胖子男示意性的咳了两声,陈永清仍不为所动。

看她木讷那样,眼镜男心里有点来气,他摊开手说:“把你身上有的钱都拿出来。”

陈永清以为是学校在收什么费,就从兜儿里掏出了唯一一张皱巴巴的一元钱放在了眼镜男的手上。

胖子男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眼镜男刚好看在眼里,立马揪住了陈永清的衣领,凶巴巴地说:“你是不是还藏了其它钱?呐这么点钱给我们,打发叫花子呢?”

“我我身上真真的只有有这点钱。”陈永清急了,磕磕绊绊地解释道。

后来,还是班长出来替她好心解了围:“龙哥,她是从农村转学过来的,家境本就不好,所以没钱很正常。”

眼镜男嗤鼻一声,眼里充满的竟是鄙夷:“哟?乡下的?既然没钱就别来城里读书,装什么大款啊?”

此话一出,班上其他人也跟着声声附和:“就是就是嘛!”

“龙哥,龙哥,赵秃头来了。”这时,又从外面闯进来了一个瘦瘦的男孩,他喘着气,向两人汇报道。

男孩口中的赵秃头正是年级主任,他们虽然再顽皮,也还是多少知道他的名声,每个人一听到这个名字,几乎是谈虎色变。

胖子男忍不住骂了一句:“这臭老头,来得还真不是时候。坏了我的事。”

眼镜男松开了陈永清的衣领,离开前还不忘对她恶语相告:“下次你可没这么好运了!”

两人匆匆离去,班里又恢复到了平常的吵闹。陈永清忐忑地回到座位,刚一坐下,班长就走过来跟她说:“你可能新来不知道,他龙哥别得罪,下次交保护费的时候,一定要准备五元以上的纸币,不然以后你在学校就没好日子过了。”

第十二章 结识(5)

五元?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多。

“我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而且那保护费交着是做什么用的?”陈永清咬着手指头纠结了几秒,不解地问。

班长只是冷笑几声,没再做过多解释就去组织班上的纪律:“你要是不交就好自为之吧,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今天发生的这件事,让女孩很是困惑。放学的路上,她一直心不在焉,走到平常少人的拐弯处,里面突然冒出了八九个比她个子高的人,有男有女。

陈永清又看到了那个胖子和眼镜男,想着上午他们的粗暴,她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几步。

眼镜男站出来,他推了推眼镜说:“你害怕什么呀?我们还没开始动手呢!”

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瓣,毫不知情地问:“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身上真的只有那点钱。”

只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盛气凌人地走上前来,语气不是一般的嚣张狂妄:“我们是初二的大哥大姐大,龙哥和我可是令全校闻风丧胆的人物,你最好识相一点,把钱交出来,不然可能要让你用别的方式来偿还了。”

这里经过的人很少,就算有人路过,一看是这群惹不起的人,也会知趣很快溜走。所以,陈永清想等人来救她,几乎是天方夜谭的事。

为了自保,她不得已从兜里又掏出了那可怜的一元钱上交给了他们。

女孩只是轻蔑看了一眼,才勉强接过:“既然你只肯交这么点钱,那么我们也得要点其它东西才行啊。”

“什什么东西?”陈永清有些害怕得说不出话。

这位大姐大用眼神指示了后面的一个跟班,名叫苏易凌,是跟墙头草,风往哪里吹,她就往哪里倒。

她得到指令,不知从哪里端出了一盆水,慢悠悠走到手无缚鸡之力的陈永清面前,象征性“嘿嘿”了几声:“你死定了哦!”

陈永清还不知要发生何事,那砭骨的冷水就从她头顶上顺流而下,淋湿了全身。

眼睛,耳朵,鼻孔,还有嘴巴都进了水,她难受极了。因为视线一时的模糊,她看不清那些人,只能隐约听见他们放肆的笑声贯彻于耳。

忍忍吧,忍忍痛苦就过去了,小清,记住你是最坚强的。她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双手捏握成拳一直为心底自己打气。

可是,他们显然还没打算放过她,这时,有个男的说出了一个非常损的提议:“龙哥,丽姐,小弟我有个好主意。平常我们肯定会遇到不顺心的事,我们可以把气发泄在这小丫头身上,你们觉得如何?”

这个馊主意,经过了全体人的同意。

首先,先上场的是丽姐,也就是大姐大。她摩擦了下双手,用力朝陈永清的脸庞扇了下去:“我这老爸,跟他要点零花钱,就一直说个不停。考试考差了,还当着所有亲戚数落我,太过分了。”

很疼,火辣辣的疼,寡不敌众,她只得忍。

眼镜男屁颠屁颠凑上来,卑躬屈膝地问:“丽姐,手感如何?”

她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手:“很爽,你们也可以去试试。”

此话一出,其它人都沸腾了,纷纷都争着要上前来试手。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天色近黑,几人也玩够了,准备各回各家了。临走前,眼镜男对低着头捂住双颊的陈永清丝毫没半点同情心地说:“记住,下次要想不遭受这种罪,就乖乖把钱准备足够。”

说完,眼镜男以冲刺的状态很快跟上了前面几个远去的人影,有说有笑地打闹起来,特别刺眼。

耳光是什么?从小到大听话的她真的没尝受过这种疼痛难忍的滋味。一路上,她捂着脸小声地哭哭啼啼,有的人看见会多停留在她身上几秒,想知道发生了何事。

因为那几人的突然出现,导致陈永清比平时回家晚了四十分钟。她一回家,就以狼狈的姿态呈现在陈俊凯面前。

这是向来仁慈的父亲头次冒很大的火,还没等陈永清开口说出实情,臃肿的脸部硬生生又承受了一道巨大的疼痛,陈俊凯用力过大,导致女孩无法立足脚跟摔倒在地。

“你看看你,什么样子?以前不是很乖的吗?怎么弄成这样子?不回家还跑去玩,女孩子家家成何体统?”

接受到父亲无情的谩骂,陈永清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所受的委屈,瞬间失了平常乖巧的样子,痛喊一句:“我讨厌爸爸这个样子。”

说完,陈永清迅速爬起来哭丧着脸跑了出去。

家里,又只剩下陈俊凯一人,他失神良久地盯着打了女儿的右手,心里直骂自己混蛋。

他不应该把烦心事迁怒于女儿身上啊。可是,他一想到那件遭心的事,小清又是那副模样回家,心中的火气是直上窜,哪里还有理智可言?

懊悔至极之下,陈俊凯拿出了钥匙,准备去找回陈永清。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自己这么懦弱?为什么父亲不愿意听自己解释呢?如今,在陈永清的脑海里一直回旋着这几话,莫大的委屈今晚全都触发了。

周边人对她的冷眼相看,还有今日上演的一幕,是她至今都不会难忘的。她只是有一点不明白,难道高年级的人就可以随便欺负低年级的人吗?在她老家,可从没出现过这种不公平的状况。

陈永清是没有目的的跑,跑着跑着就到了这座废弃的工厂。她一凝神,望了望四周,不仅陌生,而且附近连灯光都没有,实在是黑的可怕。她唯有靠着月光继续摸索前进的道路。

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就连听到一点细微的声音也是难能可贵。

陈永清没能找到回家的路,反而走到了工厂的正大门,正当她急得又要哭了,门边那个小小的木偶闯入了她的视野。

“咦,这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陈永清捡起了地上的木偶。

“看起来挺有意思的耶!”她试探性地拉扯了下木偶背后的悬丝,它滑稽地动了,霎时把女孩逗的破涕为笑,鼻孔中吹出一个小泡。

莫名间,她又想起白天发生的事,快乐在她的脸上转瞬即逝,陈永清哀叹一气,苦恼地说:“要是你能说话就好了。”

第十三章 蜕变(1)

一滴又一滴温热的眼泪不间断的从眶里逃窜来,像是刻意锁定了目标,全部都以木偶的身躯为着陆点。

陈永清把它当宝贝似的捂在胸前,诉说起自己的遭遇:“你和我都太苦命啊,没有一个朋友。不过,你倒比我幸运,至少不会有人找你麻烦,可我呢……”

陈俊凯心急如焚,一边疾跑一边着急的大喊:“小清,你在哪里啊?快回答爸爸一声。”

时候已不早,在外的人们纷纷走向了居民楼。这附近的街灯好久没修理了黑压压的一片,别说远处了,就连百里内的近景都模糊不清。

跑得有些累了,即使体力渐渐跟不上思维,可陈俊凯仍在咬牙切齿的坚持寻找着。他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间,这里人迹罕至,碰到坏人的机率很大,再晚一点的话,女儿是生是死就会成为未知数。

和木偶一吐为快后,陈永清的心情瞬间舒畅了许多,她轻而易举地举起木偶,在月光的映衬下,才正式打量起这个对自己而言奇特的玩具。

“小清,小清,你在哪儿啊?”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忽远忽近的回荡于寂然无声的周围。

陈永清听出来了,是爸爸的声音。

她有些拿不定主意看了看木偶,向它询问:“我该不该回应一声呢?我怕爸爸还在生气。”

木偶不应,自始至终是用那双呆滞的目光注视着女孩。

女孩又犹豫片刻,才调头望向声音来源的大致方向,大声回应了一句:“爸爸,我在这儿。”

是小清!是小清!还好她平安无事。

终于听到女儿的答复,陈俊凯七上八下的心算是回归到了正常频率。

凭着声源,陈俊凯卯足了劲儿,头顶月光朝陈永清的所在地冲过去。

近了,更近了,伫立原地小小人影的轮廓慢慢清晰出现在了陈俊凯眼中。他一激动,最后的距离用着百米冲刺的速度到达了女儿跟前。

“爸……”后面的“爸”字刚到嘴边,陈永清下一秒便被拥入了一个令人温暖安心的怀抱。

陈俊凯抚着她的头,放下了作为父亲的威严,心怀愧疚地道歉:“对不起啊,小清,爸爸不该凶你的,都是爸爸的错。你能原谅爸爸吗?”

陈永清心生惭艺,将埋着的头重新抬起,泪水花花的与父亲对视:“不,爸爸,是我的错。我回来这么晚,不应该让你担心。是小清不好,不该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傻孩子,哭什么哭。咱们快点回家,不然饭菜都凉了。”陈俊凯替她抹干了在眼眶边蠢蠢欲动的眼泪,心疼不已的说。

陈永清面浮笑意点点头,突然想起手中的木偶,对爸爸说:“爸爸,你等我一下。”

她转身走回自己发现木偶的地方,把它放下,内心充满无比的坚定道:“你放心吧,我会每天来找你玩的,如果一周内还没有人把你带走,以后你就跟我住了。”

说完,她从背后掏出一张泛黄的卫生纸,怕木偶冷着,为它贴心的盖了上去。

“好了,这样你就不会冷了。等我回家找找有什么破布之类的,明天下午放学后再来找你玩。”

木偶动了动身子,身上的薄被略微往下落了几分。

它全神贯注地目送着女孩牵着她爸爸的手远去的背影,几日闷闷不乐的情绪仿如刹那间拨云见日,心情有点小愉悦,甚至走向了更开朗的境地。

不知为何,这个女孩和它之前接触的所有孩子都大相径庭。难道仅是因为他们共同的遭遇才产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吗?

木偶懒得去想了,难得有了好心情的一天,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它,现在无论看什么都特别顺眼。

恩……,接下来的日子是不是不会无聊了呢?木偶轻晃着双脚,头望无边无际的星空,天真烂漫的期待着。

回到家中,一进门便是满屋的菜香在勾引着人的食欲。陈永清摸了摸发出咕噜咕噜声的肚皮,首先是先回了房间放下书包,然后进厨房自觉拿了碗筷,紧接又盛上了两碗香喷喷的热饭放在了餐桌,最后就坐到座位上等待父亲来吃饭。

陈俊凯上完厕所看女儿那嘴馋的样子,忍俊不禁地说:“小清啊,你怎么不吃?看你忍着也挺辛苦的。”

陈永清收回视线,被抓个现成,有些不好意思:“我我这不是想等爸爸一起吃吗?”

“傻丫头,再不吃菜都凉了。”

许是饿久了,陈永清夹了一块天天吃的青菜,味道竟然比平常好了不知多少倍。

见女儿吃得津津有味,陈俊凯也动起筷子吃了起来。

“对了,爸爸,妈妈她今天还是很晚回来吗?”

女孩连着刨了几口白米饭,狼吞虎咽地咀嚼着,等完全下咽后,她才突然问道。

陈俊凯本想舀一勺汤,手刚碰上铁勺,一听到这问题,动作顿时中道而止。

他神色黯了黯,尽力掩饰着心中的真相,面不改色地说:“对啊,接下来这几天她都会很晚回来的。”

“哦。”

话题到这儿,谁也没再开口。两人安安静静吃完饭之后,都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去了。

红日初升,灿烂的阳光很是大胆闯入了家家户户的房间。由于光线太过强烈,使陈永清早早睁开了眼睛,她显得精神恍惚,虚眯着眼斜望着明亮刺眼的外面,才逐渐意识到自己该起床了。

打着哈欠换好校服后,陈永清摇摇晃晃走出房间,今天家里很安静,既没有母亲的身影,也不见往日父亲的踪影。

闻到熟悉的早餐味,她款着懒散的步伐来到餐桌面前,上面摆好了两根油条和一杯热乎乎的牛奶,旁边还留着一张纸条。

她拿起来看,上面写着:小清,爸爸出去找工作了,记得起来先把早餐吃了再去上学。

没了和父亲闲聊的机会,陈永清不再拖拖拉拉,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就解决了早饭问题。

像往常一样,洗漱完之后就要准备出门了。

可是,今天去了校门说不定都没开。苦恼之际,她想到了那个孤独肮脏的木偶,也许它现在正需要有人陪着呢。

早早出门,下面一片清冷,连个人影都没见着。陈永清靠着记忆中的路线,寻找着昨晚去过的工厂,走了十来分钟左右,她总算是看见了还躺在原地的木偶。

第十四章 蜕变(2)

“你没事吧?”陈永清拾起木偶,拍了拍它身上的灰尘,轻声细语地问。

“我真的很想把你带去学校,可是……”女孩的眉头拢在一块儿,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知做如何抉择。

思绪良晌,陈永清扭头一转,将手绕后拉开了书包的拉链,把木偶往里面一扔,便又重新拉上。

她看着空无一人的四周,像是对木偶于心不忍地说:“你肯定在这儿待了很久,应该很无聊吧?”

为了怕木偶寂寞难耐,陈永清还是下定决心把它带去学校。这样两人都有了伴,同时也给她自己心里的那块缺陷得到了完整的弥补。

一进教室,班上虽然只来了十几个人,但其中几个的大嗓门使得教室里雀喧鸠聚,陈永清永远都是被无视的对象,无论是她来还是她走,绝不会有人注意到她这种小角色。

来到座位上,陈永清整理了一下书包,她勾下头,悄悄拿出木偶,随便摆弄着它后面的悬丝。

玩的有些上瘾了,陈永清努力地摇了摇头,想让自己保持清醒该干正事了,便小声喃喃道:“不行,不行,今早还有小测验呢!”

她面露不舍地将木偶放回了书包里,打定主意要集中精力好好复习。

刚这么想,外面一阵踏踏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路。这次进来的,不仅有胖子,眼镜男,还有昨天傍晚的那个女孩,丽姐。

他们气势汹汹前来,一看就知道接下来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昨天下午的画面依然历历在目,陈永清现在看到他们那一堆人,双手双脚同出冷汗,大脑更像是一秒之间腾空了而想不出好的办法来应对这种局势,面部表情又呆若木鸡,所以很快就引起了那团人的注意。

“哟,正找你呢!你倒出现了!”说话的是丽姐,她双臂环胸,对陈永清虎视眈眈。

“喂!陈永清叫你呢!像个木头一样,赶快上来!”接着发令的是眼镜男,他直接就喊出了女孩的名。

听到自己的名字,女孩已经来不及去想他们为什么会知道,她晃晃悠悠站起来,浑身僵硬向讲台处走去。这时,班长来到胖子面前,多少会有点顾虑地问:“万一一会儿赵秃头突袭检查怎么办?”

“怕他干嘛?他一大早就去医院陪生病的妻子去了。”眼镜男用小拇指挖了挖鼻孔,淡定自若地说。

陈永清双手拽住了衣角,低着头,咬着唇,以

兢兢战战的姿态呈现在几人面前。

丽姐见她害怕成这样,觉得有些可笑:“我还没要你干什么,你装什么可怜?”

陈永清不语,打算尽量去顺从他们的意思。

班上的人事不关己的看着热闹,叽叽喳喳成一片,没人有能力站出来去帮助这位弱不禁风的女孩,当然更多的是他们不想惹麻烦上身,自讨苦吃。

眼镜男很是享受陈永清的怯弱,为了让这事情变得更有看点,他凑过去把她的头发用力往地面方向扯,并且面目狰狞地说:“你是不是忘了你该干什么了?”

陈永清忍着头皮的疼痛,一脸不知:“什什么事?”

“你是猪啊你,把钱拿出来。”眼镜男发怒,狠狠朝她大腿处踢了几脚泄愤。

全班人唏嘘了一声,仍不为多动出头帮助她的意思,反而越看越起劲。

因为今天陈俊凯走的早,所以现在她身上一分钱没有。

陈永清只好如实交代:“我我爸爸没有有给我钱。”

眼镜男一听,怒气值顿然上升,他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把她推倒在地:“你再给我说一遍。”

手刚好摩擦到了一小块细石,不幸擦破了皮,陈永清发出了“丝”的声音,皱紧眉头喊了一声“疼”。

眼镜男冷笑一声,才不管她受没受伤,这次踢的位置转移到肚子上,他意气扬扬又踹了几脚,再次威胁:“你只要给了钱,我们就暂时放过你。”

陈永清憋屈窝火够了,什么委屈求全,她无法再忍受下去,语气开始炸裂:“我跟你们说过,我身上真的没有钱。”

“哟呵?还挺蛮横的嘛?”眼镜男稍为一惊,对于她的不从命,直接反手两耳光过去了。

手痛,脸也痛,陈永清捂住被打的右颊,就算她不想哭,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看起来太过于狼狈。

有些人开始看不下去了,虽然他们很想上前拉她一把,但是这几人真的是他们普通家庭得罪不起的,毕竟他们的父母在z市还算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他们只能选择沉默。

眼镜男在她周围绕了一圈,随后将头探向外面的两人:“李达,阿诚,去把她的书包拿过来好好搜一搜。”吩咐完毕,他又转为凶恶的语气,“你要是敢骗我,我要你好看。”

那两人小跑进来,他们根据眼镜男所指示的方向,就走到陈永清课桌前,很轻易找到了书包的位置。

陈永清脸色一慌,想着还有木偶的存在,立马大声喝止:“别翻我书包,里面没有钱。”

看她反应如此过激,眼镜男并没收手,忽而挺兴致盎然地问:“要是没钱,你为何这么激动?”

陈永清懒得和他解释,她咬着牙吃痛地站起来,想去阻止那两人搜包,而眼镜男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拉住了她的手。

本来女孩的力气就不如男孩子,加上他们又高她三届,发育迅速,更是比不上。

“把所有东西都倒出来。”眼镜男舒展了下脖颈,及时一声命下。

那两人照做,本子啊,笔啊,都哗啦啦倾倒在了冰凉的地面上,而最先落出的是木偶。

胖子,丽姐,眼镜男齐声同问:“那是什么?”

李达倒是好眼力看出了他们三人的兴致,他弯腰捡起交给了为首的胖子。

陈永清急了,生怕他们伤害无辜的木偶:“你们别碰它!”

玩得正起劲儿的眼镜男,转过头满脸厌恶对她凶巴巴地说:“滚,你想尝尝我的拳头吗?”

说完,抬腿就是无情一脚,用着蛮力把她踢到了一边,从而一时站不起来反抗。

“切,这有什么好玩的?我家的电动玩具可比这个不知好了多少倍”胖子轻屑几声,瞬间失去了兴致把木偶给了其他两人。

作为龙哥的首席弟子,眼镜男和丽姐自然也会瞧不起这又脏又小的木偶,便顺手扔在了地上。

第十五章 蜕变(3)

陈永清见他们还算有点良心放过了木偶,当她正准备爬过去把它捡起来时,却被眼镜男伸出的一只脚踩住了。

眼镜男挑着眉头,假装不明事理地问:“你这是要干什么呢?要拿回去吗?”

陈永清停留在半空中的右手缓缓放下,她艰难地点了点头,挤出一个字:“是。”

“那我要是不给呢?”眼镜男踩在木偶身上的力度又加深一层,女孩见此,眸里闪过一丝惊慌错乱的流光。

为了能讨好他们,她只能低声下气求饶:“是的,请你们给我,好吗?”

眼镜男一听,将脚从木偶身上慢慢移开,给了陈永清难得的机会,她双眼放光,忍着疼痛拼尽全力爬了两三步过去,才拿回了木偶。

陈永清还没从失而复得中脱离出来,那眼镜男就一脚把她踩在地上,语气极为猖狂:“既然你选择这样,那么我们只好欺负你了!”

刚刚的疼痛还未缓解,现在又增加了几分。她蜷缩着瘦弱的身躯,任由三人的欺辱。

陈永清承受着外来施加的所有痛苦,而木偶却因为之前被摔得四脚朝天,正怡然自得享受着她胸前的一片温暖,它好久都没体会到这种舒适了。

咦?这是?泪水浸染了它全身,木偶回归神智,发现女孩哭了,而且特别伤心。

“嘿嘿嘿,你倒是反抗啊!”那恶魔幸灾乐祸的声音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如同在她受伤的心口处加上了厚厚的盐巴。

木偶看着眼镜男使劲儿在陈永清身上肆意踩踏,慢慢琢磨出这才是女孩哭的原因。

泪水滴落不止,它们似有一种魔力,让木偶多年的回忆咋然冲上脑头。几百年前血腥残暴的画面仿佛明晰地映在了它的眼前。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风雨雨,这些模糊的记忆本该随着时代的不断转变而尘封心底。

它不知见了多少无辜的主人因为君主的残暴专横,受到别人牵连而倒在了自己前方,它的身上不知染上了多少人的鲜血,不知散发了多少年的血腥味,直到近代时期,它才如脱胎换骨一般的忘却了这些痛苦之事。

事到如今,旧事冲出了记忆屏障,就如打开了它全身的任督二脉。刚刚陈永清保护了它,那么她就是它的主人,当然,她还有另一个身份,便是不可多交的朋友。

这一刻,它除了简单的喜怒哀乐之外,在意识上渐渐又跟上了正常人的思维能力。木偶懂得了别人善意的保护,它就要加倍付出努力去保护女孩。木偶懂得了面前这三个蛮横无理之人就如当年的君王一样,不分青红皂白随意处罚他人,实在是可恶至极,那么它就要让他们加倍奉还。

眼镜男踢的有些累了,像哈巴狗似的对两个大主说:“龙哥,丽姐,今天就到这儿了,咱们改日再来。”

胖子男和大姐大同时回应:“那就走吧。”

班长目送了几人离开教室,没热闹可看了,其他人便陆陆续续回到了座位上准备上早自习。

“我叫苏晓兰,陈同学,这个给你。”苏晓兰见那几个人走了,是第一个愿意站出来帮助陈永清的人。

陈永清瞥见递过来的粉色手帕,再抬头用红肿的双眼看着面前呈半蹲状的女孩,心里感动万分的接过不断道谢:“谢谢你同学,真是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苏晓兰扶起她,一脸亲切地关问:“你身上的伤没事吧。”

陈永清挤回剩下的眼泪,笑着摇头答:“没什么大碍。”

“唉,那群人你最好不要惹。我还记得这届六年级有个男的,当时他本来想存钱买玩具。但他也太倒霉了,那天刚好龙哥叫他交保护费,结果那男孩说没钱,被他们几个人搜查出来了有一百多。不仅他钱也没得到,反而被打得半死半活,听说住院都住了半个多月,后来他就转学了。”

“难道他没告诉老师吗?”

苏晓兰觉得陈永清太过天真,很平和的向她解释道:“我记得你是从农村来的吧?城里不是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尔虞我诈的太多。那个龙哥和丽姐的家庭背景可不是我们普通人惹得起。你别看平时我们班上的对他们言听计从,其实也早就看不惯他们了。这种事,你最好选择顺从,不然到头来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陈永清皱着眉想了半晌,忧虑地说:“那个保护费,我真的交不起,我一天只有一元,甚至有时三天才一元,因为我们家的境况确实不如你们好。”

“如果你交的数目不够他们满意,那么他们会想方设法让你尝尽裤头。如果你真的达不到他们的目标,我劝你还是尽快转学,免得受皮肉之苦。你今天也感受到了他们的残暴,所以这件事你还是好好考虑清楚。”

陈永清正想说别的,只听见苏晓兰说了一句班主任来了,两人都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听了苏晓兰的一席话,陈永清真的陷入了两难境地,退学肯定是不可能的,父母辛辛苦苦赚钱来到不就是为了让自己上更好的学校吗?但留下来了,又没什么闲钱也交不了保护费,而且还会被他们处处针对。这么一番明了的分析,让她更加找不到有效的解决办法。

陈永清趁老师在讲台上玩着手机,她偷偷低下头,对木偶烦恼地说:“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呢?”

木偶是不可能回答她的,但是见她这么眉头紧锁的样子,它心底已经拟定了一个初始计划

好在之后的几天,那三人组没再来找陈永清的麻烦,这倒让她过了一段比较舒适清闲的日子。

哪想,好日子不长。又是新的一天,陈永清哼着八十年代的小曲儿来到座位,这时一个女孩儿哭丧着脸走到她跟前,她还没来得及问,就被莫名其妙打了一巴掌。

其它人因为这响亮的耳光声,注意力都转移到两个女孩的身上。

陈永清懵了,她捂住被打的右脸,神情迷茫地问:“你干嘛打我?我有什么得罪你了吗?”

女孩愤恨大声说出了实情:“就是因为你,苏晓兰才躺进了医院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陈永清神经一绷,紧张脱口而问:“她怎么了?”

“她她被龙哥和丽姐找人打了,伤的不轻。她明明可以不管你的闲事,可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把她说他们的坏话告诉给了龙哥和丽姐,然后昨天下午就被他们拖进了偏僻的地方揍了一顿,你是没看到她鼻青脸肿的,那么好看的脸,就因为你这扫把星毁了她的容颜。”

第十六章 蜕变(4)

苏晓兰,那么好的女孩,是第一个不顾旁人眼光愿意接触她的人。

想想她现在正躺在医院接受治疗,陈永清不得否认这一切都是自己带给她的灾难。

面对女孩的质问,陈永清心怀内疚地说:“对不起,是我害了她。”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要去就去医院亲自当面跟她说。”女孩抛下这一句话,便气冲冲地调头走了。

“我就说嘛,她是扫把星,谁靠近他,就要倒大霉的。”

“以后咱们还是离她远一点吧,我可不想得罪龙哥和丽姐。”

“对啊对啊,苏晓兰就是例子。”

班里的人无心学习,看了刚刚那一出,他们不约而同围在一团,架势就像在讨论她听不得的话。虽说是小声讨论,可那几人所说的内容陈永清全都听得一清二楚,同学们语言对自己的恶意中伤,她真的不知道以后在这个班级要如何相处下去。

黄昏染匀了半边天,金色的光芒笼罩在从校门口一涌而出的学生,他们脸上各个挂着不同意味的笑意,但总之来说这一天过得还比较充实。而人群中,唯有一人,面部的惆怅与他们格格不入,她就是陈永清。

陈永清垂头丧气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别人都是结伴而行,欢欣鼓舞的回家,自己心里好不是滋味。她也渴望这样美好的情景啊,前几天好不容易找到了像苏晓兰这种善解人意的人,却又因为自己而得到了他人的报复。

想到此,陈永清顿住脚步,她抬头望天,如此赏心悦目的落日时分,她却用伤感的目光去看,心中必定是百感交集。

空洞无神的向前走,突然又听见了那几道讨人厌的声音:“喂,臭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陈永清身躯一震,看着冒出来的三人拦截了她的去路,出于害怕,向后退了几小步,表现得不知所措。

眼镜男跟着上前走来,不怀好意地瞪住她:“跑什么跑,信不信我抽你?”

陈永清把手藏在背后,心出一计而紧握成拳,不管结果是好是坏,她都想试上一试。

趁三人的注意力比较分散,陈永清准备拔腿就跑。然而,刚迈出一步,就出师不利。可能是太过急了,没看到脚下的一块香蕉皮,右脚一踩上去,整个人找不到平衡的支撑点,最后身体往后一倾,摔了一个狗吃屎的姿势。

这一幕,明显是逗笑了三人。

眼镜男左手捧着腹,右手指着地面上滑稽的陈永清,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你这是要要笑死我们吗?”

沦为别人的笑柄,陈永清小脸一红,将头埋在胸前,想要躲避掉那些向她纷纷投来的视线。

“喂,你打算往哪里跑啊?”大姐大一出面,霸气侧漏,她揪住陈永清的头发,强迫她抬头看向自己。

“没没有,我就想回家。”陈永清浑身发着抖,连说话因惊恐变得结结巴巴。

“呵,还想狡辩。”就在大姐大准备把她拖到一条小巷好好折磨一番时,一道及时的声音让她不甘心地松了手。

“小清,你在那儿干什么?”是爸爸的声音!

陈永清在黑暗的绝望中仿佛看到了救赎之光,她举起手晃动了两下,扯着嗓子喊:“爸爸,我在这里呢!”

大姐大恶狠狠地瞪了她两下,怒目切齿地说:“咱们快撤。”

刚下完工的陈俊凯突然心血来潮,想今天去接她女儿一次。等他仓促赶来时,那三人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看着女儿狼狈不堪的模样,陈俊凯着急扶起她追问:“这……这咋回事呢?你受他们欺负啦?”

一下子被父亲看穿,陈永清甩了甩头,连忙否认:“爸,没这回事儿,我和他们闹着玩呢!”

“唉,你看你浑身脏兮兮的,玩也要有点限度,咱们女儿这么乖,肯定是他们搞的鬼,现在城里的孩子啊,还没咱农村人有素质呢!”

“好了,爸,别说了,我有点饿了。”陈永清傻乎乎地摸了摸头,面含羞涩地说。

陈俊凯接过她的书包,挎在了自己身上,心情甚好地连声答应:“好好好,爸爸啊,回去就给你做好吃的。”

夕阳西下,父女俩手牵着手,如此温暖的亲情,可以说更胜于日落西山的美景。

木偶躲在暗处,望着两人渐去的方向,直到见不到背影,它才灵活转过身向往与之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这段时间,木偶的变化很大。它不仅思想更偏于常人了,而且连活动的时间也都不限于晚上了。这突如其来的改变,应该是从那天陈永清落泪的那一刻说起,大概是她的真诚慢慢感化了它,性质就如白雪公主里王子的最后一吻关键时刻解救了公主,让它得到了复生,开始了新的一生。

平常要走十五分钟左右的路程,因为两人一路上的愉快闲聊,后来只用了十来分钟就到达了家中。

两人回家干起了各自的事情,陈俊凯去厨房准备晚餐了,而陈永清则回到了房间,放下书包,从里面拿出家庭作业认真做了起来。

在课堂上的陈永清是聚精会神,老师说的重点内容她一字不落全都装入了脑海中。加上她本身的天资聪颖,所以学校布置的作业对她而言,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就做完了。

辛苦了一天,陈永清想拿出木偶轻松一下,她在书包里翻来覆去的找,除了书本和笔,别无异物。她显得有点心焦,把书包的东西全都抖了出来,打算挨个儿的找。

即使是这样,陈永清认真找了五分钟,都没找到小小的木偶,她神色失落地坐在床边,大脑仔细寻找着木偶的下落。

陈永清清楚地记得,今天她只拿出来玩过三次,而且玩完以后都放回去了,除非有人为了整她,就趁自己上厕所的功夫,把它给偷走了,唯有这种可能性最大。

没了木偶,陈永清只觉内心空荡荡的,虽与它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她总觉得木偶能听见能懂得她说的每一句话。

正处于黯然神伤之际,外面传来了父亲的叫唤声:“小清啊,爸爸已经做好了。”

“噢,来了。”陈永清回过神来,随即穿好了拖鞋,跟着从外飘进来的菜香味,拖着步子神思恍惚走出去了。

第十七章 报复

今天是两菜一汤,虽然没什么肉,但对陈永清来说,吃简便点也可以算是为家里节约开支。

陈永清焉嗒嗒的吃了两小口饭,时不时望向张芸坐的地方,想着这段时间只有早上和她见过见过几次面,开口时语气有些难过:“爸爸,妈妈她什么时候才不忙啊?自从搬到新家来以后,她就从来没和我们一起吃过晚饭了。”

陈俊凯听后,拿着筷子的手顿在半空中,然后收回来放在了碗上,他用左手轻摸着她的头,耐心安慰道:“小清啊,你明天不是要考试了吗?只要你考好了,爸爸立马打电话给你妈,让她回来给你庆祝庆祝,好不好?”

陈永清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掺杂着几分激动和喜悦问:“真真的吗?”

“那当然了,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嗯嗯,我一定要考好,让妈妈看看我的实力。”陈俊凯的一番话,让陈永清的眼神中燃烧起了强烈的斗志之火。有了十足的动力,吃饭时都变得积极亢奋起来。

“嘿嘿,龙哥,那小丫头片子还真好欺负。”躺在床上的曾文丽和唐兵龙忘乎所以的聊着天。

“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欺负的。只要她一天不交钱,咱们就天天去骚扰她。”

收到新消息,曾文丽正准备迅速回过去,忽而一阵的刮风把窗户吹得呼啦呼啦的响。她一个人在家,房子又比较大,听见这刺耳怪异的声音,总会有些害怕。

她从床上爬起来,想去关上窗户,结果边缘上站着的木偶把曾文丽着实吓了一大跳。

“哎呀妈呀,你这鬼东西怎么在这儿?”她往窗户下望了望,这里是六楼,心中很纳闷它为何要跟着自己,而且明明今天看它不会动,那么它又如何爬上来的。

难道是那丫头搞的鬼?

曾文丽不再多想,直接没多看一眼就把木偶顺手往楼下一推,就又趴在床上继续聊天。

“龙哥,我们来视频吧!”

“好啊,你开吧。”

曾文丽理了理额头前的碎发,然后发起了视频通话,对方也很快接听了。

曾文丽喜欢唐兵龙,这是大家皆有耳闻的事情。因为屋里的光线不太好,她为了表现出自己的美丽,就开了美颜视频,这样一看,日后必定是一枚所有男人都为她倾倒的大美人。

沾沾自喜了一会儿,唐兵龙开启了吐槽模式:“哟?又在臭美了?”

“是啊,是啊,我这还不是为了追到龙哥你,才精心打扮了一下下。”

两人正聊得投机,在视频中,起初还嬉皮笑脸的唐兵龙忽地脸色一变,他慢慢升起手指,有节奏的发抖指着曾文丽的身后说:“你你后面怎么有今天我们们玩的那个木偶呢?”

曾文丽转过头,窗台前果真又是那个木偶,她有点心慌了,和同惧畏色的唐兵龙说:“我我记得刚刚把它扔掉了呀!它怎么还会……”

木偶扭了扭脑袋,迈着小碎步靠近着此时动弹不得的曾文丽。

“小丽,它动了!动了!”

“啊!啊!,你……你别过来啊!”

“小丽,你快跑啊,我感觉这是个不详的东西。”

曾文丽瘫倒在地,欲哭无泪地往后退:“我我脚吓软了,动动不了了已经。”

木偶轻松向床上一跳,并无大碍,依然漠然地行进着,它走到手机边,一对无神的小眼睛紧盯了唐兵龙一会儿,随之便走向瑟瑟发抖已不成人样的曾文丽。

他们谁都不知道木偶在想什么,全被恐惧给笼罩着。

这些欺负小清的人,都该死。瞧瞧你们当初丑恶的嘴脸,怎么现在变得不堪一击了?

死前的害怕,真是看得让我心爽。

“你你要干什么?走走开!”曾文丽缩成了一个球,她想活,想用言语驱赶它。

呵呵,你让我的小清那么伤心,我必定让你用生命的代价来偿还。

木偶对悬丝的掌控已熟练于心,它先是放出了十条左右的悬丝,控制住了曾文丽的双手双脚,还有乱晃的脑袋

“你你放开我。咳咳……”曾文丽做着激烈的反抗,木偶就勒得越用力,后来连说话都觉费劲。

风再次而起,嚎叫的声音持续不断,因此窗户发出的“咯吱咯吱”声显得格外渗人,乌云遮挡住了月光,屋里更是黑灯瞎火一片,恐怖阴森的环境就此酝酿而出。

就在前段时间,它终于恍然大悟,为什么小武和那些孩子们次日都没能醒过来,原来这个跳舞游戏真正的名字是杀人。

杀人,从几百年来走过来的它,自然是知道这词的意思。想当初,因为它的几个主人在宫廷表演时出现了失误,君王大怒,下令将他们就地处死。

那一幕记忆如新,士兵拿起它,用身后的数条悬丝活生生把他的主人给勒死了。所以说,它也算是体会到了杀人的滋味。那时,它痛心自责,如今杀人,倒成了它的一大乐趣。

“小小丽……”唐兵龙看在眼里,却无力相助,而且他也惧怕这些神鬼之类的东西,更不敢和木偶唱反调,生怕下一秒死的是自己。

木偶稍稍减少了力度,曾文丽刚一庆幸想喘口气,哪想接下来便人头落地,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让人毫无防备。

视频中的唐兵龙眼睛都直了,看到如此血腥恐怖的画面,连最基本的惊叫声都卡在了喉咙里,一时之间发不出声来表达出他的神不附体。

木偶看着曾文丽死去,慢慢收回了所有的悬丝。

但,这还不够。

它环视了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咦?那个好像不错,它盯上了一支摆放在书桌上的钢笔。

木偶放出一部分悬丝,套住钢笔拿了过来。

它熟练地操控着,找到曾文丽的心脏处,往下用力一刺,血流不止。

它挖啊挖,那处变得血肉模糊,最终刺到了一处软软的地方。木偶丢下钢笔,甩出五六条悬丝捆绑住那个未知的物体往外拽。

看到那东西露出了小小的部分,木偶再用力一拉,物体全部出来了,而且失去重力落在了地面。

唐兵龙再也任不下去了,本来曾文丽的死相就很可怕了,现在他又眼睁睁看着木偶把她的心脏掏了出来。刚吃完晚饭的他,实在是经受不起这重口味画面的刺激,人的反应就在一瞬,唐兵龙弹跳而起,连连尖叫逃出了房间。

第十八章 报复(2)

又迎来了清爽的一天,陈永清在房间收拾完毕后,就乖乖出来吃早饭了。

“小清啊,今天考试你紧张不?”陈俊凯边为女儿盛着一碗热粥,一边随口问道。

陈永清咽下口中的食物,从容自信地摇摇头:“爸爸,你放心吧!该复习的我都复习了,我一定能考出一个好成绩。”

嘴巴有点干了,陈永清端起刚盛好的粥,没顾上温度,就急促喝了两大口,结果给烫着了以至于全部吐了出来。

“唔,唔,咳……咳……”陈永清用手使劲扇着嘴边,想要驱散热气。

“干嘛这么着急,慢慢喝,慢慢喝。”陈俊凯看着女儿嘴角边的微红,心疼不已地说。

“我知道了,爸爸。”陈永清裂开嘴,憨憨一笑。

早餐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因为陈俊凯现在在工地上那边工作,出门的时间两人大都一致,所以从现在起,陈永清能和她爸爸走一小段路程,别提有多开心了。

清晨少了几分炎烈的日光,足以能暖遍全身。绿叶的轻轻拂动,像是在进行无声的嘻戏。

路上行人少,清净的周围仿佛只剩下两人的交谈声。

来到校门口,陈永清跟马路对面的父亲挥手告了别,然后就进了校门企图来个小小的冲刺。

今天,唐兵龙来得特别早,陈永清刚一踏进教室,就很不幸和他尴尬对视上了。

陈永清以为自己又会遭受一顿毒打,没想到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只是惊慌地对她瞥了两眼,紧接就将犀利的目光转向别处随便找了一个人上来。

眼镜男觉着其中有古怪,擅作主张暂时拦住了她的去路,有些困扰地问:“龙哥,这丫头来了,你怎么不……”

“让她走吧。”

“啊?”眼镜男听后,不敢相信,头次见下手冷酷无情的唐兵龙突然放过一个人,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还要我说第二遍吗?”胖子男明显不悦,语气稍稍加重。

“哦哦哦,是的是的。”眼镜男不敢得罪他,只好万不得已放过了陈永清。

“咦,龙哥,今天丽姐怎么没来啊?”眼镜男多次望向走廊外面,始终没见到心中喜欢的人。

唐兵龙一听到这名字,当即就联想到昨晚吓得自己屁股尿流的画面,为了不让其它人看出什么端倪,他临危不乱随便编了一个借口搪塞过去:“丽姐啊,她身体不舒服,今天没来。”

“哦哦,那龙哥,我们需要去看望她吗?”

“不不用,她说她只想一个人好好休息,叫我们别去打扰她。”

眼镜男就此作罢,但若哪天不见曾文丽,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没了这几人的骚扰,陈永清觉得这一天过得特别快,晃眼一过,就是临近回家的时间。

今天是周五,放学铃声一响,代表着接下来又会迎来美好的周末。学生们所有的疲劳都一扫而空,提着书包就往外面的世界冲刺,大多数人的想法都趋一致,放假一定要玩个痛快才行。

当然,陈永清也不例外,内心跟他们同样是激动高兴的。她把该做的作业装进了书包,检查了没什么东西落下,最后一个才离开教室。

在学校,唐兵龙称霸,他眼镜男只能当个小跟班。而在家这一片的区域,那么便是他眼镜男的天下。

因为是周末,眼镜男倒不担心回家太晚,他带着几个六年级的小弟在小区花园转悠,想找到一个软弱的人欺负欺负寻求开心满足自己。

“嘿嘿,附近拥有这款最新型的变形金刚恐怕只有我一个人吧!”许安紧抱着玩具正兴高采烈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喂,站住,说你呢!”

许安来了个急刹车,看着面前比自己高许多的四个男孩,出于本能往后倒退了几步,想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眼镜男他可是清楚的很,简直是区中小霸王啊,没人能惹得起。只要有比他个子矮的人,绝对是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许安想了想他身边的好朋友,已经有四五个惨遭他毒手了,现在突然又轮到自己,真是倒霉透顶。

眼镜男明确了他手中的目标,伸出手向许安索要:“快!快把你的玩具给我,不然我们把你打的落花流水。”

许安才没这么傻呢,这可是他存了三个多月的零花钱好不容易买到的,怎么可以轻易交给恶霸呢?

他坚定地摇了摇头,底气不足地否认:“我我才不给你呢!”

“哟呵!还敢跟我们叫板!”听这话,眼镜男顿时来气,然后,二话不说就用眼神指示了身后的三个弟子。

许安被几人拖到了小区偏僻的角落,这里除了安检人员早上晚上会经过,平常这个时间段几乎不会有人,对眼镜男来说,是个不得错失的好地方。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许安把怀里的玩具抱得更紧了,惶恐不安地说。

“干什么?等下你就知道了!”眼镜男活动了几下脑袋,双手扭了扭筋骨,做出了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以许安的缚鸡之力肯定是干不过这四人,结果是他不仅失去了心爱的玩具,而且自己也难逃被挨揍的命运。

许安失声大哭跑回家了,而眼镜男的三个跟班见外面的天渐渐黑下来,快到饭点了,都决定要回家。

眼镜男同意了,但他暂时还不想回去。最后他一个人待在这地方,自娱自乐捣鼓起玩具。

天色越来越暗,路灯照亮了人们前进的道路。眼镜男有些玩腻了,他扔下玩具,准备回家饱餐一顿。这一转头,就被背后出现的木偶吓了一跳。

“这这不是那个臭丫头的东西吗?怎么会在这儿?”眼镜男低头自咕出声。

木偶踩着地上的碎石,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它一步一步上前走,两个小黑点目光炯炯凝视着开始情绪不稳的眼镜男。

“你你怎么会动!”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看到的事实。

随着眼镜男的一声落下,木偶骤然止住步伐,它扭动小脑袋左瞧瞧右瞧瞧的,像在找什么东西。然后自然而然放出了身后的丝线,朝眼镜男展开了激烈的攻势。

男孩反应迟钝,他还没弄清这乱七八糟是啥玩意,全身都被悬丝捆绑得限制了活动。

“喂!喂!你干什么!快放开我,不然之后我把你砸得稀巴烂。”

呵,都死到临头了,还在嘴硬。

第十九章 报复(3)

周末,因为陈永清在家的缘故,平常在工地上吃饭的陈俊凯上午干活结束后,就要十万火急赶回家为女儿做饭。

“今日,杀人魔再次出现,手段比以往更加残忍。受害人为一男一女,都是xx学校的初二学生。女孩曾某死亡时间在前天九点左右,男孩卓某死亡时间在昨日八点左右,两人心脏都被掏走,那么凶手为什么会这么做呢?目前案件正在调查当中,请关注后续。”

尸体虽然被打上了马赛克,可陈永清还是一眼认出了曾文丽和眼镜男两人。

她看得太入神了,陈俊凯在旁喊了几次她都没什么反应。

“噢,怎么了爸爸?”直到陈俊凯拍了她一下右肩,陈永清才收回神智应了一声。

“你也不要光看电视呀,饭菜都凉了。”陈俊凯为她夹了一些放进碗里,稍有指责地说。

“哦,只是电视上放的那两人,是我们学校的,我刚好认识,他们死了,有点惊讶而已。”

“唉,现在社会治安可不太好,以后你一个人回家爸爸都不大放心。没想到这杀人犯竟然对你们学校开始下毒手了。”

“爸爸,您别担心,我以后一定往热闹的地方走,他再怎么胆大,也不可能笨到挑人多的地方下手啊。”知道父亲会多想,陈永清拉过陈俊凯的手,信誓旦旦保证道。

“你可是我唯一的宝贝孩子,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唉。”陈俊凯愁眉苦脸的,摇头叹气。

“好了,爸爸,别再想了,快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陈永清磨了好一阵嘴皮子功夫,陈俊凯见女儿撒娇似的相劝,也就不再过多纠结此事,和她一起其乐融融享受着午饭时光。

下午两点要上工,他们吃完快要到一点半了。陈俊凯忙碌碌地把碗筷洗好之后,又是擦桌又是拖地,家务才总算告一段落。

陈俊凯关门匆匆走了,陈永清也很自觉进了房安静地做作业。盯着书本久了,她有些来困,没忍住打了几次哈欠,从窗外唐突闯进来的束束日光照的她全身暖洋洋,配着这惬意的暖意,陈永清终究没抵挡住困意,直接双手趴桌,慢慢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他们,他们都死了!

唐兵龙裹着被子,由于太过于害怕,一阵儿又一阵儿的全身抽动。

看儿子今天太反常,李芝走进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又不像是发烧,可这受惊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不已。于是,她坐在床边,温柔关切地问:“小兵啊,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有什么就跟妈说,别一个人憋在心里。”

“没…没有,妈妈。”唐兵龙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强装镇定地说。

“要不要……”话说到一半,一串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了李芝说的话,她站起来,拿出手机接过电话朝客厅走去。

母亲走了,唐兵龙的大脑又开始了胡思乱想之旅。

他知道,以及确定,杀死眼镜男和曾文丽的凶手就是那个木偶。但自己不管是告诉父母,还是警察,都会认为他神经失常疯掉了。

这两起案件,绝非偶然。想想那是陈永清的木偶,要么是她亲手安排的,要么是那木偶真的有灵性想替主人报仇才展开的一次周密杀人计划。

当初他们三人把陈永清欺负得那么惨,既然前两个已经死了,那么自己的死期也就不远了,可能是今晚,也可能是后晚,木偶神出鬼没的,什么时间都说不定。

正当唐兵龙以为自己绝对逃不过死的命运时,他又从那两人身上找到了共同特点,好像木偶杀掉眼镜男和曾文丽的时候,他们都是一个人,周围没有其他的目击者。

所谓是天无绝人之路,让他得到了绝处逢生的机会。因为常年在外的李芝结束了忙碌的工作,刚好这段时间休了假,每晚都会陪跟他一起睡觉。毕竟身边有了大人的保护,木偶也不会太目中无人杀了他吧。

就在唐兵龙轻缓了心中的恐惧,而感到沾沾自喜时,打完电话的李芝从外面进来,精致的容颜上充满十分歉意:“对不起啊,小龙,本来还可以多陪你几天,没想到公司出了大事,紧急召我回去,这一走大概要两三个才能回来,你自己在家乖乖的噢。爸爸晚上十点以前会回来的,无聊的话就看看电视玩玩游戏之类的,我先走了,再拖的话这趟航班就赶不上了。”

“妈妈,我……”唐兵龙才说出几字,就被慌慌张张的关门声给中断了接下来的话。

计划赶不上变化,保姆临时有事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假,加上李芝这一走,整栋豪华别致的别墅里,又独留唐兵龙一人。

现在外面是雷雨交加的天气,又不能出去痛痛快快地玩一场,反正一个人待在家里实在是无聊至极。

苦恼之际,唐兵龙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一个人了,那么这不是给了木偶有机可趁的机会吗?

恐惧再次层层加深,他躲在被窝不敢向外多探一眼,只能无助地祈祷能平安度过今晚。

咦,对了,他的家可处于相对偏僻的地带,木偶再怎么精明,不知道地方在哪儿,如何杀的了自己呢?想到此,心乱如麻的唐兵龙算是踏实了一会儿,他天真简单的想,也许睡醒了一睁眼就会是万丈光芒的明天。

唐兵龙觉得不能再继续细思极恐了,他精神集中尽力去放平心态,又在努力清空大脑中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有什么都不去想,他才能放下戒备进入香甜的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半夜,唐兵龙迷迷糊糊醒来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明明自己把身体用被子包得一丝缝儿都不露,为何还是会觉得很冷。

唐兵龙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这时,数条悬丝趁他在分神,悄然无声潜入了他的被窝里,一根一根依次有序的缠上男孩的手,脚和脖颈。

太安静的房间里,夹杂着诡异蔓延开来。唐兵龙有种不好的预感,直到他察觉到疼痛加剧,用被束缚的双脚踢掀开了棉被,木偶站在高高的书柜上正摆弄着悬丝操控他的身体。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唐兵龙想要叫唤隔壁房间熟睡的父亲,因为喉咙处被勒得太紧而发不出一点细微的声音。

此时,唐兵龙的脑海里只漂浮着“救命”两字,如果…如果他能通过大脑传输给父亲,或许自己就能获救。

他在想什么?都命悬一线了,还在异想天开。

第二十章 破裂(1)

那种触感冰冷又让人窒息,唐兵龙说不出任何一字,双手双脚被限制活动,他只能靠发出嘶哑微弱的“咯咯”声来保持清醒状态。

男孩的垂死挣扎,木偶异常兴奋看在眼里。

它明白的,他很痛苦,他想活下来。可是现在求饶似乎已经没用了,我偏偏不如你的意。如果你们当时对我的小清好一点,何必让我亲自动手来杀掉你们呢?

唐兵龙怎么也想不到,他的一身蛮力竟干不过身高不到20厘米的木偶。如今,力道衰减,呼吸减弱,意识已模糊不清,他好像看到了五年前去世的奶奶笑得极有亲和力,正向自己不停地招手。

唐兵龙最终没能敌过宿命,他的头颅被生生扯下,鲜血狂飙不止,男孩惊魂未定的表情从此再不会改变。

木偶挖出他的心脏,用丝线捆扎在背后,一蹦一跳轻车熟路地逃离了案发现场。

它回到原来的工厂,这时,从某处僻静的角落冒出一只灰头满面的中华田野犬听见响动,有些按耐不住往木偶的方向跑来。

“汪汪汪。”小狗坐在木偶对面,一直摇晃着尾巴,兴奋地叫了两声。

木偶放下背后血淋淋的心脏,伸出短手摸了摸它的头:“乖乖,快吃吧,这个比前两个美味多了。”

小狗凑近嗅了嗅,欣喜叫了一声,觉得很对自己的胃口,便狼吞虎咽享用着来之不易的食物。

木偶独自走到一边,微微抬头出神地望着明月,它像接收到了它的想念,皎白的身躯刻画出灵陈永清眉清目秀的模样。

既然把这三个人彻底铲除了,那么之后就可以和她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了。

噢,对了,差点忘记自己突然会开口说话的能力。上天真是眷顾它,应该是为了补偿这几百年来尝受的苦头吧。

日子一久,木偶所想的所做的越来越接近正常人类,它不知是高兴还是忧愁,假如某天它告诉了陈永清一切,她会不会把自己当作怪物而抛弃自己呢?

从陈永清愿用她单薄的身子骨保护自己那一刻起,她就是它一辈子认定的主人和朋友。木偶考虑再三,为了不失去她,决定暂时先隐瞒。

可是,它多想和她说说话,虽然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还不够完善,但哪怕仅仅是简单的一句,它也知足了。

白天睡得有些久,晚上陈永清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四五个多小时,仍然是精神饱满。

一旦失眠可没辙,陈永清无奈连声叹气,打算去透透气,放松下大脑。她披着大衣穿着拖鞋走向窗边,右手托腮欣赏起寂寥的夜景。

明月高照,星光璀璨。

陈永清看入了神,不由感叹道:“好久没看到过这么美的星空了。”

“啪”的一声,成功转移了陈永清的注意力。她扭头一看,是消失多日的木偶奇迹般地出现了。

陈永清激动得说不出话,她动作十分轻柔把木偶捧起,为它弹了弹周身粘上的小纸屑。

“我找了你好久都没找到,你怎么会在这儿呢?”陈永清将它的角度转过对准自己,用惊讶地语气询问。

木偶保持着沉默,它很想解释,但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不管了,不管了,你回来就好了。”陈永清抱着木偶转了好几圈,喜上眉梢,发出了畅怀清脆的笑声。

美好的周末在十二点就画上了圆满的句号,眼见时候不早,明天又要早起上学,陈永清爬上床右手抱小熊左手抱木偶,和他们讲着各种有趣的小故事。

“他们啊,通过不懈努力战胜了邪恶势力,终于在一起了……”女孩讲完这个故事,在昏昏沉沉当中说了“晚安”两字,嘴唇微抿着心满意足的笑容,沉稳睡去。

“小清,小清,快起来,要迟到了。”

“怎么了?爸爸?”陈永清侧过身,睡意朦胧地揉了揉眼,口齿不清地问。

陈俊凯扶着她起来,一边换衣一边说:“你呀,‘昨晚不是很早就睡了吗?”

陈永清偏头看向窗外,刺眼的光束照得她眼前明晃晃的,更睁不开眼。不过,父亲的叫唤倒是起了很好的作用,头脑的逐渐清醒,让她从昏昏欲睡终解脱出来。

长这么大,还要父亲帮自己换衣服,她怪不好意思的。

穿衣结束,陈永清迅速地冲向浴室,用了五分钟时间,刷牙,洗脸和梳头通通都搞定了。

就算还有充分的时间,她也没半点懈怠去拖延。

陈永清一口一个小肉包,她大概吃了五个就饱了。今天是周一有升旗仪式不能迟到,所以出门必须要比平常要早十分钟。

陈永清小跑赶到操场,大多班级差不多集合完毕了,她穿过人群,发急地寻找着自己的班级所在地。她两眼一扫,终于看到了班主任来回转圈的身影。

因为她个子较矮,所以站在了最显眼的第一排。陈永清还没歇几口气,国歌就准时放了出来,全体师生面向国旗,庄严地举起手,个个神情严肃地唱着国歌。

这一环节结束,接下来便是领导人吧啦吧啦无聊地讲话。

熬过了痛苦的二十分钟,当听到台上人说的一句“解散”,所有学生开始不安分地晃动。

楼道比较窄,而且人流量又大,稍微和他们硬碰硬,很容易发生碰撞摩擦。陈永清选择退而求其次,她想等人少些了再上去,反正总比人挤人要好的多。

一进教室,教室里像炸开了锅,不能安宁下来。学习委员站上讲台,用木棍重重在讲桌上敲了几下,然后扯开嗓子喊:“安静!安静!我马上公布上次考试的成绩。”

这一吼,还真灵,教室里立马鸦雀无声。学生们东窜西窜的回到座位,焦灼地等待自己的成绩。优生已经在想该向父母要什么玩具才好,差生心里则乱成一团,等成绩一下来要给父母签字,当他们看到那少得可怜的分数,肯定免不了一顿混合双打。

“陈永清。”

“到。”学习委员汤玉第一个叫到了她的名字,神经都快绷到最高点了。

汤玉面无表情的神色倏然放了晴,一脸悦色喊出了陈永清的分数:“99分,恭喜你,全班第一名。”

陈永清睁大眼,不敢相信,她感觉自己脚下像失了力,整个人是飘过去接过试卷的。

第二十一章 破裂(2)

之前向来稳定班上第一的季玲玲很不服气,她赌气地双手环胸,满脸不爽道:“我可以拿一百分的,凭什么是这个农村女孩?”

“季玲玲,第二名,985分。”长久以来第一名的宝座没了,她自然是被往后挤了一名。

季玲玲不情不愿地在原地跺了几下脚才上台,当她接过试卷找到错误的地方,恨不得拍自己脑门两下。拿过省作文第一的她当之无愧是满分,被扣掉的分数是一个很简单的组词,可能是一时为了求速度,没认真读题,不然绝对是满分。

季玲玲经过陈永清的座位时,傲慢地斜睨着正乐不可支的她:“喂,你能给我看看你的试卷吗?”

陈永清抬头,与季玲玲对视,有点受惊地问:“我吗?”

“嗯嗯,我有道题做错了,所以想看看你怎么写的?”季玲玲嘴边强挤出一道友好的笑容,假装虚心请求道。

“好啊,你看吧。”既然是学习上的事,陈永清直接爽快答应了。

季玲玲如狼似虎地浏览着试卷,仿佛要把它给盯出一个洞才解气。呵,原来是作文被扣了一分。不过,确实没有自己写的那么好,要是交卷前她仔细检查一遍的话,第一名哪会是你的?

先让你一次,过半个月的期中考我可不会再输给你。

季玲玲深吸了一口气,把试卷交还给了陈永清,她勾出一抹甜美又亲近人的笑意说:“谢谢你,小清同学。”

“不用道谢,咱们是同班同学,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切,谁愿意和你这个乡巴佬是同学?

季玲玲自以为是地甩了甩黝黑的秀发转头就走,对她感谢的话置之不理。

取得如此好的成绩,今天应该是陈永清开学以来心情最舒畅愉快的一次。下课铃准时响起,部分学生早就收拾好了书本十万火急往门外冲。

包括陈永清也加快了收拾的速度,她有点迫不及待想看到父亲以自己为豪的表情,当然,她更想做的事是打电话给母亲回来,让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美好总是让人值得倍感期待,陈永清背上书包,哼着轻快的小曲儿行走在夕阳蔓天的道路上,谁都不知道她的高兴远远不止于获得了一个好的名次。

在文具店买完东西的季玲玲一踏出店门,刚好碰见满脸风光的陈永清,她手中攥住的零钱因气愤而捏的变形。

旁边的汤玉见她脸色不太好看,便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陈永清这丫头竟然抢了我的第一名,还那么高兴是故意刺激我吗?”季玲玲怒目切齿地说出了心中的不满。

汤玉太了解季玲玲这人了,她向来喜欢争强好胜,无论是什么,只要有人比她好,她都会记恨在心。

“好啦!好啦!下次你考好一点不就行了?而且你自己做题也大意,不能完全怪她啊!”汤玉挽过她的手臂,一摇一晃的,耐心安慰道。

“哼,我看她绝对是抄的,要不然怎能超过我?”

“你也别那么想,我看她平时挺用功,这次成绩是凭她真本事得来的。”

“你的意思是我不如她吗?”

汤玉摆手连忙解释:“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那就算她走运,考试前踩了一坨臭狗屎行了吧?”

听她这么一说,季玲玲的气消了不少:“但还是难解我心头之恨啊!”

汤玉有点欲哭无泪:“大小姐,你还想怎样啊?分数又改不了了。”

只见季玲玲眼珠子一转,立马想出来一个好主意,便凑到汤玉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

“啊?这不太好吧?”汤玉皱眉沉思,觉得不妥当。

“你是不是我好姐妹啊?怎么现在学会胳膊往外拐了?”季玲玲撅着小嘴,用手肘戳了戳她的下腹。

“唉,随你,你可不要做得太过分就行。”没办法,面对几年的友谊,汤玉自然是不忍心拒绝她都要求。

“不会啦不会啦!我请你去吃冰棒,算是报答给你的。”

“好,我要草莓,香蕉,巧克力等口味的。”

“喂,你可不能趁机敲诈于我啊……”

“哈哈哈哈。”两人的追逐打闹,使季玲玲暂时忘却了苦闷的事情。

陈永清站在门前,按下了门铃,她多想马上破门而入告诉父亲,然后打电话给母亲,接着一家团聚,仿佛事情的发展都在她都掌握之中。

门猝不及防打开了,陈永清刚说出一个“爸”字,就被门口的张芸惊了一跳。

“妈,你回来了。”陈永清没想太多,满心欢喜扑向了多日不见母亲的怀抱。

张芸身体一僵,伸出双手抱过女儿的后脑勺,眼神在她的身上飘忽不定:“小清,这段时间乖不乖啊?”

陈永清直点头,激动得泪水在眼眶不停地打转:“肯定啊,妈妈。我这次考试还考了班上第一名呢!”

“哟?咱们小清这么给力啊?”

陈永清拿出书包里的试卷,得意的展开给张芸看:“我就作文扣了一分耶!”

“可是,妈妈,我有个要求你能答应我吗?”女孩用一副下一秒要哭出来的样子望着张芸请求道。

“什…什么事?妈妈尽量答应你。”张芸半蹲下来,扶着陈永清的手臂轻言软语地说。

“妈妈,你…你能不能…陪我几天?”陈永清低头,可怜兮兮地说。她生怕会听到拒绝的回复,有些紧张地掰弄着手指。

张芸沉默了,她觉得这事儿恐怖瞒不下去了,就站起身牵过陈永清的手走向客厅。

客厅里一片狼藉,全部都是破碎的碗,盘子之类的。陈永清看得小脸很懵逼,望向坐在沙发上抽烟的父亲问:“爸爸,家里怎么了?”

他猛吸一口又吐出白色的雾团,恹气地说:“你问你妈吧?”

这…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没做错什么啊,父亲为什么要凶巴巴对自己呢?

张芸有点心疼女儿了,她认真地注视着女儿饱满泪花的双眼,才解释了事情多来龙去脉:“小清啊,你最懂事了,希望你能理解爸爸妈妈做的决定噢。”

陈永清听得云里雾里的,但还是乖巧地点下头。

“因为我跟你爸爸感情不和了,再生活下去对我们三人都没好处,所以简单来说就是已经离婚了。也就是说现在开始你要从爸爸妈妈里面选择一个,从今往后要跟谁一起生活。这个决定权在于你,知道吗?”张芸说着说着,眼泪直流,心也在跟着痛。离婚对大人而言可能无伤大雅,但对渴望温暖亲情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了。一个家庭是个整体,不应该落得支离破碎的结局,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不愿弄成这样。

第二十二章 破裂(3)

陈永清马上要绽开的笑容听到这晴天霹雳的消息顿时凝固了,她不确定地重复问:“离婚?是不是电视上演的那样?以后子女没有了爸爸或者妈妈?”

看着女儿有苦说不出,张芸拭掉眼角的泪水,连忙安慰她不稳定的情绪:“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以后不会在家里住,但我还会偶尔来看看你的。或者你跟着我,爸爸就会抽空来看你。”

“这…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礼物吗?”陈永清要笑不笑的,难受的话卡在心口怎么也说不出。

“小清。”张芸伸手去抚摸她的脸,却被陈永清偏头躲开了。

“是不是……是不是小清做的不够好?是不是我没考到一百分,你们失望了,才不会不要我了?”

“爸爸妈妈怎么不会要你呢?我们都很爱你的,只是……”

“那你们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啊!”陈永清大吼直接打断了张芸接下来的话。

“小清,妈妈…妈妈对不起你。”张芸双手捂面,很是悔恨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她觉悟得太迟了。

“那…你们快和好,快和好啊,我就不哭了。”陈永清带着鼻音,带着最后的希望哽咽祈求。

张芸和陈俊凯一听,都没说话。大概他们心里都对女儿过意不去,干脆用不言不语来逃避。

陈永清看向陈俊凯,知道父亲最疼自己了,她跑到他跟前,下跪在地,摇晃着他的身子,泣不成声地相劝:“爸爸,爸爸,我…我求求你,你叫…叫妈妈不要走,小…小清以后会听话,会考…一百分,我不要…不要什么礼物,我只要…只要你们在一起,都不要…不要离开小清。”

陈俊凯吐完最后一口烟气,他痛苦地闭上眼,不想看到女儿失控的模样,此刻他的心就像被人用力一揪,疼痛不绝。从不轻易流泪的他,如今也泪流不止。

陈俊凯哭得眼眶红红的,他吸了吸鼻,把陈永清扶了起来,对她说:“小清啊,你爱不爱妈妈?”

她毫不犹豫地狠狠点头,声音洪亮地回答:“爱!爸爸妈妈我都爱。”

“你妈妈爱上别人了,她为了咱们这个家也付出了很多努力,她也有寻找幸福的权利,爸爸很爱她,所以我愿意让你妈走。小清不想妈妈过的不开心不幸福吧?”

“那,你们忍心看到我不幸福,我不快乐吗?”

这句话,正戳中了两个大人的软肋。是啊,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快快乐乐成长。

张芸大脑里飞速转动,终于想出了一个可行的缓兵之计,只是会更伤害女儿的幼小心灵。她对望了陈俊凯几眼,释怀一笑:“老公,为了咱们的小清,我还是选择留下来吧。”

陈俊凯见她突然改变主意,颓废的语气充满了少许欣喜:“老婆,你是说真的吗?”

“妈妈,你不走了?”陈永清表情转忧为喜,喜出望外地问。

张芸含笑点头,摸着陈永清的头,真情流露地说:“当然了,我的小清这么乖,成绩又好,我才舍不得呢!”

“太好了,妈妈。”陈永清一高兴,就往母亲身上一扑,张芸没承受住这突如其来的重量,而栽倒在地。

陈永清一慌:“妈妈,你没事吧?”

“没事儿,既然小清考了第一名,今晚妈妈就下厨做好多好多的菜来奖励你。”

“谢谢妈妈。”

僵硬不悦的气氛总算有所好转,陈永清和陈俊凯在客厅开心地看周星驰搞笑喜剧片,两人都开怀大笑个不停。这种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才是每个家庭的生活必备。

在厨房做菜的张芸,炉上用高压锅炖着大大的骨头,算是晚餐的压轴菜。除了肉之外,她还打算做几样陈永清平时最喜欢吃的素菜。

张芸心事重重地切着青椒,她本想今晚就走,可被陈永清这么一闹,看来这件事得缓缓。作为妻子,已经不合格了,她可不想再做一位人人唾弃的坏母亲,为了女儿,她也得退上几步想想别的办法。

从厨房里飘来的骨头香味,勾起了陈永清馋货的本性。

因为张芸在想别的事所以没注意到女儿的悄悄靠近。

“妈妈,你青椒都切没了?你切空气干什么?”

陈永清冷不防冒出一句,张芸出于心虚,一不留神就把食指给切到了。

“啊。”鲜血渐渐流出,张芸反应及时,她放下菜刀,将受伤的食指放入嘴中吮吸止血。

陈永清看妈妈流血了,脸色一变,调头就往客厅跑去:“妈妈,你等着,我去给你拿邦迪过来。”

不到十秒,厨房再次出现了陈永清的身影,她细心认真地为张芸包扎伤口,嘴里还一直心疼地说:“妈妈的手,又白又嫩,可不能留伤口。”

张芸啊张芸,你到底是有多狠的心,如此孝顺听话的女儿你怎么可以说抛下就抛下呢?

“妈妈,妈妈,我包扎好了,你没事吧?”

张芸回过神,温柔一笑:“小清,妈妈没事了,你快去看电视吧。”

“不,我要帮妈妈切菜,妈妈才是该休息的人。”

“乖,小清,这些啊,让妈妈来做。听妈的话,不然我会生气噢。”

陈永清踌躇片刻,还是放心不下地说:“那妈妈,你要小心一点哦。”

“嗯嗯,知道了。”

女儿一走,张芸松了口气。看着懂事的陈永清,她心底开始动摇了,她知道这个决定做与不做都会改变几人的命运。

当张芸把饭菜全都端了上来时,陈永清即刻拍手叫好:“好久都没吃到妈妈做的饭了,看起来真不错。”

张芸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油,举止泰然地说:“开动吧,一会儿凉了可不好吃了。”

“嗯嗯,真好吃,味道不咸不淡刚刚好。”陈永清夹了几块儿,有滋有味地吃起来,还不忘夸赞张芸的厨艺。

“我当时啊,娶你妈妈的原因就是做饭做的好吃,在咱们村可是无人能敌啊。”陈俊凯刨了两口饭,跟着陈永清一起附和。

“我想听听妈妈和爸爸是怎么在一起的故事?”

两个大人略显尴尬对视了一眼,张芸想跳开这敏感的话题:“小清啊,要不妈妈给你讲其他故事给你听。”

“不嘛不嘛,我要听。我想学会妈妈的贤惠,长大后结婚一定要靠自身的优点来吸引像爸爸一样的好男人。”

见她有点撅,张芸只好勉强同意:“老公,给她讲讲吧。”

她想,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呢……

第二十三章 破裂(4)

气氛相对融洽的晚餐时间以三人的闲聊而告终,因为陈永清明天要上学的缘故,张芸没让她帮忙收拾碗筷。

陈永清右手托腮撑在窗户边上,她仰望明月,心旷神怡地观赏,看着看着眼花缭乱的夜景,不知不觉就傻笑了出来。

“我就知道,妈妈是不会轻易离开我们的。你说是吧?”陈永清转头,视线偏向于坐在盆栽处的木偶,稍有庆幸地说。

木偶不懂,但看到小主人头次笑得那么灿烂,它也跟着开心。

“噢,对了,我还没给你起名字呢?瞧瞧我这记性。”陈永清有些自责地拍了拍脑门。

“叫你什么呢?花花?小小?可可?”这些名字都没能打动她的内心。

她没放弃,继续尝试:“小汁?大黄?皮卡丘?咦,这个好像不错,皮卡丘,皮皮,卡卡,丘丘。嗯,就卡卡吧,感觉挺特别的。”

“记住了,以后啊,你就叫卡卡。”陈永清用手轻戳了戳它的小鼻子,非常俏皮地宣告。

木偶有了新名字,陈永清叫起来也顺畅了许多。

“卡卡,我跟你说噢,我爸爸妈妈啊……”

“卡卡,我给你讲一些笑话吧,嘻嘻……”

“卡卡,已经很晚了,咱们睡觉吧,晚安……”

女孩讲累了,这夜,她睡得很沉,仿佛天塌下来她都不会立马醒来。因为妈妈在家,让她没什么可担心的。

陈永清吧唧了两下嘴,模糊不清地呓语着:“爸爸妈妈,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哦!”

另一边,张芸趁陈永清睡着了,正急急忙忙整理着行李。

陈俊凯双手叉腰在房间内踱来踱去,他看不下去她撒谎的行为,为了不吵到隔壁的女儿,尽力放低了音量带有斥责说:“这么说,你之前说的话都是骗我们的了?”

张芸叠着每件衣服,没怎么搭理他:“那时,我可为了不伤小清的心,才暂时留下。”

“但第二天她没看到你的人,就又要问我,你要我怎么开口跟她好好解释?”

“照实说吧,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我也承认我很自私,为了过上富裕的生活,甚至可以不顾及女儿的感受。”张芸站起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与陈俊凯面对着面反驳。

“为了咱们女儿,你就不能踏踏实实和我过完这一辈子吗?”说到一半,陈俊凯语气放软,几乎没半点脾气和她对抗。

张芸冷笑一声,漂亮的眸里尽是讽刺:“算了吧。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我,哪有这么快买到城里的房子,还有给爸妈治病。靠你的那点薪水,咱们几口人都会饿死。”

陈俊凯被迫陷入沉默,在她心里自己竟是如此不堪。他也不生气,毕竟他知道她说的的确是事实,张芸这些年来的付出真的比自己多了不知多少倍。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嫁给我?”

“因为我爸和你爸的交情好,如果不嫁给你,我爸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得知实情,陈俊凯心里一沉,他是爱她的,所以想赌上一次:“你真的决定好了?不再后悔?”

陈俊凯个子不高,张芸足以和他平视。

此时,她的眼眸中少了几分厌恶,多了几分柔情,但语气依然是始终不变的决绝:“不后悔。我只是想让自己过得更好而已。俊凯,你口口声声说爱我,那么请放我走,给我自由,看到我幸福就够了,难道不是吗?”

她和他相处了十几年,就算没有爱情,但有了小清之后,也会产生浓厚的亲情。可不爱就是不爱,遇到新的爱情,她也会像年轻人义无反顾去追逐幸福。

真的要失去了,陈俊凯也抓不住。

“可小清怎么办?你不打算带她走?就凭我一个月微薄的工资,也供不了她读大学那时候啊。”陈俊凯很伤脑筋,他既给不了心爱的女人幸福,又给不了女儿好的教育,只觉自己就如张芸所说的,那般没用。

“这点你放心,我是小清的妈妈永远不会改变,她的赡养费包在我身上,我会每个月月底打几千块钱给你,这样你就不会太辛苦。”

陈俊凯已无话可说,当张芸拖着行李箱准备出门,他才干巴巴憋出一句:“小芸,我希望你过得很好。”

她愣在原地,竟生出异样的情绪。

“对了,你抽个空,来民政局把手续给办了吧。下个月,我打算就和康正举行婚礼了。”张芸转过身,神色淡然补充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哦,好。”陈俊凯像机器人似的,呆板地答应。

“外面太晚了,我送送你吧。”果真,他还是不舍啊,这个女人即使有大小姐的脾气,可他仍然爱她如命啊。

“不用了,康正已经在楼下等我了,你好好休息吧。”张芸掏出新买的手机,看到未知信息后,一口回拒。

随着门的“哐啷”一声,她终究还是毫无留恋地离开了。

这个家,走了一人,还算完整吗?

陈俊凯的灵魂像是被上帝抽走了,,他的身体开始不受自身支配,晃晃荡荡走在了沙发边,又魂不守舍的以慢动作坐下来。

为了缓解焦虑的情绪,陈俊凯往全身上下摸了摸,右裤袋装着鼓鼓的东西,他找到了暂时解愁的香烟。他拿出一根,用打火机一点,喷出了白色的烟雾,这种味道说不上好闻,但确实是能让人得到稍微的放松。

他啊,以前从不抽烟。自从知道张芸出轨后,在陈永清还不知情的时候,工地上的兄弟有次强迫给了他,无奈就抽了一根。

味道虽不算太好,可很容易上瘾,所以前段时间一到晚上他都会等女儿睡着以后在卧室抽上几根,慢慢地就养成了习惯。

这里想那里想的,很快香烟只剩下烟头,陈俊凯在茶座上戳灭了它,然后往沙发一倒准备睡觉。反正家里也不会有她了,睡哪里对他来说没多大区别。

陈永清起来上厕所,她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发现陈俊凯一个人蜷缩躺在沙发,身上又没盖什么棉被,看着很是可怜。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小手轻轻摇了他两下:“爸爸,爸爸你怎么不跟妈妈一起睡呀?”

陈俊凯打了个哈欠,逐渐清醒过来,他看着面前的女儿,心中很有愧。他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说张芸出走的事,她还那么小,不应该去承受连他自己都承受不了的事情啊,无论如何他也开不了口。

第二十四章 破裂(5)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我去跟妈妈说,让你进去睡,外面太冷了,爸爸你会着凉。”陈永清拍着胸脯,信心十足地说。

“小清,等等。”就在陈永清准备打开门进去时,陈俊凯及时叫住了她。

“怎么了,爸爸?”

“你…你过来,爸爸有话跟你说。”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实情。长痛不如短痛,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再隐瞒下去,可能自己都会被女儿讨厌。

陈永清疑惑地折回来,眼睛睁得大大的,那里填满着纯净的童真。作为父亲,他是真不舍女儿之后活在痛苦之中。可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但实话实说总比她亲自揭穿要好些吧……

犹豫再三,陈俊凯含泪抱过女儿,在她看不到的角落痛哭流涕道道出了实情:“小清啊,是爸爸没用,你妈还是走了。”

这句话,犹如电流迅速流遍陈永清的全身,让她扛不住而打了一个战栗,她目视刚朦朦亮的窗外,也许还不太相信,说话时都轻飘飘的:“那,妈妈去哪儿了?她不是说的不会离开我了吗?”

“小清啊,你想哭就哭吧。有爸爸在这儿陪着你。”

这件事无疑对陈永清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她挣脱开陈俊凯的怀抱,泪流满面地奔向张芸睡的卧室。

不!她不相信!她的妈妈是那么爱她,绝不会轻易抛下她的!这是爸爸编的谎言罢了!

陈永清一直坚定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她把门打开,化妆台上的东西荡然无存。她又打开衣柜,抽屉,同样如此,张芸以前用的通通消失不见了。

她很无助,也很迷茫。原来爸爸没有骗她啊,想想这个家不会再有妈妈的生活气息,陈永清似被扎到了软肋,整个人都泄了气一般的缓缓倒下。

为什么呢?明明说好的不会离开她啊?为什么要骗她呢?陈永清双手驻地,身子是倾斜的,她由最初的啜泣发展到无人能拦的悲恸欲绝。

陈俊凯心里特别难受,他揽过女儿,抚顺着她的背:“小清,就是这样,要哭就哭个够吧。爸爸陪你一起哭。”

有了可以倾诉的对象,陈永清忍不住声泪俱下:“爸爸,是不是我不好?妈妈才……”

“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妈妈虽然走了,但对你的爱始终如一啊。”

“那爸爸…你能不能把妈妈找回来,以后你们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听话。”

陈俊凯最受不了她的小眼神儿,看得自己的心都快拧成麻花了:“乖,小清,爸爸也挽留过,可你妈妈态度坚决。过几天我就要去民政局跟你妈办离婚证了。”

陈永清因抽泣发抖得厉害,她还小,不会控制情绪,她只是想把所有痛苦发泄出来而已。

“孩子,这几天难受的话,干脆在家好好休息,学校那边爸爸会跟老师说,好不好?”

陈俊凯知道,这件事不是说能忘就能忘记,大多数离异家庭的孩子要么之后变得很叛逆,要么在期间得了抑郁症,这些例子一抓一大把。时间是治愈伤口最好的良药,也许等她缓冲几天,可能会好受点。

“不用了,爸爸,我去上学。妈妈不要我,但我还有爸爸啊。”就算她难过,但也要对父亲强颜欢笑,让他看出自己的坚强。

“没事的,爸爸这请几天假留下来陪你。等你精神养好了,咱们去上学也不迟。”

“我不去学校,朋友会很担心我。而且我不想落下学习进度,如果下次没考好,我会更加不开心。”

见女儿如此执着,陈俊凯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那好,去学校换换心情也不错。”

陈永清擦干眼泪,就回房间换衣服了,陈俊凯看着她瘦小的背影走得心不在焉的,真的心都在滴血,他实在太心疼她了。

陈俊凯做好了早餐,陈永清洗漱方面也做好了。今天,她比平常安静,细嚼慢咽地吃着吐司面包。虽然她没哭了,但眼边的红肿不能改变她遭受了多么大打击的事实。

陈永清神情呆滞地目凝视远方,不疾不徐地走在路上。如果可以,她想一直走下去,去把张芸找回来为止。

“哎呀!”陈永清一不小心差点被一块挡路的石头给绊倒,幸好旁边有好心人路过将她及时拉起,避免了自己与地面亲密接触。

“小妹妹,走路要看路啊。”抬头一望,是一位衣服穿着时尚,大约二十出头的女子。

“谢谢你,大姐姐。”

陈永清摇头晃脑了几下,停在原地心里默念绝对不能再没精打彩下去了,要是一会儿过马路稍稍马虎了的话,可不会像刚刚那样幸运了。

安然无事地来到学校,教室依旧是那个沸腾不止的教室,沉默寡言的陈永清低头穿过飞跳打闹的男生中间,一脸与我无关地坐在了位置上,她拿出书本堵住耳朵背着古文,仿佛跟外界产生了隔绝。

坐在前排的季玲玲总会有事无事就往后观察陈永清的情况,在她嫉妒之火的眼中,她的认真只不过是惺惺作态。

现在班主任因为路上赛车而不能准时到达,姚玲玲认为这是整治她最好的时机。

姚玲玲起身,走到陈永清身边,强装友善的语气向她询问:“陈同学,可不可以借你的数学笔记啊,我昨天好像抄漏了一题。”

“嗯嗯,你等一下,我找找看。”

陈永清翻了翻桌上的书本,并没发现笔记本的身影,然后,她转移阵地,又在课桌里仔细搜查了半晌。

嗯?怎么毛茸茸的?陈永清觉着怪怪的,她把摸到的东西拿出来,是一个死老鼠。

坐在陈永清旁边的两个女同学胆小如鼠,最见不得这些四害,顾不得矜持,失声连连尖叫,那两道声音,好像要刺破人的耳膜。

看着陈永清面部平静地走向垃圾桶,把她的杰作顺手一扔,淡定如常回到座位上,伸手把笔记本递给了自己,然后勾唇一笑:“诺,你拿去用吧,下节上课前记得还我就是。”

“谢…谢你啊,陈同学。”季玲玲气得牙直痒痒,像挤牙膏似的,不甘愿憋出的几字道谢。

恐吓失败,她气愤地冲到汤玉跟前说:“这丫头是不是百毒不侵啊?我看了那死老鼠都会浑身发怵,她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汤玉看她快要气疯了,又哭又笑地安慰:“毕竟她是从农村来的,老鼠,蛇之类的根本吓不了她。”

第二十五章 破裂(6)

“也许你说的对,这些恶心的东西根本对她没效果,不如咱们……”季玲玲阴险一笑,很快又生出一计,她凑到汤玉耳边,告诉自己的第二计划。

“你这个不会闹出大事吧?”汤玉蹙眉,有点不大赞同。

“安啦安啦,你只要支持我,做一位旁观者就好。其他的我自有安排。”季玲玲不以为意,脑海中已经浮现出陈永清当众出丑的样子,开始提前幸灾乐祸了。

下课铃一响,陈永清起身准备去上个厕所,等她走到讲台处,又不放心折回来从书包里拿走了木偶。

厕所里是人挤人的状态,有些人很霸道,不排队就抢在他人前头,而陈永清则是乖乖地站在别人身后等他们上完。

“哎哎,她进去了。”季玲玲一路跟着陈永清到了这里,她躲在厕所外鬼鬼祟祟的观察,确认她进去后,就用手示意她的跟班把东西拿进去。

浑然不知的陈永清还在厕所跟木偶说悄悄话:“卡卡啊,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妈妈走了,家里只剩下我和爸爸了。”

“喂,里面的人快点啊!我憋不住了。”季玲玲狠拍了两下门,假装着急地催促。

“你们两个,快快快,准备就绪。”

“哦,同学,我马上好了。”陈永清穿好裤子,把木偶塞进兜儿里,连忙应声。

冲完水之后,陈永清去开门,根本打不开。里面她绝对没锁上,应该是外面被什么给堵住了。

“喂,有没有人?开门啊!救救我。”陷入困境的陈永清愈发心焦,慌慌张张地敲打着门,想让其他人听到后救救自己。

季玲玲故意抵在门口,和那两个女生偷笑得不成样。

陈永清在厕所里原地打转,如果再不出去,就要上课了。

“你俩把水提过来。”季玲玲堵在门口小声地使唤那两个女生。

就在陈永清不知所可之际,一桶水毫无征兆地从天降临。不止是头发,全身上下都变得湿透了。

“咳咳咳…,谁…是谁?”陈永清不小心呛了几口水,她这才明白是有人恶意整治自己呢。

外面的始作俑者猛地打开门,陈永清没了背后门的支撑,整个人往后一仰,季玲玲故意退后了一步,摔得她成了王八的姿势。

厕所里人还没散完,他们看到陈永清那副衰囧样,都不谋而合地发出洪亮地嘲笑声。

“呀?对不起,我该接住你的。”季玲玲装作好心好意想把她扶起来,却被陈永清用手臂给推回去了。

“不需要,你走开。”陈永清吃痛地哼了几声,经过不懈努力,扶着墙壁勉勉强强站稳了脚跟。

从摔倒到站立,她至始至终都没瞥过盛气凌人的季玲玲一眼。她不想惹事生非,就算任人欺,任人骂,自己也要学会容忍,因为这是妈妈教给她的道理。

女孩充耳不闻的态度成功激起了季玲玲的怒火,她冲到陈永清面前,双手拦住去路:“不许走,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陈永清冷不防将清眸一抬,面无惧色地说:“你想干什么?”

“你冲什么冲,都是因为你夺走了我的第一名,害我买不了新的玩具。”

“这关我什么事?”陈永清对她好的印象全无。

“我告诉你,你这乡巴佬下次分数敢超过我,就就不会是泼水那么简单了。”

“让你好看,给你点颜色瞧瞧。”季玲玲的两个帮手在旁边纷纷附和。

等她们走远了,陈永清环抱双臂,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看来是着凉了,再不处理好,可能会发展到严重的感冒。

陈永清走回教室,上课已经十分钟了。而班主任向来对每个人很严格,无论是差生还是优生,只要是违背了班规,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报告。”陈永清傻愣愣地站在门口,等老师回复。

班主任写完最后一个公式,丢下手中的粉笔,他拍了拍沾上的灰尘,打量着浑身湿漉漉的陈永清,不怒自威地询问:“你去干嘛了?没一点时间观念吗?”

陈永清惭愧地低下头,乖声乖气地认错:“对不起老师。”

“行了,行了,你去拿书这节站在门口听课。”

“是的,老师。”

看到霉运当头的陈永清,季玲玲心中总算顺了一口气,她朝门口的人得意洋洋看了几眼,然而却被陈永清华丽丽的无视了。

季玲玲恨不得上前踢她几脚解解气,由于她坐在前排,举动太过明显,结果不出所料被眼尖的班主任点名了:“季玲玲,不要以为你成绩好,就不专心。”

她只好默默地收回了那边的视线,埋头不甘的小声低语了几句。

“季大小姐,这下解气了?”放学后,汤玉看季玲玲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有些颇为无奈地问。

“马马虎虎算解了我心头之恨吧。”

“她在班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朋友,以后啊,你别再去欺负了陈同学了,否则她也太可怜了吧。”

听最好的朋友替那个扫把星说话,季玲玲脸色一沉,语气很不悦地说:“喂,小玉,你可是我这边的人,不要被敌军迷惑了。你要是敢背叛我的话……,嘿嘿。”

“你要怎样?”汤玉刻意与她拉了一段距离,看季玲玲不怀好意的神情,绝对脑子里又想出了馊主意设法来整自己。

“我要…挠死你。”说完,季玲玲出其不意伸出爪子攻向死党的胳肢窝。她知道,汤玉最怕痒了,这个是降她伏最有用的无赖招术。

“别别别,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季玲玲对汤玉紧追不放,发誓一定要她尝受瘙痒难耐的滋味。

“求我也没用,今天我不会饶你……”

季玲玲的父母要很晚才回来,而她又害怕一个人待在家中,所以两人在外面吃完晚饭以后,就把汤玉生拉硬扯拉回了家,陪自己睡。

“你跟伯父伯母说了吗?”刚洗完澡出来的季玲玲一边擦头发一边问道。

“嗯,刚刚说了。”

“那你快去洗澡吧,我先去做作业了。”

“好。”汤玉一口答应,去了季玲玲房间,从她衣柜中拿出了自己的备用衣物。

做作业的桌子摆放的地方是对着窗户,微凉的夜风总会带来一股莫名的芳香沁人心脾。这种感觉既舒适又清凉,所以季玲玲很是喜欢这个位置。

第二十六章 破裂(7)

季玲玲正专心致志做着一道费解的数学题,本来好端端想出的思路,却被“哐啷”一声残忍打断。她抬头一看,是窗户紧闭了。

“风这么大的吗?”季玲玲推开窗户,而外面只有小风的程度,根本不至于吹刮到关上。

她没在意,准备继续去破解难题。

季玲玲刚艰难地写下第一步,窗户像是跟她作对,又猛地关上。她就奇了怪了,老天是不是故意找茬啊?

此时,季玲玲有些恼火,她决定将就着这样写吧,不然一直去管窗户,说不定到明天早上都还没解出来。

安安静静做了一会儿,季玲玲做完这第一道题时已满头大汗,为了能在接下来的奥数题比赛中获得头等奖,可是卯足了劲儿尽量把每道题都做得完美无缺。

这套题一点也不简单,季玲玲给自己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每天能做出两道题,她都认为别人在自己眼里简直就如一盘散沙,不堪一击。

季玲玲伸了伸懒腰,看到空白处写满的数字,特别有成就感。她甚至在想,如果把这个拿给陈永清做,肯定一道也做不出。

季玲玲骄傲自大地望着阴气沉沉的天儿,丝毫没注意在窗户的右下角出现了一抹小小的身影。

“小玉啊,你怎么这么慢啊?”季玲玲看了看时间,从汤玉进浴室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分钟,自己觉得她也太拖拉了一点吧?

“算咯,算咯。我还是继续做题吧。”季玲玲拿起笔杆才触到纸上,骤不及防之下,窗户又像抽了筋儿偏偏要跟她作对似的,“哐啷”一声敞开,大风呼啸而过,她根本来不及按住,草稿纸就腾空而起,在房间里肆意妄为地乱飞。

“老天爷可真怪,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又要下雨了。”季玲玲赶紧将窗户一关,,把散落在地面上的纸捡起来重新放回桌面。

乌云聚集,庞大的身躯轻而易举地遮挡住了皎月。季玲玲拖着下巴愁眉苦脸地看着逐渐消失的月光,唉声叹气地说:“最讨厌下雨天了,叫我怎么好好做作业呢?”

话音刚落,窗户再次调皮,又擅作主张打开了。季玲玲本身脾气都不太好,她拿起厚重的字典一砸桌,指着窗户痛骂:“你今晚是不是又病啊?”

不行,不行,她得找个东西抵挡。

季玲玲快要疯了,她在卧室里东翻翻西翻翻的,始终没找到称心如意的东西。于是,她将目标转移到了房子的其他处。

“可算让我找到了。”季玲玲用抹布擦去一根棍棒上的灰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待她回到房间,一眼就看到了窗户台边站着的木偶,对于它的突然出现,浑身一颤,吓得手中的物体一落。

她知道这个,前不久见过,是陈永清的玩具。

这太诡异了,好端端的,跑到她家干嘛?仔细想想,自从那三人接触了这玩意儿,好像都毙命了吧?

这东西绝对不详,或者被人下了诅咒。今晚的不寻常,肯定是它在作怪。她得抓紧时间想个办法赶它走。

季玲玲紧张得心“噗通噗通”的跳,她咽了咽口水,不敢上前一步:“你…你走开一点。”她拾起木棍,比之前握得更紧了,并且扬言威胁以此自保:“否则,我…我打你了。”

这时,木偶动了,它的脑袋往右一偏,发出了稚嫩的奶娃声,听起来很是无害:“姐姐,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它…它还能说话?季玲玲面部血色尽失,棍棒又一次不幸脱落手中。

这时,天气骤变,外面雷雨交加,狂风暴雨,更是渲染了此刻肉跳心惊的气氛。

她想捡起来,可身体因为太过惧怕而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季玲玲闭眼,心想只要不看它,身体往后转,逃出这个房间,就能解脱了。

木偶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待季玲玲快要迈出房门时,它放出丝线的动作比她还要快一步。

只听闻“砰”的一响,断绝了她最后的逃生之路。

季玲玲害怕得靠在门背后,她闭着眼,双手在空中乱挥舞着,想要赶走纠缠她不放的木偶:“你走啊,快走啊!”

“姐姐,这个游戏很好玩的哦,我来教你怎么玩,嘿嘿。”木偶发出狡黠的笑声,与此同时,它运转着悬丝的方向,攻向了季玲玲这个大目标。

“你…你要干什么,臭玩具。”眼见悬丝一根一根地攀上了她的手,脚和脖颈,季玲玲更加慌乱,完全没了往常娇纵跋扈的气焰。

“姐姐,我不是说了吗?玩游戏啊!”木偶虽然个子小小的,但是在有说话的能力面前相比,简直无足轻重。

一个玩具,会说话,又会自己动,说出去别人打死都不会信。

但眼见为实啊,由不得她信不信了,而且以它心狠手辣的手段,很有可能会马上要掉她的命。现在她想找汤玉求救,连气都开始喘不上了,更不用说发生求救了。

季玲玲有些心生绝望,她还有大好前途啊,怎么可以就……,根本不甘心。

“这个游戏,叫尸体游戏噢。”木偶缠绕的力度更紧了,季玲玲再笨也知道,这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节奏啊。

浴室中氤氲的水汽笼罩着整个空间,汤玉里面待久了,难免会出汗而感到有些热意。她一出浴室,一阵带着雨腥味的凉风扑面而来,冒着热气的身体顿时清爽了许多。

“嗯,真舒服啊。”汤玉朝季玲玲的卧室走去。

她按下门把,门并没有打开。

“咦?怎么锁住了?”这丫头,不会是等得不耐烦了惩罚自己吧?

汤玉敲了两下门,朝房中的人喊话:“喂,玲玲啊,别开玩笑了,我还没做作业呢!”

是汤玉!季玲玲想答应无非是痴心妄想。

“呃……”脖子处勒得更紧了,喘气也变得困难重重了呐,她该怎么办才好?

爸爸妈妈,快…快回来啊……,她真的要窒息了。难道这真是自己欺负陈永清得到的报应吗?

想想那三人组也是因为每天对她拳打脚踢,所以所以就要用生命来付出惨痛的代价吗?

如果真是这样,若是上天可以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定不会去招惹陈永清的。

人要是有了强烈的后悔念头,想要回头的话说明一切都为时已晚,大概就应了世上没有后悔药的这句话。

第二十七章 绝望(上)

季玲玲的呼吸渐渐有点跟不上大脑的运行了,之后就连意识也因大脑的缺氧状态而忽有忽无了。自己是不是要去遥远的天堂国度了呢?

季玲玲支撑不住了,便慢慢合上了眼睛。视线里的床,书桌,衣橱等物体越缩越小,直至化为一片黑暗再无变化。

“玲玲开门啊,别闹了。”汤玉连续叫了好几声,嗓子都要哑了,房内仍无人回应。

倏然,门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重重一开,汤玉还搞不清状况,只见季玲玲的心脏部位多了一处血淋淋的伤口。汤玉还没叫出声,紧接,她就撞见了这辈子从未见过的最恐怖的一瞬。

木偶知道有人进来了,但丝毫不慌,而它的脚边正放着女孩不成熟的心脏。它调控着悬丝,用熟练的手法轻而易举扯下了季玲玲的头。

尸体闭目缓缓着地,汤玉也如愿以偿看到了真正的凶手。

是…是木偶!是陈永清的木偶!

汤玉此刻复杂的心情完全找不到语言来形容,她捂着嘴,直愣愣地盯了木偶良久,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

木偶直接无视汤玉的存在,它把心脏捆在了背后,满载而归地离开了。

只有电影里面才有的血腥场景,当现实中汤玉亲眼目睹时,大脑开始循环放映起季玲玲头颅落地和心脏的那个部位。

恐惧在她内心深处无限延伸,汤玉是最见不得这些了,当木偶光明正大离开后,别说尖叫了,她都不敢“吱”一小声,而是选择眼不见为净,果断干脆晕厥了过去。

刚刚的大雨已经停了,乌云散去,屋内重见明月,而季玲玲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次日,陈永清还在因为张芸离开这事儿闷闷不乐的,没想到,之后发生的事彻底打破了她生活的安宁。

陈永清的屁股刚刚挨到板凳,一向温和的汤玉今天像变了一个人,气势汹汹地朝她走来,不顾其他同学困惑的眼光,大声质问:“陈永清是不是你暗中操作,害死了季玲玲?”

此话一出,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有人便借机问道:“小玉,这怎么回事啊?”

汤玉神情呆滞地面向大众,潸然泪下:“季玲玲已经死了,我看完了过程。不管接下来的话你们信不信,可我说的是真的。”

同学们你看一眼我看一眼的,异口同声地说:“学习委员,不管你说什么,我们大家都相信你。”

被这么多人信任的感觉,汤玉很受感动:“谢谢你们。”

回归到话题上,汤玉只要想起陈永清的木偶杀害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才体会到恨一个人是何种滋味。

汤玉指向陈永清,开门见山地说:“是她,她的木偶杀死了季玲玲。”

“木偶?不会吧?”所有人虽然是站在汤玉这边,可这答案对他们来说,太扯淡了一点。

就包括一言不发的陈永清也一脸不相信:“你在说什么啊?木偶在我包包里好好的呢!怎么可能是一个不会动的玩具干的?”

说完,她还拿出木偶给大家瞧了瞧,依次证明自己的清白。而汤玉不吃这套,出于气愤,用手粗鲁打掉了令她深恶痛绝的木偶:“我不管过程是怎样,但我的好朋友季玲玲千真万确是死在它的手中。”

“你根本不知道,你的木偶对她做了多么残忍的事,它挖出了她的心脏,割掉了她的头颅。她的父母因为痛失女儿现在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你竟然还为它狡辩?”

陈永清真是有苦说不出,她一人对一人就很吃力了,何况班上的人全部都力挺汤玉所说的话即使她花个三天三夜来解释,自己也洗不清杀死季玲玲的罪名,因为没人肯信她。

既然这样,陈永清干脆豁出去了,别人怎么说她都可以,唯独不能冤枉她,她的个子虽没汤玉高,但生起气来底气十足的语气和汤玉有的一拼:“那你得拿出证据来,我不接受口头上的事实。而且我为什么要杀掉季玲玲,对我有什么好处?”

“第一,你因为昨天季玲玲欺负你的事儿而耿耿于怀,第二,你怕下次她会夺走你的第一名宝座。就凭这两点,三岁小孩都知道绝对是你不知找了什么巫术杀害了季玲玲。”

其他人觉得汤玉说的挺有道理,故意忽略陈永清的感受,大声议论纷纷着:“就是啊,别看她老实巴交的样子,原来心如毒蝎啊。”

“哎哎,说不定死掉的那三人也是她干的。当初她被欺负得那么惨,心中咽不下这口气,就利用那个被下了诅咒的木偶把他们给都杀了。”

“对对对,肯定是她了。她来之前学校很太平,她来之后,都发生了四起案件了。你说,有这么凑巧吗?”

“我看啊,咱们还是离她远一点,别去招惹这个瘟神,不然啊,下次遭殃的是我们自己。”

母亲离开的伤痛还未愈合,如今又不明不白的被所有人污蔑,陈永清脆弱不堪的内心简直是雪上加霜,她捂住双耳,疯狂摇头,从喃喃自语到逐渐提高音量大声否认:“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真不是我干的!”

“难道是我看错了吗?你要不要去看季玲玲的尸体你才肯成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汤玉认为她在狡辩,坚信自己所下的结论。

这时,有个人站出来说:“学习委员,这种人让她滚出学校,她只会给别人带来更多不幸。”

此话应了大多数人的心声。

“就是,就是,让她走。”

“你这乡巴佬还是回农村种种田,养养猪好了。”

他们说的各种难听的话都不带重样,仿佛个个都因为季玲玲的死替她伸张正义。陈永清突然明白了,就算季玲玲没死,也许他们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了,只不过这件事成为了爆发点而已。

世道便是如此,不管自己做的好不好,总会有人想尽办法处处跟你作对。

再解释也是多余,他们只会认为你在狡辩。陈永清趴在桌上,想让自己耳根子清净清净。

汤玉并没打算就此放过她,和几人使劲儿摇晃她的身体:“你快说话承认,是不是心虚了?”

一片片骂声掩过了她的哭声,她不知道今后要怎样在班级里待下去,在他们眼中,自己是杀人犯,肯定要被孤立。

第二十八章 绝望(下)

为何老天这么待她不公?妈妈走了杳无音信,对她来说,实在打击太大,就算再过很长一段时间,也无法走出阴影。现在无缘无故又被所有人口口声声说成自己是杀人犯,冤啊,她喊不出,也得不到任何一个人的支持,是何等的憋屈啊?

又发生一件命案,学校里很快就传开了。而且更严重的是,班上有些的人嘴巴也闲不住,草草把陈永清是凶手一事一传十,十传百,后果就是闹到全校人都皆有所闻了。

陈永清一旦出了教室,就会遭到一部分人的唾骂:“走吧,瘟神,快离开这学校。”

还有的人做得更过分,他们只要见到陈永清,骂完之后不过瘾,还把拖完厕所的脏水全泼在她的身上,然后还不忘附上尖酸刻薄的一句:“有的人啊,不知趣,像这厕所里的水又脏又臭。快滚出学校吧,免得遭人嫌弃。”

陈永清是凶手的事后来传到了校方的耳朵,不管他们信不信,可为了维护学校的安宁,不得不低头于公愤,就给她随便安上了一个罪名给予开除。

通知一下达,陈永清的班主任成杰空出一上午的时间把她找来谈话。

说实话,成杰还是蛮看重陈永清平时的刻苦用功,要不是因为领导的命令,他怎么会舍得让她离开呢?

成杰推了推眼镜,神情严肃地说:“最近,学校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我想你最清楚不过了。但你要再待下去,可能会对学校的名誉不好,经过校方决定,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来学校了,学费会全部退还给你。另外,你还会得到一些安慰费的补偿。”

开除?

陈永清震惊万分,声音发抖地问:“成老师,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她那么努力去忍受这些天来的不堪入耳的辱骂,为了就是不想让自己分心于学习之外的事情。可到头来,却得知她竟然要被开除!不,她不接受这个结果。

看到陈永清埋头咬着嘴唇的模样,成杰真的不想说下去了,他明白她对学习的热衷,然而开除太伤了她的自尊心。

“永清,你是个好学生,老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你走了,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成杰的话深深烙印在了陈永清的脑海里,她背着比较崭新的书包出了校园,时不时会回头依依不舍地望几眼。

灰蒙蒙的天空,下起小雨,像是对她不幸的遭遇而小泣。

这里,以后再也不能来了呢……

可她该怎么向父亲解释呢?

心烦意乱的爬上了五楼,陈永清站在门口踌躇了有十来分钟,等她把语言组织好后,正准备敲门,却被上来的大婶喊住了:“小清啊,你爸爸不在家。”

“苏伯母,您好。”陈永清微微颔首一笑,礼貌问候。

“乖孩子,你饿不饿?来伯母家吃点饭垫垫肚子吧。”苏兰青很是喜欢陈永清这孩子,简直就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孙女来看待。

“不用了,伯母,我爸爸一会儿就回来了。”

“你要是拒绝的话,我可要生气咯!”

实属无奈,陈永清有点哭笑不得:“那好吧,伯母,打扰您了。”

苏兰青招待得特别周到,她给陈永清洗了几串葡萄,还把刚买回来的猪耳朵切成一片片,拌上佐料递给她吃。

“哇,伯母,这个你不自己留着吃吗?”陈永清看着平时很少吃的猪耳朵,不好意思下口。

“你吃吧,不够还有呢,你爸爸经常来我家修电器,这些算是给你们的回报吧。”

“谢谢伯母。”陈永清这才动起筷子夹了几片。

“嗯,伯母做的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一点。”苏兰青看她吃的津津有味,脸上的笑意持久不散。

“叮铃铃”的电话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苏兰青站起来说:“小清,你继续吃,我去接个电话。”

陈永清咽下嘴中的食物,应答:“嗯嗯,好的,伯母。”

“喂,您好。”苏兰青接起电话,先打了一声招呼。

“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对方好像说了一件比较严重的事,让苏兰青突然提高音量询问。

“我看一会能不能过来,麻烦您们了。”

挂完电话,苏兰青脸色不是很好,甚至感觉还有些哭意,陈永清看出来了,她不知情地问:“伯母,发生什么事了?”

苏兰青坐到女孩身边,双手捂住陈永清稚嫩的小手,神情变得很忧伤,语气转为难过的哽噎:“小清啊,你是乖宝宝,对吧?那接下来伯母说的话,你一定要挺住啊!”

陈永清心中突然没底,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的笑容凝固住了:“伯母,什么事?小清会接受的。”

苏兰青抹了抹眼角的泪痕,抽抽泣泣讲完了全过程:“小清,你爸爸在工地上出事了,他…为了…救他的…同事,从…高处…处上摔下来了。虽然他被及时送往了医院,但刚刚医院打电话过来跟我说他人已经没了。”

苏兰青捂着嘴,痛哭不止。这个事一说出来对一个十岁的女孩来说,太过残忍。她的妈妈走了,现在唯一的父亲也去了天国,她还那么小啊,就失去了双亲,上天为何不给她多带点幸运呢?

“伯…伯母,这…是真的吗?爸爸他…他真的……”陈永清泪如泉涌,心被这残忍的真相绞得特别痛,她好后悔,不该听的。

“小清,我知道你很难过,想哭的话就到伯母怀里尽情的哭吧,孩子。”苏兰青揽过双目无神的陈永清,深感同情地说。

陈永清望着窗外的夜景出神,许久喃出一句:“伯母,能不能带我去医院看看?”

“好,我这就带你去。”

苏兰青拦了一辆出租车,和陈永清急急慌慌赶到医院去。

是xx医院,陈永清打开车门,一个不稳就摔倒了。苏兰青见状,连忙把她扶起来:“孩子,你没事吧?”

陈永清表情凝滞地摇了摇头,沉闷不语。这点小痛跟心痛相比,简直无足轻重。

一路上,若不是苏兰青挽着,她不知要摔多少跟头。

苏兰青在前台问了陈俊凯的地方,就带着陈永清坐电梯直达六楼的手术室。

“你们是陈先生的家属吧?”主治医生摘下口罩,向前来的两人问道。

第二十九章生活(1)

“对的,袁医生,我是。”苏兰青替闷不作声的陈永清回答道。

“爸爸…爸爸他在哪里呢?我想…我想见…见他。”

听到隐隐约约的啜泣声,袁永天将视线转移到陈永清身上,她个子小小的,扎着双马尾,红肿的双眼看起来背负了许多痛苦。

袁永天蹲下,他扶住她的双肩,凝望着两泪汪汪的女孩,很是愧怍地说:“小朋友,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即使陈先生被较早地送到了医院,可他伤得太重了,没挺过几分钟就死了。只是临死前他嘴里还弱弱地喊着清清这名字,我想你就是了吧。”

陈永清垂泪点点头:“医生,这不怪你们,是我爸爸的命太……”

“小清啊,我对不起你爸爸,更对不起你啊!”这时,在边上站了很久的一位穿着工地上脏兮兮的服装中年男人,他大跨步到陈永清跟前,双膝下跪,给她使劲儿磕头,使地板上发出了砰砰作响的声音,在场的人都能清楚的听见。

“叔叔,你是?”

“小清,他就是你爸爸救的那位同事。”苏兰青稍作解释。

“该死的人是我,凯哥人那么好,为什么要救我这个喜欢抽烟打牌的人。我该死,真该死。”男人左手一个耳光,右手一个耳光在自己脸上来回扇去,其他上前尽力阻止了,根本没有用。

“叔叔,这不怪您,我还为我爸爸自豪呢!他总是把别人的生命看得比自己重要,绝不会有见死不救的行为。我太了解我爸爸了,所以,您不必太愧疚,您起来吧。”陈永清也想痛痛快快大哭一场,可现下她要做的是要安抚好面前人失控的情绪,在天上的爸爸看到她的坚强会为自己而骄傲。

“该死的人是我啊,凯哥,我对不起你啊,我不是人,我不是人……”他说得越来越激动,一个大男人那肝肠寸断的哭声太令人哀恸,其他人听后,也止不住断断续续的泪水。

“医生,我能去看看我爸爸吗?”陈永清拉了拉袁永天的衣袖,可怜巴巴地问道。

袁永天牵起她冰冷的小手,走向手术室,他止步于门前,对她说:“剩下的时间你就和你爸爸好好说说话,到了明天会送往火葬场火化掉的。”

“谢谢您医生。”

陈永清一走进去,里面充满着各种各样的药水味,她有些受不了,便捏着鼻子蹑手蹑脚地来了到陈俊凯的尸体前。

尸体被用一块洁白无瑕的白布遮住,正因为如此,全身的血迹透过白布能看得一清二楚。

颤抖不止的双手伸过去,把头顶的白布慢慢一掀,露出的是一张模糊不清的面容。陈永清虽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但她知道这是陈俊凯,绝不会轻易离开他半步。

见到面目全非的尸体,陈永清一路上内心堆积的情绪瞬间就全部爆发出来了。她幻想着父亲只是睡着了,就没摇晃他的身体,凑近他耳边试着轻喊了几声:“爸爸,爸爸,你醒醒啊,我是你的女儿清清啊,爸爸,爸爸,求求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好吗?”

落下的泪水浸透了白布,那些褪不去的痕迹是她对父亲的想念和不舍。

一个尸体,不可能会说话。他安静地躺着,真的进入了一段长久的睡眠,已经再也不会醒过来。

“爸爸,不要离开我,你走了,小清怎么办?您醒醒啊,爸爸!”

在外的人听见陈永清伤心欲绝的哭声,心都快要碎了,一个还没踏入社会半步的孩子,却提早经历了人生最痛苦的事。

“小清啊,尽情地哭吧!这样你会好受些了吧?”年过半百的苏兰青直盯着紧闭的手术门,捂着嘴同样痛苦地说。

陈永清趴在他身上哭了好久,脸开始发麻了,她抬起头刚好瞥见了放药物小车上的一些物品。

那是陈俊凯的东西,仅有三样。

钥匙,五元钱和一张老旧的照片,上面都沾上了陈俊凯的血迹。

陈永清拿起照片,眼眶边又开始泛泪。她记得那是自己五岁的生日,和爸爸妈妈去照相馆照的照片。那时候,妈妈年轻漂亮,爸爸憨厚壮实,三人笑不露齿,拥抱在一起,是多么幸福快乐啊。

美好的回忆狠狠刺痛了如今无依无靠的她,陈永清收起那些遗物,准备带回家留个念想。

从此,这个世上又少了一组幸福美满的家庭。

苏兰青看陈永清出来了,她再也坐不住,就急跑过去抱住她,一番关问:“小清,你还好吧?”

“伯母,我想回家。”陈永清双眼无神盯着前方,精疲力尽地说。

“好好好,伯母这就带你回家。”

苏兰青看着那个面貌憔悴的中年男人,摇头叹了一口气:“李先生,你先回去吧。明天火化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李健回过神来,急急忙忙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十元钱塞到了陈永清的衣袋里面:“好孩子,这些钱你收着去买些东西吃,数目不多,但也代表了叔叔我的心意。”

“小李,这件事啊,你别再内疚了,小清有我照顾,你本来要供两个孩子上学,你自己拿着哈。”苏兰青说着,掏出来又往李健手里回塞。

“您们收着吧,不然我就下跪了。”

“这……,你看你,你又来。”

“小清,小清,叔叔给你的钱就拿着好不好?”苏兰青弯腰低头,劝导着已自闭状态的陈永清。

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像表示收下了的意思。

他们招了一辆出租车回家,陈永清一直坐在窗边,闻声不动地看着夜景,实际上她仍沉浸在悲痛之中发神而已。

“小清,以后住在伯母家,我照顾你,伯母可喜欢你了,好不好?”

陈永清头也不偏地一口回拒:“谢谢伯母,可是,我还是住在自己的家比较好,因为那里永远都有他们残留的气味。”

苏兰青很理解她思念父母的心情,便没再勉强她:“那好,以后吃饭就来伯母家。”

陈永清收回视线,转向苏兰青:“嗯嗯,谢谢伯母,麻烦您了。”

二十分钟后,她们终于到达了小区。

陈永清此时的心情是沉重的,苏兰青住在她的对面,再三叮咛嘱咐女孩:“小清,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在家,一定要把门窗关好,最近那个杀人犯还没抓到,你可要小心一点。你安心睡吧,明天我会叫你起床吃早饭的。”

见伯母像亲人一般对待自己,陈永清有点热泪盈眶:“谢谢您,伯母,您真好。”

第三十章生活(2)

和苏兰青道声晚安之后,陈永清就开了门回到了家中。

以前,这个时候,是爸爸帮她开的门,他总习惯用身上的那件深蓝色的围裙擦擦手,然后会笑意盎然地关问自己:“小清,饿了吧?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咯。爸爸今天啊……”

可惜,这一切的温馨再也不复存在。家里静悄悄的,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从水龙头里滴落下的液体。

她的爸爸,妈妈都已离她而去,若不是还有隔壁的伯母照顾,估计以后的日子更加困苦。

陈永清何曾不想回去找爷爷奶奶,但她身无分文,加上又不识路,只能就此作罢。

今晚哭得有些累了,陈永清随便洗漱了一下,就钻进了冰凉的被窝,她拿出木偶抱在怀里,望着窗外的皎月,不禁触景生情道:“卡卡啊,以后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你看,天空上的星星肯定又多了一颗,那里最闪耀的一颗星一定是我爸爸。他不会寂寞的,毕竟还有很多同伴陪着他呢!”

“爸爸,我我好想你,我真希望今天经历过的一切是梦。”陈永清说着说着,眼眶边又有了湿润。

“啪嗒啪嗒”,泪水全滴落在了木偶身上。在陈永清独自伤感的情况下,木偶动了动脑袋,看着抽泣不断的女孩,它也不开心了。

小清,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啊?别哭呢,有我一直陪着你,没人敢欺负你的。我想你笑呢,你笑起来来时比哭好看多了。

这些是木偶的心理活动,它很想口头给她安慰,但转念一想万一吓着了她,局面可能会更糟糕。

也许等她哭累了,就会安心睡觉吧?它有点困了,得先睡一步,小清,晚安咯。

不知过了多久,抽泣声逐渐隐没在了安静得出奇的夜晚,陈永清终于睡着了,她怀中紧紧抱住木偶,时不时会说一两句梦话,这一晚算是艰难的成功度过了。

“砰砰砰”,“砰砰砰”,清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陈永清在梦中和父亲相处的场面,她一醒,麻溜儿地翻下了床,忙忙跌跌打开房门习惯性地在各处寻找呼喊着陈俊凯。

啊,她突然想起,父亲昨天就已经……

知道真相的她,欣喜若狂的神情没持续到几分钟,就又变换成阴郁惆怅的苦瓜脸。

但是,她确实听到了门声,会是谁呢?

“小清啊,你还没睡醒吗?我是伯母。”

对了,她记得昨晚苏兰青说过今早会过来叫自己起床,瞧瞧她这记性,差点就忘了。

陈永清打着光脚,跑到门口,打开了门,只见苏兰青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站在自己面前:“小清,饿了吧?来尝尝伯母做的鸡蛋面,可好吃了。”

她接过与以往不一样的早餐,礼貌道谢:“谢谢你,伯母,您进来坐吧。”

“哎,好的。”

陈永清坐到餐桌前,夹了一小块儿喂进嘴里,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好吃极了,这样一对比,爸爸的拿手菜可谓稍有逊色。

“小清,好吃不?要是不够,伯母可以再去做一晚。”

“很好吃啊,我爸妈以前很少做煮面条,都是馒头油条之类的。”

看她吃得嘴边都是油,苏兰青笑着递过纸巾给她擦了擦嘴:“只要小清喜欢就好,伯母以后换着花样给你做。”

“这会不会太麻烦您了?”陈永清喝完最后一口汤,很客气地问道。

“伯母很喜欢小清,我家的儿子儿女常年在外,一个人也孤独啊,有小清在身边,我啊,心里踏实多了。”

“小清也很喜欢伯母,因为你人真的很好。”

“噢,对了,差点忘了,小清你快点吃,等会咱们还要去殡仪馆那边火化你爸爸呢。你不用担心,这些费用伯母都出了,而且你爸在临死前也同意了。”苏兰青话题一转,说到了正经事上。

“火化?”陈永清没见过,在她家那边一般都是实行土葬。

“嗯,这几天啊,你老实待在家,上学先放在一边,等你觉得自己心态调整得差不多了,再去上也不迟。”

“老实说,我……”陈永清有点犹豫,到底该不该告诉伯母这件事。

“有什么事儿,就跟伯母说。”

“我昨天被学校开除了,他们都说我是杀死季玲玲的凶手,学校觉得影响不好,就把我……”说到此,陈永清心里委屈极了。

“杀人凶手?这学校扯淡吧?咱们小清这么善良,而且还是个不知人情世故的孩子,怎么可能杀人呢?”苏兰青一听,顿时心中来气。

“本来昨天想找爸爸去学校办理相关手续,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你放心,伯母会找其他人帮你去解决,这件事你不用想了,今天去跟你爸爸做个最后的道别。”

“嗯嗯,谢谢伯母。”陈永清觉得心中很暖,第一次可以尝到亲人以外给予的温暖,真的感动得都不知说什么好。

“傻孩子,你哭干什么啊?时间不早了,现在我们快走吧。”

“嗯嗯。”

提早到达殡仪馆,火化还没开始。苏兰青就像陈永清的奶奶一直牵着她的手,防止她因出神而跌倒弄伤什么的。

“苏婆婆,您来了?准备现在就开始吗?”一个年轻男人放着轻阔的步子走来问道。

“小清,你觉得呢?”

“我…我还想看爸爸最后一眼。”

“好的,我这就带你们去。”年轻男人走在前头带路。

这个地方,她很不喜欢。这里没有快乐,只有各种不同程度的哭声,换作谁,当面对自己的至亲去世,任何人都不会有笑的冲动,因为这会给死者带来不尊重。

陈永清来到一个小房间,陈俊凯安详地躺在一个推车上面,他经过这里服务人员的精心打理,昨日不能直视的伤口已经遮挡住了一大部分,看起来没那么吓人了。

陈永清慢慢靠近着尸体,她抓住陈俊凯的手,泪水直落,心情极为复杂地说:“爸爸,你放心,我会健健康康长大,我也会每年给你烧很多纸。这一生你在人间受了很多苦,答应小清,你要在天堂过得好好的。”

那人没作声,但陈永清相信父亲现在就在自己的身边看着她,而且也会永远的住在她心底。

哭了半晌,陈永清即使再不舍,她也不想耽误工作人员做事,她双眸紧盯着陈俊凯,心如绞痛地做下决定:“叔叔,你开始吧。我道别完毕了。”

第三十一章生活(3)

“小朋友,你可以多陪你父亲一会儿,叔叔这边不着急的。”年轻男人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很是能够体会她失去父亲的痛不欲生。

“不了,叔叔,您快火化吧。我一看到我父亲的遗体,就会更难过的。我现在只希望他能在天堂过得好好的。”陈永清强忍泪水,虽然她也很不舍,可她不得不得这样做。

“嗯,那好吧,你们先站在一边去吧。”

年轻男子开始准备火化的工作,他把尸体搬到了火炉机器里面,调整上面的温度。陈永清不想看到这离别的一幕,便把头埋在苏兰青的怀里,最终还是没忍住失声大哭。她的爸爸,灵魂和身躯现在都离开了她,如今她的亲人只剩下了远在农村的爷爷奶奶而已,妈妈的下落至今也不明确。

“孩子,好好的哭吧!不要把什么都憋在心里。”苏兰青低头慈爱地看着痛哭流涕的女孩,心情也是跟她一样的难过。

转眼间,四十分钟过去了。年轻男子走过去关了机器,他对着这泣不成声的两人说:“好了,苏婆婆,我要把陈先生的骨灰装起来了。你们现在出去等候吧,这个味道有点大,对你们身体不好。”

“哎,好的,小清,我们走吧。”

整个工作全部结束后,陈俊凯一个完整的身躯,就在这一小时之内,化成了灰白的骨灰,永远沉睡在了骨灰盒里。

陈永清拿着骨灰盒,对年轻男子道谢:“谢谢你,大哥哥,辛苦你了。”

走出殡仪馆,外面风光明媚的天气与里面的阴气沉沉成了鲜明的对比。陈永清失神地走在路上,看着别的小孩都有父母陪在身边,她的心底又涟漪起几分苦涩。

苏兰青招了一辆出租车,和陈永清上车后,她打算回去做一顿丰盛的午餐来讨女孩欢喜。如果不能从悲伤中走出来,迟早她也会患上抑郁症之类的病。

坐出租车很快,十分钟不到就到达了小区门口。苏兰青右脚一踏出车门,刚好就碰上了从学校办完事回来的左秀莲。

左秀莲先看到了苏兰青,有点惊讶:“哟?咋就这么巧碰上了呢?”

“我们呀,也才从殡仪馆回来。”苏兰青从车上下来,忘记了陈永清还在车上和要付钱的事儿,就和左秀莲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

“那孩子,情绪怎么样?”

“唉,你自己看吧,从火化完后到现在硬是没说一句话,可能心里太难受了。这可怜的孩子,当初我第一次碰见他们一家人搬来,就劝告他们不要住那个房子。结果,一个二个不听我劝,留下孩子受罪。”

左秀莲偏头往里面瞅了几眼,陈永清那可怜的模样惹得她的心跟着一揪,悲怜地说:“小清这么懂事的孩子,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呢?”

“要怪就怪那个房子太不吉利了。”

“喂,你们要说到什么时候啊,快给钱我要去拉其它客人。”一直干巴巴等着的司机实在忍受不了两个女人煲电话粥,转过头就朝苏兰青吼了一句。苏兰青拍了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司机对不起啊,多少钱?”苏兰青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对司机稍有愧对于心。

“10元。”

苏兰青这人还是挺懂人情世故,她掏出十五元塞进司机手里,嘴里说着道歉的话:“对不起啊,司机,这多给的五元算是我的不是。”

司机本来阴云密布的神情立马就晴转多云了:“大婶,没事。你自己回家要小心一点。”

“小清,到家了,快下来。”

陈永清终于动了动,她下了车,还是一句话不肯讲,始终紧盯着手中发凉的骨灰盒,反正目前是无法再融入到现实生活当中来了。

“哦,对了,兰青,这是学校退给小清两千元的学费。”左秀莲从皮包里拿出了一个稍鼓的小信封,递在了苏兰青的怀中。

“秀莲,真是谢谢你了。”苏兰青紧握着信封,感激不尽地说道。

“哎,咱们的关系用不着道谢。好了,我要回家做饭了,就先走一步了。”

苏兰青跟左秀莲告别后,她把钱揣进来陈永清衣服上的大兜儿里:“孩子,这是你退的学费,收好。你要是想吃什么了,就可以下去买。”

“不了,伯母,以后你都要费心思照顾我了,这些钱你拿着,或许还远远不够。”陈永清又拿了出来,还了回去。

“傻小清,伯母有退休金,还有我自己的孩子每个月打来的生活费,足够咱俩生活了。”

“伯母,您收下吧。不然,小清会良心不安,又会哭的。”

眼见陈永清的泪水快决堤了,苏兰青为了她的感受,只好同意:“好好好,伯母拿着,伯母拿着。那你别哭了。”

苏兰青把陈永清送回了家,就出去买中午要做的饭菜了,而陈永清则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死死守着父亲的骨灰盒。

陈永清在想,现在她的世界还剩下什么呢?可能只有哀痛集于一身了吧。

“小清,小清,醒醒。”

“谁呀‘?”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字,陈永清睡眼惺侬地揉了揉眼,面前模糊的人影随着她的睡意褪去,轮廓变得越来越清晰。

看到那人的第一眼,陈永清惊喜的喊了一句:“妈妈,你回来了。”

“对啊,小清,妈妈想你了。”

“妈妈,我以为…我以为你不要小清了,这些天,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啊。”陈永清扑向张芸的怀抱,诉说着对妈妈的思念之语。

“傻孩子,妈妈怎么可能不要你呢?你看我这不就回来了?”说完,张芸又问了扎心的一句:“对了,小清,你爸爸还没回来吗?”

陈永清离开他怀,突然变得很沉默,她从被窝里拿出陈俊凯的骨灰盒,伤心不已地说:“爸爸爸爸他昨天在工地上出了事,没抢救过来死了。火化的费用还是隔壁苏伯母帮忙出的。”

事情来的太突然,要不是见到骨灰盒上有着陈俊凯的照片,张芸还真不会相信这竟然是真的,她愣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所以…所以,妈妈你不要离开我了,不然,我就是个没父母疼爱的小孩了。”陈永清带着哭意,渣着水灵灵的双眼,可怜巴巴地祈求道。

第三十二章 永远是好朋友(1)

“那你愿意跟妈妈去新家重新开始吗?”张芸颤抖着嗓音,想遵循陈永清的决定。

“妈妈,我愿意,我愿意,只要妈妈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儿。”陈永清没半点犹豫不决,直点头答应了,她可不想再失去母亲。

“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去新家好不好。”张芸蹲下,为她温柔地拭去了眼泪。

“咦,你不是小清的妈妈吗?”刚买完菜回来的苏兰青本想过来看看陈永清状态如何,不想去看到了多日消失不见的张芸。

“嗯,苏阿姨,你好,这次我过来是准备接小清到我那边生活。”张芸轻柔一笑,白皙纤细的双手叠于腹前,仪态很是端庄。

苏兰青在短暂时间内打量了她一下全身,不管是面貌还是穿着都与以前大不相同了,如今的张芸过上了滋润的富裕生活,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让人羡煞不已的贵气。

“嗯嗯,小清这两天我在照顾着,只是她因为父亲的死,还没从消极中走出来。”苏兰青用怜爱的眼神凝视着这几日终于有了微笑的陈永清。

“苏阿姨,真是麻烦了。哦,对了,你的那个火化费还有照顾小清的费用我应该给你的。”说完,张芸就翻着她香奈儿的皮包,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拿出了一叠百元大钞放在了苏兰青的手上。

“哎哎哎,这怎么行呢?我还要把小清退的学费交给你呢!这些钱我就更不能要了。”苏兰青顺手又径直推了回去。

站在张芸背后的陈永清惊呆了,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钱,她在想母亲可能是跟了那个男人之后,才变富有了吧。就算她不认识张芸身上穿着的名牌,但价格绝对是她想也想不到的昂贵。

“苏阿姨,您就收着吧。您不收我和小清都不会太高兴的。”

“伯母,您收下吧。不然小清我又不高兴了。”

见母女俩联合起来相劝,苏兰青被迫妥协,她接过那叠不少于一万元的钱,心存感激地说:“谢谢你们啊,我觉得我真没做什么事,怎么可以拿……”

张芸偏头跟陈永清说:“小清,你还不快跟伯母告别,以后啊,你们见面可就少很多了。”

陈永清走到苏兰青跟前,先是鞠躬成九十度表示感谢,然后真情意切地说:“苏阿姨,这些日子多亏了你的照顾。搬去新家后,我可能不会经常来玩了,不过有时间我会过来看望你的。”

听到小清要走,苏兰青这心里还真不好受,她擦了擦眼角的少许泪水,不舍地说:“好孩子,到了新家那边,一定要好好听妈妈的话。伯母会想你的。”看张芸如今的生活条件,她相信陈永清再也不用过上以前吃苦拮据的日子了。

“那,苏阿姨,我们就走了,您回家吧。这个房子我打算卖了它。”张芸牵着陈永清的手,准备拉她往外走。

“嗯嗯,你们慢走啊,我就回去做饭了。”和她俩告完别,苏兰青便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猛地,走在门槛边的陈永清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事,立刻马上调头了:“妈妈,你等我一下,我拿个东西出来。”

她一窜溜儿地回到了房间,把木偶和骨灰盒都拿了出来。

张芸看着毫无特点的木偶,有点不明白:“小清啊,到了那边妈妈会给你买很多新玩具,这个木偶就扔掉它吧,看起来很脏。”

陈永清摇摇头,不以为然:“妈妈,我要留住它,它一个人实在太可怜了。”

张芸拿她没辙:“好吧,司机到楼下了,我们快走。”

临走前,陈永清止住脚步望了望这个充满自己与父亲相处的回忆,做了最后的告别:“再见了,我曾经的家,还有我最爱的爸爸。”

门合上的那一刻,代表着从此以后她将会过上一段非同寻常的新日子了。那里除了妈妈,全都是她不熟悉的人和物。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小区门口,路过的行人都会带着羡慕的眼光瞅上好几眼才甘心。这时,从车上下来一位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他看到张芸和陈永清逐步走来,他很自觉地打开了后车门,站在门旁边恭迎她们的到来。

“夫人,您好,请上车。”当男子看到陈永清的那刻,不知该称呼她为什么好。

“小李,这是我的女儿陈永清。”张芸简单介绍了一下,便牵着一脸泥塑木雕的女孩上了车。

“哦,陈小姐,您好,请上车。”

“妈妈,里面好闷唉。”从小坐惯了三轮车和巴士的陈永清,第一次坐如此高档的车,难免会不适应。

“妈妈给你打开一点窗户,应该就会舒服一点。”张芸左手绕过陈永清的头顶,很轻松按下了窗户按钮。

感受到外面有凉爽的风进来,陈永清稍微好受了一些,她晃动双腿问张芸:“妈妈,还有多久啊?”

“别着急,快了哦,那个地方我保证小清很喜欢。”张芸放下了身上夫人的架子,和陈永清在后座悠闲地聊起天来了。

行驶了半个钟头左右,张芸望见了自家别墅的头,欣喜地指向那处给陈永清说:“小清,你看,那就是我们都新家了,你喜欢吗?有三层楼噢。”

陈永清看见那幢显眼的欧式风格的别墅,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妈妈,那真是我们住的吗?好漂亮啊,好像童话故事里面的城堡啊。”

“等会儿啊,还有更棒的呢?”张芸保留了一点神秘感吊着陈永清的胃口。

车驶进了卓家的大门里,周围全是各种颜色不同芳香的花朵齐致盛放,对陈永清来说,这里简直仿如仙境,实在是太美了。

豪车缓缓停下,前面的司机转过头,恭恭敬敬地对两人说:“夫人,陈小姐,到了。”

他先是打头阵下了车,然后为后面的母女打开了车门,站在一边,双手放于衣身下部,恭迎道:“夫人,陈小姐,请下车。”

从这儿要走到正客厅的话,还要走一小段路,一路上,那些仆人见到张芸过后,都会问一声好,陈永清不解,便问:“妈妈,她们为什么要向你问候呢?”

“因为妈妈是这里的女主人啊,就是老板娘的意思。知道吗?”张芸耐心地解释道。

快要进正屋了,只见大门打开,一位身着浅灰色西服的男人走了出来,而且他身后还跟着一位鬓发苍白的老人。

第三十三章 永远是好朋友(2)

“阿芸,你回来了?”那位中年男子放下面部的严肃,对自己的新婚妻子柔和地说。

“嗯,老公啊,这是我的女儿,陈永清。她的爸爸在昨日去世了。我想以后把她接到咱们家来。”张芸向卓浮介绍道。

卓浮爽朗一笑,很亲近地凑在陈永清面前说:“你就是小芸嘴边常常挂念的小清啊?果然跟你妈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得真水灵。”

陈永清对于不认识的人,总会多一个心眼,她往后稍稍退了一两布,随时保持警惕地打了声招呼:“叔叔,您好。”

“现在还叫叔叔啊?你妈妈都是我妻子了,你说该叫什么了呢?”

陈永清自然是知道该叫爸爸的,但她还没走出陈俊凯去世的阴影,所以,在她心中,她的爸爸只能有一个,其他人根本不可能。

“哎,老公,你咋这么心急呢?小清本就内向,她爸爸昨天出了意外才走,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叫你爸爸的,我太了解我的女儿了。”张芸见场面略显尴尬,立马站出来作了说明。

“啊哈哈,我也太心急了。既然小清想叫我叔叔就叫吧,我会一直等着你叫我一声爸爸的。”卓浮双手背后,转身吩咐身边的管家:“老徐啊,去叫陈姨准备一间大的房间,格调要少女系的。”

那位老人显示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退了下去:“是的,老爷。”

陈永清步入别墅里面的那一刻,彻底被屋里的装置给惊艳到了。这种只有在她梦中才有的场景,如今她身临其境,用两个字来概括是豪气,四个字来形容概括是十全十美。

身为家境贫困的她以前根本就不敢想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现在一比,果然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

他们三人做到了沙发,佣人端了三杯泡好的上好的茶过来,还有准备了一些小点心,就撤退了。

“小清啊,你尽情的吃吧,吃不够,叔叔可以叫他们再多弄一点。”卓浮的眼睛几乎都笑成了一条缝。

陈永清点头说:“嗯,谢谢叔叔,我会自己拿的。”说完,她随便拿了一个小熊形状的饼干,刚咬上一口,就被那股美味给一下子征服了。长这么大,她从来没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再夸张点来说,此味只有天上有。

“小清啊,好吃吗?”坐在女儿旁边的张芸轻抿了一口热茶,温柔关切地问。

“嗯嗯,好吃,太好吃了。”陈永清很快咽了下去,稍显激动地回答。

“小清喜欢就好,叔叔再叫他们多做一些。”看她吃得这么开心满足,卓浮少了平常的威严,多了几分平易近人。

“噢,对了,小清,妈妈和叔叔已经帮你找了另外一座学校,那是寄宿制的。你一周就只能回来一次,等你把这个家完全熟悉了,你再去报道也不迟。”张芸拿出了那张贵族学院的封面,递在了陈永清面前。

陈永清定睛一看,内心再次被征服。她指着上面的海报,不可思议地说:“这这真的是学校吗?也太漂亮了吧?”

“小清喜欢吗?还有几套不同样式的校服呢,明天就可以送过来的。”张芸翻了一页,那页全部是日系式的校服款式。

“妈妈,这些都好漂亮啊。”陈永清看得目不转睛,无法抉择出哪一件是最出色的。

“小清,你这些年受了不少苦,从今往后,你跟着妈妈就可以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了。”

陈永清犹豫了几秒,又问:“可是,爷爷奶奶怎么办?他们还不知道爸爸死了的事唉。”

“你放心,妈妈都会安排好的,他们的病都包在妈妈身上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的房间啊?里面更漂亮哦。”张芸站起身来,往二层走去。

“嗯嗯,好啊。”陈永清答应了,一步不离的跟在妈妈身后。

二楼的装饰上可能要比一楼稍逊一色,这里有很多房间,向有客人来了住着就很方便了。

陈永清的房间是挨着张芸他们的隔壁,张芸一打开门,映入陈永清眼帘的是一片令人心动不已的少女粉红色的格调。

里面的东西几乎应有尽有,书柜,钢琴,衣柜,小提琴,画板等,一个房间相当于之前那个家的三分之二了。

“哇,好多玩具啊!”陈永清最先注意的是那张醒目的大床上摆满了各种款式的玩具。她整个人扑上去,左手右一次性抱了好几个玩具。

看她悲伤的情绪终于有所舒缓,张芸也放心了许多,她亲切地问道:“小清,你还喜欢这里吗?”

“嗯嗯,太喜欢了。咦,对了,爸爸的骨灰盒呢?”陈永清虽然高兴归高兴,但她还是惦记着刚去世不久的父亲。

“放在其他房间里呢,那东西不吉利的。”

“不,我要把它放在我这里。这样一来,我每天都能和爸爸说上话了。我不想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其它房间里。”陈永清有些怒意道。

“好好,妈妈都听你的。”张芸挺能理解她思念父亲的心情。

住在这个家的第一晚,陈永清光荣的失眠了,她拿出木偶,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卡卡啊,你觉得这里好不好啊?”

它盯着陈永清,不语,仿佛在想自己的事。

“其实,环境确实比之前的房子好得太多了。这个叔叔虽然有钱,可面积太大了,我反而不习惯。反正现在是不愁吃不愁穿了,也不用担心营养不均匀的问题了。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叔叔一见我就让我喊他爸爸。哼,这怎么可能,我的爸爸永远只有一个。”

和木偶絮絮叨叨了半晌,陈永清的困意终于来了,她把木偶放在了一边,意识不清地跟它道了一声晚安。

在这个新家呆了起码有一周左右的时间,陈永清才算勉强熟悉了。其中有几次要不是有三四个仆人为她指路,说不定她就在自家里迷路了。

“好了,小清,快去上学吧。周五就可以回来了。”张芸整了整陈永清身上的校服,温柔似水的说。

新生活一开始,她既不用走路,也不用做拥挤的公交车。而是有专门人士接送,这种突然要习惯大小姐的生活,可不是两三天的事。

陈永清背着名牌书包,上了车,她隔着窗户对站在大门口的所有人做了挥手告别:“我会想念你们的。”

第三十四章 永远是好朋友(3)

路程不远,大约只开了十分钟左右,就到达了那座普通人可望不可及的贵族学校。

“陈小姐,到了。”司机转过头,提醒了一句。

昨晚没睡好的陈永清在车里打起了瞌睡,她迷迷糊糊醒来:“噢噢,好的,我马上下来。”

司机先下来了,打开了车门:“陈小姐,请下车。”

陈永清挎着书包灵活的跳了下来,当她看到现实中的这个学校后,除了惊叹再也找不到其他词来形容这座贵族学校的豪华了。

司机款步走到大门前,和一个等候多时的中年女性礼貌性打了一声招呼:“蒲老师,你好,这就是我家的小姐。”男子首先介绍道。

“噢?你就是陈永清吧?”女人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了几番女孩。

嗯,看她这机灵的模样,是个不错的苗子。

“老师,您好,我叫陈永清。”

“嗯嗯,真乖,我是你以后的班主任蒲梅,我是教语文的,现在趁着是休息时间,我先带你去熟悉一下环境,然后再回去上课。”

“有劳老师了。”

司机开车绝尘而去了,陈永清乖乖地跟在了蒲梅的身后,自顾自欣赏着学校里面各处的美景。首先,规模大还不说,关键是每个地方都整得特别气派。其次,在教学楼后面,还专门为学生们修建了一座硕大的花园,完全就如世外桃源般的美丽,让人看了都会赞不绝口。

“小清同学,还满意这个地方吗?”蒲梅偏过头来,挑着眉问到陈永清。

“嗯嗯,太漂亮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棒的学校。”陈永清兴奋地环顾着四周,特别认可地称赞道。

“快要上课了,我们去教室,以后你要是有了闲余时间可以跟你同学出来逛逛,他们很熟悉。”

“嗯嗯,我知道了,谢谢你,蒲老师。”

这座学校,虽然面积大,但所用的教学楼仅仅不过两栋,每栋都有六层,a栋是一到六年级,每一层是一级,一层六个班。b栋是包括初高中的,一到三楼是初中,每个年级为一层,同样是六个班在一层,四到六楼是高中,分布同上。除了还有几栋宿舍楼之外,其它的基本就是供孩子们玩耍放松的场地了。

陈永清的新教室是在五楼,当她跟着蒲梅一起走进去后,班上的人瞬间都安静了下来。紧接,全班人的视线都转移到陈永清身上来了,仿佛在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好了,各位同学,在上课之前,我给大家介绍一位新的同学认识。”蒲梅站在讲台上,拍了拍两下手,想让所有人一直保持肃静的状态。

“好了,小清同学,你先介绍你自己吧。越多越好噢。”蒲梅让陈永清站了上去,自己则退到了一边看这位新生的表现。

这些都是陌生的面孔,不知是善还是恶。可能是在那边被之前的人欺负出有心理阴影了,现在看着下面的人,万一哪天又重复上演自己被欺凌的画面,想想难免会有点恐惧。

陈永清呼着气,尽力想调整好心态,积极地去看待他们,她一鼓足气,开始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是今天刚转来的陈永清,很高兴认识大家,我希望在今后的日子能和大家愉快的度过每一天。谢谢大家。”

话音刚落,整齐响亮的掌声倏然响起,陈永清觉得感觉不一样了,腼腆的她像做贼心虚似的慌慌张张下了讲台。

“好了,这就是小清同学的介绍。很不错,如果能够再放开一点就更棒了。”蒲梅上台,简单点评了一下陈永清的自我介绍。

“对了,小清同学,你去第三排的那个位置坐着吧,咱们就开始上课了。”蒲梅为陈永清指了指夹在两个女生中间的空位。

“恩,好。”陈永清点了点头,便照着老师的话去做了。

在越来越接近那个座位时,陈永清不由得会紧张,她在想一会儿到底该怎么打招呼以此表现出自己的热情和友好呢?

就在她大脑飞速盘旋间,有道甜美的声音传入她耳:“你好啊,小清同学,我叫欧阳雪,以后咱俩就是同桌了,我们一起相互照顾哈。”

看着眼前女孩的热情友好,陈永清有点受宠若惊了,以前可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友善过,如今她的声音就像一道暖流淌过自己寂寞已久的内心。

陈永清调整好面部表情,以标准的微笑冲她含眸一笑:“你好,欧阳雪,我是新来的,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以后还得多请教你啊。”

经过一番简单的交流过后,陈永清进了座位,而坐在自己左边的另一位女生则默默不语,神情高冷严肃,看起来很难相处的样子,她甚至猜测她会不会对自己不太友好啊?然而,事出意外,她想多了。

就在陈永清翻出书本不知道该翻到哪里时,那位清冷的妹子终于开了口:“在书本53页第二大题,第一小题那里。”

出于本能,陈永清不自觉看向她:“谢谢你啊,同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陈永清,新来的,还什么都不懂,多谢你了刚刚。”她趁机抓住了这机会,想表达出自己的友好。

“我叫芈岳妍,很高兴认识你,以后咱们在学习上一起互帮互助。”这个女生笑了,而且很好看,看了第一眼就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因为现在是上课的时间,两人只是认识了一下便都全神贯注投入到了听课当中去。这里,是全新的环境,也有全新的面貌,她以为不管自己走到哪里都会遭受到班上人的不待见,可这里,却带给了陈永清全新的希望。

从现在开始就要住宿了,陈永清拿出蒲梅给她的单子,向旁边的两人询问:“那个,这个c栋寝室五楼504在哪里啊?”

那两人同时一惊,又同时不约而同相视一笑:“小清,你不用找了,你可真幸运,你跟我们住同一寝室呢!”

陈永清听到后,也跟他们同样的反应:“真的吗?”

这时,芈岳妍像想到了什么,她从柜子里掏出一小盒糖果递在了陈永清手中:“诺,小清,这也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吧,请收下。”

“啊,真是谢谢你,可是我却没什么给你……”陈永清含羞接过,挠头苦恼地说。

她这人可从不喜欢亏欠别人,要是有人愿意真心对她好,她一定会付出更多去对待那人。

第三十五章 永远是好朋友(4)

宿舍是一个很漂亮的地方,分别有四个小房间和一个主客厅。所有壁纸是呈汪洋大海的颜色的风格,令人醒目。还有其他准备齐全的生活用品,根本不需要学生带什么东西过来,因为学生该用的学校全都准备好了。

她是和欧阳雪,芈岳妍还有另外一位妹子耿秋住在一起的。本以为她会不好相处,没想到竟是寝室最能带动气氛和闹腾的一个。

这是陈永清第一次在外住校,没了亲人在身边,但她一样能照顾得好自己,毕竟她在同龄人之间算是很独立的了。

临近熄灯之际,耿秋拿出了一个十分精致的洋娃娃对其他人说:“爸爸妈妈不在身边,我会跟它一起睡觉的。你们呢?”

此话一出,芈岳妍进房抱着一只棕色的小熊出来,特别文静地说:“这是我爸爸在法国带回来的,那时候是我十岁的生日。”

“哎,这个我见过,好像换算成人民币都要上万吧?”欧阳雪指着玩具有点一惊一乍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我可能跟你们的喜好不太一样,玩具方面更偏向于男孩子之类的。我有很多这样的收藏品,等等,我拿出来给你们看。”欧阳雪起身转头进了房间,不到一分钟,再次见到她时,她的手中抱着不同款式的机器人。

“我虽然不太了解这个,但你这个组合我知道,是最新典藏版的,一套下来最少都要十万吧。”耿秋的目光直瞅着那套价值不菲的机器人。

这下子,所有人的玩具都展示完毕了,该轮到陈永清了。她唯一的玩具只有那个木偶了,而且还跟她们无法相比,她难为情地开口:“其实我也没什么玩具,也没你们那样的好。”

那三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齐声好奇地问:“那到底是什么啊?拿出来给我们瞧瞧呗。”

面对室友的执着,陈永清知道拒绝是不太好的,出于无奈之下,她在她的书包里掏出了那个再也普通不过的木偶,向她们简言意骇地介绍:“诺,就是这个。你们看它又不会动,但我总感觉它时常能听懂我说的话。有时心情不好时,可以找它诉诉苦。它是我一辈子的好朋友。”

耿秋从上到下仔细瞅了瞅,检查完毕后,摸着下巴说:“确实没啥特别的。不过,既然小清你那么喜欢它自然有它的特别之处。”

几人正聊得起劲,寝室里的日光灯突然“啪”的一声,顿时屋子里陷入了一偏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啊呀!忘了一般十一点会熄灯停电的。”这时,耿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猛然想起。

“那时间不早咯,大家安安。”紧接,欧阳雪打了一个哈欠,转身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晚安,各位。”陈永清和芈岳妍同时道出。

学校的第一天将面临结束,陈永清躺在床上,失神地盯着上方别致的天花板,她的脑袋枕在双手上,发自内心地说:“卡卡,其实我还蛮喜欢这里的。同学们热情友好,我之前在的那个学校简直无法与它相提并论。这里没有排斥,只有欢声笑语,这正是我所向往的生活。我想我已经找到了我多年想寻找的东西了,你觉得呢,卡卡?”

木偶的视线方向跟陈永清一样,它嘴角边的勾出的笑意仿佛在为女孩难得好的心情而感到开心。

学校学习的进度还是很快的,这不,陈永清才上了三天的课,就被宣布要进行一次课堂测试。

她有些懊恼,不得不专心投入学习当中,另外三人见她这么刻苦用功,纷纷都向她看齐,决定等考试结束后,再一起痛痛快快地玩一场。

经过四人利用空余时间都不懈努力,这次考试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是陈永清直接登上了班上第一名的宝座。这次她得来的是同学们的仰慕而不是嫉妒。

“小清,你真棒!能不能给我讲讲这道题啊?”

“喂,先来后到懂不懂?”

“问题哪管谁在前谁在后的?”

陈永清很快被同学定义了学霸,这不一下课,大多数人都挤在她的桌边,请求她解答。

陈永清看着后面的十几人,甚至有点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找她签名。不过,这种被人敬佩的感觉并不坏。

时间过得很快,一周下来,陈永清和班上的人建立了不浅的友谊。到了周五回家时,她还挺舍不得这帮人呢!

家里的司机准时接送了陈永清回家,刚一进大门,张芸就站在门口张望着。

车慢慢停下来了,陈永清还没等司机下车开门,自己就迫不及待打开了车门扑向了母亲的怀抱:“妈妈,我好想你啊!”

张芸紧紧抱着女儿,眼眶边有些湿润:“好孩子,妈妈也很想你,这周过得怎么样?”

陈永清得到了真正的快乐,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向父母隐瞒不快的事实,她轻松自如地说:“我交了好多好多新朋友。”

“真的吗?我的女儿真棒。对了,还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嗯,这次考试,我考了班上第一。”

“不错不错,看来妈妈得好好奖励你哟。今晚我亲自做好吃的怎么样?”

陈永清很久没吃到张芸做的菜了,于是,她一口答应:“好啊好啊,妈妈的菜市世界上第一棒的。”

“你这孩子,油嘴滑舌的。”张芸看着陈永清慢慢走出了失去父亲的痛苦,做母亲的当然替她感到很高兴了。

“我说的是实话啊。”就这样,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房子,张芸去厨房做饭去了,而陈永清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放下书包,来到父亲的骨灰盒前,说着自己这一周的经历:“爸爸,我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去了新学校后,我感觉就像改变了我的人生。以前,没对你说实话,在学校我根本没有一个真心对好朋友,而且还经常被别人瞧不起欺负。还记得我吗第一次吵架的时候吗?那天,我回家脏兮兮的,是因为我被他们欺负得很惨。”

这些事,我不敢说,怕你会担心我。现在,妈妈在身边,送了我去一个好学校,让我接触到了不一样的朋友。他们热情友好,我很喜欢他们。我很感谢妈妈,还有卓叔叔给了我这么好的条件,我一定不会让他们还有您失望的。”

第三十六章 永远是好朋友(5)

陈永清正说到动情处,一个仆人来到门前,轻轻敲了两下:“小姐,可以下去吃饭了。”

“嗯,我知道了,我马上就下来。”陈永清抹掉眼角间少许的泪水,大声地回答道。

“爸爸,等吃完饭,我再和您一起聊聊天。”说完,她从地上爬起来,穿上拖鞋出去了。

陈永清一下来看到丰富的菜色,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妈妈,这些都是你做的啊?”

张芸笑着笑了摇头:“准确来说,是我跟张嫂一起做的,我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小清快坐下,尝尝味道如何。”

“嗯,我觉得不错,小芸的手艺是越来越不错了。”卓浮吃了一口麻婆豆腐,对此赞不绝口。

“卓叔,真的好吃吗?”陈永清好奇地问了一句。

“那当然了,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吃过如此美味佳肴啊。”卓浮心情看起来不错,忍不住爽朗大笑了几声。

看他们都吃得那么香,陈永清也快速尝了尝味道,那豆腐口感极好,融化在口,更融化在心,她还没来得及完全吞下,就夸赞道:“妈妈,真的很好吃噢。”

“瞧你们一个个的,不会是拍我马屁吧?”张芸没忍住,噗呲一笑。

“不会啊,哪有,我们说的都是实话。”

“对了,小清,妈妈给你准备了一个好东西。”

陈永清咀嚼着饭菜,咽下问:“什么东西?”

张芸从底下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推到了陈永清面前,笑着说:“这个手机是卓叔奖励给你的,以后在学习上一定要多多加油哦!”

陈永清看了一眼,不敢相信,吓得惊讶不已地说:“我…在电视上看过这款苹果机型,好像很贵的样子。”

“哈哈,小清,贵与不贵不重要。这是你应得的。”卓浮放下碗筷心情非常愉悦地说。

“可是,这个,太贵重了。”

“小清,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了,你就收着,以后去了学校,要是想我了就可以发微信给妈妈了,不是很方便吗?”张芸也开始在旁边劝道。

“那好吧,谢谢卓叔。”陈永清接过手机,礼貌道谢。

“哈哈,小清太懂事了,这闺女我喜欢。”

一家人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下吃完了饭,陈永清吃得有些撑,决定去外面散散步。她带着木偶去了后花园,那里很美,又凉爽,而且还有芬芳四溢的花香,是一个绝佳之地。

陈永清坐在长椅上,望着明月,有感而发:“今天的月可真圆啊,你说是吧,卡卡?”

木偶倚倒在陈永清的大腿上,仰着头,一边听女孩说话一边欣赏着动人的夜景。

“那个卓叔对我真好,可是他永远也代替不了我爸爸的地位,卡卡,你说说,我是不是很坏?”

陈永清是真的有点愧对于卓浮,毕竟人家对自己那么好,而她竟然吝啬得连一句爸爸都不肯叫,归根究底是她还没完全放下父亲,而且一辈子都不可能,没人能代替陈俊凯在她心中的位置。

周末的时光转眼间就过去了,又是到了和家人告别的时候到了。其实,经过这一周和班上人的相处,她还真有那么想念学校的日子。

一进教室,就有人热情洋溢地问她:“小清,这个周末过的如何?有没有去哪里玩啊?”

“还行,我是呆在家里。”

因为还没到早自习的时间,班上的人到处零零散散的,玩的玩,学习的学习都有。陈永清来到座位,和芈岳妍,欧阳雪打了一声招呼:“嗨,你们好,周末过得怎么样?”

“说到这个啊,我父母带我去了……”欧阳雪一听,便来劲儿了,开始滔滔不绝讲起了她难以忘怀的周末时光。

而旁边的芈岳妍皱眉假装不悦地打断了她:“行了行了,一大早上的话可真多。”

“嘿嘿,你看人家小清都没嫌弃我,小妍,你可真无趣,像一块不开窍的木头。”

芈岳妍直接白了她几眼,之后再也没有搭理过她。

陈永清看着冤家聚头的两人,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这两个活宝都令人头痛啊,只要有周围又她们两个的身影,绝对是不清静的。

“哎,你是小清吧?我想问你一道题,可以吗?”

陈永清屁股刚挨上板凳,一位长得眉清目秀的男孩拿着家庭作业走到了她桌前温柔地问道。

陈永清不由得脸蛋一红,她从小到大没怎么和男生交流过,说话害羞是很正常的:“嗯,可以啊,哪道题啊?”

“就是这个23页最后一道题。”

“那个,我是这样解开的……”

花了十分钟左右的讲解,男生终于懂了,他冲陈永清温和一笑:“谢谢你,小清同学。”

“不用谢,大家都是同学,互帮互助是应该的。”陈永清腼腆道。

男生正要转身离去,忽而像想到了什么,他回过头问:“对了,能加你微信吗?以后我要是还有什么不懂,就可以方便问你呐。”

陈永清很庆幸周末母亲教了自己如何使用手机和各种通讯软件,她熟悉地说出了一串数字:“1203cyq。这个是我刚建立的微信。”

“谢谢你,要上课了,我先走了。”

陈永清望着男生的背影直直发神,突然,手机“叮”的一声才拉回她的思绪。

她埋头一看,是那位男孩的加好友申请,她想也没想就接受了,紧接,他发来了一条新信息:你好,小清,刚刚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廖宇轩,后面还加了两个微笑表情。

陈永清脸颊一红,就去给他打上备注。在她投神间,欧阳雪偏头凑了过来:“小清,这是你新手机啊?跟我们的一样唉。”

“是啊,这周我妈才给我买的。”

“咦,你在跟谁聊天啊,脸有点不对劲哟?”

陈永清眼神略躲,掩饰不住心虚地说:“就刚刚那个廖宇轩啊,他说加个微信方便以后问题。”

欧阳雪手肘撑在桌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啊。”她又重新提起精神,突然问,“小清,你有没有玩那个最近最火的游戏啊?”

“游戏?我不怎么玩唉。”陈永清笑着答,在她还没搬到这里来之前,连电视都很少看,更别说玩游戏了。

“啊?你真的逊毙了。”欧阳雪鄙夷地看了她两眼,随之夺过她手机翻来几下。

额……,陈永清不知如何接话。

第三十七章 永远是好朋友(6)

欧阳雪用流量很快下好了,是一种消消乐的休闲类游戏。她点开了游戏,像个老师一样教着什么都不懂的陈永清:“看着啊,你只要把同一种颜色方块消到了它规定的一定数量,你就赢了。”

看着这五花八门的颜色,陈永清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光是看起来我就觉得很累了。而且感觉不怎么好玩。”

欧阳雪根据她自身的经验果断否定了陈永清的话,将手机强行塞回到了她手中:“哎!你不试试又怎么不知道?我当时玩的时候也觉得没意思,可只要每通过一关,就会带着好胜心一直打下去。”

陈永清抗不过欧阳雪的语言攻势,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好吧!好吧我玩就行了。”

“嘿嘿嘿,给你十分钟感受一下。”欧阳雪双手趴桌,婴儿肥的脸上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陈永清按照她的规矩介绍,开始认真玩起来了,通过前几十关倒是轻轻松松,可以不带任何脑子玩都能过。可到了后面,难度逐渐增加,有好几关陈永清差点都没通过。

好吧,她承认,如欧阳雪说这游戏确实让人上瘾,而且还挺有意思。

不知不觉间,陈永清早忘了看书这事儿,就从头到尾跟游戏较着真儿。

“喂,小清,别玩了,老师来了。”欧阳雪看到蒲梅进来了,埋头在陈永清耳边低声提醒道。

“等等,我把这一关过了再说,我就不信了……”玩到越后面,陈永清的眉头就皱得越深。

几分钟过去,陈永清丧气地把手机收起来了,她感到懊恼地说:“唉,七八十多关都那么变态了,那后面的一千多关怎么过啊?”

欧阳雪看到她受挫的模样,不仅没安慰她,反而给他一层更深的打击:“放心吧姐妹,我记得当初我打到五百多关的时候,有一关我差不多打了两个多星期。”

陈永清惊了,无心再看书下去:“不行,课后时间一定要把那关打过。”

“加油,姐妹,我与你同在。”欧阳雪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对了,你现在打到了多少关啊?”陈永清漫不经心地问道。

“八百多关了。”某人狡黠的笑了几声。

“……”同在个屁啊,都差了那么远。

另一边的芈岳妍看不下去了,她放下书本,真心相劝道:“小清,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别被游戏给耽误了人生。”

欧阳雪不满了,嘟嚷着嘴:“说得好像你没有玩游戏一样。”

眼看两边又要撕起来了,幸好陈永清及时跳出来说了句公正的话掐灭了火苗:“好了,好了。正所谓娱乐和学习都要适当。我向你们两位保证,学习游戏两不误。行吗?”

这一天,陈永清只干了四件事,吃饭,睡觉,看书,打游戏。只要下课铃声一响,她就会迫不及待拿出手机,继续通关,可是,每一关并不如她想象得那么容易。

“啊!我又没过去。”陈永清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发出凄惨的哀嚎声

欧阳雪看她如此认真,不忍地说:“小清,继续努力吧!我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或者,我帮你把这关打过去?”

“不了不了,我还是靠自己吧。我要向你看齐,小雪。”陈永清重新燃起斗志,又开始了漫长的游戏之旅。

芈岳妍见她着魔了,摇头感叹道:“唉,这孩子,怕是走火入魔了。”

被放在书包里的木偶快闷坏了,这一上午都要到头了,平常女孩总会每节课放它出来透透气。今天她到底怎么了?是它做错什么了吗?木偶有些沮丧,只能老实乖乖地待在里面。

时间眨眼一过,便到了学生们心心念念的晚上。

“啊,我终于打到了两百关了,不行了,今天先到这儿了,累死我了。”陈永清放下手机,如释负重地说。

耿秋贴着面膜,她一直都在注意陈永清的一举一动,她看到某人终于肯停下来休息了满脑子疑惑地问:“小清,你变了,你之前这个时间点都在学习,今天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陈永清抬起头,憨憨一笑:“没有啊?我只是想放松下而已。”

这时,坐在沙发上翻着英语作业的芈岳妍插到了她们的对话当中:“这啊,你得问问欧某人咯?”

“你是说欧阳雪吗?”

“喂,你们在说我什么坏话啊?”刚好从浴室出来的欧阳雪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哦,就是你不觉得今天小清奇奇怪怪的吗?”

“她啊,玩消消乐痴迷了,就这样简单啊。”

耿秋像明白了什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我说小雪,这不会是你为了夺得班上第一名宝座的阴谋啊?”

“你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我只是想把我喜欢的东西介绍给小清而已。”欧阳雪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双手环胸,表示自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说你呢!小傻猪。”耿秋拿过沙发上的枕头朝防不胜防的欧阳雪掷去。

欧阳雪稳稳接过,又反扔回去:“你敢打我,,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一下。”

于是,两人就上演了一场枕头大战游戏。陈永清看着小打小闹的寝室,不明觉厉发自内心地笑了,这是她向往的日子,如今就在眼前。

几天闹了好一会儿,体力不支,决定休战。

正在这时,陈永清的手机响了一声,她解锁屏幕一看,微信来信息了,她点了进去,看到来人的名字,整个人像被施了魔法,紧张得心“砰砰”跳,是廖宇轩。

信息显示的是:小清同学,你数学最后一道题做了吗?

啊啊啊!她有点欲哭无泪,之前玩游戏玩得太过火了,完全忘记了有作业这一回事。

她苦着一张脸回复:我还没开始做,我马上就去做。后面加上了一个大哭的表情。

不到一分钟,廖宇轩以光的速度回了过来:嗯,好,你先做吧,等会儿我找你。

陈永清暗松一口气,正准备起身,欧阳雪叫住了她:“小清,你等一下。”

“嗯,什么事?”陈永清看着一脸神秘兮兮的欧阳雪。

“当当当当当,你看,这是我们几个出钱给你买的礼物喔。记得每晚只能抱着它睡觉哦。”她从身后一变,一个精致生动的洋娃娃呈现在了陈永清面前。

陈永清看了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它:“哇,真漂亮。”

“嗯,既然我们这么有缘住在一起,肯定礼物是少不了滴。”耿秋又接着补充一句。

“对啊,因为我们将永远是好朋友。”芈岳妍从书本脱离出来,说出了关键性的一句。

第三十八章 事变(1)

陈永清看着三人真挚的眼神,心生感动:“谢谢你们,可我不知道送什么礼物怎么好?”

“哎,你就不用了,安安心心收下礼物就好,毕竟你是新来的,总不能让你来招待我们吧?”耿秋将手搭在了陈永清的肩上,大大咧咧地说着。

就在陈永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时,欧阳雪很欠扁地冒了一句:“没想到咱们的芈小姐,也会说出煽情的话啊,我还以为你是块木头呢!”

“找死吧你!”芈岳妍反应极快,直接抄起了手中的英语书向欧阳雪扔去。

“哎!扔不到吧你!技术不到位,就不要扔。”欧阳雪侥幸躲过了攻击,她站在门口欢快地跳起舞蹈嘲讽着脸气到都红了的芈岳妍。

闻到两人隐隐约约的火药味,耿秋摆手叹气:“唉,又要打起来了,她们真是一天不打浑身都痒。”

欧阳雪和芈岳妍在主室里疯狂追逐,陈永清倒看得满欢喜的,甚至说可以是羡慕了:“是吗?我挺喜欢她们这种独特的相处风格的,虽然是闹腾了一点。”

“唉,随她们便吧,我去追我的剧了。”耿秋表示无可奈何,穿过打闹两人的中间,转身进了房间。

陈永清饶有趣味看了好一会儿,要不是廖宇轩又来信息了,她还忘了有作业这回事。

“小清同学,你做好了吗?好像快要熄灯了。”

陈永清看了以后,内心暗叫糟糕,她只能随意编一个善意的谎言回复。

既然人家都称呼她小名了,那么她也得喊他一个昵称啊。当她打上全名时,马上就删了,好像这样显得太生疏了。于是,她又打上小轩这两字,觉得还是不对劲,又删掉了,因为这样显得太亲密了。

陈永清来回纠结了好久,终于成功打上比较称心的昵称了:“对不起啊,宇轩同学,刚刚我闹肚子,去上厕所了。现在我马上去写,写完以后我再发信息给你。”

可算是成功把信息发出去了,陈永清在心底稍稍松了一口气,她想等他回个消息再写也不迟。于是,她紧紧抱着手机站在原地跺步等待。

大概过了有十分钟左右,廖宇轩才回复:“好的。你也要注意休息。后加了一个微笑和拥抱的表情。”

陈永清看到了以后,情不自禁傻笑了几声,停战后的欧阳雪耳尖,直接问道:“小清,有什么好笑的?给我看看。”

“没什么啊?”陈永清说话迟钝了一下,愈发加深了欧阳雪的疑心。

眼见欧阳雪向这边走来,陈永清神经紧绷,快速用手指滑回到了主页面,之后随便点了一个图片出来准备应付一下她。

欧阳雪夺过手机,先看了一眼图片,又看了一眼心虚地陈永清,语气很危险地反问道:“你确定这个很好笑?”

欧阳雪把图片对准了陈永清,她仔细一看,这正不是那个耿秋发给自己的图片吗?而且还是欧阳雪上课睡觉的囧样。

“额,这个,能听我解释吗?”陈永清觉得气氛有那么点尴尬,想干笑几声缓和一下。

“好啊,小清,原来你是站在耿秋那边的,那位只好整你咯。”说完,欧阳雪就来真的了,经过日日夜夜的观察,她掌握了陈永的致命弱点,那就是怕别人挠她胳肢窝。

“哈哈哈,我我错了,雪姐,放放过我吧。好痒痒啊,我我不行…了。”陈永清笑得眼泪直流。

“好吧,这次勉强放过你,下次要是你联合耿秋整我,我就挠上一个钟头。哼哼。”欧阳雪松开了手,以言语相威胁道。

“好好,我知道了,对了,我要去写作业了,你们晚安啦!”陈永清想起还有作业,匆匆忙忙结束了对话。

陈永清把手中的洋娃娃放在了床边,然后来到书桌前,打开台灯,拿出练习册和笔盒,准备接受挑战。

首先做难题时,要保持心无杂念。陈永清深吸了一口气,就投入到了数学题当中。

“假如这个,那样的话…哎呀,不对。再来……,这样,然后那样,怎么又对不上啊?”陈永清做得快要抓狂了,今天的灵感完全大不如前啊。

她的眼皮子都在打架了,实在太想睡觉了。可陈永清一看那黑屏的手机,想想可能对方还在等她的答案,决定无论如何今晚都要把这题做完。

时钟走过了11点,12点,1点,本来安静的房间内,突然出现了一道欢呼声:“太好了,我终于做出来了。”

陈永清看着自己的杰作甚为满意,她站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眯着眼走向了床边,倒下去的那一刻马上就睡着了。这一睡,半夜再也没醒来过。

而放书桌边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是廖宇轩发来的信息:“小清同学,还没做出来吗?这么晚了,快睡吧。做不出来我明天问老师,晚安啦!后加了两个拥抱。”

次日,待房内有了橘色的光线,陈永清才舍得醒来了,她舒适地伸了伸懒腰:“啊,真舒服。果然睡了觉之后,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一秒,两秒,陈永清房里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啊啊啊啊!我竟然忘记了!”

“怎么了!小清,发生什么事了?”外面听到响动的三人,顾不得敲门,直接硬闯了进来。

“我…我忘记给我妈说事儿了。”陈永清大脑飞速转动,勉强说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几人都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大事?吓死我们了。”

耿秋离开前,还提醒道:“小清,动作快点,我们在外等你们。”

“好的。”

等她们都走了,陈永清迅速穿好了衣服,奔向书桌,点开手机一看,那个人果然来信息了。

她顾不上其他事,连忙回过去:“对不起啊,我昨晚睡着了,但是题我做了,待会儿去了班上给你看看吧。后加了一个大哭的表情。”

“嗯,好的。我已经在教室了。后加一个微笑的表情。”对方马上就回了一条。

陈永清想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于是只用了十五分钟就把洗漱和早餐都解决完毕了。

欧阳雪看着某人吃的狼吞虎咽的模样,很嫌弃地说:“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啊?”

吃得太急,有点噎了,陈永清拿起桌边的牛奶一饮而尽:“啊,终于好受了。”

其他人看傻了眼。

第三十九章 事变(2)

后来,几人动作都很迅速,在上早自习十分钟前就到达了教室。

“小清同学,你来了?”陈永清才刚在位置上坐下来,廖宇轩就朝这边走了过来。

陈永清匆匆瞄了他几眼,又快速把头稍埋下去了一点以掩饰紧张害羞:“嗯,那个,我先把作业拿过来吧。”

因为陈永清前面那个人还没有来,所以廖宇轩倒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与她面对面交谈。

陈永清愈发紧张了,就连打开练习册的时候,手都有点轻微发抖:“这个题,我昨晚想了很久才做出来。可能是太困了就忘了和你发消息。”

廖宇轩轻笑了几声,摇头不在意说:“应该是我太麻烦你了,不然你早就睡了吧。”

“哈哈,没事,早睡我又睡不着。”

廖宇轩接过陈永清的练习册,非常仔细地去看她做的每一步,等他看完后,忍不住夸赞了她一句:“小清同学,真是聪明,这么偏的方法都想得到,我这学习委员自愧不如啊。”

“你别这样说,当时我做了差不多有两个多钟,也差点放弃了。”

就在两人愉快地交流之际,有个同学从他们旁边经过时停了下来,那人指着难题,很吃惊地说:“小清,你把这道题给做出来了?”

“嗯,花了我好长时间呐。昨晚一点多才睡的觉。”

那人听后,很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告诉了她实情:“你上课没听老师讲吗?这道题超纲了,不用做的。”

“啊?你说什么?什么时候说的?”陈永清和廖宇轩同时惊讶地说。

那人想了想:“嗯…,就在老师说下课的时候…”

陈永清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听见了,因为那时候急于通关游戏,导致最后没有听进去。她真的气得想撞墙了,昨晚费那么大功夫去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对不起啊,小清同学,昨天我也开小差去了,真是害苦你了。”廖宇轩看到陈永清丧气的模样,内心深感愧疚。

“没,这不关你的事,啊!惨了!”陈永清刚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不禁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廖宇轩关心地问。

“我昨天光做这个题,结果前面都没做。要不是昨天玩得忘乎所以了,不然早就做完了。对不起啊,我不该说我拉肚子骗你的。”陈永清面对着他,还是道出了实情。

廖宇轩听完一愣,一点也不见怒意,反而微笑道:“原来如此啊,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得赶紧把作业补上,否则老班就来了。”

陈永清开口正欲拒绝,说曹操到曹操就到,蒲梅一来,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座位安分地坐好了,她严肃地看了一圈,随后才发话:“作业都做好了吗?没做好的自觉站起来。”

陈永清是个很实诚的孩子,就在有些人犹豫站不站起来时,她已经抢在了别人前头。她看了看全班,好像只有她一个人,真是太丢人了,现在自己也不敢和老班的目光来个对视。

蒲梅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她紧紧盯着陈永清,毫不留情地批评道:“小清同学,你作为班上的优等生,竟然没做作业,我实在不敢相信。我向来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该罚的还是要罚,这节课你就站到最后面听课吧。”

“哦。”陈永清小声应了一声,然后拿着课本朝后面走去了。

欧阳雪叹了一口气:“唉,这倒霉的孩子。”

“还不是你给她介绍了那款游戏,不然凭小清的自觉性哪会不做作业?”芈岳妍隔着空气又开始挑某人的刺。

欧阳雪气得牙直发出声,要不是现在是上课时间,她早就像平常那样修理某人了。

站了一节课不敢随意动弹的陈永清,等下课老师一走,她使劲儿地甩了甩脚放松。

这时,廖宇轩走了过来,心里始终是过意不去,跟她说:“小清同学,为了表示歉意,这周你的值日我替你干了吧。!”

“那怎么可以呢?说到底这件事还是怪我,不应该上课走神,不然也不会有这么一出事。”

“不行,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可不把你当朋友看了哈。”廖宇轩态度坚决,让陈永清心底产生了动摇。

朋友多么美妙的词语,而且还是从她有好感的人口里说出来,她不答应也不行了:“那好吧,既然你都这样威胁了,我只好答应咯。”

一天的时间很快又要过去了,欧阳雪看着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陈永清,好心提醒道:“喂,喂,小清,下课啦,快走人了。”

陈永清收回在廖宇轩身上的视线,微微一笑道:“你们先走吧,今天我还要值日呢!”

“噢,那好,我们先走了。晚上一起吃饭可别忘了。”那三人临走前,耿秋又加了一件事。

“知道了,到时候联系你们。”

廖宇轩把所有东西收拾好后,准备去后面拿扫帚打扫了,当他看到陈永清抢先一步时,很疑惑地问:“不是说我替你打扫吗?你怎么还没有走啊?”

陈永清很仗义地说:“这件事,咱们有一半的责任,所以要一起承担,没问题吧?”

“你还真傻,换作其他人早就跑得不见人了。”廖宇轩倒挺欣赏她的性格。

经过两人齐致的合作,教室终于变得整洁干净了,这一打扫便是半个钟头,廖宇轩倒还好,陈永清可就有点体力不支了。

她抹掉了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道:“唉,可算是打扫完了,累死我了。”

看她那么认真辛苦,廖宇轩主动发出邀请:“饿了吧?快收拾收拾东西,我请你吃饭去。”

“啊,不用不用,咱们都还是学生,aa吧。”

“你是新生,又帮过我几次,肯定得以吃饭作为谢礼啊。”廖宇轩背上书包有理有据地说着。

陈永清汗颜,这个学校的新生待遇可真不一般啊。

“快走吧,一会儿食堂该关门了。”陈永清正在愣神,廖宇轩已经等不及了,他拉过她的手径直往食堂的那个方向冲去了。

被男生第一次拉手,陈永清震惊了,而且仿若化成了一座石像,任由前面的人拉着。

一路上死死发神中……,完全忘记了之前耿秋所说的话。

“阿姨,我要一杯皮蛋瘦肉粥,还有这套饭。”廖宇轩早就想好了吃什么,所以点餐点的很快。

陈永清面颊犹如火烧云,短时间内是无法降下温度的。

第四十章 事变(3)

“小清,小清。”

“啊?什么?”被廖宇轩叫了好几次的陈永清才反应过来作答。

看她呆头呆脑袋样子,廖宇轩忍住笑意说:“你在想什么呢?该你点餐了。”

“哦哦,好啊。”说完,陈永清抬头看了看菜单,不知道该吃什么,然后她又迅速瞥了一眼旁边人的饭菜,随即说:“那阿姨,我要跟他一样的。”

“好呐,请稍等。”盛饭的阿姨热情地答道。

因为他们出来的时候相对有些晚,食堂里没有很多人,所以他们便很快就找到了空座位享用晚餐了。

两人是面对面坐着的,这让陈永清很不自在,她只能埋头使劲刨饭缓解不安,也不主动挑起话题聊开。她想聊天这种事当然要交给男生来应对啦。

“小清,我觉得你挺可爱的。”

被人头次这么一夸,而且对方还是男生,陈永清没忍住,饭给呛到了:“咳咳咳……”

廖宇轩先是紧张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随后,便离开了座位,去餐台那边打了一碗汤过来,“这个不烫,喝了它会有所好转。”

陈永清猛地一端,几大口就解决完毕了,她放下汤碗,摸了摸稍鼓的肚子:“啊,我的天啊,总算活过来了。”

“对不起啊,可能是我说的话有问题吧。”廖宇轩虽然不知为何会引起她突然的剧烈咳嗽,但他觉得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不是啊,除了我父母外,你还是第一个夸我可爱的人。”陈永清说着说着略显不好意思。

“我说的是实话,我感觉你也挺实在的。”

“哈哈,我没那么……啊,糟了。”两人正聊得起劲,陈永清突然想起了耿秋的那句话,她竟然忘得一干二净了。

“怎么了?”廖宇轩凑近一步,关心地询问。

“你先等我一下,我跟朋友说个事情。”话音刚落,陈永清便把头垂了下去,她掏出手机打开qq,找到了她们几人独有的寝室群。

“各位,对不起,吃饭的是我给忘记了,我现在在跟廖宇轩吃饭。”

她才刚发出去不到十秒钟,就引来了那三人集体吐槽攻击。

雪:“你害我们几个饿了半天,准备回来挨痒吧。后加了一连串炸弹和带血的刀。”

秋:“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见色忘义之人。后加了一个嗤鼻的表情。”

妍:“小清,你堕落了。后加了一个严肃的表情。”

这情势对她越来越不利了,陈永清在群里诚恳地道歉,都没得到大家一致的原谅。

“唉,完了,不知道回去有什么酷刑等着我呢!”陈永清收了手机,愁眉苦脸道。

“酷刑?出什么事儿了吗?你跟我说说。”廖宇轩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陈永清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告诉他也无妨:“本来放学和她们几人约好一起吃饭的,结果我就忘了。”

“这样啊……”廖宇轩动了动眼珠,好像在想解决办法。

“嗯,问题不大,回去大不了就被她们捉弄呗。”陈永清想开了,继续吃着饭。

“这件事我也负点责吧,我买些东西你提回去请她们吃,说不定就原谅你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掏钱赎罪好了,这件事本来是我一个人的错啊。”

“你再这样说的话,是不是没把握我当真正的朋友呢?”

这句话对陈永清来说无疑是她的软肋,面对如此狠招,她只能答应了:“那好吧,谢谢你。”

忐忐忑忑站在寝室门口的陈永清,那钥匙始终没准确插入孔中,她虽然知道前面有什么在等着自己了,但毕竟是她最害怕的事啊!

就在她踌躇间,门突然自己打开了,陈永清定睛一看,是那三人正堵在门口呢。

“回来了?”首先开口的是欧阳雪,她笑得极为阴险,让陈永清不禁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你们掐算得够准啊?”

“是廖宇轩告诉我们的,他叫我们原谅你。”耿秋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陈永清抱着试探的心态问:“这么说,你们肯原谅我咯。”

欧阳雪倚在门边,做了一个no的手势:“当然不是,你把他买的零食给我们,惩罚照样继续。”

看几人一副坏笑的样子,陈永清想趁她们分神之际快速溜回房间躲避惩罚。

然而,耿秋的速度还要快上一倍,就在陈永清与她们擦肩而过时,眼疾手快的耿秋抓住了她的衣领,成功揪了回来。

“唉,你这是何必呢?跟我比速度,简直不自量力啊。”

“你们要干嘛,零食都给你们,我又不要。”陈永清用着“我真的知错了”的眼神看向三人,企图想要获得同情,但是哪知根本没有效果。

“今天啊,这痒我们是挠定了。”就连向来温柔的芈岳妍也开始跟那两人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打起了她的主意。

眼见她们步步逼近,陈永清已经无路可退了,只能让几人任由摆布了。

“啊哈哈哈,别…别挠了,我错了还不不行吗?”陈永清被两人控制得无法动弹,再由另一人来挠痒痒,她想跑也跑不掉了。

“你知道我们几个等了你多久吗?这次还算是对你较轻的惩罚了。”欧阳雪在一边幸灾乐祸道。

“停…停止吧,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陈永清妥协了好几次,三人都无动于衷。

“我们好久挠累了,就放过你。”耿秋坏坏一笑,让陈永清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半小时很快过去,四人都累得不行瘫在了柔软的沙发上。那三人自然是挠累了,而可怜的陈永清则是受了长时间的煎熬说不出话来了。

这一躺,就要临近熄灯时间了。

芈岳妍先发现了这一点:“哎呀!要到十一点了,咱们还没洗漱呢!”

其余三人立刻清醒了过来,争先恐后地朝浴室里涌去。

“啊!阿雪,你别挤我,踩到我脚了。”耿秋发出了猪一般的叫声。

“明明是你先挤的我好不好?”就这样,两人为了谁挤谁这点小事而争吵了起来。

时间一到点,室内陷入了漆黑。这时候,完全洗漱完毕了的只有当时不争不抢的芈岳妍和陈永清两人。

即使已经停电有一会儿了,但那两人还在厕所里为刚才的事争纷不止。陈永清看了挺无奈的,她和芈岳妍对望一眼,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们太了解欧阳雪和耿秋了,两人的性格都那么火爆,吵累了过后又会和好如初的,所以就没去当好事人劝她们。

第四十一章 事变(4)

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了,但陈永清还是没啥睡意,决定看书看到十二点才睡觉。她的屁股刚碰到座椅上,手机就又来新的信息了。现在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发来的了。

“小清同学,你回去没被她们几个群殴吧?后加一个偷笑的表情。”

陈永清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回:“可别提了,这几人太记仇了。把零食全部给了她们都不管用。后加一个大哭和委屈的表情。”

“别难过了,对了,周末有空吗?咱们出去玩玩如何,你叫上你的室友,我叫上我的一些朋友,怎么样?”

女孩凝空想了一会儿,终究没抵住这诱惑,便爽快地答应了:“好啊,你说时间,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啊。”

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兴致勃勃聊了起来,而陈永清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该干的事情了。正聊得起劲,她无意看了一眼时间,惊讶出声:“哎呀!已经这么晚了。”

好歹陈永清的自控力比较强,为了能有充足的睡眠,她先主动结束了这段漫长的对话:“宇轩同学,我想睡觉了明天来了再聊好不好?后加了一个困意的表情。”

廖宇轩很快就回复了:“好啊,正好我也困了,晚安,小清。后加了一个拥抱和小亲亲的表情。”

“晚安。后加了一个微笑表情。”陈永清看到他发来的表情,脸有些红,她纠结了好久,几分几秒过去,像挤牙膏似的选了一个比较正经的表情发过去。

对方没有再回了,仿佛她的世界一下子又回到了安静的状态。陈永清靠着椅子,头往后仰,仔细在想今天还有哪些事情没做。

“对了,明天要听写英语单词呢。”还好,她临睡前想起了这件重要的事,不然明天大脑里绝对是一片空白。

既然想起来了,陈永清马上就在书包里翻找英语书,摸着摸着,她碰到了一个较小偏硬的东西:“咦,这是?”

一拿出来,陈永清立马恍然大悟:“哦,真是糟糕,这几天都没好好陪卡卡。”

当她准备像以往那样把木偶放在床头睡觉时,陈永清看到那三人送给她的娃娃,有些犹豫了,她再次瞅了瞅木偶,又重新返回到了书桌,把它随手放在了台灯旁边,之后就干起正事来了。

也许,她的世界里应该有批新的伙伴了,卡卡呢,对于现在的她而言,也变得可有可无了。

自从来到了这个学校,来到了新的班集体,陈永清她终于明白和体会到了真正的快乐意义在哪里。快乐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肯打开心扉,和别人每天畅所欲言的交谈,玩乐,打打闹闹,就仅此而已。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半学期过去,令学生心生恐惧的期中考试快要来临了。所有学生见考试不到一周的时间,都开始抓紧复习起来了。包括平常爱贪玩的欧阳雪头一次有了认真学习的模样,芈岳妍见了,也难得对她竖起了认可的大拇指。

现在对她们来说,就在和时间赛跑,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如果一旦走神,复习的进度会慢慢落下其他人一大截,考试自然是比不上刻苦用功的好学生了。

又是平常的夜晚,不过没了欧阳雪在寝室里的喧哗,大家在一起复习的氛围安静又和谐,但除了耿秋以外。

“你们这些人啊,都看了这么久了,不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吗?”耿秋实在是憋不住了,开始到处来回走走,想要活跃起来气氛。

陈永清知道她闲不住,就说:“你不是最近在追一个电视剧吗?”

“唉,别提了,后半部分太狗血了,我跟你说啊,那个男主角……吧啦吧啦。”耿秋一见有人肯搭理她了,一下子就打开了话痨模式,叽叽喳喳说得没完没了了。

难得一次投入书本中的欧阳雪抬起头来,哀怨地看了一眼陈永清:“小清,你干嘛和她搭话啊?这下好了,耳根子又不得清净了。”

“好好,我错了,欧大小姐。”

“我要是这次考砸了的话,就要怪你咯,小清。”欧阳雪装作很严肃的样子正经说话。

这时,耿秋打断了两人对话,有点抗议:“你们都没听我说话呐?”

“闭嘴吧你。”欧阳雪瞪了某人一眼,随之向她抛了一个枕头过去。

陈永清把休息和复习时间安排得很恰当,所以当她眼睛有点酸了的时候,就会准备好好休息听歌,放松放松大脑。

“小清,你复习得怎么样了?这次有把握考第一吗?”陈永清把桌上凌乱的东西整理好后,突然收到了廖宇轩的消息。

“不知道,但我觉得考个满分是不成问题的。”

“那这样,如果谁考得最好,谁就请客吃饭怎么样?”

陈永清一口干脆地答应了:“当然行啊,都把钱准备好吧。后加了一个大笑的表情。”

“时间不早了,这周要好好休息,不能熬夜,晚安,小清。”

“嗯嗯,晚安了,宇轩同学。”

和廖宇轩结束聊天过后,陈永清再也抵不住困意的来袭,待她爬上床头,倒头就睡着了。

考试的时间来得很快,出成绩的时间自然来得也快。

“小清,成绩出来了,你要不要去办公室看看?”这天一下课,廖宇轩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跑到陈永清桌前问道。

“嗯,好啊,等我把这道题做完了就去。”

“阿雪,小妍,小秋,你们去看成绩吗?”陈永清问着周围的几人。

芈岳妍放下书本,文静地说:“要不小清你去帮我看看?”

“嗯,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而另外两人倒是拒绝得挺一致:“我们不了,我们怕看了自己的成绩,再看了你们的成绩,一周都会吃不好睡不好的。”

陈永清笑而不语,也就没勉强她们了。

成绩新鲜出炉,办公室里自然是人挤人的状态,要不是有廖宇轩在后面拉着,陈永清早就跌倒被人踩成肉饼了。

“啊,现在好挤啊,早知道晚点来了。”陈永清看着前面众多的脑袋,不禁埋怨道。

“晚点来也不一定,还有人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在教室里做着等待时机呢!”廖宇轩觉得她想得太简单了。

“你们来看成绩的,是吗?”刚去上完厕所的蒲梅准备回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了挤得很辛苦的两人问道。

“蒲老师好。”陈永清和廖宇轩一致问候道。

第四十二章 事变(5)

蒲梅像看穿了他们的心思,直接问道:“你们是来看成绩的吗?”

“嗯,是的,蒲老师,不过现在人好多,看不到。”廖宇轩看了看办公室里面的状态,感到苦恼地说。

蒲梅从大衣兜里拿出一张对折的纸递给了廖宇轩,并对两人和气地说:“这个,是我们班的成绩单,你们俩考得都挺不错。廖宇轩和陈永清并列第一。并且都在全年级前十噢。”

廖宇轩有些迫不及待地看了下成绩,他的数学要比陈永清稍差一些,英语和她不相上下,只是靠的语文才把分数拉平了,不然这次第一必定是陈永清。

“对了,廖宇轩,你把成绩单拿到班里去宣布吧。可以让那些贪玩的孩子多少有些紧张了。”蒲梅吩咐完后,便凭借着教师的身份成功挤进了办公室。

这时,还有人不断地朝办公室里涌进,廖宇轩和陈永清对望了一眼,他说:“这算打成平手了?那不还是我请客吧。”

陈永清觉得不妥,提出相反的意见:“既然都没满足条件,不如就不用请了,毕竟当初没做这个约定啊。”

他深思想了想:“你说的也对。”

“好了,咱们快回教室吧,还有很多人等着看成绩呢!”陈永清轻声笑了两声,善意地提醒道。

此时,在教室里的人殊不知接下来到了他们最恐惧的时刻。

欧阳雪和耿秋正在玩游戏,两人比输赢,做了一个打赌,耿秋是领先一步,她不禁有点得意过头:“阿雪啊,你还是投降吧。胜负早已见分晓,这顿饭还是得你请啊。”

好胜心极强的欧阳雪当然不服输了,她鼓起腮帮,颇有信心道:“没到终点,我是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唉,何必呢!别再做无畏的反抗了。”

就在这时,廖宇轩公布成绩了,所有人都乖乖回到了座位上等待着激动人心的一刻。

廖宇轩清了清嗓,才开始说:“我和小清同学并列第一,芈岳妍第三名。”

前三名公布完毕后,鼓掌声哗啦啦地响起。

芈岳妍倒对这次的成绩挺慢意的,清冷的神情难得有了几丝好看的笑意。

复习过了的欧阳雪也很在意自己的成绩,因为她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成绩上面去,所以在游戏里面又比耿秋落后了一大截。

“第九名,欧阳雪。”

当欧阳雪听到自己的名次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果然复习后的效果要比裸考好得太多,以前从来都在十几名徘徊着,这次考进了前十,老爸老妈一定有特大的奖励。

“嘿嘿嘿,我赢定了。”耿秋盲目自大地说。

然而,意外来得猝不及然。本来胜券在握的耿秋突然一听到了自己成绩第二十八名的排名,全身上下就像漏了气,游戏操作频繁失误,开始力不从心。

欧阳雪眼尖抓住了她这一点,带着愉悦的心情乘胜追击,最后反败为胜。

最终,得意洋洋的人换人了,欧阳雪右手搭在耿秋的肩上,泼了她一头冷水打击:“嘿嘿,小秋,这顿饭还是得你请啊!”

耿秋哪儿听得进去关于成绩之外的题外话,她闷不作声地猛趴在了桌上,声音稍有颤抖地说:“完了,完了,班上排名这么靠后,这次肯定少不了挨骂。”

看她情绪太低落,芈岳妍坐在了耿秋身边,安慰道:“其实你考得很不错了,和他们只相差几分而已。只是这次班上的名次重复得有些多,你的排名自然会落后一点。”

“可是可是,我爸妈从来只看名次的,他们不在乎成绩有多高的。”

欧阳雪见耿秋头次如此难过,心生怜悯地说:“小秋,你别难过了。要不这次我请客好吗?”

这话就像良药入了耿秋的耳,她一下子变得抖擞起来,眼睛发亮地盯着被算计了的欧阳雪:“这可是你说的。嘿嘿。”

芈岳妍抽了抽嘴角,内心独白:这转变得也太快了吧。根本忘了耿秋这人是没心没肺,从来都没见过她丧气过。

欧阳雪倒也不笨,马上反应过来了,她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气得头顶快要冒烟了:“好啊,你竟敢骗我。”

耿秋做了一个挑衅的嘴型和手势:“嘿嘿嘿,不然哪能成功骗过那顿饭呢!”

欧阳雪当然不服气了,直接越过挡在中间的芈岳妍,双手掐住耿秋的脖子:“哼?敢算计我?我让你好看。”

从讲台上下来的陈永清看到这一幕,瞬间被逗笑了,她问着作为旁观人的芈岳妍:“这两人怎么了?”

芈岳妍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讲述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陈永清听完全过程后,一句话又让两人重归于好了:“得了,你们俩停手吧。这个打赌算在我头上,改天我请你们吃饭,总可以了吧?”

“小秋,你没事吧?掐疼你了吧?”欧阳雪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凶巴巴的语气转为了生硬的温柔。

当然,耿秋也不例外:“阿雪,没事了。反正有人愿意请客了,咱们何乐而不为呢?”

芈岳妍:“……”

陈永清:“……”

这周过得很快,转眼间美好的周末又要来临了,陈永清哼着欢乐的曲调收拾东西,一想到周末可以和母亲去游乐园痛痛快快地玩一场,眼里是止不住的兴奋。

这次,可是她凭实力得到的奖励,以前就算考了很好的成绩,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太好,一般只能做顿好饭来庆祝。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终于能去上自己憧憬已久的迪士尼乐园了。

其他三人倒不急着走,看到陈永清迅速收拾好后,欧阳雪鄙夷地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嫌弃我们啊?这么快就走了?”

“哪有啊?今天是我妈的生日,要早点回去的。”陈永清一脸认真地解释道。

“你每周都是这么早啊。”耿秋又补上一句。

陈永清:“……”

芈岳妍倒与那两人不同,她合上名著书本,转头告别道:“小清,周末玩得愉快哦!咱们下周再见。”

“嗯,好的。”陈永清内心有了一点宽慰,心想总算是有个明白人。

“唉,别忘了还要请我们吃饭哦。”陈永清跨出门的时候,欧阳雪突然拔高音量故意提醒道。

“知道啦!”她回答时,人已经走出外面了。

三人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也准备出发收拾走了,芈岳妍因为父亲临时有点事,不能按时来接她,所以要最后一个走。

第四十三章 事变(6)

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前那个热闹的寝室有了从未有过的安宁,芈岳妍觉得有那么一瞬竟然感到会不习惯,她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时间还早,继续埋头看书了。

在陈永清的房间里,干净又整洁,只不过少了平时少女的体香而已。

到底有多久了,木偶已经不大记得了。它就一直孤零零地站在书桌上,没人关心,也没人说话。它始终是原先的自己,所以到头来是小女孩变了,她不再粘自己,爱自己了。

这段时间,她过得很开心,没了以前那么的孤独,可是,它却莫名走上了以前小女孩的那条没人疼和没人玩的道路。快乐的人永远都无法懂得孤独之人的痛处。

这时,房门开了,木偶以为是小女孩回来接自己了,然而现实总是让它大失所望。来者是芈岳妍,她是来还书的,而且没有过多的停留,不到一分钟就出去了。此刻,房里又只剩下了渴望小女孩归来的木偶。

太难过了,实在是太难过了。木偶情绪接近崩溃,它已经有好久没有跟小主人回过家,好久没有睡在小主人的怀抱了,好久没有和小主人聊过天了,从前那段美好的日子恐怕日后将不复存在了。

木偶转动了下脑袋,目光凶恶地盯着床上那个精致的洋娃娃,是你,是你夺走了我的小主人,对了,还有她们也是,一个个都是掠夺者。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让我爱的主人离我而去呢!

悲愤的情绪无法压抑下去,木偶需要发泄和报复,如果可以,它也不想有这么复杂的情感,要怪就怪是女孩给了它一次重生的机会。

美丽的洋娃娃身体和头颅分离了,顺便还把她的洋装撕成了满天飞的碎片,它的表情很木纳,丝毫没有一丝痛苦。

木偶算是发泄了一点气,但这远远还不够,它需要那些不相干的人完全离开它主人,这样一来,它又会重新获得主人的宠爱。

它的执念越来越深,完全不知当时的渴望已经化为一种邪恶。木偶把洋娃娃正拆的起劲儿,哪知有人又闯进来了。

芈岳妍看着床上的木偶所做的事,很少有面部表情的她这次生生转变为了惊恐不安:“你你竟然会动?太可怕了!”

木偶停下手中的动作,突然迅速转动脑袋对向了神情惶惶的芈岳妍,它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冷不防地开口:“嘿嘿,我还会说话呢!”

芈岳妍看了身体有些发软,她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准备扭头就往外冲去。

哪想,木偶的动作比她更快,它放出悬丝捆住了她的双脚,芈岳妍一个不稳,重重栽到了下去,一时之间无法能站立起来。

木偶从床上轻轻松松跳了下来,它款着小步走到芈岳妍面前,用稚嫩的声音说:“你们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小清呢?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芈岳妍装作充耳不闻,继续追问:“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快放开我!”

“我的小清,我的小清。”木偶杵在原地,喃喃自语一次又一次唤起女孩的名字。

“求求你,放开我好不好?”芈岳妍有些害怕了,瘦弱的身体开始蜷缩成一团。

“放过?那你们能放过我的小清吗?”木偶看似无害的问题其实隐藏了某种蠢蠢欲动的杀意。

芈岳妍回答得倒挺理智:“小清是我们几人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难道不好吗?”

她以为这样说会得到木偶的认可和原谅,却不想更加激怒了面前的这个小个子。

木偶一听,呆头呆脑的模样变得更为狰狞:“不,小清,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朋友,其他人休想。你们只能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我的小清对我逐日冷淡,如果没有你们,我们两还不知道有多好呢!所以,能让小清唯一回到我身边的办法,只有让你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木偶抬头与芈岳妍对视了几秒,说出了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我已经好久没有尝到鲜血的味道了。”

芈岳妍目前只能靠着屁股往后退,嘴里一直喊着没用的求饶:“你你不要过来啊。”

此刻,乌云遮天,外面渐渐阴沉了下来,看来又会迎来一场狂风暴雨。

风把窗户吹得刮刮作响,把惊悚的气氛渲染得淋漓尽致。

木偶现在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它步步紧逼着芈岳妍,身后的丝线越来越多,她根本就想不到会死在这玩意儿手中。

木偶很幸运,在房间里找到了一把水果刀,它用部分悬丝卷了过来,凭着往日的经验,成功挖下了她的心脏,芈岳妍顿时便没了气息。木偶在她身边转了几圈,思索着接下来该做什么。

它灵机一动,利用手中的刀子,把她的头,手和脚分别割了下来,木偶不觉得残忍,反而会有种兴奋夹杂在杀人过程当中。它已分不清,自己的目的是为了小清,还是为了贪图一时杀人的乐趣。

宿舍背后是一条潺潺的小河,那里清澈见底,连最底下的鹅卵石都可看清各自的形状。木偶先是把芈岳妍的尸块装在了一个黑色塑料袋里,然后趁着昏暗的天色,从五楼扔了下去,好像一切都在它的掌握之中顺利进行着。

木偶站在床边,看着袋子飘去的方向,正盘算着下一次的计划。死了一个话,就还剩两人,哦,不,是三个。

接近陈永清的人,他们通通都该死。

周一返校时,所有人都不知周末到底发生了多么恐怖残忍的事情。他们依旧带着沉重的心情不甘愿地来到了像监狱的教室。

那三人最先是返回了寝室,准备拿上课需要的东西,陈永清一进房间,就闻到了一股特别清香的味道:“哇,好香啊,我记得我走之前没喷什么啊?”

陈永清没再多想,来到书桌前整理书本,而木偶就近在咫尺,它在无声地呐喊:“小清,小清,快带我走啊!”

“哦!对了,差点还忘了。”陈永清面露喜色想起了一件事来。

眼见那双手朝自己这边伸过来了,木偶觉得枯燥乏味的日子终于要到头了,但是,手却错过了它的身子,拿起了它旁边的一个小盒子,然后再也没看过木偶一眼就出了房间。

木偶情绪低沉了,它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受到如此冷落的待遇?自从来到这个学校,小清就变了,她的世界有了更多的,更多有趣的事,而它可能在她心中早已没了重要的地位。

第四十四章 它的报复(1)

陈永清一出来,只见欧阳雪环顾四周张望了一会儿,奇怪地问向两人:“你们有没有看见芈岳妍啊?回来半天了,连个人影都没瞅着,她以前可从来不会迟到的。”

耿秋虽然也觉得有些奇怪,但很快多种可能打消了在她脑海里的疑虑:“唉,说不定是身体不适没有及时赶过来呢!”

陈永清也赞同耿秋的观点:“小秋说的对,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上课吧。”

三人踩着点来到了教室,发现平时的班主任并没有到场,这倒让几人松了一口气。

“不会这么凑巧吧?蒲老师也迟到了?”耿秋有点庆幸地说道。

这时,廖宇轩向她们走了过来,解释说:“你们快回座位,下节课上自习,班主任好像有点事。”

一听到这个消息,欧阳雪当然高兴了:“太好了,终于不用听头疼的数学课了。”

“蒲老师是堵车了吗?”陈永清关心地问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廖宇轩也回答不出来了,他只是负责组织班上的纪律而已。

自由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这四十分钟的课仿佛眨眼间就过去了。

下课铃一响,耿秋就坐到了芈岳妍的位置上,很不可思议地说:“今天小妍真奇怪。以前要是生病了,也会跟我说一声。但是我刚刚给她发消息,她过了好久都没理我。”

大脑一道电光闪过,陈永清突然有了一直不好的预感,但她始终在努力打压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也许她不舒服,睡着了吧。”

“希望如此吧。我好想和她唠嗑唠嗑呢!”没人和她怼来怼去,欧阳雪此刻也显得无聊至极了。

几人正惆怅之际,班主任来到了班上,喊了一句:“大家先安静下来,有件事我不得不占用一下下课的时间。”

虽然有些学生嘴里有抱怨,可他们最清楚班主任的脾气,不得不回座位上坐好。

蒲梅见人都来齐了,张口就问:“有人在上周五放学过后见到芈岳妍同学吗?她已经有两天没回家了,现在她父母很着急,有知道的马上说出来。”

问题一出,班上的人立刻讨论了起来,陈永清的心顿时一沉,果然如她推测的一样还是出事了。因为她强烈的预感向来都很准确,只是这次自己不愿承认罢了。

见没有人站出来说,蒲梅只好换了一个问题问:“当时谁见过芈岳妍同学最后一面的?”

欧阳雪第一个站了起来,神情难得认真一次:“蒲老师,那天她和我们回了寝室,最开始是小清同学先走了,然后是我和耿秋一起走,芈岳妍说她爸爸会晚一点,我们走的时候,她还留在寝室。”

“嗯,好,那你们继续上课吧。这件事交给老师处理就行了,你们安心上课。”蒲梅匆匆说完一句,就大跨步地离开了教室。

“喂,小清,你说小妍会不会被人给绑架拐卖了?”既然已经确定没了她的下落,耿秋的脑海里浮出了多种遇害的可能。

陈永清很不愿去往这个不好的方面想,但如今她莫名其妙失踪了,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你们想想看,小妍平时一直是个乖学生,从来不会不回家是吧?把这种不可能性排除,现在只剩下遭人毒手的可能。”

欧阳雪听陈永清这么一分析,眼泪已经到了边缘:“不是吧?小妍她不可能……,如果她能回来,我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在跟她争吵了。”

耿秋看她要哭了,连忙安慰道:“咱们先不着急下最坏的结论,小妍很聪明,说不定能脱险,中午就能回到我们身边了呢!”

“对,现在我们要冷静,既要做好坏的打算,也要往好的方面想。”陈永清紧接又补充了一句。

几人焦虑地过了一中午,终于到了放学吃饭的时间。她们谁也没想到,消息竟来得这么快,而且还是一个令人无法接受的坏消息。

就在欧阳雪准备去多打点肉来消除心焦的时候,她碰到了廖宇轩:“学习委员,这么巧?”

他看起来并不开心,只是冷冷问了一句:“你们是坐在哪儿的?我有话跟你们说。”

欧阳雪打完肉之后,呆愣地点了点头,把他带了过去。

陈永清抬头一见是廖宇轩,先是问了一声好:“宇轩,你来了?”然后,又问,“你怎么没打饭呢?吃过了吗?”

他沉默了一分钟没说话,等他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才正经地开口提醒道:“我想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而且先不要吃饭。”

坐在对面的陈永清和耿秋对望了一眼,果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而欧阳雪却不当一回事,边吃边不在意地说:“唉,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大,你尽管说,没有我听不下去的事。”

廖宇轩看了坐在自己旁边的欧阳雪,很无奈地说:“希望你不会后悔。”

耿秋有些按耐不住了,连忙追问:“这到底什么事啊?你快说啊,急死我们了。”

话到嘴边,他竟难以开口,可是不说他也做不到,在她们的紧紧催问下,廖宇轩吧嗒了几下嘴,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岳妍同学找到了。”

“哇,真的吗,太……”欧阳雪最先叫出声来,可她似乎高兴得太早了,接下来的话又被廖宇轩无情打断了。

“是她的尸体被找到了,就在你们女生寝室后面的那条河里。凶手的手段十分残忍,他把芈岳妍分了尸,装在了一个黑色口袋里,按理说它会继续飘走,但是它却卡在了一块大石头上面,就在上午学校进行全面搜查的时候,保安找到了。”

这个消息,震惊了三人。而欧阳雪一听到分尸两字,饭就卡在了喉咙里,一直咳嗽不止,咳得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她后悔极了,早知道就该听廖宇轩的劝,如果能再给她一次机会,自己宁愿被呛晕过去,也不愿听这么一个糟透了的消息。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和小妍从小玩到大,她不会轻易……”最属难过的是欧阳雪,原本乐观的女孩,情绪几乎接近了崩溃边缘,她硬是以泪洗面,让人看了很是心痛。

坐在她对面的耿秋也不敢相信事实,她捂住嘴,失声痛哭道:“这绝不会是真的,小妍那么聪明善良的人,是谁那么恶毒?”

第四十五章 它的报复(2)

相对于陈永清来说,她倒比其他两人稍微镇定一点:“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爸爸是警察,我去食堂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工作完的他,是他告诉了我。”廖宇轩如实讲来。

“看来我的预感很准确,在她没回寝室之前,我就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可是我却无能为力。”陈永清很难过,突然失去一位朋友,换谁都不能接受这个悲伤的事实。

“不过,她的尸体上还有些勒痕,看来在她死之前,凶手曾用一种细丝类的物体勒过她,我想然后这才是她死亡的真正原因吧。”廖宇轩说到了一个重点上。

陈永清听后,简直以为自己差点听错了:“你是说有勒痕?”

看到她大惊小怪的,廖宇轩反问一句:“嗯,有什么不对劲吗?”

“难道跟那些案件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吗?实在是太可怕了。”陈永清低着头,一个人喃喃自语道。

“怎么了,你看起来神情不大好啊?”出于关心,廖宇轩有点替她担心。

陈永清笑容逐渐变得惨淡,她一一告诉了他的担忧:“你可能有所不知,我在来这个学校之前,曾经也发生过相似的命案,到现在那人都没落网,只是目前杀害芈岳妍的手段更加残忍罢了。我在想一定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你也别太担心,这件案子有我爸负责,到最后肯定会真相大白的。”

陈永清叹了一口气,神情悲悯:“希望如此吧,但愿能快点找到那个恶毒的凶手,让他得到法律严厉的惩罚。”

廖宇轩见几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便说:“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陈永清点点头说:“那好,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事情,虽然很残忍但也让我们心里面有了一个底。”

实在难以下咽的午餐结束后,受到这件事的极大影响,陈永清等三人沉闷不语的回到了寝室。校园还是那个校园,欢声笑语满变天,或许他们还不知清才无忧无虑,或许他们即使知道后,也对此漠不关心。

少了一个人,寝室都变味了。欧阳雪进了芈岳妍的房间,这里还有她的气息,忍不住真情流露道:“小妍,我们争争吵吵了这么多年,从来不会因为一件事而改变我们长久的友谊。可是,你突然走了,是不是厌倦了和我的日子?你你怎么可以说走就走呢!”

到了后半部分,欧阳雪的情绪明显又失控了。耿秋也收起了往常的不正经,走过去轻声安慰着:“阿雪,别太难过了。要怪就怪那个心狠手辣的凶手夺走了她的生命。等抓到以后,就可以替小妍报仇了,不是吗?我相信以警察的能力,离破案的日子不远了。”

可能是耿秋的劝说有效,欧阳雪听了,哭得稀里哗啦的她慢慢转过头来:“小秋,能借你的肩膀用一下吗?”

“当然可以。”

“哇啊啊啊,小妍死的太惨了。”

看着她痛哭不止的模样,耿秋也有了泪意:“你这家伙,害得我也想大哭一场了。”

话音刚落,两种不同程度的哭声交织在了一起,以往寝室内的吵闹完全被悲伤所取代。

陈永清没有上前去安慰,因为她知道这种失去朋友的痛苦一定不比她失去父亲的要少。她默默地擦了擦眼泪,转身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陈永清什么也没做,只是趴在桌前,两眼无神地盯着白花花的墙壁。盯着久了,双眼有些发酸,加上芈岳妍的死,她也最终卸下了坚强,沙哑地哭了出来。

自打她进城以来,真的没有顺顺畅畅过一段日子。特别在那个学校,凡是跟她稍微有点关系的人,好像都离奇死亡了。那时其他人叫自己瘟神,她倒不在意,现如今看来,他们说的对极了,无论她身在何方,总会给别人带来不幸。

陈永清换了一个姿势继续哭,无意瞥到了跟她以前关系最好的木偶卡卡。她一直盯着它,突然就哭不出声了。

猛然间,她想起汤玉对自己说的一段话。

“对,你就是杀死季玲玲的凶手,那木偶是你一手操纵的吧?”

“呵呵,我亲眼看完了全过程,你别再抵赖了,你这个杀人凶手!”

“你就是个给别人带来不幸的家伙,快滚出我们的学校。”

痛苦的回忆再次涌上脑海当中,陈永清只觉内心闷得难受极了,可这也却为她带来了一些有用的思绪。

对啊,自从她有了木偶,生活的安宁被打破了。先是那三人组的离奇死亡,然后再是父母离异,紧接又是季玲玲死了,最后自己最爱的父亲也死了,现在又到了她最好的朋友芈岳妍死了。

这一切的一切太过于巧合了吧?好像只要跟她扯上关系的人到最后都不能逃脱不幸,也许他们说的对,她就是个瘟神,而卡卡便是所有事情的罪恶根源。

陈永清这么一想,眼神有些惊恐地看着木偶,它还是露着对人亲切的笑啊,如今看来,简直瘆得慌。

如果继续让它在这里待下去,说不定下次遭殃的可能是欧阳雪,耿秋,还有她颇有好感的廖宇轩。

不,绝不,她不能让这些朋友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陈永清想到了一个法子,她拿起木偶打开了房门,仓促地往外面冲。

欧阳雪和耿秋看到急躁的陈永清,都默契的

停止了哭泣,想不明白她遇到了什么事,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

陈永清仅用了两分钟跑到了楼下,她稍稍喘了两口气,然后一步步逼近绿色的垃圾桶,临近洞口,她看了那装作无辜的木偶,狠下心来说了一句绝情的话:“你我不再是朋友。是你把我幸福的生活搅和得乱七八糟。希望以后不会有人像我一样傻把你捡回去了。”然后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扔了,就急匆匆跑上了楼,恨不得离它有千里之外那么远。

看到满头大汗的陈永清回来了,欧阳雪走过去问:“小清,你这是怎么了?”

“啊?没什么,只是去扔个垃圾罢了。”

她表面笑盈盈的,其实内心还是很担心她的这几个心善的朋友,如果把木偶扔掉能解决掉问题的话,她倒能松一大口气。

这一晚,三人早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各想各的事,都无法安心入眠。

外面寒风刺骨,少有人经过。原本安静得出奇的垃圾桶倏然摇摇晃晃了好几下,然后,一个弱小的身躯从臭气熏天的垃圾桶里蹦了出来。

第四十六章 它的报复(3)

它始终凝望着五楼的某个寝室的方向,夜深人静十分,它走到了垃圾桶边缘,轻松自如往下面一跳,迈着小碎步朝一处偏僻的地方走去了。

临近十二点,所有的寝室没有一点光明,学生们都在为新一天的课程而补足睡眠。

因为芈岳妍的死,耿秋在床上来回翻了半天,怎么也睡不着。

就在此时,未合上的窗户有了轻微的响动。被惊动到的耿秋从被窝里爬起来往窗户那边看了一眼,她想可能是风有些大了,然后就没管它,倒下去准备继续入睡。

木偶凭借着悬丝,来到了耿秋的房间,它把窗户打开了一个小缝,成功悄悄溜了进来。

房内寂静无声,漆黑得看不清任何物体。专心于睡觉的耿秋显然不知危险正在逼近她。

头顶上的电风扇动了,风速由慢到快,霎时间周围掀起了一股莫名的寒意。耿秋睡得迷迷糊糊,她只觉周身越来越冷,便把被子又裹紧了一层。然而,即使这样做了,也丝毫没有缓解冷意。

耿秋被冷醒了,明明还未到入冬时节,气温竟骤然下降,她觉得很不可思议。待她神智完全清醒过来,才望向风向的来源,不知何时,风扇自己转动起来了。

耿秋懒得去想那么多,她只想快点关掉,好生睡上一场好觉。毫无防备的她走向开关源,在她触碰到按钮的一瞬,双手双脚被一些细小的丝线缠住了。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这还没完,耿秋还没来得及挣扎,整个人一腾空,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操控导致悬在了天花板上。

半夜这场离奇的经历,让耿秋误以为撞鬼了:“小妍?是你吗?我是小秋啊,你干嘛要这么对我?”

对方并未作出任何回应,它沉浸于享乐之中,尽情地摆布手中的傀儡。

耿秋瞧见脑袋离扇叶越来越近,语气越来越不淡定了:“小妍,你放我下来啊!我又没害你,你为什么要对我?”

头越接近风扇,耿秋越能感受得到风力的大小。挣扎无果,咆吼无果,只会让她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缓缓地,耳边盘旋着一道刺耳的“滋滋滋”声,耿秋知道,是扇叶割下了头顶上的少许头发。几缕残发落在了她的眼角边处,有些扎眼,以致有点睁不开眼来了。

“小妍,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快到临死边缘,耿秋不甘心地问了一句,她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头盖骨离风扇仅不到两厘米的距离。“嗡嗡”的声音更加深了耿秋内心的恐惧不安。如果有任何一点光线,都能看清此刻她的面色有接近死人那般的煞白。

木偶停下了动作,它缓缓开口,仍然是那股不成熟的口音:“因为…你们抢走了我最喜欢最宝贝的东西。”

耿秋一听这声音不对劲儿,四处张望都没见着真凶模样,:“你不是小妍!你到底是谁!”

木偶充耳不闻,稚嫩的语气中含有着可怕的杀意:“你们为什么要从我的身边抢走她?我活了很多年,也孤独了很多年,难得有一个真心实意对我好的人,你们却夺走了她。呵,害我伤心的你们都不配再活到这个世界上。”

耿秋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猜出了一点事实:“是不是你杀死了小妍?”

木偶没说明确,但也算是给了一个答案:“你们的情谊,真是可歌可泣啊!不过,这些事,你们日后可以慢慢讨论了。”

耿秋才刚缓一口气,哪知木偶没给她半点准备的机会,用悬丝把她身体往上一拉,锋利的扇叶吃到了有生以来最庞大的食物,发出了与之不同而慎人诡异的“嗡嗡”声,血液脑浆四处飞溅,沾满了房内的四周,为此布置了一个死亡的现场。

“啊啊啊……”耿秋的尖叫声没持续到三秒,很快便咽了气。她的头颅失去了完整,墙上,地板上都有它的痕迹。因为每间寝室的隔音性很强,所以没人能听见这致命的惨叫。

耿秋的尸体一直挂在风扇上,随着风扇的停下,没有头颅的她的身体也随之不再晃动。这场无人知晓的惨剧似乎在这一刻终止了。

次日,陈永清和欧阳雪醒来,她们来到主厅想缓冲一下神,再去进行洗漱。

“唉,以前这个时候,小妍都收拾好了在看书呢!”欧阳雪落寞的眼神看向芈岳妍曾经坐的地方,不禁有感而发。

“算了,别再想了,警方肯定会抓住那个真凶的。对了,小秋不会睡过头了吧?你去叫叫她。我先去洗漱洗漱。”说完,陈永清揉了揉还未完全睁开的眼,走入了浴室。

欧阳雪起身,步向耿秋的门口,她先是敲了两下门,唤了两声:“小秋,小秋,起床了,不然要迟到了。”

等了四五秒,房里人没有回应,欧阳雪继续敲,拔高音量地喊叫:“喂,小秋,你这个猪,再不起来我们就走了。”

要是换作往常,里面的人早就破口大骂了。

可是,今天实在是太安静了,有点不对劲。

“我进来了啊!”欧阳雪提前说了一声,手一转动门把,再用力一推,门打开了。

少女般的室内,布满着刺眼的血红色,空气中弥漫着久久不能散去的血腥味,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风扇上那具无头尸体。

欧阳雪简直看呆了,以前就算看电影,也没看到这么恐怖的一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欧阳雪捂住双眼节节后腿,惊人的惨叫声传遍了整座宿舍。

“怎么了,怎么了?”还在浴室刷牙的陈永清马上冲了出来,她看着发抖得不成样的欧阳雪,急迫地问道。

“你你你看,秋”欧阳雪可不想看那个房间了,她只是用手为陈永清指明了方向。

陈永清开始是背对着耿秋的房间,当她转头一看,耿秋的尸体一入眼帘,太过醒目。

“吧嗒”一声,陈永清手上的牙刷脱落了下来,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她甚至怀疑那具血淋淋的尸体到底是不是往日话痨的耿秋。

“砰”的一响,门被打开了,是急跑上来的宿管阿姨,她见两个学生的脸色很不对劲,连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陈永清和欧阳雪都没说话,宿管阿姨李惠用鼻子嗅了嗅,觉得很奇怪:“怎么有股血腥味啊?”

第四十七章 它的报复(4)

李惠寻着味道,莽撞冲进了耿秋的房间,那具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尸体可把她吓得不轻:“啊啊啊啊!死人啦!”

芈岳妍一死之事并没有在学校传开,很少有人知道。可是耿秋这一离奇死亡,学校再怎么瞒也瞒不住了。

当医护人员取下尸体时,个个都为之怜悯:“唉,不知是谁这么残忍,这么小的姑娘也忍心下手,实在太没人性了吧?”

之后又来了好几个清洁工,花了半个小时才把房间的血迹给清理干净了,可是血的味道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

等工作人员走得差不多了,陈永清也忘记了要去上课,她神情有些恍惚地走进了耿秋的房间。

这里,原本白璧无瑕的墙壁如今却沾染上了少女的血迹,即使再过多少年,也无法抹去她生命终结的时刻。

陈永清到处张望了好一会儿,不料在窗台边见到了自己扔掉的木偶,而且浑身都有鲜血。

陈永清疾步上前,双手颤抖不止地拿起被自己亲手扔掉的木偶,自言自语道:“这…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把它给……”

木偶嘴边所残留的血迹,使笑容看起来很诡异渗人,还有它身后的悬丝,每一根都被鲜血给浸染了。陈永清只觉大脑“嗡”的一炸,有点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了。

现在,她终于相信木偶能杀人的事实了。如果它真的是个老老实实的玩具,那么绝对不可能自己又能回来。耿秋捡回来那更不可能了,她玩具多的是而且晚上没出去,只剩下一只可能,那就是这个木偶确实挺邪门的。

也许它接下来的目标会是自己身边的人包括自己,如果不尽快处理,后果绝对会不堪设想的。

虽然学校发生了两件大命案,但丝毫不影响学生们上课。

只是亲眼所见命案的欧阳雪神经变得不太正常了,安静的数学课上,只有她一人在碎碎念:“小秋死的好惨!小秋死的好惨!小秋死的好惨!……”

蒲梅可是出了名的耳尖,对于欧阳雪,在现下这种情况下,根本没办法去管教。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头回看到那么恐怖的尸体,内心肯定是承受不了的。

而这节课,陈永清也没咋听进去,她一直在想如何处置木偶一事。下课铃一响,廖宇轩又来了,他看着神情低落的两人,心情很是复杂:“我很理解你们此刻的心情,她们都是我的同学,我也同样难过。”

沉默不语的陈永清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你信不信世界上有邪物之事?”

面对她突然的提问,廖宇轩首先一愣,然后才作答:“其实,我本身是不相信这些事情的。难道你信科学以外的事吗?”

“不,这是真的,我敢肯定她们两人就是被这玩意儿所杀掉的。”陈永清情绪过于激动,她拿出带血的木偶放在了廖宇轩面前。

廖宇轩着实被吓了一跳:“你是说是你的木偶杀了人?为什么这么说呢?”

陈永清现在看起来非常苦恼悔恨,她双手蹂躏着头发,痛苦不已地说:“都怪我,要是我早点发现就好了,否则她们就不会死。”

“你先镇定一点,把事情慢慢讲清楚。”

“事情要从我捡到这个娃娃的时候说起”

大概花了十分钟左右,廖宇轩听完了全程,他一直愿意相信陈永清,所以他也觉得不可思议:“这样吧,你把它交给我,我记得我有个表叔就在干这一行,我抽个时间,把我表叔给约出来。”

陈永清仿佛看见了一线生机,脸上开始有了明媚的笑意:“你是说他能解决这个吗?那真是太好了。”

“我也不太了解我表叔的行业,不过试一试就知道到底灵不灵了。”

陈永清很高兴,她看了几眼到现在都沉浸于悲痛和恐惧当中的欧阳雪,暗自发誓她一定要竭尽所能保护好这唯一的朋友了。

中午是一段漫长的时光,廖宇轩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联系到了他的表叔廖范飞。闲来无事的他答应得很痛快,决定接手这一事。

在校外的一家奶茶店,一位年轻男子和两个小孩坐在一起正谈着重要的事情。

“叔叔,请你务必要灭除这个玩具,它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陈永清把清洗过后的木偶交放给了男人面前。

廖范飞接过以后,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突然,一惊一乍地叫了一声:“啊,这不是……”

陈永清看不懂他为何是这种反应,就很困惑地问:“叔叔,有什么问题吗?”

廖范飞在心底盘算了片刻,才神情庄肃地说:“这个事情很严重啊。既然像你说的那样都出了人命,那么必须要抓紧解决掉。”

呵呵,这蠢妮子,这么值钱的宝贝竟然不要,还说会杀人,打死他也不信啊。

“那叔叔,你已经有了好的对策了吗?”紧接着,廖宇轩又问道。

“当然咯,你也不想想叔叔到底干了多少年了,尽管包在我的身上吧。”

陈永清拿出了自己的零用钱,很感谢地说:“廖叔,谢谢你了。这个费用不知道够不够。”

廖范飞推了回去,态度特别友好亲善:“小孩子这些钱留着买点零食,我不要的。”

哼,要不是侄儿在这儿看着,他早就收了。

“对啊,小清,你收着吧。都是同班同学,我也想给你帮点忙。”廖宇轩也劝道。

“谢谢你们了。”陈永清微微一笑,道谢道。

廖范飞埋头看了看手机的时间,然后假装有事的说:“哎呀!都这个点了,我还跟其他人约好了有事。”

“那叔叔,你快去吧,我们也要上课了。”

廖范飞送走两位小孩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他贪婪的目光盯着木偶,几乎快要兴奋过头了:“哎呀,这可是个好宝贝,终于让我寻见了,小孩不识货,那就我这个知识分子保管吧。”

回家的途中,廖范飞一路上都警惕他人生怕靠近自己一步,他紧紧捂住右衣袋,用凶恶的眼神驱赶着行人,把木偶宝贝得不得了。

安全抵达家中,廖范飞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提线木偶的历史起码有上千年了,谁要是得到它,那肯定暴富无疑。至于邪不邪门,他可管不了这么多。

急跑回来失很疲劳的,廖范飞决定先睡上美美的一觉然后洗个澡再来处置这个价值连城的宝物。由于他实在困极了,就把木偶随便一放,便进了卧室睡觉去了。

第四十八章 它的报复(5)

为了以防睡过头,廖范飞专门设定了一个闹钟。下午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正当他坐着有很多女人围在他身边的梦时,闹铃像跟他故意作对似的,不偏不巧地欢悦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美梦。

廖范飞很不情愿地醒了过来,他看着破旧不堪的房间,就联想到刚刚那个美梦,不由得可惜道:“唉,要是真的那就好了。”

猛然间,他重重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才醒悟过来:“哎呀!我不是还有那个木偶吗?只要把它给卖了,我也是个暴发户啊!”

这样一想,廖范飞决定洗个澡,联系一下他朋友的那个喜欢古物的朋友,他敢保证会让那人一眼喜欢上,然后趁机抬价以高价给卖出去。

于是,廖范飞脱了身上的衣物,然后光着身子走出了房间,经过客厅的他看到木偶,贪钱的眼神再次发光:“嘿嘿,小东西,你可是我的宝贝,把你卖了,我就有了用不完的钱,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卖力工作了。”

廖范飞一想到自己快要走上发财的道路上了,忍不住哼着胜利在望的小曲儿往浴室里走去了。

即使喷头洒下的水声再大,依然能听到他那不着调的歌声。

刚刚一动不动的木偶忽然扭过头对向了浴室的方向,它嘴边浮现的一抹邪笑仿佛在酝酿一个可怕的计划出现。

廖范飞的手机是防水的,出于无聊之际,他和自己多年的好友小赵开起了视频连麦。

小赵看着他大腹便便的身材,颇为嫌弃地说了一句:“有什么事不能等你洗完澡再说啊?你以为你身材有多好啊来秀给我看?”

廖范飞倒不在意,直接进入正题:“可别废话了,我跟你说,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你那个古物朋友啊?我这里可有个上好的宝贝,他见了保证喜欢。如果我有了钱,哥,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

小赵一听到钱,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极为殷勤地说:“真的吗?什么东西这么值钱?”

“等我洗完澡,自然会拿给你看的。”

“咱们是兄弟,你这个忙,我当然帮定了哦。”

两人正聊得起劲,不知何时,木偶来到了浴室门前,它仰头紧盯着上面的热水器,慢慢放出身后的悬丝,水温大小的按钮在它的操控下而变得越来越高。

木偶似乎正在执行它的一个可怕的计划…

“对了,小赵,你跟你女朋友现在怎么样了?看在咱俩多年的情分上,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个啊?”廖范飞闲得无聊,开始八卦起好友的生活事来,也不忘了自己。

“得了吧,要找你自己找去。”

室内,水温逐渐上升,氤氲的起雾让廖范飞看不清周围的物体,他的身体一接触到水,就被烫得大叫了一声:“哇,怎么会突然这么烫啊?”

廖范飞抱怨了一句,双手在白雾中摸索着喷头的开关,把它调到了最小档,然而水温依旧没有作出任何改变。

“他奶奶的熊!”廖范飞有一点不好,只要他遇到不顺心的事,暴脾气就会突显出来。调不到他合适的温度,就一脚踹在了喷头的开关上。

“唉,你别急啊,说不定是你外面的温度调高了。”情急之下,视频中的小赵为他指明了一条道路。

廖范飞愣了愣神,仔细回想了一会儿,然后自言自语道:“我记得我没有调那么高。”

“呵,你那记性我还不清楚吗?”

廖范飞觉得是有这可能,准备开门出去调整一下。但是,事情并没天他想的那么顺利。

“你这破门,成心和我作对是不是?”门打不开,他又没在里面上锁,于是,廖范飞又急眼了。

小赵觉得他是无药可救了,就这样一直静静地看着他。

就在两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门上时,一些悬丝从门缝里悄悄钻了进来,它们像接受过训练似的,有序地攀上了喷头,然后从高处拿了下来,将高达一百多度的水对准了毫无防备的廖范飞。

“啊啊啊…好烫,啊……”刹那间,廖范飞突然发出了一声悲烈的惨叫,叫声仅持续了一分钟左右,便再无动静。

小赵有了不好的预感,开始唤着好友一遍又一遍的名字:“阿飞,你没事吧?阿飞,你回答我啊?”

赵见水雾慢慢散去,急忙寻找着廖范飞的身影,门依旧是紧闭的,而那个方才一直唠嗑不停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倒下不醒人事。

当小赵完全看清那人之后,他神色一变,惶恐取代了之前的嬉皮笑脸:“妈妈呀,死人啦!”

廖范飞倒在了墙角,他浑身上下被热水已烫的面目全非,唯一没有改变的便是他那惊恐未收的表情,喷头洒出的水逐渐变小直至停下。若不是多了一具滚烫的尸体,浴室还是平常的浴室。

“咚咚咚”,半夜十分,敲门声突然响起。但幸好房内主人没有睡着。

陈永清爬起来去开门,发现是抱着小熊的欧阳雪站在门前,她有些愕,便问:“阿雪,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啊?”

欧阳雪用受惊的小眼神看着陈永清,经过耿秋一死之事,她不仅神经有点失常,就连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了:“我,我害怕得睡不着,小清,我可不可…可以和你一…一起睡觉啊?”

“你不用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况且我们已经换了寝室,你就安心睡觉吧。”

“不行,求…求你了,我好怕…我也会变成…小妍小秋…那样的结局。小清,你如果把我当好朋友,不忍心见死不救的吧?”欧阳雪不罢休,紧紧扯着陈永清的衣袖不让她走。

陈永清很理解她受创的感受,所以就很快答应了:“那好吧,等这风声一过去,你再回自己的房睡觉好不好?”

欧阳雪一听,这天的沉闷,终于有了一丝放松的笑意:“谢谢你,小清,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这夜,因为有了陈永清在身边,之前怎么也睡不着的欧阳雪不到十分钟就睡着了。陈永清看着旁边这人,由衷希望那个木偶消失在这世界上,如此一来,她和她的朋友就可以安然无恙过日子了。

次日,陈永清一进教室,廖宇轩脸色很不好的把她叫了出去:“小清,你跟我来一下。”

“是关于卡卡的事吗?”陈永清把书包放下,便跟着他出去了。

廖宇轩顿了顿,神色多了几分哀痛:“也许你是对的,那个木偶真的不详。”

第四十九章 它的报复(6)

陈永清看他的面孔有些发白,悬着心问:“发生什么事了?”

廖范飞看起来很不愿意说,但他仅仅是抿了两下唇,然后才下了很大的决心说了事情:“我那个表叔昨晚死了。”

此话一出,彻底震惊了陈永清:“你说什么?他死了?”说实话,她真的不想相信这是事实。

“他死的很惨,好像被很高的水温给烫成了重伤,再加上浴室又不怎么通风,他处于一个比较封闭的房间内,所以后来就…”

“他是不是困在里面,门怎么也打不开?”

“对,昨晚,我叔叔在跟他好友小赵聊天,我赵叔看完了全过程,之后整个人神经都太正常了,嘴里一直在重复他死了之类的话。但你只要问他过程是如何,他大概还是能讲诉清楚。”

很快,陈永清想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那调查人员去你叔那里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那个木偶?”

廖宇轩想了一会儿,摇头肯定地说:“没有。”紧接他又补充了一条线索,“但是他们在门把和热水器上都发现了有被勒的痕迹。从这点来表明,这绝对就是木偶干的事了。”

“如此一来,木偶肯定是先把外面的水温调到了最高处,然后就控制住门把,让你叔出不来,最后就造成了这样无法挽留的悲剧。”陈永清皱眉,大致描绘了昨晚案发的那一幕。

“看来,这木偶可不好对付,咱们得赶紧找人除掉他,不然日后它还会威胁到所有学生的生命安全。”廖宇轩也觉得情势有些严重了,决定另寻更可靠的方法来解决。

陈永清打望着蔚蓝的天,语气满是后悔:“都怪我,那时候就算没什么朋友,也不该把这玩意儿捡回家当宝护着。”

“小清,这不能怪你,谁都不能想到这世界上还真有这些奇怪的东西。现如今,我们应该打起精神来有信心去对付它。”廖宇轩看女孩泄气的模样,连忙鼓劲道。

发生了这么多命案,陈永清把这件事看得很悲观:“不可能的,它太狡猾了,更何况我们还是对这方面完全不懂的学生,怎么可能去打败它呢?而且如果我们跟大人们说了,他们根本不会信这些话,只会认为我们在捣乱添麻烦而已。”

廖宇轩一听,觉得有几分道理:“你说的也对,那接下来的日子有什么异常就要互说,最好的办法便是静观其变。”

两人经过小小的讨论之后,决定暂时先不要轻举妄动,一定要从长计议对此下手。

这段时间以来,发生了很多令人不可思议的事,知道事情真相的仅有陈永清和廖宇轩两人,而其他人都认为是变态干的,每天也同样过得提心吊胆。

木偶回来了,它又回到了陈永清的学校。它站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始终盯着面前这栋宿舍的某一间寝室。

一次又一次的被抛弃遗忘,木偶实在是无法忍受孤独一人的滋味。陈永清当时的出现,算是给了它全新的希望,她的乐观善良感染了它多年悲观的看法。

遇到她之前,它过的每一天都如行尸走肉般的艰难,杀人如麻,是它唯一的乐趣。可是遇到这女孩之后,它决定再赌一次是否能换来真心的友情陪伴。

对的,那段时间真如它意了,头次过得那么轻松实在。它天真的以为这种快乐会一直持续下去,然而现在它才真正的明白,人终究会叛变,长久那是不可能的。

它失落伤心的时候,女孩再没有以前那般的关心体贴,她的世界开始多了一堆好朋友,早已淡忘了与它之间的友情。

它明明那么不离不弃陪伴在她身边包括小武,可为何最后还是落得被抛弃的结果?

经历了这么多,木偶对人类的情感越来越失望了,它为了她,曾放下了沾满鲜血的双手,等它再次上手之后,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原来杀人才是它真正快乐的源泉。

或许只有亲手了结掉陈永清的生命,她才不会被人夺走了。

半夜十分,欧阳雪被一股涌来的尿意给憋醒了,她睡得正舒服,很不想起身,但要是憋到早上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两难抉择之下,欧阳雪还是苦着脸起来了,她看着旁边睡得很踏实的陈永清,下床时,专门放轻了动作,像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轻轻合上了门。

由于学校断电的缘故,欧阳雪极不喜欢摸着黑去上厕所,出于无奈,她只好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去厕所的道路。

“啊,能上厕所真是太好了。”欧阳雪上完过后,正提起裤子发了一句感慨,一道急促的冲水声打破了安谧的时刻,着实把她给吓了一大跳。

“咦,我记得还没有冲水呢?它怎么自己会?难道是出故障了吗?”欧阳雪想关上,可是她使劲了全力,水依然喷流不止。

水声忽大忽小,像个调皮的小孩在与欧阳雪作对。

实在想睡觉的欧阳雪可禁不起这样的折腾,破口大骂了一句:“妈蛋,我不关了,还没完没了吗?”

欧阳雪抛下这一句,便气冲冲地出了厕所,转眼就瞅见站在桌上纹丝不动的木偶正直直盯着自己。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欧阳雪一见,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木偶没说话,拖着脚步在桌上移动,发出了叫人难以忍受的“吱吱”声。

欧阳雪看得是目瞪口呆,咋舌道:“这玩意儿还会动?”

木偶走到桌子边缘,突然停了下来,它看似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早就有了一个不为人晓的计划。

它慢慢放出了密密麻麻的悬丝,朝欧阳雪展开了进攻,而女孩仍不知危险越来越逼近于自己,没有半点逃生的意识。

身边突然少了一人,陈永清很不习惯,她摸了摸旁边有些温热的地方,正奇怪欧阳雪到底去哪儿了,没想到一阵惨叫声立马让它的睡意全无:“啊啊啊啊!你要干什么,救命啊,放开我。”

陈永清脸色顿时大变,难道又是它回来做伤天害理的事来了吗?

她顾不得想太多,鼓足了勇气往主客冲去,发现欧阳雪除了一双脚还留在屋内,其他的部位全都暴露在了寒风交加的空气当中。

陈永清寻着众多丝线的来源,终于看清了罪魁祸首的面貌,是陪伴她多日的木偶正操控着丝线决定着欧阳雪的生死命运。

果真如她所猜测,这木偶真的很邪门。

第五十章 它的报复(7)

“你要干什么?快放阿雪下来!”陈永清再也管不了那么多,径直朝木偶大吼了一句,她不会再让身边的朋友陷入危境当中了。

木偶慢慢扭过脑袋,对准陈永清,然后第一次在她面前开口:“小清,我们永远是好朋友对吧?”

“你…你还会说话?”陈永清大为吃惊,原来还有她好多不知道的事情。

“在遇见你之后就可以了,是你给了我说话的权利。”木偶如实地说来,即使在最后一刻,它仍想挽留这段濒临破碎的友情,于是借此话想打动女孩的心。

陈永清毫无感动,她现在只有气愤,她不念旧情,大声指骂木偶:“你为何要伤害我的朋友,你个杀人犯,我真是后悔捡了你。”

这话对木偶来说,无非是重重的打击,它愣神了一会儿,稚嫩的语气中又带有种伤感的祈求:“小清,你不是说我们一辈子是好朋友吗?你真的不愿再回到我身边吗?她们都是恶魔抢走了你,所以我只有杀了她们,你的世界就又剩下我了,那样我们又可以过上以前无拘无束的日子了。”

“卡卡,你变了,以前的你那么乖巧,现在却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回到以前的那种关系吗?”她只觉对它很失望,那么不起眼的它竟然是人人畏惧的杀人凶手。

“我只是不想再过那种被人遗弃的生活了,你不知道,你来了这个学校以后,和我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甚至一到周末再也没有带我回去过了。小清,从始至终是你变了。我之前不开口说话,是怕吓着你,怕你会不要我。”

陈永清沉默了,想想这段时间以来,确实是自己冷落了木偶,但这也不能成为它杀人的借口。

“小清,我们一起回到以前好吗?”

“小清,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外面的欧阳雪实在承受不住凉意,扯开嗓子喊求救。

虽然不知道木偶的来历,但陈永清很明白如果再刺激的话,欧阳雪很有可能会被它害死。

陈永清思索了一会儿,才冷静沉着地说:“如果我们回到以前,你会放了小雪吗?”

木偶不开心了,怒意反而更加上升:“你的意思她比我重要对吧?”

陈永清还未作任何详细的解释,木偶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它把捆在欧阳雪身上的所有丝线收回,外面的人没了支撑,便失去重力而掉落了下去。

如此安静的夜晚,多了一道不和谐的坠落声,还有女孩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彻底永远消失在了黑夜当中。

陈永清惊呆了,不过一秒之间,又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在她眼前消失了。

木偶做后倒是很爽快,丝毫不知悔改:“怎么样?小清,既然你不愿意选择我,那么我只能毁掉你身边的一切,甚至包括绝情的你。”

“阿阿雪”陈永清因为悲痛,好友的名字像卡在了她的喉咙里,始终不能完整叫出来。

木偶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天真的木偶了,谁都不知道它的心也已伤痕累累了,情感什么的是该麻木了,对它而言,只有杀人的感觉才能让自己有一点快乐。

“我我一定要毁掉你。”陈永清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当她准备拿过木偶把它摔个粉碎时,却被那小人灵活轻巧地躲过了。

木偶跳上了窗边,临走前还不忘挑衅性地说了一句刺激情绪很不稳定的陈永清:“再见咯,我的朋友。”

欧阳雪死了,木偶又逃走了,现在只剩下站在原地哭得泣不成声的陈永清了。

女孩心里再清楚不过,事情发展成这样,她有最大的责任,她怪就怪自己当初不应该捡回那个祸害,否则后来不会发生这些事情。陈永清在想欧阳雪绝对死的很惨,以至于她害怕到都不敢去窗边往下看一眼。

好朋友一个接一个的离她而去,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无辜被害,心里承受的愧疚快压坏了她整个人的精神。

现在算下来,唯一的好朋友好像只有廖宇轩了。

“宇轩同学不能死,绝对不能”陈永清失神地盯着窗外,嘴里一直在念叨心里最后一人的性命。

她想是不是没有其它解决办法了吗?难道只能由着它胡作非为吗?

了无月色的夜晚,一股浓厚的死亡气息笼罩着这座豪华的学校。

命案接重而来,严重影响了学生们上课的精神集中。校方考虑到他们的安全,决定暂时先停课一段时间,好给警察们安心的办案。

回到家里的陈永清整天也不出来了,而且窗户和门都关的死死的。她除了吃饭洗漱之外,其余时间都窝在被窝里发抖,害怕会再次看到那杀人如麻的木偶。

张芸看女儿的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她专门请了好几个心理医生来看看,都没法子打开她的心扉。

陈永清开始瘦了,看得让人着实心疼。张芸再也坐不住了,她担心再这样下去女儿会患上抑郁症,便临时决定推开繁忙的工作,在家好好陪女儿聊聊天。

“小清,你看,这是新买的玩具噢!”张芸拿着最新版的洋娃娃在陈永清面前晃,想让她开心起来。

抱着膝盖的陈永清,只是看了一眼,丁点兴趣都没有,又开始发神说着胡话:“可怕,太可怕了。”

张芸听后,逮住机会追问:“小清,什么可怕,是妈妈可怕吗?”

陈永清惊慌地甩了甩头,如今披头散发的她早已没了往日的朝气:“不是妈妈,不是妈妈,是它。”

“小清啊,遇到什么事,一定要和妈妈说哦,不能老闷在心里,或许妈妈能帮上你的忙。”

女孩一听,看张芸的眼神就像看到了久违的希望,她马上就信了,确定性地问道:“妈妈会信我的话吗?”

“当然啰,你说什么我都会信的。”

陈永清安心闭上了眼,细细回想着这段日子发生的事,然后组织了下话语才一一吐出:“我的三个好朋友她们都死了,我好恨我自己,是我害死了她们。”

张芸是知道最近学校出的事,只是她不明白女儿为何要怪在自己头上:“小傻瓜,怎么和你有关呢?别想太多。”

陈永清突然情绪一激动,她双手紧拽住张芸的衣袖,十分认真又不安地说:“是真的,妈妈,是我当初捡回来的木偶干的。虽然小妍和小秋的死我并没看见,但阿雪死的时候,我看的是这真真切切,就是木偶杀害了我所有的好朋友。”

第五十一章 它的报复(8)

张芸摸了摸陈永清的额头,以为她神智不清了,便断然否认:“傻孩子你肯定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才会出现幻觉吧?”她向来都不信这些鬼神之说,除了这个,她什么都信。

“妈妈,你真的不信我吗?我说的全部是真的啊,从小到大我没有骗过你啊。你为什么偏偏不信我呢!”陈永清委屈极了,开始又哭又闹起来,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没有半点掺假的成分。

张芸听了简直一个脑袋两个大,她偏过头揉着太阳穴,忍着脾气劝说道:“好了,小清,不要胡闹了,自己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妈,这是真……”还没等陈永清说完话,张芸就出了房间重重关上了门离开了。

管家想交一些文件给房间的卓浮,却不想在拐角处碰到了神色很不好的张芸,作为仆人,他自然要做到关心主人的情绪,他走上前,半弯着腰问:“夫人,你这是?”

“最近小清的情况还是未见好转,这些天可不能让她乱跑,我得抓紧时间找更好的一生给她治疗。”

管家听到张芸所下的任务,连忙应答:“是的,夫人,我会多派一些人手盯紧小姐的所有行动。”

日子过了有一长段时间,陈永清的状况还是一点没变,这天她收到了一个令自己意想不到的消息。

“小清,我从法国回来了,你还在为那件事伤脑筋吗?我们一起出来玩好不好?”发信息的人是廖宇轩。

陈永清平静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欣喜的起伏,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好的。那下午两点见。”

陈永清和廖宇轩决定骑自行车来散散心。他们的目标是骑上家后面的后山山顶。但是要想骑上去,必须要经过一条险峻的陡坡。

陈永清作为女孩子,看了自然是后怕:“这个太危险了吧?不如我们去其他地方骑吧?”

见她有些不敢,廖宇轩用着信心满满的语气跟她说:“小清,难道你不想到顶上去俯瞰这座大城市吗?只有到达了山顶,你才能体会到爬山顶的乐趣噢!”

“可是,我……”

“好了,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陈永清的内心动摇了,她看着面前阳光乐观的男孩,终于答应了:“那好吧。”

两人坚持不懈地登上了山顶后,早已有些乏累,廖宇轩先是下了自行车,然后跑到栅栏边缘,朝远处喊:“小清,你要加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他吼完后,便对一直心神不宁的陈永清说,“来,你也试试,吼完了,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陈永清踌躇了片刻,才从自行车上下来,她与廖宇轩肩并肩齐站,紧接看了他两眼,才敢大声吼出来:“这些事一定都会过去的,小清,你要加油!”

“怎么样?是不是舒爽多了?总比闷在心里好吧?”廖宇轩问了问陈永清的感想。

“嗯,谢谢你,宇轩。”这是这段时间以来,陈永清笑得最好看的一次,大概是男孩总是在鼓励自己,她才能真正发自肺腑一笑。

“我只是想你能尽快走出她们被杀害的阴影,不要活的太累。”

“可是,如果我不拿来那个木偶,就不会害死很多人了。”直到现在,陈永清仍处于深深自责的现状。

“好了,这件事我们另想办法。你需要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

“嗯,谢谢你宇轩,无论我遇到了什么困难,你总是第一个愿意站出来帮我的人。”陈永清实在是太感动了,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他。

“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啊!”

陈永清一听到朋友两字,心里的难受顿时消减了一大半,如果没有他的陪伴,估计自己还是以前那个不受他人待见的吧。

两人敞开心扉聊了一下午,终于到了告别的时刻。

廖宇轩坐上自行车,对在原地发呆的陈永清说:“小清快走啊,天都暗了下来。”

“我还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先走吧。”陈永清有点舍不得离开这个清爽的地方,这里好像能让她顺心不少。

“那你要注意安全,我有事要早点回家了。”

“嗯嗯,再见。”

陈永清目送着廖宇轩的背影消失在远处后,才继续欣赏起这独特的风景。

廖宇轩想赶时间抄近路回家,所以骑的速度比较快。眼见快要到一条下坡路了,他本想熟练地踩下刹车,却不想在此出了意外。

“咦?怎么回事?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廖宇轩有些着急了,想尽快刹住。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啊啊啊啊,救救命啊!”自行车失灵了,周围的景物与他疾驰而过,目前他又不能莽撞跳下去,只能害怕地闭上了眼睛自求祈福。

但是,这个危险还没躲过,下个危险却又来了。

自行车一路从高处往底下冲,到达平坦地面后,廖宇轩来不及作出反应,他就已经装上了路边的栏杆,昏死了过去。

叫声停止了,周围又恢复到了往常的安宁,没人能发现倒在地上不起的廖宇轩,额头流着血的他急需进行抢救,不然会危及到生命。

忽然间,一个可忽略的小人影向这边走来,是多日不见的木偶。它收回了缠在刹车上的悬丝,一步步逼近危在旦夕的廖宇轩。

昔日,是他们居高临下看着它,如今今时不同往日,它卸掉了懦弱的外表,而且也不会相信任何人类。如果说,以前的快乐是和他们相处的日子,那么现在只是造就了它痛苦的根源。

廖宇轩始终有隐隐的哼哼声,但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木偶冷漠地看着男孩,放出丝线缠住他的脖子,冷血无情地说:“要怪就怪你们不知趣,打破了我原本快乐的日子。”

临近晚上七点,陈永清才回到家中,而张芸早就在客厅中焦急不安地等候。

看到女儿平安归来,张芸悬着的心有所放下,她跑上前抱住陈永清,更着语气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呢?妈妈都要担心死了。”

陈永清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马上乖乖地道歉了:“对不起妈妈,让您担心了。”

“哎,人没事就好。对了,这些日子你没睡好吧,我刚刚给你兑了一些药水,你喝了它就能安心踏实睡上一晚上。”

第五十二章 它的报复(终)

陈永清乖巧地点了点头应答:“嗯,好的,妈妈。”

张芸看女儿今天出去后阴郁的心情有所好转,也替她高兴,于是,她转身进了厨房端了一个小碗出来递给了陈永清,温柔地说:“孩子,快点喝,今晚早点休息。说不定喝了这个,一觉醒来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咯。”

陈永清看着眼前黄色液体的药水,也不管是什么奇怪的偏方,直接端起来一口气就解决了。

“咳咳…,有点,有点…”陈永清因为喝得太急,而不能完整说出自己的感受。

“你看你,慢点。”张芸见她急急躁躁的,语气稍微加重了一些的责备。

“我没想到这味还是比较苦,所以被呛住了。”

“嗯,每天晚上喝一喝,保证你的精神会好得多。好了,你先上去好好休息。”

陈永清礼貌道晚安后,便“噔噔”的上了楼。

回到房间后的陈永清,那些痛苦的回忆又一涌而上,短短时间内,因为她的原因,不知死了多少无辜之人,小妍,阿雪,小秋,都是她难得的好朋友啊。

可是,现在着急也没用,只能再从廖宇轩那里得知好的办法了。

陈永清甩了甩脑袋,想要随时保持清醒状态,她瞅着大床,喃喃自语道:“或许睡过一觉真的很有用。”

她躺在床上,发神似的盯着她与廖宇轩的聊天记录,自从她发了一句“你到家了吗”的话,对方就再也没回过她了。

陈永清在床上翻了好几次身,她有点担心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会的,宇轩那么聪明,绝不会有事,他肯定是因为有事才没及时回复吧?”

就这样,陈永清为了等到他的消息,两个小时之内都在与瞌睡虫斗争着,眼见快要到十二点了,微信里的消息仍然是静悄悄的,她不免多少有些落寞。

“嗯,十二点准时再看一次,如果还是没有,就要睡觉。”陈永清把手机放在胸口处,默默地说了一句。

十秒,九秒三秒,两秒,一秒,时间到了,陈永清怀着忐忑的心情拿起手机一看,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失落,消息还是她之前发出的,对方仍没动静。

陈永清将身子钻进了被窝,有点跟男孩赌气地说:“算了,还是明天早上再看吧。”

陈永清就此罢休了,她只是稍稍闭眼了一会儿,很快就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当中去了。

夜已经很深了,管家想起来今天还没给花浇水,便趁着卓浮等两人忙碌的时间段,提着水壶悄悄溜到后花园去了。

月光比之前黯淡许多了,可能是要下雨的缘故,出来就给人一种很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

管家抬头望了望天,‘正犹豫着:“这老天,是不是要下一场暴雨啊?这水是浇还是不浇啊?”

寒风袭来,冷得管家抱着双臂打了好几个寒颤:“算了,这要全部浇完的话至少要半个多钟头的功夫,那时候我这身子骨肯定着不住啊!”

就在管家下定决心回屋睡觉的时候,灌木丛里突然有了“沙沙”的响动,他回头看了一下,没看见什么,心想可能是老鼠之类的吧。

当他安下心来跨出一两步时,那动静又出现了。管家这一回头,可吓得不轻了。

待他“啊”字卡在了喉咙,那东西出手极快,甩出了几根悬丝不眨眼地戳破了管家的双眼。

突如起来的怪事,让管家不知所措,他捂住眼睛惨叫了几秒,便失去了知觉,昏倒了过去。

木偶知道他还没断气,直接卷起地上的一根尖锐的木棍往他的心脏戳了下去,之后管家动弹了两下,再无任何动作。

木偶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便拖着模样东西大摇大摆朝别墅的方向走去了。

房内,张芸一直在转悠着,她就如热锅上的蚂蚁时时担心着陈永清的健康状况:“唉,虽然她今天是好了一点,但我们还得尽快找个靠谱的医生来医治是最好不过的。”

卓浮放下手中的工作,取下眼镜说:“好了,老婆别担心了,我有个朋友是这方面的专家,过几天回来就给小清看看。”

“老公,你真是太好了。”张芸像看到了崭新的希望,一下子松了一大口气。

“既然小清是你的女儿,那么我也要做到父亲的责任。我去洗个澡,咱们就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忙呢!”

“嗯,我等你。”

张芸换上了粉色的蕾丝吊带裙,坐在床上看着书等那男人出来。谁曾想,还不到十分钟,里面就传来了卓浮的惨叫。

“怎么了?老公?”张芸顾不上穿鞋,跑向了内部的浴室。

当她看到门上沾满了鲜血时,顿时就惊呆了。就在这时,门自己开了,张芸的注意力渐渐往下移,直到看到了一道矮小的身子拖着模样恐怖至极的东西,忍不住释放出了内心压抑的恐惧:“啊啊啊!”

次日一早,阳光照进了室内,陈永清伸了伸懒腰,她慢慢醒来了,如此晴朗的天气,让她心情顺畅不少:“啊,那个药果真有效,这一觉睡得真香。”

陈永清伸懒腰到半空处,突然察觉到了腿边的不对劲:“咦?这是什么,好不舒服。”

等她掀开被子一看,整个人都被吓住瘫倒在地面上了,她指着床上冒出来的头颅,大叫了出来:“啊啊啊啊!”

陈永清惊慌之中慢慢看清了那人是谁,她不敢相信,那竟是自己苦心等待的廖宇轩。

她靠着膝盖前进,手颤颤地伸了过去抚摸了一两下:“宇轩,你…你怎么这样了?”

陈永清想也不用想,绝对是吧那木偶干的好事,事情到了这地步,她先放下了个人情感,决定一定要告诉自己的父母,这下他们肯定会相信了。

陈永清敲了大约一分钟的门,里面的人并无响动,情急之下,她顾不了礼貌之仪,径直冲了进去。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室内的画面更是惊悚。床上仍趟着两个人,一个是张芸,另一个是卓浮,他们的脑袋分别被割下,安在了对方身上,看起来很不协调。

“啊啊啊啊啊啊啊。”陈永清再也淡定不了了,连连惨叫。大清早换作谁看到这些,哪还有理智镇定下来呢?更何况她只是个孩子,心理承受能力可不那么强大。

“小清,你来了?”坐在张芸掌上的木偶轻轻跳了下来,它一步步走近受到很大惊慌地女孩。

陈永清蜷缩着身子,哆哆嗦嗦:“你你为什么要…要这么做?”

木偶也不卖关子,直接说了出来:“既然我们回不去了,只有毁了你身边的人,你的世界只剩下我,我们才能在一起啊。”

即使到这一刻,陈永清依然坚定自己原先的想法:“不可能,你个杀人魔。”

“哦?看来我只好让你们一家人团聚了。”木偶丝毫不念旧情,把一切都做得很决绝。

它放出背后的丝线,缠住了女孩的手脚,最后是脖子,然后痛苦地说:“小清,是你逼我这样做的。”

陈永清已无力反抗了,此时此刻她正感受着生命的消亡,她笑了,终于可以再见天堂上的父亲。

夜晚,一个长椅上坐着一个小女孩和木偶。

木偶盯着月亮,似天真无邪地说:“小清,今天的月色真美啊!”

女孩不答话,一直安静地坐着。

“小清,你说话啊!我是你的好朋友,卡卡啊!”木偶摇晃了女孩两下,她的脑袋突然滚落在地。

木偶反应过来了,是它亲手杀死了它的唯一的好朋友。

如果可以,它愿意回到原点,它不想再要人类的复杂情感了,即使只是一个普通的木偶,只要能安安静静呆在女孩身边,它也心满意足了。

木偶看着天,炯炯有神的瞳孔忽而黯灭了下去。它失去了难得的灵魂,为的只想忘掉痛苦的一切,就这样永远的真正活下去。(终)

第一章 诡影(1)

劳累的一天终于结束,郑汐在更衣室中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捶了捶酸痛的双肩,才提着红色的小包离开了超市。

因为今天是节假日,所以超市的生意特别火爆。而作为仓库管理人员,郑汐每个月都工资只有两千出头,加上她本身又爱逛淘宝,基本上是上半旬过得有滋有味,下半旬却要和泡面度过一日三餐,几乎没有存到一点钱。

为了能缓解经济紧张,她不得不向店长主动提出加班,如此一来,拿到的加班费也足以让她多撑半个月的日子。

筋疲力尽的出来后,郑汐又开始头疼,她回家搭乘的223路车,末班是九点半,而她留下来清点存货竟然到了十一点,很显然已经搭补上公交车了。别无他法之下,郑汐唯一的选择就是坐出租车。

许是真的加班加的太晚了的缘故,路上不仅行人屈指可数,而且连出租车也少得可怜。于是,在冷风的天气下,郑汐在固定的站台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招到了一辆姗姗来迟的出租车。她迫不及待打开了后座车门,再也忍受不了外面的寒冷,匆匆上了车。

司机像是一个很健谈的中年男子,他礼貌性地问道:“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家呢?”

郑汐放下挎包,以端庄的姿态坐着回答他的问题:“今天临时加班才会这么晚。等我出来后,出租车半个小时才等来了你这一辆。”

司机随和一笑,向郑汐解释了缘由:“毕竟今天是过节嘛,我有好多同事也都回家过节去了,我想小姐大概和我一样想赚更多的钱养家糊口,才舍弃了难得的假期加班吧?”

反正是闲着无聊,郑汐为了打发时间,不知不觉和司机洽谈地聊到了目的地。

郑汐下车后,付了五十元的车费,就和司机告了别。其实她家离工作的地方还蛮远的。她每早都要五点钟起床打理一番后,必须要去坐最早班的公交车才能保证自己不迟到。

出租车虽然又快又方便,但仅是一趟花下来到钱可以让她吃上四五天的泡面。

郑汐站在原地心疼了十秒花出去的车费,抬头张望了下差不多陷入熄灯状态的各个居民住户。意识到时间已不早,郑汐“噔噔”地踩着高跟鞋就往五楼赶,使寂然无声的楼道中一直回荡着她急促的脚步声。

总算是平安抵达家中,此刻时针已快指向象征着新的一天的12这个数字。郑汐并没有回来倒头就睡她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走向厨房打开了冰箱从里面拿出了唯一一盒的汤达人泡面。

郑汐把接好的水壶放在炉子上,她打开天然气的按钮,把火候调到了适中,然后又回到客房撕开了佐料包倒进了盒中,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等水烧开就可以享用美味了。

辛苦了一整天的郑汐,总算可以趁这烧水的功夫来玩玩手机了。她熟练地连上自家无线网络,不到五秒,新浪微博及时为她推送了五花八门的内容看点。

她只点进去了几条自己关注人的最新动态,有娱乐博主,明星,时装大人等通通都有。看完这些内容后,郑汐打算退出微博去微信看一看有什么人找自己的消息。

还没等她按掉退出按钮,微博又弹出来了一条消息,上面标题显示的是:连环命案真凶已于前日落网,并于当日跳河不幸溺死。

看着连环这刺眼的两字,郑汐只觉浑身不寒而栗,她一向如此对这类新闻莫名感到害怕,一般详细的内容都不敢全程浏览完。而这次,她却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并且掺杂着部分的恐惧看完了整篇文章。

内容大致是这凶手可能有先天性精神病,隔三岔五会对与他无冤无仇二十多岁的女性痛下杀手,作案方式相当残忍,被害女性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勒的,烫的,剁的伤痕到处都是,看了让人直倒胃口,当然具体图片肯定是上了马赛克。

对于这段时间内恶劣性杀人事件,有许多疑问根本解释不了。

若是说犯人真的有精神病,为什么他下手的人都挺有针对性的?通过这几起案例对比,警方找到了如下相似之处,被害者皆为女性,年龄都在23到26岁之间,与犯人从未谋面。

前者与后者被害的日期相差六天,且都在自己家中半夜3点遇害。从这些点表明犯人绝对是布置了周密性的计划,才让一切进行的有规律。于此看来,精神病这一说法还不能过早下结论。

但如果推翻掉精神病这一说法,犯人虽然有明确的攻击的目标,但没有明确的目的,比如劫财,劫色,仇杀情杀之类。

现在犯人已跳河自杀,也算是给死去女孩的家人们一个满意交代。结合这两点分析,警方最终得出犯人本身并没精神史,可能是遭受到这类年轻女子的背叛,他无法容忍,一时想出极端办法,报复社会。

但这仅是警方的猜测至于到底真相如何,所有的一切随着犯人的死去不得而知。

新闻一出,评论区里是热议纷纷,网友们对凶手的死去都一致表示强烈的赞同,若是此事得不到圆满解决,恐怕那些年轻女性还要过上一阵担惊受怕的日子。

郑汐关掉微博,大脑里是乱糟糟的,她心烦意乱地揉了揉太阳穴,忽而想起厨房的水壶,便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以百米冲刺往里面一冲。

这一不留神,水都溢出来了三分之一,郑汐手忙脚乱关上了天然气,徒手拿起水壶的提把,完全忽略了刚流出来的100c水的温度可以烫伤手的表皮。

只见郑汐“呀”的一声,实在是承受不住这么烫的程度,右手猛地一松,水壶失落掉下剩下的水洒了一地,她下意识地往后倒退了几步,才幸免于再次被烫伤。

郑汐无暇顾及去整理现场,她把右手微微往上一抬,用嘴对准烫红的手掌心,轻轻吹散着热气,这才让疼痛得到了稍微的缓解。

发生如此不幸之事,郑汐也怪不了别人,要怪只能怪自己忘性太大了。困意渐渐来袭,她本想上床睡觉,奈何肚子却传来了越来越强烈的抵抗,只好重新烧水泡面。她实在是饿极了,就把火候调到了最大,在厨房半步不离的守候着。

第二章 诡影(2)

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折腾,这碗香喷喷的面终于让她成功泡出来了。因为右手不便,郑汐只能用左手僵硬的夹起面吃掉。果然人饿到极致,就连天天吃腻的泡面在今晚也变成了一道美味佳肴。

郑汐用了不到五分钟就把这碗热腾腾的面连汤不剩的全部解决完毕了。吃饱喝足的郑汐将头仰向来椅子后,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连续打了好几个饱嗝。

休息到差不多十来分钟左右,郑汐挺出圆滚滚的肚子有些不稳地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她跨出歪歪扭扭的步伐进到卧室,走向床边用左手拉扯开了天蓝色的窗帘。

晦暗的室内终于有了敞亮的明月。郑汐大致扫了一眼对面楼道所有房间,似乎真的挺晚了,以至于没有哪一家的灯是亮着的。她正这么一想,与自己卧室相对着的那家住户整个房间骤然亮了起来,着实把毫无心理准备的郑汐给活生生吓了一大跳。

只见对面窗户隐隐约约出现了两个一高一矮的人影。从体型特征来看,左边是男,右边是女。两人好像在交谈着某事,刚开始还好好的,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男人抬起手扇了女人一巴掌,就这样,双方产生口角随后展开了激烈的争执。

郑汐本以为是夫妻之间的小打小闹,可之后她见到事情的发展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女人被男人连续扇了至少有十几个耳光,起初不敢还手,最后在忍无可忍之下,挥动着双臂到处乱挠男人全身上下的各处。

这还不算什么,接下来郑汐看到的一幕彻底让她大为吃惊。女人惹恼了男人,男人从背后掏出了一把尖锐的物体,左手紧紧扼住女人的喉咙,使她渐渐没了反抗的力气。

见此,男人抓住了这难得的好机会,趁女人逃脱不成,右手高高举起那离奇往她胸口一刺,瞬间飙出的液体飞沾到了窗户上。男人松开了挟持住她的右手,女人逐渐失去了气息,身体不由控制地缓缓往下倾。直到女人的影子从窗户上消失不见,郑汐才顿时醒悟过来,自己竟亲眼目睹了一场凶杀案。

反应迟钝了四五秒的她头次撞见一次杀人过程,脑子立马脱离了基本的理智,因为过于害怕而发出了一声打破安谧夜晚的惨叫。更诡异的是,对面男人像发觉到了有人在暗中偷看,便不动声色地将头扭转到了郑汐房间这个角度。

血怒的红眼在那团黑影中格外让人心生畏惧,突如其来的恐怖画面,使郑汐的心理防线濒临了崩溃边缘。她不敢再多看一秒,下意识用手捂住了双眼再次发出了比先前更大声的惨叫。

要不是三更半夜,楼上楼下都睡得较安稳,否则就凭自己那粗犷的嗓音早就招来了邻居们的投诉。

屋内的时钟依旧在“嘀嗒嘀嗒”地运行着,郑汐迟迟不敢迅速睁眼,生怕下一秒那个诡异又可怕的男人会近在咫尺出现在自己面前。直到加急的心跳恢复到了正常速度,她才慢慢安心下来,把双手从双眼处移开了。

仅仅是过了几分钟对面那间屋子已陷入黑暗,仿佛刚刚她看到的犹如一场幻觉。是自己今天工作太累而看错了吗?她平息着胸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郑汐心有余悸地坐在床边,自从看了那心惊胆战的画面,她无法再安心入睡,现在脑海里过目的全是男人杀掉女人毛骨悚然的一瞬。这也郑汐神经逐渐衰弱,开始胡思乱想事情发生的经过,时不时会向对面瞟两眼。

如此不佳的状态,明天肯定起不了床去上班。于是,郑汐很悲催在这不同寻常的一夜光荣失眠了。

天到了朦朦亮时分,郑汐实在招架不住瞌睡虫的猛烈攻势,并且一夜没睡的后果就是,就如她自己所预测那般,还是没能用最后的毅力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导致昏昏沉沉睡到了大中午。

无故旷工,郑汐只有在电话中态度极为诚恳地向领导不间断地道着歉。虽说这个月的工资不会被克扣,但昨日忙前忙后了一天好不容易到手的加班费也从她手里飞走了。受之昨晚事件的影响,她的心情简直跌落到了谷底深渊。

郑汐顶着鸡窝头有气无力地从床上起来,打算稍微洗漱一番便去楼下采购这周的泡面。可能昨晚之事就此给她造成了极大的阴影,持续到现在,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看向对面有何异常。然而,那扇窗户上的血迹早被清除得纤尘不染,一点痕迹也看不出。

郑汐心想这凶手办事还挺利落,感觉他早就有了杀死女人的想法,不然随身带着刀干嘛。这时,她猛然意识到男人昨晚好像发现了自己,而且那双眼睛根本就不像正常人,充满了;浓浓的杀意,会不会杀她灭口啊?

要么是自己一时紧张看错,要么是电影上演的那样,后面的猜测,郑汐因为胆子太小而不敢想下去了,从小就怕鬼神之类的她立马打消了那个隐隐浮出的念头。

毕竟是用加班费换来的休假,郑汐决定要好好利用难得清闲的一天。买完东西仅花了三分钟,从超市出来提着一件泡面的郑汐,今天阳光格外刺眼,她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遮挡光线。

回家的途中,郑汐遇到了居委会主任范阿姨,既然两人都碰面了,基本礼貌还是要做到,她停下步子,微微含笑:“主任,你这是要去锻炼身体吗?”

范秀娟转了转酸痛的身体,回答道:“是啊,今天天气好,出来晒晒太阳还是挺好的。”

郑汐记得她好像刚好住在昨晚自己看到的那一户的隔壁,正犹豫说不说时,范秀娟又开口了:“哎呀!小汐,你看看你竟吃些没营养的东西,脸色都没以前好了。”

郑汐心里想,如果你要是看到昨晚那一幕,估计心脏病都要给你吓出来。

“对了,范主任,我想告诉你一件事。”郑汐实在是憋不住心里的难受,最终决定还是告诉面前这位颇有权威之人来处理这件事。

范秀娟也不急,笑着说:“小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尽管跟阿姨说,我会尽全力帮助你。”

“就是,那个昨晚,大概要到十二点的时候,我对面的那户人家,有一男一女发生了争执,然后我看见男的把女的杀了。”扭扭捏捏讲了半天,郑汐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第三章 诡影(3)

范秀娟听后,一脸惊愕地看着她:“小汐,你不会是做梦梦到的吧?这怎么可能?”

郑汐依然坚持自己观点:“不会的,梦与现实我还是分的清楚的。”

“你不知道吧,我今天早上还碰到小张的呢,那么活生生的人,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住,所以我觉得你是不是太累了才做这样奇怪的梦呢?”

“不会吧?难道真是我看错了?”郑汐有点被绕晕了,昨晚的那一幕绝对不是错觉,可为何范阿姨说还见到那人了呢?

“诺,那不是小李吗?她回来了。”范秀娟见郑汐半信半疑的样子,指着她身后逐步走来的人说。

郑汐扭头过去一看,是一位跟她年纪相仿的女子,只见李绘走来,朝范秀娟打了一声招呼:“范阿姨,你可真勤快,又要去锻炼了吗?”

范秀娟看她两手提着大包小包的,语气带有调侃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是喜欢卖很多东西,还是得节约点哦!”

李绘笑而不语,转头看向从未见过的郑汐:“请问,这位是?”

范秀娟“哦哦”了几声,才介绍道:“这是住在你对面楼层的郑汐小姐。”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李绘向她很友好地伸出了手。

郑汐木纳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伸手握去:“你好,李小姐。”

“怎么样,这回你信了吧?”范秀娟又回到了她与郑汐之前的话题当中。

可郑汐还是不大完全相信,便委婉地问了一句:“那个,对了,李小姐,昨晚你家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啊?”

李绘思索了几秒,很肯定地摇头回答:“没有啊,昨晚我十点钟就睡了,一切都很正常,怎么了?”

郑汐苦涩地笑了笑,暂时隐藏起来了自己的心思:“没什么。”难道真是自己做梦的吗?那也太真实了吧?就算现在她见到真人了,也仍在各种猜忌昨晚的一切,想找出合适的理由来解释通那奇怪的现象。

接下来的时间,郑汐和两人心不在焉地聊了半个多钟头,因为范秀娟想起要锻炼,三人才结束了对话。

回到家中,郑汐立刻泡了两碗方便面,算是勉强解决了早午餐的问题也暂时忘却了昨晚触目惊心的场景。漫长的下午是一段黄金时光,郑汐将身子慵懒地侧躺在沙发上,一边悠哉悠哉吃着瓜子儿,一边又看着电视上的喜剧电影捧腹大笑。

时间如光阴似箭,日落西山,夜幕初成,郑汐不知不觉连续看了三四部电影,等她觉得有些恶意了,才舍得从沙发上离开。

“呀?都已经这么晚了?”看着留下商店亮起点彩灯,郑汐才意识到天色已不早了。

这是她今天的第三碗泡面,若是照这样下去天天吃这没营养的东西,恐怕有一天瘦成皮包骨都不以为奇。

“唉,看来不能再逛淘宝买东西了,不然之后连泡面都吃不起了。”郑汐看着卧室内又多了几个新的未开封的包裹,总算是有了一次较为深刻的反省。

随着楼下小摊老板的吆喝声趋于减少,这就表示大多数人在外玩累都差不多回家了。惬意的一天一晃而过,郑汐只要想到明天又要上班累个半死,整个人的精神就跟茄子打了焉儿似的。

为了补足充实的睡眠,郑汐制止住了想看微博的欲望,迅速溜到了床上准备入睡,大概昨晚和早上真的没休息好,不到半个钟头,静悄悄的房间内徒留下一阵均匀的呼噜声。

睡得正熟,郑汐被一股凶猛涌来的尿意给惊醒了,本来她是想偷个懒明天早上去上厕所,奈何实在是憋不到那个时候去了,她才不情不愿慢悠悠爬起来打着赤脚去了浴室。

解决完小便,果真浑身都自在了许多。郑汐伸着懒腰回了房,无意间的一瞥又撞见了昨晚那两个一男一女的身影,起初她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状态,便狠狠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顺便狠下心来掐了掐大腿上的肉,感觉是痛的,恍然过来看到的并不是幻觉。

接下来更令郑汐瑟瑟发抖的是,不管是从女人的挣扎和男人下手的动作来看,今晚对面上演的一切如昨晚的内容别无二致。

但往后面继续看下去,开始有些不对劲了。男人把女人杀死,按照昨晚的发展,事情应该就此打住。然而,今晚却延续了之后的内容。

只见男人把女人的尸体从地上用一只手提起按在窗户上,另只拿刀的手则准确无误朝女人的脖颈处冷漠无情的一割,头颅先是朝右微微倾斜,接着没撑到三十秒,便稳稳落了地。

事情还没结束,男人似杀了人失去理智,也不肯给她留个全尸。他将女人的双臂先肢解掉随着窗户上那个女人的人影渐渐没入消失只剩下男人站立不动的影子时,郑汐许久不能从惊愕当中回过神来。

这是第二次了,一次是幻觉,但连续两天皆是如此,也太凑巧了吧?于此,郑汐更加坚定了自己没有看错的想法,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些诡异的画面仿佛故意放给自己看的。像是有个精心策划的阴谋把她卷入到了一件奇怪的事件当中。

对面分尸完毕,男人随即不见踪影。房间登时又陷入了一片黑暗,而郑汐却死死盯住那间不详的房间,她现在特别想知道对面到底发生了何事,如果再不将此事得到圆满解决,恐怕这段时间自己就要在惶恐之中度过了。

因为害怕黑暗而喜欢拉开窗帘睡觉的郑汐,为了能安安心心睡上一次好觉,经过极力克服内心地恐惧之下,这么多年的生活习惯终究在今晚意外打破了。

她发誓,就这一次,等把事情全部搞清楚过后,绝对不会犊子一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氛围中睡觉。做是无所畏惧的做了,可当郑汐充满自信躺上床时,还没坚持到三秒,她就轻易破了功,顷刻间就将自己迅速裹入被子里,而身体一直发抖个没完没了。

“小汐,加油啊!再这样下去,今晚又要失眠了。”身躯蜷曲紧缩成球的她,不停地在为自己暗中打气。

“身体放松,大脑清空,闭上眼睛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很快就能睡着了。”郑汐依从这个想法做了,但那个可怕的男人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一直干扰着她的思维。

第四章 诡影(4)

她明明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去排斥这些肉跳心惊的场面,但她所做的依旧是徒劳无益。男人血红的眼珠仿佛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她的身上,那感觉太过于真实渗人,犹如野兽盯上了美味食物般不肯轻易罢休的气场。

郑汐就觉得此时他真的停留在自己的身边,于是,她越想越害怕,完全没半点睡意的她被心生而来的强大恐惧活生生的控制住了。

次日一大早,郑汐顶着特别明显的黑眼圈欲哭无泪起了床,她无精打采地洗漱了一番,然后穿上外套准备出门。来到楼下,她仰头望着还灰蒙蒙的天,心中的苦更是说不出,每天这么早去上班也就罢了,关键是晚上还失眠,简直没有人比她此刻更悲催了。

“嗨,郑小姐,你早啊!”

郑汐耳边忽闻一道熟悉的声音,她眼神一瞟,来者正是昨日刚认识的李绘。

郑汐提了提精神,对她挥了挥手:“嗯,李小姐,你也挺早的啊!”

“我是每天这个时候会出来慢跑的,你这身打扮是要去上班吗?”李绘稍微打量了一下她的制服,很快猜了出来。

“对啊,我要七点十五赶过去。”

“哦哦,这样啊,不好意思占用了你的时间,现在你快去吧,回头见。”说完,李绘头也不回地跑回了楼道中。

郑汐很无力地摸着自己的额头,或许可能最近她的精神压力真的很大吧,不然为什么会出现这奇怪的幻觉,明明人家都好好的,那肯定是自己的问题了。

“小郑,小郑,醒醒。”

胸口传来一阵痛意,郑汐慢慢苏醒了过来,她四周张望了一下,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杨梅凑近她耳边,低语道:“店长在面前,你还敢睡觉啊!她现在正生着气呢!”

郑汐冷不防打了一个寒颤,她将视线往上一转移,果然望见了阴云密布的店长正看着自己。

“店店长。”

“郑汐,你怎么回事?你的货都清点错了,竟然还敢明目张胆的睡觉。”郑汐这一叫,恰好激发了店长的怒火。

面对这种即将被数落个不停的情况,郑汐埋着头一直认错:“对不起,店长,是我不好,我这几天都没睡好,所以才”

“别找这些理破由,我不听,现在赶紧给我重新点一遍,不然不许吃午饭,我会在外面候着,敢逃跑的话,你这个月就白干了。”店长丝毫半点同情,反而下了死令把可怜的郑汐逼得紧紧的。

店长走后,郑汐更打不起精神了,她叹了一口气,苦不堪言,最后什么也没说。

杨梅见她头次这样愁眉苦脸的,很关心地问道:“小汐,你这两天怎么了?是不是又缺钱了,我可以借你的。”

郑汐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梅,不是这件事。不过,我说了,你肯定还是不会相信,你这死脑筋我太了解了。”

听她说得这么神秘,倒是勾起了杨梅的好奇心:“什么这么严重啊?你不说怎么敢肯定我不相信你啊?”

在杨梅三番两次的摇晃之下,郑汐终于招架不住了,还是说了出来:“梅,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杨梅白了她一眼:“这种事,你不是早就知道吗?如果世界上要是有鬼,那爱我死去活来的前男友不就化成鬼魂天天来骚扰我吗?”

“这倒说不上鬼,就是很怪。这两天一到那个时间点,我总会看到我对面的那户人家有一男一女在活动,而且男的最后还把女的残忍杀死了。最诡异的是,那户人只住了一个女子,而且活得好好的。你帮我分析分析,我到底是疯了还是真的见鬼了?”

郑汐说了一大堆,虽然杨梅认真听进去了,但直接给了一句话否定:“首先,我以性命担保,这个世上绝对没有鬼,也没有上帝这些。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你病得不轻。”

面对好友的否认,郑汐仍不罢休:“可是,我觉得那不是幻觉,太真实了。”

“好了好了,你快点清货吧?难道你真不想吃饭了?”

敏感的话题就此打住在了这里,见好友一点也不相信,郑汐也没再说下去,投入到工作当中去了。

又乏又累的一天终于浑浑噩噩度过去了,郑汐回到家中,忍着肚子的饥饿,直接回了房倒头就睡着了。

“嗯,好渴啊!”睡得正香的郑汐突然醒了,她迷迷糊糊爬了起来,走向客厅倒了一大杯水“咕噜噜”三两下就喝完了。

想睡觉的郑汐本来都忘了那个男人的事,不曾想,她一回到房,对面又发生了那一幕。

“啊啊啊!我真是受不了了。够了够了!”郑汐现在更多的是怒意,她把帘子一拉回到了被窝。

奈何她房间内的窗帘是透明的,即使拉得严严实实,对面的景象仍能清晰的反映到帘子上。

“在吗?梅,我今天晚上又看到了。”郑汐很了解杨梅的作息规律,因为一个人实在太害怕了,所以只能找个人聊天打发一下时间。

对方很快就回消息了:“啊?小汐,你不会现在正跟我说梦话吧?”

“我们这几年的深交,你还信不过我啊?”

“除非你发个视频过来,我才勉强相信。”

郑汐眼前一亮,怪自己为何早没想到这个方法呢?不然就不会浪费那么多口舌。

她急匆匆爬起来,小心翼翼拉开了窗帘,透过小缝往外面瞅,结果发现对面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郑汐不由得感到妥气,她连忙发信息给了杨梅:“那个没有了,之前还有的。”

“安啦安啦,看你今天这么没状况,肯定是没休息好,这样吧,接下来的几天你在家好好休息,你的活我帮你干了,省得你不在状态又会被老板骂。”

“梅,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

“唉,为了好姐妹的身体健康着想,我苦一点不算什么,对了,你到我经常去的那家医院试试,听说里面的心理治疗还挺不错,说不定能帮助你度过难关。”

“喂,你不会真当我有病吧?”

“好了好了,总之你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了,我男朋友找我了,先不聊了,晚安。”

杨梅离线过后,郑汐一直盯着对面的窗户,是梦是真现在被好友那么一说,她还真不能判断出来。或许往好的方面来想,她宁愿是自己的心理出了问题,也不要那是灵异事件。

郑汐关上了手机,又重新拉回窗帘,她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即使这样睡觉很不舒服,可至少能暂时给她带来一定的安全感。

第五章 诡影(5)

次日清晨,郑汐早早醒来了。她很想快点解决此事,好能真正睡上一场好觉。

那家医院一般这个时候人是比较少的,除了有浓浓的消毒水味道,周围环境显得特别清冷。

郑汐拢紧大衣,走向前台,一脸笑意地问道:“对不起,打扰一下,请问你们这里最好的心理医生是谁啊?”

那位年龄较小的护士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说到这个,当然是英俊潇洒的卫医生了。”

“现在我想请他看看病,请问他有空吗?”

“这个时间段没什么客人预约他,小姐要找他的话,就请坐那边的电梯直达四楼,然后右拐最里面的那间就是了。”护士一边详情地说着一边为郑汐指着方向。

“嗯,谢谢你。”

成功到了四楼,人更加少了,几乎连个医生的身影都没瞅见半个。空荡荡的走廊唯有她的脚步声回荡,仿佛这层楼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存在。

“最里面的一间…”郑汐往里处张望着,嘴边不停地呢喃。

“应该是这里了吧。”到达目的地后,郑汐站在原地稍犹豫了一会下,然后才抬起手敲了两下门。

本以为要等一会儿,没想到里面很快有了回应,是道性感清朗的男声:“请进。”

郑汐打开门,就见那医生手中拿着什么东西在认真地看,可能觉得有些打扰了,不好意思地抱歉道:“对不起啊,卫医生,您现在是不是在忙什么啊?”

卫诺放下其他病人的病历,抬头望向有点含羞的郑汐,不失礼貌地答应:“哦,你可能误会了,我只是在看之前病人的资料而已,请问您是张女士吗?怎么比预约的时间还要早两个钟呢?”

“不是不是,我没预约,我是叫郑汐,我是听前台的护士小姐说您现在比较空闲,所以就过来了。是不是要事先预约才能看病啊?”

“也倒不是,既然来了,就先坐下,咱俩好好聊聊你的情况。”

郑汐点点头,到卫诺的面前坐了下来。

紧接要进行的是基本相关的询问,卫诺拿出新的一张病历表,打开了笔头,张口问道:“您刚刚说你叫郑汐,请问是哪个汐?”

“嗯,夕阳的夕左边再加三点水。”

“年龄?”

“25。”

“职业是?”

“一名普通的超市上班人员。”

“好了,现在咱们进入主题,请问郑小姐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才不得已来进行心理咨询呢?”

郑汐咬了咬唇,虽然自己经历的事不符合常理,但她还是要说:“我不知道医生你你信不信,反正这几天我算是受够了。就是每天到十二点十五分这个时间,我总能看见对面的那户人家有一男一女在吵架,最后男的还把女的杀了。这三天来,一直在重复这个画面。但是那户人家只有一个女的在住,而且她还是活着的。”

卫诺听后,他十指交叉定在额前,思索了半晌,才说:“郑小姐难道是想说自己见到鬼了吗?”

“嗯嗯,那医生相信吗?”

“鬼神之说从来都是无稽之谈,我想应该跟你的职业有关,一般普通的人员,上班一定很累吧?冒昧问一句,你一天工作多久?”

“十个小时。”

“一般休假能修多久?”

“准确来说,两周休息一次。”

“嗯,我明白了,应该是工作上给你造成的压力太大了,所以在视觉上才出现了幻觉。人一旦承受的压力超标,那么看到这些奇怪的现象也是很正常,这些病人我见多了,郑小姐不必太在意。”

“可是,卫医生,我觉得那感觉太真了,不像是……”

“任何心理有问题的人看到这些后,都会感到很真实。这样吧,我先给你开个药,你先吃一段时间,如果还是没有效的话再来找我。”

郑汐忽地抬眸,一脸认真地看着似笑非笑的男人:“卫医生,我只能说有些事并不像你那样想得那么简单的。”

卫诺想了想,决定转变个法子,他开好药后,表示通情达理地说:“俗话说,眼见为实,若是你能让我完全相信的话,你就要找证据,比如用手机录下来看看。到时候就能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谢谢你,卫医生,愿意给我一次相信的机会。我想它今晚肯定又会出来的。”

“但愿如此。”

郑汐把药装进包里,就充满自信地走了。既然现在大家都不肯相信,等她今晚抓住铁证以后,由不得他们不服。

房内肃然无声,郑汐蹲在墙角处,一边看着时钟,一边注意着对面房间的动态。

眼见时间快到了,郑汐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儿里了。

倏然,对面房间灯光一亮,又出现了那两道熟悉的影子。郑汐悄悄将手机移到了窗口处,准备把全过程都给录下来。

前面的内容没多大看点,可到了后半截就引得人匪夷所思了。女人的影子发生了悄然地变化,她开始化为真人,和男人不断地做挣扎。

郑汐察觉到了,急忙放大了手机中都画面,这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绘。

后面毛悚的一幕,她是闭着眼睛录完的。等对面灯光再次熄灭以后,郑汐才大松了一口气,瘫倒在了地面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为了确保不出差错,郑汐把录下来的视频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当然杀人的那一段,她直接选择了跳过。

郑汐回到了床上,心中的情绪是百般复杂,有恐惧有激动缠绕在心底。这次可算让她逮住了决定性的证据,也绝不会是做梦。

既然杀人是真的,那么为什么李绘会好端端的呢?一切都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这件事,郑汐又没睡好,她六点钟就醒来了,打算出去走走散散心。

这还挺巧的,郑汐刚一下楼,就碰见准备去集市买菜的李绘。

“嗨,李小姐,你这么早啊?”

李绘打住脚步,回应郑汐:“是啊,反正也睡不着,去买点今天的菜回来。”

郑汐犹豫了一下到底跟不跟她说,但又不说心里又很难受。

“咦,等一下,你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啊?”李绘瞅见她一副深思的模样,不禁问道。

最后,郑汐决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看看是否能得出答案:“对了,小李,我想占用你一点时间,我有个重要的东西要给你看一下。”

第六章 诡影(6)

李绘神情一愣,便问:“什么东西啊?”

郑汐找到了视频,把手机递给李绘:“你自己先看吧,看了就知道。不过,你得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李绘想不明白是什么事非要弄得如此神秘紧张,她只好照做了。

郑汐闭着眼,不敢看面前人神情的极速转变,然而,几秒过去,对方没有任何响动,她想李绘不会是被吓得说不出话痨了吧?

李绘把手机放在了郑汐的手上,像个没事人一样地说:“郑小姐,你到底拍了什么啊?几分钟的视频全是黑屏。”

“啊?不会吧?”郑汐惊讶地叫了一声出来。

“诺,不信你看。”

郑汐重头试了一遍,果真如李绘所说什么也看不见。

她整了半晌,视频依旧是那样:“哎?这就太邪门了吧?昨晚录完之我还看了几遍,根本没出差错啊?这是怎么回事?”

李绘看她弄了半天,好心好意地提议道:“这样吧,既然内容看不到,你总记得大概吧?不如你讲给我听也是一样的啊?”

“不行不行,你看了才会相信我。你把联系方式给我,我今晚重新拍一次,弄好了就发给你。”

“嗯,也好,这样会方便很多。”

“啊,那个对不起,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乌龙一出,郑汐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抱歉道。

李绘是一位通情达理之人,自然不会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郑小姐不必自责,那我先慢跑去了,改天再聊。”

“嗯,一路小心啊!”郑汐望着前方那道纤瘦的身影逐渐远去,心中的忧虑又喷涌而出。

“唉,好不容易拍到的,还以为能得到什么线索呢!”郑汐已无心去散步,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家了。

闲暇的时光,只要一玩手机,就会过得很快。郑汐事先睡了一觉,所以不是很困。她抓者以往的时间点,往墙边一蹲,准备等待那一幕的来临。

“还有十秒了。”郑汐盯着时钟,不停地深呼着气,为自己壮胆。

“到了。”郑汐动作很快,她把手机调整成为录像模式,往窗户外一探,令她大失所望的是,里面除了黑漆漆,根本找不出一丝光亮。

她觉得奇了怪了,自言自语地琢磨:“咦?今晚怎么回事啊?对面也太安静了吧?难道那几天真是我做的梦,或出现的幻觉?”

郑汐不想马上放弃,她又等了好一阵,直到快要一点了,她才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拉上窗帘以后,郑汐气馁地不成样,顿时,她像放了气的气球,软趴趴倒在了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喃语道:“啊?现在看来只有两个可能,第一,要么那人放弃骚扰我了。第二,我可能真的疯了。”

至于这两种猜测哪个可能性更大,郑汐想的脑袋都快爆炸了。睁眼睁得太久了,加上周围没有任何杂声,这个时候,睡觉时再也舒服不过的事儿了。

郑汐双眼一合,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模糊起来,之后不仅稳当地睡了过去,还打起了一阵阵呼噜。

梦似幻似真,有时太真实特别影响人的基本判断力。

“这…这是哪儿?我不是在睡觉吗?”郑汐看了看陌生的周围,不禁感到莫名害怕。

郑汐很想逃离这个地方,但是身体仿佛被什么控制住了,由不得她做主。就在这时,她的视角突然转换到了一个房间,身体随之而行硬生生撞开了房门。

这么冒然闯入别人家中,郑汐内心很是过意不去,她闭着眼向床上熟睡的人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您原谅我,我也不想来打扰你,是身体它它不受我控制来的。”

因为撞门声太大,惊醒了梦中之人,那人揉了揉眼,可能是睡得正香被吵醒了,语气一点也不友善:“你谁呀?滚出我的房间!”

这声音好耳熟,对了,没错,是李绘!这一定是梦错不了了,可是,为什么偏偏梦到她呢?

郑汐正苦恼不堪时,李绘已认出了她来:“郑小姐,你怎么会偷偷潜入我家中啊?”

李绘带有警惕性地下了床,她拿过墙角边的球棒,随时进行自卫保护。

“当然是杀了你啊,嘿嘿!”那一刻,郑汐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说出了如此之话,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啊?原来你接近我,是有这样的目的?我哪里得罪你了?”李绘恍然大悟过来,与郑汐的距离拉扯得更远了。

“啊啊,不是,你误会了,我那是口误,刚才根本不是我说的。”眼见误会越来越大,郑汐就连最基本的解释也理不清了。

“别,别过来,再过来,我喊人了!”李绘见郑汐上前了两步,狠狠挥了挥手中的球棒,以求自保。

“李小姐,你听我说,我好像被人控制了,我身体有另一个人的存在。那句话就不是我说的。”

“谁听你鬼扯啊!你再不走我真的喊人了!救命啊,救命啊!”

也不知为什么,她竟然承受不住气了,径直向前跨了一大步,打落了李绘手中的武器,然后就对她的脸扇了好几个耳光,噼里啪啦作响。

这好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对了,这不正是那个男人杀害女人时的动作吗?

郑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果然让自己猜中了。李绘的反抗,让她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郑汐眼尖瞅见一把桌上的水果刀,迅速将它拿起,往李绘的致命处一刺

“不…不可能,我杀人了!”郑汐不可置信地看着沾满血的双手,然后看了看那个被自己分尸的女人,脑袋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啊!好…好吓人。还好是梦。”郑汐被惊醒了,背后全是冷汗,环顾了会四周,有惊无险地说。

现在她处于的是自己的房间,这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若不是她手中没有血迹,还真以为自己杀人了。

想想刚刚那血腥的画面,完全就像在自己眼前发生。郑汐拍了拍胸口,特别庆幸那是一次场梦。

果然一担心什么,就要梦到什么。

“唉,不能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否则黑眼圈又要出来了。”

郑汐定下神来,又倒下去,把那个恐怖的梦抛之脑后,准备继续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郑汐正睡得香甜,楼下人群的吵闹声就这样扰醒了她。

“哎呀!烦死了,这些人大早上的不好好睡觉,叽叽喳喳扰民干嘛!”被吵醒后的郑汐因为还没睡够,闹起了起床气。

第七章 诡影(7)

反正现在也睡不着了,郑汐穿上了外套,顶着鸡窝头飞速下楼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哎呀!这也太惨了,不知凶手是谁这么残忍,连全尸都不留。”

“可不是吗?以前咱小区可从没出过这种事,现在啊真凶还逍遥法外,我都有点害怕想搬走了。”

郑汐努力地往人群当中挤,刚好碰见从楼上下来的范秀娟,只见她脸色不再那么红润,而显苍白。

“范阿姨,你是怎么了?这里发生什么事了?”郑汐迫不及待地上去询问道。

范秀娟把郑汐从人堆里拉了出来,她喘了喘气,然后摆摆手说:“小汐,你可千万别去看啊!那娃死得太惨了!我看了之后都吐了。”

“嗯?死人了?谁死了?”

“就是李绘啊!我今天一出门看她的门开着,我喊了好几声没回应,结果我进去一看,我差点就晕了。那孩子死得可惨了,被凶手分尸了。”

郑汐听了,神情堪比范秀娟,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昨晚那个梦可能是真的。

不会这么巧吧?

“喂喂,小汐,你怎么了?”

“没…没事,只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实在接受不了而已。”

“唉,主要是小区的安全措施还不到位,这凶手还没落网,你可得小心啊。他狡猾得很,杀完人之后,现场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这可难住了办案的警察。”

“嗯,我知道了,范阿姨,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了,我想回去休息一下。”

太阳慢慢从东边升起,楼下的民众还没散去。郑汐神情恍惚地离开了人群,就在这时,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突然冲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郑汐看也没看他一眼,打算绕道就走,而男人却没放过她,带有间接性的警告:“小姐,如果你还想好好活个几十年,听我的劝,快搬家吧。”

“呵,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依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你这房子可不详啊!”

“你们这些臭不要脸的骗子,赶紧给我滚的远远的。我不会给你一分钱的。”

男人本是一番好意,但被女人这么一说,心中顿时来气:“我说小姐,我什么时候说要钱了?我真心想帮你的,既然你不领情,那之后你的死活与我无关。”

郑汐看着那位赌气男子的远去,还是不屑地说了一句:“别以为用这招我就能信。”

郑汐回到家中,煞有心事般地走向了窗台边,她往下面一看,比之前更闹腾了,医生警官都在现场,还有些民众因害怕而哭出声来了。

她有些乏了,靠在窗边仔细回想着昨晚那个太过真实的梦,无论从哪个角度来想,她总觉得李绘的死是自己干的。可是,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那个男人和女人的影子,还有那个梦,未解之谜谜题越来越复杂了,郑汐又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越想越头痛。

心烦意乱之下,她决定吃个苹果来解解闷。郑汐从厨房洗好了水果回到房间,她刚一坐下来,就想起忘记拿刀了。

郑汐在房间到处扫视了一圈,瞅见桌上放了一把水果刀,欣喜之余,她拿起来正准备削皮,忽然,一股熟悉感涌上了脑海中。

这把刀好眼熟啊?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

她用刀割掉了面前女人的喉咙,女人失去了反抗的力量逐渐倒下,她觉得做得还不够,继续分解着女人的身体,血飙得越多,她就愈发兴奋。

等她清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手中沾满的献血,句句喊着:“不…不可能,我杀人了!”

这不是幻想,而是昨晚的那场梦,这是郑汐头次以来记得最清楚的一场梦。

眼下手中的这把刀不是她的,而是那场梦里杀死李绘的那把凶器。

“啊啊啊!不会吧?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啥人呢?”郑汐吓得手一抖,刀立刻落在了地面上。

她慢慢蹲了下来,痛苦地揉搓着头发,嘴里一直在重复念叨:“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倍受折磨的一天终于过去了,虽说今晚总算没见到那奇怪的黑影了,可是那场梦却给郑汐带来了极大的困恼。

“是的,不是的,是的,不是的……”睡不着觉的郑汐,实在过不去这个坎,她用扯落花瓣的方法来得出自己是否杀人的事实,然而无论是哪种结果,她都不能满意。

所以,纠结了一晚都郑汐根本没睡好觉,而是悲催地失眠了。

“嗨,小汐,你今天起这么早是要去干嘛啊?”

郑汐闻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苦笑了一下:“我没睡好,打算出来走走。”

“你还在担心李小姐那件事吗?”

郑汐摇摇头,不打算说出自己的心事。

范秀娟倒没在意郑汐的反应,而是继续说自己的:“不过说来也怪,那个房子死了人,谁都不敢住进去,可昨天,有个带了鸭舌帽的男人偏要住进去。要不是他执意要住,恐怕我也不会同意的。”

“鸭舌帽的男人?”也就是从现在开始住在她对面了。

“嗯?你认识他吗?”

“不,只是和他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和范秀娟絮叨了一会儿,郑汐突然想起一件事,就先随便找了一个借口离开:“那个范阿姨,我有个朋友在等我了,我们下次再聊吧。”

当然,她口中的朋友正是指那个男人,通过昨天回家所看到的那把水果刀,对于男人的话,她竟然开始有些选择相信了。

郑汐一口气爬上了五楼,在敲门之前,她先酝酿了一番作词,然后才轻轻敲了两下。

十秒过去,屋里仍没有任何响动,于是,郑汐又重重加了几分力度,三秒过后,她便听到了来人的脚步声。

“谁呀?谁敢打扰我睡觉?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男人一打开门,眯着眼看着郑汐,也不管她是女人,就是一顿臭骂。

郑汐被他凶狠的气势吓住了,脖子下意识地缩了缩,用着蚊子般的声音跟他对话:“大哥,是我,昨天那个,你还记得我吗?”

男人从头到脚打量了片刻,紧接双手环胸,嗤鼻一声:“我当是谁呢?原来就是昨日那个撵我走的臭婆娘啊!”

他的语气虽然不太友善,但郑汐有事求于他,脾气也不好发作:“既然事情都过去了,咱们就别再计较了。我这次前来是有事想要你帮助我一下。”

“哦?何事?”看郑汐态度诚挚的样子,男人的语气也柔和了不少。

第八章 诡影(8)

“你昨天不是说我那个房子不干净吗?还有就是明明这里死了人,你为何要坚持住下去呢?”

男人没先回答,而是做了礼貌性的邀请:“进来再说吧。”

郑汐一想着里面发生了命案,出于害怕,迟迟没敢跨进去一步。

男人发现了这一点,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你害怕了?不是还有我吗?谁敢轻易靠近你,我可是专业捉鬼的。”

虽然郑汐觉得面前这人的话可能不大靠谱,但为了能解决麻烦,还是决定赌一把。

“没有,我只是在想些事情而已。”紧接,郑汐跟在男人身后进了屋。

“喝点什么?”

“白开水就行。”郑汐坐到沙发上,特别拘谨地回答。

男人去厨房接了两杯白开水,把其中一杯递给了颇有防备的郑汐,另一杯则是自己一口饮尽完毕。

“说吧,如果不是遇到了麻烦,你是不会选择回头相信我之前说的话,是吗?”男人径直说出了郑汐此次前来的目的。

郑汐焦虑不安地扳弄着手指,吞吞吐吐地讲解自己昨天包括前几日遭遇的奇事:“老实说,我总感觉李绘是我杀死的。我没有开玩笑,因为在李绘死去都前一晚,我做了一个梦,很真很真,我梦到我潜入了她的房间,然后和她打了起来,最后我用刀杀了她,然后分了尸。起初我以为这只是巧合,但是昨天我回到家一看,那把凶器就放到我的桌上。”

“其实之前那段时间好好的,怪事就从我看到对面房间有两个黑影开始,一切都变得不正常了。我明明每天都看得很清楚那个男人把女人杀了,可是第二天女人还活的好好的。一天是幻觉,但接二连三的发生我就觉得很不对劲了。于是,我采用录像的方法把男人杀死女人的过程全都录了下来。结果当我拿给李绘看的时候,视频全部是黑的。就在我当晚准备重拍时,那一晚我就没再看到那两个诡异的黑影了。”

说到这里,郑汐没有接到说下去,男人知道她说完了,沉思了一番,才缓缓开口:“依我看,有两种分析,表面上是你杀了人,实则是有个鬼魂控制住了你的身体而行其此事。当时你有没有那种身体不再属于自己的感觉?”

“有啊,我记得,我完全不能自己去动,就好像背后多了一个人在控制着我,而且还莫名的情绪失控。”

男人十指相扣交于额前,他仿佛早就料到了有这种结果,特别淡定地说:“那就错不了,是他回来了。”

“他是谁?”郑汐听得满脑子雾水,不由得问出来。

“你住那间房子有多久了?”男人没直接回答她,而是问了其它不沾边的话题,这让郑汐心里很不舒服。

“大概三个月吧。”

“你为什么会选择住那里?”

郑汐手指轻按住下唇瓣,努力地回想着:“我记得是因为当时钱不够,被以前的房东赶了出去,后来我找了好几家中介都没有我满意的价格。就在有一天我要放弃时,有个中介拦住了我,说看我这么可怜,决定把这套房子介绍给我。这个价格确实要比那些便宜许多,所以我想都没想便租下来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出租价格会这么便宜呢?”

郑汐晃了晃头,表示不知道。

男人长叹了一口气,很无奈地说:“你们这些女人就是爱贪小便宜,不然为什么会惹上不干净的东西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郑汐明显不太开心了,淡淡的语气慢慢转为了不善。

男人倒不太在意她变化的情绪,径直继续说:“可能是那中介为了赚一点小钱,才把你往坑带吧。”

“你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我听不太懂。”郑汐见他话中有话,拐弯抹角的,开始不显耐烦了。

“你可能不知道,你现在住的那个房子里死过人的。难道没有人跟你说过吗?其实就那个范什么主任对这件事特别清楚。她没告诉你或许不想让你有心理负担吧?”

“死人?什么时候的事?你又为何知道?你到底是谁?”一听到这两字,郑汐的背后直发凉。

男人站起身来,往阳台边走去,轻笑了两声回答:“我可以先回答你第三个问题,我叫丁锐,是一名比较资深的捉鬼师,郑汐小姐。”

“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不是暗中在调查我?”

“那间房子那么诡异,我肯定要调查清楚现任主人,免得她遭遇不幸啊。”

郑汐不想听他这么多废话,直接打断了接下来男人的话:“好了好了,我现在性命都难保了,我跟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不放过我?”

“他的死因我还不大清楚,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你占了他的房子,他很不开心。”

想到家里还有鬼的存在,郑汐只觉头皮发麻,她害怕得都要哭了:“大师,你有什么办法救救我啊?我还…我还不想死。”

丁锐在屋内反复走来走去,一边想一边说:“大的办法我还没想到,不过,你最近不要在那房子住了,我得考察一段时间,想出消灭鬼的办法。”

“这样就可以了吗?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丁锐闭目了会儿,然后睁开眼斜着看她:“有啊,你继续住下去,等死吧。”

“但是大师我有个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要害李绘而不是我呢?他何必绕这么大圈子会要我的命呢?”

“为什么杀那个女人我不知道,鬼的心思就像人一样难猜错,但我敢肯定如果你要是再在这儿待上一段时间,说不定很快我就能给你收尸了。”

闻言,郑汐脸色一变,吓得惨白,她可不想年纪轻轻落得如此下场,于是,她忽然跪下地,向丁锐磕了几个响头:“大师求你救救我,再多钱我也愿意付的,只要您保住我的性命。”

“钱我可以不要,你一定要找我的话去做,最迟明天你就必须搬走,再推迟一天我不能保证你会出什么事。”

郑汐直直点头,泪花涌到了眼边:“谢谢你大师,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避一段时间。”

“嗯,对了,我还要给你一样东西,也可以防外面的孤魂野鬼。有了这个,它们没那个胆儿接近你。”说完,丁锐从口袋中拿出一块碧玉放到了郑汐手中。

郑汐对这些一无所知,现在她把眼前仅见过两次面的男人当成了救命恩人,所以一下子就相信了。

第九章 诡影(9)

就在郑汐重新站起来离开时,丁锐又叫住了她:“等一下,如果你下次再看到那什么影子的话,一定要小心,你可以把它当做一种预兆。就像你之前看到李绘被人杀死的画面,结果过了几天是不是真的发生了。虽然我不太明白,但你照着我的话去做,应该能暂时保命。”

郑汐愣愣地点了点头,回答说:“谢谢大师的提醒。”

事不宜迟,郑汐一回到家就赶快拨通了好友杨梅的电话,里面传来的“嘟嘟”声,让她倍感着急。

等了片刻,对方终于舍得接通了:“喂,小汐,你有什么事吗?”

郑汐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说:“那个,我有个不请之情,你能不能帮帮我啊?你可不能把姐妹陷入于水火之中啊。”

“到底什么事啊?别给我罗里吧嗦的。”

“就是我想这段时间去你那边住一下下,可以吗?”

“什么?那我不要多伺候一个人了?”杨梅一听,立马就炸了。

“你先听我说完,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策啊。我身边最好的朋友就是你了,如果你不肯帮我,那我只能流落大街了。”郑汐早就知道杨梅会一惊一乍的,所以做足了心理准备,顺便把手机移了原点,等她说完后,才敢把手机放回耳畔处。

听郑汐这么有苦的说出来,杨梅也镇定下来了,她严肃地问道:“那好吧,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我觉得严重的话,可以考虑考虑。”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那两个鬼影的事吗?昨天那个女人,她叫李绘莫名其妙就死了,而且我还了解到我现在住的房子死过人的。你应该了解我比较胆小吧,他们这一说,我都不敢住下去了。”郑汐并没讲出真正的使唤,因为她知道杨梅是不可能姓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觉得住死过人的房间不太好。那么明天九点我跟我男朋友就来接你。”杨梅也是一个善解人意之人,听到好朋友的难处后,爽快地就答应了。

郑汐喜出望外,语气中多了几分欣喜:“真的吗?你放心,我是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家务活我都帮你干。”

“得了吧,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我呀,要把你当老佛爷伺候得舒舒服服。”

郑汐暗中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总算是有了一点出头,至少她已经找到住处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交给那个大师便大可放心了。

两人就这样一言一语地聊了很久,要不是杨梅男朋友有急事找她,说不定她们可以聊到天亮呢!

“竟然已经十二点十五分了。”郑汐一看到这时间,习惯性地将头别到了窗户那边。

“幸好,没有那影子了。”看到窗户没什么异样,郑汐这几天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有所平静了。

心中没有戒备过后,郑汐睡觉简直是秒睡,没过一会儿呼噜声传遍了整个安静的房间,很不和谐。

“铃铃铃”,闹钟到点响了,郑汐翻了一个身关掉之后,打算像平常那样继续睡下去。可意识到还有事情要做时,她不得不放弃这难得的空闲时光起来整理衣物。

“嗯,这个应该用的上吧?好了,差不多这样了,反正是短住而已,用不着带那么多吧?”郑汐看着这一包裹的东西,努力在想还有什必须要带的。

就在郑汐磨蹭时,手机铃声欢快地响了起来,她按下接听键,吐了一个字:“喂。”

“小汐,你都收拾好了吗?我们来了,可能十分钟就到了。”是杨梅来的催促电话。

“嗯,差不多了,我这就下楼去小区门口等你们来。”

短暂的电话结束后,郑汐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停留半刻。于是,她背着行李包匆匆出了门,把门猛地一关,算是暂且安全了。

郑汐刚一下楼,就撞见刚买完菜回来的范秀娟,她本想简单打一声招呼就走,哪想,就莫名其妙聊了起来。

“嗨,范阿姨,你这么快买完菜回来了啊?”

“嗯,可不是吗?今天家里要来客人,所以要早点准备。对了,小汐,你背行李出远门啊?”

郑汐苦笑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说,反正说得模糊其词:“唉,去我朋友家住一段时间,我最近遇到了一点麻烦。所以…”

范秀娟没太懂,就带有责怪地说:“你看你这孩子,平时就比较少说话,我不是说了吗?有困难就找我,不然我这主任是白当了吗?”

郑汐被说得不好意思,她纠结地想了一会,才组好词开口:“那个,范阿姨,老实说,我现在住的房子是不是以前死过人啊?”

范秀娟听了一愣,反问:“孩子,你是从谁那里听说的。这件事知道的可只有少数人而已。”

“你就告诉我,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范秀娟见瞒不住了,深叹了一口气才款款到来:“这是半年前是事了,以前的房主是一对夫妻,他们名字我有点记不大清了,干脆这样称呼要方便一点,男的为a,女的为b。自从他们过来以后,上下左右的邻居都相处得很好,在大家眼里,他们是小区的模范夫妻。”

然而,到了这里,范秀娟似乎有了情绪转变,她有些泪意涌来,但还是接着说了下去:“可是,快乐的日子没持续多久,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我清清楚楚记得那是个周末,我正准备回家,a就从我住的那栋楼里急冲冲跑了出来回家。我看到了,他手中拿了一把血淋淋的刀。我被吓坏了,这时,另一位男子c冲下来紧紧抱住我,他哭得很厉害对我说救救b。我当时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然后就跟着b上去了。结果一进去看,我整个人身子都吓软了。”

郑汐小心翼翼打断了一句:“范阿姨,您看到了什么?”

范秀娟闭上了眼睛,嘴唇直哆嗦:“你知道吗?是b的尸体,被分尸的,上面还有棍棒的痕迹,导致体无完肤。”

“分尸?难道说是a干的?”说到这里,郑汐突然闻到了一股很狗血的味道,看过很多悬疑剧的人都知道,往往是最亲近的人干的。

“没错,是a干的。”

“可是,他们两个多感情向来不是很好吗?为何下的去毒手?”

“这啊,当然是有关感情的了,原来,在搬到这里来没多久,b就和c好上了,而a又和c是结交的朋友。”

第十章 诡影(10)

范秀娟见瞒不住了,深叹了一口气才款款到来:“这是半年前是事了,以前的房主是一对夫妻,他们名字我有点记不大清了,干脆这样称呼要方便一点,男的为a,女的为b。自从他们过来以后,上下左右的邻居都相处得很好,在大家眼里,他们是小区的模范夫妻。”

然而,到了这里,范秀娟似乎有了情绪转变,她有些泪意涌来,但还是接着说了下去:“可是,快乐的日子没持续多久,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我清清楚楚记得那是个周末,我正准备回家,a就从我住的那栋楼里急冲冲跑了出来回家。我看到了,他手中拿了一把血淋淋的刀。我被吓坏了,这时,另一位男子c冲下来紧紧抱住我,他哭得很厉害对我说救救b。我当时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然后就跟着b上去了。结果一进去看,我整个人身子都吓软了。”

郑汐小心翼翼打断了一句:“范阿姨,您看到了什么?”

范秀娟闭上了眼睛,嘴唇直哆嗦:“你知道吗?是b的尸体,被分尸的,上面还有棍棒的痕迹,导致体无完肤。”

“分尸?难道说是a干的?”说到这里,郑汐突然闻到了一股很狗血的味道,看过很多悬疑剧的人都知道,往往是最亲近的人干的。

“没错,是a干的。”

“可是,他们两个多感情向来不是很好吗?为何下的去毒手?”

“这啊,当然是有关感情的了,原来,在搬到这里来没多久,b就和c好上了,而a又和c是结交的朋友。”

“但我有一点不懂的是,a为什么不把c给杀了呢?”通常情况下,这种才更加泄愤,郑汐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

“唉,我们也都不明白呢?可是到了第二天,a就在房里上吊自杀了,就是你现在睡的卧室。他死的时候,眼睛一直是盯着之前李绘住的家。我们这老一代本来就信邪,所以断然不敢把这房子给租或卖出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事情弄清楚了一部分,郑汐心中的疑虑也随之消除了一大半。

范秀娟接着摇头叹息,语气中充满愧疚:“唉,对不起啊,小汐,这件事我没选择告诉你,是怕你会住的不踏实,不过你突然搬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怪事?”

“没有,没有,就是我朋友现在一个人住在家,要我陪。”

“哦,原来如此。唉,我告诉了你,你就腾点时间考虑要不要不再住下去。毕竟在死过人的房间住总不舒适啊!”

“嗯嗯,谢谢范阿姨我关心,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不太么女孩,a最后为什么要自杀啊?”

“可能是因为冲动杀人而后悔,也可能是害怕被枪毙。”

两人正聊得火热,一道煞风景的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郑汐这才想起杨梅正等着自己呢,她按下接听键,答了一声:“喂?”

“好啊,你这小妮子敢放我鸽子,你还要我等多久啊?再不来我们就走了。”

果不其然,以杨梅那急躁的性子,发飙是很正常的。为了安抚她的情绪,郑汐只能顺从着她:“好了,好了,我错了,姐,我这不是碰到主任多聊了一会儿吗?”

“哼,我不管,再给你三分钟时间你要是还不出现在我面前,之后你就另寻生路吧。”

“知道了,知道了,嘟嘟嘟…”郑汐话还没说完,对方便一气之下挂断了电话,紧接耳边回旋的是冰冷的嘟嘟声。

范秀娟看郑汐一脸哭样,关心地问道:“孩子,你是怎么了?”

郑汐讪讪一笑,无关要紧地回答:“没什么事,就我朋友等得有点着急了。”

“哎呀,你看我这耽搁了你时间,真是抱歉啊,孩子!”

见范秀娟有些惭意,郑汐连忙说:“范阿姨,这不关你的事。我还得谢谢您告诉我这些事情了,不然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孩子,快走吧,别让你朋友多等。阿姨是真的关心你,所以才奉劝你把这房子退了,我之后再给你找个更好的。”

“嗯嗯,谢谢范阿姨,我先走了,有时间我一定回来看你的。”

想着杨梅发飙的恐怖模样,郑汐不禁加快了步伐,等她赶到的时候,那人正在车门口等着自己呢!

郑汐心想,这下可惨了!

杨梅注意到郑汐的身影,故意眯着眼看她:“哟?这不是郑大小姐吗?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郑汐早察觉到情形不对了,很识相地对她低头认错:“对不起嘛,小梅,这次是我不好,只要你能原谅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此话当真?”

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郑汐还附上了重要的一句:“但是别太过分就行了。”

杨梅听后,心情大好,她左手一挥:“好了,话不多说,快上车吧!看到你这么真诚的认错,本小姐决定晚上亲自下厨,做一道绝妙的黄焖鸡。”

一听到好友要下厨,郑汐的脸色变得铁青,好像吃到了一坨翔般的难看:“啊?大姐,不管我多么罪恶,你不能一下要了我的命呢!我还想多活几年。”

“哼,由不得你,你要是嫌弃的话,我现在就让你当场去世。”说完,杨梅作势活动了下手腕,以此相威胁。

郑汐吞了吞口水,选择妥协:“好…好,你先放下手行不行?我吃,我吃不就行了吗?”

“哈哈,小汐,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小梅的脾气啊?”这时,坐在前排的张志城听得饶有兴趣,转过头来插了一句进来。

“唉,我说小城啊,你应该吃过她做的饭,你难道不觉得那比毒物还毒吗?”郑汐替他感到很可悲,遇到这样一位饭做的难吃又爱做饭的女人,实在是人生悲剧。

张志城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那有什么办法?谁叫她是我女朋友呢!我不宠她宠谁呀?”

“哟哟哟,一股恋爱酸臭味。”郑汐左手捏着鼻,右手嫌弃地扇了扇周围浓浓的暖意。

“唉,如果我不吃她的饭,我这张俊脸就不保了。”

“张志城,你可终于表达出对我的饭菜不满了吧?”杨梅一激动,把后背的枕头朝他头掷了过去。

而张志城假装装作不敌她,只好放下男人的尊严,缴械投降:“亲爱的,我错了还不成吗?”

作为单身狗的郑汐看着两人的打打闹闹,心理泛起一股酸意:“就此打住,行吗?别再我面前秀恩爱了,赶快去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第十一章 诡影(11)

张志城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那有什么办法?谁叫她是我女朋友呢!我不宠她宠谁呀?”

“哟哟哟,一股恋爱酸臭味。”郑汐左手捏着鼻,右手嫌弃地扇了扇周围浓浓的暖意。

“唉,如果我不吃她的饭,我这张俊脸就不保了。”

“张志城,你可终于表达出对我的饭菜不满了吧?”杨梅一激动,把后背的枕头朝他头掷了过去。

而张志城假装装作不敌她,只好放下男人的尊严,缴械投降:“亲爱的,我错了还不成吗?”

作为单身狗的郑汐看着两人的打打闹闹,心理泛起一股酸意:“就此打住,行吗?别再我面前秀恩爱了,赶快去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杨梅揽过她的脖子,嬉皮笑脸道:“要不我也替你找个男的?这样就公平了。”

郑汐嫌弃地推开了她,满不在乎地说:“得了,我才不想被爱情绑架呢!”

“对了,我们中午去吃那家吧,我和杨梅只要一懒得做饭,就一定回去那儿的,那味道简直是棒极了。”这时,张志城一边专注于开车,一边提供了好的提议。

“行,去那儿也行,反正我做的都是压轴菜。”杨梅一口答应了。

郑汐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对她进行打击道:“呵呵?就你?那怕是比泻药还恐怖的东西吧?”

杨梅一听马上变脸,她举起拳头在郑汐面前转了转,很不乐意地说:“你给我注意你的用词,小心你性命不保。”

“行行行,我怕了你了。”斗不过某女的只能选择妥协。

“哎,不过说真的,小汐,下次你选房子的时候一定要先了解背景。不然住到这么个不吉利的房子也不舒服啊。我虽然不信鬼神,但换作任何人都不愿意去住死过人的房间吧?”闹了一阵过后,杨梅开始正经起来了。

“没事的,等那边处理好后,我会再回去。要不是这房租便宜,我也不愿住这儿啊。”郑汐到没想那么多,对她而言,有房子住就不错了,如果不是现在身陷困境,也不会求助于人。

“你可以在我这儿一直住下去安慰,不然只有我跟阿城两个人,多无聊唉!”

郑汐摆手挺识相地拒绝:“算了吧,我可不想当一枚电灯泡。”

“到了,你们饿了吧?咱们快去吃饭。”目的地到达后,张志城提醒了后面聊得火热朝天的两人。

“走,好姐妹,今天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我请客,阿城付钱。”

张志城有点哭笑不得:“对啊,小汐,你尽管吃。”

免费的午餐摆在自己面前,郑汐当然不会客气了:“好好好,我一定会填饱肚子。”她一想到晚上还要吃某人做的黑暗料理,下定决心要吃个够。

有了杨梅这个话痨,郑汐也就没再想烦心的事,全身心都投入到了愉快的对话当中去了。

夜晚来得很快,街边路灯四起,相对于白天匆匆来往的人群,晚上更是一段人们的闲暇时光。

郑汐站在厨房门外,听着里面叮铃哐啷的声音,先前不好的预感果真实现了,她生无可恋地求助于斜靠在门框边的张志城:“大哥,好歹我也是客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啊!”

郑汐的表情逗乐了张志城他忍俊不禁地说:“你就忍了这一顿吧,不然接下来的几天你还会连续吃的。”

“啊?不是吧?”比起某女做的咽不下去的饭菜,此刻,她竟想住回到那间闹鬼的房子。

“放心吧,药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是不会死的。”

张志城刚刚一讲完,里面的人把门一拉,乐得合不拢嘴地说:“当当当当,本小姐的拿手菜已经新鲜出锅了,绝对让你们对我五体投地。”

郑汐打量了杨梅全身,很委婉地说了一句:“那个,小梅,你炒菜的时候是不是不小心掉进锅里去了?”

杨梅毫不知这话什么意思,呆萌地说:“没有啊。”

张志城也看不下去了,他拿了镜子过来照在杨梅面前:“你自己看看现在的样子,就能明白小汐的意思了。”

“哎呀妈呀,这个挖碳的人是谁呀?杨梅一瞅镜子中自己的模样着实也吓了一跳。”

“行了,亲爱的,快去洗洗吧,我们还等着你端菜出来呢!”说完,张志城就把杨梅推到了洗手间。

杨梅打整完毕后,庄严地站在各怀心思的两人面前,郑重其事地咳了两声才说:“咳咳,现在我将端出我的杰作,你们可别被吓着了。掌声在哪里?”

为了不被挨揍,郑汐只好委曲求全地拍起手来。

杨梅从厨房里端出来给他们看,扬着下巴说:“怎么样?看起来是不是很下饭?小汐,你先来说说看。”

郑汐倒吸了一口凉气,内心十分纠结地才憋出一句似虚似实的评价:“从卖相上来说,它确实是在你以前的作品当中做得最出色的一个,至少你做到了只有一半黑。从味道上来说,既然卖相可以下口,我想味道也差不到哪里去。”

杨梅听了很是认可:“嗯,评论得很不错,有褒有贬。那么作为奖励,本小姐允许你试吃上一口。”

“啊?不会吧?”

杨梅眯起眼睛,危险地“嗯”了一声,在拳头和毒物两者之间,郑汐还是选择了后者。

临吃前,郑汐转过头瞥了一眼捂着肚子憋笑得不行了的张志城,心中是一片哀嚎:苍天啊,为何她这么倒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看郑汐迟迟不肯动筷,杨梅大致猜出了七八分:“你怎么不吃?难道刚刚说的话都是应付我的吗?”

郑汐强行一笑,继续拖延时间:“不是,我在想你亲手做出来的东西一定要先给你男朋友尝尝,让他感受到你浓浓的爱意。”

嘿嘿,甩锅成功。

杨梅内心毫无动摇,漫不经心地说:“不用,之前他已经吃过很多次了。你很少吃,这次我特别优待你。”

呜呜呜,还是逃不过去吗?

郑汐看着眼前黑了一半的鸡,拿着筷子的手直发抖,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算了,她豁出去了。

于是,郑旭一咬牙一闭眼,随便夹了一块迅速喂进了嘴里,不到一秒,她便有了极深的感触:这不是难吃,简直快要了她的老命。又辣又咸的根本难以下咽。

杨梅一脸期待地盯着郑汐,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厨艺进步了许多?”

为了不挨揍,郑汐最终含着泪违心地点了点头,好吃,实在是太好吃了,要是鬼吃了你做的东西,估计都不用其他道具来,消灭它们了。

第十二章 诡影(12)

张志城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那有什么办法?谁叫她是我女朋友呢!我不宠她宠谁呀?”

“哟哟哟,一股恋爱酸臭味。”郑汐左手捏着鼻,右手嫌弃地扇了扇周围浓浓的暖意。

“唉,如果我不吃她的饭,我这张俊脸就不保了。”

“张志城,你可终于表达出对我的饭菜不满了吧?”杨梅一激动,把后背的枕头朝他头掷了过去。

而张志城假装装作不敌她,只好放下男人的尊严,缴械投降:“亲爱的,我错了还不成吗?”

作为单身狗的郑汐看着两人的打打闹闹,心理泛起一股酸意:“就此打住,行吗?别再我面前秀恩爱了,赶快去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杨梅揽过她的脖子,嬉皮笑脸道:“要不我也替你找个男的?这样就公平了。”

郑汐嫌弃地推开了她,满不在乎地说:“得了,我才不想被爱情绑架呢!”

“对了,我们中午去吃那家吧,我和杨梅只要一懒得做饭,就一定回去那儿的,那味道简直是棒极了。”这时,张志城一边专注于开车,一边提供了好的提议。

“行,去那儿也行,反正我做的都是压轴菜。”杨梅一口答应了。

郑汐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对她进行打击道:“呵呵?就你?那怕是比泻药还恐怖的东西吧?”

杨梅一听马上变脸,她举起拳头在郑汐面前转了转,很不乐意地说:“你给我注意你的用词,小心你性命不保。”

“行行行,我怕了你了。”斗不过某女的只能选择妥协。

“哎,不过说真的,小汐,下次你选房子的时候一定要先了解背景。不然住到这么个不吉利的房子也不舒服啊。我虽然不信鬼神,但换作任何人都不愿意去住死过人的房间吧?”闹了一阵过后,杨梅开始正经起来了。

“没事的,等那边处理好后,我会再回去。要不是这房租便宜,我也不愿住这儿啊。”郑汐到没想那么多,对她而言,有房子住就不错了,如果不是现在身陷困境,也不会求助于人。

“你可以在我这儿一直住下去安慰,不然只有我跟阿城两个人,多无聊唉!”

郑汐摆手挺识相地拒绝:“算了吧,我可不想当一枚电灯泡。”

“到了,你们饿了吧?咱们快去吃饭。”目的地到达后,张志城提醒了后面聊得火热朝天的两人。

“走,好姐妹,今天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我请客,阿城付钱。”

张志城有点哭笑不得:“对啊,小汐,你尽管吃。”

免费的午餐摆在自己面前,郑汐当然不会客气了:“好好好,我一定会填饱肚子。”她一想到晚上还要吃某人做的黑暗料理,下定决心要吃个够。

有了杨梅这个话痨,郑汐也就没再想烦心的事,全身心都投入到了愉快的对话当中去了。

夜晚来得很快,街边路灯四起,相对于白天匆匆来往的人群,晚上更是一段人们的闲暇时光。

郑汐站在厨房门外,听着里面叮铃哐啷的声音,先前不好的预感果真实现了,她生无可恋地求助于斜靠在门框边的张志城:“大哥,好歹我也是客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啊!”

郑汐的表情逗乐了张志城他忍俊不禁地说:“你就忍了这一顿吧,不然接下来的几天你还会连续吃的。”

“啊?不是吧?”比起某女做的咽不下去的饭菜,此刻,她竟想住回到那间闹鬼的房子。

“放心吧,药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是不会死的。”

张志城刚刚一讲完,里面的人把门一拉,乐得合不拢嘴地说:“当当当当,本小姐的拿手菜已经新鲜出锅了,绝对让你们对我五体投地。”

郑汐打量了杨梅全身,很委婉地说了一句:“那个,小梅,你炒菜的时候是不是不小心掉进锅里去了?”

杨梅毫不知这话什么意思,呆萌地说:“没有啊。”

张志城也看不下去了,他拿了镜子过来照在杨梅面前:“你自己看看现在的样子,就能明白小汐的意思了。”

“哎呀妈呀,这个挖碳的人是谁呀?杨梅一瞅镜子中自己的模样着实也吓了一跳。”

“行了,亲爱的,快去洗洗吧,我们还等着你端菜出来呢!”说完,张志城就把杨梅推到了洗手间。

杨梅打整完毕后,庄严地站在各怀心思的两人面前,郑重其事地咳了两声才说:“咳咳,现在我将端出我的杰作,你们可别被吓着了。掌声在哪里?”

为了不被挨揍,郑汐只好委曲求全地拍起手来。

杨梅从厨房里端出来给他们看,扬着下巴说:“怎么样?看起来是不是很下饭?小汐,你先来说说看。”

郑汐倒吸了一口凉气,内心十分纠结地才憋出一句似虚似实的评价:“从卖相上来说,它确实是在你以前的作品当中做得最出色的一个,至少你做到了只有一半黑。从味道上来说,既然卖相可以下口,我想味道也差不到哪里去。”

杨梅听了很是认可:“嗯,评论得很不错,有褒有贬。那么作为奖励,本小姐允许你试吃上一口。”

“啊?不会吧?”

杨梅眯起眼睛,危险地“嗯”了一声,在拳头和毒物两者之间,郑汐还是选择了后者。

临吃前,郑汐转过头瞥了一眼捂着肚子憋笑得不行了的张志城,心中是一片哀嚎:苍天啊,为何她这么倒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看郑汐迟迟不肯动筷,杨梅大致猜出了七八分:“你怎么不吃?难道刚刚说的话都是应付我的吗?”

郑汐强行一笑,继续拖延时间:“不是,我在想你亲手做出来的东西一定要先给你男朋友尝尝,让他感受到你浓浓的爱意。”

嘿嘿,甩锅成功。

杨梅内心毫无动摇,漫不经心地说:“不用,之前他已经吃过很多次了。你很少吃,这次我特别优待你。”

呜呜呜,还是逃不过去吗?

郑汐看着眼前黑了一半的鸡,拿着筷子的手直发抖,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算了,她豁出去了。

于是,郑旭一咬牙一闭眼,随便夹了一块迅速喂进了嘴里,不到一秒,她便有了极深的感触:这不是难吃,简直快要了她的老命。又辣又咸的根本难以下咽。

杨梅一脸期待地盯着郑汐,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厨艺进步了许多?”

为了不挨揍,郑汐最终含着泪违心地点了点头,好吃,实在是太好吃了,要是鬼吃了你做的东西,估计都不用其他道具来,消灭它们了。

杨梅听了,甚为满意:“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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