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BOSS,苏炸天!》 病娇教主请自重!(3) “也……没有很多次吧?”苏鸿尬笑着挽回点面子。 贺星皇笑意深沉,抬手捏了个响指,不远处的屏风外有人徐徐念道—— “今年六月十二,苏公子在崇安城大闹醉红楼,向我教右护法杜蓝欣质问教主下落。” “今年七月十五,苏公子在青州鹊仙桥搅乱庙会节,向我教长老柯允愁质问教主下落。” “今年七月二十八,苏公子在云崖山万阙楼抓住我教潜伏的卧底,向其质问教主下落。” “今年八月初九,苏公子在……” 苏鸿赶紧打断:“好了好了别说了!” 再听下去,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太特么羞耻了,原来他竟然痴汉到了这种地步! 他要是贺星皇,逮到人肯定要剁小兄弟的! “苏少侠这便听不下去了?”贺星皇风情无比地撑起身笑道,斜挂的衣襟内春光无限,“从六月起,至今十月,苏少侠全江湖的打听我的消息,总数不下百次,却不敢听人说?” 苏鸿心里哀鸿阵阵,叹息道:“贺教主此言差矣,做了坏事的人本就心有戚戚,如今听人一桩桩数落出来,怎可能坦然面对呢?” “哦?”贺星皇挑了挑眉,兴趣盎然地俯身下来问道,“你做了什么坏事?” 苏鸿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明眸剔透,含羞带怒,青年人因赤身被绑,脸色有些微红,乍一看过去,竟比诸多女儿家还要娇羞俊美。 贺星皇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些奇怪,暗了暗眼眸,不动声色打量起对方。 只见苏鸿沉默许久,低声道:“坏在,有违伦常。” 贺星皇顿时不说话了,他双目微眯,原本惠风和畅阳光明媚的殿内不知为何,突然温度骤降。 苏鸿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我早就听闻白衣苏鸿不拘小节机敏过人,今日一见,果真弯弯绕绕心思极多。” 贺星皇冷冷一笑,“每日献来我拜星教的美人何其多,其中又有多少人抱着和你一样的目的,你知道吗?” 苏鸿满脸迷茫……怎么了这是,突然变了个风格,自己又抱着什么目的了??? “你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吸引我的爱怜,最后偷袭杀了我吗?”贺星皇狞笑一声,伸手便扯起苏鸿的脸皮。 “嗷嗷嗷嗷好痛好痛好痛!!!” 苏鸿震惊无比,为什么这次的攻略目标性格如此暴躁! “你知道那些献过来给我的美人,后来都怎么样了吗?”贺星皇俯身,与苏鸿贴得很近,眼神中充满戏谑的妖娆。 苏鸿赶紧摇头,他哪儿知道啊,他现在只觉得自己这次选错了策略,脸好疼啊qaq 贺星皇在苏鸿的脸颊上轻轻舔了一口,把苏鸿舔得虎躯一震,他却残酷又美艳地笑道: “她们被我丢入了教中的虿盆里,既然她们口口声声说爱我,那就让她们的身体来为我饲养最毒的蛊虫吧。” 苏鸿:“……” 他满脸复杂。 这里太可怕了妈妈我要回帝国!!! 病娇教主请自重!(4) 江湖上有一柄神兵,名唤惊鸿,传闻这把剑“寒芒未至,便已削铁如泥”,而命名这把剑的人,则是一名被人津津乐道的青年少侠——白衣苏鸿。 白衣苏鸿人如其名,无论身处何境都是一袭白衣翩翩,面若冠玉。 白衣苏鸿风流不羁,经常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白衣苏鸿武功高超,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这种传闻多不胜数! 而此刻,白衣苏鸿被囚禁在了拜星教地牢的最深处,扒光了一袭白衣只留一条亵裤,四肢皆被铁链捆锁,连惊鸿剑都被收缴了。 要不是贺星皇觉得麻烦,阻拦了柯允愁,这位曾被苏鸿当众打趴下来过的魔教长老,恨不得钉穿他的琵琶骨! “苍天饶过谁!” 当日满头白发的柯允愁临走前恶狠狠地指了指苍天。 苏鸿无语至极……咱俩到底谁魔教的啊??? 也不知外界过了多少天,忽而一日,地牢的另一头传来阵阵脚步声,极为浩大。 苏鸿眯眼看去,只见为首的竟是一身玄黑长袍的贺星皇,他墨发半披,用华贵的金屏开扇钗挽起,浑身透着无人可比的张狂。 “怎么才三天就虚弱成这样,你们虐待他了?” 贺星皇斜眼看了看地牢守卫们,守卫们吓得赶紧跪地澄清没有虐待苏鸿,浑身抖得和筛子似的。 苏鸿心中惊叹,这个教主确实凶残,连手下的人都对他如此恐惧,怪不得老百姓经常用贺星皇吃小孩来吓人呢。 “好了好了,别磕头了,把他给我捆好带到天衡宫。” 贺星皇瞥了一眼苏鸿,似乎想起了些什么,神色略显微妙地说道,“带去前先给他喂一两软筋散。” “一两?!” 苏鸿当场就惊了:“寻常人一钱都受不住!你把我当牛吗!” 贺星皇凤目紧眯:“苏少侠被关了三天还这么有精神,看来一两困不住你,那就再加一两。” 苏鸿:“……” 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手下人立刻战战兢兢地给苏鸿喂药,苏鸿一看那分量,差点两眼一黑,纵然被四条铁链捆锁,他也依旧要为自己的性命一战! 眼见手下左喂右喂都喂不进去,本来都打算离开了的贺星皇又绕了回来,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铁栏内的苏鸿,径直走了进去,一掌挥开手下。 苏鸿一抖,亲眼瞧见刚刚还在喂自己药的那位瞬间被打上墙,吐了两口血不再动了。 你是魔鬼吗??? 于是……当贺星皇端着药酒递过来的时候,苏鸿咽了咽口水,屈辱含泪地主动喝了下去。 人在屋檐下,他不得不低头啊! 贺星皇非常满意,甚至还伸手捏了捏苏鸿的下巴:“这才乖。” 苏鸿:“……” 心好累,不想说话了。 待药效发作,苏鸿逐渐感到四肢无力,可能因为过量服用了软筋散,他甚至到后来都无法感知到自己的四肢存在,要不是功力深厚,恐怕早就陷入昏迷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抬出地牢,刺目的阳光令他两眼流泪。 “苏少侠真可怜,都被教主欺负哭了。” “嘘小点声儿,你不要命啦!” “哦,那我们,抬的时候动作轻点!” 苏鸿:“……” 他刚想落泪,感动人间还有真情在,结果你们都在脑补些什么玩意儿呢? 病娇教主请自重!(5) 正当苏鸿浑身无知觉地被梳洗装扮时,玉衡宫内的晚宴已经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玉衡宫是拜星教的一个分坛,地处南疆与西域的边界,背靠万丈悬崖,于山体中央凿出了一座恢弘精致的巨大宫殿。 着装暴露的舞姬在宫殿中央徐徐起舞,风姿绰约。 “我说今天太阳怎么在东边落下,原来是带着相好的来我这里炫耀了。” 贺星皇端坐在主人的方位,大袖挥洒间举起琉璃杯盏,平静说道。 他左侧的客座中坐着两名年轻男子,其中一名举扇男子听到他的话,心满意足地哈哈大笑起来,而另一人则非常不屑般冷冷哼了一声。 贺星皇挑了挑眉:“小侯爷,你这相好的,似乎对我很有意见啊。” 被唤作小侯爷的青年,赫然是当今皇帝的亲外甥——李玉尘,钦赐玉尘侯。 虽说有显赫官身,但李玉尘向来爱做一只闲云野鹤,故而在江湖上也结交甚广,小有名气。 李玉尘无奈地摇摇头:“教主莫怪,云泽惯来心性孤寂,他只是不喜欢这种场合而已。” “哦?” 贺星皇似笑非笑地坐起身,略带考究地看向莫云泽。 “敢问这位少侠,究竟是不喜欢本教主,亦或不喜欢这种场合,还是……不喜欢没有某人的场合呢?” 莫云泽双瞳骤然紧缩,咬牙道:“阿鸿果然在你这里!” “阿鸿?” 贺星皇挑了挑眉,看向李玉尘,“小侯爷,你家相好的这么叫别人的名字,你不吃醋?” 要知道,当年小侯爷为了追求这位莫家少主,闹得满城风雨江湖漂泊,几乎无人不知他对此人的情深,甚至连他亲舅舅皇帝老子都没办法,只能依了他俩在一起。 闻言,李玉尘皱了皱眉,最终却轻轻摇了摇头:“云泽和苏鸿少侠只是单纯的好友关系,贺教主还是别用这种话来激我了。” 贺星皇叹了口气,眉头微落,发上的金钗步摇隐隐摇晃,刹那婉转风情不言自喻。 “小侯爷,这世上哪有多少情真意切的好友呀?那些嘴上说着与你此生至交,与你两肋插刀的,最后都会在背后狠狠插你一刀!” 莫云泽脸色忽红忽白,显然是被这幅说辞给气到。 贺星皇眼中笑意纷繁,继续说道:“朋友如此,爱人也是,都是与你非亲非故的人,怎么会爱你如同爱自己呢?嘴上说海枯石烂天涯海角,除非你打断他的腿,把他一辈子囚禁在自己身边,否则呀……” 他微微一顿,若有所指地看向莫云泽说道,“只要你稍微势弱,他就会离你而去,说不定离去之前也会和朋友一样,狠狠插上你一刀呢。” 莫云泽大怒,拍桌猛吼道:“你这个邪魔歪道在乱说些什么东西!” 霎时玉衡宫内鸦雀无声,舞姬歌女惶恐地看向主坐上的绝美男子,侍从们也在看不见的角落里微微发抖。 这个人不要命了吗! 竟然敢在教主面前如此大放厥词!!! 你不想活能不能不要拖累我们!!! 只见贺星皇平静地端坐在主位之上,虽然嘴角一如既往扬着妩媚的笑,但漆黑的眼瞳中却是一片冰凉与杀意。 李玉尘下意识按住莫云泽的手,另一只手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折扇。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侍从的传话声—— “苏鸿少侠到!” 病娇教主请自重!(6) “苏鸿少侠到!” 一声叫唤,吸引了本打算掀桌子干仗的莫云泽的注意,他匆忙朝殿门口看去,只见八人抬着一架轻纱笼罩的步辇,隐约可见帐中躺着一个身着白衣的人影。 贺星皇瞥见他的动作,笑容更加深沉。 “把鸿儿带到我身边。” 他话语轻佻,意味深长地勾了勾手指。 莫云泽勃然大怒,幸而被李玉尘一把按住,却仍然怒吼道:“贺星皇!你竟敢如此侮辱苏鸿!” “哦?”贺星皇突然笑了声,艳绝狂妄道,“他千山万水地追我至此,我只是给了他一个自荐枕席的机会,怎么能说侮辱?” 躺在步辇中的苏鸿心里“唉呀妈呀”地哀嚎出来。 脸都被贺星皇这个病娇丢尽了! 而他更是因为被下了过量的软筋散,现在四肢无力,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透过纱帘的缝隙,看到昔日好友不可置信地目光投来。 步辇缓缓行进,等抬到主座边的时候,侍从掀开纱帘,贺星皇轻轻一眼看进步辇,却恍惚间愣了神。 只见被软垫撑起上半身的苏鸿无力地瘫软在步辇之上,白衣胜雪,一尘不染,而他的皮肤却比雪还要白皙细嫩,可能是刚刚听到了贺星皇的那句话,苏鸿脸上还带着一抹恼羞的红晕,明明受制于人,却能看出他眼中的倔强和不甘。 贺星皇隐约觉得身上有些泛热! 真是令人兴奋,令人……无比想要狠狠蹂躏啊! 苏鸿还在惊恐,这个病娇的眼神怎么越来越诡异了,下一刻,便看到贺星皇俯身探入步辇中,伸手一览,将四肢无知觉的自己抱了出来。 嗯……公主抱…… 他浑身酥麻,被贺星皇直接拥在怀里,炫耀似地轻轻揉了揉头顶。 贺星皇笑声道:“鸿儿,你告诉那位少侠,你在我怀里,觉得被侮辱了吗?” 鸿儿……??? 阶下数十双眼睛,刷刷刷朝苏鸿看来。 李玉尘的满脸微妙、莫云泽的难以置信、舞女歌姬们的羡慕嫉妒恨…… 苏鸿的心里话是:他觉得被侮辱的好严重啊!!! 但是他说不出话啊贺星皇你这个病娇!!! 贺星皇感觉到怀中青年的抗拒,低声笑了笑,一只手直接伸进了苏鸿的衣襟里,轻轻捏了一把他的腰: “再不配合,小心我当场……” 当场……? 当场……??? 教主你口味好重啊,苏鸿满脸复杂,分外屈辱地摇了摇头,表示:我不觉得受到了侮辱,我满脸都写着开心呢。 莫云泽看到苏鸿摇头,此刻心中怒火更甚: “贺星皇,我不知你给苏鸿下了什么迷药,但我告诉你,全江湖都知道苏鸿是武林盟主曲觞的义子,你这般对待他,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他年少轻狂时被苏鸿救过一命,从此对苏鸿与旁人都不一样,此刻看到苏鸿受制于人,也感同身受,愤懑不堪。 “报应?” 贺星皇抬眼一笑,风情无限厉声道:“我贺星皇统领拜星教数年以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什么时候怕过报应了?” 病娇教主请自重!(7) 贺星皇如今不过二十出头,又因功力高深的缘故,看上去无比鲜嫩多娇。 而他上位前与上位后的残酷手段是举世皆知的,听到此处,莫云泽的怒火似被压制了一些,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直沉默着的李玉尘按了下来。 “你!” 莫云泽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当下朝李玉尘阴了脸。 李玉尘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苏鸿费力地竖起耳朵,结果大家都不说话了,他顿时失去了唯一的兴趣! “不过我倒是刚刚听说,中原武林似乎对我拜星教憎恶已久,正在纠结人马,打算攻打?” 贺星皇单手斟了杯酒,缓缓举到苏鸿嘴边,浅笑着问道。 苏鸿一顿,两眼困惑地眨了眨:哦?是吗?我不知道呀? “呵呵,看来鸿儿不知道这件事。”贺星皇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顺势“温柔”地把酒全部灌进了苏鸿嘴里。 苏鸿内心痛苦地翻了个白眼——教主,你要不给我一个痛快吧,我不要面子的吗? 酒水顺着他无法动弹的双唇溢出来,沾湿衣襟,将胸前的衣料濡湿成了半透明。 贺星皇眸色渐深,抿抿唇道:“我忘了鸿儿今天身体不适,无法自己进食。” 苏鸿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那张美艳霸气人神共怒的脸庞径直朝苏鸿压了下来,沾着浓烈酒气的双唇紧紧贴上了苏鸿的嘴巴。 那双唇……有点冰凉,却意外的柔软。 烈酒顺着贺星皇的亲口哺喂,一滴不漏地被送进苏鸿嘴中。 苏鸿宛被雷劈,瞪大了双眼怔忪地看向贺星皇。 酒很辣,他很热。 整张脸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贺星皇轻轻凝视着苏鸿,半晌,叹息般说道: “鸿儿害羞的模样真好看,再这样看着我,我都不忍心杀你了呢。” 苏鸿一惊,什么旖旎幻想都瞬间灰飞烟灭! 摸都摸了,亲都亲了,你居然还想着杀我??? 阶下莫云泽二人全程观看了这场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无言以对至极。 果然……贺星皇称为疯子是有缘故的,前一秒他们真的信了他对苏鸿或许有意,下一秒居然又要杀人了! 这么反复无常,不是疯子才怪! 李玉尘沉吟片刻,尽量温和道: “贺教主,刚刚云泽失言,我替他赔个不是,明日玉侯府就遣人送一朵千年雪莲赠予教主,但……既然教主对苏鸿少侠并未用情至深,可否将他交给我们带走?” 莫云泽听闻李玉尘帮他说话,不禁露出感动神色,期待地朝贺星皇看去。 只见贺星皇微微挑眉,思索片刻后笑道:“小侯爷这话就太见外了……” 莫云泽听见这句,提着的心微微放下些,不料下一句,贺星皇突然冷冷笑道, “觊觎我怀中人不说,还当我拜星教是什么丐帮,贪图你一朵雪莲?你难道不知,你们喝的每一盏酒中,都有一只我用人血精心喂养的蛊虫吗!” 苏鸿一听,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 他刚刚喝的那口酒里是不是也有蛊虫!? 病娇教主请自重!(8) “大胆!” 李玉尘再好声说话,也是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小侯爷。 一盏酒杯置地,伴随着碎裂声,玉衡宫外四面楚歌,竟然早有埋伏! “看来今天的太阳还是照常西边落下,”贺星皇居然不急不慢地端坐在主座上方,轻轻撩动着苏鸿的头发,对着苏鸿委屈说道,“你看,你们这些用各种理由接近我的人,最后都想杀了我。” 苏鸿:“……” 要不是你自己有病,谁想杀你啊! “废话少说,贺星皇,你若是不交出苏鸿,不用等什么中原武林了,今日我们踏平你拜星教!” 莫云泽站到李玉尘身边,冷冷说道。 贺星皇斜眼睨去,笑容妖艳:“莫家少主,倒真是狂妄!” “小心!” 李玉尘长袖一甩,飞快挡到莫云泽身前,只见一条细长的小蛇从他袖中掉出来,僵硬地死在了地上。 类似这样的毒物,这里多不胜数,李玉尘深知这个道理,沉声道: “贺教主,我玉侯府本不想和你起冲突,只要你肯放人,我们绝对不动拜星教一草一木一人一物。” 这些话入了苏鸿的耳朵里,真是感动无比,果然人间还有真情在! 怎料下一刻他突然平底起飞——贺星皇揽着他的腰大步朝莫云泽二人掠过去! “狂妄小儿,也敢与我要价!” 玉衡宫中顿时人声沸腾,歌姬舞女们四散逃窜,仿佛预支即将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下一刻,原本光洁如玉的地板寸寸崩裂,缝隙中涌出无数密密麻麻的毒虫,见人吃人,有些逃跑不及时的舞女,在倒地瞬间便被蚕食一空! 不仅仅在宫内,李玉尘分明听见了自己的侍卫们在外面传来更加惨烈的尖叫! 莫云泽一边飞旋躲避毒虫的攻击,一边愤怒骂道: “这些毒虫不仅攻击我们,连他自己教中的人都不放过!疯子!他绝对是个疯子!” 李玉尘眉头紧皱,眯眼紧盯着轻功超群的贺星皇,只见对方像一只飞跃的华丽孔雀,在一片枯骨血海中得意盘旋。 “玉衡宫只是拜星教的一个据点,拜星教遍布西域,甚至在苗疆都有分部,死掉一群人对贺星皇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李玉尘哑声道。 “那也决不能在此束以待毙!”莫云泽身姿飞旋,束发的马尾飞舞荡漾,煞气蓬勃地举剑挥砍。 李玉尘心头忽的一软,点了点头:“云泽,你可信我?” 莫云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自然。” “那好,我有个计划,你且听好,这关系到贺星皇的一个秘密……” …… 身处囹圄的苏鸿浑身颤栗的运功,希望在这场厮杀结束之前逼净自己身体中的软筋散。 他斜眼看下战场,忍不住冷汗淋淋——那根本是修罗场。 没有武功的舞女歌姬们早已白骨堆积,而埋伏在外的玉侯府侍卫也死伤惨重,而贺星皇本人只是放了一批毒虫出来,本人连出手都不曾! 李玉尘和莫云泽二人也根本没有接近贺星皇的机会!武功悬殊太大! “贺……贺……” 嘴巴终于有了些知觉,苏鸿立即用尽全力呼唤贺星皇。 而贺星皇这个王八蛋,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冷笑道:“还敢呵呵?” 病娇教主请自重!(9) 下一刻,苏鸿被贺星皇点了哑穴,又不能说话了。 苏鸿:??? 你是魔鬼吧! 不等他从伤心欲绝中反应过来,一片寒光突然闪向他。 贺星皇冷哼一声,把苏鸿提入怀中,险险避开了冲过来的莫云泽送出的剑! 怎么肥四! 要不是不能说话,苏鸿早就扯开嗓子哀嚎了:兄弟你砍谁呢! “呵,先前不是为救他可以做出任何让步吗,怎么刚刚却想要他的命了?”贺星皇脚尖轻点,再度飞跃出数十张外,而他的声音却通过内里传至玉衡宫的每个角落。 苏鸿心如死水:…… 好了别这么大声故意说给我听,我都看到了。 莫云泽一击未中,没有再追,只停下身,面如沉水冷冷道:“阿鸿是个来去如风之人,落到你手中必然生不如死,既然救不了他,我就直接杀了他,免得受你羞辱!” 苏鸿一听,差点没两眼一黑晕过去。 这什么脑回路呀! 难道没听说过好死不如赖活着吗? 没听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吗? 却听得贺星皇哈哈大笑一声,笑完朝着苏鸿叹了口气:“我说的果真不错吧,嘴上说着与你此生至交,与你两肋插刀的,最后都会在背后狠狠插你一刀,鸿儿,要不是我救了你,恐怕你早就被他插死了。” 左一个插字,右一个插字,听得苏鸿眼皮直跳。 “阿鸿若是死在我手中……也总比死在你这个邪魔歪道身下要好!” 莫云泽满脸涨红,咬牙切齿地回应道。 “但愿……” 贺星皇轻飘飘回道,似乎对一个将死之人根本不用多方在心上交流,然而,他话还未说哈,身体突然僵硬一瞬。 被他搂在怀中的苏鸿明显察觉到异常,用力抬起眼皮,只见贺星皇剑眉微蹙,红唇紧抿,的确与往常不同。 “贺教主,你现在是否已经感到内力断续,四肢乏力了?” 苏鸿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李玉尘找到了一处高点,似笑非笑地站在那处,莫云泽不知何时也和他站到了一起,两人都是人中龙凤,要不是身处一片修罗场,倒是一对佳偶天成的模样。 “你们给我下了毒?” 贺星皇神色微妙,似乎对于自己中毒感到非常诧异。 李玉尘撒开折扇,微微扑扇: “没错,并且贺教主中的还是你师叔亲手研制的世间第一毒——弹指红颜老。” 师叔二字一出,贺星皇原本只是略微不悦,现在直接阴沉了脸笑道:“好本事,连我都找不到那个老不死的,居然被你们找了出来,看来我还得谢谢你们,让我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仇人未死!” 他情绪不稳,加之毒药发作,大吼一声之后,手腕竟隐隐脱力。 苏鸿满眼惊恐! 大兄弟,千万别松手!掉下去可就尸骨无存了! “贺教主,我们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苏鸿少侠留下,我可以给你解药!”李玉尘声音越发低沉,也越发不耐。 贺星皇朝他冷冷瞥去,勾唇一笑:“可惜你我相识一场,你却不知我这人的真脾性。” 病娇教主请自重!(10) 苏鸿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却迫于被点了哑穴无法预警对面二人! 只见贺星皇奋力一跃,玄黑缀星的宽大袖袍随风鼓动,如黑暗笼罩大地,举世无光,唯他独尊…… “不好!他要跳崖!” 莫云泽大惊失色,可惜没来及,贺星皇挥袖一击,直接震碎了十余尺厚的墙体,将玉衡宫生生打穿了个洞,纵身跳入了洞后的万丈悬崖! 山风从硕大的石窟洞口吹进玉衡宫…… 一个时辰之前还浮华热闹的殿宇,此刻被打闹的像个历史遗迹。 “云泽。” 李玉尘收起折扇,似乎想抱抱他,安慰他。 不料莫云泽躲开了他的手,连看也未看他,扭头便走。 李玉尘温和的笑容僵硬在空气中,半晌才缓缓收回了手负到背后,神色无恙,似乎并不在意,转身离去。 …… 西域多沙川,南疆多山石,一座巨大的玉衡山连接西域与南疆,在山脉之下有一条巨大的沟堑,终日见不到阳光,沼泽遍地,毒草丛生,被人换做泥龙沼。 是日,一个脚步虚浮的俊逸青年从草地上小心翼翼趟过,生怕不注意就被沼泽给吞下去了。 他手上捧着一把野果,颜色不太亮,是这片地带为数不多的无毒实物。 走了很长一段路,青年才停下脚步,四周望了望确保安全,掀开了地上做伪装用的一大片枯叶,露出一个巨大的洞口,飞快钻了进去。 洞中光线昏暗,只能隐约分辨轮廓,青年慢慢摸到一具暖和的身体,才靠着那具身体缓缓靠坐下来。 这两人,赫然是那天跳下悬崖的贺星皇——还有被迫跳崖的苏鸿! 苏鸿一身白衣早已褴褛,俊秀的脸蛋也灰扑扑的,但怪就怪在,他当时四肢皆废,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一点外伤都没有,反而是身边的贺星皇…… 他为难地看过去,只见贺星皇脸色苍白地躺在干草铺的地上,发丝凌乱,衣袍破烂不堪,浑身总共有十几处擦伤,最严重的是双腿,都有不轻的骨伤。 要不是贺星皇本人武功卓绝内力高深,恐怕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苏鸿哪怕再不相信,也不得不认清,是贺星皇保住了自己。 他叹了好长的一口气,终于缓缓叫起了这段时间都没空理会的系统。 【苏鸿:我发出我最后一次确认,这次的攻略目标,就是我眼前这个病娇无疑吧?】 【系统: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苏鸿:我试过他的头发了,没用?】 【系统:建议宿主再尝试一遍上个世界的顺序,头发-血液-米青液。】 【苏鸿:???你作为一个纯洁的人工智能,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会害羞吗?】 【系统: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还知道,假如宿主到最后一步都没提取到dna,一定是因为你们彼此爱的不够深。】 【苏鸿:……真是聪明死你了!】 反讽了一顿这个没卵用的系统,苏鸿再次复杂地看向躺在地上的贺星皇。 他已经偷偷尝试过了吞下他的头发,但是系统没有提示提取dna成功,所以他心里也大概有个逼数。 看着对方如睡美人一般绝美又脆弱的容颜,苏鸿深吸了口气,把目光从对方的颈脖上挪开。 病娇教主请自重!(11) 贺星皇纤细修长的颈脖细嫩修长,白皙到几乎能看到皮下的血管,能看到微弱跳动的青筋脉搏。 苏鸿突然觉得自己浑身都很热。 他挠了挠头发,把洗干净带回来的野果擦了擦,非常不将就地嚼下去,冰凉的汁液顺着咽喉流下去,酸得他脑袋发颤,这才感到稍稍平静些。 他看了看嘴唇略干燥的贺星皇,撇撇嘴喃喃道: “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他俯身挤出野果的汁水到贺星皇嘴上,贺星皇却紧抿住双唇不松,哪怕陷入昏迷也没有一点求生欲。 苏鸿冷冷一笑,伸手扯了扯对方滑嫩的脸皮,一把扯开贺星皇的嘴唇,把果汁挤了进去。 让你灌我酒! 让你捏我肉! 也不知是因为果汁太酸还是怎样,原本昏迷的贺星皇居然轻轻呻吟了几声。 苏鸿条件反射地抖了抖,还没等他把野果丢出去,已经和那双乌黑漂亮的眼睛对上了。 苏鸿:“……” 他咽了口口水,咕咚一声。 贺星皇苍白又面无表情地凝视苏鸿,目光从苏鸿那张只有双眼干净的脸,移到苏鸿喂自己水果的手上。 半晌,贺星皇轻轻咳嗽两声,带着淡淡嫌弃的挪开目光: “怎么和只狗似的。” 苏鸿:“……贺教主,你要不要看看眼下的局势,重新考虑一下措辞?” 贺星皇缓缓看过来,一双幽黑瞳孔如夜沉寂,俊美至极的五官在苍白地脸色衬托下更显娇美。 只见他微微挑眉,眉间朱砂依旧血红,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中,犹如一朵盛世的海棠委婉垂入珠帘下。 贺星皇轻声笑问:“难道,你要以我性命为要挟,逼我做些什么吗?” 他身受重伤,声音还有些沙哑低沉,听得令人浑身发颤,骨头都酥麻。 苏鸿抿紧双唇,又咽了口口水, 本来他还没想干嘛,但是贺星皇这个病娇自己提了出来,简直给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贺星皇怎么也想不到,他本是随口一说,苏鸿居然敢横腿跨坐上来! “你做什么?” 他瞬间沉下脸,奈何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苏鸿满脸坏笑地坐在自己身上——哪怕苏鸿动作很轻,没有碰到他的伤口,他也震惊到了极点。 “不做点什么,感觉对不起你心里对我的鄙夷。” 苏鸿表面如实回答,实则内心窃喜!他太喜欢现在这种贺星皇看不惯他,又打不了他的样子了! 贺星皇冷着脸,如果目光能杀人,苏鸿早被他杀了千百次。 “苏少侠,你若是不打算杀了我,那我奉劝一句,最好收敛一下自己的行为。” 苏鸿扬起唇角,得意又深沉地笑了笑:“这里暗无天日与世隔绝,而且贺教主受了这么重的伤,哪怕我不杀你,你也无法对我做些什么吧?” 他声音压得很低,但因为本身声音非常清澈爽朗,故而哪怕特意压低装作凶狠,也显得奶声奶气,萌凶萌凶的。 再加上一张灰扑扑的小脸瑕难掩瑜,一双桃花眼莹莹笑动,贺星皇蓦地觉得嗓子眼发痒,想咬什么东西才好。 恰逢苏鸿还跨坐在他身上,偶然动作轻微会摩擦到,贺星皇发觉自己居然有点……反应了。 病娇教主请自重!(12) 苏鸿两只眼倏然瞪大。 他如果没感觉错,身下的这位……起反应了吧? 他顿时一脸复杂:“贺教主,你……你喜欢这样吗?” 贺星皇:“……让开。” 他满脸隐忍,撇过眼神不去看苏鸿。 说来可笑,他为了练就绝世武功,守阳多年,没有亲近过任何男男女女,此刻却在这种破落地方、以这种屈辱姿态,对一个男人有了反应。 苏鸿当然不会听他的,说让就让,反而嘴角勾起一抹隐蔽的笑意,更加泼皮无赖地耸了耸肩: “就不让,你打我啊。” 他仗着贺星皇此刻浑身无法动弹,一鼓作气把自己前些日子受到的屈辱全部奉还! 贺星皇两眼冒火,紧皱的眉头牵动了眉间朱砂,活生生一副绝世大美人遭了土匪流氓的欺辱模样。 苏鸿刚得意不就,突然见到贺星皇神情一滞,扭头便呕了一大口血出来! “贺星皇!” 苏鸿当即慌了。 连滚带爬从贺星皇身上爬下来,小心翼翼按住他的胸口和手臂筋脉,贺星皇微微挣扎了下,结果没有拗过他。 “你怎么这么不经撩拨!才说了两句都能气吐血……” 苏鸿看见对方虚弱又倔强地模样,原本被急的拔高的声音又渐渐放低,最后不得不闭上嘴,和自己赌气似的不说话了。 贺星皇吐完血,胸口剧烈起伏一阵,终于慢慢平静下去。 他凤目斜望,看到坐在石壁旁沉默不语的苏鸿,慢吞吞说道:“苏少侠,我们来谈一桩交易如何?” 苏鸿警惕地看向他:“你又有什么坏点子了?” “还有什么能比现在的状况更坏的吗?”贺星皇仰头看着黑漆漆的洞顶,平静道,“我身受重伤,体内还有一味剧毒,你的软筋散没有解药就无法祛除,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有合作。” 苏鸿听他说的似乎非常有道理,但是细细一想,发现了问题。 “贺教主,我只是使不出武功而已,比起你现在好了不止太多,现在是你求着我,可不是我求着你。” 贺星皇幽黑双眼波澜不惊,沙哑轻飘的声音淡淡传来:“那便当我求你好了,求苏少侠与我做一桩交易。” 苏鸿两眼瞬间闪了闪,宛如一条见了肉的小狼狗,立刻趴到贺星皇身边,十分兴奋地问道:“那你要用什么求我?” 贺星皇眯起眼看他——这只小狼狗,就差屁股后面多一条左右摇晃的小狼尾巴了。 “苏少侠从中原一路打听我的消息至此,想必肯定也是有求于我,不如现在直接把话说明了,以我现在受制于你的处境,一口答应下来也说不定。” 贺星皇不动声色地试探说道,果真,苏鸿听到之后眼睛微微瞪得大了些。 “你真的会答应吗?” 苏鸿几乎迫不及待的问。 贺星皇目视洞顶心无旁骛:“不说说看,我又如何知道?” 苏鸿神情挣扎,似想说,又有所顾忌。 任务目标就躺在地上等你许愿呢苏鸿!赶紧说出来啊! 不行不行,贺星皇听了之后,肯定宁愿吐血至死,也不会答应的…… 反反复复,思前想后! 最终,苏鸿似乎决定了,跪坐起身,万分拘谨地握住拳头,紧紧盯着贺星皇,眼中还带了一抹独属青年人的羞涩—— “我……我想娶贺教主,可以吗?” 病娇教主请自重!(13) “我……我想娶贺教主,可以吗?” 青年人的声音中带了几分颤抖,但音量极高,在空洞的洞穴中来回回荡,反反复复,撞入贺星皇的耳中,撞入他的心里。 贺星皇直接愣了。 这个所谓的正道侠士,千辛万苦一路追他至此,居然只是为了说一句,想娶他? 意识到这个问题,贺星皇脸色微微沉下。 “苏少侠,谈及婚嫁,须得考虑清楚,我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苏鸿红着脸点点头:“我知道你是男人。” 他那玩意儿刚刚还顶过自己。 “你要娶一个男人?”贺星皇似笑非笑地睨着他。 苏鸿看不惯他这种嘲讽的眼神,不忿道:“那又如何?你先前在玉衡宫的时候,不也……亲过我吗?” 回忆起玉衡宫内,当着众多人的亲吻,苏鸿的脸更红了,但也更直接无畏地看向贺星皇。 贺星皇眼中讥笑更烈:“不谈及婚嫁,当然怎么都行!” 苏鸿当场就黑了脸:这什么歪三观! 同时心中一股怒火也随之喷薄: “难道说,你先前也因为不谈及婚嫁,和无数人有染过吗?就像那天对我一样?” 贺星皇一顿,意识到自己为了打击苏鸿,似乎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他刚想说并不曾,便见到苏鸿像一条小疯狗似的冲下来,狠狠一口咬上了自己的嘴唇。 本想用内力冲开桎梏,却在看到青年委屈的眼神时,不自觉打消了这个念头,任其在自己身上不痛不痒地发泄着。 苏鸿那一瞬间的委屈是真的。 一想到他连重话都不敢说的人,曾可能和无数人有沾染,他也不知是该悲哀,还是愤怒。 自从穿越到这个位面以来,他一直向各种人打听关于拜星教教主贺星皇的事情,知道这人高傲、骄矜、残酷、嗜血,也知道他妩媚、妖娆、夺魄、摄心。 他曾想过,攻略这样的人肯定会很难吧,这人一定会拒自己于千里之外吧。 但他唯独没有想过,这人没有拒绝自己,也没有拒绝在自己之前的其他人。 他用心地完成每一场攻略,每一世的感情都力求完美收场,却唯独忽略了,他可能会被背叛…… 发泄的累了,他轻轻松开贺星皇,分离开的时候,他看见贺星皇的双唇被自己咬得微微红肿,还有几个淡淡的牙印,顿时眼眶就红了。 他一声不吭地爬起来,再次缩到了墙角。 贺星皇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问道: “你从中原一路追我至此,大闹了拜星教数十个据点,只是因为,你想娶我?” 苏鸿低头不语,也算一种不甘的默认。 贺星皇深吸一口气,心脏仿佛被人用柔软的小手掌狠狠掰开,还在其中搓捏蹂躏,万分疼痛,也贪恋那触摸的温存。 上一次有这种心情的时候,是自己八岁时吧…… 那时候师父和师叔都在拜星教中,教中一派和平,也远不至于被武林唤作邪教。 也是八岁那年,他经历了人生最痛苦的背叛。 情之一字,销骨蚀髓。 之后的数十年间,他伶仃一身,为不再受到一丁点来自情的伤害,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从不曾以真性情示人。 他曾发誓,若有人能再他动心,要不把那人剜心剖骨,要不就把他双腿打断,一辈子只能留在自己身边…… 他飞斜入眉的凤目轻轻扫过角落里苏鸿,眼中流溢着令人心惊的浓墨重彩。 病娇教主请自重!(14) 苏鸿打了个冷颤,猝然从睡梦中惊醒。 他梦到自己被一条粗壮健硕的花蟒紧紧缠绕,憋得快窒息,而那条花蟒还特别不正经,用蛇信和蛇尾不停撩拨自己,更令人要命的是,他竟然在梦中被撩硬了…… 简直令人崩溃!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小兄弟,只见小兄弟昂首挺胸,精神抖擞。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苏鸿砸了砸脑袋。 他斜光略微一扫,突然浑身僵硬住,只见躺在原地的贺星皇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盯的。 “你,你怎么都不睡觉的!” 苏鸿慌张掀起衣角,把自己小兄弟盖住。 贺星皇神色平静,挪开视线道:“天都亮了两个时辰了,只有猪才会一直要睡觉。” 苏鸿:“……你怎么知道天亮两个时辰了,洞穴里又没光。” “因为我小时候曾和毒虫猛兽生活在一起,我能听到风中它们的声音。”贺星皇的语气淡淡,诉说起来没有一丝波澜。 苏鸿却有些诧异:“和毒虫猛兽怎么生活?” “谁活下来就谁活呗。” 贺星皇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 苏鸿微微一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缓缓起身,稍作了一会儿调息,在这之前也将贺星皇扶起身子,微微半靠在石壁上。 “如何?” 贺星皇等到他再度睁眼后问道。 苏鸿略显尴尬的摇摇头:“还是不行,我冲不开筋脉,必须得要有解药,看来这次的药量实在是太大了。” 本以为会遭到贺星皇的嘲讽,结果对方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正常,拜星教的软筋散内有我特制的独门药引,正常来说都需起码半个月才能完全解开。” 苏鸿:你们拜星教真变态!这种普通的杀人越货必备良药都要特制! 表面却还是一脸高深地点点头:“厉害!” 贺星皇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道: “有一物可以用来化解软筋散的药效。” “是什么?”苏鸿赶紧追问。 “我的血,”贺星皇平静地凝视他,“不仅仅是软筋散,这天下大半的毒药,都可以用我的血来化解,因为我从出生起便被当做药人来培育,身体里有无数药物和毒物的精华,只要喝了我的血,你就能走出这里。” “药……药人?”苏鸿在脑海里搜索了下,“难道是,被当做药物培育的人吗?” “没错,”贺星皇点点头,表情非常平静,不带任何悲喜地说道,“但是近些年我都没有再吃过毒物和药物了,所以只有最贴近心脉位置的血还保留着这些药效,你既被曲觞那个老匹夫收为义子,肯定也有些本事,这血你自己来取吧。” 他就坐在苏鸿对面,苏鸿头一抬便能看见他苍白地肤色和皮肤下颤动的血管筋脉。 惯常张狂霸气、妖艳妩媚的容颜,此刻多了许多平静和淡漠,让苏鸿情不自禁向前靠近了几步。 贺星皇眸色渐深,看着苏鸿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心情也如瀚海泛舟,起起伏伏…… 病娇教主请自重!(15) 苏鸿先前没说错,被软筋散锁住内力的他有更大的生存机会,反倒是双腿受伤的贺星皇,如果没有这些天苏鸿的照料,恐怕早就死了。 现在,只要苏鸿剖开贺星皇的胸膛,就能化解掉身上的软筋散,到时候凭他的能力,哪怕没有惊鸿剑也足以走出这片毒虫猛兽沼泽遍布的地方。 苏鸿半跪在贺星皇身前,定定地注视着他。 目光对着对方白皙的颈脖和衣襟半敞的胸膛,那里有一颗温暖的心在跳动着。 一下。 又一下。 苏鸿伸手,轻轻将贺星皇的衣襟扯开,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而贺星皇习武多年,胸膛之上也覆着一层劲瘦结实的肌肉。 “可以吗……” 苏鸿呆呆的看着。 贺星皇深深注视着苏鸿的一举一动,他垂在两侧的双臂已经绷得紧紧。 “可以。” 贺星皇听到自己虚伪地安慰声,同时也露出一个虚伪又宽容的笑意。 下一刻,苏鸿颤抖着靠近贺星皇,手指碰触到对方胸膛的一瞬间,突然闪电动作,一头扎进贺星皇怀中! 埋胸成功!!! 这种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磨蹭真是太幸福了嗷!!! 贺星皇宛若雷劈,僵硬无比地坐在原地,垂眸可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胸前磨蹭不停。 “你……闹够了没?” 他极力维持着镇定,奈何隐忍难耐的声音暴露了,他心口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情绪在野蛮生长。 原本盘算,只要苏鸿对自己起了杀心,自己一瞬间就能制服住他,趁他武功尽失之时,挑断他的四肢筋脉,挫灭他的神智……让他这辈子就只能匍匐在自己脚下。 反正……反正他不是胆大妄为到说想娶自己么? 那就让他一辈子被锁在自己的牢笼中好了。 不料,苏鸿竟然丝毫没有伤害自己的打算,反而更像是找到了一个名正言顺撒娇的机会,正在自己怀中肆意妄为。 这种感觉……如此陌生,又让人贪恋,不禁令贺星皇陷入一种奇异的情绪中。 苏鸿伏在贺星皇的胸膛,听着对方从狂暴到逐渐平静的心跳声,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意。 片刻后,他刚觉得时机合适,可以一脸羞涩地爬起身的时候,贺星皇却伸手勒住了他。 苏鸿:? “放轻呼吸,洞穴上有脚步声。” 贺星皇低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苏鸿觉得耳朵好痒,耳尖动了动。 下一秒,耳尖直接被某人一口咬住,濡湿温润的舌尖轻轻撩拨了起来。 苏鸿:!!! 贺星皇一把按住苏鸿的嘴巴,笑意盈盈地做了个口型:“嘘,安静。” 宛如一个哄骗小孩的老妖婆! 安静你个鬼啊! 苏鸿充满震惊地被贺星皇按在怀里,只觉得天旋地转斗转星移。 贺星皇一手捂着他的嘴,一手按着他的腰,嘴巴还不老实的轻轻舔着他的耳尖。 你这是躲避仇家追杀,该有的样子吗! 先前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摆给谁看的? 哪怕苏鸿没有直接正对着看见现在这幅场景,靠想象也能猜出来,太色气了!太放肆了! 不成体统! 简直……简直像野合! 病娇教主请自重!(16) 洞穴上方,一阵阵脚步声由远至近,停留了好一会儿。 似乎还有人在窃窃私语,严密地搜索着什么。 苏鸿心跳扑通扑通,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担心被发现而紧张,还是因为……此刻自己被贺星皇全然禁锢住的恼羞成怒。 从下朝上看,贺星皇的下颌线凌厉而俊秀,绷得紧紧,那双薄薄的红唇却略微勾起,风流无敌。 苏鸿气不打一出来! 明明两条腿都断了,筋脉也有无数处损伤,怎么力气还这么大! 贺星皇显然一点都不紧张,他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苏鸿,秋波荡漾。 另一只手也没空闲,眼花缭乱的比划出一个复杂手势。 刹那间,苏鸿觉得自己产生了幻听。 四面八方传来“沙沙”声,宛如虫群过境,浩浩荡荡! 苏鸿深吸一口气,难道!泥龙沼的地下土地里,有这么多虫吗! 而且看架势,贺星皇能操控这些生灵! 不等他细想,洞穴上方已经传来凄厉地吼叫—— “快跑!这里有毒虫!” “怎么又有毒虫,这鬼地方怎么全是这些东西!” “先走再说,这里肯定不会有人的,哪怕是魔教教主,受了那么重的伤,也得被虫子反噬!” 脚步声匆匆离去,洞穴里被震得尘土絮絮往下落。 苏鸿还想抬头听听,却被贺星皇再次按入怀中。 “贺教主!” 苏鸿声音闷闷地低声叫了两声,抬起头看见贺星皇一头飘逸如瀑的墨发上落满灰烬,眉间的朱砂红仿佛都蒙了尘,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人走了,你可以说话了。” 贺星皇松开他,神情安宁地说道,似乎已经接受了眼下狼狈地现实。 苏鸿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贺星皇向来尊贵华美,他艳冠江湖,新手狠辣排第一,美艳华丽排第二。 可眼下断了两条腿,浑身筋脉大伤,可以说寸步难行,这种落魄模样……看了让人喉咙发堵,心头发酸。 这种心情,大概叫心疼吧。 他握紧拳头,松开又握紧,反反复复后,深深叹了口气。 “贺教主,你原先说要同我做一桩交易……你说吧。” 贺星皇斜光朝他看去,眼中笑意一闪而过:“苏少侠不用我履行什么条件了?” 听到“条件”两个字,苏鸿微微别过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贺教主说的对,婚姻大事还是顺其自然才好,强扭成婚,或许也会成为双方的负担,就当苏鸿痴人一个,做了不该做的梦吧。” 青年俊秀的面容一片平静,灵动的桃花眼仿佛也失去了生机。 本以为他放过了这茬,贺星皇会喜闻乐见,不料贺星皇的笑容微敛,神情莫测的沉默了好一会儿。 苏鸿察觉到气氛奇怪,略微不知所措地问道:“所以……我没什么要求了,贺教主需要我做什么?” “……” 沾了尘土的墨发垂在脸侧,贺星皇自下而上看向苏鸿,眼中带着一抹旁人看不懂的晦涩。 “很简单……我会让方圆十里的鸟兽虫蚁蛰伏起来不攻击你,只要你替我引开李玉尘的人。” “就……这么简单?”苏鸿不相信地看着他。 病娇教主请自重!(17) 李玉尘和莫云泽本就是冲着救苏鸿来的,只要他安全逃生,三言两语肯定能劝退追兵。 贺星皇好像看出他在困惑,悠悠说道:“为了确保你会帮我,而不是离开后反咬一口,我要你吃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 苏鸿立刻警惕地问道。 只要是贺星皇的东西,他都礼貌性畏惧三分。 贺星皇从袖口里拿出一盒丹药,勾唇一笑: “这是我亲手炼制的销魂蛊,世上只有我和我那师叔能解,解蛊需要半年时间,你让李玉尘陪你去找我师叔,自然就把他引走了,如若不然……” 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饿狼般的眼神紧盯苏鸿说道, “半年内必定肠穿肚烂。” 苏鸿:“……” 头疼。 这到底是个什么烂人…… 可以不爱,但是请不要伤害好吗? 看着那颗丹药,还有贺星皇笑意幽深的绝美面容,苏鸿叹了口气,任命地接过来,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握不住的沙,还是散了吧。 起码表面上还是要表现得悲伤一点。 “贺教主,答应的事我会办到,也希望你没有骗我,我们就此别过。” 吃下丹药的苏鸿仿佛顷刻间断了七情六欲,他无比平静地拱了拱手,刻意别过脸不去看贺星皇的反应。 说完这句话,他把自己唯一完好的一件外袍脱了下来,轻轻放到脚边,转身毅然决然地离去。 脚步声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 看着那件被落下来的白色外袍,一直沉默的贺星皇终于动了动,伸手把它揽过来。 幽黑至极的瞳孔紧紧盯着这片白色,宛如一条毒蛇在凝视着自己猎物留下的痕迹。 “白衣……苏鸿。” 贺星皇低声呢喃了几句,突然轻轻笑了出来。 原本苍白憔悴的面容似乎也恢复了精神,眉间一抹朱砂红再度热烈燃烧,连带着烧起了眼中的一簇幽冥邪火。 “你以为真的能……就此别过了?” …… 这一年,江湖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一,魔教教主贺星皇的玉衡山分坛被捣破,据说那天整座山都震颤了,山体破了一个大洞,令整座中原江湖都闻风丧胆的贺星皇不知所踪。 二,那日带领人进攻玉衡山的是皇帝的亲侄子玉尘侯,此役一过,他顿时名声大噪,无论在江湖还是朝堂,声望都日日升高。 三,最接地气,也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大事儿——武林盟主的义子、传说中万花丛中过片刻不沾身、令无数江湖侠女名门闺秀都面红耳赤的有为青年:白衣苏鸿,定亲了! 就在玉尘侯大败玉衡山的一个月后,传出了武林盟向玉侯府提亲的消息。 白衣苏鸿要迎娶的,正是玉尘侯的亲妹妹,玉鸣郡主。 皇家与武林初次要相接,街头巷尾,无论提剑侠士,还是平民百姓都在讨论。 “苏少侠和玉鸣郡主什么时候大婚呐?” “我记得说是正月初一,武林盟主说赶上大过年的好日子。” “赫!那不就是下个月初了?这两家都是不得了的,怎么办大事儿这么匆忙?” 病娇教主请自重!(18) 被众人围着提问的说书先生神秘一笑,故作玄虚道: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啊,苏少侠得了个怪病,没人能治,只有玉侯府里的神医才有办法,武林盟主为了救自己干儿子,不得已出钱出力,赶紧把事儿给办了。” 众人哗然,诧异不已。 人群中不知何时加入了一位白衣男子,悠悠问道:“那位玉鸣郡主长得好看吗?” 说书先生刚想说你这不是废话吗,人家郡主还能丑到你?结果下意识朝那位白衣男子看过去,却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只见那位穿着白衣的男子纤瘦高挑,墨发瀑悬,肤若凝脂,言笑晏晏。 对方眉间有一颗火焰般的朱砂痣,鲜红娇媚,凤目微扬,风姿翩跹,明明是个男子,唇鼻却小巧俊美,若非脖子上的喉结彰显了男子身份,就凭这幅长相,怕是整座京城的男子都要为其痴狂!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身上那件白色长袍,不知因为太过老旧还是怎么回事,有好几道深深的皱褶,根本配不上这样的美人。 “好……好看……” 说书先生呆呆地点了点头。 男子若有所思,继续问道:“那她有我好看吗?” 此话一出,周围不明情况的人纷纷朝他看来,却只消一眼,全部都和刚刚那个说书先生一样震惊了! 这是什么神仙下凡了! 说书先生咽了口口水,点点头,又立刻摇摇头说道:“没你好看!你最好看!” 男子展眉一笑。 “算你会说话,这条命算赏你的了。” 说完,男子转身离开,留下一地还痴痴没有回过神来的人。 半晌,说书先生才疑惑地自言自语:“奇怪,什么叫这条命赏我了?” …… 入夜,盟主府内。 苏鸿躺在床上,浑身好像有无数虫蚁在轻轻舔咬,又痛,又痒,还有一丝难以启齿的…… “啊啊啊贺星皇你这个死病娇!!!” 【苏鸿:系统你给我出来!给你唯一一次机会解释清楚!!!】 感受到了苏鸿的崩溃,系统赶紧回答。 【系统:宿主请忍耐!由于上一个世界很类似你原本的世界,所以人物性格和人物关系你都很熟悉,但是实际上,每穿梭到一个位面,占据了宿主身体后,你的性格和精神都会受到原宿主的一定影响。】 【苏鸿:卧槽我就知道!假如是平常,我根本不可能吃这个鬼东西,大不了一起死啊!】 系统冷汗涔涔,默默承受着一个来自中蛊患者的暴怒。 死是不可能死的,任务又没完成,只能这么吊着。 苏鸿难受得直抽气,软骨散已经化解了,此刻他浑身紧绷,听清四周无人,默默把手挪到了小兄弟的位置…… 所以说他才气呀! 这个蛊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蛊! 就和下蛊的那个人一样,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那天他好不容易找到李玉尘,告诉他事情始末,李玉尘立刻带他赶回京城,也见到了传说中贺星皇的师叔——肖清,但那位中年美男子却告诉自己: “不医。” 病娇教主请自重!(19) 苏鸿顿时暴怒! 要不是李玉尘拦着说好话,他现在估计已经因为故意杀人罪在牢里等死了。 肖清不卑不亢地谢过李玉尘,目光深邃道:“苏少侠莫怪,我于数年前身受重伤,被小侯爷所救,自此金盆洗手退出江湖,除非是玉侯府的人,其余人一律不医。” 末了,他顿了顿,细细打量了苏鸿一番,犹豫道: “如果苏少侠愿意迎娶玉鸣郡主,那也算是玉侯府的人,不知这样可否……” “拒绝!” 苏鸿没等他说完,立刻回绝掉了。 苏鸿:??? 老匹夫想坑我! 不说他有重要的攻略任务在身,单说他本身喜欢的就是男子……要不是这样,帝国也不会选他参加这系列的任务。 但如果让他以活命为代价,断送一个女子单纯的一生,他不愿! 李玉尘也很为难,肖清的原则他清楚,但苏鸿不愿意,他也不能硬逼,毕竟此事关系到他亲妹妹的终身大事,的确需要考虑清楚。 “要不苏兄回去询问一下曲盟主,看看盟主大人是否有解蛊之法,肖先生说的那条……暂且搁置吧。” 苏鸿心情略低沉,只能先按李玉尘说的来,结果没想到最坑的还是自己人! 他那个盟主义父听说了这件事之后,二话不说直接瞒着他下聘礼了! 爹!你可真不是我亲爹啊! “阿鸿你放心,哪怕老子倾家荡产也会帮你娶到郡主的,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你爹你娘!” 曲觞今年四十多岁,胸脯拍得邦邦响。 苏鸿生怕这位义父被自己拒绝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只能先依着事情发展下去。 剧情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他都快控制不住了。 …… 回忆完这些令人悲伤的事情,苏鸿手上的动作也越发迅速。 贺星皇给他下的蛊,目前看来没什么大问题,只有到了晚上才会凸显症状,其中最恶劣的就是——他会像吃了春药一样亢奋不已。 所以一到夜晚,苏鸿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来也不准进,因此外界渐渐有了风言风语,说他得了怪病。 苏鸿冷笑一声,一声呻。吟跟着破口而出。 不够……还不够…… 今天是中蛊的第二个月,体内的蛊虫似乎越来越暴躁,也导致他越发敏感,以及……欲求不满。 “啊……” 他浑身颤抖,痛苦不堪地微微抽搐着。 情之一字,销骨蚀髓。 不知怎的,他脑海中突然就想到了这句话。 而就在他怔忪的瞬间,一道人影从窗外跃进来,刹那熄灭了屋中的烛火。 “谁!” 苏鸿脑海一片空白,质问声出,连自己都震惊于自己深陷情(和谐)欲的沙哑嗓音。 不等他反应,一个冰凉的手掌按住了他的嘴。 “呵……” 充满戏谑的笑声在耳畔响起,他瞬间辨出了声音的主人! 苏鸿心头巨震。 这可是盟主府啊! 重重守卫看管,居然还能被贺星皇潜入…… 这群吃白饭的废物们! 脑海中的怒骂没结束,另一只冰冷的手却直接伸进了衣服里。 苏鸿:“……” 这位病娇教主,你玩哪一出??? 病娇教主请自重!(20) 临近年关,京城正值隆冬。 从屋外潜入的贺星皇浑身都覆着寒气,苏鸿忍不住哆嗦了下。 “夜深人静,真令人想不到啊。” 坏笑声传入耳朵,苏鸿敏锐发现贺星皇微微改了音色,假装成一个陌生人。 要不是曾和他近距离接触,对他的声音了如指掌,苏鸿差点就信了。 不过苏鸿也想看看,贺星皇伪装潜入盟主府,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是什么人,放、放手……” 他呼吸粗重,从背后被人紧紧拥抱,屈辱又有些……舒服,声音都变得飘忽了。 贺星皇的手掌微微收。 “我若真放手了,苏少侠可就没这么舒服了。”说罢,又舔上苏鸿的耳尖。 不行! 苏鸿用尽全身力气忍耐,才没有尖叫出声! “你要是不放手,只要我高喊一声,你以为你能活着逃出盟主府吗!” “哈哈哈哈!” 贺星皇放浪大笑! 他伪装过的音色爽朗中透着一分沙哑,在这寂静的夜晚一声声烙印在苏鸿心间! 明明那么色气的声音,却生生听出了一抹温柔,还有两分疯狂…… “那我就让苏少侠,今晚一声都不敢发出来……” “你……!” 剩下的话,如数被吞入口腹。 屋外寒风料峭,屋内烛火已灭,只听得木床轻轻摇晃,一夜过去。 翌日清晨,天光乍破。 苏鸿从缱绻梦想中突然惊醒! 他满脸通红地掀开被子,果真见到自己满身青紫。 “王!八!蛋!” 稍稍一用力,立刻察觉到身体不适,通红的脸瞬间就白了。 贺星皇……禽兽啊! 第一次就这么交代出去了! 难道不该焚香沐浴踏着漫地花瓣献出去才对吗! 大清早也没听下人们通报昨夜有贼,所以贺星皇夜袭盟主府,啥事儿也没干,光干苏鸿了! 干完还不帮他处理干净些,让他怎么出门见人! 盟主府的下人们听到苏少侠在房间里疯了般地怒吼好几声,随后阴沉着声音命令下人们提一桶热水来沐浴。 “怕是真的病不轻啊。” 下人们回忆起苏少侠那张阴沉的滴水的脸,心有余悸地悄悄讨论。 等到终于把自己拾掇干净,苏鸿惊诧发觉,身体似乎爽利了许多,销魂蛊带来的筋脉滞涩似乎被消除了。 他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双修吗? 可耻的是哪怕和贺星皇xxoo了,也没读取出那段dna,气人。 感觉像被白嫖了。 “苏少侠,莫家少主求见!” 苏鸿刚刚整理好自己这一堆烂摊子,听到下人来报,赶紧出门迎接。 只见莫云泽已经坐在厅堂中了。 “云泽!你来了!” 苏鸿见到莫云泽,心情终于愉悦了不少。 只见莫云泽一身青衫长袍,孤冷高傲地坐在木椅上,长发简单束起,独有一番青年俊秀的意味。 他是天山莫家的少主,势力非凡,自然也配得上这般性格。 但苏鸿却发现,莫云泽的神色有些恍惚。 “阿鸿,我来给你送惊鸿剑,当日你出事后我在拜星教的分坛内找到了它。” 莫云泽举起宝剑递过去,苏鸿接下,心中却没有多少惊喜,只是深深看着他: “云泽,发生什么事了?” 病娇教主请自重!(21) “云泽,发生什么事了?” 此话一出,莫云泽自知自己的神色暴露心思了,顿时起身告辞,打算离开。 苏鸿立刻追过去,沉声道:“云泽,你如果遇到了什么难事,不要瞒我!” 他继承了宿主的意志,自然知道莫云泽算得上苏鸿为数不多的知己好友,好朋友遇到问题,哪能不管? 谁知莫云泽抿紧双唇,俊秀薄凉的脸上写满挣扎,好像隐忍着不让自己说出什么。 半晌,他压抑地问苏鸿:“你身上的蛊,除了肖清,真的没办法解了?” 苏鸿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昨晚他刚刚试过,就是和贺星皇…… 但是这种事,肯定不能和三好学生莫云泽说。 “好吧。” 莫云泽苦笑着摇了摇头,“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苏鸿越听越觉得奇怪,把莫云泽拉倒府内一处没人的花园边,低声询问: “肖清有什么问题?或者说……小侯爷有问题?” 莫云泽双唇抖了抖,认命地看向他:“如果我告诉你,小侯爷他根本不是我们平常看上去的那么好脾气,他野心很大,算盘也摆的很巧妙,你信不信我?” 听到这种话,苏鸿双瞳骤然一紧。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疯了,或者觉得我不知好歹,”莫云泽苦笑看着苏鸿,似乎自己都嫌恶自己,“江湖上都说李玉尘追求我多年,我却对他不冷不热,不识好歹,但其实并不是……” 苏鸿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他直觉自己的好友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莫云泽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更好地组织语言: “我能感觉到,李玉尘对我根本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深情,我是当事人,我的感受很明显,” 他说到这里,声音都在微微颤抖,“所以我从前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躲避他,却被江湖上的人传言性情孤傲,他深情不移,穷追不舍,你能懂我的意思吗?这股流言制止不住地传播,我爹在江湖上查了很久,的确有人在故意散播!” 苏鸿心跳加快,皱紧眉头问:“莫伯父查出是谁了吗?” “没有,”莫云泽失神地摇摇头,“后来迫于流言,我不得不暂且接受了李玉尘的追求,他看上去的确欣喜若狂,处处都表现得爱我至深,但那种感觉还是没有消失……他必定在假装。” 这番话听起来,似乎只是小情侣之间的猜忌,但苏鸿和莫云泽都不是蠢人,这件事背后肯定还有问题。 苏鸿沉吟片刻,低声问:“这件事,与我中的蛊有什么关系?” 莫云泽顿了顿,猝不及防红了眼。 “我爹……当年应该是查出了些东西,所以从两年前一直重病不起,请了多方名医都无人可医,唯一一次,我亲自从神医谷请来了药仙洛轻纱,她替我爹把完脉后神色大变,可我怎么问她都不肯和我说我爹的状况,只问我们家和魔教是否有纠葛。” 病娇教主请自重!(22) 听到这里,苏鸿的眼神已经冰凉。 莫云泽苦笑着看他:“阿鸿,你那天虽然身不能动,但肯定也听到了,李玉尘给贺星皇下的弹指红颜老,正是魔教毒药。” 换言之,当年用流言紧逼莫云泽,又下毒戕害莫家家主之人,极有可能就是这位人前温文尔雅言笑晏晏的小侯爷——李玉尘! 苏鸿不自觉捂住胸口,四面八方袭来的寒意令他脊背发凉。 坑别人也就算了,竟然连枕边人都可以这么欺骗吗? 苏鸿看见莫云泽两眼通红,两鬓的长发在寒风中孤单飘零,心中不忍地开口喊了喊他的名字。 “云泽……” 莫云泽却摇了摇头,挥去所有不好的情绪,哑声道: “所以今日我来找你,就是为了明确,是否还有其他治疗之法?不过现在看来,恐怕只能求李玉尘没有别的目的了。” 苏鸿沉默不语。 他心中煎熬,也挣扎是否要将自己与贺星皇的关系告诉莫云泽,好让对方安心。 但想了想,贺星皇那样反复无常的人,昨夜前来或许只是兴趣使然,想让这个下蛊的人给自己解蛊……还是别想了。 苏鸿沉默,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 送走莫云泽,苏鸿与义父曲觞打了个招呼,说他需要去玉侯府一趟。 曲觞这个老不正经的给了他一个会心笑容: “去看媳妇儿啦?去吧去吧,晚上不回来也可以的。” 苏鸿:“……” 你们武林盟选盟主,都不要考思想品德课的吗? …… 一匹快马直奔玉侯府,小侯爷李玉尘纵横江湖,府前经常有江湖人士驻足,所以街上的人大多见怪不怪。 被管家引入府内,苏鸿不经历打量了一眼府中构造。 只见房屋层层栉比,规整有序,不太符合李玉尘平时那副飞扬不羁的性格。 园林之中山水映衬,视野无比开阔,粗略一看,竟让人有一种普天之下皆归我有的磅礴大气! “苏少侠!” 李玉尘听闻苏鸿到来,心情畅快地前来迎接。 只见这位皇帝宠爱的小侯爷一身紫袍,手握一把玉骨折扇,丰神俊朗,剑眉星目,眉宇间风流不羁。 怪不得当年传闻他穷追一个男人的时候,千万门名闺秀咬碎了牙。 苏鸿不露痕迹地收回目光,微微一笑:“小侯爷,好久不见。” 李玉尘略显诧异地上前几步,仔细观察了一番苏鸿: “苏少侠今日气色不错,难道你破译了解蛊之法?” 苏鸿心中的老脸一红,表面却四平八稳,苦笑着摇摇头: “解蛊那么复杂,我怎可能破译。” 李玉尘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苏鸿眯紧双眼,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那今日苏少侠前来,是为了见我妹妹?”李玉尘想了想,玩笑似的开口问道。 苏鸿笑着摆摆手:“岂敢!郡主身份高贵,哪是我这种乡野小混混能觊觎的?” 李玉尘知道他在自嘲,也知道这件事不能逼的太急,笑吟吟问道:“那苏少侠今日前来是为了何事?” 苏鸿抿唇不语。 病娇教主请自重!(23) 李玉尘沉吟片刻,遣散了周围的仆人们,再度征询般看向苏鸿。 可以说是十分机灵会做人了,苏鸿暗自冷笑道。 他清了清嗓子,恢复了惯常流里流气、洒脱不羁的笑容,勾唇问道: “我今日来此,是想和小侯爷确认一件事——两月前,我收到神秘人的指引,告诉我魔教教主贺星皇在玉衡山附近一带出没,身边没带多少心腹,所以我只身去玉衡山碰碰运气。” 听到苏鸿开口说的是这件事,李玉尘的面色微微凝滞。 但他掩饰得极好,除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寒意被苏鸿发现,其他没有一处露马脚。 苏鸿眯了眯眼,假装没发现,继续笑问: “玉衡山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满打满算也得一个月,而我不过被贺星皇制住三天,小侯爷就赶到了,这是巧合吗?” 李玉尘看着苏鸿的笑脸,也笑着回答: “恐怕是个巧合,我与云泽正在山川河海各地游历,路过玉衡山附近的时候恰好遇见一个被割了下体的男子,惊恐求救,细问之后才意识到你可能碰上了魔教的妖女。” 他略微沉吟,继续道,“云泽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我特意调动了最近的官府兵力一同来搜救,结果情况大出我们所料,你碰上的不仅是魔教妖女,居然是贺星皇。” 苏鸿挑了挑眉:“要是早知道我碰上的是贺星皇,小侯爷就不打算救了?” 这问的非常不礼貌,但李玉尘却苦笑着摇摇头: “怎么可能,既然是云泽的好友,更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白衣剑侠,哪怕倾我玉侯府所有,也要救下苏少侠。” 一问一答,皆是高手过招,滴水不漏。 苏鸿心里郁闷到想狂吼发怒! 听了莫云泽的透露,他立刻联想,当初引自己去找贺星皇的人极有可能是李玉尘。 但李玉尘城府太深了,他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他不说话,李玉尘反倒笑了笑,问道:“莫非苏少侠以为是我暗自引你去的玉衡山?” 苏鸿心头一凛,不禁敬佩这位小侯爷的反侦察能力。 但他面具人苏鸿,也是这种级别就能挫败的? 只见苏鸿噗嗤一声笑出来,眼角沾染些许不羁,还有邪性。 “我以为是小侯爷心疼我日夜追妻,特意指了条明路呢。” 这下轮到李玉尘愣了。 “追……妻?” 苏鸿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啊小侯爷不知道吗?我以为我先前拒绝迎娶郡主,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呀,而且我从六月至今,为了贺教主大闹了多少地方,你应该已有耳闻了吧?” 李玉尘一脸茫然,显然还没能消化。 苏鸿隐隐冷笑,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心悦贺星皇教主已久,就像小侯爷当初执迷云泽一样,所以我自然而然想到可能是小侯爷在帮我呢,不过既然不是,那也无所谓了。” 李玉尘面色怪异地看着他:“你说……贺星皇是你的妻?” 苏鸿“啪叽”一掌狠狠拍桌子,语重心长: “虽然他口头不承认,但我早已把他当成我内人了!不然他怎么又是囚禁我又是给我下蛊呢?不就是他心思狭隘容易妒忌嘛!” 病娇教主请自重!(24) 李玉尘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但又觉得苏鸿说的好像真这么回事,居然找不到词可以反驳! “好……知道了。” 李玉尘僵硬着脸色,木然点了点头。 直到这时苏鸿才恍然发觉自己似乎说了什么大秘密出来,喉咙动了动,半晌喃喃道: “哎呀,不小心说了奇怪的东西出来……既然如此,不如由小侯爷向我盟主府提出退婚吧,这件事是我不对在先,没有如实禀告,我愿以一株千年雪莲像侯府赔罪!” 李玉尘眸色一暗。 如果先前苏鸿说出他和贺星皇的事,只是偶然,那这一句“千年雪莲”则落实了苏鸿在讽刺自己! 当日他在玉衡宫内,恰好对贺星皇提到了一株千年雪莲的报酬。 他淡淡朝着打算离开的苏鸿问道: “苏少侠,难道真不畏惧体内所中的蛊?” 李玉尘那一瞬间仿佛卸下了自己伪善的面具,周身的气场都变了质,宛如从一处晴天转移到了冰雪席卷的荒原。 风暴中蕴含着不知名的巨兽,一举一动都引得天地共振。 苏鸿脚步微顿,不曾转身,却抬头看了眼明媚的晴天,微笑道: “都说我在追妻了,等我追到了他,大概他就愿意帮我解蛊了吧,不过这也可能是我痴人说梦。” “情之一字销骨蚀髓,如果注定得不到,也没什么,不过大梦一场,身死魂消罢了。” 他一席白衣在冬季的烈风中被吹得狂乱飞扬,如同一头青丝无所顾忌,缭乱了棋局,也破开了乱世。 李玉尘屹立于晴空下,无比冷漠地凝视着苏鸿远去的身影,向来温和的浅褐双瞳翻涌着数不尽的波浪滔天。 “你以为,这局棋,你有资格同本侯讨价还价?” …… 回到盟主府,苏鸿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曲觞,他要在李玉尘还未施展计划前告知自己的义父。 曲觞听闻义子回来了,本来还在房里故作风雅的描描画,当即放下笔去,不料苏鸿像一道闪电似的冲进了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噗通。” 苏鸿二话不说,对着曲觞便跪了下去。 曲觞被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我还没死呢上什么坟!” 苏鸿没忍住笑了出来,不禁扶额道:“义父,听我说一件事,说完你再决定要不要我上坟。” 曲觞眉头紧皱,他是个粗人,心思一直不太细,但义子都已经这么说了,他肯定得重视起来。 “你说说看。” 苏鸿抿了抿唇,犹豫再三,低声说道:“我喜欢男人。” 曲觞眨了眨眼,眼睛微微瞪大。 “你喜欢男人?!” 意识到自己说话声音太高,怕被旁人听到,曲觞刻意压低了声音,满脸震惊。 “那那那,你与玉鸣郡主怎么办!你还娶她吗?不娶的话你的蛊不就无人可解了!?” 苏鸿心中一暖。 这个时代的人还不太能接受男男感情,但义父听说他喜欢的是男人之后,没有指责他,只是担忧他的身体。 “义父放心,除了玉侯府,还有一人可以为我解蛊,而且那人正是我心悦之人!” 曲觞好奇地问:“谁呀?” 苏鸿:“贺星皇。” 曲觞:“……你是想让老子给你上坟吗?” 苏鸿:“……” 病娇教主请自重!(25) 是夜,有了前一晚某人的无私奉献,苏鸿今天明显感到轻松许多。 虫蚁撕咬的力度减弱了些,令人大脑无法思考的情、欲感也衰弱了一点。 想到贺星皇曾经说过,他自小被当做药人来培育,所以苏鸿猜测,大概那东西也有一定的解蛊……成分吧。 他老脸一红,刷得一声掀被子盖住了自己。 居然被这个病娇的思路带着走了怎么回事! 而且……心里居然也隐隐期待着今晚…… 苏鸿你一定是疯了!!! 这种对你用情还没有至深的男人只是个下半身动物! 否则系统早就通知自己dna收取到了! 所以他今晚还来不来? 脑海中突然冒出这句话,苏鸿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完了,苏鸿,你完了! 正当他在床上无可抑制地想着“他会来?他不会来?”的时候,窗户突然又一次被打开。 苏鸿灵机一动,立刻掀开被子盯住。 却见窗户被推开的一瞬间,一个被罩住了头部的女子被推了进来。 苏鸿:“???” 他屏住呼吸,确认对方把人推进来的瞬间就离开了,慢慢下床揭开女子的头罩,一看便愣了。 只见一个二八芳龄的女子满脸潮红又迷茫地看着自己,一双剪水明眸莹莹相看,除了发髻凌乱了些……竟是个大美人! 苏鸿:“???” 这个朝代到了夜里,有神秘好人发老婆的? 女子显然中了一些催情的药物,见到年轻英俊的苏鸿,情不自禁伸手想要抱住对方。 正在思索此女究竟是何人的苏鸿,猝不及防被一把拉了下去! “喂喂喂!” 苏鸿惊恐地想爬起来,奈何又担心自己用力过猛会伤到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危难之际,窗户又一次响起来。 温度似乎瞬间低了下去,寒气从四面八方涌出。 那女子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赶紧将苏鸿抱得更紧,楚楚可怜地朝苏鸿背后的那个男子看过去。 苏鸿:“……” 烛光趁着一个高大的影子笼罩住苏鸿,只听得一声轻飘又危险的声音缓缓说道:“呵,苏少侠好情趣,深夜还在房中与这等娇娘幽会。” 不,我不是,并没有,别瞎说! 今晚真是出大事儿了,因为贺星皇貌似生气的连身份都不伪装了。 而不等苏鸿解释,一只手拽起苏鸿的衣襟,不费吹灰之力便把他提了起来。 苏鸿像鹌鹑似的委屈巴巴,非常羞愧地朝贺星皇看去。 只见这位浑身都笼罩着寒气的美艳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苏鸿,又看了看地上惊恐地蜷缩起来的女子,森森道: “我的虿盆最近空了些,正缺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儿,苏少侠觉得如何?” 苏鸿都快哭了:“我觉得……不如何。” “哦?”贺星皇狭长的凤目眯得更紧,宛如一条毒蛇盯上了苏鸿这只小鹌鹑,张开嘴轻轻咬住了苏鸿的耳尖,坏心眼地问道: “可我觉得心头烦闷,须得排忧解闷,苏少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病娇教主请自重!(26) 苏鸿别开脸,满脸通红地低声道:“你别乱来,这里还有人。” 说完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这种语气和害羞的大姑娘有什么区别! 贺星皇瞥了眼女子:“那就虿盆。” 苏鸿:“……你还讲不讲理!” “理?”贺星皇似笑非笑道,“李玉尘既然敢把他的妹妹送过来,如此不讲理,我还用得着说理?玉侯府的暗卫还在外面躺着呢。” 苏鸿一怔,看向角落里的女子,只见她满脸惊恐全是泪痕,想来也是受了极大惊吓。 这难道就是玉鸣郡主? 一想到做出这件事的人是她的亲哥哥,还给她喂了春药,把她送上自己的床,为的就是来一场仙人跳,苏鸿就忍不住对李玉尘厌恶更甚。 可他再厌恶李玉尘,这位玉鸣郡主却是无辜的,并且也是受害者,他无法任由贺星皇对其下毒手。 “她哥哥是她哥哥,她也受其连累,你何必对一个无辜女子痛下杀手……” 苏鸿义正言辞地劝诫贺星皇,结果越说底气越弱,说到后来,偃旗息鼓,眼观鼻鼻观心,将认怂贯彻到底。 贺星皇冷笑几声,薄唇微扬,数不尽的风流邪魅: “苏少侠果真怜香惜玉,同为男子,都叫我心生羞耻呢……” 苏鸿抖了抖,直觉要出大事。 果不其然,他轻轻打了个响指,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黑衣人从破船而入,把玉鸣郡主扛起就走。 “哎哎哎?”苏鸿惊得话都说不出,伸手想拦住对方。 什么人呐这是! 曲畅你都不管管你盟主府的安保质量吗??? 贺星皇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将人转过来正对自己。 一双狭长的凤目笑意隐隐——如果忽略眼中那饥渴的凶光的话。 这是一条饿了三百年的蛇妖要出来觅食了吧!? “放我,放我出去……” “你要是不想被销魂蛊蛀空而死,就乖乖受着。”邪魅诱惑的声音从帐中传出。 苏鸿胸口剧烈起伏,喘气说道:“你凭什么这样隔三差五地过来一趟,你把我当什么了?” 贺星皇顿了顿,没再说话。 …… 天亮之后,苏鸿又想给自己一个巴掌。 为什么昨晚就不能问清楚! 为什么贺星皇要辛辛苦苦每夜来给他“治疗”一次,而不是直接给他解蛊呢!? 贺星皇你这个病娇! 等他整理完衣着,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昨晚似乎还有一件事最后忘记处理了……遭了!玉鸣郡主! 他神色一凛,心道贺星皇你这个变态可千万别把郡主怎么样。 下一秒,下人来报,好几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门派齐聚大厅,正要和曲觞共议大计,曲觞派人来叫苏鸿也一起过去听听。 苏鸿眼神微暗。 该来的终于来了,先前在玉衡宫的晚宴上,贺星皇和李玉尘就提到了这茬儿。 所有事情纠结在一处,李玉尘最大的目的,可能就是要攻下拜星教。 苏鸿理了理袖口,一身白衣翩跹,绝尘而去。 他倒要看看,在爷爷眼皮子底下,李玉尘要卖什么药? 病娇教主请自重!(27) 武林盟主府的大堂,气氛庄严,几名气质不凡的男男女女相对而坐,正低声议论些什么。 曲畅作为这一届的武林盟主,无儿无女无老伴,年近五十,非常随性地扫视着堂下众人。 反正在他看来,这些人每年都有几次义愤填膺,不是打这儿就是打那儿,他早就习以为常。 这不,前阵子这群人又集结起来要攻打拜星教,今天一股脑来游说他了。 拜星教虽然有魔教之称,但是人家远在西域南疆,平时也不怎么涉足过境,和你中原武林有半毛钱关系吗? 就好像你非得管你邻居家那个不争气的兔崽子一样,你邻居用得着你帮忙? 难道作为一个名门正派,非得攻打几次魔教,才能彰显自己有男子气概? 这三连问简直是曲老盟主这一辈子也想不通的三道难题。 “曲盟主,我们先前提出的那几个地方,您觉得从哪里先攻破才好呢?” 堂下一位仪表堂堂的中年男子温声询问。 曲觞看了他一眼,慢悠悠道:“你们刚刚说的都是拜星教的分坛,我觉得吧,擒贼得先擒王,咱们直接攻下总舵不是更好?” 堂下众人面面相觑。 好特么有道理啊…… “咳咳,曲盟主,这不是,大家都不知道魔教总坛位于何处吗?”中年男子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慢慢解释。 曲畅这就不高兴了:“不知道就去查啊,要打人家,难不成还等人家亲自给你递折子邀请你打上门吗?” 他向来脾气耿直有事说事,堂下众人却听得要翻白眼了。 一位沉稳的巾帼女侠好不容易平息下心情,压抑道: “曲盟主,我们这么些年以来查过无数次拜星教总坛的位置,但自从贺星皇八年前上位后,所有踪迹都被打乱,而且似乎他的疑心很重,每过一段时间都会重新洗牌拜星教的各大据点,我们实在无从调查。” 中年男子也附和道: “正是如此,我们打算先选出几个分坛进攻,企图以此逼出贺星皇现身。” 曲觞不禁头疼,搁以前,他大可以无脑赞成,但是自从昨天他那个不争气的义子和他说过那番话,他如今就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如果贺星皇死了,苏鸿恐怕也活不成。 想到这里,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这样,大家也听我一言:拜星教分坛星罗棋布,中原西域和南疆不下数百,哪怕集中原武林之力也捣毁不了几个,贺星皇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此言一出,堂下再次面面相觑,无法反驳。 “此言差矣。” 一个清风霁月般清澈声音在堂外响起,曲觞眯眼一看,只见身披一条紫绒大氅的李玉尘缓缓走了进来。 他面若冠玉,长发盘束,用一根玉簪简单挽起,手上摇着一把不合时宜的折扇,似乎嫌这天还不够冷似的。 装逼。 粗人曲盟主心中默默鄙夷了一句。 “曲盟主,玉尘有礼了。”李玉尘微微俯身,作为一个皇室贵胃,他把态度放得极低,以此取得了无数人的好感。 曲觞虽然是个粗人,但是也知道不能被人落了话柄,赶紧起身恭迎:“小侯爷光临,蓬荜生辉。” 病娇教主请自重!(28) 其余众人也纷纷客气地恭维几句,李玉尘才缓缓接起刚刚那句话: “曲盟主,原本以为攻打拜星教对我来说很遥远,但如今我也不得不加入共同讨伐的大队了。” 曲觞略微诧异:“为何?” 李玉尘双眸微沉,浅褐色的瞳仁中覆着一片冰寒。 “舍妹昨夜在府中,被魔教之人掳走了。” 满座哗然! 堂堂郡主,居然在京城内被魔教掳走了? 不能忍! “所以本侯决定,挑选五万精兵力马,随各位武林同道们共讨魔教!” 他字字掷地有声,将一个被辱没了颜面的王侯、一个妹妹被欺负了的哥哥演绎得极好。 现场气氛一片热烈,大堂内所有武林人士,都纷纷为小侯爷的英明大义扼腕。 曲觞脑袋好像被一凿一凿的疼,对自家义子的眼光感到非常惋惜:喜欢谁不好,非喜欢上了一个疯子!竟然连郡主都敢劫持! “且慢!” 白衣苏鸿声如轻剑,惊鸿而至。 只见这位青年脸上还有些苍白,但仍然不能掩盖他惊为天人的俊秀容颜,一双桃花眼略微透露着哀愁,宛如一朵桃花不胜寒风的温柔。 大堂内的声音倏地变小,似乎有人在窃窃私语: “嗨呀,突然想起来,郡主是这位白衣苏鸿的未婚妻呢!” “真是可怜了这对小情人,苏少侠前阵子才被传言身中奇毒,如今又遇到这样的事儿……” 苏鸿走到曲觞身前,将这些话都听进了耳朵,眼眶微红道: “义父,因为我的事……让你担忧了。” 曲觞:??? 别啊儿子,你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坦白你喜欢贺星皇?别了吧…… 结果下一秒,苏鸿扭过头,扑通一声朝着李玉尘跪下,险些把李玉尘惊得弹起来! “大舅哥!我对不住你啊!!!” 苏鸿俊容悲苦,两行清泪不要钱般的往下流,看的曲觞满脸茫然,也看的李玉尘额角太阳穴直突突。 “我原以为有暗卫保护,定能将玉鸣郡主安然送回玉侯府,谁知道贺星皇那个乌龟王八蛋,竟然会做出半路劫持贵女之事!简直人神共愤,禽兽不如!” 苏鸿歇斯底里地痛斥贺星皇的罪行,从此人五年前继位魔教,数落到如今,喋喋不休,旁人竟然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李玉尘袖中的拳头紧紧攥住,平静的面孔都快绷不住了。 要不是昨日苏鸿在玉侯府中和他说了退婚之事,他又何必当晚就构造出一计仙人跳,为的就是绑死苏鸿和曲觞这一脉呢? 谁料到居然半路遇上了贺星皇,将玉鸣带走,还让暗卫带话挑衅自己。 如今玉鸣下落不明,他也等不及靠大婚来绑定侯府与武林盟的关系了,直接撺掇各路门派,直指拜星教! 却不想,又被苏鸿半路蹦出来扰乱计划! 该死,他不是说要退婚吗,怎么又摆出一副对玉鸣一往情深的样子? “苏少侠,”李玉尘好不容易找到苏鸿喘息的机会,插入话道,“舍妹之事烦劳你挂心……” 病娇教主请自重!(29) “那是自然,虽然我还未娶玉鸣郡主过门,但我与郡主早已神交已久,彼此都认定了对方,她既然出事了,我必然不能袖手旁观!” 苏鸿义正言辞地抬头说道——他还跪在地上,以上坟的姿势对着李玉尘。 此话一出,各路江湖人士都深受感动。 苏鸿少侠,好男人啊!其中那位巾帼女侠格外动容,两眼都红了! 只有两个人感到眼角抽搐,心情复杂—— 曲觞:儿子你说啥?你昨天不是才和我说你喜欢贺星皇吗? 李玉尘:……贱人! 他深吸一口气,心知现在不能把昨天苏鸿上门退婚的事说出来,否则也不知道会引起旁人怎样的猜忌,毕竟昨日苏鸿一人前来,并没有人可以证明他是来退婚的。 其次,苏鸿刚刚说到了昨夜让暗卫送妹妹回府,和实际情形一致,他不敢确定苏鸿到底知不知道昨夜玉鸣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如果自己多说几句,极有可能暴露出昨夜的仙人跳事件。 所以眼下,他居然……只能顺着苏鸿的思路往下说?! 意识到这个情形,李玉尘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他极力忍耐,告诉自己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功亏一篑! 哪怕昨天,他其实已经和苏鸿撕破了脸面,两人之间只有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他也不能在此刻露出獠牙。 否则,他精心营造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 “那依苏少侠之见,我们眼下应当如何?” 李玉尘气定神闲地问,实则手心都快被指甲攥出血。 苏鸿沉吟片刻,大义凛然道:“我两月前曾只身潜入过玉衡山分坛,与贺星皇有过一面之缘,见过他本人的模样,所以我决定,再次单枪匹马独闯龙潭,为我中原武林做一次先锋!” 曲觞:“……” 李玉尘也被气笑了,强压怒火问道: “苏少侠的勇气我很敬佩,但是魔教诡谲危险,你一人前往非常不妥,万一你身陨魔教,我们岂不是损失了一员大将?” 苏鸿抿了抿唇,悲苦多情,似笑非笑般抬眼看向李玉尘。 李玉尘心里咯噔一声,直觉告诉自己这句话不该问…… “众位英雄豪杰只知我身中奇毒,但小侯爷应当知道,我其实是中了贺星皇给我下的蛊。”苏鸿苦笑两声,又是两滴眼泪顺着流下。 曲觞:“……” 这小兔崽子到底像谁,这么演技这么好? “我中的蛊乃是魔教独有的蛊,除了贺星皇,就只有小侯爷府中的一位前魔教长老能医治,那位魔教长老如今归顺小侯爷府中,只救侯府之人,所以如果我救不回郡主,也是死路一条,根本无所畏惧,无所顾忌!” 此话一出,大堂内原本觉得李玉尘仗义的江湖人士们纷纷面露迟疑。 李玉尘只觉得背后一阵冷汗直冒,身上仿佛被投来千万条视线。 “各位不要紧张,小侯爷府上的那位老神医肖清如今已经脱离了魔教,并且和贺星皇有不共戴天之仇,不会临阵倒戈的!” 苏鸿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给玉侯府解释了几句好话,可李玉尘的脸色已经黑到了极致。 病娇教主请自重!(30) 苏鸿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议论声止不住大了许多。 “肖清?那……那不是五年前被逐出魔教的蝎心长老吗!” 中年男子忍不住惊呼出来,同时眼神复杂地看向李玉尘。 苏鸿状若无辜地问道:“蝎心长老是什么人?其中有什么门道吗?” 中年男子沉吟片刻,缓缓解释:“这件事说来话长,拜星教在十余年前算不上什么魔教,顶多因为功法怪异不被中原武林接受而已,上一代教主贺罗若天资卓越,但心性软弱,教中大权都被一位长老把控,那就是人称蝎心长老的肖清。” 苏鸿微微颔首,这位贺罗若,应当就是贺星皇的师父。 但既然心性软弱,就不至于大奸大恶,所以后续贺星皇经历了药人之事,应当是那位肖清的手笔? 中间男子继续道:“这个肖清确实是个狠人,自从加入了拜星教,这个教就逐渐被发扬扩大,但也越发极端诡谲。听说肖清是拜星教中使用蛊和毒最厉害的人,是他将拜星教变成了人人闻风丧胆的魔教。” 众人哗然,想不到魔教前身居然还有这样一段历史。 李玉尘也装作懵懂,但心中越发慌乱。 “当然了,肖清做的最令人震惊的一事,其实算是一段风月野史”,中年男子说完,微微红了脸,对人群中唯一一位女侠投以一个抱歉的拱手,继续道, “大约是十多二十年前,他……将贺罗若囚禁了起来,当做禁脔,贺罗若虽然性格软弱,但毕竟是个男子,若是两厢情愿倒也还好,偏偏这种强制手段实在辱没尊严,所以贺罗若自杀了。” 苏鸿一惊。 只听中年男子低声说道:“肖清为了救回贺罗若,将当时教中的所有精英少年全部投入虿盆,活下来的又浸入毒药浴,再没死的,驱逐进拜星教的毒兽森林,一为刺激贺罗若醒来,二为制成药人,替贺罗若续命。” “当年这件事震惊了全武林,所以拜星教就成为了旁人眼中的魔教。” 苏鸿呆呆地听完,跪在地上,一时忘记了表情。 按年级算,贺星皇应该也是那批被荼毒少年的其中之一。 那时的贺星皇不过才七八岁,被肖清投入了虿盆,又浸浴在毒药里,最后被驱逐进了毒兽森林…… 苏鸿突然想起在泥龙沼的洞穴中,贺星皇风轻云淡地告诉自己: “谁活下来就谁活呗。” 仿佛一条贱命,早就不在乎了。 那时候的贺星皇,是不是也回忆起了这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所以他如今的疯魔癫狂,如今的狭隘多疑,都有据可查,都是命运在他身上刻下的烙印…… 苏鸿沉默许久,李玉尘抓住机会,满脸沉重道: “想不到竟有这种事,若不是今天诸位提醒,我至今都被蒙在鼓中,只当他是贺星皇继位后被排挤出教的普通人,诸位放心,我必将此人押入地牢中严加看管!” 他演技极好,面露悲痛,好像真的非常悔恨一般。 而实际上,能混到如今站在大堂里的人,都不是傻子,谁都不信李玉尘收留了肖清之前,不调查对方的身份。 病娇教主请自重!(31) 碍于李玉尘的侯爵身份,碍于李玉尘已经光明正大给出了承诺,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嘴上都说着小侯爷深明大义,背地里却已经对李玉尘有了微辞。 原来那个闲云野鹤般的玉尘侯,并不如他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呀…… 李玉尘面色僵硬,犹如寒芒在背,不若刚来时那般意气风发。 曲觞作为一个粗人,虽说早就知晓这些江湖往事,但是一直没和李玉尘的所作所为联系起来,如今整件事被抖出,他才恍然发觉: 会不会苏鸿要退婚,也和这件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靠! 他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居然连这种细节都能察觉! 忍不住晚上要喝上几碗犒赏自己! 苏鸿从地上慢慢起身,眼中的深沉阴霾已经隐去。 纵使心中波澜顿挫,洪水滔天,纵使他恨不得立刻手刃了肖清,还有和肖清合作的李玉尘,但理智告诉他——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苏鸿,你有比直接杀人更重要紧急的任务。 救赎,远比报复更重要。 “诸位,事已至此,恳请各位给我这个机会,并且可能要劳烦小侯爷将肖清交于我处理,因为肖清是贺星皇的仇人,有他在我手中,救出郡主的胜算更多。” 苏鸿定定地看向李玉尘。 他在逼他。 逼他露出獠牙,逼他卸下伪善的面具。 李玉尘也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苏鸿,周围人声鼎沸,可他们之间却好像没有任何障碍。 短短片刻,两人的视线交锋已不下数百来回。 最后,李玉尘恍然一笑。 “苏少侠愿意为了舍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小侯深受感动,只是肖清昨日提及要离府几日,如果苏少侠非得带上他,恐怕时间上需要稍作等待。” 苏鸿心里呵呵一声。 早不在晚不在,偏偏要抓人的时候不在府中。 气氛顿时陷入凝滞。 却见苏鸿展颜一笑,提起手中的惊鸿剑: “无妨,这种罪大恶极之人,我直接找回来,打个半死再扛过去就行了。” 李玉尘:“……” …… 是夜,苏鸿驾马疾驰,白衣胜雪,如一道疾风穿过片片竹林。 为了不让李玉尘给肖清太多逃跑的时间,苏鸿早上说完那句话就开始了全城搜捕,得知肖清已经出城后,立刻马不停蹄地朝着肖清离开的方向追去。 “肖清,我一定要把你打得你妈都不认得!” 还敢和李玉尘那个伪君子一同设计自己,与玉侯府结亲? 看来这位嘴上说着金盆洗手的蝎心长老,身体不太诚实啊! 与此同时,京城灯火通明,百姓们都沉浸在即将迎来新年的喜悦中。 玉侯府内,前院也是一片热闹喜悦,但家主所在的后院却是一片平静。 “送走黄公公了?” 李玉尘对回来的丫鬟轻声询问,丫鬟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似乎非常惊恐地看着李玉尘。 “怎么这幅表情,看到我很害怕吗?”李玉尘笑着问。 丫鬟赶紧摇头:“不敢!” 李玉尘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知道了,下去领赏吧。” 丫鬟得令之后忙不迭地行礼告辞,却不见转身后,李玉尘眼中一闪而过的寒芒,还有他轻轻比划了个“杀”的手势。 病娇教主请自重!(32) “侯爷,黄公公先前说,陛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小太子也十分依赖于你,你看,可否需要……?” 暗卫犹豫问道。 李玉尘扬手止住了他的话,温升轻语道:“眼下多事之秋,所有动作都要格外小心,不能被人抓住话柄。” 暗卫谨慎地点点头,似乎又想起什么,皱眉道:“侯爷,莫公子前日去过一趟盟主府见了苏少侠,其中或许有些问题。” 提到莫云泽,李玉尘眼神有瞬间温柔,随即凌厉道:“怎么没早点和我说?” 暗卫惊得一把跪地:“侯爷赎罪!” 李玉尘折扇怒挥,看似儒雅俊秀的矜贵青年竟一击就将暗卫打到了墙上,猛地呕出一口血。 “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李玉尘阴沉着说道,头也不回地离了屋子,去往莫云泽所住的雪云院。 莫家地处西北,常年冰雪堆积,所以李玉尘追求莫云泽的时候,在自己的侯府建了一所别院,名唤雪云院,昭示自己的一片痴心。 寒风孤寂,雪云院的丫鬟仆人早早睡下,只剩屋内一盏幽幽烛火还在摇曳。 李玉尘的神情蓦地一松,推门进去,只见穿着一件单薄里衣的莫云泽正坐在桌案前画些什么。 他四肢修长面容俊朗,毫无阴柔之气,相比下来他比李玉尘还要凌厉些。 莫云泽见到李玉尘突然到来,略显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冷淡,收回目光,重新画着自己的画。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李玉尘声音温柔,低沉缓慢地走到他身旁,瞥了一眼他的画。 只见画中的万里山川此起彼伏,青空白云雄鹰振翅,苍穹之下有一处断崖,崖上站着一个青衣之人。 青衣人面朝万丈悬崖,孤寂的背影令人心中隐隐发寒。 莫云泽放下笔,语气不冷不热道:“水土不服,自然夜不能寐。” 李玉尘笑了笑,伸手轻轻环抱住莫云泽,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云泽想家了吗?等我处理完京中的这些琐事,就和你一同回大雪山,和你一起看这万里山川,看雄鹰振翅,陪你……一辈子。” 他每说一个字,莫云泽只觉得心中寒意更深一层。 无力感把他拖拽进泥潭,动也不是,死也不能。 他背靠着李玉尘宽阔结实的胸膛,哑然问道: “李玉尘,你还要和我演多久伉俪情深?” 李玉尘微笑的表情微微僵住,然后瞬间恢复:“云泽,你胡说什么呢?我对你一片真心,你以为我是演的吗?” 莫云泽斜光冷漠,皮笑肉不笑地看他:“是吗?那我身边终日跟随的十二个暗卫,也是派来保护我的?” 被揭穿了所作所为,李玉尘面不改色道:“你在京城无依无靠,我多安排几个人手保护你怎么了?” 莫云泽脸色阴沉地甩开李玉尘的拥抱,转身咬牙道: “我大雪山莫家,从来不用别人保护。” 看着自己被甩开的双手,李玉尘仿佛失神了几秒,脸上笑容消失,缓缓看向莫云泽。 只见这个凌厉如风的青年眼中,充满了对自己的质疑,还有冷漠。 病娇教主请自重!(33) “少侠,第一次来我们醉仙楼呀?” “哎哟这么俊的少侠,可不准有人和我抢啊~” 一群莺莺燕燕,从苏鸿刚进门起就围绕不歇,苏鸿一身白衣,塔入鱼龙混杂的地方,犹如一道清风,一抹明月。 俊美飘逸,举止从容优雅,竟把身边的一群女人都比了过去。 “嘘……” 苏鸿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坏笑着朝这些女子们比了个手势。 “各位姐姐,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免得你们这么热情,别的客人都想砍死我。” 女子们纷纷娇羞嗔笑起来,苏鸿趁机丢给老鸨一锭白云,立刻被笑成花的老鸨迎上了二楼。 只见独立的房间中,莺莺燕燕有唱曲儿的,有抚琴的,有喂菜布酒的,更有紧紧贴着苏鸿后背,轻柔给他捏肩的…… 苏鸿其实心里慌得一笔,因为他虽然自小闯荡江湖,来去如风,也被人称作万花丛中过,但都是以前的苏鸿!是原主! 而他……是,是盘弯成了蚊香的苏小鸿。 要不是听说肖清曾在这里停留过,他怎么也不会来这里。 直觉告诉他,如果被贺星皇发现了,自己的下场一定非常可怜。 于是他的动作越发规矩了起来,具体表现在:眼睛不乱瞟,手不乱摸,坐正坐直别乱依,怀里也尽量别给旁人留空间! 嗯,酱紫应该就好了! 这些女子见到他这样俊美温柔的少侠,本就心情愉悦,现在更加不遗余力地涌上来好好招待。 苏鸿:“……” 酒过三巡后,这些小姐姐终于开心地都喝醉了,悄声问道:“姐姐们,我听说,前些日子从京城来了个排场很大的武林中人,四十左右,你们中可有认得他的?” 她左手边的一位美人撑着脑袋斜靠在桌上,娇媚笑道:“自然认得,眼光高的很,这座楼中只有念仙姑娘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苏鸿眼神微微眯起:“念仙?她和醉仙楼有什么关系?” “公子真是聪明,她的确是醉仙楼里时间最长的姑娘,从一开始就在这里了。”另一位美人笑着说道。 苏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禁多问了几句:“醉仙楼大概是哪一年所建?” 美人这下倒是有点犹豫:“大约是……记不太清,不过记得当时江湖上有件大事发生,我们以这个来计算。” 苏鸿赶紧追问:“什么大事?” 美人们没察觉出他的异常,纷纷只当是个江湖传言说道:“据说是……前一代的魔教教主不知死了还是失踪了,这一代的教主呀,血洗了原来的魔教,改朝篡位。” 苏鸿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起。 此处正是西域通向京城的必经之路,如果当时的肖清从教中逃出,肯定会经过这里,而他为了躲避贺星皇的追杀,肯定也会建立一些掩人耳目的产业。 这座醉仙楼,极有可能是肖清自己的产业,所以在被自己觉察出身份后,他一路逃窜,只有路过这里的时候稍稍逗留。 “看来……是时候见一见那位念仙姑娘了。” 病娇教主请自重!(34) 琴声曼妙,香薰袅袅。 青葱玉指拨动琴弦,纱幔背后隐约显出一名高挑女子的抚琴身影。 重点是——隔着一层纱都能看出她穿的很少。 苏鸿揣着高深莫测的表情推门而入,入眼便是这幅令寻常男人浮想联翩的画面。 而苏鸿:心如止水。 他本来还以为这位念仙姑娘有多难见,想不到给老鸨递了一锭金子之后就放进来了,顺带还送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啧啧啧。 果然见过大场面的人就是不一样,会来事儿! 苏鸿绕到纱幔边,隔着一层朦胧的阻碍,故作惊叹地说道: “我观姑娘十指青葱,乐理高深,为何会落入这烟花之地呢?搁在我们京城,都能成为公侯王府的座上宾呀!” 琴声微微一顿,帘幕后的人用手指压住琴弦,嗡嗡后归于寂静。 随即,纱幔后缓缓传出女子清澈如溪的声音—— “公子竟然这么抬举念仙,不如将念仙带回府中,念仙愿日日为公子抚琴。” 袅袅柔柔,靡靡之音。 但苏鸿一哽。 竟无言以对。 他斟酌很久,委婉道:“姑娘说笑了,我不过小门小户,哪能容得下姑娘这般仙姿,岂不是委屈你了?” 里头女子轻轻笑了笑:“若能得一人关爱专情,哪怕日日吞咽糟糠,不得荣华富贵,念仙也无所畏惧。” 苏鸿:“……” 他小本本上得记录下来,以后如果遇上贺星皇,就照着念。 不料女子又继续说道:“再说,公子堂堂武林盟主义子,万花丛中过的白衣苏鸿,怎会小门小户?还不是看不上我这青楼女子……嫌弃我这具身子吗?” 话音刚落,苏鸿如一道离弦的箭冲向纱幔之后! 他心思深重,早就怀疑这女子是肖清的人,既然她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念出自己的身份,必然还留了别的后手。 不如自己先发制人,有人质在手,更加有利。 惊鸿剑出窍,寒芒映上屋墙,纱幔瞬间就被切成了两道。 只见那一直安静抚琴的女子,低垂的面容下突然嘴角微扬,苏鸿心里咯噔一声。 难道有诈!? 下一刻,女子突然抬起面庞,原本遮住半面脸庞的面纱被剑气荡开,露出了那张倾国倾城的美艳面庞…… 苏鸿大脑一空,惊鸿剑却已然止不住,直直朝对方心口送了过去。 “艹!贺星皇你让开!” 苏鸿怒而大吼。 神经病啊!!! 你一个魔教教主,江湖上人闻风丧胆,普通人家孩子听见你名字都会吓得尿失禁的大魔头! 在青楼里面装什么女人!? 只见贺星皇勾起唇角,眼角眉梢都带着致命的妖娆妩媚,轻轻扭转了下腰肢,竟然避开了苏鸿的剑刃。 “小东西,剑出的真快,和你下面一样。” 苏鸿:??? 他弯下腰气喘吁吁,已然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面对贺星皇了。 什么叫,下面,真快??? “贺教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鸿用尽全身力气,气急败坏地吼道。 贺星皇啧啧两声,转身斜躺在了贵妃榻上,赤裸的脚足轻盈精致,挂着华丽的珠宝腕链叮铃作响。 修长的双腿交叠跨在扶栏之上,薄薄的一层绛红轻纱遮盖着他细嫩的肌肤,这人简直是个妖精,从上到下没有一丝瑕疵! 一头乌黑墨发用华丽的罗钗挽起复杂发髻,半面面纱更加神秘诱人,勾魂夺魄的双眸隐隐含春,一颗朱砂痣仿佛是滴在了他心头的一滴血…… 若不是胸前平平,估计所有人都会以为这是个极品大美人。 “我不在这里,怎么知道你竟然背着我,逛青楼呢?” 病娇教主请自重!(35) 我不是! 才没有! 别瞎说! 苏鸿还没来得及解释,便被一阵大力拽了过去。 抬眼一看,居然被贺星皇紧紧搂在了怀中,贺星皇浑身只覆着一层淡淡地薄纱…… 苏鸿的鼻血……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贺星皇眼中精光闪过,似笑非笑地用指尖轻轻替他抹去鲜血,哑声道: “这么激动吗?” 苏鸿满脸血红……怎么办,被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变态了吗?女装的贺星皇好好看,好美,有点忍不住…… 报告——小弟弟想敬礼。 不料贺星皇下一秒脸色就沉了下去,一手狠狠掐住苏鸿的脖子: “逛青楼不说,看见我穿女人的衣服也这么兴奋……你心里还想着其他女人?” 苏鸿:“……” 大哥你有病吧!? 他拼命掰开贺星皇的手,羞恼不已地吼道:“我是来追查一个恶人下落的!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要在这里装女人呢!你是不是背着我外面有狗了!?” 他刚一说完,贺星皇就眯起双眼。 “狗?” 苏鸿浑身汗毛竖起。 一般贺星皇用这种眼神看他,用这种口气说话的时候,就代表……贺星皇要干他了。 “我只有你这么一条狗。” 低沉沙哑又邪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鸿下意识就要往外逃,却顺了贺星皇的意,非常便利地剥了苏鸿的衣服。 苏鸿:“……” 这场面太魔幻了,苏鸿痛苦地闭上眼,他只祈祷现在不会有不长眼的人突然窜进来,否则他们会看到一个女人正在干一个男客人。 而贺星皇却一点都不担心这个问题,因为整座醉仙楼都被他血洗过了,如今楼中走动的所有人,都是他的人…… 他原本只是想看看会不会还有肖清的党羽路过,却想不到,等来了一只可爱的小狼狗。 送上门的,哪有不吃的道理? 一阵颠鸾倒凤之后,贺星皇叫人送来了一桶热水,苏鸿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屈辱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他可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哪能让别人觉得自己被一个女人干了! 贺星皇回头见到他像一只小鹌鹑似的,情不自禁露出一丝淡淡笑意,伸手把人抱了出来。 “干什么!我玩不动了!” 苏鸿满脸通红地抗议。 却见贺星皇抱着他一同浸入水桶中,顿时温暖的感觉包裹住了全身。 苏鸿心中微动,侧目斜望,发现贺星皇此刻的表情竟是少有的平静而温和。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希望能直接得到回答——最好能透露一下肖清的下落,争取在贺星皇自己动手之前把人拿下! 邀功什么的,最能引起好感了不是吗! 贺星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 “因为我在等一个人。” 苏鸿瞬间提起耳朵,炯炯有神地看着贺星皇:“等谁?” 贺星皇眼神流转,俊美的下颌线紧紧绷起,水蒸气顺着修长颈脖蜿蜒流下…… 正当苏鸿充满期待地等他给自己剧透时,贺星皇突然一个飞身而起,桶中的热水像一朵莲花似的绽放在苏鸿眼前。 苏鸿:??? 一言不合表演舞蹈吗??? 却见贺星皇从木架上抽出一条薄纱,瞬间裹上,甩袖间,数枚看不清形状也不知是何物的东西飞向窗外。 自病娇教主请自重!(36) “呵!” 窗外一声闷哼响起,苏鸿后知后觉,惊悚于居然没发现屋外有人! 他急急忙忙扯下衣服,越急越穿不好,宛如一个被抓奸的野男人,狼狈到不行。 抬头一看贺星皇,妈的怎么穿衣服这么快! 是不是经常干这种脱衣服穿衣服的事情!? “你要是再系不好衣带,我可就单独去追肖清了。” 一条腿跨在窗沿边,贺星皇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苏鸿心中一动,原来贺星皇早就知道他在追捕肖清了? “走着!” 青年一把系紧腰带,风一般地追上贺星皇。 朔风凛凛中,两人在月下如同相互追逐般飞进,都是轻功卓群之人,竟隐隐互相生出了比较之意。 哪怕苏鸿屡次被贺星皇这个病娇压于身下,骨子里却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他有他的骄傲,有他的尊严。 贺星皇似乎也明白苏鸿的内心,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兴奋又诡异笑容…… 苏鸿偶然瞥到一眼,心中充满了mmp。 相识这么久,再不懂这个病娇的眼神,他就是个傻子! “跑这么快,没有我的追魂香,你找得到他的方向吗?” 贺星皇靠近苏鸿,在他耳边含笑说道。 苏鸿瞪他一眼,略显不甘地放慢了速度,眼睁睁看着这人放肆桀骜地大笑而去。 “骚不死你!” 苏鸿咬牙切齿地跟在后头。 只见前面那人一袭玄色长袍点缀着璀璨星光,被朔风旷荡吹卷。 浩浩荡荡,疑是银河落九天。 苏鸿远远看着,只觉得世界奇妙,自己原来以为贺星皇这样的人特别难以接近,真心难以捉摸,像今天这样比翼齐飞的场景,那真是想都不敢想的。 或许……任务很快就能完成了吧。 大约一炷香(大约半个小时)后,贺星皇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苏鸿也紧跟放慢了脚步。 只见一只色彩斑斓的飞蝶在眼前飞旋徘徊,绕着贺星皇的手指盘旋摇曳,似乎在用动作表达某种意思。 贺星屹立夜幕之下,玄袍披星,一头墨发映着月色的光辉,狭长上挑的凤目盈盈与手间的飞蝶做无声的沟通。 美的像一副神秘又玄妙的画。 苏鸿静静看着,只觉得心头颤动,仿佛有一条磅礴的大河冲流而过,把他一颗小心脏冲的快要窒息。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贺星皇挥了挥手,那只飞蝶好像看懂了他的命令,自行离去,寂静的夜幕下,空旷荒野的老旧院落前只有他们二人。 “这地方有点玄妙,肖清逃到这里来了?” 苏鸿挪开盯着人家脸的目光,一本正经地扫了一眼面前的老宅。 占地偌大的宅院,先前一定非常辉煌,旧时的风光依稀可辨,雕梁画栋大气磅礴,哪怕如今破败不堪,也不是寻常百姓家能住得起的。 贺星皇淡淡注视着这座老宅,眼神中一闪而过隐蔽的厌恶。 “逃到这里,那这里就是他的坟墓。” 苏鸿微微侧目,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贺星皇周身气息突然冷凝,瞬间包裹上了浓重的杀气。 他抬头再度打量这座宅子,难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吗? 贺星皇一马当先,如天神降临一般威仪地踏入院中,苏鸿听着呼啸的哀风,不自觉拎紧衣襟,义无反顾地提剑跟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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