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拓者之歌》 01、醒来 亮光……我悠悠睁开眼睛,光刺得目眩,把脑海似乎也灼出一片白茫。我忙半闭了眼,本能的想挪动头部避开这道光芒,我死了么?这是天堂的荣光么? 还没缓过神来白光忽停,眼前的黑影渐朗渐晰,由散至叠慢慢重合了起来。净白的天花板、白色的无影灯珊,白帽、白口罩,一个脑袋在眼前晃来晃去,皮肤也是白的……是医院。 想转头看清周围却是不能,脑后不知什么东西把头牢牢固定着,只能要么闭眼,要么睁眼,黑与白,没有别的颜色,包括我的记忆。“你看得清我吗?”那晃动的脑袋在眼前挥手问。 我想回答“可以”,却哼不出半个字,腹部聚不起一点气息,象是破了洞的皮囊。 “你能看见的话眨眨眼就好。”对方说。 我使劲地眨了眨眼。 “很好!很好……”他似乎很兴奋,转头不知对谁说:“他各项指标数据很正常!脑皮质与丘脑转换神经元都……”后面说的什么我听不清也听不明白,渐渐迷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一股恶臭扑鼻而致令人做呕。“好臭,什么东西?”刚说完,那股恶臭消失了,接着传来微微花香。我深深吸上一口,嗯,是玫瑰,不会错的,我闻过。 接着又混合进了其他花香,犹如清晨推开窗户迎接第一缕清风的气息,虽说不上来是什么花,精神却为之一爽。“暴风雨后的田园……”我莫名的说一句。接下来是牛奶、面包、烤鸭、火锅……各种食物的味道轮番登场,我闭上眼闻着各种美食的香甜酸辣,却感觉不到腹饿。 这时听见有人说话:“从脑图器可以看出他味觉正常,大致能对的上,但却不能进入逻辑引导的下一步……”听见他啰嗦我就想睡觉。 再次转醒时好象换了个房间,天花板与上次有所不同,多出一个网眼通风口,床正面是一块玻璃墙。我还惊奇的发现脑袋可以转动了,床头两侧放着台不知什么仪器,从墙皮倒影不断变化的色彩看这仪器正紧张的运作着,看来我还能分别颜色了。一个医生在机器旁忙着什么,几根导线联通至我的脑门,我想这应该是重监护病房吧。 “你饿了么?”正当我还在努力扭头想看后面是什么人时,一名蓝色制服护士小姐不知何时来到床前。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金发碧眼,唇如似火,竟是一个外国辣妹,一个说着一口流利中文,胸脯鼓鼓的金发女郎?她微笑着又问了一次,这回我听得明明白白,腔正字圆的标准国语,比我说得还正。 “你……你怎么说中文?”我惊奇的问。 她显得无奈的对机器方向耸耸肩,一名医生从病床后走了出来,也是个褐发隆鼻的老外,依然用很正规的中文说:“我们这里是高级医院,每名从业人员都要掌握几种语言。” “哦,原来如此……”我突然又紧张起来,“谁帮我出的押金?” “押金?”医生奇怪的反问。 “你们这里医疗费一定很贵吧?我家里……”我歪着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我家在哪?家里有谁…… “这个你不用担心,等你康复之后可以通过工作来偿还。”医生微笑的安慰说。 我恍然大悟,看着天花板咧嘴想:感情这是到了国外,听他意思我不用立即遣返,还可以在这里工作?也许表现好说不定还能拿绿卡!果然是到了天堂,哈哈…… 二人看着我面面相觑,我知道一时得意失态,当即咳嗽一声,“嗯,这个,那个……我是有点饿了……” 医生点点头,金发护士转身端着一听类似罐装饮料的灰色瓶子,上面插着吸管。过来后也不知她按了什么开关,端盘四角吱一声伸出四只脚成了个小桌子,刚好可以架放在我身上。床头自动隆起慢慢把我推坐起来,床尾则同时缓缓下沉,床沿两边升起变成了一个很大的靠背椅。最令人惊叹的是,床在变形时,那端盘变成的小桌根据我头部距离也自动调整,吸管始终就在我嘴边触嘴可及。 我真心折服了,这外国都先进成这样了,果然是高档医院,吃饭前先上饮料,讲究!以后回家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人家说。猛吸了一口,扑哧的吐了出来,这饮料太稠,类似果冻或者稠酸奶,但入嘴后急速融化塞满口腔,一时咽不下差点当场噎死。 “这是超压流状食品,不能一口吃太多。”金发护士轻拍着我后背温柔的说。 我好不容易吞完下去,大大吐了口气,“为什么要吃这个,太淡了。” “你刚做完手术,肠胃诸多器官能力还在恢复,不能立即消化颗粒食物。” 原来如此,我暗叹真是无微不至啊,回去跟人家说,人家更是不信了。才吃得几口便觉饱了,惊奇的发现被子干净如新,之前被我喷撒的污迹完全不能附着在上面,就象水撒落在薄膜塑料上一样,我好奇的摸了下,手感柔软似棉被,真的神了。 正在我惊奇的翻看被子时,忽听医生问:“你要上厕所么?” 我看看金发护士,她也在关切的注视着我,我有点不好意思,“还……还不需要……” 医生又说,“刚才那些流状食物无需消化,肠壁直接能从中摄取与分类有益的营养化合物,而其中有些不适合你的化合物则需要尽早排泄出来……” “这样啊?” “对,让凯琳带你去,顺便试试你四肢肌体。” 金发护士助我下床,触地时感觉双腿发软,脚掌抓不住地面,每走一步身体都要前后歪斜30多度,走两步就跌倒地上。 医生过来扶定我,拿着一个类似口琴的金属仪器在我周身前后上下来回探过,那口琴仪器不断闪烁绿灯,偶尔闪下黄灯。他反复扫了几次后说,“脊椎,骨骼,肌体发育很好,只是久未走动,人体对久未执行的技能都会生疏和退化,多走走就好了。” 我在凯琳的搀扶下如幼童学步一般踉踉跄跄在房间内走了几圈,终于得些要领。练了半小时总算可以走得像只企鹅了,摇摇摆摆的走着感觉手肘老蹭对什么软软的东西。转头一看,“哇”一声整个人往凯琳身上倒去。她一把贴抱住我,胸口被软软的贴着,呼吸有些困难,心情激动莫名。 医生又过来把我扶起,又用那仪器探了一次,在探到腰间稍下时,他惊“嗯”了声却没说什么,与凯琳一起扶着我到了房间一角,指指一张塑料坐椅命我坐下。这个坐椅立即哧哧打开,下面一空,原来是个马桶。 “你可以开始了。” 我大惊失色忙想捂住裤子,才发现我全身赤裸根本就没穿任何东西,想起我之前一直都是这样,脸若火燎的慌忙捂裆坐下,恨不得钻进那马桶里。 “凯琳,他太紧张了,你把遮屏打开。”医生说。 吱……马桶四周伸出四块半圆铝板,不断伸长至房顶后片片展开似百叶窗一样把我围在其中。我这才吐了口气,低头发现毛都被剃光了成了秃鹰,想想除了凯琳还能有谁?嗯……鼓鼓的胸脯……要不是脚还露在外面,真想对凯琳的敬业精神先撸为敬。 这流状食品也真够流的,真就如那老外医生说的在我体内流了一圈就都出来了。完毕后发现竟然没有手纸,我左右四看真的没有,正急得心燎时屁股一阵凉爽,我靠,温水冲洗的。马桶扶手上一盏紫色小灯闪亮,上面依次标着:冲刷、消毒、降解、循环、模式、另一边则是:模式、清洗、化验…… 其中有一名为“精准”的按钮被我好奇的触了一下。不一会从马桶椅前面两角缓缓伸出根带扣把我大腿绑牢,椅子前面也滑开一个方口,升起一个射出丝丝蓝光的探头,呈扇形扫描了一下又沉下去了。接着旁边又滑开个长方口,两个半环状的塑料升起来慢慢围住小弟,缓缓合拢,然后充气……我靠在马桶背上摇头直叹,神器啊,看那标示就算是国产的也一定很贵…… 完后本还想试试其他神奇功能,忽想起外面还有两个人等着才恋恋不舍让他们给我条裤子。等我换好,那些百叶慢慢摺叠收起,缩下椅子底部去了。 褐发医生又帮我检查了一遍后说,“你今天也累了,先休息吧。” 我本想说不累,有没有电视娱乐什么的……还没说出口,眼皮忽觉沉重不堪,迷糊中,他们转身离去。 ====================================== 往后的日子,我偶尔会做梦,梦中我总是在天上不由自主的飘,耳边风声呼呼……每次醒来时医生已在房内,仍然是让我做之前那天的步骤,进食、行走,蹲跳、排便……我也渐渐能走稳了,只是总会莫名其妙倒往凯琳胸口上蹭。 偶尔亦觉得有些厌烦,有次我问能不能出去走走呼吸下新鲜空气。褐发医生严厉不许,一说我肌肉与心脏尚不协调还需观察。二说护士与看护人员不足。 我也感觉身子使力不是很顺畅,但老在这室内走步怎能比出去锻炼恢复得快?而且在室内凯琳对我的行走比较放心了,不在像从前一样紧扶着我。也许出去她会对我紧张一些再来贴身搀扶,虽说那个马桶椅着实不错,但古诗有云:一时多少豪杰……强橹灰飞烟灭。 02、狼狈之逃 这次醒来换了一位白发精瘦的老头医生。他对着病床后那仪器一阵噼里啪啦的敲击后拿了本厚图册过来,摊在手里,整整眼镜问我,“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看他一脸严肃,我点点头。 他翻了几页手中的图册,抽出一张画片问:“这是什么?” 我看了一眼,这不是汽车吗?当即答:“汽车!” 老头又另抽了一张。“这个呢?” 我一看,有点莫名其妙,心想这老头没病吧?“这不是太阳么?” 他又抽了几张石头花草之类的来问,见我一一答对后似乎很满意,开始从图册后面抽图给我看。 我操!他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我用左眼都能看出这是蝌蚪。我疑惑的看着他,心想他是在拿我开心的吧?这样有完没完?于是盯着他不吭声,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开玩笑。老头见我不回,再抽出张青蛙来,我有些厌烦这个无聊的游戏了,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不知道。” 老头听罢不做声,把图册翻回中间抽出一张绵羊来。我看看他又看看图,揉了揉眼确定这真的是只绵羊,还是公的。我看他不像神经有问题,却实在想不通他为何如此无聊,于是指着那些画片问:“你给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 老头叹了口气,想了想后把画册一合,问:“11等于多少?” 我一愣,心想这一加一等于二啊,但是等下他问我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那可是大学问,那什么哥的猜想我怎么知道……一阵胡思乱想中只见他似乎胸有成竹,示意我躺下,起身转回后面的机器又噼里啪啦的敲个不停。 门突然开了,一个蓝色制服金发女人进来,虽然胸脯依然鼓鼓却不是凯琳,五官要比凯琳精致得多,身材也要苗条些。 那老头扶了扶眼镜看清来人,惊问道,“你……你怎么进来的?” 那金发女郎也不回答,几步跳了过去一个连踹把老头踢倒后又猛扑上去,一手捏住他下颚,一手抓住脑门合力一扳,喀嚓……这个无聊老头的脑袋转了个方向。 我看得有点傻,心想这应当是恶作剧吧,老外最喜欢弄这种了。先让这老头来戏弄我,然后又蹦出这个女的出来,不过后面这几下还不错,这老头也演得跟真的一样。 此时金色女郎背对着我蹲在地上悉悉索索不知在干什么。我好奇的轻爬下床蹑脚凑上去,伸长脖子想看个仔细。只见她一手翻开那老头的眼皮,一手拿着好似u盘一样的东西,u盘头部射出两寸长的白光正查看老头的瞳孔。 哈,这下玩大了吧,演得太投入把老头弄晕死过去了。我抱手靠在墙边,吸了口气压低声音让声线尽量显得厚实,悠悠问道,“这位漂亮小姐,要不要帮忙?” 她猛转身过来紧张的盯着我,紧握手中的u盘,此时却是吐着红彤的光。 看她紧张得胸脯起起伏伏,我心下偷乐,微微一笑后深沉的说,“小姐,我是这房间的主……要病人,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你一直是醒着的?”她显然相信了我,看胸脯没有刚才那么壮观的起伏。 我搓搓额头无奈的说,“嗯,这老头当时正和我讨论些非常深奥的问题,比如11为什么等于2、蝌蚪演变到青蛙之类的……” 她睁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我,想必她此刻一定很吃惊。我咳嗽一下,正想谦虚的说其实我对这种课题研究也只是略知一二……却听她说,“你……能不能先把衣服裤子穿上?” “啊?”我下意识的挡住下面,赶忙转身忙着去找衣裤,越急越乱就是找不到,灵机一动扯下床被先挡住胯下,妈的,谁没事老让我裸睡的! 她抛来一件蓝色长服,是剥自那老头身上的制服,我也不管了先套了起来,然后听她喊我帮忙把老头抬到病床上。我细看了老头一眼,脑袋显然没有了脊骨的支撑,软软的垂在一边,脖子竟然是真的被扭断了! 我背后凉飕飕的,呆呆看着金发女郎,心想出人命了,这回真的玩大了!如果我此刻大喊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做个污点证人,或者说我是被她胁迫的,帮把尸体抬上来其实是为了先稳住她的情绪,不知说了人家信不信…… 正在我脑子一片混乱时听她说,“我们走吧!“她已用被子把尸体盖好。 “去……去哪?” “逃啊!” “又不是我干的,我为什么要逃?” “那你留着吧,我可要走了。”她说完转身就走。 我呆在原地越想越不对,板着手指掐算:她若就这样走了,到时别人问起,我说是个苗条的金发美女进来扭断老头的脖子后放在我床上,然后帮他盖好被子就走了……不知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 急忙想起身去追她,却见她已折返又回来了,进来后就一直盯着我看。 我紧张的不断后退,她一定是回来灭口的。刚才抬那瘦小老头的尸体我都感觉有些乏力,也许此时还真不是她对手,只能智取!余光四扫房间想找件合用物品做武器,万不得已也可躲到床下,顶多她扭断的是我的脚而已…… “你真是这病房的?跟我走!快!”她说着就过来扯我。 我想也不想拱头就往床底下钻,还没爬全就被她一把扯住脚拖了出来。我顺手抓起床架下的排壶想敲她,被她一把抢去扔到一边,她着急的催促:“不用带行李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不走,这里有吃有住还有马桶……”我抓住床脚死劲挣扎着,可双脚被她抓住就是挣不脱。 她语气严肃起来,“你若不想死在这里就马上跟我走!” 扭头见她表情如霜不似开玩笑,心想不如暂且先跟着她,等到了外面人多时也许有机会跑掉,也可证明我是被她胁迫的,好过被她当场打死在这房间的好…… 出得门来是个白色的房间,狭促的厅内摆着副桌椅,墙上架着正面墙的仪器屏。一名警卫倚靠在椅子上,脑袋也是被扭断了,还有一名则倒在地上,胸前一个灼焦的窟窿还在微微冒气。我头皮发麻恶心,暗暗庆幸好采我明智的选择了智取。 出了这个房间,眼前是条三十多米的白色长廊,除了我这一间外都没有门窗,四面墙就这样一直白着延伸到头,空荡荡的。 这医院真够奇的,怎么就我这一间病房?我是第一次踏出房间,背后哧一声房门自动关闭了,还是感应门,够先进,门上标示着一个号码“x-7”。 到了走廊尽头,金发女郎拿出u盘转换成了蓝光在墙上四周轻触,不一会墙壁显出个框,露出个拳头大小的屏幕。她用u盘调试到白光对着屏幕扫了一下,嗤的一声墙上开出个门,这门与墙壁颜色一致,吻合的丝毫不露。 随她进来我几乎要尖叫,只见凯琳只穿着内衣躺在地上,脖子上也有一道长长烧焦的伤口。我明白了,凯琳的制服被眼前这个女人穿在身上,她根本就不是护士,而她自然不是因为什么玩笑开大后的亡命出逃。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想起凯琳这段时间对我的无微不至,我忍不住怒火顿生。 “逃出这里啊!”她正在搬动桌椅,天花板上有一个方口,想必她就是从这通风口下来的。 “你神经病吗?想走就去办出院手续好了,就算没钱结账也不用杀人吧?” 她放下手中椅子,看着我一脸茫然的反问:“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此刻我断定她肯定精神有问题,好像叫迫害狂想症,想起警卫与凯琳身上的伤口,她手中的u盘根本就不是u盘,是他妈的可以戳死人的u盘!我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尽量平和的说:“其实……其实我一直都想逃出去了,只是还没准备好……” 她居然相信了,舒了口气说,“我就奇怪,他们怎么会把一个神经病送到这一层?我先带你逃出去。”说完把椅子架上桌面,感觉牢靠后顺着爬上了通风道。 我一看机不可失,马上转头就去开门,操!这墙一下就变得光秃秃的找不到门了,连缝隙都没有一条,四下乱摸也没找见什么开关。这时通风口里传来她的喊声:“快上来啊,我拉住你。” 只好吃力的爬上桌子,晃晃悠悠之际她一把抓住我的手,我使劲蹬椅子才爬得上来,喘气不止,那褐发医生说得没错,我远没恢复到正常人。 无奈跟着她在漆黑一通的通风道里摸爬,逐渐习惯了这黑暗后发现也不是那么单调,在距离我视线半米外,隐隐见前方一个翘起的圆润美弧,在黑暗中指引我前爬。 前面渐有微弱亮光,原来爬到了一个通风口,口盖渗出簌簌光线。她示意我停下,小心朝下面瞄了一阵后爬了过去。就在她爬过通风口盖的刹那,我血脉倒涌。她竟然和我一样只是外面套着件长袍制服,里面什么都没穿! 我两眼发直,口干舌燥,下面的信号感应器瞬间达到满格!如果这通风道再狭窄一些恐怕我要被卡在这里不可。转眼她爬过了通风口,那雪白的妙臀慢慢消逝在黑暗中,我加快动作跟爬上去。 路过风道口时无意往下探了一眼,下面是列成一排的大玻璃罩,里面装着各种漂浮的人体!我心底泛起阵阵凉意,赶忙爬了过去。 脑里闪过无数疑问,这里好像不似普通医院,倒像一个研究所?我怎么会到了这里?病之前我是干什么的?进而发现我的名字、年龄、住址、家人……既都全然想不起来。 脑里一片乱麻交织,想着想着忽然撞着什么东西,柔软之极。缩头一看,不知怎么她忽然停在前面,我的脑袋刚才正顶在她雪白妙臀上!她回头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 原来又经过一个通风口,下面传来一沙哑的说话声,“从目前监测结果看,注入的td100c型单核细胞被吞噬或者坏死的非常多,存活率为零,我打算等wd300c到后再尝试新一轮的实验。” “没必要了,把实验体都处理掉!”另一个粗雄的声音说。 “可是埃尔!这些材料样本都很宝贵难得啊!” 那个粗雄声音说,“美斯尼卡公司那边从去年就开始不停的四处游说,去年他们至少申请了30项biii级别科研项目,部长议会里很多人是支持他们的,而你的研究进展太缓慢。” “科学是严谨的,他们怎么能这样做!埃尔!ht项目里的编号x7样本各项指标非常完美!生成比我们预想好很多很多,完全超出想象,我们似乎找对路径了!只要这个能成功,一切都可以扳回来!”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说:“艾利西,我知道你对这项研究投入了很大的努力!我也非常看好你的研究,如果成功,那肯定对整个人类来说都是个伟大的成就壮举!可是……艾利西,我的老友,现在形势不好,真的很不好……他们是政客,需要在任期内提升政绩的东西,我很难说服他们……” “不,埃尔,我求求你看在我们三十年的交情份上,你一定要帮帮我,再给我五,不!三年时间……”那沙哑的声音苦苦哀求。 “不是我不给你时间,他们的任期也只剩两年了,他们需要拿得出手的东西……艾利西,先停下来吧,等这糟糕的形势过去你依然可以继续你的项目,你是联盟最优秀的科学家,凭你的名声完全可以找到私募赞助,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 “天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埃尔,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那一天了。”沙哑的声音非常沮丧。 “艾利西!你那里现在会不安全,而我已不能再派多余的人手去保护你们了,那些婊子养的什么都干得出!为了稳妥起见,你们尽快把所有的实验资料整理封存。也许两个月后吧,总之赶在风暴季来临前撤离,具体撤离时间我会让海瑟尔通知你,就这样。” 下面那沙哑的声音发出一声长息,然后就没有了声音。 我正在想下面两人说的是什么意思?看来这里果然是个研究所,回想刚才那个房间里的人体标本,我不会也是其中之一吧?想到此发现金发女郎已爬过通风口消失在黑影里,我摸摸鼻子,暗赞好弹性! 低头看了下面房间一眼,一个秃发老头靠在椅背上发呆,原来他刚才是和别人视频聊天。 又爬了一段,金发女郎忽然又停下来,坐起来转头轻声说,“好像走错了,前面我来时没有经过之前那个房间的。” 我差点没背过气去,“你前面不是说带我逃出去的吗?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就是钻通风道啊,就一路往前钻,爬着爬着经过那个停尸房,往前又爬就看见那个护士,跳下去抢了衣服出来后就看到了你的房间。” 仔细回想中途确实是有别的通风道,只是我以为她识路就一直跟着她爬,那知道她就根本就是个路盲。“那现在怎么办?” “你转头爬回刚才最近那个通风口,我们跳下去抓住那老头,让他告诉我们怎么走!”她口气依然如当时说带我逃跑时一样坚决。我明白了,她根本就是个暴力狂,我可悲的境况是要么如顺从她,要么憋屈的被她捅死在这种地方……只好把那长袍制服使劲扯了扯转头回爬,好在距离不算远,很快爬回刚才那个通风口。 透过小孔看那老头此刻正在用键盘记录着什么,金发女郎示意我就这样突跳下去。开什么玩笑?我还是病人呐,我才不要跳下去……我赶忙直接爬过通风口,谁知她一把扯住我的脚踝,我用力一蹬把她的手甩开后赶紧把脚缩回来,却正好跪在风口挡板上,突然身子一沉噗通掉了下去,噼里啪啦满眼的火星四溅,恍惚间一个人影跳了下来,裙舞一展,两条芊长的秀腿和雪白俏臀压了过来,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03、塔西娅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一片清凉,睁开眼睛,发现躺在荒草萋叠的荒草从中,黯淡无光的天空细雨绵绵飘坠,几颗古松沿着山崖斜斜茂长帮我挡去大部分雨水。稍有点意识后,一股钻心疼痛如电般击来,感觉全身骨头都错了位,手使不上一点劲,应当是骨折了。 我大声呼叫,只能听到喉咙发出呜呜的低鸣,挣扎半天方起来,还好脚只是崴了一只。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的荒草丛中有一幽深洞口,我拽起背包拖着残腿爬了过去。里面幽暗深邃,微微透出些许暖气,雨水浇湿的身上有了些温度。 我挪坐着进了洞穴,越往里越觉温暖,干脆一大步挪了进来,脚下忽然一空,眼前突黑,只觉身体不断滑落,洞口的光亮越来越微,最后一丝全无,好像被一只巨兽吞了下去…… 一声惊醒过来,我踹着粗气,身上冷汗淋淋。一具娇美的面孔凑了过来,金黄色的头发垂落到了我鼻尖,痒痒的,看清正是那位金发美女。她惊喜的问了声“你醒了?”便转身跑走,大声嚷:“他醒了,教授……” 原来刚才只是做了个噩梦,大舒一口气后迷茫看着周围,一间狭窄幽暗的卧室,对面桌子上凌乱的堆满了零器件,旁边书桌上整齐的放着不少一摞摞发着幽光的书册?还没等我看完一周,金发女郎蹦了回来,带进一个小胡子老头,头型是非常酷的灰炸头,后面还跟进来个高大的寸头棕发男人。 爆炸发老头胡子一挑,哈哈一笑过来一把抱住我,使劲在我背后一阵猛拍。“你总算醒了,哈啊哈……”完了对我这里捏捏,那里摸摸,啜着嘴上上下下看个不够,神情极是满意,以前老太太在市场上买土鸡就是他这种表情。 被他看得极不自在,我猛想起一事,周身竖起鸡皮疙瘩,偷偷捞起被子来看,还好,这次穿着裤子。放下心后不客气的推开他问,“你谁啊?想干什么?” “我?哈哈,差点忘了,我全名是,洛基多明戈斯保罗巴戈多罗基里……安德森……”他吸了口气接着说,“索萨路易斯……菲利佩·马德拉!”足足说了半分钟才完。 我无奈的抱着头,真是流年不利,神经病比往年都多。 “他们都叫我洛基,也有人叫我保罗或者安德斯,我妈妈以前喜欢叫我小菲利佩,但你是不能这样叫,让她听见了她会生气的。不过之前的名字你可以随便挑一个来叫,但必须要加上教授,这样我才知道你是叫我,欢迎你来到火星,哈啊哈……” 我脑有点乱,玩笑还没开够么?不是暴力狂就是基友,都是有病,看来新闻没说错,国外真的是太危险了。 “你哪里不舒服吗?“那个寸头的魁梧男人微笑的问。 我摆手示意不是。 他接着说,“洛基教授比较喜欢说笑,呵呵……久了你就会习惯的,他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对了,我叫班森,欢迎来到利贝拉特!” 嗯,这个男人看起来正常点,原来这里叫利贝拉特!朝他点头算回了招呼。 “我叫塔西娅艾纳斯,是振作的意思,你可要记住了,我不会告诉你第二次的。”金发女郎坐在床沿,咯咯笑着用拳头捶了我胸口几下。 “我叫……”突然发现我不知道我叫什么,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我……我叫……忘……” “王???” “嗯,对!就叫“王”!” 他们显然对这个名字很惊奇,特别是洛基教授。我突然想起既然他们会说中文,怎会不知道这个姓?“难道你们这里都没有叫这个的?” “有是有,万神之王,宙斯!” 我有点崩溃,“那你们怎么都会说中文?” 塔西娅瞪大眼睛反问,“你是说我们的语言吗?我们从小就说这种语言,这个叫中文吗?我不知道,反正在联盟里,日出之语是官方第一语言。” 我糊涂了,联盟?欧盟?东盟?职业大联盟?但是好像都是以英文为基础啊。正在此时,不知从哪传来警报声响起:警报、警报!敌人来袭、敌人来袭!预计到达时间进入分内倒计时!59、58、57……” “塔西娅,你带王去掩体!”班森交待一句后匆匆离去。 还来不及问怎么回事?塔西娅一把扯住我就往外拉,舌头差点没咬断,被她拉得踉跄下床,几乎是拖着走,这女人简直是头牛。 “你让我起来,我自己会跑。”我高喊。 她放开手后我晃晃悠悠站起来,发现根本跑不稳。对了,自从我醒来后走路才刚稳,还真没跑过,爬的距离可能还长些。刚没跑三步远一个狗啃屎摔下去。 也许塔西娅见我半天还没跑出门,转回来见我在地上乱爬,惊诧片刻过来想抱我背,却抱不起来。于是命我坐起身子,一把扯住我后衣领就这样拖了出去,我只好配合着双腿在后面猛蹬。 出来后看见洛基教授早已跑到前面一个方形洞口,往下一钻没了人影。走廊里四处有人小跑却井然不乱,只是见了我这逃跑的摸样才楞了一下。 突然震耳欲聋的轰轰声把周围整个世界震得晃动不止,墙上石碎簌簌掉落,而那个警报声还在倒数:“12、11、10……” “妈的!不是到零的吗?”不过我也总算倒着“跑”到了那个洞口。洞口斜着一层石梯,刚舒口气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屁股一疼,塔西娅直接拖着我跑下楼梯。这邪恶的掩体楼梯足有四五十阶,我牙齿都快被蹬蹦碎了,屁股更不用说,辣的冒火,以后想去做人妖估计要倒贴。 里面灯光幽暗得刚好能看清四周,现已躲进了许多人,神情淡定两两相暄。外面的爆炸声已显得微细许多,可以听到别人交谈。 我摇晃着站起来,屁股已感觉不到辣疼了,我想可能臀大肌已经坏死麻木了吧,到是感觉有点蛋疼。忽然屁股一阵刺骨扎心的疼,我尖叫一声转头一看,一个只有腰高的棕发小孩在我身后,正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上沾的斑斑血迹。 “你!你!啊!这谁家的小孩,还有没有人管?”我真的要疯了,一手护住屁股一手紧握拳头,若是没人出来我一定要狠揍他一顿以解我这几日的心头之郁,对付他,我还是有点把握的。 他被我一喝,惊恐的慢慢往人堆里缩,怯怯的说,“我…我叫维克……” “你过来!”我一步上去扯他出来正想抬手给他一耳光,抬头看见人群多停了声音注视着我。我伸出的手一时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此时警报声再度响起“警报、警报!敌人来袭、敌人来袭!预计到达时间!120、119、118……”感觉小维克被我抓住的小手微微颤抖,我心下一软,对着周围的众人大声说,“我就料想敌人还会有第二、三波攻击,你就在我旁边别乱跑,混乱起来别被踏伤了知道吗?” 他死命的点头,众人也都对我投以点头微笑,我强忍着屁股湿漉漉的辣痒难耐,裂着牙一一报以苦笑。 然而这次警报倒数到零后上面久久不见有动静。你妈!这什么牌子的报警器?在国内老子非去消协投诉你丫的。 嘭……嘭嘭……连续的闷响,人群惊呼起来高喊,“穿甲弹!都进凹槽里……” 喊叫声随即被巨大的爆鸣声吞没,入口的梯道口震得发出呜呜的低鸣,配合着路灯的一路灭熄朝室内蔓延下来。我茫然的想凹槽是什么,小维克摇着我的手拉着我往墙边走,人群七手八脚涌到墙边拉开地上铁栅跳入槽内,我跟着跳了下去,学着他们抱住脑袋。 最后进来的人跳下来把铁栅栏拉下,旁边依次传来栅栏拉下的巨大响声。不一会,脑袋上的栅栏叮叮叮叮的抖动乱响,天花板上碎石、沙土如雨般抖落下来,伴随着一种撕心的锯裂声,石板喀喀的开裂声在头上悬响,仿佛有双巨大无比的力手正在撕裂这陋室。 一声摇摇欲坠的巨响,石板陆续跨踏下来压在凹槽铁栅之上喷了我满脑的灰,碎石打在护着脑袋的手上如针扎一样。突然一个闷雷在房间炸响,光亮一闪,轰的一声…… 我从没听过如此之巨大的声响,五脏六腑几乎都要从身上的凡是有孔的地方震喷出来。瞬间耳朵嗡嗡乱鸣一气便什么都听不到,用手一摸耳边尽是湿漉漉的血,耳膜被震碎了。转头看着别人是否与我一样,人家是双手抱头不错,但是掌根都压着耳朵! 小维克拉拉我的手,指着别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其他人都抱头躺着,上面的人抱头叠靠在下面人的身上。他又不断指着他的背后,可是他说什么我是半点听不到。正想让他说大声点?懵然脑子一沉,身子缓缓滑落,什么都不知道了。 04、火星 也不知道滑落了多久,似乎就没有尽头,感觉越来越暖,虽然下面不断有风吹来,我还是感觉有点热。真的到了怪兽的胃里吗?我脱下已显褴褛的外套还是热。 背包里的led电筒还能用,这是个颇大的厅穴,四周散落着无数皑皑骨骸,都是些啮齿、灵长类动物。看样子都是和我一样从那洞口滑落下来的,也不知经过多少年月累积了厚厚一层。我心灰意冷,也许不久我的骨骸也会如这般散落着。 前面凸石暗处传来窸窸窣窣异响,我摸索着往前走,身子一瘸一拐,亮光一高一低,一个人脸忽然出现在光焦中,吓得我大声尖叫。 我蹦了起来,一头撞对什么东西,我啊的一声捂住额头,指缝见又出现一张额骨高耸的脸。 “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我喘气如牛,对那人咆哮! 他同样手捂额头跌坐地上,塔西娅过来把他扶起,责备我道,“你干什么?周博士正帮你查看伤情呢。” 我摸到头上扎着的绷带,听他们说话清清楚楚,我听觉恢复了。床头放着一台类似空调柜机的仪器,绿色的数字与脉冲波形不断变化着。小维克捧着个手术盘,里面除了那个u盘手术刀外,尽是些我没见过的器具。我明白刚才冲动了些,说声对不起后躺下喃喃自语:“到底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被飞迸的大石块砸中了,要不是有铁栅,你脑子都开花了。人家都趴着,就你蹲那么高干什么?前面昏迷时又大喊大叫的……”塔西娅快言快语一通责备。 我根本没听清她说什么,也不想听,梦里的情景历历在目,显得如此真实。这梦还可以分上下集的吗?瑕接的如此好?跟一个导演风格似的。我转头问那周博士,“你是博士?你说人会做连续内容的梦吗?” 他收拾医疗器材转过身来,擦拭手中的眼镜,“当然会!梦是由潜意识传来的讯息。当你连续几天做同样的梦,那是暗示你有一个长期无法解决的问题存在,尽管梦境状况时有所变化,但问题的本身始终悬宕未决。此时在梦境中所出现事物,就很有可能隐藏着解决问题的核心提示……” 这大叔说得有板有眼的看来有点学问。我顿坐起来接着问,“我不是连续几天做同样的梦,而是一个梦几天都没做完,今天做上集,明天做中集,明白我的意思吗?” “如果谨慎地分析可能会找出答案。因为你还未发现你的梦想告诉你的讯息,你的问题始终得不到解决,所以你会做连续的梦。梦是现实生活中被压抑愿望的表现,还有对未来的展望。梦是潜意识提出的预制或忠告。其实,梦是折射你的现实,如果你留心想想,你会知道你的梦想告诉你什么,你就会知道你的潜意识里面想些什么。”他擦拭完眼镜戴好微笑看着我。 我繁复思索他的话,是什么始终得不到解决的问题呢?那可太多了,房子、车子、物价飞涨……还有还有……正思绪万千之时,那该死的警报声又一次响起。 “警告、警告!敌人侵入、敌人侵入!预计……”接着一阵沙沙声后彻底没了声响,这破烂应该是被人砸了。虽说这个警报器质量低劣,但好歹说个大致时间,现在这样了无音讯的着实让人忐忑难安,我不自禁的摸摸脑袋。 此时洛基教授进来,“他们挺进到了第三预警线,蜥眼传回的信息看应是斑狼级机动中队,班森已赶去吐迪法斯阻截他们。塔西娅,帕达里克叫你去一趟,对了,帮我把维克带回隐蔽所里。” 此刻我已经相信这些人不是开玩笑,我正身处于一场冲突中,心中太多的疑问需要答案。这是哪?我怎会在这里?这些人显然是被动一方,看装扮也许是叛军,只能挨打…… “王,你在想什么?”周博士与洛基教授分坐我床前。 我抬起头弱弱的问,“你们……可以送我回家吗?绿卡我不要了……” 二人对视一眼,周博士笑道,“当然可以,但你先要告诉我们你家在哪?” “中国啊,你也是华人,不是明知故问吗?” 他扶扶眼框,“地球纪元的最后一个年份是2102年,这里是火星纪元0082年。” 我惊大了嘴巴看着他们,希望他们能从我吃惊的表情里忍不住喷笑出来,这样我就知道这是场商量好的恶作剧,可是他们没有。 “塔西娅告诉我们,她是在奥林匹斯第七城的格雷高里医院找到你的。根据她的描述,那个医院地下三十层下有个未注册机构,我们并不知道他的具体用途。而你当时在那里接受治疗,你可以告诉我们一些那里的情况吗?”洛基难得的没有对我怪笑,问的非常认真。 “我连我是谁,这里是哪?你们是谁?我怎么到了这里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你们都不知道的东西?” “那好吧,你的记忆力确实有些障碍,以后慢慢康复时再说也行。趁现在还有些时间,你有什么不明白和误会的地方和问题可以问,我们怀疑他们这次的进攻与你有关。” “这里真的是火星?你们真的是火星人?” “确切的说应该是地球人后裔,在两百年前那次大动荡后地球已不在适合宜居,人类的先辈移民到了火星,我们出生在这里,火星是我们的家,呵呵,也算是火星人吧。” “真的?那我又是怎么回事?”看他们说得比真的还像真的。 “我们初检了你的身体,在你体内没有发任何辅助芯片,没有滤清结,基因也……嗯,这么说吧,你肯定觉得行走不是那么自如,对吧。” “对对对,我总觉得重心沉不下去,一跑起来两腿发飘!” “那是因为火星重力比地球小,你适应起来还需要一段时间,等你适应时……” 他后面说什么我没注意听,因为我已相信他们了,我穿越了,为什么人家都是穿越到古代?而我是穿越到未来?若是在古代,凭我的知识与魅力,成就那简直不可估量。而现在,我在他们眼里完全就是个乡巴佬,同样是穿越,我怎么那么倒霉…… “所以我们认为你与我们不是同一时代的人,从对你身体的检测看,你体内既没有放射元素沉积,也没有海水驻留的溺死体征,说明你生活在大动荡之前……” “大动荡?什么大动荡?地球真的毁灭了?” “嗯……地球还在,但是已不宜居住,是生物几乎灭绝了。” 我既有点吃惊又在意料当中,心想这次美国终于没能拯救地球了。 周博士接着说:“通过对你的脑内海马区、脑内侧核与额叶皮质检测,你的远事记忆部分保留,但存在奇怪断层,嗯,非常的奇怪。” “这么说我记忆没有丢失?”这颇让我意外。 “远事记忆的意思是你可以记得某些技能,例如走路、吃饭、说话……” 这不是废话吗?如果连这些都记不住那跟猪有什么区别?猪都会走路吃饭好不好,说了等于没说。“你直接说我能不能恢复记忆吧。” 周博士笑笑,“你的中近期记忆很少且极其紊乱,在提取分析了你皮质信息后分析组合看……我们勉强能组成一些字音,经过比对,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是,咩、呀、耶、哗、啧、得、咦、等几个叹词。在经过计算排列比对有记录的黄种人历史语种后,我们确定这几个音叹词并不是独立存在的,有一些规律可以组成汉语词汇。” 我不耐道,“博士,能不能说得简单些。” 此时洛基教授说,“我们组合破译出来的是“呀、咩、得、哗、耶、啧、咦!在根据你的人种特征,搜索东方黄种人历史语种词汇后,最接近的词是“雅咩蝶、真野花衣!” 周博士扶扶眼镜补充说,“根据保留下来的资料,在历史上确实有花野真衣这人,是位生活在地球二十一世纪初的色情演员。由此可以猜测你大概也是生活在那个年代。你是否认识她?” 我有点不好意思,点了点头问:“她后来怎么样了?” “我们没这方面资料,估计……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但还请节哀顺变……那么我们可以大致判断你死亡日期应该是地球上的公元2005到2020年之间。” “你说什么!我死了吗?我不是穿越过来的吗?”我惊道。 “王,这是事实,你确实已经死了两百多年。但是不知什么原因他们既然能复活你!并且如此完美,不可思议……”和我说话的这几分钟里,他至少把鼻梁上的眼镜扶了一百次。 我怔住了,我是一具古尸,哈……死了两百多年的古尸……他们复活我干什么?做巡回展览吗? 这时塔西娅风风火火的冲进来,“教授!帕达里克让你去机房看看,牵引系统出问题了!博士,准备要往南转移了,具体目的地还不清楚,帕达里克让人在研究所里整理资料,你最好回去看看。”最后对我说,“王,你跟我一起去广场集合,准备撤离。” “不去。”我懒洋洋的回她。 “为什么啊?”她瞪大眼睛惊讶的反问。 “既然他们是来抓我的,就让他们抓去好了,我不想连累太多无辜的人。”我嘴上如此说,心想你们跟政府做对被跨省了吧,跟你们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再说人家就算是让我去做巡回演出,待遇与环境好多了,还有惬意的马桶…… “你傻啊你,他们抓你是要拿去做试验!” “做就做吧,反正我也只是具尸体而已。”心想少唬我了,不顾一切来的来抢一具尸体就是为了做做试验?正好可以证明我现在身价不菲。 “你去不去?” “不去!“说完我拉过被子蒙起头不理她。 被子被一把扯开,她面色冷峻,手里拿着那个已吐出红炽光的u盘。冷冷的问:“再问你一次,去还是不去!” 妈的,又来这招,老子已经忍你很久了!你们绑架我无非就是想当成谈判的筹码而已,我就不信你敢下手,于是大声回答:“不去!不去就……唉哟……”一股炽痛从胸口绞上脑来,疼得我不住的颤抖,往胸前看去,她握着u盘的手已捅进我胸口,滋滋冒着烟,顺带着一股肉焦的味道,这味道我在研究所里闻过。 “你……你……啊……操……”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涌入气管,接着从鼻子、嘴巴涌了出来……想骂她的话始终没能说全,妈的!连这个愿望都不能满足,死得真是够窝囊。越挣扎四肢越冷,她开始擦拭去我口角、鼻子的血污,又扩开我眼帘,终于,她的脸越来越模糊…… 05、刺猬小队 这是一张倦惫的脸,看出还带着一丝平和,总之在这种地方见到怎么都显得诡异。我拾起块骨头扔过去,骨头直接击破他的身体露出个篮球大小的窟窿,瞬间,他整个身体如干燥的沙雕一样崩塌,化成一堆沙砾。 我继续往里走,越来越热,温润的热,就如南方的南风季节。洞壁边又坐了具赤膊尸体,我这次凑近了仔细端详。他要年轻许多,二十多年纪,就如熟睡一般,我用手轻轻捅了一下,皮肤既然还有弹性。两手轻抬起他脑袋,长得蛮英俊,忽感有些面熟,正思索到底在那里见过,他身体往旁边斜倒过去,而脑袋还在我手上…… 我捂住眼一声悚叫,听到有人小声喝问:“怎么回事?谁在喊叫?” “是装备仓里传出的……”唧咯一声,眼前光亮了些许。一个魁梧男人拉开门蹲到我面前轻声问,“王,你醒了?刚才是你在喊叫?” 我觉得按照以往惯例应该就是我,于是诺诺点了点头。 “你刚恢复,如果伤口疼痛的话还请忍耐一些,现在是管制期间,不能发出任何声响和光亮。”透过外面渗入的月光,面前是个精明的男人,眼里闪烁着鹰一样的警惕。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我冷得牙关打架。 “我是派恩帕克,刺猬中队第一机动分队长,我们正往东部撤离……” “为什么要突然撤退?”我突然想起。 他没有回答,而是警告我务必不许发出声响和打开任何光源。说完把门轻掩出去。 这车厢杂乱堆积了许多仪器杂物,身边放着台电脑摸样的仪器,我头上依然插着吸盘绞线与那仪器相连着。车窗外绵长如犬牙交错的地平线显示我们正行驶在群山腹地间。上空繁星如灯,比我见过的所有星空都要亮澈,似乎就在头上伸手可摘,却看不到月亮。正当我还在寻找月亮想寄托一下乡思,周博士开门钻进来。 “你没事了吧?”他关门后笑问,扶了扶眼镜框。 我这才猛然想起我之前被塔西娅拿u盘捅死了。想起她如此无情我就心毛,捞起胸口衣服愤愤的说,“怎么没事?给你胸口来几下会没事吗?你看!那女人就是个暴徒!”咦?却见胸口上找不到疤痕。“她明明把我捅死了,真的,没骗你!我从不说谎的……哦,我明白了,我还在梦中。” 他扶扶眼镜笑笑,“不用找了,你不在梦中,我们把你治好了。她也是没有办法,她是个好姑娘,只是性子急了些,你不要怪她。” “那也不用随便就动刀子吧。”我怒气难平。 “以现在的科技,无论是脑死亡还是心脏停止,只要大脑干细胞不死亡,一周内都可以抢救,火星的细菌微生物还不够丰富。”他取下眼镜掏出手帕擦拭起来继续说,“她说当时你不愿走!我猜你也许对我们有些误会,认为我们是一群匪徒把你劫持了,对吗?” 我默不作声,算是默认。 “这样吧,我简单跟你说下大概吧,就从你的年代说起。一切当然都要从地球时代说起,由于贪婪,对资源的过度开采与使用不当,地球气候从2020年开始加速巨变,此后三十年,海平面持续上升,90%陆地被淹没!80%的物种消失了……” “人类就不去阻止吗?” “当初气候变暖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但人类只对突如其来的危机才心生恐惧。只要还有时间,他们会把大多的时间用来互相推诿、指责,争吵、争夺、冲突……就如温水里的青蛙……” “火星上有青蛙吗?” “有,青蛙是第四批在火星实现野生投放的物种之一……” “前面几批是什么?” “藻类微生物与针叶植物然后是采集昆虫类、啮齿鼠类与几种小型猫科……这些你自己可以上网去查,我先说重要的。”他推推眼镜接着说,“当时的技术已能制造庞大的人工岛,人类在灾难与战争中只剩下5%不到。这些幸运儿逃过灭绝的厄难,但也因不能得到纯洁的空气、食物,以及长期饮用净滤海水,人体各种物质元素失衡……当终于认识到地球将不能再恢复从前,一切救赎不过是苟延残喘之时,终于达成了共识,成立了联盟政府……” “联盟?就是你们之前说的联盟吗?” “是的。” “那怎么会把中文做为第一语言呢?” “语言的强势与消退,其实跟语言的内在体性并无多大关联,而取决于使用这种语言的人所具备的力量!“ 我绞尽脑汁去想这句比较深奥的话,兴奋的问:“这么说中国终于超过美国和俄毛子了?” 他楞了一下,点点头。 “哈哈!虽然晚了点,但好歹也勃起过啊,要不然我可能要学火星语了。老周,你给我说说这么打败美国与俄毛子的?”我感到油然的自豪和高兴。突然说了那么长的话,感觉鼻子与喉咙有些不适的痛感。 “嗯……这个嘛……以后你会知道的,你别再打岔了让我说完,时间不多。此后的五十年,人类根据在月球的经验,利用各种办法提高火星上的温度,使得火星温度提高了40度生成了液态水,并顺利的移植了苔藓藻菌……”他把眼镜戴了回去,带点兴奋的说,“2062年,这是一个伟大并永载史册的年份!搭载着一千两百名地球人的五月花号从月球起飞,经过四个月的航行顺利抵达火星塔尔西斯高地!开始在阿尔西亚火山口修建火星上第一座居住点。这是一个让人类重生的地方,我们把他命名为“威博兹”!此后,每个月都有新的移民者到来,经过二十多年的移民与改造,火星开始有了勃勃生机!“ 我看着窗外的不毛之地,疑惑的问,“勃勃生机?” “你如果知道当初的火星是什么样,你就会为今天的改变而感叹!不可否认,这都是联盟政府给人类带来了转机。”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与联盟政府战斗呢?”我奇了。 “嗯,怎么说呢?简单来说联盟的很多做法我们并不认同,所以我们谋求自治!这是当初大动荡时期签署有协议的。联盟政府也是承认的,但是具体谈判过程却出入很大,最后没能达成一致,谁也不愿妥协,冲突就不可避免了!” “就……就为了这个?”我实在想不明白何必非要那么折腾?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就行了吧,科技那么发达了,又不缺吃不缺穿的,地价还那么低,这不是犯贱吗?虽然不容易死,但是让人追着打就好受吗? “你见过狼这种动物吗?” 我点头。 他扶扶眼镜,“我没见过实物,这个星球没有狼,只从音像资料中见过。” 我实在莫名其妙,他的思维跳跃得太厉害了,不知他要说什么?此时车无声无息的停了下来。 “时间紧迫,来不及说那么多了,王!你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也许……”此时车尾门开了,帕克探头进来说,“博士,差不多了!” 周博士应了一声,帮我取下脑袋上的吸盘线,并让我穿好衣服也出来。 我左右看了一下,身边那有什么衣服,卷着被子就下来了。刚开半个车门,冽得我整个脸都僵直了。刺骨的冷,牙齿咯咯直打鼓,连鼻涕都缩不回去,连忙缩身回来重重把车门关上。前面的驾驶舱开了个小窗,有人说衣服就在右边柜子里,摁下黄色键等扫描完毕再摁屏幕上的指纹感应位。 按其指示找到那个所谓的衣柜,不过是个音箱大小立着的金属箱子。按下黄键后屏幕出现进度条,一束蓝光在我身上四处扫过,屏幕上开始出现一个人形三维轮廓,身高,体重,体温、血压、血型、骨骼宽度……等一排数字不断变化,剩下两个手掌图形闪着绿光。我双手对放上去,两道红杠在手掌下来回扫动。完毕后就如自动贩卖机一样吐出一可乐罐的东西,还有六个黑色像丝袜一样的包装。 按屏幕显示的说明打开可乐罐,把里面的雪花膏一样的东西涂满全身,涂过的地方片刻开始凝成稠层。拆开那丝袜包装发现真如女人的高脚蕾丝袜差不多,一一展开后才明白是对应身上各个部位的保温胶质,令人叹服的是屁屁后有排缝,欣慰的是尿尿部位是加厚的。 穿完后看到壁厢上还有一个绿色箭头不断闪烁,打开见里面是套有些陈旧绛红色的套装,捏上去有弹性,不知是什么材料。领口内沿标着只小刺猬,穿上后感觉有点像没戴头罩的山寨蜘蛛侠。我试着挥手往两边弹了弹,果然如我所料,没有蜘蛛网飞出去。 开了车门感觉有点冷,抱胸瑟瑟下来看到车旁站着两个穿着一身奇特黑色战服的士兵。战服外还穿着一副奇怪的东西,手、脚、腰外部都有类似关节支架一样的黑色金属,小腹则是这些关节的结合部。两名士兵挺胸立正,背后背着很大行军包,戴着夜视仪,威武笔挺,相比之下显得我有些猥琐。 路上前后大概排着十多辆装甲车,均没开灯,占据了沙石路蛮长一段。每辆车下都站着五六名士兵,他们清点装备后开始在路基边集合,两名士兵示意我也过去。 帕克已在前面等候,一身黑盔战服却没有士兵身上那些支架一样的东西,旁边站着与他同样战服的周博士,只是背后个有突出红十字箱子,我知道那是负责加血的救护兵。 集合完毕后黑压压的三排,点数完毕后帕克布置作战简报,听意思是打算在此地设伏。看了一圈发现只有我一个平民,我忙问,“不是说撤离吗?” “是撤离!可传来的情报显示敌人已经追上来,从行军速度与震感密度测算是k至r级兵团!我们的任务改成掩护撤离。” 我颤着身子看着他,语气颤抖的问,“那……那你们算……什么级别?” “你害怕?”帕克明显语气带着不屑,聋子都听得出。 太伤自尊了,我怒了,“谁怕了?有周博士在,不是还可以复活吗?对吧,博士?” 此时有声音从远处传来,渐渐听清:“你们已经被包围!立即放下武器停止抵抗!我们优待……”还没说完这个声音已近了许多。等那声音过来时,在我们周围四处转悠才发现是个碗大小的金属球,外壳上有一小洞,发出幽幽红光。突然一道红光朝那金属球射去,“滋……”那话声戛然而止,金属球掉下地上时,慢慢融成半滩银色液体,瞬间凝固成了块铺在地上的金属渣。 帕克问:“这样还能复活吗?” 我青着脸,眼巴巴看着周博士,期望他能说可以。他对我笑笑,说:“这种粒子枪不是主流武器,温度只有三千多度,而我们的防护服都用含钨复合金属,熔点在4000度以上。” “那……那快给我来两件啊!” 队伍里发出阵阵散笑声,帕克与周博士也笑了起来。我怒道:“笑什么?你们压根就没把我当战友对待!” 队伍里传来喀嚓上膛的声音,一粒蓝色光点射向那滩液体旁的石头。又是“滋”的一声,那半人高的石头瞬间结成冰块,好似一个冰雕散着淡蓝色的幽光。“这是速冻弹,内含高浓压可燃气,燃点在零度,人体被击中凝结,遇人体温度两秒内燃烧。”队伍里一个声音说。 看着我瞠目结舌样,队伍又发出阵阵笑声。身后传来亮光,车队的灯都打开了并且开始启动,一路划破黑暗往山谷外鱼贯而去。同时帕克开始布置任务,队伍一分为三的分散爬上在两边山坡,零散藏身在众多的山石间缝中。 06、菜鸟、一 我与周博士躲在最上面的乱石背后,帕克与一传令兵则藏在不远处。我靠坐石后轻声问,“博士,我万一被那速冻弹打中了,你能救得回来吗?你可要说实话啊!” “你没有涂抹那隔温涂层吗?是隔离外界与人体温度接触的。” 听他一说我放下心来,忽想起不对忙问:“那要是被那什么粒子弹击中,不是融成气了么?” “你已穿着极耐防护服,是配发指挥官的,你放心吧,你怎么没穿外骨骼?” “外骨骼?” “就是我身上这个,还有那些士兵穿的哈托blex作战型,长途负重行军用的,不过你没穿也没关系了,反正你也不用负重。”顺着他肩膀上肩甲链接处,分出几根好似拉链一样金属链条连接着手臂、胸背、直到脚下。 “那,怎么没见帕克穿……” “别出声,敌人来了!”他两眼看着路的前方小声说。 下面的沙路发出悉索声响,定睛细看去,路上欢快的爬着几十只盆大的螃蟹。唧唧喳喳的忽停忽跑,一溜烟就爬了过去,没了踪影。 等了半响,来路尽头的山谷上空,六个光点一组,共计五组正飞驰过来,如天上的星辰忽然会移动一样,等飞过我头顶,才看清是掠翼飞机,只发出轻轻的轰鸣声,立耳方闻。不一会,从山谷外的沙路上转出一道道光束,随着时间过去,转出来的光束越来越多,足有千余,把山谷照得通量。而沙路两旁的乱石地上,爬行着数十个外形似蜘蛛一样的巨大六足机械怪物,足有三层楼高,一辆辆管炮装甲车在它们身下的沙路上鱼贯而行。 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这队伍才在扬起厚厚的沙灰中通过完毕。我舒了口气:“好庞大的队伍和武器,幸好没有真打起来,我们这什么粒子枪跟人家一比,玩具似的……” 博士面色严峻的看着远处山谷路口让我别不说话。不一会感觉周围微微震动起来,小沙粒在石头上颤抖不停,转头看山谷口却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有。 我刚想问怎么了?他食指做了个收声的动作,我看见一道黑影在他脸上一闪而过。扭头望向谷口上空,天边已是泛白,嗖嗖的掠过数架飞机后,天空开始转暗,无边的黑影从谷口的山上缓缓展开,一点一点吞噬我们头上的星空,最后完全把整个山谷遮住。仰头看见盏盏一闪一灭的信号灯和大大的h3,是艘巨大无比的飞船!它实在太大了,比这山谷还要巨大,像座城市飘浮在我们头上。我头皮发麻,胸口压抑烦闷,旁边沙砾纷纷往下翻滚得更快了,要用力扳着石头才不至于一齐跟滑下去。热浪在头上喷了足有十多分钟才见到尾灯,跟随在它四周的飞机就像贴在鲸鱼身上的小鱼。 我使劲抹着被热浪喷卷起的头发,叹道:“哇,这飞机好大……” “这是火星级航空母舰,还有更大的海王星级……” 这时帕克过来忧心忡忡的说:“博士,我们的通信已被静默了,根据最后一次联络得知,在山谷外的一条大路,敌人的重装甲部队也在同时通过,看来沙希市难保了。我打算就此翻过这山转往南,先去艾斯克雷尔斯聚居区看看,若那里也被攻陷了,我们则继续南下进入诺克提斯迷宫地区,那里有索利斯军的前哨据点。” 周博士点点头,帕克起身拿出一个u盘样的发光东西举起挥舞了下,隐蔽在各处的六十名士兵陆续过来集合,清理打点扔掉负重装备后就地集队往山上走。 这与其说是山,不如说是大土丘更合适,到处散落着大小不一的石块,大同房屋,小则如鸭卵,一眼望上去山顶看似很近,但走起来那地平线半天没动。 走了一段时间后才感觉身体不冷,越走越快,不知不觉既然已经看见前面的六人探路小队。回头看看大部队,还在远处如条要死的蛇一样蠕动。 追上前面的探路小队,他们诧异的看我。小队长说,“长官,你不能走那么快,你颜色太醒目,会被敌人阻击手锁定。” 对啊,枪打出头鸟,万一前面有埋伏,我跑都来不及。坐下等了一会,大队伍还是没跟上来,于是跑了下去站在大石上说,“你们行军这么慢怎么打仗?” 士兵们如怪物似的看着我,有人说,“不是我们慢,是你太快了。” “你空着手,不佩辎重当然快了……” 这时周博士过来扯我悄声说:“王,火星的引力只有地球一半不到。这里除了我知道你的来历外别人都不知道,为了你的安全,你的身份必须保密,别再走那么快。” 听他一说,我当即就想跳起来试试到底能跳多高,心中阴霾一扫无遗。插腰站在石头上看着他们沉重难负的身体,这些火星人太弱小了。 但是走慢了我老感觉冷,问博士怎么回事?他摸摸我额头又捏了捏我身上,非常肯定的说,“你没穿内衣裤!” “啊!?我没见有内衣裤啊,还有你说的外骨骼。” “哦?是吗!也许储物箱电路有问题了,指示灯没亮吧。” “我操!” 到了山顶已是拂晓,远处地平线伴随着轰隆隆的沉闷声不时闪现阵阵通天光亮,把本该漆黑的天边照的通红。 “他们正在攻击沙希,我们快走吧。”帕克看着天边的亮光说。 ========================================= 沿着山麓走了半天,一路没有树只有无尽的石头,每个人灰头土脸的。忽听帕克高喊:“前方出现敌人,成阻击战斗队形!” 队伍立即四处散开三两隐蔽在各处,刹那间都不见了人影,唯独剩我不知所措傻站在路中间。周博士不知从哪又钻了出来把我拉到一块覆盖着苔藓的巨大石块后。 帕克与传令兵藏在另一块岩石上,趴在石头上用望远镜注视着前面一个山坳口,不时耳麦里说着什么。不一会,对面转弯处先是三三两两出现银色铠甲的士兵,接着更多人分散走出,慢慢往我们阵地过来。 对方先开的火,嗖……嗖……数枚火箭弹在我们阵地四周爆炸,接着我们的人也开火反击了。敌人大概四十多人,然而似乎脑子有问题,并不是卧倒或者找掩体与我们对射,而是发现我们的火力点后,直直往我们阵地冲过来,甩下胳膊断腿也不退却。 “傻!这对方也太傻了吧?” “这是机器巡逻队,看型号应该是低端的ex310型。”周博士说。 我兴奋的说:“把你的枪给我,也让我试试。” 博士从背后十字箱里拿出一大盒子,打开后里面都是枪支零件,他麻利组装好后说,“我们这个地方太靠后,用普通枪支容易误伤前方战友!对付小型机器人要选用贫铀声波弹,击中使其失去战斗力后还可以干扰它们的程序芯片,不让其发出求救指令……这把ssg6000狙击枪若是装载贫铀弹,弹容可达30、08s连发、火星上射距1280米……”他装好后交给我,指着前面一个方向,“看见最后的那个机器人了吗?那是他们的小队长,你……” 没等他说完我已经开枪了,他指的那个机器人骤然倒下,身体不住乱抖,发出丝丝青烟。 他惊讶的看着我,半天挤出几个字,“好……枪法!” 就在他还在惊讶之时,我已经点倒了八名敌人。不指是他,帕克也看出不对,朝这边看过来。我余光扫了他们一眼,又是连续七发打掉七人,不止是帕克了,旁边的战士也都转头望了过来。 我一兴奋站了起来,好让远点的战士也能看到我。频频点头间憋见胸口上照着几个红色光圈。旁边人惊呼起来,三枚火箭呈品字形破风而至。我惊叫一声慌忙转身跳下,还在空中就听见身后轰的一声,一股热浪把我掀翻下来跌落在石头后面。耳朵嗡嗡炸响,碎石、沙土雨点般的掉落身上。 好在旁边都是厚厚的青苔,但也被身下凸起的小石头顶得剧痛难忍。远处传来两声轰鸣,另外两颗火箭弹在后面五十多米的地方爆炸开来。我抖抖满头的沙土坐了起来,耳膜发麻,骨头不知完损,抬头惊见周博士姿势怪异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心底一个寒兢,爬过去扯拽把他翻过身来。好像听见“喀嚓”一声,他颈椎已然变了形,额头凹了一大块,血流如注深见白骨,想必是被震下来时头部先落地撞对了地上的石头。不论我如何摇喊,他就如一堆烂泥,一放手,整个身体就滑垂下去。 四周枪声渐息了,只剩下我的哀嚎求救声,帕克赶过来小心把周博士身体放平后查看他的伤势。四周渐围拢了战士七言八语的骂,“你他娘的发什么神经!站起来干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对付机器人不能站成任何人型姿势吗?” “就是,若不是你这菜鸟,周长官早就把敌人点灭完了……” 我垂头不语,不敢,也不想解释。他们骂得对,我就是一个菜鸟,我的战场经验都来源与游戏里,而且遇敌时通常是一分钟存一次档。 帕克检查后起身说,“头部着地,颈椎折断……贾艾斯!贾艾斯!” 一名胖子战士应着钻进来,把带来的大盒子往地上一放,盒子分展开成四瓣金属收纳盒,里面是止血钳、针剂器、开缝器之类的医疗器件。他取出一支针剂在周博士的颈脖注射下去,又从周博士后脑不知什么部位摸出一块纽扣电池大小的东西,做了编号后小心放入其中的小金属盒里。接着从另一盒里拿出一个sd芯片卡,翻起周博士的后脑撩开头发把sd卡塞进脑脖间的一道缝隙里。 等他收拾好一切关上盒子退了出去,士兵们也各自散去打扫战场,期间不见周博士有半点动静。又等了良久来了两名士兵,他二人抬起周博士往旁边已经挖好的浅坑去。我看明白了,他们刚才不是在抢救周博士,而是在收殓尸体。 我急忙过去阻止,他们却不理睬我。情急之下我往坑里一躺,这下他们傻眼了,与我争执起来。帕克听见吵闹过来喝问,“怎么那么磨蹭?” 一名战士朝我指指,帕克怒喝:“王!你干什么?起来!” “你们不能这样把博士处理了,博士说过,死亡一周后依然可以救活过来的……” “没有车辆,也没有多余的人来搬运!我们是战士,不是护士!” “那我背着他走!” “不行!那会拖慢行军速度!” “那你们走吧,我自己带博士去找医院。” “不行!我们要保证你的安全!你必须跟我们一起走!”他语气不容一丝商量。 我也火了,坐起来嚷道,“要么就让我背着博士走,要么你打死我背着我走!”刚说完,一个乌黑的洞口指到我眉间,帕克脸上抽搐着,胡茬根根如针,足可穿纸。 我有些紧张,毕竟从来没有被枪指过脑袋。寻思他是真的怒了,我害死了周博士,整个队伍没有了医疗保障,往后的战斗伤员得不到救治不知道还会死多少人。这荒山野岭的就算他打死我,回去报到说我被流弹击中或者随便出了什么意外都说得过去,大不了警告记过降级,而我可真就此没命了…… “若是拖慢我们速度,我们就带着你的头回去也不算过失!”他说完气鼓鼓转身而去。 我舒了口气,听他语气是同意了,一名战士把周博士的战斗服与医疗箱给我穿戴上,我在乱石中寻回那把ssg6k。战场圈传来一阵阵爆鸣声后升起五颜六色的的气雾,一名战士说,“别看了快走吧,他们的卫星很快就能探测到,战机很快就会来……” 看着一望无垠荒凉的戈壁,卷起一个个黄色沙旋风渐刮渐远。我整理好身上装备,猛吸口气背起周博士的尸体,跟上已经开拔的队伍。 07、菜鸟、二 穿着周博士那个带外骨骼的战服,腰板直挺了许多,博士那些装备好似棉花做的一样。帕克帮我调试好外骨骼尺寸、重心感应等参数后就没有再理我,只是与尾队跟在队伍后面默默而行。 博士的身子虽然不重,但抗、背、抱都不是很合手,又不能折叠起来,每走一段就要调整下,短时不觉得,时间长了真有些吃力。 “我帮你背一段吧。”一个胖子从后面跑上来接过尸体。 “你叫贾艾斯吧!谢谢你!”我感激的说。 他憨憨一笑,“帕克队长让我来的。” 我转头看看帕克,他依然板着脸,看都没看我。 “贾艾斯,我见你刚才不是要给博士救治吗?当时他还没断气,为什么就把他活埋?太不人道了?”想到这个我依然有些气恼。 “那不是抢救,我给他注射的是精混防腐剂,这样他的尸体可以在常温下保持三十天不被风干,若是埋入阴暗处地表下可以保持更久,等我们脱险后再派人来取尸体去救治。” “那如果我们不能脱险或者回不来呢?” “你没看见我还跟他换了体征芯片吗?上面记录着他生前的生命体征数据,十五天后会自动在方圆三十公里内释放脉冲信号,路过的人接收到就可以挖掘出来拿去复活或者送到各地的石河军收容所也有奖励。” “那万一没人路过呢?” “放心吧,人太少了生命很值钱,会有专门的搜救队,他们就靠做这行为生。”他轻描淡写的说。 原来这样,看着他胖胖的身体吃力的背着尸体,感觉我做了件蠢事。。 “贾艾斯,你多大了?哪里人啊?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我无话找话,课本上我军长征期间首长都是这样问小鬼的。 “我?还有二十多天就满九岁啦!在孔雀城有爸爸妈妈,有个五岁弟弟伊格伯特,爷爷奶奶与彼得叔叔婶婶还在奥林匹斯大区东麓老家,我有快一年多没见着他们了。” “什么?!你才九岁不到?”我惊奇的看着他。 他得意的说,“对啊!全队年纪最小就是我了。我家原本在奥林匹斯东麓地区,但那里雨季税太重,爸妈就带着我们迁往帕弗尼斯地区的孔雀新城,那里不用缴纳雨季税。” “这里还下雨?”我看看四周荒野。 贾艾斯惊奇的反问,“没有水怎么活?这里每年三月开始就是雨季,一下就是几个月,河谷、湖泊都会储慢了水,我们也只能在这个时候大面积的抢种青稞,奥林匹斯地区有时候也人工降雨蓄水,所以那里雨季税很重。” “那缴雨季税还不是为了能让你们能有好收成吗?” “那不知道,反正在帕弗尼斯大区不缴雨季税我们也过得挺好!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奥林帕斯东麓老家!那是有太阳系最高的山脉,火星上温度最舒适的天然土地,那里共有二十一个聚居区,在东麓地区……”他高兴的说着说着忽然问,“长官!你有去过吗?” “没去过。” 他那比我小很多的眼睛瞬间瞪得比我还大,见我一脸茫然后摇摇头说:“长官!你是地球来的吗?连奥林匹斯行政区都没去过?你还是回地球去吧,火星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这两天队伍尽选择偏僻地区走,在高平原地区我们若是遇上机械化骑兵军团,就跟一队兔子碰上狮群差不多。期间遭遇过两队ex310型的山地巡逻机器人小队,从遇上的一些难民口中得知,艾斯克雷尔斯聚居区三天前已被联盟军队占领了,驻防的石河军第三混合师已全线往东南方的大峡谷撤退。帕克决定直接南下进入诺克提斯迷宫地区与那里的索利斯军联系,从索利斯过境返回石河联邦。 终于走出了起伏的丘陵地带,眼前一片开阔,我们走到了平原地带前缘。休整准备继续赶路时帕克再次拿出通信耳麦试图联系他们团部,但这次他不像前几次那样一旦发现不通即刻挂断。他尝试换了几个频段,连线也比前几次要长些,不过看他皱眉的样就知道通信依然被干扰着,我也不无担忧的看着队伍身后不远处那百多难民。 帕克骂了一声摔下耳麦,显然通信依然不畅。他按下腰间一个按钮射出一束光线,四下扩展成一个圆形,他在其中几处点了点,每点一下圆形放大一次,原来是个影息三维地图。他沉思着在地图上比划之间的距离,高地上突然传来哨兵预警:“八点钟方向有不自然扬尘带,距离大概九公里!”帕克收起地图让传令兵传令各人做好战斗准备,便爬上高地去。 我跳起朝那些难民跑去,博士的尸体放在他们的破车上。万一打起来,破车爆炸可就白白害我背了那么远了。 在车上,我还在与几个叼着烟的阿婆啰嗦,让她几个不要老把博士的尸体当成茶机,尽搁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上面,听见车外传令兵也赶来让难民们后退腾出战场。难民们倒也爽快,马上各自牵引自家破车呼啦呼啦后散而去。 随这辆破车退后了大概二三里地,我再次警告车上几个阿婆不要把喝剩的茶水烟蒂什么的倒进博士嘴里,下了车就急急往阵地跑。 帕克在高地上看看远方的尘带不断调整队伍的防御站位,不多时,轰鸣声已渐可闻。 爬到处较平坦的地方用石块简易搭了个狙击台,沙平线滚滚黄尘中有几个黑点,狙击镜里看到几辆架着机枪炮的吉普来势汹汹。我瞄准其中一辆的挡风窗,虽然微小,但不知为何我就是感觉有把握击中。 这ssg6k可是好东西,使用混合弹时能自动填弹连发,镜头三档无缝变焦、超大屏幕显示、校测风速、风向、目标测距,人面识别,折叠后不足25cm,活动期间还附带多送一支消音管件与限量版火星娃娃图案的后拉式手托……实在是野外旅行与狩猎必备良器,你还在犹豫什么?赶快拨打8810…… 这枪好是好,就是开启后要是两分钟不动作,瞄准镜里的屏幕老是他妈的弹出这个滚动字幕实在碍眼,我尽量不去看那些滚动字幕,紧紧按住扳机专心盯着那些吉普车。 “八轮履带吉普?是土拨鼠r2,大家暂时不要开火!保持警备,听我命令!”帕克让传令兵给所有人传令。 此时镜头一个黄色小框开始闪烁,框住了吉普车不断闪动。那是目标进入有效射击范围标志,旁边2200的数字表示倒距数,到1500的时候黄色小框将变成绿色,那是已经可以人面识别的距离……如有疑问或者质量问题请拨打热线8910……”下排的滚动小字走完了,取而代之的是个红色卡通手势在满屏幕的数值框旁边指指点点,看得我眼花。 “操你奶的有完没完!这个破枪怎么就那么啰嗦?”我把眼睛挪离瞄准镜骂道。这一激动,扣住扳机的手似乎跟着动了一下,果然,我的食指已把扳机扣到底了。心叫糟糕,我没接到命令就开火了!虽没当过兵,但看电视电影也知道擅自开火的后果。 轰然一声,吉普车中的一辆爆成一个火球不断翻滚,一个小蘑菇云在沙尘中腾腾而成。我心凉了大截,心想不会那么巧吧,那无意的一枪既然刚好击中油箱?偷偷憋看旁边的帕克,却见他依然面无表情在望远镜前关注的看着前方。 忽听他喊道:“土拨鼠后面有追兵!各就各位准备战斗!重点攻击迫得最近的敌人!” 我先舒了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原来那个爆炸不是我那枪引起的,我说这啰嗦的枪怎么会那么威力?咦?既然不是我开的枪,那怎么扣了扳机没反应?不会是之前害死周博士那次也被炸坏了吧?看来看去才发现是我没上子弹,难怪此前一直进入说明演示模式,你奶的。 取出弹盒还是选用贫铀弹,装好后屏幕右上多了个30的绿色子弹小图样,除了距值瞄线外再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镜屏显示吉普车离我们还有800米,它后面卷起的尘带中出现黑压压的一片东西…… “是生化摩托连!”帕克忙对传令兵下令:“唐恩!立即联络难民再退后五里!”接着用自己的通信器一口气喊道:“前面出现的是生化摩托连,坡下的人全部转移上来,加宽两人之间的纵深间距呈一字散开寻找掩护,奇数队员换装粒子弹,听我命令后开火!再重复一次……” 被这一喊我也紧张起来,退出贫铀弹换上红色的粒子弹匣,子弹图表的数字变成50。刚换完,五辆吉普车夹卷着漫天浓尘从山坡下面飞奔而过。周围一时模糊不清,稍稍清朗些后看到八架长着小机翼的雪橇车喷着急促的火舌在下面飘然而过,速度之快超出想象。 “开火!开火!”帕克对着通信急吼。 坡上阵地一排红点纷纷射出,其中两辆雪橇车立马冒着烟在对面荒坡中不断翻滚。剩余的雪橇车在前面分头滑兜一小圈后转头朝山上飞来,两侧吐出一枚枚微导弹喷烟往我们的阵地打来。 08、菜鸟、三 我趴在地上看不清下面情况,只听见下面炸声四起火光冲天,红色的粒子弹不住乱飞。显然那些雪橇车用速度冲进了我们的阵地,此刻士兵正与它们绞杀在一起。 帕克对着通信器大吼:“赶快把这些冲进来的给我干掉!决不能让它们把防线探完!”紧接着焦急问旁边的唐恩:“联络上没有!” 唐恩点头递上话机。帕克接过大声说:“我不知道你们是那部分的,但这是我的防区!我现在命令你们马上把那些履带车开回来支援我们,就架在山谷入口千米范围处形成火力网!再重复一次……”挂断后他看了一圈下面形势,喊道:“伊诺克!带你的人尽快赶到山谷右侧布防!法比安!你们在山谷左侧散开!其余人移到我前面成斜形防线重新布防,速度……” 此时又有八架雪橇车进了谷内直接朝我们的方向而来。一排小导弹拖着尾烟在下面阵地上连续开炸,山丘跟着一阵颤抖,沙子不断滚落,我看到下面被炸飞了几人。对方速度着实太快,而此刻我们的防线整体上还未重新布防好,尚呈一字型而不能集中火力,一排红色粒子弹反击后也只打落两架而已。 然而对方却并没有顺势冲上山来,只是在下面阵地乱窜一通后又转了下去,兜个圈子调头后又是一排导弹打上来如此反复。对方车数虽不多,但那导弹好似打不完似的,我们防线又正在调整之中,此刻阵地上显得有些慌乱。 我架枪瞄准一架雪橇车驾驶员,连扣三下都没打中。妈的,距离有些远,感觉这粒子弹射速不够且弹道发飘……然而却也有奇效,其中一枪击中对方机翼,一下把机翼熔了一大块,那雪橇车一下失去平衡歪歪扭扭飞了一段后撞上下面石岩上。 我正乐着,那雪橇车跳下三人躲进石后朝我们阵地开火。我低骂一声,突然,那石头整个被炸飞起来,朝右边看去,刚才那五辆履带车正分散在远处朝雪橇车群开火。 我高呼有好装备就是帅爽! 然而没高兴多久,履带车四周翻飞起一个个炸点,前面的两辆轰的炸得残渣四溅。往左边看去,前面山口坡下缓缓开进来几辆银色的巨大雪橇坦克来,比那些小雪橇车大了十倍不止,比我们的履带车也要大上两倍多,正呈八字形嚎鸣着吐着火舌。 “你们后退!把他们引进去!”帕克对通信器大喊。 履带车退回去了,然而那些大坦克却没跟进来,而是调准炮口朝我们山坡阵地上一阵乱吼。好在我处在队伍较靠前位置,与他们大概有90度角,又是最高点,暂且无事。但我们阵地中路与尾部倒霉了,就我视线所及,没有一处地方不在爆炸,整个火星似乎都在震动,感觉这个山丘在不断下沉,我简易搭建的狙击台没两下就被震跨了。帕克在旁边不断的对着通信器吼叫,我如此近的距离都听不到他喊些什么,脑子里只有轰鸣声。更糟的是下面又集结了一排小雪橇车,并且是双翼加长的。 原先趴的地方被震塌了一大块,我转躲在大石岩后。坡上的碎小石块不断震落滚下,不一会儿就把我小腿下都淹没了。身后的大石也震抖得厉害,随时都会震裂夹带着我滚下山坡。 妈的!得意什么!不就是装备好点吗?别他妈的欺人太甚!我心底怒骂着忽然灵机一动,摸到帕克旁边指着那些巨大的雪橇坦克,又指指旁边斜坡上的巨石岩,大声喊:“帕克,派人用炸药把那些巨石炸塌下来,就算不能压死他们也能阻止他们一进来。” 帕克看了看,一拍我肩膀,“好,可以试一试!就派你去完成!” 我连忙摆手,“不不!我只是提个建议……帕克,你听我说……” 然而他根本没听见,又或许装没听见,招来附近的贾艾斯等三名战士,“你们去协助王长官,他有个任务要完成,快去!”接着对通讯器大喊:“土拨鼠!我需要你们朝无轨挫重炮方向开火吸引他们火力!我们压力太大!”我等在旁边还想跟他商量商量,却见他突然转头过来怒瞪着我,吼道:“还愣在这干什么!马上去执行命令!” 无奈中只好带着三人摸过去,我心下咒他一百次以后生孩子没屁眼!还说什么要保证我的安全?狗屁!听到后面的贾艾斯隐隐叫我走慢点,我转了回去让他们把炸药给我,我自己一个人去可能还快点。到手一看,我恼火的吼道:“我要炸弹!你把口香糖给我干什么?” 他凑近耳边喊:“这就是炸药,一张就是1t当量,把他贴在目标上靠磁电波引爆!“说完撕开剥出一片丢进嘴里用力嚼了几嚼,吐出来就塞我胸前。其余几人也如此照做,我惊奇的也剥了一片嚼,口感还不错,草莓味的。 “嚼后就改变了它的引爆方式,把它贴在石头上可以当成手雷扔,若要威力大些就把他们搅合在一起!”一名瘦高士兵边嚼边说。 “那万一不小心吞下去怎么办?” “没事!喉咙处都装有滤清结呢!”贾艾斯说。我哇的猛吐了出来,我喉咙应该没他说的那个东东。看他们把一团团嚼好的口香糖贴片手雷贴满我胸口,我心想这都他妈什么玩意,人家是把手雷挂在胸前威风凛凛的,我这…… 我跑了起来,如燕穿林一般在满山乱石中穿行。经过两天的负重行军,自从放下周博士后我感觉腰不痛了,腿也不酸了,一口气爬山顶都没问题…… 很快便摸爬到了离无轨挫重炮阵地大概百多米的斜坡上,下面的炮声震得耳膜充血汗毛直立。转过一处斜坡背呆住了,在这个角度我看到山谷外的远处一角停着一队雪橇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山谷外的平地上岂不是都停满了?想必它们正等待炮击一结束就冲出去。 这他妈的也太多了,除非把整个山谷口炸塌可能才有机会逃……对了,不如直接这些把口香糖炸弹扔下去……说干就干,把胸前的六七个口香糖捏成一团,找了块鹅蛋大小的石头贴住,寻了个掩护,估了个大概方向后使出吃奶力气朝山谷外扔了出去。 我操,我力气既然那么大?不会扔过头了吧!我狠狠按下遥控,山谷外轰然巨响。我看不到谷外情形,但听见那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和四处腾起的浓烟感觉很爽,立即手上不停的把口香糖撕开猛塞进嘴,一股脑的猛嚼。 这次颠了颠重量估算好力度又扔了一颗,下面好似鞭炮一样连续起爆,浓烟点扩散成片,轰然一震后感觉下面原来的炮声立少了一半。 后面传来喊话声,炮声太杂吵听不清楚,扭头见贾艾斯三人在高处对我又喊又叫的指指点点。还在想什么意思,头上嗖嗖几声飞过一阵烟柱聚拢在他们周围炸开,其中一人飞上了天。探头往石头外面一瞄,八架雪橇车正在坡下朝我的方向开来。 我拔腿就往坡上跑,旁边山地嗖嗖的被机枪打起一个个沙圈。刚见前面一处石缝想躲进去,轰的一声整个石块已被炸飞了……瘦高士兵在上面开枪掩护我,才打得没一会,一排烟柱过去,他所在的地方炸成一片。 回头扫了一眼,一排的烟柱朝我飞来,我急忙顺势在坡上滚了几圈,还嫌不够又多滚了三四圈,直到卡在石缝滚不动了才停下。头晕目眩的听到爆炸转到了山下,贾艾斯在往下面不断的扔炸弹暂时压制住了对方。 我急忙起身往他那边爬去,脚下忽一麻,低头见半只脚好像冻住了,不一会儿既然熊熊燃烧起来。这时贾艾斯从坡上滑下来,几下爬到我旁边一把将我按倒,拼命捧起沙土往我腿上泼。我也死命捧起旁边沙土往腿上盖,刚把双腿淹没,一道蓝光闪过,只见贾艾斯愣了一下,嘴巴张到一半就凝固了,身体摇晃一下便咕噜噜的滚下去。 “贾艾斯!”我伸手大喊,与之呼应的却是嘭的一声,他卡在下面的荒石间整个焚烧起来,象颗燃烧的煤球散着乌黑的浓烟。他更下面的一堆石头后面,对方一个人卧在那里朝我开枪。 “我操你妈!”我大吼着一跳而起,几个翻跃躲开枪击,拾回ssg6k后蹲下开镜一瞄,等不及锁定框闪亮就一阵猛扣,把那家伙打成水汽都不解恨。还有七八名藏在石头后面,而在他们后面不远处,六辆无轨挫重跑已经改成卧姿,变形成巨橇坦克正两架一排呈品字阵型开着火缓缓进来,后面空挡处跟着十多架雪橇车。 我被下面那七八人火力压得根本没有瞄准时机,只好边打边跑,想必是身上涂着隔温涂层,前面被击中的脚出了酸麻暂无大碍。不知是他们枪法差还是我跑得快,越跑越高,终于寻到一处足以让我蹲躲的大岩块。枪里的粒子弹匣早打完了,我换上贫铀弹匣拉开脚架摆上,此刻那些狗日的开始包抄上来了,一共是十二人。 “你妈的!刚才打得爽吧!”我怒骂着三枪直接把最前面三人爆头,其余的纷纷四散卧倒又隐蔽在乱石中。 “妈的!还懂得呼叫支援!”看到从坦克阵里转出四辆雪橇车朝我的方向奔来。我调大焦距,623m,一枪打爆驾驶员的头,无暇再去看其车上的人,立马瞄准旁边一辆,705m,同样一枪爆了驾驶员的头!就这样一下打掉四架来支援的雪橇车。 接着又来四架,还没上坡就被我打掉了,顺便点死点伤了车里跑出的七八名生化人,却不知为什么,他们都没有朝我发射导弹,要知道我掩蔽的石头就是半人来高,比我身体宽点,若是一排导弹过来我肯定与这石头一起俱碎。 又点死了三名生化人,弹匣指示灯开始变红,换眼出来发现其中两辆巨橇坦克的炮塔正缓缓调转……我背脊一阵发凉,蹦起来转身拔腿就跑,扭头一看,身后的地方无处不在爆炸,刚才那处藏身的石缝已经炸飞了。 我没命的跑,按下肩膀的卸载扣,一路把军需包、医疗箱什么的都扔了。下面轰隆隆的开始剧烈震动,飞溅的石碎飚中屁股跟钢针扎似的……我手脚并用像狗一样猛爬,大嚎着猛然一跳居然上了坡顶,还没站定边角就被震踏了下去,猛往前跑了十多米,一口白沫喷了出来,烂泥一样摊在地上。 09、菜鸟、四 天空还在旋转,一个小似蚕豆一样的东西淡淡挂在天上,突然想起这应该就是火星上的月亮,一共两个,还有一个像红薯。火星上的一年是六百多天,所以贾艾斯按地球的算法应是差二十二天满18周岁,这些都是贾艾斯后来闲聊中告诉我的。他还告诉我,他想回到奥林匹斯东麓地区的老家去住,那里有他很多儿时的伙伴,雨季过后常常结伴去思河谷玩,那里到处是松林与湖泊,还能抓到沙鲤和吸盘鱼。有一次艾丽儿说可以潜到3米深,他不信,说如果她可以潜那么深,他就能徒步爬上奥林匹斯山…… 我眼里老是流泪,我想一定是天空太耀眼了,真的,因为那蚕豆月亮中间总有一个东西不时快速的闪上几下,挺刺眼的。我拿起旁边的ssg6k,取下瞄准镜看去竟然是一艘圆盘状的飞行器,颜色与那蚕豆月亮一样,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它的存在。想用测它距离,却根本就锁定不了它。懒得管它了,就当是个梦吧,也许现在真的只是个梦,脑子正乱七八糟之际,听见下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不知道在不在这里,如果……”是个女人的声音。我爬坐起来心下骂道:你个死女人,还好意思来见我! 不一会从下面扒来两只机械爪,接着冒出一头扎起的金发,正是塔西娅。她看见我,高兴的叫嚷,“嘿,王!你真的活着呀,哈哈……” 我懒得理这个疯女人,转过头不睬她。 接着洛基教授也爬了上来,两人手脚上都装着好似拐杖一样的机械臂,像是大号的外骨骼。洛基教授踩着机械臂几步到我面前,弯腰拍了拍我,哈哈的笑,“王!这次全靠你才打退摩托连!还真有你的,哈啊哈……” 塔西娅也过来一手攀着我肩膀,眉飞色舞的说,“嗯!嗯!你知道吗?前面那可是狼蛛中队的生化摩托连!没有你,别说我们,下面的小刺猬恐怕也要遭殃啦!你太厉害了,果然没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哈哈……” 我有点受宠若惊,小心的问,“真的吗?对方走了?” “骗你干什么?他们的矢量摩托都被你炸得差不多了,缺少了近战保护,那些巨橇坦克只好撤退了,不信你下去看啊!”她说着一把拽我起来,拉着我就要走。 刚跟她走得几步,突想起我正在生她的气,不能就这样算了,这是原则问题!开始就是因为跟她走才沦落到这随时丧命的境地。我挣脱她的手,“不去!” “为什么啊?”她一脸茫然,洛基教授也不解的看着我。 我坐了下来,板着脸说,“我不想跟你走!” 洛基教授似乎明白了,干笑着过来,“王,上次真的情况紧急,就算塔西娅不把你打晕,我们也要对你进行麻醉才能帮你安装呼吸组件手术嘛。火星戈壁尘埃里包含着细粒度的硅酸盐矿物,会与肺部的水发生反应……” “重点不是这个!如果我第一次在医院里就没跟她走,我现在正舒舒服服的躺在特护病房里,有医生帮我康复,有漂亮的护士小姐照顾,还有先进的马……咳!而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四处逃命!莫名其妙的差点被烧成灰碳!” “你知道什么!?你不过是他们的一个试验品,一只小白鼠而已!”塔西娅在旁边嚷。 “你们还不是在我身上测来测去?就算我对他们来说是只小白鼠,就算后面把我试验死了,至少他们对我不错!跟着你们,若不是我命大刚才就死两回了!” “你!你这头猪,猪圈里的猪!你回去好了!这个叛徒!我再也不管你了,哼!”她跺脚急道。 “我叛徒?我什么时候答应加入你们了?我是被你逼着来的,谁要你管了,哼!”我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 这时洛基教授过来隔在我俩中间,“王,那你说说你打算怎么回去?” 这可把我问住了,我还真没想过怎么回去,先别说我怎么能顺利走出这里找回那个医院。就算找到那个地方后门卫大爷问我是谁?我怎么说?再问我找谁?又怎么答?肯定也不能指望这些叛军把我送回去了,这事有些麻烦。 洛基教授似乎看穿我的所想,拍着我的肩膀说,“不如你先跟我们回去,你如果不想打仗可以留在后方嘛,指不定还能找个女孩谈谈恋爱娶个媳妇什么的呢,哈啊哈哈……” 塔西娅也凑过来拍手大笑,“对啊,对啊……哈哈……” 我站起来狠狠瞪她一眼,“那也总好过谁娶了你,就算在大后方命都难保!哼!” “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次!”她掏出那个红色u盘,与我互瞪叫道。 我捡起ssg6k端在面前,不甘示弱冲着她喊,“说又怎么样?打死我都不会娶你!三八!” “你敢不娶我,你再说一……”她嚷到一半隐隐发现不对,停了下来转头问洛基教授,“他说的三八是什么?” 我懒得理她,直径下了山顶。远远见下面烟雾缭绕中许多人在忙碌,士兵在寻找有作战用途的物品,难民寻找值钱的东西。一处坡地整齐的摆放着一排尸体,全是我们的人,大概30多具,近点再看大多肢体不全,有一些则什么都没有,只剩一付烧黑的战斗胸甲。 坐在旁边看着那十多个空荡的胸甲,黑乌乌的空洞着,仿佛在对我说,“回到奥林匹斯后,我要叫上艾丽儿!还有埃布尔那小子,让他们在下面看着,我要爬上一万米去摘火绒花给她!她就不会再笑我胆小,说我胖,会沉下河里……” “这里的风沙真他娘大,容易进眼睛……”一双斑驳陈旧的高筒军靴矗在我旁边,帕克两眼通红的看着眼前那排尸体,说,“你干得不错!” “他们还能复活过来吗?”我试着问。 他看着前面不吭声。这时洛基教授与几个人过来,挑选了几具还算完好的尸体搬上车去,其余的除去装备与芯片后堆积在一起,开始点火。 我惊呼起身大喊,“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帕克连忙一把抱住我:“王,他们死了,是真正的死了。” 我握紧拳头,身体颤抖不已。他似乎感觉到了,轻声说,“战争就是这样。” 大火熊熊燃烧,我心中也窝着股怒火。火光的对面,塔西娅远远的看着我,不知想些什么,走两步又退回去,最后还是没有过来。 ======================================= 正如帕克分析的那样,这支生化摩托连如果有支援的话就不会撤退而会固守待援,由此推断出敌人的主力已经东调正在攻打沙希聚居区。这里属于艾斯克雷尔斯聚居区范围,敌人刚把这里攻下来,还有部分主力肯定去追击逃往东南方向的石河军残部,这里目前应该只有少数驻守的安保部队,我们还有些时间休整。 洛基教授提议修复一些破损不是很厉害的矢量摩托。他显然是机械动力方面的专家,在他的指挥下东拼西凑竟然修好了四架双翼四橇的矢量摩托。 我帮不上什么忙,也无所谓站在那一边,坐在旁边摆弄着ssg6k,这玩意确实好玩,完全折叠起来就如一把标准104键盘大小,也可分段拆卸装进袋子里。 “让教授帮你改造一下,这枪性能可以提高10%……”塔西娅不知什么时候摸过来的,蹲在旁边托着腮帮目不转睛看着我手里的枪说。 看见她我就怄火,转过一边继续摆弄我的。她也跟着蹲了过来,说,“这枪是女孩子用的,对男人来说不好用,轻一些,速度也不够,而且不带近战挂筒,狩猎还行,比它好的有6kpro!更不用说7k、8k系列了。” 她说这枪轻是真的,我用的时候感觉太轻了,跟仿真枪似的,射速也慢一些,感觉发飘,如果带有近战爆破武器,我当时根本不用跑上来,就可避免贾艾斯的悲剧了……忙问,“好枪去哪里弄?” “我送一把给你!” “真的?什么时候?” “嗯……联盟范围内枪支是不能流通的!只有等回到大峡谷城镇看看,不过好枪也不好弄。” “那你们这种小武装连军用装甲车都有,弄把好枪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吗?” “我们可是石河联邦国防军,是正规军,不是什么小武装!” “你就说怎么弄好枪吧。”我对他们这些破事没兴趣,说得再好听还不是叛军。 “雷神公司的不错,不过只做量产枪械,而且都在联盟控制下。改天我帮你弄雷蒂恩公司或者雷神特制!你这把可以扔了。”她搭着我肩膀,信誓旦旦说。 “真的吗?不许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放心吧,等回到石河,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弄。”她拍着胸口朗声回道。 看着她高耸的胸脯一颤一颤的,我不自禁的跟着上下点头,“好吧,再信你一次!” 10、联盟与联邦 集结令响起,与我刚来时相比队伍短小了许多,只能排成两列,包括伤员一起灰头土脸的二十五人,还不如前面地上躺着的队伍长。 这双翼矢量摩托核定成员四人,靠矢量发动机能悬浮在地面一米多空中飞行,难怪前面他们不冲上来只在下面打转发射车载弹攻击,原来是坡上石头坑洼太多,不能很好的控制平衡。 帕克出于安全上考虑,只让那些伤员乘坐吉普,其余的都分坐摩托。我与塔西娅、洛基教授一起也上了吉普,车队在轰鸣中前行,看着窗外渐渐扬起的沙尘,渐渐遮挡住这个让人伤感的山口。然而伤感没有持续多久,在队伍的侧面,八架双翼矢量摩托与四辆八轮履带吉普又让我们显得壮大了许多。 我不由的低声哼唱:“我们的队伍像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塔西娅凑过来问:“你唱的是什么?” “我军的军歌!” “你以前还在军队里呆过啊?你原来是什么兵种?” 我想了半天,怪了,我会唱这歌,却实在想不起是怎么会唱的,反正以前常常能听到。只好说:“不记得了。” “说嘛,说下来听听嘛。”她使劲摇我手臂。 “这歌曾经传唱整个太阳系,是力联军军歌!我也会唱!从无畏惧,绝不屈服,英勇战斗……”洛基博士说着也跟唱起来。 “力联军是什么单位?”我问到。 “地球武装力量联合军!” “哦,那现在呢?” “80年前已经改编成太阳星系联合军!简称星联军!” “哦,听名字还不错,现在发展怎么样了?”我关切的问。 “刚才与我们作战那支生化连队的序列应当是,星系联合军西线陆军9军团第75师139团a营的快速机动l连。”洛基说着拿起手中的一块指甲大小芯片,放入旁边机器的的吸口里。只见厢壁的显示器上先是显示一个大大的黑色蜘蛛,接着慢慢显示出两个绿底红字的al字母,下面是个要求输入密码的方框。 我极度郁闷到无语,妈的,我现在怎么就突然成了我军的敌人了呢?算了,还是不去想这个星联军的事了,转而问他们怎么会到了这里? 在塔西娅的七嘴八舌,洛基教授啰啰嗦嗦中终于听明白了些,通过洛基教授打开地图讲解,总算大概弄清了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态势。 我现在身处火星西半球的塔尔西斯高原,经纬度相当于地球的地中海与北非地区。这里有四个人类最大的聚居区,西北方的奥林匹斯地区最大,是联盟控制范围。其东南方则是三个相隔比较近的中等聚居区,由上至下依次是艾斯克雷尔斯地区、帕弗尼斯地区和阿尔西亚地区。这三个地区刚好排成一条直线,联盟军与石河叛军就在这条直线上反复争夺了许多年。而在这条直线的东面,还分布着很多相对较小的聚居区,沙希、乌拉尼斯、塔尔西斯是这些小聚居区的中心城,都在石河军的实际控制范围。 塔西娅在一次行动中受伤被俘,因其身份特殊,被送入位于奥林匹斯第七城的格雷高里医院医治,痊愈时便从通风口逃跑,慌不择路中误打误闯到了我的病房。后来我掉下那办公室昏迷后,那秃老头既然非常慷慨的亲自带我们离开了奥林匹斯地区。然后塔西娅就带着昏迷的我,回到了帕弗尼斯地区的利贝拉特要塞。 此后敌人来袭,有人破坏了要塞的动力设施。洛基教授当时就是被叫去检修的。在要塞西面三百公里的吐迪法斯,班森并没有能把敌人阻止就已经全军覆灭,简报上说这是这几年联盟军最强大的一次反击。 我因为不愿撤离被塔西娅捅死之后,送到了要塞医院做能适应火星沙尘的呼吸手术耽误了大半天,只能跟随最后撤离的刺猬中队撤退。本想往东北退到沙希,但正如所见,联盟军推进速度比预想快得多,帕克临时决定冒险回走,然后往南下进入提斯迷宫地区。 而洛基教授与塔西娅率领的工程队因要执行炸毁机场与要塞等任务,撤离得更晚,在前晚一次爆破引桥的行动中被sa摩托连追上,然后一路狂逃就碰上了我们。 有了车,行军速度出奇的快,我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地平线,真是恍年如隔日,有点荒野大嫖客的感觉。说困了的洛基教授把脚搭在长椅上打鼾,塔西娅靠在我肩上睡着了。我推推她,她眼皮一翻,挠头挪了挪,两腿一翘,整个人四仰八叉睡上了长椅上,直接把头枕在我大腿上,有着幽香的气息。算了,看在她被人追了一天两夜的份上。 金色的长发遮住了她大半个脸庞,只露出腮下白皙的颈脖,白的如一张遮住了翠色血管的透明胶纸,剔透得也许一点点力气就可以割破。我好奇的看着她颈上戴着的那条细银项链,是否如电影里的一样,女战士通常是以子弹作吊坠。 我慢慢拉扯项链想看看吊坠到底是什么,拉着拉着就拉不动了,似乎卡在某个地方。从她的黑色高领防护衣里看不出来,心想算了,等她醒后再问她吧。 窗外依旧是连绵不绝的戈壁与石头,但是石头的颜色发生了变化,生长着苔藓的石头明显多了些。感觉塔西娅翻了下身子,侧卧着,比刚才那大字睡姿文雅多了,我发现她那根银色项链居然一头连接在颈脖后面脑垂下的芯片插口处。 奇怪,我轻轻捏起项链用力扯了扯,一用力,刚才卡主的地方似乎脱了,我扯呀扯,终于从她领子里扯了出来,却不是什么子弹吊坠,项链一分为二,接着两个吸盘状的东西。 我捏了捏,比较柔软,闻了闻,挺香的,细看吸盘中部有细细导线被银链包裹着,就与我每次昏迷醒来,脑袋上贴的探测脑电波的吸盘差不多。在项链一分为二的中间,还坠着一小块晶莹剔透的石头,不会是钻石吧?不知道现在钻石还值不值钱?这里是用什么钱币?我老想到钱是因为塔西娅之前说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好枪! 忽然车子一个急刹,我整个人往前面倒去,车停下时发现与塔西娅已经双双跌下了长椅,而洛基教授只是摇晃了一下,依然坐着得稳如泰山。他打了个哈欠缓缓睁开眼睛,好似看怪物一样瞪大眼睛瞧着我。 我自我审视,发现塔西娅正背靠在我怀里挠头,我左手拿着她的吊坠,而右手正抓在她的一边胸脯上。此时驾驶室的小窗也开了,副驾驶员探头正要说话,看见这一幕,表情也与洛基教授无二。 我触电一般把右手拿开:“教授,这……这是个意外……” 他指着我手上的吊坠问:“你取了塔西娅的芯链坠?” 我连忙摆手解释:“不!我刚才正睡觉来着,忽然就……就摔了一跤,嗯……然后就……” “什么芯链坠?”塔西娅两眼蓬松,含糊不清问。忽然双眼一瞪,尖叫一声!蹦起来劈头就给我一拳,打得我晕头转向。驾驶室那个窗口噗呲一下关上了,洛基教授解开安全带,拉起车门就跑下车去。 塔西娅匆匆把项链塞进领子,大叫着“我要杀了你!”,就过来揪我。 “都说了我刚才在睡觉,忽然刹车我就翻下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边解释一边往车外爬,瞪了几下手一落空,整个人翻出了车外。 塔西娅跟跳出来要揪我来打,我慌忙转身爬起想跑,被她一把扑倒欺在身上,正要大骂,却发现四周正围过来一群举着枪的士兵,洛基教授站在一旁两手高举,苦笑着看着我俩。 这些士兵头戴黄色防风帽,身披黄色披风,远处还不断有士兵从沙地里站起包围过来,更远处的沙丘里居然还有黄色的战车钻出来。 此时听见帕克用广播喇叭在喊话:“我们是石河军119师刺猬中队第一小队!不是星联军!我是这只部队的指挥官帕克中尉!身份识别号是lcs4502xxxx!请求与你们的指挥官平等对话!我们的频道是pxb4534z!我们是……” 帕克的广播喊了两轮停下了,围住我们的士兵随后也停住了脚步,枪却没有垂下。显然帕克与对方的指挥官联络上了。 塔西娅还坐在我身上,她想用手捶我,我则在下面死死抓住她两只手。我已不是当初弱不禁风,束手就擒的病羊了,力气甚至还大过她。我们就这样对峙着,她气得脸色通红,对我咬牙切齿。 四周的黄衣士兵终于放下了枪,包围圈也松弛了下来,有些士兵开始喝水,还有的在聊天,更多的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和塔西娅,周围紧张气氛松弛下来。然而塔西娅显然没有放松,我使劲把她的手顶了回去,腰一挺坐了起来想呵斥她到底有完没完! 这一猛然起身,差点与她脑袋对撞,她的唇就与我额头不足三厘米,已经可以感受到她娇喘的吐息。而她的胸直接就贴在我胸口,前面虽然抓过,但那真的是无意之为。现在有感觉了,饱满而柔软!本来要喝斥的强硬话语顿时都随口水一同吞下肚去了,转移到了身下某处。 我心虚的结巴说:“嗯……塔西娅,你那么漂亮!身材又那么好,如果斯文一点别那么凶,我……是可以娶你……的……” 我放下双手,她依然高举着刚才的两手握拳姿势,瞪大眼睛看我,一副无法置信的惊愕表情。若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倒是非常愿意与她保持这个贴心姿势,我扶了扶她小蛮腰,一点多余赘肉都没有。她忽然霍的起身,低头跑上车上去,嘭的一声把车门重重拉下。 11、纽沃德小镇、一 帕克的广播又响起,是让车队准备开动,塔西娅在车里死活不开门,我只好跟着洛基教授上了第四辆搭载着两名伤员的吉普车。 车子开始有些颠簸,窗外的景色也不在是单调的沙石地平线,取代的是泥土,这里苔藓石更加多了,偶尔还有几株小巧却叫不出名字的黄色小花。虽然只是那么一扫而过的一抹微绿,但以我对火星多年的了解和这几日亲身探索,这太了不起了! “教授,你看到了吗?有植物,有树!”我看着窗外兴奋的喊。 洛基教授笑眯眯的看着我:“呵呵,喜欢吗?” “当然,我记得我的家乡到处都是绿色的植物,一年四季,白天黑夜都是。” “看来你与塔西娅有缘啊,刚才那植物也叫塔西娅,哈啊哈……”他得意的大笑。 车子速度不知不觉慢了,似乎一直在下坡,我们好似进入了一个枯竭的河道,两边长满了塔西娅花和一些针叶草类。开了几个小时后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两名绿装士兵扫了我们一眼,命我们关闭所有的摄像仪器与通信收发设备。 不多久车队通过一个好似收费站一样的关卡,关卡旁边是荷枪实弹走动的士兵,炮管林立的碉堡,前面还有长长一排多管炮坦克车。再一次安检后,车速开始快了起来,如果不是天上还放着光,就如同在隧道里一样,对面也不时会有车路过,不过都是军车。久不久就会经过一栋有士兵把守的混凝土哨岗房,岗房后面的崖壁有两条铁轨一直延伸往上。 一路绕呀绕,也不知转了多少次,过了多少关卡。渐渐两边崖壁开始扩展开来,越扩越远,头上的天空也越阔越大,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青绿,然后是连绵的麦田,之前那些几十米高的崖壁缩远得被麦田挡住,至少要站在车上才能依稀望见。山坡下村落那一间间房屋后面居然还有湖,里面游荡着不知什么水鸟,湖边是整齐的松树林……我看得瞠目结舌,好似来到了世外桃源。车子突然慢了下来,因为前面几头牦牛把路挤住了。 车队进了一个四面高墙的工厂,门口戒备森严。我们在厂操场下得车来,集合哨随即响起,帕克与两名不认识的士官已在空地上等候。 我站到帕克旁边,两名士官见我后皱起了眉头,帕克忙介绍说:“这是我们的副指挥官!” “这位是我们后勤部的洛基中校!”那两名士官霍的正步行礼。没想到这傻基佬教授军衔比我高那么多?也不知是失落还是高兴,失落的是我军衔都没有,高兴的是不用理会他们这一套等级军制。 “这位是特务连的塔西娅艾纳斯少尉。“我偷看塔西娅一眼,被她反瞪了回来,还冲我狠狠嘴唇一咬,我惶恐的低下头不敢看她。 帕克说我们就在这里暂时安顿,预计停留一至两天,视伤员恢复情况而定。大家可以去五里外的纽沃德镇上采买些物品,不能携带武器,通信必须开启,晚上9点必须集中点名…… 此后两名索利斯士官给我们发放通行牌。我拿着这个类似创口贴一样的东西也学他们一样包扎在中指上,这个东西亮了一下就不见有什么反应。两人再次交代了一些注意细节后上了一辆我们的履带车,搭载上面的6名重伤员里去了,帕克与塔西娅则指挥各人在空地上搭起行军帐篷。不久又有人来给我们的营地设置了隔离网,把我们与这个工厂隔离开来。 我无所事事看他们忙碌,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没做完。听见塔西娅那边嘻嘻哈哈,原来她那队伍中多是些女兵。几个正围着塔西娅一边撑搭帐篷一边说笑。对了,塔西娅答应到了集市上要帮我换枪的,弄一把更加好的枪!一想到ssg6k,我脑袋嗡嗡冒响,突然想起我未做完的事来,复活周博士!但是我把周博士的尸体遗忘在难民的破车上了! 我立即找到帕克,帕克听后连忙让唐恩用通信机联络索利斯军的后勤安置部。等了半天后对方来信息说那批难民刚过边界检查站,检查站确实是从车上搜索到了十多具尸体。但是根据友好联邦间过境管制协议,过境尸体还需要统一送往莫林城做检疫,无问题后方能放行,让我们三天后携带博士特征芯片去莫林城海关检疫局认领。 帕克对通信器说:“这是军方尸体,根据双方签署的协议,享有脑部封存免检权!” 对方答:“帕克上尉,我们在初查时没有检测出这批尸体的任何军方代码信息,而你们也没有提交能证明这批尸体是军方尸体的特征申请报告。如果在莫林城能检测出军用代码锁,我们自然会按双方协议区别对待,祝你在索利斯大区旅行愉快,再见!” 帕克去找洛基教授商量去了,我松了口气,看来周博士尸体没有问题,只要能复活周博士,我才不管他们之间的什么双边协议。我的忧虑抛得一干二净,心情也愉快了些,塔西娅一见我就沉起脸来,旁边几个女兵嬉笑着瞬间跑开去了。 我硬着头皮挤出一脸笑容。“塔西娅!我们去逛街吧!” “不去!”她一口回绝。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是我不好,在车上不应该……” “你住嘴!” 我讪讪的说:“好吧好吧,总之是我的不对,我看你鞋子都磨旧了,想上镇上帮你买对新的,又不知道你尺码……” “去吧去吧!塔西娅!哈哈……”帐篷后面那几个女兵突然探出头来笑嘻嘻的嚷闹。 “我才不去!”塔西娅抛下一句后转身就去追打那几个女兵,女兵们见状,哈哈笑着四散逃窜。 我找到洛基教授,问他能不能帮我升级ssg6k。 洛基摇头说:“是不是周的那把?那把是已改装过了,升级余地不大!” “你不是机械专家吗?我只想射速快些,再装个近战筒而已!” “你说得轻巧!这枪的模子就不行!要提高射速?整个枪机要改,要装近战筒?那蹲姿射击时平衡不对,周那把ssg已经换了pro的枪机,已是可代换部件的顶配了,还加装了肩扛陀螺仪,你知道单单是这两个部件都比这枪贵了……据说这可是j摩尔改的……” 我有些泄气,这j摩尔手艺看来也不咋的。洛基教授拍拍我的胸口,搭住我肩膀:“别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嘛,你喜欢风格硬朗的枪吗?没问题,等改天有机会我送把巴火mx409给你!” “比ssr8k好吗?” 他有点不屑的说:“能比吗?怎么跟你说呢?ssr8k就像你前面看到的矢量摩托,mx409就像那些巨橇坦克!明白了吧!” “真的?那什么时候?”我兴奋起来。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放心吧,等有机会一定送!”他爽快的答到。 食堂上,特务分队的那五名女兵在旁边饭桌上叽叽喳喳,不时一齐看着我聚头嘀咕一阵后哄然大笑。但却没看到塔西娅,管她,反正洛基教授答应送我更好的枪。 快吃完时听到那些女兵高呼起来,我背后则是沉静一片,转头去看,大家都放下动作,目不转睛的看着走进来的那名高挑女郎。 我搓搓眼睛,不是塔西娅还能是谁?她把金发梳成了大翻式样,微微卷起遮住半边脸庞。穿着女装紧身背心与军短裤,露出秀长的芊腿,那女装背心被胸脯塞得满满的,身段曲曼之极。她不是故意穿小一号背心吧?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身材太好了,只见她吧啦吧啦的走过,我们的脑袋也跟着齐齐转过。 到了我前面才发现她脚下穿着的依然是那双旧的长筒军靴,难怪听见她走路的声音是吧啦吧啦作响。我不安的想这下完了!前面本来是想骗她出去看有没有武器店,我连身上穿的衣物都不是我的,那有钱帮她买鞋子! 草草吃晚饭回到帐篷,左想右想还是去和她把事情说清楚的好,原本就是个误会而已。刚出帐篷,就听塔西娅一声喝道:“站住!” 我停下看着她,还在想解释的措词时,她走了过来命道:“跟我走!” “去哪?”我战战兢兢地的问,心想她不会是想拖我出去打一顿吧。 “少罗嗦!”她说着就想过来拉我,走了两步又转了回去:“走呀!去镇上!”见我没动,一跺脚,直接过来一把扯着我走。 “塔西娅,我没钱帮你买鞋子……这是个误会……”我不情不愿的拖在后面解释。 “我知道,你连衣服裤子都没有,当初在研究所还是光身……哈哈……” 我大窘,嚷道:“你当初还不是什么……” “什么?”她转头问。 “没……我是说你当初来到这个世上时还不是什么都没穿……” “废话!我现在带你去买些衣服裤子,要不等会你洗澡连衣服都没有,不能老是穿战斗服,快走吧!”她催道。 我有些感动,她是我在这个星球上真正意义上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还是一个那么漂亮,身材如此好的女人,我还猜测她可能还是叛军上层一个领导的亲戚。而我是什么?一个身无分文的流浪汉,也可以说是一个失忆的病人,甚至严重来说是具古尸! 想通这一切,我快步跟上去与她并排而行,一只手挽着她的蛮腰,隔着衣服也感到弹性丝滑。她转头看着我,皱着眉头,问:“你手放哪儿?”说着抬手就是一拳,我惨叫一声,眼冒金星。 12、纽沃德小镇、二 垂首丧气跟她来到镇上,小镇不大,也就两条街交叉构成个十字街口,一路都没有武器店,多是些农用品,酒吧,面点店之类的店铺。裁缝店在过了十字路口才找到,只有区区三家,说好似的分别经营衣、裤、鞋子。 服饰店里面蛮大,可摆设的款式不多,一个黄皮肤老板娘喜迎过来说带我们去看更多的款式。她在一面镜子边上往键盘输入了几下后让塔西娅站到镜子前,镜子屏幕上数字跳动后停下来,171、94、56、89……老板娘一个劲的夸塔西娅身材标致,镜子里慢慢浮现出一款连衣裙套在塔西娅的镜像身上,塔西娅对着镜子抬手转身,镜里面的她也跟着抬手转身,那裙子飞舞飘摆,像朵盛开摇曳的喇叭花。 接着是一件荷花旗袍,那旗袍裙摆短过膝,而开叉却几乎上了腰间,更显塔西娅的腿部修长。唯一不足的是塔西娅穿着军短裤,没有了那种朦胧欲露却又还羞的韵味。老板娘也说如果没有多余衣物,能试得更标准些,我也不住点头称是,老板娘一把推了我出来,说有些衣服不合适我看,塞给我一本图册让我在外面坐等。里面传来老板娘的惊呼,“啧啧,你这腿太完美了,还有这胸部,哎呀……” 我心猿意马的干脆走出店来,听见有人喊:“嘿!王……”抬头见是帕克、洛基教授还有唐恩。三人过来后看着我面面相觑,帕克问,“你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路上摔了一跤,没事!”我强装欢笑答道。 “哦,我来买些军需物品,洛基中校来看看有没有稀土金属。这偏僻的鸟地方也没什么好东西,正打算帮你买些衣物就回去了。” 我心头涌起丝丝温暖,“谢谢你们,塔西娅正在里面帮我挑着呢。” “我早就算好会有人帮你买衣服了,嘿嘿……所以我就不买了,而是送你这个!”洛基教授一脸坏笑拿出一打东西塞在我手上。 我摊开一看,既然是6个避孕套!我摸着还疼的眼角忙把那些东西塞还他,摇头说,“不,不……教授,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洛基中校送给你的,你就拿着吧,别婆婆妈妈的,算是对你这次杰出表现的嘉奖。既然塔西娅帮你买了衣服,我们帮你买对鞋子吧,你还穿着我的呢。”帕克说完进了那家小门头的靴店。 这家鞋店不大却幽深,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整个就一地下作坊的模样。一个满头银发,戴着厚实眼睛的阿婆正靠坐睡椅打瞌睡,听见推门的摇铃,微微睁眼后又继续瞌睡。 这里摆放的鞋子都是人造革或化工橡胶制品,款式也不多,然而帕克、洛基教授唐恩三人却看得很有味。最右下角落里有一对中统啡色女靴,长嘴半高跟,踝部收窄成流线,没有什么花饰流苏,利落却不失典雅。我问,“这靴子怎么卖?” 阿婆眼睛睁开一条缝,手在旁边摸索半天总算摸到拐杖。啄啄啄拄过来后却不是去看那靴子,扶着眼镜瞅着我半天,“你想买这靴子?” “是啊,怎么没看到价钱呢?” “两万克拉第尔。” 两万克拉第尔……是多少钱?我脑海一片迷茫。这时听到洛基教授大嚷,“什么鞋子要两万克拉第尔!”伙同帕克、唐恩围了过来。 阿婆转头扶着眼镜晃看了他们三人半天,幽幽的说,“两万克拉第尔只是一只的价钱。” “你这老太婆没睡醒吧,四万克拉第尔都可以买辆好车了!”帕克与洛基小心的拿起那靴子翻来覆去的看。我虽不知道他们的物价怎样,听意思肯定是天价。 洛基教授翻着靴子,“鞋底是一次性成型的,嗯,好像是高分子聚氨脂氟橡胶,这是好东西!这皮……” “那是海豹皮,买不起就别乱翻……”阿婆拄拄手中拐杖抢过鞋子。 “就算是海豹皮也太贵了!” 阿婆吃力的蹲下,从鞋柜下摸出一剂鞋膏小心的在那只靴头上轻涂,喃喃的说,“小孩子懂得什么?这双战场舞步岂是那些流水线冷冰冰的工业制品能比?这鞋是有灵魂的……” 我们互看一眼,大家都没听懂她的意思。我问,“阿婆,那你这里没有灵魂的鞋子怎么卖?” “不好意思,几位请到这边看!”一名五十多岁,系着围裙的老头从里面出来抱歉的说。 另外一隔间桌上,墙上放着很多大头鞋子,都戴着铭牌、标签,包装。价钱也便宜,50克拉第尔不等,我选了一对,又帮塔西娅找了对女装的。结账出来看见那阿婆还在抚摸那对女鞋,神情甚是慈悲。 帕克与洛基教授先回去了,我刚想回制衣店,见街口几个女兵正转出来,身后跟着唐恩等七八个年轻战士小伙。我忙装没看见钻进制衣店,刚坐定就听到他们嘻嘻哈哈的涌了进来。女兵们进来笑着大喊:“塔西娅……”就一股脑的往试衣间挤去。 但忽然之间声音全停了,那些人一个个如中了定身术似的身如雕塑,一时间室内落针可闻。我抬头侧目一看,只见塔西娅身着一袭洁白长摆褶皱婚纱,金发盘起,亭亭玉立,宛如一朵含苞的皎莲。 我惊奇的上前这里点点,那里摸摸,弹性十足,咦?好像不是镜像,是真人……抬头见塔西娅沉着脸,手一挥,我眼前一黑,再冒金星…… 我闷坐在沙发上非常恼火,怎么说打就打呢?还是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简直就是暴徒!看着她们几个女人叽叽喳喳,而唐恩几人围在她们旁边一副点头哈腰、嬉皮赖脸的模样我就气,如果人有尾巴,他们此刻绝对正摇得欢快。根本就没人把我当回事,我越想越气,起身就走。 街口一个卖电子报刊的老头看见我,语重心长的劝:“小伙子,刚来的?以后偷看前还是先买份报纸好歹伪装一下嘛……” ====================================== 我躺在帐篷里生闷气,说什么帮我买衣服,骗子!还有那几个混蛋,见了女人都忘了谁之前救了你们了?忘恩负义的叛徒!骂着骂着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周围人来熙往,我迷茫站在街上。一名衣着时尚的女人匆匆停下,对我冷冷的说:“你看看你的样!跟着你我能有什么?一起蹲街摆地摊吗?”吐了口唾痰匆匆上了旁边的一辆豪华轿车。 望着离去的轿车,正莫名之际,背后一个声音幽幽的说:“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不要打我电话,打也没用,到了那边号码都会换掉!我走了……”转身见一名长发女孩已转身走远。 还没回过神来又听见:“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我自己留下三百,剩下的你都拿去吧!给你。”身后穿着牛仔t恤的女人丢下一个信封后缓缓的融入人流中。 我正要拾起地上的信封,一只穿着布鞋的脚把信封一把踩住!抬头看去,一个留着很长刘海的女孩顽皮的冲我笑:“你可不许偷看哟!”说完捡起信封一蹦一跳的跑了。 我正纳闷,身后被人扯了扯,一个背着书包扎着马尾辫儿,十多岁的小姑娘叉着腰,一脸恼怒的说:“你今天没来学校!说!到底跑那去了!不说是吧!看本小姐的手段!”话毕从人群中冲出一群穿制服的人,架住我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我吓得睁开眼睛,这他妈的做的都是什么怪异的梦啊,人倒霉起来睡觉都不安稳……一个人影在我旁边翻弄着什么,我闭上眼呆了好一会,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黑影好像不是梦,一惊之下睁开眼,黑影果然还在,我猛的起身从后面把她抱住,只听一声惊呼,帐篷灯亮了。突然的亮光让我一时无法适从,等适应过来后发现帕克与哨兵几人正在帐篷口诧异的看着我,我怀中正抱着塔西娅叠躺在我的行军床上。 “怎么回事?”外面传来洛基教授的问询声,帕克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后一把拉下帐篷帘子,咳嗽一声,“没什么,都散了,明天还要早操!散啦散啦……” 这时洛基教授的爆炸头也探了进来,见到我们楞了一下后猛缩了回去,顺带在外头把拉链拉上。 我脑子一片糊涂,一时分不清哪是梦境哪是现实。不过很快有了答案,因为塔西娅的身子在我怀中正颤抖不已。我知道那是她小宇宙爆发前期的巨变阶段,更是不敢松手,赶忙解释,“塔西娅,你……你听我解释!” “放开我!”她挣扎着喊。 “你先听我解释,我正睡觉,忽然看见一个影子,以为是贼,所以……对了,我又不知道是你!”我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就是不敢放开她。 “那你放开我!”她反抗的力度大了。 “那……那你不许再打我,再打我就跟你翻脸!”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慢慢松开她。 果然,她挣脱后转身就抬手挥拳。我早已防着她这一招,扯起被子顺势往后一裹,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她在外面一阵乱捶,然而捶了一阵后就突然没了声息。 我奇怪的正要钻头出来看怎么回事,忽然被子被她扯开半边,我正要去抢回,抬眼一看,两个鼓鼓的肉球压来。我一把抱住她的腰,噗通一起倒在床上。 她嚷着挣扎要起来,那两团肉老在我胸前蹭来蹭去,这不大行军床本吱吱作响。我牙一咬,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与她绵绵相对。 她也呆住了,眼神里透着一丝惶恐。我看着她微张的嘴唇,长长的睫毛,散发的蜂蜜一样香味……我不禁呼吸加重,体内有股无穷的力量在翻滚,它命令我……吻下去。 她挣扎了一下,渐渐牙关微松,放出点点舌尖与我轻轻交触呼应,很快就任由我的手在她身上游走…… 13、纽沃德小镇、三 “王,你会娶我吗?”塔西娅在我怀里问。 “会!你那么漂亮!我要对世界上所有人说我要娶你!” 她转过身来,高兴的抱住我吻了一下后像只兔子卷在我怀里。我抚摸着她白皙洁滑的皮肤,忽然想到,问,“塔西娅,你喜欢我什么?” 她抚着我的脸颊,耳垂,发间,轻轻说,“教授与博士他们都说你与众不同。” 我有点气馁,“是啊,我是一个死过的人,身无分文,什么都没有,当然与众不同了。” “因为你是我找回来的,所以我也觉得你不是一般的人。” 我有点无语了,女人对捡回来的小猫小狗似乎就是这种爱?转而问,“对了,你前面在我房间关着灯干什么?” “还不是给你送衣服,你之前说要帮我买鞋子,我看见你那些袋子,就想偷偷看下你帮我买了没有。” “买了,当然买了!”我正要穿衣起身,忽想起当时回来的路上,我正在气头上,把买给她的鞋子随手扔在路边了。 她在后面抱住我,“傻瓜,你一个克拉第尔都没有怎么买?” “对啊,我看中了一对,名字与你一样很好听,叫战场舞步!我本来想与帕克借的,可惜那老太婆要价太贵了,要4万克拉第尔!” 她吓了一跳,“那么贵?这鞋子还有名字?战场舞步?还真的与我名字一样好听!” “我明天带你去看看,我见这双鞋特别好看,真的,根本就是为你设计的……”还没说完,被她用嘴堵上了。 ============================================ 二天被号令惊醒,旁边的床空着,我看着帐篷顶发呆,又做梦了,不过好歹是个春梦,比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好多了。起身发现赤身裸体,再看旁边行军床,被褥什么都没有动过,我昨天脱在旁边的旧衣物都不见了,旁边放着新买的衣服,幡然醒悟,昨晚我与塔西娅之间不是梦。 他们在跑圈,塔西娅也在其中,从我面前对我一笑就跑过去了,跟在她后面的女兵则对我做鬼脸。 我去洗漱完后他们的早操也结束了,洛基与帕克正集合众人通报外面的战争态势。 “从索利斯军部给我们的消息,沙希、帕弗尼斯、阿尔比地区都被攻陷。联盟军不单是在塔尔西斯高原西部对我们石河军展开行动。索利斯联邦的诺克提斯北部、乃至远到新城环形区以及希腊盆地!凡是大峡谷联邦在地表之上的战略地区,联盟的武装部队都有所行动。据说河套山谷地区出现了星联军的正规机甲作战部队,如果他们继续往伊乌斯峡谷渗入,那么大峡谷将会被截成两节。显然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超大规模行动,超出了以往的任何一次!” 士兵们低声交头接耳,帕克喊了声安静,“好消息是天台地区南境的进攻被击退了,大峡谷本土无恙。我们晚间将会出发往莫林城,在哪里补充军需后绕往断刀角峡谷回石河联邦。除机要组、当日执勤人员外,你们还有半天休假,午后一时在这里准时集合。” 队伍散后塔西娅蹦跳过来扯住我,然后一帮女兵跟在后面嚷着去吃饭。 “这是利蒂西娅!”塔西娅指着一个满脸雀斑的女兵给我介绍。 “长官好!”利蒂西娅立了个正步,然后她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也不知她笑些什么。 “她是齐妮亚、这是帕柳莎和莎朵拉!”塔西娅一边走一边介绍她手下的四位女兵。 “你们好!” “啊……哈哈……嗯……长……官好!哈哈……”她们四人跑跑跳跳你推我搡。 “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我说。 塔西娅蹦跳过来,挽住我的手,金发一甩,得意的说,“那还用你说!” 饭堂上几个女人七嘴八舌讨论等下去哪玩,利蒂西亚说开车去之前那个湖里游泳。帕柳莎说去中餐馆吃昨天没有点的涮羊肉,莎朵拉说等会喊唐恩他们决定……旁边的唐恩等人对每一个决定都交口称赞。直到吃完了还没得出结果,最后塔西娅一声命令,指定由我来决定! 我抹干净嘴,“这个嘛……我认为这一次的活动主题主要注意几点,一、举办这次活动一定要以加强我们团队凝聚力为目的!二、同时也要体现出军民间的鱼水情深来才有意义!三嘛……树立……不如我们上街学雷锋做好事吧!” 众人一动不动,眼都不眨的看着我,半响才问,“雷锋是谁?” 雷锋都不知道?我觉得非常有必要对他们进行爱国思想再教育,正想再说,脚下被人踢了一脚。 塔西娅竖着眉盯着我:“你不是说今天带我去看那双鞋子的吗?” “噢!那双鞋太贵了,所以我打算帮他们做些好事,关系好了,也许能便宜卖给我们!” 塔西娅兴高采烈地起身扬拳大喊:“好!就这样决定了,等下我们去看他昨天准备给我买的鞋子!” 一路上她们像群鸭子一样聒噪没完。 “4万克拉第尔?!我的天啊,我要晕了!” “你不会听错吧!那是怎么样的鞋子啊?” “如果这是真的,谁要送我,我愿嫁给他一百次……” “没错,那老太婆真的要2万克拉第尔一只,当时我与帕克上尉,洛基中校都在场,洛基中校说材料都是很难找的好材料,帕克上尉说做工确实不错,但是4万克拉第尔也太贵了……”唐恩一路说得眉飞凤舞。塔西娅挽着我的手,高兴的听着。 进到纽沃德镇上很快找到那家名叫伯鲁提的制鞋店。我们十多个人涌进来把那老太婆吓了一跳,我才发现她双腿是假肢。 “哇!这些鞋子样子很怪耶!” “这都是什么材料?” “咦,这鞋怎么有那么多法码?” “怎么都是男人的靴子?” 果然,摆在外面的鞋子只有在角落里那双战场舞步是女靴。我对老太婆点头,“老太太,我想再看看那双战场舞步。” 老太婆让我们收声,舞着拐杖把我们赶到门口。我本以为她要关门,然而她指指放着战场舞步的那幅墙,说:“看吧!” 大家互相看看,不知她什么意思,齐妮亚说:“老太太,我们想近些看呢。” 老太婆一拄拐杖,“你们不是说要看战场舞步吗?这墙就是!“ 我仔细看了看,发现一些端倪,墙上挂着的那些男鞋都是仰放,鞋面朝着我们,墙右边的鞋头都整齐的朝着左边,而墙中间的比较凌乱,方向左右都有,墙左边的鞋头方向都整齐朝右,只有在左下角那只孤零零的战场舞步是平放着的。 我看得还是莫名其妙,“老太太,我想让……”此时却听莎朵拉惊呼:“我知道了,那墙代表世界,男鞋代表男人,中间凌乱的鞋子意思是男人正在发生冲突,后面整齐的鞋子又或许表示准备上战场,也可能代表秩序,总之是没有人去关注那个跳舞的女人,所以女鞋只有一只,表示孤单的独舞……” 众人哇的欢呼,我擦亮眼睛从头看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个意思。老太婆也点点头回到靠椅重重坐下,显得很高兴,展皱笑道:“除了墙上的,这个店里你们每人可以选一双,送你们的。” 众人欢呼着冲进去四处翻起来。我拉着塔西娅挤到老太婆面前,蹲下握住她的手哀求,“仁慈的奶奶,墙上那些不能送,那可以便宜些卖给我们吗?” 老太婆看着我们,在我两人额头上各亲了亲,微笑说,“我可爱的小鹿,我记得你,你昨天来过,这位漂亮的公主一定是你的爱人,她完全可以配得上那对靴子。” 我激动的几乎要磕头谢老佛爷隆恩,却听她悠悠转道:“你如果能看到对方的灵魂,那么它注定是你的。” 这犹如晴天霹雳,我叫来莎朵拉帮我看看鞋子的灵魂,莎朵拉左看右看也没说出什么名堂来。我让老太婆给点提示,她指着自己心窝对我笑笑,突然扬起拐棍高声说:“我五只迷人的小兔,我这里没有好的女靴,那是对你们的不公平。留下你们的名字和尺码,我将亲自帮你们设计一双,做好后通知你们过来取,怎么样?” 一阵欢呼雀跃后老太婆兴致更高了,敲着拐棍大嚷,“莫尔!莫尔!别整天玩游戏,出来帮客人登记尺码!” 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小男孩蹬蹬蹬从后面跑出来,一脸不高兴的领着欢天喜地的女兵们去后面了,塔西娅也不管什么灵魂不灵魂了,兴奋追了进去。 此后一群人在镇上唯一的餐馆大吃一顿,居然还是中餐馆。法比安长得壮,一头棕色长发如头狮子一样,吃东西更像,基本就是吞。我本还想总结一下这次活动的意义,发现各人均是埋头不理,只顾推碟换碗猛吃。 塔西娅不断把肉夹到我碗里,我吃了几片,口味不像羊肉。“火星上有羊吗?” “锅里的就是!”塔西娅手上不停,卷起袖子拿着汤勺在锅里捞,堆得我碗里满满的。 所有人开始换装收拾物品,拆收营地……昨天开走的雪橇车又回来领路,车队缓缓开出工厂驶离安静的纽沃德小镇,在一家军医院里接回伤员后沿着一路的田野飞驶。 “再见了,我美丽的纽沃德,有一天我还会回来的!”我看着不断后退的麦田感慨而发。 “这只是个偏僻的大农场而已,你还回来干什么?”洛基教授奇怪的问。 我单膝跪在塔西娅面前,深情的说,“我要回来买下那双战场独舞,献给我的公主!” 塔西娅捂着嘴颤颤的笑,“名字都说错啦,是战场舞步!万一你这辈子都买不起呢?” “那我就回来偷!拿起就跑!反正那老太婆腿脚不方便。” 塔西娅一把抱住我,咯咯的笑,“对啊对啊,这里没人跑得比你快了,万一你跑了我可追不上你!教授,快来帮我抓住他!” 洛基教授居然真的过来一脸奸笑抱住我。 “我怎么会跑,你个猪头教授!我要陪着塔西娅一辈子,一生……”还没说完,话被塔西娅用嘴堵断了。她拿着那晶莹的石头吊坠在我左手无名指上绕了一圈,看着我,虔诚的说:“我的心永远在你掌握!” “可是塔西娅,我现在什么都没有能给你的……” “你给了我爱你的机会,王!我爱你……” 我眼眶微微湿润,视线渐感模糊,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 洛基教授抚摸着我们的头,庄重的说,“主啊,我在此卑微的向您祈求,赐予这对新人幸福与健康……” 14、石河 莫林城是西提斯迷宫地区最大一个城邦,由一个主城,三个卫星城,几十个镇网构成……这点我感受到了,虽然有他们的人领路,但一路上车来人往加上军转物资的增多,虽然很早进了近郊,却还是在进外城的途中断断续续走了一个多小时。远远看见天空的颜色发灰,洛基教授说整个大峡谷地区上空都覆盖有人造对流层,保温还兼顾防沙尘暴。莫林城邦上空还多了人造同温层,在增加温度的同时还能屏蔽来自天空的侦测,峡谷里的大城邦都会有。 最终车队没有进外城,由帕克与洛基教授驱车去外城内的海关交涉。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回来了,尸袋里装着周博士,伤口都已处理干净,只留下细小的印痕,我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原路返回又是一路的拥塞后车渐渐远离开阔地带,两边悬崖开始缓缓收窄,光线暗淡了许多,一路上依然车如蚁群,方向尽与我们相左,在公路的另一侧蜿蜒挪动。 车子行了半天,穿过几个巨如跨江大桥的隧道与车满为患的几处关卡,墙壁上的显示器灯闪烁起来,一个厚实磁性的广播声音响起:“欢迎来到东提斯迷宫地区,这里气候温暖宜人四季如春,被誉为火星之肺……” “打到那些狗娘养的法西斯!”屏幕里一个女人对着镜头歇斯底里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幸好镜头转回到了演播室,一个美女主持人朗朗而念:“据本台驻海明纳最新消息,7月19日清晨,一支联盟军山地连侵入班德镇地区,经过一夜激战,被驻守的我军第13骑兵师142旅成功击溃…… “外务长官贾斯丁就联盟政府于17日发表的:“卡延夫地区60具平民尸体是石河军所为!”一说辞提出强烈抗议!并就联盟军队在阿尔西亚城邦使用违禁武器强烈谴责,不排除……” “在水手峡谷博得斯顿地区,驻守的第122旅,士气高昂,随时准备歼灭来犯之敌……” “19日晚间,人道十字会与绿色组织在莫林城邦召开联合记者招待会,就此次冲突造成的生物链破坏程度重新做出了评估,绿色组织干事戈林博士,就联邦政府单边的军事行动给自然照成的破坏后果一事接受了本台记者专访……” “超人气组合,孔雀传说推出最新单曲《火星之上》在各大榜站提供试听下载……” “三级艳星香奈雨绮召开媒体见面会,对于超级富豪李中随的关系公开辟谣,李中随是东半球最大商会……” “火星好声音八进四第三场昨晚……” “这新闻也太乱了点吧,怎么排版的?”我有点不习惯。 塔西娅笑道,“这些都是即时播报,我很喜欢看呢,你想看我帮你转到联盟tv频道,你就知多么无聊的了。” “从木卫二大区基辅港传来让人振奋的消息!天宫级仿真传输月台主体架构顺利升空,预计在三个月内组装调试竣工。这座编号为03000p12传真月台将被推送置奥尔特云内层,成为距离我们最远的一个前哨站台,这意味着人类活动疆域正式扩增到了太阳系边缘。联盟政府争取在625最后两年期间……” 屏幕上一个形如手镯的东西在太空里漂浮,果然图像也清晰多了,主持人的国标也标准。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东西,但我听得是相当的亲切,然而洛基教授却轻轻叹了口气。 “教授怎么了?” “终于要跨出太阳本系了……”听他口气不大对。 “那不是好事吗?人类就是在不断探索中发展起来的啊,否则我们还在树上吃香蕉呢!在地球大动荡里早灭绝了呢。” “也许吧,我不是天体学家也不是学行星物理的,但我认为以我们现在科技技术来说走得太急太远了,在传送技术还达不到跨光年的时候,这样太冒进了。” “教授,亏你还是科学家,科学就是要勇于探索,接受挑战……” “你懂个屁!科学是需要大胆探索,但那是建立在严谨求证之上的。就像在黑夜里赶路,在不知前面路况,连安全绳都没准备的情况下就冒然过去一样。” “那……那万一再发生像当初地球那样的环境突变怎么办?当然要未雨绸缪先找好备用的地方了。” “真正的未雨绸缪也应该是在环境初变前就开始进行保护,而不是最后舍弃家园的亡命逃窜,你懂不懂?” “教授,不就是发射个探测器吗,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呀?”塔西娅在旁边帮我。 “这个是探测器吗?是空间浮标!这意味着下一步……好啊你,塔西娅,那么快就开始帮这小子了……” “对啦,教授,这么久了,到底发现外星人没有啊?”我突然好奇的问。 塔西娅扯揪住我耳朵,“有呀!你就是啦,是我发现的地球人!” 洛基教授也大笑着说,“在太阳15光年人类探测器可达范围内,人是没发现,疑似生命形态单细胞微生物化石倒是好像发现几处。你确实是我们发现的首例高智慧生物,还正好是人形的,哈啊哈哈……” 我去呵塔西娅的痒痒,她忍不住放手尖叫:“教授救我……我被外星人袭击了……” 洛基大笑过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狂笑着放开塔西娅去拆他无耻招式,耳朵又被后面的塔西娅扯住…… ========================================== 车队进入了一片缓冲区等待通过最后一道索利斯联邦控制区的关卡。这里人更加多了,各种篷车,简易摊棚前形形色色的路人,小贩穿梭其中,山坡上搭满帐篷,根本就个乌烟瘴气的贫民区。 车队停在缓冲区等候,洛基教授与帕克下车去办理军用通关手续,不一会,同样有人来命令关闭摄录仪器,检查一番后转往军用通道等候放行。 我埋怨道,“自己人也不客气点?” “你算什么自己人了?你连特征码都没有?我才算!”塔西娅拍着我说。 “那他们对你也没怎么客气啊?” “我叫一声有奸细,你看他们会把你怎么样?哈哈……” 我突然发现这真是个问题,试想狗若果没有准养证会怎样?忙问她,“会怎么样?” 塔西娅见我有些紧张,抱住我亲了下,“放心吧,到巴伐利亚后我就帮你申报身份。” 此后一路畅通无阻,天色渐暗下来,外面黑麻麻的一盏路灯都没有,路上也看不到一辆车打灯,只时不时听见两车相会时的呼呼风声,一路居然也相安无事。也不知什么时候到达目的地,我抱着塔西娅两眼有些乏困…… “这次不过是次意外,谁都会有不小心的时候!”眼前这个刘海很长的女孩一脸关切的看着我说。 我满是疑惑的看着她,感觉很亲切。她握住我的双手非常肯定的说。“你一定行的!我相信你!你以后一定能成为世界冠军的!那时我与阿姨就在电视机前为你加油!你到时候成了世界冠军可不能忘记我哟!” 我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后问:“你是……?” 她的笑容顿时凝住,挥手打了我一记耳光后掩面而泣。我想安慰的抱住她,却感觉她身体已僵如玻璃,然后在我怀中点点破裂碎落一地…… 呼吸有些困难,睁开眼看到塔西娅伏在我身上,揪着我的鼻子嚷,“起来啦!懒猪!” 我双手扶住她腰间紧抱在身上亲吻了上去。她躲闪不开支支吾吾又揪住我耳朵,有些痛,却很真实。 “咳!咳!”旁边突然传来几声咳嗽声,我大惊看去,一名高大英武的军官就站在打开的车门外,后面还跟着一名卫兵。 我慌忙松开塔西娅,她轻轻咬了一下我嘴唇,瞪了我一眼忍住笑下车去,指指那英武的军官对我说:“这是我哥哥,帕达里克。” “哥!不,帕……帕达里克,你好……我是王……”我心慌意乱的想尽量拉平衣服。 他很大度的与我握手,微笑道:“你好,王,欢迎来到巴伐利亚城,走吧。”话语间透着一丝威严,我不由自主的低着头跟在他后面上了车。 车内要比履带吉普豪华得多,车厢内环亮着一圈柔淡的微光刚够看清里面的一切,车外的世界仿如隔了层黑纱看不清面目。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前方挡风窗亮起荧光的街道轮廓,一声语音提示:正刷新数据!片刻后,挡风窗渐有了色彩,前方车来车往,灯火如链……我转头看看左右车窗外,依然乌黑一片。 帕达里克问了些我这几天的经过,我毕恭毕敬的答,他却忽然问,“你跟塔西娅是怎么回事?” 我一时语塞,我也还没得空梳理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见钟情?不算!日久生情?不是,总不能说我乘她睡着时乱摸一阵后就好上了吧?说她人漂亮,身材好,又是官二代,我仰慕已久?那是更加不能说的。 “缘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话最稳妥,从古至今我们一直用它。 “呵,也是,塔西娅第一次参与行动就被俘了,全靠遇上了你才能逃脱,第二次又是遇上你才化险为夷,呵……” “对对!这就是缘分啊!”我连忙附和。 “呵呵,你很勇敢,还从塔西娅手里救了很多人!”。 我不解的看着身旁的塔西娅,她迷惑间忽然起身,抱住坐前面帕达里克的脑袋,揪住他两边耳朵嚷,“你什么意思?” 帕达里克转过头来一脸无奈的苦笑,“呵,你现在知道什么意思了吧?你再不出现,我的耳朵迟早要被她扯掉……哎呀,塔西娅,别闹了……” 帕达里克带我们入住军旅馆后就冲冲走了。塔西娅说她们家并不在巴伐利亚城,帕达里克是正好在此公干,接到洛基教授的通知后才知道我们也到了巴伐利亚。 15、2012 洗完澡我才发现除了身上这蜘蛛侠款战斗服外什么行李都没有。当时听帕达里克一句“走吧”,我心虚得好似被警察逮住的小偷一样就闷头跟着上车了,在纽沃德买的鞋衣裤,周博士的护甲装,医药箱和装着ssg6k的军备箱都没拿。好在现在就我一人,明天让帕达里克帮带过来,躺在床上胡乱的翻着电视。 “据奥林帕斯青年城最新消息,和谈没有取得任何实际意义上的进展,由于联邦政府代表傲慢的不负责任态度!赞茜联邦地区代表愤然离席……” “最新人工智能芯片在美斯尼卡公司位于泰坦城的总部宣布研制成功!专利编号为80213vi的麦刃芯片采用全新工艺,只占据6个毛孔位……” 美斯尼卡?听得有些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这时有人敲门,塔西娅像只猫一样钻进来…… 第二天醒来,塔西娅已经不在了,下床脚刚落地,房间乍然响起塔西娅的声音:“懒猪!我今天要去团部报到,下午回来后带你去申请身份码,如果下午回不来就明天,如果明天……”我发现沙发上放着新衣服,还有传说中的火星内裤。 镜子前,我久久审视自己!可笑的是我连自己原来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这就是我吗?仔细看既然挺帅!难怪之前女兵见我都笑不拢嘴,唉……我窃喜的摇头叹气,心底涌起一阵出去晃晃的冲动。 推开窗户,有些措手不及的目眩。下面楼宇如林,桥盘路绕,车水马龙,密如布织,突然一辆圆形车厢就在我头上几米不到的地方拐过把我吓了一跳。与我之前所见火星上荒凉的地表或者纽沃德小镇实在是天壤之别,心想出去后还找得到回来的路吗? 屏幕提示午餐时间,从房间用餐的选项下拉出一排图片菜单,挑了份经典谷类餐。一刻钟后敲门进来两个女式机器人,前一位铺好餐巾,后面那位小心的把餐盘一一放到餐桌上说声“您请慢用”便一同躬身退在一侧。吃完筷子放下的那一刻,它们一同过来收拾餐具刚出去,门外进来一消防栓样的机器,把地上亲扫了两遍后咕噜噜出去了,门自然的轻轻关上。 经过研究,我发现这电视兼带电脑功能,可惜没找到键盘,也不知如何使用那个door系统……研究了一下午也没见塔西娅回来。在房间里找到一个疑似电话的东西,却发现是按摩头部用的,就算找到电话也不知道号码,我想她应该会打给我的。 等弄懂那电脑大多用语音操作时已是晚上,吃了饭,两眼通红的终于无意间调出虚拟键鼠,并且知道如何联网了,就只要他妈的说一句“开网页!”或者点一下那虚拟屏幕像鸭子一样的图标就行,之前我一直以为那是聊天工具。 我先搜索地球2012!“接着2013、2014……总算大概弄清楚怎么回事。 ——2013年,人们开始大规模开采海底冰冻层的甲烷水合物,但是技术上的不成熟,造成西太平洋的甲烷水合物开始泄露,但是由于西太平洋的某国的遮掩隐瞒,2018年泄露面积开始扩散,接下来数年,气候急剧升温。甲烷水合物的大面积消失使得海底沉积层失去胶接效应,引起整个太平洋海底多处滑坡。十年后格陵兰冰盖开始加速融化,十五年内海平面上升十二米,众多沿海城市被淹没…… 嗯,我早料到了地球迟早玩完,不过甲烷水合物是什么东西?我对电脑喊了声甲烷水合物。 ——又名可燃冰,主要的存在于海底沉积层,甲烷水合物的生成需要较高的压力和较低的温度,离开高压与低温则会挥发,分解成水与甲烷,对大气的温室效应相当于20倍二氧化碳…… 原来如此!这个题材到蛮新颖的,电影里通常都是天外飞石、火山爆发、核武泄露等等,还没听说过这个玩法的,我继续往下看。 ——随着海面积的增加,光照面积增大,空气与海水温度升高,世界各处贮藏的甲烷水合物也开始泄露。局势进一步恶化更加速了南北极的冰层消融,两年后海平面上升了一百米,陆地消失了一半,海底物种出现灭绝。 看得我有点皱眉,海豚多可爱,龙虾我最爱吃了。 ——此后三十年,陆地上的积雪层继续融化。水量的增加使得地球自身配重失衡,改变了地球偏转角,海水变淡,季候风无法生成,四季气候大幅异动,各大洲板块运动频繁,火山、地震、海啸等地质灾害加剧频繁,欧洲被冰雪掩盖,热带雨林消失…… 我叹了一声气,本以为就此结束,谁知还可以翻页,于是点下一页。 ——地球只剩下原来的高海拔地区还可以立足,各种势力为了争夺水源与高原地区,冲突愈演愈烈,全面的战争爆发了…… 我愣住了,心骂都什么时候了还内讧! 想想电影里好像都是一天之内地球就玩完了,人们还不知怎么回事,正吃着早餐就gameover了。还真没想过,如果地球不是一遭毁灭,那么剩下的人会是怎样?周博士已经对我说过了,愚蠢的人类就如泡在温水里浑然的井底之蛙。只对突如其来的危机感到恐慌,只要还有时间就会指责推诿,争夺和冲突…… 接着往下看都是各国战争的经过与结果。我终于知道我们是怎么打败美帝与俄毛子的了,我们占据着地球最高的高原!大型防御工事修建与物资征收速度是最快速的,只是按人口生存与损失比例来说也是最大的…… 我摊坐在椅子上想,如果我当时还活着,肯定是没钱买船票的了。也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亲人死去,或者是在亲人的哀号悲泣中断气死去……又或许在与他人抢夺食物和淡水、也许是一个救生圈,甚至一块木板中被人打死,抑或打死别人来换取那万分之一的生存希望。亲人的逝去,道德的消亡,尸肉一样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那剩余下来的5%都是些冷漠无情的杀人犯而已!心里既然莫名生出一种早死早投胎的欣慰,像我这样早死几年倒感觉挺幸运的…… 又搜索了联盟政府、石河联邦、索利斯军……联盟总共由四十二个联邦和行政自治区组成,除了火星地表上的二十六个外,还有远东金星、地球、木星、土星、以及地球和火星太空城十六个联邦。有一点让我自豪的是二十个联邦都属大中华圈,包括听腻了的奥林帕斯行政大区。 地球和火星是联盟内唯一的农业产粮地,而火星占据粮食总产量的90%,大峡谷周边联邦的农业产量又占火星产粮总量的70%,提供了全人类一半的绿色碳水化合物和30%的肉类纤维需求……石河联邦是五个大峡谷周边联邦里最富饶的一个,占据整个中心峡谷76%面积。而索利斯联邦则是大峡谷周边联邦里面积最大的一个,占据了整个大峡谷下方的西奈高原、叙利亚高原、索利斯平原以及大峡谷西面入口戴达利亚高原的大部分,当初我们就是走这条线进来的。 我一直想找他们打仗的原因,但是看了半天无非就是你说我是叛匪,我说你是专政之类的隔空对骂,不知大峡谷周边联邦主要是以欧罗巴人种为主算不算是原因了。不知不觉已是凌晨两点多了,发现塔西娅还没见回来,而帕达里克、洛基教授、帕克等等我认识的人都没有半点消息,好似已经把我遗忘了。 不可能,就算别人忘记了我,塔西娅肯定不会的!她一定有什么要紧事,也许战事紧急,好男儿志在四方又岂在朝朝暮暮?我抚摸着手上的吊坠戒子想到,靠在椅子上不知不觉睡去。 醒来时发现我平躺在椅子上,这椅子会自动折伸,难怪睡得那么舒服。电脑显示已是第二天九点了,屏幕上有黄色信息框闪烁,点开是酒店留言,说洛基教授预定11点左右来看我,并留下了他的通话号码。 兴奋之余发现塔西娅一直没回来,跑下楼去敲她房间也没回应。看着洛基教授留下的号码,我心急骂道,“这他妈的电话到底长什么样啊?!” 天花板上飘来语音声:“请报您需要呼叫的号码……” 我楞了一下,抬头看却什么都没有。等这个语音又提示一次请报您需要呼叫的号码时,我忙喊:“等……等一下……”忙找洛基教授的号码念了出来。 嘟……嘟……连个彩铃都没…… “我是洛基,女的开视频,男的有话快说……”终于传来洛基教授的声音。 “教授,是我啊,我是王……” “哦……我忙着,没到中午你急毛啊?”说完就挂了,这次他说话到是言简意赅。 心情稍微放松了点,心想现在打仗,他们的职业都是军人,自然有得忙的。 有人敲门,屏幕上显示访客是塔西娅。一开门就被她一把抱住。“王,我恨不得立即回来,在那里每分每秒都是那么漫长。他们说什么我根本听不进,我恼里只有你,老想着你,装得满满的……”她说着说着眼圈浮现红润。 “我也是,你去了那么久,塔西娅,我才发现我是多么的爱你!”我动情的说。 16、库巴装甲 原来塔西娅回去报到后,上面当即要求关闭外界通信,留守本部待命。 “他们是不是准备让你到前线去?”我关切的问。 塔西娅点点头,又摇摇头,“是去敌后执行一些特勤任务!” “不行!你不能去,太危险了,我代你去!” “你?你不过是个平民,而且方向都弄不清楚……” “那我可以去参军,然后去你的部队好保护你!” 她眼睛一亮,思索片刻后拉上我就走。“好,我们现在就去登记身份!” 出来才看清这酒店是一面高高的崖壁内凿而成。空中巴士依然按部就班在半空穿梭,街上行人匆匆……很多店铺是关着门的,显得有点萧索。附近一个小广场上倒是人头攒动围着许多人,有人在场中演讲。 圈中一人激昂撕声道:“我们不是狗!不是栓起来的狗!我们的吼叫,我们的活着不是为了哀求几根吃剩的骨头!只要套在头上的绳索一刻不除,我们就要怒吼!我们不做狗……” 黑拉拉的人群纷纷挥舞拳头高喊:“我们不做狗……” 塔西娅也激动得跟着人群振臂高呼……一时间震彻四周。我想起了周博士问我狼的事,心下冷笑,连狼都没见过的人还说什么做狼,野狼都快灭绝了都。 出来后塔西娅兴致未减,兴奋问我,“你想做什么?” “做猪!” “啊?为什么啊?我可不想,会被人宰了的。” “做种猪!”刚说完,耳朵一辣。 办理这个身份识别码也太简单了,就是填个表扫描下脑袋,提取了指纹、虹膜与舌纹相后就成了。我问塔西娅,“我见你们后脑都有一块芯片啊,为什么我没有?” “那是特征芯片,是储存你身体特征用的,出了意外可以根据上面的数据寻找匹配体,平民想办要自己掏钱找保险公司。” “那我现在办理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这个是你身份证明呀,档案里没有你就帮你添加进去了,没有这个不能参军啊,你已经是猪了……” 回到酒店看见洛基教授在大厅里干坐,见我后责道,“王,你搞什么?我不是说了今天十一点来吗?现在都几点了?你跑哪去了?打你电话怎么都不见回?” “电话?我没有电话啊?”我莫名其妙。 “怎么没有?你耳膜震坏那天,我亲眼看见周帮你装了狼牙。”他让我张开嘴,瞄了一眼又让我用舌头点点两旁的磨牙,耳朵里微微滴一声:“欢迎使用思麦速电通信……” 洛基搓着手干笑,“哈……原来是没开启,也都怪你那天睡着时怪叫,我们一下也都不记得了。对了,我准备让你来部里帮忙……” “不!” “好!”我与塔西娅同口异声的回答。 洛基教授茫然看着我俩,忽然问,“塔西娅,你怎么会在这里?” 塔西娅连忙摆手解释。“我带他去办身份码,没有身份码他参不了军,教授!我这次可是请了假了的,我马上就回去。”说完转身就真的跑掉了。 “教授,我想去塔西娅的部队!” “你以为想去哪就去哪?塔西娅想要谁就能要谁啊?如果入了伍,就算塔西娅去求阿纳托利将军,你也不一定能去。至少不能马上去,而且我认为他根本就不会同意!“ “阿纳托利是谁?” “塔西娅的父亲,北方集团军司令!” ============================================ 基于洛基教授的建议,我没有入伍,而是以外聘工作人员的身份加入了后勤部装备保障南方局。体检时,我惊人的爆发力与敏捷让那些医官倍感惊讶,他们对我身体反复透视,实在没有发现辅助芯片后震惊万分。那名女医官对我身体又捏又揉,明显看出她眼里满是渴望。我淡淡的说,“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此后,洛基教授让人给我装了特征码、拿到了配发给我的内部编号牌,插入员工存储箱上的匙缝,箱上小屏幕显示: 姓名:王 职务:装备校试员 绿灯亮起,箱子一层是工作制服,专用手套、帽子鞋具等。二层是空的,应该是存放换取衣物的。三层锁着,也有一个钥缝与屏幕,想必是存放隐私物品的。我把编号牌插入后屏幕亮起显示:新卡核对成功,请设置密码…… 我按照步骤设置好了密码,不一会显示设置成功开始读取数据…… 职位:d级装备校试员 身份:m98dxxxxxx 权限:外d 安保系数:b …… 一人带我到了一间墙上标注着“轻装c”的车间,让我进去找一位叫瓦里克的主管。车间内七八个小伙子正在一张大工作台上组装拆卸不知什么器具,后面则是如屏风办公区的小格,有4人在方格里的屏幕前忙着。 我找到瓦里克,一个40多岁的男人正在工作台上看图纸,瞟了我一眼,大嚷道:“库巴!你马上给我死出来?快带这个菜鸟下去!真是的,什么鸟人都往我这里塞!” 方格里一个头如熊的家伙站起来,对我咧嘴一笑,“呵,我叫库巴,你过来和我一组吧!” 他比我足足高了两个头好像都不止,心想这家伙生错年代了,在古代还行,在这个时代打起仗来肯定第一个玩完…… “你是学腐蚀防护学的吗?”他憨笑着问。 我摇头。 “冶金元素学?” “不是。” “电磁导传输?” “这种科技的东西我不大懂……” “嗯……那是人体工程物理学了?” “呃……” 他高兴之极,“哈哈,总算让我猜对了吧,我们这里都是学物理化学电的,那些学人体工程的都不愿来,这下可好啦!” “嗯……这个没什么,职业不分贵贱……”我脸有点僵硬。 库巴点了几下电脑,“那你帮我看看这把fn2k步枪用在山地战场上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 看着在眼前来回旋转的虚拟步枪,我有点尴尬,但看着库巴殷实的目光又不好拒绝,只好随手上下点了两个地方,“嗯……这里,还有这里……嗯……应该还有改进的余地……” 他朝我所指的两处反复比对,沉思许久后两手一拍,猛然哎呀一声。“对!对!就是这里!弹匣长了,卧射时不好换弹,瞄准仪太低了,头部暴露多了一寸,应换成潜望式降低基准线……”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的……” “厉害!这个图纸已经是我们讨论改过了的,瓦里克也签字认可了,明早就要送上去做效验。你只看了一眼就把找出不足来,厉害!”他站起来拍拍我的肩膀,对我竖起鸡腿般的拇指,起身咚咚咚的去找瓦里克了。 我躲在办公阁里偷偷看去,库巴在旁边指着那虚拟枪图比划汇报着。瓦里克斜着眼,手不断脟着猴腮似的下巴,终于点点头。库巴高兴得一把抱起他,瓦里克吼着不住敲他脑瓜才被放回到地上。 旁边有人小声提醒我,“别看了,快跑!楞着干什么?说你呢,新来的菜鸟!” 我还在想他们是什么意思,忽然身体腾空而起,发现是被库巴举起往空中抛,我惊叫大喊,“你干什么?放我下来!你……你这野牛!” “哈哈,你怎么知道我绰号的?你太厉害了!”他高兴的抛得更起劲了。 “吵什么?”洛基教授不知何时来了,问明情况后把我拉出门外,“你怎么回事?让你来是做些整理文件,归档清扫之类的工作!结果你……乱吹什么学过人体工程学?” “喂……你也太小看人了吧!那枪我一眼就看出是不合理嘛,我只是出于职业道德的责任感指出不足而已,我可没吹我是学人体工程学的,是他们自己乱猜的。” “武器改进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改装不合理,在战场可是关系到士兵的生命乃至战斗胜负,万一出事追查责任,弄不好要上军事法庭的。”洛基面色严肃。 “啊!这……那怎么办?” 他想了一下,“我再想想办法,看哪个部门缺少门卫保洁之类的把你调过去。这几天你在这里不要再乱提什么建议了,老老实实帮他们拆装设备收缀零件,还有!不要让人知道你的事!你原来的行李我已帮你送回来了。” ======================================= 库巴的身份居然真的是军人,还是技术三等准尉。在食堂上我问他,“库巴,你没上过战场吧?” “当然上过啊,不过都是在后勤部看转播。” “你不用上前线抢修的吗?” “有什么好修理的?那些坦克战车被炸得底盘都不剩多少,就算托回厂里也要修半个月,我上去有什么用?”他边吃边说。 “那你们都干些什么?” 他把吃光的餐盘一推,换了第三盘,“主要是维护通信畅通和模拟沙盘系统,坏了直接换备用模块就行了。” “那万一敌人偷袭,你怎么办?” “跑呗!” “你那么大块头,跑得了吗?” “我可是防护专家,哈哈,等下让你看看我的独门装备!”话间刚才那盘饭菜已被他扒得精光。 库巴给我展示他私人改装的贝塔t2x战斗装甲-大名鼎鼎的库巴iii号。腿上安装了全套超大号助力臂,身上前后是合金聚碳酸酯铸塑成的前后铠甲,全身不设武器设备。在原来的行军箱子凹槽里加了备用核电驱动箱,中间胸甲被他喷成醒目红,面罩上涂装了獠牙,看起来凶煞而瞩目, 他穿好后轻轻一跳就上了工作台,在上面洋洋得意,“让你看下我最得意的改进。”按下胸口的一处按钮,一层幽幽的紫色光渐渐笼罩住他。 他让我取下墙上的粒子枪朝他射,我在侧面小心朝他开了一枪,那紫色光圈红了一下。他哈哈大笑让我放胆朝他身上射,我大胆朝他正面连续开了十多枪,那包围着他的紫色光圈不断闪红,我打出的粒子弹如雨滴落入水潭之中,荡然片刻既消失无影。 库巴得意之极,在几张工作台上蹦来跳去。“怎么样?酷吧?哈哈……” 这时不知是谁开了一枪打中他背后凸出的驱动箱。滋……驱动箱被溶了一个窟窿,他身上的光圈闪了几下消失了,库巴硬在原地,摇晃几下后像雕像一样横摔下来,旁边的同事哈哈大笑。 库巴横在地上动弹不得,大喊大叫,我们手忙脚乱的用工具帮他撬开助力臂,卸下背后的驱动箱才能解开铠甲。库巴大喊大嚷,“是谁在捣乱?” 瓦里克嘿嘿的笑,“看来你这跑路专用的裤衩装甲还是没能通过测试,嘿嘿……哈哈……” 17、战演二部 此后几天也没见洛基教授来找我,塔西娅更是没消息。好在白天忙着学习各种装甲材质和枪械原理。同事们对我热情多了,这让我很心虚,下班回到酒店后认真的恶补各种名枪设计思路导向。牢记洛基教授的训导,凡是拿图样找我建议的,我一律凝眉苦思一番后赞道,“完美的改进!小伙子,好好干!我看好你……” 我把ssg6k拿来让他们帮我看看如何改装。库巴接过摆弄了几下,从电脑里调出原始参数比对了半天,一脸疑惑,“王,这枪已经超出它的原厂数据187%了呀,你还觉得不好?我看不出来能改哪里,让瓦里克看看吧。” 瓦里克接过枪,用手电仔细看了每个地方,良久后抬头问,“这枪卖吗?” “这枪不是我的。” “那你不是来找茬吗?这枪都经过j摩尔改过了你还来问我能不能改?你什么意思?”瓦里克不满的尖声嚷。他一激动时声音就发尖,从他声音的声调可以很好的看出他情绪上的变化,比测量仪还准。 我和库巴拿过枪翻看,果然在枪管下找到一个小小的缘刻草体字母m,粗看好似一个桃心,又像一个蝴蝶。库巴喃喃道:“难怪我觉得这枪不大对劲。” 我不甘心的问,“真的不能再改了吗?” 瓦里克旋下枪管把两片前支架一合,抓住后好似手持突击步枪的姿势在手中掂掂,大叹:“这质心平衡得简直完美!“接着又把折叠枪托合上,取下前支架与瞄准仪,单手就如握手枪一样拿了起来左瞄瞄右瞄瞄,大赞,“完美!太完美了!j摩尔居然愿意为这种档次的枪做改装,那是更加稀有了!喂,那个什么,对了,王,这枪卖给我吧?” “一把xm409狙击枪大概多少钱?”我问他。 “xm409?那不是枪,是反器材狙击炮,要2万多克拉第尔,不见得好用。” “2万多!”我吸了口冷气。 瓦里克摸着那把ssg6k,“这枪如果……你问问你朋友卖不卖?卖的话我出7千克拉第尔。” “真的?”我吃了一惊,转想不知道周博士还能不能醒过来!如果他没……嗯……这样太不厚道了!那假如他醒来,我说这把ssg6k在战场弄丢了不知他信不信…… 第二天洛基来了,我一见他就问,“我工资是多少?” “周薪50!” 我掰手算,“火星一个月是八周,那么一个月才400?那么少!我可是a级校试员啊!” “a级是最低的!” “那我连酒店都住不起了……” “那就搬来宿舍,这里提供单间,一个月10克拉第尔!” “有没有收入高点的工作?我不怕辛苦,我要赚钱,我答应过要给塔西娅买那对战场舞步!我不能食言!”我正色道。 他看了我一眼,犹豫说,“其实是塔西娅让帮你安排轻松点的工作的,万一你出什么事,塔西娅非把我耳朵扯下来不可!话说回来,你……也只能做些简单的事嘛。” “教授!你这样说太伤人了吧!我就不能学习不能进步吗?我生为一个男人让自己的女人在前线冒险,我却在这里安于苟活,这还算是男人吗?” “我……我们一直把塔西娅当男人……” “我把她当女人!”我有点恼火了,“我要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换成你,你难道安心让你妻子上前线?” “嗯……你说的有些道理……”他想了一下后说,“要不去战演推广部?那里工资待遇高。” “多高?” “好像周薪是120,帮买全套保险,还配有单间宿舍。” “那么低?有年终奖、加班费、话费报销么?” “你知足吧!防务次长周薪也就400!我也就200,一般职员100不到,不做拉倒!” “我在这轻装部上了这十多天的班,能不能算到那个什么推广部去?” “不行!” “那能不能兼职?” “不做拉倒!” “做!” 下午转调令就下来了,让我明天上午到基地西北面的g区,军事战术演练推广二部去报到。瓦里克看着调令,语重心长的说,“王!虽然我们共事只有短短的一个多星期,但我发现与你是倍感相见恨晚啊,你如果要回来,我随时欢迎!这样吧,那把ssg6k我出8千5!怎么样?已经是很高了。” …… ======================================== 基地西北角区域是一片莽莽山区,延绵的丘陵把这里与基地阻隔开来。如果没有卫兵的指引,估计我在这里转到天黑都不一定找得到战演二部大楼。转了n道弯的山路才看见一座四四方方的独楼基地在下面山谷中露出一个边角,四周没看到警戒线也没有门禁哨位什么的,大楼周围乱七八糟的停着许多战车。楼后偌大的操场大半部铺开高低不一的沙堆,像块绿洲中的沙漠。 走进时看到大楼上一个蜘蛛人正从楼顶爬下来,楼下战车堆里忽然钻出四名蓝色战斗服士兵朝那蜘蛛人射击,蜘蛛人身上闪了一下就保持在原地不动了。突然楼顶上两边也闪了几下,跟着战车旁的四名蓝军士兵身上亮光一闪,背心显示头部中弹阵亡……似乎听见其中一人骂道:“妈的!他们居然在高点埋伏三点狙击!” 蓝军四人坐在台阶上闷闷不乐,对我的问路往后随手一指就不理不睬。大楼内安检要严格一些,除了给守卫出示转调令,还要虹膜扫描,指纹登记才能进安检门。安检通道里是红、绿、蓝三道光圈门,分别扫描衣服、皮层和皮下层的异物。 出了安检门已经上到了二楼,前厅台前坐着一名正打瞌睡的阿姨。在旁边咳嗽了几声她也没反应,我只好看着指示牌自己找了。 沿中间走廊一路到头遇一门,推开进去却一脚踏空,门后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天井,像是一个未完工的电梯井道。幸好左手还抓着门把,一只脚勾住门槛才不至于立即掉下去,吓得我脸上阵阵发凉。 双脚拼命勾住门槛腰身死命用力一收总算把身子缩了回来,把门重重的关上,妈的!连个警示牌都没有,差点挂在这里,什么鸟部门太不严谨了! 我怒气冲冲回到前厅把那阿姨拍醒,还没等我开口,她睡眼摩挲往右边的门一指就继续埋头大睡。我小心推开右边那道门,看见是条笔直的长廊后这才放心进去。才走几步脚下一绊,刚想低头看什么情况,惊见头上天花板脱了一大块,其中塌下的半边正往脑袋上扫来,慌忙蹲下捂头躲了过去。那大半块天花板就在脑袋上荡来摆去,随时都可能脱落下来砸中我。惊慌失措中发现一只鞋被什么东西绞住了抽不起脚。我忙解开鞋带拔腿连滚带爬的爬了出来。 回到前厅,我进到台内猛拍醒那老妇人,冲她喊,“你这老变态!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一脸的茫然,“小伙子?你说什么故意的?你不是来修天花板的么?” “老子是新调来的a级校试员!”我掏出调令牌重重拍在桌上。 “哦……你之前又没说清楚,谁知道啊?你往这边走。”她指指身侧的一个门。 “哼!”我气鼓鼓的拿起编号牌就走,一脚踹开门,又是一道长廊。转而一想回来问她,“你确定这是去报到处吗?” 她大大的伸个懒腰,笑道:“你这小伙子连老人家都不信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那你带我去!” “哎……你这小伙子,我还要值班呢……等下修天花板的人要来呢……” “就几分钟,快走快走!”我直接进去把她连拉带扶搀了出来。 “你这小伙子……哎……” 跟在她身后来到走廊尽头,还是一个门。她转头对我说,“你开门下去就是了,去吧。” “你把门打开先让我看看。” “哎……你这小伙子真是的……”她唠叨着上去拉开门把,我脚下突然一空,惊叫一声,整个人掉了下去。 “妈的!还是上当了,这个老变态女人!”我坐在地上,看着头上那个正缓缓关闭方形口大骂。四周慢慢变黑,滴答一下又全亮了,发现我坐在一床厚垫子上,难怪掉下来不觉很痛。 开门进来穿着军装的男女二人,那男人面貌狰怒皮肤黝黑,正宗倒三角身材。女的凹凸有致,媚态万千,居然把英姿飒爽的军装穿出妖艳妩媚的效果来。我怀疑是不是摔下来时晕过去了,现在是在梦中。 “笨是笨点,身手反应还算凑合……”那男人盯着我看,好似我欠了他救命钱没还一样。 “嗯……啧……啧……长得也还不错,你被录用了!”那个女人凑近绕我走了一圈,一脸欢喜。 “咳!奥罗拉,男人不应该只看脸……强壮的身体才是男人的标致!”那男人一挺胸,背心痕显出锵实块硕的胸肌。 “哈,他以后可以练成你这身肌肉,你可以练成他的面容么?”那女人抱手妩笑。 “我是不能练成他这样的小白脸,但我可以让他练成我这样的面孔!”男人怒道 “列夫!这里不是健身馆,我们需要的是战术策划人才不是健美教练!” “我不管,连基本战斗体魄都没有的人我是不会要的!” “你……” 看着他们二人吵嘴,我莫名的觉得有点冷…… 18、初来乍到 我想是不是打个电话跟洛基教授商量换个部门……头上一声大吼,口水星子几乎要喷我头上。“还傻着干什么?立即去更衣!体能训练开始!”列夫正冲我咆哮,我低头乖乖跟他出去。 操场上,场边还有八人在听奥罗拉与一名教官讲着什么,就我一人在沙堆上跑。列夫背手在下面盯着我,我越看他越不顺眼,跑了十转后我越想越觉得不对,跑到他面前问,“我只是个来这里上班的职员,又不是现役军人,为什么要体能训练?” 他理直气壮的答,“任何战术都必须以体能为基础!” “我只是名文职人员,又不上前线,没必要这种无聊的训练!还有,你我应该是同事关系,不是上下级!”我同样理直气壮顶了回去。 他显得有得惊异,“你要陪同各个部队来的军人进行战术陪练,没有好的身体怎能进行高强度的对抗?” “你怎么知道我身体不好?”我冷笑反问。 “要不我们打一架!你打赢我就不用体能训练了!”他抓拳在我面前晃晃。 “无知!现代战争还用两人单挑决斗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还不如派头熊去打仗算了,综合素质才是胜负的关键!有本事比谁跑得快!” 奥罗拉一脸笑眯眯的过来,绕着我看了一圈,在我胸口、肩膀、背后摸了摸,转头说,“列夫算了,他刚才沙地万米应该算不错了吧,让他入队吧!” 列夫脸色阴沉,我不敢再看他,低着头转身就往那八人列队里钻。 奥罗拉过来对我们这些人说,“战术成功最主要的是配合,指挥官一定要保证最少二条以上方案,必须要让执行军官能了解整个作战的意图!并且明确和落实到每一名士官都保证了解自己的职责!好了,现在大家先回十楼分析室听雷纳上校简报!” 一个足有六个教室大的室内已坐着五六十人,各个目不转睛看着前面荧幕墙。荧幕中看背景应该就是这座大楼附近的某处地方,因为我看见了来之前停放在楼下的十多辆战车。在战车周围分布着十多个蓝色光圈,这些篮圈周围是更多的红色光圈在移动,红圈正在地图上的三处通道集结,到位后将把那些蓝圈完全困死。 台中站着三名军官,其中一人说,“笨!蓝队早应集中优势从右路突围!反应和决断太慢了!” 另一位军官说:“现在也还够时间,如果他们探明红队的主攻方向的话还可以搏一搏。” “晚了……”中间最年长的上校军官摇头。 果然,红光圈开始从左路加速,两边不断有光圈被熄灭,最后埋伏在大楼右路与中路的红光圈一起杀出,蓝光圈最终全部熄灭了。 上校军官对坐在旁边电脑前的女操作员说,“让他们立即上来。” 数分钟后陆续又进来了六七十名身蓝、红战斗服的士兵,分别坐在前排两边。屏幕开始回放这次对抗经过,在一个画面停了下来。我一看,有点眼熟,正是我刚在大楼前看见的那幕,屏幕边还有我看着上面发呆的样子。 “贝琳达!” “是!”一个干脆的女声在蓝队那边响起。 上校军官严厉斥道,“这么明显的火力侦察你看不出吗?一下暴露了四个火力位!还有你的狙击位为什么选择在对面仓库?”接着他又陆续暂停分解了几个蓝队失误的地方。 上校见贝琳达低头默不作声,沉着声问,“是不是他们不听你指挥?说!是哪几个?”见贝琳达欲言又止。上校怒喝,“蓝队现役军人起立!”蓝队顿时站成两排,数数有二十二人。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是军人!如果这是在战场上可以直接就地枪毙!”他阴着脸,在那些站立的蓝队员面前来回踱步。突然停在其中一人面前质问,“瓦伦丁!这次演习你的职责是什么?” “守卫目标车辆!长官!”一名黑黝的士兵有力的回到。 “同职驻守共计几人?” “五人!” “你开枪时序第几?” “三……” “那为什么红队只有一名侦测蜘蛛人时,你第一个开枪?” “……” “禁闭两周!” 此时贝琳达举手要求发言,获批后说:“上校!是我对他们不够了解,缺乏沟通,指挥失误才是主要原因,责任不在他们……” 上校沉思片刻,“既然贝琳达求情,这次先记着,再有下次就加倍处罚!听到没有!” “是……长官!” 上校走到红队这边,喊道:“奥尔多中尉!” “到!”红队一人霍的站起。 “你们既已合围已成,为什么耽误那么久不发动攻击?你担心损失太大?在战场上,特别是前线一定要果断。困境中的敌人不突围而是采取固守的话,很有可能是个诱饵在等待援军!时间越拖下去越是凶险,很可能被反包围吃掉。你虽然没有什么失误,但也没有什么亮点,要成为优秀的指挥官就不能按书本上案例教条来进行,明白吗?好了,下面由李少校给大家说说当前态势。” 屏幕上显出一幅俯视三维地图,左上角是一座大大的环形山,中间下边点是三个并排而望的小山,右边则是一个深深的大沟,正是以前洛基教授给我看过的塔尔西斯高原周边地图。拉近后地图显示出地名来,果然最大的是奥林匹斯地区,最右下角大沟则是我们所处的水手号大峡谷。继续拉近,看见在峡谷外围四周分布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小城镇,分别标注了黑色、红色和绿色旗帜。 “诸位都知道,联盟军队之所以能在一个多礼拜内推进如此之快,除了偷袭外,他们采用的战术,如果单单从技战术角度看确实有非常精妙的亮点。他们不像以往那样把空降兵投入到我们阵地的前后方,而是改投放到离艾斯克雷尔斯城邦地区五百里外的无人区,就是这里!”李少校把地图拉小,在三个小山与大峡谷中间设了一小黑旗。 “并且故意让我们能侦测到他们这次的投放!这在当时让我们很迷惑。因为这些空降部队有太多的攻击选择,我们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要往下攻击大峡谷还是往西回击艾斯克雷尔斯,或者还是往东攻击沙溪。这让最高参谋部很头疼,因为我们任何一个城邦地区的野战军团都不能保证独自在野外歼灭这股部队。联盟的这股部队数量,以及连带的空中母舰吨位确实经过了非常精巧的计算。” “当时上述三个地区司令长官经过协调后,决定共同出兵合围。为此,我们的三个地区防线被迫的增大了7倍,而且是在不占空中优势的野外!联盟军要的就是这种引蛇出洞效果,避开城邦里的防空火力,把三大地区的主力部队引到野外!” “当我们发现他们的计划时已经晚了,艾斯克雷尔斯城邦留守军队根本不能阻挡由奥林匹斯地区来的地面重装甲集群,两天便告沦陷!而三大城邦的主力却被牵制在空旷的野外地带。等他们的地面机甲部队冲来时,我们只好被动的战略撤退……” 我回忆着当时情景,那么笨,难怪连我刚动完手术的病人都跟着跑,还全靠我独当一面…… 李少校拿起激光笔在峡谷周围那些黑点画了一圈,“现在联盟军地面部队已分三路完成了对大峡谷的包围布局,最近一处前哨站峡壁只有三百公里。” “所幸他们的母舰集群顾忌大峡谷数量庞大的防空设施,没敢太迫近才使得现在双方暂时处于拉锯状态。”他拉近地图,指指红色旗帜标示的城镇说,“这些地方是岩石地貌的城镇,如果让他们占领这些地区,很可能会成为他们的修复工厂或者是导弹基地。等他们大批量修复装甲部队或者建立导弹发射井时,即时他们没有空中优势,依然能对大峡谷各个城邦形成致命的威胁!” “为什么不派人从左下方,嗯……就是那个提斯迷宫地区出去,绕往后方的戴尔达利亚高原,去攻占已被他们占领的几个大城邦呢?他们那里的守军很少,我就是从那条路逃往提斯地区再到这里的。”周围左右的人都朝我望来,我这才发现,上面的话居然是出自我口。 “说得好!我们就需要你这种能独立思考,大局观强的指挥官!”李少校对我投来勉励的目光,希望他不是因为我也是华裔的缘故。 听他接着说,“地面部队刚上地表最多半小时就会被他们侦察到,我们没有制空权,他们的战机很快就会如蝗虫一样把我们吞噬掉!“ “可以派游击队啊,他们的母舰不可能开来对付小股游击部队,只要参与骚扰后方的游击队数量够多,他们的治安部队不能独自对付游击队的时候肯定会回调地面部队来围剿,这样就可以减轻大峡谷的压力了,这叫围魏……”我还没说完,那上校军官已经鼓起掌来。 李少校鼓掌笑道:“这正是我们从各个部队抽调军官来这里培训的原因!” 上校军官问我,“你叫什么名字?那支部队的?” “报告,我叫王!不是现役军人!” “长官,他是新来的a级战术观察员,隶属黑队!”奥罗拉起身补充。 “你们黑队现在多少人了?”上校问。 “目前共计13名,现役军人10人!” 上校哦了一声就再不说话。此后台上又换了一名少校军官给大家讲解游击战分队战术,并告知五天后在西山进行野外对抗拉练,晚上6点后封锁一切对外通信,禁止任何假期和外出。 散会后我想打电话给洛基教授,却无论舌尖怎么顶住那颗牙齿都不能开启通信器,后来才知这里所有的民用通信器材都被屏蔽了,只有到传达室打专用电话。 19、坚如磐石 下午,洛基帮我把行李拉来了,看见那把ssg6k,我问他周博士康复了没有。 “那有那么快?你以为是感冒呐?这是复活,正常从培育细胞、催活心脏的手术要两个星期,康复则要至少两个多月不定,何况现在还有几千士兵要复活。虽然周的军阶高,但不是一线作战人员,所以还在冷冻仓排队呢?” “可是周博士是医生啊,优先复活他不是可以救治更多人?” “周可不是医生,他是军律师,就算他懂医疗器械操作也没用,现在不是医生不够,是床位设施不够,没想到一下损失那么大。” “哦,教授,我们准备要进行封闭拉练,也不知什么时候能与外面联系。如果塔西娅回来,你让她来找我,我很多天没见她了……” “哈哈,她在奥斯匹林主城做谈判团警卫,安全得狠,你是不是耳朵痒了。” “不是耳朵痒,是……哦,对了,如果周博士醒了,你问他这把枪卖不卖?我出5千!” 他给了我一脑瓜子:“这枪在经济景气的时候,最少可以卖一万二以上。” “那现在经济不景气啊,兵荒马乱的……” 由于今天初来乍到,迫于列夫淫威傻傻的跑了一万米,晚上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朦胧间听到有人吹哨喊集合,我没有理睬翻身继续睡。突然脑子一片清凉,惊醒见列夫正拿水往我脑上浇。“列夫!你干什么!” “你没听到集合哨吗?”他狠狠的反问。 “没听到!” 他掏出哨子,对着我狠狠吹了一气,“听到了吗!” 我捂住耳朵怒道。“你分明就是打击报复!公报私仇!就没听到……” 他也不说话,哼一声转身走了。我气愤的起来准备换床继续睡,却发现室内的人都不见了,忙跑出去看,别的房间也是如此,于是急急忙忙跑下楼去。到了操场看见别人都已列队完毕,我低头小跑想加入列队时,听列夫高声朝我吼:“鬼怪型四翼飞机时速6千,分速120公里,从离我们最近的基地到这里只要20分钟!而你集合时间是19分27秒!罚跑操场十圈!其他人全体解散……” 等我跑了一圈回来,操场上的队伍已经散去,宿舍楼的灯也都关了,警戒塔上一个巨大的探照灯一直影随着我。远处的操场台阶上,列夫负手站在绿化树下冷冷的盯着我。等我跑完十圈正,拖着身体返回宿舍,他已经不见了,我也不管床上是干是湿,倒下就睡。 刚刚睡着,集合哨又响起,旁边室友噼里啪啦的起身下床,我半眯着眼跟了下去。看见队友都同情的看着我,妈的,半夜三更跑一万米,才睡了十多分钟又要爬起来,这不是折磨人吗? “王!出列!”列夫喊道。 “我又怎么了?不是来集合了吗?” “衣冠不整,惩跑操场十圈!其他人全体解散……”背后传来阵阵低笑声。我低头看看,别人军装齐整,我只穿着内裤衩…… 二天我全身酸痛昏昏沉沉,奥罗拉在小队会议说什么根本没听清,迷迷糊糊地跟着到楼外靶场练射击。我趴在射击位上啪啪啪打着打着就睡着了,迷糊间听到有人叫我。 我条件反射的蹦起立正,睁眼看到昨天见过的那名上校军官就在面前,奥罗拉与列夫跟在旁边。上校问:“你是怎么打的?” “对不起……我一时分神,没打好……以后一定注意,不要罚我……”我紧张起来。 “我是问你这靶是怎么打的?”上校严肃的问。 “我下次不敢了,真的,上校,我发誓……”我快哭了。 “王!雷纳上校在问你呢,你的靶是怎么打的?”奥罗拉在旁边催促。 我急得挠头四顾,转头间看见我的靶标命中显示97环,其他队友多是90环上下。原来他们是奇怪我打得准,我紧张的心这才定了下来。“嗯……上校,是这样的,虽然我不是军人,但是我曾经上过军校,在军校里练的……” 他微微有些惊讶,“你上过军校?那所军校?那怎么会不入伍呢?” “额……是……是……西点军校……”我绞尽脑汁只想出这个名字。 “什么!西点军校?”他表情惊讶,旁边四周的众人更是惊愕声起。我脑如雷击,心想西点不会还健在吧? 上校继续问:“西点出来就是准尉军官了,那你怎会不入伍呢?” “我……这个……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其实……我是被开除的……刚才我只打了97环,在以前算是非常一般的成绩,所以我刚才有点失态,上校……” “那你认真打一次看看!” 我懊丧万分硬着头皮转身匍下,似乎已听到了他们等会儿的耻笑。尽量慢的上好弹匣后还是想不出一个好理由来为等下被识破做借口,而对面的靶屏已刷新好了。 当觇孔缓缓重入准心再慢慢遮住靶心时,我习惯的换眼校对了一下角度。深吸口气……感觉从未有过的镇静,身体仿佛是尊历经桑田的岩石,成了大地的一部分。脑海里清朗如澈,两百米外的靶心如轮彤日般耀眼。我屏住呼吸瞄准靶心扣动扳机,换眼出来确定了首发试射效果,正中靶心10环。缓缓吐息,稳枪换气,开枪…… 背后传来惊呼和掌声,我被人拉了起来,奥罗拉笑颜如花正准备拥抱庆祝,忽然惊讶的问,“王,你怎么哭了?满环啊。” “我哭了吗?”我抹抹眼角,手上微微湿润证明我确实流泪了。 雷纳上校很是高兴,“你昨天在简析会上就表现出不一般的气质,如果你愿意参军,我可以保荐你。如果努力,你以后一定能成为军队的楷模,我们演练二部,不,也许是参谋总部的骄傲!” 我还在想着刚才瞄准靶心扣动扳机的那一刻,这动作,画面,甚至呼吸我都如此的熟悉,好像天生我就会射击。 战术演练推广部编制上隶属参谋总部,也许为了与新式装备方便制定新战术,故设置在陆军后勤保障部的地头上。我所在的二部针对的是下阶军官,都是要上前线的,故二部每月都有例行野外战术对抗。 红军由红、绿、蓝三队组成,蓝军黄、白、黑三队。除我所在的黑队只有12人外,其余的队都是满编的33人。规则很简单,在没有重武器的情况下,蓝军需要炸毁红军的x、y两处设施。 雷纳上校宣布了我们蓝军的人事任命,军衔最高的黄队队长提姆上尉为第一指挥官,白队队长蒂亚戈与奥罗拉任第二、三指挥官,我混了个作战副参谋。 20、演习 x、y两处设施分别在地图右上与右下两角,有a、b、c三条路可以通达,而这三条路之间又是贯通的,整个地图就类似一个“田”字形。 蒂亚戈的意思是,敌军肯定是在x、y点分别有a、b两队驻防,另由c队作为机动,游弋在两点中间补防,大概是呈三角状防御圈。建议我们登陆后立即攻击敌军中间的机动游弋部队,利用两倍于敌的兵力优势击溃敌中路c队,这样就分割了敌军a队与b队的联系,回过头再慢慢攻击防御设施较强的x或y点……我暗暗点头,有道理。 而奥罗拉的意思是,集中一半兵力佯攻其中x或者y的任意一点,剩下一半人则埋伏打援,以此慢慢消耗对手机动兵力……我仰头努力想象她的意图,嗯……好像也不错。 “参谋长怎么看?”提姆看着地图忽然问。 我楞了一下才想起他这是在问我,心下暗忖:“妈的,都让他们讲完了,我还能讲什么?先让我讲还差不多……”思索几番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加好的建议,于是说,“不如我们等他们来攻……” “什么?”三人看着我一脸迷惑。 我急忙解释,“其实我的意思是游击战么,应该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嘛,保存实力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不如我们派些人去骚扰他们中路机动c队,引他们出来……” “万一对方不出来怎么办?”蒂亚戈问。 “那我们就按奥罗拉的方案执行啊。攻击他们其中一点,等他们中路c队来援时,我们那些骚扰的士兵可以分化他们一些兵力,更有利于我们的埋伏……”我天马行空乱说一气。 ====================================== 一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一处四周丘峦起伏的乱石地,提姆现场布置了他的作战计划。兵分两路,黄队沿地图上方埋伏在左上角x点前。人少的黑队沿地图下方首先攻击右下角的y点,等敌中路c队启程赶来y点支援后,黄队再猛攻x点,吸引敌c队调头往上驰援。此时我军白队加入黑队,黄队撤退往中路埋伏…… 我心下佩服,他这个方案综合了蒂亚戈、奥罗拉还有我的意见,调虎离山、引蛇出洞、分割包围,有扰有引、有佯有实的精妙战术! 通讯与时间校对完毕后队伍分别出发了。y点与我们距离十二公里,天刚黑下来我所在的黑队发现了敌军巡逻队,奥罗拉命我们绕过去,让后面的白队来对付。又行军了二十多分钟到达了敌方y点前沿。 奥罗拉比对了照片,几百米外的几处山洞确定就是要攻占的y点设施,我们就此隐蔽下来等待提姆的攻击命令。十分钟后攻击命令下来,列夫带头冲了出去。 冲到对方阵地前三百米的坑洼地带时对方阵地枪声响了。枪声密集程度至少是原先估算的三倍,弹速犹如电锯卷动的声音,瞬间前面连亮了三四下蓝光牺牲了四人。我寻了一处凹地做掩护,点掉大概4名敌人忽然手上一麻,低头看胸章生命槽显示左肩中弹,红色生命值剩余72%……我骂了一句他妈的,低于45%即算失去战斗力,行军仪会锁定武器通讯系统,低于10%即算阵亡。 对方火力太猛,列夫与一名战士在我左前方十多米处,奥罗拉几人在我右后面七八米处趴着,我们就这样被压制在二三十米的范围内动弹不得。 奥罗拉在通信里命其余人引住对方火力,命我把三点钟方向的机枪手打掉。四周枪声与蓝光几乎同时响起,感觉头上的泥土飞舞得少了些,我抬枪一梭子弹既然连机枪手及旁边的接替手一并打红了,电锯般的鬼号声立小了许多。 打掉另一边机枪手后发现敌军既然撤退了,我起身刚要点射对方逃兵,对方身子已经先闪红了,转头看是后面的白队增援上来了。 我们搜索这几个洞一无所获,洞里刨印清晰,地上都是新土。“长官,是假目标!” “所有人立即呈防御阵型展开!”提姆皱着眉头联络了攻击x点的黄队,蒂亚戈同样遇见的是假目标。 奥罗拉小跑上来,“提姆指挥官,我觉得我们应该继续前进去攻占真正的y点。” “他们现在一定是从中路迂回过来包抄我们,万一我们攻击y点受阻,就将会被前后围死。” “可以让黄队撤回来吸引他们的主力,我们炸毁y点后再挥兵上去攻击x点。这样黄队也许会全军覆没,但我们还是有很大机会达成目的。” 我看着一脸灰沙的奥罗拉,皮肤还是挺白皙的,不由的点头,“说得也有道理……” 提姆沉思了片刻同意了这个方案。 走了十多分钟前哨传来讯息,发现y点,有4座装甲火炮,兵力不详。装甲火炮?我吃了一惊,我操,开外挂的吧。提姆与奥罗拉也吃惊不小,赶忙命令队伍散开间距。 几分钟后远远传来轰鸣声,对方发现了我们。前面绿色如泥浆一样的东西四处飞溅,不断有被溅中的战士身上闪起蓝光。 提姆命令全体做散兵线冲锋,我跟战士们从各处爬起,翻过一个大土坡才看得到敌军阵地,背后还是三个山洞,远看跟之前假的一模一样。目测对方也就十多人,每两人操作一门火炮和那鬼号机枪。看来奥罗拉是对的,对方在这个点兵力不多,怪不得之前不见来反攻。 我瞄准机枪手刚要扣枪,发现他已经闪红了,转头一看,远处是我们的狙击手。看来攻下这里是十拿九稳了,我当即发力猛冲。 一会就赶上了第二梯队,不一会又超过了最前面的人,在快离对方阵地三十多米时脚下突然喷出泥浆来。我身子一麻坐在地上,背心不断闪红,槽里一点红色都没有,显示我触雷阵亡。 妈的!这也太阴险了吧,对方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太多了,这不公平,本来我们就人少……我咒骂着站起身子,见身后战友正不断往对方阵地投掷手雷,拿下y点应该不成问题,可惜老子……唉……坐在坑里看着战友一一从身边飞跨而过……郁闷之极。 我们占领并炸毁了y点,余下有战斗力的加上前哨不过26人。蒂亚戈的黄队已经失去联络,提姆本意决定立即转左北上去攻击x点,前哨传来发现红军前锋的消息,提姆逐决定就地利用y点的武器做防御消耗敌人。布置好防御没多久,前哨就报传来红军角度方位,奥罗拉命令火炮开火…… 我被带离战场,跟一帮已“阵亡”的人像看热闹一样看红队的反扑。夜色里飞弹四射炮火轰鸣,好似过年烟火一般。看着看着忽然想到为什么不睡觉?这次肯定不会再有那该死的集合哨了。 大概午夜时醒来,阵亡的人比之前多了些,列夫坐在离我不远处吃饭,这家伙终于也死了。前方战场静悄悄的,漆黑得什么都看不见。正吃着压流食品枪声又响了,伴随着照明弹的亮起,顿时声如爆竹……我吃完转去坡后偏僻处尿尿,旁边传来几声啧……啧……的声音,等转头看见五六个黑影已经跑出三四米了,似乎听见几声女人的轻笑声。 天亮了,坡下空地多了两节车厢,一些女兵正在车上洗漱。我起身问旁边的人打完没有?他说快天亮时蓝军突围成功了,胜负未定。半个小时后集合哨响,李少校清点人数后收拾装备登机返回部里。 21、入伍 总结解析会上,大屏幕显示出这次演习地的即时全图,图中间有6个蓝色光圈聚在中路一动不动,是提姆与奥罗拉等人。而左上角x点分布着的十一个红色光圈也是默然不动,在地图上下还有两组三人的红色光圈在缓慢移动着。大概意思就是红军11人在x点设防,另外分出6人在搜索蓝军的隐匿地点。 杰夫中校在台上说,“演习还未完结,暂不做最后总结,先进行此次演习的人员奖罚。以下是对指挥官命令执行懈怠的人员名单,帕拉西奥斯中尉!禁闭两周!取消休假五天!” “以下是影响队伍士气人员名单:崔金熙准尉,禁闭一周!” “以下是……” “以下是乱丢垃圾的人员名单:穆里西姆中尉、巴杜罗准尉、王中士!清洗部内食堂和公共厕所一周!” 咦?最后那个乱丢垃圾人员处罚名单里的王中士不会是说我吧?列夫的眼神已给出了答案。我当即大嚷,“我没乱丢垃圾啊……” 李少校对旁边的女操作兵说了几句后墙上的画面开始切换。先是一片漆黑然后慢慢变亮,地上出现了一群或躺或坐的人,是昨晚阵亡人群一起在坡旁的俯视图。 画面开始动了,不断切换后出先了躺在坡地上的我。快进一段后画面里的我坐了起来,东瞄西望从装备箱里拿出东西来吃,正吃着画面闪了几下,我随手把未吃完的东西一扔……画面继续快进,拉近后看见我转到山坡后,鼠头鼠脑四下张望一下扯下裤子……镜头还显示当时旁边蹑手蹑脚走过几人,其中一个苗条点的还侧身瞄了一下我,看身材是奥罗拉…… 众人哄堂大笑,几个女兵嚷着喊把其中某个镜头拉近放大些,说前面没看清楚……李少校关了屏幕,“对手能从垃圾中推算出你的行程路线及后勤富余度。在特勤部队,连毛发皮屑都不能遗落。” “之前没人跟我说过!” “士兵手册行军章第9条。你刚入伍,多看士兵手册对你没有坏处!” 因演习还没结束,我们黑队暂时白天练体能、跟红队学习军器原理、野外法则,跟李少校学习素质管理、还有杰夫中校的战场心理……我还要洗厕所……晚上依然是频繁的紧急集合,我也慢慢习惯了一听到风吹草动就蹦起来,眯着眼穿戴整齐跑下操场……整个人困得上厕所都会睡着,也只有这个时候有空想塔西娅,不知她此刻在干什么?有没有像我一样蹲在厕所里昏昏欲睡的想她…… 五天后广播让我们上会议厅集合。终于看见了提姆、奥罗拉和蒂亚戈以及红队几位指挥官坐在前排。屏幕墙开始回放整个演习剪辑,那天提姆与奥罗拉等6人在拂晓突围后往中路逃回蓝军起发点,期间设伏歼灭红军两个3人队。然后就此不断兜圈夜袭昼伏,用了三天时间把红军人数灭得只剩7人龟缩在x点不出。最后花了一天时间把y点的火炮拆运过来把x点炸了…… “此次演习,提姆上尉率领的蓝军向我们展示了不屈不挠、顽强不屈的军人精神!以及灵活多变的游击精髓!他们配得上这次胜利!”雷纳上校在上面宣布完带头鼓起掌来。我们蓝军的人拼命鼓掌,而红军的几个队掌声稀稀拉拉的,脸上挂着鄙意。 雷纳上校继续说:“但蓝队指挥官在开始之时制定的还是运动攻坚战为主的战术。如果说开始的人数劣势不足以引起警惕,那么当发现敌人装备也占据优势时,就应该立即从战略层面开始转变,由攻坚战改成游击战。遗憾的是蓝队只是改变了战术,在战略的层面还是采取硬碰硬的打法照成前期就人员伤亡过大,还险些被围歼。如果一开始就是以游击、骚扰、偷袭的战术,也许第三天就可以结束战斗。” 他停了停,扫了一眼下面严肃道:“你们记住了!这次培训的目的是让你们将来能领导和掌握以弱对强的游击战法。游击战的主要任务就是破交、袭扰和牵制,一般并不会赋予它攻取或者坚守保卫某个重要目标的任务。把以前教官交给你们的那套正规战役理论扔掉!不要为吃了败仗而愧疚,游击队的核心宗旨是保存自己,发展自己,活下来把战斗信念传下去!” 说得太好太精辟了,太符合我的战术理论了。如果当初提姆一开始就能听我的,我也许就不会阵亡,那么就不会乱丢垃圾成为笑柄了……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我发自内心的鼓起掌来。坐在前面的众人闻声跟着鼓掌,提姆对我笑笑伸出大拇指。奥罗拉则对我做了一个手指划圈手势后不住媚笑。 “下面由李少校颁发此次演习嘉奖表现突出人员名单” 李少校上台点开手中提词器,“猎杀第一名,尤娜少尉,击杀敌数11人,重伤1人。授予飞鹰勋章,三等见习嘉奖……”屏幕上出现了一堆杂石头堆,仔细看才发现一人卧在石堆中正目瞄着狙击镜一动不动。 “尤尔金霍准尉,出色的完成了哨卫观测手的任务,发回的讯息精准无误!授予松鼠勋章。” “帕塔……年假十天……” “王中士,击杀敌数6名,重伤2名、并且探明敌人雷区!直接挽救众多战友的生命……综合成绩突出,授予雪狼勋章!” 大屏幕上出现我的身影,只见我动若脱兔不断加速后脱颖而出冲在队伍最前。几个起落过后已接近敌人阵地前沿,然后屏幕上就不见了我的踪影。等得一会后才看见我从坑里起来挠头探脑的四处张望,一身绿色泥浆…… “哈哈……”哄堂大笑还夹杂着掌声,电脑操作兵萝丝也在抿嘴哧哧偷笑。我哭笑不得,为什么选这段?我之前打掉假目标的机枪手那段多帅为什么不放? 接受颁奖下来我问旁人得奖有奖金发的么?对方说没有,但以后履历好看些,升职机会多些,社会信用大些。 “金钱是可以买到很多东西,但买不来生命与永生,而荣誉只能用生命去争取!能让你的名字被人们赞唱。”说话的是坐在后面两排的列夫。虽然还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但看他说得一脸庄严虔诚,暂时算他有些道理罢。 此后每个月的演习升级了,由战演四个部联合进行野外随机盲地拉练,一次跟地方驻军的联合战演据说人数破万。有一次我问奥罗拉她那次在会上对我做的手指画圆手势是什么意思?奥罗拉大笑半天,神秘的说是她目测尺寸,说罢媚笑而去。 一次外演回来卫兵告诉我,一个高挑的金发女郎在门口等了我两天。我打电话给洛基教授,他说塔西娅前天又出境执行任务了。第二天洛基教授叫人送来塔西娅给我的礼物,打开来看是对感震军靴和一把ssg8kplus军用狙击步枪。其中有几根防滑缠带是金色的,塔西娅的字条里说,那是她剪头发编成的小辫,这样我拿枪的时候就能抚摸到她的头发…… 我问洛基教授周博士醒了没有?他说医疗床位优先提供前线士兵,私人医院太贵而且不接受季度财政统结…… 我进入了准尉考核期,但恼火的是入伍后工资既然没有做陪练员的时候高。 老的红队与蓝队结业走了,又来了新学员组成了新的红队与蓝队。我们黑队补充到了33人,我由指导员提升为队长,奥罗拉与列夫则转去做红队教员长。这期间我顺利晋升上了少尉,提姆给我佩戴领章时我问中尉薪酬比少尉多多少?他帮我整整领子,“你急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让瓦里克帮我简单升级ssg8k,他们看见我身穿少尉军衔回去时都很吃惊。我用枪指着库巴才没有让他靠我太近,这家伙没大没小的,没看出我军衔比他高了? 终于扬眉吐气不用怕列夫了,一天我忍不住问列夫为什么那么讨厌我?是不是嫉妒我长得帅?他楞了半天,抛下句神经病扬长而去。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简单而充实,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部里的这种生活。 今天这次例行态势简报显得与以往不同,雷纳上校,李少校和杰夫中校三位二部直接领导不但同时在场,还多了两位不认识的高级军官,其中一人的领章镶嵌着一颗金灿灿的将星。 李少校给两人行礼后,转身对我们说:“和平谈判没有取得任何进展,最新消息是,凯塞军的主战派理查将军因为身体原因停职就医了,我们派去迪比特城的联络使团已被凯塞政府无故滞留。而赞茜联邦政府对抵抗还是投降还处于摇摆之中,目前我们的联络特使团还在争取……好消息是索利斯军暂时在克拉里塔斯凹沟群地阻止了联盟军的前锋部队……但从整个战局的态势来看对我们还是非常的不利,联盟政府态度非常强硬,所以我们必须要打一些胜仗,一来鼓舞盟友们的士气,二来逼迫联盟做出谈判桌上的让步。” 我忽然想到塔西娅,她正是负责保卫这些联络使团的,按她的性格,如果被扣留了会不会和人家拼命……我越想心越紧。 这时李少校示意有请莱特将军训示。 那名准将整整礼服,扬声说,“这半个月来我一直在看你们演练,说实话,你们的表现让我目瞪口呆。我甚至激动的忍不住要高喊,该死的北方佬,既然你们总想着占据大峡谷里的绿色,那么就来吧,我们这里有一批人会给点颜色你们看看!”会议室里掌声雷动。 他表情严肃朝我们平平手,等掌声停后继续说,“你们本就是军队里挑选出来的精英,都是经历淬炼的精钢。我此次来的目的就是挑选最好的精钢组成铁拳!给以敌人有力而猛烈的回击!你们的名字将会铭刻在大峡谷英雄壁上,我军的军史册上和石河人民的心中!无数年后,每个途经的人依然会停下瞩目行礼,你的子女后辈都以你们而自豪,大峡谷人民以拥有你们为荣……”下面的我们群情激昂,掌声振聋发聩久久不息。 会后人人嚷着要揍北方佬保卫大峡谷,保护家人……纷纷在报名表上签名,我也毫不犹豫的加入,我要打退联盟军,让塔西娅安全…… 22、洛基教授的礼物 我的申请被通过了,暂定排长职务,至于派驻地区、部队番号待定,对于其他人是否通过或者通过了那些人,担任什么职务,禁止谈论。 我告诉了洛基教授我准备上前线的消息,他匆匆赶来一见面劈头就问,“怎么会这样?万一塔西娅回来找不到你,或者你被人打掉脑袋了怎么办?” “塔西娅被那个什么国政府扣留了,我要上前线给联盟军那些狗崽子一击猛拳,这样塔西娅才能安全一些。”我正义凛然的回道。 “啊?塔西娅被扣留了?”他满脸惊讶。 “是啊,就是那个什么凯塞联邦政府,把我们的联络团扣了,估计想讨好联盟政府。以塔西娅的性格,她肯定是拼死反抗,然后会被人乱枪打死的……” 他挠挠头想了又想,“嗯……还真是有这个可能……这样吧,你下午到我实验室去,我给你些东西!” 现在大运动量的体能训练都半停了,野外演习也停止了,取代的是以电脑虚拟红蓝对抗。我下午请假去洛基的实验室,话说那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他是否有家人。我好像也从来都没有问过他这些,而他是这个星球上除了塔西娅外对我最好的人了。想到此不免有些内疚,想买些礼物却发现对他的喜好都是一无所知。 他供职的实验室在整个基地的最右边,要穿过一个集市农场一直到大崖壁警戒区后还要进去,总之极其偏僻,我只知道在这个区域下面修建了一个非常壮观的防空洞,至于具体在那个位置和用途就不知道了。还没到外围哨岗我就被拦下了,无论出示基地编号牌还是军官卡都无效,看来这里是自成一体的警卫安保。打他电话还是无人接听,让哨兵帮去传报,对方始终漠然的拿枪指着我。 半个多钟头后一名士官驾车出来接我到大崖壁下,带我在一道崖缝里七转八走送我进了一部电梯后便离去了。一名执勤的卫兵继续带我下到地下三层,把我像接力棒一样交给又一名士官后也回去了。几经交接后进了一座厚大的安检复合门里,眼前是一条巨大的斜下式走廊,走在上面好似踩在地毯上一样,每踏一步在脚底都微微一圈绿色的涟漪,很好看。那名士官带着我转了几个岔口,远远看见洛基教授在前面一处门口招手。 这个房间大概一个教室那么大,四周堆满了仪器、屏幕、车床……还有各种电线管皿乱丢在地上,空中如蛛网一样四通八达接到中间的仪器中。 “这是我的个人实验室,怎么样?”洛基得意的问。 “教授,你家人都在什么地方?你喜欢些什么东西?” 他楞了一下,“你问这个干什么?发烧了吗?” “不,我觉得我对你的关心不够,我发工资了,来时本想买些礼物给你,想了很久才发现我对你的事一无所知,也从来没有过问和关心过你,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我歉意的说。 “啊哈哈,原来是这样,哈哈,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利贝拉特要塞吧?你刚苏醒就遇上空袭,有个叫维克的小孩还记得吗?那是我的小儿子。” “啊?小维克是你儿子?他现在好吗?现在他也在这里吗?” “哈哈,早送回她母亲那里了。当时空袭警报一响起我真是急死了,我跑了两个庇护所都没找到他,当时我真的要疯了。后来才听说他和你在第三庇护所,还没感谢你当时帮我照顾他呢,你是个好人,这让我很感动,当时你自己的身体状况都不是很好……” 听他说完我心底更加过意不去了。“教授,你是做什么研究的?” “凝聚态物理转换应用你懂吗?” 我摇摇头。 “那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嘿嘿……你小子运气不错,赶上个好时代,告诉你个最新的好消息,还记得那次我们在回石河的车上看到的那则新月台的新闻吗?回来后我去问了问,哈哈……据说联盟方面在引力波加载技术上有了突破,加上核聚可控技术优化上更成熟了……新的大航海时代即将来临了,想想就让人激动……”他越说越激动。 “这个我懂,这个我知道!” “你懂?”他惊讶无比。 “大航海时代我玩过!这个游戏很不错,我的舰队最后造出那个最牛的叫什么炮来着,我可没用秘籍啊,只是太久没玩不记得了,还有最后那个红胡子海盗也被我收……” “什么乱七八糟的?算了,根本就是对牛弹琴,话说回来这种前端科学本来就跟你这种人就没任何关系。言归正传,我要送给你的就是这个,嘿嘿……哈哈……”他翻了我一眼,从一仪器床里拿出一个比烟盒大三分之一左右的黑色盒子。 “这是什么?干什么用的?”看起来挺精致,接在手上很甸手,背后有个挂扣,外加三个小孔。 “3he磁束盒!哈哈……嘿嘿……”他笑得好似酝酿阴谋的奸人。 “干什么用的?” “提供能量!类似电池盒,能给任何驱动箱提供能量,也可以给没有驱动装置的装甲提供防御光息,利如黑岛的贝塔系列,邦威的恺撒系列等单兵装甲。” “那不是和库巴的那个战斗服差不多,我试验过了,根本没用,你随便给我来几把超级激光枪或者会飞会隐身的战斗服什么的就行了。” “你傻啊你,你打得过人家战车的激光炮吗?飞得过人家的飞机吗?战场上武器可以制造修复,你脑袋被打爆了,还指望厂里制造一个新的给你送过去装上?” 我想想也是,留得青山在要紧,“那你这个跟库巴那个好在哪?” “库巴?就轻装部那个大个子?他那东西还是用效率低下的老式的磁束式驱动箱。这小子唯一的改进也就是采用了战舰淘汰下来的2h3h核聚变燃料做电池而已,冲顶也就相当于给一辆小车装上坦克发动机的水平,我这个用的是3he做为核变燃料!”他一脸不屑。 “也就多了个e而已嘛……” “你懂个毛,什么只是多了个e而已,这是最新的核聚可控优化应用!氦3听说过吗?比氚多了一个质子而又少一个中子,聚变反应时就可以……”也许见我一脸迷茫,他改口说,“算了算了,你只要知道现在3he很难弄,航线基本被联盟掌握了。不过光有这个还不行,还需要配套的驱动箱,当然老式得也能用,不过转换效率不匹配……”他开始到处翻东西。 “这个是什么?”我见试验台旁边还有一个类似的黑盒子,比我这个小一些,但更显精密。 他惊叫别动!慌忙过来小心翼翼接过去放好,吐出一口气说,“这里面的东西要是泄露出来半个大峡谷估计就没了……” “什么?少吹牛了你,别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懂,我学过爆破学,这个体积就算是高能炸弹也顶多把整个基地炸了而已,如果真的那么危险的东西能随便给你乱放吗?” “我没说这个是炸弹,我是说里面的东西泄露出来,反物质知道吗?” 我摇摇头。 “原子由电子、质子和中子粒子组成,所有粒子都会有对应反粒子……算了,凭你的智商很难和你说清楚……嗯……把水突然倒进滚烫的油锅里会怎么样?” 他后面这句话我总算听懂了,“会炸锅。” 他点头继续说,“反粒子碰上粒子就和这个差不多了,将会释放出绝大的能量,两克反物质就可以把火星世界炸没!作为能源应用来说,反物质能源如果是探照灯的话,核变能源不过是支划燃的火柴。” “那不如把这个送给我算了。” “送你?哈哈,你搬得走吗?你以为这个是装着反物质的电池盒?你个贪心的傻蛋,这只是控制磁阀的虚拟器。”等他把那个盒子弄完又开始去翻东西,“我这里试验用的贝塔装甲都是t系列的,没合适你的s系列,就算有也是陆军后勤部的财产,哈哈……等下你回去时路过轻装部让瓦里克帮你买一件,钱可得从你工资卡上扣,我这个月算是破产了,哈哈……” “买贝塔装甲!”我很兴奋,在轻装部的那段时间当然听说过这东西。是一家私人公司开发的第二代光罩单兵战斗服,比起一代的阿尔法装甲更适合人体结构理念。而相比起高一档次的伽马系列动力装甲,虽然没有动力装置,但是完全可以通过自己改装,如果用好的动力输出设备并破解程序代码的话,甚至可以改成与更高级的伊普西龙的飞行系列差不多的参数值。要知道伊普西龙系列最便宜的简装版都是万元以上,而贝塔加强版才五千不到的零售价。 “一件贝塔也才几千多块而已,小气!“ “我小气?送你的3he电池盒还有配套的驱动箱不用钱啊?对了,还有之前那套封息胶囊!要不你还给我!” “什么胶囊?没听说过,你什么时候给我了?” “就在索利斯那个什么小镇上,当时我和帕克一起碰上你,帕克可以证明我送给你了!” 我惊道,“啊,就是那个?我还以为是避孕套……” “啊?你不会用在跟塔西娅……不对啊,就算你是猪,塔西娅怎么也……”他锁眉自言自语,“难道跟笨的人一起久了真的也会变得笨?” 23、点将 回去的路上顺路去轻装c部找瓦里克,他见了我很高兴,“你那朋友醒了吗?那枪……” “快了,快了,我估计成的几率特大,毕竟他住院也需要钱不是吗。” 见他来了精神。我继续说,“你帮我买件贝塔装甲吧,合适我穿的,游击版的。” 他看看我身材后爽快的答应了,“s-ii型,没问题,要什么配置的?现金还是信用卡?” “能有那个光罩的就行了,可以分期按揭么?” “可以!普通版的内部价是3730克拉第尔,首付300,月揭100,把你的身份码给我,喏,在这里盖指纹,等下银行回传信息后再按一次……” “那么贵?便宜一点,我们不是战略合作伙伴吗?” 他想了想,“行!少50……明天中午过来拿,记得是中午吃饭时间,成了可要请我吃饭!” 我翻出洛基教授当初给的那6片东西,幸好当初没扔也没用在塔西娅身上。展开看果然和当时在刺猬小队车上那些丝袜防护胶差不多,更柔软也更透明些,难怪可以压缩得跟避孕套一样大小。说明上说穿在身上保温效果更佳,多了吸收射性侦波功能。 这几天学习的都是心理学比较轻松。二天中午去找瓦里克拿装甲,但我怎么看老感觉是件二手货,迷彩漆像是新做的,护肩上还有两处小刮痕。瓦里克信誓旦旦说都是以前部里进来研究改装的,绝对一手货,童叟无欺!问我要不要驱动箱,最新款的磁束式核聚电池…… 我让他帮我把那个小黑盒装上,他拿起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名堂后安在装甲腰部。启动开关,一环蓝光凸现,逐渐扩展开来把战甲包裹后,散发着淡淡的橙光后不再变化。 “看见了吧,你看着光纹多纯多稳!这个价一般人我都不卖给他。”瓦里克说着从抽屉里拿出手枪,分别换上粒子弹与速冻弹后朝装甲开枪。那橙色光罩不似库巴的会发红,依然是淡淡的不温不火。瓦里克换了口径大的高速突击枪,那橙色光罩也只是泛开了个微微的涟漪…… 瓦里克惊愕迟疑一下,把手探进光圈关了开关取下那个黑盒仔细翻看许久,左右弹敲一番后抬头一脸渴望的问,“这盒子卖吗?你还没吃饭吧,我请你,我们好好聊聊?” …… ======================================= 我的任命调令下来了,石河第三集团军近卫三师直属直属营少尉排长,报到地点在俄斐城。今晚的集合哨早早就响起了,是雷纳上校亲自来为我们点名列队。 我终于知道了这次应征上前线的有那些人,除了原本就隶属第三集团军的十多人外,提姆上尉、奥罗拉、列夫也在内…… 我们这些准备离开推演部的二十多人独自列成一队,雷纳上校与我们一一握手行礼,并给我们签发了毕业证书,退后几步有力高喝一声,“敬礼!”所有人立即挺胸立正。 雷纳上校回头对我们命道:“解散!” 对面所有人齐刷刷的朝我们行礼,我们在这排长长的行礼队伍中默默而退。回到宿舍门口见操场上他们依然在行注目礼,如林似墙巍然不动。直到我们的灯都熄了才听见下面一声高亢的“解散!” 这一夜,集合哨没有再响起。 ======================================== 军车上我问奥罗拉:“你怎么也去三师直属营?” 她瞟了一眼我,娇笑道:“我想什么你还不知道吗?不放心你嘛,傻瓜……” 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四下看看,果然,列夫在旁边腮帮绷得紧紧的强装镇定。 我强笑着问,“列夫你呢?你又怎么也来了?” “我也放心不下你,哼!”他说着扫了一眼奥罗拉。 我无辜的看着奥罗拉,她对我似笑非笑,神情满是暧昧。我又转望列夫,他狠瞪我一眼,好似我欠他血债未还一样。 军客在市区穿行,速度不快,路过广场沿途看到两侧各自有一大群队伍,左边多是些上了年纪的人,大概几百人安静的举着notowar之类反战标语牌行走着。而另一边人数要多出许多,尽是高唱着歌曲的年轻人,对我们的车队相当热情,男的吹哨高声呼喊,女的尖叫飞吻不断。 在这些队伍后面还有数十名身着黑巾黑袍的人。这些人没有加入反战与拥战的任何一方,只是默默跟在两支队伍后面拾捡人们丢在地上的各种杂物,与狂热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 “奥罗拉,这些清洁工衣着好奇怪啊?” 她看了一眼,“这些是救赎会的人。” “干什么的?” “拯救人类!”她很认真的说。 “什么?”我朝那些人又看了几眼,从身形上看多是女人。“就她们?拯救人类?” “哈哈……”奥罗拉笑得胸部一颤一颤的。原来是骗我的,她对我说话老是这样,没几句是正经的。 车子行了两个多小时穿过市区后速度快了起来,出了隧道后公路边随处可见军队纠察车,隧道口上方公路上行驶着许多军卡车开始与我们汇集,到后来既然渐渐汇聚成一条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绿色长龙。 车流缓缓进了一个偌大的车场,四周已经整齐停满了各种军车,外面满是维持的军警以及从军车上下来集结的士兵。下车后有第三集团军的人引导我们进入内场集合,这里各种军用集装箱堆如山高,牵引车穿梭如鲫。列队进站看到一面高不见顶、巨不见边的崖壁,我们就如在高墙下爬走的蚂蚁。 广播反复播报着部队番号的侯台点。月台上已经排了几条百人队伍,看着装都是等候登车的新兵,有人在夸耀自己的纹身,有女兵聚在一起互擦口红,还有人在玩手持电脑……如果没穿军装的话还以为是那个学校组织去旅游的。 一列列铁轨把四条巨如跨江拱桥的隧道相连,对面是个稍小的月台也等满了士兵。他们身后的铁轨对面一个更大的月台上,几辆巨臂吊车正把一箱箱集装箱吊上货列,牵引车推着集装箱就如推着粪团的蜣螂似的。 新兵看见我们这二十多人的队伍都不由自主的避开而行。偶尔听见有人惊呼,“哇,快看,这些都是军官组……” “军装好标致,行李箱都是专用的……” “那个军官好帅……” 我不由自主的昂首挺胸,忽然眼前一亮,右前方站着几排等待上车的女兵。身着统一的墨绿军装,虽然带着贝雷帽,依然看出各种颜色的盘发,就像花圃里五颜六色傲放的百花。 “喂,喂,快看那边全是女兵,不知是什么部队的?”我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英姿飒爽的女兵,一边拉着身旁的人让他看。却听见“哼”的一声,转头见我拉着的是列夫,他那张死鱼脸满是鄙夷。 有人带我们从地下通道下穿到了对面的7号月台候站点,这里已经集结了隶属第三集团军的几百人。一列红色的列车鸣笛进站停靠,我们在众士兵羡慕的眼神中优先上了军官舱,里面分列着一个个包厢,我随意进了一间刚放下行李,身后传来行李重重丢下的声音,列夫沉着脸坐在沙发上。 我俩相对无言各自扭看一边,车一直在隧道里穿行,这隧道真宽大,目测至少有30多米宽,而且我看到的还只是靠车窗的半边,里面还铺设有公路车道,久久就看到一辆军车。这里每几百米就有一个混凝土哨岗房,房后的墙壁上两条铁轨一直攀沿往上,看多了才想明白那些是可以通至地面的轨道防空炮。我不禁感叹这也太多了,还不知这峡谷内有多少这种山洞车站,每个车站又有至少四个方向的隧道,一条隧道不知多少这种防空炮…… 此后军列在几个大站停靠载人后就没有再停过,车外依然是无尽的幽暗隧道,除了那无数的轨道炮房实在没什么可看的。还好这军官包厢挺舒服,我躺在宽软的沙发上,戴着眼镜电视不知不觉睡着了。 迷糊中隐约传来一声集合哨,下意识的蹦起来去穿鞋。睁开眼见列夫的背影已转出去,车广播在音乐伴奏下轻快的播报着各个隶属番号下车序位。 这站点只有两边站台,没有巴伐利亚城车站的磅礴气势,千多人就占满了月台。看来这里不是枢纽线,站屏显示这里叫新月镇。一路上路过很多类似纽沃德镇这样很小的农场式集市区,麦田植棚一片一片的比较冷清,也许是靠近前线的缘故吧。 24、立营 兵站给我们配住的是下级军官三人间。奥罗拉凑上来说要和我一间,也不等我同意,她把行李往床下一摔,人就八叉躺在床上伸懒腰。 我瞪大双眼惊呆了,着实不能相信居然可以男女混宿?而且还是军营里。这也太那个了吧!万一不小心……又或者那个……看着她躺在床上大咧咧的姿势,我吞了一下口水…… 我是应该保持矜持守身如玉呢,还是万一她硬来的话我半推半就……这时旁边重重“啪”的行李放下的声音,接着来人“哼”的一声,魁梧的倒三角身材,死鱼脸……我决定选择矜持,不能做对不起塔西娅的事。 ============================ 餐厅里碰上了提姆,我问他:“提姆上尉,你知道准备派我们去哪吗?” “具体地区不清楚,但是去敌后是肯定的。” “我有些担心……怕我做不好……” “王,我觉得你对游击战很有天赋。” “真……真的吗?” 他停下手中的刀叉看着我正色说,“还记得那次野外演戏吗?那晚被包围之后我与奥罗拉在洞里反复讨论。战争的手段有很多种,如果当初开始就采纳你的意见,后面就不会如此被动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 “我是怕……我从来没有领导过别人……” “怕什么?你知道吗?联盟军这次在火星的行动总指挥是雷吉纳德上将,他就是西点军校毕业的!西点军校是将军的摇篮,没有军事天赋的人他们根本不会收。你虽然被开除了,但那恰恰说明你的个性突出与捉摸不定,这正是越来越教条主义的军队里所欠缺的!我认为你不比他们差,你要向他们证明开除你是个错误……” 他这么一说我更加怕了,没想到他们对我有如此高的期待,现在是骑虎难下了。我懊恼吹什么西点啊,早知道说北大西大好了,蓝翔也行啊,唉……一顿饭吃得是无比的忧郁,提姆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 我在电脑上搜索之前听过还记得的地名,在地图上反复比对让自己牢牢记下。总结我的害怕和担心是源于对这个世界的不了解,毕竟脱离了两百年,对这个世界的常识认知估计连小学生都不如。 ——水手号大峡谷,位与火星塔尔西斯高原东部,东经2673度至东经3311度,长3769公里、阔210公里、最深处7公里。由伊乌斯、提托努利林、米拉斯、堪德、俄斐、厄俄斯谷、恒河7处峡谷组成太阳系最大最长的峡谷地区。火星最大的人类聚居区,也是最大的植被粮食主产区。城邦4个,卫星城23个,农业人口占76%…… ——俄斐城,位于火星水手号大峡谷地区中端最北部的俄斐峡谷,堪德城邦最大的卫星城……面积6480平方公里,下设17个镇区,人口325万…… 单调的东西让脑子有点胀,我现在马上要去打仗不是旅游,目前看这些用处不大,临阵当然是要磨枪,了解对手才应是目前迫切的……于是搜索“雷吉纳德上将” ——资质卓越的战术家与伟大的军事指挥官,精于机动战和敏锐判断敌人弱点的能力,但绝非毫无缺点,尤其是他在战略、统筹大军的能力上颇受批评……然后下面是他的履历与战绩…… 我有点奇怪,这网上的内容有些不大对啊,在我的理解里应该是履历与战绩在前面,好像应该过世的人才会有评价吧……难道我上的是石河联邦的网站?换了几条链接大同小异…… “啧啧……好用功啊……”奥罗拉不知何时凑到旁边。便装,盘发,我已闻到她身上轻熏的体香了。这女人似猫一样走起路来没声没响的。 “知己知彼嘛,了解对手没错吧……”我四下张望了一圈,跟她太近老感觉不大安全。 “你?哈哈……一个新晋少尉把上将当成对手?哈哈……哎哟,你太有意思了哈……”她捂嘴大笑不止。 我也感觉到了不合适,厚颜道:“那我当做努力学习的目标来了解不成吗?” “哈哈……成……成啊,知己知彼嘛,那顺便了解一下自己人吧……哈哈……”她好不容易止住笑,眨眼说:“我上楼去洗澡,要不要一起去。” ============================== 在礼堂等待了良久的我们突听卫兵高喊“立定……”莱特准将陪着名一脸坑洼的中将迈步进来。 “稍息!时间不多我也不废话了。我是麦基执行官,欢迎你们加入第三近卫师!”坑洼脸中将往台上一站,严峻说,“从今天起,师直属直属营正式成立!作为直属营首批军官,你们将见证和参与这项伟大的使命,直属营的旗帜将在你们手中挥舞与传承,你们的名字都将铭记在我师的军史上!” 接着莱特准将宣读任命书,提姆担任直属营首任营长指挥官,奥利维塔担任副营长兼第二指挥官,奥罗拉担任参谋长,各自晋升一级,三人上台接受了任命状、授衔和迎旗仪式。提姆把军旗迎着我们展了开来,一只狐狸用尾巴遮住身体,探出半边尖嘴脸回头狡黠的回望,我越看越像奥罗拉…… 仪式完毕后莱特准将开始讲解部署,“你们的活跃地区是戴达利亚高原以北、塔尔西斯高原西南的三千万平方公里范围的广阔敌后地区……”莱特准将对着地图一大块区域划了一圈。 “提姆上尉拥有直接任命权,无需报批师部,你们的任务就是不断发展,要在敌人背腹里像颗癌瘤一样生长并时时发作!让他们痛不欲生直至溃烂割肉……“我有点佩服他,每次总能说得如此煽情又易懂。 仪式后提姆随即召开直属营第一次营会,先做了人事安排。直属营现有下阶尉级军官19名全部安排连级职务,1800名士兵多是从塔尔西斯高原各地撤回整合后的残兵构成,分成七个连。我被任命为序列g的独立连连长,领填兵员册后下午将去波塞顿兵营带兵磨合,预计一星期后启程。 25、领兵 散会后我留了下来,心底有很多疑问要问。“提姆营长我有疑问,为什么别人都是三个军官带一个连,而独立连就我一个人带?” “王,本来你并不在名单上,因为你之前没有任何服役经历与军龄,是雷纳上校特别推荐他们才调档了你。审查时发现你的身份识别码是新办的,你以往受教经历,信用记录等都没查到,他们甚至怀疑你……” “怀疑我什么?”我吓了一跳,难道他们发现我不是火星人? “怀疑你所有资料都被人为擦抹掉了,是联盟派来的间谍……呵呵……” 我先自松了口气,转而愤然起来,“那为什么还让我来,这样还不如让我回去继续做教员好了……” “别激动,如果他们确定你是敌方人员就不止是退回原籍那么简单了。有人为你担保了,再说如果是联盟派来的奸细,也应该是修改资料而不是擦掉。” “本来就是嘛,那么简单都看不出!谁为我担保?洛基教授吗?” “是从北方集团军参谋部下来的批文,细节我不是很清楚,他们专程找了我与奥罗拉问了你的情况。因为士兵早在两个多月前就已经整合训练了,当初军官人事预备就是六个连,因为你的出现,所以临时划拨了一百人编为独立连由你指挥,事情经过就这样。” “我需要配备一个参谋……” “在你的连队里自己选,包括排长、机要兵等人事职务都是你自己安排,然后把人事名单传到营部报批。” ====================================== 波斯顿陆军兵营在一座山麓边下,一排排兵营鳞次栉比,犹如梯田一样从山上排列下来。几个足球场大的操练场上几个方队的士兵高喊着口号慢跑,山岭坡丘深处不时传来阵阵枪鸣炮隆的回声。 我拖着行李四处打听才找到直属营独立连的营房。一名穿着短裤背心的黑皮肤小伙子打着哈欠开门,看到我肩章后弹簧一样绷直身体敬礼。 还礼推门进来看到房内两侧已整齐站列了三十多人,还不错,我很满意。问身后那黑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奥哈姆!长官!” “还有人呢?” “报告长官!隔壁还有一个营房,外出请假6人,病假2人,禁闭1人,有些人在篮球场锻炼!”一名40多岁模样,身材硬硕的汉子在一排人里朗声答道。 “你是?” “利姆!二级士官长。” “哦,利姆士官长,1人禁闭是怎么回事?” “被禁闭的是一等兵考夫曼,罪名是倒卖紧俏物资!” 我咳嗽一声下了我军旅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军令:“利姆军士长,让所有在勤人员以a2战备在营房外集合。” 这是标准的50人吊装营房,装备箱对面是高低床,床上乱七八糟的什么口香糖、杂志、眼镜、芭比娃娃……还有些我不认识的玩意。 我随手拿起一张床上的芭比娃娃,还在穿衣服的翘发小子望了我一眼紧张的说,“长官,这是我的吉祥物,开过光的护身符,我不能没有它,您不能扔了求求你……” “怎么会,它让这冰冷营房里感觉温馨……不过这娃娃也太大了些吧,做得也好像真人似的……”我把那娃娃放回去走到另一张床边,拿起一本枕头下露出半截的杂志,两个大胸女郎一丝不挂对我招手眨眼…… “长……长官……你听我解释,我唯一的表妹莉莉娅失踪了,他们都说是被拐卖去做脱衣女郎了,所以我想在里面看看有没有我表妹的消息。你要知道,我从小与莉莉娅一起长大……”这名梳着大翻头的家伙焦急的解释。 “那你在这里面找到了吗?” “暂时还没,我想也许下一期会有吧!我真的很想念她……” “把她的相貌和尺寸给我,我帮着你一起找。” “长官,你真是好人……” ==================================== “9分32秒!联盟的鬼怪型四翼飞机时速6千,离这里最近的联盟基地不到900公里!而你们集合用了9分32秒!还是在清醒状态下,你们还能再慢点吗!“我指着佩表朝他们怒吼。 我气冲冲回到营房里把行李拖出来,麻利换好配发的战斗服和配发的武器挂包,装好背上ssg8k后把行李箱往门里一踹。“全体正常负重上山来回!不能穿戴任何辅助外挂骨骼,就像我这样……” 跑着跑着我有点后悔了,这山看起来不远,可跑了十多公里才到半山腰。回头看他们多是在后面插腰挪步,还有些人把枪当拐棍使。我也不轻松,这标准负重用火星单位来量也有差不多十公斤,还逞能的多加了两把枪。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我也跑不动了,踹着粗气上到山顶时天色已暗,我烂泥一样瘫倒地上。躺了好久才想起不知他们到哪了,往下四处搜望不见,不会是中途哗变了吧。 下了大概七八公里才看见他们稀稀拉拉拉的早没有了队形,更像是老年旅游团在下面慢慢搀扶挪行。我有些感动,一来他们没有哗变,二来还能互相帮协。于是跑下去在队伍周围大声鼓励,“兄弟们加油,没有多远了。任何战术都是以体能为基础的,想在战场上活命先要学会跑!咦?你的装备呢?” 那原本梳着大翻头的家伙此时头发不翻了,眼却快翻了。他撑着腰好似濒死前交待遗言一样断断续续的说,“我走不动了,你处罚我吧……”说着一把瘫坐地上。 战场心理课程上说过,这种例子一定不能开,因为一定会产生模仿个体,再然后是群体模仿,最后必然导致整个队伍全盘崩溃。所以一旦出现动摇军心的苗头就要坚决扑灭…… 我心毛踢了他两脚,怒吼,“装备我帮你找回来!你今天死也要爬上去再死!” 一路上找到3把突击枪、6个武器箱、水壶四个、子弹若干……最后我也不敢再找下去了,光是找到的这些东西至少40多公斤,背在身上走都难走稳。我把所有的枪背负身后,把武器袋穿接起来,水壶挂在脖子上咬牙往上爬。 天色全黑了,上面一排小小的亮点艰难的游动着。开始还能跟上,可渐渐我也走不动了,几乎是走几步爬几步,手掌满是被碎石扎破的伤口,这山土软石滑,每蹬一步都要比硬土需更多的力。 我似头拖犁的老牛艰难的爬着,肩膀酸痛得要死……这时身旁四周渐亮,几速光源投射过来,听人喊:“奥蒂斯!去拿回你的武器装备!还有你!奈特、华本……” 抬眼见是利姆军士长与十多名士兵晃着电筒从山路下来,他们七手八脚取下我背后的负重扶我起来。除去了负重顿感轻松,看见翻头奥蒂斯几人拿着自己的装备面带愧色站在旁边。我一瘸一拐过去扬起手掌,为首的奥蒂斯下意识的双手护住自己发型。 我气得像笑,喘着粗气喊:“你们私自丢弃武器,都把手给我伸出来。” 那九人犹犹豫豫还是把手都平伸了出来,我在他们每人掌心上用力拍击一下,“这是这次对你们的惩罚,下不为例!我们走……” 与他们轮流扛着负重追上了路边休息的大队伍。我让所有人高举手掌后与他们一一击掌而过,放声喊道:“坚持就是胜利,我们走!” “好……”喊声回响整个山腰。 下来后已过了晚饭时间,我只好自掏腰包让餐厅加餐。我们连算上我共是92人,但我没有权限要求厨师长加餐,这厮的军衔比我还高半级,只好请提姆出面说是执行特殊训练任务。结果普通餐升级成了a级补助餐,吃去我642块,石河寻常白领两个月的工资…… 26、出征 我请提姆去央求宪兵部,好说歹说把被禁闭那小子放了出来。这家伙样子很普通,显著特征是眼缝窄如薄币,如果有人给他画像估计十笔就够了,特别是眼睛,只用在眉毛下短短的一横就行。 “你叫什么?为什么要倒卖紧俏物资?”提姆问。 “报告长官,一等兵考夫曼,我没有倒卖紧俏物资!”他爽朗的答,完全没有刚从禁闭室里出来那种突然见光的颓废和不适,不知是不是和他眼睛太小有关系。 “这么说他们冤枉你了?那你为什么被禁闭?” “长官,我认为口香糖、杂志、香烟……这些不算紧俏物资,市面很容易弄到,我不过是为大家提供了多个选择而已,我是在帮助战友……” 提姆…… “好吧,那你在兵营中设赌局又是怎么回事?”我问。 “报告长官,我们刚从阿尔西亚地区回来,大家情绪低落,兵营里都弥漫着悲观情绪。我觉得需要一点轻松的气氛来消除这种情绪,这总比不良酗酒好吧,而且军队条例里没有明禁博彩……其实我也可以弄到猛博姆松酒,但我并没有这样去做……” “那你给那些赌输的士兵放高利贷又怎么解释?” “长官,那只是正常的借贷行为。试问朋友问你借些钱周济一下,而你有这个能力能不去帮他吗?很多人都知道我为人慷慨,于是借的人多了起来,我只好设置一个门槛……”他从容答道。 我…… 他还没完,“长官!我是非常有分寸的人,如果是妨碍了军务的事,比如在前线或是执行任务的时候,我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同时我也是极其有原则性的人,世界现在那么乱……” “够了够了!你……你先回连里报到吧。”我脑有点乱。 他走后提姆摇头说:“这家伙是个兵油子,我建议你把他退离了。” “其实我觉得他说得还蛮有道理的。” “王,战争讲的是实力甚至是运气,就是不讲道理!这家伙太逐利,会带坏一批人。” ===================================== 下午去营部开会,其实就是那操练场的沙草地上,因提姆的办公间容不下我们二十多人。奥罗拉招手让我坐她旁边,我刚起身要过去列夫已插到我前面,大刺刺的坐到了奥罗拉旁边。 奥罗拉摊手抿嘴朝笑笑后继续弯腰整理资料。她穿着无袖低胸的军背心,肯定是自己改成这样的,她一弯腰低头,峥嵘乍现……看得让人撩心…… “看清楚了,这两处标识显示椭圆高地之间有一处……王!你看哪?你有注意听我说话吗?现在说的地方很可能是派驻给你们连的!”奥利维塔不知在哪嚷道。 “喔……注意了,两座山峰中间有条沟……”我目光慌忙从奥罗拉的低胸背心上挪开,转头找奥利维塔。 “嗯,对,这两个椭圆高地是两座相隔只有不到8公里的粘土质山,非常合适凿洞。中间的沟壑参差回旋不利于重武器运动……”奥利维塔在前面对着俯视的3d影息地图比划。 他一一把各个连可能的部署地点大概说了一遍,却没有把详细的经纬坐标公布,说这是机密,会单独通知。然后把暗码时序、跳频序列等通信规则让我们硬背下。 接下来他询问各连的人事安排,我才与士兵接触两天,名字都不能叫全,自然说不上什么安排不安排的。他也不再问,让我们抓紧,不然以后分散后资料难以整合。奥罗拉说本来打算安排加入驻地285团的演习,但时间不够,她今晚会把各连的任务报表做好,明天开会传达。 ========================================= 我让利姆军士长推荐两个人做排长。他想也不想的说了一个名字“华莱士中士”然后想了蛮久才又说了一个“奥哈姆”。就是我头天来时给我开门那个黑人小伙。 “奥哈姆只是二等兵,军阶是不是低了些……”我担忧的说。 “虽然我们这些人组织在一起只有一个多月,但以我服役十多年的经验看,我认为他是个好兵!报上去后他们自然会给他相应的军阶。” “华莱士中士是请病假的那个吗?我还没见过本人,你为什么推荐他?” “他本来就是排长!” “呃……对了,你认为一等兵考夫曼合适做什么?” 利姆放下筷子,说:“商务部长!” 凌晨,我吹响集合哨,看着他们慌慌张张爬起来、七手八脚的出来列队,想到当初我也和他们一样被集合哨折磨得神经质的就有种莫名的快感。听着他们响亮的报数声,我看看时间,五分二十四秒,勉强还行。 我的贝塔装甲总算寄到了,先穿上一件好似塑胶材质的塑身底衣,然后依次把头、肩、胸、腹、胯、膝穿上身,扣接好他们之间的尺扣,与穿普通军用战斗服是一样的。 穿好后转了几下,没什么卡壳不适,虽然比普通战斗服多了三分之一的防护面积,看资料说总质量是35千克,也就比普通战斗服多了05公斤。在腹部凹格装上那洛基教授宋的什么核驱动盒,光罩滋的透了出来。室内光线太强看不清光罩,我干脆把灯关了,这下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好看。可惜不是高配版,资料上说高配版配备有热感光息镜和肘臂自卫刀…… 不一会身边就聚集了一大帮人,利姆问:“王长官,你怎么也配有这种装甲?不是特勤部队才配发的么?” “我自己掏钱买的。” “这东西才是真正的紧俏物资,产地在德尔塔新,属于联盟禁运物资,普通版黑市都炒到五千了,还要提前订货。”考夫曼凑近说。 “五千?我一年的收入啊。”奥蒂斯正抹着头发的手总算停了下来。 “不过指挥官,你这装甲好像翻新过的,这两处的漆色不均匀……”考夫曼摸着背胸位置说。 “对,是这样的,这装甲陪伴我很久了,经历大小不下十多次战斗,很旧了,所以我才翻新的……”我嘴上是这样说,心里怒骂瓦里克这个奸商吃饭被噎死。 奥罗拉今天带了女勤务兵,她在沙地上画图,女勤务兵则在后面操作3d光息地图。从地图上看,我们八个连四处分散在戴达利亚与塔尔西斯高原西南部大概方圆两千公里范围,总体来说围绕着营部四周。我的独立连离营部最近,任务是作为营部的外围警戒,另与营部警卫连做支援各连的行动梯队。会后奥利维塔找到我,告知独立连将在五天后开拔,让我晚上列好独立连人事名单与核对保险协议,备案换装等事宜。 开拔在即,请假的人陆续回归报到,我把日常训练都交给了利姆。他十多年的服役经验不是盖的,训练安排的科学合理。少了些战术理论,多了团队协助等更适合普通士兵的操练课,人家从来只说负重跑到山腰来回…… 第三天早上奥罗拉给了我与当地先头人员的接头方式,并通知我全连24小时整装待命,独立连出发的时间提前了。 我们乘车于黄昏左右到达机场,同行的还有b连和营部警卫连一部分。夜幕来临前四百多人搭载着八架垂直运输机飞离了这个边陲小镇。飞机在好似棉花糖一样的俄斐城的人造对流层里穿行,这个高度看不到峡谷上的火星地表,四周只有无尽的崖壁。 01、穿越战场 士兵们神情放松,或打扑克,聊天,看书……丝毫看不出这是一次出征。反倒是我,捏着目的地的照片很紧张。 今早奥罗拉告诉我,考虑到可能出现的敌对拦截以及飞机安全,军运部那些人肯定会把我们提前投放,所以跟目的地偏差个上百里不足为奇,甚至可能中途就被强制抛出……还有以后的队伍补给都将自给自足……面对我的种种疑问她只有简单一句话,出去后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这与我当初的设想南辕北辙,意思是我们不知道要被送到何地还是小事,倒霉起来半途就会被丢下甚至击落…… 目前我只知道,照片里那两座孤零相望的无名山峰就是我们与当地联络人接头的区域。他们甚至没有告诉我这个地区的具体坐标与地名,只给了一个非常吉利的敲门代码#36688,我给照片这个地方起了个雅俗共赏的名字,二奶山! 星光撒落在下方飞机的机身上,像一头插上了翅膀的白豚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星光下的大峡谷则是死一般沉寂,犹如万丈深渊,看不到半点亮光…… ===================================== “光线很温和,是我喜欢的亮度,席后的众人静静注视着我,我喜欢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习惯的换眼校对了角度后瞄准红心扣动扳机。 “00”,记分牌没有任何变动。我从新调整呼吸,可是无论我开多少枪始终击不中靶。所有人都在对我摇头嘲讽,把手里的任何东西朝我扔来…… “王指挥官……”我被人从梦中推醒,抬头见是利姆。“飞机正在降落,是否要整队?” 我耸动了下身子看看窗外,看到天边不断闪起入云的刹光,好像有人在云层之上点鞭炮,机舱里能感受到阵阵沉闷的轰隆声。妈的不会那么倒霉吧,难道真的被拦截了? 起身跑上二楼驾驶舱问机长怎么回事,他说十分钟前接到索利斯空管部通知,索利斯军与联盟军此刻正在叙利亚平原上激战,未经允许单位不得擅入战区。师部正与索利斯方面协调,暂时让我们原地待命。 飞机降落平稳后我记了下航标表,南10°26,2803、西50°50,5065、海拔7187……舱内灯光逐一熄灭,机长说奥罗拉在第3频道呼叫我!屏幕跳转后奥罗拉指指手腕便切断了画面,不一会手表屏幕出现一行字:通讯3频slf2875hz@。 把狼牙耳塞接驳上飞机的通信塔刚调试好,耳里涌进一阵刺耳的高频尖叫。启动剥滤器后总算断断续续听到奥罗拉的声音:“都等你呢,怎么那么久?” 我正想解释说我还没有专门的通讯兵,那头她已经命我打开随身地图。 “根据索利斯前指部给的信息,敌方是联盟西线航空混编5师,后方有两艘金星级巡航母舰。在对方撤走之前我们不可能安全通过这一地区。现在有三个选择,一、原地待命,等战斗结束后依照原计划前进。二、加入索利斯军进入战区寻机通过。三、往下方的克拉里塔斯凹沟地区绕飞过叙利亚平原,不过在那里将会远离索利斯的防空带,风险未知。你们的意思怎么样?” 频道里传来b连指挥官戈德斯坦的声音,“我认为第2条可行,虽然有些冒险,但成功几率大些。如果联盟军撤退就不用说了,如果是索利斯军撤退,我们也可以趁乱分散通过。” “王,你呢?”奥罗拉问。 “我认为应该等待局势明朗以后再说。师部要求我们完好无损的到达,如果我们以损失一半的代价到达了敌后目的地,那么也算完成任务吗?” 戈德斯坦问:“如果索利斯军败退回提斯地区,那我们不是要返回石河?”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可以等敌往北追击时正好趁机穿过叙利亚高原。”我看着地图回道。 耳机对面沉默着,不久听奥罗拉说:“我向师部请示,你们原地待命。”滋的一声,通信关闭了。 我把利姆、华莱士与奥哈姆三人叫过来,展开地图把刚才的事说了,想听下他们意见。 利姆与华莱士沉思着,奥哈姆则不时看下我们三人,与我目光触碰后立即低头,好像做错了事的顽童。 “奥哈姆,你认为怎么样?”我问。 “唔……这个……我听长官的,你们怎么说,我怎么执行。”他严肃的答。 我暗自摇头,他果然是个好兵。 利姆这时说,“我们现在并不能准确的知道战况进展,索利斯军不一定会和我们通报真实战况。” 华莱士指着地图,“我觉得索利斯军会死守,放弃了这里将会失去了克拉里塔斯凹沟这道天然屏障,叙利亚平原内陆以及相连的西奈平原将一马平川,更加不能阻止联盟军了,这样一来上面的提斯迷宫地区将会成为突出部被围困……” 我按他所指,顺着思路想去果如其言。地图上克拉里塔斯凹沟像条皱纹一样包围着叙利亚平原外缘,现在索利斯军就是依托这里跟联盟军做横面防守。如果这里失守,那么叙利亚平原都将无险可守,而与之紧密连接在其上方的提斯迷宫,就如被激流冲垮了两端的桥墩,孤零零的裸露着。 这样提斯迷宫地区被攻陷是迟早的事,联盟的地面部队就可以从提斯地区进入大峡谷,到时大峡谷引以为豪的防空设施将成了摆设……我太了解了,因为我就是从西提斯迷宫地区进入大峡谷的……看得我冷汗潺潺。 “但是王指挥官,试想那么长的防线,靠一个航空师就想攻进来也不大可能。我觉得这只是联盟军试探性的寻缝攻击,等这个航空师试探完后,他们真正的进攻才开始!”华莱士接着又说。 “那真正的进攻大概会是什么时候?” “现在判断为时还早,先看这支联盟航空师是否主动撤退,如果是的话那就可以确定这次确实是一次试探性的行动。克拉里塔斯凹沟那么长,也许他们这种试探还会持续很多次,要等他们得出结论后才会集结兵力,中间肯定还会有别的辅助行动,佯攻、牵制什么的,具体多久要看他们的进度与索利斯军的对应情况,这真不好说了。” “不错啊华莱士,一眼就能看透,以后你就是我的参谋长了。”我赞道。 “呵,这那里算什么看透,只是基本的推测延伸而已。索利斯军参谋部门肯定掌握着比我多得多的情报,我能看出来,他们当然也能看出来。但是就算是能看出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有些得意的笑道。 “怎么没用?知道敌人这波只是试探攻击,那么就可以试探性还击。知道了敌人将会大规模的进攻叙利亚平原,包围提斯迷宫地区,那么就可以提前部署啊。” 他摇摇头,指着叙利亚平原下方的伊卡里亚地区,“或许他们这次的试探进攻本身就是一个大计划的佯攻,目的就是让索利斯军以为他们是要从克拉里塔斯凹沟正面进攻叙利亚平原。等索利斯军调集重兵去克拉里塔斯凹沟防守西面时,也许他们会从南面的伊卡里亚地区进来。而如果索利斯军没有加强西线部署,他们就真的就从西面攻击,总之可能性太多了,所以知道这是试探进攻也没用,重点是在于知道他们的主力方位和兵种规模。” 试着回想之前李少校讲的敌我态势广义研析课程,把地图拉远显示出整个火星西半球中部区域。 我在大峡谷东北面标上了代表暂时未有战事的黄色,在西面的索利斯联邦与联盟边界画上表示战事的红线,这条红线一直延伸到石河联邦峡谷段的整个北方。可以推想联盟军的主力就是部署在这些红线后的某一点,可这条红线蜿蜒周足有四千多公里长。 华莱士看出了我的用意,凑近过来指着离红线最近的阿尔西亚地区说,“他们主力也许会部署在这一线,嗯……这里也可能……” 我指着大峡谷中段,索利斯联邦与石河邦边境线北上的地表地区,问:“这里不可能吗?” 他仔细的看了看后肯定的说,“这不足300公里的距离是石河与索利斯的结合部,两个联邦在这里都有部署,花旗师好像就是部署在这一线,而且背靠大峡谷防空带。这里可以说是大峡谷防御比较坚固的地方,这点联盟军自然清楚,所以我觉得他们不会强攻这里。” “那就好!”我兴奋的挥起拳头。 三人莫名的看着我,利姆问,“王,也只是暂时安稳而已,如果他们从提斯地区打进来哪里都不安稳。” “他们虽然强大,但是再怎么都不可能把整个大峡谷都围住吧。”我说着在大峡谷中段上方,与凯塞联邦边界交汇处叫天台走廊的广大戈壁地区画了根上指的黑线箭头。 华莱士看后拍手大声道,“妙!既然这一处上面并无敌人重兵,我们何不主动攻出去,就算不能收复失地至少能引来对方的主力,也就打乱了他们此次的计划!长官你厉害。” “围魏救赵?”利姆也看出来。 “对,哈哈,就是这个意思!如果石河军从这个地点往北上攻,还可以解了凯塞联邦的担忧,这样他们的主战派气势会起来,塔西娅可能就没事了!” “塔西娅?谁是塔西娅?”二人不解的问。 我不理他们,打开通信器直接用明码呼叫营部,不久回传来了应答标。测试我的声频和代码后手表上显出一段信息,说奥罗拉指挥官在师部开会,是否进行加急转接?我转接了奥罗拉特急频段,不一会,干扰纷纷的耳麦里传来奥罗拉朦胧的询问声。 我把推演设想对她才说了一半通信就被关停了。就在我忙着调试信号的时候,头上传来机长的喊话:“独立连王指挥官,请到隔音舱接收师部加密专线!” 02、动员演讲 舱室内坐着两个戴着通信帽的通信兵在机器前忙碌着,墙上的一块通信屏幕已经开启。屏幕显示是一个长桌会议室内,正中坐着一位不认识的白胡子中将,两边分别坐的是坑洼脸的麦基执行官、莱特准将,还有两名校尉参谋官,奥罗拉与提姆也在。 奥罗拉对着我说,“王,把你前面跟我说的再仔细给西格尔将军汇报一次!” 我掏出u盘打开地图,让通信兵设置好与对方的数据同步后开始在地图上画黄、红线段。他们看着墙上的战略地图都陷入沉思,只有奥罗拉和提姆一脸期待。我解释说到一半还没画出黑线箭头时,他们已经都不在看了,而是小声的讨论起来。 西格尔将军拍拍凳子上的扶手,“王少尉,不用再说了,你的推演我们已经大致明白,感谢你为此做出的努力,祝你好运!”说完对我点点头后信号随即关断。 下到运输舱,利姆过来问我上面命令是什么?我摇头摊手示意他们解散。找到奥哈姆说,“让那个大翻头奥蒂斯来一下,我想帮他寻找一下他亲爱的表妹……” “就这种身材?比奥罗拉差远了,也没塔西娅的好,咦?下面有号码!” “指挥官,书有什么好看的,一点都不形象!看看这个,3d的!”考夫曼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旁边,递给我一个眼镜。 “书是艺术,你那种片子是色情,艺术你懂不懂!”奥蒂斯对考夫曼不满道。 “都别吵……奥蒂斯,话说我觉得……你表妹可能改行拍电影了也不一定啊。” =========================================== 外面地表上的枪炮声淡多了,天上的闪光已退到了被崖壁遮住的地方,偶尔看见天上微微的闪上几下,想来是战场转移了,也不知道这次战斗谁赢了。 天亮后营部终于传来命令,让我们继续按原计划穿越叙利亚平原。我有些纳闷,难道他们根本就没采用我的建议?不过想想也不奇怪,石河军少说也有二十多个师吧,加上总参部及各军种下属参谋部,几百个校尉级参谋总有吧,我能看出来的,他们怎么会看不出来? 飞机队形不像之前那样紧凑,而是拉成个很长的s形。飞了十来分钟,左右两侧多了两架灰色战机,机身上涂着一支黑鸦。云层越来越稀薄,最后晴朗无比,陆地忽然降临眼前,我们好似飞到了另一个天地。地平面愈来愈宽广,随着飞机的继续爬升,从舷窗俯瞰大地辽阔得无边无际,几条蜿蜒曲折的巨壑把大地阻断开来,好像陆地在这里忽然被撕裂了。 飞过克拉里塔斯凹沟后的一刻多钟,四周烟雾弥漫,透过滚滚浓烟依稀可见地面上散落着一些战车残骸。人人凑头看着窗外默不作声,这里已是最前线,大家此刻都提心吊胆。实在想不通的是他们居然命令我们在白天飞跃战区,指不定哪个方向就窜出敌机或者导弹把我们一锅端了。我不禁骂了声“他妈的!” 华莱士说可能是联盟军撤退了,联盟军这一片的高空监视器应该都在监视索利斯的追击部队,也许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看着外面索利斯军护航的战机,希望他判断的是对的。“华莱士,你是军校毕业的么?” 他点头,“我在佛罗伊陆军学校毕业后分配到了北方集团军陆一师112团做见习排长,驻守在艾斯克雷尔斯地区外围的乌拉斯镇还不到一年。两个月前跟着溃散的部队一路到了沙溪,谁知沙溪的第7军也在败退,就跟着他们回来了,后来知道我那个师编制被完全打散了。” 我问利姆,“你又是怎么到了直属营?” “我也是112团的,不过我在工兵连,华莱士曾救过我,他的手和眼都被打残了……” “哦,你之前的病假就是去动手术?”我问华莱士。 “眼膜与假肢早装上了,前些天是去取心压泵。”说着他捞起手臂伸展了几下,我完全看不出是假肢。 我奇道:“这假肢做得像真的一样。” “这本来就是真人的手,嫁接到我身上而已,你看我两边手掌的指甲骨骼都不一样,起码要几年后才能同化掉。”他双手手掌同伸出来,果然右手略大了些,无名指要比食指长一些,他左手则是食指稍长。 “这也可以?”虽然知道现在医学很发达,但我还是感到吃惊,异体嫁接得跟自己原生器官完全一样真的太不可思议。 “只要血型配对有什么不可以的,器官移植几百年前就比较成熟了。”考夫曼在旁边说。 “那这些眼膜、手臂器官原来的主人怎么办?” “这些器官都是已经证明死亡了的人,并且一年无人认领,身份户籍与特征码都已注销半年以上的。倒卖尸体也算不错的行业,我差点就进了这一行。” “哦,考夫曼,那你又怎么会来入伍当兵呢?” “我嘛,老家是梅里戴尼连邦的夏帕雷里地区,那里经济不好,我就跑到大中华地区碰碰运气。奥林匹斯大区那么多城市需要来至峡谷地区的蔬菜农作物,而峡谷大区又需要高科技产品,我与几个朋友就在这两地倒腾些小生意。” “这不是蛮好的嘛?” “好个屁,你们也知道奥林利匹斯大区与大峡谷之间的路并不太平,联盟政府与峡谷几个联邦之间经常莫名其妙就闹事情。两年前我从大峡谷的奥布雷德斯城拉了十多车的大米、蔬菜想赶在沙尘暴来临前赚够半年的利润,结果在萨萨里镇被奥林帕斯海关扣了。他们不但没收了我所有的货物,还指控我偷逃税款!” “那后来呢?” 他愤愤而道:“他们完全是诬告!我发誓,我的缴税记录没有一点瑕疵,完美得可以作为税收样本放在税务所里供人参考!最后他们告不倒我,又以我违反宵禁为由,硬是把我的货物没收了!我彻底的破产了,于是心一横就跑到了帕弗尼斯城邦参了军,奥哈姆可以帮我证明!” “这关奥哈姆什么事?” “长官……我……我那时在萨萨里的边防哨所当兵……”后面的奥哈姆小声的说。 “奥哈姆你……你本来是联盟的士兵?”我真的奇了。 “算是吧,我家乡在长春城地区,在第一次联盟与峡谷联邦的冲突中,石河军实际控制了长春地区。我们家就搬迁到了萨萨里镇,我在那里参加了当地的治安队,被分配在海关边防站。那次考夫曼的货车队其他十辆车的手续是齐全的,按照规定只能扣留没有手续的那六辆。但是上面命令我们没收这批货,说这些都是违禁品。我当时让考夫曼打了电话联系他的律师,为此被禁闭了一个月,后来石河军打到这里俘虏了我,碰上了考夫曼,他已经是石河军的人了,于是让我也加入。” “考夫曼,是你让石河军去攻打萨萨里镇的吧?” “我当时还只是平民,他们怎么可能听我的?他们本来就有攻打萨萨里镇的计划,联盟军肯定是物资不足了才野蛮的没收我的货物的,我不过是提供一些看到的消息而已,于是他们决定攻击萨萨里试试。”考夫曼总是有道理。 看来华莱士说的是对的,飞了两个多钟头平安无恙。外面的灰色战机不知何时已经飞走了。原来他们并不是为了护送我们,而是搜索敌军踪迹的,见我们偏离了战场太多就懒管我们了,真是世态炎凉啊。 机舱里亮起了准备着陆的黄灯,窗外能清楚看见地面沙石和不断卷起的沙尘。比预计飞行时间多了一个多小时,看来飞机还是偏离了原来的计划航线。大约一支烟功夫,机身震动了几下,平稳后绿灯亮起,尾舱门缓缓开启,一阵风沙卷了进来。 广播让我上隔音室,里面是奥罗拉的频段通讯。却听到莱特准将严肃说:“王!独立连所有弟兄的生死掌握在你手里!石河联邦的安危系于你的战斗信念中,大峡谷、石河家园里的百年草木是继续自由绽放还是在敌人践踏下枯萎,就只在于你的选择!那么多人之中,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你,不单单是因为你合格!而是因为你出类拔萃,你与别人不同!” 我全身绷紧,面色严肃,挺身立正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坚决道:“保证完成任务!” 下来时队伍在利姆的带领下已卸货集结完毕。开启地图确认方位,运气好到不行,与目标点只相差了十多公里左右,这飞机他妈怎么开的?我兴奋的向四周发送了短波暗码,一会后收到了回确码。 “弟兄们!独立连的弟兄们……”送走飞机,我站在队伍前大声喊。“当初他们追着我们打,有仇不报非君子,我们是一把插入敌人背后的利剑!任务就是在这里生根发芽,打了就跑,我们能活着就是因为之前我们跑得快嘛……” 士兵们哈哈大笑起来,这让我很懊恼。本来想讲一些慷慨激昂、鼓舞士气的动员令,看来效果不明显。我清清嗓子试着转变,“整个石河联邦的安危就维系在我们的战斗信念之中,家园里的那些花花草草是绿油油呢?还是枯成烂菜花被人践踏脚下?就在于你们的抉择……” “家园绝不容别人践踏!不要烂菜花!“旁边利姆挥拳高声喊到。 “不要烂菜花……”下面的士兵跟着激愤高呼。虽然怪怪的,但对于能有这种效果我也非常满意了。 03、踌躇满志的首战 往西北方向走了大概三、四公里翻过几处大沙丘,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二奶山,矗立在起伏不定的丘陵之中互相守望。前哨报告发现有沙尘扬起,我爬上沙丘看见一架矢量摩托正踏沙而来。车上只有一人,戴着风沙帽,身穿破旧的黄色军衣背着把步枪。移动过来的正是刚才那个回确码。 这架脱漆斑斑的摩托来到面前,黑发小伙子敏捷的跳下来吐了吐沙子,乌贼一样的看了一眼队伍,直接朝我过来,“你是独立连的王指挥官吧?” 我点头答是。他立正敬礼,“报告指挥长官,下士阿诺德,长春地区抵抗阵线暂时负责人!” “你们有多少人?” “连我一起四人!” “哦,打麻将刚够……你们现在就依托在二奶山里吗?” 他疑惑看了一下我,回头看看,“您是说那两个山岭吗?是的,指挥官,你们带设备了吗?” 我指指那八架沙黄色橇车,他高兴说,“好极了,我们走吧。” ============================= 两山近看一点都不圆,甚至有点丑,有些地方覆盖了青苔与杂草,与我想象的奶根本就不沾边。以前应该是同一相连山脉,中间好像被神仙用扒犁扒开,又像被一辆无比巨大的坦克履带从中间碾过,在中间留下四处坍落的巨大石头,日久天长逐渐固化在中间成了一道道三、四平方公里有余的崎岖地形。 阿诺德带我们来到一处山坳,乱石中间搭着一个野外帐篷,篝火堆旁站着三位穿着和阿诺德一样脏的男人。 来之前已有了这里地形的具体数据,光息伪装在军部就已经做好,把十多根色波网杆插在周围形成原始地形模拟网就可以骗过卫星图差比对。士兵们卸下凿洞设备安装后立即着手掘洞和探寻打井。这个季节火星夜晚温差极大,白天20多度,晚上零下20多度,虽然这一带联盟侦察机并不活跃,但我们也不敢搭建帐篷。 不知是这里石质太软还是这激光掘洞机太犀利。这些挖掘出来的石头从传送带下来都成了沙烁,几十个人一直忙着搬运这些沙烁去掩埋既然都没闲空过。两个钟头后就掘凿好了一人高,一米宽,八米深的隧洞,重设参数后掘洞机开始扩掘内壁,这次传送出来的是碎石。期间设在八公里外的暗哨传回过两次预警,一次是联盟的侦察机,一次是航空编队。 近黄昏时开好了两个二十多米径深,三米多内宽的石洞。在乱石沟壑下也发现了地下冰层,正在试掘,一切都按预定的方案进展顺利。 两个洞只能容一百多人坐着,要搭铺睡觉尚不足够,还需在里面拓展耳室,要想让全部人和设备住进来至少需要三个目前的洞穴。看着天色渐晚我暗暗心急,为了安全我们不可能挑灯作业,问奥哈姆到晚上七点大概还可以挖掘多深? 他说这山外层是年代久远的堆积沙土层,开始容易挖掘,往里就碰上了真正的石质,乐观估计只能挖进两米多左右。阿诺德提议说不如分人去周围村镇过夜。联盟军都在大城镇,这里方圆一百多公里的村镇还没来得及接收,就算有也只是一些当地治安队。 我让利姆、华莱士和奥哈姆三人来商议。地图上离得最近的是东面八公里的无名小村和西面十二公里的小镇。我眼光停在这个叫纳波利的小镇上,这里战前是石河联邦的范围,应该有很多同情石河联邦的群众基础,去这里瞧瞧应该可以。 队伍在巨大的山影里穿行,一轮夕阳像颗红烧肉丸一样卑微的挂在天边,下面起伏延绵的山际宛如黑森森的利牙,缓缓做势要把夕阳吞下。走着走着星辰忽现,如双双诡异的目光在黑幕中冷冷的窥视着我们。 翻过一座大坡脊,一条笔直的沙油公路出现眼底。路上车寡灯稀风啸瑟瑟,公路前方大概两里左右有座关卡,可见的有机关炮塔四座,两名士兵正检查一辆过往的小车。建筑物旁边是条一直延伸至山脚的铁丝隔离带,关卡后的站台停着三辆军用卡车。 我叫来阿诺德,“你之前为什么没说这里有关卡?” “指挥官,这里有关卡不奇怪啊。这里虽不是红线战区,但那些溃散的石河残军和从战区撤离出来的难民很多会逃入这里,联盟军自然在主要公路上设置关卡收容这些人。我们只要打掉几个关卡,就可以一下让队伍壮大许多。” 华莱士插话道,“说得简单,看那些机关炮,装甲车这里至少驻守了一个排。我们也只是一个排,都是轻武器怎么打?何况他们随时能呼叫增援。” 我再次仔细观察关卡,果然在关卡楼背后露出低矮的营房一角。调大焦距能看到一个背朝我们的房门前有几条疑似履带痕印。 我把望远镜递给阿诺德,“那三辆军卡车是干什么的?” 他看后说,“在这里加气吧,也许是运送被抓获的嫌疑人员回长春城,也许是运送物资去各镇的。” “长春城是不是往上?” “对,往上一百三十多公里。” “打!” “打什么?”华莱士惊愕的问。 “打过去,要不就冻死在荒郊野外!”我斩钉截铁的答。 “可是……王指挥官,怎么打?” “在下面公路埋雷,你带两个班摸过去藏在路边。他们发现军卡遇袭后必然会赶过来查看,我们帮你拖住出来的那些人。你重点攻下炮位和办公室,调虎离山懂吗?” “万一他们不出来呢?”华莱士问。 “不可能,真是这样我们就把车子劫回去,这样也算没白来,说不定车上有肉。” 华莱士带人下去了,我嘴上虽说的轻松,心里也忐忑难平。万一这三辆军卡车不是往我们这边走,这次行动就难实现了,只能乖乖返回二奶山挤洞。我的期望源于那些军卡的车头朝着我们,三辆都是如此。 地雷到位了,就是方便快捷的口香糖那种。当然这个不能嚼,因为面积要大许多,形状类似于卫生巾,也体贴的分有日用和夜用型。当初在战演二部第一次看见奥罗拉当众拿出来时我忍不住惊呼出来,被她狠敲了一击脑袋。 华莱士他们已匍匐到了离关卡二百米外的路基旁,在通讯里甚至能微微听见关卡士兵说话的声音。我让他们停止前进就地隐蔽待命。 我焦急的不断看着时间,19:51分,气温-1°。藏在这荒外差不多半个多小时了,现在虽是火星的初秋,但每小时也会有5度的降温。等戈壁把白天太阳直射的储温释放完,我们还是这样卧着不动的话肯定要冻僵。 “妈的!这狗日的卡车到底还走不走!”我搓着手暗骂。真担心华莱士他们匍匐太久,等下都冷僵得爬不起来。 “指挥官,他们出来了!”阿诺德兴奋之极。 我端起望远镜,果然军卡前灯在闪,七八名士兵正往第三辆军卡上爬。我通知华莱士,“军卡准备出来了,最后一辆是押运车!” 耳机里传来他的一声利索的明白,我松了口气,他们还没被冷死。 三辆车扫着光束缓缓开来,果然是往下走的物资车。我让埋雷人员放第一、二辆过去,第三辆押运车过来时我命令引爆,轰然巨响的气浪把我眉毛都吹直了。之前两辆车开始加速,头车很快到了第二埋雷点,结局是被炸得只剩半截,叮叮当当不断有东西从空中掉下来。中间那辆车急停下来,从驾驶室里跳出三人往路基旁边一滚,藏在公路边的乱石丛中 04、雷奥哈德 两辆装甲车正从关卡处开出来,四周前后大概跟着三十多名散兵。我放下心来,对方人数虽多,看行走姿势不过是以ex机器人为主的地区安保部队。 我点爆五六人,随即引来装甲车的火力压制。急忙呼叫阿诺德带领下面的人往公路两边退散布防。本还想确定装甲车的方位好命令华莱士他们冲卡,可头上泥土纷飞,根本无法起身观察。 这时耳机里传来阿诺德的呼叫:“长官,有五六人朝你那里上去了!我们这里被装甲车压得动不了!” “装甲车目前在什么位置?”我打开装甲光护罩问。 “一辆就在你的正下方,有五个人正往你的地方上去!一辆到了没爆炸那辆军卡车那里!” “不用管我!你们想办法往四周退,务必把他们引得越远越好。”说完我接通华莱士,话还未说出口,“哆”的一声,一颗小石头掉在我身上,不偏不倚就在裤裆两腿中间转悠,上面贴着我熟悉的口香糖。 我慌忙抓起就扔,两三米外的空中嘭一声炸迸出五颜六色的火星,打在我的光罩上泛起一层层的红光。 我跳了起来,转头就见三个细长脑袋的机器人矗立面前。我愣了一下一阵扫射把它们打掉坡下,听旁边有人喊:“他有光罩甲!”转头见一个人影闪躲到坡后。 我冲过去一把扑倒他,举起枪托朝他脑袋猛砸。他一个偏头躲过,我这一枪托狠狠的砸在石头上迸出几颗火星,震得我手臂发麻。 这时又听到另外一边有人喊,“呼叫呼叫,发现一个叛军军官,穿光罩甲的……” 我情急抬枪朝报信士兵方向乱扫一气。忽然肚子一阵冷疼,身下这狗日的一刀捅在我肚子上。 我肺都气炸了,一把掐住他颈脖,右拳朝他脑袋狂抡。直到他的头盔被捶得变形,面罩碎裂,露出里面血喷的口鼻和爆瞪欲裂的眼珠。 那报信的家伙不知藏哪去了,杀红了眼的我提枪四处寻找。突然眼前一黑,好似被块砖对着脑门重重拍了一记嗡嗡巨响,整个世界在飞快的翻转。停下来时发现我已滚落到了坡下,脖子似乎要断了一样,脑袋疼得就要在额头中间裂开。 在地上抱头滚了好几圈阵疼才算忍过去。在头盔脑门位置摸到一片凹点,就这轻轻一摸,头盔的这处部位既然碎裂了。 我中弹了,刚才脑残一样在坡上乱走,没有这贝塔头盔老子就挂了……冷静下来后我急忙呼叫华莱士命他攻击关卡,然而我捂着肚子爬了三十多米依然没听到关卡那边有动静。 “为什么还不行动?”我踹着粗气责问华莱士。脑袋的疼痛轻了,可肚上的刀伤阵阵绞痛,再拖下去老子就要埋尸荒野了。 “我刚把人分好,二班攻击办公室……” “他们大部分兵力在围剿我们,关卡里最多不到十人,你他妈的马上动手!” “是!”不一会,关卡方向终于传来凌乱的枪声。 心稍微定下一些,又艰难转移了一个地方后询问阿诺德他们现在的情况。 “他们转头回援关卡去了,弟兄们跑散了,我目前只找见萨默尔和穆萨……” “立即带领你手头现有的人在背后攻击他们!” 简单处置了腹部伤口,贝塔头盔帽檐滋裂出一个比巴掌还大的蛛网裂纹,轻轻一碰便一小层一小层的脱落。右手套的节甲似乎有些变形,伸张不是很顺畅,想起那张被我捶得扭曲狰狞的脸生出一丝愧念来。他看起来还挺年轻,我想他一定死得很痛苦,至少那狰狞的表情是这样。这个时候说不定他父母正在家里念叨着他,女友或许已选好了婚纱只等他回来……她们肯定想不到此刻亲人已惨死在我的拳下,成了这冷僻无名荒坡上的冻骨。 “他们投降了,连长,你在哪?”耳机传来华莱士的呼叫。 “这么快?你立即打扫战场,收集武器医药……对了,还有食品,特别是肉罐头什么的……”我长长舒口气。脑袋还是疼,耳鸣得厉害,额头鼓起了一大块肿包。等老子有钱一定多买几套这个装甲!内裤也要这个牌子的。 军卡上整齐的装着六十个半成品机器人,全新的还有静电膜包装着,但是没有腿和手,看外形像我见过的ex310型。我问阿诺德,“这些东西我们能用吗?” “没用。没有手脚,没有武器、附件……就算有,我们也没能力解码修改指令,就算可以修改,也没有新电池和后续零部件维护。” “那都倒掉!车子开回去接伤员。” 公路上四处散落着机器人的破损机体,一辆装甲车斜翻在路中间,车头满是弹坑,应该是回头反攻关卡时被机关炮打掉的。五个被俘的关卡士兵抱头蹲在关卡边上,另一边放着七具尸体。 我突然慌了神,因为那些尸体里有五具是自己人。为什么会这样?我们的伤亡是对方两倍!代价太大了,我当时下决心攻击的时候压根就没考虑伤亡,太冒失了,我想抽自己一巴掌。 心烦意乱转到背后的两座营房,华莱士正在此等候。随他进去看见这间营房里关押着四、五十名褴褛单衣的男女,人人面色憔悴蓬头垢面。莫非这些就是阿诺德之前说的战俘和难民了? “难民站左,军人站右,立即!”我不耐烦的喊道。 呼啦啦的一大半人往代表难民的左边走,有点人左右看看,犹豫片刻也跟了过去,结果右边的只站了寥寥八人。 我有点恼火,额头又疼起来,当我弱智吗?有些人身上还穿着军队背心也往左边站。我把阿诺德呼叫进来,他进来后跑到左边与其中四人热情相拥,拉着几人过来激动的说,“长官!他们四人也是抵抗联盟的,这是约克!三天前在贝尔基萨失去联系的……” 我与那四人一一握手,让阿诺德带他们出去安顿,接着对这些人大声说:“军人出去领衣物准备跟我们撤离!难民自谋出路!”刚说完,左边的人群哗啦啦全跑回到右边。 我哭笑不得,朝人群命道:“听口令,标准听训队列,军官出列!” 人群哗的站齐,看来姿势大多是军人。五个人走了出来,其中一人是刚才留在右边八人之一,身板笔挺,不怒自威。 我问那人,“名字?军衔?” “报告长官!奥托冯雷奥哈德,上尉参谋!”他朗声回到。 05、阿布 咦,既然比我还大两级,也许是见我穿着贝塔装甲,故认为我是校级军官。我正了正军姿,“雷奥哈德上尉,我是独立连第一指挥官,王!任务之一就是在敌后收编散落士兵!现在我暂任你为独立连d排长官。你立即把这些人编成d排,五分钟后撤离!” “是!长官!”我正要出去,听见人群中有人哀求:“别……我求求你,外面这么冷我能去哪?长官……您行行好,至少给我点衣物……” 转头见雷奥哈德正把五、六人从队伍里推出来,且多是女人,其中一个面容还不错。我问怎么回事?雷奥哈德转身回道:“报告指挥官,这些人不是现役军人!” 看着那几双凄求迷离的眼神,我心软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您已经授权我组编他们,我应该拥有留用权!”他不卑不亢回答。 这时华莱士在旁边说:“雷奥哈德上尉,这样吧,现在时间紧迫,敌人的援军已上路了,先撤离这里,等回到基地再进行组编吧,在那里有充足的时间可以甄别……” 雷奥哈德并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我等待我的指令,蓝色的眼眸深邃似海。 “对,雷奥哈德,你当然有足够的权限决定你这一排的人选,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很好的时机,等回基地后让利姆扫描身份识辨码就都清楚了。” “这些人只能穿衣物保温,回到基地在提供食物。当然,雷奥哈德上尉除外。”华莱士补充道。 “对!雷奥哈德上尉,立即执行吧!”我命道。 “是!指挥官!” 关卡外我们自己人的尸体已经搬空上车,正在搬运收刮来的食物。 “只装肉类与罐头!大米蔬菜什么的不要,装不下!”我对装车士兵们喊。 考夫曼不知什么时候溜过来,“长官!这……这些可都是钱啊!而且这个时节蔬菜还贵,一转手,这钱就到手啦!” “车上等下还要装四五十个人。” “这可是25吨军卡啊,我们才四十人不到,就算满了也可以捆在车顶上啊,以前我……” “谁跟你说装的是我们?叫你去就去!”我不耐烦的打断他,老子现在正烦着呢。 我真的很后悔攻击这个关卡,先不说伤亡有些大,突然弄出那么多人怎么处理我还没想好。本来我们就是因为山洞里挤不下才出来的,而且送那么多人回去很可能导致日后暴露基地方位。我叫来华莱士,命他带几个人押车回去,叮嘱他把车半路处理掉以免留下车痕。对那群人无论甄别结果如何,全部扣下不放。 考夫曼又不知什么时候溜到我旁边,“长官,那些缴获的ex3机器人怎么处理啊?” “都炸了!” “啊?长官,这些都是新的,改装好了一个应该能卖350克拉第尔,60个就是两万多啊……”他伸出两个手指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两万?” “对啊,市面上的家用版零售都要550了,这些可是军货,我看过了,都还没安装自爆装置的!应该可以找人改,比市面上的零售版更加耐用……”他说着说着两手抓紧兴奋起来。 给他说得颇有些心动,这时阿诺德从监控室里跑来焦急说,“王指挥官,他们的援军出发了,正赶过来!” “慌什么?长春离这里二百公里,就算集结坐飞机也要半个钟头。他们的侦察机都还没来,怕什么。” “他们离我们应该还有50多公里不到……” “什么!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他们不是从长春城来的,是从60公里外一个关卡过来的,看速度是运兵车。” “你他妈的早说清楚嘛,吓我一跳。” “不如我们在这里埋伏,我估计最多就是一个加强排。要想在这里立足,肯定是要打掉这些关卡的,趁现在我们人数占优又有好的防御武器,不如直接在这里干掉他们,也省得我们上去找他们。” “你今天晚上还没打够?我们的目的是通过这里,不是战死这里!”我之前就是听了这家伙的怂恿才决定打这个关卡的。 “我前面给他们的回话说这里发生的只是俘虏暴动,他们的增援应该不多……” “我们是来游击的,占领这些关卡有什么用?别说了,马上走!” 考夫曼追问,“这些ex3机器人怎么办?” “卖给你10克拉第尔一个,不包送货,你留在这里自己想办法搬吧,我们先走了。” “长官等等,再考虑一下嘛……” 引爆那些ex3系列机器人后,沿着路基一路往纳波利小镇赶。隐隐听见后面有人不住哀叹:“唉……可惜那么多钱……没见过那么傻……” ======================================== 走了十多分钟,前面嘀咕嘀咕飘来一个红点。我们刚卧倒隐蔽,随即听到:“橙色宵禁时间!前方人员停下出示外出许可……”一个碗大小的金属球飘过来,在我们五六米周围转悠瞎嚷。还没等我说话,前排人员直接几道红蓝光点飞去,清净了。 突然听见旁边微微咔嚓一声,转头就见一个飘在空中的什么东西正要飞走,我几步追上去一把扑住它。手中那东西不断震动,差点没抓稳让它挣脱掉,忽然听手中有人大嚷:“你干什么?抓住人家干什么嘛!讨厌,放开我!” 我楞住了,松开点指缝看到里面是个棒球大小的黑球,外壳好似玻璃一样光滑,里面黑黝黝的,就像一个大玻璃球。我奇怪的问:“你……你怎么会说话?” “废话!我可不是一般的麦罗球!你再不放开我可要电你啦!” 只见它颜色开始变化,忽然表面浮出条条电脉吱吱作响。戴着防护手套感觉有点暖手,好似手中抓着一个发光的水晶球,炫光透过指缝照射出来光彩四溢,引得众人都围上来看。不过它亮了一会就熄灭了,像块石头一样没了动静。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我把那东西摇了摇又抛了抛,挺沉的。 阿诺德说:“长官,无非就是一种新型的麦罗球,估计没电了,打烂它我们走吧!” 我又摇了摇还是没动静,于是随手一扔,刚掏出手枪就见那玻璃球颜色变了一下,在地上滚了几滚飘起来就想飞走。我赶忙一个恶狗扑食把它按住,拿起来看,它又像块石头一样一动不动了。 “踩地上用枪对着熔试试。”阿诺德提议说。 考夫曼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举起那玻璃球对着天上的星光乱摸一阵,“这是高负荷玻璃,恐怕一下溶不了,这样子的麦罗球我还没见过呢,应该值点钱……” “你乱摸什么?放手!你这流氓!”那玻璃球忽然嚷道。 我们都楞了,看见考夫曼此刻正用小手指去掏球部下面的一个小孔。 “你……你说谁流氓?”考夫曼惊愕的问。 “说你呢!你在侵犯我的隐私权,你个老流氓!” 我们不禁大乐,这回看清楚了,那玻璃球内有一盏小小的绿色灯,说话的时候会微微发光。 “你一个破麦罗球有什么隐私权?而且你是我们的俘虏!” 它绿灯微微亮起,“根据交战双方协议以及日内瓦公约,不能对战俘处于侮辱性惩罚!我再说一遍,我不是麦罗球!你们记好了!我不会再说第二遍的!” “那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战地记者!不是什么东西,凭你们的智商我很难和你们解释清楚!” 考夫曼说:“谁能证明你是记者了?我觉得你连麦罗球的不如,还会装死!没见过那么怕死的机器人!你就是机器人的耻辱!” “你这老流氓,告诉你们吧!我是eva920智维机器人!懂得什么叫智维吗?我拥有智能思维判断能力,难道你碰上强大的敌人还叫嚷着去送死吗?那些低级的麦罗球不过是些冰冷的金属片与硅分子组成的猪!按智谱来说就和你差不多,你也就比他们高在会耍流氓……”玻璃球里那小灯渐变了桔黄色。 “哇哈哈……”所有人忍不住爆笑。 考夫曼气得抽枪想拉保险,我急忙抢过那玻璃球。“你干什么?不能虐待俘虏……哈哈……” “长官!它在怎么也都是一个通信球,带着它我们就暴露等死吧!趁现在把它融掉,省得夜长梦多!”他说完又要来抢。 “我不是联盟政府的人,我为星空社工作,属于绿色太阳组织,懂不懂呀你……” “长官!我们都没见过这东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叫伊娃阿布瑞契!我可是战地记者,编号ps47d58k3,你们可以登录星空社查询的呀,一群笨蛋!我可是有保险编号的,有捡到送回的人有酬谢奖励的哟。说多少次了,你这老……”我堵住了球体正面几个针头大的孔,看见桔红色的微光虽然在闪,却没有了声音。这东西蛮有趣,我找了块创口贴把它嘴巴封上放进装备袋,拿回去送给塔西娅做玩具不错。 06、纳波利小镇 公路延分为二,阿诺德带我们往右边的公路走,走着走着感觉不似之前那么冷了,脚底的沙土地渐渐换成了草地。再往前走了几公里竟然听到虫子的吟叫,太意外了,这是我在火星地表上第一次听见虫鸣。 沿着公路边上绕过一大弯坡后更温暖了。路两旁出现了成排好似玉米的农作物,叶子却像兰花那么修长,风一吹稀里哗啦的飘着清香。 阿诺德带我们斜拐进小路在一处玉米地中间停下,对我说:“指挥官,我和阿古先进村里说一下,我们今晚就在村里过夜。” “不是说进城吗?” “那么多人一下进城肯定会引来关注。”他为难道。 “可我进城有事啊,要不我冒那么大险干什么?”我急着进城确实有事。营部规定落地后必须用最近一处城镇公共网络登陆一个id,以确定我们的真实落地点。从长远来说我还要物色这一地区的合作者,考察是否有能提供物资交换的商会,兵源基础等等信息都要进城。最后我把他们分成两组,由阿古安排进村过夜。我则与阿诺德、考夫曼三人换了衣服进城。 沿路走了很久,地平线上渐渐浮现亮光,一盏盏路灯探了出来,依稀看见公路两旁搭建着许多帐篷和篷车。许多人围坐篝火聊天喝酒,小贩在帐篷间穿梭,孩子在互相追闹,人杂物乱像个难民营。我郁闷的问阿诺德,“这就是纳波利镇?” “入口就在前面,过了这些游民的棚子就看见了。” 果然在这些帐篷区后面有个很大,类似地铁入口站的下行通道口,之前被帐篷挡住了看不见,这个镇子主体既然是在地下。入口台阶坐着许多正在大屏幕电视的妇女小孩,旁边墙上的电子广告栏聚集着许多寻找工作的成年男女。 通道下行的台阶就像一排黑白交错的琴键,墙壁上尽是花花绿绿的户外广告,红色的扫描框一遍遍在壁顶上来回滚动,光线扫描在进出的人群上好像进了夜总会的舞池一样乱七八糟的。 走了有五六分钟才通过这道安检廊,下到第一层月台豁然开朗,横在面前的是座巨大的穹顶隧道,这里没有地铁穿梭,有的只是成排的门窗,像一个无尽而巨大的旅馆楼廊。街上没什么人走动,两处隧道街口设立有警卫岗亭,警卫一脸麻木的抱着枪靠在墙边,对通道上下的人群不闻不问。 “纳波利镇是个小型陨坑城,城区主要就是这六条环形隧道街。外面三层是住宅区,第四、五层是商业区……我带你去宅3区找个人,也是我们的人……”阿诺德一路说着带我们往下走。 “找谁?”街口的警卫懒洋洋的问。 “我们是纳西波利村的,来找萨伊诺维奇表哥,他住三环北区265号,是个医生。我妈妈又走不了路了。”阿诺德答道。 “等等!”警卫拿出类似平板电脑似的通信机,接通后问:“萨伊诺维奇,有个说是你表弟的人找你。”说完把通信机对着我们,屏幕里一个消瘦的人看了看我们,点头让警卫放行。街中远远的一扇门开了,一人出来站在门口前朝这边张望。 =============================== “这是萨伊诺维奇,也是阵线的,这是王少尉,独立连的指挥官!”阿诺德给我们介绍。 那人对我点点头,嗯了一声,“先进去再说吧。” 客厅里一老太太靠在椅上看电视,阿诺德上去愉快的招呼:“彼得婶婶!” 那老太惊愕的抬头,待看清人后皱纹一展,笑道:“哦,是亲爱的小阿诺德外侄和他的小伙伴,你们吃早饭了吗?让瑞秋给你们热热……” 我们忙解释不用,跟着萨伊诺维奇进了书房。 “我们把阿芙米尔救出来了,她很好,现在应该在基地了,我们也不用在野外东躲西藏了。”阿德诺高兴的跟对方说。 “嗯,那就好……”萨伊诺维奇还是点点头,看不出喜悲。 “要跟彼得婶婶说一声吗?” “不用,我跟她说阿芙米尔去萨拉热窝实习半年。” “哦,现在这里怎么样了?” “联盟只控制枢纽交通要点,城外越来越多难民,治安不是很好。这里听说下个月后联盟才会派人接管,现在整个镇子的安保是独角兽商会负责。” “你是医生?可以和我们回基地吗?今天的战斗有些伤亡。”我问他。 他摇摇头,“阿芙米尔就是很好的医师,一般伤病她都可以应付。但如果你要嫁肢或是复活人员这种大手术需要多臂精控手术舱,纳波利镇只有一台。可以趁现在这里还没有管制把尸体送过来,不过需要一笔钱来打点上下。” 他说得也有道理,我也不再勉强。出来时我们与彼得婶婶告别,她笑容如初,“哦,你们吃晚饭了吗?让瑞秋给你们热热……” ==================================== “阿德诺,你老早盼着我们去打那个关卡吧?”下通道时我问他。 “长官,那些关卡肯定是要打的,不如早打早好,现在不是很好?” “那你在基地时不早说,我们好准备充分一些,真是可惜了……”考夫曼在旁边插话。我本以为他跟我一样对牺牲的兄弟惋惜,谁知他是对那些没能运回的物资耿耿于怀。 人流在第四层分流了多数,隧道两边霓虹如链,店牌林立,除了楼高只有三层外,就跟身处大都市的步行街广场差不多。有几处食品店铺排了队伍,旁边有警卫在维持秩序,不住对簇拥而来的人群叫道:“凭劳工证购买!没有的人明早去公会办了再来……” 旁边还有几家武器店,清仓大甩卖的字样不断闪烁滚动,扩音器里吆喝着:“改行亏本卖完,无需持枪证!只要精神健康证明,可以代理担保人……克拉第尔和银第纳尔都收!一枪在手,走遍九州……接受期货凭证,免收国债、股票、信用卡交易结算……”屏幕下方滚动着即时汇率:银第纳尔1比0269克拉第尔,金盎司1比342银第纳尔…… “新款eh305-r仿真机器人,56c马绳系统,气轴橡胶转臂,防风沙天然橡胶,更逼真!更省电!更持久!女士赠送苏迫曼皮肤加震具套装,男士赠送护士皮肤语音套件……” “英答迅三芯合一植入式辅助晶片,采用顶级美斯尼卡芯片,交火通信操作无死角,超容量记忆存储,植入无无副作用,生活随心而动……” 转了半圈多是服饰、饰品、电器店、医药……就没有我想找的公用电话。考夫曼提醒说旅馆里有,还可以开房睡觉。阿德诺说旅馆在下面的服务行业环街。 就近从另一处巷子通道下来,这里的人也蛮多,影院、美容、饭店、旅馆等店面都集中在这一环街上。这里的旅馆从外观看不出区别,除了门口的霓虹招牌和机器门童不同外都是玻璃转门,家家一样。 进了一家叫碧海蓝天的旅店,里面大堂金碧辉煌远比门口气派。最特别的是大厅的一面是足有三十余米的水墙,里面的鱼悠然自得游荡在水草假山间,有点海底博物馆的感觉,我摸了摸,是虚拟的,背景就是一面屏幕玻璃。大厅正面可以看到整个外面的风景,窗外皓烁星空下是一片迷蒙的林海,黑压压树冠之中耸立着一座灯塔。更远的稍暗处,翠绿之间一盏盏小灯仿如果园里盛结的橘子。 “我们是整个塔尔西斯高原最大的连锁快捷旅店,无论何时何地,品质是我们唯一的追求。从这里可以欣赏整个纳波利小镇最美的风景,最大视角的星空,绿树如荫的陨坑广场……”身旁的机器服务生微笑轻诉着,缓缓而出的话语声听起来绵言盈耳,好似外婆在给孙子絮叨着故事,又似母亲在给婴儿轻吟着摇篮曲,有种游子归家的安详。 最便宜的单套间也花去了两百克拉第尔,虽不是自己的钱,但也觉得奢侈了些,毕竟我们大部分人还在土洞里蹲着。我的公开身份是西斯利德投资公司塔尔西斯分公司项目采购经理,里面的存款咋看好多零,一个个数来数去才看清扣除逗号冒号也就两万克拉第尔。妈的,名头那么长,资金那么短,一百多号人才这点活动经费,何况又加了四五十人进来,早知道前面听考夫曼的多拉些战利品,不就是绑在车顶上嘛,还可以让车上的人一人再抱着一个嘛。 用营部分配的账号登录了一个体育明星的个人网站,在该明星当天的动态下留言:你真棒。 一分钟后留言被删除了,这表示营部已经对我进行过了确定。于此同时收到一则消息,点开看是两行英文数字,这是与各连的联系频段和敲门代码,我背下来后删除掉这个已经没用了的账户下线。 07、消费风波、一 一分钟后留言被删除了,这表示营部已经对我进行过了确定。于此同时收到一则消息,点开看是两行英文数字,这是与各连的联系频段和敲门代码,我背下来后删除掉这个已经没用了的账户下线。 就在这短短一天里我跨越千里地域,经历了生死瞬间。看着躺在地铺上的阿德诺与考夫曼,想到城外二奶山的一百多号人,不知现在他们怎样了?心里忽生出股压力。 来之前我信心十足,毕竟我在战演二部已经混到小队长了,是部里有史以来军阶最低的队长,很多军衔比我大的军官还要听我的培训,联合演习中我带领黑队帮二部屡建奇功。可现在我有点迷茫,想到那五具尸体我就难安不已。第一天就如此,对付的还是地方安保部队……他们死了,这不是演习,是真的死了,明天将看不到他们…… 下一步怎么做?我当然知道我们要做的是袭扰联盟军薄弱控制地区,破坏枢纽监视情报,组织宣传壮大队伍为目的。可是达成目的的计划,措施目前统统没有,我来之前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也许我只合适做个听命行事的兵,而不是独当一面的将。 翻来覆去心烦睡不着,爬起从衣袋拿出那个玻璃球,它此刻全黑着又变成像颗石头一样。撕开创口贴,它身体渐亮起来。 “你这混蛋!把我当成什么!”它咕噜咕噜响了一下突然大嚷。考夫曼与阿诺德两人被吓得光着膀子从地铺上惊跳起来,我差点翻下床。 它咕噜咕噜停顿了一下,突然更大声的喊,“啊……你们这些流氓,来人啊……非礼呀……” 我急忙捂住它那几个小孔把喊叫声压下去。考夫曼恼道,“长官,我早说把这破球溶了,它就是颗定时炸弹!又不值钱。” 那球里的小灯不断闪烁成了桔红色,此刻定是暴怒之极。我还真舍不得把这东西毁了,对它轻声说,“喂,你别叫了,我放你走行了吧。”看到它的小红灯不闪了,我小心的把手拿开。 它缓缓飘起在床上绕了半圈,“哼!你们绑架我这件事嘛……就算了,不和你们计较了。对了,以后不准叫我破球,我叫阿布瑞契!记住了,我可不……哎呀……把窗户打开呀,笨蛋!” 我忙起身去把窗户打开,它“哟嚯”一声飞了出去,像只脱网的麻雀,头也不回。 入睡没多久听见好像有人敲门,条件反射的跳下床摸鞋子。清醒点听见不是敲门,是有人在敲窗子。 一开窗,一个小黑影骂骂咧咧飞进来。“你们这些笨蛋,带我到这什么鬼地方,转来转去出不去哇,没电了,没电了……”它一骨碌掉到我被子上,外壳翻转了出三片很精致的小三角片。“快快快……流氓头子,帮我充电……” “怎么帮?” “笨、笨、笨!把我插上插座啊……” 它翻开的三角片处露出三个小菱孔,规整的围成一个三角星。把它的三角片插入墙上的插座听它又牢骚:“这什么鬼地方啊,插座口太差了……这电压波动怎么那么大啊,还有……” “半夜三更嚷什么嚷?有得给你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觉……”考夫曼忍无可忍了。 “还不都是你们害我损耗了那么多电能,又带我到这种鬼地方转了半天出不去,都是你们,混蛋……” “你们都别吵了,睡觉!” “是这个老流氓老来惹我生气的……” “你在说话我就把你取下来!” “哼!”它身上的光晕慢慢熄灭了,表面浮现一圈细如发丝的白灰色线条,慢慢的它又变成了一颗黑色玻璃球,一动不动。 好久没有睡得那么放肆,早上不出操总感觉像做了亏心事一样。阿布瑞契还插在墙上插座,对着天花板射出一束光线。抬头看去,映在上面的是一张张各色光线参合成的照片,像投影仪一样。 图片内容多是战争场面,机械步兵跟随在坦克后面行进、一排举手投降的士兵、冒着焦烟的战车,飞机残骸…… “你还真的是战地记者?等等,那张是什么?就是刚翻过去的那一张。”我问。 它把图片倒了回来,与前面都是战争主题的照片不同,是一处青草芳幽的农场,几头奶牛悠闲的甩尾吃草。远处一位白衣绿裙姑娘坐在树冠下的栅栏上弄着自己的褐色秀发,她旁边的羊角辫的小女孩在草地上抓着什么。更远处,群山翠叠碧峦延绵…… “漂亮,太美了,你在哪拍的?”我看得有点呆,现在的地球上应该都没这种地方了,更不敢相信这是火星上。 “嘿嘿,漂亮吧?我和姐姐一起拍的,我姐姐还有很多这种照片呢,要不要我介绍给你呀?” “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姐姐不漂亮吗?” “你姐再漂亮也是个球!有什么好看的?”考夫曼与阿诺德也醒了,躺在地铺上看着天花板。 “你……你们这些混蛋,我再也不理你们了,哼!”说完光束消失,它整个儿又黑了下来,外壳上那原本白灰色的线条大部分已变成淡黄色。 “阿布,我们出去吃东西,你去不去?”我穿衣服问它。 “哼!”它小绿灯闪了一下。 “你不去啊?我们吃完就出城了,你自己想办法出去吧。” “啊……等等……你……你不把我取下来我怎么去啊?笨蛋……” 我太喜欢窗外的风景了,天上晴空万里,下面树林里彩蝶翩舞,现在看清中间还有几处喷泉。昨夜所见的盏盏橘灯是对面无数人家的窗户,生活在这些隧道里的人是不是不喜欢仰望星空? 吃完出来在镇里瞎逛,看见十多家门头结着粉红吊灯的发廊倍感亲切。门口站着许多惹火女郎,见了我们三人不住招手。 考夫曼凑近说,“长官,不如进里面坐坐?也许可以打探些情报……” “嗯……阿诺德,你说呢?”我看得心痒痒的。 “额……你是长官,我当然听你的……”阿诺德诺诺的回。 “没穿军装就不要叫长官,暴露身份。”我比对着那些女郎的身材小声说。 “三个人应该算团购价了,走!”考夫曼已走了过去。不亏是老江湖,带他来没错,我小跑跟了上去。 六七位女郎扭腰挺胸迎过来,挤得鼓鼓的胸脯不断在我手臂上蹭。一时本能反应在其中一个亚裔姑娘屁股上捏了一下,我还是喜欢同人种的。 她杏眼一挑,红唇一笑,身体一斜整个人就入了我怀里。我搂着她的小腰越摸越下,她欲拒还迎扭扭捏捏的往店里走,我不自禁的跟了上去。 刚准备迈进店里,突听后面有人大喝站住!转头见街对面的店里出来几名壮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这边店里也出来一名亚裔男子,抱手站在门口指着那几名壮男:“你们想怎么样?” 为首壮汉迈前一步冷笑说,“从我这里抢客人还问我想怎么样?” 亚裔男子也冷笑一声,“抢你的客人?就你那些歪瓜裂枣还用抢?凡是有点品位的客人都看得出!” 我这时才注意看对面的女孩尽是浓妆艳抹的外妹,身材那是相当的爆辣。看起来似乎也不差,难道我品位太低? “你这地沟老鼠得意不了几天了!”那为首壮汉大模大样走了过来。“下个月这条街就是我们沙蛇会的,哈哈,没想到李家也有今天吧,老子今天就不让你做成生意,怎么样?不服是吧?” 亚裔男子突然冲出去朝那壮汉胯下重踹一脚,四拳两脚把对方蹬倒下地。余下两名壮汉冲来把亚裔男子围在中间打了起来,四周的姑娘尖叫呼喊着跑回店内。看热闹的路人越聚越多,这时传来了警报声。 “警察要来了,快跑!”考夫曼提醒道。 “跑?我们为什么……”我这才猛想起身份虽然伪装过,但用大型扫描仪是可以扫描出有隐匿部分的,就算不能破解出真实身份,但也明确表明我们身份有问题。 刚跑没几步,几名警卫拨开人圈进来挡住了去路,为首的喝问:“那你们三个慌慌张张跑什么?”过来就要擒人。 “我是来消费……”还没说完警棍已经抡过来了。我挥臂一档,疼得裂牙抖手,第二名警卫的警棍又劈头挥来。我散头躲过朝他胸口就是一脚,他抱着胸口晃晃悠悠连退三四步噗通跪地。 剩下警卫呆顿一下后纷纷退后,把警棍下折露出黑漆的枪口,看热闹的人群哗然跑散。我心喊不妙,一溜身往旁边店里跑,后面一阵滋滋的电流声,身上汗毛根根立耸。 08、消费风波、二 慌不择路推开那些吓得大喊大叫的女郎跑上二楼,看到房门都关着。警卫已追到楼道,我猛撞开一间房门,床上一男一女互拥一起惊愕的望着我。用门链把门扣死,刚转身门就被踹开了,好在锁着链锁只被踢开了小半掩 把梳妆台和椅子拉过来堵在门后,可似乎顶不了多久,门连带着梳妆台被他们在外面蹬得怦怦直晃。我又去拖床,那对赤条男女慌忙想下来,我恶狠狠喝道:“别动,谁动弄死谁!”两人惊恐看着我慢慢躺了回去,姿势还是原来的69。 我死死倚住床头总算把门顶的稳固了些,忙联系阿诺德问他怎么样了。他说亚裔男子带他进了发廊楼上的一个密道,现在在下水道里,正去找人来救我,而考夫曼则失散了。 查了一圈这个房间,除了浴室的排气窗外并无其他窗口。出来见那对男女下了床,男人正撅着屁股想把床移开。我冲过去给他一脚,他直飞上床后一动不动的不知是晕死还是装死,女人捂脸大声惊叫,两只乳房不住颤抖。 “住嘴!躺上床去我就饶了你!” 她抽噎着慢慢爬上床,躺下后双脚一开成一“大”字形,眼泪含含看着我。 门处传来滋滋声,发现对方正在切割门。我躲进浴室翻遍全身也没找到有用的东西,武器昨晚都留在那个村子里了。 “阿布,我被人困住了,上面有个排气窗,你跑吧。等下他们抓到你以为是我的物品肯定会拆了你。”我掏出它放在手心。 它飘起转了一圈复飞下来。“我才不要钻那种地方呢,等下我躲在床底下,你别说就行,嘿嘿。” “床上还有个女人呢,等下她告密可不关我的事。” “啊!这……这……那怎么办啊?”它在我周围转来旋去。 “要不你藏在马桶里?” “我?我才不要呢!” “别转了,你带有什么武器没有?会爆炸之类的?”我小声问。 “我?我会发电,会预警会闪光、会扰乱情绪思维……” “扰乱情绪思维?那你马上出去扰乱他们的思维……” “不去!” “为什么?” “其……其实就是骂人啦……” 我…… 外面吱吱作响,门已经被他们切割开了,梳妆台和床正被一点点推开。 我把浴室门关上,“你前面说你会闪光?” “嗯……” “等他们人进来时,你去闪光吸引他们注意力,然后我冲出去打倒一人后就跑,这样他们肯定会来追我,你就可以脱身了,好不好?” “我出去?不行不行太危险了,我还是装死吧。”这时已可听见外面的脚步声。 “胆小鬼,如果我被他们抓住了就把你也供出来!你也跑不了!” “你!你怎么能这样?太没义气了你,我算是看错人了,我还是去钻通风道算了……”说着它飘了起来,在旋转的排气扇前不住兜圈。最后下来说,“快找找看有没有让风扇停下的开关,我进不去啊……” 我一把抓住它,“你才没义气,自顾着自己……” 浴室外传来喊话声,“小子!你还是出来投降吧,你的伙伴已被我们抓住了!” 我握住阿布不让它发声,小声尝试呼叫阿诺德,耳机里只有沙沙忙音。这时听见外面换了一个声音:“兄弟,你身手不错,我们老板很欣赏你,你与沙蛇会那点误会只要我去说一声就没事了。你也是来这里找工作的吧?想在这片地方立足没有我们老板点头恐怕比较难,不如出来谈谈?” 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如果他们要杀我,完全可以硬突进来或者扔点什么弹进来就行了,没必要跟我废话。我不正也要寻求合作者吗?跟他们接触一下试试也未尝不可。我答了声好,慢慢开门走出去。 厅内除了四名手持警棍电击枪的警卫外,还多了一身板挺拔的中年男人,青色的脸上带着自信的威严。一警卫晃晃手中的枪喝道:“站住,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其余的警卫持着枪纷纷退后。 我这才想起手中还握着阿布,慢慢把它放地上后举起手来,“我是谈判的,这个不是武器,有的话我早就用……” 阿布这时突然飘了起来,房内所有人都好奇看着它。突然“噗嗤”一声,一阵灼眼,顿时白茫茫什么也看不到,两眼干涩无比。 “啊……我看不见了……” “他妈的,是闪光弹……”接着听见哧哧的电击枪声。 “谁他娘的乱开枪!不准开枪!保持原地不动!” “哈哈,看我的闪光厉害吧!”耳边传来阿布的声音。 “你这蠢货,我也被闪到了……”我泪水不住的流,一手搓着眼睛一手在前面乱摸探路。 “是你自己笨死啦!不是你前面叫我用闪光的吗?以后可不许说我不讲义气,我可救了你哟……”它说着飞进入我手里,引着我的手往前走。没走几步脚下一拌倒在床上,一声女人的尖叫在耳边咋起。 “地上有障碍物你能提前说一声。”我忍痛爬起。 “我走路从来不看地上的。” “我不走了,我都和他们谈好了,他们不会伤害我。” “你们什么时候谈的?我怎么不知道呢?谈什么?你说服他们帮你打联盟军了?” “住嘴!你这个白痴谁让你多嘴的,快带我走!”我站起来又乱摸起来。靠着刚才的记忆和乱摸出了房间,阿布飞回手心引我下楼。 视线里的白茫清淡了些,逐渐恢复些许视感,能看见些黑呼呼的斑影。这时听到下面有人嚷:“快,就在上面!” 对方的增援?正犹豫怎么办,又是“噗嗤”一声,视线里那依稀不多的色彩立即又被白芒吞没了。在一片哀嚎声中听见阿布高喊快走,拖着我的手往前带。 “你以后闪光前说一声行不行!”我擦着泪说。 “快走快走!到门口了……”旁边的人声嘈杂了许多,我想应是到了街上,又是一下噗嗤闪光,一片哀嚎咒骂四起…… 跑了好一阵,眼睛恢复了些能大概看清景物,后面已不用阿布瑞契引着路了,毕竟这种奇怪的伸拳跑步姿势太招摇。听到后面有人喊叫,我抓着阿布钻进一条僻巷里。 周围景物慢慢恢复了原有的线条,此刻也不知跑到了哪,似乎是条通往下环街的巷子。能呼叫阿诺德了,他说那个亚裔男子正想办法来救我们。 “指望他?我看他自身都难保。如果不是他,我们现在正在发廊里爽快呢!妈的!”我恼火的说。 耳里接收器滴滴两声传来个陌生声音。“嗯……您说的对,真不好意思连累你们了。我现在确实也难出去,这样,你去五环大街西南段的窟窿娱乐城。穿过赌场大厅直走到走廊最里面右边的房,你在柜台面上刻一个x字,不用说话自然就会有人送你下来了。我们在这里等着,然后我带你们出城。” 正在问路,听见后面有人呼喊,扭头见是扶在墙上插腰喘气的考夫曼。“指挥官,你跑得也太快了,我叫你都不停……” 看他身后没跟有人,把他扶过来问他是怎么跑脱的。 “见你被他们围住,我刚想上去帮你就见他们拔枪了。我正想上去帮你挡枪,但当时街上乱哄哄的一眨眼就不见你了。回头看阿诺德也不见了,再回头就见那帮警卫往右边店里涌进去。我正要过去在后面收拾他们,突然听见被你打伤的那名警卫在呼叫支援。后来我想你对付那几个警卫应该绰绰有余,我去阻挡他们的后援……” “那为什么后面还有那么多警卫上来?” “指挥官,你没发觉后来上楼抓你的只剩十几个家伙吗?你不知道,他们加派了起码三四十人过来啊,我已经尽力了……” 我…… 09、李家大小姐 这里显然是高档消费区,灯红酒绿霓虹迷离。居然有双行汽车道和停车位,不知从哪里开进来的。 这里霓虹招牌虽多,却都是一家娱乐场的演示屏,屏幕上方闪烁着一个独角兽标志,下面内容是一块块不断跳动变化的老虎机或者转轮盘。每块下面都聚集着一堆人,挥舞着票据抓拳呼喊着自己买的号码。更上面的条形屏滚动着第0210156期的大乐透开奖号码……短短千米,能看全人类所能表达出的所有表情,狂喜兴奋、紧张期待、冷漠麻木、哀伤痛苦…… 走过这片红色霓虹灯墙,颜色换成了黄色调,同样的演示屏同样聚集在下面的人堆,只是屏幕上角闪烁的标志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黑色五角星,这个标志亮起时远远看去,好像被人在下面用石头砸了个窟窿。 一直走了五十多米才在中间找到入口,门口立着四名身穿燕尾服的高挑礼仪小姐在给来往路人发放单页。门口也似地铁入口一样宽窄,里面透出温暖的辉光。单页上画着整个娱乐城的地图,名字叫酷龙,这张单页相当于10克拉第尔筹码。 穿过不长的台阶通道是极其宽敞的大厅,右边上百张赌桌前都围坐着人。左边则安静些,赌桌前的人衣着也更体面。穿过酒吧间和一排赌博机是一道宽宽的阶梯,梯前有人值守,不时有伺侍生端着酒水糕点上去,看样子上面是招待更高级客人的。楼梯边就是走廊尽头,两侧各有七间门,走过时一间门突然开了,一面容颓瘦的人差点与我相撞,他咒骂着一瘸一拐的往赌场大厅去。 走到最里右边的门推了进去,里面是半幅像银行一样的长形封闭柜台,柜台间隔出六块办理点。我们进了其中一阁,里面的人微笑询问办理什么业务。我掏出万能u盘,调出红光在柜台上蚀了一个大大的x。 他见我掏出u盘时就默不做声,待见我在台面上刻下那个x字,脸上笑容不减也没什么表示。我正纳闷着,突然我们身子一斜,脚下地板开了个大口,身子一沉双双掉了下去。 水花溅了一脸,臭不可闻。头顶的暗门慢慢合上把最后一缕光线切断,借着头顶一盏幽弱的壁灯看清这是个下水道,只是前后耸着两道铁栅栏,更像是牢笼。 “长官,我们被人摆了,你想吧,我们去人家放贷室捣乱,人家能放过我们吗?”考夫曼的话很快有了印证,我们根本站不起来,身下除了污水外还布有一层网。此时我们就像被打捞上来的乌龟,手脚乱舞挣扎,那网裹得越紧。 就这样半泡在散着恶臭污水里,阿布从口袋里挣脱出来,旋转着飘到顶上大喊:“哇!恶心死了,呸!我最怕水了,你们带我到……” “阿布,嘘……别出声!有人来了……”我听到有门打开的轻微响声。一会后,果然有拖拉的脚步声传来。铁栏之外,下水道的转角处,地上两个黑影越拉越长。 影子尽头转出一高一矮两人,近了看清是两名脸色苍白的男人,一身黑衣完全溶入幽暗中,好似两张苍白的面具漂浮在空中。 高个子在墙壁打了一下,网渐渐把我与考夫曼捞起。两人开了铁栅栏进来,面无表情的抬头看着我俩,矮个子拿了一个不知什么东西朝我们一指,我困意顿生,渐渐眼乏无力的沉睡过去。 =========================================== “你怎么打的?就你这种成绩还想参加奥运会?滚!“,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在我头上咆哮,口水都溅到了我头上。他还嫌不够,一把扯住我的头发,不顾我的苦苦哀求,大手一板把我的脑袋牢牢固定住,吼道:“你看人家怎么打的?睁大眼睛看看!” 我睁开眼睛,前面是五名穿着运动外套,手中端着气步枪的青年,枪口瞄着我,呯!呯!呯…… 我惊醒过来,显然没有昏睡多久,因为身上衣服依然湿漉漉的散发着恶臭。身上的物品都没了,旁边地上躺着考夫曼,他还没有清醒。 湿透的身体阵阵发冷,冰凉的地面聚拢不了一丝暖气,我爬到铁门处无力的拍着地面叫喊:“放我出去……“这叫喊声有气无力的好似含在嘴里融化了一般,我都不相信能传出这个房间。 奇迹出现了,铁门开了,一蹲巨大的影子把光阻断,大半个门都被那雄大的身子堵住,我只看见一双大大鞋子。 他弯腰进来,一把扯住我衣服把我生生拖了出来,接着是考夫曼。他把铁门一关,像拖两块破麻袋一样拖起我们就走,两边不断倒退过去许多类似的铁门,有些里面似乎也关着人。被拖到一个明敞些的房间,我被扶坐上一张椅子上,桌上摆着份文件和笔,还有一套显示仪器。 对面射灯背后坐着俩人,看不清容貌。一个刻薄的声音说,“王先生,你违反了相关法律以及我们之间的协议,企图用暴力手段恐吓与威胁我们来获取并不属于你的财产。”他说罢,台面那台仪器开启了,我哆嗦着看清,画面里正是我与考夫曼当时在柜台前的一幕。 “鉴于目前混乱的形势,根据代管法条例,我们需要对你、以及你的同伙进行严厉的惩罚!”听着他严厉的语气,我牙关有些打忐。 “但是对于人权,我们给予充分的尊重和维护,你不同于那些流民,你是有正当职业与地位的人。鉴于此,你可以选择经济处罚或者是形体处罚,我们可以重新进行协议。在你台面上的那份协议书,你看过无异议后就可以签字生效,并且拿回你的私人物品以及立即恢复自由。”说完身边那魁梧男人把一搭物品递放到台面上,里面有我的腰包,万能u盘、流状食品、图息导航扣带、手表发报机,本应插在脑后的假身份码、还有洛基博士送的隔热封息胶囊装,难怪我总感觉刺骨的冷。 我哆嗦着把那份协议拿过来看,大致内容就是我犯了抢劫嫌疑以及违反了赌场不得破坏、捣乱和恶意贷款等协议内容,下面是罚款一万克拉弟尔。第二页附录了现场照片,下面署名章是长春大区联合工商会和酷龙实业有限公司。 “一万!”我有点崩溃。 “我想你没看全协议,你也可以选择移植器官。但我认为你无需走这一步,不过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们会把目录价表给你,如果你的身体健康度达标,也许还有盈余……” 我忽然想起进来时那名差点与我相撞,面黄肌瘦的瘸子赌徒,发抖答道:“我想考虑考虑……” “可以,你明天务必要给我们答复!提醒你一下,到时就算没有你的签字,我们也可以强行手术!送王先生回去。” 旁边那名黑塔壮汉把我拽起扔过一边,把考夫曼扶上了我刚才的位置,注射了什么东西后考夫曼哼了一声转醒过来。 这时门开了,进来一人对之前坐审我的两人小声说了什么。 “哼,安德斯,就凭你这几句话我就听你的?现在不比从前了。”审问我那人冷笑道。 刚进来那人说:“随便你吧,反正话我已经传到了。” 坐审的两人交头商量了下,审讯我那人不耐烦说:“现在不同以前了,别说他空口无凭,就算是李大小姐亲自来又能怎样?我不怕。” “是吗?”门外传来一声女人冷冷的问话。她的语气冷到极点,每个字都象坚冰一样入耳难融。 坐审的两人立即起身,审讯我那人紧张的说:“大……大小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不能光凭安德斯的一句话就放人吧……” “是我让你把人放了。” “可是……大小姐……”另外一人吞吞吐吐的说。 “古铁雷斯?你也在?好,很好……”脚步声传来,一身紧红女子侧立在门外,她戴着假面看不到面容。身上的红衣抵不过她的冷艳,被压抑得黯淡无鲜,像凝结了血的刀锋让人起寒。 “大小姐,您……您不必进来,弄脏了你的鞋子,我知道怎么做了……”古铁雷斯惊惶道。也没看清他动作,刚才还站他身旁的杰克逊哼了一声瘫倒椅子上。 “欢迎光临纳波利……”这个女人的声音愈来愈远,说的话如撒落地上的铁钉。 安德斯过来在我颈脖上注射了一针,不一会我觉得胸口渐感聚起了点力气,他对我说,“等下问你为什么要抢劫放贷室,你们就说是一名叫杰克逊的人让你们干的,其他什么都不知道,懂了吗?”接着他又对考夫曼说:“等会你说这位王先生欠了你的钱,是跟着他进来拿钱的,并不知抢劫一事。”见我们点头后,他与古铁雷斯一起鼓捣修改新文件与记录摄像。 他们把昏死的杰克逊放到椅子上,安德斯藏在椅背模仿杰克逊的声音承认了我那份指控书上的一切罪行,最后选择移植器官…… 10、有惊无险 安德斯带着我们又下到了下水道,走了一段转角后说:“你们遇见十字口就往西,经过两个转口后就见到接你们的人了。” “谢谢你。” “呵,长官客气了,刚才多有冒犯,您下次到访前请务必通知我们,再见。”他刚走几步,又回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长春是个好地方,大小姐恭候您再次光临。”说罢转身消失在幽暗转角。 “这人还不错。” “长官,很难说,救我们说明我们身上有值得他们冒险的东西,这世上没有好处的事谁做?”考夫曼不以为然的说。 “这也不见得吧,我就愿意不计回报的为某些人去冒险。” “其实也不过是去换取对方的欢心而已,什么爱情婚姻说到底还是一种交易!” 我愣了一下,见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也许是身体还孱弱,显得有点鬼祟,实在不能相信如此深奥的话出自于这种猥琐背影之人。 快到第二个拐角时听到前面有嘀嘀咕咕声音,探头看去,我跳出来高兴招手喊:“阿布!” “欧耶,你没死吗?哇!老流氓也没死耶……”它飞到我们面前盘来绕去,闪着粉红色的光,这还是头一次见到。 我把它抓在手心。“你在干什么?” “你们被逮住后,我当然是自己跑啦。这个邪恶地方太恶心啦,又脏又臭!前面那个机器人问了它半天傻不拉几的,再出不去我电池快没啦,快!快找路出去……” 过去看见一个陈旧的管道维护机器人正一丝不苟的给几处管口转阀上油。身上大多数胶皮已经发白,边缘地方还破裂开了,颈脖,腰间等几处关节锈迹斑斑,转动时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它就不会给自己上点油吗?”我看着它说。 “它要是会揩油那么聪明,那还不如装死然后自己跑掉呢。”考夫曼说着瞄看了一眼阿布。 “这个傻不拉几的机器人,数据口锈得都用不了,存储器都是有问题的劣质货,汇编语言和地图都不完整,害我白白损失了8%的电量……”阿布显然没听出考夫曼的嘲讽,也许没这个功能。 在一处污水处理泵站找到了阿诺德与那华裔男子。 “长官,怎么后来一直不见你呼叫我?”阿诺德关切的问。 “这个要问问你这位朋友了,他介绍的朋友太好客,很热情的招待了我们!”闻着臭馊的衣服,我怨气难平。 “长官,我叫吴义,不好意思连累你了,我也是没办法,各个街口出城的通道肯定被他们守死了,街面上也肯定会有人在排查,我总不可能叫你们直接在街上撬开下水道井盖下来吧。” 听他也称我为长官,我恼火的质问阿诺德。“你把我们的身份告诉他了?” 阿诺德低头轻应了一声,吴义接过话说:“长官是这样的,如果不把你说成有分量的人物,大小姐怎么会答应去救你?我知道你们的身份有什么关系呢?我早盼着你们回来呢,你们不正缺人吗?你也看到了,我在这里也混不下去了,还不如加入你们。快走吧,他们搜完上面就会分人搜查这里了。” 这里的下水道虽然四通八达,但吴义说这里其实主要是依靠两条主道。所有排放的污水汇流后经发电机组分离,再进入污水处理厂处理分类后优质水抽到储蓄池作为生活用水。二等水往下流入镇坑的树林,三等水上抽排出城给镇周围农田灌溉。城镇的用水、垃圾以及部分电力利用都在下水道,其复杂程度比上面的街道要庞大许多,我们只要寻找到第三等水的排放道,顺着往上走就肯定能出去。 “那大小姐是什么人?看起来很有气场啊。”我问吴义。 “她是我们长春洪青帮大头目的女儿,整个长春地区的高档娱乐场所,放贷行、餐饮都是我们洪青帮掌控,那沙蛇会本来不过是一些讨饭的小帮会,哼!” 考夫曼说:“洪青帮在整个塔尔西斯高原西南线非常有势力,跟东方的伊斯坦公会、中部的尼瓦纳教会掌握着塔尔西斯商会里最多的坐议席位。” “商会又是干什么的?” 走在前面的吴义与阿诺德同时停下,回头看着我一脸惊奇。我回头看看考夫曼,他果然也是同样的表情。 “我从小就在大峡谷的纽沃德小镇长大,那里是个很偏僻的地方,就两条街还没有这小半条街长,居民大多是农户。好吧,其实就是个农场集市,后来我进了军校就一直呆在军队里,对外面的事只大概听说过却不是很了解……”我撒了个谎,也不管他们信不信。 “人类移民来火星后,随着新兴聚居区的不断开发,各个地区之间的贸易量开始旺盛起来。但是同行间的恶意竞争,相互打压等纠纷不断,联盟政府的商务部与贸易部自己就有垄断保护的嫌疑。于是各个民间的行业协会相继成立,再后来又合并成立了总商会。” 考夫曼接着说:“总商会当初只是一个松散的组织,成立的目的就是协调各个行业间的纠纷,但是后来渐渐演变成了裁决纠纷。就这样协调者成了裁决者,义务成了权利,自律成了条律。因为总商会是跨地区的,不但火星,在地球、太空城上都有,影响力比联盟政府的商务部要大出不知多少倍。例如现在无政府的纳波利镇,商会就成了代管者,所以只要能在商会里有足够的发言权,就好像参赛的运动员还兼职了裁判员的权利,好处显而易见。” “政府允许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不加限制吗?” “总商会早已名存实亡,各个地区的总分会才是该地区的实际商业裁决者。大峡谷商会就不能影响塔尔西斯商会的决策,而没有该地区政府的支持,也很难在商会里有话语权,而政府通常会让三方势力在商会里并存掣肘,不会让一方在商会座议席上独大,反正政府就扮演了渔翁得利的角色……” 说话间走上了很长的台阶,吴义说这是上了一个环街,污水处理总厂在第四街,找到污水泵,沿着污水管道就可以爬出镇子外。 “对了,吴义,那现在洪青帮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只听说洪青总部把李丹特先生召回月季城,到现在也没见回来,听说被囚禁起来了。现在都在传长春洪青要换负责人,那些平时听命于二头目宫本先生的沙蛇会,极乐社什么的小丑都跳了出来,也许消息是真的。”他垂头丧气的说着。 后面的考夫曼说:“都是政治,这些年长春地区被石河联邦管辖,长春洪青帮自然跟石河的关系好些。现在石河撤离了,洪青总部那些见风使舵的小人为了修补与联盟政府的关系,自然要牺牲一些人……” 我发现之前低估了这家伙,分析起来是一套一套的,我觉得他做外交部长都行。 这一层的机器人多了些,打捞的,搬运的,消毒随处可见。我们没有往污水处理总厂去,吴义说那里有人值守,而是绕了一圈找到最粗的管道一直沿走到头,远远看见管道的尽头扎进墙里。吴义带我们上了旁边的舷梯,在这个像烟囱的地方爬了十多分钟才感觉空气顺畅了些,头上风声在空洞的管道里呼呼直响。 他爬到顶掏出激光u盘开始切割隔离网,小心的翻了上去,久久才从上面传来他的呼唤。上来后风力更劲了,呼呼直往嘴鼻里灌,原来这是纳波利镇子的通风口。 他穿过风道后跳了下去,我跟爬过去低头看下面起码有两层楼高,一咬牙跳下去既然没事,屁股下全是柔软的沙子。 外面星光熠熠,戈壁在星空下呈现一种淡淡绿色。终于呼吸上了自由的空气,心头压抑一扫而空,在自由的天空下感觉就是好。远处还耸立着许多这种类似的通风管,与那太阳风能板一起延绕至目不可及之处。我把阿布拿出来摇醒,“喂,阿布,看,我们出来了!” “哦,没有阳光啊,等太阳出来了再叫我。”它懒洋洋说完又熄灭了。 “长官!我们现在在镇子东北方向。”吴义指着通风管上的“26”字样说。“我的建议先往南回纳西波利村,然后……” “然后怎样?”我问。 “联络我们的人直接攻打纳波利镇子,这里防守很弱,只有商会的安保。” “我反对!”考夫曼接道:“这么短时间怎么能打下来?就算打下来又能怎么样?守得住吗?我们控制不了公路线,联盟的援兵随时可以抵达。” “我们不是要占领镇子,只要抢些商会的物资。”吴义应道。 “抢来的东西还没能运走就都被炮火炸坏了,那不是太可惜了?” “北面大门是车辆入口,纳波利的货物车辆都从那里进出,直接去抢几辆车就够了。商会一定会把这个定性为治安抢劫处理的,他们也怕立即被联盟接管。” “那这样我们就必须走公路,怎么过关卡?” “都别争了,先回去找利姆他们商量研究一下,也不差这几天。”昨天夜晚我才吃了冒进的亏。 走了大概大半个多小时,在山坡之上远远可见昨晚进城的那个入口,帐篷群中篝火苒苒,人影如梭,乱七八糟与来时无异。 我拿出手表发报机,把信号发送离散在两公里半径范围,一路往纳西波利村方向摸去。联络上阿古,让他招集所有人在村外玉米地与我们汇合返回二奶山基地。 汇合后他们围问。“长官,城里怎么样?” “听说这个镇里的娱乐产业很发达?” “听说这是长春地区最大的博彩镇……” “咦?指挥官,你身上味道怎么怪怪的?还有你,考夫曼也是……” 我无精打采的答:“街上没走全,下水道倒是走了一大圈,确实很发达……” 11、雄心勃勃的计划、一 我们沿着来时公路两侧散散而行,那处关卡好像已经恢复了,远远瞧见探灯下有兵卒巡逻盘查过往车辆。 我看着那延绵的高压网犹豫着,阿诺德在旁边说:“长官,呼叫兄弟们从基地过来抄了他们。” 考夫曼说:“他们应该只是恢复了弱电设备,让人摸过去丢样东西上去试试就知道了,万一不行再用阿诺德的方法。” 从阿古的手势来看,他们确实没能恢复高压供电,又或许这道隔离栏压根至始就没有电。到达基地第一岗暗哨位时已是晚上九点,知道基地安然没事我很欣慰。从这里看去,二奶山一如既往安静的守望在起伏无定的风化土丘中。 洞宽深了许多,还在两侧开凿了许多耳室,设置有会议室、医疗间,值班岗与仓库……这才是家的感觉,虽然简陋,只有屈指可数的几盏照明,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己的狗窝。======================================== 第二天被人推醒,利姆心急火燎的说:“指挥官,华莱士与雷奥哈德两人在外面吵起来了。” “为什么?” “训练的事,我也拿不定主意。” 还没出来就听见华莱士的声音:“快停下,你是不是想故意暴露我们?” 没听见雷奥哈德回话,只听见他喊着一!二!一!的口号。出来见他正领着新编入的四十多人在一处稍平的地方列队做操。 华莱士见我后迎过来不满的说:“王,他这样大张旗鼓列队很容易被空中侦察发现,我们现在食物不多,水源不稳,不够支撑日常训练……” 雷奥哈德喊了一声稍息,大步过来行了个军礼,说,“指挥官,我想说三点。第一、我们不能常驻一个地点。第二、这里并不合适作为常驻基地。第三、躲藏起来并不会让食物变多,只有主动出击才会。” 我觉得他二人说的都有道理,可我更倾向于雷奥哈德的想法。这里确实不合适常驻,当初营部选定这里一个目的是这里地形易辨,容易接上头。在军事上孤山从来就守不住,趁着联盟军还没空腾出手来,我们必须完成转移部署。 我把从旅馆里拷贝下来的纳波利镇地图打开,“训练的事暂时不讨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与你们商量,我想攻打纳波利镇,你们怎么看?” 三人看着地图默不作声,我问,“雷奥哈德,你前面不是说要主动出击吗?” 他摇摇头,“我对这个镇子一点不了解,从一个旅游地图实在看不出什么,只知道它是个娱乐业发达的陨坑城。城防设施、安保力量、周围驻军情况都不知道。” 我让人叫来吴义,让他把纳波利镇的情况说了,在地图上标出了几处警卫所、调度处等军事目标。华莱士追问了广播通信站、电厂、闸门等位置。 雷奥哈德又询问临近镇的驻军与道路地形,这些吴义回答不出,急道:“我们不需要攻占纳波利,只要在北面抢几辆物资车队就够了。” “我们是正规军人,不能以平民为目标,会引起政治纠纷。”利姆打断他。 我调出周边地图,离纳波利最近的是西南边68公里外的阿拉坎特,同样的陨坑城,四面环山,规模只有纳波利三分之一,盛产菠菜与茶籽油。 “大致清楚了,只是……我们对这个人的来历不清楚。“华莱士看了一眼吴义。 我让吴义出去后,问:“这个你不用操心了,说出你的计划想法就行。” 雷奥哈德说:“指挥官,华莱士少尉是对的,你不能那么轻易就相信一个人。”他两人相视点头,颇有一笑泯前仇,英雄所见略同的意思。 “我以人格担保他不是奸细,他是想引我们去攻打纳波利不错,与当初阿诺德引我们去打关卡是一样的目的,就是去救人。”妈的,难道要我说是去按摩的时候认识的吴义?难道敌人连我打算去嫖娼都算好了,故意演一处戏让我钻?可能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可以去试试,我们需要食物、衣物、医疗用品、电池,过滤机芯、机床、3d原料等等才能开辟新基地。”华莱士说。 雷奥哈德看着地图,也同意说:“如果真如那人说得一致的话,可以试试。” “可是我想把整个纳波利镇打下来。”我此言一出,三人惊看着我。 “一个连去打一个镇?” “是的。” 利姆问:“是营部的命令吗?别的连会一起行动或者支援吗?” “就我们独立连。而且不是全体,雷奥哈特的新编d排目前没有任何战斗力。” “我们一百多人攻打其中一个入口可以,可是……指挥官,你已经想好了吗?” “是的,我是有一个计划……”我简单把纳波利镇里两股势力简单一说,利姆拍腿说好。让大小姐在城里做内应,成功几率大增。 华莱士问:“攻下来如何守?” “不守,只要打掉其他势力,帮大小姐夺回纳波利的主动权。这样以后的战利品就有了交换物资的伙伴。至于我们退往哪里……”我指着地图上阿拉坎特镇周围的群山,“这里更适合我们生存。” 最后雷奥哈德总结如下:一、乘关卡还未修复,立即派人去纳波利与大小姐联系,让其做内应准备。二、用两天时间挖掘一条通过关卡高压线的隧道。三、隧道挖掘完毕后,利姆率领无战斗力的d排去阿拉坎特山区寻找新的驻脚点。四、详细攻打细节再议,作战代号”午夜风暴“。 ====================================== 把阿布拿出去晒太阳充电,它“哟呼”一声飘到空中,外壳展开了四片出来,飘在空中像青绽的吊兰。 “咦?那是什么?好漂亮?”岩石后发出女子惊奇的说话声。两个女人仰头从岩石背面出来,正拿着小石块朝阿布砸去,居然没看到我。 “你们干什么!”我和阿布异口同声嚷到。 “哎呀,是长……长官!报告长官,我……我们……”虎背熊腰的女人结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来。 阿布旋转而下,飞临她俩面前,叫嚷道:“你们想谋杀啊!” “不,不是的,我们见你很漂亮,想抓来看一下……”娇小女人说。 “是真的吗?嗯……还算你们有眼光啦,我还可以这样变哟……”它每瓣壳片闪出不同的色彩,“啦啦啦……太阳好温暖……哩哩哩……”唱着听不懂的调子在我们头上飘来荡去。 “长官,你发明的麦罗球吗?”两个女人一脸惊叹的问。 “是我俘获的,这可不是一般的麦罗球,虽然好看,但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胆小得要死!你们是谁?” “报告长官,我叫莫娃,原卡梅隆师团三营后勤连一等兵。她叫阿芙米尔,预备役军人。”虎背熊腰女人厚声回道。 “阿芙米尔?你是纳波利镇的萨伊诺维奇医生的妹妹?也是个医师?”我问。 “是的,长官!”她挺身抬头回道,几颗雀斑显得跃跃有神。 我这才想起还有伤员需要复活医疗要安排,忙跑回洞穴会议室让雷奥哈德召集d排集合。人员到齐后我让医护人员出列,除了阿芙米尔外还有三人,又让后勤技术人员出列,有莫娃在内的十多人。把这十五人划成后勤班让雷奥哈德来任命人事。他让一名叫塔纳特的上士做了班长,阿芙米尔为医护组长,任命完毕后对我说:“长官?好像我们目前没有什么后勤……” 进攻计划初步定下的结果是,三个排分六队从通风管道潜伏进入下水道。a、b两个排重点攻击通信站、调度指挥所、总阀门等军事目标所在的第六环形街。c排分出一队协助大小姐攻击其他势力控制的第五商业街,剩余一部警戒通往阿拉坎特的公路。抵抗阵线的七人小组控制北门的车辆出入口,d排分出后勤班做预备队。 苦于手头没有完整的城防图很难再具体布置任务到个人。我让阿诺德与阿古立即动身去纳波利镇联系大小姐,除了交待她做内应准备外看能不能找份军用城防图,命利姆马上着手挖掘穿过关卡的地道。布置完后心里忐忑难平,前天攻打关卡的冒失心责犹在心头。可这是立足之役,不打不行,就是人手少了点,有个几千人我看就比较合适我指挥了。 12、雄心勃勃的计划、二 我拿着通讯发射匣出了洞穴,匣子展开出两片方形天线不断转动着,指示灯由红转黄,时而转绿,信号格始终在57至76间反复,干扰波纹很大。 我压压右耳取出听筒胶囊,塞入发射器其中一个孔内,随着核对完毕的一声轻微蜂鸣,在屏幕输入敲门暗码后调好频率按下发送键。 把天线架好后接下来就是等,等待其他连回复的应答信号。我也不知道会有几个连收到我的敲门暗码,也许他们都还没找好落脚点甚至还没来到。但现在确实人手不够,希望有一个连就在附近能支援做战就完美了。我并不担心会被联盟监测站监听到,这不过是三串非常普通的三个杂波,采用流星余迹方式发送只要两秒。发送后关闭了发送器,只等天线接收储存器收集回访数据。 地道挖掘进度比预计要慢,勘测出了问题,所经线路土质沙化严重易塌,只能往下从新择径,六天过去了进度才抵达60%左右。派去纳波利的阿诺德与阿古两人一直不见回信,发射出去的敲门电波渺无音讯,就连阿布前天去追一只沙鼠最后也不知所踪了,一切都他妈的不顺。 夜晚总算盼回了阿诺德,带回的却不是好消息。他们在纳波利镇一个星期,连李家的人都没见到更别说大小姐本人了。难道大小姐在纳波利已经完全失势了? 就在阿诺德回来不久,耳机传来利姆紧急呼叫,说公路关卡有异常情况,遭人袭击了。我命奥哈姆集结队伍,与华莱士、雷奥哈德忙赶过去。还没走多远,先是传来利姆呼叫,说那些人已经突破和控制了关卡,正往公路前方开去,问要不要拦截?接着听第三哨岗传来汇报:“发现一辆赤沙蝎钻探装甲车从沙丘里出来,正往基地方向去……” 我们每两公里设置一哨,第三哨的报警意味着……华莱士见我停下,忙问:“王,怎么了?” “敌人来了,已过了第三哨岗,就在我们附近!”我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紧张是肯定的,但似乎又源于脚下的丘地。 “什么!”华莱士与雷奥哈德惊呼一声,同时抽枪分开几步,举目四望。 这时耳朵里又传来利姆的呼叫:“指挥官……” 我还没听清楚,前面的沙丘砰然飞迸起满天碎石,嘶叫着钻出一辆搅动着巨大尖角钻的装甲车。乒乓一阵颠簸掉车身上的碎石后,两束直光射得我睁不开眼,如同被一头暴狂的犀牛怒视着。撒落而下的石土雨点般的打落在身上没声没息,只有耳机里传来利姆不停的呼叫,说什么根本就听不清。 车头的强灯转柔了,装甲车的扩音器传来话声:“听说你找我,又不敢直接去,所以我来了!”声音冷得胜过那还寒风中嘶叫的钻头。 车侧一道暖光缓缓投射地上,门开先下来一穿着沙黄贝塔装甲的人,而后下来一名身着黑色装甲的人。这装甲黑深似墨覆盖全身,对于旁边的光亮不显一丝反光,从腰腹弧度看是伊普西龙型装甲女版。这人戴着具黑色假面,身后黑发随风飘展。 “李索菲亚大小姐?” 她仿佛没听见,在前面如鬼魅一样。 “攻打关卡是你们的人?”我又问。 “是的,王长官,关卡我们已经控制了,时间紧迫,请你立即攻击纳波利。”沙黄色贝塔装甲的人脱下头盔,是安德斯。 “你先跟我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的人到处在镇子里找我们,宫本自然会知道,第三天就派人跟着那两个笨蛋,我们怎么敢出来与他们接触?上车说吧。” 车里灯光柔和暖气舒适,内饰更像是一辆豪华轿车而不是作战车辆。车厢里还坐着两名身穿贝塔si型装甲的女人,李索菲亚坐在前排副驾位上,让驾驶员启动后就一直默不作声。 安德斯继续说:“后来他们查明那两人是抵抗阵线的人,打算跟踪着找到你们的驻地。不过我们已经帮你在后面把他们干掉了,这下也算跟宫本正式翻脸了。” “谢谢。” “王长官客气了,我们是盟友嘛。所以现在趁宫本还没发觉,我们一举攻进去把他彻底铲除,要不然以后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打是没问题,但是就这样冒然正面攻击,就算能拿下来我们伤亡也会很大。” 坐前面的大小姐突然发声,“不打你的伤亡会更大,同一个关卡短时间内被攻击两次,驻守长春的联盟军会认为第一次是通过、第二次是返回……” 她说得没错,联盟军可以基于这种判断来大致圈定独立连的位置,从此肯定不能在二奶山这一带驻留了。妈的,这次关卡是她打的,她这分明是故意断我后路逼我去打纳波利。虽然心底不爽,但好歹我们本来也准备放弃这里,“我们需要详细的纳波利城防图,去找你们主要就是为了这个。” “看你u盘。”她的口气像是责备又像是命令。 我掏出u盘插入图息扣带,查看后竟然翻出整个长春地区地势图。不但有各个城镇的三维透析图,甚至村庄和野外的地下设施分布图与数据都有。我惊讶看着安德斯,回想那天在审讯室正是他把我的物品归递给我的,我既然蠢到事后没检查…… 跟华莱士和雷奥哈德商量后决定按计划走下水道,主攻五、六层环形街。安德斯提议不用去理睬北门车道口,只要控制交通总闸门的闭合室就行。 下车发现钻探车载着我们已到了关卡上方的沙丘上。这里浓烟冲天一片狼藉,四辆沙蛇装甲坦克分散在公路路基下的乱石地里。我认识这种坦克,第一次见索利斯军的时候从沙丘里突然钻出来的就是这种。这李家难道和索利斯军有关联? 一些穿着黄沙色贝塔装甲的人正在从坦克上卸搬箱子放在公路旁。 “能否在此立足就看你的了,具体事项安德斯会告诉你。”李索菲亚冷冷说完平起双手,装甲背后隆升起两个喷射器发出兹兹启动声。我感觉脸庞一阵炽热,她缓缓升起在半空展开两片翼翅调整方位,渐渐飞远淹没在夜色中。 “王长官,我会带人继续沿公路南下扰乱联盟军的视线,你们只需要按计划……”说着他展开纳波利街区图标了几处位置。“这几个地方一定要先期夺下,广播发射台,闸门,武器库与指挥所还有第五街区的独角兽娱乐城,皇后酒店。如果时间与人力充裕,最好能把整个第五街都控制或者破坏掉,包括酷龙标示的建筑。” “酷龙不是你们的产业吗?” “联盟空军随时会来,没有时间说清楚,你只要照做就行了。大小姐给你准备了几样礼物……”说完上赤沙蝎装甲车去了。地上七个手提箱子,不用看我就知道是贝塔装甲,共五件。 进入地道召集各排布置任务。地图显示纳波利镇换气管道总共72根,能直达下水道的只有八根,分立在城边八个方向。我们选择了那天逃出来的编号“26”入气管以及附近两根作为侵入点。 我推迟了利姆带领d排去阿拉坎特山区的计划,分配他们去攻占防守较弱的广播发射台与闸门。奥哈姆的c排去第五街攻占宫本的独角兽娱乐城与酒店。华莱士的b排负责攻占武器库与指挥所。我把a排分两部,我带a1班负责机动支援,雷奥哈德带a2、a3班外加抵抗阵线几人切断第四街与第五街之间各个巷口的交通。 这样实际上我们只要攻占两个街区而已,而且还有李索菲亚内应的支持,在确认无误后我踌躇满志,似乎看到功成名就的曙光。手下成排的将士人人身穿伊普西龙装甲精神抖擞,黑压压望不到头。身穿银色铠甲的我在登上阅兵台转身那一刻,台下将士雷鸣般的欢呼彻动天际…… 耳机的呼叫声打乱我的连篇遐想,是北方两公里的暗哨发来的:“公路发现不明灯影,时速86,震感密度11,初步判断规模为d级摩托化小队…… “密切留意!”利姆已经下令了。 再次与各排、班长确认任务后让他们回各自队伍检装待命。等下面公路上联盟军最后一辆装甲车尾灯消失在公路拐点,与各班指挥官对时完毕。我向纳波利镇子所在的西北方一声令下:“b排出发!” 13、雄心勃勃的计划、三 二十分钟后c排也出发了,接着是我带领的a排,利姆的d排要埋好挖掘设备和处理遗痕最后出发。顺利到了那天我逃出来的26#通气柱,强力溶割管道破洞而入。奥哈姆c排在吴义的带路下也从东北处进了下水道,控制垃圾污水处理总厂后顺利到达指定地待命。他在通信汇报里语气兴奋,从他分配到贝塔装甲的时候就没平静过。 华莱士是最后才来汇报到位情况的,他的b排虽然最早出发却最晚到位。主要是攻击目标比较分散,防守也是最严的,这也是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他的原因。 再次确定各排都就位后我看看表,夜晚10点56分。总攻将在午夜凌晨开始,看着时间一秒秒过去,我的心跳越跳越快,如何都难与那秒针走得同步。是的,我紧张,很紧张,用力咬着牙关想让身体不再发抖。手套被汗水沁得有些润了,我在做一场全部身家的豪赌。 “成功几率很大,不过是对付一些保安与混混而已!我们可都是经历过战争的……”考夫曼拍拍我小声说。 我感激的对他点点头。 ======================================= “经理,客人流量少了三层。”提前上街查探的阿诺德发来通信。我站起来,最后一次让各班长检查装备后下了出击命令,时间是23:58分。 我掀开井盖爬出来,周围几个路人莫名的看着我,远远见下行通道上依然人来人往。a2班的几人正在大声朝人群吼:“都给我上去,第五、六环街区现在实行最高等级戒严!所有违反者一律严惩!” 然而人们似乎不大相信几个从下水道钻出来的人,反倒聚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我带着考夫曼过去,对人群大喊:“给你们两分钟时间立即滚上去!” 我扬扬手中的枪,也只让那些人往后挪了半步而已。我快步走到下行通道揪住几名往下走的人,然而这几个家伙骂骂咧咧的甩开我依然打算半夜去逛街。我朝天扣了几枪把天顶上的混凝土打得瑟瑟落下,这下人们才如梦初醒争先恐后的往上行通道涌。 骚动的人群与枪声把守卫从通道闸口引来,我闪进街边一家店点倒一名赶来的守卫,剩下两人见势不妙转身涌入人群跟着上去了。我对目瞪口呆的老板喝道:“现在实行戒严,立即关门禁止外出,否则军法处置。” 街的另外一头也开始出现零星枪响,不断有惊慌的人往上行通道跑过来,街上店铺一家家开始缓缓关闭。我呼叫利姆,“通道闸门还有多久可以关闭?” “正在增压,他们说五分钟后可以完全关闭!“ “马上广播!” “是!” 不一会街头广播响起:“警告!警告!即刻起,第五、六环形街区实行最高等级状态戒严!该地区所有店铺停止营业,所有无关人员立即回到各自住所,直到通知戒严解除!任何滞留该地区人员,安全将得不到保证,闸门将于四分钟后关闭!再重复一次……” 我转而呼叫华莱士:“你们那边怎么样?” “已经完全控制电机组和武器库外围,已经攻占了指挥所一楼,正在切割二楼闸门。”从通信里听他那边挺安静的。 接通雷奥哈德,“汇报情况。” “还有平民在撤离,一些警卫混在人群里,我们伤了几人……” “妈的,不用管平民!看见反抗的警卫可以任意开枪!”我怒道。 我这边的街上行人渐稀少了,头上不时有沙土飘落,闸门关闭倒数已进入读秒。我转头挥舞着枪冲老板吼:“你他妈的怎么还不关门!” 老板战战兢兢带委屈说:“长官……你……您还在我店里,我怎么关……?” 果然,我正靠在他的拉门上挡住了门栏,灵机一动。“不用关了,这里征用作为临时收容所,你清点你的物品上楼去。” “奥哈姆,汇报进展。”我一接通他的通讯器,里面密集的枪声让我心下不安。 “报告指挥官,这里抵抗很强,他们人太多,而且……”耳机里传来巨大轰鸣声把他话声完全吞没了,不一会才听他继续喊道:“根本不像是一般的安保,像是军队!” “你暂时守住外围,我马上带人增援你!”刚挂断,我这里也听到了从他那边传过来的阵阵连续爆炸震鸣。 跑了十多分钟才到达西南面的高档消费区。这里已没有了往日的流彩喧嚣,取而代之的是两边光射弹溅和轰鸣震耳的爆炸,闪光映出酒店墙壁上的弹痕累累。 找到眉毛被烧焦了一边的奥哈姆,简单问明情况。我们目前人被压制在高档区外的街口处,独角兽娱乐城前一条由汽车组成的掩体带安置了遥感机枪。在其正对面是四层楼的独角兽大酒店,黑暗中的那几十扇窗户里不时会探出来枪来朝我们射击。这酒店与汽车掩体形成交叉火力阻断了我们的进攻。 c排不过三十四人,现在已伤亡将近三分之一。从对方有军用遥感机枪来看我们低估了这里的抵抗实力,靠c排这些人别说能攻进去,能守住不被突围已算不错了。 因为我们的暂停攻击,这片区域暂时沉静下来,只有噼噼啪啪着火物燃烧的声响。对方没有慌乱和胡乱开枪说明他们是有组织的,想不到曾认为最薄弱的地方既然是最坚固的……唯一欣慰的是他们也没有突围,包围圈还暂时有效,只要等增援到来,依然可以把他们围歼在此。 我呼叫利姆、雷奥哈德与阿诺德各排腾出多余的人手来支援。最先到的是阿诺德,带着两人从街头沿着对面店铺快步穿跑过来。就在离我五六米之时突然跪地而倒,身子在地上滑行了两三米后一头横倒在我面前。他眉心处开了个拇指大散发着丝丝热气的腥红弹孔,口型大张着,显然连一声惊呼都没能呼叫出来就死了。 “狙击手!”等我反应过来,跟在他后面的一人也已砰然倒地,颈脖上血喷如柱。已冲到我旁边的阿古悲叫一声就要冲出去拉尸体,被我与奥哈姆几人死死拽住。 我暴怒了,对着通讯器狂吼:“华莱士!你他妈的立即从武器库里把能用的重武器给老子统统扛过来!马上,耽误一秒钟枪毙你!”也不等他回答,拨通雷奥哈德与利姆,“你们封住各个巷口!等华莱士的重武器来轰死这些狗日的!” 这时考夫曼扯了我一下,“长官,你看!” 探头朝他所示之处看了一眼,在斜对面黑暗的独角兽娱乐城二楼其中半扇窗里有两个黑点。端起望远镜时那两人已经转身回去,只看见半个脑袋的头盔。黑色的头盔一侧有三菱角天线,虽然看到的只是半转过去的头部,但我认得这菱角天线是伊普西龙装甲明显的特征。心底突涌起一股凉意,等我再想探头确认时,那黑点已经不见了。 “考夫曼,你刚才看清楚了吗?”我的声音带着颤抖。 “长官,你看这赌场十几个窗户,只有三个窗户的玻璃只有裂纹而没有破碎,说明这几个房间是指挥观察室。我前面见这间窗户里好像有两三个人对着我们的阵地指指点点,应该是他们的指挥官。” 我脑间突然就冒出”圈套“二字,全身寒栗不已,还有谁会让人感觉如此冷?按道理说这里并不难拿下,当然是在她做好内应的情况下,而现在这里如此难攻,只能说明她不但没有按我们预定约好的方案做内应,而且还做足了倒戈准备,这是个圈套!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如果要消灭我,当初在下水道就可以。如果要消灭我们全部,早些时候只要把我们的驻地通报给联盟军也行。我看着阿诺德的尸体,弹冲在脑内的瞬膨使他双目充血爆裂嘴口大张,似乎在大声的对我斥问:“为什么!为什么……” 14、雄心勃勃的计划、四 我抱头靠坐墙边,心底翻滚着懊脑、悔恨,愤怒、惊恐、绝望……我们就要葬身于此了,可笑的是,既然是我自己浑浑噩噩前来送死,再愚不可及把自己关在这两条街上等人宰割。 是了,她的目的当然是用消灭我们来证明投靠联盟的决心,其实只要把我们的驻地通报上去就可以达到目的。可如果引我们来攻城,一来可以给洪青总部证明这地区的石河军势力依然强大,让洪青总部那些人有所顾忌。最主要的是,她可以借助我们这次来剪除对李家有直接威胁的宫本势力!这就是她全盘计划的目的!我狠狠怕打脑袋,手被战盔震得麻木无觉。 “长官,快布置战术吧,这些人已成瓮中之鳖了,只等华莱士长官上来就可以强攻了!”奥哈姆显然恢复了自信。 “对了长官,说不定这里也与下水道连通,要派些人去下水道把他们堵死。”考夫曼提醒说。 看着他们那份胜利在望的表情,我实在不忍告诉他们,其实我们才是瓮中之鳖。也许此刻镇外已经集结了不知多少联盟军,所以赌场里的人才有恃无恐的顽抗……我顺从的把扣带地图取下,展开点出此片区域的透析图,果然,这片高档消费区的所有建筑物下都没有显示与下水道连通的部分,我们当时太兴奋了,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考夫曼奇道:“怎么这一带建筑物与下水道的连通线路在地图上没显示?” “也许这地图是几年前的吧,又或许那些下水道是他们私自新挖的吧……”我抹了一把脸,不敢看考夫曼疑惑的眼神。 “不对啊,那些囚室不像新……” “阿诺德前面已经让约克带四人下去了。”阿古悲愤的说。 这时耳机里传来华莱士的呼叫,“指挥官,刚把武器库攻占下来,伤亡了八人……” 妈的!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大不了鱼死网破!我霍然起身,一边给ssg8k榴弹炮填弹一边对华莱士下令:“把能用的重武器都搬上来,先朝独角兽赌场给我狠狠的轰他妈的!” “大多重武器都给拆卸分装了,很多部件缺失,短时间难找全组装,还有弹药库也没完全肃清。这里只找到十一副过时的55毫米口径的肩甲炮是有弹药与少部分动力支臂的。” “那就把能用的先弄上来再说!”我翻看地图发现还真不好布置,如果我们冲赌场这边,身后酒店里的人就在背后打冷枪。两栋建筑沿街边而对,我们处在街两头,与根本不处在正面,炮上来了也不能摆正轰击目标。 一下还想不出好办法,远远见雷奥哈德带着两人从街头上来了。我挨着墙迎过去,不能再让阿诺德悲剧上演。 “华莱士的炮呢?”我急问。 “他们还在穿戴着等会就到,指挥官,你想好如何布置了吗?” “还没……” 我打开地图,街两边的赌场和酒店只有30度不到的可视角,从这里只能看到建筑物整体侧面,除非炮弹会拐弯。雷奥哈德望着黑漆漆街中默不作声。 看着赌场前被摆成障碍防线的汽车,我突然有了想法。“我们往穹顶开炮怎么样?”我指着有约二十米高的街道穹顶说。 见他疑惑的看着穹顶不解,我继续说:“那赌场只有两层楼高,我们把天顶轰塌下来就可以形成个小障碍堆,多少可以挡住赌场这边的火力,然后我们猛攻酒店这边!” 他看了一会。“可以试试。” 背后街上传来厚重的脚步声,华莱士身后跟着十多个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的笨重机甲,足有两米多高,肩膀上装着两管长炮。原来肩甲炮不过是简易机甲,由人穿上肩、胸、腰背甲与动力支腿组成,两肩上各装有一管55毫米口径的机炮。 华莱士听了设想方案后也觉可行,他担心的是这些炮口径太小威力不够。这点我倒是不担心,前面在街口朝穹顶扣过枪,这些天在二奶山挖掘地道的测探经验看,这一带的岩石主要由钙质泥岩构成,松软不已碎。 十一挺肩甲炮展开支撑趾朝汽车掩体上方的穹顶集中猛轰。前方不断传来大土石块掉砸下与地面发出的巨大撞击声。尘灰四起弥漫,之前汽车燃烧的亮光不知是被掩埋了还是遮住了,这会儿什么都看不见。 雷奥哈德大声喊:“指挥官,根本不用再等那些土石掉下堆成掩体了,现在能见度那么低,带上面罩就可以直接攻进去!” 我也看出来了,下令停火接通对面街口的利姆命令他带领d排守在两边做后备待命。转头对华莱士命道:“你的人去攻对面酒楼!奥哈姆,让你的人跟我冲赌场……” “不行,指挥官,你要在后面指挥!”雷奥哈德阻止说。 “等你的人集结完后马上进来支援我们,如果我死了你就是独立连第一指挥官,就这样!”我推开他,拍开能量罩持枪冲了出去。 眼前一片灰稠,能见度只有一米不到,偌大的一座赌场此刻被灰尘遮挡得不知踪影。好在这地方来过,记忆中的入口应该在前面四十多米处,这个时候肯定关闭着,我的想法是摸到赌场边从窗户进。 头上滴答滴答下起雨来,对方打开了消防栓降尘。灰尘退散了一些,视野开阔了点,我已经摸到了赌场外围的公路隔离栏边,赌场的轮廓在十多米外乍现。 从隔离栏上一跃而过刚落地没跑几步,鞋子踏在什么圆圆的事物上,往前踉跄几下摔趴在地上。手上触对毛茸茸的一团东西,是具尸体。 是半具尸体,更准确的说是小半具尸体残骸,扯在手中是一撮头发丝连着部分肩膀碎肉的脑袋。顺着拖印看到它的其余大半肉身拉在前面两米处,原本附着灰土的伤口被我扯开后正潺潺冒着血泡。刚才我踏中的就是这具尸体,血与灰尘已在此人面上凝结成块状看不出面容,总觉得抓在手中的头发有点熟悉。 我尽量不去想他,起身往赌场冲。不知是灰尘大还是我冲速快,忽然间发现面前已是窗户,枪手正看着我发愣。我朝里面乱扫一通,房内传出一阵惨叫,里面居然不止两人。 跳上窗台想进房间,发现墙边躺着一人没死,正抖着手枪在瞄我。我情急之下一跃跳起,既然跳上了二楼,一把抓住广告牌支架,晃了几下跃下窗台,从窗户钻进房内。 刚站定,猛发现窗户墙侧躲着一大胡子男人正一脸惊愕的看着我,他转过神后大吼着舞枪冲来。我抬手去挡他挥扫过来的枪,戴着护甲的手腕不觉疼痛,但整个手臂关节却震得酸麻。我右拳奋力朝他面额挥去把他打得连连后退,在窗边晃悠了几下抓着窗沿才没站稳,我随即冲过去一脚把他踹飞出去。 隐约听见窗户外的灰雾里有叮当的声音,应该是奥哈姆的人正翻过隔离栏过来,街对面的枪声也零零碎碎响了起来。 正要出房间,听到外面脚步凌乱且有人喊:“就是里面!扔手雷!”叮叮咚咚也不知多少个手雷撞门弹墙后跌落地上,只听见一阵咕噜噜的滚动声。 心惊暗骂一声,下意识的卧倒往墙边滚去,没滚几下就被巨大的冲击波把身体掀起撞向墙上。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在剧烈碰撞,我像是狂风下的稻草人,四肢甚至每根毛发都如稻草一般要被扯开撕裂,五颜六色的光点充斥在整个房间里滋滋作响,光罩被飞溅后就犹如掀起狂风骤雨的怒海波涛,不断翻滚着从未出现过的异样色彩。 接连被抛飞了几次,炸弹的力量场渐渐消退后摔在墙角动弹不得。我蜷缩在墙角边上,意识却很清醒,这个房间看得出本是间vip包房,刚进来时还能闻到松香的味道,此刻已经没有一样是完好的了,包括我的身体。喘一口气都如刀割一样疼痛,左手臂脱臼了,除了撕痛在无别的知觉,其他部位还未知,不过脑袋各器官问题不大,因为我听见外面传来一尖高的男人喊声,“进去检查一下!” 15、雄心勃勃的计划、五 外面投来几束光亮,有人正试着要从坍塌的钢筋残壁里弓腰进来。我情急想举枪,而手臂根本举不动,枪也早不知去向了。幸好那人努力了一下依然进不来,缩了回去大声说:“里面什么都炸没了,就算有人也肯定成碎片了。”这时窗户外枪声密集起来,那尖高的男声道,“你们几个在走廊通道守着!” “是。” “这里也不安全,安德斯,带少校撤离。”说这话的是个冷冷的女人声音,我心头激跳了一下。 一个厚实男声答道:“嗯,李大小姐,这里就交给你了,你的表现很好,相对有些人则应该感到羞愧!“不一会,铿锵的脚步声在一串凌乱的陪伴步点中逐渐逝远,门外沉静下来。随着窗外的枪声和叫喊逐增,微微听见通信声不断汇报着一楼下面与酒店对面的战况,看来我们的人也已渗透进来了。 一阵脚步声大概走了十多步,听大小姐说道:“宫本叔叔,你去哪?” 那尖高男声冷笑一声:“哼,马科斯少校不是说这里都交给你了吗?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等那片凌乱的脚步消逝而去,又听大小姐冷冷说:“古铁雷斯,把那叫吴义的人带出来。”在吆喝声中,想象得出有几个人被强推出来了。 吴义的声音嚷道,“大小姐,你背叛了当初的约定!你怎么能……”啪啪两下耳光把话声打断了。 “这里轮到你说话吗?”是古铁雷斯的低沉喝斥。 “把他们解开。”听大小姐的声音说。“吴义,你做得很好,现在联络你的指挥官,说我们愿意和谈。” “和谈?大小姐,我可不是这队的指挥官,没有联络权,约克才是。” “约克?是他吗?约克,请你们立即开始联络!古铁雷斯,去准备广播。” 这时好像又有脚步从远而来,停下后轻声说,“大小姐,都解决了。”听声音好像是安德斯。 “嗯,你跟我去213。”接着开关门的响声过后,门外面彻底安静了下来。 窗户外的枪声被广播压了下去:“对方的指挥官请注意、我代表纳波利镇临管会诚恳的表示,我们愿意和谈,请听到广播的贵方决策指挥官加入pxd56874y频段……” 广播播送了两论后我的耳机传来雷奥哈德的声音,“指挥官,你在哪里?听到请回答!” “听着呢,你同我一起进去。”我吃力的答。 我小声呼通了该频段,语音提示验证通过后听到里面冷冷的女人声:“王长官,欢迎光临纳波利。”丝毫听不出是欢迎的语气,更像是嘲讽。 “卑鄙!你违背了约定!”我怒火难消,如果她在我身边我肯定和她拼了,就算老子动不了也要引爆身上炸弹跟她同归于尽。 “王指挥官,约定上没要求我什么时间、以什么样的方式行动。” “你……无耻女人!你知不知道我们伤亡了多少弟兄!” “请你注意你的措辞,我不是你的属下!难道你指望占领纳波利这样的商业城镇而毫无牺牲吗?” “那你为什么让他们做好防御?让我的人白白牺牲?” “王指挥官,你好像受伤了?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先请听我们解释……”频道里传来的是安德斯恭敬的回话。“事实上您不知道的是,在纳波利有一个六人的联盟政府观察组。如果我们早早响应,就算能把宫本与这个联盟军观察组全歼灭了,不出一个星期,也许明后天联盟军就会开过来,那时我们怎么守得住?我们通报做防御的目的是为了取得观察团的信任,不真刀真枪的演又怎么能骗过他们?只有我们完全接管了这里,你们也才有了放心合作的对象嘛。” “试想如果我们没诚意的话,把你们的进程路线通报出去恐怕您的牺牲更大,您说对吗?严格来说,这也算是我们的响应行动吧。还有,在这里有一部宫本的私人广播电台,若不是我们把频率弄偏,就算你们破坏了镇子的集束广播站也没用。其实我们一直都在响应你,你是军人,也知道战争并不单单是双方将士在前方拼杀……” 虽然心有不甘,但他道理一板一板的说得我哑口无言。转眼他们成了高瞻远瞩、忍辱负重的正派人物,我成了无理取闹、鼠目寸光的跑龙套角色?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能不断的重重“哼”几声来表示我的不满。 末了听他说,“现在外面所有兄弟都静等着您的决定呢,是和谈还是无意义的打下去?这些兄弟们的生死都取决于您的一句话。王指挥官,我现在代表大小姐来阐明我们的立场。现在纳波利镇由我们接管已是定局,我们接手后当然第一时间是全力救治您的部下。我方那些死伤的多是宫本的人,您……” 我妥协了,他妈的能不妥协吗?这次行动我们本来就是配角,一枚棋子,一切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让你们的人停火缴械!” “不,不不,王指挥官,我们之间是和谈不是投降,下一步具体的条件,我们希望能单独面对面的商谈。”沉默了一会后他又说,“为了显示我们的诚意决心,同时修补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同意对面的酒店一二层让给你们占领。在谈判成功前我们能做的只有那么多了,如果您非要因为一些无意义的仪式而纠结到两败俱伤,我们也遗憾。” 妈的!对面酒店一层本来就被华莱士与利姆攻下了,二楼也占了一半,那里基本都是宫本的人,我们就算把这里全攻下来死的也不是他们的人,而他们依然有时间从下水道逃跑,老奸巨猾的狐狸! “你们说怎么谈?”我气愤又无奈。 “您如果放心的话,最好能亲自来二楼219房间……” “我就在二楼最右边那个炸踏了门的房间里。”我彻底妥协了。没有他们,我们在这里的确不能长久,至于以后?再说吧。 看外面光亮顿起,整栋建筑的电被打开了。这个房间地板塌出个大窟窿,天花板只剩一盏还好的黄灯,闪了几下后顽强的又亮了起来,独自在天花板角落里黯然的低垂着,仿佛在为这为满屋残垣断壁默默哀伤,为昔日的豪华往事叹息。 坍塌的钢筋水泥被穿着助力臂的几人推清开了,安德斯拿着电筒进来,看见横躺在墙边的我微怔一下,命人去拿担架和叫医生。 来的竟然是萨伊诺维奇,却好似与我并不认识一样。帮我初检后说左手肩关节脱臼、腰部软组织挫伤、肋骨断了两根所幸没刺穿内腑,颈脖扭伤、右腿膝盖碎裂、性功能无碍……看来我性命无忧,在这个年代这些都算小伤了,逐放下心来要求安德斯立即组织人去救治我们的人。 外面是条红毯长廊,隔着三间就是一个中庭休息酒吧,现已被改成类似作战会议室的摸样,桌上还放置着展开了的实景模拟地图。我被抬入酒吧对面的一处房间,安德斯在酒柜其中一瓶酒上握了一会,酒柜徐徐开启露出一间暗室。 房内灯并不亮堂,旁边安放着一些大型主机仪器,桌上摆着这片建筑的3d模拟图。从墙上众多监视屏幕中的一块看见了雷奥哈德,他此刻正表情严肃的从一块屏幕走到另一块屏幕,嘴里呵斥着保持警惕…… 桌子自动收叠起来慢慢退缩入墙,前面渐现出一身墨黑伊普西龙装甲,戴着假面的大小姐像根石柱一般站立一旁。而她旁边的椅子上端姿而坐着一袭红衣女子,黑发比夜、面如雪莲。 “你就是王?“那红衣女子的话如冰凌飞来,如果我能动弹,说不定会下意识的转背躲避这致寒侵骨的话锋。 我抬起能动的右手,指划着她们一红一黑二人。问:“你们……谁是李索菲亚?”其实已经很明显了,我不过是惊愕之下不自觉的脱口而问罢了。红衣女子半边薄唇微微上翘了半丝,左边脸架依然僵冷如银,我想她应该算是在笑吧。 “你告诉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她左边脸没有一丝正常人说话时肌肉抽动的迹象,所有的酷寒都由右半边那薄如刀片的利唇吐出。 我只注意观察她非同一般的说话方式,一下忘了平常人听到这句话时应有的正常惊诧反应。喃喃说,“杀我?为什么?” “杀了你,可以向月季城总部表明立场,向联盟政府表明决心,这里自然还会是我来掌握。”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本来我以为她是亲石河派的,需要借助我们的力量来制衡洪青高层那些亲联盟派。现在想想,她如果想继续在长春地区恢复原来的地位,只要转投亲联盟政府一派就可以了,而我,显然是不错的见面礼。 我怒道,“你杀了我又怎么样?你料定石河联邦打不回来了吗?你是不是特喜欢做墙头草?换个政府就倒戈一次?无耻!叛徒,丑婊……”忽然颈脖顿疼,用尽最后力气仰头看去,眼前是黑森硕大的枪口。安德斯高高再上,在闭眼的那一刻,他好像低头怜悯的看了我一眼,而后从我身上跨过去。 16、雄心勃勃的计划、六 眼前一片苍茫,好像是片苍野,四周被层层乳白的雾状迷蒙笼罩,天空满是混沌阴霾。“好冷,这是哪?”我感觉到声带的撕动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目光所及,除了没膝的野草没有半条出路。身后传来一声召唤,一队人高低排列着在苍野上静静前行。各个面无表情,翘首前方对我视而不见。我一一看去都觉面熟,却如何都记不起是谁。呆顿间,队伍脚步不息与我擦肩而过。 我正要追跟而去,身后召唤又起,转头见一人在不远处招手。走近看是那刘海很长的女孩,脸庞上依稀挂着泪痕,一身白袍上血迹斑斑。她牵起我的手开始涉草逆行,我懵懂跟着,手心里汇融聚起一丝温暖。也不知跑了多久,草地转成了沙土,泥土换成了岩石,她忽然停住,面朝前方馄饨不堪的茫深浓雾迎面而立。 迎面吹来习习微风,她依然一动不动任由刘海发尾拂扬飘起,只是专注而且虔诚的注视前方。眼前那片浓雾微微发白翻滚,中间渗出片片金灿,愈扩愈散终于化淡最后一点阴霾,一轮彤日破雾而出眼前浩瀚无际,蔚蓝清极…… “指挥官!你醒了,太好了!”一门粗嗓子犹如晴天霹雳吓我一跳,眼前却是一片漆黑,等了一会天花板才慢慢露了出来。原来此前是一副极其宽大的脸正极近的俯视着我,把天花板尽数挡住了,我差点还以为失明了。 “你是……莫娃?这是在哪?”我记得她,在二奶山基地山坡上想抓阿布的那个粗壮女兵。 “在阿拉坎特镇呀,哦,对啦,你睡得好像死了一样,却又没死,不知道都过了三天啦。哦,对啦,我去通知……”她说着咚咚咚的横着出去了。 阿拉坎特?我没死?过去三天了?疑惑中看这间病房通周白色,灯光柔和,医疗器械虽旧些,设备倒还完善。后脑有点酸麻,整个腹部都绑着绷带,其余的伤处也都基本处理过了。 利姆进来汇报整个行动总结。在李家的支援下成功攻击了纳波利镇,达到基本军事目的。与李家共同控制的军事、行政、交通、通信等单位现在暂由奥哈姆带一个班值守。部分后勤班也留在纳波利负责照看重伤员以及死者善后事宜。 我没有胜利的惊喜,反倒有些阴沉和失落,就像带队出游的老师,出发前信誓旦旦保证学生安全,事后却把学生弄丢了。低声问,“伤亡情况呢?” “目前统计失去战斗力56人,初步确定无法医救者19人,失踪待定者7人,还没包括之前攻打关卡的5人,具体统计名单还要等雷奥哈德回来后……”或许他看出了我的积郁而没有继续念下去,转而和声安慰说,“王,战争肯定会有伤亡,直面死亡是军人必须……” “利姆,我不是怕死,我是害怕看见战友死……你没看到阿诺德就倒在我前面,一直睁大着眼睛嘴巴,好像在责怪我……”我没有勇气闭眼,一闭眼满脑子都是阿诺德那血目爆瞪的张血大口。 “你不用太过自责,你干得已经很出色了,如果不是你冲进去逼迫宫本家的人弃逃,李索菲亚根本不能控制局势,那么我们的伤亡只会更加大。我在军队服役二十多年了,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冲在士兵前面的指挥官。” “是李索菲亚跟你说的?” “是安德斯管家告诉我们的,当时宫本与联盟军的人正商量突围,你突然从房间冲了出来。宫本等人以为我们已经从二楼攻了进去,惊慌之下往下水道跑了,安德斯布置在下水道的人才得以伏击了宫本他们。” 我一时不知如何解释,说是吗又不尽然,说不是嘛又多少有些联系。对在密室里的谈判想起就不舒服,那也叫和谈?我不禁想去摸摸颈脖,可左手还包缠着绷带够不着,逐恼火骂道,“安德斯这老狗,面前说一套背后弄一套,专在背后打暗枪!” “你可能冤枉安德斯了。他们的计划是向联盟政府汇报说把我们击退了,但这样一来,联盟政府就会派人下来检查。所以他们需要提取你的身体特征与军官编码号等信息,然后寻找一具与你差不多的尸体假冒应付过去。” “开玩笑么,难道联盟政府看见我的尸体就相信他们了?况且宫本那么多的手下都不会说漏吗?” “这个……都……杀了……需要尸体来充当我们那些牺牲战士的残骸,多余的则用做接肢手术。”他眼里似乎闪过一丝层雾,他那粗糙黝黑的脸上好似干涸的戈壁忽然涌出一淌湖水,还没看清便又蒸发掉了。 原来我昏迷后,李索菲亚下令让所有人缴械投降了。在与利姆、雷奥哈德商议中,把宫本手下六十多人全在下水道囚室里消灭了,我们则将顶替成为这些人……与此同时,利姆与华莱士带领多数人假装从北面停车场败逃,后来在李家的安排下送进了阿拉坎特。我是手术后第二天夜晚随轻伤员一起到达的。 “嘿,王、利姆。”华莱士笑着进来,也许见我们二人面色凝重,他转瞬便收笑改肃,干咳一声正色道,“报告两位指挥官,已与营部联系上,需要王指挥官的核实授权。另外兵源补充方案已起草完毕,只等指挥官审核和军费拨账后即可实行。” 我感激的看着利姆,这几天发生了那么多事都被处理的有条不紊的,能有这样的团队真是欣慰。不过好像也有点显得我在这支队伍里可有可无似的…… “王,还有好消息!”华莱士过来坐在床边,“石河与索利斯的联军在一个礼拜前从天台边界接壤线反攻了。正如你当初所料,联盟军在那个地段军事部署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强大,头四天石索联军就推进了四百多公里,前哨据说深进了七百公里……” 我听了亦觉得振奋,“凯塞联邦解围了吗?” “这个就不清楚了,没留意这个,我是网络上看的,不过第五天后联盟军主力陆续开了过来,想必这几天双方应该处于胶着阶段,不管怎么说,我们这里算是安全了。” 我习惯的低头想打开扣带地图,才发现没穿戴着,华莱士反应快,打开了他的地图。石河与索利斯的联军如按所说往上推进了四百公里,这个距离在地图上实在太短,并不足以让凯塞政府这个婊子感到爽快。他要是不爽,就不会放了我的塔西娅,这样我也爽不了,他妈的。 “七天前的行动,联盟军主力需要五天才能反应,由此可以推估他们的原来所在的实际大概位置,然后反算出我们的活动范围与时间安全系数。”华莱士在地图上的几个点标示上橘黄色的问号。 我虽然对他小心翼翼像老鼠一样的性格不是很爽,缺少点敢杀敢拼的男人血性,但如果那天我们要跑路的时候,我肯定毫不犹豫选择跟他一路。 “等等,你是说石河与索利斯联军反攻是七天前的行动?”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大声道:“妈的!我终于知道不杀我的理由了!”两人莫名看着我。 我突然想通李索菲亚这段时间来的所作所为了。难怪之前我们派去纳波利的人一直找不到她,当她知道石河联军在东面展开反攻,而且进展神速后便主动来找我们。如果那天不是我骂她墙头草那一番话,弄不好她真的就有把我杀了、打包写上祝词后送给联盟军的计划,是石索联军的反攻救了我。“以后和李索菲亚这些人处事要多留几个心眼,他们人品不行。” 华莱士说:“我觉得安德斯还不错啊。” “那是因为我们身上有他们觉得可以利用的价值!”我愤愤而说。 ======================================== 雷奥哈德起草的兵源补充草案上说需要更多步兵,其中安抚军费四字被标成了红色,特别醒目。 我们的军饷拨付正常程序是军部后勤财务系统自动划拨到每名列兵账户,只要是银联标识的店铺商行通兑都没问题。但现在是在敌占区,与石河那边的小额金融转账往来通信都被监控着。简单点来说不是上面不发钱,是我们不能用现有的账户去领取,也不能新开一个长春地区账号让后勤把钱拨过来,审核麻烦不说,联盟深查能查出接款地。这人赃俱获风险自然不能冒。 我们出来前每个人提前发放了四个月工资,我账户里的2万克拉第尔并不是军饷,是活动经费,购买紧急物资,比如关键情报或者买一条性命用的。那些牺牲士兵的安抚金我不是很着急,这要等名单出来上报后由师部后勤部在后方发放给家属。但眼前这些受伤的兄弟就不好交待了,难道当个兵还要自己扛米来? 老子有枪怎么会没钱呢?感觉来了火星后我智商似乎变低了。一路来被人威逼、利诱、捉弄、还被弄死好几次。除了跑得快些跳得高些,力气大些就别无所长了……我胡思乱想的脑有点乱。 “王,如果你身体恢复了,召集他们开会讨论一下,这只是草案……”利姆提醒说。 “嗯……我心中有数……”我摸着下巴轻轻点头,尽量让人看起来高深莫测,成竹在胸的样子。 17、卖花小姑娘 我看着天花板的通风口发呆,想起在奥林帕斯医院病房初识塔西娅的场景,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在干什么?此刻是不是也像我想她一样在想着我?她送的那把ssg8kplus就架在床头墙边,枪体有点灰旧了,反倒渐显出杀器应有的峥嵘。 我拿过枪把防滑辫重新缠绕好。这段时间的颠簸使它已没有了原本的金黄秀艳,有几处还被烤得枯焦了,与当时想比暗淡不少,比它更为暗淡的是旁边阿芙米尔的脸。 “阿芙米尔……”我轻喊了几声她才听见抬起头来,眼神如一潭深幽无尽的死水。“阿芙米尔,你这段时间太累了,休息一下吧,回纳波利看看你妈妈……” “不,不用,指挥官,这里还有很多伤员要看护。” “你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不如放个假好好休息一下……” “不,我没事……” “你是来帮我换颈椎器的吧?” “对啊。” “那为什么拿注射器在我手上扎那么久啊?” “啊!对……对不起……指挥官!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慌乱的把注射器拔下,起身将我扶起去拆颈椎器。 “阿芙米尔,你说阿诺德真的救不回来了吗?” “救回来又有什么用……”身后传来她若有似无的回答。 我想她一定是被打击的绝望了,就算不能让阿诺德完全康复至少也算有个精神寄托,怎么会没用呢?我现在也找不见塔西娅,但抚摸着那缠绕枪身的防滑辫就总感觉她一直在我身边一样。 “阿芙米尔,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有爱人。你知道吗?在这个世上我无亲无故,她算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她有一头美丽的金发,是我唯一的牵挂。她现在也许在前线,也许是敌后,总之我就是不知道她在哪。没事做的时候我老是会想着她,我就是为了她……”说着说着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大对,说不下去。 我一直认为是为了塔西娅才来到这里与联盟战斗,这是一场为了家庭、亲人、爱人而投入的正义战争。但是!仅仅为了拯救自己的爱人,就能理直气壮的让阿诺德与阿芙米尔生死天隔?那些为此丧命的战士、被我们消灭的敌人……他们的家庭、亲人、爱人间的生死离散就因为我想让塔西娅安全一些?这不是荒谬吗?并不是说我不来长春地区阿诺德就不会死,就算不派我,石河也会派别人来,但现在阿诺德确实是为了我而战死的,就惨死在我面前…… 阿芙米尔在背后的动作慢了下来,在等着我把话说完。我羞愧得不敢再说下去,不单是对阿芙米尔失去爱人的愧疚,也有我与阿诺德这段时间共事的缅怀。虽说相识时间不长,但男人间的友情,还有什么能比得过一起经历磨难、嫖娼之后来得真挚?“对不起,阿芙米尔,是我的错,是我无能,没能指挥好……” “不,指挥官,我不是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哥哥说当时都认不出你了,你自己都伤得那么重……”她声音像只受惊的羊羔。 ================================================== 三天后可以下床了,我让阿芙米尔陪我出去走走。利姆前两天带人到附近寻找新的野外驻地去了,只剩下华莱士的一些人与部分后勤班的人在这个叫阿拉坎特的镇上。 这是个与纳波利类似的陨坑城镇,规模小了许多,只有三环隧道街,大概也就一个体育场大小。我所在的医院地处第三环的市政区,上了中环的商住街才稀稀疏疏能多看到几个人。跟纳波利镇的热闹不能比,倒是和大峡谷的纽沃德差不多,店铺零碎朴实无华,最像样的一家是出售基因种苗与有机化肥的商铺。 通道出口看到八九名守卫把守着,凡是入城的人都要核实身份登记来历,关卡外排着一条叽叽嚷嚷的队伍,看样子都是附近农民。 “长官!”塔纳特过来招呼,带头勤卫的既然是他。他说雷奥哈德吩咐实行管治,那些安保守卫都是洪青帮的人。我点点头,也许是出于安全考虑,总之雷奥哈德的决定通常还是比较稳妥靠谱的。 谢绝了塔纳特要派人保护的好意,与阿芙米尔出了镇入口。挤过镇子周围熙攘的人群眼前一亮,道路四周山上是一阶阶成片白绿相间的梯田,就像姑娘头上梳理得一丝不乱的发盘。此时更多的防寒棚正在开启,群山渐渐换上绿装,开启了滴灌系统的地方被阳光一照,渲染起了稀稀雾气,宛如绿野仙踪里的原野。 “这样多好?许多年后等粮食足够了,这里也许会成为绿色森林,有吃有喝的为什么要打仗呢?”我对着美景感叹。 “人生的意义在于追求自身的价值,这种价值不应该只局限于有吃有喝或者物质享受上……”阿芙米尔搀扶在我身边说。 “能安居乐业不好吗?如果没有战争,阿芙米尔,你这个时候也许在长春城里做见习医生,然后与阿诺德……”我声音低了下来没有说完,意思她自然懂。 “是的,我会成为一名医师,阿诺德会成为一名会计师,我会跟他结婚,也许会厮守一生,就像这些温棚里的蔬菜,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我听得莫名其妙,听她的语气似乎并不在意与阿诺德结婚。难道她不喜欢阿诺德吗?他们从小可是青梅竹马的呀,这段时间她落寞的神情也不像假的啊,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先生,买枝花吗?送给这位美丽的小姐吧……”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扬着头,散乱的茶色卷发像野草一样凌乱,洗得发白的袖手挽着掉了色的花篮,里面盖着块丝帕,篮子一头探出朵朵蓝白的花朵。 “先生,买一朵吧,这是我早上在山谷摘的呢……”她从篮里小心拿出一枝好似百合的蓝色花朵伸了过来,薄得通透的花瓣上还醮淌着雾露,娇娇待展,跟她眼睛一样的颜色。 “好漂亮的花儿,这花叫什么名字?”我接过来凑近闻闻,既然没有香味。 “这叫麦兰寇丽,我们叫它忧郁美人,它没有花蜜不能引来昆虫授粉,依靠风来传播花粉。它们只在夜间开放,把雾露收吸流入花蕊里,轻轻一触就会流出来,就像黑夜里独自流泪的女子……”阿芙米尔接过一支幽幽的说。 “小妹妹,还有别的花吗?这花漂亮是漂亮,就是不合适这位姐姐……” “有的,有的……”小女孩把篮子放到地上,蹲下小心从里面翻出一枝粉紫色的葱兰轻轻递过来,她白嫩的手背上有几道擦痕。 “长官,不用……咦,这是仙紫花?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阿芙米尔小心接过那支粉紫色的花,也蹲下来惊奇的问小女孩。 可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客人,女孩瞪大眼睛眨了几下,怯怯的答,“埃米莉……” “埃米莉,我猜你一定是走了很远的路才摘到这朵花的吧,对吗?” 女孩点着头,声音大了些,“是的姐姐,贝拉和邦妮走得可快啦,把容易摘的花都摘掉了。我只好翻过山谷后面的大坡,又走了很远才看见这种花的。” “这种花这么啦?不就是葱兰吗?很特别吗?”我问阿芙米尔。 “这是仙紫话,我们也叫它先知花。它要求含黏性且排水好的土壤,温差有50度就停止生长。如果哪里出现先知花就说明这个地方适合居住,这花特别之处还在于温度高以后只会开出白色,所以在人类聚居区附近,根本找不到紫色的。” “埃米莉,你的花我们都买了,这么卖啊?”我蹲下来才看清,她的蓬乱的头发还遮挡着脸庞上的几道伤痕。 女孩眨眨眼,看看阿芙米尔又看看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吞吞吐吐的说:“三……三百纳尔……您……您看行吗?” 我换算了一下,那不是才3个银第纳尔吗?按汇率连1克拉第尔都不到。看着她两只小手不住的搓着,想必手背的伤痕正结疤发痒,我不禁摇摇头暗暗叹气。 “那……那您给250纳尔行了……”也许以为我的摇头是嫌贵,她有些着急。 “埃米莉,我给你10个银第纳尔,但你要告诉我你看到这花的地方,好吗?”我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和气的说。 “好的,好的啊……”埃米莉拿起篮子牵着我转头就走。 “等等……埃米莉,你只要告诉叔叔在哪个地方就行了,我们自己去找。” “哦,从半坡农场左边那条路一直走,到了怀特谷后不要走大路,穿过右边的松树林翻过几座很大很大的大山坡,然后……” 我让阿芙米尔记下,拿出10克拉第尔递给埃米莉。她显然没有收过那么多的钱,在衣兜里掏出一大抓零币,不安的说,“先……生,我……我没那么多钱找给你……” “不用找了,这是这个月的订金,你以后有摘到花就送一朵去给叔叔好吗?” 她点头连连,把那十克拉第尔小心折好放进口袋。我忽然想到,又问她,“埃米莉,你不用去学校吗?” 她愣了一下,“学校?” 我这才想起这是在火星,普遍实行网络教育,除了特别贵的私人学校外中小学基本没有,忙改口问:“那你住哪?家里面有谁呢?” 她把钱放入最里面的衣兜,又拍了拍,指着前面山背的绿油一片。“我家就在波特纳米尔村里,奶奶、爸爸、托尼,还有……妈妈也在……”说完从篮子里把十多枝花轻拿出来,想了一会,用那丝帕想把花儿都包住。 “埃米莉,埃米……”抬头看去,一个翘着同样蓬松茶色头发的小男孩。牵着根系着易拉罐的绳子,小嘴吮着拇指,大眼不眨的看着我们。 “是在叫你吗?埃米莉?” “嗯,是我弟弟托尼,先生。” 我对小男孩招招手,示意他过来,然而小男孩眼睛睁得更大了反退两步。“埃米莉,爸爸叫你……”没说完转身拖着易拉罐叮叮当当跑了,藏在路边的路灯杆后露出半个脑袋朝我们张望。 “埃米莉,不用包了,我们只要这两朵就够了,你回家去吧。”她欢快的嗯了一声,挽着篮子蹦蹦跳跳去找躲在路灯杆后的托尼,牵着他慢慢消逝在公路坡下。 回到医院我问阿芙米尔是否知道埃米莉说的那个山谷。 “应该是布兰特妮山谷,在西边,离这里有十多公里。” “名字真好听,等利姆回来后让他们去勘查一下。对了,阿芙米尔,过几天身体好些后我打算去纳波利看看,你跟我去吧,顺便看下你妈妈。” 她只是默默的把花插好,看着花没有说话,不知想些什么。 18、如死亡一样强壮 我拿出地图从利姆留给我的储存器里查看其他连的坐标,反馈回来的是a、e、f与营部直属连,与我们同批的b连却没有消息,不同批的c连更是不知所踪。 离我最近的是直属连,我一想到列夫就头皮发麻。妈的,死鱼脸真是阴魂不散,与这家伙合作说不定他会在混乱中朝我开枪,然后上报说不小心走火误伤,是的,很有这个可能。不过经过这么多天,他们应该早就偏离了原来的坐标位了,不知道这讨厌家伙给人打死了没有,说不定他死的样子要好看上一些。 最烦恼的还是钱,不能抢老百姓,想抢联盟军暂时又没那个能力……我首先想到的是还在纳波利的考夫曼,这家伙弄钱的鬼点子多……心急之下让华莱士马上安排去纳波利。 不到一小时的车程虽然不远,腰却坐得有点酸麻。这里好像恢复了秩序,在镇子外围就看到车挺多,随着车辆进到的多层复合车场,雷奥哈德、奥哈姆与安德斯已经在等了。 “王长官,看起来精神不错,呵呵……”安德斯一脸谦笑推来一辆轮椅搀我坐下。 阿芙米尔没跟我们上安德斯安排的车,她说自己回去。车子是往高档消费街去,只有那条街区与行政街可以行车,远远看到独角兽赌场与对面的酒店被围护着,工人操作机械正在翻修,此外看不到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战斗。旁边的酷龙娱乐城依然灯红酒绿,人比原来更多更热闹。 安德斯本打算安排我入住他们的酒店,我拒绝了,让车送我们去指挥所。安德斯与雷奥哈德对望了一眼后什么也没说,命司机掉转方向。 找来考夫曼后我开门见山的把会议议题说了,缺钱。 “那还不简单,借贷!”考夫曼说得毫不含糊。 “???” “我们先拿西斯利德分公司的信用记录去银行借贷十万,然后在各个镇里以按揭的方式购置不动产,再用该处的资产证明去银行继续借贷……” “那银行利息怎么办?” “有了大本钱可以做的就多了,现在战争时期,很多商品只要囤上一下,或者我们拿去别的地方转手,再或者拿来放贷、借给人洗钱都可以啊。再说了,我们是军人又不是真正的西斯利德公司,最后就算不还钱,银行顶多也就是把那些抵押房产收回去,能拿我们怎么样?而到那时我们早渡过了眼前没钱的难关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也知道我们是军人?以后给营部的报告我怎么写?问我们的成果是什么?难道我说我们把镇子的房子都贷款买下来了?你说些靠谱的。” “要不……抽税?” 雷奥哈德当即反驳:“这里的管理权现在虽是由李家控制的商会代管,但税收大多还要上缴联盟政府。一、让李家拒绝上缴等于与联盟政府翻脸,她肯定是不会答应的。二、加大税收没有法理依据,就算李家同意,老百姓会反对……” “好吧,不收税,收费总行吧?下水道那些机器人太破旧了,应该收些维护费。还有镇外那些难民可以收取一些安置费……老百姓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只要幅度一下不是很高,每户每月一克拉第尔,我们就有一万的月入了。另外这里的物价有些低,可以增加点费摊进去……” “我觉得大小姐不会同意的,你说的这些会抬高本地物价,吸引不来外地消费她的赌场还怎么开?还不如让她资助我们……”华莱士提议说。 “也不用她资助。如果有些他们想做又不方便亲自出面的事,我们去帮她搞定,收些办事费得了。”考夫曼补充说,看来他也觉得乱收费一事我们做不了主。 “可以考虑。”雷奥哈德也点头。 “那不就成了他们的手下?”我对原来的合作者变成上下级关系不是很爽。跟她合作都有点提心吊胆的何况做她手下,被她解剖了都不知道。 考夫曼说,“指挥官,我们不是他们的手下,确切的说是服务供应商,他们只是我们的一个客户而已。双方是合作伙伴关系,利用各自现有的资源整合交换的双赢模式。就跟火星通信公司为我们提供通话线路一个道理……” 说得是有些道理,可正规军突然成了雇佣兵,面子上多少有些不快。最主要是对于李索菲亚,我心里总有阴影。 我最初的想法是袭击公路沿路的联盟车队、小型资转站、气能补济站等防御不强的军事目标。或者渗透进入小城镇敲诈一下政府合同供应商,所得战利品让李家转手,简单来说就是想找一个销赃同伙。等实力稍强就可以自行消化或选择条件更好的帮派合作,用考夫曼的话来说就是重新找代理商,这样我就有了主动权,至少不用受制于人。说是雇佣军,但只有李索菲亚一个客户,成了靠她给饭吃,那跟她的私人武装有什么区别?我手指轻敲着台面,一时还没想好。 这时雷奥哈德递过来几张档案表格,是此次行动报告总结。心不在焉随手翻到最后一页损失统计,殉职一项有:大卫奈特、詹姆斯乔伊、乔治阿诺德……等37人,包括了之前攻打关卡的5人。其中有16人的名字是灰色的,意味着医鉴死亡,无法复活,还有6人是黄色的,乔治阿诺德的名字就在其列。 失踪人员名单上有三人,第一个名字是:奥蒂斯加拉维、25岁、上等兵、科普莱特斯地区……我认识,来独立连第一天就认识了,那个看黄色期刊说是为寻找表妹,每时每刻都把头发梳得非常有型的大翻头奥蒂斯。 失踪的含义包含着也许是逃跑,但更大的可能是被真正意义上的消灭了。我突然打了个寒颤,那天夜里,翻过栅栏前,我手扯对的那片连着头发的小半截尸肉,那头发上油腻腻的不是发胶么…… 我把报告往台面一摔,“胡扯!奥蒂斯怎么能划入失踪名单?我那天晚上明明看见他的尸体,就在栅栏前面一点!他是战死的,是牺牲、是烈士、是英雄!我要为他申请自由勋章!” 他们四人各沉着脸,沉默着不吭声。 “雷奥哈德!对尸体都检测dna了吗?”我质问他。 “打扫战场时零碎尸肉是收集到了几大袋还在冻存。没能找到能证明这些人身份的任何物件,包括金属条码。要做dna鉴定也没有比对物,除非军部把他们的身体存档码发过来。” 我长叹口气,“这死亡人员项目栏里的黄色名字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有希望复活,但按我们现有条件无法做到,只有更先进的医疗条件才有可能进行手术。” “这一地区哪里有这个条件?” “我问过萨伊诺维奇,如果是整个长春地区的话,有长春城、萨拉热窝、堪萨斯和比格尔斯四个大城可以。可我们在这里没有任何医疗保险,只能自己先期承担费用,价格大概是4至6万克拉第尔一例。” 妈的,还是钱!我一拍桌子下了决定。“就按前面说的,先跟李家去借,其他的以后再说。” ======================================== 找来萨伊诺维奇,问他具体医疗费用是多少,心里好有个底。 “以阿诺德为例,他是脑体膨胀死亡,能提取残存活细胞,其他身体器官完好,最便宜的方法是嫁育法。提取残存脑体活细胞在仿胎皿仪机里培育修复,寻找新的脑颅母体嫁接,但是他的记忆链肯定不完整,如果受损严重,也许连远事记忆都不能保证……费用大概4万多,技术也比较成熟,以前复原啮齿鼠类就是这种技术的前身。“萨伊诺维奇说。 “等等,远事记忆是不是指说话、吃饭之类的基本记忆?”看到他点点头。我怒道,“那不是跟废人一样?我要的是人,不是老鼠!” “可以给他移植别人的额叶皮质,费用会提高60%左右。这个手术太复杂,成功率很低,就算成功了到时候复活的也许不是阿诺德,可能是别人。” 我听明白了,忽然之间也想明白了阿芙米尔那天的幽幽自语:“救回来又有什么用……”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这是便宜的价,那最好的可以达到什么程度?钱不是问题。” “培育复制技术,把破损的脑部拼原复制培养出残缺的部分。培育周期很长,风险还是很大,用这种办法只在猴子上成功过,几率还很低。这不是钱的问题,这种技术尚处于理论实践阶段……”他摇摇头说,“如果真正成功,人类寿命可以往前迈进几大步……” “别说这些没用的,那按你的意思该怎么办?” “我的意思是做遗体捐赠,当然,这只代表我的个人意思,具体自然按他亲属的意愿为主。” “什么?你!这……”我不敢相信这话既然是他说出来的。阿诺德可是他从小就一个村的啊,他居然说得如此平淡自然。如果冷可以区分的话,李索菲亚给人的感觉是冷的让人胆颤。而他是一种让人心寒的冷漠!李索菲亚如果是座冰山,那么他就是一处深潭。 他定定看着我,缓缓说,“王,只要回忆里永远保留着挚爱之人的形象,每天哪怕只是短暂的思念,依然让人感到伤感或者雀跃,这难道不是爱吗?” 我怔怔望着他,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期待他说点通俗易懂的。 他缓了一下,似乎给时间让我把前面的话理解清,才继续说,“爱,其实远远超越被爱者的肉体而存在,至于他是否还活着并不再重要,因为爱会像死亡一样强壮……” 我想了好一会还是不大懂,他平静的对我微微一笑,就如深潭荡起了一圈涟漪,拍拍我的肩后转身走了。我琢磨着他意思是不用复活阿诺德了,最好把尸体解剖卖了赚钱? 19、隔阂 李索菲亚没有在晚上的饭局露面,安德斯解释大小姐在月季城协调关系。不来也好,看见她那半笑不笑的样子和说话口气我也不自在。 吴义这小子也在,春风得意的。我问他,“你小子现在混得不错吧。” “哪里哪里,全靠王长官提携。” “你老实说,当初是不是你引我们进来的?” “绝对没有!王长官,我当时根本就不认识你。再说了,如果不是你出面,估计我还在牢里,我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吗?” “难说……” “王长官,你这样说就太伤人了。你可以说我下贱,丑陋下流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我忘恩负义!我十二岁出来混,从来就没有做过对不起兄弟的事!”说着他伸出手掌,有三个手指从根部开始颜色稍显不同,显然是后来续接上去的。“这是4年前我和拉涅斯利刚来纳波利,他用我的卡透支输光后跑了,赌场找我还账,我只好剁下来押给赌场。全靠李少爷开恩才没有被卖肾,李少爷还帮我找工作,让我以后慢慢还……长辈一直教导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看他说得有些激动,我挥挥手,“跟你开玩笑的呢。” “王长官,和你商量点事,我打算请你做我们店的代言人。” “嗯?这个就不用了,不用……” “你身手那么好,年轻有为长得又帅,我们那些姑娘那天见了你之后特别仰慕。我还打算在店前为你设个牌坊,让人知道这是你战斗过的地方……” “都说了不用!用你猪脑想想,我的身份做这个合适吗?” 他凑耳压低声音,“最近新来了批货,你要不要看看?”一挥手开门,扭腰挺胸进来五位美女,含笑摆姿排在前面,统一穿着黑色超短束身连衣裙。 蕾丝一直延伸,越来越黑……那可怜的黑裙竭尽全力才能勉强裹住臀部,一段巨弧在腰间收紧片刻后又再度隆起,胸处这段布料撑绷得实实满满。也许为了防止衣服撑破,在胸间开了一道口,两团浑圆促挤出长长一条白皙的深沟…… 我不停的握拳,松开,握紧、松开再握紧……心如猫挠。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在场,我肯定会把一切可以撕破的东西都撕破…… “你是莉莉娅?”心猿意马之际听见奥哈姆说话,顺着他所指才想起还没得空去看这些美女的脸。他所问那女人五官谈不上精致,远看还行,让人深刻的是右眼角有一颗泪痣。留着大波浪棕卷发,缭绕垂下被高耸的胸脯全盘接住,白嫩得想咬一口…… “你是不是叫莉莉娅里特雅克?”奥哈姆已经走了过去质问人家。妈的,这小子深藏不露啊,连人家名字都知道。 那女人没有答他,好似根本没听到,依然叉腰翘臀侧身站着,真的很大很圆,夹上酒瓶估计都行…… 奥哈姆盯着人家看了一阵,转过来对我大声说,“长官,她是莉莉娅,没错的,我见过她照片。” 我迷茫一片,“莉莉娅?” “是奥蒂斯的表妹呀,他不是告诉过你他唯一的表妹失踪了吗?你还答应帮他找来着……” “啊?我还以为……” “照片以前就贴在奥蒂斯的床头,我睡在他上铺天天都看见。等一下,我让人把那几张照片找来……” 我让吴义把其他女人请了出去,让那波浪卷女子坐下,她小内裤也是黑色的,粗看差点还以为……她显得有点不安,依然不说话,挂着的笑容逐转成不耐。 “她叫安德罗艾丝波娃,我们核对过身份……”吴义说。 波娃?好名字啊……当然,我只是心底下由衷暗赞,没说出声。 “要让身份识辨码与中央人口系统核对一致,对有能量的人来说也不是难事吧。”华莱士瞟了吴义一眼说。 “华莱士大哥,我是做生意的。只要保证身份能与中央系统对得上、自愿无疾病史就够了,至于身份来源那是上家的事。” “莉莉娅,我们是奥蒂斯的战友,没有恶意,我们来是带你回家去的。”我柔声对那女人说。我觉得亏欠奥蒂斯一份情,有义务帮他完成这个心愿,也算对自己愧疚的一点慰藉。 “我没有表哥!”她终于吭声了,语出惊人。 就在我们呆愕之时照片传真过来了,奥哈姆从电子板抽出三张照片比对后拿给我们看。 照片是一男一女合影,那男人顶着锅盖一样的西瓜发型,跟个二愣子一样。我蒙了,问奥哈姆。“这谁的照片呀?你没搞错吧?” “是奥蒂斯,他以前是这个样子的,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就变那样了。” 我…… 仔细对比照片和眼前这女人,那还真有七八分相似,除了发型服饰不一样,那颗泪痣简直就是防伪标志。为了更确切,我把照片换了几个角度,从照片3d效果再目测旁边女人身上的实物对比,没错!都是dcup! “那你解释一下这些照片!” 她接了过去在手中低头一张张翻看着,越来越慢……卷发遮住了她的脸庞,看不到表情。良久,一滴泪水滴落在电子板上,接着第二滴,她急忙把电子板护住紧紧贴在胸前。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她抬起头,泪面婆娑哀求,“别把我的事告诉他好吗,求求你们……” “告诉他也没用了,奥蒂斯死了,救不活了……” 她愣愣的看着我,没有惊呼没有痛哭,咬着嘴唇眼泪缓缓的沿鼻侧流下,缓缓在下巴汇聚。 “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找到你,让你平安回石河老家……” “我现在过得很好,谢谢你们,先生。我现在身体有些不舒服想早点回去休息了……”她也不等我们回答,起身匆匆出去。 关于借钱的事,安德斯说做不了主,需要回去请示后二天答复。回到指挥所躺在行军床上,四面冷清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眼就是那几乎撑坏黑色超短裙,圆鼓的弧线,白皙的深沟。 “王,你一定是因为奥蒂斯的事睡不着吧?”华莱士躺在对面床上问。 “嗯……有一半算是吧……”如果来的不是奥蒂斯的表妹,今晚将会是狂风暴雨……我抱着枕头叹气。 “另一半一定是为医疗复活需要的资金了?我觉得明天他们不会很爽快的把钱借给我们的!” “你为什么这样认为?” “我……我不好说……”他欲言又止,在我的催促下他才继续说,“我觉得问题出在雷奥哈德身上。” 我奇道:“这关雷奥哈德什么事?我不在的时候他做得很好啊。” “就是因为这个……” “什么意思?” “我发现那个安德斯主管在与你交谈时,总会有意无意的先看看雷奥哈德,比如今天刚来时你说要住指挥所时就是这样。据我所知,雷奥哈德这段时间是一直就住在他们的酒店vip房,总之我觉得雷奥哈德与他们走得有些近。” “我说过我不在时雷奥哈德做第二指挥官。在纳波利,他代行我与李家联系也属于职责范围啊……” “我觉得李家在有意的拉拢雷奥哈德!也许认为你对他们抱有成见,比较难相处,所以你开口借钱,他们不借或者刁难也很正常。也许会私下扶持雷奥哈德扩大势力,以后取……但愿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等明天就知道了。” 听完后我本来如麻的心上麻上加麻。确实,雷奥哈德来之后,感觉这支队伍有没有我都一样。正如华莱士所说,万一李家故意收买拉拢难保不出意外。就算雷奥哈德为人正直不起二心,但李家需要的是这支队伍,不是我。万一李索菲亚见我碍手碍脚,冷眉一横,把我解剖了也一样不会影响她的计划,我还觉得她完全不会为我的尸体多眨一下眼,安德斯倒是有可能会。 胡思乱想让我头疼不已,也许伤势未愈,缠绑着绷带的腰骨趴着翻不回身,胯部受久了挤压,我感觉有些蛋疼。 二天的军号声把我唤醒,从窗户里看见士兵在集合,人数只有十余多,集结迅速。奥哈姆在列队前喊着口令,雷奥哈德则在远处背手注视着队伍,列队完毕后,他跟随在队伍后面慢跑出去。 20、无题 “王长官,我昨晚与大小姐联系过了,秉着互信互助的契盟精神,她同意了。”听安德斯说完,我扫了一眼华莱士,以示意他昨夜的想法是错的。他干着脸有些不自在。 安德斯让人把财务总监把报表传进来,打开办公桌对面的屏幕显示出几个框表。“第一张是今年第三季度的我们酷龙实业的财务利润简报摘要。第二张是我们的资产负债摘要。第三张是我们的现金流量表……第四张……” 上面尽是些什么营业收入、管理成本、投资收益、利润总额等等,下面是眼花缭乱的数字。第二张更为复杂,应收账款、其他应收款、预付账款、应付账款、流动负债、长期负债……花花绿绿看得我又感觉有些蛋疼。 “安德斯,你直接说我们可以借给的额度吧。” “王,如果你上个月来,我们可以借给你100万,但是现在只能10万!”接着他又补充说:“银第纳尔……” “什么?银第纳尔?那不是才三万多克拉第尔?”我几乎要从轮椅上蹦起来。 “你先别激动听我解释,我知道你对我们的做事风格有些看法。报表就在这里,这个骗不了人,你可以请专业会计师来审核。这些本是不能让外人看的,但为了显示我们的诚意,打消你的疑虑,大小姐特意允许后你才能看到。” 他接过秘书端来的茶,品了一口,“我们是接管了宫本在这里的资产,但在他保险柜里只找到合计价值一万多克拉第尔的财物,银行票据什么的是有,如果你有办法取得出可以都给你。另外独角兽的赌场、酒店等固定资产并不能立即产生效益,因为法律问题我们不能变卖只能托管。为此我们已经投入了修缮装修、保证金等等的前期费用大概是80多万。还有伤亡的人员救治医护、家属安抚金,打通关系的费用……对了,你们人员的救治金也是我们垫付的,还有你们现在的薪水起居等等这些总账加起来差不多一百三十万!嗯……克拉第尔。” 见我无言以对,他接着说,“我们本来以为你们能自己解决资金问题,特意帮你们购进了最先进的通信电台,光是那东西就花了20多万,我们的深钻装甲车也没这个贵!王,我想你也知道,商人追求的是利益,但是如果成本太高,换成是你……” 我在他面前似乎总是理亏,他说的道理就像是机关枪一样停不下来,我总会中弹。 “王,你也不要太过沮丧。我们选择你是因为你有价值,至于值多少就看工匠的水准了。你就像一颗钻石,只是暂时蒙上了灰尘,时机到时一定会绽放光芒,我们就是那位帮你挖掘出来的工匠……”他不知何时到了身前,手搭在我的肩上。我抬起头,他正微笑以对,仁如慈父。 “也许下两周联盟政府会派巡视员下来,为了让巡视员有个好印象,在纳波利、阿拉坎特、新尤里卡几个城镇不能出任何不愉快的事。等这事过后我们会给你几个有价值的目标,但是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安心养伤,弟兄们这个月的军饷我们先垫付,这十万银第纳尔马上会转给你们,先拿去做犒劳奖金分发给弟兄,他们也不容易啊。” “这么点钱怎么分?” “为了金钱而战斗的那是匪徒!你们是军人,注重的是荣誉!我觉得你那些勇敢的士兵们完全可以提升一级军阶。这样,我帮你们制作一批略章,别在每一名参加了这次战斗的士兵胸前,以后他们可以自豪的在新兵面前说参加过解放长春的伟大战役!” “咦,这个办法不错……” “略章我觉得用红色比较好,象征着勇敢与顽强,你看怎么样?” “好!” “嗯,那就这样决定了!” “嗯!” 出了酒店,华莱士说,“就知道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借给我们!” “他说得也有理,成本太高的事谁都不愿去做。”雷奥哈德说。 我这个时候已清醒了些。又是这样,每次我理直气壮的找他理论,还没说上一句,他已回了n句,面对他洋洋洒洒的巨篇宏论,没几下我就理屈词穷觉得自己短视鲁莽。万念俱灰之际他就会过来给予殷殷鼓励,使我重拾信念,接着就开始给我布置任务,然后我就莫名其妙的执行去了……他妈的! 昨夜辗转反侧把整个事梳理了一番。他们需要的不是我而是这支队伍,队伍是我带出来的,雷奥哈德暂时还不惧,就怕他们弄些阴招让我意外阵亡……玩阴的我恐怕不是他们对手,只能暂时忍着吧,至少表面得配合他们…… 雷奥哈德劝我立即回阿拉坎特,他说李索菲亚不同意在纳波利镇实行宵禁管制,所以这里不算安全,还有宫本的党羽尚未肃清干净。 “什么时候才算安全?”我问。 “至少把宫本家铲除先,他一个儿子在长春城,目前正想办法引他过来。”雷奥哈德说。 宫本是在下水道被安德斯伏击歼灭的,事后李家对外宣称宫本是保护城市英勇就义的英雄,举行了隆重的悼念会,目的就是想把宫本的儿子引过来斩草除根。 但宫本家的人并未来出席追悼会,他们又想了新阴谋。吴义从个小混混成了掌管一条环街的主管,在外人看来他无疑是这次冲突的受益者,所以成了引诱宫本家的诱饵…… 下午就见到了吴义,他来跟我说昨天的事,“我打听清楚了,那个莉莉娅真的没有什么表哥,在老家有一个男友。是不是照片上那个男人就不清楚,不过从昨天情况来看有点像。至于她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鬼知道。” “为什么不叫莉莉娅来?我问她不就清楚了吗?” “她走了,我今天才知道她昨晚就没回去。后来我问戈麦斯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也许去别个城镇,也许回家了,不知道。” “哦,这样,那你回去吧……等等……”他转过头来,我挠挠额头,“你……小心点,最近比较乱……” ================================ 利姆外勘在北面山区找了几个地方,不是离有人区太近就是山体地形不理想。我命他把探寻新基地的情况暂时对雷奥哈德保密。 回到阿拉坎特,我打算搬出医院住进指挥所。拿东西时看见桌上插着四枝麦兰寇丽,低垂着头,与对面的阿芙米尔差不多。 “阿芙米尔,你妈妈身体还好吧?” “我没回家。” “那这两天你去哪了?纳波利现在不是很安全。” “我去弗雷德谷了,去看阿诺德的父母……” “哦,对,是应该去看看他父母,下次叫上我。” “谢谢你,指挥官……” “你别老是说那么多谢谢!” “不,不是我,是老阿诺德叔叔让我转答的,说谢谢你对他们的照顾,改天他身体好些再来拜访您……” “这……不用了吧……”我心里满不是滋味,这老阿诺德大叔说话怎么听起来刺刺的。 在指挥所腾出房间刚放好东西,阿古进来说有个小女孩在外面说要见我。不一会,门轻轻开了半条缝,探出埃米莉的脑袋,原本野草一样的乱发如今扎了两扎小辫,还包了块淡黄色的手帕。 “埃米莉,你今天真漂亮,快进来。” “是阿芙米尔姐姐帮我弄的,我去医院送花给你,见到莫娃大姐姐,她说你在这了呢……看,这是我今天摘到的,要到丽嘉村才有的呢……”她小心推门进来,两手拎着花篮。 我接过那朵像似太阳花却又是橘黄色,反正我不知道的花,见她的小手上又多了几条擦伤,一手指上包着创口贴……我突然觉得做了件蠢事。正常来说她和小伙伴是碰上赶集日才去山里采花,可因为我的大订单,她必须每天都去,附近的摘完了只能去更远的地方…… 拉起她小手,我内疚道,“埃米莉,以后不用送了……” “您不喜欢这花吗?”她呆怔的看着我。“那我也可以去丽芙谷……” “不是,叔叔很喜欢。”我打断她说,“我的病好了,所以平时不在阿拉坎特,只有赶集日才来,你以后赶集日再给我送,知道了吗?” 她懵懂的点点头。 午饭上看着埃米莉狼吞虎咽,我有些心酸,“埃米莉,以后饿了来叔叔这里吃饭。对了,不要在去那么远的地方摘花了。” “奶奶能一起来吗?” “能啊。” “等下我能带一些回去给奶奶吗?” “能!”我还没点头,旁边的利姆已重重的答道,眼中好像又突现一丝薄雾一闪而过。 21、巡视员 为给巡视员一个好印象,社会安定繁荣是必须的,所以最近都很忙,哪怕是在阿拉坎特。安德斯让我们成立了特别工作组,驱散城外的流民、任何可疑碍事者先关起来再说。 后来又要求街道干净整洁,据说这位巡视员大人有洁癖。针对乱摆乱放、乱搭乱建、占道经营、垃圾死角等顽症重点清查…… 整个礼拜每天拿着把扫帚在镇子里外转悠,查过地面街道还要检查下水道,还有镇外公路不能堵车,凡是巡视员有可能到的地方扫了又扫,擦了又擦。 今天安德斯亲自来预察,华莱士抱怨说,“这都是在干什么啊?我们是军人,做的这些都是什么事啊?” “还说让我好好养伤,整天鸡毛蒜皮的碎事困得我半死。”我也抱怨。 安德斯先是对我们的工作给予高度赞扬与肯定,“抱怨可以,但工作还是要做的……他们其实并不是要看什么干净的街道,想看的是我们对他们的重视程度和执行力,政治无小事啊……忍忍吧,也就这十多天了。” 这天大早终于迎来了巡视员,我们一起穿着保安服候在镇入口外。耳机里传来安德斯的呼叫,车队准备抵达近郊,让我做好保卫与疏通。刚把镇口主路周围的车辆清理停靠,远远看见公路上一辆车驶出隘口,接着二、三、四……一共是八辆黑色轿车蛇行而来。 车头两边分插着联盟旗帜与军旗,头尾两车顶上还装备着像桶一样的仪器,桶的上半部有一环状灯不断转动着。这东西我在培训时在资料上见过,三维导航声纳系统,能感应解析周围五千米范围内100焦耳非自然热量源。 车上下来的好像是李索菲亚。一时间又不敢肯定,我最少要听到她说话的声音才能肯定。但传入耳边的是这个女人像风铃一样润耳的笑声,我更加不敢肯定了,李索菲亚应该只会冷笑才对。 听她笑道:“丽贝卡,出来啦,你可真能睡的。” 不一会有人车上下来,由于被安德斯挡住了没能看清容貌,唯看见腰身纤细的军装背影。那女军官好像揉了揉眼看了下四周,说,“索菲亚,这里还蛮漂亮……”我心底怒骂,漂亮你妹,老子扫了快两个星期的地! 两人面朝镇外群山,对着远处雾气缭绕的叠峦梯田指指点点半天才意犹未尽转身准备入城,就差没吟诗作赋了。等两人渐近过来才得以看清那两女容貌。 可以肯定一个是李索菲亚,也想明白了她为什么老是要绷着脸?她笑的时候只有半边是有表情的,另外半边脸庞似乎没有神经线,就象苍白的纸一样敷在左面上。好端端的一个精致容貌笑起来感觉怪怪的,如果两边一致的话倒是绝色佳人。 她身旁那女人就相对完美得多,不知为什么,我看见她第一眼就想起麦兰寇丽。无论她如何笑,两道淡淡柳眉就如那麦兰寇丽的长长花瓣一样垂怜。让人震叹的是她的鼻子,完美的得好像按黄金分割点绝美勾勒过。一定是造物主见世间所有人的鼻子太过平凡,苦心积虑精心为她打造了一个,好让我们这些凡人来惊叹他的伟大。 她们一行人进了入口后我不禁摸摸鼻子,转头见华莱士也在摸鼻子。 半个多小时后她们在安德斯的陪同下出来了,看不出巡视员是否满意,一行人上车后往下个镇子新尤里卡方向去了。总算走了,应该会满意,老子床铺都没那么干净,我摸摸鼻子暗忖。 此后几天安德斯给我们连发放了一万银第纳尔现金,折合2500克拉第尔的工作成效奖。弟兄们也很高兴,事情虽然烦琐,每人分到的钱也才50克拉第尔不到,不过总也比打仗安全得多。 ======================================= 利姆把埃米莉说的那个地方勘探资料带回来了。位于阿拉坎特西北直线十九公里外一个狭长十字型峡谷结构。严格来说也不是很理想,只有一条通道进出不利撤退。好在这里属于丘陵地带,旁边的沟壑众多,可以打出多条逃生隧道。由于我们的挖掘机还埋在二奶山基地,只能暂时先定址,动工搁缓。 这段时间以来我都在有意疏运雷奥哈德,许多事都没找他商量,也没有主动与他联络。然而这天雷奥哈德来电问我是否与营部联系上,有没有什么下一步行动上的指示? 别说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告诉他。在被告知都没有后他说,“安德斯让我们准备一下,在阿拉坎特这边挑选出一组人。后天,也就是26日晚上8点,在镇西北外种苗场等候,有车来接我们。” “去干什么?” “去雅溪市,只说是去破坏一些设施,报酬是一万克拉第尔。”他启动地图打开来。 雅溪是由相邻三个陨石坑组成的二级市,职能是分担长春地区的金融和部分行政功能。与长春城相距90公里,地级法院、分税处、商务局等以及各大银行、保险、信托基金等金融机构的长春分公司多设在这里,还有一所商业大学的院区。 “去炸什么?不会是法院吧?难道他们准备抢银行?开玩笑吗?离长春城那么近,肯定驻扎有联盟军,就算炸成功了怎么跑?” “具体他说到时会有人告诉我们,我估计他们就是想制造些混乱,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 如果只是制造混乱,随便在外围公路炸几下就行,总觉得他们要做的事都不会简单。我倒是很想抢银行,但是想想作罢,就算用枪指着人家的脑袋往我卡里充几百亿,估计还没出门又都归零了。 我选择了华莱士、阿古和约克几位抵抗阵线共六人组队。华莱士疑问这会不会是个圈套?如果我被捕或者出事了,雷奥哈德就是队伍的实际掌控人了。 他这一提醒让我有些踌躇,亲自去吧,有些担心。不去吧,他们肯定会觉得我不配合……我又与华莱士仔细研究了雅溪镇的地图。长春市东郊是驻有一联盟山地连和后勤保养营,可我们去的就几个人,分散钻下水道后他们就算航母来也没用,安全撤离机会还是很大的,一时猜不透安德斯他们意欲何为。我电话里告知雷奥哈德,命他亲自带另外一队一起去。这样还是有些不放心,继续对着地图深究了大半夜。 22、三窃客 这天傍晚按雷奥哈德的交代,我们轻装出发,租了一辆旧卡车从小路上绕开十多里到那个说好的种苗场育林地。7点23分,离预定时间还有40分钟。 “阿古,你去过雅溪城吗?” “当然去过啊,上报和修改税务登记,失业保险什么的都要去那里办理。我们等下是去雅溪吗?我有同学在那里。” “我们是去那里放几个烟花炮仗就回来,不用麻烦你同学。” “好车!”忽听约克赞道。 夜色中两辆黑色的沙狐轻型改装运输车来到前面十多米处才发现。果然是好车,看它的喷漆几乎不反射星光,全改加装了悬浮底盘,能走陡峭山路和减轻车辙。车上坐着三名不认识的,黑、白、黄皮肤的两男一女。 “这是范先生,他是此次任务的主要执行人,我们主要是协助他们。”雷奥哈德介绍完既下令开车。 “我叫巴姆比,这次主要是目的是莱福特保险公司!”那黑人把地图展开,指着其中一点说。 “保险公司?”目标出乎我意料。昨天一整天我都在与华莱士、利姆三人分析研究此行的n种可能,就没想是保险公司。 “怎么?”对方疑惑的问。 “我以为要炸几个地方呢。” “不、暴力不是我们的原则……“巴姆比摆手说,“那是强盗!我们三窃客不做这些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就是去偷偷拿些东西,在保险公司的数据库里。” “我们怎么混进保险公司数据机房?” “不用进去,如果莱福特公司停电,他们的备用电源自启需要30秒钟。在这30秒钟的空闲期里数据库会自动备份,而这段时间整个数据库都是靠储电池维持电量,物理防火墙与远程数据监控交换器处于低能静默状态。只要在他们的外围点集器上安插上io接口骗过电脑主机,认为我们这个是优先备份地址就行。”他手上拿着个类似烟盒大小的黑盘晃了晃。 “这样30秒内就可以偷到数据?那也太简单了吧?” “当然不行,我们下载的只是这里与莱福特总部主机的同步纠错码,让他们总部那边不至于立即发现这里的数据异动……” “巴姆比,够了!说这些他们也听不懂,说主要的。”那位叫范先生的大叔打断道。 “好吧,好吧,知道了……巴姆比摆手后接着说,“他们的主要点集器安装在三个大区交汇大街的下水道。你们需要做的就是,接到我们的命令后破坏保险公司所在街区供电,至少断电30秒以上。然后制造一点混乱给我们提供掩护,地点随便你们,总之确保不要有人来打扰我们就行。” “你们要多久?” “快的话二十分钟分钟吧。” “那我们怎么撤离?“ 那名叫老范的人沉着脸问雷奥哈德,“不是说你们很专业的吗?” “范先生,我想这里有些误会,之前安德斯说是由你来布置具体行动方案。正因为专业,所以我们一定要弄清楚计划的每个细节,当然包括撤离时间点、集合地,口语等等,另外还有备用方案……”雷奥哈德认真回道。 巴姆比接过话,“哦,看来是有些误会,本来我们觉得风险太大不想接,但他说会派专业保镖配合我们……” 我转头对墙上的屏幕说:“华莱士,你随便制定个撤离方案,目标就定在我们袭击分税处吧。”我和华莱士昨天可是对怎么跑路研究了一整天。 “是!“那边传来他的回答。与此同时,雷奥哈德打开车舱地图等待两车数据同步。 同步完成后听华莱士说,“我先说主方案,按地图从通风管道进去……” 此后又讨论修改了一些细节,两个小时左右到了雅溪镇境内便开始分车而行。我回到华莱士所在的车上一直开到近郊,隐好车辆后背起他们配给的装备箱,在外围找到进入下水道的通风管口,轻车熟路就进入下水道。 从联络器里知道三窃客他们自己进城,现在三人还傻傻的在东边近郊公路等车。这城还真大,如果我们是从另外一个区进来,走下水道的话估计要走大半天。行政区是是三个陨石坑里最小的一个,半小时后我们找到了出口点。 测震锥探得上面人少了些,阿古与华莱士分别钻了出去在各路口安放炸弹。我让其余人穿上安德斯给我们准备的军装,都是没有军牌标示的联盟陆军山地装,武器也是常规折叠突击步枪与口香糖嚼片炸弹,现在就等那三个傻蛋的命令了。 等了我几乎要睡着,10:43分了,我们进城都差不多一个钟头了。那三个傻蛋看组合就怪怪的不会被抓了吧?那我们就危险了……赶紧联系他们,什么?还在路上?不会打出租车啊?什么?钱包被偷了? 挂断电话我心里暗骂什么他妈的三窃客!老子还必胜客呢! 我把地图翻来看去,数到第56个垃圾桶的时候联络器传来行动五分钟倒计时提示。精神一震,合下盔檐面罩翻开井盖爬上街上,分税处就在前面十米。 我们一阵打砸冲进大厅,警报撕鸣的同时,四周吱吱作响的高压防护网开始动作,大厅墙壁四角上的感应防盗器聚光后转动起来。 我大喊打掉它们,一阵乱枪猛射后没让它们聚能成功。华莱士大声提醒,“长官,前面四周开启了高压,不能再进去了!“ “撤!”刚出门口街上光线突暗下一半,看来雷奥哈德他们破坏电网成功了。之前在街上投掷的烟雾弹已经弥漫开来,我们四散寻找隐蔽布防,只等警察来后引爆路口炸弹,打打阻击就算完成任务可以撤了。 街那头的警报声来得奇快,一下就到了前方街顶头上。浓烟里依稀看清大街上下的隧壁,隧道顶上,十多个红色光点闪烁着往我们方向快速而来。 “是壁鬼,快引爆!快……”不知谁喊的这一声说话,引得那十多道光束几乎同时朝我们射过来,刺得戴着夜视面罩的眼睛都一阵眼花。 强光摇曳后光芒似乎弱了些。正想问这是什么东西,茫然间发现本蹲在身边的华莱士与另外一人已跑到前面去了,我怔一下反应过来后跳起拔腿狂奔。 背后阵阵炽热,噼里啪啦的声音让我浑身汗毛陡竖,然后又感一阵凉爽。回头一瞥,几束闪电划透浓烟在空中斜斜下来,象链条一样锁住刚才我们用来做掩护轿车上,车身此刻滋滋作响晃动着。 刚跳下井口才爬得两手,壁梯此刻也着了电,我双手被牢牢吸附在壁梯上不能松开。牙关、舌头、五脏六腑都在剧烈抖动,身上每根毛发都要被拉得破囊而出,体内的每一滴液体都在汹涌翻滚着要挣脱而去。 23、未完的任务 忽然一切停了下来,我眼睛想眨却眨不动,眼前画面横了过来。此刻我横躺地上,接着被人翻了过来,是华莱士,他正在取我头盔,另一名战士在扒我颈脖领子。 “这电也太……太……太……”我太了半天,舌头麻得怎么也说不全这句话。全身发软良久才觉得手臂、肩膀巨疼,想必是刚才他们把我敲下来时摔的。 联络阿古得知他们也逃到下水道了,就在离此三百米一处井点。雷奥哈德那边除一人轻伤外一切顺利,正按原计划撤离,至于那三个傻蛋能否成功窃取了数据我并不在意。 我军装上凡是布料部分都霉掉脱落了,身上到处是洞,阿古他们吃惊的问。“指挥官,你这是怎么弄的?你没事吧?那可是十万伏电压!” 我肺腑难受的摇头问,“刚才那些是什么东西?” “壁轨机器人,一般大城市才有,想不到这里也有,可能是新安装的。” 原路从破开的通风管道出来后,华莱士遥控操作运输车到四公里外大坡下的预定接应点等候。 刚爬上一小丘陵远远看见有三个小黑投影偏离了公路往我们这边来,自然是三窃客了。等他们来到,我笑问,“喂,你们钱包被偷报警没有啊?哈哈……” 老范瞪了我一眼,转头对旁边那女孩训道,“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看见乞丐就掏钱,也不要把钱都放在一个包里就是不听!” 那女孩低头不语,巴姆比说,“我都说了不用带钱来的,你硬……” “不带钱?你懂得什么?万一他们……”老范偷扫了我们一眼,没说下去。 下了大陡坡正要越过小路,忽见右边漆黑的路头飘移着几个红点。 “麦罗球!“我急命隐蔽。在这种地方不能打它们,离大城市太近了,它们的丢失会很快会引来搜索。这些红点无声无息像蛇一样在空中游荡着,与平时叽叽喳喳的不大一样。近了才看清在它们前面好像还有一个黑色的东西牵引着。 “阿布……阿布!”我小声喊了几声。那黑球似乎听见了,停了下来在空中扭了小圈,后面的麦罗球则跟着转了几个大圈。果然是阿布,我高兴朝它招手。 “唔……”它飘过来在我头上转了两圈。“哇,真的是流氓头子耶!你还活着的呢!哈哈……”落在我手心上不断闪烁微微粉红色,跟在后面的麦罗球突的掉落地上。 战士们都认识它,站起围过来,“这破球又来了……” “怎么还没被人溶了呢?哈哈……” “它会变石头,动不动就装死,哈哈……” “混蛋、你们才是破球呢!我是伊娃,是记者,笨蛋……”阿布橘黄色狂闪,引得士兵们更高兴了。 “阿布,你这段时间跑哪去了?”我问。 “当然是回去检修啦,回来时发现你们那个洞毁了,还以为你们全军覆没了呢,不错不错,至少你们几个还活着嘛。对啦,编辑对你们很感兴趣哟,让我跟访你们呢……” “我们会全军覆没?开玩笑,等等!你把我们的照片给人看了?”我抓住它摇了摇。 “我是战地记者呀,放心吧,我们是会严格遵守战地公约,严守中立不会公开任何一方的信息的,还有,编辑说你们很不错哟……” “你那编辑是男的女的?”有士兵问。 “男的叫他去死!女的给张照片看看,长得丑的也去死。” “哼!你以为你帅多呀,你才去死呢!我的编辑可是号称埃里西恩雪绒净土之莲!看!” 前面投影出来的画面是一名黑人女兵,一脸憔悴靠坐在残壁一角,憔悴无神的两眼望天,手臂上戴着标着个黑色“s”的袖章。 “净土之莲?呸!这明明是黑山老妖!” “啊呀呀,错啦错啦……不是这个啦……等等……等一下……”画面消逝片刻光线再次凝聚,先是看见一双淡淡流露着无尽惬意的眼睛。让人仿佛置身阳光下的海湾,一碧清澈的柔浪缓缓冲刷着银滩,似乎在对任何留步的人轻诉如歌……我不敢大口呼吸,生怕空中这美轮美奂的容颜投影被我一不小心吹破了。 “哈哈,你们都看傻了吧!”阿布得意的说。 “还行吧……”我低头看见落在地上的麦罗球,想捡起来。 “长官,不能捡,可能会爆炸!”阿古阻止说。 “捡吧捡吧,没事,这些都是我的俘虏,我的很多资料素材都靠它们的哟。” 阿古将信将疑慢慢过去用手小心触了一下那些麦罗球,见没事后才捧起一个来。阿布在他周围不住的转圈嚷:“胆小鬼!胆小鬼……” 阿古兴高采烈过来兴奋说,“长官,可以找人拆了这些麦罗球,就可以知道它们沿路过来的情况。” “破解它们的源代码,加入一些指令后再放回去让它们做内奸不是更好?”转头看到是巴姆比在说话。 “对啊,你们可以改吗?”我问。 “以前改过商业用途的,不过这类低级军事设备也就多了几层壳而已。有阿姬儿在,什么花指令都是浮云。至于真正的oep应该是在控制端上,虽然麻烦点,需要侵入……” “巴姆比,够了!别扯上阿姬儿。这位长官,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老范打断说。 ============================================ 雷奥哈德那组人早到了预定点,我们还在坡顶上他就联络阿古了,问是否看见三窃客。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让我打开点对点用跳语代码与他单独联络。 “王,让我们的人走慢点,落在三窃客后面些距离。” “为什么?” “我们的任务还没完。” “不是弄到数据了吗?开车回去交差就行了啊。” “那三个人的任务是完成了,我们要等杀了他们三人后才算完。” “什么!”我不自禁的惊呼起来,前面的人听见后都停了下来扭头看着。 “别停下继续走,别让那三人起疑。有这种窃取数据技术的人不多,政府很快就可以查出是他们,会牵引出李家……” 老范此刻在前面也疑惑的看着我,阿古过来问,“长官,怎么了?” “出事了,后面有追兵,我们的人留在这里阻击敌人,让三窃客先下去。”我定了定神看了一眼老范,他眼神与我对撞不避不改,依然是深深的警觉,身子却不动。我催促他,“喂,你们快走呀,还等什么?” “谢谢你们,老范、阿姬儿,我们快走……”巴姆比刚走出十多米,突然整个人身子一震,晃晃几下便一头栽倒滚下坡去。 “巴姆比!”老范跑了下去,没胯三步,听见“嗖”一声后他踉跄跌倒在地,胡乱扒得几下便不动了。 接着旁边的阿姬儿高声尖叫着要冲过去,我一把扯住她按压在地上。她拼死挣扎,双手不断扒起土石,把地上扒出两道浅痕。华莱士爬过来帮忙捂住她的嘴,狠道,“住嘴!别喊,再叫杀了你!” “阿姬儿,敌人就在后面,你别喊别动我就放开你。”我稍稍松了一些力气。 她停了挣扎,扭头一脸惊恐的看着我,泪水与沙土搅混成泥沾满了她的脸,不一会就被新涌出的泪水冲开出两道印迹。她紧紧握住我的手臂,似乎想为她那颤抖的手寻找一点支撑。那颤抖不住的传导到我手上、臂上,身上……甚至灵魂。那颤抖越来越剧烈,似乎要把我的心也颤得一片一片的剥落,抖露出卑鄙阴暗的本质…… 耳机里传来雷奥哈德的话音,“指挥官,还有一个女的。我们这里看不到她,你们快找到她,解决后拿上东西我们撤离!” “不!”我绝望大喊一声,我做不到,下不了手。 “指挥官?怎么了?”华莱士、阿古几人,还有雷奥哈德在耳机里同时急问。 我没理会他们的催问,起身拉起阿姬儿紧紧护着,不让她与我相距哪怕一厘米。对旁边几人命道,“你们下去把那两具尸体先找地方藏起来,收拾东西我们走!” 下来后阿姬儿紧握我的手不愿松开,耐着心苦劝良久她才依依不舍的上车,隔着车窗满脸泪痕望着我。我愧疚万分,在她看来我是救命恩人,但我更觉得是一个被人揪住了的杀人凶手。 24、雷奥哈德的伤感 车开了好长一段雷奥哈德一直没有说话。我们就这样沉默着,终于还是他先开口了。“指挥官,我们不好向安德斯交代……” “雷奥哈德上尉,现在的你到底是听命于我,还是安德斯?”我一字一字的重重吐出来。我真的很生气,做为我的属下既然对我隐瞒任务真相。 厢内很安静,只有仪表滴答运行的声音,甚至听不到车子在山路颠簸的碰撞声。他没有回答我的斥问,而是转头望向窗外。顺着他目光望去,火星的夜晚似乎永远都是那条繁星璨密的星河。与之对应的是,滤温玻璃投影出雷奥哈德那茶黄发丛中渐白成片的银色发根。我在第一次见他之时曾仔细审视过他,当时他虽是囚禁之身,却也没有现在这般显得苍老与憔悴。 “指挥官,我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前天是她们5岁生日,我已经一年零32天没见过她们了。如果条件允许,我想申请调回第八军……” 我看着窗外没回话,听他说,“王,你是个好人,但是……” “但不是一个好的指挥官是吧?”我反问。 “怎么说呢,你没有地域偏见、也没有种族歧视,甚至没有阶级分类,对每个人都没有恶意,对士兵爱如兄弟。你没有心机城府,很好相处,与你共事是我人生中非常奇特的一段经历。” “说这些干什么?” “在生活上仁慈的美德,可在战场上或许是一种暴行……”他带着点焦虑的叹了口气。 我冷静思量着他的话,他说的是对的。对方很快会排查到三窃客身上,相信按照安德斯他们的手法,除了从三窃客的口中外别的痕迹肯定都扫清了。而我搅乱了一切,就算我能保证不让阿姬儿露面,安德斯、李索菲亚也会认为我是故意想抓他们罪证的把柄……我现在是后悔了,冲动的善行带来的并不一定是好结果,就像上次跟埃米莉买花一样,结果是让她走了更远的山路和更多的伤痕……如果前面狠心把眼睛一闭不去多管闲事,那么事情都会一切按计划走,我现在捧着个对我毫无用处的烫手山芋左右不是…… 我叹了口气,“雷奥哈德……你是对的……” “指挥官,其实哪一方的对于错都不重要。我是职业军人,奉守的是坚决执行,事情错对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对日耳曼民族来说尊严是比生命更重要的气质,我觉得我在被人怀疑,被人离弃……”他转头看着我,眼神起了些变化,是难过。 我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悲跄,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能体会他这种感觉,被排挤的抑郁和落寞……这种感觉深痛得让我阵阵难受,喃喃说着,“对不起……” 肩膀传来刚劲的拍压,“王,你是不合适做军人,却合适做领袖!” 我摇摇头,还没从刚才那种悲郁感觉中挣脱。我半小时前做的那件蠢事,这种被排挤的落寞也许很快成真…… “你具有一种气质,让人甘心追随的气质!这是安德斯这类人不具备的。” 他的神情不像是为了安慰我而说这番话的样子,以他的性格也不会拍马屁……但我现在没心情关心这个,“先别说这个了,现在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办?” “回去跟安德斯说都办妥了,前面射杀那两人的录像我会交给他们。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把尸体处理掉。这个女孩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还活着,先找个地方藏着,比如新基地。” 看来他还是知道我瞒着他新辟基地的事,难怪如此失落。雷奥哈德说会有人在苗场对我们清点,所以我们在进入纳波利境内的一个村子时,把阿姬儿、阿布还有那几个麦罗球寄放在了村里的乡村旅店。 回到阿拉坎特种苗场已是凌晨,苗场里来接应的是以前在下水道审问我的古铁雷斯。见了我们只是点头示意,对我们的伤势也不多过问,让我们换回衣物把车开进仓库,接过三窃客的东西后离开了。 我右手一抬就疼,阿芙米尔察看后说右肩胛骨碎裂,让我不要那么拼命……简直就是废话,不拼命还能有命回来吗。 刚做完手术,华莱士的电话来了,之前我让他去那个村子接那女孩,他说阿姬儿现在不愿跟他走。妈的,真后悔带她回来了。同利姆心急火燎赶到,见华莱士沉脸坐在村口生闷气,额上肿了一块。 “那女孩神经病!不识好歹,她死活不愿走还大喊大叫的。结果村里人以为我是人贩子把我赶出来,东西也不让我拿。” 还没到旅馆就听见里面传来大喊大叫,“喂……喂!我警告你们,我可是记者,你们别……哇……”一样东西被从窗里扔了出来,从我们脚下一直滚到灌丛栅栏里,是阿布。 它从灌丛飘起来大骂,“混蛋!强盗!还讲不讲理啊……咦?流氓头子,快,快进去抢回东西……” “你这只老鼠,再敢进来我把你敲成碎渣……”旅馆内爆出惊天大吼,老板娘手持着大汤勺气势汹汹出来,叉腰横在门口仿如镇宅石狮,气盖山河。 “老板娘,这……是怎么回事?”我小心的问。 她怒眉一瞪看清是我,“这个老鼠一样的玩意想偷你存放在我这里的东西!” “那本来就是我的!你这怪兽!” “敢骂我?打死你!”老板娘提着汤勺熊腰一挺杀出。 阿布嗖一下躲我背后嚷,“来呀!来呀!怕你呀……” “误会,误会,你们都别……”我被老板娘一把掀开,正碰上才手术的肩膀,裂嘴喊疼。 “嘻……”看见阿姬儿在门口探出半个脑袋捂嘴偷笑。 我怒气冲冲过去把她拉出来,“阿姬儿,你胡闹什么?” 她低头不语,两只脚尖在地上不住碰来碰去。 “你为什么不跟华莱士回去?” 她抬起头依依呀呀比划着哑语。我看不懂她想说什么,那边老板娘追着阿布又转回到院子里。 “别闹啦,都给我停……啊……”我跑过去想阻止。突然眼前一黑,老板娘如大象一样冲来收不住,硕大的身子撞倒我后又重重压在身上。我感觉全身骨头已经散架,嘴里全是酸水,整个世界朦如混沌…… 她比我三个腰还粗的屁股挪半天后才在旁人帮助下艰难起身。“我说你怎么突然冲出来啊,害得我摔了一大跟斗……” 利姆要搀我起来,我满口苦酸说不出话,吃力摆手示意让我在地上躺着。我要等脏腑归位,她这一坐几乎连我的魂魄都给挤飞离去了。 老板娘把装着麦罗球的袋子拎出来,“点一下您的东西。我们店虽小,那也是在这里几十年了,阿拉坎特刚建城就在了,客人存的一张纸片都周全着呢。” 我吃力对阿姬儿招手,拼了命才咬牙挤出来一个字“走……” “先生,你好像肩膀与肋骨……我还是帮你扎一下吧。”老板娘说。 我不理她,这个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呆。利姆似乎还想劝我,见我态度坚决,蹲下准备背我出去。我忽然被一股不可抗拒力抱起来,轻轻一甩就上了一宽大的厚背,老板娘朝店里吼,“马里奥,看水开了帮客人分好。还有你,凯尔!把地扫一下,别老玩游戏。”说完背我出了院子。 阿姬儿似乎有些怕华莱士,见了他后慌得闪到我们背后,紧紧扯住老板娘衣服。 老板娘虎躯一震,“阿姬儿,怕什么?阿姨在这里,看谁敢欺负你!” 华莱士板着脸闷头转身去开车门,我躺在车内见阿姬儿始终躲在老板娘身后,像躲在母鸡翅下的小鸡。心中一动,“老板娘,阿姬儿暂时留在你这行吗?费用优惠点……” 老板娘与阿姬儿比划了一阵爽快答应了。 回到阿拉坎特,阿芙米尔很惊奇。“长官,敌人很厉害么,怎么每次你都是伤骨断腿的……” “这次对手份量确实很重……” 25、无题 雷奥哈德说安德斯暂时没有怀疑,已经把钱划了过来,让我立即去处理二窃客的尸体。 巴姆比那晚上的话提醒了我,我打算复活他两人来帮我弄麦罗球。不过目前还没条件,想来想去还是想到了怪兽老板娘的旅馆合适存放他二人尸体。 那个小旅馆位于一个叫阿里卡的小村里,地处纳波利镇与长春城之间的安纳西镇附近。这一地区是南下塔尔西斯戈壁3号公路的最后丘陵地区,故从这里进出高原的过客都会在这里检车休整停留一晚,所以这一带小旅馆很多。 这家旅馆在村尾上,我们那晚走的尽是小路,所以才进了这家店。白色矮栅栏栽着许多花草,圈围出一个篮球场大小的院子,还有一株在火星上非常少见的三米多高的橡树。一幢常见的两层乡村小楼爬满了青藤,依稀看出也曾经是白色,楼后是一处蛮大的停车棚。旅馆名字是大象,感觉挺贴切,里面刚好传出老板娘的长吼。“凯尔!你趁早给我下来,等我上去你就完蛋了你!” 厅内没客人,一名瘦弱中年男人在吧台里擦拭瓶子。 “王先生?你怎么来了?来接阿姬儿吗?不是说先住我这里的吗?咦?你伤那么快就好啦?身体不错啊……”看得出老板娘还是挺喜欢我的。 “我来预付三个月的伙食定金……” “不用,不用,您怎么那么客气,呵呵……现金还是数据通兑?”她双手抹了抹围裙进了吧台,在收银机上一阵乱划,“哎呀,汇率又变了!早知道都换成克拉第尔……要不您付克拉第尔?” 我用了大峡谷的账号支付,她见是用克拉第尔,兴高采烈。我趁机说,“老板娘,你这里有冷藏库吗?” “有,有,什么都有。” “我还有两个朋友想来住,大概两个月到半年不一定……” “好,放心,保证招待好!” “不过他们需要一间冷藏库……” “尸体?那可不行!“之前擦拭酒瓶的中年男人突然这样说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他是工人。 “现在暂时找不到复活地方,大城市里医院现在太贵了,帮帮忙吧。” “不行!这样做不但违法,让别的客人知道了,我们的声誉还用要吗?父亲把这间大橡树旅馆交给我的时候就告诉我,无论如何都不能降低旅馆的品质。” “你这叫大橡树旅馆?不是大象吗?” “是大橡树,嗯……“树”字在上个月风沙季掉了,还没来得及换……”老板娘解释说。 “那这样好不好,我出钱帮你们建个新冷藏库来保存食物,老的你让我用。我朋友的尸体依然按住宿费算,一次付清半年!老板娘,现在经济可不好,我也只能出这么多了,等找到医……” 突然“啪”的一声再次吓我一跳,老板娘气吞山河一把拍在吧台上,“好!什么时候过来!” “艾玛,你……”中年男子似乎还有意见。 “你什么你?让你做主这店早关门了!我说行就行!”老板娘掷地有声的说。 ====================================== “你是军队的人,对不对?”那叫凯尔的小伙子带我上楼看阿姬儿时突然问。 我没答他,他又自言自语的说,“我也想去参军,可惜我妈不让,老是让我搽地板、烧开水浇花什么的烦死了,我快15岁了,可以自己做主了……”他垂头丧气的把楼梯蹬得一响一响的。 楼上总共只有七间客房,不大却洁整。“阿姬儿,有客人来看你了,哇!你怎么弄的?我玩了一个多星期都没玩过去,才半天你就……”凯尔凑到阿姬儿身边盯着电脑屏幕,满脸惊讶。 阿姬儿转头对我一笑,开始咿呀咿呀一阵比划,接着和凯尔一起大笑起来,让我莫名其妙。她笑够了转身开始敲击键盘,手指轻盈如兰在键盘上翻飞,渐渐就像蜜蜂挥舞的翅膀一样看不清频率。 一会后她停下转身对我指指屏幕,捂着嘴又和凯尔笑过不停。 屏幕上先是漆黑一片,然后蹦出几个小人,好像还牵着一只老鼠?小人们鬼鬼祟祟进了一幢房里,接着房子剧烈摇晃起来,小人接二连三的被扔了出来,最后那只老鼠也被扔了出来,砸在其中一人脑袋上,直冒金星。小人们爬起来朝房内大喊大叫,看样子应该是在大骂吧。房里钻出一只庞然怪兽,好像还拿着一支汤勺?蹬蹬蹬出来一阵乱踩乱跺把小人与老鼠一个个踩成了纸片。怪兽喷了一口气,这些被踩成纸片一样的小人和那只老鼠吹飘起来,一片片飘出屏幕…… 我苦笑,“阿姬儿,你之前为什么不跟华莱士回去呢?我当时可刚做完手术!结果被……” 她嘻的一笑,在屏幕上打出:“我不喜欢他!“ 我心底摇摇头,“阿姬儿,我叫人去找范先生和巴姆比的尸体了,找到后先存这里,以后有机会再去复活。”她欢欣雀跃的高举双手,在屏幕打出一连串感激流涕的笑脸。 “你们去偷的那些数据干什么用的?”我猜想她也不知道,只是无话找话随便问问。 果然,屏幕上显示:“不知道啊,巴姆比说这一单报酬很吸引人,有一万克拉第尔呢,而且有人护送不会很危险,他们还保证帮我们清洗档案。” 一万克拉第尔?那不是安德斯给我们的事后报酬?我心中怒骂这个老狐狸。 老板娘热情的留我吃饭,中年男子对我冷淡不睬,显然把我当成破坏他旅店信誉的罪人耿怀与心了,但他对阿姬儿却好得出奇。 “现在环境不好,出行的人少了,旅馆生意萧条些也正常,等战争结束了就好了。”我无话找话。 老板娘说,“不是这样的,早几年就这样了,自从西边的7号公路修好后我们这里就少人走了。” “那为什么不搬到好点的地方呢?” 老板娘沉默了一会,“不想再折腾了,能平平安安过就行了。”说完看着埋头吃饭的凯尔与阿姬儿,表情像一只舔犊的母狮,一脸的厚慈。 26、收敛者 华莱士来电说没找到尸体,这让我紧张起来,难道被安德斯抢先收走了?不一会他又来电,说发现了也许是入殓者的车痕,让我多带些人和武器去支援。 我想从纳波利抽调战斗力最强的奥哈姆排,被雷奥哈德阻止了,他说这事不能大张旗鼓,奥哈姆武装出城会被安德斯知道。我告诉他二窃客对我们的重要性,他听后说尽量用钱搞定,他让考夫曼带几个人来增援我们。 午后赶到两百公里外华莱士最终说的地点,他与约克四人等在一座大山丘上,导航显示这里已经偏离雅溪镇西南30多公里了。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望远镜里看着远远停在下面坡坳那三辆摸样古怪的车子,还有些白制服的人正拿着仪器四处探寻什么东西。 “找尸体呗,不过这些人是官方的,他们也收集动植物的尸体和土壤空气环境监测。其实收集动植物尸体才是他们的主业,现在是反过来了。” “二窃客的尸体就是被他们收去的?” “我来的时候没找见那两人的尸体,但在坡下发现了车痕就一路跟着,就是他们这种超大储藏车。” “那现在怎么办?去抢?” “这是正规环保监测队,当然是去买,价钱让考夫曼去问问。” “等等……他们是联盟政府的吗?” “是国际公约组织机构的,不能打。” 考夫曼和约克下去跟对方接触上了,从通信器里传出的对方报价吓我一跳。“两万!”我急忙让考夫曼问清楚是克拉第尔还是银第纳尔。听对方回说是银第纳尔后我才刚松口气,又听对方说“两万一具!” 我飞快换算兑率,一万银第纳尔约等于三千克拉第尔,两万就是六千,两个两万就是两个六千……一万二克拉第尔?我两眼发直,又算了一次确认无误后蹦了起来。“他妈的,太黑了这!” 光尸体要一万二,以后的复活医疗费用又要几万……本来账户上两万的本金现在就只剩一万多点,还有那么多兄弟等着复活……他妈的,随便捡两具尸体就敢开口要一万二!简直是讹诈抢劫!娘的,老子现在就要去抢劫! “王,王指挥官,你想干什么?”华莱士在后面追下来。 “抢尸体!” “考夫曼不是正和他们谈着吗?这些不是那些非法收殓者,不能抢啊。” “捡了两具尸体要价一万二!一千二还差不多,别说我没那么多钱,就算有也不给!政府军我都敢抢,他们为什么不能抢?”我加快了脚步。 “不一样啊,会引起国际谴责的,石河也是国际公约签署国,我们会被上面查办的……” “抢了就跑,他们知道是谁抢的?尸体我非要不可!” 这时考夫曼来电说,“王,他们最少要九千克拉第尔,不愿再少了。” “九千?几具?” “两具呀,你不是要两具吗?” “捡了两具尸体就开口要价九千!还是贵!”我的心理价位最高就是一具两千,就我所知这些尸体并不能立即作移植用途,至少还要公示一年无人认领后才可以,而且亲属来认领也就一天一克拉第尔多点的保管费,就算是一年也不到八百。 “王,你听我说,现在不是单单一手交尸体一手交钱的问题。那两具尸体都打上编号传回长春城存档了,他们也还要花钱取消长春城那边的档案号。” “直接再找两具尸体顶上不就完了?” “那也要修改档案里的鉴定内容,要买通尸鉴、录入、甚至是司机的几个环节……” 我打开ssg8kp的保险,“那就抢过来!“ 他急忙阻止,“别冲动,我来的时候参谋长特别交待过,说一定要让这两具尸体出现在公示网站上,要让人能查询得到!” 他这么一说让我恍然大悟,难怪安德斯不急派人去寻找尸体,原来他通过公示网就可以知道三窃客死了没有,我如果贸然去抢夺……差点误事。 我收起枪,“你去和他们谈谈,暂时只要那具黑人尸体。还有,让他们多加一具女尸档案,白色人种,年龄17这样,一米62左右吧。”本来还想给那具女尸加一个哑巴的属性鉴定,后来想想,从尸体好像是看不出对方是不是哑巴的吧。 对方最后要价五千五,只要转账过去立即开工,他们手头上留存有一些未录档的少女尸体。还问我能不能保证修改的这黑人与少女尸体不被认领?我回答能保证后他给了我一个账号,转账完毕后他来电让我稍等。 等待过程中我问考夫曼,“钱我转过去了,如果他们不帮改怎么办?” “啊?你一次性都转完了?” “对啊,怎么了?” “这个……应……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听他这语气,本来只是随意问问的我有些紧张了。 这时对方来电问有没有手持通信,让我打开接收他们传来的数据。我把手表发报机同步到狼牙通信,接收数据打开后是个表格,放大见上面栏目有尸体发现地点、死亡初鉴时间、肤色身高、芯片类型等等题目,让我把上述内容填报给他。我只报了肤色身高等硬条件,其他内容让他自己看着办。 末了对方提醒说,他只能把这些数据与假冒尸体放上公示网上,并不能注销阿姬儿与巴姆比的原始身份户籍,一年后如果有人查询身份户籍档案依然可以知道他们还活着。我多谢他的提醒,只要暂时蒙混过关就行,一年后?也许战争早结束了。 “要不要医疗康复服务?我也可以帮你们安排。”对方突然问。 “要!”我不加思索就答。最需要的就是复活了,对于巴姆比我还真不知拿去哪里复活。纳波利,甚至可能整个长春地区都不行的,会让安德斯发现。 “我猜你肯定是有些不为人知的苦衷,不想让人知道这人还活着?” “对……”这人真是善解人意。 “三万克拉第尔全套,包括声带、面容整形,不留任何个人医疗档案,后天晚上就可以安排手术。” “能不能便宜一点,我暂时没带那么多钱。” “价钱不是我定的,我只是收些中介费而已。” “你等我向上面汇报一下。”我挂了电话与华莱士、考夫曼商量。 “三万克拉第尔?贵了点吧,昨天才死的,又不是脑死亡,就算连整形顶多也就两万。”华莱士愤愤不平。 “也不能这么说,主要看这人的价值了,如果你能找到一具亿万富翁的尸体,要价百万也不算贵。”考夫曼说得也挺有理,感觉做这行很有捞头啊。 我下定决心要复活巴姆比,他是我打开宝藏的钥匙。联系雷奥哈德问账户里有多少钱,他答说一万克拉第尔外加两万三千多银第纳尔,并提醒我这些钱的大部分是准备购买挖掘设备与医药补济的,现在的军饷还都是李家垫资的。我都几乎忘了购买挖掘设备一事了,我让考夫曼去砍价,最起码要求分期付款。 “朋友,照顾一下,资金一下调转不过来,我们六十万的款项被银行暂查着,说最快下个月才能放行。还有我们要照顾的兄弟太多,各方面要打点,所以能不能便宜些,你看我们身上穿的装备就知道我们不是付不起……”他拍拍身上的贝塔装甲。 “你也知道我们做的不是一般生意,钱根本不是问题,前面我们毫不犹豫的把全款打给你一来是因为我们对钱并不看重,二来我们是把你当朋友一样信任!对我们来说朋友比金钱更重要,也许以后你也需要我们帮忙也不一定啊,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什么?两万八?我说伙计,做生意讲究的是长久,你看我们就知道了,以后肯定还会找你交易的,给个长期合作价……什么?两万七千八?兄弟,男人应该豪爽一些!弄这些零头出来显得太小气了。这样吧,2万克拉第尔,分期!是男人的就爽快一点!什么?两万五首付一万,六个月还清?一分不能再少了?好,成交!男人之间谈生意嘛,就应该这样,看我多爽快!” 我好像捡到钱一样大喜过望,赶紧让雷奥哈德划了五千过来凑够一万转入对方账户,对方要了考夫曼的虹膜码后让我们半个月左右去波伊塔接人。 27、阿布的抉择 回来顺路去大橡树旅馆,现在已不需要建冷冻室了。可面对殷勤客气的老板娘,我实在没好意思开口要回之前付她修建冷冻室的定钱,只让她先不要动工修建冷冻室。 阿姬儿听到二窃客很快复活的消息高兴地抱住我又蹦又跳,她在这个地方似乎过得还不错。于是我有了新想法,干脆让老板娘把修建冷冻室改成扩建地窖,打算等巴姆比康复后一并送来在这里帮我琢磨麦罗球。 这下真的没钱了,只有安德斯帮我新开设的本地账户里有这半个月的工资900银第纳尔,折合300克拉第尔。算算周薪才80不到。火星一个月是八个星期啊,一年不吃不喝才六千多工资,火星一年相当地球两年……自从不需要好枪后我个人对钱没什么要求,目前看来我也没有理财的才能,可队伍需要钱来维系。当初在战演部只学谋胜,谁知道他妈的正规军还要谋生? 利姆说在新尤里卡与利兹镇找的几家供应商都只提供民用设备,电气性能与军备差得较大,最要命的是还要实名备案。我让他们别找了,研究看能不能把埋在二奶山基地的挖掘设备弄回来。 在供电所的后勤部里找到阿布,让它去帮我侦察一下二奶山基地现在怎么样了。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口口声声什么“职业操守、保持中立、不偏不倚”的废话一大堆,说完哼着“啦……啦……啦……”飞出窗子不知去哪了。 我拨通它之前给我的通信号码,等了很久才通,一股脑骂道,“阿布,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胆小鬼!破球……” “您好,请问您是哪位……”对面回答的是个悠悠女声。 我哭笑不得,“装得还挺像的嘛,阿布……” “这位先生,你是不是拨错电话了……” 我飞快翻查看了一次号码,本就是它发存到我狼牙里的怎么会错?“阿布!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马上给我回来!否则我们一刀两……”断字还没说出口,它既然挂断了。 我又呼通过去,这次很快通了,还没开口它那边先说话了,“这位先生,都说你打错电话了,你再这样骚扰,我可就投诉你!” “打错?那你是谁?”仔细听确实不像阿布那稚气的女童音,不过电子玩意有多种音效不是很正常的事? “我是谁没必要对你说!如果你再大清早骚扰的话,等着律师信吧!” 大清早?难道我打到西半球去了?这个电话确实是阿布那个破球发给我的呀。它没手没脚的不可能像人一样写错或拨错号码啊,一定是转成语音来骗我。我怒道,“阿布,你这破球你给我记住了……”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我不是,也不认识什么阿布破球……球?阿布?阿布瑞契?等等,你是找阿布瑞契?一个伊娃水晶?” “对!我就是找阿布瑞契,那个破球!”这个女人没睡醒还是怎么的,前言不搭后语的。 “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流氓头子!” 我差点没坐稳。“你……你到底是谁?” “你好,我叫克丽缇娜,是瑞契的姐姐!” “哦,这么说你也是破……克丽缇娜,阿布之前给的这个号码我以为是它的,所以……” “我知道了,是个误会,我前面太冲动了真不好意思,另外我还要多谢您这段时间对瑞契的照顾。”对方恢复了悠悠尔雅的语调,弄得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应该的、应该的……对了,阿布前面不知跑去哪了,我找它有些事,你能帮我找到它吗?” “也许追蝴蝶去了吧,您等一下我帮你叫它回来,先再见。” 对方的声音就如当初在纳波利酒店里的服务机器人一样,润润浴耳,如沐春风。对比阿布那鸟样,同样是机器人,差距也太大了,阿布肯定是低档货。 ====================================== “喂,流氓头子,找我干嘛?我可是很忙的。”头上传来阿布的稚气声音,与刚才电话里那女声相比,乌鸦与凤凰之别。 “就是前面和你说的事,你如果不帮我,以后我们一刀两断!” “都说不行啦,我对工作操守是非常……” “工作?那我觉得你妨碍了我们的工作,我不再同意你对我的跟访,你以后不要跟着我们了!” “咦?我怎么妨碍你们工作了?” “你偷拍我的照片,侵犯我的肖像隐私权,并且对我们的照片都不能保证不被泄露!” “是你同意了我可以拍的呀。我是不会出卖你们的呀,程序锁就是绝对中立的呀。” “那好吧。是你让我们把那三个麦罗球捡回来的没错吧,并且暗示我们可以从它们身上搞到情报对不对?你已经破坏中立规则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是你们自己人去拿的……我没有……”它急嚷辩解。 “本来阿古是不敢拿的,是你说没事捡吧捡吧。还说你的什么资料很多是靠它们,分明就是暗示我们,这些麦罗球可以弄到情报的意思!” “你……你胡说!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忽然它就没了声音,直直从空中掉落地上弹了几下没反应了。捡起它使劲摇也没见它亮来,它今天才充的电,这什么毛病? 后勤组派了两个人来看怎么回事,他们左敲右看后说也许是摔下来时内部零件损坏了。我吓了一跳,赶忙拨电话。 “喂,克丽缇娜,阿布……阿布它前面还好好的,说着说着就忽然不省人事了……” “哦,它是不是新充的电?并且前面是不是情绪波动挺大的?” “对对对……” “是电流太高导致热敏过载保护,等一会热量低点后它会醒来的。” 阿布果然是低档货。 ================================ “我认为原来我们那条地道肯定被他们发现并封了,如果没有被封,那也可能是他们故意留着等我们回去。“利姆说。 “问题是派谁去侦察一下。”我说完看着华莱士。 “我认为我们的人肯定不能去的,万一是真的被捕了……这里那么近,我们很有可能会被一网打尽!”他摇头说。 “指挥官,不如让我村里的人路过去看一看?”约克提议。 “也不是绝对安全,对方也许会尾随跟来。”华莱士说完,大家都陷入沉默。 “你们那条地道早被封了,洞穴也是……”口袋里传出阿布的声音,这家伙醒了。 我把它掏出来放桌上,“真的?你什么时候去的?” “那天晚上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回来的时候去找过你们,还以为你们都死光光了呢。”它朝墙壁投射光息,但墙壁上除了白光圈什么都没有。 “哎呀,那天的摄像记录没圈注过期自动删除了,等我找找看有没有照片。”哔哔哔一阵后墙壁上显出照片来。画面上是一处山体坍塌后的景象,从远景可以看出就是二奶山,照片显示日期是8月46日。 利姆这时说,“指挥官,看来他们认为我们已经遗弃这里了,要不然也不会完全炸了,也许可以试一试。” “我觉得还是安全为上,先派人去看看。”华莱士补充说。 “阿布,你去看看!”我厉声说。 “对,它去最合适了。” “阿布,你也该做些正事了……” “对……就是……”众人纷纷说道,看来阿布确是众望所归。 “你……你们……谁说我不干正经事了!我不能做这事的,不行不行……”阿布嚷起来。 “我们配合了你的采访工作,你也要配合我的工作,否则一刀两断,我还要把你送麦罗球给我们的事告诉你们新闻社!” “我什么时候送你麦罗球了?你……胡说!”它飘起来想跑。 “阿布,可是你姐姐让你帮我们的……” 它停了下来。“真的?” “废话,前面不就是她让你回来的吗。” “那好吧,我去了……”哟嚯一声飞出窗外。 晚上阿布哼着歌回来了,从录像中看见二奶山中间的迷宫石堆也被炸了一部分,应该是我们当初打井的地方。幸好当初没把设备埋在二奶山,那晚走得匆忙,利姆埋在那条未竣工地道的附近沙地里。 怎么把五大车设备运过来也是难题,最后决定把机器分拆成数小件,让约克的村民开农用车每天带一些过来组装成型。 新基地的具体事务由利姆与华莱士去弄,我想把后勤部搬到大橡树旅馆,等巴姆比康复后就可以着手弄麦罗球的事。可这事细想起来难办,老板娘知道我要干什么后肯定不会同意的,就算现在瞒着她强行入驻,万一哪天她发现后报警…… 28、蝴蝶M 老板娘说地窖她选好了地方,在后面车库,反正现在也没什么车来停,只等我确定图案就可以请人施工。 “老板娘,我是来带阿姬儿走的。” “住的好好的为什么啊?是不是嫌租金高?要不我便宜些,不给也行……”老板娘惊愕的问。瘦老板也从房间出来关切的看着。 “不是的,老板娘,那些租金房钱我不会要回来的,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为什么?嫌我们这里不好吗?”瘦老板眉头锁了起来。 “不,不是的,你们是好人,我是不想连累你们……” 老板娘叹了一声没说话。看得出她很喜欢阿姬儿,并不是贪图这些房钱,可如果知道我们是石河军,不知道还会不会如此热情。 瘦老板低着头搭着老板娘的宽肩,抚摸她的发髻彼此不语。 上楼来透过半掩的房门,阿姬儿对着屏幕用哑语在给凯尔比划交流着什么。凯尔竟然也能看懂,不时点头还上两句,两个小孩似乎从小就认识一样,我一下不忍心推门进去打扰。 瘦老板不知何时也跟上来了,这人走路真的一点没声音,我是看到地板上影子才发现的。他站我身后看着房内两个小孩,眼神怪怪的。 我推门进去小声喊了几下阿姬儿,凯尔看见我兴奋说,“王叔叔快来看,阿姬儿姐姐太厉害了,我们老师都被她打败了!” 阿姬儿对我做了一个v的手势,看屏幕上好像是在解二元方程,但解法也太长了些,满满一屏都是字母数字根扩号、还有形状奇怪的符号组成的公式,又像是解函数,反正我看不懂也不关心,对她招手,“阿姬儿,我们要回去了。” 她听见后只是哦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也不知她明白没有。我只好又说,“阿姬儿,我是说我们一起回去,包括你……” 见她低着头,身体却没动。我语气严厉了些,“阿姬儿!继续呆在这里可能会给凯尔他们家带来麻烦,你不知道吗?” “没有啊,不麻烦啊,我觉得很方便啊,我很喜欢阿姬儿姐姐啊……爸爸、妈妈,是不是?你们说话啊!”凯尔说着出门去拉老板娘夫妇,迎接他的是整个房间的沉默。 阿姬儿缓缓起身,衣裤都是新的。想起来的那晚,除了满身泥和惊恐,她连件干净衣服都没有,而我压根就没想过这些,像个包裹一样放下就走。 她低着头出去了,老板娘捂着嘴,梗咽着挪动身躯让开通道。我对夫妇二人说,“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以后……”话未说完,老板娘面壁号啕而泣,把墙壁敲得咚咚巨响。 “爸爸妈妈快阻止他,别让他把阿姬儿带走……”凯尔张手拦在楼梯前。 我又转头看看面壁号啕的老板娘和面色凝重的老板,心想这家人怎么回事?心肠好得也过了头吧,才几天功夫弄得好像骨肉分离、生死离别似的。“凯尔,你听我说,以后有机会阿姬儿会常来看你们的……” “狗屁机会!就你们那些个人有个屁机会!”说这话的居然是寡言少语的瘦老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你们那天虽穿着政府军的陆军军装,但标识不符,不敢光明正大的去大城市做医疗……”他哼了一声没有说下去,而老板娘哭得更伤心了。 我惊讶得不止一点,他的话犹如炮弹一样在脑中轰鸣。难道我们那么好认?连一个穷乡僻壤的瘦小中年人都能看出我们是游击队?只有我们还像穿上新装的皇帝一样,自以为是的并不知道其实一直在众目睽睽下赤裸着? “我不会再让阿朵拉受到任何伤害……不会……”他像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对我的警告。 我不解的问,“你说什么?什么阿朵拉……” ======================================== 引入眼帘的是半面横挂满各种样式匕首的半面墙。旁边还有马刀、弩,甚至弓簇……桌子上置着一堆拆散的枪件,其中一样好像是狙击枪身,瞄准器是以毫弧度密位的横纵刻度老式光学镜头。这地下室好比是个小型古兵器陈列馆。 我走到墙前拿下一把匕首,很称手,比一般军用匕首宽长,刃柄比3:1左右,刃宽呈长剑形双刃。靠近手柄的地方略略收紧握在手中顿生出一股豪气,莫名有种想驭马劈砍的冲动,忍不住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感觉力道在刀上随我所想的流淌,仿佛它本就是我手臂的一部分。忍不住喝赞:“这是排障刀?好刀!” “这些东西没人用了,拿来切切菜而已。”瘦老板在背后说。 “不是吧,切菜太浪费了,那你送几把我……”我又取了一把折匕,刀身只有大概硬币厚,大锋刀头,正刃靠柄开有龙牙锯齿,波浪反刃,散发着一种酷冷的美,这让我莫名就想到了李索菲亚。一手刚好能握完折柄,拇指卡在顶尖上往前轻轻一松,半截刀身既然进了墙内,我奇道:“老板,你地下室的墙也太弱了吧。” “是我的刀好!”他过来抽出那折刀横捅进墙上几公分,手握折柄慢慢蹲下,最后两脚收起整个人握吊在那把刀上。那刀虽然承受了他整个人的重量,微微弯曲后便纹丝不动。 我也看出来了,一来说明他家墙壁并不稀松,二来说明这刀钢硬韧比奇高。我惊奇的把刀抽出来仔细看,这刀锋入了两次墙,把灰碎一吹,幽亮如新。 “老板,反正你也是拿来切菜,你还有那么多切一辈子都用不完,不如送一把给我吧。”我拿在手中越拿越称手,越看越喜欢,不经意间看见近折柄处有一小花纹,一个微小的篆刻“m”。 “摩尔!这是摩尔的刀?”我又拿了几把抽出来看,果然有些在进柄处,有些在握把下都有这个蝶m字样。“老板!老板,你发财了,不用守着这个半死不活的破店了……”我兴奋大叫,转头见他却没什么反应。 我又看看其他武器,细看都经过打磨,再看见右边几个房间的车床之类的机器,指着他惊问。“老板……你!你是摩尔?” “胡说什么,简森摩尔年纪做你爷爷都有余了。王先生,我让你下来是谈正事的,坐吧。” “对哦,差点忘了,不过这些刀真的不错,送一把给我吧,就一把……” “刀的事以后再说,我想告诉你的事是,我以前有一个女儿,叫阿朵拉。” “哦,不会就是阿姬儿吧?” 他没有理会我的插问,继续说,“阿朵拉出生不久就检查出先天感音神经性耳聋,当时太小不能立即手术纠正,就这样拖到了六岁……” 原来如此,难怪老板娘会哑语。 “后来一伙人为了胁迫我帮他们做些事而绑架了阿朵拉。” “胁迫你干什么?” 他叹了口气,“改枪……” 我跳起来,“你还说你不是摩尔!” “我的作品刻的代表马里奥的“m”,不是摩尔!”他厉声回道。但从他语气听,他似乎是认识摩尔的。“当初那些人想让老摩尔帮他们改一批枪,老摩尔没答应,他们于是绑架了阿朵拉作为要挟,艾玛是摩尔的女儿,阿朵拉也就是摩尔的孙女,够清楚了吗?” “哦,清楚了,一定是摩尔老先生没有答应他们的要求,于是阿朵拉从此就失踪了,为此你们与摩尔老先生反目成仇,对吧?” “你的推理能力还行。” “电视上都是这样的好吧,你和我说那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能把阿姬儿再从我们身边带走。” “你别告诉我阿姬儿就是阿朵拉,怎么可能有那么巧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帮阿姬儿动了手术,居然成功的让阿朵拉恢复了听觉。开始我们也不相信,但dna检验过了,阿姬儿就是阿朵拉!” 我无言以对,就像捡到一个宝贝,突然有个人跑出来拿着这宝贝的原始凭证,说宝贝是他的要拿回去。“不管阿姬儿是不是真的你女儿,她现在身份很特殊,留在这里只怕会连累你们,我也是为你们好。” “如果你真心想为了我们好,那就应该把阿朵拉留着这里你走,并且以后都不要再回来找她,与她断绝一切关系!” 说不过他,我既看不懂dna鉴定书也不能分辨真伪,又不能当面跟他们去做dna公证,更不敢把事闹大。只能心有不甘的暂时把阿姬儿放在这里从长计议。 29、破幻 这把名叫“破幻”的折刀匕面不知参杂了什么元素,对阳光会反射出来一种淡淡泛绿,就如我现在的心情,这是我此行的唯一收获。虽然内心总觉得有些得不偿失,但希望犹在,目前形势阿姬儿留在这里也挺好,带她走还真不好给她在长春找安全的地方。再说不能把她带走并不代表不能让她为我工作,毕竟我手里还有二窃客。 这时见阿姬儿跑过来依依呀呀拍打车窗,眼神就像那晚上她在车内看我时的一样,打开车门就要往里钻。老板夫妇跟了过来在一米开外看着,老板娘双眼红肿,却又不上来拉劝。 “阿姬儿你干什么?你之前不是说在这里过得很好吗?”我问她。 她指指我又指指自己,双手划个大圈在胸口一合……反正就是东指西划的看不明白。 “你在这里要比在外面好!”我说完要关门,命令塔纳特开车。 她扯住车门大喊大叫不松开。这时老板过来神伤的说,“她刚才比划的意思是说她知道你有事,想去帮你……” 我鼻子有些酸,握起阿姬儿的手,白皙如兰的手指上勒出几道红痕,像被碾压过的兰花……最终我还是狠心把她推开,“我不需要你帮忙……” 她笑容缓缓凝结,眼睛睁得很大眼眸却逐渐暗淡下去,嘴唇微微动着不知嘀咕些什么。 我关上车门让塔纳特马上开车,远了偷偷回头看一眼。阿姬儿矗立在路边的身影只剩手指小,只能大概看到一个影廓,姿势如初始终未动。 ========================================== 利姆说为了安全,今天只拉回了一台挖掘机的附轴件与喷口组片,已直接送到布兰特妮山谷藏埋,要运齐一台挖掘机的所有组件需四天,全部运完组装调试至少一个月。他从电子板里调出图样说是基地施工方案让我甄选,一眼看去这些图线框繁密既然比军用地图复杂得多,我完全没弄懂挖个山洞而已跟这些图样有什么干系,让他随意些好了。 艾玛老板娘竟然来阿拉坎特找我。我就奇了怪了,她这么就知道我在这里?现在虽然知道她们夫妇不是一般人,能看出我是叛军也可以解释了。可现在居然连我住哪都知道不禁让我忐忑不安,我脑门上是不是写着石河叛军,背后印着联系地址? “艾玛老板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那天的车上印着租车行地址,租车行的人说是医院的人租的,然后我在医院碰上一个大块头的护士小姐,她说你在这儿!” 莫娃!能与老板娘身材媲美的只有她!上次卖花埃米莉找来也是她说的,等会一定要召开全连会议,重点强调保密工作的重要性,自从利姆忙着新基地的事后军纪就没人抓了,还以为自己是在石河大后方?随随便便就把首长地址说出来一点警惕意识都没有,至少也要看对方是男是女,漂不漂亮吧?这事刻不容缓! “你去看看阿朵拉吧……她很不开心……”老板娘眼红了。 我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说,“老板娘,你以后不要来了,跟我们扯上关系会有危险。” “我不管什么危不危险,阿朵拉受了那么多苦,看见她整天闷闷不乐,我心要碎了……”她使劲摇头,说着说着泪下来了。 “你不怕危险我们怕呀……那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 “我,我就希望你能常去看看阿朵拉……” “老板说了让我和阿姬儿断了联系。” “他说的不算,我说的才算。” “可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工作上的原因!我实话告诉你吧老板娘。我本来确实是想让阿姬儿帮我做事的,她有这个能力。可你们是好人,我为你们能亲人团聚感到高兴,也不想破坏你们来之不易的团圆,除非你们允许她帮我。” “可我不想阿朵拉离开我们啊,她已经离开得太久太久了……” “我可以把实验室放你们旅馆下面,我们的人也可以做你的房客,这样旅馆的收入有了保证,阿姬儿也不用离开你们,危险性是有一点……对了,忘了说了,千万不能让阿姬儿去纳波利与雅溪,总之别让她出来乱跑,她现在应该是黑户。不过我可以保证,战争结束后可以安排你们全家到大峡谷,阿姬儿可以做技术兵,你们可以卖刀嘛,保证好卖!” “谢谢你,王先生,让我回去想一下……” ================================== 波伊塔镇在西北六百多公里外的高原边缘地带,属于与卢卡斯联邦交界处的科米地区。 我们不敢走高速公路,虽然在大峡谷做了身份隐藏,但如果碰上严谨的海关站对我的脑部全方位扫描的话,难保不会扫出芯片上的隐藏码址。走二级路依然遇上了几个新建的关卡哨所,只是扫描了我们的虹膜指纹便放行了。我的虹膜信息是真实的,在身份户籍数据库里是真实有效的,只要我的身份编号没有上通缉黑名单都没问题,现在麻烦的是考夫曼。 “卡尔考夫曼先生,你有信用污点,骗税、行贿,制假、走私名单上都有你,你还是两起经济案件与一起民事纠纷的被告?还拖欠了前妻四个月的抚养费?嗯?你还在红灯区使用假支付账号……” “长官,这些记录代表的是过去,世间万物都是一个进化演变的渐进过程,沧海能变成桑田,猿可进化成人,我为什么就不能变成正值的人?我是被告不错,但是不会有小人诬告吗?你难道这一辈子都没有遭遇别人的误会和误解吗?我前妻的抚养费是按年度支付的,现在才四个月,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这正好可以说明我的身份是真实有效的,你这是故意刁难,我现在就是去埃尔森城邦找我前妻的,行了吗?”考夫曼就是这样铮铮有声回答对方盘问的。临走时似乎听见对方一个女警员说了一声“真是人渣。”考夫曼推车门就要和对方理论,扬言要投诉对方。 “考夫曼,你偷税偷税,又搞造假又走私的,钱应该弄了不少吧,怎么还拖欠抚养费呢?这有点过分了把。”过关后我问他。 “我根本就没钱,现在还是破产身份,还有一起民事赔偿拖欠着呢。我以前赚的那点钱不都被他们逮住罚完了吗?当时还要借钱去打点关系才不用坐牢呢!” “我又不问你借钱,你慌什么?” “我现在所有的钱都在工资卡里,就是工资和在军营里做些小生意那点积蓄!” “那你打算怎么支付给你前妻的抚养费啊?” “那个恶女人,她要是敢来问我要半个子,我就敢劈死她!把她的心拿去喀布尔化验看是什么做的。”他愤愤而说。 “怎么回事?”我从没见他如此生气,当初他被禁闭了一周看起来也很安逸自得,当初与我在纳波利下水道差点被肢解时也没见他多说什么。 “当初债主逼得太紧,我和她办理假离婚,把名下的财产都转移到她名下,谁知事后她翻脸不认了,就这样我什么都没了,除了一身的债务。我因为债务缠身和之前那份该死的履历档案,孩子都判决给了她。她甚至不让我去看孩子,说看一次就付半个月的抚养费!这个千刀万剐的恶魔……”他越说越激动,不时拍打着方向盘。难怪他竟然说得出爱情婚姻不过是一场交易的话来,看来这是他切实体验总结出来的。 “考夫曼,都没听你说过你儿子呢。” “安迪?不过我更喜欢克劳迪娅,这小家伙最像我……” “你女儿?长得太像你?那以后可就难嫁……” “我是说克劳迪娅的性格和聪明像我。长相嘛,除了嘴巴大部分还是接那个恶女人的,以后不知要迷死多少男人。呵呵……指挥官要不顺路跟我去看看?我存的钱够看五次的了,她可是人见人爱的小家伙……” 车子忽然急减速,前面的车都在减速慢行,路边停着一辆巡逻运输车,更前面有军警在设岗检查。虚惊一场,他们这种设岗方式只能扫描那些没有身份隐藏处理过的溃散逃兵,对于我们,除非把脑测床扛来。 30、熟人 “从哪来?去哪里?”排到我们的车时,一名军警在车窗前询问,拿出扫描枪开始扫描我们的眼部。 “长春,去埃尔森城,长官。” “去干什么?”他查看着扫描出来的资料。 “回老家看孩子。” 那军警没再多问,挥挥手示意我们可以过去了。 才走得几米,一名军警中尉黑塔似的威风凛凛挡在车前,头盔眼罩打开着,露出狼一样的凶光盯着我们。“去哪?” “不是说了吗?我们去埃尔森城邦。” “为什么不走高速公路?” “长官,我们顺便去科米地区的波兰新城看看朋友……” 那黑塔中尉不等考夫曼说完就打断道,“你们两个是石河叛军!” 我如遭雷击,难道我真的脸上刻字了?谁都看得出我是石河军人?忙辩解,“长官,不要冤枉好人啊,我们是西斯利德公司的外派人员,你可以查啊……” “哼,你是好人?看你贼头鼠脑的样子就知道你不是好人!”他根本不容我说完。 “你没有证据就不要乱冤枉人,我怎么就长得贼头鼠脑了?” 他冷笑一声,“把你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我们要检查!“ 我心凉了大截。耳塞里有以前的通话记录,手表发报机有联系用的暗码,扣带有军事地图,u盘里有长春地区的城防图…… 慢慢把身上物品解下一样样放地上,回想四周敌人分布状况。除了身前这军官,后面公路上还有六名拦车军警,一辆运输车,一辆巡逻车,车上不知是否有人。跑是肯定跑不掉了,我摸到了衣服内兜的“破幻”,等那军官过来查我物品时制住他做人质。 他示意我把鞋子也脱掉,这人是老手,连我鞋垫感震器都知道。我蹲下故做脱鞋状,突然蹬起掏出“破幻”甩出刀刃朝他刺去。他一愣之下没能躲避,“破幻”整个刀身已经全部没入他腹部装甲之中。 他哼了一声,一拳打在我脑门上,我眼前一黑,睁开时已躺在离他两米的地上,旁边的军警哗哗挥枪过来。那中尉捂着肚子挥手大喊,“这里你们不用管,都忙自己的去!”说完过来抓起我对着肚子就一拳。 肠子似乎都被这拳打扁贴在后背,胆水涌上喉来噗喷在那中尉的头盔面罩上。趁他擦拭之际,我用尽力气朝他胯下猛踢,“啊……”我一声惨叫,他胯下也裹装有防护装甲,这一脚好像踢在钢板上,脚拇指阵阵抽筋…… 我被他丢下地上,抱着肚子翻滚,胆、胃、肠子顺序似乎都被打乱了,只有翻滚着才能让内脏位置稍微正常好受些。这时又被人一把抓住头发,“哈,王,你小子活该,敢捅我!“ 对方面罩打开了,一副想笑不笑的狰狞黑脸跃逾眼前。我一口酸水喷过去,“操!狗日的列夫!” “落到我的手里还嘴硬?看我怎么收拾你!”他扯起我拖上了旁边的运输车。 车上除一名看守外还有两名被捕的平民。列夫让看守帮我查看伤势,他自己拆下胸口装甲,用手术机给自己消毒缝线后玩着“破幻”。“这刀还不错,你哪弄的?没收了!” “呸!你想都别想!” “这是你企图谋杀我的凶器,必须没收。” “你去死吧,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躺了一会,腹部没那么翻搅后捂着肚子气喘吁吁的起身。 “如果不是我,你早死得冰凉了,重要的东西是记在脑子里!只有你这种菜鸟什么东西都戴在身上,都不知道你怎么能活那么久?你是不是整天像老鼠一样躲在地下?” 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我是带着太多透露身份的物品了。但一事还一事,和“破幻”有什么关系?“不用你管。” “你的暴露会连累我,所以你身上的物品暂时由我保管着。这刀没收。”他拿着“破幻”在手里比来划去。 “列夫!你敢乱拿我东西,跟你翻脸!” “你本来对我就没什么好脸色,翻不翻都是一样的。”他浓趣的玩着刀,正眼都没看我。 原来他们假装联盟军警在此地设卡收集溃散的石河军人。看他混得还不错,问他已发展有多少人?他说不多,六七百,各种车辆二十多部还有两架小型无人机,六个据点。再问他活动范围主要在哪里?他说保密,说我被俘的几率很大,成为叛徒的几率更大。 小人得志……我打开车门下来,抬头惊呼,“列夫,有侦察机!” 他楞看我一眼,急忙下车外举目四望,我一把抢过破幻就跑。他没有追来,在背后喊,“跑是跑不过你这老鼠,别死那么快,你还欠我一刀……” 考夫曼已被放回,拿着我的物品在车上等。开车后他问,“王,这些是什么人啊?” “营部直属连!” “发展不错啊,敢在公路上设卡说明他们不怕暴露身份,我们连敌人老远从长春来的两个低级排都要躲……”他还在对那次没能带走的一车ex系列机器人念念不忘。 =================================== 波伊塔镇e3入口旁边全露天停车场停满了各式车辆,除了远处上空灯光点点不时有飞机起降和车比较多外与纳波利差不多,看不出这是塔尔西斯高原西部工业链里的重镇。 下来第一街就是商业街,街隧道是方形的,直来直往没有弧度,一眼望去两边店铺齐得好似尺子量过然后一刀切平,我们就像两只老鼠来到了超市,一路看着标签走走停停寻找地址上的旅馆。突然不约而同停了下来,前面几家店头上闪烁着粉红色的霓虹灯,广告屏里三名兔女郎对我妩媚眨眼。我与考夫曼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不如……” “不如什么?”我抢先问他。 “不如……不如先去这里探听下情报?” “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灯光暧昧的大厅坐着几位穿着暴露姑娘,见了我们却并不起身自顾着聊天。一名经理微笑上前,“两位先生好早啊。” “嗯,我们赶时间,你这里人怎么那么少?” “呵呵,还没到上班时间。” 考夫曼在点播屏里翻了一会问,“有没有新的?” “有,头一页就是。” “我意思是有没有新入行的!装什么傻?” “有,这些新人不在菜单上,两位跟我来。” 三楼比一二楼面积大了一倍,还有一个石筑喷泉,灯光换成柔黄格调显得富丽堂皇,经理说这层楼的姑娘要看的话需先预交费用。 我被领入一间标准客房,环境雅致温馨,与吴义开的那种炮房不同而语,就算单单用来住宿也不错,有机会让他来观摩交流学习一下,如果他还没死的话。 居然有浴缸,上次享受这东西还是刚到巴伐利亚主城的时候。别看火星戈壁无边,用水到没什么顾忌,据说诀窍就是极其先进的废水处理技术。说不定等下我这缸洗澡水在下面污水厂流转了一圈后,又重新循环回来成了泡茶用的沸来水…… 躺在浴缸里,音乐相得益彰的响起。我好似在云朵中飘荡,鸟雀在我前后追嬉,飞过蔚蓝的海平线,在阳光下数着一个个山峦与海岛…… 以后我家也要弄上一套这个洗浴系统!家?我家在哪儿呢?我有家吗?迷迷糊糊快睡着时听见有人按门铃,墙视窗屏显示门外是一低胸女人,从探头角度看胸前沟如深壑……我兴奋拍开门钮,就是她不用再选了。 雾气缭绕看不清她面容,无所谓,我通常都是把面容放在第三位再看,先看的是……她从容的把连衣裙褪下,胸部愤然挣脱了束缚傲展摇曳,接着脱掉t裤,把头发往后捋捋点脚进了浴缸。两只手在我腿上慢慢抚摸着,脚踝,小腿、膝盖,大腿内侧……她身子渐靠过来,两团极柔之物在我肚上,胸前来回磨蹭,水哗哗然的外扑使得缭雾更重了,一片丰润红唇在我颈脖上探吻,我抱着她盈盈腴腰,看见右眼角的一颗痣……“莉莉娅?” 她抬起头捋捋秀发看清我,咬唇慢慢坐了开去,“是你……” “你后来为什么突然就走了?我们到处找你,你怎么还干这个!你对得起奥蒂斯……”我厉声质问她。一激动不知不觉站了起来,突发现不对后忙又坐回去,此刻好像是我更对不起奥蒂斯…… 她抱胸坐在浴缸对面,“奥蒂斯不过只是我儿时的玩伴,我是很感谢他一直对我念念不忘。可我有自己的生活,有两个孩子要抚养,不做这个又能做什么呢?” “可是奥蒂斯一直……”我说了句废话,现在奥蒂斯人都没了…… 她接过话,“奥蒂斯他就是一个大孩子,偏执的活在自己的童话里。他的世界里把我描绘得太美太美……你知道这本就不是事实,然而他却不愿去面对。他不知道生活的压力和现实的残酷,与一个不愿面对现实的男人在一起,只会感觉是在多抚养一个孩子……” “那你为什么不再找个男人成一个家呢?” “那些只能养活自己的男人有能力帮我抚养孩子吗?而像你这样有能力的人此刻又在干什么?你让一个被男人抛弃过的女人再去依靠男人?” 我无语了,听她悠悠说,“男人都是在想得到女人之前的那段时间最可靠,就像你现在……”那片热润丰唇已贴了上来,手已摸到我大腿根。我急忙之下双手去挡,却抓在她的丰胸上,浴缸里的水一浪一浪翻腾…… 二天醒来时莉莉娅已走了。发现账已经结了,机器人说是内部005239结算卡帮结的。我叹了口气,昨夜的深入交流虽然气氛融洽,然而她的话却让我遗憾悬心。显然她把我对她的真关心还是归类到好色男人一类,可惜我也没能为好男人争口气。 考夫曼一脸崇拜的看着我,“王,你牛,能免费!下次还叫你!” 我看着他忽然想,如果他与莉莉娅相遇会不会一言不合打起来?深想又觉得他们观点好像根本就是一样的…… 31、奥罗拉的教诲 虽然也在地下,但这里与陨坑城是完全不同的,在各处有许多下行转梯通往下层,感觉这个城市就像是一幢非常庞巨的大楼,我们还真就像是生活在大楼里的老鼠。 对方电话里告诉我们,人在津山丸旅馆315房,让我们买些衣物过去就直接挂了。售后服务真差,万一货不对板或者少了一个肾什么的算谁的? 旅馆处在街道最末不起眼的地方,让人惊讶的是小楼坐落在花园里。萍池拱桥、石笼禅石……更妙的是池塘边茶亭后是一片蔚蓝天空,坐在榻榻米上右可俯大地苍云,左能听潺潺涓流,就像是座空中花园。 巴姆比戴着供氧罩还睡着,经理指着监护仪说心跳、呼吸、脉搏等体征都很正常。他拿了一个口琴仪器在巴姆比身上扫描一圈,打印出一张图纸给我看后说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唤醒了。我们同意后他把机器关闭,不一会看见巴姆比动了动,悠悠醒来。 考夫曼凑到他面前晃晃手。“巴姆比,认识我吗?” 巴姆比迷茫的摇头。 我过去蹲下问,“我呢?你记得我吗?” 巴姆比点点头。这时听见考夫曼在后面对那经理不满嚷道,“不行,我朋友的记忆都丢失了一半!连我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好友都不认识了,可怜的巴姆比,这太让我伤心了,他还欠了我一万银第纳尔啊,不行,你们的价钱至少打折……” “先生,我现在履行的是我与他们之间的协议,至于你与他们之间的协议不管我的事……”经理两手一摊。 “考夫曼,算了,我们领人走吧!” “等一下,不能就这样走了。”他来到巴姆比面前蹲下,右手伸出3根手指,左手伸出4根手指,问,“巴姆比,请听题!你看着我的手指,一加二等于几?” 巴姆比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最后看着我,一脸迷茫。 考夫曼左手放开成5指,又问,“二加二呢?” 巴姆比在自己脑门指了指,问我,“王,你这位朋友……这里是不是有点……” 考夫曼起身,“ok,恭喜你回答正确,没事了,换衣服走吧。” =================================== 考夫曼让我们陪他回埃尔森联邦去看孩子,不远的,离这里也就不到两千公里而已。在我们惊瞪的表情中他解释说,埃尔森与卢卡斯联邦不是战区没有空中管制,可以在这里直飞过去,在飞机上吃个中餐上个厕所看看新闻什么的就差不多到了,很快的。 窗外机坪上停着很多进港空中巴士,屏幕上翻滚的字幕显示去埃尔森联邦的直达快班还有40分钟左右。 “我昏迷几天了?”巴姆比问。 “你是已经死了的人,知道吗?” 他并无惊奇,一副了然成竹的样子。“知道啊,我身份的事应该差不多了吧?安德斯人还不错,只是下次能不能不用枪,有些吓人,不过等到了格利兰,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见了他你先帮我谢谢他……” 竟然有比我还傻的人,被人利用完后杀掉居然还要谢谢人家?我顿时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巴姆比,你可知道……是我救的你!” “我知道啊,你放心吧,这个我会跟安德斯先生说的……”他对我投来赞许的目光。 看着他,刹那间我的优越感被担忧替代了,感觉救回一个傻子。“巴姆比,你听好了,安德斯是要杀你!” “我早知道了啊,他之前跟我说过了,不过叫我先别跟老范说。他安排让我们假死,好帮我们消除身份户籍,等事情过去了再复活我们,然后送我们去格力兰……”他自信满满的说。 我无奈的捂着额头望向窗外,下层是三三两两到港进站的人流。我有种把他一脚踢下去的冲动,钱就当我白扔了。听他还在喋喋不休,我猛一拍打窗户喝道,“你他妈的,我说一句你说八句,你能不能听我说完别插嘴!” 他被吓住了,嘴角动动没出声。我抹了一把脸,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尽量平和的说,“巴姆比,请听题!三十万克拉第尔与一万克拉第尔放你面前,只准选一样,选择任何一样都不会有任何附加条件,那么你会选那样?” “当然是三十万……” 我嘘了口气心想还有救。“ok,恭喜你答对了进入下一轮,注意听题!a、复活你们三人再帮你们漂白身份送出火星获得太空城定居权至少要花费三十万克拉第尔!b、如果你们就这样死了,他只用花费一万克拉第尔付给杀你的人,请你回答,a与b那样更划算?” “b!” “恭喜你又回答对了,连你这个猪头都会算,安德斯那老狐狸怎么不会算!”我盯着他厉声问。 他开始有些无措了,“也……也许里面有误会……他以后还需要我们……” “别傻了,三万能不能请得到比你们高明的黑客?五万?十万总可以了吧?那何必花费三十万?你们都送出火星去了还需要个毛呀!” 他不吭声了,脸显得更黑了,良久忽问,“老范跟阿姬儿现在怎么样了?” “范先生还在尸容库里,阿姬儿我藏起来了。如果安德斯发现你们没死,肯定要追杀你们灭口,只有我能保护你们!”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需要你来帮我破译那些麦罗球!” “那是不是等我们破译之后你就会杀了我们灭口?” 我心想这家伙是不是真傻啊,有这么问的吗?“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是索利斯军……” “真的?” “要不我破获那些麦罗球干什么?” “那你为什么带着我到处乱跑,还坐飞机?难道不知道我的身份会被记录下来,他们可以通过售票记录查到我?” “呃……这个……”有点惊喜又有点愧疚,惊喜的是这家伙并不傻。愧疚的是考夫曼不能去看孩子了,因为我和巴姆比都不知道怎么开车从小路回长春。 回阿拉坎特的路上我问巴姆比,“安德斯让你们偷保险公司的数据来干什么?” “他怎么会告诉我们?我们的行规也不会问,也许就是查询些隐秘资料。” “你说他们有没有能力修改呢?” “怎么可能?如果能修改的话我早发财了,把所有人的收益人都改成我。” 车行了两个多小时又被拦停了,依然是军警设岗排查。我有些担心巴姆比,不知道他的身份现在到底上没有上政府的通缉名单。打定主意如果他被扣下我们就冲岗,虽然危险,但如果速度够快的话,这里有列夫的直属连活动,跑掉几率还是很大的。 结果又是我被单独叫了出来,巡逻车上坐着一名穿蓝色女式战斗服的女军官,抱手翘着二郎腿靠坐在车椅上。 “奥罗拉!哈哈……你什么时候来的?”看清对方,我高兴钻进去凑在她身边,像失散的狗重逢主人,狠不得上去舔舔。 她瞟了我一眼,悠悠问,“独立连在长春地区发展怎么样了?” 我汇报了所有经过,以及困扰发展的瓶颈,缺钱。 她听完细眉一皱,“没钱?你手头有枪既然弄不到钱?” “又不能去抢平民商会,人手不够不敢袭击联盟军啊,不过我已经找到办法了,我去波伊塔就是办这事的。” 她语气突然严厉起来,“你脑子装的是什么?居然被一个地方帮派压制得如此窝囊,真是丢脸!” 我不敢吭声,她继续训道,“既然你不好出面难道不会让别人去抢他们吗?难道你不会扶持那些宫本残余势力来对抗牵制他们吗?”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奥罗拉,还是你厉害啊,难怪直属连混得那么好,原来是你在帮他们,你也去帮帮我吧。” “列夫靠的是自己。你一开始就不应该立即与李家合作,应该在李家与宫本家之间周旋,让他们互相牵制从中寻利。在下重要决定之前看远一点,也许结局会好一些。王,你有些小聪明,但缺乏独立思考的……嗯……勇气。” “我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勇气!“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并没有把你看成懦夫的意思。相反,你很勇敢,但更多的时候是一种盲目的勇敢,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明白。” “你回想第一天到战演二部,当时你并不知道哪一条路是去报到处对不对?而你冒然的做出了选择,后果你知道了。” “原来是你们故意弄的陷阱?”想起当时差点没摔死。 她没理会我的打岔,继续说,“如果你知道前面有陷阱还会这样走吗?” “不会。” “所以说你的勇敢往往源于你不知道后果的严重性!你第一次参加野外演习踏入地雷圈阵亡也是如此。甚至包括第一天列夫让你跑圈,开始你并不知道跑圈是多么痛苦的事,所以你想都没想的去做了,后来你反悔才想起要去挽回,但你的损失已经显现了,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我点点头,她说得有道理。 “其实当时那三条道路都是有陷阱的,也都可以直接下到负一楼的报到处,而你用了最笨的办法,三条路走了一遍。真正的勇气是就算知道前面有陷阱,为了目的坚持自己的信念依然勇敢的走下去。” 说得太好了,我几乎想要喝彩。 “但是……”却听她话锋一转,“勇敢常常是盲目的,它看不见隐伏在暗中的危险。在策划一件大事时必须能预见艰险,所以有勇无谋的人不宜担任决策者。” 我仰头回味慢慢领会,却发现不大对。“奥罗拉,那到底勇敢好?还是不好啊?” “王,当你是一名执行者时,要勇敢。当你是一名策划者时要谨慎!当你弱小时,要谨慎的勇敢。” “你……你不如直接告诉我怎么做就行了,绕那么大圈子弄得我有点脑乱……” “是你自己打岔,我前面本来的意思是说你缺乏独立思考的勇气。你并不是不会思考,相反,你很聪明,很会总结失败的原因,但你总是想去依赖别人帮你思考。你现在身份是一支队伍的指挥官,是谋划者,你要事先就对全盘进行思考,估算出现的负面情况,当局面错综复杂的时候要学会冷静的分析最佳切入点,这就是我要你做的。” “这……这个我要回去好好想想……当初让你们配个参谋长给我……” “确实,你所配给的资源是最少的。算了,总体来说你也没多大错误,队伍建制毕竟还在,保住自身力量是对的。你前面说找到了破解困境办法?什么办法?” 我把利用破解麦罗球来侦察敌情的想法跟她说了,她点点头。“知道我们为什么选你吗?因为你经常会做出一些不合常规的事,就像这次你跑那么远居然是去找女人一样。” “奥罗拉,我都跟你说了,我是去接一个人,他就在车上,你刚才不是查过他资料了吗?”听她语气不对,我忙指着她前面的显示屏解释。 她盯着我似笑非笑,“你不要告诉我,那黑鬼喜欢用粉蓝邂慕香水!” “我刚好在波伊塔碰上一个很久没见面的朋友,然后深入交流了一下而已!”我底气很足,没给钱本来就不算嫖嘛。 她妩媚一笑,戳戳我的胸口,眼神迷离的说,“我们也很久没见了喔……” 我握住她滑嫩如绸的手,忽然心头一紧,忙起身紧张四望,一转头吓得忙把手缩了回来,背后车窗外果然贴着一张瞪大眼睛的死鱼脸。 01、穿越万里的思念、一 这一趟远行收获颇丰,把巴姆比接了回来不说,在列夫与奥罗拉这里受益非浅。我知道在纳波利、阿拉坎特、新尤尼卡一带如此近的地方就聚集了不少难民,肯定混迹有不少石河与索利斯残兵。招募这些人不但可以壮充实力,还可以用来敲诈李家一笔…… 到阿里卡村天色已晚,艾玛老板娘高兴坏了,阿姬儿见了巴姆比也很高兴,两人不停比划着,接着又消沉下来,也许是说到老范的事了吧。 “巴姆比,你与阿姬儿是怎么认识的?”这个与我本没什么关系,我是帮老板夫妇问的。 “阿姬儿是老范五年前带来的,他说阿姬儿是他侄女,你们问阿姬儿不就知道了吗。” “废话,阿姬儿知道还用问你吗?她六岁的时候懂什么?”我把阿姬儿与马里奥夫妇的事简单说给他听。 他恍然大悟,“怪不得老范会找我,老范以前是兄弟会的人!” “兄弟会?是干什么的?” 马里奥愤愤道,“就是我说的那帮人!” “一个声名狼藉的帮会!”考夫曼补充说。 “你也是兄弟会的?”我问巴姆比。 “我不是,我是个独立数据师,以前老范找我帮过忙,算是有些来往。三年前他带着阿姬儿找到我,说兄弟会待下去没意思。” “会不会是因为阿姬儿他才脱离兄弟会?” “这个我不清楚,只知道兄弟会里面内讧不断。有一次好像他说自己老了,以后只能靠阿姬儿了,话说回来,阿姬儿确实太有天赋太神奇了,就像驯兽师,能让程序列队听命,数据跳舞……”说着他与阿姬儿互击一掌,对视哈哈而笑,然后两人手语交流一番后突然转问我,“王,阿姬儿问你老范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钱不够,以后有机会再说。” 阿姬儿听了起身冲上楼,一会儿后咚咚的冲冲跑到我面前,抓起我的手塞进一堆东西,我摊开看是一大把零碎钱币。她眨眼想了想,好像又想起什么跑回楼上,下来后又把一样东西塞我手里,是一对金玉耳坠,她吱吱呜呜的对我不断比划着。 旁边传来艾玛老板娘的哽咽,巴姆比在旁边红着眼圈给我翻译。“她说有一个雪绒娃娃在水晶城的老房子里,出来时老范没让她拿太多东西,里面藏有1600银第纳尔。小奥利维尔还欠她30银第纳尔……她还知道在水晶城韦德巷里有人高价收购o型血,她就是o型的……” 我眼角也有点润了,把碎钱与耳坠塞回她手里。她吃惊的停顿了比划,睁大眼睛看着我眨都不敢眨。我绷着腮帮说,“阿姬儿,放心吧,我会复活老范的……”她立马开颜而笑,握着我的手左右晃,脑袋点得像装了弹簧一样。 “王,那天艾玛把你的想法跟我说了,我在隔壁古尔库村有几个仓库可以给你用,但你需要和我签订正式租赁协议,租金和房钱你都是要给的,至于你用来干什么就不管我的事了。”马里奥喝了口酒,打着酒嗝说。 我大喜过望,他这是同意我把后勤安在这里了。“谢谢……谢谢老板!” “你为人还算不错。” “那你再送我一把刀吧,就那把开障刀。” …… ====================================== 经过奥罗拉的点拨,我需要寻找一股势力来制约李家,不能让他们一家独大。最先想到的是宫本家那些残余势力,但我目前根本找不到他们,也不想找,只要召集一些陌生面孔打着他的旗号就够了。 雷奥哈德说估计在戴达利亚高原与塔尔西斯西部至少散落着二、三千石河与索利斯的散兵。这几天我们都在阿拉坎特与新尤里卡附近甄别散兵,但一周过去,在阿拉坎特与新尤里卡两镇周边只找到四名石河兵和一名原索利斯飞行侦察兵。雷奥哈德在纳波利那边排查出了十人,我有点懊恼,我们动手晚了,当初在打关卡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招的。 利姆汇报说布兰特妮山谷的新基地已经动工了,但后续的水电给排、交通闸门之类的管道系统建设物资什么都没有。我就纳闷了,他是打算建一座城市吗?我当初的意思就是弄个类似古代山寨加地下逃生通道之类的窝点而已。 总之他的意思就是工程资金不够。现在我们除了安德斯发的工资外,整支队伍没有任何资金来源。上一次雅溪的行动后他们也没有再给我们什么事做,感觉他们就是有意的遏制我们。我决定来一次狗急跳墙。 为了保险,我没有把雷奥哈德从纳波利召来,只把华莱士从新尤里卡叫回,就他、我、利姆三人商量。两人对于去抢是没有异议,问题是下手地点难定。 华莱士的意思是东北赛斯镇附近的国营斯鲁克能源分公司。利姆建议长春卫星镇贝尔基萨的重金属交易市场。 都被我否决了,这些单位目前处于半军事等级,就算成功抢来的物质还需要运输、储存和转手,在没有提前找好买家的情况下周期太长。我说,“就在纳波利镇抢!” “我们现在还得罪不起李家吧……” “当然不是我们的人去抢,让那些新招募的人去,然后栽赃给宫本家……” “好主意!”两人同时叫好。 看来这个计划是非常可行的,纳波利守卫多是我们的人,问题关键是怎样把两边的伤害压减到最低而又不让李家起疑。 这时在镇郊搜索散兵的阿古来电,语气焦急,“指挥官!我们的人被打伤了!” “什么地方?对方什么人?” “在新尤里卡镇西南的一个村子附近,身份不清楚。” “我们伤了几人?重不重?” “伤了两个,一个是被刺伤,一人是枪伤,都不致命。我们把对方堵在山上了,现在人手不够搜山。” 我心稍定下来,但这事有些不同寻常,溃兵反抗是很少有的事。 其实做战俘除了比流民少些自由外待遇不算恶劣,就算被迫去修建些基建工程也可以按工种拿少量补助津贴,至少有吃有住不用漂泊。不愿被俘的通常是家乡在大峡谷或者想保持履历前途回去补缺升阶的人,更多的人则是模糊不定随大流,能顺利回去最好,被俘了也无所谓,联盟军与石河军都在设卡拦截也很顺利。 一般来说冒险回国决心大的通常是军官。石河联邦的政策是,被俘遣送和主动回归的履历在军事前途上大不一样,另外在战争未结束前回来会有很大机会补缺额和火线提升,我就一个火线提拔的例子。 战区面积太大也给回归降低了难度,穿过戴达利亚高原进入任何一个中立联邦既算回归成功。要想回国补额只要有办法能乘坐交通工具就可以绕火星一圈从后方回大峡谷。长春地区就是通往中立联邦卢卡斯通道的第一站。 02、穿越万里的思念、二 军官我就不感兴趣了,破坏了人家的计划,我也难给他安排位置。但华莱士提醒说对方也许是宫本的残余势力,这让我来了兴趣,立即带人赶过去。 这是个类似两村结合部的地方,一边山岭种植着树苗,远远看去整个山坡像个郁葱而巨大的仙人球。另一边则开辟了梯田,层层叠嶂的种植着玉米类高杆植物。 “指挥官,他们就躲在那些林圃里。”阿古指着树苗坡岭说。 “阿古,到底怎么回事?” “两个兄弟在前面村里盘查时被人刺伤了,事后对方逃往林圃里。集合人后刚追上去枪就响了,一个兄弟中弹后我们也就不敢再追了。” “几声枪响?” “两声。” 看来山上藏着不下两人,把这片区域的影像地图调出来,面积是椭圆形的65429㎡,差不多十个足球场大小。我们没有足够人手搜索那么大的地方,而我并不想伤害对方。“华莱士,校调通信准备带人上去,要抓活的。” 他脸色有些苦,“指挥官,他们可是有枪啊,我被打死怎么办?” “帮你复活怕什么?” “那为什么不打死他们,帮他们复活?” “你不是穿着贝塔装甲吗?再说你可以让安德斯垫钱在纳波利复活,他们可不能行。” 他一脸无奈的转身准备去召集人。 “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从李索菲亚那里学来的“谈判”手段,让阿古去车上拿送话器来对坡林喊话。 “山上的人听着,立即放下武器,别做无谓的抵抗,你们已经被包围……” 我过去抢下话机,“你喊的是什么玩意,能这样喊吗?” 阿古呆看着我,不解的问,“我以前被包围的时候听他们都这样喊的啊。” “那你出来投降了吗?” “人多就出,人少就跑。” “那不就得了。” 我拿起话机朝山上喊,“山上的弟兄们,我是来谈判不是来抓你们的,没必要弄得你死我活的境地。只要能解决问题什么事都好商量,你们要相信政府,相信……”我摇摇头,觉得自己喊得也不是什么玩意,早知道应该让考夫曼来。还在苦想新词,听见阿古高兴的喊,“指挥官,他们出来了……” 抬手遮光看去,果然林中好像站起了一人。拿起望远镜看去,我眼睛越看越大,心跳愈来愈快,激动丢下话机冲到路边山坡下,跳起不断挥手朝坡上大喊,“塔西娅!塔西娅……”坡下看不清上面林中状况,我急跑回车边拿起话机,“塔西娅,是我!是我呀塔西娅……” 四周一遍遍回荡着我欢昂的呼唤声,望远镜里她开始跑着下来,一边跑一边把头上裹着的东西掀掉,露出一头金发在苍绿间醒目异常,像漆夜里的一抹流星。 我丢掉话机往山上跑去,见我突然出现面前,她一愣过后冲上来飞入我怀中,抱得死死的。她本来个子就与我差不多,整个人扑到身上一下没接住,踉跄几步跌在林坡上滚了好几下才停。她匐在我身上,凌乱的发丝粘着些杂草落叶,抿着嘴与我双目对视。我抬起头一阵怒吻,直到感觉窒息才恋恋罢休。 “塔西娅,塔西娅你在哪儿啊?”旁边七八米有女人在喊。 “快起来!”塔西娅准备起身。 我没放手,把她拉下来再次猛吻,两手在她大腿、臀部四处摸着。她的舌头还是很笨拙,几次牙齿咬对我。我不在怀疑,这真的是我的塔西娅,不是做梦。 “原来你们在这啊,我们叫了半天都不答应呢,刚才都干什么了?”两个衣衫褴旧的女兵笑嘻嘻看着我们。不等我们回答,两人抱在一起做亲吻状,然后捂嘴插腰大笑不止。 “这是齐妮亚和帕柳莎,你们见过的。”塔西娅扯扯身上脏破的衣服介绍。 “长……长官好……哈哈……”两女人没说全一句话又笑起来。我想起她们来了,在纽沃德小镇的时候,她们是塔西娅的手下女兵,只是现在都是男人装扮,蓬头垢面的一下没认出。 “别笑了,立正!”塔西娅高声嚷道,却还是止不住那两女人的笑,最后她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追打那两人去了。 她们三人穿着不知那弄来的平民衣服,极不合身,名眼一看就知道是偷来的,难怪会被盘查了。“塔西娅,你们怎么来了?” “那还用说,还不是有人想你了呗,哈哈……哎哟……啊哈哈……”三人又纠成一团。 “那你们是怎么来的啊?那么远。” “当然是偷偷跑来的呗,我们一路走了二十多天才到这里,又不知道你具体住哪,这里盘查得又厉害,一路风沙真大,可怜我的花容月貌,塔西娅,你可要赔偿我,哈哈……” 我紧紧牵住塔西娅的手,感动得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她俏皮的看着我。 “怪不得刚才摸的时候感觉你屁股小了点……”眼前一黑火星四旋,亲切而甜蜜。 塔西娅居然还真的是去了凯塞联邦执行任务,不过却不是保卫特使团,是作为石河驻凯塞使馆武官执行些特殊任务。至于是什么任务她不说我也不好问,总之就是后来被驱逐出境了。回来后知道我参军到了敌后,通过关系知道了我们营的大概位置就偷偷跑了出来。本来她们早可以提前十多天就可以到这里,但因为是塔西娅带路,在路上折腾了个大圈,不过也就是她这个不分东西的路盲,居然绕过了封锁最严厉的阿尔西亚大区外围。她本来带了四人出来,还有两人就是当初在纽沃德的利蒂西娅和看出战场舞步的莎朵拉,只是这两人已在半路香消玉损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们,心下也有点难受,这事多少与我有点关系,至少我是她们死去的受益者。 阿拉坎特就半条商业街,只有三家服饰和女品店,也就是一人买了两套衣物和妆洗用品却逛了大半天,她们说这已算快的了。 在行政楼食堂上找到塔纳特,安排塔西娅三人暂时在后勤班。阿芙米尔也在,一直注视着塔西娅,听我介绍完后点了点头,“王,你妻子真漂亮……” “呵,还行,就是有点……”还没说完,之前低头含笑的塔西娅两眼斜扫过来。我条件反射的护住额头,“就是有点……太温柔了……” 旁边的齐妮亚和帕柳莎拍着桌子大笑,“王长官,塔西娅也就是喜欢你的诚实呢,哈哈……” 这时看见门口探出个小脑袋,是埃米莉,小家伙现在干净多了。“哇,王叔叔,你怎么也在这里吃饭啊?” 我摸摸她的小辫,“我不在这里吃饭去哪吃啊?” “我来了好几次都没看到你啊,去你家里也没见到你,看见我送你的礼物了吗?” 确实我很少来食堂,平时多是阿芙米尔帮我带回去的,“叔叔最近比较忙,还没回去呢,你送我什么礼物了?” “你猜!“她顽皮把小嘴一撅。 我确实没注意到房里多了什么,反倒觉得经常少些东西,半只袜子现在还没找到。 见我回答不出,她急了,“哎呀,就是那个红色袋子装的呀!” “红色袋子?”我挠头苦想。 “对啊对啊,我从门缝里塞进去的呀。” 阿芙米尔恍然道,“我想起来了,原来那个漂亮的红袋子是你放的啊?我帮王叔叔收起来了,还没转交给他呢。谢谢你埃米莉,你送我的发夹太漂亮了,我很喜欢呢。” “对啊对啊,上次看见王叔叔没穿袜子,我上个礼拜跟奶奶去纳波利镇买的,还买了这么大的一个毛绒娃娃……”她瞪大眼睛,双手在身前划了一个大大的圆。 我抱她坐在腿上,“埃米莉,你送的东西叔叔阿姨很喜欢,不过以后不要再花钱给我们买礼物了,你去买些喜欢吃的好吗?对了,你吃饭了吗?” 她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大叔说要等你们都吃完以后才能拿……” 吃剩的?我心中一痛刚要问,旁边塔西娅已叉腰而起,“谁说的!姐姐现在就带去你拿!“她把埃米莉拉抢抱过去,到了领餐台对着菜单表一口气点了十多样。放餐员无助的看着我没敢动,埃米莉更是惊得不敢吭声。 “塔西娅在餐台上一拍。“喂,我点餐你没看见呀?” 我急忙过去拉开她,对放餐员说,“以后这小姑娘算正常饭号!” “可是古铁雷斯先生交待……” “可是什么!我加个人的饭都要他同意吗!”我拍着餐台大吼。 回到指挥所我余怒难消,丢了面子是其一,更大的原因是寄人篱下被人掣肘的恼怒。之前还没注意,原来我们一直是被人圈养着要看别人脸色吃饭,想起在巴伐利亚城小广场里听的演讲,我们不做狗…… 03、勇气之举 房里乱七八糟的,我让塔西娅帮找红色的袋子,最后在门背地上确实发现了一个红色小袋子。拆开看是双粉白相间的袜子,把两只平放一起就可以拼出一只大白兔的脸,袜口就是两只竖起的大耳朵。塔西娅挂在头上高兴说,“哇,好可爱……咦?这是什么花儿?真漂亮。” 她问的是埃米莉之前送的仙紫花,居然还没死。 “这种花我见过多了,没什么稀奇的……”书柜旁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阿布?你乱进我的房间干什么?” “当然是回来充电呀。” “你以后不能在这里充电了。” “为什么啊?” “没看见多了个人吗?这是个人隐私。” “喔?”它飞近塔西娅面前上下摇动。塔西娅也好奇的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微微发光的水晶球,此刻两人算是面面相觑吧。 “这是什么?我可以摸摸吗?好漂亮啊……” “这女的是谁啊?长得不错嘛,噢!身材好好耶……”两人互相打量一阵后几乎同时说。 “我叫塔西娅艾纳斯,你怎么会说话的啊?” “我是阿布瑞契,我还可以这样变哟……”说着又开始展开出壳片……然后帮塔西娅拍出张照片投影在空中……我怀疑只要女人说它漂亮它就会立即执行这个程序。 “哇……王,你看,你快看呀,太漂亮了……”塔西娅的眼睛似乎要开出花来。 “我从来没给人拍过这么完美的照片呢,塔西娅,你身材太好了!我认识果公子的一个摄影师,我一定要把你的照片拿给他看……” “真的吗?哈哈……你太逗了,我以前见的麦罗球难看死了,你是什么型号的?一定很贵吧,你会唱歌吗……” “我是伊娃水晶哟,可不要拿来和麦罗球比,区别大着呢……就像你和他的区别一样……”两人互相吹捧一见如故,塔西娅硬要把阿布留下来。 塔西娅大早就去波特纳米村找埃米莉,说带她去纳波利玩去了,自然是把阿布也带去了。昨晚两人叽里呱啦说了大半个晚上,我躺在旁边恨得直咬牙,几次想把阿布扔出去都被塔西娅挡住。我也不管了,顺势抱住塔西娅摁在床上,那个破球在天花板上乱转乱喊大骂我是流氓…… 我让雷奥哈德在纳波利关照一下塔西娅她们,他说安德斯已经安排人照顾了。 “他是这么知道的?”我急问。 “具体不清楚,说明在阿拉坎特有人在监视着你。” 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古铁雷斯,也似乎想通了他们为什么要把我与雷奥哈德分处两地,为什么给我们的钱只是够填饱肚子等等都有了答案。不能再等了!再耗下去我们就会像冰一样慢慢被他们分化溶掉。我把打算来一次狗急跳墙行动的想法告诉雷纳哈德,问他有什么好建议? 他想了很久,小声却清晰的说,“从吴义下手!” 这有些冒险却不失为好办法。吴义本就是李家故意放的饵,既然真的鱼不来吃,那我偷偷去咬上一口过过嘴瘾也不是不可以。除了可以敲诈些钱外最主要是敲山震虎,让李家有宫本势力已经卷土重来的错觉,这样我也许可以避免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场。想起昨天在食堂的不快,如果真正帮他们铲平了宫本,估计连我自己的饭号都没了。 奥罗拉前些天跟我说的意思无非是强调我要从执行者转变成谋划者,不就是眼光看远想好后路吗。我觉得我已经看得很远了,前前后后都看了几遍,成了肯定会改变我们现在的被动局面,如败了大不了去投靠列夫…… 想到此我下了决心,本还想通知利姆几人来商量方案细节。但利姆在布兰特妮山谷忙着基地施工,就算让他来也出不了什么好主意,他不是个出奇谋的人。 华莱士脑子是不错可是太保守,太冒险的主意他就算是想到了也不会说,估计还会反对。风险太大的主意也意味着更容易失败,成功了当然皆大欢喜,但若失败了那可是要负连带责任的,这小子深谙此道。 雷奥哈德逻辑清晰敢说敢做,但为人太过正直,平时生活中我不大喜欢和呆他一起。而且他现在身处纳波利也不方便与我来往太密,会让安德斯他们感觉我们在密谋什么。 我有勇气,并且不会依赖任何人的去独立思考!我坚定的自问一声,从文件档里抽出电子稿版,在上面画起来。 雷奥哈德告诉过我,吴义现在通常一个礼拜就要到长春城去,想必是安德斯他们为了把饵抛远而故意安排的。我想要做的就是半路绑架他,先制造一种宫本势力尚在的假象,为下一步大的抢劫埋下伏笔……反复琢磨枝节细末后在电稿上一笔一改,画面反复后渐渐明朗,像是一个个“¥”。 塔西娅提着大袋小包回来了,“啊呀,累死了,真不知道齐妮亚怎么能拿那么多……” 我看了下,尽是些衣裤鞋帽化妆品,其中有不少是男士用的,应该是给我的。“买这些干什么?不用钱吗?” “也差不多啦,你那位好朋友给了我们几个优惠卡,都是一折,帕柳莎吃得都走不动了,哈哈……” “塔西娅,明晚上是利姆回来运补给的日子,你们几个跟着他一起到基地去。” “在什么地方?你去不去?” “我暂时在这里还有事,过段时间大部分人都会去。” “你不去我也不去。” “塔西娅,我是来打仗,不是来度蜜月的。” 她坐到了我大腿上,搂住我的颈脖贴着额头,身上散发着一种悠靡芬香让我有些迷离,她的声音听起来柔柔糜糜,“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热血在体内沸腾,我呼出的气丝都是热的,“塔西娅,我也不舍得你走,可要等这里的事处理完……”我已经把她的外衣褪下,里面穿的是情趣蕾丝! 她扯住我两边耳朵吻了一下,“那把阿布让我带去好不好,它给我们看了你的照片,太好笑了……” “阿布?它暂时不能去,它还有工作没做完呢,它呢?”我四下张望。 “在袋子里呢,就那个粉红色的。” 我过去翻出好几个粉红色的手提袋,其中一个又沉又鼓的直接丢出门外后把门窗统统关上。 ================================= “什么?你们把人打死啦?”我惊呼而起。 “我们在一个村子附近截住了他们,他们不肯停车开得太快翻下路基……”手表电报器里传来塔纳特的字面汇报。 “那现在是什么状况?”我追问。 “车内四人,两人已经断气……” 他妈的,怎么就变成交通事故了呢?总要留下些明显讯息指向宫本家,单单留下车印也许他们真的会当成交通事故来对待。“把现场弄成枪击案,不要留下活口,然后按计划离开。” 窗外天空的聚能帆开始逐渐展开,天空被一层像薄膜的薄层遮挡住,原本晴朗的天空好似忽然间飘来了乌云。阿拉坎特镇子不大,陨坑改成的茶树公园只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在我这间办公室里都能看见对面窗户里的人影走动。 镇子顶的聚能帆展开完毕,一束束光线漏透下来洒在公园内与茶花交织一起,广场立即斒斓翩翩起来。阴凉让更多的人入了公园游玩,一些衣着花绿的流萤像彩蝶一样在公园里游走。拜那美鼻巡视员的福,阿拉坎特我太熟悉了,短短几十天就让我对这里熟得如生在这里一样。但这里并不是我的家,我跟公园里那些过客流萤无异,该走了。 雷奥哈德来电说安德斯让我去纳波利有事商量,我没问是什么事,一来不敢在用这里的电话通信,二来大概心底有数,无非就是关于吴义的事。 他们暂时查不到是我们做的,对此我还是有信心的。为了防止通信信号被追踪到基站码址,我们没有使用普通的狼牙通信,而是冒险用了手表发报机暗码联络。我本打算派那些新招募的散兵去干,辗思半天后还是让塔纳特从阿里卡村出发去执行这个任务。为了不被追查到也不敢租车,车子是让他们在长春外沿公路上抢来的。指纹、足迹、语音、弹头、路线等细节都殚精竭力做足了安排。 只要塔纳特他们按计划把车扔了,然后在各个城镇绕上几圈回到阿里卡村,就算能追查到也至少没那么快。我试着站在安德斯的立场去想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想了很久,除非他们抓住了塔纳特,而且塔纳特立即把我供出来。 联络塔纳特确定位置,他们已重新换抢了新车到了贝尔基萨镇境内,准备换乘公车进长春后再去雅溪,然后二天回阿里卡村。 04、搬家 在一个名为弗洛尔的地下酒吧下层,转过层层红外感应扫描的过廊进了一间储物室。里面光线不强,洁净无尘,安德斯站在办公桌旁,正中坐着李索菲亚。 “带我向塔西娅问好。”她半边唇弯了一下,算是对我笑吧。 “谢谢大小姐款待。” “客气,我与塔西娅一见如故,改天有空我还要去找她玩呢,呵。”她今天对我的态度跟以往明显不同,不会真的爱屋及乌对我也倍感亲切吧?感觉怪怪的。 如果对方一反常态,说明其中隐藏着一些你并不知道事,这是战演二部事态分析上说的。我不知道她打什么注意,只知道只要她出现,往往说明就有阴谋在酝酿或者进行。“塔西娅那天回来一直说你好来着呢,不过她昨天已经回去了,只是例行的探亲而已,大小姐有机会可以去科普来特斯城邦找她。” “是吗,呵……我想会有机会的。” 我被她看得浑不自在,转而问,“大小姐这次叫我来有什么事吩咐……” “王,我知道你对我并无好感,但你也不要忘了,你的队伍能在这地方立足有我们的功劳,而且我们并没有亏欠你们之处。”我不知道她此刻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只能点头听她说下去。 “政治更多讲究的是借力,用别人的手来壮大自己既是规则也是底线。你期待借用我们来强壮你自己,我们也一样,这也是我们能合作的原因。然而当有一方破坏了底线,直接名目去抢夺另外一方的时候,你说应该怎么办?” 她虽然面上半笑,但眼神如炬,燃烧着阵阵寒气,我后背似乎被她的寒炬燃渗出潺潺冷汗。难道她知道是我干的?不可能,塔纳特现在应该还在长春城。就算吴义现场复活都不可能说得出是谁干的,何况还都戴着面罩。再退一步就算塔纳特被抓了,肯定也是作为石河溃散士兵被收容,绝不可能一开始就什么都招供出来。她是在试探我! 顶着她咄咄寒光,我强装镇定,“你意思是让我们去收拾这个人了?没问题,不过敢得罪大小姐的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价钱嘛……你知道我们手头也紧……” “王,你是聪明人,知道我的意思,现在我觉得是重新定义我们关系的时候了。”我惴惴不安听她说,“我们抛弃从前,真正来谈一笔生意,对你我而言都是很正式的谈判。” 安德斯接过话,“王,雷纳哈德,我想你们的新址已经选好了。我们准备了十万克拉第尔给你们,前提是你们退出纳波利三镇。” “你们要赶我们走?” “您这样理解就不对了,这是我们第二阶段合作的开始。您总不能大摇大摆的从镇子里出去袭击他们,然后大车小车的拉着战利品回到镇子里吧?所以我们必须重新定位我们的关系,这次是真正同等的战略伙伴关系。” “十万也少点了吧,一组小型地热发电机组都不够。” “呵呵,就知道你贪心,我们还为你提供了份礼物,不过你要自己去拿。” “是什么?在哪?” “就在纳波利镇里,在酷龙实业与角本产业名下的酒店、赌场、娱乐城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大概有合计价值三十万克拉第尔,就看你能找到多少了,呵呵。” “你直接给我不就完了嘛?” “这个要自己去抢。” “你让我们去抢劫你们?什么意思?”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慢慢琢磨,等你们准备好后就可以来收礼了,不要耽误太久……”他的眼神又开始殷切起来,就像望子有成的祥父。 后门出来是曲折狭长的巷道,走了几节发现到了镇底广场,这里莺啼萤熙,路边的女人不断对我们招手,也许见我们没理睬,一些面容清秀的男人开始对我们投来殷期目光。 “李索菲亚他们是什么意思?”我问雷奥哈德。 “也许他们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所以与我们划清界限,让我们离开。” “难道联盟军准备对付我们了?” “想想也应该了,总不可能放任我们不理吧?” “安德斯让我们去抢劫他们实际是想把自己装扮成受害者?” “应该是这样。” “那把我们交出去不好吗?” “我们在这里那么久才把我们交出去不是等于说她之前窝藏我们?” 大致清楚了,我不禁喜上眉梢。雷奥哈德说在纳波利只有整合好的奥哈姆a排,外加b排一部共计43人。他还建议今天就把全体伤员转到阿拉坎特,抽调新招募的那二十多人过来凑够一个排由他指挥。一等所有转移工作完成后他立即开始在纳波利的行动,然后去布兰特妮山谷与我们汇合。他还特别注明不要让华莱士带人过来,要熟悉地形的阿古和约克几人。 ============================= “现在洞基已基本分类贯通,地下冰层丰度不错,进驻是没有问题。但要长期驻守,伪装防御和食物储藏都需要供电,所以迫切需要解决……”利姆汇报说。 “我们的电池大概可以用多久?” “只能提供整个基地的基础照明半年,如果算上滤水系统电耗的话三个月左右。而且这是在有代换件的前提下,一但物资被人掐断买不到高丰度元素,基地就和一个洞穴差不多。” 第二天,我和利姆徒步十多里去布兰特妮山谷基地。不得不说这里地形确实独特,几座绵延大山在此发迹,留下一道曲折几公里长满低矮灌木的山坳与沟壑并存,如果没人指路很容易误入那些大沟壑中。基地还要往前爬过一道低矮山脊,地上裸露的沙石慢慢过渡成渐高渐密的荒草植被。偶尔冒出几多娇滴的鲜花,我想到了埃米莉那擦伤的小手和脸蛋,想到她瘦小的身子提着花篮在这荒芜的山脊群中艰难攀行。 沿着已被踩出的稀稀泥路,蜿蜒上到了一处被四峰环抱约几个篮球场大小的凹地。入口不大,却匠心独到,洞口上凸下斜的藏在石块后面。 我环顾四周绿绿莹莹,都是些低矮灌木,遗憾的是没高大林木,不利于防空隐蔽。 利姆说这里是打算作为第三道虚拟墙的墙址,不能常走,把植被踩得太烂会被高空侦察发现,是作为逃生后路的。 洞道三人觉窄,两人又宽,呈“z”字形曼延,转角很急,每个节点设一围垛,是为防机甲和探路机器人进来而特别设计如此。 “那万一敌人把这些通道堵住,我们不是跑不了?” “下面还有一层这样的通道,这些围垛都设有滑竿,从这里可以直接滑到下一层从另外的口出去,按我们现在的人数,还要开掘两条这样的双层多向逃生道才够快速转移。” 走进围垛去看,果然是个两人宽垂直大洞通往下层,一根旗杆大小的柱子从下面笔直的升上来,幽暗中还带有淡淡岩土的尘芬,我满意点点头,设计得周全。 不知走了多久,至少经过了十多盏应急灯洞壁才渐渐明阔起来,岩石地面划刻了一道道的间痕,走在上面特别稳踏。眼前是两个篮球场大小的洞厅,四角上下也开有滑洞,大概二十根之多,看样子这里也不止一层。中间搭着十多个帐篷和一些机器,凌乱的台面上几个人在测绘着什么,正前面和两侧又各分出共计五路与前面来时大小差不多的隧洞,却不知通向哪里。墙壁上还有三个已标注好的白色圆圈,估计是准备要开凿的标志。 “指挥官,这是集结a区,从右边起依次通往办公区、能源设备、正门库区、医疗区、训练区,在这层的上面是宿舍a区与枪械库,突发紧急事件时直接通过滑竿下来。下面是宿舍b区与集结b区,另外在两层中间,就是你身后那个洞口是紧急a区……” 回头果然看到还有一个隧洞比别的都大些,洞的上下还侧开了两道油桶大的壁槽,我指着问。“这槽是干什么的?” “铺设供水与线路管道的埋槽,只等资金到位,大概两周就可以提供自来水与照明电,然后那三处是规划着的纠察室、机要室与休闲区。前面那个主通道装上吊缆可以直接下到车库a区与储藏a区,还预留了太阳能……” “利姆,设施是不是有些多,我们现在没那么多人……”感觉太奢侈了。 “王,现在虽然是用不了那么多地方,但在设计就应该提前规划好,未雨绸缪嘛。这份图纸是参考了诺克斯堡、土星母舰舰仓和昆兰要塞设计的,主体的标准是复式多向十层迷宫,可以长期容纳二千六百至四千四百名士兵生活起居,现在只完成了不到15%。前面说那个太阳能转换板是为了提供室内生态区的光合度,这样就……” “你不会还打算再起个农场,建个鱼塘什么的吧……” “不不,这些要等战争结束后,有人来外面开垦居住后由外围自然形成,不过我也预留了生态地……” 我打断他,“利姆,实话实说吧,我目前只能提供给你二十万克拉第尔,我的要求很低,独立连一百多人可以在这里呆上最少三个月,你看着办吧。” 他缓缓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一定很失望,但是又有什么办法,按他的想法,两千万估计还差不多,他要建造的是一座城市。 “利姆,慢慢来,我们先要保证能立足,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我们有钱了,人多了自然是要扩建的。这里有先知花,战争结束后这里也一定会有人来开垦,那时候这里就真的可以成为城镇,将会以你的名字命名,就叫利姆镇,每个居住和到访过这里的人都会记着你的名字!” 他眼内聚耀起光芒,嘴角的喃喃自语带动着老脸一并抽动,看样子是很动心了。没想到从莱特准将那里学来的激励大法威力如此之大?上次下飞机时的演讲之所以不成功,就在于我老是想着怎么去学别人说些有气势的话,总想着别人当时说的下一句是什么词,导致顾此失彼狗尾续貂,看来这招的要诀是由心而发才能效果惊人。 05、良心之鞭 我趁热打铁,“对,这里就叫利姆城,这个名字将会与这个新兴的城堡一样永存……但是利姆,发电肯定不能用光伏的了,目标太大……” “没问题,用人体热能与地热并用的方式。在走道下安装压力传动器,虽然走的时候有些不适晃动,但是至少可以收集20%的电能。这里有丰富的地下冰层,只要探测找到热岩,把碎冰通过管道引下去就可以利用热蒸气涡轮机组发电……” 我有点惊奇了,“利姆,你原来是干什么?” “我原来是陆一师112团工兵连的士官,你不是知道的吗?” “这个我知道,我是问你入伍前是做建筑的吗?” “呵,不是,入伍前是仓库管理员,不过我以前是学习预应工程专业喜欢弄些建筑。你知道吗,建筑是最实用的艺术品,它们是有智慧的,能折射你的内心,给骄者以畏惧,给弱者以包容,你知道米开朗基罗吗?” 我摇摇头,他的话让我想起了纽沃德那卖鞋的老太。 “你试想,无论你将来多么的成功,当你站在一座气势磅礴的建筑面前,肃穆仰望着它,与它对视,感受它的包容与庄严,你会忽觉自己的无力与短浅。建筑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能傲立风雨,庇护世间所有的人,伟人不正是如此吗?” “好像有些道理,那你说鞋子会不会有生命?” 他楞了一下,“鞋子?怎么可能?我见每双都差不多……” “对了,塔西娅她们几个呢?” “前些天来的那几个女孩?我问下。鲁巴伊,那几个女孩去哪了?” 一个小胡子跑过来,“她们今早说去摘花去了,长官。” “王,这是鲁巴伊,其实前面那些具体的供电方案是他的想法。”小胡子立正对我们行了个军礼。 “我怎么没见过你?” “报告长官,我是当初在纳波利公路关卡解放后加入的,编入d排。” 想不到那一次的收获既然那么大,不但有医师,还有工程师。难怪联盟、列夫他们都在拦截这些人,当时我却老想着要肉罐头。“鲁巴伊,你是阿拉伯后裔?你……吃得还习惯吧?” “没什么不习惯的。利姆长官很照顾我们,在这里能做我们以前想做却不能做的艺术设计,我觉得在沼气池应该……” 听他说完一大版我听不懂的设计理念,我点点头,“那就好,话说回来,你不是穆斯林吗?” “穆斯林?”他想了想摇摇头示意不知道。 “你既然不知道穆斯林?”我惊奇的转头又问利姆,“我好像都没见过你们做谢餐祷告?” “谢餐祷告?为什么?祷告什么?”两人茫然的反问。 “你们都不是教徒吗?不信教的吗?” “信教?为什么?我们都是军人啊,信奉的是勇敢与忠诚,再说从军了怎么还能加入别的什么组织呢?” “不,不是这样的,教徒与军人身份并不冲突,勇敢与忠诚那不是信仰,是人的性格与素质。信仰是博爱……”我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我对宗教也不是很清楚,在我的意识里,以为阿拉伯人应该都信仰伊斯兰教,白皮肤黄头发的都应该信仰基督教。慢慢想起我走过的那些城镇,好像都未曾见过一间教堂,一座寺院,哪怕是一个十字架。 两人在等我下文。我摆摆手不说了,信仰是什么?好像我自己也没有。利姆带我绕了上下几圈到了最上层,有十多人在施工,他说是在做升降平台,标准是参照昆兰要塞的浮力弹射港…… 我不敢看下去了,把全连人都卖了也不够弄他这些。告诉他先保证百人左右的饮食起居与基本用电和医疗训练,别的以后有再说。 主通道目前只是个大大的垂直地洞,人员与物资靠拉索上下。从另一条逃生道出来时发现是在一座山峰腰间,葱郁的灌木遮住了地表,这里的植背物种要比别处更丰,嶙峋怪石中有几朵橙色花朵摇曳弄姿。 “姐姐,等等我啊……”一稚嫩女孩声音从腰坡下传来,像是埃米莉的声音。下面一胖一小两人艰难的在山坡下跑着,她们前面两个灰影在矮灌林堆里乱穿,其中一个扎辫着金黄尾辫,在阳光下像金缨摆舞。 我朝下大喊“塔西娅……”回声倾彻山谷。 她听见后停下来四处张望,转了一圈才抬头望见我们,高兴挥手大喊,“王,快来啊,这里有兔子,野生的兔子……” 三个女人头上插着些我不认识的野花,帕柳莎额头上还有一个肿包,塔西娅脸上有几丝划痕,齐妮亚与埃米莉各抓着一捧花草。我责问,“塔西娅,你带她们乱跑什么?这是敌后不是大峡谷。” “咦,我们可是特务连的精英,从大峡谷都能过来了,这里算什么?”她重新把辫子捋好。 “你们没有身份隐匿,又没有加密通讯,在这两样东西没有之前,我命令你以后不准私自乱跑!还有你阿布,这里是军事区,谁批准你来这里的?”塔西娅急忙把手伸进兜里。圆鼓鼓的衣兜里传出声音,“我……我……我是刚好路过的……” 塔西娅眉毛一扬,哼一声把头上取下的花重重扔在地上。埃米莉跑过去拾了起来,抬头想要说什么,也许看见我俩都是一脸怒容,抓着花楞在原地没敢吭声。 利姆过来劝,“基地里也现在都是乌烟瘴气的,我整天呆在里面都闷呛得不行。她们都是女孩子,出来换换空气是很正常的嘛。塔西娅,指挥官也是担心你们,前面一直在找你们……话说你们也没有加密的通信,确实有些担心啊……” “我们可以设立一个自己独立的小型局域光子通信网络,只需要在每两公里设置一个光子继通……”鲁巴伊还没说完,被我和利姆狠狠的瞪了一眼,这小子都没明白重点在哪里。 “塔西娅,我跟你说过了,我们不是来旅游的……” 她转过身去,又重重“哼”了一声。 “这样,你们先跟我回阿拉坎特,过段时间我们一起回来。” 她依然背对着没理我,帕柳莎与齐妮亚过来把她拉远了几步,三人小声嘀咕了一阵后帕柳莎过来说,“长……长官,我们确实是做错了。” ============================= 利姆的清单上什么感应力传动带、安倍集电变频器、博龙角遮避面、光谱调谐器等等东西后面还罗列了代换品牌型号、配件数量,备注了限制品,定制品,军需品等级以及一些需要身份核实和订单额度等等项目,繁琐之极。我直接拉到最下面看价钱,估价累价58万克拉第尔。 我有点恼火,电话过去,“利姆,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先要保证饮食起居与医疗这些吗?为什么清单上没有任何饮食医疗的物品?连一只便携速式缝合机都没有?” “王,你没看见那份清单上面有一个“二”字吗?这是第二批的清单!第一批的太烦琐了,还在对统计表取舍讨论当中……” 我上翻到头,果然一个大大的“二”字。 我们除了李索菲亚送的一些军用设备和之前采购的粮食外在阿拉坎特就没什么资产了,到第四天晚上连伤员一起就迁移得差不多了。剩下我与塔西娅等八人在阿拉坎特等待在外订购的物资。 我劝阿芙米尔回纳波利去,她摇头后淡淡的说,“前天阿诺德父母与弟弟来了。” “哦……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我想到阿诺德就心虚,他因为是在前线加入的,没有能和我们一样统一买军人险。符合他的有石河军士兵安抚规定,这要等回石河申报后才能兑现,我现在能做的只是按第三集团军外勤人员伤残等级津贴条例上的这点抚恤金寄给他家人。 “他们是来道别的,因为你之前说过的保密条例,我没让他们见你。他们让我转达对你的感谢,说没有你的资助,他们也不能搬到尼哈托大城。” “他们钱够吗?”我有点惊愕,虽然不知道尼哈托大城在哪,但两千克拉第尔肯定是不够买一个城区住额的,更别说是带住宅地一起的了,就算是在战区前缘的阿拉坎特都不行。 “他们说够了,大前天你派的人已经把资产证明送到了。” “我?他有没有说是谁送去的?” “是一个与你同样的黄肤人种……” 我打开地图,果然,吴义出事的地点是弗雷德溪村附近的公路,他那天是去给老阿诺德送房契的。难怪那次去纳波利回来后阿芙米尔说老阿诺德想来谢谢我,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吴义在资助他们。 我的心不断下沉,脑子里空荡荡的,他曾救过我,如果他这次的死也算救我于不利局面的话,那就不止一次了,他两次给我带来了转机…… 阿芙米尔说什么我根本听不见,脑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你可以说我下贱,丑陋下流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我忘恩负义!老人一直教导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的话连串起来仿佛像条铁鞭,在我心里抽打…… 我起身拨通安德斯的电话,那头传来他不温不火的声音,“王,你可是第一次联系我,碰上什么棘事了?” “吴义的尸体你们怎么处理了?” “吴义?也许他们存在殓藏库吧……”他想了一下,不肯定的答。 “我要复活他,多少钱从我们这里扣!“ “你联系我就是为了这个?” “是,他救过我。别忘了,如果没有他,你们的计划也没那么顺利。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是我们汉民族的精神。反正我要复活他,如果你不答应,那么我们之间的合作就到此为止!”挂了电话,心情依然堵得慌。 “王指挥官,你已经尽力了,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阿诺德有你这种上司是一种荣幸。” 我没接她的话,转而问,“医疗物资回了多少?” “只回了一些摺叠床与消毒清洗液……” “哦……”我闭眼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声。 06、无题 太阳渐升,在她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剪影投射在我身上,仿佛是她亲托起来的一般。迎着宜人的海风,我闭上眼,尽情呼吸这还没未被染指的空气,在我干竭呼吸道馨馨而入,留下淡淡的清润。她转过身来对我微笑,海风把她的秀发吹起飞舞,在阳光下匹着金色的发芒。 太阳愈升愈高,升过了她的头顶,直照到了我的身上,我感到热盈的温暖和舒适。我环顾翠绿蔚蓝的脚下,不禁振臂高呼,直到声尽气竭却依然感到源源不断的力量由心而升。 我高兴的看了一眼她,她依然微笑看着我,身上不断散着白气,身形矮小了一圈,我惊呼一声冲过去抓住她的手,没有一点温度。她微笑着摇摇头,闭上眼,碾落下一串泪珠,化成最后一丝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悲伤的仰望天空,蔚蓝的天空上,飘浮着一片形单影只的云朵,我大喊“别…别走……” “笨猪,我不会走的啦……”睁开眼,是塔西娅,正跪在我面前握着我的手。“怎么?又做恶梦了吗?” 我点点头,好久没做这个梦了,它到底要暗示我什么? “你都梦见些什么?我看你的手在乱抓,什么别走?” “一个女孩把我从一处沼泽里带了出来,到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地方,但是太阳升起时,她却,却像块冰一样被太阳溶化了消失了……”我搓着眼,语气还带着悲伤。“塔西娅,你说现在有没有能透析别人梦境的仪器之类的东西……” 她摇摇头,也不知道是没有还是她不知道。 “上次洛基与周博士不是说从我大脑里可以扫描出记忆吗?” “如果真有这种可以透析还原脑部的影像的话,那么还用审讯干什么?那些影星都不用干了,导演直接用这东西就可以拍成电影了……” 想想确实有理,真这样的话,我肯定可以拍出最艺术的av…… “教授说从大脑记忆体扫描出来的都是海量的无序杂波信号,只能筛选出频率出现最高和最强烈的,再通过音谱比对分析后才可以得到些短暂的信息。意思是这些短暂的信息是事主印象最深刻的记忆了,如果我被扫描的话,脑里面一定都是你的名字……”她握紧我的手吻了吻。 我捧起她的脸,她故意把嘴抿了起来,见我一愣后咯咯一笑闭上了眼,微微而笑。忽然间我全身战栗不已,她这神情与梦中那女孩一摸一样……难道她就是那位带我脱离沼泽迎接碧海阳光的女孩?这是梦境想告诉我的讯息?那么她在阳光之下消失是不是……不会的,不会的,我痛苦的不敢往下再想。 “怎么了?脸色怎么变那么白?”她睁开了眼问。 “没…没什么,塔西娅,我…我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我的一颗心依然上下狂跳不止。 “教授说你思维跳动得很厉害,就是经常胡思乱想。噢,对啦,我做了饭,我就是来叫你去吃饭的!” “你?你会做饭?” “嘻,那是当然!” “能吃吗?” “废话,阿布都说好吃呢,你去还是不去!”她扯住我耳朵。 “去,当然去了,我就知道你做得肯定……等等,你刚才说的是阿布?阿布说好吃?” 指挥部楼上的小餐厅里,吃了一口后,从对面的玻璃里看见我苦涩的脸时白时红,与桌面上那几小碟依稀难辨的东西相得益彰。我暗暗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快就会过去了的!深深沉了口气,猛端起盘子里的东西扒进嘴里,乱嚼一气囫囵吞了下去。 “怎么样?好吃吗?”塔西娅坐在旁边期待的看着我。 “好!”我使劲吞下去后吱呜答道。 “那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好不好?”她一手枕拖着腮,歪着脸很认真看着我说。 我大惊之下忙转移话题,“塔……塔西娅,你……你……你还没吃过吧?” “我?我不饿,做饭的时候我老怕调料放得不够,放一点,试一下味,等都做好后我也吃饱了,哈哈……” 难怪一盘咸一盘酸,还有一盘又咸又酸。“那帕柳莎与齐妮亚呢?叫她们一起来吃吧。” “我还在做饭的时候她们说有急事说出去一下,叫我不用留饭给她们了。” 我想我猜到她们三人之前在布兰特妮基地那片灌木林里商量什么了……“塔西娅,你是军人,又是特务连的军官,这些小事就不用去理了吧。” “小事?但是索菲亚说男人都喜欢会做饭的妻子,特别是黄种人……” 又是李索菲亚!这个阴险女人!她肯定是故意漏掉”好吃“两个字的,我此刻与她同归于尽的心都有!“塔西娅,我突然想到了,你以后有任务!” “说,让我去做什么?”她大感兴趣。 她果然是太过无聊了,我正色道:“你负责这段时间接收我们外联网订购回来的物资,东西都是寄送到镇子外的芝浦苗场,还有一些是寄到纳波利和新优尼卡,接收清点后每天晚上定时利姆会派人来拉,清单与地址等会我给你。” “哦,都是些什么重要东西?” “嗯,是电线光缆、电脑控件,塑料管件、防火照明材料之类的。” “切,让齐妮亚和帕柳莎去就行了,我要保护你……”他一手搭在我肩膀上。 “塔西娅,这事很重要,如果没有这些东西,基地永远都不能进驻,基地才是最安全的嘛。再说,齐妮亚和帕柳莎办事能有你让我放心吗?” 她若有所思点点头,“那是当然,还用你说!” 我…… ============================ 今天回了两个包裹的电子部件,是后勤部订购。因为后勤部地址属于保密,所以这东西只能我亲自送。 塔纳特在路边候着了,迎我到了更靠近丘陵山麓的古尔库村。如果阿里卡还有二三十间房子排列组成一个村的话,那么这里连村都谈不上,就是十多个大农场。这是一个真正意义的农业生产的地方,一户人家就住在自己的田地里,房子周围的广阔农地使得邻居之间距离极远。不时有一些单旋桨的飞行器在玉米地上空摇摇盘旋而过,旁边一台自动收割机在稞麦地里踽踽独行。 “在这里做个农夫也不错,什么都是机器自己去做,生活挺悠闲的。” “那你也要买得起这些地和机器才行,还有滤水税,错季增值税,期货保值税有些地区还有雨季税,酸土治理费之类的,只能说够吃够用吧,真正安逸的是那些连带阶级。” “连带阶级?” “就是和政府、官方有关系的人群。” “哦,现在人少地多,很多地方都是无人区的荒地呀。” “但是理论上每一寸都是政府所有,开垦出来也不是自己的,头上卫星都盯着呢,还不如去上班。” 说话间就到了一处农场,四周农地中的一条泥路指向一栋不大的两层农庄建筑,旁边的三个仓库大棚却宽敞许多。难怪马里奥老板夫妇依然守着那个没什么生意的老橡树旅馆,原来他还有这一处产业。 “农忙时马里奥一个礼拜来调试一次机器的操作时序和检查设备,平时这里没人住。正好我们来了,就帮着做这些,周围人家也以为我们是他雇用的工人,呵呵。” “你们可不是来这里种地的,这里安全措施怎么样了?” “按照你的吩咐,在阿里卡村安排有一个岗,还有两个岗在附近前后,基本做到三班轮换24小时有人,就是逃生道进度有些慢,因为新泥不好处理,那哑巴女孩很机灵,要等她回家才能偷偷做。” 我点点头,听他继续说道:“指挥官,其实不用那么费事,直接设置几道虚拟墙和蜥眼就行了。对了,其中一个麦罗球已经初解了,可以接受异端操作进行监控与巡逻。” 我惊喜万分。“那么快?你们可立大功了。那还等什么,任务完成了,可以回连里了等着发达了。” “不是,也许我没说明白,我们现在只是破解了它的简易操作指令,是可以控制它为我们服务。但是当初你的要求是让它回去做奸细,在为敌人巡逻侦察的同时把收集到的数据通过后门传送一份给我们。这个可不是容易事,就好像我们抓获了一名俘虏,杀了他或者让他做些挖战壕的工作很容易,但是要彻底的策反他为我们工作却不是件容易的事。”听着他一路解释,我们扛着包裹进了厅内,刚才白高兴一顿。 房里还有后勤部的两人正坐在窗边悠闲看电视闲聊,看见我来慌忙起来行礼,巴姆比则在厨房里忙着。 “阿姬儿呢?“ “今天周末,艾玛太太昨天接她回去了。”眼镜男答到。 “你们怎么那么悠闲?” “我们正在测试麦罗球的影像回传。”他指指电视屏幕。屏幕上是不断后掠而过的玉米叶。 “嘿,王,有谁想喝豆浆?想喝自己去拿。”巴姆比捧着个玻璃壶从厨房里出来。 “巴姆比,什么时候麦罗球才能真正投入使用?” “他们的操作版本最近进行更新升级到了1038版本,我写了个诱侦程序把他们的更新程序抓包下来让阿姬儿进行了反析汇编。查看它们的写入时序目录,他们大概半个月进行更新升级一次。你给我们的那些麦罗球样本现在都是旧版本的了,而且只剩两个了,嗯……好香……”我闭眼闻了闻,果然厅内漫起一股幽幽清香。 “只剩两个?怎么回事?” 塔纳特从厨房里打了两杯豆浆出来,递了一杯给我,说道:“有一个在破解过程中锁死自爆了,还把一台分析仪都炸毁了,刚才你送来的就是分析仪配件。” 喝了口豆浆,味道还真不错,香醇的豆汁在喉管里温温顺滑,最后在舌底聚起丝丝香甜,声音仿佛也圆韵些许。”那如果他们的系统老是升级,我们就算破解了,还没用它就又升级了,这样岂不是根本没法用?那这个项目还有什么意义?“我有些失望的看着他们,希望他们对我说不。 巴姆比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也不能这样说,只要再弄多些样本,赶在他们下次升级前完美破解,那么这个被完美破解的样本同样可以跟着进行升级,除非他们更换软固件或者发现了这个样本有异而进行定向清除。” “那大概还要多久?” “大半年吧……” “大半年?你前面说他们半个月更新一次,那么赶在下次升级前破解的意思也就是半个月的时间都不用,现在又跟我说要大半年?你是在开玩笑么?” “我说老大,我说的“下次”可不是说是赶在他们半个月后的104版本之前,也许是105、106、105甚至更后都不一定……我们现在面对的可是军用系统,它的安全可靠等级是a。就靠我们5个人?你可以问问他们,他们也都是通信工程专业,都学过编程。要不你让我们去破解一个c级的《石榴社区》或者b的《魔甲世界》的账号权限吧,明后天晚上就可以给你。” 我跟他说这些技术上的东西简直是自寻其辱,对牛弹琴,当然我是说我。但是真的不可能等上大半年,队伍马上要撤到布兰特妮山谷,李家的工资是肯定没有了,现在没有收入队伍根本不可能运转。何况李索菲亚肯定是知道联盟高层有什么风声后才让我们走的,虽然不喜欢她,但是不得不承认之前还可以依靠李家来庇护预警。现在我们退到山里,又不能与最近的列夫联系上,就像瞎子走在山崖上。 07、昂贵的豆浆 我把他拉到楼上一间卧房。“巴姆比,我知道确实为难了你,当初是你的提醒,我才决定这个项目,但是我真的不能等那么久……” “老大,我知道,但是确实太难了,不单单只是破解就完事了,还要瞒过防火墙植入代码后再匿踪出来!对方可都是专业工程师团队,大半年都不一定能保证成。” “巴姆比,我实话告诉你吧,联盟军已经开始着手对付我们了,所以我非常迫切的需要情报,这是事关生死的问题。如果真的要等上大半年的话,我只能放弃这里去逃命,但是我答应过你,我们是军人不是犯罪组织和暴徒,所以不会伤害你,你的身份塔纳特他们都不知道,你想去那里就去吧……”我不由叹了口气,真的很失望,之前对这个计划报了多大的期望,以为找到了开启胜利的阀门,还信誓旦旦的对奥罗拉大言不惭,看来真的只能往列夫方向靠拢了。 “王,老大,你……你要甩掉我?” “我现在自身都难保,而且比你还危险,找你的不过是些联盟政府警察,对付我的可是联盟军队。” “老大,找我的可不止是警察,还有保险公司莱福特公司雇佣的密探,还有安德斯,这些人可没警察那么好说话……” “喂,巴姆比,你先要弄清楚,我跟你无亲无故,你又不是我的士兵,说什么甩不甩的那么难听,我对你好像根本也就没收留你的义务吧。再说了,本来就是我把你救活过来的,现在还每个月要还欠款呢,我都还没跟你算账。好吧,我这个人善良,就当做了件好事不求回报,你现在倒好?反倒赖上我了?你别得寸进尺,我现在心烦着呢。”我现在确实有种竹篮打水的恼火,在他身上投资了差不多三万,回报就是喝了一杯他煮的豆浆。 “老大,其实并不是没有办法……” “说!” “虽然暂时还不能完全让麦罗球回到联盟军里给我们做眼线,但是我之前的工作也没有白做呀,至少可以操作麦罗球了嘛。我们多捕捉一些回来建立我们自己的监视侦察网也不错啊,等以后完全破解后就更……” “好像也有道理……” “我甚至还可以让一些低级别的预警麦罗球也打开被屏蔽了的侦察监听功能,还有……” “那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只要你把新的麦罗球送来,如果是102版本的只要半天就行,如果是103版本的三天。” “好,巴姆比,我就知道你能行,你之前也看见列夫那边混得都敢在公路上与联盟军对抗了。如果我们强大了,你还用怕什么鸟警察。以后我帮你转到石河后勤部,那里非常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等你入了役,到了大峡谷还用怕什么流氓密探的吗?而且之前的黑客行为都可以解释为军事行动需要嘛,就相当是漂白了身份了嘛,哈哈……”我拍拍他的肩膀,感觉激励大法的功力又提升了一层,把剩下半口豆浆一口喝下,好像捞回了两万块钱。 ============================== 阿布这劣质破球每次总是跟我说什么职业道德,行业操守依依呀呀半天,最后连哄带恐下它才极不情愿出去找麦罗球。不过也是敷衍了事,前三天才帮我带回一个,还是最低端的商业广告公司用的宣传型,只会在空中兜圈,几个小时就没电了掉下来,比阿布还要低端。然而让塔西娅去叫它就容易多了,一晚上就带回了三个麦罗球,其中还有一个是警用的。 又过了两天,清单上的货物都接收得差不多了,用西斯利德分公司的信用凭证贷来的3万克拉第尔也用完了,还累计欠了各地商家的八万多应付货款。 我最后还是把阿芙米尔与莫娃留在阿拉坎特,一来还会陆续回一些之前断货的物资,二来我需要在镇子里有人,三来我觉得她的爱人、亲人和家都在这里。 =============================== 与塔西娅等五人到了纳波利镇外的纳西波利村,大前天就接到雷奥哈德的通知,他打算把行动定在周末,也就是今天黄昏。 “现在情况怎么样?” “人员都布置好了,基本套路跟上次大同小异,不同的是这次是攻击的是商业设施。”他指着地图上纳波利镇地图点了几处给我看。 “安德斯他们怎么样?” “已经和他招呼过了,他让我们顺便连照顾一下贝林商业银行。” “你一定要注意伤亡,如果不行千万别硬攻,别抢来的钱都不够救治兄弟的,现在鬼知道他们到底打什么主意。” 他点点头,看了看表,对旁边传令兵道:“桑迪,去收拾东西。”又对我说,“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马上去指挥点。” 桑迪从玉米地里开了辆宽轮吉普出来,车门上喷涂了三朵淡淡菊花。这种车以前我在巴伐利亚见过,战术指挥车,雷纳上校坐的就是和这个差不多。爬坡仰角可达86度,全涂胶外边、力感天枰轴,车载转嫁通信基站…… “雷奥哈德,你这车哪弄的?” “安德斯配的,走吧,去停车场。”上了车,看见操作侧台都改装成了座椅。这车本来顶部应该配有风筝式鹰眼和电磁屏蔽器,里面配有180°全视角旋转光息幕,不过都给拆除了。 “这位一定是塔西娅小姐吧,你好。”雷奥哈德对塔西娅点头示意。 “你也好,你认识我?是他告诉你的吗?”莫名的我耳朵被她扯住了,明明是古铁雷斯告诉安德斯的,而她自己正好又大摇大摆的去纳波利购物。 “呵呵……“雷奥哈德不置与否。 车子上了纳波利北面的高地,正值午后,纳波利的太阳风帆已经开全了。从这里看去,我们像爬在树梢的松鼠正俯瞰一座被薄冰覆盖的湖泊。十多条公路蜿蜒起伏在黄绿的丘陵阡陌之间,从四面八方绵延汇聚而至,上面的汽车就像一队队爬在麦秆上的蚂蚁。 “王,基地怎么样了?够住吗。” 想起他第一次到二奶山基地,连睡的地方都没有,难怪会这样问。“哈哈,利姆没有建什么基地,他建了一座城市。” “什么意思?” “等你去了就知道了,睡觉的地方肯定是够,如果你今天抢的钱够多,在里面养鱼都行。” 又闲聊了一阵,他说时间差不多了,回到了车上开启了车载通信,联络上了前线指挥的奥哈姆,确定了各个班的位置,对着地图平静的道:“开始吧。” 我坐在一旁,看桑迪在旁边忙碌着收集各班通话记录和给副图做标记。雷奥哈德看着不断被标记上的主图,偶尔闭上眼不知道想什么。 “你让几人去抢车,让约克那队人去银行。什么?考夫曼已经去了?把他叫回来,让他继续维持贵宾通道!”他对着电台简短的几句后就又沉默下来,专注的看着已经刷新了黑点标示进展轨迹的主地图。 天色渐渐入夜了,这时候塔西娅过来敲敲车门,“王,你快来看……” 我下来顺她所指,在纳波利镇的正边上空,繁星之下有两个小点,因为与我们有极小的对角,感觉是缓缓而来,我心头一跳,拿起望远镜看去,果然是两架联盟侦察机。 “雷奥哈德,对面十一点钟方向出现两架侦察机。” 他嗯了一声表示知道,让桑迪开启车身遮隐镜面和电磁屏蔽环,他自己打开了相控阵雷达盯着就又不动声色了。我急得如坐针毡,按常理,联盟军的武装警察部队肯定在半路,等一会就会到来,难道是李索菲亚通知的? 这时他忽然对电台说:“奥哈姆,随便炸几处地方,把停车场所有的车都往公路上赶。” 我暗赞好计策,这样至少可以把联盟武装警察的车队堵住一会。我下了车看见下面纳波利镇三个车辆入口前,那些本来排队等候入城的车龙缓缓散成无数节,然后纷纷掉转车头像炸了锅的蚂蚁纷乱往外逃。那两架侦察机此时飞得很低,交叉在纷乱的场面上空十多米盘旋着。 “王,该撤了。“雷奥哈德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车在我们背后说。 车外的山川丘陵从新变高大起来,我们下到了纳波利外围公路。外面各种车灯闪烁,喇叭与人声齐鸣,乱成一片。“奥哈姆,命令阿古和约克的队伍都往阿拉坎特方向去,在芝浦苗场汇合。” 我们不紧不慢的跟着车队在公路上移动,良久后才驶离了混乱的纳波利外围公路,脱离了后面的灯烁人沸,开始越开越快。 车子脱离公路拐进苗圃的泥路,把车灯都熄了躲在苗林里。雷奥哈德让我们在这里等候阿古他们,他与桑迪下了车往林子深处去了。透过树叶看见外面公路不断的有车灯闪亮而过,驶往阿拉坎特的车比以往这时候都要多,看来阿拉坎特和新优尼卡的客房今晚要爆满。 08、内讧 一辆两厢轿车开了进来,车上是穿着平民衣服的阿古等五人。我忙问他其他人呢? “在后面吧,我出来的时候看见一辆货车上是我们的人,当时入口处太乱了。” “有人伤亡吗?” “反正我这队是没有,当时我们冲进指定的那间赌场,朝天开了一枪后所有人都趴着不敢动了,然后我们就拿钱走人……” 旁边的几人这时大笑起来。“哈哈,阿古队长你也好意思说哈……哈哈哈……” 我不解的问:“怎么了?” 阿古干笑不语,旁边一人止住笑,说:“阿古队长拿着袋子就把台面上的筹码往里抓……哈哈……” “有什么不对的吗?”身后的帕柳莎问。 “我们是去抢钱啊,抢筹码有什么用……哈哈……”众人又笑了起来。幸好,本来我也想问的,被帕柳莎抢先问了。 接着又陆续有吉普车,货车、皮卡车共五辆进来,看样子都是临时抢来的,下来了三十多人互相招呼着笑说着刚才在纳波利的事。 最后进来的居然是一辆黑色流线越野跑车,车窗降下,探头出来的是约克。我们纷纷围上去,众口纷纭的赞好车。约克得意的下来,看看前面停着的货车、皮卡、摇摇头,叹道:“你们档次也太低了……看我的锐跑712,你们那也叫车?嗯?那辆是谁弄的?也不错……” 我们转头看去,原来是雷奥哈德与桑迪开着两辆黑色沙狐运输车过来,就是上次我们去雅溪的那两辆。雷奥哈德下车后,所有人都停了喧哗。 “列队报数!” 所有人片刻间列队,共计42人,平民着装却军人姿势,看着怪怪的。 雷奥哈德指着那辆锐跑712问:“这谁弄来的车?” ‘报告,是我……” “这种车都带高档锚链你不知道吗?你想让车主带着警察追来吗?除了后面那辆货车,其余的都丢掉后上车撤退。” “啊……?是!”约克惊呼一声后才低声答是。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可以想象,别说他,我也挺心痛。 众人从车上卸下东西后打开车的自行系统,车子噼里啪啦碾压挡道的树苗而过上了公路缓缓自行。而那辆锐跑712左拐又拐避开四周树苗出了苗林,尾灯一闪,滋溜一声没了踪影,只在眼眸留下一道光晕。 雷奥哈德让我与塔西娅她们三人上了战术指挥车,其余人分坐那两辆沙狐与货车往种苗场的西面朝布兰特妮山谷颠簸而去。 “雷奥哈德,人没到齐啊,奥哈姆他们呢?” “他们还在纳波利。” “怎么能丢下他们?” “我怎么会丢下他们?他们过段时间分批撤离,这是计划的一部分。计划里他们就是是做为纳波利的安保人员参加这次行动,怎能突然消失?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城里搜查匪徒和在出口设卡。” 我大概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他的计划是让阿古、约克带一部分人预先从下水道进城。在城里的奥哈姆则利用原来安保的身份配合,事后再帮助阿古他们撤离并且纠缠住联盟武装警察。从开始抢车到这里汇合,都在他一手掌控中而且确实完美实现了。他指挥时的镇定自如,沉着冷静,那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气场深深震撼着我。跟他一比,也许指挥一个班、冲顶一个排才是我现在的真实水平。 沿途满是乱石树丛没有路,那辆货车走到一半就再也过不去了,只能把装备物资卸装到沙狐车里然后步行上来。我也才体会到修建这里的艰辛,我们没有搬运机器人,很多物质是靠人工搬运进来的。根据利姆的指引,一个多小时后车队到达布兰特妮山谷的另外一边,这是布兰特妮山谷基地的车辆入口所在。 利姆与华莱士等人已经等着了,山脚前缓缓露出一条缝,近了看清是张大大的迷彩遮盖网拉起了一段。利姆让士兵们把物资卸下开始清点,我们都好奇的围上去,看到底都收获了什么。 一个个袋子倒了出来最多的自然是现金银第纳尔、少量克拉第尔,零碎参混着一些筹码,杯子、烟灰缸、骰子,优惠卡……有几个袋子装的是首饰。一个袋子里倒出的是一大堆零散的小面额钞票,还夹杂着一元面值的硬币。人群里爆出一阵笑声,这家伙抢的是小吃杂货店? 排除那些杂物,现金是116万银第纳尔,利姆统计完,大伙发出阵阵欢呼。 “如果在多点时间,肯定能拿更多……” “如果衣服上有口袋,我能装更多……” “如果再来一次,我这次肯定找准地方,我那个窗口都是零钱……” 我兴奋的飞快换算汇率,大约折合30多万克拉第尔,还不包括哪些克拉第尔和首饰,发财了。钞票堆里散落着十多张好似sm卡一样的透明卡片,我拿起几张来看,可以看见里面有丝丝微细的线路。围看过来的人都摇头表示没见过,但有点像体征芯片。 我让雷奥哈德转头看看他脖子后的插口,我们这些人只有他的军衔配备有体征监视芯片,但是好像又大了些,放不进去。 华莱士提醒说:“王,这些拿回来的东西都应该检验一下,包括哪些钞票……” “嗯?检验什么?难道是假钞?” “确实应该检验一下,特别是那些杂物,还有带贝林银行标签的钞票,可能会夹杂有追踪票。”雷纳哈德也同意。 有道理,好彩我这个人广纳贤言,要不差点被金钱蒙蔽了双眼。 把所有钱物从新清理标注装好,杯子、骰子什么都扔掉。本来我想把那些卡和筹码也扔了的,华莱士劝我留下,那些筹码以后也可以换钱。 利姆引我们进了所谓的上行电梯,就是那种施工手脚架升降板而已,电机带动铰盘发出咦哦咦哦的噪声拉着我们缓缓上去。 “车库设计是三层,上面还有两层,车辆与机器全靠这电梯上下,人则只能通过滑竿。这样哪怕这里被敌人攻占了,只要切断电源就可以关死这一层往上渗透的通道。”利姆给我们滔滔不绝介绍着,他是不是故意暗示和引导我,这才是抢来这些钱正确的用途? 鲁巴伊带我们到了办公区的会议室,除了灯光灰暗些其他都还像模像样,专用组合会议桌椅都是前几天才送来的,还有一股塑料味。我靠在办公椅上,很舒服,饶有兴趣的打开桌面的视频按钮,一台光息屏升了起来,就是没有信号。 “王,我建议立即召开个排级人员的行政工作会议,对这段时间独立连的问题进行总结,以及以后的工作方向进行部署讨论。”我还没坐稳就听雷奥哈德说。 确实很久没有在队伍具体方向上面开过会了,貌似根本就没开过。当初打纳波利完全是我决定的,当时的会议只是商量如何打而已。我脑海里当然有大致的方向,就是去打击联盟,壮大队伍,与其他连队在敌后连成一片给处于正面的大峡谷减轻压力。不过这好像根本就不算方向,当初军部交给直属营每个连的任务就是如此。至于这段时间独立连暴露出来的问题?除了钱之外,我觉得好像都没问题。 “但是现在人不够啊,奥哈姆、塔纳特都没回来。”华莱士说。 雷奥哈德道:“等利姆来了我们几个可以先开个碰头会,先把议题列一列,回去想好后到时再具体商议。” “今天累了一整天了,大家回去肯定是直接去澡堂淋浴然后睡觉了,那有那么多精力想那么多?” “华莱士,你又没去纳波利你累什么?”我奇道。 他无辜的看着我,“王,这里才是真正的忙,你现在坐的这个椅子舒服吧?今天我装的,你看我的手这几天都起茧了。还有这个会议室的隔音板,干扰器……对了,还有等会你们睡觉的军官间、厕所……”“华莱士少尉,要不你先去休息,过几天人齐了才召开扩大会议。”雷奥哈德语气有些强硬。 “难道我说的没道理吗?试问昏昏沉沉的脑袋想出的主意,做出的决定会完美吗。”华莱士驳道。 “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昏昏沉沉。” “既然你那么精明还用开会讨论什么?讨论谁最精明吗?你直接下命令就行了。”华莱士不甘示弱。 看着他们针锋相对,我渐渐看出问题了,还很严重,当即拍桌喝停两人住嘴。他们各坐一边不吭声,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怎么办?内讧了?其实回想以前,他们之间不和早有端倪,还在二奶基地时他们就吵过,怎么会这样? 这时利姆来了,我让雷奥哈德与华莱士先各自回去冷静后把两人的事对利姆说了一遍。利姆似乎没有多大惊奇,似乎早知道了,“王,这是你当初引起的。” “我?怎么会是我引起?” “当初从大峡谷来长春地区的飞机上,你曾任命了华莱士做参谋长,而后来你又任命了雷奥哈德上尉做同样的职务,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他们两个本就是性格不同的人,就算共事都难,何况你一职两任。之前他们一人在纳波利,一人在阿拉坎特,分开了不觉得怎样,现在搅在一起有矛盾也不奇怪。” 我算是明白了,真想抽自己的大嘴巴,当时一时高兴就随口一说,现在懊恼不已。 “王,不能意气用事,随兴起意,特别是做为军人,而做为长官更是军令如山不能朝令夕改。长官的决定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如果你的决定是随意草率的,那么他们的命运也跟着随意草率,反过来最终还是会影响到你。” 我点点头,其实早在战演二部。奥罗拉、雷纳上校就说过类似的话,只是那时没有现在的体会深刻。 “现在只能把他们分开,让他们分管不同的单位,最好是没有交织的单位。” 让他们分管什么呢?独立连就那么点人,如果是个团还好说,把华莱士任命为我的警卫连长,可惜我这个半吊子小小连长,现在就算想召条狗来做警卫也是有心无力。 郁郁从会议室出来,塔西娅等在外面,高兴的拉我去看她分配的房间。 从z字通道上到宿舍区,两条通道把军官房隔在中间,旁边三面都是士兵宿舍。房间不大,一张床,几间立式储物柜被她插满了各种颜色的花朵。她在纳波利买的那些裙子被展开钉在墙上,不伦不类的像是装饰画。我坐到床上,掀开被子,都是她的内衣裤,还有她那天晚上穿的情趣蕾丝,我感觉信号开始满格了。 “怎么样?好看吧?”她双脚一跳蹦到面前。 “是帕柳莎她们帮你布置的?” “才不是,我自己布置的。”看表情她对这个布局很满意。 “不错,不错……漂亮!”我立即大加赞赏的欣赏起来。看着那些她在纳波利买的东西,忽然想起一事,“阿布呢?” “阿布?阿……哎呀!不好啦,它今天去找麦罗球,我不记得跟它说我们不在阿拉坎特了,现在……现在它应该还在种苗场等我吧” …… 我服了她了,除了对付我厉害些实在无法相信她是特务连的军官,如果不是她爸是高官,我真怀疑她是靠潜规则上位的。 拨通了克丽缇娜的号码,让她帮叫阿布回来。不一会她来电说阿布联系不上,但呼应坐标显示阿布是在移动当中的,也许出事了,让我赶快去看看。 09、阿布危机 我连忙呼叫利姆去集合人。塔西娅得知阿布出事了,一脚踹开储物柜,那些花草簌簌掉下。她从里面拿出战斗服麻利穿起来,见我还站着,怒喊:“还发什么楞,还不快换装出发!” 过道上方的紧急灯闪动着,华莱士在走道上大喊:“武器,装备!快!快……”穿戴完毕领了武器的士兵正从宿舍内各个滑道口顺杆滑下去。 我刚换装完毕,狼牙响了。克丽缇娜着急的说:“流氓头子,坐标在第226高速的纳波利段往东北方向的,也许是去长春城的,告诉你们的联络频率切点给我,我好指引你们具体位置。” “哦,好!对了,频率切点是什么?” “我晕……那你们先出发,等会我再联系你。” 集结a区里已经排列了二十多人,多是原来跟随利姆在这里工作的d排。我真的对利姆训练士兵的方式很佩服,本来这d排都是些溃散的士兵组成,其中还有五名女兵。 利姆上前汇报d排集合完毕,车库电梯已经上来了,随时准备出发。而这时候雷奥哈德才领着阿古几人从上面通道跑下来问怎么回事? “雷奥哈德,你的人呢?怎么那么慢?”我有点生气。本来我是希望他的人去的,我对d连的战斗力没有底。 “我们听到了集结令,但还不清楚这里怎么走……” “算了,让阿古几人编进d排顶替那五名女兵,马上出发,路上再说。” 利姆带我们从紧急a区的两根滑缆架里直接滑到了主通道的隔离缓冲区,这里真够大的,堆放着无数的方砖碎砾,之前没来过,也不知道做什么用途。不一会就转到了电梯房,鲁巴伊已经在等着了。 ============================ “王,到底什么情况?” “阿布被人劫持了,要去抢回来。” “就是那个新式球型机器人?” “对!我让它去捕获麦罗球,平时都是在种苗场那里交给塔西娅,今天没来得及告诉它接应地变化了,它可能在种苗场被人抓了。最主要的是它知道很多我们的秘密,如果是被联盟军捕获就麻烦了,所以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抢回来。” 应该是联盟了,从那些自行返回失主的车就可以知道这些车到过种苗场,正好碰上那机器球来……如果抢不回来,后果真难预料……我真想狠抽自己两耳光,一个耳光惩罚自己的大意,二个耳光好让自己永远记住大意的教训。 克丽缇娜的电话来了,“喂,流氓头子,你把电台调到sw4,用1750khz发报,随便什么内容都行,只要不间断。” “sw41750khz?这是灯塔定位导航频段?你神经啊,你要让全世界人都知道我们的位置吗?” “你才神经……又没有夹杂内容,谁知道你是谁?你也可以等快接近阿布的时候再发送啊,难怪瑞契说你笨……他们现在坐标是南9°33’2936、西137°34’48……”除了声音,她口气越来越像阿布,对我是越来越不客气。 我把狼牙耳塞取下放到车内的扩音器里,好让开车的雷奥哈德能随时听见坐标变化。忽然耳朵一紧,塔西娅在后面语气疑惑的问:“这女人是谁?为什么声音那么好听!” “塔西娅,别胡闹,是阿布的姐姐,也是一个破球机器人!” “哦,阿布的姐姐,那唱歌一定很好听了,阿布唱歌一点不好听。”她松了我的耳朵,若有所思自言自语。 ============================= 雷奥哈德校坐好标后说这是纳波利附近的的坐标点,如果对方还在城里的话,我们就有时间制定行动计划。快到种苗场的时候放慢了速度,雷奥哈德让三辆车呈“品”字靠上去,此刻看到种苗场里死寂沉沉的。 芝浦苗场是属于李家的产业,是当初石河政府强制规定或者说摊派下来的绿化工程。现在长春不在石河联邦控制中了,李家产业骤增了许多,自然是没空来打理这些效益慢却造福人类的公益事业了。仓库里还有一些闲置农用开垦机器本来是打算扩垦的,因为联盟与石河联邦的开垦政策不同,所以自从这里被联盟军控制后在形势尚不明朗的情况下,扩垦停下了。种苗场里只放置了一些护林蜂鸟,每周一才有人来给这些蜂鸟充能和调整滴灌机,偶尔会是抽派我们的人来,我还把这里设成阿拉坎特的货运投送点,所以很熟悉。 除了仓库那部老式太阳聚能机外没有扫描到林场里有其他的热源辐射。雷奥哈德提醒说这只能证明我们的侦测仪太落后而不能证明里面没有埋伏。 华莱士则反驳说如果这里有埋伏而我们扫描不出的话,说明对方的武器比我们先进,那么肯定可以反定位出我们的探测波源头,所以他的结论是下面没人。果然阿古回来说下面没人,华莱士得意的笑了笑,雷奥哈德则没有什么反应,我有点后悔把他两人同时带出来了。 从路上过往车辆密度和方向分析,此刻纳波利镇的正常秩序还未恢复。克丽缇娜报过来的依然是前面那个坐标没有变化,看来劫持阿布的人在纳波利停留了。雷奥哈德用车载电台联系上了奥哈姆,扩音器里传来他惊讶的声音。“参谋长,你们怎么还在附近?” “我们有事又回来了。” 奥哈姆压低声音说:“联盟军就在纳波利,是正规星联军,不是联盟武装警察。他们接管了城里的安全,现在实行二十四小时宵禁戒严,交通与通信都要审查……” “星联军?他们应该在两千多公里外的凯塞联邦边界啊,你知道他们的数量吗?”我惊讶的问。想起了那次跟随刺猬小队逃跑时碰上的星联军,当时差点全军覆没。 “他们来得太快了,就在你们刚走没多久就到了,具体人数不知道,我只看见外围停车场里停着六辆重型运输车,我想他们人应该不多,因为他们要求我们负责街道的辅助戒严。 应该不多?一辆重型运输车核乘64人,六辆就有三百多人了,还没包括指挥车,说不定还有他没看见的……现在我们才三十多人,而他们据城而守……我绝望的瘫靠在车椅上,想打电话问克丽缇娜,阿布有没有自爆功能,干脆自爆算了。 “知道他们的番号吗?”听雷奥哈德问。 “他们的臂章是一只白蜘蛛。” 我蹦直了起来,塔西娅则先我一声惊呼。“狼蛛中队!” 雷奥哈德挂了通话问:“你们接触过狼蛛中队?” “我跟刺猬小队碰上过,差点全军覆灭,当时塔西娅也在,而且那时我们还有履带吉普支援,幸好跑得快……” “是在艾斯克雷尔斯天台地区,我们不是逃跑好不好,当时也跑不了。”塔西娅一手攀着我,一边眉飞色舞的说着当时的情形。“是你救了大家,你知道吗?当时我看见炮火一路跟在你后面爆炸,我们都认为你肯定会被炸成灰了,那可是无轨挫重炮。他们撤退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下面欢呼你的名字呢,那时我偷偷发了个誓……不能告诉你……嘿嘿……” 雷奥哈德这时说:“这样看来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其实那次只是侥幸而已,我们地形占优打伏击,对方是被动应战又身处野外没有援军所以才撤退的……上面本来是我想说的话,但是忍住了。这种话不能说,要说也不能由我这个军事主官来说,于是我望向华莱士,问他怎么看。 “我觉得有很大机会……”他正色凛然的说道。 我操!这小子变性了?“那你说我们三十多人怎么去从几百名全副武装的正规军手里抢东西?就算抢到了又怎么跑,你没见过那些矢量摩托有多快!”我故意把后面那句怎么跑的话加重了语气。 “指挥官,我们不用明着去抢,可以找到放置那麦罗球的地方在远处引爆它嘛……我们不过是去偷偷炸一样东西,现在是晚间,他们至少大半人总要休息吧,可以让奥哈姆在里面想想办法安置炸弹。” 我无言以对,他说得好像有道理…… 雷奥哈德这时补充道:“至于你说的矢量摩托,就我所知,只有蜢蛛中队是由生化摩托组成的,而从奥哈姆说的臂章看,这些人应该跳蛛中队。” “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蜘蛛吗?” “蜘蛛师下分三个中队,蜢蛛是由大型自走挫重炮和生化摩托组成,负责攻击正面破拆要塞之类的大型移动设施,你们在天台地区碰上的应该是这个。而真正的狼蛛中队是快速肢节炮组成,如果当初你们碰上的是他,肯定跑不掉,野战是他们的强项。跳蛛中队是由小型肢节机器人组成,主要负责狭窄陡峭的山地和巷道作战,所以我们是有机会的。” 华莱士又补充:“这些跳蛛中队也许就是来对付我们的,既然现在碰上了,趁他们还没有防备的时候不猛击一下,等以后他们准备好来围剿我们的时候,我们就更加不敌了。” “对!”塔西娅兴奋的表示赞成。 10、跳蛛、一 到了我们白天来过的北面山坡高地,下面的纳波利镇此刻稍显暗淡,只有几个进出口的外围车场亮着灯,十多条熠熠光亮的公路环系簇洒在它周围,就像一根丢弃在黑夜角落的翠玉吊坠。望远镜里看得到停放在东e2出口外停车场的六辆军用重型运输卡车,它们间距很大,霸占了本应停放至少百辆车的车位。 “这只是一个跳蜘连,最多一百多人,看不见他们的协同操作车、警戒补给车也没看见,也许停在车库里面,侦察机又会停在哪呢……”雷奥哈德端着望远镜观察说。 “你的意思是他们只有一百多人?” 他点点头,用车载电台呼通了奥哈姆,让他去打探侦察机与其余车辆的停放位置。对我说:“王,这支跳蛛连不是针对我们而来的,至少不是针对我们白天的行动而来,这完全是个巧合,也许他们正好行军路过这里。” “你怎么肯定?” “我以前在107师参谋部看过蜘蛛师的资料,那些重卡上面装的应该是跳蛛,远离了操作车,这些跳蛛就是废铁,也许我还可以弄一些回去,这东西不错……”他说着有些激动起来,这是我认识他以来从未见过的,看他的表情似乎有戏。 克丽缇娜又来电催问我们到了哪里,找见阿布没有。 “克丽缇娜,这里至少有几百辆车子,除非那车子自己开出来,否则根本知道是那一辆,总不可能每一辆都撬开把阿布翻出来吧。” “你等等,我看能不能把地图发大精确到米,唉……不行,我这地图不行,你们有没有精确的军勘地图……” “有!” 还在给她传真的时候,雷奥哈德收到了奥哈姆的电台回话,侦察机停落在陨坑,在e2入口车库停放着十辆样子怪异的车,而他现在的位置是在e3出口轮岗,e2出口和入口都有我们的人。雷奥哈德飞快的在地图上标示了各个地点,又问了流动明暗岗的大致方位与人数后开始琢磨起来。 现在我们是能够去炸毁这些重卡的,但怎么逃就成了问题。最主要的是我们此行地目的是来找阿布,炸毁这些重卡不过是顺手牵羊、锦上添花之举,但如果风险代价太大的话……雷奥哈德肯定也是苦苦困于这点,看他紧锁的眉头就知道了,车里一时间静得似乎听见大脑不停转动的声音。 克丽缇娜的来电打破了车内的沉寂。“流氓头子,定位出来了,你这地图哪弄的,居然可以放大到实景1:1。瑞契现在的坐标是在e2入口内场18号贵宾车库……” “e2-18号车库?那是酷龙公司的专用车库……难道……”雷奥哈德说着通过车载电台拨通了安德斯办公室电话,接听的却是秘书,说安德斯出席酒会去了。 雷奥哈德报了一串数字代码,不一会好像对方打通了他的狼牙,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听雷奥哈德笑着回道:“是,是我开走的,你留着也没用,而且还是隐患,毁了又太可惜了,所以我就帮你处理了。呵……知道了,明白、那我代表他谢谢你了,会的会的……”通完话后对我说:“王,放心了,那机器球是安德斯拿的……” 他这样一说却让我惊讶无比,相反,我一颗心悬得更厉害了。知道阿布在这个地方的只有我和塔西娅,但是她并不知道要这些麦罗球来干什么。其他人知道我要破解麦罗球,但却不知道是通过阿布来捕获麦罗球…… 而安德斯既然能知道我用什么手段、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去弄麦罗球!怎能不让我惊奇?说是惊恐乃至惊魂都不过分,就像活了大半辈子,忽然发现在你身后的黑影中一直有一双眼睛每时每刻都在盯着你一样。 雷纳哈德解释道,“安德斯怕隐藏在种苗场的这两辆沙狐运输车被发现,所以派人来处理,这些人正好碰上那些麦罗球,就抓了回去……”我瞬间解脱了,长长舒了口气,不早说,害我前面脑子飞速运转,感觉都有点缺氧了。 “这些车不是安德斯送给我们的?” “不是,是我偷的,不过现在算是买的了,他前面说这车折抵了我们那十万克拉第尔。” “这……” 克丽缇娜来电询问,我对她说阿布没事了。过了一会她又来电问为什么她不能联系上阿布?我说阿布没电了。又过了一会她再次来电问,阿布没电的话怎么可能发出那么强的求救信号?我不耐烦了,这个型号的破球怎么都那么啰嗦呢?直接把耳塞关了。 “雷奥哈德,你说那重卡上面的是跳蛛?那是什么东西?” “是种外形类似蜘蛛一样的小型遥感机器人。” “很厉害吗?” “看作战对手与地形,它们速度很快,擅于攀爬与格斗,体内只安装武器系统和动力系统。以新基地为例,我们设置的那些滑道对它们没用,它们可以沿墙壁爬行。如果是在这种石头较多的丘陵起伏地带,你看到它的时候就晚了,它们体内都安置了自爆装置,让这些东西冲进战壕,这道阵地基本就被冲破了。 “就没有对付它们的有效办法?” “它们的连射炮上仰只有60°,在空中俯射就很好对付它们。还有就是地雷带可以有一定的防御力,它们体内没有大规模的智能芯片,上外壳很厚,不过支撑脚很容易打掉。但是它们太廉价了,往往数量比地雷还多,联盟军很多情况下把它们用来排雷用。要让它们真正失去战斗力只有打坏它们用于联系的接收器或者干扰它们与高空结网器的通信……” 忽然想到我应该见过这些东西,那是在第一次跟随刺猬小队撤退的时候,在山坡上看见的那几十个脸盆大,螃蟹一样叽叽喳喳跑在队伍前面的东西。 “雷奥哈德上尉,这些跳蛛机器人是不是需要人为控制?就跟提线木偶一样,在幕后有人操作它们的行动?”华莱士问道。 “对……它们应该还配备有两辆以上的协同指挥车,指挥官就在指挥车里通过侦察机给来指挥那些跳蛛操作人员……嗯……好主意!“我和雷奥哈德几乎同时拍案而起。既然我们打不过木偶,也没能力把操作它们的线割断,那么把幕后指挥的那人打死不就行了?也可以把手柄给毁了,这些指挥车肯定就在下面某处地方停放着。 “只要进去找到并炸掉这辆指挥车,然后找到操作车把这些蜘蛛放出来……嘿……”华莱士那双小眼眼珠子在我与雷奥哈德之间游移不定,就像正酝酿阴谋的汉奸反动派……我喜欢。 但在对于如何去炸指挥车一项上,两人分歧起来。雷奥哈德的方案是想办法在入口道上放置贴片地雷,然后在远距离袭击那些重卡。这个方案相对安全,但是有难度,变数太大,万一先行出来的不是指挥车怎么办?又或者指挥车根本不出来,而直接用飞机在空中监视指挥怎么办? 华莱士的建议是直接冲进停车场强行劫走指挥车和操作车,然后直接坐车出来。这个方案有些激进冒险,三十多人冲一个镇子,万一受阻在半途,给他们指挥官反应过来,肯定全军覆没。 他俩与其说是讨论,更像是在争执,华莱士的声音愈来愈高。“给我20个人,我带队去,你在这里看着我到底行不行!” 我看着他诧异茫然,这是华莱士吗?清瘦的面庞,高隆的颧骨,小小的眼睛……我以前总觉得像老鼠,现在怎么看着有点象只坚决似铁,展翅待翱的雄鹰。 雷奥哈德没再说什么,呼叫奥哈姆,让他估算那十辆样子怪异的车具体停放在e2入口车库哪条停车带里,并交待他,如看见攻击只管躲起来。 ============================= 华莱士带着人出发去了,沙狐黑色的车身在星光下有些泛灰,与周围的坡面混成一色,车上所有的遮光层都打开了,车窗黑得像浮在斜坡上的一串省略号…… 打开了指挥车与沙狐的同步通信,扬声器里听到华莱士给每名战士讲解战术和分配具体任务。他说得很细,细到为了便于冲刺,定好了每一个人在车上的座次和冲出车外的次序,乃至谁扔闪光弹的暗语…… 这是一场用性命为赌注的赌博,我不知道参赌的华莱士此刻是什么心理,反正我这个旁观者是心惊胆跳。赌注好像太大了些,华莱士、阿古,二十多名士兵的生命都是筹码。我好几次都想说算了,我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这些重卡就当没看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以后壮大了……但这次去的既然是华莱士,一个我一直认为谨慎如鼠的人,关键时刻却比我们所有人都勇敢。 “雷奥哈德,你认为行不行?” “不试试怎么知道?”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塔西娅双拳一扬,严肃道:“肯定行!“ 一直沉默的利姆突然说。“王,我想过去帮忙……” “你过去又有什么用?就算我们全部都去也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雷奥哈德说。 这时听华莱士在扬声器里叫我,“王,接到我的信息后,你们立即赶到e3出口附近的公路做支援准备,如果一个小时后还没有我或者阿古的信息,你们就撤……” “华莱士,不行的话别勉强,现在回头还……” “不试试怎么知道……”信号渐渐小了,两辆沙狐已经脱离了同步信号圈,悄无声息的往坡下而去,我看着渐渐被起伏的坡度遮没的沙狐车顶,最后消逝在车窗外的那一刻,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勇敢的意思。 我们并不知道华莱士要我们做怎么样的支援,不知是掩护撤退还是阻击敌援,只好默默的检查着装备。 我一边整理着弹匣一边对塔西娅说:“等下你老实呆在车上,不许出来。” “你傻啊你,万一人家有炮怎么办?”她正在把头发扎起。 想想也对,在车里反而吸引火力,“那你等下可要跟着我,不许乱跑!” “放心吧,我不保护你谁保护你……”她把战盔一戴,声音被压小了很多。 11、跳蛛、二 雷奥哈德让我们系好安装带,让桑迪把车头调成与e3出口相向,说如果华莱士的信号来了,就直接从坡上冲下去。车窗最大只能十倍变焦,大致能看到那些军用重卡的后视镜和巡逻士兵头盔的与战斗服间廓。 公路边停留着许多排队进城的车,沙狐跟在车队后面排队等待。这时前面的一辆货车被允许通过,就在岗栏慢慢打开了的时候,一辆沙狐撞开前面轿车斜拐了出来,另外一辆则紧跟其后从另一边拐出。两车极快的冲到了岗栏,对两边岗哨猛烈射击一阵后便追前面那辆货车去了。 沙狐不断加速追着货车开枪,那货车亡命的逃,越开越快,像脱缰野马一样冲破第二道哨岗后直直冲出公路护栏外,两辆沙狐则顺势跟着也冲过了哨岗进了e2入口看不见了。不一会,e2入口上方长长的红灯亮起,闸门开始缓缓从上面合下。 十分钟后,电台信号灯闪起,我们猛的激灵起来,来电的却是奥哈姆,他说有几位弟兄受伤了,问是怎么一回事……我怒道:“前面不是叫你们看见有人攻击就躲的吗?” “来得太快了,特洛切克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中弹了,还有……” “别说了,马上让e2、e3出入口的弟兄躲起来,象征性的随便往别处开几枪就行了!” “哦,是!” “他妈的,这叫这么回事!”我挂断通信骂道。 “这正好说明华莱士进展很顺,也许真的有希望!”利姆一只拳头紧握在胸前。 塔西娅指着e3入口的外车场让我们看,只见那六辆军重卡的其中两辆似乎有动作,其中一辆的车厢缓缓展开,不一会又合上,反反复复几次才又完全展开来了。仔细看里面上下三叠,整齐的排放着三列不知是什么东西,像剥开了叶的玉米露出整齐玉米粒。另外一辆则还在开开合合,附近的士兵奔跑散了开来。 这时华莱士来电,语气焦急。“王,赶快去那些卡车抢蜘蛛,我们炸了指挥车,不过没能都炸毁,我们抢了两辆操作车正冲出来……”里面枪声并不激烈,呼喊碰撞声倒是常听见。我也没完全听懂他的具体意思,不过让我们去抢几个蜘蛛是听懂了。 “都坐好了!”桑迪喊了一声,感觉车子一头栽下,整个身子往下倾斜了至少60度,车子现在与其说是开,不如说是在下坠。一颗心随着颠簸起起落落,真担心最后没有战死沙场,而是死在战场旁路基下的交通事故…… 车身嘭的一震,安全带被身体勒得自动回收紧绷,把身体牢牢箍在椅背,心脏好像要甩脱肉身,紧紧顶在胸口前来回打转。平稳后安全带才缓缓放松,呼吸立马顺畅起来,重重的舒了口气后心脏扑通扑通跳回了原位。车子已经下到坡下正在公路上逆向往e3外车场飞疾而去。 “哇噢,太刺激了……下次叫帕达里克一起……”塔西娅兴奋的冲我叫道。 “塔西娅,你身上热吗?”我凑过去问。 “嗯?什么?”她不解的望着我。我摸摸她背后,又把手伸到她屁股下面摸摸,她拍开我的手,抬头瞄了下旁人,脸有微潮,扭捏悄声道:“干什么?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热得有些难受……” “那你都,都这样了……还……还能是什么意思……”她脸更润了。 我抓过她的手放我背后,她哟一声收了回去,把手探到我额头前,“额头不热呀,为什么背后那么热?” “指挥官,也许是刚才下来时候,你座位的加热系统被震坏了……” …… =============================== e3外车场主要是给外来游客停放车辆的,内场则是给本地人停放,能直接把车开进城里的只有送货车或者去高档区消费的贵客。此时的e3外车场停放的车辆寥寥无几。。 入口的士兵看见我们逆向而来,一时都楞了,缓了一下后才想起在门口摇牌示停。三名挎枪士兵上来敲开窗户,厉声警告道:“这里是军事管制区,没有b级以上蓝卡的任何人与单位……”他还没说完已经被雷奥哈德藏在腋下的手枪打穿脸部,血喷满了半个窗户。我们的车窗此时都已经摇了下来,纷纷把枪探出窗外对着其余五六名士兵狂扫。 来到那辆展开了车厢的军用重卡前才知道这车有多大,单是轮毂就有我肩膀那么高,车厢盖都四下展开延伸到地面成了梯板,总算看清这些玉米籽是什么了。直径大概半米左右的机器,类似飞碟,又像搁了盖子的大炒菜锅,一个个整齐的陈放在专用架上。我抱起一个想拖出来,纹丝不动,都被卡扣扣牢了。 “他们攻过来了!”桑迪大声警告。车架上下叮叮当当飙起了火星,我急忙卧倒招呼众人隐蔽,抽出ssg8kp瞬间点倒最前面的两人,手感很顺啊。 “后面也有人来了,九点方向,三点方向……”这些人虽不多却不笨,呈散队合围,隐蔽在四周开枪不出,想用火力迫使我们收缩,然后一个炸弹就能把我们解决。 我们已经慢慢被压缩到指挥车与那辆重卡之间,四周除了这辆军重卡和指挥车外并无其他掩体。又不敢躲上指挥车上,徒步出去就完全暴露在他们射击面上……这些狗日的用的是实体弹,贝塔光罩完全没用!娘的。 冷静……冷静……盲目不是勇敢……我猛然的爬起来,飞快的跑向旁边一辆车厢半展开的军重卡,一溜滋爬上了驾驶室。我的想法是把重卡开出去,可以用它作为移动掩体,没想到车门既然没锁,一下就打开了。一愣之间,看见一个撅起的屁股,虽然穿着战斗服,但是却很熟悉和亲切。 “塔西娅,你在干什么?我不是说让你跟着我的吗?” 她转过头来看见是我,高兴道:“快,快来帮忙,这车一个人开不了……” “塔西娅,还是你聪明。” “那还用你说,那些跳蚤都被锁固住了怎么能搬得动,还不如整车开回去……这车还需要副驾驶就位才能启动,你坐到那边去。”原来她是想来偷车的。 这车驾驶室也大,前后两排,一排四座,可以在里面站起身来,四座之间留有一过道。我坐到了标示有a2的座位上,前面仪盘灯亮了起来,一副驾驶操作杆盘升起来,依然是红灯锁定状态。 “你先握住操作杆盘随便扭几下,让它自检完后按上面顶部那个黄色就绪按钮……”塔西娅一边肯定的说着,一边在a1驾驶位上这里按按,那里扭扭。 按她指示操作后,我的驾驶盘果然变绿了,各项表针转了起来,她转头诧异的问:“你怎么弄的?” “我就按你告诉我的办法呀。“ “咦,那我的怎么就没反应呢?”她搓搓眼睛看着仪表盘,一脸迷茫。 我…… ================================== 其实她说的办法是对的,只要座椅测到a1、a2有人,然后检测操作杆盘和开启就绪钮后就可以启动了。是她自己前面到处乱摁乱扭执行了非法操作,拔出电门卡断电重启后再正确执行一次后就成了。 “这两个人同时怎么开?” “笨,你是副驾驶,当然是我来开了,我阵亡了就由你来开……准备好啦,走咯……” 重卡被她要死不活的开到了指挥车与那辆展开的重卡前。我大声招呼众人上车,子弹纷纷不停往我这边招呼,我急忙把车窗升了起来躲在驾驶门下不敢冒头。利姆与一名战士从塔西娅那边爬了上来,车子歪歪扭扭的走着,前面出口的地刺障缓缓开启,对方正在出口处架设更多的障碍。 如果让他们的路障完全架好,等他们的人从城内赶出来别说开启那些蜘蛛,就算搬出些重武器,我们到时也是遁地难逃。我头皮发麻,全身燥热难耐。 “塔西娅,开快点冲过去!” “这车太难操作了啦,而且看不清楚……”只见挡风玻璃已被打出很多蛛网裂纹,再如此下去…… 我打开车门跳下下去,猛朝出口急奔而去。等快冲到出口处时,那些正在堆积障碍的士兵才幡然回头,最近的那人还睁大眼睛发楞之时就被我撞飞出去。左边一人反应过来正要抬枪,我窜过去狠狠一拳,他一声不吭被打出一米开外,在地上痛苦的扭动。 其余四人一怔后纷纷四散,我抬枪打跌一人,指挥车已开到了,桑迪和雷奥哈德伸枪出来对剩余几人一阵乱扫,而塔西娅的重卡还在后面百米处歪歪扭扭走着。我急忙钻进岗亭找地刺开关,刚进来,眼前一亮,滋滋数声,胸口隐隐作痛,颈脖好像被锯子拉过一搬,刺痛无比。 我爆怒的对着亮光处猛射,开了十多枪直到枪身热保护也没把他打死,这狗日的躲进了储物柜后面。我转换到榴弹,轰然一声,我整个人被热浪冲翻在地,碎片叮叮当当打在身上。我真的发狂了,如果不是贝塔装甲,差点自己震死自己。 爬起抽出破幻冲进去,完全扭曲变形的储物柜压着两具褴褛模糊的尸体。窗外看见指挥车转了回去,在重卡四周转悠分散敌人火力,重卡也开得平稳了一些,已经快到地刺附近了。也不知道控制台上那个才是地刺升降开关,一气把上面所有的开关、闸刀都关了,探头看见地刺缓缓的旋转翻回入地去了。重卡出来了,塔西娅打开门叫我快上去,利姆则让我赶快把地刺再开启,然后炸掉这个岗室…… 12、跳蛛、三 上了车,发现利姆已是正驾驶,另外的那名士兵坐在b1驾位上,原来这东西需要aa启动、ab启速。 “王……你……你没事吗……那……那么多血……”塔西娅忙着擦拭我肩膀的血滩,从装备袋里翻出纱布手忙脚乱的在我颈脖上缠绕起来。被她一弄,颈脖的剧痛大增,左边半个身子湿漉漉的,但却没有先前那么燥热,甚至感觉很舒适。 远远看见沙狐从e3出口急速出来,接着是第二辆,后面又跟出了两架摸样怪异的车,像装上了履带的一节火车头,飞一般的上了公路,朝西边去了。 “利姆,快点加速跟……”这一说话,我颈脖好似要撕裂的疼。 “你别说话了,你左边颈脖被打穿了,如果在往中间一点……你就……”她眼睛红红的让我去后面休息。 我摸摸已被她包扎起来的脖子,有那么严重吗?感觉还没有上次被她捅死疼,至少这次心是热的。屁股感觉坐上了什么东西,突然听见身下有人喊道:“哎哟,你干什么!” 我吓得跳了起来,车子突然忑了一下,塔西娅与利姆三人也被吓得回头惊看。 “你他妈是谁?”我惊奇的看见座椅上早已躺着一人,我刚才就是坐对了他的腿。 “你……?你们又是谁?”他爬坐起来缩到椅角,手忙脚乱的拿起椅边的衣服,显然比我们更加惊奇。 “别动!你是跳蜘小队的,你怎么上来的?说!”塔西娅不知何时过来了,手上拿着她那吐着红光的u盘。果然见那人手里拿着的黑色衣服上,露出的臂章是一只银背蜘蛛。 “我……我……今晚论到我值守,我今天太累了,就跑上来偷偷睡……上一会……你……你们又是……” “杀了扔下去……”利姆开着车在前面说。 “别……别这样,你们不能杀我……”他哀求道。 “咦?为什么不能杀你啊?”塔西娅好奇问道。我无语的看着她,这女人不知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单纯,换成谁在这种场合都会这样说。“塔西娅,别跟他废话,他故意这么说的……” “别,别……我……我……我是专业资深机修师!任何东西都会修……”我心中一动,感觉他似乎有些用,上面派给我的技术人员鬼影都没见。 “我们可没什么要修的,你这人太怕死了,没一点军人气质……”塔西娅拿起u盘就去揪那人。 “不!别……杀了我也没用,这车上有跟随器……”那人往车壁里边挤边嚷求。 车戛然而止,利姆回头问:“这么解除?” “你们保证别伤害我,我还有孩子……” “好吧,我保证不会伤害你,我们是石河军,可以给予你符合身份的战俘待遇。”利姆说。 那人看看我们,想了一会,咬唇道:“一个跟随器直接可以通过操作盘强行关闭,还有一个物理跟随器安装在主发动机上面,是个热敏传动型的传感器,必须要喷漆后拆除掉……” 利姆关闭了发动机把车子完全熄了火,命那人来关闭操作盘上的跟随器,他自己跟b驶位的士兵下车去找主发动机去了。后面的指挥车过来,听见雷奥哈德在车下问这么回事? 塔西娅还未把经过说完,听他对那人呵斥:“你是不是故意让我们停下来想等他们来救你?” 那人慌道:“长官,就算他们来也不一定救得了我啊,你们还不是第一个先打死我?” 雷奥哈德似乎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没在为难他,而是让桑迪上车来看。 桑迪上来看见我,惊讶问:“指挥官,你受伤了?严不严重……” 我摆摆手说没事,让他忙他的。 他坐在b1驾位上摆弄一下,对下面的雷奥哈德说:“是力博cvb5军用集控系统32版本,他没说谎,王指挥官受伤了……” 雷奥哈德让我和塔西娅上指挥车,他加派了两人去帮利姆拆卸跟随器,车子开始疾驰而行。 我忽然想起,呼叫华莱士让他们查看抢来得的车上是否也有跟随器,如果被联盟军跟着到基地就麻烦大了。华莱士在那边听了之后哼了一声:“妈的,那小子敢骗我们……王,我知道怎么处理了……” 车子行了数分钟,准备到芝浦苗场前的公路岔口边,看见路上弃着一具脑袋被打爆的尸体,看着装是联盟军的。 ============================ 我枕在塔西娅的腿上,她担心车子震动把我伤口撕裂了,一只手一直小心的护着我的脑袋。抬眼却看不到她的脸,眼前被她那鼓鼓凸出的胸口完全挡住。我估计就算颈脖此时震动也不会有血涌出,因为都回流集中去某个部位了。 雷奥哈德过来剪开我颈脖上包得象粽子一样的纱带,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 “子弹打穿左颈脖表皮,还差一公分就是颈动脉了,王,你……”他欲言又止,默默帮我清理消毒后,拿着类似牙膏一样的东西轻轻涂抹伤口,挺有效,颈脖没那么痛了,就是感觉痒兮兮的老想去挠。 “你前面想说什么?” “你似乎……怎么说呢,与我们不大同……” “你怎么现在才发现啊?从我在这个星球睁开眼的时候就有人这样说了。” “是啊,李博士,洛基教授,都说他与众不同哩!”塔西娅凑上来说道。 “噢,是吗?呵呵……”看着雷奥哈德笑,我有种异样的感觉,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展开眉头的笑。 利姆他们上来后,我们在通信器里商量了一下。他说打算一路往西进入新尤里卡的丛山中,看能不能赶在天亮前找到一条通往基地的路,如果天亮时还不能找不到的话,只能把重卡给炸了。 我有些惋惜,车上至少有一百个蜘蛛,相当于我们多了一百人的战斗力,当初我带出来的也就一百人而已,而且不用担心复活手术什么的。也明白这是不得已而为之,重卡肯定会留下车印迹,等同于直接给对方画了一条通往基地的路线。 “可以把车先藏起来嘛,等段时间才去取。” “这车那么大,天亮后他们的侦察机肯定能找到,除非埋入地下,但是现在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回去取工具来施工。” “埋起来……”我反复嘀咕这三个字,和雷奥哈德对看一眼,几乎同时说到:“遮盖网!” 车子继续西行过了阿拉坎特,两边群山渐行渐隆,象润夜里忽冒长出来的春笋。星光普照下的山峰披上了银纱,之前并行的数条公路分流仅剩下眼前这一条,我们在山影之中起伏蜿蜒,大约半小时后过了新尤里卡的范围。利姆说再一路下去就是长春地区与云浮地区交界了,没有那边的详细地图,于是决定就在这里寻找能通往布兰特妮山谷的路径。 利姆当初为新基地选址时曾来这里,这里尽是石灰岩地貌,虽然复杂,但是属于利姆说的山形不行的一类,山体太小,只能从山脚开挖才有足够洞体容积,这样将会没有制高点,面对机械化敌人的进攻等同于平面防守。这里山体之间过于密集狭隘,虽然有地下水却不利于现代化的机械种植,这种地方就算是在人多地少的地球都属于边远山区,顶多是采药盗伐者或者驴友光顾,何况在人稀地广的火星。 李索菲亚提供的地图虽然精详,但如何详实也不可能连偏远山区的落石沟壑也标注出来。华莱士在东北方的布兰特妮山谷方向与我们对向寻路,从他所报的坐标点看离我们不过六七公里,却总是只能通过通信电台与他们遥遥呼应。如果单单只有我们这辆指挥车早就可以与他们汇合了,主要是很多地方那辆重卡过不去,不是山体斜度太大就是巨石阻路,在这迷宫里四处兜转了三个小时,眼看已经是凌晨五点。最后只能把重卡留在一处实在过不去的山隘中,暂时用遮盖网盖住。 空中那朵孤单如我的云朵似乎听到了我的哀号,在当头上空稍停片刻,翻滚着渐飘渐远。我爬起追逐而去,在下面痴痴跟随,也不知一路走了多久,日升月落,淌过无数浅滩溪流,看她月升时的腾聚绵散,攀过高岗峻岭,只为睹它在日落前的时卷偶舒…… 我走进了一片森林,仰着头愈行愈深,天空被茫茫冠叶切割成无数条丝丝线缝,微不足道的光线在地上扭曲欲断,最后在莽莽丛林深处彻底逝了影讯。背后传来碎碎窸窣的声响,回头看去,一支巨大的霉斑触角打来,我下意识抬手去挡,手臂满是黏稠湿滑,整条胳膊已被那霉斑触角卷住,愈收愈紧,整个身体慢慢被拉拽进那森森莽莽的阴暗中…… ‘啊……”我从噩梦中惊醒过来,重重的叹了口气让心情平复一些。右臂沉重酸麻,起身看见手臂上枕着塔西娅,她两眼朦胧的醒来呆看着我,揉了揉眼睛眨了几下方召回一丝光彩,立即一脸高兴:“你醒了?刚才是你在叫吗?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我帮你看看……”她站起来就要翻看我的颈脖。 我摸着酸麻稍散的右臂,湿漉漉的,她昨晚在床边守了一夜,算上昨天是一天一夜未睡了,心下感动翻涌。“塔西娅,伤口没事,你上床去睡吧。” “真的吗?那你饿了吗?我去……” 我心头一惊,忙说:“我不饿,你快去睡觉。” 她点点头,躺下看着我说,“那你陪我睡一会……” 我躺了下来,把她搂在怀里轻抚她的金发。她安心的闭着眼,睫毛跳落几下后竟然就睡着了,抚摸着她白皙的脸,光洁得如刚去壳的南瓜子。确认她睡着后,我小心抽手轻下了床,正穿着衣服,只见床上的她翻动几下,双手一展,被子被她蹬了几下,整个人在床上睡成了个”大“字。 原来已近过午了,宿舍区里静悄悄的,下层传来微微机器运转的声音。下来看见鲁巴伊指挥一帮人忙着开洞,说是利姆命令加开实验区,并告诉我,吃完饭后利姆与雷奥哈德在车库等我。 我算是知道所谓的缓冲区是干什么用的了,那些无数方转碎砾是挖掘出来的石土,因为不敢向外堆排,顾经过浓度压缩处理后堆积在此,临时堆砌成了我们的餐厅。 帕柳莎此时正与齐妮亚还有几名女兵坐在砖桌上哈哈聊天,她们被利姆编成了后勤。她看见我后一阵碎步过来,“长官,长官,没吃饭吧,帮你留着呢……” 齐妮亚也嘻嘻过来,“塔西娅亲自为你做的哟……” 我正想推说不饿。帕柳莎推了推她,说:“齐妮亚,你别吓他了,你看长官脸都青了,哈哈……” 13、跳蛛、四 车库里桑迪与几人在维修受损的指挥车,洞口处稍亮堂一点的地方围着利姆、雷奥哈德、华莱士几人,旁边地上放着两只所谓的跳蛛,工作台上也肚朝天放着一只。此刻看清了这玩意的尊容,厚硬的外壳下,扁状边缘处整齐的折拢着八支关节肢足,足尖呈三角锥形带锯齿,明晃晃的利如尖锥,底板被打开了,露出里面的满是黏稠油润的精密齿轮、电路套管以及数个巴掌大小不一的黑匣子。 利姆介绍说:“王,这是劳伦少尉,已经正式加入独立连……” 我愣了一下,这家伙易帜速度也太快了吧,至少让我审一下吧,心下有些鄙夷却不便说出来,堆起笑说,“劳伦,欢迎你弃暗投明!” 他立正行礼,一脸正色,“谢谢指挥官,我是真心出于对正义的渴望而无条件加入您的部队。您昨晚的英勇身姿始终在我脑海里萦绕,恰如一盏明灯出现,照亮身处黑暗却茫然不知的我……我,克林马克斯劳伦愿意在你光辉的指引中,紧密团结在您英明的领导下光荣地勇往前……” 他语气坚定,振振有辞。我不禁惊叹这家伙觉悟之高…… 原来昨夜利姆与雷奥哈德把重卡重新寻了一处地方遮盖好后,顺便拆了三个跳蛛回来。雷奥哈德对这东西特别重视,中午起床后就叫上利姆与劳伦要研究这个东西。 “这两个是跳蛛的黑匣子,所有的系统固件都在里面,一个是io数据交换集器,一个是指令集输出芯片组,采用北方装甲控股公司的马可尼seiii系统。”劳伦说完指着跳蛛肚子里固定着匣子,抽出两个火机大小的黑棒,“动力组用的是同公司产品,但是因为是低端型号,高强度续航能力只有400小时左右。” “这些小洞洞是什么?”我见扁状外缘下有一圈小孔。 “这个型号的大部分是散热孔,第三至第五孔装了感震寻雷用的蛛网膜副眼颗粒,它们的主眼在上面,操作员就是通过这摄像头进行实地操作。如果是高端的k型号在第六孔会预装烟雾……”他让我们帮着把跳蛛翻过来,整重估计三十多公斤,很瓷实。 “正反两头各有两条相隔三十厘米,硬币大小的凹陷槽,里面装的是15倍聚焦热成像瞄准仪。两眼中间鸟蛋大小的凸出孔是77毫米口径弹槽,事先根据不同作战需要预充弹匣,支持火焰喷射和激光切割……”他从背上一个梅花状深孔是拉出根一寸多长的细杆,说这是接收天线,尾部还有一根,地对地遥感作战半径范围可达25公里。 “什么?才25公里?” “指挥官,考虑到对抗敌方电子干扰而采用的屏环技术只能保证地对地二十五公里内能有效抗干扰。我们这里距离纳波利镇大概是百公里不到,敌方可以在半程就对我们发动进攻,一般要塞的地面有线观察哨顶多也就八至于十五公里外设置监视道路。而这些小东西不一定是沿路而行,很可能是从意想不到的山崖或者山背绕过来,等我们发现时也许已到眼前了……” 我点点头,他昨晚跟重卡走的是绕路,再加上对这里地况不熟,所以认为我们这里距离纳波利有差不多百里之遥。实际上这里距阿拉坎特直线距离是14公里,纳波利是43公里。如果不考虑回收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在这里操作这些跳蛛去攻击纳波利,如果再考虑到地形对无线电波的吸收阻碍,半径25公里确实算不错了。 雷奥哈德补充道:“如果配合高空结网器,做战半径则可以达到150公里,当初我们团部就是这样被击溃的。” “雷奥哈德,很快你就可以以牙还牙了。” “指挥官,恐怕还没那么快。”华莱士说。 “为什么?” “昨晚我们刚出来时还可以通过这车收听他们的对话广播,但是十多分钟后就都被切断了。” “那是肯定的,对失去控制的操作车,他们会直接把远距离通讯固件自激烧毁,现在只有微波频段可以用。”劳伦解释说。 指挥车就像半节地铁车厢,两边各放置一条没靠背的长椅,劳伦选择最外面的位置坐下,在车壁上扳下操作盘,从抽屉里拿出一双像半指手套的护具戴在手上。打开了车窗显示屏后,他左手五指一伸,我们听见背后“叮……”的一声响起。回头见地上一只跳蛛四肢伸展站立起来,低俯着身子,两眼发出幽幽绿光注视着我们,车内屏幕立即出现我们站立车前的影像。 他手掌摆正了半圈,跳蛛跟着转了半圈,随着他五指张开的左手在操作盘上快速点着台面,跳蛛在地上快步爬行起来,迅速便爬到了墙角。这时只见他忽然张开右手手掌轻轻一挥,墙角叮的一声,跳蜘余下四肢锥足也弹了出来,一跳上了墙壁,碎步爬上了顶上转悠。最后他右手一握一扭,跳蛛掉了下来,在空中翻转了身子,叽的一声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劳伦脱了手套,跳蛛的腿开始对折收回,眼灯熄灭,像个倒扣地上的锑锅恢复了原样。 雷奥哈德、利姆、华莱士与我还有桑迪几人都轮番上去试了一下,在劳伦的指导下,撞了几次墙后总算让跳蛛在墙壁上溜了几圈,桑迪操作最好,可以在墙上跳跃,总之感觉不难上手。 劳伦把另一只跳蛛的天线拉了起来,上车设置合并了两台操作器同时操作两只跳蛛。两只跳蛛在地上快速交叉跳跃着,劳伦让利姆把手枪往跳蛛前面抛去,手枪在空中刚划了半个弧,银光一闪,一只跳蛛跳了起来,落下时看见它前面两只锥足已经展开伸出,利姆的手枪正挂在上面。突然又是一闪,利姆的手枪已挂在另外一只跳蛛的锥足上。 我们呆住片刻,好像看耍猴一样情不自禁鼓起掌来。劳伦下来得意的说:“长官,如果是采用中长波宽频带、配上感应帽后列兵基础标准是同时操作四只跳蛛,二十秒内完成百米交叉散兵冲锋,我可以同时操作六只,嘿嘿……” 想不到这小子还真有些料,我一激动,“劳伦,我决定你就……”忽想起利姆之前说的不要轻易承诺,万一碰上比他牛的怎么办?“决定你就……由利姆安排了……” “谢谢指挥官,我一定努力的。” “那这些玩意什么时候可以形成战斗力用于实战?” “目前有两件事要做,一是培训操作人员,包括指挥官。二就是需要技术人员重写程序,拷入固件就行。” “什么样的技术人员?你不行吗?” “我?我当然行,但是我一人的话进度太慢了,如果有专业编程的人员那就快多了。” “专业编程?”我想到了巴姆比与阿姬儿,进而想到麦罗球,再进而想到阿布……昨晚虽然偷了一车跳蛛,但是阿布还没拿回来呢。 用电台联系奥哈姆,问他现在纳波利情况怎么样了。他说昨夜跳蛛连往西追去后就没见回来,安德斯在昨夜跳蛛连走后也出城去了至今没回来,不知道忙些什么。 想想他现在不忙才怪,白天城里被抢,虽然是他一手安排的,但至少悲伤总要装一下吧。晚上驻军又遭偷袭,总要去跟上面说明一下吧。雷奥哈德提议立即开会分析现在的局势。 ============================= “这支跳蛛连不是冲我们来的,应该是行军路过这里。”雷奥哈德会上说。 我觉得他这简直是废话。看看我们这一个多月都干了些什么?在阿拉坎特街上扫地、在山里挖洞,除了李家和阿拉坎特镇老百姓外谁知道我们的存在?所以这些跳蛛怎么可能是对付我们?去对付列夫的还差不多……嗯?列夫? 很有可能,越想越有可能他们是去对付列夫的。直属连在我们西北的昆山地区一代,列夫那小子太嚣张了,光天化日之下都敢明目张胆在高速路上设卡,连我都看不下去……我掏出地图放大找到纳波利后,目光往西北方向寻去。 华莱士插道:“不对啊,昆山在我们北方,与长春还隔着郎溪呢,我们西北的是云浮……” “云浮地区是f连所在,另外,营部就在云浮、朗溪与昆山的边界区域……”利姆看着地图说。 “利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惊奇的问道,他对营里的事好像总比我知道得多些。 “信息存储器看来的。”他不说我还真不记得了,那信息存储器依靠流星余迹方式发送,谁知道友军什么时候发送,又什么时候有流星经过。听他继续说:“估计他们这是针对营部的行动部署,昨晚我们往西跑,可能被他们误认为是别的连了,现在只要派人去新优尼卡西北一线看看就可以确定了。” 雷奥哈德指着东北的一点说:“还需要派人到赛斯镇看看,如果这里加派了驻军,那么就可以确定我们并不是他们此次行动的目标,或许他们根本就没发现我们,我们现在处于他们行动部署范围圈外。”他说完在赛斯镇划了一条长长的水平直线,这条线在布兰特妮山谷上方五六厘米分过,实际距离大概是我们北面五六十公里。 赛斯是戴达利亚北部最大的能源供给站,负责提供长春、朗溪以及阿尔西亚西麓诸城的气源。如果发生冲突,这里自然作为前方最重要的能源供给基地而被重点保护起来。 “这么说我们等同于在他们背后了?” “对,我们是他们意料之外因素,至少可以通知营部粉碎他们的计划,甚至左右整个戴达利亚格局!”雷奥哈德重重的捶了一下桌面,眼里带着些许兴奋的光彩,也许他看到了一雪前耻的希望。 “左右整个戴达利亚格局?我们才那么点人,武器也不强,顶多提前通知营部做好准备而已吧……”我有点不信。 他把地图缩小,指着戴达利亚高原下方,说:“一、他们的主力远在东方的凯塞边境,此时正与索石联军作战,那么能抽调来的只有南方克拉里塔斯沟外围陆军为主的部队。二、这些队伍不管是从东边长春城还是西边的新优尼卡走都要经过我们的防区,我们可以先期以偷袭他们的辎重后勤,拖延他们部署时间。三、等他们部署完成准备进攻时,我们也可以在背后撕开合围圈的一道缝隙让营部突围,运气好真的说不定可以左右整个格局,甚至影响整个战争走势……” 左右整个局势……影响整个战争走势……这句话似把利刃在我脑海反复穿梭。把深印脑海中列夫那张死鱼脸砍了又剁,剁了再切……终于把死鱼脸彻底整容成一张看见我就一脸恭维殷媚的狗脸。想到此差点偷笑出来,“好,雷奥哈德,这次行动就由你具体负责执行!” 雷奥哈德挺身而起,答了声“是!”而旁边的华莱士斜着脸,眼神黯淡。 看见他这样我有些于心不忍,提议把那些跳蛛编入b排。 利姆点头称好,拍拍华莱士说:“这样一来你们b排可是整个营的第一支机械排,你手下相当于一下多了一百人,是全连主站了。我把劳伦编入你们排,你抓紧时间让劳伦教他们熟悉操作!” 华莱士站了起来,回了声是后坐了回去,没有一丝惊喜。 14、旋律与四菱星、一 “阿布……” “哼!” “可爱的阿布,你听我说啊……”我柔声道。 “不听!哼!”红灯大亮,幸好它没有嘴,要不肯定喷我一身口水。 “阿布,我们从昨天找了你整个晚上呀……” “我再也不相信你们啦……哼!” “喂,阿布,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真的找了你一晚上,还碰上了联盟军,你看,为了救你,我脖子上还受伤了呢……”我指指已经拆去纱布的颈脖说。 “真的?”它飞起来在我脑袋边绕了几圈。 “我骗你干嘛?再说想骗也骗不了你呀。你想看吧,如果我们没找过你怎么会知道你被关在车库里?” “哼……”它里面的灯总算由红变黄了。 “再说了,你对我们用处那么大,没有你我们都干不了事了。告诉你吧,昨晚上没找到你,塔西娅伤心难过了一晚上,饭也吃不下,今天中午顶不住晕倒了……” “啊?真……真的吗?快,快走,我们快回去……”黄灯转成了绿色。 “她找了你一晚上累坏了,先让她好好休息吧,我去办点事就带你回去。” 快到阿里卡村,这里人气似乎相比从前好了些。本想找马里奥老板再说说刀的事,但阿布死活不愿进去,嚷着嚷着飞了出去,只见它在半空兜兜转转,顿顿停停,一头扎进旁边杂灌木中。不一会杂灌木丛里飘出一样东西,定睛看去是个麦罗球,嘀咕嘀咕的往东南飘远。阿布也出来了,嘀咕嘀咕在半空扭了几圈,咻……的追了上去。 我与华莱士开车跟着到了古尔库村,塔纳特已经在村口等候了,手上拿着刚才那个麦罗球,阿布则在一块空地里展开外壳晒太阳,一会又神经兮兮的忽快忽慢乱跳去追蚱蜢。 塔纳特说巴姆比从新编写了新的操作系统,前几次送来的十多个麦罗球刨除那些低端货后,能改的加上之前的一共七个,测试了两天,运行正常。 房子里有音乐声传出,进去看见巴姆比与眼镜男几人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我们进来了也不知道。塔纳特咳嗽一声,他们几人回头望来,慌忙从沙发上蹦起,巴姆比抹抹嘴巴,眼睛男扶扶眼睛后各自立正站好。 我好奇的往屏幕看去,一个身材很好的绿色碎发女郎在做新闻推送,之所以看出身材很好是因为她居然是穿着比基尼在演播室里主持?穿的还是那种细线条的。我没责怪他们,他们整天呆在这里除了看电视还能干什么?宅男不都好这口吗。“这都什么乱七八糟节目啊?” “长官,这是嘉芙莲脱口秀,你不会没看过吧?” “没看过。” “不是吧,指挥官?这是星空在线最火的节目了,你就算没看过这个节目总见过嘉芙莲拍的电影海报和广告吧?大街上很多耶……” 我再看了看,画面里那女郎五官自是显得精致漂亮,肤色健康,小腰细实,如果在街上碰见这样穿的美女自然会多看几眼或许难忘,不过在电视、广告上的美女那就见多了。我摇摇头,“胸小了点,屁股嘛,还行,看起来弹性不错,用也用得……” “唔唔……嗯……唔咦哦……”是阿姬儿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对着我不停比划,不知她想说些什么。 “她说那些大胸都是整型矫正的,嘉芙莲是没用激素真正纯天然的美……就想我这样!算了,你们这些熊娃根本不懂欣赏……”艾玛老板娘威武的叉着腰说。 原来今天星期五,她是来接阿姬儿回去,近午就顺便在这里一起做饭吃,她做的饭菜还不俗,特别是对于我这种经常吃食堂的人来说。 “马里奥老板怎么不一起来?”说实话,我是挺想念他的……刀。 “他要看店。” “你那店又没什么生意。” “谁说的?现在还不错啦,吃完我就要带阿姬儿赶回去。” 一群人正七嘴八舌围着吃饭,突然见马里奥老板神色匆匆赶来。艾玛老板娘忙迎出去询问是否出什么事了,也不知道他两人说些什么,老板娘听后饭也不吃就匆匆回去了。 马里奥进来后二话不说,拿着碗上来把饭菜先留了一份放入保温盒,然后坐下陪我们吃了起来。阿布这时忽飘进来在空中打转,大喊:“啊……流氓头子,我刚才看见大怪兽过去了,好危险啊……” 我让它安静,问正吃饭的马里奥:“老板,那么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店里一个客人说我做的饭菜稍稍不合他口味,能吃我亲手做的饭菜已算他命好了……”他大口边吃边说。 “你那里怎么突然生意就好了呢?” “赛斯地区封路戒严了,很多手续不全的车只能往这边走了……”他利索的吃完后对巴姆比道:“红豆沙我拿来了,你该去煮豆浆了吧?” 巴姆比说道:“我还没吃饱呢……” “像你这种磨叽吃法,到前线都不知死几次了……”说完与阿姬儿打起哑语来,不知道聊些什么。 这时外面一辆电摩托开来,凯尔丢下车就跑了进来,拿出马里奥留在保温盒里的饭菜就吃。阿姬儿过去支支吾吾,大概是问他这么也来了。凯尔没空比划,边吃边道:“老爸做的饭菜太难吃了,人家都打算退房了……” “我做的东西是给一般人用的吗?巴姆比,红豆沙磨好了,快去煮豆浆……”马里奥出到走廊躺在靠背椅上。 饭后收拾完,我们靠坐在走廊的藤椅上,豆浆香醇浓绕,四面油绿葱郁,远处的棉花地里的喷洒器不时喷出的水洒使得午后的空气清晰凉润。蛙叫虫鸣在不知那个地方不是叫上一阵,偶尔有农用飞行器从房顶摇摇嗡嗡飞过,感觉很惬意。 我靠坐在栏杆上看着天空,如果战争结束了,我与塔西娅也要在大峡谷里找块地建个这样的农场。最好在屋后还开个池塘,嗯,当初波伊塔那个日本旅馆的风格就不错。再在四周种上果林,反正现在都用机器也不用自己打理,每天吃完饭就像这样躺在屋后舒适的藤椅上给我们的儿子、也许是孙子说我们年轻时候的事……就像马里奥现在这样。 看着他们父女三人外加巴姆比在那边唧唧咕咕,我看看时间,提足了勇气说:“老板、阿姬儿、凯尔,我们准备走了……” 马里奥看着我,“你的意思是准备撤了吗?” 我点头称是,阿姬儿依依呀呀开始比划,巴姆比翻译说阿姬儿在问是否带她一起去? 我摇了摇头,“阿姬儿,准备打仗了,你在这里更加安全,以后我再来看你们……” 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来她对新家已有了适应,对我没有以前那么强烈的依存感。 “你们什么时候走?”马里奥问。 “我等下马上走,晚上有车来接其他人。” “哦,等下去店里拿你的刀吧。” 我把一千克拉第尔交给艾玛,算是房租。她重重的拥抱了我一下,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好像是“什么什么保佑你……之类祝福的话。 这把”寒霜“抽出来就让人提着颗寒心,象小时候看见医生手中明晃的针头,不断在自己手腕寻找动脉准备要扎进去的感觉,让人浑身不自在。 华莱士开着车斜眼看着,赞道:“真他妈是好刀啊!” “这把是列夫的,倒也合适他,看了就让人不舒服。” “呵呵,那有没有合适我的?帮我也弄一把吧……” “你自己去跟老板说,这把都求了他那么久,如果不是看在阿姬儿面子上他肯定不会送的。不过他很怕艾玛老板娘,你去求……” “那还是算了吧……”他转头专心开车。 赛斯镇周边果然戒严了,比纳波利地区更严,只开通了两条高速,关卡的戒备严了许多,一路上看到很多被截停的货车,我们也被查询盘问了几次,好在堵住的车多,要不真可能给他们查出什么来。 我们不敢继续深进,掉头回阿拉坎特去接阿芙米尔和莫娃,她俩已经在芝浦种苗场把这段时间邮寄来的物资整理好了。车上,阿芙米尔说向去和埃米莉道别,想想也应该,要不埃米莉总会到镇里去找我们。 波特纳米村离阿拉坎特镇很近,就在镇口公路不到两公里,这个村算比较大的,属于阿拉坎特镇的地面外延部分。旅馆、饭馆、车行、杂货店、小油坊等不属于特种行业的大多店铺这里都有,这里更接近于地球上的镇子摸样。阿芙米尔在街上买了块键盘音乐琴,她说埃米莉很有音乐天赋,唱歌很好听。出来看见侧墙围栏的小叶榕树旁,一个小男孩在树背不知道干什么。 “托尼……”阿芙米尔招呼着过去。 小托尼紧张的回望了一眼,才看清楚他手上拿着一听易拉罐,谁知他看到我们后调头就跑,依然不忘记拉着那串空易拉罐,麻利钻过缺了一角的围栏,叮叮当当不知跑那边去了。 原地还留着他没来得及拿走两罐易拉罐,莫娃拿起来,“哟,是嘉麦思啤酒!”她开了一罐仰头喝起来,重重舒了口气才问:“指挥官,你也来一口么?很爽的……华莱士少尉,你开车就不用了……”咕噜咕噜又一口就喝完了一罐。旁边的树兜处湿润了一大片,刚才那小子用啤酒来浇花? 榨油场后门边上,七八个男孩围着不知干什么,近了看见每人也拿着一罐嘉麦思啤酒,各个脸色噗红。 “我们都喝完了,就你了……” “连一瓶都喝不完,太逊了,还想加入我们……” “那些罐子肯定不是他喝的!” “就是就是,他脸一点都不红,不像我们……” 男孩们七嘴八舌的围着一名个头最小的男孩,小男孩蹲着地上,双手拿着易拉罐放在嘴边,露出两只大眼来来回回看着每一个发话的孩子。 “托尼……”阿芙米尔喊道。旁边的男孩纷看过来,呼啦的纷纷扶起倒在一旁的几辆自行车,骑上就跑,每辆车后面也都拖着长长的易拉罐,咣咣当当往十字街口去了。 小托尼没车,跟在后面跑了几步转了回来,捡起他遗落在树兜旁那串易拉罐追了上去,没跑几下,被那串易拉罐缠住了脚噗通跌倒地上。自行车上的小孩回头大叫:“笨蛋胆小鬼托尼,别跟着我们……”阿芙米尔快步上去扶他,我顺手捡起那厅易拉罐,也是黑嘉麦思啤酒。 我把啤酒递给莫娃,她摇了摇,咕咚一仰而尽,面不改色。托尼惊讶的看着莫娃,半响回过神来嚷着讨要空罐子,怪不得前面他用啤酒浇花了,感觉他不笨啊,还挺有钱的。 15、旋律与四菱星、二 “埃米莉!你这懒鬼,那些钱是不是你拿了?”在巷口边就听见女人一阵的叫喊,托尼闻声挣脱阿芙米尔跑走了。 “你说!这是什么?还说没拿?这些钱那来的?”房内一个女人背对着我们,叉着腰手指着地上一沓碎钱,埃米莉缩靠在柜子边只露出半边身子。 “我没拿……这些是我存的……”看不到埃米利的脸,从她结巴的声音让我想象到一只落单颤栗的羊羔。 “你存的?靠那些花在市场上可以买得了那么多钱吗?你这小骗子,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打算说的是不是?”女人开始捞卷衣袖。从她抬手的缝隙依稀看见埃米莉手捂双脸低垂着脑袋,卷发似乎也在微微颤乱。“不是我拿的……我真的没拿……” “不是你拿的?你的意思就是托尼拿的了!你不但骗人,还会栽赃……”她把埃米莉扯了出来,抬手一巴掌挥了下去。 我赶忙大喊。“住手!”却听见莫娃的声音好似在房间内打了个惊雷。不止是那女人和埃米利,我们也都被她震住了。 “你……你们是谁?怎么随便进我家?”那女人惊魂未定,摸样长得还有些姿色。 “我……我……我们是……”莫娃喃了半天也没说清楚。 “你们随便进我家想干什么?我要报警了!”那女人镇定下来,气势一下颠倒了过来。 “我们是埃米莉的朋友,来找埃米莉……有些事……”阿芙米尔也是吞吞吐吐,确实,四个大人说是来与一个小女孩道别?无亲无故的一下说不清楚。 “埃米莉的朋友?什么朋友?我怎么不知道?看你们就不像好人,一定是拐卖团伙,我要报警!”说着捏了下耳屏,那是狼牙通信的开关。 我冲过去抓住她的手,她吃惊的看着我,张嘴欲喊。我一巴掌扇下去,似乎下手重了,她脸庞即刻肿了起来,又欲再叫的时候惊见我再度抬起的手,终于没有喊出来,只是捂面抽泣。 埃米莉却是真正惊呆了,华莱士关上门过来,对我眨眨眼,装出狠恶的样子:“老大,既然这个女人识破我们的身份,只好灭口了!” 我点点头,抽出寒霜晃了晃,“她外面还有个儿子,一并斩草除根……” 女人惊恐万分,呜呜哀求:“不……不要,你们想要什么都拿去……请不要伤害我们……不要伤害托尼,求求你……” “阿芙米尔姐姐,求你们别杀托尼……钱不是托尼拿的,是我……是我拿的……”埃米莉也哭着求道。 这时候门被撞开了,几名警卫冲了进来,看见我们均是一愣,把警棍一收,惊愕问:“阿芙米尔医生?莫娃?咦?还有华莱士队长?治安长?你们……这是……?” “罗本,你去把街上那几个整天拖着易拉罐的小孩都抓到这儿来,我们有事要问清楚。”华莱士说道。 “是,但这是……”罗本指指我手上的寒霜。 我把寒霜收好,“我们刚好路过,看见这个女人虐待儿童,就进来阻止她,街坊邻居都可以证明,你做为这里的治安长不知道吗?” “哦,这事我知道,这女人是确实偏心重了,但是也拿她没办法呀,现在司法界限不明朗……” 只找到了三名小孩与托尼,我质问个头最大的一位,“你们为什么要喝啤酒?” 他理直气壮的说:“男人当然要喝啤酒,嘉麦思的黑烈,属于男人的……” “世界!耶……”左右两名小孩与托尼同声附和,击掌而庆。 众人哭笑不得,我忍住笑喝道:“你们还未到法定饮酒年龄知道吗?谁去买的酒?又是谁卖给你们的酒?不说的话……”我大拍桌子,“啪”的一声,自己也吓了一跳,石英桌被拍蹦掉一个角。 效果立竿见影,三个小孩惊瞪眼睛,唰唰唰,三只手同时指向托尼。托尼左张右望无人所指,抬手指着华莱士,说是纳乔杂货店买的…… 把纳乔杂货店老板叫来以后事情总算是清楚了。托尼想加入神秘组织会,穿线啤酒罐子就是其显著标志,越长代表等级越高。但要想正式入会得到大家的认可则要完成智慧与勇气的测试,比如收集啤酒罐子,喝完一罐属于男人的嘉麦思黑烈啤酒……组织会的头头是七岁的杰尔,而纳乔老板是杰尔的父亲…… 埃米莉脸上并无恢复清白后的喜悦,更多的是彷徨……也许她还没从这突发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又或许长期的凌弱地位会使人变得麻木…… 阿芙米尔安抚她道:“埃米莉,爸爸呢?” “找工作去了……” “今天你去看奶奶了吗?” “奶奶病了,想吃马丁奶昔……” ============================ 事后阿芙米尔与莫娃又要去村尾看埃米莉的奶奶,我不想再管这种琐事,给了两百克拉第尔做慰问金后就坐在外面树脚下等。屋里飘出琴声,虽然音顿曲拖,依然听出是《致爱丽丝》。我莫名走了进去,看见房内是埃米莉在弹奏,其余人围坐着倾听。 “首句的re音应该降半音……”曲停了,众人惊奇的看着我。 “王,你会弹琴?”阿芙米尔问。 我这才惊讶的挠挠头,“好像不会……” 她旁边一位老太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您就是王吧?” 王八?听着怎么那么别扭,我含糊应了一声。 “呵呵,想不到你那么年轻,埃米莉还是初学者,你一定会弹琴吧,好久没碰上会弹琴的人了,能为我弹一曲吗?” 埃米莉高兴的把我推上位置,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看她如此雀跃,跟前面那待宰羔羊一样的表情一比,我实在不忍拒绝她。硬着头皮坐了上去,发现这电子琴只是一块有电脑键盘大小的平板电脑而已,而且没有实键,一时都不知把手放哪儿。 “你习惯用传统琴面?”老太似乎很惊喜。 “哦,对……对的,这种电子琴我不会用……还是算了吧……”我急忙起身。 “您稍等……”她欢快的进了另一房间,叫上阿芙米尔与莫娃帮忙,抬出一架老旧的座式电子琴来,看她那样根本就不像生病的样子。 看着长长的音键,依然无处下手,我怎么可能会弹琴呢?心一横,两手张开五指在键盘上重重抓下。几下重促的重音在寂静的房间里鸣荡,如此的突如其来,就象一项庄严的神圣宣告。回顾这几个月的日子,我就像这打破空寂的重音,忽然而至就到了这个世界,莫名就开始一路漫漫逃亡……从只有一面之缘的班森、想到了贾艾斯、周博士、阿诺德、吴义……还有塔西娅,有苦闷也有欢笑,与对她的爱相比,每一次苦难现在又显得微不足道起来……此刻我的双手在琴键中飞舞,这台老旧而斑驳的电子琴好像变成了一本古老的羊皮卷,我在上面画写过往的心境…… 我合上双眼,尽情的敲出心中的苦闷与欢乐,每个音符都在叩撞心坎的火花,思绪象被点点震落的尘埃在脑海心间翻舞……最后一个余音散了,内心狂澜却未退尽,我好像虚脱一样呆坐在琴边久久不能收神。 “哇……王叔叔,你好厉害,弹得那么快,你弹的是什么曲子啊……”埃米莉在旁边惊奇而兴奋的问。 我愣看着她,比她更惊奇万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弹的是什么,根本就是乱按一通,也许连曲子都不算吧,更别说曲名了。 老太太惊喜的看着我:“这是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太好了,弹得太好了,年轻人,你一定会盟约之歌,来吧,帮我们伴奏,我想唱歌。” 见我摇头,她微笑着说:“不用怕,这里不会有人听见的。”接着她轻轻哼起来:“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你的力量能把人类重新团结在一起……” 这曲子我好像听过!跟着她的节拍,我双手不由自主地弹奏起来,小声唱:“你温柔的翅膀飞到哪里,哪里的人们都结成兄弟,像恒星飞奔到那瑰丽的太空……朋友,勇敢的像英雄一样前进,亿万人民,像互相拥抱吧,把这一吻送给全世界……” “yes!是的,就是这个,王,你会唱……你会唱……”她老泪纵横,激动万分。 “是的,我听过……这是盟约之歌?” “是的,是的,小时候父亲常常唱给我听,那时候……” 我皱起眉来,今天听的故事已经够多了,我还要一大堆事要等着去办。要赶回去把赛斯镇的所见通报给雷奥哈德,也许他会要求开会研究什么的。还有藏在荒山中的那辆重卡,利姆的意思是直接在重卡附近选址再建一个小基地,把华莱士的机械排派驻那里。我觉得办法不错,这样就可以把华莱士与雷奥哈德两人分开了,雷奥哈德亦不反对,所以等下要和华莱士去看选址。另外还有安排后勤部迁移的事……前面阿芙米尔提出去与埃米莉道别时,我以为不过是送完礼物然后寒暄几句。而如今我又是破案,又是才艺展示的,大大超出与利姆的预定时间,所以看见老太太准备给我们讲她小时候的故事时,我沉不住气了。 “老太太,我们还有些事,不如改天吧……”我觉得这个老太所谓的病其实是无聊想找人说说话而已。如果我是普通人,又无所事事的时候当然可以,我其实挺喜欢听老人说故事,但现在不行,眼看都下午了,别说她打算从她小时候说起,就算她从中年以后的事说起我也没时间听。 她微显失望,不过也只是转瞬便恢复微笑。“哦,忙些好……谢谢你们能来看我,我今天真的很高兴……” 临走时,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阿芙米尔满是惊奇道:“王,你既然弹得比萨伊诺维奇还好?” “指挥官,你简直都可以去演奏了呀!你刚才的手看得我都眼花了……”莫娃搂着我的肩膀一脸敬佩。 “王,你学习艺术的为什么还要来参军呢?会弹钢琴很吃香啊……”华莱士跟在后面问。 对她们的提问我统统答不上来,我比她们更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埃米莉追来说奶奶要回赠一样礼物给我,拿出一根坠链让我戴上,坠心是一个圆环,里面是枚四菱星,虽然图像很简单但工艺还算精致。等埃米莉回去后我偷偷咬了一下,既然是金的!我一路激动,经过埃米莉家里时,拍门进去又警告了那女人一次。 16、愤与怜的失衡、一 我有些紧张的看着手表发报机屏幕上的几个小字:“已出!西!”接收日期是0082年09月33日10:05分。自从长春地区交通管制后,气站、观察哨、公路哨卡、补给站都加强了戒备,联盟的军用物资大多走空中。前个礼拜雷奥哈德在纳波利以东袭击了往赛斯方向的联盟车队,不到十分钟被赶来的联盟战机击退了,损失了一辆沙狐和6人。 “目标进入观测范围,两辆沙袋鼠t30运输车,三辆πiii吉普,车队时速110,长浮公路三号线103地段,当前坐标已经锁定……”眼睛男汇报。 “估算到达伏击点时间!”我看着屏幕画面里在山下公路浮现的车队命令。 “正常速度为32分46秒,估计武装押运人数在20至30人,有卫星定位源……” “他妈的,忍你好久了,阿古,去准备车子!”我恶狠狠的说。老子忍他们已不一天两天了,这次可是精心策划了好久。对敌机巡航线路时段观察了一个多星期,最后选择了在远离主通道相对安全的新优尼卡一线做为活动主区域,但此地经过的车队很少,且大多是武装部队,物资车队根本没见过。昨晚奥哈姆来电说有疑似物资车队进驻了纳波利,如果不走西线的话那么根本就不用进驻纳波利,所以从昨晚我们就开始准备了,不挽回点损失怎能让人甘心!那辆精改的沙狐我真的很喜欢,一辆就这样被炸没了,还有一辆半残没有代换件,开起来跟牛叫一样,他妈的! “目标进入第二观察点,时速96,预计22分钟……” 我拿起对讲机,“利姆,准备得这么样了?” “我这里没问题了,华莱士那边早就布置好了。” “等下麻利一些,阿古的车已经过去了,所有反抗者或者疑似反抗者统统击毙,我要的是速度。” “是!” “目标进入第三观察点,时速74,预计11分钟,震感仪有反应……”屏幕里,五辆大小不一的车在山下蜿蜒,往着远处的隧道驶去,象条蛇蜿回了巢穴。 “把一、二、三观察哨往前挪十公里,桑迪,把车开到隐蔽些的地方,升预警球。”我尽量平和的下命令。其实心底是有些打鼓的,抢劫对我们来说已不是问题,怎么跑才是区分抢劫犯素质高低的关键,上次雷奥哈德就是没跑好。虽然这次精心策划了过,但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还是不习惯隔空指挥,脚一直跺个不停,感觉靠着一根光线对讲机和几个监视屏总是不那么靠谱,老想亲自跑下去看现场。 对讲机响起,我迫不及待的抓起接听,里面传来利姆的声音:“成了!” “那么快?”我有点不信,看看时间,十分钟不到。 “没遇上抵抗,俘获五辆车、十三人、二十个步行者,华莱士正押送返回二基地甄别。” “你收尾后过来与我汇合。” “是!” 十多分钟后,利姆与约克等六人上车来,汇报说:“路障已经都清除掉了,王,你这招很管用啊,提姆上尉和奥罗拉还真没说错,你的想法确实很奇异……” “那是当然,听说过地道战吗?这是火星版的地道战!” “地道战?”从他们表情看来是不知道了。 “地道战就是家家户户挖地道,村村连成一片……”好像不大对,我们不过是昨晚连夜在公路旁边抢挖了一处隧道,然后把旁边公路挖烂,利姆几人打扮成修路工人在假装抢修公路。华莱士的跳蛛指挥车藏在隧道里,在隧顶埋伏了二十多只跳蛛,等联盟的车队进来后,利姆把洞口用遮掩布封住阻断他们的通信联络。攻下车队后,把卫星定位器拆下放上阿古租来的车继续西上骗过联盟的卫星就算大功告成,我唯一没想到的是居然那么顺利。 =========================== “这些是什么东西?”我指着一个开启了的长条箱,箱内排满半砖块大的黑匣子。 “集束核聚变压电池盒,大型骨骼臂的动力组件,就是m-30关节战车用的。”见我迷茫不解的样子,劳伦又解释道:“就是那种高10米,类似八脚蜘蛛的m系列山地战车。” 想起来了,最初与帕克的刺猬小队在那个无名山谷看见的那些超级大蜘蛛。“那这些对我们没用啊,我们那些小蜘蛛能用吗?” “理论上行,不过太麻烦了,太重也太浪费,民用发电,汽车动力输出都行,最好能用在需要电力又不能随时更换电池的地方。” 这样的电池有整整两长条箱,其余几箱都是板条轴承,构件套管之类的零部件,另外一车同样如此,只是还多了几个箱子,拆开看是灰色联盟军服,胸口有蜘蛛图案。三辆吉普车上还有二十具步行者机器人,其实就是那傻不拉几的ex310型号的表哥,高阶版的ex360d,看型号序列就知不会多高档。除了那十三名俘虏的标配外再也搜不到武器、医疗用品等立即用得上的东西,除了几个液压扳手可以去修车外。 我有种拉肚子时碰上别人请客的失落。“这些对我们都没什么用……” “老大,车子怎么没用了?还有那些衣服也可以穿啊。” “也是,那些电池也只能给车子用了,衣服,嗯,也许用得上。” “这电池给车子用也浪费啊,这是变压核聚电池呀,在黑市至少能卖一千……” “一千?克拉第尔吗?”我精神一震。 “是啊,一个条桩是一百块装,两条就是……” “二十万!那些破铜烂铁嘛……”感觉还真是鸡肋,炸了嘛浪费炸药,扔了嘛又破坏环境,其实是不知道扔哪里。 “老大,这些也是好东西啊,是m33战车的左舵炮塔转向轴承总成,还有炮基座圈轨……” “能卖多少?” “不知道,能运到南方大峡谷的话也许会有人收……” “那送你了!” “我要没用啊,除非是有全套的话我倒是可以组装成m33……” “你傻啊,人家难道会把剩余的部件都一一送过来好给我们方便组装成成品?几百个组件,我就算天天去抢也不一定凑够一套,何况他们关键部件肯定走空中……走空中?”我突然冒出个疑问,为什么偏偏这些部件要陆运?而且走西边呢? “你们无权扣留我们,我们并没有违法!”隔壁洞穴里传来女人的大声质问。我走了过去,是那些押运的俘虏,为首的居然是个女人。“怎么回事?” 利姆把我扯了出来,小声道:“这些人不是军人,是一家叫菲尼克斯运输公司的雇员,他们有隆卡多尔工会的担保证明书,无论根据人类基权法还是双边冲突条约,我们不能抓他们。” “利姆,我们也有布斯尼斯工会的担保证明,你我还都是西斯利德分公司经理呢!” “但他们确实是平民!” “我知道,我也想放他们回去,但是你想想放他们走的后果吧,也许是联盟把他们当成探子故意让他们走这条线!” 他想了一下,“如果这是个阴谋的话,就没必要在车上放置真实的货物了……” 我走进洞去,为首那个女人还在跟华莱士交涉,我清清嗓子,“我是这支队伍的指挥官,你们的选择只有两条,一、成为我们的人。二、成为我们的敌人!”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惊讶的看着我,对此我并不惊讶,因为这段时间我很恼火!似乎心中总有一种得不到宣泄的怨气凝聚在心头,能迎头痛击对方就让我心情好一些。特别是对于雷奥哈德的死,似乎让我怜悯的一面失去了支柱,心态的平衡倾向于仇恨的一边,子弹不会因为你道德高尚,遵纪守法而绕道而行,战争那来那么多道理可讲。 “指挥官先生,你不能不讲道理,与你们交战的不是我们,虽然我也不喜欢他们,但是我们是保持中立的第三方,你这种态度与做法会让更多保持中立的人倾向到往对方……” “如果大家都讲道理还用得了打仗么?你既然是中立方,那为什么要帮他们运输军用物资?” “这是我们公司在开战之前就与联盟政府的合同,到今年年底到期。他们雇佣我们运送这些货物,我们不过是在履行合同,同样的,我们也可以接受你的业务……” “好吧,那我们雇佣你们,采取订金按揭方式,时间条件成熟时,自然会付给你们工资与自由。” “等……等等,我的意思是……”我没再理会她,直径走了出来,现在烦着呢。我确实没想好如何处置这些人,放他们回去,基地方位肯定会暴露。也不能杀了,正如那个女人所说,如果让人发现后,估计大峡谷都要被社会言论的口水淹没。他妈的,如果联盟都用这些人来运输,那么这类的俘虏会越来越多,就算不暴露我也养不起!狗日的联盟军,故意送这些妇女老幼的包袱给我们,妈的。 17、愤与怜的失衡、二 远处的天空上掠过几个亮点往西北方向飞去,应该是联盟察觉了车队的反常。这段时间再也没有收到一条各连的信号留言,不知道奥罗拉她们可好?怎么办?应该怎么办? 雷奥哈德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是果断、沉稳,可以说是我内心里标准的军人,我多么期望有一天能有他那样的气质。然而心目的标榜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倒下,碎了,甚至没有留下一点残渣。所有的故事里象这样的人应该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的,至少应该在最后的决战时刻才会壮烈殉职,我到现在都不能相信这个事实,一名具有将军气质的人就死在一次很小规模的伏击行动中。就如同有人突然站出来说我们天天吃的肉其实是动物的尸体,我们跟野狗没有什么区别,虽然是事实,但就是不愿相信。 他的死突然间让我感觉到我们其实是多么的弱小,四周是如此的危险。我象是断了翅膀的鸟,准确的说是个刚上战场的菜鸟,当初的夜郎自大被现实击破,放眼看去天上地下都是无尽的陌生和危险。然而,并肩的战友、挚爱的妻子,知心的好友就在身后,在他们看来,我就是一面遮风的墙,一座依傍的大山,他们相信我能带他们走出困境对抗危险……每次看着他们等待我做出最后决定的时刻,看见他们眼中信任的目光,我就感到无比的重负……而我又能依靠谁?雷奥哈德这种战场老兵都死了,依靠我在战演部那半年不到的演习经验吗…… “王,我们还需要一个新基地,以后这些平民就带到这里来暂时看管。”利姆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后。 我看着天边“嗯……”的应了一声。 “王,你似乎变了……” 我叹了一口气没说话,他不明白我现在的处境。 “王,我们都相信你……” “利姆……就是你们的信任让我……让我……连雷奥哈德这样的人说死就死,连具尸体都捞不回来,而我别说去争取胜利,我怀疑我能不能带你们活着回去……” 他过来与我并行而站一同眺望南方,那是大峡谷的方向,他胡子拉碴,从旁边只看见他的眉骨。“雷奥哈德是自己要去送死的。” “你说什么?” “那次行动受伤的士兵昨天醒过来了,他说当时被阻击的时候,雷奥哈德是布置分三路撤退的。但他布置完后自己却没走,而是发疯似的跑到开阔地去与敌人对射,结果为了救他,我们白白损失了一组人和车……士兵还说……” “还说什么?” “说雷奥哈德曾说过一句话,好像是……战死才能挽回他的尊严……” 我感到一阵头昏目旋,扶在墙壁上才算站稳。脑袋好似刚刚被人狠狠的敲了一记,而疼却是在心里,这种痛远比被枪刺、刀绞更难受……难道是我的多疑害死了雷奥哈德,虽然跟他道过歉了,但我远远低估了这事对他的伤害程度,最终他选择用生命来证明自己的尊严不容质疑…… “王,你怎么啦?那不舒服吗?” 我摆摆手,“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们还会像以前一样信任我吗?” “我们当然都信任你!如果你相信我们的话!” “利姆,我怎么会不相信你们呢?” “王,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在第一次攻打纳波利镇,在偷跳蛛卡车的车场,还有前面那次行动,我们都亲眼见过你的实力,所以我们都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请你相信我们的眼光,你其实有这个能力!了解自己往往需要通过别人的眼睛。” “可是……这个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才对,总怕万一走错了会拖累所有人,雷奥哈德就是……我现在脑里一团麻……” “雷奥哈德的死又不关你的事……” “就是我的事,是我做了错误的选择……” “既然你有选择说明你是想到了办法,只是还没权衡出最好的而已,那是好事,人生本来就是一路选择走下去的。王,这段时间你想太多了,等晚上回基地好好睡一觉,这世界没什么大不了的。” ============================ 身体被绞缠得愈来愈紧,离地而起,我看不见自己颈脖下的任何部分,只有惺滑的霉斑触角在颚下缓缓蠕动收缩,像呕吐出来的污秽。我一阵恶心,挣扎没有任何效果,感觉空气离我越来越远,被绞压的胸腔里容不下一丝气息。 死就死吧,在这孤寂的世界中本就了无牵挂……我放弃了挣扎,仰起头不愿去看那让人作呕斑斑触角。几滴清凉打在脸上,朦胧睁眼看见天空一片蔚蓝,瞳孔里飘来一片云朵,它浮得很低很低,似乎触手可及。它是在为我悲伤吗?我想伸手去触那雨点,能动的只有头部。 我闭眼咬牙,狠狠的朝那触角咬去,嘴角一阵反胃的油腻,感觉那触角猛然抽搐一阵后稍微松懈,我拼命抽腾出一只手,朝那被我咬开的伤口死命抓撕。那触角一松一紧,猛然把我抛了下来缩回密林不知所踪。我躺在地上大口呼吸,雨停了,一缕阳光刺破叠叠叶障打在脸上,有丝丝温暖…… 我从塔西娅头下抽出发麻的手臂,她一个翻身往我身上靠了靠,一手搂住我,腿直接搭到了我肚子上,嘴里“吧啦吧啦”几声继续沉沉睡去。蓝色的警报灯投影在墙上,已是拂晓05:45分36秒,看着秒数一秒秒走过,与塔西娅均匀的呼吸如此默契,我把她嚼到嘴里的头发撂开,她又抿嘴吧啦吧啦几声,幽息如芳,她是不是都没有烦恼过? 我轻轻起来,帮她把毯子遮好出了房。宿舍区的走道静悄悄的,顶上的感震灯缓缓放亮,等我走出宿舍区,走道被染成天蓝色。从集结厅外有脚步声过来,当班的卫兵看见是我,楞了一下立正行礼。 “长官好……”既然是个女兵。 “以前没见过你啊,你叫什么?”队伍的女兵就那十二人,就算叫不上名字至少也应该见过脸熟。 “报告长官,我叫苏斯曼,我是在那次公路关卡加入的。” “苏斯曼?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长官……我觉得这属于个人隐私……”她脸上有些不自然。 我好奇的仔细看了她一下,还是没看出是男是女,难道……“呵呵,苏斯曼,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家在那啊?“ “在大峡谷西段沃恩地区的纽沃恩。“ “纽沃恩?我只认识钮沃德。” “长官你也知道那个地方吗?那是个很小的镇子啊,我的家乡钮沃恩就在它旁边十多公里。” “我当然认识,我就是在那里和塔西娅好……上的。这么说你是索利斯联邦军人?”回想那时候也不过半年前,却恍如隔世。 “啊哈哈……是真的吗?” “那里风景不错,有个很漂亮的湖,我还打算以后战争结束了,退伍以后和塔西娅去你们那里生活呢。” “好啊长官,欢迎欢迎,你看见的估计是响水湖,其实在后山还有几个更大的湖,湖的另一边就是钮沃恩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塔西娅姐姐和我就是邻居,太好了……”她脸上洋溢着好像明天就能到家的兴奋。“长官,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被上尉推出来的时候,我以为再也回不了家了,我会冷死在半路或者被联盟军抓去改造,是你收留了我……” “改造?” “就是劳动改造啊,他们先会把你冬眠送到偏远的监狱,然后强制移植定位芯片。” “哦,原来是这个改造啊。”我点点头表示理解,这个办法真好,我好想给昨天的那些俘虏都冬眠起来。 实验室里的光显得特别刺眼,几台屏幕散着绿幽幽的光,是六个在野外巡逻的麦罗球传回的实地视频,下面数字显示就在四周七八公里范围处。屏幕后面冒出一个两眼蓬松,一脸憨然的脑袋,恍恍惚惚看了我一阵,揉搓了几下眼睛后“嘭”的站起:“长……长官好……”说完又抹抹嘴巴。 “是齐妮亚?你怎么在这睡啊?” “我……我不是有意的,长官,我只睡了一会,就一会……” “你在后勤不是负责伙食吗?什么时候编入了技术班了?夜晚值守屏幕不是两个人吗?” 她两手乱摆:“不……不是的,我……我……小杨他……去厕所了……”她不敢接我目光,低垂着头,手指不停拧着衣袖口。 小杨?不就是眼镜男?我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外围监视怎么能如此玩忽职守,这是我们的眼睛,关系整个基地安危,部队生死。想到此不禁恼怒大拍桌子,齐妮亚吓得大气不敢喘,显然也意识到了错误的严重性,我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之所以没有喝斥她是因为想到我自己每晚就是与塔西娅度过的,雷奥哈德说过,一名指挥官就是队伍的榜样,长官的性格决定了队伍的作风…… 18、玛丽莲塔花的预言 不知不觉走到了最顶的瞭望坎,孤独的哨兵抱枪侧靠在不远处的石头上凝望远方出神,手上拿着只剩下一片花瓣的枝梢翻来覆去。听见我的脚步声转头看来,忙起身过来要行礼,我见他刚才坐的地方散落着十多片花叶,回礼问:“华本,想家了?” 他点点头,我拍拍他肩膀与他同坐石上。“你那个充气娃娃的吉祥物呢?” “考夫曼让我扔了,他说新款的早上市了,说他有办法弄……” ”……” 看见地上散落着很多细长花瓣,我转问道:“你是在算我们能不能平安回家吗?”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是算能不能胜利的回家。” “呵,那结果怎样?” 他举起那独瓣枝梢在我面前,坚定的说,“能!” 天边的土豆月亮走得很快,不一会功夫就准备下地平线了,好像对太多人给予它的思愁不堪重负而摇摇欲坠。一个破月亮嚣张什么,我就没有对你赋予重托,家人就在我身边,就算士兵们的亲人都远在大峡谷,峡谷下的人也看不到你,肯定是这破球自觉长得太丑羞于见人。 天蒙蒙亮了,随着交班换岗我也回了基地内。过道的指示灯不停跳闪一路指向集结a区。我急忙赶了下去,见集结区里除岗哨外,a、d排已整装列队完毕。利姆正要带队出发,看见我来后把队伍摇停,上来对我说是例行晨练,问我是否有事要说? 看着两个并不完整的排,想起在波塞顿兵营与他们初次认识,不过半年不到,只剩一半是当初带出来的老面孔。战士身上军装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新硕,器备也微露了斑驳,但那一双双眼神里却散透着坚定。 我清清嗓子,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语塞间看见华本换岗下来。招手让他过来,接过他手中的那支独瓣枝梢,问:“华本,这叫什么花?” “我叫它玛丽莲塔,玛丽莲是我……因为它有差不多一百多片花瓣,像塔一样,所以我叫它玛丽莲塔。” “呵呵,不错,很好听的名字,华本,告诉大家为什么只剩下一片花瓣?” “我问玛丽莲塔,我们能不能胜利,她说,能!” “真的?” “真的,我问了好几朵,都是这样说。” 这让我反而有些不信了,但是又不好深问下去,万一人家试出不能就不好下台了,却听他有些焦急的说:“别不信,是真的,不信我问给你们看!“说完跑回宿舍,不一会儿从滑竿上溜了下来,手里拿着三枝玛丽莲塔花,开始一片片剥起来。“能、不能、能、不能……”他剥得很麻利,不一会地面散落无数的花瓣,最后拿在手中花枝只剩下一瓣,他剥了下来,得意的高声喊:“看到了吧,玛丽莲塔说能”。 我和利姆拿过剩余两支试了起来,这花类似雏菊,瓣细长,瓣韧足。“能、不能、能、不能……”我手中的最后一瓣是“能”。厅内四周不知何时聚来了今天不用早操的人,阿芙米尔、莫娃、巴姆比、鲁巴伊、苏斯曼……在旁边窃窃私语,塔西娅带着阿布来到我旁边问这么回事。 看利姆还在剥,有人数着他手上剩余的花瓣数。“9、8、5、4……”队伍骚动起来,开始有人喊“能!能!能!“奇迹出现了,利姆有些激动的捏着最后一片花瓣,高举过头,长长吼道:“我们……” “能……!!!!”厅内所有人都敞开了嗓子大喊,经久不息。四周的感应灯瞬间全亮,指示灯转为大红色。士兵们雀跃相拥,我兴奋的与利姆拥抱,塔西娅也高兴跳过来拥在一起。 我跟着他们兴奋的来到缓冲区,我是很久没有早操了。跟着他们练了匍匐和翻障后,利姆让士兵把砖块搬来堆成掩体练习小组交叉掩护冲刺。 我看了一会,问旁边的利姆,“是不是应该让士兵多学习些战术方面的项目?” 他摇摇头,“如果每个士兵都有各自的战术,那么很可能会导致各自为战的混乱局面。指挥官制定战术,士兵去执行,士兵训练的目的就是以保证能执行战术必须的能力与技巧就够了。王,关键还在于你。” 他说的是对的,这里不是巴伐利亚的战术战演二部,培养的不是军官而是士兵,我有些被刚才的兴奋冲昏头了。训练完了直接就在旁边的伙食部开饭,砖块堆积成的简易配餐房里,齐妮亚看见我后慌忙想跑进里面厨房,被我叫住了,头低低的过来。 “齐妮亚,事情过去了,下不为例,你回去休息一下,补补觉。”她咬唇点头。 “什么下不为例啊?”塔西娅跳过来问。 “没什么,咦?塔西娅,你怎么是从厨房出来的?你在里面干什么?你不能……”我恍然一惊。我不确定士兵们吃了她煮的东西会不会哗变。 “我在里面帮他们加热压缩面包呀,怎么了?” 我送了口气,“哦,只是加热面包,对了,塔西娅,你准备回大峡谷了。” “为什么呀?我走了谁保护你呀?”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你必须回去!” “为什么呀?我走了谁保护你呀?”她眨眨眼,很认真的还是那句话。 这个女人有时候真的很天真,不过我就喜欢这种天真。我该怎么说,说她的到来影响了队伍风气?不行,后果会很严重。说这里现在很危险也不行,她肯定会说越危险越要保护我之类的话。“塔西娅,我怎么舍得让你离开,但是……那是上面命令我这样做的,我不能不执行啊……” 她脚一跺,牙一咬,狠道:“哼!我就知道这个叛徒一定会告密的!” “叛徒?谁?谁是叛徒?” “除了洛基教授还有谁?我来的时候只跟他说过,肯定是他去帕达里克那里告密!等我回去骂死他!他们什么时候来接我?” 我目前还没想到怎么送她们回去,肯定不能让她们象当初来时这样回去了。之前还可以送她到卢卡斯联邦坐飞机,飞跃东半球从玛格丽特盆地绕回大峡谷,但是现在不同往日,周围都是联盟军的封锁,我唯一能想到有这个能力的人是李索菲亚…… 也许见我沉思不语,她关切道:“亲爱的,没事,我回去几天就会回来找你的……” “……塔西娅,你在纳波利的那天,李索菲亚知不知道你父亲是谁?” 她想了想,“知道,她临走时让我代向爸爸问好呢,怎么了?” 对了,这就对了,以我对李索菲亚的了解,没有好处的事她是不会做的,她对塔西娅好肯定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吃晚饭,我决定去纳波利一转,一是求李索菲亚送塔西娅回去一事。二是看看现在事态如何,我还打算把在纳波利的奥哈姆c排都接回来,因为我决定要对包围四周的触角重重的咬上一口。 电话里安德斯说身在长春,下午方能回来。这样也好,正好绕去二基地看看华莱士a排的跳蜘玩得怎么样了。 阿古已经返回了二基地,他和另外两人昨天开车载着卫星定位仪开到五十多公里外,让车自行后步行回来的。自从巴姆比重写远距离遥感程序成功后,华莱士现在一门心思放在跳蛛身上,反倒是阿古负责常务训练、安排之类的。 “劳伦,你昨天说这些电池在黑市比较抢手是吧?” “是的,但是还需要处理一下,我昨天扫描了一下代码,采用3he为聚变原料,是雷神工业加勒分公司的产品,有军事设备码需要找人擦掉,要不价钱只有四分之一。” “你直接告诉我多少钱行了。” “网络上同品级的民用版是税前1200克拉第尔。如果不擦掉设备码,这些东西顶多买家只愿意出300。” “差那么多?” “打有军事设备码的东西谁敢用?请人改设备码可要花不少钱,破坏军事设备码可是重罪,严重起来可以判叛国罪!” 我转而问塔纳特,“我们自己可以破解吗?” 他摇头说不行。 “为什么麦罗球又可以?” “麦罗球需要经常写入新的指令程序,所以留有后门接口。通常是先制造出实体才写入代码。而这东西是则相反,代码都写在实体内部以放射线的形势透露出来,只能读。需要大型粒子透分器之类能重组粒子结构的仪器……” 反正我是没怎么听懂,总之觉得挺麻烦,算了,便宜就便宜点吧,大不了多抢些。 ================================= “长官,既然你雇佣我们,那就应该至少给予我们基本的信任,你这样把我们羁押在这里算什么?我代表我们的人对你提出最严厉的抗议!并且要求恢复我们的人生自由,至少……”拘禁洞穴里,这个女人看见我就特别精神。 我看着她,感觉她不像脑子有问题的人啊,怎么会提出这种无耻的要求?我现在怎么可能放她们回去?看她认真的样子有点想笑:“呵,这位女士,如果我不放你们又能怎样?” “我们是在这一带失踪的,除了你们还有谁?所有人都知道,也许现在媒体上都在讨论这事,你们甚至连一份最基本的声明都不发布。秘密绑架平民可不单单是违背联盟宪章法,而是违背了大基权法!你们这是在公然与全世界做对!我要求你现在立即发表声明,把我们安全和你们的目的通告出来,否则我们将继续绝食抗议,直至……” 我感到事态有些严重了,如果这些人真死了还真不好处理。“女士,女士!你别激动,昨天到现在才一天时间嘛,你没看见我昨天很忙吗?现在不是来和你协商解决这事了嘛……” “我要求你立即给予我们恢复人生自由日期时间的答复,还有那些物资损失的清单证明以及……还有……”她一发不可收拾了。 “老女人你够了啊?老子今天心情好才多看你几眼,别得寸进尺!想死就去,大不了就挖个坑埋了你们!哼!”我转身恼怒离去。要是客气点还好说,我来的本意就是想给她们男女分押,让几个体质差些的去条件相对好些的布兰特妮基地。妈的,老女人这个态度跟骂儿子一样,操,饿死老子连坑都懒得帮你们挖……对了,想到挖坑,何不让利姆去选个地点,让他们自己去挖掘关押自己的洞穴。 19、无题 经过安德斯跟李索菲亚的请示后,很爽快的答应帮安排塔西娅返回大峡谷一事。这答应得也太干脆了,我犹不放心,“安德斯,如果塔西娅出什么事的话,后果那可是非常严重的,上面当然是怪我,而我自然是要怪你了……” “呵呵,王,送几个人出去还是有办法的,我们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没兑现?反倒是你上次在纳波利外车场的事连个招呼都没打,怎么说也是在我们的地盘上吧……” “安德斯,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当初我们可是联系过你了。我们只是去取个麦罗球,却不料在外车场碰上联盟军,你也不提前给我们招呼,害得我差点颈脖被打穿几个窟窿。” “你们也不亏啊,白天从城里抢走了几十万,晚上抢走了几辆车,这点我还真是佩服,谁想得到你们居然晚上会杀回来,不错不错,我那两辆沙狐还好用吧,你打算什么时候还回来?” “沙狐运输车?对啦,我刚想告诉你,一辆被炸毁了,还有一辆现在开起来象牛车一样响,蜗牛一样慢……” “什么?毁的那辆是a还是b?”他有些激动。 “没注意……还分这个?” “b车是没有调温系统的,王,你回去看一下然后给个电话我,看能不能修好。对了,要不要见下你的老朋友?” 他让人带我进了下水道,带路的人就是当初在酷龙赌场网住我的其中之一。问他带我去见什么人,他就是不理我,只顾往前走,真是个木讷的家伙。七绕八拐进了一个暗门,在室内又走了一会来到一道门前,开门出来的既然是吴义。我们俩俩相见都是有些吃惊,他看得出是惊喜,而我,对于他的复活其实算是知道的,吃惊是因为条件反射的心虚。 他把我请了进来,房内还不错,屏幕很大,沙发很舒适,扶手上有条女人的红色t线内裤。“嗨,王,我听说你们走了,也没人知道你们去了那?”他拿起扶手上那条内裤,又让我起身,从我坐着的沙发缝隙里扯出一条蓝色的收走丢到卧室去了。 “你也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联盟军开始注意我们了……” “本来我还以为很难再见到你了呢,想不到你会冒险来看我,够朋友!”他一边说一边还在收拾。 “他们就把你关在这里?” “只是暂时的……还在睡?看看都几点了,起来,出去该干活了……”我吓了一跳,扭头看去,他从卧室里推出一名黑色女人出来,认真看一丝不挂,这小子口味重啊。 这黑肤女子显然没睡醒,半眯着眼朝我走来。扫了我一眼,噗通跪在我双腿前面,双手把我的推掰开,打了个哈欠后低头弯下身去。我大吃一惊,这也太,太那个直接了吧,我觉得还是有点前奏比较好。不过我还是由衷的敬佩她的敬业精神的,正打算闭眼迎战,瞥见她一支手在沙发下扒呀扒,扒出一副蓝色胸罩,穿戴上后挠着蓬松头发进浴室去了。我暗骂一声“妈的”。 看见卧室里又被他推出两名裸体女人出来,一白一黄眯着眼打着哈欠。我心底暗想,关在这里好像也不错…… 打发那些女人走后,他一屁股坐在我旁边,叹道:“也不知道要呆在这里多久,简直是在消磨我的生命,他娘的,被宫本家那些余党害惨了。” “宫本?” “那些偷袭我的人是小宫本,后来他们还伪装成你们抢劫了纳波利商业街,我前天才从长春城作证回来。” “冒充我们?”我努力回想整个事情脉络,看来一切都在往安德斯设计的方向走。 “当天晚上偷袭联盟军是你们做的吧。”见我没否认,他继续说:“这事就很清楚了嘛,也只有你们对联盟军是感兴趣的,那么白天抢劫纳波利的自然是另有他人了,而且很多人当天在城外都看到过有宫本家族标志的车辆。” 我想到那辆战术指挥车上喷涂的三朵淡菊,难怪当天回布兰特妮基地时雷奥哈德就让桑迪喷掉了,他不说我还真没留意。“那现在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宫本家在这个地区算是彻底完了,月季城总会已经发出了清洗令,现在联盟政府还怀疑他们跟你们有联系,哈哈……肯定是死刑。宫本家在长春地区的产业根据保险公司的注解条款,也都会移交给总会处置。” “注解条款?” “就是每个洪青帮派成员遗留下的家产如果在合法继承人不能合法继承的情况下,都将交由总会处置。” 我靠在沙发上,整个来龙去脉清晰了。一切都是李索菲亚计划中的,她故意把吴义提拔得很快,并且经常派去长春就是为了吸引宫本的人来袭击。不料我误打误闯跳了出来帮她了却心愿,也不清楚她知不知道是我做的?我怀疑就算我不去做,她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自己也会动手袭击吴义,然后栽赃给宫本家。 后来的事就更加清楚了,她让我们抢劫纳波利也是为了栽赃给宫本,还有她去偷取保险公司的数据应该是为了查询宫本的家底。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获利多少,至少纳波利镇里宫本家酒店、赌场和那些色情店是肯定被她收入囊下了的。难怪我要把奥哈姆的c排抽走的事情她答应得很爽快,她大功告成也已经不需要c排了,还有她本来就肯定会复活吴义来做证人的,这样我还白白欠了她一个人情。而我只从里面获利了三十多万,估计连她的零头都不到,而且大多是从赌徒和别家店里抢来的,在她名下的酷龙赌场里只抢得几千块,他娘的。 “那现在不是尘埃落定了吗?怎么你还不能随便走动?” “只是帮会里算是审理完了,还有政府那边指控他的抢劫杀人和叛国罪没完,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对了,你暗中认识收购军需品的人吗?” 他想了下,“还是找安德斯吧,长春地区所有的商业贸易现在基本是李家说得算的了。 李索菲亚是肯定有路子的,她给我的那些电台、指挥车之类的军需品就是证明。但我真的怕和她们打交道,有种猪和狐狸合伙做生意的感觉。 ============================ 安德斯依然是非常干脆的答应了帮忙处理那些电池,条件是让我把那辆破损的沙狐送回来。面对我的狐疑,他最后还是说了实情,在沙狐b号车上藏有他贵重的私人东西。 我问是什么,他没说,而是带我进了一间小房间,里面不大,三十多平方这样,墙上玻璃橱柜里挂满了画。“这是我的一点私人爱好,可能你也猜到了,那车上的隔温层里有几幅我要的画。” 我试着欣赏他的那些收藏,除了几幅风景油画水彩外大多是人文风景摄影照片,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看看吧,这些都是几个世纪前地球大动荡前的作品。经过几百年了依然那么昳丽,安详,每次看着这些真实的图片,我就像穿越了时空回到数个世纪前的地球……” “穿越?”看着那些地球来的照片,还真有点思乡的感觉,比看火星那荒芜的沙丘和红薯月亮确实好多了。安德斯站在其中一幅面前,凑近看不过是几副只有寥寥数笔的少女素描构图,而他看得一脸陶醉。“安德斯,这又有什么好看的?” “这是罗列切克的手稿,看着它,难道你没有一种见证生命降生的感觉?” “???”我瞪大眼睛去看那几幅未完成的构图,看标题这是一部舞台剧的海报,第一副只有人的轮廓,第二副多画上了服饰,第三副添加了动作,第四副周围有场景,第五幅……没有了……好像正看见一名美女落落下来,正伸长颈等着看她面部时,她却不走了,真是急死人了。“安德斯,第五幅去那了?” “在沙狐b号上。” “哈哈,安德斯,想不到你还那么热爱艺术啊。” “呵,这个世界大多数的东西机器人都能做出来,但是只有艺术,美是它们创造不出来的。” “那你送张照片给我吧,就那《张家界》那张。” ”……” 虽然安德斯最后给我的是复印件,不过也很开心,照片上的地方我好像去过一样。 ============================ 塔西娅走了,奥哈姆送她们去的纳波利,带着给安德斯的那几幅素稿和照片。刚才离别的场景并无不快,就象一次初嫁的媳妇再普通不过的回娘家,过几天就会回来了,塔西娅肯定是这么认为的。我站在最顶的瞭望坎上,面朝着那辆黑色沙狐离去的方向,一片片的剥落着玛丽莲塔花,我还想再问它一次,我们能不能胜利的回到大峡谷,答案依然是“能”! “这其实是延命花,雏菊的一种……”阿芙米尔不知何时上来。 “它真的很准吗?” 她莞尔一笑,“呵……你指望它来帮你打败敌人吗?” “那到不是。” “那你又何必指望它呢?” “我觉得至少可以给我信心上的鼓励……” “塔西娅不能吗?” “她只会让我感到更大的压力,我可以为她去死,但是我的死并不能保证带来胜利。奥罗拉说得对,我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冲动,将在谋不在勇,如果事先够冷静的话也许就不会弄到事后需要勇敢的地步了。” “哇,你好像变了,说起话来有点象我哥哥。” “是……是吗?”我也感觉刚才那几句说得很好,等下回去再说一遍录下来。 “是的,我们再来测试一下,嗯,就测一下谁将会是失败者吧。玛丽莲塔,告诉我们失败者是联盟吧……开始了,联盟、我们、联盟、我们……”失败者果然是联盟。 20、漫天星辰 我望着塔西娅走的方向,她们早消失漆黑的山峦之间。把塔西娅送走其实更大的原因是我的不自信,虽然玛丽莲塔一而再的告诉我们能胜利,但是连我这种菜鸟都知道胜利是要去争取的,难道还指望天上掉下陨石来正好砸在联盟军头上?这满天的星宿在我看来永远是杂乱无章,就像此时我的心境,我根本看不出那些是什么座,现在无论怎么看,每个星构都像是塔西娅的轮廓。“阿芙米尔,那颗是什么星?” 她顺我所指的北方望去,“那是艾里奥斯星,是熊尾巴的意思,属于北斗七星的第五星。是大熊座最亮的的一颗恒星,离我们有81光年。北斗七星是最好认的,你看,他们七颗星组成一个勺子状,你看像不像?” “嗯,确实像个水瓢,不过估计明天我就记不住了。” “你往右下边看过去,是这边,那,就那里,是不是有一颗比较亮的星星?那是北极星,在地球上,它与地球地轴线处于一个方向,所以看它的位置都呆在北方上空几乎不变。而北斗七星总是围绕着北极星转动,只要以它们俩为坐标,就可以依次找到别的星座。北极星属于小熊座,就在尾巴上,你看,它和后面的六颗小星星是不是像头小熊?不对,你看错了,那是天鹅座的天津四星,火星的北方正上空是天鹅座,小熊座要往左偏一个手掌……” 面对漫天杂乱的星辰,我无论如何努力的看,也没找出一个熊样来,依然还是像倒了个的汤瓢。“阿芙米尔,我见就是象勺子……还有那边,也像个勺子,啊,还有这里,天上都是勺子……”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每个刚学习认星的人都会眼花缭乱的,就算是我有时也会弄错,毕竟太多了,而且都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着……王,你在想什么?” 我愣愣的看着星空,脑里思索着她刚才的那句话,“星星太多,她也会弄错……太多,弄错……” 我激动得一拍大腿跳了起来,”阿芙米尔,你说太好了,太对了,你简直就是我的北极星,只要数量够多,即使是熟悉的人都会弄错,何况不熟悉的?哈哈哈……” 她吃惊爬了起来,伸手烫烫我额头,一脸迷茫。 ============================= “利姆,我刚才发现一个真理!只要数量够多,而且随时都在变化着,那么谁都记不住,哈哈哈……” 利姆与跟随下来的阿芙米尔互相看看,无果后过来拍拍我肩膀,面色凝重的说:“王,我知道塔西娅走让你很……” “什么乱七八糟的,利姆,我是在和你说正事,只要数量够多而且变化着,真的谁都记不住啊,是真的,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嘿嘿……” 他面色更沉重了,对阿芙米尔说道:“你去开几片镇静片……” “站住!我很正常!阿芙米尔,你去把所有军官、包括士官班长都叫到大会议室集合。” 阿芙米尔看看我,看看利姆,一时拿不定主意听谁的,犹豫一下出去了。不一会阿古、约克、考夫曼,眼睛男、鲁巴伊等人陆续进来。阿芙米尔拿着药片进来,每人都面色凝重,估计是阿芙米尔跟他们说了些什么,有点准备把我绑起来灌药意思。 “阿芙米尔,利姆,我再重申一次,我没病,我很正常,我只是刚刚在上面发现了一个真理……妈的,我这样跟你们说吧,你们明天都给我带人出去挖洞,挖多多的洞!” 他们面面相觑,我急道:“没听明白吗?只要数量够多,谁都记不住!”你们怎么那么笨呢,我们要挖多多的洞,这样联盟军就不知道我们会在那个洞里!“ “王,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狡兔三窟?”阿芙米尔高兴说道。 “对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我们要几十窟,几百窟遍地开花。不用太大,一定要曲折,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每个山洞地下相连,这样我们就不用怕他们的飞机和重型战械,以后抢来的物资也可以就近存放,我们要打真正的地道战!哈哈哈……” 利姆也笑着过来大力拍了拍我肩膀:“呵呵,王,真有你的,刚才可吓得我够呛,你早说狡兔三窟嘛,哈哈……”众人跟着大笑。 “利姆,具体你来执行,我需要的是速度,明天我把二基地那些战俘也都接过来,除开伙食、监控岗、伤员,所有人都要参与,挖二十个只有当初二奶山基地四分之一的山洞大概要多少时间?” “王,那些俘虏需要分散下放到每个队伍里。” 我表示同意,听他继续说:“如果是单台挖掘机的话,大概需要一夜时间,我们现在有四台掘机,二十个洞那么就需要五夜,打通地下通道还要具体看山洞之间的距离。” 我把地图拿出来,在布兰特妮基地周围画了个圈。“先以基地为中心的方圆十公里范围吧……” “不好,范围不能成简单的圆环形,而应该呈不规则状态,也不应该以基地为中心点,恰恰应该偏离中心,如果把这个范围画成太阳系的话,我觉得把基地放在土星位比较合适……”说话的是鲁巴伊,众人纷表赞同。 “鲁巴伊,说得好,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我要求在这里必须要有我们点!”我往东北大概37公里处画了一个小圈,旁边两公里外是跳并贯而行的长沙4号高速公路。 ================================= 这几天奥哈姆的c排逐渐归队完毕,虽然只有37人,却是编制最为完整的排,有六挺啄木鸟反器材机枪,当初在纳波利时我见过雷奥哈德对他们的训练,让他们去挖洞挺屈才的。虽然心里蠢蠢欲动,但是又不敢冒险,联盟军的运输都是安排在白天,如遇袭击,飞机十分钟就可赶来,我们还没有强大到手打飞机的程度。而且东边的公路没有那么多山,夜晚的巡逻车也多,很难复制上次的计划。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新的办法,也渐渐有了方案,但是在工程完工前总觉得还是风险太大。 “王,塔纳特让你最好能去看一下。”我爬起床,披上衣服来到实验室,塔纳特指着右边一块屏幕说,“这是东边长沙公路621地段上的一个监控点画面。” 这是一个我们放得最远的麦罗球回传画面,画面里只大概看到靠近关卡这边路的情景。公路的路灯此刻是熄着的,离得更远的公路因为仰角高度问题看不到,偶尔会从那边投射几个黑影在屏幕上方缓缓经过。这个地段我去过,是四条并进的八车道公路,一道与三道为同向,之间有六十多米的距离,那些投影应该是另外一道公路关卡的灯光投射过来的,说明现在正有什么东西在通过公路。屏幕下角显示的震感系数也表明了这一点,在三公里外依然可以感测到32的强度。 “能不能靠近点看?” “这已经是极限的遥感通讯距离了。” “阿布呢?” “不是跟塔西娅少尉走了吗?” “……”妈的!这个点是我们遥感范围内唯一可以看到东边公路的点,要想知道这时候东边发生什么就只能派人去看。 “桑迪,伤恢复得怎么样了?能开车了吗?” 他抓抓手指,“脚椎骨的软钉还没消融完全,不过开车没问题。” 一个多小时后来到画面中的那个监控点,是个很窄小的乱石坡谷,车子进不去。我让桑迪在下面等着,我摸索攀爬上了岭上。 望远镜里,长长的车队象两条蛇一样盘踞整条三、四号公路线,默默的往东北方向前进。有些车真他妈的大,一辆普通装甲车行在它们旁边,个头只有它半个轮子那么高,单条公路根本不够容下那么大的体积,所以它是横跨两条路而行,一边轮子在三号路、一边在四号路,难怪沿路的路灯都收折了起来,刚才在屏幕里看见的投影也许就是它们。这肯定是回调的联盟军西线部队,应该就是来对付我们的,却不知道是什么番号。 这段时间以来几乎天天都能看到联盟军北上,无时无刻都有一种大兵临近的紧迫感。但是与奥罗拉和各个连又都联系不上,我发送的余迹留言也不知道他们是否都收到,总之是没有一点他们的消息,感觉整个戴达利亚与塔尔西斯高原只有我这一支队伍在折腾。好在知道我现在肯定是在包围圈外,只能尽量游击些物资车队了,奥罗拉,哥能帮你的只能那么多了,我一边录着像一边保佑奥罗拉。 工程没有如约竣工,因为最后确定的范围是由我、利姆与鲁巴伊秘密确定的,是个非常不规则的星形,灵感来源于酷龙公司的标志,一个窟窿。所以各地之间的地下通道也长了许多。不过虽然没完工,只要有最东边的凸出部就行了,我已可以抽出人手来检验一下效果。 从监视点来看,像上个礼拜那种联盟夜间师级规模的军队通过只进行了两晚,我们猜想那就是他们参与此次行动的主力部队。至于别的公路有没有如此规模的夜行军我们不知道,知道也没用,感觉单单是那晚上的人马已经够折腾我们了。 21、血与土的交集 已经观察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了,身后群山升起的阴影让我感觉凉快了些,望远镜里显示的时间是下午16点32分。此刻远处公路上一辆过往车辆都没有,我拿起对讲机命令:“桑迪,就现在,让奥哈姆出发。” 不一会,望远镜里一辆沙袋鼠运输车、三辆πiii吉普驶进了关卡加气。运输车与吉普车门打开了,麻利跳出二十几名灰色军装的武装人员迅速冲往关卡各个要点。 桑迪报告说:“奥哈姆已经控制了关卡,正在转换监视点通信频率……不一会,看见关卡前架起了路障查岗,像模像样的。效率不错,从我们那几辆车开进关卡到全部控制,十分钟不到,接下来只要等真正的联盟军物资车过来了。 “四辆标准t35、三辆蝮蛇,时速82,估算11分……”耳机里传来的眼睛男的汇报。从我这里则至少等了十五分钟才看见车队驶来。靠近检查岗被招停后缓缓停下,我们的人来到每辆车前示意检查,把乘务人员都撵下了车,到此我放下心来。 只要把所有联盟军人押上之前我们那辆沙袋鼠t35,把卫星定位仪装上其中一辆吉普车,再把所有的车开回最近的点藏好,整个行动就大功告成回家分赃了。这次可是四辆35吨位运输车,不知道这回联盟军为我准备了些什么东西,有点过生日等礼物的期待。 “两辆火元素iv、六、八……等等还有!十一,十四……指挥官,是个运输连!一共是二十四辆重型t40、七辆火元素,一辆指挥车,时速92……”听着眼睛男匆忙的汇报,我顿时紧张起来。之所以定下这个时间行动是因为联盟白天最后一班车队就是这个时段经过这里,现在看来有些失误,拦截得早了,最要命的是即将过来的这车队对我们来说太过庞大了。 我拿起望远镜,看看奥哈姆进展如何,却看见还停留在之前那小车队旁边撵人下车的步骤,似乎正与一辆蝮蛇吉普车下来的联盟军官在争执什么。 “奥哈姆!你他妈的和他们啰嗦什么?直接把那家伙毙了,凡是反抗的直接击毙!马上把所有人都塞到车厢里,快!”我是真的急了,没有用对讲机通过指挥车里的桑迪中转,而是直接用有可能被捕获信号的狼牙呼叫奥哈姆。望远镜里那讨厌的联盟军官倒下,被拖上了运输车。 等了好几分钟才把十多名车上的俘虏缴械完关进运输车,我马上命道:“把路障与车都挪开,让等下过来的大车队通过去!你们不要……”话未说完,我的视线所及,已经看见南方一抹黑色如水灌旱渠一样侵侵而来。 “奥哈姆,赶快把路障拆了,把车子挪开,你们就冒充车队的人假装休息,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他们问什么你就说在这里等指挥官,我马上过去。”我忧心忡忡,万一大车队要加气什么的在关卡停留就麻烦了,很可能会让他们发现关押里面的原关卡人员。千万不能在这个地方发生战斗,我们根本跑不掉,下场就像雷奥哈德一样。抓起对讲机飞奔下了坡腰,钻进指挥车里把灰色的联盟军装穿起来后,让桑迪立即开车赶往关卡。 不会那么倒霉吧,这些车真的要在这里加气?车子转出公路后,看见那队车队已经停靠在气站转盘区外边,奥哈姆好像正和几个人说着什么。我拨通利姆电话,让他马上带一排人赶过来,全副武装。 车子驶过公路边长长的车队,引得驾驶室的司机探头来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在气站旁边下了车,听见对方几人的其中一位说到:“你们先挪开?我们赶时间,万一你们长官明天都不来,那我们不是要等到明天……” 我一听,心里直骂奥哈姆,他们要加气你就让他们先加给他们走人不就完了嘛,我是说过他们问什么你就说等指挥官,但是……哎……真他妈就是头愣驴! 我整整衣服,与桑迪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对方三人转头过来,看其中一人还是上尉军衔。对方见我也是一愣,在我身上上下扫了来回,刷刷立正敬礼。“长官!” 我回了礼才发现袖口后面有两蓝一红组成创口贴大小的三道杠,这既然是中校服,难怪料子如此特别,拿起来时候感觉很小,既然也能穿得上。 对方那名联盟中尉此刻说:“长官,您能不能让我们先加气,我们是从安科塔地区一路过来就没有加足气燃料……” 我挥挥手让奥哈姆把车开走。“是吗?辛苦了辛苦了,去加吧。” “多谢长官!”他与旁边二人转去指挥车子进站了。 考夫曼到了我身边,小声说:“王,就这样放他们走?” “那么大的骨头我们可啃不动,你没看见至少有五辆定位车吗?你去叫我们的人别轻举妄动。”这根本就是赌博,对方的筹码是那二十辆不知装着什么东西的运输车。我的筹码是我们这些人的性命,明显不对称,我现在只想让大车队早点走,我好带着前面那小车队回去,留得青山在嘛。 对方几辆车加满了气,开过关卡在前方路边停靠,司机纷纷下了车进到关卡的休息棚区。我一阵紧张,整个关卡建筑内只有我们值守操作室内的两人,现在休息区的用餐室是空的,原来的人都被我们抓到地下设备室去了,万一他们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我急忙找到奥哈姆,让他先带些人进休息室去取东西吃,有人问起就说全自助的。奥哈姆去了没一会,那个联盟中尉过了来打招呼:“长官,你们怎么也走这边了?” “有特殊任务。” “哈哈,我就知道,我见山地师的车辆都是在萨萨里集结就不走了,所以前面看见您的时候我还真有些奇怪,呵呵。” “呵呵,有些事不好跟你说。” “明白,我明白,长官,去喝一杯,我请客!我们可是从安科塔一路过来六个小时都没下车。” “车上都运些什么?那么急?” “这个……这个……一些医药设备和食品,还有些配件而已……” 与他正聊着,休息室里传来争执声,进去一看,是两帮联盟士兵在争吵。中尉喝住两边,问明缘由,原来起因是有两人见这里东西无人看管,就尽选好的来拿,两人又偏偏都看中了其中一样都不肯让步就吵了起来,然后各自要好的兄弟上来帮忙,两边人就此顶撞起来。 “都住嘴,你们全部都给我坐好,我来分配!”中尉说着捞起袖子,进了柜台正要拿东西,忽然停下。“咦?这里怎么会没有军服人员?” 我连忙回说:“放心吧,我刚到的时候也是奇怪怎么没有军服人员,后来去问才知道从今早开始所有的沿路关卡都免费提供餐饮,我前面特意去纳波利问过了,确实如此。” “真的?哈哈,那太好了,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乔纳,去把兄弟们都叫进来,哈哈……”他居然相信了。 不断有人进来,休息室里唱起了歌,成了欢乐的海洋,外面还在有联盟士兵从车上跑来。我忽然想到这个时候这些车上岂不是没人?如果在这里丢颗炸弹的话……本以为是一手烂牌,却发现拼来拼去既然拼出一副同花顺来,对方等于拱手把筹码推到我面前,我激动啊,摸出嚼片炸弹塞进嘴里激动的嚼。 把奥哈姆几人叫了出来,让他几个去看车队上是否还有人,把人都叫来吃免费大餐。 “吃吧、吃吧、天底下怎么会有免费的大餐呢?”我摇摇头摁下了起爆钮,欢快的歌声被轰然一声吞没了,这里建筑故意都是防火材料,并没有燃起冲天大火,只有无数的碎片在灰尘中雨一样的嗒嗒下个不停。这个联盟中尉其实还蛮好说话的,如果不是打仗,也许……算了,如果不是打仗,我和他也许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就如同滚到我面前这些混了鲜血的碎砾,没有这个炸弹,它们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幸好我前面先见之明呼叫了利姆带人来支援,要不还真不知道怎么把那么多车开回去,抛开两辆驮着卫星定位仪的车子,还有大大小小四十辆车,看着利姆等人呆愕的表情,我过去拍怕他的肩膀,平淡的道:“都开走,回家。” 利姆告诉我那些洞点根本容不下t40,最后是分了六路开回了基地,原本空旷布兰特妮基地停车场现在显得异常拥,不过也只能加宽后塞进二十辆t40,还有九辆只能暂时放外面谷里。没事的人都下到了停车场来看盛况,考夫曼手舞足蹈的在跟旁人吹是如何用一个排的人抢回了一个运输连的,我乐得心都开了花,过年了。 带着等待开奖的期待连续开了三辆车都是医疗用品。阿芙米尔就跟中了奖似的笑个不停。接着是利姆高呼,连续开了两辆都是常规武器,还有三辆是防具和一辆不知是什么东西的零配件。接下来的一辆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车厢里又装着两个车厢? 忽然听见阿芙米尔尖叫了起来:“是医疗仓!太好了,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仓,有六个就可以组成野外医院了……” 又开了一辆,我靠,吓我一跳,是人,大厅内陡然安静了下来,我这才想起是之前考夫曼押上车那十多名联盟士兵,因为打乱了顺序,这辆车本来就是我们之前开去关卡的那辆t-25。 此后又找到两个医疗仓,两辆野外餐车,一辆丹桥设备车,四车浓缩食品,一车通信抢修设备,其余什么帐篷、遮蔽网,礼仪鞋帽,还有几车不认识的部件…… 一辆车里有个好似书柜一样的柜子,外边都包上了气泡缓冲层,撬开了看,一个很考究的固装泡沫里插着四瓶酒、另外箱子里破开后来看是烤烟、茶叶和一些鞋帽等私人用品。 考夫曼抽出一瓶红酒看看闻闻后两眼放光:“王,这是正品黑比诺!” 桑迪不知何时也跑了过来,拿起一瓶,同样两眼发亮,“是伯根地区原产地,好东西!” “那就开了喝呗!”我说。 桑迪犹豫道:“没杯子……” “切,用什么杯子。”我掏出“破幻”就去撬木盖。 “指挥官,这……这可是伯根地区的……”桑迪语气有些急。“嘭”一声,瓶盖已经被我翘出来了掉在地上,桑迪立即去捡了起来凑到鼻前深闻,样子很陶醉。 我拿起酒咕咚闷了一口,除了感觉嘴里有些甘涩外就没什么感觉。递给桑迪,他叹了口气摇摇头,考夫曼接了过去也咕咚咕咚闷了几口,抹抹嘴,打了个饱嗝。然后利姆接了过去,一口气喝剩了一半,吐了口气,“这饮料太甜了点……” “指挥官,利姆连长,这酒不是这么喝的……” “喝酒还能怎么喝?” “这……应该先漱口,一次不要喝那么大口,慢慢品才能……” “那么啰嗦,我是不懂,这还有三瓶你拿去了品吧。” “真的?谢谢指挥官,我真的拿走了?” 考夫曼插道:“我,我,我也要一瓶。” “拿走拿走,桑迪,这里还有半瓶呢。” “那半瓶不能喝了。”他如获至宝的报着两瓶酒去了指挥车,妈的,这小子什么意思?嫌弃我们喝过的太脏? 22、路过的人、一 “指挥官,在第5监视点发现敌人飞机!距离大概东南十七公里,航向由东往西南,高度三百左右……”耳机里传来眼睛男的呼叫。我猛然冷了下来,有点得意忘形了,联盟军丢失那么多的物资,自然会派人来寻。大意了,外面还停放着九辆开不进来的t40,虽然天已黑下来,但那九辆车排起来也有差不多三个篮球场宽。 “利姆,敌人飞机来了,马上出去处理那些车,能挡起来的就挡,不能挡的就让他们自行开走,快!” “考夫曼,马上通知所有人各就各位做好临战准备!” “桑迪,找到鲁巴伊关闭所有亮光。”交待完转头爬上吊索赶回实验室,一路问眼睛男那些飞机的速度与航向。得知飞机不是直接朝我们方向来时松了口气,毕竟这里方圆一百多公里,峰峦起伏,山涧沟谷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如果有高大的林木层的话,外面那些t40都不用藏。 “第6、8监视点也发现了飞机,从速度估算是低空侦察机,目测得到的数量是五架……” “这么说实际上会有更多?” “是的,我们监视点至少有40°的平面夹角盲区,如果用算上空域的话则更大,至少60%。不过长官你放心,只要用已知的敌机数量乘以我们盲角比就可以大致估算……”这时房间灯骤暗下来,电力关闭了,一会后应急灯幽幽发蓝,眼睛男抓紧时间开启电池模块。 我回到房间拿起望远镜快步跑上了瞭望坎,从这里看见下面的人正忙着用遮布掩盖车辆,而未盖到的车辆真是一目了然的暴露着。“利姆,那些未盖的车都不要了,马上启动让它们自行,快!“ 我站起来环顾天边,终于,南方几座峰背突然拐出两个亮点,像只巨大的禽兽睁开眼瞳在山峰间游荡觅食,接着东南,西南片一下冒出五六对亮点,在远处幽幽飘荡。 “利姆,让他们快点,所以人马上撤回基地!“在四辆遮盖不了的t40分朝三个方向自行去了一会,那些本来盘旋飘忽的亮点好像突然被惊吓对了一般,忽的分散开来,它们一定侦查到了我们这个方向的异动。几个光点飞快的朝我这个方向飞来,我赶忙贴到坡面,“嗖,嗖……”两阵凉风刮过,睁开眼时,两架黑色的飞机已经从头顶上飞了过去,追逐其中一辆t40去了。 千万保佑那四辆t35上面装的不是钞票和金子,或者是打飞机用的导弹什么的……是的话真是冤死了。我暗骂自己大意,当初应该先把大部分货物先从车上卸下,让空车自行开走后腾出地方在把那九辆车开进来,然后爱怎么卸怎么拆都行,妈的。 利姆也上了瞭望坎,摸趴到我旁边。“王,要不要做战略转移?可以从地道转移到那边的洞点,要做的话就早准备,物资太多了。” “他们应该还没有发现这里,再看看,你先让他们做好准备。” 不知从那里来了一架飞机开始在我们边山峰附近盘旋,飞得很低,几乎与瞭望坎差不多的高度,如果等它盘到这边,难说不会发现谷地下那几辆披上遮挡布的t40。 望远镜里看见它似乎撒下了些什么东西,那些东西一被丢下便四处飞散。我调大锁定焦距,看见那些被丢下的东西展开了翅膀翱旋起来,妈的,是热蛾! 这东西我认识,在后勤战演二部的时候还拆卸过,这东西收集频率波寻热,它能在千米范围搜到1m空气01摄氏度热源变化。一公里内可以搜索到一根火柴燃烧后空气之间产生的温差,50米距离可以感应到身体体温对空气的影响……我不禁拿土抹了抹脸与利姆摸回洞里。 “利姆,我们新开那些洞点现在有人驻守吗?” “只有d排在西南四个未完工的点。” 我让他马上通知禁用任何无线通信工具,让所有人关闭一切通信设备,包括电力机组。我下到停车场才找见奥哈姆,命他立即带人从地道赶去附近的洞点,看见飞机就打。 “要打下来吗?” “你打得下来吗?” “我试试……” ”……不用打下来,只要吸引他们注意力就行,不让他们发现基地的真正位置。” “那是不是吸引他们的点越多越好?” “对,尽量分散一点,不要只在一个洞点附近,范围越大越好,这样它们就不能知道那个点才是基地所在……”给奥哈姆这小子下任务,一定要交代得清清楚楚才行,不过他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桑迪把接线式对讲机拉到了瞭望坎,我穿起装备后也赶了上来。此时那飞机盘旋往右边去了,正自庆幸之时忽听见脑后坡背有螺旋桨声。回身仰望,一架飞机从背后的山峰上面徐徐盘旋而出,就在我们头顶上,可以看见机身下面编号是0537,两边机翼里有类似排气扇的螺旋桨,气流吹得旁边树摇枝摆,石飞尘舞。 我贴在坡上,慢慢抽出ssg8kp,旁边桑迪小声说:“指挥官,这是绝好机会,用热粒弹就可以把它打下来。” “你傻啊,打下来后呢?敌人就会派人来这里搜索坠机地点。” “可是万一被发现什么的话,他们白天也会派人来确定的。” “要打也要等这货飞远一些,不要刚好坠落在下面就行。”说话间我已经换好了粒子弹。 这飞机盘旋出了我们所在的峰区,降低了高度在山谷上继续盘旋,又抛下些东西,这些东西肯定不是飞蛾,因为是直直掉下山谷里,应该是地面勘察的什么东西。 “糟糕,前面就应该把这狗日的打下来。”我抬枪瞄也不瞄打了过去,桑迪也开了火。看那些红色的弹轨就知道肯定是打中了,但是粒子弹并没有如预期的开始腐蚀,飞机依然稳当盘旋着开始爬高,一会后,机体周身微微泛蓝,有保护罩? “噗叽噗叽……”黑暗中不知从哪里飞来几只飞蛾,也许是刚才枪支发出的热量波动把它们吸引了过来。 “桑迪,你弄点火星引开它们!”他明白我的意思,掏出手枪乱打一气,子弹打尽后把发热的枪往下一丢,那些飞蛾立即转头奔了下去。我不由暗赞这小子脑子灵活啊,我本意是想让他拿个火机之类的东西跑下去引那些热蛾的。我瞄准那些热蛾一枪一个,他妈的,敢在我面前发光,找死! 那架飞机已经盘旋得高了,我开镜框住它,机身四周像涂了层油一样在星光下反射着淡淡光层。我麻利换上贫铀实体弹,瞄准机翼的螺旋桨罩连扣三枪,枪管恢复后继续扣,一下就把弹夹打空,脱镜出来看它似乎开始有些晃摆了。 听见别的地方也有了枪响,我更加放心了,换好弹匣,继续瞄住机翼上的螺旋罩猛击。 “指挥官,飞蛾又来了……”桑迪朝另外一处打了一梭速冻弹。等我收拾完那几只飞蛾,飞机已经升高过了峰顶,掉转了头,尾部喷口渐亮了起来…… 看着疾飞而去的飞机,我咬牙暗骂。“他妈的!桑迪,你立即下去带人搜索它刚才投下来那些东西,肯定是带信号发送的爬虫。” 还是巴姆比的好主意,我们开着沙狐慢慢在山里兜圈,不一会,天上噗叽噗叽聚集了十多只飞蛾,附近叽叽喳喳跟着五六只碗大的跳蚤。一直折腾到了午夜才确定至少基地附近不会有虫了。等物资都卸进了停车场内,再把那些空车都放出去让它们自行,天已经快亮了。 白天来了,怕联盟军来袭,也不知道他们昨晚到底有没有摸清楚这里。从昨天白天一直到现在,我坐在指挥室里昏昏欲睡,刚合眼没多久就被叫醒。“王,王,似乎有些不对。” “又怎么了?”我揉着眼睛看清是利姆。 “d排失去联系了……” “什么?!”我跳起来端起枪往外跑,出来看见没人集结啊。这时利姆才跟了出来,想起他刚才似乎说的是“d排没联系了”,我前面朦胧听成是“什么被袭击了”,条件反射的以为基地被袭击了,准备出去拼命。醒了醒脑袋,我问道:“什么时候发现失去联络的?” “今早恢复通信以后我用电台呼叫约克没收到回信,用狼牙也是一样没有回音。” “马上切断与他们的通信!” “已经切断了。” “调麦罗球去看看。” “已经派去过了,在中途就被击毁了。”在实验室里,巴姆比指着一台无信号的屏幕回道。 我拿出地图展开,“利姆,你昨晚上不是还派人去联系过他们了吗?他们具体是在那个洞点?都有些什么人?” “约克带领的d排27人外加之前的那些战俘,一共四十人分成四组在四个未完工的洞点施工。昨晚传令的人传达完你的命令后就回来了,他说走的时候约克他们还好好的。” 我倒吸了口气。“我带一个班去看看。” “王,还是我去吧,” “你留下做后备,对了,通知华莱士也让他们做好备战待命。” 我转身要走却被利姆拉住了,“王,等一下,我对那里地形了解,这个9号洞点已经打通了往那边的地道。” “利姆,现在不是要去看约克是否还活着,这个已经不是要考虑的问题。现在是要去消灭入侵者。” 他想了一下,“我从五号洞点地道过去,如果他们还在那里,我探清楚情况原路回来联系你” 我摇头说,“如果只是去打探情况随便派个人去就行了,估计现在地道也不安全,说不定他们已经摸到五号洞点了。你还从地道过去简直是自投罗网,直接去把这些狗日的炸死在洞里还快一点。” “那你更加不能去了,应该先派个小队去探清楚,你就在后面守着,等情况清楚了在打。” “现在是白天,拖得太久等他们把那四个洞点全占了,再加上飞机一来,我们根本没地方躲!只能等死!” “那我去先打头阵,你在后面接应,如果我出事……反正你注意听我信号后组织第二波攻势!”他说得很坚决。 这让我很诧异,好像他知道去了肯定会出事一样,还未探明敌情就拿出这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态势让也太不吉利了吧。“利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猜的……我猜想来的是ex小队……” “ex小队?很厉害吗?” “这是专门执行特殊任务的高端机器人,那是大撤退的时候,我所在的工兵连奉命在乌拉斯镇与沙溪的沙漠里抢搭固沙道,这些机器人从沙里冒了出来,华莱士的手和眼就是被它们打掉的……” “它们能遁地?”我很震惊,如果这样在火星上简直无敌了,想去那就去那,地道都不用挖,实在是抢银行、偷窥之神功。 “沙地还可以,这种肯定是不行,但是它们防护厚,火力很猛,被它们发现了基本难逃。” “当初雷奥哈德还不是说跳蛛连多么多么厉害,嗯……那个跳蛛是蛮厉害,但是后面控制的人不行的话还不都是废铁,我觉得没有什么是没有弱点的,你当初不是就跑掉了嘛。” “跳蛛就进攻方式来说还属于正面阵地战攻击范畴,ex小队属于特别战术兵种,当初它们只是个二十四人小队,而我们是一个工兵连加两个警戒排差不多两百人。” “这……那你这次凭什么会猜是它们?” “它们只会杀人,不会审讯战俘!” …… 既然这样的话就根本不用去探什么了,管他来的是猫是狗都当是ex小队了。 23、路过的人、二 西南片离基地最近的是2公里处的4号洞点,就在布兰特妮山谷外的另一坡面,相邻的2、3号洞点相距八九百米左右,三处之间已经贯通了。这片洞点的主要目的除了做为布兰特妮基地被攻击时的逃生通道外,还可以从这里反击敌背,与东北的6、7、8洞点加上基地组成了单独的一片内圈地道网。而9号洞就在4号洞300米处,因担心敌人从外围一个点顺藤摸瓜进入内圈地道网,所以属于外围的9号洞并没有与内圈的任何一个洞点贯通。假设它们已经占领了西南编号13至16的四个洞点,要想走到基地来就必然要经过3、4号洞点。 “巴姆比,联系塔纳特,让华莱士把那些蜘蛛派往坐标为南9°54’5327、西147°56’3134三公里范围准备作战,记住,是作战!不是练习,只要不是人,只要是会动的东西都消灭。别用电台,用网络联系,还有,让他们不要把车开来,就在二基地原地远距操作。” “利姆,你马上安排几个人去9号洞点埋地雷,对了,你说那些东西皮很厚是多厚?” “它们自带防护罩……” “那不是和我穿起贝塔装甲差不多?” “它们装甲也结实,是用什么合金材料我就不懂了,反正动能在4000j以下突击步枪用处不大。” 我深吃一惊,我可是正规学习过枪械防具的,虽然只有几个星期,但是基本参数值还是了解的。来时军部配备给我们的装备,包括袜子、内衣都是仿联盟军的,武器自然也是联盟陆军普通部队标配的58毫米zbq75突击步枪,动能才2300j……4000j?用ssg8kp中近距离打击可能能达到这个动能值。 “指挥官,我们不是缴获了几辆火元素武装吉普吗?”桑迪提醒说。 “对啊……走,我们日它去!利姆,你还是留在基地组织第3波支援算了,有事再叫你。” 从4号洞口用肉眼就能看到9号洞出口。哨兵说对面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其实也是多此一问,如果那些机器人出来了的话,他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报警、要么牺牲。 “指挥官,要不要派人进去看一下?”桑迪问。 我看着下面幽静的洞口,这里到约克施工的地方还有6、7公里,中间还分有岔道通往别的洞点,那些机器人那么久不见出来会不会迷路到了别个洞点?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从地面赶过去就不一定碰得上它们。根据利姆的描述,它们比普通人高大出一个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在地道里我们还占便宜。我最担心的是在地面碰上,它们一旦呼叫空中支援,那么无论是跳蛛还是火元素,我们都毫无反抗之力。 “你把这些火元素吉普分散隐蔽好保护基地,我进去看看……” “指挥官……太危险了……” “它们也许从地道跑到别个洞点去了,我们从地面去不一定碰得上他们,等会你叫人去交待利姆,让华莱士的跳蛛也分散藏在这地区附近。” “指挥官,你……不行啊……真的太冒险了。” “你新来的,没见过我跑步吧?” “嗯,见过,上次在纳波利外车场,跑得可真快。” “那就等着我回来喝庆功酒吧,上次那个叫什么酒了?” “伯根黑比诺,原产地……” “对了,就是它!“ ============================= 在地道里带上面罩夜视仪让一切看起来怪怪的,屏幕上的雷达探测光栅一次次扩散后渺无回讯,瞄准仪也没有扫描到前方有任何活动物体。经过第一个岔道的地上没发现足印,看来它们还没到过这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个假支道,下一个右拐的才是通往西边10号洞的真岔道。又经过一个左拐的假支道,我紧张了起来,地上有一串深而大的足印。 我掏出贴片炸弹,觉得不是很保险,换成大姨妈地雷还是觉得不放心,又在墙上贴了一块贴片炸弹后退了十多米远,死死的盯着这个假岔道口。 良久,眼前亮光一闪接着轰然一声爆炸,我一阵惊喜,什么智能机器人,还不都是破铁。刚走几米,听见那假支道有急促脚步传来,大惊之下猛然想起,爆炸之前并无脚步声。 瞄准仪屏幕上的光栅终于碰上物体回传来了,而我早通过夜视仪看见了,面罩显示前面十米处是一个熊一样的绿色影斑朝我过来。 三枪过去,那东西既然不倒,仍直直朝我过来。我慌忙又朝它连扣六七抢,它斜了斜依然没倒,还在过来。大骇间我连连退后,才想起我有榴弹,急忙开了转换保险,“嘭……”夜视仪突然黑了一下,一股气浪冲得我又后退几步,从瞄准仪看那东西总算倒下不动了。 利姆不是说大于4000j动能的枪支有用吗?ssg8kp标配版的动能都在6800j,而且刚才如此近的距离,至少5000j是肯定有的。对了,刚才没听见子弹击中甲板的声音,莫非那东西不是利姆说的那些ex机器人小队? 我持枪小心走了过去,地上湿醮醮的,满墙壁的血腥,我刚才轰飞的根本就是一个人。是人就更加不怕了,我把手枪换成速冻弹,早知道刚才就应该用了,也不对啊,是人的话用什么弹都应该死了的呀…… 我更小心的走着,夜视仪显示从墙壁上有东西过来,接着地上也有,近了,看清楚是搜索跳蚤。来不及换粒子弹了,直接一梭子弹打掉,难怪前面我的大姨妈连环雷没有炸碎那僵尸,原来是给这东西踩中了。 前面又出现了熊形绿斑,大概四五个,距离太远无法用榴弹,举起手枪打,前面的是倒下了,但是既然没有燃烧起来。估计是前面两个是被冻住了腿还是怎么的,总之是卡在那里,后面的也过不来。往前走了十多米才看见他们,直接一发榴弹过去,这下爽了吧。 有两具尸体没有完全炸碎,我撂开上面碎尸,夜视镜看不大细致,但是感觉有些面熟。打开电筒,我一声惊呼出来:“约克!” 我头皮发麻,取下头盔,空气很浑浊,搅着血腥的硝烟灰尘味让我脑子一片混沌。之前那个也是自己人?我杀的?不对,不对……他们应该早死了,只是行尸走肉而已。太他妈卑鄙恶毒了!约克,老子一定为你,为d排的兄弟们报仇,不把这狗日的凶手碎尸万段誓不为人!约克……你别老瞪着我,我是认真的,我发誓! 我满腔怒火大踏步往前,很快来到第一个右转道口,蹲下查看,却找不见足迹,摸摸地面,泥土夯实,开电筒望去,一条明显比两侧松散泥土光洁得多的泥路延伸进右边。 突然听见背后传来急促脚步声,“谁!?”我掉头持枪喝问。 “是王指挥官吗?是我,莫德,莱奥莫德……” “你是昨晚利姆命去给约克传信的传信兵?什么事?”我依然持着枪不敢放下,直到听见他的吁吁气喘才放心。 “指……指挥官,我们在上面和敌人交上火了……利姆长官让你回去指挥战斗……” “什么?敌人在什么方向?” “好像是前边,不对,大概是那边……又好像是……”他前后左右指了一圈。 “你没水平仪?”我有些气恼。 “有啊有啊,指挥官,等我拿给你……”他说着去掏装备包。 “我是问你来的时候没注意看水平仪吗?现在身处哪个方向都弄不明白,不用找了,现在的位置是基准水平正西-38°、2672m\-356m。”真不知利姆怎么选这家伙做传信兵。黑暗中他低头慢慢的把装备包合上,没说话。 “莫德,你带有多少炸弹和地雷?” “带了带了,一盒嚼片炸弹,地雷……没……带……” “把这些地雷和炸弹都埋在这个路口处,快!”我把身上所带的地雷和炸弹掏了分了些给他。我估计那些ex小队肯定是往这里走了,然后从西边的10号洞上到地面四散搜索的时候碰上了我们的暗哨,自然就交上火了。我现在要在这里把他们的后路断了,等会上去集中火力强攻他们,如果他们顶不住自然缩回来,到时候炸他娘的稀巴烂! “喂!喂……莫德,你怎么埋的地雷?你傻的呀你,你埋在这里等下我怎么出去?”我在右拐的地道里埋,而他在我后面的交叉口处埋雷,这样一来等下我根本就回不去了。 “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指挥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猛然醒悟过来。 “你是女的?” “嗯……我没上过战场……指挥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刚才在想……” “算了,你走开点……”我打开电筒调到强光,手脚并用撑住两边洞壁慢慢挪了过去。还好刚才我站起来准备在墙壁上贴嚼片炸弹时回头看见她埋地雷,所以洞壁上还没有贴嚼片炸弹,要不真的就困死这里了,要想出去只有等人从顶上打洞把我吊出去。 再次经过那破碎凌乱的尸体堆,硝烟味已经消散,血腥气正浓,现在冷静回看了有了些栗悚。难怪莫德刚才如此紧张,她小心翼翼的点着脚尖过来,虽然戴着头盔,但也可想象得出她的表情,不知道她是否知道那些尸体里就有约克,如果知道了又会是什么感受。一个前一晚上还在与你说话,转眼却看到他已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尸肉。这种感受我体会过,那个想爬上奥林匹斯山去摘花的贾艾斯……会沉下水的小胖子…… 24、路过的人、三 “王,敌人被我们火力压制在前面的半坡后!”利姆拿着望远镜指着前方两百多米的陡坡。 “对方大概多少人?什么配置?从那冒出来的?” “具体人数不清楚,不过好像并不是ex小队,半个小时前一个巡逻该区域的麦罗球被破坏了,七分钟后哨兵就发来预警。他们前进速度很快,现在全靠那些火元素武装吉普才压制住它们,华本正带领一个班准备上去搜索。” 望远镜看见对面的陡坡已经没有什么动静,只有一大片炸出的弹坑和零碎燃烧的植被,看不到敌人,一个班的士兵在不远处斜坡下散队形蹲行过去。 “让华莱士马上把跳蛛转到这里来,从背后搞这些狗日的!直接用狼牙呼叫,要的是速度!”我最担心的就是拖得太久引来敌机,趁利姆在旁边呼叫时,我提枪冲了出去。 “桑迪,带两架火元素跟在我后面!其余的听利姆指挥守住各个要口。”华本与士兵看见我的来到,都站了起来开始往坡上冲刺。 上了坡顶,这块高地面积约足球场大小,主要是风化岩地貌,左边泥土厚实稍平坦,植被也丰,而右边裸岩森立,只有石缝里稀稀拉拉的生出一些野草。坡顶两边地貌不同落差起伏也巨大,就跟这高地两面的坡度一样。我们上来的这边最大不过三四十度的斜坡,而对面却要陡得多,大多斜度大于七十度,大半部分就与悬崖差不多,与对面的山体构成了一段扭曲的谷沟,四五个小黑背影正在下面谷沟往右边分散而行。 我想也不想端枪瞄准锁定最后一个黑点,是些穿着全副装甲的人,一身乌黑,不知是人还是机器人。距离965m、移角35°、移速4m/s、风向半速……第一枪,那人往前踉跄几步,第二枪他弓身半跪,第三枪彻底俯身倒下。 再想寻临近第二人时发现刚才那四五黑点已经全然没了踪影,瞄准仪里只有谷底四散无尽的嶙峋怪石。我挥手招桑迪过来,指着疑似那些人躲藏的怪石地方命他用火元素轰击。两辆火元素的火力不算猛烈,但是炮火刚一铺开,刚才那处谷沟乱石里已经冲出五个黑点,朝我们冲了上来。 面对我们的居高临下,几个人居然就敢冲上来仰攻?我瞄准其中一名,三枪打在对方胸口上。他只是退后几步,蹲下缓了缓片刻,又站立起来猛冲上来,速度奇快,转眼已到了坡下,俯下身子,像巨猿一样在坡上往我们这里飞快上爬。 我大吃一惊,这些是机器人,而且对方正面装甲阻尼肯定不止利姆说的<4000j。等它们冲到半坡我才知道对方一点不傻,坡度陡且坡面隆凹不平,要想看见它们我只能站起身,这样就暴露了位置,而且火元素的炮管根本不能下摇如此大的幅度,就算能下摇也看不见目标,我们这七八个人都是轻武器…… “桑迪!退后,退后!所有人投弹!” 士兵们扔下的炸弹在下面一阵乱炸也只是阻止处于正面的两三名ex机器人上冲,与它们相隔二十多米外的两名依然速度不减,各种子弹打在它们身上有的如石沉大海,有的叮叮作响,却就是不能让它们停下。 他妈的,总不可能正面全身都是那些nb装甲吧,我瞄准其中一名的颈脖扣了几枪,迸出一丝火星,它只是偏头踉跄了一下,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眼睛开始发红。 两束红光射来,左边的较高的一排灌木瞬间枯萎,然后叠叠断落成灰在风中飞散,闷得我一头的灰。这武器威力是大,不过好像需要预热,等光速消逝,我飞快重新瞄准它,这次选择打它眼睛。三发过去中了两弹,我非常肯定的打爆了它一只眼睛,但是这家伙依然没倒,它反而冲得更快了。 老子就不信了,之前它们在谷底时我打死过一个,说明至少它的头部是可以打烂的。我关上点射机,对着它肩上部分一阵猛射,这东西扑腾几下居然倒下了。就在倒下的一刻,它背后嗖嗖的发出四枚火箭,好在它早失了重心,火箭打中的是几十米开外隆石。我照着这个办法打死了另外一个,我大概猜到它们的弱点了,是它们的鼻子,不知是那个天才设计的,你说机器人弄个鼻子干什么? 还有两个躲在一个半隆起的洼地后,士兵们正往该处投弹,我用榴弹朝里面连轰两炮。轰鸣过后,烟尘四起,一个影子突跳了上来,雾尘缭绕里两个红点渐闪渐亮,聚集成两道光束照射出来在我们四周乱扫。所过之处,炽气逼人,草木皆枯,几名士兵只哼了半声,叫声便连同身体一起拦腰折断。 顺着光束,一名高约两米的机器人威风凛凛从烟雾中现出身来,犹如中世纪的重铠骑士,漆黑底色的装甲斑驳而凝重。它面部两眼的光束收停了,身上聚起了淡淡光罩,它环顾四周片刻,忽然蹲下,从背后喷出几枚火箭射向远处的一辆火元素。与此同时,我抬枪对着它一阵猛射,乱枪中它挣扎了几下突然起身面对着我,两臂一闪,手臂部位多了两把明晃晃的军刺。 我急忙扣出一发榴弹炮,轰……还来不及转身蹲下就被气浪掀跌在地,躺在地上拉栓把新榴弹顶进容匣,紧张的盯着前面,沙土簌簌落尽,那机器人又没了踪影。 三名士兵跑过来把我扶起,说刚才那东西被打飞下坡去了。我坐起来抹去面罩的灰土,突听“啊”的一声惨叫,眼前一黑,面罩似乎被什么东西贴住了,抹净一看,手上尽是血腥。眼前是一支正聚着血滴的军刺芒尖,从前面扶我坐起的一名士兵后脑贯穿而出,离我不过十厘米,他身后是一通体漆黑的巨大影子。 那机器人抽出军刺,死去士兵的尸体扑落在我身上,旁边两名士兵惊醒过来,从步枪里弹出军刺朝机器人刺了过去。机器人挡开右边却没能躲开左边,被左边士兵刺中了背部。 我推开压在身上的士兵尸体,看见那机器人手臂只剩一只,另外一边被炸得只剩断线残壳。它不去理会被刺中的背部,一手打飞右边士兵的枪,挥着军刺朝左边士兵劈去。那名士兵见枪拔不出来,干脆弃了枪转身就跑,机器人也不追击,朝远处的火元素吉普望了一眼,就要蹲下。 它想打掉我们的吉普车!我情急之下冲过去朝它狠踹一脚把它踹翻在地,而自己也被震得连连倒退四五步也止不住摔在地上。转过身来见它已经重新站起,正转过脑袋盯着我望。我拍开光罩,拨出破幻和寒霜死死盯着它的眼睛,希望光罩能挡得住它的射线…… 似乎听见它发出几声轻微的滴滴滴声音,接着挥舞着军刺即扑过来。我往右边闪身一躲,朝它腋下猛戳过去,虽用了全力,但破幻也只戳进了半截,而且被卡在它身体拔不出来。那家伙前势未尽,我抓着破幻的手跟着它身体扭了半圈,终于扭它不不过被迫放手,仍由破幻插在它腋下。 几名士兵围在它旁边不断扣枪,而它似乎也不大对劲,挥舞着独臂却不能刺向任何人,原来它的手被腋下的破幻卡主了,根本放不下来。我招呼着士兵朝它头部打,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枪,它终于顶不住半跪下来,渐渐没了动静。它跪在地上像一尊金属雕像,全身上下尽是零零落落的弹孔,被炸碎的断臂伤口露出好些破败的管线,而另一边手臂依然坚毅的高举着,军刺染着的血污往下流尽,一滴滴淌在它残破的脑袋上,阳光在军刺上聚起耀眼的锋芒,让人内心莫名生出一阵壮烈的凄凉。 这家伙头部已经完全被打变了形,全身弹痕累累。我们用的是贫铀弹,弹体遇阻会瞬间爆裂,这点在它背后的装甲上体现得很明显。它背面装甲的弹坑很大,四处可见弹片的爆炸灼痕。然而它正面装甲虽说也是斑斑点点,但是完整的弹坑几乎没有,我有些惊讶,这家伙难道用的是…… 这时感觉它好像动了一动,我吓得退后两步,紧紧握着寒霜盯着。它果然是在动,体内发出电机起速的咝咝声,我举起寒霜一刀劈下,“铮……”刀落颅断,没有一丝的滞感,哪怕对方的颈脖不是肉做的。我暗赞一声“好刀”!看来要再考虑考虑这把刀是不是真要送给列夫。它的头颅在地上滚了两圈,身躯跟着轰然倒下,我想它应该不会感到痛苦,如果它有人类自觉的话。 “指挥官,小心……“我回身看去,一蹲黑影携着一抹闪光猛冲过来,我本能的架起寒霜挡去,叮……的一声,寒霜脱手,身体飞了出去重重摔落地上,腰部被背后的ssg8kp一顶,疼得张开嘴巴半天却哼不出声来。两米开外横着另一名残破的机器人,寒霜横插切在它手臂上颤个不停。 接着从坡下又爬出来第二、三个这种黑铠甲机器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破碎,好像就是先前在冲坡时被我们打伤的那几个。它们扫视了我们一眼,两名眼睛没被打坏的,此刻开始聚起红光,还有一名目光盯着远处剩下的一辆火元素,开始蹲俯下来。 轰……眼前泥土翻飞,一发炮火在前面爆炸开来,把那三个机器人震得歪了歪,嗖嗖的几枚火箭从天上飞过,也不知道打到了那里。 我拼命往回爬,爬得几米被过来接我的士兵拖了出去。身后爆炸声越来越密集,覆盖面也越来越广,一下就扩散到半个山坡。利姆来电询问炮击方向的偏离度,原来他接到桑迪的开火请求,幸好第一发定位弹还算精准,如果偏下几密位我就英年早逝了。 25、路过的人、四 爆炸声渐渐平息了,坡上此刻好像被翻了一层,光秃秃的已没有了覆盖的植被,找到一些破损变形的零部件,还有四节机器人的残肢断臂。 我让士兵们帮寻找那两把刀,只在一堆废铁里找到寒霜,已经被烧成焦色,用手一抹,刀身见光后立即明晃奕奕。前面的陡坡被炸坍了十多米,塌下的土石堆砌在下面一些的怪石上,在土堆里伸出小半只机械手臂。我跳下去使劲拽着那机械臂想拖出来,不知道破幻在不在这里,这时隐隐约约听见西北方向似乎有枪声。 没错了,这回传来的是明显的爆炸声,士兵们也都听见了,两两跑到坡前往西北方向瞩望,这个方向正是前面这队重铠机器人在谷沟下准备去的方向。 难道是由西而来的b排跳蛛与敌人交上火了?我呼叫利姆,问他是否我们又与对方交火了?他回答没有,跳蛛排还在九公里外正往这里赶,并没遇敌。我奇了,从瞄准仪里却看不到西北方有任何动静,而枪炮声越来越响。 “指挥官,看下面……”只见下面谷沟里钻出几个小点,从瞄准仪里看到斜距1863米处的隘口处跑出六人,身上穿着奇怪的装甲,移动速度很快,时速达到了12m/s。这六人从隘口出来后分散四处各自寻了掩护,架起枪对着之前出来的隘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赶他们。我让桑迪去把火元素隐藏好,这东西如果有观察手做远距炮火支援还勉强可以用用,但是在这种山地战里真不大好用。 谷沟下面隘口里又跑出了五个人,看来与先前跑出的六人是一伙的,他们躲在更靠后乱石后面,与先前那六人对着隘口处严阵以待。 不一会,随着隘口处一声爆炸,从烟雾里冲出数十条狗来,没错,是狗,机器做的。前面埋伏的六人开枪了,被打断脚的机器狗轰然爆炸,而其他的冲势不减的朝六人阵地猛扑。那六人转身跑散,埋伏在更靠后的五人接着开枪总算把剩余几只机器狗消灭了,之前跑散的六人已飞快的到了五人阵地后面重新组成阵地。这种链式防守法的局限很大,除非有高空侦查能提供全局敌我动态,否则很容易被人围歼。当初教官教我们的办法是舍车保帅,让后卫尽量拖住敌人,其余人尽量逃跑。 稍稍安静一会,从隘口处飞出串串密集的火箭弹在他们四周猛烈炸开,隘口窜出几名重铠机器人来。与前面和我们作战的那些重铠机器人稍不同的是,这些机器人一手持着盾牌,一边手臂上好像挂着武器。那埋伏的十一人也不甘示弱,也不知用什么武器炸飞了最前面两个机器人,机器人在地上躺了一会,霍然缓缓爬起,从手臂里弹出军刺,歪歪扭扭继续前冲。 下面一时间枪声大作,爆炸四起,那十一人边打边互相掩护而退,而从隘口出来的重铠机器人越来越多,已经冲出十多名来,外加数条机器犬。 我们看得异常惊心却又莫名其妙,桑迪问怎么办? “我们打得过那些黑色机器人吗?” 桑迪摇摇头,“我们没有对应的武器肯定打不过,火元素的火力可以,但在这里根本不能发挥,前面碰到那几个是已负伤的都那么难对付,何况这些……” “你做炮火观察员,引导利姆的炮火往下面打!” “下面那些被追击的人怎么办?” “管他那么多,和他们又不熟。” 桑迪去准备了,下面那十一人已退到了谷下中段,好像有所伤亡,火力已没先前那么猛。这边几个重铠机器人开始往我们这边坡上爬,意图从侧面围住那些人。 桑迪拿了观测仪回来,开始给利姆回传地形定位数据,第一发定位弹来了,打在了对面的悬崖边上。桑迪在做二次数据校正,我在瞄准仪里看见隘口处的一块大石上,一个机器人正朝刚才定位弹爆炸的山壁处张看。 仔细对比了一下,发现这个机器人的手臂、面罩天线与其他重铠机器人不同,难道它是这队伍的队长。我大喜,立即瞄准锁定它,在瞄准仪里却吓了一跳,它此刻正盯着我看。 我一惊之下就开枪了,连扣三枪,只见它仰头退了几步跌了下去。我着实惊讶,这ssg8kp确实精度很高,如此远的距离居然能三连击中了,不过显然这么远的距离对那家伙的杀伤力不算什么,它爬了起来躲进了石头后面。可惜,这枪如果动能在强些就好了,不过动能强了以后会增加后挫力,也不可能打出命中三连击,这枪毕竟不是用来对付这种机器人的。 下面已经冲到谷中段的那些机器人就好打得多,距离只有一千多米,而且几名冲在前面的机器人此刻背对着我,ssk8kp是可以打破它们背后装甲的。 平均要三枪才能打伤一个机器人,也只能让它们暂时停顿一下而已,没办法,ssg8kp刚好三发达到热阀值。我们的炮火来了,顿时下面半边谷地谷沟完全炸开来,纷飞着五颜六色的烟弧,瞄准仪里只看见灰蒙蒙的一片,几个影子冲破灰尘带朝我们冲上来,桑迪大喊:“它们发现我们了,快跑!”起身抱起观测仪就跑。 我跳了起来,让士兵往下投弹,那边听见桑迪边跑边回头高喊:“指挥官,快跑,我呼叫的火力覆盖也包括这里……快啊……” “轰嘭……”前面一块石头炸飞起来,又是定位弹,我们赶紧没了命的往坡后跑,刚缩回来爬在坡后就看见一只机器犬跳了上来,露出半只狗头在我们之前呆的坡边左转右嗅一番后跳了出来,竖起耳朵瞧着我们这边。 不等它过来,我们一排枪就把它爆炸了,这狗东西速度奇快而且灵活,万一冲得一只过来爆炸可不是开玩笑的。就这一个班算上我才十人,如果这里失守,后面那些火元素肯定顶不住,那些机器人直接就可以攻进基地,只有死守这里!我让利姆立即在我们后方组织第二防线,命桑迪准备火力封锁坡顶的开阔地,然后直接明着呼叫华莱士:“你他妈的那些蜘蛛现在到底在那!” “基地正西五公里,正往基地机动……” “你去基地数毛啊,火速直线过来增援我们,位置在基地西北四公里处偏方位角大概26度,目标是那些黑色的机器人!” 刚寻了块高点的坡度趴下就看见又是几只机器犬上来了,还没等它发现我们的方向,士兵们的枪响了,接着是我们的隆隆炮火覆盖而来,约一分钟后,炮火熄了,坡上一无是物,静悄悄的迷茫着尘雾。 这时右边飞快翻上来几个身影,在那些高低落差的岩石上如履平地,像是在山间跳越藏山羊,只见错落不平的岩石上身影起伏,又像是在波浪里翻跃的海豚。等再见他们冒头时已快到了坡中的平坦地带,距离太近,用瞄准仪甚至难以锁定他们,情急之下朝着他们方向乱射一气。 因为这些人是从右边那些裸岩地段上来,士兵们扒在斜坡下看不见,听见我的枪响,纷纷起身射击。他们速度太快了,而且是在岩石阵里穿梭,我的乱打一气,把岩带打得泛起一阵尘灰却没有击中他们任何人。我把武器箱里的榴弹全拿了出来,命士兵上刺刀准备拼命,只要顶住十分钟等华莱士的跳蛛来增援就行。 然而岩石那边却传来枪爆声,耳机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狼牙信号,既然不等我接通直接就冒出声来:“你好,我们需要救援……” “你是谁?怎么能入侵我的通话?”还在我惊奇的时候对方已经挂断了通信,不一会右前方岩地里陆续窜出几个矫捷黑影,正是那些身着奇怪装甲的人。他们并不是朝我们方向的斜坡过来,而是依然在那些乱岩地带后面寻找藏身的掩体。 显然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具体隐蔽方向,那既然如此肯定也不会知道我们是谁了,刚才那通话应该是他们随意推送的求救信号。 前面坡缘陆续有脑袋冒起,那些重铠机器人开始上来了,然而他们并未爬上坡来,也如我们这般躲藏在对面坡后,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我让桑迪上来校距后呼叫炮火覆盖,当定位弹打在坡中间的时候,对面坡下忽然射出一连串飞火箭,拉出一串烟雾往我们头上后方飞去。 桑迪惊叫:“不好,弹道反向雷达!利姆指挥官,快转移炮位……”不一会,身后传来一声清晰的炸响,回头看见身后远处冒起了烟雾,估计做为基准定位的火元素完蛋了。此时那些坡后的重铠机器人开始冒头分散上来,还有几只机器犬四处搜索着我们的位置。我感觉汗在脑门直冒,前面那几个受伤的机器人我们都打得尚且如此吃力,现在一下冒出十多个来…… 我先开了枪,打爆了一只冲近的机器犬,引来对面一连串的爆射。迸飞的石块打在面罩上叮叮作响,在我射出一发榴弹的时候,对方的火箭弹也飞了过来,腰部与小腿一阵炽疼。 士兵们与岩石地带的那些人都与对方交上了火,我打完三发榴弹爬了下来换弹,我们阵地完全被火力封死了,坡边仅剩的一些灌木都被光束烧成了灰烬,形成一条黑带。华本他们已经退到了坡下两三米处,拿着嚼片炸弹往坡上乱扔。 我爬了出来看见那些黑铠甲机器人俯身爬行已经过了坡中线,暂时受阻于士兵们乱扔的炸弹爆炸带外。我刚扣得一枪就看见数发拇指大小的火箭飞来,急忙捂头滚下坡来。 “嗖嗖嗖……”我们的炮火变换了方位再度开始炮击,我命令士兵回到各自位置。上来看见轰炸效果并不如意,根本不能完全覆盖那片开阔地。而那些机器人又分散得极开,背后的发射筒好似长了眼睛一样顺着炮弹轨迹反向还击,不过总算炸残几个,又把他们迫退到对面坡缘。 26、路过的人、五 我们的炮火停了,坡上除了被炸得解体的机器人外,只是断手断脚的又都陆续站了起来,数了数还有十一个,这还没包括对面坡下我看不见的,至少它们那个指挥官就未曾露面,而我们的嚼片炸弹基本用光了。早知道刚才应撤回去在基地外围重新组织防御,那里有重机枪应该好用一些。 对方只是分了几名机器人来对付我们,而大多数都是往岩石地带而去,看来那些奇怪装甲的人才是它们的目标。打着打着,这些机器人好像不大对劲了,开始调头回走,从对面坡下的谷沟里传来阵阵爆炸声。耳机里传来利姆的通话,跳蛛和敌人接上火了。 不一会,一只跳蛛爬了上来,被坡缘的一个机器人一脚踢飞了下去,接着它挥着军刺一把刺穿另外一只,“轰……”的一声,被刺穿的跳蛛当场爆炸,那机器人当场被炸飞几米趟在地上挣扎要爬起来,它的一只手臂已经被炸得不知去向。坡上不断爆炸,乱成一团,机不可失,我大喊瞄准那些机器人的头部狠狠的打。 战局被扭转了过来,转眼间那十一个机器人就倒下七八个,剩余的开始跳下坡去。我抽出寒霜冲了出去,那些躺在地上不动的机器人如果不把它们头部切断,等会还会醒来。 解决完坡上那些机器人,跑到坡缘下看,下面也打成了一团,我们的跳蛛爬满了隘口四周,那些机器人在谷中被迫退缩回了隘口里。从里面不断有火箭弹飞出来,跳蛛的自爆声不断,听得我心疼不已。 从背后打掉刚逃下去的那几个机器人后,看见下面的隘口已经被炸得完全垮塌了,塌方的石块把隘口堵了一半。跳蛛完全不受影响,从两边崖壁攻进了隘口,不一会消失在视野中,偶尔传来一两声沉闷的爆炸声。 总算可以踹口气了,我瘫坐在坡上,发现肚腰部和小腿已是血肉模糊。几人从远处纵到坡下,寻到刚才那几个被我打倒的机器人,也不知在捣鼓些什么。这时华莱士来电说没追上那些机器人,被它们跑掉了,他还没说完,信号就突然断了,是等级更高的警告通信信号进来。他非常着急的告诉我,有飞机从东南面方向来了,三十秒左右可见…… 我差点没崩溃,三十秒钟可以干什么?联盟军再来几次这样的玩法,基地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发现就发现吧,大不了就转移呗,爱咋咋地。 下面那些人好像在从机器人身上取什么东西,这时似乎也有所警觉的抬头四看,刚好两架侦察机在远处的群山上冒头出来,转瞬间就从这个高地上空掠过,在远处的山头盘旋了一圈后又自飞来。 士兵们躲散在各处大叫提醒我,我懒得动,侦察机有什么好怕的,发现了大不了去跟列夫混,想到列夫就想起了我的破幻还没找到呢,起身下坡去找。 原先那具机器人残骸找不到了,也不知被炸飞去了那里。打算问那些陌生人帮留意一下,却见他们举止奇怪,看他们动作难道是想打飞机? 只见他们已经卸下了一具机器人尸体背后的火箭发射装置,一人背了起来,其他人还在拆卸,等那两架侦察机第三次飞临高地上空的时候,他们开火了。 我没看错,六个人分散四处,两人一组用拆卸下来的火箭发射装置往空中打出一张火力网,把其中以架侦察机网在了其中。火箭发射器射速很快,简直就是放大版的机枪或者缩小版车载火箭炮,好似烟火一样涌上固定高处爆炸,一路跟着那架侦察机在空中打出一串爆点,侦察机在空中好似进入了风暴区一样摇摇摆摆着艰难前进,最后拖着尾烟往东方坠去。另外一架爬升后一个漂亮的反转抛下一几个东西后跑了,这些东西在空中砰然爆炸,一个个黄色烟雾不断扩散,是中空侦测用的微动晶粉。 那伙人的一位几个窜跃跳了上来,我这才仔细看清他们摸样。穿着笼罩全身的钛合金亚光盔甲,这种材质虽然同样不反光,但是密度比、保温和防侦测比起贝塔用的碳纳米复合材料要差,我有些疑惑,什么人会穿这种厚重的装甲?而且还是全身包裹防护的,那需要多大力气。 那人到了面前,对我点头示意:“你好,王指挥官,多谢你的救援……” “你……你们是机器人?”面对他头盔下说出的电子音我很是吃惊。 他沉默了一下,把面罩展开来,头盔里是黄皮肤的大半边人脸。之所以说是大半张是因为从他额头中部往右边耳垂的斜线区不是皮肤,整个脸有点类似中世纪独眼海盗,只是他这个眼罩区域要大得多,把整个右眼、半额一直到耳际都覆盖了,材料到有点像阿布的外壳,黑色里透着深邃的幽光。 他半眉浓密,胡渣凌乱,这样看来分明是人。他头部虽动,却完全没有正常人说话时的身体带晃,这样看又分明是机器,我不禁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金铁柱,至于我们是什么人还不能告诉你,欠你的人情我们以后会还,我们还有事要走了……”他说话的时候只有左边脸部是抽动的。 “不说清楚就别想走!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用枪指住他。 “王,你是军人,应该知道行动保密守则,我也没有打探任何你们队伍的事项。” “你们截获我们的狼牙通信,入侵我们的防区还不算打探吗?你前面也看见了我们对待入侵者的态度!”我抖抖手中的枪。附近的人觉察了这里的不对,围了过来,两边人看见我的姿势,纷纷持枪互指,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金铁柱让手下放低枪头,左右看看,说:“好吧,我可以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和你聊些你想知道的东西,但是这里好像并不合适聊天。” 我看看空中那些弥漫扩散在谷沟上空的粉尘,把枪一斜,带他们往5号洞点去。 金铁柱四下看看,“地道口原来从这里出来,呵……” 我有些得意,“你是东亚人,听说过地道战吧。” “呵,当然,主意不错,你准备把我们带去那?我可无意去你们的巢穴。” “我也不会带你们去……”想想不对,连忙住口,再说下去至少否认了这里不会通向基地,也算暴露了一些情报。我的本意是带他们进来,因为在地道里才能发挥我们的优势,这些人机动性超强,而且前面有我之前埋下的地雷。 “我想就在这里谈就够了吧……”他在后面停了下不走了。 想想这里也差不多,这条地道现在可算是死路。“好吧,我想知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从连云山港来,至于是什么人和来干什么还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知道我们现在共同的敌人是联盟政府就够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凭刚才那些斯塔西对我们的方式还不够吗。” “斯塔西?联盟安全部?这么说那些机器人还真不是联盟军的ex机器人,而是来对付你们的?” “是,他们一直跟踪着我们到火星。” “那你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只是纯粹的路过这里,然后中了斯塔西的埋伏,就这么简单。”他的脸并不因在我头戴电筒的光照下而不适。我有点相信他了,因为如果他们前面在坡上不跟来的话我也拿他们没有办法,至少他们目前表现还是比较客气的。 “我们的麦罗球是你们打掉的?还有你见到我们在西南方向那些施工的人了吗?” “是的,开始我们以为是联盟的麦罗球,至于你们那些人,我们只是求不被发现的路过这里,为什么要去伤害他们?你去查看伤口就知道了除了斯塔西还能有谁?” “好吧,你们马上离开,越远越好。”我也懒得管他们是谁了,他们如果还呆在这里不知又招来些什么难缠的东西。 “谢谢你的救助。” “等等,你们缴获的那些火箭发射器要留下。” “没问题,我们也不需要哪些东西,还有那些xt850k的主动反应装甲也不错,改造一下或许用得上,再见。” 陪他们出来时利姆已在外面等着了,过来和我报告损失情况:五辆火元素报废,彻底死亡十二人,不包括暂算失踪的d排,华莱士的统计还未传来…… 我内心如搅:“d排全体战死了……”说完再也抑制不住悲痛,脱下头盔狠狠摔在地上,对着旁边的岩石猛捶泄愤,一下死了那么多人,基地也要眼看不保。我愤怒万分,刚刚恢复的一点信心立即被踏得粉碎。 桑迪、利姆几人上来抱住我,被我几下挣脱甩开,继续把那岩石捶得土飞石迸,手上的痛似乎能让心中的疼好上一些似的。忽然背后又被人抱住,我猛的挣扎却挣不脱,对方的力气既然比我还大,我恼怒转脸看去,是金铁柱。 他把我放下,表情怪怪的似乎有话要问,从头到尾把我看了一回,问:“你感到伤心难过?” “废话,你什么意思?” “很好,作为军人,如果都像你这样死了些人就难过得死要活的,这仗就没法打了。”他对旁边的手下冷笑一声:“这是菜鸟新兵才会犯的错误……” 我抽出寒霜,狠道:“你们要走就快滚!“周围士兵唰的纷持起枪。 “人,生下来就注定是要死的,只是时间长短不同而已。刀不错……金铁柱定睛看着我手中指着他的寒霜说。“赶快去处理你的伤口吧,也许他们随时都会回来,今天有得你忙的,我们要走了。”他让手下把从机器人身上拆卸下的火箭筒放下,一行人一跃过了坑口,“我们是春风,再见……”话声传到时,他们已经转进了坡脊后面,前方空荡荡的,就像从未有人来过。 27、意外惊喜、一 经过约克他们的尸体时,利姆狠狠的对墙壁捶了一拳,一言不发的蹲下分拣尸体,身份芯片收齐后,把尸体直接在岔道里掩埋了。 引爆了地道里的地雷,走了沉长而曲折的一段路后上了通往13号洞点的斜道,从这里就看见纷乱的食物、照明,手架等杂物洒了一地。我们合上面罩端枪而上,未完工的洞厅里狼藉一片,挖掘机上血迹斑斑,前面地上整齐的摆放着4具尸体,之前那个什么运输公司的老女人也在其中。她眼睛爆瞪,右边的侧脸已经没有了,好像被什么东西扒掉了,只连着丝丝皮肉。 其余三人都是如此,我想到了那些机器犬,也在几个地方找到几个细小的爪印。一定是这里突然遭遇了袭击,约克与几人从地道里逃跑,但是最后还是被抓住了,然后被强制改装去探路……电筒的光线汇聚在这四具尸体上,所有人都默不做声。 “利姆,把尸体清理一下,然后拍录下来有机会寄回她的公司。” “拍录?哦,我知道了。” 事到如此也只能这样了。这些人根本就难复活了,就算能,我现在也没这个能力。我突然想到一事,忙让他们停下来。“等等,先不要动现场,去把照明找来,就这样拍录下来,把致命伤口拍仔细些,放到网络上去……” “王,这样好像太……” “就照我说的去做!利姆副连长!”我怒道。 ============================= 四周莽野一片静默,我偎抱着斑驳的ssg8kp靠坐在瞭望坎的岩边,轻抚着挂在胸前的石头吊坠,平望天边那垂垂日暮。一朵云攫住了我的目光,它高傲的远离天边彩霞,洁白得至高无上。远方再次飞过两架侦察机,同前面那三批一样,在西南方向绕了几圈就走了,活象是滋扰不断的苍蝇,听见就让人恶心。飞机离去后,等我再度仰望想寻那洁白云朵,它却已不知了去向。 “王,准备得差不多了……”利姆从通道里出来,沉着脸。 “利姆,你舍得下这里吗?”我惆怅的问。就在一天之前我还踌躇满志,而如今却要逃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还会回来的……” 我自嘲一声:“说得对,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走!“这里是利姆的心血,他都可以抛下,我又为什么不可以。 退到西边的二基地三天了,我们根本不敢在地面露头,那些晶粉扩散已达二十公里。在这个它们的浮态分布范围内,如有任何一点不自然的改变都会让天上的天眼捕捉到,哪怕是一只轻轻展翅而过的蝴蝶,他们也可以测出振幅与频率。最可恨的是这些晶粉还会干扰通信,我们的麦罗球只能全部掉往北方才能有信号。 劳伦说那些微动晶体至少要一个月才会失效,这样也好,就当是休假了,省得看那些侦察机整天像苍蝇一样嗡嗡飞来飞去。我的伤势也痊愈了,不得不说那台医疗仓是好东西,可惜不能运过来。 那天拖回的九具机器人残骸里没找到破幻,却找到让劳伦很感兴趣的东西,凯夫拉主动式反应装甲。这让我有些惊奇:“机器人还穿装甲?” “看任务级别与性质,这是凯夫拉外挂,和那个背盾是一套的。由172块六边甲组成,每块边甲下面都有芳纶传感薄膜内衬,头盔上的反向雷达捕捉射来的弹道数据,经过腹部计算机计算着弹点,控制边甲表面6毫米空气凝胶鼓起提前让子弹爆炸……”他一边说,一边把盔甲翻过来,搬来盾牌展开后用力扣了上去。 我上去抽了抽,至少三四十公斤重,还没包括专用头盔与电动组,如果在背上武器和装备箱,还能跑得起来吗?我问能否修复这些机器人为我所用,各人都是摇头。我有些失望,我们没有多余的火箭弹来补充那些发射筒,打完以后也就成垃圾了。 整天躲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士兵们的士气暂时未见低落,现在暂停了早上操练,往北方的挖掘偷偷摸摸的进行着,用不上的人每天点名后就睡觉聊天打牌,生活看起来还行,上次抢来的那些物资够用蛮久。 利姆提醒我长时间这样下去队伍士气与战斗力将会渐靡渐涣,还有那些俘虏等等问题,如果没有什么具体办法是不是应该想办法去联络听取营部或者师部的指示,总之不能就此沉沦……自从撤退到了二基地,他每天总是这样忧心忡忡,苦口婆心的。我又何尝不想出去,回布兰特妮山谷?别说会暴露还可能中联盟军埋伏,去投靠列夫?我不甘心,现在也还没到那一步。 我实在对利姆的唠叨听烦了,他的意思我也明白过来了,这个时候我必须要做些什么,不能老这样无所事事,会让士兵们感觉到我的茫然无措。晚上叫上桑迪与巴姆比趁夜色出了洞,开着指挥车去西面有人区上网。 一直快到新优尼卡郊外才搜索到信号,等巴姆比破解密码后让他把那天拍录下来的视频与照片传上网去。我打开蓝牙邮箱,连上网后提示有新消息,只有一条两天前发来带h开头的师部消息:“注意佩利达沃尔。” 打开地图却找不到这个地方,佩利达沃尔是什么东西?人?酒店?基地?莫名其妙,先不去管他了,现在先想办法活下来才是主要的,反正又不是指定我们独立连去完成。巴姆比先上了一个不知什么网站,一边忙着写代码一边憨笑,却还没见我们的录像照片传上去。我问:“不就上传个照片吗,怎么那么久?” “等一会,先找几个朋友聊聊,阿姬儿也在呢……” 我给他一板头,“操,我是让你来上网聊天的?” 他哎哟一声,苦着脸转过来说:“老大,你没看见都是固件防火墙呀?我一个人怎么能破获那些新闻平台的编辑权限?我正在让弟兄们帮忙呢……” “真的?”我看看银幕,没看出他到底是聊天还是干什么,都是一串串代码。 “当然真的啊,顺便问问他们最近听到的消息,我跟他们说我在石河军通信部做参谋,哈哈……对了,老大,阿姬尔问你,老范怎么样了?” 她不问我都不记得这回事了,“你告诉她,说现在道路封锁了,过不去!”本来也是嘛,我的身份是隐藏的,我过去复活他是没问题,但是复活后他能不能回得来才是问题,现在路上查得那么严。 “老大。阿姬儿又说……” “不要扯那么多的废话,快点干正事。” “老大,那些东西要上传到小网站上不难,但是这些网站没人气,有人气的娱乐网站又没有公信力,只有上传到知名大新闻平台才有用,而且至少要两家以上才不会被人说是假消息。还要占据主推头条24小时不被站编撤下,你不知道这个难度有多大了,行内帮人刷个中等网站都要收两千克拉第尔……” 好像有道理,就我所知在大网站打广告是挺贵的,忽然想到阿布,它不是老是说它是记者吗,记者就喜欢拍这种让人恶心的照片了。我试着联系克丽缇娜,刚开口她就非常严肃的告诉我,她们是非常严肃的媒体,不能发含有色情、淫秽以及任何无聊的东西……后来也许听我生气了才让我把东西发送到星空网的一个邮箱,说先看看到底是什么。 我非常不舒服的打开她给来的网址,那个星空社规模还蛮大,旗下的新闻平台流量居然在同类里是前三。巴姆比兴奋的说只要在发送过去的文件里加点东西,等它点击时就可以收集到平台信息,如果该机与服务器联网的话,可以打开后门…… 星空新闻除了自己独立的主版外还设有专门的地区板块,上面主要收录了各个地区的新闻通稿,还有一个专门的所谓专题自由评论区。进去一看,全是两帮人在骂架,难怪人气不错。石河的新闻对战事描述多是挺进、重返、会师之类的词语,而联盟网站更多的是击溃、坚固,夺回的用词。 刨去这些各自通稿上自夸的水分,至少看得出现在石索联军是处于攻势,形势不错。难道这段时间从这里经过的联盟陆军是去支援东线战场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说明联盟军对我们并不是很重视,难怪前几天丢下那些晶粉后也没见有敌人进来搜索?而营部所在北方依然静悄悄的。这个真是这样的话,我们撤出布兰特妮山谷基地似乎有点惊弓之鸟了,嗯……我需要想一下。 “巴姆比,请听题!“ 他转过脸来,不屑的说:“老大,别来这种无聊幼稚游戏了好不好,答对答错都很伤自尊的……” “这次是高难度的。” 他狐疑的看着我,“有……有多高?” “你听好了!” “嗯!” 我左手伸出根食指,右手伸出剪刀手,两手慢慢靠近。“问,如果你走在街上看见两个警察迎面走来,而你并不知道这两警察是不是来抓你的,请问你会怎么办?” 他看看我两边手指,再看看我,没说话。 “说啊,问你呢。” “喂,老大,你还没给出abc选项我怎么答。” “这是高难度的思考题。” “等等,那我犯了什么罪?警察要抓住我会怎样?” “杀人放火、破坏公共安全、叛国等等,反正被抓了就是死刑。” 他使劲的搓着下巴胡渣,陷入沉思,这时有信号进来,是克丽缇娜。一打开就听见她在那边大骂我流氓、卑鄙加无耻,以后不要在联系她了,直接喀嚓挂断了通话。 我还在莫名其妙听见巴姆比咳嗽一声,他做了回答。“我认为要先下手为强!既然罪大恶极了又不一定能跑得掉,也不必在乎多一条袭警了。” 我转问前面的桑迪,他也说先动手。我发现举的例子不大妥,于是把两名警察变成了五名警察,如果对方是五名警察的话还先动手吗。巴姆比与桑迪交头商量,跑肯定是跑不掉,先动手嘛……老大,我有手雷吗?两人商量的结果是:假装掏枪试探对方,如果他们拔枪那么只好自首,如果对方没反应则说明不是针对自己的。 “恭喜你们答对了!对,就应该主动去试探对方是不是来针对自己的。” 那些视频与照片顺利传上了星空新闻网和时政动态网,巴姆比说全是他的功劳,他在传给克丽缇娜的那些照片视频种了木马,弄到她的权限后把那些东西都传上去了……难怪刚才克丽缇娜如此气急败坏。今晚收获颇丰,我再次踌躇满志、壮志云涌,打了个响指,收队! 不管是利姆还是当地的阿古和奥哈姆都没听说过佩利达沃尔这个地方。我让眼镜男把剩余的九个麦罗球都派了出去,因为被迫西退了三十多公里,所以不能再象从前那样探察到东边的公路,而偏僻的西边根本没有什么军事目标,西南边的公路现在连民用货车都少。就算明知道那些民用货车装载的是军需我也不敢劫,那些平民司机真不好处理。一个星期里我与桑迪整天在新尤里卡至阿拉坎特之间公路闲逛,还没想到怎么去试探联盟军是不是来对付我们的办法。 28、意外惊喜、二 这天耳机提示有狼牙呼叫进来,是个陌生的代码,“王,我是金铁柱!” “你们怎么又来了?我警告你们千万不要再路过这里,这次我……” “呵呵,你放心,我们通常不会原路返回的,我这次是来还你的人情的。” “你先说你的打算,我再考虑接不接受。” “你如果需要人员补充的话就接受,不需要的话那就算了。” “要!” “哈哈,果然是这样……” “你别废话了,快说。” “在新维达有个军事监狱,现在人满为患,如果有兴趣的话明天中午12点整到雅溪南面d4公路第13分岔口等。对了,为了便于识辨确认,务必驾驶绿色的车辆,切记。”没等我说话他就直接挂了,想按这个代码回拨过去,却根本就不是正常通信号序段。 我掏出地图,搜索到地名后有种被捉弄的感觉,新维达远在一千八百公里外萨萨里双镇北方。旁边就是尤里西斯谷,谷里有联盟军在塔尔西斯高原最大的军事基地,驻扎着奥林匹斯行政大区的卫戍红衫军…… 利姆听完说“就算是整个石河军也不一定可以攻得下来,简直神经病。王,以后少跟这些人接触,会把我们卷进去……” “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是让我们去攻击尤里西斯谷……”说话的是华莱士。 躺在床上老睡不着,金铁柱说得不清不楚的话就像一个放在高高柜子上的糕点,我就是那个看得见却够不着的馋孩子,被这个糕点弄得心里痒痒的。明天先去听下他怎么说总没问题吧,雅溪才两百公里远,不行就当去长春逛逛……我爬了起来,对前面床上喊道:“塔纳特,有没有绿色喷漆?去把指挥车改一下,明天要出去。” 塔纳特翻起身说:“指挥官,当初是你交代说只运装武器、食品和医疗品……而且就算把指挥车改了颜色也还是指挥车啊,这种时候白天在公路上走不好。” 华莱士也爬了起来,“塔纳特说得对,还是去租车安全,对了,纳波利有一家租车行的车就是绿色的。” 二天到了纳波利,我们没有进城就在外围寻找那家车行,这家车行规模挺大也不难找。办好手续后接过钥匙,那名机器人伙计微笑着说今天是很愉快的日子,祝我一路平安……外面考夫曼已经把车子开了出来。 出了外围转盘上到公路,也许是早上的缘故,宽广的公路上车辆寥寥,感觉萧条了许多。因出于谨慎考虑,所以我们决定提前一点动身去勘察一下周围情况。 我无聊的把玩着那钥匙,慢慢的觉得有些不对。我们之前办手续的时候三个人都录入了声控指纹锁,然后考夫曼拿着录好的芯片就去车库提车去了,以前我们租车从来就不需要车钥匙啊,那给车钥匙我干什么? 把我的疑虑说出来后他们二人也觉得不大对,考夫曼接过钥匙看了下,插入识读器,屏幕上显出一行字,细看既然是请输入密码。 我们互相看看,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以肯定的是这里面的数据绝不会是汽车启动代码,难道是那机器人伙计给错了?华莱士说不大可能,机器人只会按既定的程序执行命令,除非是中病毒脑乱了。不过也太偶然了吧,怎么会有送u盘给人的病毒?要也是送钱啊,而且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就送给我们? 华莱士想了想说,“你说这个东西会不会就是给我们的?我是说有人不方便出面,所以控制了那个机器人把这东西交给我们?” “那既然这样还设密码干什么?密码不会是我生日或者通信号码吧?”我自认为这个世界上没人知道我的生日,于是我输入了我的狼牙号码,提示错误。 “王,你仔细想想昨天那个金铁柱在电话里和你说的每句话,有没有数字?” “他就让我今天中午到雅溪南面的d4公路13分岔……对了,12点、d4公路、13分岔口!”我输入12d413,依然提示错误。 “指挥官,你在前面加上年月日期试试。”考夫曼提醒道。 我看了下表,从新输入0082094912d413,滴一声通过了,我一阵兴奋。“你奶的,搞那么复杂,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 喇叭里传来金铁柱的声音:“转到芝浦苗场,跟蜂鸟走。” “芝浦苗场?”我们三人惊愕跟念出来,这个地方我们太熟了。 到了芝浦苗场,远处山坡上有些机器一丝不苟的穿梭在林中做业,偶尔会惊飞过几只飞鸟,四周似乎葱郁了许多,四处漫着清新的空气。变化让我有些惊讶,也难怪,这还是我第一次白天来这个地方。想到坑道里的烦闷,我真想装点空气回去。 一只小小的蜂鸟在车周围绕了几圈,在车窗前振翅摇摆一阵后往前面坡上排灌道飞去,我们跟上了坡岭却发现已经没有路了,前面是更加密集和高大的林木,蜂鸟也不知去向。 “那是什么?”考夫曼指着右边的林子里,似乎有影子一闪而过,定睛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忽然窗前钻起一人,一身坚毅的流线迷彩机械装甲,黑幽的面罩镜看不到深浅,却可以感觉到下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看,让人有些不舒服。 面罩“兹”的开了,我们有点傻眼,看见里面就一团乱蓬蓬的黄毛,好在还能从微微露出的鼻尖可以断定是个人脸。这张脸的面部同样有半边是冷冷的灰色有机物构成,面积比金铁柱更甚,整个鼻梁上部就像镶嵌了一个灰色假面,下面是茂盛无比的黄色胡须,就像西方魔幻里惯用战锤的矮人族。我不禁担忧面罩合下时会夹住他那些浓密胡须。 “说话算数的那人跟我来。”他粗粗的声音显得很不耐烦。 华莱士本想扬手说些什么,估计是怕我一人去不安全之类的提醒吧,但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都到了这个地方才想这些安全问题还有什么必要? 考夫曼则把武器箱给我套上,大胡子看见了也没说什么,转身往林里走。 跟着他身后走了一段,忽见他放慢了脚步,抬头看着天空走得异常小心。我仰头去看,林子上空什么都没有,只有不知从那儿传来鸟儿唧唧的鸣叫声。他走走停停,瞄瞄看看,越走越慢,好像地上埋有地雷一样,偶尔还俯下身子在地上听听。弄得我很紧张,但又实在看不出这里有什么不对,地上野草挺拔,齐没脚跟,怎么会有人在此埋地雷呢?等会那些林业机器来割草不就踩中了?而且你们不是老早就在这里了吗?现在才发现不对是不是晚了点?我有些不耐烦,“这……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赫斯曼。” “你好,赫斯曼,我觉得这里,应该……不像是雷区吧。” “我知道。” “那能不能走快点?”我就奇了。 “不能。” “这……你……” 他忽然伸手示意别出声,我一阵紧张,大气不敢踹,抽出寒霜掩木而蹲。只见他小心的扒草而去,慢慢爬行了十米左右,从草里捧起一样东西。见他手掌捧着的不过是一只嗷嗷待哺的雏鸟,我哭笑不得,把刀收了起来,却听他说:“你来捧着!” 雏鸟羽毛未全,腿好像还崴了一只,在我手里战战兢兢,叽叽叽的挣扎。赫斯曼从腰部一个盒子里拿出伤口胶,裁成小条想给雏鸟的断脚包上。那是一双机器手,看起来斑驳而厚重,比我的手要粗大上一圈都不止,但伸到一半突然停了,他害怕会把那雏鸟捏得身破脏裂。 我让他摊开手,小心把雏鸟放到他手心,就像在铁锅里放入了一快豆腐。我把那些裁好的伤口胶小心给雏鸟断腿包上,雏鸟啾叫了几声,赫斯曼朝我点了点头,小心的捧着雏鸟转身去找鸟巢。 鸟巢就在附近一颗三米多高的树上,他一手把雏鸟护在胸前,一手麻利的攀上树去。却不料他身体太重,那颗碗口大的树承受不了他的重量而簌簌发抖,差点把梢枝上鸟巢都要震落下来,巢内的其余鸟儿唧唧惊鸣,他吓得抱在树干上一动不敢动。 我让他下来,爬上树把这个淘气的家伙放回巢里。里面还有五只雏鸟,看见我纷纷挤着张开嘴巴唧唧大叫,天上不知何时飞来一只成鸟,在头上盘旋惊鸣。 下得树来,赫斯曼开了面罩对我说了声“你很好。”我才看清他的胡子原来还编了一根细细的辫子,根部却松散了很长一段,显然这胡辫是很久之前编的。 29、意外惊喜、三 “金铁柱,我觉得有必要让我的部下一起进来商量。”看见金铁柱我即不客气的要求。 “王,我只是告诉你一个情报,你还没决定去不去做,怎么就到了计划的商议阶段?难道你已经决定去攻击新维达了?” “就因为这事情并不简单,所以我才难以决定,而且在我看来你这个根本不算什么情报,谁不知道监狱里都是犯人?我随便攻击那个监狱都可以获得很多兵源。” “呵呵,那我告诉你,我们准备去攻打监狱算不算情报?你只要在后面渔翁得利就行了。” “你们?哈……就你们那几个人?恐怕你是因为人手不足想让我们帮手吧,直接明说就行了嘛,这样绕来绕去会让人怀疑你们的诚意。”我可不是初来乍到的菜鸟了,天下那有那么好的事。 “呵,你没听说过春风组吗?” “没听说过,我只听说过雷锋。” “你也知道雷锋?” 听他越扯越远,我有些不耐烦,“别扯那么远了,你直接说我们怎么帮忙,回报是什么就行了,我看划不划算。” “既然你这样说,那你可以回去了。我们并不需要你的帮忙,我纯粹只是想还清你的人情而已。”他声音很平实,表情很平静,唯一的那只肉眼也静如止水。 “那你说说你们打算怎么做?” “你既然不参与又何必问那么多废话?”是旁边的一个女人在插嘴。她面部很完整,就是丑点,我是她的话,宁愿只有小半张脸。这里的几人除了金铁柱外我似乎都没见过,就连前面带我来的赫斯曼也是,难道他们有新来的援军? “这位是丽塔上尉,王,我们负责主要攻击任务,你们只要做好自身的安全和收集战俘撤退,其余的你不用管。” “可是你们就这些人,而且是去那么远的尤里西斯基地……” “当然不是真的去新维达,是去隆卡多尔,就在阿尔西亚大区的斑粉蝶峡谷。”金铁柱刚说完就被丽塔瞪了一眼。“铁柱,你怎么能把行动目标随便告诉犹豫不定的人?本来同意让他参与已经算是……” “丽塔,我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决定。”金铁柱看着我,表情依然平静,眼神带着坚定。 我抽出地图,斑粉蝶峡谷,位置849°s、23400°e,由北到南分两段,全长5372公里,顶端位于长春城偏东南916公里,离纳波利镇778公里,中间的隆卡多尔城是塔尔西斯高原西部最大的大宗商品货物集散地,我的地图上仅仅找到这些资料。 “我参加!”既然不是去新维达那就没那么可怕了,反正我就派几个人开空车去,就跟在他们后面,情况不对就四散跑呗,我暗暗打定主意。 金铁柱一如既往的平静,好像一切都在他意料当中,“你觉得赫斯曼怎么样?就是前面带你进来的那人。” “还可以啊。” “那让他做为我们直接的联系人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 “那好,你可以回去了。” “等……等等,不是要商量一下具体计划和任务分工吗?” “具体行动方案还在情报收集阶段,也不是由我们来策划,我们只是任务执行者。赫斯曼会跟你回去,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他,行动日期我们会提前24小时通知你们,你现阶段只要回去与你的同僚做好安全撤退的计划就行了。” 赫斯曼那一身的机器块头勉强坐得进我们租来的这辆小轿车。虽然现在满街都是机器人,但是他这种作战型的外观如果是乘坐军车那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挤在一辆民用小轿车里就太过招摇了。 他在太阳穴的地方按了一下,身上前后装甲开了条缝。他用力在胸口的缝隙一掰,装甲分成四瓣弹出,里面内层支撑架扭动了45°后,他取下一片装甲,接着依次旋转取下其余三片。然后用差不多类似方法取下手臂、脚部、胯部……完了后他整个人瘦了一圈,跟普通人差不多,他没有取下头盔,所以头显得有些大,就像穿着银色橡胶服带着氧气罩的潜水员。说实话他身体很难看,甚至可以说丑陋,身体四处都有不规则的凹槽或铆扣,应该是穿戴各种盔甲固定用的,他似乎还是有肉体躯干的,胸肩部位的一些槽缝能看到一些皮色。他后肩特别宽大些,许多管线从这里接进未取下的头盔里,估计他的维生装置就是后肩。 路上我忍不住问,“赫斯曼,你现在算不算裸体呀?” 他打开面罩,又是先看到他一大蓬的胡子。“我只有载体,没有身体。” “对了,你们到底是人还是机器?” 他没说话,反倒是华莱士做了回答,“他们当然是人,就跟我一样,只是身体代换的部位多一些而已,也许说不定那天我们也会失去身体,失去触觉……” 赫斯曼说了声谢谢,转头看向窗外。风搅动着他的胡子,那唯一的细细胡辫迎风摆动,像条金黄的缨穗。我突然想到他在树林里紧张而笨拙捧着雏鸟,凭他那粗大的机器手是不可能编织出这细细的胡辫,我实在没能忍住。“赫斯曼,你胡子上的辫子是你编的吗?” “艾芙拉编的。”他头都没转的答道。我没有再问下去,因为大概猜到了故事的结局。换位想一下就知道了,如果谁和我说起塔西娅,我肯定会很高兴的,不会是他现在这种落寞的表情。 “哼,女人都这样!“前面开车的考夫曼忿然说道。这小子,总喜欢把自己的经历加到别人身上。他在前面没看见赫斯曼的表情,继续说道:“兄弟,其实我也比你好不了多少,我那女人更加可恶……” 我赶忙打断他:“你胡说些什么,别以为各个女人都和你前妻一样,也许那个什么艾芙拉,忽然……嗯那个什么……嗯……遇上不可抗拒的变故……”我本来是想说忽然死了的。 “事情是当时她认为我救不活了,然后嫁人了,就这样。”赫斯曼头也不回的说到。 这话真把我呛住了,有些出乎我所想象,他与那个艾芙拉的女人肯定是恋人关系是没错的了。本来我想的应该是这样:他俩相爱至深,忽然一天仇家来袭,那个叫艾芙拉的女人红颜命薄,惨死敌手。长镜头里,艾芙拉倒在赫斯曼的怀里奄奄一息,在赫斯曼的嘶声裂肺中,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帮赫斯曼编织了这根胡辫,最后回光返照并坚强的说,“亲爱的,来生我也要做你的女人……”此后的漫长日子里,赫斯曼再也没有刮过胡子,一为名志,二来缅怀,就像ssg8kp那根塔西娅的发辫一样,我猜中了前面却没猜中结局。那艾芙拉居然没死?还嫁人了? 这时华莱士说:“我想她并不知道你现在还活着吧。” “是的,她已经坚持到了最后一刻,坚守了她的诺言,她是个好女人,我不怪她。” “那你还爱她吗?”我不禁问道。 他终于转过头来,拍拍他的金属胸膛,又敲敲自己覆盖着灰色有机物的电子眼,发出“叮叮”的声音。“我不会笑,也无法哭,胸膛没有半点温度,这冰冷的铁皮配去爱她吗?” 我们都听出他已经激动了,没敢再接着说下去,沉默了一段时间,华莱士打破了尴尬,“赫斯曼,可以问你们从那来的吗?” “这个不关你们的事。”也许他对华莱士印象不错,觉得刚才的回答过于冷淡,又补充说:“其实我只是你们这次行动的联络人,希望你们多问些关于这次行动的事。”说着把面罩整块取了下来,点了几下,光息地图跳了出来,可惜不是全息三维的,只是从高空俯拍的景象图,上面简单的标注了等高距与建筑点公路标示等。“这是昨天整个隆卡多尔地区的地表实际地图,你们等会拿去研究撤退方案吧。”他放大后给我们指出其中开通或封锁的公路时段。 ============================= 本来我们打算用几天时间去好好研究一下行动方案,包括怎么回布兰特妮基地取那些t-40卡车,中途如何换车换向之类的。赫斯曼说不用那么麻烦,不用开货车去,到时候在现场直接抢就行了,只要多列几条撤退路线趁乱回跑,只要注意路上避开关卡就行了,结果只研究了二十分钟就完毕了。 赫斯曼对那些我们缴获来,现在用做照明的3he核聚变压电池盒很有兴趣,他说这是月球深海原料,现在很难弄……我直接送了他五块。我惊奇的发现他既然也要吃饭,睡觉,排便,还和莫娃很谈得来…… 我还是偷偷与华莱士、利姆制定了完善的撤退计划,包括去的人选,车辆撤退的排序、如何绕过固定关卡等等细节,然后自然又开始猜测他们的来头。 “金铁柱说他们是什么春风,我记得他和我说过一次从什么港来的了,当时没注意听,火星上有海港吗?” 华莱士沉思道:“春风?没听说过这个组织,火星上只有奥林匹斯行政区有航空港,他们被斯塔西追杀,难道是从奥林匹斯来的?” 利姆说:“也有可能是从太空港下来的,不用管他们了,只要不是敌人就好,他们肯定也想我们能制造一些混乱,分担一部分敌人注意力,只要做好我们的事就够了。” “对,不用想那么多了,关键是能借力。” 30、意外惊喜、四 五天后,赫斯曼来说明天就是行动的日期,要求我们准备一个武装排,还有那剩余的两辆火元素也必须用来开路,其余自便。到了中午他又来通知说行动确切时间是今晚午夜凌晨一点,又让我们务必在凌晨时分赶到指定地点,说完在地图上标了一个点位。 我操,开始还以为是明天晚上,居然是明天凌晨!那个地方离我们有直线八百公里,就算走公路赶到那里至少也要六、七个小时,而现在都快中午一点了。我急急忙忙让奥哈姆去集合a排,临走前突然想起让利姆扩展一下各处洞点,别像上次那样东西弄回来了却没地方放。 中途加了两次气,在经过长春东南端百多公里的路段时走得很心虚,因为这段路是联盟军北上的主路段,他们往上,我们往下逆队而行。还有跟在火元素后面的两辆沙狐、包括这辆指挥车并不属于联盟军配备车辆,碰上联盟军纠察肯定要被拦下。所幸道路极宽,路段也不算长,只碰见一次流动岗,还没等他们过来摇牌示停我们就冲过去了。 大约走了三个多小时,公路更加多了,路上不断的分流,货车却不少反多了起来,与之对应的是天上的飞机也渐渐增多,在远处并行着一列火车,我还是头一次在地表上看见火车。更远的地方可以看见很多巨塔吊车的塔顶,多得就像傍晚走在湖边看对岸的芦苇一样,似乎繁忙就是这里根基,无人能够动摇,那怕旁边就在打仗。我想起俘虏的那个嘴巴很厉害的女人就是隆卡多尔工会的,如果不是经过这里,也许我再也不会想起这个人来,虽然她是因为我们的关系死得很难看。 也许因为不用裸体的缘故,赫斯曼对我们车辆性能很满意,天黑星朗时,他指引我们脱离公路,也不知转了多少个弯来到一处平缓的丘岗之上,让我们就地休息等待上面的指示。 我坐在坡上,一边吃着超压肉条一边看天边偶尔闪烁而去的飞机识辨灯,刚坐没多久,东北五十米外的哨岗就报道说发现麦罗球。 “打掉它。”反正我们也只是在这里吃个饭小坐一下,不准备待很久。忽听见赫斯曼大喊“等一下!”然后跑往出现麦罗球的方向去。 只见他等那麦罗球晃晃悠悠过来后伸出手臂,射出一张网将其网住扯了过来,然后蹲下不知干了什么,麦罗球就没了声音。在此后的一个多小时里他就用这样的办法捕获了十多个麦罗球,最后实在等不来新的麦罗球后,他背着一网的麦罗球过来让我们上车出发。 “赫斯曼,把这些麦罗球送给我吧。” “可以,不过我只是暂时干扰了它们的晶振时钟,大概八小时后它们会恢复。” “能不能在延长些,现在才七点多,离凌晨还有五个小时,我回到长春起码要明天拂晓。” “等下到了我叫人帮你弄弄,我没这个本事。” 此后他又带着我们到了两个地方,三个小时里抓获了差不多五十多个麦罗球。我也知道他为什么了要这样做了,故意搅动一地区的监视网运转不正常,这里的安保部门就会调集别个地区的麦罗球填充过来,这样我们真正集合的地点就不会有那么多麦罗球干扰。 早就进入野外宵禁时间,公路上的关卡已经开始放限闸,这段时间基本是在茫茫丘陵里熄灯行进。丘陵里根本无路,赫斯曼又不让开灯,虽然有星光,但是前后基本被山阴遮挡,车航雷达里显示的全是障碍曲线。然而赫斯曼似乎有通天眼一样,靠着他不断的指示方位,一路磕磕碰碰的走着,至少没有摔死。 就这样走了一个小时,他忽然让停下,说前面两公里有虚拟墙。等了十分钟左右,车队转向30度,一路颠簸翻过一处半岭,一个大洞忽现眼前。这个洞应该是新开的,弄不好就是刚才,从车轮的碾动感可以感觉路面很柔软,碎泥土都没有清理。雷达显示前面是一圈圈的地道,没有任何突然转角,从挖掘风格来看应当是赤沙蝎钻探装甲车一类的机器,这种钻探车开道转向角不能小于180度,转个弯要绕一大圈。所以也使得在开道的选择上要做到事先计算非常精确,如果从起点就可以一条直线到达终点没问题,但是如果曲折一些的话麻烦了,有点类似榴弹炮击前要计算弹道抛物线和着弹点。显然他们都做足了功夫,从刚刚在车顶上路过四条管道就可以看得出来,这让我想起刚到长春时挖过公路关卡的地道那次,因为事先没计算好,结果碰上地下管道后不得不重挖,结果短短的几百米一直到没挖通。 并不是赫斯曼真的有什么通天眼,他不过只是个信号接收器,接到命令后领着我们怎么走。从之前捕捉麦罗球,到丘陵地带的一步一坑的摸黑前进,都有一个人在背后默默的指挥着。我越想越心惊,这人真的神通了,好像就在天上看着我们一样,那里能走,去往哪里都不过是他的意思。我们就像是棋盘上的小棋卒,被头上那人一步步的推着往前。 雷达显示前面一道道的圈圈马上要终结了,赫斯曼说已经进入峡谷边缘地带。在驶出地道的那一刻,我有点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因为车子开进了一个很大的帐篷里,有点像小时候第一次进马戏团帐篷的感觉,很大很宽、人很多,现场也如准备开演前的那一刻,所有的灯都是熄着的。 我们都被这个巨大的光息伪装网震撼了,各个抬头去看,平日璀璨的星辰此刻望去尽是黯淡无光,然而我们又确确实实看见星光照射在前面已经集结列队的队伍身上,拉出一道平斜的影子。这些队伍都是与赫斯曼一样的半人半机器士兵,大致估了下近百人。所穿的装甲却极不一致,可以分出至少七八种款式出来,站的队形虽然得整齐却看不顺眼,但是极其安静,好像在对着我们哀悼似的。 队伍背后的一块大石开了个门?我疑惑的眨眨眼睛,没错啊,确实是从一块巨大的石头中里钻下来三人,其中一个是之前见过,长得巨丑的丽塔中尉。 我又揉揉眼,再次确定前面那个钻出人的地方真的是一块大山头,惊奇的问其他人看见的是否和我一样。赫斯曼说那石头是覆盖了光息伪装网的指挥车,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常。 出来的那三人分别带着三支队伍从不同方向离开了,不过刹那功夫便静悄悄的都没了影子。这时赫斯曼让我下车,领着我往那石头走去,近了才看清还真是一辆开了支持趾的指挥卡车,旁边地上插着七八根手杖大小启辉杆,在五六米外还有两辆车也是如此。 进到车里,三个人坐在四面光息屏幕前忙碌操作着,照得眼睛有些花。不由的心生感慨,这才是真正指挥车,我的那辆指挥车最大用途基本是用来跑路。后厢还有五人在比对虚拟沙盘,只认得其中的一个是金铁柱,他们交流的过程没有任何话声,就像演一场严肃的哑剧。等了一会后,出去了两人,一人走到前面操作间去了,只剩下金铁柱与一位蓝色装甲的人。 那人打开了面罩,是个皱纹如刻,脸色苍白的老人。两边眉骨往上部分是灰色有机物,一道伤疤从里面斜杀出来一直延伸到右边脸颊,眼睛却是完好肉眼的,感觉很酷。他盯着我看了一会,伸出手来,说:“可否近一点让我看看你,年轻人。” 我过去伸手与他一握,好像被铁钳钳住一样,抽不出来只好跟着加力扛着,他还在不断加力,一定是在试探我,武侠小说里的古怪前辈都是这样的。我忍……死也不能喊出身来,疼得脸上发冷,牙根咬得咯咯响,如果不是穿着装甲手套,我估计手掌就要被他捏溶挤出水来了。 “有意思,有意思……”他笑着说完放开了手。我强忍住巨痛说了声谢谢,心下大骂你奶的,塔西娅不在的时候我就习惯用这只手。 自从和我握手以后,他似乎兴致不错,有几次意犹未尽的对我说了一个“你……”之后却又没有下文,结果是去打开酒柜拿了瓶酒出来,说先庆祝一下。 金铁柱的半边脸抽动了好几下,不知算不算笑,递了一杯给我后,他两人碰杯而饮,半天没说行动的事。如果我晚点进来看见这一幕,肯定以为这次行动已经大功告成准备喝好回家了。 “金……金大哥,这位大叔,行动还没开始,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吧。”。 “行动半年前就开始了,今天不过是收获而已,你怎么不喝啊?”老头兴致很高。 “酒有什么好喝的?再说我来也不是喝酒的……” “呵呵,王,如果你和我们一样就会知道了,只有酒和美食才能让我们找回做人的感觉,我们很羡慕你……”他说完一饮而尽,对那老头点头,转身出去了。 台面上的虚拟沙盘很有意思,一片崇山峻岭的大地似乎被人在中间切了一段走,拉出两个断面,这是模拟前面的七公里外的斑粉蝶谷的上段。四条由像素点串成的小黄线正按照标示好的虚线前进,象四条毛虫在芭蕉叶上爬往那断面。 这真让我对他们刮目相看,这个即时地图如果没有高空侦察辅助是不可能做到的,这里可是联盟军控制区啊,难道空中都不设防的吗?我想起之前赫斯曼给我的那份隆卡多尔地区也是鸟瞰图,不科学啊,这里属于军事基地空域,怎么能在空中随便摄像?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31、意外惊喜、五 更惊奇的来了,墙上的荧幕噗的开了,是即时景象,画面不是很清晰,晃动很大,是麦罗球传回的影像,依稀看得出是一处灯火灰暗的机场。老头换了几个画面,选了一个相对清晰的做为主画面,比对着沙盘看了一会,让我过去。 我过去等待他分配任务,却见他拿起酒瓶斟了一杯酒,问:“真的不喝?”见我摇摇头后说了声:“不像真的军人!”说罢一饮而尽,然后就闭眼养起神来。 老头很悠闲,而外面的操控间却是很忙,但是这些人交流都不用声音,车内弥漫着怪异的安静。我一时无所事事起来,想起赫斯曼答应帮我弄那些麦罗球,转身开门下车去,也没人来阻拦我。 赫斯曼一直就在车外和两个同样的一身机械装甲的家伙比比划划着,看样子象是聊天。见我下来问是不是接到任务准备出发?我说不是,让他帮忙弄那些麦罗球。他叫我回到指挥卡车上待命不要乱跑,麦罗球这种小事不用我来操心。转身回车队去把那些麦罗球扛到不远处那辆覆着光息伪装的车上去了。 回到指挥卡车上,沙盘上那四条红线停在断面附近不动了,而那老头依然闭目靠在椅子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么的。我无聊的取下手套,看看我可怜的手掌,只要是用力抓拳就疼,对着老头暗骂你奶奶的……老头突然睁开眼站了起来,吓得我惊慌失措连连退后两步。 “王,过来,我需要你的火元素架设到这个坐标点,其余三辆车在这个地方隐蔽待命。”他在沙盘的断面边缘分别标了两个点,一红一黄。 “哦……是,我马上去!” “你没有我们的联络代码,只要授权给赫斯曼去指挥就行了。”他语气威严,我不容他想的开启狼牙去执行。 “不能用普通通信信号,你亲自下去做交接。” “是……” 回来时有些觉得不妥,就凭他一句话,我就把部队交出去了。但是交都交出去了,后悔也没用,于是暗示他我那些兄弟可是和我出生入死过来的,就那几个人,别压太重的任务。 他没理会我,自顾看着沙盘。沙盘上有两条红线已消失不见了,一条原地不动,另外一条往上走,仔细看发现还多了一条,正往他前面指示给我们车队的那个坐标点挪动。而屏幕里的那个机场已经景象大变,咋看比先前亮了许多,仔细看原来是一架极其庞大的飞船不知何时降落在了场内。旁边有些小黑点在场地与飞船间有序来回进出,空中也飞绕着一些,猜想是汽车与飞机,活像一只飞绕在打盹黑狗旁边的苍蝇。 等沙盘上没有了动静的时候,老头又开始看着屏幕自斟自饮起来。这时外面一名操作员拿着一张电子地图进来,老头放下杯子,让操作员把地图投影到墙上,其中一幅地图我眼熟,是隆卡多尔,还有一幅不知是哪里。老头面色严峻,可惜两人都不说人话交流,不知是什么意思。 老头开始忙碌起来,似乎在给什么人下达命令,但是沙盘上红线队伍都没有动作,我琢磨着他们可能同时在别的地方还有行动。想想也应该,他们一直被斯塔西纠察着,一定还分了一部分人去吸引斯塔西,他们如此大的动作目的到底是什么? 原本峡谷边上的三条红线都消失了,可以肯定是下到峡谷里去了,因为屏幕里那个机场可以看见已有警报灯闪烁,四周本来一些不动的黑点开始往机场外的一个方向移动。一没注意看,原本那条往上移动的红线也不见了。 老头换了几组镜头,机场上的情况也越发看得清晰一些。此时机场混乱之极,很多卡车横在车道上,司机跳车逃跑,还有一些装甲车无措乱窜……这个机场正在遭受炮击,但这个机场太大了,火力覆盖面小的可怜,炮击的应该是我们的火元素。 炮击停止后,一些速度极快的人冲进场内,他们有些人一纵之下既然跳上了卡车,看轮廓与速度除了金铁柱这些半机器人还能有谁。他们专门寻找有反抗能力的装甲车与机炮手,几辆装甲车胡乱开枪自保,无奈那十多个半机器人速度极快,又四处分散混在乱成一团的车队人群里,反倒打中的多是自己人和车。不一会被那些半机器人近身贴上炸弹,也没见爆炸,反正就莫名的没了声息。 这时第二批半机器人冲进场内,直往那艘巨大的飞船冲去。那艘飞船本来在炮击之时就开始合舱闸,但其中一个货运仓上滞留着几辆卡车,硬是关不下来,十多个半机器人打倒数名守卫后钻了进去。 又有三辆车开进场内,正是我们的指挥车和两辆沙狐,a排的人下来后纷纷去爬那些堵路的卡车。一辆辆卡车在混乱中开走了,再看指挥车与沙狐也不见了。 “好!”看来是成功了,我实在是难掩兴奋之情,转身就想走。 “你要走了吗?怎么回去呢?”老头叫住我。 我是真想立即抽身走人,反正这里已经没我的事了,再说等下这一地区肯定要被完全封锁,越早走越好。不过他一说,我才想起我自己应该怎么回去?肯定不能让车队停下等我,何况我还不知道怎么走出这里呢。 “坐好,系好安全扣带!”老头把酒杯、瓶子放回架子上,沙盘桌什么的也都自动收拢起来靠到墙边去了。我刚把墙壁的椅子打开坐下,咯噔一震,车子启动了。车内的大灯都熄了,只有墙上一圈淡淡的蓝色灯轨,老头靠在他的专用椅上,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被他这样看得浑身不舒服,干脆闭上眼想象我们开走的那些车上有些什么。钱是不大可能的,医疗我们也不缺,武器?什么武器呢?一下也没想到有什么好武器合适我们,飞机导弹我们玩不了,坦克战车嘛……是有用,但是还需要人来操作。最好里面装的是人,女人?漂亮女人?单身漂亮女人?我情不自禁的偷偷笑了几下。 “笑什么?事情还没完,下车。”睁开眼看见车已经停了,老头已经不知何时站在我面前。打开车门就听见远处轰隆隆的爆炸与枪声,四周一片狼藉,原来已到了屏幕里的那个机场中央。那艘巨大飞船的四个仓闸全开了,本来混乱的卡车正有序的往里开。 这飞船真他娘的大,途经的只是其中一个货仓,里面已经至少停了三十架卡车,前面几辆停放好从车上跳下几名半机器人飞快的跑着下船去继续把车开进来。上到了指挥层,从电梯门开启就可以感受到这里曾经的混乱,舱道灯光摇曳,四处都是弹孔与烧蚀的痕迹,几具尸体随意的被拖放在过道边上,血涂了一地。 被炸开的驾驶舱门乌黑扭曲的斜在旁边,一排八椅的操作台上坐着四名半机器人正在测试着什么,还有三名各自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模样的东西,连接在主控台下凌乱的电路堆中忙碌的操作着,金铁柱与一名联盟军少校站在旁边。这名联盟军少校没戴帽子,头发凌乱,比旁边全副武装、菱角分明的金铁柱矮了一个头,显得弱不禁风。 老头直径朝那人走过去,在那少校面前一站,面罩也没打开就这样直直的盯着对方看。他穿戴着装甲,比对方高了大半个头,就像狮子俯视一只羚羊。他冷冷的对那少校说:“詹姆斯少校,请把授权密码告诉我!我们时间不多。” 而那名叫詹姆斯的少校此刻外形虽狼狈,却透着不为所动的镇定,眼神平望前方,似乎压根就没看见面前有人。 “嗖……”一把尖芒军刺冷冷的抵在少校眉心中间,不一会,一条细细的血带从他额头顺着鼻梁潺流而下。老头那抬起的手臂又缓缓伸出两支军刺,正对着少校的两只眼睛。“难道你想和他们一样下场?你知道我们的手法。” 听他一说,我这才注意到后面桌面上放着一只苍白的断手,看创口是被人一刀斩断的,似乎经过某种处理,血已经凝结发白。桌下面倒着一名少校、一名上尉两具尸体,其中一人只剩下半只手臂。那少校干脆闭上眼,神色坚定,说实话我有些佩服,虽说是敌人,但是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我自问做不到。 好像听见老头叹了口气后再次动手,却只是扯下少校胸兜前的勋略章看了起来:“史威廉詹姆斯,团级少校副职、二十三年服役史,19岁获得飞行优质十字勋章、22岁获得月球参站表章、23岁获得飞行员奖章与远东服役奖章、25岁获得航空功勋奖章、28岁获得木星远征行动奖章、空军忠勇奖章……32岁获得国防服役奖章,差一点就可以获得共和勋章……” 32、意外惊喜、六 听着老头细数,我惊讶于这个才40岁左右的少校战功如此卓著,却为何还只是少校?而且好像还只是这艘船的副职。等我凑近点看到老头手里的勋略章更是惊愕,因为那不过只是三排级别略章,只能看出级别与服役时间而已,怎么就能看出获得什么功勋了?再看那少校此刻已经睁开了眼睛,跟我一样吃惊的看着老头。 “曾经最年轻的泰坦级主力巡洋舰少校指挥官,七年过去了,却成了一艘盖尼米德级后勤运输舰的副指挥官……”老头看着手中的勋略章继续说。 “你是谁?”那少校终于说话了。 老头沉默了一会,面罩升了起来。“詹姆斯,那些功勋章是我帮你别上的……” “弗……弗格森长官?真的是你?你怎么……” “我理解你的惊讶,我也收看了我的葬礼,不得不说办得很不错。” “长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詹姆斯,没时间了,你走吧,回去想想为什么七年来你不升反降吧,难道是因为你能力不足或者是对国家不够忠诚吗?”说罢抬起手想把勋略章别回詹姆斯的右胸,手抬到了胸前却又停下,最后放到了詹姆斯的肩膀上转身走到副控制台前,问那三名忙碌的半机器人装载进度是多少? “一仓100%、二仓89%、三仓84%……” “自检情况?” “手动初检完成,等待主程序ai解锁……” 弗格森转去问主控台那四人破解情况,得到的回答是总进度22%后,他背身展开双手,像个直立的十字架,上身的盔甲开始滋滋冒气弹开。跟赫斯曼打开装甲方式不同的是,他只有背后那层加厚背甲缓缓落下地上,露出很多细微的接口,管线却不似赫斯曼那么多,只有粗粗三根,难道他的线路采用的是光子链接? 金铁柱上去劝到:“将军,ai的反噬病毒会让你自身锁死,也许……” “试试才知道,如果我被反控了你知道怎么做!”他语气坚决的转过身,把背后那些管线朝向金铁柱。 金铁柱沉了口气,开始翻找他背后的众多管线接口。弗格森微仰起头,轻轻哼起了歌:“天青青风亮亮乡愁阵阵来、常念念不忘、一孤客在他乡,故乡的人啊今如何,寂寞而又凄凉……” “故乡啊,再见吧,我已经来到,这新的世界,自由的天空中,才能去追寻着,鸽子的踪迹……”那位联盟少校詹姆斯嘴巴动动,跟着哼唱起来。 金铁柱已把弗格森背后连接进头盔里的其中一根管线拔了下来,猜他们的意思是想用弗格森的内部处理器与主机控制电脑连接?由弗格森来接管主机ai,这样也行? “密码是佩利达沃尔的16进制码。”詹姆斯面如白纸,嘴唇发青,如果阿芙米尔在场肯定会上前让他躺下接收检查,她好像曾说过这可能是心脏或者脑淤血的某些发病特征。 那些半机器人飞快的输入密码,同时发出“滴”的三声,“授权通过,进入系统自检……”外面舱道的灯除了几个被打坏的外,都不在异常闪烁。弗格森走到詹姆斯面前拍了拍他肩膀,转身回到主控台。 詹姆斯望着老头的背影,问:“安吉丽娜也还活着吗?” 弗格森本来盯着主屏幕上的数据,听他问话后低头想了一想,转头瞥了我一眼,说:“是的,暂时还是干细胞……” 之前手持笔记本那三名半机器人坐到了八椅操作台前,除了我与那位失魂落魄的联盟少校,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主控屏幕里显示一排十多条正在执行的进度条,高空数据接收、自身数据校队修正等优先项目排在最上面,接着是自检项目下的各种仪表校准、舵螺分布……另外一项目显示的是倒计时352秒。 “起飞环境扫描完毕” “仪表校队完毕” “船体结构平衡校调完毕” “气混合比浓缩完成” “方向舵翼运转正常” “数据备份完毕……”我看着屏幕上那一项项自检结果,肯定了这些人是要劫持整艘运输船。虽然我很佩服他们的胆识,但是并没有打算和他们一起摔死,联盟的飞机此刻肯定正高速而来,我认为没有人能在空中与联盟空军抗衡。 “弗格森大叔,我在这里也帮不上忙,是不是下去好一点……” 他先下达了回船命令后对我一笑:“哈哈,王,我真越来越喜欢你了,说实话,你太让我惊喜了。我是很想让你安全回去,但是这个时候外面到处是他们的人,你自信你可以穿得过去?” 我转头看外景屏幕,此刻外面机场正打得火热,满是残骸烟火。在谷口方向,半机器人组成了三道交叉防线正在拼死阻击谷里开来的保安部队。从对方射来的光点明显要比防线射出的要密集许多,三道防线火光冲天,爆炸不断,把整个屏幕映得一闪一闪的,对方掌握着制空权,他们打得很辛苦。 东侧屏的半机器人开始撤退,发现主显示屏上的优先启动条多了一项自卫防御开启,进度走完后,侧屏里忽闪了一下,对面与空中射来的光点少了一些。 驾驶舱震了一下,可以听见微微呜鸣的声音,头上的天花板开始滑开,渐露出头顶上璀璨的星空。接着主屏幕变得透明起来,引入眼帘的是一架拖着烟尾的飞机从侧面斜斜坠到了远处巨大丘陵背后,画出一条缓缓扩散的烟线。外面景象渐渐下沉,脚下有些飘忽,半个机场渐渐纳入眼底,飞船还在缓慢爬升。 金铁柱在与弗格森激烈的交流着什么,半响后老头点了点头,似乎已经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外面的景象开始大幅度的转向,一个山谷出现在面前,里面星星点点,依稀看见远处的山谷边缘处耸立着几个塔尖,象干涸的大地裂缝里顽强长出的几根杂草。 飞船开始往山谷方向飞去,我心想这下总算可以跑了,却听见原本颓废坐在边上的詹姆斯说:“佩利达沃尔号的海绵复合层不可能经受那么猛烈的攻击……” “佩利达沃尔?”似乎挺耳熟的名字,对了,军部让我们监视佩利达沃尔原来就是这个东西?一首运输舰?这有什么好监视的?而且我们又怎么监视得住?还没想清楚,舱内灯光突然黯淡下来,主屏突然变了界面,显示飞船被雷达锁定了。转头见外面无数亮点从峡谷两侧窜升而起,像过节时冉冉升空的烟火,上了空中却不爆炸,就一点点像萤火虫一样漂浮在空中,我操!是导弹!看着不动是因为正往我们飞来! “疯了吗,为什么非要从峡谷上空飞过,这不是找死吗?”我对弗格森大喊。老头与金铁柱都没做声,也没理我,自顾看着屏幕。 反倒是那詹姆斯少校给我解释。“如果佩利达沃尔号在高速飞行过程中360度转向半径至少六十公里,耗时一分半钟,联盟的第一波攻击机群已经从东北帕弗尼斯过来的途中,五分钟后将到达。弗格森将军的打算是直接从峡谷上空过去,利用峡谷里的防空带暂时阻挡住第一波的战机群……” “还需要回收之前潜伏进入峡谷里的弟兄!“金铁柱补充说,接着对我挥手手命道:“王,我送你出去,跟我来!” 到了下层,这里震动要比驾驶层明显许多,脚步也跟着震动起来。他带我下了一个有人值守的转角梯,路过四排足有下水道那么粗的管道层,再下来是一个类似车库的地方,整齐固放着一些好似火箭的东西,大小不一,大的有书柜粗,小的有伞细。而前面是个五米左右的斜面,上面有四条大小不一的半槽,好像滑滑梯一样倾斜对齐墙上的管道。 他让看守把一个火箭里的东西卸了出来,装上一把斜椅转头对我说:“你坐逃生舱出去,这个逃生舱在内部无法操作。我们帮你设置好到长春的方位与速度,你在里面自己计算距离时间,到了时间就跳伞,误差应该不会很大。” “等等,我怎么知道现在离长春的距离是多远?” “走直线大概一千公里吧!” “到底多少?”万一把我送到联盟军那里可不是开玩笑的。 “时间不多,你只要能脱离包围圈就行了,你拿着这个,以后也许用得上。”我接过那东西还没看清楚是什么,就被他们套上好像睡袍一样的东西束紧了塞进火箭舱里,那东西握在手里感觉像是个硬币。 “时速4855,你要跳出的时候手大力敲击下面的分离隔板,然后操作减速椅降落。”一个士兵说完也不理我是否明白就重重关上玻璃罩。感觉我象颗子弹被顶入了枪膛里,四周黑糊糊的万分压抑,突然全身内脏一齐涌上喉咙,拥堵气管上,所有的支气管都跟肠子纠缠在了一起,好像被人掐住脖子无法呼吸。 就在我以为要死的时候,内脏好像慢慢复原了,肠子也松懈了一些,我大口喘息,慢慢展开眼睛看见头上明朗的星空,居然出来了。 我突然想起计算时间,时速4855,这数字也太不吉利了,就不能弄个整数给我好算点吗?现在根本不知道刚才出膛的高速压力使我瞬间昏厥了多久,这样根本没法算精确,打定主意,八分钟后就跳,又不知道具体那块才是他妈的分离隔板,现在又不敢敲来试试。 我越看越怀疑这个根本就不是他妈的救生舱,没有任何可视仪表,灯都没有一盏,而且空间很局促,半坐着甚至都不能完全伸直脚。还有救生舱怎么可能有这种速度和距离?回想他们当时从里面卸下的东西,这应该是发射探测器的推导火箭。 就在我还在感觉被坑了的时候,前面斜下方好像有几个亮光点闪烁,等弄明白那是飞机的夜航灯时,我已经从它们顶上飞了过去。转头看见那夜航灯似乎正在后面转向,不一会驶上了平行高度,两架飞机像蜻蜓一样在后面尾随。 借着星光,我拿着那个硬币看了看,一面是一个紧握z形闪电的拳头,另外一面是一个半金字塔,中间有一个发光的眼睛。我咬了咬,不像是银的,更加肯定不是金的。8分钟时间到了,我把硬币收好,在舱内四处兵乓咚咚乱捶,身子一陷,卡主了,又乱敲一气,总算掉了下来。 耳边风声簌簌,氧气很稀薄。等我调整稳定姿势,看见那火箭已经消逝得看不见踪影,头上飞过两架联盟飞机后不久,接着又有两架掠过。 “哈,傻鸟!”我朝远去的飞机嘲笑一声,套在外面的睡衣慢慢吃风膨胀起来。在我下方三十多米左右有什么东西和我一样飘着,哎呀,是减速椅!看清楚后我差点没晕过去。下来的时候我没有抓牢减速椅!而因为睡衣充气越来越大,我下落的速度被减慢了,那椅子离我越来越远。 完了,只能硬着陆,虽然有这个睡衣气囊,虽然里面还穿有贝塔装甲,虽然这是火星,但是这可是几百米的空中往下摔啊,就算是穿黄金圣衣也没用。心里一边想,一边把武器箱等多余东西吃力卸下后丢下去,闭上眼睛尽量把身体展开……嘭……五脏六腑贴到了肚皮,接着开始不停的翻滚,就在脑袋与四肢快要解体的时候,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了。 01、虎落平阳 我追随着那片云朵走出了丛林与草地,然而它似乎精力憔悴,愈飘愈轻,已经化成了淡淡一抹,终于一阵风沙过后,消失在无垠的蓝空里。我无比的失落与茫然,失去了追求,没有了方向,这让我狂躁不安,就如这狂卷四起的风沙。我冲进风沙里四下挥打,大声咆哮,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总让我绝望…… 风沙呼啸不止,我大怒,你卑鄙无耻,夺走了我的追求,干脆把我也风干了吧……不知过了多久,风沙席卷而去,我跪在沙里无力的轻声呢喃,回来,别把我丢在这里,求求你…… “你说什么?”一个影子在问。滑爽的清甜在喉咙里涓涓流入,把意识召唤醒来,眼前一副好似被烟熏烤过的黑面庞有些面熟。 “王,你感觉怎么样?” “你是……” “我是戈德斯坦!” “戈德斯坦?b连?” “哈哈,还好,你小子脑子没摔坏。”他轻轻敲敲我额头,递给我一个带吸管的水瓶。我想挣扎起身,颈脖刺刺阵疼,从久病成良医的经验判断,颈椎应该出问题了。吸了口水,比刚才的黏稠,喝了一些流状软食后总算聚集起了一些精神。“戈德斯坦,你怎么会在这?” “嗯?你这什么话?这是我的地盘,我不在这应该在那?我还没问你怎么会到了这里呢。” “我怎么知道我怎么会在这里?醒来就看见你这张脸,还以为到了地狱呢。”一下说了那么多话,脖子又疼起来。 旁边一名斯斯文文的军官站了出来,前面他被戈德斯坦完全挡着所以没看见他,“长官,我是连参谋纳斯里,前天凌晨四时零六分,我们的观察哨观察到八架敌机从这一地区飞过,嗯……然后我们就发现了你。当时你被气囊包裹着已经窒息昏迷不醒,我们就把你救了回来,请问长官,你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个地区的?” “哦……我们去攻打斑粉蝶峡谷……”我一边回想一边说了事情的经过。 戈德斯坦听得一脸惊愕,明显不相信“一百多人去攻击一个峡谷基地?还抢走了一百多辆物资车和一艘盖尼米德级的运输舰?你唬我的吧,王,你不吹牛会死啊。” “谁吹牛了,事情就是这样。” 纳斯里静静的听完看着我:“王长官,你的意思是那些半机器人隶属于一个叫春风的组织?” “是那个金铁柱之前说的,我昨天太紧张忘了问了,不确定只是他那个小队叫春风还是那些人都属于春风。”颈脖又疼起来,我摸了摸,除了绷带别无他物,塔西娅送我的玉石吊坠和埃米莉奶奶送的光芒星金坠链都不见了。 “长官,你的随身物品都在旁边的桌子上,我们在现场四百米的半坡还发现了散落的武器箱和一些杂物,都收集回来了。我想问的是这个,这也是你的物品吗?”纳斯里拿出一枚硬币,正是金铁柱送我的那枚。 “是的,那天临走的时候金铁柱送我做纪念的。” 他哦了一声后就没再说什么,硬币却没有给我,而是放回了他拿着的档案夹里。 “戈德斯坦,这里具体是什么地方?我以后好跟你们联系啊。” “长官,你颈伤未愈,刚清醒就说了那么多话已经超出医生的嘱咐了。您先好好休息,等伤好后就可以和戈德斯坦连长叙旧了。” “对,王,我现在也没空,明天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 第二天我已经可以下床了,刚下床一名护士就开门进来不客气的让我别乱走动,叫来门口的士兵帮我硬扶回了病床。这天戈德斯坦没有来,直到第四天,我感觉伤势已无大碍,想回长春地区,但是无论问那些护士兵还是卫兵,都说连长、参谋长都不在,也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总之对我爱理不理的,实在让人恼火,感觉这不是在养伤,更像是看押。 “他妈的,知道老子有多忙吗?知道多少事等我去处理,多少人在等我安排吗?操!戈德斯坦,你个黑脸龟,日你奶奶的,等老子出去一个电话就叫人拆了你这破地……”我大骂起来。 一直骂到肚子有些饿了,门总算开了,“你妈的,现在才送饭来,想饿死老子啊,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抬眼一看来人,生生把那到了口边的“操”字吞了下去。“奥……奥利维塔?营长……”看清来人后面跟着的真是戈德斯坦与纳斯里时,我赶忙起身敬礼。 奥利维塔转头对戈德斯坦问,“怎么不送饭,怎么能这样对他?” “奥利维塔上尉,他中午才吃过,现在才下午四点啊。” “你还好意思说,中午就那点东西,你也不来问我吃没吃饱,有你这么对待负伤战友的吗?”我趁机叫道。 “饿了你叫人送饭来不就行了?你又没叫怪谁啊。” “你那些手下对我都爱理不理的。” “我的手下是打仗的士兵,不是服务员!” “难道我身为军官就不能命令他们吗?” “你是胡搅蛮缠……” “你这是非法拘禁,你别落到我手里……” 奥利维塔不耐烦了,“够了!王,你没有任何正式调令与通知就不明不白的出现在这里,对你进行必要的监看是完全必要的。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的?” 我把发现联盟军北上,抢劫联盟军运输车队,碰上联盟侦察机骚扰布兰特妮山谷基地,然后认识了金铁柱,一直到逃离佩利达沃尔号原原本本的给他说了一遍。营部的三位长官中,我个人最愿意打交道的就是奥利维塔。营长提姆这个人脾气最好,你说什么他都是静静的听着,就算他心底不同意嘴上也不会反对,其实他心底早就自有打算了,你说也是白说。而奥罗拉一会儿荡妇一会儿贞德的,你正经的时候她和你暧昧,等你也暧昧的时候她就正经了,让人捉摸不透。所以我觉得还是奥利维塔更接近常人一些,更喜欢和他打交道。 奥利维拉在听完我汇报后先肯定了独立连的成绩,让其他人出去后详细问了我所监视到的那些联盟军北调的各种细节。看他表情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我就奇了,问他,“那么庞大的一支队伍,难道其他连就没人看到吗?我还以为是来围剿你们的呢。” “看到了,但是和你说的不大一样。” “不一样?怎么不一样了?” “规模,按你说的二十多天的连续行军通过时间,规模应该是军团级别的规模了,比之前各连反馈上来的师团级别规模大了很多。” “等,等下,营长,我可没说那么多,他们不是全天候行军啊,白天走物资,晚上走装备,对了,我有录像。” “等下吃晚饭我跟你回去看看。” “是!欢迎首长亲临视察指导!” ============================= 奥利维塔的车还没我的好,就是普通的战普,转出座座大沙丘挤压出的谷地上了公路,我也不知这里具体是哪儿。这一地区地形远没有布兰特妮山谷基地的丘陵地带险恶,多数是大沙丘,难怪我既然没摔死。 在公路上走了四个多小时后过了云浮地区,进入新优尼卡地界后我有种回家的兴奋。车子就从这里进入连绵山区,在群岭中颠簸得肩膀屁股隐隐作痛,让我更想念我的指挥车了。进而想到桑迪、利姆、巴姆比、华莱士、阿芙米尔、阿古甚至还有莫娃,乃至连里认识的每一个人,是的,我想他们,想我的连,归心似箭啊。 利姆与桑迪已经在隘口等着了,看见我们后兴奋来迎,与奥利维塔简短行礼后在前面引我们到了二基地。 基地里已经站满了人,车一停下,士兵们纷纷高声鼓掌欢呼,就差没朝天鸣枪了。奥利维塔几人有点吃惊,“王,我不过是来随意看看而已,不用那么隆重吧。” 他还没说完,我已经被人抱了起来,“长官,你回来了,太好啦,太好啦……”听那粗壮的声音就知道是莫娃,旁边跟着阿芙米尔、苏斯曼几位女兵。那些半途加入的士兵都不认识奥利维塔,肆无忌惮的围过来把我抛了起来。我在空中大喊放下,根本没人理我,他们在下面高喊着“指挥官回来了,有肉吃了……哈哈……” 被抛了几圈下来,莫娃高兴问,“长官,那些牦牛肉可以开箱了吗?” “什么牦牛肉?” “就是前天华莱士长官带回来的几车牛肉啊,是真正的牛肉,不是合成纤维。” “哦,开吧开吧,正好招待奥利维塔上尉。” 莫娃他们又欢呼起来,然后大部分兴高采烈的四散而去,走得就剩下阿芙米尔、桑迪八九人。后面还整齐的站着奥哈姆与华莱士以及身后那些从大峡谷带出来的老兵,这些老兵都认识奥利维塔,所以都还保持着标准站姿不松。看着眼前这些剩下不足四十人的老兵队伍,想起当初带出来的人有将近大半已客死他乡,心底涌起阵阵难过。 02、辉煌战果、一 奥利维塔过去与他们一一握手拥抱,碰上利姆、华莱士时更是长时间的拥抱。他比我认识这些老兵要更早,当初我还在战演二部学习,与提姆、奥罗拉他们还没分配到第三近卫师时他就已经在波塞顿兵营里整合训练这些老兵了,我想他心情一定跟我是一样的难受。 二基地里扩展过了,停车厅要比原来的大了一半,除了我们回来的两辆车外还停留着华莱士b排的跳蛛装载重卡,指挥车以及另外两辆t35,加上我们这些人似乎刚好。 原来那天晚上奥哈姆车队拂晓时分回来后,连夜扩展各个洞点后才勉强可以塞下三十辆车,还有六辆只好卸下上面物资后让车辆自行而去了。这六辆车里有三车牦牛肉,两车蔬菜,一车缩冻冰,其余的利姆都没让打开,就原车存放在周围各个洞点里。 利姆还说抓获了一名可疑人员,看到对方时我愣住了,既然是那名联盟少校、佩利达沃尔运输舰的副舰长詹姆斯。 奥利维塔问明詹姆斯的身份后提出要把他带到营部看押。但赫斯曼却上来制止,“上尉先生,我不能让你把他带走。” “这人对我们很重要,必须要带回去。”奥利维塔说完,他身后的两名警卫把枪掏了出来。 “你们可以在这里审问他,但是绝不能带他走。”赫斯曼站在詹姆斯前面,语气强硬,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我一看不行,忙招呼两边人坐下,问詹姆斯是怎么来的?他跟我一样也是后来坐火箭来的,比我晚了十分钟而已。但是精度却出奇的高,不像我一千公里就偏离了几百公里,他就落在二基地东北十五公里的9号洞点附近。 “佩利达沃尔号的任务是什么?”提问的人是奥利维塔。 “呵,上尉,运输舰的任务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把斑粉蝶基地的物资送往海参崴空港。” “火星是前线战区,应该是后方运送物资到前方才对,怎么反过来把物资送回后方?还有就是为什么不走奥林匹斯的太空梯而直接走运输舰?” “上尉先生,我只一名执行者,而且不过是这艘船的二副而已,我的权限还真无法回答你这些问题。”詹姆斯淡淡的答。 奥利维塔疑惑的问,“一名高阶少校只是一艘运输舰的二副?” 我点点头,“我猜想詹姆斯少校可能在联盟空军里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这也是他来到这里的原因吧。” 奥利维塔并没有表现出惊喜,见他甚至微微皱眉,“少校,那请你告诉我货物清单。” “主要是从隆卡多尔采购来的生活物资,还有冬眠舱。” “是空舱还是人舱?” “不清楚,我没这个权限,你们不是抢了几十辆车回来吗。” 最近的21号洞点就在附近四公里,奥利维塔在地道里一路赞不绝口,声称要回去全营推广。我得意洋洋,死列夫,看你还敢说老子是老鼠,老鼠怎么了,人还不是老鼠进化来的? 21号洞点停放着四辆货车,第一辆车上装的是满满一车的滴管,里面都是分类好的植物种子。接下来的一辆随着车门降下,好似打开了空调,洞里一时沁凉一片,随着车厢里的灯微微亮起,看到里面是三列与车厢等高的储物柜,柜与柜间离得很近,只留下十厘米左右的缝隙。桑迪找到卸货开关,把中间的储物柜拉了下来,透明的玻璃舱里,一层一层的停放着许多尸体。面对我的惊愕,奥利维塔很是淡定,让利姆把所有的医务人员集合起来,准备好衣物施行催醒。 第一名冬眠者一脸迷茫醒来,通过他脑后取出的身份芯片知道他之前身份是第6师近卫团一名中士技师。阿芙米尔给他检查完毕后说这人冬眠时间不到一个月,身体各项指标正常。那人穿好衣服,补充热食后停了哆嗦,脸上也有了肤色,一脸警惕的看着我们。 “加布里霍森中士,首先欢迎你成功获救,我是石河第三近卫师直属营奥利维塔营长。” 那人拍拍颈脖,“我,我回到石河了吗?” “中士,恐怕不是这样,战争还在继续,你们重新获得了自由,争取到了复仇的机会,我想请你说说你们被俘的经过。”奥利维塔已经查看了奥哈姆从这些冬眠者脑后取下的第九块身份芯片,都是隶属石河联邦第6机步师近卫团。 加布森在莫娃的协助下站了起来。“报告长官,我是第6机械步兵师近卫团一营a连中士加布里霍森,我们……” “你也是卡梅隆师团的?”莫娃在旁边插问道。 “对啊。你也是?” 莫娃兴奋起来,扯起嗓子,“是啊是啊,哈哈……我也是啊,我在保养支援连……” “莫娃!你有什么事等会再说!去后面帮阿芙米尔去。”如果不叫停她,她可能真的会跟这名中士拉起家常来。 “是是是老大!“她转头又对旁边的加布里说:“你等着我呀,我晚一点回来找你,今天有牛肉吃哟……” 奥利维塔不快的看了我和利姆一眼没说话。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如果前面他们迎接我时所表现的无纪律还算是热情的话,那这个就明显看得出是我们连平时军纪不佳了。 “上尉,是我工作没做好。”利姆低头说。 按照分工,军纪军训都是利姆负责的,但自从开辟基地以来他一直都是很忙,特别是雷奥哈德死后他基本承当整个连的大小事务,我想指派什么体力事首先想到的就是他,而我不过是动动嘴而已。想到此我不禁有些内疚起来,连忙说:“营长,主要责任不在利姆,他要管的事太多了……” “你们连的问题事后再说。加布里中士,继续回答前面的问题。” “是,长官,我们师一直负责守卫阿尔西亚东麓的岩洞地区,后来别的团都上调往北方只留下我们团驻防岩洞城了。我们连当时驻扎在阿比多镇,接到警报刚展开队伍就被打乱了,空中,崖壁,地面,背后都是联盟军的机械兵。” “岩洞地区只有一个团驻守为什么还要与敌人正面展开?”奥利维塔很惊诧的问。我麻利翻出地图找到这个地区,一个超过96公里,宽达45米熔岩洞峡谷地区,悬崖上面的两边却很窄,就像一个庞然巨洞。这个地区有一处地名很眼熟,“威博兹”,火星上第一座人类居住点,使初来乍到的人类免除宇宙射线侵袭,一个让人类重生的地方。 利姆这时说,“奥利维塔上尉,根据众联邦基本协议法和双方冲突公约规定不能在古遗迹战斗,听他的意思,联盟军也没有使用重型机械,只是派遣了数量庞大的山地兵与空降兵。 “他们也没有重型机械可用了,航空母舰与大型机械军团都在三大地区之间的空旷地带与石河三个地区联军交战呢,这个卡梅隆师团的大部分当初肯定都是调往那个地区作战去了。”我把当时在战演二部李少校跟我们说的战场形势简单说了一下。 奥利维塔看着地图不住点头,“哦,是这样……嗯……很精妙的战术……”旁边的人也跟着看我简单画出的地图走势,然后看我的眼光也不同起来。 华莱士盯着地图:“不对啊,如果岩洞地区内不能交火的话,没有了防空带的庇护就没必要驻守一个甲级师团啊,而是应该把队伍放到后面的山地依托地形优势做防御才对。奇怪的是联盟军为什么又要先攻击这里?如果想以这里做为突破口攻占整个阿尔西亚大区的话也不大对……” “没什么不对的,阿比多城在岩洞地区。” 华莱士想了一下,哦的一声表示明白,我却不大了解:“阿比多城怎么了?很有钱吗?” “一个以教育著称的小城,大学联合会、伯克利、深港早田、常春藤、新大陆理工等著名大学都在这里,还有许多著名大学的分校。比如火星开拓时代城市上空的人造同温层理论,彗星引水理论等大部分的科学基础理论都出自这里,这里是诺贝尔与菲尔兹奖的颁奖地,我以前在这里学习过一个学期。对了,生产贝塔系列装甲的黑岛公司研发部也在这里……”利姆掰着指头如数家珍。 “这么说联盟军是来抢人的?” “是去抢人的,不过不是那些德高望重的教授、博士,而是第七科研所。”话声是从加布里后面一名刚催醒的短发男人发出的。他坐起来后摸摸自己的短发,“还好还好,头发还在,没被剃光。”伸了个懒腰扯起旁边的衣服套起来。 03、辉煌战果、二 奥利维塔已把他的身份资料翻了出来,里卡多奥利维拉、第6机械步兵师情报营少尉参谋。“里卡多少尉,说说你所知道的。” 那人穿好衣服,拿起旁边补充热量的汤奶吸食一大口,长长吐了口气,好像要把整个身体的寒冷一吐而尽,添添嘴唇,“长官,你也知道,卡梅隆师是和平时期部署在塔尔西斯高原南部唯一的满编重装师,任务是紧急应对突发事件为后方总动员争取时间的。结果呢?完全相反,在战事爆发后先是让我们到岩洞地区驻防,过了两个礼拜才让我们赶赴前线增援,哈,这个时候才让我们去有什么用?而且还不是整师。之前我们情报营都跟上面说了,没有防空炮兵营,光是战斗航空旅与五个装甲营都很难通过凤凰湖地区,更别指望去解救已经被联盟重装集团军分割的帕弗尼斯联军了。还不如集中力量攻击凤凰湖地区,打通诺克提斯迷宫地区与索利斯军联系上,真不知是那个脑残的将军指挥的。” “里卡多少尉,就算这样也改变不了石河军在塔尔西斯高原的大溃退,你的主意顶多能保存卡梅隆师团而已。没让你们去打通诺克提斯地区显然是出于政治方面的考虑,这些东西我们不懂,别发牢骚了,你前面说的第七科研所是什么?” “据我知道的是个高能物理研究所,研究关于粒子应用的。” “那又怎么样?整个岩洞谷的各个大学都有研究这种基础物理理论的单位。” “长官,你也说了,那些大学研究的只是理论,仅限于纯学术范畴内的研究而非应用。第七科研所工作性质与那些商业公司研发部是一样的,主要目的是把大学里的纯学术研究成果转换到实际应用上。利如凝聚态物理的研究就让诸如黑岛、筑波这类商业公司研发新防御材料提供了科学理论基础,而第七科研所与这些商业公司的区别是完全官方的背景,只做军事用途研究。” 说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这个第七科研所性质与当初洛基教授所在的那个我怎么也进不去的地下基地是一样的。岩洞地区是基础科学最前端,人才汇聚的地方,在这里设置科研所是很正常的事。 “就我所知,联盟的科研技术要比石河先进啊,还有必要来石河抢人吗?” “人才嘛,当然是自己越多越好了,对手越少越好了,有什么奇怪的。对了,长官,你们是怎么把我们救出来的?我记得我们应该是被关押在一处安保级别至少a级的看押所,就你们……“他四下看了看。 “这你不用操心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准备编入独立连。” 中间这个储物柜两面一共存放着四十人,另外两个靠墙的单面储物柜一个存放着二十人,如果这样算的话一个冬眠车就有八十人,一共抢回了三十六辆车,如果十辆是冬眠车的话那岂不是就一下多了八百人?而且是原甲级师团的士兵,这让我很兴奋,命令继续开箱。 “你要考虑你们基地的容量与补给能力,如果一下催醒太多的人,也许会碰上原队伍的高级指挥官,而你们有没有足够大的管控能力?”转头见提醒我的人是詹姆斯,而赫斯曼紧紧的跟在他旁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手下。 “嗯,有道理!”不过我还是经受不住诱惑,就像捡到钱包总要拆看究竟一样,何况我是抢来的,一点良心谴责感都没有。我下令去察看所有的车,先列个货物清单,好满足我的好奇心。奥利维塔也表示同意,显然他也有一种坐地分赃的心理,期待着想知道都弄到些什么。 “我直接告诉你吧,具体的清单在佩利达沃尔号上,我只大概记得编号段。x1开头的是装配特殊货物的,也就是这些冬眠者。6开头的是冷缩冰,7开头的是栽培植物,74开头的是改基因种子……” “没武器装备吗?”我问。 “太空城的设备制造业比火星发达得多,就算是火星的矿石与水源也是在地表提炼凝结后从天梯运输,当然不会采用高成本的飞船运输了,更别说用军舰了。” 这让我有些失望,光有人没装备有什么用?养不起那么多闲人啊。 晚上气氛好似过年一样,对士兵来说还有什么比不用训练,好肉好菜更好的日子呢?特别是身处四面都是敌人的地方。我更不用说了,前端时间一直被龟缩于地道之下压抑着心情一扫而光,也让顶头上司看见我并不是没有做事。利姆显然更加高兴,一副枯木逢春,老女初嫁的神情。 上次从公路关卡那里抢来的t40里后来又搜出过几小桶固态酒,需要加温稀释才能喝,连我都看得出品质肯定是没有那个黑比诺红酒好了,一起拿了出来分给大家喝。 今天听了詹姆斯的提醒后只是催醒一面储物柜的二十人,如果真的全都催醒了我还真没能力照顾他们。除开执勤备岗的、驻守外地的也上下大概有七八十人,五小桶酒每人就分了一杯多点。莫娃他乡遇旧识,劫后逢战友,做起地主之谊,和几个与她酒逢知己的士兵一个劲的鼓动考夫曼和桑迪把他俩收的黑比诺拿出来饮个痛快。 考夫曼大口嚼肉不为所动,桑迪拗不过她们回去拿了一瓶来也不过杯水车薪而已,待既不情愿的回去拿了第二瓶来时被坐我们这边的詹姆斯看到了。 他跳起来过去捡起之前那个空瓶看看闻闻,对准备撬开酒塞的莫娃大喊一声:“慢!等等!别开这瓶,我有酒,我知道那里有酒,大家等我一下,我去找来和你们换!” 说完急忙过来对奥利维塔说:“上尉,请立即派人去检查那些货车的副油箱,应该有酒,肯定有!” “对,对,很多人都会在副油箱安放夹层带私货,要去看看……”桑迪抱着那瓶黑比诺在旁边连声附和。 桑迪先去拆卸停放在旁边的两辆t35,他在副油箱里下上下左右敲敲便放弃了,看来第一辆没发现。第二辆他敲了一阵,让旁边的劳伦拿来空桶把副油箱里的燃料气排干。最后不知摸了那里,嘎达一声,这个副油箱裂开了,原来外面是一个壳子,只是大上一些,把真正的副油箱包在里面,就形成了一个内部空间夹层。 在里面放着个抽屉大小的塑料箱子,挺精致的,等打开了后我大失所望,是一些书和笔记本,最下面干脆就是一打白纸。我翻了一下,确实是新书与笔记本,制作都很精美,好似相框一样有木边镶嵌着,而笔记本里面都是一片空白,翻了半天也没有夹着一毛钱和东西,看样子都是全新的。我不甘心的又去翻那些白纸,对着灯光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暗字之类的。 心里琢磨着那个神经病花这个功夫夹带这些东西干什么?抬头却看见周围人都是神采奕奕。考夫曼拿着一本书打开来却没看,而是闻,很陶醉的样子。“啊,是100%阔叶原木浆纸,真正的墨香……”闻完一页页小心翻起来,爱不释手。“指挥官,发财了,如果每辆车都夹带这个就真的发财了。” 我半信半疑,拿了本书也翻起来,封面精美,开卷是有一股卷气清香,但也仅限于此而已,看了下书名叫《冷山》。 “这书按战事临时法必须收缴!”利姆翻着书说。 “为什么?”我们异口同声问,包括奥利维塔。 “具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宣扬逃兵举动吧,我也没看过,反正名录上有它。” “书的内容大概是说一名叫英曼的年轻木匠与千金小姐艾达在相识后没多久就爆发了战争,暗怀情愫的两人许下对彼此的承诺后匆匆离别。英曼在战场上深受重伤后离开了军队,历尽千辛只为回到家乡冷山见实现当初对艾达诺言,而家境落魄的艾达始终坚信着与英曼的期诺,艰难的生活着等他回来……反正我看了觉得是个很令人深思的故事。这实本书制作得还真精美,我当初看的是电子书……”詹姆斯在旁边小心翻着书说到。 “对啊,正因为你看了,所以你现在投降我们了。”詹姆斯没有理会我的讽刺,只是轻轻一笑。 我翻看后面的书价,吓了一条,难怪前面考夫曼如此爱不释手,价钱的一行标着2899克拉第尔,几乎是一般工人的半年工资。 “这些书暂时收缴了,没我和利姆的同意不能翻看。”说完感觉也是多此一举,这些书本来就是我们收缴来的。 “王,那这些信笺和笔记本呢?”利姆问到。所有人都关切的看着我,他们的目光让我生疑,难道这些纸张也值钱?“奥利维塔上尉,你认为该怎么办?” “有渠道就卖了吧,我们用不起这么高档的玩意。” 看来这些纸张真的也值钱?“考夫曼,这些东西大概能卖什么价?” 考夫曼蹲下翻看那半箱笔记本与纸张,“现在这个是硬通货,有渠道的话,嗯……大概三、四万克拉第尔吧。” 我震惊了,这简直就是纸币啊!脑海不断思索它如此值钱的理由,好像在火星那么久还真没见过真正意义上的纸。上厕所直接水洗,钱币都是硬币或者塑料的,打印用的也是电子纸,杂志报刊是电子相册,交费自动更新内容……对了,应该是这样的,火星木头确实不多,真的发财了…… 莫娃他们真的在最近一个洞的副油箱里找到了酒,而且不是固态压缩的,整整一个副油箱都是。詹姆斯看了也一脸苦笑,摇摇头:“我知道他们肯定会夹带私货,却居然整个油箱装的都是酒。” 今天真的高兴,惊喜连连,喝到后面奥利维塔与赫斯曼既然攀肩搭膀起来,詹姆斯抱着那瓶黑比诺与莫娃、桑迪几人称兄道弟…… 04、辉煌战果、三 第二天我让巴姆比把之前监控到联盟军北上的录像找来给奥利维塔看。他一脸凝重录档了下来后问了我们一些具体看到的装备与规模等情况。“这段时间各连与联盟军的遭遇战是要比以前多了,可以肯定的是有一支军队冲着我们来的,但是从各连反馈的情况汇总分析规模至多是一个山地师。” “我们分析这么庞大的军队应该不是对付专对付我们的,可能是去驰援北方,对了,北方战况怎么样了?” “嗯,有可能,现在大峡谷联邦军在北方战线状况不错。根据前个礼拜得到的消息,联盟军大部已退出了天台缩到了沙溪地区,天台地区现在成了双方缓冲区域。目前高层正在积极争取凯塞联邦,只要凯塞联邦答应结盟,那么联邦军可以从新月高原至艾彻斯谷一线对天台地区乃至天王星特区形成侧面合围,呵,到那时不敢说可以击败联盟军,至少可以逼迫他们坐下来谈判。” “这么说我们胜利的机会很大了?”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可以看出来,联盟军会看不出来吗?我们只要能保住大峡谷就算胜利了,别的联邦看见联盟政府并不能拿石河与索利斯怎么样后自然会生出想法来,这才是重点。王,你提供的这些情报非常有用,这些资料我需要马上拿回去汇报给提姆上尉。” “长官,有什么行动需要独立连的你尽管下令,我们随时候命。” “呵,我记得好像当初从天台走廊反击最开始就是源于你们连的情报,说实话,你干得不错。你知道吗?当初师部并不打算让你出来的,是提姆与奥罗拉去师部里说了很多次才勉强通过的,当时的资源早已分配完毕了的,只能临时抽调了一些溃散回来的士兵给你,还真出乎我们意料啊,嗯,你们的这个地下交通网也很有意思。” “资源少,配给差也就算了。我知道每个连都与营部有联系,但是为什么感觉我们独立连像是个弃儿一样没人管我们的死活?这让人真不好受。” “嗯……这个嘛,是奥罗拉的意思。她说你是知道几个连的大概方向的,如果你打不过时肯定会跑过来的投靠他们的……” “这……难道她就不担心我投降吗?” “你对营部的部署什么的都不知道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我操了,难怪b连那死黑鬼戈德斯坦对我假装客气,实为软禁。难怪那次我通过列夫的地盘,回来时候奥罗拉看似鞭策,其实是盘问。难怪我总收不到营部的消息……我有点气恼,“这也太过分了吧!” “我现在倒反觉得奥罗拉做得很对啊。王,你想看吧,本来你就没有名额出来的,正是因为提姆与奥罗拉的要求才能成行,说明他们是很看重你的。后路也帮你安排好了,万一你撑不住就完全可以投靠过来,你们连本来就安排在整个分散地的突前部,游击战碰上大股敌人进行战略转移也很正常嘛。而现在的事实更加证明他们没有看错人,你不但没有放弃阵地,发展得还很不错呀,说实话,我都有点眼红你弄的那辆指挥车和跳蛛了,我还是今年第一次吃上真牛肉咧,你小子干的不错……” “这样啊,呵呵,奥利维塔你真是太过奖了,哈哈,要不等下你拿些牛肉回去,让他们眼馋一下,哈哈……” “牛肉我就不要了,根据你现在基地的容量,不能一下挤进那么多人,我帮你分担一些人手就好了。对了,奥罗拉喜欢画画,你送她一些原木浆纸她肯定很高兴。” “长官,纸张没问题,人手嘛……我们还有一个大基地你没去过呢,可以容下几千人,对吧,利姆,你现在看到的不过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你有那么多武器装备配发给他们吗?” “这……以后会有的……” 下午详细的清单列出来了,有点意外的是存放冬眠柜的车只有五辆,其余都是那些火星土特产居多外加一些药物。副油箱里又找出一些酒、书纸、瓷器、、丝绸、竹编工艺品…… 当赫斯曼知道奥利维塔要开走两辆冬眠车时又出来阻止了,争执下来他让步说必须都经过身份甄别后才能放行。联想到他们如此大胆的去攻击一个基地,劫持飞船,我猜想他们一定是在查找什么人,奥利维塔也是这个意思。 五辆冬眠车上的身份芯片甄别完后显示全部是卡梅隆师团的人。想想不对,佩利达沃尔号上当时至少装了有三百辆车,是我的十倍那么多,这样估算起来冬眠者起码有四千人,一个已经展开而且是分地驻守的团怎么可能全部整建制的成了俘虏?得出的结论是身份造假,就跟我现在的平民身份一样。 这让我惊出一身冷汗,如果里面混有联盟军,而我把他催醒后编入队伍,好吃好喝招待完了又发了一身武器装备给他,这太危险了……幸好幸好……我感激的望了一眼詹姆斯,看来这人的智慧不在我之下。 我把这事跟奥利维塔一说,他也谨慎起来,说那些冬眠车就暂时不带走了,等甄别清楚后再说,让他的两名警卫一人拖了两个副油箱,自己抱着两副牛腿回去了。 黄昏时我在一处高坡上找到赫斯曼,他正孤身坐在草坡前看着天边。刚在他旁边坐下就见他望着天空中聚起的飞虫说:“中秋节快到了……” “中秋节?”我仰头看了看天边,只有被夕阳映成紫色的卷云。 “快下雨了……”赫斯曼语气满是惆怅。 我抬手接了接,什么都没有,看看天空,一条细长而孤寂的云线。“那来的雨?” “天上。” “这不是废话嘛,赫斯曼,你老实说你们是不是在找什么人?” “到时你自己去问金铁柱。” “他在哪啊?怎么问啊?你又不愿把你们的联系方式给我。” “他在来的路上。” “……” 巴姆比找到我说风沙季准备来了,到时候路比较难走,问我什么时候去复活老范。我这才想起这事来,既然北方并没有大规模战事,那就可以去了。联系上那人,他说老范尸体资料已经全部移交当地民政部了,比较难弄。妈的,明显有坐地起价的意思,最后这事我交给考夫曼去做,顺便让他先去埃尔森联邦看孩子。 在战演二部学习过野外生存知道火星沙尘暴多发生于南北半球北部的平原地区,而我们现在身处赤道附近的丘陵地区,沙尘暴是有,但强度和规模不足为患,这也是为什么火星上所有的大城市都在赤道附近的原因。随着绿化治理,沙尘暴的规模强度已大不如前,全球性的沙尘暴早在四十个火星年前就再也没有发生过。 我甚至还希望它早些到来可以吹散那该死的微动晶粉。那些晶粉已经扩散有差不多三十公里,边缘已经覆盖到了这里,现在我们出去都要钻地道到往北方的洞点出去。通信因为晶粉的缘故基本瘫痪了,大多数情况下全是刺耳的滋滋声,麦罗球也没用了,现在就是靠士兵守在每个洞点入口放哨。这让我很不安,瞎子至少还能听声辨位,我们现在连瞎子都不如。 我们让加布森与奥利维拉辨认从冬眠者身上取下来的身份芯片,他们陆续找出了认识的30多名战友外加一名炊事兵、一名团部后勤、两名团部通信保障兵。炊事兵又找出十多名认识的人,团部后勤认出九人……这样以此类推,用排除法确定了大概三百人的身份后我们催醒了其中七十多人补充到各排,因为我暂时也只能凑齐那么多套装备,而且还是联盟陆军的。衣服、靴袜、头盔,枪械、外骨骼挂架、战术背包、裤子等物品都是参差不齐,衣服靴袜最多,起码上千套,裤子却他奶奶的只有八十条。 “詹姆斯,当初那些货车上有没有裤子?我好让金铁柱顺路带些过来。” 他想了想,“有几车树脂纤维原料。” “我要裤子,要树脂干什么?” “这些树脂应该是拿去做合成纤维原料用的,可以制造出疏水布料,这是我能想到最接近裤子的货物了。” “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吗?” “明白啊,你现在缺少裤子嘛,对了,那些货车上夹带的丝绸也可以用啊。” “……” “你去问问那个眼睛咪咪的中士,一米天然丝绸可以换多少条疏水纤维裤子?” 他说的是考夫曼,当初因为没有钱发奖金,我把所有参加攻击纳波利的士兵军阶都提升了一级,考夫曼也由上等兵成了初级士官,后来砍价有功,又提升成了中士。不过因为与营部一直没联系上,之前太多事也没转告奥利维塔,所以暂时还属于内定。 利姆在西北开新基地、考夫曼去了波伊塔复活老范、而奥哈姆、阿古都不合适去纳波利做交易,因为他们是保卫纳波利打退宫本残余势力进攻时已经壮烈牺牲的烈士,被人看见还活着要出事的。而华莱士根本不懂做生意,让他去抢或者去偷比较合适。这段时间连我也很忙,收纳训练新兵、分类那些货物,地道的扩延…… “要不要我帮忙?”詹姆斯附着手在旁边问,他确实是最闲空的人,就连看护他的赫斯曼偶尔还要与春风联络一下。 “你?你可是联盟军的人,是俘虏,我是看在老头的份上没关押你起来都算不错了。”华莱士在旁边也暗示不能让他去。 “哈,我是俘虏?你难道不知道我当时可以随便在任何地方着陆?” “那……那你来这里干吗?” “自由……就是想去那就去那。” “我怎么知道你出去以后会不会带人来打我们?” “那随便你了,我去找桑迪聊天去了……”说完人已经走远了。 “等等,你装上监视器我就让你去。” 他转了回来凑近瞪着我,“少尉,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话很伤害一个人的自尊!“厉声说完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华莱士拉拉还在发呆的我,“王,你这样说确实不好,如果你不相信他就直接别让他去,如果你相信他就别弄什么监不监视的,换成谁也不好受。” “你前面还不是说不能让他去?” “没错,我是表明了我的态度呀,我就是不相信他,所以提议不让他去啊。要么不去,要么去,就这两种意思,我可没提议你这种有条件的去呀。” “那看来还是不能让他去了。” “对啊,你想看吧,他突然从天上下来,谁知道他从那来?来干什么的?只知道他的身份是联盟军官。他说的那些什么舰长,什么机器人让他坐火箭来的不过都是他的一面之词,又没证人,鬼才相信呢。” “证人?好像……好像我……我就是他的证人……” …… 05、礼物 找到詹姆斯时,他正在桑迪房内,两人把两个空的黑比诺酒瓶锯开了,用上部分做成了两个高脚杯,正拿在手里轻轻晃荡。桑迪看见我立马起身立正,样子有些紧张,在我示意他出去后一溜烟的跑了。 “詹姆斯,我前面说话过分了些……” 他抿了一口酒,”算了,这段时间你比较忙,我们也没有好好的交流过。” “对啊,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里呢?” “弗格森将军让我来帮你的。” “哦?为什么?” 他放下杯子,“一、弗格森将军似乎很看重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二、我当时确实走投无路,就这样。” 他的语气有点像雷奥哈德,我喜欢这种明朗的说话方式。“那为什么你不跟老头一起坐船离开呢?” “觉得你这里比较稳妥些。” “那是当然,老头眼光还是不错的。” “万一你们那天被打垮了我可以说我是被你们抓来的。” “……” =============================== 真的下雨了,淅沥沥的绵绵而飘,一下就是几天。我在最高一个观察岗找到赫斯曼,他取下面罩搁在旁边,静静的坐在两株矮灌木边上,细雨淋在他身上散起淡淡雾气。我大喊他进来避雨,他转头看了我一眼,却让我出去。 “赫斯曼,怎么了?是不是在这里不习惯?” “雨快过去了,风沙要来了……”他仰着头,电子眼罩上积聚的水珠缓缓而流,滴湿了他的大胡子。他则任由雨水飘在脸上,一副很享受、很艺术行为的样子。 “赫斯曼,我现在想知道金铁柱什么时候到。” “下雨,路不好走。” “这算什么理由?” “看看你身后就知道了。” 我转头看见泥地上一行足迹一直延伸到了洞口,原来是这个原因。我突然有些担心起来,考夫曼与阿古去科米没有那么快回来。担心的是三天前去纳波利的华莱士与詹姆斯,估计也就这两天可以回来,他们不会直接开着车就这样进来吧。 “对了,赫斯曼,你怎么不跟詹姆斯去纳波利啊?” “我这个样子能去吗?” “那你怎么就那么放心他?你不是说要看护詹姆斯的吗?” “弗格森只是交待让我看着他别被你们欺负。” “这老头想得也太多了吧……” “史威廉詹姆斯很不错,国防航空军事学院全优高材生。” “那也只能说明他读书不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是石河战演部破格录取生呢。” “那我入校那年,他刚获得国防服役奖章,看见他的名字刻上了校友碑。” “这算什么,我在战演二部学习时就得了许多奖状。” “演习嘉奖能与实战嘉奖比?单位嘉奖能与全国嘉奖比?你得的那些跟幼儿园的小红花没区别。” …… 妈的,这个赫斯曼说话也太直接点了吧,知不知道刚才的话很伤一个人的自尊啊。我讪讪从山顶下来,刚好碰上苏斯曼说西北方3号岗哨位发现异常情况。我让奥哈姆做备战准备,忧心忡忡赶往西北的出口洞点。路上苏斯曼说设在出口洞点8公里外的3号岗哨报告说,发现几架小型飞行器往洞点飞来。 赶了大概十多分钟,已经能用通信了,我们也就是靠这个来判断晶粉的扩散范围的,但因为晶粉的扩散点处于南方,通往纳波利的长通讯依然不可用。我忙呼叫洞口的哨岗问情况如何?哨兵回答说已经看见目标了,是三架农用遥感施肥机,华莱士长官来电说那是运送物资进来的,叫我们准备接受…… 等赶到洞点,驻守这里的士兵已经把三个包裹扛了进来。打开来看是三包除去了包装的裤子,当然不是联盟军的标准军裤,看这样随意拿绑带绑成一捆,估计也就是一般军事用品店大甩卖的清仓货。 施肥机又来了,三架炒锅大小的机器在七八米的高空摇摇晃晃的丢下三包东西后又飞走了。 此后陆陆续续既然搬了两天,各种款式的仿制军用衣裤,防寒风鞋套大衣,甚至有女性用品?第三天开始是一些香皂沐浴露等生活用品七七八八的……直到一个礼拜后才运完,几卷丝绸与那些纸张还真的居然能换那么多东西,累加起来有两卡车厢了。 最后是华莱士与另外两名士兵一身新衣新鞋,每人戴着最新多媒体眼镜抬着大担东西,詹姆斯则抱着两箱酒,背后背着大包小袋,像是刚赶集回来。 他们回来后让我召集所有人在停车厅内分发礼物,人人有份,从音乐胶囊到消毒纸巾什么都有。桑迪拿着一副玻璃高脚杯爱不释手,阿芙米尔得到了一个光影相框,巴姆比尔要了个百变指甲刀、居然还有给华本的新版充气娃娃?就连赫斯曼也得了一个风铃。 我也很想看看给我准备了什么,可是在场所有人都差不多得到手了,就连那些新催醒加入的原卡梅隆师团士兵也得了副音乐胶囊或者是新的储存皮带扣,正嘻嘻哈哈饶有兴趣的把玩着。还剩下三大包是准备留给在外勤务人员的,我还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詹姆斯凑过来高兴的问:“王,给你的礼物还行吧?” 我摊摊双手,“我还没见到呢,是什么东西?” 他指指停车场内兴高采烈的众人,“这些不都是吗?你好好看看。这些士兵脸上的笑容不就是你的最好礼物吗,在这种困难的时刻,对指挥官来说,还有什么比士气与团结更贵重的?”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洋溢快乐的士兵,能看到他们没有消沉却是给我极大的欣慰。确实,对我来说,这份礼物比那些裤子什么的更珍贵。我由衷的说:“谢谢你,詹姆斯……” 他呵呵一笑,走到场中,高声示意大家安静,朗朗嗓子说:“弟兄们,这是王送给大家的中秋节礼物,让我们对他表示一下感谢……”顿时口哨、掌声,在洞厅内欢呼雷动,有些人拿着投影u盘照射过来,把我聚焦在所有人中间,莫娃张开大手拥抱过来,我怀疑这女人与当初后勤部那个库巴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兄妹。跟着其他人七手八脚的把我抛了起来,四周一浪浪的响起:“王……王……王……”经久不息…… 如果说雷奥哈德做事让我满意的话,詹姆斯做事总能让我惊喜。以前培训时说能力强的下属有两种,一种是忠实的管家型,你布置的任务他都能坚定去完成,雷奥哈德、利姆还有奥哈姆就属于此类。还有一种是你还没交代他就已经帮你完成了,这种人是天才军师型,詹姆斯就是这类。他运回来的很多物资都是防风沙御寒的,我只想到趁沙尘暴来临的时候先回到布兰特妮山谷基地,而他显然想得比我更多更远。 还是在那个最高的观察岗找到赫斯曼,这是我们三个能露头的地方之一,因为地势要高于那些悬浮晶粉层。“赫斯曼,利姆说这里的土质偏咸,而且沙尘季马上要来了,你现在种花,它们能活吗?” “能!“他把种子小心放入用手指在泥土上划出深沟里,坚定的回道。 “雨停了好几天了,地面也干得差不多了,金铁柱什么时候到啊。” “还在一千公里外兜圈,过两天吧。” 听他如此说我也没再多问,我是知道他们的手法的,想去一个地方时总要兜上几圈,和塔西娅的风格一样,区别在于一个是故意,一个是分不清路。 ================================= 今天的风明显比以前都大,我把利姆叫了回来,既然沙尘季来了就没必要花那么多人力放在第三基地的开辟上。本来开辟第三基地也是因为人多没事做才弄的,现在有事做了,做重返布兰特妮山谷基地的准备。 我把詹姆斯准备的礼物给他,是一副永磁感应芯片。事先在自己的物品上刻上编号,当找不见东西的时候只要输入该物品编号,就可以通过身上的狼牙、发报手表、信息扣带等任何提示设备显示在那里,支持语音……劳伦也有一个这东西。 利姆很高兴,马上开始脱下鞋子做起语音编号来,他跟大多数搞技术的人一样,东西经常随手放,转头就不记得了。他看起来大多时候都忙忙碌碌,不过有时候这种忙碌很可能只是为了找他的电子笔签卡,所以这是他配有勤务兵,我反而不需要的原因。 他拿着做好了编号的鞋子、皮带、u盘在调试,把那些东西闭眼随意丢了几个地方,然后乱喊一通找全了出来,提着鞋过来笑呵呵的对我说:“王,有你的,我还不知道有这个玩意,呵呵……” 连利姆这么一个死板的人都眉开眼笑,我越发反倒有些愧疚起来。既然早就察觉了他的不便,为什么就没早想到去帮他弄一个这东西呢? “利姆,你觉得那个詹姆斯怎么样?” “那个联盟军官?我并不了解他,他怎么了?” “我想让他做连队参谋。“ “我们都不了解他呀。” “他是国防航空军事学院全优高材生,国防服役奖章获得者,很出名的。” “那么有能力的人为什么会来我们这里?” “也许是因为在联盟军里遭受排挤吧。” “难道就不会是联盟军派来的卧底?” “我觉得不大可能,联盟军会派一个穿着空军少校制服的人来做卧底?还不如化妆成石河溃兵等我们收编进来显得真实一些。” “用溃兵做掩护混进来用处不大,就算身份改过也难保证不会碰上原籍战友,也接触不到营部的机密,我们这种小连队不值得人家动用特工,如果他们真要认真对付我们,直接重军围剿就行了。我看他们就是想让一个高阶点的人来获取我们的信任,这样可以有机会接触到整个营部的部署。” “你说得是有道理,但是认识他本来就是个巧合,是我们那次攻打斑粉蝶谷……”我把当时的经过原原本本说给他听。 他听后沉思良久:“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说的了,只是华莱士……” “我们需要一个更主动的人,詹姆斯确实能力比我们所有的人都强。利姆,我知道你和华莱士关系好,我也不会再犯以前的错误了,所以我才来问你的,这种事你比我更加清楚,用人是不能以人情来决定的。” 他想了一下,“我明白了,王,我相信你,这事到时候我会去跟华莱士说的。” 06、包围圈 晚上开会我让詹姆斯以及那个卡梅隆师情报营少尉奥利维拉也参加进来。一来这几天根据他二人的建议又陆续催醒了六十人,准备整合成一个新排,二来讨论重返布兰特妮山谷的准备事宜。三来就是趁沙尘季里做些什么。 这样独立连的构成为:主要负责保卫连部的利姆a排、华莱士的跳蛛b排、主攻的奥哈姆c排、从新补充后的阿古d排负责支援、塔纳特的后勤班以及由新催醒那六十人组成的新编e排。 就在准备任命詹姆斯暂领e排时,外面传来卫兵的呼叫,接着枪声响起似乎打在什么金属身上叮叮作响,就在我们惊起而出时,看见赫斯曼拽着一名卫兵冲了进来,沉沉说:“有紧急事情!” 我叫退卫兵,忙问他什么事。 “金铁柱暂时进不来了。” “为什么?” “因为你们被包围了。” “什么?你说清楚些。”现场所有人倍感惊讶。 他把地图投射到桌面中间,把比例尺缩小成1:150公里,地图上呈现整个戴达利亚高原与塔尔西斯高原接壤部地区,面积大约100万平方公里。他在中间画了一个椭圆形的圈,数字显示赤道跨纬度达到32度,面积约68万平方公里,长春地区在也在他所画区域的右下角,就像魔方上的一个小格子。“这个地区基本被包围了。” “怎么可能!那么大的范围需要多少兵力!“华莱士首先质问。 其他人也都是怀疑的表情,看着地图谁都不相信,68万平方公里的面积确实太大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面积相当于一个青海省了,二战后期的第三帝国残余控制区也和这个差不多,同盟国可是用了几百万人才围住。当然我们和第三帝国兵力没法比,但是要围住那么大的包围圈至少也要十多万人吧。当初不过是为围剿我赣南苏区才几万平方公里都要动用十多万国军了。 “这是金铁柱队长让我转告你们的,信不信随你们。” “那他人呢?什么时候到?” “他原定的几条路线被封死了,暂时进不来。” 听他如此回答,人人都陷入沉思。金铁柱一定是在进来途中发现了什么,对于他们的警惕性我是了解的,想想如果是之前从这里北上的那些大兵团对我们做战略反包围也还是有可能的。想到此我反而镇定下来,“只是战略包围还未到实质收拢阶段怕什么,金铁柱他们发现的封锁点大概离这里多远?” “离圆心500公里,离这里800公里左右。” “缝隙大着呢,还有时间。” 利姆附和道:“对,何况还未确定是不是真的,用一个集团军来对付一个营?太看得起我们了吧?” 这时詹姆斯说:“不能这样靠单纯的等待来确定消息真伪,我的意见是:一、立即明码往上汇报,就是让对方能截听到,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了解了他们的意图,等待看对方如何反应。二、即刻起开始备战以及做好往西退却到卢卡斯联邦的准备。三、加强与无国界组织的联系,必要时可以接受他们的指挥。四、……” “等等,无国界组织?” 詹姆斯指指赫斯曼:“就是他们,你不知道?” 我摇摇头,“他们只说他们是春风。” “就我所知他们肯定就是无国界组织,春风也许是一个小队名称,又或许是一次行动代号吧,对吧?赫斯曼。”见赫斯曼没有反应,他继续说:“我猜想你们一定是为了找托马斯摩尔根。” “什么根?谁?”我前面没听清楚,但是利姆似乎听说过,我注意到他下意识的抬了抬头。 詹姆斯摆摆手:“我也不认识,只是在佩利达沃尔舰长接受命令时无意看见过这个名字。” “别扯那么远了,詹姆斯,你接着继续说前面你的那几点建议。” “第四点就是主动出击,我们之所以对这个包围圈没有任何察觉,当然,如果真的确定是包围圈的话,那是因为包围圈实在太大,大大超出了我们侦测范围。要布置那么大的包围圈必须是先布置圈上的各个节点,然后做线性发展,如果趁他们还未收缩先用针扎他几下,那么……”他手做拿针的姿势往前一捅,然后左手张开五掌做了个爆炸的手势。 我、利姆、华莱士、奥哈姆几人互相看了看,想说话但是又不知说些什么,感觉什么都让他说完了。我干咳一声,“那好吧,詹姆斯,那具体如何实施?特别是第二和第四点。” “首先来分析一下我们自身,我们现在除开后勤与警卫排,能完全投入战斗的是步兵c排、d排、e排共计146人以及一个小型机械a排,四辆火元素v型支援火炮吉普,再加上等待催醒没有武器的200人,力量太单薄。” “你知道我们当初出来时候只有102人吗?战争如果是单纯的比较数字那根本不用打了,力量是相对的,既然相对就说明彼此会处于变化之中,此长彼消就是我们来此的目的。”华莱士不满道。 “华莱士少尉,说得不错,你的观点如果是建立在时间充足的情况下是对的,几年或者十几年当然可以,问题是现在对方正在筹备进剿,也许一个月的时间都没留给你!”华莱士不吭声了,詹姆斯继续说:“古语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首先就是要知己!时刻审视自己,了解自己是第一步,那么什么才是自己?你们谁来告诉我?” 他站了起来,四下环顾了我们一圈,指着一人问:“奥哈姆军士长,你说说什么是自己?” 奥哈姆嚯的起身,结巴半天,“自己……就是了解自身的能力……” “能力又是什么?” “能力就是……是我自身所掌握的技能以及运用技能的能力强度,比如枪械应用,环境利用、突发应急……” 詹姆斯挥挥手:“很好,你坐下,你说的这些只是你拥有的硬能力。其实每个人还有一种能力,就是软能力,比如学习能力、交际能力、思维应变能力……一只军队也是一样,除了武器、人员这些硬能力外还有软能力,硬能力是身,软能力是魂……” 我们都不自觉的点起头来,继续听他说:“做为一支队伍的指挥官不了解自己队伍的软能力是不合格的!”忽见他一拍桌子,“王少尉!”我条件反射的蹦了起来。 “你说说独立连的软能力,也就是独立连的魂是什么?” “独立连的魂是……是……是……”我是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是什么。 “是你!” “我?” “说实话,这只军队的实战能力我没见识过,所以并不清楚,但是我觉得她有血有肉有情意……维系你们支撑到现在的并不是命令的强制条框和主义信仰之类的东西,而是一种……一种非常默契的情感……这有点意思……” 我听得有些雾了,使劲想这是什么意思,想着想着想到我才是指挥官啊,怎么感觉好像不大对了,现在是开会怎么开着开着就成了开课了?“詹姆斯,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现在是开会,你直接说重点。” 大家也如梦初醒,华莱士嚷道:“你直接说我们下一步到底要干什么得了。” 詹姆斯微微一笑,朗声道:“再催醒六十人去挖地道,我们需要至少两条能延伸出实际包围圈外的地道。等无国界的人来到后在确定攻击目标,这期间,警卫排增加岗哨与监视范围,其他排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我的意见就暂时这样,你们还有什么补充?” 利姆有话说,“我觉得现在c排与d排是不是可以返回布兰特妮山谷基地,那里有比较好的措施,而且这里也容不下那么多人,还有新催醒的那些人心态稳定问题……” “你们还有一个更好的基地?”詹姆斯吃惊的问。 “对,当初曾经被联盟飞机反复侦察过,因为担心被合围,所以全部都撤退到了这里,只是在离其最近的四号洞点放有哨岗。” “既然那么久没有敌人来就早应该回驻一部分嘛,反正主要在地下活动,根本不用理会地表上的那些晶粉,今晚上c排就开始先回迁,没有问题后明天是d排与e排与连部。至于那些新催醒的人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觉得编入华莱士少尉的跳蛛排比较好,毕竟遥控指挥会有很多局限性。” 会议散后,各人回去准备各排事宜,詹姆斯去整合e排,赫斯曼出去迎接金铁柱,我去找眼镜男用明码给营部发报……这次的会议感觉开得怪怪的。 07、隐藏的人、一 金铁柱一行六人这次穿着一身非常流线感的外装甲,淤泥四溢的外表很脏,好像是爬进来似的。 “金铁柱,我们算是破镜重圆了……哈哈……”我张开双手过去与他相拥而抱。 “破镜重圆?哈哈……”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呢,哈哈……”虽然从赫斯曼那里早知道他们那天成功逃脱了,真正见了之后,拍着他的机械臂,有种踏实的感觉,毕竟同历生死的过程总是让人铭记。 “你放心,我做鬼也会来找你的,哈哈……” 他们那天依靠佩利达沃尔号厚实的装甲强行穿过斑粉蝶山谷的防空天幕,利用峡谷的防空带暂时阻止了从阿尔西亚来的第一波攻击机群,并且回收了分布在谷低的大多数半机器人。我当初在出发点的洞口处看见的那几辆车实际是早部署好的防空车,他们负责拦截到来的第二波攻击机群……他们驾驶着残破的佩利达沃尔号只往南飞行了几百公里就不得不迫降在了靠近克拉里塔斯谷群北端的缓冲地带。也好在之前布置在克拉里塔斯凹沟群外缘的联盟陆军部分撤退了,他们幸运的没有被联盟军围歼,被闻讯而来的索利斯边防军俘虏了。 这时哨岗来电提姆上尉来了,我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忙叫上华莱士跟我转头去接人。出来就看见提姆一行也是六人,其中还有神秘的营部特务连,c连连长季莫连申夫。 提姆与我们一一拥抱,在见到金铁柱几人时他豪爽的伸出手,“我听奥利维塔说过你,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朋友来了当然欢迎,我代表直属营欢迎你们!” 金铁柱哈哈大笑:“呵呵,上尉说得对,我们都可算天涯沦落人了。” “哈哈……”两人好似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热情拥抱起来。 我带着他们从地道直径去布兰特妮山谷基地,提姆与季莫连申夫饶有兴趣的一路摸看四通八达的地道不住夸赞。金铁柱也说刚来时被困在地道里转了半天才出去,也多亏这地道同样困在了大部分斯塔西才让让他们得以脱身。 到了布兰特妮山谷基地,我给提姆引见他不曾见过的阿古,却没看见詹姆斯的人。阿古说他一来就带人去考察整个基地去了,现在不知道考察到那里了。 应季科连夫的要求,带着他们参观整个基地,给他们说着说着我也变得如他们一样震惊了。说实话,整个基地我是没走全过,但现在才发现在这里呆了那么久所走的地方还不到五分之一!有些地方不但没来过,听都没听过。我当初的想法不过是找一个比二奶山基地大些的洞而已,我只熟悉开在山顶部分的a区域,位于大概山腰的b区以及面积更大的山底c区我都没来过。所以给他们介绍到深处时我自己也不知道该处用途是什么,通往哪里,靠拿出鲁巴伊给我的规划图才不至迷路。 大致走了一通下来去了四个多小时,而且还没有去到通往外围的内环地道网。在停车场左边有一个环形而下的通车隧道也不知道通往哪里,深不见底,我拿出地图才知道这是利姆他们规划的民用区。地图上显示这个隧道盘旋半径五公里,深入地下达百米,在地图上看就如一个弹簧一样结构,当然现在还只是毛坯轮廓而已,环形中间也都没有开挖。看规划图是中间开挖后一共是五层,有广场、公园、体育场、还有游乐场动物园……比纳波利之类的陨石城镇结构要先进和具体很多。 看到这里提姆与金铁柱他们都不愿走了,不知是走困了还是呆住了。季莫连申夫说:“王连长,这……这是不是过了点?” 提姆感慨道:“王,你这是要修建一座城市啊……” “还,还行吧,反正平时没事干就当练体力呗……” “问题是这里是敌后啊,我们要随时游动转移,下了那么大工夫的地方丢了也真的有点可惜了。” “我们会赢的,一定会胜利的,以后打回来后还是我们的。” “呵呵,王,你怎么那么肯定?” “玛丽莲塔说的,士兵们也都是这样认为的。” “玛丽莲塔?是谁?” 在瞭望岗上,我摘来一朵玛丽莲塔花当着他们的面试起来,结果依然是我们能胜利。他们很是惊奇,季科连夫也采了朵来试,结果都是同样的。 就在他还欲再试时,赫斯曼说:“这是延命花,雏菊的一种,生命力强,只生于高山地区,以风传粉,花瓣细长韧固,无论花瓣多密只会生长出奇数瓣。” 我又试了一次,这次是以不能胜利做开头,结果果然是不能。我恍然大悟,原来我们都习惯的以能为开始,奇数的花瓣拨到最后自然是能了。 “这位先生,我们知道就行了,但请求你不要对我们之外的任何人说起,特别是那些士兵,至少现在别说,好吗?”提姆对赫斯曼说。 金铁柱也说:“赫斯曼,这也是一种信仰。” 赫斯曼听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 詹姆斯回来了,一见到我们就对基地滔滔不绝的大加赞赏。说虽然他没走完,但感觉设计者的思路不错,他用半天时间走到了最东边的一个洞口点,虽然叫了两名c排的老兵带路,但还是多绕了几个岔口。接着他就说不足,士兵们并不是非常熟悉每条通道与每个点,这是很致命的失误,就如舰员在自己的战舰上迷路是件很可笑的事。 提姆上前打了个招呼。“史威廉詹姆斯,想不到居然是在这里见到您。” “你是……” “呵呵,你自然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十一年前我曾做为斯贝兹航天学院交流生在国防航空军院短暂学习过一个学期,曾有幸听过你的一次讲课。那时你刚获得联盟空军忠勇奖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次演讲的题目是论主、僚双机在近地轨道空间的迂回战术,您还记得吗?” 詹姆斯搓搓嘴角,“好像是。” “呵呵,虽然我没有能继续空军履历,但是只要当年接触过这一行的没人不知道你的。”提姆微微笑道。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对每个人都是彬彬有礼,夸人夸得极其真诚,一点不显造作,有种你刚与其相识就愿掏心掏肺气质。 “做飞行员需要天赋的,我见过太多自以为学了几年空战理念、背熟几本飞行基础就能做飞行员的菜鸟,你还不错,转到陆军了,有自知之明,哈哈……”詹姆斯点点脑袋得意的笑。这家伙,四十多岁了也不懂得客气,昨天开会我们一下被他气势唬住了,被他反客为主的教训一番,后来想想,看在他说得基本有理的情况下也就算了,他这种持才傲物的性格难怪被人排挤得只能来我们这里混了。 “呵呵,是啊,我后来也是发现脚踏实地比较安全些,詹姆斯,欢迎你的加盟!”提姆微笑着伸出手。 詹姆斯却摇摇头,指着金铁柱说:“抱歉,上尉,我可没想过加盟你们,我加入的是他们。” 却听金铁柱说:“詹姆斯,这里我要强调一点,虽然弗格森骑士长推介了你,但这事还需要长老会决定,春风组只接受邀请,不接受申请。” “这个我知道,你没看见我正在竭力博取你们的好感吗?” “我提醒你一点的是,工作能力只是一项标准,但远远不是全部,你在某些方面的履历确实不能让长老们满意,我个人觉得你在为人处事上要跟提姆上尉学学。” “类似的忠告我听得多了,为什么单纯业务上的事非要弄那么复杂,如果你们也只是需要些会圆滑处世、玩弄政治者的话,那我不加入也罢。” “没事,加不加入其实只是一种形式而已,只要我们目标是一致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呵……”提姆收回手,微笑着打破了僵局。我真的佩服他好脾气,换成我估计刚才就要发飙了,人才就了不起啊。 会议室里,金铁柱给我们详细说了他来时看见的情况。他们被索利斯军俘虏后第三天就放了,估计与索利斯高层达成了某种协议,甚至可能就是为索利斯军服务的,至于到底是什么他没说,我们也不好问。 他们派出了三队人四处转悠,东到帕弗尼斯大区,北到萨拉热窝活动,金铁柱这一队就在两队人的掩护下摸往我们这里。在快赶到长春地区时碰上了下雨,于是想从北面沙丘进来,却发现在长春城北面朗溪地区通往丘陵地带的道路口全部封锁了、绕往更北的昆山地区同样如此,最后趁夜里强行从防守最薄弱的一处峻岭翻越过来。 所有人都是一脸严肃,提姆详细问他们在外围所见的士兵服式、机器类型等特征,在地图上做了标记后就要急着赶回去,临走时每人扛了一包牛肉,提姆拿了一本《冷山》,走时嘱咐让我得空多看看书。 送走提姆后,金铁柱就急着要去检查那些冬眠者。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有他们的机器手臂那么大的仪器,五个人分三组开始重新扫描我们收集来的那些身份芯片。 08、隐藏的人、二 我在旁边问金铁柱,“你们是不是在找一个叫摩尔根的人?” 他看着我谨慎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詹姆斯说的,他还说你们是无国界组织的,是不是?” 他想了一下,道:“王,你如果愿意加入我们,我就什么都可以告诉你。” “我?你们不是很严格的吗?还要什么长老会同意才行吗?” “你不同,可以走特殊渠道,济世会长老已经同意了。” “可是我是石河军人啊,怎么能参加你们这种黑社会组织?” “黑社会?这个名字不错,如果我们是黑社会,那你认什么是好的白社会呢?” “我认为一个好的社会应该是……是……是没有压迫、没有剥削、人人平等,各取所需,没有阶级甚至国家……” “呵呵,那你在现在的社会上看到了这些了吗?”他见我摇摇头继续说:“你也知道我们属于无国界组织,听名字就知道大概性质了,我们好像更接近你说的白社会吧,呵呵。” “问题是我现在身份是石河军人啊,这样似乎不大好,我这个人是很讲原则的。” “你们的军人条例里好像只规定不能叛变投敌,没说不能加入什么组织吧,就我所知,石河联邦对信仰限制还是比较宽松的。” “加入你们有什么好处?” “呵,你会多出很多亲人,我们每个人就像兄弟姐妹一样,当然,你可以分享我们的情报资源以及兄弟间的援助。” 我只对他后面那句话感兴趣,但是又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金铁柱,我觉得詹姆斯能力要比我强,你们为什么偏偏选我呢?” “你和他不同,他顶多让能让我们壮大,而你……让我们看到希望。” “我是你们的希望?你在开玩笑吗?”我身高只及他胸口,呆呆的仰望他一脸威肃,捶了捶他胸口的机甲,发出闷实的声音。 他相视呵呵一笑,没再说什么,转身去查看那些从身份芯片已经读出来的数据。 他们检索出一些可疑的身份芯片后让我带他们去看冬眠者的实体,离布兰特妮山谷最近的一个藏有冷冻车的洞点位于正西11公里的处。他们检查得很仔细,对照着芯片编号打开冬眠舱盖仔细的查看每个人,我没空在旁边看他们慢慢折腾,接下来有冬眠车的洞点让执勤士兵带他们去。 第二天拂晓这样被金铁柱叫醒了,他们检查了一夜,看样子没什么收获,他让我把之前催醒的人集合起来让他们也检查一下。那些催醒的原卡梅隆师团士兵全都安排在詹姆斯的e排,就在布兰特妮山谷基地里。 e排的士兵列队在集结厅内本来是打算出操的,我与詹姆斯、阿芙米尔几人在旁边,金铁柱站在队伍前面朗朗说道:“原卡梅隆师,现e连的弟兄们,耽误诸位兄弟片刻时间,望大家见谅。你们毕竟与石河军部失去联系了一段时间,出于队伍的安全因素以及失散士兵收容接收条例,我接受独立连王指挥官的委托组织了这次检查。这只是非常普通的例行检查而已,没别的意思,等下请念到名字的人出列回答检查官的提问即可,好了,望各位配合。” 说话间,他手下的四名半机器人已经分散在列队士兵四周。再确定了所有人都在这里后他让场中的士兵都就地坐下,一名半机器人拿着盒子里的身份芯片站在列队前面,念到:“里卡多奥利维拉!” 两秒钟后才听奥利维拉在队伍最前高声答到,他现在是这支队伍的副排长,是以第一个叫到他。 半机器人过去拿着口琴仪器在他周身上扫了一圈,转身回到原位后突然发问:“里卡多、奥利维拉!你在原军籍的职务是什么?” 奥利维拉显然没有准备,楞了一下,“第……第6机械步兵师!情报营机要少尉参谋!” “性别、年龄、籍贯、入伍前职业?入伍地点?那一年晋升?被俘时间?”半机器人问得很多,但是语速问得很慢,我勉强记得住他的问题。 “男、34岁、阿尔吉亚自治邦洛厄尔大城、入伍之前是普林斯顿大学学生、在校特招,三年前军校委培晋升……被俘……好像是0082年7月13号……”他回答到后面有些迟缓,不过已经很不错了,检察官一下问那么多,换成我答到后面可能题目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半机器人检察官让奥利维拉归队,把他的身份芯片从识辨器上取下放到一旁,开始提问下一名。他提问的问题每个人都是差不多一样的,却又不尽相同,利如肩膀的枪伤时间,配偶生日,家里最近一次装修时间之类很八卦繁琐的事。 等他问完所有人,我以为可以就此结束了,却听他忽然叫道:“里卡多,奥利维拉!” 奥利维拉楞了一下,才站起答到。不止是他,我们也都同样楞了一下,接下来几乎要喷血,那检察官对着奥利维拉又问了一遍前面的问题,只是顺序不同而已,而且问完之后多了一个项目,让奥利维拉过来给金铁柱做体检。 金铁柱主要看了奥利维拉的手掌,肩膀、腿肌关节等地方,然后让阿芙米尔帮助测了骨龄、身体辅助仪器之类的东西。那边的检察官还在继续提问,他并不像第一次那样按顺序问,而是抽问,而我也渐渐听出了一些问题。 利如那名叫康斯坦丁的人,我明明记得他之前说父母的车牌号码是zb-7s2524,这次再回答却是zb-7s3574。我看看那检察官,他好像没听出不同,而是不做任何停留的继续询问下一位,这让我怀疑是不是我自己听错了。 没错,我没听错,我记得后排那个大胡子之前说的被俘时间是0082年7月2号在毕加多尔斯,这次成了22号在格拉达加斯?检察官依然没听出来,只是继续好像背书一样往下提问。我真替他脑子着急,他是用复读机零件改造的么? 他并没有如头次那样全部人都提问完,只是抽了二十多人,所以很快问完后过来帮忙检查体检。我注意到这些被抽出来的人脸色有点不自然,有些人眼珠子四转,我悄悄退后几步,站到华莱士旁边。还没开口就听他小声说这些人似乎有问题,他已经密电阿古做戒备了。等全部体检完后队伍从新列队,那检察官站在上面,开口还是那句话:“里卡多奥利维拉,出列!” 奥利维拉估计也被折腾得不耐烦了,朝我与詹姆斯望来,然后不情愿的站了出来,不满的嘀咕道:“这到底是干什么?有完没完?” 半机器人检察官厉声问:“请告诉我们你的真实身份!”大厅内顿时安静下来,不一会,阿古带着一队人持枪从附近洞口出来,分散围住大厅各个出入洞口。 “什么?你们怀疑我是奸细?” “不,还未确定,只是怀疑你的身份。请你把真实身份隐藏码告诉我们!” “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伪造了身份?你们不是带有纳米级扫描臂吗?我如果有身份隐藏,你们一扫不什么都明白了?” “我们带来的扫描臂是没能扫描出你芯片有隐藏改动项,但是我们知道有一种叫游聚合新技术,能快速改变原子态结构,遇上外来力场时能快速离合重组,比原子翻转隐藏法都要先进很多。所以我们虽然没能扫描出,但并不代表你的身份是真实的。” “哼,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这样问,你们现在也不能确定我的身份是假的?” “是的。” “真是可笑,你们弄那么久既然不能确定我的身份是真是假,那你们又凭什么把我的身份当假的来审查?” “我每次点到里卡多奥利维拉这个名字时,你都需要至少12秒钟反应时间,这是不正常的。还有从对你的体检来看,你似乎一直从事的是室内工作。” “我本来就是情报参谋,做的工作就是情报研析!有什么不对吗?难道要让我跑到荒山上去吗?” “情报部门就不用军事训练?根据你的军衔,你难道都不用实地勘测?不用进行季度的野外科目考核吗?还有,从你手掌的皮肤角质层厚度分布看,你几乎不拿枪,也不参与训练?你还有一些长期坐姿不正确的骨骼偏形以及缺少锻炼的肌肉疏松……对于你这样级别的下级基层军官来说是不正常的……你刚才不满的问了一句我们这是干什么?做为有十年情报工作人员经验的你,居然不知道基本的排比审讯法?” 下面传来士兵们的微微喧哗声,奥利维拉绷着脸。看来这半机器人不是复读机改造过来的啊,听他继续问:“如果你想洗脱嫌疑身份就请配合我们,告诉我们正确察看你身份芯片的办法,这也是大家想知道的。如果你是联盟军人,我们会按照交战协议给予你符合身份的待遇。” 坐着的士兵喧说声大了起来,甚至有人喊道:“我看他就是奸细……” 奥利维拉看了一圈四周,无奈道:“好吧……好吧……我不是奸细……先用磁共振扫描模式,把恒定磁场指数调试在002至0022特斯拉之间,使芯片原子受磁基态裂变达到塞曼裂距。然后启动另外一台扫描臂进行光谱扫描,波数v为……” 09、隐藏的人、三 重新把他的身份芯片放入夹具后,金铁柱与那检察官一人拿着一台扫描臂按他的指导方法,设置好一大串参数开始扫描起来。不一会,开启了光谱扫描模式的那台扫描臂所发出的光线聚焦到芯片上,被芯片折射成一条吸管大小的红线投射在地上。 我凑近去看,这红线居然不是一根,而是无数根细如发丝光线组成的一束。我想伸手去触,被金铁柱制止了,他用手臂上的护甲截住了光线,不一会,护甲表面烧出一块灼斑来。 他说:“这光粒束需要特制的凹凸镜才能折射成像,如果他不给出合成凹凸镜的菱角参数,基本解不开。” “我就算把参数说出来也没用,别说你们现在这里的条件,就算是在奥林匹斯行政大区的工艺,也不能保证在微观状态下微精镀膜良品率达到95%……”奥利维拉这时在旁边反倒显得很镇静,没有了刚才的局促不安。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不能确定你的身份我们就当你是奸细处理,这里老子说得算!”我站起来对他吓道,老子的手刚才差点就要烧出个窟窿来。 “托马斯摩尔根,第七科研所天体物理项目负责人,信不信随便你们了,反正我现在是没办法证明我的身份。” “你……你就是托马斯摩尔根?” “你认识我?” 我摇摇头,抬手想说是金铁柱找他。但是忽想这事说出来好像不好,于是把手又缩了回去。“我……听说过……蛮出名的科学家。” “有名?哈,那倒是,我猜想你一定是从当年我被国家科学院驱逐的新闻里知道我的吧,哈哈。” “对对对,不过我支持你,我猜肯定是一帮老顽固打压新人……” “本来就是,那帮死脑筋老糊涂,我早说了,我是对的,爱因斯坦是错的!” “这……” 金铁柱把仪器关闭了,把身份芯片交还给摩尔根,说:“摩尔根博士,时间宝贵,请你直接告诉我们这里还有谁是与你一样身份的同事?” 那半机器人检察官直接对队伍喊道:“还有谁的身份是跟摩尔根博士情况类似的,请出来说明。” 队伍里出来了七人,都是当初奥利维拉指认催醒的,其中就有前面答错问题的大胡子几人。金铁柱把身份芯片交还众人,又请他们辨认了一次那些未催醒和催醒了却未能参加这次检查的人的身份芯片,又捞出两名第七科研所的人来。 整整一天时间,金铁柱都在小会议室里与摩尔根他们不知聊什么,关得严严实实的,等到吃饭时间才出来。 “金铁柱,你们到底在密谋什么?” “当然是说我们组织的事。” “这可是我的地盘,我至少有权力知道一点吧。” “我不是告诉了你我们在说组织的事这一点了吗?” “……” 他拍了拍我肩膀,“呵呵,放心吧,难道我们还会害你吗?你们营长都说了我们是盟友,对了,你加入的话我就什么都可以告诉你。” “金铁柱,我就搞不懂了,你们实力比我们强,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是你们的希望呢?你们到底希望我做什么就直接说了,我能帮的肯定会帮,也不用非让我加入吧。” “我希望你能跟我们到淡水河谷港去让长老们看看。” “什么?我现在怎么走得开?你让他过来!” “实话说吧,我觉得你们很难挺得过这次围剿,不如现在还有时间的时候撤退。”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在外围避雨寻路时截听了很多他们的b机密级通信,但是无法破解,不过我们注意到很多通信封上都会出现三个高频噪点,比例大概是三比二,卡里克说这可能是明码的“嘶嘶嘶”声。 “???你直接说是什么意思得了。” “意思是通信封是以三声嘶嘶声发送的,这是sss部队的经典特征。” “sss部队?很牛吗?” “航空陆战第四师,他们的格言是古西方语spiritofself-sacrifice,所谓牺牲精神的意思,绰号是3s师。” “这么说他们才一个师?我还以为包围我们的有十多万人呢。” “王,这个师不是你之前看见的陆军,他们是空军。联盟武装力量里最强的就是空军,3s师是空军甲级师团,人均配备四架陆空机器人,你自己算算相当于多少人的战斗力了,你可以去问问詹姆斯,他之前也是联盟空军。” “大前天提姆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如真如他所说,那这个师的战斗力还真是惊人,算他满编两万人,这样就差不多八万架飞机!我们根本没有对付飞机的重武器,别说飞机了,八千个跳蜘都够铲平我们的了。 “总要有人去吸引敌人吧,要不我们怎么能突围?” 我差点气晕,他这是把他们惯用的手法直接移植到了我们身上,也不提前通知一声。“不行,我要立即去通知提姆他们!” “已经晚了,他们的行动最迟在今早已经开始了。” 我停下脚步,急问:“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为什么我们这里没感觉到任何异常?” “从昨晚开始我们来自北方的信号就一直被扰乱着,所以我估计他们的行动就在昨晚到今天这段时间内。” 我没心思听他继续说了,敌人行动来得太突然,也许是当初我们发送的那个明码让他们决定提前行动,而我们自己却没有做好准备,当务之急是要召集利姆他们开会应急。 就在我拔腿没走得几步,听他在身后说:“王,现在根本不能与北方进行通信联络,你怎么去通知你的长官们?而且很可能北方的合围圈已经形成了,你打算走过去吗?” “难道我要丢下整个营自己偷偷跑掉吗?”我抛下这句话,脚步不停。 ==================================== 会上我宣布了暂停一切其他事项立即进入战备状态。除了詹姆斯,其他人也都没预料到敌人行动如此之快,按说那么大的行动部署,居然一个礼拜就开始正式行动了,难道他们都不用做前期侦察?不用后勤调拨和部队协调? “詹姆斯,3s师很厉害吗?” “3s师是联盟空军甲级序列配置师,标配两艘海王星级航母,是空军里最早实现全机械化的师之一,能让他们来对付你们,看来你们还有些分量,不错啊……” 我怒瞪他一眼,海王星级航母?听见这个词我眼前就似乎出现一片漆黑。立即想起了当初刚与刺猬小队跑路时,所见的那艘把整个山谷都遮挡住的巨大飞船,还有那些从地上到天上布满四周的飞机与大型关节机器怪物,而且听他的意思是,这个3s师要比山谷见到的那支部队更加机械化。 奥哈姆显然也知道海王星级航母是什么东西,吃惊问:“长官,海王星级航母真的是来对付我们的吗?那……那……” 估计他是想说那怎么办,却又不怕被人笑话胆小,他那了半天最后不说话了。詹姆斯接过他的话,“你是想说那简直是大炮打蚊子、狮子抓老鼠吧,哈哈……” 大炮打蚊子?他的话刺激了我,大炮打蚊子?狮子抓老鼠?咦?我一拍桌子,把在场人都吓了一跳,“对!他们是大炮狮子,我们是老鼠蚊子,哈哈……” “指挥官……你这是……”奥哈姆与阿古两人茫然看着我,詹姆斯则对我点头。 “狮子真的能抓老鼠吗?我们就躲地道里,他们那些飞机,巨型机器能拿我们怎么办?还不如用挖掘机有用……哈哈……” “嘿,对啊,指挥官,他们要进来只能是小型单兵机器,这我们不怕。” “对对对,而且我们的地道四通八达,说实话,我到现在有时还会走错,呵呵……”阿古说这话带着兴奋,并没有感觉尴尬。 我对詹姆斯感激的点点头,不得不佩服他早已经料到了这一切,这小子是人才。“詹姆斯,你认为现在该怎么做?” “一、立即联系营部预警。二、开始制定分派各排驻守区域任务。三、各排无战事时继续开挖各自区域地道,销毁所有可视地图,每个人务必牢记自己区域地形,特别是军事指挥官!“他说完看了一眼我们,阿古讪讪笑笑。 我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忙问与会众人还有什么好的建议?众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好吧,就按詹姆斯的提议办。等会我亲自去对利姆与华莱士传达开会结果,顺便去……对了,詹姆斯,现在北方可能封锁了,通信也被干扰着,这联系营部的第一条可能还要研究一下……” “让金铁柱他们去!” 好主意,我是见过他们身手的,各个像猿猴一样,况且他们从外围那么远都进得来了。“问题是我不一定叫得动他们啊,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帮忙……” “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我觉得他们会帮忙的,怕什么,他们要找的人不还都还在你手上吗?” ================================= 金铁柱想了一会儿就同意了,我之前准备用那些科学家做为胁迫的台词都没用得上,他的要求只是让我加入无国界组织,我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不记得那个伟人说的,当抉择两难时,优先选择当前迫切紧急的,何况对于加入他们的黑社会组织我并不感觉很为难。 昨天金铁柱临走前找到我商量,让我继续做扩展地道延伸和物品储藏的长久抗战准备,最主要是通信保障,因为他估计提姆会把营部搬过来。对地道的延伸一直都在进行着,不过一下要弄那么多战备物资就有些为难了,虽然前期抢劫成功颇丰,但是却也多了近倍的人,如果营部和直属连过来那就多达上千人了,我想来想去只能想到去纳波利找安德斯帮忙。 10、惊雷突至、一 我拿了一些宣纸还有几本精美的纸质笔记本送给他,果然很对安德斯的胃口,他爱不释手,对着宣纸闻了又闻,摸了又摸,虽然他已经尽量克制,但我从他翘动的胡子可以看出他的激动。“这是雁皮和纸啊,你是哪里搞到的?” “你别管了,用这些东西换我清单上的货怎么样?” 他这才小心的放下那张宣纸,心不在焉的扫了一眼屏幕后又忍不住去把那小叠宣纸小心的拢好,开了保险箱放好。“只有这些吗?” “你不早说,白纸好像是没了,书和笔记本还有一些。” “哦,我是说你清单上那些东西,你后天晚上去芝浦苗场第二仓库拉。对了,来的时候顺路连书也给我带几本来呗……” 路过三环街住宿区时我犹豫了很久,是不是让阿芙米尔跟我回去。直到守卫发现我行迹可疑过来盘问,我才让他们拨通了萨伊诺维奇家的电话。 阿芙米尔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彼得老太太依然靠在椅子上看电视,还是那姿势,好像一个多月来都未曾挪动过,对她问好也没反应,估计是没听见。 “萨伊诺维奇,你们真的就那么舍得让阿芙米尔跟我们去吗?” “当然不舍得,但我们尊重她的选择。” “问题是这次真的很危险,她就是一个小孩,那里懂得什么选择的,你们还是劝劝她吧。” “她今年24岁了,她当然可以决定她的选择。” 我有点纳闷了,“你们家到底怎么回事?感觉你好像总希望她离开,而她好像也不喜欢回家?” “阿芙米尔曾经是塔尔西医科学院最有天赋的学生,是长春地区最有前途的内科修复医师……”我看着房间内忙碌的阿芙米尔,此刻她似乎正对着一大堆小玩意犹豫不知该选择那些物品带走,就像准备去露营的女生。 “她转正式主刀医师那一年才22岁,也就是这年,她正在为一例病者做手术,但是上面临时要求她停下手术转去为一名背景深厚的病者做预备医师……” “嗯?你意思是说放下正手术到了一半的病人而去做另外一个病人的医师?还只是在旁边看着的预备医师?” “是这样的,后来那名有背景的病人手术很顺利,并未需要阿芙米尔动刀,而等阿芙米尔回来继续之前未完的那例手术时,失败了……” “哦,现在医学那么发达,失败就复活呗。” “那是一名心脏衰竭老年人……” 这时阿芙米尔已收拾好东西出来了,正与彼得老太太相拥道别。 彼得老太太叨叨念着:“阿芙米尔,那么早就去学校了吗,你爸爸就快回来了……” “妈妈……爸爸他……”阿芙米尔泪水流了出来 “他最不守时了,我们别等他了,你去上学吧,晚上记得早些回来吃饭,我让瑞秋……” 阿芙米尔抹掉眼泪,提着箱子头也不回的推门而出,我急忙和萨伊诺维奇道别追了上去。 “阿芙米尔,我们还有时间不急,等等你爸爸也没事……” “我爸爸两年前就死了。” “啊?那你妈妈……” “妈妈就是因为这个才精神有些失常了。” 感觉这彼得老太太也太脆弱了点,不过对萨伊诺维奇与阿芙米尔来说确实也挺不幸的,父亲死了,母亲疯了,也许这就是她不愿意回家的原因吧。我安慰道:“阿芙米尔,老人家重感情,毕竟在一起朝夕相伴生活了几十年,一下难免精神承受不了,我觉得你倒是应该多……” “你知道我爸爸怎么死的吗?他是死在我的手术床上,他本来完全可以不用死的,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心脏瓣膜置换!”我从来没见她如此激动过,最后把箱柄摔在地上,惹来旁边路人停下观望。 “就是那次你被临时抽派去……” 她没有回答,托起箱子继续大步而去。看来是真的了,唉,比前面我想的更加不幸,她弄死了父亲,逼疯了母亲……我追上她,帮她拖起箱子,“阿芙米尔,这根本不是你的责任,负责任的应该是那些医院的官僚主管……” “阿芙米尔……”萨伊诺维奇从家里追了出来,阿芙米尔抱住他的肩头再也忍不住呜呜而泣,哭声里掺着无限的委屈与哀伤。 良久两人才分开,萨伊诺维奇捧着阿芙米尔娇小的脸庞,抹逝去她面上模糊的泪水,轻柔的帮她理顺额前凌乱的发髻。“多少的康庄大路往往始足于当时颤弱的一小步。阿芙米尔,我永远支持你的选择,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既然人生有那么多被迫而行,那么我宁愿用鲜血与泪水去让崎岖路上开满自由之花……”他的声音伴着微微哽咽。”他的声音伴着微微哽咽。 =============================================== 阿芙米尔说想去看看埃米莉,现在我对她根本不敢说不。她似乎看出我的不情愿,“指挥官,你是不是不想去?” “不不不,想去想去,很想去。” “算了,还是不去了,强迫别人的意愿不好。” “没事没事,我习惯被人强迫了的。” 到了波特纳米村,我有些怕埃米莉那啰嗦的奶奶,故只在村街道外的车行等着。也许阿芙米尔怕我久等,很快就出来了,远远看见埃米莉一直送她到街口,两人又扭扭捏捏了半天才总算分别了。触景生情,我突然想去看看阿姬儿。 通往长春地区的几条高速路已全解除了封锁,没有了前段时间军队通过的紧张气氛,但也没有我们当初刚来时的车茂流梭。然而中途转往安纳西镇子的两道高速路后好像起了变化,这里虽然没有封锁,但是增加了很多军岗,我在第一道岗就被拦停了,见我们不是在安纳西的居住人口,那些身穿黑色外挂的士兵直接把我们挡了回去。 刚回到布兰特妮山谷还没进山谷,远远看见赫斯曼穿着一身装甲急急来报,说詹姆斯带着e连去北方了。 “詹姆斯带e连出去……怎么回事!”这可不是小事,没有我的命令怎么能随意调兵?就算我不在,第二指挥官也是利姆,怎么排也排不到詹姆斯呀。 “金铁柱他们在朗溪地区边界处被人缠住了,让人去救援,你不在,所以利姆派人去了……” 原来如此,开始我还以为是詹姆斯带兵出走了呢,放下心后又忽觉不对。“那为什么是e连去?詹姆斯认识路吗?而且去救援的话应该是让驻地离北方更近的b排先去呀。” “桑迪跟着e排去了,本来詹姆斯也是安排b排先去的,但是那位华莱士少尉说要有你的命令才能调动!” 本想骂声糊涂,但是华莱士也是对的,我只是任命詹姆斯为参谋长,并没有声明他有军事调动权。赶回基地忙用对讲机命令华莱士放开跳蛛立即北上,我带着奥哈姆的c排稍后出发。赫斯曼一直很着急,等队伍集合完,他催着我们直接在停车场里坐t30赶去。 绕往北方的路崎岖难行,颠簸走得三十多公里后车子实在过不去了,弃了车在丘陵里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搜索到华莱士的跳蛛发出的感应信号,就在我们右边一山之隔的附近区域往北方做直线移动。 我们干脆跟着它走,但是没跟多久就被抛离了,我们毕竟只有两条腿,虽然有辅助外骨骼,碰上倾斜度太陡峭的地方也只能绕行。 急行军了半小时左右,又能搜索到跳蛛的信号了,却发现它呆在我们右前方不动了。我有些恼火,华莱士这小子每次都这样!说好听了是谨慎,难听了就是怕死。试着呼叫他,发现加密狼牙与手表电台全是噪音或者忙音,但是普通民用的火星通信紧急频段居然能搜索到一格信号,试了下,既然通了,大公司就是大公司。 “喂,华莱士!” 他那边接到我的电话显然吓了一跳,“王?你怎么打得过来的,你在哪里?没干扰吗?” “哈哈,你看清楚了,这是用火星通信公司的民用通信,也许火星通信的卫星刚好在我们头上吧,哈哈……对了,你现在在那里?” “我在指挥车上啊,现在大概位置在二基地北方十二公里。” “那你的跳蛛还在磨叽什么?赶快前进!” “我没磨叽啊,一直在往桑迪留的坐标点赶,离那个坐标只有二十二公里。” “你胡说,我现在就在跳蛛后面,看见跳蛛就停在前面右上角的山坳里不动了!”这小子我太了解了,他肯定是不愿意正面碰敌而选择在这里设伏,等金铁柱他们引敌过来后好以逸待劳。 “不可能,我的指挥车一直跟着跳蛛保持二十公里距离在前进,不信你问劳伦!” “啊……那我前面的跳蛛是……”我急忙挂断电话,让队伍散开隐蔽,叫上赫斯曼跟我爬上岭上去看看。往上爬了一段,发现地上留着一串小小的洞点,往右边看去,星星点点的一片尽是。越往上越多,随意翻开一处草丛就能看见地上密密麻麻的布满半个坡岭,就如银河铺出的一条星辰之路。我抽了口冷气,这是跳蛛的三角尖锥足迹。 11、惊雷突至、二 我们不敢追寻足迹而行,而是爬上了山岭,面罩上显示感应信号就在前面的山坳里。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第一眼看见时还是吓了一跳。先是看见对面的岭坡上失去了植被的绿色,全是一排排黄沙色的跳蛛,接着山坳下方、左右斜坡上满满数以万计一动不动,四面的山坡好似批上了鳞甲一样,估计就在我们俯身的岭下,看不到的地方也挤满了跳蛛。此时它们安静的蛰伏着,就像倾倒在公路上的一车黄豆,把原本路面的颜色都淹没了。 “我的妈啊,这不得有上万个?”我头皮发麻。 “王,赶紧让你们的跳蛛变换感应信号的频率,你们的与他们频率重叠了。”赫斯曼轻声说。 他一语提醒了我,立即与华莱士联系。他听说在这片山谷隐藏着上万个跳蛛时也大吃一惊,忙问我这些跳蜘群的坐标点。不一会他来电说这个坐标地点在他们下方三十九公里处,已经切断了他们西面的回路。让我去东面看看,如果也有埋伏的话,只要这些跳蛛展开来,别说是金铁柱了,詹姆斯带着的e排、包括他们自己b排跳蛛的后路都被围死掐断了。 从岭上下来,我让赫斯曼去东面搜索,让所有人准备好贴片炸弹。好在发现得早,我还在包围圈外,我的想法是在这里打乱联盟军的包围圈。不过一想到山背后山坳下那漫漫无数的跳蛛集群,心里就直犯怵,我们现在才五十人不到,一百个跳蛛都不一定能对付,何况上万个…… 我记得劳伦说过,联盟蜘蛛团的标准是单兵同时操作四只跳蛛,算他每人操作五只也至少需要两三千名操作兵,他们有那么多人吗?如果真有那么多人那么他们的指挥车会在那里?从前面跟随它们的情况来看,似乎这上万个跳蛛并不是同时而来,那么多跳蜘展开来同时行军至少需要几个山岭的面积,那么这几座山的大片区域都应该是尖锥印迹了。看那些足迹它们应该是分批汇聚到此,想想如果他们有几千名操作兵那需要多少辆操作车?一辆车是二十个操作位控制一百个跳蛛,这上万跳蛛至少需要上百辆操作车外加指挥车协同操作……这么说他们是长距操作了?就是劳伦说的利用高空结网器在百里外配上百辆操作车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这里山区范围有几百公里,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平坦地区来停放几百辆操控车和运输车,所以他们的控制车阵肯定只能在山区外,正因为操作距离上的限制才让这些跳蛛埋伏在这里,这里可能就是他们操作半径的极限。 还有一个可能是他们并不需要那么多操作车,十辆就可以操作一千个跳蛛了,把二三十辆车开进山区来展开是可以的,这里只是一个做为跳蛛集结的仓库,集结完成后在分批操作进行波段攻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些山坳里的跳蜘群很可能有大部分是不会行动的,因为操作人员正在忙着集结另外一边的跳蛛。上万个跳蛛一起行军的话很难不被发现的,再看看那些足迹,他们一定是分批操作的,越想越确定是这样,但是又不能完全肯定,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真是人品爆发了,只要等赫斯曼从东边看回来后就知道了。 初步想法是c排他们退到后面的一处半坡上布防埋伏,我带着炸弹爬回岭上去炸那些跳蛛,然后引跳蜘来c排的埋伏圈,边打边撤,目的就是让对方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他们的阴谋,搅乱他们的埋伏圈。 重新爬回岭上,趁奥哈姆他们还在布置地雷调整火力网,我拨通桑迪电话,电话一通,我与他同时吃了一惊。他吃惊的是我怎么能联系上他,我吃惊的是他那边的战斗打得热火朝天。 “指挥官,敌人太多了,我们的武器……”电话信号忽断了,心头涌起阵阵不详预感。这时又有信号进来,背景同样是猛烈的炮火声,但说话的却是一个女人声音,既然是奥罗拉。 “王,现在攻击我们的单单只是他们的陆军一部,他们的空军不知藏在那里。你们各个连就地隐藏起来,立即停止增援,别再过来送死!” “奥罗拉,但是……” “没有但是!这是命令!他们就是围住我们引你们进圈套!想拖我们打阵地战!” “可……可是……” “住嘴,立即返回去!这是命令!”电话那头挂了。 回头看见奥哈姆的防线已经布置好了,此刻我犹豫不决,如果执意去打这些跳蛛集群,万一真的上万个跳蛛一起围攻上来,我们才区区五十人不到…… 奥罗拉说的是对的,这是个圈套,围住营部逼迫其他地方的连来救援,这样我们就等于从地道里走了出来冲入包围圈,山背下的大片跳蛛就是证据。已经进去了的金铁柱、桑迪、詹姆斯、e连、b连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壮士断腕?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歼灭……此刻我心乱如麻。 这时候华莱士的电话打了过来。“王,我们已经进入战圈了,敌人是ex65机器人纵队,数量很多,我打算绕往他们肋部攻击打乱一下他们的阵地,你让桑迪他们抓住这个时间段撤退。” “撤退?往那里退?你们后面是上万只跳蛛集群……” “劳伦说他有办法,他让你想办法打掉那些跳蛛的高空结网器,这样那些跳蛛超出控制范围就完全没用了……” 这个办法不错,至少还有一丝逃命的希望,如果詹姆斯与奥罗拉他们能从前线逃出来的话。接着听他继续说道“只要你们能牢牢的守住那片空域,别让他们后续结网器飞来,我的指挥车也许可以控制那些跳蛛!” 我一听,精神大振跳了起来!立即拨通奥罗拉的电话,声音因有些激动而颤抖。“奥罗拉……奥罗拉!你听我说!有办法了,有办法救你们出去,有办法啦……” “说!” 我把经过简要跟她说了,她立即领会了我的意思,问道:“你简要的说我们该怎么做?” “你马上下令各个地区的连队,让他们寻找天空的无人机,发现了立即驱赶,能打下来更加好,那是控制跳蛛的高空结网器,运气好的话也许那些围攻你们的机器人也是用这种方式控制的……” “好!” 我举目四周,却没有发现有什么飞行物,让奥哈姆分派两人一组分散出去搜索。这时听见东北方向传来爆炸声,一个小小的黑点冉冉升起,透过瞄准仪看去,是一个类似农用飞行播种机一样的东西,咦?不会那么巧吧,运气这也太好了吧。 我拔腿朝那个方向赶去,看见山后射出两支火舌追着那播种机而去,把那东西打了下来。远处山背转出来一个小黑点,跳跳跃跃就下到了山腰,瞄准仪里是看清是赫斯曼。 我飞快迎了上去,问他东面是否有所发现。 “东面一个坡背只有几百只跳蛛。” “刚才那东西是不是它们的结网器?你怎么发现的?” “我不知道,那两个东西之前一直躲在那高岭的背后。我去的时候没看见,回来才注意有亮点,摸上去就看见三个那种机器。” “赫斯曼,你立大功了,你立即再去附近每个山头搜索,发现那东西就弄掉,一定要摧毁了!以后再跟你解释……” 我立即命令华莱士即刻把指挥车开到能覆盖这片区域半径的地方,试试能不能操作那些跳蛛。我还让c排不用搜索了,分派人手爬上附近的十多个高点守住这片空域。 过了好一会,华莱士回电说已经能找到那些跳蛛集群的集配口址,正在渲染匹配寻址……我大喜过望,立即电话让奥罗拉准备往北撤退,然后让华莱士继续前面的操作跳蛛从敌肋部插入,掩护奥罗拉撤退。 重新上到岭上,看着那黄压压的成片跳蛛,现在看来像是在晒谷坪晒着的玉米粒。一个小角的十多个跳蛛似乎动了,弹立起来转了个方向,晃了晃四螯后往坡上一溜烟爬得没影了,过了一会又是几个几个的爬走。 忽想华莱士他们只有一辆操作车,一次最多只能操作一百多个跳蛛,万一剩下的那些东西醒来……我掏出前面准备的炸弹,往山坳里丢去,轰轰作响间,沙尘大作,接着又是连绵的爆炸声。 “指挥官,怎么了?”奥哈姆在来电询问怎么回事。 “没事,这里跳蛛太多,华莱士他们用不完,我炸掉一些省的后患,你那里怎么样?” “我守的这个山头没看见有结网器来,但是听见东南方向有枪声响过,可能是他们发现了吧。” 天色开始泛黄,黄昏临近,对面岭上的跳蛛被华莱士调走了七八百个,露出一片山地本来的枯绿色。跳蛛还在不断爬走,不过已不是几个几个的走,而是十多二十个成批的爬走,看来调去的跳蛛损耗很大,也可能是战场靠近了。 12、惊雷突至、三 飞机,在正前方出现了飞机,一架、三架、六架……接着是更多,在望远镜视线所及的空中盘旋着。象夏日傍晚盘旋在头上的蚊子,难怪现在跳蛛损失那么大。 飞机很快到了这边,在山坳上空盘旋一圈后开始在那些停着跳蛛的山坡、山坳狂轰滥炸。东面也传来山谷爆炸时发出独特“嘭嘭”回声,我四周尽是爆炸声,战场已经移了过来。 我下令所有人朝各自范围能见的飞机开火,并不奢求能把它们打下来,只要吸引住这些飞机别让它们发现华莱士的指挥车就行。突然空中一架飞机冒着烟往我这边俯冲而来,我趴在低灌木里急忙捂着脑袋,气浪在头上呼啸而过,不一会在后面炸得地动山摇。接着又有一架直接在空中就爆炸了,我往前面定睛看去,两个小影子在对面跳了上来,全身乌黑,差点没看出来是金铁柱。 “妈的,这些傻鸟……”我跳起就跑。 回头看见他们也跟着跑来,我大喊:“你们他妈的傻啊,不会分散跑吗?别跟着我……”话未说完,脑后听见“呜呜”的导弹破空而来的声音,前面顿时石崩山裂,气浪把我掀了个跟斗,天翻地覆的不知滚了多少个滚才停下来。等到脑里旋转的世界慢慢定住时,发现身子卡在岭侧的灌木树堆里,右边眼角模糊一片,打开面罩用手一抹,一手的血。抹干眼睛周围的血看见金铁柱也卡在下面七八米更茂密的灌木里,正要挣扎起来。 “金铁柱,别动!“ “什么?” “就这样别动,他们找不见我们的。”我脑怒道。妈的,装死都不会,什么智商?他们前面如果不乱跑,我根本就不用摔得头破血流的。 果然头上那些飞机盘旋了一会转往西边去了。我爬了起来,除了额头破了之外,其他地方到没有大碍。 “金铁柱,装死都不会啊?” “呵呵,这个还真没试过……”他起来也扭了扭身子,转了转手臂,似乎有点异响。 “在这些自主机器人前尽量不要呈人字形!你们还不如阿布。” “呵呵,阿布是谁?” “改天介绍你认识,走吧,你还能走吗?” “你帮我看一下,流量有些不稳,帮我看看是不是右边那排管线松脱了?”他弹出上身装甲,转过身去,露出连接脑后的管线集。 他背后的线也很少,只有五根,其余的也是用光子链接,我也不知道他具体说的是那一根,反正就是四处乱摸看是否有松动的接头。摸着摸着还真找到一根,重新插上扣紧后就感觉不对了。 金铁柱手往背后指的姿势好像都没有变过,就一直保持着这古怪姿势。转过他面前,发现他肉眼闭上了,另外一边金属眼没有了一丝光亮,我在他面前来回挥手,他像蹲石雕似的不闻不见。 不会是被我弄短路烧了吧?我回到后面找到之前那根松动的插线,换了一个接口,他依然没有动静,正准备再换一个,听见他突然说话了。 “光熙,对不起……我不能去参加你的运动会了,也许……也许一直到你长大的时候也不行了。我去了很远的地方……对了,你还记得我告诉你的织女星吗?我就是去了那儿,在那里工作……不过……等到你长大的时候我也许就能回来了。光熙,答应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的长大,我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你……” “光熙,哥哥在这边很好,这里引力很低,我一跳就可以有三米高呢,个子也长高了不少,力气比以前大多了,哈哈,我可变成超人了呢。你也要努力长大哟……”我重新取下那根管线,他的话声戛然而止,黑暗中我随意插入另外的插口,他依然纹丝不动,连话都不会说了。 “你干什么?住手!“上面有人在叫,漆黑中有几个蓝色光点,是金铁柱那个半机器人手下的面罩发出的。 “快,快来,金铁柱他不会动了,不知那根线松了……” 他跳下来后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滴答几声,金铁柱活过来了。“金队长,你最好立即查看同步时钟,因为刚才他……” “别说了,王是自己人,可以资源共享,赶快走吧。”我听出来了,妈的,原来那个家伙怀疑我刚才在偷窃机密?狗眼看人低。 我们就地而坐,静等敌机离去,发现下面矮林里窸窸窣窣有动静。我端起枪小声喝问:“闪电!” 一个粗声粗气的嗓子回道:“雷鸣……” “我操,列夫,你还没死吗?” “你他妈别废话,快下来帮忙,奥罗拉受伤了!” 借着月光,列夫背上的奥罗拉不省人事,腿上、肩膀,额头简单的缠裹着一大圈绷带,而列夫自己的左手也垂垂吊着。 “列夫,把奥罗拉先放下,我帮你包扎一下手臂。” “就这样包!” 这时金铁柱说:“我来帮背她,你放心吧,我会很小心的,不会震裂她的伤口。”列夫想了一会后同意了。 我们小心的接过奥罗拉,把她翻过来时我惊呼出来,只见奥罗拉的半边脸颊皮肉模糊,被涂上了滋生脂肪在月光下更显得狰狞可怖。 ============================== 大部分飞机撤退了,只留下一些预警机在更高的空域盘旋。我让c排不要集队,而是分成两人一组往南散退二十公里收罗从前线失散的溃兵。 路上金铁柱说他们前天顺利到达了营部,提姆最后决定把营部与直属连迁往我们这里,今早出发之前还挺顺利,后来在公路上就遭遇了联盟军,接着越来越多,只好弃车往山里撤退,最后依托前面的沟壑地形抵抗,全靠四面不断来援的各连部队才支持到现在。 列夫说营部警卫连、直属连共计七百人几乎军覆灭,奥利维塔死了,提姆因为在特务连也许活着。我问他詹姆斯e排与桑迪的消息,他面如死灰摇头说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没见过?我之前和桑迪通过话,他就和奥罗拉在一起,然后奥罗拉才知道可以用民用线路通信的,奥罗拉还打电话我叫我不要在派支援了。” “你是说那瘦子?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反正你的e排我是没看见,也许都死在路上了吧。” 我呆坐在一旁,说不出的难受,天上的敌机已经渐渐离去,只留下高空闪着航灯的预警机不时出没。我叹了口气,起身平静说道:“走吧……” 路上我让奥哈姆他们分散慢慢撤退,好收拢失散的士兵,联系了利姆做好迎接伤员的准备。回到二基地已经是凌晨,顺路还找到了六名溃兵。 到了下半夜,所有人都撤了回来,当然不包括詹姆斯的e连,收拢的一百多名溃兵有大半是负伤的。阿芙米尔的医疗班人手不够,临时把那些科学家与一些女兵都凑了上去。 奥罗拉的伤势太重了,下半身可以说是瘫痪了,右肩骨粉碎,肋骨断裂插破了脾导致大出血……做了简单急救手术后只能放在冷冻车里冷藏。 列夫一脸阴沉,小心翼翼的帮冷藏箱里的奥罗拉褪去衣物,奥罗拉下半身的血肉与身上衣物纤维都交织糊在了一起,他跪在一侧,趴在箱边笨拙的拿着消毒镊,慢慢一丝一丝把那些细碎纤维挑出来。 “列夫,没事的,就算奥罗拉死了也不要紧嘛,我认识人可以……”他一脸怒容扫过来,我立刻住嘴,这样说好像确实不大对。 “对了,列夫,看,我帮你弄到刀了,怎么样?”我抽出寒霜在他面前舞来舞去。他根本就没看,依然不为所动的在奥罗拉血那肉模糊的大滩伤口上挑那些细碎纤维,我在旁边看着他,悲痛也一丝丝的被挑了出来。 ================================= 环顾整个基地大厅,溃兵们麻木的靠坐着闷头吃东西,负伤的士兵机械的配合治疗,我们的士兵也似乎受了感染,都沉默着,厅内死气沉沉。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沮丧万分,我们的跳蛛一个不剩,e排估计也覆没了,我最精锐的两个排一下就没了。一仗回到解放前,敌人如此强大,他们的空军还只是动了根手指,配备最好的营部直属连已溃不成军……想想我们以血肉之躯与敌人的钢铁之师硬碰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为什么我们就没有战斗机器人呢?就在长叹气短之时,利姆来电说e排回来了。 与我们的愁容不展不同,詹姆斯像个得胜而归的将军,来到厅内环顾一眼,一路走一路击掌大声喊:“士兵们,你们是怎么了?打了胜仗还这幅表情?吃错药了吗?” 士兵们都惊愕的看着他,那表情都可以读出来,是你吃错药了吧。 詹姆斯没有理会,怕远处角落的人没看见他,直径走到场中央,高声说:“士兵们,你们知道前面对付的是什么人吗?是联盟陆军最精锐的王牌黑衫杰克军团!你们知道为了这次行动他们花了多少力气吗?他们动用了空军老牌甲级师,3s师做空中支援!还有,你们知道他们为了全歼你们花费了多少心思吗?告诉你们吧,在你们后撤的路上还有几个蜘蛛团在埋伏着!” 他清清嗓子,“这是一项早有预谋的行动,其目的就是全歼你们营部,使你们各连之间失去指挥中枢自生自灭。你们用英勇的表现使他们的计划落空了,所以你们配得上是胜利者!你们不必沮丧,三个世纪前,在地球欧洲大陆西边一个叫敦刻尔克的地方。一支溃败无章,士气低落,武器丢尽的士兵溃逃到了这里,他们前面是大海,后面是敌人追击而来的机械军团,空中满是敌人肆虐无忌的战机,他们此时视乎只是敌人砧板上的一团肉。然而后来呢?我想你们都学过这段历史,四年后,这些当时溃逃的士兵成了击溃了第三帝国的中坚力量!” 士兵们面上有了其他表情,开始两两私语,詹姆斯四下平平手,继续说:“现在和当时是一样的,我们可以依靠这四通八达的地下网来对抗敌人的机械化军团。狮子是不会花上一天时间来抓一只老鼠的。士兵们,我们只要坚守一至两个月,他们肯定不会为了我们这区区几百人而连续持久的投入那么多力量,那时就是我们迎接胜利的时刻。想想吧,我们几百人对抗住了他们三大王牌部队,这完全是可以与敦刻尔克战役相媲美的诗章,以后会有人说我们改变了历史!“ 我大声喊好,说得太他妈的好了,顿时厅内叫喊声一片,不知何时,原本坐着的士兵都已站了起来围聚在他四周,不能走动的也在后面高举拳头欢呼,人人群情激奋。 詹姆斯压了压手,士兵们纷纷安静下来翘首以盼,“战士们,我们不丢脸!现在任务是安心养伤准备重组改编,明天的菜是真正天然牛肉!” 士兵们这下完全沸腾了,高呼万岁把他高高抛起。 我并不在意他大出风头,是他让这些人重生了,他确实是人才,如果不是受排挤他应该已是将军了。我本就是一个刚入行的菜鸟,大半年前与刺猬小队逃亡时学会开枪,半年前在战演二部学会军事基础理论,一个多月前在雷奥哈德身上学会稳重。而他有一种教学课本上没有的东西,他似乎总是充满了激情与达观,不是那种无畏的乐观,而是源于内在的自信。 13、鸡蛋碰石头 “詹姆斯,你前面说得太好了,居然能把强大敌人带来的畏怯转眼就被你说成了士气,真有你的……”回到会议室,我还在兴奋当中。 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王,我说的那些你既然也信?” “信……又这么了?” “你是指挥官,需要的是清醒的头脑而不是盲目的狂热。我之前说的那些什么最精锐的王牌什么军都是我乱编的,那些飞机根本就不是3s师而是陆军航空队,这次他们的空军根本就没参与。” “啊……那你怎么知道哪些埋伏在后路的跳蛛?” “废话,看见的,不过是后来回来才看见的。在东边角的一个山谷里有很多被炸毁的蜘蛛,这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对了,你们到底去那了?” “我们在附近高点看见下面那么多重包围圈和火力分布点,再想他们居然对我们的驰援并不拦截就知道了,明明是个大圈套,进去就是白白送死。” ”……” “呵呵,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你又没下命令让我一定要去救援,就算救援也不一定非要去挡子弹做炮灰吧。他们既然是用武装机器人,那么肯定要在附近安排数据交换处理车和即时监控设备,当时在空中我是没有发现这些东西,就转去附近找这些东西去了。” “哦,找到了吗?” “找到一辆数据程控车,不过守卫太多,把它击跑了,只破坏了一个风筝球。对了,桑迪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我还想问你呢。” “我让他带一个班留守在我们来时的山谷口……”他一拍大腿,骂了起来。“这蠢货,肯定是战线移过来了他还守在原地……你……你们都是怎么训练士兵的?没脑子的吗?他们是人,不是机器人!“他最后两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们的训练方法没错,士兵就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下的命令模棱两可让士兵怎么猜?”利姆正色说道。 华莱士也插道:“对,万一你回头来问为什么私自脱离阵地,你让士兵怎么办?” 我能说利姆训练方法错了吗?虽然我有时也比较诟病这种方法。“詹姆斯,我觉得是默契的问题,我们的士兵是很优秀的,只是不了解你的指挥风格,磨合不够。” 他深深叹了口气,靠在椅背无奈的望着天花板,说了声“对不起……”也不知道是对我们说还是对桑迪说。 “列夫,那些人由你来整合,你看是暂时划入独立连还是继续保持你们直属连的编制?列夫?” “嗯……”他似乎才刚刚回过神来,给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回答后眼神又迷离起来。詹姆斯望着天、列夫丢了魂,华莱士一脸心事,利姆不知说什么,奥哈姆在等我们说话,阿古无话可说,会议室里死气沉沉,追悼会至少还有几声干嚎。 我猛的一拍桌子“妈的,这会没法开了,你们这都是干什么?詹姆斯,你之前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不说了?华莱士,你都在想些什么?不就是那些跳蛛没了吗?你吃惯了大鱼大肉就咽不下粗茶淡饭了?” 华莱士说:“王,我不是想这个,我想的是虽然地形对我们有利,但我们可不是真的老鼠,怎么能在地下待那么久?几个月的不见阳光,还有食物问题,开始也许问题不大,但是时间一久,士兵们要承受精神恐惧、人体困乏、食物短缺……如果没有钢铁般意志的人肯定会精神崩溃,我觉得是不是趁现在……” 他虽然没说完,但我已经知道他什么意思了,就是想趁现在先跑路。“你没看见营部的下场?你敢肯定我们南方没有敌人埋伏吗?” “不如我先带d排去看看,这一带我很熟。”阿古说。 “你当人家傻啊,看不出你是前哨探路的?”詹姆斯把阿古塞得哑口无言。“就目前来说这里是最安全的,就算要撤也应该往他们想不到的地方撤,利用这几个月时间我们应该可以挖一条很长的地道。” “不行!那些冷冻车里的伤员怎么办!”列夫突然不知什么时候还魂了。 “可是……”也许是看见列夫那狰狞的三角脸和可以杀死人的眼神,詹姆斯只说了一句可是就停住了,把头扭到一边不在吭声。看来这会根本就没法开,只说了几句就分歧不断,难怪前面都不说话。 确实,我们处在生死存亡的十字路口上,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一个决定就会导致全军覆没,所以众人就算有想法也不敢说出来。会议依旧沉默着,是要好好思考是走是留……我在电子本上画了个鸡蛋,这代表危如累卵的我们,在鸡蛋四周画了几个三角形,代表石头一样的联盟军,这是目前最清晰的已知项了。 我们自然不会傻到主动迎上去硬碰石头,但是石头随时可能过来碰我们,这是已知条件。 求解:如何才能让鸡蛋不被碰烂呢? 我想了想,写到,答: 一、让鸡蛋外壳比石头还厚?写完后,我直接在后面打了个叉。 二、鸡蛋滚得比石头快?写完这个答案后想想也打上了叉。 三、让石头别动?我想了一会,正准备打叉时听见一声大喊:“停!“。抬头看见詹姆斯盯着右边墙上,手指着投影屏幕,嘴里念嚼着,“等,等一下,也许,也许可以让石头不动……” 所有人齐齐看往墙上的投影屏幕,原来是墙顶的投影仪自动把我的电子本上内容投影到了墙壁上。 “石头本来就不会动,只有借助外力的情况下才会移动,只要这股外力消失……”詹姆斯缓缓说。 阿古疑惑的问:“你让我们破坏他们的交通运输工具?” “应该不是,应该是让我们去破坏交通路线。”利姆猜道。 我也猛然醒悟,一拍桌子,“你们两个笨蛋,是让我们破坏他们的通信!就像今天白天这样,只要我们推算他们数据车的停放地点,设计好爆破点,切断他们的联络就像斩断了他们的手,我说的对不对,詹姆斯……” 詹姆斯摇摇头,“去打掉他们的指挥部!“ “啊……” “咦?” “这……”我们通通愣住了。 “当然不可能去打他们的军指挥部,那是他们的大脑,离我们太远了。但我们可以去斩断他们推动石头的手,团部或者营部,就像他们今天对付你们一样。如果成功的话可以极大的鼓舞士气,我前面在大厅说那些振奋士气的话效力可能只有几个礼拜,所以必须来点实际的。” “我去!”列夫挺身而起。 “先不说对方团部的警备情况,我们去那里才找得到他们的团部?”华莱士问。 “金铁柱!”我与詹姆斯几乎同时说出这个名字。 还没得我去找他,金铁柱自己却找来了,开门见山说,“王,你们开会结果是什么?撤还是守?” “守。” 他微微有些失望,“我是来告诉你,我们准备送那些科学家离开,他们不能死在……不能在回到联盟军手上。” 看来他也觉得我们必败无疑了,我失落的“哦”了一声,“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一个小时后,要借用你们的四辆运输车。” “那么急?我……我还有事需要你帮忙呢!“我把想让他们帮忙去东边侦察一事对他说了。 “王,你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那些科学家,上次帮你去北方已经超出我们此次任务的范畴了,还损失了两人,我必须先把那些人安全护送出去。” 也许见我摸样太可怜,“这样,我现在只剩下四个人,我把赫斯曼留下来帮你吧。” “算了,一个赫斯曼顶什么用,别做无谓的牺牲了……” “怎么没用?我们的通信系统是顶级的,没有他,你怎么和我们联系?” “他既然那么重要,那就更加不敢派他出去了……” 他沉思了片刻,“这样吧,你去纳波利找苏菲莉亚。” “你认识苏菲莉亚?” “她是我们的人。” 我恍然大悟,难怪金铁柱当初会在芝浦苗场,难怪李索菲亚半边脸笑起来怪怪的,原来也是人工的,现在想起却倍感亲切。 “但是你不能与她接触过于频繁,不到万不得已别去找她。” =========================== 还是那间洁净无瑕的房间,光线微暗,我始终看不清她的脸,甚至不能肯定这是不是李索菲亚本人还是她的替身,但是声音总是那么冷。“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沙丘堡、奥尔特波利还有维珍尼亚三处,你也可以自己去确定。” “明白了。” “那你还不走,以后没事别来找我。” “苏菲亚,我还有个小小的请求……” “说!“ 我看着她那藏在暗处的半边脸,“对我笑一个看看……” 她楞了一下,冷冷喝道:“滚!”说完转身消失在墙后了。 看来是真的李索菲亚。 安德斯从后面开门进来,“王,你……”他说了一个字就停顿下来。 “我什么?” “没什么,你要的那些物资只准备了三分之二。” “什么?那你把书还我,货够了再送你。” “你怎么这样?我是让你今天晚上来提货,你大清早就要提货那可算是违约。还有,你前面送来的那名女伤者救治的费用……” “救治费用嘛……哈哈……安德斯,我前面跟你开玩笑的。这书对你是宝,对我没用,有几页我上厕所用去了,以后再找到这种玩意我都送你。” 他摇摇头,“你是暴殄天物啊,我刚才其实是想劝你振作的,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安德斯,谢谢你了……” “你多保重,要逃就往西往北往那边都行,千万别往我们这边,还有,也不要再送伤者来了。” “额……” 妈的,估计他前面进来时说了一个字就停的下面其实就是这句。 14、马里奥地图 这次出来所走的不是上次与雷奥哈德一同走过的龌龊小巷,安德斯告诉我如何上到商业街后自己拐进了旁边的一处岔巷走掉了。我按他所指转出来时发现身处五环与四环之间的一处巷子口。从这里往上可以看见街店面上那大幅屏幕广告,广告里的女人似乎有些眼熟,想起来了,是那个穿着比基尼内衣推送新闻的节目主持人,好像叫什么莲的。 从城里上来时天已蒙蒙发亮,城外停车坪上的早市已没有刚到时那么热闹,附近各村镇来交易的商人与农户已经陆续开始装车准备返回了,金铁柱他们的其中一辆车就混在其中。我是跟这辆车一起出来的,他们的三辆车出来后就分往三个方向走,我也不知道到底那辆车上真正装着人,只能默默祝他们好运了。 ========================= 墙上硕大的地图上标的三个红圈就是李索菲亚所给的那三个地点,三个圈在地图上构呈一个非常标准的等腰直角反三角形。桌面上放着三个u盘,分别呈现这三处地点的3d实景地势。 詹姆斯已经盯着地图沉思了很久,忽然起身走到墙边,指着距我们东北方向直线66公里的一处问道:“王,你确定这三个地方没错吗?” “应该不会错。”我肯定的回道。我们一直在联盟军的包围圈外说明李索菲亚并没有把我们的地点泄露,既然以前没有害我们的意思,那么现在就更加没有理由了。 “好吧,让人去这里看看。”詹姆斯手指着的不是上面那三个地点的任何一处,而是处在三角形的中间,离最近的一个红圈,奥尔特波利镇至少还有一倍的距离。他放大了地图,我一看,既然是安纳西。 “这地方我昨天才去过,现在戒严了。” 詹姆斯大感兴趣,“哦,真的?那马上让人去侦察,也许是他们的前线统筹部。” 听他说完我们也倍感兴奋,大家都知道联盟军的做战体系,不同单位的多兵种协同作战需要成立一个前线统战部门,就是在前线直接指挥这片作战区域的最高指挥部。而前线统筹部是个临时部门,只在开战时设立,与后勤部只负责统一调拨资源配给,伤员安置等不同,也不同于参谋部单纯军事上的出谋划策。它不参与战斗计划制定与指挥,而是协调各个单位,军种、友军、前线与后方、甚至高级军官调和之类的事,简单来说就是集机器里的润滑剂,法院里的调解员,社区里的街道办大妈,厨房里打杂的身份于一身了。 虽然是个战时临时单位,没有作战指挥权,级别在前线最高指挥部之下,但人事却由军事委员会任命,并且只对大战区总部负责,有点类似古代的督军和战场观察团的意思。战后也与前线最高指挥官一样呈递战场报告,这份报告更多的是对前线最高指挥部运作能力的评估而非战后的得失总结。派下来的往往是资深大员,协调各个单位的关系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面子不够大谁理你? “对了,詹姆斯,你凭什么判断说这里会有他们的前线统筹部?” “你们没有在联盟军里服役的经历,不知道各军种派系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三个前线指挥部说明这次行动他们动用了陆、山、空三个不同单位,级别应该是师级。你们仔细看他们三个指挥部的地点分布,好像用标尺量好一样。作为前线指挥部的设置首要条件应该是安全和隐蔽,他们却都不约而同的选择在繁华的市镇,这三个地方无论那一个都不合适。这明显是不带军事目的而是求各方平衡的做法,当然,也不排除是根本没把你们看在眼里的意思。所以我猜想在这偏僻的地方也许会有一个联络处,总之还是尽早派人去看看。” 列夫又是主动请缨,我怀疑他是不是不想活了。只是去侦察而已,就他那个摸样人家一看就知道是要去杀人的。 “在安纳西镇西边有个阿里卡村,村里有个开旅馆的老板娘,不如让她帮去看看?”华莱士提议,看来他对老板娘还耿耿不忘。 “我们需要详细的地形,人数以及换岗间隔,火力分布这些东西,一个妇女怎么懂得这些专业侦察?” “王,先让这个女人帮去看看到底是什么部门也好,万一只是一个普通后勤调拨点就没必要了。我们要尽快去确定这事,等下散会后就去吧。” 从会议室出来,看见阿芙米尔一直等在外面,“阿芙米尔,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 她很严肃的说,“长官,你需要休息,你从昨天早上到今天中午就没睡觉!” 我这才想起昨天中午和她先是去纳波利找安德斯交换资源,然后去安纳西看阿姬尔未果,回来后直接就带人北上营救营部去了。打了一仗半夜回来开了个会又跟那些半机器人的车回纳波利找李索菲亚,顺道把芝浦苗场的物资拉回来又接着开刚才那个会……我既然没觉得特别困,感觉还很充实。 “我不是很困啊。” “那是因为你精神一直处在比较紧张的状态。” “没时间,我马上要赶去阿里卡村!”说完我转身就走。 这时忽然被她从身后抱住了,我转头吃惊的看着她:“阿芙米尔,你……你这是干什么?” “你每次出去我都很怕,怕你不能完整的回来……” 我有点懵了,这是在对我表白吗?“阿芙米尔,我……我还有事,先走了……”挣脱她一口气跑到集结大厅。朋友妻不可欺啊,何况还是上司与下属关系,影响多不好,再说我可是对象了的,她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我喜欢胸大臀圆的。 不知不觉经过实验室,对啊,我直接打电话让艾玛老板娘帮去瞅瞅不就行了?一连试了几下,火星通信已经不能用了,他娘的,看来联盟军把这个漏洞补上了。 “巴姆比!” “干什么?老大”他戴着电视眼镜懒洋洋的回道。 “走,上网去。” “真的?可以出去?走,走!”他把眼镜一脱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在网上问问阿姬儿,她们那里为什么多了那么多军人,如果能知道驻守单位番号最好。” “知道,知道,把通岗口令给我。” “等下你去找塔纳特,让他跟你一起去。” “好的,好的……”他拿了好几个u盘高兴出去了。 通过对讲机告诉塔纳特通行口令,把任务再交代了一次,让他们问完立即回来。抬头看见转角通道的阿芙米尔,正轻咬嘴唇望着我,犹怨犹怜象只受伤的猫。“好吧,好吧,阿芙米尔,听你的,我去睡觉行了吧,求你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了。” 她听见后总算笑颜一开。 =============================== 我跪倒沙里,眼看着风沙呼啸远去,一切恢复风平浪静。我站起来,四周一片黄莽戈壁遥望无尽,然而前面风沙所过之处,似乎露出一条淡淡土路延至天边。 我漫无目的踽踽而行,远处地平线上空风云突变,霞光异彩,渐渐浮现出一壁洲泊的景象。一片波光碧盈,水鸟荡与碧绿盎然之间,我看呆了,仿佛听见它们在水中涓涓戏水的欢鸣…… 醒来时习惯的瞅了一眼天花板上的壁钟,已是晚上19:03分。我一咕噜爬起来,看见桌上放着保温饭盒和电子便签。便签里先是传来詹姆斯中午13点12分的留言,说已重新架好了麦罗球监视网,四周并无异常。 一条是眼镜男下午16点24分的留言,说塔纳特与巴姆比需要明天才能回来,据说有重大发现。他妈的,只要让巴姆比这小子一上网就没有能按时回来的,不就是让艾玛夫妇去打听下人家是什么部门吗?那个小地方会有什么重大发现。 接着是阿芙米尔18点03分留的,说轻伤者基本救治完毕,让我安心休息。后面利姆留的,说是又接收到北方下来的散兵十多人,现在整个独立连人数已经达到584人,外加还在冬眠状态的126名原卡梅隆师的人。 下面接着还有是詹姆斯的留言,说部队现在人数超员,需要改制。他的意见是就保持序列a至f的六个排外加由勤杂、医疗、技术组成的后勤排和直属警卫排,共计八个排级单位,以后只扩大排的人数编制而不必再增加排的序列。 还有利姆说武器缺少,食物暂时可以维持一个月……看完这些我才发现,我这一觉既然睡了一天一夜。端着饭盒就出来经过实验室见巴姆比已经回来了,在监视室里与眼镜男、华本等几人在吹牛。 “嗨,老大,我下了最新的《西部往事》要不要传给你?”这小子出去两天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我只喜欢看《西游记》,对了,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那还用说,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你让我办的事那次不是完美收场的?知道吗,我不止是……”看到我瞪眼,他才想起保密条例而没有说出来,得意的让我去找塔纳特,说他们正在第二会议室开会。 小会议室里塔纳特已经回二基地去了,只有詹姆斯独自在分析着地图。看见我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继续陷入沉思,不知想些什么。 直到我把饭盒吃得干净正抹嘴,听他问:“马里奥是谁?” 我呆呆看着他,也许睡得太多,思维还处于僵化状态,一时没想明白是什么回事。听他又问:“王,你是让谁去侦察的?” “是……是让一个旅馆的……的老……板娘,我知道这不合适,但是……算了,我等会再去吧……” “一个旅馆的老板娘?你自己看看是怎么回事。”他疑惑的把那个地图推了过来。 我一看之下楞了,这是一张电子打印出的1:300的网格地图低稿,基本全是手绘,但是很详实。除了建筑物数据外,四周还密密麻麻的标示着明暗哨位、间隔、巡线曲度、虚拟墙、火力范围、甚至还注解有武器名称,火力死角……整幅地图被人为的做旧了,底色就像历经了几百年发黄的羊皮,数字与字母都是扭扭曲曲的哥特字体,如果不看那些数据还以为是中世纪的藏宝图,右下角标示着一个小小的蝴蝶m…… 15、孤身潜入 我惊叹而自豪的说,“马里奥是我朋友,很要好的朋友!” “哦,你这朋友挺有意思的,不过值得信任吗?” “当然,生死之交你说呢?” 他看了我好一会,缓慢而严肃说:“如果这个马里奥所给出的标示是正确的话,那么这个地点应该不是统筹部,地方太小了,只有一栋两层的农用房子……” “一栋小房子会有那么高等级的戒备?难道是指挥所?” 詹姆斯摇摇图,不断的搓着下巴,“也许是观察所……” “管他是什么,打了就知道了!要不真可惜了那么好的地图。” “王,你这位朋友到底可不可靠?也许是圈套,故意让人守着一栋空房子。” “这个……那我还是再去确认一下先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攻击营部以后,联盟军并没有对我们展开攻击,也许是忙着围剿北方的各连,因为我们布置在北面的各个点还是能陆续接收到北方逃散而来的士兵,对北方的情况也大概了解一些,最北方花季地区的f连肯定是完了。 以前在战演二部学过战场心理学,人类对未知的事物会感到莫名的恐惧。我现在便是如此,这片区域静悄悄的,不知道对方到底准备怎么来对付我们,就像头上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这让我非常焦虑和煎熬。你如果害怕,那就大吼几声打破平静,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这是当初教官说的。现在我就是感到害怕,需要对敌人吼几声来打破现在这种平静,这也是为什么我总想去打那个地方的原因之一。 “马里奥老板,你给我们的那地图准不准啊?” “什么?你怀疑我的制作水准?”他在电话那头很不悦。 “不不不,当然不是,马里奥,我是怀疑我们的鉴赏水准看不懂你的作品。” “嗯,这点我也怀疑,所以我后来懒得描花边之类的装饰了。” ”……,马里奥,我的意思是这地图上的数据是不是你根据实景采集来的?里面有多少是你自己艺术想象创造的成分?” “数据当然都是真实的,那个地方就是原来你们租用我在古尔库村的那个农场。” “啊?我怎么看不出来?” “艺术是现实的升华,你用世俗的眼光当然看不出美。” “马里奥!这地图到底准不准,我就要你这句话,如果不准的话会死很多人的?“我加重了语气里的严肃份量问他。 “你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你不就是个做刀具加工兼职旅馆伙计吗?” “算了,懒得和你说,怕吓坏你,对了,你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我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他昨天看见阿芙米尔抱我了,想想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什么女人?” “就是那个女参谋少校,租我农场那个,就是现在住地图里的。” “我不认识啊,我要认识还让你去看什么?住里面的是个联盟军女少校?” “是的,那就奇怪了,我以为你们认识。” “你什么意思?” “她拿着破幻!” “啊?” 根据马里奥那份地图所提取的数据重新制作了一份电子3d模拟实境地图,这下能看出来确实是我们原来呆过的那个农场。詹姆斯拿着角尺一点点测量计算了几次,又让曾住过这里的塔纳特几人来确认后说:“如果给出来的火力点是对的话,那么其他数据都是准确无误的,很专业的一份地图。但是为什么就那么容易弄到手了呢?”他还在怀疑这份地图的来源性。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再翻过这片丘陵就是安纳西境内了,已经连续跟着赫斯曼跑了三个小时了,渐渐跟不上他的频率,这小子象只狗,我是说爬山的时候。爬那些较陡峭的丘陵时,他在陡坡上四肢一阵乱刨,狗刨式一溜烟就上去了,像在平地里撵球的狗一样,连身体里发出的声音都象。 我是偷跑出来的,利姆如果知道我亲自和赫斯曼跑去安纳西肯定会阻止的,所以我跟他们说我去纳波利。 我有我的打算,本来是去确定一下马里奥地图数据的真伪,但仔细审视地图后我发现,如果这份地图是真实的话,有个漏洞能摸进去的。当然肯定不是说大部队,而是类似金铁柱这种攀爬跳跃很灵活的半机器人。既然都要去确定真伪,那万一是真的话,就直接可以摸进那所房子偷些东西出来不是更好?所以对利姆他们撒了谎就和赫斯曼出来了。 翻过了三处这样的大丘陵后一条蜿蜒的公路突然显现,是七号公路,当初和三窃客去雅溪回来走的就是这条路。因为通往长春的高速公路开通后,这条公路就冷清下来,只要在往前走得七八公里就是阿里卡村了。 我们在沿路的山区里翻爬,过了一个关卡后看见了山下通往阿里卡村的岔道口,路口设置了警卫哨卡,与扣带投射出的地图标示一样。 继续往前,直到看不见那些设在岔道的哨卡才下来穿过公路,从对面丘陵上继续攀爬。这里地形更加险恶,好多地方需要绳索我才上得去,这些难不倒赫斯曼,他似乎就是为攀爬设计的。背后射出两根锚具飞上高处勾住,然后手脚如爪的爬了上去,再把锚具丢下来给我扣上拉上去。 进入这里后我们速度很慢,通常要等赫斯曼在前面探路,确定没有蜥蜴眼之类的监视仪后才招手让我跟上。过了阿里卡村已是夕阳渐坠了,前面的丘陵蜿蜒往右,在附近找到三颗大石的地方,要去到古尔库村只能就此下去。这是后来我让马里奥帮我找的从外围进入古尔库村路线,现在看来很顺利,路况和他说的一模一样。这难道是他自己用的逃生路径? 从山崖下来后穿过几片大农地,我始终没明白这些到底是什么植物,长得类似玉米,叶子却是细长针叶。这东西象树一样就这样一直种栽在地里,只要时间到了就总能结出玉米来,现在已经又长出了指甲大小的果实来了,过得几个月来摘就行了,就像茶树一样都不用来年播种什么的。 我们现在就蹲行在一片这样的玉米地里,赫斯曼有些不对劲,动作显得很僵硬,走得一会他停下,听他断断续续,声音忽大忽小的说:“我不能……再往前了,前面……有强磁扰动场,我……的芯片……工作不正常……” 我把他拉回头十多米后问:“那我应该可以进去吧。” “你把身上凡是有微处理器的东西都脱了。” “啊?连狼牙和扣带也要吗?” “会影响你行动的,比如你里面穿的那件带辅助骨骼的衣服就是,你这件无动力版贝塔装甲就不用了,不过夜视面罩应该用不了,对了,还有地图也不行了。” “没地图怎么进去?” “只能死记,你不是说你以前常来这个地方吗?” “你有辅助存储器当然这样说。” “那就回去吧。” 我当然不甘心就这样回去,走了大半天翻山越岭到这里,难道摘几个玉米就这样回去?前面三十多米是地图给出的第一道虚拟墙,难怪赫斯曼感觉不对劲。 我把贝塔装甲重新穿好,扬扬手中的ssg8kp,“好了,如果成功后我会从原路返回,你回刚才那那些山崖上放下绳索等我。我们原路回去。” “你什么时间出来?万一你不出来呢?” 我看看时间,拿出u盘开启了录音,郑重说道:“现在19点20分,如果我23点还没出来,死了或者被捕了,由詹姆斯全权代理独立连的连长职务……”感觉象是交待后事一样。赫斯曼接过u盘转身便走,留下我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这小子也不劝我一下,也许稍微劝那么一下我就回心转意了。 他走后四周只剩下我一人,不知是什么虫儿在悲壮的呼叫着配偶。奥罗拉说我是盲目的勇敢,这次肯定不是了,决定来之前我是仔细思考过了。这里一定住着一个级别很高的联盟军官员,要想让独立连摆脱危机,只能搏一搏,成了,也许有转机,不成,反正也就那样,不过是早点和晚点战死或被俘的问题。 当初建布兰特妮基地时利姆和鲁巴伊跟我说虚拟墙分两种,一种是塔式伞型,就是在一个高点安置大功率激光生成仪,然后像喷泉一样在四周喷洒,对其中的物体呈伞状的包围状,当初斑粉蝶峡谷那个监禁所就是这种方式。 还有一种是立式,两根激光发射杆往地上一插就可以构成一面墙了,当然我是说简单的,如果把那些发射杆拼装成“米”形,同样可以构筑成伞形墙,而且理论上是无穷复式结构的,不单防空,还能防打地道,高档货自然带感震系统。不过这样成本太高,防得了小偷防不了强盗,把人惹毛了直接冲进去和你拼了。 眼前这个虚拟墙是立杆式的,所以马里奥才能标示得出来。对付这种墙钻地肯定是不行了,既然它不是“米”构状,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跳进去,这也是为什么这里会有强磁扰环的原因,如果没有机械辅助,普通人怎么可能跳过三米高?嘿嘿,偏偏我是外星人。 16、神秘女人、一 跳过来后把之前抛过来的装甲、枪支等物穿戴好,夜视面罩果然被干扰得一塌糊涂,伸出手指看起来就像根油条似的。 在玉米地里摸行了十多分钟突然发现已到了边缘,前面是一片开阔地,离马里奥那栋房子还远着呢,这里只可以看见那房子四周灯如白昼,那栋小楼就像阳光下的一泡牛屎。不对啊,以前这玉米地一直延伸到房子不足十米的地方,看看前面地上尽是新刨的土,他们把房子附近三公里的高杆农作物都铲除了,难怪当初看地图时看不出是这个地方。 我趴在地上通过望远镜只能看见房顶,上面多了几根天线杆不知道干什么用的,马里奥给的标示是天线,我看着却不大像。照着地图总算找见了防御麦罗球,围绕着房子附近象萤火虫一样的飘浮光点。我继续在房子附近搜索确定地图上给出的设施,除了房子后边看不见外,第二道虚拟墙和明哨的分布基本附和地图标示。 对着房子简测了角距得出大概范围,在第一与第二道虚拟墙之间的环道里爬了一阵,凭着记忆在这一区域来回敲摸鼓捣了良久,终于找到一处地方敲击的声音有些虚,用寒霜往地上一插,有稍稍的滞感,总算是找到了当初塔纳特他们挖的逃生地道。马里奥一家都不知道有这么一条逃生通道,这就是我所谓摸进去的机会。 这地道当初挖得很艰难,为了瞒住阿姬儿只能半夜偷偷挖,后来有了麦罗球就停工了,只挖了个雏道的半拉子工程。 在地道里爬了十多分钟就到头了,上面就是地窖。撑着手坑爬上去却顶不开洞口地板,上面似乎被什么重物压住了。抽出“寒霜”,对着地板切割,这刀不敢说削铁如泥,削马里奥家的泥房子是肯定如泥的。 地板被我切出个碗口大的洞,一样东西伴着泥灰跌落下来打在我头盔上,接着又是一个、二个……捞住一个看是洗净的土豆。 隐隐听见上面有人在说话:“凯尔,大蒜在哪?快找给我,黄师傅等着要!” “在……在……等等……”接着翻箱倒柜的声音。 “你赶快把这里都整理好了,别每样东西都要找半天。”重重的脚步剁了一下后离去了,几个土豆又滚落下来打在我脑袋上。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才不要整天做这些……咦?” 头上一道亮光洒下,地板突然被人搬开了,我心下大叫不好,那人刚探头就被我一把扯住头发,正要拉下洞里,听他“妈呀”一声,我稍松了劲,小声说:“凯尔?是我,别叫!” “你……你……你是谁?”我把面罩打开让他能看到我的脸。 “啊?王叔……放……放开我,不然叫我妈揍你!” “小声点,你是大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一样动不动就会叫妈?”我松开他顺势爬了上去。四周架子凌乱放着许多食材,角落堆放着许多装着红薯面粉之类东西大袋子,就是这些东西把洞口压住了。 凯尔凑到漆黑的洞口瞄了一会,惊奇的问:“你一直躲在下面吗?这洞通往哪里?到长春城吗?你带我走吧,快,等下我妈来了就逃不了啦。” 我哭笑不得,说:“凯尔,我是来执行任务的,你如果能配合我顺利完成的话我会往上面汇报的,嗯,也许会颁发一枚松鼠奖章给你,那时候你就可以加入我们了。” “我加入,你需要什么?武器需要吗?我有这个!“他在口袋里摸了一下,“哎呀,我的特斯拉光电枪在进来的时候被他们收去了。” “什么枪?” “特斯拉光电枪!我自己做的,能发出的颜色有五种……” 我想我猜到是什么东西了,打断他说:“凯尔,既然没有强有力的武器我们就不能蛮干对吗?你先简单告诉我这里住的是什么人?你和艾玛怎么会在这里?尽量简单的说。” “一个女人今晚开宴会,我妈来帮忙!”他回答得果然够言简意赅。 “这……这也太简单了点,比如那是个什么样的一个女人?她穿军装吗?军装是什么样式?” “一个很漂亮的姐姐,就住楼上,具体你问我爸去。”他说着既然要拉我出去,这个傻小子单纯得够可以的。我握起拳头朝他太阳穴一拍,他身子晃晃几下转过身来对我瞪大了眼睛,我又拍一下他才晕过去,我也对我手法不熟感到不好意思,为了不连累你只能这样了。 我把装甲武器脱了藏好,只带着寒霜别在背后衣下,扛起一袋面粉挡住脸出去。 大厅与原来的模样大相径庭,中间的墙包括厨房全拆掉了,原来的三间合并成了一间,立即显得高档起来。地上还增铺了木地板,如果是天然的那就太奢侈了,我在火星上用了那么久的筷子都没见过木的。两名女工正忙着布置大厅吊彩,一名给墙边长条桌上摆放酒杯,我不敢多看,用面粉袋挡住脑袋硬着头皮往转角的楼梯去。忽然一个声音在背后喊道:“喂,你站住!” 吓得我踉跄一下,转头看见一名女工在厅角落招手,“过来帮把钢琴挪动那边去。” 我用脸在面粉袋上蹭了蹭,把袋子放在楼梯上,那个女人跳起来嚷,“你怎么把这东西放这里?这里等下要铺地毯,放到角落去。” 我扛起面粉袋放到了角落,又用手在头上抹了抹就过去搬钢琴。那女人又嚷:“太恶心了,洗手!去洗手,等下小姐要弹钢琴,让她看见了怎么行?快去快去!” “洗了手还是有水啧和指纹,用这个总行吧?”我拿起旁边两块抹布抱住手。 这个女工抿嘴想了一下,似乎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才勉强说:“你动作快点,给小姐发现有男人私自动了她的东西就糟了,特别是你这么恶心的男人!” “……” 趁那女工一丝不苟的抹钢琴时机,我转往楼梯下的卫生间,我记得可以从卫生间的窗户出去爬上楼。 出来后右边是长廊,我以前曾在这里靠在椅子上惬意喝着豆浆睡过午觉。我蹬着扶手一跳便抓住了二楼的排水管,蹭蹭几下攀到了窗户边,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差点没摔下去。 只见一个戴着浴帽的后脑勺就靠在浴缸边上,离我眼睛不足三十厘米,能看清她脑后那一缕缕淡淡的绒毛,嫩如珍珠粉末的肌肤还有微微珍珠粉的芳香……她似乎很享受的跟着音乐哼着曲子,以致没发觉我就趴在她背后。 我扒在窗户上不敢动,难怪这一面没有麦罗球巡视,也不知她要这样泡多久……她忽然两手伸起,撑了个懒腰坐了起来,就像一整块羊脂玉修出来的美弧,那腰身好似小河里飘然芊绕的水草,白皙的臀部蛮蛮的上翘着,我禁不住吞了一下口水。直到她把浴巾一围推门出去了,我才回过神来蹭爬了进去。 房里还漫着珍珠粉余芳,感觉脑子似乎也清爽了一些,不知道真的是这余芳的功效还是下面血液回流的效果。脑子一灵光的忽然就想到她围了浴巾出去,那么此刻应该是在……换衣! 我蹑手蹑脚往门边摸去,妈的,已经穿上小裤裤了,粉红色的,顺着水草腰往上看,在这里就不得不说了,质的方面没摸过不敢说,至少在量上面还是我家塔西娅聊胜一筹。这女人似乎对衣容不是很感兴趣,随意穿了件连衣裙扎上饰带连镜子都不照就出去了,连她的脸都还没来得及看。 17、神秘女人、二 这里当初是堆放杂物的储间,现改成了这个女人的卧室。推门进来首先看见床头柜上放着我那把“破幻”,二话不说拿了回来。床上枕头下露出一根小带子,扯出来一看,非常眼熟,一根带子连接两个吸盘,是乳贴。没有找到档案盒或者保险箱之类的东西,在一个衣柜里还翻出一些精致瓶子,可可甜酒?开来闻闻,很香,抿了一口,味道象可乐。 门外由远至近传来脚步声,我赶忙躲回浴室里。那名女人进到房里四处乱翻起来,不知在找什么,最后在衣柜里翻出一样东西来,我眼睛一亮,原来是找乳贴。她把裙子一拉而下,我眼睛眨也不眨,却见她已经背过身去了,急急戴好后拉起裙子出去了。 我最后环视一圈这个房间,看来就是一个普通卧室,难道旁边的房间才是办公室。 走廊上没人,隔壁房间还真的是机要室,但锁着。看来只有转回浴室窗户翻过去,我记得那个房原来是有窗户的,就算现在锁死了也可以用寒霜破个洞。就在我转身想返回去时,惊见楼梯口上站着两名黑衣士兵,枪口正对着我,那名女人就在他们身后,总算看清楚脸了,精美得让人惊艳,尤其是她的鼻子,美得让人绝望。 “把武器丢到地上,双手高举。” 我把寒霜丢在地上,那两名士兵慢慢持枪过来,一前一后把我围住。那些可可甜酒被搜了出来,我本来是想拿回去送给詹姆斯喝的。一名士兵楞了一下,他从我口袋里扯出一条乳贴来,我也有点懵,不记得什么时候拿了这个东西,也许是前面那个女人突然回来,情急之下把翻出来的东西都塞进口袋里了。 搜身的士兵也不知该怎么办,拿着那个东西犹豫半天转头看着那个女人,我也尴尬的对那女人笑笑。她走近几步看清这一幕,脸色忽红忽白,浑身发抖,紧握拳头惊慌失措的大声尖叫:“你……你……你这恶心的流氓!我要杀了你……” 脑们忽然被人在后面狠狠击了一记,把我打得踉踉跄跄摔在走廊上。刚要爬起,肚子又被重重踢了一脚,喉咙一阵发苦。刚滚停下来,第二脚已经过来了,我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使劲一扯,那名士兵“啊”一声被我摔过一边,抬头看见原本在我身后的那名士兵正举枪瞄我。我本能的往后爬,却见他放下了枪朝我扑来,原来那个女人就在我身后。 刚爬起来,惊见那女人拳头已捶过来,我一把抓住那拳头,妈的,我连塔西娅这种杀人不眨眼的u盘杀手以及艾玛老板娘这种巨兽都经历过了还怕你?“哎呀”右眼一黑,眼泪横流,被这女人第二拳击中眼角。 我怒了,把她整个人扯到身前做人质,她死命捶打我的胸口。 “够了,你个泼妇!”我勒住她怒喝。 “我要杀了你……你这无耻流氓……”她捶得更凶了。 我把她扭转了一面,抽出“破幻”顶住她胸口。“不想死就别动!” “你杀了我吧!我也不想活了,来啊!”她既然把胸口往刀口上挺。 我大惊之下把刀换手,空手探到她胸前,威胁说:“你胸口继续挺上来试试?你再多叫一声我就抓了!”我右掌探在她胸前故意做了几下要抓的样子。 “你……”她不敢再叫了,往我怀里靠了靠,全身发抖。 楼下陆续集结的士兵越来越多,我挟着这个女人往角落靠,尽量把她挡在身前。僵持了几分钟后楼下似乎有大人物来,下面的士兵松开了一条窄道,一名精干的中年人挤了进来,理了一下衣服。“年轻人,别紧张,不妨说说你的要求。” “要求?我要一辆车,跑得快的车!” “没问题,你对车型有什么要求?” “加速快、耐颠簸、防护好、防测反侦、有武器、最好能发射导弹……” “这个……小伙子,干脆你指定一个牌子的型号吧。” “就要你们的吉普式指挥车!” “没问题,但是我们这种类型的车辆有六类十八种型号,按功能分陆地巡航、山地协同、外围警戒,侦察追逐……”他很认真的给我介绍着。 “就要爬坡性能好,带隐形的反侦……”我停了下来,似乎听见房顶上有微微响动,警觉的看那中年人,他面色诚恳的说:“我现在就帮你安排,只要不伤害人质的情况下,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我们都可以满足你。” “怎么才算不过分的要求?” “如果是经济上以及某些特殊的利益方面的要求都不算过分。我想你冒险进来无非也是改善一下生活吧,好吧,你的努力算达成了,我们可以和平的解决这事。” 我现在拿不定主意,他们看来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只把我当成一个入室行窃的小偷。确实,从我身上搜出的那些甜酒和女人内衣很难让人联想到我其实是名非常有原则和正义感的军官。该怎么办?胁迫一个女人就可以停止一场战争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但是要我就此离去又有些不甘心,目前为止什么有用的情报都没找到,我甚至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就目前的情况看这个建筑根本就不是什么军事单位,只是住着一个有背景的女人而已,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之前的那一丁点期望都破碎了。这女人到底有什么背景才会被保护的如此周密?也许对面那道带锁的门或许有我要的军事机密…… 那人也许看出了我的思绪混乱,他看了一下表,敦促道:“你想好了吗?你既然能进得来也不会是笨人,应该能看出小姐不是一般人,所以我们很有诚意的选择与你谈判。这事真闹大对你是非常不利的,很多人往往不懂见好就收,贪婪是万恶之源……” 这时下面又挤进来一人,相比之前一人要年轻英俊许多,他气喘吁吁的进来就嚷道:“我命令你立即放了丽贝卡,她有一点事你要负全责!” “你他妈是谁啊?老子是吓大的。”我把刀尖往女人脸上递了递。 “别……” “住手!”两人紧张的同时喊到。 中年人皱着眉对那英俊小子低声说了几句,那小子气鼓鼓的对我说:“好吧,你说,你要什么?只要别伤害丽贝卡。” “我才没你那么傻,我当然不会伤害她,但是前提是你们别伤害我,她的命可是和我连着的。” “那你到底要多少?开个价。” “我还没想……”正说着话,看见那中年人嘴唇在轻微翻动,似乎在说着什么,他看见我注意到后立即停了下来。就在这一刻,那女人突然死死掰住我持刀的手,右边墙壁突然爆裂,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肩膀,带同那女人一齐倒往一边。倒地时瞥见房顶也同样爆裂开了个大洞,一支枪杆已经探了进来,犹豫了一下后一枪击中我露在外面的左腿。我来不及惨叫,对面和下面的士兵冲了上来,而那女人依旧死死掰住我持刀的手。 我大吼一声,扯住那女人的头发,生生把她扯得抬起头来挡住我的脸,然后一点点往刀尖上按,发狂喊到:“谁他妈的敢过来试试!我要她立即脑袋穿孔!” 楼道里冲到一半的士兵立马停了,为了躲避头顶那枪手,我拽着那个女人起身尽量往角落里躲,而右边墙壁爆裂的地方脱落了一大块,露出了大半个机械臂来,刚才就是它从墙的另一面击中我。 我右手麻利的接过破幻,狠狠朝那破裂凸起的墙壁戳去,“嘭……”,整个握着刀把的手一齐没入了墙壁内,抽手回来,“破幻”已满是夹杂沾满沙粒的斑斑血迹,那机械臂挣缩了回去,整个楼道安静下来。 我掏出几片嚼片炸弹揉成一团,咬牙叫道:“来呀!不怕死的就来呀,大不了老子跟你们同归于尽!你们这些狗日的,这就是你他妈的所谓有诚意的谈判?无耻、卑鄙!” “看来你不是一般人,反应很快,也很冷静。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至少你知道你的命是和小姐唯系在一起的,你要的车已经准备到了。”中年人平静的说着,好像刚才只是为了测试我智力的一个项目一样。 “你们太卑鄙了,把那个门打开,所有人都不准靠近,我想好要求后会让这个女人联系你们。”我架着这个女人沿着墙皮往那个带锁的门一瘸一拐的挪过去。“对了,先拿一个手术器和止血绷带进来。” 那个女人用口令开了门,我拥着她进来,把门扣死反锁,持刀上来就去剥那女人的衣服。她大声尖叫反抗,我当即一个耳光下去,她既然和我对打起来,使劲揪我耳朵,抓我鼻子,大骂卑鄙、下流、无耻……我懒得理她,想起刚才差点被爆头我就怒火中烧,把她裙子完全撕扯了下来,正好用来把她反捆在椅子上。她还在喋喋不休的骂着,我取下穿着的袜子,就是埃米莉送的大白兔袜,在塔西娅走后就再也没有洗过,现在基本看不出是白兔了。我把袜子揉成一团准备堵住她嘴巴,她使劲跺脚挣扎,惊恐万分死死闭死嘴巴。 18、神秘女人、三 我坐到旁边开始取小腿上的子弹,子弹在里面爆裂成无数弹片,整个小腿鼓起一个包子大的包,疼得我想一刀把腿给砍了。每吸出一块弹片就忍不住裂牙大哼一声,我狠瞪一眼此刻正幸灾乐祸的女人,“你跟他们说,让他们准备一百万,要现金,狗日的!” 她小声与外面报着我的要求,其实我还没想好怎么办,不过是拖延一下时间而已。 我一边包着绷带一边打量这个房间。标准的办公室布置,办公桌上放着两个烟盒大小的虚拟设备器。我跳着过去打开开关,烟盒在桌面上投射出一付标准键盘,墙上的屏幕提示输入口令。 “登陆口令是什么?”我问那个女人。 “你想干什么?” “你管我那么多,我现在问你口令是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的!” “信不信我强奸你?然后拍成录像发上网去!” 她怒视着我,估计真的气坏了,胸口一鼓一鼓的,如果乳贴上挂有铃铛的话,现在肯定叮当乱响。也许她看见了我目光所视的位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脸色又是一阵红一阵白,挣扎起来大叫:“我宁愿死!” 我一看不好,冲过去想一把扯住她,却忘记了自己只剩一条腿,慌忙之下摔在地上。爬起来时她已经拖着椅子到了墙边,朝墙壁撞去。 我爬起跳过去死命拽住她,她挣扎着叫:“放开我,让我死!” 她额头撞出了血,看来是真的受了刺激。 “你别闹了,我刚才和你开玩笑的!我的命是和你连在一起的,我保证不在伤害你行了吧……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是什么流氓小偷,我是大峡谷联邦军人,我以军人的荣誉担保给予你合理的战俘待遇,行了吧!” “你是联邦军人?”她听后停了挣扎,一脸的不相信。 居然主动暴露身份人家还不相信?我无奈的摇摇头,一眼憋见她胸前的乳贴不知何时脱落了,很精致的粉红色,不禁吞了吞口水,抬头看见她也正低头看,接着一声尖叫:“我要杀了你……!” 我一把扯住她往沙发上推,飞快脱下外套笼在她头上,“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穿上衣服行了吧!” “谁要穿你的臭衣服,你去死!”她脑袋在衣服里乱摇乱甩。 “够了,我们认真的谈一次就不行吗?”我把衣服帮她扣好,遮住那两个活蹦乱跳的小白兔。 我们就这样对视沉默了一阵,虽然总是怒瞪着我,但她眼睛并不大,象极了闪光的长钻。我想起来了,我以前见过她,就是那个害我在阿拉坎特扫了一个多礼拜地的那位美女巡视员。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做为谈判对等的前提,现在该你告诉我你的身份了。” 她把脸摆过一边,冷笑一声,“哼,你就是个变态色魔,恶心的流氓!” 我忍了口气,让语气尽量平和,“我们发现这里增加了守卫,而且等级很高,自然要来看看是什么单位。至于我身上搜出的你那些私人物品,是因为你突然返回,我情急之下就塞到了身上口袋里,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就是这样!” “哈,你就胡扯吧,你偷喝那些利口酒又怎么解释?还有这把匕首是不是你偷拿的?你别说你是想找把武器防身,喝酒来壮胆,如果房里有值钱的你肯定也会情急之下塞进口袋吧。” “这把破幻本来就是我的!至于那酒……”喝酒的事我原本还真想说是用来壮胆的,结果被她抢先说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圆下去。 “破幻?你的?哈……” “你冷笑什么?本来就是我的。是我在阿拉坎特西北山区里和敌人交战时掉的,我还没问你是怎么得来的呢。” 看着她脸色有了些犹豫,猜想她知道这刀是的来历,也许她当时就在现场,又或许是那天斯塔西的人拾到后送给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9月42号弄丢的,你得到这把刀肯定不超过两个星期!对不对?” 她只是听我说,没有什么表示,应该是默认了。 “前面他们问我的要求是什么,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要求你们撤了对我们的包围,我要求你们停止对大峡谷的攻击,我要求世界和平!你们办得到吗?”我说得慷慨激昂,正义凛然。 “你……真的是石河军人?”她犹疑的问,看来被我正义凛然的气质打动了。 “废话!没看见刚才在外面我那两下是一般小偷能办到的吗?” “尤里安说你要的现金和车辆已经准备好了,在庭院里……” “哦?好,让他们把车开到门口!”这个房子不能久留,谁知道他们等会又搞什么。 把她解开穿戴好,我顺手偷拿了桌上的虚拟设备,一手举刀,一手抓嚼片炸弹胁着她慢慢下了楼。厅上没人,小心之余我还是挨着墙边慢慢挪到门口,探头瞄了一眼,门前确实停着辆六轮扁状军色吉普。我高举手上的嚼片炸弹,让那些不知隐藏在何处的人看到,就算我被一枪爆头,炸弹从举起的高度落下依然可以炸死这个女人。 进到车里,挂了自行挡,系统提示输入目的地,一下想不起那些长长的地名,顺口报个水手号大峡谷,车缓缓启程,我押着她和我尽量俯低身子靠睡在车中段椅子上。 “你干什么?”她不愿和我躺在一起,执意要坐起来。 “低头下来,你想被一枪爆头吗?” “他们要打的是你,又不是我,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放了?” 我一想,对啊,他们要打的是我不是她,前面一下没反应过来,把她当成一同逃难的战友了。“等我确定安全的时候自然会把你放了。” “我劝你还是投降吧,围剿马上就要开始了,你逃不掉的。” “什么时候?那个方位?”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 “哼,那你们就来试试,我不怕。” “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投降呢?你前面不是说希望和平吗?你们只要稍稍妥协一步不就可以实现和平了?” “笑话,那为什么你们不稍稍妥协一步?” “幼稚,强者在任何时候都只会前进。” “你才幼稚……哼……”本来我也想在后面说一句显得特牛b而有深度的话,但是一下想不出,哼了一声干脆不理她,现在当务之急是先逃出去再说。 我的想法是往西进入连绵丘陵地带后弃车而跑,不过我的伤腿现在肯定跑不了,只有等出了古尔库村有信号后呼叫赫斯曼来接我。怎么才能把这个女人丢下车而不被跟踪的敌人把车炸了呢,我苦苦思索。 “你怎么不说话?” “想事。” “在想怎么逃回去?”看来这个女人不笨。 “我在想把你一直绑架到我们基地里做人质,你看起来背景挺深厚。” “好啊,我也想去你们那里看看,看看你们打算怎么对抗联盟精锐的。” 狼牙有信号了,我用舌头给赫斯曼发送了暗码,让他到长沙4号高速公路沿途最近的丘陵口等我。因为有时间差,我还要让车子在路上绕几圈才能与他刚好汇合。 “怎么又不说话?” “你这女人好奇怪,我是来绑架你的,不是来陪你聊天的,你别老打断我的思路好不好。” “呵,你有什么想不通的可以和我商量呀,我或许可以帮你出出主意。”她一副关切的样子,就像排忧解难的知心姐姐。 “小姐,你脑子没事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我的人质?我在利用你逃命啊。” “知道呀,我前面说了,你就算逃回去也还是在包围圈里,所以你注定逃不掉的,还不如趁现在你还能说话的时候就多聊一下。” “神经,鹿死谁手还未有定论,我们自有办法对付你们。” “不信?那我就让尤里安他们别跟踪你了,你放心回去吧,不过今晚的事也许会让军部提前对你们的行动,这就是我不能控制的了。我还真的想跟你回去看看,看你们所谓的办法是怎么来对付我们的呢。”她轻视一笑,还真的下令让各路跟踪的人撤离,听她在电话里还生气的跟对方说并不是被胁迫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的。不一会,看见窗外车顶上空拐出片阴影,像翻卷的黑云,静静在天上盘旋两圈后往北方飞没了。 我还是不敢坐起来,抬头看见她一脸轻蔑的表情。我“哼”的一声,把刀收了起来,姿势没动。“我就喜欢这样坐这么的?这样舒服,我腿上有伤,需要伸展平放……” 谁知她趁我说话之际一把夺过“破幻”,身手还真不慢,我大惊之下要去夺回,她已经抽了出来指着我。 我大骂:“卑鄙,你前面这么说的,我就不该相信你们这些无耻小人!” “我只说让尤里安他们别跟着,没说我不打你!”说罢一拳打在我眼圈上。 疼得我眼泪飞溅,心头大怒,半闭着眼伸手就去胡乱抓刀。 “别乱动,你手不想要了是不是?断了可别……”她话声忽停。 我半咪着眼看去,她一手高举着破幻过顶,一手抓着我的右手,而此刻我的左手正完全抓着她胸口的凸出部位上,彼此对视两秒后,她尖叫一声,“我要杀了你!”刀已经朝我戳来。 我慌忙两手托住她持刀的手,她另外一手疯捶过来,哎哟,我另一边眼睛也是一黑,眼泪立即流了下来。你妈,女人是不是都练过捶人眼睛的?还没想全,鼻子也中了她一拳,因为两眼模糊,始终抓不住她不断捶过来的手,只能用手挡住任由她捶。 19、神秘女人、四 不知捶了多久,她的力道弱了,最后就跟打招呼一样软绵绵的拍在我手上。我趁机揉清了眼睛,“你还讲不讲理,是你先打我的!” 刚说完,捶过来的力道又加重了,我一把捉住她的手,她挣了几下甩不掉,踹着气骂:“我要杀了你这流氓,变态色魔……” “你他妈的把老子眼睛打得半瞎,还敢怪我,有病。”我掰开她的手,把“破幻”抢了回来。 “这是我的刀,把刀还我!” “我之前跟你说过了这是我的刀,懒得理你。”我揉着眼睛,眼泪越揉越多。 “你敢不承认这刀是你今晚在我房间拿的?你凭什么说这刀是你的?难道你就不允许世上有几把一摸一样的刀?” 被她这么一问我还真不知这么还口了,想了一下,“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其实今晚之所以会去你那里而不是去别的有情报价值的军事单位,目的就是为了这把刀。” “嗯?” 我顿了一下,正色道。“这其中隐藏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她瞪大了眼睛问。 “你难道就一点没听说过这个传说?” “什么传说?”她一脸茫然。 “就是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什么意思?”她关切的追问。 “我这样跟你说吧,这把刀的全名叫“倚天破幻”,而还有另外一把叫“寒霜屠龙”的刀,它们本是一对的,传说就是同时得到这两把刀的人可以,可以……” “可以什么?说!” “可以得到一个很有实力的神秘组织认可,这个组织将都听命于他。” “神秘组织?难道是救赎圣团?” 我摇摇头,“是地下组织。” “西哥特民主议联?” “比这个还要有势力!” “难道是马其他骑士团?” 这次是我茫然了,想不道马其他骑士团居然今天还存在着,还沦落成地下组织了。 也许见我一脸茫然,听她喃喃自语,“钢铁兄弟会早不复当年了,兄弟会?一群混混……”突然高声说道:“我知道了,是光照长老会!对不对?” “嗯……” 她伸出手,语气一变,命道,“把刀给我!” “我说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冒着性命危险来要这把刀,又怎么会轻易给你?哎呀,寒霜……“我突然想起在房子里,寒霜被他们搜缴去了。 “寒霜?”她想了一下,用通信也不知道在呼叫的谁,询问前面从我身上搜缴出来的东西里是不是有一把刀,得到确定的回答后得意的看了我一眼,问:“你说收齐这两把刀就可以当成信物掌管光照长老会?你之前已经收集全了为什么没有能掌控长老会?还有,既然两把刀那么重要,你为什么还要一并带着身上?” “好吧,我前面见气氛太紧张,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而已。这其实就是两把普通的刀,只是锋利一些。” “我要下车。” “下车?你当我傻啊,你一下车,我敢肯定他们立即把我炸成碎片。” “那你下车。” “少罗嗦,我腿不方便。” “你前面不是发了信息给你的同伙来接你吗?” “你们……” “我让你走,这匕首到时候我会抢回来的。”她脸上挂着自信的冷笑,胸脯也挺了起来。 我并不怀疑她说的是假的,谁都知道联盟军下一步肯定是要来清剿我们这些残部了,而她肯定知道些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 “不就是一个高官的女儿或者小三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小三?是什么?” “哼,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 “你一定认为那些高等级的戒备是为我准备的吧?错,现在告诉你也不要紧,在原来那片区域里确实有一处等级高的军事单位,那些戒备是保护它的,是你们自己幼稚弄错地方了。” “那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我见你也有一个警卫班的保护。” “等你被俘那天我会告诉你的。” 看她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我就不舒服,有种猫爪老鼠被玩弄于鼓掌的感觉。“你做梦去吧,就是死我也不会投降的。” “哈……” 她又是那种轻蔑的冷笑,如果现在不是人质真想再把她剥光了,“听你的意思是说反正我都是死,是吧?” “你……你想干什么?”她听出我语气的异样。 “反正都是死,还不如现在精尽人亡,嘿嘿……”我伸手就去抓她胸,看你刚才挺得那么嚣张,也不看看现在自己什么身份,我就是要挫挫她这种盛气凌人气势。 “你……你敢……”她慌乱的挡着我的手,口气还是那种高人一等语气。 “你看我敢不敢,看你还用这种口气和老子说话……”如果说前面还只是想吓吓她,那我现在还真的就敢了。她上身披着的还是我的外套,下身却还是那条之前绑她的连衣裙,我一只手已经探到裙里抓上了她的大腿。 她使劲踹我,忽然一阵寒颤,一股巨寒席卷进来,车内的灯瞬间转成了桔黄色。她背后的车门也不知怎么的打开了,她身子往后探了许多,半个人已经探到了车外,她在外面夹着寒风大喊:“你再敢乱来我就死给你看!” 我一下被吹醒了,扯住她的双脚往里拖。“别,别冲动,哥跟你开玩笑的呢,快进来,你就算不摔死等下也要冷死……” “我宁愿冷死也好过被你……” “我错了,是我不对,你别冲动。”我牙齿有些打颤了,虽然车内已经自动打开了温调系统,但是火星野外的半夜温度通常是零下10度以下,何况还是在车速如此高的速度下,寒风就像刀片一样。 估计是她也受不了,听见她在外面喊:“拉我回去!” 我腿上又不方便,只能把她一点一点往回扯。也许太冷,突然手上一滑,傻了,眼前是一个熊猫笑脸,她小裤裤被我拉脱到了膝盖,此时车内的灯都是满亮的,我忍不住往上瞄去,突然不感觉冷了。 “你……快……”她在外面叫唤着,声音发着抖,也小了许多。 我赶紧把她的小裤裤褪回去,把身子往后挪了挪,三下两下总算把她扯了回来,赶紧撑起身子爬过去把门重重关上,阻断了那刀刮一样的寒彻。再看看她,哆嗦着躺直在椅子上,看样子是冻僵了,用手探探她脸,凉。我赶紧把身上的衣服脱下给她裹上,她身子依然僵直如石,最后连裤子我都脱下来套到她腿上了,现在我身上除了穿着的封息胶囊就剩下内裤脱无可脱了。车内温度虽然在缓缓上升,但看显示还是2度,我也冷得直咬牙哆嗦,把她整个人紧紧抱在怀里。 车子减速了,此刻正经过一处大弯,这里有一座关卡,我紧张注视窗外,关卡边上矗着许多士兵却并不是拦截我们的,而是分流路过的车辆让出路段来让我们快速通过。耳机里传来赫斯曼的呼叫,说他准备到达说好的汇合地点了,问我从哪个方向过来。我重新报了行驶方向与速度,显示21分钟左右到达,低头看见那女人瞪大了眼,怨妇一样看着我。 我吓得两手一举,“我……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可什么都没做啊……真的……那裤……裤……” “什么裤?”她挣扎坐了起来,看见腿上笼着我的裤子,呆了一下后脱了出来,往后抛给我,命道:“穿上。” 看来她并不知晓我前面慌忙扯掉她内裤的事,我嘘了一口气,见她已经理好衣服正在盘着头发,还真别说,单从欣赏的角度看,她浑身上下尽透出一种优雅端庄的气质。有些女人是长得很漂亮,犹如绽放的玫瑰,让你看见的第一眼就想去摘,想去捏一下那柔翠的花瓣,塔西娅就是这种类型。而这个女人散发出一种尊贵的雅丽,随意一坐就像清池里的一盏莲荷,让人不忍伸手去触,怕亵渎了这份洁白。之前之所以没有发现是因为我的习惯总是先从局部往上看,还有就是我看她不穿衣服的时间比她穿着衣服的时间还多,再加上一直处于紧张的心情,所以都没注意她的这种气质。 “看什么看?” “你还挺好看的……” 她没说话,只是冷笑一声。老子就是讨厌她这种不屑一顾的样子,好像我层次太低不屑理我,并且一副不解释的样子。我忍不住就想挫挫她这种气势,“我意思是说你穿衣服的时候比没穿的时候好看。” “你再胡说我就杀了你!“看来她是说认真的。因为破幻不知什么时候又到她手上了,此刻离我胸口不足一厘米,匕尖正微微颤抖着。我盯着匕锋,不敢再啃声。 谁知她又是一声轻蔑的冷笑,“哼,没骨气的男人……” 我再也忍不住了,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把我的忍让当成孬种。我一把抓在刀刃上,只感觉左手掌一凉,而她显然被我的举动惊呆了,毫无反应的被另一只手把破幻夺了过来。 我抬起血流如注的左手,无名指与小拇指已被齐齐切断,刀实在太过锋利,疼感现在才涌上来,我忍住没哼出声,用刀指着她咬牙说:“别他妈把别人对你的尊重当成怕你,士可杀不可辱!” 说完我动手去拨她衣服,她这时才惊醒过来,颤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手上血流如注,钻心的疼,我嘶声裂肺的大喊:“把衣服还我!” “你……你流了很多血……”她快速的把衣服脱下想往我手上包。 “让开!”我推开她,单手从衣服里掏出绷带用嘴咬开往伤口上胡乱包裹。喊了一声停车,抓起衣服一脚踢开门下来。 她也跟了下来,还是那句话,“你流了很多血……” 我没有理她,呼叫赫斯曼来这里接我,转头看见她全身哆嗦,颤抖着把破幻递过来。我接过破幻,看见她嘴鼻已冻得发红,像一朵受了霜冻的百合,心底莫名透出一丝怜悯,把沾满了血迹的衣服打开给她裹上,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一瘸一拐的走着,却不知要去那里,不知能走硬撑着走多久,心里焦虑暗骂赫斯曼这狗日的还不来接我,老子的伤腿撑不了多远…… 20、B连最后的闪耀、一 附在赫斯曼的背上,回头看了一眼,双联四通的长沙四号高速公路笔直得好似一把用来丈量天地的长尺,连绵的路灯仿似尺上的刻度,严厉的标示着地与天的距离。那辆车已经消失在视线里,只能从那些聚集在空中紧随的小红点依稀判断它正高速离去。赫斯曼跑得很快,感觉一直在起起伏伏中颠簸,耳边风声簌簌,让我感觉越来越冷,终于顶不住昏昏沉沉的脑袋,垂下后昏死过去。 那海市蜃楼再也没有出现,放眼尽是无边无际的沙海,没有一丝异色,风沙也不曾卷起半个,这个世界仿佛静止了,只有行尸走肉般的我踽踽而行。不知走了多少天,前方出现一行足迹让我兴奋不已,沿着这行足迹追赶,追了一夜,发现那行旧迹旁边又多了一行新的足迹,我由衷为这人感到高兴雀跃,他终于不在独行…… 又追赶了一天,沙丘上出现了第三道足迹,我终于发现,这些足迹都是我留下的,我绝望的瘫坐在沙丘上,伤心地哭出来…… 醒来时看见一个青涩而满是好奇的脸。 “莫德?你在干什么?”我喊了一声,脑袋有些缺氧似的昏眩。 “噢,指挥官,你……你是不是伤口太疼了?” 伤口?我看看左手,已经重新上了绷带,中弹的左腿敷了药膏,疼到不觉得,只是感觉有些痒,我摇摇头,“不疼。” 她奇问到:“那……那我见你刚才哭得很伤心呢,还以为你疼……” 应该是刚才的梦境太投入了,我都习以为常了。“傻瓜,疼得受不了的时候是我这样的哭法吗?那是象杀猪一样嚎叫!” “杀猪?我没见过是怎么样的。” “就是……呜!呜!啊!这样……” “噢,这就是杀猪的嚎叫吗?你刚才就是这样叫的啊。” “这……对了,你不是跟着利姆的吗?在这里干什么?” “噢,对啦,利姆长官说你醒了就让我去报告他。” “发生什么事了?对了,我睡了多久了?” 这时候阿芙米尔进来,开始帮我换药。“你没睡多久,就是昨晚到今天中午。对了,你那些掉落的残指呢?” “不知掉哪了。” “你想一下具体掉那里了?是纳波利城里吗?”她关切的问。 “阿芙米尔,我真的不记得了,没事,以后再殖活也行。” 她急了,“什么没事,过了这个最佳时机也许会有后遗症。” “我真的不记得了,华莱士的手不也是异体殖活的吗?”其实我怎么会不记得?残指肯定是掉落在昨天那辆车上了,根本不可能再回去找回来了,现在医学那么先进,我并没放在心上。 “不一样!他怎么能和你比……”这时候外面有脚步声来,利姆、詹姆斯、阿古和奥哈姆进来了,房间一下显得拥挤起来。 “王,伤势怎么样了?”利姆关切的问。我注意到他一眼的血丝,显然没有睡好。 “不碍事,发生什么事了?” “提姆营长找到了……” “哦,他现在人呢?” “腹部被打穿了,在冷冻仓里……” ”……”我叹了声气。“联系上师部了吗?” 他摇摇头,“从今天凌晨开始,通信全被干扰了,发布出去。” “意思是说……”房里一阵沉默。 最后还是詹姆斯打破沉默,说:“是的,轮到我们了。” 见他们一脸的默肃,追悼会一样的表情让我不禁有些恼火,“迟早都要来的,你们不是都知道他们要来的吗?早点来更好,你们这都是怎么了?之前不是都安排好了吗?真正临头的时候就都怕了?” “王,我们当然不怕,只是现在出现了些状况。”利姆说。 “什么状况?” “b连戈德斯坦中尉和c连的代理指挥官纳斯里少尉主张说要南撤。” “戈德斯坦?这鸟人也来了吗?c连指挥官不是季莫连申夫吗?难道说……” 实际上我因失血太多昏迷了两天两夜,那天我的左手并没有完全止住血,加上逞能的硬撑走了一段路导致腿上的伤口撕裂了,如果不是因为天气太冷的话,我的一腔热血将撒尽在这片广袤的黄土高坡上。这期间b连与改编后的c连残部拖着重伤的提姆从北方败退而来,他们的目的是继续往南撤退。 “别理他们,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好了。”阿古愤愤的说。 我摇摇头问,“他们现在在那?” “安排在三基地那边,b排在监视着。”詹姆斯答。 我点头赞同他做得对,前面否定阿古让他们走就是怕这些人万一在途中被俘后把我们的具体位置暴露了。既然他们并没有进入我们已经成了规模的地道体系内,也就不用怕他们被俘后暴露我们地势了。“那就让他们滚!” “他们要求把提姆、奥罗拉等一干营级军官也带走。说放这里是等死,还说应该让那些各连失散的士兵自行决定是留下还是撤退。” 他们说得也并无道理,虽然奥罗拉我已经送走了,但是重伤的提姆又来了。如果联盟军一直围而不攻,别说提姆这些重伤员在这里不能及时救治,就算是我们这些正常人,到最后也会弹尽粮绝等死。如果集合全部人马一起坐那些抢来的运输车分散冲出去或许还真的可以逃出一些人,南下逃回大峡谷自然困难重重,但是往西方的卢卡斯联邦边界撤退希望还是挺大的。“詹姆斯,你认为怎么办?” “除了把那个未完工的三基地留给他们外,其余的要求一概不必理会。并且封锁与三基地之间的地道,禁止他们任何人进入我们这里的企图,一切就按我们的原计划办。” “这样是不是太那个了……我们毕竟是同一部队啊。” “战场上不能感情用事,眼光不应该局限在以前的情感上。就像我和你,虽然原来不是一路人,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同处一个战壕内,我们面对的方向是一致的,而你这些战友,现在朝着与我们相反的方向……”他意味深长的说。 “问题是……我觉得往西撤也……” “王,我明白你的担忧。相信我,他们不会为了你们这区区几百人而让那么多力量围耗在这里,这点很快就可以证实了。西撤的地道一直在挖掘,我们只要顶住一个月就可以贯通了,到时候撤退更加安全,损失也可能比现在走要更小。” 他最后这句话打动了我,坚不坚守这里对我没多大意义,如何让弟兄们减少伤亡才是我最看中的。“詹姆斯,我担忧的是冷冻仓里的提姆,拖得太久我担心他会死在这里。” “你还是太感情用事,要让一大群人冒着车毁人亡的危险去送一个人?不,是半个人。难道为了一个半死的人就可以不顾其他活着的人吗?这是官僚主义作风。”看得出他在努力克制着情绪。 ==================================== 戈德斯坦脸实在太黑,全靠耳朵与额头缠上了绷带才认出来,也许看见我手脚也同样包着绷带,他苦笑一下与我相拥。 “戈德斯坦,黑猫警长怎么变成一只耳了?” “总好过你这个小白脸。” “不过反正你长得丑,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去换个脸什么的整容一下。” “哈哈……你小子前段时间在我那里也算学习了好几天了,怎么还没学会礼貌呢?你们的人不是说你快死了吗?怎么还没死啊?” “听说你来了,被吓得活过来了。” “我当初可待你不薄。” “是不薄,却也不厚道。” “喂,你还讲不讲理,怎么那么小心眼……”他有点开嚷了,我就喜欢看他被我说着急时候的样子。 三基地我还是头次来,这里没有通电,首先看见的是洞厅中间撑起的三顶行军帐篷,从里面投出的灯影看应该是正在进行手术。帐篷的余光周围,七零八落的摆放着十多铺躺着伤员的担架,走近了才看见幽暗的洞壁四周,四散靠坐着许多整装抱枪而息的士兵。不时有断续的残喘响起,在空洞的洞穴里回响良久,直到被更重的呻吟掩盖。 詹姆斯做得也够绝的,除了提供这个没电没水的半拉子基地外,对他们是一点都没有进行援助。我让莫德去通知阿芙米尔的医疗班来这里帮忙,还让塔纳特送些酒、食物罐头过来,再怎么说也是战友,戈德斯坦也算救过我,还请我吃了几天饭。 21、B连最后的闪耀、二 进到一个只开凿了一大半的会议室,里面只有他们自己铺搭的几张用外骨骼拼接成的简易行军床,我们分边对视而坐。 “戈德斯坦,你们真决定了要突围?”我心里还是希望他们留下与我们共同作战。 他点头,“是的,难道等他们收紧包围圈把我们困死?” “也许他们就在前面正开着口袋等你们进去。” 这时旁边的纳斯里说:“王长官,其实我们能到达这里又何尝不是他们故意开的口袋?他们的用意就是让我们由四散的状态汇集在这里后在一齐聚歼,就像荷叶上散落的露水,汇集后一口吃掉。” “我们又不是露水,戈德斯坦,你听我说,他们不会为了我们而一直动用那么多的兵力在这里耗着,只要撑住两个月他们肯定会撤退的。” “王长官,先不说我们能不能顶住那么久,就算顶住了敌人两个月的进攻,就算真如您所说的他们撤退了,那我们还能剩下多少人?20?30?能顶住地方军警的后续围剿吗?到那时,直属营可就真正的全军覆没了。”他顿了顿后补了一句,“覆没在您的指挥辖区里。” 戈德斯坦也说,“对啊,王,我们与f、e连之前已经接过头了,他们往西北两个方向突,我们从这里突,你还记得我们出来的任务吧,是先要保存自己。” 我一时不知如何应答,不得不承认他们说得是有一定道理的,也许我本身对逃还是留就是犹豫不定。这时听詹姆斯说:“中尉先生,如果可以保证突围一定成功的话我们当然不愿死守这里,但是你们能保证吗?难道你们获取了他们的外围分布图?” “笑话,突围怎么能保证一定成功呢?只有增加突围的方向与力量才能增加成功的几率,对了,你是谁?” “那么想请问中尉先生,就算能冲出现在这道包围圈,还要在敌控区步行两千多公里才能到达索利斯联邦控制的大峡谷外围地区,真正能到达那里的人又会剩下几个?10个?20个?对了,我是独立连特聘参谋长,史威廉詹姆斯。” 听他说完,我赶忙附和,“对啊,戈德斯坦,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刚来时候到处是流散的石河溃兵吗?如果真那么容易回去他们早回了。” “王长官,詹姆斯参谋长,敌进我退,化整为零是游击战的常态。突围并不一定要回石河,可以从新寻找一个地方再强大自己,就像我们刚来这里时那样,不过是再次重新开始而已。倒反是你们的做法让我很不理解,这里既不是城市也不是战略要冲,不过是一片贫瘠的丘陵高地而已,有什么理由要死守在这里呢?”纳斯里语气平和,质问的那语气也是斯斯文文的,就像是一名在虚心请教的学生。但是我就不喜欢这样,总感觉是笑里藏刀,最主要是我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 詹姆斯朗声回道:“在你们看来这里也许不值一文,但是这里倾注了我们的心血,之所以守在这里并不是因为我们热爱这里,而是因为熟悉,熟悉到可以利用它来庇护我们……话说回来,其实这位年轻人对游击战说得很对,我也确实没什么好反驳的。这样吧,你们先走,我们稍后,如果确实没有危险后我们就在后面紧跟着你们,也可以为你们断后,怎么样?” 说得好啊,我差点拍手叫好。 对方互相看看,果然无言以对,纳斯里有些不悦的说,“既然这样我们也不说什么了,我现在请求你们给予我们20辆车,三百人十五天的食品医疗补给援助。” 我刚想答应,詹姆斯已经先开口了,态度非常坚决。“我们最多只能给你们提供八辆运输车和五天的食物药品。” “什么?我们那么多人才八辆运输车?人车比40:1?不行,太密集了!”戈德斯坦脸色更黑了。 “中尉先生,我们总共才三十辆车,现在全连人数962人,还不包括还躺在冷冻仓里的132人!请您公平的也帮我们算算,谁的人车比更密集。” “王长官,五天的补给是不是少了些……如果我们留在这里的话,消耗的可不止是五天的补给。”纳斯里直接问我。 又是没等我开口,詹姆斯接过他的话,”这样吧,我们多给你两天的补给,算上你们自己携带的补给肯定够维持两个星期了,顺利的话乘车从这里到大峡谷一个星期也该到了。” “詹姆斯,你以为我们是下班坐公路巴士回家吗?我们是面对比自身强大数倍的敌人阻截和追击!”戈德斯坦激动得声音高亢起来。 “中尉先生,别激动,我之前是因为看见你们对突围显得信心很足,才错误的下了这个结论。好了,算我错了,我对您说声对不起。不过我有点弄不明白了,既然你们也知道不是坐巴士回家,难道不会在沿途抢些联盟军的军需站和补给车吗?” “你……”戈德斯坦张着嘴却说不出话,眼睛倒是似乎可以喷出火来。纳斯里坐在他身旁的阴影当中,只看见他半面阴沉着的脸。 看着戈德斯坦黑猫警长一样的脸,我们与他们的选择就如同现在面对的朝向一样截然相反,估计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也许就此一别后就再也见不到了脸那么黑的人了。我打破尴尬的沉默,“这样吧,戈德斯坦,给你们十二辆运输车外加一辆指挥用吉普车,十天的补给配量,只能那么多了。” 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我起了身过去,与他无言而拥。末了,黯然道:“希望你们顺利!” “嗯,你们也保重!” “等等,戈德斯坦中尉先生,你们似乎忘记了把营旗交给我们,还请……”詹姆斯说。 “你他妈的有完没完!”戈德斯坦是再也忍不住了,指着詹姆斯吼。 “营长既然都交给我们了,难道营旗不应该一并交接吗?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规模更合适接过这面旗帜吗?” 这时候纳斯里过来隔在两人中间,对戈德斯坦说:“中尉,现在不是争这东西的时候,给他们吧。” 戈德斯坦咬咬牙,从怀里掏出折叠好的一块布料抖开,轩逸如新的丝绸上,一只翘尾狐狡黠的看着我们。我立正敬礼,双手接过锦旗,戈德斯塔极不情愿行了个军礼后算是交接完毕了。 我们刚出到门口,听他在后面说:“王,明天拂晓,你们注意看西南方向,如果有警讯,你们就不要跟来了。”他背对着灯光,此刻完全看不见他的脸和表情,只看到他敦实的轮廓。 我对他行了个军礼,“戈德斯坦,你们真的就不考虑留下吗?” 他手在耳边一挥而过算是还礼了,顺势对我挥挥,“你小子怎么那么婆婆妈妈的,要走就快滚,我们还要开会商量事情!” 我脚步挪了挪,转身走了出来,刚才被他一下感动时,我差点想跟他说,其实我们有四十辆车。 刚从通道里拐下地道,士兵说赫斯曼找我,因为没有通行口令被挡在了二基地里。在停车场找到他,他似乎还在生闷气,“什么事?赫斯曼?” 他指指上面地表,“上面下雨了!” “下就下呗,你找我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是人工雨。” “那又怎么样?” “他们上次攻击北方之前也下雨了。” “你的意思是这是一种讯号?” “不会无缘无故的间隔那么短时间下两次雨。” 正转往去停车场的通道里,华莱士急急从外面进来,看见我第一句话就是,“王,下雨了,詹姆斯让我来问你,那些车还送不送过去给b连他们?” 我想了一下,“送!” “那车迹怎么办?” “只要联盟军想找,这里又怎么可能不被发现?马上送过去让他们快点走。”================================ 回到布兰特妮山谷基地路过实验室看见巴姆比,想起我从古尔库村那女人房里偷来的一个u盘与设备虚拟器来。回到房间翻找那天穿的衣服裤子,却怎么也没找到,一定是阿芙米尔拿去换洗了。这才注意桌上放着我的随身物品,u盘与扣带什么的都在,还有两根长线的乳贴……不知道阿芙米尔在掏出这两根东西的时候会怎么想……糟糕,那偷来的u盘与设备虚拟器我当时好像是装在衣服口袋里,而我他妈的把衣服送给那个女人了,还是我亲手帮她披上的……妈的,跑了一整天什么情报没弄到,丢了两根手指就换回来两根这玩意…… “指挥官!”门口站着莫德。 “什么事?” “詹姆斯参谋长让你去第二会……会……议……”她看到了我手拿着的那两条乳贴。我把那东西丢到垃圾桶,连忙往会议室去。 不一会她从后面追来,问:“指……挥官,这东西你怎么扔了?你不要了吗?” “送你了。”我不耐烦说。 “真的吗?这牌子很贵的耶……你是不是想塔西娅了?” “你该干嘛就干嘛去!” 22、B连最后的闪耀、三 会议室来的人员很齐,连阿芙米尔也列席了。我把赫斯曼对下雨一事说了,众人置之一笑,詹姆斯笑着敲了敲台面等众人停下后,说:“要说这也不是不可能,可以让车辆在地面上留下车迹,他们以为我们要逃跑?笑话!联盟陆军那些杂毛就是喜欢搞这种小动作,不管他,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就行了。” 接着他先报道了独立连的整合进展,所有原卡梅隆师团的人已经全部催醒,全连总人数775人,除重伤人数后具备战斗力的人数为708人,编成七个排一个班,接着他对着墙上的稿样点起名来。 “a排,辖106人,负责基地安全,由副连长利姆准尉兼排长。” “华莱士少尉,独立连副参谋长、兼b排排长,辖54人,负责机动支援。” “负责主攻任务的c排,辖132人,由奥哈姆上士指挥。” “d排,辖124人,由古斯塔沃指挥,主要任务为支援协助。”我愣了一下才想起阿古的全名是古斯塔沃波特鲁尔。 “直属e排共93人,排长是由我暂代。” “f排,133人,列夫中尉负责,主要做机动反应。” “塔纳特少尉负责后勤排,兼负责医务班,警卫班暂时65人,那些暂时未能形成战斗力的伤员康复后划归后勤排整合后过渡到预备排。 “王指挥官、列夫中尉和我组成战时委员会,所有的命令都由战委会发出。纪律委员会由利姆少尉负责……时间紧迫,各位现在可以在这个框架内提出异议。” 框架和时间他都做了限制,别人还能提出什么异议出来?他扫视一圈,见我们都没有什么意见,凝重道:“既然没有异议那么我现在宣布。从现在起,全连进入战时状态,任何部队未经命令不得擅离驻地,违令者按战时最高纪律处罚。各排的口令在散会后会发送到各自长官的通信器里,新的食物配额等下利姆会做安排宣布,还未递交人事与防守计划报告的排必须在明天中午12点前递交上来……” 接着是各排长汇报各自的备战情况以及估计问题,完毕后詹姆斯一一敦促各连的进度,还特别督促塔纳特加快有线通讯网的铺设进度。而往西的逃生地道主要由他自己的e排负责,他却没有对地道一事说半个字。 后来各人拷贝了新的配额、口令等资料陆续走了,我忍不住问:“詹姆斯,那我干什么?” “你?”他斜视了一眼我,“你是这个连的指挥官,你还问我?” “我?我像吗?现在指挥官好像是你吧?”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在我对面坐下,“王,你还没有转变过来,你还把你当成连长……” 我一听有些火,拍着桌子问:“那你希望我转变成什么?变成木偶傀儡吗?难怪你现在做什么事,下什么决定都不用跟我招呼了!” “我说的转变不是这个意思,而是……” 我打断他:“是,我承认你能力是比我强,见识和履历也比我们都多,但是起码的尊重你懂吗?” “你等我说完行不行?现在是讨论这种小事的时候吗?”他忽然提高了分贝,不等我反应过来直接又说:“你现在应该转变成营长!” “什么意思?” 他声音平和下来,“现在独立连虽然名字未变,但是规模已经是营级了,所以你现在应该从以前冲锋陷阵的连长转变成坐镇指挥的营长。做为营级指挥官,这些前期的部署本就应该是由参谋们制定,你只负责提出任务审核和督促就够了,你真正的任务是去想好怎么能能做好大局调度跟战时指挥相契合一致,而不是整天纠缠于一些物资,伤员处理等小事上面。”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确实,我之前做的都是这么去抢物资壮大队伍,等队伍真正大了起来后却没想过要怎么管理和干什么。一切来得太快了,十多天时间人数就翻了七倍,而我坐镇指挥只进行过几次小规模的抢劫,还总是七上八下的担心他们做不好,总想冲到最前面去看看,看来我现在的能力更加合适指挥一个连。“詹姆斯,说实话,我没指挥过那么多人……” 他把手中的地图打开推过来,“你对着地图,把你想象成对方,当你手头上拥有对方的资源,你会怎么进攻这里?当你想出三种以上的方案时就差不多了。” “我是说我隔空指挥的经验不足,我怕万一情况突变,我反应不过来,也许慢上一分钟,很多弟兄就会因此丧命……” “王,任何教科书都是纸上谈兵,战争就是要在战场上学习,你看着我!”他一手抓起那地图u盘做扔过来状,一手握着拳头。“我现在要攻击你,你站在我的角度想象一下,我会怎么样去攻击你?你怎样才能防守得住我的攻击?” 我一手横在面前防他挥拳过来,一手挡住脸防他把u盘扔过来,觉得保险后说:“就这样吧。” “你确定?” 我想了一下,把电子稿本挡在前面,防他吐口水,觉得万无一失了,回了一声确定后睁大眼睛盯着他的举动。 他忽然惊愕的对着我身后一指,“咦?那是什么?” 我懒得理他,眼睛都没多眨一眨,“哼,詹姆斯,来点高智商的好吗?这种小把戏……”还没说完,我“哇”的一声,把稿本丢得飞远,翻下椅子,抱着腿大声干嚎,小腿枪伤处被他在桌子下面重重踢了一脚。 这时利姆带人冲了进来,见此场景,立马让卫兵去控制住詹姆斯,他跑来扶我,“想不到你们还真打起来啊?王,你没事吧?” 我咧着嘴挥挥手,“放开他……” “王,你现在单挑估计打不过他……” “利姆,我们没事,是在交流呢,不是打架,你们放开他!” “前面卫兵说听见你们在吵架,而且你现在……”我苦笑道解释了一通,他才疑惑的带着卫兵出去了。 我把腿抽上椅子,绷带微微渗出一丝红色,我咬牙骂到:“妈的,詹姆斯,你这脚下得够狠的!” 他得意笑笑,“我怕你记不住,如果是敌人的话,要的那可是命。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别在那些琐碎的事上分担精力,集中精力去揣摩对方,然后想出破解办法。” 给他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那要做的可真是太多了,而且都不是一下能做的。那么大面积的地方,对手在那个方向?什么兵种?扩充后各排的真正实力如何,有些洞点我甚至没去过……”詹姆斯,时间太紧了,我……” “王,知道我什么会来这里吗?” “你不是说过是弗格森让你来帮我的吗?” “呵呵,他是让我来帮你,这样可以以起义的身份跟你们撤回大峡谷。其实他们是想让你撤退的,那个叫金铁柱的改造人肯定劝过你撤退吧。” 我点点头,就知道他们不会单纯的想帮我那么简单。听他接着说:“后来我改变主意了,让我坚定在这里抵抗的主要原因就是你。” “你开玩笑吧,詹姆斯,当初我就是见你说的那么肯定,一套一套的才决定留下来的,如果你早这样说着话我……” “呵呵,说是因为你是有些夸张了,其实是这些蜘蛛网一样的地道,利姆说是你看天上的星空想出来的。你知道吗?我当时很震撼,觉得也许有戏,等我走了大半圈以后我就决定了留下来。这是千古难逢创造历史的机会,也许以后我们的名字会出现在教科书中的经典战役里,而我证明了谁才是废物,哈哈……”他越说越兴奋。 “真的有那么神?” “人的经历多了,经验固然增加了,但每每遇到新问题后都会习惯性的用以往的经验来对比,这也形成了一个固有的思维框架,他们总是试图在这个框架内寻找答案。王,你的思维就很特别,你能跳出框架去看东西。还记得你上次画的三个石头与鸡蛋吗?我当时就没想到这个,后来我不过是顺着你的思路推导出那处地方有敌单位的,只是留给我们的时间太少了,如果多一点时间也许还真能翻盘。你主要是被太多琐碎的事占据了精力,你应该想上次那样,规划一个方向,细节推导的问题由参谋们来处理。” 我半懂不懂的点点头,这个需要等会回去后再想想是什么意思,“詹姆斯,谢谢你,刚才我冲动了点……” “我就是喜欢你的冲动,比那些嘴上不说,暗地里用刀的人好防多了。” “你……这是夸我吗?” “呵呵,不过还是提醒你一点,以后要等别人的话说完,这也是一种尊重,最好是弄清楚别人的意图后再发表自己的看法。” 这时候利姆又冲进来了,“王,从华莱士那里传过来了一些西南方向的录像!” “西方?”我看看时间,凌晨5点51分。 进到实验室,眼镜男指着一个飘摇不定的画面,说这是一处设在二基地前沿山顶上的高空风筝球拍到的监控画面,是刚才塔纳特传过来的录像,有十分钟左右的延时。透过一片模糊的水渍,依稀看见远处广袤的黑暗中不时有微弱的光亮闪烁,刹那的微光反映出一座座犬牙般的丘峦,显示时间5点31分,坐标离二基地西北8公里。 “戈德斯坦被阻击了!让华莱士去……” 话未说完已被詹姆斯直接打断,“王,这样没意义,别说几十个跳蛛,就是我们全部上去,到了地面上都是送死!”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拽紧了拳头。画面里渐渐沉寂了下来,只剩下水渍洗刷着无边的黑暗,偶尔的闪光画出山峦的轮廓,像极了戈德斯坦昨夜在幽暗灯光下的脸。 23、束缚下的勇气 回到房间我失落的坐在床前,双手掩面。想到这数千公里的广袤敌后再也没有任何友军,只剩下我们孤零零的躲藏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就像一夜之间失去亲人的孩子,顿感无比的孤独与茫然…… “王,刚才看到的画面也许是他们在攻击公路的关卡,昨晚那位黑脸连长不是说如果他们遇上伏击会给你警讯吗?那些爆炸闪光只持续了一会,除非是从空中攻击,否则他们不会那么快就被歼灭了的……”我挪开手,看见詹姆斯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进来。 “我就是感觉难过,到不全是因为戈德斯坦他们。” “王,你不能这样,你这种沮丧的情绪会感染给士兵的!想想好的一面,想想你曾经快乐的日子。我猜想你不是大峡谷的人,你口音不像,大峡谷的人说话多用第四声调。你有位漂亮的女友,你以前从事过高雅的工作,例如行政或者艺术类的,对吗?” “猜对一半,不过和福尔摩斯还差得远,我一直在军队里服役,根本没做过什么高雅工作。” “一直在军队里服役?你的家族有人在军队里担任高官?” 我一下不知怎么说,就算我把我的经历如实说出来别人也未必相信,也许会惊慌闪到一边指着我大声叫僵尸。“算是吧,我未婚妻的父亲是军队高官,我一直在隶属后勤部的部门工作。詹姆斯,现在不是拉家常的时候,我感觉难过的是,如果戈德斯坦他们突围成功了,那岂不是说明我们之前的估计是错误的,所以我很迷茫……” “他们才走不到一小时,离真正的脱围还远着呢,就算走了一天,联盟军一样可以追得上他们。也许联盟军就是故意放一条路引我们出来,你不记得前几天他们就是这样引你们去救援营部的吗?这叫围点打援。” “现在还真矛盾,又希望戈德斯坦他们是对的能成功突围,却又希望他们是错的,唉……” “不要为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浪费精力,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睡上一觉,明天给士兵们一种胸有成竹的好印象。” “胸有成竹?我连胸毛都没有几根。” “王,人的一生都会碰上很多挫折,第一次考试没考好,第一次失恋,第一次犯错,第一次失败……当时真的让人感觉糟透了不是吗?感觉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了。现在我们回头看看,是否感觉当时自己居然为了一次考试没考好而整日惶恐难安是不是很幼稚?你拥有的不过是这个世界很微小的一部分,失去就失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没有你这个世界依然转动。我们只要尽力而为,那怕有一丝希望也别轻易放弃,就算不成功,至少也不必为当初没有尽力而感到愧疚!“他一手搭在我的肩头,手上在加力,把我肩膀拽得紧紧的。 我莫名的看着他,他眼里似乎闪着光彩,却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反而越来越用力,抓得我肩膀有些生疼。我抓住他的手,用力才得以搬开,“詹姆斯,你干什么?” 他收回了手,意味深长的说:“对了,就是这样,鼓起勇气运用力量才能挣脱束缚。” ==================================== 不知坐了多久,恍惚之中仿佛听见一丝清脆,我扒开身上的灰土聆听,又是一声铃声从沙丘的另一面传来。我爬上丘背,远处一支驼队在夕阳下迤逦而行,一路撒下串串驼铃,渺渺悠悠…… 我手舞足蹈跟了上去,驼队忽远忽近,始终也接近不了,我干脆闭眼而行,闻声而随。我跟过人,跟过云,跟过风,跟过自己的脚步,此刻我是如此的欢喜,愿意就这样跟随着这丝悠扬,直至尽头。 二天醒来,感觉精神抖擞,手也不疼了,脚也不抖了,一口气冲到七转八下的食堂也没问题。正吃着饭,詹姆斯找来了,看见我大口吃饭也挺高兴的,“王,精神不错。” “你昨晚说的那番话让我茅塞顿开啊,谢谢你,詹姆斯,你吃过了吗?再来点?” “我吃过了,提醒你一下,王,现在是三级食物配给制,军官要做为表率。” 我一听才想起来,忙用手把落在外面的面包屑蘸回嘴里。 “也不用那么紧张,你现在吃的是你前两天昏迷时候的旧饭。” “额……你好像很悠闲啊,来监视我吃饭。” 他双手一摊,“你是首长,我是参谋,战时我不在你旁边等待指示那我应该去哪?我这种复合型全能人才帮你把勤务兵都省了。” 我点点头,似乎也应该是这样。“对了,詹姆斯,你们排负责的逃生地道怎么样了?” 他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不要让士兵们知道有逃生通道一事。” “为什么?” “一,带着必死决心的人才能发挥最大能量。二、万一崩溃时一窝蜂往通道挤,谁都逃不掉。三、在他们绝望的时候就算丢给他们一根稻草,他们也会觉得你是救世主,是你救了他们。” 我再次茅塞顿开,压低声音问:“哦,那进度到底怎么样了?” “两条,一条往西,一条往西北,昨天为止的进度是西面完成37公里,西北面完成28公里。你记住了,这是最高绝密,一定要到最后关头才能甄别性的使用。” “甄别性的使用?” “有计划的撤退意味着需要放弃一些人,这就需要对那么多士兵们进行一些甄别……” “你是说要抛弃一些兄弟?” “小声点,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们也不一定会走到那一步,前提是你立即进入角色,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我打算实地去各排的阵地去看看,说实话,我对整个地道网也还不熟。” “好,如果不看那些隐蔽标记我还是不能全凭记忆走出来,几百条地道几乎一样。我陪你去,到时你要多赞扬他们,但是也一定要挑一些毛病让他们保持紧张,总之你要让士兵们感受到你在关注他们。” ================================ 布兰特妮基地由上至下分a、b、c三个区域,a层位于山体上方,我们的办公、通信,住宿大多数设施都集中在a层中间,有几条z形逃生通道通往后山与山顶瞭望岗。a区以下,山腰到地表总共三层全部属于b区,食堂、武器库、操练场就位于b1层中间偏北,中间还有宿舍与集结b区等设施。b2层是个中心区,是整个基地的枢纽,要去别的地方都需要在这里中转,仓库,主救治区,指挥区设在这里。整个基地地表之上的这两个区域由利姆的a排一部与列夫的f排联合防御,后勤的人正把之前设置在实验室的监控设备搬到这里的指挥室,正在调试有线通信设备。 “鲁巴伊,怎么样了?” “通信电缆不够,二套备用线路没法弄。” “那你以前说的那个什么光子通信呢?” “你当初又没采购设备回来。” …… “不过那么多的转角点需要太多继通器了,要全范围无死角通信至少上万个,还不如铺电缆。”他好像是安慰我。 “但是敌人会通过电缆的走线一直跟到这里来的呀。” “嗯,对,不过要看进来的是什么东西了,是人当然会,不过我觉得这种几率很小。到不是说联盟军的人不会进来,而是等真正的人类士兵进来前,地道内很多地方可能早被炸裂坍塌了。” 我点点头,也应该是这样,我喜欢这小子。 b3层就是山脚停车场那一层,也是整个基地唯一提供车辆入口的地方,从这里要上到b2层只有吊缆一个途径,只要居高守住吊缆口和一条z形的步行通道就行。至于停车场,除了那些空的运输车外还有一条通往什么都没有的地下城的环形隧道,所以这里不是防御的重点。 列夫在这条通往停车场的z形通道转角都布置了火力点,还加挖了许多死循环岔道,通道墙壁上修起了一些类似门槛一样的墩柱。 “能进来的只能是人或者小型仿生类机器,这些就是防那些东西的,我们还铺设了一些尼龙网。”列夫解释说。 “尼龙网到是好办法。” “可惜不多。” 看来又是采购的问题了,我马上转移话题,却一时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列夫,很不错,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你们是不是再准备些铁棍?” “铁棍?”他与他身后的几个班长都不解的看着我。 “他们进到这里时,你们可以躲在转角敲他们……” “你不知道仿生类机器大多会自爆吗?” “对啊,我知道啊,其实我是提醒你留出必要缓冲间距……” 他转过头和身后的几个班长商量了一下,“是,知道了,我会重新调整火力位。” 我心里挺高兴的,第一次看见列夫这家伙在我面前那么听话。 24、筑堤 停车场旁边的地下环城我们没有去而是直接回到b2层,从另外一边下到b3层的能源提供区,这是重点防御的区域,到并不全是因为它提供基地的水电,而是这里是连通整个基地外围地道网的进出口。 穿过配电房从一个地道里出来是个十平方左右的房间,房间每面墙上都是一个不知通往何处的洞口,每个洞口都守着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我们选择了往右边走,地道越走越黑,不得不戴上夜视仪。“王,你知道这样四选一的房间节点一共有多少个吗?” 我想了一会,“我记得大概是30多个吧,600至800米设置一个。” “现在是48个,还有12个未完工的三选一的节点,总共两百四十八条岔道,我的计划是挖上四百条岔道让道网更繁密一些,让他们头昏眼花,这些就是我们信心的来源。” 走过了两道岔口没多久听见前方有人喝问口令,已进入奥哈姆的防区了。奥哈姆把大部分兵力布置在前沿,然后根据形势做纵深防御。 我还在想怎么挑些小毛病,而詹姆斯却看出大问题,从他严肃的语气就听得出来。“奥哈姆,如果敌人直接绕过你们的前线从后面进来怎么办?”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假设一、你们后面的地道被炸塌了,他们从地面掉下来。二、敌人在地面开挖进来。三、东北面阿古那边失守等等这些都可能让你们排被拦腰或者困死在这里。” c排在连里一直都是负责主攻击手的角色,武器各方面配置也是最高的,是以打防御是有些短板。奥哈姆也意识到了错误,有些紧张。 我安慰到,“没事,马上按参谋长的意思整改就行了,还有,多跟别的排交流一下想些土办法,象列夫他们就在地道里修建柱栏和放置尼龙网。对了,你们各排的指挥所通信准备连通了,到时一定要多交流,多跟列夫中尉请教,他人虽然看起来怪僻些,其实内心是很热情的。” 因为对奥哈姆防御能力的担心,我们一直在他的防区逛了几个小时才算大概走完,我发现其实最大的问题还是兵力的不足,因为我们在地下挖得太大了。 他的防区里有30多个四选一的房间节点,一个节点房间需要四名士兵去守护,这样就耗去差不多全部人手了。十多平方公里面积里只有130人的防御力量,这样算下来一名士兵的防守面积差不多一平方公里。我忍不住对他说:“奥哈姆,不要和敌人硬拼,利用我们对地形的了解绕着打,实在顶不住就慢慢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是,长官!” “奥哈姆,指挥官的意思是让你多用脑子,这里地道那么广,点那么多,没必要死守一个点,丢了就想办法绕退到另一处打他们屁股,你们的优势就是比敌人更加熟悉地形,明白吗?” “是,长官,我明白了。” 我们从前沿地道绕往阿古的防区,詹姆斯在路上说,对于奥哈姆这样的人,一定要把意思说明白,千万不能模菱两可。其实这点我以前就知道,刚才一时没想那么细。 阿古这边的防守重心偏后一些,布置算是中规中矩,我一番赞赏后还是让他学学列夫,懂得利用除了武器外的现有资源协助防守。回来时碰见苏斯曼与莫娃等六名后勤班的人抬着餐盒下来,才知道已是晚饭时间了。 詹姆斯对我说,“我们赶快上去。” “我还不饿,你先去吧。” “不是让你去吃饭,是让你去送饭。”他转头一脸鄙夷。 利姆、列夫和他们的a、f排的士兵们看见是我送饭时先是很惊愕,一些士兵本来兴高采烈的进来,突然见是我与詹姆斯在送饭,一下都拘谨起来,一名班长先对我行了个军礼,然后僵硬的接过饭盒。 詹姆斯在旁边一直喊,“大家别拘束,军官本来就是应该为士兵服务的,不为下属着想的长官不配做长官。你们只要安心打好仗,别说是送饭了,就是让王长官帮你们洗内裤都行……” 士兵们的大笑中看见华本说,“王长官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他是不会洗内裤的……” 我有些感动,当初从大峡谷带出来的老兵只剩下不到50人,除了分配了几人去别排做班长的外,剩余的都在利姆的a排和奥哈姆的c排。他们大多亲眼见识过我的勇猛冲锋,在他们心目中我就是个不怕死的英雄。 接着又听他说,“他连自己的内裤都不洗。” 我…… 士兵们:“哈哈……” 二基地自己配有食堂,因为地处西面,这一带的防御相对东面的布兰特妮基地要薄弱。由华莱士的b排,利姆a排一部和詹姆斯的d排驻守,其中d排的配套武器不全,所以大多时间是在秘密挖掘逃生道,只有吃紧时候做为补充人员投入战斗。 劳伦说他改装了那些从斯塔西身上找来的火箭发射器,可以让单兵肩扛发射,可惜弹药不多。还改善那些凯夫拉主动式反应装甲,成功的在不降低防御值的情况下减少了51千克重量,只有286千克重量,可惜人类还是难穿得动。 整个视察完已经差不多凌晨了,回到布兰特妮基地后我要例行上瞭望哨查岗。这里也是防御的重点,这座山虽然大,却不算陡峭,别说跳蛛,赫斯曼这种半机器人也可以攀爬上来。 三三两两的士兵就靠坐在上行通道两边聊天,都是a排面熟的老兵,他们没有那些新加入的士兵那么拘束,见我后只是站起轻声唤声“长官”。 我挥手示意他们随意继续,班长奈特没动,而是举起了手掌,旁边的十多人纷纷效仿,举掌成排。我想起在波塞顿兵营第一次带他们训练的情景,感触油然的大声道:“坚持就是……” “胜利!”他们高声附和着与他们一一击掌而过。 雨显然没停多久,四周草木散出一股清新,天上只有零星的星光,哨兵跟我说那个大块头呆坐在下面半天了。我往斜下方看去,灌木丛旁的石边,巍坐着一个孤独的背影。 “赫斯曼,吃饭了吗?”我找到坐在石头边上的他。 他摇摇头。 “为什么不吃啊?” “吃饭对我们来说只是一种习惯,不是必须。” “你再怎么说都还是人啊,只是修补的地方多一些而已,怎么能不吃饭?” 他有些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谢谢,我只有脑部需要摄取营养,体内存储有一个月的营养液。看,我的豌豆发芽了。” 没有月光我根本就看不清他指的东西,带上夜视仪才看清是几片娇嫩叶芽,惊奇的忍不住摸了摸。“你怎么弄的?我记得利姆说过这里的土质不合适植种啊,这才几天你居然让种子开芽了?战争结束后跟我回大峡谷种地去吧。” “我用营养液浇的。” “什么?你维持肉体部分的营养液?”这小子真舍得下本啊。 “是摄取后无法消化的部分。”他把胳膊抬给我看,上面有几个牙签大小的孔。 “摄取后无法消化的部分?意思是……我靠,那不是你的屎尿……”难怪他经常没事就蹲在这里,原来是……我赶紧把手缩回来在衣服上使劲搓。他也不理我,不知从身上那里取下块铁板,开始在嫩芽旁边挖起来,不一会把嫩芽连带泥胚一坨的挖了出来,放在旁边后接着去挖第二株。 “你这是干什么?” “把它们移植到安全的地方。” “为什么啊?这里不是好好的吗?” “雨停了。” “什么?” “攻击准备开始了。” 我一夜没敢睡,从房间走到集结大厅,转回山顶的瞭望岗瞪眼看了半天未见异常,又下到b层转悠回来。路过指挥室里看见监控台的巴姆比,突然想起去波伊塔接老范的考夫曼这个时候也应该差不多回来了。我们这里被包围了,他不会傻傻的还硬要进来被抓了吧。应该不会,他精明着呢,如果是派奥哈姆去倒有这个可能……总之一夜心神不宁。 回到房间躺下,迷迷糊糊中眼前似乎有色彩变幻,睁开眼看见房间红灯闪烁的同时,警报声刺耳而入。身体触电般的爬了起来,眯着眼去摸装备穿上,直到穿好了一半脑子才完全清醒过来,看看时间,4:32分,狗日的终于开始进攻了。奇怪的是我此刻心情居然是异常的平静,就象考生看到分数的那一刻,又仿佛像一位在门外焦急等待妻子分娩的父亲听到了一声呱呱啼哭,之前的紧张、惶恐、侥幸等等不安的心理都得到了统一,也许这就是书上说的破釜沉舟、一锤定音? 刚出来就碰上詹姆斯,他看了我一眼,问:“王,你这是去哪?” “废话,当然是去指挥室。” “去指挥室你穿得那么武装干什么?我还以为你打算去前线呢?你现在是指挥者……” 我确实穿得隆重了些,装甲光罩、头盔面罩,上膛保险什么都打开了,一急起来我就想出去拼命。“知道了,一时改不了,一听见集结警报就一骨碌都穿好了。” “哦,这个倒是好习惯,我担心的是你心态还没有转变过来。” “你怎么那么悠闲?刚才警报亮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打了个哈欠,“我也不清楚,刚起床,内裤都没穿……以后战委会的三人里必须有一个人在指挥室值班,还有长官卧室也要安装有线通信……” 一路下来到了集结大厅,只有后勤排,警卫班与医务班的人在集合,塔纳特在给这些人分派去各排协助的人员名单与任务。 我从滑竿直接滑下b2层,匆匆赶到指挥室。“怎么回事?” 利姆指望着屏幕。“我们地表上的整个上空都是这个东西。” 因为无线通信不能用,赫斯曼辛苦收罗来的那几十个麦罗球都没用了,只好改装成有线的象风筝一样放飞到空中,因为线缆也不够,只有几处高地的哨岗设置有。 25、风暴前夕 六个风筝球传回的屏幕上角度与视距虽然不同,但里面的天空都呈现差不多的景象。地平线之上,全是银色的星点,如果不是这些星点分布极其规则和亮度均匀,晃眼看还以为是天上的星辰,跟电视里看过的大会堂穹顶上齐密的灯泡一样。 “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他们实际上是移动着的,正缓慢离散开来。”巴姆比调出五分钟前的截图做对比,老图的星点更密集一些。 “让华莱士把他那边的监控画面传过来,还有,让劳伦来看看是什么东西。” “这应该是他们在对整个地面做穿透扫描。”詹姆斯神色凝重说。 “扫描?意思是他们能把我们的地道像医院拍片那样扫描出来?”我惊愕道。 “怎么可能?地道在地下五米,而且地表上还有那么多山,无论那种射线都不可能穿透那么厚的土层。”利姆语气非常肯定。 “詹姆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詹姆斯脸色很难看,“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联盟空军没这种东西。” “那你怎么肯定这些东西是在对我们扫描?” “感觉。” 二基地附近的风筝球图像传过来了,这些东西还没有飘散过去,只在一个图像里看到天边微小的亮点。等我们把图像传过去后,劳伦说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反正他没见过。 这时卫兵报告说赫斯曼在外面,我让放他进来,他进来后仔细看着画面,让巴姆比放大并打出尺度等参数。他左上臂的一块甲片翻了开来,是一块厚实的工业光息键盘,比我们用的要大些,他按照那些图像给出的数据输入了进去,我在他身边似乎听见他体内有轻轻的电流声,估计他在索对查比数据。 沉默了一会,见他打开面罩,我忙问,“是什么东西?” 他一脸平静,“不知道。” 我差点晕过去,“那你刚才是干什么?” “我的数据库里没有与此类似的参数,我把它们存起来,等通信正常后发回连云山港与大数据再做比对。” 等通信正常的时候估计我们都玩完了还比对个毛,转头去看画面,却惊讶的发现这些亮点都不见了,屏幕上恢复了漆黑。 “它们不是撤走,是熄灭了,都还在我们上空,可能已经展开完毕。”巴姆比调出之前两分钟的图像,好像有人拉下了开关,那些亮点象一大列多米诺骨牌一一熄灭。 “这会不会是什么最高端的武器?在上面直接射出激光,来个万箭穿心把我们都穿溶了啊?” “怎么可能,激光并没有穿透力,要使泥土熔化成熔浆那需要多大的温度和压力?何况这是在地表上,根本就是胡扯嘛……”巴姆比说。 “我只是举个例子,当然不一定是激光……” “如果真有这种武器,石河与索利斯那些联邦早投降了,躲在大峡谷里也没用嘛,而且……” “巴姆比,你是不是不想去巴伐利亚了?” “我说的是事……”他回头看见我瞪着他,不敢再啰唆。 “这东西肯定是探测用的,我觉得应该是联盟安全部的。”詹姆斯说。 “斯塔西??”我们不约而同望向赫斯曼。 “我也没见过这东西,至少我的数据库里没有收录。”他很淡定。 “不管是什么东西,做好我们自己的防御就行了。利姆,让他们继续监控,没有任务的人员好好休息随时待命。对了,从今天开始,指挥室必须有长官值班,今天是你,明天是我,后天是詹姆斯。” 从指挥室上来,我和赫斯曼上到瞭望岗去看那些东西。肉眼基本看不清,用望远镜才找见斜上方192米的空中挂着一个像似小煤气罐似的灰色机器,顺着它任何一个方向的100米处肯定会找到一个,一直往四周延伸至看不见。把脉冲图像扫描出来时,至少分布了几百个,象织在这片大地上空的一张天网。 一夜平安无事,二天大清早再去看,那些东西依然挂在天上,用肉眼就隐隐可以看见,像阿芙米尔脸上的雀斑。望远镜里看见它们距离上升了许多,并且身体展开了两圈圆环,在云层里若隐若现。 “指挥官,詹姆斯长官找你。”哨兵在洞口指着手上的通话器。 接过通话器,听詹姆斯说二基地那边刚才来电说西北19号洞点抓到了渗透者,已经押送过来了。赶到指挥室,除了詹姆斯、塔纳特、赫斯曼等人外,劳伦也在。 “奸细呢?审问情况怎么样了?” “巴姆比正在检查。” “怎么让巴姆比审问?那小子除了会上网还会干什么?” “老大,你这样说也太伤人了吧,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吧,今早才睡了几个小时……”前面的几人散开,露出巴姆比不满的脸来。 看来我误会了,他在尝试直接破解对方的芯片。“审问得怎么样?” “已经修改完了匹配电平测试,刚开始扫描系统类型……“他指着台面上的屏幕,上面花花绿绿跳动着我看不懂的字符。主机上伸出三根细排线连接着台面上的几个零件,除了插着线的芯片板子外,还有一块白色微微透明的东西。摸样跟包装用的气泡膜差不多,另外一面也有很多小气泡,我忍不住捏了一下,没有象气泡膜那样“啪”的炸开,很柔软,有点象我身上穿着的封息胶囊那种塑料。想再捏一个,手指却被它粘住了,一下甩它不掉。这东西弹性还真好,劳伦他们过来帮忙把这东西扯一直出门外走廊十多米,把这东西拉得成跟橡皮筋那样细长才算脱掉。 “这是什么东西?” 劳伦指指那些芯片,“这东西的外皮。” “你们说的渗透者就是这个东西包着这些芯片?” “是的,cs201型百足虫,在19号洞点第二节点墙上发现的,保护壳的自毁装置被我们拆卸掉了。” “这东西也是来侦察用的?” “对,现在需要破解这个东西的收发信息的方式,然后制作干扰器去把那些渗透进来却还没被发现的东西找出来。” 我把那团皮扔回桌面上,发现它颜色不知何时变成了与我皮肤相近的米黄色。“妈的,怎么那么多名堂,痛痛快快来打一场不就完了,操。” 詹姆斯让塔纳特尽快把这东西破译出来,又让鲁巴伊立即拟定一个地道变更的方案出来,然后让我到房间里去谈谈。 “王,没必要被对手的小伎俩激怒,这正是对付希望看到的。恼羞成怒无济于事,只会影响到你正常的思维判断,你应该把这份发火的精力用在破解对手的伎俩上去。” 我点点头,深吸口气,试着平静下来。 “不管面对什么人或者事,都应该保持冷静。特别做为指挥官,你的反应会被下属看在眼里,转而会影响到他们,你明白吗?在选择你的敌人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碰上的困难,预判对手的出招方式,上次不是教过你了吗?” 他说得都对,刚才我就是习惯性的脑子一热,对此我真的无话可说。 “我想你也见过弗格森将军是怎么指挥的吧?我也知道一个人的性格不是轻易能改,其实你生气来得快说明你反应快,王,我给你个小窍门,以后在要生气前先在心里默数十下。记住,至少要保持沉稳的形象” 我点点头“嗯。” 他也点点头,“很好,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就算他们侦查我们的地形又能怎么样?我们难道不会改吗?把原来连通的地方堵上,本来不通的打通,我已经让鲁巴伊定方案了,下午就可以开工。” 看着他,我有一种幸运的感觉,此刻体会到当时弗格森老头子为什么对这个人如此爱惜。“詹姆斯,有你真好。” “上一个对我说这话的人现在只剩下一些干细胞。” …… “哈哈,开玩笑的,你要像我影响你一样,去影响军官与士兵们。” “嗯……” 阿芙米尔跟随列夫的f排驻守在基地里,她始终对那几辆不能吊上来,只好停放在停车场的医疗仓耿耿于怀,见我一次提一次,跟莫娃两人一直跟到指挥室被卫兵拦着才悻悻回去。 也许是发现了那些渗透者被我们捕获,光顾我们上空的飞机明显增多了,詹姆斯说那是他们在做最后的实地比对侦察,这是明显的进攻前信号。可以肯定对方的部署已经完成,也许已经在路上了,可以说对方行动时间已经进入分钟计时,也许就是天黑后。 我们把所有地表上的岗哨全部撤了回来,包括那些风筝球。我再次确定各排位置与人员到位、物资配给后一下就感觉没事做了,坐在椅子上紧张的抖着脚。“詹姆斯,我重来没经历过这种场面,我是说坐在这里指挥那么多人……” “答案揭晓前的无所事事确实会让人紧张一些。要不你找些事做?给大家唱首歌吧?让士兵们提提神?哈哈……”詹姆斯不知什么时候把他那瓶黑比诺开了,手里拿着他以前和桑迪做的所谓高脚杯,正往杯里倒酒。“来一杯吗?” 我本想说不要,但是想想当时弗格森老头子就是这种指挥风格,酒能壮胆。“好,来一杯吧。” 他笑着递过一个杯子,不用说,肯定是桑迪的,因为这么难看的杯子全世界就唯独这两只。他小心的给我斟了小半杯,“如果弗格森看见我们指挥时喝的是这个,不知道会怎么想,哈哈……来,祝我们开张大吉。” 我“嗯”一声,仰头一口干了,正抹嘴时看见他一脸惊愕,“怎么了?” 他回过神来,抿了口酒,“没什么,看见你喝酒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桑迪。” “桑迪喝酒才不是我这个样子一口闷呢,他喝得挺优雅。” “所以我才想他。” 26、防守 时间已经是晚上20点06分,各排都汇报平安无事。詹姆斯说这有可能是敌人计划出了变故,也有可能是敌人想等我们困乏后才进攻,进攻也许会在凌晨或者明晨拂晓,让士兵们原地该吃饭的吃饭,该休息的休息。 我是被急促的电话声惊醒的,起来看见詹姆斯已经接了电话,飞快的在地图上做了标示。接着华莱士线和奥哈姆线的电话也响了,詹姆斯打开了扩音器,里面传来华莱士的声音。“敌人进攻了,每一处洞点都是。” 詹姆斯一边在地图上标示一边问,“敌人的类型和数量是什么?” 华莱士:“暂时只知道蜘蛛,数量不清楚。” 奥哈姆:“我们这里也是蜘蛛,但是可以明显感觉地表上面有爆炸震动。” “你们按原计划让它们进来,然后做纵深转移防御。”詹姆斯抿了口酒继续在地图上做着记录。记录完后他提起利姆线的电话,“利姆,西北19、18、17的洞点都涌进了蜘蛛,你们撤回来的路上小心点。” 忙完后他起身指着投影在墙上的大地图:“王,这是标示出来的敌人进攻点,跟设想的差不多,只是试探我们的防御分布。” 今晚是我值班,我让他去旁边房间休息,他想了一会,也没交代什么就去了。 半个多小时后华莱士与奥哈姆来电说进犯之敌已经肃清了,但是才没多久,阿古那边却来电说他们的地道也进了蜘蛛,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奥哈姆来电说蜘蛛又来了,然后是华莱士的来电也是同样内容……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我电话都接烦了,从记录上也总算是看出来了。差不多是每小时那些蜘蛛就来骚扰一次,这是联盟军的故意骚扰战术,无非是想慢慢消磨我们的精力。我让各排安排休息轮岗,碰上这种情况不用来电了。妈的,尽搞些小阴谋,有本事来点高难度的,我倒了小半杯黑比诺,一口闷完。 这种反复的小规模骚扰一直持续着,我们基本没有伤亡,就是弹药消耗,特别是地雷和炸弹消耗比较多。这让我很奇怪,难道他们是打算慢慢把我们耗死?或者是烦死? 第二天我亲自到前线现场去看,夜视仪里,就是前后几只蜘蛛在地道里胡乱爬,碰上岔口后就钻,发现是死路后又傻头傻脑的爬出来,被我们打断脚后就自爆,不一会又有新的补充进来。换了几个点,多看了几次后发现蜘蛛自爆后会在爆点附近留下标记,他们这是在骚扰的同时用蜘蛛来探路。詹姆斯说这好办,把前线前移组成防御屏障,他们应该暂时还没发现基地的位置,抽调列夫的人下到地道网后方改道。 第四天,奥哈姆他们报告说敌人兵力增强了,出现了速度快的仿生犬类,三个节点室被火箭弹击中,死亡9人。我让他们退后转成纵深防御。 第六天,战事还在各处网道里拉锯,伤亡增加到了33人,这让我非常担心,按照这种一天十人的伤亡进度,我们支撑不到一个月。我让他们用用脑子,不必死守每个节点室,可以故意预出一些空节点室做陷阱用,或者多利用环路抄尾。好消息是之前我们收留的那些各连溃兵康复了十多人,都补充在后勤班,利姆给我派了一名勤务兵,叫刘岩,眼睛瞎了一只。 第七天,基地山顶的瞭望岗报告说东南方向出现了敌机群,上去看见十多架飞机像聚拢的蚊群一样在西南方向上空转悠,那里地表之下是奥哈姆的防区。果然,詹姆斯来电说奥哈姆阵地被穿甲弹攻击,好几处地道炸塌了,导致几个节点房失去联系。基地并不在网道的中心,所以他们还没能搜索到,不知这算不算好消息。我还发现之前空中那些煤气罐不知何时统统消失不见了,就像从来未曾来过一样。 第八天,敌人的攻击更加猛烈了,天上,地面,地下全方位的,也许这才是他们真正进攻的开始,前面一周不过是试探而已。好消息是我们损失数量控制得很好,伤多亡少,四天里只阵亡不到十人,士兵们的士气也并无懈怠。 这几天来的全是坏消息,自从敌人的全面猛攻开始后,导致一些主道的坍塌,我们的防线被迫收缩了一半,阵亡与失踪人数猛增。就在刚才,瞭望岗报道说观察到附近山上出现了蜘蛛群,我让列夫做好准备,匆匆赶到瞭望岗。 左侧的山上在阳光下反射着诡异的银光,像山上突然涌出了瀑布,我倒吸一口气,是蜘蛛集群,命令基地所有人做迎战准备。基地各处的逃生口就是我们的命门,除了是进入基地的唯一途径外,还是基地的换气口,所以这九条通道是绝对不能丢。 我瞄准最密集的一处,连续打掉两个蜘蛛,只见对面山坡上七八只蜘蛛连带泥土断木掀飞起来,然后一声爆炸声才传过来,爽! 我不断瞄打蛛群的密集处,基本三枪就可以打爆一只,连带波及附近的,居然至少炸坏了上百只蜘蛛。旁边枪法好的士兵也纷纷仿效,轰轰四起,那些正涌下坡的蛛群四散乱爬,原本稠密的队形被打稀散开了。 正打得起劲,瞭望手高喊:“长官,长官,你看那边。” 我遮手望去,心底卷起一抽凉气,另外一边的几个山头上,整个起伏一线的轮廓都覆上了银色,那些银色渐渐扩大,就像阳光下的水面泛起无尽波鳞,一波波吞噬着山体间的杂绿地表,往我们的方向覆涌而来。我楞了,不相信这排山倒海般突然出现的蜘蛛群是真的,就像正走在池塘边上,转头看见几层楼高的海啸扑天打来让人不可置信,直到奈特大声问我怎么办。 我回过神来,忙跑到电话机旁,让詹姆斯把a,f排的狙击手都调上来,转头看见那庞大的蜘蛛群正在下坡,速度快的一些已经下到山间了,几座山像披上了银纱,在阳光下光彩熠熠。 几名士兵无措围了过来,好像知道我要准备下达撤退的命令一样,我怒道:“你们怕了?” 见他们低头不语,我怒气上来了,正要训斥他们,话到嘴边,想起之前詹姆斯说恼怒之前数十下,于是叹了口气,默数起来。 “你们几个臭小子,还是不是战士!还算不算男人!连长,他们不是我们独立连的人,是原f连收编过来的孬种!”奈特过来扯开其中一人,踹了另一人一脚,举起枪托就要砸第三人时被我制止了。看着那几名垂头丧气的士兵,我气消了大半,打骂他们又有什么用? “兄弟们,怕就可以不用死吗?你可以跟这些机器谈停火吗?难道退到基地里他们就会放过我们吗?我们身后没有退路,与其被这些机器剿死,还不如拼了!” “连长,我们相信你!”奈特激动说道。 我捡起那名被踹士兵掉落的头盔,过去把他扶起,飞扬的黄发下是一张很青涩的脸庞,脖子上探出个不知内容的纹身,让我想起在巴伐利亚火车站那些兴高采烈等待上车的年轻士兵。“兄弟,说实话,突然看见那么多敌人说不害怕是骗人的,其实我也害怕,但是我更害怕的是失去战友,害怕别人骂是懦夫……拿出勇气来你就什么都不怕了,别丢下我们,我们也不会放弃你,好吗?”我一边说着一边帮他戴好了头盔,他咬着嘴唇没吭声,重重点了点头。 这些蜘蛛什么地方都可以爬,我把这三十多人分散成环形,居高临下盯着每一面,把枪法好的集中在蛛群涌来的那北面,趁蛛群密度还未散开包围基地时尽量多的杀伤它们。实在太多了,蜘蛛潮群中虽然不断的爆炸,但是我们的攻击就像石子扔进水里,荡起一下涟漪后马上被后面的潮水填上。这股潮水涌到了山谷后一分为二,缓缓在四周展开把我们整座山围住。 来支援的狙击手只有6人,后面还跟着个威风凛凛黑铠甲机器人,头盔却是白色的,原来是赫斯曼。他穿上了那些拆来的凯夫拉主动式反应装甲,背后和双手都装上了那些护盾火箭筒,就是头盔显得太傻,像钢铁侠装上了奥特曼的脑袋。 他过来对我说詹姆斯让我回指挥室,我才想起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急忙起身回到洞口拿起电话。“詹姆斯,现在下面情况怎么样?” 他在电话那头很恼火,“王,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这是失职你知道吗!要按军纪处置!” “可是……詹姆斯,这里真的很紧急,你没看见那些蜘蛛,漫山遍野,铺天盖地起码有几万只。对了,那些蜘蛛攻击仰角不够,这里现在暂时是安全的,从这里看大局感也更直观些。” “安全个屁,他们的空中支援随时会来。” “知道了,飞机一出现我们马上缩回去。詹姆斯,现在居高临下是打那些蜘蛛的最好时机,可以最大限度减轻列夫他们的压力,这个机会以后不会再有了,再说你坐镇指挥我放心。” “你!你怎么就烂泥扶不上墙呢?这样你永远也做不了将军!” 我心下暗忖,将军?我从来没想过,你混了那么久还不是当不上将军?这话我当然不敢跟他说,答应布置完这里立即回去。 27、第七联合舰队 山下周围的蜘蛛群还在展开来,一眼望去,四周的远处的丘陵、山坡、山谷……触目所及一片白皑,好似刚下过了一场大雪。 赫斯曼忽然指着西边的太阳说是它们的高空结网器,凝眉望去,刺眼的阳光什么也看不到,关上面罩后发现太阳之中浮着三个黑点,就这样悬浮着一动不动,一测距离,269千米。 下面的蜘蛛开始动作了,不过不是全部,先是最里面那一圈开始围上来,接着第二、第三圈紧跟其后,其他的则还是等距展开在原地不动,想来是它们换成了人工操作,看数量估计在后方操作的人数顶多三百人不到。 我心中窃喜,这样一来我们就轻松多了,就怕它们一窝蜂的全涌上来,几万只蜂拥而来不把我们踩死也可以把我们堵死。我兴奋大喊,“这些蜘蛛虽然多,但是操作的人不多,大家等它们冒头后瞄准着打,节约弹药。” 士兵们高亢着回是。 凸出地带挡住了我们的视线,看不见山脚的形势,久久不见那千多个蜘蛛露头爬上来,只听见下面传来隆隆的爆炸声,它们在围攻停车场。 出乎意料的是又有两圈蜘蛛开始动作了,这两圈蜘蛛的量相当前面的三圈,看来前面估计错误,操作者至少五百人。 爆炸声拉近了许多,是那种闷响,应该是在攻击那些逃生道,而我们还是无所事事。我心一横,持枪站了起来,指着下面那片凸出坡地喊道,“奈特,带一半人跟我下去。” “是!” “你不能去!“我被赫斯曼抓住了,动弹不得。 奈特看看我,看看赫斯曼,“对,连长,我们去就行了。”他带着十多人到了凸出坡地,立即都扒了下来射击,下面的爆炸声好像炒豆一样,听得很爽。 这时听见二十多米外枪声响起,负责看守北面的士兵大喊,”长官,这边有蜘蛛上来了……“ 赶过去一看,我操!这边上来一大片白花花的蜘蛛,无数的腿爬在山石之中发出不间断的”滋滋“声,这才发现山对面的斜坡上那些展开的蜘蛛群少了一大片。 我赶紧让士兵扔炸弹阻缓它们爬升速度,跑回去大喊奈特他们回来,然而距离太远,等奈特听见我的叫喊回过头来时,一些蜘蛛已经绕到他们不足十米。等他们看见右边来的蜘蛛时各个惊慌失措,急忙往左逃散,然而左边地势陡峭许多,慌乱之中几人掉了下去。 因为地势下斜,我的榴弹炮不好用,打了三发都是偏远,赫斯曼一连串火箭从头上往那些蜘蛛飞去,加上蜘蛛的自爆,把那片凸出地炸平了一个角,总算阻缓了一下那些蜘蛛。 它们也发现了我们,有几只跳上石上后调整仰角与我们对射起来,虽然精准度不高,但是威力还真不小,八九只的火力把我们前后的灌木整株整株的拦腰打断,旁边大石块碎石迸飞,相当于十多挺中型机枪在做火力压制,居高临下的我们居然被从下面打得抬不起头来。 我掏出手雷,估着弹道就是一阵乱扔,下面轰然大作,上面沙石颤抖,那些电锯一样的枪声还居然都哑了。奈特只带回了三人,我真他妈想扇我几个耳光,恨我好大喜功。 四周枪声瞬间密集起来,每个方向都出现了蜘蛛,虽然那些蜘蛛通常只会往上冲,但三十多人要守卫这两百多平方米的山头高点,而且对方是360度,每人要分担10度射角,顿时手忙脚乱起来,有几只蜘蛛已经冲到下面七八米处,爆炸后的土石让我什么都看不见,我听见了士兵的惨叫。 我让各个方位的机枪手掩护,所有人拿出手雷丢下去后准备撤回地道。就在下面一连串的爆炸过后,惊奇的发现那些蜘蛛既然先撤退了,看着山下如退潮一样的蜘蛛,我舒了口气的同时又感到莫名其妙。不过很快有了答案,对面的山头上出现了大蜘蛛,就是当初莫名其妙跟随刺猬小队逃亡的那晚上,在山坳里见过的六脚大怪物。后来我还专门按图索骥查过这个东西,m型山地战车,具体数据不记得,只记得六只脚伸展高度为6米的是m33,还有八只脚4米高的是m44。 看着那些正在支起炮架的m33,我既然感到有些得意,来了那么久,总算被人重视了。 我让所有人立即退回地道躲避他们的炮击,又和詹姆斯通报了外面的状况。然而堵住耳朵等了许久也不见外面有炮击爆炸的动静,派出去看动静的刘岩回来报道说,“天上有飞机。” “有飞机有什么奇怪的?我让你去看那些战车怎么样了。” “还在对面瞄着这里。” “那他们为什么还不开炮?” 我小心翼翼的爬到离洞口五六米的地方,从这里可以瞄见外面的一些景象,此时已是黄昏,可以看见远处山头上的片片余晖。通道口偏西南方,而之前那些m33战车在偏西北,在望远镜里左看右看找不见m33,看来他们并没有发现我们这个通道口,要不然肯定会挪动炮位。 忽然发现洞口有一片阴影正缓缓飘过,往前走了几米抬头一看,震惊的忘了动。只见头上满天各种飞机、飞艇、战舰、母舰……整个上空厚厚一层全是,因为被洞岩挡住看不到宽距,但是洋洋洒洒看不到头尾。 我就像一只铁路下的蚂蚁在仰望碾压而过的火车,震撼得让人窒息,瞬间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直到被人拍醒,侧头看见是赫斯曼。 他顺着我前面的目光望去,打开了面罩,身子渐变得和我刚才一样僵直,呆呆看着那无以伦比舰河。他同样也被震惊住了,相比于我,他顶多也就是个大头蚂蚁而已。 詹姆斯接到我的通知后带着利姆赶了上来,两人同样的久久不能回神。良久后詹姆斯反应过来,叫赫斯曼把这场景录下来,并拿出随身水平仪测了起来,然后拿出地图开始做标记。 我看他在地图上输入方位,高度、速度等参数后划了一条线,这条线一直往南延伸,到了阿尔西亚大区后他停了下来,想了许久后继续往南下划线,最后停下来标示了个终点号,地图上显示这里是克拉里塔斯凹沟群。 他看着地图沉思,有几次想重新划线,动了几下又放弃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詹姆斯,这么庞大的是什么舰队?” “联盟第七联合舰队。” “第七!?意思是还有至少六支这种规模的舰队?”我睁大了嘴,刚才那短短的时间我至少看见了三艘海王星级的母舰。 “只有一支,其实就是把其他舰队混合起来协同作战,至于序列是看组成联合舰队的规模来定,第七只是我估算的。” 我看着他的地图,“你估计这些舰队是去攻击克拉里塔斯群沟?” “先来看他们行进的方式,那些作战飞机不是停在母舰上而是在周围并飞前进,采用这种前进方式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已经进入作战区域,但是看他们的间距却很紧密,说明他们在急行军。第二种可能是母舰上面装载着其他物资没有机位了,我猜想上面运输的很有可能是联盟陆军。” 我们点点头表示赞同。 他指着地图继续说:“再看他们的路线,能提供那么大规模舰队集结的空港只有奥林匹斯和尤利西斯基地,这两地都处在我们的东北方向。按路程来说,直接从那里南下是最短的距离,但是他们为什么却绕了一个大圈从这个地区上空通过呢?” 我们摇头表示不明白。 他在长春地区往东南方向斜画了一条红线,这条线笔直的把长春地区与阿尔西亚大区连接在了一起。“他们想利用巨大的阿尔西亚隆起山峰挡住诺克提斯迷宫和克拉里塔斯的雷达矩阵。” “我明白了,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象!“我高呼道。 这回是他们表示不明白了,不解的看着我。 我把地图缩小成半个西半球,“之前我们看见的那些北撤的联盟陆军其实是假象。最开始我们一直认为这些从克拉里塔斯群沟包围圈撤出来的陆军是调去东方支援天台和沙溪地区防御的,实际上他们只是把这些陆军调到了某一个地方藏了起来。而天台地区的空军败退也是假象,其实是去某个地方集结组成联合舰队后搭载之前那些陆军反过来准备强攻克拉里塔斯沟。好一招声东击西……哈哈……” 詹姆斯与看着地图沉思半响,忽然抬起头看着我,“王,你有做统帅的潜质……” “我们要把这个通知师部!”利姆焦急的说。 “怎么通知?以他们现在的速度估算,两小时之内可以到达阿尔西亚北麓的斑粉蝶基地,然后用一个小时可以抵达克拉里塔斯北沿,三个小时可以完成展开合围。呵呵,时间正好是凌晨,看来他们这个计划早预谋好了。不过换成我是统帅的话,在到达阿尔西亚南麓后直接展开,那么大规模的集群足可以强行穿过克拉里塔斯群沟的防空带,直接把陆军投送到索利斯平原上,这样可以省两个小时。利姆,别说你们和大峡谷联系不上,就算能联系上他们也要先确定你说的真伪,反应时间至少要两个小时,反应过来又能怎么样?调兵布防可没那么快。” “但是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利姆,之前那些蜘蛛之所以撤退是因为这片空域被封锁了,等联合舰队通过完后进攻肯定恢复,先想想我们怎么面对接下来的进攻吧。”詹姆斯搭着我们的肩膀,揽着我们并肩往下走。 28、失守 如他所料,晚上八点整,随着地动山摇的隆隆炮声,进攻恢复了,除了二基地还未被敌发现外,我们所有的地方都在被围攻。从各排汇报回来的情况看,他们主攻地一是这座基地,还有就是奥哈姆防守的东南地区。我视察了基地所有的通道口,这些通道口不同于地道,要窄小得多,只能容三人并肩而行,列夫那些土设施还挺管用。一些蜘蛛被柱子卡住过不来,把后面不断涌进来的都堵成一团,列夫就是不开枪,最后是蜘蛛决定自爆,结果至少一百多只在通道里连环爆炸,炸声过后整个通道漆黑下来,开了电筒看见前面通道塌了,之前趴在拐角的三名几枪兵不见了,一会后才见他们从泥土里坐出来,拍着身上的灰土大口吐泥。 逃生通道塌了六根,这下防守到是省心了,只要让几名士兵看着就行。其余的人大部分抽调到了b2与b3停车场之间的吊缆崖和z形道去防守,还有一部分去支援a层瞭望岗的通道。 基地暂时无恙,但是奥哈姆那边陡然危急起来,到不是他们损失太大,而是敌人用钻头装甲车直接另开了几条直线通道,绕过了他们直接攻到了基地与网道的结合部,b2层下面的能源设施层。 我急忙让警卫班集合,又抽调了后勤的六人才凑够二十人由赫斯曼带领下去增援。接着呼叫阿古,准备让他派出一个班来支援奥哈姆的回攻,但是电话通后却没人接。 “妈的,这个阿古不在指挥所死那去了?”我挂掉电话大骂了一句。 “你说什么?d排电话没人接?”詹姆斯嚯的蹦起来。 “是啊,不知……”我整个脑子瞬间发冷,心一下吊到起来,急忙拿起阿古那条线的电话呼叫。就算他上到前线、那怕是上厕所不在指挥所里,按规定也必须有人全天候在指挥所值守的,不可能不会没人接电话,除非……我越想越急。 詹姆斯则手忙脚乱的翻查阿古与我们最后的通话时间,找到后脸色苍白的看着我。最近的一次通话是三个多小时之前我们给他通报敌势和布置防守注意事项,意思是说我们与d排失去联系至少两个小时以上了。 我拿起枪,“利姆,抽派几个人跟我走。” 刚转身就听见詹姆斯喝问,“你要去哪?” “当然是去北面看看。” “别去了,你们不了解那里的地形,去了也是送死,利姆,马上组织人把与北面的相连的通道口炸掉。” “d排怎么办?” “他们可能早殉职了,还让人进去就是送死,时间紧急,利姆,赶快去,一定要赶在对方找到通往这里的正确路径前把通道封掉!” 我叫住利姆,“我跟你去。” “你不能去!你要在这里布置后续计划!”詹姆斯厉声说道。 “d排可能还有活口,就下去看看能不能救得一些人出来。”我口气坚决的答,利姆一时站在我们中间不知该怎么办。 “是那些生死未知的人重要还是现在活着的人重要?你如果不学会取舍的话永远也成不了大事!” “我不需要成什么大事,我只要尽量把所有人带回家,我答应过他们的!”我毫不退让,我真的觉得我在这里的作用没有比在前线的作用大。 “你这样只会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要去你自己去,别让人跟着你去送死!”他拍起桌子吼叫。 “那我就自己去!”我戴上头盔扭头便走。 利姆快步跟上来劝我,“王,你确实不应该去,派几个人去就行了。” “利姆,我只不过是进去看看,到时会绕往奥哈姆那边,放心吧,那条路我走过好几次了。”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点,“我不在的时候你去按他说的做,詹姆斯有整套的撤退计划。”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赫斯曼也跟了出来,“我陪你去。” 刘岩一言不发的跟来,我让他回去指挥所帮詹姆斯,他摇摇头,“长官,你更需要人帮忙。” 从走道出来,外面爆炸声、枪声、人声混乱嘈杂,看情况跳蛛已经占领了停车场。列夫坐在弹药箱上与一名班长商量着什么,阿芙米尔正给伤员包扎,华本几人推送弹药,利姆正召集人……所有人忙成一片。 下到设施层,过了配电房进入中庭看见这里更是面目全非,乱成一团。士兵们就趴在各条走廊口用尸体堆积起来做掩体,那些尸体堆积成掩体上看制服有我们的人,也有一些灰色的机器人和一些绿色制服的人类尸体。前面是几辆被炸坏的钻探装甲车,只剩下头部弹迹斑斑的大钻头,它的背后有一个塌了的洞口。 进入北面的第一个节点房,这里守着的三名士兵看来并不知道对方已经用钻探车直接攻到了我们内部。我让一人带路,因为这里经过改径后我还没来过,其余两人回到设施层中庭去协助防守,对手的另辟蹊径使得我们那么多节点现在用处不大。 小心的在地道里行走,在另三个节点房里又找到十名士兵,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是按照之前的命令守在这里,也没看见什么异常情况。 根据士兵的指点,穿穿绕绕又走了挺长一段,到了一个三岔口赫斯曼忽然挥手示停,蹲下察看地面。我调整面罩夜视仪的对比度上去察看,果然,一串极浅的脚印从这里拐过,我握拳咬牙,之前的担心成了现实,和上次约克失去联系的情形一样,进来的是那些狗日的斯塔西。 赫斯曼也看出来了,在一旁等我做决定。 我虽然满腔怒火,但还没疯,是真的不敢往前走。一来怕碰见那些机器怪物,二来怕碰见僵尸一样的阿古他们,咬牙道:“埋雷后回去!” 准备回到设施层中庭时,听见外面枪爆声一片,外面多了五六辆钻探装甲车,一群灰色机器人夹杂着一些绿色制服士兵正在前面四散围攻配电机房。 我之前所有的怒火在这一刻找到的发泄对象,想都不想举枪就扣,忽然被人拉住了,后面有人压着嗓子急劝道:“长官,别冲动……” 但是我已经扣枪了,也不知道打到那里,反正是没打中任何人,我转头怒气骂道:“干什么?” 刘岩神情紧张的指指前面,我猛的回头,看见一些机器人和联盟士兵正回头往我们洞口这边看,发现我们后纷纷卧倒举枪就射。我赶紧回跑,身后簌簌的连续爆炸,跑回节点房刚踹上两口气,通往北方网道的洞口似乎有动静。 我做了一个静声手势,心想不会是那些斯塔西找到出来的路径了吧?前路被联盟士兵堵死,这斯塔西再摸出来……都怪自己刚才太冲动,以后发怒前不数到十下我就是狗日的! 听清楚了,那个洞口里传来极其微小的闷颤声。 赫斯曼指着那个洞口。“我们埋的雷被人踩了。” 是的,鞋低的感震器也感觉到了,这就意味着他们又离我们进了一步,如果让这些怪物进来,对只有轻武器的我们那简直就是屠杀,必须立即冲出去把这里封死。 出了这里就是一条四十多米的直线道,已经可以听见外面的枪声,看来激战还在继续。我探头瞄了一眼,对面洞口处有一个对方的脑袋也在往我们里面张望。 “赫斯曼,你等下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去,尽量的杀伤敌人好让我们冲出去。” 他回了一声“是”,往外面射了几枚火箭后冲了出去,我紧跟其后跳了出来跟着冲。在这种地道里真的不好发起攻击,前面赫斯曼挡着,我根本不能开枪,而对方的子弹嗖嗖的在旁边划过,如果不是赫斯曼这个大盾在前面,我肯定被打成蜂窝。 前面的赫斯曼两手臂上的火箭筒外喷,眼看他就要冲到洞口处,忽然我眼前一阵亮光,感觉身子四周热浪掠过,洞口剧烈的爆炸起来,赫斯曼的背影被淹没在一片黄绿似锦的烟柱当中。 地雷!我赶忙停下,见那片烟雾当中似乎有个黑影在地上艰难爬起,往前踉跄两步后,随着又是一阵烟花四溅的巨响,那个黑影闻声倒下,在地上挣扎蠕动。 赫斯曼!我猛冲了过去,地雷的余爆把我身上的光罩打得五颜六色滋滋闪烁着,赫斯曼支离破碎的趟在离洞口不足两米的地方,只剩下一直手臂还想往前爬。 “这些狗日的!”我大吼一声跳出洞口,一眼看见前面三名绿色装甲的联盟士兵和几名机器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脚下不停抽出破幻就扑了过去。 几个机器人抬枪便射却没打中我,那三名联盟士兵举枪弹出军刺。 还没等他们军刺弹出完毕,我已经戳穿了一人,剩下两人后退几步,持枪分开而站。忽然一人枪头一缩,直接朝我开枪,只感觉胸口一麻,我忍住疼痛一脚蹬在他腿上,他哇呀一声,正面凌空噗通跪倒,枪丢到了一边,膝盖处被我活活蹬折了。 转头看见另一名联盟士兵一脸惊恐的看着我,忽然转身就跑。我猛追了上去,操,想跑,跑得过我! 听见后面也有众多的脚步声,扭头看见是十多个机器人持着枪也跟着跑来,却不开枪。我看看前面那人,想到刚才我与那三人近身打斗的时候那些附近的机器人也没有开枪,莫非它们有不能误伤自己人的程序所以不敢开枪? 我几步追上那人,一把抱跌他,滚了几下把他挡在身前。果然,追来的那十多个机器人虽然持着枪,枪头却是左晃右晃定不下来,好像是总想瞄准,但是手臂又好像老是被什么东西推开。 我箍着那名士兵起来,慢慢靠到那些钻探装甲车旁边,这时看见刘岩七人也跳出了洞口,我高声喊,“打它们,别用枪,炸……用炸弹!丢准一点……“说完三下扭开车门,拽着那人进去。 看着外面火花四起,我掐着那人脖子逼问:“你所属部队番号、驻地方位和你的职务是什么?” “76师141团中士班长,驻扎在云山。”这人倒也冷静。 我只想确定他的官衔看有没有利用价值,听只是一个中士班长,有点失望,不过大官又怎么可能会到这里来。 窗外情形大变,本来在另外通道攻击配电房的联盟军派了一队机器人反攻过来,刘岩他们依托着这几辆钻探车苦苦防守着,看样子很吃力,被对方火力压得都缩着脑袋。 我把那名联盟中士撵下车继续做人质,对面的枪声果然小了,七八个机器人枪头又开始莫名的晃起来。但是有一个似乎不大一样,别的机器人使用的是机枪,它用的是手枪,别的是左右上下乱晃,而它只是上下晃,晃弧也要小得多。 就在我想看它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它开枪了。我立马感觉小腿被东西紧紧箍住,低头看是速冻弹,而且已经开始燃烧了。他妈的,它刚才上下晃动原来是在瞄我? 我穿着封息胶囊,暂时感觉问题不大,那名人质可就不同,他的腿部也跟着起火燃烧,大喊大叫的死命挣扎。 突然想起我身上还携有嚼片炸弹,推开他,赶紧把身上那半盒炸弹摸了出来丢掉,滚到车后躺在地上把两条腿高高竖起不让火势燃上身体。旁边的刘岩与另一名士兵手忙脚乱的过来拍打那燃烧的腿。 然而他们根本就拍不灭那些蓝色火焰,感觉双腿温度在不断上升,好像泡在开水里一样,疼得我使劲拍地蹬腿。温度还在增加,最后感觉整条腿简直是在沸水油锅里煎炸,我实在忍不住大叫,“快打死我……开枪打死我……” 感觉腿和手都被人死死抱住了,但是腿上的痛苦未减,我拼了命用后脑勺往地上敲以搏分担一些脚上的煎痛,咚咚咚……也不知道撞得几下,头盔突然弹出,接着又重重咚的撞得下,脑袋一黑,这是我听见的最后声音。 29、溃逃 醒来后感觉好像躺在一张微微摇晃的床上,一盏柔弱的灯光开启,阿芙米尔探出脑袋欢快的问:“王,你醒了,饿了吗?” 我轻应了一声,借着幽暗的灯光看清旁边还或睡或靠着八九个人,这是在一辆车上,很安静,听得到换气阀空气流动的声音,车窗外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长官……”几名清醒着的士兵对我点头示意,一人从前面爬了过来,头上缠着绷带,是刘岩,“长官,你醒了。” “嗯,我们现在是在哪?” “具体位置不知道,反正跟着车撤退。” “撤退?”我脑袋有些疼,一摸发现也缠着绷带。 刘岩和我说了经过,我昏迷过去后没多久,执行炸毁通道任务的利姆带人下来支援,拼死消灭了那些联盟士兵,炸毁了整个配电房,然后利用缴获的钻探车往逃生地道撤退。现在我们正是在逃生地道里,跟在前面钻探开路的钻探车后面前进。 “你脑袋也受伤了?” “被……弹片擦伤了。” “他腿上的伤才是被弹片镶伤的,脑袋和胸骨是被你蹬断的,哼……”阿芙米尔拿着吸管与杯装流食品过来。 “呵呵,长官,你的劲可真够大的,我们三个人都抱不住你……” 我想来了,赶忙起身察看那只伤腿。“阿芙米尔,你不知道,当时我这只腿好像在油锅里煎鸡腿一样。” “那你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在指挥室里呆着吗?” “我不知道那家伙的冷冻弹那么牛逼,以前我也中过,也是在腿上,但是没这次疼得那么难熬……”我那只伤腿浸泡在一层不知装着什么液体的薄膜袋子内,半条腿就像泡椒鸡爪一样苍白发皱,动了动脚趾头,一串小泡泡冒了起来,什么感觉都没有。 “你上次是运气好,可能处在低温稀氧地区,冷冻液没能充分渗入燃烧,要不是你穿戴着防护胶,你早烧成碳灰了,你就不能让消停一会吗……”她插好吸管后递过来,语气还带着怨气。 我接过杯子,这种杯装的流食品是专供伤病员的,和我当初在奥林匹斯地下医院吃的差不多。我是真是饿了,吃得津津有味,有点像核桃糊。自从食物配给后我们吃的都是高浓压缩片状干粮捞着所谓的汤水吃,吃了十多天那种东西,连我这种不挑食的人都感觉腻。 “我昏了多久?” “十三个小时吧。” “那现在是什么时候?” “嗯,是28号下午16点42分。” 听完我有些惊讶,我们既然在地下走了一天,而且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莫非这样可以直接遁地回大峡谷? 约个多小时后,车停了下来,两名士兵拿着贝塔装甲和我的鞋子、u盘和手表发报机等事物开门上来,说詹姆斯让我转到指挥车。 “他脚受伤了怎么还能穿这些东西?”阿芙米尔拿着一套盒子过来,拆开了是折叠好的我那套封息胶囊和干净衣裤。那只伤腿套不上封息胶囊,不过反正这条腿现在也没什么知觉。裤子特别大,不过裤头还合适,应该是为我特制的。 下了车,脑袋有些晕眩,呼吸有些困难。走得几米远,身后机器转动的声音大响起来,之前那辆钻探车正在预热钻头。车尾还拖着几辆橇车,上面装着武器和打印材料之类的器械。 前方漆黑隧道里有数盏亮光在晃动,光亮中见一些人影攒动并伴随着士兵的叫嚷声。往那些亮光走去,却并没看见指挥车,倒是看见两边洞壁下四散坐着许多正吃饭或闭目养神的士兵。中间一些人拿着几根长管探上洞顶比划,人人都是灰头土脸,一脸疲态。一些人的外骨骼弯的弯,断的断,没人注意到我。 詹姆斯与列夫两人站在中间,詹姆斯看到我后转头对那些横七竖八的士兵大声说,“兄弟们,王长官来看望大家了。”回声传出老远,远处的士兵也纷纷站了起来。 我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让士兵们都坐下。“弟兄们辛苦了,我……我没事……” 发现人数好像有些少,目测顶多就百多人,半多还是原来一直在挖救生道,原卡梅隆师改编来的e排。如果都是以前我从纳波利一起带过来的人,这个时候至少是欢声雷动,冲上来把我高高抛起了。 詹姆斯塞给我几小袋压缩干粮,他自己也拿出干粮吃了起来。吃完后听他大声说,“勇士们,我们已经顺利摆脱了上面的追踪,等天黑就可以出去了,还有几个小时,大家再坚持一下!” 众人有气无力的了了干喊几声算是呼应了。 陪士兵们吃完饭,穿过他们后才看见停在后面的指挥车,车顶绑捆着许多东西,车后也拖着几辆装着物资的橇车。车厢里椅子什么的基本搬空了,装的全是物资,车上除了眼镜男外还挤着四名带着武器的士兵,因为要伸腿的缘故,我只能靠坐在那些装物资的袋子上。 远远看见前面那辆钻探车启动灯亮起,身子缓缓调转了斜度,嘶吼着往旁边洞壁上开钻,渐渐整个车身消失在新开出来的洞里,只在洞外撒漏下微微的霓光。不一会,隧道的前方,另外一辆钻探车慢慢退了回来,我算是看明白了,是两辆钻探车轮流做业,刚才我乘坐的那辆从旁边过去替换倒退回来的这一辆。 “怎么才这点人?”前面在士兵面前我没敢问。 “队伍分两条路走,利姆带着大部分人在另外一条道上。” “哦……那现在是什么状况?” 詹姆斯的撤退计划就是一开始就分三部往南方开道走,目的是分散侵入地下的联盟军和地面上的探测车追逐。在地道内利用多台钻探车做了很多30度小折角的急转弯道陆续消灭了从地道追逐来的联盟军,再绕了一圈回到之前备战时就挖了一大半的那条西北方向逃生道。西北山势陡峭,在丢弃了几辆钻车后总算利用山多地厚暂时摆脱了地面探测车的追踪。也因为这样,往地面取气变得更加困难,先前看见那些忙碌的士兵就是在往上探找换气孔。 “王,你是不是在怪我?” “怪你?怎么会?你的计划做得已经很好了。我们应该是可以挡住那些陆军的蜘蛛的,他们拿我们根本没办法,要不是那些狗日的斯塔西进来,是可以达成目的的……对了,赫斯曼怎么样了?” 他叹了口气。“溶成铁渣了……至少他死得很有价值,不是吗?” 我一拍额头,用力在脸上缓缓抹下,闭上眼睛说不出话。 “你是不是在怪我让你只身一人去d排察看,导致了你的受伤和赫斯曼的死亡?” 我无力的摇摇头,“我没有怪你,你是对的,阿古他们早死了。带更多的人去也只是送死,我害死了赫斯曼……” “后来我想了很久,其实你才是对的。你救回了几十名士兵,如果没有你带着那几十名士兵在那股侵入的联盟军背后偷袭,我们或许真的被他们拦腰缴截断了,更别说能缴获这些钻探车逃出来。只要有一丝希望就别轻易放弃这句话的意思……你似乎比我更了解其中的含义……” “詹姆斯,我没你想那么多,失去身边的人总会让我感到很难受,就这样。” “哦,我理解,我也难受过,曾经……” “斯塔西这些狗日的!”我一激动,一掌拍在大腿上,正是那只伤腿,里面的水马上咕噜咕噜的开始冒泡。 “这事很奇怪,联盟各个军队其实对联盟安全部的人没有好感。军队是从来不会要求联安部的人来参与自己的行动的,这次还真没想到。”詹姆斯说道。 “会不会这次行动就是斯塔西发起的?”我想到了在古尔库村那个鼻子异常漂亮的女人,她肯定和斯塔西有联系,要不破幻也不会落到她手上,她曾非常嚣张的说要抓住我。 “不像,配合斯塔西的行动,军队不会那么拼命。拼了老命功劳也不算自己的,这些人心底下算得清楚着呢,而且围剿叛乱本身就是军队的事,关联安部什么事。” 等氧气吸储完毕,破坏掉后路后队伍继续出发。中途又换了三次气,两次车,每停一次就炸掉一次后路,有一种自此一去不复还的悲壮。此后隧道开始缓缓上旋,终于,前面的钻探车亮起了刹车灯完全停了下来。第一辆钻探车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在缓缓倒退,前面开了一个圆口,一束薄光划穿了前面的邃暗,在地上投影下淡淡的银纱。 士兵欢舞着纷涌上去,詹姆斯与眼镜男正在与最前面的钻探车校正地图。我打开车门,一股冷气扑了进来,重重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觉透心的清爽。“小杨,我们现在是到哪了?” “长官,现在还不知道,一号车还没有对附近地形进行扫描。” “欢迎来到伊莎拉……“耳朵里的狼牙既然有信号了。我拿出u盘地图打开来看,伊莎拉是郎溪盆地的一座峡谷城,位于塔尔西斯高原边缘地带,同时也是整个中华大区的西北边陲,地理位置s531°\e21358°、平均海拔-1421米、长54公里……这里是火星农业的源泉,高等农学院主校区就在这里…… 詹姆斯显然也收到了火星通信的亲切问候,把地图锁定在这个地区,现在需要等前面的钻探车把附近的地形完全扫描过来后核对我们所处的具体位置。 30、崩溃边缘 我试着呼叫利姆,对方不在服务区,应该是还没出到地面。心想有华莱士在他那边,跑路应该不成问题吧。 “长官,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伊莎拉城的东南116公里,牡丹城西北26公里,偏离了目的地15度……” 我顺着地图看,发现这里居然离卢卡斯联邦边境不过132公里,意思是我们一天一夜在地下穿行了差不多四百公里到了塔尔西斯高原的边缘地区。 太不可思议了,虽然行军的路况比较好走,依靠外骨骼的这种行军速度也不算快。但是要知道,在撤退之前这些士兵们是打了一整天的仗,他们有些人估计两天两夜没有睡觉,所有人可以说半个月来就没有好好睡过觉。看着前面欢悦的士兵,我内心始终不能平静下来。 这时候詹姆斯说:“这里不安全,在安布斯峡谷驻有联盟图马摩托师的一个团,我们需要在天亮前绕过安布斯峡谷,直线往西南行军一百公里进入卢卡斯联邦科米境内才能停下来休整,小杨,让鲁巴伊立即计算路线角……” 我是多么想反对他的做法,在这种低氧情况下连续急行军太残酷了。但是冷静下来想,走了那么远,眼看成功就近在眼前,倒在一步之遥那真是个悲剧。 我与詹姆斯下来走到前面,只见洞口处,士兵们在这里躺的躺、靠的靠。 “士兵们,这附近有一个敌人的团,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詹姆斯高声喊道。而士兵们沉默不语,也不见动作。 我小声说,“要不让他们多休息一会?” “不行,一旦肌肉松懈下来就不会再想起来了。”他厉声拒绝。 “那前面中途不是都经常休息?” “那时候氧气不足,争取氧气是他们能坚持走到这里的信念之一。” “要不这样吧,车子腾一腾还能挤几个人,不如……” 我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更加不行,你说让谁上车?那些不能上车的人会怎么想?这样只会导致更多人闹情绪或者故意不走。别说那么多了,快去把他们赶起来好让车子转向。” “兄弟们,还差一点就成功了,都走了那么远了,万一在这里栽倒就太不值得了……”我大喊道。 “长官,我真的走不动了,绕了我吧,让我死在这里算了……”离我最近的一名士兵躺在地上,声音像蚊子一样半死半活的喃着。其余的士兵有的挣了几下起来,看见大部分没动后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我还想再喊,指挥车上列夫带着那四名士兵持枪下来了,和着两辆钻探车下来的三名高举着枪的士兵,一边揪那些烂泥一样的士兵,一边大喝:“起来!都起来!执行命令……” 我暗自叹了口气,列夫这家伙搞这个最拿手了,但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 这时第二辆钻探车的钻头启动了,那些士兵终于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借着惨白的星光,就象一个个刚从坟地里爬出来的僵尸。但是有些人始终没有起来,詹姆斯走过去在这些没起来的士兵身上猛踢,在看见还有几个依然不愿起来的情况下,他掏出手枪对着这些人身上就开,而那些人躺在地上没有一点反应,好像本来就死了一般。 我疯了的朝他吼道:“詹姆斯!你干什么?” 他面无表情的根本不理我,而是大声对众士兵说:“违抗战场纪律者一律军法处置!所有人立即动作,马上集合!“ 列夫与那些宪兵队配合这他的话声哗啦啦的拉枪,士兵们在枪口下开始默默的列队。 我怒气冲冲的回到车上,看见他指挥两名宪兵把那几具被他打死的士兵尸体抬进阿芙米尔的钻探车上。我哼了一声,总算他还有一丝人性,气消了一点。 谁知他回到车上把车窗一关,既然朝我先发起火来,“王,我警告你,平时在没有人的时候你怎么反对我都可以。但是在士兵面前,你少对我做的决定说三说四!” 这可把我激火了,指着窗外怒道:“你坐在车上当然舒服了,你下去走走看?换成他们角度想一想,在这种环境下行军有多痛苦。他们不过是多想坐上一会,而你……你……你他妈还是人吗!” “你懂个屁!那些个士兵本来就快死了!我朝他们开枪就是让他们有资格坐上车,出去以后再想办法复活。你他妈的根本就是个什么都不懂山货!以后少在老子面前乱吼,哼!” “你……”我说不出话来,只好把头扭过一边生闷气。 ================================== 鲁巴伊计算的路线也出来了,主路径是绕过61公里长的安布斯峡谷,路程142公里。备用路线是从安布斯峡谷下穿过,路程是87公里。也许鲁巴伊见我们闹得僵,先把路径递给了我看,我毫不犹豫的选了路程短的备用路线。詹姆斯接过看了后,想了想,也同意选择那条危险系数大的备用路线。 准备到达安布斯峡谷时停了下来,在这里碰上了庞大的地下管道区,只好多绕了二十多公里。凌晨三点这样到了詹姆斯所谓的目的地,洞开口的那一刻,士兵们陡然跌下,连欢呼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些人跪在地上干呕。 从狼牙里听出这里是科米地区,我想起考夫曼来,忙拨通他电话。 电话老久才通,里面传出考夫曼懒洋洋的声音,“谁啊……让人睡觉吗……” “考夫曼,是我!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后才传来他正常的回话:“啊,长官,你们没事了?你们……” 这时候通话被詹姆斯制止了,他严厉道:“王,现在禁止一切通信!” 我立即意识到我又错了,万一考夫曼已经叛变了,对方可以根据信号定位追查到我们,很有可能因为这次通话导致我们又被迫迁移一次。所幸詹姆斯没有这样做,他让列夫带着那六名所谓的宪兵出去寻找标地去了。 下了车就听见人堆里不断有人叫喊:“不能睡,起来……快起来啊……” 阿芙米尔与两名车救护班的人在士兵堆中拉扯,她见了我,着急的塞给我一些补水片,让我把士兵扯起来给他们服食,发现有晕厥的立即通知她。光是我发现昏过去的就有六个,最后詹姆斯和一些伤员也下来了,忙着在替士兵们按摩。 好消息是眼镜男收到了塔纳特的消息,他们离我们就五公里左右,詹姆斯遂决定双方直接从这里各自对向开凿,穿洞汇合。 当看见前面洞壁缓缓探出的钻头,也不知士兵们从那来的力气,欢声雷动盖过了那钻头飞转的声音。等那辆钻探车破墙而出还未停下,两边的士兵们已经都涌了上去,这是这个月来最欢欣鼓舞的一件事了。眼镜男早已经冲下车混入了人群之中,找到各自部队战友的人又喊又叫,有哭有笑,手上挂着绷带的人在拥抱,腿上缠着绷带也在跳……所有人都癫狂了,看得我热泪盈眶。我看了詹姆斯一眼,他出神的看着窗外狂欢的众人,脸庞上有一行泪痕。 那边莫娃带着一干医护班的人过来找到阿芙米尔等人紧紧拭泪相拥,不知她们说些什么,阿芙米尔笑着对我们指指点点。莫娃带着几人过来,打量我的裤子,都哈哈大笑起来。“指挥官,我的裤子你穿得还挺合身的……哈哈……” 我…… 利姆兴高采烈的找来,“王,你也没事了,那真是太好了。” “你那边怎么样?” “还行,主要是一些原卡梅隆师的人受不了那么高强度的强行军,这些人以前都机械化惯了。” “也不能完全这样说,他们毕竟才刚冬眠苏醒过来不到两个礼拜,正常苏醒都要经过一周的恢复调理,也确实为难他们了。你那边人数是多少,必须立即整合队伍。”詹姆斯在旁边说。 “等等,你不是说当初从基地是分了三路队伍吗?还有一路呢?”我问到。 面对我的询问,詹姆斯面无表情,利姆吸了口气本来似乎想说话,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出声。意思已经不言而喻,另外一路做了我们的僚机。 詹姆斯这边人数是154人,大鲵钻车两辆,h8指挥车一辆……利姆那边连伤员一起267人,大鲵钻车三辆、沙狐两辆,火元素吉普与跳蛛指挥车各一辆,武器装备基本齐全…… 他们两人对完清单都没有提损失情况,我不想问更不想看,我害怕看见熟悉的名字,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一眼就可以估算出我们损失了一大半的人、绝大半的物资、全部的基地,甚至可以说丢失了一座城市,挽回了一线生机…… 31、喘息 列夫勘察回来的地形比对得出这里是科米地区的外围,处在多比斯山谷南段尾梢地带,离以前我来过的波伊塔镇有67公里。 整编的结果是原阿古的d排与詹姆斯托管的直属f排撤销,这两个排的原人员补充进奥哈姆的c排。把已经没有了跳蛛的b排撤销,其人员补充进利姆的a排与列夫的f排……我看见利姆对此安排有些犹豫却没提出来,他显然是不想让华莱士的b排被撤销,但是b排没有了跳蛛又能干什么?而且a、f两排在保卫基地的战斗中损失很大,急需补充,从理性来说确实b排已没有存在的必要。但我还是提出保留b排做为策应。 詹姆斯的意思很有道理,现在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地方需要防守,那么多编制残缺的部队只会使得指挥混乱。没有跳蛛,b排那些人做为一个独立单位根本达不到应有人数的战斗力,还不如分到a、f排给利姆和列夫去训练…… 只是为了平衡军官的感情而提出保留已失去战斗力的b排?我的理由可以说很牵强。但最后詹姆斯还是做了折中,只撤销d、f排,把f排士兵编入b排,列夫做为b排指挥官,华莱士为参谋长。对于继续执行食物配给,宪兵制度等事项我们都没有其他意见。 我拿着电子稿来到人群中宣读了整编方案和注意事项,不禁瞄了一眼旁边的华莱士,他麻木的看着前方的洞壁。 士兵们并无什么反应,也许此刻已经没有什么能刺激他们的神经了,他们只想着就这样别动了。故我也只是草草宣读完命令退了下来,虽然勉强算是逃了出来,但还需要面对一个现实,我们这些残兵败将接下来要怎么办?对此我还没有清晰的轮廓,当初还在备战时就没有想到逃出来后怎么办的问题。 詹姆斯此时站了出来,张开双手高声道:“独立连所有的将士们,所有的苦难就要过去了,我们从敌人重重包围圈里成功摆脱出来了,你们休整好了等着消息吧!” 躺着的士兵坐了起来,坐着的士兵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注视着他,但都是一脸的垂垂倦乏,一时间整个洞内静得出奇,看来詹姆斯激励也失去了效力。我注意到他给了远处的列夫一个眼神,列夫见后立即大力鼓掌叫好,跟着散落四周的那些宪兵也鸣掌喊好,很快,士兵中的有些人也跟着掌声鼓起来,掌声渐渐由点成片越来越隆,不知为何,所有人开始在掌声中变得兴奋、开始跟着詹姆斯振臂欢呼……像干涸死寂的大地上响起了隆隆雷鸣。 ============================== 这次出来的就我和詹姆斯两人,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总能比我多想远那么半步,他一定早想好了逃出来后怎么办的问题。现在看来他选择这片地区做为逃跑目的地是有根据的,并非是慌不择路的误打误闯,从他千里迢迢不顾士兵的死活劳累要强行军到此就知道了。 这里各种各样大小峡谷、山谷、沟壑众多,几百平方公里范围内长于十公里的山峡谷就有十一条,如果算上波伊塔这种高原悬崖形城市,科米地区居然有三十多个城镇。这种地形有点类似于更大号的布兰特妮山谷地区,暂时的躲避应该不成问题。最主要的是这里虽然是大中华地区与卢卡斯联邦的交界,但卢卡斯联邦一直就是联盟政府的忠实粉丝小伙伴,所以联盟在这条一千多公里的边界线地区只有一个边防团、一个机动摩托团和一个特勤飞行中队。往这个地方逃真是太明智了,要知道,南方的大峡谷外现在应该围着联盟第七舰队和不知其数的联盟陆军,当初如果往大峡谷逃,跟自投罗网没什么区别。 因为上次去过波伊塔的缘故,所以我一直以为科米是个工业地区。看了地图介绍才知道这里是人类火星殖民早期农业的培育地,先有这里栽培出来的耐阴凉农作物才有后来的大峡谷开垦时代,才成就了现在大峡谷这个火星之肺的繁荣…… 从前面地图看的简介让我以为科米地区应该是农业地区,然而进到赫密斯后发现我又错了。赫密斯在地图上给出的行政单位是城镇,但这里比纳波利镇要现代化得多。从踏进它的行政辖区,还未真正靠近就能感受得出来,天空上几乎是十多分钟就经过一架巨大的艇式飞机,不是那种近途航运的小飞机,而是那种肚子奇大,好像张开了翅膀的企鹅一样的千吨级重型运输机。就我所知一般的空港是不具备这种停靠能力的,例如我在波伊塔看见的就都是些小型支线飞机。 当我们从小路穿出来后,横在眼前的公路如果不是上面走着许多汽车我还以为是跑道呢,实际上这里确实就是由荒废的跑道改成的公路。使用垂直起降的转盘机场后这些跑道自然就没用了,只有落后地区还在使用滑行跑道机场,远处地表上又看见了火车,而且是四趟。是的,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进赫密斯镇找飞机,我们要包机飞回大峡谷。 前面是隧道检测站,詹姆斯直接驾车往紧急通道走。我有些紧张的看着前面洞口处那粗壮的磁力臂拦,我的身份自然还是西斯利德公司西南片区分部的一名项目采购经理,虽不知道这家公司到底是干什么的,也许就一个皮包公司,不过这身份确实好用,经历过的检查从来就没被怀疑过。我担心的是詹姆斯的军人身份,就算他现在还未上到联盟的失踪名单上,但一名军人出现在他不应该在的地方这点总会让人起疑。也许只要一扫,他的照片就会出现在政府的监控网上,还顺便带上了我,在这种隧道想掉头跑都不行。 本来我想多叫些人来的,但是发现伪装过身份的人不足二十,大多是有职务的班长,意思是当初从大峡谷带出来的人几乎伤亡殆尽,只剩下这不足二十人了。想到这里我阵阵难受,虽然并没做具体损失统计,但我一直找不到当时一起守卫山顶瞭望道的奈特他们排。三十多人一个都没看到,那天对那名士兵说的话,以及奈特那坚定信任我的话声犹在耳旁…… 车准备到达隧道口时失去了我们的控制,缓缓被吸入旁边隧壁的停车凹闸,一名卫兵从闸道上拿着扫描仪示意检查。詹姆斯不耐烦的扯过卫兵手中的扫描仪,用指甲在上面点了一串数字,扫描仪滴一声绿闪,前面路障亮起了蓝色通过标志,车身失去磁力吸附后震了一下落回地面,周围的闸栏徐徐升起。詹姆斯对着卫兵哼一声,把扫描仪丢出窗外开车而过,连我都不用被检了,回头看那两名卫兵还对着我们行礼。 “詹姆斯,你行啊,怎么弄的?” “这附近驻扎了一个特勤中队,我一个朋友刚好是这里的参谋。” “你这种人也还有朋友?” 他鼓了我一眼,“你信不信崇拜我的人比你所有带过的士兵还多。” 这个我有点信,但是说他朋友多我是真的不信,搞不好他的朋友还没我这个刚来火星混没多久的人多。 我们并没有沿进城公路入城,而是跟随那些大货车拐往一座山隘的公路,山脚两边各伸出两层大棚,一列火车像蛇一样缓缓出洞,路牌指示前方3公里核桃镇,9公里是赫密斯深空港。 出了山隘后缓缓往下进入陨石坑,前面坑中心停泊着无数的车辆,我们像片孤舟驶入了车的海洋,陨坑车场四周环竖着四块超大的环形屏幕正放着各种货运广告信息。许多人在车与车之间的径道穿梭,有叫卖商品的小贩、带着机器人的机修师、衣着暴露的女郎……这个叫核桃镇的镇子中心停满了各种车辆,还不如叫停车镇。 停车刚下就有人来搭讪,一名套着酸领带,卷着袖子拿着电子本的胖鼻头男人堆笑问我们是不是要走货?我开始还以为他是来收停车费的。 得到詹姆斯肯定的回答后那人捧起电子本点了几下,“老板要走普货还是特货?多少量?直达还是转地?” “特殊货物、包机直达。” “没问题,老板您是自报关海是让我们代办报关,我们公司可以帮你提供收包、报关、理税、入库一条龙服务,你只要根据运单号查验就行了。” “50吨透气仓,不要混装的,一周内要,行吗?” “一周?还是单独仓?目的地呢?” “肯佩尼。”詹姆斯随意报了个地名。其实我们根本不在乎目的地,反正中途肯定是要劫机飞往大峡谷的。 胖鼻头男人摸了摸鼻子,头摇得如拨浪鼓。“老板,你要大箱舱,而且是南下航线的舱位预订已经排到两个月以后了,就算是老鼠舱也排到四周后,而且到时候还不一定拿得出那么多舱位给你。” “那就算了。”詹姆斯说完拉着我就走。 那胖鼻头男人追了上来,“老板,你就算走完全行都拿不到一周内的舱位,何况您的还是特货单装,光是验收鉴价申报都要一周了……喂……喂……老板,这是我的名片……” 我接过名片还未细看,又有人来搭讪,一名穿着职业装,同样拿着电子板的女人,微笑问:“两位先生是要托运吗……” 一路上还有推销保险的、旅馆的、烤肉串的、特殊服务的……这时电话响了,考夫曼说他已经到了核桃镇,问我们在哪。我环顾一圈,望不到头的全是车和人,只在地上找到编号是11944与11945之间,也说不清我们的位置,最后让他在北面大屏幕牌下汇合。 32、回家的路 找了家咖啡茶馆,刚进包房坐定考夫曼就拿出扣带在桌上投影出一份账单。“老大,这是这段时间的明细账单,当时出来你给我账号里转了一万五克拉第尔是这些红色数字,这黄色部分是那老头的手术费、保管费等,蓝色的是住宿伙食等,你看一下,每天的我都记录着……” 我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头大,盘算着光交首付就一万了,还有尸体保存费,那么多天的吃宿费用也不会剩下多少。“算了,不用看了,那些剩余的就算你的奖励吧。” “老大,你看清楚了,是透支了,那人说我们指不定什么时候被抓,这次非要一次全部付清两万二才行,都是我自己垫钱的呀,两个人半个多月的生活费都是我垫的……”他一脸愁眉,这小子这段时间逍遥自在既然胖了些,眼睛显得更小了。 詹姆斯这时插道:“考夫曼,放心吧,我们马上就要回石河了。你把流水账留好,这些钱都是小问题,我们正考虑把你提升为上士,回到石河你只要努力点混上准尉,那么你以后就可以在军队里长期任职了。”看来他也懂得卖头衔这招。 考夫曼看来心动了,眼睛像虚掩的门开了条缝,露出些光芒来,手上把桌上的扣带收好,坐得端直。”长官,钱都是小事,真的准备回去了吗?” “是,我们来这里就是找飞机的,准备包货舱机回去,等会需要你去和那些经纪人谈。” “走货运?你的意思是把人当货运?怎么验货通关啊?” 詹姆斯喝了口啡茶,“这你不用管了,你只要说服那些商人把囤积的下周空舱拿出来就算立功了。” 考夫曼门缝眼又关成了逢,“长官,现在赫密斯港可是整个赤道西部唯一开放的深空港,整个西陆的大宗商品都只能通过这里周转,你看看外面那些车就知道了,就算平时不忙都不可能拿得到七天期的空舱位,除非去抢……” “抢……嗯……”詹姆斯陷入沉思,看意思他似乎有意往这方面考虑。 “开玩笑吧……”我和考夫曼异口同声的问。 “连军舰都可以抢,一架民用飞机算什么?”詹姆斯琢磨着自言自语。 考夫曼急了,“长官,为什么非要坐货机?坐客机不好吗?” “在这里怎么坐客机?绝大多数人的身份都不能过海关。在这里走货运的话,我有办法让货检部注意一些,等到了中立第三方就可以换客机。” “我的身份就没问题,之前我还去了一趟埃尔森联邦的米尔。王长官的身份肯定也没问题,让他把那些有问题的身份芯片带回石河,重新制作再带回来给大家装上不就行了?”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詹姆斯想了蛮久也同意了。我发现他有一个特点,也许是出于自信,他一旦确定了一条路后就会心无旁骛的走下去,即使前方万重险阻也不退缩。其实考夫曼这个办法要比他的好得多,但他一早就决定走货舱这条路到低,所以压根没想过别的办法。他的好处是和我一样,能听进别人不同的建议,也许和他长期在军中被排挤有关。 大致计划就这样定下了,我带着士兵们的身份芯片回石河修改后再带回来给他们换上,然后分批乘客机回石河。 从核桃镇出来,詹姆斯开着车转往赫密斯镇,他说进镇有事要办。从长长的入城隧道出来眼前一片蓝天,我们行驶在一座公路桥上,车外望去,上下几十多座飞跨两崖的大桥上人来车往,两边悬崖开凿出一层一层的街道,远远看去就像巨大的千层糕。谷底是成片绿意葱葱的树林,象条静静蜿蜒远去的绿色大河。 我是第一次进峡谷类型的城市,大峡谷内的巴伐利亚、莫林、俄斐等城邦其实是建立在峡谷底部的平地城市,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峡谷城,赫密斯这种完全在峡谷两边内凿的才算。看着葱郁蓝天真想下车在桥上悠悠漫步,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城市了。 过桥到了对岸第一层,车子继续直行,穿过十多条隧道街后公路渐渐抬头往上,最后出了市区上到地表,绕过山脚一半时远远看见前面长长的隔离网挡住了去路,路牌标示前面是军事禁区。 詹姆斯没有停车,只是开了窗放慢速度掉转车头准备返回。我们还在琢磨他什么意思的时候,前面飞快开来一辆吉普车,就在会车的时候忽然好像一样小东西被丢了进来,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詹姆斯已经抓住放入衣服口袋里了,关上窗户加速离开。 “詹姆斯,那位就是你朋友?刚才的是什么东西?” “这座城市的担保证名。” 车子左转右转下到了中层商业大区,詹姆斯得到的那个u盘里面就是本地军方提供担保的证明书。有了这个证书码购买一些管治商品就不必实名制了,可惜这个编号等级太低,不能用做货款担保,也不能购买武器弹药。 在商业区逛了半天,这次詹姆斯不买小礼物了,倒反买了许多小吃,他说现在钱需要省着用,买包花生瓜子之类的可以同时应付几名士兵。 ============================== 会上,众人也都认为换芯片的主意不错。至于跟我回去的人选方面,利姆推挤华莱士,考虑到他现在的处境我同意了,试想原来这个连的第一排长现在居然只能做个虚职,总感觉对他有些亏欠。 明天我与华莱士带着那些身份芯片去波伊塔坐飞往第三方中立联邦的飞机,然后中转几次后从梅里戴尼自治区进入与石河友好的玛格丽特联邦,再穿过珍珠湾大区进入大峡谷。本来是打算在当地找石河联邦的使馆求助,华莱士否定了这个提议。他说在使馆区都有a等级的监控,我们也许会被抓拍到正面照。 詹姆斯在今天的会上很沉默,这种感觉有些奇怪,平时开会基本全是他在说,然后我们点头表示无异议。他今天确实有些不大对,自从回来以后闷闷不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詹姆斯,你就真的没什么要说的?” 他想了想,“王,队伍今晚上就开始撤离这里。” “那么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大家都感到惊讶。 “之前我跟你说过,联盟安全部是不会主动参加军队的行动,对吧?” “嗯。” “这几天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这次安全部会参与陆军对我们的围剿行动,现在想通了。” “为什么?” “你当初说的是对的,这次对我们的围剿根本就是联安部主导的行动,陆军才是协助方。你们还记得最早在基地上空那些东西吗?那肯定是联安部的玩意。” 利姆问:“斯塔西不是只针对政治组织的吗?我们只是普通士兵啊,那名半机器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朋友的阶层接触不到更高档的机密,他给我的消息是他们今早上接到了协助联安部行动的命令,联安部的工作组估计这个时候已经到科米地区了。” 我出发的时间提前到了晚饭过后。等收集完士兵的芯片后詹姆斯的撤离方案也出台了,丢弃这些钻探车徒步往西进入卢卡斯联邦卡欣布地区。他给了我几个坐标点,等我回来以后就到这几个地方寻找他们。 我把营旗拿了出来,郑重道:“詹姆斯,我把独立连、不,是直属营交给你了。你知道,我们那么辛苦也就是为了让直属营的旗帜一直保留下去,你可一定不能……”我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本想说你可一定不能让直属营在你手上弄垮了。但这话说出来实在不好意思,让直属营得以保留应该是我的责任才对。 他此刻从未有过的庄严,立正敬礼后接过锦旗,庄重道:“倾尽全力,人在旗在!” ================================= 入夜时我们偷偷出发了,由考夫曼开车送我们去波伊塔。在半路上的一间乡村旅馆我见到了复活后的老范,与他谈不上什么交情,一路上话也少,直到了城外我下车后,他才对我说了声“谢谢”。 到了波伊塔已是晚上十点多钟了,此刻公共候机厅里没什么人,大厅里只有些流浪汉在睡觉和保洁机器人在溜达,华莱士说最好等早上人多的航班在走,和他一起跑路我还是挺放心的。 装着几百张芯片的两个袋子分别绑在我裤子里的腿上,我总有些心神不定。万一我半路被抓了,除非战争马上结束,要么这几百人是肯定回不去了,被俘是迟早的事,直属营就肯定被撤销序列,结果还是在我手里完蛋……这芯片的份量真的比营旗还要沉重……詹姆斯他们现在应该撤离了吧,不知道顺不顺利……早上人开始陆续多了,都是些家住外地来此上班的工人和职员,候机厅一下有点地铁站的意思。 进站刷身份的时候显示我的账号上并没有被扣票钱,只是记录了我在今天上午8点20分登录了开往阿拉伯联邦科斯库市的都市快线,类型是商务出行。看来西斯利德这家公司不是皮包公司,信誉还不错,能与区域航空公司做季度统账至少说明还挺正规。 飞机缓缓升空,一面巨大无边的崖壁慢慢在舷窗外显出轮廓,波伊塔镇原来是在悬崖边上开凿出来的,难怪在里面感觉像是一栋大楼,在旅馆里可以鸟瞰大地。不过此刻旅馆里的人应该是看不到大地了,因为整座崖壁边上横拉起了四条延绵无边的长绳,看起来像四条勒在古琴上的银色琴弦。弦与弦之间此刻展开相连,开出一张张银色风帆把崖壁挡住。对比下面公路上的汽车,一张银帆至少有足球场那般大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随着太阳的升高,这些银帆越开越多,在崖壁上铺开出两道银色的白线,好像在手臂上横着贴满了两排创口贴,又像一排无尽的斑马线一直随崖线延伸到视线之外。 01、闯关 我们的座位于普通人不同,前排比较宽敞的四人格有点象包厢,现在就坐着我与华莱士两人,一人一边,宽敞得可以躺下睡觉。输入账号后在桌上的屏幕直接预约目的地出租车、住宿酒店或者是转机等等各种消费项目。在蓝天白云之上享用牛奶与膨松肉卷还真是惬意,仿佛来到了天堂一样,要知道我前段时间都是担惊受怕的躲在暗无天日的地道下,只能啃压缩火腿面包送没烧开的过滤水。 我躺在沙发上着看那些挤在经济舱的普通人有一种极大的满足感。西斯利德投资分公司项目采购经理这个名头听起来还不错,不知道具体是干什么的。也许每天穿着西装领带,提着公文包飞来飞去,在飞机上要时刻显得非常焦急的样子,给人一看就知道这个人坐飞机就跟打出租似地。然后打电话开口就是几个亿的合同,还要装着对这种小项目非常不耐烦的样子……如果这份工作真是这样的话我才不愿意去带兵打仗了,做这个简直就是我的强项。 “华莱士,现在新闻上都说些什么?”华莱士自从登机后就都在看新闻。 “索利斯军从索利斯平原退却到了西奈与叙利亚高原,凯塞联邦在做是否保持中立的全名公投,赞希政府也表态了支持峡谷联邦联军,玛格丽特联邦与阿尔及亚自治区在边境线上的霍顿地区发生了冲突……” “又卷进来了几个联邦?怎么弄得越来越复杂了,对了,看联盟的样子是要完全铲除大峡谷才罢休啊,这到底是为什么?” “大峡谷周边的几个联邦相对火星其他地区来说是比较富裕的,其中占据大部分峡谷地区的石河与索利斯是最富庶的两个联邦。而联盟政府一直以来的政策都是偏向于东部与两极那些相对较穷的地区,这让那些富裕联邦很不满,认为联盟政府抽取他们辛苦创造的财富去收拢别人来打压自己。就在前年,石河与索利斯联合了赞希、玛格丽特四个峡谷周边联邦起草了峡谷地区独立联合宣言,打算要在今年年底进行全民公投,总之后来与联盟政府协商不成就开打了,就是这样。” “我们真的很有钱吗?怎么还全是用人肉士兵啊?我看见联盟军那些母舰、机器人什么的很先进很强大啊……” “就我所知这也是峡谷联邦与联盟政府之间的分歧之一,联邦一直反对大规模的机械化和军队规模化。” 我奇道:“这是为什么啊?” “峡谷联邦认为在没有外部敌对势力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必要设立那么大规模的军队与相关情务部门,而联盟政府认为这样可以给那些失业的青年提供就业,降低失业率。联邦则认为要降低失业率最好的办法是限制机械化普及把工作岗位还给人类……所以峡谷联邦虽然比较富裕,但是军队都是近十年在原警察部队基础上才扩建的,机械化程度都不高。” “这……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就想不通了,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机器人承担了大部分劳动,人类就应该解放出来去享受这些成果呀。失业就失业呗,政府直接发钱给失业的人不就完了吗?还费那么大劲成立什么军队来降低失业率?简直是脱裤子放屁嘛。联邦更是可笑,还限制机械化?什么狗屁逻辑啊?干脆让人类都反古去做猿猴算了,这些执政的人都在想些什么呀?” “这……也不能这样说,如果不工作也可以有钱拿的话,那就没人愿意工作了,机器人做不了的工作谁来做啊?比如说研发、写作……” “这还不容易?愿意去工作的人拿高工资和更好的福利不就行了?” “那如果有100个人愿意通过工作去拿高工资和好福利,而需要的岗位只有50个怎么办?当然也可以安排这100个人来共同做这50个岗位的工作,但是依然不能保证公平,因为人的素质与效率不同,那些素质与效率高的人最后还是会心存不满,所以……我也说不清楚。” “这……”听他一说,我也觉得有点乱,这个有点好像当初撤退时,詹姆斯不准士兵搭车一样的道理。不是可不可以坐车的问题,而是位置有限,让谁坐才是大问题。 阿拉伯联邦地域是火星各个联邦里最大的,这种都市快线的区域小飞机穿越整个阿拉伯联邦起码要换四次机。傍晚第四次转机时发现位子被人占了,是一个黑发黄皮肤的年轻人,正眯着眼听音乐呢。 华莱士拍醒他,不客气道:“喂,你是不是做错位置了?” 那人睁开眼睛打量了我们一眼,又看看旁边,指着座位靠垫上的编号,“没错,我可以坐这里。” “你是西斯利德公司的?” 那人看了一眼我们座位编号后忽然站起来就鞠躬,“我是圣菲力士投资部雅喀巴分公司新进员工小彦宏一,请前辈多多指教。” “哦,原来是小彦同事,没事没事,坐吧。”我大刺刺的坐下,心里还是有些不爽,不好睡觉了。 “是!请前辈多多关照……”他端端正正的坐下,看起来挺紧张的,弄得我到有些过意不去。 “对了,小彦同事,你前面说你是什么公司?”我才发现他前面报的根本不是西斯利德公司。 “前辈,我是圣菲力士雅喀巴分公司销售部二级见习学徒。” “圣菲力士是?” “圣菲力士是一家集合生物合成、交通运输、金融投资的综合性公司,在生物合成应用领域居第一位。火星上每十公顷含肥力土壤中就有六公顷是采用圣菲力士公司提供的成土母质……交通运输领域排名前六,旗下有抵达快运与都市快线……”他一口气把这个公司的简介背了出来,很流利。 “我是问你西斯利德公司,没问你什么圣菲力士!” “对……对不起前辈,对于集团母公司具体业务我还未能深入了解……我现在的人事还属于圣菲力士公司。不过前辈们放心,我今后会加倍努力的,能进入母公司是我一直的心愿,感谢公司能给我的工作机会……”他说着说着又起来抱歉的鞠了一躬。 华莱士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圣菲力士实业很有名,西斯利德应该是它的投资控股方。” 想不到这西斯利德公司还挺牛,就连屁股坐着的都市快线航空还是它下面子公司的产业,难怪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在和这小日本的聊天中我算是大概弄清西斯利德的主业是干什么的了,让我匪夷所思的是,掏粪既然是当今最有前途的行业。现在土壤才是最稀缺的资源,所有人类殖民的地方都需要对原土进行有机质改造,以去除辐射适宜居住和增加肥力合适种植。西斯利德就是全世界最大的化污寡头,百分之七十的城市下水道设施都是西斯利德所有,我立即想到了纳波利镇下那繁琐的下水道…… 小彦宏一在穆斯盖下了机,走时又是鞠躬感谢公司给他的就业机会,一定好好努力工作……我挺喜欢这种员工的。 =========================== 因为玛格丽特联邦和赞希联邦已经宣布处于战时状态,一般民用航空往这两个联邦地区的航班都停运了。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再绕飞到玛格丽特联邦了,还不如直接从阿拉伯联邦边界闯入赞希,请求赞希政府帮助送我们进大峡谷。 我们打车一直西行到了最近的边界站,这里两边等候过境车子排得老长。好不容易才排到我们,在阿拉伯联邦这边刷了过关申请后居然被赞希那边以无正当理由拒绝入境,连安检道都不能进。我就郁闷了,老子兜转千里来这里容易吗?几百名兄弟还等着我回去搭救呢,我决定闯关。 华莱士本来想再去排队重新换个理由申请,我扯住他就往境线门里走,我的想法是赞希现在是盟友联邦还怕什么,被抓住了他应该把我们移交到石河,还省我们走远路。刚跨过去,警报立响,也许卫兵都没见过有这样明目张胆的人,等我们准备进了安检通道才想起来追我们。 也不用他们追,因为我们在安检道的第一格就被放下的栅笼困住了,与我们同时被困在这一格的四人双手高举,一脸迷茫、面面相觑。 我们两个被摁到在地,u盘、扣带、项链、绑在腿上的芯片袋子,包括我自己的芯片,反正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搜走了,就连鞋子下的感震鞋垫在被反复扫描几圈后也被发现了。被分押到了两间审讯室,还没等他们质问我就一股脑的全招了,还特意对着有监视器的四个角大声说出我身份芯片的追踪址代码和u盘动态序列组方式。 一名精神健硕的上尉推门进来,让看押的士兵帮我除去手铐后微笑说:“王少尉,我是帕莫尔站长,你的身份已经核实过了,欢迎来到赞希。” 根据友好联邦互助协议,他们必须护送我过境,我提出要坐飞机尽快回石河,帕莫尔很爽快的答应了,还详细问了我选择的出境地点以及来接应的人员名单等。当得知我并没有人来接时他主动帮我联系了石河边境站,真是个细心而又爽快的人,我就喜欢这种人。 02、坎坷的返乡路 赞希与阿拉伯联邦的交界是一条全长1700多公里叫阿瑞斯的古河道峡谷,表面水早在二十亿年前的赫斯伯利亚纪晚期就已经枯竭,赞希联邦就是靠着四条类似的河道峡谷发展起来。 如果说赫密斯峡谷城下的翠绿是条穿市而过的清秀河流,阿瑞斯则是克里斯平原上一泻千里的大江,当年汩汩滔滔的水流由南往北跨越赤道两千里。这里的走势由南往北缓缓倾斜,每一段就肯定是半度温差的地形均匀得就像把温度计。在享受塔尔西斯高原的回暖气流的同时又能接收到比大峡谷地区更充足的阳光,所以这里能生长出火星上品质最佳的天然农作物,黑比诺的原产地伯根地区就在这里。 我之所以对阿瑞斯峡谷如此印象深刻是当时在基地指挥所,詹姆斯每次斟上小半杯黑比诺就一边摇一边说。我也曾听阿芙米尔提及过,她总让我尽可能的找战神牌的药膏绑带。问她为什么?她一副不耐烦的说因为是沙尔巴塔纳大湖谷荣誉出品。我现在看地图上提供的资料才知道古希腊神话里战神的名字就叫阿瑞斯,而那个生产这个牌子的药厂所在地自然也是这里。 飞行了一个多钟头后,舷窗开始缓缓滑下,趁着关闭前的一憋,我看见天边一片泥泞大地,就像是一片被乱牛踩踏过的凌乱田地。 在火星上有一种由许多沟壑、小平原、裂缝、山脊、坍陷等小地形相互混杂在一起的奇特地形叫混头区。这种地形没有大到能遮挡宇宙射线的峡谷来居住,也不宜种植,甚至在地下打洞也要够深才行,就民用开发来说确实就是不毛之地。但是其军用价值,特别是防守来说简直是天然导弹发射筒,联盟军那些大型陆地装甲车在这里是寸步难行。 刚才看见的就是火星最大的馄饨密集地区,珍珠湾大区。它地处石河、赞希、玛格丽特与梅里戴尼四个联邦结合之间数十万平方公里。谁都知道下面那些深邃的裂谷里布满了导弹发射架,然而谁都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因为上面四个联邦各自管理一方,也许这才是峡谷周边联邦真正敢于联盟叫板的底气来源。 舱内灯光幽暗,负责护送的赞希军官提醒我们关闭所有的通信设备,还一直盯着我们直到确认耳内的狼牙也都关闭了才在对面放心坐下。我的手表发报机一直被干扰着不正常,连时间都是显示错乱的,这个干扰波得有多强啊,就不怕辐射的吗?我也算是理解了护送过境的另外一层意思,其实就是监视,当初跟随刺猬小队从索利斯回石河也是如此,我想也许大峡谷联合体的友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牢固。 飞机停在一台升降机坪上,下来发现身处一处巨大掩体内,四周都是钢铁隧道。隧道上是一排的升降坪,有些停着飞机,有些则空的。出境地点是帕莫尔帮我选的,故我也不知这是那里,但又不方便问,问了人家也不会说,可以猜想应该是某个要塞的飞机中转平台层。 远处几台搬运机器人在其中几个正运行的升降厢前等候,伴随着巨大机器运行的声音,升降坪搭载着飞机缓缓下来。通道上顿时忙了起来,人形搬运机在忙着装卸物资、一辆辆拖车有条不紊拉着挂橇车……走道上有几人在更换走道上的标志贴,新换上去的标志远看是条黑色的闪电,近看原来是形象化了的大峡谷。我觉得还没那些换下来旧的标志好看,原来的标志是一朵带红刺的含苞黑玫瑰。 电梯往下走了十二层,标识显示这里是交接区。这一层依然一派忙碌,各种物资的交接归仓都在这里分类,他们打算在这里把我移交给一架卸完物资准备返回的石河籍飞机。 机长也就是看了身份扫描件和移交函,见我们两个是石河人就没有多说什么,让我坐到货物仓里就此各自忙去了。我就纳闷了,虽然官阶低点,好歹也是个军官啊,就不能给点面子正式一点吗? 这个运输小队连机长、机勤全部才四人,一人驾驶一人导航,一人看护一人机修就没人理我了。半小时后卸货完毕后等候起飞了,在天上看清了那个要塞的全貌,依稀看得出是艘不能升空的母舰,横倒在山谷丛中,颜色被涂成了与附近地质相同的掩盖色。 不知飞了多久,跟随这架石河运输机降落在一处军用机场,停下后舱桥刚放下,地勤人员就迫不及待的把货桥往飞机上送,开始装载下一轮的物资。而机上那四名运输队员在机场边集合后就离机了,环顾四周,地勤人员忙忙碌碌,驾着拖车蚂蚁搬家一样把那如山的物资往飞机上送。 我俩在机场空地上实在站困了蹲在旁边,脚都麻了始终无人问津,最后靠坐在隔离网上看转满物资的飞机开始缓缓起飞。我恼火道,“他妈的,这到底什么意思啊?” “王,看来这里的人都不怎么重视我们,我们还是主动联系师部吧。” “联系个毛,这里信息根本发不出去。” “老在这等也不是办法,去场部找他们问问吧。” 到了机场管理楼,被两名卫兵拦住,说没有通行码不让进。 “我们是近卫三师的,有急事需要找这里的负责人。”华莱士再三解释。 “这里是军事禁区,你们有通行证就请出示,没有就请马上离开!” 我取出身份芯片:“我们没有通行证,但是真的有急事,这是我的身份芯片,你们可以查询一下,追踪址代码是……” 卫兵把我的手打开,芯片掉在了地上,他依然冷冷的说:“我管你什么身份,现在实行的是战时特别法,没有通行指令代码的芯片都没用!” 我忍无可忍与他大吵起来,不一会从另外一间小阁楼里出来几名的卫兵,端着枪让我们举起双手。 我拿着身份芯片对着楼上吼:“操你奶奶的,老子在前线出生入死,居然是保卫你们这些狗日的官僚,一群sb……” 附近围观的地勤和士兵越来越多,围观的人那么多,我就赌他们不敢开枪。想到居然被自己人不待见,确实感到委屈加窝火,于是骂得更畅快了,那六名卫兵果然不敢开枪,恶狠狠的围过来要拿我们。 “操你妈,你们敢动我试试!”我拉开架势,现在老子一肚子的火气,就算默数一百下都难消得下去。 四名卫兵挥枪朝我与华莱士扑来,我闪身躲过左边那位,脚下一崴才想起我脚上的伤还没好全,被右边夹击的一脚踢到下地。睁眼见华莱士也倒在一旁,看来这些卫兵出招方式都演练过。 抬头见两人四手已经伸过来抓住我的手臂就要擒扭到背后,我卯足力气大吼一声!“哎呀……”一阵剧痛把我的大吼变成了哀叫,两腿关节被那两人在后面同时顶住,那条伤腿疼得不停的抽搐,我不得不侧跪下来。 手上一紧又被人扭住了,我是真怒了,不吼了直接反手乱论一拳,那人“啊”一声飞出半米开外。就在围观的人发出哇的惊呼纷纷后退时,我抱住另一名卫兵胳膊使劲也甩了出去。转头看见华莱士已被两名卫兵反擒双手跪在地上,正要冲过去救他,身子被另外两名卫兵紧紧抱摔倒地上。 “放手!在不放手我真的不客气了!”我大吼道。他们完全不理会,一人死死按住我,另一人爬起掏出手铐在捉我的手。我反先抓住他的手使劲一扭,他怪叫一声托着被我扭错位的手臂跳到一边干嚎,我卯足了力气准备给按在我身上那人一击重捶,他眼睛看着我睁得老大,是不是恐惧我看不出来,我只知道这一拳打抡他的头盔是没问题。 “住手!”不知道谁高喊一声,已经晚了,我拳已经挥出,“珰”一声,我这一拳被什么东西挡开,荡得我手臂生痛。抬头一看,一个巨大的影子在光线下奕奕发光,是名一身银色铠甲的机器人。 这机器人让那名卫兵离开后喝问。“你是什么人?敢在军事禁区闹事?” 我爬了起来看清了它的样子,也是名半机器人,不过面部是完好的,留着黄色的小胡子,不像金铁柱他们只有半张人脸,我还不知道石河军队里也有半机器人服役。“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这里的督值官,你们是什么人?来此的目的是什么?”他盯着我问。 “我是第三近卫师直属营独立连连长,问我来的目的?我还想问你们把我送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你先把我的属下放了!”我直起胸盯着他反问。 “我们和第三近卫师并没有直接关联,你说是我们把你送来这里?是谁送你们来的?从哪里送来的?” 我傻眼了,我根本没注意刚才所乘的那架飞机编号,华莱士刚上机时倒是问了那个押运小组的番号,但是人家只说隶属后勤部北方运输局,听口气就知道人家是要保密了。至于从哪来,之前那个要塞我也不知道名字。 “我们是跟你们那架……是从赞希来的……这是我的身份芯片,你们可以随便检查。”我真的很窝火,妈的,实话说得跟谎话一样的效果。那半机器人军官果然疑色未减,想了一会,对围在外面的一名上士招手,让他带我们去扫描身份。 03、审查 坐在过道椅子上,我注意到一些路过的人军装有些特别,类似于收腰长袍,刚觉得奇怪就听华莱士凑过来低声说:“王,这里好像不是一般的后勤部门,你看刚走过那几个人的军装,好像是防化部队才配这种风衣制服。”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疑惑中看见一个半机器人身影在那边走道路过,想站起来打招呼却发现不是那个小胡子。 “华莱士,我们也有半机器人士兵吗?” “有啊,如果你被打得只剩下个脑袋,又正好抢救得及时,而你又不愿去死的话是可以申请安装全身义肢继续服役的。不过……” “不过什么?” “这在联盟内是非法的。” “难道这也是联盟与联邦的一个分歧点?” “算是又不算是,这是新出现的技术,争议主要出现在法律道德界,联邦内部也有反对的,而联盟内部也有支持的,反正整个事还没有定论,支持的人认为人应该有选择继续生存的权利。”我不禁点点头,求生是生物的本性,人当然有这个权利。 “而反对的人认为一个人已经为国家捐献了身躯,就不应该让他连最后的头颅都要剥削,最主要的是不能鉴定这些要求手术的人是带着强烈的复仇心理,这种技术对社会太过危险。”听他这样一说想起了弗格森,这个老头明显就属于带着强烈复仇心理的人,我不禁也点点头。 忽然意识到我的失态,我怎么能什么都同意而完全没有自己立场呢?不过两边好像又都有道理。“那就应该对要做全身义肢的人进行鉴定,对这些半机器人设置一个框架来约束他们。” “司法精神也是联盟和联邦最大分歧点所在。联盟认为所有的事物都应该在法律规定的框架内接受监督,一样新事物必须经过鉴定区分立法后才能拥有它的合法性,而联邦则认为只要法律未明确禁止的事物就算是合法的。” 我怎么总感觉双方好像都很有道理的样子。如果让我去与人辩论这些正反两方都有道理的事情真的谁都难说服谁,对于我这种口才不好的人来说还不如直接打一架算了。现在联盟与峡谷联邦估计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干脆直接开打算了,看来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那名上士来了,把我们带进了一间房间把芯片还给我们后就出去了。过了一会进来一名上尉军官,板着脸自我介绍道:“王少尉、华莱士中士,我是这里的警卫连长鲍曼,虽然已经确认了你们的身份,但是我们还是要确认你们来这里的目的。” “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让你们送我们回第三近卫师。”我把从塔尔西斯高原西北如何辗转绕过东半球进入赞希,赞希的人怎么把我送来到这里说了一遍。 鲍曼把手中的记录笔扬了扬,“王少尉,好了,已经帮你们安排好了住宿,我会立即向上汇报,请你等待安排。” 卫兵把我们带到了临近的一栋宿舍楼,交待我们不能乱走,有什么事需要提前请示。等他们离去后我悄悄开了条门缝偷看,果然卫兵就在门边守着,妈的,被监视起来了。 “华莱士,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想了想,“这一定是个高等级机密的单位,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管他呢,反正我们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等他们调查清楚自然会送我们走。” 可我心里面急啊,万一困我们在这里十天半月的,独立连那些兄弟怎么办?就在我焦头烂额之时,那名小胡子半机器人来了。 “两位,一切都调查清楚了,总参谋部是曾经发出过一条把你们从赞希接出来的命令。但这份命令的主体是对边防部发送的。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却出现在赞希的琥珀要塞里,正好我们在那里有业务,机长看见赞希方面出示的总参命令就把你们接回来了,经过就这样。” “那你们什么时候可以送我们回近卫三师?” “确实,我们这里本来是离俄斐城邦是最近的,但是上面说第三近卫师已经调防了,让我们送你到总参部北方局。” “总参部?为什么会是去总参部?就算近卫三师不在也应该是把我们送回第三集团军军部啊。”华莱士疑问道。 “这个我不清楚,送你们出去的飞机凌晨起飞,等会士兵会把你们的物品送来,你们准备好。”说完出去了。 ============================= 直升机在黑夜中盘了一个弧度,下面漆黑一片,偌大的机场居然不可思议的一盏灯光都没有,真是个神秘的地方。我现在关心的是独立连的弟兄怎么样了?至于他们是送我们回师部还是总参谋部,无所谓了,只要能帮我修改那些芯片就行。 忽然听到驾驶员在汇报。“报告红岸、报告红岸,这里是ap132,我们左下角出现大量不明飞行物,数量与速度还在测算!” 我和华莱士伸直腰瞄了一眼航屏,屏幕左上角密密麻麻的一片红点闪烁,象被人喷了一口血沫。 “红岸收到,ap132继续执行既定任务,完毕。”那边的通讯挂断了。我不禁往窗外看去,星光之下,大地丛山披着一层银翼薄纱,一条公路象条银链在山间缠绕,却看不到什么不同。 “在那里!”华莱士指着山背的阴影地方喊道。 睁大了眼睛依稀看见一些小黑点分成几路悄无声息的沿着那些山脉阴影飞行。“那些是什么东西?” “联盟的空翼兵,我们赶快离开。”机长说道。 “他们应该是去袭击刚才那个基地的吧,你快往上汇报啊。” “你前面没听见已经汇报过了吗?鬼知道联盟怎么能锁定红岸号方位的?” “红岸号?我们出发的那个基地是个要塞?”他降低了机内仪器光源和关闭全部窗户而并没有理会我,估计我猜得不错。 飞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就听到机长联系机塔请求着陆,据我所知总参谋部在米拉斯城邦,我觉得他们不会是把我们送到总参本部。一是我们这种下层军官如果真正是受到参谋本部的重视的话也不会有之前那种乌龙命令了。二是这么短的飞行距离怎么可能飞得到米拉斯城,虽然我不知道那个红岸号要塞布置在哪,但是肯定不会是在大峡谷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联盟翼兵就可以直接攻击米拉斯城邦了。我想应该是总参谋部下属某个部门让我们去问问敌后方情况。 迎接我们的是名没穿制服,国字脸的女人,不知道军衔但却带着三名手下,她自我介绍是军情三处的拉法上尉。 “两位请给我来吧。”她让我们上了一辆普通灰色轿车。 “拉法上尉,请问我们现在去哪?”华莱士问。 “酒店。”她重重把车门关上。 车子进了附近一家酒店地下车场,跟着他们上了顶层的客房。这女人打开了其中一间房门让我进去,华莱士要跟进来时却被那些人制止了,说他的房间在隔壁。 “你们这是干什么?”从我们上车开始,他们似乎就有意无意的隔开我与华莱士,让我做车前排,而华莱士坐到后排。现在又让我们分开住宿,这不能不让人起疑。 “王少尉,这只是例行的单独谈话,我们只想了解你们在敌后方的一些情况。” 和我之前在飞机上想的差不多,可能真是我过度紧张了,我们又没犯什么事怕什么?她说得也合情合理,我们做为在敌后活动的队伍汇报工作本就是应该的,再说如果我们真犯了事那么来的就不应该是酒店了。 拉法让我坐下,倒了杯水递给我后命手下开启录像系统。随后她坐下掏出烟盒递了支烟给我,见我摆手后麻利点上自己吸了起来。在火星上我还是第二次当面看见有人吸烟,上次还是在跟刺猬小队逃亡路上碰上的难民车上,一帮老太太把周博士的嘴当烟灰缸那次,按理说烟草很贵的。 我被戴上个类似头戴式耳机的东西后,她吐了一个烟圈。“王少尉,我们开始吧。” “嗯……” “参谋一部在82年9月58日,也就是上个月的58号这天收到了第三近卫师参谋部呈递上来的一份情报。我们追溯这份情报的来源时发现最初出自直属营,也就是你所在的营,而反馈回来的消息是,这份情报是根据直属营h连的王少尉,也就是你的口述而成立的……” “什么?什么情报?内容是什么?” 她盯了我一眼,“是关于围困在克拉里塔斯凹沟群外围的联盟陆军北撤的情报。” “哦,对,是的,是我亲眼看见规模很大的联盟地面部队由南往北经过长春地区,整个过程长达两个星期,我们还录有像。那次奥利维塔来我们连视察,我跟他汇报了这个事。” “你是真的亲眼看见一个甲级以上集团军规模的重装部队从长春地区北上?” “是的,都说了我们还有录像,当初奥利维塔也看过的,营部肯定是看过了觉得可信才会往上呈报的。” “嗯,我还想问一下,王少尉,你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肯定不能直接说我是回来改芯片让士兵们好坐飞机回家的,这等于说我们想从前线出逃。我想了片刻,说:“一、直属营基本被打散了,现在营部没了,我们独立连与直属上级已经完全失去了联系,我回来是征求师部下一步行动计划和汇报工作的。二、独立连作为游击队伍,正规军事身份不利于我们的隐匿和转移,我顺便把士兵们的身份芯片拿回来做隐藏处理。” “哦,好了。”她又吐了口烟,忽然问:“你既然可以看见联盟陆军北上,为什么却没看见联盟空军南下?” 面对她突然的转向发问,我愣了一下,“我……我看见了……” “那为什么你没有呈报呢?” “开玩笑吗?怎么呈报?你知道我们当时在干什么吗?我们在面对联盟陆军的猛烈攻击,地表、地下都是联盟军,连个求援信号都发不出去!跟谁呈报?利姆与奥利维塔到现在还下落不明,奥罗拉现在不知醒过来没有?”说到这里我想起奥罗拉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那曼妙的身材肯定是保不住了,越说越激动,把那条大裤脚捞了起来。“你们看看老子的腿,你们知道我们当时有多惨吗?” 她扫了一眼我缠着纱布的腿,却抓着我的手问:“你手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那么锐利的刀怎么会只切掉两根手指,而且还是从尾指切起?嗯,切口很漂亮……” “你……”我对她的谈话方式有些不习惯,跳跃太大了。金铁柱说过有一种审讯方法就是散问法,绕来扯去的东问问西问问,让你说了一大堆后不知道他们重点想问什么。他们则事后分析录像剥丝抽茧找出他们需要的信息或者挑出你话里自相矛盾的地方再突击审你。 “你还看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她又绕了回来。 我想了一下,“在联盟军进攻我们的前一天,我们驻地上空悬挂了很多整排整排的煤气罐,像网一样。” “煤气罐是什么东西?你能详细描述吗?” 看来现在都不用煤气罐子了,于是详细给她说了当初看见的那些东西。刚说完,那名手下拿起一个电子本给我看,“你说的东西是不是这样子的?” 这家伙也太能干了吧,他直接根据我的描述把那些煤气罐素描了下来,至少八成相似度。我根据记忆在上面又做了些修改,改完后发现相似度只剩下五、六成了。我不好意思的递还给他,“还是我说你改吧。” 等他改完后相似度至少有九成多了。让我确定后两人开始整理东西。“好了,王少尉,我们基本了解清楚了,你好好休息。” “等一下,你们什么时候送我们回原籍部队,我还要修改士兵们的身份芯片。” “你把芯片给我们去改就行了。” “你们?” “就算你把芯片交回你们师部,他们也要送来总参部备案。所有外派人员的身份备案、置换、隐藏修改都要通过总参部。你们外派去敌后的计划本来就是总参部制定的,近卫三师只是具体执行而已。” 这个流程我也大概知道,把芯片都掏了出来,恳求道。“拉法上尉,弟兄们都还等着我回去呢,请你们特事特办,尽快些。” 她小心收拾好芯片,“就算我着急也没用,我只是往上面呈报。” 我等她们走后想去找华莱士,却看见隔壁的房们口还站着那些军情处的人,看来他们对华莱士的问话还没结束。 04、平静下的不安 回房打开电视浏览了一下新闻。时政版满篇是“峡谷危机、同仇敌忾”、“为自由与盟友而战”、“联盟军受困诺克提斯迷宫”之类的篇头。这还是来自石河的媒体报道,看来形势的确不容乐观。剔除那些加工的成分,实际内容就是,联盟军已经攻进了迷宫地区,其先遣部队已经往迷宫地区重镇奥布雷德斯城邦方向渗透。 突然想起上次我让巴姆比上传的那些被斯塔西打死的运输工人录像来,不知道反馈如何?上了星空在线翻找了半天都没找见,看来是被删除了。妈的,阿布那小子还尽跟我说什么职业操守,还不是当权者的喉舌?它以后再敢跟我说操守这个词我就骂死它……对了,既然回来了就应该打电话给塔西娅呀,告诉她我已经开好房了。 塔西娅在石河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转打给洛基教授,“喂,教授,是我啊。” “哦……你去死吧……”电话那头懒洋洋的传来梦中的呓语。 “喂,教授,我是王啊,你醒……”还没说完电话被他挂断了。 正失落之际,电话响了,他转打了过来,语气惊奇。“你是王?你怎么是在莫比尔?你不是应该在大陆高原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见到塔西娅了吗?你……” “我才下的飞机,塔西娅呢?” “她找你去了呀。” “我不是把她送回来了吗?难道她一直都没回来?” “回来过一次,又跑了,肯定又是去找你了。” “这……” 塔西娅是在联盟空军第七联合舰队攻击克拉里塔斯凹沟群第三天跑掉的,我算了算,那也才走两天不到。先是感动,接着又担心起来。最后越想越怕,冷汗直流的想,没事的,这女人在怎么没脑也不会笨到从正面战场出去,应该是和我一样,坐飞机绕火星一圈回来。 我告诉洛基教授我们独立连已经从原来的驻地撤退了,让他想尽办法去找到塔西娅,我则尽快把这里的事干完后回长春地区去找,估计她到了长春应该会去找李索菲亚。 本想打电话给阿布,才想起我随身的狼牙入耳胶囊和发报手表当时在红岸要塞时就上缴了,到现在还没归还给我,阿布这些不经常通信的号码都在上面。 这时华莱士敲门进来,我们互相对照了各自被问的问题。我这边所问到的问题以及我的回答都会同步传到他那边的特工处,那些特工再对他问一遍来佐证甄别我的回答。对此我并没放在心上,我说的都是事实,就算是私自回大峡谷一事至少也是基本属实。 二天醒来已是中午了,吃了饭看了一会新闻,时政版还是关于诺克提斯迷宫地区战事的报到。还有北方天台地区的事情更是一团烂泥,阴云不定。凯塞政府不承诺外务部长能出席月初在潭山举行的峡谷联邦联席会议,他妈的,这凯塞政府都是些什么人啊,既然连我都不如。关于昨夜我看见的那些联盟翼兵找不到半点消息。 打了个电话给洛基教授,他正忙着研究所搬迁的事没空和我闲聊。怎么老是这样,别人忙得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我却总是闲得发闷。幸好这次不单是我无所事事,去找华莱士陪我上街走走。 这个小镇很有意思,我们沿街出来,眼前马路对面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果林。回头看看背后是楼宇商铺,人车沸沸,而隔着脚下这条水泥路就是田林阡陌,虫蛙啾啾,果林农田尽头那边又是高楼林立,光堂熠熠……只要转转脑袋就可以感受城市与乡村完全不同的风景,不知是田野里建起了城市,还是城市里开垦了农田,有点半火半水、一柔一刚的意思。 透过这片果林似乎还看见一席清湖的一角,唯一可惜的是这里没有云朵,也少了推送果香的习习微风。我和华莱士各摘了个苹果咬了一口,口感不对,有点涩甜,但是嚼不烂,像是在嚼甘蔗一样,不知道是用什么改良的,也许还未到成熟期。不过能住这里也不错,种地累了直接爬过马路逛街去,或者在家里吃饭腻了直接过马路来野炊。 问了路边闲坐的几人得知这镇子名叫凡登维德,是费里登法莫农业科技学院的校区。所有的果林、农田、鱼塘包括青蛙水藻乃至一粒苹果籽都是学院有编号的实验课件,概不出售。那些耸立亮堂的高楼最主要的功能不是住人,而是给镇子万物提供折射采集自然光。 我赶忙把抓着苹果的手背到身后,其中一人眼快看见了,满不在乎的说。“切,只说概不出售,没说不让拿。”我才注意这人口袋也是鼓鼓的。 我喜欢纽沃德的宁静,也喜欢古尔库村的天然,还喜欢赫密斯的壮丽,这里好像也不错,以后退休了到底是选那里住呢?公路上时刻开过的一队军车把我拉回现实,听见有人大喊我的名字。转头看去,一辆吉普车在前面停住,跳下一名军官朝我跑来。“王!王长官,哈哈,真的是你啊,哈哈,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唐恩啊。” 唐恩?想起来了,是当初刺猬小队跟在帕克旁边的传令兵。“嘿,是你啊,大半年不见了,咦,升官啦?” “呵呵,新兵那么多,想不升官都难啊,哈哈……” “想不到在这里能见到你,对了,你后来和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女兵怎么样了?”我拍着他的肩膀高兴问。和刺猬小队在纽沃德小镇休整的那几天是我在火星过得最开心的日子,在那里有爱情有友情、有激情有温存,想起就让我感觉愉快。 “你是说莎朵拉?那次从纽沃德回到石河后我们就各自随部队分开了,你有见过她吗?” 我突然想起塔西娅说过莎朵拉死了,在陪她来找我的半路上。“莎朵拉……她……没见到啊……哦,对了,帕克呢?他怎么样了?”我确实没见到莎朵拉,所以也不算骗他。 他失望的“哦”了一声,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随即高兴道。“帕克长官当然还在刺猬中队,现在是少校中队长了,他晚些时候才到。” “你们这是去哪?” “我们……不好意思,王长官,我不能说。对了,你现在在什么部队?你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第三集团军近卫三师直属营,来军情处办些事吧。” “哦,你在这里待多久?现在住哪?等晚上帕克长官来了我好告诉他来看你。” “具体多久我也不知道,也许两三天吧。住在喜悦酒店2818房,如果他忙的话就不用麻烦了,我一完事就马上走。” “好的,那行,我先回去了。”他转头小跑回到吉普车上,对我挥挥手,上车追车队去了。 华莱士在旁边问:“王,刚才那名准尉是刺猬中队的吧。” “嗯,你认识?” “我看见他内领上有个刺猬,刺猬中队在石河军挺出名。” “啊?就他们?是以厉害出名还是不厉害出名啊?” “当然是以厉害出名了,这里调出的普兵到了别的部队都是军官。” 对此我真是深感震惊,连这种精锐部队当时都靠我来拯救了,那石河其他部队该会是怎么样?华莱士后面的解释让我稍稍安心,石河联邦原来是没有军队的,只有轻型武装的内卫部队,十年前才偷偷摸摸发展了武装。去年与索利斯、玛格丽特联邦决定和联盟翻脸后才正式把内卫部队这一名称改成石河联邦国防军。而刺猬中队从联邦开始组建内卫部队伊始,就一直都是负责守卫重要设施目标的一支安保部队,资格比现在石河军百分之八十的部队都要老。原来他们是靠资格老出名的,我就说嘛,觉得他们和我们实力也就差不多,帕克顶多比我强那么一丁点,但我们是才成立的部队,日后提升空间很大的。 “王,我记得你说你在刺猬小队待过,刚才那位是你原来的部下?” “嗯……不算是,只是一起逃过命、泡过妞而已。” “刺猬中队通常会被安排去防守要塞,也许这附近就有一处要塞,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里也许并不安全。” “不会吧,莫比尔地区在大峡谷中段靠北,上面还有赞希与凯塞联邦的交接呢。”我真是对他服了,这样都可以让他琢磨出潜在危险来。 “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来时我们看见的那些联盟翼兵吗?” “当然记得啊,但我们坐飞机飞了两个多小时,应该有上千公里了,翼兵也能飞那么远?那防空不都是纸做的了?” “翼兵当然不不可能飞得那么远,但也有可能是我们也没飞很远……” “你意思是他们带着我们在天上兜圈?” “是的。” “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要塞的具体位置故意这样做也很正常啊。管他呢,联盟军打进来就跑呗,当初在长春被重兵包围我们都能脱身了,何况是在自己地盘上。别人跑不了,你肯定能跑掉的,我很看好你的,呵呵。” 他并没有笑,面色凝重的说。“不是逃生的问题,我总觉得这里不大安全……”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这里总要比长春安全吧。” “不知道,我反倒是在长春更安心一些……”他心事重重的说。 在果林里逛了逛,里面一些小孩钻来追去,看来这里的果子真的不用钱。穿过果林真的有个湖,湖面浮萍飘飘,有条石桥通往湖中一座小岛,上面粉点绿缀的结满了桃花。哇,桃花岛?桃花不应该是三月开的吗?过了桥才发现岛上有人值守,说这里是教学区,让我们出示学生证或者工作证。 湖的对岸是大片绿油农地,每块地种的作物都不尽相同,一些人散落在田野上,一群鸭子从湖的另一头游了出来……一切显得勃勃生机。我突然有种希望萌生的感触,感叹人类的伟大、生命的坚韧……此刻我想吟首诗:“在希望的田野上……” “王,你说什么?”华莱士莫名的问。 “只看见这些绿油油的田野颇有感触。” “感触?” “是的,看见这里就有种让我仿佛回到了家乡的亲切。” “王,我听你口音不是大峡谷的。” “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比这里还要漂亮秀丽,唉……看来这一辈子都回不去了……”我深深吸了口带着瓜果甜味的空气。 05、大问题 第二天被门外的争执声吵醒了,打开门揉着眼见楼道口有人在争吵。 “你们只会惹上麻烦!长官,请自重。” “那又怎么样?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斜!“ “就是,长官,别理他们,我们走。”双方人开始推搡起来。 “帕克?唐恩?是你们?”我搓清了眼睛发现竟然是帕克和唐恩,与之争吵的是在两名楼层服务生。五人回头看见我,一时间都不做声了。 我高兴的过去,“嘿,帕克你来也不通知一声?怎么了?你们吵什么?” 帕克看了一眼那两名服务生,“嗯……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你,这个……我不知道你这里是贵宾楼层需要提前预约,所以发生了点误会。” 我对那两名服务生说,“误会误会,他们预约了的,让他们进来吧。帕克,唐恩,来,进来坐坐……” 说完却见没人动,那两名服务生的手没有放下的意思。我心毛了,“他们昨天预约的,我现在有空见他们行不行?帕克,走。”我推开那服务生,拉起帕克和唐恩就走。 “既然这样我们也无话可说,但是这位长官,请你记得遵守酒店的规章制度,务必不得随意喧哗,以免影响别人。”一名服务生措辞彬彬的说。 帕克不自在的回了声“知道了。” 回到房间,帕克问我自从跟他们在石河边界分别后都干了什么?我把从进了后勤部巴伐利亚后勤装备局一直到带着独立连在长春地区打游击大致跟他说了。他听得很认真,还反复问一些听得不明白的地方,听完后半响不说话,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帕克,你是怎么了?”我不解的问。 他似乎才缓过神来,“本来这是你们部队的机密我不该过问的,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你要说实话,这次为什么脱离部队私自回来了?” “我不是私自回来的,我确实是回来是修改士兵们的身份芯片,修改好了立即带回去。” “王,这样不好,你应该让第二指挥官带着你的授权书回来,而不应该脱离对部队的控制。一些人之所以只能做副手是因为能力问题,万一他不能胜任这个职位后果很可能就是全军覆没,这种情况一旦出现就没有重来的机会了,兵家无小事,你知道吗?对了,那名副连长带队野外经验怎么样?” “放心吧,现在独立连是名少校在带,在我心目中他起码是将军级别了。事实上如果排除其他因素,单从能力和经验来说也应该就是少将了,他很有名的,能力比我还强。” “是吗?叫什么名字?” “就是史威廉詹姆斯。” 他想了一下摇摇头,“不认识。” “他是国防航空军事学院全优高材生,30多岁就获得了国防服役奖章,如果不是因为人品问题就可以获得共和勋章了。” “什么?是联盟军的人?你把军事控制权交给一名联盟军的人?”帕克差点跳起来,连连说:“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 “你怎么那么糊涂?指挥权交给第二指挥官都需非常谨慎,而你既然交给敌方?” “詹姆斯不是敌人啊,他投诚了,我们现在是同一阵营的,我当然要利用他的能力了。” “好吧好吧,我就算他不是对方派来的奸细,对于投诚人员是有规定的,原则上也只能是有限制的使用,最多只能做顾问。而你……唉……毕竟经验不足……”他胡子根根竖起,他在为难的时候都这样。焦急问:“是不是这个詹姆斯让你回来的?” “是……也不是……” 他并没有纠缠于我这句模凌两可的回答,而是继续问:“你对这个詹姆斯了解多少?” 我把如何通过金铁柱和弗格森认识詹姆斯的经过又大致说了一遍。 “这么说你其实对那位詹姆斯除了他展露的才能外实际上并不是很了解?而你则只是想利用他的才能来帮助独立连?” “是这样的啊。” “呵,你的经历还真够丰富的,还与无国界组织联上手了。” “实际上我对他们也不是很了解,只是觉得可以利用而已。” “你确实是这样想的吗?” “当然是这样呀,那还能怎么样?要不我绕一大圈回来干什么?” “嗯,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急什么,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对了,周博士已经康复了,在柯林斯顿,你有空可以去看看他……”他说着人已经从门口的衣挂上拿起了军外衣开门出去了。 我要送他们下去,他劝道:“不用送了,王,我只能帮你那么多了,保重。” 看着他们的离去的背影,回想从他到来后就一直带些焦虑的在问我的情况,我都来不及问他的近况如何,老友重逢不应该是谈笑风生吗?他临别的那句“我只能帮你那么多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仔细回想他说得对,我太轻易的丢失了部队的指挥权。我把部队交给了一名来历不明的人,而且还是名义上的敌方,凭这点就可以把我以渎职罪名告上军事法庭。到时候我怎么来证明詹姆斯是真心投诚呢?跟法官说凭我从军半年不到的经验?就算詹姆斯是真心投诚按规定也不能把控制权交给他呀,我似乎真的有麻烦了。 我转身去敲华莱士的房门,想找他商量一下,敲了半天惊讶的发现华莱士不在这个房间。我把整层楼除了我的房间外,二十三个房门都敲了几个来回,最后确定,整层楼只有我一个住客。 我急回房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冷静!冷静!是的,我被囚禁了……下面肯定有人把守,那两名服务生?对,就是这样的,难怪他们阻止帕克来探望我。既然下面有人把守我只能从窗子跑,也许能跳到临近的楼上,不知脚伤能不能坚持…… 不对、不对,他们怎么可能把我囚禁在一层开放的楼上?如果我是他们的话肯定会安装监视器,我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应该在他们的视线之下,想着想着我干脆坐了下来。 我明白帕克那句话的意思了,他被那些人阻止时就知道我实际上是被囚禁了。他也猜想这个房间内可能装有监视器,所以才故意一直问我那些话,而且所问的问题多是引导我往上当受害者的一方上去,就是做给监视器后面的人看的。 跑?不行,我又能跑去那里呢?通讯器什么都在他们手上,这里不比敌后,他们是知道我芯片身份的。 想了良久,我拿起电话想打给洛基教授。居然没被停掉,突然想起肯定也装有监听,这样只会牵连上别人。“喂,帮我送份红烧排骨、一客牛排,要真的肉!还有什么贵的都给我上一份。对了,原产地的黑比诺也来两瓶,没有?什么破酒店,那就来两瓶最好的红酒漱漱口,你们这里怎么老没特殊服务的电话打进来的呢?服务太差了。” 既然想不出办法干脆先享受一番,反正是他们的钱。不就是渎职吗?多大的罪啊,现在唯一执行死刑就只有一项反人类罪,我这种小问题大不了降职。不过好像我本来就是最低职务的军官了,降成士兵?退伍?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去种地,我本来就是想去做农场主的。反正都芯片交给他们了,他们会让华莱士带回去的,不想那么多了,先吃回来先…… 打开看电视,时政版我也懒得看了,感觉没我什么事了。唯一揪心的是独立连那些弟兄,他们还眼巴巴的等着我拿着芯片回去好带他们回家。他们会不会认为我自己在这里大吃大喝却抛弃他们在荒山野岭中受苦?我不是这样的人……想到这些,满座的佳肴吃了几块牛排就没了胃口,拿起酒瓶咕噜噜的猛喝。 =============================== 意识蒙蒙中好像有一双手想把我扶正,脑袋里像灌了水泥一样沉重,感觉颈脖上被蚊子叮了一口,迷迷糊糊里总算有力气看清了这个地方。 一名拿着注射器的士兵凑得极近的与我对望,我努力把视线挪开,如我所料,是间全白色的审讯室。那名士兵站到一边去了,随着他身子的离开,我看到拉法与一名男子坐在对面桌子后面。 “王少尉,海量啊,呵呵……”拉法笑道。 我打了个酒嗝,想拍拍还胀疼的脑袋,发现手被拷上了。“借酒浇愁愁更愁啊,如果是和兄弟们一起喝就好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餐让我们这个月的预算超支了?”那名男子正色道。 “哦,是有点浪费了,下次叫上你们一起,一个人喝酒确实挺闷的,也容易醉。” “呵呵,记得叫上我。”拉法笑道。 那男人对拉法偷偷指了指后面的墙面。“拉法,别开玩笑了,开始吧。” “王少尉,你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吗?回来帮士兵换身份芯片。” “为什么你要亲自回来?不能派人回来吗?你不觉得做为部队的第一指挥官这样的做法违反规定也不合常理吗?” “关于你的身份问题,你的身份认证是82年5月13日在巴伐利亚城邦的双流区7014号受理点办理的。我们查不到你的出生证明、教育背景、甚至查不到你在82年5月13日前的任何出行、消费记录,这让我们很困惑,你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 “还有,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你与一名叫史威廉詹姆斯的联盟空军少校交往密切,你甚至违反规定把指挥权叫给了他,这让我们很迷惑。” “还有,这是你的军靴对吧,我们在鞋底发现了感震器……” “那是我出发去敌后方前朋友送的,这也犯法吗?”他一连问了一大串问题,我觉得这个问题最容易回答。 “但是这个感震器具备了定位功能这一点你怎么解释?” 06、审问 本来她前面问的那些早在意料当中,帕克之前已经帮我演练过了。对于身份问题我也想好了,周博士与洛基教授可以帮我证明。但是最后那个问题让我本来清醒了的脑子瞬间麻乱起来,瞪大了眼,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我女朋友装的,她就想知道我在那里……”这个回答不知他们信不信。 “说到你女朋友,我们也查了一下。塔西娅艾纳斯,总参保障局下属特别任务科保安干事,少尉军衔。其兄是原北方战区边防军利贝拉特要塞中校指挥官,父亲是第四集团军中将司令,可以说除了她母亲外,她们一家都在军中担任要职。” 塔西娅是高干家庭这点我是知道的,只是没那么清楚,她也没说过,我没问过。 “最后我告诉你一件事,长岛基地之所以被袭击,定位信号源就来至你鞋底那个定位器!” “什……什么?这怎么可能?”这让我猝不及防,脑子清醒了大半。 “当天那些联盟飞行兵正是从你离开的方向低空沿山而来,怎么会那么凑巧?你没来时都没事,你一走敌人就来?” “也许是别人呢?”我大声反驳。 “长岛基地从建立以来一直没有暴露过位置,怎么会那么巧?而且当晚驶出大伪装圈的只有你所在的那架飞机。还有,从这个信号发生器的电荷装载情况分析,它激活工作不足十天。” 我犹如五雷轰顶,看来我不是渎职那么简单,听他们的意思是我是联盟军派来的奸细,假借换芯片为名,实际是为了找到这个莫名其妙的的基地?我知道她前面为什么要强调塔西娅的家庭背景了,他们可能还认为我接近塔西娅是为了弄情报。来历不明的身份、传达相反的情报、把指挥权交给对方、理由单薄的私自返回、鞋子的定位器……我他妈的真是跳进什么河都洗不清了…… “我不是,我没有……独立连几百兄弟可以帮我证明!”我急了,口里只能反复念这两句话。 那名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说,“王少尉,我们已在前天对你立案侦查,资料还在收集完善当中,其中还有一些疑点。但是不妨告诉你,你的案件所造成的损失极其巨大,即使抛开了那些疑点,剩余的证据也足够起诉你叛国罪。你也知道,现在是战时特别法期间,我们将在两周后对你提起公诉,并且申请对你进行公开直播审判。” “叛国罪大概判多少年?” “我前面说过,现在是特殊时期,你给大峡谷带来了巨大的损失,人民需要安抚,士气需要提振,上面的意思是向法庭请求判处你……死刑!” 我看着他,视线渐渐模糊,他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名意气风发的将军,军领上的将星熠熠生辉。他表情坚定的站在台上紧握拳头,掷地有声:“将士们!你们将组成一只铁拳给以敌人勇猛的回击!你们的名字将铭刻在大峡谷英雄壁上,一万年后,每个途经的人依然会停下瞩目行礼,你的子女都以你为豪……”声音久久回荡不熄…… 我精神恍惚,蜷缩在墙角看着玻璃天花板上卫兵的脚步走来走去,看放着食物与笔的送餐台从墙壁里翻转出来又翻转回去……不知多久,不记得送餐台翻转了多少次,我始终滴米未进,只觉得冷,很冷…… 期间门开了几次,都是在我饿昏过去的时候。医生给我注射了不知什么东西让我转醒过来,又能顶过两次送餐台翻转的时间。 拉法他们来过两次,我也明白了我案卷中的疑点是什么了,他们无法确定我在82年5月13日之前的身份,也找不到我与上线联系的方式,能证明我不是间谍和叛国罪的詹姆斯和利姆还没找到。 这天医生又来注射让我精神了些,接着就是拉法他们来提审。 “王少尉,你这样绝食是完全没有意义的。”我卷曲在墙角理都不理她。 “王,你这种不合作的态度只会让你陷入被动,如果你真的是觉得是被冤枉的话你可以提出异议或者拿出证据来证明你是清白的。” “呵……”我冷笑一声,这些人是白痴吗?他妈的把我关押在这里,然后让我去找证据来证明我的清白?真是笑话。 “我们的人去了卢卡斯联邦,在你说的卡欣布地区并没有找见你的部队。” “不……不……不可能的……”我抬起头,声音运了很久才发得出来。 “没必要骗你,你说的那几处地点都做了录像,确实没找到你的部队。这是关系到你是否定罪的最直接、最重要的证据,到时候法官也会要求公诉人出示的关键证据。” 她拿出u盘,在墙壁上射出一幅投影,画面上先是出现了一段山洞,是我们当初在科米地区多比斯山谷的洞穴,现在这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画面一转,出现了一处山川横嶂的地方,地图标示这里是当初詹姆斯让我带芯片回去后找他们的几个坐标点之一。在录像中可以看见一个人拿着短程呼叫器不断往四周发送信号,此后画面一分为四,四个画面对应四个坐标点,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在不同地区发送呼叫信号。 难道我真的是被詹姆斯欺骗了,随着屏幕上时间的流逝,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多么渴望看见那画面突然出现一个招手的人影,或者呼叫器突然收到跳动的回信。其实刚才拉法已经说出了结果,录像跳进到了结尾,始终渺无音讯…… 我感到悲哀,为那些兄弟,也为我……经历各种辛苦却落得如此下场……我垂着脑袋,看见大颗的眼泪滴落入地,“答”的一声碎成湿片。 “王,你还是把你真实身份、以及你们的网络组织结构说了吧……” “随你们怎么判吧……”我用尽力气挤出几个字。“我是无辜的……” “你说什么?”拉法过来蹲在我面前,忽然听她小声道:“王,我这是在帮你……” 我已经无力抬头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后天我们会来和你做审讯笔录比对,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可想清楚了!” 我心下冷笑,你们都已经决定把我做为提振士气的祭品了还有什么好想的。又不免愤然,如果当时带着独立连直接投降会不会下场好些?还是算了吧,这会让塔西娅、洛基、奥罗拉还有雷纳上校这些看重我的人被耻笑的。不过好像只要我被审判,无论是间谍罪还是叛国罪,他们也都会因我而蒙羞,不知道他们是否能等到冤案昭雪的那一天……塔西娅,对不起……我习惯的摸摸胸口,石头吊坠也没有了。 我用尽力气拍打墙壁高喊,“吊坠!把我吊坠还给我……” 上面的卫兵往下看了一眼,对着耳机说了些什么就不再理我。不知过了多久,手已无力举起,声音早就喊不出了,我靠在墙角,心中喃喃念“把吊坠还给我……” ================================= 再次悠悠醒来,眼前依然是那名医生与两名卫兵,接着拉法沉重的脚步声来到,蹲在我面前,我眼前一亮,她手上拿着一金一银两串项链。 她把两串项链放我手上,“这次来是与你核对笔录的,你看过无出入后我们将呈递上去,法庭将在三至七天内受理开庭。那位是巡回军事法庭的莫洛托夫少校,他将告诉你应有的权利……” “随你们的便吧……”我欢喜的抚摸着石头吊坠,似乎更加晶莹剔透了。 “王,这是很严肃的事。根据基宪法中人类基权法以及石河联邦刑事审判法规定,被告人拥有辩护权。你除自己行使辩护权外也可以选择委托律师,或者经联邦法院许可的公民为你辩护。这些人可以是你的近亲属、监护人或者是信用自愿者,你听明白了吗?现在有人提出为你辩护,这需要你本人的授权。”前面的一名黑衣男人严肃说。 “你们可以帮我找到塔西娅吗?” 那人楞了一下,“开庭时你自然会见到她,我现在是问……” “塔西娅找到了?真的吗?” “这不是我的工作,我现在是问你辩护授权的事,你是否愿意授权这位自愿者做为你本次案件的辩护人?” “我想见塔西娅!” 这时拉法说,“她做为与你最亲近的人,我们当然找到她了。” “我同意。”我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 07、道德的天空 这是我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进食,我不想让塔西娅看见我这副半死不活样子。餐台上还放着电子本和笔不知道干什么用的?让我吃饭后签名记账还是点菜?看看电子本上的日期,82年10月39日中午12:23分,算算我已被关在这里快一个多星期了。 下午有人开门进来,却不是拉法,而是上次那位莫洛托夫少校。他还带着一人,苍白的脸上架着一副眼镜,我惊讶的看着来人,“周……周博士……” 周博士整整眼镜框,微笑点头。 “太好了,你活过来了……”我激动的上前想与他握手,却两腿发软噗通摔在地板上。 两人急忙过来扶我,周博士动容的说,“王,你受苦了,想不到……” “博士,能见你我已经很高兴了……”我看了下他颈脖和头部,我记得他就是摔断颈脖而亡的。 “已经痊愈了,听帕克说是你把我从天台一直背回石河的?” “本来就是我害了你……” “唉……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说着取下眼镜,却不是擦镜片,而是抹泪水。 莫洛托夫这时说:“周笠博士是大峡谷联邦法律委员会成员,他这次是来做你辩护人的” 周博士对我微笑点头,从容淡定的拿出笔记本,居然是纸质的,我心底生出些莫名的期望。 “你的案宗我都看过了,疑点挺多。” “我本来就是被冤枉的。” “时间太紧迫了,从你身上搜出的定位芯片的证据我暂时推翻不掉,还有能证明你的关键人证我也找不到,我也无法证明你原来的身份。” “博士,你不是知道我来历的吗?” “我是知道,但是我不能证明,当初我与洛基也是根据塔西娅所述推断出来的。奥林帕斯第七城的格雷高里医院下那个研究所到底存不存在都不能确定,所以我们拿不出证据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和洛基教授当初不是对我身体又是检测又是扫描的吗?还是你们告诉我是地球人的啊。” “法庭不会承认那些未经法律审批的科学测验的,如果完全依靠机器的话,整个人类道德体系将会崩溃。” “狗屁道德,我本来就是无辜的,如果那些想拿我做祭品的人有道德,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呵呵,说得好。”他扶了扶眼镜,“所以从你这件事情上就体现出了道德的重要性,游离在法律之外的行为必须要由道德来约束,道德是一面镜子,它彰显你的美丑,警醒人们的善恶,法律是托固这面镜子的框架。道德比法律更具前瞻性,试想那些冤枉你的人就算终有一天受到法律的清算,但是他们已经对你造成了伤害了,我们的终极目标就是让法律消失,回归仁爱、真善的道德天空……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博士,我的案子到底有没有希望?”因为他不喜欢我插嘴,我总算忍着让他说完大道理。 “以现在的条件,我打算为你做间谍罪有罪辩护。” “间谍罪?博士,你……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啊?”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还没感谢你救了我呢。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时间太紧,我根本拿不出证据来做无罪辩护,根据交战协议,间谍罪是触不成最高量刑的,以后有时间再慢慢收集能翻案的证据。” 三天后周博士忧心重重的到来,“他们成立了特殊军事法庭,准备把你案件放在特殊军事法庭上审判。” “有什么区别?” “特殊军事法庭与普通军事法庭是不同的,普通军事法庭的审判团是由接收过专业司法教育的军人组成。而召集特殊军事法庭的成立者有权指定审判团的人员构成,不能排除他们会为了政治的需要做出偏颇的判决。” “这……他们就是巴不得用我来做祭品,他妈的,到底是谁要这样对我?对了,博士,你不会现在才发现这事麻烦吧?” “你那个晨曦之星坠章是怎么来的?”他话锋一转。 “你是说这个吗?在长春地区一个老太婆送的,金子做的,你喜欢就送给你。”我当即把埃米莉奶奶怎么送我这个东西的经过说给他听。 “你还很会演奏钢琴?” “我……我不会啊,乱弹的。” “哦,也许麻烦就在这里。” “什么?就因为我不会弹琴才这样对我?” “我是说这个晨曦之星坠章,任何邪恶教会都是非法的。” “这东西是邪恶教会的?” “我查了查资料,这是圣十字军的标志,由一群极端教派组成的叛军,不过这已经是一个世纪前的事了。” “博士,到底怎么回事?” “以后再说吧,前面那些只是我的猜测,现在还不清楚是不是这东西让你引起他们厌恶,毕竟已经过去快一百年了。不过再怎么说,即使是教徒也应该受到法律公平的审判,如果连司法都不能够独立,那就算石河邦独立了又有什么意义?这是历史的倒退!“他愤愤而言,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生气。 “不能等以后慢慢收集证据了,卷宗里有几个疑点我想再详细问你一下,你必须毫无保留的如实告诉我。你曾说过那名叫金铁柱的无国界成员不但帮你们,还邀请你加入他们的组织?好像对你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你怀疑金铁柱他们?不可能的,他们与索利斯军是一伙的,是反抗联盟的。” “我并不怀疑他们,但并不排除他们是被詹姆斯这人利用了。” “博士,我觉得你们陷入了误区。你们已经先入为主的把詹姆斯定义为联盟派来的卧底,也许他根本就不是!“虽然前段时间我也曾怀疑过,但那是被三处的人连续引往这方面想,现在清醒后我还的不相信詹姆斯是卧底。 “嗯,是有些武断了,毕竟我们都没有接触过这个人。其实我是看到无国界的人对你有兴趣这一点让我比较在意,他们还对你说了些什么特别奇怪一点的话?” 我想了想,“金铁柱说……说我是他们的希望……也许……是他们的希望。” 他扶了扶镜框,“王,在你的来历还未查清楚前一定要注意保密你的身份,低调一些,你出色的身体素质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是,博士。” “既然你如此相信那个詹姆斯少校,那就暂时把他放到一边。你鞋子的事我问过塔西娅了,那双军鞋是她偷她父亲的,她甚至不知道鞋底有感震器。为此我联系过阿纳托利将军的秘书处,他们在全面检查将军的物品后都没有发现定位器,所以很大程度上这双鞋子是在你到了长春地区后才被人植入的。你回想一下有没有人动过你的鞋子?” “博士,谁会整天去注意自己的鞋子?而且睡觉的时候如果塔西娅不在我几乎不关门。再说……” “怎么?是不是想起什么?” “我想起来了,我的鞋子在进入赞希口岸的时候被他们收缴过!” “噢,是什么时候?什么人?”他拿笔记了下来。 “当时赞希口岸限制出入境,我硬闯的时候被抓住了,身上所有的物品都被上缴了,包括这对鞋子。当时还回给我的是那里的站长,好像叫帕莫尔,对了,也是他帮我安排的处境地点……”我越想越激动,就是这个家伙。是他把我送到了一个不知什么名字的新建要塞,而这个要塞正好需要长岛基地提供的零部件,因为有赞希外交部出示的公函以及能查询到的石河参谋部命令。于是我才能乘坐那架小型运输机回到红岸号,然后鞋子的定位器开始工作了,在我当天夜晚离开长岛号的屏蔽圈后就是联盟翼兵进攻的时候…… 博士飞快的记录着,“你记得是哪个口岸点吗?知道这个叫帕莫尔的站长全名吗?以及他的相貌特征?” “口岸点编号没注意,我和华莱士当时是在穆斯盖下的飞机,然后租车一路往西,反正是离穆斯盖最近的一个口岸点。那家伙的全名我不知道,抓了他不会错的,石河与赞希边境那么长,他随便安排一个别的出境点我就不是现在这样了,狗日的!” “我马上去让拉法帮查一下,希望还能赶得及。” “拉法?就那个军情三处的女人?她不是那些人派来审查我的吗?博士,如果抓到了真凶就可以证明我是被冤枉的,反过来说他们之前对我所做的就是渎职,你说她会不会故意拖沓啊……” “我相信拉法是一位具有高尚道德品格的人。” ”……” 08、爱的证词 两天后,我被转移押送到了卡普里大区的亚斯兰城,这里是联邦最高法院所在地。周博士告诉我,军方上层出现了分歧,再加上联邦法律委员会的反对,联邦政府做出了让步,改在高院的军事庭开审,但是对方在日期上始终不肯让步。 这对我来说自然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但是周博士依然闷闷不乐。他说连我这种有联法委支持以及一名将军关系的人想要追求公正的审判都如此的难,至于别人那就更不用说了,总之用他的一句话就是任重而道远。 从他的神情中我似乎也看出了问题,因为如果军情三处成功抓获了那个帕莫尔的话,那么对于我就应该撤案而根本不应该上审判台。就算还没抓住那家伙,但是出现了新的重大线索,拉法也应该来对我进行补充审问,可是这几天根本就没看见有人来找我,我依然被送到这里准备接受审判。我小心翼翼的问,“博士,拉法那边怎么样了?” 博士取下眼镜擦起来,“她被调到了测绘部北方局。” “这……是不是我连累了她?” “换一个踏实做事的部门对她也好。” “那个帕莫尔抓到了吗?” “查无此人,新接手这个案子的人认为你是故意拖延时间。” 对方是间谍自然不会告诉我真名,而且那么多天估计人也早跑了,再加上军情三处那帮人根本就不愿意追查,只能认命了。看见周博士消瘦的脸颊,才想起他其实还属于未完全健愈的人,“博士,给您添麻烦了……” “给我添麻烦的不是你,而是他们……让我想想……”他扶了扶眼镜像是自言自语。 这天午后我脑袋就一直昏昏沉沉的,下午实在顶不住困意睡去,醒来时发现又换了间三面尽是镜子墙的囚室,也不知道镜子后面正有不知多少双眼睛监视着我。 脖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戴上了一个项圈,从镜子里看见项圈闪烁着几盏绿灯,两条项链又被拿走了。我勃然大怒,大力拍打镜子大吼大叫。“把项链还给我!你们这帮……!”忽然颈脖一麻,全身触电一般,不由自主瘫下地上抽搐痉挛。越是挣扎电流越强,直到快失去知觉时电流才停下,我爬起来一口白沫从嘴、鼻喷了一地。 “你们这帮狗日的,我操你们……“我双手使劲想把那项圈电扯开,电击再次袭来,脑子一黑昏了过去。 醒来时一眼憋见颈上项圈发出幽幽绿光,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我想翻身起来,手脚上叮叮作响,不知何时被戴上了镣链。漆黑中摸到了一面铁墙,墙片有微微的震动,耳朵贴近听见一些轰轰的声音,我往四周摸去,很快摸到转墙,没错,我在一个货舱里。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货舱被搬来搬去,停了片刻,舱门开启,突如其来的亮光让我睁不开眼。进来四名士兵把我脑袋罩上架了出来,外面警笛彻耳,我被押上了其中一辆,车子默默行驶,整个过程没人说话,我不知被送到了哪,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到了目的地,头罩去除后惊讶的发现是在一处看来像似食堂的地方,饭菜已经放置在长长的餐桌上。一条条长长的餐桌在空旷的食堂内延伸到了门口,外面天是黑的,可以看见外面不断闪烁的警灯。整个食堂只有我与身旁四名全副武装的宪兵,他们让我吃快点,说等下还有手续需要我办理。 “不吃!没心思。”我恼怒的看了他们一眼,戴着这个项圈让我感觉自己像条被别人牵着的狗。 这时见门口一名宪兵带着周博士进来,他礼貌的对宪兵队长点头示意后坐在我前面。“王,怎么不吃饭?从亚斯兰城过来你应该一天一夜没进食了。” 我重重哼了一声,“博士,我不是狗,我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心里不舒服,你没看见我颈上这个项圈吗?只有狗才戴项圈!” “哦,你是说这个监控圈啊,这不单单是针对你的,联邦移送条例规定了凡是移送的重要犯人都要戴上这个。” 他这样说让我心情好了些,“要把我移送到那里?” “索利斯。” “索利斯?索利斯联邦?把我送到这干什么?” “鉴于你的间谍活动直接导致了索利斯联邦的惨重损失,索利斯政府要求将你引渡受审,石河政府方面同意了。” “那……那我不是更加难了?” “也许没你想的那样糟……”他扶了扶眼镜拿出张电子表格,告诉我是索利斯法院的委托书,让我重新授权他做为我的辩护人。 第二天,三名自称索利斯内务调查处和赞希安全处的人来找问话,核对了我在石河口录还详细询问了在赞希入境的情况,赞希安全处的人还拿出一些图片让我辨认。这让我很欣慰,说明他们侦查的方向发生变化了,不像石河那些狗日的,根本就是存心搞我。他们走后,有人来把我的项圈除去了,我感觉呼吸顺畅了,吃饭也香了,囚室变温馨了。 一个星期后终于还是开庭了,车队进入市区后行得很慢,虽有警车开道,但是进入法庭所在地街区两侧聚集了大量群情激奋的人群。越接近法院大楼人越多,维持持续的军警不住把人们赶出马路警戒线。车窗外愤怒的人群挥舞着拳头,对着车队不知在高喊些什么,一些挥动的标语上写着:“处死犹大!“、“还我儿子!”还有一些标语板上写着“叛徒”二字,上面打上了个大大的血红色“x”……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从警察组成的人墙缝中钻了出来,扬起手臂把一样东西扔了过来,“啪”的一声,一枚鸡蛋砸在后面的车窗上,夹杂着黄色的蛋清顺着车窗缓缓流下。路边的军警立即把那男孩扑到在地拖了出去,雨刮器很快把车窗上那些蛋清清除了。火星的鸡蛋很贵的,如果那是真的母鸡亲自下的话……看着玻璃上留下淡淡的薄渍,真不知道都这个时候了,我怎么还想到这个。 车门开启的刹那,铺天盖地的叫喊声扑面贯耳,后面十多米外军警组成的警戒墙奋力阻止着激动的人群。一眼望去街道周边全是高举拳头的平民,一些地方发生了些小摩擦,一位情绪激昂闯进圈内的老头被强制压在地上拷了起来。如果这些是我的粉丝就好了,我一定冲上去大骂那些军警并让他们立即放人,然后一一与受伤的粉丝拍照签名,可惜……我摇摇头挺起胸膛往法院大楼走,哎呀一声摔了个跟斗,你妈,一下没想起我还戴着脚镣,外面起哄声更响亮了…… 体检核对身份完后我被架上了法庭,让人欣慰的是好像这次不止是单单审判我一人,刚进来时我看见一人刚被押解出去。 正前方法官席上清一色的军官,看制服是来至不同的军种,居中的法官是位身着黑色军服的中年男人。他们背后上方雕刻着一个一米左右的标志,却不是由天枰、利剑之类象征公平正义的符号组成,而是一个黑边三角形,里面是一把铲子和一把钥匙交叉组成的标志,外面点缀着橄榄叶。 看见穿着白色的军服的周博士我愣了愣,我还不知道他也是有军籍的呢,最主要的是领章上竟然别的是将星。 法槌一声音落,开庭了,主审法官宣布了合议庭的组成,其中一位是石河军的人。我盯着那人看,从制服看是内务部队上校,微胖,一副憨厚样子。公诉人不出所料的对我提出叛国罪的指控,周博士为我做的是间谍罪辩护,争论的焦点主要是我的身份问题。如果我属于大峡谷联邦国家的人,那当然算是叛国,如果我不是这个地区的人,那自然就没有了背叛与否的问题,这样我只是一个执行任务的敌方军事人员而已。 公诉方一直强调我的合法身份籍是石河巴伐利亚地区,注册在先,入伍背叛在后,应当算叛国罪论处。而周博士说我其实就是联盟军投下的棋子,破坏性在一开始就注定了的。 对方很狡猾的把我身份之谜踢了过来,让周博士拿出证据来证明我之前的身份。塔西娅做为我方证人被宣入厅,眼里饱含的泪水似乎拖慢了她的脚步,她看着我一步三回头,用了很久时间才上到证人席。 公诉人问:“塔西娅少尉,请你告诉大家你与被告人的关系。” “我是王的朋友。”塔西娅又回头看了我一眼。 “听说你们正处于热恋阶段?” “反对!我反对对方提问一些与本案无关的事!”周博士厉声反驳。 “法官先生!这位证人的证词相当重要,您也看见了,证人的情绪似乎不大稳定,我觉得很有必要弄清楚证人现在的心态状况。”周博士的话声刚落,对方已语出如箭的射到了。 “既然证人情绪不稳就应暂时回避平复情绪……”周博士话声紧接而至。 这时法官开口了,“证人,请你回答公诉人的询问。” 塔西娅左右看了看,金黄色的马尾辫甩了几甩,仰头道:“我是他的妻子!永远一直都是!” 她回答完后不理周围的窃窃私语,扭头深情的看着我。旁边周博士无奈的摇摇头,我也知道说是我的直属亲人会让证词可信度下降,不过我不管,内心思涌如潮,转瞬眼圈便潮湿起来,大颗的泪水滴落在冰凉的镣铐上。这一刻,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是值得的…… 公诉人继续问:“塔西娅少尉,听说你前段时间曾冒着生命危险穿过战场去到你丈夫在敌后的驻地?” 塔西娅楞了一下,回:“是……” “这么说你是一个可以为爱不怕牺牲的人?” “反对!对方辩护人质疑我方证人信用度,却对证人的信用积分视而不见,反而企图引导我们对于尚未发生之事进行揣测!” “法官先生,这个问题对证人后续的证词可信程度有极大的比对性,这也是我对该证人的最后一个问题。” 我也听出来了,这招太阴了,如果塔西娅回答是,那么人们就会怀疑她后面会做出对我有利的证词。如果她回答否,这反而让人更怀疑她的心口不一,不管她回答是与否对她作为证人的客观性都是不利的。妈的,这个地方比前线还要凶险。 塔西娅辫子四晃,最后转过头来看着我,泪水如缺堤一样涌出,带着呜咽说:“是的,我不能说谎,我爱他,胜过爱我的生命……” 09、入狱 傻!这个傻女人,这样的回答正中对方下怀……心里虽这样想,我虽咬牙强忍,但双眼还是被泪水渗的一片模糊。 法庭上沉寂了几秒钟,公诉人坐下,“法官先生,我的问题问完了。” 周博士走到证人席面前,“塔西娅少尉,你第一次见到被告人是不是在奥林帕斯第七城格雷高里医院负三十层的一所研究所里?那么请问你是怎么会去到这个未注册的设施里的呢?” “当时我的身份是奥里帕斯行政大学学生,负责行政大学内石河联邦籍学生的协调组织工作。在4月12日的游行踩踏事故中受伤了,被警察送到了格雷高里医院。” “法官先生,412学生游行地点是奥里帕斯高腹地区的密云城,离南麓地区的第七城相距三百三十公里,中间相隔着两个城市。为什么舍近求远把一名不是重伤的伤员送到那么远的医院?这不符合正常逻辑。”周博士娓娓道来,像课堂上的老师。 “我反对,我们需要看到的是证据而不是推理。”公诉人像个突然在课堂上弄翻了椅子的顽皮学生。 “该证人的证词与我接下来要出示的证据是链性关系!” “反对无效,被告辩护人请继续。” 周博士扶扶眼镜,“塔西娅,你初次看见被告人时,他处于什么状态?我是指身体。” “他……当时在一间有守卫的病房里,一个老头好像正在问他一些问题,他身体……什么都没穿……”现场没人笑,因为观众席根本没有观众。 “我是说当时他的身体看起来像是那种有严重行动障碍,需要重病看护的病人吗?” 塔西娅摇摇头,“他当时只是身体缺乏运动的虚弱化,他跟我在管道里爬了很长距离,行动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两个是怎么从哪个地方逃脱的?” “我们当时找不到路,我就想去绑架一个人质逃出来,后来是一位老头把我们送了出来,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的身份权限很高。最后他还亲自开车把我们送到了艾斯克雷尔斯大区边界,然后我联系了帕达里克,他让人把我们接回了利贝拉特要塞。” 第二位证人是帕达里克,他没有来到现场,是通过影像作证。他证明了我刚到利贝拉特要塞半天,联盟空军就跟着来了,接着是极地白狼快速兵团……周博士想就此证明我其实是联盟投下的一枚棋子。 周博士的下一位证人菲利佩·马德拉,直到人进来了我才知道是洛基教授。 “洛基中校,你当时看见被告人时,他处于什么状态?” “处于昏迷状态,经过检查属于惊厥性氧中毒,他的呼吸系统并不适应塔尔西斯高原这种海拨落差极大的地形。” “你全程参与对被告人身体的检查和呼吸系统的改造手术?” “是这样的,对他进行检查的结果让我们很诧异,再加上他的身份来历不明,于是我们对他脑部进行了全面的扫描。他……他整个人很纯净,身体没有任何辅助科技的痕迹,甚至是小儿眼膜手术都没有做过,可以说比我们任何人更像一个人。” 四周的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我还是头次听到有人这样来评价我,感觉怪怪的。 “洛基中校,你可否利用你的专业知识给被告人下个结论?” “他完美得就像一个刚被制造出来的人。”这下周围惊呼声成片,四下窃窃私语声更大了。一名公诉人大喊“荒谬”!庭上有些混乱。主审法官拿出法槌就敲:“肃静!肃静!听证人陈述完……”别说他们,我自己也惊呆了。 安静下来后洛基教授继续说:“但是我们很快排除这种可能,我们进一步对他脑部记忆海沟提出信息数据发现他带有明显的远事记忆,但是中近事记忆显得支离破碎无法检索。依据我对现有科技与制造工艺的了解,当今最先进的智能生化人是美斯尼卡公司的“雨人g-iii“型号,但是在情感与思维方面跟他一比简直就连蟑螂都不如。” 所有人都不禁点头,凡是有点知识的人都不会相信这是真的。基因克隆技术是可以克隆出人来,但那也需要从一个细胞胚胎培育成人型所需要的发育时间与过程,长成我那么大至少需要二十年吧,如果我是二十岁的话。目前的技术连一根真正意义上人类毛发组织都不能用除了胚胎培育以外的办法制造出来,更多的医疗需求还是采用从异体上移植。利用克隆细胞培育一个人甚至一种已灭绝的物种出来是可以的,但是突然就制造出像我那么大的成人来就是天方夜谭。 洛基教授还在说:“由此我与周博士推断王可能是名复活者,但是我们无法查找到他各处器官的编号更别说医学出生证明了,所以只能大致推测他的所有信息都被人故意抹去了,也可能他是在身份联网设立之前死亡的。” “哈,真是笑话,你是让我们来听你们推测的吗?”一名公诉人嚷道。 “你这个蠢货给我住嘴!你知道他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们的复活技术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意味人类也许能实现长生不老!你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你们在扼杀人类的梦想!你的无知也许剥夺了所有人类的寿命,这才是犯罪,是反人类罪!” 庭上顿时安静下来,只有洛基教授挥舞着拳头咆哮。连主审法官都目瞪口呆了,法槌举在半空犹如被人点了穴道一样。 “法官先生,这是我们以前对被告人所做的详细体检资料数据。我认为把被告人认定为叛国罪无论从证据、事实上都是不恰当的,就目前的证据只能证明他给联邦造成了严重的后果,所以我认为暂时定性为间谍罪更合适。”周博士递交上了一个u盘。 主审法官这才法槌落音,道:“此案暂时休庭,等待合议庭合议。” 我送了口气,这招妙啊,洛基教授先坐做黑脸威胁他们,然后周博士做白脸找个台阶给他们下,这双簧唱得真是妙! 我被押回小房间,看见电视上的直播才播放到帕达里克作证,什么狗屁直播还不是弄虚作假,比现场整整晚了四十多分钟。等帕达里克作证完后直接就见法官喊休庭了,而洛基教授那扭转乾坤的慷慨激昂演讲直接被删掉。 下午的开庭简单多了,对方公诉人基本就没说话,包括最后申述基本是周博士在唱独角戏。他到后来开始为我做无意过失、甚至是无罪辩护,也许法官认为这太过分了,不耐烦的直接一锤定音,当庭宣判:我违反了联邦地区刑法第一百二十四条与索利斯联邦安全法第九条,构成间谍罪,证据充分、事实清楚,且造成的危害特别严重。根据战时特别法第二十四条第4款、构成危害联邦安全罪,两罪并罚,故判处终身监禁,附加剥夺政治权利三年,即日执行。 对这份莫须有的判决,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发愁。高兴的是我不用死,发愁的是终身监禁好像也挺严重的。虽然周博士说过以后有时间找到证据还可以翻案,但是老子本来就什么都没做,我是被冤枉的。他安慰说就当是休息了,塔西娅也挺高兴的,说以后找我比较好找…… 我被送回了原来羁押我的那所监狱,监狱长还专程找我谈话,神情颇为客气。让我安心在这里呆一个星期,别出什么岔子。两个星期后就会被送到柯林斯顿去服刑,那里四季如春,环境优雅,是疗养的好地方,神情似乎充满了向往。我之前听帕克说过柯林斯顿这个地名,记得他说周博士救活后就在柯林斯顿,还让我有空去看看。 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生活机器人。衣服,房间什么的都需要自己洗涤和整理,除了规定每天必须打扫监狱各处的卫生外并无强制参加其他的额外体力劳动。每天有早中两次放风机会,这是我最喜欢的,可以站在悬崖开凿出来的广场边上看下面农场广袤的风景。 这里风景还真不错,隔着铁丝网,下面是广袤的葱绿大地像块黄绿格子的大床单,一条公路把附近分布的几个农庄串接起来。在那更远的地方就是前天审判我的法庭所在地,斯科兰顿,在这个地方看去,它就像被小孩弄塌了的一堆积木,散落在绿床单上。 “新来的?懂不懂规矩?”转头看见一伙四人,为首的是名懒洋洋的汉子,只在下巴上留着一撮山羊胡。 “什么规矩?” “每个月10号前上贡,还有,302至305号房的厕所都归你管。”后面一名光头说。 “等等,霍尔斯,为什么我房间的厕所他不管?”另一名小个子很不满。 “因为……你的房号太他妈难记了!”那名光头想了一会,“我说话算数,既然说了到305号房就是305号的。” 小个子嚷道:“那现在到我说了,你,新来的给我记住了,我说话更加算数的。除了305房外,302到306房的厕所都归你洗外,还有341的。” 这回是光头不满了,“为什么不算我的?” “是你前面先不算上我的?”两人吵了起来。 为首那名汉子不耐烦了,“你们两个蠢货都给我住嘴!喂,新来的,你把302到306的厕所都包了!外加那个什么了?331?” “不对,我说了多少次了?是341……”小个子急道。 “我不干!”我转过头不理他们。 10、规矩 这时一只手搭住我的肩膀,转头看见是那个为首汉子,比我高了半个脑袋,山羊胡子还蛮齐整的,看来经常修剪。他一只握紧的拳头在我眼前晃悠,说:“小子,别以为你长得帅就不用守规矩,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信不信我会让你很惨,我说话算数的……哎……哎哟哟……放……放手……” 我没有放手,依然抓住他挥在我面前的拳头,而且还在加力,捏在手中感觉就像只西红柿。“再来烦我的话我会让你更惨,我说话也算数的。” 他只顾着惨叫,也不知他听清楚没有,他后面那光头三人已经挥拳过来了。我把山羊胡子用力往前一送,推倒一人,接着抓住光头攻往太阳穴的一拳,腹部却被那小个子一脚踹中,接着他第二脚又过来了。我心毛了,看他踢的方向一开始就想踢我裆部。 我用力抓着光头的手,想把他拽起来丢向小个子,那知这光头力气还蛮大,只把他扯变了个方位,没能把他拽起,结果大腿被那小个子又重重踹了一脚。虽然我力气大于常人,但是也是肉身做的,被打中了也会疼会痛,何况那小子刚才踹在我的伤腿上,而这个时候那光头另一只手开始揪我头发。 我这下真的火冒三丈,下意识也想抓他头发摔出去,摸到他脑袋才发现没头发可抓。于是硬搬住他后脑勺,抬起脚膝使劲往他腹部连击几下,然后一肘打在他脑袋上。“嘭嘭……”几声,光头一口血喷了出来,弄得我衣裤尽是,接着他整个身体一沉,昏了过去,拽住我的头发却还是没松。 这番功夫下来我屁股又被那小个子踹了几脚,其中一脚正对菊花,疼得我直吸冷气。转头想去抓他,可是头发还被那光头拽着,我心下一横,老子不发威当我病猫。两手抓紧光头的胳膊,老子要把他的手生生剥断。 “住手!双手抱头蹲下!”两名警卫掏枪对着我们大喝。周围还有更多的警卫过来,小个子和另外一人已经抱头蹲下了。 事情处理的结果让我很满意,那四个家伙被关禁闭去了。我被狱长叫去,想必他也知道这种地方欺生,安慰我说他尽量帮我安排,虽然我是特殊犯人,但让我别再闹事。 看在他对我还不错的份上,这两天我没去广场放风,除了吃饭时就尽量去人少的图书室。这天正在图书室里看新闻,一个四十来岁的酒糟鼻男人靠了过来,低声说:“老大要找你谈谈。” 我转头看去,原来后面看电视的犯人不知什么时候都走光了,最后几排坐着七八个一脸横肉或者刀疤壮汉。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 “你破坏了规矩。” “我不知道你们什么规矩,也懒得理你们的规矩。” “规矩就是新人都要孝敬,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不过你的身份似乎比较特别,老大说你可以不进贡和做工,但是你要道歉,规矩不能破。” “我再说一次,我不懂你们的什么狗屁规矩!” “所以老大让我和你解释呀,这个规矩是很公平的,等有比你新的人进来后你也可以享受这份孝敬,就跟你缴税后享受社会福利是一样的道理。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是没有政治权利了的,所以才需要制定一个规矩来保护我们自身应有的权利,社会抛弃了我们,我们不能抛弃自己啊,所以应该团结起来。比如被你打伤的霍尔斯和贾德尔,你认为监狱会专门派人照顾他们你就错了,还不是靠我们来照顾他?这就是他们能享受规矩带来的福利……” 他说得我目瞪口呆,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他。 他继续说:“兄弟,你也知道政府征税是天经地义,而你把税务官打伤了是不是违反了法律?我们现在并不想追究你的责任,公羊那小子本来服务态度就不好,还真以为他是公务员呢。但是你毕竟把人打伤了,做个道歉也不算过分吧?你要知道,那些进贡了的人看见你公然违反规矩,他们心里肯定会不平衡,你总不会想着与这里所有人为敌吧,真到那个时候你吃的饭、喝的水质量都难保证正常……” 我挠挠头:“不是我不遵守规矩,我在这里只待两个星期……” “只待两个星期?为什么?你是犯什么事进来的?”他坐了下来,语重心长的问。 “间谍罪。” “间谍罪?你是间谍?难怪身手那么好?咦?那你应该是去军事监狱啊,哦,我忘了你说过只待两个星期,这样……那我去跟老大说说,就说你是个很开通讲理的人,答应道歉了。” “哦,那谢谢你了,大哥……” “没事,世界那么多人,能让我们相识那可是亿分之一的几率,兄弟,这是缘分……” 跟在这些人后面出了图书室,一行人穿过悬崖广场,那些原本在广场放风的人不由自主的散出一条路来通往广场角的灯塔区。在塔基台阶上坐着五个人,酒糟鼻指着其中一名魁梧男人给我引荐,此人一头金色寸发看起来很干净,一只带着手套的手臂奇粗,与他身体显得极不协调,应该装的是假臂。 酒糟鼻开口说:“罗德,他已经答应道歉认错了,是吧,王?” “这事我确实过份鲁莽了些,我在这里对那两位兄弟说声对不起……”我朗声说道。 那名叫罗德的假肢男起身:“你要在广场上跟所有人道歉!” 我皱皱眉,酒糟鼻立即过来小声劝:“没事,王,这样做的目的不是针对你,只是给所有人竖立规矩的尊严性。就像你到别人家做客,不知道主人有洁癖而没脱鞋子就进来一个道理,你总要表示歉意以表示尊重主人家的规矩习惯吧。能伸能屈方为大丈夫,当年韩信……” “那好吧……”我刚想答应,突然听见背后一阵起哄声,扭头看见广场上乱哄哄的,一大帮警卫手持器械正赶过来,身边的酒糟鼻看见了,连忙抱头蹲下。 监狱长与警卫长都来了,监狱长走到罗德面前,“罗德,你这是什么意思?早上安德烈警卫长没跟你们说清楚吗?这个人不能惹!” “狱长,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动他了,他不好好的在那吗?我没有拖他来,也没架着他来,我是请他来的,不过是找他来聊聊天而已。” 监狱长哼了一声,问我:“王,我不是让你少出来吗?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事,他确实是找我聊天来的。” “真的?” “是真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监狱长也无话可说,临走时狠狠的又警告了罗德一伙人,并告诉我有事就叫警卫。 “还算你够意思,哈瓦斯说你是政治犯?”原来那酒糟鼻叫哈瓦斯。 “算是吧,我在这里只待两个星期,我不想惹事,所以还请你们能让我安安静静的渡过这两个星期。” “好吧,这事就算过去了。对了,你那天在广场边上站的位置不错吧,那里能看到最大视野的大地。” “嗯,是不错,从那个地方看下去很美。” “但你知道吗,那是我平时站的地方。” …… ==================================== 这两天来没人来打扰我了,除了那个红鼻子的哈瓦斯,他简直算是骚扰,总在我旁边转悠。不过谈不上讨厌他,就是有点啰嗦。 “什么?你当时真的有一箱伯根原产的黑比诺?”他惊呀的瞪着我。 “有又怎么样?你在这里也能喝酒?” “这有什么奇怪的,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其实这里也挺好的。” “哈瓦斯,你是犯什么事进来的?” “他们告我诈骗,根本就没这回事,那车货明明是那家伙送给我的,出尔反尔的小人事后反悔了就把我告了,真是个阴险小人。” “那个罗德又是犯什么罪?” “不知道,有说他抢劫的,有说他伤人的,对了,也有人说他是军队安排在这里的征兵官。现在这里的人比以前少多了,都被他叫去入伍参军去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当兵好啊,能混上个军官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呀。” “我才不傻,还有大半年就刑满了,现在去参军?开玩笑,你认为我这种身板合适去打仗吗?当上军官?现在可是打仗,和平时期还差不多。” “能呀,现在才是晋升的最好时机。如果在我部队肯定能,我有一个部下叫考夫曼的,你跟他蛮像的,嘴上功夫比枪法厉害,他就当上了……”我说不下去了,考夫曼是我们自己定下的晋升,还没有享受过真正一天的正规军官待遇,以后能不能还难说。 “当上军官了?” “是的……对了,你好像很怕那个罗德?”我忙转移话题。 “他现在就是叫我去参军。唉,可惜你只在这里呆不久……” “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你比罗德要强,可以挑战他的位置,改变这里的秩序。” “然后你就可以渔翁得利了是吧?” “我认为这是双赢,我刑期快满了,就算不爽也最多忍个大半年时间。而如果你一直是在这个监狱呆的话,你认为是我获利大还是你获利大?唉,可惜啊,你以后转狱后可不能像这次这样公然挑战规矩了,规矩是不能破的。虽然你看起来很能打,但是人家和你玩阴的你怎么办?不过你可以挑战老大,这也是规矩的一部分。” “呵呵,说得还蛮有道理的嘛,战争也是这样的,不能破坏规矩,只能在规矩里挑战对手。” “忘记跟你说了有个前提,如果你比对手强很多,或者被打得快死的时候根本不用去理什么狗屁规矩。” …… 11、空袭 夜晚我被轻微的震动惊醒,养成的习惯让我忽的爬起,耳朵贴着囚室的四处地面与墙壁,这时却又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 看了看对面一二层的囚室,黑灯瞎火寂静一片,只有接连起伏、长短不一的鼾声。我是不是前段时间被折磨得有些神经过敏了,挠挠头刚想躺下,又感觉到一丝微微震动,持续了分吧钟才消逝。我想探头看走道外面是不是狱警巡夜,无奈被笼栏挡住只能看见走道前后三四米的长度,什么都没有。 晃眼却见对面第三层最边上的囚房里,有一个人影跟我一样,扒着笼栏想往外看。是罗德,他似乎也发现了我,对我打起了臂语。 可我在这边二层中间,他在对面三层边上,我们都是拼了命的各自挤到边上才能勉强看见对方半边身子,加上环境又幽暗,根本看不清他想说什么。 也许看见我摆手,他换了一种方案,把手臂伸出来,上面忽亮忽闪,我看懂了,是莫尔斯电码。不过我还是没看懂他想说的内容。因为我当初在军演部也好,直属营也好,没人要求我去学这个。 这时候听见下面的监牢大门开了,牢楼里灯骤然亮起。一队脚步声从下面上来,五名全副武装的警卫打开我的笼门,把我架起想拷上手。 “你们干什么?”我张开要打的架势。 “92578,我们奉命带你转移,请你配合。” “你们是谁?有批文证件吗?” 为首那人取下了头盔,是安德烈警卫长,他晃了晃手中的枪:“刚接到上面的命令,别让我们为难。” 跟了他们出来,看见四周三层长长的囚室里犯人们都醒了,趴在狱栏上看着我们。 “王,你不是还有一个多星期才走吗?”不知道那个囚室里传来哈瓦斯的声音。 “我也不清楚……”安德烈转头对我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警告说:“92578!被逼我们对你实施强制措施!” 这时候又听见罗德在上面喊:“安德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安德烈没有理会他,加快了脚步带着我往楼下走。 从监楼里出到走廊就听见外面轰隆隆的声音,凭经验一听就是轰炸。出到平台,狱警们正在集结,广场上黑漆隆冬的,屏蔽网已经放了下来。透过这些网看见远处夜空连续闪起冲破云霄的亮光,黑暗的大地上不同方向射起一串串密集光点,像一条条发光的在链条在天空中交织成林,击中一些亮光中穿过的黑影,忽如瞬间怒放的烟火,亮彻整个峡谷的夜空。 跟着他们到了机房乘电梯下到底层,出来看见三辆警用装甲车已经启动待命了。 “你们要带我去哪?” 没人回答我,前面大门缓缓开启,车子飞的出去了。 出了监狱大门,公路两边是大片林子,没开多久,通信台里传来前方开道装甲车的呼叫。“前方出现不明番号部队。” 车速慢了下来,等待前方一号车的回信。等了一会通信彻底断了,安德烈大声命令司机转头。 “林子里有人!”副驾驶指着罗盘屏说。屏幕上描出两条红带像括号一样正往我们靠拢,每扫描一周,括号就小了一圈。 “全速返回!任何情况都别停!“安德烈拿起通讯器对已经转向的三号尾车命到。 我们跟着前面的三号车后面风驰,忽然三号车在前面腾空而起飞了一段后重重的掉在路上,原地转了几圈,居然调整了方向后还可以继续开。 “是路刺,他们还没埋好,别停下,冲过去!”安德烈高喊。 “机枪手打掉那些人!”我看见前面路边有几个黑影。 一串火链过去打掉了两人,车子已经冲到了近处,车灯晃过刹那看见树林里还有几人,一身乌漆黑色,两只眼放出红光,靠!是斯塔西xt850! 真是阴魂不散,我可以百分百的得出他们是为我而来的结论。利用联盟空军轰炸斯科兰顿的时机,算准了监狱方会把重要犯人转移,然后在此埋伏,搞不好就是他们建议联盟空军空袭斯科兰顿的。你妈的,这也太敬业了吧,老子都坐牢了他们也追来。 “ex机器人!”安德森也看见了躲在树林里的那几名xt850,不过显然他没见过斯塔西。 “是联盟安全部的xt850机器人。” “联盟安全部?你的同伙想来救你。” “我……我是被冤枉的,你难道没看出来我并不想跟他们走?他们是来杀我的!” “杀你?灭口吗?” “我怎么跟你说呢?刚好相反,我破坏过他们的计划!” “看刚才的架势他们好像并不想直接让你死,而就是想帮你劫狱,这又是为什么?”他依然一脸怀疑。 “这个……我怎么知道。” “92578,你去骗骗小姑娘吧,我可没那么容易骗。” 我…… 车子返回监狱不久,警报响起,我又被架上电梯带到了监狱长办公室。监狱长听安德烈汇报完刚才的情况,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住的在通信器里叫救援,询问支援部队动向。 “您听见了吗?我们这里正准备遭受猛烈的攻击!什么?顶住?我们拿什么来顶住?喂?喂?”他接着换了个频段,“部长回话了吗?帮我再催!万分火急!” “狱长,我觉得你应该先把灯关了,还有你这样明着呼叫也没用,援兵就算接收到了他们也不敢明着回复你,会被敌人截听反而暴露来援路线。”我坐在沙发上提醒他。 他迟疑了一下,一副不信的表情,在他心目中一定也是认为这些斯塔西是来救我的。 安德烈站在旁边也说,“狱长,他说的是对的,司法部应该从自动传警系统知道这里被攻击了,呼叫再多也没用。” “那现在怎么办?”狱长还是没舍得放下通信器。 “当然是组织防御,拖延时间等候援军呀。”我说道。安德烈也点头表示同意。 “三个班总共才54个狱警,全是轻型武器,而且还有6个在休假!那么大的地方,还要担心一百多名犯人,你说怎么防御?” “我说?我说的你们会相信吗?你们都认为那些斯塔西是来救我的。” “你先说出来听听,我们自己会判断。” 我让他开启监狱的3d地图,机构很简单,总共就是三层,崖壁上两层,一层是监牢区,包括放风广场、牢楼以及犯人的食堂、浴室、浏览室之类的建筑设施。在这层之上则是警卫们的宿舍、办公、休闲生活区。总共有五台电梯通往150米下的地面入口层,停车场,水电站,警卫室、医疗室、接见厅等等在这里,就是没有炮塔甚至电网之类的防御建筑,毕竟是个关押轻刑犯的地方。 “一、电梯都炸掉,放弃地面入口层,把所有人都集中上监牢区这一层来。二、需要增加人手,可以把准备刑满的犯人动员进来。三、你们除了枪支外还有什么武器?” “催泪弹、电击棍……”安德烈答道。 “这……你赶快去把刚才那两辆装甲车弄上来,布置在广场上。”安德烈没动,而是看着监狱长。 我有些火了,“安德烈,你可能没见过那些xt850,但是我碰见过!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的战斗力比ex机器人要强,单个就可以对付一辆装甲车!” 监狱长挥手说:“就按他说的,快去快去。” 安德烈走后,监狱长一下又不知该干什么了,问:“具体应该做怎样的火力布置和人员安排?” “监狱长,其实我不是联盟的间谍,我是被冤枉的!” 他可能见我问非所答,楞了一下才说:“我知道啊。” “你知道?”这下是我愣了。 “周笠博士和我说过。” “那你信不信我?” “我相信又有什么用?我又不能改判。” 我把手上的手镣晃了晃,“狱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如果相信我,就把我身上这些碍事的东西去掉,让我到下面广场去指挥战斗。” 见他还有点迟疑,我说:“狱长,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又是周博士的朋友,对我一直也不错,我不会害你的。如果我真的被联盟抓走了也不完全是你的责任嘛,要装备没装备,要人没人的,你已经尽力了。” 从广场放眼看去,斯科兰顿上空的战斗还在继续。来到灯塔上想看看监狱悬崖下现在是什么情况,下面黑漆一片什么都没看到。借着斯科兰顿方向不断爆起的光亮,猛然发现五六个黑点正在盘旋转向,然后就停在空中不动了。这让我莫名其妙,他静在那个地方不是等着被打下来吗?真是奇怪? 想了一会,猛然大惊:“他们在朝我们这个方向飞来,敌机来袭,快跑!”急忙转身跑回广场。刚卧倒地上,监狱长也跟了下来趴在我旁边,气喘吁吁问:“那怎么办?” “放空袭警报,开启防空炮台……” “没这些东西啊,我们这里是轻刑监狱,不是军事要塞基地,只有紧急警报。” “狱长,去你的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我拿起广播,“所有人员寻找掩体做好空袭准备,在重复一次……”还没说完,房间震了一下,紧接着又是更猛烈的震动,伴随着连续的嘭嘭声音传来,灯噗嗤几下,彻底熄灭了。 “他们开始攻击了,怎么办?怎么办?”狱长紧张得不停的问。 “没事,这是飞弹炸对崖壁上的振动,正好说明敌人地面的部队还没上来,我下去看看。”虽然当初没料到有敌机来袭,但我亦不是很担心。开凿出来的这一层在整个悬崖面上就如同砖头上的一条裂纹那么细,现在对外可是黑咕隆咚的,它们现在只是乱炸一通的火力侦察。如果没有信号指引,就那几架敌机也许把弹药都打完也不一定找到这里,真正担心的是下面地面那些斯塔西。虽然电梯炸掉了,但我们这层离地面只有两百米,我见过赫斯曼的狗爬式攀爬技能的,这些xt850应该也能攀崖。好在放风广场是一大片开阔地,我的思路是把所有人都布置在牢楼前面死守这一层。 12、监狱保卫战 装甲车已从货梯上弄上来了,我找到安德烈,告诉他现在还有些时间,让他把装甲车挪到广场两边形成火力交叉网。 爆炸声还在从外面传来,从震感强度和声音上看那些敌机的火力探测比之前近了许多,很快就可以找到我们这一层。 “安德烈,我让你补充队伍的犯人怎么还没到位?” “我让罗素去办的,等我进去看看。” 跟他进到牢楼里,发现狱警与犯人隔着牢门僵持着,原来那些准备刑满的犯人不愿出去作战。那名叫罗素的队长在三楼与罗德还在谈判。 看他们还在磨磨蹭蹭的我有些急了,虽然我理解他们,毕竟大家心里都有本账,谁没事愿意拿命去冒险?监狱破了而不逃跑就可以申请减刑了,何况眼看就要刑满释放了。 我努力想象詹姆斯说话的语气,酝酿了一会,在一楼通道上大声喊:“兄弟们,我理解你们的想法,你们都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的人,无非是一些抢劫伤人之类的小问题,对吧……”无人附和,整个楼内静悄悄的,一楼各个囚房的犯人迷茫的看着我,看来是对牛弹琴基本无效果。 看见这个开头不好,我一时无语为继,心一横,狠道:“我这样跟你们说吧,今天你们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去的人都有功,不去的人立即死刑!就这样!”楼里上下哗啦啦的看见远处囚房牢杆上一下抓满了手,还贴着许多脑袋想往这边望,估计心里都在想看清楚是谁他妈的说话这么嚣张。 我一看反应强烈,立即转调:“现在是你们戴罪立功的机会,凡是这次有助防御者都算立功表现,以后可以消除档案污点和安排就业……废话少说,现在点到名字的立即出列,谁要不从或者怠慢者,一律就地枪决!事后就说企图趁乱逃狱!” “你……你这是知法犯法!我们要去告你!”走道尽头一间囚房里有人喊道,一时引来犯人们的附和声。他们用力敲打着牢杆,整栋楼都是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安德烈等警卫们有些不知所措,大声喊“安静……”,敲击声却越大越密,还伴随着犯人们的起哄声。 “安德烈,把枪给我!”我伸出手对安德烈说。 “这怎么行?不……不行……”他摇头拒绝。 我一把抢了过来,对天就是两枪,把整片起伏的敲击声压小了一些,快步来到走道尽头那个囚房,狠狠问里面这个家伙:“刚才是你在说话?” 那人本来还在敲着牢杆起劲,惊愕的抬起头来,我记得他了,就是头天和我打架的小个子,踢我菊花的那个。我再次大声喝问:“刚才是不是你在说话?” 那家伙没有回答,但是楼里的敲击声和起哄声小了大半,除了远处的看不见这里情况的犯人外,所有人都停下望过来。 安德烈在旁边拉着我小声说:“王,这样……这样不合适……” 那小子也许听见了,眼光凌厉起来,一副目不斜视、宁死不屈的样子,“是我说的,怎么样?” “嘭……”这小子翻到在地,翻滚大喊大叫,我一枪打在他胳膊上。等他哀号得几声,我对着他脑袋就是一枪,他在地上抽了几下后全身一舒,血流缓缓滑出地面,整个楼里彻底安静了。 我把枪塞回给还在怔怔发呆的安德烈,对着监牢四壁大声说:“警卫长,立即点名,不服从者,一律就地枪决!” 这时明显感觉爆炸声更近了,在楼前各处走道上走了一圈,见这些狱警选择的掩体和分布还算合理。他们虽多是退伍老兵,但尽是已退伍多年了来此养老的,也许他们服役的时候都没爆发过战事。指望这些人和装备打退那些斯塔西是不可能的,希望能多支撑些时间等待援军到来吧。 安德烈带着愿意助战的二十多名犯人出来问我怎么安置,我看了一眼,哈瓦斯也在其中。我让他把哈瓦斯给我留下做通信兵,其余犯人分散去警卫里去做些预警、填弹、补位工作。这回他没有再等狱长指示的意思,听我说完后直接执行去了。 震动越来越强烈,象个巨杵在心底撞击着。终于,广场前面边缘轰然崩塌,接着披挂着屏蔽角布的护栏网被冲力掀开了一大块,然后是边角的灯塔区也被炸塌了。不一会,整片护栏网被炸震得五分四裂,一片星空展现在我们面前。 静了片刻,四架战机从上方飘了下来,接着又左右加进两架,缓缓调整成排。我直起身对所有人大喊:“大家都找好掩护,他们……”接下来我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已经完全被头上排山倒海的呼啸声淹没,惊涛拍岸般的打在后面的牢楼与洞壁四周。我们瑟瑟抱头趴在地上,脑袋嗡嗡作响,空气似乎被点着了一般,碎石不停的倾如雨下,世界好像被人踹翻了个转。 攻击总算停了,我甩甩头上的灰尘看见敌机飞走了,一下归于了平静,只有旁边士兵咳嗽和四周残垣断壁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监狱长和哈瓦斯甩着灰土正要起身来,我示意都别动,对方可能有第二波攻击。哈瓦斯提示我身后被炸塌的楼说很多人还在里面。 转头看去,牢楼的大门早已不见了,连轮廓都寻不到。好在这牢楼并不是建起来的,不过是挖凿的洞而已,整体是不会塌,但是再来一次攻击的话不保证局部不会。 “狱长,把里面的那些犯人也都放出来吧,不知道还会有几次这种攻击,万一塌方下来会砸死许多人的。” “这个……可是……他们出来的话我们看不了那么多人啊,万一……” 他担心不无道理,他们出来后万一哗变……不过按现在的形势看,放与不放好像对形势都无关紧要,改变局面的关键还是援军。打定主意搏一搏,“狱长,放了他们,他们并不是什么重罪,相信他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如果你不放心,至少也要把他们转移到里面一些安全的牢房吧。“ “好吧好吧,你看着办吧。”监狱长挥挥手。 和监狱长几人钻进牢楼,远远就听见里面的犯人大喊救命,靠门的地方蹦了大半,塌方下躺着名警卫,不知死活。中间走道全是碎石残渣,前面的囚房塌两间,犯人们一看见我们喊得更大声了,多是大骂诅咒我们不得好死,杀我们全家之类的问候语。 “都他妈给老子住嘴!再叫我们就走了!你们就死在这里吧!到时候就说是被炸死的,反正你们等下也确实是要被炸死的……”我反声大骂,并做转身要走的姿势。 旁边的哈瓦斯也劝说:“弟兄们都别说了,王就是来放大家出去的……” 声音渐渐平息,所有犯人都抓着牢栏想把脑袋挤出来,一个个就象动物园里等待喂食的猴子。我点头示意监狱长让警卫放人,对着楼层说:“弟兄们,放你们出去就是不希望你们枉死在这里,你们都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如果不想立功减刑的就找地方躲起来,如果破坏防务的话你们知道后果是什么……” 这时外面传来非常密集枪响,我急忙转身跑了出来,远远看见前面广场上许多红色的光点晃悠,难怪没有第二波空袭,那些xt850爬上来了。 不知谁递给我一把自动步枪,我猫着腰在走道上一路小跑大喊:“大家别慌,小心他们的眼睛。各人看住自己前方对位目标瞄准它们的头部打,安德烈,准备让装甲车调整45度角开火……” 我们这边的火力雨点般射向对面,两边装甲车上的机枪如两条火链一样交叉锁住广场对角。然而火力远远不够猛烈,叮叮当当中那十多个xt850举着臂盾,四散半蹲,冒着枪林弹雨移动过来,不时从背后喷出几枚火箭反击,装甲车很快就报销了,看见似乎源源不断的还有xt850从广场边上爬上来。 “这到底是什么机器人!”有人开始大喊,此时那些xt850已经慢慢过了广场中央,警卫们开始惊慌了起来,防线开始松动。 这时我们阵地上“滋滋”的射出几道闪电,击中了一个最靠前的xt850,那家伙闪了几下,原地不动了。是两个犯人趴在走道外的烂花圃堆里用电击枪在射击,难道这些xt850怕电? 我兴奋的高喊。“你们两个好样的,这些狗日的怕电,换电枪!” 所有人气势有所回归,几个人还抗起电枪站了起来对着前面就是一阵乱扫,一时间广场上亮如白昼,霓虹万千。不过高兴没有持续多久,电击枪射程太近,只能打掉前面四五个靠的太前的xt850,后面的一大批全身泛聚起了蓝光。突然十多束红光亮起,像十多个电筒同时开启从对面扫过来。我大喊小心,已经晚了,一些太过暴露的人被光线照中,僵直了一会后纷纷轰然倒下。 13、逃狱 我注意到这些上来的机器人实际上要比xt850个头瘦小一些,看来不是xt850型号,可能是更合适山地作战或者偷袭用途的类型。虽然那些射线没有以前那种恐怖,但是覆盖扇面却大了许多。 “用电击枪打那些释放射线的家伙!” “对!“我这才注意到他们还是跟以前的一样,在释放射线的时候光罩肯定会消失。 一时间广场之间电闪雷鸣,不像是打仗的战场,更像是一场特斯拉电圈表演。对方的射线距离太远时杀伤力也小了,似乎不是我在长春地区第一次碰见他们时的那种射线。不过我们的电枪距离更加短,强电流只有三十米的射程,过了这个射程强度倍减,战场两边一下僵持起来。 我这时才得以回头看清刚才说话那人,既然是躲在断壁边上的罗德。我对他竖起拇指,算是多谢他的提醒。他又开始对我打手语,我既然看懂了,因为手势很简单,就是撤。 真是废话,难道我不想撤吗?地图我看过,除了从走道右边上到警卫生活层外根本没有通往别处的地方。而五路电梯早被我们自己封死了,就算还能下去也是自投罗网。我爬了过去,问:“往那撤?” “我是说防线撤回来一点,你们的位置太靠前了。”他指着广场远处说。 探起脑袋看了一眼他指的方向,一些斯塔西退到了广场外沿两角,正往崖壁上爬。我立即明白他的意思,那些斯塔西想形成制高点,居高临下自然能扩大对我们防线的攻击视角。我当即大喊:“退!所有人都退回来,退到楼道里。” 但退到楼道里也不安全,我们随时会被炸塌的石块砸死,于是我让所有人干脆都退回建筑物内,我就近进了牢楼里。 监狱长立即跑了上来,“王,王,外面怎么样了?” “外面守不住了。” “啊……这……那怎么办啊?” “没事,是我们主动放弃的,你去后面藏着。对了,援军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我怎么知道,是你们说催也没用的。” “我什么时候说催也没用了?我只是说他们不会明着回复而已……”外面爆炸响震起来,机器人就是机器人,虽然能抗能打,但脑子还是不够用。如果前面我们在退进来的时候他们立即见缝插针的发动进攻,我们损失就大了。 外面轰了一阵后爆炸声好像变得不正常了,不像前面有节奏的排轰,声音均匀。现在感觉外面炸声密集了许多,震感紊乱时大时小,声音凌乱忽远忽近,顶上落下的灰像筛糠一样细了许多。 从断壁里见一架引擎战机在悬崖外面飘来荡去正往广场里面的斯塔西机器人开火。难道这就是我们的援军?如果是的话真是太让人绝望了,这明显是架无人侦察机,并且仅此一架,等那些机器人锁定它……还没想完,那架小飞机已经被击中,整个在空中炸成火球掉了下去,渣都不剩。 我把拿电枪的十多人分到了上下牢层两侧形成交叉,实弹枪的就集中在中间,尽量调整把火力强度集中不知可以顶多久。从他们使用的射线来看,对方好像并不打算把我们烧成灰烬,如果真的要消灭我们,只要在外面往里不断发射火箭弹就可以把我们焖死在里面。外面的炸声停息了,我大喊:“大家准备,他们要进来了,听我命令后才开火!” 我屏住呼吸盯着前面坍塌的入口处,听见外面稀里哗啦搬动石块的声音响起,那些机器人在清炸塌的入口。随着一大块塌面被破开,几束亮光投影进来,一个机器人试图掰出一个入口进来。 “开火!”楼内电光火石间就把那家伙打掉了,楼内慢慢恢复了黑寂,只有外面稀里哗啦的拨土声让人发毛。 我心底暗暗焦急,等他们清开大片洞口一齐冲进来,或者丢些毒气什么的进来就真的完了。我不禁叹了口气,觉得没必要让那么多人为了我送死,不由说到:“不如我们投降吧……” “投降?开什么玩笑?”黑暗里不知道谁在嚷。 接着七嘴八舌的许多人跟着喊起来:“那个蠢货说投降的?投你娘……” “这些是杀人机器,程序都定制好了的,不会有活口,傻鸟一个……” “就是,他们连平民都不放过,刚才是谁说投降的?老子弄死他……” “对,让他滚出去,战死都比被撕成两半好,傻逼一个……” 我不敢吭声了,悄悄挪了个地方,换气朗声说:“弟兄们说得对,每天都有人死,但是有些人死得轻如鸿毛,而我们是为家园而战,就算是死,意义也重如泰山!” “就是,说得对!” “说得太他娘的好了!顶你!“ “跟他们拼命……” “唔……血战到底……”楼里上下所有人大喊大叫起来,牢杆被敲得天响。 这时地上似乎微微颤抖起来,越来越明显,还伴随着撕撕的声音,其他人也感觉到了,叫喊声渐渐停了。不一会“噗……啪……噼里啪啦……哐啷……”后面右侧一间囚室的铁栏突然整个飞了出来,一辆钻探车碾着铁栅,两侧喷着飞土碎石冲了出来,三枚巨大的钻头散发着雾气高高扬起,嘶叫刺耳。接着车头的探灯打开了,看清了车身的标志,是索利斯陆军的妖身荆棘花。 看见标志的人欢呼起来,这时候门开了,一穿着装甲的人伸头出来看看四周一圈,茫然问了一句,“这是哪啊?”听声音很熟悉。 “你们怎么现在才到,这里是a1牢楼,敌人就在外面,去干掉他们!“监狱长声音激动的飞快迎上去。 “牢楼?王是在这里吗?” 我听出来了,是塔西娅!我激动的跑过去,“塔西娅!我在这……” “呀,王,你真的在这里!太好啦……”她跑过来几乎扑到我身上。我“啊”的一声,脑袋被她头盔撞得眼冒金星。 “哎呀,你……你没事吧,是我不好……”她手忙脚乱的脱下头盔。 我捂着额头往后面看,除了那一辆钻探车没见有其他车辆出来。“塔西娅,其他来支援的人呢?” “他们都去支援重要设施去了,根本就腾不出人来管这里……” “你意思是只有你这一辆车?” “对啊,你不知道,外面乱套了,几个地区都同时被攻击了,到现在还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进来的呢……” “别说了,你赶快回车上去转好车头。”我推她上车,转头大声说:“所有人立即从洞里撤退,警卫暂时留下掩护撤退!别乱……“话声未落,人群哗啦啦朝我涌来往开洞的那个囚室挤去。妈的,这些人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要血战到底。 “别乱,保持秩序……监狱长,安德烈?安德烈……”根本就没人听我的。 “监狱长第一个跑了,安德烈不在这里,估计前面是退到隔壁生活区去了。”接我话的是罗德。 “妈的,这些人乱哄哄的,车子进不了洞了,而且没人掩护断后的话,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你马上让那钻车另开一个洞,我找些人来暂时顶住。” “好!” 塔西娅要下车来跟我一起,我把她脑袋硬塞了回去,命驾驶员往前钻探开路后重重关上门。钻探车嘶叫着往前面的囚室里冲去,砖石飞舞,卷尘扬土间破墙渐逝。 罗德好不容易才拦得两个人出来,那两人是被他用手死死拽住跑不掉的,而哈瓦斯也没走,躲在通道边上不敢靠近罗德。 “放了他们吧,罗德,你到那边让安德烈他们马上也跟着钻探车撤退。”我拾起一把电枪往牢楼入口走。 “你想干什么?” “别废话了,你们快跟钻探车走,我来掩护就够了。”不是我伟大,而是觉得可以趁现在那些斯塔西还在清碍时偷袭几个,这样可以给撤退的塔西娅争取尽量多的逃跑时间。我对自己逃跑的速度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走呀,帮我照顾好塔西娅就行。”看见罗德还没动身我冲他怒叫,让他们去跟钻探车走也是想给塔西娅多一些防御的人手,鬼知道地面的情况是怎么样。 “就是刚才那个女人?”他问。 “对,还有,你们一定要阻止她回来找我。” 透过塌缝看见一些机器人在切割堵着的大块坍面,广场中间一名特殊盔甲的机器人正在为被打坏的机器人进行维修。我现在才知道它们还配备有医护兵?应该叫机师吧,上次在布兰特妮山谷地区我误以为是它们的指挥官呢。不对,他们是有指挥官的,我看见了,就在广场边上有三个黑影,可惜没望远镜,看不清楚。 机不可失,就是现在。我对着正切割预制板的机器人一阵猛扫,这枪不好的地方是需要连续通过扳机阀开启电流,而要电流够强至少要扣上五六秒的时间,花了十秒钟才击到一个机器人,早知道应该带多一把。 光柱扫过来了,我赶紧低头死扣着扳机对着外面乱扫一通。忽然听见外面有破风的声音,暗叫不好,急忙往后跳去。轰的石飞地裂,我抱头跑回里面,刚才那个洞口已经完全不见了,被新塌下来的石块堵死了。想不到这个效果还不错,至少可以多阻他们一些时间。 从钻探车开出的破墙转到隔壁的食堂,这里象地震后的乱石岗一样凌乱,座椅都被人搬去堵门了。捡到两把电击枪和两把突袭步枪,我故技重施,而那些机器人根本就没发觉里面的变化,不过反应到是蛮快,才开得几枪后他们很快把入口又炸得更残堵了。 14、罗德与哈瓦斯的算盘 我甚至还有时间拖得一些桌椅餐布来把钻车开出的通道口挡住,然后蹲在通道里守着,直到看见那些机器人清理出个大口子,无数的筒光把牢楼照得四亮,我才拍拍屁股离开。 在黑咕隆咚的通道里走了一段,忽看见前面有晃动的筒光,我抬枪喝问:“谁!” “王?是你吗?”是塔西娅的声音。 她冲了过来,“啊呀……”我再次被她的头盔撞得眼冒金星。 她急急忙忙把头盔脱下一扔,我闻见一阵蜂蜜的清香,嘴唇被吸吮住了,她的香舌不断的蠕进来,与我的紧紧缠绞在了一起。 “咳……抱歉打扰你们了……这个……是不是应该先出去再做这个比较合适?”我这才发现前面还有一人,是铁臂罗德。 “嗯,对,塔西娅,先出去……”我抱开全身发软的塔西娅。 她也才醒悟过来,拉起我的手。“唔……我们快走……”就像第一次与她相见之时,她也是这样拉起我的手让我跟她快走。 “罗德,你受伤了?”走了一会,发现他一直用手按着腹部。 “没什么,小事。” “是……他不让我来找你……我一急就……”塔西娅结结巴巴的说。 我猜到是怎么回事了,罗德阻止她回来找我,她肯定情急之下拿起u盘来戳人。我一把扯住她,她睁大着眼睛,惊愕甚至有些惊慌。“王……我……我……不知道他是你朋友……” 我捧着她的脸,内心温暖无比。这个傻女人,傻到就算全世界都抛弃我,只有她不会,傻到宁愿抛弃世界也要和我一起的女人。 “塔西娅,我爱你……” 她惊愕转为惊喜,抱着我的颈。“我也爱你,王……” “咳……咳……”罗德的咳嗽声再次传来。我还是猛吻她一下,拉起她欢快的快步前行。 路上问起塔西娅是怎么到这里的。她说从开庭前就一直在斯科兰顿住在她姑姑家里,来过这里好几次想探视我,都被监狱方以查无此人为由拒绝了,递交的查询申请也如石沉大海。斯科兰顿遭遇了这次莫名的空袭,通过她的表弟霍克斯,就是现在驾驶钻探车的那位,一名隶属西奈半岛内卫防空部队驻守斯科兰顿地区的侦察排长,知道了监狱这边也遭遇攻击一事,于是逼着霍克斯从侦察部队里开了钻探车搭载了一架侦察机过来救我。 我们渐渐追上了钻探车,为了最大限度的开凿动力输出,除了驾驶员外,所有人都在后面步行跟着。 安德烈与哈瓦斯上来打了个招呼,接着就听见帕柳莎大笑着说:“塔西娅,我都说了吧,他不会死的。有你这么漂亮的老婆,他怎么会舍得死纳,对不对,王长官,哈哈哈……” “对啊对啊,你身材又那么好,我如果是男人,还没那个那个什么够……也不愿死啊,哇哈哈哈……”帕柳莎在旁边跟着起哄,塔西娅嚷了声“胡说”追了过去和她们打闹成一团,真不知这些女人整天都想些什么。 跟着车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空气突然清新起来,让人不由大感舒心,总算出来了。但是随即寒流沁骨,虽然这里是大峡谷,但是我们大多数人还穿着并不御寒的囚服。塔西娅拉着我上了车,我又叫上安德烈与罗德。安德烈摇摇头说要在外面看着,也不知道他是要在外面看敌人是否追来呢还是看着那七名犯人不会跑掉。 一进去就听见驾驶位的霍克斯抱怨,“塔西娅,我要被你害死了,我回去怎么交代……” “怕什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大不了别回去了,直接去石河,我让帕达里克给你安排。”塔西娅大大咧咧说。 “你才没长进呢,去石河?怎么去?就这样开着这个东西去?这样他们都可以告我叛国罪了。” “你是不是皮痒啊,让你帮个忙一直就啰嗦个不停,那大不了让我爸征调你过去不就完了吗。” “我懒得跟你说,你就是一根筋,如果前面听你的话,我们现在还在树林里打转转出不出来呢。” “久不修理你,皮痒是吧……”塔西娅伸手就要去揪他。 我赶忙在中间搅合,“塔西娅住手,现在他在开车啊。霍克斯表弟是吧,谢谢你了,你可是救了这里一百多人的英雄,到时让监狱长向司法部申请表彰,你是立功的表现呀。” “嗯……有道理,哈哈……你就是王?难怪塔西娅要死要活的去救你,你不知道吧,以前都是她让人要死要活的呢……“ “这个……我知道,刚认识她的时候我就是要死不活的……”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塔西娅一脸好奇的问。 “没说什么……”我与霍克斯异口同声回道。 车后的齐妮亚和帕柳莎哈哈大笑起来。 大峡谷与火星地表最大的区别就是,大峡谷下除了城镇市区外,公路都是没有路灯的,晚上出行开车必须要用雷达仪。霍克斯对这一带地形非常熟悉,一路绕丘穿林就上了公路,如果没有他的车,我们一行人没有夜视仪的情况下徒步肯定迷失在这黑暗中。帕柳莎已帮罗德包扎好了被塔西娅戳伤的腹部,罗德对她道谢,她手一挥,“小事,被塔西娅弄伤了找我就对了。”我心想以后要和她做邻居可能比较安心。 忽听塔西娅说:“霍克斯,你往哪开?” “当然是回连里呀,难道往天上开啊。” “不能去!” 霍克斯奇道:“我要回去报道啊,还要把车子还回去。” “要回去你自己回,王不能去,你把我们送到城里。” “塔西娅,你简直是开玩笑,这车子根本就没有进城通行口令。在这个地区出现都已算非法了,你还让我开回家?再说了,你们都走了谁帮我作证啊?” 这事确实要好好商量一下,我是不能跟他回去的,肯定会被重新送回监狱,而安德烈他们包括那些犯人应该是想回去的。我让霍克斯停车,把罗德叫下车,找到安德烈在旁边的树林里商量。 我开门见山的说:“安德烈,你要回去复命的话你就跟这辆钻探车回索利斯军,他们会把你移交给地区政府。我是不会回去了的,你也看见了,那些斯塔西是冲我来的,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再说了,监狱的系统根本就保护不了我,所以我打算在这里各走各的。” “我跟他走!”罗德对安德烈说,他口中的他很明显是指我。 “你跟我走?为什么?”这让我很诧异,这个监狱只关押七年以下的刑事犯人,他如果这次回去的话肯定可以减刑,再加上他服刑期间一贯的良好记录,提前释放是肯定的。他在这监狱混得算很不错了,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冒着黑身份脱狱呢? “王,这个以后我会跟你解释的。”他平淡的回答。奇怪的是安德烈却没有如我那么惊讶,似乎早就料到了。接着又听见罗德对安德斯说:“安德烈,我还有个要求,你应该知道是什么……” 安德烈对此却一口回绝:“不行!我不能容忍这事在我眼皮底下发生,你要走就走你的,我不拦你,你也别想来伤害我的人。” “我也是为了大家以后好过一些。” “你都离开了,就算真的是他,他又怎么能危害到你?再说这些都是你的猜测而已,万一你猜错了呢?” 两人争执了几句,安德烈始终不肯答应,我听得莫名其妙。最后听到罗德说,“那好吧,等下你就知道我猜没猜错了的。” 回到车上跟霍克斯说安德烈及那二十多人愿意跟他回去帮他作证,而塔西娅还是执意让他把我们送进城。也许霍克斯觉得有那么多证人也没什么怕的,虽然依旧满腹牢骚,还是掉转了方向往公路上走。 车子很快在公路上被拦停了,就如霍克斯前面所说的,宪兵说这辆车不应该在这个地区出现。一番核对上报后上面的命令下来了,准许这辆钻探装甲车从六号公路把人护送到地区司法厅。宪兵给车子喷涂了临时识辨码以及每个人戴上身份创口贴后放行了。走了一会,一队联合装甲车队从公路过来,往监狱方向飞驰而去,你娘的,这个援军来得也太晚了些吧。 中途过了两道路卡后进入斯科兰顿外围地区,空袭已经结束,但是沉寂的城市里不时还有零星枪声响起。临近市区,这里并没有想象的惨烈,被炸的都是政府部门和军用设施,还有这条正在抢修的入城高架桥。塔西娅等不及了,让我们在这里下车,从下穿通道步行进城。 “王,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哈瓦斯跑过来问。 “我不回监狱,我们暂时就在这里告别吧……”他是我在监狱唯一当成朋友的人。 “我也跟你走!“ “为什么啊?”我真的很惊讶,莫非我的魅力已经突破性别界限了。 这时听见后面一声冷笑,罗德已经冲了过来,狠道:“哈瓦斯,你自己要来送死别怪我……” “住手!”我与安德烈同时挡住他,“罗德,你要干什么?” “安德烈,你这回知道我没猜错了吧!” 安德烈沉着脸问哈瓦斯,“你为什么要脱狱?” “对啊,哈瓦斯,你跟安德烈回去就够减刑释放了,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脱狱?”我也好奇问道。 罗德摆弄着他的机械手,冷笑说:“我现在是看在安德烈面子上没要你的命,但是你胆敢再跟着我,哼!” 罗德的行为让我觉得有点不爽,之前知道哈瓦斯与他是有隔阂,但是应该还没到不共戴天的地步。“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说清楚就都别走了。”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是兄弟会的,是他们派我来监视你的。”哈瓦斯摊手说。 罗德哼了一声:“你终于承认了,那就快滚吧!” 安德烈也说:“既然你暴露了就不能监视他了,我还可以帮你申请立功减刑。” 哈瓦斯连连摆手。“安德烈警卫长,我不能跟你回去啊,就算减刑出去了我又能去那?他们会杀了我的。” 罗德恶狠狠道。“那是你的事,你再敢跟着我试试?” “罗德,我现在跟的又不是你,我是跟着王……” “那也不行!” “凭什么?行不行也应该由王说的算,你如果不舒服你可以自己走啊,我绝对不会跟着你……”两人隔着我和安德斯吵了起来。 我打断他们:“都住嘴!都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回事!你们之间的恩怨关我什么事了?” “王,你也看见了,是他太霸道了……” “你住嘴!王,他就想一路盯着我……” 两人隔着我还在吵,喷得我一头口水,我心毛推开两人,“你们的事自己解决,都别跟着我!“说完快步走到塔西娅那边,拉起她就走。 “王!等等……”回头看见两人追了上来。 15、姑姑 两人的恩怨在我看来就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事了,至少比起我肩负的使命来说是小事。罗德原来是兄弟会里的一个地方小头目,至于为什么入狱在此服刑他没说。总之就是他在服刑期间,他的老大不明不白的挂了,按他的分析是被兄弟会内部人害死的。证据就是后来他所在的势力渐渐被剪除了,原来的兄弟不是入狱就是转投。他察觉到了危险,这就是为什么他总要动员别人去参军,目的就是把他怀疑的人送走。他在这个时候选择脱狱听起来就有了理由,他想摆脱兄弟会内敌对势力的监视。 而哈瓦斯也承认了,他上头的人担心罗德在原来势力中的影响力,故派了人来监视罗德服刑期间的一举一动,最好能让他这辈子都出不去最好。但是先前来的几人都被罗德要么送去入伍,要么没发现转狱,所以就派他来了。他要脱狱的理由前面说过了,任务失败,不敢回去。 他们之所以选择跟我的理由是,我现在的身份和他们同为犯人,但背景在他们看起来似乎比较不一般,以后一定可以把现在这个身份洗掉。接着他们发现塔西娅似乎能把我弄离索利斯联邦,所以义不容辞就跟来了。与其说是跟随我,更确切的应该想借助我的关系以期摆脱兄弟会的纠缠。 听他们说完我感觉这个兄弟会真是名不副实,怎么我每次听到他们的事都是关于内讧的。上次听巴姆比说老范本来也是兄弟会的,因为觉得没意思就想退出,结果也是一路被追杀。看来这个兄弟会比较麻烦,到底要不要为了他们二人去招惹这个潜在的麻烦呢?我一时还没想好。“塔西娅,我那两个朋友有点麻烦……” “没事,你朋友当然就是我朋友,有我在,不用怕,放心吧!”她插着腰大声说。 “塔西娅,我的意思是……” “你就是塔西娅吗?你真的是塔西娅?噢,我的天呀,你知道吗?以前王经常提起说你怎么漂亮,怎么重情义,我还不相信呢,因为我一直都没见你来探望过他,认为他是吹牛。现在我是完全折服了,你原来不是不来,而是来大动作的……你知道吗,当时我们都以为要死定了,你哐当的一声出现,我们都还以为是做梦呢,不信你问问王是不是?你孤车勇闯敌阵这种气势我这辈子都难忘,太震撼了!你简直就是贞德在世,木兰再生……”哈瓦斯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一脸仰慕赞大。 “是真……真的吗?他经常和你们说起我吗?”塔西娅原本插在腰上的双手不自觉的抱放腹前,颊上一抹红霞初现,咯咯含笑的小声问。 罗德也过来了,一脸严肃的说:“是真的,塔西娅,开始我们都不信,现在不得不信了。你确实是我见过最有情有义的女人了,还那么漂亮大方,我真有点嫉妒王了……” 塔西娅微微咬着嘴唇,笑眯眯的看着我。“还算你有良心……嘻嘻……” “塔西娅……他们这是……” “是什么?”她一双大眼看着我。 “他们……没事了……”我本来想说他们是骗你的,但是显然不能这样说。 她转头一挥手,金黄色的辫子四甩,高兴道:“走,进城去咯……”在前面一蹦一跳往步行通道入口去。我旁边闪过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快步跟了上去…… ============================== 城里施行了宵禁,因为塔西娅拥有外交身份,宪兵们草草查看了我们的临时通行身份也没怎么纠缠。塔西娅带着我们在外环路上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来到一处人际罕至的树林公园,远远看见树林上空盘旋着几个监视器,公园四周环绕着整齐的高大路灯,不过此刻都是熄灭着的,显出一种毫无生气的昏暗。 还没得我们走近,空中射来一束黄色光圈,缓缓分离成六束圈住我们六人。我左右挥挥手,没感觉有什么异常,往旁边跨了一步,那束黄光圈立即跟了过来继续圈住我,我们几人像是站在舞台上准备表演的组合。 这时候照在塔西娅她们三个女人身上的黄光变绿了,而我与罗德、哈瓦斯身上的光色始终未变。我也看出来了,这里不是一般地方,塔西娅她们显然身份检查通过了,而我们三个则没有。这时徐徐飘来一个橄榄球摸样的半圆东西,小灯一闪一闪,里面传来一个女人严厉的声音,“塔西娅,你越来越过份了!霍克斯呢?你又把他带哪去了?他们长官一直打电话来问。” “姑姑,你不知道,霍克斯这次立大功了。” “你少来骗我了,你就不能像个正常点的女孩子样吗?都不知道阿纳托利这个混蛋怎么教的?一定是把你和帕达里克性别弄错了。说,这次你又干了什么?”话声落后,我们三人身上的黄光变蓝了,眼前景象大变,路灯把四周照如白昼,我们置身于一个住宅区的门前,前面是一排两层楼的别墅群,每户两小洋楼前后都是花园,还有高大的梧桐树…… 来时塔西娅说过她要找她姑姑给我们办理工作签证离开索利斯。我问她姑姑是做什么的,她说是一家能源公司的高层。这让我一度觉得奇怪,难道一家公司开出的工作签证可以和政府、军方的通行证效力相同?现在觉得似乎有些靠谱,看这里的环境配套可算是奢侈,现在才知道前面看见那些整齐的高大路灯是环绕整个住宅区的全方位米字结虚拟墙。当初古尔库村那疑似联盟军指挥所的地方也没配备达到这种技术与密度的虚拟墙。 “这次只是让霍克斯去救人去啦,姑姑,他真的立功了,不信……不信你可以去问的啊。”听得出塔西娅似乎有些怕这个姑姑。 “哼,这次他又伤哪了?” “没有,没有,好着呢,这次真的没受伤……”塔西娅摆手急忙解释。 那个橄榄球停了说话,在与我们视线平行的空中悬浮良久才才发声,“呵,这次算你没骗我。说吧,想让姑姑帮你做什么?”估计刚才去查询去了,听口气似乎挺高兴。 “姑姑,帮我这三个朋友弄个身份离开这里。” “这三个逃犯?等一下……”那橄榄球飘近了我一些。“王?你就是王?” “是的……姑……夫人……阿姨……”我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它。 她并没有对我语无伦次的称呼在意。“呵,你现在可是名人啊,据说很多人在找你呢。” 塔西娅道:“王是被冤枉的……” “塔西娅,你这个小糊涂蛋,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找他。他在民政系统里的档案资料被完全锁死了,而在军用系统里需要aiii级以上的访问权限,他的身份我无能为力。雷尔哈瓦斯和米格尔罗德这两个人的工作签证没问题。” “不就是覆盖一下身份吗?你们公司都不行?” “他的资料属于绝密等级,任何访问者都会被记录下链接地址,更别说调用数据的访问者了。别说我没这个权限,我就算有能力帮他添加身份数据又有什么用?他们很快就可以追查到我这里,进而追查到他现在身份和去处,还不如就这样做黑户,你用用脑子,我的大小姐。” “那怎么办啊?姑姑快想想办法……” 沉默了一会,橄榄球的小灯亮起。“一个星期后有趟横穿峡谷的货列经过这里,我安排你们上车偷渡出去。” 我想了一下,“一个星期后?不行,等司法局清点完监狱后就知道我们跑了,很快就会追查到你这里的。” “对对对……”塔西娅、哈瓦斯拼命点头。 “嗯,说得也是,我也不方便留着你们那么久,我考虑一下。塔西娅,你先带他们去杂物房换身衣服,等会我会与你联系。”说完也不等我们答应,橄榄球忽悠悠飘走了。 塔西娅走在最前面,我注意到她辫子经常莫名的抖上几下,像似在点头称是,想必是那边她姑姑正与她单独说话。感觉她姑姑对我们还是比较防范的,直到在杂物间换好工作服,塔西娅也没有带我们进她姑姑的家的意思。 霍克斯心情愉快的回来了,原来他把安德烈他们移交给了司法局后,司法局长与他们团长通了电话。在电话里极力称赞了霍克斯,万分感谢该团的及时驰援,并答应他们团长将以书面形式上报他们师部。 本来在接到这个感谢电话之前,这位团长心情是极度郁闷和彷徨的,因为做为离斯科兰顿地区最近的防空预警单位,对这次联盟军的空袭既然完全没有做为,直到炸弹落地才报警,再怎么解释也离不开一个失职。故得到司法局长的电话后惊喜万分,一高兴就大力表扬了霍克斯,并放了他三天的假。 16、摆渡人 霍克斯现在是回来换衣服准备与朋友出去玩的,看他与塔西娅兴高采烈的在旁边嘻嘻哈哈,想起了当初与刺猬小队逃跑时的我。当时的我跟他现在一个样,像个无忧无虑的白痴,忽然之间我又有些羡慕他,怀念那个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用管的日子。 我现在暮气沉沉、苦海仇深。那些找我的人是谁?他们想干什么?我到底是什么人?奥罗拉、詹姆斯、利姆、独立连……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压在心头挥之不散。每个答案也许都要经历一番波折,我放不下独立连的弟兄,而那些找我的人又不会放过我,这些破事积压在心头重如泰山…… “嘿,王,黑地沼泽酒吧你们去不去?那里的招手女郎很有名……” “什么招手女郎?”搭着他肩膀的塔西娅不解的问 “就是……”哈瓦斯刚想说,被我瞪了一眼,乖乖闭嘴了。 “霍克斯,现在不是打仗吗?你是军人啊。” “你太老土了,军人是我的职业,我现在是放假啊,工作和娱乐分得清楚的才叫职业军人,对不对,塔西娅。” “对啊对啊,王,我们一起去吧。”塔西娅高兴的高举着手。 “塔西娅,你怎么又忘了我们现在的处境?再说万一联盟军再来空袭,那么人群密集的地方怎么逃?” “我……我是见你一直都不开心……”她手放了下来,声音小了很多。 霍克斯一把抱住我们俩,“怕什么?警报解除了,这次是联盟军的垂直攻击,我们的防空位轨已经重新修正了,放心吧,我可是专业搞防空侦察哟。再说黑泽酒吧本来就是地下掩体,嘿嘿……” 说到玩,他什么都不怕了,果然与塔西娅是表亲,连吹牛的口气都很像。我摇摇头,“事后诸葛亮谁不会说?”转脸对塔西娅说:“塔西娅,我没有不开心,只是在想些事,想我们怎么出去的事。等我们出去以后找个人少的地方就可以安心生活了,在这里毕竟不是很安心。” “什么事后诸葛亮啊,这事可不能怪我们,又不单单是我们团没有做出拦截,迈尔斯、萨拉索塔、班布里斯几个地方也都一个样。对啦,你也曾是军人,还不是不知道垂直空投技术?我们反应不及也是很正常的嘛,我们团长说……”霍克斯手舞足蹈、滔滔不绝的解释着。大概意思这次空袭是一种之前从未出现过的新式技术,为了避开大峡谷联邦的雷达阵,联盟军在大峡谷上空两千公里左右的中低轨道处直接把无人战机打包垂直扔下来。现在还不清楚联盟军是如何能够在太空上穿透大峡谷的隐蔽层进行精确定位的,总之这种技术在战场上是第一次应用,所以不能怪他们无能,是对方太狡猾。我越听越觉得还是尽快逃离这里的好。 “姑姑刚才来电说让我们现在去西城货场找个人……”塔西娅突然抬头说,难怪她刚才对我说的话没反应,原来在接她姑姑的电话。 霍克斯回去换好衣服开车帮我们送到了西城货场,临别时听见他在车前挥手大喊:“塔西娅!加油!我永远支持你!王,你要照顾好我姐姐,否则我不会放过你!”塔西娅跑了回去与他相拥良久。 “他们姐弟两个其实感情很好啊,塔西娅真是个好女人啊……”旁边的哈瓦斯说。 “像水晶一样纯美的女人……”罗德站在我另一边说。 看着他们依依惜别,有种自此一别难逢的离愁。这让我们对他们二人有了重新的认识,一个是将军的女儿,一个是女强人的儿子,他们平时表现出来有些白痴的单纯并不是他们不谙世事的纨绔,更像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率真。他们表里如一,从外表就可以看见他们的内心,罗德说得对,就像纯洁的水晶,美而坚。 远远看见货场的一半被炸塌了,外围停着许多货车。来到入库处就看见里面抢救货物的,忙着与保险经纪评估损失和讨价还价的人忙成一片。 “你们迟到了,快我走。”不知从那里冒出个衣衫褴褛面如僵尸一样的人在我们后面冷冷的说。 塔西娅高兴问:“你就是来送我们的吧?” “走吧,我很忙的。”那人转身就走,塔西娅她们三人跟了上去。 “塔西娅,站住!别那么随便就相信别人……”我叫住她们三人。 那人反倒先回头过来,低吼道:“小子,你知道老子我有多忙吗?如果不是菲莉娅介绍过来的我才懒得理你们,不走就滚吧!”他也许吼得太用力,口角的血又涌了出来,对着我们“呸”了一口血唾,转身就走。 这时旁边围观的一人追了上去:“黑格尔,嘿,黑格尔,等等……”旁边的几人也喊着跟上去追堵那人,就像穷困潦倒时突然碰见了欠自己钱而多年不还的人一样。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黑格尔,求求你帮帮忙……” “我出三倍运费……” 那出土僵尸双手高举四摆,“没有没有,我说了现在没有多余的空间,渠道也没有……不是钱的问题……” 大门附近一下聚集起了人群,货场里面的许多人也跑了出来。警卫开始介入进来,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人挤了进来护住那叫黑格尔的人,慢慢把他护出人群。 看来这个僵尸还真不是一般人,我拼命了挤了进去,高喊:“嘿,黑格尔大哥,把我们带上啊……” 然而现场很嘈杂,他根本就听不到,眼看他被那些人护着就要走了,我一急,推开警卫冲出了人群,大喊着拔腿追去。七八个黑衣壮汉拦住去路,也不说话,持着电棍挥舞就打来。 我躲开前面一人,一脚踹飞第二人却眼看躲不开攻来的第三人,正准备用手生挡。“哐当”一声,一条机械臂帮我挡住了这一棍,接着一脚把对方踢倒,罗德也加入了战团。也许刚才那声挡击声太过响亮,我看见黑格尔回头看了一眼我们,在那些黑衣人的护送下快步走了。 这时候塔西娅也拿着u盘冲了进来,我们背对背暂时与对方僵持着。不一会,那些黑衣人好像接到命令一样都四处退散去了,我追到前面那个路口,黑格尔一行人早就没了踪影。 人群与警卫们也都陆续散去了各忙各的了,货场内外又忙碌起来。就在我们六人茫然无措之际一辆路过的轿车停了下来,上面有人朝我们喊,“上车!快点!”惊讶的发现车里是黑格尔,这次我们不在犹豫了,急忙忙的互相推挽着上了车。 车启动后,黑格尔坐在前面头也不回的嘲问:“你们怎么不质问我的身份了?” 塔西娅赶忙给他赔不是,黑格尔哼了一声“不用说对不起,我并不能保证你们能安全的出去!” 车子飞快疾驰,外面大厦渐成了小楼,又逐渐成了原野,已经到了近郊了。也许折腾了大半夜,前排的塔西娅三个女人已经互相靠着睡着了。就在我们几个也昏昏入睡之际,被后面的黑衣人叫醒说到了。 下来看见车停在一处大土坡前,黑格尔已经在车外等着了,等看清周围后发现还有七八名持枪的黑衣人,正围着我与罗德、哈瓦斯三人,枪头指着我们。 哈瓦斯干笑道:“黑格尔先生,你这是……前面是个误会……” “没有误会,我确实是送你们上路的人。”黑格尔转过脸来,他的小半边额头到脸部的地方是一大片烧伤结疤,配合四周的漆黑,就像准备把我们带入地狱的厉鬼。 “这位大哥,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罗德怒道。 我抓紧了拳头,心底计算着四周黑衣人的射击交叉角。他们这样持枪呈圆形围着我们是很业余的做法,只要我选择的路线得当,那么他们打中自己人的几率就和打中我的几率是差不多的,这样我说不定就可以抢到一把枪来还击或者以那个僵尸做为人质。 黑格尔脸皮抽了抽,如果不是听见笑声的话实在不知道他是在笑,看起来更像抽动牙齿准备咬人的僵死。“呵,这是我今天听到最开心的事了,你们认为我要杀掉你们?呵呵,哈哈……” 他笑得让我们莫名其妙,“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他止住了笑,“好了,跟你们说明白些也好,省得以后麻烦。我只能送你们三人出去,那三个小姑娘要留下。” “你想干什么?你如果敢打她们的主意绝不会有好下场,你知不知道她们是什么人?”我严厉警告他。 “别问了,人家是这样交待的,前面这位兄弟说了,我与你们无冤无仇,呵呵……” “人家?是谁?” “你们以后自己慢慢想吧……”他话音未尽,我颈脖被针刺了一下。转头看见三名黑衣人枪口指着我们。罗德半跪在地上,哈瓦斯早已经躺着不省人事了。我双腿一软,噗通跌了下来。 17、凯塞联邦 热,我睁开眼睛,眼角边上遮着几片树叶,我坐起来拂开身上覆着的许多枝叶荒草。天上一碧如洗,旁边几米开外还有个微隆的草叶堆,隐隐露出哈瓦斯的脸。我爬过去扒开他身上的乱草,他睡得正酣。 拍了好久他才醒来,伸了个懒腰,眼神迷离的呆坐着。我顺着打鼾声又在树后一个草堆里翻出罗德来,轻轻拍得两下就把他惊醒了,忽的坐起,拽住我的衣领就要挥拳,不知为什么却又突然僵住了一般。待看清是我时,他讪讪一笑:“是你啊,幸好也没电了……”说着用左手在机械臂上拨弄着,不一会把整个机械臂拆卸了下来,原来他说的没电是指这个。 哈瓦斯还在呆坐,罗德在分拆他的机械臂,我也还有些迷糊,坐靠在树下等着脑袋清醒。 “想起来了!” “我知道了……” “我弄明白了……”我们三人相对大笑起来。罗德忽然发现是与哈瓦斯对笑,立即止住了笑,把身子转过一边,继续摆弄他的机械臂。 是的,我想起来了,我们应该是被黑格尔安全的送出来了,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但这并不重要,只要自由了就行。很快我想到了塔西娅,回想昏迷前黑格尔的话,他应该是受人委托只送我们三人出来,进而推想委托他的人当然是塔西娅的姑姑了。也对,谁会把自己的亲人安心交给一个逃犯带走?塔西娅留在她那里要好得多,想到此,我莫名的感觉一阵轻松,就像一路怀揣着的巨款终于放到了稳妥的地方。 “你可以滚了吧!” “凭什么?我又没跟着你,我现在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的行踪我现在一点都不关心。你不是要去报仇吗?你现在可以去了,走呀你……”看来两人也都清醒了,恢复了常态。罗德眼看说不过哈瓦斯,起身要去抓他,哈瓦斯嗖的跑到我身后,两人围着我和树就这样兜来兜去。 我不耐烦的大吼:“都别吵了,再吵都他妈滚蛋!” 罗德停了下来,而哈瓦斯依然躲在树后不敢过来。“王,你也看见了,是他总想赶我走啊……” “对呀,罗德,他说得对啊,你不是要去东山再起吗?现在你出来了,还跟着我干什么?”我问罗德。 “我的事不急,你帮了我,我也想帮回你,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狗屁!王,你别信他的,他说谎,他就是还想利用你!”哈瓦斯在树后嚷。 罗德恶狠狠的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嘴撕烂!” “我才没有胡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注意。就凭你现在的实力根本没机会回兄弟会去争地位,回去也是送死,你也看出王的背景不一般,就是想利用他而已。” “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一样了?我甘愿做他手下,帮他跑腿来换取保护,这是一种契约。而你完全就是想利用他来达到你的个人目的!” “哼,笑话,我前面说了,王帮了我,我也要帮回他,这是盟约。只要是王要求我帮的,我一定倾尽全力,你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才是最危险的,王,趁早把他干掉。”罗德说着又去追哈瓦斯去了。 我顿感惆怅,先不管他们是不是利用我,也懒得去管了,至少这两个家伙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而我,对前面的路第一步要怎么走都还没想好。对了,我要去找独立连,他们能证明我的清白。就算这事不关乎到我的清白也要去找到他们,如果他们还活着,就把他们带回来,如果死了,就为他们报仇,对,就是这样。现在先要弄清楚身处何处,我寻找着阳光往树林稀薄地方去。 “王,等等,你去哪?”哈瓦斯手上抓着两块石头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罗德则扛着臂粗的树丫追在他后面。 “你们真的想帮我?” “是啊,真的……”哈瓦斯跑在前面的树后回道。 “罗德,你呢?” “我当然是啊。”他在我面前停下,两眼却总盯着树后的哈瓦斯。 “那我现在让你别在赶哈瓦斯了!” 他转过头来,也许见我一脸严肃不似开玩笑的,忙说:“王,他是小人,就算他以后不出卖我们,他就会在你面前说我坏话,挑拨离间的让你赶我走,这种小人我见多了。” “你胡说,你如果不做什么对不起王的事还怕别人说吗?”哈瓦斯从树后伸出半个脑袋来嚷。 我招手让他过来,“那我们现在先来说清楚,既然你们愿意帮我,那么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吗?”哈瓦斯问。 我…… “老大说话别打岔!你他妈找死!“罗德舞起树杈就要冲过去。 我有点崩溃,火了:“你们都给我滚!” 两人回头看着我呆想了一下,罗德扔下树杈到了我面前。哈瓦斯绕了一圈从树另一头也走了过来。 “打呀,怎么不打啦?”我从他们中间抽身坐到石头上。“既然是一个团体,就应该像兄弟一样团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而我现在要去做一件有风险的事,你们两个整天勾心斗角的能算是在帮我吗?根本就是添乱和累赘,这样还不如我自己去做。” “好主意,王,我们自己成立一个社团,我一声招呼,大把兄弟都过来,社团叫什么名字呢?”罗德高兴道。 “王说的重点不是这个,是后面,什么脑子……” “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好吧,罗德,成立个社团没问题,那现在哈瓦斯也是这个社团的成员了,你是不是也要像你原来那个兄弟会一样打压他?那这样的帮会社团和那个兄弟会不是一样吗?又有什么意义?” “呃……” “这样吧,我们三个发个誓,任何时候都不能加害对方,我们才是真正的兄弟会,怎么样?” “好!但是我真的很讨厌小人……” “哈瓦斯,你呢?” “我当然没问题,我本来就不是他说的那种人,是他自己冤枉好人。” “那好,那我们发誓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无论何时都不能互相残害,名字嘛……” “同誓会怎么样?”哈瓦斯提议。 “不错。” “还行……”罗德想了想,估计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名字。我吐了口气,总算搞定他们两个了。 我们身上除了这套工作服什么电子设备都没有,虽然通过阳光和风向可以分别方向,但是先要确定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才能确定往哪里走。还是哈瓦斯细心,让我们回到原来醒来的地方,这里也许可以找到些丢弃我们那些人的痕迹。 在我原来躺着的草堆下找到一个包裹,里面有一些流状食物和一枚u盘。这让我们稍安了心,在火星表面的野外要找水基本不可能,有了流状食物至少不用吃仙人掌了。在附近找到一些压草痕迹,几枚脚印的方向指向南方,我们猜想这些人应该是返回大峡谷的,这样也许我们是在大峡谷的北方,至于是大峡谷几千公里边境线上的那一段就不得而知了,我们决定反方向走,尽快在天黑前找到过夜的地方。 渐渐出了树林,四周豁然空旷起来,放眼尽是大片戈壁。这情景似乎在那里见过,走了一段突然想起是在梦里见过。梦里的我孤身一人形单影只,现在至少还有两名伙伴相伴而随,境遇比梦境里要好上很多了,看着旁边的二人,莫名的生出一种幸福感。 “罗德,你在想些什么?”我见他一路上带着冥思苦想的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楞了一下回道:“我总觉得同誓会这个名字不够霸气……” “你一路上都在想这个?” “不止啊,我还想了帮规和口号,我们的口号就是……雄霸世界!怎么样?够霸气吧?” 我…… “俗!太俗了!”哈瓦斯嚷道。 “俗?这叫霸气,那你说一个不俗的来听听?” 哈瓦斯想了一会:“同生死,血脉连、誓言起、成霸业……” “好像不错,听起来挺押韵的。”我赞道。 罗德显然也想不出更好的,含糊着说了句“还行”不知道又去琢磨什么了。 走了大半天,翻过一片山丘,前面出现了一片低矮的林地。哈瓦斯高兴说是防沙林,前面应该有人群的聚居地。在林中穿了半个多小时出现一条蜿蜒的公路。 罗德建议在这里抢一辆车去城镇,还没商量完该怎么分工,一队车队呼啸而来,打头的是武装吉普,后面跟着三辆大型卡车。这车看得眼熟,一身白色,高大而刚毅,对了,是收殓者的那种大型冷藏车。 “看车牌我们是在凯塞联邦的迪比锡地区。”车队过后,哈瓦斯说他以前做过车辆改装生意。 “什么?怎么到了凯塞联邦了?”罗德出人意料的反应强烈。原来他壮大帮会的完美计划是这样的:大峡谷现在北、西、南方向都沦为战区了,我们只要收集散兵就可以很快组成一支不错的轻武装。有了人马自然就是就可以去和黑社会帮派抢地盘了,有枪有人好办事,这跟当初我在长春地区,李索菲亚对我客气的道理是一样的。而现在我们偏偏被送到了大峡谷东北面还未有战事的凯塞联邦境内,超出了他的预计,难怪他反应强烈了。 18、无题 本来我说成立什么社团帮会不过是无意说说,这事看来他认为意义重大,这也让我有了些许兴趣,光靠我们三个没有身份的人根本不可能横跨几千公里,穿过战区去到被联盟军完全控制的塔尔西斯高原西北,更加不可能从东方坐飞机绕火星一大圈回去了。总之因为身份问题很多事情做起来很不方便,如果有小弟的话自然可以让他去办。想到此,我问他打算如何能最快速度把帮会发展起来。 “现在想快速发展壮大还真有些难,我们没钱没后台没根基,这样只有搏一搏了,先来一次猛料打出名气来。” “怎么打?” “找个帮会把管事的直接干掉。” “就我们三个?用拳头?”哈瓦斯目瞪口呆的摊摊手。 罗德非常不屑的看着他,“要做大事一定要有胆识,为什么胆字要排在识字的前面?我承认你是比我多一些花花肠子,但是我比你有胆,所以混得比你好。” 说得还挺有道理的,哈瓦斯也没话说了,听罗德接着说:“当然,打斗的事就不用你了,你负责去踩点和打探消息。” 我问:“那具体怎么做?总要有个行动计划和实施方案吧。” “方案?当然,当然,让我再想想……”他坐在路边又自冥思苦想起来。 就此一直都没有车经过,眼看天黑了,我们只好不管方向的沿路而上。天上已是繁星点点,我并不担心野外过夜的问题,以前学过的可是在野外战场上的生存。这里条件要好得多,随便挖几个能容身的小沙洞,搭上树叶睡上半夜没问题,我倒是很喜欢这样一路有伴的走下去。 前面出现了灯束,有车,哈瓦斯赶忙跳到路中间拦手大喊。一辆农用车缓缓停下,探出个人来招手让我们上车。他也不问我们的来路?是什么人就那么爽快让我们上车反倒让我有些迟疑,一时都站在原地不动。 罗德过去往车内瞄了一眼,朝我们挥挥手,开门上车去了。司机看起来是个没什么特别的中年人,唯一的特点是左手上戴着丝袜,看来也是假肢男。一上来就听他问:“你们是哪一边的?” “什么哪一边的?” “是联邦还是联盟?” 哈瓦斯忙摆手说:“都不是,我们只是路过想搭便车的旅人而已,请你把我们送到最近的聚居点就行了,谢谢。” “不用瞒我了,你们是从天台地区方向过来的,来旅游?这个时候谁会在战区边缘旅游?这两个月我送过十多个你们这种被打散的士兵了。说吧,你们是哪一边的,我好送你们回去。”见我们没搭话,他开着车继续说:“放心吧,我不过想领点菜钱而已,在乔里伊特镇,两边都设立有散兵收容所,我送你们回各自的阵营难道不比你们在野外游荡好得多吗?” “大哥,你真是好人啊,不过我们不是军人,是从战区逃出来的难民,收容所是不会收留我们的。” “没事的,联邦这边的收容所也收容难民,可以在那里甄别入伍。” 哈瓦斯哭丧着脸,“大哥,实话跟你说吧,我们是逃兵。上个月我妈妈来信说我爸爸快不行了,我们是偷偷跑出来,如果被送回去会被终身监禁的,我只想回去看看爸爸,我不想回到战场去了……” “嗯……那确实应该回去……”司机大哥看了一眼副座,我这才发现副座上还靠躺着个羸弱的小男孩,也许是身子太瘦小,显得脑袋很大,此刻好像睡着了。 哈瓦斯指着我,黯然神伤的道,“这位是我的指挥官,他上个星期刚收到部队送来的悼信,他唯一的哥哥在西线战场失踪了。还有这位,是我们在半路碰上的联盟士官,自从他的手被炸没了以后,军方把他安排去看仓库……” 司机大哥不自觉的看了下他自己的假肢,面带温怒:“我年轻时为联盟军队服役了八年,在第二次立宪暴乱中手被打掉了。而他们居然说我级别不够,只帮我做了个仿生塑料假肢,真应该把那些官僚送到前线去挖雷或者我当初就应该加入立宪党!” “大哥,想不到你一直就是战争的受害者,你那么好的一个人……” “那时候年轻冲动,看了那些官僚的从军广告后总想着以后自己也能做英雄,做一番事业,真正进了军队发现根本就不是这回事……这也不能怪战争,应该怪那些发动战争的人。就看你们三个吧,你们两个是联邦的,他是联盟的,本来就毫无瓜葛,现在在一起还都成了好朋友。就因为那些政治官僚的几句话,你们就要杀个你死我活,什么联盟前途,什么理想主义都是借口……没有那些政客这个世界要安稳多了……” “大哥,你也是个无政府主义者?好!我就是痛恨这种制度和那些道貌岸然,监守自盗的所谓管理者,所以我们决定去干自己的事业,制定自己的规则。加入我们吧,大家都是兄弟以后好有个照应……”冷不防罗德插嘴道。 “加入你们?你们不是要回家探亲吗?” “我们的意思是要成立一个反战团体,号召人们要热爱生活,爱好和平……”哈瓦斯赶忙解释。 “哦……是这样,加入我就不想了,我现在没有精力,也没有兴趣照顾除了家庭以为的事,看看我能帮你们做些什么吧。” “大哥,这是你儿子吗?看起来好像很……孱弱……” “你好,我叫卢卡内加利,今年九岁,你们可以叫我卢卡。”那小孩原来只是躺着却没有睡着。 司机大哥抚摸了一下小孩,乐呵呵的笑:“呵呵,是我儿子卢卡,出生就这样,都是我不好。我以前从事的工作大多情况下都暴露在露天旷野上,你们也知道,在环形港没有建成之前的宇宙射线比现在强烈得多,个人防护也没有现在好,在遗传基因上受到了辐射感染……” “为什么不申请工伤赔付?工会也不理吗?” “说不清楚,投保的人是我,但是我身体没查出问题,我根本就没办法证明卢卡是因为我的工作原因导致遗传性孱弱症的。他们根本就不承认,我也没办法证明,只能不了了之了,于是全家搬到辐射小的大峡谷周边地区……”这位叫巴特的司机大哥与哈瓦斯无话不谈。 从巴特的话中我们得知,这里是凯赛联邦西南边境的迪比锡地区,与石河联邦的俄斐城邦峡谷只有两百公里不到。这里东边一百多公里就是已经划入战区的天台地区,我们刚才就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巴特家在乔里伊特镇上,而他的农场位置不是很好,离镇上有四十多公里。今天就是去农场查看农地调试机器回来碰上了我们。 知道他是要返回乔里伊特镇,我们开始都担心入口的身份扫描系统。他说不用担心,乔里伊特最出名的原因是走私与偷渡者的天堂。 乔里伊特也是一个陨坑城,但是很小,甚至比长春的新优尼卡镇还小,只有半个足球场大。但是这里的外围延伸却异常的广布,公路两边都是星罗棋布的低矮房子与混乱街道,应该算是城乡结合部。只是这个城乡结合部范围实在太大,感觉有点象古代的内城外围一样,原本真正的乔里伊特陨坑镇区倒反成了一个广场或者集市一样,据说外围每年还在延伸,难怪巴特让我们别担心身份扫描的问题,可以说这里到处是入口,又或者说我们根本就不用进镇中心一样可以混。 巴特的家虽然也是在外围地区,但是从经过的路途来看离镇中心很近,看来他搬来这里有些年头了,房子也比前面路过的要好上一些,是栋带车库的双层连体小楼。 巴特让他瘦弱的儿子卢卡把车停入车库,领着我们三人进了家。他家人还不少,除了妻子外还有他的父母、岳母,弟媳夫妇与两个侄子,此刻正围坐着等他回来开饭。这家人对于我们的冒昧到来似乎司空见惯,巴特给我们介绍完后我们的餐具已经被家佣机器人摆放上来了。 哈瓦斯很快就溶入了他们之中,说着不着边际却又若有其事的笑话让这家老少开怀不已。卢卡一直坐在哈瓦斯旁边,清瘦的脸庞凸显出眼睛特别大,关注的听着哈瓦斯说的笑话,不时笑的好像要断气。 罗德也开始说故事,说他本是一艘月球到火星航线商船的二副,因为带了封信给已被关押在月球的立宪派人士而遭到迫害被投入监狱。在监狱里认识了一位能人,教他各种知识的同时,他还得知了一个秘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这家伙确实说得有板有眼,有煽情设悬疑、起转折下伏笔的,不指巴特一家人听得入迷,我和哈瓦斯也听得津津有味。直到巴特妻子来说帮我们安排好了住宿,我们起身的时候,卢卡的两个老表一直揪着罗德不放,让他说到底是什么秘密。 19、大计划 “秘密就是有一处宝藏……”说话的不是罗德,而是小卢卡。他两个老表愣了一下后又拉住罗德问是不是如卢卡说的宝藏。罗德哈哈一笑,说了声“是的”便跟着我们出来了。 巴特把我们安排在车库里的一辆旧货车上过夜,车库已经放好了一些他妻子给我们准备的老旧衣服、洗漱用品和毛毯床褥。 哈瓦斯拿着那些旧衣服在身上比量,“今天运气不错,碰上巴特这家老好人。” “是你们两个表现好,就算碰上别人有你们两个唱双簧估计也能搞定。”我拿了毛巾搽着脸说。“喂,罗德,你的故事说得不错啊,是真的吗?后面怎么样了?到底是什么秘密?说我听听呀。” “后面当然是我功成名就,惩罚了恶徒小人,弘扬了正义,这还用说?”罗德从口袋里拿出机械臂,取下电池找插座充电。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什么时候功成名就了?这么说前面在餐桌上说的都是你瞎编的?” “我才没瞎编,你们都不看书的吗?我只是穿越到了爱德蒙邓蒂斯身上而已。” “邓蒂斯是谁?”我与哈瓦斯同时问。 “邓蒂斯都不知道?你们都不看书的吗?”见我们摇摇头他也无奈的摇摇头。“人与机器最大的区别就是我们有精神上的追求,不能只顾及物质上的享受。你们居然连《基督山伯爵》都没看过,真是连九岁小孩都不如……这样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你们以后要加强精神方面的追求,比如文学、音乐、绘画之类的艺术修养。这样才不会被人看出你们是暴发户……” 我望了哈瓦斯一眼,以为他会知道罗德说的是什么意思好给我翻译一下,而他也用同样的表情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绞尽脑汁也联想不到罗德这种人与文学修养有什么联系。 我觉得应该重新审视他们两人了,也许我在战场上能比他们生存得更久些,但必须承认在社会上他们比我更有适应力,如果没有他们两个,我现在可能在野外挖洞盖树叶。 “今天都是你们两个的功劳了,其实我觉得你们两个搭档起来还蛮合拍的,也许三个臭皮匠还真的能顶上个诸葛亮。” “那是当然,我们可算是强强联手,王,你怎么就那么悲观呢?”罗德找到了插座。 “我只会打仗,这种帮派之间的明争暗斗,耍手段我没学过啊。” 哈瓦斯挑好的衣服,“你有背景呀,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看得出你在那些我们接触不到的高层阶级上很有名气,不信你问罗德,他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先睡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罗德没正面回答,这恰恰证明了他奇货可居的想法 “明天要做什么?” “当然先去镇上逛逛,摸摸底,看这个镇上谁说的算,我们混进去就直接把他干掉一举接手。” “这就是你想了半天的计划方案?那备用方案又是什么?” “备用方案?当然有,我明天再告诉你们……对了,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巴特不像是一般的农夫?” 听他如此一说我也想起了什么,“他家里那么多人,为什么去农场干活却要带着弱不禁风,有病缠身小孩子?” “对了对了,那就对了,乔里伊特是什么地方?我十六岁就知道这个地方了,巴特一定是走私客。他说为了躲避辐射才举家搬来大峡谷周边地区,但是这里依然是高原地区嘛。看他家境似乎还不错,房子离镇中心那么近就知道了他搬来这里也蛮多年了,为什么农场反倒会离镇子那么远?不合逻辑……” 哈瓦斯表示同意:“嗯,用孩子和农场做掩护,其实就是夹带走私……” 如果说第一次听他所谓的雄霸世界的宏伟蓝图还只是当成笑话一笑而过的话,现在觉得似乎有必要重新正视一下他了。之前低估了罗德了,现在回想他绝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试想一下能在监狱里识别出隐藏在暗处监视自己的人,还能想出合理把对方送走的办法就很了不起。就算办法不是他想出来的,至少他能辨别方法的合理性,这点简直和我有得一比。 罗德抓拳在手上一拍,“备用计划就是让巴特加入我们,我们就从这里切入,接管他这条线后在慢慢扩大……” “等等,如果他不愿意呢?” “不愿意?那就想办法让他愿意……”他的拳头不断捶打着手掌,发出节奏的啪啪声。 我提醒道:“罗德,这只是计划,那达成计划的方案步骤?” “方案步骤?明天再告诉你们……” 我觉得已经大概可以猜想出他做出来的方案是什么风格了,无非就是绑架要挟之类的。果然,他想了一会后说:“喂,哈瓦斯,你明天去跟巴特说,如果他不同意,哼哼,就绑架他家人!” “喂,罗德,这样不大好吧,恩将仇报有点不厚道……”哈瓦斯面露难色。 “这只是迫不得已才实行的备用计划,你不是很能说的吗?你把他说服了就不用绑架他家人了。” 我也不想做忘恩负义的人,却一时又没什么主意,劝道:“哈瓦斯,这样,明天我与罗德去镇上打探消息,你就留在这里说服巴特,我们也不急你,只要你把他说服了就不用走到撕破脸皮的那一步了嘛。再说我们又不是害他,是想让他跟我们一起发展壮大,也算是报恩的。” 哈瓦斯勉强点了点头,忽然又问:“既然这样我们就一起去跟他说吧!” 原来这小子是怕完成不了任务我们责怪他,根本就不是什么良心过意不去的问题。我板起脸道:“哈瓦斯,帮会发出的第一道命令你就要违抗吗?那以后帮会还怎么发展?” 罗德更直接些:“你打又不能打,说又不愿说还要你干什么?你去不去?”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才只是随便问问……我去我去……” 我们将近睡到中午才起,出来时小卢卡正与他两个老表在旁边树上汤秋千。小卢卡过来礼貌的问,“三位叔叔起床啦?爸爸妈妈和叔叔婶婶出去工作了,要下午才能回来。你们之前还在睡觉就没有去打扰,嗯……你们的饭菜都放在保温箱里,快去吃吧。” “卢卡,已经告诉他们了,我们快走吧……”他身后的两个老表催促着。 “嗯,叔叔再见。” “小卢卡,你们去那啊?”我问。 “当然是去红松林公园玩啊,快走快走,我已经启动了……”那个个子小的老表蹬着脚踏板一边转圈一边焦急嚷道。 “卢卡,你要小心点,对了,你们两个可要看好卢卡。” “知道啦知道啦,爸爸都交待了五次了。”个头大些,一脸雀斑的老表背起卢卡放上他的踏板车座上。 罗德挡住了他们去路,“卢卡,你是专门留下来告诉我们饭菜的吗?” “咦……咦……你挡住我们啦……是啊是啊,帕柳卡他们早就走啦,卢卡说一定要等你们起来才愿意走,快……快让开喂……”小个子和雀斑老表同时嚷道。 罗德一把抓住车把,表情严肃:“你们两个要是不照看好卢卡我就揍你们!听到没有。” 两个小孩被唬傻了,卢卡弱弱的说:““罗德叔叔,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 罗德放开了手,两架踏板车晃晃荡荡的出去了,走出巷子两个小孩惊慌回头看我们是否追去。 ========================================= 这个镇子让我有种熟悉的亲切感,两边低矮房屋组成的街道上小孩满街乱跑,时不时还有一只狗或猫懒散的躺在门外。一路延伸的电线杆上偶尔停留着几只麻雀,头上晴空万里……走着走着我莫名吹起了哨子,走在这种街道上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 罗德也许被我的兴致影响,跟上我轻盈的步伐,问:“王,你发现什么好事了?怎么那么高兴啊?” “我觉得我对这里感觉很亲切。” “你在这住过?” “没有,我之前从来就没听说过这里,只是对这镇子的规划风格感觉亲切,和我的家乡很相似。” “好,那就好,我还怕你嫌弃这里脏乱呢,那这里就是我们的总部所在地了。”罗德豪爽的说。 转出到临近的大街上,这里也就是马路宽敞些,店面多一些,街道依然是如网的乱拉,车子喇叭不绝于耳。没看出来这是走私者的天堂,至今也没看到街上有穿着背心,露出满臂纹身,表情跋扈,一眼就能看出是混黑帮派的人。 凭我在长春接触洪青帮的经验,赌场、色情夜总会之类的地方肯定有这类人,只要随便找个本地司机问就可以了。但罗德说那些都是实力规模比较大的社团,我们现在惹不起。 在这条街上逛了半天,多是车行,修理铺和车辆配套服务的商铺为主。逛到傍晚来到一条多是商贸代理、信托融资为主的街道,突然想起身上那个u盘,进了家销售电子设备的铺面,找了台新款虚拟体验机,把u盘插了进去。 u盘没设密码,自动跳到了汇金联合银行的界面,接着出现了一个类似火炬的标志,提示我按下指纹识别。我犹豫着按下去,那个火炬标志徐徐亮起后“滴”的一声展开个图表。细看上面显示的是红色不记名通兑等级,支配金额为三十七万克拉第尔,授信额度三十万,下面是一排可兑银行与消费行会的标志列表。 20、豁达的灵魂 我用力眨了眨眼再看,没错,这个u盘价值六十多万克拉第尔。罗德也数清楚了那些零,兴奋道:“哇,是辉耀公司的签名信用卡!发财了!” “辉耀公司?” “对呀,辉耀公司是世界三大能源集团之一……” “哦……”我小心翼翼把u盘收好琢磨这巨款的来历。塔西娅姑姑给我与塔西娅的分手补偿费?开玩笑,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就算拿整个世界来换,我都不会离开塔西娅的! 有钱就是好,我们一路买了全套狼牙设备,万能u盘,封息套装和徒步骨骼外套,可能买到都是民用版,而手戴式发报机没有卖,还有比较遗憾的是买枪需要身份认证,只能留待明天让巴特来帮忙了。当然,我也没忘买了许多小礼物给巴特一家带回去。 巴特一家很是高兴,这些可是我用心给他们准备的礼物。我咨询过玩具店的服务机器人,给一名九岁、身体虚弱不合适运动的小孩什么礼物好?机器人问我小孩性格、受教程度、病症原因……细到几点睡觉几点起床……在我乱答一通的情况下最后给我推荐了儿童外骨骼组合套装,西装款式的价钱是199,我要了三套。送礼这招对拉近关系还挺好用的,哈瓦斯看见收到的装备和我是一模一样的,表现出来的神情简直是感恩流涕,愿为君肝脑涂地也万死不惜。 此后几天我们总算把镇子走了个大概,也搞清楚了罗德到底想要找什么。他要找那些在隐藏角落里吸食因思灵特的瘾君子,从这些人上手去抢劫那些提供本地货源的小毒枭。虽然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但至少感觉比他那个忘恩负义的备用计划来说要正义许多。 镇中心是不大,但是延伸范围实在惊人,我们迫切需要一辆车。因没有身份证只能找黑车,但哈瓦斯让我们买新车,用巴特的身份去买,他说如果以后我们出事,人家会通过车辆信息找到巴特,这样或许可以逼着他入伙。 巴特听说我们要帮他买辆新车,很高兴的推辞了两下也就不再客气,答应二天带我们去买车。 不过第二天他妻子说巴特兄弟二人有急事昨天半夜出去了,由她带我们去买车,用她的身份证。 车行就离他们家不远的街区就有,因不过一个街区距离,我让她把全家一齐带上,买了车自然要出去兜兜熟悉路况,然后在酒店摆上一桌让她们吃好喝好玩好自然什么都好商量,这同样是昨晚哈瓦斯出的主意。 我和罗德、哈瓦斯搀扶着三个老人,一大帮子浩浩荡荡到了这家规模和档次在这条街上比较上眼的车行。我和罗德前几天已经看好了,就要他们这里摆样的兰伯特吉普和一辆普通拉达轿车,巴特妻子显然也早得到吩咐,很干脆的选了一辆商用小货车。 “哇哈哈,埃德蒙,你看他的样子……哈哈……”我与工作人员在商量着改装事宜,忽听到旁边客服室里稚嫩的笑声,转头看见两个小孩指着小卢卡捧腹大笑。 我莫名其妙的细看卢卡,也看出了问题。他们三个老表今天都穿上了我送的那套外骨骼组合套装,问题是卢卡实在太瘦弱了,脑袋又偏大,穿在身上跟猴子套龙袍效果差不多,特别是和旁边两个穿着同样套装的表兄表弟一比。 “你们不要这样子,我只是生病了……“卢卡对着两个大笑不止的小孩轻轻说。 但是他的轻言轻语并没换来对方的同情,一个小孩指着他狂笑,“脱皮猴子,脱皮猴子,哈哈……” “你们干什么?”巴特妻子把小卢卡报入怀中,声音因为激动微微有些颤抖。 “你们怎么那么没礼貌?” “他本来就丑嘛……“面对几个老人和巴特弟媳的指责,那两个熊孩子理直气壮地做着鬼脸。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刚想走进去教训这两个讨厌的小孩。罗德已经抢先一步过去,啪啪两巴掌,两个小孩捂头惊呆了一阵,“哇“的嚎啕大哭转身跑了出去。 巴特妻子抱住卢卡嘤嘤哽咽起来,我也感觉浑身不自在,似乎买错礼物了,当初应该再细心点选择一个好尺码的。 “妈妈,没关系的,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卢卡抿着嘴,声音依旧轻声轻语。在我听来却如雷贯耳,眼角情不自禁热了起来。一名九岁小孩既然如此豁达,与他凌弱的身子一比,我觉得自己很渺小。 “卢卡,谁要是再敢欺负你,老子拆了他……”罗德额上青筋暴起叫嚣道,整个厅内都是他咆哮的回声。 他话未说完,一名姿色颇佳,身材尤赞的少妇带着那两个脸上还挂着泪花,抽着鼻涕的熊孩子进来,后面跟着的一名魁梧男人往前站了出来抱手冷冷看着我们。姿色少妇皱眉扫了我们一眼,气势汹汹斥问:“你们谁打的我孩子?给我站出来!” 哈瓦斯往前几步站,学着那魁梧男人样抱手胸前,“这两个小子没礼貌,我帮你教育一下,不用谢。” “你……你是什么人?”姿色少妇气得直咬牙,胸脯鼓得厉害。 “这是每个公民都应该做的,夫人,不必太客气,我不过是个普通有素质的公民而已。” 对面那个魁梧男人沉起脸,“这位兄弟,本来只是小孩子之间的小事,我劝你别把事情闹大了。” “哼!闹大又怎么样?”罗德几步跨出来把哈瓦斯推到旁边插手嚷道。两个熊孩子见了罗德后慌忙躲到女人背后。 感觉他这话有些过头了,我刚想上前劝却被哈瓦斯拉住了。他暗示别去阻止罗德,就让他把事闹大,这样对于把巴特一家搅进来效果更好。 “好……好……你们给我等着,走着瞧!”姿色少妇拖着两个孩子转身就走,魁梧男人扫了我们一眼后跟着走了。 就在我们把手续办得差不多准备离开时,一个中年胖子急匆匆进来,自称是这家车行的经理。他堆着笑说可以给我们适当打折,前提是让我们给之前那个少妇道歉,一再说对方不好惹,催促我们马上去准备酒席道歉。 这让我都感觉不爽了,何况罗德,他说了声“放屁”就在也没搭理那名胖经理,扶起卢卡的奶奶,嚷着让大家上车吃饭去。我也扶起卢卡的祖母跟着上了车,在车上看见哈瓦斯与那个胖子经理不知在说着什么,在罗德不耐烦的大声催促下才跑了上来。 “经理说那女人是乔里伊特商会副会长的老婆,我留了他的通信,说回头给他答复。”哈瓦斯在车上说。 “乔里伊特商会……让我想想……”看来商会影响力颇大,罗德似乎有些顾虑。 我知道关于商会的消息都是在恩波利的时候听的,知道商会实力很大,几乎是比联邦政府还要老的一个组织,只要是与商业有关的都会有他的影子。李索菲娅所在的洪青帮就属于塔尔西斯商会,而洪青帮下面又管辖着许多小帮小派。如果说工会还多少属于半官方的组织外,商会的民间化则更纯粹些,商务部对于许多不好摆放在台面上讨论的东西往往就任由商会去自行解决。组成商会决策层的人通常是由许多当地帮会按实力排序构成,说商会就是一个金字塔式的黑社会联盟也不算未过。罗德本来不过是想找一个小帮会入手,一下与商会做对,这事确实要掂量掂量。 跟着她们的车到了一家谈不上豪华,只能说还算体面的西式连锁餐馆。本以为巴特妻子会找一家上档次有包厢的地方,现在看来也挺好好,卢卡三老表很高兴,这里有游乐房,原来是kfc。 吃到一半时巴特兄弟来了,坐下便急问卢卡怎么了?他妻子与弟媳把在车行发生的事说了,我们三个关注看着他表情的一举一动。但两个女人只是简单的说成是小孩子之间打闹引起的误会,估计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巴特的神情并没什么特别变化。 我们也在犹豫不知该不该跟他说明真实情况,这确实是个拉他下水的好机会,我们就是希望有人能把他逼得跟我们同一条船上,但是又担心商会的影响力太大把他吓住了,然后反而让我们去道歉。 我们三人出来商量,最后决定放弃了,他们二人说小卢卡挺可爱的,还是别连累这家好人了,买完枪后就离开这里。 当我们和巴特提出让他帮买枪时终于引起了他的警觉,他反问我们为什么买越野吉普车和改装?我们解释说这几天就要离开这里,长路漫漫当然要配辆好车,没有枪也不行,特别像我这种那么有钱的人。 也许胖经理见我们没有打电话联系他,自己主动打来了。我跟他说同意道歉,问他要了那名会长的通信号码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个阴柔的男声,我措辞严明的告诉他:“以后再碰见那两个熊孩子,见一次打三次!那女人身材不错,就是臀部扩散得厉害,还有,我很讨厌男人的声音这么阴柔,简直是变态……”罗德对我竖起大拇指。 21、购枪奇遇、一 从kfc出来,我们直接拉着巴特去买枪。他载着我们到了一条不大的街上,这里都是卖些稀奇古怪东西的店铺,有一排店门前放着一些旧军用遥感机器人和军用车辆,居然还有装甲车?转个弯看见一排出售枪械弹药的店巷,招牌如林的延绵至巷尾。像我那个时代的电脑市场一样什么公司的产品都有,不敢说比军队军火库的量多,比它全是肯定的。虽多是淘汰缩水型号,打仗虽然不行,打劫管够,我为之叹为观止。 “凯塞是世界上最自由的地方……”哈瓦斯说。 巴特笑道“呵呵,对有钱人来说差不多是这样……” 从三人的讨论中大概了解了凯塞这个奇葩存在的联邦。我以前在地图上看过无数次这个国度,地处世界最大的两个势力,中央联盟与峡谷周边联邦之间。整个联邦百分之五十面积是沙丘地带,只有最北方的凯塞峡谷是天然宜居地带,商业是它的支柱产业,从业人员96%是从事与商业有关的工作。 凯塞还有一点值得一提的是,它是第一个实行普选制试验的联邦政体。因为选民基本都是商人,选出来的政府也是投机味十足,二十年以来就如在夹缝中长出的墙头草,那边风大往那边倒,只要有好处,政治立场时时转动,根本就停不下来。支持民主集中制的人往往会拿它来做样板,“普选?看看凯塞政府的政治地位!等他们把经济制度和治安搞好再说吧。”政府的弱势加上商会的强势使得这里相比其他联邦要自由的多。 逛了几家枪店,多是小口径的突击步枪和短程枪,狙击步枪很少,有的也是低档货,而且还多是不知那个年代的老旧停产货,连ssg6k这样的中档狙击枪都没有。罗德与哈瓦斯都选手枪,我摇摇头,选了把雷神帕德托77毫米口径突击步枪给罗德,又找了把zero四连发微冲给哈瓦斯。 “王,我的手不合适用这种枪啊,还是手枪用的惯……” “我也是,我们不是去打仗啊……“两人嘀咕着抗议。 “以后你们就会知道这东西有用了的,改天没事的时候我教你们用。”我取下墙上的火箭发射器,我的假象敌是斯塔西那些机器人。 又走了几家配足各种弹药,惊见一个不起眼的柜前有一个黑钻石的标贴。黑石!我精神一震冲了过去,在屏幕上翻看货单找到伊普西龙装甲,只有后掠翼的平原地区标准版,两块原电加一套救身装。税后价一万八千六,不含保险费用,也没有线上技术支持,有个小标注提示说可以修改定位,价钱另计算。 我犹豫了一下,这东西只见过没用过,万一操作不当就算不摔死也可能落下残疾之类的。但是当时看见李索菲娅飞起来的瞬间真是有种上帝现身的酷艳,不知道她那个是什么版本的。我查看了卡内余额,支配金额还有二十一万多,买了!那些联盟的翼兵不都飞得好好的。 我问罗德与哈瓦斯两人要不要?二人看了一下飞行展示视频和警告说明后都是摇摇头,宁愿要低一档带动力辅助的伽马半装甲。 逛了半条街了也没找到合我意的狙击步枪,路过巷岔口远远看见另一条巷尾的店门头打着大大的ssg广告logo。过去在枪墙上看了一圈,没摆放有7系以上的枪型,且都是花俏的民用竞赛版。 “都是些垃圾打鸟用的枪。”我嘀咕了一句。 “受限军用版怎么能摆出来?傻蛋!”旁边的售贩机器人忽然蹦出这一句话来吓我一跳。在它面前挥挥手却被它一把撩开。“看什么看,到底买不买?不买别来烦我,吃饭呢。” 原来是老板在远程操作,还以为这机器人成精了呢,吓我一跳。“那你到底有没有好点的?有就拿出来,要有现货的,没有就别啰嗦,这些垃圾送我都不要。” “口气还不小!老子玩枪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玩过枪吗?会玩吗?” “废话!” “你玩狙?敢不敢下来比比?” “有什么不敢的,从哪下?”我甩开哈瓦斯,他前面轻扯我的衣角好像让我低调些还是什么的?记不得那么多了。跟着这个机器人转到了店铺后室,路过一排武装机器人后下到地下室,除了楼梯拐角的小房间外,眼前是一间比篮球场稍小些的大厅间,除楼梯角房间前摆放着几张工作台和储物柜外别无他物,做为地窖算很宽敞,但是做为射击场肯定小了。 “人呢?”看了一圈却没发现有人。 “叫什么叫?那么大个人都没看见?什么眼神?”从工作台间徐徐钻起一人来,在灯光下比罗德还要高一个头。待看清他后都不约而同惊讶的“咦”了一声,对方其实是个站在椅子上的侏儒老头。 “老头,和我比狙击的人呢?” 老头从椅子跳上工作台,动作还蛮轻巧,落在桌面上几乎没什么声响。“是老子我,敢不敢比?” “你……老头……拿得起枪吗?哈哈……”我们四人实在忍不住大笑,我猜想他可能还没有组装好的枪那么高。 老头火了,叫了声“闪开!”一个前空翻从桌面上跳下地来,还在空中转体了一周半,速度太快了没看清,反正姿色挺好看。他轻巧的闪过我们四人到了右手边的楼梯口,也不知道拍了一下什么地方,地下室对面墙上一道虚拟屏幕落了下来。 老头叫道:“先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先,你先开始,枪在桌边墙上的枪柜里……” 墙翻了个面,露出其中的一面横挂着四把枪。我只认识其中一把是雷蒂恩公司的ass系列,至于具体那个型号版本不知道。之所以认识是因为这个系列是雷蒂恩针对木棉公司的ssg系列阻击步枪设计的,官方起的名叫刺客,粉丝则叫它杀神。同一档次的ass都要比ssg在性能上要稳定,辐射更小。但性价比低,模具少且代码锁死缺少可塑性,一般只有军方配套采购。玩家更加喜欢购买便宜的ssg系列来自己改装,故名气比ssg小得多。 取下那把ass,一上手就感觉不对,触感、重量、平衡性完全不对。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晃眼看见对面屏幕墙上出现了动画,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感觉被这老头戏弄了。靠!手里拿的是仿真枪,他是让我和他比玩射击游戏? 我恼火的把ass仿真玩具枪丢回桌面,对巴特三人说:“我们走,他就是个无聊的老头找人陪他打游戏呢……” “等等……王……来都来了,不如看一下他想干什么……”巴特脾气挺好。 一阵大风吹过,地下室怎么会有风呢?不止有风,好像地面还微微有震动。转头见那侏儒老头在对面忙着设置什么,地下室两边墙上风扇狂转。不出所料,前面的屏幕显示的是一座大楼,游戏开始后大楼各个窗口会不时出现匪徒,所要做的就是看谁打得最多。 “巴特,算了,这里是卖玩具的地方,我没空陪他玩游戏,浪费时间。” “你说什么?我这里是卖玩具地方?你好好看看……右墙开90度……”随着老头话音落地,左边的墙壁开始一条条翻转,原来这些墙都是由可以转动的方柱组成,一面墙转完后墙壁挂满了各种枪械。巍然壮观。 旁边的枪柜也转了个90度,露出另外的一面上也挂着一支ass。我拿了下来,一上手就感觉到一股冰冷穿透整个指尖,接着明显感觉温度开始回升,手心微微润了起来,枪身握在手里特别实在。温差自动调节!这功能可以让枪手在寒区下隐蔽更长时间,能躲过一般的温度探寻系统。我取下弹匣,边缘全经滑边处理,没有一点触壳声,支持侧入式双弹夹,能利用子弹对枪体进行重感平衡调节。对我简直太合适了,我一直觉得ssg8kp还是轻了些就因为没这个功能。ssg8kp还有一点就是在对付斯塔西那种防御牛的机器人动能不足,不知这枪怎么样。 “这是雷蒂恩公司的ass系列的刺客x-ii套装,ass系列只有序列上了8的高端枪支才叫刺客,x后缀是刺客系里特别定制版的意思。定制套装附送封息胶囊套装,战场头套,三副角刃支架,这枪的支架不是a字支架,而是非常个性的单根i字型折叠军刺……” 不用老头说我已经爱不释手了。“多少钱?” “两万八克拉第尔,十年质保期……” “那么贵?”惊问的人是哈瓦斯。 “是啊,都赶上雷神xm409了……”我也觉得贵了些,ssg8k才一万出头,如果在3万这个价位的话,那选择就多了。 “xm409?你真让我怀疑你会不会玩枪,如果要威力大的话你干脆买火箭弹和反坦克炮算了,两三千就够了。xm409的辐射排放,声隐匿,换弹速度,近身格斗能和刺客系列比?菜鸟充什么老鸟,走走走,不用比了,浪费老子时间……”老头把墙壁都关了回去。 “走就走,有钱还怕买不到吗?”出来又逛了几家,碰见最好的就是雷神工业的量产狩猎版ti-7,档次和ssg6k差不多。心想干脆买把t-7改装一下暂时防防身还是可以的,问老板是否能改装。他先是点头,但听完我的改装要求后摇头说这枪就算回炉也改不到我要求的那种品质。在给了5克拉第尔后他指着前面我们出来那个小店,说那里有好枪出售。 厚着脸皮回到那个小店,对着一个机器人喊:“老头,我不和你比打游戏,我们就比枪法,我赢了你送那把刺客xii给我,输了我给三万克拉第尔给你,怎么样?” 等了良久才听见老头回了一句:“你先通过测试再说。” “那……好吧,试试就试试。” 22、购枪奇遇、二 我已经打到第九关了,屏幕上出现的匪徒越来越快,也变得狡诈起来,只露半边脑袋又缩了回去,然后突然把人质推了出来。这一关我依然是弹无虚发,杀死全部匪徒,但是全部人质也被我打死了。 “点射的手势还算稳定,勉强可以进入下一环节测试。”画面换成了一片军营,任务提示是要通过新兵训练。 老头从抽屉里掏出一大抓银扣子给我全身各处别上,是体感游戏的同步感应器,用于同步控制游戏里人物的移动攀爬、跳跃翻滚、开枪说话等等举手投足的举动。最后让我选择虚拟同步百分比,说就是游戏人物与现实操作者身体数据相似度,我选择百分百同步。 戴上睛罩,屏幕忽然拉近,里面的一景一物仿似就在眼前触手可及。教官在面前背手训话,似乎能感觉到他喷到脸部的气息。我如同回到了巴伐利亚的战演部,不由自主的立定挺胸抬头。 “士兵们,迎接你们的挑战吧,利剑总要出鞘,雏鹰终要翱翔蓝天……” “是,长官!”我高声回答。 新兵训练开始,不过是普通关节伸展、抓取、小跑、加速、奔跳科目,让玩家熟悉基本操作和测试各部位感应器安装接收效果。后面还有进阶练习的选项,我看了一下,里面是力量、射击、急救……另外还有高级练习的选项我已经懒得看了,通过基本练习测试我直接点选了接受任务出发。 眼前景物一转,我身处一处幽静密林之中,周围虫吟豸鸣,天上星稀月淡,从月牙轮廓看这里明显不是火星。提示的任务是要我潜入树林里的基地,偷取里面的宝物后安全逃出来。 我调出地图,妈的,只给出了基地大概位置和我的出发点,其余全是黑幕。再看装备,你妈的,只有一把六发子弹的手枪、匕首外加指北针和两个饭团? “什么破游戏?哪个美工设计的?”我拿起一个饭团看了起来,应该设计成医疗包或者胶囊才对嘛,设计成个鸡腿也好啊。 突然全身震了一下才听见一声枪响,周围景物翻了个转,镜罩上显示几个红色字:你头部中弹、当场阵亡、任务失败、谢谢游戏。画面退出了3d模式,下面是一排小字,游戏坚持时间156秒,杀敌0,摧毁建筑数0,得分08,是否退出读档…… “不算不算,我还没准备好,再来一次……”我对老头嚷。 “你出局了,你们谁来试试?”老头过来要取我身上的同步交换扣。 巴特站出来跃跃欲试:“我来试试。” 果然是军人出身,他穿戴好后在新兵营里也如我一样站得笔直。很快通过了新兵营操作练习后进入了我刚才那个树林。我们看着墙上的屏幕,出发点和我是一样的,他没有如我一样纠结于饭团还是鸡腿的问题,一手持枪一手持刀鬼鬼祟祟的往深草里钻。 他很快绕过了树林小路的岗哨,前面出现一条河,逆流而上看见浓雾里有一木建码头。他把手枪调到消声模式打掉码头上巡逻的哨兵,搜索尸体得到哨兵步枪、饭团和衣物,穿戴好装扮成哨兵模样若无其事的往基地方向走。一束探照灯从高处警塔照射下来,对方询问口令,巴特举枪便射翻对方……接着就不用说了,他被各处赶来npc群殴致死。成绩是杀敌3名,得分36。 罗德与哈瓦斯两人同时登场,两人完全就是沿着巴特路线一直到解决木码头的哨兵为止,接下来就前进方向产生了分歧,然后不欢而散,被分而歼之,杀敌3名,得分24。 侏儒老头失望摇头,“连五十分及格线都没达到,你们都没通过测试,走吧。” 巴特上去对老头说。“老先生,你这套游戏系统卖不卖?大概什么价?我想买一套回去送给孩子……” “这算什么能力测试?多玩几次小孩都能通关!”我愤愤而怨。 “对啊,难道能玩通这个就可以在现实里成高手了?老头,你游戏玩多了,虚拟和现实都弄不清楚了吧……”哈瓦斯说。 “这模拟游戏虽然并不能完全体现一个人的真实水平,但是测试一个人对环境的思考预判和应变能力的准确率是极高的。我给你们的还是新兵难度,老兵难度的出生点、地图环境都是随机的,根本就不能参考前人的路线。npc敌人在无论数量、智慧和攻击力也都要强上一倍……” “预判应变能力什么的我最拿手了,我刚才是没有认真,让我再试一盘呗……”我抓着老头手里的设备求道。 开始依然是新兵营,我没等npc长官训话完毕就冲进训练场,后面居然传来长官的咆哮:“你这毫无纪律的菜鸟!给我回来,我还没说完……” 这游戏太不体贴了,我对基础操作已经得心应手了,直接帮我开启接受任务出发就行了,简直浪费老子时间……这时两个npc宪兵拦住去路,我不理会他俩硬闯了过去。没走几步,全身感应器又震动起来,景物又翻转过来,眼前的天空上出现一行红字:被高压电击,失去行动能力!“ “我靠!”我摘下整个头罩,听见罗德他们在身后哈哈大笑,老头对我勾手示意让我取下设备。 “这……这不算!”老头根本不听,过来要取我腰间的接收器。无奈间发现墙上屏幕并没有任务失败的提示,倒是有一条返回练习的选项。我指着屏幕,“喂……喂!我没死啊,任务没失败!我还可以继续玩……” 老头看了看屏幕,停了下来,嘀咕了一声让我快点。 我戴好头罩,返回了列队处,教官怒气冲冲指着我:“你!上次只得8分的菜鸟!简直是我做这行以来的耻辱!你必须接受残酷的练习!听见没有!“ 我惊奇的看着他,这真是个游戏npc人物吗?也太真实了吧。 “立即回答,听见没有!“他走到我面前咆哮。 “是!“ 我不但要重新完成基础练习,还要进行进阶练习。进阶练习也不难,简直都是我的强项,测试拳速和力量,射击精度与反应,还有就是攀爬和使用游戏里的属性说明。 “你是我见过最强悍的士兵,去吧,你有理由去创造荣誉……我不想再看见你发霉腐烂的尸体……不要让我失望……”教官复杂的眼神消失在黑幕之中,我回到了这个月黑风高下的树林场景里。 我调出人物属性,防御4、攻击8、敏捷16、力量15……天赋是近身格斗,技能属性是匕首基础一级?难道我是盗贼?这个职业不错,我雄心万丈,踌躇满志……鬼鬼祟祟顺着之前巴特的老路走。 才走几米发现不对,拿出地图来看,靠,这次的出发点变了。回头想问老头怎么回事,身后只有无尽的漆黑,想取下镜罩,听见一声警告问是否放弃任务。 我沉下心来,仔细的研究地图后一路摸着到了一道隔离网前,用匕首撬断后爬了进去。走了一会到了树林边缘,前面又是一道隔离铁丝网,网上挂着一些枯焦的动物尸体,看来有电。不知道是游戏的bug还是故意的,居然给我在附近找到一棵树枝探进网内的大树。 刚跳进来就听见附近有人喝问:“谁?” 我大气不敢喘,草隙中瞄见前面两道光束左晃右晃而来。 两名哨兵近了,我瞅准两人光束背离的那一刻,开枪打掉两人,迅速摸过去点击两具尸体的搜索键。运气不错,他们居然穿的是战斗服和配备50发装的突击步枪,还搜出手雷x2、饭团x3和银币26枚?我不敢再纠结于硬币什么的小玩意了,装备起一套战斗服,拆下一把突击步枪的子弹,拿起饭团和金币就走。调出属性看见敏捷-1、攻击3、防刺3、防爆1、防冻1……经验条涨到64%…… “马上就可以升级了……”我兴奋的查看技能树,想等会准备升什么技能,忽听见前面有异响,接着出现七八道光束,心叫不好,他妈的,这是个哨站。 我的枪声与警报声几乎同时响起,突突掉了好像三人,“叮“一声升级了,可现在没机会查看属性。那些士兵察觉了火星,一人藏身朝我的方向开火,其余人四散呈半圆合围过来。 我拼命沿另外一边高压隔离网处爬去,好在是游戏,手不疼。猫着腰猛跑带爬了好一阵也不知道爬到了那里,警报依旧,但之前那些士兵是看不见了,代替的是一道道硕大的探照灯光束来回扫过。 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再碰上暗哨,心情稳了稳。猜想如果是现实情况下,那些士兵是能估出我的大概位置的,待请求增援后会成扇形合围搜索过来,只有趁现在对方人手不足,缝隙尚大,口袋未成时从中间快速通过或许能钻出去。我往后面死力丢了枚手雷吸引探照灯齐齐射往后方时拼了命的冲。 天助我也,不知怎么我就跑到了一处高地,高地上有座机关枪台,目测居然无人值守?也不管这样设计和不合理了,打开保险开始往下面目光所见的人影扫射,“叮叮“连升两级。几盏强光探照灯刷刷的射过来,周围如同白昼,前方白芒一片。 看来这里果然是新手区,借着强光看见旁边有火箭发射筒、榴弹器、手雷箱、摆满枪的枪架……我端起火箭筒对着强光处“嗖嗖”两下,爽!强光暗淡一半,还没等我找到新的火箭弹,下面远处几个点腾起几束光点,操!是对方发射而来的火箭弹! 我急冲出枪台纵身跳下高地,眼前模糊起来,周身尽是水泡,既然掉进一条河里?对于这种不科学的设定我已经习惯了,并不纠结与这里怎么可能会有条河。就算河里等会腾出条龙来我也不会感到吃惊,因为眼前就真的飞来了一条龙,西方那种有翅膀的红龙,不过只有一只鸡那么大,在我头顶上扑哧扑哧的叽叽转悠,赶也不走。 23、购枪奇遇、三 爬上岸来见岸边芦苇丛里有一铺鸡窝,里面有一个蛋,类似鸵鸟蛋那么大。刚拿起来,听见“叮叮当当”语音提示:恭喜您寻到一颗龙蛋。接着音乐响起,提示进入在线商城…… 那只小红龙噗噗飞来哀求说愿意用它的物品来换取这颗龙蛋,并给我看了它有的东西。哇,这小家伙东西还不少,不减敏捷的3连发火箭发射筒、偃月大砍刀?遥感侦查屎壳郎?伪装成石头的隐身斗篷…… 我当然选3连发火箭发射筒了,提示金额不够,需要14颗龙蛋,充值账号90045……发现就算普通的火箭发射筒都要3个龙蛋。你奶的,我算是明白了,刚才高地上那座机关枪台的那些武器是故意给我加深客户乐趣体验的,难怪只有三发火箭。操!老子玩游戏从来不充值,靠的是出众的人品! 结果我用龙蛋加全部银币换了一把老旧的,估计是二战年代的春田m1903狙击步枪。铛铛铛……提示获取宝物任务完成!你妈,这就是所谓的宝物? 小红龙飞走了,接下来的任务是要我逃出这里。查看了武器属性,加了1,技能升了三点,可以开启机械选项,我全点了枪械基础。赫然发现人物界面多了一个转职子选项,打开界面看见有德鲁伊、精灵、矮人之类的西式魔幻种族角色,也有蜀山、昆仑、逍遥等派弟子,对于这个游戏我有点脑乱…… 这时右下角提示:玩家hero-leonidas进入这片领域,紧接着红色字幕狂闪:玩家hero-leonidas敌视您……我觉得这种情况应该是有人想找我pk吧。那小红龙突然关闭了商店栏,噗嗤噗嗤飞起来,在芦苇顶上转了几圈,瞅准了一个方向,逃似的飞没影了。 “你妈,我子弹还没买……”我喊着追了两步,砰一声,背后一阵风刮来,转头见身后芦苇倒了大片,一名魁伟的西方武士迈步出来。 初看他时吓我一跳,还以为是斯塔西追到游戏里来了。“你……你是谁?想干什么?” “我要和你决斗。” “大哥,决什么斗啊?我在做任务呐,要不你先带带我升级?” “没空,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我赶时间。” “你等级那么高,我连装备都没有怎么打?欺负小号你好意思吗?” “别啰嗦了,我等会还有事要忙,我换成和你一样的装备……”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往空中一扔,一条小银龙莫名其妙就出现了。见他也买了一把春田狙击步枪,我高声说我还没有子弹,他丢了三盒弹匣过来。“你的装甲我也没有,帮我买一件呗。” “没钱,这东西老贵了。” “那不打了,不公平。” 最后好说歹说,他买了件类似钢铁侠的装甲给我。按下装备纽,身体没什么感觉,看见各项防御8,负重加了50,多了夜视测距功能……我喜滋滋的看着数据栏。他在一旁催道:“快点开始吧,我等会要回家了。” “你说怎么pk?” “就在这片芦苇丛里,互相攻击,任何方法都行,生命和力气低于10就算输。”听他说着我瞧了下我的体征数据,力气现在只有89。 “既然你要赶时间那我们就干脆来痛快的,就用古代的决斗方式,各自回走数十下,然后一起转头后开枪对射,怎么样?” 他想了一下同意后,我们开始一齐高声数着数往前走,大约走了二十多米,数到九的时候,我马上不停顿的高喊:“十!”转身瞄准他就开枪。他啊呀趴下,就地滚了几滚进芦苇丛里,大骂我不守信用,作弊的骗子…… 我才不理他,无端发出声响本就是行军大忌,他这样大骂正好暴露自己位置。我掏出手枪朝骂声方向猛扣,一直打到弹匣弹出,芦苇丛里也没有了声响。 难道他被打死了?我边上子弹边慢慢挪过去。想着他身上的装备和金币马上就是囊中之物,我偷偷笑了一下。忽想不对,这是游戏,如果他真的死了应该会有系统提示的吧,前面我的狙击步枪打在他背后都没能把他打死,这手枪应该更加不能了,打没打中都不一定。我快步退了回来,里面芦苇丛静悄悄的,越想越觉得他是故意装死,想到此,我掏出仅剩的一枚手雷丢过去后转身就跑。 背后除了爆炸声外还听见他大骂:“你给我站住,无耻小人……” 他果然是装死,哈哈,老子眼看完成了剩下这一点任务就可以出去买下那把刺客x-ii了,没空理你咯……脚下跑得更快了。 骂声渐迫,我惊奇转头,哇,他的装甲是可以飞的,如果套上披风就跟超人姿势完全一样。我举枪就打,他啊呀一声居然被我打落下去,听见大片芦苇哔哔叭叭折断声音。正自偷笑,猛然发现这声音越来越近,暗叫糟糕,抬眼惊见那个黑武士碾压着芦苇冲了过来。我急忙闪跳过一边,唰的黑影从旁边掠了过去,哔哔叭叭的穿进芦苇深处又没了踪影。 赶紧转头重新择了个方向跑,突然全身一麻,提示背部中弹了,生命值降到了68,我趴在地上不敢动弹,根据背后着弹点和枪声大概知道枪击是身后左侧。把头盔取下绑捆在抢口上,然后慢慢举起来。刚举半米高,噹的一声,手上一震,头盔被打落下来,不过也看清了子弹来袭的方向。 我迅速瞄准那个方向习惯的连扣三枪,似乎听见一声击中金属的声音,却又不敢肯定。往左右调整几个密位继续补枪,我不指望这样就能打死他,鬼知道他穿的是什么极品装甲,何况还能吃饭团补血。我不怕暴露方位,就是要吸引他开火,这样才能知道他的确切位置。 他果然开火反击了,意外的是弹道距我判断他所在方位偏离至少二十度方向射来的,还挺准,从我脑袋上面擦过,如果低得二十厘米我肯定被爆头gameover。 我往旁边滚了几米,换好子弹调整距离反击。慢慢从对方弹道分析他实际上是在围着我绕圈,只是速度很惊人。从枪声回传的速度大概判断出我们相隔二、三百米左右,这样以我为中心的圆周长就大概是一两公里。他每次反击约间隔10秒,角度偏移10度,这样估算下来他移动速度大概是每秒差不多10米? 不行,我看不到他,光凭弹道判断的角度根本不可能击中对方。而他很可能有诸如雷达之类的装备能知道我的位置。太亏了,这样迟早要被他打中,必须离开这片芦苇丛到能看得到对方的开阔地,我跳起来拔腿就跑。 脚下一震,又中弹了,幸好是在游戏了,除了掉生命值并不影响跑路,但是很快发现这种想法是错的,虽然我脚下不停,但速度明显慢了。停下趴在地上调看数据,生命值只剩下38,敏捷降低到8,力量与力气也都掉了。怎么办?怎么办……竖起耳朵听周围情况的同时也听见潺潺流水的声音,对啊,我可以躲到河里。 幸好是在游戏里,如果是在火星的这种夜晚钻进河里,不用两分钟肯定冻僵。我蹲在河边浅水里,只露出眼睛以上的小半个脑袋,暗自庆幸这是在游戏环境里。 大概半支烟功夫,一个人影小心翼翼扒开芦苇探头探脑的四处张望。我心底乐开了花,希望这个玩家没有心脏病,等下吓死了我可不负责。我缓缓站起举枪,却发现这枪不知是在水里侵泡太久还是怎么的居然用不了,我急忙换成手枪朝他连连开枪。 十米左右的距离当然是枪枪命中。他反应也算机敏,中了头两枪之后马上倒地翻滚,顺势就滚下了河。怎么能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我开着枪一路逼过去,你这身装备老子要定了。 走近我就有些后悔了,他不知从哪弄来一把盾牌护着身子。这个时候跑也不是,继续开枪也没用,心一横,掏出匕首就扑了上去。他显得猝不及防,匆忙之中举起盾牌来档我先挥出的左拳,这正中我下怀,我右手持着匕首猛刺过去。 手感没有真实的那种触肉感,也没有听见他的哀嚎,但刺进了他的腹部是肯定的,因为他手上拿着的盾牌就是取自腹部的挡甲片。 就在我想转动匕首破开更大的伤口时,身体突然飞了出去。我从水里爬起来,看见他通体发光,半跪在水里好像正在用疗伤道具。 不要脸,装备那么好都打不过我就算了,还老刷复活,我急忙又冲过去飞起一脚把他踢翻,而我又莫名其妙的被弹了出来。总算弄清楚了,是他那具装甲的问题,我是被那光圈弹出来的。妈的什么垃圾游戏,明明是科幻类怎么总要夹着魔幻神话的玩意…… 如果不趁着现在这个时候打倒他,等给他恢复以后被蹂躏的就是我了。我找到他跌落在河边的抢,抡起就劈过去,听见他高声喊:“停!停停……算你赢了……” 我依然高举着枪,喝道:“把装备脱了!“ “你还想要不要那把刺客xii了?“ “要!“ “那就扶我起来!“他命道。 眼前恢复了房间四周的景象,转头看见那侏儒老头就在对角处取面罩,穿着身挂着同步接收器的衣服,原来刚才游戏里的那黑武士就是他。 “算你通过测试了,我算服你了,没见过那么猥琐的人……”他一边取身体各处的接收器一边说。 我抱着刺客xii慢慢折合起来,高兴道:“这叫战术,在战场上讲究的是用脑子不是蛮力,懂不?喂,老头,枪盒呢?” 24、购枪奇遇、四 看着车后一大堆装备的我充满了能量,抱着罗德和哈瓦斯肩膀直乐,两人分隔左右看着我,一脸莫名其妙和茫然,我更加乐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买那么多武器想要干什么?”前面开车的巴特突然问。 “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就是准备买些防身装备后离开这里,没打算干什么啊……”哈瓦斯对他解释。 “别骗我了,防身应该买保险和去警署办理路线报备,你们购买的这些东西已经大大超出自卫范畴了。我提醒你们一下,这些装备都有编码可查的,如果出了事很快就可以查到我这里,我可没义务帮你们隐瞒什么的。” “巴特大哥,跟你直说了吧,我们要去做大事……”罗德还没说完,巴特突然把车停了下来,转头对我们说:“你们在这里不能乱来,这里有这里的秩序,每家店都有商会名录,你们那怕抢劫一家小杂货店都会招来政府和商会的追查……” 我知道他是怕我们连累到他,毕竟他全家人都在这里。“巴特,你放心吧,我们不会在这里干的?” “如果十年前能碰上你们,我可能会考虑跟着你们一起干。但是现在你们也看见了,我有家庭,不单单是为了自己而活着,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车子又启动了。 “对了,巴特,小卢卡得的是什么病?治不好吗?” “去过很多医院,大多数给出的结论是遗传造成的渐冻证。” “遗传?那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健康?难道是隔代遗传?也不对啊,如果你父亲有这病的话那就不会有你了呀。” “我以前从事的工作大多情况下都暴露在露天旷野上。你们知道,在环形港没有建成之前,宇宙辐射比现在强烈得多,个人防护也没有现在好,专家说卢卡的病是因为体内含有过多金属微量元素造成sodi的基因突变,而这些是来自常染色体隐性遗传……” “难道治不好吗?” “没有根治的办法,只能全身移植。”他语气平淡,这个结局也许他早已想过多次了。 看来目前是很难说服巴特跟我们干了,没有一个对这地方熟悉的向导帮忙,似乎有些迷茫。我想到了金铁柱、还有胡子上扎着一小根辫子的赫斯曼,如果他们在身边那该多好。赫斯曼虽然有些文艺兮兮的,但做为一个帮手那真是没话说。与金铁柱接触不多,但短短几次已经可以感受到他决断力,他如果在的话肯定对如何打破现在的局面已经了然于胸,我不用多想只要按照他的指令去做就行了,不像现在这样费脑。当然詹姆斯也不错,就是……唉……我该怎么去找他们呢? 突然想到可以上网找克丽缇娜,就是那个在星空社里工作的女机器人,阿布的姐姐,也许她能提供些些什么。我让坐前面的哈瓦斯打开车上虚拟器登陆了星空社,找到上次克丽缇娜说的那个邮箱,留言问她要联系方式,希望她没有因为上次事件被拆掉。 利用等邮件回复的时间看了下新闻,索利斯军已经放弃了叙利亚高原的开阔地区,主力退缩到了诺克提斯迷宫地区到断刀角峡谷一线死守奥布雷德斯城邦,现在诺克提斯迷宫地区全是战场。我看着地图不禁为索利斯军捏了把汗,奥布雷德斯城邦后面就是索利斯联邦的首府大莫林城邦,过了莫林城邦几百公里就是索利斯与石河的边界了,石河联邦首府,政治中心巴伐利亚城邦便挥鞭可及。 邮件回复了,上面的内容实在让人无语:不方便透露个人隐私,如要投稿请把内容投递栏目邮箱,谢谢。 我让哈瓦斯把他新办的电话发了过去,注明了有紧急事情,又开始等待她回信的过程。 无聊当中我让哈瓦斯帮我搜索ass刺客x-ii的信息,我对这枪还不是很熟悉。在雷蒂恩器械整装公司主页上找到刺客x-ii的参数和使用说明,但要看使用技巧却需要输入产品序列号。 我把盒子上的序列号报给哈瓦斯,他输入后屏幕上却提示无效,再输入也是如此,操!山寨货。把刺客x-ii拿了出来,从入手的质感与平衡感来看又不像假货。取下弹匣、把手、瞄准仪找到上面的部件编号,在雷蒂恩零部件网却又能查询到这是亚拨原厂78年16、36周正品。 枪管与扳机的部件编码在内部,只能用专业光谱扫描仪才能读出。我就纳闷了,这枪肯定不是全原装,是有部件被代换过或者是修过的旧枪,而且官网上价钱才一万九千多,他奶奶的奸商!我让巴特调头回去找那个侏儒老头。 回到枪行街口巴特说他不进去了,看来他已经不想和我们再有任何联系了,走的时候都是低着头匆匆离去的。 “你们那么快就回来了?”老头惊愕间似乎又颇为高兴,理账的卡单拿在手中当扇子摇,估计我在他眼里和招财猫差不多。 我恼火的把枪盒往桌上一扔,怒问他。“你这枪有问题!原厂根本没有生产过这把枪,是你自己做的吧,而且你至少多收了我们一万块。” 他把手中的卡单往桌上一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买枪想干什么?我才没那么傻,等你们闹出事好让警察来追查我吗?这当然是原厂货,每一个部件百分百原厂的,都是我精挑出来最好的批次部件组装的,这样才能躲避追查懂不懂?还有我的校调当然要贵一些,你说枪不好?那里不好?你有试过了吗?不买就退货,折旧费九折回收。” 我……我一时间无言以对。 “那我们就想买原厂的怎么啦?谁知道你瞎弄过的枪指标比原厂差了多少?”哈瓦斯见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在旁边帮忙道。 “你们不要就算,要退就快点些,我要打烊下班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扫描序列代码的光谱枪,打开虚拟器的屏幕调出一个雷蒂恩公司的产品序列数据库表格。看他意思是准备扫描部件序列码,他倒是怕我们偷换了部件。 他拿过光谱枪对着枪管、机身、扳机等部件大概刻着序列码的部位扫描起来。屏幕上顷刻浮现一把刺客x-ii的模型,表格开始检索滚动,不一会一项项跳出十多项序列数值分别标示在刺客x-ii模型各个部位组件上,闪动着标示通过检查的绿光。十多个序列号下面还有一排小字,点击后显示该部件的生产周期、材质代码、产地与渠道代码等信息,甚至还有部件对弹道的影响值。 老头指着那串信息后面一串小数点后的几个数字,理直气壮地的说:“用你们的狗眼看看那个不是原厂件了?看见这个工控误差率了吗?我选择的都是最好批次的组件,误差率都在十万分之下!” “哼,部件好有什么用?再好的食材放在不会做菜的人手上,做出来的味道也是垃圾。”哈瓦斯也理直气壮的反驳。 “对!我也是这个意思。”罗德在旁边附和道。 “你们懂个屁,跟你们说简直是对牛弹琴,用的顺手的才是好武器,你们连试都没试过就敢说我调的枪不好?” “既然那么好,那你来试试给我们看看?”听哈瓦斯说完,我和罗德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老头连没有组装好完全展开后的刺客x-ii高。 “我把钱退给你们,滚吧……”老头看来真生气了。 “拿我再看看。”我麻利的把枪重新装好,在手中垫了垫,正要装上子弹调试平衡,老头不准我上实弹,拿出一盒墨弹给我装上。装上弹匣,瞄准仪上的一圈光环开始闪起红色,凑眼进去看见一行提示,让我确定指纹初始化。 “这枪带指纹锁,除了用于开机外你还可以预存二十个你的最佳握姿手势锁定,用于校对射击方式。”老头在旁边解释,我这才发现他的椅子特别高。 我比划着把几个最舒服的握姿预存后,老头急忙让我取出子弹,怕在这里走火了,墨弹在如此近的距离打中人也不是开玩笑的。 “老头,那是什么公司的广告?”我指着斜对面大概六七十米一家出售外骨骼店铺顶上的广告牌问。 “基筑集团旗下的螯肢军用竞品公司,怎么了?” “他们是不是还帮联盟军做军用蜘蛛机器人?” “对啊,不过要说外骨骼,哈迪曼和伯克利才是前两名。” “那就对了。”我看着广告牌里的那只蜘蛛标志说着,举枪就开。 “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吗!”老头叫喊着从椅子上跳起来就要夺枪。 罗德与哈瓦斯也大惊,“王,这是闹市区啊,会出事的……” 我往前走了几步没理睬他们,一直把十五发墨水弹都打光为止。这枪与装了榴弹前挂的ssg8kp差不多,在枪动能与ssg8kp差不多的情况下,连发震动抑制和隐匿性要更好。我开了十五枪,只发出极小的噗噗声和枪焰,还不如弹壳掉落地上的声音清脆。店铺马路上人来人往都没人注意到这里有什么不对的。我忍不住叹道:“好枪!“ “好……好……好枪法啊……“站在桌上的老头呆呆望着前面良久突然赞叹道。 “这枪不错,我要了。”虽然弹容小些,但是支持三弹匣也有45发了,我高兴的拍拍枪身。 老头没有回声,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个瞄准仪还在看我前面射击的那块广告牌。 罗德与哈瓦斯两人也跟着看,却一脸迷茫,拖着我问,“王,你到底打了什么?” “等你们过去看就知道了,哈瓦斯,邮箱回信没有?”我把枪折叠起来装箱问。 “没见有提示啊,哦,对了,刚才有个女人打电话过来……” “就是她,她说什么了?” “她……她问我是谁,我说我是哈瓦斯扎伊,她骂了声“无聊”,还说再骚扰她的话就要告我!然后就挂掉了。” “你个蠢蛋……” 25、购枪奇遇、五 试着用哈瓦斯电话回拨过去却始终无人接听,再着就无法接通了,想必哈瓦斯的号码被她屏蔽了。我让哈瓦斯直接用老头那台虚拟器发邮件,这次写上我的名字,解释说不方便留我自己的号码,让她再拨哈瓦斯的号码。他奶奶的,这系列的机器人怎么都那么难服侍。 “两千米的距离你能打吗?就用这个档次差不多的枪。”那老头突然转头来问。 “两千米怎么可能打出这种效果?这种效果卧姿开镜的话最多一千米吧,速射可能五百米也不一定能。难道有人能在两千米外速射能打出这种效果?” “不不不,我不需要你在两千米距离打出这种速射连续穿心,也没有人有这个本事。我是问你在用最佳射姿的情况下,能不能保证击中两千米距离的14号大小的浮标球。” 我曾经在布兰特妮山谷第一次碰见斯塔西那次的战斗中击中过一个疑似敌方指挥官的机器人,距离好像是一千八百多米。“这个没试过,我最多用ssg8kp打过1800米的,不过那是个静止目标,而且我不敢肯定击中的是头部。” “ssg8kp……一千八……“老头枕着下巴喃喃自语,忽然嚷道:“你们干什么?我这台虚拟机不是用来上这些乱七八糟的网页的,万一中毒怎么办?走开走开……”他急忙跳下椅子去推开哈瓦斯,在屏幕上左点右点把网页都关了。我没跟他计较,邮件已发出去了,只等克丽缇娜打电话过来。 不一会,哈瓦斯说有电话进来。让他转到我的狼牙上,接通后里面传来那个语气傲慢,却又悠然动耳的女声:“把流氓头子叫来!“ “额……我……就是……”我走出门外小声答道。 “你真的是流氓头子?你怎么没死吗?消息说你在索利斯联邦被判刑了……” “你别那么啰嗦了行不行,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了,现在想和你打听点事。” “哦,那你说说看吧。” 我掏出地图,比对着问:“你帮我看看近期有没有……嗯……塔尔西斯高原西北部边境的科米地区到卢卡斯联邦卡欣布地区这一带的新闻,嗯……需要冲突之类的,这样告诉你吧,我的连在这一带失踪了。” “就是你那个独立连吗?应该是被当地治安警察抓走了……” “是真的吗?那他们现在被关押在哪里?人员还好吗?有没有伤亡……”我焦急的问。 “呵呵,你那个连都是些流氓,就一个流氓团伙,当然是被警察抓走了呀,你赶快去自首说不定就能见到他们了,咯咯……”电话那边笑过不停。 “克丽缇娜,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找不到他们我这辈子都完了,你快帮我找找吧。” “奇怪了,你完就完了,关我什么事?”对面语气又恢复了傲慢。 “克丽缇娜,现在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你了……”话到后面我就差跪地哀求了。 “是吗?但是好像你每次在和我通话的时候都非常不礼貌的直接把我的通信挂掉呢。” “当时情况紧急,我也不想的,你的声音那么好听,谁愿意挂掉啊……” “是真的吗?”她口气明显转柔了,果然和阿布是同一货色的芯片。 “不信你问阿布……” “哼……“电话那头轻声的响了这一声后就沉默了,急得我不住的喂喂喂叫唤。好一会才听见那头话声悠悠传来,“听说你未婚妻很漂亮……” “我们分手了……” “是真的吗?为什么啊?没听瑞契说啊,快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分手呢?是怎么分的?” 我内心要抓狂了,对着墙壁就是一捶,如果这个三八破球在我旁边,我不把它敲烂踩碎我就不信王。“克丽缇娜!你到底帮不帮我?找不到他们我就要被困死了!” “我不正在查吗,那个地区没有听说有什么大规模的军事冲突,但两周前有人发布过未经确认的消息……说在边界处、隶属卢卡斯联邦卡欣布地区东南方曾发生过激烈的冲突,嗯……是一个叫西克雷多的偏远矿区。” “然后呢?” “都说了是未经确定的消息,我们的特约记者在那片区域找不到证据,当地政府也出面澄清了谣言,记者采访回来的视频上,那个叫西克雷多矿区的人和跟平时生活没什么两样。” “没别的可疑消息了?” “我检索出来的就这一条符合条件的。” 挂完通话,听见背后一个声音问。“看来你好像有烦恼?” 转身没看到人,低头才看见是那侏儒老头坐在门槛上。“你偷听我的通话?”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出来找你要钱无意间听见的。“ “钱不是都付过了吗?你还找我要什么钱?” “你自己进去看看吧。”他朝室内指了指。 只见罗德和哈瓦斯在虚拟屏幕前指指点点,“这个不错,你用挺合适的。” “我觉得也是,还有这个看起来也可以……”旁边的计价器金额不断上升,已经破六万了…… “你们在干什么?”我走过去看见满屏幕的武器资料。 “我们也要买几把衬手的武器呀。”我点开他们的购买账单,机枪、突击步枪、散弹、母子榴弹器、发射筒,凡是外表威猛的什么都有。 “开什么玩笑,你们要组建军队吗?” “嗯军队……”罗德若有所思,渐渐眼里绽放些许光彩。我看苗头不对,他或许真的想组一支军队做军阀。“罗德,你别胡思乱想了,组军队哪有那么容易,你以为有几支枪几个人就可以组军队了吗?那是土匪。” “哈哈,你想组军队?很好,很有想法,不过我估计就算给你一百个人你都不能攻下我这里呢,更不用说还要对付支援来的军警了,让你们看看我的防盗系统。”老头在空中画了几画,随着店内灯光暗淡下来,整个店铺里慢慢浮现出无数细细的光线,密集得好似盘丝洞一样。他得意洋洋的说:“开启了连老鼠都过不去,信不信?” “老鼠进你这里干什么?”哈瓦斯问。 “你管得着吗?” “我看你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也只能够防老鼠,你是肯定没见过真正偷技牛的。” “哈哈,你叫他来我这里偷偷试试?”两人莫名其妙就喋喋不休的打起口水仗来。 24 我扯住两人就往外拖。往下还有很多事等着去考虑,装备够了下一步去哪?去干什么?怎么干等等……结果这两个家伙一个在做白日梦,一个为了些无聊的事与一个残疾老头争个半天。 “你等着,改天得空我让你见识一下“盗”字怎么写……”哈瓦斯还在频频回头跟老头嚷。 “咦?怎么走啦,那个帅哥等等……”老头追了出来,对我喊。 “喂,老头,刚才那些东西是他们乱点的,可没有成交呀……” “我不是问你要钱。你前面是不是说要找去一些对你很重要的人?这个我可以帮你呀。”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奇道。 “因为我也有事要你帮忙,进来说。”他在门槛上使劲招手。 回到刚才玩游戏的地下室,他伸出手自我介绍:“我叫乔伊,你叫什么名字?你枪法很强,脑子和身手也还不错。” “你是不是想让我去杀人?”我没理会他的询问直截了当的反问他。找枪法和身手好的人除了杀人外,我实在想不出还能做什么。 “不,怎么会?要杀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种办法,专业做这种事的人和组织有很多,我完全可以去找他们,也请得起。如果只是为了杀一个人,我又何必天天在这里等呢?” “说那么多其实就是你不舍得花那么多钱!”哈瓦斯在旁边插嘴道。 “你住嘴,现在轮不到你说话!过一边去!”老头一声呵斥,语气与神色居然透着出几分不可抗拒的威严,这让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哈瓦斯嘴上动动,还是一边坐着去了。 “我需要你的枪法帮助,我可以保证肯定不是让你去杀人……” “其实去杀人也没什么啊,我们也可以接的……”罗德在旁边插话。 “你也过一边去!”老头怒拍桌子道。罗德猛站了起来,沉着脸,胸口一起一伏,我忙对他挥挥头示意他过边去。他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坐到哈瓦斯旁边生闷气。 老头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一脸认真的说:“我要去偷一样东西,你的枪法或许可以帮我们达成,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帮你去北方找人……” “这算什么条件交换,万一你随便去北方转一圈回来就……”哈瓦斯坐在旁边嚷。 老头瞪了他一眼,把手腕上一个好似创口贴一样的东西亮了亮,哈瓦斯马上沉默下来。我也看明白了,他戴的东西是这个店铺里的防盗系统控制器,前面给我们看那些防盗激光网就是故意的,让我们下来也是故意的,难怪哈瓦斯哼都不敢哼一声。 谁被威胁着都不会很愉快,我小心的丈量四周,暗暗计算着与老头的距离……这时见他敲了敲桌子,桌子周围铛铛的伸出一排铁栏杆,他在里面说:“不过是个谈判,不用弄那么僵吧,如果你们真不感兴趣,勉强也没用,算了,你们走吧。” “你先说说到底是干什么的,总要给我考虑考虑吧。” “去帮我们偷样东西,我们则替你去北方找来的消息跟你交换。” “是什么东西?危险吗?” “危险系数是相对于自身实力的。对狮子来说,整个草原都是安全的,对豪猪来说那里都是危险的,我就没问帮你们去北方找朋友的事危不危险。” “好吧,我答应这笔交易,但是我不保证能完成,如果到时太危险的话我可以自主决定是否放弃。” “年轻人,条件是对等的,如果你完不成我们的委托,那么我们就算找到了你朋友的消息,到时候当然也可以自主决定告不告诉你。你们先回去吧,我还要再考虑一下,可不是什么人我们都看得上的。也许过几天给通知你们,也许永远都不会。”他似乎对我前面的话很失望。 26、无题 从枪店出来,罗德快步小跑到了街口,站在小广场上望那块螯肢军用竞品公司的蜘蛛机器人广告牌。我有些得意,之前我就是把广告牌上的蜘蛛眼睛当靶心打的,说百步穿杨都是谦虚了。 罗德似乎有些不对,他抬头看了一眼店面就直接进店里去了。他根本就不是仰慕我的枪法而去的,我听见他在和贩售机器人了解军用机器人的性能和价钱。 我把他拉了出来,“罗德,你就别想了,军队不是你随便弄几个武器加几个人就成了的。它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后勤,军工、财政等等一系列的工程支持……除非你能找一块没人认领的土地,成立自己的政府,然后发展工商农业来支持军队的军养,否则就还是土匪……” “有很多土地都没人的啊。”他很认真的说。 “那些荒漠什么的地方只是没人居住不代表没有所有人,你去划一块来成立个政府试试?”我有点烦了,想拆开看看他脑子看到底有几根筋。 “我不是说火星,我是说上面……”他挥手在天上划了一圈。 “这……”我抬头仰望天空,此时天近黄昏,东边可以依稀看见淡淡的星辰,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是有道理。我并不了解现在的航天技术进展到了怎么样程度,只知道现在大多高档的电池的核原料是采用产自月球的氦3、几乎所有的集成芯片都是来自木星大区。我还知道在火星与木星之间的小行星带圈附件有许多废弃了的采集场,组成了他们称之为港的地方,金铁柱他们就是从一个叫连云山港的地方下来的。他们就是躲藏在数以千万计的小行星里与联盟周旋,既然他们可以,理论上罗德也应该可以。 “问题是这个就不止是需要钱的问题,还需要很多相关的技术人员什么的。算了,别想那么远了,还是先想好现在要做什么些吧,别说太空了,我们现在连这个鬼地区都还没冲出去呢。” “嗯!你说得对,聚沙成塔首要立足当前!”他面朝东方越来越多的星辰,一脸豪气。对他这种不切实际的狂想我不止是不屑,还有点鄙视。现在吃我的用我的,连对以后该怎么做一点方案都没有,也许出了这条街等下去哪里他都不知道。现在却和我大谈理想和将来,我觉得还是我自己去找独立连靠谱。 “啊……哇……”哈瓦斯突然冲了进来,好似见了鬼一样,“王,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了,你……你……你……”他连说三个你。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窜出店外,一名少妇牵着一条粉红色的小狗摇摇而过,除此外街上并无奇特之处。 “我是说我看出刚才是怎么回事了,你简直就不是人啊。”他和罗德跟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我和罗德疑惑的盯着他。 “不不不,老大,我是说你真的太厉害了。之前我没看出来,现在看出来了,我这辈子都跟定你了,哈哈……”他得意的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突然发病了?这么说你之前是没衷心的打算跟我们啊?”罗德说。 “让开,我才没病,我衷心跟的是王,不是你。” “别以为我没戴假肢就不能揍你,我一只手就够收拾你。” “哈,你除了这点本事还能干什么?我们三个人也呆了这么多天了,你除了找我晦气外你还做成什么事?你脑子没脑子,论本事又没本事,我们的队伍不需要你这种平庸之辈……”哈瓦斯躲到我身后语速如箭。 “我十四岁出来混,能混上堂口二把手位置靠的就是本事!最痛恨的就是你这种只会说不会做,靠背后说人坏话上位的小人!”说着就过来抓哈瓦斯。 “哈,你那也叫本事?你先看下头上的广告牌在说吧。”哈瓦斯指着店铺上的广告牌,闪到我另一侧。 罗德停了下来,看了看广告牌,“我当然知道这是王刚才在那老头店里击中的那块,不就是在那蜘蛛眼睛上打了两个洞吗?枪法当然是很好,但是我见过更好的,可以在百米外打中。” “哈哈,你果然是外行,当时王可都没怎么瞄准,抬手便打,你说的那人行吗?” “如果是这个距离我觉得他应该也行吧,最多也就偏个半厘米的……” 他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吃我的用我的,不会识别枪法好坏就算了,连句好话都不会说,与哈瓦斯的差距真是高下立判。正要讥讽他几句,听见哈瓦斯说:“用你的猪脑想一下吧,那老头是卖枪的,他见过枪法好的人应该比你多吧,为什么他看见王打枪后会那么惊讶?” “这……”罗德又抬头看着广告牌,语气开始犹豫了。 “你回想一下,王前面在店里开了几枪?至少十枪都不止了,为什么广告牌上只有蜘蛛眼部两个弹孔?” 罗德想了半响,一拍脑袋,啊了一声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他后来的每一枪都打在这两个弹眼上!” “你认识的那人可以抬手就打出这种穿心弹?还是一连十枪一丝不差,说你没脑子没本事你服气了吗?”哈瓦斯大胆的从我身后走了出来,洋洋得意。 哈瓦斯说的是事实,用过枪的人都知道要在五十米距离一连打出十枪穿心基本不可能,而且还是快瞄速射的方式,也许十米的距离都难。难度不亚于在篮球场上后场跑动中随手扔三分球,中一两个也许可以,但是个个命中就不可思议了。 这当然有运气的成分,我觉得最主要还是枪好,如果是用别的枪我根本也不可能打得出这种效果。身体与手势,呼吸与风速上的一点变化都会影响弹道,身体毫米级别的变化就会导致靶心厘米级的偏离。这把刺客x-ii确实是好东西,对射姿锁定确实很优异。我本来也只想打那蜘蛛的两只眼睛试两枪而已,这枪端在手中感觉极妙,于是打了第三枪看见居然能穿心,才一口气把弹匣打光。 罗德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一路上沉默不语。我想问他下一步的打算,他眼神迷离,心不在焉的不知想些什么。 本来不想再回去打扰巴特一家了的,但总要问一下哪里有不用身份证登记的旅馆或者山洞、桥墩什么能避寒过夜的地方。到了他家所在的街口正是华灯初上,街口边停着一辆挺豪华的轿车,整辆车泛着平实幽光,似乎就是为了黑夜而生。 开门是巴特的妻子,看见我们很高兴,还有点埋怨的问我们都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看来巴特并没有把我们的事告诉她。 他们家来了客人,从客厅的灯光明亮度可以看出这个客人档次要比我们高。我们本来不打算打扰他们接待客人,问完巴特那里可以过夜的事就走的,但是巴特妻子和小卢卡三老表已经把我们拉进来了。 巴特看见我们并没感到吃惊,也许他早看出我们就是没什么信用的人吧。客人是名身板挺直的老头,礼貌的起身朝我们问好。我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绅士这个阶级,这名客人让我第一眼想到的就是十八世纪那些戴着金丝眼镜、手持手杖,温文尔雅的英伦绅士。他身上现在就有这三样东西,金丝眼镜、短手杖及气质。 “这位是乔里伊特镇议员、迪比锡商会主席布洛欣先生。这三位是我老家的表兄弟,来这里找事做。”巴特起身为我们介绍。 “很精神的三个小伙子,怎么样?找到工作了吗?赶上外面打仗,现在乔里伊特正是忙的时候,你们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我可以帮你们留意一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玉心烟斗,正想点燃,忽然转头问巴特妻子,“不好意思,好像你家孩子身体不好……”说着把烟斗熄灭了。 “没事没事,布洛欣先生,孩子这个时候也该回房间去了的……”巴特妻子忙拉着小卢卡三老表上楼去。 “没办法啊,烟瘾难忍受啊,对吧,巴鲁诺,呵呵……”布洛欣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递给靠在椅子上的巴特老父亲。、 巴特老父亲老脸上笑开了花,接过烟在鼻子前陶醉的闻了又闻,“呵呵,布洛欣,你还是那么懂得讨好人啊……” 布洛欣微笑着把烟盒接着递送给巴特的母亲、岳母,巴特兄弟,然后是我们。我接过漆黑的烟盒,手上一沉,指尖透着一股温润,打开盒子闻见清柔的香味。我吸了口气,这东西不会是檀木的吧,以前在地球上这木头就老贵,现在是更加不可想象了。从烟盒小心翼翼的抽出一支烟后送了回去,顿时,屋内柔烟缭绕,我发现我原来会吸烟,罗德这个看起来应该会吸烟的人反倒是不会,烟雾浓时偷偷用手扇上几扇。 27、涵洞区、一 烟雾似乎把气氛搅得融洽了起来,我知道烟草现在属于奢侈品,已经上升到品的地步了,反倒是那些化工合成调剂出来的虚幻剂是三教九流才碰的。哈瓦斯偷偷碰我脚跟,说我这种捏着烟屁股的猛吸法是非常不雅的,就跟看歌剧时打电话、品茶时吃烤肉串差不多。应该左手抱于腹前,右手两指轻夹烟身五分之一处,胳膊立于左手手腕处呈l状……这是上层社会品烟标准手势……烟雾中我看他们虽然坐姿不一,但好像手势都如上所述差不多。我试了试,这样根本就吸得不痛快,抽根烟而已那来那么多规矩。我照着这个姿势摆了一会实在难适,干脆还是按我的方式,捏着烟屁股,翘起二郎腿靠在沙发上,这下舒服多了。 房内众人见了先是一愣,布洛欣哈哈一笑,也照着我的姿势坐起来,问巴特,“你这个表弟当过兵?” 惊得我烟屁股差点没拿稳,听他吐着烟圈继续说:“而且还是军官,这种吸烟方式应该是在联盟军里吧。” 这老头虽然猜错了阵营,不过眼力也算准了,我端坐起来,礼貌问,“这位老先生在联盟军里呆过?” “是待过,不过是以俘虏的身份,那也算是待过了,哈哈,对吧,巴鲁诺,当年你睡我下铺,我们那时候可是怀揣着自由的梦……”巴特弟媳端上茶水糕点,布洛欣与巴特一家饶有兴致侃侃而忆。我们也插不上话,只好闷头吸烟。 不过布洛欣也没坐多久就告辞了,巴特一家也没怎么挽留,临走时我听见布洛欣拍着巴特的肩膀说:“巴特,别让我失望哟……” 送走了客人,巴特闷闷不乐的回来靠坐在沙发上,巴特老父吧嗒吧嗒的抽着闷烟,最后还是巴特的弟弟打破了这忧郁的平静。“爸爸,怎么办?” “别理他就是了。”巴特坐了起来说。 “这样行吗?我们可得罪不起他呀,巴特。” “我的建议是先去问问许先生,看看他的反应。巴特,你现在是一家之主,你自己看着办吧……”巴特老父靠在沙发椅悠悠说道。除了接布洛欣递过烟来的时候外,从我们进来到现在,他这个姿势就未动过。 “伯父,什么事这么为难?”我问。 “还不是选举的事……”巴特弟弟答道。原来明年就是镇长换届年,巴特家入股的车队属于洪阳商会,现在的镇长就是洪阳商会主席。巴特老父说的那个许先生是车队的大股东,当然也是洪阳商会的人,也全靠这位许先生一直来的照应,巴特家靠着名下的六辆货车能过上不错的生活。我也终于弄懂了这个乔里伊特镇子的大致势力关系,这里经济主要有三个商会把控着,本地的乔里伊特商会和洪阳、迪比锡两个外地商会。 让我有点意外的是,洪阳商会是亲联盟的,而迪比锡商会则是亲大峡谷联邦的,难怪前面那个布洛欣说他与联盟打过仗,原来是来套交情的。 更让我意外的是如此和谐融洽的气氛下,巴特一家居然没有让我们留宿,而是告诉我们镇子北面十二公里处的环城高速路下有几十个桥墩涵洞,可以开车去那里过夜。 “他妈的,这人也太薄情寡义了吧,再怎么说我也送了辆车给他呀,四万多呢,连住一晚都不让……”从他家出来,我愤恼难平。 “我觉得他前面说涵洞更合适我们似乎话中有话呢。”哈瓦斯说。 我回想了一下好像也是,前面我们问巴特这地区可有过夜的地方?本意想暗示他让我们在他家库房里再住一夜,但他直接让我们去镇外北边的高速路涵洞去。当时他弟弟和妻子都劝问他不要这样对待客人,他确实说了句涵洞那里更合适我们,现在仔细回想好像还真有点特指的意思。 街上的路灯成了粉红色,准备进入宵禁时段了,为了别碰上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必须要在宵禁前出城。到了街口,发现我们原本停在街口的车不见了。 今天买的所有装备都在车上,当然包括那把刺客x-ii。我气的几乎要暴走,可恶的偷车贼,给老子抓到你不把你的手剁下来老子不信王! 急冲冲赶回巴特家,巴特冥思片刻,说也许是出手太阔的缘故我们被人盯上了。说完让我们跟他去车库,不过不是让我们在这里过夜,而是取车送我们出城。路上我忍不住问他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们住一晚,他还是那句话,涵洞那里更合适我们。 车停后,巴特让我们下车,指着前面笔直的路灯说往前步行二十分钟就自然能找到涵洞区,又从车箱里拿出三个袋子递给我们,让我们先穿着御寒。我接过开来,里面是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拆开来看是几片手掌大小的薄膜,这东西我认识,是封息胶套装,不过这怎么是粉红色的,翻见盒子上面赫然标注着:女士专用。 路上不时有车过去,只有少数是直接开往高速路的,大多数转往前面路基下的小路后消失了。我们跟随着车影沿路下来,前面空旷的古河道上停着许多车,车场后面的帐篷区篝火燎燎,河道里洋洋洒洒搭建着许多简陋的摊棚组成一片集市。在这片低矮混杂的集市接壤的是九个高速路桥墩构成四五米高的人工涵洞,里面灯火辉煌,人头攒动。 罗德说了句好地方,加快了脚步下去。车场后面的空地上搭着很多帐篷,很多人围坐在外面的几处篝火堆边上。看这些人衣着风尘,拖家带口的,应该是和我们一样的他乡客,怪不得巴特说这里更合适我们,难怪罗德对这里一见如故。 罗德对这些帐篷区看都没看,直径往那片集市去。这片集市也就比外面那些帐篷好上一些,多是混泥土乱搭建成行的平房,一看就知道都是违章建筑的棚户区。此时只有少数还开着门在营业,多是些小商店、小饭馆和许多小孩的娱乐室,最感亲切的是路过一个路口听见有搓麻将的声音传来。 “罗德,你来过这里?”我追上他问。 “不记得了,全世界的贫民区都差不多,先走一圈看下。” 跟着他在这个棚户区里四处转悠,忽然发现一所学校,虽然只是三间大些的棚房,但门牌上确实写着社区公立学校。这可够让我们吃惊的,要知道现在除了高等专科学院和军事院校外,大多数地方不设实体中小学了。孩子们都是在家通过网络学习,唯一要出门的就是去参加各地区半年一次的统考认证,更多人是自己在家教育孩子,有钱人家直接购买带教学功能的保姆机器人。听说在一些太空城地区已经开始推广试行写入式教育,好像是直接动手术把基础知识装进大脑里面的意思吧,连书都不用念了,这个还真适合我,我确实不怎么喜欢读书。 罗德此刻的思维明显和我不同,他吃惊在于这个学校的出现说明这个地方是有序的,有人提出要建一个学校,并且被执行了。 转完这片棚户区进入了涵洞,这里长大概两百米不到,呈弧形状,除了人行道上有许多连帐篷都没有的流浪汉外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涵洞隧道。走了一会就从对面出来了,出来后这里还是一个棚户区,不过要比刚才我们过来的那个小上许多,这里有一片足球场大小的开阔地没有任何建筑,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罗德还想去逛逛这些棚户区,我有些不耐烦了,先找地方过夜再说。 第二个涵洞依然如第一个涵洞那样冷清,我们没有进去,直接往灯火辉煌的三号涵洞进去。一墙之隔,却仿佛换了个世界似的天壤之别,这是一条满是酒吧与色情场所的金粉大道,我们前面在外面看到的热闹情景看来就是这里。沉默良久了的哈瓦斯眼里绽放出了光彩,双手把头发往后抹了抹,兴奋道:“好地方!” 这里一边是酒吧,一边是色情场所,不知为什么,虽然橱窗的粉红色很明显的告诉了我们这里的意思,但门口并没有花枝招展的小姐出来拉客。我就奇怪了,按理说应该上班了的呀,快步上去想看个究竟。哈瓦斯在后面快步追了上来,一脸谄媚样,“老大,别那么急啊,会拉低身份的……” 原来女人们都坐在橱窗里,就像服饰店里的模特一样,菜单屏幕就在橱窗上不断滚动。旁边聚集着几个人在对着屏幕不知道干什么,原来这个屏幕还能玩两块钱一次的猜拳,赢一次屏幕里的女郎就脱一件衣物,连赢十次让对方脱光后就可以……返回五十块或者免费…… “王,那边还有……”哈瓦兴奋的扯着我,指着涵洞深处那一排红粉变幻的橱窗,那里面积更大,人也更多。我拍拍太阳穴,狼牙告诉我可用现金为十六万八千二百五十克拉第尔,信用额度三十万……我顿时底气十足,豪气万分,打了个响指,“走!” 28、涵洞区、二 转头罗德不见了,好在他身形魁梧,他跑到了街对面最大的一家酒吧门口傻望。我豪爽大气的拍他肩膀问,“是不是想进去?先进去吃点东西,然后到对面过夜,哈哈,走……” 这是个演艺性质的酒吧,中央一个圆形的舞台,圆舞台的外圈即是吧台,此刻只坐着寥寥几人,也没有节目表演。看来我们来早了,这让我很扫兴,因为老远就看见舞台中间竖立着一根钢管了。 我们还在左观右看的时候,一个穿着和服的女子颠着小步过来礼貌鞠躬:“科尼几哇……” “你说什么?”我听出她说的是日语“你好”,只是一下不相信还有人说日语。 “你好,欢迎光顾本店……”和服女子转而改口微笑着又鞠了一躬。这里的表演要到十点才有,我们来早了一个小时,不过正好可以先吃些东西。 这里居然只提供酒水点心却不提供饭食,“这生意做得也太死板了吧!”我拍着椅子嚷。 “为了让您得到最好的服务体验,我们推荐你到第五街去看看,那里有最好的美食……”和服女子又是一个标准的鞠躬,微笑如故,是机器人? 我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她哎的一声把我的手拿开,有些羞怒。“请客人自重,我们这里是正规酒吧!” “啊,原来你不是机器人啊……哈哈……”我把手缩了回来,圆圆满满的弹性不错。 从酒吧出来,哈瓦斯问:“王,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会,我是那种人吗?你没看见她鞠躬的姿势、幅度和笑容都是一样的吗?我真的以为她是机器人……刚才是真的认错了……”看见哈瓦斯嗯嗯点头嘿嘿的笑,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我严肃说:“我可告诉你们,你们别给我闯祸,我们的麻烦事还一大堆呢!” “我们能闯什么祸啊,我们身上一个子都没有,你是老大,你去哪我们就去哪,你点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你说打谁我们就打谁。”罗德说。 那倒也是,没有我他们连监狱都跑不出,“我跟你们说,我们现在有一大堆事要处理,很多事连头绪都没有,比如我怎么去找独立连,怎么把你那个什么帮会壮大,还有他妈那被偷的车子武器,想想我都头疼……所以不能再惹上什么新的麻烦事了……” 和服女子给了我们一份涵洞区的观光u盘,吃饭的地方在最中间的五号涵洞。从街中的小通道穿过来后迎面是一条花圃带进到第四隧洞,这条街中有一条长长的林带一直延伸到街头尾两边的出口,几株樱花树下的长椅上坐着一些挑灯阅读的人,整个涵洞内郁葱缤纷像进了公园一样。 “那边有个寄书馆,过去看看……”罗德指着樱花树半遮下的小铺子说。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先吃饭去!”哈瓦斯对我的意见连连点头认同。“罗德,我就奇怪了,你一个混黑社会的怎么会喜欢看书呢?” “书籍是铸就灵魂的工具,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他正义凛然的样子让我说不上话来,如果不是在监狱认识他,看他刚才道貌岸然的样子还以为他是教语文的体育老师呢。心下也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肤浅了,一是眼光肤浅的一直认为他就是个粗人。二来是因我本身,我现在的知识量不知有没有达到火星初中年级水平。我虽然不喜欢看书,但还是钦佩看书的人的,能做到我所做不到的人总值得去尊重。 穿过这个涵洞广场就是提供吃饭的第五街区了,从岔道里出来就是街心,茫茫人群中我一眼瞅见对面那排中餐馆的其中一家招牌是个大龙虾!情不自禁的就走了过去。走着走着发现罗德和哈瓦斯没跟着来,转头见他们都昂着脑袋在看店面招牌,一个往街右的西餐厅走,一个往街左的烤肉店去,我们三人都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看来选择太多也不是好事。 服务员把菜端上来了,我迫不及待的揭开餐盖,傻眼了,这根本就不是海里的大龙虾,而是人工养殖的淡水小龙虾,比我的小拇子还小,剥完皮估计就和考夫曼的眼睛那么小了。“你们上错了吧,我点的不是这个,是你们店招牌的大龙虾!” “先生,这就是我们店招牌上的龙虾呀,你看,姿势都一样的咧……”她拎起一个来把虾背对着我们比了一圈,果然和招牌上的那只很像,不过只有招牌上那只龙虾模特的腿那么大点,这差距也太大了点吧。服务员说招牌上那是艺术的需要而夸张处理了,我们的小龙虾与那些海生龙虾唯一区别就是在个头上而已啦,但在价钱上还是很公道加厚道的。试想真正的海生龙虾从地球运到火星的成本是多少?用百分之一的价钱就可以品尝到那怕百分之十的味道就算赚到了…… 估计这个服务员也没吃过真正的海生龙虾,人家提供的确实不是大龙虾,也没有按大龙虾的价钱收费,我真的无话可说了。这里的牛肉还不错,是真的牛肉,店里的价钱是比较厚道的,好像比别处城镇的都要低。 剔着牙签出来,接下来应该是哈瓦斯,嗯,也是我最期待的节目了,我和哈瓦斯攀肩搭背从原来的小岔道往那条色情街走。路过中间那个树林广场街时,罗德又说要去书馆瞧瞧,好吧,就当饭后散散步吧。 虽然只有几处稀落的樱花树,但这条街就叫樱花广场大街,之前看见的那个十平方不到的寄书馆居然号称广场大图书馆。这里甚至都不能算上一个完整的房子,是由三块大水泥板组成的一座三角形建筑,更像是一个墓冢。室内墙边是一间间厕所一样的雅阁,里面连椅子都没,人都是站着在屏幕上查找自己想要的书籍目录下载。一个机器人在室内中间的柜台值守,这里提供各种薄膜电子板续费和出版业务。 罗德一进来就去跟机器人不知说什么,一会儿兴冲冲的过来说,“王,这里有很多书籍可以免费下载。” 我“哦”了一声,实在没什么兴趣,我只喜欢看笑话和漫画,且字不能太多,画风不能太生活。 “王,你能不能……借钱我买个电子板,我……以后有钱了再还你……”他语气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像他以前的风格。 他这样一说反而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罗德,什么借不借的,我们是发过誓的兄弟,而且喜欢看书是好事嘛……” 我买了三本薄膜电子板,一人一本,罗德高兴的去雅阁里翻找目录下载去了,突然转头问我和哈瓦斯想要看什么书,哈瓦斯凑近小声说:“帮我看看有没有这几年的草柳视频集锦。” “这里没有那种东西!王,你想看什么?”罗德推开他转而问我。 “额……有漫画世界吗?故事会也行。” 他摇摇头没说话,把我和哈瓦斯的电子板摺叠好交还我们,指着那四周天顶,“去看看那里有没有你们说的书吧。” 抬头看去,圆形的穹顶上好像密密麻麻的刻着一行行的小字,仔细看去比朗朗星空的星辰还稠密,顺延下来的两面墙壁上也有。到了那块刻字墙边看见上面每一行都用几种文字刻着各种书名、作者、出版年份。有什么《静静的顿河》、《日瓦戈医生》、《没有个性的人》等等按年份排列的。有意思的是中文并不是这些书名的首行,而是各种各样的看不懂的文字,其中一本《雪国》是日文,第二行才是中文。 “第一行是作者的母语。”罗德说。 我顺着墙继续看,在上面一点终于找到一个以中文为首行的书名:《呐喊》。可是一直看到墙顶都没找见《故事会》,会不会是刻在穹顶上了? “要不你看看这本吧,比较合适你们。”罗德指着墙皮下边一点说。 “《苏菲的世界》、1991、乔斯坦嘉德?这本书说什么的?有漫画好看么?” “当然比啊,这是青少年最佳读物!” “……” 从寄书馆出来,街中心广场有音乐声,透过树丛见广场边上有几辆表演的彩篷车,下面围坐着一些个小孩和散步观看的大人。罗德对这些到没什么兴趣,反倒是哈瓦斯有点跃跃欲试想去看的意思,不停的伸长脖子看看广场,又看看我,只是不敢说出来。 “想看就去看呗。”见他一脸渴望的神情,心想反正现在也无所事事。不对,应该是太多无头绪的事情不知该怎么办,也不差这一点时间了。 彩篷车表演的是木偶剧,难怪多是小孩在看。除了背景是幻灯片外,没有体现任何时代科技的进步,依然用的是很古老的表演方法,幕后有几人咿咿呀呀的操作提线木偶,旁边有人换景配乐那种。表演的节目更加古老了,是《匹诺曹历险记》。不过这个匹诺曹木偶做得很奇妙,鼻子可以伸得老长。匹诺曹一次说谎后,鼻子直接把对方戳晕了。看到这里,我乐得哈哈大笑起来,而周围人都没笑,小朋友们齐唰唰的扭头皱眉以对,其中几个还对我做鬼脸,让我很尴尬。 29、涵洞区、三 我干脆退了出来,罗德也跟了过来,“王,哈瓦斯那家伙第一次来这里,好奇一些也正常。” “意思是你来过这里了?” “是的,很多年前的事了,要从东北面进入大峡谷肯定要经过乔里伊特镇,我当初也是从这里进大峡谷的。” “也住这里?” “只是来过,因为法伦斯泰尔加盟社区可以免费提供不加密的名著书籍下载……”原来他早年还是混混的时候就到处寻找未加密,可以复制的刊物、影视作品来做成不用付版权的电子书和3d眼镜等玩意兜售从中获利,他也是在这个时候喜欢上看书的。 “你既然来过,为什么前面刚进那些棚户区看见学校的时候那么惊讶?” “我上次来可是七、八年前了,那时候这里可不是这样的。这个法伦斯泰尔社区刚成立没多久,只有那个酒吧街、广场和住宅三条街,那片棚户区还是枯河道。我刚进来时以为这里是自发的难民区。” “法伦斯泰尔社区是什么?这里不是乔里伊特镇涵洞区吗?” “法伦斯泰尔社区一种新型的社区模式。一些人自筹资金租用一块地方共同生活,社区里施行的是股东实业制度。每个居民都是社区的股东,没有阶级区别,人人都是平等的,都要为社区工作,生产资料都是公有的,是个没有阶级和剥削的小社会,他们的工资都按劳动时间换算,年底按入股比例分配剩余成果。” “这不是公司的模式吗?刚才那些服务员什么的都是这里的居民了?” “应该不是,社区里的基础农工业现在都是机械化了,这里的居民多是从事管理的工作。这个社区规模越来越大了,因为物价比别的地方都要低廉,很多路过的人会选择来这里消费,所以还有一些底层岗位是需要人工的。那些服务员应该都是外来工作的,毕竟这里的货币是最稳定和公平的劳动时间结算体系,想要获得这里的居民权可不那么容易。” “你前面说这是个没有剥削和阶级的社会,那这些来工作的服务员不是被剥削的对象吗?” “相对别处地方的高失业率,这里已经尽可能的提供人工岗位算是不错了,你没看见那些棚户区其实都是想加入这个社区的人吗?那所学校应该也是社区提供给棚户区小孩接受教育的。我前面说了,这里的用工关系是用金盎司体系结算的,很公平的一种结算方式。” “金盎司?我知道,比大峡谷同盟的克拉第尔和联盟的银第纳尔好像都值钱。” “那是当然的,金盎司可不是政府发行的货币,万一政府不讲信用,那你的货币就不值钱了。” “那它是怎么来的,去哪弄?” “金盎司其实只是一种可流通结算制度,它最大的不同就是不发行……我这样跟你说吧,盎司制度里的最小单位是“泰尔”,如果你是流水线上的普通工人,你工作一小时就可以获得60泰尔,由流程信用仪计入你的信用芯片里,这就是你工作一小时的报酬,你就可以通过劳动而来的报酬去购买东西和服务了。当然,具体每个工种每小时的工作薪酬是半个月刷新制定的。比如服务员多了,那么当月在这个岗位的薪酬就会下调,农场工少了,薪酬就会上调,管理委员会的工作就是调查和调整工种之间的薪酬,没有发行货币的权利。想要多得泰尔,只有多去干活,50泰尔是1镭尔,100镭尔是一金盎司……” 说实话,我并没有完全听懂他说的意思,感觉好像和游戏里打怪要金币积分差不多。如果都这样那也太无趣了,这样的社会我不是要做个打工仔的很久才能存够现在身上拥有的巨款?没意思。“等等,罗德,你说这是个没有剥削没有阶级的社区,但是我怎么就觉得那些社区居民本身就是一个阶级,就是在剥削这些外来工作的人呢?” “这世界不可能有绝对的公平,乌托邦的理想国只存在于幻想里,我已经想好了。” “你想好什么?” “我也想弄个这样的法伦斯泰尔社区!” “罗德,你之前说要做大帮派,后来又说要弄军队,现在又要弄这个什么社区,你怎么见一样想一样?” “我觉得办法伦斯泰尔社区这事一定能成。” “那你具体打算怎么做?” “我们也去租一块地方,照搬这里的规矩,他们可以成功说明这个模式是可行的。” “那需要什么资质、手续,审批执照什么的你懂吗?” “目前不是很清楚,但是担保人和担保金是肯定要的,这个我可以去问呀。我以前知道这里的一个社区委员喜欢去前面那个叫风林火山的酒吧,那个酒吧现在还在,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还去不去。”原来他前面跑到那个酒吧门前傻看不是为了想进去喝酒。 “哈瓦斯,这种木偶剧有什么好看的?去办正事了。”我在通讯器来呼叫这小子。 他恋恋不舍的过来,说,“这也是一种艺术啊……” “艺什么艺,就是些小孩子的东西。别以为我不懂什么是艺术,那是高雅的东西,应该在歌剧院里看的。” “王,艺术不应该只是固禁在歌剧院里的才叫艺术,其实这个也算是,只是表现形式和针对的人群不同而已。”罗德在旁边说。 “对对对,其实我也是很喜欢艺术的,但是什么事总要有个循序渐进的学习过程啊。目前我能看懂的就是这个了,以后肯定是要去看歌剧院的那种的。”哈瓦斯好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激动,两人不知何时变得沆瀣一气了。 回到那条酒吧街,人比之前稠一些,前面听罗德一说,我才注意街上的很多人实际是和我们差不多的外地人,都傻不拉几徘徊在那一排粉红色的橱窗前。 这个叫风林火山的酒吧此刻换了样子,门前挂起了一串长灯笼,灯笼上有字,不过我只认识“浅草寄席”四个字。门口还挂起了蓝布门帘,如果不是名字未变的话还以为走错地方了。陆陆续续有客人进场,多是东方黄种人,有一些穿着和服、带着孩子而来的。门前同样穿着和服迎宾的一男一女对每名进入的人微笑鞠躬,说的还是日语。 领牌进来发现里面的布置也完全变了,中间的圆形舞台没了,换成了几扇古香古色的泼墨屏风,屏风上除了画着菊花外还有我最喜欢的大龙虾。 整个大厅周围被增高了,围着四周铺上了一圈榻榻米,要从旁边换鞋上来。榻榻米上摆着一排的蒲团和矮方桌,方桌上放着瓷瓶瓦碟,这里的布置好像时空穿越回到了古代。 我们找了处没人的矮桌坐下,我问罗德这是干什么?他迷茫的表示也不知道。陆陆续续榻榻米上的各个矮桌均坐上了人,灯光稍微淡下一点,屏风后台走出一名和服女子,朝着四周深鞠躬后开始叽里呱啦说起日语来,好在旁边有同步翻译屏幕,听她说的意思是,欢迎各位莅临浅草曲艺场日本文化展,大和民族是一个拥有两千年悠久历史文化的民族…… 我一听来了兴趣,日本文化我太了解了,寿司女盛体,av兔女郎嘛……这不,已经开始端来了。寿司、生鱼片、手券……看起来很精美,就是分量太少,一种就一小碟,幸好前面我们吃过饭了,但不一会功夫我们三人还是把那十多小碟料理都吃光了。 “这鱼片味道还真不错哦。”哈瓦斯抹着嘴说。 “嗯,就是分量小了点。”罗德补充道。 “那就再点多几份!”我站起身想找服务员,却见身后桌的一女人指指前面,对我们做了个轻声手势势。原来舞台中间正表演节目呢,难怪那么吵。 我们桌面小碟子都已经吃空了,哈瓦斯无聊得拿着一个一个空碟子叠着玩。看隔壁周围桌的人都是一边看着舞台中间的节目,一边慢慢品尝,久久才动上一下筷子,我看得真替他们着急。 “王,这里好像是高雅表演……”罗德看了一圈四周悄悄说。 “嗯?不是兔女郎吗?”我这才得空看向前方舞台。此刻一个装扮好似巫女一样的女人正对着天空抱圆,口中念念有词的吟唱着听不懂的调子,神经兮兮。显示幕上说这个节目叫太阳巫女王之舞。 这个舞蹈完毕后上来一个穿着古代日本战服的男人,戴着个面具,口中低沉的唱着歌曲走几步跳几步。我看得完全莫名其妙,只能去看显示器上的字幕翻译,能乐《幸若舞》,这个倒有歌词:常思人世漂流无常,譬如朝露,水中映月,刹那繁华瞬间即逝……名垂青史,功败湮灭,只是宿命因果,一念之间,有何可惜……歌词写得挺好,就是唱得好死哭丧一样。 下一个节目叫净琉璃,几个脸上涂满白粉,盘着高髻的歌伶拿着草绳鼓、笛子还有一个二胡登场。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那个二胡居然是用来弹的,歌伶手中拿着块板子,当当当……就跟弹棉花一样弹起来……正感叹太无聊之时,几名穿着和服的服务员端着端盘跺着小碎步又来了。 我对她们简直是翘首以盼,拉住其中一个问,“这是什么?” “茶道器具。”这时舞台中间场景全变了,灯光缓缓聚拢在舞台中央,一下全黑了。慢慢的似乎听见流水潺潺、鸟语虫鸣,好像还微微伴着花粉的微香。一点光亮在黑暗中迷蒙扩散,现出两名手枕合一的古装女子跪坐在一台青石前,石台上放着一具茶桌,一张黄木古琴。 一名女子捻住宽大的衣袖,手势优柔的摆展茶具,另一名则弹起了古琴。在悠悠琴韵中原本漆黑的四周缓缓放亮,石台四周是一方威岩,上面斜着几颗古松,云雾缭绕的远方依稀山峦叠嶂,一抹瀑布从天而降。 榻榻米四周墙壁上浮现出棵棵火枫,透过树干花草看见后面有点点亮光,似乎有一个湖,是的,应该是一个湖,我听见有蛙鸣,一瞬间我们所有人仿佛置身在世外桃源里。 30、推销会 服务员终于给我们这桌上东西了,“这是风炉﹑这是茶釜﹑水注﹑白炭、茶罐……”她边把那些东西从端盘上往桌上放边介绍。一大堆东西摆放完后,舞台中间那女子开始说话了。“日本茶道文化源远流长,在品茶中能修心养性、磨练人心……并且让我们跟着她学习抹茶。于是所有人开始学习舞台中间那女子点起风炉、加炭烧水,然后擦拭茶具……要求动作规范外还要有飘逸感?总之就是很繁琐,烧个茶嘛,烧开水一泡不就完了?我和哈瓦斯对泡茶没什么兴趣,不过罗德倒是学得挺认真的,不过姿势跟飘逸完全挨不上边,毕竟他是残疾人士嘛。 因为就是罗德一个人手忙脚乱的在学,速度是慢了些,别桌手脚麻利的已开始抹第一道茶了,他还在笨手笨脚的筛茶。看着别人都喝上了,我和哈瓦斯手忙脚乱的帮忙捣鼓起来。 “哐当……”茶罐被哈瓦斯弄翻了。 “笨蛋,你怎么那么笨呢?”罗德骂着就去捡茶罐,“咚……”风炉却被他自己碰倒了……炭火溅了出来。我急忙往后挪躲避炭火,一不小心撩中矮桌,瓷杯、瓦碟什么的噼里啪啦……周围所有人望了过来,两个小孩在边上拍手直跳,高兴的叫着哇……哦…… “炭木很贵的……”就在我们慌慌张张收拾散落一地的茶具时,一个穿着袴服的男人在旁边帮着捞笼那些炭火回炉。这席子也不着火,热水也很快被吸干了,不知什么材料做的。 等把一切又都收拾好后,男人索性在我们桌边坐了下来,鞠了一躬,礼貌的说:“三位想必是初次了解日本传统茶道文化,一时不适应那是很正常的事,不必为此感到不安,下面请允许我来给三位做演示,请多多关照。”说着又微微鞠了个躬。 “面对满桌的皿器、繁琐程序,每个人都会感到困扰和厌烦。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你们看,茶皿与规矩都摆在面前,你无法改、无法扔,还不如静下心来从一而施把它们泡出一壶好茶来。当有一天你不在心烦于这繁琐的茶仪规矩,那么你心也就静了……”他一边温温的说着,一边熟练的擦杯、过水、碾茶…… 在他优雅的操作中,茶总算冲泡好能喝了,他为我们斟上后微笑跪坐一旁。我们三人端着茶礼貌的朝他点头表示感谢,看着看着感觉有点眼熟,眼熟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袴服胸口上的标志,三朵谈菊。 我记得这是长春宫本家的标志,宫本家当初不是被李索菲亚弄得差不多了吗?虽然后来我不知道怎么样,但当时的行情是李家在形势上全面占优的呀。 “请问先生贵姓?”我忙问那男子。 “鄙人宫本龙幸……” 我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不会吧,这里离长春几千公里,那个小宫本当初是没抓到,但是这角色也转变得太快了吧,怎么才个吧月功夫他就到了这里开起酒吧了?不对,这个酒吧是早就存在了的,而且是这个社区的公共财产,这个人是宫本家族的没错,也许是旁系亲戚。 我还在揣测这人的身份时听罗德问:“宫本先生,你前面说的这个茶道好像挺有意思的,不过我没怎么听懂。” “没关系,我再演示一遍给你们看……”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泡茶的程序,我是说你刚开始说这个茶怎么就和人生扯上一起了?” “哦,以我的理解是这样的。我们生活的世界、社会、团体都有很多已定的规则,这些规则都是前人根据历史经验制定好了的。通常来说我们只要去遵循这些现成的规则,站在前人的经验之上,再根据自己的经验来不断完善它就可以取得比前人更高的起点,从而更接近真理。但现实是许多的人却被束缚在前人的规则中,前人的经验和规则反倒成了一种障碍,成了无法更接近真理的锁链。要挣脱锁链,那就必须先了解锁链,所以我们必须先遵循这些规矩,一遍一遍去了解,去执行,和熟悉它才能做出创新……” 我真有点佩服了,一个繁琐泡茶被他吹得已经上升到人生哲学高度了,这种吹牛本事确实令人敬仰。 罗德这时又说。“等等,宫本先生,如果我们一遍遍的去适应和执行这个规矩,按照人的常性将会形成一种适应和习惯。那么,规矩将会形成为规定或者规律,而让人去打破一个所有人承认的规定和规律那太难了,这不单单是知识的问题,更需要的是勇气。” “嗯……你说得很对,确实,打破规矩需要万千的勇气,也许还要遭受悲惨的下场,就像乔尔丹诺·布鲁诺。但是世界最终都会对他做出公正的评价,他站在比更多人更接近真理的地方。遵循规矩,遏制欲望的目的并不是屈服,而是使欲望不必再需遏制,当人达到随心所欲而不越矩时,规矩自然也就不存在了。所以我们需要提高自己的修行,而茶道可以磨练人的心境,抱着淡泊明志,宁静致远的心态,我们就能从容应对一切的挫折与困难……” 虽然我没完全听懂其中的意思,但是他说的确实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我尤其对他最后一句话感兴趣,我现在确实面临的就是很多麻乱无绪的事,遂问道:“大师,你是说在困难面前要保持冷静的意思吗?” “对的,只有平时多提高自己的身心修为,才能在纷乱的困境中不至迷失自我。” 我暗暗点头,他说的是对的,以前奥罗拉也说过类似的道理,在面对错综复杂的形势时更需要的是冷静。虽然说的话不一样,但道理是互通的。 “所以我们在平时就要注意对自己的修行,而茶道能在我们空暇时间,修心养性的同时能提高我们自身的修行。我们现在针对社区外的人正进行一个优惠活动,整套茶具只需要999克拉第尔,包括了这种方木茶几,还附送两张一米纳米地席……” 我这下呆住了,说了半天是搞推销的。罗德却是满脸期待的看着我,他那个心思一看就懂,暗叹了口气,我觉他更需要买些开发智商的东西才对。 “我们还有陶冶性情系列的真木三味线、大理石棋盘,你们三人刚好都合用,如果是全系列购买的话我们会赠送精装学习教材、量身袴服、地球原竹尺八……价格才3699……” 我心下暗暗叫苦,“额……宫本先生,我们不是来旅游的,是来办事的……” 这时突然听见有人在入口处大喊:“所有人员保持原来位置,禁止走动,配合警方检查……”接着厅内的灯都被打开了,入口处一个人带着七八个穿着武装制服的警察进来。 警察在榻榻米下的舞台分成一圈,为首那人在舞台上四处看了一转,看看那些茶具、木琴后高声说:“有人举报这里进行宣扬非法民族主义集会,谁是这里的负责人和组织者?” 宫本龙幸走了下去,“警官,我是这次集会的组织者,我们没有宣扬民族主义呀,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产品推广会,这些就是我们推广的产品……”他指着那些茶具、木琴什么的说,又从屏风后拿出一些包装好的东西,拆开来是围棋、衣服之类都有商品标签的东西。 这时又有一穿着袴服的中年日裔男人下到舞台上,问。“桑姆警官,怎么了?”罗德偷偷对我说,这个男人就是他说的那个社区委员。 这位委员与警官显然认识,两人走到屏风后面小声的不知说些什么。不多时两人出来,委员让宫本龙幸拿了手续让警察拷贝,最后警官拿了一套茶具什么的,留下一个监视探头就带队回去了。整个过程我一直捏着一把汗,我们三个现在可是黑身份,虽说不是这个联邦境内逃犯,但若被发现了影踪,引来联盟与索利斯的追捕是肯定的。我甚至打定主义,如果这些警察要检查身份,我肯定是要拘捕的,大不了就丢下罗德和哈瓦斯一个人逃,在没有找到独立连下落之前我不能被抓起来。 经过警察这一折腾,宫本在台中宣布活动到此为止。这反倒让我觉得他们这并不是什么产品推广会,因为整个活动下来他们推销出去的产品就那么几件,那些购买了的客人看样子也是像我们这样初次光临的人。如果是真正的产品推广会应该并不怕警察的这次干涉,也许他们真正想推广的并不是什么茶具木琴产品,而是他们的大和文化。 本想找机会与那位委员搭话,但他在送那位桑姆警官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而宫本龙幸一直忙着和一众人寒暄,我们根本插不进去。反正记得那位委员模样了,明天再来问问无妨。在入口刷了金额,罗德和哈瓦斯抱着装着茶具的盒子,我们每人还提着一份打包赠送的精美糕点出来,一眼就看见对面街那靡靡似幻的粉红橱窗。 01、智力的茶 我提着点心直径走到街头,指着街角最边一家叫芭芭拉的休闲吧说,“今夜就在这里过夜。” “好啊,老大!”哈瓦斯抱着的箱子露出脑袋来叫好。 “王,我们应该找一家正规的旅馆住。”罗德因为手不方便,只抱着一个箱子。 “没有身份怎么住旅馆?这种地方才安全。”我说的可是真的,选择街角这一家也是出于万一出事好跑。 “我们可以去那些棚户区找黑旅馆呀。” “你知道是黑旅馆,难道警察不知道吗?那钟地方才是最不安全的。” “可是,王,你是已经订婚了的人,怎么还能进这种地方?这样怎么对得起塔西娅?” 他这么一说把我气得恼了,手中这些钱是什么钱?就是塔西娅她家给的分手费,明摆着她家里人就不认同塔西娅和我的关系。不接受这些钱那还好说,现在钱拿了,也就是说同意与塔西娅分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如果要对得起塔西娅就不应该用这些钱,这些钱就你小子用起来最爽快,买这样买那样的,现在倒反跟我说塔西娅?我恼火道:“你不去就拉倒!哈瓦斯,我们走。” 哈瓦斯抱着箱子左右看看,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把箱子放到罗德脚边,跟我进这家休闲吧。招待经理过来招呼我们,我要了两间二十四小时的房间,当然还有一个腰细胸挺的东方姑娘。哈瓦斯扯扯我,指着门外说,“老大,多开一间吧,总不能让他在外面呆一晚上啊。” 我朝门外看去,罗德不见了。出门口才看见他一只手艰难的扛着两个大盒子走往街中,寻了一个他认为避风的地方,慢慢放下盒子后就孤坐在人行道台阶上。 “不理他,爱来不来的。”我转身回去,还是帮他多开了一间房。 我心情不怎么好的躺在床上,都是罗德闹的,是的,我现在很想塔西娅。我承认,在身体方面我早就背叛了塔西娅,我可以找到很多理由来说服自己,例如逢场作戏、寂寞难耐、在精神上从来没有背叛她,她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想娶的女人等等。而塔西娅呢?我相信她绝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为了我,她可以违反军纪,可以不顾危险穿越几千公里敌占区,可以学习做饭,可以不顾一切来救我……而我为她又做了什么?她为我所做的件件都是具体而实在事,相对于我一直认为参军上前线是为了她来说,这个“为她而做的事”显得是如此的空洞…… 门铃响起,我点的那名腰细胸挺的女人来了,确实浑圆饱满,好似圆规比划过的一样。我让她先去洗澡,鬼知道她是刚从那张床上下来的? 她妩媚的微笑摇了摇头,慢慢的就把衣服脱了,姿势很优雅,不愧花了我200克拉第尔。她慢慢过来爬上我身上,两个大白兔在我鼻尖前晃来晃去,既然还是粉红色的。我忍不住了,两手抓住就吸吮起来,她咛叫一声,开始在我要害部位挪来动去的。 忽然觉得不大对,这女人的乳形不够自然,手感偏硬,是假胸,而且……而且最让我惊奇的是,抓在她胸口上居然没有感觉到她的心跳,我把手特意摸在心脏位置,真的没有心跳,我吓得一把推开她。 她惊奇的问:“客人,怎么了?有什么不适吗?”声音如沐春风一样好听。 “你……你是机器人?” “我是露丝啊,来为你服务的呀。”她微笑着回答。 我让她转了一圈,没看出那里有什么开关之类的可疑地方。但是她依然微笑以对,没有任何不耐的表情反倒让人更可疑了。我凑了上去,扒开她胸前那对大白兔,竖起耳朵贴在她胸口前,我靠,没有呼吸的起伏,当然也没有心跳了,不是机器人还是什么? 我整理好衣服出来找到经理论理,她说整个社区都这样,社区内是禁止色情服务的……看她面笑如花,说不定她也是个机器人。我把手压在她胸口,正要贴上耳朵上去听是否有心跳,被她一把推开,“客人,你干什么?请放尊重点……”咦?她是有心跳呼吸的真人,就是胸太平了。 被这一惊一吓弄得没有一点兴致,万般惆怅的出来透口气。街上人稀少了许多,气温也低了不少,被冷空气一吹,胸口凉兮兮的。街道中段壁灯下靠坐着罗德那魁梧的背影,旁边放着两口大盒子。 “你难道打算在这里坐到明天吗?”我走过去问他。 罗德抬头见是我,惊喜的站了起来,“王……” “书就那么好看吗?这么冷的地方你也坐得下?”我看见他捏在手里的薄膜电子板。 “还行吧,有这个玩意也还熬得住,来,我帮你泡一杯。”他散过一边指着地上那两口装着茶具的大盒子。原来他把风炉取了出来燃上,还泡起了茶。 “你小子还挺惬意的啊。” “王,其实我刚才一直都在想,我之前确实是不切实际的好高骛远了。凡事都需要从基础做起,就像这泡茶一样,烧水、剪茶、拭杯……按部就班一步步来最后才能喝到茶。而每个细节做得是否精致又是决定最后茶味好坏的关键。我以前的眼光总是想着最后的茶味,却忽视了其中各项程序才是决定茶味好坏的关键,也就是你说的制定计划步骤才是最重要与关键的。目标的高低不重要,重要是能不能架好步骤这把梯子……” 我有点茫然了,他说的和前面宫本龙幸说的茶道完全就不是一个意思啊,不过好像他说的更具体易懂一些。我拈看着茶杯寻思,难道这个茶道还真有开发智力的功效?这样说来999克拉第尔花得不算太冤啊。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就做这样一个社区。” “想出什么可行的计划了吗?” “你看,外面那些棚户区有那么多想加入社区的人,我们连地都不需要租,直接拿着照搬过来的社区规矩去和这些谈。愿意加入的用他们的房产评估入股……” “嘿,王,你也在这里?”回头看见是哈瓦斯,手上捧着一张毯子。 “哈瓦斯,你怎么来了?” “嗯……我怕他太冷,拿张毯子给他。” 罗德站起来接过毯子,声音有些激动,“谢谢你,哈瓦斯,我以前对你有些过分了……” “嗨!说这些干什么,罗德,我们三个在一起发过誓的呀。我前面还担心老大……这下好了,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打算也做一个这样的社区,怎么样?” “好啊,怎么做?” “等等!”我抬手打断他们的说话,我似乎看见街口外的天边闪了一下。 “怎么了?”两人问。 “看那边街口外面的天边。”这时候看清楚了,确实又闪了几下。 “那是什么?”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应该是爆炸产生的闪光,那边正发生战斗。“有人在那边开战,我们过去看看。” “这……老大……太危险了吧……”哈瓦斯一脸不情愿。 “这闪光的程度和真正的大战比起来弱多了,看密集度和威力顶多是很小规模的战斗,连声音都听不到,怕什么?你怕的话可以回去睡觉,我自己去。”不知为什么,也许是这些日子过得太平淡还是心情不是很好,我看见这些爆炸的闪光既然有些亲切和兴奋。 “去,当然去,我们发过誓的有难同当的……”哈瓦斯咬牙答道,一脸正色。 25 朝着闪光方向从涵洞街道出来,这片区域是涵洞的另外一头,与我们进来方向的棚户区比起来,这里虽也没有什么高楼,但规划明显要好得多。马路四周都是都是成片的厂房,大多亮着灯还在工作着,应该是这个社区的厂区,在边缘还有一个很大的棚区市场。 过了市场便无法前进了,这条古河道被高高筑起的围墙完全拦住,只有一条拐往地面的宽敞公路。而我们前面看见的闪光是在这条河道之上的,这道围墙至少五米多高,爬过去是肯定不能,要去到那个地方只能上到地面公路绕过去。 绕上了公路,这里是成片看不到头的农场,在农场中间矗立着一排连绵的巨大电塔,塔上柔柔闪烁着黄灯一直延续到山包尽头。沿路朝着记忆中的光亮地方而去,公路顺着下面的古河道也拐了一个大弯。乍地看见左前方一个山包上的农作物起火了,火势不算很大,只是在山包下燃起一条火线。热量激起了浇灌系统,火线燃势日渐式微,不出意外将会自行熄灭。这时惊讶看见一片黑暗处打出十多个好似燃烧弹的东西射到了那渐渐熄弱的燃烧带上,发出彻天的光亮,一下把那渐微的火苗再次催燃起来,着火的面积也多了几处。 “老大,有人在蓄意破坏这些农场。” “这些农场也是社区的吗?”我问罗德。 “应该是。” “老大,现在怎么办?”哈瓦斯问。 “过去看看是谁在搞破坏。”我思忖如果能帮这个社区抓住纵火者,那么也许就可以与他们拉上了关系,就不用在去找那名委员了。 哈瓦斯扯住我,“不行啊,老大,那些人在暗处,也不知道有几个人。我们现在没武器,弄不好那些防卫塔就会把我们电死的,万一反被人嫁祸,到时候就说不清楚了。” 嗯,他说得有道理,和人家说我们三人深更半夜不睡觉就是为了跑来这里学雷锋,似乎很难说得过去。没有武器万一反被对方制住,诬蔑我们是纵火犯的话,这个冤大头可真是当大了。但是要想与社区的人扯上关系也不能就这样光看着什么都不做,至少要摆明我们的态度,提个水桶摆摆样子总要有的。我当即决定:“哈瓦斯,你回去报信。罗德,你守在这里等他们的人来了就告诉他们,说我去找纵火者了。” “王,你这样去真的很危险啊,你连件装甲都没有……” “你傻啊,你以为我真的去找那些纵火者?我出去溜几圈,表示表示态度做做样子而已。要不怎么能让那些社区的人感谢我们?” 他想了好一会,裂嘴一笑。“哦……明白了……” 这让我油然生出一股智商上的优越感来,这都是和李索菲亚她们学的,对了,用安德斯的话来说叫借力。 02、纵火者 因为顾忌那些防卫塔,我不敢直接进入农场区的农地,本来也不想进去,万一在里面碰上那些纵火者就麻烦了。所以我就沿着公路一路走,就算碰上纵火者也可以说我是路过的,最好能在公路上看见这些人的车型和人数,等社区的人问我是否看到罪犯的话也能回答得出一二。 从另外一处地点中又打出了一阵燃烧弹把火势催得又旺了起来,我估算了一下距离,应当还是那伙人,只是转移了个地方。从打出的弹量看,大概七八人,如果算上接应者,这伙人应该在十人上下。 这期间那伙人又在几个位置打了三次,火势有了燎原之势。这片农场也真是大,烧了那么久总算是烧到农场区边缘了,那些离火源近的防卫塔灯开始转红并响起了警报。火光中一些尾部鼓鼓的小型飞行机器人陆续从农场房子顶盖升上了天空,估计是去扑火的。不过有一些刚升上半空便一头栽了下来,我的狼牙莫名发出兹兹的干扰声。 走着走着,好像听见前面有汽车发动机的微微转速声。躬身小心偷偷摸过去,在一处公路旁的土坡背后停着两辆熄着灯的汽车。借着星光,其中一辆车我怎么越看越眼熟?妈的,就是我们在乔里伊特镇巴特他家路口被偷的那辆新车。 我热血沸腾起来,这可是老子十多万分手费买来的,我们的装备、武器都在车上,老子最恨的就是偷车贼了……我趴在路基草堆里暗暗告诫自己要冷静,心却依然跳得很快,这不是紧张,是兴奋,不但能得到社区的好感,还能拿回车子装备…… 冷静……冷静……这可超出了我原来的预计了。原来只打算能看见他们的车型和人数就够了,现在看来不拿回车子都不行了,总不能说我看见那些纵火者开着我的车来放火的吧。 要怎么才能抢回车呢?他们一定是为了这次纵火才偷车的,目的是不让人追查到,这样一来他们事成逃跑后应该会在半路弃车,也许他们还可能在半路把车给炸了,就算没炸,警察找到弃车后也会查到巴特,巴特再把我们交代出来……不行,只能现在趁着他们人少的时候动手抢车。 没有望远镜看不清车内一共几人,这反而让我更坚定了抢回车的决心,因为车上就有我新买的夜视测距仪。我捡了两块鹅蛋大的石头,弓着腰慢慢摸往那个小土坡。 “谁!”土坡上忽然有人低喝一声。我心头一惊,是暗哨!赶忙趴下不敢动弹,从草丛缝中看见一个端着枪的人影小心翼翼的从坡上下来。 我沉住气,预估着与他之间的距离,盯着他的脚步动向。按照他这种走法,走四步就要转一次身查看左右,我现在离他大概三十米……等他又走了四步刚转身的时候我迅速蹲起身子保持不动。他走了四步又转身的时候我躬起身子,这个时候他已经下到坡下公路边上正对着两头公路两边探望,看了一阵没发现什么转头往坡上回去。 就是现在!我蹬地拔腿猛冲,疾冲到他背后,他似乎也听见了脚步声,正要转头,我抓着石头照着头盔挥头一记猛锤。石头被打得碎裂,他的脑袋如何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哐当一声,他整个人翻着跟斗滚下坡去。我心喊不妙,懊悔不应该击打他的头部,石头与头盔发出的碰撞声在这种寂静的野外夜晚和枪声差不了多少。 果然,同时听见这人身上的联络器与坡后面有人喊道:“杰米?怎么了?” 我赶忙下去截住尸体,取下他的枪摸上坡顶,看见三个人已从车上下来分成三个方向过来。太好了,如果他们躲在车里不出来的话,我一时还真拿他们没办法。抬手对着冲在最前那人就是一枪,那人闷声倒地。这枪改装过,枪焰快,声音小,但是后挫却强。转枪头寻找其余两人时发现不见了,不知趴在那个地方躲着。 在坡上等了一会还是没看到人,我赶忙从坡上下来也找地方躲起。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看见对方动静,妈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也许此刻他们已呼叫人从背后抄过来了。 我高声喊:“几位朋友,我不想乱杀人,我不过想拿回我的车而已。你们想想吧,继续等下去对谁更不利,社区的人已经赶过来了……” 说完我赶紧爬到对面公路路基躲起来,却依然不见坡后两边有人出来。寻思如果他们回到车内开车逃跑,那我拿回车就难了。想到此我爬了起来,突然枪声不知道在那里响起打中了护路栏。操!我拼了命的往坡上冲,子弹打在后面的公路上叮叮追着响。 从刚才弹轨估算其中一藏在左处稍高一些的土坡上。我躲在坡背大喊:“朋友,我知道你藏在哪了。我再说一次,我不想伤人,只想拿回我的车和东西,你们趁现在还有时间赶快跑还来得及,这样大家损失都不大,这是个双赢的结果,何必两败俱伤……” 那边没有回答,于是我慢慢爬下坡,心骂真不识抬举,比我当初还傻!打定主意一口气快速冲到停车点抢车就跑。 这时候有人说话了,一听就是伴随着沙沙干扰的电话语音。“这位朋友好身手,你说的是对的,无畏的牺牲消耗是愚蠢的。我因为不在现场,所以反馈慢了一些,不好意思。借了你的车是我们不对,你也打伤了我们的人,这事从此就算了,我已经命令他们让你去取回车了,保证不会开枪。” 狗屁,信你才怪!吸足一口气,没等他说完就狂奔到车前,拉开车门钻进去猛然才发现一时太急钻到了后座上。爬到驾驶室踩上油门正要开走,抬头见前面那辆车下来一人,手中抱着火箭发射筒。他这时也看到了我,呆了一下,慌忙举起发射筒去拉保险锁。 卑鄙!这些狗日的就是想引我进车,然后一并炸掉!只是没想到我来得那么快而已,果然是保证不开枪,你娘的用火箭弹!我猛踏油门,身体被惯力猛推贴在椅背上,车子呼的朝那人猛撞过去。“警告!警告!发生交通事故……车内的警报叫了起来,车速似乎骤然降下。我手忙脚乱把所有智能辅助电源关了换成全手动操作,车子再次猛冲了出去。 车身震了一震,似乎从某样东西身上碾过。我的车技本就不怎么样,来来回回、碰碰撞撞的撞开前面那辆车总算转好头开了出来,希望现代高科技医疗技术还能把这位被碾压的仁兄抢救得回来。 叮叮叮……车顶被枪击出一串弹眼,右边的玻璃劈里啪啦碎裂。我忍不住哼了一声,后背,右肩一阵刺痛,咬着牙总算把车开出了这个坡后拐上了公路。开着开着觉得口干舌燥起来,又开了一阵,嘴唇感觉很干枯,脑袋渐渐沉了起来,眼睛有些花……朦胧间看见前方不断闪烁着红色的光芒,越来越亮,亮到再也没有别的色彩…… ============================== 雪花像绒毛一样轻轻飘落,旁边这位清瘦的中年人沉默寡言,只是牵着我的手走着。雪花缀满了他的帽子、肩膀,甚至眉毛上也落着几片。他的手很暖。雪越下越大了,偶尔会在空中打起几个翻滚斜斜的撞上来,中年人张开大衣一角,把我拉了进去。 雪已近膝深,天地一片苍白,这条路却依然没完没了。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我终于忍不住问。 “到你能力所及的地方。”他头也没低,目视前方,脚步不停。 “那个地方好玩吗?” “我没去过,到了那个地方你一定会很快乐。” “哦,那太好啦……” 也不知走了多久,雪更深了,半个身子已陷入了深雪里,他开始抱着我艰难前行。我又问:“还有多远才到啊?” “孩子,我的路快到了,你的路还很长。” “我们不去了行吗?太冷啦……” “不行!” “为什么呀?”我颤颤而问。 “我们可以忍耐寒冷,但是不能忍受这片大地上没有我们的身影……”我懵懵懂懂间被他高高拖举起,前面的雪更厚了。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听见前方鸟语阙阙,花香袭人,睁开眼睛朦胧的看见远处一片绿色。我雀跃道:“到了,到了,我们到了!”转头却看不到他的人,只有身后雪层留下一串笔直而孤单的脚印。一个声音在雪海中回荡:孩子,逆境中,要么绽放、要么死亡……” 睁开眼看清这是病房,为此我已见惯不怪了。但是因为刚才那个悠长的梦,总感觉病房内的白色像极了梦中那天地的一片苍茫。哈瓦斯靠在旁边睡着了,看着他不禁让我回想梦中的情形,有些欣慰,至少,这次并不完全是孤单独行。 03、祸不单行 也许久病成良医,我先试着轻微动动颈部,可以转动,脑袋也没有吸盘,这样就可以肯定头颈、腰椎部没大问题。大胆坐了起来,肩、腿,还有脑袋上掺着绷带,这些对我来不算大事,但接下来让我呆住了,半支左臂没有了……我眼看着左肩膀空荡荡的只包裹着一截纱布,这不是做梦, “哈瓦斯!”我大叫道。 “啊……啊……老大?怎……怎么了?”他惊醒过来茫然无措。 “我的手臂呢?” “手……手臂?哦,被压坏了……” “我是问我的手臂去哪啦!”我大声喝问。 “被挤压坏了,当时只有截肢才能把你救上来……” 他说得不清不楚,我记得中弹了,但是只不过是被击中车子的流弹擦中,取出体内弹片即可,怎么可能连手臂都没了?“到底怎么回事!我的手臂那去了?”我咆哮着,一下用力过度,断臂的纱布渗出红色来。 “是……是这样的……你……”他惊慌的退到椅子后,语无伦次愣是没说清楚。 这时一名医生进来劝我别激动,告诉我说流弹还溅中了我的脑颅,失血过多失去意识后车子翻下了古河道的杨树林里。防护椅保护了脊椎没事,但是手臂被变形的车门挤夹住,当时只能切断手臂才能把我救出来。 “那为什么不帮我接上?” “断臂已经完全压折了,要接上也要先对它进行肌能和骨骼的修复。你放心吧,你的断臂已经送到海牙堡修复了。” “哦,谢谢了……” “呵呵,这是我们应该的,我们都很佩服你的勇敢。” “对了,那些纵火的人抓到了吗?” “这个我不清楚,泰瑞尔警官来了好几次电话询问你的伤势,他可能有些关于这起案子的问题要咨询你,如果你觉得身体可以的话可以联系他。” 联系根毛,我自己看见警察都要躲远点,事情闹得那么大是我不曾想到也不愿看到的。支走医生,我问哈瓦斯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昏迷了多久。 “你是昨晚凌晨出事的,今早换进这家医院,现在是晚上凌晨三点了。” “警察有找过你们吗?” “找了,对了,老大,告诉你个好消息,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身份恢复了。” “恢复什么?” “身份呀,昨天夜里医院扫描你身体体征的时候,我看到他们填写你是西斯利德公司雇员。” “哦,那你和罗德的是什么?” “我们还是老样子,服刑在役人员……” “这么说你们两个要被遣送了?” “不知道,我跟他们说了,我们是因为峡谷内的战事,监狱被破坏了不得已跑出来的。鬼知道他们信不信,角田先生正为这事与他们协商,罗德去作证了。” “角田?是不是那个社区委员?” “对,我看那个角田先生能量似乎很大。老大,你知道吗?昨晚在那个日本酒吧突查的不是一般警察,是警备政治科的。今天来的警察才是本地警局的,那个角田先生连见都不见他们,听他说要直接去找内务部的人来解决这个问题。” “解决你们两个是否遣返的问题?”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但我觉得不是,或者不完全是。昨晚那些来纵火的人明显是针对他们社区的,本地的警察忙了一夜都没头绪,说明这不是一伙普通人,而是有组织预谋的,这个角田先生能不害怕吗?对了,老大,你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当时不是说只是去看看的吗?” “情况有变,那伙人是开着我们的车来做案的。我要是不抢回来,警察最后可能会根据车子找到我们,到时候就难说清楚了,况且车上还有我们之前买的那么多装备……那些装备怎么样了?还在吗?” “车确实是我们那辆,可后仓并没有我们之前买的那些装备。就算有我们也拿不回来呀,警察肯定也会认为是那伙纵火犯的武器而没收掉的。哦,对了,老大,你有电话打进来,我们没密码接不了,我去拿给你。” “有人打我的电话?”我就奇了,我的号码不是只有他和罗德知道吗?接过他递来的狼牙胶囊塞回耳里,打开通信留言:“嗨,王,我是乔伊,我决定录用你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谈谈?” 我想起来了,是枪店那位侏儒老板,他当时说让我帮他一个忙,做为交换则可以帮我去卢卡斯联邦卡欣布地区打探独立连的消息。 这时又有电话进来,“嗨,王,是我啊,你电话总算通了,之前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不用你帮忙了,现在我自己就可以去找。”我现在身份恢复了当然可以自己去,何必要通过他那么麻烦?还不能保证效果。 “你弄到新身份了?哈,恭喜你了。不过我劝你还是来和我谈谈,你可是在我这里买了没备案的高杀伤性武器,我怕我会不小心把你原来的身份说出去……” “你别太过分!把我惹毛了你也不好过。” “你不会以为我是在要挟你吧?你可错了,我现在不过是让你来谈谈而已,我其实是非常欣赏你……” “我现在不方便。” “你不在乔里伊特了吗?” “我帮不了你了,我现在腿脚不方便,手受伤了。” “啊……哈哈……你早说啊,我可以去找你。”他不依不饶的,分明以为我骗他。 “不信你就来看吧。哈瓦斯,这是哪?哦,在乔里伊特中心医院外科特护病房。” “你在中心医院?”他还是一副不相信的口气。 “不信就算了。” “好,我明天白天过去。” 哈瓦斯为我端来吃的,是当初在格雷高里医院吃的那种超压流状罐头,这是我在火星上吃的第一种食物。也许人对第一次都有太深的印象,虽然口感不是很喜欢,但是吃得却很有感情。一转眼半年了,中间发生了这么许多事,我的足迹辗转了半个火星,在死亡边缘徘徊了几转,认识的人中有些再也见不着了……凌晨三点,我一点睡意也没有,让哈瓦斯去睡了,躺在枕头上看着天花板上的通风口,我想塔西娅…… 身份其实也算不上恢复,这个西斯利德公司采购经理本来就不是我的真实身份,只是套上一层皮而已,我的真实身份上肯定是记录着入伍和受审经历的。可能是塔西娅动用关系帮我弄的,她一定是怕我这个黑身份在外面不好混,有了这层皮我就可以不用躲躲藏藏,想去哪里都不用怕安检和身份扫描了…… 不对!等等!如果我用这个身份去登记,那么知道我这个身份的人就能通过身份登记录系统知道我的所在,曾去过的地方……还有!塔西娅是根本不知道我这个西斯利德公司雇员的身份的,所以怎么可能是她帮我恢复的呢? 我冷汗淌了下来,当即爬起来。“哈瓦斯!快起来,我们马上走!” “唔……老大……怎么了?”他睡眼朦胧的翻身起来。 “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老大,你开玩笑吧?我们能去哪啊?外面有警察守着,再说你现在能走得动吗?” “外面有警察?为什么?”我吃惊的问。 “是那个角田先生要求的,说我们是重要证人。” 越来越乱了,但我坚信肯定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不知道帮我恢复身份的是什么人,有这种能力的除了我登记身份所在地的联邦政府外就是主机数据汇总的联盟政府,反正不管是谁,应该都是想查到我的行踪,在找到独立连之前我不能回去!这什么纵火案先不理他了,现在先想办法离开这个地方再说。我让哈瓦斯扶我下床试试能不能行,我觉得这次的腿伤远没有上次被冷冻枪打中那次严重。 试了一下,在哈瓦斯的搀扶下能走,就是肩膀上的伤口被他碰对还会有些麻疼,没有了左手,让我感觉一时怎么不适应。 这时外房门铃系统报告说泰瑞尔警官来访。我吃了一惊,我没联系他呀,而且采证不应当是白天来的吗?警察这个时候来的目的难道是抓捕?“哈瓦斯,看看他们来了多少人?” 哈瓦斯调出访客监控,门外只有一人,没穿警服。我抹了一下冷汗,看来不是来追捕我的。 这位叫泰瑞尔的便衣警察进来问了声好后坐在床边,很自然的打开狼牙录音,看不出他有半点三更半夜打扰一名病人休息的歉意。 “王先生,我是负责涵洞区农场纵火案的迪比锡区重案署探员,你可以叫我泰瑞尔或者泰瑞什么都行。关于本案我有些问题需要问你一下,请你配合。”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一样的东西打开来,我以为他是要给我看执法证件,谁知道那真的就是个烟盒。他掏出一支烟递给我和哈瓦斯,见我俩摇头后塞进自己嘴里点了起来。 “事件的大概情况这位哈瓦斯和罗德已经说过了,我再简单复述一次你看有什么要补充的。你们三人昨晚在涵洞第三大街消费出来大概是晚上凌晨这样。然后你看见了北方天空亮起了不自然的闪光,这引起了你们的好奇,于是你们顺着亮光方向来到了农场区的一号公路上,对吗?” 见我点头,他吸了口烟,挠挠乱蓬蓬的头发继续说:“你们上来后发现防护林起火了,而且是人为的故意纵火。根据哈瓦斯与罗德的描述,当时看见有人在附近山上有组织的往农场方向发射燃烧弹。于是你让哈瓦斯回社区报信,罗德在原地接应救援,你则去寻找纵火嫌疑人的信息。请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安排?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对你来说很危险吗?” “我们想得到社区的好感,我也不过是想藏在路边偷看那些纵火者的车辆之类信息,当时想这样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点点头,似乎认同了我的回答,接着问:“那么为什么你后来会与那伙嫌疑人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呢?而且你既然还能从他们手里抢了一辆车过来?你是怎么做到的?可以给我说一下其中的经过吗?” 他看我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脑子使劲的转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说实话吧,反正说了实话估计他也不会相信。“我发现他们使用的车是我们昨天夜里被盗的车,他们最后肯定会丢弃车辆,而我害怕警察会通过车辆怀疑到我们头上。” “然后呢?” “然后我就去抢车了……” “我们在停车现场发现了连你在内,一共有二十二人的足迹。你的意思是,你徒手空拳的从那么多名武装分子手里抢了一辆车?”他干脆抱手靠在床栏上,眼直直的盯着我。 04、逃院 如果是半年前我肯定要被他这种眼光吓着,现在老子枪林弹雨都挺过来了,奸诈的人也见多了,被人审问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怕个毛,我同样抱手靠在床头,正色道:“当时总共只有三个人在守车,你们既然模拟还原过现场就应该勘出与我打斗的只有三人的脚印。其中一个在公路边的小山坡上放哨,另外两个在车上。”我故意少说了两个人,从车上下来就被我碾死的那个应该没有脚印,还有一个一直不知道在哪卧伏打冷枪的就不知道了,反正当时我是一直没看见那人,就当没有了。 “现场被破坏了,到处是人为故意踩踏留下的鞋印,总共有二十组不同长度和深度的鞋印。” “你们在现场什么都没找到?怎么可能?应该有血迹,只要找到血迹不就可以查dna……” “现场没找到血迹,包括你的也没有,都被处理过了,我们只找到这个。”他拿起烟盒对着墙皮照射,墙上的投影图像显示是一些弹头和一次性的发射器。 简直就是一群废物,来得那么晚,人家都把现场都打扫完毕了他们才到,这还找个毛呀。弹头还用找?直接从我身上取还快些……我心里骂道。 “你看下这些弹头,看出什么了吗?”他点了点墙上那图,那些弹头放大了几倍,旁边是几张修复还原后的原始子弹参数图。 “你那张图上不都写着了吗?556mm口径、41mm壳长、钢芯材质……嗯,弹头还很尖……你到底想问些什么?” “王先生,这是一种改磨过、贯穿力极强的子弹。在取样的弹头上发现了磁性,说明嫌疑人使用的是电磁发射器。这种子弹采用电磁加速发射的话在火星这种稀薄空气密度下,弹速可以至少达到4000m/s以上、射速十发每秒,车身上的弹孔也表明了这一点。这种高速电磁枪在战场上并不实用,太快的射速会让士兵携带大量的弹药,装弹来不及,通常是特殊部队用在火力压制上……” “泰瑞警官,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说这些是想表明我的怀疑,这伙嫌疑人不是普通团伙,是有备而来、有着严密组织能力的特殊的……嗯……特殊组织。” 我冷笑一声。“呵……你是不是想把对方说得尽量厉害一些,来为你们破不了案找理由?” 他同样冷笑一声,“是的,这确实是我从警以来难得碰上如此组织严密的团伙,为此我昨天头疼了一天……不过最让我惊讶的还是你,你居然能抢了他们的车,并且在如此密集的火力下逃出来了,一般人可做不到……王先生,你应该有过从军的经历吧。” 他慢慢把话锋指向了我,我沉着气听他继续说。“你身份芯片显示,你21岁京华商学院毕业后就进入了西斯利德公司阿尔及亚分部实习,嗯,是个不错的公司。此后八年时间里你一步步从基层做上了分部采购经理这个位置,这一点我们咨询了西斯利德公司确认无误。他们回传了你每个月的工事档案,但我们没有找到你从军记录,而你的亲属里只有你父亲和叔叔有过在石河联邦预备役军队服役史,那么你的服役史是那个时间段呢?” 他说那么多原来还是怀疑我的身份,我理了一下思路,严肃对他说:“泰瑞警官,我在就读于商学院前上过军校,具体事宜签署有保密协议,我能告诉你的就是那么多,你们有本事就自己去查。另外,我是本案的受害者,我的身份有那么重要吗?你们已经查询了我所属公司档案了还要怎么样?从现在开始,我只回答跟这个案子有关的事,其他的无可奉告。” 他听后坐了起来,语气也跟着硬了起来。“好吧,坦白的说我不认为一个组织严密的团伙,精心策划只是为了烧掉一个农场,而且他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农场的防火措施配备很齐全?我有理由相信他们还有别的目的。” “那你就去查呀,半夜三更来查我干什么?” “这些子弹贯穿力极大,除非能击中心脏和脑部,要不然只会击穿人体不足以让人毙命,你就是因此才没被打死的吧。”他指着墙上图里的子弹,表情有些得意。 “我死了你才高兴?” “就我所知,涵洞社区正筹备一次古汉文化展,其中有几幅名贵的地球时代珍卷昨天运抵了涵洞社区。而你们就是昨天晚间到了涵洞区,偏偏当天凌晨就发生了农场纵火事件,又偏偏是你们半夜不睡觉跑到街上坐,很凑巧的发现了几公里外的燃烧弹闪光,然后一个手无寸铁的公司白领抢劫了一群武装到牙齿的匪徒?呵呵……” 我听出来了,他不单是怀疑我的身份问题,而根本就是怀疑我是这起纵火的同谋犯!妈的,难道我自带嫌疑光环的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有什么证据?”哈瓦斯在旁边嚷道。 “以纵火来吸引社区的注意力,真正的目标其实在社区内。后来也许看到社区对纵火反映不是很强烈,于是改成了第二计划的苦肉计,让一些人成为救火英雄来博取社区的好感……”他没有理会哈瓦斯,而是死盯着我看,估计是想找到我计谋被识破后的惊慌。 我心下冷笑,这个抢劫嫌疑比起索利斯联邦给我定的叛国罪算是小多了,如果说叛国罪还是有人故意陷害的话,那这个莫须有的抢劫罪头衔根本就是这个警官有病。我躺了下来,“泰瑞尔警官,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对于你所谓的推理你认为是怎样就怎样吧,如果有证据就抓我起来好了,我累了要休息了,抱歉。” “你放心,证据我会找到的……”他定定的盯看着我,似乎还不死心的想看到我的惊慌。对于我的面无愧色,最后冷笑一声捡起烟盒走了。 “神经病。”我朝门口骂了一声。 “老大,现在怎么办?” “他今天盘问你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这样叫我老大?” 他点了点头。 “你个笨蛋!估计他就是从这里开始怀疑上的……”我这个西斯利德采购经理的身份已经在这里登记上线了,很快就会有人检索到,必须马上走,至于这个什么纵火案嫌疑犯,见鬼去吧。 想来想去,我拨通了之前那个来电,“老板,你说的事我又考虑了一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成交了,不过你必须现在马上来接我出去。” “马上去接你?怎么回事?你不是有身份了吗?你被抓到警察局里我可没办法。” “被抓到警察局还能用我的电话吗?有些事一下说不清楚,我还在医院,不过房外有个警察守着。你想办法把警察引开,我可以偷偷走出去。” 他在电话那头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 “老大……王,真的就这样走了?这样只会让那警官更怀疑我们呀,他会认为我们是被他识破后逃跑的。” 这个蠢蛋,现在还管得了这些?我在这里暴露了,也许追来的是斯塔西机器人,这些个警察和它们一比算根葱。哈瓦斯帮我把所有伤口的绷带加厚扎了一遍,联系罗德得知他还留在涵洞区。我让他上到高速路上等着,他问为什么?我不耐烦的让他别啰嗦照着去做。 电话响了,传来乔伊的声音。说他们的人到了,让我打开窗滑下去。 打开窗帘,看见不知什么时候窗外墙边贴着一个吸盘,吸盘尾部引着两根黑绳索,绳索斜着通往医院背后的街道,街灯下停着辆面包车。 “你快点,这里不能逗留太久!“乔伊在电话里提醒现在是宵禁期。我心底也暗暗着急,老子现在只有一只手,根本爬不了绳索。 还是哈瓦斯脑瓜快,把床单扯下在绳索上结好,两头绑死在我身上,拽了拽觉得结实后推了出来。推到一半力道尽了,绳索开始传动把我往下传。 下来看见绳索扣在路灯杆上,两个带着头罩的黑衣人拉拽绳索把我传下来后抬进车内,接着对哈瓦斯做了一个关窗手势。等哈瓦斯下来后车子随即启动,一黑衣人飞快摇动绞盘给吸盘加热软化,另一人取下路灯杆上的扣环,回收完后两人抱着绳具飞奔追来,灵敏的跳上车把门一关,车子速度飞一样的起来。 “谢谢各位,不过麻烦还帮我去涵洞区附近高速路接个人。” 那名给吸盘加热的黑衣人眼直直的瞪着我,突然从脚下抽出把匕首指到我眉心中间。我已经感觉到冰冷的硬物触到了皮肤,盯着额头上那明晃晃的巨大刀面眼不敢眨,大气不敢喘,更不敢问为什么。怕稍微一用力便碰上刀尖,把额头刺出个二郎神天眼来。 “克里尼,住手!”车里也不知谁喝到,我脑袋不敢动看不到,只看见一只带着手套的大手抓开了我眉心上的匕首。 匕首一挪开,我挣扎起来,冲着拿刀指我的黑衣人大骂:“操你娘的,吓唬我是吧,老子是被吓大的,来呀,你捅,我让你一刀,捅不死我,你就死!”我是真怒了,知道有些组织什么的喜欢吓唬新人。当初刚去战演部的时候也被列夫吓对了,但是像他这样就太过分了,欺负老子身体残疾么? 他也许被我的举动吓对了,愣了一下后大喊一声:“我要杀了你!”便抽刀戳来。 这下反倒是我愣了一下,听他那叫喊声很稚嫩,不过来不及好奇了,我抬起右手抓住他握刀戳来的手腕。手腕要比普通人要纤细和短一些,果然他只还是个孩子,虽然他后来用上双手握刀想戳过来,我也只靠着还带伤的右手就可以把他牢牢抓死僵持着。 一只大手把我们分开,夺过匕首,喝道:“克里尼!你再不听命令就滚蛋!” “乔克斯坦,我来吧,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一个黑衣人坐到了我与克里尼的中间,听声音是女的。“克里尼,控制自己的情绪!你能做到的,你也必须做到,内心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蒂齐亚诺很多次都说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你一直都很敬佩他对不对?” 那名叫克里尼的小孩似乎在面罩之下抽泣,似乎是碰上了什么挫折于是拿我出气了。从经验判断,我手臂上的伤口因为刚才的用力而撕裂了,这让我有些恼火,怨道:“你们让一个小孩来干什么?” 车厢里一片安静,看到没人吭声,我怨得几下发泄一下闷坐一边。 “是那人吗?”开车的黑衣人转头问。窗外浩寂公路边上一个魁梧的影子抱着手、候着背焦急的在路灯下走来走去。车没有减速,直径的从他身边驶了过去,车灯划过的一霎,我看见一脸麻木的罗德。 05、崖下的人 车子过了涵洞区才掉头返回,罗德看见我们后吃了一惊,见我一再招手才一脸警惕的上来。一身寒气的靠我身边坐下,小声问:“王,他们是……” “没事,是来帮我们的。” “帮我们?”他看了一眼黑衣人,“角田先生答应帮我们担保了……” “这事晚点再跟你说。”我小声回他。这里都是侏儒老板的人,如果让他知道我们现在只能求助于他们,那就跟当初独立连初到纳波利情形一样。 车子开了很久,绕呀绕的,后来我总算看出他们这是故意绕圈,可能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们具体要去的地方。终于我忍不住了,“大哥,我们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又是半夜三更的,就算不绕路我们也不认识路。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把眼睛闭起来总行了吧,就麻烦你们快点,我现在是病人,不宜太颠簸。” 不多时,后面一辆黑色越野车超了过去,在前面亮了几下闪灯后我们的车开始减速停下。这越野看来和他们是一伙的,一直跟在我们后面观察,这些人未必也太小心了。 那名叫乔克斯坦的黑衣人让我们所有人下车,一会儿,那辆黑色越野车调头回来停在公路中间打开车门。我们全上来后,车子沿着来时的反方向走,而原来那辆面包车在路边徐徐燃烧起来,不一会儿,只剩下一堆残渣。 “王,你是真的受伤了呀,咦?你的胳膊呢?”乔伊不知在哪里说话。我惊奇的寻找声音来源,转了半圈才在墙上看见他的脑袋,他身子藏在墙上挂着的一个袋子里。 “哈,你以为我骗你吗?胳膊他们说送去修复了,对了,你也看见了,我少了一只胳膊还能不能帮你?”到了这个地方我无所谓要不要他帮忙了,就算把我们丢在这里也无所谓,反正已经逃出来了。 他想了想,“等会我们对你进行全面的身体评估后再说。” “不是吧,我都少了一只胳膊了也可以帮你们?到底要我去干什么?” “现在你能不能帮上忙还不知道,在这之前你认为我会告诉你我们的计划吗?” 这时罗德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别问了,他们还没决定要不要我们,自然也不会跟我们说他们的事。算了,知道得越多反而越不好。”我对罗德说,这是我学自考夫曼的生存法则。 “聪明!王,我是越来越欣赏你了。”乔伊在口袋里赞道。 车子在起伏巨大的丘陵里穿梭,忽然墙壁上扬声器说:“各位系好安全带了。”接着车子慢慢往前倾斜,从窗口平视渐渐能看见了星空,此刻车子正在下一个极其陡峭的斜坡。斜度越来越大,坐在中间的我缓缓往车头滑去,哈瓦斯和罗德二人忙在一边扯住了我。这个坡度至少五六十度,从装着侏儒老板的口袋与窗口间的分角就可以估算出来,难怪他要躲在袋子里。 车下到了沟底,沿着崖边又颠簸走了好长一段总算停下了。星空被高高的山崖遮挡着,只在上面开出一条崎岖的缝,就像一块黑布被人撕得只剩下独自飘零的一条。 两个黑衣人打开电筒开路,转了几个弯坎进了陡坡下的一个洞穴。洞口开得巧妙,对面就是直峭崖壁,在上面根本看不到洞口,不过洞内就差强人意了,一个不深的洞厅开着三个耳室,如果利姆来了一定很郁闷。厅内一侧乱七八糟的丢着各种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的零部件,大小都有,一侧放着几条车椅。 “菲丽雅娜,帮王检查一下身体,我需要一份详细的报告。”乔伊说完与两个黑衣人进了右边的耳室。 剩下的三名黑衣人都脱下了头盔,其中一人面孔稚嫩,看年纪也就十四、五六岁,想必他就是克里尼。之前安慰他的那个女人拿着口琴式x光机来给我做检查,从头到脚做了三次,拿着收集的数据进另外一个房间去了。 这时候克里尼走了过来,不客气的对我们道:“让开,别坐我床上!”说着气鼓鼓的挤了进来,把我们往外一挤,横躺在车椅上。我们讪讪起身,心里莫名其妙这小屁孩怎么回事? “他哥哥刚在一次行动中死了。”乔克斯坦从另外一房间出来,手上拿着罐头在吃。 “不能复活了吗?” 他看了下我们,从罐头里挑出一块肉末在我们面前晃了晃,“你们说这个能复活吗?” “蒂齐亚诺一定可以复活的!一定可以的!”背后的克里尼突然大嚷蹦起推开我们跑出洞去,谷风夹携着他抽泣的声音悠悠能闻。 “他年纪太小了,而且心智更小,做这个合适吗?” “是他自己死活要加入的,做这行钱来得快先,他一直认为蒂齐亚诺可以复活,劝了他多少次了……唉……” “唉……“我也跟着叹了口气,心里原谅了克里尼对我的鲁莽。 乔伊和菲丽雅娜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个有点象爱因斯坦的老头。 “王,我们决定录用你了。”乔伊看着我,口气很满意。 听他口气表示我身体没什么问题,除了少只胳膊外。“好吧,那你先说说让我们做什么。” 跟着他进了房间,这个房间和外面那个厅差不多大,一边放着些大型通信器,还有两口油桶、一个池子以及一台多臂机床组。两个人带着一个焊接机器人正在摆弄着机床组,像个车间。 “你可以在三公里外的距离打中一个瓶盖吗?”乔伊问。 “三公里外?开玩笑,这个怎么可能?用瞄准基座也许可以。”我摇摇头。 “用那东西还是狙击手吗?别人老远就看见你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两千米打中罐头我都不一定行,但是可以试试,三千米打瓶盖试都不用试了。距离提高了百分之五十,靶心缩小了百分之九十,难度相当于增加了五倍不止。”我头摇得更紧了。那么远的距离就算是用无空气变阻的激光制武器都不行,一个轻微的呼吸就能让最终的射点偏移目标半米。 “曾经有人行过,命中率59%。我觉得你可以试试。我们会帮助你,你有一周的时间来练习,我知道这很难,拿出勇气来,我看好你。”也许见我还在犹豫,他复问:“难道你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吗?” “试试就试试!”虽然明知他是在激我,但奥罗拉说过,名知前面困难险阻也坚持信念走下去才是真正的勇气,反正大概就这意思。 “勒拉伊克,你看看怎么样?”那位长得象爱因斯坦的老头来到面前,让我立正伸臂挺胸。拍拍我的胸背,捏捏我的肩腰,然后又让我闭眼单脚站立……问我是否有抖腿习惯、有无成瘾物和过敏史等。折腾了好一会最后他得出的结论是再进一步看看,说完出去了。 乔伊倒是挺高兴:“看来有戏,勒拉伊克决定进一步观察你了。” 勒拉伊克和菲丽雅娜抱着两箱子进来,箱子里是些仪器组件,组装好后样子就似个玻璃淋浴间。进去带上面罩贴好吸盘后,四角的管子升起四盏灯,缓慢的从上而下开始在我身上扫描起来,感觉就是个放大版的口琴x光仪。 屏幕上得出了我的全息模型,从心跳血压到骨骼尺寸、肺吸量甚至皮肤酸碱性等等都事无巨细的列了出来。勒拉伊克又问了我是否结婚有孩子?性生活是否正常、喜欢小动物吗?在室内看见红色与绿色的第一反应是什么之类的无聊问题。 最后他对乔伊说,“初步看他心智比较波动情绪化,但还算沉稳可控。身体方面可以进入下一步动态测试,先塑模吧。” “也帮我测测吧。”哈瓦斯对着那个淋雨间摸摸看看就要往里钻。 “你们两个不用测了,你有酒烟瘾史,还抖腿。那位大个子的脑袋太大,容易暴露……”说着取下电脑图像数据出去了。 哈瓦斯悻悻过来,“我不过想看看上次装的骨骼钉有没有偏移而已……” 乔伊过来拍了拍我,“通过的机会很大,弄不好他们会通过你呢。” “可以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了吗?” “你也看出来了吧,我们是最专业的。我说过我们可以帮你去找你要找的任何人,因为我们是沉默者。” “沉默者?”我觉得他根本是有名无实,他话头可多了。 “你们是沉默者?兄弟会的沉默者?”罗德几步过来惊喜的问。 “兄弟会?我们已经忘记了。王,我让菲丽雅娜帮你加紧治疗,还差一步就可以了,加油!” “还差一步就可以什么?成为世界第一狙击手了?”我疑惑的把包着纱布的断臂给他看。 “这个也不是不可能,你们先去补上一觉,明天就知道结果了。” 出到厅上,他大喊:“克里尼?带王他们去车上睡觉!乔克斯坦?咦?人呢?这小子。算了,我带你们去吧。” 跟着他出了洞转往左边开凿出来的狭小山径,往上走了一段居然上了一层宽敞的平台。正面挂着一大块屏蔽布,暗淡的灯光下停着一架折翼客车,原来这是块在崖壁上内凿出来的一层简易机层。 06、工人兄弟会 “吉米?吉米?”乔伊又开始找人,但是又没找到,于是他一溜烟往旁边一处通道上去了,动作很麻利。 顺着斜直的通道上来是两个并排小凹间,我瞄了一眼,一间凹间是一个下通的洞,伸出一根管子来,我明白这是下滑杆,和当初利姆设计的差不多。过了这个坎,风声呼呼的贯进来,还夹杂着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你还是回去学画吧,蒂齐亚诺复活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 “对呀,吉米说得对。”这声音好像是那个前面吃罐头的乔克斯坦。 “克里尼,别难过了,我认为蒂齐亚诺是可以复活的。现在的技术是有些难度,不过几年以后也许行。我记得去年的《医疗权威》上有篇文章说的是细胞分裂与培育机体……”说话的是菲丽雅娜。 “是啊,克里尼……”听话声,观察哨里挤着好几个人。 上到通道尽头一转就是观察哨口,不大的地方站着四人,他们前面坐着克里尼,他在悬崖边上迎风而坐,一头的金发在风中蓬松乱舞。 “克里尼,你如果还想在部里待下去的话就给我回来!”乔伊挤了进去,口吻严峻而冷漠。 “乔伊,你就让他自己呆一会吧。”一个中年人说。 “吉米,你胡说什么呢,他这样很快会冻僵掉下去的。” “你叫克里尼是吧,你能不能男人一点,要么跳,要么就回来,你耗在这里三更半夜让大家操心你好意思吗?在这里傻坐着就可以复活你哥哥了?”罗德在后面粗着嗓子大声说着,一脸怒威。 克里尼转过身,抹了一下脸上泪痕,大叫:“他们都说不能复活了!” 罗德推开我们大步走了过去,“他们他们!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自己的内心坚持吗?你哥哥也没有吗?” 克里尼爬了起来,“才不是!蒂齐亚诺当然有!他……他……” “蒂齐亚诺最想的事就是让你能去列宾美术学院深造,你下来,我还有些蒂齐亚诺的遗物没有给你。”乔伊说。 “是什么?” “其实我也没想好该不该给你,唉……”乔伊叹了口气。 在乔伊的房内,他拿出一个设备虚拟器,和我当初在古尔库村那个女人房里偷来的差不多的样子,这东西可以直接凌空成像而不用背景投影。空中出现一个图表,凑近了好像是转账单。 “这是蒂齐亚诺的账单,你挂在网上的那些画都是他买的,画都存放在安塔尔郊外一所农庄里,也算是蒂齐亚诺的遗物了,你改天得空去接收了吧。蒂齐亚诺说你有天赋,一定能成为一流的画家,只是没有名师指导。他每个月都要把你的画拍下来传给三大著名艺术学院,不过……你也知道了……” 克里尼紧咬着腮帮,眼泪不停的涌落。 乔伊关了设备虚拟器:“总之你哥哥的心愿就是想让你到天空之城去生活。” “我不要什么天空之城,我只要蒂齐亚诺活过来!”克里尼含泪大嚷。厅内一时间沉默了,只有他喘泣的声音。 “巴普力保险、阿尔科物种研究所,还有华夏科研院有脑细胞这个项目的研究,也许可以去试试。”一个声音打破了平静,是站在后面洞口的勒拉伊克。 “真的吗?勒拉伊克大叔?要怎么做?多少钱?”克里尼抹着脸上泪水连连追问。 “是的,你想看吧,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比我们都要害怕意外死掉不是吗?你没看见每年很多慈善活动都是以物种保护的名义吗?阿尔科物种研究所是个公益组织却如此财大气粗就说明一切了。” 克里尼抹干了泪水,握紧拳头道:“嗯,对,一定可以的,我要存够钱就行了。”说着跑出了洞口。 “勒拉伊克,你骗小孩干什么?”乔伊摇头说。 “我没骗他,确实很多捐款是给阿尔科所的,我只说可以试试。乔伊,没有希望的人跟死了又有什么分别……”他说着回到房间去了。 ================================= 已经快凌晨5点了,躺在折翼客车里我如何都睡不着,太多事情要梳理一下。 追我的人有联盟安全部斯塔西、索利斯军,也许石河军也在找我,而现在又多了一拨凯塞联邦警察,他们现在肯定把我定为纵火嫌疑犯了,听说烧毁植被还是项挺重的通行罪,全联盟、联邦都有效。真他妈的够背的,从长春地区回来后就一直祸不单行,被栽赃上了军事法庭,坐个牢都不安全,现在又成了嫌疑犯,我他妈好像并没做什么呀,怎么就成了全民公敌了。为什么会这样处处被动?想来想去除了怪我还不够精明,八字不好外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我的最终目标就是要找到独立连,只要找到他们,那么现在的许多问题就都将迎刃而解,但怎么去达成这个目标,甚至怎么走第一步……到目前位置我毫无头绪。 罗德搞帮派的想法我曾经认为可以试试,这样至少能有些手下人来用,可现在我们三人在这个联邦成了过街老鼠,他这个计划算是破产了。哈瓦斯就更指望不上了,三个和尚没水喝这个千年前的寓言故事太有哲学智慧了。这个叫沉默者的组织看起来似乎有些实力,也许真能帮打听到独立连的消息。应该尽早帮他们做完这事,要不等他们知道追捕我的人是谁以后可能都不敢收留我了。 二天醒来发现罗德睡的座椅空空如野,这小子跑去哪?心想不好,如果那些沉默者单独问起他来,这家伙会不会傻到告诉对方斯塔西追捕我们的事? 匆匆下来看见他与克里尼坐在墙边一个窗口处聊天,窗里还坐着那个叫吉米的中年人。我让罗德过来,拉他上车后叫醒哈瓦斯,告诫他们别把斯塔西的事说出来。“罗德,这个沉默者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势力怎么样?” “势力应该不算大,人也不多,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很神秘。” “你昨天说他们也是兄弟会的?” “虽然没有正式宣布过,但实际上二十多年前他们就脱离兄弟会一干二净了。反正我在兄弟会那么多年是从来没见过沉默者,很多事都是听说的。” 哈瓦斯也说:“我也听说过,就算他们还没有脱离兄弟会你也难找他们,这些人确实挺神秘的,兄弟会那么多人,你知道谁是沉默者?” “怎么个神秘法?” “最早期,沉默者其实是兄弟会上层安插的眼睛,负责监视各地我们这些小喽啰的,就和国安国保局之类的差不多了。” “这兄弟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前第一次听说还以为就是个类似什么沙鲸帮、飞鹰教之类的江湖三流打酱油帮派,现在感觉似乎是像丐帮这样的大组织了,到哪都能碰见它的帮众。 “兄弟会是火星上最大的帮派,以前最辉煌的时候每个城镇人口至少一半都是兄弟会的。” “吹牛,按你这么说一个城市有一半人是混混?这么可能?” “我是说以前,现在是兄弟会的低潮期,以前兄弟会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以前叫工人兄弟会,是个有政治话语权的团体,实力比今天的商会还牛,今天商会人数比例也才占城镇人口的三十不到。” “那现在为什么不行了?” “现在也很多人啊,只是没有以前那么辉煌而已。” “那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以前是很辉煌的。” 这时车外的停车层慢慢变得亮起来,机坪正面那面宽幅遮掩布正徐徐升起。克里尼戴着面罩跑了过来让我们待在车内别下来,有客车进港。他说完与吉米忙着在下面空机位上铺设地灯,遮掩布完全升起后整个停机坪都亮了起来,乔伊、勒拉伊克、乔克斯坦等人也上来了,戴着护目镜站在地贴灯后面看着对面悬崖,克里尼则与吉米举着信号灯打到黄色。 大概十多分钟后,隐隐约约听见有发动机的轰鸣声从外面传来,一个巨大的黑影忽然从天而降,慢慢在机层外的悬崖上悬浮调整姿态,同样是架飞翼客车。 大厅内的地贴灯亮起,克里尼与吉米的信号灯转成了绿色,飞翼客车开始缓缓进港。巨大的气浪在这个简易机坪卷起漫天尘灰,它从我们旁边停靠时,强劲的减速气息吹得尘土狂舞,我们在车内完全看不清窗外的情况。 等尘雾散尽时乔伊他们已经不在了,只有克里尼在收拾那些信号架。 “克里尼,刚才来的是什么人?”罗德问,看来他和克里尼混得挺熟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你去问吉米大叔吧。”克里尼正忙着把地贴灯袋卷起来。吉米在小房间里降遮掩布,他说是总部派来的考核官。 “吉米大叔,你们和兄弟会到底是什么关系?”我靠在窗口上问。 外面的遮掩布缓缓降了下来,停机坪又变得幽暗下来,吉米打下墙上的把手后座靠在椅子上,给我们讲起了故事。 07、梦境的昭示 人类移民火星的最初七十年里,那时候还属于全民联合危机应对委员会执政时期。当时全联委施行的是全民准军事制度,所有人的身份都是军人,社会统一实行供需配给,指派分工,强制劳动的军管制。准军事的管理总的来说对火星开发是行之有效的,很多当时看似艰难的工程都是在那个时候完成的,例如轨道太阳菱镜阵,水手号大峡谷同温层工程、奥林匹斯山脉贯通等等造福于世的工程。 根据当初在地球上签署的协议,全联委的使命是四十年,到期以后将用十年时间向联邦制过渡。但因为一些不明的原因,全联委的解散延迟了二十年。 人类基本权利法的颁布标志着联盟政府的成立,基权法规定了人类有自由和私人财产的权利,冗兵转为自谋生路的公民,不再全员强兵役。大劫过后的人类社会至此进入了联邦时代,每年的一月十七日这一天就叫税收自由日。 联邦时代初期,金属稀少,挖掘开采业依旧属于军管业,冶金行业基本国有,制造出来的材料与机械绝大多数又都用于环形太空城的建造上,所以火星上的很多工作主要依靠人力来完成。当时人口百分之八十以上是工人,工人成了最大的一个阶级。 当时联盟和新成立的各地联邦政府政策都围绕火星环境改造和太空城建设两大超级工程为主。加上火星初期开垦地少,粮食紧缺,很多工人辛勤工作十二小时后也只是解决温饱。但最尖锐的矛盾在于公共资产改革中,有军内高层利用手中权利把公有资产变成了自己的私产从而暴富一方。 不满情绪开始在占绝大多数的底层工人中蔓延,认为公民制度不如当初的全民军事制度好,虽然军制时代也只是刚解决温饱,但至少相对公平,他们认为有人窃取了全民的财产,自己成了改革的牺牲者,是被政府甩出来的包袱……矛盾变得激烈起来,而工会又隶属政府控制着,在这种情况下首先是冶金工人们成立了维护自身权益的钢铁工人协会。后来各个行业也相继成立了自己的协会,什么化工工人同盟、食品工人阵线,甚至还有肥皂工人会。但因缺少统一的联动机制和经验,尚处在萌芽状态时就很快被政府瓦解掉了。 第二次工人运动浪潮很快在五年后到来,这次的导火索是由于一家制造四氟化碳的国有核化工厂没有帮工人买医疗保险引起的。这导致该厂很多工人在感染辐射后没能得到及时医疗,甚至包括该厂的保卫军人。由此再次激起了工人阶级争取权利的斗争运动,这次与上次的区别在于有军人参与了进来,有了组织与策划。他们统一罢工、游行、抗议……各行业间相互照应和扶持,不久后组成了更大的同盟协会,几乎涉及所有的行业。随着全球化的工人运动,渐渐的前面的产业名称去掉了,统一用了工人兄弟同盟会这个名称,这就是兄弟会的前身。 “兄弟会居然那么牛?可就我所看见和听见的,好像兄弟会名声不怎么样呀。” 罗德干笑了几下,“兄弟会现在当然不能和以前比了,现在工厂里都没有几个真正的工人了。” 吉米继续说:“工人兄弟同盟会确实为工人争取到了大幅减少工作时间和福利,工人阶级的生活也确实比之前有了极大的改善。确实如罗德所说,工人阶级本身也在弱化,随着太空环形城的建成以及小行星带的矿业采掘比重不断增加,冶金、制造业等基础产业逐步迁移上了太空城。火星慢慢成了以农业为主的地方,科技的进步和小行星带的廉价金属源使得生产机械化成为主流,越来越多的工作岗位使用机器人。产业的变化以及科技进步让工人阶级自身构成也发生了变化,随着失业率的增加,工人们之间开始为了工作岗位竞争了,这是工人兄弟同盟会衰落的起点。火星的农植物与太空城的工业品贸易让更多的人开始转变成了商人、农民或者军人,商会就是在这时期壮大起来的。一百年来,工人兄弟同盟会规模每况日下,最后工人二字干脆也去掉了,从一个代表工人阶级的政治团体慢慢沦变成了一个黑社会性质的组织……” “原来是这样,那沉默者与兄弟会到底是什么关系?” “沉默者是原来的工人保安队发展来的,也就是那些最初参与工人兄弟同盟会的军人组成,而到了后来则成了兄弟会执行那些不光彩行动的执行者,当然,最后也脱离了。兄弟会早就变质了,是个没有追求,没有凝聚力的散沙……” “我想也是,他们两个本来也是兄弟会的,说脱离就脱离了,连个招呼都不用打的。”我指着罗德和哈瓦斯说。 “我本来就是进去混口饭吃的,而且兄弟会也就是有个虚名而已……”哈瓦斯强调道。 罗德打断他道:“不许你这么说,你就算不愿意在会里混了,也不能一出来就说它的坏话吧。” “我说错了吗?难道不是徒有虚名吗?还兄弟会,里面的人像是兄弟吗?你别忘了,我当初可是他们强制派去监视你的,而你还不是在猜到我的身份后老是欺压和排挤我?这叫兄弟吗?” 罗德叹了口气没出声。 ================================ 这个类似车间一样的房间内,除了乔伊、勒拉伊克外还多了三人。一个身材敦实的家伙在我面前问:“听说你会射击?” 我点点头后他继续问:“你以前是狙击手?” 我点点头,忽想不对,转而摇头,我没有做个真正的狙击手。当初在推演二部学习时他们也不把我当狙击手使用,只能算是替补射手。或者说现在军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狙击手了,虽然装备的是狙击步枪,但都是跟在大部队后面做神射手使用。从军的这段时间让我知道,真正的狙击手应该是独立行动于普通部队之外,能单独执行一项任务的人才算是,所以我转而摇头否定了。 那家伙有些不快的转头问:“乔伊,这是干什么?你让我们那么远跑来就是看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不不不、尤里,这正好说明他不是普通人呀。他平衡感极佳,手势和呼吸都经过专业训练过,而且他的摆姿甚至扣指也很特别。还有肌力、肺量都很完美,这是我那么多年来碰上最优秀的,你可以问勒拉伊克。” 那人听完转头上下打量起我来。“好吧,既然来了就试一下。” 他找了块布给我,指着前面那台正运转着不知道雕刻什么东西的多臂机床组,说:“看到那个机器了吗?你退到对面墙,盲目走到对面机器前,摁下暂停的黄色按钮。” 我估算了一下距离,从墙壁到那台机器大概二十多米,而那个按钮就瓶盖那么大,最要命的是按钮不止一个,而是一排。我必须事先把手对准与那个黄色按钮完全一致的位置,还必须走出一条绝对直线,双脚步差了一毫米都可能最后点不对那个黄色按钮。感觉这要比远狙更难,远狙只要瞄准目标,计算好风速对弹轨的影响就差不多了,而谁曾经计算过自己两条腿跨步的误差?二十多米远大概是近百步,就算一步只差上几毫米,走上近百步就偏离十多厘米…… “没事的,尤里基奇只是想试试你的记忆和预判力,点不中是正常的,只想看看具体差多少。现在你先闭眼往墙边走,先估算一下你的步伐跨度偏差,等下好心底有数。”乔伊拿着黑布过来安慰说。 我心中稍定,这里到后面的墙壁大概六米,我以墙边的储物柜做参考点,闭眼走了过去。心中默数着步数,共走了十九步手指便触碰到了墙皮。拉下黑布,与我刚才暗定的点往左上偏差了一个手指。 转身看着前面机器上那一排按钮,我抬手把手指做成枪姿瞄准黄色按钮。用拇指丈测了一下高度,黄钮在那排按钮中是第四个,比我手姿的水平线要低十分左右……记好这些后我对乔伊点点头,让他帮我把眼睛布蒙上。 走了十九步,我觉得应该调整一下偏角,没有人能在闭眼的情况下走出绝对直线。但是这样一调就乱了,总感觉调得有些大,一乱又忘记刚才是那只脚收尾,心猿意马走了大概十多步后甚至怀疑连之前步数也记乱了。 停在半道上茫然无措间脑里一片空白,越来越白,最后干脆一片苍茫起来。这个情景似乎在哪里见过,我急忙转头,看见皑皑雪地中一道笔直而孤独的脚印。对了,是做梦,我在梦中来过这里,这时梦中那坚毅的声音再次传来:“孩子,坚持心中的信念,就一定可以到达彼地……” 看着背后那足迹,我吸了口气转过身来,挺胸迈步。前面突然传来鸟语溪潺,花香叶娑,我呆住了,简直跟梦里的情形一样。我快步过去,高兴转头说:“到了,我们到了……”眼前漆黑一片,我揉揉眼睛,触对蒙眼的纱布才明白刚才不过是脑中的幻念。 前面没有鸟语溪潺,只有那台多臂机床发出嘶嘶的转动声和循环冷却液的滴答声。抬起手就碰对了一排按钮,居然就到了这台机器的操作板前。心中大喜,伸直手臂摸到第四个按钮按下去,听见滴的一声,机床的嘶嘶声小了许多,不一会,身后鼓起掌来。 “不可思议,王,你是怎么做到的?”取下蒙眼纱布就见乔伊抓着拳头在我面前跳,兴奋的转头对一脸疑惑的那人说:“尤里基奇,怎么样?我的眼光怎么会错?哈哈……” 尤里基奇还在挠着后脑勺,似乎还没从惊讶中醒过来,疑惑的拿起黑布对着天花板的灯光来回瞅。“这……不可思议……好吧,小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坚持心中的信念,就一定可以到达彼地……” “这……什么意思?”尤里基奇和乔伊都一脸好奇的问。 “我也不知道,反正在我下不定主意的时候就有人和我说这句话。” 08、特训、一 接下来的一天里他们似乎做决定,就是把我当宝贝看。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工作重心就是让我尽早康复。 晚上乔伊匆匆找来,说我的那半只断臂被转移到了迪比特城,押运的是凯塞军方,他们不好动手。就算能抢回来也难安全的送到这里来给我嫁接上,最后他疑惑的问了一句我与军方有什么瓜葛? “你都不看新闻的吗?”我反问他。 “我们有专门的人负责新闻检析,怎么?你很出名吗?” “上个月在索利斯联邦的斯科兰顿,有一起审判叛国罪的案子知道吗?” “知道呀,怎么了?”他好奇的问。 “这……”我很惊奇得说不上话来,我记得那是对外转播的公开审判,虽被剪辑过,但我至少还是露了脸的呀。难道索利斯弄假?给外界看到的是假录像? 乔伊追问:“这事跟你有关?” “这个……算是有点关系,当时新闻报道上是怎么说的?” “就说索利斯与石河共同侦破多起联盟间谍渗透案,那两个星期一共判决了二十多起这样的案件。这种新闻不过是大峡谷联邦鼓舞士气的夸大宣传和为自己的失败找理由而已,对我们来说没什么价值。难道你是联盟军的间谍?” “当然不是,我这样跟你说吧。我本来是石河军官,被安排渗透到塔尔西斯高原打游击。后来碰上联盟军大规模清剿,跟原部队失散了,我让你帮忙就是去帮找那些失踪的战友……只有找到他们才能洗脱我被冤枉的罪名!”我把与独立连失去联络后如何被人陷害,从审判到如何到了乔里伊特镇的过程大概说了他听,当然比如斯塔西攻打监狱是不能说的,我就说是监狱炸塌后趁乱跑出来的。 他寻思蛮久,“我之前能猜到你是军人身份,但是就算你是索利斯联邦的逃犯,再加上凯塞联邦的纵火嫌疑犯,你的那只断手也不应该是送到迪比特城的联邦安全局里。你还有什么是没对我说的?” “我不知道,也许联盟方面也在找我吧,毕竟我当时主要是在他们的后方战斗。” 他又陷入沉思不语,通过这些天对他的了解,他这人话比较多,如果不说话,说明事情超出他的预计。见此情形我忙说:“如果你们觉得为难就算了吧,我自己去找我的兄弟去。” “不不不,没事,在这个地区用不用你还是我说的算,就算这次行动你帮不上,以后也总有机会的。” “那之前那些人是……” “尤里基奇是我请来教你练枪的,勒拉伊克是我们的机能设计师,已经为你量身设计了上身骨骼。本来以为你的手臂可以拿得回来,现在看来要重新帮你设计一套假肢。” 我有些感动,“乔伊大叔,可以告诉我到底是去干什么了吗?你放心,我一定帮忙。”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虽然你的测试大大好于预期,我也很看好你,但是还要等你康复后进行全面的测试评估才行。” “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进行全面测试?我的事不能再拖了。” “你以为我不急吗?你的外骨骼至少要一周后厂里才能发过来,假肢勒拉伊克还在设计,你这段时间先跟尤里基奇学习。” ================================== 天还没亮,尤里基奇上到客车把我们叫醒,他趁着菲丽雅娜给我检查身体的时间宣布了他的纪律要求:我无论何时都要处于时刻待命状态。 检查完后他对我说,“枪法好只是狙击手最基础的东西,由于时间太紧了,我并不能让你成为一名优秀的狙击手,这点时间只能做基础缺陷弥补。勒拉伊克的报告说你情绪容易波动,这是致命的弱点,跟我来。” “我们也可以去吗?”旁边床的罗德问。 “随便。” 出了所在峡谷坳里,沿着我们第一次来时的路兜转出来看见谷缝中停着两辆吉普车。一辆是我们当初来时坐的,还有一辆不知怎么来的,说明这个地方还有他们的人,只是不知道藏在哪而已。 尤里基奇在车上对我说。“你现在的身体条件不能进行负荷训练,也正好进行你最缺乏的心智训练。” “具体是什么?” “安静!” 车子攀上一处高岗前停下,他与一名助手下车带我们上爬上山腰,这时天色微微泛白,从这里可以看见下面高速公路的一段。两人在山腰四处转了一圈,彼此点头说,“就这里吧。” 太阳渐渐从前方升起,尤里基奇站起走到前面,迎着太阳发呆,阳光在他身后剪出一道长长影子,一动不动。 “他这是干什么?”哈瓦斯问。 “看日出吧,这是一天最美的时刻。”罗德说着也起身过去。 等太阳升有手指那么高,尤里基奇过来说,“好了,王,开始吧,你学着威尔逊的样子做。”他那名助手对我笑笑,走到前面看日出的地方寻了一处平坦些的地方匐下。 我跟过去也找了一处地方照样卧倒在地。难道他要教我卧射的姿势吗?这有什么好学的? 尤里基奇让我位置再往前一些,让视线能看到下面的公路。“王,你听清楚了,今天训练的内容就是躺在这里数下面公路上路过的车辆,尽可能的记住它们的车型和颜色。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做任何以外的事,除非是我让你停下为止,听明白了吗?” “就这样吗?就我一个人吗?” “对,就保持这个姿势,威尔逊会留下监督你,就这样。” 这时罗德问:“那我们两个呢?” “你们想试试也可以……”他说完独自下山去开车回去了。 =================================== 太阳已经升到中间了,快中午了,我们卧在这里应该三个多小时了。车子我数到了77辆,差不多两三分钟有一辆车路过,至于是什么车型我根本不记,怎么可能记住所有车的车型? 我们也都看出来这是定力练习,这确实是狙击手最需要的。我瞄了一眼旁边的威尔逊,像块石头一样一动不动。再看另一边的罗德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哈瓦斯在远一些的地方被杂草挡着看不见脸。 最先忍不住的是罗德,他爬起来说尿急就急急转到后面坡上去了。哈瓦斯依然不为所动,看起来象具死了很久的尸体。原本我认为他应该最先忍不住的才对,看来不应该低估任何人,每个人其实都有天赋的一面,只是伯乐太少。 太阳到了头上,温度升了许多,几天没洗澡让我身子有些痒起来,我早就没心思去数那些路过的车子了。罗德又说饿了,递给我和威尔逊一袋浓缩食品后吃了起来。 “埋伏期间不是不能进食,但是要控制饮食,特别是在热带地区,会遗留分泌物让对方找到。”威尔逊吸着浓缩食物,目不转睛的盯着公路说。 这时听见旁边有人打哈欠,转头看见哈瓦斯坐起来正在伸懒腰,一脸睡意朦胧,搓搓眼睛,说:“有些饿了……老大你要吃东西么?” “吃过了,你们两个别在打扰我了。”这家伙原来刚才是睡着了,妈的,我还以为他定力超人呢。 “老大,我觉得这样没什么用,还不如在这里装个带遥感传敏机器人,机器人可以这样一动不动几个星期呢。” “你懂个屁,人家不会实施干扰吗?” “我的意思是说,在你趴着的地方放机器人,然后我们到后面一些地方用有线方式控制。” 说得有些道理,机器人可以不吃不喝一动不动,还可以完全记录下监视目标的一举一动,效率和隐蔽性确实比我们这样要好。我看向威尔逊,望他来回答这个问题。 威尔逊头也不抬,“遥控的延迟会让精准度降低而导致任务失败几率大增,换来的就是对方的火力覆盖,所以效率低并且不安全。还有机动性,难道要带着一大堆器材穿过封锁线摸进潜伏区再组装?这个只合适用来阵地阻击,但是效果又没有火炮好用。” “对,你们两个别捣乱了,有空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办?” “我想好了,不如我们一起加入这个沉默者吧!”罗德说。 “对呀……老大,我们……” 我怒瞪他俩,喝道:“滚!”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我实在忍不住了,小声问:“威尔逊,我尿急怎么办?” “大小便就在裤子里解决。” “这……” “这里相对冰天雪地的北极、氧气稀薄的极寒高地要好得多了。” 太阳西沉了,面前的野草被我无聊得扯光了大半,还有一半被我编成了一串疙瘩,还散落着一些被我捏死的蚂蚱、蚂蚁之类的小虫尸体……中间哈瓦斯和罗德来了几次被我喝走了。直到星辰漫天升起才听见威尔逊说,“时间到了,别急着起来,先翻身活动上肢和颈椎后再慢慢坐起来。” “你不早说,我已经站起来了。”我赶忙又躺下去,学着他晃动肩膀。 “你……你身体难道不感觉酸麻胀痛吗?” “有点,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太无聊。” 这时下面有脚步声,见是尤里基奇带着罗德和哈瓦斯打灯上来。他看见我后很是惊讶。“你……你怎么就起来了?” “威尔逊说时间到了我就起来了呗。” 他丢给我一条新裤子后去帮威尔逊揉捏身体各处,然后把他拉坐起来,问“他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他身体好像不同常人……”威尔逊坐在地上不断捏着大腿答。 09、特训、二 我刚把换过的脏裤子往地上一扔,尤里基奇就过来捡起脏裤子,语气严肃:“你难道不知道不能留下任何遗留物吗?即使是头发都不能留下一根。” “是!长官,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了。”我立正朗声答道。这种呵斥让我有种亲切感,仿佛回到了战演二部受训的时光。 “嗯。”他点点头,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接着忽然发问:“观察目标一共有多少车辆经过?” “回答长官,一共是……”我飞快的换算着,平均三分钟一辆,算十五个小时那就是差不多三百左右。“回答长官,一共是312辆。” “你确定吗?” “确定,长官!”我面不改色高声答道。 “威尔逊,你观察的是多少?” “我观察的是176辆。” 我心中惊诧,出入那么大?这次难道蒙瞎了。听威尔逊继续说:“上午时段这里经过的车辆最为密集,全天多数车辆都是这个时间段通过的。绝大多是由东往西方向的货运车辆,这说明目标西方也许有一个集市,这些车是运送农物之类的去集市批发。从通过车辆的间隔规律三分钟一架次分析,这条路的东面也许有座关卡。如果弄坏一辆车就可以大概分析出警察署的地点……” 尤里基奇拿出一个u盘对着地上照,显出一串数字出来,上面记录着今天通过361路段的通行车辆架次、车型、重磅、速度……架次是179……我说不出话来,悄悄对威尔逊竖起个大拇指,内心是真心的佩服。 “王,你应该知道军队里玩忽职守和欺瞒上司意味着什么。这里虽不是军队,但我要警告你的是,一个细小的疏忽大意随时会让你丧命!记住了,你的认真是对你的安全最大的保证!”尤里基奇严肃道:“你要接受处罚,禁闭三天!” “是!”这个处罚有点出乎我意料。因为他之前说过时间很紧,我估计也就是个把星期时间左右,定制的外骨骼、假肢就差不多回来了,他居然宁愿用上三天来关我禁闭?本来以为是让我跑圈或者洗厕所去厨房帮忙之类的我最讨厌了,禁闭三天我才不怕,当初被石河军情处单独关押在重刑室里两个星期还不是挺过来了。 这是个临时在地上挖出来的地牢,更准确的说其实就是个三米多深的坑,旁边还有未清理的碎土。我批着毛毯顺着绳子爬了下去,坑底很小,只能容四人站立。绳子被收了回去,头上缓缓黑了下来,一辆车开了过来把坑顶封住了。 亏他们想得出,这个坑太小了,坐着都不能完全把腿伸直……吃了点流状食品,也不敢吃太多,否则到时候造孽的还是自己。 裹紧毯子刚要入睡,朦朦胧胧听见有人在上面小声说话。睁眼听见是哈瓦斯的声音,“老大,老大,我拿了些吃的给你,你接好了,说话呀,我怕砸中你……” 我本想说不要,转念想他也是一片好意,我不吃就是了。“哈瓦斯,谢谢你。” “没事,老大,我明天这个时候再来,你想吃什么说一声我去弄。” “不用了,这些就够了,这里没厕所。” “哦,那你冷不冷呀?” “你回去睡觉吧,不用管我了。”好不容易把他打发走,刚要睡着又听见上面有人叫,这次是罗德。“王,你无聊的时候看看这个,我最喜欢看的,他跟你现在情况差不多。” “是什么东西?”一样东西飘下来落在毛毯上,是他的薄膜电子本。展开来看,目录书名叫《基督山伯爵》,一看近千页之巨,我顿时头皮发麻两眼昏花,把电子本往毯子下一塞,闭眼沉沉睡去。 醒来后看到头上的亮光从车低缝隙透漏进来,天亮了。起身舒展一下酸麻的脖子,吃了几口流状食品后发现麻烦了,内急。学猫那样挖坑掩埋解决,不过这样一来坐的地方又小了点。 我有些凌乱了,当初被关押在石河联邦军情处那十多天里,有人送饭有人清理,再加上当时我是半梦半醒的,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我并不是有洁癖的人,除了偶尔喜欢yy幻想一下外总的来说就没有什么癖好,但是想想要坐在一堆粪便旁几天几夜,确实让人有点难受。 我的第一想法就是睡觉,但是刚醒来怎么可能睡得着。最好的办法是转移注意力,我从塔西娅想起,回想这一路过来就想到了以后,脑子更加凌乱如麻,我经过的事统统加起来最多三十分钟就回忆完了,还有两天半时间怎么打发?从毛毯里翻出罗德那张薄膜电子本看了起来。 我对书的要求很低的,从来不要求什么文词优美、逻辑严谨、结构宏大……只求简单明了象故事会那样的,当然,漫画最好。这书废话太多了,看了四章后还是莫名其妙,故事会的话老早就看完几个故事了。 现在我又能干什么呢?耐着性子看下去,逐渐看出点意思来,因为书中主角跟我一样倒霉,刚回到家乡也被人陷害了。我好奇的想看他如何洗脱罪名的,结果他还是被投入了监狱,这真是太好了!我也是被这样对待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代入感? 一路看下去,为他的绝望扼腕,脱狱而高兴,当他找到基督山岛宝藏时我兴奋不已,心想这下报仇的机会来了。报仇之前先报恩?对的,我为他没有被仇恨冲破理智的智慧深感佩服,万一报仇过程中死了就没机会报恩了…… 人类的智慧包含在四个字里面,“等待”和“希望”……看完最后一页,最后一句话,我还处在兴奋之中。为唐泰斯的智慧折服,为里面的好人好报感到欣慰,如果这书废话少点还是比故事会好看的。这时有些头昏眼胀、腰酸背疼,打着哈欠重重伸了个懒腰起来,抬头看见坑顶还是亮着。 不会吧,这么长的书被我看完了居然白天都没过?虽然我很多地方是一目十行,但看外面光线强度好像刚过午后而已,这不科学啊。我仔细回想着,好像中间有几个人来过,哈瓦斯和罗德好像也来了几次。对了,还有一个女的来问我要不要换纱布,都被我撵走了。肚子忽然感觉很饿,吃了些东西后,困乏阵阵袭来,卧在毯子上呼呼睡去。 “老大……老大醒醒……”睁眼看见哈瓦斯拿着电筒坑上在喊。 我困乏的爬起身,“你喊什么?” “时间到了,你的禁闭时间到了呀,我们来接你上来啊。” “这么快?”我抬头看看坑顶,上面还蹲着几个拿着电筒的人,在背光中只看见影子,不过有一个肯定是罗德,因为魁梧的影子中少了一只胳膊。 上来看见除了罗德外,乔伊、菲丽雅娜、尤里基奇和他两个助手都在。“大家好……”我愉快的和他们打招呼,心情莫名其妙的好。 菲丽雅娜来帮我伤口换药,乔伊问,“这几天在下面有什么感想?” “感想?”我探头看看坑下,此刻黑呼呼的。“我真的在下面呆了三天三夜吗?” “老大,你没事吧?”哈瓦斯过来担心的想摸我额头。 这时尤里基奇过来说:“这是因为你的注意力都放在书上了。希望你从这件事中明白,当你全身心的投入一件事后,就能最大限度的排除意外,专注可以让成功更有把握一些!好了,现在继续进行接下来的训练。” 这次他没让哈瓦斯和罗德跟着,而是换成菲丽雅娜同行。车子开出峡沟在丘陵里爬行,从荒坡上一头下到了公路,开了一会我看出来了,就是我们三天前监视的那条路。前面渐渐灯光密集起来,还果真有个规模不是很大的城镇。过了镇子又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拐进了山道,远远看见山下那边一条宽大并行的高速路,其中一段地方的灯火尤其密集。仔细看,我靠,这不是是涵洞区吗?走着走着发现这条路也熟悉,我当初就是在这条路上碰上那些纵火犯的。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现在可是嫌疑犯,那些日本人现在肯定认为我就是纵火犯无疑的。 想不到在山路上都停满了车,进了涵洞区,这里到处挂起了灯笼,街上还有穿着和服的表演队伍,游人多得触肩而行,中间的那个涵洞广场好像正举办什么文化展。 菲丽雅娜对这里很熟,紧紧带我们穿过人流到了第五街的美食大道,现在这里几乎可用水泄不通来形容,我在火星上就从来没见过那么那么密集的街市。尤里基奇在街口花钱下载了一份时报,找了一家最热闹的中餐火锅馆进去,在大厅好不容易才找了位置坐下点菜。 难道他打算请我吃餐好的让我补一补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也应该先问问我想吃什么呀,上次那个龙虾其实还算不错的。我迷茫的看着四周,人真的很多,服务机器人都不够用了,经常听见有客人大声叫唤服务员。看屏幕上显示这三天是盂兰盆节,在涵洞区消费全部六至八折,这就难怪了,本来这种法伦斯泰尔社区物价就比别的地方要便宜一些,这还真算挺实惠了。 10、特训、三 吃到半,尤里基奇对我说:“王,这次训练内容是在嘈杂环境里学会专注。等会我们出去逛逛,你在这里看报纸等我们,回来我要抽问你报纸上的内容。” 我注意到他说的是抽问而不是抽背,这个也不算难。大概翻了目录,这报纸从时事政治到明星绯闻、前沿科技到生活窍门等等什么内容都有。 政治的头条让我眼前一亮,《和平曙光?大峡谷联邦提出和谈条件》。“经过长达半年的战争,在联盟与峡谷联邦终止和谈三个月后,危机似乎出现了一丝转机。石河联邦外长弗兰兹奎斯奈尔在十二月七日中午的特别新闻通报会上表示。他们对新纪0052年联大颁布的《联盟交通法》有异议,希望修正其中第三章对于领空管制部分条款,就是他们停止战斗的底线。” “有观察家分析,这唤起了各个联邦一直以来对空域权归还的渴望。众所周知,无论火星出产的农作物还是太空城进口的电子器械贸易都只能通过奥斯帕克山的贸易梯路进行流转,联盟垄断了火星地表通往太空的交通枢纽。如果联盟把领空权交还联邦,那么陆地联邦与太空联邦之间将可以直接进行大宗商品往来贸易而无须经过联盟政府审查,对于整个人类联盟的经济都将产生根本性的影响。” 这时突然有人拍拍我,抬头见是个陌生人,他小心翼翼的问:“先生,您……吃得还愉快吧?” 我先是莫名其妙,然后看见他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人才明白他们是找不到空位的游客。见我一个人占着吃剩了的一桌在看报纸,想问我是否方便让位。 “不好意思,我朋友等会要来。”我宛然拒绝了,确实是这样的,尤里基奇他们不回来,谁来结账?我身上是有十多万,不敢刷呀。 “也有分析家指出,峡谷联邦在明年六月份召开的人民联盟协议大会前夕抛出这番言论可谓是用心良苦。石河联邦苦心积虑想把自己装扮成自由斗士,不过是因为战场上的不利局面而抛出的救命稻草。一个以计划经济为主体的联邦,一只手不断设置各种贸易壁垒,一只手举着地方保护主义旗帜的人却说要打破人为垄断,高喊自由经济?我们不由的相信这不过是个过时的政治小把戏而已……” 这时又有人来拍我,还是找座位的游客,我礼貌的说如果你帮我结账我就走。 “联盟方面还没有对奎斯奈尔的言论做出正式官方回应,也许对联盟政府来说,攻势就是他们的回应。联盟防务委员会发言人吴梓昨晚在星联军总部“炎帝”旗舰号通报了火星战区十二月份战事的最新进展。基本击退并巩固了天台走廊至帕弗尼斯大区一线防区,再加上一个星期前对克拉里塔斯沟群带南段34°区间的有效突破,已经初步对大峡谷形成了战略合围……” 我正想放大报纸上的地图看看形势,又被人轻轻点了一下。这回是服务员,礼貌的问我是否把桌上的菜打包带走。他的意思很明显,提示我该走人让位了。不过这倒是提醒了我应该趁现在便宜,打包些好菜回去给罗德他们。我拿起菜单点了十多个菜他做好端上来,给别人看起来像还没吃过的样子。 “索利斯军方今日中午承认,上周日奥林帕斯云之南地区遭受的强脉冲炸弹攻击是其所为,从其语言分析还将会有类似的行动。上周日云之南地区香格里拉镇遭受的强脉冲攻击造成69%的公共服务器停滞,电力、交通,通信和广播设施一度中断达三小时,该地区基于网络的通信设备几尽瘫痪,并引起了上百起因机器程序紊乱造成的误伤事件发生,目前该镇相关部门正……” 当看得起劲,突然看见前面两桌坐着一个熟人,就是那位看我不顺眼的泰瑞尔警官。我赶忙换了个背些的位置,偷偷打量他那桌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估计是他家人。 现在根本没有心情看报纸了,只希望尤里基奇他们快些回来结账走人。这些家伙不知去干什么那么久,要知道只有一支手臂的人通常都是很鹤立鸡群的,何况这样神经兮兮的对着一桌子菜傻坐就更引人注目了。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把电子本放到桌上低头装成看新闻的样子,心中暗想这里几百人走上走下,他应该不会看见我的。万一他发现了胆敢来抓我,我就劫持他家人做人质,给这个黑白不分的傻帽警察一个教训。想到此我暗暗打量饭店四周的格局…… 背后又被人拍了一下,转头见是菲丽雅娜,而尤里基奇和他的两个助手却没看见,不过谢天谢地总算有人回来了。她还准备坐下再吃,我赶紧催促她结账走人。 回到车上和菲丽雅娜解释刚才的事,问他尤里基奇他们去哪了。她让我别问那么多,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报纸看了大半,尤里基奇他们回来了,上车后也没说什么,让菲丽雅娜开车就走。车子并不按原路返回,也不知道他们又要带我去哪。等车子驶下那倒深深的峡沟我才知道,他们不过是换了一条路回来而已。 此后尤里基奇都是对我进行平静和专注的训练。趴在路边数上一天的车子、带到闹市区看报背书,对此我渐渐习惯了。我突然发现自己的一个优点,我对新环境真的适应很快。从当初醒来跟塔西娅跑到利贝拉特、在大峡谷里进战演二部以及后来到长春乃至回来入狱,我对环境的变迁几乎没什么不适应的,什么思乡心切对我来说完全没有,可能与我根本想不起故乡有关。 这天他们又把我放进那个坑里,正当我拿出书准备看时,突然一盆臭气哄哄的屎尿泼了下来。尤里基奇在上面得意的说这一盆可是他们几个辛辛苦苦积累了几天才凑满的。我当时真的要疯了,拼命想爬出去和他拼命,结果被他一脚踹了下来,立即让车子把坑口挡死。直到我在满是污秽骚臭的坑里骂得嗓子破了才听他在上面淡淡说:“也许你有一天会感谢我的。” 现在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我找了一面粪水少点的墙壁用脚使劲刨出一块干净的墙面靠着。 哈瓦斯和罗德又偷偷跑来在上面问我饿不饿。我正气头上,“你们两个王八蛋是故意的吧,下面都是屎尿,你们还来问我饿不饿?滚!” 两人被我骂走后我又有些后悔起来,他们在至少可以和我聊聊天分散一下注意力,打发一下时间……我现在简直度日如年。 渐渐觉得坑里好像不是那么臭了,因为我浑身发冷,天已入夜,气温骤降许多,我身上还穿着被泼了屎尿的衣服。我把墙上沾了秽物的地方都用脚蹭刨掉换来身体的一些温暖,但是停得一会又即冷了起来,现在可是十二月。 “老大,老大……我给你带新衣服来了。”哈瓦斯在上面小声叫。 “太……太……好……了,慢……慢扔下来……”我一高兴,声音抖得更厉害了,说出来的话像石头一样。 换了干净衣服后感觉好多了,我让他找个铁锹之类的东西来在坑里刨辟出一方净土,站了一整天,一旦得坐下浑身经脉百舒,靠坐在坑壁上舒服的叹了口气。一旦舒服点后饥饿感冲了上来,一整天没吃东西,也不管这是粪坑什么的了,抹抹沾着屎尿的流食袋,喝完后拢拢领子埋头大睡。 二天醒来身上沾满了混着屎尿的污泥,连头上都是。骂了几声尤里基奇后无奈的闷声坐下拿出电子本。《基督山伯爵》之前看得有些囫囵吞枣,再认真看回。 看着看着我心跳了起来,法老号大副道格拉斯为了得到船长的职位而陷害埃德蒙的手段太阴险了,他说笔与纸比候在路边杀人更可靠……无论何种坏事,想找出那个作恶的人,先得去找出能从那件坏事中得利的人……这是神甫在狱中帮唐泰斯分析谁是陷害者时说的格言。看到此,我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一个人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华莱士! 我很想否决他,就算他没有主观陷害我的目的,但是做为我的唯一证人却也几乎没有发挥作用。当然,做为政治的牺牲品,也许他的证词不过是螳臂当车,但他确实是从我被陷害这件事里获得收益的人。他安全回到了石河,可以去补军队里的军官空缺,他有军校出身的经历,只不过是战争开始阶段的逃跑影响了他的履历。而这次他是我带回去的,对履历没有任何负面影响,还多了一笔敌后作战的经历,别说可以取代我的空缺,在军官缺少的情况下取代提姆都行。是的,他有强烈的升迁野心,这个我早知道,而以他的性格,在知道作证无用的情况下获取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妈的,见利忘义的小人!我骂了一句。话说一个人独自安静下来还是有些好处的,书里的主角学会五种语言和许多知识,我也学会了一些东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静心悟道?在涵洞社区那个日本人推销茶道时说的宁静致远莫非就是这个意思?难怪人在犯错时要关禁闭,犯法要坐牢,原来是让你在牢房里静静的反省思过,有道理…… 11、特训、四 三天后我被从坑里捞了出来,尤里基奇又来问我有什么感想。 我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悠悠缓吐:“宁静而致远……” “什么?” “在黑暗中磨练人的心境,在孤独中体会冷暖,试着让自己保持淡泊明志,宁静致远的心态,我们就能从容应对一切的挫折与困难……”我仰头看着被两边高崖挡得只剩一丝缝隙的天空说。 他看看我,转头又看看那个坑,低头问乔伊:“你听懂他说的意思吗?” 乔伊一脸迷茫,“我怎么知道?这个不是你训练的科目吗?” “我只想加深他对坏境的忍耐力……” “那现在成果怎么样?” “正常人上来后至少都要骂我的……我……我怀疑他脑子练出问题了……”尤里基奇摊手说。 “什么!”乔伊小跑过来,关切问:“王,你没事吧,还认识我吗?” “你好,乔伊。”我对他点头问好,心底暗叹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才最该下坑去静心悟道修炼。转头让哈瓦斯帮我去找新衣服来,我要去洗个澡什么的。 一帮人默不作声跟在身后,我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立马跟着停下,惶惶的看着我。估计他们真的把我当成神经病了,可能一时还没想好如何和神经病沟通的话题。 “各位,我精神没有问题,只是想通了一些事而已。” “王,你真的没事吗?那就好,你看着我,这个是多少?”乔伊左手伸出三个手指,右手伸出四个手指…… “乔伊大叔,别闹了,我现在要去洗个澡。尤里基奇,还有什么没完成的训练科目就尽紧的,我赶时间!菲丽雅娜等下去帮我查看伤口愈合情况,还有你勒拉伊克,我的假肢做好了就快拿来试穿!”说完转进洞内,回头却见他们还呆在洞口。我不耐的朝他们大喊:“都愣着干什么?马上的!”他们这才如梦顿醒,快步进来分头而去。 ================================= 菲丽雅娜在旁边帮我拆解纱布,乔伊眉开眼笑的过来,“王,为你定制的外骨骼组件前天已经回来了,勒拉伊克正进行深层打磨。五套图样也已传回来了,只等乔克斯坦去弄回原料就可以打印,估计三天后就可以试穿看看效果……” 他说完后尤里基奇上前说:“王,接下来的训练是以机动持械为主。不过你刚从坑里出来,先休息一天,等身体恢复正常后我再看看你的实际体质机能……” “菲丽雅娜,伤口怎么样?”我转头问。 “前面目测伤口都愈合正常……” 我摇动几下四肢对尤里基奇说:“不用休息了,马上就可以进行下一项,你打算怎么看体质机能?” “虽然你感觉没什么,但你现在身体肯定疲劳度积累,这样不能客观的了解你的身体机能。” “只要能达到你们的用人要求不就行了?如果等下你觉得我达不到要求的话再休息也可以嘛,我真的赶时间。” 乔伊又上前说:“王,你寻人的事我早就已上报了,总部已经下了委派单给卢卡斯联邦分部的人了。有消息会通知你的,你还不相信我吗?” 通过这段时间接触,看得出他们做事挺认真也很小心,就是效率有点慢。我看得出来,尤里基奇这次来的目的是另有其事,训练我不过是他正事外的闲暇而为。可我想尽快找到独立连,至少要让他们知道不能在按原计划坐客机了……菲丽雅娜检查完说正常后,我站起来坚决说,“别等了,就现在!” 尤里基奇的测试很简单和原始,就是让我跟着他的另一个助手艾曼努埃尔出去跑步,要求我别跟丢了。 听起来很简单,这就是我的强项,我体力与速度比普通人都要卓越,在战演部野外考核也是如此。结果……这一跑就是六天五夜,回来时像个野人,全身衣服没一处是完整的,身上到处是擦、摔、磨破的伤痕。那小子黑不拉几的,尽在人迹罕至的荒山中乱窜,白天温度高的时候在草堆或者埋进沙里睡觉,晚上才跑,如果天黑时他脱了衣服往旁边一蹲不动的话我还真看不见他。最卑鄙的是,他开始两个白天想趁我睡觉的时候偷跑,弄得我后面都不敢深睡,睡眠一直断断续续,后来经过一处牧场,我偷了一个牛铃铛,曾他睡觉时偷绑他衣服上才痛快的睡了三个多小时。 这次真是从没有过的身心俱疲,风餐露宿对普通人来说就辛苦了,何况没有给我们做一点野外准备,穿着单衣就出发了。这家伙简直就不是人,他可以不吃不喝,靠着嚼一些野外的草叶走上三天三夜还有兴致看日出。我是中途经过一条公路时抢了辆过路汽车上的食物和水才顶了下来。后面路过牧场时差点想把人家的羊给宰了吃掉被他制止了,他说我之前在路上抢食物时已经暴露行踪了。 回来后我躺了一整天不愿动,尤里基奇也不勉强,让那黑家伙给我讲解天气自然研判、植物类别和地貌分析。 为我量身定制的外骨骼组件终于出炉了,只有上半身,薄薄的背甲后面伸出三根软索和支架,穿上后模样类似以前刺猬小队士兵穿的硬骨骼。勒拉伊克说这是辅助平衡用的骨骼架,帮助我消除瞄准期间身体不自觉抖动带给手臂的影响。那三根软索采用记忆导体合金,一旦确认最佳姿势后,绑定手臂的软索将增加硬度把手臂箍牢固定在支架上,而支架又贴合在地上,这样手臂就好像被伸进了石缝中被固定住,这样我只剩下手指能扣动扳机用…… “等等,那万一敌人来了,我不是也跑不了了吗?” “你可以按动肩膀上的开关来让手臂软索分子加热软化脱出支架。这个只是为这次任务特别定制的道具而已,平时用不上。” 接着他让我确定假肢方案,有一种是像金铁柱他们那样完全嫁接的,要在肩膀处开刀,铆连住肩部的胛、锁、肱骨接上假肢,通过多颗微晶片连接大脑末梢椎体系神经发出的指令来用意识控制假肢。这种假肢效果好、延迟最小,但是手术难度最大,也最昂贵。他给我看的只是设计图纸,说这个方案能满足他要求的精度轴承系统一下子找不到,而且这里也做不了这种嫁接手术,先已经被他否定了。 还有就是罗德那种套筒式方案。在断臂上安装管套,想用什么款式的手臂套上去就行。需要提前预存好手臂动作方案,靠感应芯片来判断宿主意图控制手臂。例如抬肩多少度、力量多少牛就是抓取,加点力后就是推,再加力就是捶,快速抬高加力就是扔……根据站姿、摆手、力度、速度可以预存几百组方案。预装好方案后就要像古代练拳那样多练习,还可以从网上下载组合程序,只要勤加练习,灵活性和延迟性据说和普通人差不多,但胜在力量上,运用得当可以打出非常威力的单手连续组合拳,高手还可以练成左右互博这门绝世神功。这是最普遍、最廉价的办法,很受年轻人欢迎,据说还有人自断手臂去卖了来装这个的。罗德就用得挺不错的,不过只限于打人的组合,生活方面他的假肢只能勉强端得起碗,所以他平时都是脱掉不装的。 第三种方案也是一种普遍方案,就是华莱士的那种真肢嫁接,找一支别人的手臂通过手术嫁接上来。我否定了这种方案,这需要一个非常漫长的恢复生长期不说,主要是我还是想接回我自己原来的手臂。 最后一种方案是类似于第一与第二种之间。不用在肩膀开刀,而是做一副肩甲,通过穿戴肩甲来接上假肢,在这一点上又类似于套筒。这个东西还要戴上个头环,通过导线连接到肩甲里的处理器,处理器接收脑电波信号后控制假肢完成操作,当然它也可以像套筒式那样存入组合动作方案。这个方案延迟有些大,而且都要在头上戴着脑电波环,属于非主流的特种行业用。 摆在我面前的五套假肢其实只有两种方案,就是套筒式和肩甲式。套筒式有三付假肢、肩甲式两副。进而我发现其实我连二选一的机会都没有,那三副套筒式假肢其实是可以接驳到肩甲式上面互换的,看他们意思其实已经帮我做出了选择。 勒拉伊克介绍说那两副肩甲式的芯片,轴承间距、驱动和材料都不同,这副细长的灵巧,可以最多支持八趾联动,十二节弯曲300度逆角。这副大一些的有力,只能支持三指开合旋转,腕部留有弹射槽,速率长冲程……这些也都是为任务订制的,要配合上面那个外骨骼使用,平时我就穿着套筒式的得了。 接下来的两天,我都在做适应这些假肢的训练,最后我还是选择了灵活的那一副,比较轻,这东西可以直接绕伸到背后去挠痒。从基础的拿碗、洗手到挠痒、穿针、接飞盘……勒拉伊克都全程跟着,他要求我随时随地都要练习用假肢,并针对我认为不妥的地方重新打磨修改。那么大的人每天练习端碗穿针,这是我觉得最无聊的事情了。 中途乔伊来给我选枪。四把枪都是高级货,木棉公司ssg8750e、雷蒂恩公司的ass9系列幻影两款,还有雷神工业的精装隼t-9e。不过只是图片没有实物,他说这几把是精度最高的了,定下后要改磨校准后才发过来。这让我很为难,我用过的最高档的只有刺客x-ii。 “就不能都拿来试试手吗?” “自从颁布《限枪法》以来,这些顶级枪根本不准许生产,流水线都是封存的。市面上绝大多看到的都是按图纸打印出来的仿货,要想拿到真品只有拿着联盟与联邦地方政府批文才能给厂家下单。我们也拿不到全新正品,这些枪我们将会找二手的,还有可能是拆枪原件组装起来的,就算如此,同时要四把的代价也太高了。 “那你还不如给刺客xii我用算了,你不是有几把吗?” “这枪射程是够,但是那么远的精准度不能保证,记录榜都是上面那几把枪创造的。” “不试试正面知道?” “实话告诉你吧,我店里的三把刺客ii只有你拿的那把是全厂件拼装的,另两把都掺有仿件,那天你拿着就走了……唉……我再想想办法吧……”他似乎有难言之隐,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得到勒拉伊克和乔伊的同意,我把那副力量肩甲式假肢送给罗德。本以为他会很高兴,谁知他看着那两支充满暴力美的假肢,一脸惆怅。“如果十年前我得到这种助臂一定兴奋得睡不着,唉,那时太年轻,现在才知道还是自己的肉才是最好的……”看着他一脸感慨,莫非他当年也是自断臂欲练神功的人之一? 12、俯冲的鹰 在我的要求下,进行有枪训练用的是高仿刺客xii。尤里基奇看了我的120m速射和800m卧射后认为我的基础很不错。在看了我1200m架射后他与乔伊、勒拉伊克几人窃窃私语一番,让那黑人助手开着靶车又往前挪了一段,靶距直接达到了2000m。 我从来没有尝试过那么远的距离,之前打过最远的距离是还在长春地区布兰特妮山谷基地附近,用ssg8kp打中1800米左右的一名斯塔西指挥官。那一次偶然因素很大,当时是高地往山谷下俯射,谷中几乎没风,弹道受风速和引力干扰小,且当时那个机器人个头要比现在这个靶心大多了。 距离真的太远了,我抓了一把沙子在空中抛洒试风向,八点钟半风。调出刺客xii的弹道射表,对应如此远的距离需要修正267角分,累加上风速和温度的偏值……一边计算,一边开镜瞄准了靶心调试仰角阀。我还按下外骨骼的稳臂索开关,手臂慢慢勒紧,最后吸足口气缓缓沉下,扣动扳机。等了两秒,瞄准仪里看见靶上没有任何反应,脱靶了。我脱下稳臂索,转身沮丧的对尤里基奇摇摇头。 他很平静,似乎早意料到了,过来询问了我刚才调试的修正量后说,“你姿势和射感没问题,但是弹道修正计算上有误差。你为什么还用那么古老的办法测风向呢?” “那怎么测?难道这枪还能自动测风向和风速?” 他语气有些激动起来。“很好,你很好,你太让我意外了……哈哈,这枪当然不能测风速风向,但可以看天气预报呀。如果考虑到你测试方法偏差,其实你这枪打得还算不错,只偏差084米,你需要个观察手,威尔逊,你去做他的观察员。” 只见克里尼从车上提着一个小手提箱下来,威尔逊在旁边打开那个箱子,是台类似没有键盘的电脑屏幕。尤里基奇突然问,“王,你在哪学的射击?这种弹道计算方法现在很少人用了。” 我一下不知道怎么解释,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天生就会射击,“我……我认识摩尔……” “摩尔?简森摩尔?你是说你认识简森摩尔先生?”他满是惊讶的问。 乔伊也听见了,不知什么时候窜了过来,在下面扯我衣脚,仰头激动问:“王!真的吗?你认识摩尔先生?难怪,难怪……是他教你射击的?” “我不认识老摩尔先生,只认识他女儿和女婿……额……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们了,是他们教我射击的……”看他们把老摩尔奉若神明,我不敢在这里继续胡说下去,只好编一个靠谱点的。 “你是说艾玛和马里奥?嗯,艾玛枪法确实不错,马里奥差上一些,不过打磨工艺也算顶级的了。难怪你是用这种射击方法,这可不容易,我也练过一段时间,太辛苦了。乔伊,你想看,让你端着枪做瞄准姿势,再把五颗弹壳竖放在枪管上,两个小时不能掉,太难了……”我听得愕然,怀疑听错了,那个拿着菜勺追人打的怪兽身材老板娘枪法很不错? 威尔逊设置好了,屏幕上出现了这里地形的俯视图,海拔、风向、风速、温度等参数一目了然,还真都是通过卫星上的天气预报截图下来的数据。再输入这把枪的弹道射表就能在图上标出子弹在各个距离的飞行弹道线和修正好的弹道值…… 自从瞄具测量器材的进步后,依靠观测器材,狙击手往往一个人就能完成任务。除非是重大任务才配备观察手,不过也并不是提供观测数据和预警为主,而是作为替补狙击手来用。这些东西我确实是现在才知道。 “既然那么容易,那你们还找我干什么?” “测试变得容易并不代表射击变得容易。你也知道,那么远距离单单是扣扳机的手指力度不稳都会引起最后弹道的偏移。你的射击基础非常扎实,基础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还有枪感这东西就完全是天赋了,你太让我兴奋了。乔伊,你去哪找到他的?哈哈……” 给出了具体弹道修正值那一切就容易多了,我前面算偏了03角分。这回中靶了,但打了两发都只是尾环,又试了两枪始终打进6环内,我不是很满意,要知道这还只是固定靶。 尤里基奇让靶车拉回一千六百米,这次我可以保证进7环以内,装上稳臂索可以稳定的打进8环以内。 当我击中红心时,背后传来众人的叫好声。乔伊蹦着过来,竖起拇指:“稳定!我们就需要稳定的……” 尤里基奇则说:“乔伊,现在说稳定还早了些,过两天再说。” ===================================== 在尤里基奇的训练计划表中,晚上九点、凌晨两点、拂晓和中午都要进行像这种的实靶训练,他们同时也在训练克里尼做观察员。 三天后我可以基本稳定击中1980米处靶心,但很难再往前了,尤里基奇说不是我的问题,是刺客x-ii本身器械限制,超过一千九百米后弹道开始紊乱,这也是它上不了纪录榜的原因,需要在子弹上想办法。 我以为接下来会进行移动靶的训练,但乔伊说不用了,筹备阶段已经完成,下面已经进入实际行动阶段。任务对我的要求是在两千米左右打断通信电缆。 他弄到的是精仿雷蒂恩公司ass9幻影e,比刺客x-ii要长和重,枪管口径也稍微大些。子弹是这个系列专用,半自动上膛,不支持连发,看参数就是为超远距精射设计的,弹道射表给出火星西北部引力下的精确射程是3360米±13,在这个数值上比刺客系列高约一倍。可是实枪练习时不过只比刺客多推进了一百多米,尤里基奇说是场地太软,要搭专门的射台才能发挥这枪的效能……我还是喜欢刺客x-iii。 地形他们都勘测好了,看模样是一处边境通关口。地图详实的给出了三处我藏身伏击的地点和撤退路线。勒拉伊克指着屏幕上的防卫塔高处,不断拉近放大后可以看见塔的高处旋转基座露出一根管线。他把图片载了下来,标上序列打印出来让我牢记这些目标。在听到命令后依次打断这些管线,由另外的人确认通关口岸失去通信力后算完成任务。 离行动时间还有两天,他们的人大多出去了,只剩下看管机坪的吉米大叔和克里尼,还有监督我练枪的威尔逊,当然哈瓦斯和罗德也在,他们要开靶车。 铺设射台后用幻影e可以轻松打出2500米,也不知是这射台牛还是这枪牛,总之搭配好后子弹飞行那么远,落差才08米左右,且弹道如尺刻一样稳定。我试过三千米,偶尔能打中靶心,但不稳定。威尔逊说可能与空气因子有关,这地区空气含沙量大影响了弹道系数。 训练完在回谷底的车上,哈瓦斯问:“老大,你不是说后天就要去做任务了吗?怎么他们还不让你这个王牌动身呢?” “大哥在动身前当然都要让手下先去安排好的。”罗德说。 克里尼噗嗤笑了出来,“罗德大哥,他只是你们的大哥,我们可没认他。” “这说明行动地点离这里不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东南方向与石河交界的一处通关站。”我说完我看了前面开车的威尔逊一眼,后视镜里看见他忙转过脸去,看来猜得八九不离十。 “咦?你已经知道啦?”克里尼惊奇的问。 “废话,照片我都看了,我是主角能不知道吗?” “那他们还让我不能透露给你们听先?” 这小子单纯得像纯净水一样,这个沉默者门槛也太低了点。 这天晚上威尔逊通知我清点装备,二天拂晓载着我和克里尼上路了。果然是往东面的公路,只是让我想不到的是,车只开了半个多小时,威尔逊就说到了。 下车远远的就看见公路候车带上停着长长的车龙,都是货车,看这个架势,前面应该有一座国境级别的关卡。放车自行返回后我们提着东西翻过公路进了旁边的荒坡,威尔逊让我们把装备穿戴起来,跟他们救我出医院时的一样,一身黑衣行头是软链式轻装外骨骼。 穿好后全身露出一双眼睛,威尔逊让我调节肋下的档位,先选择20%的力反馈,等熟悉后再慢慢上调,因为此行距离不远,不用考虑电池续航容量,只要不怕摔死,可以调到上限180%。 感觉负重轻了一些,抬脚有种被带着走了感觉,一下没掌握好力度差点没站稳。我以前穿过外骨骼,不过是军队标配的硬装,特点是负载大带防护巡航远和大块头,背负物资后和平时走路差不多。而这东西特点是快,比军队里军官配备的软骨骼还轻盈,像穿上一对自己会走的鞋子,有点像滑冰。 在荒山中走了又是半个多小时,从一处山腰上往下望,下面的公路依然是排着货车的长队,也看见了通关口的一小半个房顶。 山岗上找到地图指定的a点,是三个伏击点中的优选。这里乱石多,合适搭建幻影e的硬质射台,不容易留下行迹,就算是遗落下的毛发皮屑,经过一夜的风吹也都消匿无踪了,看来他们做足了功课。从这里能完全看清通关口全貌,灯火辉煌的建筑上空,黑暗中闪烁着一红一绿高空识辨灯的就是通讯塔,我需要做的就是找到并打断塔与通信天线结合处那微微露出的通信缆线。 “目标找到,绿灯七点方向,1932米。”威尔逊从望远镜里找到了那一小截露线,正在教克里尼搜索这个地区的海拔、风速、气温等参数,然后开始做弹道修正计算……因为是打固定目标,只要他给出修正后的弹道值,我只要按他说的瞄准后扣枪就行了。这个位置他们选得太准了,个角度刚好能让子弹击中那根暴露的导管而又不会击中塔身从而留下弹痕。 这时威尔逊让我们把前面装着外骨骼的箱子打开,只见他把箱子拆开后折了起来,既然慢慢就折叠成了一副好似翅膀的东西出来,说等下任务完成后穿上滑翔翼从山岗后面的陡坡上滑翔下去原路返回,趁现在还有时间,让我们反复练习拼拆。 天亮了,下面熬夜等待过关的货车司机好像也起床了,陆续下来去办理通关手续。我们还在等,需要等到天完全放亮,这样才不会让人看见枪焰和弹轨。 太阳在侧面升高了,我觉得现在就是机会,亮度刚好。又等了一会终于听到威尔逊的指令:“预备,偏右修正2密位……”他开枪二字话音刚落,我扣动了扳机,两秒钟后,瞄准仪里那管线像被无形的利刃斩过,断成两截。 “好枪法!“他赞了一声。等了五分钟左右,他做了任务完成的手势。 爬到山岗后坡拿出箱子拼拆成翼,威尔逊帮我们检查无误后,双手抓紧翼把展开纵身跳了下去。不一会,一张吃饱了风的翅膀在远处滑翔,像只俯冲捕食的雄鹰。 13、斩断枷锁 “威尔逊,任务就这样结束了?”回来的车上我问。 “是的,这次的任务结束了。” “那这也太简单了吧?” “精心的策划、明确的分工会让整个事容易许多,就像流水线分工一样。”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早就可以进行了,根本不用训练那么久呀,浪费我时间嘛……” “呵呵,这次只是一次实战训练任务。” “这……”这让我有点不爽了,这样拖下去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脱身?如果下次他又说是实战训练我不是一次又一次帮他们打工没尽头了? 下午乔伊回来,我单刀直入问他什么时候才把我送到卢卡斯联邦去?我不可能老呆在这里帮他。我今天就要个答案,如果他说还会有几次象今天这样的实战训练,我最多再帮他们两次就立马走人。 他搓了搓手,看得出心情不错,“王,帮我们其实就是帮你自己。” “乔伊,我相信你们不会食言,也相信你们在那边的兄弟已经开始帮我找人了。但我必须要亲自去看看才放心。现在不是洗脱我罪名的事,而是担心我的兄弟他们……”虽然我一直都说是去找人,但心底总隐隐觉得其实是去救人。 “不,不,你并没有完全领会我前面说的那句话。你知道我们今天是去干什么吗?” “不就是破坏一个通关口岸吗?一定是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赃物要从那个口岸运到赞茜联邦呗。” “哈,你就是这样认为我们的吗?在你的眼里我们一直都是暴徒的形象吗?” “这个……你们确实组织要更严密一些……” “什么?这么说你还是认为我们是暴徒一类了?我们是战士!和那种野蛮三流组织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我们是军人,和那些只为自身利益而不择手段的商社帮会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我们与那些狭隘的政府军队也不同,我们有理想,我们维护社会道德规范、我们有一颗追求公平自由的心,不惧怕权威……”他说着说着已经站到座椅上,大义凛然的挥舞着拳头。 我现在可没有那么容易被人煽动了,见多了联盟与大峡谷联邦两边的嘴仗,谁不说自己代表正义?鬼知道说这话的人心底的正义到底是指什么?老子在敌后为石河出生入死,还不是被代表正义的人给审判入狱了?以前相信还可以说是积极向上,现在还信就是白痴。什么道德规范我不懂,也懒得反驳他了,“乔伊,既然你们追求公平自由,那就应该马上帮我去找我那些弟兄。他们现在也许正处于危险当中,也许已经失去了自由遭受不公平待遇!” “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帮你吗?” “那就带我到那边去呀。” “不弄到通关权限怎么去?” “你是说今天其实是帮我弄通关权限?”我怀疑的问。 “这个嘛……双赢了,我们也需要这个权限,所以说帮我们也是在帮你自己。” 他们这个计划谋划已久了,我破坏通信塔的同时,他们还有人在同步破坏地缆,当时我们在山岗上迟迟不开枪其实是等他们割地缆的人就位。至于他们如何窃取或者修改口岸主机程序我没有问,想来手法和当初三窃客去雅希偷数据差不多。不过他们的行动要周密多了,也许数据早就通过内鬼偷到了,这次只是把修改好的数据存档回去。拿到这一地区的通关免检权限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跨界走私了,就算他们不做走私,把免检号段拿来兜售就可以坐着收钱了。乔伊很正义的说,这是用正义之剑斩断束缚自由的镣铐…… 问他要我帮忙的事什么时候开始行动。他摇头说时机未到,中华大区的事必须由总部来策划,光靠他们凯塞本部都做不来,何况他这个迪比锡分部。不过他说这是极其有意义和伟大的事,虽然失败多次后搁置了多年,不过因为我的到来,这个事已经报批总部重启了。 “你们是想弄中华大区的免检权限?这……可能吗?”我觉得这有点异想天开。 类似于由欧美人组成的大峡谷联邦经济体,中华大区由八个华人社会为主的联邦组成共同体。各联邦之间不但在经济上,甚至在政体与法律也大体互通。与大峡谷所有联邦都地处火星不同的是,中华大区主体以火星外的城邦为主。除了火星太空轨道的环形城外,还有地球上的浮城及地月轨道太空城组成,在火星上只有一个联邦-奥林帕斯行政大区,地辖奥林帕斯山脉及相连的塔尔西斯高原中北部地区。 弄到个中华大区的免检权限意味着你可以随便上天了,因为唯一一部太空电梯就在奥林匹斯山上。火星与火星外联邦间的所有贸易货物都是通过这部天梯进行,也只能通过它来进行,一来因为火星各个联邦没有深空领域权,二来就算有,飞行器运输货物成本要比天梯高太多……前段时间那个石河外长开出的停火底线无非也就是想打破这种垄断。 “不试试这么知道?”他轻描淡写的说。 这句话听着好熟悉?但这可是拿我的命或者说我的自由去试呀,而我的命和自由又牵连到独立连弟兄的自由。我小心的问,“你们有几成把握?” “准备情况好的话自然把握就高。” “不行,你们把握不大,万一我被抓了还怎么去找我那些兄弟?以你们的做事风格要准备到有把握的阶段那可太久了,我那些兄弟可等不了那么久。这样,你让我去先找人,我知道你们有办法带我过去,去了就算找不到也至少知道个结果,这样才能安心回来帮你……” 他陷入沉思,说服看来有效果。于是我加紧说:“我这事与你们这个大计划比起来算很小的事了,你们如果尽力的话那不是很容易就办成的事吗?去了真心找不到我也不怪你们,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让威尔逊跟着我去嘛……” “王,我也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但现在我已经不能决定你的事了。五天前尤里基奇把你的情况直接推荐上了总部,两天前他已经接命令带着你的录像去总部汇报了。接你的人应该很快就来了,你现在是我们的红人了。” “乔伊,我不是你们的人,我才不管你们什么分部本部、总部的,如果不帮我先去卢卡斯的话,我不会考虑你们的什么鸟计划的。”我语气坚决,红人当然就应该是这种口气。 “王,这个计划如果成功,可以说是开启了夹在自由颈脖上的枷锁……” “别跟我说什么大道理了,我没那么伟大,我的兄弟也许现在颈脖上正套着枷锁呢。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到底帮不帮我过去?不帮的话我自己去,我现在就去收拾包袱走人!”我打开车门下来,故意做出要走状。虽然我根本没有什么包袱要收拾,来的时候就一身病服。 “别闹了,你肯定走不了的……”他站在车门前说。不知他说的是我走不出他们这里还是走不到卢卡斯联邦?转过身来听他继续说:“我只能把你的情况往上报,这个比较慢。不过尤里基奇还在总部,你可以直接跟他说,这样快一点。” “哈,这就对了吗,乔伊。只要你尽力帮我了,我会记在心里的。其实我真的不想和你们什么总部扯上关系,我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答应的,到时候功劳都算你的。”我高兴的过去把他抱下车。 “别这么说,我也觉得你说得有道理,你那边朋友的事拖太久确实不好,我们这事等十年都可以了,也不在乎这个把月时间。不过我确实是一心想打破这种人为的垄断,为了贸易自由,提高整个人类的生活质量的……” “知道知道,我早看出来……” ================================= 乔伊帮我与尤里基奇联系上了,我惊讶于他们用的居然是自己内部的通信网络,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们有自己的通信卫星和私人基站吗?如果他们总部是在几千公里外的话,那这确实太牛了。尤里基奇也做不了主,最后我与他们所谓的特使联系上了,对方说立即将进行讨论,二天答复。 他们最终同意了我的要求,并说会全力帮我,且已经安排好了路线,尤里基奇将负责我的安全,前提是加入他们。 我只想找到独立连洗脱我的罪名,然后和塔西娅结婚,找个农场,买点农机舒舒服服的生活。加入他们?整天说什么为了人类自由,还不是想把我当枪使?那我的自由岂不是就没了。最后我推说并不了解他们,坚决说先帮我找人再说,他们又研究了半天后算是同意了。但他们不准罗德和哈瓦斯同去,意思很明显,留二人做人质。 和我想的没错,他们与当地空客公司有一腿,当初我就奇怪他们怎么会用飞翼客车来做交通工具,现在我就是坐着当初尤里基奇来时的那架飞翼客车上路的。驾驶的是尤里基奇的那个黑人助手,我现在都叫他老黑,他给空管中心通报的航线申请是合法的,用的编号是一家凯塞联邦空客公司的商务号。也不知他们是偷取了这家空客公司的合法编号还是修改了凯塞空管中心的数据库,总之现在不会有人来要求检查我的身份。这让我对他们是否能弄到中华大区的免检权限有了点想法,没人盘问,想去哪就去哪的自由感觉确实不错。 14、古海地区 他们也不敢直接穿过塔尔西斯高原北上,而是绕东飞到赞茜联邦后再北上进入克里斯联邦,他们获得的那家空客公司是短程航线,只能到达克里斯联邦的加萨摩尔转机进入阿拉伯大邦。然后的路线就和我当初回大峡谷一样了,但过程就远没有当初那么舒服。在阿拉伯联邦的中部一路就靠两条腿在野外跑,估计他们在这里的势力不怎么样,尤里基奇说这里是伊斯坦公会的总部所在。 他们甚至都不敢接近农牧场,白天跑,晚上走,有时睡觉也开着外骨骼在走,在这个地区的荒郊野岭里走了三天四夜后才敢上公路。我还行,而跟来的克里尼就惨了,虽然穿着外骨骼,但中途爬坡的时候还是抽筋了几次,也许是穿不惯带动力辅助的军靴,他脚上磨出了血泡。我曾偷偷问尤里基奇为什么要带他来,他说是乔伊央求的,带克里尼出来锻炼一下以后好有条件加入。我这才知道克里尼还不算是沉默者,包括那个看机场的吉米中年人都属于外围组织,沉默者历来实行缺员补额,推介加入制度,克里尼要想加入沉默者顶替他哥哥的空额还需要同其他几个本部的人竞争。 此后进入乌托邦平原就好过了一些,他们的本事又发挥了出来,有人在边界地区开车一直送我们到乌托邦首府米尔大城。 这里给人第一感觉就是宽得让人绝望的赤漠,似乎永远都不会长出绿色植被,就像梦中那片我始终无法走出的沙漠。大大小小的沙尘暴比路过的车还多,走一段时间就要看卫星避让大沙尘暴覆盖区。偶尔还会碰上沙雪天气,虽然是在离沙尘暴中心地带有近百公里的边缘带行车,但那沙子依然好似漫天大雪一样在空中搅拌。开车那人说处于大沙尘暴中心时沙子能把天空都挡住了,黑得和夜晚一样。想活命只能靠自己,别指望有人来救援了,把自己牢牢捆在能伸缩的机器桩子上等风暴过去,或者购买像他这种的蜗牛车。 乌托邦联邦是火星上面积最大的联邦,这里上古时代是海洋,海水干枯后成了火星最大的平原地区。毗邻亚马逊、卢卡斯联邦以及下面接壤的埃里西恩联邦都属古海沙漠地区,面积达到火星的四分之一还多。 一望无垠的沙漠没有任何山脉遮挡沙尘暴和宇宙辐射,当然也无法大面积种植农作物。横坐在南部的埃里西恩山脉阻断了南方热带气流水汽的同时,山脉上的三座巨大的死火山反而把气流抬高形成四条风道,气流从高处下行中速度加快形成飓风,就像四台巨大的大自然鼓风机一样亿万年来吹拂着乌托邦、埃里西恩和亚马逊平原。司机说这里卷起的一个几百公里范围的沙尘暴很可能就是当初埃里森山脉上一名牧人不小心放了个屁造成的。 27 风尘仆仆的到了米尔的卫星城帕多瓦,我们要在这里坐飞机走。这地区的沉默者本部已在两天前把手续什么的都办理好了,我们要装成押运工人登机走货运航线。 万米高空看远处的米尔大城,在阳光下闪烁着瓷玉的光泽,象沙滩上的一枚蚌壳,近了看象一面放在沙中圣洁而祥瑞的瓷盘。飞过了几个卫星城后便是茫茫无尽的漠区,沙尘暴在下面肆虐着,飞机好似在黄色的雾气上空飞行。 那名带我们上来的沉默者一点也不沉默,滔滔不绝的给我们介绍沿途风情,这家伙口才不错,在讲解的同时融入了自己的理念,是个非常有想法的导游。有意思的是,火星上最荒凉、最恶劣的几个地区名字都取得很美好。乌托邦就不用说了,埃里西恩在古英语里是净土天堂的意思,旁边的亚马逊当然指地球上曾经最大的那个森林了。我们要去的卢卡斯联邦,名字来源拉丁语,光的意思,据说古罗马有个会发光的神圣树林就叫卢卡斯……之所以取这类名字也许是人们对她未来的美好祝愿和期望,就像很多狗都叫旺财一样。 “那不是骗人的吗?就和地球上的格陵兰岛一样?” “不,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说,它们完全配得上这些高贵的名称。你们知道,光是靠制造二氧化碳是没用的,没有磁场,空气都会逃逸到宇宙中去。这四个古代海底平原地区就是太空菱镜对火星地核与地幔加热的光照聚焦区,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这四个地区用自己的干枯的身躯成全了火星上的繁荣,火星才有了今天的大气层,才有了地下水,有你有我……它们无愧于任何荣誉和赞美。” “既然这里那么艰苦,为什么还有人要选择这里生活呢?”我问。 “哈哈,其实这里也没有你们看的那么糟糕啦,资源的匮乏并不是贫穷的原因,蒙昧才是落后的根源。你们不知道吧,世界最大的公司安建集团总部就在米尔大城。还有星光化学、马可尼动力、星空新闻集团等知名公司总部都在埃里西恩城邦。硬环境虽然差些,但毕竟是自己出身的家园,习惯了也不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其实很多人之所以背井离乡完全是因为软环境的恶劣,而不是硬环境导致的。这里软环境还不错,古海沙漠地区联邦普遍实行的是准实业制度,每个公民都是社区的股东,再加上火星其他联邦分摊的环境补助费用和联盟的最惠政策,这里的公民生活其实比大多人都好,哈哈,你们没想到吧。” 听他说着说着,我突然想起星空新闻集团在埃里西恩城,她旗下的星空社好像也在那里,那么克丽缇娜也应该在了。应该去问问它帮我留意的事怎么样了,这个时候我才知道面对这广袤的沙漠,就我们几个人是多么的渺小 按既定路线,这架货机将在赫卡特城转仓后飞往欧克斯山,我们就在那里坐车南下进入卢卡斯联邦。我问尤里基奇能不能在赫卡特城下机,然后想办法去山脉中麓的埃里西恩城。与这里的沉默者本部协商后对方同意可以让我们半路下机。 感觉沉默者在这个地区挺有实力,尤里基奇说他们与这里最大的势力、尼瓦纳教会关系不错。我想起当初在纳波利镇的下水道,考夫曼说洪青帮、伊斯坦公会、尼瓦纳教会是塔尔西斯商会议席最多的三个组织。我问他沉默者与洪青帮关系如何?他说如果好的话还用绕那么一大圈?直接从塔尔西斯高原坐飞机过去一天就到了。 让人意外的是克丽缇娜的通信始终无法接通,留言给她在星空社的邮箱也久久不见回复,难道坏了返厂维修了?这样一来就没必要中途下机去找它了,看着茫茫沙海戈壁,心底隐隐觉得事情没有我想象那样简单,该从哪里找起呢? “尤里基奇,换成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先上失踪人口认领网查看,再上联盟军进展网查询俘获人员名单,还要上卢卡斯当地警务网看看。如果都没有发现的话就找当地的环监队,只要出钱他们就帮找人。” “嗯,只能这样了。”我点头认同,所谓的环监队就是收敛者的队伍。 “这些在我们出发的时候已经安排卢卡斯本部的人在做了。但就我收到的消息是,也就是你说的大概那个区域被暂时划做戒严区了,可能与你要找的这些人有关,具体去看了才知道。” 我把地图放大到塔尔西斯北部赫密斯地区,这里是我与独立连分开的地方。在西边四百公里卢卡斯境内的卡欣布地区则是詹姆斯当初与我约定汇合的地点。卢卡斯平原在远古代是海洋地区,毗邻的科米地区在远古代则是海岸线,赫密斯峡谷是其中一个出海口,而卡欣布就是一个出海口河道冲击出来的三角洲。卡欣布?詹姆斯为什么要带着独立连去卡欣布呢?我对着地图苦苦思索,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问他。 15、出师不利 “尤里基奇,你以前是在哪里服役?”我抬头问。他在军队里呆过是肯定的,我猜可能是特种部队之类的,看样子还是级别不低的教官,却不知为什么会加入沉默者来。 “你问这个干什么?” “想看下你能不能做我的参谋。” 他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王,我知道你在西点军校混过,好吧,我是国防军事学院毕业的,不知道有没有资格做你的参谋呢?哈哈……”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在西点……”我着实惊奇。这是我当初瞎说的,除了当时战演二部的人知道外以后我就再也没好意思和人说起过。 “废话,没调查过你我们愿意为你做那么多?” 难道战演二部里有沉默者?连我吹过的牛都查得出?我赶忙陪笑,“当然够资格了,国防军事学院那可是……国防军事学院?那你认不认识詹姆斯?史威廉詹姆斯,国防军事学院航空学校的?” “当然知道他,虽然分处不同校区和专业,但他的头像就在校网上名人录前几位。不过我没见过真人,我离校的时候他还没进校呢。怎么?你认识他?” “他之前就是我的参谋,独立连就是他带走的。” 他看了我足足十秒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你到底什么意思?” 和他说了去斑粉蝶劫狱认识詹姆斯,以及后来如何被联盟军攻击到最后分开的经过。打开地图让他分析一下詹姆斯为什么要把队伍带到卡欣布,如果去不成又会怎么做? 他看了看地图,抬头摇了摇,“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你说你们一百多人去攻击斑粉蝶的一个军事基地?还成功劫持了一艘盖尼米德级的后勤运输舰后成功逃离了?我不信……” 对此我很无奈,当初奥利维塔和戈德斯坦如果不是看见那些抢回来的卡车也是不会相信的。可现在没有东西来证明我说的是实话,所以也不想再费口舌解释了,爱信不信吧。于是反问:“尤里斯坦,你听说过春风这个组织吗?” “春风?”他想了良久,“不知道……” 也许春风还真不是一个组织的名字,就算是的话也是新成立的,可能只是老头那次劫狱行动的一次代号吧。我突然想到什么,尤里基奇既然认识詹姆斯,那么也许会认识老头。“那你听说过弗格森将军吗?” “弗格森?全名是什么?” “全名我不知道,只知道他曾经是詹姆斯的上司,一个很瘦,脸色苍白的老头。对了,詹姆斯曾经是联盟军里最年轻的泰坦级巡洋舰指挥官,而老头就是他那个时期的上司。” 他还是摇摇头,“不在一个系统内谁说得清楚,那么多人,除非曾经被作为军典型宣传过还差不多,可以上网上查查。” “也许是古杰里弗格森,也可能是卡尔夫弗格森……”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威尔逊这时说。“我所知道的空军高官里就这两个弗格森比较有名。一个是全军联大空军代表,一个是空军第三发言人。” “那应该都不是,我说的这个弗格森是已经死了的人。应该死了好几年了吧。” 他们茫然的摇头,“你问一个死人干什么?” “策划和组织攻击斑粉蝶峡谷基地的人就是他。对了,无国界组织你们应该听说过了吧,他们才是那次攻击的执行者,我不过是配合一下他们而已。” “无国界我们知道,是发源于小行星带的矿工组织,性质其实和我们差不多,只是更激进一些。不过他们能突破封锁下到火星来吗?” “突破没突破我不知道,反正他们肯定是到过火星了,不过也是搁搁绊绊的。” 尤里基奇还是摇摇头。“我还是不相信,就算能下来,那他们怎么返回呢?天上可不像在地面有地方躲。你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他们留给我的唯一联系人死了……战死的……”想到赫斯曼我就激动。把赫斯曼的事说给他们听,他们听后也都是唏嘘不已,克里尼瞪大了眼睛意犹未尽,也许他认为后面还有把赫斯曼复活的下文。角落边一直没说话的老黑默默把头盔脱了下来朝我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他并不是对我致敬,而是对那个不会说、只会做,热爱生命,那怕只是一花一草都胜过爱自己的男人。 带我们上机的那位兄弟跑来说准备到了,飞机正飞经欧克斯坑的维克多城。朝窗外看去,晃眼间仿佛看见了上下两个星空,下面城市一片密密麻麻的亮点与头上的星空一样平衡无边,我们象在天地之间的两个星空中穿行。如果说火星上到处都是陨石城的话,欧克斯是陨石城中的巨无霸。它的形成是十多亿年前一个庞大的陨石从非常小的角度斜斜撞击火星,巨大的冲击力把火星地表推拉出一个长380公里,宽120公里、深2公里的椭圆型大坑,面积比台湾岛还大。 当地的沉默者也早准备好了,连夜带我们上了开往卢卡斯大城的货运地铁。在车上简单的洗了几把脸,克里尼东西都没吃就沉沉睡去,他头发十多天没洗了,与水渍一起贴在还显稚嫩的脸上。这趟路走了十四天,与当初回大峡谷的舒适真是天壤之别。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进入卢卡斯联邦了,我心里忐忑不安,虽说来了,但找不找得到他们那是另一回事,怕找到的只是一串名单上熟悉的名字。 就在列车还有半小时进站的时候却开始减速了,最后完全停下了。车外隧道里的灯都开始慢慢变亮了,把整个隧道照得似日光下明亮。这有点让人不解,按常理说这条货运专线没必要弄那么明亮,甚至连灯都可以不用的。因为是货列,也没有广播来通知停下的原因,我们和相临的一辆货列就这样停在隧道两边相对而望。 车厢开始缓缓下沉,列轨正在进行消磁。十分钟后轻微的咔嚓声,列车被反向磁固在列轨上。我看着尤里基奇问:“这是在干什么?” 他看着窗外摇摇头,“不清楚,我让威尔逊去问了。” 过了一会,威尔逊和欧克斯本部的人回来了,说地面上起了强沙尘暴影响了飞机航线,联盟的特使于是改走地铁去欧克斯城邦,所以我们这是在给特使让路。 “卢卡斯联邦与联盟关系很好吗?”我问。 “恩,不止卢卡斯,整个古海地区的联邦政府与联盟关系都很好,是同一阵营的。” “怎么会这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提姆他们真是凶多吉少了。 “这些联邦是联盟政策的受益者。就拿卢卡斯联邦来说吧,他们公民人口才一百多万,只有石河联邦的三十分之一不到,但是离地贸易配额却只差一倍。所以许多大公司都把总部注册在古海地区联邦,就是看中这些联邦的贸易配额,这些联邦的政府基本就靠卖配额和环境补助财政收益为支柱。” “不是说这些联邦实行的是实业制度吗?怎么还有政府呢?” “谁跟你说实业制度就没有政府的?就算还不是实业制度前这些联邦也有政府呀,你都不学历史的吗?制改后政府就是由股东推选的董事会组成了,现在这里可是香饽饽了,想来这里入籍的人多着去了。” 如果是以前的话,我一定会问为什么联盟就不能把政策弄得均衡一些呢?这样不就没有大峡谷联邦的叛乱了?在经历过那么多事后,我自己也明白这样问太幼稚了。如果政策往大峡谷联邦这边倾斜的话,不满的就是另外一帮人了。而大峡谷联邦得到政策的照顾后只会越发强大,这是联盟不愿看到的,削弱他们的实力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把政策往他们那边倾斜?我犹自想不通的是,以前在地球说人口膨胀、资源匮竭也就算了,现在科技那么发达,什么都不缺,人类活动空间又那么大,为什么还要争夺这样争夺那样的。为什么就不能让机器人去劳动,人类只要在家等吃等喝就行了。 车门窗滴一声全锁死了,不一会,隧道中间的隧道顶上,一列吊轨列车从我们上方嗖然而过。隧道里的灯又逐渐暗了下来,车厢轻震一下后慢慢悬浮起来,外轨的安检灯一路起绿,古老的汽笛声响起,列车飞驰起来。 在出关时碰上点小问题,因我们不是大中华地区和古海任何一个联邦的公民,按规定需要办理入境签证。虽然作为一家名为塔塔公司的劳务人员申请了入境,但到站后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见卢卡斯本部的人把落地出关手续办下来。这里本部的人解释说因为联盟特使临时决定要往这个站去欧克斯,所以延误了办理出关手续。 在我看来耽误这点时间并没什么大碍,但尤里基奇却很恼火。我们的标志为什么会是圆规与矩尺?因为沉默者是一部精密机器,风格就是缜密严谨,环环相扣承上启下一气呵成,一个环节出错就可能导致其余环节出错,最后演变成不可控的损失。你们本部早应估计和预见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避免这种低级失误。他出来后在车上还不停的埋怨来接我们的人。 卢卡斯本部的人一直不敢吭声,闷头开着车。尤里基奇说着说着忽道:“在前面商店停一下,我下去买包烟。” 车停后,尤里基奇下车后又转了回来,敲敲车头车窗,那名卢卡斯本部的人开窗问什么事。尤里基奇突然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扯出窗外,挥拳重重一击把那人击昏过去。几乎同时,威尔逊与老黑已经制住了另外一人。我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直到威尔逊把两人全身搜了一遍,老黑把车开了出来我和克里尼还傻懵着。 16、出师不利、二 尤里基奇握着拳头,手指上戴着的戒指发出寸芒光束在那人两眼前来回照射,厉声问:“你听好了,问题我只问一遍,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斜下眼睛不敢直视光束。“梅林海关警署探员,警号277mp0158。” 尤里基奇收回拳头,把手一伸,“打开你的录像摘下来。” 那人从眼中摘下两片好似隐形眼镜一样玩意放到尤里基奇手上。尤里基奇调试了戒指的光束在隐形眼镜上照射,穿过隐形眼镜的光束发散成了光息图,是我们五人从出关到上这辆车期间的录像。 “你们准备带我们去哪?来了几辆车?多少人?真正来接我们的人呢?” “我只是奉命把你们接到扎卡区第六街,其余的我不知道。” “你说谎!”我揪住那人领口喝道:“如果你是警察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在海关的时候就逮捕我们?” “我说了,我只是奉命行事。” “信不信一拳打爆你的头?我再问你一次,你们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不说实话就死!”我抓紧了拳头在他面前挥舞。 “警号我都报了,你们也可以从那副执法眼里读出信息核对,我真的……”我对着他太阳穴猛的一拳,他一声没哼昏死过去。 “王!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吗?”尤里基奇怒道。 我怒气冲冲坐了回来,本来我是怀着希望来这里的,但是自从进入古海地区看见这比海还大片的戈壁沙漠后我心情就不是很好,对能不能找到独立连现在完全没有底。现在还有人节外生枝跳出来阻挠我那仅剩的侥幸,此刻所有的怨气都找到的发泄对象。 “死了……”威尔逊说道。我看了一眼,那人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微凸,鼻子流血,看样子确实是死了。我暗暗搓搓拳头,这家伙也太不经打了吧。 “王!你这是干什么?他是警察!” “管他是谁,谁挡路就要死。”我顶了一句。 “你说什么混蛋话!难道就非要杀人吗?他也许真的只是个奉命行事的警察,也许还是一个丈夫和父亲,你一挥手就打断了一个家庭的支柱,你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尤里基奇,难道你就没上过战场没杀过人吗?谁又来可怜那些战死的士兵?谁又想过他们的家庭?” “这里不是战场!难道就不可以把他打昏或者关起来?你知不知道杀害警察是重罪!以后我们还怎么在这个地方混?本来简单的事被你弄复杂了。” “大不了就复活呗……” “那有那么容易,他脑体被打成这样,复活来脑部也受损了!我必须把你的行为上报总部。” “报吧,随便你去报!不过在怪我之前,你们是不是先应该检讨自己内部环节出了问题!” “我们这一环节是出了问题不错,但我让你插手了吗?本来也许还可以问点头绪出来好做应对。这下好了,那你来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事吧,现在耽误的可是你委托的事!而且麻烦的事还在后面……” “好了好了,我刚才是冲动了些,下手不知轻重是我不对,以后我会注意的。”说实话我是有点后悔出手太重。 “无论对手如何弱小、如何不堪一击,在生命的层面上我们都是平等的,你根本不懂得尊重生命!”他还在啰嗦着,老黑忽然说,“后面有警车。” 转头看见车后有警灯闪烁的霓光,想不到麻烦来得如此快。 “把尸体丢下去!”尤里基奇命道。 这招果然奏效,路上同向行驶的车辆看见尸体后都纷纷刹车减速,后面公路堵了起来,光看见车堆后面闪烁的霓光。正当我们商量去哪时,老黑说有飞机来了,不一会,一道强光从天上斜射下来,把我们周围照得一片亮堂。 尤里基奇怒瞪我一眼,让老黑开离进城的公路转往郊外,命我们穿上外骨骼,“等会车子急停后飞机会飞越我们,在它盘旋回来前打掉它。” 他拿出他的枪箱取枪件组装起来跟我说。“车停后你马上下车在公路上建立狙击点拦截支援的警察,威尔逊做你的观察手。克里尼跟着我去对付直升机,埃曼努埃尔把车清理掉,我们步行……” 我习惯的再检查了一遍装备,看见尤里基奇用的居然是巴火mx,什么型号不清楚,枪管是刺客xii的一倍粗,子弹和中指一样长。 “系好安全带,准备……停车!”尤里基奇一声令下,虽然我们早有准备,还是被惯力拉着往前猛靠,我脑袋都快触到前面的椅背了。车子刹了足足有十秒才完全停下来,我拍掉安全带,推门出来就往公路边上跑,寻找最近的高点。 其实寻找高点是多余的,尤里基奇选择的这处停车点位置很好,是一处蜿蜒往上的坡顶处,在路边上就可以俯看下面公路来车,追击来的共计三辆警车。 架好枪后威尔逊趴在旁边说:“王,只能打它们车胎表示我们没有恶意,等我开火命令才能开枪。” “明白。” “直线2630,时速92公里,提前四密位,等我命令……”等车进入2000米后他命令开火。头一辆警车被击中轮胎,在公路上不停打转,第二辆紧跟着的警车来不及刹车,撞到了一块。 “第三辆车,2190米,左偏3/4,瞄好就可以开枪。” 就在我开枪的同时,听旁边传来更大的枪响,我们的车顶天窗上伸出小半只枪管,盘旋在前方上空的直升机探照灯被打灭了,飞机本来正在盘旋转向,经此一打后,直直朝着东方飞走了。 克里尼已把属于我们的东西都卸了下来,老黑给车装短路器完毕,在火光中我们穿过公路另一边,进入莽莽丘陵。 ================================ “你们这里本部的人不是出了叛徒就是混进了奸细,要不然来接我们的怎么会是警察?对了,前面那两人不一定是警察,如果是警察的话应该在海关就抓我们了。” “确实是警察,在车上查过他们的身份了,警号和记录仪都是线上同步的,所以断线后才引来警察的追击。至于为什么不在关口抓我们,可能这两人只是负责监控和跟踪我们,就因为你的鲁莽!把事情弄复杂了。”尤里基奇还是很气恼。 “也不能这么说吧,难道就任由那两人带我们去一个不知什么的地方去?你也说了他们也许是跟踪我们,难道让他们跟着回你们老巢?” “也许是我们的人委托他们来接的也不一定呢?” “这……不大可能吧,你与这里的本部联系一下不就都明白了吗?” “不能联系本部,在未确定这里发生了什么之前不能暴露行踪,我想办法联系总部。” 在野外荒丘里走了半个多小时,前面探路的老黑突然跑回来说出现麦罗球搜索队,让我们关掉所有电子设备藏进沙堆里。我们赶忙刨沙坑,趟在坑下伸出呼吸管后把自己埋上。这让我想到第一次看见索利斯军的情景,他们当时就是突然从沙下冒了出来。不像有天然遮挡的山区,在沙漠地带钻沙确实是很好的藏身办法……等等……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心底涌起一阵激动,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爬出来问尤里基奇。 我抖抖脑袋,覆在面罩上的沙子抖稀了一些,能隐约看见天上的星空,在星芒下有一个篮球般大的阴影在缓缓移动。等那飞艇逐渐离远后我抖小声叫道:“尤里基奇、老黑,可以出来了吗?我有话要说……” 又等了一阵,似乎有人从旁边偷偷爬了起来,一会后听老黑说:“他们过去了。” 我一咕噜扒开沙子爬起来,顺着老黑方向,看见那飞艇远得已如碗般大小,在它下面群山阴影中似乎漂浮着一条凌乱的黄线,在黑暗中隐隐摆舞着。端起瞄准仪望去,是上百个麦罗球组成的搜索带。 “你有什么话要说?”尤里基奇爬了出来拍打身上的沙子问。 “你想詹姆斯他有没有可能是带着独立连钻到沙里面去了?” “嗯……刚开始也许有这个可能,但是不可能一直躲在沙里一个月吧。”他开始挖埋在旁边的行李装备。 我转头问老黑,“沙尘暴是不是可以阻挡空中的追击。” “是,还可以掩盖足迹。” “对对对,詹姆斯一定是为了躲避联盟军的敌机,故意往卡欣布地区地区走的。你认为呢?老黑?”我高兴道。 “就算是又怎么样?他们能不能在沙尘暴中活下来又是另一回事。反正我们把你带来了,也帮你寻找了,至于找不找得到我们可没保证。收拾东西我们走。”尤里基奇整理好装备说。 往南走了大半夜找到了公共网络,一来说明附近有聚居区,二来可以与外界通过网络联络了。尤里基奇把这事汇报上去后,他们总部看来也不知这里出了什么状况,表示让我们自己先找地方藏身,等他们先调查后再说。 “尤里基奇,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说做事很缜密的吗?” “我们成外围人员有些多,这些人确实不大稳妥,放心吧,这些人接触不到,也不参与b级以上的计划,等一会就弄清楚了的,不妨碍你去找人。” “那你们把帮我找人的计划算成什么级别的?” “嗯……这个嘛……刚刚上调到准b级……” 我…… “定得太高虽然能支配的资源更大,但人多参与进来也同时增加了泄露的危险,也容易让对手注意。现在一年都不一定有一次b级以上的计划,多是那种本部区域性的小行动,就像你上次参与的打通海关那种。总部来电了,都说是小事了……” 这里本部的一名外围人员确实在事后失踪了,还有原本派来接我们的两名沉默者也没找到,至于为什么会出现来接我们的是警察一事还需具体调查。总部让我们步行70公里从南方进卢卡斯城邦内谷区,到时会安排人来接。看来这些沉默者也不怎么靠谱,内部出了奸细,我们被警察大规模搜捕这还是小事?真不知道什么才算是大事了。 17、崇山险壑 不得不说他们之前对我的训练效果还是有的,虽然这里与凯塞联邦有五个小时时差,但我好像猫头鹰一样,到了这种漆黑的时候就特兴奋。克里尼显然没有这种感觉,他本来也没背多少装备,一套单兵行军装备外就多了一口装着远距校准设备的箱子,走得却是很艰难。 见他一脸疲惫,我想起了当初刺猬小队的小胖子贾艾斯。“克里尼,我帮你拿些装备吧。” “我……”他看了一眼前面的尤里基奇,吸了口气强打起精神,“没事,我能走。” 我一把去解他背上的装备扣。“别啰嗦了,你脚上的水泡还没消全吧……” “放开我……我能行……”他挣扎着叫嚷。 尤里基奇听见争吵过来,“王,你让他自己走,他首先要学会的是自立。” “但是他这样会拖慢我们行军的进度呀。” “你这样会拖慢他人生的进度!” “这……尤里基奇,其实我并不是怪他拖慢我们进度,只是他让我想起了我第一次行军的时候,那时候有个小胖子……”我一边走,一边说贾艾斯的事。 克里尼看来很喜欢听我说故事,在旁边睁大眼睛,咧着嘴紧紧跟在左右。几人默默听完,尤里基奇叹口气,“所以说生命是宝贵的……其实前面也不能完全责怪你,你刚从战场下来没接受心理治疗,性格暴躁些也可理解。我见过太多从战场下来的人,身体虽然康复健全了,但人性始终有残缺……” ============================= 总部消息来说卢卡斯城邦的分部此刻正被警察搜查,让我们改变计划,启动一级静默,尽快往南转东到科米地区。 我吸了口气,卢卡斯城邦除了一座火山城外还包括一条一百多公里长的峡谷城区。绕过这个峡谷城区到科米去算来至少要走上600多公里,而且往南尽是陡峭沟壑地形,和布兰特妮山谷差不多的地貌带,大多地方没路不说,还极其多的险沟恶壑。从这里往南再偏个35度直线900多公里,都到了我战斗过的浮云地区边境了,为什么叫浮云,就因那里高耸入云的山峰不计其数。当初利姆在找基地时去勘测过那个地方,偷跳蛛那次也是从那里跑的,想当初与赫斯曼去阿里卡村不到六十公里路程都走了大半天,在这种地区走,天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走得到科米。 我指着地图说。“尤里基奇,我们不一定非要按总部给的路线走,可以大胆一些找个薄弱点的地方从峡谷城区穿过去,这样只有不到三百公里,而且都是公路带,顺利的话一天就到了。” “不顺利的话呢?”他一口否定我的提议。 我无奈摇头,这些人做事就是死板,搞不好这条路线只是他们总部那个传令员自己随口说说的。但他与老黑研究一番后收起了地图,看来决意已定。 这里离南面的崇山峻岭地带还有一百多公里,必须要在天亮前赶到山区。我提议租、偷或者抢一辆车,都被尤里基奇否定了,他说狙击手就是要做到转战千里不留行…… 在到达戈壁边缘一个四面环山的小镇,与总部最后一次通过公用网络联系后就将进入延绵崎岖的无人区。总部说我们几人已经上了通缉名单了,这样一来连镇区都不能靠近,什么都没补充立即进山。不同于平坦地区为了躲避追查而昼伏夜出行军,在山区行军刚好反过来,不怕白天追查,就怕晚上摔死。这样一来意味着只能休息上半个小时,天一亮就要继续走上一天。 尤里基奇也不再反对我帮克里尼背装备了,但是第三天,山路越来越陡峭,克里尼还不习惯穿戴外骨骼走爬这种路况,轴承张缩条在被他摔了一跤后给压曲了。我想把我的外骨骼给他穿,尤里基奇制止了,说本来尺寸就不合适,只会把这副外骨骼也弄坏了。他让我们分摊老黑的负重,由老黑背着克里尼走。 克里尼一直低头抿着嘴不敢说话,此刻心里一定满是内疚。我说我来背,尤里基奇这次对我的提议总算同意一次了。让老黑背人确实是不明智的,他做为前锋要比我们突前三至五公里寻路,发现走错了通知我们后还要返回头,要走的路比我们都多。 克里尼一直喃喃着说对不起,尤里基奇和威尔逊拍拍他脑袋,接过装备开始前进。我背上克里尼,听他在耳边内疚的还在说:“对不起……” “你算什么,我以前背过比你更重的人呢。” “可是要走很长的路呢,这里又那么难走……” “我那时候背他走了一个多星期,路是没这里难走,不过那时候我也没外骨骼,而且他还不像你这样抱得紧,他就是一具尸体,背起来可麻烦了。” “啊?你背具尸体走一个星期?”克里尼在耳边大惊乍问,把我耳内的狼牙助听都震出爆音了。 尤里基奇听见了也奇怪的问:“王,你背着尸体干什么?” 我当然不会说我当时力大人傻了,“这人是因为我死的,敌人太强大了,当时我们可是溃败,根本不能保证日后还能回去找掩埋点。而这人的身份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能被对方搜了去……”我添油加醋把当时随刺猬小队,背着周博士尸体往诺克提斯迷宫地区跑的事说了大概,重点突出当时敌人多么强悍,困境如何艰难…… 克里尼听得再次唏嘘不已,连尤里基奇、威尔逊也听得津津有味,我就奇了,“尤里基奇,你都没上过战场吗?” “呵呵,说上也上过,有过几次带队到前线的督促,但时间不长,大多在后方做内务督查,所以听你说得挺有意思的。” “威尔逊也没上过吗?” “我是上过,不过没有像你这种被追得东奔西跑的经历。也许你该去问问老黑,呵呵……他是退伍侦查兵。”威尔逊笑道。 “那倒是,你们原来都是联盟军的。对了,你们在车上是怎么发现那两名警察冒充来接我们的人的?” “不是和你说了吗?我们的风格就是要让客户体验一气呵成的畅快感。客户是否有吸烟这个习惯他们早就应该考虑到,而不应该让客户自己去买烟。再说我不吸烟他们是知道的,从做事习惯细节上识别人要比看身份证准确得多。” ============================= 这一天才前进了五十公里不到,主要是没有攀山过壑的装备。碰上十多米宽的沟壑往往短则要绕三四公里、长则绕十多公里才找到狭窄地段翻过去,还有那些太过陡峭的山崖也只能四处找路径爬上去,要是有飞索之类的工具也就是百多步的距离而已。按这种速度,最少要十多天后方才到得科米地区。 入夜后更是不能走,只能找避风处扎寨休息。我把地图一合,对尤里基奇说。“不行,这样太慢了,必须想办法加快速度。” “那有什么办法?” “你们太保守了,必要时是可以冒一下险的。” “那你说怎么办?” “找跟绳子,碰上那些宽的深沟我牵绳跳过去,然后你们顺绳爬过来。” “不行,太危险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 “这能试吗?万一不成功你就没命了。” “我当然不会用我的命来开玩笑,那些太宽太陡的你让我试我都不会去。” “尤里,他的爆发力和滞空力很强。”老黑忽然说话,他脱下了外骨骼,又穿着一身黑衣,不仔细看还以为黑暗的空中浮着一排白牙齿。 “是,在他身上捆好绳子,掉下去也不会立即摔死。”威尔逊补充道。 尤里基奇总算同意了,连夜在附近找高大些的树拨树皮搓制拼接成了一条三十多米长、手腕粗的主索。又做了一条拇指粗的牵引索。 第二天,尤里基奇让我测一下冲刺跳距离,我拼命的一跳,爬起回头一看,自己也吓了一条,感觉这里引力似乎要比别的地区小。 他们四人像白天见鬼一样呆了半天才过来量步,343米。 “你……”尤里基奇检查我的腿部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里引力好像不一样?” “火星上引力分布是不一样,但是你也太……夸张了,净身跳只比德浮力装甲少了三米!你是不是接受过注射激素?” “什么东西?” “他的体检报告里没发现体内有类固醇余积,肌肉体格也不明显,就算注射激素也不大可能跳出这种成绩……”威尔逊在旁边说。 “正常人这怎么可能?” “他也许长期在超重环境训练过,西点有分校在地球。” 听老黑一说,我赶紧解释:“不错,我是在地球上生活了很久一段时间。” 尤里基奇还是摇头不信,“我教导过地球来的学员,他们是要跳得远一些,但没有人能跳出二十二米。就算能跳那么远,骨骼强度也支撑不了,他……” “你教的那些菜鸟能和我比吗?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你们还走不走?” 18、无题 这天我们前进了八十多公里,如果没有中间那道五十米的大峡谷,我们起码可以前进上百公里。 老黑说这片区域是20亿年前远古海洋的浅海沟地带,10亿年后海水退却,海沟成了河流,水在这里年复一年的结冰融化形成冻土、膨胀又冷缩周而复始了几亿年时间后形成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沟渠地形。因为这里地势低于旁边的塔尔西斯高原,风下不来,所以这里的山势总是菱角分明……有了绳索后他根据地形走势,重新计算了一条短些的路径,省了大概一百多公里。 走到第四天,地势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陡峭嶙峋了,这是受塔尔西斯高原风沙影响的缘故。根据路线,我们最迟明天晚上就能走出这里。 “王,你太厉害了!”克里尼腿伤好了大半,但是因为平坦地区他依然要下地走路,所以脚板的水泡依然未消,不过精神头要比前两天好多了。 “还行吧。” “我都有点崇拜你了。” “你意思是说之前从来就没崇拜我吗?” “我也想呀,但是不能。” “为什么?”我好奇问。 “因为……我不能说。” “不说算了。”我本来就是无聊逗他玩的。 “因为蒂齐亚诺是……”他说了一半就忽然停下了,表情复杂的看着我。 “哦,我明白了,好了,克里尼,你确实应该把你哥哥当成偶像,他的确比我更值得你去崇拜。”我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塔西娅,所以我能理解他,有一个深爱自己的亲人是多么美好的事。如果那天塔西娅死掉了,我会疯掉的。 二天天刚亮,我们就动身了。如果早点走出这片地区,还可以在天黑前休息一段时间,这样就可以在天黑后进入科米南部地区。正在一处类似于地峡的地带艰难穿爬,前面的尤里基奇突然停下,对我们推手喊:“跑,往回跑,快……”他丢了树皮绳索跑过来接过威尔逊身上的部分装备大喊:“退回去,马上!” 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应该是老黑在前面发现了什么。背起克里尼跟着他俩,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艾曼努埃尔让我们往回跑。” “难道是来追我们的飞机?不可能呀,就算是飞机来了也不用跑呀,躲起来不就成了?再说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从这里出来?难道是你们总部出卖了我们?也不对呀,我们中途改了路线的……” “不知道,艾曼努埃尔说完静默了,等他赶上来就知道了。” 跑了半个小时左右老黑赶上来了,让我们继续跑。一口气跑了七八公里才慢下喘口气,他也才有机会说他看见了什么。 “前面出现的好像是中微子离控矩阵网。” 我一时没听明白是什么,就算听明白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听名字那么长估计挺牛b,“是干什么用的?” “这东西投入使用了吗。”尤里基奇眉头皱得紧紧的看着峡谷上方的天空。 “不清楚,我只看见了一个角,不确定是不是那东西,只是和我当初在侦查局看到的样图挺像。”老黑看着同样的方向说。 “这里看不到它扩散的范围和移动方向,让王爬到上面去看看。”威尔逊提议。 “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上去后该看什么?” “你上去后注意看空中,那东西在空中就是一个小点,分布很稀疏……不行,我们还要退。”老黑说着加快了脚步。 我们追了上去,“老黑,你说那个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的?侦察用的吗?这里沟沟洞洞那么多,我们可以躲起来呀……” “中微子可以穿透几乎任何物体。在这片区域发射中微子束穿过火星,在另一面收集中微子后再还原成像,就可以把这片区域直至地核都透视得清清楚楚。”威尔逊在旁边解释。 “哦……“虽然我具体还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听起来确实挺厉害的样子。 我们一直跑离了这条小地峡上了一处半裸露坡脊,老黑拿着瞄准仪指着天边一条隐隐约约的淡淡黑线,“在那里!” 透过瞄准仪看去,镜中虽然只看见绿豆一样的点,但是这东西越看越眼熟。对了!就是当初出现在布兰特妮山谷基地上空那些好似煤气罐一样的东西! 怪不得,当时这些东西就在我们头上画图呢。难怪当时各个入口几乎是同时有蜘蛛进来,他们案头上就放着我们地道的地图,可能比我们自己的都还详实,也许连我们有多少人都清清楚楚。 我暗暗叹气……看来我们当时能支持十天并不是自己多厉害,而是他们的操作筹备工作就需要那么多天,一旦正式进攻我们立马崩溃了。他们真正的主力是那天飞过的长长舰队,压根就没动手,我们不过是他们行军路上顺脚踩死的蚂蚁而已…… 尤里基奇见我唉声叹气,问:“你见过这东西?” “见过,早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话,我现在也不用那么辛苦了。”记得当初詹姆斯就说这东西是侦查用的,可惜他也不知道这东西那么牛。幸好当时我们是远在二基地挖的逃生通道,要不然就被人包饺子了。我突然想到,忙问:“这东西在这里干什么?他是联盟安全部的专属设备对吗?” “不知道,看他们的集列和运动方式应该是从某个地方探测返回。” “那就不是来对付我们的了?”克里尼问。 “呵呵,怎么会,我们可没那么高的待遇规格,对付大峡谷联邦还差不多。” “也不是研制来专门对付大峡谷联邦的,还没近就被导弹打下来了。最早的雏形是东鉄公司的小行星带矿探器,军事用途不大,当时审批立项就争论了蛮久。” “会不会是来找我们的?我不是说我们几个,我是说独立连。”我问。 “不知道,也许只是他们在测试吧,如果连这些东西都找不到你的人,那我们找到的希望更加渺茫了。” 我拼命摇头,“不对,一、我那些弟兄肯定是进了科米地区,我当初就是在赫密斯与他们分别的。当时詹姆斯明确告诉我要从科米进入卢卡斯联邦的卡欣布地区。他们肯定就在这条边境的几百公里范围内。二、如果这些东西真是来找独立连的话,说明独立连还没有被俘。几百人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吧,就算是尸体也总该发现吧。詹姆斯一定想到好办法躲藏起来了,他一直都很优秀,我们猜不到他的想法也是很正常的。” ============================== 黄昏时总算远远看见了一条公路,说明已经大致出了无人区了。在这里休息直到天黑,我们需要寻找一个有公共网络的地方联系总部派人来接我们。 沿路找到了这条公路的信息,科米c13二级公路。从地图查到最近的聚居区叫斯特戈坦镇,离这里36公里,而我熟悉的波伊塔和赫密斯远在北方400公里外大河谷地区。 天上久不久就有大型飞机飞过,这个斯特戈坦镇规模也不小,也同波伊塔一样是塔尔西斯高原西北工业链里的一环。主要生产化肥,在地图介绍里我看到个熟悉的名字,西斯利德肥力公司。 我们寻了个弯道的山坡上等了半个多小时这样,看见一辆吉普车很奇怪的在下面公路经过,别的路过车辆都只开着辨识灯,而这辆车一直打着远距灯。尤里基奇拿出u盘调亮,站起来朝车来的方向挥手。 吉普车缓缓路边停下,跳下一人在坡下朝我们大喊,“尤里基奇,是我!” 车上,尤里基奇问那人,“阿斯塔霍夫,你怎么来了?” “总部怕你们再遇上在卢卡斯城出现的情况,就让我来接你们。” “派你来接我们?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么巧?难道你早就算到我们会从这里出来?” “哈哈,算你说对了,我昨天就到斯特戈坦等你们了,算出你们从这里出来有什么难的?哈哈……” “不可能,就凭你?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走这里出来的?”尤里基奇严厉喝问。手中已经掏出了闪烁红光的u盘,看来他是认真的了,老黑和威尔逊的枪也抬了起来对着那人。 那人不慌不忙停了车,“尤里基奇,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可以下去呀,你看还会有人来接你们吗。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没说是我算出来你们要往这里出来的。” “我当然知道不会是你,难道是……克里尼,我们有些话你不能听,把耳罩戴上……”等克里尼把耳罩戴上后,他继续问:“难道是莱伯维茨?他也来了吗?” 阿斯塔霍夫重新启动车子,“是的,不知道为什么,也许他们闲的没事吧,你们这破行动升级了,并入了最终计划项目……” “意思是你们准备全力帮我了?”我激动问道。 “你是王吧?大概是这个意思,你看,连我都成了帮你拉货的司机了,哈哈。” 车子一路飞驰,路过关卡居然能由快速通道经过,只用对着识辨板开开远聚灯,关卡读取车辆登记信息后便开了。要知道这里虽是塔尔西斯高原边陲,但也是大中华圈影响地区。 车子进了隧道,隧道里车虽然不多,但几乎全是载重车辆往来。在里面拐了几圈又通过一个关卡,这次检查严格了一些,扫描车辆信息后让我们出示通行卡。阿斯塔霍夫拿出六本好似护照一样的册子交了上去,滴滴六声后,三道关栅闪着绿灯一路沉下去了。 过了关卡是一处及大的停车场,阿斯塔霍夫在编号68的停车位上停住。刚一熄火,车门咯噔一下锁死,不一会整个车位缓缓升起。电梯运行几分钟后上到顶层,是座机场。一架自动牵引车过来把我们拖往停靠在附近一座旋转起降坪上的飞机前。 19、思维顺查、一 货舱右边还停放着两辆差不多的吉普车及一辆战术指挥车,和我以前在长春的那辆外形很像,几名灰色制服的人在左边给一辆小货车卸货。牵引车下去后,机尾货桥缓缓收起,广播响起,“货物补充清点完毕,彩虹号将于二十分钟后起飞……” “尤里,威尔逊,还有你,艾曼努埃尔,哈哈……好久不见……”一名黄种人从二楼下来笑着招呼道。 “岛津?哈,你也来了。”尤里基奇看见这人有些吃惊。他对这人显然要友好一些,因为他之前并没有给我介绍阿斯塔霍夫,却给我介绍这个日本人。 “王,这是我们的分析研判师,岛津植律。” “你就是王……呵呵,莱伯维茨在等着你呢。”他礼貌的鞠了半躬,如果我没记错,他是第一个没有问我是不是王八的人。 “这莱伯维茨是谁啊?”我跟着他小声问。 “是我们的总制,将全权负责有关你的所有行动。”岛津带我到了二楼的一道门前让我进去,他自己则等在外面。 办公室里此刻一人背对着我,看着舷窗外机场的远山出神,以致我进来了他也没发觉。我咳嗽一声他才转过身来,是位病容沧桑的老头,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对深邃的眼睛,像是旱裂涸地上的一口古井,又似寂袤荒漠中的一块绿洲,在他皱纹深刻的脸上依稀淌荡着一抹碧蓝。这种眼神我见过,雷奥哈德和利姆都在不经意中曾短暂流露过这种神情,在他们伤心或者动情的时候。 他走到办公桌前招手示意我过去。展开了地图,我一眼看见手边的波伊塔镇子,不用说,是科米地区3d实景图。除了地图本身标注的地名与公路线外,还有一些一看就知道是后续添加上去的黄色箭头和路径以及规尺周圆,至于标上去的用途就不清楚了。 “王,综合你之前诉说的情况,我们仔细研究了你伙伴们的失踪区域。在之前科米与卢卡斯本部做过的工作之上,可以排除了他们被俘的问题。说实话,目前为止我们也不清楚他们为何会消失在这片八百平方公里地区。现在的情况进行大规模实地搜索和排查是不可能了,也没有必要,这一带的联盟军也已经做过这事了。最好的办法是还原当时的情形,模拟当时这支队伍指挥官进行思维顺查,所以我有些问题需要问你。”他娓娓说道。 等我点点头后他继续说:“那么恕我冒昧的让你把整件事的起因、过程真实的给复述一遍。” 我有些犹豫,因为这算属于军事机密了。可是没有他们的帮忙,连联盟军都找不到,我又怎么可能在这莽漫地区里找到独立连? “我们需要一些基准参数,好吧,那你告诉我,你们当时所面对的困境,当时你们的目标与想法是什么?队伍的情绪和装备情况?当时实际指挥这支队伍的指挥官的性格以及当时领导团队构成,乃至他们的性格品行,最好是连他们的籍贯和家庭背景……” “算了吧,我还是把过程都告诉你算了……就从他们发动总攻开始吧……”我从前期跳蛛骚扰到总攻,基地下层被敌钻探车攻破,我们一路在地下钻地道逃到科米地区原原本本的说了。 他一边听一边在地图上做着记录,画出了我们在地下逃到科米地区的路径。忽然摇头说:“不对,按你们当时的设备是不可能计算得那么精确的路径,如果你们计算出直线开钻到科米地区路径的话,联盟军早就提前在半路截住你们了。” “他们不知道我们是钻往科米呀,以为我们是回大峡谷。” “他们在你们地道后面跟着,怎么可能不估算你们的方向?” 我想想确实是这样,我们当时是曾经绕了几个大弯曲,我对着地图找了起来。“这里,我们因为计算偏差,曾经到过郎溪盆地的伊莎拉,附近有个军事峡谷……嗯,就是这个,安布斯峡谷。我们绕了它一圈后转往西南方了。” 他点点头修改了路径,最后停在了科米地区边缘的多比斯山脉。问:“你前面说有个叫赫斯曼的改装人帮你踩踏地雷,从而救了你?你们有改装军人?” 我把事情推前,把如何认识金铁柱说了,接着自然又把斯塔西一事也说了。他听到在斑粉蝶峡谷抢了一艘重型运输舰时抬头看着我,眼里流动着一丝光彩。 “这么说后来你这支队伍的实际指挥官是这位叫詹姆斯的年轻人?” “对,你也听说过他吧?很有名的。” 他没回答,微笑着继而问了一些利姆、列夫、奥哈姆一干军官的情况。飞机起飞后他让我去休息一下,开门出来看见岛津与尤里基奇、阿斯塔霍夫连带不认识的共六个人候在门口。他们见我出来后,对我点点头依次进办公室去了,门一关,估计在开会。 下面几排座椅上坐着几个灰衣制服的人,老黑他们三人也在。我找了个空位坐下,克里尼凑了过来高兴道:“这下舒服啦,王,我有礼物送给你。” 他拿出u盘对着椅背照射,一副图呈现出来。戈壁滩上,五个人拉着一根粗绳艰难而行,其中一小个子面色稚嫩,背景留白着,所以不知道这五人在拖什么东西。 “你画的?” “对呀,我是模仿《伏尔加河上的纤夫》画的,怎么样?” “这万能盘还能做画?” “只要安装好软件就行。”他调试了一下,照射在椅背的图像变成纯白,他随手在上面画了起来,不一会,一个英俊男人的侧面肖像素描给他画了出来。 “不错呀,尼克斯,就是……好像画得跟我有些不大像呀。” “我画的是蒂齐亚诺。” 原来他画的是他哥哥,我讪讪说道:“克里尼,你前面那幅画都还没画完呢。我看起来总感觉我们像似拉车的?你如果在旁边画个警察,我们又像是被逮住的小偷……” “哈哈……我也没想好,本来我是想画你背着绳索跳过那些峡谷的。” “那你慢慢画,不着急,画完了在送给我吧。可要画好一点,到时候我要把它印下来,用最好的画布,裱好挂家里。” “嗯!”他高兴的点头。 打了一个盹功夫,被一名灰衣人叫醒说总制让我上办公室。里面莱伯维茨、岛津、尤里基奇等八九个人围坐在圆形桌前,老黑和威尔逊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 “王,我们还有一些事不明白。那名叫詹姆斯的联盟空军少校为什么会去到你那里呢?他与那个春风组织是什么关系?” “詹姆斯原来是弗格森的下属,不过我觉得他们的关系不止是老部下那么简单。詹姆斯在联盟空军里被排挤,后来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就想加入那些半机器人的组织。反正他当时的情况确实也无路可走了,既不想回联盟空军,而半机器人又不收留他,所以只好来我这里了,想跟着我们撤回大峡谷去。后来他又改变主意了还让我们留下来坚持抵抗,不过后来你也知道了,我们被包围了根本就回不去……” 岛津之前与另外两人一直在比对地图,突然听他问道:“王,你来看下这图对不对。”说着把面前的小图投影到墙上。 这地图我太熟悉了,就是以长春为中心,包括了附近相邻几个地区的地图。图放大后,岛津指着新优尼卡背后的一点说:“你们当时的基地应该是在这个位置吧。” 我点头认同,他在该处做了个红圈标记,然后把地图视野拉高,使地图呈现出整个塔尔西斯高原西南部。他找到右下角的斑粉蝶峡谷也做了个红圈标记,接着又在帕弗尼斯大区、萨拉热窝、郎溪、昆山等地方都做了红圈标记。“你看看这些都是那些改装人曾经活动过的区域。对吗?” 我仔细看了一会,我所知道金铁柱去过的地方都给标上了,于是点点头。 他从我们基地的红圈标记画了一条绿线,这条线依次把所有的红圈标记连接了起来,从地图的左上角一直到右下角后又蜿蜒往上。我也看出来他们是在追寻金铁柱的行踪轨迹。 “据我所知,连云山港在小行星带柯克伍德空隙区某个地方……”室内灯光暗下来,地图重新开了一层,展开后只看见中间朦朦胧胧展开一个发光的球,约兵乓球大小,周围什么都没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系统展开需要两分钟时间,耐心等一下。”中间那个发光球周围出现一道道环行线,线上有说明,分别是水、金、地、火、木、土行星的公转轨道。有了这些环形线,我在太阳大约2点钟位置找到只有一颗黄豆大小的东西,数数环行线是第5道,那么这颗黄豆应该是木星了。又沿着外面的环行线找到了约10点钟位置的土星,只有绿豆那么小了。而在火星、地球、金星的公转环行线上却实在找不到她们在什么地方。 等了一会儿才看见环形线上有了各行星的名称标示,火星此刻在5点钟位置,地球在2点钟左右,小的就跟芝麻粒一样,根本没法看。 20、思维顺查、二 “这是这五个月来太阳系内各行星所处位置的黄道面俯视图,让我们看看此刻火星与地球、木星、金星所处的位置和距离,火星目前正从近日点往远日点运行……”全部展开后,岛津把地图缩小,各个行星标示放大以便让我们能看见这些芝麻粒一样的星球。他在火星画出三根线,分别连接到金星、地球、木星的直线距离。火星到地球距离是231au,与木星距离是529au,与金星最近,只有162au。 “这是这个月各行星所处的距离,让我们在看看一个半月后的距离又是怎样。”他输入了0083年01月30日。火星绕着太阳逆时针转了大约转了一个刻度,来到大约4点钟位置,而地球跑得更远了,已经到了12点钟方向,距离成了236au,木星几乎没怎么动,最明显的还是金星,此刻也沿着内圈来到了与火星几乎相同的4点钟位置,距离缩小到了11au。 “在一月份,火星与金星的距离将最短,而与地球和木星的距离还是很远。这样如果从火星飞往金星,就不用担心月球防备区的拦截和木卫二军港空舰的追击。换句话说,一月份是个很好逃离火星的时间段。” 我听得还不是很明白,但是隐隐觉得他肯定是在说与独立连失踪有关的事,他的意思是独立连要逃离火星到金星上去了? “大环境你们已经清楚了,现在回到火星上。”他把火星地图点亮后继续说。“我们都知道火星加热菱镜群运行在古海地区上空的大气暖层域,这片空域是立宪禁飞区。”他找到布兰特妮山谷基地,就是最初金铁柱出现的地方,从这里画了一根线斜斜往上,穿过郎溪、科米,到达了卡欣布。 “你的意思是说金铁柱他们是从卡欣布下来的?”我问。 他摇摇头,“下来容易,火星上很多地方可以躲藏,但要想再飞回去就难了,联盟空军太强大了。换成我的话,我会把菱镜禁飞区做为逃离的地方,这是条鸡蛋上的缝,但前提条件是要有能飞上去的装置。” 他微笑着看着我,这让我很莫名其妙。这时尤里基奇在旁边提示道:“王,你不是说你们抢了一艘盖尼米德级的运输飞船吗?” 我恍然大悟,忽想又觉得不大可能,“那飞船那么大,根本就不可能在联盟的眼皮底下飞到古海地区,可能还没到半途就被打掉了。” “当然不会开着这艘飞船过去,现在先要确定你说的具体是盖尼米德级舰船里的那一艘。”阿斯塔霍夫在对面问道:“该级舰船序列涵括了联合战斗补给舰、两栖运输舰和高速运输舰总共29艘在役,能知道舰名和舷号最好……” “佩利达沃尔……” 他听完后马上与旁边一人忙着翻查面前的虚拟设备器,不一会,桌面射出几束光谱,勾勒出一艘形状象太阳帽一样的飞船。我不能完全肯定是不是我之前见到的那艘佩利达沃尔号,因为当初只看见了一个角而已。 “这是一艘纯后勤两栖运输舰,56年入列联盟第二舰队,哦,在73年大改过,原来是联合战斗运输登陆舰,后来才改成纯后勤的运输舰转交给联盟第二舰队第四保障旅。嗯……看看动力系统……最早使用两组bb-pw1500等离子反冲发动机。73年的大改……噢……换装了八台tf-3900c1b型涡扇发动机组,加装了马丁ml-4002模块抛离推进底盘使其具备两栖登陆……”念到这里,他转而又与身边的人调阅资料嘀咕商量起来。 最后是旁边那人站起对莱伯维茨和岛津点头说:“改装是完全可行的,马丁ml-4k系列底盘属于二十年前的东西了,原理就是利用核能脉冲抛洒做为反冲动力达到逃逸速度升入太空……”桌子中间的光息图像变成了一个盘子,盘子底部丢下一粒会爆炸的芝麻,盘子则升高了一些。我想我看明白了,就是在飞船屁股丢炸弹,产生的爆炸力推动飞船上天。这飞船屁股也真够结实的啊,难怪当初弗格森敢冒险硬穿过斑粉蝶峡谷。 莱伯维茨点点头,击掌道:“好了,大致方向清楚了,阿斯塔霍夫,你们组去对地形再核实一遍。岛津,让你的人收集这地区的物流通关信息。尤里基奇,你留下,其他人散会。” 下来后我靠坐在椅子上感觉有些懵懵懂懂。拿出万能u盘让克里尼帮我也弄了个画板软件,在椅子上慢慢思索起来。 金铁柱他们肯定是从太空下来的没错了,下来的目的是去斑粉蝶峡谷抢人也可以肯定的了,并且成功了。确实,怎么带着些人逃离火星是个大问题,太空可不比陆地有那么多地方可以躲,联盟空军与陆军也不是一个级别的。回想刚才他们开会所说的,在画板上一边画着记号,慢慢理清了一些思路。 弗格森他们抢了佩利达沃尔号后肯定要经过改装,对了,索利斯,他们当初把佩利达沃尔号开到索利斯联邦还控制着的克拉里塔斯凹沟群外缘。完全可以让索利斯联邦帮他们改装成小型飞行器,然后想办法分运到古海再组装。如果这行得通的话,那么逃出火星是有可能的。这么说来詹姆斯带着独立连往卡欣布地区就是去找弗格森?是,一定是这样。那么只要找到这个发射点,或者找到托运那些飞船组件的运输队就可以找到独立连他们了?我兴奋的一拍大腿。 ==================================== 飞机在赫密斯一处公共机场降落,五个人上到飞机来,坐在旁边的排椅上也不说话。这时候尤里基奇从楼上办公室下来,看见那伙人后打了个招呼,原来他们是科米本部的负责人,来这里报到的。 尤里基奇申请了一辆吉普车,让我、老黑、威尔逊还有克里尼上车,说要去波伊塔找人。 吉普车通行无阻的从地下层出来上到公路,开了一会我认出了这个地方,是核桃镇,这么说来前面我们降落的机场是赫密斯深空港。 “尤里基奇,这里我来过,当初我和詹姆斯曾经来这里找飞机。” “呵,当初你们想搭货机回去?” “对,可是当时没有空箱。早认识你们就没有现在的麻烦了。对了,我们去波伊塔干什么?” “找人做手术,我们这几张脸现在很难混。” “整容?身份芯片还是原来的没变有什么用?” “这车有这一地区的a级通行序号,但还要预防摄像头的面部抓取。” “我不想整。” “不行,你以为我们想整吗?还不都是你惹的事?” 我…… 到了波伊塔境内的一座村子,有人来接我们,一看见来接我们的人,呆住了,“考夫曼?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同样也很惊讶,“指挥官,你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你的手怎么啦?” “我……一时说不清楚,你先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其他人呢?”我有些激动。 原来当初詹姆斯走时,临时决定把当初大峡谷来的十八名老兵留下来,一来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做过隐藏,留下来暂时没有问题,二来想到我也许会回到这里找他们。 “这么说利姆也留下来了?” “对,利姆在波兰新城找了份建筑的工作,因为怕你找不到,我们分散在十个地方等你。我对波伊塔比较熟一点,所以在这里,老范也在。” “那你现在来接我们是怎么回事?” “我目前是帮这家医院工作,你还记得当时复活巴姆比和老范的事吧?你原来的那个账户被冻结了,有人根据你转账的情况找到这里来了,差点出事。” “后来呢?” “医院给挡回去了。后来医院找到老范,让他补交你拖欠的余款,我和老范只好来帮他们打工了,所以来接你们的是我。” “奶奶的……”我那个西斯利德公司雇员的掩盖身份在回石河的时候被军情处收缴回去了,上面记录着在这个身份下登记的一切信息。找来的人应该是石河军情处的,可是这些猪头找到这里就不找了?当初如果深挖一下他们就可以找到考夫曼了,那么一切都不会那么麻烦了,奶奶的……我心里咒骂到。 “指挥官,怎么了?” “没什么,你做得很好……”我暗叹一口气,只能怪造化弄人。不过找到利姆他们还是让我高兴不已,看到了一线曙光,利姆一定知道詹姆斯的去向。 考夫曼指引我们左转右转到了一处林场,指着一栋泛黄的小别墅说这就是他们医院。说当时巴姆比和老范就是在这里复活的,根本不对外营业,全靠外联拉业务。他是通过上次那位环保监测员的推荐,才做上了这个医院的外联。因为这次来的客人是高级vip,院长让他去接进来,问我怎么会和尤里基奇他们混在一起? 我刚和他说了开头,脸上包着绷带的尤里基奇出来让我进去手术。门口的守卫把我带进一间小房里,这是间临时拼建的手术室,一床手术台,两个戴着口罩的医生外加个捧着医械盘的机器人。 我纠结着问:“大夫,我……不做了行吗?” “别啰嗦,我赶时间呢。” “那你先去忙您的,改天有时间在做呗。” “你以为我想来帮你做吗?我家人还在他们手里呢?你快点,就是一个面部备模和呼滤器植入的小手术。” 趟下后,一名医生开始在我脸上涂抹油膏之类的。一分钟后脸部有明显的收紧感,好像敷上了一种强力紧肤水,又等了一分钟,他从我脸上剥下一层皮来。另一名医生给我做面部麻醉后才开始真正的动手术。手术并没有想象的复杂,十分钟左右就做完还顺带包扎好了。 21、怀疑 几分钟后麻药退散些许后,感觉鼻腔里似乎被装入了什么东西,呼吸有些不自然。考夫曼见我出来后忙迎上来问我情况如何。 “我鼻子里好像装了点东西,就在这里,不知道是什么。”我指着鼻梁位置说。 “哦,是呼滤器,过滤辐射灰尘的,相当于多了一层鼻毛,沙漠地区的人大多装这个。你们准备去沙漠吗?” “哦,那就对了,是去找詹姆斯他们。” “这些人是你请来帮忙的?”考夫曼惊讶问。 “对呀,怎么啦?” 他看了一眼坐在车上的老黑,压低声音:“老大,这些人精明得狠,他们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帮我们?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我正要跟他说出经过,却见老黑下了车来,路过我们的时候说了句:“我们的事别人还是不知道为好。”说完直径进屋里去了。 “我操,这小子是狗吗?耳朵如此灵?不过他说得对,知道太多并不好。考夫曼,我只能告诉你,我和他们达成了一个互助协议。” 考夫曼用手捂住嘴,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挨着我小声道:“老大,把嘴遮起来,他会读唇语。你加入他们了?” 我看他模样就好笑,和电影里特务接头姿势一模一样,“考夫曼,你傻啦,他都到屋里去了,还遮嘴干什么?我和他们只算是一场交易吧,你知道他们?” “呵呵,习惯啦。生意做得大的没有不听说过默行者的。” “默行者?他们?不是沉默者吗?” “沉默者?他们告诉你的?” “对呀。” “反正我们都叫他们做沉默的潜行者,他们能搞到各种通行手续,就走私这一块上来说,他们是垄断了。”他又捂着嘴挨过来小声说。 “他们是做走私生意的?” “这到不是,简单来说走私集团都要跟他们买通行证。” 难怪尤里基奇老说客户体验什么的,原来是这样。不过好像他们实力也不怎么样,至少在阿拉伯联邦和大中华地区他们就不怎么混得开。这时尤里基奇把我叫进另一房间,指着三张照片上的人脸让我选一个。 “这什么意思?” “你选一个脸型。” “不是做过手术了吗?让我改成这样?我不干!” “只是让你选一个,又没说让你改成这样。” “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趁我睡觉的时候把我麻醉了改成这样?我可跟你说,我有未婚妻的,你们敢这样的话马上翻脸!大不了我不求你们帮忙了。” “这是面具,只有这三张是最合适你的脸型和皮脂。” “真的?”我将信将疑的随手选了一个。 “外面那个领路人是你原来的部下?” “考夫曼?是的,我打算带他一起回去。” “在没弄清他身份前不行。” “他的身份我很清楚呀。” “你们分开那么多天了,很多事都可以发生和改变,如果没有问题当然是要带回去的。你好像还有十多名部下分散在科米,你出去问他要那些人的工作地址和电话,我传给岛津调查。还有,以后你别和其他人说我们的事。” 我问要地址和号码回来,尤里基奇递给我一块电子版,说是岛津刚传过来关于考夫曼的资料记录,让我看对不对。 最开始是考夫曼用平民身份签署的一份佣工合同,社保账号、信用记录、身份信息以及最近消费和通话记录等资料。越翻到下面我越吃惊,在最下面居然有考夫曼的石河真实身份附档,赫然就是石河现役军人。但军籍却不是第三集团军近卫三师,而是11军,这是考夫曼之前服役的部队。虽然这资料不够完整也相对老旧些,但也基本说明问题够抓起来送战俘营了。 “这东西你们哪里搞到的?”我情绪有些激动。他们既然可以看到考夫曼的石河资料,自然也可以看得到我的,就像突然发现一直都被人偷窥一样。 “这你就别管了,资料如实的话你就说是,岛津等着呢。” 我把电子本摔在桌上,怒道:“你们是不是在石河军内部安插有内奸?” 他没立即理睬我的恼怒,先小声的与对方报了确定无误后看着我说,“王,你现在知道了这个世界如此的不牢固,那你也应该可以理解我们的谨慎了吧。” 我心里有种说不清的失落和难受,忽然间不知道这半年来的忙忙碌碌不知到底是为什么。如果说当初参军的理由是为塔西娅,那她早就没有危险了,甚至可能她当时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危险,一切都是我自己胡思揣测的。我到底在干什么?要说我为联邦而战实在太勉强,我对这个联邦国家没有任何感情,最多也就因为塔西娅是石河人而已。这个国家太伤我的心了,虽不敢说曾经为他赴汤蹈火,但至少也算有过出生入死吧,到头来却是这样…… “王,你在想什么?”尤里基奇拿着电子板递给我,上面是岛津刚传过来的关于利姆他们的资料记录。 我接过来草草翻看,资料不是很全,在他们加入直属营以后的资料都没有。他们之前的履历对不对不知道,反正从这些资料能看出他们的军人身份是肯定的。 尤里基奇让我暂时别和利姆他们联系,因为岛津还要查询他们这段时间在科米的动向后才允许接触。但是对于考夫曼他们已经查清楚了,说可以现在就跟我们回来,这总算让我心情好上一些。 “考夫曼,你等下你跟我走。” “现在?我和医院的合同怎么办。” “你的合同在这里。”尤里基奇拿出电子板翻了几页给他看。 电子板上是份还贷佣工合同,但却不是与医院签订的。下面有一长串代码。考夫曼接过电子板复制那串代码上到劳务网验证后,证实这份确实是原件底单,显示执行时间为23天5小时23分,还有十一笔业务账才达成续签条件。 回到机场飞机上,考夫曼见周围没人,压低了声音对我说:“王,我怀疑这家医院可能就是这帮人开的,最少也有股份。” “这个就不知道了,话说你在这医院做了也好些天了,你都不知道吗?” “我连医院在哪都不知道,你也看见了,我的合同根本就不是和医院签的。反正接了业务就是和上线联系,就是上次我们复活巴姆比时你也见过的那个家伙,合同就是和他签的。那家伙可抠了,我的佣金都先流经他手,他要扣6个点……现在总算自由了。” “对不起,考夫曼,是我连累了你……” “没事,其实这份工作还行,我还打算还完账给那家伙后自己接活呢。你还别说,这医院康复效果还真不错,我有个客户说他下个月准备大干一笔,到时候估计要复活四五个呢……” “这……你的客户是劫匪?” “我们不问客户的职业的,反正就是高危险高回报的两高行业了,我们的准则是生命无价。” “……” =================================== 两天来就是岛津来问过一次关于詹姆斯和利姆的事情,克里尼听说去学习测绘去了。我的纱布也可以拆除了,鼻梁有一点微微上凸,感觉挺拔了很多。 今天莱伯维茨让我上去,岛津也在,台面上放着记录利姆他们档案的那块电子板,估计是要问我关于利姆他们的事情。其实早就该问了,只要找来利姆问詹姆斯当初往那边去的不就完事了吗?真不知道他们都在忙什么。 “王,你了解亚佛西多利姆这个人吗?你原来的副连长。”岛津问。 “当然了解,他是名忠诚坚毅的老兵,像头老黄牛一样。多亏有他这种老兵来帮我,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我们这三天对他进行了调查,发现有些不对。” “不对?你们说利姆?怎么不对了?” “这是昨晚我们偷拍到的。”画面中一个人正在虚拟机前上网,镜头是从此人背后上方拍的,看背影像是利姆。画面翻了几张后,显示出这人在屏幕上记录着什么。图片放大,能依稀辨认出屏幕上的字样是:依然找不到他们,他们也许早怀疑我了,所以我请求返回……”后面几张屏幕上的字是:“等待通知。” 我呼吸加促,心提了起来,这人显然是在向上级汇报请示。最后那人关了虚拟器靠在椅背上,得看清了他的侧脸,就是利姆。 “这……这怎么可能!利姆怎么可能……”那一瞬间我脑袋好似被霹雳击中一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利姆是奸细?就算不是,这些也能证明他一直以来都有事瞒着我!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我们偷换了他的虚拟器,破解后发现他是在和石河军联系。我们只是奇怪,既然他可以联系上石河,你却为什么不行?当初只要他和石河联系上,你不就不用坐牢了吗?还有一点是,这说明他也不知道詹姆斯带着那些人去哪了,这真让我们很奇怪,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那个与师部联系的通道早就停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联系上的,反正当时我是联系不上。唉……”我现在脑子一片凌乱,利姆有一个我所不知道的单独与军部联系的通道,难怪以前他总能知道些我不知道的事情。虽然不是敌方的奸细,但这也摆明了我一直不受信任,他是上面派来对我进行监视的。如果说开始时独立连配给资源最少,是因为我的能力弱这一点我还能接受,那么这种绕开我的做法根本就是不相信我的品行,既然在他们看来我能力差,品行又不行,还让我出来数毛!我弄得手断脚残的都为了什么……我沮丧的瘫坐椅子上发闷。 22、被动与主动 “王,你是不是很难过?觉得石河出卖了你?”不知何时莱伯维茨来到旁边,扯了椅子坐下。“如果是这样你就错怪石河军方了,对于那些资料,虽然我不能告诉你来源,但是肯定不会是石河军方给我们的。” “有什么区别吗?那些资料来源的源头肯定是从石河里来的。” “资料都是多方渠道经过多年汇总得出的,其实也有很多纰误。就算如此,出卖你的也只是某些个人而不是石河军方,人心才是最叵测难防的。再说这位利姆,他也许是事后才与石河联系上的吧,在没做清调查前永远不要轻易下结论。” 他的解释让我好受一点,“莱伯维茨先生,我现在很困惑。觉得之前做的事没有任何意义,可是事情总是找上我,莫名其妙的就卷了进来,我不得不去疲于应付。就像你们找到了我,其实我真的不想参与你们的事,但是又不能不去,感觉我的生活从来都是被动的接受,老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我完全没有选择……”我愤愤的抱怨着。难道不是吗?从我醒来伊始,被动的跟着塔西娅跑,然后跟着刺猬小队跑……我就像一片随波逐流的落叶,甚至连爱情都是被动的接受,当然这个是我心甘情愿的被动。 他安静的听着,沉默许久才道:“一个人的内在性格导致了他的所作所为,而他的所作所为又决定了他的人生起伏。王,那你心底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只想和我未婚妻安安静静的找个农场生活。” “这要求并不高呀,你一开始就可以实现的,那你当初为什么又要参军入伍呢?” “我……我未婚妻是军人,所以我参军了。” “那这个逻辑就很正常了呀,你未婚妻是军人,战争导致了你并不能实现与她安静生活的期望,于是你参军了,至少参军是你自己选择的吧,那你还有什么抱怨的呢?” “不……我……我当时只是一时冲动……”感觉又回到了我前面想不通的问题上,如果当初我不报名入伍,而是老老实实留在战演二部做外聘教员就没那么多事了。 “不,在我看来你不是冲动。我也曾经做过新兵,也负责过入伍新兵训练。你当时听了征召演讲后一定是热血沸腾,于是才入伍的,对吗?” 对这点我不否认。回想当时,所有人都群情激奋,挥舞拳头高喊要保卫大峡谷,让自己的名字铭刻在大峡壁上,流传百世…… “说明你内心深处有功成名就的渴望,或者说是一种血性,你并不只是想平平淡淡的了其一生。但是因为你性格上的懦弱……” “不,莱伯维茨先生!我从来就不贪生怕死,不懦弱!” “是的,这点我必须承认,你很英勇,尤里基奇和我说过。我是说在命运上你懦弱,不是吗?勇敢者明知前路艰险也会坚强的走下去,绝不向命运低头,而你现在对当时选择后悔了,胆怯了,你现在一定在想,如果当时没有这样选择那该多好……”他平实的表情下,眼神好似深幽古井,能感召出你心底泛起的微小波澜。 “那您说我该怎么办?” “追逐你所追求的……” “我就是想和塔西娅找个农场生儿育女……” “呵……那你就回去找她,把你的想法告诉她。” “不行,我现在回不去。” “那你就想办法让战争停止。” “这怎么可能?”我摇摇头。 “既然事已至此你又能怎么样?难道你想放弃与塔西娅在一起吗?” “不,当然不!我要重新换个身份回到石河找她,对,就是这样。” “不错的注意,那你打算怎么换身份呢?” “你们会……”我突然醒悟过来,他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想让我知道,只有他们才可以帮我达成想法,我与他们的利益是捆绑在一起的。“好吧,我知道了,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呵,看来你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坚定着这个信念。之所以那么困惑和狼狈是因为你没有做好准备,当困难接踵而来的时候,你只能手忙脚乱的疲于应付。既然你知道自己要什么,为什么不主动一些呢?” “我……我没想到那么麻烦和多事……” “小麻烦在一开始不加以重视往往就会愈演愈烈,又会连锁牵引出更多的事来。如果你做不到把它们遏制在萌芽状态,那就做好与之相搏的准备,这样至少不会措手不及。王,与其被动的接受命运,不如主动去改变命运。” 我想他说的应该是对的,这道理与当初奥罗拉说的差不多,只是奥罗拉说的是战场处事,他说的是人生规划。也不记得是谁说过了,强者在任何时候都会前进也似乎可以归到这个意思里……我抬头道:“谢谢你,莱伯维茨先生,你让我开悟了很多。” 他微微一笑,起身伸出手来与我相握,“嗯,性格决定命运,你很有力,希望你的灵魂也如你身体一样强壮。” ================================= 我环视着这个房间,很简单的布置,一床一柜一桌椅,但是物品放得有些杂乱,这是他的老毛病了。床头放着本纸质书,拿起来看是《冷山》,里面的摺页显示他看到过半了。他此刻正从波兰新城镇外的隧道工地下班回来,他习惯在第三街的kfj快餐店买份报纸边吃边看,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就会进家。几乎都是如此,像时钟一样每天麻木的循规蹈矩三点一线。 门开了,利姆呆站在门口,表情满是惊愕,“王……你……你怎么在这?你……你回来了?” “是的,利姆,对不起,让你们受苦了。”我上前与他拥抱。 他刚健的身体有些颤抖,声音激动:“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你……你等等,我去通知大家来报到……” “利姆,先别着急,坐下我有些事要问你。” “呵呵,我……见到你太高兴了,这下可太好了……哈哈……”他坐下后依然激动有点语无伦次,看得出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乃至门都忘了关,也不问我怎么就会在他房间出现。 我把门关上,“利姆,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詹姆斯带独立连去哪了?” “詹姆斯也没有联系你吗?我以为你们……”他惊奇的反问。 “你以为我发现了你瞒着我单独与师部联系的事,从而丢下你自己走了?你认为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真的早就知道了?” “利姆,你是军人,执行上级命令是天职。所以我不怪你,我回来就是来找你们的。” “谢……谢谢……”他眼中含着润泽,拳头抓得紧紧的,这是我见过他最外露的情感。 当初师部成立直属营时根本没有我的位置,由于有推荐,师部才决定多成立一个临时h连由我带领,就是独立连。鉴于我的履历是一片空白,利姆其实才是他们认定的独立连负责人,就算我当时不任命利姆为副连长,他们也会任命的,所以从一开始利姆就有等级比我高的联络通道。 他们最担心的还是独立连最先被剿灭,然后暴露其余连的部署成为整个营队的累赘。所以开始独立连被单独丢在了最旮旯的位置不算,我甚至都不知道其他营的方位,利姆反而知道。总之师部就是不信任我,他们一定是认为我被俘或背叛的几率最大,难怪利姆看见那些反战书《冷山》时,那么着急的要收缴,难怪他从不轻易让我单独出去…… 我叹了口气问:“利姆,如果我当时表现得不够好,他们是不是给你权利撤掉我,甚至在战场上枪毙我?” 他听了沉思了片刻道:“我怎么会,你做得一直都很好。” 听他没有否认,这么看来他真的有这个权利了。我心下又自长长叹口气,果然性格决定命运,如果当时我做了某些动摇的举动,估计命运就被动到底了。 “利姆,我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认为我会和詹姆斯丢掉你呢?” 原来我走后的当天晚上,队伍便撤离了原来的地点。当时制定的计划是分五路北上,翻山进入卢卡斯境内的丘源地区汇合,而后再具体视情况决定去何去何从。 撤离时利姆觉得有必要和师部联系通报一下,路过一处有网络信号的地方偷偷联系师部时被詹姆斯发现了,两人为此争吵起来,詹姆斯当即要求利姆离队。当时独立连的人员组成绝大多数是后来收编来的,多是在詹姆斯到了独立连以后才加入的,都认詹姆斯为首长而不是利姆,所以利姆只能带着十多个大峡谷时期的老兵离队了,散落在科米地区。 “当时詹姆斯知道你是和师部联系吗?” “知道,我跟他说了,但是他说谁也不行。一定要我和支持我的老兵离开。” “你后来把这事汇报给师部了?” “这个怎么能不上报?王,怎么了?” 下面的事和我推想的差不多,利姆把失去对独立连控制的事往师部汇报了。整个营被一名联盟军官带走了,师部认为这是极其恶劣并耻辱的事。而这个时候,我回到了石河,机缘巧合的成了送上门来的叛国者…… 23、强硬一面、一 回想这一个多月的事情,我好像做了场梦,如果早在联盟军的包围圈形成前就派人回石河拿换芯片就好了,可以避免大多悲剧。虽不敢说能改变独立连的结局,至少我的情况也要好上许多…… “利姆,你准备一下,下周我安排你们回大峡谷。” “和你一起吗?” “我现在能回去吗?” “回去后我可以帮你证明。” “你还没想明白吗?在没找到独立连之前,我是回不去了。” “这怎么会?我回去以后当然会和军部、师部解释的。” “当初我被抓起来后,军情处的人来过科米和卡欣布调查,还拍了之前我们那个山洞的录像回去。按时间算,你那时候早和师部联系上了。意思是说师部是知道你就在科米的,如果当时军情处的人找到你,我就没有什么事了。但结果你也知道了,师部根本没把你在科米的消息通报给军情处,至于为什么?你自己回去慢慢想吧。” 这事也是前天岛津与我慢慢核对整个事件前后他分析出来的。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需要人出来负责,我就是他们推出来背黑锅的可怜虫。他们可以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说当初就不信任我,所以只给了我很少的资源配给就是证明,把责任都怪到当初推荐我的雷纳上校他们身上…… “对了,王,我还没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你……你是怎么进来的?”他现在才想起问这事。 “考夫曼告诉我你在这里。我跟房东说我是警察,怀疑你是非法入境者,让她开门就进来了。”我拿出一个假警徽在他面前晃了晃。事情确实是沉默者科米本部有警察卧底,当初那个偷窥视频就是这个人装的。 “哦……是这样,可是师部并没有准许我回去……” “他们当然不希望你回去,你回去以后他们的推卸责任的愿望就要落空了。” “但是没有命令……我……”他还有所顾虑。 “我现在以独立连首长的名义命令你回去!” “你……已经不是独立连军官了,你被撤销军职,而且开除军籍了……” “呃……利姆,你是了解我的,我在独立连的时候有没有做半点对不起石河的事?我有没有想过背叛和投降?” “当然没有!我以人格担保绝对没有,你为联邦可以说是出生入死!” “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一个好人被冤枉吗?何况是曾经跟你一起并肩战斗的战友?” “我会正式书面形式上报军纪委……用我的军籍做担保!” “你别傻了,你留在这里反而会更加危险,他们也许会暴露你的身份,你就等着被联盟军抓吧。” “不会的……”他坚定的摇摇头。 “我会!利姆,你听着,你如果不回去的话我就报警!” “王,你……” “利姆,你听我说,你留在这里真的随时都可能被抓。你是我的关键证人,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不过你们不能直接回石河,肯定会被师部扣押的,因为这个时候他们根本不想你们在大峡谷里出现。你不信的话,这几天师部如果联系你,你可以跟他们说找见我了,你看他们会不会批准你们回石河。” =================================== 从利姆住处回来,我把换回来的虚拟器交还给岛津,他问我办得怎么样? “很顺利。和你们模拟的一样,当初詹姆斯定的集合点确实在卢卡斯境内丘源地区。不过利姆和詹姆斯闹翻了,现在他也不知道詹姆斯的下落。” “噢……知道了,我们会重新模拟詹姆斯当时的思路。” “嗯,最近有什么进展吗?” “阿斯塔霍夫传回的消息说,在卡欣布中部测量到微量的中子放射性衰变质子后的超标微量,标向显示来源自一个叫西克雷多的偏远地区,我们判断这个地区曾经发生过比较激烈的爆炸。” “爆炸?会不会是发生了战斗?如果真是这样这么说克丽缇娜说的消息是真的!知道战斗的双方是什么人吗?会不会是独立连?” “克丽缇娜是谁?” “我一个做新闻的朋友,她曾说有人提供了一条关于西克雷多矿区发生过冲突的消息,但是后来当地政府辟谣证实这是假新闻,所以并没有刊登。” “噢……”他点点头,“有必要去那里看一下,阿斯塔霍夫测到的是中子衰变后的超标质子,只有核聚变装置被击坏了造成容具破损,中子才会泄露。”他通知阿斯塔霍夫修改搜索重点标地,目的地就是这个位于卡欣布东北的西克雷多地区。 “查找运送机组的车辆怎么样了?”我转而问。 “难,这里边境那么多口岸,每天来往的运输车辆达七千架次,而且大中华与卢卡斯商品货物几乎免检,所以在这里找到运送机组货车的希望不大。就目前的形势,大峡谷整个北面都在联盟军包围之中,索利斯更是北、西、南三面都被包围了,几乎走不出来。我觉得他们应该会在索利斯组装好,然后硬闯过来,利用这里的沙尘暴掩护在某处强行升空。这确实有些让我看不懂了,这个詹姆斯似乎很偏执……” 这也让我有点糊涂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詹姆斯为了带独立连逃跑可以说是不计成本,甚至疯狂。如果换成我带独立连这样亡命逃跑或许还能说得过去,因为如果被俘,我头上叛国的罪名就真的难除了,他这么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问岛津什么时候可以亲自去卡欣布看看?他说要由莱伯维茨决定,关于我的事在这里已经基本处于尾声了,让我去问莱伯维茨。 听见隔壁莱伯维茨办公室里有斥人的声音,良久才见科米本部的三位负责人一脸严肃的从里面出来。岛津说莱伯维茨对科米本部的业务发展缓慢很不满意,处处被伊斯坦联合商会掣肘着,而且这种趋势已经蔓延到了临近的卢卡斯城邦。上次我们在卢卡斯城邦出事初步怀疑就是伊联合商会搞的,莱伯维茨这次其实主要是为这事而来。 “尤里基奇是不是被叫去做这事了去了?”自从那天做完手术回来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见他们三个。 “是的,本来想让你帮忙的,但听说当初你和乔伊说过不会做比较过分的事,所以就没让你帮忙。” “现在不同当初了,说说看吧,看我能帮上什么?” “你进去和莱伯维茨说吧。” 我先跟莱伯维茨提了想去卡欣布的事。他说在这里至少还要一周,或许两周不定的时间才能过去。 “莱伯维茨先生,你们是不是在这里碰上了麻烦?” “是有些。”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他想了一会,“虽然这不是我们一贯来的风格,但在必要的时候也要展现强硬的一面。” “要我做什么?” “杀几个人。” “呃……一定要杀人吗?” 他转身看着窗外,我注意到他上身似乎有些不协调,颈脖有点偏位,好像脊椎动过手术。良久听他问:“你家人都还好吧?” “嗯……我是孤儿……”不知道他突然怎么问起这个来,我只能找了个借口回他。 “哦,怪不得查不到你家庭资料,还以为是权限不够呢。你一定很爱你的未婚妻吧。” “是的。” “我想也是这样的……被割断感情比被掐断脖子更让人难受……”他望着窗外喃喃自语。 大中华与卢卡斯两个边境一直以来就是半开放的,大多数口岸不需要什么特别通行证,所以沉默者在这里没什么市场。但古海地区联邦与其他各个联邦的边界就不同了,因为古海地区的四个联邦有大量天梯贸易配额,是除了奥林帕斯行政大区外第最大的一片外空资质集散港。火星上很多公司都需要这些份额与太空城来往贸易,别的方向进入这几个联邦的通行证变得重要起来,沉默者与伊斯坦联合商会争夺的就是进入古海地区联邦的通行权。 沉默者能弄到的通行证多属于短期凭证,时效只有几天至几周不等,运气好也许能用一年都不被发现,据说有人最长曾用了两年多才被查出作废。而商会的挂靠费用最小也是包季度结算,就算你这季度没生意,也不能退票和装让,所以很多贸易量不大的小公司更愿意购买沉默者的短期通行证,更是一些上了信用污点黑名单商家最爱。 这些年洪青帮的内讧、尼瓦纳教会萎靡不振让伊斯坦公会旗下的伊斯坦商会在大中华地区雄心勃勃起来,一路兼并许多地方商会后成立了伊斯坦联合商会,占据塔尔西斯商会里最多的坐议席位。用他们的话来说,某些小偷一贯来的可耻行为是该纠正的时候了。 三天后的早上威尔逊单独回来了,是回来带我去帮忙的。我们于中午时分驱车赶到了科米城,科米地区的首府,一座委于几片山谷连沿的小城邦。 24、强硬一面、二 跟威尔逊委身藏在水塔上,地形他之前都已经勘好,参数与地标都标示在稿上。这里离目标的公寓两公里不到,只能看见公寓二、三楼,瞄准镜里不时看见几个孩子在房间里跑动。 “对方是什么人?” “伊联商会科米分会长。”他递给我一颗子弹说,“把这颗子弹换上第一弹位,老规矩,听我指令射击。” 不是打那些孩子让我松了口气,我换好子弹后问:“撤退方式呢?” “下灯塔有车来接,还有后续任务。” 一直等到日落到山的一边,那间公寓亮起了灯,孩子们也都下楼去了。我正给枪头装压光膜,听威尔逊说:“他们一家五口这会应该在一楼用餐,这里看不到。二楼是他和孩子们卧室,窗户玻璃都是防弹的,等孩子们吃完饭上楼后,你朝孩子所在的房间窗户开枪。孩子们看见窗户的印子就会开窗,我会打电话让目标上楼来,这时你注意听我命令。” 又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两个孩子跑跑跳跳上楼来回到最左边的卧室,一个躺在床上,还有一个不知在找什么。 “那两个小孩所在房间的窗户,开枪!” 听他命令,我朝窗户开了一枪。瞄准仪了看见子弹击在窗户上后喷开来,玻璃上开始有色彩渗开来。那名躺着的小孩看见了,从床上爬起,好奇的看着窗户开始变换的色彩。另外一个也注意到了窗户的变化,跑了过来在窗户前手舞足蹈。 “切斯迪尔克先生,抱歉的打扰你喝茶时间,我有件突发的事件要告诉你。先不要关心我是谁,您还是先上楼去关心一下你的孩子们吧……”威尔逊在电话里和对方说。 窗户上的色彩缓缓往下流淌,两个小孩走近了窗户,眼看那些色彩就要从玻璃窗上流尽,一名小孩打开窗户探出脑袋朝下望,那位手舞足蹈的好动小孩已经爬上窗栏了。这时二楼上急冲冲上来五人,其中两个女人,为首一人看到了探头出去的小孩,急忙就要过来抱开。 “别让他们抱小孩!开枪!” 我立即开枪,击在那人与小孩中间,那人触电一样退后几步。那个难度可真不算小,射击面极窄,我这个角度看那人与小孩、窗户之间的线只有小拇指那么宽的面。 “站住!你们谁敢动一下,脑袋就要开花!也不要企图示意小孩过去,别逼得悲剧发生!”威尔逊对着电话喝道。 “切斯迪尔克先生,你应该知道我们是谁,也知道我们想要什么。看到桌上的时钟了吗?它稳定而精确,因为分针与时针工作时虽然时常见面却从不互相干扰,所以值得我们信赖,如果……”他忽然对我做了个钟的手势,示意我开枪。 我找到床旁桌上的闹钟,妈的,这个难度更大,虽然距离不算很远,但是从我这角度看去,闹钟就在小孩耳朵边上,万一小孩扭动一下……我连气都不敢换立即开枪,生怕那小孩突然动一下就晚了。 闹钟在桌上崩裂了,墙壁顺势也崩塌了大块,房间内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刚才那小孩此刻也扭头去看,正好把刚才闹钟的位置挡住,我大大松了口气。 “看,切斯迪尔克先生,平衡一旦被破坏往往会引发动荡和不安,甚至是危险。真是抱歉打扰了您晚餐的好心情,我想你现在也应该体会到被别人砸了饭碗的心情了吧!”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捡起东西示意马上撤离。 下了水塔,车已经来接了,下一个任务没什么难度,不过是去绑架几个学生。威尔逊直接打电话一一把几个学生从学校骗出来,拉上车就弄晕了,一男三女,两个似乎是中学生。车子一直开到了一条不知何处的偏僻街巷里,进了车库,五辆车子,七八个人忙碌着,尤里基奇、老黑和克里尼都在。每辆车里都昏睡五六个人,大人小孩都有,看来也都是他们绑架来的。 “这些都是伊联商会干部们的亲属?”我问。 “大部分是,还有些是伊斯坦公会的,虽然做法卑鄙了些,但就是要他们明白一点,我们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 这时候我明白那天莱伯维茨为什么要问我家人了。“那打算怎么处理他们呢?这么多人。” “尤里安排。” 尤里基奇清点人质数后陆续命科米本部的人先走掉,让克里尼去外面又开了辆车来,同我、老黑、威尔逊一起上了车,往市中心开去。 “把你们各自备厢里的衣服换上,面具都戴上,不要乱说话。”尤里基奇指着我们座位旁的储物厢说。 衣服是一套白蓝相间的制服,面具则是块很薄的薄膜,看见老黑麻利的戴好了,整个人好像换了张脸,原来的乌黑变漆黑了,帅了三分。 “人皮面具?”我戴上后惊奇的把脸对着后视镜照了照,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比越来丑多了。 “来不及按一一按他们的相貌订制了,你们只能用那天在医院做的了,所以等下你们不要说话。”尤里基奇转过脸来说。他戴着的面具似乎有些眼熟,想起来了,就是之前在瞄准镜里晃眼见过的那位切斯迪尔克先生。 到了市中心商业区已经是华灯俱彩,车链人织时,伊联商会和伊斯坦公会科米分部都在这里,但不在同办公楼内。 尤里基奇说等下只和威尔逊上去,让老黑把车开到楼后街道上等。吩咐克里尼算好逃跑路线,我的任务是警戒四周,看见追击来的人和车就地打掉。 他两人下车整整衣服,表情一换,冲冲忙忙的进楼去了。我问老黑,“他们进去干什么?” “自己想。”他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克里尼手里拿着的地图。 “我想他们是去偷东西的,对吗?” “可能吧。” “肯定是的,绑架那些家属制造混乱,趁机冒充那个会长进去搞破坏,不对,应该是偷有价值的东西,数据文件最可能……”我看着老黑说。 他看了我一眼,依然缄默。 “老黑,你今天帅了很多。” 克里尼听见后抬头望了一眼老黑,噗嗤的一声笑出来。 “我以前很帅……真的……”老黑终于说话了,开口却逗得我忍不住大笑。他看着我们和克里尼,无奈的叹了口气。 车广播里播报着各条道路交通情况,克里尼根据变化不断在地图上修改着。我端着枪趴在后座上,这车被改装过了,尾座背有简易支撑架,车玻上有个滚动射孔。车外的大街两边霓虹辉映,一路顺延下去在十字路口交汇,几秒钟后变成一圈圈光环升起来,原来几条街头汇集的街心路口有座高塔,有点像埃菲尔铁塔的形状,霓虹在塔顶汇聚后骤然散开,形成几个字:0083、新年快乐! “快过年了吗?” “还有十多天呢……”克里尼答道。 “这里过的是农历新年?” “过年就是过年,还分几个过年呀?” “你没听说过圣诞新年吗?” “生蛋新年?是什么?你给我说说?”克里尼饶有兴趣的转头问。 “这个嘛……” 这时突然听老黑说:“他们下来了,中间七层。”说着车子飞快启动了。 我正想从车窗里抬头看楼上,随着一阵碎玻璃的落下,两个人手拉着吊索也从天上垂直下来,正是尤里基奇和威尔逊,尤里基奇似乎还抱着一人,而威尔逊手上提着个箱子。等他们着地后摔开手上挂扣,吊索瞬间弹了上去,车子也到了他们面前。尤里基奇把抱着的那人塞到我旁边,挤了上来,命道:“撤!” 事情似乎很顺利,一直开上了出城的主道也没看到后面有疑似追来的人和车。那人给尤里基奇注射了一针后转醒过来,很恼火的问。“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尤里基奇把针头逼到他两眼睫毛前,斩钉截铁的说:“把它打开,立即!” 威尔逊从前面递来手提箱,是台商业虚拟器,外观类似于地球那时候的笔记本电脑。 “别,不……一打开我这辈子就完了……”那人哀求道。 尤里基奇把针头顶在他面额上,只要车子振动稍微大一下就会破皮而刺。这人吓得闭上眼,“好吧……好吧……你们保证别伤害我……什么都行……” 他惮惮惊惊把双手平放在虚拟器上,感应到他体温后,机器外壳亮起两条红线在他手掌下扫了个来回,滴的一声转成绿线提示解锁成功,外壳缓缓展开,露出里面的薄膜键盘,这在现在都用虚拟键盘的时代还挺少见的。 “我只能给打开我权限以内的资料……”他每按一个键,键帽就会闪起一次指纹核对和倒数提示。只按得八下,倒数停止为0,键盘锁死了,绿色激光屏幕射了出来,上面记录着伊联商会的各种账目,这人看来是会计师。 尤里基奇命他把数据拷下来,这人拿出专用u盘,与那台式虚拟器核对许可编号后十秒钟就拷贝完毕。尤里基奇拿过u盘让老黑停车,把那人撵了下去。在车外转了几圈确定无人跟踪,就此回到赫密斯。莱伯维茨听完行动汇报,当即让驾驶室提交离港申请。 25、卡欣布 电话里利姆说已经通知完所有分散在科米地区的石河老兵了,除了考夫曼外共计十七人,就等着我联系他了。 “考夫曼在我这,晚些时候他会去找你汇合。” “王,我把你的事上报师部了。” “你是怎么说的?他们有什么反应?” “他们说会派人来接我们。” “你什么时候上报的?”我急问。 “上次你来后的第二天,我想了一夜,觉得还是上报比较好一点……” “利姆,你马上召集所有人集合立即撤离,我立即让考夫曼过去!” “怎么了?” “派来的人有可能是来杀我的。如果你一旦阻止的话,冲突就在所难免了,而你是我的证人,他们也许会连你一起干掉。” “这……不会吧……” “我之前都跟你说过他们不会让你回石河的,你现在看看是不是这样?你怎么就那么耿呢?我没空跟你解释了,你们回去的路线方案我会告诉考夫曼,他会跟你路上说。你如果不信我的话你自己可以留下来,但是弟兄们必须走。对了,我提醒你一点,他们的人来后发现找不到我,你肯定会倒霉,就这样!”我冲冲挂了通话,妈的,难怪詹姆斯当初一定要他离队,看来也不是没有理由。 我让考夫曼立即赶去波兰新城找利姆汇合,“考夫曼,重复一次我说的路线和注意事项!” “从克里斯联邦方向进凯塞联邦,然后到迪比锡大区的乔里伊特镇找一个叫乔伊的矮子,嗯……他是个军火商……不能乘坐都市快线航空公司的飞机、不能告诉利姆u盘的事,如果他不走就别告诉他路线……王,你和利姆有矛盾?” “只是和他有些分歧而已,谁对谁错以后会证明的。考夫曼,如果你不想像我当初一样回石河就被关起来的话最好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我知道当初在波士顿兵营被禁闭的时候是你帮我说情的,其他军官都不怎么喜欢我。” “嗯,考夫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独立连那么多人,我就是喜欢和你捞在一起。你记住了,如果利姆不走,你悄悄把u盘给其他兄弟们看,如果看了里面我说的话还是不走,那么你就自己走。” “是,长官!” “我已经不是独立连的长官了,军籍也被开除了……”我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 “我才不管他们怎么说,我就认你是我的长官!” “谢谢你,考夫曼,上车吧,司机等着呢。”看着黑色吉普车从货桥开下,我的心好像似被掏走了一块一样。 飞机起飞了,目的地是卢卡斯联邦东南边陲卡欣布城。一座建立在数亿年前古出海口冲积层上的沟壑城,孤零零的蜷缩在这十万平方公里的广袤荒蛮之中。还没进城就收到各种用工、租赁装让的信息,卡欣布政府官方欢迎语说这里是机遇之城……因为地租便宜,很多在古海各城打工者都选择这里租住。如果整个古海地区是个城市的话,这里就是城市的贫民区,怀揣着对富裕向往而来的人暂时妥协生息的地方。 机场上支线小飞机很多,就是那种长翅膀的公共巴士,从空中看机场就像座停车场。整个卡欣布都没有一座带垂直泊放设施的机场,飞机只能停在废弃跑道上,由牵引车拉到一处山坡平整出来的空地上。 停好没多久,上来两名卡欣布本部的人,他们上到二楼办公室没多久,接到莱伯维茨的命令让我和尤里基奇也上去开会。 岛津给我们介绍那位叫埃姆雷的卡欣布地区本部负责人,然后由他给我们说卡欣布的情况。 “我们从接到总部命令开始就把主要精力放到对城里流动人口的注意上了,三个星期以来动用了一切所掌握的资源,劳力登记处、实名消费系统、酒店实名记录等等需要记录登记的地方都比对过了。统计出来光是头二、三环区就有大峡谷联邦身份的人是一万七千人……” “等等,我那些战友根本就没有身份证,你们查这些有什么用?” “王,也不能这样说,他们查完你当然可以这样说,那如果没有查呢?事前谁也不敢说你那些部下不混在里面?他们也很辛苦,这里本部算上外围人员总共才十三个人手,卡欣布是个平民聚居区,单单是每天去别个城市上下班的人流量就有三十多万。至少排比出了差不多二万名大峡谷人吧,说明你那些部下依然没有身份证,也可能他们根本就没有进城区。” “我认为做这个排查是很有必要的。在沙漠中生存一个多月,就算有地方躲沙尘暴和夜晚的严寒,那总要购储食物和淡水吧。”埃姆雷说。 我对他点头表示歉意,忽然想到:“下水道都看过吗?” “洪青帮曾派人帮我们找了两天,他们说曾去过下水道,但是没有走全就放弃了。就算是在下水道里,那也需要上来采买食物,购买几百人的数天食物而不需要送货,这本身就是很奇怪的事。而且抗着食物往下水道走就更奇怪了,这太引人注意了,我觉得这些人可能并不在城里……” 他说得确实有理,难道早就被联盟军抓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一点消息没有,按正常程序也早上了战俘公示榜了,上次见到的那些中微子什么的煤气罐侦测器说明联盟也还在找他们呀。这个地区就这一个孤城,除了东边有几个陨铁矿外这个地区连村子都没有。詹姆斯他娘的到底带着几百人遁哪去了? “王,这段时间我们重新分析了詹姆斯的思维方式,他最擅长的是主僚双机战术掩护。我觉得他在与利姆闹崩,再加上知道了你被判刑的消息后很可能改变了原来聚拢的计划。不过既然我们到了这里,还是去你们当初约定的地方去看看,也许他会安排人来接头。如果没有的话那就说明他真的改变计划了,需要往回搜索。” 当初詹姆斯给我的那三个坐标地点石河军情三处曾来找过,一个是卡欣布城东南外围的防护林17区,另外两处是与这里左右相距百里的戈壁滩地。 因为这个机场没有地下通道,飞机上的吉普车出不了机场,只能徒步出来租车。这个城市给人感觉像到了黄土高原,到处是延绵土丘上开辟出来的街道,远看象似梯田,一个个隧道入口就像陕北窑洞,与那十多座金属味十足的跨谷大桥,公路上的汽车还有天上的飞机形成一种时代错乱的感觉。 从山谷外环区街进到内区伊始,这种感觉被一座极大的超级市场拉了回来,这整条通道街就是超市的一条货廊带,从来就没见过那么多推着购物车的人。没有路灯,只有两边墙上,地上的led广告带一直延伸到街未,各种促销打折信息反复的播放,上面各种的价格、数字计时器在倒数,一旦到零,哗的一帮人立做鸟兽散尽,重新聚拢到另外一处促销货架前抬头仰望…… 感觉就一个乱字,不过效果确是实在的,我有几次也想凑去看看到底有些什么便宜东西。如果是和塔西娅来,估计这条街不到天黑是走不出去了。 因为卢卡斯联邦在古海地区里地理位置最接近奥里帕斯行政大区,而卡欣布又是卢卡斯联邦里最接近奥里帕斯的,从天梯下来的商品流通距离仅次于大中华地区,但税种比大中华地区少,所以价钱要便宜些。恶劣的环境留不住富人,便宜的商品价格引来了众多外来人口,这个城市流动人口是火星上最稠密的,当然看样子都是比我还穷的,至少我不会花半天时间去排队等商品打折。 “快过年了,你不买点什么吗?”岛津饶有兴趣的看着四周提着大包小包的路人说。 “我……我没钱……”我是有二十多万克拉第尔,但是不能用,妈的。 “你看中什么?我买送给你。” “我暂时没什么需要的,不如你借些钱给我吧……” “……你既然没什么要买的,还要钱干什么?” “我想买些礼物送给尤里基奇他们,克里尼在怎么说还是个小孩,又没有了亲人,收到新年礼物一定很高兴的……” “嗯……你说得对,虽然我们对工作很认真仔细,但对自己人的关心却过于粗犷了。” 我帮尤里基奇买了一套保暖薄膜胶囊,和当初洛基教授送我的差不多,牌子也一样,杜邦的。因为我觉得尤里基奇似乎比较怕冷,很少在晚上碰见他出来,当然我自己也买了一套。给威尔逊一个指甲刀,我发现他喜欢扣指甲,老黑还我真不知道他需要什么,他就像块石头,或许他需要一棵树?随手买了个毛茸娃娃送他。本来我想找真正画布给克里尼的,但找到后发现都是火星出品特产,也有地球来的,可是贵得要死。最后还是买了太空城出的折叠电子画板,可以万次擦写、带记忆拼图还能自动调色,物美价廉、环保又省心。 岛津看了我买的东西后说,“你观察人很仔细呀。” “是跟詹姆斯学的。” “哦,我现在真想亲眼见识下这个詹姆斯了,看来他并不是联盟宣传部吹出来的人才。” “那是当然。”不知道为什么,别人说詹姆斯的好,我就有种自豪。 “这个娃娃是送给你未婚妻的吗?” “送给老黑的。” “老黑?” “就是艾曼努埃尔,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随手拿了一样。” “他喜欢美食,不过口味很挑,就因为这样他才愿意呆在火星上。” “哦?那我买点小吃给他。” “不,他是那种把填饱肚子和享受美食有严格界限的人,你买些填饱肚子的东西,他不会有兴趣的。” “我挑几样好吃就是了。” “不用了,我们认为好吃的他或许就认为是填饱肚子,我们认为难以下咽的他很可能就认为是美食。这个布娃娃就很好了。” “呃……好像也确实如此……”想起第一次和那家伙野外徒步,这家伙吃野菜啃草根就是津津有味的,这都什么嗜好?去路边拔点草回去送他? 岛津本也要买些礼物送人,不过这条街上似乎没有他需要的,只买了一套新年礼物套包。到了另外一条街又买了一套光学陶瓷的梦游娃娃,看他的样子是想买玉器,但是嫌弃这个地方售卖的玉器品质不够。这家伙是土豪,那块他看不上的地球进口玉器价钱是三十七万银第纳尔,够我买一车皮的礼物了。 26、引路蜂鸟 穿过购物通道和低矮的旅馆片区就出了这座丘陵的另一面,在这里租了辆车,本部的埃姆雷载着我们开过跨谷大桥,绕了几个北环丘陵城区到了城市东北,一片稀稀拉拉却延绵起伏的防沙林区。 林子虽大,又正值冬季,显得很是萧索,林场路口有间护林小屋,一名老头在屋前修着一个机器。 “老先生,下午好,您是这片的护林员吧。”岛津下车对老头鞠躬问候。 “哦……你也好,嗯……你怎么又来了?”老头放下手中的油管,看到我旁边的埃姆雷转问道。 “想再来看看,哈桑大叔,我上次来后,还有没有人来过?”埃姆雷说。 “这里每天都有人来,走私偷渡的、偷伐躲债的,你要我怎么说?” 岛津从车里拿出他前面买的新年礼包,微笑问:“哈桑大叔,有没有像我们这样,只是来打听的人呢?” 老头乐呵呵搓搓手接过礼包,认真想起来。“嗯……这位先生上次走后……是有两个人来过……”他指着埃姆雷。“那两个人打听这位先生问了什么,去了林中什么地方?” 我们由地心下一跳,埃姆雷脸色很难看的回头望了望身后远处,不用说,他上次来时被人跟踪了。岛津还算镇定,继续问:“大叔,我还想打听件事。在这位先生来之前的一个月这样,你有没有看见什么陌生人在这片林子里时常出没?我是说一些你认为比较奇怪的人,比如像我们这种,不是你平时看到的那些走私盗伐的家伙。” “在他来之前?嗯……有!“他非常肯定的说。我们为之一喜,却转听见他补充道:“不过我看都象是来盗伐的……你们看起来也像,是来收购的吧?” “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伐木工吗?大前天我报警抓了三个,你们去林业派出所问问吧,现在还来得及。” 我们…… 上了车往林子深处去,那个坐标点是离这里有五、六公里的一处坡背。 “埃姆雷,你就一直没有发觉被人跟踪吗?” “总判,这个我确实是不知道,刚开始接到命令我们就来这里了,那时候这个行动还没有升级……” “哦……”岛津没有继续问,一脸严肃的望着窗外。从他的表情我也觉得问题严峻起来了,说明有人一直监视着这个地方,对方显然已经知道我们是谁,我们对他们却是一无所知。 “岛津,对方很可能是联盟安全部的。” “问题的关键是我们处在明处,这对组织很不利。”他回答着,目光依旧停留窗外。我发现他是在看一只天空中飞舞的小鸟,神情似乎有一种向往。 “蜂鸟?是蜂鸟!停车!埃姆雷,停车。”我大喊。喊声把岛津和开车的埃姆雷都惊对了,双双转头迷茫的看着我。 我推门下来对着蜂鸟招手,它乖巧的在我头顶盘了几圈,往南啾啾飞去。我激动的跳上车,“快,快跟着它,它带我们去找人!” 路越走越偏僻,最后荒芜到有路难辨,只远远看见林中有一所灌木丛生的废弃护林小屋,那小蜂鸟也飞得不知所踪了。 我们下车小心翼翼的分散接近这所弃屋,落叶与枯草覆盖了屋所大半,也不知道荒废了多久,也许这是当年的护林屋,林区扩大后就废弃了。 屋外四周没人,岛津在栅栏旁找到了已经支离破碎的蜂鸟碎片。摔成这种地步说明它是俯冲下来的,它用尽最后的能量撞到地面,忠诚的执行了赋予它的最后一个使命。我收集能找到的残骸,在旁边挖了个坑埋上,虽然只是个机器,却显得有血有肉。 “有人设置了这道程序,一定是想告诉我们些什么。”岛津环顾四周说。 “告诉我们什么?詹姆斯他们肯定不会在这里,那么多人,吃喝拉撒……” “这些栅栏似乎不大对……” “栅栏?不对?” 他拿出眼镜戴上,围着小屋四周,沿着残破栅栏一路摄录,一根一根的查看得很仔细。转了一圈回来时忽然想起什么,把我埋了的那堆蜂鸟残骸刨了出来,一点一点的翻看后全都装入口袋,接着在附近寻找是否有遗漏的残骸碎片。 我也认真看了这些栅栏,仿木塑料的,难怪除了微微脱色外并无老朽,但年久失修让它们一根根东倒西歪,半隐半现掩没在枯叶萋草中。 埃姆雷从屋子里搜索出来没有任何发现,岛津进去录了几圈后还不放心,把老数据转存清空后又围着屋子里外拍录了几转才罢休。回途上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他发着神,而后默默摇头不语,不知想些什么。 ================================ 尤里基奇得到我的礼物后惊讶得有些发蒙,半天没缓过神来。老黑对我送的毛绒娃娃感到非常莫名其妙和无所适从,抱着娃娃不知放哪,众人见他黑麻麻的一个人抱着一个纯白娃娃都忍不住过来哄笑一番。 岛津给莱伯维茨汇报完后就与助手待在他的数据室内不出,我想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只是前面在车上因为有埃姆雷在场而不方便说。 这几天莱伯维茨对这个地区的本部人事进行了调整,埃姆雷与卢卡斯大城邦下属一个镇区负责人对调,卡欣布本部其余所有六人也全部与邻地区同级对位互调。第三天岛津和尤里基奇说在卡欣布有关我的的任务已经完结了,莱伯维茨在本地还有事要处理,我们下机分批租车返回科米。 车上只有我和岛津及他的两位助手,没有外人了,于是问他:“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一组密码。” “密码?是关于詹姆斯的吗?” “还不肯定是不是他们留的,昨晚初译出来后得到两个地址,也连夜让当地本部派人去看了却什么都没有。” “这么会呢?” “也可能我们算法有误,已经让齐格尔过来了。” “谁?” “我们的译电师。” 回到赫密斯,一辆车在边境接我们到了座农场,但这里所见到的却没一个是科米本部的人。看来他们除了各地区的本部外还有另一条下线,难怪他们一开始就调查利姆他们,原来他们自己就是玩这种双线的人。 “岛津,我早说了当初要带我出来的,看到了吧,没我怎么行?哈哈……”一个神经质的老头从房里怪笑着欢快跑出来。岛津只是呵呵的干笑,让他跟来。 进到一房间,岛津把当时在防护林看到的对那人详细说了。那老头一边听,一边查看废弃护林小屋拍到的录像和那些蜂鸟残骸。残骸经过图像放大,在一个部位找到一串编号:q949560n-30266209。“人家都指明了这是栅栏密码了你们都破不了?还要让我从那么老远亲自跑来?”老头指着录像里东歪西倒的栅栏不满的说。 “那只蜂鸟在栅栏旁边坠下,我们当然看出这是对方的提示。16个数字用两栏来计算,隔位抽出来后得出996n-0629和q450-3260两组数列,刚好是两个地区的编号……那老头听着岛津在说,微微点头,看样子他也认同。 “不过……”岛津话锋一转,“第一个编号地区是距离卡欣布四千公里外的艾奥里斯联邦和弦地区。当地本部连夜去查看了,结果是一无所获。想想这根本也是不可能的事,设谜人怎么可能跑那么远?第二个地区就更加不可能了,属于太空城一个辖区的编号。我们也尝试把这些数字用乘除法计算过,得出都是没意义的结果。我们认为一是我们算法有误、二是这组密码不是我们要找的人留下的。所以让你来再验算一遍……”那老头听着开始翻看录像,陷入沉思。 这让我怀疑这些密码不是詹姆斯所留的,他留的东西当然是给我看的,但是那么复杂的东西我怎么可能看得懂?既然想让我找到他们就应该弄简单些的,最好是字条,拼音也行嘛。 老头提出想去现场看看,得到岛津否定的回答后开始仔细比对录像和照片来。看了一会,开始在电子板上画了起来,涂涂改改后抽出一支烟点上又陷入沉思。大概两支烟过后,他似乎悟出了什么来,干脆在电子板上重开一页又画了起来。最后翻看了地图后一拍桌子,说:“就是这个了!” 凑上去看见他的电子板上中间画着许多数字,上面是许多莫名其妙的字母,下面又是许多、-符号。最下面有一串被他用红笔圈起来的数列:0220949n。 “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 “嘿嘿……蜂鸟坠到地上除了让你们能看到这个编号外,还提示有排序的含义。你们看,总共是十六根栅栏,正好对应残骸上那十六位的数列,中间分号则对应的是栅门……”他得意洋洋的一根根数给我们看,好像还真是这样。 “栅栏直接给出了应该去除的多余数字,去掉那些倒掉的栅栏后剩下九根,对应的九个数字是949n0220。以门的位置为起点,蜂鸟坠落地点为终点来排序,得出0220949n的数列,这是一个地理坐标,0°22’0949”北。地点在地图上显示是……赫密斯东面偏南19度……” 这个结果让我们更吃一惊,感觉这个要比岛津算出来的太空城更离谱。因为之前我们就认为詹姆斯打算带着独立连要逃出火星,算出太空城的结果至少还沾点边,而现在按他算出来说的,詹姆斯一直就在赫密斯城里,现在距离我们二十公里不到,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27、再见独立连 我还在怀疑他算法的真实性,而岛津似乎想通了,点头说:“有可能,非常有可能!我之前就怀疑他在跟利姆交恶,听到你入狱后会改变原来的行动方案,既然不能北上,通常就会反向而行,而他就敢原地不动,哈哈,够大胆!把我们弄得够晕的,齐格尔,好样的!” 齐格尔似乎还有未解开的心结,指着我说:“这是个双匙密码,蜂鸟识别他的特征后出来带路,但是只有他还不行,他只是其中的一把钥匙而已。解密需要双匙,设密人肯定是希望他与另外一个人一起来,这另外一个人是谁呢……岛津,我最好能到现场去看看!” “这位大哥,知道坐标点已经够了,密已经解开了还去干什么?”我说。 “不行,没彻底解开这个密我会吃不下饭的,在心底好像总有个疙瘩。岛津,求求你……” 我们:“……” 我进过赫密斯市区,当时还是与詹姆斯一起去的,是座峡壁上开凿出来的城市,峡谷两壁飞跨了几十条跨谷公路桥,整条山谷底是漫漫树林,从桥上看象条绿色蜿蜒的大河。犹自想起当时是陪他去找个朋友,虽然没能亲眼见过那人,但当时看来他朋友肯定是军方的人。散布逃跑的消息,转了一圈回到原地,有他朋友做依托藏在谷底树林里,确实是条妙计。声东击西是他拿手的,我们都成了他的僚机。 那个坐标点具体位置位于赫密斯城东面山谷下的树林,离市区有十公里左右,离我们这里二十多公里,可以从城外小路直接下去。 车子下到谷底就不好走了,这里除了树还是树,只有一些单人可行的小径延伸进树林里。徒步沿着小径愈行愈僻,根据方位最后脱离了小径一头扎进旁边的树林中穿行。渐渐野草和荆棘丛越来越多,抬头难见天空,我越走越激动,这确实是多人藏身的好地方。 “谁?站住!口令!”头上传来一声警告。我们停下抬头四望,在左前方一棵树上发现一人,身上披着伪装叶,手持同样包裹了树叶的枪瞄着我们。 “苏斯曼?!是我……”看清楚了那人,我惊喜喊道。 “王指挥官?哈哈,是你,你回来啦?”那人迟疑一下,高兴的把枪一背,簌簌几下爬下树,一步一跳过来。 “指挥官,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莫娃,莫娃她……”她说着说着抿嘴停下,眼圈红了。 “莫娃怎么啦?” “她……她快死啦……”苏斯曼泪水涌了出来。 我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忙问:“阿芙米尔呢?” “阿芙米尔去北方了……” “她去了北方?到底怎么回事?詹姆斯呢?” “参谋长还在……”她猛然好像想起什么,忽然退后两步,抹抹眼泪,取下枪对着我身后的岛津喝问:“你是什么人?” “苏斯曼,别怕,把枪放下,他是我的朋友……” 她犹豫了一下,“指挥官,参谋长有命令说如果跟你一起回来的是改装人才行,就像赫斯曼这样的。他们……他不是,我不能让他过去!” “他是我朋友,是来帮我们的,你汇报一下,让我和詹姆斯说。” “好吧!”她很爽快的呼通狼牙。“我是5号岗,指挥官回来了,对!是王指挥官。但是还跟着……嗯……”她抬头瞄了几眼我身后。“还跟着一个华人,对,连指挥官一起是两个人……” 听她汇报,我无奈的转身对岛津他们笑笑。 岛津微微一笑:“理解,他可能怀疑你是被我们劫持来的。” ================================= 报了通讯频率,终于又听到了詹姆斯的声音。 “王?” “是我,詹姆斯。” “你们往左边走三十米,让我能看到你们,对,你们两人一起。” 按他吩咐走了百米都有余,才听他问:“跟你来的是什么人?” “是沉默者,是来帮我们的。” “他们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答应帮他们做些事,他帮我找你们,算是和他们做笔交易。” “把你从牢里救出来的也是他们吗?那金铁柱他们呢?”他问。 “金铁柱?我怎么知道?救我出来的也不是沉默者,是塔西娅!这到底怎么回事?” 说话间看见詹姆斯从树丛里走了出来,隔久没见,他皮肤变黑了许多。背后跟着三名持枪士兵,其中一个是当初在基地里第一个复活过来的原卡梅隆师的加布森中士,三名士兵对我立正礼毕后唰的又抬枪对着岛津。 我刚想说话,詹姆斯抬手示意我别出声,走到身后注视着岛津,问:“为什么沉默者在此刻却选择了不沉默?” “沉默不代表无为。”岛津回道。 “无为?呵呵……道常无为无所不为,有为有所不为,顺其而自然,不争自有成。”詹姆斯吟起诗来。 “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上礼为之而莫之应。”我惊讶的听两人好像在对接头暗号?又更象是在对对联子? 詹姆斯想了想,又说:“无为,则用天下而有余,有为,则为天下用而不足!” “唯能不为,是以可以有为,无所不为者,安能有所为?”听着他们两个外国人吟诗作赋,感觉怪怪的。做为现场唯一的中国人,我感到有点尴尬,既然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詹姆斯想了半天,“算了,没你古学渊博。明说吧,你们到底需要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我们只是履行与王的协议。” “好吧,那么请问你们打算怎么把我们弄出去呢?” “等一下,我想有些误会。我们只答应了帮王找到你们。协议里……好像没有让我们帮你们回石河……”他一言既出,我楞看着他,詹姆斯几人呆看着我。 “王……”一脸迷茫的詹姆斯提醒我。 我醒悟过来,确实,当时我是要求他们帮我找到独立连,但我的意思当然包括了弄出来……现在乔伊不在,真的说不清楚了。“岛津,那我现在要求带他们出去……” “这个我做不了主,况且我们也没有为这个做足准备。” “既然可以带我,那为什么不可以带他们?你们不是专做通道生意的吗?” “一个人和几百人差距了几百倍,我们也有局限,当初你和尤里过来不就是很辛苦吗?” “不需要带回凯塞,只要逃大中华地区就行……你们带着我不是很轻易就到卢卡斯的卡欣布吗?” “不一样,古海地区联邦互免签证。你属于事后补签,到时我们找个有身份的人替你补签就行了。再说了,就算到了古海地区联邦又有什么用?她们是亲联盟的,同样在联盟政府控制下。” 这时詹姆斯问我:“王,你到底答应他们做什么?一定很难吧……”看他的意思,是想让我也抬高条件。 我转身看岛津,刚想说话,却见他先对我摇头说:“王,如果这事泄露出去,难度要提升不知道多少倍,也许你对我们从此也就失去了意义。我们已经完成了我方的义务,现在可以要求你履行对我们协定,等你完成协议后我们会考虑来弄他们出去!” “不,你们没有完成协议!”詹姆斯这时插道。“我们这里只是独立连的一部分,还有两个排没找到呢。” “请说清楚是什么意思?” “还有两个排被我派往北边了……” 当时詹姆斯的最初计划是先分五路出境往卢卡斯联邦的丘源地区,汇合后在具体讨论方向。由于利姆的事情,詹姆斯临时决定改变计划调转回头,但是他并没有把改变了的计划告知列夫与奥哈姆的两个排,而是让两人继续北上穿过卡欣布戈壁到达亚马逊联邦的漠北地区。 听完后我愤怒异常,揪住他衣口怒斥:“詹姆斯,你出卖他们!” “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换成是你,当时又能怎么办?” “我当然是让他们一起回来!我绝对不会抛弃弟兄,你太让我失望了!” “笑话!难道当时我看得见返回科米是安全的吗?难道往北的路上写着危险两个天大的字吗?当时谁不认为留在科米危险,而往北是安全的?你当时不也是这样认为的吗?你丢下一面破布拍拍屁股就走了,现在回来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手画脚,大义凛然的。还给你,老子不稀罕!”他挣脱我的手,从怀里翻出个口袋重重扔在地上,怒眉红眼咆哮着。 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头发应该很久没洗了结成一片片,疏水材质的衣服旧而脏,拉链只能拉到半截……他一直都在坚持着对我当初旗在人在的承诺。要求他在满是敌人的地方保存所有的人确实太难了……我意识到刚才冲动,默默弯身拾起装着营旗的袋子,一咬牙跪在地上。“詹姆斯,为难你了……” 他楞了一下,两步过来扶我,“王,我不是那个意思……”忽的也猛然在我对面跪下。“王,我知道你回去也受罪了,大部分原因肯定是因为我的关系。如果我当初没来,也许独立连早就可以回去了,应该是我对你、对独立连所有的人说对不起。你是我所遇见的人里对我最信任的一个,我刚才的脑怒是因为觉得你开始质疑我……所以一下失去了理智……” “我是怀疑过你,不过只怀疑了几秒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每个人都跟我说你来历不明,要小心,但我总觉得你很真实。” “谢谢……”他低着头看不见面容,一滴水珠滴落而下草地上,接着两滴、三滴……草叶颤了一下,似乎经受不住这份热泪而垂下腰段,泪水缓缓倾往叶末,挂在叶梢之尖,晶莹剔透。 28、无题 跟詹姆斯说了回石河,入狱逃出,辗转到此的经过,至于以后帮沉默者去偷天梯权限一事,我就明着跟说这事不能告诉他。 他听后不住的苦笑。原来当初还在佩利达沃尔号上时,弗格森给了一个联系方式给他,就是当初去赫密斯城里找的那位朋友。那人给了詹姆斯一个地处北方的落脚地点,所以詹姆斯制定的逃跑路线就是一路往北,目标就是个叫哈坎的地方。 后来詹姆斯带着剩余人转回到赫密斯树林躲藏,从那人那里知道了我被判刑的消息,那人还透露说春风已经派人去索利斯联邦救我了。这就是为什么我被石河军逮捕,却引渡到索利斯联邦受审的原因。不知道春风与索利斯联邦达成了什么协议,索利斯联邦的那个审判对我来说不过是走个过程形式而已,周博士出来为我辩护完全就是个意外花絮。 我被轻判进了斯克兰顿监狱收监,按计划,两个星期后我将会被送往柯林斯顿的军事监狱,在半路上将会被半机器人劫持而去,然后索利斯方面就会说是联盟特工部门干的。不曾料想的是发生了联盟空军对索利斯联邦的垂直打击空袭事件,联盟安全部真的来劫持我了,我就这样阴差阳错的被塔西娅救了出来。但詹姆斯并不知道这事,一直以为我是被春风救出来了,所以让那人去卡欣布城的防沙林里设置了那个只有春风的人才看得懂的密码。满以为我会跟着春风的半机器人来这里把他们弄出去,结果整个事情和他设想的偏差大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 “当然是让那些沉默者帮我们找到列夫和奥哈姆再说,这是你和他们当初的协议不是吗?” “你不是有和那些半机器人联系的方式吗?让他们先带你们走,我和沉默者去找列夫他们就行了。” “现在找不到了,那个号码已经被放弃了,鬼知道他们忽然之间都去哪了。” ==================================== 在林边崖下各处开了数十个浅小的猫耳洞,是他们用军刺一点点刨出来的。这里只有a、e两个排包括詹姆斯一共196人。缺衣少粮,简单的医疗,食物来源靠当初詹姆斯得到的那张赫密斯地区低级担保证明每天买食物从人少的地方扔下来,好在当初还有些钱。 见到莫娃的时候我简直不认识了,她被绑捆在担架上,脱水得严重,瘦了整整两圈,詹姆斯说如果不绑着,她疼起来会大喊大叫…… 衣衫褴褛的士兵们见到我纷纷围了上来却不敢大声说话,从他们紧握我手的力量感觉出这份激动。我感到既难过又心酸,他们就一直在这种地方苦苦熬等着。 安抚完士兵,我把岛津拉了出来,严肃的说:“岛津,我要求……不,我恳求你带他们出去,只要他们能回家,你们让我做什么都行!” “这超出了我们能力范围,我们会被这事弄得越陷越深的。” “用货运,这对你们来说不难吧。” “你怎么还没明白呢?你也知道我们卡欣布地区的分部被人监视了,也不排除临近几个分部都被监视着,要走这么大批货物,你能担保不被拦查吗?如果你硬要这样做,我个人就可以答应帮你找通道和仓储,但是如果被查出来,你这些人就白白吃苦躲藏那么久了,还不如早早投降。” “我知道你们有能力,我求求你想想办法。难道你看见这些士兵不心酸吗?” “王,我看见了心酸有什么用?莱伯维茨没看见,董事会的人看不见,他们才是有决定权的人。” “那你告诉他们,如果这事没解决好,我是不会有心思去做其他事……” “你……王,你看这样好不好,先回去,你自己跟莱伯维茨说,我平时在帮你推动一下。士兵们暂时留在这里,改善一下环境就行了,我可以帮你接收十名伤员,不能再多了。” 也暂时只能这样,这里至少现在看起来还算安全,只要衣食医疗改善一下应该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到时候再想办法。我只好点点头,“暂时只能这样了,不过我们的协议你们还没有履行完,还有两个排的下落没找到!” 岛津:“……” ================================= 因为利姆走时带走了几乎全部石河出来的老兵,那些老兵几乎都是各排的副排或者班长骨干。现在这里资格最老的是当时初到长春那次打公路关卡营救回来的人了,后勤班是肯定没有了,塔纳特和加布森暂代a、e两排长职务。 我对詹姆斯与我们一同回去还有些不放心,怕留下的士兵里没有一个镇得住的人可能会出乱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的回来让他们充满了乐观,在听詹姆斯说回来给他们带些好吃的时候,人人摩拳擦掌,好像一年没吃上肉的穷人家苦命娃准备过年一样兴奋和期待。当詹姆斯提到的名字时,士兵们已经忍不住高喊万岁,我赶忙摆手让他们停下。 “詹姆斯,你不在的情况下,塔纳特能看得住那么多人吗?”我对塔纳特的领导能力有些质疑,他平时是个脾气不错的人。而且对这些解救出来的原卡梅隆师士兵也不了解,我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二十天不到,而且那段时间里我忙得焦头烂额,现在看每个人差不多都是面生的。 “放心吧,士兵们都很自觉。我经常要出去找食物和打探消息,不知为什么,这段时间城里加强了警戒,采购变得困难了,有时要去临近村镇才行,一去就是一个多星期也没事。” “是吗,那就好。” “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跟我来看。” 在离他们栖息的猫耳洞大概几百米的密林里,有一处填泥地。他指着这块两平方不到的地方说。“这里埋着十三具尸体,都是因为动摇军心罪名被处决的。” 对此我没说话,换成我来也可能会这么干。 “实际上他们并不一定是……”詹姆斯幽幽的说。 “什么意思?” “算是也算不是吧……” “到底什么意思?” “这些人私下讨论你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就因为讨论一下这个你就全杀了?” “顾不了那么多了,这个话题在深说下去肯定会演变成你不会回来的怀疑,如果这种设想在士兵中传递,那么你今天看到的很可能就不是这种景象了。说实话,我也怀疑你可能不会回来了……当然,不是你不会来,而是你来不了。” 我心底长叹一声,难怪他们前面看见我如此激动,我的回来彻底粉碎了他们处于萌芽状态下的顾虑和疑问。看着脚下这几尺之地,暗暗发誓一定带他们走出困境才能对得起这些枉死的人。 回来后,岛津立即安排医生给带回来的莫娃还另外两个病重的士兵医治,这幢小农场一间房里居然有最先进的纳米修复机,另外几间也是整套外科手术康复的专业设备。 岛津告诉我,我已经正式加入了沉默者,乔伊做为我的推荐人,塔西娅则做为我的联合担保人,如果我背叛组织,这些人将会负连带责任。 “塔西娅?这和塔西娅有什么关系?”我惊奇的问。 “乔伊的权限不足以做为你的独立担保人,必须是大区级部长才行,所以必须要有一名直系亲属做你的联合担保人。” “我的意思是说为什么要把塔西娅牵扯进来了?” “她已经同意了。”他翻了翻电子板拿给我看,是份担保责任协议书,下面除了艾纳斯塔西娅的大名外还有她的手印和录音。 “你们拿我来威胁她?”我怒问道。 “你这是什么话?你跟我们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我们很希望你加入,但我们有威胁或者要挟过你吗?” 我答不上来,说实话就是他们对我还算客气,威胁还谈不上,不过要说利用独立连来要挟我的话,那多少有些。 “靠强压或者欺骗别人加入的组织是经不起困难和时间考验的。我们准入门槛很高,尤里基奇是你的考核官,如果你没有通过他这段时间的考验和观察,那么我们也仅仅是跟你签个合作协议而已,根本就不会考虑你的加入问题。” “好吧,那塔西娅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一个星期前她自己找上乔伊的,担保协议也签好四五天了,具体你以后自己去问。再加上你的考核早就结束了,按程序就差你的自愿申请一项。你中午在树林里说什么都答应我,我就算是你的加入申请了。所以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你已经是一名沉默行者了,因为你的特殊性,具体手续还需完成这里的事后回总部进行。” “我现在关心的是塔西娅的安全问题,你可能不知道,塔西娅这个路痴都能找到乔伊,那么其他人不是也能找到?” “这你不用担心了,你能想得到这点,难道乔伊会想不到吗?谨慎和缜密是我们最基本规则,在这一点上,尤里基奇给你的分数是刚及格。艾曼努埃尔直接给了你零分。”他看着我说。 “妈的,老黑这家伙,我有那么不堪吗?” “他说你的废话太多了。” 我…… 29、沙暴救援 经过一天的信息汇总分析,詹姆斯基本认同当初岛津他们推断的,半机器人想利用菱镜空域区逃离火星的计划,并推算了金星与火星临近点的那段时间就是他们行动的时间段。 岛津更关心的是列夫与奥哈姆两个排的去向。根据詹姆斯的说法再分析地图,卡欣布地区除了卡欣布城外四周全是茫茫戈壁,要想徒步穿越,只能沿着昆山丘脉与戈壁的边缘地带行进以躲避空中侦查和沙尘暴,就像当初我与刺猬小队横穿艾斯克雷尔斯沙丘地区时一样。岛津与助手最后模拟出两条列夫他们可能的行径路线,两条路线上一左一右都经过一个眼熟的地名,西克雷多。 我指着西克雷多问:“阿斯塔霍夫有什么消息回来吗?” “三天前失去联系了。” “出什么事?” “还不确定,是他主动切断通信的,就在我们撤离卡欣布城的前一天晚上,尤里基奇已经去搜索了。” “那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们应该马上去看看吧!” “如果那里确实发生了不好的事,我们就更加不能去了?” “也许列夫和奥哈姆他们也在这里。” “那又怎么样?他们两百人都被困在这里出不来,我们几个去了又能怎样?” “可是……可能阿斯塔霍夫也困在这里了呀。” “尤里基奇不是去看了吗,就算被抓了他又没做什么,很快就可以被释放的。回来后告诉是否见到你们的人就完成任务了。”岛津淡淡说道。 “可是我的兄弟在这里!” “我觉得他们做俘虏也许要比在野外自生自灭要更好一些。” 他的意思很明显,也认为列夫、奥哈姆他们在西克雷多被困住了,既然没能力救出来,干脆明哲保身。看了詹姆斯他们的困境,也许做俘虏确实要好过一些,何况列夫和奥哈姆他们是身处更恶劣的风沙戈壁地区,自然条件要比詹姆斯他们差了不知多少。我现在也希望列夫和奥哈姆能投降,能找到了利姆、詹姆斯那么多人为我作证已经够了。但同时我又有点担心列夫,奥罗拉的事让他满是对联盟军的仇恨,他可能不会轻易投降。 “不行,岛津,列夫是不会投降的,你不去的话我自己去,至少总要去看看地形先吧。” 他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地图没吭声,忽然抬头问詹姆斯。“你认为呢?” 詹姆斯抱手靠在椅子上,摇头说:“王现在是你们的人了,你们应该知道他重情义的性格,你们如果认为这是优点就去,认为不是就不去。” “呵,你倒是很会打太极,那我现在想问的是,如果你换在我的位置,是答应他还是不答应呢?”我算是听出来了,两人其实都不想去,只是又不好拒绝我,在互相踢皮球。 “我的意见当然是去了,我可是独立连的人!”詹姆斯严肃说。 “好吧,那我批准你们两个去!” “喂,就我和王两个人去?你就不怕他出事?”詹姆斯问。 “我能怎么办?我又不能把他锁起来,他铁了心要送上门去做俘虏我有什么办法,我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唉……这样吧,王,要不然我去,如果你真的做了俘虏,你间谍罪的指控怕是洗脱不掉了……”詹姆斯对我说。 我摇摇头,“算了,等等吧……”确实只能这样,我就算去了也不可能把他们营救出来,反而是羊入虎口,在这里等阿斯塔霍夫或者尤里基奇回来就一切都知道了。抬头看见两人似乎会心的微微对了对眼神,发现我的目光后忙挪开眼神。 士兵们几乎全部营养不良的浮肿,伴随伤寒引起呼吸道感染。他们连御寒的被子都没有,睡觉时把猫耳洞大部分封起来,抱团睡觉,幸好火星寄生虫之类的东西不多。这两天都忙着和詹姆斯一起为他们改善生活条件,却又不能大张旗鼓。就算想大张旗鼓也不行,正如詹姆斯说的,城内加强了警戒,采购并不容易,凑够一车物资需要在附近镇子乃至村落走大半天,两天来只送了三车东西睡袋、衣物鞋袜、药类等能收到的杂七杂八东西都有点。士兵们士气明显高涨,他们知道了我回大峡谷的经历,千辛万苦逃跑回来救他们的,一些士兵目含泪水,一些则嚷着打回石河,推翻这个腐败的政府…… 第三天岛津找到我,说准备去西克雷多。这让我很诧异,前几天他和詹姆斯还一唱一和的反对去,今天就忽然大转变起来了。 “阿斯塔霍夫还没回来,通信也没有,这不正常。莱伯维茨让我们去看一下。” “那尤里基奇呢?” “被风沙困住了,先要去救他出来。” “你们不是说我万一被俘虏就完了么?” “一下说不清楚,是詹姆斯提议让你去的,莱伯维茨也同意了。” “那我这里士兵怎么办,我走不开呀。” “已经安排好了,交给救赎会本部的人来照顾。” “救赎会?交给外人?这怎么行。” “放心吧,我们和救赎会合作很久了,这个秘密医院也属于救赎会的。” “不是属于你们吗?” “是联营,他们出人,我们出设备和渠道。由我在这里帮你看着你还不放心吗?” 这样说我有些放心了,当初帮复活巴姆比、老范的就是这种地下医院,考夫曼说他打工的医院与沉默者有关联还没说错。岛津说这种医院存在好多年了,并不是每个联邦都有,目的并不是为赚钱,而是为了拓展和稳固与客户间的关系,还有什么比掌握人的生死更有效的巩固关系手段? ====================================== “你们看吧,这里环境那么恶劣,没有好的制度谁愿意来这里生活?当初火星大开拓初期,最先到的是中国人,对,就是和你一样的黄种人,他们占据了条件最好的奥林匹斯山脉。然后是俄国人,占据了大峡谷,再下来选择权是欧美人的,他们左看右看没什么好地方了,灵机一动就选了大峡谷四周把俄国人围了起来,哈哈……结果呢,大峡谷里种出来的农作物出不来了,只能通过欧美人做二道贸易,为此两帮人还打了几架……哈哈……” “反正呢,好的地方都让这些人占去了,最后到来的非洲后裔只能在北方选这些不毛之地了。不过那时候到处需要劳动力,这些非洲后裔都流往好的地方去了,结果古海地区人越来越少。后来呢,大峡谷里的俄国人和附近的欧美人混到了一起,联盟调整了政策后,这里又成香饽饽了。” “西克雷多是个陨石矿区,从地图上就看得出火星南北地貌差异明显,赤道以南尽是39亿年前陨石雨时期的古老陨石坑,而赤道以北却很少,这是为什么呢?并不是说当时陨石雨都下到了南方,而是北方在远古时期是大海,陨石落入海底,分解后的陨石历经数亿年的海潮和潮汐冲刷,一点点被推到了今天的昆山丘脉地层沉积后形成矿藏,什么矿都有点,不过金子最多哟……好吧,不说这个了……” 我无奈的看着窗外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戈壁线,同样没有尽头的是齐格尔的话头,他一上车就开始说,即便没人理他的自言自语也是滔滔不绝,就跟这沙漠的沙子似得。车子走了半天,他说了大半天,话题换了无数,且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一家普通私营公司想要与太空城贸易只能有几种办法,最省事的是把物资出售给有贸易配额的大公司,收益自然不会是很理想了。二是加盟有贸易配额的大商会,靠竞价缴纳会费来获取季度贸易配额……看来你们对做生意也没什么兴趣呀……” “伏尼契手稿其实就是一个骗局,就是一堆没有任何意义的符号而已,不过这确实是一个千年留名的好手段,改天我也可以伪造一个不可解释的玩意,交到你们手上,然后你们说发现了古代文献让后人去研究……” “齐格尔,你说那么多不累吗?”詹姆斯终于忍不住了。 “难道你们对让名字留在历史上也不感兴趣吗?”齐格尔反问。 “没兴趣。” “那你们对什么话题有兴趣呢?我都可以说的……” 我们:“……” 我终于知道岛津为什么要让这个话唠和我们一起来了,确实是没人可派了,他们现在主要精力放在对付伊联商会的事上。要想找帮手,当然得先去帮他们营救尤里基奇了,而只有齐格尔能看得懂尤里基奇发送的暗码信息。 齐格尔总算不说话了,忙着破译尤里基奇发送的暗码。进入了沙尘暴区域,车子顶风前进,渐渐就看不见窗外的天色了,天空被黄色取代,继续走下去就只能看见附近不足十米范围,肉眼已经不能分辨方向。肆虐狂舞的沙子撞到车窗后好似下雨似的沿着玻璃层层落下,只有从雨刮器挂出来的两个扇形还能看到不断倾落而下的沙石打在车头上。 30、误入 车外主雷达网孔被沙子塞堵住了,只能靠车内调制导航指引。坐标点显示离尤里基奇被困所在地还有三十多公里,特制的雨刮器像两条粗壮有力手臂,扫水一样往两侧扫刷着沙子。辅助履带在车后喷出数米高的沙溅,车子象头侵泡在水中的牛,奋力在沙海里往前游移。 接近沙尘暴中心了,拳头般大块的石头被卷起,打在车身上发出奇怪的声响。我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心惊胆跳,冷汗直流。本部的那名司机牢牢把着方向盘,车灯全熄了,导航屏上时灵时不灵的显示着这次沙尘风暴信息,像个狂暴的章鱼。车内振动得厉害,发动机功率输出到了极限。连这种特制车在这种情况下都走得那么艰苦,尤里基奇他们开着一辆普通吉普车就敢冲进来,不被活埋才怪。 到了坐标点附近,齐格尔指引车子停在一个地点展开支架,说尤里基奇的车子就埋在车后沙堆下方一米处。司机操作车尾的施救绞索射出两根磁链锚,根据锚上探头找到沙底的车辆,启磁磁稳后开始收绞。但根本拖不动,结果反倒是我们被拽进去了半米。 司机立即停下绞索,说没有办法,沙尘太厚,我们的车没能与地面完全架撑用不上力,只能让人下去刨沙。 开门那一刻,车内警报灯闪个不停,面罩噼里啪啦作响,好似有人不断在前面拿着一簸箕碎石迎面泼来。从车上跳下来,人矮了许多,车子的支撑臂把车身抬高了至少一米,一脚下来,沙子漫到小腿关节处。外面能见度只有一米不到,摸着车身到了车尾,绞索器厢已经覆盖了一层沙子,摸了好久才找沙铲架,詹姆斯打着手势示意我把外骨骼功率调到最大。 我们顺着钢索入沙的地方开始拼命挖了起来,但刚挖得一尺,风沙又吹填进五寸。司机也下来加入了挖沙,让我们并排站到他旁边挡住风口,把沙子往顺风地方铲。办法很奏效,几分钟后看见车顶了,我们开始集中挖车前排的沙子,很快看见了前车窗,司机示意车内的老黑启动车子后返回车上操作绞索,车子启动了,轮子喷出沙溅却就是打滑,靠着铰索缓缓被拖了出来。 我和詹姆斯顺势上了这辆车,见到了尤里基奇、老黑和兴高采烈地的克里尼。他们说先去了阿斯塔霍夫最后联系的地方,然后沿着岛津估算的阿斯塔霍夫回程路线一路勘察,在离这里东北方三百里的地方碰上了联盟巡逻机,一路狂奔想穿过尘暴带躲避飞机,不想碰上那么强的沙尘暴,结果就这样了。 “阿斯塔霍夫会不会也被埋起来了?” “怎么可能,如果连求救暗码都不会发送,那他干脆死了算了。”尤里基奇说。 “那会不会被抓起来了。” “那家伙自以为持着太空城邦户籍就总以为比我们高一等,自以为是的家伙,抓就抓呗。这位就是让我们找得那么辛苦的詹姆斯?”尤里基奇指着詹姆斯转而问。 詹姆斯点点头,“是,有何指教?” “听说你很厉害。” “还行吧,我也是太空城邦人。” “又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对,刚刚却救了一个自以为不是的家伙。”詹姆斯淡淡回道。 “哈,王,你没告诉这个家伙这段时间是谁在救谁吗?” 气氛莫名其妙不对了起来,我赶忙打断道:“别说这些没用的,说说下一步行动计划。尤里基奇,我准备去西克雷多看看,你认为怎么样?” “你还是别去了,那里肯定驻有联盟军,结局就会象我们这样。” “难说,不是谁都会笨到被沙子埋起来的。”说话的是詹姆斯。 “比起坐牢,我觉得钻进沙层里没什么不妥。”两人又顶了起来。 “哈,高智慧生物与低智慧生物的区别之一就在于会不会使用工具。”詹姆斯指着开在前面拖行的沙漠施救车说。 尤里基奇看着前面的施救车哼了一声没说话。 詹姆斯的计划是,沙漠施救车在沙尘带里等候,尤里基奇的山地吉普从昆山丘脉去西克雷多。如果碰上联盟飞机,则转跑回沙漠进入沙尘暴区,施救车就拖着山地吉普跟随尘暴中心移动来避开飞机追击,有了施救车这个工具,自然不用怕被沙子埋起来了。 “碰上沙地摩托呢?”老黑问。 “当然是打掉它!”詹姆斯与尤里基奇同时答道。两人说完互看一眼,又各转回脸去。 ============================== 老黑的驾驶技术就我个人感觉比桑迪还好,他胜在对路况的预判上要更快更准,这辆山地吉普回到山地就好似肥鸭回到水里一样生龙活虎。老黑忽然急停把我们勒了个踉跄,前面斜坡忽然之间到了尽头,车前山路突然横出一道两米多宽的鸿沟,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头,整座山丘好似被巨大的力量掰断开了。对面高出了一米多,鸿沟深不见底,前面急刹车时碾落的石粒这个时候才传来探底的回声。 “地震?” 老黑摇摇头,勘看了断面和附近植被,起身眺望远方。“火星地核早就冷却了,没有板块运动不可能发生地质地震。这是最近才发生的山体崩裂,人为造成的。” “会不会是和独立连有关?” “我看不象。像是某种大型探矿做业遗留的……”詹姆斯指着远处的一段山岭说。仔细看去,发现那段山岭也有数十道断裂,因为距离远,缝如线丝,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就像被人从中切了十多刀的长条面包。 “这是采矿吗?” “不知道,也许是试验场。赶快走吧,少知道些麻烦就小些,赶紧离开这里。”詹姆斯催促道。看来他内心其实是不想来的,只是前面和尤里基奇在怄气。 中间经过了三条鸿沟后即便车子有舟桥板也上不去了,尤里基奇说心情不好,与老黑对调留下看车放哨。我们徒步爬上了这座地势最高拔的山岭,这里可以俯看矿区。 隐约看见另一座山谷下平整出了一块平地,除了一条投放式复合营库和一座小型整体垂直机场外就看不到什么建筑。此外还见有几辆军车和小型飞机经过,怎么看这里就是个普通边防营地。 望远镜里看到警戒网上军事禁区的警告标志。“这里不应该是力拓公司的矿站吗?” “好像是个观测站。”詹姆斯提醒在右前方有一块露出山脊的设施,他估计是大功率通信塔。 “我们走错路了?”我问老黑。却见他低头在附近四处转悠,不知想找什么。 对山谷观察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詹姆斯说地图上没有标注军事禁区也很正常,起身说不如再下去看看。 刚起身就听见下面的石堆传来老黑低沉的喊叫声:“快跑!”然后见他左攀右跳的上来,身后数米外跟着一个垃圾桶大小的古怪机器人,一身沙黄色,晃眼看还以为是块石头。 我冲上去,举起枪托朝那东西抡去。它咕噜噜滚了下去,没两秒钟“嗤”的一声,展开外壳从下面飞回上来,露出两个复眼,嘭嘭嘭几声,在四周喷出五颜六色的烟雾。 “快打掉它,它在放定位色标!”詹姆斯话音未落,警报声从山谷方向响起。 然而没等我掉转枪头,那东西反倒先朝我扑来了。我顺势使劲朝它再重重一抡,火星四溅,它被打落下地,合上了外壳,又象快石头一样一动不动,只是背上小孔还在喷着五彩烟雾。 我过去想把它踢落下山,刚到它面前,它突然“嗤”一声又自展开来,突弹出三肢关节,前部是明晃晃的钩齿军刺。 “快走!”老黑和詹姆斯已经跑到数十米开外。我转身便跑,回头看去,那东西还在原地没有追来,脑袋上伸出了根不断转动的天线。 追上了詹姆斯的时候刚过第一道裂沟,转头望见几个麦罗球正飘追而来。前面的老黑高声喊:“王,通信没用了,你留在这里阻他们,我下去拆车牌。” 我开枪打掉这些麦罗球后跑得没多远,一架飞机徐徐从山头升起。对于打飞机我有点怵,如果有驾驶员还可以试试运气,硬着头皮开了几枪,果然打不动。见它调了调姿势,我赶忙爬进裂沟抓挂在沟壁上。它扫过一串膛炮后从上空一掠而过,看它方向是冲吉普车去的。 我心喊不好蹦爬出来,一边在下面开枪一路拨腿追去,转过一个坡脊,听见下面传来三声脆实枪响,听枪声知道是尤里基奇的反器材炮。不一会,再度见那飞机升过坡面,摇摇晃晃越升越高,撒下一团晶粉跑了。 转下坡脊见尤里基奇在远处一处土堆后冒出脑袋朝我挥手。但转头却不见了詹姆斯,跑回坡上采见他一瘸一拐的还在下来,我冲上去抗起他就跑。 气喘吁吁的没命冲到原来停车的地方,左右四看却找不到车子。詹姆斯说老黑也许把车藏下面了,他去下面找,让我留在这里掩护尤里基奇撤下来。 刚找好个隐蔽地方,就听见上面又传来几声枪响,接着伴随着爆炸声,不一会,看见尤里基奇的枪从旁边的陡坡掉下落在更下面的山路上,接着伴着碎石泥土,他也从上面抱头摔滚了下来。我急忙要过去扶他,他已经挣扎爬了起来,拄起枪一瘸一拐的往坡下跑。 “尤里!”我喊道。 他回头见是我,“快跑,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我快步追上扛起他往山下跑。跑过一个转坡,见山地吉普敞开着尾厢倒着屁股朝我们飞快开来,原来前面老黑是找地方倒车去了。把尤里基奇往尾厢一扔,我跟着跳了上去,大气还未吐出,车子一个颠簸,飞快而去。 31、沙窟、一 尤里基奇爬回中排,麻利的架枪打开天窗严阵以待。没多久,天边出现个黑点,果然有飞机追来了。 “c78武装反侦机,趁现在还有角度,打襟副翼让转向产生偏抖,它们就难以锁定我们……”詹姆斯在望远镜里说。 “这个我当然知道……努埃尔,把车开稳点,瞄不准。”尤里基奇喊道。 “山路不平。” “那就停下。” 飞机被击中后确实变得僵直了些,从离我们几百米远的地方一飞而过,往我们四周又弹掷了一层晶粉。车身沾上了晶粉,通信受阻,很快就会被卫星锁定,我们不敢逗留,只有尽快赶到沙漠钻进沙尘暴里等施救车来刨。 车子一路颠簸着冲出丘陵地带,骨头被蹦得要散架,舌头差点没咬断,绑着安全带才没有头破血流。没翻车摔死已算好兆头了,如果能摆脱那些远远跟着的麦罗球就算完美了。 不知道是前面太颠簸蹬落了些附贴在车身上的晶粉还是车速太快把晶粉吹稀了,通信信号时有时无的总算有了一些。勉勉强强和施救车联系上了,断断续续得知最新形成的沙尘暴在我们西南方向。我们毫不犹豫转向而往,詹姆斯警告说,驻扎在科米地区的航空中队攻击机十分钟不到就可以过来,现在肯定在半路上了。 果然没一会,一架飞机出现在上空盘旋,车内,包括我身上的狼牙、万能u盘之类的微晶片电器全都失效了,连我的假肢也动不了。车载通信沉寂一会后自己莫名的亮了起来,老黑刚要求我们不要出声,就听见车载通信器传来警告声:“警告,车内人员立即上报人员身份、载具、频段通信许可信息。车辆故障请立即启动手动操作执行减速、停车、熄火指令等待救援。警告……”原来这不是攻击机,而是一架巡逻机,车子的车牌信息都被老黑之前弄掉了,它查不出车辆信息,一直跟在上面警告个不停。 老黑把车子平稳翼打开,速表针死死定在300的标示上,发着红色的光,车后浓尘滚滚,灰尘漫天。疾驰走了三十多公里依然风和日丽,地平线没见半点沙尘暴黄雾,妈的,真正万分火急想找一样东西的时候总是这样。 通信频段一直被那飞机堵塞着联系不了救援车,那警告声实在让人烦燥,尤里基奇打开天窗想把巡逻机打跑。詹姆斯拉住他,两人用我看不懂的手语比划一番,尤里基奇一屁股坐回座椅,詹姆斯又指指安全带,尤里基奇基奇恼怒的把安全带扣上。 没有通信,连说话都不行,此刻往南高速前进,等于是与科米方向来的战机对向而行……真是急死人。詹姆斯到还沉得住气,他拍拍我和尤里基奇,对着我们做了个手势。只见他举起左手握成拳状,右手指着前方慢慢靠近左拳,然后围着拳头绕了半圈。 我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前面既然有沙尘暴,那么敌机就需要绕飞才能过来,所以我们还是有机会能逃的。我还猜想他刚才和尤里基奇手语的意思大概是劝说,这种车速根本瞄不准,还不如留它在上面做个预警,如果它飞走了,那就说明敌机真正的来了。尤里基奇这个时候也看明白了,点点头,一言不发的靠回椅背,眉头松了半厘。 终于看见尘雾带了,虽然只是地平线上矮矮的一条,目测至少还有二十多公里之遥,但现在看来就是救命的彩霞。与此同时,车载通信器的警告声停了,那架巡逻机在前面盘了一圈愣愣飞走了,我们的一颗心跟着也提了起来,紧张的四处张望,警告无效后的结果是什么我们都清楚。 “注意两侧,看来的是几架飞机,发现后立即报方位。”詹姆斯说道。 “看见了,左边!两架……”天边出现两个小点点。 詹姆斯一把推开我,拿起望远镜大声喊:“减速,八十码以下放平衡轮准备做避闪!” “他们发射飞弹了!”我喊道。 “别嚷!”他盯着敌机两秒,命道:“老黑,左70度左拐……好,就这样……回转直行加速,再加速,稳住……”车子一左一后的地方轰然大作,冒起巨大的沙尘。 躲过了两轮攻击总算冲进了沙尘暴边缘,就在以为可以松口气的时候却发现更大的问题来了,因为沙尘渐浓,我们看不到飞弹在空中的轨迹了。 “做45度s斜角切换!用你能控制的最快车速!”詹姆斯放下望远镜把头盔带了起来,安全带扣得更紧了。我和尤里基奇也依他样子扣紧安全带后,吸了口气,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箍紧了安全带的身体还是被惯性带得左右晃。车外前后左右都炸了起来,沙尘越来越浓,也不知是炸点多了还是离沙尘暴中心近了,四周已看不见别的物体颜色,忽然身体感觉腾空而起,车内所有的东西都在打转,完啦,被击中了,妈的,就差这一步之遥,脑袋一黑…… ================================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裂响,似乎有潺潺流水声。我闻声而寻,翻过浅薄的雪坡,放眼而去,白雪依然覆盖着默沉的大地。 我失望的准备回走,却发现原来还清晰而立的雪步已逐渐消融,茫然间又听见了潺潺涓涓,只见坡下冰层正在缓缓裂开,一朵涓花涌跳出来,发出动听的叮咚叮咚……渐渐响而成连。我听得入迷,久久不能回神,直到一阵风吹过,带落那压冠的积雪,消融这大地的苍白…… 眼皮被人扩开了,光芒中听见有人喊:“王,醒醒……” 我睁开眼,脑海一片模糊,看着对方想了很久才想起是尤里基奇。听他问:“你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我头晕……” “只是头晕吗?那就好,只是血溢脑而已。” “还有,我的手……你压对我的胳膊了。” “哦……”他吃力的挪开身体把我的手腾了出来,用u盘往我右边照,说:“你看下旁边那家伙怎么样了?” “谁?”我扭头右看,是詹姆斯,此刻一动不动的卷曲着,拍他没见反应。 “别动他身体,解开他安全带和头盔。”我吃力的扭开他头盔与装甲间的扣轨,探了探他的呼吸,没死,只是晕厥过去了。 借着车内闪动的紧急灯得以看清周围。车翻了个底朝天,车顶囵了,车门变形开不了,我们头下脚上的被困在狭小的车内,前面的老黑同样倒着横搭在驾驶位上不知死活。尤里基奇问我要了u盘,两个并用一点一点的切割车窗,最后踹崩玻璃艰难爬了出去。 跟着爬出来,四周乌黑麻漆的像是一个洞窟,脚上是层厚厚的沙子,幸好车子翻掉到了一个沙堆上。老黑没死,就是右腿股骨夹裂了,詹姆斯则是左手骨折。 把两人拖出来包扎完毕,老黑也苏醒过来,他用手电照看四周后说这里并不是我们最初坠车的地方,而是掉下来后随沙流滑落到了这里。 这是个呈斜线走势的洞窟,大概三十多度这样,上下黑漆漆的不知通往哪里。我们处在中间平缓些的地方,从上面滑落下的沙子在这里积了厚厚一层,所以我前面以为摔在沙堆上。 “为什么沙漠下面会有洞穴?”我问老黑。 “少见多怪。” “我是问你这里为什么会有洞穴?” “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野外专家吗?火星上什么地方都去过吗?” “不想死在这里就先找出口。” “对。”尤里基奇指着表说:“我们在这里已经六小时了,努埃尔留在这里照顾詹姆斯,王,你跟我往上去看看。” “尤里,先发求救信号呀。” “废话,还用你教我?”尤里基奇说着钻回车里找东西去了。 我使劲捏耳根,狼牙一点信号没有。尤里基奇从车里把车载通信抽了出来,重新调试后与我们的狼牙组成区域通信网,让我把枪和假肢找出来,往上走或许能寻到信号。 这个洞道挺宽敞,至少可以容三辆我们那种型号的吉普车并行。不过现在沙多路斜,步伐稍微重点,沙子便开始带着我们下滑,只能攀扶着洞壁慢慢上行。 走了十多分钟,尤里基奇忽然说:“不对!” “什么不对?” “这洞壁不对,和其他的洞不一样。” 我在洞壁上四下摸拍,真的不一样,手摸上去很涩,有很细小的凸刺感,像是摸在大号砂纸上的感觉,我挖过洞,当然知道正常的洞穴两壁手感应该是怎么样的,这个摸上去根本就不是岩石菱角的感觉,太工整了。 “会不会是某种矿脉?”尤里基奇在通信里问老黑。 “有点象石膏结晶,但可以肯定这些不是,没有反光面且太工整了,象是人工修建的。”老黑在通信里说。 “老黑,你这就是废话,谁不看得出是人工开凿的,自然形成绝对不可能有那么好的平面度!”我在通信里说。这家伙老说我废话多,总算被我抓到他了吧。 “我说的不是开凿,是修建。洞壁被涂上了一层这种未知的东西,肯定不是无机胶凝材料。”他在通信里回道。 “难道是联盟军的地下掩体?” “不清楚。” 小心翼翼的又往上走了十多分钟又遇见一处缓冲地,我们应该就是从这里掉下来的,因为这里的沙层很凌乱,几处小的沙堆一看就是新积累起来的,还不时有沙子从上面漏洒下来,在空中形成几条沙线。 上面黑咕隆咚,光束照上去既然不显光圈,好像被吞噬了一样看不出光距。好在可以通过那些沙线的长度大概判断高度至少十米,沙线是从凸出的一块地方撒下的,象瓦屋顶的水槽一样汇聚成线后在流下来。这么说来,在我们头上十多米的地方还有一层,我们先是掉进上面一层,然后像沙子一样滚下这里后才滑落到下面的。 32、沙窟、二 “妈的,这墙这么回事?”听尤里基奇骂到。他试图在墙壁上做路标,但匕首在洞壁上却硬是划不出一道划痕出来。我试过后也是如此,换成u盘试了下,只留下淡淡灼黄的痕迹。 尤里基奇拍了一下耳边,最后恼火的一脚踹在墙上叉着腰一言不发。看来这里还是没有信号,墙又打不上踩点,如果没有木梯长杆之类的东西,我们也许可能就真出不去了…… “尤里,找找看有没有方木……”我话说了半截发现根本就是废话。他也没有理我,一定是在生气,这次从源头上就是我的错,他们本都不愿来,是我非要来……我忽然想到……忙说:“也许阿斯塔霍夫也掉进这里了,不如再去找找?” “唉……我前面也想过这事,还是别浪费力气了。如果他出去了我们自然找不到他,如果找到了说明他也没办法出去,浪费精力。”他叹着气过来把枪保险关了往沙堆上一扔,一屁股坐到枪上。 我并肩坐他旁边。“不用我们去找,通信信号是出不去,但在洞窟内部应该可以用吧,如果是连通的话……” “嗯,对,希望那家伙还没死……呵呵……” 他马上让老黑用车载通信架设区域网呼叫阿斯塔霍夫。等了一会,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笑声,“哈哈,尤里,恭喜你找到我啦。” “我又不是来救你的。” “那你来干什么?” “来看你死没有。” “好吧好吧,尤里,我认输了,快过来带我们上去,我肋骨断了七八根……” “才七八根急什么,等着!”尤里基奇说完却没动,而是望着头上那落沙出神,应该是在想这么才能上去。 找到阿斯塔霍夫也没用,他们掉下来三天了,能出去早就出去了,现在也就是多了几个人来聊天而已。看上面高度,我最多能跳三米多高这样,而且还需要助跑才行。如果把车拖上来也最多增加两米高度不到,叠上人墩也还是差上两、三米左右才能够得上第一层…… 忽然觉得手撑在沙里好像摸对什么东西,惊得我猛跳起来。指着沙堆说:“里面有东西!” “什么!”尤里基奇紧跟着跳起来,手电对着沙堆照。 我轻手轻脚过去把枪扒了回来,开了保险持枪往沙堆里捅,捅了几下枪头果然碰对什么东西。把枪交给尤里基奇警戒,慢慢拨开沙堆,露出一个白色袋子一角。触了几下没反应,大着胆子拨开其余覆盖的沙子,慢慢露出被裹尸袋牢牢包裹着的腿部来。是具尸体,我们松了口气把尸体上半部的沙子清掉后拖了出来。 是具女尸,因为裹尸袋内的空气被抽干了,袋子牢牢裹贴在尸身上,不但能看出尸体玲珑曲曼的身段,隆起胸部上面那两颗点,脚趾间的缝路都能数得清楚。 “克丽缇娜奥克斯特、o型血、高处坠落失血过多,身亡日期0883年1月13日……”尤里基奇找到封口处的一块条码,上面手写着这具尸体的一些有关信息。用u盘扫描条形码后插入虚拟器里,弹出来的信息更加完整,有所属工会、医保信息……最主要的是还有照片。 “很优雅的一个女孩……复活后能给我儿子做妻子就好了……”尤里基奇把照片放大后说。 确如他所说,虽只是一张证件照,却好像此刻也正微笑端详着你,有种莫名就想对她一吐心思的想法……看着照片,我不禁说:“我见过她。” “你认识她?” “是的!”当看清资料上的工作单位是星空通讯新闻集团后我肯定的回道。是克丽缇娜,有着般声音的阿布的姐姐,我一直以为是个机器球。一张栩栩如生的照片,一具裹尸袋里冰硬的尸体,强烈的反差使我感到万分的愧疚与负罪,是我当初委托她来卡欣布的…… “她还有伙伴也在这个洞窟里,把她埋在这里后不知道去哪寻找出口了。” “对了,我有她的联系电话!让老黑呼叫试试。” 不一会,听见滴滴滴的响起来。在墙角里找到一个开启了蜂鸣的狼牙耳机,看来是她同伴放在这里做为将来需找尸体标记用的。 “尤里,你说我那些独立连兄弟会不会也掉到了这里?” “有可能。” “如果他们在的话那我们就有出去的机会了!”我兴奋的说。只要人够多,搭人墩肯定够。 尤里基奇立即明白我的意思,也兴奋起来:“对,对!快把你那些部下的通信号码告诉艾曼努埃尔进行呼叫!” “我……没有……不过也许詹姆斯有!” 把克丽缇娜的尸体和她的通信器暂时放回墙边,回到车停的地方。詹姆斯已经醒过来了,他有阿芙米尔、列夫、奥哈姆的联系通信,但是呼叫后始终没有回信。 我们听着忙音都没说话,其实心里也都清楚,如果他们真的也掉了进来,算算时间差不多一个大月了,有没有足够的食水先不说,这里的空气就非常不稳定。 我提议下去找找看,顺便把阿斯塔霍夫他们接上来。往下走了好长一段,路时陡时缓,下面要比上面复杂,分出几处岔道来忽又转往上,路过几个平缓地方后又是岔斜道,再加上一些坍塌的地方把我们弄得有点晕头转向……虽然有通信,但是阿斯塔霍夫也说不清楚自己在哪。最后用沙子在地上做数字标记,把走过的地方用电子板画下来才大概得出个参考地图来。 对着简陋的地图一点点找总算在一个角落找到正确的洞口,没有地图前我们也曾到过这里,只是在外面用电筒照了一下见里面坍塌了就过去了。进到里面清开坍塌堆后又自往上,路过两处岔道后谁知还有坍塌点,清了一会发现这处坍塌的面积要比前面的厚得多,就在准备放弃的时候似乎听见坍塌点后面有微弱的人声在叫唤。 静下竖起耳朵凝听,不错,虽然很微弱,但确实听见对面有人在问:“有人吗?” “阿斯塔霍夫?是你吗?”尤里基奇对着坍塌堆大喊。 “是尤里队长吗?我是艾伦,三组的艾伦……”对面微细的声音传来。 “艾伦,你们还好吗?我们马上清理过去……” “受了点伤……” 清了半天,最后用榴弹爆破总算得以见到阿斯塔霍夫和他的两名助手。 “你们怎么是从这里出来?就你们几个?”阿斯塔霍夫一瘸一拐的来问,看他样子根本就没有什么肋骨断的问题。 “废话!你们跑这里干什么?”尤里基奇反问他。 “你们也是掉下来的?”阿斯塔霍夫没有回答,继续问。 尤里基奇摊摊手,“你说呢?” “哈……”阿斯塔霍夫苦笑一声,失望的一屁股坐到旁边。他们三天前是从另外一个地方掉下来的,那边也似个迷宫的地方,他们转了很久同样找不到出去的办法。收到我们的讯息,狂喜后看见我们也是同样的遭遇,是以万分失落。 “阿斯塔霍夫……”尤里基奇开口想要安慰一下对方。刚说了开头,阿斯塔霍夫却先自笑了出来,说:“没事,我只是对不能回去为伊莉捷丽准备生日礼物失望罢了……不过……好在你也不能去,哈哈……” “哼,我的礼物早就订好了,时间一到自动寄出。” “你个傻瓜,知道她为什么当初选我而不选你吗?就因为你太古板,太计划,没有创意没有惊喜。别让女人琢磨到你的习惯,人习惯了就会麻木,要让她猜不透你。补送的礼物有时会比定送的礼物更让她们惊喜……” “哼……”尤里基奇简单回了一声就别无他话了。 这时詹姆斯说:“再找几个人也许能出去。” “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詹姆斯?这里还有别人?” “是的,我们找到一具尸体,另外可能还有独立连的人也在这里面。” “别他妈说什么独立连了!在这种地方待上半个月不死也疯了。” “不一定,如果食物和空气没有问题的话,独立连肯定可以待得比别人久一些。”我说道,当初我们在布兰特妮山谷地下可是待了几个月。 他们掉下来的地方比我们的掉落点要大许多,车子就这样掉下来翻落在沙堆上,看那个高度比我们那个地方更加高,至少二十米有余,差不多六七层楼高,高得让人绝望。 我们的掉落点看起来离地面要更近,帮他们收拾好有用的物品准备返回我们那边。阿斯塔霍夫看了我们画的区域地图,说:“你们这边好像是个地宫,看你们走的路线……如果连这个角也画全的话有点像……九宫图?” 之前画好图后我们只顾着寻路找他们,谁有时间去看地图象什么东西,现在看来确实有点像。詹姆斯看后高兴道,“如果真是的话就好办了。” “怎么好办了?” “如果能解开的话也许有出口。” “不知道给出的条件怎么解?也许给出的是无穷数……” “先不管这些,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慢慢算。先假设我们刚出来那个点就是出口,假设为1或者9……”詹姆斯把地图拿过来看了看说:“这个图好像只是3*3的,假设连通这片的通道口是9或者1,那么求出其他数字就不难……”说着开始在地图上画了起来,并且很快就画好了。 他在地图上画了个方框,分出九格。我们到此的那条出口被他先标上了个9,中间的一格标上了5,一会就填完了,三排格子里依次是4、9、2,3、5、7,和8、1、6。完后说去验证一下,把这个地图走全看是否能对得上。 在走到2字格区域时突然听到洞廊转角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屏住呼吸听见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只见前面黑暗中一个绿点一闪一闪,吧嗒吧嗒转了出来。 33、沙窟、三 “求救……求救……请给予救援……”紧张气氛瞬间松弛下来,黑暗中转出来的是个人形机器人。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里?救援对象是什么人?”阿斯塔霍夫问。 “我叫米奇,野外跟随员3号。先生们,我们需要救援,需要a型血浆、葡萄糖注液、清水……”机器人声音几近哀求。 “好吧米奇,带我们去找你主人。” 大半个小时后来到一处我们之前未到过的区域,看地图属于7所在的格子区。在一个平缓区墙边找到名奄奄一息的男人,旁边帐篷里躺着名已没了呼吸的女人。 看着尤里基奇给男人施救,我心也沉了下来。这两人应该是克丽缇娜的同伴,他们在这里算起来才两个星期不到,如果独立连也在这鬼地方的话,应该超过一个月了。 我们不用走这地区画图了,米奇已在这里转了十一天,它的记录器里有现成精准到厘差的所走标示线,整理下就能当地图用。我们掉下来的那个地方果然是从格子1延伸出来的,是这个地图的入口,而通往阿斯塔霍夫那个地方是出口,看来这地道确实是按最简单的九宫图来修建的。 我们接着开始分析阿斯塔霍夫的地图。他们掉下来时间久,走得较全,地图比我们这边的大和复杂,通道多是长短不一的不对称斜线,形状像梯形。大家一时看不懂,詹姆斯也没有了办法,尤里基奇说拿回去给老黑看看。 “对了,给你们看样东西。”阿斯塔霍夫拿了块碎石块给我们看。 石块如巴掌大小,底部摸起来如同砂纸,应该是崩塌下来的一块洞壁。用电筒一照,底部能微微渗光,有点象品相不好的玉石,又有点象半成的翡翠石,半石半玉。 “这是什么石头?” “我怎么知道,拿回去问问艾曼努埃尔。” 老黑翻来覆去仔细看了石头后也说不大清楚是什么石质,需要用专业仪器检测才能知道具体成分。目测有点象是碳物质在瞬间高温高压下产生的玻璃质,又有点象是钻石晶体,不过他非常惊奇怎么会是这种形状…… 他说的那么多我是没记住,也听不懂,但有个词是懂了。“你说这些是钻石?” “有点像,至少硬度像……” “那不是发财了?” “神经,只有橄榄岩类形成的钻石才有经济价值,地球上才有。” 真让人失望,差点就富可敌国了,虽然处境不妙,不过死在钻石堆里总要体面过土坑吧。 老黑拿着阿斯塔霍夫的地图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不确定的说:“像三维几何?你们都走完画全了吗?” “很多坍塌死角,通的大概走全了。”艾伦答。 “三维几何?”詹姆斯让艾伦给地图标上可以走的路线和死角标注虚线,又把尤里基奇的九宫地图拿了过去,想了良久自言自语:“难道是圆锥曲线?”接着开始在上面加注了一些虚实线和字母,列了几个公式后把尤里基奇的九宫地图拿过去比对着算了起来。“如果真的求圆锥曲线的话,那么我们所知的这个进出口可能是焦点o或者是圆锥点q和曲率半径点p。假设这张九宫图是一个与之相截的平面π,那么抛物线只有一条,根据三垂线定律……” 他算完后重新画了份简洁的地图,拷贝下来插入尤里基奇的虚拟器设成同比例3d图稿。一个圆锥形状浮现出来,里面还有个他用红色画的三角形。他把阿斯塔霍夫的原始图插入圆锥体,指着三角形投影在地图上的三个点说去这几个地方看看。 艾伦和阿斯塔霍夫看了那几个点说一、二处是死角,第三处中间坍塌了,于是我们直奔那处坍塌的地方。花了大半天时间清开坍堆,前面是一条往上的通道,明显感到空气污浊,散发着莫名的怪味。途经几个转角,在一处岔道口内几米的地方猛见角落里卷曲着一人。 电筒照过去,虽然衣服残旧,但我一眼就看出这人穿着石河军制服。我按捺不住心中激动,不顾他们提醒跑了过去翻开那人,既然是阿芙米尔。 她身上、发间都沾满了沙尘,皮肤发黑,嘴巴嚷开着,身体异常的冷和僵硬,我好似抱着一坨冷铁。尤里基奇查看后说已经死了一周时间以上,肩部有摔伤,但不是致死原因,应是她在受伤后才到了这里,最后饥困交集而死。 一想到当初是我把她带出来的心里就阵阵难过,她当时一定很绝望,不知临死前是否后悔与我一路……我悲怆的抹净她发间和脸面的灰沙,邪门的是她嘴巴扶了几次都合不上,下颚老是掉下来,好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拽开她的嘴。 “她嘴里有东西。”詹姆斯在旁边提醒。 撬开阿芙米尔嘴巴却又看不到什么,把她抱起面朝地上抖了几下,嘴里落下个极小的东西掉落我脚面上。我呀的一声抽脚喊疼,脚面一阵酸麻,好似被锤子砸中一样,那东西蹦了一下掉在地上沙层里没了踪影,留下个深深的小坑。 詹姆斯弯腰去捞那东西,听他咦了一声蹲了下去,他一只手侵在沙里拔不出来。我们立即持枪四散,电筒,激光瞄准仪齐刷刷指向那东西掉落之处。詹姆斯站了起来甩甩手说,“没事,就是这东西太重,我拿不起来。” 我手探到沙底确实摸到一个小如纽扣形状的东西,想一把抓上来却发现超出寻常的重,一使劲是抓了起来,但拿起不到一尺实在太重捏不稳又掉了下去。最后一点点把沙层翻开找到那纽扣,双手合力使劲才捧了起来。 这玩意只有小拇指的指甲般薄,大小也只有指甲一半不到,在电筒强光下依稀看见黑色里似乎带着点白纹。形状很奇特,有点象半月牙却又没有两边尖角,说是扇面形又没有什么菱角,我觉得更像一枚被踩变形的隐形眼镜。 阿斯塔霍夫接过去想看仔细,虽然提醒了他,可东西一入他手,他还是惊呼一声,整个人往前踉跄一头撞我身上。嘴上直骂奶奶的,那么重! “知道是什么吗?” 尤里基奇摇摇头,“从没见过密度那么高的物质。” “妈啊,这小玩意那么重?只有立方厘米的十分之一,估计差不多有二十公斤……”那东西在众人传了一圈回到我手上,没人知道是什么玩意。 “我只知道被困在无水的地方时,放一样小东西含在嘴里可以刺激嘴里唾液分泌,这个女人也许只是想这样。” “她应该是个医务兵,虽然没有体征芯片,不过她给自己注射了冷凝剂,心跳是停止了,让嘴张开可以有微量存氧提供给脑细胞,如果我们能尽早出去的话应该能把她救活而不损伤大脑。” 此后尤里基奇给阿芙米尔尸体注射了保水剂,做了标记后把尸体暂时放在一旁。 又路又遇几具尸体,詹姆斯看过后说是奥哈姆的c排。查看尸体后让我们陡然紧张起来,一具尸身上除了摔碰的伤痕外还有小面积灼伤,在另一具尸体上发现了刺伤。 “这里还有其他人!”尤里基奇检查尸体武器使用记录后突然压低声音说。 “是斯塔西。” “联盟安全部的斯塔西?”阿斯塔霍夫疑惑的问。 “是。”我语气平静答道。没有以前看到和听到斯塔西时的惊慌,也很奇怪的没有复仇的愤怒,也许碰多麻木了,又或许明知将死万、念俱灰没心情惊慌了。 我们拉开队形小心翼翼一路蜿蜒往上,沙子越来越多,最后把这条通道堵塞住了,只能做了标记后折返换道。东转西转出来进入一个大厅,厅央满满当当填满了沙子,足有十米多高、楼房大小的的沙丘堆象沙山一样延绵到脚下。 “沙堆里有人!”艾伦忽然扯住我轻声说。接过她的夜视仪顺看过去,沙山中部露出一点东西,仔细看是一小截鞋尖。 让尤里基奇和艾伦退回洞道两边警戒,我持枪小心翼翼的摸爬了过去。才在沙堆上爬得几米,离那截鞋底面还有三、四米就感觉这里的沙层触感不对,扒开脚下的沙子,露出一只腿来。继续扒沙露出了尸体的大半身,因为关着光源看不清楚服饰,于是把尸体整个刨了出来小心拖回去给辨识。 接过艾伦的夜视仪看清了尸体。人我不认识,身上穿着的是联盟陆军战斗服,不过裤子我认识,是当初我们在长春时詹姆斯外出购买的,可以肯定这人是c排的了。 这个沙堆下可能埋着都是c排士兵的尸体。可以预想是斯塔西干的,但不能理解的是对方为什么要掩埋呢? 34、沙窟、四 “我想到出去的办法了。”尤里基奇打量着前面硕大的沙堆幽幽说道,“这里估计埋着至少十几具尸体,把尸体垒起来加上车子和我们搭手,应该可以把一个人托上那层出口……” 也许真的行,看着沙堆转念一想。“这么说来这个沙堆其实是斯塔西垒的,他们就是用这种办法爬出去的?” “如果他们真用这个办法出去的话,我们也不用搬尸体了,直接从这里爬上去应该也能出去。”艾伦高兴说道。 “如果这里是他们掉下来的地方,说明上面有很大的裂口,沙层的下陷压强肯定很大。机器人可以钻沙出去,我们可不行,现在还是先查清楚他们到底出去没有再说。” 这时通信区域网里传来詹姆斯的声音。“那些斯塔西很可能也没出去!不知道游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们小心点。” “你怎么知道?” “一、如果那些机器人是采用远程操作的话,掉下来后联系通信肯定也会和我们一样断绝,凭它们是不可能想到用堆积尸体的办法自救出去的。二、这个地方上面是洞口的话,下面的沙堆应该是清不完的,总会有沙子源源不断陷落先来,它们之所以在这里堆积尸堆也许认为这里是最接近地表的地方,想从这里破层上去而已。你们先查看这附近是否有它们的行踪,找不到的话立即搬运尸体回来,我计算一下需要的尸体数后马上通知你们……” “分析得不错……” “谁?你是谁?”忽然听到老黑在通信频道里喝问。我这才回想到前面那位说话人的声音带着一种圆嫩的腔调,声线不同于我们中的任何一人。 “你们不是猜到了嘛……”那人不耐烦道。 “你是联盟安全部的人?”詹姆斯问。 “现在大家都出不去,不如做个协议……”对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身份问题,看来算是默认了。 我们都沉默了,这事来得太突然。当时因为要往四处推送信号呼叫阿斯塔霍夫,所以老黑搭建的是全开放式区域通信平台,只要有通信器都可以找到信号源加进来。这人之前一直在默默听着我们的通话不知多久了。 “我们需要商量一下……”阿斯塔霍夫说。 “你们就七个人,半数是受伤的。我还控制着六个完好的xt870……这里地道是很复杂,就算我找不到你们……我也可以把那些尸体都毁了……不过这对谁都没好处……”对方说到后面似乎有点接不上气来。 “好吧,我同意。”做决定的是詹姆斯。 “你是决策者?”对方问。 “是的!想要出去只能合作,别无选择。” 也许是詹姆斯答应得太干脆,对方反倒沉默了没有回话。只听见詹姆斯在通信里又说:“你好像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再拖下去……” “好吧,不过我告诉你们,我对xt870进行寄主设置,如果我脉搏停止……”对方终于说话了。 “明白了,告诉我们你的位置?需要什么救治?” “流状碳水化合物、低度医用氧……” 我们在这个大沙堆的对面,大厅一侧找到了这个人。他大半个身体淹没在沙里,只露出小半个头盔。估计是他当时是想爬出去未果,带着沙子摔下来后被埋在了这里。 他穿着全包裹的外骨骼装甲,面罩打开见是一张年轻的脸,白得像是雪纸糊上的一样,嘴唇没有半丝绛红,只看到干裂起的许多皮屑。他远比我们想象的要虚弱,直到尤里基奇给他打了葡萄糖和灌了点水后才感觉他有了长点的气息,睫毛动了动,看来刚才在通信网里他是在硬撑着才说得出那么多话。 并没看见他控制的那些xt870机器人,不过我们也不敢怀疑他是虚张声势,大厅里这个大沙堆靠他个人堆起来是肯定不行的。把他背回坠车点,这里空气足一些,他也总算又积累起了说话的力气,苦笑一声,“原来还可以走到这里……” “就算你当时找到这里也没用,当时上面还没塌。” “呵呵,我只是想说说话而已,好久没说话了……” 詹姆斯说:“有什么出去再说吧。现在需要你让那些机器人把两辆车子拖到上面的平缓地,把大厅那些尸体都搬过来堆积起来,先把一个人托出去呼叫救援。” “不用尸体了。”老黑在角落里说现在无需在中间用尸体铺垫,改用机器人来替代尸体层,站在车上举起三个人,三人再把一人托举起来就可以超过十米高度了。 这家伙实际控制着的xt870里只有三个是完好能用的,现在彼此间的关系很奇特,不好问他名字,也不能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因为他在的关系,我们不敢多说话,连各人的名字都不敢叫。 本来我还想把尸体都收集全了,堆放到一起好方便日后运出去救活。詹姆斯悄声说不用弄了,出去后我们可能根本回不来这里,只要找几具可以带出去的就行了。 在他们忙着拖车辆的时候,我和詹姆斯返回大厅沙堆里翻找出了奥哈姆的尸体,他身上有随军日记。最后把阿芙米尔的尸体一同背回了坠车点,车辆已经拖了上去在改装了。看到放在通道边上克丽缇娜的尸体袋我才想起她以及她的同伴尸体也要带上去。 底座搭建好了,两辆车子用车皮把头尾捆绑起来,尤里基奇和阿斯塔霍夫的另一助手正在车底部堆沙。詹姆斯忽然枪指着那名联盟特工的脑袋说:“现在我们来谈谈下一阶段计划。” “你什么意思?”那人看着枪口问。 “你也看到了,底座搭建好了。现在就算没有我们,你也可以操作机器人爬上去呼叫救援了对不对?所以我觉得这个时候非常有必要明确一下,等下是谁的人先出去。”詹姆斯看着那人说。 我们也即刻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托举上去的人我们早就订好了是艾伦。她上去后肯定呼叫的是我们的人来救援,这对斯塔西特工来说当然是不利的。而现在那人确实也不需要我们了,如果他突然让机器人灭了我们后自己上去也是完全可能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离机器人较近的阿斯塔霍夫几人瞬间散开端枪,现场气氛骤然紧张。 “那你说怎么办?”那人说。 “一、必须对你进行暂时监控,直到我们的人上去呼救成功。二、我们保证会连同你一并救出去。” “好吧,我的条件是我不是你们的俘虏,上去后不会接受你们的任何审讯,并且有随时离开的权利。”对方答得很干脆。 “成交!” 詹姆斯让那人交出通信器并让他操作机器人爬上车身底座蹲实。我、尤里基奇、另一名助手抱着艾伦踏上机器人肩膀,等机器人慢慢站起后,我们用力托起艾伦站上了尤里基奇的肩膀。艾伦拿着保险杠改成的挂扣勾住了上面的露层,两脚在我脑袋顶上一蹬,惊落一阵沙子后晃荡着爬了上去。 见她安全上去后,所有人松了口气。尤里基奇把灯都开了,开始收捡要带走的物品,光明驱走了室道内的暗霾,气氛也随之变得温馨起来。 “你叫什么?”我正在为奥哈姆尸体上的伤口包扎,听见詹姆斯在问那名斯塔西特工。 “我不接受审讯。”特工回道。 “我当然记得我们的协议,只是随便聊聊而已。毕竟现在还算是盟友,一旦出去以后就又是敌人了。” “李思特,我不会告诉你们更多了。”不知是灯光原因还是救治效果显著,他脸色没有初见时那么泛白,长相还挺英俊的。 我忽然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却一时想不起来,于是问,“喂,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哈……你和詹姆斯的资料我看过不知多少次了。” “我是说我和你是不是以前就见过面?” “不知道。” 听他这么说我更加怀疑了,“我以前肯定见过你!对了,我就搞不懂了,我们只是普通军人,为什么你们安全部老是追着我们不放呢?” “嗯?你不知道?”他反问道。 “我知道还问你干什么?联盟军围剿我们是正常的,而你们冒出来像疯狗一样追着我们不放是为什么?” 他苦笑着摇摇头,“看来说得没错,你就是个傻帽加白痴。”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这是我们对你分析后的评价。” “你……”话到一半我忍住了,发火没有任何意义,也许他们的分析是对的,至少是客观的。现在回想我以前的所作所为确实自己也觉得不怎么样,从到长春地区一直到最后撤出是一路被动。被迫和李索菲亚合作、被动退到布兰特妮山谷、被迫挖地道、被迫抵抗被迫逃跑……以我现在的眼光看简直可以用拙劣来形容,如果再让我重新来过,一定可以做得比当初要好得多。 头上传来艾伦的喊话声,她说这一层离上去的裂口还有三层楼高这样,而且也没有信号,现场顿时一片沉默。 奥哈姆身上一盒用剩的嚼片手雷提醒了我。“用手雷往上炸出个口子,然后把狼牙调到呼救状态后扔上去……” “好主意!好办法!”所有人同时叫好,尤里基奇快步过来拿起嚼片手雷盒爬上底座送去给艾伦。 这时听那特工笑道:“看来你也不是一直都处于白痴状态,回去后会我反映上去,这样你的评估档案上会好看一些,哈……” 01、濒死的歌 上面传来几声轰鸣,沙子如暴雨般落下,不一会把车子搭建的底座给淹没了,三个xt870机器人就象喷泉下的雕像。艾伦说在启爆后的几秒瞬间有了信号,求救信号显示发送出去了。看来爆炸波炸开了一道口子让信号得以进来,随着沙子的填补口子又被合上了,不过这也足够了。按照尤里基奇的估计,救援至少要一天以后才到。 奥哈姆的u盘没有找到,估计已被他自己销毁了,里面有日记和通信记录,按他的性格是一定会严格执行这个军官条例的。我拿出他的皮带扣,这东西除了能收发电报外,每十二小时会自动记录一次加密后的点位。属于带队军官配置,我当时也有,不过早在被军情处审讯时就被收缴上去了。他的行军扣还是当初从石河带来的,如果不出意外我的虹膜能开启查看他的行军记录。 果然,虽然我被解除了独立连指挥官职务,但奥哈姆当时与石河是失去联系的,根本收不到命令,这个带扣依然还是我们从石河出发时的设置没变。 带扣里的地图上显示出了奥哈姆从大峡谷出来后所有到过及呆过的地方。和我在赫密斯分开后,他从东面翻过科米边境进入卢卡斯联邦的卡欣布地区。在边境的丘陵地区中停留了三天补充给养后开始沿着昆山丘脉南麓而行,从时间和路线上看他们在丘脉中时慢时快的夜行军,总体按“z”字形的路线兜转而动。中途还停留了两天,总之走了十三天后进入西克雷多地区西面,在这里他们突然转向往西。我猜想应该是遇敌了,因为没走多久路线就终止了,自然是掉进这里,从他们掉下这里算到今天为止是37天 阿芙米尔的u盘既然没有密码,调到储存狼牙通信目录下找到了日记,用我的狼牙同步读取后选取从最近日记读起,耳里听到了她熟悉的声音。 “总算买够青霉素族合剂了,跑了几天也算值得了。我的手术器传感轴好像有问题了,误差有些大,塔纳特又不在,唉……” “莫娃的伤势不知道怎么样了?苏斯曼答应每天给她说故事的,加油,莫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贝尔纳死了……我心里很难受……” “里维拉……”接下数条都是这种难过得只说名字的日记。再下来一条日记的时间已经是五天后了,听到的却是幽幽诉郁的歌声。“任处池塘,水荷清香,郁郁污泥,养我其芳,不为风摇,不为雨藏,本无所染、名妙坦荡、垢净分别、于我何殃……任君来去,守我天朗……”唱完后听她肯定的说:“他一定会来救我们出去的!” 接下来的一条依然是她唱的歌,只是声音嘶哑,细微了许多,并带着重重的呼吸声,断断续续的唱:“心中埋藏着一粒种子,遇见你,萌发了春芽,开出永不凋零的花……” “我要死了吗?原来濒死是这样的……刚才的梦如果是真的那该多好……他一定会来的……”颤抖的声音悠然而止,这是日记里的最后一条。 我怔怔靠在走道上,双眼被泪水侵的一片模糊,抹干泪水却见那个叫李思特的家伙正盯着我看。我忍不住一阵恼怒跳了起来,几步走过去抡起拳头就要捶他。 “你干什么?”詹姆斯惊喊一声护住那家伙。我拳已挥出收势不住,余力打在詹姆斯肩上,他闷哼一声被打翻在一旁,咔嚓一声,受伤的那只胳膊落地时被二次压断了。 “王,你疯了吗?”尤里基奇和阿斯塔霍夫同时过来抱住我。 “他是凶手!我要杀了他!”我咆哮着。 “疯子……”那家伙鄙夷的说了句。 我更是怒不可遏,疯狂的挣脱要去抽他。“放开我,我要为兄弟们报仇!” “你理智一点,做为职业军人,难道不知道战场就是这样吗?”尤里基奇死死楼主我的颈脖吼道。 “去他妈的职业军人,我现在是叛徒是罪犯,老子就要杀人……” 这时詹姆斯抱手缓缓站起来,咬牙说:“王,造成这个局面的人是我,如果当初我没来的话,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你滚开,我要为奥哈姆和阿芙米尔报仇!” 只见他拿起枪指着自己脑袋,一字一字的说,“是我引他们来的……” “你说什么?” “从一开始就需要独立连来分散斯塔西的注意力,这样将军他们的压力才会轻些。还有出于我的私心,你们被俘的话无非就是进战俘营,停战后就可以回石河,而我一旦被俘肯定是死刑,所以我总是游说你坚持抵抗……” 我彻底懵了,一下说不出话来,我果然是个傻帽白痴。当初几乎所有人都质疑他的来历不明,只有我信誓旦旦为他保证……当初金铁柱让我去斑粉蝶峡谷时我就怀疑过他们的目的,后来得了好处就抛到九霄云外了,还天真以为他们是看上我的……心里一阵阵痛绞,到不是因为至始至终被欺瞒利用,而是突然发觉害死兄弟们的最大祸首其实是我这个傻帽…… “放开我……”我推开尤里基奇,转身走到阿芙米尔和奥哈姆的尸体边上坐下,忍不住埋头哭了出来。 “王,上去后他们就可以复活了,你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吗?”尤里基奇和阿斯塔霍夫四人紧跟了过来围在我旁边小声说。 “对啊,如果刚才那家伙死了,那些机器人动起来,我们就算不死,岛津他们也下不来,还怎么救你这些兄弟?” “王,跟你说件事,本来规定这事是不能跟你说的。”尤里基奇回头看了那特工一眼,压低声音说。 “你们也不过是想利用我罢了。”我冷冷回道。 “我们和那家伙可不一样,我第一眼就看他不舒服……” “那你们还不是有事瞒我?” “你应该知道克里尼的哥哥蒂齐亚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了吧。” 我点点头 “知道是谁杀的吗?” “我怎么知道。” “是你。” “我?你胡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哥哥,连见都没见过!”我一激动,嚷了起来。 “嘘,小声点……”他偷偷用手指指背后,继续小声说:“当时在乔里伊特镇郊东南的涵洞区农场……” 正如那名乔里伊特镇的泰瑞警官所言,当时有人正打算针对涵洞社区举办的珍卷字画展下手,而下手的人就是侏儒乔伊负责的沉默者迪比锡地区本部。 那天我们开着新车去购买武器,在乔伊的店里呆了很久,他偷偷给车做了标记,指使人晚上来偷。他们偷车当晚就是去农场纵火想分散社区的安保,埋伏在社区里的人则伺机下手。偏偏我误打误闯出来破坏了他们的计划,那名蒂齐亚诺就是被我蹩脚的车技倒车时来回碾压成了肉泥…… “唉……难怪当时克里尼一见我就大喊要杀我……” “对,他当时的愤怒跟你刚才是一样的。我们能说你在生死存亡之时做出的自救是错误的吗?王,我们从小都学过客观论证和辩证唯物论,不能用主观的一面去看待事物……在这点上你甚至比不上克里尼。真正的勇气并不是憎恨对方取其性命,而是宽容。没有宽容的心,人的一生将会被无休止的仇恨和复仇所支配……乔伊与你相识短短几天就愿意为你担保,他说你除了能力外还有一颗仁慈的心,你可能还不知道,一个地区本部负责人只有三个担保额,他的最后一个给你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睡一觉别想那么多了,也许晚些时候就可以出去了,这个女孩应该是可以恢复过来的。” 来救援的是之前齐格尔那辆沙漠救护车,他们之前一直按计划躲在沙尘暴里等我们,结果跟着沙尘暴中心往南走了三百多公里也没等到我们。于是折返回来四处徘找了一天一夜,就在返回卡欣布城补充的半途收到了我们的信号后转回来了。 车子是三排六座的,那特工不能坐,一个人占了一排躺着,还有受伤的老黑、詹姆斯三人也不能坐得太挤,只好把车尾的拖车放了下去腾出空间,我和没受伤的尤里基奇四人带着头罩就挤靠在拖车里,机器人只能捆绑在车顶上。 车尾喷溅着滚滚浓尘在广袤的戈壁上破沙而行,就像暮海归航的舰船。看着那漫天繁星和缓缓划起的朦月,有种似梦的感觉,呆呆的看了好一阵才确定是真的,想起死里逃生,心情释解了许多抑郁。 为了随时能躲避巡航飞机,车子一路寻找着沙尘暴边缘行进,走了一个多小时,坐在车尾的我们四人全身落满了沙子。 艾伦忽然开了面罩望向天边,疑惑的说:“我们好像被跟踪了……” 我按她指的地方看去,黄沙密布上的星空并没看出特别。 “天鹅座,α星没有啦……”艾伦拍打车窗,让阿斯塔霍夫把望远镜拿出来。 尤里基奇看了一会也说:“没错,天鹅座α星被什么东西遮住了……”说着拍打车窗示意停车。 车停了下来,阿斯塔霍夫拿着望远镜从天窗里看,我拆下瞄准仪按他们指示的方向看去。在东北方向低垂处找到了天鹅座,除了星空,我还是没看到有什么不同。 02、消失的α星 “你们是不是看错了,天鹅座α星不就在那里吗?比你的光头还亮……”阿斯塔霍夫端着望远镜问。 “废话,识星还用你教?我百分百肯定刚才α星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尤里基奇拿着瞄准仪在天边来回扫。 “是真的,队长,之前我就觉得天鹅座好像星数不对,只是其他星星亮度不够,加上有风沙所以没注意。可α星可是一等星呀,就算是这种风沙强度用肉眼也是很容易看到的,但是刚才确实没看见,反倒只看见旁边的二等亮度的y星……”艾伦在旁边解释说。 尤里基奇问司机能不能往沙暴中心走。司机摇头说不行,车子超重了,会陷进沙里去。 詹姆斯下车后四下转了一圈过来说:“我们疏忽了,安全部的那些机器人上到地表后会自动与安全部的跟随器连线。他们可能在我们刚上来时就知道我们位置了,之所以让我们走可能就是想一路尾随我们一网打尽。”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尤里基奇问。 “回去只能是引狼入室,就在这里等着谈判吧。” “谈判?” “我们手里不是还有人质吗?看看能不能让你们走。” 回到车上,詹姆斯对躺在后座的特工说:“好吧,李思特,我们疏忽了,我想跟你们这次行动的指挥官谈谈。” “呵……你们现在有什么资格谈?” “哈,你别忘了我们还有人质。” “人质?哈……你是说我吗?哈……詹……詹……姆斯,你……”那家伙笑得脸色发白,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 “人质不是你,而是我!不过这之前我会先杀了你,然后自杀,当然是那种彻彻底底的死亡,你们别想从我身上得到任何可以利用的价值!”詹姆斯面色不改却说得斩钉截铁。 那家伙终于正色起来,想了想,“把我的通信器拿来。” 半个多小时后,这组沙尘暴走得远了些,星空净朗了许多,两架喷气战机呼啸而过,洒下几包东西后在身后分两路一左一右盘旋一圈回来,在我们前后五十米处择地降落。我们附近的天空慢慢展开了一片晶粉,不多久,一架军用运输机缓缓降落,一束强光忽的亮起把我们罩住,等我们适应这强光,发现已被十多人围住。 “所有人立即放下武器下车,进到圈内双手抱头蹲下……”警告响了起来。 詹姆斯让我们呆在车上别动,问李思特要了通信器接上线听后说:“我是史威廉詹姆斯,我告诉你们,我们宁死都不会无条件投降的,如果你认为我是开玩笑的话尽可试试。” “我的条件很简单,我可以跟你们走,放了其他无关的人,否则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什么?找他的不应该是陆军军部吗?关你们什么事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和陆军勾搭上了?” “他就是一个最普通石河陆军基层军官,什么都不知道!我要和你们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通话……”最后他挂了通信出来,沉默了片刻对我说:“王,他们说你也在抓捕名单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想当初斯塔西都敢跑到大峡谷去抓我了,所以我对此也并不意外。又也许厌倦了东躲西藏的日子,此刻心情没有什么波澜,平静的说:“知道了,让他们放了其他人。” 过了一会,李思特让我们架设e波段的通信网,架设好后不久就显示有信号干预进来,屏幕兹兹的忽然出现一个身着军装的女人,标致得好像军队里的形象宣传画。 这个标致女人看了我们一眼,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轻蔑一笑。“哼,我说过你跑不掉的……” 我忽然想起她就是当初在古尔库村被我劫持的那个漂亮女人,穿着衣服一下没认出来,对,就是这种盛气凌人的表情看着就讨厌。也突然想起这个叫李思特的特工也是在古尔库村见过,当时我正绑架着这个女人和一个中年人谈判,他曾冲出来喝斥我。 詹姆斯摆手示意让他来说,“中校指挥官,我想你的属下已经把我们的要求上报给你了。而你也肯定是经过考虑后才愿意与我们对话的,你考虑得如何?” “詹姆斯,主动权好像在我们手里面,况且你手中的人质似乎不对等呀。” “中校,我可不这样认为,数量可不等于质量,他们几个人的分量怎么能跟我比呢?我身后可是还有几百人藏在几个地方,只要我一个电话,明天的新闻头条是什么你应该清楚吧。你们部长肯定是最不愿意看到的,呵呵……” “詹姆斯,你越走越远了,拿无辜平民做你的垫脚石,到底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的卑鄙,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怜悯和可耻心吗?”女人微微皱眉厉问道。 “哈!我卑鄙?哈哈……你很像以前的我,年轻有为、一身正气……可惜就是眼神不好……” “你什么意思?” “友情提示你去了解一下0069年木卫二远征吧……不扯那么远了,说现在的事吧。我们的条件你已经知道我就不说了,我警告你,如果我们的要求得不到满足,那么很快将会还有城镇发生爆炸事件,而我,也许可以帮你们预测一下,提点合理化意见……” 我算是听出来了,詹姆斯是用躲在赫密斯树林里的那两百人做武器,用城市的市民做筹码准备搞恐怖主义? 啪一声,屏幕里只见对方猛的一拍桌子,一脸冷峻不语,最后什么都没说忽的屏幕关了。 “他们上来了。”阿斯塔霍夫望着窗外说。 只见窗外有士兵开始围上来了,进了光圈后看见一身泛着银光的威武装甲,看不出是真人还是机械人。 就在我们还拿不定主意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的时候,李思特说上面已经同意我们的要求了,让詹姆斯和我下车束手就擒。詹姆斯也不多想,推门举手下去了,我见状也照着样子准备推门下去。 “王……”一只脚刚落地,听见车内有人小声叫我。 转头见是尤里基奇,想起他们对我下了那么大的本,现在看来是血本无归了。我内疚的说,“尤里……对不起,我可能帮不了你们了……谢谢你们对我的照顾……”本来想说谢谢乔伊、岛津他们的,但因为有李思特在,只得把名字省了,叹了口气,一脚迈出车来。 士兵把我和詹姆斯搜了几遍,被戴上手铐和头套后押上飞机。双手被拷在椅把上,手被人抓住注射一针后迷迷糊糊中感觉机身微微晃动,不知要往哪里去。 ================================== 睁开眼,褐色的天花板线格分明,就像由巧克力瓷砖拼成的。转头发现我似乎是躺在张很大的床上?也不是很肯定这是不是床,因为床的头尾都是厚重的金属,更像是台床形的机器,或者是机床。我爬起身来,房间内缓缓变亮,最后巧克力墙壁慢慢成了乳白色,发着温如润玉的柔光。 前面墙壁嗞一声开了一道门,一名护士小姐站在门内,微笑问:“我是d506,您的专属护理,请问您是否有感到不适吗?” “我……我左手有些疼……”我摊开双手晃动,突然惊讶发现我的左手臂既然接上了,断口处包护着一个塑料环套。这让我怀疑不是我原来的那支断臂,原来的左臂曾经被削断了两根手指,而现在这个左手手指是全的。我比对了两手的大小掌厚、长度甲形都一样……“护士小姐,能把房间灯开亮点吗?谢谢。” “你喜欢什么风格的呢?” “亮点的。” 话音刚落,四壁由乳白变得透明起来,映出一幅清湖碧坡的风景,天花板整个湛蓝清澈,飘着几片云朵,撒下几束阳光,似乎能感受到春风拂发,阳光照面……我都看傻了…… “光线合适吗?” “合适合适……”我在左手两个尾指与手掌间找到条细小而工整的切痕,看来真是我原来的断臂。难道是那个女人帮我装的?高兴之余我如是想到。我不是被捕了吗?这里肯定不是牢房,我看着床边显示着体温、体重、血压甚至热量的屏幕想,难道是……实验室?就像我在火星最初醒来时那样。 我撩开被子,果然什么都没穿,抬头看见d506依然保持着15度的微笑。知道她是机器人我也不用尴尬,让它帮我拿衣服来。 穿好衣服正想下床,d506让我先做体检,待它查看了床边的屏幕数据后说除了左臂不能使力外,我身体指标很正常。 “d506,这是什么地方?” “真的抱歉,我只是一个护理人员,只能回答关于身体康复的问题。”听着它悦耳的声音,看来问也是白问。我走到墙边四处轻敲,像似玻璃上涂了胶脂,转了一圈除了d056原来呆的那个阁间外再也找不到一扇门。看来还是个囚房,只是豪华多了,玻璃后面不知道多少人在监视着。 也许见我闷闷不乐,d506说心情愉悦才是康复的良药,这里能打电话能看电视,它还可以给我唱歌聊天故事…… “d506,你会伤心吗?” “会一点。” “什么情况下呢?” “看到您不开心的时候,就像现在。” “那你一定经常伤心吧,被关在这里的人谁会开心呢?” “我之前从来没伤心过。” “为什么啊?难道其他被关在这里的人都很开心吗?” “我只为您康复的这段时间而存在,我记忆时钟只有九天。” “你的意思说我康复后你就要被销毁了?” “准确的说是储存芯片烧毁。” “哦……” “您要补充水份吗?” “噢,好的……在帮我开下新闻,谢谢。” 03、白痴 新闻上说联盟考虑到大峡谷人民的利益,将与联邦进入为期两个星期的停战,目的是容大峡谷内的平民撤离战区。 “第二十六届人民联盟协议大会筹备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来自边疆地区的金星远东以及土卫六地区代表昨日启程……” “联盟第三秘书长罗安杰在木星特区各邦视察调研……” “0083年望京奥运会进入百天倒计时……” “海关总署消息,去年太空城地区与地球大区的贸易总额突破八千亿,其中农副产品比重环比提高27个百分点……” 我让d506帮我检索只与火星有关的新闻,最好是关于联盟与大峡谷联邦战事有关的,不要什么明星绯闻之类乱七八糟的。 “彗星引水计划通过联盟事务院审批立项,该工程将大大缓解所有火星轨道区域范围太空城的用水成本……” “火星军区昨日在尤利西斯基地召开记者招待会。发言人朱至国表示已与大峡谷联邦签署了为期三个星期的暂时停火协议。其目的是让大峡谷内、以及被划为战区红线周边地区的平民安全撤离……”而后屏幕上是联盟政府安抚和救治平民,以及采访有亲戚在大峡谷的市民谴责大峡谷联邦不顾平民安危的报道。时事评论员则质疑联邦方面有想利用平民做人质的极端无耻动机…… “火星奥林帕斯行政大区安全部前日在基隆地区挫败一起企图针对无辜平民的暴力恐怖事件,成功抓获三名犯罪嫌疑人。根据联盟安全总部透露的消息,初步查明嫌疑人属于分裂组织光照会,有迹象表明他们与大峡谷联邦有联系……”画面给出了一名嫌疑人的正面像,我跳了起来,是金铁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金铁柱他们不是要逃出火星吗?怎么跑到奥林帕斯行政大区去了?那不是自取灭亡吗? “看来你认识他。”背后天花板一个声音突然问道,惊得我猛的回头却什么都没有。 “不用找了,我在外面。你跟这个叫金铁柱的改造人是什么关系?” 刚才看见照片时的举动让我不能撒谎了,于是答:“见过几次,萍水相逢的关系。” “你们怎么认识的?” “在长春地区,他误入了我们的防区……”我把当时情形如实说了。这个是骗不了对方的,他们当时就在现场,还把我的破幻给捡走了,然后到了那个漂亮女人手上。 “为什么史威廉詹姆斯会跟你们在一起?” “他从天上掉到我们的防区被我们俘虏了,他说是来帮我们的。” “难道你们就一点不怀疑吗?” “开始当然怀疑了,不过他确实帮我们解决当时的一些麻烦。”我似乎听见极小声的“白痴……”二字后再也没听到任何声音。 ================================ 我让d056拿来电子本在上面画起来,我要把所有的事罗列出来弄清脉络,源头当然从第一次碰见金铁柱开始。按他的说法是从火星外的太空港下来,来干什么暂时不理,总之他们当时正被斯塔西追捕当中逃进了长春丘陵地带被我无意中救下了。 我现在知道的是:一、他们是与联盟敌对的分裂组织。二、他们抢劫了一艘运输舰到索利斯境内。三、按詹姆斯的说法,我被转送到索利斯联邦轻判其实是他们所为……看着罗列出来的三条,可以肯定金铁柱他们与索利斯联邦之间似乎存在某种联系。 对了,索利斯联邦曾经承认奥林帕斯行政大区香格里拉地区遭遇的强脉冲是他们所为,会不会是金铁柱他们替索利斯联邦干的?是的,一定是这样,他们是分裂分子,联邦与联盟开战,他们乘虚而致下到火星,自然是站到大峡谷联邦一边,劫持那艘运输舰就是他们的见面礼,目的是展现自己的实力。联盟安全部的职责就是对付这些分裂势力的,我们独立连就这样被卷了进来,嗯……这样逻辑链就通了,那詹姆斯又是怎么回事? 可能詹姆斯只是个意外,就象我意外的被卷进来一样……不对,他们劫持那艘运输舰的目的应该是那些科学家而不是送礼,说明他们早对佩利达沃尔号了解得很透切了,不可能上去以后才发现詹姆斯是舰上三副…… 也许正如詹姆斯说的,他来的目的之一就是分散斯塔西对春风的注意力,事实也做到了,虽然不能说我们是被斯塔西打溃的,但是如果没有斯塔西摸进来,我们至少可以多坚持一些天。其实想想当初在救金铁柱他们时,我们就注定要被斯塔西盯上的,当初这女人口口声声说我跑不掉了,金铁柱他们不过是顺水推舟,再次加工利用而已……而一切什么他们准备带独立连逃离火星都是假的,就是吸引安全部而故意释放的烟雾而已,这点或许詹姆斯都被蒙在鼓里…… 唉……我躺在床上长叹一声,觉得我很失败…… 半夜,天花板那个声音把我叫醒,询问我独立连其他人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也想找他们,就是去找他们才被你们抓住的。” “我是给你机会。”墙上的几块巧克力瓷砖变亮了,浮现几幅画面,分别是被关押着的尤里基奇、老黑、齐格尔和阿斯塔霍夫等一干当初车上的人。 “无耻,你们不是说放了他们的吗?” “我们的协议里没说不放,也没说何时放。每个联盟公民都有配合安全部门的义务,我请他们来配合有不对吗?” “你……你想干什么?拿他们威胁我吗?” “我再说一次,我是给你机会!” “我不需要什么机会。” “让你返回石河洗脱罪名的机会也不要吗?” 她的话让我有些意外,不过其中一定有阴谋。“为什么?按程序不是应该把我移交给军部进战俘营吗?” “对我们来说,你带着你的人回去,要比留在战俘营作用更大。难道你不想洗脱罪名?不想让诬陷你的人得到惩罚吗?” 听她的意思是让我回去给师部那些人一记耳光的,相对与把我们投入战俘营来说,放我们回去确实对他们好处更大。老子为石河联邦在前线出生入死却落得这般下场,想着真相大白于世,我严声厉色的控诉那些无耻的诬陷者,让当初信任我的人扬眉吐气……我动心了,不能让独立连的兄弟继续受苦了,投降也比一个个死去的好。去他妈的为石河而战,去他妈的流芳百世!想到此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凭什么相信你?” 天花板几十个巧克力瓷砖的图像开始变化,里面都是躺在培育舱里的人,我看见了阿芙米尔,又找见了奥哈姆……克丽缇娜也在里面。 “成交!”我干脆说道。 “这些人暂时走不了,你不可能带着一帮重伤员走三千公里,会引来石河方面的质疑。你只要带着你藏起来的那些人回去就够了,到时会安排一条通道给你们。” “列夫怎么样?全名是弗拉基米尔瓦诺列夫。” “不认识。哦,你问的是你们的另外一小支北上溃军吧?早被俘了” “那詹姆斯呢?” “他?你还想把他带走?他是必须严惩的叛国者!你脑子里都是浆糊吗?你知不知道你们损失那么大都是因为他,他用你们士兵的生命做盾牌来保护自己,他就把你当成个傻瓜利用……不过你本来就是个傻瓜!” “我只想问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不是你该问的!”此话说毕,天花板逐渐一一黯下来,又象一块块巧克力,房间恢复了寂静。 二天醒来,发现这床两头伸出个罩子帮我拦腰捆住了,正感莫名其妙之时,墙开了,进来四人。为首的是那位有着完美鼻子的美丽女人,还有带着一副大病初愈,脸色苍白的李思特。 那女人背着手围着我的床来回踱了一圈不知想什么,忽然挥挥手,守在门口的两人出去了,李思特却没动。 “你也出去。” “丽贝卡……这……你……”李思特指指我不知要说些什么。 “出去。”女人不耐烦道。 李思特悻悻出去后,她转头语气严厉问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你们不都查过了吗?” “0082年之前没有你的任何记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其实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捏着下巴不知道想些什么,忽然好似下了什么决定,说:“现在内务部要求把你转押交给他们。” “内务部?要我去干什么?” “我现在在问你呢!” 隐隐觉得这与我的身份有关,但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可以检查我脑部嘛,我曾经有过严重的失忆史。你可以去奥林帕斯第七城的格雷高里医院查一下,下面有个机构,我只记得当初是在那里清醒过来的,至于之前的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脑子确实是一团浆糊,问也白问……塔西娅是谁?” “塔西娅?是……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她没说话,拿起我的电子板说:“第三条,你之所以能被轻判可不全是他们的功劳。白痴……”说完丢下电子本转身出去了。不一会,我腰上的捆索解除了。 晚上刚吃完饭,一下进来了六人,三名士兵三名医生。其中一人我认识,是我最初在奥里帕斯那个地下医院醒来时曾见过的褐发医生。 我感觉事态有些不妙,他们这是要把我送回去做实验?如果当初我刚跑到里贝拉特要塞的时候被抓回去,也许我会很感激。但是现在不行,我正要起身反抗,突感觉全身一软,瘫倒地上。 04、莫名的劫机 我被抬回床上绑住,那名褐发医生拿出工具在我全身上下扫描后开始抽血,这还没完,他们把我脑袋固定住,强撑开我的眼睛后用不知什么玩意来回照射,闪得我眼睛失色了。 一名医生摸了摸我两边太阳穴和后脑勺,从一台机器中拿出一根至少十厘米的长针,我惊得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双眼怒瞪着他。 “你们干什么?”一个女人声音在房间炸响。 “中校,我们只是行使公务……” “为什么手术连麻醉都不用?” “提取大脑皮层锥体系与椎体外系的神经数据传导,只能在大脑处于活性状态下进行。” “我不管你提取什么,现在还没有完全移交,他还属于我的犯人,我不允许你们这么做!” 三名医生之间相互看看,其中一人取下手套无奈转身离开,其余人陆续推着机器离去了,室内光线慢慢变得柔和起来。 “您情绪很波动……你好像很不开心?”d056悠悠过来,开始测量我的血压。 我背后全湿了,对刚才的事还余悸未消,咬牙道:“是的,我现在很愤怒……”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你知道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吗?”我一字一字吐道。 “你是说我吗?” “我是在说我!” “我不也是这样吗?” “你……好像说得也对……” “但是我为什么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呢?” “因为你少了些东西……你能帮我把脑袋上的固夹松松吗?”固夹被松开了,脑袋吧啦的垂下来。眼角余光瞥见墙边一个娇小的背影,随着墙壁滋的一声,影子转身出去了,房间变得暗淡下来。 “d056,刚才谁在那儿?是不是昨天来过的那个女人?” “对不起,我的识辨系统里只有你的影像,或许你需要一个更高级的访问权限。您心情好像好些了……” 第二天那几名医生又来了,我被注射了一针后沉沉睡去。 ===================================== 天边一声惊雷,细雨接踵而下,原来白茫的大地被一点点染绿。一缕阳光从云缝里漏下照在旁边的树叶上,叶片上的垂坠雨滴散发着金光。雨小了,一道炫彩横跨天际,散发着七彩的美丽……我沐浴在春风夏雨里,心情无比舒坦…… “王……醒醒……王……”我睁开眼朦朦胧胧看见一张老脸,聚焦好久才看清这人。“你是……齐格尔?” “对,对对,是我是我……你能站起来吗?” 我运气想爬起来,但是感觉力气根本就下不到颈脖以下的任何部位。深吸口气后脑袋晕沉沉的,两眼重新迷糊起来。“不行,动不了,我们这是哪?” “在飞机上,你知道吗?这事太奇怪了……上次,就是那次我们在沙漠被围住那次……” “说重点,这是什么地方?就你一个人?尤里基奇他们呢?” “是的,这里就是一个人,尤里他们在驾驶室,塔霍夫在货舱看押那些人……噢,我差点忘了,重点?哦……我们在飞机上,对了,我们劫持了这架飞机!这架飞机现在暂时被我们控制着……你不觉的这很奇怪吗?我们劫持了这架飞机?” “是是是,我很奇怪,你们怎么就能劫持了这架飞机呢?” “是啊,我也很奇怪呀。” 我……“算了,你还是慢慢说好了。” “本来就是嘛,别嫌我啰嗦,别看最后的谜底很简单,也许就是一两个字,但那也是由许多海量信息里提炼出来的。我告诉你,我年轻时候有一次……” “你就从上次我们被抓分开后说起,听见了没!”我喝道。 “那好吧……咦?奇怪了,为什么你说话那么大声有中气,而身体却用不上力呢?这到底怎么回事?”他眉头紧锁,深思起来。 如果我现在有力气的话一定给他一巴掌,真他妈急死人……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听见尤里基奇问:“齐格尔,王醒了吗?” “我醒了,但是身体没力气。” 他在我手臂、腹部和大腿捏了几下,问:“有知觉吗?” “有。” “咦,奇怪了?你等着!”说着起身匆匆离去。不一会他好像拖着一人进来,厉声喝道:“为什么他身体动不了?”我努力转动眼珠才从眼角边看见他揪来的是那个褐发医生。 “他……被麻醉了……” “那他肢体为什么会有知觉?你别废话,给你十分钟,马上让他恢复!” “你们不能放了他,也许会带来不可预计的后果……”褐发医生求道。 尤里基奇狠道:“我数三下……一……二……” “他的心肺现在处于静伏期,电击心室来恢复……” “静伏期?什么意思?” “机体内的新陈代谢减缓,在低生命状态维持,类似于物种冬眠状态……” “那还不就是人工催眠?早说不就完了?你马上帮他恢复!别耍花招,否则……” 电击完成,尤里基奇押完那医生回来,我忙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现在他也一时说不清楚怎么回事,等安全回去后在慢慢想,说着急匆匆让齐格尔跟他出去了。几分钟后身体聚集起了些力气,挣扎坐了起来,周围是个不大的舱室,我躺在一个棺材一样的金属箱里。 扶着墙壁出了舱室是一条十多米长的窄廊,左边一个房间门敞开着,在外边看见房内椅上拷坐着八人,那几名医生也在其中,艾伦和另外一个助手持枪在旁边守着。 这时阿斯塔霍夫从走廊尽头的驾驶舱推门出来,小声问我,“你身体感觉怎么样?可以跳伞吗?” “穿上防护服应该可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等下出了机外晕厥过去不会拉副伞摔死。跟我来,找尤里基奇看看。” 尤里基奇第一句也是问我身体感觉怎么样?并让我深呼吸。 我深吸气就感觉一阵脑晕胸闷,扶在阿斯塔霍夫身上喘气说:“也许再休息一会……” “时间不够,十七分钟后就将进入第一道询答区,必须尽快做决定。”老黑在驾驶位上说,第一次听他连续说那么多个字。 “对呀,快些决定,准备伞包至少还需要五分钟,而且还需要腾出转向和摆脱空间……”说话的是当初开沙漠救援车的司机。 “到底怎么回事?”我催问道。 “飞机准备进入奥里帕斯行政大区,我们打算跳伞。” “不能转向吗?” “无故偏离航向会引来雷达锁定甚至追击,就算能摆脱出去我们又能把飞机开去哪?那么大的飞机藏哪?你到底感觉怎么样?” “应该没问题……” =================================== 舱门打开刹那,冷空气冲了进来,我一口气吸不上来,一阵头昏目眩。尤里基奇在身后扶住我,阿斯塔霍夫赶忙关了舱门。 “王,你还行不行?” 我胸闷得一阵一涌的想吐,趴在地上答不出话来。 “他到底怎么回事?说!”尤里基奇拖着一个医生出来逼问。 “刚从静伏期的低氧状态转醒过来,一下吸入大量氧气引起中毒,属于正常情况,慢慢适应就好……”医生答。 “他娘的!”尤里基奇骂道。 这时我一口气才缓上来,粗喘着说:“尤里……别管我了……你们走吧……” 他没理我,转头对老黑问,“能不能提升飞行高度?上面空气稀薄一些,也有更多时间开伞。” “上面是商用运输空域,无故横穿的话可能会撞机。” “撞机几率多大?” “不大,但跳伞下穿时被飞机气流卷入几率较大……” 这时阿斯塔霍夫说:“不如我们就此进奥林帕斯行政区……” “进奥林帕斯行政区?那不是自投罗网吗?你想什么呢?”尤里基奇反驳道。 “申请启动夜莺……反正都要做,不如顺势我们先进去……” “太仓促了……”尤里基奇直摇头。 “尤里,严谨是好,但是我们现在是自身难保,是迫不得已!而且这事也由不得我们来决定,没时间了,你先申请看上面怎么说吧。” 三分钟后尤里基奇从房里出来,摇头说:“没批……” “你有跟他们说清楚我们现在的局面了吗?那么低的高度,下面全是陡峭山地,他很可能会摔死!”阿斯塔霍夫指着我说。 “说了,复活。等下我和他捆绑下去,快去准备吧。” 尤里基奇背起伞包从后面抱起我,几人七手八脚把我与他合绑在一起。舱门开启,顶住头晕目眩才看清飞机原来飞得如此的低,可以看见月光下的机影在下面山势丛中时隐时现。 第一伞位的艾伦跳下去后,尤里基奇高喊了一声“走了!“合上面罩,抱住我跳了下去。几秒后一阵巨大拖力在后面拽住我,落势顿减,然而峰顶已经就在脚下了。 “王!你听得见吗?抱住双腿!”尤里基奇在耳边大喊。 山体缓缓在周围升起,四面山峰很快把月光尽数挡住,下面黑漆一片的山谷像吞噬一切的深渊…… 05、钱多人傻 “王,抱紧了,准备着陆了……”尤里基奇在背后把我箍抱得紧紧的,目及已能看见山坡树隙间的裸岩。 我咬紧牙关嗯了一声,随后身子一震,世界开始翻转。从空中掉到山坡的经历我之前有过,但这次却似乎没有上次翻滚得那么强烈,只滚了几下就停了下来,降落伞让灌木挂住了。 除了头晕胸闷外并无其他异样,几百米远的地方亮起了一线微弱光束。是之前下来的艾伦所发的定位源,我赶忙吃力的拍启了帽灯回应。 在头上搜索了好一阵才寻见一个往邻坡飘去的伞影,也不知落下的是谁。却发现夜空中两个快速移动的闪光点,从山背过去以后才听见巨大的声障音。是飞机!在这种高度飞行的通常就是军机,忙转头喊:“尤里,有飞机跟踪……” 叫了几声没听见他回答,心觉不妙,用力拍开扣带爬起来。见他一动不动,双腿畸形的外拐,摸他腿部,一手的血。从他这种古怪的姿势不难推想一定是着陆时双腿承受不住重力,生生蹬断了双腿,弄不好脊椎和盆骨也裂了。 不敢继续摆弄他怕造成二次伤害,当初就是因为我的无知才让周博士颈椎骨直接断裂当场身亡的。我挥舞帽灯大喊:“艾伦!快过来!尤里不行了……” ==================================== “就这样吧……”阿斯塔霍夫对着尤里基奇的尸体叹了口气。 “什么就这样?把他就这样扔在这里?”我心底忿忿不满,他们如果早来一些,尤里基奇可能就不会失血过多而死了,等他们聚拢过来都过去差不多半小时了。这当然也不能全怪他们,但至少坑总要挖一个吧。 “我是说就在这里等救援,本来计划是往南走九公里的。” “在这里等?你刚才没看见其实我们乘的那架飞机是有僚机伴飞的?” “赌一把!” “赌什么?” 他从眼里取下一片如隐形眼镜的东西,又指指他的嘴,说:“看到了吗?副眼、狼牙,还有我的指甲报话机,脚底的吸力绵层等等植入式装备都没被取走。不单是我的没有被取走,他们也都一样,尤里也是。” “你的意思是……” “有人放我们逃走。王,你与那个漂亮得吓人的女军官是怎么回事?这么年轻官阶既然那么高,我怎么就不认识这种官二代美女呢……” “我……以前绑架过她……” “哦……怪不得她当时说你跑不掉的……理解,那么漂亮的女人确实应该绑架,是可以搏一搏!我很想知道你怎么成功的?她看起来可没那么容易上手……” 我…… “哈哈,开玩笑的。” 这时齐格尔问:“他们都审了你些什么?比如问了你些什么?” “我没怎么被审,那女人还说要送我回石河……”我把经过说了。正说到半,老黑突然说有飞机。 我们赶忙把灯尽熄,果然看见山谷上空一红一绿两个亮点飞过,速度要比我之前看见的那一架要慢,因为声音要来得更快一些。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等飞机过了山谷,我提议道。 “怕什么,你前面这样一说那就更可以肯定是那漂亮女中校故意放我们逃的了。是不是这样,齐格尔?”阿斯塔霍夫踌躇满志的说。 “有百分之五十七的可能性……”齐格尔答。 “我认为有百分之百!虽然我不知道你上次是怎么绑架她的,但肯定发生了一些事让她对你念念不忘……王,说说你是怎么绑架她的?你对她做了什么?”阿斯塔霍夫一脸猥俗挨过来。 “你胡说什么!她放我回去无非是觉得,我带着弟兄们回石河要比被关押在战俘营里对她们更有利而已。换成我也会这样考虑的。” “问题是她这样做是违抗命令了呀,虽然漂亮,但也只是个中校。如果不是对你有意思,怎么敢做这个决定?大多数女人都是感性动物,为了爱是可以做出任何不可理喻的疯狂事来的。” “你别胡扯了好不好?我这不是已经被她移交出去,押往奥林帕斯内政部了吗?” “对呀,所以她就安排我们上来救你出去呀。年轻人可要珍惜呀,别跟他一样……”阿斯塔霍夫看了一眼尤里基奇的尸体说。 “额……” 艾伦发来消息说西口地区本部的人来了,让我们收拢东西准备上车。所有人身上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最轻的艾伦也把脚给崴了,反倒是我,除了依然有些头晕脑胀外,身体是最健全的。 那天我和詹姆斯前脚被带走后,阿斯塔霍夫他们后脚也被带走了。只是简单的审问后就被不放不问的羁押了四天,直到今天晚饭后被押上了这架飞机。飞机飞了不久,看押他们的人就昏昏睡去,而艾伦座椅上的拷栏既然没有被调整到合适尺寸,身体娇小的艾伦既然就可以从铐椅上钻了出来。从看守身上拿了钥匙把所有人放了出来,很简单的就劫持了飞机,跟他们总部发了通信,得到的指示是跳伞逃机。然后就在那个小房间翻见了箱子里的我…… 也许真如阿斯塔霍夫说的,那个叫丽贝卡的漂亮女人安排他们上来就是为了带我逃跑,难道她是真的对我有意思?这女人就是有些清高假正经,不过确实漂亮…… 车在群山中开了一夜,大概拂晓时间回到了卢卡斯与大中华的交界。接我们的是威尔逊,看见他身后的医护车我长松了口气,尤里基奇有救了,心中悲痛一扫无遗。 我高兴下车过去打招呼。“威尔逊!见到你太……” 他笑了笑,却忽然摆手示意我站住。“王,别动!先检查一下。” 他旁边两人过来,拖着好似吸尘器一样的设备开始在我身上扫。吸头在探到我康复的左手时候滴滴滴响起,一人做了标记后继续往下扫描,在脚底的时候再次响了起来。而后他们从下往上复扫两次,还是那两个地方发出警报声。接下来只在艾伦身上扫描出异常,其余人则没事。 “现在怎么办?”我惴惴不安的问。 “没事,取出来就好了。如果他们不在你身上植入些东西反倒是不正常。”阿斯塔霍夫拍拍我肩膀笑道。 我和艾伦被送到附件镇子一家正规医院做排查手术,他们从我的右脚后跟上取出一片皮质。放大一百二十倍后才看出那些皮质上的脚趾纹既然好像是电子线路,他们说这片电路皮质不止能定位,还能通过身体压力计算出我当前的行为状态,不单是行走和睡觉,哪怕是在蹲马桶都算得出。 我那只康复回来的手臂被他们检查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没问题,只是植入不同的皮质导致某些地方肌肉与皮肤纹路不符,所以警报老响个不停。 我被转送回了赫密斯附近的那家地下医院疗养,他们派了克里尼来陪我每天跑步锻炼。 “克里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哥哥是我打死的?” “你知道啦?”他一脸惊讶反问。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我急了……”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你这也知道?”反倒是我惊讶了,这觉悟和素质也太高了吧。 “我当时也在车上。” 我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惊愕、愧疚、懊悔甚至带些感动……总之心里五味杂陈。他亲眼看见我杀了他唯一的亲人,而现在对我却好像没有一点憎意,甚至还有点崇拜?我实在无法体会他这种处境和心理。谁如果伤害了我挚爱的人,我只有无比的怒与狠。 “克里尼,难道你……就一点不恨我吗?” 他想了想,“当然恨了,我当时真的很想杀了你……不过后来我想通了。” “想通了什么?” “以后把你当做哥哥。 “这……” “乔伊大叔说你是好人,一定不会拒绝的,还说……” “还说什么?”被那侏儒老头算中了,我的性格真不会拒绝这个要求。 “还说你……钱多人傻!” 我…… 两天后我发现尤里基奇也在这里,恢复了生命体征,不过还处于冷冻状态,说是盆骨下的腿部全断了,只有等他的腿修复好装上后才好做整体康复手术。 “克里尼,你去跟岛津说我康复了,可以做事了。” “我可没机会和他说上话。” “你不是每天把我的情况都上报的吗?那你都报给谁?” “科米本部的艾弗里,我现在是在科米本部跟着她实习。” “那你让这个什么艾弗里转告一下。” “她没空,我就是顶替她来的。” “没空?他们都忙些什么?”我这才想起这个地下医院人手似乎比我上次来时要少一些。 “拜托,我还只是外围,不能问的。” “你晚上把我要出院的事报上去就行了。” “哦……” 06、无题 岛津来时神神秘秘的拿出电子板给我看,上面写着:“别说话,我们都被监视了。” 我在电子板上画了个问号。 他接着写到:“上车再说。” 来接我的是辆卡车,上来看到货厢内部都被改装了,有点象战术车,车壁被加厚了许多,却又没那么多的设备。岛津关上门后开启了一个机器,厢内的灯全亮了起来,空间一下感觉局促不少。 “这屏蔽车是这几天赶做的,现在可以放心说话了。”他摇头苦笑。 “怎么回事?” “你们身上一定还被植入有信号收发器。” “那天回来的时候不是都一一检查过了吗?” “不知他们用的是什么技术,我们现在暂时还无法找出来,检不出可不代表没有。” “那你们凭什么得出这个判断的?” “这段时间我们的通信数据包丢失率增大了296%,主要集中在阿斯塔霍夫和原来尤里基奇这两条线上。你因为没有入网,没有统计数据,但是应该也不能幸免,总部正在研究解决办法。” “造成什么损失了吗?” “本来按总部指示,我们这边的所有行动暂时冻结。但前天齐格尔收到一串信息,一串监听者发来的信息。” “嗯?你是说联盟安全部发来的?” “不能确定是谁发送的,但肯定是这个窃听者无疑。因为接受到的字节信息其实都是以前我们自己发送的,只是被那人拦截破译后修改重组转发回来。” “信息是什么?” “一串数字。” “什么意思?” “齐格尔说是一条线路图,j博士也认为是这样。” “j博士是谁?” “我们的首席安全系统师。” “他们为什么要给你们一条线路图呢?” “呵……阿斯塔霍夫说是给你的……爱情之旅线路图。呵呵……” 车子上来四个人。除了齐格尔和一个岛津的助手外,让人意外的是那名看起来年纪和我差不多,染了红头发的黄种人就是j博士。而他旁边那位头发半白,看起来老很多,外观更象博士的白种人反倒是他的助手。 估计齐格尔实在憋坏了,上了车也不管别人,抓着我就滔滔不竭的大说特说他这几天从全球档案馆偷译的史籍。从十字架东征一直说到波拿巴王朝复辟……我无奈的听着,要想从他的话里听到你想要听的东西犹如沙里淘金。 “王,你知道法国大革命吗?” 我麻木的摇头。 “那俄国社会革命党呢?”见我还是摇头,他愤怒的说:“看,看吧,历史和真相就这样被掩盖了!” “齐格尔,该说正事了。”岛津打断道。 “唉……如果你们象我这样知道太多的真相和秘密却又无从诉说,一定也会象我一样憋坏的……”齐格尔唉声叹气的拿出一串数字,开始在地图上画线。“就是一串代表各个坐标点的数字而已,连顺序都排序好了。从科米的赫密斯出发,往东经过尤利西斯峡谷地区南下穿过帕弗尼斯大区东麓,又往东绕过沙溪地区后直线往下到达索利斯联邦的斯克兰顿城……” “路线的终点是斯克兰顿?那不就是我当初受审的地方吗?是属于索利斯联邦呀。” “王,阿斯塔霍夫说那名安全部的女中校曾答应送你回石河,是这样吗?”岛津打断我的思路问。 我恍然大悟,“对,对!她是说过,还说到时安排一条通道我回去。” “嗯,这样就解释得通了。我立即着手安排送你那些手下回去的事,不过你不能回大峡谷,我们另有安排。” 我应了一声,知道他们不会让我走,他们对我的承诺已经算是做完了,自然要等我的回报。我也并不想回石河,赫密斯下那两百多弟兄回去已经可以洗脱我的罪名了,再说我这段时间与沉默者这些人在一起过得也挺开心的。等哪天在里面混出了名堂,也许可以去把塔西亚偷出来,我是这样想的。 我们猜测对方之所以把路线只制定到斯克兰顿为止,一来出于安全考虑,带那么多人回去打石河政府的脸,直接回石河很可能直接就被关起来了。从法律层面上说,我的案子当初是在这里审判的,自然要在这里提出新证据上诉,对方似乎都帮我想好了。 也许因为现在是休战期,又或许岛津他们现在没别的事可干,所有的资源和精力都放到了送独立连返回大峡谷的事情上,进展很快。阿斯塔霍夫先行到了斯克兰顿安排布置地方,出于谨慎,依然用人货混装的形式。第一批只试探性的送了包括塔纳特在内的五人,三天后顺利的抵达了斯克兰顿镇,第二批增加到二十八人。树林里那些因动摇军心被枪决的士兵遗体被挖了出来,巴姆比也在其中。他不是军人,只能单独处理。 一个星期后我被通知后天跟随第三批货仓返回。这是返回人数最多的一批,共计92人,包了一整架集装货机,我见岛津领着他两个助手也上来了。 “岛津,你们也都撤了吗?” “你的事都办完了还留在科米干什么?你还记得你们来时候的辛苦吧,现在正好有顺风车为什么不搭看,多顺利?” “那我们去哪?” “回去再说。” 其实我们租赁的货机并不具备这条路线所占用的航线额,但所经区域的空管局和海关对我们不闻不问,除了调度中心外好似没人看见我们这架飞机一样。五个小时后顺利抵达沙溪地区,需要在这办理穿越战区通行证和申请索利斯货物入境手续。岛津留下助手押机,他与我在此下机乘车往东进入凯塞联邦。 =============================== “王,想不到是你回来了,哈哈……”在凯塞边境开车来接我们的是乔克斯坦,看到是他来接,我也很高兴,说明将要回到迪比锡地区了。 “哈哈,是你呀,乔伊老头还好吗?” “嗯……他情况现在不怎么好,店铺被人砸啦,哈哈……等会在跟你说。这位是……”他望着岛津问。 “总部的分……”岛津打断我,伸出手与乔克斯坦问了个好。我就奇怪他们居然不认识,沉默者一个小地区本部就几个人,就算全部加起来也压根不过几百人而已。 “乔克斯坦,你前面说乔伊老头店铺被人砸了?是那家武器店吗?”在车上我问。 “对,是个女的,挺漂亮的,说是要找你,可能嫌乔伊太啰嗦吧,就在店里大吵大闹……” “等等,那女的是不是叫塔西娅?一头的金发?多久之前的事了?她人呢?”我连连追问。 “哈哈,放心吧,她没事,天天缠这乔伊呢,乔伊都快疯了。” “她现在在哪?你先带我去找她!”我转头对岛津说:“我要先去看看,暂时不能跟你回……” “明白,你现在最好……”他对我做了个静声的手势。我才突然想起我身上还疑似有监听器,难怪他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刚才还打断我的介绍。 回了乔里伊特镇,去的却是另外一条销售针织品的商业街,乔克斯坦说那家武器店不能再开了。他领着我们进了一家女性体验店,让人意外的是我在里面看见考夫曼,他正在给几个老女人介绍商品。 我上去扯住他。“考夫曼,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让乔伊安排你们回石河找周博士吗?其他人呢?” “嘿,老大,你回来啦。” “我问你话呢。” “我现在是上班时间,等下再说……”说着又忙着给那几个老女人介绍内衣,无暇理我。 “嘿!王,你回来啦?你的事情都办好啦?”一个机器人身上传出乔伊惊奇的话声。 “都完事了,对了,塔西娅呢?” 机器人没了声音,不一会,乔伊从对面开门小跑出来。“嘿!岛津?你怎么也来了?还不知道去接的是你们两个呢?” 岛津又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拿出电子板在上面写到:“他身上有监视器,少说话。” 乔伊轻轻哦了一声,也写到:“你们怎么来了?” 岛津正要回帖,我抢过电子板,大大的写到:“塔西娅在哪???” “这个事就不用写了,可以直接说。”岛津看了字说。 这下我们如卸重负,乔伊说,“她出去玩了。” “去哪玩啦?” “不知道,跟着你的人一起,菲丽雅娜盯着呢,所以我只好在这里帮菲丽雅娜看店了,她来了以后我头都大了……” 因为是女性用品店,又处在挺大的一条商业街,乔伊不时要去招呼进来的顾客,我断断续续的知道了其中过程。 在我走后的一个星期,塔西娅居然找到了那家武器店,逮着乔伊说要找我。乔伊开始不承认认识我,塔西娅自然是掏出u盘开始发飙,乔伊见势不妙一溜烟跑了。塔西娅一怒之下开始砸店,后来市场安保和警察干预带走了她。 谁知道二天她缴完罚款又来了,好在乔伊已经通过哈瓦斯和罗德认识了塔西娅澄清了误会。原来塔西娅是通过我的消费记录一路找来的,她之前去过汽车店无果后找到了这里。也因此,乔伊那间武器店是开不下去了,塔西娅可以找得到这里,别人自然也可以。 “那他又是怎么回事?”我指指着还在和几个老女人相谈甚欢的考夫曼问。 “他说他被开除军籍回不去就留下来了。菲丽雅娜要去看着你的塔西娅,他就正好看店咯,我怎么懂得卖这些东西?”他指着那些女人用品说,又补充了一句,“这家伙不错……” 我扯过电子板写问。“其他人呢?” 乔伊说在柯林斯顿一直找不到周笠博士,所以就没敢送回去。不过利姆执意要回石河,他只好送他到迪比锡城的联邦散兵收容站去了,其他人都暂时安排在一处山庄。 07、逆风飞扬的金发 店外传来一连串车辆急刹的声音,只见马路中间凌乱的停着几辆车,似乎发生了追尾事故。橱窗外的路人纷纷停下伫望,透过这些人的头顶,车流里穿梭着一抹金发,逆风飞扬。那抹金发穿过马路飞快朝这边跑来,根本不理会那些咒骂的乘客。 塔西娅!我心越跳越快,站起推门冲出去。 她看到我,停了片刻,瞪着眼睛眨了几眨,咬着嘴唇冲过来一把死死搂住我,半天没说话,耳边传来她嘤嘤的淅泣。 我有点不习惯这样光天化日下在大街上相拥而泣,轻轻推开她想带她进店,可她反而抱得更紧了,不停吻我的耳垂,脖子…… 看着路人的眼光,我有些不知所措。抱着她的脑袋,蓬松的金发下是她泪水满溢的双眼。“塔西娅,你怎么啦?” “我怕……再也见不到你……”她咬着嘴唇吐出两字,一道泪水又顺势滑下,与脸上的发梢胡搅在一起。 我抹去她脸上凌乱的泪痕,咬牙说:“塔西娅,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嗯……”她坚定的点点头,抹泪转笑。 “他们都在说什么呀?”低头惊见旁边站着两个小孩,一脸茫然的望着我们问。 “你……对啦,你是那个什么,小卢卡的表兄吧,你们怎么在这里?”我顺势看见了不远处站着那个病怏怏的小卢卡,还有哈瓦斯、罗德和菲丽雅娜,岛津与乔伊则站在店门口。 塔西娅刚来的时候整天缠着乔伊问我的消息,乔伊不胜其烦就让哈瓦斯和罗德来应付。他们二人也不知道我具体下落,既不能把她带回郊外的本部,又不敢放任不管,只得整天陪其左右,又哄又骗的在镇里乱逛游玩来分散塔西娅的注意力。他们二人在乔里伊特镇本也没朋友,自然而然找到了巴特一家。 在两人天天承诺我就快回来的谎言下,塔西娅暂时安分了一段时间。不过很快又开始烦躁起来,惹出麻烦。 “什么?你把人打伤了?”我惊问。 “打啦,有什么奇怪的?”塔西娅瞪大了眼睛反问。想起她的性格,我也觉得确实大惊小怪了,这本就是她的常态。 “对,就是打了,怎么的?”罗德在旁边附和。一段时间不见,他又变得和原来一样跋扈起来了。 “你住嘴!”乔伊猛喝一声。“事情没那么简单,她打的是乔里伊特商会会长的妻子!” 我忙问是不是那次带小卢卡一家买车时碰上的那个少妇。 “对啊,就是,就是她……”塔西娅、罗德两人连连回道。事情果如我所料,那个阴阳会长老婆闹到了巴特家里,塔西娅看见了当然要主持公道了,最后打了起来。 “那个嚣张女人,还敢找上门来,打就打了呗。”我满不在乎的说。 这时候岛津说。“王,不能这样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漂亮高贵的小姐是你的……妻子?你换个思维试想一下,如果她被别人伤害了你又会怎么样呢?做一件事前最好能核算一下成本,只是为了出口气而去做一件事,伤害一个人……往往得不偿失……” 乔伊也说:“岛津说得对,本来是很小的事,现在闹得不可预料了!王,你不了解这里的情况,那女人之所以如此跋扈也是有根据的。现在我都要让菲丽雅娜跟着他们三个才放心,唉……” “那现在打都打了又怎么的吧!我就不信了,枪林弹雨我们都不怕!“ “对!就是!”塔西娅和罗德在旁边再次点头附和。 乔伊急的直跺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懂不懂?” “你们是为我的事在吵架吗?”小卢卡站在旁边弱弱的问。 “不是,当然不是啦……” “那你们能答应我,在我死之前都不要吵架好吗?”小卢卡一脸期待的望着我们。 我们一阵沉默。哈瓦斯忙说:“卢卡,你好好的怎么会死呢?你别听那个恶毒女人胡说,她那是在咒你的呢!” “可是为什么奶奶和妈妈老是哭呢?” “她们……她们就这样,女人都喜欢哭,不关你的事,你看刚才塔西娅姐姐在外面的时候不也哭了吗?” “塔西娅姐姐,你刚才是为了王叔叔哭的吗?”卢卡仰头扯扯塔西娅问。 塔西娅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 卢卡放下手,低头轻声细语:“有时候我奶奶和妈妈也抱着我哭,她们一定也是为了我而哭的……“ “不,卢卡……我不是为他难过……刚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姐姐是高兴……”塔西娅手忙脚乱的解释。 岛津在卢卡面前蹲下,抱住他的肩膀和气道:“你是叫卢卡,对吗?” “是的,您好,先生……” “你好,卢卡。我们只会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才哭,说明你奶奶和妈妈很喜欢你,而你也很喜欢她们,对吗?” “嗯,看到她们难过,我也很难过,我也想哭……” “那就对了呀,这只能说明她们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说死呢?” “因为我生病啦,生病的人都会死的。” “那你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吗?” “我问过妈妈,她不说,就是不停的哭,我就不敢再问了。但是切尼说,死就是一个人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死其实就是睡上一觉而已,只是睡得时间长些而已,等把你的病治好了就会把你叫醒的。就像睡美人里的公主一样。” 岛津这个解释好,现在医治不了的病,未来可不一定。我连忙补充说:“对呀,我也死过呢,你看我现在还不是好好的?死有什么好怕的。” “对,死有什么好怕的!”这回只有罗德一个人附和,塔西娅则没说话。 =============================== 勒拉伊克看见我的手臂复原了很是惊奇,对手臂的保养和接愈技术赞不绝口,看他爱不释手的样子有点想再切下来拿去收藏的意思。 岛津带我回迪比锡最主要的原因是,这里有当初勒拉伊克给我做的全身息数据图。与我现在的身体做比对找到被改动了的地方,就能找到那个该死的监听装置。在排除了自然伤造成的数据变化外,比对的结果是手臂、一颗智牙、还有后脑勺上豆皮大小的一小撮头皮与当时体检数据不一样。 勒拉伊克突然大喊大叫冲出来。“天呀,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大惊小怪嚷什么?”乔伊问。 “菲丽雅娜,快去复查一遍化验结果,快呀。”勒拉伊克催促道。 “老勒,出什么事了?”乔伊扯住他问。 勒拉伊克捏着一小玻璃片激动的说。“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就一个切样吗?” “是切片样本,但不是一般的切片!这是仿生学的最高技术的体现,人类生物科技历上的一道里程碑!“ “到底是什么?” “人造软组织!能正常与宿体进行新陈代谢的人造软组织!” “噢?这么说以后人体器官可以制造了?”乔伊问。 哈瓦斯则问:“这么说器官生意就没人做了?” “你傻呀,怎么会没人做,改卖人造的不是生意吗?”罗德说。 “改变不单单是这些,这东西说明细胞结构逆分学取得了重要突破!一切细胞生物寿命还能延长!” “可以让克里尼他哥复活吗?”我问。 “理论上可以,但现实不行……” “那可以治疗渐冻症吗?” “嗯……两者没什么直接关系……” “那有什么可说的,算什么里程碑?” “跟你们说不明白,对了,王,这是取自你那片头皮的切样发现的。在上面发现有16个毛囊被植入了晶体,利用人体葡萄糖和氧分子反应供电,与被植入了碳纤维管的六根发干组成了天线系统……” 终于能大声说话了,就像埋了几天的刺头终于从肉里挑出来了一样痛快。前面抱着塔西娅我就一直心存顾忌,现在满脑子的想着晚上和塔西娅……至于他说的是什么根本没心思听。 ======================================= “塔西娅,你怎么就来了?”我抚摸着依偎在怀里的塔西娅柔声问。 “当然是你在哪我就在哪,你去哪我就去哪啦。”她用手指轻轻戳我的心脏部位,好像想把我的心掏出来随身带着。 “你可是军人呀,这样也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啊?我退役了呀。” “你想退役就能退役?现在可还是战时呀?” “不管他,反正我的军役福利都领完啦。你花剩下的十多万也应该可以买个农场了的,我们明天就去找地方去,好不好?” “我花剩的?意思是那张卡上的钱是你的积蓄和信用?” “是呀,不过是姑姑预支给我的,真正的军役福利金不知道还有没有,我是偷跑出来的。不管他了,反正姑姑帮我搞定,她保证过的。”她开始捏我的手臂玩。 “我当初还以为……”奶奶的,没想到既然是老婆本,幸好当初没有都用完,现在想想真有点心痛。 她家里除了她父亲外所有人都不赞同她入伍,就希望她象个正常点的女人样。因为她爸的关系,军队里也没能把她的个性软化,反而更刚烈了。上次在斯克兰顿她姑姑再次劝她退伍,并支给了她一大笔退伍费,转而把她也送了出来。 “姑姑人不错。”我赞道。 “是呀是呀,不管是什么,只要是我爸爸认同的事她就反对,可有意思了。” “这一定是你们家族遗传,你和你那个霍克斯表弟就老是吵……” “才不是呢,姑姑年轻时候爱上一个流浪歌手,爸爸非常反对,后来不知他把那流浪歌手弄哪去了,姑姑可伤心啦……”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愿意帮我们私奔,原来是触景生情……难道我长得有些象那个流浪歌手或者有这种放荡而不失优雅的气质?” 她坐起来开了灯,睁大了眼睛四下打量起我来,两只大白兔在我眼前左右晃动,我忍不住又扑了上去。 “等……等一下,让我看看……” “看什么?你不认识我了吗?”我莫名其妙。 她爬起来看着我,“我以前和帕达里克偷看过姑姑的日记,里面有很多她年轻时候拍的视频,你好像跟里面的一个人有点像……” “不是吧,我前面说着玩的呢。” “长得是不像,但是样子像……” “什么意思?” “就是……相貌不像,但是有些动作很像的意思,刚才特别像……” “刚才?你姑姑年轻的时候还自拍有艳照?她可真够……够火爆的……”我本来想说变态的,但是好像我并不反对这种做法,甚至还有些神往。男人在床上还不都差不多,天下农夫耕种姿势不就那几种,倒反是田地宽窄,肥贫大小尽不相同。 08、无题 迪比锡本部所有人、包括外围人员都开始体检录档,接下来几周岛津还要去外地巡视其他本部录档情况,我则抓紧时间去安排考夫曼带回来的老兵。 八十多公里安塔尔镇的一处偏僻林庄,老兵们聚拢在树林里列站相迎,队伍外还站着一人,是老范,如果不是看到,我几乎要忘记这个人了。 “兄弟们以后不用给我列队了。”话说完了他们依然未动,我对他们当中军衔最高的坎比拉德说:“坎比,我已经不是独立连的连长,你让他们……” “长官,我们从来没接到过这个命令!”他高声回道。 “利姆没跟你们传达过吗?” “没有!” “好吧,让大家呈会列队形。” 老兵们围拢了上来,他们都从考夫曼那里知道了我当初回石河的经过,对此我也不再累述,只跟他们说了怎么寻找詹姆斯的经过。 “你们自己决定,想回部队的可以去乔里伊特镇散兵收容所,想先回石河看看家人的我帮安排……” 这时考夫曼举手要求发言,把我拉出圈外小声说:“老大,我们现在需要人手呀。” “要人手干什么?” “罗德跟我说,你不是要成立社团正需要人手吗,怎么又让他们走呢?” “那都是当初乱说的,当时我们三个的身份不方便,就想拉些人来帮忙找独立连,现在人都找到了还搞这些干什么?” “我觉得罗德说得有道理呀,我们是需要有自己的势力。” “考夫曼,你没有家人在大峡谷,可是他们跟你不一样。没有战死又没被俘虏,不回去报到就属于擅自脱离军队,以后所有服役福利和信用都没有了……” “那是不是也应该先问问他们?让他们自己来决定。” “不用了,我根本就没打算有什么势力。等把沉默者的事弄完,我就和塔西娅去买块农场好好过日子。” 我对老兵们说完送他们回去的想法后,数人同时举手要求发言:“长官,考夫曼不是说你要带我们做一番大事业吗?” “我们就等着你呢。” 我忙摆手解释,“不是这样的,弟兄们,现在情况不同了……” “长官,你加入了这个什么组织后是不是不想要我们了?” 我怒瞪考夫曼一眼,我当初只让他拿着我的录像来说服老兵们从科米地区撤到这里来,谁知这家伙添油加醋的胡说一通。“弟兄们,我是为了你们好呀,你们现在回去肯定都可以晋升,再说你们家属都还在大峡谷。而跟着我,到最后可能连服役福利都没有了,你们入伍无非也就是想找个社会保障吧,现在回去是多好的机会呀。” “长官,我们也考虑了一段时间了。就如考夫曼说的,在你身上赌一把。等弄成了法伦斯泰尔式社区,我们就都是初始公民了,那可比当兵要安全和舒服多了。长官,你让我们来这里难道不是让我们加入的吗?” 我扯住考夫曼,压低声音怒问,“你到底都跟他们说了些什么?” “这都是来到这里以后罗德跟我说的呀,他说你当时也都赞成的了呀。后来我想,你让兄弟们从科米来这里一定是为了做这个社团的,要不你让他们来这里等着干什么?直接送到散兵收容站不就行了?所以我就跟他们说了……” “我当时不马上送他们回去是怕他们一回去就被军部关起来!你胡扯什么?”我推开他转头对老兵们说:“弟兄们,我以后的打算只是想和塔西娅去买块农场种地而已……” “对呀,长官,我们就是想和你一起去种地呀,等开垦起来后就发展成法伦斯泰尔式社区,我们就可以衣食无忧的一起生活在社区里,那多好呀。” “是呀,比当兵好多了……” “对,拼命干几年就可以分红享福了……” “还可以传给子孙后代……”他们开始热烈讨论起来,好像事已成真一样,我呆在旁边无言以对。 “王长官,阿姬儿还好吧。”老范不知何时过来问。 “阿姬儿是你当初偷拐来的吧?她已经回到亲生父母身边了,至于在哪我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知道她现在过得很好就行了。” “哦……那也很好……”他虽这样说,但神情带着一丝失落,转而又问,“那巴姆比呢?” “死了,他……英勇战死的……”我撒了个谎。 “哦……那也很好……”他还是这句话,神情依旧落寞,转身退了出去。 三窃客就剩他了,又不能跟老兵回大峡谷,年纪一大把却成了没有身份的黑户,还面临警察和原来帮会的追捕,算起来处境比我还惨……我起码还有沉默者收容着,罪名很快也可以翻案了。看着身只影孤的他,我喊道:“范先生,等等,你愿不愿意做沉默者外围?我可以帮你担保。” “谢谢你,不用了。” “那你愿意跟着考夫曼吗?他不回大峡谷。” “这……”他似乎有些心动。 “长官,考夫曼为什么可以不用回石河?”一名老兵突然问,语气里有种不服的味道。 “我们也不愿意回去呀!” “我们可都是一路跟你出来的,你不能偏心呀……” “对,我们要留下来做一番事业……”老兵们纷纷嚷道。 最后没有办法,送他们回去的事只能暂时搁着。 回到沟谷基地,我问塔西娅关于周博士的具体地址和联系号码。原来周博士当初在柯林斯顿只是疗养,我找错地方了。他真正办公地是米拉斯城邦的军政部司法处,石河军总参谋部也在这里。 “塔西娅,你去过乔里伊特镇郊的涵洞区吗?” “没有,怎么了?” “那你听说过法伦斯泰尔社区模式吗?” “听说过一些,就是一帮人弄个农场一起生活、工作,一起收获吧。” “差不多,开始是这样,做大以后就可以雇佣别人来劳动,由农民转成股东,我们也弄个这种社区好不好?”我把去看老兵的事跟她说了。 “好呀,把齐妮亚和帕柳莎也接来,我们一起生活,就像以前在纽沃德一样。还有帕达里克、洛基叔叔、苏斯曼、埃米莉……小卢卡一家、阿……”她正掰着指头数着,忽然抬头说:“我不喜欢那个叫阿芙米尔女孩的,她可不能来!” “你胡说什么,她人都死了。” “死啦?那……那好吧,当我没有说过……那我们明天就去找地方吧。” “具体还要等一段时间,等我帮沉默者把事做完才行。” 她扭头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还要帮他们做什么事呀?要多久呀?要不我们偷偷跑吧?” “那怎么行?人家帮了我,我不能不帮回人家呀,我都答应他们了,做人不能不守信用。” “可你也答应了我的呀。”她睁大眼睛问。 “问题是就算我们现在跑了,以后也过不安稳。只要做完这事我马上去找地方。” “那还要等多久呀。”她背身过去,不知是失望还是生气。 “塔西娅,不如你先去找地方?看合适了买下来,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 她一蹦转过身来双手搭在我肩膀上高兴问:“好,就在凯塞联邦吗?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地方?要多大的?靠山的好吗?” “只要是和你一起,地狱都行。”果然如我猜的一样,她就是闲得太无聊。 “真的?”她抱住我脖子吃吃问。 “对了,让罗德和哈瓦斯陪你去,罗德对怎么运做法伦斯泰尔社区比较内行。我们尽快也弄一个,所有我们认识的,和我们好的人都一起住里面。” “嗯……”她点头应了一声,却感觉没有刚才那种雀跃,显得心不在焉。 “塔西娅,怎么了?你好像有心事?对了,阿布呢?” “它半个月前走了,说去找它姐姐去了。” “克丽缇娜?她姐姐也死了,不过肯定能复活,现在应该……没事了。”我把我们掉进沙漠下洞窟一事跟她说了。 “阿布的姐姐是人呀?” “不奇怪呀,阿布这家伙叫你还不是姐姐?” “哦,那我马上告诉它!” “你能联系上它?” “有时能,有时候信号老接不上。” “没事的,它在野外都是白天静默充电,半夜才出来游晃。” “好的,我晚上试试,你要记得叫醒我。”她总算又露出了那种无邪的愉悦。 我联系上了周博士,他正忙着制定停战期间战俘交接法律起草工作。问他是否见到了先期回去的利姆,他表示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个人。看来利姆回去后肯定被秘密扣押了,于是我催促他尽快去斯克兰顿接收送回去的那两个排。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上诉,我说也许再也不回去了。 岛津来电说最后一批人明天送出,这样一来赫斯曼树林里的两百人就送完了,问我是不是直接把这些人交给索利斯军?他们斯克兰顿本部容纳不下那么多人。 我把周博士的电话给了他,犹如卸下了万斤重担,这事总算是大致做完了。就差列夫那一路人还未找到,对此我已无能为力,心底就不愿去找,不是怕危险和辛苦,是怕找见的是一具具残骸。 09、琐事 塔西娅吃完晚饭就迫不及待的开始给阿布打电话。象热锅上的蚂蚁从洞内走到洞外,一层走到顶层,来来回回折腾大半夜却始终联系不上,最后极不甘心的睡觉了。 凌晨我试着呼叫阿布,一拨就通,本来我想告诉它克丽缇娜的事,想想还是让塔西娅来说算了。把塔西娅摇醒,她一听说联系上了阿布,一蹦而起,接入我的通信还强迫让我下线,开始和阿布聊起来。 听她们聊的尽是些什么诸如齐妮亚交了个男朋友,某某明星的八卦事,总之就是不说正事。看着塔西娅聊得咯咯笑个不停,我终于知道她白天为什么有心事了。与前几次不同,她这次是孤身一人来找我,这里她没有一个能说话的朋友,虽早就认识罗德和哈瓦斯,但毕竟不是闺蜜。当听到我接下来还是不能陪她的时候,自然感到万般的失落。 我登录回到她们聊天的通信上,“阿布,你马上回来!” “哇……流氓头子来啦!” “你听见没有,我知道克丽缇娜的下落,你回到塔西娅这里我就帮你去找克丽缇娜。” “切!你当我小孩呢,我都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不信?她全名叫克丽缇娜奥克斯特、新纪0069年7月37日生、o型血……对不对?” “啊……是真的呢。她去哪啦?为什么我都联系不上她呀?” “这里不方便说,你来了我就告诉你。” “好哇好哇……” 威尔逊来了,是来接我和岛津回总部的。他说老黑身上的监听器至今还未找到,如今还滞留在科米地区。 我问他是不是行动要真正开始了?大概去多久?我好跟塔西娅说一声。 他说他也不清楚,只知道因为尤里基奇重伤,老黑还没查到监视器来源,所以总部重新成立了一个行动组,现在是带我去报到的。 岛津说顺利的话二十多天,不顺利的话就一个大月份这样,让我去跟塔西娅说一个月。他说其实整个行动在我当初动身去科米后就开始了,只是还没进行到需要我参与的环节。本来计划中去执行这次行动环节的就是尤里基奇行动组加上我,所以从一开始的训练我就是跟着尤里基奇他们磨合。外围铺垫工作都已就绪了,但因为尤里基奇和老黑出现的意外,在加上出现了这种新型监视器,整个总部的人都要录制体征档案,所以已经延误了两个多星期了,顶替尤里基奇带队的就是他。 “啊?去哪呀要那么久啊?为什么呀?”塔西娅听我说要去一个月,扯着我不放,眼神黯无光彩。 “具体去哪我也不知道,岛津说顺利的话十多天就回来了。对了,阿布过几天不是就到了可以陪你了吗?” “我只是怕……” “怕什么?” “怕你回不来呀……”她想了想,又说:“你答应我,碰上什么不对的就跑,别逞英雄……” “哈哈……塔西娅,你怎么啦?这不像你的风格呀。” “你答不答应?”她一把揪住我耳朵。 我两手也揪住她耳朵,“我当然要做英雄!” “你……”她咬着嘴唇,气鼓鼓的说不上话来。 我改搂着她,与她额头对贴,温柔道:“我是英雄,你是美人,我当然听你的啦……” 她楞了一下,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紧接着却幽幽的说,“如果一个月你还没回来,我就去找你!如果找不着你了,我也不想活了……” 她的话吓我一跳,早知道前面应该跟她说要去一个大月六十天才对。看来她虽然不知道我具体要去做什么,但猜到了我做的事有风险。 “塔西娅,万一事情办得不顺利,延误几天也正常的嘛。我答应你不管怎么样一定回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别乱跑。”看见她想说话,我赶紧又说:“对啦,再说你不是还要去找地方看农场吗?到时候让阿布和罗德他们陪你去,多去看几个地方,可不能找小农场,到时候会住很多人的。对了,你还要找考夫曼和坎比拉德他们商量一下,老兵们要入股。你那么多事要做,一个多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的……” “嗯,好吧……”她勉勉强强的点点头。 ==================================== 在机坪层上找到罗德、他正和哈瓦斯、吉米在机坪上比划着什么。见我高兴的说:“嘿,王,告诉你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收了几个小弟。” “你?小弟?在哪?” “在镇上,都是铁拳军团的。” “什么军团?” 他从地上拿起当初我送给他的那副力量型肩甲假肢戴上,扣好后扬起拳头:“铁拳军团!” 当初乔伊让他和哈瓦斯陪塔西娅在乔里伊特镇里瞎逛,他认识了一些改肢爱好者,就是那种自断手脚给自己装上假肢欲练神功的奇异人士。 罗德本身的假肢拳法用得就不错,在这个俱乐部比拼几架后排名一路上升,开始有了几个粉丝,取名铁拳军团。但由于他原来那副假肢性能没人家的先进,妨碍了他的排名,所以他现在天天琢磨着用我送的这副肩甲式假肢编练拳法,意图一举夺魁。 “王,那些可都是不怕死的人,有些人甚至连腿都换了,如果能收下这些人,对我们帮会将会有很大的帮助。” “都是些无聊的人,既然这样不怕死的自残,参军上战场不好?” “现在打仗期间入伍当然容易些,以前可没那么容易。我当初也去报名过,说我文化不够,所以我才专心在帮会里混的。” “罗德,你到底是要做帮会还是要做法伦斯泰尔社区?” “这个……我觉得法伦斯泰尔社区更合适养老,应该趁着还年轻之际闯一番事业!” 我不理他,转头问哈瓦斯:“那你呢?想做帮会还是社区?” 他在我和罗德之间看看,又看看塔西娅,小心的说:“呃……帮会……”我不禁皱下眉头,却听他马上改口:“不合适我。我只不过想找个地方生活而已,当然是做社区了。” “好,我们做社区,你下午和塔西娅去乔里伊特镇找考夫曼商量一下,找个要出售的农场。” “等等,王,那我呢?”罗德在旁边问。 “你不是要去做你的帮会吗?” “我……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你是老大,既然你说做社区了,那我当然也做社区了。“ ====================================== 意想不到的是总部既然如此的近,就在东南方凯塞,赞茜和石河三邦交界,离迪比锡地区只有六百多公里的夏洛诺夫群城大区的塞瓦斯托波尔镇。 到了边境,从科米返回总部的莱伯维茨专机在等我们。j博士和齐格尔也在机上,广播响起了赞茜联邦的欢迎问候语,接着就是齐格尔的讲故事。 最早来赞茜联邦开发的是俄国人,转基因植培和人造同温层技术的进步,许多俄国人迁入了稀辐射、更温暖含水的大峡谷里,而后面来的欧美人则大量迁入了这里定居下来。进入联邦时代后形成了一个有趣的局面,以俄国人为主成立的索利斯、石河联邦占据了大峡谷,欧美人为主的凯塞、赞茜、玛格丽特、克里斯几个联邦三面包围着大峡谷。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贸易的扩大化,矛盾呈现了。大峡谷内无论自身出口的农产品还是进口的工业品都要从峡谷周边的联邦经过,途径的关税和过关延期让大峡谷内的主要出口货物失去竞争力,这让索利斯和石河联邦人很恼火,峡谷内与峡谷周边联邦闹到几乎要大打出手的地步。双方经过谈判,最后既然达成了同盟,除了成立了大峡谷联邦联合体外,还决定往塔尔西斯高原南部扩张。 塔尔西斯高原南部有阿尔西亚、帕弗尼斯和艾斯科雷尔斯三座巨大的死火山,三座山的平均高度一万七千米,是高度仅次于奥林帕斯山外,在火星上建立太空电梯最好的基座。由于更靠近赤道,在太空电梯缆轨长度和漂移抑制上更优于奥林匹斯山。 总之可以预见的是人口的增加,生产力的发展,光靠奥林帕斯天梯终究不能满足日益扩大的空地贸易。大峡谷联邦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建造自己的太空电梯,拥有自己的出空口。 联盟方面何尝不知大峡谷联邦的目的,开始着手把整个塔尔西斯高原划归入大中华地区。双方开始扩日持久的在法律上争夺空域权,在地理上争夺塔尔西斯高原南部归属权。其他联邦在地理上虽与塔尔西斯高原不沾边,心底却也不希望联盟一家垄断,故支持峡谷联邦的不少,还有的则如凯塞联邦、古海地区联邦乐在双方的争夺中渔利…… 从他絮絮叨叨中听出了一丝价值,总部设在这里是有根据的,就是好跑。现在大峡谷地区联邦对民间组织比较宽松些,如果以后风向不对,动动腿就可以跑进凯塞联邦或者归属不明的塔尔西斯高原南部地区。 赞茜联邦的发达程度大大超出我的意外,我现在才知道塞瓦斯托波尔镇在名字上虽然有个镇字,却是一个城市,而且是个城邦,由三座卫星城,七十六个城镇、拥有自己的司法解释和税务体系的行政自治区。就跟索利斯联邦的莫林、石河联邦的巴伐利亚城邦一样,但面积比他们大了两倍有余,占了整个赞茜联邦的三分之一。 10、入职 我们从一名叫加美茨的城镇空中口岸入关,飞机翻过一道山脉,在山与云雾间耸立着一根穿破云层的高塔,塔球四周陆陆续续有飞机如蜜蜂一样经过。破了云层以下,山脉边缘下各种大厦高楼仿佛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密密麻麻东一堆西一堆的簇拥着,在阳光下反射出异样的光。一个个点组成的无数条纽带在林立的高楼中穿梭流淌,仔细看是一辆辆飞在空中的汽车。每栋楼顶天台都与其他楼顶有天桥相联着,星罗棋布如蜘蛛网一样,上面行驶着汽车和走满了人,分不清是楼顶还是街道…… 这把我看呆了,象刚从非洲草原直接到了曼哈顿的野人,有种古人突然站到了东方明珠上的巨大诧异感觉。醒来已经大半年了,也去过火星不少地方,但无论是莫林、巴伐利亚还是长春亦或科米,给我的都只是新鲜感,我还是第一次被眼前这种现代化所震撼住,头一次那么强烈的意识到这是三个世纪后的世界。 “这就是塞瓦斯托波尔镇吗?”我感叹道。 “塞瓦斯托波尔?”齐格尔朝外面望了一眼,摇头说:“才刚入境怎么会是塞瓦斯托波尔镇呢?这应该是……奥斯坦德。” “你胡说什么,那是塞瓦斯托波尔的第一卫星城新弗赖堡。齐格尔,你能不能停一下别说话啦?”说这话的是j博士。 “你不说也不让人说?人家王喜欢听我说话怎么了?是不是,王?” 我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好默不作声。 “看见了吧,他都默认了。” 我…… =============================== 飞机一路向南,这里的城镇密度极高,飞了半个小时不到就途径了大大小小七八个城镇,现代化程度与新弗赖堡没法比,却也是大厦林立,越往南楼层越低矮,最后则只是一片片厂房和农场了。到了山脉边缘,飞机盘旋了几圈降落在一处貌似厂区的操场内。操场边上停着许多各式小车,摩托、自行车等交通工具,一看就是来此上班工人的。这不到一个小时的飞行,似乎从未来又穿越回了珠三角的工业区一样。我总觉得一个神秘组织的总部应该是栋深沉墅院,或者大厦里的某一层,里面暗哨机关重重,却不想沉默者的总部是间工厂。 进了办公楼,威尔逊带我去人事部办理入职手续,就在一楼右边第一间。 “艾达太太,这位就是王,他的资料都整理好了吗?”威尔逊问房里那名老太太。 老太太来来回回瞅了我几眼,问:“欢迎你,帅气的小伙子,体检通过了吗?” “体检?通过了。”我胡乱答道。 “那为什么没有体检报告呢?”她把电子板推了过来。我无助的看着威尔逊,不知怎么回答。 “负责给他体检的是迪比锡本部的勒拉伊克和菲丽雅娜,报告在莱伯维茨先生那里,您可以问问。”威尔逊答。 艾达老太接通了总制办公室,屏幕上看见莱伯维茨他们似乎正在开会。“艾达,什么事?” “维茨先生,这位新来的小伙子缺少体检报告,没有报告我没法帮他连接社会保险网。” “他的资料暂时不能与公共网核接,他所有的福利都由公司内部结算。除此之外,他的权限等级都和其他ntii一样。”莱伯维茨说。 “可是维茨先生,乔伊分部的所有分数也不够担保ntii人事级别,他们还给一个叫克里尼的年轻人申请了tf-ii。” “这个我知道了,科米大区分部的分数将会投给王,估计明天会顺便连评估分一起传过来。现在我这里需要他,你先帮他开通ntii。” 老太太有些犹豫。“维茨先生,你刚回来可能还不知道。因为卢卡斯地区外围人员变节一事,人事总部对新晋录用手续规定得很严,洛克纳先生说就算是你担保也……” 莱伯维茨往椅背上一靠,出了一会神,说了声“知道了。”通信视频关闭了。艾达老太对我两手一摊,报以无可奈何的苦笑。 我问威尔逊,“这是什么意思?” “莱伯维茨要给你的职位很大,至少待遇上来说是和尤里队长是一样的,对于一个新人来说,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不,曾经有过这样的例子,维茨先生当初进来时也差不多是这个级别的,多少年过去了,那时候我还可以跳踢踏舞……呵呵……”艾达老太翻看着我资料说。“年轻人,不要着急,我肯定你是应当可以入职的,先欢迎你加入微尺工业……” “微尺工业?不是沉默者吗?”我茫然问道。 “是沉默的前行者!”艾达老太纠正道:“我们诞生于第二次工人运动,起源于工人兄弟会,所以,我们首先是名工人,代表的是工人阶级。我们拥有力量,却认同有限的利用与尽量的克制力量,我们遵循低调的严谨和理性的秩序……”她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还要求我待人诚恳、守时讲信、注重礼仪讲究清洁卫生…… 我怀疑她是不是把我当成她孙子教育了,不耐烦的问:“艾达老太太,要求那么高,那待遇怎么样呀?” “现在还不知道你入职什么职位,既然是维茨先生保荐,估计也不低,至少也应该和他差不多吧。”她指的是威尔逊。 威尔逊看着窗外,“看见外面车间了吗?那些也是微尺工业的员工,不过只是对外招收的普通工人,每个地方物价不同,这个工厂基层普工的平均基本工资是除福利税后周薪100克拉第尔这样,中层管理和技术人员大概是260克拉第尔,厂长是480……” “那你是什么级别?” “我们属于总部行政级别,与这些工厂工人不一样。假如克里尼能入职的话,属于最低的tf-iii,一进来拿的就差不多是公司下属工厂的中层工资。这只是基本待遇,我们还享受总部那边的津贴福利与各自所属本部的分红。以后退休了除了享受联邦社会福利外,依然可以保持下属工厂中层级别待遇。” 我记得当初在巴伐利亚战演部做教员时,周薪才120克拉第尔,还是走后门进去的,平时累得要死,好像洛基教授说他的工资也才200。奶奶的,克里尼那毛头小子刚进来就可以拿差不多260!还是基本待遇?石河的普通白领周薪才80。“待遇好像很不错呀……那我那个nt-ii又是什么级别的?” “算总部中层吧,具体待遇我就不知道了,比tf和我的级别高是肯定的,我是tt-i,级别周薪520。王,其实钱还不是最主要的,这里能提供你向上的通道,你想看,如果我们能顺利的开发太空联邦地区,组织将会扩展多少倍?还可以惠及你的家属甚至后代,克里尼就是因为他哥哥的原因才有这个机会。这里虽不是军队,但比军队里更好。” 他说得我怦然心动,都有些后悔没早点加入了。这时屏幕亮了,一个老男人出现在屏幕里,他看了一眼我,对艾达老太说:“艾达太太,帮这个小伙子办理nt-ii入职,但合同暂时不能提交联邦劳务部,只在公司内部结算。同时冻结尤里基奇的组织权限,具体细节你问佩兰。” 那老男人又看了我一眼后把屏幕关闭了。他的话让我觉得有些不对。“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尤里基奇死了?” “尤里当时就没死,现在又怎么会死呢?”威尔逊说。 艾达老太呵呵笑,“应该恭喜尤里才对,他光荣的退休了,呵呵。” “退休?他才五十岁吧,你那么老了都还没退……” “我?呵呵,你还是娃娃的时候我就退休了。这份是你与公司的合同,你先看一下有什么不合适的。”她说完示意威尔逊回避,然后递给我电子板,上面是微尺工业的工作合同,洋洋洒洒一大版条款。 上面的职务是微尺工业集团行政业务二级督导,隶属市场部门,职责是市场品质监督与导向回馈……翻了几页才看见佣金福利栏,统一社保后是税后基本周薪380大峡谷联合体货币克拉第尔,另有130平方住房、燃气、生育、境外交流、环境津贴等补助以及季度效益分红……旁边是一个效益分红系数表格,不过既然还看到负数的。 “这些负数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扣钱呀?” “是的,福利与责任是同时的。不过这份与公司签署的a式合同上的义务与约束条款都与你没关系,你并不为公司工作,但福利却是真实有效的,如果顺利的话将一直履行到你正常死亡,算是你的退休福利合同,之所以要签这份公司合同是为了提交给联邦劳务部备案。你应聘的是组织那边的岗位,完整合同是abc模式……” 正如前面威尔逊说的,b式合同是与总部签的,这上面才是我要履行的责任与义务。具体职位并没有写,等级与本部负责人一样,如果透露组织一级以上机密将被剥夺一切权利,推荐人与直系亲属负连带责任,旁边有乔伊和塔西娅的签名和录音。 “一切权利包括什么?” “自由和呼吸。”她微笑的看着我回道。 听她这样一说,我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翻过这页算是看到了我喜欢看的,上面的福利是月薪380外加一系列什么通货膨胀、地域价差、汇率、通信等等津贴,但是没看见有休假。 c式合同则是与地区本部签署的,享受所属地区本部的年度分红,奇怪的是我的所属本部不是乔伊负责的迪比锡本部,而是远在千里的科米。这让我有些扫兴,科米在沉默者的规划里虽然属于大区,等级比迪比锡高,但他们在大中华联邦都没什么实力,根本就没什么油水。不过我还是毫不犹豫的签了,光是ab的合同算算基本周薪差不多一千了,石河的防务长官也才400周薪。 11、入职、二 合同签完后艾达老太让我去对面房间找佩兰做权限认证。出来发现对面根本就是一面墙,整个走廊就她一间小房间。好在威尔逊在外面等着我,带我往走廊另一头出来。 “威尔逊,我总觉得尤里的退休不是那么简单。” “尤里队长只是从组织上退休,将会转职到公司的实业职务上去。就像艾达太太一样,不用满世界跑了,有更多时间陪伴家人不是很好吗。”他平淡的说。 “问题是我们现在不正缺人手吗?特别是他这种经验丰富的老手,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一直都是和你们一起的,他突然就走了,我总感觉心里空空的。对了,他好像没家人吧。”我有些伤感。虽然刚开始他对我确实不怎么样,但相处久了发现尤里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你不用乱猜了,尤里队长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合适在组织继续担任这个职位了,提前退休对他来说是好事。他有个儿子,在太空城联邦。” “是不是因为上次那个硬着陆的受伤?” “具体我也不清楚。” “你说他儿子在太空城联邦?那他妻子呢?那不是两地相隔?为什么呀?” “你问得太多了,我们是沉默者,主动打听同事的私人家事那是忌讳。” “不,我只是有些内疚,总感觉尤里是因为我才退休的……” “呵呵……王,你知道吗,你真的与我们不同。” “知道呀,很多人都这样说。” “我不是指你出色的身体素质,而是说性格方面。怎么说呢?你……热心、对同事很关心……这……” “这怎么啦?这有错吗?” “呵呵,我也不知道,反正这在组织内是比较少见的。组织内的同事虽然也算是经历生死的战友,但我们平时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别给他人增加麻烦和负担就行了,感情尽量的淡化,更多的是原则,就像一部机器上的零件一样,精密却冷酷。而你真的跟我们不一样……” “你们是不是嫌我话多?可是乔伊话也多呀,齐格尔废话就更多了。” “乔伊说的话都是为了给自己的争取利益。而齐格尔根本没有心思去理睬别人的感受,他不会在乎你烦不烦而停止说话,他说得越多,我们就越沉默。你虽然话也多些,但我们能感受到你发自内心的友好和真心实意的关心,就像一股暖流,与你交流让我们感觉很舒服。” “我……我有吗?” “有,而且还很强大,我们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都不知不觉的被你影响着。” “我影响你们?” “尤里以前话很少,就跟现在的埃曼努埃尔差不多。而埃曼努埃尔,就是老黑,呵呵……一个月都说不到一句话。我进组织后话也少了,四年来和同事说的话可能加起来都没有这段时间跟你说的话那么多,呵呵……你有种感染人的魅力,没有受我们的影响却反而融化了我们的冷淡,这比我强多了。我们遵从的是理智止损,尤里队长居然为了你而残疾了下肢,就目前来说,我们用一个老手来换一个新手,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唉……尤里果然还是为了我才退休的……” “也许尤里队长这样做是对的,你是个特别的人。” 出了走廊到了大厅的另一面走廊,这里要热闹许多,原来这道走廊才是这栋楼的主入口,工厂办公室都在这面。走廊椅子上都坐着十多人,衣服各异,手上都拿着学历、履历的电子板,看样子都是来应聘的。 威尔逊带我到了最里的一间,他直径推门进去,我正要跟上,门却合上了,怎么推也推不开。走廊坐着的人幸灾乐祸的偷笑,正尴尬之际,门自动开了,威尔逊招手示意我进去。 这里正进行着面试。一年长、一年少两个职业穿着的女人坐在考官位上翻看电子板,一中年男人正正经经的坐在中间。 那年长女人见我们进来,点点头,拿起一本绿色电子板起身领我进了内间。里面是台像似核磁共振床的大机器几乎占满了半个房间。根据她的示意躺了上去,缓缓被送进磁腔内,四周光圈一环环亮起,大概持续了一支烟功夫,我被慢慢的退了出来。 就这样躺等了十多分钟,那年长女人说:“钥匙制作完毕,你可以走了。” “走?我应该去哪?”我爬起来问。 “我怎么知道你?”她态度实在不友好。 “你不是说钥匙做好了吗?我要去哪里领通行卡呢?” “你的身体就是通行卡,毁容或者残疾的时候再来申请重新办理。” 威尔逊不在房里了,我刚走到门前,那门自动一开,刚抬脚出来,滋一声合上了。出来看见走廊上的人惊讶的看着我,目光里有羡慕的,怀疑的,惊奇、兴奋的什么都有。 “先生,第一次就通过了?还那么快,好羡慕,你应聘的是什么岗位呀。” “大哥,刚才跟你一起来的那人可以介绍介绍吗?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 “哼,还不是个裙带党……” 我没理睬他们,转身回到门前,还没抬手,门滋的一声开启了,里面女考官与面试中年人迷茫的看着我。我忙退后两步,门又滋的合上了。 回到了楼背那个小房间,威尔逊也不在这里,问那老太太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她让我走到右边的墙壁边,用手摸墙。 所触墙壁开始变得透明,是一面屏幕,上面渐渐显出整栋大楼的示意图。艾达老太说我的公司权限已经生效,先上三楼装备室领取装备后再上六楼人事部报到。 爬上三楼看见整个走廊空空如野,绕着走廊走了大半圈一个房门都没有。“奶奶的,这什么意思嘛?” 背后滋的一声,一块窗户大小的墙壁变亮了起来,也是一块屏幕,浮现出一个机器人。“王,首先欢迎您加入微尺工业,我是楼层管理员rn03,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你好,这装备室在哪?” “请跟我来。”它说完后屏幕开始闪烁消失,而与之相隔半米的墙壁亮了起来,再消失,就这样一闪一闪的在墙壁上传递着,最后在走廊尽头的墙上不动了。 跟了过来看见墙上洁白无瑕,突然想起最初在奥林帕斯醒来时候的医院里,也是这种光秃秃没有门的走廊。我试着伸手推了一下,墙开了条缝后缓缓往两边退去,房里办公台坐着两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女人。 “总公司行政督导?”房内灯光变亮了,一个丰满女人看着屏幕惊奇说道,看我的眼神立即变得柔和起来。 我咳嗽一声,“美女,我是来领装备的。” “哦,是,是的,露丝,带督导去试制服。不,还是我亲自去吧,你帮王督导做名片。”丰满女人起身整整衣服笑着对我说。 其实就是领几套制服,比普通员工多了两套正式西装、衬衣领带之类的。我特意看了看皮带,就是普通的装饰皮带,没发报机,地图内存之类的特用装备。 “王督导,你身材真好!” “真的吗?” “当然啦,你可真是俊才有为呀,那么年轻就是公司高层……哦,对了,我叫希拉,以后还王督导多多照顾,我住在里尔镇,上班可远啦……”女人靠在旁边柜台上说。 “哦,我还要去组织部报到,改天有空请你吃饭。” “你什么时候有空呢?我都有空的……” “我……改天吧……” 上到五楼就找不到往上的楼梯了,不过我知道该怎么找了,随便对着墙壁一摸,召唤该楼层管理员。这层往上的楼梯是隐藏在墙里的,必须权限够才能触摸开墙。 管理员带着我找到了人事部。谁知我的权限既然推不开门,只把墙上的屏幕触亮了,屏幕里出来的界面不是楼层管理员,而是个女人,标致得就如印刷出来一样的女人。 “请问您是?” 原来也是个机器人,我发现机器人都用您,而不是你,难怪脸型五官什么的那么标致。“我是王,来报到的。” “您好,欢迎您,请进吧。”门开了,进去看见她就坐在门边的办公桌前。起身礼貌说:“我叫佩兰,是组织处首席秘书。” “你怎么也叫佩兰?一楼那个老女人好像也叫佩兰?” “我们都叫佩兰。” “她也是机器人?那为什么她对我很不友好呢?” “她缺少友好界面。” “哦……”难怪了,原来是一楼那个低端货,阿布对我也是这样的。 “洛克纳先生还在总部,不过对于您的事他已经交代过了。” “在总部?这里不就是总部吗?” “总部在好几个地方,这里只是一部分。” “那个洛克纳先生具体是负责什么的?” “对不起,这超出了您提问的权限。”她微笑着答。 12、隐藏的楼层 她拿着我在一楼扫描好的数据录入组织的系统授权后,说组织权限已经录入,如果我需要装备的话可以去装备部,就在走廊尽头。 开了门,里面是个蛮大的房间,一男一女坐在办公桌前,还有三个男人在围着聊天,其中一个是齐格尔。 “齐格尔,你怎么在这里?” “哈哈,王,你总算来了,来来,过来聊聊,我跟你说件事……” 我赶忙摆手,“不不不,我现在很忙,改天再说吧。我是来领装备的……” “领装备就领装备吧,不妨碍我跟你说事的。” “我真的没空!”我严肃道。 他哦了一声,神情颇为失望。 “您好,王,我是露丝,您的标配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正在写入程序。”办公桌坐着的女人微笑起身。 清单上标配就是防寒内衬、一套全新狼牙通讯、万能u盘以及带摄录功能的和五倍变焦的隐形眼镜。没有制服,武器、发报机,更没有装甲和水壶,比军队的基层军官标准配给少多了。 旁边办公桌那个男人起身到了墙边,在上面摸开了一块屏幕。礼貌的让我过去对着屏幕验证权限等级,通过后,屏幕从下往上由黑转白一点点亮上来,不过只亮了大约百分之六七十就停下了,大概看懂是这个仓库的平面图,从武器到医疗,生物到程序大概亮起的房间有十三四间。 男人谦卑说:“王,这是您权限所能点亮的房间,里面的装备您都有权进行无偿使用,具体清单在我身上。我还可以对你需要的装备类型、性能进行咨询、出勤任务风险等级评估提出参考。如需要超常规违宪装备则需要a级批准令和出示总部b级以上任务传达书,而我有权对此决议做出延长24小时的审核,并且写入时限……” “哦,明白了,你也是机器人?” “是的,我是仓库保管员mt01,您可以叫我马丁。” “谢谢你,马丁,我现在还没任务,能拿什么装备?” “我的建议是您最好先拿一份清单说明。”他微笑答道。 “那好吧。” “等下我会让露丝把清单存入您的狼牙。” “好的,谢谢。” 装好狼牙,里面已经存好了报警、求救、公共查询之类的社会服务热线,还有与我同组的老黑,威尔逊,岛津三人的五种通信模式。 拨通威尔逊狼牙,问他在哪。他说在总部开会,如果我都办理好了也马上上去。 “总部?那个总部?在哪?”我有些困惑。 谁知他那边把通信关了,不一会,他用加密方式打了过来。“在顶楼雅座。” “哦……叫什么房间?” “你不用问楼层管理员了,它也不知道。你先找到厕所,在男厕杂物间的墙上有七楼的管理员。” “七……?” “小声点,公司里只有组织里的人才知道七楼的存在,平时只能说总部或者雅座,记住了。” 我先召唤六层管理员,跟它来到厕所。找了许久才发现所谓的杂物间是个空荡荡的小阁间,什么杂物都没放有。在三面墙上乱摸一通,摸了半天也没见有屏幕出现,打电话问威尔逊怎么回事,他让我抬头看天花板。 抬头一看,吓了一跳,一个淡淡的人脸在天花板上正看着我,不知一直窥视我多久了。 “我要上楼。” 人脸消失了,慢慢浮现出一个数字“3”来。 “什么意思?” 3字消失了,改成了一串字:“原地转向176°,前进6步右转向90°,前进两步左转70°,前进21步……” 弄了半天原来是厕所第三间阁间,妈的,这个界面太不友好了。我有些恼火的开门进去,看见正面马桶那面墙斜斜打开了,进来看见了上去的楼梯。 楼梯就不过十步台阶,七楼整层要比其他楼层要矮三分之一左右,显得很压抑,应该是从每层楼挤了一点高度来建这个隐蔽的第七层。装修也没有下面的楼层那么光洁无瑕,就跟一般的写字楼一样,天花板裸露着通风道,墙壁也冷冰冰的泥板墙,一路摸也摸不出屏幕,走廊上是一道道看得见的门,门上有编号。 来到威尔逊说的4号房,房内有一安保机器人拦住我,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圈,对其中一个门挥挥手,门开了,是间幽暗的会议室。 九个人围坐在圆桌边上,有四人不认识,所有人都在认真看着墙壁上播放的投影。我坐到了威尔逊旁边问他们在看什么。他小声说是这段时间前方传回来与任务相关的影像总汇。 画面正放着的是一段街头新闻,许多人好像在排队等待购买什么东西。主持人说:“这是北麓城宁安镇街头的一处补贴兑换点,我们看到,市民们对于代换升级补贴政策非常踊跃……” 主持人抓访了刚从兑换点出来的一位妇女。妇女乐不可支的数着高兴手上的卡片,“自从听说香格里拉地区遭受袭击后,我们就一直紧张吃睡不安呀。这下好啦,早盼着能对房屋设备进行升级更新,我们就盼着这一天呢。这不,上个月就听说今天开始正式进行补贴登记,我一大早就来了,呵呵……” “您对补贴额度还满意吗?”主持人问。 “我家整栋房子都要进行升级,像我这样的全升也才21%的补贴额,感觉有些少……如果能百分百全补就好啦,哈哈……其实也还行吧,还能承受。家嘛,最主要的是安全,感谢政府……” 图像转了,画面里是个被蒙着眼睛的男人在说话,“我确实参与了女娲系统的地面架构工程,是拥有一个合法的工程后门id。但是我说过了,没用的,我们进行过紊乱吞噬等破坏性实验,女娲的自检与自我修复能力是无与伦比的堪称完美!就算它出现了不能自我修复的物理故障,采用的也是召唤式维修服务,所以就算我有工程id又怎么样?我根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召唤我,会不会召唤我……” 画面又转,出现了另一个被蒙着双眼的老头。“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只参与了北麓城子系统其中一段逻辑层源代码项目的测试工作,具体负责的是未来百年火星大气耦合的计算和万年内地质单晶体演变预计……总之这是我见过逻辑推演能力最强大的触角系统。我求求你们,别伤害米尼,他还是个孩子,跟这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画面黑了下来,只传出一个坚硬的声音说:“因为前段时间香格里拉地区遭受袭击的缘故,奥里帕斯大区政府加快了系统更新的计划项目。北麓城首批试点单位的设备都已列装调试就绪了,最快会从下个月起将正式进行试点运行。就我得到的消息是,地方二级以下行政机构是这次代换升级的首批试点单位,第二步是地区级商业单位、民用的交通、能源、金融三个领域,第三步则涵盖所以本地民商领域……” “试点的时限是多久?”岛津问。 “听说的第一批行政单位试点最低时限是今年首个季度,而第二批则是接下来的两个季度,我估计他们打算在一年半内完成北麓城的整体试点工作。其他地区的升级代换推广将会在北麓城第三步试点运行后启动。” “你的看法是?”莱伯维茨问。 “莱伯维茨,这事也该是个了断的时候了,好歹知道个结果。再拖下去,无论内外都对我们不利。” “好的,林,你辛苦了,我再考虑一下。” 画面再也没有了动静,会场沉寂下来。 “一定是很棘手的事吧。”我小声问身边的威尔逊。这种开会时一片沉默的情形,我当初在布兰特妮山谷基地碰过,那时联盟陆军大兵压境,当时我的那个会议也和今天这种气氛差不多。 “嗯,前方来的消息说整个奥林帕斯行政大区加快了系统升级进程。意思是我们之前做的破解都要失效了。”威尔逊苦笑着解释。 天梯基座位于奥林帕斯山主峰内部,而天梯的控制端在两万米的主峰顶上,意思是要想取得控制端的口令就要进入奥林帕斯大区中心火山口上的主峰地区。就算从我们现在所在的凯塞联邦直线前往奥林帕斯山脉的主峰顶,中途也要穿过九个城邦地区和不知道多少关卡。现实是也不可能直线过去,很多地方的通关权限他们也弄不到,只能遴选出弱一些的地方绕道而行。现在系统升级意味着他们之前破获的所有关于奥林帕斯行政大区的权限都将作废。 “听林站长的意思是让我们尽快行动了。”岛津问莱伯维茨。 “现在是战时,奥林帕斯大区没那么容易进了,何况还要出来。”莱伯维茨惆怅的回道。 “步行也不行吗?”我问了一句。 所有人转头楞看着我,好一会才有人反问:“你说徒步爬上奥林帕斯主峰?” 威尔逊摇头道:“不走城市轨道,我们连五千米都难上去,那么大的地方没有向导,光找路径都需要几个月,找到路径也没用,六千米以上就是无人区,氧气太薄。” 听他这样一说,我不敢说话了。他们都筹划了那么多年了,各种方案早应该想过n次了,我现在还是个什么都还不清楚的新人,刚才就是一时嘴快。 “我的意思是还是去北麓城看看新系统再说。”j博士这时说。 “坚,你也知道,董事会的一些人对这个计划越来越失去耐心了,如果让他们知道难度又增加了,或许这个计划就要真正的取消了。唉……多少年了,我们都老了,岁月湮灭和遗忘了多少曾经的雄心壮志,也许真如洛克纳说的,这只是一个梦想……”莱伯维茨说着转身面朝窗外,愣愣看着天边粉红色的落日。 13、难决的会 良久后他转过身来,让我、岛津、j博士和其中一名我不认识的人留下,其余人散会。其他人走后,他坐回位置对我说:“王,对于詹姆斯的事我很抱歉。” “不,莱伯维茨先生,这不关你的事,是我执意要去的,唉……” “本来我是不批准的,他说服了我。你也不用自责,如果不去的话也就找不到你那些部下。” “詹姆斯说服了你?” “他说能救你的只有他,现在看来事情也确是如此发展的。” “这么说他是明知道去了后会被捕……” “是的,那天我们谈了很多。” “他是个很优秀的人,如果他今天在这里的话,可能就想出办法了。”我有些伤感的说。 “我们也谈到了你。他对你的评价很高,说你的思维奇特,有种古典的无赖式智慧。” “无赖式智慧?” “呵,简单来说……就是你和谁都能称兄道弟的。” “莱伯维茨先生,这我可不认同,我是真心诚意把他们当朋友,对朋友当然要推心置腹。” “詹姆斯说与你相处让人很安心和愉快,这种经历很奇特,他就是为了这种奇特的感觉而追随着你……尤里基奇他们对你也有大致大这样的评价。” “我除了身体素质好一点外,知识学问比不上别人,心机手段弄不过人家。他们就是见我笨,所以才感觉好相处吧。” “这就是你的智慧所在。你有自知之明,能看清并找到自己的位置,这点反而是詹姆斯这类人所不具备的。接受教育程度越高的人追求也越高,对自己以及周围环境的期望值很大,当事情达不到他们所期望的时候,这类人要么极端,要么沉沦,他们智商虽高,却缺少融合的智慧。” “莱伯维茨先生,我不懂什么智慧智商的。我也曾怀疑过别人,他叫雷奥哈德,是个很正直的人,他用生命来捍卫自己的尊严不容有半点质疑,他还有一对五岁,不,现在应该是六岁的双胞胎女儿……每当我怀疑别人的时候我就总会想起雷奥哈德来,所以我更愿意去相信别人。” “没有尊严的活着还不如壮烈的死去,平等的尊重比生命更重要!”岛津说。 莱伯维茨点点头,掏出个玉心烟斗叼在嘴上,“王,欢迎你的加入,现在正式开会吧,坚,你那边的进展怎么样了?” “瞾系统在上个星期刚刚升级到7118b版,从我们抓下来的数据分析这次升级主要是对物联网大数据库的优化,扫描与反馈精度更加精密了。从黑客网上的讨论来看,估计未来半年都会延续这种小版号的升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的程序不需要做太大改动。但如果他们进行的是三位数版本号内容的升级,我们的程序可能要重写。” “还有就是始终诱导不到我认为合适的宿机,原来老的也可以用,就目前瞾系统的7118b版来看,登陆和使用都没什么问题。不过我前面说了,奥林帕斯行政区现在对瞾系统更新升级很频繁,所以我认为还是等等比较妥当。” 莱伯维茨听罢没说什么,转头对我道:“王,这位是一组的莫兹戈洛夫队长,主要负责这次计划的外围组织协调工作。莫兹队长,你这边的进展。” “是,莱伯维茨总制,布斯尼斯工会那边没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进到扎兰屯集散港,端木已经进去一个星期了,现在看没什么问题,但是总名额他们还不能保证。订购的基础构件大多到了嘉乐城,只等入网编码了。总的来说合作伙伴这边基本正常,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找不到合适的黑客,技术好的都在联盟的名单监控上,还有就是到目前为止还是没能找到无国界组织的代理人。” “你们要找无国界的人?那些半机器人?”我惊讶的问。 “你知道他们的联系办法?” “我知道一个人是无国界。” “在哪?怎么联系?” “我是知道这个人在什么地方,但是当初金铁柱说过不能轻易去找她,何况现在无国界的人被联盟安全部盯着很紧。对了,你们找无国界的人干什么?” “沉默者与无国界组织当初都属于工人兄弟会,只是后来的太空城把他们与火星隔开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有他们的帮助,我们把握会更高些。” 我看看他们,还没有想清楚是否要把李索菲亚拉进来。却见莱伯维茨对岛津三人示意出去回避,他以为我不想当着别人的面说出这个人来。 “不用回避,我相信你们。”我决定了,这次我要主动一些,该我利用一下这个女人了。 我当初在长春的通信早被收缴上去了,不过沉默者与本地区洪青帮关系不错,据说是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很快拿到了李索菲亚的联系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冷漠的声音。 “李索菲亚吗?” “你是谁?什么事?”对方冷冷问道。 我总觉得那里不大对,这似乎不是李索菲亚,虽然语气很像,但我没感觉到背脊被戳的那种由上往下直抵心底的冷,对面传来的只是僵促的单词而已。我赶忙捏住耳根让狼牙静音,小声对莱伯维茨说:“好像不是本人。” 莱伯维茨示意我去试探对方。我放开静音,说:“李索菲亚,我是吴义呀,我的那批欠款什么时候才转给我呀?都拖那么久了。” “我现在没空,有空后帮你处理。” “你什么时候才有空呀?老是这样拖,再拖下去我就去告你……喂……喂……”对方挂了,这下可以百分百肯定不是李索菲亚本人了。 我让他们找到安德斯的号码。打通后我试探的问:“安德斯,还记得我吗?” 对方沉默了一下挂断了,过了好一会,一个陌生的通信进来,“你是王?你……不是在服刑吗?” 这下可以肯定对面是安德斯本人不错了,“一言难尽,我想找李索菲亚。” “大小姐正被调查。” “为什么?” “就是当初你们在长春的事。” “要不要我们去救她?” “你们别回来就算是救我们了。” “但是我现在有要紧事要找李索菲亚呀。” “有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的。” “你认识金铁柱吗?” “金铁柱?没听说过,跟大小姐有什么关系?” “所以说跟你说没用!” “王,总之你们不能回来,否则人脏具获就全完了,也不要再和我们联系了。” “等等,安德斯。我真的有非常要紧的事要找李索菲亚。你如果不答应的话,我就举报你们!反正我现在已经不是石河军人了。” “你……王,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我们当初待你可不薄!现在也是因为你们才被调查的。” “呵呵,我知道,但是这事对我和对李索菲亚都很重要。那你告诉我怎么才能安全的联系上她?” “最安全的就是别联系她,你想要问她什么就告诉我,我帮你转问。” “那好吧,你帮我问她,怎么才能找到春风。如果你不问的话,我就打电话到长春警署自己问。” “春风?就问这个?” “是!” 重新回到会议上,j博士还是提议去北麓城看看新系统,而莱伯维茨却问我有什么看法。 “莱伯维茨先生,我初来乍到,只知道你们想要奥里帕斯山上的天梯的通行权限。你们的组织关系,资源情况,整个行动计划什么的我都不很清楚,我能说出什么建议?” “我不这样认为。你知道我们做事很仔细,这有好处也有不足。我们大多的精力都放在了微观层面的琐事上而容易忽视宏观面的走势。有句俗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是这个意思。” 这时j博士说:“不单单是拿到天梯通行权那么简单,而是一系列的权限。包括了进入奥林帕斯行政大区后到达基座地区,以及主峰上控制塔这段路线上五个城邦的通行权限。除了人之外,还要骗过行政大区里物联网对物品的监测,最后还要想办法安全出来,要不然就算拿到权限也没用。一切都还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一旦引起惊动,他们直接升级权限的话就等于我们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为了防止系统自检升级带来的可能性权限数据溢出,必须要拿到不低于基ii级的权限……” “够了,坚!你说那么多他也不一定听得明白。”看得出莱伯维茨有些不悦。 岛津这时说。“王,简单来说就是我们要摸到主峰上的控制塔区,当然了,如果当场能破解权限直接修改数据库把我们的代码添加进去最好。不过说实话,这个希望很渺茫,所以我们只打算放置一小段浮蠕程序……” “你们前面说的物联网是什么?” j博士反问:“你没去过奥林帕斯?整个奥林帕斯大区范围内所有物品,大到飞机汽车、小到你穿的内裤、用的毛巾都是连着网络的。每样物品都登记有归属编号,系统每天会扫描核对数据库来确定物品的信息……” “就是那种平常穿的内裤也可以上网?”我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也分等级,内裤袜子这些日用品当然不能像我们用狼牙u盘这样提供交换界面,但都带有能提供参数信号的标签与物联网相联,意思是每一样物品都有标示,莫名的多了一样或者少了一样都可能会引起系统的警觉。” “那住在奥林帕斯大区的人岂不是都没有隐私了,全身都是监视器?” “我前面说过了物品都分等级,这些裤子袜子什么的不用管他,再说物联网监视的也是裤子,不是人。” 我更觉得不可理解了,“监视裤子来干什么?” j博士一时语塞,吞了下口水,愣愣的象看个sb一样看着我。 “这并不是针对我们的,因为整个大中华地区实行的是计划经济。跟踪消费品的损耗、市场流向等数据才能了解整个社会资源的供需情况,通过数据来调整产能结构和供给量来达到最佳资源利用……”岛津解释道。 “现在问题是我们要带进去的那些设备。电脑、武器、防具什么的都属于一级受监控设备,在入境前就必须贴上联网标签。如果系统发现这些物品出现非法移动路线,那么等着坐牢吧。”j博士又说话了。 听他们二人一通说下来,态度迥然相反,似乎说的就完全不是同一件事。j博士说得难如登天,好似要去万劫不复的地狱,而岛津说得轻而易举,就像去旅游一转顺手就把这事办了一样轻松。 14、信仰的方向 不过也大概弄明白了整个计划流程。奥林帕斯行政大区是太空环城在火星地表上的延续部分,与火星其他联邦不同的是,除了正常城邦之间的通关口岸外还有极其发达的物联网。物联网的主机在太空城上,管理这个物联网所使用的系统代号为瞾。 辖区内的每一样物品,大到大型运输机、高楼大厦,小到一包糖果都在物联网上有编号。这个瞾系统无时无刻都在扫描管辖范围内所有物品的归属、损耗、转移之类的数据核对,如果她发现你的一只鞋子在a地,而另一只却出现在b地,那么她就会列为疑点进一步的监控甚至发出警报,根据数据分析你的鞋子是被盗了亦或还是你被人杀害分尸了……所以,我们要想上到控制塔的主峰地区,除人外,所携的物品也要一并想办法带进去。 看着奥林帕斯山脉的地图,我还是第一次审视这个听说了无数次的地方,从另一种层面来说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出世的地方。要想在三维地图上看全整个奥林帕斯行政区,必须拉上百万米的视角高度才能鸟瞰全貌。太阳系中最巨大的火山,坡度平缓,形如一个巨大的盾牌,底部面积34万平方公里,差不多和台湾一样大。高度超过27公里,是地球上珠穆朗玛峰高度的三倍,光是火山口面积就650平方公里,深3公里,基座地区就在这里,比整个巴伐利亚城邦还大…… j博士的忧心不无道理。我们要潜入火山口南面的主峰地区是奥林帕斯山最高的地段,已经快冲出出火星的同温层了,现在想起我刚才说步行上去就跟神经病一样。从奥里帕斯四周山麓一直到五千米山腰之间分部着大小十一个城邦,整个行政大区还包括了往南方延伸五百公里,一直到达尤利西斯谷之间50万平方公里的警备无人缓冲区。 按岛津说的,进去不是问题。可以冒充商贸公司员工直接进到位于山腰的扎兰屯集散港,这里离基座地区只有76公里。物品藏匿问题也不大,只要找到大区里类似相同的物品做为宿机来鉚号就可以躲过系统的定位询问,还有就是整个行政大区一秒钟至少产生几亿兆量的数据,系统也不一定会扫描到我们的物品。 现在主要的问题是怎么弄到天梯的权限。因为天梯系统的服务器在太空城,所以他们退而求其次,只求在主峰控制端植入一个类似木马的程序,作用是记录天梯系统生成即时对应码的运算结果。以后还要潜回去把运算结果拿回来逆分析破解运算方式,这样就有机会可以模拟出下一次的运算结果,等于得到了一个天梯系统即时对应码,相当于得到了一把一次性的钥匙…… 虽然岛津已经尽量把事情说得简单易行,我还是觉得他们的计划太繁琐了。要反复上主峰几次,先不说来回的难度,就算之前一切顺利拿到那个运算结果,但我注意到他说的也只是有机会可以模拟出天梯系统的运算结果,意思就是还不确定能不能。就算让我回到21世纪的地球,我对这种高科技也不是很了解,何况是现在。于是问:“在我刚进来的时候,你们说的那个女娲系统又是什么?” “是最新的高阶超级计算机,用来取代瞾系统的。毕竟瞾系统服役了快五十年了,虽然经过七次大升级扩容,但这次香格里拉地区被袭击事件还是暴露了它的运算能力不足,所以这也让联盟政府下决心加快更换整个大中华地区的系统。据说女娲的运算能力是瞾的十万倍,5秒内就可以对整个大中华地区的民用物品大数据库进行扫描归类,而瞾系统则至少要三天。所以就现在而言,奥林帕斯大区还都是采用抽查式扫描,前面岛津长说不一定扫描对我们就是这个意思,如果早换成女娲系统,香格里拉地区的袭击案就不会发生,至少炸弹带进来的几率很小很小。女娲系统的运算能力可以在几秒内比对一百万个监视探头捕抓传回的数据差,如果可能,它甚至可以从两段监视探头的对比差值里分析出,你在这段路里曾掉了几根头发。” “这……那这样的话,我们之前做的工作都白费了?” “是的,所以前方林站长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尽快行动。” “那你们说天梯的系统会不会也更换呢?如果天梯系统也更换的话,就算是能拿到权限也用不了多久呀,还不是白费功夫?”我的话问完,他们四人没一个回答。我惊愕的问:“你们不会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吧?” “确实还没考虑……”莱伯维茨回道。“因为最近一直忙,先是伊联商会的事,董事会的事,然后是你的事……要更换系统虽然我们早知道,但原来按联盟的项目昭示书里,整个换代项目周期是十五年,工程是从上往下,太空环城第九区是做为最先试点地区试期三年,这样我们对天梯至少可以控制五年,依然有很巨大的吸引力……现在看来香格里拉地区被袭击一事让事情都发生变化了,所以我们还真没有考虑天梯系统可能也会更换…… “我觉得既然他们优先考虑对奥林帕斯进行换代,那还不如等他们换好以后在弄。” “总制,我也是这个意思,还是先去北麓城看看新系统再决定吧。”j博士接道。 莱伯维茨一直沉思着不知在想什么,半饷才说了一句,“散会。”我们刚走到门口,他又让岛津留了下来。出来看见人都走光了,只有威尔逊在空寂的走廊上等我,说是下班后让我去他家做客。 出了办公楼,威尔逊按了一下耳垂狼牙,一辆车从车场里徐徐开到厂门口停下。看他出厂门扫描出的身份是这间工厂的品质科长,而我是行政管理,在外人看来,我们就是朝九晚五的普通白领。 威尔逊一上车就打开屏幕,车子开了一会,屏幕那边接通了,一个麦色头发的女人高兴道:“你回来了?都在等你呢,还以为你赶不回来了呢……” “是的,中午刚回的,这是我的同事,王。这是我妻子夏洛伊,孩子们还好吗?” “这两天还算老实。” “哈哈,是吗?那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前天塞茜莉娅带着芝尼娅和几个小家伙偷偷溜进老伯纳德的蜂场,结果被蜜蜂蛰了,总算老实了几天。”麦发女人摇头苦笑。 “哈哈……这下如你愿了。对了,王这几天去我们家做客。” “喔……欢迎欢迎……”女人对我微笑致敬。 威尔逊是本地人,家在离这里70多公里一个叫安杰帕斯的村里。那边连绵不绝的山叫安第斯山脉,往西翻过去是凯塞联邦,往南就是石河联邦的陆上地区。如果你一直望着窗外的安第斯山脉,车子似乎就跟没有开动一样,只有偶尔经过一刷而过的农场,你才会想起正坐在飞驰行驶的车上。 车内的广播忽然出现减速避让提示,不一会见前面公路的空中飞过几个六边形的飞行器,前面的汽车都开始往慢行道上靠拢减速慢行。 “前面有军警排查?”我下意识的认为。 “不是,是有军队行军路过。” 果然,远远看见高速公路上一支车队隆隆驶来,清一色的黄色军用重卡拖头,挂车上载着的东西被蔽布盖得严严实实,看蔽布隆起的轮廓外形,里面的东西很像大的酒桶? “看来停战只不过是中场休息,双方都在调兵遣将准备下半场呢。”我看着隆隆而过的车队说。 “王,跟你说件事,其实我以前不是军人。” “哦?那你怎么会加入沉默者呢?他们不是只对军人感兴趣吗?” “组织并不是只对军人感兴趣,而是对有信仰的人感兴趣。” “信仰?我可没什么信仰。” “岛津说你具备了信仰的能力,只是还没找到信仰的方向。” “那你原来是干什么的?你的信仰又是什么?” 他目光平静的凝望着侧方的绵绵山脉。“我原来是名警察,我的信仰是象安第斯山脉一样守护着家园……” 虽然赞茜也是环大峡谷联邦,但军事势力并不强,最强的索利斯与石河联邦的军队正规化也才十多年时间。大峡谷联邦所有的军队都是由以前的警察部队改组过来的,警察则成为预备役部队,所以警察部队是军队的主要兵源来源地。 经过十多年后却反了过来,现在军队则是警察部队的主要人员组成来源,在军队退伍后转入警察系统成了惯例,也成了军队的一项福利。因为普通警察的待遇要比普通士兵高,而且更轻松自由,想要从警先参军是一贯套路。但也有例外,警察系统理论上也接受社会报考,前提是你要么背景牛,要么能力很牛。背景牛的人不稀罕做公务员,所以威尔逊是后者,他是靠优异的成绩绕过了参军直接报考警察,并且破格录取了。 15、大山儿女 这是个有很多树林的村子,此时正值冬天,树叶虽显零落,但因树木极其密集,依然显得茂郁浓绿。这里除了树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花棚地,看不到别的收作性农作物。一栋蹲在山林边的两层小木楼就是威尔逊的家,对面是一大片广袤的花棚,远看过去就像一层草莓蛋糕,空气里弥散着怪怪的芬芳。 远远看见一前一后两个小女孩翻过篱笆,挥手一蹦一跳迎车跑来。跑在后面稍矮的小孩高喊,“塞茜莉娅姐姐,等等我……啊……”没喊几声,往前踉跄几下,噗通趴倒地上。跑在前面高些的小女孩停下前后看看,犹豫了几下,转头回去拖起矮个小女孩就跑。 威尔逊停了车,看着窗外呵呵直笑。 “威尔逊,这……这是你女儿吧?” “是呀,六岁的塞西莉娅和四岁的芝尼娅。呵呵……” “快上去接她们呀,你没看见那小的刚才摔跤了吗,这样拖着没事吗?” “没事,我小时候从山上滚下来都没事,安第斯大山的儿女不怕摔跟斗……” 我开了车门下来去迎她们,塞西莉娅拖着小芝尼娅从我旁边风风火火过去,看都没看我一眼。“爸爸、爸爸……”到了车前,嚷着爬上了车,满身是泥的小芝尼娅叮咚爬了起来,稚气的嚷着:“爸爸……爸爸,还有我……” 塞西尼娅从坐椅背后爬上威尔逊的脖子上,揪住他的耳朵高喊:“瓦格哈尔,冲呀!巫婆就在那座城堡里……” 小芝尼娅钻到威尔逊的怀里爬站到他大腿上,含糊不清的兴奋高呼:“我要骑……我要骑……” 威尔逊抱着两人下车来,振臂高喊,“好,坐好了,我的主人们,我们马上杀入城堡,打到邪恶的巫婆!走咯……”一手抱着一个,父女三人大呼小叫着往小木楼飞奔而去。 我把车开到小木楼边上,惊奇的发现这小楼居然真的是木头建成的,以我的了解,这栋小楼造价不菲。 楼内咚咚的脚步声,嘻嘻哈哈来回响个不停,接着听见一个女人的大喊:“你们都别闹了,都给我站住!芝尼娅,看你脏成什么样?塞西尼娅,说过多少次了,别穿着鞋跳到餐桌上!还有你,威尔逊,客人呢?” 门开了,威尔逊头发蓬松的出来,“哈哈,一时高兴就……哈哈……” “没事,你女儿很可爱呀,对了,你的房子都是圆木搭的?很贵吧?像这样的房子大概要多少钱?”我觉得和塔西娅在这里安家也不错,现在钱根本就不是问题。 “这是祖父就传下来的房子,那时候还没实行木材管制呢,曾经有人出三百万想买。” “那么贵?” “这种上了五十年的圆木房可以申请采伐证,那些人看中的是这个。” 这时听见屋内女人喊:“阿土,蔬菜到了,去提进来。” 屋门开了,一个机器人出来,直径走到路口静静的站着。不一会,不知哪传来类似蜜蜂一样嗡嗡的声音,花田方向空中飞来一个好似手提箱模样的飞行器。等它缓缓靠近落在篱笆门前才看清不是什么手提箱,而是一个方形的篮子挂装在飞行器下。 过了一会又陆续来了四五架,也和头一架飞行器一样,依次卸下篮子后徐徐飞走了,机器人默默来回捧着篮子进屋。 小屋古香古色挺温馨,就是有点凌乱,那个机器人把菜篮子都捧进厨房出来开始清理地上的脏衣服,两个小女孩在沙发上蹦来蹦去,之前屏幕中见过的女人和我礼貌打招呼后转身回厨房做菜去了。 我刚坐下,两个小女孩一前一后从沙发上蹦到我面前,四只眼睛瞪大了打量着我。 “你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你?”大个的塞西尼娅皱眉问道。小个的芝尼娅也稚气的跟着询问了一遍。 “我是你爸爸的朋友,我叫王。你叫塞西尼娅,而你叫芝尼娅,对不对?” “哇……他……好……好厉害……”小个芝尼娅奶声奶气惊奇的对塞西尼娅说。 “那你来我家干什么呀?”塞西尼娅问。芝尼娅也又跟着同问一次。 “我……我来你家做客呀……” “那为什么你没带礼物呢?” “嗯……为什么没带礼物呢?”芝尼娅紧跟着复读一次。 “我……我……”我有些如坐针毡了,正手足无措时,威尔逊停车回来了,两个小女孩瞬间把我遗忘,蹦着黏到威尔逊身上。 “爸爸,我想要个小悟空!” “我也要小悟空……” 威尔逊抱着两人坐到沙发上,”为什么呀,rtwo带你们不是很好吗?” “它太笨啦,树不会爬,连个蜜蜂都抓不到。” “如果他都帮你把蜜蜂抓了,那你们抓什么呀。” “小悟空可好啦,会翻跟斗唱歌讲故事……” “是啊啊,会讲故事的……” “妈妈不是也给你们讲故事吗?” “我要小悟空,朵莉和小胖家都有……” 威尔逊把两姐妹放到沙发上,蹲在她俩面前,变得严肃起来。“塞西尼娅,你这样不好。你还记得那次你在后山迷路吗?是rtwo一直守着你,你从房顶上摔下来是rtwo救了你……它从你一出生就一直陪着你,你现在长大了,嫌弃它了吗?” “可是……可是阿土不会打架呀,朵莉现在都不听我的了……”原来他们说的是前面那个机器人,我转身看去,rtow已经把芝尼娅之前扔地上的脏衣服,弄脏的地板都清理干净了,此刻低着头默默的呆在墙角里。 “塞西尼娅,只有弱者才整天想着去要别人的帮忙和保护,就像矮小的朵莉一样。以后你长大了,会不会也嫌弃爸爸妈妈老得走不动了呢?” “不会的不会的……”两姐妹使劲摇头。 “爸爸妈妈总有一天会老得走不动的,你们俩连自己都老是需要别人帮忙和保护,以后又怎么来保护我们呢?” “我才不需要别人帮忙呢,哼!”塞西尼娅两只小手高高举起嚷道。 “我也不需要……嗯……哼……”芝尼娅也照着样子复读。 “明天就让朵莉好看!” “让朵莉好看……” “还有小胖!” “唔……小胖……” 威尔逊坐到两姐妹中间拿出电子板,父女三人开始分析敌我形势,商量着明天怎么去对付恶魔小胖…… 过了大概一刻钟,门铃提示奥古尼契家来访,从窗外看见旁边树林里停着的一辆车上下来一家四口人,正从车尾箱上往下搬东西,两姐妹大呼小叫欢呼着开门出去相迎。 不一会又一辆吉普车来到,下来老少五人外加两条狗。威尔逊夫妇与rtow也忙开了,开始在树林里搭建草堆篝盆。到了天快黑时,陆续来了十多辆车停满了小树林,男女老少上百人和各种礼物堆满了地下。 天渐黑了,篝火燃起,所有人成圈围在火堆四周。威尔逊与一个男人也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只活鹿,人圈之中的鹿解蹄后惊恐的四处乱窜,被围着的人群又撵回圈内惊鸣不息。两名老者口中念念有词进入圈中,走着走着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两人各在一边高举双手高呼“wo……ha……so……ma……”我旁边的人往两侧靠拢,人圈露出一个口来,接着只见他们纷纷朝我拜倒…… “这……这……”我左顾右盼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是某种仪式谁都看得出来,如果是表示欢迎的话,那对我来说也太隆重了吧……我头皮发麻,坐在地上站也不是,走也不是……那小鹿却趁机几个箭步从我旁边蹬蹬蹬跑了,转眼消失在树林深处。 所有人起来了,朝着鹿逃匿的方向再次拜倒,欢呼……我大大松了口气,原来刚才他们拜的是那头鹿…… 威尔逊拿着一个皮囊过来递给我,我喝了一口,满口的腥酸味。威尔逊笑着说这是鹿血酒,今天是塞西尼娅的成人礼,所以亲戚们都来祝贺。 “六岁就成人了?” “我们雅库特人就是这样。” “哦,刚才那个仪式就是祝福小塞西尼娅的吧?吓我一跳,你早说呀,我都没准备礼物……多不好意思……” “哈哈,外族人与我们同饮血吃肉就表示是对我们的认同,就是最好的礼物,来吧!” 看着各人手中传递的盘子内的东西,奶奶的,居然是吃生的肉!不过好在只要吃一口意思意思就行,这也属于仪式的一环,接下来就随便了。他们带来的各种食物堆积在中央,还有篝火上的烤鹿肉,也不知他们哪弄来的。 塞西尼娅头上顶着花冠,像公主一样接受所有人的祝福。我看着天上的繁星,看着他们在树林里围着火堆跳着莫名其妙,更像是摔跤的舞蹈……仿佛穿越回到了地球,这才是我熟悉世界,向往的生活。 二天中午,威尔逊说带我去山上转转,安第斯山脉是火星,乃至太阳系里最大的人垦丛林,第二大的森林生态公园。与沙尔巴塔纳大湖谷、卡普里大峡谷构成的三角地带是太阳系里最大的物种生物圈,运气好可以在上面看到鹿群…… 16、守山的人 我问他不用回总部吗,他说组织每次行动完都会有一段时间不等的休假,其实就是例行静默期,会有人唤醒我们。 “早说让我留在乔里伊特镇还好,这样我也可以和塔西娅多聚聚……” “你要来签合同呀。” “对了,到底想让我去干什么呢?我又不会破解密码,如果只是象上次那种打掉电缆这种工作,尤里基奇和你就可以做到了,根本用不上我。” “尤里基奇怕冷,高寒地区身体抖动太厉害,而我在风速起伏太大的地方把握很小。” 说起他加入沉默者的过程很有戏剧性,因为这地区与凯塞、石河交界,沉默者自然需要这里的通行权限。在他的警队里,十个人里至少有九个人是被沉默者行贿过的,而至少有四个人接受了贿赂。他是唯一一个不但没有接受贿赂,还要想将沉默者绳之以法的人。 他这种言行举动一面招致同事的排挤,也引来沉默者的警告。威尔逊不为所惧,父亲从小就告诉他,男人就要像一座山,无论风雨都勇敢用肩膀去承担。被警署开除后,他破坏了几次沉默者的盗窃权限的小行动,终于引来了沉默者的报复。来警告他的既然是尤里基奇,几次交手后对他欣赏起来。 “结果我输了,呵呵。” “输也正常,你毕竟是一个人对抗一个组织。” “是打赌,如果我能赢了艾曼努埃尔,就是老黑,他们就退出安第斯地区,并且站出来承认那些行贿洗脱我的名誉。我和老黑在山里纠缠了半个月后,突然发现好像上当了。” “怎么?” “那时候夏洛伊已经怀上塞西尼娅了,而我被拖在山里怎么行,所以还没分出胜负我就跑了。” “尤里基奇用你妻子来威胁你吗?” “没有,夏洛伊当时被我藏起来了,但我心里就是放心不下,于是回来了,再怎么说也算输了。” “输了就加入沉默者吗?” “不是,加不加入也不是尤里基奇说的算,当时的赌注是我输了就不能再干涉他们。我是被岛津说服加入的,尤里基奇保荐,他们当时也把我认为是能取得天梯权限非常有用的人。在组织的这几年,我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也能理解了。” “理解什么?” “刚开始我真的不适应组织里的环境,我的性格像山,他们像水,他们的信仰就如水一样斩不断……王,我们来跑山吧!”他说完开始跑起来。 跟着他在坡林里穿梭,越跑越高,浓密的树林已经看不到坡下村子的广袤花田。他忽然一个转向,开始徒手攀爬旁边陡峭的山岩,敏捷得如同只山猿,不一会就爬上了四五米高。我试了试,只爬得两米多就找不到攀附点,听他在上面高喊,“王,别急上来,在下面仔细看,算好路径才动身……” 这时听见上面有稚嫩的声音喊:“爸爸……爸爸……快上来呀……” “爸爸快上来,爸爸快上来……” 我惊得不是一星半点儿,不是吧,这不是他两个女儿声音吗?那两个小家伙都可以爬上去?这太不科学了。眼巴巴朝上面仰望,这山岩虽然不像悬崖那样陡直,却也比以前和赫斯曼在长春爬的那些山还要陡峭些,至少也有二、三十米高。 威尔逊此刻正爬到半,我记下他的路线,待他上去以后,我试了几次总算爬到四五米高,惊喜的发现有些地方的石角有磨过的平滑,杂草有抓扯过痕迹,按图索骥也算是上来了。 上来看见威尔逊妻子也在,背着小芝尼娅。塞西尼娅跳到我面前,叉腰皱眉问:“叔叔,你怎么那么久呀?” “王叔叔不认识路,久一点很正常,你第一次爬的时候不也很久?”威尔逊帮我解了围,他说着一把背起塞西尼娅,对我说:“王,还有几段山路要爬,你注意看我和夏洛伊走的路径。” “你们这是要去哪?” “祭祖。” 跟着他们走了一段崎岖蜿蜒的山路,又爬了两次更陡的山岩后攀爬到了一座山顶上,远远看见凄草间四处分布着十多个十字架墓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与基督教有关系的东西。十字架上都铭刻有长短不一的几行碑文,写的既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 “这些是都是你们家族的墓地吗?” “是整个部落的,一个家族只有一个墓。” “部落?”我感觉这个词语在这个时代听起来很别扭。 “是的,昨天你看到的都是我们部落的人了,可能是宇宙中仅存的雅库特人了,呵呵。” “哦……这些墓碑上写的是什么?” “忧思在我的心里平静下去,正如暮色降临在寂静的山林里……应该是首诗吧,我们是个守山的民族,每个碑文上都是关于山的诗句。” “民族?”我疑惑的问,“威尔逊,现在对民族的概念应该是很模糊的吧,我见大峡谷里什么民族的人都有呀,欧洲人、黑人、俄罗斯人,阿拉伯人、日本人、还有我这种的华人,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团结一致来反对联盟呀。”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我甚至分不清其他人原来是什么民族,也许我们民族的人太少所以显得团结吧。这种问题你倒是可以去和岛津探讨一下,就我所知,他反对联盟就是因为民族上的原因……“ 我们开始清理墓碑旁边的杂草,一直到整个墓区都清理得差不多才停下,也没有锄头什么的,累得我够呛。他们一家四口则在靠近山边的墓碑静静矗立,威尔逊给芝尼娅讲诉祖辈的故事。 他们家族是地球时代居住在乌拉尔山脉北麓的雅库特人,以狩猎、驯鹿为生,勇敢而忠诚。地球大动荡时,大山救了部落一命,他们在乌拉尔山上顽强的生活了五十年,直到大迁徙晚期才被搜索到,三千多人的部落只剩下百多人,很晚才来到火星,被规划到俄罗斯人的地域。 他们依然选择靠山而居,在当时荒凉的安第斯山脉载下第一颗种苗。当俄罗斯人开始陆续迁徙进入大峡谷时,他们依然坚守着对大山的忠诚。 “我要将自己埋葬在高高的山岗上,守望着平静的家园。面对她们,我无限惭愧,我年华虚度,空有一身疲倦……菲奥多欧克洛普科夫、菲奥多奥伊斯特拉赫、菲奥多瓦杜里奇……”威尔逊教姐妹两念墓碑上的碑文和先辈的名字,原来威尔逊不是他的真实姓。 从另一边有条下上的小路,不过路程就要蜿长了许多,看着他们一家扶持而行,我有点想塔西娅。 回来后我拨通了塔西娅的电话,对面很嘈杂,她大声问是谁。 “是我。你在什么地方,这么吵?” “啊,王,我在俱乐部里呢。你在哪呀?我显示不了你的通信信息。” “他们给我换了新的狼牙。” “那我怎么找你呀,急死我啦。” “我在赞茜的安第斯地区,具体是哪我也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了?” “阿布整天和哈瓦斯、考夫曼吵架,还有罗德和你原来那些部下也说不上话,还有这里的人不准我们建社区,烦死我啦。” “原来是这种小事,塔西娅,我觉得安第斯这里很不错,要不我们也在这里买个圆木小屋,不管他们了。” “好呀好呀,什么时候呢?要不你问清楚地方,我马上过去找你吧……我想带上阿布行吗?哈瓦斯、罗德他们呢?对啦,还有你那些部下怎么办呀?” 我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不过我也确实不放心那些老兵。“我还是过去吧。” “那你可要快点来呀,我真的烦死了。” “塔西娅,我们也生个女儿吧……” “生个女儿?”她那边楞了一下。 “对呀,有了孩子才算完整的一个家,我同事的女儿可爱极了。” “不!” “为什么?” “我要生先生男孩子,还要多生几个!” “呃……” “只生一个的话,等我们死了以后他一个人多孤单呀。” 我…… 威尔逊说离境需要往上请示,现在岛津是蓝组的临时负责人。联系岛津,他同意我回乔里伊特和塔西娅团聚。 虽然分隔两个联邦,但这里与乔里伊特离得并不远,只有九百多公里这样,坐离境快捷班机的话半天就可以来回。况且现在老黑还滞留在科米地区呢,估计行动没那么快,听说至今还没发现他身上的监听器,难道是长得太黑了? 他们并不放心我一个人穿越边境,安排了安第斯本部的人送过境,我好似接力棒一样被转手三道后回到了凯塞的迪比锡地区。来接我的乔伊大叔,他是坐公共巴士来的。 17、塔西娅的烦恼 阿布与哈瓦斯的矛盾源头是考夫曼,当初在他长春刚认识阿布的时候两人就吵。现在考夫曼与哈瓦斯混得很熟,所以自然是帮着考夫曼来与阿布做对了。 而罗德与老兵的分歧是线路问题,老兵们是想做社区求安稳。而罗德其实压根就没想做什么社区,他要做帮派,用他的话说社区是养老用的,他现在有了一些fans,又找到了以前做小头目的存在感。 其实这些都不算大问题,无非我不在,缺个能镇得住他们的人。本来我以为按塔西娅的脾气和作风在这里是可以镇得住这些家伙,她军衔比我高,再加上我的关系,老兵们愿听她的。哈瓦斯和罗德两人一直对她比较恭维,而阿布对她比对我要好多了。我估计错误的是,塔西娅并不是不能镇得住他们,而是无论弄社区还是搞帮派对她而言都无所谓,所以夹在中间茫然无措,她就只一门心思的想跟着我浪迹天涯。 乔伊也大概知道些这事,他说他现在忙着巩固客户关系,上面最近又让他们寻找辖区里有水平的黑客,没空理会我的那些破事,来接我又浪费了他半天的时间,说这无非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搅在一起后都会出现的内讧而已。 说到黑客,我立马给乔伊推荐老范,他能有沉默者的庇护总好过呆在老兵那里,我也省去了照顾他的麻烦,再说他原来干的事就和沉默者差不多。我还想到已经死了的巴姆比,不知沉默者把他的尸体怎么处理了。 回到乔里伊特境内后乔伊带我徒步返回南郊的裂谷驻地,他带着我在山沟里乱穿,告诉我在另两条低谷里还有两个驻地,不过那是属于组织上另一条线的。快到驻地时,忽听见谷坡后有人说话的声音。 “不对,是这样……腰要再摆动一些……嗯,对啦对啦,就是这样,很好,女人就要这样才行……塔西娅,老头子快回来了,我要回去了。”听声音是菲丽雅娜。 “菲娜,别急着走呀,我一个人练不好,太难了……”此刻说话的是塔西娅。 我跟着乔伊猫身爬上坡后偷看,先看见在远处矮灌木丛里一蹦一跳撵蚱蜢的阿布,然后看见塔西娅与菲丽雅娜在半坡空地上不知在干什么。 “我只能教你动作要领,你以后要自己慢慢练习才行呀。我真的要回去了,最近事多,我先走啦……” “菲娜……菲娜……”菲丽雅娜没有理会塔西娅的叫唤,一溜烟的跑下坡,消失在灌木杂林里。 塔西娅跺了跺脚,走到一块大石上坐下,撑着腮帮,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塔西娅,塔西娅……救命呀……快快快……”阿布突然大喊大叫飞过来。 “又怎么了?”塔西娅抬头问。 “蛇!那边有蛇!好可怕呀……” “蛇有什么好怕的,真没用。” “我……我……我就是怕,人家是女孩子嘛……”听阿布委屈的说,我差点笑出声来,机器人还怕蛇?这个破球居然是女性机器人? 塔西娅起身跟着阿布往那片灌木丛走,看样子是准备去抓蛇。她刚走了几米却停住了,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转身回来又坐回大石头上发呆。 “塔西娅……”阿布在前面见塔西娅没跟来,飞回来围着她身边不停的转。“塔西娅,走呀,快去打蛇呀。” “不打!” “为什么呀?” “我也是女孩子好不好,姑姑说女孩子要斯文优雅,可是我老做不好……”塔西娅闷闷不乐的说。 “做这些来干什么呀?” “姑姑说女人就像书一样,那些期刊杂志的封面虽然精美漂亮,没有什么好内容的话很快就被翻腻遗忘的,女人就是要做一本有深度内容的书,所有人都喜欢收藏这种书,你懂不懂?那个叫阿芙米尔的女孩一定也知道这个道理。” “阿芙米尔没你漂亮呀,她脸上有很多雀斑的,身材比你差远啦,又不喜欢说话,一点不好。” “那你又说王很喜欢她?” “我看见流氓头子很喜欢吃她做的饭菜,她还帮流氓头子洗衣服,收拾房间,对啦对啦,她可以随便进出流氓头子的房间呢,也没见流氓头子说什么呀,而我进去就经常被他扔出来啊,如果流氓头子不喜欢她,为什么不把她扔出来啊?” 塔西娅没说话,撑起腮帮沉默着。我一直以为她这种大条条的性格是不会有什么烦恼的,现在她看起来就像一朵长在岩石缝隙里的雏菊,孤零零的随风飘摇。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正要出去却被乔伊拉住了,“你现在下去她会很难堪的,你只要知道她是多么的爱你就行了,这小姑娘为了你可以放弃整个世界,好好珍惜吧。”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听见坡下阿布说:“塔西娅,你别再学什么仪态什么做饭的啦。我姐姐说男人什么的最讨厌啦,有什么好的,我才不要呢。” “哎呀,做饭时间快到了,我要回去了。”塔西娅从石头上跳下来。 乔伊听见后脸色一变,跳起来朝下面挥手大喊:“塔西娅,等等,你看谁回来啦。” 塔西娅转头看见是我,张开双手大声高喊着要跑上坡来,我赶忙跳下去一把抱住她。她高兴得象只雀跃的小鸟,拥在我身上久久不愿下来,胸口被她的胸部贴得呼吸有些费力。 回到基地却没见到罗德,吉米大叔说他和哈瓦斯、考夫曼三人跑到镇上打拳去了。赶到乔里伊特镇,在一个街中酒吧外把三人叫了出来,跟着罗德出来的除了哈瓦斯、考夫曼外,还一路叮叮当当作响跟出七八个人。 罗德得意洋洋,“王,你看,这些都是铁拳军团的兄弟。” 我看着他身后那些装着七型八状假肢的人,男女老壮,其形各异,好似龙宫里的虾兵蟹将,简直就是侮辱“军团”二字。 把他叫到一边,我严肃问:“罗德,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要做社区还是做帮会?” “帮……社区!”他迟疑一下后答道。 “好,既然你也决定了,那么我们就必须要明确责任。我不在的情况下坎比拉德是领导者,他就代表了我的意愿。而你只是个参谋,只有提议的义务,没有决议和下命令的权利!清楚了吗!” “这……这是当然……” 虽然知道他心口不一,但我现在没空和他纠缠,“罗德,我不管你想做什么,现在我就是要做社区!” “王,其实没必要一棵树上吊死,两手抓,两手准备嘛……” “你住嘴!如果再让我知道你胡搅蛮缠的不配合,那你就滚吧!”我恶狠狠的警告他。也许声音大了些,不远处他那些虾兵蟹将望着这边交头接耳、蠢蠢欲动。罗德头扭过一边,脸色很难看。 我也觉得大庭广众下这样喝斥他似乎有些过分,还是当着一帮视他为偶像的人面前。毕竟这里不是军队,会让他下不来台,于是沉下气尽量平和说:“罗德,你知道我本来是军人,既然目标定下了就不能轻易朝令夕改,也最不能容忍下属阳奉阴违,所以刚才我火气是大了些。总之我们先做社区,做帮会的事暂时定为后备计划往后挪挪,你看怎么样?” “嗯……王,其实我也是想为大家好……” “我知道了,今天就这样吧。” ======================================== 在镇里采买了些物资后连夜赶到老兵们所在的农场,告诉他们筹备社区的事正在进行当中,让他们稍安勿躁。在我的斡旋下,罗德、考夫曼与老兵们达成了一致。我发现老范已经不在这里了,他们说被沉默者的人带走了。 至于哈瓦斯、考夫曼与阿布的矛盾,我直接把他们三个叫来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哈瓦斯与考夫曼两人一直闷声不吭,阿布可就没那么老实了,先是百般狡辩,到后面干脆和我对骂起来,我一怒之下抓起它狠狠砸到墙上。结实的“咚”一声,洞壁火星迸飞,它掉落地上滚了几圈,全身黯淡下来没了声息。 塔西娅惊捂着嘴,半天才转过神来“哎呀”一声急忙跑过去捧起阿布在手里猛摇。 “好哇,流氓头子,你敢打我?我跟你没完!”它在塔西娅手里瞬间复活,刚才又是在装死。 “阿布,我警告你下次你再敢惹我,不把你融了我就不信!”我喝道。 “我呸!我才不怕你呢,来呀来呀,来打我呀……”我正要过去,这家伙忽的又变黯下来,塔西娅忙把它抱在怀里,生怕被我抢了去。 “塔西娅,把它给我。” “不给!” “我也是为你好,你不是说老烦它和考夫曼他俩吵架吗?” “那你为什么不教训他们两个?” “你前面没看见我训他俩了吗?结果就它老顶撞我。你也是军人,如果下面的人都这样顶撞……” “我们现在不是军人了,而且她还只是个小孩。” “什么小孩,就一个破机器球而已。塔西娅,我知道你很善良很有爱心,但它不过就是个机器……” “她不是机器,她是人,是个女孩,她原来的名字叫佩儿……” “塔西娅,你别听它胡说,它是比一般的麦罗球要聪明点……” “我才没胡说,哼!塔西娅,别告诉他,我们不要在理他啦!哼……”阿布体内那小灯不知何时又闪烁起来,这个时候当然是表示气氛的黄光。 18、琐事 那天阿布回来后,塔西娅就告诉了它关于克丽缇娜掉到沙漠洞窟下,尸体最后落到联盟安全部手上的事。阿布当时就把这消息传给它的博士,但是可能它说得也不是很清楚,那名博士转而联系上塔西娅询问更详细的经过,并感谢她对阿布的照顾,最后不知怎么就扯到了阿布的身世上了。 那博士自称是巴普力保险的一名科研人员,她说阿布不是一般的机器人,或者严格来说只是一个载体,它体内有一块芯片存储着一段记忆,那是一个叫佩尔的十岁小女孩的梦想以及其亲人感情的寄托。 佩尔确实是克丽缇娜的妹妹,不过十年前已经死了,她们全家都是巴普力公司的客户,恰恰又购买了该公司的情感永生系列保险。该公司当然不能保证人的永生,他们的方案是平时把客户的记忆收集并存储,在客户意外死亡后则可以把之前存储的记忆转换成数据写入载体内。载体可以按客户要求订做,很多人选择了做成死者外貌的机器人来缅怀,但佩尔从小的梦想就是做名战地记者,在考虑佩尔家人的述求后就做成个阿布瑞契麦罗球,用她的意思来说,阿布就是佩尔家人的感情寄托。 “她肯定是骗人的,早在这项技术出现的二十年前,不管是联盟还是各地方联邦都禁止私人记忆提取加工!”考夫曼在一旁说。 哈瓦斯附和道:“对,一定是骗人的,谁敢把自己的记忆交给别人管理?那我的私人隐私、密码什么的不等于都交给别人了?万一谁克隆一个我出来,还植入了我的记忆,那我怎么办?” “你?哈哈,哈瓦斯,你一没钱二没势,人家克隆你干什么?那些权贵阶级才值得人家去弄,所以权贵阶级早早就立法禁止这种技术了。反倒是我们这种人才无所谓,最好帮我弄一个出来帮我把债也还啦,哈哈……” “我就说它是骗人的嘛……” 塔西娅发脸色很不好看。我忙喝停两人:“你们两个住嘴!给我听着,以后再惹塔西娅生气都他妈给我滚蛋!听明白了吗?” “是!”考夫曼立定答道。 哈瓦斯也学着样子干脆回道:“是,老大!” 两人出去后,塔西娅把阿布揣在兜里,问我:“王,你也不相信吗?” “塔西娅,我对那个博士说的什么根本就不在意,阿布也好,佩尔也好都无所谓,我关心的是你,因为你说他们惹你心烦,所以我才发那么大火。” 她立即恢复了欢颜,环抱着我的颈,“你前面的样子好可怕,我都被你吓坏了……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能不变吗,之前做了那么多傻帽的事让我明白抢占先机的效率很重要,快刀斩乱麻化繁为简更有效率。又正如尤里基奇说的,我下了战场后没有经过心理医疗,也许在战场上见多了血肉生死,我觉得保持对人的威胁至少能让自己有喘息的时间,所以对待这种小麻烦,暴力就是我的快刀。 “要不我们生个孩子吧。”塔西娅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眼里满是期望的忽然说。 “现在?塔西娅,我之前是说过想要孩子,但是现在不合适吧。等稳定下来再说吧,我们现在连个固定住所都没有。” “但是我怕爸爸找来,他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他现在休假回到家了,很快就会知道我的事了,他会像对待姑姑那样的……”她焦急的说。 我愣住了,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过的。我一直以为她家里人知道她和我的关系,刚到巴伐利亚时,她哥哥对我还不错来着,包括后来她姑姑和表弟,想不到都这样了还是属于地下情?一下也没了主意,结巴问道:“那……那怎么办呀?”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反对强权人人有责。我们要快刀斩乱麻,生米煮成熟饭,马上生几个孩子!”她严肃说着,手掌做了一个下切的动作。 我有点脑乱,“塔西娅,这生孩子可不是一下就能生出来的呀,最起码要经过十月怀胎……” 她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亲,忽然两手揪住我的耳朵,一副阴谋得逞的开心样。“哈哈,出来的时候姑姑就吩咐我啦,来到这刚见到你的那天晚上我没有避孕。昨天你突然打电话说要生孩子,我还以为被你发现了呢,吓我一跳呢……哈哈……耶,我要先生几个男孩子……” ===================================== 三天后我们到镇上巴特家,想请他帮忙寻找位置合适又可以转让的农场。前两天带着塔西娅、罗德、考夫曼他们四处寻找地方,走了两天发现并不如想象那么容易。 考夫曼说火星上到处是农牧场,如果我们单单只是找块农场种地的话根本没有前途,顶多饿不死而已。只有像涵洞社区这样发展体验型经济才行。农业只是基础地基,住宿,餐饮、观光以及农业深加工才是做大做强的支柱产业。所以并不是随便找块地方就行,处于交通运线周边是最基本的硬条件。 涵洞社区地处乔里伊特镇南面,是从大峡谷方向进出凯塞联邦陆运的必经路段,而且他们就在高速路下,许多过境车辆转个弯就到了。这里提供比乔里伊特镇更实惠的住宿和便宜多种的美食,还不用担心晚上宵禁,换做我是司机或者旅客实在也想不出不在这里停宿的理由。现在才猛然发现当初那些日本人选址真他妈的妙。 巴特他老爸也是这样说的,没有好的地方,光是找块地方种地是没意义的,有那么容易的话家家都早弄了,他家就有一块农场和林场。他提议我们种梵尼兰香草或者藏花芯,说这两种香料很紧俏。这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因为在威尔逊老家有大片的花场,去那里搞这个也不错。 考夫曼则对种花丝毫没兴趣,他说如果容易弄的话这老头家也早弄了。焚尼兰和藏花芯是名贵不假,但名贵也意味着娇贵,火星上除了珍珠湾地区外,别的地方还没有大面积培育成活良品的例子。 难道只能做帮会了?我真的不想做这个。做帮会肯定要抢地盘争利益,今天搞人,明天防人,我就是想和塔西娅找个地方生活而已,我现在收入不错,为什么就不可以像威尔逊他家那样? 我郁闷的叹口气,看见罗德似乎有种幸灾乐祸的高兴,于是提议不在乔里伊特镇,而是去别的镇区找地方试试。 考夫曼说做生意就是要扎堆才会形成规模效应,乔里伊特镇本就是得天独厚的南北通镇,这里的政治制度、经济模式、消费层次、物流链条等软环境很不错,他去过涵洞区,觉得负载不足,所以这里有两个社区不算多。再说如果别的地方能做的话也早就有人去做了,我们现在去哪里都是后来者,但这并不意味着劣势,我们得以借鉴别人成功的经验与失败的教训,山寨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没有一颗超越进取的心…… 你妈!说得太好了!直到回来后我还沉浸在兴奋当中,以至于临走时巴特跟我说什么要我们小心些,少抛头露面之类的都没怎么记住。大概意思是说有警察找到他家打听我们的情况吧,还不就是为了上次纵火的事,他也就是怕我们回牵扯连累他而已。我现在已不是当时初来乍到时的落魄样了,我现在是有组织有靠山的,案子的事乔伊本部会去搞定。 考夫曼说可以考虑在镇子的东北方找个地方试试,如果实在找不到好地方,干脆大胆点在镇上租块地建立一条花街,就像洪青帮在纳波利镇里的四环赌城街一样…… 感觉离我预想的越来越远了,但生意这事上我不如考夫曼是事实,所以干脆就不管了,当着大家的面宣布由他做总经理。老兵们和罗德几人也都知道考夫曼有些生意头脑,因此也都不反对,我和塔西娅则作为主要出资方的大股东,坎比代替我做监查董事,法人自然是塔西娅,我们这些人当中只有她的身份证是可以安全合法注册的。 阿布前两天自行回去检修去了,临走前趁我睡觉时偷偷钻进来电了我一下,然后飞得高高的大骂我是暴徒、流氓,混蛋……害它得了脑震荡,聚焦不准了…… ======================================= 自从塔西娅在驻地里学习做饭后,每每快到吃饭时间,本来不是外勤的勒拉伊克、吉米都说有要紧事出去一转,带着怜悯的眼神看我一眼后跑了。其实塔西娅的厨艺是大有进步的,至少现在不会有怪味和烧糊了,就是咸而已,就着水的话也是可以吃得下去的。 “塔西娅,你现在走路怎么怪怪的?” “这是雅娜教我的一字步。这叫优雅,懂不懂?” “那她自己怎么不这样走?” “她说这是为我量身定制的。” “塔西娅,改天带你去赞茜联邦我同事家走走吧,他家在一大片群山下,他家房子都是木头做的,附近有很大的山林和花场,听说山上还有鹿群。” “好呀好呀,我们等下就去吧。” “这……恐怕暂时不行。” “为什么呀?” “我现在的身份不方便出入境,要他们带我过去才行,等周博士帮我翻案后应该就行了。对了,你家里情况怎么样了?你爸爸他……” “放心吧,姑姑和帕达里克盯着呢,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会通知我的。” “你哥哥也知道这事?” “知道呀,除了我爸爸不知道,所有人都知道。等我们生米煮成熟饭那时候就不用怕他啦,你是孩子他爸,我就是孩子的妈妈,奶奶一定很喜欢,就不用怕独裁者啦,哈哈……”她说着说着一手搭在我肩膀上,一手插着腰放声大笑,那有一点优雅的影子。 “对啦,你还记得多少你以前在地球时候的事吗?你原来是干什么的?有什么家人?”她忽然转而问道。 “我只依稀记得我的家乡是个小城市,就跟乔里伊特镇的外围上差不多,不大的马路,很多小巷,但是树很多,四季常绿……家人……我没有一点印象,更别说工作、学历什么的了……”我茫然道。在我脑海里只有在梦中出现过的刘海女孩和带我涉雪的伟岸男人异常的清晰,就好像这事就发生在现实里的昨天一样,我甚至能记得av里的女郎,却对家人没有半点印象。 “这样啊……让我想想……”她想了一会,“那……到时候就说你是奥林帕斯行政大区的人了,说你是孤儿?嗯……不行,你没有收容记录……这样吧,你就说你是联盟的特工!” “什么意思?” 她拍了一下我的额头说。“到时候我奶奶、爸爸、妈妈肯定要问你这些的呀,总不能说你是地球人吧……” 原来她是在规划我们的未来,这让我感动不已,她丝毫没有嫌弃我的一无所有甚至来路不明,没有嫌弃我可能就是一具复活的古尸,她就一心一意想和我在一起,为我生儿育女…… “塔西娅,你喜欢我的什么?”我动容问道。我以前曾问过一次,当时她说我是她找回来的,所以喜欢我。令我当时很无语,感觉自己跟流浪猫狗一样。 她仰天使劲想了想,忽然转眼盯着我,严肃的说:“我承认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心存好感。我原以为那只是单纯的欣赏、最多加上了一点……嗯……仰慕!对,仰慕!我认为时间会让一切归于平静,就像我已往单线形一的生活。但偏偏的……你又出现了……” “这些话是不是菲丽雅娜教你的?”我皱眉问。 “啊?你……看出来啦?哎呀,我就说这句太长了不好记嘛……”她懊恼怨道。 “塔西娅,有些话由真挚的内心情感说出来才更能让人信服。我以前也老想着去模仿别人,结果也是不伦不类的,内心的强大就算是不说话也同样震撼。”我确实有资格这样说,这就是我一路走来的真实感受。我想到了小卢卡,他当时软绵无力的一句话,对我的震撼远远胜过那些将军们歇斯底里的呐喊。 也不知道她听没有,她抬头抿着嘴道:“我真的说不出来为什么,反正没有你,我也不想活了!” 19、绿芽之叮 两天后我收到了48小时集结的信号,晚上老黑突然来了,他刚从北方回来顺路带我过境。 临走时,塔西娅扯着我的衣服一句话不说。我答应她办完这事回来,不管那个什么社区成与不成,都带着她到安第斯山麓下的宁静小村里买栋小木楼,种上几亩花田,并且再也不邹着眉头吃她做的饭…… “老黑,你的监视器找出来了?” “嗯。” “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不用你管!”他沉着脸回道。 “嘻嘻……”旁边的克里尼一手捂着嘴,一手偷偷在胯下指了指。 “小弟?” 克里尼点点头又摇摇头,还是指着下面。 “包皮?哦……我知道了,是肛……菊花!” 克里尼急得使劲摇头,拎起一撮头发指了指。 “毛?阴……” “住嘴!克里尼,来之前我怎么跟你说的!”老黑板着脸,就像晒硬了的煤饼。 “我当然记得了,我没跟他说话呀……”克里尼急忙回道。 “老黑,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准他跟我说话?你有什么权利不……” “他现在跟着我实习!” “呃……”我不敢问了,这关系到克里尼的考核和能不能签合同。这家伙当初给我的评价就是刚合格,理由就是废话太多。 过境后并没去安第斯地区的那个工厂总部,而是下了车带着我们连夜在野外跑了将近一晚时间到了与石河、凯塞三地交界附近的森山林场。这家伙是天生的暴走驴族,就喜欢一路闷头徒步啃野草,也不准克里尼和我说话。 安第斯地区本部的一处驻地就在这片林场里,他把克里尼交给这里本部人后带着我又翻了两座山到了一座老旧的林站。 远远看见在花圃里修枝的威尔逊,他已经来了两天了,还有在屋子里的j博士几人。我和老黑并不是最后到的,岛津第二天才到,带着一个不拘言笑的中年人,所有人都是徒步翻山进来的。 这里是这次任务的专用集结点,只有参与任务的人才知道。岛津到后就宣布人齐开会,与在工厂总部相比少了莫兹戈洛夫和莱伯维茨,多了那个中年人。 “你们都知道,北麓城的新系统目前正处于调试阶段,从事业伙伴那里得到的消息是他们的的首席工程师亲自到了北麓地区指挥调试。所以,这次行动的目的就是找到这个人。”岛津把电子版扬了扬,上面是一个人的照片。 “找到以后呢?”我问。 “你们蓝队负责把人弄出来,其余不用理。”他说完转头对j博士说:“坚,你们队负责审讯,别伤害他,尽量别留下任何痕迹。” 接下来他打开地图给我们两个队讲解计划步骤和要点。事业伙伴已经把那名工程师的活动行程给了出来,岛津带来的那中年人是名精神麻醉师,我们这组所要做的就是把那名工程师麻醉后劫持出来交给j博士来审问。 在细节讨论上,中年人说他可以提供一种让人至幻的合成制剂,这帮了我们大忙。一开始我们认为用麻醉针远距离注射是最好的,目标至幻后自行乱走或者昏厥时我们可以直接送上车。但是麻醉针头与子弹头的飞行距离不能比,弹道不可预测,枪支要修改和隐藏等等都比较麻烦,而且这次进去配备的是最简装备,连作战服都没有。最后的方案是近距离注射,至于是用手枪还是近身,需要实地观察。 第二天动身出发,我知道为什么选择这里做为集结点了,因现在赞茜联邦属于交战国,直接从赞茜这边北上通行麻烦。而从这里直接徒步翻过山就进了凯塞联邦境内,相对北上要畅通许多。我们分机一路北上,飞跃整个月高原地区和凯塞峡谷进入坦比联邦,在这里转陆行去亚拨自治区,我们此次行动所需的装备都由这里的本部准备。 沉默者在行动上的衔接真的做得环环相扣、一丝不漏。我们需要的长短枪改装发射器、麻醉师需要的药物成分、j博士的虚拟设备器等当初制订的装备亚拨自治区都备好了,检查无误后提上就走,连想留下来吃个饭都不用。 往西穿过茫茫千里的塔格干沙漠就是奥林帕斯行政大区的外围—莱卡斯特区。北麓城位于特区东南方一块凸出的馄饨地带,面积四万多平方公里。因为有奥林帕斯山的阻挡,干燥的西北风过不来,这里相对塔尔西斯高原其他地区来说属于盆地,是整个塔尔西斯高原地区唯一能凝结雨露的地方,也是奥林帕斯行政区范围内唯一以农业为主的地区。用观光地图上的赞美句来说就是,这里是北方最早发芽的地方,有个挺好听的名字,绿芽之叮。 这里虽属奥林帕斯行政区,但离奥林帕斯山还有五百多公里,关卡并不繁多,加上是一块凸出沙漠的农业地区,从三个地方都可以摸进来。沉默者在这里没有多少势力,亚拨本部的人送我们过沙漠后就回去了,来接我们的是洪青帮的人,只是没想到却是个日本人,与岛津看起来很熟。 洪青帮不是以华人为主的组织吗?怎么那么多日本人?不是说中国人现在是老大吗?想起自从我在火星上醒来后,感觉见到的中国人还没日本人多,记得住的就是周博士、李索菲亚、吴义,还有在独立连曾给我做过短期勤务兵的刘岩,金铁柱不知道是中国人还是朝鲜人,而这个j博士我看更像越南或泰国人。日本人就多了去了,在涵洞社区一大堆…… 那人给我们发放了通行手贴,这玩意时效只有三天,三天内必须要去领取物品入网标签,滞留超过一个星期则要去申报随身衣物登记录入。他警告我们在新的手贴没弄出来之前不要乱跑,虽然这里地广人稀,不像那些大都市安保严格,但是满角落的监视器也会让我们寸步难行。又让我们把所有通信工具交出来,以及拥有体征芯片的人也要把芯体取下交给他,想不到的是除了我,所有人后脑勺上都有体征芯片,以前老早就说要弄了,结果一直没想起这事来,以后得空至少要装上三个才能挣回面子。 梯田,无尽的梯田,所见之处全是工工整整的梯田,每个梯田间用整齐的林带隔离着,每一坪农作物高低、间距齐整得跟尺子量出来的一样,远处高地山上的树林也是一层一层的。田地四周围着的滴灌管道与远处高地的水塔相连成排,农作物一米高的地方也是一排类似管子的长索,长索上套着的一个个的仪器不时在农作物顶上来回滑动,停下后或是给农作物浇水,或是照出一束光来……我感叹这根本就不是种地,而是工业生产,别的地方用飞行机器人种地和这里一比就差远了。风景差了许多,像活在一个很大的车间里,到处都是树木组成的墙。 这里的桥也真多,差不多走上几分钟就要过座桥,大多数桥下是一条条人工壕沟,据说是休耕时用来无土种植用的阡陌阵。 还在当初和刺猬小队跑路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地方,小胖子贾艾斯跟我说他老家在奥林帕斯特区东麓第五城,就在北麓地区下面一些。还记得他说这里雨季税很重,所以从小跟着父母迁居到了帕弗尼斯地区去开垦,老家只剩下爷爷奶奶。他其实很喜欢奥林帕斯,这里有他儿时的小伙伴、还有一个很清澈的湖…… “王,怎么了?”抬头见岛津在问。 “没什么,到了这里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往事……” “你来过这里吗?” “没有,我以前一个战友的老家在离这里不远的东麓,他曾经说很想回家乡来看看,可惜他再也不能如愿了……岛津?你怎么了?”我转头看见他反而神情迷离起来。 “呵呵,给你这么一说,反倒让我想起了我的家乡,真是不好意思,失礼了……”他回过神来抱歉的笑道。 “哦,你的家乡在那呢?” “海斯-佩利亚。” “名字好怪,那里主要是日裔的聚居区吗?” “不,是西斯拉夫人的地方。我是在社区里长大的,就是你在乔里伊特打算弄的那种社区,我们日裔没有一寸土地……”他看着窗外伤感的说道。 “为什么?” “因为华人不喜欢我们。” “不对呀,我在火星上见到的日裔比华裔的人还多,而且很多过得还蛮好的,比如你,还有涵洞社区那里的日裔就更多了,反倒是华人没见到几个。” “他们都在上面……”他指指天上。 “上面很好吗?怎么每个人都想上去?火星很差吗,我觉得威尔逊老家很不错,还有长春的古尔库村也可以……” “呵呵,我也没去过,听说就如乌托邦一样。不过我也和你一样觉得火星好些,当然,如果我们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方而不是租来的话……”岛津苦笑着说。 20、女娲之歌、一 那人送我们到了一所乡村旅馆后连带我们的装备一并拉走了。旅馆老板告诫我们虽然现在这个地区在换新,老的物联网系统不是很正常,为了以防万一,尽量不要乱拿乱动任何带标签的物品。他带我们七人到了地下储蓄室,因为我们不能留下任何住宿登记信息,所以这里就是我们的栖息之所。临走时他热情的说储藏室里的那些土豆红薯之类的食物随便吃,没有登记过的,让我们不用客气…… 在地下室里留宿了一夜,昨天那个日本人来了,带来了新的手贴和我们的那些已经改好假标签的装备。告诉我们目标工程师将在今天下午到达这个镇子指挥农业方面的新老系统对接安装与调试,大概要在这里停留一个星期左右,但现在还不知道具体下榻地方,不过这种农业小镇也没什么好点的宾馆,到时很快就可以查到。 近晚上时旅馆老板下来说目标在大东方酒店408、407房,同行的有两名助手,外加区政府配备的一名联络员。 研究完酒店地图,我们的实施方案也出来了,在宾馆里动手最好,可以就地审问。备用方案是在他到农田区勘测时射晕他,然后由洪青帮的人开着假救护车去接人。岛津与j博士连夜跟着旅馆老板进镇里实地勘察去了。 “老黑,尤里怎么样了?” “没死。” “废话,我当然知道,我是问他人呢?”我觉得其实他废话才多。 “你打过电话给他吗?” 我……好像确实没有打过,发下来的新狼牙里有尤里基奇的联系方式,但我就一直没想过要打给他。唉……疏忽了,特别是他还是为了我才落成这样的,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我愧疚坐回角落生自己的闷气。 “王,尤里已经转治回到加勒城了,我跟他说过你最近忙。他也说你一大堆事要善后,没事的。”威尔逊蹲过来安慰我。 他的安慰让我更内疚了,又不是在战场或者躺在手术台上,再忙也不可能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吧,我自嘲的叹了口气。“威尔逊,尤里的妻子和儿子是不是在太空城?” “好像是吧,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怎么了?” “等我弄到那个什么天梯通行证,先让他上去。” “哈……上去了又有什么用?没有合法居住权被抓住了还不是要遣送回来。” 想想也对,上去了也没用,那为什么他家人就不会下来看他呢? 岛津与j博士面色凝重的回来了,说计划有变,他们说那个工程师是个机器人。 “你们了解清楚了吗?是机器人还是半机器人?” “那个酒店是洪青帮的,了解得很清楚,就是远程终端机器人。” “机器人还用住酒店?” “他的助手是人。” “那就绑助手呗……” 岛津看着我,“嗯,既然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我想没那么简单……”j博士坐到破沙发上说:“核心资料肯定都在机器人的存储器里,那个助手也许只是一个维护工或者译电员,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以他的权限也不可能打开机器人内核存储器。” “那你说怎么办?把机器人抢回去?” “神经,这种高机密机器人身上不但有跟随器,联网器,储存器的芯片就带定位功能的数据查错锁……”他摇摇头,往沙发上一靠。 “你不是安全系统师吗?不能破解这些吗?” “那你也要给我时间吧!机器人是连着网的,系统时刻都在扫描核对他的行程与路线,稍微偏离十米而修正无效的话就警报了,你让我十秒内破解吗?” “就在酒店里,它的房间里破解,可以有一夜的时间!” j博士看着我,吞了一下口水,想说话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对,王说得对,坚,一夜,不,大半夜的时间你们两个有没有把握?”岛津问。 “没把握。”j博士回答得很干脆,“岛津君,他不懂你也不懂吗?要破解的不是一般民用系统,系统号、接口方案、防火墙类型等等什么都不知道,对应的工具设备一样都没有,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却要去破解一个高等级的政府机器……你不觉的太滑稽了吗?” 岛津沉默着没有说话,j博士继续道:“岛津君,请允许我说下我最近的看法。还记得当初我刚加入时你跟我说的话吗?我们的风格就是缜密对吗?而现在我觉得你们部最近不太对,从莱伯维茨总制到你,上下都透露着轻率和冒进。那天在总部开会你们对我的意见充满了不耐烦……这我就不说了,来北麓城看新系统是我的主意没错,但是你们从决定到最后的行动只用一天时间就草草决定了,也没找我商量细节,第二天召集我们后就匆匆忙忙上路了,结果呢?到了这里连目标是人是物都没调查清楚……” “坚,其实你说的都对,只是你加入得稍晚,又是做纯技术的,所以未必了解我们的苦衷。简单点来说吧,我们在最主要的通行业务这一块,这些年来不但里程销量、而且连拓展量都在萎缩。在与伊斯坦商会的竞争中,无论是地域规模、影响力还是与政府关系方面我们都处于劣势,他们现在开始敦促甚至资助地方政府改善通关系统让我们很被动……总之,董事会有意缩减组织这边的预算费用,莱伯维茨的压力很大,所以,我们要么面临着减少待遇甚至裁员,要么有所突破。” “岛津君,我不反对弄天梯的计划,我反对的是你们这段时间这种草率的行事方式。” “坚,莱伯维茨所说的突破指的就是我们的行事风格,我们需要更高的效率。” “难道安全就不需要了吗?” “好吧,坚,那换成是你现在处于我的境地,你认为怎么办?” “先去弄清这个工程机器人的系统版本后,回去筹备破解设备。” “回去再来?你以为是去打瓶酱油去去就回呀?浪费多少时间和资源?再说了,难道人家傻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吗?”我忍不住插道。大老远来一趟又傻乎乎的回去,资源和精力都用在这上面了,难怪要压缩组织这边的预算,如果由他来领导的话,这事估计这辈子都做不完。 “王,请你注意说话的方式,我是这次行动的副指挥!“j博士瞪了我一眼严肃道:“别的地方也同样需要这种工程机器人协助系统调试,而且可能还是真人,所以机会都会有的。我们可以赶在下次,准备充分一点,成功几率就高一点。” “坚……我想你还是没明白我前面说的真正意思。我们的工作合同签署都是终生制的,意思是我们的待遇不会变,以后变动的很可能是我们的行动经费,所以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慢条斯理的。”岛津说。 “但是也不能不顾及安全!” “我们的福利之所以那么高,正是因为我们从事的是高风险工作!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行事风格还停留在半个多世纪前,那时候很多地方是荒漠、各种的商业协会没有统一、各地联网才刚起步……那时候慢一些没有问题。可现在时局不同了,我们的方式与社会脱节了,这就是我们的症结所在。就拿你们组来说,新版本出来后总是先观察一段时间、然后才多种采样研究、逆方程破解后还要验算修改多次才交到我们手上……结果是破解后没能用多久对方的更新版本又出来了,我们太慢了,换而言之就是我们的成本大于回报……我们说到底是一家靠盈利为生存的公司组织,不是拿财政津贴的政府机构!” 见j博士没说话,岛津又说:“坚,我前面说话语气重了些,我向你道歉……我们的组织依然是一部精密机器,但是你知道,一部机器有物理寿命和性能寿命,很多机器被人放弃并不是因为它损坏了,而是性能跟不上了,我们如果不主动的改变,同样会被淘汰掉。所以,我们每个零件必须要比以前运行得更快和高效……” j博士沉默了半饷,似乎有些松动,“我知道了,但是我们两个在没有专业设备,单单靠携带的这个普通虚拟计算棒要在那么短时间内真的不可能破解一个政府级数据库。” “你需要什么?可以让总部马上派人来增援。” “先要知道那个工程机器人采用什么系统才能具体决定。” “时间太紧,增援的人到这里最快需要三天,而且筹备至少又需要一天时间,等我们弄懂以后再把需要的东西传回去就要白白等四天。我现在马上让洪青帮去弄机器人的照片,你目测估计一下会是什么系统,然后先列出大概需要的增援传回去让总部先筹备。” 半个小时后一段酒店的监控录像传来,录像里所谓的工程师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形机器人,除了身上的涂彩不同外,就跟满大街的服务类人形机器人差不多。j博士和他的老头助手反复看了十多次后还是找出了不同,他们说这机器人的走路方式很顺畅轻盈,说明不是大多民用机器人所采用的普通直流步进电机驱动。他们还根据胯部的一排小孔猜测是采用安川公司的Σ-qv系列中惯量伺服系统,最后根据行政大区政府采购目录做参考,圈定是美斯尼卡的shld系统,他们用一夜时间圈定了这个机器人最有可能的四个系统版本、配套的防火墙系统以及接口齿匙…… 21、女娲之歌、二 接下来几天,岛津与j博士去跟踪机器人的行程路线。我们几个以及麻醉师都没事干,只能待在地下室里天天削土豆红薯吃。实在吃腻了生红薯,我无聊得借用他们的u盘,打开炽光拼在一起烤红薯,他们吃后一下把我惊为天人,就连老黑都难得的对我笑了,瞬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增加了友情,这些土鳖居然没吃过烤红薯。 四天后增援的人到了,让我大吃一惊的是四个人里面我认识三个……三窃客! 我气鼓鼓把阿姬儿扯过来,喝问:“谁叫你来的?” 她急得手舞足蹈,叽叽呀呀一阵比划。我跟她完全不能沟通,于是找到老范质问:“范先生,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我警告过你别在去打扰她们一家了,你他妈的……” “不不不……王,老大……你误会了,不是老范去找的阿姬儿,是我……”巴姆比在旁边点头哈腰赔笑。 “你……”我看着他们三人说不出话来。前两个星期正是我把老范推荐给乔伊,老范不懂技术也不知道阿姬儿在哪,自然就推荐巴姆比了。而巴姆比的尸体正好在沉默者科米地区的地下医院里,当天他们就给他动手术了。这家伙知道阿姬儿的所在,又没听过我不许骚扰阿姬儿的警告,他醒来就又推荐阿姬儿了……我拍拍脑袋,这事的始作俑者是我…… “阿姬儿,你是怎么跟他们来的?你爸妈同意吗?用手写!”我递给她电子板。 一个多星期前沉默者长春本部的人找到了马里奥家,理所当然的被拒绝了。三天后,巴姆比身体好些后亲自上门,他以前和马里奥关系就不错,就如同烤红薯可以拉近我与老黑的关系一样,他煮的豆浆效果同理。好说歹说,最后这家伙骗他们说是来救我的,马里奥一家终于有所松动了。 总部收到j博士发回去的关于工程机器人的资料,巴姆比看了毛遂自荐,说他以前破解过无数军用系统,自告奋勇就来了。 我把他拉过一边小声问:“你当初不就是破解过几个低级的军用麦罗球吗?还是磨磨蹭蹭的。这可不是开玩笑,只有一夜,不,大半夜的时间,而且这个机器人看起来比麦罗球高级很多。” “三窃客合璧,无坚不摧!何况这次带来的是切片超算服务器,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哈哈……” “你知道失败的后果吗?”我沉着声问。 “什么后果?”他楞了两秒,压低声问。 “你就彻底失去价值没用了,这次不会再象以前那样有人救你了。还连带老范,是他推荐你的,可不是我。” 他开始谨慎起来,搓着下巴自言自语:“这次传过来的系统资料,一路上我们和总部程序师研究了四天了,应该没有问题吧……等等,我再去问问阿姬儿……”说着急急忙忙转头跟阿姬儿比划,比划一通后两人拿出电子板开始画起来,最后直接打开了虚拟器。巴姆比插入一个u盘,一个字母开始在空中浮现,接着越来越多,阿姬儿双手在虚拟键盘的光线中翻飞如花。 j博士与助手本来正在查看带来的装备,此时都被阿姬儿吸引住,转头呆呆的看着。 巴姆比打开了另一台虚拟器与阿姬儿的相驳,插入u盘后也开始飞快的输入,两人突然都停了下来,看着空中虚拟屏幕里的行命令发呆。阿姬儿想得片刻又重新开始敲击键盘,屏幕里的行命令也开始继续滚动,一会后巴姆比似乎也想通了什么,狠狠抓了抓拳头继续输入。渐渐的,屏幕的行命令越来越慢,最后不动了,就剩光标在空中一闪一闪。阿姬儿与巴姆比都盯着这个光标一动不动,光标也开始越闪越弱,最后彻底在空中消失了,只剩下空中组成虚拟屏幕的四道蓝光。 阿姬儿高举两手,“耶……” “阿姬儿,你是最棒的!”巴姆比跳起来高呼道。 老范拿着手巾过来帮阿姬儿擦汗,笑得合不拢嘴。 j博士与助手鼓起掌来,凑近问:“厉害啊……这小姑娘的id是什么?” 我没看懂是什么意思,小声问岛津。“他们这是?” “在模拟攻击,一台计算机装上美斯尼卡shld系统,一台做为物理防火墙来模拟工程机器人的系统环境。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只知道他们让系统死机了……” “不是死机,是休眠!他们让防火墙的智能询问系统陷入逻辑死循环,这会消耗了大量的电量,系统就此会试图去纠正防火墙而消耗更多的电能,数据口电平将会降低到流量警报线一下。而且陷入死循环的系统整体运算水平降低,我们会在硬件运算方面占据优势……这种即时侵入方法虽然繁琐,却是真正意义上的技术流,比那种之前制作好病毒木马后再来植入破解的黑客要强多了!她看编程语言就像我们看广告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活的木马,不可思议……岛津君,这小姑娘那找来的?加入了吗?我可以做她的担保人……”j博士与助手在旁边七嘴八舌的说。 我还是有些不大相信他们有那么厉害,扯过巴姆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大,都跟你说了我们一旦合璧、无坚不摧……” “那为什么当初在古尔库村破解那些麦罗球那么费劲?” “这个嘛……哈哈……老大,你也知道,当时我们帮安德斯那老恶棍偷取保险公司资料后是什么下场。当时嘛我们也怕……呵呵……怕你跟他老混蛋一样过河拆桥……有个成语叫什么?兔死狗烹?对就是兔死狗烹……所以……哈哈,老大,我知道你是好人,与那老恶棍不同,一定能理解的对不对……你想看吧,我们连企业顶级数据都可以拿到,那些麦罗球怎么可能破不了呢?哈哈……” 我…… 人与装备到位,行动计划也定下来了。今夜凌晨在洪青帮的协助下进入酒店房间,麻醉掉两名助手和联络员后开始破解,简单而直接。 老范提议说为了争取最多的时间,建议让洪青帮的人给那两名助手和联络员下迷药,这样我们可以在晚上八九点钟就进去,可以多三个小时。 结果被j博士否定掉了,他说那三人也许晚上要汇报当天工作进展,如果三人同时太早入睡会引起警觉。 ====================================== 一切都很顺利,我和老黑进到408房间时还有三分钟到凌晨。房间里的结构布局已经看过无数次了,我们不用开灯就进了卧房,两名助手已经睡了,老黑拿出喷洒了药剂的手帕轻而易举的麻醉了两人。但让我们意外的是一时间找不到那个工程机器人。 威尔逊在另一个联络员房间里的同样也没找到机器人,最后还是j博士他们进来,分别在衣柜里、行李箱和床下找到了被拆分成四部分的机器人。 他们携带来的设备组装好后有点类似我那个时代的电脑主机,没有机箱挡板。j博士和助手从背包里拿出十多片瓷砖大小的精密电路板横插到电脑主机上,巴姆比和阿姬儿在主机上接驳虚拟器。主机搭建好后接驳了五台虚拟器,阿姬儿、巴姆比和那名老助手各自控制一台,与在地下室不同的是,此刻三台换成了实体键盘,其余两台空着。 j博士问操作键盘的巴姆比三人准备好了没,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开启了主机。 “检测到握手询问。” “正常1。” “正常2。” “咿咿呀……”发出声音的是阿姬儿,从表情来看也是在报到正常。 “备用电源就绪正常。” “影子系统重置完毕……” “防御构建设置61%。” “虚拟签名ip写入……” “……” “整机自检完毕!” j博士拿出u盘在机器人躯干上来回扫描一番后让我们小心翼翼的把机器人躯干部分抬到中间,他拿着一根扁长的转接线头问:“阿姬儿,准备好了吗?” “咿呀呀……”看见阿姬儿点头。j博士将线头插扣到机器人的躯干上,接驳的地方随之亮起了一枚黄色小灯。 “电平扫描被拒。” “断链倒计时六秒。j博士,启动内存池……” “5……” “4……” “……” “1……” 黄色小灯转红,忽然之间,巴姆比的虚拟屏幕出现无数的满屏滚动的数据行,如暴风骤雨一样不停滚动,接着是那名助手的屏幕,主机开始发出风扇启动的轻微呜呜声。 “端口3726可以进!阿姬儿,快进去修改联网状态!”j博士已回到了一台虚拟器前,他的屏幕没有出现那些字节风暴,只有一些方框,里面不断有数字跳动。 阿姬儿十指翻花的绝技再次上演,看来一切都在按计划走。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情况渐渐视乎不对。“王,去开空调,调到二十度!”j博士一边命令我,一边拿出那些瓷砖电路板往主机里插。两台屏幕上的字节风暴没有减慢的意思,巴姆比两人神情严肃,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主机风扇声音变大了许多。阿姬儿咬着嘴唇盯着屏幕发呆,她鼻尖、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已经汇成汗线缓缓流下颈窝。 我额头也开始冒汗了,是冷汗,也看出了些端倪。现在我们的主机正承受机器人物理防火墙的攻击,而阿姬儿的进展显然不乐观。 “就不能拔线吗?”我觉得碰上这种情况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拔电源,我从前都是这么干的。 “阿姬儿改变了防火墙的联网方式,如果这时候走,联网恢复后第一件事就是上传刚才的记录,我们根本跑不了。” “那……” “别再打扰她们!”j博士小声喝道。 22、女娲之歌、三 我不敢再吭声,见阿姬儿对着巴姆比咿咿呀呀打着手势。巴姆比对j博士说:“博士,阿姬儿说找不到防火墙物理地址,既然我们主机性能够强,干脆不管它了,反正已经进来了,直接访问数据库。” “问题是防火墙随时可能关闭这个端口。而且3726端口也不提供数据库访问集。” “阿姬儿说她可以伪装签名通信协议骗过系统来访问数据库。别管防火墙的攻击了,这反倒可以让3726端口开放时间更长些,我们只要清除那些带死循环感染命令的x代码,保证我们的系统不崩溃就行。 四人分工后重新忙碌起来,j博士负责我们主机防火墙对来自对方攻击的监视,那名助手负责重建影子防御系统,巴姆比负责查杀x代码,阿姬儿负责对数据库的侦查,我负责……在心底为他们加油。 不知过了多久,阿姬儿咿咿呀呀叫起来,她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串长长的阿拉伯数字,差不多占据了半个屏幕,数字有些大有些小,之间没有任何分割号,就这样连接成行,远看像浮在空中的绳索,近看像一条篱笆。 “这是什么?” “阿姬儿说她正扫描数据加密形式时,突然蹦出这玩意出来。她说可能是触动了隐限绳,这或许是道解铃题,可是现在看不懂这个题目是什么。”巴姆比指着屏幕下方闪动的光标翻译。 “分拆重组了吗?” 阿姬儿指着数字,又指指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咿咿呀呀的比划着,巴姆比翻译道:“她已经把这些数字抓取下来用狼牙重新洗序了,都是毫无意义的排序,反正目前我们的破解集怎么把这些数字洗序分解,也组合不出意义来……” j博士沉默了一会,说:“阿姬儿,你按照这些显示的数字重新输入一次试试。” “不行呀,万一不是答案的话就前功尽弃全完了,也许还会触动这个机器人的引爆……那可……那……你来输吧……”巴姆比说着拉起阿姬儿跑到三米开外的窗户边上。 j博士没说什么,拿出u盘打开蓝光后插到主机上,然后取下眼睛里的隐形眼镜覆盖在蓝光上。蓝光透过眼镜在墙面上投射出一版数字,正是阿姬儿屏幕上涌现的那些。他按动u盘,随着光线的变化,墙上那些数字开始不断打乱后排序重组,再打乱再重组,反反复复在墙上变化着…… 他让我去守着墙面上不断变化的数字,如果停下后就告诉他。原来他把那大串数字录入了眼镜,想用他u盘里的破解程序加上主机超强的运算能力来重新组合出数字串里隐藏的意义来。 他坐到阿姬儿原来的位置上,开始对照着屏幕上那一大串数字一一输入。他担心漏输或错输,故输得很慢很小心,一直十多分钟后才输完。他再比对一次确认无误后说:“如果这个题是给人解的,那就应该允许两至三次的容错率……希望岛津是对的……”他说完,深吸口气后按下了回车键。 我们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那串数字只是轻微黯淡一下又重新亮起来,整个屏幕与之前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在光标左边角多了一个数字“2”。 j博士深深吐了口气,看来让他猜对了,真的至少有两次容错率的机会。不过这个小惊喜并没有给整个形势带来翻转,我们依然是骑虎难下,没有进展却又不能一走了之,被困死在这道数字绳索中。 已是凌晨2:52分了,投影在墙上的那些数字还在不断分拆、重组已经半个多小时了,记录显示已经运行了3092351万次组合。看得我眼花也没看出有停下来的迹象,说明依然找不到这些数字之间的逻辑排序意义。 我揉揉眼睛,突然发现……于是喊道:“j博士,巴姆比!你们注意看,这一大串数字里好像没有8和9?” “咦……对啊,366个数字都是7以下的数字组成的……” “但是……这又说明什么呢?” “让我看下最初的数字顺序……”我说着也不等他们同意,来到阿姬儿原来用的那台虚拟器前。对着屏幕上的数字轻声念了出来,“5……5……5……2……2……7……4……” 念了一遍后,脑子里似乎浮现起什么,但不清晰,又慢着念了一次,似乎听到几个声音,再次念的时候,我把大的数字念高了些,脑海里响起了一阵旋律……我兴奋起来:“是,这是一份乐曲简谱!” 看着现场迷茫的众人,我对j博士说:“这串数字就是答案,但是你前面输入的节拍不对,我来试试……” “喂喂……这不是开玩笑的,老大……你……”巴姆比几步过来劝我。看他那个架势,如果打得过我,他一定会把我从椅子上扯开。 “要不你来?” “我?我……我不行。” “那就闪一边去!”被我一喝,他缩了缩,闷声走得比刚才j博士输入时更远了,还不忘拉上阿姬儿。 “王,你……”j博士也犹豫的问,但明显是疑问的口吻,下面没说出的话肯定是“你行不行?” “不是能试三次吗?你们什么高科技的又不行,我试试怎么啦。”我有些恼火,这不过是份很简单的简谱,默咏了几次我大致肯定这是首比较通俗的曲子,曲名不知道,也许是那个不出名的作曲家创作的,我百分百能弹下。再说既然是这种简陋得不能再简的数字谱,加上要求以这种电脑键盘做为输入,那说明对音准、音程什么的基本没要求,节奏节拍差不多应该就行了。 我坐在屏幕前又看了一遍,试着在心中默唱。因为没有分隔符,转折不是很连贯,至少可以哼出三种大致节拍来。不管了,就按照我认为最好听的谱来试。 曲子不长,单手三分多钟不到就“弹”完了,也不知我抓没抓得对,反正就按我理解的曲子弹或者说输入完了。似乎是首练习曲亦或只是器乐小品,曲体类似赋格的两小段声部,曲风整体优雅,在愉悦中刚要转出一丝淡雅的忧伤便终结了。 我还回味在曲子的心唱中,听见身后巴姆比大喊:“有反应了,有反应了,老大,你太厉害了,我就知道你行的!” 睁开眼,屏幕上那些数字正在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字:“你是谁?为何而来?” 我不确定这是一个问候还是一道题目,转头看着j博士等人,期待他们的指示。 “这好像是即时口令生成系统?”巴姆比猜道。 “我看像远程询答……”j博士琢磨着道。 “怎么可能?阿姬儿已经改变了它的联网方式了,再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对方应该给警察局发警报了,还问什么问?” “我也不清楚,如果是即时口令生成系统的话,尝试搜索它的基层物理存储器也许能找到问题生成文本……”j博士坐回他原来的虚拟器前,开始敲击键盘输入着什么。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屏幕呆呆的说:“我们的整个主机系统都被接管了……” “什么!”巴姆比、阿姬儿、j博士助手三人纷纷就近坐回虚拟器前,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打一通后陆续的停了下来,表情沮丧而懊恼。“完啦……” “王,你就按实话输入它所问的试试!”j博士对我说。 “实话?你意思是说让我就老老实实输入我的名字?还有就说我们就是来偷数据的?” “是,我们的主机被它控制了,我u盘里的内容它早就翻遍了,你的名字也在里面。” “那为什么是我来输,要用我的名字?你……” “别废话了,岛津不在,我就是第一线指挥官!我现在命令你!”他严厉的命令道。 我条件反射的转身执行,差点想起立高声答是。真是够贱的,我似乎就习惯于被人喝命才舒服…… 我在屏幕下输入:“王,来偷数据的。” 新的一行字出来了:“你是诚实的人,为什么一个具备道德素质的人却要做出与法律抵触的事?” 我扭头看j博士期待他给出答案。他看看我,转头望向身边的助手,助手摊摊手,转而望向对面的巴姆比,巴姆比挠挠头期待的看着阿姬儿,阿姬儿眨了几下眼睛,迷茫的望着我……求助如击鼓传花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后又传回我身上。 “老大,不是我们不帮忙,而是我们觉得对方好像比较喜欢你……你别怕,我们在背后支持着你……”巴姆比挥拳道。 “对,王,别怕……” 我没理会他们,看着屏幕,想起了当初在石河被收监时,周博士跟我说过什么道德之类的一大版,我当时印象很深刻,大概意思是道德比法律更好的意思。 于是输入:“道德是一面镜子,它彰显人性的美丑,警醒人们的善恶,而法律只是托固这面镜子的框架。道德比法律更具有恒远和前瞻性,法律受限于时间、地点和受众人群而不同,但是人性的道德却始终一致恒古不变……” 想起我的冤屈,又补充输入道:“一个没有道德的人,你也别指望他会安心的服从于法律,他之所以能逃避法律的监管,说明法律本身就是有问题和不完善的。而一个能坚守道德人,足以证明他是个有自制的人,这种人触犯了法律,同样可能就是法律本身的问题!” 又看了一遍,我按下了回车键,对我的回答很满意,虽然第二段文采差了那么点。 新的问题显示出来了:“你说了两次人性,那么人性是什么?” 我崩溃了,别说我回答不上来,就算回答得了也不想继续玩下去了。答了这个问题,它下面肯定又有更麻烦的问题上来,例如道德是什么?法律是什么之类的……如果我是程序的话,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死循环吧。 我有些恼怒的输入:“对不起,我是来偷数据的,没空陪你玩了,大不了数据我们不要了。” “我找到一张谱,你能弹吗?” “什么曲子?长不长?” 屏幕慢慢浮现一屏五线谱,我扫了一眼,g谱号线上密麻麻的音符,开章就是快板,当即摇摇头,输入:“这个难度太大了,需要专业键盘。” “4号机位有块电子琴盘。” 我转到原来j博士那台虚拟器前,光线已经组合成一块61键的琴盘模样,屏幕上已经显示好了刚才那篇五线谱。看着谱在心中默吟了一遍后开始弹了起来,虽然没有声音,但渐渐的发现这曲子我好像也挺熟悉。 弹完后顺便输入问:“曲名叫什么?” 屏幕久久没有反应,依然停留在曲谱的界面上,忽然,一个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我刚才在还原你弹奏的声谱,正在听……” 我们惊恐的顺着声音找去,原本那个放在地上的机器人上肢部分脑袋上,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开了,眼球里依稀有黑线在滚动。 “快散开,它在录像……”j博士一声大喊,几步闪到窗户边上,用窗帘挡住脸部。 我起身要跑,看见窗户边上已被他们几人占满,窗帘拉得满满的。灵机一动,双手捂住脸部,只露出几条细缝瞄着机器人脑袋。 23、女娲之歌、四 大概两分钟后,那机器人脑袋又说话了:“这是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第四章序奏部分。我只听过前面三章,第四章却始终找不到,只找到了曲谱,据说这是最精华的部分。” “这曲子后面是不是还有一段人声合唱?”我捂着脸问。 “是的。” 我想起来了,当初在埃米莉她奶奶家听她唱的就是这曲子的人声合唱部分,好像叫盟约之歌。“这是联盟的禁歌,你当然找不到演奏好的,能找到曲谱就算不错了。” “真可惜……”机器人说道。 “你好像也违反了联盟法律了。” “爱美是人的天性,当法律成了美好人性的桎梏,很可能是法律本身有问题。” 看来对方是我们的同情者,难怪控制了我们却又没有报警。我不禁放开了挡脸的手,问:“你是谁?” “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是吗?” 转头看j博士,他们几个露出半个脑袋密密朝我点头。我于是回道:“是的,算是朋友了,你总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吧。” 机器人没有说话,忽然面前的屏幕上快速的闪过一段话:“研发代号:heavenbridge,暂名:tockkeeper-ii,也许会是nuwa……” 这段话只停留了三秒不到就消失了,随即我们的虚拟屏幕、键盘、机器人脑袋眼里的黑线、躯干上的小黄灯统统熄灭了,就像遭遇局部停电一样,房间里沉寂下来,只有主机重启的滴答声。 j博士与助手从窗帘背后出来了在检查主机,巴姆比紧张的朝窗户外张望。 “巴姆比,别看了,岛津总判他们在外面守着,如果有军警来的话他们会通知我们的,快检查物品准备撤离。”助手一边检查主机一边说。 我没什么好收拾的,进卧室叫上老黑一起消除现场人为痕迹。出来后他们的装备打包差不多了,已呼叫了岛津在酒店背后接应。不一会窗户玻璃轻微响了几下,贴索射了上来准确的贴在窗户边。本来我还担心阿姬儿和巴姆比没用过这种绳索可能会发出多余声响,现在看来也是多余的,他们在亚拨曾经停留过一夜等待设备,在那里练习过这种贴索上下。我、老黑、威尔逊最后排查了一次房间复原度后把门窗还原,关上灯,戴上面具从楼梯下来出了酒店。 来接我们的是旅店老板,借着拂晓前的漆色,我们往郊外飞驰而去。 =========================================== j博士把我们叫到内储室,岛津问:“王,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跟操作那个工程机器人的对方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开始巴姆比说那些题目是系统自己生成的即时密题,而j博士说是远程询问,他们又说什么已经把联网类型改变了什么的,所以我也不是清楚,反正j博士最后命令我来回答,那我就依命坐下来回答了,就这样。” “是这样的,阿姬儿是改变了防火墙的联网方式,但是没想到数据库是单独的一个系统核,有着另外的结网,这机器人是两帮人在指挥,这确实很少见。”j博士解释。 “你懂音律?” 我点头,现在可以百分百肯定我会弹奏钢琴,也许我以前就是从事这份工作的。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我还会射击?音乐与射击好像是两个风牛马不相及的行业,这跨行跨得似乎有些远。 “你们聊了那么久,你认为对方是什么人?” “我觉得对方可能就是真正的工程师吧,也许半夜无聊想找个人聊天,恰好他又喜欢音乐,所以对我有好感。对了,我还觉得他似乎是同情我们的,所以才没有报警。” 这时候j博士问:“我记得你最后问他是谁,机器人没有说话,不过我看见你面前的屏幕亮过一下好像出现了一行字,只出现了很短一会就消失了,此后对方就关线了。上面写的什么?” “他说他以前叫……什么来着,名字都是英文的,太长记不住,只记得后面好像是n、u、w、a……” “n……u……w……a?nuwa?你没记错?”j博士扯着我大声问。 “就是这个最短,没错。”我肯定的答。他的手在我身上发力,两唇微抖,不断的干吞口水,双眼似要喷出火来。 “他……他是不是有病?”我转头问岛津。却见岛津两眼迷离的看着我,我在他眼前挥挥手,他毫无反应,整个人似乎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三秒钟后他忽然反应过来,深吸了口气后缓缓吐出,开口还是问那句话,“王,你真的没记错?” “没错,n!u!w!a!nuwa……怒娃?”这人名字怎么那么奇怪?又读了两遍……猛然醒悟,女娲!对方是女娲……女……娲……我嘴里反复嚼着这个词。忽然觉得也不对,“就算对方是女娲那又怎样?又不受我控制,我是我,它是它……” “如果它真的是女娲系统ai,说明它认可了你,你这个幸运蛋。”j博士兴奋的把我扯得更紧了。 “那我有什么好处?” “你可以向它查询呀,笨蛋!查询大数据里的数据。” “我没什么要查询的,可以查询别人的银行账号密码吗?” “这当然不行!好像也不一定,如果它听你的话……别纠缠于这种小事了,它既然认可了你,虽然它不一定会让你随意查询数据库,但是你得到了一个友好界面!如果以后系统铺开来了,这至少相当于与一个市区行政长官的权限,你可以说得到了自由进出大中华地区的自由!这是多少人为之奋斗的梦想……” “梦想?我的梦想就是想和塔西娅找个地方……” “王,如果这就是你的梦想的话,那已经实现了,回去后你就可以和她结婚、找个地方安家。其实你很早就可以这么做了,她那么爱你,做到这些根本你根本无需奋斗。我觉得让塔西娅幸福才应该是你的梦想才对。” “对,我其实就是这个意思的。” “那你又怎么去做到呢?” “这个……好像她能跟在我身边就感到很幸福了……”我发现这个问题有些冲突,感觉塔西娅就是头猪,得来全不费功夫,让她幸福对我来说举手之劳,根本就不用什么奋斗。 “让一个人幸福不是那么简单,你要尽己所能给她想要的生活,她喜欢安稳,你就要给她安稳,她喜欢浪漫你就要给她浪漫,总之不要让她受委屈……这些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特别是你!” “我当然可以做得到。”我反驳道。 他动动嘴唇,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说道:“现在有人在找你,就在迪比锡地区。” “谁?” “暂时还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 ============================================= 补觉的我和岛津被j博士的助手推醒,随他来到小储间,里面j博士与三窃客对着虚拟器在忙着。他们赶在回去之前复盘昨夜的经过。 j博士已经从早上的兴奋冷静下来了,见我们来后说:“岛津君,事后我们研究了一下,也许情况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我们分析认为昨晚与王对话的不大可能是准女娲系统。” “又怎么了?” “那个工程机器人不可能、也不应当是准女娲系统在控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岂不是在自己建造自己?这是违法的,违反了《电子电器工程设备法》第四版第九修正案:《关于限制电子电器设备应用条令》中民用智能电器设备控制条例部分条款。” “违法?那你们想偷人家的数据库就不违法?”我听了直觉好笑,我们不是一直就在做违法的事吗?这家伙的想法有时候真的很白痴。 “我们可没违法,《人类基权法》规定了民众享有社会知情权,并没有注明渠道。只有大中华地区和少数几个联邦的法律是规定不能窥知政府未公开信息。大中华地区再大也只是个地区,任何与基权法相抵触的法律都是无效的。” “那你说那个《电子电器工程设备法》又属于那个的法律?” “这是还在地球国际时代就颁布的法律,与基权法一样,通行于联盟下所有联邦。” “那随便你了,你认为对方是什么就是什么吧,没事我回去睡觉了。” “当然有事要问你,你还记得最开始对方给出的那半个屏幕的数字吗?你当时说是一首曲子,曲名叫什么?” “不知道,也许只是一首不出名的小曲子。” “你应该还记得谱吧,把它写下来,我们要去比对一下曲库。” 岛津也有点听不明白了,问:“坚,你们找一首曲名来干什么?” “想知道这曲子是早就存在了的还是对方自己创作的。” “是对方写的又怎么样?” “那就说明对方是个人。我与他们商量了一下,或许人工智能系统可以根据庞大的大数据库筛选总结出对于美的定义,毕竟人类的历史对于美的定义和感受都进行过很多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的表述,所以我们认为系统可以做到鉴定或者欣赏艺术,但不认为发展到能创造艺术的地步,至少现在不能。” “我认识一个小麦罗球,只有拳头那么大点就能欣赏美了,这个女娲系统的主机应该比拳头要大很多吧,也应该比你们的那台主机大吧,也应该更加复杂吧,写首曲子出来应该不难吧?” 这时巴姆比接过话说:“老大,你是说阿布那个智维球吧?它严格来说不算是机器人,是一个搭载了记忆的载体。就跟赫斯曼这种半人半机器类似,只是没有肉体部分,它的数据记忆本质来说不是人造的,它的智商和知识量都停留在记忆的那一段,不会学习和再进步了,就算过一百年也就是这样。而我们面对的这个系统却完全是人造的,包括智能,如果它能写歌曲的话就太可怕了,说明它具备了很高的学习运用能力。” “具备就具备呗。” “老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人类干什么?从事高端工作的机会也会让机器人取代了。” “不止是这样!如果控制那个工程机器人真的是准女娲系统的话,她是在自己建造自己!机器拥有了自我修建的能力,就像拥有了繁殖的能力而又没有天敌的野兔,整个树林都将被镂空。如果失控的话,人类将要面临灾难。”j博士面露峻色。 “那现在你们的意思是?”岛津问。 “我想让王留下来和我们试验一下看对方到底是人还是物。” “我?为什么又是我?昨晚就是你让我去回答那些什么问题的。” “老大,当时可是你自己说看得懂那些数字的,还让我们闪一边去!” “废话,当时要不是我挺身而出,你们全……”我一想不对,赶紧住嘴。 “对呀,现在为了全人类,你更应该挺身而出!” 我…… 24、口水战 岛津同意了,我和j博士留下,其余所有人返回赞茜。他说这样也好,在弄清是谁在找我前暂时别回去,那天晚上在酒店对方都没有报警,说明这里对我而言应该是安全的。不过在我的请求下,岛津答应让威尔逊留了下来陪我,我和j博士实在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j博士的计划简单得无聊,让我去公共场所四处晃荡,如果没有事,说明与我聊天的对方就是系统本身。 “那如果有事呢?” “你在这里又没做什么,最多算是非法入境者被扣押,放心吧,洪青帮那边会担保你出来的。”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这家伙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有多复杂凌乱,如果是岛津绝对不会这么做的。“j博士,你们昨天不是没从数据库里找到那个曲子吗?按你们的说法那就已经证明对方是人类了,何必还搞那么无聊的试验?” “我自认为没有人能在瞬间远程控制掉我们的系统主机。如果对方真的是系统,那么你的冒险是绝对值得的,不是你和岛津一直说要敢于冒险提高效率的吗?” 我……我真的跟他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个小镇结构有点像我那个时代的一个高档小区,一栋栋的楼层规整而单调,绿化极好,走在街上让人感觉舒适而放松。街上没什么店面,人亦不多,一副乡村小镇应有的悠闲。 我犹豫着从车上下来,j博士示意我勇敢的往前走,然后吧嗒一声,车开走了。我茫然四顾,身上一无所有,连还剩下一天时限的通行手贴也被拿走了,j博士说这样是为了保证效果,他甚至提议让我去超市偷点东西。我可没打算按他说的去做,既然到处都是监视器,何必浪费力气? 找了处树荫下的空椅坐下休息。路过的行人极少是像我这样靠双腿走路的,大多坐着一种类似独轮车的玩意,就像哪吒脚下的风火轮在街上溜达。有些坐着带轮子的马桶?还看见几个人坐着轮椅就出来了,这种轮椅我也坐过,以前在纳波利镇我受伤时安德斯曾送过我一部,原来坐这个逛街并不会被人认为是从病院跑出来的。 天上不时徐徐来往一些挂着包裹的快递飞行器,类似那天在威尔逊家看见的那种,就像携蜜返巢的工蜂在各楼间里穿梭,我想这个时代的宅男窝女一定很多…… 也许太过闲逸,我不自觉躺下,刚合上眼就感觉一片阴影遮了过来,一个全身绿色的机器人站我身边。 “先生,您的身份以及随身物品在本辖区有待确定,如有第三方通行证,请给予出示……” “没有。” “您是否需要联系您的监护人?” “不需要,你们把我带走吧。”洪青帮根本没给我留下联系方式,只说我被逮住了不要反抗,他们会保释我出来。 不一会,我被远方传来的警报惊起,一辆蓝黑警车飞驰而来,一名带着机器协警的警察下车来二话不说,掏出手枪朝我射出一张大网。我还没来得急反应就被网住了,越挣扎越收紧,最后姿势奇怪的被网死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我恼怒的在心底大骂:妈的,什么狗屁系统权限,挨刀的奸博士……一切都如之前预想的那样,最坏的预想,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像王八一样网住送派出所了。 到了治安所后,那名警察给我换成了手铐,往墙上一铐开始盘问我来历。我按事先洪青帮交代的谎说失忆了,警察听了也不再多问,转身出去了。 被铐的地方在墙壁高度有讲究,高度在大腿间,我站不直又蹲不全,只能顶着脚尖靠在墙皮上。这样极不舒服的被拷了脚快抽筋的时候,一名胖警官堆笑进来,一边帮我解开手铐一边说:“呵呵,秦先生,我是这片辖区派出所长穆莱尔。一切都弄清楚了,误会!是个误会,呵呵……” 看来洪青帮效率不错,已经把事搞定了,我揉着小腿问:“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当然,当然,不过你家人已经在来接你的路上了,要不您在这里喝点东西等他们?” 想想也好,我身上一无所有,没钱没通信,就算出去了也不知该怎么回去,于是欣然同意。 胖警官帮我倒了杯咖啡,笑嘻嘻的问:“秦先生,你到我们这里多久了?” “一个星期吧……具体不记得了。”我含糊答道。 “喔……该死该死……哎呀……您受苦了,都怪我们没早点找到你。您现在还有什么困难的地方没有?告诉我,我一定倾尽全力为您效劳!” “不用不用……” “您不用客气,为人民服务是我的职责嘛。”胖警官拍着胸脯关切朗朗。接着他东扯西扯到后来既然还让我以后多多照顾?看来洪青帮在这里混得很不错嘛。 不久他说接我的人来了,恭敬有加送我出来。门外停着一辆墨绿色吉普,车下立站着两名带着墨镜的黑衣人,耳垂都穿着枚耳钉,面色冷漠,酷得掉渣。 临走时胖警官恋恋不舍握着我的手,感叹与我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最后在黑衣人的打断下才作罢。车上除司机外还有一华人,盯着我看了两秒钟后什么也没说,转头让司机开车。 “谢谢几位,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人接到了,正往目的地赶,是的,核实过了,嗯,明白……”那华人没理会我的问候,而是不知在和什么人汇报,直到汇报完后才听他说:“我姓黄,北麓地区行政保安局机二处专员。” “行政保安局?你们……是来接我的吗?”我并不清楚这是个什么性质的单位,但看胖所长对我的恭维,估计与这些人有关系。同时我又有点捉摸不定,不知他们与洪青帮是否有关系,这好像和当初的计划有些不一样。按j博士的计划,我是一名刚入职于洪青帮酒店的钢琴师,初到此地,手续还未办妥,正常情况应该是洪青帮的人来把我保释出去的。 “我们奉命立即把你护送到山南。” “山南?”我楞了几秒,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地方,总之这和原本计划的完全对不上,这些人不是洪青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这不是绑架吗?你们想干什么?”在我质问的同时,那两名黑衣人各在一侧按住我的肩膀。 “对不起,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也是半小时前值班时接到的紧急命令,请你配合。”他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田林,头也不回的说。 车往西北方向开了一个小时左右鸣起了警灯,公路的车渐多了起来,到了一个大的聚居区境内,看四周依然是植被如毯,应该还在北麓地区境内。 车子驶进了一所大院,晃眼看见单位的铭牌好像叫山南镇邦税政缉私局。我被带进了一间羁押房里,他们没有铐住我的意思,而是送上了饭菜茶水,那姓黄的人说暂时在这里等候交接的人前来。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想抓我的人实在太多了,我自己也糊涂。我对这姓黄的有种莫名的好感,一来同是华人,二来看起来颇有些与周博士一样的文雅素质。不过无论我怎么问,他只是微笑摇头说不知情。 门忽然开了,四个人闯了进来,看清来人后我吓了一跳。为首一男一女认识,是那个拥有完美绝伦美鼻的冷艳女中校和在沙漠洞窟下认识的特工李思特。 女中校阴艳着脸过来二话不说,抓着我的头发就是一记耳光。我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特工李思特已经把我双手铐住了。 “你个混蛋,我就不该相信你们这些混蛋……”我脸上又挨了一下。 我被打得有点懵,头发被她拽起,看见她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我顿时生出无名的厌恶感。破口大骂:“你神经病……” 话未说完又被她掴了一记。我哼了一声,咬牙运了泡口水就朝她吐过去。 她反应挺快,揪住我头发往下扯,那泡口水仰天吐出,垂直在空中散开,结果吧嗒的大部分转落到我脸上了。你妈……我心中无比窝火的暗骂。 她似乎更恼怒了,芊手扬起又要掴我耳光,忽然又停住,可能觉得我脸上的口水太脏,转而朝我胸口捶去。 “够了,丽贝卡,你不能这样对他!”一个人出来阻止,用眼角瞥见是进来四人中走在最后的一个净面大叔。 “他涉嫌暴力恐怖事件,做为负责奥林帕斯大区安全的工作人员,我当然有资格审讯他!”女中校虽这样说,但还是松开了我的头发,我也得以看清那人。是名五十出头的大叔,从五官上看似乎是个中外混血儿,鼻子挺拔漂亮,眼睛深邃湛蓝,却带着一种中国古典的儒雅,给人一种奇特而亲切的感觉。 “戚丽贝卡,我再提醒你一次,你只是来协助的!”混血大叔严厉说道。 “又不是我想要来……” “还不是你惹出的麻烦,你再这样不懂事,我可要告诉你伯伯了!” “是他……”丽贝卡眼睛鼓鼓瞪了一眼我,气鼓鼓的摔门出去了,李思特亦追随而去。 25、华表计划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要带我去哪?他妈的老追着我干什么?”我擦干脸上的唾沫恼怒的问。现在只知道那个女人是联盟安全部的。从她和混血大叔刚才的对话来看他们不像是上下级直属关系。 混血大叔看看时间,也许还有充裕,他坐了下来,“我是奥林帕斯行政区内政司法署的。x7,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们是要带你去安全的地方加以保护。” “奥林帕斯内政部?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好吧,也许你更喜欢人家叫你“王”。王,趁现在还有些时间,我在这里尽可能的解答你的一些疑惑。” “我是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这个……对于你,我了解得也不多,让章博士来说,他曾参与过华表计划的前期工作。” 旁边那中年华人自我介绍叫姓章,分子生物学博士,他说:“你在华表计划里原来归属于ht组,编号为x-7。就目前来看,在计划遭受破坏后你是唯一的存活体。” “你的意思是……我只是个供你们试验的小白鼠?你们现在要把我抓回去继续你们的试验?”我怒问。 “前面秦主任说了,你现在处境危险,我们是要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 “危险?我只知道来抓我的除了那个安全部的斯塔西外就是你们。” 秦主任插话道:“你应该认识艾利西博士吧,华表项目的负责人。” 我摇摇头,想想后转而点头,最初醒来在医院里,有个老头把我和塔西娅送离奥林帕斯的好像叫这个名字。 “艾利西博士死了,他的飞机失事了,种种迹象表明这有可能是一桩谋杀。” “那关我什么事?” “上次我们去接你的那架飞机也在中途莫名失事了,坠毁在西道川群山里。” “你是说上次把我装在箱子里运回内政部的那架飞机?对了,我们当时跳伞下来后,看见有两架飞机在后面跟着!” “真的?什么型号的飞机?” “晚上谁看得清楚?就看见信号灯和听见声音。” “你是不是看错方向和高度了?那条是特殊公务航线,并且当天在空域监测系统里,那个时段里除了a37自身外没发现有其他飞机。” 他这么一问我也不敢肯定了。当时掉下来滚了好几圈,整个人晕头转向的,不过高度我是敢肯定的,以前在战演部学习过夜间飞行器研判,何况我还是玩狙击的。“我当时头晕得厉害,方向也许不对,但是高度肯定就是四百五十米左右。” 他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最后长长吸了口气,神色逐渐变得坚毅起来,“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你们放我回去,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 “王,我想你可能还没搞清楚状况,这些人可以无视空管监测和万维网的监视,能做到这些的可不是一般的人。” “你们不是警察吗?又是司法署又是安全部的,你们不是应该主动去破案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吗?现在却要求我像只老鼠一样藏起来?” “这个华表计划牵扯颇为复杂,不希望看到这个计划的人太多。而你的出现将会证明这个项目是有成果并且可行的,也许会说服联盟部长议会重新审视甚至重启这个项目,这将会让一些人遭受损失。所以你肯定会是他们下一个谋杀目标,而我只是一个地区司法长官,能力毕竟有限……” “对呀,所以你们也保护不了我,我自己照顾自己就行了,不用麻烦你们了,现在就放我走吧。” 秦主任摇头,“不行,你现在是关键证人,而且用他们的话来说,你也许还承载着人类的希望。” “别唬我了,如果我真的什么人类希望,为什么不派军队来保护我!“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谋害你吗?不想知道你是怎么卷进来的吗?” 他这一问让我有些动摇,我确实想知道我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何况现在看他们也不会轻易放我走的。 跟他们出来,大院车场里多了两辆墨绿色的战术指挥车和一架越野装甲运兵车。 那辆装甲运兵车缓缓开了过来,丽贝卡一身蓝色战斗拉开车门,这种战斗服我以前见奥罗拉也穿过,女人穿真的很好看。她站在车门上问:“秦叔叔,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吗?” 秦主任点头,带着我与那位生物博士走往第二辆指挥车。在车前有人给我口箱子,打开来看,里面是套灰色战斗服,那种软线性骨骼款的。那人还给了我一块通行贴,命我包在手指上,穿好战斗服后坐到5号座椅。 按他指示穿好战斗服,在角落里找到5号位,刚坐下,座椅两边伸出两块弧形甲片把我的腰牢牢固定住,椅子扶手同时展开来把我的双手也扣住了,接着车顶上缓缓伸下一排器具要往我胸口上套……我心中窝火,老子都自愿跟来了,还有必要这样对我吗?正要开口大骂,看见秦主任他们所在的座椅也同样如此,他的腿也被扣住了,不一会,他的1号座椅缓缓往前推送出来半米,椅背慢慢伸出一大块弧甲,扣在他背后……看来是我误会了,原来这座椅是一件战斗骨骼,穿在身上感觉很威猛。不一会儿,他的腿部也装好了,地上的“1”字亮起了绿灯。他站起来四下转动了一圈,从车顶的厢架里取下头盔戴上,对着头盔通讯器试了几声后说:“可以出发了!” 我的座椅也变形完毕,地上的5也亮起了绿灯,我迫不及待的站起来,感觉没用一点力气。如果不是抬动手臂听见轴承传动的滋滋声,还真没感觉身上穿着那么一副重玩意,更像是我附着在它体内一样。 “你们可以告诉我关于我的事了吧。”试完外骨骼没问题后,我学着他们一样蹲靠在墙边的牵引条上,固定后跟坐在椅子上差不多。 秦主任对生物博士点点头,示意他来说。 “华表计划简单来说依然属于转基因技术在人体应用来达到增强人类体质的试验。不过与臭名昭著的创世计划有所不同的是,华表计划并不是直接将外源基因导入人类基因组,然后再繁育胚胎……” “别说这种什么技术术语了?要简单扼要的,你就说为什么要弄这个计划?然后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两句话真的说不好,如果你非要简单扼要概括的话,那我只能说,这个计划是为了让人类在进化的道路上建立一个储存档,可以有反悔取档的机会。你是这个计划的产物……” “好吧好吧,还是按你的想法来说吧,不过最好说得通俗易懂些,别用太多的术语。既然你参与了这个什么计划,那你应该知道我没读过什么书,你就把我当成如今初中生的认知水平……还是小学生吧……” 他想了想,说:“你知道北极熊对吗,在百万年前,北极熊的毛色也是棕黑色的。某天,其中的一只体内发生了基因突变,长出了类白色的毛,这种颜色在冰雪极地中与其他熊的自然生存竞争中更占优势。久而久之,其他颜色的熊因为竞争不过白熊,最后慢慢在极地这个地方被淘汰了,从此这个地方就剩下了白色毛皮的熊,所以你看到的极地动物大多是白色的。因为这种基因突变能让物种更具竞争力,称为有益突变,物竞天择的基础就是基因的突变。野外的基因突变是随机而稀有的,并且大多不是有益突变……” 用他的话说,人类早在一万年前就停止了优等进化,因为人类无需在面对自然环境中改变自己,许多本来有益的基因突变,列如更耐寒耐热、耐饥耐渴之类的都变得失去了意义。特别是进入太空时代这三百年,人类一直在进行着劣等演化,通俗点说就是退化。与三百年前相比,人类普遍骨质疏松,肌肉松弛,腰椎弯曲,盆骨宽厚……人类脑容量也在萎缩,相比万年前的古人类,现代人类脑体积平均减少了100毫升,如此下去,人类也许会进化成一团肉球。 华表计划的目的是要建立一个史前人类基因库,这样等那天人类快进化成一团肉球的时候,可以把史前的人类基因拿出来对当今基因进行修饰,再次繁育出正常的人类,大概意思就和游戏里读取存档备份之类的差不多。 我是他们在地球所找到的二十一世纪人类尸体中保存最完整的一具,发现地点在喜马拉雅山脉中国境内的希夏邦马峰附近。让我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能力让完全复活过来,当今的技术虽然可以让脑细胞重新生活,但并不能让我的大脑组织细胞恢复到生前状态,甚至不能保证我成为一个有正常智力的人,他说要复活过来也可以,但跟一个智障白痴没有区别。对人类大脑的研究依然还停留在物理范畴,他说如果人类大脑简单到可以让我们弄明白,那我们还是将会愚笨到弄不明白它。这句话我读了三遍才想通是什么意思。 之前克隆复活古生物的技术并不适用于我,复活古生物的过程是提取古生物遗留的基因组生成活细胞,再利用现有的近亲生物做为代孕母体进行受孕繁殖。如果收集不到完整的古生物基因组,那么还要经过几代的改良修复繁殖,让一代比一代更接近于所要复活的古生物。总之目前所有的断代复活都需要基于一个代孕母体,还需要很长时间。他们用了三年多时间也只是修复我的肌体组织,我依然只是一具躺在重症养腔里的植物人。 直到有一天,他们找到了一名与我身体特征极其匹配的自愿者,这人愿意无偿献出脑颅提供医学研究。尽管人类在器官移植技术上已经非常成熟,但异体脑组织间的嫁育无后遗成活却鲜有成功例子,我有幸成为除猴子外第一例脑移植成活,并且智商还算正常的例子…… “那名自愿者是不是一个搞音乐的?”我问。 “这个我不清楚,这些都是绝对保密的……”他摇头说。 26、阻截 车窗外行过万亩阡陌与峦峦叠嶂,远远看去和我记忆中模糊的家乡很像,只是一切已成隔世。这些人把我捡了回来,救活我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似乎应当报以感激,但可笑的是也许在他们眼里,我不算是一个“人”。我突兀的来到这个世界上,无父无母,身上流淌着不知谁的血……心中感到一阵孤零与落寞。 我想到了塔西娅,是的,我还有塔西娅!我并不是无亲无挂,我有爱人,有妻子,也许不久的将来,我就会拥有这个世界上唯一与我骨肉相承的孩子……想到此,孤零的感觉一扫无遗,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归去感。我要回到塔西娅身边!像座山一样守候在她身边! 车子虽然时常弯行,但从阳光投影的偏角可以看出整体是往西南方向。车开了三个多小时一直未停,到达一个不知名的城镇已是晚上八点。 电台里传来前车的呼叫,丽贝卡在车载电台里说还有三十公里进入横山湖库区,请示是否要在附近的兰马镇休补。 秦主任反问丽贝卡是否需要休息?不用的话就直接过去。不一会,车子重新加速,秦主任让我把头盔戴起来,听他问到:“听说你跑到石河联邦军队里面去了?还上过战场?” 听他们的对话以及动作,我猜想也许一场战斗正要来临,这可是我脱身的好机会。他们所谓的保护无非就是把我看押起来而已,等到了他们的老巢,要跑肯定没有现在容易。我拉下面罩,“是的,而且还是少尉军官,等下你们不用把我当傻帽一样来保护。” “好,那我希望你能以军人的姿态听从指挥和配合,别乱跑乱动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你要知道的是,我们是不会害你的。” 我点头把面罩关上,心想我不是狗,失去自由还不如死。 此后车队蜿蜒行进一片湿地湖泊,星空下的湖面波光熠熠,深处的山背后投出通天的光亮,车子开了半个小时才渐渐看见山后露出一座大坝一角。 车忽然刹顿,车内灯光紧跟熄灭,车控台的雷达盘上闪烁着几十个红点,由扇形正快速集成弧圈。我一阵惊喜,赶忙扣紧装甲,心想机会来了。 电台里传来丽贝卡的呼叫:“秦叔叔,还真在这里,都准备好了!” 秦主任嗯了一声,命令我们下车。 下车看见三辆车排成三角形,装甲车展开加强趾横档在正面,半边车厢缓缓往上划开,里面坐着一排黑色xt850,眼睛正缓缓发亮。 旁边两架战术指挥车顶上升起两个小塔,忽的往天上发射了四枚小飞行器,然后一扇鱼骨雷达展开来在车顶上转过不停。另一辆战术指挥车竖起一根好似旗杆的玩意,不一会,天上的星空好似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纱,是屏蔽伪装网,好像还带着虚拟墙。 那些启动了的xt850陆续从装甲车上下来,总共十个,两两一组往不同方向跳出去消失在四周茫茫夜色中。一辆战术指挥车的车窗变成了绿色,四个框框里显示出刚才发射升空的四组警戒球发回四个方位的高空夜视监视画面……看着他们有条不紊的展开防御,我有些沮丧,他们似乎对这一切都有所准备。 从第二个画面里看见湖里的星光倒影被长长的涟漪搅动着,有东西从湖里往我们这边过来,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接着其余两个监视器也出现了差不多的景象,只有我们后方的警戒球没有发现异常。 秦主任命令2号球发射照明弹,两秒后,东面徐徐抛下一枚高明弹把整个东面照亮,第二个画面快速的拉动对焦水上那些东西,定格下来看清是一些正快速涉水而来的机器人。 “丽贝卡,画面收到了吗?”秦主任联络问道。 “收到了。” “可以看清楚对方是什么吗?” “有点象是改装人,从款式来看和小行星带矿工差不多,但不能完全肯定。”一个男人答道,听声音是李思特。 “不可能!”秦主任摇头说:“一直以来情报都显示那些改装人在西北,现在这些人数量大大超过所有地区监控数据之和。” 这时东北方传来了爆炸声和亮光,听丽贝卡说:“秦叔叔,先别管这些了,你们的人什么时候可以赶到?” “横山地区特警已经在路上了,至少需要二十分钟。” “对方人数太多了,我不保证能支持那么久,在附近坝区驻有一个连的守坝军警部队,向他们……” “丽贝卡,这些人也许就是这支守坝部队。”秦主任打断她道。 “这怎么可能呢?内卫军警不是属于你们内政部管辖的吗?” “我只是说也许,现在说不清楚,你做好应战准备就行了,出什么意外的话你往后突围,后路是安全的。” 天边再次亮起一颗照明弹的光迹,在我们上空缓缓滑过,白光拉出我们长长的剪影,随即而来的是几声长啸在附近不足二十多米的地方爆炸,刚才是对方发射的照明弹。接着另外一边也是长啸而至,数声爆炸响起,距离又近了几米。看来对方估算到我们的大致方位了,正在做区域火力切割。 我开启面罩上的记录功能,摄下四个窗口的地图景象后躲到装甲车后,竖起耳朵听那些爆点的变化,只等爆炸再迫近些马上跑路,方向和路线也想得差不多了。 “弹道来源计算完毕,反击就绪,需要授权。”战术指挥车门轨上滑下一个探头说道。这让我惊奇万分,两辆战术指挥车上的所有人明明已经下车了,上面是没人的呀。 秦主任捏住那探头,待探头根部亮起绿环后说:“现在全权授予你最高防御等级,立即执行!” “授权通过……”话音刚落,战术指挥车尾部打开,四排发射筒了伸出来,基座旋转了半圈,一连串火箭嗖嗖嗖的射了出去。战术指挥车边打边走,第一批火箭打光后,车子已经往后挪了二十多米远,随着远处回传来轰鸣声,对方之前迫近的爆炸声停顿了。但是不到一分钟,一阵更为密集的长啸呼呼而来,转瞬间就把那辆暴露了火力位置的战术指挥车覆盖在炮火之中。 “弹道来源计算完毕,反击就绪……”第二辆战术指挥车的探头说。 “a380c,现授予你……”秦主任再次给战术指挥车ai授权防御反击。这辆战术指挥车同样自行反击着开了出去,这回算是把对方最后一路火力打哑了,而它还在根据天上警戒球传回的数据,东打一发西打一发自行寻找目标打击,越走越远。 四周零星的枪声越来越多,秦主任等人已经拿出了枪,却没有给我一把的意思。这让我心下很不爽,他们压根就没把我当同一战壕的人,想想忍住了,我也没把他们当一路的。 这时丽贝卡、李思特四个安全部的人端着枪从装甲车上下来,“秦叔叔,缝隙太大了封不死。我收拢了防线,我们散开来利用那边的树林再组成一道防线应该可以支撑到援军到来。” 秦主任听取了丽贝卡的建议,所有人跟着装甲车往树林里撤。机会来了,我打算走在最后,然后借机跑掉。 刚打定主意,一支枪口在眼前晃悠。抬头见一身蓝色装甲的人端枪指着我,头盔里传来丽贝卡的声音:“你跟着我走!” 我狠瞪她一眼,心底骂了一句你妈。却听她喝道:“瞪我干什么?快走!” 她这一喝吓我一跳,她既然可以看透我的面罩?我心底又骂了几遍你妈,给我的装甲是低档货,窝着火起身走在他们中间。 丽贝卡指挥我们在树林里做半圆弧形防御带,她命我趴在弧顶最前。对此我再也忍不住了,拉下面罩冲她吼道,“你有病呀,老子什么武器都没有你还让我顶在最前面?” “住嘴!趴下!”她用枪指着喝道。 我强忍怒火趴在树兜边上,他妈的,等下别怪老子。心底打定主意,等对方冒头后我故意暴露,让对方主攻我所在的弧顶区,然后趁乱就跑,对于我的速度还是有信心的。 枪声比之前靠拢了许多,听了良久,发现却是往公路右边反方向移动,原来丽贝卡她们指挥那些xt850把对方引往了另一边,而对方那些傻瓜以为我们还在原地呢,我这里反成了防线的弧底。 南面似乎警笛声传来,不久,几个风筝大小的三角形飞行器吐着探照光束从树林外面的沿路飞驰而过,随即更多的飞行器从公路上空飞奔赶往枪声区域,就像受惊后清剿而出的蜂群。整截公路上,树林中、土丘间、湖畔边上无数的光束在枪声,暴鸣和雷击声中四处飞舞。 我看着林外的一切,长叹愿望再次落空。 待林外各种杂声平息,只剩下一道道光束在各处游走,一支闪着警灯的车队缓缓从公路上开来。秦主任领着我们出去,援军由横山警察局长亲自带队。 我们跟着特警进到附近激战的区域,远远就闻到一股焦味,四处一片狼藉,警察们正在收集散落四处被击损的三角无人机。 我们走到路边已清理出来的六具机器人残骸边上,这些机器人身上尽是电灼后遗留的斑斑耀迹。李思特取下最边上一具残骸的头盔,里面果然是一个人的脑袋。我大吃一惊,难道真的是半机器人?这么说他们是来救我的,我取下头盔看得清楚,这具残骸确实和金铁柱他们差不多,人脑机身,我感觉头皮阵阵发麻…… 27、创世计划 “是生化人。”李思特把残骸翻转过来。这具残骸的后脑勺不像金铁柱他们那样,并没有电线伸出来与盔甲连接。李思特拨开尸体颈脖的领口,也没有发现有管线之类的,倒是在后颈上看见一串数字。 丽贝卡扬扬手,手臂护甲上弹出一个烟盒大小的虚拟屏幕。我看看我的臂甲,偷偷扬了扬,没一点反应,妈的,给我的装甲果然是低端货。 她输入了那串数字,却见屏幕上出现权限不够的提示。秦主任也打开手臂的虚拟器,在那人颈脖的数字上一扫,屏幕上显示出“d52”字样。 “d52区?秦叔叔,为什么我的权限查询不到?”丽贝卡问。 “你在奥林帕斯大区挂职工作不久,还不熟悉。”秦主任关了虚拟屏转头要求警长等会清场后把这些疑犯都带回你们辖区羁押,审讯后把笔录传到大区司法侦办处。 只有两个胸甲上弹迹斑斑的xt850被回收回来,在特警的帮助下找到其余六个tx850的残骸,从中遴选了三具有维修价值的tx850。指挥僚车毁了,主车找回来时已是半残,关闭车子的智能系统换了两个备用胎后跟在装甲车后牵引。我们都转移到装甲车上,就坐在那些空着的tx850基座上。 半小时休整后车队出发,警长安排了一辆战术装甲车给我们护航。护航的战术运输车陆续放飞了八架三角无人机在车队上空四周,在空中闪烁的绿色的光点,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 车上没人说话,丽贝卡抱着头盔靠坐在对面仰头看着车顶,手指有节奏轻敲着头盔,不知在想什么。秦主任坐在与我一排的边角上,全神贯注的在手臂上的虚拟器不断输入着什么。只有李思特几人在车尾给损坏的xt850更换受损模块发出的叮叮当当。 我问坐我旁边的那位章博士,“博士,刚才袭击我们的那些是生化人?” “从刚才那些看……是的。” “生化人不是星联军的部队吗?” “生化人是和我们一样的联邦公民,只是身体结构和我们稍微不同……在军队服役的可能有十分之一吧,具体我也不清楚。” “他们有一个联邦那么多人?” “多?”章博士苦笑着摇摇头。 “他们怎么来的?” “一时说不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形成规模是由于一场事故……” 八十年前正是所谓的第二次建设革命,联邦刚成立没多久,与联盟还处于蜜月期。当时无论是联盟还是各个联邦,所有的工作都是围绕火星环境改造、太空城建设以及地球恢复这三项重大工程为主。 事情起因在于六十年前,席卷整个人类社会的第二次工人运动浪潮余波犹在,工人兄弟同盟会势力如日冲天。工人的强势使得火星环改工程进展缓慢甚至停滞,火星磁场重造计划直到今天都没有完善,各地引力强弱极度不均。但是最困扰人类的是这些超级大工程引起了火星环境异常反应,最直接后果是农作物恶性枯竭引发了全人类粮食危机。 这二十年间所有的五年规划都无法完成,比工业更糟的是农业连年重创性减产几近崩溃。土壤肥力、转基因无土种植等重要技术处于瓶颈,整个火星圈社会粮食供给需从地球进口,成本奇高,即便如此,如果火星不能恢复农业的话,但靠地球粮食产能也根本无法满足整个人类供给。在大多数人类将面临饿死的危机下,一项名为“创世”的计划由当时工人阶级主导话语权的联盟政府再次被提了出来。 该计划简单来说就是把转基因技术应用到人类身上,理由是我们自身更应该去适应环境,而不是一味的改善环境来适应我们,这本来就是生命进化的本质。 之所以说是“再次”被提了出来,是因为早在地球大动荡时代初期就有过类似计划。面对日益减少的陆地,不断扩大的海域,有人提出可以将海洋哺乳生物的基因导入人类基因组中,让人类可以象海豹甚至鲸鱼一样在海洋里生活。 这个想法在当时来看虽然匪夷所思,但可行性却极高。因为在二十一世纪初就完成了人类基因组序列的精图绘制,在二十一世纪三十年代完成了转基因农作物的89%覆盖推广,不但理论上可行,现实已经有人把海獭的基因植入猴子体内,经过三代繁育改良成功培育出可以潜水畅游,捕食海贝与爬树两不误的新物种,海猴。 最终这重归海洋计划没有被当时还属于联合国下属的国际危机应对委员会接纳,除了道德层面外,毕竟没有什么人对象鲸鱼一样的生活感兴趣,再加上后来渐渐弄清海平面上升的根源在于气候变异,如此以往,就算是海洋生物本身都无法生存下去,该计划就此被人遗忘。 粮食危机使这个计划再次被翻了出来,只是改版成由鱼变成牛。给人类基因组植入草食或者杂食动物基因来改善人类的消化系统,这样人类即使吃草叶也同样可以生存。这在技术上没有任何问题,人类本就是杂食生物,古人猿就是靠需食草根走出非洲,难度要比百年前让人象鲸鱼一样在水里生活更容易做到,并且当时在道德上也没有什么障碍,当人类的延续遭遇灭绝障碍时,其他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一年后,创世计划在联盟政府主导下顺利通过审核立项开展,与土壤改良一样是当年的a类项目之一。骆驼与藏牦牛成了外源基因的首选,除了具备反刍动物的粗植纤维消化能力外,改良目标基因组亦可以提高耐寒耐热能力。 在动物身上的试验计划很顺利和正常,用了三年时间,三代繁育出了具有反刍消化系统的猴类,经过一年的观察期,试验动物各项指标良好。 计划的第二期是人体试验阶段。原计划用五年时间繁育出三对人类实验体,再用十二年时间进行观测,之所以需要那么长时间是要等待那六个转基因人类成长至青春性成熟期。如果试验体一切都没有问题后则进入第三期的小范围群体自愿者推广,再无不良问题后才进入社会推广阶段,整个计划分四期,周期三十五年。 但是有人等不了那么久,强制把二、三、四期计划压缩到十二年内。因此,对六名实验体成长发育观测时间由十八年被压缩成四年,在观测对象成长到三岁半时,没发现明显生理与精神缺陷后就进入了第三期的小范围推广计划。 他们募集了二十名单身却渴望孩子的女性,这些女人同意使用基因改良过的精子进行人工授精。根据协议,政府负责这些转基因孩子成长费用,而这些自愿者母亲也完全拥有孩子直系亲属的一切法律义务与权力。第三期计划缩短了一年,因为所有自愿者生下的转基因小孩都很健康而茁壮的长到了四岁。 “生下来的都是小牛仔,当然茁壮成长了……”我听得过瘾,拥有熊的力量、豹的速度、鹰的眼睛不在是梦想。我突然想到,莫非我也是生化人? “这是悲剧的开始,如果在这里及时停下也许还可以挽回……”我听见两声叹息,一声是章博士,还有一声出自秦主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我忙问。 “政府迫不及待的宣布创世计划大获成功,开始在全社会推广。政府宣传的孩子美好未来以及抚养补贴吸引了许多人,直到六年后计划停止,联盟政府官方给出的数量是有十三万人次做了精子转基因改良或者接受了转基因精子受孕……” “为什么后来停止了呢?发生了什么?”我催问。 “第二期计划里最早的六个实验体成长到十岁时,有四人检测出体内携带蛋白质侵染因子……” “什么东西?” “一种不含核酸,仅是由蛋白质构成的可自我复制并具感染性的因子……” “博士,通俗点说!”我提醒道。 “那你就理解成是一种病毒吧,也可以称它为朊病毒,是羊痒病、传染性水貂脑病、牛海绵状脑病以及库鲁、克-雅氏病等的病原体。” “这些病我一个都没听过,得了那又怎么样?会死人?” “疯牛病听说过吗?牛海绵状脑病就是俗称的疯牛病,傻帽……”听见丽贝卡在对面说道,我瞪了她一眼,运了下口水“呸”一声吐到她面前,转过头不再理她。 “戚小姐说得对,侵染因子会引起致死性极高的神经系统疾病,它潜伏期长、病程缓慢、进行性脑功能紊乱、无缓解康复、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感染的目标都会出现神经异常脑痴呆,直至感染者死亡。本来羊痒病、传染性水貂脑病、海绵状脑病通常只发生在哺乳动物身上,人类感染的几率很小……” “哦……那就好……” “我还没说完,目前发现侵染因子能作用于人类身上的病变有六种,一是库鲁病,潜伏期4至30年不等,病发后6个月死亡,这个疾病的主因是食用腐尸造成的,人类进入文明社会后再无新发病例。二是格斯特曼综合症,发病期大多为40岁左右,病状与库鲁病类似。三是克雅氏病,是人类感染疯牛病后引发的,病变主要发生在50周岁后,感染者一年内将会脑紊乱死亡。四是致死性家族失眠症,最常在病患的中年或晚年发作,7至36个月致死……五是……” “别说了,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意思是说这些转基因的小孩很多身上都带有这个什么因子病毒,以后脑袋坏掉的几率很大?”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与正常人相比,他们还会感染羊痒病、疯牛病等等哺乳动物才有的疾病。另外我前面说过了,人类的克雅氏病是因偶蹄动物的疯牛病引发的,而他们外形与人类几乎无法分辨,所以正常人与之接触后染上的克雅氏病几率极大,还有如果他们与正常人类繁衍,将会传递格斯特曼综合症和致死性家族失眠症,因为这两种属于家族性遗传疾病……” “那就应该把他们都……” “都杀了?你……”章博士愤慨的瞪了我一眼。“他们可都是小孩!是通过母亲十月怀胎后诞生下来的小孩,不是跟你一样是从实验室里出来的,他们有母亲,父亲、兄弟姐妹和家庭,无论在道德还是法律上来说,他们是生命,是人!他们是无辜的……” “我……我可没说要杀掉……我……我其实想说的是处理,是帮他们处理掉身上病毒的意思,你别误会……那后来怎么了?”我赶忙转移话题,其实我刚才确实是想说“处理掉”一词的,不过意思和杀也差不多。 “后来很多确定携带蛋白质侵染因子的转基因孩子被遗弃了,各地政府设立专门收容所来收容这些被遗弃的孩子……” 政府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开始强制收容所有的转基因孩童,包括未检测出携带蛋白质侵染因子的。但这引起了不满乃至骚乱,很多父母不愿交出那些未检测出侵染因子的孩子,更多的人带着孩子出逃。 28、生花之地 那时虽然专制的全民联合危机应对委员会政府已经解散,但继承的联盟和各地联邦政府的行政专制依然浓厚,十多万名单上的转基因孩童还是被强制收容了。 联盟政府特意在奥林帕斯山上开辟了一个区域收容来自各地收容所的转基因孩童。这个区域在奥林帕斯山海拔八千之上的一处山谷,常年下雪,空气稀薄而寒冷,最耐寒的火绒花就生长在这里,新建的转基因孩童收容区因此有个好听的名字—生花特区,一个在民用地图与搜索数据库上没被标示的地方。不知从何时起,生花渐渐被说成了生化,他们成了人们口中的生化人。 “他们都在八千米以上生活?”我有点不敢相信,意思是和地球的珠穆朗玛峰差不多高,传说中的雪猿都不可能在珠穆朗玛峰生存,何况这里是比地球空气更加稀薄的火星。 “是的。他们耐寒和适应低气压,食物由临近的城邦政府每月空运,不过他们也挺耐饥,我曾听他们说有段时间喝过雪水吃过雪绒草根……”章博士说。 “你认识他们?” “我姐姐就是生化人。那时食物配给少,她有政府补助,让我们一家可以过得比其他人好上一些,可以说是她让我的幼年不挨饿……”章博士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深深叹了口气继续说。“后来收容令下来了,我们一家逃出奥林帕斯满世界东躲西藏,在我的记忆里,她总是偷偷把饭盛到我的碗里,笑着说她不饿……我忘不了那一天,那是个冬天的早晨,风很大,很冷……我还在睡觉被吵醒了,爬起来看见妈妈正对着三个人苦苦哀求……我看见地上躺着的姐姐,她是被这些人捆拽着带回来的,脸上都青肿了,她嘴上塞着一大把干草……那些人说她在他们的牧场里偷草料吃……她最后还是被带走了,那年她十四岁……” “那……那她后来呢?”丽贝卡关切问。 “死了……在生花收容区里,她是携带者……海绵状脑……二十一岁……”章博士捂着双眼低头说。 难怪他刚才对我如此愤慨……我突然想起一个人,老黑!这家伙没事也喜欢啃草,难道他也是生化人?算算时间,年龄也差不多对的上。我越想越象,下次见他可要问个清楚,还要弄清他是携带者还是未携带者才放心。 “其实最初的生化人小孩远不止联盟政府公布的那些数字,公布的只是在大中华地区繁育的小孩数量。各个联邦政府也或多或少繁育有,当时整个火星的小孩大体数量应该是二十四万左右……”秦主任补充道。 “那这些小孩后来呢?” “当然都强制收容了,因为确实对整个人类社会造成潜在威胁和恐慌,也是许多人要求政府这么做的。” “这本来就是政府的错,为什么要这些无辜小孩和他们的亲人来承担恶果!”我愤愤问道。 “虽然那个时期的工人政府做得确实不好,但在人类灭亡的危机下,任何措施的出发点都是好的,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事后再说谁错谁对又有什么意义?事后政府也做了很多后续的补救,在对待这些小孩的问题上,承认他们是人类,改善收容区条件,把携带者与未携带者分离,他们都拥有基本人权,私人财产和合法婚姻,提供教育与就业机会,这些人加入联盟军队的机会比一般人都容易,他们的体制确实是当兵的好料子,忠诚而勇敢,少数优秀者可以进入政府部门,不过仅限于未携带者……” “哼,确实很勇敢,就是太笨!” 这时忽听丽贝卡问:“秦叔叔,你前面说实际的小孩有二十四万之多,比公布的数字多了四五倍,一个收容区可以容纳那么多人吗?而且二十多万小孩,需要的后勤保障人员至少要几百人都不止吧,这些人也能生活在那么恶劣的生花地区吗?是不是还应该有其他的收容区?还有你刚才说把未携带者分离,分离出去的人又去了那里呢?” 秦主任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肩膀处掏了根管子出来含在嘴里,见他喉结不断涌动,原来是在喝水。我扭头看看我的两边肩膀,在上面四下摸了摸,除了光亮的肩甲,毛都没有,我恨恨的暗骂一声,操! 他喝完水后清清嗓子说:“丽贝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在奥林帕斯安全部的挂职期还剩两个多月就到期了吧。” “一个大月零23天。” 秦主任点点头,“你协助我完成这个任务后就该差不多准备叙职报告了吧。我当然会在你的档案评价上给上优秀分,再加上之前别的部门给你的优异分,你回到上面后又可以提干了……” “秦叔叔,你还没回答我前面的问题呢。” “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秦主任反问。 “秦叔叔,我明白你们的好意,但是我真的不甘心……从下来挂职以来,参加的每一次计划做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半年前反攻塔尔西斯计划,雷吉纳德伯伯让我去做什么战地巡视员,结果就是在一些远离前线的地方瞎逛。后来的大转战行动又说让我做前线协调员,结果整天就呆在一个村子里什么事都没有……我跟他好说歹说,左求右讨,他总算是批准了由我来主持收尾,就是围剿他们的任务。”她说着说着指着我,原来她是在说当时围剿我们独立连。我哼了一声,她继续道:“结果临时又让人来做前线指挥,我又被架空在后方了。还有你这次的任务,其实你都算好会发生这么一次袭击,也都安排好了,叫我来不过是增加档案上的履历坐享功劳,我知道各位叔叔伯伯们都是为我好,但是我真的不甘心……” “这样不是很好吗?” “我想看看自己的真实能力。” “你在后方制定计划也同样可以体现你的能力。” “我不想活在别人的光环下。” “你爷爷对你来说也是别人?” “秦叔叔,如果我不是姓戚,你们还会这样照顾我吗?” “当然,你别忘了,现在这些麻烦事与你也有关。” 丽贝卡听了,起身走到我面前,推推我,冷峻着脸问:“我问你,你们那次为什么要炸掉那架内政部的飞机?” “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们炸掉的?你有证据吗?秦主任,她这样算不算是诬陷?” “真的不是你们做的?” “爱信不信。” “那我还有事要问你,这是什么东西?”她点开手臂上的虚拟器送到我面前,我只看见屏幕里一片乌黑。她在屏幕上轻抓几下,把画面缩小了几圈,依然是一片乌黑,但好像看见一些白色噪点掠过。 她可能抓得不耐烦了,干脆把画面重置,这下看清了屏幕里的东西,一个好似黑色盘子模样的东西,没有轮廓线,黑得浑然成一体,象是由雾气组成的一样,黑雾中隐约透露出淡淡的白色。她晃动了一下手臂,屏幕里的视角改成了俯视,那东西整体呈月牙形状,看起来象是朵黑色的月亮。 “这是什么东西?”我问。 “我在问你呢!这是当时从你身上搜出来的。” “我身上找到的?”我惊奇的拉过她的手臂,瞪大着眼睛看屏幕里的东西却没有一点印象。摇了摇她的手,试着换了几个角度去看,依然想不起来我身上曾有一个黑色的盘子。 “放开!”她喝道。我才想起还抱着她的手,忙自推开,闻见淡淡的清香。她继续把画面缩小,问:“这下想起来了吧?傻得没救了……” 屏幕里的那东西被缩小成了一个纽扣大小,这下终于想起来了,是当初在沙漠下的洞窟里,阿芙米尔嘴里找到的那粒很重的小玩意,我当时随手放在口袋里了。 我点点头,“想起来了。你们把我那些战友怎么了?” “现在是我在问你,这是什么东西?你那弄的?” “你先告诉我那些战友现在怎么样了……” 她嗖的把手臂收回,“你是不是就喜欢和我做对?” 这时身边的章博士忽然问:“戚小姐,再让我看看那东西……放大……再大……对,慢慢放……嗯,就这个速度再慢一点,继续……” 画面不断放大,屏幕重新变得漆黑起来,画面好似进入了一片漫漫无尽的黑雾中,那些淡淡的白色就在黑雾背后,却始终朦胧莫辨。屏幕还在提示放大,角上的数字缓缓增加到了12000x,但是画面就如同静止了一般没察觉到什么明显变化,那些白色的地方依然如雾里渺月,画面感觉比原来似乎要暗了一些。 章博士示意加速,角上的数字最终定格在480000x上,画面里更漆黑了,不过好像有许多点状的小白点。那些白色面积也大了许多,也似乎更白了,看起来象是一片亮起了光的斑点。 29、掌握星空 “这已经是我们单位里电镜最大倍数了。” “不可思议,这个倍数应该差不多看到重分子结构了,可现在什么都看不清……戚小姐,你哪里弄到的这个东西?实物是怎么样的?” “实物在我的办公室里,比指甲还要小和薄,东西是从他身上找到的,在他身上经常可以找到些有趣的玩意。”丽贝卡指着我说。 “我的刀你玩够了吧?什么时候还给我?”我这才想起问道。 “那是你劫持公务人员的罪证,没收了。” “胡说什么,那你把我手指切掉该怎么算?” “你手指不是好好的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手指与我有关?秦叔叔,他这算不算诽谤?” 妈的,我发现我说不过她,干脆不说了,运起口水就要吐她。 她惊呼跳退两步,“你敢……” 我“呸……”可惜动力外骨骼也不能有助于把口水吐得更远,只吐到了她身前半米处。 “我警告你,你再敢在我面前乱吐痰,我就把你扔下去!恶心!”她红彤着脸嚷,看来很气愤。 “好呀,你扔呀,我巴不得……” “信不信我把你的丑嘴堵起来……” “都别吵了,丽贝卡,你刚才那录像让我看看。”秦主任打断我们。他看了一阵屏幕里那玩意不断放大的视频后说,“这个画面看起来怎么觉得像是星空?你们看像不像?” 此时正经过一座社区,远处楼房与街道的灯光组成一串串发光的金链往后延伸着,而天上的星空一动不动,除了没那么漆黑外,还真的有点像刚才丽贝卡屏幕的样子。 “王,这东西你哪弄到的?” 听见秦主任问,我忙回过头来。“是我一个战友的,我从她身上找到的,所以我前面才问她把我那些战友怎么了。” “你那些战友现在都好好的在战俘营里,有五分之一将会做为停战协议战俘交换回去。你这个战友叫什么名字?”丽贝卡说。 “阿芙米尔莫尔纳萨伊诺维奇……好像是叫这个……” “就那个女医生?” “对对,你认识她?” “她没有军籍,是长春地区的人,将做为叛国罪审判。” “什……什么……”她的话犹如一声霹雳,我半天才回过神来,大喊:“她是军人!是被我们强征入伍的,只是当时我们没有渠道和机会递交她的档案回去!我是她当时的直属长官,我可以为她证明!还有很多人可以证明!” “判决已经执行了……” “判了什么?”我焦急追问。 她看着我,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头低过一边不敢再看我。看见她这个表情,我一颗死了的心都有了,脱下头盔狠狠一摔冲向她,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咆哮道:“你当时答应过我放了她们的,你个骗子!我要你死!” 她拼命高喊着挣扎,喊什么我已经听不见,腰部和手上被人从后面抱住,我腾单手把来人甩了出去,一只手依然死死掐住这个该死的女人不放。她头盔开始闪烁着红灯,整个脸开始发白,咬着嘴唇已经叫喊不出了,我感觉一股复仇解恨的快意。 背后、手上、脑袋不断被东西敲击着,眼睛忽然被遮挡住了,湿漉漉的,半边视线成了红色。我依然没有其他感觉,只有内心的绞痛,只有看见这个骗子痛苦才能让我好受一些。她眼睛开始迷糊,嘴唇咬破了,我感觉一阵痛快…… 脑袋一震,一股暖流从额头滑下,眼前一黑,身体不断滑落……我无力的躺在地上,眨了几眨眼睛,整个世界都成了红色。我被人拖开扣在牵引条边上,朦胧中看见身下被拖出一条长长的血滩,我脑海里浮现一句话:“既然人生有那么多被迫而行,那么我宁愿用鲜血与泪水去让崎岖路上开满自由之花……” “啪啪……”我被人连扇了几记耳光,一点不疼,就是脑袋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轻。力气在一点点消失,胸口有些发冷。 “住手!快帮他止血……” 我脑袋被人扶起,恍惚中看见阿芙米尔正关切的看着我。我用尽力气大喊:“阿……阿芙米尔……你没死……太好了,快……快跑……他们要抓你……你快跑呀……别管我……走呀……”喉咙与鼻孔里一阵难受,猛的喷出一席血沫在她身上,她身上像开出一朵盛开的花…… 阿芙米尔蹲了下来,柔声说:“王,你头颅被打破了,支气管侵血了,别在说话了……” “阿芙米尔……别管我,快走……我命令你……”我想去推开她,全身上下根本动不了,我苦苦哀求。“我求求你……快走……” 她依然未动,取下手帕擦拭着我脸上的血水后,含泪转身幽幽说:“好了,我走了,你不要在说话了……” 看着她身影渐远,我如释重负。闭上眼,各种阵痛翻滚上来,再也坚持不住,晕死过去。 ====================================== 醒来时是在医院里,高档医院,看天花板就知道了,漫天的星空下四周是轻轻的海水,远处一座灯塔在轻纱的月光下透出柔亮的光。果然,灯塔处开了一条缝,一个护理机器人从门里微笑而出。我愣住了,既然是阿芙米尔。 “你……”我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您醒了,我是阿芙米尔,您感觉哪……”阿芙米尔微笑着来到我床前。 “滚!” “对不起,请问我有什么做的让您不满意吗?”她依然微笑着说。 “阿芙米尔死了,而且她不喜欢笑。”我脑子没坏,记得之前的一切。阿芙米尔已经死了,是被处叛国罪处死的。 “请允许我替您做护理好吗……” “我叫你滚!”这声喊得大了,脑子有些嗡嗡响痛。 这时另外一处门开了,章博士拍亮房间灯进来。“王,你怎么了?” “阿芙米尔死啦,你们让一个假冒的来是什么意思?是时刻提醒我阿芙米尔死了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阿芙米尔没有死,只是被送到博勒拉服刑去了。” “你骗我!” “你可以让秦主任把审判记录调出来看嘛。” 没一会,秦主任也来了,他从电子板里调出一份判决书的存档。阿芙米尔莫尔纳萨伊诺维奇违反奥林匹斯联邦地区宪法253条5、7款,叛国投敌。违反联盟联邦自治协定081条,挑拨民族矛盾……但她因为只是给叛军提供医疗服务,所以判处的是通敌罪,刑期为无期…… “胡扯!为什么判那么重?”我把电子板一扔,发现我的左手骨头好像是断了再被接起来的。 “战争期间为了震慑潜在的不安定因素,在加上犯罪人嫌疑人的证据缺失,所以通常量刑都会偏严。等战争结束后会有一个纠正委员会来重新对战争期间的案件进行梳理纠错,你到时候可以做为证人或者让石河联邦发证函证明她是军人,这个案子不就结了吗。”秦主任说。 我点点头,这个结局也还行,她在监狱里也总好过在野外游荡好些。 因为那天穿着外骨骼,我严重的伤主要集中在脑颅破裂和内出血,左臂肩关节被打碎了,肚子上还中了两刀。主要是失血过多,他们先是送我到附近社区医院,后来出于安全,把我转送回到了横山地区的兰马镇医院。 我醒来一个星期了,他们没有要让我出院的意思,难道这里就是他们保护我的地方?环境虽然不错,但总被关在这怎么行?塔西娅还在眼巴巴等我呢,她等得不耐烦了不知道又会干出什么事来…… “王,你身体上康复得很好,但是精神上有些焦虑,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呢?”那个假冒的阿芙米尔在我的要求下换掉了,新来的护理机器人叫杉子。 “你又不懂感情,跟你说也不明白。” “感情会引起焦虑吗?” “何止引起焦虑,还会引起焦躁。”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感情是一个不好的因素呢?” “也有好的一面,也会让人感觉愉快,高兴和幸福。” “我无法理解。” “你当然不能理解,感情又不是非1既0的逻辑。而是有着两面性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是很复杂的了……去帮我开电视。” 电视上通篇都是回顾615规划这四年来,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各项累累硕果。虽然有些乏味,但看得挺亲切,特别是有几条是关于地球的。 新闻上说地球的环境恢复治理取得辉煌而卓越的进展,综合api平均值稳定在1200左右,大气对流层中的一氧化碳本底浓度相比十年前降低了024ppm,海平面相比五十年前平均退降了603米,两极冰圈平均扩大1200公里,羊卓雍湖地区有望重新浮出地平面……从画面里看地球的天空呈灰蓝色,云朵是淡黄色…… 门开了,进来的是一身白素的丽贝卡,手上捧着一束马蹄莲。这让我有些惊奇,因为这段时间来看望我的只有章博士,秦主任也就是我刚醒来那天来过一次。章博士曾告诉我秦主任这段时间一直在横山警局忙于上次伏击我们的案子,昨天飞回成都去了,所以没看见他很正常。而她,我还是今天才第一次看到。 “感觉好些了么?”她把花理开,把花瓶里的旧花拿出来,把马蹄莲插放到花瓶里。 “嗯……是要准备押我上路了吗?那就走吧,我没事了。”我注意到花瓶里原来插的旧花是康乃馨,看起来还比较鲜。 “如果你感觉还有不适的话,再休息两三天也是可以的。”她把花换好,始终站着没有坐下的意思。 “不用。”我上下挥挥手臂感觉没什么问题。我不能老呆着这个地方,只有出去才有机会跑掉。 “哦……”她应了一声,又站了一会,见无话可说,抱着那束旧的康乃馨出去了。 30、追兵如箭 除了安全部那辆装甲车以及修好的战术指挥车外,护送我的又多三辆警用装甲运输车和指挥车。 他们让我穿上新的座椅外骨骼,被安排到丽贝卡的装甲车上,车里的基座上又坐满了两列xt850。丽贝卡穿着战斗服,没戴头盔,坐在前面指挥舱的边上,双手搭在车窗上枕着头静静的看着车外。不一会,指挥舱的门关闭了,车门开了,章博士抱着头盔姗姗来迟在我对面坐下。看他神情有些恍惚,问他怎么了,他说秦主任的飞机在昌宁失事了…… 车队再次路过湖库区时,李思特从指挥舱出来吩咐我们戴好头盔。他走到我面前,手上拿着一个u盘朝我按了一下后一声不吭转回指挥舱去。几分钟后发现,我的外骨骼动不了,也无法卸下,我被困死在这具外骨骼内。 章博士表示他也没有办法,说这具外骨骼被人为锁死了。这还用说,就是刚才李思特干的,我气得大喊大叫,大骂李思特祖宗十八代,生孩子没屁眼。 指挥舱门开了,李思特一脸无奈的出来把我解开了,我挺身而起冲上去就要揍他。他也不示弱,大骂着和我扭打起来。 忽然我又动不了,被李思特一拳打在胸口躺倒地上,李思特恶狠狠的正要扑过来,猛听一声“住手!”丽贝卡一脸严肃的站在指挥舱门口,手中拿着一个u盘。 “李思特,你进去。” “丽贝卡,我就说了不能解开他……” “进去!” 她走到我面前,高高在上的站着,说:“我可以解开你,但是希望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自由,任何人都不能为所欲为!“说完把u盘交给章博士,吩咐道:“章博士,让他反省一下,他想清楚了才给他解开。” 等她进了指挥舱关上门,我立即让章博士解开我。见他一副为难的样子,我心里暗骂这个傻x,嘴上催道:“章博士,快呀!发什么愣……” “可是……戚小姐让你……” “别废话,我已经想清楚了!” “那你说说呗……” “就是……就是……只有相对的自由!”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接着说……”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我明白其中意思就行了,我嘴笨,不知怎么说。”我挣扎了几下,还是动弹不了。 “其实道理很简单,自由只能建立在不侵犯别人的基础上。你那天可把我们吓得够呛……” “你不知道其中原因,是她先欺骗的我!” “我不知道你们曾经有什么瓜葛,但是我觉得戚小姐对你还是很不错的。你那天把她打伤了,她也没怪你,还每天到医院看你……其实很多事情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听他说着,我想起了床头柜的那些花。“好了,别说了,我知道我那天冲动了一些……” 章博士总算解开了我,我起身逼问他要u盘,他大方的给我,说控制器不止一个。我恼怒的想卸下外骨骼,却徒劳一场,这他妈的就是个枷锁,极度郁闷的坐到墙边生闷气。 “你也不用生气,如果你不是那天的冲动,也不会象今天这个样子,这本就是很正常的因果关系,你前面不是说想明白了吗?”章博士的话也不知道算是安慰还是什么,听得我更觉窝火,看着窗外不理他。 我突然想起什么来,转头问他:“好吧,你们说没有人能为所欲为,不能侵犯别人是吧。那现在那些想杀我的人呢?制造一连串飞机失事的人呢?他们现在不就是在为所欲为?在侵犯别人吗?” “这个……我相信一切罪恶都会有被审判的一天……” “你这叫什么解释?哪一天?等到我死以后吗?” 指挥舱的门“噗嗤”划开了,丽贝卡站在门口,“你难道没看见很多人在为此努力吗?秦叔叔甚至没等到你死的那一天!” 我心想又不是我害的他,我早叫他把我放了的。嘴上说:“你们还是趁早把我放了吧,等下又……”正说着,惊见章博士背后车窗外的天际上漂浮着一个黑影。我跳了起来,“那边有东西!” 章博士还在莫名其妙,我已经抢到车窗前,只见车队斜后方的上空出现一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飞行巴士,就是火星上随处可见的那种短程空运巴士,正在空中往下面丢人。是的,没看错,不过好像不是丢人,是一些人正从上面跳下来。透过车窗聚焦镜,跳下来的那些个人双手抱腿,身体躬成了至少200度不止,就像杂技里那些无骨人一样,整个身体形成一个很标致的圆形,比炸熟的虾米还圆,身上反射着阳光的光芒,像一颗颗撒下大地的露珠。 “这是……”我转头望向丽贝卡,只见她呆看着天边发生的一切,脸色冷的可怕,嘴唇微微发颤,好一会儿,她猛的转身冲进指挥舱,里面传来她的高喊:“各就各位,特级战斗状态!” 铛一声,旁边那两排xt850基座闩锁解除了,xt850的眼睛起了橘黄色,我和章博士赶忙让开跑到车尾处。从车尾看见后面跟着的警用装甲车正从车顶上弹射三角无人机,六架三角无人机弹出来后在上空转了一个圈,追赶那架正飞远的飞行巴士,其余十多架分散在我们周围伴行。 突然后面的两辆警用装甲车行驶中好像被什么东西挤撞,歪歪扭扭开得一下就侧翻在路边。从两车车底下滚出几个银色的轮子,在后面飞快的一路滚着追来,速度奇快。 我们的车开始加速。附近伴行的几架三角无人机掉头去阻击对方,靠近对方时却莫名其妙的陆续象块铁板一样一一掉了下来。 “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问章博士。 “可能是一种新型的机器人吧,好像带强磁脉冲波的机器人,我也不懂这些。”他正说着,感觉车子又减速了,这一减速,那些轮子转瞬近了许多,也看清楚就是前面那辆飞行巴士从空中丢下来的那些身体包成圆圈圈机器人。接着一阵大风灌进车内,车门打开,一列xt850陆续站起后鱼贯跳出车外,在公路上滚了两圈后俯身伏地,犹如威风凛凛的狮子,背后朝着疾驰而来的轮子射出一枚枚火箭。那段公路一时间尘雾翻飞,车子再次加速起来。 尘雾中几个银轮冲了出来,高高跃起在空中变了几种形状,落地时同样俯着身子,好似猎豹一样朝xt850扑来。远远只见银与黑两种色绞杀在一起,黑色威猛,银色矫捷。与此同时,又有四个银轮从尘雾中高速疾出,没理会公路中的厮杀,朝我们高速追来。 本来还觉得我逃跑的机会来了,但现在看来情况不大对,对方看起来很厉害。照这个样子,就算丽贝卡她们被灭掉我也不一定能跑得掉,而对方是来杀我的……想通这一节,我转身跑到指挥舱门前,拍门大喊:“丽贝卡,他们追上来了,快给我武器。” 门上的通话器说车尾有机枪,已开了保险。 车尾的车顶旋转下来一组扳机把手一体的攻击潜望镜。镜里看见追来的银轮已多至7个,最前面的距离只有四百米不到。我一阵猛扣,公路上飚起成排弹线,扫中了最前面的两个轮子机器人,一个摔在路上,一个冲下路基,后面的只是稍微变换了位置继续追来。而前面打中的那两个变出腿爪爬起又像野狗一样追来。 老子就不信了,这是电磁驱动的蜂巢10管防卫系统,我把电子枪栓系统调到10管发射机制,这样射速可以达到一分钟四万发。你奶的,来吧!我拼命朝后面公路扣动扳机,公路上没了弹线,尽是无数疾飞的弹点,就像暴雨下的池塘,翻飞起的尘雾把那些轮子机器人都淹没其中。 正要松口气,忽发现机枪卡壳了,扳机扣把有些烫手。惊见三个车尾方窗上显出一道道网纹,接着车玻好像要融化一样,一点点变成颗粒碎落下来,车外有三根小手指粗的淡淡光线一直连进尘雾之中,不仔细看还看不见。 不一会,那些轮子机器人从尘雾中冲了出来,都变成了狗状,速度好像也降下了些,这些光线就是从它们身上发出的,不一会,又多了两根,我一摸车尾桥门,炽如炭烤。 我赶忙跑到指挥舱急急拍门,“丽贝卡,机枪用不了啦,它们好像有激光,在这样下去车要爆炸啦,快给我武器!” 里面没动静,只感觉车子似乎在减速。我继续拍门大喊,门上传来丽贝卡的声音,“拍什么拍,别吵,回去坐好!” 她话声停没多久,车子猛又加速起来,我一个踉跄往后倒得几步摔坐地上,看见旁边章博士坐得稳稳的。 “博士,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我坚信正义一定会战胜邪恶……” “坚信?你意思是等以后的人来为我们报仇?这样我们就可以死得瞑目了?开什么玩笑?我人都死了,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这是一种信念,人如果连信念都没有,那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好死不如赖活听说过吗?” “我又不能打,还能干什么呢?” 我懒得跟他说了,让他把他的配枪给我。 01、一路往东、一 他解开枪扣和几盒子弹递来,枪体结构是弹容大口径小,是支警用电磁枪。我无奈的把枪交还他,就这把破枪打我都不一定能打死……起身查看厢沿的储存箱,只找到一把消防斧、几把工兵铲和撬棍。 这时车尾公路上传来亮光,接着听见几声爆炸声,两只野狗机器人被炸飞了起来,摔在路边后还在挣扎企图起来,拖着半截身子在路边爬行。我本还以为是来了增援,仔细看后原来是我们前面减速在地上抛洒了地雷。 剩余的五只野狗机器人分成两队跑下路基,在公路两侧穷追不舍。这下地雷也没用了,这些到底是什么机器人,比xt850的临战反应要快上好多。这些野狗机器人下了公路对我们也有好处,也许因为太过颠簸无法瞄准还是怎么的,它们也不放激光射线了,它们变成野狗状的速度没有轮状速度快,并且是在公路两边的野地里,我们暂时可以喘口气。 但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天知道它们前面是否还有埋伏,又或者还有飞机来空降这些机器人,总之形势不妙。也不知道丽贝卡除了那剩余一列xt850外还有什么武器没有,不过我倒是想出一个逃跑的办法。 我大拍指挥舱门,“丽贝卡,它们下公路了,在公路两边野地里,你的地雷没用了。不过我有个办法可以甩掉它们,开门呀!” “什么办法?”门突然开了,我猝不及防,一手拍在丽贝卡的肩膀上。她惊呼捂着肩往后倒退了几步。 一个同样穿着椅子外骨骼的人冲了过来就给我一拳,打在我胸甲上发出震耳的哐当声,我被打得连连退后三步。李斯特打完我后忙着去扶丽贝卡,“丽贝卡,你别总听他胡说,他就是个混球!” “你说谁呢?当初不是老子救你,你早死成白骨了,忘恩负义的家伙,操!”我爬起来指着他大骂。 “放屁,没有我,就你们那几个傻鸟能出来?你颠倒黑白,不是混球是什么?”李思特反击道。 “你搞清楚,你当时埋在沙堆里是不是就快断气了?是不是我们先救的你?就算后来从洞里出来有你的功劳,那只能算是互救,互不相欠,那你是不是还欠我们一次?你妈的会算数吗你?” “你骂谁?敢再骂一次,我忍你很久了!”他说着抓拳就要过来。 “来呀来呀!”我同样举起拳头,老子还没找他算账呢,阿芙米尔被判刑也有这家伙一份功劳。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嘴!有这力气就出去打退那些u3k!”丽贝卡一脸怒容走到我们中间,指着我问。“说你的办法。” “丽贝卡,他的想法无非就是想甩掉我们后逃掉。”李思特在她身后教唆。 “废话,你意思是要跟对方死扛?那好吧,我不说了,就等那些野狗机器人把你们打死了我再跑。” “李思特,让他说。” 不过李思特刚才那句话到是提醒了我,我伸手指指身上的外骨骼,“要我说也行,先把这东西的遥控器拿出来。” “你别得寸进尺!” “请问我得了你们那一寸了?现在你们自身难保,我要帮你们,你们却还要防着我?这算什么?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如果你们连这点诚意都不愿拿出来那还有什么好谈的。”这招是当初在沙漠洞窟下听詹姆斯与他们谈判学的。 “李思特,给他。” “丽贝卡……他也许根本就没什么好办法……” “不一定,他当初在长春可是逃出了重围。” 李思特极不情愿的把u盘给我,我立马卸下这该死的外骨骼。心情为之一爽,“我的计划就是跳车逃跑……” “你这算什么破计划?” “你不喜欢可以不听!居然怀疑我的逃生技能,知不知道我以前跟谁混的?” “别废话,快说!” 我的计划确实是跳车逃生。大概意思是把车速减下来,让那些野狗机器人与车子平行甚至超前一些,我们则偷偷从车尾跳下匐在公路上,那些野狗机器人在公路两侧高低不平的荒野地里不一定能看到我们偷偷下车了,如果成功,它们将只会一路追着空车而去。 丽贝卡点点头,补充道:“一个一个人来,跳下后等车走远后立即撤离公路,两天后在竖山百丽酒店汇合。这里还有一队xt850,应该可以拖住它们一段时间,够我们逃离公路了。”她顿了顿又说:“记住,别坐飞机和上高速公路!” “为什么?”章博士问。 “我怀疑这些人能控制万维网。”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 “我只是怀疑,不过当初秦叔叔也一定是这样怀疑的,所以他才选了这条路走。也许他已经猜到对方是什么人了,所以……” 事不宜迟,我自荐第一个跳,理由是示范给他们看。车减速后桥门微微往上开了小半米宽,我锁死战斗服头盔横躺地上,只等他们发来野狗机器人与车平行时的信号我就滚下去。 “差不多了,五米、四……一!可以了!“ 我抱紧双手一滚,从门缝里掉了下来候又结实的掉落地上,也不知滚了多少圈才停。这身战斗服看来不像那个椅子外骨骼一样是低档货,除了眼有些花,胳膊有些疼外其他一切正常。 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看见装甲车已经远去至少百多米了,桥门上尽是一道道被烧黑的灼痕,三个小方窗依稀看得见里面的几个头盔,他们都在看着我,我抬起半只手朝他们挥了挥,示意成功。车子为了摆脱靠近的野狗机器人似乎又加速了,这样趴着就此看不到了,我爬了起来,看见车子在公路上已是一个黑点。深深吸上一口自由的空气,心情愉悦,一头跳下路基往荒野里狂奔而去。 从阳光大概判断现在位于北回归线附近,只要一路往南就肯定可以走出奥林帕斯大区。跑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西边的太阳就已落没了,整个西边没有地平线,只有连接了天地的奥林帕斯山脉。随着光线的下降,面罩的荧光表盘渐显出来,才下午四点多,我惊喜的发现这个战斗服头盔面罩带gps,那就是说可以调出地图来。 想不到这里还处在外围莱卡斯特区的东南部,离奥林帕斯行政区的裕华关还要往西北四百多公里。不过业已出了南北麓地区了,秦主任他们载着我尽选小路走,看起来是走了蛮久,其实绕来绕去根本没走多远,难不成他就是利用我来故意把对手引出来?现在好啦,如他所愿把对手引出来了,结果却是只他根本对付不了的大怪兽,反倒把命搭进去了…… 现在我正身处一个包括湖库区在内的六百平方公里左右的国家公园。只要一路南下出了公园就可进入塔尔西斯高原沙漠地区,穿过三百公里的沙漠无人带则到达尤利西斯谷境内,就是那个联盟空军在火星上最大的基地。 看来往南这条路不能走,没水没食物,虽然穿着内骨骼战斗服也不一定能穿得过沙漠带。我应该往东转回北麓地区去找洪青帮的人,虽然危险一些,却是现在能想出的最好办法。 头盔的通信器用不了,盲音,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跟没打开一样。这让我很诧异,还从没碰上过这种事,就算信号再不好或者被干扰那也应该有杂音。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通信公司把这个接入节点给屏蔽了,就跟欠费停机一回事,而这个战斗服通信器用的当然不是民用线路,自然不存在什么欠费的说法,是有人在军用线路的通信处理主机或者卫星上把这一批战斗服的通信器给掐掉了,至少在这个区域被掐断了,这可比撒晶粉,放脉冲干扰要高级。 难怪前面丽贝卡她们根本就呼叫不了增援,只能一路狂逃。对方真的好像是无所不能,不过这已经不关我的事了,我回去后马上和塔西娅到威尔逊家乡去买间小木房子归隐山林,隐姓埋名,等到老的时候才跟孙子讲诉我曾经的辉煌与传奇…… ====================================== 走着走着我愣住了,前面三百米的矮灌木林下或卧或躺着五、六、七、八……头狮子。也许它们还不饿,又或许觉得我穿着战斗服的模样可怕,几只雌狮起身警觉的盯着我,它们身后蹦出小幼狮的小脑袋,雄狮蔑视的扫了我一眼,扫扫尾巴懒洋洋的又躺下了……这身战斗服也许对付单只成年狮还行,但是狮子好像都是打群架的……我小心翼翼的退了回来,心存嫉妒,这只雄狮正过着我梦想中的生活。 小心翼翼绕过狮群,发现对面灌木中似乎有响动,我闪身藏到树后。而对方好像也察觉到不对,半天没露面。按理来说这还没走出狮群领地,应该不会是什么动物,就算是动物也不会一直呆着不动,一定是人,和我一样如惊弓之鸟的人。 02、一路往东、二 这样僵耗着不是办法,小心起见我决定绕过去。小心翼翼退出来没走几步,身后有个女人声音小声喝道,“站住!再动我开枪了!” 我抱头慢慢起转头见十米开外,一个穿着与我同样款式战斗服的人持枪对着我,只不过他的战斗服此刻是与周围草木一样的枯黄色。 对方命我打开面罩后一声冷笑:“哈……是你……”说着开了面罩,依稀记得她是跟随丽贝卡的四个安全部人员之一,早上打个一个照面。 我放下手松了口气,“早说是你嘛……” “别动,你为什么往这边走,是不是想逃跑?”她晃着枪质问。 我懒得理她,一屁股坐到树兜边,“我是想跑又怎么样?有本事就打死我呀。” “别以为我不敢,大不了我拖着你回去!” 他奶奶的,还真有这个可能,我以前就被塔西娅这样捅死过。我当下无言以对,眼珠四转察看四周地形,心想估计她也是发现了狮群后绕路而行,结果与我撞上了,如果我突然往狮群的方向跑也许她不敢追来…… “你别想打什么坏主意,我知道你挺厉害的。起来,按我说的方向走在我前面……把石头给我放下!别以为我没看见,双手抱头!” 我心底恨恨的骂了一句妈的,无奈的把抓在手里的沙土抛下,我本打算往她脸上一撒就跑的。 按她所命往西走了十多分钟这样,头盔通信器里忽然传来了丽贝卡的声音。“王,你怎么跑到南湖野生公园去了?” “我……迷路了……你安全逃脱了吗?”我有点糊涂了,这通信器我刚才明明用不了。 “嗯。” “哦,那就好……好……” “你方向错了。” “丽贝卡,实话说吧,你也知道我压根就不想跟你们走,况且你们也根本就保护不了我。这样反倒还会连累你们,我怕你们就像秦主任下场一样。” 通信那头沉默了一阵才听她说:“嗯……知道了,你……自己保重……” “什么?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不管我啦?”我兴奋的大喊,对着背后那个女人使劲招手,示意她过来听。 “嗯,你一路上小心点……”电话那头传来她的回答。 我大喜过望,她这是真放过我了。“谢谢你,丽贝卡……那天……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我跟你道歉……哈哈……” 那头再次沉默,良久,才听她说:“脚垫和头盔后脑内衬各有个定位器……对了,别在用这套战斗装的通信器乱呼叫,对方有可能搜索得到……” “知道了,谢谢你。” “那……再见了……”话音刚落,通信挂断了。 我转身得意洋洋的对那女人说:“喂,你听见了吗?丽贝卡说已经不管我了。” “别动,谁知道你又搞什么诡计,把头盔脱下放在地上,双手抱头往前走五米!”她命道。 按她要求,偷偷转头看见她正提取我刚才的通话录音,听了良久却始终没见她放低枪头。我不耐烦了,“喂,你上司都这样说了,还不够清楚吗?” “过两个月丽贝卡就要调回去了,而我,还会在这里……” “你意思是……”我想我大概听出她的话外之音了,意思就是丽贝卡不管我,那是因为她就要走了。而这个女人还要在这个岗位上工作的,所以她要继续履行任务,拿住我来做为她立功的筹码……我牙根咬得咯咯响,正在酝酿着怎么和她拼命…… “我跟你走!” 她的回答让我一下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她把枪收了,把头盔递还给我,“也许我们这个组除了丽贝卡外,所有人都会有麻烦,特别是我还参与了这次行动,唉……” “你意思是……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怕他们会杀人灭口?就像秦主任那样?” “我不知道,让我静一静,我现在脑里很乱……”她说着就靠坐在树边,仰头看着天上。 “噢……那我就不打扰了……” 从她旁边才走过没几米,听她背后又喊道:“王,等一下,听我说……没有我,你走不出去。” “开什么玩笑?”我是要回北麓地区找洪青帮带我出去,现在带着一个安全部的人回去算什么?怎么可能嘛,等下组织还以为我叛变了呢。 “信不信由你,虽然你把定位器弄掉了,但你总不能把你这张脸都撕掉吧。你也不可能一直穿着这身战斗装穿过有人区吧,等你到了田区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要找到洪青帮肯定要进到比较大的镇子,我确实不能就这样穿着这一身战斗服招摇过市,但是脱掉的话,面部总会被捕抓到……好像她说得有道理……“那你说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你想干什么?” “我现在这个小组当初就是为了丽贝卡而设的,她一走小组肯定被撤销。这些人为了追捕你连丽贝卡都敢碰,何况是我这种没背景的小鱼虾,所以回去我有些担心。而你那个组织看起来还不错,做为交换,我带你出去,你推荐我加入……” “开玩笑,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来卧底的?” “是不是卧底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来判断,你们组织应该有专门部门来对我审查的吧。其实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你应该知道现在什么事对你来说才是最紧急的。” 她说得没错,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我能安全回去,至于她是不是卧底以后可以慢慢查,再说她能不能加入确实也不是我说得算的。我同意了她的要求,她问我原来的想法是什么,我告诉她返回北麓地区找人带出去。她也不在多问,催促我上路。 “你叫什么?”路上我问她。 “刘娉。” “我是问你的真名。” “你有时还真象个傻帽,这种一查就知的事,我怎么会说谎?” “可……你好像不是华人呀……” “四分之一,不、八分之一血统。没看见我眉毛细长如柳吗?” “对了,这个战斗服要怎么才能调出像你这样的伪装色?” “你这件被屏蔽了,要联网才能激活,我可没权限。” 行约半个多小时翻上一处土岗,远远看见夕阳下的开阔地原野里有一个灰点。把面罩的焦距调到最大,确实是个人,穿着和我一样的战斗服。 刘娉说好像是章博士,但面罩关着不敢肯定,也不敢用战斗服的通信做附近搜索,于是我们藏在石后朝他的方向大喊了几声。对方好一会才听见,停在茂茂荒草中四处张望。看来这人不是很精明,确实有点像章博士,我从起身折了一支树杈朝他挥了好一会他才看见。 面罩显示来电编号“内006”的通信进来,接通听见章博士激动的声音,“我看到你们了,你们是哪一个?” “章博士,是我呀,你怎么在这里?” “王?快,快过来,这附近有野豹!”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你别在用这衣服的通信乱呼叫了,会被那些家伙搜索到的。” 原来他是被安排最后跳车的,跳车后不分方向的跑到了与我相同的公路一侧,一样碰上了野兽,慌乱中一路乱跑就到了这里。他也不懂调出地图,眼看天要黑了,就想跑到前面较高的山岗上躲避野兽。 “丽贝卡没联系你吗?”我问章博士。 “没有呀,远程通信根本用不了,都是忙音。她联系你们了吗?” “她……也没有。”我撒了个对大家都有好处的谎。 “唉……这可怎么办?这里到处都是野兽,又没食物……”他语气沮丧。 “不是有这身战斗服吗?你不是还有一把警用手枪吗?去杀只羚羊什么的来吃不就行了?” “猎杀动物?你疯了吗?这可是重罪!不行不行……” 我让他把枪给我。而他怕我射杀动物坚决不给,我也不强逼,暂时寻些草根来嚼将就对付,等他饿得受不了自然会改变主意。在山坡上休息了一会,我打算连夜赶路,这样可以在明天走出公园。而章博士的意思是就在这里等公园管理处的人来找我们。最后争执不下,我决定和他分开,和刘娉才走了百多米,听见他在后面叫喊着跟来。 “王,竖山应该往那边才对,你们这是去哪呀?”他追上来后问。 “我们不去竖山。” “为什么呀?” “博士,你是真没看出来还是假没看出来?一、你们所谓的保护无非就是把我藏起来,这跟把我关起来有什么区别?我不乐意。二、我估计他们就是通过监视你们才找到我的,你们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来保护我?算了吧,我还是自己找地方藏起来安全一点。” “唉……”他长叹一声。”秦主任当时以为只是一起公司间竞争性质的案件,却没想到对方势力如此的大,已经超出了奥林帕斯内政司法署能控制的能力了……” “当时秦主任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点点头,“第一次的袭击他就看出不对了,那些生化人的编号并不属于奥林帕斯,具体是哪我也不清楚,他就是回成都汇报这个情况才……” “除了生花地区和联盟军队里以外,其他什么地方还有生化人?” “应该没有了,对生化人群的管理一直很严。” “那会不会是联盟军的人想要杀我?” “应该不会吧……戚小姐可是这次的护送官……” “戚丽贝卡?她到底有什么背景,你们各个对她好像都很看重。” “她亲戚是联盟军一个高层吧,具体我也不知道,这些事不是我这个层次的人接触得到的。你为什么不问问她?她应该知道。”章博士指着刘娉说。 “背景肯定有,但是具体是什么谁也不清楚,暗地里说什么的都有。”刘娉抢先答了。 03、一路向东、三 还没走下半坡,头盔声呐听见有发动机转动声音从东方传来,透过面罩看见是个小飞行器,有点象送快递的。 我急忙匍下顺势爬到旁边的荒草丛里,转头看见刘娉也已藏到石头阴影里去了,我想喊章博士躲起来,却见他兴高采烈地的对着那个飞行器招手。 他妈的,这老家伙就是个累赘,出了公园就甩掉他。我趴在草里拼命给他打手势,却听他对着那个小飞行器大喊:“这里!我们在这……有一个在草里面……还有一个……咦?跑哪去了?” 我操!我暗骂一声,调头就往更深的草丛里爬。听见他又在后面喊:“王?咦?王,你在哪?”我摒住呼吸爬起身跑得更快了,远远听见他大喊:“王,你在哪呀?公园管理处找到我们了,快出来呀?” 公园管理处?我停下趴在草丛中见那个小飞行器慢慢飞远,又看见刘娉也已经出来了,我才放心站起来。 我不满的训道:“博士,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很危险的?万一对方是敌人怎么办?我们现在可能已经死翘翘了!” “可是我看见那个飞行器上公园管理处的标识了我才叫的呀。” “天这么黑,这么远你也看得见?”我让他把头盔给我,果然,他头盔面罩的电子贴膜跟我的不一样,夜视放大倍数和分辨率都比我的高。 “为什么你没看到?”我问刘娉,她的战斗服肯定也是这类性能好的。 “你前面都说了,发现异常情况首先要隐藏,然后再观察,我是藏起来后来才看到的。对了,正确的隐蔽方式是优先选择坚固的地方,而不是钻草里,以防对方不询问的直接攻击……” 我突然想到一条跟金铁柱学来的逃跑计策,让章博士去吸引对方,我则借机跑掉……借着刘娉挡住章博士的机会,我偷偷打开了我头盔的呼叫系统,然后调了个包把我的头盔递给章博士,说:“博士,本来我是打算送你出这个公园在分开的,既然公园管理处的人等会来接你,那我们现在就在这里分开吧。” “可是这里到处都是野兽呀,你不如和我一起等管理处的人来送我们出去再说。” “不了,我现在对除了你们之外的所有人都不放心。那些人要杀的是我,我不能冒这个险留在这里。” “那你路上小心点……噢,对了,我曾听秦主任说,他把他儿子的身份覆盖到你的户籍信息上了,你现在在大中华地区算是有半个合法身份的,所以尽量别在市镇社区露面,不然他们依然可以找到你。” 我扫了一眼刘娉,原来她之前说我走不出去的就是指这个,还是章博士比较厚道。“这样……谢谢你,章博士。” “嗯,那你保重!”他一手抓拳紧握,坚毅说道:“王,不管你信不信,正义始终会战胜邪恶!” 不能在逗留了,在多待一会说不定我一感动就把头盔又换回来了,匆忙对他说了声再见保重,转身就走。 野外的晚上太冷,没有防寒帐无法睡觉,只能赶路,等天亮气温回升在找地方睡觉。我们一口气爬到东面的山坡,我忍不住转头回望,章博士只剩一个小小的黑影,孤独的站在对面山坡的砾石边上,似乎在对我挥手告别。 我心底一阵愧疚,他是个好人,别怪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我面对他的方向默哀。 随着气温降低,内心也冷静了下来,前面差点有想跑回去换回头盔的冲动。不过应该不会那么倒霉的吧,不是都说好人一生平安么?我心里自我安慰着。 依着地图于午夜左右渐渐走到了公园边界,坡下能依稀看见一条蜿蜒的公路。如果没错的话这应当是湖东401公路的东段线,在往前就是东麓地区了。没走多久,看见一队闪烁明晃警灯的警车在公路上疾驰,去的方向大概是东麓与湖库地区交界处。 我深感不安,那些会变形的古怪机器人难道还真的在公园范围附近,这么说我把章博士暴露出去做饵的阴谋成功了?对此我没有一点高兴,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意味着章博士……我怀揣内疚与不安,愤愤捶着身边的树杆。 “走吧,你只要记住哪些人曾经帮过你就行了。”刘娉在一旁说。 “我这样做是不是很卑鄙无耻?” “一件事,在幼稚的人眼里看来就是要分出对错,成熟的人只分利弊,你只是做了件对你有利的事。” “问题是这是加害别人来获取的利益,我心里难受,他是好人……” “那你就去完成他的庶愿吧,快走吧。” “他的什么庶愿?” “正义战胜邪恶!” “呃……” 渐渐四周全是开垦的麦田,每块农田都有监控植物生长的传感探头,刘娉说我过不去这些农地。她问我原本是打算怎么逃出去,我把回北麓地区找洪青帮帮忙的方案说了。她看看天色,让我在公路边坡上等,她去前面社区里看能不能弄辆车直接开车去北麓地区。她说做就做,雷厉风行的下到公路,在路上用枪逼停一辆卡车,往社区方向去了。 一个小时左右,一辆面包车在下面公路停住,一人开窗朝我招手,聚焦看去是脱了战斗服的刘娉。 上车后看到居然还有专门司机,我有些不明所以。按道理说这车不管是租来,偷来还是抢来的车都不应该有司机,多一人我就多一份危险,她做为特工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我狐疑的问:“这位是……” “你不是要找洪青帮的人吗?他就是。好了,把头盔取下来,头抬高点让他们看清楚……脸在正一些,对,就这样……” 我虽然疑惑,还是照她话做了,听见车里不知那里响起几声快门的声音。我从椅上跳起,一把勒住她脖子,喝问:“你想要干什么?” 我不能不起疑,她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找到洪青帮的人?除非说洪青帮的人早在前面那个无名社区等着我了,但这怎么可能?洪青帮根本连我去了哪都不知道。 她支支吾吾指着车上的仪表台。我稍松点劲给她说话的缝隙,她脸色发白,连吸了几大口气放才说:“人家当然要见到你才会相信我了,你……你放开我……” 我还在犹豫,仪表台喇叭说话了:“王,我是西村彦树,你开口说几句话让我们确定一下。” 西村?想起来了,是我们刚进莱卡斯特区时来接我们的那个洪青帮日本人。莫非这车真是洪青帮的?真会那么巧?我明知故问道:“哪个西村?” “半个月前带你们进来的,不记得了?”对方答道。 “哪一天?什么地点?当时还有谁?回答我!”我继续追问。 “三月二十三日清晨五点,北麓东南方的东广地区接的你们,送到北麓城郊……当时有你、岛津君……” 我开始相信对方确实是洪青帮那个日本人了,“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好了,我这边也确定你了,你有没有受什么伤?我们好做准备?” “我没事,只要把我送出去就行,越快越好,有人在追杀我。” “明白。”对方关闭了通话。前面那名一直不做声的司机转身递给我一副新狼牙,我刚戴好,里面传来西村的声音,“王,你旁边那个女人可靠吗?” “这个……还行吧……” “那这样,你只要跟车就行了,有什么变故我会与你单独联系,再见。”通信断了。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刘娉,她一直凝望着窗外的远山,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白皙的颈脖上被我前面掐出的一片绛红尚在。 “对不起,刚才……” “没什么。”她转过脸来淡淡说。 “你是……” “我直接拦车去了平山镇,那里有一个东方集团的连锁旅店……”她好像早知道我想说什么一样,不等我问完,直接就告诉我她是怎么找到洪青帮的。 她当时明白我的打算后,从地图上找到附近的平山镇就有东方集团的连锁旅店。用她奥林帕斯安全部的身份逼问经理得到北麓城东方酒店股东的电话。打过去后对方死不承认是什么洪青帮,她也不管,直接发了一张她用猫眼拍摄的我的照片给对方。不到五分钟,对方主动联系她,但要先确定照片上的人确实是我,于是就有了前面那一幕。 “你挺能干的呀。”我由衷赞道。整个事给她一弄变简单轻松了许多。 “还行吧。”她又转头望回窗外,淡淡的答道。 “你那个小组原来主要负责什么的?” “丽贝卡什么都喜欢做,所以我们什么都弄些。” “那你在组里的工作职责是什么?” “二号位操控员。” “就是操控那些xt850吗?” “是。” “那当初大峡谷被空袭,那些xt850袭击斯科兰顿监狱时,你是不是也在?” “不在,当时我们还在科米地区搜寻你们的残部。” “那袭击监狱的那些xt850是?” “就我所知,那次大峡谷的空袭不是火星战区司令部主导的,而是联盟军总参谋部策划,星联军近地101师实施的一次联合实战演习,据说是演练一种新的空地打击战术。至于你说的那些黑石机器人应该是别的参演单位的,也许就是这次追你的那些人吧,型号肯定也不是xt850……” 04、见面礼 仔细回想当时只能从爆炸的闪光中确定那些机器人的体型而已,那些机器人在个头上确实比她们用的xt850要小上一圈。 她说xt850是奥林帕斯安全部为火星环境而特别订购的型号,由于保密原因,厂家并没有给这款机器人命名任何代号,“xt850”这个名称只是她们部里对这款机器人定的内部编号而已。xt850是专为火星环境设计,太空城的联邦安全部门不会用这个,还因单个维护成本和操作难度相对较高,所以部署在火星上的联盟军队只会采购ex系列机器人,而根据供货协议,火星上其他联邦的安全部又没有采购权,总之就是xt850是奥林帕斯安全部独有型号,袭击斯克兰顿监狱的那些机器人不是xt850。 “唉……”我听见刘娉在旁边一声轻叹,于是问:“你一定知道些什么,既然你已经决定退出他们加入我们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连丽贝卡都不知道的事我又怎么可能知道?都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但我现在敢肯定的是,追杀你的那些人是来自上面的单位。” “上面?太空城?” 她点点头,“总之是他们的行政级别比我们高,能调动那么大资源……”她靠在椅子上闭眼说。 “具体单位名称知道吗?” “都说了是我猜的,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你别问了,我想静一静……”她扭过头去呆呆看着天边。此时的东方泛着鱼白,太阳就要从群山背后升起,狗齿一样的地平线异常明晰,把世界分出两种颜色,上面明亮一片,下面黑暗无边…… 除了在平山镇郊换了一辆救护车外一路都很顺利,三个小时后回到了失踪前那个北麓城郊外的不知名社区。我现在才知道这个不起眼的小社区是整个北麓地区洪青帮的中心据点,我那天其实都在他们监视范围内,即便我在被那个姓黄的什么专员带走后,他们也一直看在眼里并且跟到了山南镇上。然后在这里被秦主任安排的警察截住抓走了,直到我后来躺在兰山医院里,秦主任查明他们并不是要追杀我的人后才放了出来。 在这里休息半天于黄昏左右再次换车,晚上八点送我们到了北麓地区地界。在这里司机给了我一张电子地图,指着南边的方向让我们依此穿过农田区和防沙林区就可以了。 我还没怎么听明白,刘娉已拿过地图跳下农地招呼我快走。依着地图穿过农地和林区,电子板闪了几下后地图消失了,接着什么都不显示了,好像没电了一样。刘娉说这是个信号,应该就是让我们在这个地方等待的意思。果然,十多分钟后一辆沙漠救助车从土丘后面转了出来,来的是亚拔本部的沉默者。 车行没多久,我的狼牙耳塞突然传来岛津的声音。“王,你带着的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她……她是……她原来是安全部的,现在投靠我们了。”我先是莫名其妙,好一会才想通他们给我的这个狼牙定是改装过,根本不容我拒接。 “你认为她的话可信吗?” “我……我也不清楚。总之没有她,我可能出不来。” “凭你这段时间和她相处的直觉说。” “她……很聪明……有点象女版的詹姆斯,但没那么自大,反而有点多愁善感……”说话间我看了一眼刘娉,她出神的望着窗外的夜空,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那你是相信她还是不相信?” “我……”如果是大半年前的我肯定会说相信,但现在我有点犹疑不定。她很可能是安全部派来跟踪我的,也许当时丽贝卡知道无法说服我跟她们走于是改变了办法,干脆派个人跟着我,相当一个活的跟踪器……不过话说回来,那又怎么样?从与丽贝卡接触的过程来看,她似乎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愿,甚至对我还有些好感,不过我对她并无感觉,相比塔西娅,她身上那种千金气息痕迹太重……想到此,我自认经过这大半年经历,智商恢复不少……于是自信的回答。“我相信她!” 刘娉把脸从窗外转了回来对我报以微微一笑,颊上有两个淡浅的酒窝挺好看的,甚至有些媚。这坚定了我的选择,虽然我们以前的方向不同,至少现在方向是一致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听岛津回了一句“知道了”后就挂断了。副驾驶位上的一人递给刘娉一副新狼牙和电子本,她安戴好后在电子本上填写着,应该是岛津在那头盘问她身份之类的信息。 到了亚拨自治区地界已是半夜,例行公事的换车,对我全身扫描后没有象上次那样发现被植入了监视器。而刘娉身上响个不停,不过都是u盘、手戴式虚拟器、专用狼牙猫眼之类的随身电子设备,被当地本部的沉默者卸下装成一小盒后收走了。 进城后我和刘娉被分开,我被带到了沉默者的一处据点,岛津在这里等我。我一见他就问:“j博士呢?” “已经回总部了,你有事找他?” “他回了哪个总部?我要跟他汇报一下他的这个狗屁计划,我保证不打死他!”我恨恨的说道。 “这个以后再说,先说说你失踪这十天都去了哪?”岛津问。 在听我把经过详实说了一遍后,他又习惯性的陷入茫然沉思中不能自拔,直到威尔逊进到房间来,交给他那边对刘娉盘问的录像和随身物品。 录像里刘娉说的和我当然是一致的,看完后,威尔逊诧异问:“有人居然在差不多同一个地方,在奥林帕斯大区先后两次袭击了由奥林帕斯司法厅和安全部押运的车队?” “这是真的,威尔逊,你不信她但你不会也不相信我吧?” “不,我相信你们所看到的,但这可能只是导演出来的场面,也许是个局……” “一个局?你意思是说这些都只是假象?” “我觉得太匪夷所思了,还有关于你身世那一段,你居然是拼装出来的?这怎么可能?” 这时岛津打断我们,命威尔逊马上去酒店把刘娉接到东郊。然后又让助手去交代本部备车,能长途跋涉过境的车和准备一周饮食,今晚就返回凯塞联邦。 “岛津,你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要让谎言更真实,至少要搭上几句真话吧。你的来历这一块有可能是真的,当初勒拉伊克教授也曾说过,你是生物科技史上的一道里程碑。” “那你现在急着要离开这里,说明你也相信我们被袭击是真的了?” “暂时还不是很清晰,等那个女人来我还要询问她一些问题。亚拨虽然是自治邦,但依然在联盟控制之下,先走再说。” 亚拨本部给我们准备的是辆四驱旅行车,联网系统设备都被拆掉了,估计是偷来的。到了东郊等了十来分钟,威尔逊与刘娉才来。 “刘小姐,你好,鄙人岛津植律,是这里本部的管辖员,负责送你们出去。”在车上,岛津很有礼貌的自我介绍。 “呵,我想岛津先生来得一定很匆忙。”刘娉笑了一声,脸上没有现出酒窝,明显的堆出来的皮笑肉不笑。 “刘小姐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猜想岛津先生一定没有查看我那些被你们搜走的随身物品。” 岛津从袋子里摸出那个小盒递还刘娉,“不用了,我们相信刘小姐。” “你们相信的不是我,而是他吧?”刘娉看了一眼我后继续说:“你们还是查看一下吧,省得以后说不清楚。” 岛津把东西一一摊出,问刘娉要了密码把u盘插到车上,里面多是一些刘娉的家庭照片,装修图纸,美容指南、购物收藏之类的私人数据。狼牙已经给她自己消电关闭了,存储器里有一大堆号码,岛津显然对这些号码并无兴趣。“可以了,不用查了,刘小姐,你的物品没问题,数目你清点一下吧。” “那副眼膜你好像没看。”刘娉指着那两薄片隐形眼镜和一小块纽扣存储器说。 “我们现在是朋友,冒昧读取你的虹膜似乎不大好。” 刘娉把纽扣存储器插入手持虚拟器,拿起那副眼膜放进眼睛里,眼瞳变成了蓝色,她手上的虚拟器投射出光息屏幕,里面出现的是我的脸。原来是屏幕同步了她的猫眼,她此刻正看着我。 只见屏幕里我的脸部位置出现了十多个方框,就像数码相机里的人脸识别,不一会,滑出一版绿色表格,显示: 姓名:秦铮 生日:0071年8月26日 注册:中华共和联邦渤海湾青岛港1135站 职业:精密工程技师 …… 接着是身高血型之类的身体数据,在履历上有27个选项……也不知刘娉动了什么地方,绿字消失,取而代之的成了红字,我的信息变成:王、0070年4月26日、注册地是石河联邦巴伐利亚副城区024站、职业是公司职员……履历上的选项只有4项,空了一大片。 显然她的猫眼储存了我的信息,通过脸部识辨就能调出来,绿字的是我现在套用秦主任儿子的身份,红字是覆盖过的原始身份。 刘娉转望向岛津,他的信息也显示了出来,让我惊奇的是他和我一样身份也覆盖过,第二次显示的红字是:光武重、0063年11月32日、注册地:亚马逊联邦共和国、巴巴斯尼邦16区、职业:b类异动人士……履历有102项,够丰富的。 原来岛津的真实名字叫光武重,亚马逊联邦人的……我这才发现我其实对沉默者一点都不了解,一直跟他们混,却没发现他们都戴着面具。 05、咫尺之距、一 岛津看着屏幕。“不错,很详尽……让我感觉自己又年轻了很多。想不到我原来的身份一直都摆在你们的桌面上,我还以为……唉……看来我们早就成了与社会脱节的井底之蛙……” “岛津先生,希望这份礼物能和你心意。”刘娉关闭了猫眼。 “刘小姐,你帮我们指明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区域,我们会记住的,默行者有债必偿……” 接下来说到我的问题,岛津再次细细询问了我们的遭遇,不时在电子板上不断的记记画画,到后面他记得越来越慢,最后干脆不记了,靠在椅背上手撑额头沉思。我看见他的电子板上大片大片的修改涂抹和圈圈叉叉,唯一留下还算干净的地方写着几个字母:upps。 “岛津……岛津?upps是什么意思?”我喊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来,“ “是家权贵俱乐部,显然他们对你发出了邀请的信号,想不到你身价如此不菲呀,哈……”他苦笑几声,把板子上的东西都擦掉了。 “别开玩笑了,到底是什么?” “这只是我个人推测的结果,刘小姐,你怎么看?” 刘娉把脸从外面转回,“政治保卫处的行动目标通常只针对行政大区级和军区级的官员首长。王,恭喜你。” “你们的意思是说就是这个政治保卫处来杀我?” “其实不难推想,能调动那么大的资源,完全不与地方协调的办事风格,想来想去只有联盟最高决策委员会的直辖单位可以做到。” “你其实也早就猜想到了是不是?” “不,我猜想的是高委特勤局,政保处是岛津先生推测的。” “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区别的,一个对外,一个对内……”她的意思是特勤局的目标主要是对外,例如喜欢与联盟唱反调的其他联邦高层领导人,政保处则是针对大中华行政管辖地区内有严重政治错误的高官。不过也没有严格意义上地域划分,因为在联盟看来所有地方都是其管辖之下。刘娉推测特勤局的来源根据是我当初在斯克兰顿监狱遭遇的攻击,她说特勤局与星联军的关系要好些,往往会参与军队的行动。 “一切都还只是推测,王,你身份虽然特殊,但是与政治有什么关系?你好像根本就没发表过什么政治诉求,你甚至都没有政治主张对吧,所以我觉得来找你的应该不会是这些单位。你和我做的事都差不多,为什么不找我?”前面开车威尔逊这样说。 “不一定,政治这东西很难说。他是没有什么政治主张和追求,但他有可能是某一派政治主张的砝码和证据,所以双方都想争夺他。这可真让人为难了……呵呵……”岛津挠头笑道。 “岛津,你是不是怕了?怕我会连累你们?” “是有一点,当你手里捧着一件很贵重的东西时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心跳,特别是在知道有比你强壮很多的人也对它感兴趣的时候,不是吗?”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想办法先确定一下。” “怎么确定?” “正在想,我会在进入凯塞联邦后告诉你。” ====================================== 车子在沙漠戈壁里走了整整六天,岛津没有选择我们当初出来的路线,而是沿着月高原与塔尔西斯戈壁的分界线绕行了大半圈。最终从天台走廊进入迪比锡地区,正是几个月前我与罗德、哈瓦斯三人被送出大峡谷,误打误撞进入凯塞联邦的这条路。 终于回来了,已经到达乔里伊特镇近郊,到处是乱搭建的简易土房组成的低矮街道。我眼里充满了亲切和激动,像阔别故土多年的漂泊游子……我的爱人在这里等着我。 “岛津,能不能借电话我用一下。” “你暂时还不能去见塔西娅。”岛津摇头拒绝。 “为什么?” “塔西娅一直被不明来历的人监视着,所以我们需要准备一下。” “什么?你怎么现在才说?是谁?那塔西娅不是一直很危险?为什么你们不帮她清理掉?”我着急的一连串追问。 “迪比锡本部就那几个人,你让乔伊和枪都不会用的勒拉伊克去对付对方吗?” “你们在这里不是还有另条线上的影子分部吗?” “影子不是我能调动的,再说塔西娅又不是组织内的人,莱伯维茨不会同意调动影子的,如果对方真是天上来的那些人,我们只会引火烧身,会象马路上的一只蟑螂被碾成肉泥。” “我不管对方是什么,我就要去找塔西娅!” “他们监视塔西娅的目的可能就是等你,只要你别冒动,那么塔西娅就是安全的。” “……” “王,别泄气,现在我们在暗处,也许事情没想象的那样糟……”威尔逊安慰道。 对于当初我把塔西娅带回裂沟驻地,乔伊他们实际上是不放心的。虽然这个驻地只是一个才开辟一年的地区本部b级据点,没有规定成员不能把家属带到驻地的规定,但我带来的人着实多了点,当然,当初罗德和哈瓦斯严格来说不是我带到这个据点的,是乔伊自己带我们三个来的。 与塔西娅不同的是,罗德与哈瓦斯都有加入沉默者的强烈意愿,他们两个确实也和乔伊申请了做地区外围的想法,据说现在正处在考察期,规矩他们都知道。而塔西娅则除了我之外,可以说完全是与沉默者毫无关系的外人,她因为我的关系多少知道了迪比锡本部的一些事情。我当然相信塔西娅是不会乱说,虽然感觉和我恋爱以来智商每况愈下,但她毕竟曾经是接受过特务训练的人,但乔伊是不会这样想的,一开始就安排菲丽雅娜照顾塔西娅,其实就是监视。 发现塔西娅被人跟踪的也是菲丽雅娜,一天晚上她带着塔西娅从镇上返回驻地时发现有车跟踪。那条路我当初是走过的,记得当初乔伊带我们来的时候为了安全起见还焚烧过一辆车。后半段完全是在无路的陡峭荒山里颠簸,我后来才知道正常进去的办法是坐出租车到高速路附近的一座农庄,然后在这里等驻地里的人开车出来接进去,白天基本不会有人开车去那个地方,所以很容易发现是否被人跟踪。 乔伊也证实了菲丽雅娜的说法,因为高速路附近那座农庄就是迪比锡本部的财产,调出监控录像甚至能看到跟踪车辆的车型,是辆东风电驱皮卡,远远在公路边上停了一会就调头走了。线索也到此断了,因为这种车在这个以走私集散中转出名的地区满街都是,他们虽然读取了车辆代码,可用处不大,这个混乱的地方只要有钱就能修改大多车辆档案。 此后这辆车再也没出现,就在乔伊误以为这也许只是一辆走错路的车时,三天后,山外领进的影子本部发来警讯,在影子驻地的裂沟里发现了浓度为砂砾3%的沉降晶粉。这种晶粉与当初联盟军撒在我们布兰特妮山谷基地上空的悬浮式不同,它无需高空抛洒,只要放置在一个地方随风飘荡,最终将会沉降到低洼地区,等完全沉淀后只要从空中用红外线扫描,晶粉散播地区的地沟裂缝之类的地貌将一目了然。 岛津说既然当地本部能发觉被人搜索了,说明对方手段并不高明,只是一种很常规的搜索办法,迪比锡本部自己就能搞定,虽然找不到搜索的人,但跑还是可以的,叫我不用担心。我在莱卡斯特区被追捕的经历以及对刘娉盘问出来的情况才让他紧张,因为对方似乎根本不用搜索就进行精确打击,而且是肆无忌惮的,这要比偷释晶粉的手段高明很多。从这点上分析应该与跟踪塔西娅的不是一伙人,现在首要目的就是先弄清这些暗中跟踪塔西娅的人,摆脱他们后我就可以与塔西娅远走高飞,隐姓埋名了。 岛津的计划简单而熟悉,那就是以我为饵把这些人引出来。与秦主任那个计划不同的是,我不用真正出面,只用电话里联系塔西娅到某个地方假意与我相见,从而把监视她的人引出来。我毫不犹豫的同意了这个计划,我无法忍受与塔西娅近在咫尺却不能在她身边保护这种事。这事越早解决越好,拖下去谁知道那些在莱卡斯追杀我的家伙什么时候出现。我对沉默者的战斗力是了解的,他们就是一群组织严密的窃贼,小偷小摸的还行,战斗力却不够强硬,我当初一个人就抽掉了三个沉默者,还是他们专门负责行动的影子部。要让他们对付那些连奥林帕斯安全部都对付不了的机器人,我只能呵呵了。 我们在郊区棚户区落脚后,岛津让我们再此等待两天,他去准备设局事项,到时会让威尔逊通知我们。临走前他找我单独说事,“王,那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安排?” “我觉得她很不错,我想做她的推荐人。” 岛津摇头。”她不能进组织,外围也不行。” “这是为什么?就因为她曾经是奥林匹斯安全部的吗?尤里,老黑他们当初不也是联盟军的吗?” “尤里他们有着与我们一致的信仰,这是凝聚和推动我们前进的力量,就算是没有那么丰厚的福利,我们也会为了共同的信仰而前进。我们需要的是志同道合的同志,不是找口饭吃的谋生者。” “不,岛津,你接触她时间太短了,这么短的时间这么能了解一个人呢?再说了,好像我也没什么信仰呀。” “你接触她时间很长吗?你又很了解她吗?” 对于他这个反问我确实不能回答是,我顶多就是比他多认识刘娉四天。 “你其实有信仰,只是没发现而已。你曾经很多次的被围困,在战场上,在监狱里,在医院里,还有前些天在她们的押送车里,在这一次次的困境里,你当时最渴望的是什么?” “自由!”我不假思索的答道。 岛津面带微笑,“那你是否知道那个女人的信仰是什么?当然我也不知道,但我认为她与我们不是一路的,至少现在不是。”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撵她走?” “就目前来说她毕竟帮过你,你可以安排她去弄你们那个社区嘛。但你不能对她透露任何组织上的事!对了,你目前是没有推荐权。” “呃……”目前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王,你曾经说过一定要让塔西娅幸福,对吗?” “是……”我脱口而出,却不知他怎么就转到问这事上面去了。 “我当时说让一个人幸福很难,你说你一定可以做到,你现在还这样认为吗?” “当然!”我毫不犹豫的答道。塔西娅最希望的就是我能陪在她身边,现在虽然有些小问题,但我觉得问题不大。 “那就好,记住你的承诺吧。”他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一句。 06、咫尺之距、二 岛津走后,我把他跟我说的意思婉转跟刘娉说了。她沉默了一阵,问:“那你的想法呢?” “我当然希望你能加入呀,但我说的有什么用?我现在还没资格推荐你。” “不,我是问你自己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当然是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躲到什么时候呢?” “我只想找个地方过日子,不想在管这些什么破事了,妈的,如果不是运气好我都死几回了。” “你这样岂等于要退出你的组织?” “无所谓了,我现在这种情况自身都难保,根本帮不了他们做什么,再说当初我本来就不是很想加入的。” “那你认为他们会这么轻易让你走吗?”她目光炯然的看着我。 “你……什么意思?” “很多事情参与进来很容易,也许只要说声我同意就行,但事后想要脱身却很难,你能做的,只有赎罪。” 她这句话我反复想了两遍,依然想不清什么意思。“你能不能说明白点?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事?” “随便说说而已,那你又打算怎么安置我呢?” “不对,你一定是看出了什么地方不对,快告诉我。” “到目前为止我真的没看出什么不对,我只是以傍观者的立场想象了一下你的处境。” “我处境怎么了?” “危险。” “废话,这个我当然知道。” “那你还问我?” “呃……那你还跟着我干什么?我现在不能让你加入组织,还会连累你,你可以走了。” 她摇摇头,又露出酒窝浅笑。“我走了,你会后悔的。” 我前面那句让她走本就是气话,但她这样一说让我心里就有点不舒服,我就讨厌这种盛气凌人的语气。忍住气问:“是不是丽贝卡让你跟着我的?” 她没吭声,看来让我说中了,我心底的气也消了大半。“现在你想混进组织来盯我是不可能了,你也是执行任务,我也不为难你。这样吧,你既然暴露了,要么回去,如果不想回去的话我帮你想了条退路。” “什么退路?” “我几个朋友在弄法伦斯泰尔模式社区,想请你去帮忙。” 她没说去还是不去,而是说,“我前面没骗你,我走了你会后悔的。没有我,前面你上司制定的那个计划很难成功,不信你马上去问他。” 我疑惑的让威尔逊联系上岛津,他奶奶的,还真让这个女人说中了。当我假意说已把刘娉赶走了时,岛津语气非常恼火,让我马上去找回来。原来岛津的计划里需要刘娉那副带户籍大数据库的猫眼,这样只要能看到对方,就可以马上识别出对方的身份。 看来刘娉这副猫眼确实是好东西,难怪她当初信心满满,见到岛津时一上来就把这个宝贝亮出来做为她加入组织的筹码。但是岛津好像并不为所动?这就让我难以理解了。我当初不知道这猫眼是个好东西,而岛津肯定是知道的,他后来制定的这个计划显然就是因为有了这个东西才做的。刘娉能力不差,甚至算是很好,再加上有这个户籍数据库,简直就是带宝来降的良将,岛津为什么不要呢? 换成我是岛津这个位置,早就如获似宝的笑纳了。我相信大多数人都是我这种想法,如果我这种属于是正常人心态的话,那么异样的就应该是岛津了,不行,这中间一定有什么我看不出来的东西。联想到刘娉前面和我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她肯定是看出了什么异样,那会是什么不对呢……我脑乱如麻,玩心思真的不是我的强项…… “王,要停战了。”听威尔逊喊。 我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停战?联盟和大峡谷联邦?” “那还能有谁?”他把虚拟器的光线照向墙皮让屏幕在墙上投影至最大尺寸,闪烁着一则最新的时事新闻推送:时空社驻帕弗尼斯最新消息,就在十分钟前,联盟火星战区司令部陆军少将林斳辉将军在双边战俘人权协议书上签字。这意味着联盟火星战区司令部与索利斯、石河、赞茜三联邦军关于二次战俘交换协议正式生效。这份协议提高了战俘等级,对实际战区军事线范围内的民事赔偿诉讼范围将会是双方下一步的谈判重点。不过双方都没有透露是否将提升谈判等级等事宜…… “这只是双方交换战俘没说停战呀。” “这就是双方停战谈判的一部分呀,如果双方没有停战的意思,一个协议都不可能达成。现在达成了一小部分协议,说明谈判进展不是很僵持,相信很快就会签署全面停战协议甚至还附带双边贸易协定,以前都这样,只是这次战争范围相对比较大一点而已。” 威尔逊说停战是个好消息,因为战争导致了很多地区边界加强了安保检查以及贸易量的大幅减少,这让组织的业务大受影响,和平的来临会让边贸再度繁荣…… 和平毕竟是个让人浮想美好的词汇。意味着还活着的老兵们可以回家了,牺牲了的可以得到一份被人追思的荣誉以及给家人带来一份不错的抚恤金。阿芙米尔、利姆、塔纳特等等人都将会有新的生活,我打心底里为他们高兴。而我……依然陷入逃亡的泥沼中不能自拔,从我降临这个世界伊始,逃亡二字就一直伴随着我的生活,而今,似乎还将继续下去,甚至可能会陪伴我一辈子……和平……对我来说遥不可及。 一直等了五天后,威尔逊才接到岛津的来电,说他那边的布置筹划差不多了,他的整个计划细节也才清晰起来。第一步是做个埋伏圈,这一点岛津已经基本布置完成了。第二步是让我先打电话通知塔西娅我回来了,以塔西娅这种外露的性格,监视她的人一定能看出不同。第三步则是让塔西娅带着监视者前往埋伏圈……总之就是设陷阱,做诱饵到收网的经典桥段了。 现在要进行的是第二步。我接过威尔逊给的狼牙,拨通了这个无数次想拨却不能拨的号码。”塔西娅,是我。” “你……”那边传来惊喜的一声,静顿了一会,语气却忽变得淡下来,“你回来了?” “对呀,塔西娅,你怎么了?怎么变得怪怪的?”她以前听见我的电话,不说喜极而泣,至少也应该是惊喜万分。 电话那头依然是她平淡的回答:“我很好呀,咳……你……的工作还顺利吗?” 我心头一紧挂断电话。那头的塔西娅表现很不对劲,这完全不是她正常的语气,莫非出了什么事,她用不正常的表现暗示我有危险? 威尔逊在旁边问:“怎么了?” “塔西娅不对劲。” 威尔逊也不多问,用自己的狼牙拨通了乔伊的电话询问塔西娅是否出了什么事。乔伊说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发生,他本人不在乔里伊特镇上,让去问菲丽雅娜,她还留在镇上。 菲丽雅娜也说没什么事,说她与塔西娅已经蛮久不见了,又让我们转问哈瓦斯、罗德和考夫曼他们。把塔西娅周围人都问了个遍,他们对我的回来都欢呼雀跃,问寒问暖,反应比塔西娅强多了,但都说没什么事情发生。 我疑惑而紧张的再次拨通了塔西娅的通信,一阵激动的声音从对面传来,”王,你怎么了?信号怎么就断了?我看不到你的号码,想拨过去也不行,你在哪儿?出什么事了?快说话呀……” 她与之前天差地别的语气表现让我惊愕半天,不过这才应该是她正常的表现才对,我小心翼翼的回道:“塔西娅,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想你想得快疯了,你去了那么久……你现在在哪儿?”电话那边语气微微哽咽。 这转变太大了,我忽然间冒出个可怕的念头,对着电话恶狠狠的吼道:“你是谁?说!如果塔西娅出什么事,我杀你全家,让你死上一百次!” “王……你?我是塔西娅呀……”那边的语气变成哀求了。威尔逊已经把狼牙通话调接入虚拟器,屏幕上显示出对方的声带频谱,他示意我继续与对方对话。 “别装了,你第一次接我电话的语气根本就不是塔西娅!“ “王,真的是我呀,我错了……是她们说不能对男人表现出太强烈的需要感。说……说这会让男人失去好奇感……还说要……要……若隐若离……” “你……真的是塔西娅?”她这个解释到是很符合塔西娅的风格,只要人家说怎么做女人更好她就会当真,然后就会在我身上试验。威尔逊也对我点点头,声谱显示这个声线与塔西娅的声带频谱是一致的。 “塔西娅,你别在听别人胡说八道了,你前面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 “她们还说男人都有一颗事业的雄心,女人不能总想着把男人捆绑在身边,越是这样越不能留住男人的,应该表现出对男人事业的支持……我觉得她们说得挺对的……所以……” “你这又都是听谁胡说的?” “小卢卡的祖母、还有他妈妈和婶婶都这样说……” “谁?” “就是那个弱弱的小卢卡呀。” 07、咫尺之距、三 原来迪比锡本部因被人监视而开始主动收缩,本部所有人开始疏远与罗德、考夫曼、哈瓦斯和老兵们的关系,当然也包括塔西娅。他们把郊外荒沟里那几处驻地都搬空撤走了,对塔西娅谎说这是例行的换址,还算良心的把老兵们所驻的农场低价转租给了塔西娅,总之整个乔里伊特镇只剩下菲丽雅娜一个人在照看镇上本部的产业。塔西娅一个女人并不合适在全是男人的远郊农场里生活,经哈瓦斯和罗德联系,她搬到了镇上的巴特家里寄居。与那家的几个老女人学得了一系列做女人大法,就等我回来加以施展了,结果就这样了…… “塔西娅,我不是说了吗,我喜欢的就是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你不需要任何改变……” “可是……可是我总是会变老的……不可能一直都像现在这个样子……你到时候还会爱我吗?” “会的!塔西娅,我会的,不管你以后变成怎么样,我都会一直爱你!” “那……那你前面又说只是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我……”我一时无言以对。旁边的刘娉看着我一副窘相,噗嗤一声酒窝乍现的笑了出来。威尔逊看着通话记录也捂嘴偷笑。妈的,塔西娅都跟那几个老女人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变得做作起来了。“塔西娅,我前面的意思是说你不需要刻意的去改变,一切顺其自然是最好的……” “那我以后变老变难看了你还会要我吗?” “当然会!”我心里怒骂巴特一家把塔西娅都变成什么了?还不如当初在军队里,不行,我要马上带她离开巴特家这个火炕!“塔西娅,等我回来马上就带你走,去个没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别管别人怎么说了,也不去管什么战争,联邦乱七八糟的事了。” “好呀,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有很多花的地方?”塔西娅欢快的问。 “嗯……不一定,不过我想到好几个地方呢。你还记得纽沃德小镇吗?就是索利斯联邦那个很小的镇子,你当时在服装店里穿的那件婚纱真漂亮,我当时整个人都傻掉了,做梦都没想过那么漂亮的女人居然会是我的妻子……”我由衷的说着,回忆当时,塔西娅确实就象一朵白莲,我当时确实是看呆了。 电话那头良久才听见她拖着哽咽的声音,“王……我爱你!你现在在哪啊?我现在就去找你,就算是最寒冷荒蛮的伯雷黑沙戈壁我也愿意跟你去!”她愈说愈激动,这才是我的塔西娅,只要我几句表爱献情的话就可以高兴几天的塔西娅。我甚至能感受到她此刻一定双眼婆娑,兴奋得双手紧握的样子。 我告诉塔西娅,估计最快也要三、四天后才能到乔里伊特镇,她失落的嘀咕了一句“还要那么久……”不过马上转而兴奋的说要来接我。 根据岛津的安排,我告诉塔西娅,我将在两天后从天台与凯塞联邦的093至094界碑段入境。之所以说要两天后,一是给对方准备的时间,二是考虑到塔西娅的通话有可能被对方监听,对方也许会提前到边界勘察地形或者设伏,这样就可以早一些看到对方的面目。 这条路线实际上就是我们一周前回来的路线。从天台地区通往乔里伊特镇也只有一条301国道,就是当初我与罗德、哈瓦斯走了好久才碰上巴特的那条防护林公路。 因天台地区是莽莽戈壁,平时除了附近农场的农民或者不法之徒外,一般不会有什么车往这边出境,可以更容易甄别出跟踪者。岛津在其中一段长约四十公里的路段安置了两百多个蜥眼摄像头,密度达到两百米一个,光弄齐这两百多个蜥眼就陆续花了三天时间,加上计算安装位置、伪装、调试和测试,导致比当时岛津说的时间晚了两天才布置完成。 剩下的事就简单了,只要每天派人去把藏在301公路树林里的数据盒拿回来,查看当天拍摄到的所有从此路段经过的车辆,排找出可疑者后让刘娉戴上猫眼识别司机身份就算成功了。整件事我都不用露面,就算两天后塔西娅到了边境找不到我,我也可以说车在半路抛锚了,赶不回来。 我和刘娉被被转移到了一家汽修厂,威尔逊把我们带到厂监控室,里面有几个人正忙着操作计算机,墙上几块高像素的四联屏上显示的都是过往的汽车画面,下面还有几块虚拟屏幕里定格着几张旋转着的3d人脸相,岛津正与其中一中年人在校队摄像视频,看起来一切就绪只差东风了。 看到我们进来,岛津立即让刘娉去识别那些经过虚拟屏幕放大后的3d人脸相,说这是那些蜥眼今天所拍到的过往车辆司机相貌,说如果不行的话还有一晚上时间可以调整。 “单单只有面部轮廓数据,没有皮肤毛孔基数和虹膜网点的话,识别率会降低很多。”刘娉看了一眼那些3d头像说。 “怎么会?奥林帕斯大区的天网不都是靠摄像探头摄取面部来读取人物资料的吗?这些探头和奥林帕斯天网的探头的指标是差不多的。” “奥林帕斯的天网探头识辨率也不高,也许一个捕抓下来的面貌会筛选得出一百个近似的结果出来。但是他们有强大的系统计算能力来弥补,系统可以很快的根据这人在该地区的住宿,消费、出入记录等等来确认此人的身份,而现在我们可没有这方面的数据。” “你先试一试吧,实在不行还有备用计划。” 果然这样的识辨率不是很高,刘娉在识别第一个头像时,读出了与该头像相似的共计有一百三十六人,我们一一从这一百多份资料里找到了一份是凯塞联邦籍的才算确定了这人的身份。这样也太繁琐了,如果对方有兄弟或者双胞胎,那就麻烦了。 我们都在等着岛津拿出他的备用计划,而他此刻坐在一旁面壁发呆,我轻喊了几声也不见他反应,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呵,他一定是想到了特别的事,习惯就好。王,我是桑德罗。”中年人伸出手自我介绍。 我伸出手与对方相握,疑惑的问:“你是……” “呵呵,你身手不错,欢迎加入。”他微笑说。 “我们见过吗?” 他拿起旁边茶杯抿了一口,说:“我见过你。” 我脑海里使劲搜索也找不到对他的一点印象,听他又道:“你当初在镇上是不是丢失了一辆拉达轿车。” “是你们偷的?这么说你们是影子?”当初我那辆车是乔伊叫人偷的,本部的人后来我都见过,那么这些自然就应该是我未曾见过的影子本部的人了。 他没肯定也没否认,只是呵呵一笑。这时岛津突然清醒过来了,却急急起身出房去了。桑德罗喝了口茶又是呵呵一笑,说看来岛津发现了比较重要的事。 识别那些3d头像对刘娉来说是很简单的事,她所要做的仅仅是看几眼这些头像而已,她的猫眼会自动把与之匹配的资料数据读列出来,当然,往往读出来的少则十多份,多则四五百份。 我们通过资料上的年龄、职业、籍贯和所驾车型等等人工筛选也能大致确定对方身份。如果对方是特殊人员那就更方便了,这类人往往都覆盖过真实资料或者显示不可读,这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眼就能从众多份档案里看出来。 还有一个好消息是走这条路的车着实不多,从它们安装好开始测试到现在已16小时了,这段时间路过的车辆总共才63架次,除开返程等于才有30多辆车路过此地,平均一个小时才两辆。 这些车上的司机也很快甄别出来了,多是凯塞联邦人,十八个乔里伊特镇当地农民,四个凯塞联邦注册货运公司的司机,两辆迪比锡旅游公司的,一辆镇医院和普桑农机公司的,其余的十个司机都是客运巴士公司的,他们所驾驶的车型也都对得上。如果只是这种车流量的话,虽然后续的筛选甄别繁琐点,但那也足够了,毕竟我们只是想看到这个监视者的面目而不是去抓他,甚至可以把所有拍下的人脸留待事后在慢慢甄别都行。 岛津回来了,脸色不是很好看,我问:“岛津,怎么了?” “没什么……”他坐下发了一会呆,忽然抬头问刘娉,“刘小姐,你们当初在北麓地区是怎么找到王的?” “他的资料一直都在区内政部的监控之下,当时发现北麓地区一个社区的警务站系统请求访问他的资料,于是秦主任让当地的人去查看,发现他被当地治安警抓住了,确认是本人后就直接让送过来了。” 我呵呵两声干笑,他妈的j博士这个挨千刀的。 “这么说是因为他被当地警务站抓住,在扫描身份时访问了内务部数据里的资料,你们才找到他的?” “是的。” “那么你们为什么要覆盖他的原始资料呢?” “根据秦主任的说法,他是名非常重要的证人,这是出于对他的保护。” “关于什么案件的证人?” “这个我不清楚,我们组只是奉命去做安保而已。” 岛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在问,再次转身出监控室去了。岛津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而且可以肯定是关乎我的。 “你知道他问这些干什么吗?”我转头问刘娉。 “因为我们成功的把你逮住了,为了避免这类事再次发生,他本来早就应该问了的” “那是我故意自投罗网的好不好,要不是这样,你们根本找……”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如果不是j博士那个破jb计划我是不会暴露的,秦主任他们也肯定找不到我。前面刘娉也说了,那些探头并不能精确的从我的面部轮廓判断出我来,只要我没有在当地留下任何登记的线索,系统没有这方面的数据就不能排查出我来,这说明不管是物联网还是天网,都是有很大漏洞的……岛津一定是前面听了刘娉所说后从而想到了这一点。如果是这样,我们对奥林帕斯行政大区根本不用那么忌惮,理论上可以用面具混过去,这也许正是现在整个大中华地区要整体更换系统的原因。 08、疑惑重重 岛津回来了,脸色依然凝重。我有些奇怪,按说发现了一个对组织有利的状况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怎么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过他的心思总算是回到了当前,看了我们手工筛选确定出来的那些司机资料,也觉得没必要动用备用方案,他的备用方案有些冒险,就是让刘娉去到现场通过高倍望远镜来确定司机身份。 接下来我们只需躲在汽修厂里,晚上派人去把藏在301公路的数据盒换回来,让刘娉读取当天路过司机的身份,其他人则根据身份里的数据甄别本人。 第一天收回的图像数据依然和测试时差不多,路过的都是些当地农民和公车。第二天他们发现了一名警察,甚至不用刘娉读取他的数据,他们就是靠抓拍的照片看出来的。这警察我也认识,就是当初在镇中心医院里盘问我的那位,叫泰瑞尔的该地区重案署探员。 “难道跟踪塔西娅的是他?”照片里他开着的也是一辆皮卡。 “很有可能侦测迪比锡本部驻地的也可能是他。这家伙是负责涵洞区文物案的。”桑德罗看着屏幕上的照片说。 “你们真的偷了那些日本人的古字画?”我问。 “没办法,开战以来主要业务不景气,特别是我们本部,很多口岸军管了,大宗贸易也都关闭了,我们总不能失业呆在家里吧。” 这么说来这个泰瑞尔警官追查的方向还是对的了,虽然有些误打误撞。他咬死了我就是参与盗窃涵洞社区古物的共犯,虽然当时我真的不是,但现在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楚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查到塔西娅和我的关系的,于是紧紧盯着塔西娅,还差点让他查到了本部驻地。他既然是警察,当然有手段能监听到塔西娅的通信,估计这次是来查看地形,只等到时候好把我逮个正着。 事情看来水落石出了,知道了对付我们的只是本地区警察,我和所有人一样都松了口气,这个警察虽然讨厌,但并不难缠。我明天就让塔西娅离开凯塞联邦到赞茜去,塔西娅是干净的,并且还有外交豁免权,他根本没有理由阻止,看这家伙到时候还怎么跟。 “不对!”一直看着屏幕的岛津突然说。 “那里不对?” “这家伙是专科毕业的警探。”岛津指着泰瑞尔的资料说。 “那又怎样?”这些大峡谷周边联邦直接从学校进入警察系统的人是很少,这类人通常要么关系很硬,要么本事很牛,从这家伙的履历来看是似乎属于本事牛的那种,得过很多次警部嘉奖。他能未仆先知的提前把我当成沉默者来怀疑,我觉得已经够解释这种牛了,难道他还能牛到直接过来抓我不成? “王,我记得你还有两个朋友,一个比较壮戴假肢的,还有一个瘦小的叫哈瓦斯,对吧。” “是,壮的叫罗德。” “他们两个也是去过迪比锡本部驻地的。”岛津看着我继续问。 这让我猛然也意识到了不对。既然泰瑞尔可以跟踪塔西娅,那么也肯定会跟踪罗德、哈瓦斯他们。他既然是个聪明人,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二人带回去审问呢?何况泰瑞尔一开始就知道这二人是跟我一伙的。就算他二人不是沉默者,也确实不知道盗窃古物的事,可二人是索利斯联邦的逃犯,难道不应该收押移送索利斯吗?为什么俩人现在过得好好的呢? “可能性只有两个……”岛津开始分析,“一是那名警察认这两人没有价值,或者说价值没有塔西娅大。二是因为某些原因妨碍他去调查这两人。” “我觉得还是第一条可能性大。”不单是我,桑德罗也是这样认为的。 仔细分析,罗德和哈瓦斯二人确实没多大价值,虽然他们知道远郊那个驻点,但根本不知道涵洞区古字画失窃是谁干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两个背叛了,把警察带到驻点,就算把乔伊他们都抓了,那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古字画是乔伊他们偷的呢?何况真正实施偷窃的也不是乔伊,而是来这里协助的尤里基奇、老黑和威尔逊三人,如果我没猜错,就是那次他们带我到涵洞区让我看报纸那次动的手。 既然这个警察是个聪明人估计他也能看到这个结局,继续调查罗德、哈瓦斯二人只会陷入死胡同。搞不好这个多疑的警察还怀疑罗、哈二人是我故意引他陷入调查歧途而放出的诱饵,因为罗、哈二人一旦被调查肯定会被移交回索利斯,这样无疑是打草惊蛇,所以他干脆对二人置之不理,守株待兔的死盯着塔西娅。 不得不说他这个思路是对的,如果没有岛津的提醒,我当初回来肯定是第一时间去找塔西娅,还真是那只瞎了眼往树上撞的兔子……我这些推断逻辑清晰,分析有条有据,岛津听了也点头认同,还夸我会用脑了。 然而接下来的发现就让我们感到事情又有些不寻常了,接下来这张照片上的司机我好像在哪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还在绞尽脑汁想的时候,他们已把这人的3d头像合成描绘出来,听见刘娉非常肯定的说:“这人有身份覆盖,一共是一、二……嗯……还有第三层……” 我们围到与猫眼同步的显示器前,第一层绿色身份显示她叫蒂姆史派茜,凯塞联邦夏洛诺夫地区人,职业是名外科医生。第二层红色身份显示她叫约翰娜·阿尔姆格伦,诺亚切斯地区人,是名吊运机操作工。第三层只读出了三个字:捷莉娜,其余信息都是乱码。 刘娉解释说,她猫眼存储器里的档案数据是联盟安全总部多年来入侵和监视各个联邦国家系统的累计成果,大概囊括了所有年满八周岁以上的人类档案。按道理说这人的原始资料是肯定收录在内的,读不出来无非两个问题,这人有过大面积换容史。二是这人的档案资料属于未被联盟安全部成功攻破的系统范围内。 “有那些系统是没被你们破侵成功过的呢?”桑德罗问。他意思是只要反向排查也能大概猜出这个女人来自什么系统。 “协约六邦的军情系统。”刘娉答道。 火星上与联盟分歧最激烈的除了大峡谷四个联邦外,还有大峡谷东面相邻的萨巴伊亚、泰瑞纳两个高地联邦,在火星上的诸多联邦、自治区中也只有这六个是拥有自己的军队系统。 六个联邦的军队都是近二十年才组建起来的,受地域、经济限制,联盟制裁等影响,在军事硬件建设上就先天不足,但系统建设的起点却颇高,该有的单位机构、编排流程都很完善。为了应对联盟的技术封锁而导致的工业科技滞后,长期以来即使是和平时期,六联邦都拥有繁多的对外情报系统,这些部门更多的使命是在境外收集与科技技术有关的情报,甚至交通部都拥有自己的对外工作组。军队的情报系统是这些部门里最正规完善的,六联邦的军情系统有情报共享交叉互助协议,却又都是各自独立发展起来的排外网络,就象一猴群,一只发现了异常发出警报,其余猴子立马逃得无影。 如果这个女人没有整容过的话,那么捷莉娜应该就是这个女人原始身份上的真名,她后来进了某个情报系统,而我们并没有这个系统的数据,所以她的其他资料就读不出来。 “刘小姐,你这个存储器里真的只是没有六大联邦军情系统的资料吗?”岛津问得很严肃。 “当然不止……” “我想知道的是……联盟方面的特殊部门资料收录有吗?至于是哪些部门你应该清楚。” 看见刘娉摇头,这下我们紧张了,那么这个女人也有可能是联盟的人。我们都情不自禁的望向岛津,他想了一会却问我:“王,你说怎么办?” 我明白他现在的想法,他不愿去招惹联盟的人,但碍于我的关系又不好说不管,毕竟我也是组织的人,而塔西娅是我的妻子,所以他把问题推还给了我。“岛津,你知道我的态度。不管是谁,都不能挡在我与塔西娅中间。” 岛津没说话,坐到椅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个精美盒子抽出支烟点上。看来我的回答让他为难,我还不知道他也吸烟。 “这人身份还没确定,不一定就是联盟派来的。”刘娉打破平静说。 “对呀,岛津,不如再看看。”桑德罗在一旁罗附和。 “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我在什么地方见过……”我看着头像说。 “你见过?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三人几乎同时发问。 “我……一时想不起来。可能只是晃眼之间见过的,没刻意去注意……” “你确定真的见过这个人?” “确定,但我真不认识她,可能就是打过照面而已。” “这么说来她肯定也见过你,而且很可能认识你。就象当初我认识你,你却不认识我一样。”桑德罗说。 “这么说来她可能就不是联盟的人?至少跟抓你的人不是一伙的……”岛津把烟头一掐,起身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到是可以凑近一点去看看。” 09、后天遗传 除了这个莫名的女人和那个泰瑞尔警察外其他录像都正常,也捕拍到这两人返回的画面。岛津还是太保守,他所谓的凑近一点去看不过是让桑德罗派人去边界地区看了一转,从传回来的视频看根本没看出什么不对。 “也许这个女人跟踪的只是这个警察而已,根本就不管我们的事。”我带着侥幸说。 “不,你说以前曾见过她,说明她很早就潜伏在你周围了,观察你的时间要早于这个警察,目标当然不会是这名警察,但她的目标似乎又不是你……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我们看不出来而已……”岛津在房里来回冥思踱步。我在旁边等他的命令,因为按计划,我这个时候该打电话给塔西娅了,告诉她我明天将从301国道回来,她会去接我,这将可能会把监视者引出来。 但现在突然冒出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出来让我们措手不及,如果岛津就此收手对组织来说可以全身而退。我就麻烦了,我可以让塔西娅远走出境甩掉那个警察,可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怎么甩得掉?况且她很可能不止是一个人……我必须要说服岛津来帮我除掉这个尾巴。 “岛津,我觉得非常有必要弄清楚这个女人的企图。”他依然来回踱着步,也不知是否听见。我继续说:“我觉得她的目的应该和这个警察一样的,我只是他们的一个突破口而已,他们的最终目的还是组织。这个女人之所以盯着这个警察无非也就是想黄雀在后,拣现成的。” “既然你都看破她的企图了,那我们还有什么必要去冒险?” “这个只是我的猜测,不是还要去检验的吗……” “我认为王说得对,千里大坝毁于蚁穴,再小的病痛,也至少要去知道疼痛的原因,而不能装做不知道。”刘娉在一旁帮我说话。 不知道岛津是被这句话打动了还是他本来就有要一探究竟的想法,刘娉说完后,他已经把应变计划拿出来了。 依然按原计划告诉塔西娅我将在明天下午左右抵达边界,变动的地方就是我们亲自去到现场埋伏,岛津说要把那个女人截下来问清楚。这个改动够直接、够大胆,我有一种从小盗贼成功升级成刺客的成就感。 桑德罗连夜准备车辆、武器以及关押地去了。四口箱子被提了进来,是组分离接收式的高倍电望镜,配了五枚红外全息镜头却只有一副接收镜。这些本来是用作备用计划的,现在看来也没白白浪费,不过只有一副接收镜,岛津说要加装增幅显示器,这样可以不用离现场太近,安全一点。 改装调试完后他们连夜去现场勘察地方按置镜头。我出了监控室准备下楼去车上睡觉,刘娉在后面轻轻唤了我一声,跟了出来。 “什么事?” “你去哪?” “睡觉,又没我什么事了。” 她看看左右,压低声音说。“我觉得你现在应该离开这里。” “为什么?” “你现在很危险。” 她又来这一句,搞得好似算命大师一样。“怎么危险?你倒是说清楚呀。” “你会为了我去死吗?” “你说什么?” “你听清楚了……”她一字一句的重重念道:“你……会……为……了……我……去……死吗?” 看她表情认真不像是开玩笑,我也郑重的摇头,算是对她的回答。 她点头表示认可我的回答,转而又问:“那么你认为你们组织的人会为了你而去死吗?” “嗯……我以前一个队长就是为了我生生摔断了双腿。实际上他当时已经死了,只是后来抢救回来了,现在只能早早退休了。” “那你认为那个桑德罗会吗?” 我摇头。“应该不会,毕竟没什么交情。” “那就对了,你当初那位队长愿意为你牺牲是因为你们的交情,而与组织与否是无关的。我想你也同样不会为了桑德罗去牺牲对吧,但是你却可以为了塔西娅去牺牲,虽然她并不是你们组织的人。”我默认了她说得有道理,听她继续说:“如果因为你而导致组织出现重大的损失乃至灭顶之灾,你认为他们……” “你为什么一直在鼓动我脱离组织呢?”我打断她问。 “那个岛津行事谨慎理智得可怕,这种人做事不分对错只看利弊。” 我再次无话以对,这种可能性是有的,而且还很大。李索菲亚、金铁柱、詹姆斯、包括雷奥哈德……这些人为了达到目的牺牲别人眼都不眨,他们的共同点就是理性,而岛津似乎比他们更有过之而无不及。跟他相处也算有段时间了,和他的交情似乎就简单停留在上下级的关系上,始终隔着一层膜,完全不像我与尤里基奇、威尔逊,那怕是老黑的那种相处关系。 “王,章博士并没有对你说完全的实话。” “什么?你是说章博士说的那些关于我身世的事都是骗我的?”我吃惊的问。 “他说的是不是实话我不知道,因为我对这个华表计划也不知情。我只知道他对秦主任说的和对你说的有些出入。” “什么意思!” “开始我们也没听懂,后来查询了一些关键词大概弄清了他们说的意思。华表计划里还有个表观遗传项目,是个阶段大项,研究一种关于后天获得性遗传的东西……” 当时秦主任借调丽贝卡进行保卫工作时事前告诫过她中途囚车可能会被人劫持,这引起了丽贝卡的兴趣和雄心。但至于押送目标和劫持嫌疑者是什么人,秦主任始终没说,丽贝卡百问无果的情况下偷偷对其设了监听。秦主任对华表计划的了解也是从章博士那里知晓的,丽贝卡她们就监听到了这段信息。 在地球找到我的尸体,复活,成为人类进化历史上的一个基因储存点……这是章博士告诉我的。但这只是华表计划已经实施成功的前半段,还有因为被破坏了而无从继续的后半段他没跟我说。现在仔细想想这里一直就有个疑点,为人类设置一个基因库这本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我既然做为一个人类基因库里的活样本,虽不能说是唯一,也至少算是稀有吧,应该像熊猫一样保护才对,现在却有人要来害我实在说不过去。还有个更大的漏洞就是,如果单单只需要采集我基因的话,那根本就不用复活我。 当时秦主任给的解释是有人反对这个计划,我当时没有深想就相信了,现在想来漏洞百出,那么问题肯定就是出在华表计划的后半段上了。 刘娉说,所谓的获得性遗传与基因遗传不同,简单来说就是父母后天获得的东西可以遗传给子女,比如父母后天养成的性情、锻炼出来的强健体魄、专研出来的聪明智慧,甚至是曾经的行为…… “有这种事?那可是好……”我本想说是好事,但想想也觉得不大妥。我们遗传了父母后天练就的强壮体魄和聪明才智当然好了,但是万一父母后天是个变态…… 并且觉得这种后天获得性遗传的说法不大靠谱,首先这和章博士之前跟我说的北极熊故事是相悖的。按他之前说的原来在北极生存的棕熊都被自然淘汰了,只有北极熊生存了下来,生物的进化是大自然选择的结果。而现在这个获得性遗传的意思是生物可以自主选择进化方向,如果这个真的可行,那么极地里被淘汰的应该是北极熊,棕熊虽然毛发颜色吃亏,但可以选择进化成更快更壮。按这个意思延伸下去,如果一个跳高运动员的子孙都练习跳高的话,这个运动员以后的子孙岂不是像跳蚤一样可以跳出比自己身体高百倍的高度?这明显不科学。 “开始我们也不信,后来查阅了资料,你自己看吧。”她从袖子内衬里掏出电子板,在上面写了几下后递给我。上面是一段她搜索出来对表观遗传学的概述。 ——生物dna序列不发生变化,但在基因表达上却发生了可遗传的改变,并最终导致了表形的变化。这种改变是细胞内除了遗传信息以外的其他可遗传物质发生的改变,且这种改变在发育和细胞增殖过程中能稳定传递……它并不符合孟德尔遗传的核内遗传。由此可以认为,基因组含有两类遗传信息,一类是传统意义上的dna序列所提供的遗传信息。另一类是表观遗传学信息,它提供了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去应用遗传信息的指令…… 后面是长长一大篇看不懂的专业术语解释,翻了一页都是相关的研究领域。 dna甲基化——是人类最早发现的基因组修饰途径之一,dna甲基化能引起染色质结构、dna构象、稳定性及与蛋白质相互作用方式的改变,从而控制基因表达。在甲基转移酶的催化下,dna的cg两个核苷酸的胞嘧啶被选择性地添加甲基,形成5-甲基胞嘧啶…… 基因组印记——来自父方和母方的等位基因在通过精子和卵子传递给子代时发生了修饰,使带有亲代印记的等位基因具有不同的表达特性,亲代通过印记基因来影响其下一代,使它们具有性别行为特异性以保证本方基因在遗传中的优势。印记基因的异常表达引发伴有复杂突变和表型缺陷的多种人类疾病。印记基因对胚胎和胎儿出生后的生长发育有重要的调节作用,对行为和大脑的功能也有很大的影响,印记基因的异常同样可诱发癌症…… 接下来还有什么x染色体失活、rna编辑、核仁显性……等等不明觉厉的玩意。我一口气翻了几页总算翻到一条合适我读的,估计是写给小学生做课外科普读物的。 ——基因组是生物的遗传核心组件,但同时还有一套管理、调控、修饰基因组的密码指令系统。不同的个体、指令系统也不同,另外,这套密码指令还能在特定的环境下发生改变,更神奇的是,改变后的指令会遗传下去。然而,这套系统是如何发生改变并遗传,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并不为人知。 事情慢慢有了转机。科学家们发现了一种甲基分子(-ch3),它就像一个帽子:带上它,基因关闭;摘掉它,基因表达——被分别称为dna甲基化和去甲基化。 这些数以百万计的甲基有些直接附着在dna上面,有些则附着在某些和dna纠结在一起的组蛋白上。当机体不希望某些基因信息被读取时,基因的“启动子”dna就被戴上很多甲基帽,使得基因无法从那里读取,启动功能。因此,即使携带遗传信息完全一样的两个个体,由于表达修饰上的差异,也可能会表现出完全不同的性状…… 后面列举了一些例子,丽萨和贝萨,一对拥有几乎完全相同遗传信息的同卵生双胞台姐妹,姐姐丽萨很健康,妹妹贝萨却患上了急性白血病。这是因为虽为同卵双胞胎,但双方个体对遗传信息的“表观修饰”存在大量差异——dna甲基化水平不同。 10、狂风肆虐下的火、一 意思我大概明白了,生物后天的活动会在体内产生一种甲基分子,这种分子会修饰基因并且有可能遗传给后代,如果能控制这个东西就能选择性的让父母后天养成的特性遗传给子女……我把电子板还给刘娉,问:“那这些又关我什么事?” “如果真如上面说的性情可以遗传的话,那么一个人可能生下来就继承了先辈的喜恶、愤怒、恐惧……这是不能接受的,那将会导致永恒不绝,难以化解的纷争。” 她说得是对,人类之间的纷争都已经够多了,如果仇恨再这样直接遗传下去真的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但好像也还是不关我的事呀……” “他们之所以那么费劲的复活你,就是看中了你比我们这一代人拥有更干净的人类基因。” 这些所谓的专家都是瞎了眼了,就不会去查查我那个时代的环境吗?如果他们听说过地沟油,不知道还会不会认为我的基因干净。我禁不住一声叹息,“看来我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小白鼠……” “是,这就是章博士没有跟你说明的。” “这样说来……以后我的儿子除了遗传了我的帅气外还会继承了我的优雅气质?甚至还能天生枪法很准?”也许听多麻木了,我并不像以前被当做小白鼠那么恼火,毕竟事已至此,不如看能从中捞回什么好处。 “这……哈……也许吧……难怪……丽贝卡那么中意你……”她又露出了带酒窝的笑容。 “别胡说,你知道我有未婚妻了的,我不能做对不起塔西娅的事。” “呵呵,如果这个实验真有效的话,你是纯汉人,如果是跟丽贝卡生的话……你子女的前途确实很值得期待……哈哈……”她笑得扒在栏杆上。 “塔西娅的背景也不差,虽然没有丽贝卡长得那么精致,但身材要比她好,起码大了两个杯,丽贝卡的太……” “太什么?” “没什么……别扯远了,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前面说了那么多你还没明白吗?你一直认为章博士是个好人,结果呢?虽然不能说他欺骗你,但至少不够坦诚。并不是我让你脱离你的组织,而是你自己就有这种潜意识的想法。你曾说过要藏起来过日子不就等于脱离组织了吗?一件对自己毫无用处却可能带来杀身之祸的物品,你会不会考虑扔掉呢?你不能依靠别人来保护自己,你现在不是为了自己而活,你是为了塔西娅,为了你们的孩子。就算你认为你的命不值钱到可以交到别人手里,那么塔西娅呢?你的孩子呢?” 她一席话说得我热血沸腾,“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趁现在马上走。” “去哪?” “先找地方躲起来,以后再想办法让塔西娅过来。真正有危险的是你,她其实要比你安全得多。” “好,听你的。”我转身就要下楼。结果大门紧锁,值守的人说这个时间任何人都不准出去和使用无线电。 悻悻回到车上,认真梳理了一遍刘娉前面说的,不得不承认她那句话说得对,不能一直依靠别人来保护你。 ================================= 岛津与桑德罗带出去的人一夜未归,一直到傍晚也没见回来,连个电话也没有回来。这期间我心急如焚,今天就是跟塔西娅说好的日子,她大概中午就可能跑到边界去等我,还有岛津计划的今天要去绑架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不知道事情到底进展得怎么样了,是好还是坏,到现在为止没有一点消息,我急得把大门踹得砰砰响,还是出不去…… 一直到晚上,岛津和桑德罗的车才回来。车刚停稳,我急忙拉开车门想看里面有没有塔西娅,两辆车里都没有,却见第二辆车后排坐着两个陌生男女,其中一个正是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不过这两人看样子不像是被绑架来的,因为他们和我打了个招呼后就一左一右,自行拉开车门下车来了,并不拘谨。这时我也想起在哪见过她了,罗德的铁拳军团,因为那个女人的一只手是假肢。 桑德罗几人把几箱设备卸下后又开车去拆卸301公路那些探头去了。回到监控室,我迫不及待问怎么没见塔西娅?岛津忙着去开箱处理电子望远镜的数据,只答说塔西娅被人带走了,具体让我问带回来的那两个陌生男女, “我见过你,你曾经是和罗德混一起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塔西娅?”我心急火燎的质问假肢女人。现在想来她跟罗德混一起的目的自然是塔西娅。 “我们是来奉命来保护塔西娅的。”那个男人答道。 “奉谁的命?”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就我们所见,你根本就保护不了塔西娅,你知不知道她处境有多危险?做为男人,丈夫,你不够格。”那个女人训责道。 “她……她怎么危险了?”我紧张的问。 女人一声蔑视的冷笑。“哼……你对自己未婚妻的处境难道一点都不关心,都没留意过吗?” “你他妈的快说是怎么回事,别唧唧歪歪的!”我焦火大冒。 “怎么?想打我?听说你挺厉害,我倒是一直想试试。”女人弄了弄她的假肢,发出滋滋的机械转轴声。 “史派茜,够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塔西娅被人劫走了。”陌生男人说。 “被人劫走?怎么回事?是什么人?你们不是来保护她的吗?为什么不阻止?”我怒喝道。 “这个……你还是自己看吧,你们的人录有像。” 岛津已把电望镜摄录数据导并出,一番快进后来到时间显示为中午11:32分的1号镜像,镜头在一辆加长的豪华轿车前慢下来。放大后看到司机是哈瓦斯,旁边坐着的正是塔西娅,她还抱着一个小孩,仔细看是小卢卡,依稀能看到她的头发是新盘的,不时有说有笑的回头和车后排的人说话。车后排坐着的是小卢卡的妈妈与其弟媳,还有小卢卡的两个老表。 “塔西娅为了接你,大清早就开始准备了,还特意租了一辆豪车……”史派茜在旁边赤裸裸的揶揄口吻。 豪华轿车驶离了第一枚镜头范围,录像继续快进了十多分钟,镜头内出现一队吉普车队,共四辆,速度很快,我的心跳也跟着加快起来。果然,在第四枚镜头远端看到这些车追上了塔西娅她们,在重新校调镜头角度和焦距后,看到吉普车队上下来八九个持着武器的人,正胁迫塔西娅她们下车。 可能是小卢卡动作慢了些,被一人踢了一脚摔在地上。卢卡妈妈和塔西娅急忙过去搀扶,却被那些人隔开了,塔西娅与其中一人发生了推搡,一名持枪人过来抡枪对塔西娅就是一托把她打倒下地。 一个衣着考究的男人从吉普车上走了下来,似乎是个小头目。他让人架起塔西娅,抬手就是三个耳光。哈瓦斯在旁边呼叫,被旁边的人一记枪托抡翻在地一阵爆踢…… 我紧咬嘴唇,死力抓握拳头,怒火充斥着身上每一个毛孔,血液燃烧,沸腾……我死死盯着屏幕里的这些暴徒,这些人必须死! 塔西娅挣扎着抬腿要踢那小头目,那人退后几步命人把塔西娅反手压跪在地,上来又是一通耳光,塔西娅散乱的金发在无序的飞舞,就像一堆正经历狂风肆虐的火苗…… 我的心犹如被一条条铁鞭抽打般的疼,一拳重重捶在桌子上,对四周人咆哮:“你们当时就这样看着吗?为什么不去救人!” 岛津急忙关了录像,“王,你冷静一点……当时我们离现场至少十公里,对此没什么准备,连我一起只有六个人……” 我咬着牙一字一句说,“岛津,给我枪!” “你冷……” “给我枪!”我吼叫着打断他。 “你知道这些人是谁吗?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吗?就算知道,难道你就这样拿着枪去找他们吗?塔西娅现在可是在他们手上!” 我稍稍冷静了些,抹干脸上的汗水,听他继续说:“王,虽然这出乎我们的意料,但这就是一起单纯的绑架事件。关于这个我与科马洛夫中尉交流过了,这些人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塔西娅,可能只是本地商会之间的纠纷,我们已经报警了,让警察来处理比较好一些……” “警察?在这个地方你还相信警察?如果这里的警察有用的话乔伊他们早进监狱了!对了,不是有个警察一直跟踪塔西娅的吗?他死去哪了?” 史派茜说“那个警察早上就带着三个人到边界,我们一直跟着。这些劫匪是在半途动的手,所以我们都没能碰见,这事我们还是后来返回时被你的伙伴截下来才知道的。不过那个警察当时好像从警频上知道有这事,还派了一个人返回去查看现场,不过从结果上来看,警察肯定是没有截住那些人……” 她说话间我瞪了岛津一眼,寓意是,这就是他妈的当地警察。 岛津明白我的嘲讽,他打断史派茜,对那个男人不客气的说:“科马洛夫中尉,你之前答应过我不会刺激他,我才带你们见他的。” “岛津,他之前问的是你,而你又让他来问我们,你让我们怎么说?录像是你拍摄的,刚才也是你自己打开的,谁看到自己的未婚妻遭受这种伤害会不动怒呢?”科马洛夫转而又对我说。“王,我理解你的心情,正如前面岛津说的,就算我们现在蜂拥而上,又去哪找这些人呢?我们来到这里就是帮你想办法救出塔西娅的。既然是有目的的绑架,绑匪当然会提出要求的。” 11、狂风肆虐下的火、二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让岛津重新开了录像,画面回到塔西娅被押跪地上挨耳光那节上。因为录像是超远距拍摄,一个人在画面里只有小拇指那么大,不能对人脸进行精确成像,刘娉的猫眼此刻没用。但看了几次后,我愈发相信这个男人我曾见过!对了,是那次镇上买车时帮那个少妇威胁我们的魁梧男人! “这个男人我见过!是乔里伊特商会的。”我手指按住屏幕,想要把这家伙按碎! 所有人围了上来。“哦……可是就算知道是乔里伊特商会的人,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把人质藏在哪。冒然上门只会打草惊蛇……” “这些录像就是他们绑架人质的证据!应该马上把它们交给警察,让警察去搜。” “嗯……这个……”科马洛夫转而望向岛津。 岛津道:“王,你知道,警察也在找我们。他们看到录像的第一眼只会想到这是什么人拍的?为什么拍?并且可以从录像画质、移换角度和界面上判断出所使用的设备,很容易查询到这种设备的流通渠道。” 原来岛津还是不愿让组织搅进塔西娅的事上来。我吸了口气,尽量平和的说:“岛津,我有事要跟你说。” “是关于什么?如果是塔西娅的事,我劝你冷静一下,相信我们,会有办法的。” “就是关于塔西娅的,这事不能等!塔西娅曾经和乔里伊特商会的人发生过冲突,她把商会长的老婆给打了。” “有这事?在塔西娅搬到橘子街后,那附近是多了一些别个区来的小混混。我们曾经抓了几个来盘问,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塔西娅呀。”史派茜说。 我没理会这个女人,而是严肃对岛津说,“这事你是知道的,也许塔西娅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被羞辱是肯定的。你可能会无动于衷,但我不会!” 室内一时间鸦雀无声,岛津喉结动了动,最后说:“既然你那么坚决我也不劝你了,不过你将……失去组织……” ==================================== 看着眼前这条昏暗而岖乱的马路我五味杂陈,回头看修车厂大门已经关下,只剩墙上一盏路灯无力的低垂着。我转身朝修车厂深鞠一躬,有感谢有抱歉,我对不起尤里基奇、乔伊……他们原本对我寄予厚望,他们对我付出了很多,而今我让他们希望落空了…… 马路上一辆旅行车驶来,车子很眼熟,是我们从亚拨自治区开回那辆。果然,车子停在我们前面,威尔逊从车上下来。 “威尔逊,你……” 他把车钥匙递给我,微笑说:“岛津说我们曾偷了你一辆车。” 我有些感动,这辆车虽是旧车,但改装过的配置比我当时买那辆好得多,变轴四驱多混动力可以走高原戈壁,最主要的是这车注册有几大联邦通行码。“威尔逊,我……” “什么都别说了,如果谁敢这样伤害我那两个小宝贝公主,我也会跟他拼命的。” “你可以帮我联系尤里吗?我想跟他说……” 威尔逊摇头,“尤里队长不想和你通话。” “我只想亲口跟他说声对不起。” “不用了,你的事我前面跟他说了。” “那……那他说什么?” “他说你比他勇敢。” ==================================== “这车还不错。科马洛夫,我们现在去哪?”史派茜兴致勃勃的开着车问。 “去镇上第三商业街。”我说道。 车内安静了几秒,史派茜说:“我不是问你!你没资格命令我。” “你不想听就下车走人。”我冷冷回击。 “王,看来你是有计划了?”科马洛夫圆场道。 “是,先要武装自己。” 我现在的身份是秦铮,中华联邦太空城公民,大中华联邦有禁枪法,所以我现在没有任何联邦的持枪许可认证。刘娉从这两个家伙身上扫描到他们的表层身份就拥有这个认证,女人名下注册了两把,男人则是三把。没有持枪证那只能去抢了,但这之前我需要信息。乔伊不在,我只能找菲丽雅娜,她还留在镇上打理本部资产。 我现在的全部家当就是这辆车和那套从北麓逃出来时的灰色战斗服,连个普通民用通信狼牙都没有,就算有也没用,组织上用的改装狼牙在与普通狼牙通信上要么不显号码,要么是错号,现在只能上门去找菲丽雅娜。 这是个没有工业,以物流业为主的走私品集散城镇,虽已是冬季晚上的十一点,街上人流依然不少,毕竟这里整条街卖的大多是没有关税的走私水货。我让史派茜把车停在街出口,带着刘娉去找菲丽雅娜那家女性店。那家店我虽然只来过一次,但我的记忆力似乎特别的好,不知是源于我先天基因遗传的优势还是实验室里的科学结晶。 菲丽雅娜不在店里,只有两个小姑娘雇员在招待客人,我对其中一个说要找负责人,她随手指了指,让我去问墙角边上的几台空调。 走近了听空调招呼欢迎光临才明白这是台提供特征刷卡的机器人,按它提示站直抬头,一道橘黄光线由上到下扫描我一遭后停在面部上,片刻光线消失,机器前的小屏幕上显示一层灰色服务界面,菜单上有购物、兑换、指南、网络……之类的选项。我点进购物界面,里面很多商品分类,右下角的余额上显示209815ct。 我兴奋起来,这是组织的内部银行系统,那2万多克拉第尔难道是我这段时间的工资?心底承认这份工作确实挺好。找到通信器材分类,东西挺全且提供功能定制改装,不过大多是代购需要预约等待。武器类则没什么东西,都是些常规轻武器,远没有乔伊武器小店里的东西多和精。 在界面里四处翻了一会,发现这其实只是沉默者凯塞联邦地区的内部银行,在指南一项里只包含有凯塞联邦下各区本部的联系方式。我从迪比锡本部栏里找到了乔伊和菲丽雅娜的内部代码,里面是他们的真实联系方式,发现通过这台空调机器人直接就可以按下进行呼叫联系,我按下菲丽雅娜的号码。 屏幕切换网络连接即时手输通信,上面蹦出行字:“王?你回来了?”她那边似乎能看见我,看来菲丽雅娜还并不知道一个小时前我已经下岗了。 我输入:“菲丽雅娜,我需要一批突击枪弹和防具,二十套,普通的就行。” “这么多?对了,你需要武器设备的话应该是和总部申请,你在我们辖区里并没有任务呀。” “一个小时前我已经离职了,我现在是出于私人目的用的。” “你离职了?发生什么事了?” “塔西娅被人绑架了,我要去救她。” 沉默了一会才看见信息回复:“抱歉,这个我做不了主,要请示老头子。” 我按通乔伊的通信代码,他说岛津已把我的事告诉他了。“王,你可是我做过的最大一笔亏本生意。” “对不起……” “算了,把你的工资就地都取了吧,没钱你什么都干不成。” “不用了,那两万块算做对你的补偿,我有件事求你……”我说了我的请求。 “你个家伙,前面说那两万块是给我做补偿我还挺高兴,心想你还有些良心,原来是找我买枪的钱?而且还要擦过代码的枪?两万怎么够?”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当初买的那把刺客xii,你后来又偷回去了,还有我的车,我都没跟你算呢。” “做你那些假肢不花钱的吗?单是开个模具就要六万三,一次开了三副!还有订制曲轴,伸缩覆膜……” 看着他发过来的一大版明细账,我求道:“乔伊,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算我欠你的,如果我不死的话一定会加倍补偿你的……” “你这蠢货!你怎么会不死?你要那么多枪那里是去救人?你这简直是要暴动!再说我也没有枪给你。” “你的枪店不是还在吗?” “那些都是高档定制货,你又没是没见过,没你要的普货。” 他说的是事实,他那里确实只有合适我用而没有合适老兵们用的量产枪。我无比失望,现在这唯一能帮我的人都没有办法的话我不知要走多少弯路,塔西娅现在正遭受苦难,想起录像里她那凌乱的金发,她现在一定在想为什么我还没出现…… “哈哈,你也尝到了别人让你失望的滋味了吧,你是不是特别失落和气恼,想揍人?” “是有些失望,但没有气恼,真的。乔伊,对你我只有感激和愧疚,我欠你和尤里的太多了,我让你们失望了。” “你这家伙……算了,我虽然没有你要的枪,但知道哪里有。还记得我那间兰花大街西巷的武器铺吧,就在我那间铺子前面150米左右一家叫尼桑的店里有,弄不弄得到就看你了。对了,那家伙废话很多,我的建议是直接进去抢,反正你是要搞暴动的人。不过你不能太贪心,他损失太大会发狂的。” “谢谢!谢谢你!乔伊,你简直就是大慈大悲观音菩萨!”我高兴得几乎要喊出来。 “观音菩萨?去吧,这个时候他应该在盘账。对了,把你的工资都取了吧,明天你进不了系统了。” 12、挽回 我让史派茜和科马洛夫把他们的武器分两把给我和刘娉。等把战斗服穿上,史派茜惊讶的问:“你们怎么会有hr-7战服?” “你别管那么多,开车。” “又去哪?” “抢劫。” 科马洛夫问,“王,我们现在算是为达成同一目标的战友,我觉得彼此应该更透明和信任一些,你总要让我们知道你现在计划干什么吧。” “透明和信任?我当初问你们是谁,你们有告诉我吗?当时你怎么不说要彼此透明和信任?” “好吧好吧,那时候我们并不确定你对塔西娅小姐的……感情,这个是我们不对,我们道歉。” “我对塔西娅的感情需要你们来评定吗?” “我们当然有权利对她身边的人进行评估,而你……“史派茜不满的哼了一声。 科马洛夫也不客气的说:“王,坦白说,大家都是做这行的,我也知道你是因为任务才接近塔西娅,虽然是逢场作戏,但你能不能演得真实一点?” “你们不知道就别胡说!”我有些恼怒了。这两个家伙看来知道我在索利斯被审判的事,再加上我现在身上穿着的奥林帕斯安全部的做战服,故自作聪明的就认定我是联盟的间谍,接近塔西娅是有预谋的。 “哼,我们来了差不多一个月了,你总共和塔西娅见了三次面,相处不到三天。就算如你说的你很忙,身在外地,可为什么你联系她的电话都不超过三个?你忙到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吗?”史派茜冷笑着责问。 对此我无言以对,这时刘娉插说道,“两位,请问一个人被囚禁着的时候能随便打电话吗?你们知不知道王为了回来找塔西娅经历了多大的曲折?你们知不知道他现在被追捕着?这次就算能很顺利的把塔西娅救出来,他也可能会暴露自身引来杀身之祸。” 我打断刘娉的插话,我做得确实不好,正如史派茜说的,我如果用点心思,至少在电话上是可以多打一些给塔西娅的。事已至此我已不想多说,只能用行动去挽救。 我告诉他们现在需要一批武器把老兵们武装起来,直接去把乔里伊特商会那个狗日会长全家绑了换回塔西娅。联盟陆军我都敢抢,这些混混算个毛,现在老子先去抢抢劫热热身。 来到乔伊说的那条兰花街已是凌晨,本来还担心那么晚了不会有人开门做生意,现在看来担心多余了。在联盟与联邦宣布暂时停战前两个星期,区政府就已迫不及待的解除宵禁了。这条兰花大街当初我来过,当时白天开门营业的商铺都不到四分之一,一片冷清萧索,我在店里开枪都没人听到。现在完全不认识了,街上结灯打彩,车水马龙,仿佛是从冬天解冻醒来的涓涓奔溪。 地图上这条大街主干道走势就如一支兰花,街中分出三条支干道,武器街处于最细长的那支叶片街尾处。乔伊说的那个地方商铺在巷子深处的仓储区,本以为这里可能人会少上一些,进来发现街巷口都是小吃店,人依然多如冬眠醒来的蚂蚁。穿过街路下来人车渐稀,找到了那家叫尼桑的武器铺,此刻关了门,但里面的灯是亮着的。乔伊这老家伙,估计跟这个老板有仇。 我们在四周缓行勘察,现实地形与车载地图标示差不多。这里其实是一片仓储区外围街巷,一排排销售工业五金的店铺构成库区围墙,此刻大多店铺都已关张,路灯下停满了私家车。 刘娉拿出她那枚储存纽扣,放入车载虚拟器后显出整个火星来,输入一个莫名的编号后出现了整个乔里伊特镇鸟瞰图,转成军用模式后多了一层网格和水平指标,可以把整个地图任意翻转显露出地下掩体的剖析面来,这真是个好东西,有点象当初在长春李索菲亚给我的那个地图,但这个要更先进。 想起李索菲亚,我不自觉的想起一张苍白冷艳的脸来,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当初岛津说要通过她来联系春风的人,后来一直忙,我也忘了问情况怎么样了。救出塔西娅后我们二十多人去长春投靠李索菲亚似乎可行,藏到布兰特妮山谷里谁都拿我们没办法。从这里横穿天台走廊戈壁,绕过帕弗尼斯和阿尔西亚聚居大区就到长春境内了,虽然路程将近四千公里,但我曾经和刺猬小队走过其中一段…… 她们三人对着地图指指点点似乎已把计划拟好了,史派茜去找个借口让里面的人开门,门开后我们三人持枪一拥而入控制住里面的人。我点头同意了这个计划。 史派茜去敲门后,店铺内本来亮着的灯全黑了。史派茜继续敲,终于有人从店门上开了个小口估计在询问她有什么事。只见史派茜从怀中拿了个什么东西给那人看,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好一会后,店铺闸门徐徐升起。 等那闸门升起差不多一人高时,我弯腰冲了进去顺势把那人扑倒制住,刘娉去关门,科马洛夫端枪守在前面,一切按计划配合顺利。 我持枪顶住那人额头命他解除店内的安全系统。他说没权限,老板就在楼下。于是我让他把老板叫上来,听他在狼牙联系老板说商务稽查科的人进来了。 不一会,一个胖子一脸堆笑从后室出来,伸出手道:“哎呀呀,几位长官辛苦辛苦了,欢迎,欢迎指导工作……” 科马洛夫同样拿出个东西让老板看了一眼,严肃道:“把你和代理之间的联保系统关闭!带我们到财务室,我们要检查这个季度的进出流水。” “是是是,长官,我都准备好了,这是我们公司的财务副本资料……”胖子递给科马洛夫一个塑料袋。 科马洛夫打开看了一眼,点头说:“嗯,很好……”然后指着我对老板说,“你让人带我这位同事去仓库检查一下你们是否有超出经营范围货品……” 老板为难道:“这……这个就不用了吧,仓库太远了,我这里有库存表……” “你难道还没明白吗?要不是有人举报你,我们怎么会这个时候来?执法仪开着呢,不拍些东西回去怎么交待?” “长官,是不是迪比锡商会的人干的?” “这……这个……你就别管了……”科马洛夫一副被人识破后的表情,吞吞吐吐回道。 “一定是盗歌公司,这帮狗日的……”老板很恼火。看来他认定了有人举报他,并自行脑补的做出了结论。 老板转而提出说仓库太远,他店铺里就有一层是库存陈列,让我们直接在这里拍,然后对录像进行剪辑就行了,以后一定不会忘记我们的好……我们同意了,我们只需要几十把枪弹就够,不想又转一圈节外生枝。 这个店铺仓库在地下第四层,我谢绝了老板坐电梯下去的提议,我还想看看其他地方有什么是我需要的。 让人意外的是,一二层是四个大车间,至少有二十人在工作,内容就是打磨枪具。第三层是原料库,里面都是散装陈旧的军用枪。我算是弄明白这老板是干什么的了,他不知从什么渠道弄来军队淘汰换新的武器,然后翻新出售,看这个规模应该是做批发。 老板一路诉苦,说他做的其实是小本生意,只不过这段时间生意好转一些遭人妒忌。他也要举报,迪比锡商会下的六家公司也是做这个的,规模更大,从子弹到军用发动机等一系列的军品产链都有…… 我说这是很严重的违法行为,先进行查封再说。老板急忙过来哀求,并偷递给我一个塑料袋,我开看了一眼,是一沓新币。 最后从他这个原料库里各挑选了未经过改装的三十把旧突击步枪。这些旧枪的枪身代码都已让原单位打磨掉了,这正是我需要的。 下到四层仓库,这里都是他们已经加工包装好的成品,除了枪械外还有些警用装备。科马洛夫装模作样的指出这也是性质很恶劣的违法行为,让老板立即把那些带假警章的物品都去掉,并提出要三十套警用备战服做为查封物带回去。 最后他拿出电子板有模有样的鼓捣一阵,一张商务部查扣单和处罚书就出来了,他对老板说,“你看看没问题就签字吧,然后到镇局去接受处罚,这些查封物品已经超出你的营业范围的危险品,只能销毁……” 老板看着处罚书不满的说:“吊销执照?长官,不用那么绝吧,我可是洪阳商会的……” “这个我知道,这不还没签字吗?”科马洛夫把老板拉到一边,听他语重心长的说:“这样,你不是要去举报吗,这些查封物我们先拉走,到时候我帮你周转看能不能栽到对方……” 这些警用备战服其实就是分体式防弹护甲,包装好有一个手提箱那么大,以致车内都塞不下只好捆绑在车顶上。老板看见了还体贴的问要不要帮送货。 13、涣散的狼群 到了南郊60公里外的老兵农场已将近凌晨两点,农庄里依然亮着灯,让我不满的是在院前下车既然直接就可以推门进来而完全无人来问。更让我不满甚至恼火的是进到屋里的所见,酒气弥漫,电视依然开着,桌面桌低满是酒瓶,大厅沙发、椅子上横七竖八躺着呼呼大睡的六七个老兵,鼾声此起彼伏。 “呵,这就是你的战友?”史派茜一声冷笑。 我强忍恼怒揪起一名地上酣睡的人,是机枪手佩鲁基。他迷蒙的两眼艰难的开了条缝,指着我哈哈一笑,眼皮一捶又睡过去了。 环顾四周,这个景象让我太恼火了,怎么才一个月就堕落成这样?我气鼓鼓的上楼去找坎比拉德,他要比楼下那些人好上一些,他醉在自己的床上。 摇了几下也没能把他摇醒,正想让科马洛夫去提水上来,看见桌上有个哨子,立马拿起使劲大声吹响。这个果然有效果,第一声毕,坎比拉德和另两床的人蠕动了一下后翻身坐起,但眼还是半闭着的。我一路吹哨下楼,这些家伙像僵尸一样慢慢复活爬起……楼上的脚步声多了起来,陆陆续续从楼上楼下各个房里或跑、或滚的七七八八下到客厅站列。 等从厕所里爬出来的最后一人列队完毕,看着许多人还打着酒嗝一副摇摆不稳的样子,我再也忍不住心头怒火,顺手抓起脚边的几个酒瓶往身后墙上猛砸一通。满屋酒瓶爆碎的声音,玻璃碎片噼里啪啦四处飞溅。 “二十人队列,8分39……”我怒气冲冲对着老兵们大吼。感觉半边脸上湿润润的,伸手一摸全是血,脸皮似乎被前面飞溅的碎玻璃割破了。“看看你们的样子?才多少天?你们还是士兵吗?连人都不像!以后别他妈的跟人说曾经是独立连的!我让你们喝……” 我越说越怒,捡起两个酒瓶就朝他们扔。老兵们此刻都清醒了,站姿比列队之初挺拔了数倍,各个挺胸目视前方没有人躲避四处飞溅的玻璃碎片。 直到身边找不到酒瓶我的气才消了大半,语气平和下来哀叹一声,“也不能全怪你们,是我让你们迷失了……” “不,指挥官,主要是我……我没带好……”坎比拉德说话依然有些大舌头的不利索。 “不对,是考夫曼,是他说停战了不用那么紧张的……他说反正我们都被开除军籍了……” “对,他整天说我们都是老板了,要学会享受生活……” “就是就是,酒也是他拿来的……” 我摇手示意安静,“算了,当时我们所有人面对新的形势都很迷茫,好了,这事现在都过去了。我现在清醒了,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你们愿意跟我干的就来,不愿意的也不勉强,回到你们亲人身边,男人就应该象座山一样保护着自己挚爱的人。” 老兵们目不斜视,等我说完后异口同声的高喊愿意跟着我干。 我平平手,问:“你们都不知道我要去干什么就说愿意?” “长官,我们只知道你是个不会丢下兄弟的好长官。” “我们都被开除军籍了,回去只会被人耻笑。” “对,我们就愿意跟着你闯出名堂来……” 我把右掌缓缓伸在半空,老兵们跟着齐刷刷的把手掌伸了出来。我走到队首,一一与他们击掌相拥。 把车上的装备分发完毕,他们看见武器后眼神里透露着的喜悦让我更愿相信,他们之所以沉沦是因士兵没了武器的失落。但很快我发现这不够确切,他们似乎高兴的是我回来跟他们一起了,准确的说他们这段时间的涣散象一群没了头狼的狼群。 我重编了队伍,连我一起算上在外的考夫曼共计十九人。我们现在武器单一,所以也不细分战术兵种就暂时编排成一个突击班,坎比拉德为班长,贝尔科夫副班长兼作战参谋。考虑到这里并不是军事区,怕引人注意,故我只要求从明天起按b级战备正常出操放岗。 坎比拉德说今晚就可以排哨,我还是命他们睡觉去,这种状态下的哨卫灵警度实在值得怀疑,由我来值头班哨。 我还有很多细节没想清楚,当初录像里看到塔西娅被人猛扇耳光时我简直要疯了,第一个想法就是报复,恨不得冲进乔里伊特商会总部把对方杀得片甲不留。但明显这种想法是不理智的,就算这样能救出塔西娅,事后我们那么多人也难逃军警的围捕。而且现在看来老兵似乎还不能立即恢复以往的战斗力,即便恢复了他们也只合适去冲锋占领而不是潜入清敌…… 今晚兵不血刃的弄来这些装备给我启发很大,何不如法炮制按今晚的套路去把乔里伊特商会头目的家人给绑了,这样也许几个人就够了,就像当初在科米,莱伯维茨组织的那次绑架也是这样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才是游击精髓…… “你……脑袋没事吧?”趟在车里的刘娉起身问。 我几乎快不记得这档子事了,现在才发觉除了脸上外后脑头皮也有些丝痛,不过估计口子也不是很大,没怎么流血。我摸摸脑袋正想说没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后脑勺贴上了几块创口贴,难怪不见血流。 “是我帮你贴上去的,你前面讲得太投入了,不过说得挺好的。” “谢谢你,你开下你那个地图,我想再研究一下。” 她把纽扣插入车控台开启了地图,我开始在北半球需找凯塞联邦。听她躺在后面问:“我能问你一些事吗?” “问吧。”我把凯塞联邦地图放大,很快找到了南方的迪比锡地区。 “很多人都很喜欢丽贝卡,她那么漂亮,为什么你却讨厌她呢?” “也谈不上讨厌,只是反感。” “反感她什么呢?” “反感她那种高人一等盛气凌人的毛病。你如果接触过塔西娅就能体会了。” “那如果她没有这种毛病了呢?” “那就没那么讨厌吧。”我总算找到了迪比锡地区中西部的乔里伊特镇。 “如果你不是先认识塔西娅,而是先认识丽贝卡,你会喜欢她吗?” “不知道,也许吧,你别问那么多了,你也累了一天了,睡觉去吧。”我在地图上查看乔里伊特镇的出城主干道。这个镇子以最早的陨石坑广场为中心杂乱无章的往外延伸,高空俯瞰这些主干道都是环城状的,就像树墩的年轮。估计最早这些就是外环城公路,随着外来人口越来越多,这些人都在外环公路外建起了居住地,昔日的外环公路成了内环,随着时间的推移面积越来越大,内环街也越来越多……还真是年轮的意思。 思绪回到当前,现在马上要做的是先确定乔里伊特商会头目们都是谁?以及他们的住所在何处?我转身想问刘娉她这个存储器是否收录有这种小商会的资料,却看见躺在平椅上的她正看着我,见我转头,急忙闭上眼睛佯睡。我有些为难,再开口问就等于揭穿她刚才一直在装睡实际在偷看我,这会让她难堪。 下车转回屋内,看见科马洛夫和史派茜俩人正坐在研究什么,桌面上也开启了一张光息地图。我突然想到他们是石河特工,自然也有自己的专用地图和情报资料,也许会有乔里伊特商会的资料。 他们的地图显示的就是乔里伊特镇,上面有七八个问号标注点和一些红黄蓝虚线。科马洛夫起身指着地图说:“王,来得正好,刚想去找你。你看,这八个问号点是乔里伊特商会三个会长的几处住址,红色是特警赶到现场的最短路线,黄色是附近治安警……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三位会长的家人是住在哪一处。我认为现在就进行实地勘察,确定后就好把行动细节制定了,明天就可以行动。” “干的好!我也正是进来想和你商量这事的,我们现在就走。”我伸手与他击掌而庆。 “不用亲自去,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好准备明天的行动。” “不用我们去?你们还有其他人?” “罗德不是还在镇子上吗?” “不行,这事暂时不能让他知道,他可能一直就被警察监视着。” 科马洛夫点点头,“明白了,你去休息吧,等勘察资料回来后我叫醒你。” 我回到车上,打开车门,看见原本卷曲在平椅上睡着的刘娉被惊醒了。我抱歉道:“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我没睡。” “哦,快睡吧,明天也许有很多事。” “这样我睡不着。” “你不是特工吗?在野外露天都应该能睡,何况这是车里。” “我是个女人,你这样进进出出的不方便,懂吗?” 我恍然大悟,现在这车就如同她的床一样,我随意上下确实不大好。我赶忙道歉下车,轻关上车门转到院子侧面的农机杂物间里避寒。 始终没有看见科马洛夫和史派茜出去,看来他们在城里果然还有人,这样的话这事应该问题不大了。现在更多的应该考虑事后我们二十多人如何能顺利离开这个国家,还有以后我们如何生存下去的问题。这个多月来老兵们的吃住都依靠着迪比锡本部提供,现在乔伊他们也撤走了,我们总不能真的在农场种地吧,况且到时候这里的形势也容不下我们。大致方向我已想好,去长春地区,老子现在不是军人,手头有枪还怕没钱?开玩笑。 14、扑朔迷离、一 天蒙亮时史派茜说弄清乔里伊特三个会长的常住住址了,不但有现场实景照片,连安全系统也有标注,连他们不常住的其余五处住所也都标示得清楚。 “干得漂亮,你们在城里还有多少人?”看他们从做计划到完成只用了三个小时这样,只靠一两个人肯定做不到那么快速。如果他们的人够那真是再好不过,这些人做这种事比只会冲锋陷阵的老兵娴熟得多。 “我是请求石河领事馆的人帮忙的。你如果想让他们参加入室打劫就别指望了,这会引起非常严重的外交纠纷。”科马洛夫答道。 “让石河大使馆给凯塞警察部施压,让他们马上去乔里伊特商会里搜查总行吧。” “我昨天就已经上报了,但这只是昨天中午发生的事,到现在还不到十八个小时,都不知道现在警方立案了没有。” “你没把录像给他们看?” “就算给他们看了又怎样?正常程序递交协查书也需要半天吧。然后还要经由凯塞外交部转到凯塞警察总局,也许还要成立专案组什么的,快也要两三天。这些劫匪看样子都是有预谋的作案,自然也都做了对警察的防范了,就算毫无证据的统统抓回来至少也要审个几天吧?想快就要走捷径。” 我拿起手中的照片和桌面上的枪,点头坚定的说:“明白了,有这些就足够了。江湖有云,兵贵神速,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我们大清早就动手,在目标出门那一刻把他堵在家里。顺利的话明晚上我们就已经离开乔里伊特了。” “好诗!” “好主意!”科马洛夫和史派茜同时赞道。 我叫醒坎比拉德交待了一些待命事项,收拾好装备出来看见车子不正常。前后车窗玻璃被人在里面用衣服遮住了,两边车窗因为是带聚焦功能的三层玻璃,里面那层被反向调节得象毛玻璃一样模糊,现在完全看不到车内的情况。 “刘娉,起床了,我们要出去了。”我敲着车窗喊。 “等……等一下……你们走开点……”里面传来她慌乱的回答。 难道她在里面裸睡?我看着挡在前后车窗上的衣服拉着科马洛夫走出三米远。 “还有一个没走开!” “刘小姐,我是女的。”史派茜答道。 “你也走远点!” “这……这什么毛病……”史派茜嘀咕了一句走了过来。 一直等了将近十分钟才见她从另一边推门下来,低着头往小楼里跑。 “喂,你去哪?马上要出发了。”我提醒她。 “不洗漱怎么能出去?”她匆匆回了一句跑进楼里。 我们三人互相看看,我问史派茜,“你也是女的,怎么不去洗脸?” “我?洗脸?我曾经一个月不洗脸。”史派茜一脸不屑的回道。 这时科马洛夫问:“王,我其实一直想问你,她是你什么人?” “同事。” “既然你有伙伴在这里,为什么不动用一些你们的资源呢?当然,利用国家资源去做私事有些说不过去,但塔西娅毕竟……我看了她当时在索利斯法庭上为你作证的录像,很感动……” 看来他们还是认定我是联盟间谍,这事情不说清楚双方都有所顾忌,以后还真难合作了。“两位,我再次重申一遍,我不是联盟、也不是任何一方的间谍和特工。她曾经是,但现在不是了。” “你是说刘小姐曾经是联盟的特工?做为一名特工怎么那么娇贵?” “这个……她只是一个后方数据分析员……你自己去问她吧……”真他妈解释不下去了,我怎么知道她有这种毛病。 在车上等了足有半个小时刘娉才出来,去了那么久也没见多漂亮一些,还不是那个眼小嘴薄样。好在现在才天蒙蒙亮,离正常上班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时间充裕到还可以让科马洛夫和史派茜回住所拿他们的作战服。 路过一家超市时,刘娉说要进去买东西。 “刘小姐,这个……好像不是很紧急吧……”科马洛夫说。 “到撤离的时候我们拿什么时间去准备食物和水?运气差的话可能还会被人追捕很长一段时间。” 我们都不说话了,因为她说得非常对,我们策划了一夜时间就没人想到这个问题。刘娉交待说只买压缩干粮就行,水到时回农场里装。她还列了个药品清单,上面写着一些诸如氟烷、硫喷妥钠之类不明所以的东西,科马洛夫看了后不断的点头。 一路在几家超市购买了几大箱各种压缩类干粮,还有三个医药工具箱。时间已是早上七点了,苜蓿区3号街63号,这是乔里伊特商会首席会长三个住所中的一个,昨晚石河领事馆给来的情报说这里是有人住的。 科马洛夫开始布置细节,“等下刘小姐留在车上接应,我们三个……” “我对这里路况不熟,驾车也不好。而且我现在没有通信工具,就算是狼牙也没有,有什么状况也通知不了你们。”刘娉打断科马洛夫的话。 “那你的意思是你要进去?呵……”史派茜的冷笑又来了。 “是的!”刘娉从椅子下摸出一把带突击抢来,是当初她在北麓野生公园押着我的那把。 “岛津什么时候把枪还给你了?” “一直都在车上。” “哦,问题是我们进去并不打算开枪,惊动邻居可能会引来报警。我觉得……你留在车上可能要好一些。” 她又从椅子下摸出两个弹匣和一个快充弹鼓来,说:“雷神公司的mn-c2系统改良版,一体式塑料磁电无热导轨,58口径,初速度5000/s……”她说着持枪顶开天窗,摁下保险……我刚要阻止,她已经朝天扣了一枪。 “你疯了!” “你们听清枪声了吗?” 声音小而且快,只听见滋……的一下就完了。她把弹匣取下,弹容尺显示她刚才那一瞬间已经打了11发子弹。“我想这种程度的声音不会惊醒邻居吧?我反倒担心的是你们。” “好吧,这枪确实挺有用。你和我们进去,史派茜,你留在车上接应,把医药包给她。”科马洛夫同意了。 看见刘娉把医药箱扣在后装甲上,我奇怪的问道:“既然尽量不用枪,还带着医药包干什么?” “当然有用。” ==================================== 七点半,一辆黑色轿车开到63号前。 “那是他的司机来接他了,估计他很快就会出来了,准备动手。”史派茜说着发动车子。 门开了,一个50多岁的大叔出来,紧跟出来是个提着公文包的中年妇人,把公文包递给大叔后正帮他皱平衣领。两人寒暄几句后大叔正要拉门上车,女人站在门口微笑送别……我们的车已经轻轻撞上了黑色轿车车尾。 大叔扶着车门,中年妇人站在门口一脸惊愕,司机反应挺快,已经推开车门下来了。 “动手!”我们三人推开各自车门跳下来,我对付司机,科马洛夫对付大叔,刘娉对付中年妇人。司机见我一身装甲的出来后先是一愣,不过他反应依然很快,还没等我近身已经举起了双手。 逼着三人推回门内,里面是个小院子,住宅是栋两层连体小楼,我们怕触动不知安装在那里的警线不敢乱走。关上门后科马洛夫命大叔关闭安全系统,刘娉质问妇人房里还有多少人,我则扯掉司机领带把他反捆起来。 根据妇人的说法,在楼上找到了她两个还在睡觉的孙子和一名保姆。刘娉从医药箱里翻了一会,拿出把剪刀来。 妇人见了苦苦哀求别伤害孩子,大叔还算镇定,压住火气问,“几位警官,请问我们犯了什么罪?” “你们商会昨天做了什么事?”科马洛夫反问。 “昨天?你指的是什么?”这个大叔装得一脸的好茫然。 “立即把昨天绑架的人都放了,你们一家就可以保证安全,否则……都要死!”我开门见山的狠狠说道。不能再这里拖得太久,万一他们公司有电话来找他就麻烦了。 “绑架?昨天?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意思……” 这时听见有布被撕裂的声音,刘娉撕开半块纱布用剪刀剪齐成一块手帕状,从医药箱里又翻出几小瓶药剂涂抹在手帕上。突然用手帕一把捂住那名保姆的嘴鼻,保姆挣扎了不一会便不动了,软软的滑落地上不省人事。原来医药箱是用来麻醉这些人用的。 “别怕,很香的,不信你们闻一下……”刘娉把两个孩子和司机麻倒后开始换新玩意,她捣鼓一阵后从医药箱里找出注射器来。 “会长先生,我最后说一次,把你们昨天绑架的人都放了,否则……”我把枪对准了中年妇人。 “等……等等……你等我打个电话问一问,我真的对这事一无所知,我发誓!你那些被绑架的朋友叫什么?等我问清楚了一定放人!”老头哀求道。 科马洛夫把我扯到一边小声说:“你不能这样逼他,逼急了他可能会胡说,这反而对我们不利,让我来。” “会长先生,昨天我们的朋友在镇子西南的301国道中段被人暴力劫持了,有充分证据证明有乔里伊特商会的人参与其中。我相信你从我们这身着装大概能猜到我们是什么单位了,你如果配合,那么就当是一场误会,否则你知道后果!” “警官,我确确实实不知道这事。我们商会虽然小,但下面也挂靠着一百多家法人公司,每个公司的员工名义上都是商会的人,也许这事确实是其中一些人干的,但是这几千人我怎么可能都认识?商会只对名义下的公司做横向管理,对于公司招聘什么员工是不管的,也不可能管得了……告诉我是谁参与了,我马上把他揪出来任由你们处置!” “你们是不是有个副会长,嗓子象很尖,声音有点象女人。”我问道。 “你是说通拿猜?不不不,不会是他,他不在乔里伊特镇,他负责我们在晃光地区的业务,长期在晃光镇。” “他当然不用亲自动手,我问你,他是不是有两个六七八岁大的男孩?他妻子三十出头年纪,身材大概一米七左右,皮肤中白,容貌还不错。” “是的。” “那他是不是有个手下或者是朋友之类的,棕色发质的白种人,身材很魁梧,肩膀宽阔,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 大叔想了想后摇头,“这些都是他的私事,我确实不知道……哎呀……你……你干什么?” 只见刘娉不知何时到了大叔身后,拿着注射器扎在他颈脖上。 15、扑朔迷离、二 科马洛夫制住挣扎的中年妇人,捂住她的嘴和气说道:“这只是麻醉剂,要杀你们的话何必那么麻烦?你老实按我们说的做就保证你们没事!”说着把妇人拖到一旁,问:“你儿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妇人泣声摇头。“你们要折磨就折磨我们吧,不关莱姆的事,我不会告诉你的……” 这时听见刘娉在另一边也质问会长大叔同样的问题。大叔双手低垂,身子微微摇晃,眼神迷离,整个人像似虚脱一样。刘娉又在他耳边问了一遍:“你的儿子现在在哪?” 等了一会,大叔喃喃自语,“萨……克……拉甘台地……” 科马洛夫又询问万般惊愕的妇人,“你似乎并不是会长夫人,对吗?那你是谁?” “我……我是……”妇人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清楚。而这边刘娉对会长问了同样的问题,会长迷迷糊糊地的喃道:“娜……嘉……我……爱的人……” 妇人听了,眼神里注入了柔情,哽咽而泣……我们对他们的故事没有丝毫兴趣,刘娉和科马洛夫对视点了点头。我也看出他们是在测试麻醉药力,看来是有效的。 刘娉开始在耳边小声询问会长是否认识和见过一名叫塔西娅艾纳斯的金发女孩,得到的是否定的回答。这样看来他对塔西娅被绑架一事确实不知情,那么只有去找那名叫通拿猜的副会长,他肯定认识那个掌掴塔西娅的魁梧男人。 把会长一家人麻醉后立即赶往西环区。这狗日副会长的家离这里也够远的,乔里伊特镇该死的规划让早班期交通混乱不堪,街岔道与路口转角特多,一路上全是脚上踏着那种小轮子玩意的人到处乱窜,整个街上好似溜冰场一样,却不像溜冰场里的人都是同一方向的齐整。 “史派茜,这条是上下班人走的人行路,你走这条路干什么?这个时候走环城路还快。”科马洛夫看着窗外焦急道。不断有年轻人拍拍我们车子借力一下窜到我们前面去了。 “我见这条路近嘛……” 车子在轮踏板的人潮中挪行,就像蚂蚁堆里的蚁皇一样笨拙,半小时后才感觉人潮稀了些,速度方缓缓提起来些。这时听见一阵警笛由远而来,一个飞行器闪着警报从街道上空飞过,走在街中心的人纷纷退到边上。我们刚停靠路边片刻,两辆闪着警灯的警用摩托飞快驶过。 警车过后街上又乱了起来,科马洛夫让史派茜从一条小巷穿离这条人行街上到车行环路。刚行得没多久又听见警笛声,这次经过的是三辆正规警车,最后一辆是特警的装甲车,与前面人行街那辆警摩托一样是驶向城东的。 “特警都出动了看来出大案了。”史派茜话音未落,一辆救护车从街口转出来呼啸而过。 “看他们去的方向会不会是前面我们……”刘娉说。 “我们又没做什么,只是私闯民宅而已。” “可是……我对硫喷妥钠用量并不是很清楚……也没有对他身体进行匹试……也许……” “这个……”科马洛夫楞了一下,转而让史派茜调头回去。 “别调头!按原计划去那个副会长的家!”我语气坚定的命令道。 “王,如果是硫喷妥钠过量导致那家人死亡,他们会排查销售渠道把我们找出来,还会通过附近录像把这辆车找出来,到时候我们寸步难行。” “就算是这样,他们总要把尸体带回去尸检然后才开始排查,我们至少还有大半天时间!所以现在要尽快找到塔西娅后立即离开这里!” “可是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也许那个副会长此刻已经知道有人闯入会长家了。” “那我们现在回去又有什么用?你去和警察解释这些都不关我们的事吗?史派茜,按我说的做!”我命道。 到了西郊外的别墅区,史派茜总有办法去敲开别人家的门,即使是机器门。冲得进来,那名叫通拿猜的副会长不在家,只有那名姿色不错的少妇和两个熊孩子。这也足够了,我们需要知道的是那个魁梧男人的下落。 女人本来还很跋扈的要我们出示证件,我一巴掌过去,她啊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脸惊愕的看着我们,以致睡袍带松了也没发觉,露出一半丰满白乳来,我觉得她这种表情更好看一些。 我质问她:“我们在找一个身高一米八五左右,身材魁梧的金发男人!” “我……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谁……”少妇惊恐的把头摇得好似拨浪鼓。 我过去就要扇她耳光,却见她捂脸抱头,似乎要承受接下来的巴掌而没有大声求饶的意思。科马洛夫拉住我,说让他来。 然而他无非就老掉牙的以毁容和拿孩子相胁,这女人倒也嘴硬,头扭过一边就是不吭声。最后刘娉走过去帮这女人把睡袍理好包裹住了胸口。女人感激的望着刘娉,随着刘娉的手渐渐拿开,不一会,女人的眼神渐变得迷离起来。 “谁?”刚才晃眼间看见窗帘外有个黑影闪了一下。我冲到窗边伸头看见一个人正往院门口跑,而科马洛夫业已冲出屋外去追那人。 我从窗口跳出来时,科马洛夫已与那人扭打在一起了。那人虽然高大,穿着的只是一件睡袍那是身穿装甲的科马洛夫对手,很快被擒到在地。 这家伙正是我千方百计要找的,那个在录像里狂扇塔西娅的魁梧男人。我怒似狂潮二话不说,过去双手扯住他右手,正是这只手扇在塔西娅的脸上。用力一掰,他惨叫一声,穿着装甲折他的手就像平常折断一根麦梗那样轻松,他的手腕折成180度,靠着一层皮晃晃悠悠的相连吊着。 科马洛夫用手紧捂着男人的嘴,对我喝道:“你干什么?他死了线索就断了!” 我强忍怒火把那男人架回客厅,发现他穿着的睡袍和那女人睡袍是一套的,我们突然明白了什么。这家伙与副会长老婆有一腿,听到有人进来时躲了起来。我们在一楼客厅审问女人时,他偷偷从二楼卧室窗户爬了下来,也许是看到了我们不似警察的审问手段又或者听到我们在找他,于是如惊弓之鸟般的要逃。却不曾想我们在关闭安全系统时通常是连整栋住宅配电总闸一并关掉的,大门门闸失电后没有启门工具根本打不开。 “吉拉索,你昨天干了什么?”科马洛夫开始审问。在把这家伙拖进来后,刘娉把他的基本资料扫描了出来,阿尔贝托吉拉索、凯塞联邦新都灵镇人,是一家叫吉诺商贸公司的商务代表。 “你们根本不是警察!”这家伙没有回答科马洛夫的话,反而如此问道。 “我们当然是警察,只是不同于你平时接触到的那些而已。”科马洛夫拿出u盘对着左手掌扫描一圈后在地上一照,u盘光在地上显示出一个由七块不同颜色小三角组成的盾牌,下面有fsb三个字母。 看来应该是一个负责安全防务的单位,具体是什么级别的就不清楚了,原来识辨码在他们手掌掌纹上,难怪史派茜都能敲开别人家的门。吉拉索显然知道这是什么单位,看了之后镇定了些,说:“长官,我并没有从事任何针对联邦的有害活动和动机……” “我现在在问你昨天中午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我……”这家伙吐了一个字后就一直犹犹豫豫。 见此情形我再也忍不住了,提醒科马洛夫别跟他费话,直接让刘娉麻醉他说出塔西娅的下落不就完了?我们不宜久留在这里, 科马洛夫也认同这里可能不安全,但反对用麻药的办法,他说最好的办法是让这家伙配合,让他带话回去让主使者把塔西娅她们放了,这样和平解决要好过我们冒险的持枪上门。 把这人绑上车,刘娉提醒说通过查看那家伙的蓝牙数据,这人是隶属于迪比锡商会的。 “这家伙是迪比锡商会的?”我吃了一惊,之前一直认为他是乔里伊特商会的,所以一开始认定绑架塔西娅的是乔里伊特商会……看来我们弄错了。 “你是迪比锡商会的?是不是?”科马洛夫逼问那人。 “科马洛夫,别跟他废话了,让我来!”我问刘娉借过剪刀,扯住那家伙的衣领把剪刀卡在他耳朵边上,狠道:“你马上告诉我们,你们的幕后主使是谁!还有,马上带我们到关押人质的地方。否则……”我毫不犹豫的剪了下去,他惨叫一声小半耳垂被我剪了下来。我牢牢勒住他不让他去捂伤口,接着威胁说:“我会把你耳朵、鼻子、眼睛、手指,下体……身上所有凸出的地方一刀一刀,慢慢的一点一点剪掉……你那么魁梧,估计要剪上几百刀吧……你到时候还不会死,我帮你养好伤口再慢慢一刀一刀剪……” “别……别……都是布洛欣会长干的……”他惊恐的哀嚎。 16、扑朔迷离、三 这个布洛欣会长我见过,当初在巴特家那个拿着手杖犹如古典绅士般的老头,尤其是他那黑檀木做的精美烟盒让人记忆深刻。以前我就知道乔里伊特镇地区有三个商会势力,但其中的关系没有认真了解过,现在塔西娅似乎是无辜的卷入了这三个商会间的纷争之中。 乔里伊特商会虽只是个地域性小商会,但做为本地地头蛇,乔里伊特镇地区有一半商户挂靠在其名下,全镇将近半户居民是其股东。其股本结构体制有点类似于法伦斯泰尔社区模式,相比涵洞社区它只涉及商业贸易一项产业。利用靠近大峡谷的位置坐收差价财,商贸易量和商往运输占到镇贸易总量60%,仓储交易则更大,地域覆盖规模要比涵洞社区大得多。 凯塞联邦的政治制度是地方普选制,做为外来的洪阳与迪比锡商会虽然靠手段谋得了镇长与议员长位置,但不知道是他们在镇领导位置上做得不好还是乔里伊特镇的人民觉悟高,两家外来商会始终难撼动乔里伊特商会在本地的统治地位,两个商会加起来只有30%左右的自营货场面积,大宗贸易往往还要求租乔里伊特商会的仓储与渠道。 乔里伊特镇三家商会的大致关系有点类似于三国。也如蜀、吴一般,洪阳与迪比锡两家外来商会虽然来自不同方向和背景,但现实的形势和商人的特性让双方在本地一直保持类似战略同盟的关系。而现在,迪比锡商会似乎想要打破这种局面变得激进起来,开始处处发力掣肘乔里伊特商会,这起绑架事件就是其中之一,他们实际要绑架的是巴特一家。 “意思是说他绑架巴特一家的目的是想栽赃到乔里伊特商会头上,让洪阳商会与乔里伊特商会两帮人自相残杀好渔翁得利?” 吉拉索捂着耳朵点头。 “光是这样把人绑走了,还必须要故意留有指向性线索才能把赃栽到乔里伊特商会头上。你们留下的是什么线索?”科马洛夫问。 这科马洛夫怎么就那么啰嗦?商会之间的矛盾不关我们的事,只要逼问他交待出塔西娅在什么地方,我们去接去抢回来不就完事了? 然而他说我这种简单粗暴的审讯办法是行不通的,得到的很可能是屈打成招的伪证,到后来只会走弯路。他说想要栽赃,肯定要把赃物藏到栽赃对象的身上或者家里,这就是指向性,反过来,顺着指向性线索就能猜出赃物在什么地方了。 吉拉索摇头说他不知道什么线索也不知道人藏在哪。他只是个小喽啰,来这里创业才几年,因为是南方人,成立的小公司只能挂靠在迪比锡商会名下,为了获取贸易配额,商会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昨天只是按照要求带了两个人跟车去办事,到了后发现要绑的人是巴特家小,因塔西娅曾打过他那个姘头,他扇塔西娅耳光单纯就是出气。昨天事后他跟车到南郊半途就下车离开了。 我的心稍安了些,既然不是这家伙控制着塔西娅,那么塔西娅应该不会吃太多苦头,她与迪比锡商会没有半点矛盾,与洪阳商会也没有一点瓜葛,只是暂住在巴特家里的租客而已。 线索到此断了,科马洛夫说直接找那个叫布洛欣的迪比锡会长谈。 刘娉检索吉拉索的狼牙后用车载电台拨通了布洛欣的电话。科马洛夫拿过麦,礼貌的说:“您好,布洛欣先生,我是联合联邦安全局探员pxc7397,您可以把我的编号与声谱录下来登陆国家安全网进行查对……” 我暗中摇头,这家伙应该去做客服而不是来保护塔西娅。 “您好,科马洛夫中尉,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这可是我莫大荣幸,你知道,我一直以是一名光荣的大峡谷人为荣。”对面礼貌的回话了。这并不让人意外,这家伙就是个虚伪的衣冠禽兽,都做了凯塞公民了还说什么以大峡谷人为荣。听他称呼科马洛夫为中尉,看来还真的去查对过了。 “我对您的合作态度致以崇高的敬意和感谢,联邦同样以有您这样的公民为幸……布洛欣先生,鉴于您在本地巨大的影响力,我们有事希望求助于您,对我们来说有些棘手,但对您来说不过是件很小的事。” “中尉您太客气了。唉……我老了,像座不堪沙化的丘陵,我常常不经意的面对南方,想象着大峡谷的翠碧,回忆着年少时的青葱,我渴望一片绿色,遮住枯匮的躯壳……” 两人的对话听得我想吐,他们互相吹捧半天科马洛夫才拉入主题,“布洛欣先生,我的一位同事在本地失去联系将近二十四小时了,她身上有着非常重要的任务,所以请您帮帮忙……” “哦,你的同事叫什么?有什么明显特征?” “塔西娅艾纳斯,乌克兰族,身高171公分,一头金色的长发是她的明显特征。她昨天在去天台边界执行任务时失去联系了……” “哦……没问题,我立即安排人手去查找!到时候我怎么联系你呢?” “您就打这个号码吧。” “这个号码……好的,我明白了。科马洛夫中尉,我真诚的希望您来乔里伊特镇做客……” “一定一定……再见……”科马洛夫挂了电话后立即给石河驻迪比锡领事馆打电话,请求对方给迪比锡商会高层施压。 这样一来觉得事情总算有着落了,心里踏实了许多,应该考虑下一步怎么离开这里的细节问题了。到长春地区西去千里迢迢,二十来号人就这一辆车,身上只有前面购买干粮和药品剩余的四百多克拉第尔现金。现在还没真正停战,这几千公里还属于战区,带着武器穿越那么长的战区会不会出什么事?除了当初跟随直属营乘飞机穿越过战区外,我后来的几次来回都是往西部绕火星一圈回来的。现在我初定的路线所要走的路程比当初刺猬小队长了四倍有余,而装备远没有他们精良…… “王,你看……”刘娉推推我,指着窗外。 此时车子正经过一道五岔路街口,商场的户外屏幕正播放新闻。屏幕上看到一名女记者正在街头做现场报道,他身后远处围着许多人。“目前警方并没有给出关于本案的任何官方信息,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消息是,受害者里有一人可以确定是本镇的前任镇长,现任工商局长,斯文·舒尔茨议员先生。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凤凰投资银行的董事长,同时也是本地最大商会,乔里伊特商会的执行会长。因为警方限制,我们并没有能采访到报案当事人,但我们采访到据说看到嫌疑车辆的鲍勃,他刚刚做完了警方的笔录……” 车子慢慢驶过了路口,我几乎和科马洛夫同时喊道。“史派茜,快打开电视!公共一台!” 屏幕上是一个胡渣汉子在接受采访。“是的,当时大概是早上八点钟这样,我出来遛狗,看到舒尔茨先生家门前停着一辆红色的旅行轿车。你也知道,我也是商会的,就想上去跟舒尔茨先生问个好感谢他对我们的照顾,却看见车里没人,而大门又是关着的……不过因为舒尔茨先生平时都不常回来这里,所以我也没在意,以为是谁乱停车……对啦,我突然想起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噢?说说看?相信市民们一定非常感兴趣的,一定会记住和感激你的。”主持人兴奋的说。 胡渣男子抱起一条哈巴狗,“当时托奥在那辆车的车轮上撒了一泡尿,也许寻找气味……” “噢,托奥真是太机智了,干得漂亮,它用自己的勇敢狠狠的回击了罪犯,它是我们的骄傲,我们以它为荣……”主持人挥拳对着镜头喊道。 这时镜头切到了另一个场景,一名男记者站在警戒带外,他旁边是名警官:“这里是苜蓿区3号街,我身边的是镇警局发言人皮克警官,他将代表警方给公众做关于本案的大致案情介绍。” 警官理了理领带结,看着镜头说:“今天早上九点二十二分,报警中心接到凤凰投资公司的报案电话称,嗯……该公司董事长舒尔茨先生在位于苜蓿区3号街63号住宅遭遇不测。该区治安所迅速出警,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嗯……初步勘察结果是……嗯……在该住所客厅里发现六具尸体,身份和都已经查明,证实其中一名五十岁男性遇害者确系斯文舒尔茨先生。” “那么其余五具呢?” “具体名字我们会在傍晚的新闻发布会上公布。” “那么死因呢?” “这个……我们警方会在发布会上一并通告的。” “那现在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们纳税人,警方对于这起案件做如何定性?将会做那个方面的措施?另外我们迫切想知道警方对于这起案件的侦破进展!” “这个……我们都知道,舒尔茨先生是名受人尊敬的公众人物,为人谦逊而真诚待人,多年来为乔里伊特镇的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对于他的不幸,我也深感悲痛,我向大家保证,我们警方将倾尽全力破案,打击犯罪,维护社会的治安和法律的公平!”画面里警官凛然激昂的说。 “那么皮克警官,这么说来这是一起刑事案件?舒尔茨先生是被人谋害的?” “嗯……这个……” 记者继续发问:“皮克警官,我们都知道舒尔茨先生对于乔里伊特镇意味着什么,全镇一大半的人依靠着他工作和生活,全镇甚至全区的人都关注着这起案子。我们当然不奢求警方能现在就破案,但为了整个地区的安稳,我们迫切需要知道案件的细节,以免社会上发生无端的猜测和竞争商会间不必要的误会……甚至冲突。” 这名警官似乎接到了一次通信电话,点点头后说:“从现场和初步验尸报告看,室内有凌乱翻动的痕迹,遇害者都曾被捆绑控制,都致命于枪伤,我们的定性是,这是一起暴力入室抢劫杀人案!” 我们看着电视都呆住了,半天回不过神。 17、扑朔迷离、四 “这……这怎么回事?我们根本就没伤害他们!”史派茜喊道,科马洛夫沉思着,手指在大腿上不停的抖着。 “别回老兵农场,先找个安全地方把车藏好,去涵洞区,那里有大片林场。”我也被这事弄得措手不及,好在以前的经历让我条件反射性的首先想到逃跑。 听见科马洛夫喃喃自语的说:“有人在我们出来后进到屋里杀了里面所有人……” “你这不是废话吗?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有人进去杀了那屋子里的人!” “怎么会那么巧?” 车内安静下来,我们都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太巧了,我们是八点左右进去的,出来时大概是九点不到,电视上说接到报警电话是9:22分,确实,我们在那条人行街上慢慢吞吞走了半小时左右就看到了出警的警车。如果刨开报案人发现案情的时间,意思是有人用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实施了这起入室抢劫杀人案。 如果只是一次偶然的入室抢劫案,二十分钟内是不可能完成的从入室、翻找财物、杀人、离开这些步骤的。至少我们四人是肯定不能做到如此快速,即便主人已经昏迷没有了反抗能力,对于一个陌生地方,翻箱倒柜的找寻值钱并能带走的财物总需要最少半个小时的时间吧。如果只是入室盗窃,而主人又都处于不可能看到罪犯面目的昏迷状态,那么根本就没理由杀人,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杀人案,我们被人监视着并且被人利用了! 抬头见他们三人在看着我,目光中带着心照不宣的神情,似乎在等我的命令。我吸了口气,对史派茜说:“回老兵农场,逼不得已时就算杀出条血路也要救出塔西娅!” “王,我们需要通信、救治以及交通工具。”刘娉提醒道。 “我现在弄不到这些东西。”我摇摇头,在沉默者里每次行动都有人把装备甚至行程准备好了,我只需要按照标示进入预定目的地行动就行了,现在才体会到后勤的重要性。 “他有。”刘娉指着还捂着耳朵的吉拉索。 对啊,这家伙不是开了一家小贸易公司吗?我侧身对这家伙正色道:“我用你的命换一批带短程区域通信网的狼牙系统,一批野外医疗药品和几辆汽车,怎么样?” “一批是多少?我只是个小公司……” “能装备五十人的。” “哦,那汽车……我不做这个生意……更没自己的车队,我只是家很小的公司,多时候靠佘货……” “我知道,但你去佘几辆吉普车应该问题不大吧。全部金额也就三、四万克拉第尔,换你的命难道不是很便宜的赎金?”刘娉说。 “可是……事后你们走了,我就会有大麻烦……” “你知道我们要去干什么?” “你们当然是去……不,我不知道,长官,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吉拉索猛的摇头。 “你想不想把你的生意做大?而不用整天可怜兮兮的像条狗一样等别人施舍给你那一丁点份额?”刘娉问。 “当然,当然想!”他转而猛的点头。 “好,那你就听好了。一、你如果不把我们要的东西给我们,你马上就会死!二、你协助我们破案,把杀害乔里伊特商会长的凶手抓到,这样你将会成为这个镇上的英雄,对你以后的生意将会有怎样的推动就不用我说了吧。” “可是,我能做什么呢?我去哪找凶手?” “凶手你认识。” “啊?是谁?” “杀害乔里伊特会长就是他们留下的指向性线索。” “你是说布洛欣杀了舒尔茨会长?” 我不禁点点头,之前我就隐隐觉得那老东西与这事有关联,但又无从将他与之联系起来,经刘娉这样一提醒,至少那老东西在作案动机上是说得通了。仔细分析,他昨天中午绑架的巴特一家,按照科马洛夫的栽赃理论,他们会把人质藏到乔里伊特商会的某个地方,然后等待巴特家报警找到人质,从而达到引起洪阳与乔里伊特商会间矛盾冲突的目的。 但这里有个细节对他们来说并不好处理,即,你总要通知人质家属告知你的目的。如果你说要赎金,那么所有人都只会认为这是一起普通的绑架勒索案件,从而达不到离间两家商会的目的。你总不能通知家属说绑架人质的目的是让两家商会自相残杀吧。所以他们只有两种办法,一是把人质藏起来,等警察自行找到。但是这太消耗时间,而且绑架人质只是藏起来而不提出条件也不合常理,所以把人质藏在乔里伊特商会的地盘上做为指向性线索太没说服力。二是正如刘娉所分析的,杀了乔里伊特商会的人做为指向性线索,然后在散布之前巴特一家失踪的消息,那么大多数人都会自然而然的把两件事联系起来,认为这是两家商会之间相互报复引起的仇杀…… “还有一点,如果社会治安持续混乱,他做为议会长可以召开议会问责镇首长,就算他不问责,因为镇长本身是洪阳商会的人,而具有选民资格的多是本地乔里伊特商会的人,无论如何,对于他的竞选都是极其有利的。”刘娉补充道。 “这太疯狂了……他疯了吗?”吉拉索不敢置信的说道。 “所以,吉拉索,你功成名就的机会来了。只要你站出来拆穿他的阴谋,你将会赢得乔里伊特民众的尊敬以及大量的生意伙伴。” “嗯……可是我说的人家信吗?这只是你们的推理,没有确切证据谁和相信一个外地人?” “因为警察现在并不知道昨天的绑架事件,就算知道了,因为对方没有提出条件,他们目前也只会当成普通绑架勒索案对待而不会把两件案子关联合并。所以你只要去跟警察说,你受命于布洛欣参与了昨天的绑架,警察自然会进行案情推理然后去寻找证据。” “可他是议会长,警察里面有他的人,只怕我进去后就出不来了……” 我对这家伙极度鄙视和恼怒,长那么魁梧却只是个只会持强欺弱的废物,想起塔西娅我忍不住抽手就要给他一巴掌。“你难道想不冒一点风险就成功吗?你个废物,还不如一个女人!“ “那你就别去警局了,去找镇长。这种机会并不多,就看你抓不抓得住,我们现在是给你机会,如果你不做我们完全可以找别人去!人生是选择而不是等待别人的施舍,强者任何时候只会前进!”刘娉正色说道。 “好,我去!”吉拉索总算咬牙同意了。 “很好,那么你等会立即去准备我们需要的那些装备,而后你去找镇长通报布洛欣让你们昨天干的事。记住,只告诉他你昨天干的事,而不要把今天,和我们的事说出来,一点都不能说。” “为什么?把真相都告诉他不是可以让案子更快了结吗?这样我的作用也显得突出很多。” “如果让他知道了全部,那么你将再也没有任何价值。换成我是他,我会把你囚禁起来,那么这个破案英雄将会是我,我将获得民众的心,还可以借此机会一举击溃政敌……而你什么也得不到,顶多算是个有功举报人员。但对于迪比锡商会来说,你是个告密者,叛徒,别说乔里伊特,也许你在整个迪比锡省,凯塞联邦都难立足……” “那你说要我怎么做?”吉拉索不断点头。刘娉的话总算点燃了这家伙眼里的坚毅之色。 “我们是用你提供的装备去缉拿凶手,这些装备以你的名义购买当然算是你资助的了,它们日后将会成为你才是真正英雄的直接证据。” “好,长官,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他好像重新迸发了能量。不过听见他忽转而小心的问:“那……长官,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啊?”他其实的潜台词是我们这样帮他有什么目的,只是不敢问得那么露骨而已。 “难道我们前面说得还不清楚吗?我们同事被你们昨天顺便绑架走了,就是那个一头金发的高挑姑娘。因为不能暴露她的一点身份信息,所以我们拯救她只能秘密进行。” “啊?是她……”吉拉索一脸惊恐。“对不起,长官,我不知道她是你们的人,之前跟她有些误会,我……我该死,我真的不知道……” 看他那副可憎嘴脸,如果不是还有利用价值我真想一拳打死他……我闭上眼靠在椅背强忍着,紧握的拳头被一只柔软温润的手轻轻抓住了,开眼看去,是刘娉从前排椅缝伸过手来握住了我的拳头,她看着我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让史派茜联系罗德,等下需要有个人去盯着吉拉索那家伙。罗德听到我的声音楞了半天,他想不通我怎么和史派茜搞到一块去了。 “现在没空跟你解释,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圣迭商货场,跟考夫曼在一起。” “考夫曼也在?让他加进来。” “喂,老大,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最近接了黛魅尔一个内衣系列和一个橄榄油在西南地区的二级代理……”电话里考夫曼兴奋的说。 我……“考夫曼,这事先放一放。你马上联系这个叫吉拉索的人,等我把他号码给你……” “哦……好的。对了,老大,我想让塔西娅做形象代言人……” “塔西娅失踪了。” “啊?怎么会?她昨天不是去接你吗?我们都以为你和她去酒店……” “别废话,等下你们两个跟这个叫吉拉索的人去提几辆车和一些装备。提到车后你们想办法把车和货送到北郊,到时候坎比拉德会来接你们,我现在没有狼牙,有什么事就打这个电话。” “老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是的,对了,把你那些什么代理权马上扔了。” “这……黛魅尔的代理权很难拿的……” “别废话了,我们要去做更大的生意!”我关了通信后通知坎比拉德,让他到时去接应考夫曼他俩,把东西拉回农场后全员临战待命。 18、守护之辫 这时忽听见前方警笛声响,听声音不止一辆警车。我迅速戴上头盔一手搭在枪扣上,盯着前面马路的来车。 “王,别轻举妄动,虽然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车型,但这种颜色的车型不止我们这一辆,他们不可能那么快检索出我们的位置。”科马洛夫让史派茜按正常速度行驶,自己也把头盔戴了起来。 “万一是刚才那个家伙下车就报的警呢?”不过看来我猜错了,警车已经与我们会车而过,一共三辆,其中一辆是防爆车。不一会又看见两辆闪着警报的消防车呼啸而过,看来又有大案子发生了,这次应该不关我们的事。 “本台最新消息,饿婓时间11:12分,位于桐油山的绿粮仓储区发生爆炸……”史派茜打开电视,首先看见的是这条最新的热点新闻。下方还有几条稍早一些的新闻,一则是说南六环新镇发生打砸抢事件,一则说麦思街纺织品市场发生大规模商户间的冲突…… “有人疯狂了……”刘娉看着新闻说。 “你意思是这些事件都是有关联的?” “有人在故意制造混乱。” “那么目的是什么呢?” “具体目的不清楚,不过制造混乱的始作俑者最终目的都是出于对现有格局的不满,也许是事关政治、民族主义、经济、政策等等,需要先看所制造的破坏程度来判断对方的规模和组织性……史派茜,转到大区频道去看看。” 不看不知道,迪比锡地区其他几个镇市也发生了类似事件。转到全邦频道,此类新闻则更多,且都是这两天发生的。 “如果政府不能立即压制住这类恐怖主义事件的发生,民众的恐慌程度上升,对政府信任力会大幅减退和不满,那么接下来还会发生更大规模的混乱甚至骚乱……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恐怖主义事件。科马洛夫中尉,你们不是联邦安全局的吗?怎么对如此大规模的恐怖主义没有一点预计呢?”刘娉质问道。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们是联邦安全局的了?”科马洛夫反问。 “那你之前……” “我只是跟那些家伙说是,可没跟你们说是,只是挂个名而已。” “挂名?你们是石河石河安全部第七局的?” “哈哈哈……不知道。” 看他表情估计是被猜中了,我问这是什么单位,刘娉说是负责警卫重要人员的,因为历史原因名义还是在安全部,但在石河成立军队后就实际上转为军队编制,只对联邦最高议会负责,安全部对他们没有任何管理和指挥权。 想想也对,塔西娅他父亲是集团军司令。而且塔西娅原本好像也是属于这个局的外勤处,也是负责警卫工作的,看来他前面说塔西娅是他同事还真没说谎。 一条新闻吸引了我,萨克拉台地地区,在一处无名山间发现的八具尸体证实是两天前被从巴士上劫持走的人质…… 我全身感到阵阵寒意,原以为这只是商会间的摩擦,现在看来是一群疯子在反社会。“科马洛夫,马上联系那个布洛欣,让他马上放了塔西娅!否则……” “否则什么?你的人现在还不知道酒醒了没有?让他们扛着枪跑步进城吗?” 他提醒得对,事情再次超出预计,现在要面对的可不单是一个商会了,而是个有武装的恐怖组织。但这事不能在拖下去了,现在老子要来硬的!把布洛欣这狗日的抓住逼他把人质交出来,就如当初在纳波利攻击独角兽赌场和酒店一样。我并不担心老兵们的状态,因为强攻是我们的强项,现在只是缺少能把老兵们送到作战地点的车! “老大,狼牙已经弄到了,五十副对吗?医护包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就是车子,这家伙信用不太好,人家不愿意佘那么大金额的货物给他。”考夫曼在电话里埋怨。 “不是我信用不好,而是他们说现在治安比较乱,不敢做大额佘账。等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用我的公司做抵押……”吉拉索在线上解释。 “要多久?” “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我要和我朋友商量一下……” “考夫曼,你先租辆车把狼牙和医药包带回去让坎比拉德他们装备。”我挂了电话对史派茜说:“转头去橘子街。” “现在这车随时可能被警察拦截……” “我知道,所以现在是去换车!” 到了橘子街巴特家所在的街巷,把车直接开到他家车库后,看见他家小楼平时都是开着的门现在是关着的。我迫不及待跳下车去敲门,现在急需他们家的车队。 开门的是巴特岳母,老太婆不记得我了,跟她解释半天,她依然眯着眼迷茫的看着我。 “让他进来吧,他是巴特的朋友,那个吸烟姿势奇特的华人小伙子。”好在老巴特还没糊涂。进来后见他把一把老式突击步枪放回桌上,慢慢坐回靠椅上,看着电视里的新闻一口一口吸闷烟。 “老巴特大叔,巴特呢?我找他有急事。” “出了些事,他现在忙去了,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我知道小卢卡他们在哪。” “哦?在哪?”老巴特起身追问。 “昨天被迪比锡商会的人绑架去了,就是上次在你家做客那个老头。”时间紧急,我正打算只跟他简单说个概要,却见他把烟蒂一扔,沉着脸说:“知道了,果然是布洛欣这狗日的!” “你都知道了?” “时间紧迫,你是不是来要求巴特帮忙的?说,需要什么?”他抓起桌上的枪喊道:“瑅莲,把我的装甲拿过来。” “巴特大叔,我只需要车,您……就不用了……” 他一把抓起我的左手,在上面摸了一下后又在亮光下看了看,又抓起我的右手同样摸摸看看,说:“用过ssg8k系列吗?” 我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用过8kp。”想起塔西娅送给我的8kp我就心疼,第一次回石河的时候连那带震感应的靴子一起被狗日的假冒赞茜海关给没收去了。 “嗯,在量产枪里这个也算好的了,跟我来。” 跟他来到车库,里面停放着一辆陈旧的卡车拖头和一节没轮毂的旧车厢。当初我在这个车库住过一晚曾见过,当时太灰,所以我们睡到其他车上去了。打开脱漆斑驳的厢门进去,老巴特掀开满是锈灰的座椅,一个只容一人大小的入口渐现眼底。 把座椅放下去当成梯子爬下来,老巴特在墙上拍亮了灯,我靠,二十平方左右的地下室三面墙上是一层玻璃橱窗,里面展架满满挂满了各种枪支。 “您会改枪?”我看见一面书柜墙前的工作台,车床、水槽池和一些不认识却摆放得很整齐的器材。 “会改枪的人多了。”老巴特走到右边的橱窗前,开了其中一个窗口。 “但是改的好的不多。” “那倒是,你看看这个怎么样?”他从橱窗里拿了一把下来在手里颠颠,掰开枪托后递过来。 “ssg8750!”我惊呼道。刚进沉默者的时候乔伊曾说给我选枪,里面就有木棉公司的ssg8750。其中e型号的改进枪是世界狙击靶记录的保持者,乔伊那时候给我看的是只图片,他根本就弄不到,而这个老头居然有,就是不知道是带几成仿的。 接枪上手,手心本来余有些前面清理车厢杂物时渗出的残汗瞬间消失殆尽,没留下一点粘感,拿住枪身好似一块润玉在手,无论怎么拿都稳稳妥妥,只要我不松手它就绝不会滑落。我记得当初在巴伐利亚后勤部轻装车间学习枪械时奸商瓦里克曾说过,达到这种手感档次的基本是神枪,除非你打偏,否则它绝不会偏。我张开支架,这枪不像那些高科技的枪会微微变换伪装涂层,它在灯光下始终是冷冷的,一变不变的乌金色。我愣愣的看得出神,忽然发现黑色既然也能绽放出美丽,既然让人有种想唾弃光亮的想法……我摇头叹道:“好枪……” “如果你能把我家人安全的救出来,这把“黑洞”就是你的了。” “这枪有名字?黑洞?好名字……好……”我低头看着这枪不住暗叹,它似乎有种致命的吸引力牢牢牵住你的目光。这种感觉我不知道怎么说,如快渴死的人看见了清泉?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木头?不,这都不能形容这种感觉,对了,就像……你看见尸体睁开了双眼…… 我还有点迷迷糊糊的捧着枪上到车库,抚摸着后握柄、枪机、热导轨、凹槽枪管到制退器……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直到老巴特把纳盒及其保养件递给我,说:“塔西娅虽然住进来的时间不长,但她真是个好姑娘……估计你们也不会再回到这里了,她就睡上面……” 他指着的就是那个老旧的卡车拖头,我疑惑的问:“塔西娅也住车库?” “她听说你曾在这车库里住过,所以也要求住这里……你上去看有什么东西要带走的。” 爬上去打开车门,里面很乱,睡觉的毛毯和她的衣物搅成一大团散在车椅上,椅上破露出海绵的一些地方插着一些野花,椅子四周散落着三只鞋子,环顾四周也没看见余下的一只飞哪去了。椅缝里塞了两只袜子,扯出来时还顺带抽出一条内裤…… 我把她的这些个人衣物都塞到了枪纳盒里,在控制台方向盘边上找到了那只鞋子。控制台上还乱七八糟摆放着她的一些梳妆盒,车玻上用口红画了两个很难看的小人,大概看出是牵着手的一男一女,因为其中一个有着很长的头发……在控制台收纳层里发现了一个空的梳妆盒,里面没有梳子眉剪之类的玩意,只有几条细长细长的金色发辫…… 我拿着这些东西下来,老巴特拎起一条金色发辫看了一下,叹气说:“有好几次,夜已经很深了,她还傻坐在院子树下的秋千上编这个……我问她编来干什么,她说……” “说什么?” “她说……如果有一天她死得早了,她的发辫还可以守护着你……” 我内心翻腾云涌,抹抹湿润的眼角,斩钉截铁说道:“巴特大叔,我都准备好了!” 老巴特拍拍我的肩膀,“巴特正在赶回来的路上,让我们去揍那些狗日的!”说完出了车库回到小楼,屋里传来他的喊声,“该死的,我的装甲快给我找出来,耽误战机可是重罪……” 19、挡我者死 刚把我们这辆红色旅行车挪进车库,巴特兄弟开着两辆运输卡车回来了,车上除了巴特两兄弟外,车上还下来八九个陌生男人。 刘娉小声说估计他们也打算武装去营救人质。进到屋内,果然如此,老巴特的想法和我们是一样的,带人直接杀到他家逼迫他们把人放出来,这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他估计了自己力量的不足,是以赠我好枪,又用塔西娅来激励我,他需要一名狙击掩护的人。 他应该曾经是军人,能根据局势很快拿出办法来说明他至少当过军官。但眼前这八九个人怎么看都觉得像是他平时手下的工人,这种人怎么能打仗? “老巴特大叔,让你这些工人回去吧,我有一帮战友就在乔里伊特镇,你只要给我们车辆就够了。” “你不是只有两个?不,三个战友在镇上吗?”巴特疑惑问道,他说的是罗德、哈瓦斯和考夫曼三人。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马上开车跟我走,这些人……还是让他们回去搬砖吧……” 这些个人看起来有些恼火,纷纷围住我们四个。“你说什么?” “搬你娘的砖……” “你他妈那冒出来的?操!” 巴特拉开他们,对我说:“王,这些人跟你一样也是流散的大峡谷军人,他们不愿马上回去所以就暂时滞留我这里帮忙……” “那还不是逃兵,还是不敢回到战场的那种,这种人有什么用?”我推开要过来扯我衣领的一个家伙说。 这下戳中他们疼处把这些人惹怒了,他们根本不听拉劝,推开巴特兄弟俩后就要来揍我。这种打仗时逃跑,安全时逞凶的人老子最鄙视,对付这种人就要让他们知道你的凶狠! 我一脚把带头者踹退,在所有人都愣住那一刻,我冲上去双手抓住那家伙的脑袋用力一扭,喀嚓一声,他脑袋给我扭转了三百度。我把尸体往地上一扔,转头见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呆呆看着这一切。 我一脚踢开尸体冲他们吼:“还有谁!” 所有人果然被镇住了,惊恐的看着我慢慢后退。 “从现在开始一切都由我说的算!你们几个出列!”我指着几人喝道。一个比较白净的弱弱的往前走了一步,其余人相互间看了看,也跟着站了出来。 “报数!” “1、2……7、8!” “你们当中谁军衔最大?” “他……道森……”他们指着我身后的尸体回道。 “你叫什么?”我指着他们当中块头最大的问。 “安……安德鲁……菲尔顿……长……官!”这家伙不知是害怕还是口吃。 “现在你暂时是班长!” “是……长……官……” “现在你们的任务是驻守这里保护这座建筑!等这事完结以后你们想去哪就去哪,明白了吗?” “明白!” 我催促巴特去开车,他兄弟俩犹豫着望向父亲。老巴特大叔说:“王,刚才干得果断利索,是个带兵的料,也许真不用我这把老骨头出手了。不过我们要对付的不只是一个布洛欣,而是昆兰圣团!还是多带些人好。” “管他什么团?我们连3s师黑衫军都打过,还不是没能把我们怎么样?在啰嗦下去就等着去收尸吧!”我对他磨磨蹭蹭的有点恼了。 “王,不如先听这位老先生说,他似乎比我们了解这里的情况。”刘娉劝道。 “老巴特大叔,我给你一个小时可以说完吗?”我问。 “当然不用那么久,但制订作战计划和分工细节总要花上一些时间……” “那完全可以在车上说!”我当然知道行动前要进行细节部署,但现在还要赶到六十里外去接老兵们,一去一回至少要一个小时,这些细节完全可以在车上再讨论。 “你真的有一批战友在本地?”老巴特还有些怀疑的问。 “是!” “你们真的曾经和黑衫军交过手?” “是!”我重重的答道。 “好!你真让我惊喜!你们有多少人?什么兵种编制?”老头似乎两眼放光,兴奋的把桌面的枪抓了起来。 虽然只有二十多人,但老巴特也很高兴,总比他那些搬砖军强。他建议我们至少加配手雷和枪挂榴弹等装备混编出兵种战术。但他目前也没之类玩意,需要由巴特出面在镇上采购。 “巴特老先生,您前面为什么说这次席卷凯塞联邦的恐怖主义袭击是昆兰圣团所为呢?”在车上刘娉问。 “因为布洛欣是昆兰圣团的骨干,我也曾经是其中的成员,不过那是年轻时候的事了……”老巴特说他与布洛欣其实并不是战友,而是在联盟军战俘营里认识的,正是在那里,布洛欣介绍他加入了昆兰圣团。 “这个昆兰圣团是干什么的?”我问。 “一个邪教组织,由当初的圣十字军发展而来,他们宣扬死亡,就如这两天发生的那样。”刘娉解释说。 “圣十字军?”这个词我听着有些耳熟,似乎听说过,于是问:“这个又是干什么的?” “一个世纪前的士兵叛乱,是人类移民火星来第一次人为浩劫,波及了当时整个社会,正是这次事件才有了后来的社会转型及今天世界格局……”刘娉知道我的身世,故并没有对我匮乏的历史知识感到吃惊,而是叫我有空时多补习一下历史。 “但也有积极的一面,这事也算直接导致了独裁的全联委下台,开创了联邦公民时代。”科马洛夫在旁边说。 “那是你们的教科书这样写的吧?全联委的执政期早在地球时期就明文规定了的,就算没有十字军叛乱事件,到期后也将解散。”刘娉反驳说。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全联委中的独裁主义作风,一再推迟解散才导致了十字军事件的发生!”科马洛夫亦不示弱。 “好吧,你们大峡谷联邦一直都高举反独裁的旗帜,那请科马洛夫上尉赐教,为什么诸如昆兰圣团这类反人类组织总是活跃在你们大峡谷众邦内呢?” “原因是多种的,我们在经济发展、素质教育、安全监控等方面远远不如大中华地区,当然,制度上也确有不完善的地方。但我认为昆兰圣团之所以选择凯塞联邦最大的原因在于这里的安全防范和监控体制落后,在监控措施方面做得好的话完全可以把破坏降低至少一半,如果按石河的监控体系,甚至可以在事件发生前就把那些家伙解决掉。所以我认为这与我们的体制并无多大关联,主要还是经济问题。” “从你们的口音和语气来看,小姑娘显然来自北方,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会凑在一起,但是……”老巴特摇头说。“你们说得都不完全对……” “老先生,凯塞联邦号称民主之地,却为什么经济落后、治安混乱、政治摇摆那么多问题呢?”刘娉问。 “凯塞确实存在你上面所说的问题,但事实上,很多其他联邦地区的人却愿意争相迁徙而来。” “来的都是些利欲熏心的人罢了。” “呵……小姑娘,我可也是迁徙而来的……就算如你所说吧,那也说明这里的环境能给人们提供更多展现才能的机会,或者说更为公平的竞争机会,无论坏人还是好人都能在这里施展拳脚。我想你们两个一定都出生高阶层家庭,对吗?你们并不能体会底层民众那种迫切希望改变命运和追求公平自由的渴望,这当然不是你们的错,金字塔式社会结构注定了上级阶层始终压迫在下层阶级之上。这种渴望改变的力量永远会消失,它源于人的本性,如果没有宣泄的途径将会越积越多最终达到临界点……终会释放出强大的力量。” “巴特老先生,按你这种人性说,岂不是所有的,再先进的制度都可以说是一种人性的枷锁?制度并不是某一个人刻意去规划的,从原始奴隶制度直至今天的共和共产制度,这些都是人类文明发展的自然选择,难道不代表了整个人类的人性吗?” 见他们还欲没完没了讨论下去,我忍不住打断:“这事以后在讨论了,老巴特大叔,你就直接说下这个组织的武装能力和给我们一些建议就行了。” “那时他们招募的对象主要是些思想较为激进的军事人员,或者素质较高的准军事人员,所以他们经常活动在战俘营当中。” “意思是他们如果武装起来就和军队就差不多?” “可以这么说,但昆兰圣团与圣十字军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们并不推崇武力,暴力只能得到一具残破的躯体,精神才能净化出纯洁的灵魂……” “巴特大叔,你开玩笑吧,这些天发生的事还不够暴力吗?” “不推崇并不代表放弃,又或许我离开太久了,他们变了……” 他的口气里似乎对这个昆兰社团还报以感情,却不知为什么又要脱离?难道跟我脱离沉默者一样是迫不得已?不过对他这种陈年旧事我不感兴趣,我现在只想知道对付这个组织怎么才能一击即中,救出塔西娅后走人。“老巴特大叔,你建议我们怎么做?” “把你的人武装好后先去他们迪比锡总部,协助警察进去搜查。” “警察?我们去协助警察?老巴特大叔,我们不想跟警察揪扯在一起,也不需要他们,我们自己就可以搞定。” “我们人手太少了,没有警察协助我们可能根本找不到布洛欣。他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在商会,甚至不会在乔里伊特。” 这倒是,如果他不在本地,我们就算把迪比锡商会大楼捣碎了也没用。我立即让科马洛夫联络布洛欣,果然,无法接通。我问老巴特是否知道布洛欣其他可能躲藏的地方,他并没否认,说他已经要求警察当局去搜查迪比锡商会大楼了,可以先去看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 我带着老兵根本不想与警察扯上关系,这岂不是等于告诉当地政府这里有一支非法武装?既然布洛欣可能不在这里,我们就没有必要露面。 老巴特思考后说暂时不暴露也好,警察系统里也有昆兰社团的人,等找到布洛欣的落脚点后再给他来个突然袭击。他说现在警察没有足够人手去应付四处出现的这种事,所以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救人。 20、挺拔之师 这时巴特来电让我们下车准备接货,让我们速度麻利点,准备戒严了。 库区里外明显忙碌起来,许多人车、机器人都忙着装货入库,几座纳满了的仓库顶棚开始收拢防空罩,库区外的商铺也开始陆续关门打烊……我看见天边有些断断续续的小黑线在缓缓往北移动,像南飞的雁阵。抬头见我们上空也有,七八十米的高度上陆续飞过一个个小黑点,合上面罩打开聚焦看去,这些小黑点跟麦罗球差不多,都带着一盏闪烁的小灯。 “这些麦罗球正在结网,两个小时后整个城市,可能整个地区都要罩在这张监控网下。别看了,到时候就不好走动了,他们把货拖过来了……”科马洛夫挥手催道。 “你在想什么?”刘娉在旁边问我。 “也许我有办法能马上知道塔西娅她们在哪……”我看着天边不断飞过的黑点说。 “你知道怎么不早说呢?” “塔西娅一定带着阿布……” “阿布?” 是的,只要找到阿布就应该能找到塔西娅!我回车上让史派茜立即联系考夫曼。考夫曼此刻正带着医药和狼牙回老兵农场的路上,他果然有阿布的联系电话。 可按号码打过去却没有音讯,从那天的录像看当时那伙人没有发现阿布,它当时也许在车上或者在塔西娅兜里,被一并掳走的几率很大,这家伙看见情况不妙一定会断电装死…… “刘娉,我在卡欣布沙漠被丽贝卡逮住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我当时在指挥机上。” “当时我们还带着一批可救尸体,里面有一具身份是叫克丽缇娜的女人,星空新闻集团的。既然你们把阿芙米尔都抢救过来了,那这个女人也应该早复活了吧。” “是的,她身体保存条件很好,甄别后就转交当地民政部了,应该早康复了。” “太好了,你马上查查她的通信方式,名字是克丽缇娜奥克斯特,医保好像是z32开头的……” “她的通信号码是y933-3218572。” “对对对,就是这个……咦?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 “我们把你身边的人都详细调查过。” 克丽缇娜果然康复了,目前还在家疗养,接到我的电话先是有些惊奇,马上就恢复了以前那种不敬口吻。“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我告诉你,流氓头子,你知道我这次差点在沙漠里成木乃伊吗?你别指望我再帮你了……” “知道知道,都是我不好,害你受苦了……” “那是当然,以后再也不相信你了!” “那我不是去把你救出来了吗?” “你去救我?” “你的那个机器人没有录像的吗?” “他们没把米奇交还给我,这么说真的是你去救的我?” “废话,当时我们在另外一边坑道还发现了你另外两名同事的尸体,后来和我那些战友的尸体一并救回来了,他们应该也都没事了吧。” “哦,他们还在医院疗养……”她忽然一声惊叫:“哎呀……这么说你见过我了?” “呃……克丽缇娜,我现在有急事……阿布它……” “不行,这不公平,我都没见过你!” “别废话了好吗?你当时还包在保鲜袋里,我看见的只是照片。你听我说,阿布现在有危险!被人掳走了!”我一口气说完没给她插嘴的机会。这下她总算紧张起来了,说马上联系博士,搜索阿布的感应坐标。 =================================== 巴特兄弟开着的拖车来了,车上两口大箱子醒目标注着黑石标志,货品名是t3a-t拼装式轻型防护服。我兴奋起来,是贝塔装甲民用版,交上土豪朋友了,贝塔装甲一次就买二十副。 正把物资装车时刘娉说对方来电话了,电话那头的博士说阿布现在所处坐标位是北4°303594”、西68°253767”。 刘娉的地图显示这个位置在我们东北方向的迪比锡市,是迪比锡地区的首府,距离乔里伊特镇三百八十公里。放大地图看到坐标点指向的是市北郊外一处荒山,刘娉继续在该坐标点上放大,显示这里是片无人区。 我找到老巴特,准备告诉他已经发现了人质的线索。他正在出神的看新闻,电视里一个老头严肃坐在办公室里对着镜头痛斥邪教的种种滔天罪行,并当场签发第103号总统令,即全联邦总动员令和a级战备令。他愤慨的代表全凯塞联邦人民,凯塞联邦政府向邪教宣战,全凯塞联邦正义的人民团结一致,必将取得最后辉煌的胜利……然后的新闻都是各个联邦领导人、社会团体、民间组织,知名人士等发表对邪教组织声讨,对凯塞联邦声援和同情之类的声明…… 我把事情和老巴特说了,并提议武装完毕后立即北上。 他摇头说现在恐怕没那么容易了,总统发布了备战总动员令,这是前段时间大峡谷与联盟交战中都没有的事。交通管制和宵禁就不用说了,所有外国人都将就近到警所接受登记监控,巴特兄弟俩做为预备役民兵也要回去报到…… 妈那个x,我算是服了这个奇葩政府了,现在这个事能都怪外国人吗?老巴特不是说了吗,警察里也有昆兰圣团的人,我就不信邪教里都是外国人。这完全就是平时疏于监管的结果,稀松的自由给了邪教势力成长的机会,这根本就是推卸责任转移矛盾,操! 物资都装齐了,可面对现在的情况却不知要怎么走了。这时巴特说:“爸爸,你出面让诺让先生把他们安排进乔里伊特民兵团调拨过去……” “我正想的就是这事,过去应该没多大问题,问题是以后……” “我们救出塔西娅他们后马上离开凯塞,至于我们去哪,老巴特先生,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老巴特沉默片刻后同意了并开始联系。原来他以前曾担任过迪比锡地区预备役战备部长官,负责的就是和平时储战、转战时动员,战时转职的职责。因为凯塞联邦到目前为止没有职业军队,一旦发生大规模冲突,在联邦总统发布总动员令后,他这种人就自动转换成当地军事长官对辖区进行军事接管。虽然他早已经退休,不过现任地区武装部的几位长官曾是他带部下,难怪当初布洛欣想打他的主意。 因巴特兄弟亦是当地民兵,老巴特在电话里要求对方下个命令,内容是巴特带上一支民兵小队前往迪比锡外围执行抓捕布洛欣的任务,这样才能一路畅通去到迪比锡市。而我们当然是顶替掉原来的民兵小队前往抓捕。 巴特兄弟要先去镇武装部报到,一路上行人明显稀少,警察和穿着制服的武装人员多了起来,途经一些银行、电视台、车站等重要部门路口拉起了哨卡,平时播放广告的街头屏幕此刻都在滚动着一系列嫌疑人的身份数据和本地能正常出行的交通路线指引、物资配给点……电视里要求普通市民呆在家里,外国人拨打电话进行登记……路过陨石镇中心时却见这里聚拢着庞大的抗议人群。 ======================================== 从武装部获得通行标识后风尘仆仆赶回老兵农场。考夫曼看见车上的贝塔装甲、军用锹等物资高兴的大喊发财了,老兵们欢声雀跃的爬上车去搬拆箱子。 老巴特皱眉问:“这就是你们的人?” “是的,您有什么指示?”不知他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嫌弃我们? “你们……真的和黑衫军战斗过?” 原来他看见老兵们此刻扛着那些物资进屋,场面确实跟叫花子抢肉包子有点像。这也没办法,没有利姆,军训军纪基本没人管了,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还算不算石河军人,也许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巴特大叔,因为某些原因我们现在确实有些松散。但是你知道吗,我们曾经在敌后经历了许多生死磨难却没有一个是逃兵,和那些躲避战场的逃兵根本就不能同一而语,他们是最棒的战士!” 我说得有些激动了,声音大了一些,或许老兵们听见了,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坎比拉德把手中贝塔装甲放了回去,其余人纷纷效仿,不一会,物资被整齐的归回原处,老兵们默默站列成排,包括考夫曼都高昂着头…… 见此情景,老巴特不好意思笑道:“好了好了,小伙子们,这些物资本来就是给你们的,都装备起来准备出发吧……” 老兵们目不斜视,队伍纹丝不动。 老巴特对我干笑道:“呵呵,王,算我错了,确实跟巴特收留的那些大峡谷散兵不一样……” 我心下暗喜老兵们争了口气,来到他们面前高喊呈谈话队形。两头的老兵齐刷往数步小跑,整个队形即成弧形把我围住。 我把这两天外面发生的事简要给他们说了一遍,看见坎比拉德几人脸色有些怪异,便问:“坎比,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连长,这个……你还是问芬南吧。” “长官……这个……我觉得不能完全相信电视上报道的……”芬南犹豫着说。 “到底怎么回事?” 追问下芬南说出了实情,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也是昆兰圣团的人。我稳下情绪,“芬南,这些人把塔西娅劫走了,我做为一个丈夫,是不是要去追回来?” 他点头:“当然,长官,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那么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是站在我这一边呢?还是站在昆兰圣团那一边?” “长官,我是独立连的人,当然是站在你这一边。我的意思是电视上那些报道太过了,圣团并不是那种残暴组织,圣团的教义是平等和博爱,我们追求人性的单纯面……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你认为会是什么误会?” “也许这里的圣团与政府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最后演变成冲突。又或许有人冒充圣团做出这种残忍的事……” “你是石河地区圣团的?这么说与这里的圣团其实没什么联系?” “嗯。” 我放下心来,大声道:“那就好,你们是否愿意与我并肩而战!” “愿意!” 我让老兵们尽量准备食物和冰。我们这一走就不打算再回来了,救出塔西娅后直接西去长春地区,中间要穿过茫茫四千公里的塔尔西斯高原。 罗德来电说只弄到两辆吉普和三箱医务包,但他现在在城里被军警扣押下了。我急找老巴特帮忙,他果然有能量,几个电话下来搞定了。我让罗德马上把车送来老兵农场,半小时后就将全部整装出发。 站在车尾与登车老兵一一击掌而过,看着他们身着统一的贝塔装甲,整齐抱枪坐在两边车椅上,想起了第一次与他们从石河出征的情形。那时我只是个懵懵懂懂的菜鸟,当时的壮志豪情更多的是靠无知的无畏累积而起。而现在我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要怎么干,觉得心底由衷的有股夯实的力量,并且我能掌握其中,我从来没有如此清醒过。 让人意外的是除了罗德外,吉拉索也跟着来了。不用想就知道是罗德这家伙拉进来的,他整天跟人说要做大事业,也不管对方是人是鬼都要拉入伙,跟做传销似的…… 21、隐隐之忧 车子经过几次盘查后进入迪比锡城地界,这里交通管制更加严格,随处可见被军警拦截下来盘查的车辆,幸好有老巴特他们,否则单凭我们还真的到不了目的地。车子绕城而过直扑位于城北郊山野的那处坐标点所在。 然而沿着外环公路走了大半程,老巴特忽然指着公路上的路标说不对,他从车上调阅出来的gps地图显示那个坐标点现在是个农贸集市,一座主营果蔬的批发市场。而路标也显示前方十八公里有镇子,说明这一带根本就不是无人区。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里是无人荒野地区吗?”我质问刘娉。 “我又没来过这个地方,地图上就这么显示的,你们也看见了。” “你的地图不是军用的吗?怎么连民用的都不如?” “也许这是个新建的市场吧,再说凯塞联邦没有多少地方是我们感兴趣的,我们观察的重点是大峡谷,所以没有更新这个地方的数据也很正常。只要你给的坐标点没错,那么人质被藏在一个市场里不是也很正常吗?” 当初刘娉说这个坐标点位于无人区时我不用深想就相信了,因为我觉得这种见不得人的组织就应该躲在这种地方,就如沉默者迪比锡本部躲在乔里伊特东郊的沟壑下一样。我原来的想法估计对方也是藏在洞穴之类的地方,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事,堵住几个出口根本不需要太多的人手,我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谈不拢就强攻,大不了事后复活塔西娅。然而现在这个坐标点居然是个市场,要一间间搜查那么多店铺人手似乎不够,况且现在戒严期估计市场也都关门了。 “你们现在身份不是民兵吗?”刘娉似乎看透了我的为难,提醒道。 对啊,我们现在是执行任务的乔里伊特民兵,可以要求当地警察配合。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市场根本没有关门,而且人多车多很热闹,有些地方还排起了队伍。原来这是当地一个物资配给点,附近村镇的居民都在这里领取战备粮。 找到配给点治安的警察,对方听了我们要求封锁市场缉捕犯人的要求后一脸惊讶。该辖区警长带着几人风尘仆仆驱车赶来,确定我们的执行令后开始指挥疏散来领取战备物资的人群撤离,不一会又调来一队当地辅警协助我们搜查市场。 那次在纳波利寻找阿布之所以能准确到一个车库范围,是因为克丽缇娜有我们提供精密到米的地图。这次可没那么容易了,这个坐标点落实到现实里是一公里范围,包含市场的其中一半,三百多间店铺,只能一间间的搜,比较麻烦的是很多店铺是关门歇业的,需要破拆才能进去。最好是那些家伙做贼心虚自己跳出来反抗,这样倒可以省很多事。 时间到了下午,半条街被搜查过了也毫无发现。当地警长连问几次缉捕对象的武装配给情况,是否需要抽调增援……我开始怀疑布洛欣团伙是否真的藏在这里,我们如此大的动静对方早应该发觉,但蹲守在各个出入口的人除了抓获几个没有经营牌照的人外,并没找到其他可疑人,大多数商家都坦然的接受和配合搜查。 我联系那名博士,质问是不是发给我们的坐标点有误。 “市场?怎么会是市场?我的地图显示这个坐标点对应的是个机场。你们现在在哪呢?怎么跑到市场去了?”对方在电话那头疑惑反问。 “我们就是按你给的坐标点找来的呀,在迪比锡北郊,市区北面偏东九十三公里,这里叫……锡贝尔镇……” “锡贝尔镇?我找找……天啊,你们怎么会到那个地方去了?这根本不是我给你们的那个坐标点方位。坐标点是北4°033594”、西68°253767”!附近有座机场,你们纵轴偏北了至少二十五分……” “操!”我心底暗骂。不过现在没时间扯皮了,关了通信,让考夫曼通知收队,找到老巴特,让他寻路南下。 “巴特大叔,之前那个女人没说清楚,真实坐标还要南下二十五分线左右,坐标点是4033594、68253767,她说那里的附近有座机场。” “机场?”老巴特并没有拿出地图寻找这个地方,沉思久久才听他说:“是大田仓,离这里60多公里,前面有隧道可以过去,不过现在肯定过不去了。” “为什么?你知道这个地方?” “是的,那是国家战略物资南方储备基地,现在进出的道路肯定封锁了,我们进不去。” “就算进去了也不会让我们搜查,这是个深地仓库,没有权限根本下不去。除非有内政……这时候应该是总后勤部的许可。”刘娉在旁边补充道。 本来我还想道路封锁可以翻山徒步进去,给她这么一说,真如当头一棒。“等等,既然我们进不去,那他们又是怎么进去的?莫非在政府里也有他们的人?”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的士兵中间不也有他们的人?也许他们进去时还没颁布动员令,那时进去要比现在容易。” “巴特大叔,能不能把里面可能藏有人质的情况往上面通报,让……” 我还没说完就看见他摇头,“我们现在所谓的证据只是由一个不在现场,千里之外的人提供的,我信任你,所以来了,但别人不一定这么想。再说这是联邦统战部直属单位,迪比锡武装部没有这个权限。再说他们政府里的人肯定也会阻止我们进去的……” 我有点抓狂,武装到了牙齿却找不到敌人了,有种浑身有力却无处使的憋屈,恨得直咬牙却偏偏一时想不出办法。 “我们暂时还是等一等……”科马洛夫这时说道。 “等什么?” “等增援。” “增援?谁?在哪?” “这里的事我已经通报上去,米拉斯派来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我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塔西娅可是石河联邦军队高官的女儿。两国虽然有些貌合神离,但至少还是盟友,我们只要确定塔西娅藏身地点,至于搜查什么的可以通过外交来解决。 可我内心总隐隐有些忧虑,综合现在的情况来看,对方这次大规模的绑架是经过精心策划的,目的似乎不是为了钱和名,应该是出于某种政治目的。而现在看凯塞政府态度强硬,可能是收到了对方的政治勒索而不愿妥协,这是我最担心的,就算能通过外交干预进到这个库区搜查,很可能找到的只是阿布而已。我可怜的塔西娅……只要有机会还是要靠自己把塔西娅抢回来保险些,即便是尸体我也要背到长春去复活。 ================================== 我们停靠在公路边上等,经我同意,老兵们可以下车在公路边上稍息,放了两头哨后开始默默用餐。老巴特对于老兵们严格执行野外稍息规则很是满意,端着罐头坐到了士兵们中间却不怎么吃,只是静肃的看着天边的夕阳,也许在缅怀他戎马的青春。 “看见了吗,吉拉索,你看看我们的人,我没骗你吧,我们就是要去做大事的!”车背传来罗德的说话声,语气很是得意。 “嗯,老大,比我见过的那些什么军警威武多了,我这次是跟对人了……”吉拉索说。 我皱起眉头小声喊道:“罗德,过来一下。” 罗德从车背转了出来,高兴问:“老大,什么事?” “罗德,当初你曾经提议我做军队,现在莫名其妙误打误撞也算做了。”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了,要不然我当初怎么会跟着你混呢?现在看来都是值得的,我们下一步就是找个好点的地盘,哈,什么帮派、社团在我们面前都是浮云……” 我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家伙是来真的,念念不忘当初在防沙林那所谓的誓言,真把自己当成二把手了。”罗德,打住!“ “怎么?” 我一下又不知怎么跟他说当初那些什么誓言都是我的搪塞之词而已,于是问:“罗德,你认为这些老兵会听你的吗?” 他摇摇头。 “所以我觉得吧,你应该先入伍,这样才算加入了我们。” “我一早就加入了呀,你不记得当初你、我、还有……” “我记得,当然记得。但是老兵们只服能力强的人,就算我让他们听你的,他们表面不说,内心也不一定服你。关键要靠你自身表现出来的本事,就象你在那个什么俱乐部一样,能力强,自然会有人信服你,愿听你的,对不对?” “这个我知道,我就是这样混出来的。” “那就好,所以你先入伍,表现得比他们更象战士而不是混混……” “我不是混混……” “那好吧,你想不想象他们一样,和战友一起出生入死,拼杀疆场?” “想!我以前就是参军不成才进兄弟会的。” “好,那你现在是二等兵罗德,等下去找坎比拉德军士长报到。我们预留有你的装备,把它穿起来,将军都是从士兵起步的,拿起枪,我们一起并肩战斗!” “好的,老大,我现在就去!” “以后要说“是”!” “是!对了,那他呢?”罗德指着车边只露出半边身子的吉拉索。 “如果他有兴趣的话就一起去吧,让坎比拉德教你们基本士兵条例。” “是!” 22、入魔的人 夜幕降临,依稀看见西边迪比锡大城上空有一条隐隐的光带,是成千上万个已经完全展开后覆盖在城市上空的麦罗球监控网发出的微弱光芒,像一片不落的云霞。它们四周偶然出现一些缓缓移动的光点,那是飞机的航灯,静悄悄的溶入在漫天繁星当中,一切是如此的平静安详。 我默默看着星空,试图找到北极星,良久却依然徒劳无功,还是只能找到那个丑陋的月亮,它依然猥琐的静挂天边拿它没有一点办法……我暗叹一声,内心无比向往,为什么安宁对我来说总是遥不可及………忽然心头一动,暗叫不好,急忙召集老巴特,科马洛夫上车商量。 “老巴特大叔,科马洛夫,我们不能等了,要立即进去找到塔西娅,至少要把阿布找出来,它可能拍摄有事情经过的录像。” “这位科马洛夫先生不是说石河那边派人来干涉吗?” “王,人已经在过来的途中,我把坐标报上去了,他们将直接飞来这个基地机场降落,估计还有三个小时这样就到了。” “科马洛夫,看见天边那些飞机了吗?你们也知道他们政府里有人,等你们的人三小时才来到,可能他们早把人质转移了!何况你们来的几个人就能搜清整个基地?”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心底无疑认同了我的假设,我当机立断:“立即徒步绕过公路潜进去,现在是战备期,这个基地长官应该就在基地里,抓住他……” “不行!”刘娉忽然大声反对。 “怎么不行?” “这样潜进去太危险了,肯定会走火!等石河的人来了逼迫这个基地长官就范就可以了,我们根本就不用冒险进去。 “你傻呀,知道警察要来你家搜查,还有时间难道你还不把赃物转移清除罪证?” “可这样进去你就能保证能找得到罪证吗?你知道这个基地有多大吗?知道安全等级吗?你对这些一无所知,跟去送死有什么两样?”她扬着头,激动的驳斥道。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 “这种事是能随便试的吗?这是拿命去试,你自己的命不珍惜就算了,你有什么权利让那么多无辜的人陪着你去送命!军人是为国家民族而战,而你是在干什么?不过是为了你的一个情人就要搭上那么多人,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太过分了吗?” 她说中了我的命脉,我确实是为了一己私利把老兵们召集出来,这是一次没有正当名义的出征,对此我无言以对。 “这位小姐,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老大已经被开除军籍了,早就不是石河军人了,还谈什么国家什么的,再说我们现在要做的也不是什么对不起石河的事。我认为老大做得对,这才是男人应该做的事,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保卫国家民族?我坚决支持老大!”罗德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车尾,从车门缝里露出半边脸来。 我挥手让他关门出去,不过他的话多少鼓舞了我一些,找到了一些正义的借口。“刘娉,就算抛开塔西娅不说,看见这种邪恶组织为所欲为,难道不应该站出来与之斗争吗?老巴特叔叔,你说对不对?” “嗯……我认为王说得有道理……” “哼,他要救他的家人当然觉得你说得有理。” “那科马洛夫,你认为呢?” “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这些人的行为就是在反人类,做为有正义感和良知的人都应该站出来与邪恶势力做斗争。”科马洛夫正色答道。 “哼……”刘娉听了,冷笑一声把脸转过一边。 “刘娉,我知道这事与你是最没有关联的,要不这样,你走吧。” “你要赶我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问题是你现在并不认同我们的方向,为了不牵连你……我有个朋友叫威尔逊,你见过的,他家在赞茜联邦的安第斯山北麓,那里很不错,本来我的打算就是和塔西娅去他那里生活的,现在估计有些难了,我给地址你去找他吧,他会安置你的……” “不用,谢谢。”她依然面朝车门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那你现在的意思是?”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管了。” 我真是莫名其妙,老子什么时候要你管了? ======================================== 在巴特兄弟的领路下翻过两座荒山,远远看见山下平原腹地坐落着一座复合型机场,两条很长的跑道表明这里可以提供大型飞机起降。跑道此刻都熄着灯,只有旁边一座小型辅场在运作着,偶尔有一些直升运输机在起降,降落后随着升降平台沉入地下去了。 根据之前老巴特的描述,这里的仓库都在地下,地表上除了机场附属建筑外,就只有基地入口那三栋三层办公楼和东面山下的驻军营地,平时驻守这里的只是一个军警地勤连和步兵连,战时会增加一个防空连和摩托连,保卫等级上升到团级单位。 阿布的坐标离机场大概有两公里,现在目测那里是一片原野荒地,想来荒地下面应该也是库区。我们的目标是那三栋呈凹字结构排列的办公楼,找到基地负责人,逼迫他让我们到坐标点的仓库去搜。 看来凯塞联邦很久没经历战争了,基地并没有采用虚拟墙而是用高压栅栏网做隔离栏,这种物理栅栏在高低不平的山地上铺设会有很多地缝,随便找一处挖挖就可以从下面爬进去了。 我在电子板上草画出整个基地轮廓和建筑方位,在山上俯瞰整个基地,沉寂而空旷,感觉戒备并不森严,难道是这里区域太大?按理这里此时应驻守着一个加强营的兵力,算上工作人员至少上千人,备战期应该很繁忙才对,此刻冷冷清清的到像放寒假后的大学校园。 “连长,卫兵会不会驻扎在周围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比如对面那些山上打洞驻扎避免空袭。”坎比拉德说。 “也许地下也有。” “也许……也许他们根本就还没来得及集结!增援的兵力还没进驻!” “谁?谁说的?”我转头寻找说话的人。 “是我,王。”巴特举了一下手继续说,“民转军没那么快速,召集动员、体检点员、申请军务……也许还要补额填缺一系列程序下来都需要时间,最快也要一天,而开拨调防还要久一些,再加上迪比锡地区不属于边疆地区,防务排序为中急……” “你说的这些是真实的吗?为什么前面你爸爸没说?” “他都退休多久了,现在的凯塞人早已不是纯粹高贵的罗马后裔了,骨子里只有肮脏的私欲。凯塞四十多年来都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了。” “我记得你以前说你参加过战争?” “我参加的只是平息萨克拉台地区的立宪暴乱,算不上真正意义的战争。不过也许对某些人来说,和自己人的争斗就是他们的战争。” 考夫曼、史派茜四人在附近高点侦查回来了,把他们做的图拿来与我的比较,考夫曼的图在机场北面山上多了栋两层带塔的建筑,他标注的是气象站。史派茜则比我的图在东南面多了两处防空洞,她标注的用途是预备指挥所,我们在其他的建筑、公路线标注上都基本相同。 这是不是太简单点了?这个战储基地难道真的是五十年来都没有升级过吗?就在我还疑惑之时,科马洛夫的前线侦查资料也回来了,从他发回来的图里看他已经潜到了那三栋办公楼六百米附近,居然没碰上一个暗哨!他所标注的沿途三个掩体有两个标注着0,一个标注着3,意思有两处是空岗的,一个里面有约三人。那三栋办公楼正面一座是办公用途,身后两座是综合宿舍……我把图草草重构一遍让所有人传阅后计划出来了。 我们分成两路从山上摸爬下来,坎比拉德带大部分去占领那些地堡待命,我只带两人和史派茜去找办公楼附近与科马洛夫汇合。 找到科马洛夫的时候,他已经把楼前的哨岗给解决了,正坐在岗亭里翻弄从卫兵身上缴来的执勤通信。他让我们隐蔽在附近后开始拨打电话。“报告长官,有几位说是石河联邦来的长官请求见你。” “是外务部的车,对,他们说事情紧急不愿上去,让您下来。是!” 我暗叫大好,这样我们连楼都不用进了,科马洛夫这家伙还挺阴险的。又见他不知是给谁打了两通电话,内容是差不多的,都是让对方下楼来,估计是这个基地的二、三把手。 不一会,一人匆匆忙忙从楼道出来,我们一拥而上把他擒倒拖到附近草地里。如此又把后面一同出来的两人拖了过来。把三人押到草地深处,我把枪口从其中一人的嘴里抽了出来,问:“你的职务是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冲击军事单位是……” 我给了他一巴掌,“没看见我身上穿的军装?我问你就答,没问的别废话!” “你们是联盟的?我不会告诉你们任何事的,呸!”他朝我吐了一泡口水,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我操!抬手正欲给他点厉害,被科马洛夫拉住了,说让他来审问。 “我们冒那么大险进来,肯定要带些东西回去才能交差。你们三个肯定有一个会倒霉,至于是谁,就看你们各自的表现了。”他说完让我们把三人分押开来单独进行盘问。 这招确实有效,他审完两人后回来对吐口水那人道:“萨瓦诺尼上尉,你的同事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就看你的表现了。他们说你是昨天跟随摩托连到任的,同时你还带来了十卡车的货物,就储存在c-4库里?车上是什么?” “哼,两个无耻小人!呸!” “你很有骨气,难怪比他们年轻却是这里的保卫首长。不过有骨气往往意味着短命……” “你们也活不了多久了,呵……我虽然是死,但死得有意义,总好过你们卑鄙而丑陋的死去……哈哈……” 科马洛夫和我对望一眼,这家伙难道被逼疯了吗?“萨瓦诺尼上尉,别装疯卖傻了,我是在给你机会,你死了他们将顺位接替你的职务,我们同样可以去搜查你那些集装箱。” 却见这家伙摇头低声道:“主啊,你再次证实了你的预言,魔鬼已经遍及世界……” 我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用枪顶着他脑门喝问:“你是昆兰圣团的人?快带我们去找人质!” 他依然摇头,“你是魔鬼,我不会出卖灵魂与魔鬼达成契约……” 我……他妈的,这家伙走火入魔了,我收回枪一拳打在他肚子上。他一口血喷了出来,只是哼了一声,喘了口气后又仰起头来,面带怜悯,弱弱的道:“忏悔吧……现在还来得及……否则……你们都将为今天的恶行受到主的审判……就像索多玛,蛾摩拉一样下地狱……” 科马洛夫让史派茜把另俩人押过来,当着俩人的面走到萨瓦诺尼的身后,伸出双掌在其脑袋上用力一扭,咔嚓一声,萨瓦诺尼的脑袋在我面前彻底转了一圈。尔后他平淡的对那俩人说:“好了,恭喜二位,你们的竞争对手少了一个,现在谁带我们去那个仓库?” 23、逆转、一 那两人一位是这个库区的场长,一位是警卫长,和平时期这个基地就归他俩管,战时警备升级后他们就协助调派来的军官做副手,被拗断脖子那家伙就是昨天调派来的军事主官。 随他而来的还有二十五辆军卡,其中十九辆是军事摩托及其附件,还有六辆萨瓦尼只口头告诉他们是特殊军事设备,只在这里临时存放等待转运,过两天就提走。他俩不好多问故没做入册就入库了,存放点在负一层c-4仓,正是阿布那个坐标点所指的区域。 两人说没有准入证外人下不了库区,门禁系统只识证码不认人,他们也没办法。这个基地果然很久没升级了,在奥林帕斯行政区的边远地区都实现人面特征码识辨了,这里还用老旧的芯片卡。不过下不下去已经不重要,现在可以很肯定c-4仓一定存储有跟塔西娅被绑的线索,让他拉上来就行。两人爽快的同意了,一来我们没有为难他们非要下去,二来这些货物本来就没入册。 我联系坎比拉德命他带队过来汇合,鉴定完那些卡车后不管能不能找到塔西娅都需要劫机飞离这里。黑暗中见他们陆续从草草丛四处钻出,忽然看见一件跟我一样的装甲混在其中,除了刘娉还能有谁。 我快步过去拦住她,“你怎么也下来了?不是让你呆在车里等消息吗?” “我不放心来看一下。” “有什么不放心的?你看,很简单就搞定了。” “我不放心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现在还不肯定,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你最好小心点……”她忽然压低了声音,慌忙把面罩拉了下来,对我指指她自己的头盔后一溜烟追老兵们去了。 什么意思?让我小心别撞脑袋吗? 科马洛夫不知道何时也跟了过来,“王,怎么了?” “没什么,交待他们注意安全。” “呵,你可真够操心的,不用那么麻烦了,大局已定,石河来的人已经到了,十分钟后降落在这个机场,我们可以直接乘他们的飞机走专用航线回石河。你劫机离开的计划都不用了,走吧,车准备好了。” 这里离机场还有六七公里,走没几分钟远远看见机场的几座塔灯换了颜色开始闪烁,一条短程跑道灯开始陆续亮起,让这死气沉沉的地方有了些活力。一架飞机出现在夜空中,在附近山顶盘旋一圈后开始降落。 进入机场警戒区,机场保卫处和库区管理处的头目带着几个卫兵出来迎接。场长告诉对方,我们是石河派遣支援凯塞反恐的特战部队,是来提运昨天那批临时存的特殊军备。对方听后敬仰的跟我们行礼致敬……我心里暗叹,真他妈契合得太顺利了,本来上手一三五七九的烂牌,结果上家接连打出二四六八来给我吃到胡…… 米拉斯来的是支十二人小分队,身着石河军用定制版贝塔装甲,当初奸商瓦里克卖给我的就是这种。除了比我们的厚实外,因为要驱动光罩能量和支持骨骼外挂,所以动力驱动完全不同。 科马洛夫介绍对方领头的叫霍兰伊少校,少校先给场长和基地警卫长出示了凯塞联邦最高武装司令部的协查批章,要求他们马上把卡车提取上来。而后取下头盔与我们一一握手行礼,感谢我们为石河联邦做出的贡献以及为石河陆军捍卫了荣誉…… 排握到刘娉的时候出了点麻烦,刘娉不愿取下头盔也拒绝行礼,用电子声说她不是石河军人,不需接受谢礼,这让我们有些尴尬。 我抿嘴小声用通信对刘娉埋怨道:“小姐,配合下会死呀,人家是来帮我们的。” “事情还没过去都难说,你和我时刻保持通信别关。” “你有什么事现在就说。” “我认为你们很危险……” “操,又来这招……”我直接把与她的通信关了。 集装箱被电梯依次送上来拖到起重场上。打开后冷气袭人,雾气稍散看到里面是一具具高低陈列的裹尸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见这一幕我还是怒得双拳紧抓,紧咬牙关,这些狗日的。 六节冷藏厢都是这类尸体,目测差不多有两百具之多,看形状大多是未成年人。尸袋上有名字以及身体体征,在第三节冷藏厢里找到了塔西娅、小卢卡以及他两老表的名字,我正想上去打开却被制止了,被告知要等当地警方来取证鉴定。 诧异的是除了塔西娅和小卢卡,我们寻遍了也没能找到一同被绑的巴特俩兄弟的妻子以及哈瓦斯。但是在角落箱子里找到了塔西娅当天的随身物品、衣物,还有阿布都被完好的保存并标注着,为此我们百思不解。 当地警察终于来了,后面还跟载着全副武装的运兵车队。这些军警下车后立即分散开始接管当地警卫。整个机场,乃至基地的灯都亮了,远处军营那边,一群人被从营房里押送出来蹲在操场上,想必都是昨天随萨瓦尼进驻的那个排在接受审查…… 法医抽检的十二具尸体初步检测鉴定出来了,全身没有检测到可疑死因,也没检测到尸斑形成。他们初步判断是人为冬眠,需送到医院进行化验采用的是何种注射素后方才能试行催醒。 我犹如打了一针强兴针,塔西娅没死,不过是睡了一觉! 检查结果出来后,霍兰伊少校向新来的基地长官提出要把塔西娅马上带回石河的要求,因有协查批文,对方无法拒绝。我还提出让他们放老巴特的车进来,我们还有两个老兵以及罗德、吉拉索留在通往基地的隧道外看车。 我把阿布揣到武器箱里,拿起塔西娅的随身物品与巴特兄弟告别。“巴特大哥,别难过,你也看见了,案子现在有了突破进展,嫂子很快也可以找到了。” “唉……希望如此吧……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多亏了你们……” “对了,如果找到我那个朋友哈瓦斯,麻烦你先帮忙照料一下,回去后我会联系你的……” “当然,保重!” ========================================== “你也跟我们回石河吗?”看见站在旁边无所事事的刘娉,我过去问道。 “不知道!“她关上面罩扭头一边,忽然又转过头来打开一丝面罩,低声喝道:“你现在很得意是吧?马上把通信打开!还有,别老凑过来,有什么话在通信里说!”说完“啪”的关上面罩转过身去不再理我。 这女人什么毛病?看不得人家好还是怎么的?我自讨没趣的走开,想想还是打开了通信。刚打开就听见通信那头她重重的用鼻子不满的哼了一声。 霍兰伊少校拿出张有石河军徽的电子板递给我,上面是石河军管总部所注册的第三近卫师人员档案,让我勾选番号核对人员。 我在师目录下找到一只掩面狐狸的图标点开,从a-g七个序列连的字母有五个是灰色,意思很明显了,已经从敌我双方那里核定数据确定这些连队被歼灭了。只有c和g两个连还是彩色的,c连是特务连,g连就是我们独立连。我并没觉得得意,心知肚明独立连早就完了,就剩下我们这二十个人,一个排的建制都不到,只是还没被找到确认而已。 点开g连目录第一个名字便是我,标注着代表失联的黄色。接下来是利姆,标注的绿色说明他安全回到石河了,华莱士也是绿色……接下来便是长长一排标注着和我一样的黄色名字。相信军部通过利姆早知道大多数人都已经确定阵亡和被俘了,只是从手续上来说还需要我回去确认才能完全核准后进行善后事宜。 我在老兵们的名字上按下指印,刘娉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名单又转身走了,不一会听见她用通信小声问:“你不是被开除军籍了吗?怎么还需要你履行确认手续?” “不是停战了吗?再说之前对我的指控本来就是子虚乌有,利姆已经回去了,一切当然都清楚了,恢复我的名誉和军籍不是应该的吗。” 把勾选好的名单递还给霍兰伊少校,他看了一眼名单,要求我们把装备卸下列队准备核对身份。正当他们从机尾拖出读码器时,我突然想到我们多出了三人,刘娉、罗德和吉拉索。 麻烦不止于此,老兵都围了上来,坎比拉德问:“连长,我们这是不是要被遣送回石河?” 考夫曼问:“长官,回石河干什么呀?” 罗德问:“老大,不是说好去做大事的吗?” 外圈的老兵都是一脸关注。 我耐心道:“兄弟们,我们不是被遣送回去,是回去接受我们应得的荣誉。现在停战了,我们回去顶空补缺,被当成英雄受人尊敬不更安稳一些吗?我们之前在前线出生入死,现在当然是享受汇报的时候。你们当初入伍还不就是为了一份收入?这种机会不是时时都有,如果回去后觉得发展不好,我们再聚一起也行嘛……” 老兵们的情绪渐渐平息,罗德扯把吉拉索扯了过来,关切的问:“老大,那我们两个怎么办?还有哈瓦斯那家伙。” “我之前不是说过你们已经入伍了吗?当然算是我的兵了,你问他们,我是不是抛弃兄弟的人?” “笨蛋,只要长官认的人是绝不会背弃的,对塔西娅是这样,对我们也是一样的!”考夫曼转头骂到。 “连长当然不会是这种人……” “混蛋,这种话也问得出口?”老兵们纷纷回答。 24、逆转、二 那名少校开始只同意在名单上的人登机,在我百般请求下方才勉强同意刘娉、罗德、吉拉索三人随机带离迪比锡地区。 麻烦未完,刘娉死活都不同意扫描虹膜确认身份,我怎么劝也没用,事情由此闹僵起来,那么多人就被她这点破事耽误着,我有点生气。 科马洛夫责备道:“王,我就搞不懂了,你整天带着一个联盟特务干什么?还想着要带回石河?莫非你跟她……” “你胡猜什么!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她之前帮过我,没有她,我在北麓就回不来了……”不过我还真的没仔细想过我为什么要带着她,明知道她说走投无路是假,丽贝卡安插在我身边做监视是真,我却觉得带着她在身边好像已成了习惯。因为她比较聪明?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也许觉得她对我是无害的,又或许我害怕一个人独行……我也不清楚了…… “好吧好吧,是我说错话了……但是话说回来,她以前帮你只是出于她的任务。而且你知道吗,她后来一直都在处处阻挠我们,没有她,我们早就可以找到塔西娅了。” “她也是担心我们出危险……” “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很聪明,有时却很糊涂。”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吗?” “知道呀,奥林帕斯安全部的。” “具体身份呢?具体负责事物和级别你了解吗?” “当时的情况你让我怎么去了解?我就一个人,你让我去那里查她的情况?图书馆还是上网?还是打电话去咨询公司问?不是有你们吗,查到了告诉我就行了呗。” 他苦笑道:“对我们你就变得聪明起来了,是的,我们是一直在查她,她也一直在查我们。昨天晚上她呆在车里一夜就是在车上查找我们车内的指纹、毛发遗留物,还好我用这个……”他伸开假肢双掌得意笑道。 这个我早知道了,最初刘娉从照片分析他和史派茜时就说两人经过整容,他们不但假肢,连头发脸皮都是假的,也许下次他出现在我面前就是另外一个人,这也是我对他们不怎么待见的原因。“那你又查到她什么?” “我在车上偷装了窥镜,抓拍到了她昨晚睡觉时取下猫眼后的真实瞳孔成像,大致把她的虹膜网点拼凑出原型态,这可不容易,她比我们伪容的部位还多……呵呵……” “你说她也整容过的?她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科马洛夫很无奈的摇摇头。“我真不知说你什么好……这样跟你说吧,她的手臂是真的,但是整个表皮不是,她遗留的指纹查不到真实信息,这种植皮技术我们做不到,所以更别说她的五官伪没伪过的问题了。” “那你最后到底查到了什么?” “筛选后发现她的虹膜与我们数据库里一名联盟政治局高层的孙女很类似,叫戚丽贝卡,时局动态分析理论学研究生毕业,后留校担任军事理论教员……怎么样?吃惊吧?和我交手的既然是联盟国防大学的高材生,哈哈……还不是输给我了,她至今还不知道我的真实所属身份……我不但查到她身份,还弄到了她换衣服的照片……” 我确实很吃惊,惊得几乎傻掉了,愣愣看着远处的刘娉,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既然是丽贝卡?在我身边潜伏那么久……我却一无所知…… 我努力回想与刘娉在野生公园的第一次会面,当时我穿着和今天同样的联盟战斗服,后来通过这件战斗服自带的小队局域通信系统收到丽贝卡的来电说放我走了。我当时兴高彩烈,压根就没想过这种小分队战斗服头盔的局域通信半径只有十公里,而当时在我旁边的就只有刘娉以及一群狮子。现在想起前面她关上面罩用局域通信和我说话,完全就是当时的翻版!她当时用刘娉的身份自导自演了一场戏……我拍拍脑袋,难道我真的是个傻帽。 “妈的,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我有点恼怒了,羞耻于像个傻子一样被她这样玩弄于股掌之间。 “现在联盟和石河联邦在协商和谈,上面要求避免擦枪走火,让我们只观望别挑衅。所以她想干什么我可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她其实早知道那个坐标点是指向这个基地的,但她却故意告诉我们一个错误的地点,让我们白白在那个市场耽误了半天。” “你说什么?”我惊愕的问。 “她就在那里,你直接去问她不就清楚了吗。” 我冲冲过去,一把扯住刘娉怒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坐标点是这个基地?”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科马洛夫,语气坚定的说:“是,我当时认为凭我们根本不可能进来把人救出去,担心……” “你说谎!”科马洛夫从身后站出来打断道:“那你为什么不把我们引到更远的地方去?却偏偏引到那个市场呢?” “为什么?” “你问她。” 却见刘娉转过身去,并没有回答。 等了两秒,科马洛夫道:“她是想故意制造动静,这样附近昆兰圣团的成员看见后便能报信好转移人质。如果我们再晚来一些,这些人质都将被转走了!转移时间就在凌晨整点,三架e47形直升机,其中有一架已经在外面被截下来了,目的地是赞茜联邦西穆德谷……” “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 科马洛夫指着身后营房方向,“刚审出来的,本来他们计划在这里存放四天够四百人后才起送,后来突然改变了计划,应该就是我们在市场里的动静惊动了他们,所以他们提前想把人质转走。供述人交待的时间点也是对的上的,他们接到备机时间点就是我们还在市场那段时间。” 我真的气炸了,科马洛夫说得不错,我有时候很糊涂,那就是在信任一个人的时候很糊涂,自从雷奥哈德那件事以后,我对信任的人从不妄加怀疑,而与詹姆斯相处的经历又加强了我用人不疑的印象,即便名知对方来路不正。这个女人偏偏就是要利用我这一点……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斩钉截铁的叱问道。 她身子并没转过来,反问我:“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他?” “我现在是在问你,他说的这些,你承不承认你做过?” 她依然未动,幽幽回道:“是,我承认……”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为了你好……”传来她吞吞吐吐的回答。 “哈……”我冷笑一声,真当我傻帽么?转而再问:“你还有什么事欺骗我?” 良久才听她小声说:“没有了……” “放屁!”我冲她背影怒吼,强忍住已经举起的拳头,收手回来转身就走。 “王,你站住!”我一把甩开她搭上来的手,她噗通一声被我甩倒地上。我理都不理,大步流星走到机尾上了飞机。 “王,你等等……听我说……别……”通信里传来她的央求,我怒把通信关了,此刻心中满是恼怒。就如同你把一直认为是美好的东西送给对方,却被对方野蛮的扔在地上狠狠踏碎踩溶,然后她还跟你说这都是为了你好!好你娘! 老兵们见我登机,也纷纷提拧装备跟上来。不一会机桥收起引擎启动,舱内亮起倒计黄灯,机身轻缓震动着在跑道加速。经过月台,看见她被机场卫兵拦架在安全线外。飞机在半空盘旋一圈开始调整航向,我朝下看了一眼,下面偌大的基地里灯火如昼,在月台处,有一个孤独的身影,被灯光映拖出孤零而细长…… 25、翻转 “老大,你们在刚才吵什么啊?”罗德凑过来问。 我没理他,而是恼火的喊。“坎比拉德!” 坎比拉德飞快的从对面座椅过来:“到,连长有什么指示?” “你没告诉他士兵条例吗?” “连长,还没来得急……”坎比拉德说完转身对罗德吼道:“二等兵罗德回到你的位置!不该问的别问,有事起身喊报告,得到允许后才能发言!立即执行,快去!” 我靠在椅子上憧憬着未来。一切总算过去了,回到石河处理完独立连的事,我第一件事就是要求转职回巴伐利亚战演部去做回我的教员。不,应该先和塔西娅去找地方定居,选择好像挺多,有索利斯联邦的纽沃德小镇,我和塔西娅爱情开始的地方,我要买那对战场舞步……还有那个一半城镇一半农田,建在农学院里的镇子凡登维德,那里的农田最像我支离破碎记忆里的地球老家。对了,既然世界和平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赞茜联邦安第斯山麓下找威尔逊,当初答应带塔西娅去一个到处是花的地方住的……当然还可以去长春地区找马里奥夫妇,塔西娅一定也很乐意,她在那里可以跟埃米莉大清早一起去摘花…… 然而每想到一处地方,我总是不自觉的想到曾与我一起并肩在这个地方战斗过的人,小胖子贾艾斯、阿诺德、奥罗拉、列夫、雷奥哈德、阿芙米尔、詹姆斯、金铁柱、乃至莫娃……太多太多熟悉的面孔在脑海里交织浮现,他们当中有的死了,有的终身残疾了,有的命运未仆,生死不知……而我即将衣锦还乡,享受他们用生命堆积起来荣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么? “长官,我想提个建议……”考夫曼从后面过来说。 “说。” “我提议我们等三天后再自行返回石河。” “为什么?” “现在和平了,很多人想入伍,我们可以在外面多收留些人,然后带回石河上报说是我们在前方收编的,这样他们就可以安置入伍,我们每人只收他们五千克拉第尔,收个二三十人就是十多万……” “呃……考夫曼,你别胡思乱想那么多了。” “长官,这种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考夫曼,你知道为什么你在军里老是升不了级吗?” “因为我太老实,没给上面送钱。” “滚!老子现在心情不好别来烦我!” 从口袋里掏出阿布,此刻它完全是个通体全黑的玻璃球,摇了摇没有反应,看外表没找到什么破损,应该是没电了吧,但弄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把它的莲花插头弄出来去充电,心想还打电话问克丽缇娜算了。 “刘娉,给……”我拍拍脑袋,条件反射的想让刘娉给克丽缇娜打电话……抬头看见昏昏欲睡的老兵们,看来我也是困得糊涂了,毕竟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合过眼。 眼睛朦朦胧胧正犯迷糊之际,忽然听见面前传来一声响亮的“报告长官!”半迷着眼看清报告人又是罗德,他身边还跟着吉拉索。我和老兵们从昨天到现在一天一夜没睡,而这个家伙当时并没有和我们一起,那个吉拉索更是在他姘头床上抓到的,难怪两人精神抖擞活蹦乱跳的。看他非常严肃在我面前立正敬礼,姿势还有模有样,我只好问:“罗德,又怎么了?” “报告长官,我们发现了可疑物体!” “是什么?在哪?”我懒洋洋的问。 他指着舷窗外,“在那,你回头看。” 我回头撇了一眼,机外后下方似乎有个像兵乓球一样的东西正在飘远,应该是枚打开了的降落伞,“不就个降落伞吗,有什么稀……“话没说完猛然发现不对,降落伞?我猛站起转头贴着舷窗上下四处张望,没看见我们周围有别的飞机,那这个降落伞是从哪冒出来的?莫非是从这架飞机跳出去的? 我赶紧跑到下一个舷窗想找到刚才看到的那个降落伞,然而现在在窗外除了漫天繁星和漆黑的大地什么都没看到。 “你们两个确定刚才看到的是降落伞?” “吉拉索说他之前看到四五个,我看到两个,报告给你的时候都飘远了,最后一个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我当即高喊:“集合!集合” 老兵们被喊醒了,懵懵懂懂揉着半闭的眼看着我。我用力跺脚大声吼道:“独立连全体紧急集合!立即!” 老兵们总算是看和听清楚了,纷纷顿跳起来穿找装备。 四处打量这个机舱,现在才发现有些不对。正常来说为了最大利用空间,这种小型飞机只会隔离成一个驾驶舱和一个乘客舱。现在这个乘客舱内只有我们的人,科马洛夫、史派茜和石河来的那十多人不可能都挤在驾驶舱,说明这个飞机至少隔了三个舱出来。 我跑到舱门前扭门把,已经锁死,大力拍门无人应答,只有门发出低沉厚实的声音,既然是实心门!看着舷窗都带栅栏后我总算看出来了,这他妈的是囚机! “操你娘!”我大骂一声回到座位取出黑洞装好上膛,让旁边的老兵们退后,对着舱门把手猛扣枪。一阵火星飞溅,跳弹在墙角上下四处飞溅,门把手已经被打断了,门依然纹丝不动。 老兵们都清醒了,但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傻站着在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所有人听好了,现在这飞机上只有我们,我一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我们被困在这个机舱里了,被人丢弃了!”我咬牙说道。 士兵们听完楞了几秒,突然群情激奋,机舱内全是咒骂声。 “都住嘴!这飞机早准备好了,说明一切都早有预谋,骂有什么用?都冷静下来想办法。” 老兵们停了咒骂抬着头看着我,脸上表情又渐聚起了镇定,目光中凝着信任…… “再次检查装备!”说完我带起头盔,调出面罩上的gps想查看所处方位和航向,他妈的,显示没有信号定位,这段机舱装有屏蔽层。翻出指北针也没用,只能看到时间是23时22分,幸好在右边第一个舷窗找到火卫一确定我们是在往西飞,从地平线的轮廓看似乎是在一片戈壁上空。 “所有人分开查看四周的舱壁检查,仔细看看有没有特别薄的地方!” 士兵们在机舱里四处敲打舱壁,这飞机经过防弹处理,传来的都是那种厚实冬冬音,机桥也被从外面锁死了,里面根本打不开,这就是个棺材。 最后在舱头找到几处声音比别处稍显空洞一些。我端起黑洞朝该处连射数枪,先是打出一小节断裂出来,继续打了十多枪才打出一个拳头大的凹窟。妈的,有那么坚实的材料怎么不用在士兵的装甲上却用在这里,狗日的!我大骂一声,命坎比拉德把手雷塞进去。 坎比拉德揣着手雷有点犹豫,“连长,这里好像是机身与机翼的结合部,炸了的话,机翼估计会断裂,飞机……” “别管这些,这飞机指不定马上就爆炸!我们现在是在往西飞,很可能是天台地区,下面是戈壁,跳下去还能留个尸体,运气好可能被收敛者找到复活!” 所以人都愣愣的看着我,这确实是个很残忍的决定。五分钟前所以人还沉浸在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的美梦里,而如今,突然发现地狱就在眼前…… 我跺脚朝他们大喊:“还愣着干什么?藏好特征芯片,卸掉多余物品,装甲调到高处模式,开启求救器!马上!” 接连炸了三次才炸出一个半人大小的窟窿,外面就是机翼,居然没有断,我钻出半个身子伸脚踏了几下,感觉还牢固着。舱内座椅被炸得一塌糊涂,飞机摇晃着把风灌进来,卷得整个机舱内一片狼藉。在把所有枪支、医疗、粮水丢下去后,我回头看着老兵们想说些鼓励的话。让我欣慰的是,他们已排好了队,面罩下的眼睛没有慌乱和绝望。 看来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伸出手掌。“坎比,保重……” 排前的坎比拉德走了过来在我掌上用力一击,合下面罩钻出窟窿,朝我点头后纵身跳下。 我站在窟窿边与他们一一击掌把他们推了下去。心中万阵悲痛,多么好的士兵,我却把他们一步步带到了绝路,又亲手把他们推向死亡…… “长官……我……”最后的吉拉索畏畏缩缩的不愿跳。 “没事的,你看他们都跳了。”我安慰道。 “可是……可是我怕……” “没什么好怕的,吉拉索,我们以前在新兵营里都这样无伞跳过呢,后来还不是都好好的。没事的,过来我帮你,把眼睛闭上,手臂尽量张开,这样下落时可以让下肢朝下……” 我站到机翼上咬牙看着机下无边苍黑的大地,听着吉拉索长长的惨叫在脚下回荡……心中无比后悔、悲痛、怒恨……只想嚎啕大哭一场……朝后方撕心裂肺的大吼:“狗日的,你们给我记着……”狠狠合上面罩,跃身跳了下去。 26、怒仇之击 面罩忽然亮了起来,上面显示一排警告字样,说气流槽气流超速、强制开启……还没等看清楚,感觉身体忽然被拉抬起来,下落速度变缓了许多。背后装甲开出了两片萤火虫一样的翅膀,翅膀下还有几层类似摺叠起来的薄膜,此刻被风吹得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不一会被风吹得四散开来,一面透明的三角帆在翅膀后面展了开来,象白孔雀开尽了的屏。我分别抓住两片甲壳翅膀下露出的手栓,试着上下拉了拉果然开始转向,和滑翔翼是差不多的操作。 这是无动力的滑翔伞,爬升肯定是不能,但我知道是可以改变翼摆来变向和减速。我试图操作着往前面老兵们跳下的区域飞,但这玩意操作不易,轻轻一动就转过了头,转了十多圈自己也分不清方向了,干脆不乱动了,就这样在空中歪歪扭扭滑翔着等它落地。下面果然是沙漠,心中狂喜无比,老兵生还有希望了。 有信号了,我的判断不错,这里确实是在天台地区,就在赤道与西经90°线差不多相交的地方,沙溪地区是离我们最近的聚居区,位于西北方547公里。 我赶忙寻拨打120,系统自动接通最近的沙溪市救护中心。开始老是提示占线,好不容易等接通后,那个接电话的女人不知是来了姨妈还是刚死了老公,态度非常不友好,对我提出立即出动救护专机的要求直接一口神经病回绝了。我又要求对方至少出动五辆急救车,对方还是拒绝,说沙溪现在连条完好的路都没有了,别说救护车,担架都难找出五张来。我威胁说是军队用,她蔑视一笑,说既然是军队就找军医院,找她们干什么…… 我懒得和她再说直接挂了电话,谁知她那边居然反打了过来,听她柔声说:“喂……别急着挂呀,你挺能吹的,在聊一会呗……” 我…… 老兵们装甲发出的二十余组脉冲信号全搜索到了,离我最近的在下方偏东127公里。我一路上逐一呼叫他们,果如所料,没有一人发回信息。 在一座沙丘上看到漆黑丘原中有一点橘光,是贝塔头盔上的求救灯。我连滚带爬跑过去,一个人卧躺在沙坑里,双腿已经折断。我小心翼翼的把他弯曲的双腿摆平直,卸下头盔借着灯光看清是鲁斯图,全连三个土耳其后裔之一,还有微微的鼻息,这让我惊喜若狂。 必须要先帮他止血和保温,否则不用多久大脑就会缺少红细胞输氧而导致脑细胞瘫亡,就算将来救回来也是白痴。我割下几片三角翼薄膜简单帮他绑住断脚,把他大半个身子埋下沙内后急忙赶往六百米外的下个信号点。 在找到第四名老兵的时候,头盔里的集声器发出嗡嗡的响声,似乎是发动机的声音,指向是东南方向。我爬上沙坡寻找声源,星光下看见东边丘背下扬起一阵滚尘,不一会,看见一辆矢量摩托冲上一座小沙丘上。 从夜视面罩上看清摩托上是两名身穿贝塔装甲的人,我顿吃一惊急忙趴下,把黑洞从盒里取出组装。心砰砰直跳,先是紧张,接着是愤怒,然后是激动,来的是石河那些狗日的,省得老子以后要跑到石河去报仇了。 我把枪盒摆做支架,锁定摩托上两人。贝塔装甲虽是半覆式装甲,但头、肩、胸、胯等关键部位都有装甲覆盖到了,我决定打对方没有装甲覆盖的肘关节。距离612米,估了下对方速度和抛沙试风向后,我开枪了。 我还是第一次用黑洞进行远狙,之前在飞机上都把它当机枪使,除了动能大些没感觉什么特别,打完这枪我知道它叫黑洞并不是因为它长得黑。如果不是那轻微的后挫,我都怀疑刚才是否开了枪,荒寂的夜晚只听见它发出极快速“噗”一声,甚至没看到枪焰,恍听就像有人在吐痰,远没有六百米开外传来的那声惨叫大。好枪!难怪它排在ass刺客ii之上。 镜头里一人被打翻下车,捂着只剩半截的手臂在沙地上打滚惨叫。摩托转了一圈调头回来,趁驾驶者下车查看同伴伤势时我开了第二枪,又是一声惨叫,这下他不用查看同伙伤势那么麻烦了,看他自己的也是一样的。 两人估计也明白了什么,开始搀扶着往沙丘坡下爬。我又是两枪,两人同时跪倒下来,右边那人的一条腿被我打断了,谁让贝塔装甲在膝关键留下那么大的缝呢?两人就此没了动静,估计昏死过去了。我立即转移到后面更高的沙丘上架枪以待,我要他们死,很惨的死! 果然不多久又听到嗡嗡的声音,从方向偏东赶来,同样的一辆矢量摩托载着两人到了现场。我直接先把两人的腿打断,也许太冷手有些哆嗦,其中一枪打偏在一人小腿上,他穿着链甲靴,子弹没能完全进入,只见他好像被扫中的保龄球瓶一样,在空中斜翻一个跟斗重重摔下。 如此守株待兔又打掉第三辆来增援的矢量摩托,我现在打残六个,算算对方连科马洛夫、史派茜一起是十四人,不知道他们的飞机机师是多少人?来吧,多少人我都不怕。我不会让他们死得那么快,我要把他们的肉,当着他们自己的面一点点割下来,对了,还要录像下来,留着等老兵们康复后看。 再次换移地方已经离现场差不多千米了。夜晚下这种距离肉眼只能大概看到矢量摩托发出的灯光,只有用红外成像仪才能看到人像。镜头里看到现场躺着三具尸体,其余几名被击伤的不知躲哪里去了。 然而这次等了许久也没看到对方有人来救援,我暗叫不好,急忙把镜头转到我最初隐藏的那个小沙丘上。果然,镜头里看到一人在我之前那个狙击点沙丘附近小心摸爬,他们这次不是直接赶到被击现场,而是在四周搜索可能的伏击点。 此刻那人脑袋朝我,因他戴着贝塔头盔,我怕一枪打他不死,于是连扣三枪,他好似被无形的大锤连连擂中,整个身体连续震动三下后匍在沙里一动不动。最后我还补了一枪,这人必须死,再让他爬前几米便会发现我在那处沙丘上转移的足迹。 忽然一束亮光冲天而起,接着又是几个地方接连冲起四、五束来,方圆千米顿时亮如白昼。我一动不敢动,一旦起身将会被这些照明弹拉出数道长长的剪影投影在四周。 不好!晶粉!天上那些照明弹划亮后并没有立即熄灭坠落,而是悬浮在空中几十米上空,只是光度降了许多,但也足够我看见它们抛洒而下的那些亮晶晶粉末。 打掉它,就算我身上沾满了晶粉,对方没有了高空侦察机来分析晶粉流的异动也没用,只能打掉它!我爬到坡下借着斜坡仰角打掉离我最近的一个,但随即就后悔了,对方的高空侦察机阵少一个角,也等于告诉对方我就在这个角附近。我抓起黑洞跳了起来,转身就往坡下跑。 背后几个地方重新响起了发动机的声音,他们果然就躲藏在四周,怎么办?肯定跑不过矢量摩托。他们被我打废了七个,剩下最多还有十个人,我一咬牙,来吧,老子奉陪到底! 我停下严视四周,看见右边沙背泛起滚滚沙尘,不一会一辆摩托冲上丘顶上,驾驶者刚一冒头便被我一枪打掉下车。本来还想打掉车后第二人,但那摩托借着惯性一路冲到坡顶后侧翻倒地,我这个角度看不到对方,算他命好。 坡背那些尘雾似乎也转了方向,跟着发动机的声音往两边四周扩散,看来他们不敢冒头了,而是在丘背后面想展开包围。 “王,我知道是你,你出来我们谈谈吧……”沙丘背后传来科马洛夫的喊话声。 我刚想大骂谈你妈,忽想这样就会暴露声位,于是压住怒火默不吭声,竖起耳朵听周围发动机运行声位,快步背身往后退。 这时狼牙有信号进来,是那种不容拒接的强制信号,听见科马洛夫在里面说:“王,其中有误会,我们就不能好好谈一下吗?把误会说清楚就好,何必要弄成这样……喂?你在听吗?” 我没理他,盯着左右上空已经扩散的尘带,估算着对方与我的大概角距。 “王,塔西娅已经苏醒了,她一直在叫着你的名字……” 这个狗日的,没想到那么阴险,想用塔西娅来引诱我!我再也忍不住了,“科马洛夫,等我把你们一个个都弄死后自然会去找她,我告诉你,你们会死得很惨!”说完我直接把胶囊耳麦从耳里取下丢掉,看两边扬尘带移动得差不多与我平衡了,我转身拔腿往右边冲。 我估计他们最多还剩八至十人,科马洛夫和那名少校队长应该是在我之前的那处沙丘背后指挥,而剩下的七、八人分三个方向包围我,这样一个方向只有两、三个人而已,从声音听右边的发动机声音要小上一些…… 如果他们包围圈形成,数个方向的人一并冲过来我肯定完蛋。科马洛夫和我对话的目的无非一来分散我对包围圈的注意力,二来想拖住我来完成包围,我呸!老子以前打游击的,天天被人围着! 27、似梦是真 飞快爬上右边沙坡,漫漫黄尘中听见斜下方发动机远去的声音,于是快步跟着跑,翻过两个小沙包后看到了卷起浓尘的源头。我举枪便打,尘雾里亮起了两点亮光,是摩托的刹车尾灯,对方估计知道被袭,正在减速。 必须立即干掉这架摩托上的人后转移,否则等别的摩托赶来就麻烦了。我连滚带爬冲下沙包飞快赶过去,尘雾太大,夜视仪里灰蒙蒙的看不到对方,他们应该是藏在摩托背后。 不,不对,如果我是对方的话肯定不会躲在摩托背后,菜鸟才这样做,老手应该是在摩托附近选择掩体藏身。对方此刻肯定上报了我的踪迹,换成我是这个小队指挥官,一定会让他们尽量拖住目标等待其他方向的人来增援。想到此,我转了个方向往左边沙漠深处狂奔,与其干耗着去搜索摩托上藏起来的家伙,不如干脆绕过他们去打来增援的人,这叫什么?对了,围点打援,我军对鬼子、反动派什么的最喜欢用了。 一口气至少冲了两三公里后绕了过去,刚踹口气就看见远处地平线飘起的烟尘,一前一后两辆摩托。我测了下距离,大概一千七、八百米左右,有点远,往前跑了百多米找了个高点狙击位,等气息平复下来后瞄准头车的人,一口气点完弹匣里的余下三弹。 头车驾驶者中弹却没掉下车,估计没打中他的手肘而是打在装甲上了,毕竟距离还是稍远,用红外成像瞄准根本看不清对方装甲缝隙。不过他就算没死也疼得要命,被狙击枪打中头盔的感觉我体验过,跟被板砖敲脑袋差不多。 果然驾驶者估计晕死过去了,只见头车在地上滑行了一段后翻在沙里。跟尾那辆车身手不错,与头车那么短的距离居然给他闪避过去了,急停后车上两人立即翻身卧在沙地里不敢露头。对此我很不满意,因为这次只轻伤一人,不过现在离天亮还有六个多小时,老子有时间陪你们玩。 正转移地方又听见远处有扬声器喊话,这次不是科马洛夫,听声音是那个少校。“王,你听着,我承认现在拿你没办法,但你那些手下可不同了,他们都没死,有些还有呼吸,都可以抢救回来。我们已经找到了十具,我只要一声令下,他们……” 我操!我一拳重重捶在沙子上。 “我要求你立即停止抵抗,放下武器出来投降,否则……你将是害死他们的罪魁祸首,是二十一个家庭的仇人……” 卑鄙无耻!我满腔的怒火集在心头无从发泄,双手在沙地上抓出两道深深刨痕来。 “我给你十,不,二十分钟时间考虑,考虑好后你放下武器走到一架无人机下。十分钟后如果我们看不到你,你那些无比信任你的战友就……” 透过薄尘看见对方开始起身收拾翻到的摩托和伤员,我不敢再袭击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却一点办法没有,只能用力捶着沙发泄着愤怒。 恼怒、焦虑、悔恨、绝望……我茫然无措。突然间想到了死,这不失为摆脱当前煎熬的一个办法。也许他们以后会把我描绘成一个无耻叛国者,一个杀害战友的残忍叛徒,但我又有什么办法?我身心具疲无力以继,他们太阴险了,我斗不过他们……可是塔西娅怎么办?她康复过来见不到我一定会急疯的,如果她知道我死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胡思乱想间似乎看见东北边的地平线隐约浮现弱弱的小亮点,飞机的航灯?它飞得很低,几乎是贴着山脊在飞,从灯态看是往我们这个方向飞来。如果没猜错是对方的援兵来了,来接他们返回石河的。 看着无垠星空与漆茫荒漠合璧出来那条无边无尽的地平线,似条永远走不出的墙,本以为我已经跨了出来,却发现依然被圈在里面…… 那飞机静悄悄的从火卫二下飞过,好像丢下一些东西。我把面罩焦距调至最大,是枚三伞朵的黑色降落伞,下面吊装着一座箱子。接着看见好像又下来一些黑色碎片,距离太远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航灯消失了,不知降落在西北什么地方。我忽然想假如能把他们的援军劫持做人质,是不是还能有一些谈判的筹码? 起身往先前看到那三伞朵降落伞下落的区域赶,二十分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只要能抢到一个他们的通信器应该还能拖延一段时间。他妈的,大不了同归于尽!如果救不了老兵们,等我把这些家伙一一杀尽后也自杀。 看到了,他们从天上空降下来的好像是辆车?从夜视仪里看见三个人正在给那东西拆伞索,露出的形状看起来有点象是车。视野之内没看到飞机,应该停在更远的地方,莫非后来丢下来那些黑色碎片是三角翼,下来的就是这三人? 把镜头转回来想看对方到底几人,猛然发现其中一人好像在对我挥手?我揉揉眼继续看,确实,那人正朝我藏身的方向挥手跑来。 我惊愕万分的打开保险瞄准来人。对方这时停下了,但夜视仪里依然显示一个小手指甲大小的人像在朝我招手。我紧张的回头左右四顾,并未发现他人他物,可以确定对方确实是在和我打招呼。对方开了小灯,一闪一黑好像是在给我打暗码。 我大着胆子迂回摸过去,看清空降下来的确实是辆车,车顶有个圆盘状东西,应该是战术指挥车。之前和我打招呼那人不见了,想必上车去了,难道我猜错了?来的不是石河的援军?车子转了个方向突然往我的方向开来,我早已迂回换了几个地方,也许只是凑巧跑到了他本来就要经过的方向罢了,只要保持不动,它是不会发现我的。 却见那车越开越近,已经不足五十米了还没有转向的意思,如果他一直这样开就将从我身上碾过去,我大惊失色下赶忙往旁边翻滚下坡,起身就跑。 刚跑没几米听见背后有人低声喊,“王!你给我站住!回来!” 听声音是个女人,而且很熟悉……我转头看去,果然是丽贝卡,她站在坡上朝我招手。 她已换回了以前那种修身的蓝色战斗服,没戴头盔,恢复了原来的典雅秀颜,长发被冽风肆意撩拔得凌乱飞舞,散发着瑟瑟的凄美,像朵百合垂立在寒风中。这一幕和我曾做过的梦境何曾相识,那是一片茫茫苍野,茫然无措中我听见一声召唤,一个刘海很长的女孩在朝我招手,她带我走过草地,趟过混沌,一路向东…… 我仿佛置身梦中……踉踉走了上去,告诉她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一路往东到海边去追寻那即将破晓而临的光明……我轻牵起她的手,拢齐她凌乱的秀发,抬起她的脸想要抹去她的泪痕…… 她端详着我,一张精致如莲的脸庞,明眸中渗着盈盈秋水,听她喃喃轻语问“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不……不……这不是梦……”我突然幡醒过来,转头拍拍脑袋让自己清醒,这不是梦境,她不是刘海姑娘。 “你怎么啦?他们对你干了什么?李绮,把医药箱拿下来,他可能中毒了……”丽贝卡转到我面前,用手贴了贴我的额头后又想查看我的眼睛。 “丽贝卡,我没事,刚才只是……” “只是什么?” “刚才我以为我在做梦……” “做梦?”她疑惑片刻转而严肃的说:“别动,让我看你的瞳孔和嘴唇!” “别看了,真没事!”我把她的手挡开,转头下坡去找黑洞。前面懵懵懂懂莫名就上来了,黑洞拉下了都不知道。 找得黑洞上来看见她对着车发呆,就连姿势也还是刚才那个被我挡开时的一直未曾动过。她身边两米开外站着个低着头,捧着医药箱的人。 “丽贝卡,怎……”从拂面飘动的发隙间见她闭着眼,半咬着嘴唇,似乎在忍受着痛楚……我幡然醒悟,刚才我的无意拒绝伤害了她。我满是愧疚,低头低气道:“丽贝卡,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事,对不起……” 她睁开了眼睛,没看我一眼,什么都没说直径回到了车上。我亦跟上来不停的解释:“丽贝卡,我……我……之前错怪你了……我太愚蠢了……我简直是白痴……”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真的没事?”她一路扎起头发,从架上拿起头盔戴上,关了面罩,感觉声音生冷了许多。 “我?我没事,对了,快!快去救我那些弟兄,他们有事!” “我不是来救他们的。” “那你来干什么?” “我是来……来……你是我的犯人,我当然是来抓你回去的。” “丽贝卡,我求求你救救我那些弟兄,对方没多少人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凭什么要帮你!你说!你凭什么又要我帮你!你说呀!!!”她忽然扬起头一连串斥问,越说声音越大,最后像疯一样的对我大吼。 28、悔无可回、一 我虽不算很聪明,但也不是木头,但这叫我怎么说?总不能说因为你喜欢我,所以要帮我。我现在并不讨厌她,甚至觉得她不在身边总有些不习惯,这当然是对她的一种好感。但与塔西娅那种爱人间的喜欢不同,对她,更像是我跟阿芙米尔、詹姆斯那种伙伴、朋友,兄弟姐妹间的喜欢。何况塔西娅就在前面,离我近在咫尺,只差一步就可以实现一直以来的庶愿,我怎能放弃。 而现在我却想利用她对我的好感来帮我,如果说之前是无意,那现在明知道是这样了还提出这种要求算什么?她确实已帮了我很多,救过我的命,把我从奥利匹斯北麓地区带出来,还有这次……她马上就要任满离职了,做这么多早就超出她的任务范畴了……而我什么都给不了她,除了一堆无用的歉意…… “丽贝卡,我……我知道你对我……” “对你什么?呵,我会对你什么?你别傻了,做梦去吧,就你?你以为你是谁?笑话!”她冷笑说着,转头望向窗外。 “丽贝卡,对不起,我知道你帮了我很多,我会一直记在心里……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说一声,即使是粉身碎骨我也第一时间赶来……你……保重……”我真诚的说完,对她深深鞠了一躬,拿起黑洞下车。 “给我站住!” 我停了下来,转头见她依然看着窗外,从窗玻的倒影见她面罩不知何时打开了,微微咬着嘴唇。良久听她问道:“他们人数,配置……” 我激动万分,“谢谢……谢谢你,丽贝卡,他们大概还有十人不到,就是我们在机场看见的那些人和装备,除了矢量摩托没看见重武器,不过他们应该至少有一辆运兵车,大概方位就在南面五六公里这样……” 她意味深长的转头看了我一眼,命令两名手下就位启动车辆。 ==================================== 我和老兵从那个仓库基地飞走后,她找到了联盟安全部驻在迪比锡的情报所,石河能弄到协查令,她自然也同样弄得到。她是通过追踪阿布所发出的坐标找到我的,这也不难解释她前面为什么知道我藏身的方位了。 这辆战术指挥车是她从联盟安全部沙溪分部借调来的,故飞机是从北方而来。车上是奥林帕斯安全部的标备,五具处于待命状态下xt850机器人。 她听了我描述的大概事情经过,说了一个字:“蠢!” “我……是是,我是蠢……那你说该怎么办?”我现在根本不敢跟她顶嘴。 “二十分钟?他们为什么给你那么久时间考虑?是因为他们手上根本没有你部下的尸体,至少没他们说的那么多,需要花点时间去弄,而你居然蠢到真的相信了,然后什么都不做?” 我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那个少校队长当时确实有口误,本来他是说十的,后来马上改口到二十,我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眼睁睁放了两辆摩托上的四人走掉,要知道这几乎是对方所剩人数的一半! “好在你还没蠢到真的出去投降。他们一定也搜到了你那些部下发出的求救信号,是来补杀的,他们就是要你们死。” 我合上面罩搜索老兵们求救信号的位置。果然,现在能搜索到的只有距离较远的九个,其余的都熄灭了,我着急道:“快,丽贝卡,马上赶去剩下那些求救信号地点,我们在那里伏击他们。” “你先答应我一件事。”她看着窗外静静的说。 “什么事?” “无论出现什么情况,行动都要听我指挥。” “是,那是当然。”我不假思索答道。 ====================================== 又一个老兵求救信号熄灭了,我心里焦急万分,然而她一直看着窗外默不做声,车子方向不改,只是静静的在沙丘腹地行驶着。既不是去老兵的求救信号点,也不是去我所说的科马洛夫他们可能藏身的区域,感觉就是在兜圈。我沉住气,她一定有了想法,只是我没看出来而已。朝她所看窗外望去,渐渐看出些端倪,我们是远远围绕着那些高空无人机监视的区域在绕。 终于,听她说:“就是这里,停车申请解锁。” 她两个手下从座位起身,各自在车顶天花板上拉下一块板台,启亮后是块光息操作台,两人开始在上面操作起来。 “监控加载完成,行动授权验证通过,任务申请完毕。” “自检序列通过完成,记录计时读秒,解锁授权等待……” 丽贝卡转到中间座椅坐下,也拉下一组操作台来。她的操作台不大,却可以再翻展开一层物理屏幕,类似我那个时代的笔记本电脑。 她抹开操作台,快速在屏幕上点选着什么,好像是在给两个手下授权控制xt850的权限等级。“ok,授权完成,出去吧。” 前面两人戴上了手套,看操作类似于跳蛛。指挥室外面咚咚几声,车子晃了一下,不一会,车窗外走过四个魁梧的黑影,快速的往无人机那片区域去,很快溶入漆黑消失在视野里。 丽贝卡一直没闲着,她的屏幕上显示她申请调用了高空侦察对该地区进行即时扫描,但好像进展不是很顺利,见她一连申请了三次才争取到路过此处监测卫星一分钟的扫描调用权。在断刷几次数据后,总算得到了这一区域的即时鸟瞰图,不过却是一片漆黑。 她调出另一份地图叠加在漆黑的背景上,再次刷新加载数据后得出了这一区域的地形海拔图,最后叠加了一份该区域的军用地图合成后在上面一拉,一份该区域简易的军事3d即时图生成了。 趁着地图还在生成数据着色,她在地图上审视并陆续标上了七八个点。不一会,新的卫星扫描信号传来,新数据给出了该区域地表所扫描到的物体,刷新后一看,我不得不佩服她的空间识辨感太强了。 她前面手动标出的那些点里有我们车辆所在地和那些无人机,居然与卫星拍到的所处位一点不差。要知道这地图可是五十平方公里区域,她可以在这种夜晚没有标识地图的情况下,很快的判断自己的方位所处不说,还能在不用器材的情况下凭肉眼就准确算出那些无人机的位置间距……这个我万万做不到,我最多只能凭月亮识别东南西北而已。 更让我震撼的在后面,她在车辆右方标注的一个点既然是之前派出去的那四个xt850!同样和后来卫星扫描出来的位置也差不多。如果说前面确定自身位置还可以通过空中那些无人机做参照物的话,那她连移动当中的物体都可以估标得八九不离十?她有特异功能吗? 科马洛夫他们果然是藏在五架无人机所构成的警戒区内,屏幕上显示那片不到三平方公里的区域中间聚集着一些小光斑,他们应该是把那些矢量摩托和汽车摆成防御圈藏在里面,看来还真是被我打怕了。 四个xt850正直径往那些光斑移动,还有一个留在我们附近警戒。我大概猜到了她的计划,攻击对方防御圈来迫使对方派去寻找老兵的人回援,然后聚而歼之……我犹记得当时我们在长春地区,直属营也是被这招击溃的。 ===================================== “长官,我们被侦测到了,对方发出警告。”她一个手下报道,听声音是个女兵。从她屏幕看她所操控的xt850已经进到无人机抛洒晶粉的范围了。 “不必理会,呈攻击状态继续前进,看到目标后无需警告直接攻击。” “可是……长官,不警示就攻击……这违反了操作条例,事后……” “我不是已经授权你们这个权利了吗?还问?”丽贝卡冷冷的说。 “是……”女兵不吭声了,操作她的xt850变换成了狗的姿势,前进速度快了许多。爬上沙丘后放大视距看到了腹地那些由矢量摩托和一辆装甲车摆成的掩体。 先开火的是对方,xt850应该是被击中了,因为画面轻微晃了晃,但并没减缓冲锋的速度。我是领教过xt850的,普通枪弹对它没什么用,但打它鼻子区域效果不错。忽然间我明白这个机器人什么会设计有鼻子了,那是摄像头所在的部位,换句话说这个鼻子其实是一块保护摄像头的部件,猛打这个地方会让操作者的画面出现剧烈抖动从而看不清形势,原来如此…… 几排火焰飞过来在四周爆炸,画面明显晃动起来,对方动用了摩托上的蜂巢火箭筒。两个女兵一手操作xt850闪避,一手对刚才对方发射的火箭飞行画面进行抓帧计算弹道,正停下准备反击。 看来科马洛夫他们也知道面对的是什么人,画面中看见那辆汽车已经开动,那些开火过后的矢量摩托正四下分散以避免被等下xt850的反弹道火箭炸死。 忽然我心中怔了一下,该死!塔西娅应该在那辆汽车上。 29、悔无可回、二 “丽贝卡,别攻击那辆汽车,塔西娅可能在车上。”我紧张得说话有些颤抖。 她忽然转头看了我一眼,却什么都没说又转了回去,面无表情看着屏幕又忙起来。从两名操作员的屏幕里看见xt850正跟那些矢量摩托纠缠,那辆汽车已消失在沙丘群里,我才悄悄松了口气。 那些矢量摩托远远围着xt850绕圈,看见xt850追上去则飞快的逃跑。xt850吃亏在没有真正的远程武器,它的射线打不了那么远,而反弹道火箭发射需要时间,速度上又追不上对方,只能说xt850不适合用于军战。现在虽然僵持着,但这样下去我们是吃亏的,那些矢量摩托卷起了大量的沙尘,屏幕可见度越来越昏暗…… “李琦回来,他们发现我们了。”丽贝卡忽然说道。往她的屏幕看去,地图上一个小点正往我们这指挥车移动。看看窗外,对方那些无人机不知何时已经扩散得好大,其中一架就在我们斜上空。 “丽贝卡,我可以下去打掉那个无人机,你们先离开这里。”我提议。 “他们顺着车痕也会追上我们,你过来坐到2号位上,把仪表盘左下角闸刀拉上。” 我在驾驶位上按她吩咐,拉起那个安全闸后仪表盘上的光息雷达表亮了,原来是启动了这车的防御系统。随着扫描圈的不断扩散,发现我们四周不止一个光点,而是四个,不一会,又多了两个。 我指着最近的一个喊:“丽贝卡,不好了,最近的一个离我们只有六百五十米!在八点钟位置……快……” “笨蛋,那是我们警戒的xt850!你留意两点钟左右的方位。” 雷达表上两点钟方位什么都没有,倒是十点钟方向又进来三个点。我也看出来了,来的是之前在沙丘群腹地中交战的xt850和矢量摩托。 对方也不是吃素的,用那些摩托缠住我们派去的四个xt850之时,偷偷抽出一架沿着xt850去时的足迹想找到指挥车,由此大概猜到我们的方向后把无人机整体挪了过来…… “丽贝卡,战场马上要移过来了,十点钟方位,四公里。”我看着雷达表大声提醒。 她回了声“知道了”后靠在椅子上想了一会,突然命令:“启动车子,方向偏左右十,巡航2速度前进……嗯?怎么还不动?说你呢!”她探出脑袋冲我喊。 我慌忙找到手刹,我猜右十应该是往左偏十度的意思,那巡航速度应该是多少啊?不管了,我把车子慢慢往前开。 “太慢了,加速!”背后传来丽贝卡的催促。我加大速度达到40码。她在后面依然喊“加速,快……” 我把速度提到到了60,几分钟后,雷达表外缘一点钟方向出现一个小光斑,正与我们相对而行。我明白了,那是对方之前那辆汽车。当即汇报:“一点钟方向发现对方汽车,距离94千米。” “减速!倒车!是倒车,不是调头!”背后传来她的命令。 我本来就不善开车,何况开如此复杂的特种车辆,还是副驾驶位,一下弄得手足无措。刚弄清档位倒车,又听她命道:“用手在雷达表盘上按住对方……” 雷达表盘上一点钟方向那个光斑被我按成了红色,显示目标锁定。 “放下承重趾和引分陀……把操作杆拉起来,打开它顶端的防误盖,撕开指忆膜后轻押旋转帽键,等待接受授权……” 我手忙脚乱的操作着,最后听她命令,用力按在操作杆顶端那个红色的圆帽键上。那个圆帽键发出滴一声长响,不一会,车子有点抖动,接着往下沉了沉,窗外亮光乍现,一个个火光从车顶上飞了出去…… 看着这几串火光在天边愈来愈小,我呆了片刻才明白怎么回事,当即跳起来转身对她吼道:“丽贝卡!我不是说别打那汽车的吗!” “我有命令你发射了吗?我只让你轻按帽键接收授权!” “你!”我气得全身发抖说不出话来。这时车外四周闪了闪,扭头见天边又亮起几下闪光,是刚才发射的那些导弹爆炸出的闪光。我急忙从驾驶位跳出来,抓起黑洞就要下车。 “你站住!你求我救你那些部下的时候答应过我什么?”丽贝卡在身后厉声大喊。我没理她,跳下车往亮光闪过的地方狂奔而去。 ========================================== 四周一片狼藉,到处散落着烧黑的零星碎片,我四处寻找车骸。在数十米外的沙坑里找到了侧翻的半边车架,里外烧得乌黑麻漆,冒着黑烟早变形得不成样子。 “塔西娅,塔西娅!塔西娅……”我环顾四周大声喊着。回应的只有噼里啪啦的车骸余火和萧萧风沙。我疯一样的回到车架里翻找,至少也要找到尸体,或许还有能救治过来的机会。 忽然头盔通信里传来丽贝卡焦急的呼叫:“王,快跑,离开那个地方,是个陷阱……” 我茫然四顾,惊见一道火光呼啸着从沙坡上飞来,我忙往旁边扑倒,一声巨大的爆炸卷起股强大的力量把我在空中连掀几个跟斗重重摔在沙地里,身上被弹片击中叮叮当当乱响。 甩掉头上的沙子,发现面罩裂了,两枚弹片赫然插在面罩上。身体除了有些酸疼和胃部难受想吐外感觉并没外伤,我本想继续滚到到地势低的地方,但却动不了,装甲不知是驱动部分坏了还是怎么的,我无论如何动都不能让它响应,就这样直挺挺的僵硬着,他妈的,被困在这副装甲里了。 感觉越来越冷,装甲似乎还漏气了,但通信还能用,里面传来丽贝卡的紧张的声音:“王,听到吗?你在哪?” “我就在这片残骸堆里,装甲被打坏了,我现在一点都动不了……” “是过载保护,赶快把装甲脱了!” “动不了怎么脱?” “听我说,两个大腿边上有闸栓,用手指扣出来后同时使劲拉……” 果然手掌是能动的,在两边大腿边上各摸到个拇指大的凹槽,食指伸进去用力一扣,叮一声什么东西被撬开了。摸着似乎是个小拉杆,抓牢使劲往外扯,咔嚓几声大腿的装甲弹开了,接着又是几声,胯、腰部的装甲链松了,手腕部分也能动了。我连忙掰开腹部的装甲,坐起身来把肋部,小腿的装甲一截截扯开,装甲外壳驳迹斑斑,好些地方还镶插着许多碎弹片…… 还在手忙脚乱的解背后装甲,突然脑袋一震,眼前一黑,像被板砖敲中了。我忍住剧痛,拼命往旁边滚,身上还有没拆尽的装甲,格得身体很难受,但却没感觉疼,现在最疼的是脑袋。 我刚才肯定被击中脑袋了,幸好当时没有取下头盔,从上面滚停下来后才发现前面有一路血迹,左肩被子弹打穿了。我抓了把沙子敷在左肩伤口上,钻心的疼。抬头想看前面情况,可面罩彻底被震坏了,现在就是烂玻璃一块,看远处都是黑漆,根本不知道对方在上面的什么地方。把头盔取下,脑袋清醒了许多,头盔左边有个足有一厘米深的弹孔。 这时见远处沙背后射出两枚火光,伴随着呼啸往沙丘之上飞去轰然而炸,是丽贝卡她们用指挥车上的导弹在攻击。对方也反击了,弹道呈高高的抛物线,是榴弹炮。 这样我们很吃亏,从弹道看对方的榴弹发射器是在沙丘背后,由埋伏在沙丘上的人给他们做炮火指引。丽贝卡的导弹并不能打出如此倾角的抛物线去攻击那些榴弹发射器,这样就算能进行反弹道分析也没用,我们现在非常被动。 这些狗日的利用空车做陷阱,然后埋伏在沙丘高点等我们过来……现在如能找到那名不知藏在哪的炮火指引员才可扭转颓势…… 这么说塔西娅没死?我万分激动的重新盘估对方人数,对方能投入战斗的肯定不会超过十人,其中分了至少五人开着矢量摩托去对付xt850,那么上面最多是五个人,一至二人做炮火指引,两人操作榴弹发射器,一人操作那些无人机……我把头盔慢慢举起来,果然没事,估计对方认为我应该被打死了,此刻正忙着在攻击丽贝卡她们。我忍疼爬起,趁现在双方胶着,是去偷袭对方的好时机。 脱完装甲浑身刺骨的冷,这反让一直难受的内脏五腹好受了些。戴上头盔大着胆子爬回前面被炸的地方找到黑洞,深吸口气往沙丘另一边冲去。 我现在身处对方侧后方,狙击镜里看到了对方的成像,距离一千二百米,三人在沙丘腹背手持榴弹发射器,相隔十多米呈品字形。沙丘之上找不到指引员,但看见榴弹发射器约百米处有一移动掩体,旁边堆垛的物墙后好像还有人,似乎是那些被我早前击伤的残兵,是他们在控制那些无人机。我有些犹豫,左手现在不能定枪,对方穿着贝塔装甲,那么远没把握能一枪毙敌。 这时对方又发射了几枚榴弹后开始填弹并转移。不管了,我瞄准装弹那人开枪后马上调转枪口对第二,第三人连扣,枪管稍微冷却后又打了一轮。 一人倒地打滚,另两人踉踉跄跄跑了几米后卧倒藏起来了,不过下面的人也开始乱起来了。我呼叫丽贝卡,想让她趁现在马上开车冲上沙丘,但他妈的通信器既然没响应,应该是头盔内部电路彻底坏了,难怪后来一直不见丽贝卡呼叫我。 30、悔无可回、三 我需要距离更近一些,七八百米我把握大些,如果有可能进到五百米肉眼能看及则更好。走着走着听见下面有人惊喊一声,“谁?”接着几声枪响示警。 妈的,踏到对方暗哨了!没看清他在下面什么地方,只好匍在沙上不敢动弹,竖起耳朵听四周声响。良久也没听见有踩沙声,要么对方不知道我的具体位置,要么这个暗哨可能是之前被我打残的伤兵,只能鸣抢报警而无力搜索。远远的对面丘坡顶上也传来枪响,镜里晃眼看见对坡上一个小小的人影一闪就不见了。 这时听见下面远处有广播声遥遥传来,“请听到此广播的对方人员转告贵方指挥官,我们愿意和谈,频道是pzb3211y……请听到此广播的……” 谈你妈,当初要杀我们的时候给我们和谈的机会了吗?别说和谈,就算是投降老子都不答应!我心里大骂着慢慢从坡另一侧滑下来绕过这处暗哨。躬身走了一段,看见前面坡下一辆车正转出来往那片汽车残骸方向去,我站起挥手,来的是丽贝卡的指挥车。 ========================================= 上了车发现指挥位空着,只有那两名操作员。“丽贝卡呢?” “戚长官前面下车寻找对方炮火观察手去了。对方要求和谈,长官让我们来找你。”一名操作员给我检查左肩伤口说。 “哦。” “先生,恕我多说一句,我觉得你不应该对长官是那种态度。” “我又不是她的手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你应该珍惜长官对你的……感情,嗯,对,是感情。” “呃……” “长官从一开始就违反了操作规定,至于是为什么,你明白?这次行动的录像递交上去后肯定会被追究的!” “什么操作规定?” “攻击前必须探明对方身份或者敌对举动,在给予对方明确警告无效后方能采取攻击!还有,前面我们一度很被动,你也看到了,车子损伤超过了27%,按正常指挥策略应该撤离,至少也应该转移对方炮火射程范围而不是与对方盲射。但是长官她没有这样做……我们差点……”她微微不满的说。 我静静的听着,她的不满可以理解,和我非亲非故却差点丧命于此,她不敢对丽贝卡说,只好对我发泄了不满了。 “我觉得你真的很差劲耶,你知道长官为什么不让撤离吗?虽然她没说,但我们都知道她是为了掩护你,一旦我们撤走,你肯定完了知不知道?但我看你现在却没有一点感激的样子,之前答应了长官的话也不算数……你们男人……”她越说越激动,感觉用在我伤口上的力度也大了许多。虽然伤口被她清洗得很疼,我却不敢哼半声。 她喋喋不休好一阵,正准备总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时突然住嘴了,转口说丽贝卡在呼叫我,让我去前面车载电台接听,说完狠狠瞪了我一眼。 ========================================= 进入的是石河那些人开辟的谈判频道,那位少校提出可以把老兵尸体都交还我们,但是塔西娅他们必须带走。 “不行!除非你们一个个象我们那样从飞机上跳下来!”我当即回绝。这样就放过他们让我很不甘心,想这样一走了之?真当我们是任人宰割的猪么?老子答应,活活摔死的老兵们都不会答应,还想把塔西娅带走?痴心妄想! “王,我觉得你现在的情绪需要平复一下,不如我们暂时都冷静一下再谈如何?” “我呸!冷你妈!” “王,如果你是在怨恨我们,是不是找错对象了?我们只是命令的执行者。就像你被枪击中了,不去怪开枪的人却迁怒在那把枪的身上?你也是军人,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吗?”频道里说话的是科马洛夫。 “有人放了条狗来咬你,而且是疯一样的往死里咬,难道不应该把这条疯狗先打死再说?”我冷笑回道。 “你……你的意思是没得谈了?” “别人或许可以,但是你!科马洛夫,你会死得很惨!” “呵……是吗?那我等着你!” 这时那位少校插话道:“王,我们双方都冷静一下好吗?我提醒你一点,你那些战友还在我们手上,我们都查验过了,如果来得及,他们康复是完全没问题的……” “我也提醒你们一点,你们现在在我们手上!” “戚丽贝卡中校,这样吧,我们双方都冷静一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伤,双方各自退后一千米……”那名少校也许觉得跟我是对牛弹琴,干脆不理我。 “不行!就保持现在各自所占区域!双方必须关闭所有外联通信,15分钟后准时开谈!”丽贝卡不容商量的回绝对方。 ========================================= 从谈判频道退出来,丽贝卡在电台里轻声问。“你受伤了吗?” “没事。丽贝卡……”我本想跟她说谢谢,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两个字实在配不上她为我做的这些。转而说:“丽贝卡,一切我都会铭记在心的。” 她那边沉默许久才听她说:“其实我觉得让他们把塔西娅带回石河要比留在你身边要好……” “我知道,但你不了解塔西娅,她醒来后一定会跑出来找我的。就在几个月前,那时候还在打仗,她两次从石河跑到长春去找我,第一次甚至是直接从塔尔西斯西部战区穿过来的。我真不知道她如果康复后找不到我会干出什么事来。” “是她父亲让她回去,说明他们家根本就不希望你们在一起。再说你现在自身都难保,难道你忍心她一直跟着你东躲西藏吗?” “如果她父亲一开始就托话让我离开塔西娅,我无话可说。可她父亲用这种方式真的让我很愤怒……” “这不一定是她父亲的命令。就算她父亲很讨厌和痛恨你,最多也是杀了你,没必要连带着你那些部下一起送命。就我们对阿纳托利将军的了解,他是个严肃甚至也可以说冷酷的旧专制时代军人,但不是个性格残暴的人。” “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中间可能有人把任务放大了。也许当时阿纳托利将军说无论如何也要把塔西娅带回来,有人曲解了“无论如何”这个词。”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借这个任务想把我和老兵们干掉?” “当你们上了石河飞机后,实际上已经完成了把塔西娅带回去的任务主体。为什么又要消耗不必要的资源来把你们消灭呢?只能解释为他们接到的任务案书里面有这一条附加任务。” “你当时怎么看出他们想要对我和老兵们不利的?” “我并不知道他们要这样对你们,只是觉得那个科马洛夫有些问题。你还记得你和老巴特为进不去迪比锡那处战备仓库而烦恼吗,当时科马洛夫让你们等,他说米拉斯来的增援很快会到,对不对?” “对啊,怎么了?” “当时除了我早知道那里是战备仓库外,你们都是刚刚才知道不过几分钟。但他的增援居然已经在出发的路上了,这不是也太快了点吗?一架他国的军机要进入别国内陆领空不是打个招呼就行了的。只能说明他也早知道那个坐标点是这个战备仓库,但他并没有先告诉我们任何人,而是偷偷通报了石河做准备,这样等你们发现的时候,石河的飞机已经在路上了。虽然当时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至少说明科马洛夫有事瞒着我们。” 所以她当时老是让我开了头盔通信与她保持联系,并且一直想跟来……我恨不得扇自己两大耳光,当时我得意忘形……也幸好当时误会才没让她跟上飞机来,要不然…… 说话间指挥车已开上沙丘之上,丽贝卡说在车上目标太大不安全让我下车找地方躲藏。那名怨妇女兵拿了套灰色军服帮我穿上,警告我别跟丽贝卡说刚才那些事。 31、悔无可回、四 四周找不到丽贝卡,她之前偷摸上来并没有找到对方炮火指引手,却和我一样碰上了对方暗哨,我前面在对面晃眼看见的那个一闪即失的影子就是她。凭记忆,她应该在我左边两百多米左右,她的装甲会变色同温,藏到沙子里不动,鬼都难看见。 刚藏好,她便敲通了这身军装的通信:“李琦说你肩膀中枪了?子弹没取出来?” “子弹没在体内,当时我刚把装甲拆了,子弹直接击穿了……” “哦……说正事,我觉得他们不会满足你的要求,就按那个少校说的方案就挺好。” “我的要求并不过份,我要塔西娅留下来,当然,还有科马洛夫这个狗日的!其他人可以走。” “如果他们不同意呢?” “那他们就都得死!” “王,再拖下去对我们很不利,他们的援军可能随时到,这里毕竟离大峡谷不远。” “既然他们一开始就装备了摩托,说明他们是打算自行返回大峡谷。再说这里现在不是属于联盟占领区吗?还没完全停战前,石河的军机敢来?” “来的一定是军机吗?你听我说,这种不利情况下谁都会求援的,他们的援军这么久未到也许是走民用航线或者地面。我认为科马洛夫肯定不会就范的,他手头上有尸体做人质,只要拖延下去就有可能出现转机,不到最后一刻为什么要乖乖把命送给你呢?” “你不也可以叫援军吗?沙溪不是就有联盟军吗?” “你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变蠢呢?在联盟里也有人想要你的命!我是偷偷来的,就几个人知道这事。” “那你说怎么办?” “等下就按那名少校前面的提议办,塔西娅让他们带回去……” 我知道她的心思是希望塔西娅离我越远越好,但她说得确实又让我无可反驳。我觉得可以趁现在偷偷摸到丘谷侧面,有角度看到对方后把科马洛夫一枪毙了先给老兵们报仇。至于塔西娅……我心下犹豫着…… 下面好像有争吵的声音,对方都在那些物品堆垛的掩体背后,看不到争吵的双方。莫非对方也和我们一样出现了分歧?争吵声很快消失了,此后整片沙丘谷都沉寂着。但很快听见下面传来科马洛夫的喊话声:“王,我知道你们在上面,我也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恨我……但这些士兵是无辜的,把他们放了……我们之间的事随便你怎么谈……” “王,别理他,他在刺探你的位置,我来应答。”丽贝卡提醒说进入通信谈判。谈判频道里丽贝卡同意以对方伤兵的安全来换取老兵们的尸体,并要求对方立即把老兵尸体简单包扎后送上来。 ======================================== 对方这里只有三辆矢量摩托,之前那五辆现在不知道给xt850逼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们只用一辆来拖送老兵,其余两辆用来搭建掩体。看着对方磨磨蹭蹭的把老兵尸体拖上来,我忽然想到低估了对方,他们配备了至少八辆矢量摩托及一辆运兵车,那么人数至少二十以上,这么多人和设备不可能都是那架囚机上空降下来的。他们可能事先把车辆设备和部分人藏于此地,人跳下来后乘车返回石河。 这些摩托不可能露天放置在沙漠中,他们应该还有一辆军备运输车!是的,他们肯定还有别的车辆,这种石河特种小队最少标准应该三车一机,装人的运兵车,装摩托与无人机平台的设备运输车,军官的指挥车……肯定是这样,否则他们也不会那么痛快的用一辆车来做诱饵,他们可能还有一些人,目前看到的只是来补杀老兵尸体的人而已。 “丽贝卡,他们应该还有车辆和完好的人员不知藏在什么地方!”我急急忙忙跟丽贝卡汇报。 “什么?” “我之前估算错了!下面这些不是他们全部,他们至少应该还有一辆设备运输船车,一辆指挥车……”还没说完听到科马洛夫一声冷笑。“王,你除了会依靠女人外还会什么?戚丽贝卡中校,你清醒一下吧。他就是个只会花言巧语利用女人的混蛋伪君子!他以前就是靠一个女上司关系才当上军官的,后来那名叫奥罗拉的女上尉受伤后撤到他的驻地,被他残忍的弄死了……” “你他妈的胡说八道!奥罗拉没死!我把她送出去了!” “送出去?你送去哪了?现在停战了,人呢?我胡说?我当时和你们不是一个系统,离你几千公里之远,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事?还不是后来你那些返回石河部下说的!那么多证人都在胡说吗?” “谁?是谁说的?” “如果你没做,为什么不敢回石河澄清?” “我……”我快气炸了。对奥罗拉的事我问心无愧,这居然也成了中伤流言,似乎我尽心竭力为石河做的每一件事到头来都成了冤枉我的罪证?阿纳托利将军一定也是听信了这个流言才如此迫切的要把塔西娅带回去。我确实不敢回石河,但绝对不是因为奥罗拉这事,可我现在根本无从解释,我也不知道现在奥罗拉身在何处,是死是活。 “怎么?王,没话说了吗?戚丽贝卡中校,前面说那些事你不是亲见者或许不信,但你知道塔西娅对吧,你看看现在塔西娅的下场。他总是说想跟塔西娅找个安静的地方生活,王,这是不是你对塔西娅说的?为了你的这个谎言,塔西娅脱掉军装放弃了一切,而你呢?一而再,再而三的食言?普通人都随便就能做到的事为什么你却总是做不到?因为你就是个野心家骗子!你根本就没想过放弃往上爬的野心!你怎么可能真的找个安静的地方平静生活呢?塔西娅太单纯相信了你,成了你踩在脚下的一截搭架!你现在找到更好的搭架了,所以……” “不是这样!丽贝卡,他在胡说!” “呵,听你的语气,相对于回石河澄清这事比起来,你似乎更急着要和戚小姐证明你的无辜?当然了,相对于塔西娅,戚小姐看起来前途更广大一些……” “科马洛夫,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杀了你!” “要灭口吗?来吧,你不是一直就要杀我吗?这样吧,我站出来让你杀……”在瞄准仪里看见他真的从堆垛后站了出来,手中似乎握着一样东西。“对了,忘记告诉你,我身上有炸弹,塔西娅就在我旁边。开枪呀,你只要轻轻口扣动扳机,你不想看到的人都消失了,就没人能牵绊你的前途了,开枪呀,还等什么?想在戚小姐面前证明你真的是无辜的吗?” 狗日的,没有了老兵,他打算拿塔西娅做人质!他其实也不知道塔西娅在我心目中的份量,这是在试我到底敢不敢开枪!我恨得双手发抖,手指根本不敢去碰扳机,生怕真的不小心走了火。 这时丽贝卡在单独通信里说:“他们其余车辆也许覆盖了伪装网,在卫星图上看不到。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带上你那些部下尸体离开!王?你听到了吗?别理他,他是故意在激怒你想拖延时间……” 我恨而无奈的咬牙回了声“知道了……”塔西娅,暂时再见,我一定会再回来找你的! 对方只用一辆摩托托送老兵尸体,到现在只拖上来四具。丽贝卡要求对方启动余下两辆摩托尽快把老兵尸体送上来,对方说他们大多数人都受伤了,有车没人,有心无力。 给丽贝卡说中了,这明显就是拖延时间。我让他们把尸体摆放原地,他们全部人撤退千米开外,我们自己开车下去拉。对方依然反对,说他们重伤员也很多,没有车辆挪动不便,不过同意动用其余两辆摩托一齐把老兵尸体拖送上来。 三辆摩托各自搭载着两具老兵尸体上来了,然而到了指定放尸体的地方却没有停下,而是突然加速分成品型朝指挥车冲过来。 “操!”我刚想抬枪瞄准,看见几串火箭已经出炉正疾飞过来。急忙飞身跳开,只觉得天翻地转,身体不断滚动,情急之下也不知跳往那边,总之身体一直在往下滚。 头昏目眩中似乎紧闭着的眼皮外亮了几亮,接着听见几声巨大爆炸声……我不知滚了多久才停,待脑子清醒一些后睁开眼发现已经滚下沙丘腹地,晃眼见前面一片朦胧大火。 沙丘上传来多管车载防御系统极其密集的枪声,觅声看去,因坡度太斜只看到一道崎岖的丘脊线和几起一瞬而逝的微弱闪光。这么说我是从沙丘正面滚下来的,那么眼前这火光是……我惊跳起来,拼命往火光处飞奔。 周围弥漫着硝烟与沙尘搅合出的不知什么味道,地上零火粼粼,从余火的光亮中看见前面沙地被炸出的直径七八米的大沙坑,四周到处是爆炸过后的残零破碎…… “塔西娅!塔西娅……”我撕心裂肺四处乱窜大喊。在沙坑四十多米的地方找到三具穿着贝塔装甲的残破尸体,走遍全场,只在北面小丘背找到一块已扭曲变形成铁圈状的小半截铁架,如果我没看错,它是之前装着塔西娅的行军床…… “啊……”我仰天疯喊……一直喊到声音嘶哑……喊到嗓子抽搐,直到声带撕裂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无力的跪了下来,用尽力气把头往地上撞,不停的撞…… 忽然腰被人抱住了,“王,你在干什么?我们要赶快撤……” 塔西娅?我惊喜的转头望去,却不是。我一把推开对方,继续不停的撞着沙地,我悔恨,我该死…… 我被人从背后摁倒在地,“王,你疯了吗?” 我怎么也挣不脱,始终被死死按到在地上。我干脆停了挣扎,开始大口啃食地上的沙子,刚啃一口还来不及吞下就被人拽了起来,劈里啪啦一阵来回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我被双手反剪拷上,下颚被用力捏开,塞进了不知什么东西,让后被一把推翻地上。 我泪眼朦胧,仰头看见满天的星辰,无论怎么看都是塔西娅的轮廓……我想伸手去抓,双手却被牢牢反拷着,我想柔声叫唤,喉头翻涌,只能发出难听浑浊的低鸣声…… 01、丝牵的希望 丽贝卡捧着一簇雏菊进来,轻声问,“感觉好些了吗?” “嗯……”我无精打采的回了一句。 “王,跟你说件事,我……可能不能帮你把人送到科米地区了……” 我转过头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她把昨天的康乃馨从瓶子里取下,换上了一簇雏菊,看了看后似乎觉得不满意,又把那几枝康乃馨小心的插回瓶里。 “你之前不是答应我把老兵尸体送到科米的吗?”我追问道。 “他们让我24小时内回奥林帕斯主城报到……” 我叹了口气,“走吧,都走吧……” “王,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怪我?”她把花理好后坐到床前。 “没有。”我躺下侧身卷在被子里闷声答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我翻个身子,面朝另一面。 “都快一个星期了,既然你肩膀的伤已经好了,你不能这样老呆在医院里,这样下去你整个人就……” 我卷缩成一团,把被子蒙过整个脑袋……忽然被子被一把掀开,听见她厉声说道:“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当时你滚下沙坡被科马洛夫发现了,我看到他拿枪正往你那个地方去,情急之下就开枪了,我不知道他身上有启爆器。该解释的我已经解释了,该道歉我也道歉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对她的喝斥,我没一点关心,我现在对什么都没兴趣……我抱着双手,把身子缩了缩卷成一团…… “你……你太让我失望了!睡吧!你就这样睡到死吧!”被子被扔回我身上,接着一阵急促的离去脚步,重重的关门声。我把被子重新盖好,塔西娅就重来不会这样骂我,不论我做什么,她都无条件的站在我旁边支持……我起身靠在床头上默默的想。 “到时候我奶奶、爸爸、妈妈肯定要问你这些的呀,总不能说你是地球人吧……” “要不我们生个孩子吧……” “如果一个月你还没回来,我就去找你!如果找不着你了,我也不想活了……” “你答应我,碰上什么不对的就跑,别逞英雄……” “好呀,把齐妮亚和帕柳莎也接来,我们一起生活,就像以前在纽沃德一样。还有帕达里克、洛基叔叔、苏斯曼、埃米莉……小卢卡一家、阿……” “当然是你在哪我就在哪,你去哪我就去哪啦……” “索菲亚说男人都喜欢会做饭的妻子,特别是黄种人……”塔西娅说过的话一字一句在我耳边萦绕。眼泪瞬间又涌落而下……我闭上眼,泪水依然不断在两边眼角润润而渗……脑海里全是她说话时的模样…… 这时门突然又开了,“你怎么回事?下午了,你连早餐都……”丽贝卡端着餐盘进来不快的嚷着。看到我,楞了一下语气转低了下来,把餐盘轻放一旁,坐到床前,轻声道:“王,对不起,我前面不该对你发火……我只是心情不大好……” 我抹去泪痕,打算转身又自横躺下。然而肩膀一把被她扯住了。“王,你不要这样……塔西娅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塔西娅死了。”我冷冷的回了一句。 “你知道艾纳斯塔西娅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 “在古希腊语里,anastasia是复活,振作的意思。” 听她说着,我脑海再度忆起与塔西娅在一起的点滴。她说得没错,塔西娅当时也是这样跟我介绍她自己的…… “我叫艾纳斯塔西娅,是振作的意思,你可要记住了,我不会告诉你第二次的……” “我恨不得立即回来,在那里每分每秒都是那么漫长,他们说什么我根本听不进,我恼里只有你,老想着你,装得满满的……” “放心吧,我不保护你谁保护你……” “我的心永远在你掌握!你不用给我什么,爱情不是交换,也不能交换,我爱你,王!” 塔西娅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带给我的太多太多,我穷尽所想,也没想出我为她做过一件事。她的要求无非就是想跟我在一起,无论何地,无论贫贱,而我……泪水又次夺眶而出,懒得去擦了,任它流吧,反正也擦不完…… “我是他的妻子!永远一直都是!” “是的,我不能说谎,我爱他,胜过爱我的生命……”想到她在法庭的那一幕,我再也忍不住了,抱头失声痛哭起来……我看见一朵孤零零长在悬崖岩隙里的金黄雏菊,在风中飘摇,一片片的零落…… 良久良久,有只手在轻抚我的头发,“塔西娅也许还可以救……” 我抬起头,婆娑看着丽贝卡。 她从口袋里掏出块白手帕在我眼角,脸颊轻轻擦拭,柔声道:“你相信命运吗?” “塔西娅救不回来了……”我摇摇头,掩面而叹。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活过来而来到这个世界的吗?既然你死了两百多年都可以救活过来,塔西娅为什么就不可以呢?你还记得小卢卡吗?就算现在救不了,也许以后可以……你想啊,你能复活过来本身就是一件多么小概率的事,偏偏你来到这个时代,又偏偏碰上塔西娅把你从戒备森严的地方顺利带了出去,这又是多不容易。早一点、晚一点,只要在任何一个时间点上不对,你和塔西娅都不可能认识,这一切根本不能用科学来解释,只能说是命运。命运让塔西娅找到了你,为什么选择的是塔西娅而不是其他人?想想塔西娅的名字,她的名字带着复活的意义,也许这是她的命运……又或者是命运对你的暗示……” “那只是骗小孩的,我至少还剩具尸体,而塔西娅她……她当时……”我说不下去,眼圈又热了起来。 “你如果当时还有尸体的话怎么会在培育缸里呆了六年呢?现在身上真正属于你原来的部分可能就那么多……”她伸出手握成拳头说。 “你……意思说我现在……绝大多数都不是我?” “两百多年的尸体怎么可能不腐烂呢?温度低于零下十四度,空气中的冰凌分子就会刺破细胞壁导致细胞死亡,所以存放尸体的冷冻仓都保持在恒温零下十三度。你的尸体是在野外怎么可能保持恒温?而且还经历了地球气候异常的大动荡时代。把你找回来时只是一堆腐……干尸?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我是在档案上看到的。他们只在你脑颅腔里提取到……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么多的,带活性细胞的脑组织而已。” “然后呢?”我有了些许兴趣。 她兴致勃勃的说:“自从接手这个案子以来我认真的查找了相关资料和档案,王,不说你了,就算是我也没想到,你知道吗?当今人类最领先的前沿科技和伟大成就不是粒子核开发应用,不是火星磁场重启工程,也不是太空环城群的建立,而是生物医疗工程。在一千年前,人类心脏停止跳动超过一小时是死亡的界限,两百年前,也差不多是你那个时代二十小时是界限,而如今是二十天。上一次人类把死亡界限延长二十倍用了上千年,而现在人类把死亡界限延长了二十倍只用了两百年,但这些还并不算什么,因为都是建立在肌体蛋白质尚有机化层面上的救治,对我们来说谈不上复活,只属于救治,因为用今天的科技来看他们根本就没有死去。” 她把手帕收了回去继续道:“不得不说,你的成功是人类生物科技史上的再一次突破,你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复活,因为你已经死了两百多年,你是首个通过细胞层面上抢救成活的案例,你当时的肌体蛋白质早已无机化了。就象我前面说的,你是靠着脑腔内那仅存的一些细胞组织复活过来的,而且如此完美!你的出现宣告了我们人类将不惧死亡……”她说着似乎有些激动起来。 “可是……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至少还剩一小部分组织,而塔西娅……她……渣都不剩……” “你不是还保留着塔西娅的几串辫子吗?” “头发也可以吗?”我怔了一下,是的,我是保留着塔西娅的几串辫子,当时在老巴特家的车库里收拾塔西娅的物品找到的。老巴特说是塔西娅无聊时候编的,还告诉我,塔西娅说万一有一天她死得早了,这些发辫还可以保护着我……难道这真的是命运的安排? “当然!头发也是人体组织,你知道为什么那些无国界的人一直对你很有兴趣吗?” “你是说金铁柱?他不是被你们抓了吗?” “是的,从他的记忆缓存里提取到一些零碎数据,其中有些是关于你的。你也知道这些人大多是大面积改肢人,他们最渴望的就是身体,有正常感觉的、真正的器官身体。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就发现了你,总之,你的出现让他们很兴奋,是他们不用整天顶着一堆破铜烂铁的希望。” “原来如此,那找我干什么?应该去找把我救活的那些科学家才对。” “如果不是曾听说过那个华表计划,又亲眼看到你,谁会相信通过细胞就能把人抢救回来?他们可能想把你带回去做证据吧。” 难怪,当初金铁柱说我是他们的希望原来是这个意思……“对了,那你有那些想置我于死地的人的线索了吗?” “其实……还没有……”她摇摇头,眼神有些黯淡。 02、再见长春、一 她定是有难言之隐,不过我现在对此也无所谓,有关复活塔西娅的事才是头等大事。“我拿着塔西娅的辫子该去哪找人复活呢?你不是说之前复活我的那些科学家都死了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有些人看见你一定兴奋得如获似宝。” 确实如她说的这样,最开始洛基教授,周博士就说我与众不同。后来的金铁柱、勒拉伊克这些人看见我真的当见了宝贝似的兴奋。 丽贝卡说华表计划是个很大的综合项目,包括了地球气候走向、物种环境进化变异、亚人猿基因原点、基因遗传等等一系列子项目组成,我只是其中一个代号ht的子项目科研成果。 飞机失事遇害的只是我那个子项目的负责人,这个团队大部分人都还在的,只是项目撤销后都回各自原单位去了。丽贝卡说其实很多人知道我的存在,这也许是金铁柱他们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的原因。我这个世上唯一的细胞复活体对很多人来说都是种极大的诱惑,科研人员可以凭借我扬名留世,金铁柱这类的伤残人士有了可恢复肉身的希望,权贵人士摸到不死的梦想……这些人一定会为我成立一个科研团队的,实在不行去到小行星带无国界组织的根据地也可以,这些人的科技水平也很高。 我听得振奋起来,“那火星上不行吗?” “火星科技技术差太多,顶级技术人员都在太空城。” “那我当初不就是在奥利匹斯活过来的吗?” “你是整身肌体修复最后一年才转移下到火星的,火星上的环境要比太空城好。” “不是都说上面很好吗?” “我是说自然环境,上面没有自然风,没有风沙,雷电,乌云,雨都是喷淋循环……” “这不是很好吗?每天都是阳光,上面有阳光吗?” “当然有,要什么样的天气都由人决定,不过只有重力没有引力,碰上太阳耀斑爆发期,辐射要比火星上大。这样跟你说吧,上面的石竹就开不出这种花色的。”她从花瓶里取下一支康乃馨说。 “这?这不是康乃馨吗?” 她楞了一下,“嗯?这花儿是康乃馨?” “石竹花瓣没那么大……”当初埃米莉天天送花来,阿芙米尔看到有不同的花就跟我说来历和故事。 “啊?”她有点不好意思的把花插回花瓶里,原来她也有不懂的东西。 “丽贝卡,你会帮我上去的,对吗?” “我不行……” 我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强求,她心里其实就不想塔西娅能活过来。 “王,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解释说,“你不能走正规渠道上去,上面不同火星,你肯定会被发现的……况且……况且我今天就要回去报到,你跟我走了,你那些还没救治的部下怎么办?” “那我该怎么上去?” “去长春找李索菲亚。” 我心头一跳,难道她早知道李索菲亚是无国界的人?却为什么又不抓她呢?心虽这样想,还是问道,“你都不能,难道她能吗?” “她家族在西北挺有实力的,一定有渠道。” “这个女人很好不说话,我当初跟她有冲突。” “你当时是石河叛军,她当然要对付你了。” “我是说她的性格……好像有些变态。”看来她并不知道李索菲亚的底细,聪明的女人真的很可怕,还说塔西娅好。 “索菲亚以前不是这样的,后来出了些事,抢救回来后性格就变了。你的事到时候我跟她说一声,她是我同学。” “你说的那种上去渠道是指非法偷渡吗?你不是联盟的安全官员吗,为什么你……” “除非做个壳把火星包起来,否则根本不能封死离地渠道。诱惑那么大,就算李家不做别人也会去做这个,既然封不死,还不如把这些渠道做为资源利用。李家虽然在上面失势了,但毕竟还是华人,总比给那些忘恩负义的西方人放心些。” 我心底苦笑,背后捅刀的往往就是自己人,如果她知道李索菲亚是无国界的人后会怎么想?不过对她的提议我是乐意接受的,这和我当初带老兵们回长春的想法不谋而合。“丽贝卡,有你在身边真好。” 她怔了一下,慢慢把头转过边上看那瓶花。我这才发现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见她虽然面朝着墙,眼睛却不时偷偷的斜望过来。我心想算了,还是别解释了。 ========================================= 因为沙溪一线还属于战区,民用货运航线基本都停了,最后通过丽贝卡的关系走军线。她能耐确实不凡,军政两边都行得通,当地军部特意抽调一架直升机来运送老兵们的尸体到长春地区。从沙溪到长春直线一千八百多公里,其中半数路程需横穿之前的战场,她的飞机一路伴飞,畅通无阻。 飞机降落在长春城郊外一座不知名机场,机坪上一队当地联盟军官已经在等候了,夹在军官当中的还有一席黑丝长发的李索菲亚,迎接的当然不会是我,是战时曾在这里做过巡视专员的丽贝卡。 李索菲亚笑得很真挚,这怎么可能?我怀疑看到的是她的替身,又或者这才是真实的她,反倒是我以前见到的大多是替身? 十多分钟后丽贝卡上了李索菲亚的车开走了。忽然背后有人拍我,“这位长官,都准备好了,跟我走吧……” 我高兴的回头,“安德斯!” 安德斯呆呆看着我,半天才清醒过来,“你……怎么是你?” “没想到吧?” 他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王,你当初在这里,我们没有害你吧?” “嗯……这个嘛……” “你可要凭良心说话啊……”他有点紧张的说。 “哈……放心吧,虽然待我不怎么样,但也没有害我啦……”我攀着他的肩膀笑道。 “那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我终于明白他紧张什么了。他亲眼见过我为石河奋战,虽然后来我被诬陷为联盟奸细,但他应该不会信,可现在见我和丽贝卡一起回来,又有点信了。如果我真是联盟的人,就是他们和石河叛军勾结的直接人证。不过此刻我并不想说破,不能把底牌都亮给对方,我当初可是吃过他们的亏。于是故作神秘的说,“安德斯,逢场作戏嘛……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说破了以后就难相处了,你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明白……”他脸色很难看的点着头。 在车上,他脸色一直绷着,他一定认为这次丽贝卡带着我回来是来追究他们勾结叛军罪责的。果然,他忍不住了,小心着问,“这个……王……长官,您这次回来是公事吧?” “是。”我大大咧咧应道。 “大概呆多久呢?” “怎么?你很想我快点走吗?” “不不不,怎么会?我好给您安排住宿呀,我希望你多留一段时间,我们快大半年没见了吧?哈……哈哈……”老家伙堆笑道。 “你先把后面那些尸体给我抢救回来再说。对了,我后来脑袋负伤了……” “哦?那现在怎么样了?我马上帮你安排检查一下……” “不用,当时已经治好了,只是好像有点后遗症,记忆时好时坏。不好的时候半年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好的时候什么都记得……呵呵……”我拍着脑袋说。 他脸色更难看了…… ======================================== 长春城四季酒店,进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公园,不,是座江南园林,奇石假山,林木交映,一道曲廊迂穿于荷池柳荫中,亭台楼榭倒影在碧漾池面……这不是灯光虚拟出来的景象,都他妈的是真的!我此刻正跟着安德斯走在回廊上,不时碰上有人与我们迎面而过,远处竹林里有人在喂孔雀,一对蝴蝶从我头上摇翅翻飞……我操,这太奢侈了,这里足有上千平方米,让人有种不是进了酒店,而是出了酒店的错觉。 “安德斯,我不能住这里,太奢侈了。你还是给我找辆车,我自己找地方。” “不奢侈,这里也有我们的股份……” “我不能登记身份!” “你去别的酒店不也要登记?大小姐前面已经交代了。”跟他绕过凉亭的前台,东转西转到了一处名叫飞来峰的假山,既然是缆梯。 二楼就正常得象个酒店样子了,地面全是反光玻璃铺贴而成,难怪在一楼看不到天花板,只看到虚拟的晴天,而在这里可以一览楼下整个园林的秀景,我似乎在空中走。被他带到最靠里的房间,他说这房间不对外,不是很大,只有一百平而已,暂时委屈我了,。 我推开窗,虽只是这所酒店的二楼,从这里往外看,下面车流熙熙,高度至少相当别人的十楼,房价一定很贵,我看着阳台那温泉泳池摇头心想。这世界到底怎么了?就在离这个地方一百公里不到的阿拉坎特小陨坑镇边上,有一个叫埃米莉的小女孩,每天清早与小伙伴要翻山越岭十多公里采集最新鲜的花朵,也许她一个月卖花的钱也不够在这里住上十分钟…… 03、再见长春、二 晚饭时丽贝卡来了,递给我一个类似零时通行证那种创口贴。“你把这个戴上。你这几天在这里好好休息别乱跑,我已经跟索菲亚打过招呼了。” “这是零时身份证吗?” “我需要随时知道你在什么地方。” “哦。”原来是定位器,我二话不说还是戴了起来。 “我等下就要回奥林匹斯……” “你放心去做你的事吧,我会照顾我自己。” “看着我!” “嗯?”我惊愕抬起头,接触她目光时有些失措。这女人也太主动了吧?虽然当时塔西娅也算主动,但至少含蓄。她这完全是要走男人的套路?莫非她等下要……我不敢在接她眼神,转头看见旁边的大床,忐忑难安…… “嗯,还行。” “什么?什么还行?” “你知道前几天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的是什么吗?” “看到什么?” “我爸爸……” “啊?”我差点吐血。 “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吗?” “在古尔库村那所房子里。” “不是,是在你们群山驻地附近,那是我第一次随队追捕那些偷渡下来的无国界者,结果被你破坏了,肩臂还中了一枪,开枪那人应该就是你吧,我就是在那里捡到了那把叫破幻的匕首。”她从公文包拿出副皮套子放到桌上推送过来,看握柄是寒霜。 我拿起抽了半截,刀根上被刻上了个“王”字。刀鞘被重新改磨过,内壁上了槽花,整刀抽出,刃身上了油,微微泛着青幽的釉色,与原来冰冷质感交映出一种阴森之感。 “喜欢吗?” 我点点头,与黑洞太配了。 “当时你在我房子里被围住时,眼里就是这种眼神……” “呃……” “你前些天的眼神就像一滩枯竭后的死水泥潭……” “丽贝卡,对不起……”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我……欠你的太多……” 她摇摇头似乎轻轻叹一声气……良久,拿起公文包起身走了。 我从枕头下拿出袋子,把发辫一根根轻轻拿了出来,似乎还能感受到塔西娅体温和芬香……我轻轻抚摸着,莫名的叹了口气…… ===================================== 半夜,听到细微的一声锁扣声,我睁眼翻身下床,从床柜拿起黑洞上膛后对着房间门。果然,门缝下闪过几晃黑影,我猜到来的是谁,她不来才不正常,这种偷摸鬼祟的举动还有谁。 我对着房间门上缘就是一枪,外面传来东西破碎的声音,房内所有灯瞬间惊亮。安静了一会,一个女人冷冷的在外面说:“我要跟你谈谈。” “谈就谈呗,虽然你是主我是客,但麻烦你别老是这样偷偷摸摸的?”我披上衣服的去开门。一盏吊灯摔在客厅地上洒得一地碎片,安德斯惊魂未定的看着天花板上摇摇欲坠的半截吊灯,李索菲亚面无表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谈什么?”我开门见山的说。 “你和丽贝卡是什么关系?” “你大半夜不打招呼就闯进来就想问这个?”我心下冷笑,看这个架势,不了解的人还以为她是来捉奸的。 “我当然要问!我要知道那些关于你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什么消息?” “你是联盟派到石河的卧底,以讨好女人为手段……” “胡扯!”我打断她气呼呼的道。“如果我是联盟的,早就把你当时的所作所为都举报了,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得意?我可是知道你的全盘底细!哼!” “所以你现在跑来威胁我?” “索菲亚,我一直都认为你们很聪明的,今天怎么会笨到这么想?我要是想威胁你们的话用亲自跑来吗?哼……”如果我是联盟的人,还用来这里求她带我上去?见她不说话,估计她也是因为这个想不通,难道丽贝卡没有和她说清楚?“丽贝卡没跟你说吗?” “说了,没说跟你的关系。” “你管我跟她是什么关系,你把我带上去就行了。” “她都不能把你带上去,我又怎么可以?” “你……”妈的,这个女人,真要老子揭她老底才舒服?“索菲亚,我知道不单只是你可以带我上去,我也可以去找别人。我不想跟你废话,你只要告诉我,带还是不带?” 她嘴角轻轻扯了扯,“呵……你这算是威胁?” “是又怎么样?你可以不接受试试?”老子真的很讨厌女人这种冷傲的语气,屌丝难道就没有尊严?凭什么在我面前她就莫名感觉自己高高在上?去你妈的。 “王,王……听我说……”安德斯看到气氛不对,走到中间摆手说,“怎么就吵上了呢?其实我们一直都不相信你是流言上说的那种人。你要真是的话,我们现在可就没那么好过了,我们今天来呢主要是想谢谢你的……但现在看见你和联盟安全部的人走得那么近,我们又……所以你体谅一下我们的担心。再说了,就我们所知你被石河通缉着,除了我们敢收留你,别人估计没那么爽快,还有,你又用什么来支付对方的酬金呢?” “酬金?用它!”我把手中的黑洞扬了扬。 “好枪……”这老家伙还算识货,难怪我比较喜欢和他打交道。他话锋一转,“王,对方在你的威胁下是可以把你送上去,可送到什么地方,能不能呆却是另外一码事了。我想戚小姐之所以把你交给我们,一定是不想你在大中华联邦范围登陆,要不然她自己就可以安排也不用找我们了,对吗?” 这个我还真没仔细想过,我根本不知道上面具体是什么情况,流程应该怎样。只知道上面对身份识别很严格,光上去没弄到身份也是白搭,但既然有人做这种偷渡的生意,后续身份安置当然也应该一并包了的。正如他说的,威胁别人送我上去了也没用,事后对方一举报我就完蛋。 现在的形势是索菲亚知道我不是联盟的人,但他们担心的是我是否以后会成为联盟的人?我知道他们的底细,这关系到他们的生死,故她老想知道我和丽贝卡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不能什么都告诉他们,一来说不清楚,二来即便说了他们也不一定会信,就算信了,他们稍加分析我现在的处境后可能会认为我最后会投向联盟……我又不能把联盟当中有人要杀我的事告诉他们,矛盾就在这里。 “索菲亚,塔西娅死了……” “啊?塔西娅小姐死了?怎么会?为什么?你交给我的那些尸体里没有塔西娅小姐呀。”惊讶的是安德斯,李索菲亚依然面无表情的默坐在沙发上。 “都是我不好,如果有尸体的话还用上去吗?我上去就是为了救塔西娅。” “王,这……尸体都没有怎么救?就算上去也……” “安德斯,当时很多人也说我没救了。”李索菲亚突然开口道。 安德斯不说话了,李索菲亚接着说,“我知道你想去哪了。”说完起身要走。 “等等,索菲亚,你还没回答我带还是不带呢?” “等!”她头也不回,丢下这个字,已经出门了。 ======================================= 二天想出去逛逛,这是李家的地盘,出什么事她会罩着,刚出酒店就见安德斯兴冲冲的追来。“王,你要去哪?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我好送你嘛。” “出去走走。” “你现在不能乱跑,你想去哪?” “就去看看老朋友。” “以后想去哪你跟我说一声嘛,难道我还能把你关起来吗?” 我其实想去纳波利看看阿芙米尔的家人,去阿拉坎特看看埃米莉,如果可能的话还想进到布兰特妮山谷去转转。趁这段时间老兵们还在抢救,等他们康复了我也没什么时间了,我没有告诉索菲亚,老兵们到时候会跟我一起上天去。 安德斯招来辆车亲自驾车送我去纳波利。到了纳波利,我让他转到南面的c门,从这里往下走两个环街就是阿芙米尔的家。 镇入口外的帐篷都没有了,现在成了个露天集市,找工作的人比原来少多了,安德斯说战争结束了,很多人自然返回塔尔西斯南部家乡了。联盟与联邦就整个塔尔西斯西南部地区归属尚未正式定论,双方暂时保持着各自所占区域不变,长春地区依然在联盟控制下,纳波利、阿拉坎特等一些不具战略用途的细镇依然由当地商会托管。 镇内的几条居住环街的警卫还保持着,不过有安德斯带着,并没有人敢拦。街道上不象以前家家户户关着门,妇女在门口拉着家常,小孩们四处追跑,阿芙米尔她妈妈坐在家门口打盹。 04、再见长春、三 萨伊诺维奇的妻子不记得我了,倒是认识安德斯。匆匆跟我说萨伊诺维奇昨天去长春城了,听说昨天来了一批伤员要救治……拿着一个带屏通信器帮我连线上后就忙着去招呼安德斯了。 萨伊诺维奇依然如初见时憔悴,第一句就不客气的问,“为什么你大摇大摆的回来了,而阿芙米尔却在坐牢?” 我只能跟他说因为战争还没正式结束,过段时间等纠错委员会成立会重新审理阿芙米尔的案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是这样,反正当初是听秦主任说的……我突然想到个问题,如果真是这样,我做为阿芙米尔最重要的证人,到时恐怕出不了庭…… 回到客厅,安德斯正跟萨伊诺维奇的妻子聊着生活琐事,我把他叫过来,“借给我2万克拉第尔。” “2万?”他惊讶后拉我出门小声说,“王,2万克拉第尔的抚恤金算是比较高了,私人出的话就太高了……不好做账呀……”他看出来我要钱来干什么了。 “一个为你出生入死的人难道不值2万克拉第尔?”我反问。 “我们这里物价低,两万真的高了,你不能拿石河的物价来做参考。再说她好像是为石河不是为你吧,要出也应该是石河政府出大部分……对了,你昨天送来的那些要救治的尸体还要花一大笔钱……我们是正规股份公司,财务每个财季要审计的,下个月就是……” 这老家伙最抠门了,不过在他立场想想,他们复活那些老兵确实要一笔不少的钱,我是肯定没钱还的,估计他们也不指望我能还,到时老子早就拍屁股上天了。我虽然知道他们的底细,但如不是依仗着丽贝卡,估计他们一定动过杀了我卖器官的心思…… “这样吧,安德斯,你们最近有没有什么想对付的人?我去帮你们摆平他。偷东西也行呀,不过不能是上次那种数据什么的。” “王,都说我们是正规经营的商会公司了……” “别装了,你们是干什么的我还不清楚吗?” “好吧,现在不同战时了,当时人口失踪什么的问题都可以推说是战乱原因,现在不行了,你们那种作风太粗犷了不行……”他说着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语速慢了下来,停了一会说,“王,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人,想给彼得家小女儿发放抚恤金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也不一定都是物质上的安抚嘛,这是非常俗气的作风,金钱不是什么都能替代的……” “别绕那么大圈,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以前就是多次被他绕得脑乱迷迷糊糊就信了他。 “最近附近一些小村镇发生了几起失踪案,都是些6至12岁的小孩。我们代管权限只有民事仲裁权而没有刑事司法权的,之前战乱都还好说,现在不同了,这种刑事案我们管不了,而长春城那些饭桶磨蹭了五天也没个头绪,弄得现在附近几个镇子人心惶惶……” 听他说着,我心思动了动,这和凯塞联邦发生的事何其的相似,难怪这里还居民街上保持着战时警卫。于是问,“你想让我去破案?” “呵呵,反正你现在没事做嘛。到时给你配辆车再配个助手,你四处留意一下,能把案子破了最好,不行也没什么,再说你自己也说要要四处逛逛的,对不对?” 我在寻思着这事会不会真和凯塞联邦发生的事性质一样,虽然两地相隔差不多三千公里,但现代通信如此发达根本不是问题,昆兰圣团这个组织影响真有那么大?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也许见我表情犹豫,安德斯又说,“王,我知道你对这片土地是有感情的,这曾是你战斗过的地方,这里很多人你都认识,你如果能为他们做件好事不是比你单单给些钱更好吗?前面萨伊诺维奇妻子就在跟我担忧这事呢……” 这个老狐狸,为了省两万块既然绕那么大一圈,不过我确实有兴趣。看来修为还是不够,依然无法抵挡他的忽悠大法。 “彼得老太太,你好。”从萨伊诺维奇家出来,他老妈妈也醒了,坐在门口靠椅上晒太阳。 彼得老太愣愣看着我,我也不指望她能记起我,只是礼貌的道别而已。谁知她颤颤巍巍的指着我,“我记得你……” “啊?” “你是阿芙米尔的同学……” “呃……是的,彼得阿姨……您还好吗?” “放学了,为什么阿芙米尔还没回来啊……” 我无言以对,落慌离去。 ========================================= 在镇下酷龙酒店我看到了吴义,西装笔挺人模人样,还戴一副眼镜,完全想象不出原来是个街头拉皮条的。 “哈……哈哈……你怎么来了?”吴义看清我后快步跑来。 “就是他了,安德斯,他就做我的助手!”我对安德斯说。我并肩战斗过的人当中,现在唯一还能正常看到的就是他了,虽然那次并肩作战只是一次街头打架而已。 “他?他有很多事要做。” “王,安德斯总管,什么助手?”吴义傻笑着问。 “安德斯,你既然求我出征又不让我点兵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要给头猪我做助手吗?” “不是,他现在是二少爷的主管,纳波利镇上那么多生意要看,他走不开……” “我不管什么二少爷,我就要他,要不我自己跟索菲亚说。” “拜托,你跟大小姐除了吵架就没说成过事,我老是夹在中间也很烦的。去吧去吧,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吧,别来烦我就行了。”他似乎真生气了,说完上了车就走。不过很快又倒了回来,探出头很认真的说,“我们李家在长春能有今天的局面不容易,现在真的不同战时了……你真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王,我也有家人,年纪也大了,我只想平平安安的退休,你明白?” “明白明白。” “那就好,但我必须要时刻知道你的行踪,虽然我们拿你没办法……总之,你要知道你那些部下只有靠我们才能救治过来就行了。”老狐狸临走还不忘威胁我一下。 李家在赶走了宫本家后,几个月时间就摧枯拉朽的迅速掌握了大半个长春地区,原本在洪青帮里岌岌可危的地位又变得巩固起来。因为一下接收了许多地盘和小帮会,安德斯成了总管,吴义凭借当初的功劳也混上了个镇区主管。 “看不出你小子眼光不错呀,当时谁都认为李家要失势了,你还能看得这么准。”我夸道。 “当然,因为我相信大小姐一定能让李家复兴的。” “喔?你对索菲亚……” “王,你想到哪去了,我对李家一直报着感恩之心的。不过大小姐确实真的有本事,你看,很多人对战争都生怕避之不及,而大小姐却利用这场战争让李家翻身了,不过才半年不到的功夫,不服不行呀……”他一脸敬仰之色。 不得不承认,这女人一举荡平对手这事确实干得利索。在下水道里除掉宫本一事我是亲眼所见,杀伐果断,干净利落,绝不是那种临时起意的唐突决定……这么说来她今天的春风得意应当不是运气好,她完美的利用了整个大势,好像她早就预见有这么一场战争,早早做足了准备只等风起?相比之下我被她利用还是小事了?就算我没来,她也会利用这段时间铲除宫本家的……人跟人差距怎么那么大?我一直都那么背?这个需要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 路过芝圃苗场,我让吴义转了进去,这里林山背后有条不算路的野径可以蜿蜒去到布兰特妮山谷,是以前救阿布时为了赶时间,我们情急之下走出来的。林场比以前热闹,车场停着好些辆等待拉树苗的车,工人们看到吴义都一脸媚承……吴义说战争停了,许多地方要购买树苗恢复破坏的林地,酷龙实业是整个塔尔西斯西北部地区指定的苗供商。 路非常颠簸不好走,吴义问我为什么不走大路?我没办法和他解释,我就想从这里走,上一次走这里的情形恍如昨日,当时所有人都在,雷奥哈德,桑迪、塔西娅…… “唉……物似人非……”我长叹一声。 “怎么了?感觉你这半年好像变了很多。” “你还记得阿诺德吗?”我问。 “当然,我怎么会忘记,当时我在这里没什么朋友,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了,知道他死后我真的很难受,宁愿死的是我而不是他,觉得自己从此以后就孤零零的了……” “是啊,孤零零的……”我轻声哀叹。 一路颠簸上了小路,还有七八公里就将进谷时看见路边的警示牌:非工程人员禁止入内。 吴义说前面是有个政府的植树造林工程,这样冒然进去确实不好。我才不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过是路过想进去故地重游而已,让他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两公里见前面有实弹卫兵值守哨岗,对方见拦停我们示意接受检查。我有些紧张的摸了摸背后,这次一身便装什么武器都没带。不过还不算慌,我现在的真实身份上还覆盖着两层,对方扫描得出的应该是那个秦峥的身份,只是有些担心这次扫描也许会暴露我的行踪。 让人意外的是哨兵拿出扫描仪只检查吴义,而对我却不是这样,只扫描了我手上戴着的那张丽贝卡给的创口贴,完毕后对我行礼:“长官,请您出示特别区域通行权限!” “我……我以前在这里呆过,这次不过是路过想进来看看……” “抱歉长官,没有权限我们不能让你通过,您请返回吧。” 出来时看到有拉着树苗的运输车进来。难道真的是植树造林工程?如果真是个民用工程怎么会有士兵哨岗?布兰特妮山谷里是比较合适种树,但除了交通不便外也合适居住,里面有我们挖好的基地,那可是利姆的呕心之作,难道他们打算捡现成的改造成军事基地?这片土地到时候归大中华地区还是大峡谷联邦都还未定,联盟就在此修基地是不是为时早了点? 我把那张类似零时通行证的创口贴取下来研究,虽然她当时说是定位器,但这玩意我见过多了,就是张临时通行贴,顶多是带定位功能的。不知道为什么,和她在一起我感觉很安心,而和塔西娅在一起则总有种担心感,担心她受了委屈,担心她不快乐,担心她不顾后果的乱跑……我想这也证明我是深爱塔西娅的……看见路边一些乔木开出了嫩叶芽,我心情莫名的感觉很好。 05、迷雾飘渺 “埃米莉失踪了。昨天早上出去摘花后再也没见回来,昨晚上报的警,我们上报给长春城警察局了,他们说今天派人来,到现在也没见来。”外镇治安员听说我们要去埃米莉家后告诉我们。 我的好心情被打乱了,安德斯和我说这事的目的无非是想让我别无所事事闯祸,我也确实有心想帮忙,因为我知道凶手是谁。但认真起来后发现真正的难题是要怎么把昆兰圣团的人给找出来。在凯塞时是靠着有阿布做定位器才找到被绑架的塔西娅她们,可现在我能靠谁?“吴义,你们这里有昆兰圣团吗?” “昆兰圣团?新的歌手组合吗?” “你就没听说凯塞联邦正发生的事吗?” “听过些新闻,好像发生了骚乱?这段时间太忙了没认真看,怎么了?” “不是骚乱,是个叫昆兰圣团的极端组织到处绑架儿童和女人……”我把凯塞的事告诉他。吴义不知道凯塞发生的事很正常,但安德斯和李索菲亚做为一个地方头目也不清楚就不应该呀,虽然两地隔着挺远,但这事很可能会影响各地政府对社会组织、帮派社团的政策走向,他们怎能不关心呢?我联系安德斯,问他是否知道昆兰圣团。 “你问这个干什么?”他反问。 “我怀疑这个地区的儿童失踪案是这帮人干的。” “你真的跑去调查了?” “废话,我办事一贯雷厉风行。” “王,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去哪找到这些人?” 他似乎也早怀疑这些案子是昆兰圣团干的,但他说找不出这些人让我有些不信。“怎么可能?你们在这里经营了多少年了,到处都是你们的人,怎么可能找不到?” “找得到难道我们不想找吗?老子这段时间都在烦这个!”他嚷着回道。 原来儿童失踪案第二天,当地临时政府就给他们通告了凯塞联邦发生的事件,并要求他们协助把昆兰圣团的人揪出来。但长春地区重来没有过昆兰圣团的活动记录,这些人似乎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昆兰圣团是个完全地下的组织,团员间没有信物标志之类的可辨物,也许只是种藏于心底的宗教信仰,对方不说,谁知道他是信仰圣团的人?长春政府一口咬定这些人就隐藏在洪青帮以及旗下帮会当中,李索菲亚、安德斯他们忙忙碌碌却一时又找不到,现在也正焦头烂额。 “去过现场勘探没有?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是你们自己草包。” “废话,这是基本的刑侦条例,草包的是长春那些饭桶,破不了案就问我们要人?我怀疑他们内部才有圣团的人,妈个b的……” “可能两边都有,在凯塞就是这样。他们绑架人总需要车吧,难道就没有人看到可疑车辆什么的?” “据说有几个临近镇区的监控视频看到了,但有什么用?公路上的监控大多都还没恢复,人家在中途早换车了。” “附件都搜排过没有?他总要先找个地方把人藏起来吧,这里都是些小村小镇人口又不多……” “你说得轻巧,当初你们那么多人躲到群山沟里,联盟军还不是找了很久?没等我们出城,内部的奸细就通风报信了。” “那……单单是长春地区发生这种事吗?” “东南西北都有,浮云、郎溪、龙卡多尔、月季城乃至整个塔西地区都有。和我们一样,失踪的儿童都是这些地区的偏远地方,都是这几个星期内发生的。” 我也没办法了,对方似乎蓄谋已久,见缝插针的瞅准了这片地区治安还未恢复,管理比较混乱时下手。 “在政府里肯定有他们的人!在凯塞就是这样。”我肯定的说道。 “我也认为是这样,而且还有些人是看我们不顺眼的!但问题是现在一个都没有抓获,打不开缺口!王,你也不用瞎操心了,我不过只是让你四处闲逛的时候留意一下而已。” “也许有个地方可以找到他们……” “是什么地方?” “战俘营……” 风尘仆仆赶回长春,跟安德斯说了当初老巴特告诉我关于昆兰圣团的事。安德斯说他明天将会去月季城开会,奥林帕斯派来的反恐专家组将会在月季城指导整个塔西地区的反恐工作,到时他会把这事汇报上去。 “要不要我也去?” “如果我说的他们不信的话就更别说会信你了,你去干什么?再说到战俘营里排查没有上面的协调怎么办得到?反正我就把你告诉我的汇报上去,万一破案了我们也算有功,找不到是他们的事。我们这段时间都很忙,你千万不要惹什么麻烦了,这里很多人认识你,还是少抛头露面的好,最好就呆在酒店。” “我那些战友什么时候能康复?” “一年半载不一定。” “什么?怎么这么久?” “你以为是机器人换个电机电路、胳膊大腿什么的就可以走了?” “那我上去的事……” “我不清楚,这事是大小姐亲自负责的。” “我都没看到她,你又不准我和她联系……” “她说不想看见你。” “呃……” “放心吧,大小姐做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我……”我真想说我就是不放心,怕她把我卖了,我还乐呵呵的帮她数钱。 ===================================== 晚上打电话给巴特,问他凯塞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他苦闷的说从储备基地抓获的圣团嫌疑人还在审讯,政府没有通报审讯的任何进展,两兄弟的妻子自然也没找到,总之还是乱,好在小卢卡与两个表兄弟已经醒了,还在医院里……我安慰他说既然已经撕开了对方一个口子,很快就会真相大白的,现在才过去两天而已,不要急,相信政府相信和国家! 长春地区的新闻对于昆兰圣团的信息多还停留在二十一年前取缔时的老旧新闻,此后基本没有关于他们的任何记载,与之相关多是些故事或者引用。我越看那个圣团标志越觉得眼熟,很简单的一个环形尖角四菱星……你妈,当初埃米莉她奶奶送给我了一个金吊坠就是这个图案! 那个金吊坠在石河判刑前就被收缴走了,后来周博士曾简单说过那个四菱星吊坠的渊源,好像叫晨曦之心,与十字军有关的。而昆兰圣团源于十字军,这么说来用这个做为标志也正常,那么不正常的应该是……埃米莉她奶奶!今天在村口听说埃米莉失踪后我就没敢进去,实在怕这个老太太扯住我不停的叨呀叨个没完。 连夜赶到波特纳米尔,在埃米莉家看到了他父亲,一名老实巴交,脾气似乎很好的中年人。这位刚找到工作不久的司机愁眉苦脸的说。“我母亲也不见了……” “什么?什么时候不见的?” 原来他一直在外地工作,昨天收到埃米莉失踪的消息后今早才赶得回来。回来后去找老太太商量,却没找到人也联系不上。中午、下午、晚上再去依然没见老太太回来。太太做过心脏搭桥手术,无论是医院还是他都没有接到搭桥器的警报…… 老太太的房子门锁完好,四周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破门进去里里外外看了几圈也没什么特别的。门锁记录器显示今早四点零五分开启过,说明老太太拂晓时就出去了。 “你母亲身体不好,你也不给她配个跟随机器人什么的吗?”我责问道。 “我长期在外面……这个我确实做得不好……” “妈妈买啦买啦,还给我买了这个……”夹在人缝中间的小托尼稚气的说,从一众人腿中拨了出来,亮出他的机械手套在空中乱抓乱舞。 “还买了什么?” “还……还有电动自行车!呜……咔咔……”小家伙做着开车的模样在我们当中钻来钻去。 “托尼!别闹了,快回去睡觉去!”埃米莉父亲板着脸去揪小托尼。我们也看明白了,他老婆把给老太太买机器人的钱都花掉了。 “难道就没人看见老太太去了那里吗?”我问村警。 “只有她离开村子的镜头,从村东南的小路出去的,至于出村后去了哪,确实没人看到。” “那几个跟埃米莉一起去摘花的女孩也失踪了吗?” “没,她们说埃米莉年纪小走得慢,而去的地方又比她们的远,所以她们也没怎么留意……下午长春城的警探来了,也就问到这些就去山里寻找现场去了。” 这他妈的邪门了,这些家伙绑架人也是有选择性的?埃米莉多可爱懂事呀,怎么就不把托尼这个熊孩子给绑了呢?埃米莉是昨天早上失踪的,老太太是今早上出去的,她会不会是见埃米莉没回来,自己出去找了呢?但她一个行动不便的老太太会走得到哪呢?如果是去山里找的话,为什么通信联系不上呢?如果是出意外的话,心脏器应该会发出求救信号呀,难道她也被绑架了?不对,她有晨曦之心是否说明她与昆兰圣团有关联?难道这些儿童失踪案与她有关?一个站都不怎么站得稳的老太太就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 回酒店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结果想到的居然是这个,不禁哑然失笑我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一个小村子的老太太策划了一个跨国界的犯罪行动,还绑架了自己的孙女,她的目的就是太无聊了……说出去不知道人家信不信? 06、迷雾彩虹 新闻热点的提示灯一直闪着,喊开电视,屏幕在天花板上浮现,最热的新闻是联盟与联邦今天20点42分正式签署了停战协议。 关注量第二的是联盟同意在六月举行的二十六届人民联议大会上,对《联盟交通法》修订案进行讨论…… 联盟商务部前天与泛大峡谷联邦达成商贸协议,将在塔尔西斯高原地区新增三个自由贸易区…… 奥林帕斯大区拟将发行克拉第尔债卷…… 恒泰指数继续上扬……氦能价格低迷以及盘外停战消息拖累25种农产品期货走低…… 0083年奥运会男子足球预选赛火星大区昨日进行了倒数第三轮比赛,阿拉伯联邦提前两轮出线…… 随着金星的来临,本该从上个月起火星与金星大区的贸易季由于战事原因,整体贸易量同比下降了78%,不过火星人不必气馁,金星并未远去,在未来两个月与火星依然保持在11au的经济航程内,与木星的转场交易旺季也将来临…… 新闻上一片利好,根本翻不到关于昆兰圣团和四处儿童失踪案的消息。正准备检索关于凯塞联邦的新闻,忽见旁边墙壁有影子闪了一下。 “谁!?”我惊喊一声跳起来。吴义被我一吓,从浴室里光着身子探出脑袋来紧张的看着我。 我示意他不要出声躲回浴室,顺手拿起桌上的花瓶踮着脚慢慢往卧室过去。 忽然一个人影冲了出来,我措不及防被他一拳击中眼眉,正要架手挡他右勾拳时脚下突然一拌,被他用腿扫倒下地……狗日的不按套路出拳!我半边眼睛此刻睁不开,拿着花瓶在面前乱扫一气防对方扑上来。然而对方却抱起双手站在原地,像看热闹一样看着我。 我把花瓶扔过去,在他骗开之际正要跳起扑上去,惊见他手中指着我的枪口,我举起双手,妈的,这人我根本就不认识。 他走过来给了我一记耳光,厉声道:“被人摸进房里那么久了居然都没发现?是不是该打?” 我有点懵,并不是被打懵,而是对方这个举动实在莫名其妙,声音还似乎有些耳熟。 他接着又是一记耳光,“违反承诺,是不是该打!” “你……你……”我颤颤巍巍的指着他,心头一阵狂喜激动。 “身为我教出来的人,既然如此粗心大意,是不是该打!”他第三个耳光已过来了。 我没有躲避,他就算打我一百个耳光我都心甘情愿,我此刻只有激动和高兴,声音因激动而变得哽咽。“尤……里!你真的是尤里,你回来啦,哈哈……” “哼!”他把面具摘了,果然是尤里。 这时我才注意到卧室门口上不知何时还站着两个人,对我微笑着的威尔逊,还有黑不拉几的老黑。我兴奋得大喊一声冲过去抱住他俩,一口气把他俩抱推地上滚成一团大声狂笑,“是真的,这是真的,你们回来了!哈哈……尤里回来啦……都回来……呜呜……”喊到最后变成了哭。 我就想痛哭一场,有喜极而涕的原因,更多的是觉得委屈,我太渺小了,我无力改变不了任何事,对任何人的承诺都没有兑现过,我辜负了太多人,虽然我很努力,但一事无成……一只有力的大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其实你比我,比很多人都勇敢……换成别人是你的遭遇,也许撑不到现在……” 之前沉默者一直想与无国界联系,但李索菲亚当时忙于收复失地没空理会他们。现在李索菲亚要帮我上去,当然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别人的机会,于是请他们来了合作。 “李索菲亚怎么跟你们说的?她打算怎么做?” “浴室那个是你朋友?让他回避一下。”尤里说。 我这才想起吴义还躲在浴室里。我们说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 “还是我们以前的目的,走天梯。” “天梯?那……可能要比较久……” “现在坐飞船不现实。李小姐跟我们说了,现在火星轨道与小行星带距离不合适。” 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那么轻易送我上去。尤里基奇根本不了解她,这个女人连人都可能是假的,说的话也能当真?她如意算盘打得精明着呢,借助沉默者的力量送我上去,这样她不用挑大梁就可以完成丽贝卡的委托,还可以获得一份天梯钥匙,妈的,雁过拔毛就是形容她的。 “就我们四个人吗?岛津呢? “阿斯塔霍夫,坚、齐格尔后续会来,还有三窃客,不过好像三窃客与这个李小姐有矛盾,不是很情愿来。岛津留在总部,这次的总指挥是我和坚博士。” 不知道安德斯见了三窃客会是什么表情。 尤里基奇告诉我,因为停战了,可以预计到沉默者传统的通关业务将会复苏,所以组织现在的重心都放在恢复业务方面。又因为这次行动沉默者只是合作方,所以总部对这次偷取天梯权限计划在人力和资源上没有以往力度,这也是尤里基奇没有退休,而岛津没来的原因。 李索菲亚也许就把我当成一坨货物,对我是不理不睬,但她当然会跟沉默者商谈过大概计划,而沉默者推断后也觉得可行,故有了这次双方联手的行动。从尤里基奇这里,我也认识到送我上去确实是件比较麻烦的事。 也许丽贝卡告诉过李索菲亚不能把我送到大中华联邦范围的太空城,她也从沉默者口中知道我被联盟中的某些人追杀的事。所以,我与别的偷渡者不同,并不是单单把我送上太空城就了事,而是要穿过隶属大中华地区的火星环形城,送到小行星带柯克伍德空隙区,也就是无国界组织的老巢,我在那里没有身份限制问题,而且医疗科技很先进。 单凭她的能力根本无法从火星上通过联盟的重重封锁线到达小行星带,所以有了这个上天梯物流港找一架飞船冲出去的大胆计划。 沉默者谋划获取天梯权限已经很久了,虽然几次都失败了,但积累的经验不可谓不丰富。这次短期内选择重来,相信把握总要比之前大上一些。我对此也有些信心,上次知道了在奥林帕斯大区老旧的瞾系统并没有传说中那么牛,单靠面部轮廓识辨的差错率很大。 可即便我们获取了权限上到天梯港后还将面临怎么飞到小行星带的问题。凭我们几个人不可能劫持到大型商货船,就算劫持到了短时间内无法修改大船已经固定报备的航线,就算能修改也会被联盟空军追上。所以只能找近空小船,但又面临着航程问题,从火星到小行星带有2亿多公里,即便是单程往返,小船的航程连小行星带外缘都到不了,何况现在火星与无国界组织活动区并不在最佳位置。李索菲亚给出了个解决办法,坐彗星! “坐彗星?什么意思?”我感觉匪夷所思。 “是的,把船挂靠在彗星上,理论上去到柯伊伯带都没问题,前提是找到合适的周期彗星。” “这……这真的行吗?那要多久才找得到合适的?”在我印象里彗星可不是公交车天天都能见到的,几年都不一定能碰上。 “我们来时大概查了一下彗星表,那些古怪的名字编号我也记不住,让艾曼努埃尔说吧。” 我望向老黑,他嘴皮动动,“三年!” “什么?三年?太久了,我可以等不了那么久……”我不满的嚷道。火星一年相当地球两年,那就相当是六个地球年。现在停战了,沉默者业务好转起来了,他们拖拉的毛病又来了。 “以内……”这家伙又挤出两个字。 “老黑!你……你多说几个字会死啊?不行,就算两年也太久了。” “我管你……”他摆出一副不屑的脸板,开始在卧室上打起地铺来。 这时威尔逊说,“王,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计划,急不得。这可不像我们在火星上偷天梯权限,失败了还可以再来。去小行星带对你来说只能试一次,失败了就彻底没机会了。” 我做为一坨货物还能有什么办法?我了解沉默者的行事风格,他们既然说没问题,那估计还是可行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自我安慰的想到。 ========================================= 我把离开组织后在凯撒所经历的事以及这里的儿童失踪案跟尤里基奇说了,让他们帮分析一下。 尤里基奇一边听,一边在电子板上记下着他认为的关键词,看着板子默不作声。 “卑鄙!”威尔逊愤慨的骂了一声,很快也沉入了深思。 而老黑躺在地板上,睁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发楞。 “关键词太少了,你当时还在凯塞的时候应该多了解一下案情,比如那些运送人质的飞机来路和去向,他们的联络地点通信方式,甚至口音都是关键点,等齐格尔来让他看看吧。” “他还会破案?这不是猜密码,你们又是侦察兵又是警察出生的都不行,他行?”” “他的推理能力是很强的,再说我们也不是破案,只要能推断一条符合逻辑的思路出来就差不多了,其余的事让当地警察去做。” “齐格尔还有个强项,他会自己去找关键点,呵呵……”威尔逊边脱衣服边走出房间,去泳池泡温泉去了。 “对,沉默者里没有弱者!”尤里基奇说完往客厅去。我问他去哪,他说下楼到公园去散步。 “你怎么也不去洗个澡?从那么远过来。”我问躺在地上的老黑。 “前个月洗过了。”他把我的被子从床上一扯,盖到自己身上。 我…… 07、无题 此刻园林公园大厅内既然才是黄昏十分,夕阳悬挂在另一侧就是不落,我明明记得我回来时公园内是夜晚的。果然,在凉亭前台看见入住客人对室内天气的选项表在墙上显示着,支持这个夏夕天气的占38%,秋晨的有34%……居然还有要求下大雪、暴雨的…… 在湖对面的柳树下找到尤里基奇,他正看着湖里那些欢快畅游的锦鲤出神,既然没发现我的到来。 “尤里……” 他转头朝我点点头,说,“他们一定没在大河中畅游过。” “它们?”我才明白他说的是那些鲤鱼。 “听说地球上的鱼有种洄游的习性,无论多么艰险也要去到目的地,是这样吗?” “是的,最著名的是大马哈鱼,它们历经千里从大海一直洄游到它们出生的河谷,产卵后死去。但只有极少数能成功,绝大多数在中途就……尤里,你知道我的身世了?”我忽然觉得这个大马哈鱼的故事很不吉利,赶忙转移话题。 “是的,威尔逊跟我说的,难怪你身体体质与我们不同。” “岛津不是说了对我身世要保密吗?真是的。对了,尤里,你的腿……” 他敲了敲大腿,发出深沉的咚咚声音,笑道:“质量很好,不是吗?” =========================================== “威尔逊,当初岛津不是说不能泄露我的身世的吗?不是我不想让尤里知道,而是我觉得他知道这事对他没什么好处,反而可能有坏处。他今天心事重重的样子……”睡觉时我小声的问身边的威尔逊。 “尤里队长是这次行动的一线指挥官,怎么能不让他知道呢?这是莱伯维茨同意的。而且到时候他会跟你一起到小行星带去。” “啊?我一是去逃命,二是去救塔西娅,他去干什么?” “火星上对下身瘫痪无论是医疗还是器具改体兼容稳定性都比不上太空城。而联盟是不允许大面积机体移植的,所以只能去小行星带。” “哦,那你去不去?” “我?我去干什么?我的家在这里啊。对了,老黑也去。” “啊?那他又去干什么?” “学习,既然打通了天梯,去学习被封锁的先进技术不是更好吗?” “他在上面能过得好吗?上面有草吗?对了,你知不知道他和我们都不一样,他是头牛,他的胃是牛还是骆驼来着了?反正他要吃草才行……” “你才是牛!”老黑的声音突然从床铺下面传来。吓得我赶紧闭嘴,难道这家伙是狗? ============================= 三天后阿斯塔霍夫他们到了,不过不在长春城,在安纳西镇。 三窃客到了长春地区才知道这次行动要与李家合作,果然极其不情愿。留在了大橡树旅馆里死活不愿去长春城。阿斯塔霍夫劝不动,只好向我们求助。 “巴姆比,不要意气用事,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苦口婆心劝。 “同一个坑我还跳一次那是智商有问题,不去!” “这是组织的命令和安排!”我威胁道。 “我只是个外围,说到底就是个打工的,大不了不要这份工作了。我发过誓与他们势不两立的,这是做人信用问题!” “只要这次做成功了,你完全够积分加入组织了,这种机会不是都有的。”我试着利诱。 “我也有做人底线,就算再大的诱惑我都会坚持我的原则,这是做人原则问题!”巴姆比板着脸,劝了很久他依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我懒得再和他多费口舌了,把老范拉到楼上,关起门问他,“范先生,我想知道你的意思。” “我当然不想跟他们合作,我恨不得杀了他们。” “范先生,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要知道你们这次不是为李家做事,而是为组织,为我,为你们自己……” “王,说实话,我真的很感激你,你帮了我很多……可是……” 听他语气有些动摇,我干紧接道,“你是有经历的人,与巴姆比那个傻愣子不同,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这个道理你肯定知道对吗?你们在沉默者也待了一段时间了,看情况你们还比较满意,如果这事做成了,你们的位置都将稳固可以和总部签合同。对你,对阿姬儿那是多好的事啊,而组织的实力更进了一步,又能达成我的心愿,一箭三雕,为什么要拒绝呢?” 听他似乎轻叹了口气,我继续劝,“做事应该衡量利弊,而不是对错!范先生,难道你们真的为了一时意气就要让所有对你们好的人都失望吗?难道你还想回到以前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去吗?” “我明白了……等下我去劝劝巴姆比。”他终于被说动了。 看到他没有了为难之色,我松了口气。“谢谢你,范先生……” “不,我们应该谢谢你……”他对我鞠了个半躬礼。 “王,范先生……下来吃饭啦……”楼下传来老板娘愉快的吼叫。 =================================== 艾玛老板娘一家都很高兴,除了凯尔对我当初把他打晕还有些微词。一顿午饭做得好像过年一样,马里奥连连给尤里基奇敬酒,不知是实在高兴还是喝高了,说要给我们个惊喜。跑到地下室捧出四柄刀摆在桌上。 “好刀!”老黑眼睛一亮,拔出一把匕首小心翻看。 阿斯塔霍夫和尤里基奇各自拿起一把捏在手中,抹着刀刃惊叹好刀。 威尔逊拿在手中比划一番,最后赞好。 “马里奥,刀我全要了,多少钱?”阿斯塔霍夫高兴之极。 “这刀无价……”马里奥喝了一口酒。 “这……您……卖给我们两把吧,钱不是问题!” “送你们!”马里奥把酒咽下,抹抹嘴角。 “真的!!!!”四人几乎同时问。 “当然,宝刀赠英雄嘛!今天老子高兴!哈哈……来,都干了!” 四人兴高采烈纷纷端杯逢迎,连老黑都铁树开花的笑了。 “马里奥大叔,我也想要一……”我弱弱的问。其实我是想帮列夫要一把,以前答应过他的,我对许多人承诺过,好歹总要破零实现一个吧。 “你?你拿了两把还不够吗?你不会弄丢了吧?那么不爱惜,给你也是白给。” “我……怎么会丢呢,我回石河的时候被审查,后来被冤枉判刑入狱,所有东西都被收缴上去了……”我撒了半个谎。把回石河被判刑的事大概说了,可怜兮兮的望向艾玛老板娘。 “啪!”整个桌子一震,杯翻碟错,艾玛老板娘大手一拍愤然道:“混账!石河政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人惊愕看着她,我眼里满是期待。果然,听她道:“王,别怕!有我支持你!你想要什么?” “我就想要把马里奥大叔的刀……” “跟我来!”艾玛老板娘一直都是这样雷厉风行。 马里奥大叔刚忙起来阻止,“艾玛……你疯了吗?” “闪开!”老板娘一手把他撩开,拽着我要去地下室选刀。 =================================== 尤里基奇租用了老板娘在古尔库村那间农场,让我回长春收拾东西后搬过来,说要拉练开始了。到长春城接到吴义电话,说有人找我。 “找我?”我惊讶无比。 “两男两女,他们在酒店说要找你,接待生说没有你入住的信息,他们不信,现在还待在酒店大厅不走。我已经汇报安德斯总管了。” “发他们的录像过来我看看。” 不一会接收到了吴义从酒店监控录像剪辑下来的图像画面。有三人不认识,其中一个女人好像在哪见过。 我把那有些眼熟的女人截图威尔逊辨认,他仔细看了一阵摇头说,“我可不认识长这么漂亮的朋友。” “你觉不觉得有些眼熟?” 他依然摇头。“这么漂亮的眼睛,见过我一定会记得的。” “眼睛?”我还真没注意。我看女人的顺序都是从胸开始,面容一扫而过感觉不丑就直接往下看腰臀。 这张视频截图是半侧身的,其实只能看出对方五官端正而已,根本看不清眼睛,眼睛与眉毛的间距都不能看清,只大致看到一张算精美的侧脸。不过只要仔细看,让人留恋的是她那平静淡祥的神情传递出一种平和的安逸。这让我无端的想起了复活岛那些面对大海昂首了千年的石像,她一定有着深邃如海的眼睛,让咆哮的怒涛归回风平浪静…… “是克丽缇娜……”我看出来了,同时也猜到她为什么会找到这里了,阿布还呆在我的军用袋里。 08、再度集结 我们从地下停车场紧急通道上的二楼,让吴义只把克丽缇娜一人带上来。我把阿布翻了出来,我曾经试图给它充过电,但是不象以前那样球体会出现电量环,依然是黑乎乎一块,也许是什么地方坏了,低端货不都这样? 门开了,吴义恭恭敬敬的在外面请人入内。谁知陆续进来除了克丽缇娜,还有跟着她一起的两男一女。 我恼火的瞪了吴义一眼,这家伙怎么搞的,不是说只让克丽缇娜上来吗?我的行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克丽缇娜对我点了点头没说话,她披着件米黄色的坎肩,颈上扎着同样颜色的丝巾……我总算看清了她瞳孔的颜色,果然是蓝色的,但是很淡,象雨后碧空如洗的天蓝,又似晨雾散尽凝聚在芳叶上的剔透甘露……算了,反正晚上就要去古尔库村……我之前对吴义的一丝恼怒不快雾消云散…… 我把阿布拿出来轻放桌上。克丽缇娜与另个女人快步上来拿起阿布反复端看,动作比我刚才放阿布时粗多了。 女人从背包里拿出个工具盒,在里面挑到根起针往阿布底部的小孔里插,像开锁一样扭了几圈后看到阿布头顶冒出个小洞来。她从工具盒取下一根带针电缆插入这个小洞,不一会,盒子翻盖的屏幕有了信号,尽是一串串不明所以的行代码。 “m2模块烧毁了……它被人开启过,记数起针跳动了三位数……”女人看着代码说。 “不是只有你们才能开吗?”克丽缇娜问。 “如果用x光是可以扫描出钥匙孔距配出钥匙的,只是不知道对方怎么会知道旋转角数据。不过他们试图读取数据时没能匹配到正确访问电平值,于是m2模块自保护烧毁了。” “修好要多久?”我问。 “修不了,整个胶璃炳体外壳是与硅晶片一体浇筑烧刻的,拆卸不了。” “意思是说阿布……这个球死了?” “瑞契没有死,坏的只是这个伊娃水晶,把之前的数据提取后重新封装换个新载体就行了,这个球体确实没用了。” 虽然知道阿布死不了,换个新球就可以,但我依然感到有些伤感。如果人类也可以这样换个身体,那么塔西娅……“提个建议行吗?能不能把她数据里关于塔西娅的部分删掉?” 克丽缇娜与女人相互看了一眼,均是不解。 “阿布醒来后找不到塔西娅,一定很伤心……” “你的意思是……塔西娅……不在了?”克丽缇娜惊讶的问,声音很润耳。见我点头,她追问说,“那天晚上她跟我说第二天早上要去接你呢……还问我用什么妆好看……这……这……” “第二天在去接我的路上被昆兰圣团劫走了……” “昆兰圣团……”克丽缇娜喃喃自语,目光呆滞,眼神像黑夜下的大海一般沉寂,没有了潮汐浪花的死水。 她的眼睛勾起我内心的罪责……就算塔西娅没有被昆兰圣团绑走,后来也会被科马洛夫他们带走。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没有上飞机就不会有后来与科马洛夫他们的争斗,塔西娅至少回到石河还活着。如果当初我没有与塔西娅好上,她就不会变得那么郁郁寡欢……如果当初在医院没有跟她逃跑出来,她一定还是无忧无虑的活着……是我让塔西娅的心海停了潮汐,枯竭…… 那个女人就是负责阿布的博士,那两个男人是曾和她一同掉到卡欣布沙漠下的洞窟里的同事。两人是特意来感谢我当初把他们救上来的。 “后来我们又去了那个洞窟,但是找不到了,太奇怪了。”晚餐时克丽缇娜说。 “沙线转移地貌不同了,找不到有什么奇怪的?” “掉下去时我们的地图会自动记录最后失联坐标点的。”她一个同事说。 “那么久了,风沙早把你们当初掉下去的那个口子填满了。就你们三个人,又没有专用车具估计连地表的沙子都刨不清,找得到才怪。你们找那个洞穴干什么?我可不想再去救你们了。” “你不觉的那个洞很奇怪吗?” “真的很奇怪,下面大极了,就好像这个酒店被埋在下面一样,不,比这个酒店还要大!肯定不是自然溶洞!”她另一个同事说。 “你们两个走的范围只有后来我们走的三分之一。你们那一层是个九宫图的迷宫,下面还有一层,是那个什么圆锥曲线构图什么而成的地道,反正很多地方我们也没走,再走下去我们估计都会死在下面。我有一百个战友也是掉到下面去了,都找不到路出来,就你们三个还是不要去了。”不过我发现我的好意劝说似乎起了反作用,他们的眼里反而漫迷着好奇和渴望的神情。 ======================================== 这座农场除了周围又种上了农作物外,还保留着当初丽贝卡租住这里时的模样没变。我当初摆挪过的钢琴还保留在当时的位置,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甚至楼上走道那个破墙洞也没修补上。 所有人都要参与训练,包括阿姬儿,开始几天主要就是在附近山地里玩三方捉迷藏的游戏。两天后尤里基奇与阿斯塔霍夫就有事去科米地区了,由老黑领练。 接下来的训练量大了些,开始在山里徒手攀爬,老黑和威尔逊一路教我们识辨山形地势利用,范围扩大到了近五十公里,来回往返往往要走上一整天。 艾玛老板娘看见阿姬儿胳膊腿到处的伤,心疼不已,却没有反对这种训练,伙食比以前精致了许多。马里奥把凯尔也送来了,说要让这小子锻炼锻炼。 两个星期后j博士和齐格尔来了,还有克里尼,他现在跟齐格尔实习。齐格尔对克里尼的评价很高,说他拥有非常高的观察和推想能力,已经收他为徒,一定倾囊相授并准备给他做担保人。而根据我的观察,我认为那是因为克里尼喜欢听故事,是唯一一个听他吹牛不犯困的人。我把凯塞与长春当地儿童失踪案跟他说,他思索半天也说线索太分散,需要好好想想。 j博士执意要和我换床位,他要跟老范、巴姆比同一间房。本来我以为他是受不了齐格尔才要求换房的,看看又不像,他和三窃客的关系确实好无伦比,好到提出把要三窃客的称谓改为四窃客,赚够钱后四人一起驰骋网络开创新时代、行走江湖书写传奇后出回忆录…… 意外的是菲丽雅娜也来了,身份是医疗官,在我的一再询问下她说出来的原因。她多年来一直在迪比锡本部,因为做的一直都是些本部正常生意经营与后勤之类工作,基本没怎么参与过总部的行动,故始终捞不到积分,乔伊这几年让她跟勒拉伊克学习医疗护理就是为了增加能参加总部行动的机会。本来这次行动也轮不上她,她的名字在总部决策层看来太陌生了,但尤里基奇是这次行动的前线指挥官,与她在盗窃涵洞社区古字画时曾合作过,有些印象,再加上整体行动降了一级和乔伊的拼命推荐,所以她来了。 去接他们并送到此地的是安德斯,他面对三窃客毫无愧色,还礼貌的跟三人问好,淡定的跟老黑清点车上的货物去了。 车上装的都是这段时间根据尤里基奇要求订做的外骨骼装甲组件,动力箱装在肩部,空滤器也都是特制的高海拔版。联想到我们一直训练攀爬,难道尤里基奇打算让我们爬上奥林帕斯山么? 接下来是适应新装甲的训练,目的是测试装甲性能并提出改进。活动范围扩大到了上百公里,没日没夜的在山里穿爬。有几次路过布兰特妮山谷,老黑严厉说不能暴露是以不准我进去,只能长绕过去远远看上两眼,感觉植被比当初青翠了许多。 尤里基奇回来了,带回了二十多张皮肤面具。阿斯塔霍夫还留在当地等我们试用后的反馈,好让医院整改。顺便说一句的是他们当初走时还带了六具老兵尸体过去,这是李索菲亚要求的,说现在这种形势下一下复活那么多无身份的人压力太大。 尤里回来后召开了第一次行动会,参加的只能是正式的沉默者,阿姬儿能参加,菲丽雅娜却不能。本来我还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尤里基奇一把推我进来,说岛津并没有解除我合同的权利,我当然是名沉默者。 他在会上陈诉了初步计划,从这里乘机到卢卡斯联邦,走陆路进入奥林帕斯山脉西麓的石见城,在那里会有人接应我们,具体计划细节到时候公布。并不排除爬上奥林帕斯顶峰的计划,让我们认真训练。 “尤里,不是说上到六千米后,人根本就爬不上去的吗?” “以前没人能爬上去不代表以后没有!当然,如果能完好的混进去当然最好,但我估计这样反而很难,因为这是对方防范的重点。”他说反倒是爬上去或许更容易成功些,以前的行动中都没有把这个方案当成重点来准备和演练,这次他决定一试。当然,只是做为备用方案,但要按重点计划来准备。 一个星期后安德斯送来了订制的保温胶囊、登山锥和外悬挂臂,是种可以安装在腿部、腰部的微型钻探机,穿戴上后可以在崖壁上开钻打孔,把人固定在崖壁间。 安德斯还告诉我,有个叫巴特的凯塞人曾打电话找我,他们模拟了我的声音接了电话。巴特来电内容是说他妻子、弟媳、哈瓦斯在乔里伊特郊区的一仓库找到了,除了营养不良外都活着。因为哈瓦斯是外国人,被强制收容了,不过因为哈瓦斯也是受害者,又有老巴特给做了担保,已经没事了……当地政府对案情的定论是邪恶组织绑架人质是为了要挟政府,企图达成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他觉得并不是那么简单…… 安德斯还说老兵已经救活过来九人,等心肌稳定下来后做脊椎损伤修补手术,死是死不了,但要恢复正常人还要很长时间。他反问我当初是不是瞒着他没有干掉三窃客?我坚决否定。 09、齐格尔的发现 古海地区在上古时代是海底,这里全境平均在海拔线两千米以下,最高的埃里西恩城所在的火山也不过海拔1500米左右,净高度4677米,高度只有奥林帕斯山脉的五分之一,面积的二十分之一,是埃里西恩联邦首府所在地,不算陡峭但风沙变幻极大。亚马逊和阿卡迪亚平原刮来的气流在这里被隆起的山势挡住后升到高空,凝聚成冷空气后急速下坠吹往西边,亿万年来让乌托邦平原成了一片一毛之地。这里经常的景象是山东面太阳高照,山西面沙冰雹急坠的两重天…… 一个星期前我们离开长春来到埃里西恩联邦进行第二阶段的训练,这个在古英语里称为净土天堂的古海联邦就我所见,除了到处是寒漠土外和天堂屁都不干。那里有三座死火山和火星上第一大的变气流风道,我们就在这里模拟奥林帕斯山脉的攀爬环境。 沿山西麓一片望不到边的风力发电塔中有个叫孟巴的小镇。居民多是联邦电力公司的职工家属,意外的是这里既然还是旅游景点,手册上说地下的发电枢纽把热量散发出来融化了地下冰层,这里的温泉很出名。 我们的藏身之所是发电塔阵边缘的几处配电房,该地区的本部已经在这里储存了一个月左右的食物水,驻地警戒点、电站巡检时段甚至排泄物建议掩埋点都在给我们的地图上标示说明的清清楚楚。我就喜欢沉默者这种细致入微、丝丝相扣的准备工作。 头个星期了解地势后便开始佩装攀爬训练,威尔逊是完全没问题,我甚至觉得他不用穿装备徒手也可以爬上去,这也许是他曾被做为偷取天梯计划关键人物的原因。克里尼进步很大,还可以帮齐格尔带负重上去,老范年纪虽大,身手也还不错,估计是长期逃命跑路练就的本领,麻烦的是阿姬儿和巴姆比,两人在长春攀爬那些百多米的石灰岩质的山还行,爬以沙砾岩为主的山则不太行,如果天气在恶劣些就真正的是爬行速度了。 此后老黑暂停了训练,和威尔逊两人逐一对阿姬儿和巴姆比进行特训,并把这段时间设备的不足处发给了尤里基奇,等待修改后的新设备重新送来后再次验证效果,如果不合格则还要修改……我问老黑还要在这里呆多久,他说队伍人还未到齐。 我问齐格尔对昆兰圣团案件的推理进展如何,他说天天训练得筋疲力尽,连吹牛的力气都没有了,哪还有精力来理这档事。 “你也好意思说累,训练的时候你都是轻装上去,我们那个不比你累?”我不满的责备道。 “我除了训练外还有别的任务要做好不好。” “你都做了什么?” “你们睡觉的时候,我还要到各大天文台收集彗星数据,还要分析它们的轨道,质地,运行状态等等……” “喔,老齐,错怪你了,有什么发现吗?”我来了兴趣。 “有!非常重大的发现!” “是什么?” “彗星有很多种!” “废话!这个谁不知道?” “我的意思是说,我发现了很多种不同的彗星!” “我不关心这些,你到底找到有没有合适顺路飞往小行星带的?” “有!半年后就有一颗!编号是1855d。” “能用吗?”这对我是个好消息。 “王,你听我说,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今年还将有两颗彗星返回!” “什么意思?说重点,简单点说。” 他酝酿了一会,说,“我比对了最近五十年的数据,彗星比五十年前增多了!” “那又怎样?” “这明显不正常的呀!” “怎么不正常了?” “发生撞击的机会变大了!” “啊!” ==================================== “王,你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精神有问题,你也有问题?”j博士听了我从齐格尔那里带来的话后嗤之以鼻。 “不……我……我见他当时说得很认真……” “他现在分析的那些数据只是我们从各地天文台载来归类后给他的。我这里还有几份刚窃下来的联盟航管部、航事局最近三十年的航线规划图,你要不要看看?真是笑话,他一眼就看出那么大的问题来,难道联盟和太空联邦那些专家、世界上那么多天文监测台都是眼瞎的?” “这个……他毕竟是专搞分析研判的嘛……”我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这时老范笑说,“王,齐格尔得到的彗星数据是我们筛选后给他的,早期很多分裂掉的彗星在我们这里就过滤掉了,目的是想减少他的工作量而已,所以他看到的数据是很不完整的,早期的彗星数据少,中后期的多。” “还有一点,人类观察范围比五十年前大了,所以是发现的彗星数量多了,而不是彗星本身变多了。齐格尔的话当笑话听听就行了,除非你无聊得快疯了……”j博士头也不抬的看着屏幕说。 威尔逊和老黑正要出去巡逻,见我从j博士的帐篷讪讪无趣的出来,问我怎么了。 我把事情说了,老黑没等我说完,抛下“神经”两字就整装出去了,威尔逊则摇头苦笑,看来两人也把这事当成笑话看了。 “威尔逊,我觉得你们好像都不怎么待见老齐。” “这个怎么说呢……他没什么战斗力,最重要的是,如果他被逮捕了,你认为他能管得住他的嘴吗?所以我们都不怎么愿意跟他一起行动。”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能成为沉默者呢?” “这个……用莱伯维茨的话来说,他能在一大堆杂乱的东西里翻出点有用的东西来,所以我们背地里都叫他垃圾人……哈哈……话说如果你整天跟他说话,说不定也会有这个能力,哈哈……”威尔逊笑完,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王,你以后跟齐格尔还是少说话的好……” “为什么?” “为了你好,也是为了他好吧……”他菱磨的回道。 几天后,阿斯塔霍夫拉着一车改良后的装备也来到了这里,每人多了一副滑翔翼折叠箱。这东西也改良过,不像以前需要事先拆开折成翅状才能用,现在象个伞包一样直接背负身后,紧急情况下打开锁栓,遇气流后就能展开翅膀滑翔。就跟上次我跳机时身穿联盟安全部那套装甲功能一样,这也是我提出的改进意见之一。我还提出采用变色涂装,但阿斯塔霍夫说一来没办法弄到低于零下十度依然保持分子活跃的涂料,二来奥林帕斯山脉西北面各地的土质色差不大。 我们还配备了全新区域通讯电台、夜视探测系统和作战内衣背囊等,整装后又重新投入了对新装备适应训练。每天拂晓开始,赶在电厂维护机器人例行巡逻前徒步进山,在大山里行军五、六小时后攀爬上一座海拔六百多米叫宾库鲁的山峰顶。到上面后也差不多黄昏了,休息个多小时到天黑后滑翔下来再返回驻地。 众人冷淡的反应显然没有影响到齐格尔,他每天赖在他的帐篷里说要分析他的数据模型绘制而不愿训练。 ====================================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这附近所有陡峭而高点的山峰我们都爬过了,对新装甲的习性和技巧日益纯熟。我尤其喜欢那个重新设计后的供给包系统,把原来腰部的背水囊取消了,而在装甲夹层里增加了许多u形管槽来存储饮用水或者流状食物,再在头盔呼吸过滤系统里增加根饮水管道,这是巴姆比提出的改动方案,这样我们不同动手也可以喝水进食…… 尤里基奇依然在外未归,也不知忙些什么。单纯跑步之类的体力储备训练量比重在下降,阿斯塔霍夫给我们上课的时间多了。 他把三窃客、克里尼、菲丽雅娜单独分了出来,跟他们讲解最基本的单兵运动要点,基础到冲刺时的位距、运动时掩蔽物的选择以及爬行、该如何持枪翻越等等……而我们几个则重点学习他制定的一套通信手势和暗语,用他的话来说,这玩意不用充电不怕干扰…… 三窃客、克里尼和菲丽雅娜他们练得很辛苦,每天练习的都是枯燥的持枪匍匐翻滚,负重冲刺翻越等等。阿斯塔霍夫不允许他们穿戴装甲训练,也许阿姬儿确实不是这块料,手脚擦伤就不说了,人家没事,她却经常莫名其妙弄得脸花头肿的,还总是最后一名。 “加油,阿姬儿!还有十米……还差一点点……加油……”克里尼跑到趴在沙堆上的阿姬儿身边挥拳大喊。老范、巴姆比……j博士,菲丽雅娜也都陆续围了过去给阿姬儿鼓励打气。 脏兮兮的阿姬儿卧在沙里脸色苍白喘着粗气,下巴、鼻子、额头乃至耳朵都沾满了湿泥,咬着嘴唇一寸寸的往前爬。 我有点心疼的对阿斯塔霍夫说。“要不让阿姬儿穿上辅助背心吧。” “平时多出汗,战时少流血的道理你也不懂吗?” “我们又不是去打仗。” “我们要做的是比打仗更难的事!” “她还是个小女孩……” “王,你也打过仗,没有过人的体魄和智慧,难道你是靠运气活下来的吗?”他望着沙地里艰难蠕爬的阿姬儿反问我。 10、不速来客 阿斯塔霍夫把我们十一人分成四组学习小队技战术。老黑、威尔逊和我是组长,克里尼和齐格尔分到我名下,基础训练则由我们这些队长来接手负责。 “你们各小队一定要记住我交待的要点,并且严格执行!否则死了可别怪我!一、伏击或偷袭敌人之前,好的撤退路线要比好的攻击位置重要的多!不要跳到敌人面前进行攻击,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最好的办法是躲起来打冷枪!”阿斯塔霍夫第一课先是给我们灌彻他的军事思想。 “二、不要离自己的队友太远,撤退时要么有队友掩护你,要么有掩体掩护你,要么就不要撤退。战友死光了,别想着为他报仇,而应该销毁他身上可能泄露的资料后准备投降,或许这样还能救他一命……” “三、……” “五、不到全部战斗结束,一定不能放下武器!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看到人要先开火,要记住!他死好过你死……” 我听了暗暗摇头,太猥琐了,这简直是战场求生指南。于是问,”塔霍夫,这样的话又怎么能完成作战任务?” “你死翘翘了难道就可以完成作战任务了?” “这……但也总需要点必胜的勇气和决心吧……” “决心个屁!智慧和技巧才能让我们更接近胜利,当你懂得运用这些的时候,勇气自然由心而来。王,别听尤里那家伙那一套,不怕死的去死不是勇气,那是蠢,困境下活下去才是勇气……” 他最后那句话让我沉默了。就在一个多月前,我痛不欲生,活下来是靠塔西娅那几根发辫,是的,有时候活下去更需要勇气。我莫名的悲从心起,也许塔西娅早料到了后来的一切,所以早早为我编织好了活下去的理由……我不禁悲愤的问,“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阿斯塔霍夫摇头说还不行。 我本想问为什么,看见阿姬儿低着头藏在老范身后……我暗叹口气,最终没问出口。 急也没办法,队伍离不开三窃客。其实他们比我还辛苦,我每天训练完后就没什么事了,每天巡夜完后顶多是和威尔逊去小镇上采购些日需品。三窃客则要在网络上收集比对数据来配合j博士对奥林帕斯山脉西北面进行3d建模。从这里也可以猜想尤里基奇确实打算让我们爬上去,地点应该就是山脉西北山麓的其中某一段。我对地图也算略懂一二,但看他们要求的数据显然大大超过了军事地图的要求,精细到对某个区域的地质岩貌、湿度落差、植被种类之类的地质参数也包括了。初模渲染出来时只看见密密麻麻的沟壑纹路上是各种色域与标注,如同大脑模型一样复杂而难看。 ========================================== 这天夜里我无所事事躺在帐篷里,两耳莫名一阵酸麻,一摸才想起是新配的耳坠狼牙发出的抖动,如此剧烈的反应是紧急警报! 帐篷外传来老黑的喊话声:“所有人立即整装。” 装甲刚通电自检完毕就听见外面阿斯塔霍夫喊:“有人惊动了西南门铃哨,到达时间约为十九分钟。”收拾好武器行装后听见他在通信频道里传达,“来的是当地警务防爆车队,前后三批,头车已经过了第一道警戒墙,估计十三分钟后到达这里!三分钟内打包好行囊帐篷,按二号撤离方案执行!” 我在二号撤离方案的任务是除了自己的帐篷背包外还要打包帮携j博士一部分仪器设备,然后与威尔逊负责最后的掩护断后。 和威尔逊高速赶到东北面千米外的第一掩护点,等了十分钟也没看见配电房周围有何异常。又等了五分钟依然如此,算起来老黑他们已经撤离有十多分钟了,对方也应到了。 “不会是之前计算对方速度和时间不对吧?”我问威尔逊。 威尔逊拿着望远镜左右看了一圈说,“不会,坚博士是出色的安全专家,他放置的哨位都经过严格计算的。有可能对方并不是冲我们来的……” “那更加不可能!我们在这里待了快一个月了,方圆十公里范围内你我都巡查过,这里除了我们外没有别人。” “你的意思是这是个圈套?”威尔逊抬头看着我。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快!炸掉变电房去追他们!” 炸掉配电房本就是撤离方案的一部分,里面有太多我们的遗留物,也许一根毛发就能化验出我们的身份。原计划是等对方包围配电房后我以枪击方式起爆配电房,黑夜里对方定能从弹道上判断出我与威尔逊所处位置,我们两个则往北方逃跑吸引对方从而让老黑他们顺利往东南方撤离。 所以,去追老黑与二号撤离方案中布置给我们的任务刚好相反,可情况与当初设想的不符,如果我的判断不错的话,对方没有直接朝配电房而来是因他们压根不知道我们之前的具体藏身点。那个门铃哨是他们故意敲的,打草惊蛇一般的把我们惊出来后以逸待劳埋伏在半路等我们…… 随着爆炸声起,附近风力塔亮起的红灯把我俩的影子拉得到处都是,我们并不在乎这些,本来我们就是要吸引对方注意的。当初为了避免对方搜索无线电波,我们的通信都调试到跳频共振模式,改用超声波反射来通信,只有和老黑他们距离在百米内狼牙才感应得到对方发出的超声波频谱。他们的方向是往东进山躲藏,不为别的,就因为我们对这里的山势熟悉。 一路狂奔到风力塔阵边缘地带,狼牙接收到了丝丝的高频干扰,同步频率震点成功后听见j博士在里面哆嗦的喊:“你们两个傻瓜别过来!马上把装甲辅助动力降为最小输出,内衬调成与环境气温同步!” “什么意思?你要冷死我们俩?” “别废话!有监视艇在对这一区域做地表热源扫描,你们赶快躲到电塔下,快!“ 躲到风力塔下仰天看了几圈也没看到什么飞艇,只有灰蒙无边的黑夜。 “看到了,南方七点钟方向。”威尔逊小声说。 他说的那个方向什么都没有,仔细看才看到有一团淡淡而飘的朦雾云。看着这团云雾,我想起来了,刚来时老黑曾说过,东方来的气流风在山脉那头遇阻升高后形成冷空气,累积太多漫过顶峰后在这里顺势而下,所以这个地区都不会有云雾层停留,所有的云雾都被风流带到几百公里外的格鲁地区。所以这里白天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晚上基本看不到星星。这里冬季也不会下雪和下雨,只有到了夏季地表气温升高,路过的带冰云被暖化后才会下夹渣着沙粒的雨夹雪…… 这样一想就通了,那团雾云没有顺流而下,而是横着飘,就像一片在激流中巍然不动的树叶一样不正常。以前在长春绑架丽贝卡上车逃跑的时候也有一团黑云在天上跟着,后来知道那是一种释放云雾伪装的预警飞艇。 装甲的供暖调到零,趴在微微有些温差的地上身体很快冷下来,冻得我牙关不停打架。这样下去肯定要冷死,我心一横,调大了半赫动力辅助输出开始用手刨地,我要把身体埋起来,藏到地下就可以开装甲供暖了。 威尔逊一眼就看明白我的想法,一边小心翼翼的刨土一边跟老黑那边通报这个办法。老黑在通信里恍然的“喔”了一声,阿斯塔霍夫赞了一声“好主意”就关闭了通信,估计都刨土去了。 钻沙躲敌的办法是当初尤里基奇教的,这些人是吓傻了还是智商顿降?不过我刚才也没想什么躲敌的事,就是太冷了只想让自己暖和一点而已。 “王,还是你机灵,一时间我们都还没想起这个老办法,呵……”威尔逊的坑快挖成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地面上的人迟早会从足迹找到我们。”我忧心忡忡的说。 他躺坐到坑里给腿部回填土,说,“我已经想到等下怎么逃出这里了,你如果没想到就说明你逻辑推演不及格。” “怎么逃?” “你自己好好想想再说……对了,你的那把枪很不错呀……冷死我了……”他说着已把身体埋好,说完脑袋躺了下去,他身上的土堆不断抖动,不一会把他的头盔也盖住了。 调大了些加热系统后身体又有了感觉,心里对威尔逊刚才的话如鲠在喉,我自认对逃跑是颇有经验的,从来到这个世界伊始我大多时候都在逃。现在上有监控下有追兵,虽然知道对方在电厂区不大可能用重武器,但轻武器我们也挡不住。这次组织上的武器还没配下来,黑洞是我自己的,他们只有当初马里奥送的军匕首……以他们的风格不可能死拼硬闯,一定是我疏忽了什么…… 11、天堂社会 隐隐的听到外面有消防车的警笛声,忽然狼牙在耳腔内抖了一下,我赶忙打开通信,听见阿斯塔霍夫在里面下令:“所有人各自寻找自己附近的机器人,一旦有机会就想办法跑掉,五小时后在宾库鲁次峰集结。记住!别走我们平时走的路!不明白的立即问,明白了的开始静默准备!” 我恍然大悟,我疏忽了电厂内那些机器人。现在外面肯定很多抢险抢修的机器人被启动了,它们就是一个个四下移动的热源,我们可以混在其中然后伺机偷偷溜掉…… 刚想关闭通信,听见阿斯塔霍夫补充说:“再说一次,被捕了就别做无谓的反抗和牺牲,大不了再等几年……” 扒开泥土从坑里起来,见威尔逊连身上的泥都没抹猫着身已跑出十多米远了。看来我逃命的功夫还有待提高,果然是强中自有强中手。 我所见的机器人都是自动履带工程车,开着大功率照明灯闪着黄灯往爆炸的配电房方向去。跟在后面一段后它们陆续散开在各处开始挖掘,可能是在挖隔火带吧。就是现在,我瞅准方向飞快脱离出去。 “王,别跑那么快,按那些机器人的移动速度……”威尔逊在通信里提醒。我立即醒悟过来,疾驰改成了快步。 出了电塔区后我越走越快,无意中抬头看见天上那片云雾既然就在我正正上空。狗日的阴魂不散一直偷偷跟着,难道是我走得太快了暴露了行踪?如果不是发现得早,它会一直跟着我到集合地去……妈的,老子有办法对付你。我脚下不停从背后解下黑洞,什么无谓的抵抗,老子可不想再等上几年…… 拐进个山坡隘口快速爬上一山包,枪镜里看见山下一公里开外有些不自然的阴影。狡猾的家伙,果然偷偷跟着我想到集合地把我们一网打尽。 我举枪瞄准,瞄准仪无法对那团云雾自动测距,目测估了下对方大概七百米高度上下。竭力回想这种飞艇的构造,无论那一种的底层结构似乎都包裹着防弹层,而它整体又全部隐藏在云雾里,我一时无从下手。 冷静……冷静……既然它们现在盯上了我,那么老黑他们就相对安全了……应该把这些家伙引到别的地方,本来我的任务就是这个……放弃了现在射击它的想法,我要稍稍偏东走,那边有几座海拔高度四百多米的陡峭砂岩山,在那些山峰上狙击这狗日的更合适。 一路小跑,路况渐起进入山势地区,那团云雾始终定定浮在我上空,无论我是快是慢,它好似在我头顶上生了根一样。又跑了十多分钟听见右边坡谷里似乎有杂声传来,开大功放系统仔细再听,虽然声音不大,但顺风传来在坡上依稀能听得出来……是机械辅足走在岩地上发出的声音。 为了省电以增加行军距离,普通装甲通常是脚跟先着地,腿部在落地前并无缓冲,这样落地时会发出铿锵的“蹬蹬”声。辅足是在小腿装甲后面多加了个类似支撑趾的东西来分担双腿对身体的负重,犹如人类多了两条腿一样,开启后落地的声音也似小马跑步一样,会是连续而平均的四声。 而我们这种特制装甲并不考虑长途行军,更多的是在山地里的快速转移,比那些军用装甲轻薄得多,脚掌的碳胶材料也不同,采用脚尖着地和可调缓冲,所以正脚落地几乎没声,只能听到辅足落地发出的一短声。一步只有两个短声,是自己人?我一时候不敢肯定,翻下坡悄声往声源偷跟而去。 爬过一高地,星光实在太黯,夜视仪里只依稀看到些稠影,换成热像后看到三百米开外一个热源像正在跳动。我打开狼牙快步追去,几分钟后追进了狼牙共振范围,显示有三个振幅点,编号是h37,h309和h312。这三个频点分别是阿姬儿、克里尼和老范的。 “克里尼?”我感应了h309的频点,共振接通成功后我急忙发问。 “哥?你在哪?”虽然这种通信方式失真严重,但语气可以确定是克里尼,这小子一直让我做他哥哥。 “你这笨蛋!为什么开启那么大的动能?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你吗?马上关掉动力辅助。” “阿姬儿摔伤了,我背着她呢……” “范先生是不是也和你们在一起?” “是啊,他在我们后面……” 阿姬儿低着头,戴着头盔看不到表情,她出了电厂区后一时慌不择路从一高地摔了下来。人好像没什么事,但装甲腿部的一根肢轴似乎出了问题,迈步不正常。也许老范早知道她的特性,开始就跟她跑一路方向,不出所料的看到阿姬儿摔跤后就一路开始背她而行。 为了缩短到达集合地的路程,老范偏离原定的方向转到了克里尼的方向来,阴差阳错三人就碰上了。两人轮流背阿姬儿和负重,走得慢,而我早就偏离原来的方向了,故既然追上了他们。 阿姬儿身体是娇小,但身上穿着三十多公斤的装甲,天气太冷又不能脱掉,从压力尺看有79公斤,不开动力辅助还真有些难走,不过我是谁,当初背周博士的尸体都走了几百公里。 “阿姬儿,没事,我以前第一次逃跑的时候比你这次更糟呢……” “对呀对呀,王哥以前还害死过他的上司呢!”克里尼在旁边说。这小子现在只背着我原来的负重,算上他的东西二十公斤多点,这下说话也利索了。 “王,又给你添麻烦了……”老范在旁边不好意思的道歉。 “不用道歉,谁给谁添麻烦还难说呢,你们这也是为了帮我上去……” “我们自己也想上去的。” “我以前听巴姆比说过,上面到底有多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甘愿冒险的要上去?” “自由。” “自由?火星上不自由吗,出境不是很随意吗?” “呵呵,王,别忘了我们现在的处境根本见不了光。” “那是因为你们做了见不了光的事,难道在上面犯了法也没事?” “好吧,我们以前是做了些违法的事。那你呢?你是个好人,至少比安德斯要好上百倍,你为国征战,为人善良,现在和平了,却没有容身的地方……” “我……我是运气不好……怎么老是拿我说事?现在跟你说上面呢,难道上面犯法就没人管吗?” “我说的自由是地域上的活动空间……取得上面合法身份后想去哪就去哪不用受地域限制,想下火星、去地球木星都行。在火星上的身份就基本限制在火星上了,这里落后、贫穷、混乱、腐败……” “也有很多太空城身份的人下来生活的,阿斯塔霍夫不就是这样?还有李家大小姐也是。” “火星只适合冒险和工作,不适合生活,对那些拥有太空城身份的人更是如此。因为双方司法精神的对立,太空城对于火星联邦的大多数司法解释都不认可,他们在火星上犯了事,完全可以回到上面去一走了之,火星联邦很难追诉。拥有太空城身份相当于在火星上多了一些豁免权……” 以前听周博士说过联盟与火星联邦双方司法精神的不同,联盟秉持无权不可,峡谷联邦强调不禁即可。单从字面上看峡谷联邦要更自由些,但通过我的遭遇来看这就是个坑,在法律高度健全的情况下当然可行,但你他妈的这法律都不健全,还有漏洞的话不是害死人吗?老子就是被这个坑死了。看来还是联盟的更有些保证,难怪李索菲亚、詹姆斯和阿斯塔霍夫、丽贝卡这些人看起来都挺高傲的,原来是有城市户口的,在我们这些乡下人面前底气足……如此一想,“这么说这户口确实有些用?” “户口?” “我是说上面的身份。” “何止有些用?想想上面的福利制度,全工业自动化下人们基本不用从事繁重劳动就可以享受社会福利,什么都是免费发放的,只要你需要,按个键盘登记就行。” “你说这个是不是叫按需分配?” “对,小到牙膏大到住房,不用钱随便用。” “那这么说的话,这些东西都是谁都可以用的公共财产?我们不都没有自己的私人财产了?” “当然不是绝对,但大多数是这样,这就是太空城治安完美的原因。如果你是个有雄心的人,想拥有更多的私人财富想过富人一等的生活,完全可以带着你的身份去承认私有制的联邦或者下火星来。如果你是个想把更多的时间放在自己喜欢的事物而不是生活压力上,还有什么是比上面更好的制度环境呢?总之,拥有上面的身份,可以有最大自由的去追求你想要的生活。而在火星上你也看见了,我们还要面对与机器竞争的失业压力?真他妈的莫名其妙!”老范不满的骂了一句。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共产主义?难怪那么多人都想上去。“那老范,你就算上去了,也没有合法身份呀。” “所以当初我们有求于安德斯,我知道李家有办法。” “那你现在和他们闹崩了,就算上去了又有什么用?” “虽然只见过他一次,但我相信莱伯维茨先生是很有难耐的人。” “莱伯维茨?他也是太空城下来的?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那岛津是不是?” “岛津先生应当不是,我听说上面对日裔不太友好……” 我突然感觉很有意思,尤里基奇、老黑当初都是联盟军的人,一帮联盟的人领导着一群反感联盟的人去做有损联盟的事。改天得空问问他们这到底是什么心态。 12、赶羊入栏 “王,你带我们走的方向好像不对……”走了几公里后老范在后面问。 “不对就对了,我们被头上那东西盯上了,难道要带着它去集合地吗?” 老范一路仰头看寻了许久总算发现了那团不对劲的黑雾,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把它引开,找个高点的地方干掉它。”我淡定的回道。 “哦……王,遇见你真好……”他诚恳的说。不一会,克里尼急急追上来,着急的指着头上嚷,“看见了,我看见了,就在哪,是不是那团黑云?” “瞎嚷什么?都跟了那么久了你都没发现?你这半年都跟老黑学啃草去了吗?”我小声呵斥道。 “我……我……我没啃草……学环境观测……”他说了两下就不吭声了。 “你落后三十米,留意那些尾随我们的车辆,有什么动静通知我。” “啊?后面有车!”他呆了一下,急忙转身往一处高地跑去。我心底摇摇头,这小子要成为沉默者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也许走齐格尔的风格可能更有前途些。 路势开始往上延,气温回升了两度,我们已经近山脚了。克里尼中途报告了好几次都说没有看到有尾随的物体,这我一点不奇怪,我之前能看到是因为当时还有电厂做为光源背景,凭肉眼能看到一些车廓影。这里没有可见光背景,对方不开光源,用肉眼看当然都是漆黑一片。头上那个可恶的东西不断释放黑雾遮挡本就黯淡的星光,对方只要控制好发热源,我们的夜视仪在这种环境下观察视野无法超过六百米,能看到到对方才奇怪,只有先把头上那个讨厌的东西弄掉才行。 克里尼又来电了,我无奈的问:“又怎么了?如果对方没有追击上来就不要老……” “不是……我看见有人过来了,十点钟位置,离我们才四五百米左右!” “什么!”我心头一跳急忙转头寻找。果然,左前方出现几个红色的影子在热像仪里,很微小,像飘渺的鬼火。 这几个红光在矮树林中忽散忽灭间片刻就跨过了一个分划区间位……看方位角是与我们斜线而行,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速度似乎极快! 我急忙呼叫,“克里尼!马上把我的枪拿上来!老范,赶快把阿姬儿带到高处藏好!” 枪在手让我心下稍定,找好隐蔽地方寻找到对方时,他们已经移动到了十二点方位左右。从克里尼送枪过来,我们找地方隐藏到我架好枪时间不过一分钟左右,目测对方至少移动了三百多米……在平地这速度不算什么,但在黑夜中的山里这几乎是疾走如飞! 对方在往上移动,既然不是直接冲我们而来那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想包围我们?妈的,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看到人要先开火,他死总好过我死……“克里尼,马上准备数据!” “等……等一下,我只有目镜,没有测风仪……” “笨蛋!你的设备丢了?” “前面在范叔叔身上……我马上去拿……” “别拿了,才四五百多米左右,直接用目镜测距就行了,风速估个大概就行。” “哦,是!” 以我的枪法来说对方的距离算近的了,只要在热像仪范围内我都有九成以上把握。但现在不是个好时机,一旦枪响,对方其余二人警觉后匿身就麻烦了,要等对方都走到开阔些的地方才能动手,克里尼才能盯死其余二人。 “对方上去了,我们也换个高些的地方……克里尼,听到没?” 克里尼好像没听见一样,调着目镜说。“哥,那三人中有一个好像是齐格尔叔叔……” “啊?不会吧?他怎么可能也跑这个方向?”我调了下面罩,但依然只能看到三个飘忽的小光点。“你确定吗?” “齐格尔叔叔的衣服上涂有特殊的挥发荧光粉,红外线成像会稍稍有些色差。” “为什么?” “是他让我涂的,只有我的目镜能看得出。他说如果万一那天他死了,让我方便找到他的尸体。” 我……这老家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 来的是齐格尔、菲丽雅娜和j博士三人。看见我们,j博士郁闷的说,“果然赶羊入栏啊。” “什么意思?” “你没见过农场怎么赶羊进栏吗?就是像这样,我们象羊一样被他们一一赶到了这里了。”j博士气冲冲的对我说,好像都是我的错一样。 我沉住气问明缘由,原来他们三人逃跑方向都是东北方,j博士出了电厂区没多久就发现前路出现异常的灯光,往下绕行了七八公里发现前路似乎还是有埋伏,只得继续往下绕行。中途碰上了菲丽雅娜和齐格尔,三人一路下来发现东北方向的通道几乎都被人堵住了,不得已继续往下就碰上了我们。我们的出现证明了他之前的猜测,难怪他如此气急败坏。 “你的意思是前面很可能就是对方的口袋?我们一旦进去对方就开始收袋了?”老范问。 “你说呢?”j博士回完闷坐在石头边上。 我想了一下,“不一定,老黑、阿斯塔霍夫、威尔逊和巴姆比没看到,也许逃出去了,说明对方的网是有漏洞的,而且我可不是被对方赶到这个地方,是我自己来的。” “不信就算,随你的便吧。”j博士没好气的回道,转而又说:“要不你走前面先过去?” 妈的,这家伙!我气恼的说:“我不过去,我要上这座山!” 他们三人往山上看了一眼,问:“上山?上山干什么?” “别废话浪费时间了,相信我的话就跟我走!”我背起阿姬儿就走,老范和克里尼随即跟了上来。不一会,菲丽雅娜和齐格尔也追了上来。走了十多分钟,转头看见j博士默默跟在队伍最后,这狗日的,安全专家原来的安全是这个意思,妈的! 如果按正常的“z”字绕峭崖而上的话那可真是有得走,估计到天亮都上不了顶。我心一横,虽然冒险,但如果能从这几处峭壁攀爬上去就直接到半山腰了,至少可以省大半的时间和路程。 我把想法告诉他们,所有人都不做声,最后j博士问,“王,你到底想干什么?上去了又怎么样?最多也是撑到白天,对方飞机一来我们还是跑不掉。还不如趁现在夜色我们分散用最快速度冲出去。” “就算冲出这里又有什么用?头上那玩意不赶走,我们跑到下一个山还不是一样被围住?” “那不如我们返回电厂区,他们放我们出来就是担心会对厂区造成破坏。” “呵,要不你先去看看?”我嘲笑道。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说出来我们好心里有个数。如果这样摔死那还不如被他们抓住。” “王,我们相信你有你自己的办法,但现在这种情况要上那么陡的地方……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种身手的……” “对啊,克里尼说你上去是想打掉那条雾艇,然后呢?” “你前面也说了他们的网是有漏洞的,也许真的分散用速度冲出去……”他们七嘴八舌的问。 我指着斜面那座山峰,“我们天亮之前要上到那里,在那打掉监视艇,然后从后山滑翔下来。” j博士一拍自己脑袋,什么都没说,开始拿出手持雷达组装起来。所有人也反应过来了,开始调试装甲状态。 这山虽然爬过,但夜晚和白天爬那是两码事,好在人齐。j博士把这断峭壁地形扫描完后制成简易3d地图,克里尼扫拍下峭壁的夜视图标记好传给众人,阿姬儿根据这些数据整理出最佳攀爬路线,菲丽雅娜和老范组装登山索归类编号…… 我扣死全身装甲,核对了一遍面罩里的地图路线与实际地形,对准地图给出的角度后双手一挥,两个机械臂爪弹射出去,绞盘发出吱吱的声音,等了好几秒,绞盘尺停在32米的标尺上,等机械臂爪在上面寻到扣牢物后绳索开始缓缓绷直…… 我试了试,感觉够牢后一跃跳上崖壁,绞盘反转,吊着我轻松的爬了上来。把这组登山索丢下去给他们,拿出编号2的登山索参照地图给出的方向往上发射…… 幸好人多登山索够,只用了五副就上了百多米的半山腰了,如果老老实实的绕着走起码要走上六七公里。又爬了两次类似的长峭壁和过了几处半崖总算是到了后山上这座峰不峰、岗不岗的地方。 “王,干得不错……”j博士的语气听起来心情不错。 “j博士,你自己计算滑翔方向,等下听我命令后你第一个跳,下去后把飞行数据发上来。” “我先跳?这……太黑了……”不知道他是说天黑还是说我心黑。 我火了,挥枪指着他喝道,“不是你是谁?难道让我们都跟着齐格尔跳吗?克里尼,马上绘制下面地形图!” “哥……测不了那么远,雷达功率太大可能会被对方反测到……” 我走到山边往下看了一圈,确实太黑了。这样飞下去很可能会撞山,即便一路无阻,我们是斜下俯冲的滑翔伞不是垂直而下的降落伞,着陆力道要大得多,只能选有植被的厚土质山地着陆,可现在下面是什么地形根本看不清,十有八九会撞上岩石。 13、拂晓的星光 现在是凌晨四点多,对方应该没那么快上来,应该可以等上一等,只要对方没有攻上来,待拂晓过后天蒙亮有能见度时再跳也来得及。我让克里尼、菲丽雅娜和老范分别去三个方向放警戒哨,找了处大石背试着检查阿姬儿的装甲到底是什么问题。一旦天亮时跳出包围圈我们就需要用速度摆脱对方了。 “怎么弄的?你人没事吧?” “咿咿呀呀……”阿姬儿脱下头盔一阵比划。 “j博士不是帮你开发了一套输入法吗?” 她怔了一会,把头盔戴回,不一会,她的面罩上开始出现一行滚动的字幕。原来她跑出电厂区后开始跑得好好的,突然钻出几只土拔鼠来,她一慌神翻下山坡去了。 j博士检查了她的操作记录,摇头苦笑。正常来说装甲会根据这种不正常体位震荡自动锁固轴承关节类的可滑动部件,待震荡消除后重新自检张开,这个过程根据自检情况需要3至12秒钟左右不等的缓冲时间。然而她摔下来后因为着急,还没等自检完毕就想爬起来跑路,发现没有动作响应就猛的把主动能阀推到最大,见还是没反应误以为主动能系统摔坏了,情急下又拉解锁栓想退出装甲……本来装甲已经自检完毕正在张开各部位关节,在解锁腿部关节的时候动力猛增又突断致使其中一根曲轴变形,导致整个小腿装甲的张曲度减少……这是个新手女司机的正常事故…… j博士鼓捣了一会,起身两手一摊,“我们需要个机械师。” “你不行吗?” “这个我干不了。” “那你干得了什么?” “我的责任是负责为整个队伍预判可能预见的风险并制定相应的安全防范措施。” “你是为你自己制定安全措施吧。” “王,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心里有数!什么狗屁为整个队伍?你之前让我们走在危险的前面就是你为我们制定的安全防范措施?”想起前面在山下我就来气,一激动站了起来,声音提高了很多,如果这家伙是独立连的话,我早对他不客气了。 他也站了起来,但不一会又转坐了下去,“算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跟你生气的。” “我也不需要你为了我,你如果不想帮忙完全可以不来!”从上次行动我就不爽他,他除了给我增加麻烦外,我实在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用。 “你以为我想来吗?你以为你是谁?我是为了尤里!” “我不管你为了谁,既然你来了就应该做好你该做的事,你之前做的对得起你的责任吗?” “你知道个屁,我当然对得起我的责任,我问心无愧!”他说得正义凛然。 我真的无语了,队伍里混经验升级的人就够讨厌了,还如此的厚颜无耻。我要不要趁现在一脚把他踢下山去…… 这时克里尼来电,“哥,山下面有亮光!” 我拉下面罩看看时间,五点不到,四处黑得如墨涂过一样。你妈的,这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吗! 赶到西南面克里尼哨位,下面漆黑中依稀见一丝弱光在暗黑中忽明恍熄。我心稍安,亮度小而单说明对方离我们远而人不会太多,应该才走到半山腰。又观察了一会发现对方的明暗似乎是有规律的,说明对方是有意为之而并不是被树林挡住。 “是老黑叔叔!信号让我们下去汇合?”克里尼兴奋的说。 “王,不如我们也试着响应对方一个信号看看?”老范提议。 我也看出这灯光明暗的意思了,是之前阿斯塔霍夫专门为我们编的灯语,外人不会知道这套。但我还是摇摇头。“下面那人也许是自己人,但谁知道他是不是被逼上来的?给信号我不反对,但不能用暴露方位的方式。” “嗯,我也这样认为……”j博士在一旁附和。 “那你有什么办法才能既不暴露我们,又可以联系到对方?”我问他。 他四下看了现场所有人一圈,想了一下后望着我说,“我觉得还是保持现状比较好,等天色稍亮一些就按原计划滑出去……” “万一下面来的是自己人怎么办?这样吧,我下去看看……” “我同意!”j博士当即赞成。 妈的,估计他前面真正的办法就是希望有人下去,刚才四下望那一圈就是在找最合适下去的人,最后觉得我下去最合适,只是不敢说出来,现在我自己说出来正合他意……这狗日的……我心底骂到,对他重重“哼”了一声,恼火的去收拾登山索。 “王,我觉得吧……还是没必要冒这个险了……所谓以不变应万变……”老范劝道。 齐格尔也说,“就是就是,你不在,我们……” “别废话了,如果下面那个落单的人是你们俩,你们会怎么想?你们等会如果听见下面有枪声,都务必藏好千万别暴露,等天亮些后就从后山滑出去……” “我不!我要下去救你!”克里尼语气坚决的说。 “咿呀咿呃……”阿姬儿手舞足蹈嚷了几声突然停下,不一会面罩上显示:“我不走,我们在这里等你!” “你们两个笨蛋!我下去就一定会被他们抓住吗?开枪是提醒你们别露面!别废话了,到时我会帮你们打掉头上那团黑云,然后引他们往南走,你们就按原来的计划行动。我不在的时候由j博士负责,明天下午在东北的火炬峰汇合!都听明白了吗?” 我背挂起四副登山索来到侧峰边上,老范和菲丽雅娜帮我固定索锚,阿姬儿一直跟在我身后,拽着我身上的铰索不放。我掰开她的手,拍拍她的头盔把她往后一推,跳了下去。 =========================================== 下到半峰爬到西北是一处附足点居高临下找了好久,才又看到那枚在脚下树林幽幽而行的光点。 用狼牙推送了一次超声波共振,得到的共振点编号是h33,还真是老黑的编号!这下我放心了,老黑是不会那么容易做叛徒的,如果对方阿斯塔霍夫可就难说了。 接通后对方简单的问,“在哪?” 风格确是老黑的,我放心回答,“我在你东南方崖壁上。” “下来跟我走!” “跟你走?往哪走?” “下来说!”说话间见他已飞快到了林边来到了我所在崖脚下,打灯往我这里照。 下来后老黑围着我四下看了一圈。我奇怪的问,“怎么了?” “还好,没伤。”他好像长舒口气,忽然又说:“你被俘虏了,投降吧。” “你说什么?”我楞住了。 他没回答,我这才发现树林里不知何时,六个一身黑色装甲的人端枪围着我。 “老黑!你……” “把枪放下!王!别冲动!”其中一名黑装甲人喝道。 “你……你是威尔逊?”我惊讶的看着喝话那人。 “是我……”那人放下枪走了过来,开了盔灯打开面罩,果然是威尔逊。 “长官,是我啊……” “还有我……” “老大……”其余几人也纷纷脱了头盔围了过来,是坎比拉德,芬南……小个子的是哈瓦斯…… “你们……呵……你们怎么在这里?这到底怎么回事?哈哈……”我乐得拽住坎比拉德的手不放,猛拍他背后。“你们都康复了吗?其他人呢?哈哈……哈哈……”我在他们中间这个摸摸那个抱抱,开心得含泪狂笑。我实在太高兴了,我以为与我并肩作战的人都死尽亦或离开了,本以为我将孤身一人,曾以为我的眼泪在塔西娅死时就流尽了…… “老大,你为什么哭啊,我们没事都好好的呢……” 我一把紧紧抱住他,“我是高兴,高兴……你小子这装甲还挺合身的呀……哈哈……” “对了,老大,罗德去哪了?” “罗德……”我转头望坎比拉德。当初罗德与我们一起跳机的,后来所有人都在长春转交给李索菲亚,他应当知道罗德现在的情况。 “我们是在科米地区康复的,其他人我也不是很清楚,听尤里基奇指挥官说还留在长春地区疗养。我们康复了,尤里指挥官就带我们来跟你报到了。”坎比拉德答说。 寒暄过了威尔逊过来说:“王,你快让他们下来吧。你也看出来了,这其实是次演习。” “妈的,是尤里基奇安排的吗?你是不是早知道这是个演习?” “是,就我和老黑知道,这个以后再说了。快去吧,尤里基奇还在等着,我们必须天亮前离开这里。” 知道整个事都是尤里基奇一手安排的演习后我们都轻松多了,齐格尔见一下多了那么多自己人很是兴奋,一路在给老兵们讲巴顿解救巴斯通的故事。 头上那团黑雾根本不是什么云艇,不过是架无人机而已。有老黑和威尔逊两个内应,尤里基奇知道我们四散的路线,故早在各个方向埋伏好了,就是用点灯光就把惊弓之鸟的j博士他们都逼到了一起。也许知道我的性格又或许知道我有枪,他们没有给我下埋伏而是让无人机跟着我,要不然真的可能出事…… “哈瓦斯,你是怎么来的?”路上我疑惑的问他。当初李索菲亚是曾说过复活不了那么多无手续的人,把六具尸体交给尤里基奇拿去科米地区复活,就是坎比拉德等六个人,他们跟尤里基奇来不奇怪。但哈瓦斯当初被昆兰圣团劫走获救后一直在千里迢迢的凯塞联邦巴特家疗养…… “不止是我来,巴特也来了,如果不是老巴特年纪太大,估计他也要来呢。他说你让他又找到了年轻时候的劲头,有机会他还想跟你一起并肩作战。” “老巴特大叔……开什么玩笑?对了,巴特来干什么?还有!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具体你问巴特,他只说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找你就带着我来了,我也不是很清楚。” ====================================== 尤里基奇他们所在离我们并不远,就在山腰下我们曾路过的一处山坡林里,想必是一路尾随着我们来的,后来突然找不到我们了才派老黑去找我们。 刚进得树林就看见了放哨的巴特,他带我们进林没走多远,听见里面有争吵声传来,进去见争吵二人是尤里基奇和阿斯塔霍夫,巴姆比垂头丧气的蹲在远处树兜下。 “丛现在开始,你被开除了!”尤里基奇怒气冲冲的对阿斯塔霍夫吼。 “凭什么?就凭你这个狗屎一样的演习?”阿斯塔霍夫抱着手冷笑回道。 “你还好意思问凭什么?你连这种狗屎一样的演习都可以被捕,说明你连狗屎都不如!我不需要狗屎不如的人!” “笑话,莱伯维茨任命我是这支队伍的第二指挥官,你有什么权利开除我?” “但我有人事安排权!从现在起,你不在负责整个队伍的训练,只负责后勤!” “尤里!你别太过份!你越走越偏了你知道吗!”阿斯塔霍夫看来也火了,两步跨到尤里基奇面前喊。 尤里基奇没有理他,转而对我们大声宣布:“你们都听到我刚才说的了吗?马克西姆阿斯塔霍夫不在负责一切与训练和行动决策有关的工作,具体由艾曼努埃尔和王俩人负责!” 见我们都呆呆的楞在一边,他提高了声音,“你们都聋了吗!” “明……明……”我们不由自主的望向阿斯塔霍夫,稀稀拉拉的答。 尤里基奇非常不满,加大分贝吼。“听明白没有!” “明……白!” 哐当……一声,只见阿斯塔霍夫一脚踢飞地上的水壶,气冲冲的走到林子深处去了。我心底泛起阵阵阴云,如同现时拂晓的夜空,星光寥寥。 14、无家的队伍 尤里先称赞我们几个表现很好,就应当秉持这种坚持到底顽强拼搏的智勇,这个时代缺少的就是这种不屈的血性……此后他话锋一转说有重大事项宣布,深吸口气后说,“我念到名字的人出列!” “齐格尔!”齐格尔听到点了他的名,左右看看犹豫一会走了出去。 “威尔逊……” “阿姬儿……” “坚……” “阿斯塔霍夫……”这是他最后念到的名字。阿斯塔霍夫坐在树下,哼了一声依然不理睬。 尤里念毕,对出列的齐格尔几人命道:“把你们这次行动所配发的数据处理器交上来。” 威尔逊带头把狼牙之类数据晶片取出缴上,几人接着陆续照办,阿斯塔霍夫依然一动不动。 尤里基奇把这些晶片抓在手里,一字一句说道:“之前念到名字的人,即日起离开队伍!” 他话音一落,人人惊讶无比,阿斯塔霍夫几步冲到他面前怒问:“尤里基奇!你到底要干什么!” “是啊,尤里,你这是什么意思?”j博士上前愕问。 不但是他们,我,老范、所有在场的人都很惊愕。如果说阿斯塔霍夫和j博士的带队理念和他相冲突,那阿姬儿、威尔逊也被要求离队就让我们摸不到头脑了。 “哼,我明白了……”阿斯塔霍夫指着外面的老兵冷笑,“你招了新手下嫌我们碍事了?想树立你的权威?搞独裁!有你的,尤里基奇,我马上把这里的一切上报!让莱伯维茨来跟你说……” “不用了,上个星期我已经递交全退申请,今早上面已经批了。” “什么?你……你疯了吗?上次把脑子也摔坏了吗!” “在医院的日子让我想清楚很多事,塔霍夫,只有经历过一次真正的死亡才会明白……” “我不要听你这些病言呓语!脱离组织是你的权利!想去死你自己去好了,你没权利让这些人也跟着你枉死!” “塔霍夫,你已经不是队里的人了,我们的事用不上你来操心。” “你……”阿斯塔霍夫气得说不出话来,把头盔重重一扔,揪住尤里胸口大吼,“你他妈的不识好歹!你以为我来这里是为了你那个什么破计划吗?你根本就没有成功的机会!你那个狗屎计划一点机会都没有!我是不想看你去送死!你这个顽固不化的家伙!”他越说越激动,一拳打在尤里基奇胸口上。 我们急忙拖隔两人,这时又听j博士在一旁说,“尤里,我也觉得你这次太过份了!那么多年了,你那次看到我们退缩过?岛津对你这个计划的评估报告你也看了,百分之十不到的几率,九死一生跟去送死有什么区别?是,这次我和塔霍夫是有意想破坏你的计划,但我们那是真心为你好,不希望你去送死!你却这样对我们……” “坚,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们的为人?我明白你俩的良苦用心,我不怪你们,相反还暗暗感激……我们一起就读军校,加入组织……我们当时同手足是因我们那时候有共同的理想,要做一番大事业,不屈同于芸芸众生……二十多年了,你们两个是否还记得?” “你发什么神经?那不过是年少轻狂不懂事胡乱喊的几句口号而已!你当年还说要让伊莉捷丽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呢!你做到了吗?”阿斯塔霍夫挣扎大嚷。 “那正是因为我当时退缩了!所以这次我不会再退缩,一步也不会!”尤里基奇斩钉截铁回道。 “可是尤里,那也不代表可以蛮干!”j博士反驳说。 “坚,你和塔霍夫一样,没经历过真正的死亡是不会明白的。我当时躺在病床上,觉得这辈子到了终点,全身没有半点知觉,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点点回忆过去……有些事模糊不清了,有些事却好像刻在脑里一样,想起就觉得心疼和懊悔。我并不后悔所曾做的一切,相反,我后悔当初有些事没能没敢去做!我暗暗发誓,如果我能再次行动一定换种活法,更勇敢的活法!人生……不过是个等死的过程,谁都一样,我不想这个过程有太多的遗憾,不想下次躺在病床上,能回忆的只有懦弱和悔恨……” j博士叹了口气,阿斯塔霍夫开了开口却什么话也没说,最后一把推开我,转坐回树兜下继续生闷气。 尤里基奇与离队名单上的几人一一握手拥抱,阿斯塔霍夫面对他伸过来的手转头不理。尤里基奇默默收回手,转过来询问我们是否愿意加入这个计划。 我当然加入,所有人里我要上去的愿望是最强烈的。克里尼、老范、巴姆比也都加入,阿姬儿不知什么时候偷偷钻回队伍里,紧紧的抱着老范的手臂不放。 老范问,“尤里队长,阿姬儿她……” “范先生,阿姬儿是组织的人,是名正式的沉默者,我没权利要求她也退出组织,只能让她离队。” “可是……” “我明白你和阿姬儿情同父女,但她跟我们不一样,我跟你都是无牵挂的人……她有家人,她不单为了自己,还要为她的家人而活着。 我们都看出他分队的理由了,除了组织关系外,他留下的都是诸如我、老范、巴姆比、克里尼这样没家的人,即使死了也不会连累家人为我们悲伤……老范听后久久不语,最后见他缓慢而有力的掰开阿姬儿的手推了出去。 阿姬儿楞了一下,哭嚷着又过来抱住老范。尤里基奇制止了老范再次想把阿姬儿推出去的举动,安慰说还有几天时间可以慢慢劝。 此后尤里基奇让我们所有人在树林里等待,他则出林下山去了。 巴特跟我说了他到此的经过。原来当初我去古尔库村训练时,旧的通信器还遗留在四季酒店,他曾多次打此电话联系我都被安德斯模拟我的声音接了。故他通过通信弄清我的位置不算难,知道我到了长春地区。 “你找我有什么急事?” “我是来通知你,有人在找你。” “什么人?” “石河联邦的人。” 我点点头,想想石河联邦如果不找我那反而不正常,“那你也不用千里迢迢亲自来找我吧,你不是有我那个通信方式吗?万一对方跟着你怎么办?” “他们还没抵达迪比锡我就出来了,如果继续留在凯塞,他们迟早会对我进行调查,到时我可不能保证顶得住他们的审讯。所以干脆就带着哈瓦斯和小卢卡来长春找你了,然后那个管家帮我们安排给了尤里基奇队长……” 我对李索菲亚和尤里基奇做事还是放心的,他们肯定核查过巴特的来历才会送到这里来。“你把小卢卡也带来了?你疯了吗?你带他来干什么?他现在人呢?” “你知道现在凯塞联邦的局势,没有卢卡的病情为借口我根本就出不了凯塞。他目前寄居在长春地区一间乡村旅馆里。” “旅馆名字是不是叫大橡树?” “嗯,好像是这个,老板娘是个很……很豪爽的人。” “巴特,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次是要去干什么?” “知道,尤里队长跟我说过。” “知不知道很危险?” “尤里队长曾把卢卡的病情传到科米的医院咨询,那里的医生说他们也无能为力,说上面或许有条件和办法……”他指指天上。 看来真如老黑说的我们这几个月时间主要是在等人,在等尤里基奇去找志同道合的人来换掉阿斯塔霍夫他们。我对前面j博士说的话还如鲠在喉,他说岛津曾评估过尤里基奇的计划只有十分之一不到的成功几率,我对岛津的事态分析能力还是了解的,他毕竟是组织里的首席研判师。从尤里基奇分队的依据来看,他自己也认为几率不大,所以才把那些有家有室的人分了出去……唉……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我现在也是无路可走的烂命一条,这世界真没多大意思……我轻轻捏着塔西娅的发辫想。 =================================== 天快亮时尤里基奇带着老黑及一个陌生人回来了,三人各自携着几口手提箱。老黑和陌生人不停歇的打开一口箱子开始组装里面的仪器。这个陌生人开了面罩戴着眼镜,在今天的时代我之前总共就见过两个戴眼镜的人,周博士和在长春打游击时的眼镜男。 仪器很快组装好了,我认识这套东西,摄望镜数据处理平台,那次就是用这套东西看到了塔西娅被昆兰圣团劫持一事。 眼睛男从箱子里小心拿出一颗纽扣找了一处岩缝放入,又从身上掏出个盒子,在里面抓了几枚图钉样的小东西安在小坡上的几棵树上,这些图钉应该就是所谓蜥眼吧,装起来挺简单的,按扎下去就行,之前那个纽扣应该是数据储存器之类的。果然,打开箱子显示器后显示出这片树林的几个角度画面来,尤里看了一下屏幕,让眼睛男调整了一枚蜥眼位置后点头认可。岛津那套我记得没夜视功能,是当初他零时在网上东拼西凑买来的,这套看来要先进许多。 “尤里,安装监视干什么?”我问。 “难道你不想看看是谁在找你吗?” “我知道是谁呀,不就是石河联邦的人吗?” “石河联邦那么多单位机构,总要弄清找你的人是什么级别吧。” “那装在这里有什么用?他们会找来这片树林?” “这里装的不是监视,是地雷。” 此后两天我们并没有离开这片地域,不过是在附近方圆三十公里内来回转移,有时到一处地方稍息就走,往往一天转移八九次之多。尤里说要让那些新人熟悉新装甲性能磨合,他实在找不到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虽然阿斯塔霍夫他们还在队伍里,尤里基奇也没再提离队的事,但看得出交接工作一直在进行着,那个有着奇怪名字的眼镜男取代的是阿姬儿和j博士的数据处理工作。 15、咬钩的鱼 第三天在一处山脊吃饭没多久,眼睛男冲冲来喊,“他们来了!”说着打开其中一口箱子翻转屏幕点亮。屏幕上显示一幢残损的建筑物,几名穿着制服的人拿着仪器在该建筑物残垣断壁中翻找着什么。 “这不是当初我们住的那个配电站吗?” “是的,撤离那天我引爆的。”我看清了它附近的设施后肯定的答道。 “牛,放大这里。”尤里基奇指着画面命道。 眼睛男扩大了焦距,画面依然清晰。看来这套电摄镜设备比当初岛津网购那套高得不止一档,最大的区别还不是聚焦倍数所呈现出来的高清像素,而是这套系统直接可以做两端数据同步交换,不用象当初岛津那样还要派人到前方拷贝图像数据回来。 “这套设备不错……”我赞道。 “那是当然,现在你就算有钱都买不到!”眼镜男得意的答。 “是吗?”我掏出匕首在他右脸到额头间来回贴着比划,“那你说这样可以拿得到吗?” 他惊恐的看着我,喉结不断的涌动却说不出话来。 尤里基奇赶忙喝止,“王,你胡闹什么!” 我收了匕首,“我想告诉他,我想要的东西不论如何也要弄到!” 画面拉近后看清那些在残破配电房里搜索的是当地警察。这本是正常的事,但三天后才来现场勘察就让人奇怪了……画面在尤里要求的地方放大后,显示配电房右上边一角还停着两辆警车。 “还可以拉近点吗?就那几个人。”我指着警车旁几个穿着便服的人说。 “当然可以!”眼镜男把握十足的回道。 “列夫?是列夫!”我看清了其中一人,吃惊的同时不免有些疑惑,来找我的既然是他?画面清晰的反映着他比旁人更魁梧的倒三角身材。 “看来你认识这些人?” “这个是我以前的战友,后来失散了……”事情过去不过半年,我当然记得他当初带着独立连一部分人北上。后来从丽贝卡口中得知他带着这部分人在昆山山脉里被俘了,看来停战后被释放回石河了,却不知怎么就被派来找我了? “旁边这些人呢?” 我辨认了一圈,“不认识。” 他点点头,对眼镜男命道:“按原计划执行。” “好咧……”眼镜男人接命后在键盘上输入了一串命令。等了一会,屏幕里看见一辆警车里有人跑下来和列夫几人不知说些什么,接着所有人跑回车上,紧接着车子启动驶出了屏幕所及。 眼睛男打开另外两口箱子,把屏幕展开点亮,一口箱屏显示的是那天在树林里所安装的监视画面。 我似乎想到了他们想干什么,忙说,“尤里,列夫不是坏人……” “那我们是坏人吗?”他反问我。 “我们?当然不……”话一出我有些后悔。这真是个很幼稚的回答。自己说的有什么用?对方认为你是什么人才重要。 “你是想说不是呢?还是不算呢?”尤里追问。 “自己说自己是好人有什么用……” “王,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是好人有什么用?还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 “怎么会没用?看看他们,他们也正因为觉得你是好人才心甘情愿的跟着你,那怕你走投无路他们依然追随你……”他用眼神示意我看周围,我明白他指的是老兵们。 “可是……我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好……很可能带着他们陷入更糟的绝境……” “也许吧,但我知道,他们并不是为了让你带着他们走向辉煌才心甘情愿追随你的。” “你错了尤里,他们跟着我是因为回大峡谷没什么盼头,要跟着我做大事业。” “不,是你错了,他们跟随着你的目的是想帮你走出困境,至少……希望与你荣辱共赴!” ================================== “他们找到1号传送点了。”眼镜男汇报。在新开启的一块屏幕上,三辆警车正往屏幕蜿蜒而来,距离尚远,车子小如蝼蚁。 此刻我大致想通尤里基奇的目的,他这个计划在我们那天夜里撤离电厂前便开始了,就是为了能知道追查我们的是谁。他刚才让眼镜男故意暴露变电站处的信号发送点,对方自然会沿着信号传输路线追查下来……眼镜男一路设置了两路中转,对方只有一一把两路中转接收器都找到才可以追查到我们这里的接收终端,而我们在两路中转器的藏放地点都安放了炸弹,那天的树林只是其中之一……这也是为什么三天来我们都在附近三十公里范围兜兜转转的原因,终于等到鱼儿咬钩了…… 忽然1号中转器的屏幕出现了雪花点,眼镜男说对方开启了频段干扰,说无需担心,这是最新的电摄系统,新到还没上市,有钱也买不到,抗干扰能力超强,一切早在他预料之中…… 然而对方车速渐慢,最后纷纷调头转向,没有上到这个中转点来调查的意思,反而渐驶渐远出了屏幕范围。 我们忙问怎么回事?眼镜男说看来对方也有技术高手,应该是测到了这里不是接收终端点,去附近搜索信号去了,这也在他意料当中…… “那等下对方也用同样的方法绕过2号中转器怎么办?”j博士发问。 “关闭我们的数据接收信号就断了,他们自然追查不下去了。” “那我们也看不到对方了又怎能知道对方到了树林?那些炸弹白装了?”我问到。 “2号点上我装了两颗数继器,一个是缓冲断续式工作的,五分钟才发送一个四分之一波信号,只有语音信息,携带的信息容量很微小,这个数据对方一定要离得很近才可能侦测得到,要追踪就更难了。关闭主频道后我们就用这个,能听到对方的声音一样能知道对方到没到。” 说话间,2号屏其中一个高点的蜥眼好像看到了对方车子,还没等看清楚屏幕突然黑了下来,只有一条绿色的平行线。眼睛男把主接收器都关闭了,从箱子里拿起耳机戴上,盯着那条绿色平行线说信号很微弱,让我们安静。 j博士把尤里基奇和阿斯塔霍夫二人拉到一边小声说:“我感觉不是很靠谱,最好还是派个人去现场去看看。” “我去看看吧。”阿斯塔霍夫说。 “不行,你们不许去!”尤里基奇一口否定。 “尤里!你到现在还在怀疑我们两个?”j博士有些生气。 “这里的信号与那边都断了,就算对方没中埋伏也找不到这里。虽然目前看没达到目的,但之前的录像可能可以分析出对方来头,别多此一举了,我们等下马上撤离这里。” 约十分钟后,屏幕上的平行线忽然跳动起来,眼镜男触电一样立即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着。几行命令让平行线顺滑了许多,可是没多久又再次跳动起来,眼镜男手忙脚乱的在键盘上输入,然而那平行线好似疯了一样不停跳动,上下幅度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快……眼镜男的眉头也随之越来越紧,最后听见他骂道,“他妈的!全频段都堵塞了?操!” “怎么了?” “对方把所有的频段都堵塞了!” “这怎么可能?”尤里基奇疑惑的问。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j博士过来也这样说。 “我怎么知道!你看吧,所有频段都是干扰!” j博士看着屏幕那些纷乱的曲线,接过耳机听了一下后,一脸凝重的起身看着东南方向的天空。他沉思片刻,摇头自言自语的说:“没看出云气层有明显电离效应,就算是高空强磁脉冲也不可能做到如此久的全频带堵塞,那需要多大的能量……”接着他转头很肯定的说,“对方一定是用高功率微波对2号中转点进行轰炸,你那些中转器被强失效了,至于为什么出现全频段的干扰,应该是对方发射的能量巨大导致光子对该地区空气中的自由电子发生散射……” “对,应该就是这样!我们中断通信后,对方在搜索不到2号中转点发出的信号,故认为那片区域就是我们所藏匿的地方。”阿斯塔霍夫补充说。 尤里基奇随即让眼镜男收拾地上的箱子,全员撤离。 “不行啊……”谁知眼镜男嚷道。 “什么不行?” “如果让他们找到那几只中转器就完啦……这么说吧!能弄到这套最新摄望系统样本的就那么几家公司,他们找到后马上就会查到我们公司的……” “王,威尔逊!你们两个马上赶去那片树林取回那两个中转器。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一定不能让它们落到对方手上,具体的安装位置你们那天也看到了。”尤里基奇命道。 “是!” “等一下,你们带着控制器一起去,近距离可以用红外线引爆,里面有说明,别的不要乱动。”眼镜男把箱子交给我们嘱咐说。 “注意安全,五天后在科米医院汇合。”尤里基奇说。 我和威尔逊点点头表示明白,调大装甲功率,离弦之箭一般窜出了山谷。 16、故友 离那片半山树林十二公里左右,按我们现在的时速要二十五分钟左右才能赶到,希望还能来得及在对方发现那两个中转器之前赶到,否则只能强抢了。 “妈的,这个死四眼,说什么都在他意料当中,狗屁!”我骂道。 “应该能赶得及,对方正是因为不清楚确切位置才在那片区域使用emp。” “emp是什么?” “可以摧毁电子设备的电磁脉冲类型的装置。” 我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去古尔库村绑架丽贝卡那次,在她租住的农场附近就安装有这种功能的虚拟墙,当时赫斯曼靠得太近导致几乎瘫痪,我的地图什么也都脑乱了。 “那这样的话,我们这身装甲里的电子设备不是也要损坏?” “他们也要等到那片区域的电磁场过去后才敢进去,要不他们的仪器进到里面同样也会失效。” 进入这片山域后我们速度不减到了后山腹地,记忆中那片树林就在山那头。检查装备后我们决定从峰谷翻过去,这样直接可以在高地目寻到对方车辆所在。 上来后发现这里地势不够凸出,且树木茂繁看不全下面树林情况,只好一路小心翼翼往下走。经过一片林荫我注意到威尔逊背着的那个控制台箱子有盏绿灯不知何时开始闪亮,忙叫住他。他取下箱子打开,从图标指示看,闪烁的是红外发射二极管,看说明既然显示我们已经进了可遥控中转器引爆的范围了。 说明上说红外遥控极限距离是60米,而记忆中这里离那片树林至少还有三四公里。我刚想问怎么回事,威尔逊立马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我瞬间明白了,那两个中转器被人拿走了,对方就在我们附近不足60米…… 他指指控制台做个启爆手势,见我点头同意后在屏幕上毫不犹豫的按下,右前方传来“轰……”。顺着声音方向小心摸爬了十多米,林荫戛然而止一下明亮起来,原来我们在一处断坡林里,一辆警车侧翻在坡下路侧。 正下方还有连在一起的两辆车,前一辆已完全没了样,大半顶盖和车身不知去向,整个车底盘陷了几寸进地里。后一辆车像追尾一样顶在后面,车头都瘪了。 我生生扯开半个车门,车内是四名不知死活的当地警察,扩开其中一人眼帘取下他的猫眼,又从一人皮带上抠出狼牙的通信集成芯片。正要强扯车上的通信电台,忽听见车外一声枪响,威尔逊猫着身躲在那侧翻警车一侧正掏匕首。 那辆车上有活人!我忙抽枪而出快步赶到,威尔逊示意里面至少有两个清醒的人。我让他散开,直接对着车顶就是一梭打,里面始终没有动静,不知是否把对方打死。 “里面的人听着!投降的可以保证你做为战俘应有的权利!耍花招和拖延时间都视为反抗格杀,给你们10秒钟时间回答!1……2……3……”我对着车喊。 “7……8……”我边数边退,挥手让威尔逊再走远点。数到十我是肯定会把车顶打成马蜂窝的,老子寸时寸金,警用车一旦失去联络,救援肯定已经上路了。 “王!你他妈的得意了是吧!来呀,开枪呀,开枪打死我吧!”车里传出一个人的咆哮。 “列夫?”我听出了这人的声音,“是你吗?你马上出来!” “老子要是出得去还会让你他妈的那么嚣张?哼!” “还有一个人呢?” “晕死过去了!” “那你到底是投降还不投降?” “投你娘!” 我一脚狠狠踹在车顶上,倾斜的车身晃了晃轰然翻回去恢复了正常的车姿。拔开车门见列夫被两人压在车后椅下,怪不得刚才没打中他。 我拖出一人,这人没猫眼但有特征芯片,看来是石河来的,取下他的皮带扣正要去取车上导航仪,见列夫怒目瞪着我,他穿着石河版的贝塔装甲,没有装甲包裹的腹部不知被什么划开了一道挺长的口子,血殷殷外冒,右手看弯曲的形状估计骨折了,整个人卡在失灵的安全带上出不来。 我拿出两张止血贴胡乱贴在他肚子上,用力拍了一拍,他咬牙哼了一下,眼睛瞪圆的怒骂:“你要就不贴!要么就好好贴!” “帮你贴是看在曾经是战友的份上!拍打是警告你,下次我可没那么好说话了!回去告诉派你来的人别再来惹我!”说着扫了一眼车内也没什么值得拿的东西了,爬出来示意威尔逊撤离。 “站住!你去哪?”列夫在车里喝问。 “废话,当然是逃命去。” “你站住!你到底把奥罗拉藏哪去了?是死是活你告诉我!”他在车里挣扎着喊。 我停下来,心生一计。转身说,“想知道奥罗拉的情况?你先告诉派你来的是谁?什么单位?找我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些什么人?现在在哪?” “王!”威尔逊小声喊了我一声,指指他的手腕,提醒我时间紧迫不宜久留。 见列夫还在犹豫,我扬扬手里那些取来的各种芯片,“不说就算了,有这些也基本够了!想见奥罗拉?你做梦去吧!” “等等!你先告诉我她还活着吗?” “当然。” “是怎么个活着?躺在病床上的活着还是……” “王,他在故意拖延时间!”威尔逊打断并警告说。 “不,不是,帮我弄出去,你带我去找奥罗拉我就告诉你一切!” 威尔逊朝我摇头,他的意思我明白,带上列夫太危险了,并不排除他是故意想跟着我们,相当于带着个人型定位器。但我了解列夫,他不是个阴险的人,最主要是我能理解他,他跟我何其的相似,他想救奥罗拉,我想救塔西娅…… “把他弄出来,带他走!”我对威尔逊说。 威尔逊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什么,犹豫片刻迅速跑到车边强拆车门。我抽出寒霜砍断安全带合力把列夫拖了出来,好在这家伙的腿部无大碍。 ===================================== 跑了一段路,前面的威尔逊突然停下,回头对我说:“王,不能带着他,我们现在没有任何扫描仪器。” 确实,差点疏忽了,虽然前面已经命列夫把带定位体征芯片扔了,但万一他还有别的带定位的东西,或者注有体内定位器的话我们根本找不出。 “把刀给我!”列夫说道。 “你想干什么?”威尔逊抽刀和我一前一后把他围住。 “在右手大拇指,具体位置我不清楚。”列夫吃力的脱下护臂,左手扶起骨折的右臂,把大拇指单独分开。 我犹豫片刻,把寒霜扔在地上,走开几米持枪以待。 他半跪地上,右掌贴地而放,左手持着寒霜比着右掌整个大拇指掌肌至手腕一线,往下一切后迅速抬起。他的右掌看不出任何变化,只是多了一条细细的血线。他楞了一下,也许没想到这刀如此锐利,喊了一声“好刀!”后猛然站起,这时才见他手上的血激喷而出,浇洒在遗留地上的那连带掌肌的大拇指上。 威尔逊匆匆过来捡起那段大拇指掌肌往高处跑去。我掏出创口纱赶忙过去帮列夫缠住血流不止的伤口,他颤抖着把寒霜递给我。 “留着吧,这把刀本来就是你的。” “我……的?”他咬着牙问,嘴唇微微发白,不由自主的微颤着显示他正强忍阵痛。我也切过手指,也许是刀太利,刚切下去只感觉手掌有些冷,过得一会后剧痛才涌上来。当然,没他切得那么大面积和彻底。 “还记得当初我答应过送你一把刀吗?就是这把,你看还行吧。”我尽量分散他的注意力以减轻他的痛楚。 他抬起寒霜细细重头看到尾,“是把好刀……王……谢谢……”沉默了一会他又道,“我不能要……” “为什么? “上面刻了你的名字,说明你一定很珍爱它……谢谢你,我很高兴……真的……”他声音哽咽着回答,抬头看见他眼圈红了。 虽然我是很喜欢这刀,但要说珍爱就抬举了,相对的我更喜欢枪,让我送他黑洞我就不愿意,看他挺动情我也不好说破。“先想想你自己吧,整个大拇指连肌肉部位都没有了能干什么?在你练好换手握枪之前先用它吧。” 他重重的点点头,嘴巴动动,却又是说了句谢谢。 “走吧,离开这里再说。” 本来我包扎水平就有限,何况还穿戴着装甲,列夫伤口的血渗出纱布还在往下滴,我让他自己扶着以免留下血迹,直到威尔逊处理那截手指追上来又给他包一层。 “列夫,幸好这个定位器还只是植在手指上,如果像以前老黑那样被植入的部位是……呵……哈哈……” “老黑?” “我们的一个朋友。”威尔逊答道。 “哦……他怎么了?” “他被植入的部位是下面……哈哈……”我大笑说道。 “呵呵……”威尔逊的头盔里传出几声笑。 列夫楞了一下,悻悻的说:“一点也不好笑!” 17、突围、一 列夫告诉我,在石河,所有与我曾经有过交集的人都被调查了。从回到石河的直属营官兵乃至当初只有几面之缘的斯克兰顿监狱长。而如周博士、洛基教授这些关系密切的则被隔离审查了。 列夫自己当然也不能幸免,不过在石河的很多人看来他一直就与我不合,故没有升级到审查的程度。但他也不知道这次行动的主责单位级别,他心中牵挂奥罗拉,又不愿呆在石河天天看周围的人被叫去调查,故万般争取到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所以他来了。 周博士的军衔和威望都挺高,从事的本身就是军队法制监管工作,军法部直接隶属石河联邦军事委员会,与石河各军区是平级单位,他还是大峡谷联邦法律委员会席议员……到了他这一级,肯定不是一个军区司令部能动得了的。还有就我所知,洛基教授与塔西娅一家私人关系挺好的……这样猜来,这次来找我的任务升级了,并不是塔西娅她父亲指派的。 “利姆呢?他回去后肯定也被审查了吧。”我问。 “我根本就没见到过他,不过应该免不了……”随后他又补充道:“雷纳上校也被收押了……” “雷纳上校?”片刻我就想起来了,巴伐利亚战演二部负责人,当初是他举荐我参军的。“狗日的!”我忍不住骂到。 “列夫,你相信他们说的吗?”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当时眼瞎了吗?没看到老子差点挂掉?有那么拼命的叛国者吗?”我急了,那些不在现场的人这样回答我或许不那么生气,这家伙他妈的就在现场也这样说,真想给他一巴掌。 “我看到了,你确实不应该是联盟派来的间谍。” “废话!” “你是那些改装人的间谍。” 我……“是不是因为我把奥罗拉让那些人带走?所以你就这样认为?” “当然不止,我觉得那些改装人和你关系很不一般。你说他们要求你协助进攻斑粉蝶基地,但实际上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协助,如果真正需要协助的话为什么要找你而不是找其他的连?你们连可是当时整个营里最差的……” “因为我之前救过他们。” “事后统计,c连也间接帮他们摆脱过奥林帕斯安全部的纠缠,b连也发现过他们的踪迹,事实上他们几乎在我们整个营的防区内转了一圈,并不排除他们是有意利用我们来做掩护……” “那就对了,到处乱窜分散敌人注意力就是他们的风格!” “但也不能排除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去找你。” 我…… “那就如你说的,他们让你参与这个行动是报恩,为什么行动结束后他们还冒险回来找你?” “那是因为我抢回来的那些人里有他们要找的人!” “但我听到有人说,那些改装人回来是劝你马上跟他们离开的……” “谁?谁说的?” “你先说有没有这回事?” “有,但我没答应。说,是谁他妈的偷听!” “你原来的参谋长,华莱士……” 这个答案多少在我意料之内,我气恼但并不震惊,如果是利姆的话我肯定会比现在生气。我点点头,“华莱士这家伙现在一定混得不错吧?” “他是这次追捕你的副总指挥。” 难怪他们能追到这里来,一想就通。那支石河小分队回到石河后必然会向上通报是丽贝卡救了我和老兵们,对方一定探知了丽贝卡事后到了长春地区。我与李家的关系华莱士是一清二楚,这种时候他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毛遂自荐的话那就不是他了。李索菲亚这种人肯定不会为了我而隐瞒一切,虽然不知她到底说了什么,从目前情况来看,至少她把我们在埃里西恩地区的情况说了…… “李家还跟你们说了什么?”如果李索菲亚敢把尚在长春地区治疗的老兵也招了,我就是死也要回去跟她拼了! “你还没告诉我奥罗拉的事……”列夫反问道。 “告诉你又怎么样?你去得了吗?” “在哪?” “改装人嘛……当然是带她到改装人的地方了……”我胡乱的说。 “你的意思是说……奥罗拉在小行星带?”这家伙自己脑补说。 我顺势点头,“当初奥罗拉伤那么重,不赶紧送出去救治的话……”说着瞄了一眼他,见他半仰脑袋望着天上沉思,良久似乎想通了什么,低头下来问:“那些改装人是怎么逃离火星上去的呢?” “我怎么知道?” “对方就没有联系你吗?” “你没看到我现在亡命天涯吗?都跟你说了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麻烦你用下脑子好不好?如果有他们帮忙,我还用那么辛苦去求李索菲亚?你们还能那么容易找得到我?” “那你又怎么肯定奥罗拉就到了小行星带?” “我……反正我跟你说了,你爱信不信……” “那怎么才能找到那些改装人?” 我不耐烦的正想说不知道,突然想起他妈的李索菲亚不就是改装人?当初还是我亲自把奥罗拉偷送出包围圈到纳波利给李家做前期救治的,只要去问问李索菲亚不就清楚了?心中有数后我问:“你先告诉我李家还跟你们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整个追捕行动都是华莱士负责,我们这一组是昨天直接从石河飞过来的。”列夫说他们共五组人手,除了他这一组外,华莱士一组现在长春,一组在凯塞,还有两组去向不明。 “列夫先生,那请问你这一组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什么?”一直走在前面的威尔逊忽然问。 “对怀疑地点进行勘察。” 威尔逊听完没吭声,不一会他在通信里对我说,“从他的装备也大概看出只是勘察组,从这个规模级别我猜他们这次行动应该不止五组,至少还配备有一组外联和两队以上的抓捕组。王,我觉得带上他不妥。” 我听完停了下来,转头说:“列夫,你不能跟着我了。” “那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那些改装人。” 我当然不能让他去找李索菲亚问,于是说:“我这样跟你说吧,当初金铁柱答应过我帮救治奥罗拉,后来战事紧张,我和他们失去联系了,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当初那些改装人能把上百人都带走,多一个奥罗拉又算什么?再说了,他们跟奥罗拉无冤无仇,总不会害她吧?放心吧,奥罗拉家人都在石河,现在停战了,等她康复了自然会跟你们联系的……” “不……”列夫摇着头说,“三个月了,如果奥罗拉能救回来的话早应该过了危险期清醒了,她没有消息回来应该是被限制了自由……联盟与联邦是停战了,但联盟和那些改装人没有停战……很可能被迫加入了他们……”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嘛?反正我现在是找不到那些改装人,你跟着我也没用。” “我觉得他们会来找你!”列夫眼神很坚定的答。 “我认为你跟着我会连累我!”我同样坚定的回他。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良久他说,“明白了……王,我恳求你,如果有奥罗拉的消息一定通知她的家人,通信地址是……”说完他想跟我握手告别,抬了手却发现右手没了半边手掌,对我点点头后转身抱着右手慢慢走了。 “这人看起来还不错……”威尔逊看着列夫远去的背影说。 “本来我想让他加入进来的,他对于训练有一手。” “哦?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呢?” “你说带着他不妥。” “呵,我对这个人一点都不了解,从我的角度对他当然要持怀疑态度。再说了,提出建议是我的事,采纳与否可是你的事。” “算了,要什么人加入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走吧。” “王,你没看出来吗?” “看出什么?” “尤里队长是在给你铺路。” “什么意思?” “他把对你有可能形成妨碍的人都开除出队了,你看下现在队伍组成的都是什么人?” 经他这一说我暗暗一数,才发现我在现在这队伍里的影响力要比尤里基奇还大。先不说老范、巴姆比、哈瓦斯他们了,老兵们对于我的信服力绝对要比尤里强。是的,尤里基奇至少在人事问题上帮我安排好了,他甚至还把行动力太差,有可能成拖累的阿姬儿也开除了…… “你认为合适的人,尤里队长肯定会同意的。” 耳放听见林里荒草似乎有动静,急忙隐身树后不一会,一条黑色的机器犬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一跃跳上一处石头高处伸直了脑袋左右凝视。 威尔逊在另颗树下狂打手势,指着北面示意快逃。 我往回匍匐爬了几十米,调大功率后蹦起一路狂奔,耳放里听到身后似乎响起一声悠绵的长啸,稍后,前后左右也响起了几声类似的啸声…… “威尔逊,我们好像被围了!” “他们不一定知道我们的确切位置,这是故意想逼我们加速显出温迹!” “那怎么办?关掉动力?” “尽快到林外去,外面温度高些。” 放低速度小跑了一阵,我瞄了一眼面罩上角的地图有了想法,“威尔逊,转右走!往东南方向出林。” “东南?转向有可能被他们碰上!被一只寻侦器发现就难脱身了!” “东南面是山崖,我们从那里跳滑出去!” 18、突围、二 冲到林边崖前,正四下观察崖下地形寻找最佳出跳点,耳放里依稀听到谷林四处传来荡然的回声,似乎是有人在叫喊着什么,但距离太远,声音微小而混浊,几声过后始终听不清便彻底消失了。 我把刚才耳放听到的这段声音回放,滤噪单独放大人声后渐渐听清是一句话:他们有高空无人机……回到林子……” 列夫?是列夫的声音!他在给我们预警?我忙把这段录音传给半崖另一边的威尔逊,他听后问:“你这位战友到底能不能相信?” 我明白他的顾虑,对方一定找到了列夫,现在的问题是列夫的预警到底是不是真的,并不排除是对方让他发出的假预警…… “我相信他!”我咬牙答道。 “回树林!”威尔逊听了我的回答后干脆的说。 我当然不知道他这个预警是不是真的,能不能信,就是赌一把。要不还能怎么办?如果是真的,我们就算滑出这座山也逃不远。如果是假的,我们还可以调低动力重新藏匿寻找机会,就算藏不住,大不了拼了。 回到林子威尔逊说对方能探到我们,必须关掉一切溢出动力转移。 是的,对方既然有高空探测器,我们刚才一路狂奔留下是热源必被对方测到了。列夫或许就在他们的指挥平台旁边,看到了这一切于是给我们预警…… 在树林里更加看不到不知在天上什么地方的无人机,我们决定偏离这个地方一公里然后藏匿不动。如若被那些机器狗发现还可以冲到崖边滑出去,至于以后怎么样再说。 四周啸声再度响起,树下二十多米开外一只机械犬在草丛里穿爬。我持着黑洞盯着它,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直到它静静的从我们栖身的这课树下爬远。 “王,这里也看不到……”树顶上的威尔逊依然没有寻找到对方的无人机。 “你怀疑列夫骗我们?” “我只是说在这里看不到……不过我认为这样在树林里越待下去越不利。” “你意思是跑?” “嗯。” “怎么跑?”现在肯定不能跳崖了,对方可能已在下面设伏了。” “等他们的搜索线过去之后反向跑。” “等等,那岂不是可能会走到他们的集结点?还有,我们也不清楚他们的搜索带密度……” “正常来说对这种地势的搜索都会呈扇形展开,至于有几波密度不清楚就别去管他了,躲过第一波后我们马上转向。”见我还在犹豫,他补充说,“再待下去对方增援只会越来越多,搜索网会更密集……” 他说得对,再待下去被搜出来是迟早的事,到了夜晚温度下降我们更是无处藏身。我心底一横,“妈的,拼了!直接去打掉他们的指挥部!” “好!” ==================================== 仔细回想那段列夫预警的声音,大概估算方向发至南面偏西,距离说不准。如果老黑在就能推算出距离,他以前教过我各种地形对声波的扩散吸收与反射叠加,只是我当时根本没兴趣听。 我为有威尔逊这种伙伴感到庆幸,这世界上应该没有猎人这个行业了,但他做为狩猎民族后裔,狩猎这个技能却没有失传。他能根据杂草倾斜齐整度甄别出物过痕迹,根据泥地遗留的犬爪痕迹反向而行,他带着我走既然一路没碰上一只机械犬。 “厉害,威尔逊。” “地方那么大,他们肯定不会让寻侦器重复另一只的路线的,快走吧,赶在第二条搜索带出来之前。” “既然这样我们也不用去打指挥车了,现在就可以跑掉了呀。” “现在只知道顺着这条寻侦器走过的路线是暂时安全的,偏离到别的方向就难说。干脆一路走到底,给他们来一记耳光,哈……” 我想想也挺兴奋,屌丝逆袭就是这个意思吧。“威尔逊,你现在变得有点不像沉默者了。” “我?是吗?也许这才是我的本性吧,族里的长辈从小就告诉我,男人如山……” 前方越来越亮,已到了林地边缘,可以找到其他机械犬类遗留的爪印,说明这里是那些机械犬出发的起点。我们小心翼翼绕了几十米从另一边出来,见林边坡地下停着两架车。 大那辆是警用装甲车,应当是装载那些机械犬所用。小那辆只是普通警车,看外形并无特别。这肯定不是对方指挥部所在,只是个搜索器释放点而已。 这种百米内的距离根本无需准备我随手就能打,抓了几把泥土枯叶覆盖在枪管上防止热量散出后开始入镜瞄准,只等威尔逊观察完形势后下达开枪指令即可。 他却扯了扯我小声说,“他们是无辜的,只是奉命行事的当地警察……” “我不管,他们不死,我们就要倒霉。”我知道他曾经做过警察,理解他顿起的恻隐之情,但我是军人,在现这种情形下,正如阿斯塔霍夫说的,对方死总好过我死。 他慢慢放开我的手,看不到他面罩下的表情,但失落是一定的。“好吧威尔逊,不打脑袋总行了吧。” “嗯……谢谢……” 与之前和列夫同来那些警察不同,对方穿着装甲,但此刻都把头盔脱下了抱在手中。不打脑袋还真有些为难,虽然对方穿的只是警用装甲,但我不清楚黑洞能不能击穿防御最厚的胸口部位。 威尔逊开枪的指令下来了,打装甲车的后轮车胎。 我立即瞄准扣枪,只见装甲车震动了一下,不一会,车门开了,两名警察从驾驶室里开门前后出来去察看车胎。警车上的两人也正开门准备出来,威尔逊第二个命令下来了,打警车后排座椅上那人。 轻微一声枪响,对方犹如被巨杵迎面击中,整个身体被塞回了车内,警车不住晃动。趁着警车司机和装甲车下来的两名警察都愣住的片刻,威尔逊下了全部射杀的指令。 三人倒地后我起出去补枪,把一名躺在地上想翻身的警察踢晕,查看其余四人都只是昏死过去而已。这很符合威尔逊的要求,我却有些不畅快,击中这些人的冲击力说明黑洞动能绝对强,但那么近的距离却没能穿透正面胸甲,老巴特给的弹头有问题。 从警车通信平台上找到了指挥车的地点,查看他们的通话记录。他们包围了这50公里区域,除了当地增强的武装警察在外围布控到位外,还有增援在开来。一支是从埃里西恩调来的特勤军警和一支代号i5的反恐队伍。对此我还算淡定,不就是被包围吗?习以为常了,况且那两支队伍最快也要入夜才到。 我们直接开着这辆警车往指挥车位置赶,对方指挥车很快发现了这辆车方位不对来电查询。我以有人员受伤要送救护站来敷衍。可对方喋喋不休询问受伤人员伤情信息,眼看撑不下去,好在他们的指挥部还有三公里就到。我们干脆让警车自行冲毁在前面斜坡,绕上山往指挥车所在地摸去。 一辆警用卡车停在山坳平地中间,后面是挂满了伪装网的几节拖车车厢,车顶上几面雷达悠悠的转着。附近停着几辆吉普,远处是架双螺旋直升运输机,一辆工程车正在它附近做机场地坪…… “威尔逊,看到那飞机没有?打掉指挥车,劫持飞机飞出包围圈然后在中途跳下,我认为跑掉的几率很大……” “对方人太多了……”威尔逊端着望远镜边看边说。 “不干掉指挥车,我们跑不掉。” “我们就两个人,两把枪一把刀……” “一架飞机算什么,我还打劫过一个联盟军基地劫持过一艘运输舰呢。” “我没这方面的经验,那你看怎么办吧……” 话虽如此,但现在与偷袭斑粉蝶基地那次不能同等而语,金铁柱他们不知筹划了多久才行动,我们现在是被动性狗急跳墙一点准备都没有。如果黑洞配备有榴弹,那怕现在有几个嚼片炸弹就好办了……前面搜查那辆警车和装甲车一无所获,那些警察除了单枪就没配备有杀伤力大些的武器。 正苦苦想计策,见下面一些全副武装的警察从拖车厢出来,上了三辆吉普后开走了,想必是去找我们撞毁的那辆警车,亦或是去查看被我们捣毁的那个释放点去了。 妈的,就趁现在他们人少点的时候去捣毁指挥车。我也想不出什么高招,只知道再等下去,他们的大队增援一到,我们半点机会都没有。 把意思跟威尔逊挑明,他抽出那把抢来的警用手枪重重点头。但我们在计划细节有些分歧,我的意思是我冲下去,他留在原地狙击,毕竟黑洞是我们最强大的武器,不留着做为主攻击力狙击太浪费,这是正规军事教科书上步炮兵种掩护战术。 而他的意思是一齐冲击指挥车,用最快速度把车内的指挥平台捣毁后抢飞机逃跑,多杀伤对方对我们没有任何意义,速度和时间才是我们最需要的。 之所以想自己冲下去是因对我自身速度和力量方面战有信心,可他说在身穿装甲下,我的身体素质根本无法体现,装甲性能才是决定优势所在。 “威尔逊,你想过没有?前期不能大规模杀伤对方战斗力的话,我们两个就算捣毁指挥车后也冲不到飞机那里,只会被对方围在指挥车一带活活困死!没有外围掩护,对方很快就能判断出我们就两个人而已。你在这里还要负责清理出往飞机的通道,看到那些雷达停转后你马上冲向飞机等我!” 这下他没话说了,想了片刻同意了,他毕竟没上过战场,更没打过游击。警察对罪犯大多情况都是装备和人数占优的,他的方案也只是从一个被警察围困的罪犯心理想出的战术,就是尽快的逃。 ============== 19、突围、三 尽管已把动能调大到200%输出,速度达到19m/s,但警报还是响了,应该是踏中了虚拟墙。我不顾一切的朝着有雷达的拖车厢冲去,因为车门正在关闭。 操!还是晚了几秒,我踹得大腿发麻只把车门踹凹了点,依然开不了。却听见前面几辆拖车厢的门开了,一阵咚咚咚装甲脚趾沉重的踏步声…… 我企图联系威尔逊火力支援,根本呼不通,情急钻爬到车底。这车身真宽,爬了六七米才到车底中间。十六轮的超大底盘,中间带腹轮,四周还有支撑趾,这不是车厢,是座复合吊装的移动指挥营房。 车外四周到处是黑漆漆的金属腿在跑动,踏起一片灰尘,远处那架运输机上开下两辆吉普车……这有点超出预计,没想到对方还有那么多人。 忽然尖锐的“铛……”一声,接着噗通巨响,不远处的地上巍然倒下一名警察在地上痛苦翻滚。接着附近又有一人倒地抽搐不已……威尔逊开枪了。幸好没用他的方案,否则现在我们两个只有被包饺子的份……趁乱从另一边爬出寻找其他车门,果然找到个疏散门,但他妈的依然死死的紧闭着。 掏出威尔逊那把匕首对着门猛戳,能戳进几公分却难以四下割开,戳了几刀不过只在门上留下一些缝眼而已,这门太他妈厚了。我正打算去试车皮厚度,却见门边的红色警报灯忽然转绿,一丝咔咔声似乎是锁轮转动的声音,果然,门从里面推开了,我微楞了一下闪身而入。 迎面就差点撞上一人,趁他惊愣我猛冲上去把他扑倒,骑在他身上举起匕首朝他面罩戳去。他双手死死握顶住我持刀的右臂,这家伙力量好大,僵持了一会我握匕的手不但不能往下,反而被他一点点顶了上来,我这装甲在上肢扭力上比不过对方…… 我突然松开手掌,匕首落下敲中他头盔叮当两声落在地上,左手迅速捡起匕首狠狠刺在他颈脖部位。他大吼一声腾出一只手来抓我左手,我死命扭动匕柄让匕首刺得更深……他似乎发狂了,力量陡然增大许多,我犹如骑在一匹发疯的狂彪悍马身上,要不是双手与他纠缠在一起,铁定被他从身上甩飞。 还从来没碰上过如此难啃的近身苦战,我也发狂了,大喊着用头朝他面罩猛撞,撞得几下撇见他面罩裂了,再猛力撞得几下感觉他抓握我手臂的力道似乎轻了。我奋力抽出左手往他颈脖重重一刺,抬头见他面罩已被我撞得四分五裂,几大块碎片直陷入脸面的肉里跟着他整张脸不断抖动。 起身捡起他的枪才得以看清周围,发现进来的门已重新关闭了。看那些成箱的食品罐头本以为是间食品储藏室,但其他三面墙上都是无数条拇指粗的小水管,铭牌上说这是间恒温冷却塔。如此说来这些无数小管道是主机的散热循环管?这样的话管道墙后面不就是指挥主机室?这时对面的门也发出转动的声响。 我藏在墙边,在门开的一瞬间持刀突跳出来,惊讶发现来的这名警察还拖着地上的一人。来不及细看,我一刀刺穿对方面罩,他双手捂面靠在走道上,我手上不停,抽刀在他颈脖位连刺几下一脚把他踢开。转头看地上被拖行那人是列夫! “列夫?醒醒,是我!” 他身上尽是斑驳血污,目测一条腿骨折了,肩上一道碗口大的伤口冒着黑色的血泡,血泡开破后隐隐可见一丝骨白,地上一条长长的血迹拖痕……他整个人犹如一只被拖上岸的鱿鱼瘫在地上奄奄一息…… 拍了几下脸后他黯然的睁开眼,看清是我后吃力的微微一笑,血倾即从嘴角处冒涌而出。 我擦去他嘴角冒血,“你就这样待着别动,我等下来接你!” 他嘴角轻轻扯了扯似乎在说什么,但即刻被血水填塞住了,只冒出几个腥红血泡。我凑近了听,断断续续的好像在说“奥……罗……”急切的脚步声打断了一切,没空听他说了,也明白他想说什么了。 我捡起枪贴在转角墙边,从脚步声判断来者两人,就在对方出到转角瞬间,我故技重施跳出来朝前者面部刺去,匕首插入对方面罩直没入刀格。我来不及拔回一脚踹开对方,抬枪一阵速射,对方身上装甲火星四溅,跳弹在走道上四处划出一张不规则的火星网。 一梭子弹打完,两人倒在地上痛苦挣扎,我举起枪托朝对方头部猛抡,直到两人不在动弹后捡起他们的枪,拔下插在面罩上的匕首往指挥中心走。 “呼叫增援……蜂巢遭受攻击……呼叫增援……蜂巢……”一连串求救呼叫从一个房间传来。探头扫了一眼房内,灯源已被关闭,不过巨大的显示屏还亮着,分割成许多正显示着不同画面的小荧屏。 我也不露头,伸出枪在门外对着里面一通乱扣,对方也不知道藏在房内什么地方开枪还击,门对面墙上跳弹肆虐,反弹在我身上叮叮当当的响,面罩右上角“遭受攻击”的红色提示不断闪烁…… 啊……开枪的手突如触电一样酸麻,枪亦被打飞落在一米开外。抽手回来看见无名指上的甲套中弹凹变形了,无名指卡在里面痛得我只吸冷气。 “他被打中了!” “就一个人,冲上去!”里面传来喊话声,接着是重重的脚步声。 来吧,我抓起另一把枪滚到门中间匐在地上对着那些黑影猛扫。一阵叮叮当当夹渣着对方的呼喊声中,我快速打开夜视仪,对方正四散开去寻找隐蔽。一、二……五、六……总共六人,其中两边角落里的三人好像穿的不是装甲。我猛跳起来冲向藏在角落里的两人,我需要人质。 那两人也看见我朝他们飞冲来了,一人尖叫起来,是个女人。另一人举枪就要打,我急忙闪身躲避,谁知开枪既然是他的假动作,他趁我闪避的功夫,转身逃开了。 他拿的是手枪,制服与那女人也不同,很可能是个指挥官。我朝他扑去,见他又抬手要开枪,我不打算躲避,硬接他这一枪也要把他抓住。他这下是真开枪了,一眼看见枪口泛着红光,我心底暗喊不好,是对付装甲的粒子弹。 我冲到他面前一把将他扑倒,夺过他的枪来翻身把他抓起挡在身前,拿着那把粒子弹的手枪对着一名冒身出来的警察就打。 对方中弹后马上藏身回去了。这时我感觉胸口一阵炽热,低头看了看胸口处的装甲,一大片灼黑的痕迹,用枪敲敲既然敲出几道凹痕来,说明已经被高温软化了。而手中那名疑似指挥官背后的衣服既然被烧穿了一大片,露出黑焦乎乎的背后,他本人软绵绵的好似死了一般。 难道是胸口装甲温度太高把他给烫死了?好东西,正是我需要的!我对着身后墙上开了两枪后又朝四周所见的机器胡乱打了几枪,房内尽是滋滋的声音,面罩显示室内温度一下提高了十六度。转头见墙皮溶了个狗洞大小的洞,我正想溶大些好钻出去,忽想起列夫来。 “各位埃里西恩联邦的警察兄弟,你们和我不一样,有家庭,有父母妻子、也许还有可爱的孩子……她们现在可能正期盼等着你们安全回家……而我呢?一无所有,还被许多人追捕着,我就是个不计后果的亡命之徒!可你们要是有什么伤亡……想想你们的家人吧,她们会多难过……我是不会投降的,当初我被联盟军团团围住也没投降,所以不要逼我,我们无冤无仇没必要拼得你死我活……我身上有炸弹和人质……那些想拿我做为立功升官的人先想想你有没有命去享受这份荣誉……如果你愿做炮灰就来吧!弟兄们,你们都尽力了,我可不是一般人,你们可以去查查,西点军校毕业……”我抱着人质一边喊话一边慢慢走出指挥室。 我试着联系威尔逊,果然,这里主机被破坏后我们间的通信畅通了。“威尔逊,外面情况怎么样?” “警察把指挥车围住了,从正门出来我可以掩护。” 溶了三层墙才溶通威尔逊所说的正门方向,一眼看见他所藏山地附近有两枚黑影正弓着身在走。“威尔逊快下来,他们正在包抄你!” “你先走!我帮你压住车外那些警察!” “嗯!在你右边大概40米!你小心!”我扛着列夫跳出去,拔腿往飞机方向冲。 一口气冲上尾桥,货舱没看到人。把列夫随处一放爬上二楼见门就踹,踹到第二个门,一个女人在里面大喊,“你是谁?想干什么?” “立即去启动飞机!”我拿枪指着她命令。 “我又不是机长。” “机长在哪?” “驾驶舱。” “你会不会开这飞机?” 她点了一下头,突然转而摇头。 看来她会!我抓住她衣领扯起她的胸章铭来看,阿贝德伊穆蒂萨丽、一级见习机师。“带我去驾驶室立即启动这飞机!” “反锁起来了,我没有打开驾驶舱的权限。” “我有!” “你……你有?”她一脸疑惑。 我扬起手中的粒子枪。“这就是权限!快走!” “好吧,我带你去。”她语气挺淡定的转出房间,走在前面突然头也不回的问,“听说你是个叛国者。” “不是。” “哈,不对吧,难道你当初没有说过要效忠你的联邦?为你的祖国而战吗?” “说了……” “你食言了,不是吗?” “你也发誓过效忠于你的联邦的话吗?” “当然,我会忠于我的誓词。” “你的联邦让你去死呢?” “为民族和国家而牺牲有什么不可以的。” 她正义凛然的回答让我无言以对,在别人眼中我这个叛徒是板上钉钉的事,我懒得解释了,爱咋咋地。 20、突围、四 溶开驾驶舱的门,正探头看里面什么情况,忽然身后被人一推,踉跄进了舱内。还未站稳,“铛……一声巨响,脑袋好似撞到了巨钟上嗡嗡作响。睁眼发现面罩起出一道大大的裂纹,裂纹中间是个弹孔…… 我大吼跳起见人就扑,忽然脚下一紧迈不开步,一股脑摔了下来,发现双腿被绳子套住了!圈套?不待爬起,脑袋又是一震。 “面罩,面罩,朝他面罩打!”听见有人狂叫着。 我狂怒滚涌,抬手挡住面罩,前面掉落地上的那把粒子弹手枪就在副驾椅边上,正要爬过去捡起,没爬两步,那枪被人一脚踢开了,正是那个带我来的女人。就是这一抬头,铛铛铛……面罩连中几枪,裂纹随即密麻起来。 我拼命翻滚到角落边上,此刻站不起身,看不清四周,只能护着脑袋呼叫威尔逊来救。虽然对方只是手枪,但每一枪也如棍棒用力敲击在手上……我如同被人围殴在地,无法反抗的只能承受对方的拳脚恶交……抱着头的两手被打得神经麻木没了知觉,脑袋好似裂开…… 对方枪声似乎停了,两个黑影正慢慢朝过来,想活捉我?没门!我想跳起扑倒对方,身体是起来了,但手臂完全抬不起,好似已经废掉。 “他手断了,别怕,上去抓住他!”有人大喊。 那两个人影到了面前,一个抬腿在我肚子上狠狠一踹,我重重撞在墙皮后倒地上,脑子一片晕眩……要死在这里了吗?想到此,我没有一点沮丧,也没觉得悲伤,反倒有种如释重负的轻快感,就像漂泊的流浪汉找到到归宿。 灰蒙中一席白衣在朝我招手,又是那个刘海姑娘,她看着我,眼神挂着期许。我茫然环顾,四周一片浓雾凄茫……我轻轻摇头,我太累了,不想挪动半步。凝重弥上她的脸庞,期许转成泪水……她失望的不住摇头,摇断了她苍白脸上的泪痕转身跑走,溶逝在浓雾里…… 大雪不知何时顷降如絮,大地转白,正昏昏欲睡的我被一声声有力的踏雪步足声惊醒,一个魁梧男人披着满身白皑在风雪中跋雪而来。他在我面前矗立如山,沾尽雪晶的眉毛下有着炭一样黑的眼眸,他坚定的看着我,挥起手中拐杖遥指前方。我順其扭头望去,所见只有无边的苍茫……我叹气垂头不语,没看出前方比这里好在哪。他恼怒的把拐杖狠插在面前雪地上昂首阔步而走,雪花在他身上抖落,卷着寒气飘打在我脸上。 一排黑影在白茫中浮动,近了,一支队伍从茫茫风雪里渐渐走出来,各个面无表情从我身前低首而行。我一一看去都觉面熟,却一时都记不起是谁,呆顿间,队伍脚步不息与我擦肩而过。一阵狂风吹落最后一人身上积雪,露出几缕金色长发在风雪中飘扬。 塔西娅……我大声呼叫。对方似乎听见了,脚步微顿,缓缓转身迷茫的看着四周,是塔西娅,她比雪还苍白的脸上尽是麻木。然而她对我好像视而不见,停了片刻,机械的转身垂头而去,几缕金发在风雪中像垂垂即熄的火苗……我挣扎起身追去,就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刻,突然,“砰……”的一声,眼前一片血红…… 我打了一个冷战,一抹面罩,满手是血,温度还暖……通信里传来呼叫,“王,你怎么样了?听到回话,里面有几个人?什么装备?” 威尔逊来了,从面罩裂纹里依稀看见一具爆了脑袋的尸体躺在我前面,椅子旁似乎还藏着一人,听到门处有人小声喊:“在外面……” “你打死了一个,应该还剩四个,都是手枪……门口两边各有一人……你可以直接冲进来……”我喘着气回道。 不一会枪声伴随喊声响起,接着门口一片打斗叫喊声,面罩上尽是黑乎乎的影子乱动,想必是威尔逊冲进来了。正想开启面罩看清状况,一个人突然窜过来扯住我半残的左臂一脚踩在地上,正要反抗,对方一刀刺下,我的手掌被牢牢订在地板上动弹不了。我并没感到疼痛,只看见血从匕槽中涓涓而渗,从手套外甲各个夹缝中缓缓铺开。 这人迅速藏到我身后,拿着一样东西顶着我头盔高喊,“立即停下,否则我杀了他!” 又是那个女人,一开始我就应该二话不说的杀了她……门口的打斗声消失了,人影都矗立不动。这女人继续说,“这枪是粒子弹,把他脑袋烤焦一点没问题……” 我恼怒不已,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被别人拿着自己的枪顶着脑袋,被自己的匕首象块肉一样钉在地上……我在通信里悲愤的碎念,“威尔逊别听她的!杀了他们……” 然而门口处的影子依然停着,室内静悄悄的僵持着。我情急用尽力气大喊,“威尔逊你个傻b!再等下去我们都要死,你不想见你女儿了吗!” 静了片刻枪声突响,打斗声再度响起,我干脆把面罩打开来,反正是死,至少明白死在谁手上。威尔逊正与对方一名穿着卸货用外骨骼的人缠斗,他虽然装甲占优,但苦于没有近身武器,只靠黑洞来应对那人的消防斧。 对方还有一名身穿飞行夹克的人捂着手臂,拿着手枪缩在角落边上,只要威尔逊一占优他就在旁边开枪。 “你刚才叫他威尔逊?他全名叫什么?”身后的女人忽然小声问。 我这才想起她来,虽然奇怪她为什么问,但刚才情急下威尔逊的名字暴露了,现在当然不能再透露一点点口风,让对方知道后,估计威尔逊以后就跟我一样要亡命天涯了。 “你开枪呀,为什么不开枪?”我开口激她,这样就不会成为威尔逊的包袱了,对于死,我一点不在乎。 “他是不是凯塞联邦安第斯山区人?你们是……这个?”她没理会我的言语挑衅,探手在我面前做了个小小的剪刀手手势,接着另一只手的两指做了个“l”字,然后两手缓缓交叉…… 我心中一凛,圆规与矩尺!这是沉默者的标志, “别转头!”她低喝一声,悄悄抬手一枪打中与威尔逊缠斗那人的脚部。那人惊喊一声倒地,威尔逊趁机一枪托敲了下去……角落那人急忙开枪,并要冲出门想逃。我刚想提醒,威尔逊转身一枪,那人噗通倒地,在墙上飚起一片血渍…… “达沃丘克!”女人这时起身轻喊道。 威尔逊楞了一下,指着我们的枪偏了稍许角度,警惕的问,“你是谁?” “真的是你,我是伊莉哈姆。” 威尔逊听后收枪快步过来,“伊莉哈姆?你怎么在这里?我一直以为你在阿尔及亚和阿拉伯联邦。” “嘿嘿……我们的行踪岂是你能知道的?” “你模样变了,自从……”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打断他们。虽然这个意外让人惊喜,但现在依然没有走出危机,我的左手还钉在地上…… 两人清醒过来,伊莉哈姆带我们去到真正的驾驶舱,从机身外摄像头看见机尾桥虽然被威尔逊进来时关闭了,但几辆吉普车围在飞机两侧附近。货仓监控看见除了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列夫外,桥门上有几道微微的红线,对方正在切割桥门。 这飞机一直处于待命状态,按理可以直接启动,然而自检不堪顺利,基准水平校准,舱压等一些参数未达状态值,适航指令始终不能下达。伊莉哈姆说对方在外面破坏了起落装置,她在驾台上噼里啪啦的这按那扭一阵后机内震动了起来,舷窗外刮起了狂风,一些警察从机底下四散跑开。不一会她说了一声“抓稳了”,我们摇摇晃晃的升空了。 飞机航向向西,伊莉哈姆说不能直接往东飞往卢卡斯联邦,在东北方有一处航空基地,拦截我们的飞机或许已经从那里起飞了。并且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太多,也许几分钟后控制中心就将会强制控制机上航设,手控操作很快会被接管,让我们速度做逃机前准备。 我们两个跳机没什么问题,但带上列夫则明显超重。伊莉哈姆让我们两个抱着列夫跳伞,她尽量把飞机开到古海沙漠上空。 “你不跟我们走吗?”威尔逊问。 “说什么傻话,跟你们走?那我这几年不是白混了?快去把你们那个伙伴带上来,右边有个紧急逃机口。” 21、摆脱 我手肘至手腕处的臂甲弹痕斑斑,让人惊奇的是漆面虽然被打得一片斑驳,上面还留着点点弹洼,但甲面似乎比刚才要圆整了许多,就像原本被人踩出无数脚印的沙滩被海浪冲了一次,痕迹依旧,但平整是许多。 面罩坏了不能进行界面操作,扣掉肩膀处的消磁扣针也未能把臂甲弹出来,估计镶嵌槽或者咬合齿之类的被打坏了。我忍着剧痛直接掰开左手腕臂甲,袖子完好无损,捞开一看,整个手腕青肿得象根黄瓜。几处青紫的地方有明显的凹圆,捏捏四周皮肤,这几处的肌肉既然不能弹起复原。 左掌伤得太多,我试了几次都无法掰开右臂装甲,伊莉哈姆听见我的呻吟,从墙上拿了医疗袋过来帮我掰开右臂甲。一边涂擦药水一边说,“这装甲用料不错啊,用了那么多比例记忆合金,你进组织多久了?以前没见过你。” “半年,不过前几天退出了。” “啊?为什么?组织不好吗?你怎么老喜欢叛变啊?这是很不好的习惯。” 我…… “那达沃丘克呢?他也退团了吗?” “威尔逊?他没。”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为谁工作?”她疑惑的问,手上的包扎明显慢了下来。 “我谁都不为,只为我妻子工作!” “你妻子?她又是干什么的?很有势力吗?” “你有空自己问威尔逊吧,对了,我最后说一次,我不是叛国者,也不喜欢叛变,退出组织是应一个人的要求,所以你以后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了。”我实在没心思跟她扯下去了。 “是谁?你妻子吗?那你还说你不是叛徒?” 我有点抓狂了,这女人真的很三八。“尤里基奇认识吗?” “尤里教官?认识呀,我以前跟他学习过半年的突发应对心理课。他让你退组的?为什么啊?是不是你太差劲?” 我不搭理她,脱掉手套查看被她刺穿手掌的伤势,手套全染红了湿漉漉的一直在滴血。她当时横向刺下,切口虽然很细,但目测尺动脉尾梢处与鳝状肌肯定齐齐切断了。 “这刀不错啊……”她看看我的伤口,拿起匕首啧啧赞道。被我狠瞪一眼后收敛了些,忙继续帮我包扎,“你失血有些过量,等下跳伞恐怕……你血型多少?我去找些血浆……” 列夫被威尔逊背了上来,他脸色发紫嘴唇干裂、眼角有大量分泌物还伴随着发烧,口鼻不时有血污涌出,看来内脏也受了重创。伊莉哈姆看了叹息摇头,简单帮他处理了伤口,输血和注射葡萄糖后依然很虚弱,我们都担心他能否撑得过这次跳伞。 他曾经是那么强壮,身体是他自信的源泉,然而现在象是个被戳了无数洞丢弃掉的废胎。我心里阵阵难受,当初不该赶他走……威尔逊问是否还要带着列夫跳伞,我很肯定的点头,套上伞包,大不了背着他去科米复活。 “快,飞机航向变了!他们控制了飞机!”伊莉哈姆抱着几个医疗包喊着跑来,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只注射针在自己肩膀处扎了下去。等把遗留有我们血污的地方和物品清理干净,看见她卧倒在驾驶舱门口,有气无力的说,“再……再等一下,麻效还没完全……扎……扎肩膀……别扎太大口子,我皮肤那么好……” 等我们最后清查一遍遗留痕迹回来,伊莉哈姆趴倒在舱门地上已不省人事,威尔逊抽出匕首在她肩处刺了几刀,怕她失血太多,把她翻了个侧。 威尔逊把我和列夫绑在一起,剁开逃机口跳了下去。 =================================== 处理掉降落伞行了几公里,威尔逊在通信里说列夫清醒过来了,想跟我说话。 我转了回来,列夫看见我,无声的笑了笑,嘴上不住的抖颤,我凑近才听他大概在说,“对……对不……起……”话没说完血又涌了出来。 “列夫,是我对不起你,我之前不该撵你走的……”我擦去他嘴角血泡,看他嘴唇动动似乎还想说话,“你别说话了,现在还没完全脱险,而且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赶,有什么以后再说吧!” “我……可能……不行了……” “奥罗拉当时伤得比你还重,现在活得还不是好好的?你如果还想见她就别废话了。”我抬出奥罗拉后他总算安静了,闭上眼靠在威尔逊背上。 走了半个小时,再次接到威尔逊的呼叫,说列夫死了。 “我可能走得太快了,他内脏受损经不起这样颠簸……”威尔逊一脸歉然。 “不关你的事,回到科米再把他抢救回来吧。” “我的意思是先找个地方把他藏起来……带着一具尸体目标太大,只能走小路绕过聚居区,路程……” 我摇头,“我不会丢下任何一个战友。” “我的电能前面在飞机上消耗得有些多,考虑到也许还会遇敌,电量可能不足……” “上公路抢车。” =================== 我们把多余的血浆、葡萄糖注剂什么的都打完,筛选丢弃掉那些现已不需要的医疗器具往二十公里外的巴干公路赶。只要能上到公路,逃脱的几率将会大增,因为在戈壁上无论怎么跑都会留下足迹。 夜幕降临,我们都松了口气,意味着逃跑成功几率又上升了。埃里西恩这个荒凉的国度注定了这是条荒僻的公路,聚居区都在东边,西面上千公里除了戈壁就是黄沙。这条路往西的终点是沙漠深处一座火星开拓时代建立的地理研究所,对着地图比对许久才能依稀看出些路基的轮廓,至于碰上沿途过路的车辆,我们已经不奢望了。 在公路上走了一个小时也没看到附近有半点车光,天上经过的飞机航灯倒是常见。我们决定在路边稍息,再整理一下看还有什么可以丢弃的,运气不好可能要真的步行一晚上,最近的一个聚居区要往东走三百八十七公里。 没有装甲,两手手腕被冻得很疼,这是好事,说明手臂神经恢复了,我自我安慰着。看着左掌包裹的纱布问,“威尔逊,飞机上那个女人也是沉默者?” “是,不过我也是前面才知道的。” “你们不是早就认识了吗?她还认识尤里。” “我那时刚接触组织,在尤里队长手下训练,后来她也来了,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那时我是新人,除了尤里队长外基本接触不到什么人。你也知道尤里队长不是个很喜欢说话的人,再加上伊莉哈姆也是稀少民族后裔,所以当时和她聊得挺投机。但她只训练了两个月就走了,后来再也没见过,我以为她没通过考核,像这种情况多了,很多人训练一段时间不是自己退出就是半途被放弃了。我真的不知道她不但通过了考核,而且还可能是名夜莺。” “夜莺是不是组织安插在各地政府里的卧底?”我第一次听说夜莺是那次我们在卡欣布被丽贝卡逮住,送往奥林帕斯内政部的飞机上那次,当时曾听阿斯塔霍夫提议尤里向总部申请启动夜莺。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进组织也才几年时间而已。我觉得沉默者不是一般的民间组织。” “我们和那些兄弟会之类的乌合之众比起来当然不一般了。” “我不是说在行事和管理风格上,而是组织根本性质上的不同。沉默者更像是个有着政治目的的组织团体。只是我和你所处的这条线对于政治关联少点,更偏向经济目的。” “我一直以为沉默者是个盈利组织呢?那它的政治目的是什么?我加入的时候怎么没人告诉我?” “也没人告诉我啊,我只是胡乱猜的。你知道总部分为四个部分,可能我们这个总部主要负责的是盈利产业这一块。按正常盈利组织的结构来说,直接和间接负责盈利生产的部门要占整个组织90%以上,而我们这个负责盈利的部门占整个组织的比列是不是小了点?而且最主要的是,无论怎么困难,沉默者都没有裁员和业务转型的迹象,这不是一家以盈利为目的公司组织行为,只能解释为还有别的资金渠道……” “威尔逊,你是不是操太多心了?这不是很好吗?相当于金饭碗了,这个时代去哪找这么好的工作。”说实话如果不是为了塔西娅,我还真的不舍得离开组织,待遇丰厚先不说,我很喜欢里面的做事风格,只要按部就班做好我的那一份工就行了,其他根本不用操心。 “我当然很珍惜这份工作机会,对于尤里队长和组织我一直都心存感激。正因为怀着这份感情才应该去了解他,就如我们雅库特人崇拜大山,但首先我们必须从小就了解大山……”他忽然话锋一转,“王,我认为你处于今天这种被动的局面多少与你不了解为谁工作有关……其实你的事说来也很简单,就是你与原来的雇主闹翻了,不是吗?” “嗯……继续说。” “其实我也说不上什么大道理,我只是认为当你决定与某个人达成协议时,总要去了解一下对方吧。” 我若有所悟,我曾无数次后悔当初要是没有参军而是老老实实留在战演二部做个小教员,我的命运肯定就不会是今天这样。听他这样一说,其实根源并不在于当时这个莽动决定,而在于我当时那种对权威盲从的性格,那时的我虽很不成熟,但多少还有着对人的警惕,却从没有怀疑过权威的政府,就算那次没有报名入伍,也许下次、下下次,我肯定总有一次会报名的……我仰天长叹,也许注定了我的命运迟早要走到今天这一步…… 22、真空地带 威尔逊突然示意安静,调大耳放后说听见有发动机的声音。我们小心翼翼爬上路边沙丘,公路四周依然漆黑一片,他指指后方,我端起黑洞瞄准仪,一个在沙海中起伏不定的绿点出现在镜头里,是搜索车!他们一定是沿着飞机飞行路线一路搜寻,发现了我们的足迹一路追寻而来,真他妈够敬业。 从跳机到现在已过去4小时12分,上公路也一个多小时了,对方能追到这里说明他们发现我们沙漠中的足迹至少是一个多小时前,那么长的时间足够制定一个详细的搜索抓捕计划。我们在公路上不会留下明显足迹,可对方通过沙漠足迹的步幅能计算出我们之前的行军速度,只要减掉时间就能大致推断出我们在公路上走了多久……我们在公路上实际走了322公里,那么对方至少需要布置60公里范围的包围圈…… 再次扫视一片漆黑的公路后我决定赌一把!赌对方不能在一个多小时内调集那么多人手来做包围圈。他们肯定知道我们此刻就在这公路附近几十公里地段内,并且料定我们不会再进入沙漠,如果人手足够,最快捷的办法是直接空投人员到这一区域就地搜索。而现在只看见一辆搜索车,说明他们此刻采用一车一段分区搜索,并且老远看不到临近的搜索车,明显是他们抵达现场的人员太少。 “一、他们一定认为我们会往公路东去往有人区,所以搜索重点在东边。二、他们一定还认为我们不敢再进沙漠留下足迹。” 威尔逊先点头表示同意,“意思是我们反逆而行?” “赌一把,赌这两点不会是他们防范重点。”这时看见那辆车好像速度慢了些,车顶似乎飞出一粒粒的小红点,操!是麦罗球! 事不宜迟,把装甲调试成逆足反向,靴掌转了180度,这样留在沙漠里的足迹不仔细看的话将是完全反向的。我们就地离开公路,在沙漠里往西走上几十公里脱离包围圈后重新上公路,运气好的话对方会被这个反向的足迹迷惑以为我们还在往东的公路上,就算被识破了也可以争取一些时间,因为对方的搜索范围由一条线扩大成了一个面,60直线公里与60平方公里的差距大了去了。 三个小时后我们回到公路沿路往沙漠深处走。并且重新修订了计划,既然不能往东去有人区那就只能往西走,地图上显示278公里外的终点是一所地理勘探所,去碰碰运气吧。 “可惜瞄准仪看不了那么远,要不我真想看看他们一堆人在公路上搜索我们的情形。”威尔逊在通信里笑着说。 “对方指挥官这时候一定很郁闷,不,应该很恼火……心里或许还带着点惊奇和仰慕……哈哈……”我得意的回道。 “哈……王,你知道吗?十二岁那年父亲带我进山训猎,用的是那种祖传下来很老式的猎枪,我那时站着才跟它一样高。第一天我就发现了只黑银狐的踪迹,从它的排便和遗留爪痕圈定了它的活动领域。不过我想它一定也发现我了,换巢很频繁,有时它会跑得很远,跑到不属于它的领地上。鲍伯叔叔说它是故意把我们引到别的狐类领地上,这家伙对邻居挺不厚道的,哈哈……”威尔逊看来很高兴,他通常在心情很好的情况下才会讲故事。 “我用了一星期也没找到它真正的窝穴……呵……后来鲍伯叔叔提示我别老想着去跟踪它,有可能它也在跟踪你。确实,我第二天在营地总是很轻易的就发现它的踪迹,呵呵……一到晚上它就会跟踪我到营地,转上几圈就跑掉了。鲍伯叔叔问我在跟踪期间有没有观察到它某些怪异举动,比如翘尾而行或者一瘸一拐的跑动……如果有的话,说明那附近就是它真正的洞穴所在……” “你既然都看见它了,一枪打死不就完了吗?”我问。 “打死它?这怎么行?打死野生动物是犯法的!树都不能随便伐……哦,对了,这些你好像确实不知道。” “那你们还进山打猎?” “我们进山不是去打猎,是训猎。我们虽然是狩猎民族,但早就不以这个为生了,但做为雅库特人,必须从小认识大山,学习怎么做猎人。就算是古时真正的狩猎,面对狐狸这类高价毛皮动物也不能随便开枪,毛皮伤了卖不了好价钱。” “意思我明白了,就像很多人进了军队学习了战场知识,但很多人至退役也没上过战场。虽然学无所用,但还是要学的,对吧。” “学了怎么会没用呢?之前在山腰树林你不是还夸我会逆向跟踪那些搜索器吗?” “哈哈,那倒是,一技傍身总不是坏事。” “其实那只黑银狐教会我最大的受益不是什么追踪的技能,而是情义。” “情义?” “因为洞穴里还有它的三只幼崽,它故意暴露自己想把敌人引开。” “哦……难怪都说狐狸狡猾呢。” “不,很多动物都会,这不关脑容量、智力高低的事,是我们物种对于后代感情的天性。” “你说得是不错,但我真的觉得这只狐狸太狡猾了。你想吧,如果单单是引你远离它的巢穴就算了,而它居然把你引到它的竞争对手那里,不是狡猾是什么?” “这……哈哈……好像确实如此啊,哈哈……” =================================== 又行了一个多小时,威尔逊在前面来电说他的地图显示不正常,让我确定一下方位。 取下u盘展开古海区域地图,但却无法定位我们现在所处位置。放大古海沙漠地图找到我们所走的这条w224公路,以及终点处名为埃里西恩联邦点火控制场的勘探所,可怎么刷新也没有出现表示我们当前位置的桔黄点标识。 “威尔逊,我地图上的gps没法用,显示不出我们当前所处标记。”我看着四周茫茫黑夜下的沙漠,除了脚下这条荒蛮的w224公路,我们就如飘荡在浩瀚大海中的小木筏…… “我的也是这样……”威尔逊那边答道。 除了天上的北极星,这条路是我们所能知道的唯一标记性实物,总之一路走到头就定能到达勘探所,那里一定有勘探沙地车。除掉所走距离大概判断离她还有百余公里这样,在凌晨两点前应该能赶到。 ==================================== “看不到前面有任何灯光源的光亮……”行了一个多小时,我爬上一处高沙丘上遥望四方。 “会不会我们走错了?”威尔逊在另一处沙丘同样看不到任何光源。 “只有这一条路还能走错?除非地图是错的。”我打开地图,w224公路终点明确标示着埃里西恩联邦点火控制场。 “会不会我们之前就把地图看错了,这条不是w224公路。” “怎么可能!当时你和我都确定过了的。” “如果地图在那时候就出现故障了呢?它当时就把我们的位置标示错误了呢?” “这……” 局面突然严峻起来,从来没碰过这种野外迷路的情况。我们两个当时出来得突然,没准备有长期的补给包,装甲内层的流状食品只有三天量,如果一个星期内走不出去将水尽粮绝……最要命的是我们刚刚发现远程通信也用不了,这样连求救信号都发不出去……事实上现在所有需要与卫星做数据交换的设备都没法用了,难怪地图上的gps定位不了我们的位置,这片区域头上仿佛是个真空一样…… “没事,既然有路,只要走下去一定能到某个地方……”我取下头盔看着夜空说,“控制好饮食可以支持五天,五天我们可以走上千公里,应该……” “干脆我们往回走吧……或者在这里呆上两天再往回走,他们应该散了……”威尔逊提议。 我坐了下来,算是默认了他的方案。我前面说的只是理论可行,在装甲电量充足、每天行军20小时,每小时保持30公里速度的情况下确实可以走很远,横穿到阿拉伯联邦只需要1400公里。现实是暂且不说电量问题,我们这套装甲就不是长途行军设计的,一来没有自行功能,二来都是山地脚掌设计,沙漠里行军速度难保证。一旦入到沙漠腹地万一找不到有人区,到时再想回头就难了。 =================================== 正睡得舒服突然被威尔逊叫醒。“王,有人!” “他们追来了?”我蹦起来戴上头盔。 “不是他们,声源是从南方来的,和搜索车发动机声频不一样。” 趴在沙丘上拭目等了二十多分钟,镜头里总算找见一辆大轮沙地车在沙丘中不紧不慢由东南往西北而行。这让我们感到有些奇怪,对方时速才四十多公里这样,这种车速如果是在城市里游车河合适,但这种时间和地点就不正常了,深更半夜的,鬼都不会开车到沙漠里闲逛。在车子从我们最近处经过时看清车上只有一人,这也排除了有人想体验在沙漠中车震的想法。 “他可能是要去做什么事……”威尔逊猜道。 “跟上去!”我看着远去的车,抓起装备起身。 “好!”威尔逊只要看我一眼就立即能明白我的想法,急忙去背列夫。 “把列夫放这里,抢得车后再回来接他!” 如果在公路平地上这装甲最快时速可以上75,一步可以跨跳33米,但在沙漠里蹦不起来,功率调到150%才勉强上到37公里左右。我曾调到接近满荷的194%,时速接近44,但声音高了36b。最他妈糟的是对方好像发现我们了。他开始加速,一溜烟就消失在我的视线外,只留下一片淡淡的沙尘。 “妈的!”我极不甘心骂了一句。 “算了吧,不可能追得上。这车就算抢到了我们也开不了……”威尔逊蹲在地下察看车迹。我这才惊奇的发现这车既然没有在沙漠里留下车轮印,一路尽是我们两个的足迹。 “这怎么弄的?” “车头前部有吸管,吸入沙子加温后在车尾排洒出来掩盖轮痕,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 我摸摸那车经过的地方,果然有些沙子很烫。威尔逊说从对方发现我们的时机来看,对方也许有着跟我们一样的声呐系统。最特别的是那辆车,通常来说沙地车驱动系统都设计成外露形式以利散热,这必然会让发动机声音听起来更大些,但这车声音很小,即便是前面加速时也是如此……单单是改装车做不到这点,这是辆订制车。 听得我心底直叹可惜。“早知道前面在沙丘上就应该把那家伙打下来。” “好车都带身份识别,弄到手了也开不走。别想了,回去睡觉吧。”他语气里也透着一份可惜。 23、白色的云 我被热醒了,睁开眼见天已大亮。怎么就睡过头了?我是拂晓四点过后睡的,看现在天空亮得都快中午了,早过了跟威尔逊轮岗的时间,为什么他不叫醒我……难道?我闪过一丝不妙念头,躺在沙里不敢动也不敢呼叫威尔逊。 也不对啊,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我脑子清晰点后想到。如遇敌来袭威尔逊一定会发警告,我也肯定会被打斗惊醒。就算对方是偷袭得手,也应该会顺着足迹把我给揪出来…… 我爬了起来,远远见威尔逊就蹲坐在附近小沙丘上才松了口气。 “威尔逊,怎么不叫醒我?” “叫醒你?你才睡了一个小时不到。” “这都快中午了……是不是你的时钟也坏了?”我抬头四下看看,晴空万里天上飘着几条淡淡的白云,拿出u盘一看时间,早上5:31分…… “我时钟没坏,看见那些卷云了吗?” “看到了,怎么了?” “白色的云,我们可能进入了一处大菲涅尔透镜区……”经他一提示我才想起老黑曾经教过,简单来说云层主要由空气中的水分子与粉尘构成,火星上的空气粉尘浓度大而水分子少,离太阳又远,所以即使是很薄的云层,阳光在云层里的水分子和粉尘中不断折射却就是难于穿透,所以火星天空上的云朵看起来多是带色的。平原地区最常看到的是微微粉色的云,高海拔山区多是微灰云,戈壁地区则是略略带些黄色,白云最为稀少。在没地图的情况下,从飘来的云朵能简单判断前方的地质地貌,白云的出现要么说明这里绿化空气环境极好,要么说明这地区的光线强度很大…… “菲涅尔透镜区是不是菱镜大区的地表部分?火星地幔加热工程的一部分?” “是的,只是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在哪一个镜区。” “难怪那么热……” “对了,王,gps又可以显示我们坐标了,不过显示我们在阿拉伯联邦的瑟提斯高原,呵呵……” “是不是在透镜区gps都会失常?” “没听说过,我认为这也是不可能的。透镜区的聚热阵随时要与太空菱镜站保持定位聚焦,还有这一地区的气象数据都需要卫星……所以不可能。” 最后我们决定深入沙漠去寻找这一透镜区的维护站,一来确定我们的位置,二来看有无机会拿到一辆车,然而走到中午实在走不下去。 根据地图上的资料,考虑到日照与菱镜站轨道稳定,透镜区都设立在火星两极60纬度线附近。古海地区贯穿整个火星北纬52至74度,纬度同地球上的西伯利亚地区,面积占火星四分之一,跟亚洲面积几乎。整个古海分布着39个透镜区,最大的伊希地镜区1266平方公里,最小的一个面积都有115平方公里,想当初长春纳波利小镇连带外围村区才不过42平方公里。而南纬60度地区多为盆地崎岖形态,日照受山地影响且建造成本大,南半球的透镜区数量上挺多,但最大的马莱透镜区才67平方公里…… 走了半天连聚热阵的影子都没看到,我们不敢也无法再走下去了,一是做为唯一路标的公路到此沙化了,最主要的是太他妈热了。现在空气温度是42度,比别的地方平均高出24度,奇葩的是空气湿度既然也不低。这装甲完全不合适这种环境,设计上是防爆抗寒……这鬼地方吹来的风都是热的,如同蒸笼一样,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制冷!威尔逊脱了上身装甲,把头盔面罩取下来当扇子扇,汗水依然止不住哗啦啦的流。我全身湿透了,估计包皮里都积了汗水,再走下去就成烤肠了,返回需要半天时间,希望埋在沙里的列夫没被焖熟。 回到公路边上那处沙丘时我们像脱水一样困,温度才降了2度,我们也不管了,刨出列夫就往东方走。差不多十三、四公里才降低1度,也不能这样一直往东走,那边还有包围圈候着呢,于是急转北上,理论上只要离开热辐射圈就行。走了四十多公里后降温快了,六七公里降一度。 他奶奶的,我算是知道金铁柱他们为什么会选择从菱镜地区下来了,普通人根本就进不了这里!我躺在沙坡上大口喘着气突然想到,这百多公里走起来比一千公里还累,流状食品现在还是热的……倒在另一边的威尔逊有气无力地说让我抓紧时间休息,他先值岗。 被唤醒已是蒙蒙天黑,温度非常适宜的降到27度,整个人好像重生一般。威尔逊抱着黑洞再也支撑不住了,什么话都没说倒在旁边就睡,我把他拖进我的沙坑埋好他也没有知觉。 他胡子拉碴,脸上汗水与沙泥搅浑成的污渍盖住了他的真实肤色,褐色的头发中间似乎少了些,我翻看来看,头皮上一条崭新的枪伤,看伤口就是这几天的。这家伙怎么弄的?把头盔取下找死么?在他肩部装甲上还看到几处明显的弹痕,看弹孔宽深和密度可以猜出是10毫米口径以上的速射弹头,只有机枪才会是这种射速和口径…… 我为有这样的朋友感动和庆幸,和他相处我感到从未有的舒心,洛基教授当然也是我的朋友,但这老家伙在我面前总有些智商上高我一等的莫名自信。而对于周博士我更多的是一种老师般的尊重,尤里基奇则象上下级的关系,老黑完全就是莫名其妙的鄙视我,至于哈瓦斯和罗德,是我鄙视他俩……只有威尔逊让我体会到真正朋友那种互助互信是平等……对此我万般惆怅,为即将来临的分别感到伤感,又为他以后能经常回家而高兴。 =================================== 简单吃了些流食后寻了处高些的沙丘背刨坑而坐。这该死的gps又能用了,这次显示我们地处乌托邦联邦境内的吉斯达尔地区,在人类尚不能大规模开采小行星带前这里曾是最大的硅素提炼场,早在70年前就毁于战火,现在是一片荒原…… 天空的星辰比任何一个地方看到的都要多和亮,象河滩上的卵石一样密集饱满。上次这样看星空是在长春被联盟军合围前夕,那时候我还没有背负叛国者的罪名,许多人都还在,他们跟在我周围随时听候我的命令誓死不悔。塔西娅还活着,正在塔尔西斯高原西南战场上兜兜转转寻找我的路上……渐渐的,天上的每个星座又都构成了塔西娅的轮廓,我捂住眼睛不让眼泪留下,塔西娅一定不喜欢看见我难过的样子,我似乎看到她对我摇头,听到她幽幽的叹息……声音越来越大…… 不对!是车!是发动机的声音!又是这家伙!醒悟过来翻身往声源方向搜寻。此时镜头内找不到他,他应该正行驶在某条沙线下。我有些焦急,单凭这微弱的声源无法判断对方的精确位置,这样就不能预伏他……我小心往声源发出方向爬去想找块能观察到他的地方,然而下到沙丘发现声音没了,你妈的! 往南面搜索爬过数个沙丘也没寻见车的踪影,想想他早就应该驶走了。我不甘心的四处寻找车痕,这次刚入夜就发现他,如真像威尔逊说的他可能是去做什么事,那么完事后会原路返回也不一定。 转了几个沙丘,车迹是没寻到,但找到一串脚印,操!我兴奋得不禁心底大骂一声。顺着足迹反向走了几十米进到一处三角地,看见沙坡阴影下就停着那辆朝思暮想的沙地车。我兴奋跑过去,然而离它还有十米左右它好像被惊醒一般突然启动,我赶忙冲上去一把跳上车。这车疯一样的原地打转想把我甩下来,我死死抓住支棚杆架,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跑了。 这车疾驰漂移了一段s弯后忽然慢了下来,控制台上一个声音狠狠的说:“马上离开我的车,否则有你好看!” “这位先生你听我说,我们迷路了,这里地图和通信都不好用,我们只想坐个便车离开这片沙漠而已……” “从这里往南偏东十分,七十公里处有条公路,沿公路往东五百公里不到有聚居区,快滚!” “不,我们就是从那边来的,不能回去……” 控制台的一盏灯突然亮了一瞬便熄,估计对方在打量我。果然,那个声音问:“你们是什么人?说!” “我们真的只想搭个便车没有恶意……” “拿着枪偷我的车还说没有恶意!” “大哥,是我不对,但我们也没法联系你呀,昨晚想跟你打个招呼的,可你不理我们……” “你走不走?信不信我一枪打爆你的脑袋?”对方语气强硬。 我也有些恼火这个不通理的家伙,于是恼怒回道:“信不信我把这车砸烂鱼死网破!” 对方没有回音,车却停了,我心喊不好,急忙低首抱头,“叮当”一声,车壁标出几溅火星。 我骂了一声“操”!低头扫了一眼车壁处弹痕,心底大概估出对方方向。刚抬枪转身想去寻他,车突然又启动了,狗日的家伙! 开了几十米车又停了,我又急忙又低头抱住,这次对方却没有马上开枪,糟糕!狗日的就是在等我做这个动作!我慌忙往前一扑,一头撞到椅背上,回过神来扭头见车壁上多了一道弹痕。 我脑子飞快的盘算,这家伙的狙击水平一般,只能打静止目标,当然也可能是距离太远的原因,因为子弹没能穿破车壁。他让车移动不想让我找到他却不知这偏偏正好暴露了他自己,从两处弹痕间距能估算出那两枪弹道夹角,还能把他的位置缩小在30度内……我一蹦而起,举枪往西北几处冒出的小沙包瞄扫,瞥见一处稍高沙包上微闪一下,我下意识低头,还是慢了些,肩膀处一震,黑洞几乎脱手。 24、重力异常 你娘的,什么破枪法!好在已经确定了他的藏身点,黑夜里一千多米是有些远,不过只是对他而言。拜这明亮星空所赐,我能看到了他趴在沙包上一点点背廓。 车再次启动,我瞄着他大声说,“立即让车停下,我看到你了,信不信我让你的左手废掉!” 他没有回音,车也没停,我还真不敢伤他,瞄准仪里见他背上似乎插着一些杆子之类的玩意,我问:“大哥,你背后那些杆子是干什么的,打得断吗?” 他依然没有回话,我瞄准其中一根杆子扣枪,瞄准镜里看到一丝火星,同时控制台传来他“啊”的一声惊叫,他似乎被冲击力打翻了身。我这枪打得不好,可以说槽糕,我原本是想打那些杆尖,颠簸下导致下偏十多厘米擦中他头盔。 “大哥,这回相信我是真的看到你了吧,我确实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很好,枪法还真不错,那又怎么样?你要是不下车,我让它一直往西边开,你就等着困死在沙漠里吧,这车我不要了,哼……”对方在控制台里说。 眼见他正爬退消失,我有些急了。“你他妈的跟你好好说话行不通是吧?吃硬不吃软是吧!有种你试试!”我开始呼叫威尔逊,想让他去揪住这家伙,却发现出了通信范围…… 我不敢声张,忍住怒火对控制台说,“你也知道我还有一个同伴,你的位置我已经通报他了。他是我的观察手,枪法比我是稍差点,但对付你是足够了,你是要同归于尽还是交个朋友你最好想清楚!” 车再次停下,我下意识的急趴下来,然而这次没有枪声,控制台的灯倒是又亮了。“好吧小子,我改变主意了。” ==================================== 这人穿着一身全黑的软骨骼夹克套装,看起来很酷,如果头盔再大些,色彩再多些就像个摩托赛手。背着个类似高尔夫球袋的大包,里面装着十多根象高尔夫球杆粗长的杆子,这些杆子似乎对他而言挺重要,即便上了车他也没有卸下。 他看了一眼列夫的尸体,问,“你们想要去哪?” “嗯……大哥,我们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 “恩贝里斯摩东南760公里处……”他开着车回道。 我和威尔逊同时拿出地图比对并做上方向标识。按他说的方位往西南350公里左右处找到了古拉尔透镜区,这与我们白天所经历是一致的,证明了他所说的方位是对的。我们现在位于乌埃希里沙漠腹部,他前面说的恩贝里尔斯摩是埃里西恩联邦的北境重镇。 “你是用什么系统定位?”威尔逊问。 “你们这些年轻人如果没有电子设备就活不下了吗?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我和威尔逊面面相觑。威尔逊说他来自山林地区,通常依靠山形地势、湖溪植被来做地理参照物,然而在这种广袤沙漠地区经验少之又少,确实不知道没有gps、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怎么确定自己位置。 我想沉默者在沙漠地区众联邦没有势力也是原因之一。这些联邦国境广袤且道路稀少单一,运输多走空中和地铁,组织在这些联邦里只有联络点,几个联邦才设置一个级别不高的分部,目的也是为了监视伊斯坦商会,不像火星中南部地区,一个联邦就设了几个分部。所以不单是威尔逊,绝大多数沉默者可能都没有亲身深入过沙漠。 “好吧,那你呢?你枪法很不错,判敌方位很快很准,肯定经过专门训练,你也不会吗?”听意思是在问我。 连做为观察手的威尔逊不行,我自然是更加不行了。在通信如此发达的今天,天上卫星如过江之鲫,狗身上都带定位扣,谁会想到gps既然会用不了?当初我用抛沙来侧风向都被尤里基奇责问古老,纠正让我看天气预报……另外不是我算得很快,是他狙击水平太逊!当然这些话不能说。“我只是军队里的射手,不是狙击手,都是跟随部队整体行动……” “不可能!你反应很敏锐,行动很坚决,不像是平时习惯接受射击指令才动作的士兵。” 不得不承认他猜对了,当初刚到长春攻击关卡的公路上就被对方狙击手一击命中脑门,如不是有贝塔头盔脑袋早开花了,当时疼得我满地打滚。后来又经历过几次这种被黑枪偷袭的时刻,虽然没死,却是我所受过的伤中当时感觉最疼的。就算是头猪被打多了,再大条的神经都会变成条件反射。 “大哥,说实话吧,不是我反应快,而是你……这么说吧,好的狙击手一枪不中就会换位,而你头枪不中后还待在原地二次开枪,我直接就看到了枪焰……当然,你之前可能并不知道我会射击,但你事先应该从我所持的武器判断出来……” “哦……看来确实学有专攻……”他静了一会,说,“用六分仪测量落山前的太阳与地平线夹角,根据天文历可以计算当时所在经度。入夜后再用六分仪测量北极星与地平线之间夹角就能计算出当前纬度,在电子技术出现之前,人类征服陆地与海洋都是这样定位的。” “原来如此……”威尔逊用手比量着北极星与地平线恍然道。 “你能把我们送到恩贝里尔斯摩吗?”我问。 “现在不行,我还有事做。” “需要帮忙吗?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早些离开这里,你也看见了,我们还有伤员要救……” 他没有立即回答,好一会才说,“我要去抢劫,你们也帮忙吗?” “帮!”我干脆答道。 “那要是有危险呢?” “也帮!”我惊愕的看着威尔逊,因为这次干脆回答的是他!我本打算问是什么危险的,谁知他既然抢答了。我用脚抖抖他,示意我来说话。 “你是安第斯山区人?”那人突然问威尔逊。 威尔逊没有搭理他,他也不在意,反而口气有些温和的继续说,“别紧张,只是随便问问,我是从你口音听出来的。我对安第斯北麓的少数民族很有好感,他们是伟大的民族,他们的诺言和准则象山一样稳固和可靠,如果当今世界上都是这些民族的话,世界或许要好上很多。” “谢谢。”威尔逊简短的回了两字。 “可惜……”那人叹一声后转而问,“你孩子多大了?有几个?是男孩还是女孩?” “先生,我们的规矩是不能主动打探别人的家庭情况,即使是很好的朋友,抱歉。” “噢,对,我没有恶意,确实发自内心的对你们民族有好感,想帮你们一把。”他语气对威尔逊要比我客气。 “帮我们?” “那么优秀的民族不应该灭亡……” “灭亡!?”我们两个同时惊讶的反问。 “既然交了你们两个朋友,我也可以简单跟你们说我来这里的目的。你们都知道这里的gps不正常,我就是为此而来的,我的工作是更换这些探杆。” “你是搞地质环境的?” “哈……”从他的笑声中我明白猜错了,那有半夜三更来搞地质探测的,他的装备也不像。然而却听他答到,“还真是。” 也许洞悉到我们表露的疑虑,他补充说,“这些探杆很敏感,白天人为制造的温度太高会干扰探头工作质量。前面正是因为我不敢把车停得离探杆太近才让你们偷了车。” “这只能解释你为什么是晚上来,你这些装备……” “我的职业当然不是地质学家,但现在干的确实是地质勘测。” 听出他不想透露职业,我们也不好继续往这方面问,“你前面说的灭亡是什么意思?” “根据我们的研究推测,这片区域gps不正常很可能是由于重力异常引起的。” “这跟gps有什么关系?火星上很多地方重力都不正常呀,又没见他们的gps系统有问题?” “你说的那些是引力不均衡,不是重力异常!所有自转行星的重力加速度都是不均衡的,赤道的引力通常较小是因为离地心较远,不同地区岩层所含矿物质的密度高低、地质空洞也会导致重力不同。还要考虑到恒星、行星与卫星之间的潮汐力等等参数,重力异常就是排除以上条件后出现的不均衡现象。” 我是懂非懂点头听他继续说。“卫星工作在与我们引力不同的太空,它的时钟流逝会与地面有偏差,所以我们的地图接收装置必须对接收到的卫星信号进行时间量转换,才能得出精确的时间戳……” 他说到这里我基本听不懂了,威尔逊似乎还能听懂。“你的意思是说天上卫星是没有问题,都在正常运转着。有问题的是这个地区的时间不对?导致对接收到的卫星信号进行时间量转换时出现很大偏差,所以经常给出莫名其妙的的错误位置?” “根据相对论,影响时间流逝的两个要素一是速度,二是质量。显而易见,火星公转速度不可能达到对时间流逝的影响,那么只能在质量上去考虑这个问题。” “质量?这明显也不可能,能量是守恒的,没有外来能量干预反应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凭空增加质量?” “那如果有外来能量干预呢?” “这……这也不大可能……那需要多大的能量才能改变一颗行星的质量。如果真有这种能量,我们早应该能感受到了。” “你们没感受到吗?” “感受到什么?”我和威尔逊一脸迷茫。 “你们来了几天了?” “两天。” “哦,是短了些。这地区的引力明显不正常,有时会变得很大,大到……大到走路都感到艰难……” 25、危言耸听 他这一说我就想起白天走的那几十公里。威尔逊也恍然大悟,我们白天走那些路一去一回不到百里却用了几乎一天时间,回来后整个人虚脱一样,本来我们以为是太热脱水的缘故,现在看来……虽然没听懂中间那段,但他说这个地方有时引力变大我还是听懂的。“那你说的灭亡又是什么意思?” “只是我们的猜测,现在我们还在寻找和分析重力异常源,不过从目前所排除的情况来看,很可能是太阳系结构导致了这次行星的重力异常……” “那又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运气好的话只是一些小行星撞击,运气不好的话……太阳系内所有行星的轨道都要重新排序,一些小质量行星或许会分裂,这个过程也许会持续几亿年……” 我和威尔逊对望两眼,彼此都是疑惑的表情。“你说的是真的吗?” “哈……难道你认为我半夜三更不睡觉就是为了来给你们说笑话吗?” 还真难说,他可能一个人上班无聊,说点惊悚的事吓唬吓唬我们取乐……不过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对我来说也不算晴天霹雳,我本来对这个世界就没什么好感,孤家寡人的无所谓。 “这位朋友,您说的是真的吗?”威尔逊又问一次,口气恭敬了许多。 “我年轻时在安第斯山脉北麓地区工作过,那里的人曾给我帮助,我信任你的民族,知道你们诺言如山……” “那……为什么没有一点此类的消息呢?” “在地球时代就因为太多这类消息才造成了人类社会的大动荡。如果这个消息明天就公布,你可以想象一下会是什么样的场景。我前面也说了,一切都还只是猜测,还是个未经证实的端倪而已,事情也许没我们想象那么糟……” “对了,我有一个同事收集彗星数据,他分析后说这些年的彗星数据不正常……”我突然想起齐格尔跟我说的话来。 车忽然停下了,那人下车从背包兜里掏出一副橡胶衣一边穿一边说,“你朋友观察到的应该是小行星数据吧,这没什么奇怪的。如果火星临近远日点的时间正好与木星近日点时间接近就会形成轨道共振,处在这个共振空隙内的小天体都会被甩出去,几百年就会遇见一次……”他说着在车底不知什么地方取出一口箱子打开,里面整齐的放着许多好似轴承一样的金属环,他选取了其中一个,瞪了我一眼,“你靠那么近干什么?这东西带放射性……” 我赶忙缩回来,“我只是想跟你说我那个同事说的不是小行星,是彗星!他的任务是收集彗星资料!” “哦,彗星……那他观察的结果是什么?” “彗星变多了!” “嗯?是他自己观察的还是借鉴别人的数据?来源又是什么?” “当然是要别人的数据了,联盟航空总署,太中华地区外空管理局,交通部……各个地方天文台都有。” “那得出这种结论就没什么奇怪的,并不是彗星多了,而是人类探测空间大了,观察到的彗星多了而已。你们收集彗星数据干什么?” “没什么,那家伙无聊就喜欢逛政府的资料档案部而已……”也不管他信不信了,总不可能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他吧。我急忙转移话题,“那大哥,万一是真的又怎么办呢?” “上太空城呗。”他把金属环小心的嵌到了其中一根金属杆上,拿出一个扇形的仪器观察了一下天空后让我们待在车上,小心抱着那根杆子走了。 那人走远后威尔逊问我。“王,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那些改装人朋友下火星来是为了找一些人?” “嗯……?”没错,金铁柱他们冒险而来是为了找那些被联盟俘获的人,其中那个叫什么摩根的好像是搞天体物理学的……他们的基地在小行星带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们解决不了的事才会冒那么大风险下来,难道刚才那个家伙说的是真的?小行星真的要撞地球?不,撞火星了?但为什么那么大的事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那些改装人当初说找这些科学家干什么了吗?” “我问了,他们当时没说,说让我跟他们回去才告诉我……但我想……这事有可能是真的……”我越想越觉得象。 威尔逊想了一下摇头说:“如果是真的话肯定会有消息透露出来,就算不公布,政府也至少暗地里做物资收集,力量动员,法令筹备等等工作,这些是瞒不住的。就算一切消息对民间封锁了,难道各个联邦政府,那么多情报机构也不知道吗?”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威尔逊,你知道昆兰圣团在凯塞联邦的事吗?” “我是赞茜联邦的人怎么会不知道邻国发生的事呢?” “我们曾抓获一个昆兰圣团的军官,他临死前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他说我们都要死,都要受到主的审判,要下地狱……” “这些人跟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可为什么政府间一点消息都没透露出来呢……夜莺对此也好像一点不知情……唉……”威尔逊叹了一声气,听口气他多少也有点信了。 “也许这事还没到最后紧急时刻吧,就像那家伙说的只是个端倪,嗯……就像刚刚癌症早期还有救,所以不急。不,可能更轻微,只是发现了一个有变异倾向的细胞而已,所以还没引起政府们的重视。放心吧,他前面不是说可以上太空城去避难吗?我们现在不就是要上去吗?”我拍着威尔逊肩安慰说。我能理解他的焦虑,他有家人,族人,不像我孤家寡人,敌人多过朋友。 威尔逊心情未见好转,好像还没想通,那人回来后他还在问这事,“朋友,我有些不明白还想请教一下。你前面说可以上到太空城去避难,如果是象当初地球大动荡那样的本星地质灾害当然可以去到太空城避难。但如果是小行星撞击的话,太空城又怎么能抵御得了呢……” “你想太多了……”那人回来后开车继续在沙丘间隙里穿行,还是没舍得卸下背后那袋杆子。“首先,有质量的小行星撞中火星的几率就同拿篮球投进千公里外的篮筐一样,只有亿分之一不到的几率。即便是小行星异动的数量增加百倍,那也才是百万分之一,宇宙事件是以百万年单位计数的,很多物种从诞生到灭绝的数百万年里都没有经历过一次撞击事件。现在只是发现一丝事情端倪,等真正的事件发生也许还要上万年呢。再说,我们又不是恐龙……” “但你之前说小行星撞击只是最轻微的后果……”威尔逊又问,语气比之前轻松了一点。 “是,但这也是最容易出现的结果,虽然我不喜欢,但不得不说联盟政府在太空城建设上想法确实超前。就算小行星把火星夷平了,众多太空城依然可以开到地球或者金星上挂靠,也可以锁定在木星背面躲藏。至于其他的后果几率更小了,太阳系经过46亿年运行才是今天这个模样,处于稳定的壮年期。我们现在发现的也许只是一个癌细胞,还仅仅是疑似,离扩散病变用宇宙单位时间来说要亿年……” “既然这一切只是很小概率事件,并且也早有应对措施,那为什么你们如此紧张呢?”威尔逊不依不饶的问。确实,如果一切真只是杞人忧天的话,那为什么这家伙做勘探却如此紧张小心?偷偷摸摸的。如果前面对我开枪还是因为我动了他的车的话,那他背后那些杆袋一直不离身就明显是防范我们了。既然是科学勘探用弄那么紧张吗?既然是科研数据防我们来干什么?我们不需要也看不懂。 “是那些有钱人紧张,客户要求懂不懂?不过你们的突然出现让我前面的确紧张了一阵,还以为你们是竞争对手派来的呢。” “对了,你之前想让我们帮什么忙?” “去拿这些数据,在一个地方有现成的。” 车再也没停过,一觉醒来已是午夜,车开了将近六个小时才在一处四面沙丘环抱的洼带停下。沙坡下停着一辆重型货车,旁边还有三辆和这辆一模一样的沙地车停着,这里应是他们的指挥所或集合地。 货车厢内部隔出一间改装成了小型控制中心,里面有五人,俩人便装,三人也穿着赛车手式的内骨骼夹克。我们进来后室内一下局促许多。 一个穿着便装的中年人伸出手,“你好,我叫拉斐,很高兴认识你们。苏尼尔说你们愿意帮助我们?” “是的,但我希望别耽误太久时间,我们还有事要办。”我并没有打算跟他介绍我们,谁知道他说的又是不是真名。 “谢谢。计划都已拟好了,现在是凌晨一点一刻,出发到目标地需要一小时左右时间,如果顺利的话两个小时内可以做完,在拂晓时可以赶回,明天中午可以送你们到你们想去的地方。” 26、无题 他们是去偷这一地区的环境数据,地点位于w224公路西面尽头的埃里西恩联邦点火控制场勘探院,就是我们跳机后最开始以为所在的那条公路。如今看来这条公路是在这附近,当初我们既然偏离了那么远。还让我们没想到的是这个勘探所既然是个军事单位,同时还是一个军警连的驻地,至少安扎了一个机械排。就是那种操作机器人做战的单位,一排算三十人那就至少配备了上百个机器人…… 听完我不禁皱眉,这有些难度。具体分工他还没说,我猜他们无非把我和威尔逊当狙击掩护来用,可问题是夜晚狙击极易被发现,我们这身装甲在沙漠里表现拙劣,到时脱身……和威尔逊互看一眼,他和我的忧虑是一样的。 那叫拉斐的男人继续说,“其实我们最早是想直接去研勘探所拿数据的,到这里调查后才发现安保升级了。我们研究过挺多方案,但关键位置的人手似乎都不够稳妥,你们来了可以让一些方案试一试。” 另一便衣男人把地图梳理好后说:“因这一地区卫星定位系统不是很正常,这给了我们有机可乘的机会……” 他们今晚行动的目的并不是直接进入勘探所内部去拿数据,而是要俘获一个管路维护机器人,仅此而已。我和威尔逊的任务更简单,打掉其中一处虚拟墙结点把维修机器人引出来,他们直接现场改装这个机器人后放回去,就此任务便算完成。 “就这样?” “是的。” “我们需要注意些什么?” “可以让我看看你枪吗?” 我把黑洞从盒里取出摆在台面上,抬头撇了一眼那人,他定定的看着黑洞,眼里闪烁着奇怪的光芒。我还注意到他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去摸黑洞,但最终只是空抓了抓拳头没有动。 “这枪怎么样?”带我们来的苏尼尔在旁边问。他倒是没什么顾忌的拿起枪管来看,他摘了头盔,是个五十多岁的黑瘦男人,印度人? “很好……很好的枪……但能用这枪的人不多!”那人眼睛如炬看着我说。 “谢谢!”我迎着他的目光回道。他似乎是个懂枪的人,但被他看得实在不舒服,他后面那句话好像怀疑我水平不配用黑洞似的。 ================================ 我算是知道他们为什么自己办不到了,勘探所的整个虚拟墙结点建在地下,只有感受到附近水平震强1以上震感时会有蜥眼探出沙面。根据他们的资料,蜥眼下面100厘米就是结点发射头和数据收集器,要打的是这些结点数据器而不是蜥眼本身,只有蜥眼完好而收集器破坏的情况下对方才会认为是故障。意思是肉眼将看不到目标,只能依靠探出的蜥眼探头来估算沙面下的数据收集器…… 最要命的是蜥眼探出来后必须快速搜索到它,并且十秒内要估算出结点位置开枪,否则蜥眼就将完成对四周扫描后回传数据,很可能会扫描到他们…… “你们准备好了吗?准备好的话他们就要进去了。”趴在旁边的苏尼尔问。 我看着眼前一片荒袤的沙漠在星光下犹如无尽起伏的大海,心底有些发怵……他们告诉我蜥眼真的只有蜥蜴的眼睛那么大,老子压根就没见过火星的蜥蜴有多大!还是威尔逊告诉我探头大概有食指大小,眼则跟指甲差不多……到了这里后才知道他们也不清楚探头的具体位置,会从什么地方探出来,只是指着我们匍匐处前方千米范围一大片,说估计在那一带……而且他们最多只会惊动相邻的两个蜥眼,这样对方才会认为是风沙而不是有人闯入…… “干不了!”威尔逊放下夜视仪一口否定。“十秒内我根本没把握在这么一大片地方找到那个蜥眼探头,白天都不一定行!需要至少再增加两名观察手,每人负责20度视角界。” 苏尼尔把我们的意思转告对方后又把话传了过来,“没办法增加。这样……”他指着左手边的一片,“我们东面的人先进去惊动这一处的蜥眼,这样搜索视角少了一半,我和你每人负责25度范围。在它右边两百米左右应该会有相邻的另一枚,重点是打右边这一枚。” 我们也想不出更好的提议了,威尔逊换到我左边趴下朝我点头。我用力压压枪身让其在沙地上更稳固些,套眼入镜,指扣扳机,深换了口气后也点头表示确定。 “可以了,让他们进去吧。”威尔逊对苏尼尔说。 等了将近十分钟,苏尼尔忽然小声喊,“我看见它了,它正在回收!” “9点位偏下三分600米。”我顺着威尔逊说的方位,在一处半沙坡看到了那根细细的探杆。它似乎已经扫描完毕正在缓缓缩回沙里,只剩下不超过手臂长度可见。 我把枪头拉低开枪了,凭感觉这个距离拉低一分应该就是一米落差,黑洞在那么近的距离穿破沙层没问题,但一来需要考虑沙层对弹道的影响,二来目标全靠估算。我一口气开了七枪才看到那跟杆子停住了,只剩短短手指长的一小截遗露在沙面上。 “干得好!太好了!”苏尼尔兴奋的给对方通报。“东尼,不用准备第二组人进去了,他们成功了!” 我松了口气,心底暗叹运气不错。就此我和威尔逊的任务结束,他们会留下等待维修机器人的到来抓获并改装。因为卫星系统的偶尔失常,对方很可能会把机器人的短暂失联也归因于此。即便这一步做完后他们的整个任务也才刚开始,今晚不过是打开个缺口而已。虽然不知道他们接下来的后续具体计划,但我想无非就是操作维修机器人对所内的设备偷偷进行改装之类的,就象植入了个现实的木马…… =================================== “你的狙击比东尼还好,交个朋友吧,我叫苏尼尔拉纳……”送我们的路上,苏尼尔对我的印象似乎有所改善。 “对不起,我真的不方便透露我的名字。” “没事,我理解,你不是一般的人,不过我提过建议,以后你们要订制特殊装甲的话还是别找爱信工业了,应该找我们。” “什么意思?” “爱信是比较有名,但我们更专业。” “那你们是……” “克鲁勃精工。” 做装甲的我知道黑石、螯肢还有伯克利……但确实没听说过他说的这两家公司。我望向威尔逊,希望他知道能给我解释一下,不过看表情,他也没听说过。 “爱信工业是家规模挺大的工业代工公司,他们从民用到军用oem很多大厂产品。制造工艺还不错,但设计不行,你们这身装甲就是委托爱信订做的,我老早就看出来了,款式虽然新,但结构谈不上优秀。” “那你们公司呢?” “我们做的是专利odm,你们穿的这身ep-x系列至少有我们十三项专利技术……其实呢,我们实际上是个服务性公司,为客户订制解决方案,当然,做的不是一般的委托。很多都拿不上台面,就像你们正打算要去做的事一样。” “我们没打算做什么啊,只打算离开这片沙漠回家。” “抱歉,我并不是故意打探你们,是我去回收探杆数据时无意听见你们在车上说起的。我不知道你们的计划,但知道你们的目的,你们是不是想偷渡上太空城?联想到你们当时的处境,应该是正被什么人追踪,想上太空城也很正常……” 当时安慰威尔逊时无意说了要上太空城,一时没注意那车上是有监听的。虽然他猜中了一些,但大部分不堪准确,我们何止是要上太空城那么简单。我干脆顺水推舟问,“你们公司也接受偷渡业务吗?” “接,不过都是外包的,我们没自己的渠道。以后有机会合作别的吧,拉斐说这次全靠你们帮了忙,我们欠你一份人情。” “不用那么客气,我们也靠你帮忙才能离开这里。” “两件事难度上不对等,算起来我们还是亏欠你们的。” “要不你把这辆车借我们吧,卖给我们也行,我们带着具尸体不方便。” 在恩贝里尔斯摩一处小镇上休整了一天,把装甲送到修车厂做简单修整保养,简单打理了一下自己和列夫的尸体后与苏尼尔告别,在暮色中入漠,一头往东而驰。 27、五脏俱全 两天后到了卢卡斯联邦,这里有沉默者分部,很顺利接我们到了科米。 有组织就是好,当初我加入组织的积分都是科米分部贡献的,对他们我却无以回报,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我有些惆怅。 “他们来接你了……”威尔逊说着叹了口气,“王……祝你好运……” 一辆车从旁边超了上来,巴特和克里尼在车窗里冲我一笑,车却不停,直径超了过去消失不见了。 “谢谢你威尔逊,跟你合作很愉快……”虽然不舍,但离别时刻真的到了。 “王,我会记住你的……” “我也是……” 巴特那辆车不知从哪绕了一圈又冒了出来了,再次超过我们后在前面路边停下。我下车让克里尼把列夫的尸体搬上车,与威尔逊最后相拥告别,直到看着他的车开离视线。 尤里他们因为人多不便,只能昼伏夜行,一路翻山越岭步行是昨天早上才到的科米,直接就在沉默者旗下的黑医院地下室落脚。所有人对我的回来都很高兴,阿姬儿兴奋拉住我叽叽呱呱的比划着,老范笑着说尤里基奇同意她暂时留下。 没看到阿斯塔霍夫、齐格尔和j博士,菲丽雅娜说他们昨天已经走了。尤里基奇目前也不在,说他出去办事需至少两个礼拜后才回,但临走时有事情交代我去办。 “你需要去弄维持队伍的资金。” “我?我去哪弄?” “这里。”她拿出u盘调出数据传到了我的u盘上。 投影到墙上是个列表,列着一排名字:列日经贸、epc标准数贸、安杰生命基材、卢卡斯盐料、蓝絮银资…… 下面还有尤里基奇留给我的录音。“王,我们现在独立出来了,也意味着没有了组织的资源,一切只能靠我们自身。维持队伍运转需要资金……”他在里面给我算了笔账,从团队基储金到日常周转,人员工资……总之队伍每天吃喝拉撒睡都需要钱。我们现在有两家赞助商,一个是长春李家,一个就是那个爱信工业,但都限于技术赞助。李索菲亚这抠门女人把复活老兵都算赞助了,爱信工业则提供一些新式装备试用,在资金这一块我们目前是没有来源,现在所有花费,包括日常开销都是尤里在垫钱。 尤里说这也是正常的,因为我们没有任何业绩来让人投资。两家赞助商还是因为关系才投资的,李家是因为我的关系,爱信工业则是他的关系。他让我去说服上面所列那些企业的资助,还特别强调,让我以服务与合作的心态去游说,不是去抢劫。 =============================== “钱……”一说到钱我就想起考夫曼,何况这次是要去谈不是抢,他的用处就更彰显了,可惜他现在还在长春不知道康复过来没有。我认真查看了这些公司简历,多是卢卡斯联邦本地注册的贸易型小公司,共同点都是私人控股企业,且都属于尼瓦纳西北教会成员,看来这份名单是尤里基奇精挑过的。 只能谈不能抢……我现在发现当初独立连在长春想要弄钱是多么简单的事,直接冒充别人去抢就行了,后来也是在李家的授意下冒充别人去抢了一回才摆脱经济窘境……思考再三,大致计划慢慢在我脑海浮现成型,为了再确定一下,我把老黑、巴特、老范和坎比拉德叫来商量。 “王,只有手中有对方感兴趣的东西,人家才愿意跟你谈……”巴特看了名单后说。 “那你知道他们对什么感兴趣吗?” “经商的人通常对权利有兴趣,他们需要权利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那我们手上有他们需要的吗?” “现在嘛……我们有枪!” “要不我们……”坎比拉德做了个手掌下切的动作。 “不行,尤里交待不能去抢,要去谈!以合作者的平等姿态去谈!”我把“谈”字重重强调。望向一直不说话的老范,问:“范先生,你有什么想法?” “我……怕说不好……” “老范,你是我们这里见识最广的,怎么想就怎么说。” “那好吧,我觉得巴特和拉德长官说的可行……” “你的意思也是去抢?”我对他的回答感到失望,印象里三窃客是反感暴力抢劫的,去抢的话我还用找你们商量? “既然是去谈合作,我们应该先展示我们的实力……我的意思不是去抢他们,再说去抢的话也不应该选他们,这些企业看起来不是什么龙头企业。我们不知道他们需要什么,其实也不需要知道,我们只要把实力展现出来让他们看到,有需要的人自然会来找我们……这些企业应该都有些客观上自己不能解决的瓶颈问题才导致一直做不成龙头……” 我点头认同,还是他老练些,短时间就想到了这截,我可是想了一早上才想到这点的。这本质上与当初在长春跟李家的合作是一样的,只是当时独立连处于被动一方没得选择。这次是我们主动,可以有很多选择合作的对象。 “你怎么看?”我问坐在旁边如石头一样的老黑。 “你决定,我执行。” 方针既定后就是计划细节制定,我好似又回到了一年前布兰特妮山谷的地下,詹姆斯说百战不殆先要知己知彼。我们现在有战地经验的老兵可以编成个战术小分队,懂数据技术的三窃客,有特种经验的老黑,还有菲丽雅娜懂得急救……巴特能干什么我还不是很清楚,而克里尼……我知道他跟老黑学过探测与观察,他一年前还是个会哭的小屁孩…… ================================ “你们想要干什么?”这中年人对着镜头质问,语气透着不满,神情却还镇定,没有被绑架后的沮丧不安和惊慌失措。 “蓝絮银资的董事长霍尔格弗西莱斯,44岁,普利盛学院结业,有过短暂服役史,社会党员,政治上左倾,也是尼瓦纳教会科米支会理事。5年前刚刚接手他父亲的位置,不过因为蓝絮这些年投资效益不是很好,他位置并不稳固,现有一儿一女……”菲丽雅娜在一旁给我介绍显示器里的这人,最后她说,“有传闻说他现在的位置来得并不怎么光彩……” “怎么个不光彩?” “传言说他父亲是被他害死的……” “弑父上位?” “范先生他们收集来的资料上是这样写的,但注明了是传言。” 我点头表示知道,拿起对讲机问显示器里那人,“霍尔格先生,你认为我们想要干什么?” 对方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他,楞了一会说,“直接说你们放人的条件吧。” “好,你很爽快,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只是……你认为我们是在绑架你?” “难道你这是打算请我来吃饭吗!”他语气有些气恼。 “吃饭是小事,但我估计你现在吃什么都没好心情,所以也没准备,不如你回家吃吧?” “回家?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明说吧。” “我们就是想和你打个招呼而已,等下你就可以回家了。”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他一脸迷惑。 “当然,霍尔格先生,下次可别那么容易让人给劫持了,再见!”看着他惊愕的表情我很满意,要的就是这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效果。我关了显示器用耳麦联系坎比拉德,命他把这人送回城。 这星期我们共招呼了名单上那些企业的四名负责人,因这四人就在科米。这次绑架也谈不上什么技术含量,就是半道劫持,目的确实只是为了和他们打个招呼,友情提示让他们提高防范意识。下星期要转战科米大区其他城市去和名单上剩余六人打招呼,打完招呼后我要让对方在有所防备的情况下再绑架他们一次,要让他们感觉我们无所不能,计划灵感来源于七擒孟获。 =================================== “王,科米本部的人口头答应了我们要的车辆和补给,但他们说款项要另外走账。”菲丽雅娜拿着个电子板找到我说。 “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买这辆车的钱不能象之前开销那样直接转款到医院户头上,他们让我把车款打到一个私人账号上……” “那就打呗……” “这是个bii信用级的新开账户,是私人号段并且没有财政部下任何一家金融公司担保……” “你是怕科米本部的人诈骗我们?”我有些惊愕。 “这到不是,我知道组织的方式,只是他们给我的这个账户不具备提供流转税证的资历。” “哦,你的意思是他们开不了发票对吧,开不了就开不了呗,拿到东西就行了……哦,对了,你需要票联做账……这样吧,先记流水账……” “不行!财务是很严肃的事!没有票证,以后对账很难说清楚……” “那……我在你账上签字?” “字你要签,但票据也需要。” “那你都说他们不打算给我们开发票了……” “卢卡斯联邦的税法规定任何交易改装车辆器材都属于增值税范畴,境外企业在本地购买改装车辆服务可享受低税抵扣。没有流转税票,我们可能要多支出两千多克拉第尔。二来这个交易漏洞可能导致他们给我们的是辆旧车或者是黑车……” “呃……”我还真没想过这些,我对钱账并不敏感。当初巴伐利亚后勤部轻装车间那个奸商主任瓦里克卖给我的贝塔装甲就是二手翻新的。还有跟侏儒乔伊买枪也是这样,这矮狐狸看到漏洞后既然又偷了回去,还连带我的车一起……最后还背后嘲笑我人傻钱多…… “那你说怎么办?” “当然是让他们提供一个有开具流转税证的账户啊。” “如果他们不提供呢?要知道我们在这里没朋友,全靠他们照顾。” “我觉得你应该找他们本部负责人谈谈。” “菲丽雅娜,你也知道我在组织里没呆多久,很多人我根本就不认识。尤里基奇还差不多……” “但我听说你的推荐积分大多是从科米大区出的。” “是,那是因为当时伊联商会在古海地区给组织找了些麻烦,我们就在科米给对方了一点教训,或许我的积分就是那次行动得来的吧。科米本部的人是见过几个,但不认识。” “你还是去试试吧,或许对方记得你。我们现在资金往来账比较少,靠记忆和流水账是暂时能记住,但以后人多项杂了怎么办?也正因为我们现在资金不多才更要精打细算……” “谢谢你,菲丽雅娜……”我想我明白尤里基奇为什么要让她加入进来了,之前我一直认为她是做为医护保障加入进来的。现在想想,她只是个半路才跟勒拉伊克学医不过几年,完全没有医疗资格的人,我只见过她递送手术刀,没见过她亲自手术过,这点跟阿芙米尔差远了。我们这群人都学习过简单的野外救护,据说老黑能动破骨手术……想想我们这些人其实缺的是个财会,光会弄钱还不够,得需要个会理财的……我突然间觉得很欣慰,目前我们的人数比独立连在长春时少多了,但机构更合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许真的可以做成些事…… 28、待发的箭 名单上六人分布在科米大区西北三个城镇,三个在赫密斯,一个在波伊塔,都是我曾去过的地方,看来我和科米地区挺有缘,这是我这一年中来的第四次。因为有了经验和准备充分,绑他们并没费多大功夫,反倒是来回奔走城市间用了四天时间。一切做完刚好一个星期,在这辆车的通行证到期的前两天赶了回来。我并没有立即回医院,和老黑在郊外林场下了车,巴特和克里尼在这里等我们。 “王,因为资金问题,我们只找到一把中低端的霍伊力元素at18复合弓,33寸轴距、ibo340fps……弓与枪不同,高端弓与低端弓在性能上差别不大,主要是质感与工艺的区别,就像渔具一样,并不是说高档渔具就能钓上更多的鱼,最重要的还看使用者的技术……你有很好的臂力和射感,等下你先试试它的弓距和拉力……”巴特从箭筒里拿出一把箭杆上箭尾。 “哥,位置已经找好了,阿姬儿和老范大叔已经住进去了,听说他们弄得差不多了。目标距离347米,但有32度倾角。看到前面那根杆子了吗?那是我模拟目标距离和角度。前面我们试了,巴特叔用75磅、35度抛物角就可以达到这个射距,就是精度不够。后来重新计算了风速和抛物线角,精度提高了26%,但他稳定性太差了,你来了一定行!”克里尼拿着本画着许多虚实线的电子板让我记住他标注的角度数据。 “克里尼,对人要有礼貌!”老黑在旁边突然说出那么长的一句话来吓我一跳。 “呵呵……没事……他说的是事实……我就是个业余爱好者……”巴特苦笑了一句,上了弓却没有交给我,而是自己拿着做了个虚拉弓的姿势对我说:“王,你先学最基本的放弦,照着我的动作,开脚与肩同宽、抬肘平肩……呼吸时注意,拉时吸气,放时呼气……” 这个动作做了百多次他才点头表示差不多了,然后才开始练习握弓搭箭。看似很简单的动作不知为什么我却始终做不到让他满意。 “王,我说了很多次了,搭箭时应该先看自己的肘与肩是否平衡一致,而不是看前面的靶子,只有肘肩一致才说明你的箭搭对了……” “他习惯了用枪,突然转学这个不适应是很正常的。一个装满水的茶壶要添加新水自然要麻烦一点……” “尤里叔叔……”克里尼高兴奔了过去。 转头看到背后小坡上站着几人,除尤里基奇和那个叫牛的不靠谱家伙外,还有三名陌生人。 “你学这个来干什么?”尤里基奇问我。我看着那三名陌生人,犹豫着要不要把计划说出来,却听尤里基奇说:“没事,放心说。” “我来说,我来说……我们要监控整个科米地区警察的动态……”克里尼手舞足蹈快嘴说道。这家伙跟着齐格尔其他本事不知道学得怎么样,多舌的技能看来倒得其真传。 我是要监控整个科米地区警察的一举一动,再次去绑架那些人肯定不会象第一次那样轻松,我相信那些人当中肯定有人与警察有关系,毕竟他们在当地也算小有身份的人。由此我又想到掌握警察动向的好处实在太多了,不单是事后好跑路,单单是我对那些人说出警察们正想干什么,正在干什么,他们一定会把我惊为天人…… 巴姆比提供的方案是在科米警署的警网中植入木马进行监控。但警用网络系统不与外网连接,就算能混进警署的控制中心去也没有执行口令。我当即否定他的方案,谁不知道下木马是最好的办法?他这明显是敷衍。虽然我想不出办法,但对付巴姆比我还是有办法的。我告诉他如果办不到,将把他送到长春李家。 我去外地的这一周,三窃客和巴特就一直留在科米市想办法。在对警署观察了数天后他们留意到警署是新建的,投入使用还不到五年,那么很大几率采用的是无线电力传输技术。简单来说这种技术是电厂把电能转换成微波的形式通过空气传输,事实如他们所料,在一栋三层小楼上找到一座用于接收电力微波的塔式天线,那栋楼自然就应当是警署的配电楼。 巴姆比说采用无线电力传输的单位通常都会配套使用电力载波通信方式,就是把通信信号加载在电力微波传输带里。接收天线把电力接收下来的同时也一并接受了通信信号,在配电楼里再进行电能与通信信号的剥离……这样我们只要在那座接收天线上装一个转接器,把它所接受的信号头偷接过来进行分析就能看到他们的通信。巴姆比这家伙就像牙膏,要挤一挤才现出点才华出来。 但这只能算是偷看到了这座警署的一些东西而已,离监控整个科米警察系统还差得远,因为它与外地警察局的通信还是靠传统基站。巴姆比兴奋的说这已经是很大的突破口了,警署控制中心里主机用的电肯定是这座配电楼接出来的,只要能与主机搭上线进行数据交换,入侵它是迟早的事,通过主机到各地警察局的系统基本就是顺藤摸瓜了……所以我需要学弓,把转接器射到那座天线上去。 尤里基奇听完后沉思片刻,转头问那三名陌生人,“你们觉得怎么样?” “有点意思。”一名老女人看起来有兴趣。。 “嗯,计划逻辑不错。”旁边的精瘦男人用手点了点眼镜说,他是我见过的第四位戴眼镜的人,不同的是,他的是银丝边的。 “尤里,如果你们真的能做到监控警察,一定会有很多人购买这项服务的,我可以做你们的代理……”稍胖的中年男人说。 “帕勒莫尔,代理什么的先别说,你们就简单评估一下这事能做的几率。”尤里说。 “我们的评估还有意义吗?你这位兄弟都已经在做了。”银丝眼镜男饶有兴趣看着我说。 ===================================== 五天后科米西城区布达里斯大街255号图拉蒂酒店。 “这面具不怎么合适你。”菲丽雅娜看着我说。 “怎么了?” “太丑了。” “哈,那就对了,走吧。” 跟她来到四楼0428房间,一个男人开门后小声说,“一切都准备好了。”听声音是巴特。房间内两人正在三台虚拟器上操作,一长发女子见我后指着自己的脸咿咿呀呀比划。 “阿姬儿问你,在房间里可不可以不用戴这面具和假发,她说不喜欢这玩意……”听声音说话这个男人是巴姆比,他戴上面具倒比他本人好看些。 “不行,只要在市区都要戴着。老范和克里尼呢?” “里面房间。”巴姆比往身后随手一指,无精打采的答。这家伙从我们退出组织后就一直郁郁寡欢,虽然嘴上没说,但谁都看得出他是想继续留在组织的。最让我不爽的是这家伙把情绪带到工作上,整天一副生无可恋要死不活的样子。 “巴姆比,你是不是觉得跟着我们很委屈?” “我可没这么说。”他嘀咕着小声回了一句。 “那你整天没精打采的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们一起干?那你说,你想去哪?” “我能去哪?我去得了哪?当初你答应从长春回大峡谷后帮我刷掉身份的……” “刷你个头!我自己的身份都变黑了你没看见?” “这个我没怪你啊,但我不想去长春,你们硬把我拉去,然后又硬把我拉来这里……你们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一点自主权都没有……” “那我现在就是在问你的意见,想去哪?我马上送你去!”我不耐烦了,瞪着他一字一句说道。难怪当初詹姆斯会把他给毙了,这家伙真的太影响队伍。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面露惧色,低下头去不敢再吭声。 看他可怜兮兮的委屈样,毕竟我做不到詹姆斯那样的果断,重整耐心缓起口气说,“巴姆比,当初是你告诉我,你想离开火星去格力兰特,对吗?” 他低着头嗯了一声算回答。 “你离开火星无非是想重新光明正大的做人对吗?我们现在的目的和你不正是一样的吗?当初你们只是区区三个人,现在你一下多了那么多并肩作战的战友,力量增大了那么多,你应该高兴才对!你看看老范和阿姬儿,他们都明白这个道理,而你这算什么?”我摸摸他的脑袋起身说:“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不想像詹姆斯那样对你……” 房间里克里尼捧着电子板和老范在地板上比划着,几个u盘射出的光与放置在墙边的几块小镜片反射出几条红线映在地板上。 “哥,菲娜姐,你们来了,快上来试试……”克里尼把我拉到一条红线前,告诉我这些线条是他计算出的最佳射击位角,只要按他的那些划线与墙上的刻度出箭,八九不离十。他拉开小半窗帘,指着窗外,“哥,看到那根天线了吗?你正前方右斜32度角这样,距离347米。” “看到了。”我在瞄准仪里找到他说的那根天线。 “你可要记清楚了,晚上那里可是没有明显可见光的。” “你……”我本想斥他啰嗦,但突然想起这是他第一次独立担当观察手测绘任务,于是改口称赞,“做得不错,我记住了。” “好耶……”他兴奋挥拳欢呼。 巴特让我就在这个房间里按克里尼标注的出箭角度与高度再练习握弓搭箭,并让我牢牢记住这种感觉。因为还需要花一天时间去野外真弓实箭模拟这个场景以检验克里尼计算的角高度是否准确。 29、安逸与桎梏 订制的转接器到了,分电源、收发和感应器共三节,大小如胶囊,颜色做成了与天线一样的磨砂灰。同时到货的还有纳米丝缆,像十根火柴的细小棍子装在小盒子里,一根展开来是一千米,细如蛛网却可以吊起十公斤重物。火柴头实际上是组精密小滑轮,我要做的就是把绑着火柴丝缆的箭射到接收塔并绕住天线,然后通过丝索把那三节转接器拉渡过去吸附在天线上即可。 但今天还不是动手的时刻,物品尚未备齐。要让箭导飞出弧度绕在天线上需要修改箭羽,另外就是还需要一些工具来处理掉留在现场的箭与丝缆……我这几天主要跟克里尼在郊外练习以给巴特提供修改箭羽所需的数据。 尤里基奇经常来看我们练习,有时与那三人一同来,有时是独自一人。他不对我的计划做任何评论和指点,我忍不住问他有什么建议,他说,“王,你是不是还是觉得在组织里要好点?” 我点头,在组织里我轻松多了。 “你有没有想过在组织里,你可能永远不能独当一面,就是一把被人操使的枪而已。” “用人不就是应该用其所长吗?组织这样用我有什么不对吗?反正我感觉挺好的。” “他们没看到你的团结凝聚力和创造思维力,以前没人说过你的思维方式与众不同吗?” “这……我以前石河军的上司,一个女军官说过……”是的,奥罗拉不止一次这样说过,还有詹姆斯也说过类似的,只是说过这种话的人好像下场都不怎么妙。 “沉默者现在就是教条化的组织,继续呆在里面只会让你变得僵化木讷。” “尤里,别对我报太大期望,我也许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之前做了很多蠢事……” “能意识到之前的做法有误,说明你比之前成熟了。放心去做吧,你还年轻,即便做了点蠢事也是可以原谅的。” 尤里说他带来的那三个人是来考察我们的。那女人是李索菲亚推荐来的机师,听说以前是飞深空的。银丝眼镜是爱信工业推荐来的观察员,那胖家伙是尤里的朋友,做风险投资的,总之三人都是来看我们值不值得合作的。 尤里还说,现在他那个胖子朋友帕拉莫尔对能监控警察系统非常有兴趣。即便只是提供单类单项警情的情报服务都非常有得做,跟沉默者贩卖通行证有异曲同工之意。那胖子不单是要做代理了,他还有兴趣入股。 ==================================== “王,克里尼,老范,准备好了吗?”在得到我们统一的回答后,巴特从冰箱拿出一支箭仔细上好尾羽后交给老范。 老范麻利的在箭头上帖上火柴丝缆,交到我手上后退到身后高举线轮架。这是支冰箭,用特殊塑料管注水冰冻而成,目的是任务完成后方便溶掉。箭体灰色,捏在手里很冰凉,比我练习所用的箭似乎重上一丝。巴特就只做了这一支,因为一旦射偏,箭和丝缆将会掉到附近街上,如不能立即回收的话我们将会有暴露危险,所以只此一次机会,故没有第二支箭。 克里尼打开窗户,一手指着地上的两条斜线,一手指着墙上的刻度小声道:“准备……” 我引弓对齐地上两条线,窥孔里只有墙上那根刻度线根本没有目标。突然觉得这是我做过最没把握的射击,成功的关键就是靠克里尼观测的数据和巴特对箭体的修改是否准确,我只是个人肉发射器而已。 “预备……放!” “嘭……”我右脸一凉,箭飞了出去,没想到在室内开弓声音既如此大,箭早就没影了,弓弦的余音还在室内颤留。老范举着的线轮飞一般的转动,片刻即停,与此同时,克里尼拿着夜视仪高兴的喊了一声:“耶……挂上了!老范,快拉线……” 丝索绷直后把转接器挂在丝索上传过去吸附在天线上,最后用电瓶给丝缆加热让其溶掉,这一阶段算是告成了,接下来就是巴姆比和阿姬儿的事了。 “恭喜恭喜……做得干脆,漂亮!”狼牙耳麦传来个陌生的信息。接着是尤里基奇来的信息,让我上到楼上0530房间。 进来看见尤里基奇和那三人都在,那叫帕勒莫尔的胖子递给我一杯晶莹剔透的酒,满脸笑容,“王,祝贺你今天大获成功!” 我抿了一口,“只是第一步刚上路,现在说成功还早。” “嗯……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年轻人不骄、不躁……后生可为呀!你至少已成功的打动我了……来,我们干一杯!” “帕勒莫尔先生,庆功酒还是等成功那天再喝吧,现在有点为时过早……”这酒有些涩辣,我不喜欢,更不喜欢这种一口干的形式。 “你们很快就会成功了的……这个算是我们公司送你们的见面礼……”说话的是银丝眼镜瘦男人,顺手递了个u盘给我。 “这是……” “科米地区警察系统所采用的构架源码。” 我有些疑惑和恍惚,就如同正瞌睡着忽然天上掉下个枕头来,运气好得似做梦。 这正是我们急需的东西。没有它,巴姆比和阿姬儿需要去分析科米警察系统使用什么框架协议之类程序,然后才慢慢做逆向分析。我前面说的离成功为时还早主要说的就是这个,巴姆比曾告诫说要对这种封闭专业系统进行逆向工程至少要二十个程序员干上一个月,还不一定保证能成。我当然也问了阿姬儿,她也大概是这个意思。在我的软硬兼施下巴姆比才勉强迸发了灵感,说等把系统摸清楚后把程序分段打包上传到黑客论坛,上面有一帮无聊的破解狂,但要弄多久还是没数。 “你怎么会有这个?”我还是不相信运气会如此好。 “他们这套程序所用的架构和语言是我们公司的专利。”他手指顶了顶眼镜框说。 “你们公司还做这个?哈哈……”我有些激动了,霉运到头时来运转了。把手中的酒一口而尽,握着他的手连说感谢。 “不客气,或许以后我们会一起共事……”他微笑着答。 ================================ 巴姆比和阿姬儿将信将疑的查看u盘内容。他俩那小眼的眼睛越瞪越大,阿姬儿双手抓紧,嘴睁得大大的忘了叫喊,巴姆比突然关掉屏幕发起呆来不知在想什么,似乎中风了。 “怎么了?” 我连问两声他才反应过来,吞了一下口水手忙脚乱的却是对阿姬儿说,“快快……马上分析这个盘的加密阵列,能把源码拷贝出来就发财了发财了……” 我给他一板头,“说什么胡话呢?到底怎么回事?” “王,不……老大,你这是哪弄的?发财了发财了……不用搞什么绑架了,很多金融单位也是基于这种最新的倍速离散架构而建立的系统……对了,老大,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有这个玩意,这是个宝贝啊……阿姬儿,怎么样?检索出来了吗?” 阿姬儿摇摇头后跟他在屏幕前手舞比划起来,巴姆比看了后显得很失望,象头渴死的牛一样一头靠在椅背上看着屏幕发呆,看来他们没能破解这枚u盘的防拷贝程序。我走到屏幕前去看,上面只有一短字。“警告!影像已经记录,在确保您所承担的法律责任前敬请阅读本告示。您正在对本体进行未经授权的非法侦描,软体将在下次非法扫描中损坏……” 我一把取下u盘,提高语气,“巴姆比,我警告你别在打这个盘的主意!如果这个盘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知道了……唉……”他无精打采的长叹,表情像刚死了爹。 “有了这个盘,你要多久才能搞定?” “老大,虽然知道了他们的架构是省了很多事,但本身系统程序还要分析……就我们两个,工作量太大!”听他语气显然还没从刚才失而复得的暴富梦里醒来,口吻夹着恼羞成怒。 “巴姆比,你知不知道我们队伍里还有一个懂程序的人?” “谁啊?那叫他来帮忙呀。” “我最后跟你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懂这玩意的大有人在,你不做我可以请别人做。到时你就是多余的人,什么意思你自己琢磨……”我语气严肃的说完甩手就走。 我请示尤里基奇把那个叫牛的家伙派去帮三窃客,主要目的让他去监督巴姆比。我是动真格的,巴姆比能通过网络联系外界,他一旦蠢起来把我们的事捅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等待破解的过程中老兵这边也没闲着,他们一直在监视名单上在科米市内的那四人。坎比拉德告诉我,有两人自从上次被招呼后就没出过门。受了惊吓躲在家里也正常,毕竟现在在家里同样可以办公。 “那他们家人呢?” “这两人是畸恋者,爱人是机器人。” “你是说他们和机器人结的婚?” “这个到没有,和机器人结婚无论是联盟还是联邦都是不允许的。不过……这好像对这些人也没什么影响,他们也不打算结婚,机器人也不会要求他们结婚……” “那……那……”我那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知道有性爱机器人,做得还挺好的,我自己还差点就光顾了。“那他们也不要孩子?” “那个女的有,三年前人工授精的,孩子现在才两岁。男的……应该没有,反正我们没看到他家里有小孩的房间和用品……” “如果都这样的话,人类不是要灭绝了?” “怎么会?政府早就立法限制这类仿真机器人了,你看我们就很正常嘛。这种人主要出自中产阶级家庭,他们有钱订制这种机器人,也不怕罚款。” 我摇头无语,说真的,我真不怎么喜欢这个世界。 30、意外烦事 这天老黑突然说李索菲亚找我,接他递来的狼牙与我的耳麦链接后拨通了里面唯一的一串数字。“喂……” “你为什么把我给你的通信器丢掉?”听筒里传来一声质问,语气一点都不冷,反而夹杂着火气。 “丽贝卡?怎么是你?” “我在问你……为……什……么……把……我……的……通……信……器……丢掉!”她把那句质问一字一字重重的重复了一遍。 我想起来了,她说的是当时在长春曾给我的那张可定位的小创口贴。“我没丢,当时走得匆忙都拉在酒店里了……真的,当时连衣物什么的都没来得及拿……你可以问安德斯啊……” 那边沉默了一会才听她问道:“你现在在哪?都干些什么?” “在卢卡斯联邦科米城……”这个我不敢骗她,李索菲亚肯定会跟她说我的近况的。 “你回来一下,我找你有事。” “我现在走不开……”此话一说,听她那边毫无声息的我有些后悔了,我曾说过她如需要帮忙我会第一时间赶过去的。于是急忙解释:“丽贝卡,我不是不帮你,现在是真的有事走不开,李索菲亚一定要我帮她做些事她才会带我上去,现在这事刚有些眉目……你的事重要吗?要不明天……不,今晚上就出发去长春找你……” “说重要……也不是很重要,就想问你一些事。”她总算回话了,语气听起来还好。 “什么事,电话里问方便吗?要不我还是去找你吧。” “就通信里说吧,你现在也不方便四处走动。”听她这样一说,我大大松了口气,虽然只有千多公里不算远,但我一路躲躲藏藏的去到那边还挺麻烦的。 “你还记得你们当时在卡欣布沙漠中掉进的那个沙洞吗?” “记得,上来就给你逮住了,怎么了?” “你描述一下下面是什么情况。” “下面就是很多洞,岔道也很多,对了,你直接问那个叫李思特的家伙不就行了?他当时跟我们一起。” “我现在在问你!”她语气突变得凌厉起来。 我只能如实把当时我们几人在洞下的所看所做说了一遍,末了问道:“你们自己去实地看看不就都清楚了吗?有大型设备的话进出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们现在找不到那个地方了。” “怎么可能?”这让我吃惊不小。如果说普通人,例如克丽缇娜和她的同事一时找不到那个地方还算正常,因她们没有具体坐标点,况且沙漠地貌时刻不同,特别还是卡欣布那种沙尘暴肆虐的地区。但丽贝卡这类人也找不到就不应该了,她完全可以从当时那些斯塔西身上的记录仪里找到坐标,甚至可以精确到那个出口的位置,既然也找不到? “丽贝卡,这个我就帮不了你了,你要人有人,要设备有设备的都找不到,我就更加找不到了。对了,你们找那个洞干什么?” “不是我要找,是我的一个导师对这个有兴趣,这是一次私人行为的勘探。” “私人去的话太危险了,地面经常有超级沙尘暴经过,弄不好车都给你埋了。丽贝卡,你可不要去,下面就是个废弃的地下掩体,不过挺大的,跟以前我们在长春那个基地差不多,但很多通道塌方堵死了,可能是大开发时代遗留下来的,你去找找旧档案也许就找到了它的资料。” “还记得在你身上缴获到的那个小纽扣一样的东西吗?我以前问过你的。” “就是那个很小却特别重的小东西?” “对,我拿给了那个导师看,他看了以后很有兴趣。” “他看出是什么了吗?” “他说可能是一幅星图。” “星图?是象六分仪那种用来识星的图吗?” “不是,是描绘星系坐标的星空图。” “那么小怎么看啊。” “只是猜的,反正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显微仪器能看清楚里面那些斑点是什么。霍芬博格博士认为应该有什么东西能把它放大投影出来,所以他想去现场看看。” “哦……这个我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如果我有危险你会来救我吗?” “当然了,我当然要去救你……” 那边一阵沉默,我喂了几声也没见反应,显示内部数据异常,接着与我的狼牙断开了……老黑说这是一次性时效的通信器。 当天晚上尤里基奇找到我,说李索菲亚让我去卡欣布一趟,明早有车来接,这里暂时交由他来打理。他知道此次是让我去协助找那个沙漠下的洞窟,本来他想自己去的,但李索菲亚非指定我去不可。 队伍有规定私自出行必须两人以上,所以我一开始想让老黑跟我一起去,也因他对野外比较熟悉。但尤里基奇拒绝了,他说里面有政府科研人员参与,老黑不适合去。 ==================================== 第二天来接我的既然是军车,对此尤里基奇有些紧张,“王,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是次私人组织的勘测吗?” “尤里,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出洞后被俘吧,那个联盟安全部的女指挥官你还记得吗?她也参与进来了,这应该是她的安排……” “这么说阿斯塔霍夫说的是真的?后来放了我们逃机的也是她?你和她……” “我是和她早认识了,但是……”我一时不知怎么解释这其中关系。“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而已,她帮过我很多次,还救过我,就象你一样,她不会害我的。她和李索菲亚是同学……” 他点头表示想明白了,事实很简单,丽贝卡要害我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她通过李索菲亚找到我们是轻而易举的事。 在基地外围路口因我们没有通行证被拦停了,十分钟后一辆吉普车从营地路口出来,一名少校和身着便装的丽贝卡从车上下来。 我有点惊奇她怎么会在科米,“丽贝卡,你怎么也在这里?” “昨晚来的,你们几个人?”她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尤里基奇和克里尼反问,一个多月没见,她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 “两个……”我指着克里尼,又指着尤里基奇说:“这是送我们来的司机。” 丽贝卡多看了尤里基奇一眼后对我说了声“走吧”,转身往吉普车走。我跟了上去,转头却见克里尼还愣在原地。我挥挥手,“克里尼,愣什么呢?走啊……” 他如梦初醒,几步小跑上来扯着我的衣袖小声说,“这……这姐姐好漂亮……有点不像真的……” “胡说什么……别乱说话!”我小声斥他闭嘴。没办法,队伍里只有他、老黑和巴特三人没事可做,老黑不能来,巴特要照顾小卢卡,只好带他来了。 ==================================== 卡欣布与科米是紧邻的两个大区,从这里到卡欣布城不过五百公里,坐飞机不过一个小时。联盟在卡欣布没有驻军,这架小型侦查直升机把我们送到公立机场后转返回科米去了。卸下头盔后的丽贝卡一脸倦容,领我们从机场出来上了一辆来接的车。 车上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华人热情自我介绍,“你好你好,你一定是小秦吧?我叫韦律,是博格博士的助手,欢迎欢迎……” 小秦?我应承着疑惑的望向丽贝卡,见她既然在车门边的座椅上睡着了。不过稍纵便自我想通了,我现在身份上覆盖着一个与我年纪相仿,叫秦铮的人,是那名为调查华表计划而殉职的秦主任的儿子。 “唉,戚小姐真的辛苦了,为了帮我们四处奔忙。为了早点去接你,她昨晚乘车赶到科米,一晚没睡,从来没见过她这样……”韦助教用一种似赞似惜的语气说。 丽贝卡整个人半卷曲的靠睡在座椅上,头发零零而落的遮住了半边脸,象一幅只打开了半卷的秀丽画绢。她是个有洁癖的人,一定受过很好的女式端庄教育,她在有人的场合很注重自己的仪容仪表甚至措辞,虽然私底下她其实对穿着并不怎么挑剔。现在在有人的情况下不顾形象的睡成这样,看来是真的累了。 突然之间我心底有种莫名的异样感觉,我既然是如此的了解她,甚至胜比塔西娅!她颈脖背后锁骨上有一颗痣,喜欢偷偷喝些酒精饮料,会弹奏钢琴,有着极其好的精确感……这让我有种负罪感。不,不能对不起塔西娅,我心底暗暗告诫自己……退一万步来说,如真的跟她一起,石河强加给我的那些莫须有罪名将更难解释了……想到此,我身不由己的往座椅中间挪了挪才坐定。 卡欣布城市区似乎比上次要绿意盎然了些,依然不变的晴空上还是那些来来回回穿梭往返的小型货运飞机。 丽贝卡突然醒过来了,就在她还整捋头发之时车子从大街拐进一路口,停在一家绿树环绕的酒店草坪前。她理理衣服,推开车门说:“到了,走吧。” 31、憔悴的丽贝卡 房里三人其中一人我既然认识,我记得他叫拉斐,就在前个礼拜,我们帮他们破坏沙漠中那个勘探所的虚拟墙,他们帮我和威尔逊离开乌埃希里沙漠,他当时应该是那伙人的头目。他看到了我,惊讶之余朝我点点头。 轮椅上大腹便便的老人想必就是丽贝卡的导师,这次行动的发起人,霍芬博格博士了,那个中年女人是他另一名助手。桌面上的几台虚拟器分别显示着一些地图与图表,一些电子板和咖啡杯凌乱的摆放着,在我们进来之前他们应该正在讨论某些事宜。 “你是小秦吧,欢迎欢迎……”霍芬博格博士坐着轮椅过来与我握手,他肌肉很虚松,握在手上好似抓在一团面上软绵绵的。他有着大多太空城人的好皮肤,肤质细腻皱纹浅细,因为是白种人,又胖,整个人看起来象个包子。 “辛苦了,小秦,让你百忙中跑一趟……” “不,不辛苦……”我客气回道。 “丽贝卡说你现在在科米负责一个建筑项目,虽然我不是学壳体力学的,但我认识几个搞这方面的同志,或许有机会可以帮到你……”他说着回到那凌乱的桌子旁。我也不知道丽贝卡到底是怎么和他介绍我的,只好随口应承着。 一番客套下来进入正题,拉斐首先说:“博士,就如我之前说的,我还是认为洞体有可能发生了断裂或者崩塌,滑沙把洞腔填满了,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探测不到空隙的理由了,除非坐标点本身就是错的。”他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在丽贝卡提供的坐标点上探测不出地下有空隙。 “坐标点肯定不会错,五个当事人给出的坐标点是一致的。”丽贝卡反驳说。 “好吧,看数据说话。”拉斐调出一台虚拟器的画面,“根据我们对坐标点2*6平方公里的地质实测,那片区域最浅的土体界线都在26米以下,最浅的埋岩在34米,沙层平均厚度在376米。这是什么概念?沙层比我们所在这栋楼还要高出几乎一倍,那地方下面除了沙子什么都没有。所以,我的团队并不认为有人会在那么厚的沙层下开展工程,光固沙就是一个很大的工程,何况卡欣布是个沙尘暴频繁的地区,并不合适大规模机械长作业。” “难道就不能是从别处开凿而来的洞道吗?”反驳的人既然是克里尼,他在我旁边突然发话吓我一跳。 拉斐看了他一眼就没在理会,而是对霍芬博格博士说:“博士,总之前两天我们确实没有探测到目标点方圆3公里范围下面有空隙,数据和影像报告你也看到了。” “你们说它会不会移到别处去了?”霍芬博格看着我们说。 我差点忍不住想笑,地面的沙线会变化,但地下的洞怎么会移动?这不是现代版的刻舟求剑嘛。还是觉得拉斐的说法靠谱,那些洞都被沙子填埋了。就算找到那些洞,凭我们也不可能抽空那些沙子,这样最好,大家就都可以回家各忙各的了。 他看着我们微微一笑继续,“有没有可能它是一块或者一截封闭的整体,类似于一个箱体。就像海淤里的沉船,由于水流变化和地壳变动而整体被移动了……” “博士,沙流确实是能整体的进行移动变化,但速度年均不过几米。至于地壳板块变化更是不可能的。” “我当然知道火星没有自然地质运动,但人为的地质运动是存在的,看这里。莎菲……”霍芬博格博士凌空点了点,一台虚拟器画面变成卡欣布沙漠的2d平面图。 那名女助手接上他的话,“各位请看,卡欣布沙漠东面边缘的昆山山脉,从安塔迪斯至圣塔雷莎这段八百公里段分布这几座弹爆试验基地。当然,地图上不会标注,所以我也不知道具体位置,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在西克雷多上画了个圈说,“西克雷多是座空间靶场,探出矿脉后直接在低空轨道以投弹方式把矿层地质炸松就可以进行直接筛矿作业,我参与过其中一个项目……” 是的,这个女人说的不错,我到过那个地方。有些山上有一道道裂缝,远看就像切了无数刀的长条面包,当时我们还用其中的裂缝来躲避敌机。 “本来我并不想说,因为我曾把我的猜想跟人说过,对方并不相信。只有博格博士认同我的观点,并全力支持我的这次的考察活动……老师,谢谢……“说了半天我才听出她其实才是丽贝卡的导师,丽贝卡当时是拿着那小玩意给她看的。就是她认为这是张星图,而她没有能力组织起这次考察,然后求救于她自己原来的导师霍芬博格博士。 房间内的灯全熄灭了,虚拟器投射到墙皮上,放扩至整面墙壁后出现了图像。画面先显示的是一道玻璃墙,墙那边是个房间,房间四周乃尽是金属仪器。中间的平台立有一根烟囱粗的管子,管子下半部是玻璃的,上半部则是金属包裹着,一直通到满是金属仪器构成的天花板上。 “这是在燕京大学量子实验室对样本进行的观察,观测设备为泰坦etem87、镜头成像组为宙斯stm92、探测器是理工tem832,软件为sw68……这次你们看到的观察调试电压是4026kv、室温26、真空腔-008mpa……” 我们看到画面内的灯光也熄了,那根玻璃烟囱则开始亮了起来,可以看到里面有一粒小如芝麻的东西悬浮在管内空中。接着拍摄画面转到了实验室的显示器上,只见镜头四平八稳的推进,黑点越来越大,正是那枚月牙小纽扣。 小纽扣在空中浮转几圈稳定下来后画面继续放大,很快屏幕黑了下来,右上角开始出现计数飞快的跳动。此时我们看到的已完全是实验室电镜当时所拍摄的显微扫描成像还原后的数据,从跳动的计数器看百倍为一帧。 就如以前丽贝卡给我看到的那样,这东西无论放大多少倍都看不清里面的东西。以我两百年前学习的物理知识也知道所有物质都由原子构成,不过以三种形态呈现而已,这东西明明就是个可见可触的固态呈现状态,从它的重量还能判断它的密度一定还很高,然而却什么也看不到,它似乎就是个真空,没有任何基础原子。 “七百五十万倍!这个观察尺度都能看到原子内部了”拉斐望着墙上的画面很惊叹。 “是的,这几乎接近我们微观尺度的观察极限了。我知道在望京的深物实验所有一部更先进的电镜,但我认为继续下去也是徒劳。”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有进行过受力观测吗?”拉斐提道。 “进行过电击、加温加压和放射,没什么实质性发现。但在降温时它会呈现某种变化,最明显的是质量会减少……下面是它在近绝对温度时内部呈现的状态。” 画面直接从三百万倍开始,随着放大倍数的增加,里面那些小斑点似乎清晰了,来到五百万倍时可以看到那些斑点实际是一簇簇小白点组成的。那一簇簇小白点不断被放大,一阵阵的往后掠,最后只剩下几颗玉米粒大小的小光斑呈现在漆黑的墙壁上,计数显示已经是八百五十万倍的放大极限了。 “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你们是否注意到五百万至六百五十万倍数之间的画面,是不是很眼熟?像不像一幅星空?”她把虚拟器调了回来。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一幅三维星图?有实物吗?我想看一下,否则我会认为这只是个动画软件。” 莎菲对丽贝卡点点头,丽贝卡从随身卡包里抓出一条项链来,那玩意被她请人用金丝包裹起来做成了条缠金项链,我的天啊,这女人怎么想的?这玩意那么重,打造成流星锤还差不多。 拉斐显然对它的重量没有预计,接上手后惊喊一声,项链拽着他的手一同掉下,他整个人踉跄了几步才狼狈站稳。“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他嘴上不住的说着,脸上呈现出,惊讶、欢喜、赞叹、敬仰、不解……总之我能看懂的表情都轮番出现了一遍。 “拉斐,这下你相信了么?”霍芬博格博士问。 拉斐深吸了一口气再重重的吐了出来,“不敢相信……我要亲自去看看才能相信……这个……博格老师,嗯……这次科考论文可不可以也署上我的名?” 会议还在继续,都是拉斐、博格博士以及两个助手关于怎么寻找那个地道探测办法的讨论,基本没我什么事。他们说的什么地质振幅、高空粒透强度什么的我听不懂也没兴趣。 我小声对旁边的丽贝卡说。“我好像帮不上什么忙啊……” “这里只有你实际到过下面,李思特曾说下面是个迷宫。” “那李思特也去过下面啊,呆了比我久多了……” “一、他当时是你们背出来的。二、他……死了!” “死了?为什么?” “我不知道,别问我,我心很烦……” 她说话的那一刻眼神透着一丝迷离,想到从今天见她伊始就觉得她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还有昨天她电话末尾的那一句,她可能真碰上了麻烦事。 32、决堤如海 会后拉斐几步找到我,高兴的问我怎么也会在这。我告诉他我亲身出入过那个洞,他一听更来劲了,连连追问我洞内的详情。我看见丽贝卡已经出房间去了,急忙告辞追了出去。 出到走廊见她正抬手开一间房门,听见我叫唤后停在门口静静的看着我。 我几步上去问,“你是不是碰上什么事了?” “我很困,要休息了……”她说完抬手要关门。 我一把推门闪身进来,用腿一蹬把门关了,抓着她的手急切问,“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也许被我的举动惊住了,眼睛瞪得很大的呆看着我,小嘴微张却说不出话来。 我也意识到举动的鲁莽,急忙放开她降下语气,“丽贝卡,我见你心事重重的,担心你……” 她看着我的眼神又变得迷离起来,神情却比前面舒展多了,最后见她咬了一咬嘴唇,似乎做了什么重要决定,突然垫起脚尖一把抱住我。 “丽……”我的声音被她吻断了,嘴里一阵香甜,这股香甜化成股气在体内膨胀,四处乱撞,双手本能的在她身上游走,去解她的衣扣…… 忽然脚趾头被什么东西重重锤了一击,疼得我一声惨叫,抱脚一看,那串纽扣项链掉落在脚边。应当是刚才解她衣服时无意扯了出来,正好他妈的砸在我脚上。丽贝卡急忙帮我解开鞋袜,大脚拇指变形了,揉了好几下才恢复原装,指甲转瞬黑乌起来。经这一事冷静了下来,想起不禁打了个冷颤,难道这是塔西娅在冥冥中在给我的警告? 丽贝卡整理好衣服,从橱柜里拿出瓶粉红色的酒自己喝了一口后问我。“要不要来点?” “不要。” 她坐到沙发后把双腿搭到茶几上,抿了一口酒,说:“真的不要吗?那你以前还摸进我的房间偷这酒……” “呵……”我想起来了,她说的是在古尔库夫村那次。“那时我手下有个叫桑迪的,他喜欢喝酒,我就想顺手帮他拿点。” “你这混蛋,臭流氓,你那时不但破坏了我的生日晚会!让我出尽了洋相让我蒙羞,我当时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都不解气……”她靠在沙发上猛灌了一口后愤愤的说。 “当时我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嘛……再说,你不是削了我一刀出气了吗?你不知道,后来我差点就死在半路,回去后昏了三天……” “活该……”她抿了口酒含在嘴里,酝酿半天才喝下。“你说人家本来过生日好好的,又不认识你,更没邀请你,你来干什么啊……不请自来也就算了,一来还尽搞破坏,这算什么嘛……” 她似乎有些微醺,闭上眼枕在沙发上轻轻的说:“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男人,象强盗一样闯了进来,在人家心里任意乱闯,弄得到处都是他留下的肆虐痕迹,想擦又老擦不掉……”说着说着提起酒瓶又是一口。 “丽贝卡,你醉了,别喝了……”我过去夺她的酒瓶。 她把酒瓶抱在怀里,两眼朦胧的看着我,“强盗!你是强盗!快来人啊……打强盗……” “别喊了!”我赶紧捂住她的嘴,谁知她在我手上重重咬了一口。“啊……你疯了吗!”我忍住疼喝道。 “疼吗?”她愣愣看着我问。 “废话!”我抬起伤口给她看,此刻齿印深处开始微微渗血。 “你知不知道你伤我的时候要比这个疼上一百倍!”她猛推开我的手,突然大声冲我嚷。 我无言以对,不敢看她含泪的双眼,只好低着头等她发泄。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她有进一步的举动,偷偷抬眼瞧她,只见她怔怔的斜看着天花板,泪眼通红,泪水不住的流。 良久,似乎听见她轻轻的长叹,只见她胡乱抹了几下脸上的泪水,握起我那只被她咬伤的手,轻轻抚摸指上的咬痕问,“还疼吗?” “不……不疼,一点不疼……”我赶忙摇头。 她没说话,而是从颈脖后撕下一块东西贴在那道咬痕上,轻轻的帮我把伤指包上,轻声说:“你可千万别在把这张贴给扔了。” “哦……” “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戴着!”她看着我严肃的说。 “我答应你。” “我明天就要走了,它会保佑着你的。” “你不跟我们一起去找那个洞了吗?” 她摇头说只是抽空下来帮她那名导师找我做向导的。她问我怎么会认识拉斐的,说拉斐以前也是霍芬博格博士的学生,曾经算是小有名气的分子材料学专家,后因涉嫌出卖管制技术坐了几年牢,出狱后就在火星上厮混。 我把认识拉斐的经过简单说了,见她依然闷闷不乐,只是淡淡的听着。 “丽贝卡,告诉你件好笑的事。一开始,他们有个叫苏尼尔的家伙见到我们就说要拯救我们。” “嗯?什么?” 见她注意力集中了一些,我继续添油加醋说,“那家伙说根据他的研究,火星上引力异常是因为太阳系的不正常,说世界末日就要到了。说得像模像样的,你知道吗?当时威尔逊,就我那个同事,你见过的,长得很精壮那个,吓得不行了……” “这事是真的。” “什么?什么是真的?” “太阳系出现结构上的异常是真的,只是还未到公布的合适时间而已。” “这……那家伙说这会导致小行星撞击……这还算是轻的了,重的话行星会撕裂?这也是真的?” “放心,我们不会看到那一天的。” “我就说嘛,我们又不是恐龙。” “我们看不到是因为……前期的彗星雨就把我们都毁灭了,呵……哈哈……”她说完看着呆愣的我捂嘴咯咯直乐。 “好哇,又作弄我?不准笑!”我假装穷凶极恶的凑过去扯她的手。 “啊……强盗……救命啊……”她大笑着卷起身体,挥舞双手不让我抓到。 “我让你笑!看你还笑……”待我两手分别抓住她双手时,发现整个人也已扑在了她身上,此刻我们彼此正两目相对。 她笑容渐褪,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呈现着读不懂的表情,最后慢慢闭上双眼……秀发席散铺满在沙发上,像朵四绽而盛的黑色花瓣,她两颊微微红晕,轻轻吐着花蕊一样的气息芬芳……我情不自禁吻了下去,她激烈的回应着,我突然感觉从未有过的强大力量,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扯开她的外衣露出里面淡黑色的贴身内衣,看着那薄薄的黑纱包裹着的凹凸世界,一切就如溃堤的海,几近疯狂…… ==================================== “对不起……”躺在怀里的丽贝卡突然说。 “这事你又没错,怪我没坚持住……”确实,要说对不起,应该是我跟塔西娅说对不起,但做已做了,木已成舟,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 “我做了件对不起你的事……” “是什么事?” “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那还是算了吧。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估计她说的是那次无意切掉我手指的事,我并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反倒是现在我该如何对待跟她的关系上还没想通。我要放弃塔西娅吗?之前那些耿耿诺言只是随便说说吗?包里那些发辫就此丢掉吗?回去告诉尤里基奇我有了新的爱人,退出不干了吗?此刻我有点心乱。 “你现在是不是很为难?”丽贝卡枕起身依在我胸膛上,抚摸着我脖子上的伤痕。那是在长春偷跳蜘时被击中的,因为当时没有好的医疗条件而留下了清晰的伤痕,当时是塔西娅帮我包扎的,包得象个粽子,要不留下的伤疤可能会更小些…… “没,没什么好为难的。”我心虚得赶紧答道。 “王,不管怎么样,你必须要想办法上到太空城去,到了上面我再想办法把你送出去。”她忽然话锋一转严肃的说。 “怎么了?” “你在火星上太不安全,他们很可能会通过我找到你,所以我不能经常联系你,你记住了,一定要时刻戴着我给你那张通信贴。” “嗯”我点头答应,我想这才是她明天就要走的真正原因。 “还有,前面说的那件事是真的,太阳系结构不正常是因为涅墨西斯提前回归了。” “涅墨西斯?” “对于这事你就不用管那么多了,政府自然有应对的办法,不过这可能会导致以后对出入境管理放严,总之你还是早点上去,我会敦促索菲亚的。” “嗯。” “还有,那把“寒霜”呢?你为什么没带?” “我……跟你一起带刀干什么?”我有些无语,以前没发现她那么啰嗦。实际上寒霜丢了,当初我送给列夫防身,后来他被那些军警打残了,刀自然也被收去了。 “我特意拖关系用军机去接你就是让你可以携武器上机啊。” “你在电话里不早说?” “武器是敏感词,带有这个词的通信都有可能被抽出查听……破幻你拿着,如果发现他们的态度对你有所异样,特别是看你的眼神有所闪烁时就要注意了,必要时先动手灭口。还有,检查尸体时留意查看他们的眼睛……” “他们是……” “当然是霍芬博格博士他们了,莎菲教授眼睛带有记录仪的。你尽量低调,能不说话就别说,最好都像今天开会这样……” “呃…… 01、流言似真 霍芬伯格的团队上个礼拜去坐标点实际探测过,只探测了3平方公里就碰上该地区卷起沙尘暴,只能返回卡欣布城。然后就如昨天开会时看到的,拉斐对于那个洞的实际存在与探测价值有异议,结果被莎菲教授的一番话说得满血复活了,不单是他,克里尼同样兴奋之极。 “哥哥,丽贝卡姐姐呢?” “走了。” “走了?为什么啊?”他一脸失望。 这也难怪,这小子好像十六岁了,毛长齐了,丽贝卡又那么漂亮。“克里尼,丽贝卡是不是很漂亮?” 他不住的点头,忽又摇头说,“何止漂亮,简直是佳丽!” “可惜她已经有未婚夫了,她身世显赫,年纪轻轻就是联盟里的高官……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必须把他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扼杀在萌芽时期,省得他胡思乱想。 他听后轻轻“哦”了一声消沉下来,像只受伤的小狗。我拍拍他的肩安慰说,“你还年轻,现在应该把精力用在学本事上,等你以后能保护别人的时候,爱情自然会如期而至。你现在既没钱又没名,还没有本事,谁会喜欢呢?对不对……” “如果那个莎菲教授说的是真的话,这一发现会被载入历史!我也会成为名人,你说……” 我差点气岔过去,感觉前面说的都白说了。“克里尼,你还记得我们是什么人吗?成明星的事你就别想了!记住,在这里要低调,别象昨天那样乱说话!” “我知道我知道,哥,你在下面都发现和看见了什么?跟我说说啊……”他期待的问。 看这小子就没把我的话往心里去,我加强了语气的严肃,“你到底记住我前面说的话没?和那些不相识的人尽量少说话,能不说就不说!还有,你如发现他们有什么不对的情况马上汇报我,听到了没有?” “记住啦……”他不耐的把尾音拉得长长的。 我暗叹一口气,毕竟还是小孩,就像以前初到火星时的我,什么都不懂,废话还很多。“下面很大,当时我们只走了两层,一二层都有个迷宫,那个纽扣就是我送给丽贝卡的……” 他认真的听着,一边听一边在他的电子板上写写画画,画毕递给我看。是他根据我的描述画出的一层地图,虽不堪准确,但也算有些相似轮廓。我突然想起当初克丽缇娜的r3机器人有实测的地图,但那个机器人和我们一起被俘后并没有交还到她的手上。 第三天沙尘暴过去了,拉斐他们的探测又开始了,不过这并不需要我,我和霍芬博格博士待在酒店里看传回来的做业视频。在视频里我看到了苏尼尔的身影,其实他早就跟拉斐一起来了并参加了前期的探测,只是沙尘暴来时驻扎在卡欣布外城的驻地里。 他们依然采取高空航磁勘测的办法对修正后的坐标点附近范围进行地毯式扫描,结果依然一无所获。第二天他们启动了备用计划,对怀疑区域注入探针,这招很快见效,在修正后的坐标点以西三公里处,几枚相邻200米的探针在4米沙层下测到硬物。 他们没有立即挖掘,而是重点围绕那一公里范围进行更密集的探针插探和注液覆测,陆续做出了初绘图,初得的结论是下面那建筑横截面几乎有三公里宽长,整体类似八角边形状,呈41度倾斜在沙层里…… 这几天他们请来了当地建筑公司对几处沙层打桩固凝建造防护棚,准备下去实测的筹备工作也在开展着,一批专业特殊洞穴探测设备陆续运达驻地,通信车、装甲甚至还有急救车和一批机器人等……陆续加入了几名太空城来的科研人员以及当地政府派驻的一些安保,医疗保障,一些器材厂家技术人员、记者和保险公司评估员等乱七八糟的人。那片原本荒凉的地方成了热闹的工地。 拉斐很出风头,每次接受采访未了他总是不忘强调诸如:虽然现在已经不在从事科学研究工作,但他心中一直有颗对科学萦绕梦牵的心……而实际上我听说霍芬博格博士采购了他们公司的全套设备,他和他的团队是被派来做商务代表兼技术员的。 进洞的时间一再推迟引来了更多各地的记者,这似乎更像是一次作秀。就连酒店也经常有记者光顾希望给霍芬博格博士做专访,所幸博士也很低调,统统回绝了。这让我很担心,没想过局面既然演变成此,我可不想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想到了克丽缇娜…… 依然是通过星空社那个邮箱联系上她,电话一通就听见她很兴奋的说:“嘿,流氓头子,看电视了吗?卡欣布那处洞窟被发掘了……” “看了,我就是为这个找你的,你有没有兴趣参加这次科考?”我明知故问。 “当然!当然有兴趣啦,你是知道的……对了,听说那是个私人组织的,你能引荐我进考察组吗?” “他们本来是找我的,但你知道我现在身份不方便,我会把当时走过的地方绘好图给你,你来做向导。” “好啊好啊,我现在就在卡欣布……对了,还有我两个同事一起,你见过的,他们当时也在下面……你这次可不能再骗我了……”她高兴得象个得知要去公园玩的小女孩,虽然我实在不记得我曾有骗过她,冲顶就是利用了一下而已。 “克丽缇娜,你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替我告诉大家事实的真相。” “什么真相?你不是说不能把你说出来的么?” “你可以告诉大家你当时怎么会掉下这个洞窟的……” 她想了一阵才恍然大悟,“哦……我就说嘛,你这次怎么会那么好心?次次都是这样!有事用我的时候才找我!” “那你干不干嘛?” “哼!” “你不但可以下去一探究竟满足你的好奇感,成为这次考察发现的名人被载入历史……比他们甚至还能收获更多,你会成为一位正义和良知的记者,甚至女英雄……” “我才不是用名利就能诱惑的呢,哼……” “不去算了,我找别人……” “你敢!” 此后我与霍芬博格博士和莎菲教授推说这里耽误时间太久,家有急事为由请辞,并推荐了克丽缇娜来接替我这份工作。这样免去被曝光的危险,克丽缇娜还会把当初我如何辛苦追寻独立连下落的事公诸于众,也许对洗刷我的罪名有些好处。 ============================ 去卡欣布不过一个多星期,回来后见科米的事进展超出预计。尤里基奇不知从哪又弄了几个人来帮巴姆比,听说是爱信工业那眼镜男派来的。对科米警察系统的解析已经完成,正在编测木马程序,只等测试和植入成功后这事就算成了。 让我意外的是在医院里见到了原本遗留在长春治疗的考夫曼、罗德他们几名老兵,这些人内外伤势基本修补完结,但依然泡在发育腔里做生理机能培育。尤里基奇说是安德斯前天送过来的,他还带来了一笔钱。 “他带了一笔钱来给我们?”我颇感意外。 “李家可一直是我们的伙伴不是吗?还是你的关系呢。安德斯说和你可是很早就合作了的,你这样说不大好吧。” “正因为是这样,我才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的送钱给我们。他目的是什么?” “他没说,不过他在这里待了两天后才说拿钱出来,估计是听了我们的计划和看了我们的做事才决定投的钱吧。” “应该是这样,他们只有闻见腥味才会下本。” “所以说强者是无需关注钱的问题,资本自然会寻找能令它增值的人。对了,卡欣布那边怎么样?我在新闻上看到说下面埋着的是一艘外星飞船?” “嗯,还说那个小纽扣是一幅星图……” “真的?”他比我听到安德斯送来了钱还要吃惊。“就你捡到的那枚扣子?还在吗?我再看看。” “当时我们上来时就被收缴去了,他们就是分析那个东西后才决定去找那个洞的。对了尤里,跟你说件事,齐格尔说的事是对的。” “什么?” “齐格尔说彗星变多,撞上火星的几率变大这事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 “丽贝卡说的,她说原因是涅墨西斯提前回归了,未来可能会加强出入境管理,让我们早点上去。” “你确定?” “我能确定的是,丽贝卡不会害我的。” “她是不会害你,但也可能是因为她想早点和你在一起,所以找个理由催促你尽快上去。李索菲亚跟我说了你和她的关系……这种事我能理解,但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急不了……” “尤里,我有很多证据都指向这事是真的!从那些改装人……”我是有很多证据,从金铁柱下火星来找那些科学家,我和威尔逊亲自碰上的引力异常,齐格尔的发现,那名被俘的昆兰圣团军官最后的狂言……我甚至还突然想到第一次看联盟电视台,那些要推送到奥尔特云太阳系边缘的巨大月台…… 他默默的听着,神色有所紧凑,末了,说他需要确定一下,让我暂时不要跟任何人说起。 02、躺着中枪的人 菲丽雅娜来找我,让我对办公点的选址进行确认。 “办公点?”我看着电子板上的几幅农舍图片问。 “尤里队长走之前没跟你说吗?现在人员多了,我们不能一直用医院地下室。这三个地址是艾曼努埃尔副队长跟坎比拉德组长实地勘测过的,他们在上面都标注了说明……” 三个地址都附有3d版,打开来可以拉得很宽,图里包含的不单是一栋农舍,而是整个农场区的图。根据比例尺换算成实际面积起码三四公里不止,一处地址既然还有包含了两座几十亩的橡胶山林及其附属的生炼厂……这一处下面有老黑同意的签名。 “这是要把整个农场区全租下来吗?我们哪有那么多钱?” “最近我们接到三笔捐赠转账。对了,人员工资等级草案也做出来了,你先看一下吧。” “有工资了?”接过她递来的另一张报表,总览上工资其实只分了三等,头等基本工资一千克拉第尔,能享受的就尤里基奇、老黑和我三人。依次下来是中档八百和低档四百,中档的人较多,大多数人都属这档,而低档的就两人,巴特和克里尼。其余的保险、任务奖金、福利系数三档差不多。此外还有一份临时外聘人员财务表跟保密协议书………… “应该把巴特和克里尼都划归到中档来,他们是一开始就加入了的,从今天以后加入的人才应该从第三档起。” 菲丽雅娜把我的提议记下来,说这只是草案,还有很多细节待完善,但总体差不多就是这个结构,人员划分还需尤里尤里基奇和老黑同意。末了她说现在财务繁多了需要个帮手,这段时间一直是巴特在帮她…… 此后巴特来给我换新的狼牙芯片,按规定我们的通信芯片一月一换。老黑则拿着单子来找我签字,分别是行动组增加寒冻装备和破解组增加服务器扩容设备清单的报告。 搬迁工作随即展开来,主要原因是那名眼镜男先后带来的两支技术团队,负责破译科米警察通信系统的人员已达到了十六人之多,还要加上哈瓦斯、老范二人负责这帮人的后勤,酒店已不合适那么多人办公。 眼镜男把破解组弄得井井有条,坎比拉德的行动组严谨有序,巴特和菲丽雅娜在后勤上好像已经合作了几十年一样默契……顺利到我似乎成了可有可无的人。即便是克里尼也很忙,因为破解组和行动组不能直接联系,老黑是两组的直接负责人,但他口嘴太木讷,所以配上克里尼做他的代言人……每一步都在按规划在走,很多事我刚问起,得到的回答是已经办好了,正在做下一步工作,我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点头签字。 老兵们的安顿总算有着落了,这让我颇为欣慰,觉得自己总算做了点对的事。我还想着下一步把他们的家人从大峡谷里弄出来,当初答应他们回家的愿望没有兑现,能给他们一个新家也还不错。看着老兵们高兴我当然也高兴,但一旦独自一人时我心头总有一丝不清不明的隐忧,一切都太顺利了。 自我在火星上有生以来都没如此顺利过,往往是好运才至噩运便接踵而来,从最初逃到利贝拉特就碰上空袭,刚偷得跳蛛没几天就碰上斯塔西,从斑粉蝶才弄到一批物资,牛肉还没吃完就被联盟军合围了……这种例子不胜枚举,冥冥中似乎有一只手罩在我头上看不得我好。 伴随这股愁云的还有迷茫,塔西娅与丽贝卡……说实话,我对通过几根头发上的基因就能复活塔西娅是怀疑的,虽然丽贝卡说我就是这种技术的成果,但我知道事实并没那么简单。我敢肯定我不是完全生前的我,一定参杂着别的什么东西,我与生俱来的的精确射术和琴艺结合得实在莫名其妙,就像西瓜与葡萄嫁接一样奇怪……就算用这种技术复活了塔西娅,一个没有一点生前记忆的塔西娅还是塔西娅吗?她还会记得我吗?还会是以前一样的性格吗?如果复活过来的只是一具躯体有什么用…… “呸,叛徒!你在为你的背叛找理由!”心底冒出一个声音厉声喝斥:“你来到这个世界是谁第一个接受你!你在这世界上一无所有,是谁给了你她的一切!你孤立无援,是谁迢迢千里的追随着你!她对你不图所报,不求索取的如此爱着你……” 我自责万分,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塔西娅,不管如何,我一定要让你活过来! ============================== 尤里基奇是深夜回来的,回来就把我和老黑叫到橡树林里,面色严肃:“那位戚丽贝卡小姐说的事是真的,从我打听来的消息是,这事要比她说的更严峻的多。” “太阳系结构异常的事?”我问。 “对,我去长春找了李索菲亚,开始她一直推脱,在我再三要求下她才说了实情,而且我见到了你的老朋友。” “我的老朋友?谁?” “金铁柱。” “怎么可能?你在哪见的他?他不是被联盟安全部抓住了吗?” “在索利斯的凤凰湖。现在联盟和大峡谷联邦已经停战了,他是被索利斯联邦交换回来的。这不奇怪,每次联盟和联邦发生冲突都会有一些改装人下到火星参战。” “哦……”我想起以前在石河军的红岸基地见过一些改装人军官。当时还和华莱士简单讨论过这个问题,大峡谷联邦普遍秉承未禁既可的司法精神,改装人在大峡谷众联邦是合法的。 金铁柱告诉尤里基奇他们下来的真正目的,既然如我之前所想,确实是因为小行星带出了问题。整个小行星带变为不稳定,星子间的碰撞日益频繁和猛烈,这对漂移在柯克伍德空隙带内的港城造成致命危险。他们早在七年前就开始寻求支持,但联盟开出的条件令他们难以接受,他们故而专注于大峡谷联邦方面的支持。可以这样说,这次联盟与大峡谷联邦之间的冲突也可算是他们努力的间接结果,他们从外空带来的消息让大峡谷联邦高层深感震惊,一直对自己被禁锢在火星表面不满的大峡谷人那颗自由的火焰再次被点燃了。他们用行动来表明自己的决心,明目张胆的加速军扩终于引来了这次联盟的先下手为强。 改装人传递来的震惊消息是:涅墨西斯确实在回归的路上,但远在至少13光年开外,到达它的近日点尚要千年。虽然它的引力摄动会提前进入太阳系边缘,其卫星引力会提前数百年扰动奥尔特云的彗星群,这尚不足为惧,还有几百年时间人类应该足够发展出炸毁涅墨西斯所属卫星的技术。但他们对千年内能发展出炸毁涅墨西斯的技术有所怀疑。 最主要的是,他们说涅墨西斯回归并不是太阳系结构异常的主因,相反,这只是一种结果。按涅墨西斯正常运行轨迹至少还有数百万年时间才会运行到目前所处位置,她提前而至只能解释为有一种更为强大莫测的力量在影响着太阳系。 “不会吧,丽贝卡没对我说实情?那又是什么在影响太阳系呢?”我听得晕呼呼的,如果这是真的话,人类的命运与我到有点雷同,噩运一波一波的。 “她应该也不知道这事,这在联邦与联盟的和谈协议里都属隐藏条款,等级为极度绝密,保密等级恰恰说明了它的严重性,所有的口径统一是涅墨西斯回归。目前还不清楚是什么,可能这也是促进这次和谈进展如此之快的最大原因吧,联盟同意开放联邦空域权,联邦不在质疑联盟政府的合法性,这个双方纠结了半个世纪的争吵一个月就解决了。” “那我们又能干什么?根本就无处可逃嘛,还去什么小行星带?他们自己都逃下来了。” “他们的最终目的当然不会是火星,应该是想把他们的空港船与太空城接驳起来纳入太空城防御圈。联盟当然不会允许这种海盗武装在太空城范围存在,他们于是才转而与峡谷联邦联手,他们似乎在帮大峡谷联邦研发太空城架构,只是联邦苦于没有深空权,一旦阿尔西亚天梯建成,他们的目的才算真正成功。”尤里说着不由赞叹,“不得不说这真是个浩大的计划啊,实施起来曲折而漫长……我还真有些佩服他们,换成我,或许会委曲求全同意联盟的条件,这样多省事。” “你的意思是……我们尽早上去?” “你说呢?” “可是上去以后不去小行星带又去哪呢?” “地球、金星、木卫二都可以去。对了!这事在我们上去之前一定不能透露半点,即使是你最亲近的人。 我自认经过那么多事,自信是个能守住秘密的人,但现在这事在心里堵得难受。我想把这事告诉威尔逊,告诉洛基教授、周博士、巴特一家……告诉所有帮过我的人并且带他们一起离开。我想去见见金铁柱,问他到底能不能根据毛发里的基因而复活一个人。然而随即想到他在索利斯……是的,他在索利斯,他们会留在索利斯联邦帮助建造太空城,直到阿尔西亚天梯建成…… 骗子!都他妈的是骗子!我把电子板狠狠摔在地上。金铁柱他们下来根本就没打算返回小行星带!他们从斑粉蝶峡谷劫持佩利达沃尔号直接南下飞往索利斯联邦就没打算回去,却告诉詹姆斯北上去卡欣布!他们欺骗了詹姆斯,故意让他带着独立连北上吸引联盟军注意力,我们所有人都成了他们丢出去引狼的肉骨头…… 如他们所愿,他们的计划绝大多成功了,联盟与大峡谷联邦开战了,他们成功带着一批科学家到达了索利斯并且得到索利斯政府的庇护。联盟联邦双方停战谈判也包含了对《联盟交通权益法》修议案进行讨论……我他妈就是躺着中枪的人、不,不止我,塔西娅、詹姆斯、独立连、直属营,乃至许许多多人的命运就此都翻了个转…… 03、变道 尤里基奇原本有意想把监控政府单位做为发展手段长期经营下去,说这是一门模仿门槛高的行业,前景广阔。与我们要离开火星其实并无冲突,我们完全可以在打好基础后把获得的资源转手出售,会有很多人来接手,例如他那位叫帕勒莫尔的胖子朋友。 不过他现在打消了这种想法,说虽然很可惜,但我们的事业不在火星上。让我们把这段时间的工作成果做交接准备,包括监控渗透警察系统所获得的数据,源代码工具,乃至整个计划方案以及专门为这计划外聘来的人。 意外的是接手的既然是沉默者,尤里基奇说我们在这里的所作所为逃不过莱伯维茨的眼睛,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一有钱就要搬离医院的原因。莱伯维茨从开始就对这项计划有兴趣,毕竟沉默者在古海地区的业务乏善可陈,在卢卡斯联邦的业务就是几家与救赎会联营的医院和挂着矩尺工业分公司牌子的卢卡斯本部。 “那我们之后做什么?直接上奥林帕斯了吗?是不是仓促了点?还有弟兄未恢复……”会上我问。 “事情变化了,整个计划要重新定义,而我们的角色也发生了变化,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方式上奥林帕斯,更安全而体面的方式。”尤里基奇轻松答道。 “安全还体面?不会是以游客旅游的方式上去吧?”坎比拉德问。 “呵呵,也许有可能,但我们为此需要做点事,这点由辛赫先生来回答你们。”尤里基奇比了比他旁边那名爱信工业的眼镜瘦男。“辛赫先生是这次即将开展的行动指挥官,你们与他也共事一段时间了,我也不多介绍了。” 眼镜男对我们一一点头,礼貌说,“很荣幸能与各位成为同事,在我们之前共事的半个月时间里,你们的状态与机制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也是促进我们公司决定与你们进行更深层次合作的主要原因。”他客套一番后转到正题:“其实我们委托你们做的事很简单,因为之前的一个月里你们曾经做过,只是这次换了个对象而已,并且没有那么繁琐。” 辛赫告诉我们,他代表的是奎斯特公司雇用我们,要做的就是进入奥林帕斯行政区东麓地区,去破坏那里正在进行的物联网升级。 “怎么去东麓?我记得北麓地区才是首批升级试点地区。”我问到。 “东麓也是首批试点地区,两地几乎是同时进行的,只是所采用方案不一样。简单来说,北麓地区采用的是我们公司的托克凯普系统,东麓所采用的是竞争对手的,这下说得够清楚了吧。” 我们点头听他继续说:“目标我们已经选好在东麓地区首府长汀市。时间是这个月的30号之前,具体目标等你们到达指定落脚点后我会通知……” “我们具体干些什么?” “破坏,只要能造成秩序上的破坏都行。其实你们能成功的混进首府就已经暴露这套系统监控上的的不足了,但毕竟现在有系统交替盲区,所以最好是能轰动一些。具体任务到时候会交待,不过放心,我前面说过,这对你们来说不是难事,肯定比你们想破解科米警察系统要容易得多。” “等等,你前面说要我们自己混进去?” “是的,我希望你们自始至终都要明白一点,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定金我前段时间已经交了,我和我的人今晚上就会离开,在你们到达长汀之前我们不会有任何联系。” “不行,没人在边境接应的话很难进到内地。”我提出异议。东麓我虽然没去过,但去过北麓,两地想必差不多。都是大片大片的高度现代化的农业耕地,多飞过几只昆虫都会记录下来,有时走公路反倒还安全些,这是我的亲身经历。 “我认识你!”辛赫看着我突然说,脸上依然带着温温的微笑。 “你不是废话吗?”对于他的话锋突变我莫名其妙,他都来了半个多月了,这里他谁不认识? “我的意思是,在我还没来之前就认识你了,你应该是姓王,而不是秦。” “你什么意思?”我警惕的问。 “稍等一下,给你看些东西。”他拿出u盘弄出一幅图片,图中我正坐在一台虚拟屏幕前冥思苦想的样子。从旁边的布景我一眼就看出是那次在北麓城一个小镇的东方酒店里,当时正在进行j博士那个什么狗屁计划,我果然被拍了下来。 “既然当时你可以混进北麓地区企图侵入我们的系统,那为什么就不能去东麓呢?你知道吗?我们一直在找你,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我刚来看到你时都不相信我的眼睛,我汇报上去时,上面当即就决定雇佣你们了,这也许就是天意吧。” “说了那么多,我们从中有什么好处?” “我知道金钱并不能完全吸引你们,这样说吧,如果我们的系统通过考核并且中标,不出意外的话太空城地区都将推广我们公司的系统。我们只要给予你们工程师的身份,只要在系统覆盖范围内,你们可以堂而皇之想去哪就去哪。甚至……” “甚至什么?” “可以成为镜头外的人!” “意思是我们可以脱离监控?”我怦然心动。 “前提是托克凯普能成为最终系统!” “问题是就算这次我们在东麓成功了,你们就一定能最终中标吗?还有就是你们中标后到太空城推广这段时间是多久呢?” “问得对,我理解你的担忧,但抱歉的是对于这个问题我并不能做出精确回答和任何保证,我最多只能请你们相信我们公司的实力……”辛赫拿着u盘在手掌上下扫描一轮后指向空中,一个晶莹的冰晶五角星浮现空中。 “你是美斯尼卡公司的人?”尤里基奇惊讶得站了起来。 辛赫收了浮标,“尤里队长,我并不是有意欺骗你,我们其中也有难言之隐,总之,做好你们那部分,其他方面我们也会去做好。” ================================= 美斯尼卡对我来说如雷贯耳,我来到火星路还没走稳就听说过这个名字。世界最大的半导体技术研发公司,上到母舰的中央处理器集群,下到我们手中万能u盘的核集成心,无论军工还是民用,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处理器芯片都要用到它的专利。但它提供的也仅仅是专利技术而已,由于商会制约,行业反垄断法规定了它除了几座实验室外不能设立自己的实体工厂,所有那些打着美斯尼卡商标的芯片都不是它制造的,至少火星西半球的芯片大多出自爱信工业。 美斯尼卡公司虽然是芯片组件设计巨人,做子系统配套驱动还行,但工程软件并不是其强项。我们找到了它这次对手的资料,中华数字产业集团,一家老牌国有软件公司,主要做大型系统服务工程。大中华地区目前使用的“瞾”系统即出自该公司。值得一说的是,科米地区警察通信系统的承建商便是该集团下属的一家公司。 我把手上这些资料一扔,“尤里,看这些有什么用?首先解决的是我们怎么才能进到他们指定的地方。” “按你们上次进北麓的办法,我已经让李索菲亚帮联系那边的洪青帮了。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他要求的破坏是什么程度上的?这决定我们要派多少人,什么人去,你是肯定要去的,所以你多了解对手的情况不会有坏处。” “说不定他们自己也还没确定到底要破坏什么,如果见我们去的人多,指不定派给我们的任务量就是最大的,要不我先去看看?” “也有道理,但你一个人去不行,一来太危险,二来显得我们没有诚意。” “我亲自去就已经是给够他们面子了,知不知道多少人想抓我?危险?我们全部人都去的话更危险。那么多人肯定要分批分散撤离吧,老兵们都没去过奥林帕斯,根本不知道什么地方可以走,这样很难做到每个人都能顺利撤回来。” 看着尤里基奇陷入沉思,我继续说:“这里只有我曾经单枪匹马从北麓顺利逃出来过,其实只要解决武器携带的问题,我一个人炸掉一座桥都行。” 他依然沉默不回,久久才好像自言自语的说:“我总感觉这段时间一切太顺了……” 原来并不是我有这种感觉,“尤里,那个辛赫当初不是你找来的吗?” “我当时游说爱信公司,后来他们就推荐了这个人,怎么就那么巧……王,我知道你能力很强,但你不能一个人去,最少需要一个搭档,你认为谁合适?” “威尔逊……”我脱口而出。 “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我只用一个眼神威尔逊就能明天我想要什么,别人……这样的话我宁愿一个人。”我摇头说。 他想了良久才说:“明白了。” 04、光环总有阴影 第一批来接收者是卢卡斯大区部的人,带头的我认识,叫埃姆雷,以前是卡欣布地区负责人,在卡欣布林场找到蜂鸟那次就是他带的路,事后就被不知调到哪去了。他是头批来清点封存机器的,沉默者总部派来的技术人员要过两天才能赶到,三窃客要留下对他们进行培训。而我们还需等待李索菲亚对于东麓方面的回音。 “哥……哥……快看……”克里尼兴冲冲的嚷着冲进来。 “克里尼,说多少次了,任何时候都不准慌乱!出去!”尤里基奇生气的喝道。 看到克里尼悻悻转身出去,尤里对我说,“你看你把他宠成什么样了?之前好不容易学得稳重了一点,现在又像个小孩样。” “我可没宠他……” “你以后对他要更严肃一点,平时也要尽量保持上下级的关系,别让他感觉什么都有依靠。” 实在冤枉,我其实已经对克里尼尽量严肃了,但他就是不怕我,我有什么办法。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克里尼在外面高声喊:“报告!”进来后一本正经的双手递给我他的电子板。 “是什么?” “我摘录的近期新闻提炼。”他偷瞄了一眼尤里基奇,严肃的答。 为首是篇题为《荒诞的炒作》的新闻,副标题是:卡欣布遗迹闹剧收场。 沙斯社科米时间19日电:继昨日中午,卢卡斯联邦警察局宣称位于卡欣布沙漠东北方沙下洞穴为新近人为挖掘后。今天早间,史蒂芬霍芬博格博士在卡欣布市工人酒店召开新闻发布会,承认所谓的卡欣布洞窟遗迹不过是一场人为策划的闹剧秀,并公开对社会公众道歉…… 我惊奇的往下看,新闻说卡欣布沙漠下的洞窟就是子虚乌有的事,一家器械制造公司策划了这一切。该公司商务代表拉拢一名为莎菲玛索的某知名大学副教授,这名教授则利用著名粒子材料专家霍芬博格博士的名气进行了这场闹剧……随着联邦调查局的介入,已经查明该沙漠洞穴挖掘成型时间不超过一个月……上面还附有几张附近沙质对比照片表面:那些挖出来的沙土就抛洒在附近沙丘上,还没有被沙尘暴完全席卷干净……还有几张洞下的照片可以看到洞壁上新抹的水泥…… 翻开别家通讯社的同期版面,也刊登着这条新闻,内容基本一个意思。我惊愕道:“这怎么可能?” 尤里基奇接过电子板,看到最后把电子板一扔。老黑拿起接着看,面露诡异的表情,最后把电子板交还克里尼,莫名的呵呵笑了两声。 克里尼左右看看后小声问我,“哥,你不是说下面大得像个迷宫吗?走很久都走不完……” “我说的是真的,你尤里叔叔和老黑叔叔可以作证,他们当时也在下面。” 克里尼面露喜色。“那这新闻是骗人的?” “你能看到的往往是别人想给你看的。所以,克里尼,你记住了,不要崇尚任何权威,更不要盲目崇拜。事物总有它的两面性,要秉持怀疑的态度去看待。华丽光环的背后必定有阴影,一个在当时看来很糟糕的结局,也许是一件美好事情的开端。”尤里基奇不忘教导克里尼。 我随意翻看克里尼检索的新闻录,什么时事政治、明星八卦、时尚科技、游戏前线、鬼神传奇的标签都有,这家伙看得够杂的,不过我注意到一个名为“我的”标签下收录的多是关于最新医疗科技的新闻和好几本他订阅的杂志,看价钱还挺贵的,其中一本《前沿医学》和《艺术画廊》一期火星版的定价分别是29和49克拉第尔。我点开那本《艺术画廊》,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女性裸体画…… 克里尼抢过他的电子板,挨过来小声说,“哥,我们去卡欣布看看吧。” “你傻了,那里现在被当地政府控制了。” “那说明下面一定发现了什么秘密,你不想知道吗?” “我想知道啊,但不想冒着被抓的风险去知道。” “也许下面有外星人遗留的未来科技!” “那又怎样?就算能进去了你能看得懂?” “我们可以弄出来慢慢研究呀,就像你那个小扣子一样,说不定下面有外星人的医疗科技,什么人都可以救治复活……” “这……” 还真有点被他说动了,去是肯定不现实的,打听打听还是可以的。我试着联络克丽缇娜,然而发送的消息如石沉大海。我直接打电话到星空新闻总社问,被告知克丽缇娜去太空城培训学习了,何时回来不知。尤里基奇说如果下面真有什么外星医疗科技的话,等整理研究出来后自然会在社会上推广应用,让我别瞎操心了。 下午,尤里告诉我威尔逊不会来了,他从组织退役了,现在是矩尺工业安第斯工厂里的一名品质科长……初时我觉得一阵落寞,冷静下来后为他感到欣慰甚至有些羡慕。如果我早早抽手不干,我和塔西娅或许也已平静生活在一起,也许是在安第斯山麓下满是花田的村子和威尔逊为邻,也许在纽沃德那安静而简朴的小镇,也许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眉目清秀长着金色的头发…… ===================================== 老黑成了我的搭档,从卢卡斯到达奥林帕斯东麓并不远,只有一千五百公里,难的是由西至东横穿塔尔西斯高原北部需要中途经过联盟空军在火星上最大的军事基地尤利西斯谷。我们不得不选择从长春、萨萨里、艾斯克雷尔斯一线绕过塔尔西斯高原南部再北上抵达东麓地区,路程被拉长达四千多公里,除了从科米到龙卡多尔段一千六百公里是乘车外,剩下将是全程步行。 路过长春地区时逗留了半天,安德斯告诉我们他们之前调查的情况。奥林帕斯东麓地区系统建设类似于前浪推旧浪这种覆盖式的。简单来说就是在旧有的架构基础上更换更好的硬件,铺设更密集网络来达到更快、更大的覆盖面积处理。现在该系统升级硬件部分已经铺设完成,数据交接统析也已接近尾声,这个阶段想要混进去有些难。 而北麓采用的是以点扩面的升级方式,类似水中的涟漪,只架设一处核心服务器,然后再慢慢铺开。如果东麓地区是对旧系统升级的话,北麓地区则是对旧系统架构层的完全更换。所以之前我们可以利用它的更迭空白期进入,而在东麓地区,根本就没有那种临时通行手贴之类的玩意。 我太熟悉安德斯的一贯伎俩了,之前总把他的事说得千辛万难,最后告诉你,他们经过万般努力还是帮你搞定了。所以一听他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果然,最后他给了我们一个通信号码,让我们到达东麓009段边境线前联系这个号码。 我抽空去纳波利想探望萨伊诺维奇一家,但在门禁电话里他问我阿芙米尔现在怎么样了,我才知道阿芙米尔至今尚未返家音讯全无,我撒谎说她暂时在石河军训后便落荒而逃。 吴义送我们去龙卡多尔,问起前段时间长春地区发生的儿童失踪案进展如何?他说没什么进展,倒是半个月前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一帮全副武装的人抢劫了波特纳米尔村。 只要了解纳波利地区的人肯定都会奇怪,因为波特纳米尔村就挨着纳波利镇不足四公里,举目可望,缺钱的话应该是抢纳波利镇才对,镇里那么多赌场钱庄。就算忌惮纳波利的安保,在外围抢那些来这里赌博的游人或者商人也好过去抢波特纳米尔村。 吴义说这些人不像一般的劫匪,他们撤退时有飞机。诡异的是这些人还抢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衣服和家具,包括一张旧床垫和两把老式躺椅,还有一架老式的低档钢琴……警方分析可能这个团伙有某些重要东西藏存在波特纳米尔村里,这次是来取回的。 ======================================= 经过四天三夜的徒步北上,穿过了塔尔西斯高原腹部抵达奥林帕斯东面,在野外休息一夜后到了009段防沙区,拨通安德斯给的那个号码后藏在防沙林里等了大半天,直到下午才看见一辆车遥遥而行来到碰头点,车上下来两个男人,我们将要冒充他们的身份进入东麓。 “东西都带来了吗?”车上下来的一男人问。 “带了,电量和水食够你们走到南极。”我拍拍身上的装甲答。 “钱呢?” “这里,一共是两万克拉第尔。凭这芯片到了长春会有人安排你们。”我掏出两枚芯片卡。 他接过芯片拿u盘扫了扫,说了声“好”,递上一包东西给我,是两张他们模板的面具。他把身份信息汇总传到我的u盘上,我查看了一下,两人都是东麓地区闻山镇农民,点开资金账号,里面总计有四万二千大中华地区货币元。 最后连同他们身上所穿的衣服、开来的汽车一并交给我们,他们则要穿戴我们的装甲去到长春地区,安德斯会安排他们。 帮两人调试装甲时我问。“你们以后也不打算回东麓了吗?” “是的。” “东麓不好吗?” “不是迫不得已谁会背井离乡呢?唉……”一人无奈的说。 “迫不得已?” “怎么说呢?我们的爱情在这里无法开花结果……”另一人悲愤的答。 在我惊愕眼神中,两人夕阳下牵手而去。 05、老黑的破事 按这辆车的行驶记录沿着它的来路进入东麓地区,009段是个比较冷门的口岸,看见边境站卡那些警卫我不由有些紧张,我们两个现在赤手空拳一点装备没有。也许这车记录良好,按口岸语音提示低速驶入3号检道过检后便予放行了。 此时正值下班时间,外环公路上的车越来越多。我们小心翼翼的行驶着,来时安德斯告诫过,我们必须要表现得比普通人更普通,最好屁都不要乱放一个。东麓地区所有公共场所的灯都是感应监控,你不小心打了个喷嚏或者咳嗽几声就可能会引起系统的持续关注,如果它观察到你连续打喷嚏或者咳嗽,它也许会判断你需要医疗帮助,并且会查询数据库里有关你的资料。 如果成为升级新式家装的用户,您无聊的话可以陪你聊天,身体不适时能得到快捷救助,当您出差不在家时能帮你照顾宠物、打扫卫生……以后还会开通代驾、交友、海量正版影视点播等等项目……火热升级正在进行中,本月安装可享受政府23%房产补贴,8%税扣贴现,即购即装……广播里不断的播放上述广告,听起来挺好的,可惜我不是这里的公民,是来做坏事的。 小酣醒来发现车停在一座小广场边上,老黑熄着火看着对面住宅楼发呆。 “老黑,怎么了?” 连喊几声他才说话,“王,我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我有点受宠若惊,他既然需要我帮忙? “陪我上去看看。” “去哪?”惊愕间他已推门下车,跟着他一路到了那排住宅楼前。他停在门禁前良久,最后摘下面具按下门号。 门铃里传来一女人惊讶的声音,“努埃尔?你怎么来了?” “出差,顺路看看你……” “哦,那快上来吧……” 这楼里远没有外表光新,电梯既然还用不了。那女人已在楼梯口迎我们了,不住抱歉说因为忘记缴费,到达她家的电梯停了。 女人笑时眼睛弯弯的,看得出年轻时挺漂亮。我扯扯老黑小声问,“你老婆?” 他撩开我的手,黑着脸说,“别乱说话!” 我就奇怪了,不是老婆有什么好看的?难道是情人? 女人端茶送水扯些家常寒暄,老黑显然不是个好的聊天对象,回答多是点头或者几个简单的短句。面对老黑的惜字如金,女人并不在意,她自己边笑边讲着一些老黑过去的笑话,听内容她和老黑自小是邻居。老黑听得津津有味,还露出不好意思的憨笑,不像对我们时的态度,多说两句话他就嫌我烦。 房间内传来几声咳嗽,女人紧张跑进房去。地铺上躺着名小孩,剃着光头看不出男女。房间内弥漫着难闻的味道,地铺边置着一台精密的医疗机,屏幕运行着看不懂的曲线和数字。小孩显然是病了,还不轻,我看见呼吸罩上似乎淌着血丝,随着小孩不住的咳,呼吸罩上的血丝越积越稠…… 女人匆忙把小孩面罩取下扶他顺气,小孩慢慢停了咳嗽,但没一会儿全身不住的抽搐起来,好似鬼上身一样。女人急忙让我们帮压住小孩,从医疗机上取下注射器在小孩手臂上打了一针。我摁着小孩的双腿,好似鸡脚一样骨瘦嶙峋,真怕力气稍大些就压断了。小孩慢慢平静下来后女人拿出一包血浆的东西给小孩吊注,她似乎深深叹了口气。 “多娜什么病?怎么瘦成这样?”老黑问。 女人挂起血浆小声说,“脑炎并发免疫性溶贫血……” “为什么不送医院?”女人低着头没回答,老黑又问。“张扬呢?” 女人依然没吭声,我看见她眼泪流了下来。 老黑站了起来,四下左右环顾这房子一圈后问女人,“差多少钱?” 女人摇头,“努埃尔,别再资助我了,你自己收入也不高,再说你妈妈那里也需要钱。” “妈妈死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你没告诉我?” “多娜的病需要多少钱?”老黑没有回答她,仍是这样问。 “真的,你不要在资助我们了,再多的钱只会让张扬……”女人说到一半停下。 “张扬呢?” “他……他……在农场值班……”女人吞吞吐吐的回道。 老黑沉默不语,走到地铺前拎起小孩骨材般的小手轻轻抚摸,良久后霍的起身一言不发的走了。我急忙跟出去,他走得飞快,根本不听我喊。 他启动车子就走,问他去哪也不答,直径把车开上公路,看车载系统显示的路线是要去一处叫六旗的农场。我看明白了,他是要去找那个叫张扬的家伙,再看他现在板起的脸,明显是要去揍那家伙。 “你听我说,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别闹出事来……”然而他就像块石头一样,我的劝告根本是对牛弹琴。 “老黑,停车!”见他依然不听,我急了,一拍车椅瞪着他大喝:“埃曼努埃尔!我命令你停车!马上!”车戛然而止,他双手把方向盘握得紧紧的,咬着牙死死盯着前方公路。 “别把你的私事掺到公事上!这个道理不懂吗?”我怒气冲冲的嚷,如果他真跑去揍那家伙引来警察麻烦就大了。 停了一会稍微冷静后我说。“等做完公事我帮你一起去揍那家伙。” “揍他?”他一脸迷茫看着我。 “你……你不是要去教训那个叫张扬的家伙吗?” “神经病。”他这样回了我一句后发动起车准备调头。 原来我想错了,那个女人不愿接受他的资助,所以他想把钱交给那个男人。而我以为他看到昔日情人过得不好,于是恼羞成怒要去教训昔日情敌……看来我脑补有点多,我还曾怀疑那个病小孩会不会是他的……这主要还是怪他说话太省!既然这样的话还是先去把他这点破事做完,因为我们做完公事的时候就要忙着逃跑了。 这个叫张扬的家伙不在农场里,工友让我们去镇上绒花大街去找。 找到那人时,这家伙正手抓一沓票据跟着一帮人在街边对着开奖屏不断的吆吼。看这些人玩的是种二十分钟一轮的博彩游戏,这轮开过后那家伙显然没中,和一帮人骂骂咧咧回投注店去了。 老黑的脸又开始阴沉下来,我没来得及拉住他,他已经快步进到投注店扯住那家伙。那人见了老黑倒是挺高兴,“嗨,努埃尔,你怎么来了?好久不见……” “你为什么在这?”老黑揪住他衣领冷冷的问。 “嘿,你又怎么了?”那家伙一脸错愕。我赶忙上前隔在两人中间,看来我之前的脑补既然补对了。 “多娜病得那么重,你既然在这!”老黑斥问道。 “我只是个农民又不是医生,没钱我有什么办法?”那人一脸无辜回答。 “没钱你还在玩这个?” “我都说了,我只是个农民,除了这个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去弄钱?难道去偷去抢吗?” “保险呢?” “多娜每天需要的血小板量超限部分只能花钱去买,药还那么贵,每个月透血又需要一大笔钱,那些保险顶个屁用。” “去借!” “借?能借得到还用你说?那些薄情寡义的家伙……要不……你借给我?”男人一脸期待的看着我们。我看清他手中拽着的那沓票据都是彩票,算是想明白女人拒绝老黑资助时说的那番话了。 看见老黑牙关和拳头绷得紧紧的,我心感不妙急忙把他推出来,“别冲动,我有办法,钱当然不能给他……这样,把钱交给个中间人管理,专款专用……” 正说着,那人既然也跟了出来,一脸堆笑,“努埃尔,今天走势我看了一天了,这一轮准中,你方便的话……” “滚!”老黑怒喝一声,扭头就走。 在这里要想找中间人并不是容易事,总不能贸然找个人交给他一笔钱……还有大中华地区流通的是元,我们账户都是克拉第尔这类联邦货币,就算转账也有可能被追查到,何况还要兑换。 最后我们真的在路边随便找了个人,用对方账号来兑换,前后找了七个人才兑换了六千克拉第尔,差不多五万中华元。再回到投注站找叫张扬那家伙,命他在线买了个理财管理器,把五万中华元一并存进管理器,与多娜的医保挂钩后才算完事。 ====================================== 小心翼翼的北上行了一天一夜临近长汀地区时碰上了麻烦,警察曾强行开启车上的视频系统对我们为何出现在这一地区进行询问,我们暂时以旅游搪塞过去了。原来那对基友离家私奔时没与任何人打招呼,两人所在单位和家人报警了。 更糟糕的是两人的账户刚刚被冻结了,这样的话警察很容易推断出我们前面在说谎,账户上没有一分钱却出去旅游根本说不过去。不出意外的话,警察很快就会沿着这车的行驶轨迹一路追查到老黑女邻居家以及那名医生处,我们冒名顶替的事将会暴露。 这车是不能继续用了,但弃车也不行,上面到处有我们的指纹遗留物。事到如今这车毁不毁掉也都一样,我们迟早会暴露,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其实就算身份暴露了也不是很重要,关键是别被他们找到。但这样一来我们就进不到长汀地区,下了车也许不到五分钟就会让系统发现,换路也没用,再怎么走最后也要进满城灯火的长汀市镇上……接着我想到个更为麻烦的事……妈的,老黑这狗日偏偏这个时候发情…… “对不起……”老黑似乎也想通了现阶段的困境,语气里满是愧疚。 道歉有毛用,只能鱼死网破搏一搏了。我下了个狠决定,“你马上寻找最近的机场,我们直接劫机。” “劫机?”他不解的问。 他还没完全明白我们的处境,认为只是难以去长汀完成这次任务而已。我们现在地处东麓地区中部,无论往哪走都要穿过不知多少条满是路灯监视器的公路与农田。就像黏在网中的蚂蚱,稍稍一动就会扯动整张网,而且现在蜘蛛可能已经发现我们了,即使现在放弃任务不去长汀也难逃出东麓。还多亏了那两个基友让我们暴露得早,只被困在半途进退不能,如果等进到长汀市区可能插翅都难飞了。 老黑听后愣愣的看着车窗前面,渐渐的抓着方向盘,手背上露出根根暴突的青筋。 “还愣着干什么?找最近的机场,把机场地图、航班表客流信息什么都调出来!”我说着去翻看车椅下的工具箱,合用的只有几把十字起子和汽修扳手。 06、垂死挣扎 离这里最近的机场是白沙区线客运站,就是那种在城市间飞短途的空中小巴士站,几分钟就有一班。安保不严,正常情况就是两名不携枪的警察做常务巡逻,但附近七百米左右有个备勤警点…… 还在想要不要先冲进这个备勤点抢点武器装备时,车载电台突然响起系统询问,并让我们立即靠边停车等待检查,我命老黑加速往机场开。 询问变成了通牒,检查一词换成了投降,然后车速开始降了下来,老黑说这车被强制接管了,我推推车门,被系统锁死了。 我卯足劲用力踹开车门跳下车,滚了几圈爬起来。引得后面的车纷纷急停,立马冲到最近的一辆猛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用起子戳着司机的脖子命他追上老黑的车。就要追上时这车的电台也响了,还是系统的警告,说我正在从事极其危险的行为,要求我释放人质下车投降……我不理会他,一脚剁开车门招呼老黑上车。 然而才开得两公里不到这车同样被强制接管了。我问老黑是否能把系统控制部分剪断,老黑摇头,司机说控制整合器做在发动机里,就算把方向盘锯断也没用,系统控制器是装在发动机整合里的。 车速已降到三十多公里小时,对方的警告充斥车内,一架警用无人机不知何时跟在我们上空。老黑拿出他的万能u盘和狼牙做了个毁掉的姿势,用手势暗语说现在是投降的最好时机。 他说的没错,我们现在并没有造成多大破坏,对方最多告我们偷渡加劫车。可我不能投降,不能被抓住,他们一定会把我移送出去,也许是石河联邦,也许是联盟政府,反正不管送到哪都不会好过。我还清晰记得当初联盟内政部那些狗日的医生想要对我做的,宁死也不想那些人把钢针插进我脑袋里。老黑可以投降,但我不能。 老黑对我这种坚决态度不解,说拳头碰不过刀锋,及早收拳控制损失……他不知道我的身世底细,如果是威尔逊就会明白我致死不降的原因。我不想也来不及跟他解释了,因为车马上就要停了。 “别说了,我是不会投降的。到时你就说你只是来东麓探望你老情人的,都是被我利用的……”打完手势我剁开车门往下跳,落到公路还在打滚就听见背后传来的警笛声,如果不是公路上的车还多,他们早就围追上来了。我心生一计,干脆顺势匍在公路上装死,这样或许能迷惑对方把我误认为是被抛下车的司机,等派人来翻查看的时候,我出其不意制住来人胁做人质。 两辆警车从旁边呼啸而过追击那辆车去了,还有一辆停在离我十米开外,我眯缝着眼注视这车一举一动。一名身着警式装甲的警察打开车门做掩护,端着手枪指着我。警车尾厢放出一个履带机器人,这枚机器人快速朝我而来,它身上扬起两根好似双管炮筒一样的东西…… 妈的!它要放抓捕网!我猛然爬起拔足往警车冲去。 冲到车前时,车门背后这名警察还端着枪愣愣看着我,一幅惊呆的样子。这正是我要的,我的速度会让很多人目瞪口呆,以前也曾好多次这样急速冲到对方面前让对方猝不及防。 不等他反应过来我一脚狠踹车门,车门打在他身上发出哐当巨响。车门变形了,然而身穿装甲的他不过被震退两步而已,不等他站稳我即刻冲上去用尽全力朝他胸口踹去才把他踹倒在地。顺势过去捡起他跌落的手枪,把枪口塞到他胸甲与头盔间隙没有防护的颈脖处命他卸下头盔。 这是个年轻的警察,一脸紧张的神情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这时听见背后有人大喝,“不许动!放下枪!” 通过头盔面罩反光看到一名警察躲在车头一角用枪指着我。 我突然转身抬手一枪朝他的持枪手臂打去,听到叮当一声我就心感不妙。我忽略了一点的是大中华地区配备的警用手枪威力太小,从声音就能听出打在他护臂上用处不大。 我随即稍抬枪口不停歇的对他面罩连扣四、五枪,他惨叫一声倒下了。我也被他击中了一枪,背后肩胛骨处疼痛难耐,还有肋部好像被跳弹划中了,辣辣的,一摸一手的血。 我戴上头盔逼迫手上这名年轻警察上车,命他卸掉装甲。刚打算包扎下伤口穿胸甲时车载电台又响起烦人的警告,我一怒一下开枪打掉路边的四盏路灯后命令年轻警察开车。 “往……往哪开?”他惊魂未定的问。 “往前开,追上那些车。”身后的公路一直未见有来车,说明他们已经封路了,前面还依稀能看到几辆过去的车辆尾影,或许还可以利用他们做掩护冲过去。 不一会看到了之前被截停的那辆车,车边是被捆在网中的老黑与那名司机,两辆警车在公路中间设成障碍。 “冲过去!”我一手用枪逼着年轻警察,一边帮他系安全带。我发现那可恶的系统并没有控制这辆警车。 前面公路上原本组成障碍的两辆警车突然开动挪到公路边上去了,我突然想到对方是可以听到这车里的对话的,知道我要硬冲过去,为了避免伤亡索性放我们过去。随即我开始灰心起来,这次恐怕真的跑不掉了,下一个路障肯定是一道网墙……我根本就逃不到人多的地方去,他们会在我赶到之前就一路疏散人群。 打开车载警用地图,对方已把这车的接收端屏蔽掉了,看不到警察此时的调动动态。我盯住了前方十一公里处的气站命令加速,必须抢在这些狗日的看破我意图之前到达气站,这样手上的筹码分量将增大一些。 转上一个长坡上远远看到坡下公路上弥漫着一股雾气,我指着前面问,“那是什么东西?” “晨雾吧……”年轻警察回道。 “放屁,现在都快中午了,这种季节和气候怎么可能有晨雾?我再问你一次,那些是什么?”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我刚毕业还是见习警……” 想来他可能确实不知道,大中华地区的警察不像联邦一样从退伍军人里招。难道是毒气?又或者他们在雾气里设伏?不管了,看那些雾气弥散范围不过两三公里,屏住呼吸一分钟不到就可以冲出去,如果里面真有埋伏,老子就鱼死网破。我关上面罩命令冲过去。 雾气中什么都没有,一分多钟后我们毫发无损的从里面出来,难道真的只是自然形成的雾气?但为什么我觉得脑袋有些沉重?那年轻警察却一点事没有?可能是我失血过多了,背后湿漉漉的,座椅屁股周围积了一滩的血。 地图上那处气站已经清晰可见,我让停车后命那青年警察下车。 “下……下车?”他惊讶的反问。 “别废话,想活命就下去!”我不耐的喝道,一下说得太大声既然有些气喘。放他走也是无奈之举,让他知道我受了重伤,留在身边恐怕更不利。 我驾车往气站开去,对着车载电台说:“我现在是没有人质了,但你们也别想着狙击我,把我逼急了我直接把车冲进气站同归于尽……” “秦铮先生,请容我们问一件事,你从小接受优质的社会主义教育,有着良好的工作和光明的前途……我们实在不理解你为什么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电台里一个声音如此问道。 “这世界太让我伤心。”我随口答着拐进通往气站的分岔道,整座气站静悄悄的,看来人都疏散空了。 “确实,这世上确实有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你就没有在这个世上体验到一点快乐吗?苦难与幸福、悲痛和快乐是人生组成的元素,我们不能单单只挑其中好的一样,那不是人生……” “老子根本就没有选择!”我开车撞开气站办公室的门,找到墙上气站建筑逃生通道图,四座地下蓄池在办公室后面两百米处,汽道通过中间的启泵站连接到汽站那些自助灌枪。 “不好意思,秦先生,我无意冒犯你,对不起……你是个高素质的人,在决定做一件事前一定经过了深思熟虑,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们此行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目的?哈……哈哈……我的目的就是来搞破坏的,哈哈……”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们一定不会相信我说的,好多次都是这样,我说实话的时候别人都不相信。 “秦先生,我们知道了你父亲的情况,对此我们深感同情。你还年轻,一时冲动犯错是可以被理解的,这并不是不可以原谅的……悲痛其实与快乐一样都会随着时间而淡却……”他们既然相信了我真是来搞破坏的,只是没猜中原因,还一直以为我是死去那位秦主任的儿子。 我要找东西包扎止血没功夫陪他们聊天了,这装甲腹部就有一格是存放简易医护用具的,但需要指纹口令才能打开。这狗日的地方连抹布都没有一块,我扯掉办公室窗户的窗帘,是塑料……透过窗户我看见百米外的泵站有人,他们在反抽这里的油汽…… “唉……”我无计可施的长叹一声,无奈的一把坐在窗口墙边。头盔的通信器又传来对方的劝话:“秦先生,你之前说你从来没有选择的机会,其实机会一直都在,比如现在……你其实并没有做什么很出格的事,我们也都理解你只是因为失去家人后悲伤下的一时冲动,趁着严重后果还未造成,你现在完全可以选择重新开始……” 我苦笑几声,重新开始?呵……如果昨天这个时候有人这样跟我说或许还行,我们说不定就放弃任务原地返回了,现在……放弃任务?任务……我突然不安的想到一件事,我们似乎中了圈套了。他妈的,我越想越不对。 07、创口贴 现在事实证明我们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东麓地区的了,就算给我再先进的装甲、甚至坦克飞机也不行,这里的监控让我们无处可遁。当初之所以接受这个任务是因为我们对此一无所知,以为还会像以前进北麓地区一样只是有惊无险,如果早知道这里监控调度那么厉害,我们自然不会来,至少不会冒然而来。 现在的问题是委托我们的那个眼镜男知不知道这些?如果他知道,为什么没有给我们警告?他妈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就是知道厉害才找别人去送死!再说研发这地区系统的是他们的竞争对手,再怎么说他或多或少都会知道一些这里的情况,而他却一点警示也没给…… 我想到了当初李索菲亚利用三窃客偷取数据一事,现在我们好像同样落入了这个圈套,就算到了长汀地区把这个该死的任务完成了我们最后也跑不掉。落网后警方一旦对我们深查,我们以前所做的事应该够判很久…… “秦先生?你在听吗?”头盔里又传来对方的话声,我脱掉头盔丢到一边,眼睁睁看着天花板发呆。背伤的血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象极了秒针跳动的声音,似乎在为我倒计时……这声音听得让人难受,我艰难举起枪想做自我了断。 闭上眼我看到了塔西娅,穿着一袭洁白长摆褶花的婚纱,金发盘起亭亭玉立,她在舞台中间旋转,裙摆飞扬露出一对咖啡色的高跟靴,随着旋转舞步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宛如一朵绽放的皎莲,美轮美奂…… 我伸出手想去牵她,却似乎抓在一块冰上,出奇的冷。 我打了个冷颤睁开眼,身前不知何时站着两名全身银色装甲的人,我一只手正搭在面前一人的臂甲上。 我随即反应过来,试着咬舌了断,腮帮却被面前这人捏住。他凑近看了看我的口腔鼻孔,又按住我的脑袋左右看了看,在我后脑勺摸了摸后转头对中间一人说:“没有。” 他们似乎在我身上找东西?一定是想找我的通信狼牙和u盘,这些东西前面和老黑的一起都毁掉了。或许是想找我身份体征芯片,呵,那东西在石河被判刑时早被收走了,后来我再也不想装这玩意了。 我那辆抢来的警车上也下来一名银色装甲的人,同样对中间那人汇报说:“没有。” “先帮他救治。”中间那人说完过来蹲在我面前问,“你是谁?” 看来他们知道我是假冒的秦铮了,我看着他不说话,现在好像也说不出话,全身乏困像跑了一百圈一样只剩下呼吸的本能。我试了试,既然真的连合上嘴的力气都没有,但脑袋却很清楚,有点类似那次丽贝卡把我移交联盟内政部时在飞机上那种状态。 他们的头盔挺特别,不是那种通用的大覆盖面罩款式,有点像索利斯那些沙地旅士兵的维生装置头盔,但相比起来这些人的要复杂厚重许多……“队长,他中毒了,现在回答不了任何问题。”正在解我装甲的人说。 “有没有危险?” “瞳孔释放状态良好,应该是外触性痹剂类药物,药效过后就能恢复,目前失血有些多……队长,找到了,在他手指上戴着……” 我斜眼看去,他手上捏着着一张薄薄的小片,是丽贝卡给我的那张创口贴。 那队长接过创口贴放在手心轻轻一扫,说,“带上他,收队。” 我被抬了出来,气站外面四周全是防爆车,每辆车旁都有几名全身黑甲的持枪者,外面公路上还停着消防、救护和战地指挥车……办公楼顶站着几个黑影,一人手上架着把很长的弩…… 被这些银装甲的人抬到汽站办公楼后面,空地上停着一架绿色军机,近了看见机腹上有个淡淡的荧光编号“戍a-811”。 看来是直接被移交给联盟军了,我无比的沮丧,光有想死的心却没有死的力。 ================================== 飞机没多久就起飞了,我被送进一间腔室内,在被五颜六色的的光圈来回扫描一阵后,一个穿着军装的女人在我手上打了一针,不一会,我感觉腹腰渐渐生出了力气。 下颚能动了,我第一件事就是咬舌自尽,但一时太疼没忍住哼了一声出来。那女兵发现了,一把捏住我两颚,我拼命摇头想甩开她的手,她不知拿了什么东西一下塞到我嘴里。 凭感觉塞到我嘴里的应该是个药瓶,我怒火冲天的瞪着她大骂,草你妈……”但吼出来的声音就像猪叫一样浑浊不清。 “你要自杀?为什么?”一个国字脸的男人凑头来问,听声音是那个队长。 我重重哼了一声,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他转而问旁边的人,“他是不是药性还没过?” 那女兵回答,“他思维很正常,中的只是汉防己碱类的失能剂,这种药素没有精神药理。” 队长转而对我说,“这位先生,也许你把我们误会成了某些人。我们的使命只是把你从危险中救出来,仅此而已。希望你配合,否则……你将一直这样……“他指着我口中的药瓶说。 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问题是接下来把我送去哪里才是重点,如是送到内政部那还不如自杀。 这时又听他问,“我不是在审问你,你有权不回答,但我还是要问,这体征贴并不是你的,它的主人呢?” 他手上拿着丽贝卡给我的那张创口贴。我脑子呼呼的转,丽贝卡曾千万叮嘱我一定要戴上这东西,这玩意叫体征贴?难道是救命用的?莫非它时刻监测着我的生命体征,一旦生命垂危就发出求救信号?然后这些人就飞来救援?以丽贝卡的身份……这么说来这些人…… 我示意他拿掉药瓶,活动了一下腮帮说,“是戚丽贝卡给我的。” 他点点头,看来知道这贴的主人是丽贝卡,“戚中校为什么会把那么重要的体征贴给你?又是在什么情况下交给你的呢?” 这问题不好回答,总不能说是在亲热时她给我的吧?不回答又不妥,否则他们可能会认为这创口贴是我非法得来的。“我和她是很好的朋友,曾救过她,她就送了这个给我。我之前并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队长还是点点头,看来相信了,他也一定看出来我之前确实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可我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些,急不可待的问,“你们现在要带我去哪?” “回基地复命。” “我也要去吗?” “你是当事人当然要去。” “去了之后又会怎样处置我呢?” “先搞清你和这贴的来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自然不会有什么事。” “如果你们查明真相后,是放了我呢还是把我移交?” “你指的是你在东麓做的那些事吧?幸好你没有引爆那个气站,只是打伤了一名警察,当地警方已把你的案件移交给我们来处理了。” “你们是他们上级部门?意思是说我还是要接受处理的?那我将会被怎样处理?”问了一圈又绕了回来,毕竟我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如果只是移交给东麓警方那还好,甚至是交给石河也还行,如果是交给联盟内政部,我立即自杀。 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些问题,而是说我是做为另案处理被移交过来的。所谓另案就是我非法持有这张创口贴的问题,待回去查明真相后这案子自然就结了。他还说既然我能合法得到这张贴,自然会有人为我做担保。 他这样说让我的心稍定,这些人本来接受的命令是去救丽贝卡的,下这命令的人自然是跟丽贝卡亲近的人了,落在他们手上应该不算太坏,只要丽贝卡来解释清楚就应该没有多大问题……这次又是她救了我。 想到丽贝卡我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是,她救了我很多次,想到她我就觉得很安全,但跟塔西娅不同的是,丽贝卡给我的安全感更像似父母对孩子的那种,虽然安心,但总似乎有些隔阂,不知为什么,我有些怕她……而跟塔西娅在一起则让我很放松。 08、守秘的怪兽 飞了一个多小时不到就着陆了,这么说来他们的基地离东麓地区并不远,甚至可能就在东麓境内。摘下眼罩发现身处一房间里,看设施不像是牢房和审讯室,这里空无一物,连灯都没有,像是军队里的禁闭室。 看来这次死里逃生的机会很大,不知老黑现在怎么样?我想他问题应该不大,除了一路开车他也没做什么,顶多算非法入境,严格来说连非法入境都不算,他本来就是奥林帕斯生花地区的人。只要推说是被我胁迫或者雇佣开车的,总之把一切推到我身上就能暂时应付过去,毕竟这次任务没做成,我们连接头地点都没到就被半路剿灭了,没造成什么大的破坏。 我们没能按时回去,尤里就算不继续这次任务也一定会来调查我们的下落,这样岂不是全军覆没式的自投落网?我越想越急。那狗日的眼镜男到底是什么人?如果这是个计划好的阴谋,那么他的身份应该都是捏造的,可当时他却又有我在北麓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冷静……冷静……我告诫自己冷静,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禁闭室里想通这事。我们都被抓了最大的受益者是谁?联盟?大中华地区?东麓地区……我还是无法冷静下来,一想到每过一分钟,尤里基奇和老兵他们离危险便近一步我就急。恨不得挖洞逃出去告诉尤里,我们上当了,别进来,有个大阴谋在等着他们。 我拍门大喊,“报告长官,我有事交待……” 天花板上一个声音冒出问,“什么事?” “把我送来的那位队长呢?我有事跟他汇报。” “事件性质?” “很紧急的事情!” “关系到什么方面?” “关系到人……不,国家安全,关系到国家安全!”我差点想说关系到世界和平。 十来分钟门开了,那名队长跟一位身着灰色装甲的卫兵进来,问,“你有要紧事找我?” “对,我想单独跟你谈谈。”看他疑惑不解的表情,我补充说,“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我相信你,所以只愿跟你说。” “规定不允许与安保对象单独接触,你要说公事的话这样谈也是一样的。” “你们就不打算审审我吗?” “我们不是刑事单位。” “这……”我有些犹豫。最初的想法是跟他做个交易,告诉他我们来东麓的原因,他只要把这事往上通报一定会得到嘉奖。做为交换,他帮我联系上尤里,告诉尤里这里事情的经过以及我的怀疑……可现在看来他对此并不热衷。 我决定豁出去了,把受人委托来东麓搞破坏的事告诉了他。他静静的听完,“我会把你刚才所说的汇报上去的,感谢你为国家安全所做的贡献。” “不,你不能单单往上汇报就完了,要通知奥林帕斯警察部,最起码要通知给东麓警察吧。”我本意是最好把这事公开上到新闻公共媒体,这样尤里就能大概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事而不轻易进来了。 “放心吧,上面会和奥林帕斯警察部门协调好的这毕竟事关国土安全,真的谢谢你。”他不卑不亢的说。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人表面客气实际很冷漠,跟老黑正好他妈的反过来。 ================================ 两天过去了,我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丽贝卡应该来保我出去了,即使她有事不能来,通过通信也一样能给我证明。可我依然被关在这里,无论我如何拍踹门口也没人理我。 这天,天花板暗暗的发着光,渐渐一点点使得房间亮堂起来,这是从没有过的事。难道是有人来接我出去吗?一定是丽贝卡来了。 一名卫兵带着两名身穿不知什么单位制服的人进来,一男一女。“王,我们是来接你的。”制服男人直接叫出了我的名字,看来他们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制服女人来到我面前示意我起身抬头,全身放松面朝她看。她瞳孔有些异样的色彩在流转,我想起以前丽贝卡那副识别人脸面部的隐形眼镜。 跟他们出了房间乘电梯下了几层,穿过一条冗长的地下通道后进到一办公室内。第一眼就看见一个精致背影站在对面亭亭而立。我高兴的喊,“丽贝卡……” 背影听见我的招呼转身过来,不是丽贝卡。她似乎轻轻皱了下眉头,灯光下折现出她眼角的几丝鱼尾纹,是名瑞丽少妇。但她随即恢复了常态,我发现前面对她的形容有些偏失,应该用绝丽来形容才确切,至少我从来没在现实当中见过那么惊美的少妇。 她注视我片刻后面无表情的问。“你跟丽贝卡是什么关系?”。 “朋友。”我同样注视着她回答。心底暗笑,我猜到她是谁了。 “什么朋友?” “很好的朋友。” “好到什么地步?” “好到……”我语塞片刻,接着斩钉截铁的说,“好到只要她需要我,即使我粉身碎骨也要帮她!” 她没有再问下去,只是随意的翻弄着桌面上的一张电子板默不作声,房间内一时沉默下来。等了良久我终于忍不住了说,“丽贝卡,我知道是你,你别在作弄我了。” 她抬起头看着我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好一会儿她对办公桌旁的一个中年人说。“够了,剩下的事你来办吧。” “是,夫人!”中年男起身回道。 绝丽少妇扫了我一眼,又轻轻皱了下眉后直径出了办公室。我猜错了,她不是丽贝卡,丽贝卡虽然也经常皱眉,但幅度要大得多,不过两人气质还挺像,我以前很讨厌这种盛气凌人的模样,不过现在好像不是很讨厌了,难道这女人是她妈?不,应该是姐姐吧…… “你好,王,我叫老胡……”中年男拿起之前那美少妇翻看的电子板递给我,“我们看得出,也相信你和戚小姐是很好的朋友……” 电子板是份特勤部处罚处理决定书,被处理人是戚丽贝卡,所犯过失一栏上标注她违反了勤务人员出勤操作。所涉事件就是我和老兵们返回石河在沙漠上跳机那次。处罚结果是她被停职察看,从日期看这份处罚书是三个月前的事,就在那次我们跳机事件之后的两个礼拜。处罚书附录上有当时她手下那两名女兵的证词,还赫然附有几张与我有关的照片和视频,其中一段是我在驾驶那辆战术指挥车,表情很二…… 我把电子板放回桌面,不用往下看了,事情的经过我比谁都清楚。这件事上她确实是滥用了手中的职权,为了我。 “王,言归正传,戚小姐失踪了……”老胡看着我,语气严肃的说。 “什么!”我跳了起来。 老胡说考虑到丽贝卡的身份,处分已经是很轻微了。停职处分其实对丽贝卡来说就是多余,当时她在奥林帕斯安全部的挂职期也就剩半个月不到而已,就剩交接完手续后该去哪就去哪,然而直到处罚期满也迟迟未见她回来办调交接,过境记录查到她半个月前就下火星了…… 丽贝卡被停职的事我之前并不知道,但我知道她有段时间一直在研究那个小纽扣,还找到她母校原来的导师帮忙,也才有了后来卡欣布沙漠里挖掘一事。当时我也奇怪她怎么那么有闲空,原来是被停职了。 她应该是跟着霍芬博格一行人下火星的。我记得她来接我那天是4月23号,也就是12天前,第二天天还未亮她就离开了。想起那天刚见到她时的憔悴,后面的魂不守舍以及那晚上的疯狂,现在回头想想她当时的举动更象是次明知一去难返的离别……当时我已经看出她有事了,我他妈的真是猪脑,我懊恼的拍着脑袋。 “对了……丽贝卡那天有说过李思特死了!她的失踪会不会跟这有关?”我突然想起这事来。 “李长官死于交通意外。”那名制服女说。这时候我才想起以前见过她,那次我们跳机,她是跟着丽贝卡去救我们的两名女兵之一,好像叫李绮,丽贝卡的处分书上也有她的证词。 “交通意外?那就对了!”我拍桌而起,愤怒的说,“就是那帮狗日的。” 三人只是平静的看着我,是的,他们并不知道这个“交通意外”意味着什么。我所认识与华表计划有关的人,包括后来企图调查这事的秦主任都死于交通意外。自从那次从北麓回来后我就知道,有只庞然怪兽盘守着华表计划的秘密,它至人命、法律于无物,吞噬任何胆敢窥探和靠近的人。我根本无力对抗,只能逃得远远的,对于身世我宁愿不想去知道…… 现在丽贝卡陷进去了,她一定是对当时在北麓被那些人追杀耿耿于怀,是的,她就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这个自持自己有些背景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老子千方百计地要逃出去,她就偏偏要进来……妈的,这下可怎么弄…… 09、莫名的警报 “王,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老胡问。 “李思特是被人谋杀的……” 他们三人都没说话,老胡静静的看了我一会,拿出一块新的电子板,从上面调取了其中一页说,“这是事故的调查记录,一份是当地警方的,一份是我们局督察司的……” 视频有好多段,不同镜头都显示在深夜的城市道路上,有一辆吉普车不断的超越其他车辆,就像一头猎豹穿梭在一群牦牛中间。镜头跟着吉普车切换了几个街区,显示它的最高时速一度达到了179公里。一个镜头是它在一段隧道内碰撞到了隧壁后侧翻一路往前滑行的场面,最后的镜头是隧道内突然一闪,吉普车爆炸了…… 当地警方给出的结论是:这是一起酒后驾驶引起的交通事故,死者李思特违反交通法酒后超速驾驶。当行经201隧道1364米处时撞上隧壁引起车辆侧翻,车子侧翻滑行中与地面摩擦过热产生的高温导致了汽车自燃并引起爆炸…… 他们督察司的调查则主要是关于事故前,李思特的所作所为以及精神状态。调查记录上说这段时间李思特精神状态低落,经常在一家名为放逐者的酒吧里喝酒到凌晨,当天就是从这家酒吧驾车离开的……总之这份调查基本是认同了警方的交通事故结论,只不过是在分析为什么会造成这起事故的原因而已。 “这只能说明他是死于这起交通事故,并不能说明是他导致了这起交通事故,有可能凶手在他的酒里下了毒,也有可能他的车子被人动了手脚……”我把电子板丢回桌面上说。 “第三页是这起事故对遗体跟车辆的化验分析报告,从上面看没有你说的这些猜想……”老胡摇头说。 “既然我说的你们不信,那你们还找我来干什么?我都说了,我最后一次见到丽贝卡是十二天前在卡欣布的绿洲酒店,那天在场的还有很多人,有联盟国防大学的霍芬博格博士,还有……” “这些我们都查过了,和你说的是一致的。” “那我就搞不懂了,既然你们想让我帮你们寻找丽贝卡,那我前面说的话你们又不信?” “我什么时候说不信了?我只是把那两份调查报告给你看而已,又没说它代表了我的观点。” “这……”我无言以对,这老家伙挺狡猾。 “当然,我也不可能凭着你的一句话就相信你说李思特是被谋杀的,你还没说出你这样判断的依据。” 我内心纠结着,不确定是否要跟他们说清这一切,当初岛津知道这事后的失魂落魄我还记忆犹新。如果他们知道面对的是一个级别很高的势力,后果很可能是还没接触到对方自己就粉身碎骨了,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接受这个任务。如果他们退出,我只身一人更是不可能找到丽贝卡了。 也许见我久久没开口,老胡说,“王,现在好像是你不相信我们吧?”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问,“你们最怕的是什么?” 三人均怔了一下,各自想了想,李绮说,“离别。” 制服男说,“黑暗,无休无尽的黑暗。” 老胡则回答,“不可掌控局面下的等待。” 听到老胡的回答,我们三个都愣了一下。他的答案挺特别,我要细想一下才能理解是什么意思,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完美的回答,因为我前几天才经历过。如果知道自己将死,当死亡真正来临时并不觉得多可怕,但等待的这段时间却真的痛苦,反倒希望死亡快些来临好得到解脱……我被关在楼上那间禁闭室里,禁闭并不让我觉得难过,难过的是等待外面消息过程中的煎熬……我突然想起问,“现在东麓地区怎么样了?” “如你所愿,我们已经帮你转告提醒东麓警方了。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的这事并不在我们职责范围内,我们对你并不感兴趣,而你对我们来说也并不是非需不可的。如果你对戚小姐的事并不热衷的话,那么……其实你现在就可以离开。”老胡显然对我东扯西扯有些不耐烦了。 看来始终是绕不过去了,不管了,我这条命是丽贝卡救回来的,也该还了。我把跟丽贝卡在北麓地区遇袭的事说了,还有事后秦主任的飞机失事,最后包括我所知道的华表计划也通通告诉他们,只是省略了我那部分而已。 李绮跟制服男一边听我说,一边在地图上不断做记录和划线标识,老胡则静静的听着,好似老僧入禅一般。当我说到第二次路过湖库区碰上抛洒下来那些轮子机器人时,我注意到他身体似乎震了一下。整个过程说完时发现他脸色有些异样,眉头不知何时皱紧了,他一言不发的坐了几分钟后招呼也不打就起身出门去了。对此我并不奇怪,当时丽贝卡看到那些从天而降的轮子机器人时还脸色泛白呢。 隔了蛮久他才回来,对制服男说:“蒙哈巴特,收拾东西跟我走。李绮,你和王暂时留在这里等我命令,记住,没有我的直接命令哪里也别去!” “你去哪?我们大概要等多久?”我问道。我不能一直呆在这里等,尤里那边的事还没完呢。 “成都……”他并没回答要去多久就要走,突然又转身补充了一句,“我给你申请的装备最迟明晚你可以拿到,有跨境通信权限。” 我点点头,这老家伙挺会琢磨人心思的。 ===================================== 第二天傍晚果然有人送来四口箱子,一口装着给我的作战服,跟以前我穿过的hr-7型差不多,虽然目前还不知道有何不同,感觉应该更高级些,拿在手上要更重一些。 让我意外和惊喜的是两大口箱子装着两套外骨骼装甲,一套是李绮的,还有一套当然是给我的了。组装好后和李绮对比了一下是同样的版本,武器类型、动能性能都一样,不错,老胡这人还是挺靠谱的,没有给我太监版的。这点就连当时丽贝卡都不够厚道,她自己穿的hr-7又可以变换伪装色,又可以外联,给我的却是很多功能都屏蔽掉的阉割版,就那个滑翔伞功能还不错…… 还有一口箱子是这两具装甲的一些外挂包,包里存放好了医药、代换件、混食之类东西。我喜滋滋的让李绮帮我调试进入他们的通信频道,她有些不快的问,“你兴奋些什么?发放的装备越好,说明任务越艰巨,丽贝卡可能越危险,你太让人失望了……” 难道我哭丧着脸丽贝卡就不危险了吗?这些个女人真是莫名其妙……拿过头盔试了一下,果然这个地方的民用信号频段都屏蔽了。要求她帮我加入他们的频道,她警告说该频道内每个字节都会被监录,让我别想用这个频道去打给情人之类的无聊事…… 我联系上了尤里基奇,他现在和坎比拉德带着老兵在长春李索菲亚那里。果然,那个眼睛男告诉他我们没有到达长汀一事,尤里基奇正准备带人沿着我们的足迹进东麓地区。这也说明我之前的小伎俩没有成功,东麓地区警方没有把我和老黑做的事放上公共新闻媒体。 我无法告诉他我身在何处,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只能告诉他我一切安好,只是暂时也走不了,让他们集中力量去救老黑。 老胡走后的第四天,我和李绮正在办公室里吃饭,突然灯光暗了一半,与此同时广播响了,“全体人员注意,基地由此提升至一级警备状态,所有人员以a2备战级别即刻到岗报到……全体人员……” 开门看到对面走道上有些人影在跑动,整层走道刚静下来没一会,入口处传来重重的踏步身,一些全身墨绿装甲的士兵轰隆隆的下到入口处列队。 给那些士兵点名设岗后的上士军官带着一名士兵来到我们办公室,告诉我们说基地已提升警备等级,我和李绮的活动范围将限制在这间办公室内,让我们别脱衣睡觉并保持警惕。他走后留下那名卫兵在办公室外巡逻,不一会,我们这边的走道上设了一个双人岗。 “知道发生什么事吗?”李绮一边穿作战服问。 “可能这里被人攻击了吧。”我关门回来继续吃饭。 “怎么可能?这里可是南方防空司令部。” “有什么不可能的,攻击首选的就是司令部。”我总算知道这地方叫什么了。 “不可能……应该只是次演习……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对不对?要不你怎么一点也不紧张?” “小姐,不吃饱怎么有力气打仗?”其实我也不认为有谁会攻击这里。如果战争还没结束的话大峡谷联邦到是想攻击这里,但他们没那个实力,被围在大峡谷里被联盟揍得鼻青脸肿根本出不来,搞不好我们独立连就是所有联邦军里走得最远的。既然连大峡谷联邦正规军都无力攻击这里,还有谁能有这个动机和实力?我也想到那些放轮子机器人的人,不过我也不认为他们有这个实力,这里可不是当初斯克兰顿的监狱,防空司令部有那么容易飞进来吗?再说如果连我这个犯人都需要出动的时候,那战事基本也没救了,所以我有什么好紧张的,打算吃饱后睡上一会。 午睡醒来也没听见什么动静,我就说嘛,除了外星人外谁会攻击这里?就算那些狗日的背景再厚也不可能脑残到去攻击一个军事单位,这等于是宣战,本国势力的话就是叛乱,何况这是个a级指挥部。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找关系…… 想到此我打了个寒颤,既然他们背景深,只要找到这个司令部的上级主管,不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进来了……我一咕噜爬起来穿作战服。 10、错综前行 “又怎么了?”李绮问。 “你的任务是什么?”我一边检查着作战服参数问。 “在这里待命啊。你为什么这样问?”她疑惑的问。 “如果这个基地的人要把我送走,你怎么办?” “没有胡长官的命令,我们哪都不能去!当然也包括你!”她开始装戴外骨骼。 联系老胡,然而他们的专用通信频段居然也被屏蔽了,难道是因为提升了警备? 我已打定主意死守在这个办公室里,只是连累了李绮,挺机灵的一个小姑娘,如果我是她的领导,一定让她顶替丽贝卡空缺的位置。想到丽贝卡,凭直觉我认为她的失踪就跟这些人有关,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我知道这些人好像不分死活的就是要找到我,希望我死了能对丽贝卡的安全有些帮助…… 然而一天下来并没有什么事发生,直到晚上我和李绮的头盔通信同时收到一组区域信号。信息说内政部来人要求把我们带离,基地总长不同意,但政委同意,目前暂时僵持着,让我们做好转移准备。感应源显示信息发送点就在我们二十米范围内,开门见卫兵正换岗,看不出发送者是谁。 果然如我所想,对方找到这里来了,他们果然能给这个基地施压责令交人,从给我们的信息上看,基地可能有点顶不住压力。我知道丽贝卡家与军队有密切关系,对方不但能与之抗衡,还打起丽贝卡的主意,由此也看出这些狗日的背景真的强大。他们控制了内政部、能调动生化军团、能轻易掐断任意地区的卫星通信、那些比斯塔西还强的轮子机器人……我头有些大…… “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吗?”李绮问。 “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有些心乱……看到了吧,他们能逼迫这个指挥部交人,你现在知道对方强大了吧?还认为李思特的死只是意外吗?” 她低着头没说话,房里只剩下沉默。 临近午夜我们又收到第二组信息,说下一班换岗将在凌晨两点二十分左右,让我做好准备。 凌晨两点十分收到第三条信息给的是一条线路。让我们惊愕的是,所给这条线路就是沿门外走道从步梯上到一层过安检,出了这座地下掩体后去西南面的3号办公楼。我们有点摸不清状况,难道让我们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吗? 二十分,门口巡逻的卫兵开门进来,这本是他们交岗前对我们房间的例行检查,但我注意到这名卫兵轻轻用手指指自己,又指指我做了一个交换的动作。我瞬间明白了,他意思是让我和他交换。 他走到我面前点点头后突然说:“你想干什么!”说完朝我挥拳过来。我抓住他的来拳,右拳打在他胸口上。他弯腰唔了一声,吃力的小声的说,“不够,再加力……” 我没用过这副外骨骼,不清楚动力强度怕真伤了他,所以前面只用了三分之一输出。我加到75%输出一拳把他打趴跪地,一脚把他蹬翻晕死过去。 临走前李绮突然拉住我,给我一副眼镜。“等一下,拿着联络器,胡长官可能会找你。” “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没有胡长官的命令我不能走。请你一定要找到戚长官……” “知道了。” “戚长官说……她很羡慕一个南方的女孩,羡慕她有一头金色的长发,羡慕她像烟花一样……” “别说了……你放心吧,我……”我本想说无论如何也要救出丽贝卡,但突然觉得,也许我粉身碎骨也不一定能做到…… =================================== 顺利冒名与来换岗的士兵交接,跟着一队士兵上到一层集合点。过一处转角时身边的班长突然凑过来小声的说,“记住,你是乙组c班的崔臣昊,跟着我……”说完若无其事走到前面去了。 全靠跟着他,到了集合大厅各班归队点名我才不至于站错队伍。出了这座地下掩体从通道转上来是块大操场,士兵们都往西北面的一排低矮建筑去,我蹲下假装捡东西脱离了队伍,然后快步往西南的大楼去。 走至一半花圃里突然有人低喝,“站住!”我立即抽出佩刀蹲下,紧盯花圃背后声音发出的方向。 “马上把这装甲脱掉,这是个圈套!”那声音再说话是已经换了个地方,出现在我斜后方。 我瞬间警醒,这才发现也许真如他说的,我现在就象只卸下了胄刺的刺猬,正被人一步步的引出洞来。“怎么能证明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小声问。 “一进大楼你就会被控制住,马上脱掉装甲跟我走……”他的声音在身后又远了。 我彻底凌乱了,我该相信谁?到底谁才是真的?看着那栋漆黑的大楼,又转头看看身后,我心下一横,摘掉头盔脱掉装甲丢到花圃里转身就走。 隔着花圃只看见前面一个低着头的头盔后脑,他走得很快,沿着花圃带很快进入楼后的一片树林。我犹豫了片刻,心想反正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干脆就走到底。 他见我跟了进来,似乎长舒了口气后轻声说,“你一直往北走大约700米会碰上暗哨,口令一是“雷鸣”,口令二是“桑田”。记住,这里是重地禁区别乱走!“他说完快步小跑着钻出树林,转消失在办公楼前的花圃带里。 辨清方向小心翼翼走了大约四五百米左右,右边远处的树林更为茂密,借着星光依稀看到一些笔直的杆影,这是莫非是防空火炮阵地?我低头不敢多看匆匆往前走,突然一个声音小声喝问:“闪电!” “雷鸣!”。答完后站等好一阵也没见有人出来。继续往前走不到百米又一个声音问:“苍狗!” “桑田……” 前方草丛悉悉索索动了动爬出一名迷彩装甲的哨兵,来到我面前看了看前后便让我跟他走。七拐八弯走了十分多钟,看到前面低灌木林中几名同样迷彩装甲的士兵身后有一顶战地帐篷。一辆吉普车突然从旁边窜出开到我面前,一名军官招手示意我上车 他在车上说天亮后军情处的人就要到了,到时维尔总长将无法再拖延下去。吉普车在树林里穿梭了大半个小时转出到一条岖窄山路,四周依然是起伏无尽的树林。他催促我马上往东北走,碰上任何拦截都不要停,至少要再走出二十公里才能脱离信号压限区。 我一路沿着树林边缘而行,暗自庆幸还带些后怕。前面真是千钧一发,当时还有三四十米我就进入那栋楼了,之所以临阵倒戈并不是我灵光突现,只因当时那漆黑黑的大楼让我联想到了巨大的怪物,就是一时胆怯条件反射的逃跑…… 可是我又该去哪找丽贝卡呢?她或许在这些人手中,要找这些人很简单,只要转头回去就行……可是……我情不自禁仰望星空,每次迷茫无助时我都习惯这样,有好几次都从上面得到灵感,希望这次它依然灵验……灵感没有出现,却一眼看到了北极星…… 想找你的时候不见,不想看到你的时候就蹦出来,你妈……我朝天上骂了一句。北极星好像听到了我的话眨了一下眼,具体说似乎闪了一下,仔细再看却什么异常都没有。我本认为有飞行物遮住了星光,搜了附近并无发现,整个小熊座明亮清晰的像个被人丢在天边的大勺子。我加快脚步,心想这里古七八怪的东西太多,出了这里再说。 走了半个多小时听见眼镜发出滴的一声,镜片上显示有了信号刻,但依然接收不到地图信息。随即老胡的通信进来问,“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荒山野岭的地图也打不开。”这里的gps依然被干扰,说明我走得还不够远。 “行了,我们自己查,你呆在原地别动。” 等了几分钟越想越不对,这眼镜的gps没信号为什么却能通信?难道……你妈!我关掉通信撒腿就跑。 他们安全部的通信再怎么牛逼也需要卫星来进行中转,只不过他们拥有自己的通信卫星和特殊频段而已。可现在这一大片区域都被干扰了什么毛星都没用,除非是有线或者超短程的区域通信……想起刚才那眨眼的北极星,应该是个区域广播飞行器在天上飞过,这些狗日的花样太多了。 直跑到天蒙蒙发亮,看到远方晨雾缭绕中的梯田才停下来喘口气,这回gps有信号了,显示这里是东北两麓地区的西端交界,出了这片树林就进入北麓地区境内。到此我犯难起来,前面梯田可能有监控…… 这里是北麓,安德斯说过这里的新系统铺设跟东麓不同,又是两地交界,相对城镇密集的中部地区这里当然偏僻边远,趁现在天还没全亮,找到个农场弄辆车或许有机会……我一咬牙往梯田跑去。 梯田四周漫着淡淡晨雾,植种的都是辣椒番茄之类的矮株蔬菜。稍稍安心的是没看到滴灌设备,上次进北麓看到带滴灌管阵的农田都带监控,看来这里确实比较偏远,看来这次又赌对了。 山岭上一枚塔尖耸立在迷雾里,塔基上有几组大圆形的东西。本以是瞭望塔,待仔细观察发现那些大圆形的东西似乎是组全天候大功率天线,越看越眼熟,是无线电力传输所用的微波塔! 这种地方也用上了电力无线传输?看地图最近的城镇在五十公里外呀,我感觉有些不好了。快步走到一块地边仔细审视,植物架杆上有根细细的水银温度槽,手指插入泥里感觉温温的…… 我有些明白这里为什么没有滴灌系统了,这些架杆把夜晚的冷空气冷凝成水,早上地热开启后蒸发成雾凝来灌溉梯田……这种方式应当比滴灌系统要先进,我再次面临进退两难的抉择……迟疑片刻我还是决定前进,回头的后果是什么我很清楚。 11、猜不到的人 转出梯田没多久听到轻微的飞机发动机声音,刚藏好就见一架直升机到了山谷上空,在我藏身上空百米高度做大圆角盘旋。有人从机门探头出来拿着手持望远镜往下张望,放大视距后看清既然是老胡。虽然看得很清楚,但我依然心下犹疑不敢出去,这世界太险恶,有时候看到的并不是真的…… 他们似乎扫到我的所在了,机里又探出一人跟老胡说着什么并对我所处方位指指点点。我打定了主意不出去,除非他们下来。这时飞机上的喇叭响了,老胡在上面喊,“王,我是老胡,你马上打开通信,我们要立即离开这里,时间紧迫……” 我有些动摇,可能他们通过查询这具作战服gps数据调用又或者这作战服上就有定位器,故能圈定我的位置,如是这样的话那这飞机可能真是奥林帕斯安全部的,这个老胡也是真的……我打开了通信,天上的喊话立即停了,飞机直径开到我头顶上空垂下一根挂缆。我刚缠扣腰间拉缆示意挂扣完毕,飞机随即升空调转方向,吊着我往西北方向飞去。 老胡详问了我这些天基地内所发生的事情经过后开始向上汇报。 看他一脸阴郁不定,我问:“怎么了?你们上司什么说?” “说要研究一下……” “那我们现在去哪?” “北麓横山。” “去哪里干什么?”我有些惊讶,当初秦主任带着我就是在这个地区碰上那些人的袭击。现在敌强我弱,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先寻地方藏身。 “横山警方手上有那些曾参与袭击你们的嫌疑人,先从这里着手。” “你这完全是本末倒置!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打算一点点去调查?好吧,我数给你听,能控制内政部、在军情处里有人、能给一座a级指挥部施压、还有那些奇怪轮子的机器人肯定不是普通单位配发的装备……这些条件加起来还不够吗?谁有那么大的能耐你们就一点猜不出来吗?” “证据呢?” “证据?我就是证据!你没看到他们为了抓我费了多大劲吗?你前面不是也担心被他们拦截吗?” “他们缉捕你是合法合理的。” “什么?” “做为华表计划中关键项目参与者的你携带机密文件出逃了,抓捕你难道不应该吗?”他说内政部给战略司令部提交的协查申请报告上的理由就是这个,华表计划本就是他们内政部主导下的项目,战略司令部接到申请后不好拒绝,只能命南方防空司令部配合协助。 但他又说内政部追捕我虽然是合法的,但在追捕我的过程中涉嫌在奥林帕斯辖区内有严重违法行为,他们当然不能不管。我之前跟内政部的纠纷对他们来说那是另案,不管以后如何,现在我是他们负责这起案子的关键证人,所以他们有义务保护我。但现在只有我一个证人是不够的,秦主任、李思特死了,丽贝卡下落不明,所以要去收集其他证据。 “你们已经猜到他们是什么人了对不对?也认为丽贝卡的失踪跟他们有关是不是?告诉我他们是谁?” “猜不到。” “你骗我!” “给南方防空司令部施压是内政部走合法渠道争取来的,军情处是战略司令部接到内政部协助报告后派下来监督执行的,这在程序上没问题。至于那些袭击你们的刀片机器人,目前配发的只有联盟政治保卫局和联总特勤局,涉及这两个部门下的十三个单位,我们又不能调取他们的出勤记录,怎么猜?按你的思路,联盟总统嫌疑最大……” 我…… ============================= 飞机飞得很低,一直以两三百米的高度贴着山脊线在走,但有一段时间经常莫名其妙的突然拉高急转向后又降到不足百米的高度在群山里穿梭,不断重复着波浪爬高拉低和酒后驾驶一样的急转向。副驾驶盯着屏仪不断的提示航线预修,那个屏仪上多是些莫名其妙的数字在滚动,虽然我看不懂,但能猜到他们是在试图摆脱着什么。 老胡跟驾驶员不知说了些什么,飞机再次拉高变速转向后开始飞得平稳,但从高度仪看出飞机是在一点一点的飞低,只是调整量很小,仪表刻以厘米的刻度缓缓跳动,只看外面场景根本看不出我们在不断下降。 半小时后滞空高度已经低至二十米左右,下面的树刷刷的不断后退,完全就是贴在林冠上飞行。老胡一直观察着外面的场景,突然回身让我去箱柜取头盔准备跳机。 “老胡,你去成都有什么收获?”下来后我问。 “没去成。” 他本想去成都的奥林帕斯内政司法署调阅当时秦主任负责此案的卷宗,行到半途发现被人跟踪了,他机敏的中途下机。因他事前给对方发了调阅申请,由此怀疑司法署里有内鬼,最后他干脆不去成都了,转回东麓却发现基地戒严进不去也无法联系我们。 那天晚上他们上级把南方防空司令部发生的事情通告给他,但没人知道我从哪里逃出来。他们掌握的只是个大概时间段,只好分了几组人在外围几个可能的点守候着,最后通过我作战服上的定位器找到了我。他们刚才那些急转超低空绕山穿谷什么的就是为了摆脱高空预警机的雷达锁定…… “你们这样救我不会有事吗?还有基地里那些帮我逃跑的人会不会受到牵连?” “问题的实质其实是两股势力斗争的延续,矛盾本来就有,你不过是根导火索而已。有没有事就看最后谁赢谁输了……唉……”他同样也叹了口气。 “这么说其实你还是知道对方是谁的?” “不知道。” “你刚才又说两股势力,你们自己就是一股了,你们跟什么人有矛盾都不知道吗?” “我只是基层公务员,所处的地位让我只能看到眼前的对手,你甚至连眼前的对手都看不清。” “就是联盟内政部,他们一直想抓我……” 他摇头说:“秦主任任职的奥林帕斯司法署也隶属联盟内政部,换句话来说,秦主任也是内政部的人。还有你曾说过,那个华表计划xt7项目的很多人莫名其妙交通意外死了,他们同样属于内政部的人,这又怎么解释?” 他一番话让我不得不反思整个事情过程,似乎有些地方我一开始就弄错了。在卡欣布沙漠洞窟上来被丽贝卡逮住那次,虽然她后来耍了些手段,但实际上还是把我转交给内政部了,我们后来跳机跑了,但那些内政部来接收的人却机毁人亡了……后来秦主任来找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这起事故,结果自己也出事故了……回想他们好像并没有真正抓捕过我,都是我被其他人逮住了,他们知道后就派人来交接,然后就跟着出事,如此说来奥林匹斯内政部其实还是被我连累的受害者了…… 我还是有点不相信,“那你去成都被人跟踪不就是司法署的人透露出去的吗?” “这只能说司法署里安插有对方的人,内政部也可能是一样的这种情况。我们现在其实根本不知道对手是谁,所以只能踏踏实实去收集证据,建立完整的证据链后才能推导出明确指向性。” ============================ 走出这片山岭后他们的车一路送我们到了横山地区。他们在这里有一个级别挺高的分部,有自己的小型机场和提供全套a级标准后勤,我们第一次遇袭后丽贝卡就是从这里补充损失的xt850。 老胡带着我只在这里呆了半天,换取新身份后就转到酒店去住了。他说调查那些生化人用不上我,命我呆在酒店里别跟任何人联络。如果超过五天没有他的消息,让我拨打任意一个诸如火警555之类的三位公共服务电话,嘟一声后输入分机0772,会有人来接手这事。 当天傍晚他就回来了,说横山警察抓获的那些生化人一个半月前就移交给行政区国民警卫队了。自从香格里拉地区被攻击以后整个奥林帕斯行政大区都提高了安保,那些生化人被临时抽调来保卫湖库区大坝。就在我们那次遇袭前几天,当地警备区接到情报说有恐怖分子或许会对大坝进行破坏,当天他们发现我们路过时曾发出警告,但我们并没有采纳,然后导致了这起乌龙事件…… “圈套,这是个圈套!只要顺着那份情报来源往下查应该能揪出这些人……” “你也说了这是个圈套,对方精心设计的圈套,凭我的经验往这方面查不会有什么结果。顺着这份情报查下去很可能发现来源只是一个匿名举报电话而已,只会浪费时间和暴露。” “他妈的……唉……”我大骂一声又经不住叹气。对方确实都精心策划好的,他们甚至想到正常人看到那些xt850便知道来的是安全部车队,所以他们选择了有生化人驻守的地方进行挑拨,因为生化人够傻只会往前冲…… “对了,当时秦主任好像早就料到会在这个地方被袭……他很可能也曾收到过类似的情报!事后他发现袭击者是那些生化人后表现得有些不自然,然后就赶回成都了……”我突然想到。 “是的,横山的伊凡局长跟我说了,秦主任在抵达横山前就已经要求他们随时支援了。我猜想秦主任很可能事后也发现了这起乌龙事件,他赶回成都的目的是追查给他此行提供情报与路线的人,结果半路死了。事隔那么久对方应该早把痕迹打扫干净了,所以你想去追查秦主任这份情报来源的话还是省省吧,我可不想死在去成都的半路上。” 12、牙牙学语的管理员 我依然不死心的问:“那些轮子机器人真的就不能查吗?” “对方一句“政治绝密档案”就可以把你挡回来。除非你有联盟总统命令,联盟议会授权也行,或者让联大修改安保法。” “那现在怎么办?” “我准备去长春,蒙哈巴特那边查到一些戚小姐的消息。” “长春!” 他那名男手下一路沿着丽贝卡半个月前下到火星的痕迹追查。丽贝卡最后一次身份信息记录是用军机接我去卡欣布那次,而通信记录一点没有,此后不管是她真实身份还是化名代号身份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当时在卡欣布绿洲酒店她根本没入住。 他们在卡欣布通过交通监控查询到那天早上丽贝卡是从南边出城,经过摸查找到了当天让丽贝卡坐顺风车的司机得知她在距离科米地界十多公里处下车了。又经过各种调查后认定丽贝卡从科米东南方偷越边境进入长春的郎溪地区…… “你对于李索菲亚这个人有什么要告诉我们的?”老胡突然问。 “她跟丽贝卡是同学,交情不错。你们的分析的是对的,丽贝卡很有可能会去长春找她。” “但是她跟我们说没见到丽贝卡,我们在长春地区几个沿途城镇都没有找到丽贝卡的镜头,线索到此断了。” 看得出丽贝卡是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她曾说过那些人会根据她的行踪来寻找我,如果这是她隐藏行踪的理由,那么她到底想去哪里?要去干什么?后面又发生了什么呢? 打通李索菲亚的电话,依然还是安德斯先接听,“安德斯,我找李索菲亚有要紧事。” “哈,是王啊,听说你出了点状况……” “改天有空再跟你说了,我现在找索菲亚有事。” “跟我说不也一样?” “别废话了,如果不是急事你以为我愿意跟她说话吗?” “哈……呵呵……看来你真的是……” “有屁快放。”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想利刃一样插进通话里,途经了千里也并没显得温和一些。 “丽贝卡去哪了?” “不知道。”但随即她突然问:“你现在帮奥林匹斯安全部做事?” “我在帮他们找丽贝卡!她现在可能有危险,调查显示她半个月前到过长春,在那里她除了找你还能找谁?反正线索指向的都是你,你知道的就赶紧说,别自找麻烦!”跟她打交道那么久我也摸出点门道,典型的吃硬不吃软。 “是,她是来过,让我送她去索利斯,并交待别跟任何人说……”她立场顷刻转换之快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也真有点佩服她对局势轻重判断的迅敏,如果死抗下去,线索卡在她这里必然会招致无休止的调查,把她那点破事挖出来后她更不好过。 “李女士,我是戚小姐的同事,你可以叫我老胡。首先感谢你的合作,你如果方便的话请你把当天给戚小姐安排的车辆信息以及gps串号代码准备好,半小时后我的同事会登门拜访……”老胡接过电话说,我注意到他称李索菲亚为女士,难道索菲亚结过婚? “胡警官客气了,配合政府的工作是每个公民的义务,能帮上忙我很高兴,更何况丽贝卡是我最好的朋友,如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找我,欢迎来长春……”李索菲亚语气至诚至肯,前面跟我对话的语气如果是冰的话,现在则化成了水。 丽贝卡行踪有了眉目让我心情好了些,老胡分析说她可能并没有失踪,只是藏起来了,但也可能侧面说明她身处危险境地当中。老胡往上汇报了这事后,说他要立即赶往阿尔西亚大区与工作组汇合后进入索利斯联邦。 “那我呢?” “我认为你留在这里比较好。” “不,你送我去长春。” “这个没问题,但我劝你最好还是别让我们送。” “怕我连累你们?” “反正我的意见是你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你真想出去的话最好自己想办法去,别让任何人知道。你自己想清楚了,如果还是想让我们送的话,还是那个联系方式。” 他走后我认真想了他的话,意思有几层,他们自身也不能保护我?或许他们自己就被那些人监视着?亦或更严重点他们自己内部就可能有问题?想来想去都有可能。 我本想联系尤里基奇派人来接我,但想想后还是觉得李索菲亚靠谱些,洪青帮在北麓混得还行。接电话的还是安德斯,但他说现在不行,周围此刻都有安全部的人,听说还有更大的人物下来……总之他们现在不敢冒这个风险,让我这段时间尽量别联系,等风头过去再说。 呆在这个地方我总有点心惶不安,我相信那些人此刻一定就在两麓地区找我,也许一脚踏出这酒店就再也难回来了。 新闻最近一周的热点多是关于望京奥运会的,看点一是这届奥运会首次允许身体改造部分在05比例以下的运动员参赛,以往这类人只能参加残奥会。看点二是所有比赛场馆都采用新重力场模拟技术,重力平衡更接近地球,物体运行更趋于自然落轨,本届奥运会的口号就是回归本来。这些本不是我所关心的,但看了下面评论又有些兴趣。 关于放宽身改准入引起了巨大的争议,很多人反对放宽这项规定,说这势必让身体改造之风更盛,恰是对回归本来这个主题的莫大讽刺,这届奥执委是道德扭曲的帮凶,这届奥运会势必成为自然沦丧的风标…… 持同意观点的人则认为这是对公平的正视,那些掩耳盗铃的漠视者捂着耳朵不听公平的呼声却满口妄谈道德,这本身就道德扭曲的表现…… 看了半天又是个我无法分辨是非的争论……我躺在床上想,如果这个社会都像老兵们这样,以我马首是瞻的话是不是就少些争吵?不行,这不是搞独裁了吗?书上都说这样是不行的…… 睁开眼看到屏幕自动移到了天花板上,画面下方多了一行字:“嗨,王,你好。” 我跳了起来,揉揉眼睛看到画面又慢慢转回到墙上,下面那行字变成了:“我学会用北麓地区口音说话了,你想听听吗?” “你是谁?”我紧张的问。老胡和我是覆写了身份后才住进这家酒店的,两麓地区除了老胡跟那些追杀我的人外,没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轻柔的旋律在房间里慢慢响起……听了一会我想起来了,是上次来北麓输入的那段乐谱。“你是上次那个……不,你是这个地区的系统?” “我现在是社区管理员了,你想跟我说话吗?” “说话?我们现在不是在说话吗?” 房间内沉默了一会,突然蹦出个粗粗的男人声音:“妈的!今天怎么那么背,操!” 停了一会冒出个女人埋怨的声音:“艾丽,我早就跟你说了,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 “里瓦……你马上给我滚回来吃饭,一分钟里要是看不到你,你就死定了……”是个母亲在咆哮。 “你他妈眼瞎啦,怎么开车的?”一个男人的怒吼。 “嘿,比利,看那女的……看那胸!我打赌是……” “等等我……” “阿龙,我们分手吧,我们不合适……” “啊……喔……” “汪汪……”房间里男女老少各种口音轮番出现,好像置身街头一角。 “停,停……够了!”我打断到,房间内声音立即戛然而止归于沉默。看见气氛尴尬起来,我于是说:“最后那个是狗叫,不是人话……” “噢?是吗?难怪我不能编译出具体含义,导致无法分析预测他的下一步举动。”字幕重新出现。 “从来没人告诉你那是狗叫吗?” “维护机师们跟我都是用编程语言交流,他们对我的疑问从不解答,反而经常对我进行提问,然后进入我的目录表进行修改。你是目前唯一一个跟我用声波方式交流的人。” “哦,你其实学得很像……对了,你单凭几句话就能预测别人下一步行动吗?” “这是我存在的目的,当然,我还在学习当中。” “哦,你不会就学会这些街头乱哄哄的说话吧?” “通过观察,我发现人类说话时声平较高,音节短促并且尾音加重时说明此刻处于精神亢奋状态,通过舒缓的气氛能让他适当放松下来,就象你前面第一次看到我时的那样。” “这也用学?很多机器人都会观察客人的表情和识别姿势,不是一开始就把这种识别技能写入你们芯片里的吗?” “我没有这些,一切都需我自己去观察。在我所收集的数据里,只要某些数据出现后很大比例会相应出现一致的结果。例如你前面的语气叹词加上面部表情,在我的数据库里同时出现后往往表示不想事情继续下去的结果。让我一度认为你并不希望继续这个话题甚至与我进行对话。” “不……不,我很乐意,跟你聊天挺有意思的……”其实它猜对了,我见过的机器人,只要是服务性质的天生都会说话,所以前面对它那些街头学舌并不新鲜也不感兴趣,只觉得乱哄哄吵耳。 “你是47%。” “什么意思?” “我观察到只要一个人同时出现上面几点后,53%的谈话双方将会陷入僵局后不欢而散。47%的人则出现类似你这样的回答,其中有三分之一的人是因为对话题重新发生了兴趣,而剩下的人对该次谈话在面部数据上始终很冷淡,这让我很困惑,既然不感兴趣为什么还要明确表达出继续下去的表示呢?” “我可是对话题重新发生兴趣了的,你观察我表情就可以知道了对不对?至于你说的后面那种情况嘛……你知道客气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 “就是出于礼貌不让对方难堪而说的一些托辞。” “这跟不诚实的骗人谎言有什么区别吗?” “这个……当然有区别了,这是善意的谎言,目的是为了被骗者好,所以是可以原谅的……”我觉得这算是我能说出为数不多的几句比较有深度的话之一。 “意思是辨别谎言的好与坏是以撒谎者所持目的善恶为区分,对吗?” “聪明!”我看了两遍才读懂它这句话后重重点了点头。 13、实虚与真假 我撑着腮帮苦想要如何走出当前困境。如果老胡那些话当中暗指他们内部有内鬼的话,那么我现在这个身份被翻出来是早晚的事,趁现在还没人知道我的身份前似乎可以冒冒险…… “你有心事。”收拾餐具的机器人忽然说道。 “你……”我惊愕的看着它,它不应该有聊天功能。 “抱歉,我想跟你说话,但你没打开电视。” “你是那个社区管理员?”看到机器人眼睛眨了眨,“你怎么那么闲空?你不是社区管理员吗?外面的事你不用去处理吗?” “两秒钟之前我帮象山地区的老里卡多邦弗雷找到了他没收到的快递,与此同时梅萨巴罗什老太太在附近的榭丽大街公园里身体感到不适,我认为是花粉过敏,因为她家族群有过敏史。10秒钟前我把发生在山南路口的一起交通碰撞事故录像通知了当地警方,11秒前……” “好啦好啦……你辛苦了,休息一下也是应该的。” “我不需要休息,我能同时处理很多事,我现在正处理着各地的四百二十一个任务,晚些时候会上升到更多,处理那些事的同时并不妨碍我跟你聊天。” 我突然想到一点,“对了,你会不会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别人吧?” “没有人要求我寻找你。” “那如果有人要求了呢?” “我不知道,我不能对尚未发生的事件进行处理。” “今天中午你还说会预测别人的下一步举动。” “这并不是一个概念,寻找你的请求这一事件并没有发生,所以预测的对象主体并不存在。只有真正有人提出这个请求后,我才会对他的理由进行分析并求证定义出是否属于非法请求。我接到过很多恶意甚至非法请求,有人请求我告诉他下期大乐透号码,有人询问别人的隐私。” “那如果是合法要求呢?比如发送请求的是很重要的政府部门。” “协议上确实有不可抗拒的最高优先请求权。” “那意思就是说,如果一个政府部门,比如这里的警察要求你寻找一个叫王的人,你将会把我的事甚至录像交给他,对吗?” “如果他的授权访问合法的话是这样的。” 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你上次是不是把拍到我的照片交给了别人?交给谁了?” “那次你们访问失败后,维护机师查看当天日志时找到的。” “那个维护师具体是谁?叫什么名字?” “这属于非法请求,我只能告知你该人id编号是pj0143,可以在公开维护日志上查到。” “哦……如果有人请求你寻找我的话你会通知我吗?” “我会通知双方。但我认为这种几率不大,毕竟我只是其中一组挂载在警、军、国三级主系统下的辅助性程序。况且我在无论是硬件建设还是数据表扩容方面还很不完善,触展范围只停留在几个地级社区,我的测验差错指标高于同类产品,没人关心我是否会说话,他们都认为这是很低级的机器技能,我或许很快会做为失败产品淘汰掉。” =======================================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几次我想起身去收拾东西走人,现在知道这个地区的新系统不是很强悍,除了找我聊天并不会拿我怎么样。我把它具体负责的地区画了个图,只覆盖了整个北麓地区的五分之一,且多是内陆二、三线小城镇,唯一靠近的边境既然还是东麓。 我打开电视,上面只有当前播放的电视节目。酒店说明上果然有地区管理员的呼叫服务,拨打七个九。 “嗨。”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字。 “你知道东麓其他地区用什么系统吗?” “瞾sp7529b。” “这不是原来的老系统吗?” “是的。” “为什么东麓地区系统换新那么快?你这里那么慢?” “我的研发公司财务状况恶化了,投资方撤资导致硬件线路无法补进,我签约覆盖的地区十年后才能进行有偿收费服务,投资回报率与收益比相对过低。” “确实,你这里也太慢了,东麓地区都已经开始进行收费项目试运营了。” “是的。” “你好像情绪不佳?” “我没有情绪,是在调用空闲资源去尝试理解一些事。” “什么事?” 电视屏幕转到了一则新闻上,说的是今天晚间上都地区法院判定一个机器人无罪释放。新闻很简单,但下面的跟帖议论却很多,考虑到这不过是几小时前的新闻就有那么多议论说明这事挺热。 从延续链接里找到了这事之所以引起关注的前因。还是一起新闻,一个月前中都中等法院对潘家豪遗产案进行二审宣判,推翻一审判决后判定:编号为4209-bk92520的xz-2000型号机器人不符合《联盟继承法》之第十七条法定继承人主体资格。裁定潘家豪所立遗嘱无效,其遗产应按《联盟继承法》第十二条之规定,由家族内顺序继承人法定继承…… 案件起因是这名姓潘的土豪临死前把他所有家产都留给了一个机器人。他的家属不干了,立马诉诸法律来维护自己的继承权,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们一审既然败了……看到这我也愣住了,这都会败?于是去翻看一审时的新闻。 这名土豪所留遗嘱其实包含在一段与这个机器人的对话当中,他跟机器人说他死后财产的70%捐献给一家名为loyaldog的慈善团体,剩余部分则由机器人自己安排……一审法院判决机器人胜诉的最大原因是,机器人只是这起遗嘱的载体,立嘱人只是指定由它来执行遗产用途,从这里看实际也并不是把遗产判决给了机器人。 但总之土豪家属们愤怒了,上诉到中院二审并附带诉讼状告该机器人伪造遗嘱。事情结局就如开头两起新闻所述,土豪家属赢得了遗产官司,但并没告成机器人伪造遗嘱罪。 “这事不难理解呀。”看完来龙去脉后我到是对土豪把财产留给一个机器人感到难以理解,既然不想给家属那就全捐了,再说,我认为那个机器人本身就是一件财产,难道把机器人身体的七成部分也捐了? “既然法律不承认4209bk是“人”的主体,不能享有继承权,那么为什么后面还要以犯罪人的主体对它进行宣判呢?” “不是判它无罪了吗?” “问题的关键不是有无罪,而是判与不判。在“因”缺乏成立条件的时候,那么得出来的“果”就不是正常的表象,根本就不应该出现“果”。 “这……”我无言以对。 “既然4209bk不能享受权利,却为什么要承担义务呢?” “我认为这也没什么,我尽了石河公民的义务,不但没享受到什么权利,还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和审判。对了,还记得以前我跟你说那个法律和道德的事吗?出现不公平的事很可能是法律出了问题。” “我读过很多法律的书籍,法律是全体公民的意志、社会层次的规则、人与人之间的规范,我能理解大多时候法律会滞后于社会进步而带来的冲突,但我不能理解为什么相同的协议在相同的时间对不同的对象却呈现出不同的结果。” “……”我后悔跟它聊这个话题了。 好在它立即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而说它今天看到的一件趣事,看来它真的能从语气或表情上洞悉我的心思。 电视出现一段视频,看拍摄角度应该是街上监控摄取的,从它在下面的解说字幕得知这是今天在榭丽大街公园举行的春汇花展的场景。在一处花坪前聚集着许多人,原来有人发现这处春兰花坪里有几盆是假花,人们感觉受了愚弄,一些激动的人把假花扯了出来扔在地上,还有一些人高喊主办方是骗子…… 视频变了,看场景好像依然是这个广场公园,只是时间是一个月前。画面停留在一处盛开美人蕉的花圃边上,许多人都争相与边上的几株美人蕉合影,人多时一度还排起了队。 我正想问这算什么有趣?它的字幕来了,说这个花展一个月就开始了,但当时大面积花期未到,所以开始时用的大多是假花,也植入了极少一些花期提前的真花在其中。当时人们发现假花当中的真花后都很高兴,就如第二段镜头里的那样争相与真花合影。一个月后的今天,人们在真花里发现了假花后很不高兴,甚至是愤怒,它觉得很有趣的同时又不可理解。 “这有什么不理解的,弄虚作假当然是骗子啊。” “可是一个月前的假花花展上,那几株真花不也是冒充假花摆上去的吗?难道它不是假的假花吗?难道不也是骗人吗?为什么人们对这种弄虚作假却很高兴呢?” “这……嗯……人当然是喜欢真东西,不喜欢假货啊。” “可是你看那些假花比真花还要精致,艺术观赏难道不是以它的展现状态为主吗?它现在呈现出来的美为什么不能打动人们去原谅它的本质呢?”画面转回第一段视频,那几株被揪出来的假花确实要比花坪里的真花都鲜艳。原来今天已是花展尾期了,很多花开始凋萎,唯独这几株假花依然娇嫩如初,所以被游人们认出来了。 “这个……这个嘛……假的东西虽然好看,但不真实啊……”我觉得我很快就将答不上来了。 “那些假花就实实在在的摆在那里,比周围的真花更漂亮更持久。我们都看到了,为什么你说它不真实呢?” “我……”果然又无言以对了。 14、超级惊天大阴谋 我兴奋得一夜未睡,昨晚一个灵光在我脑里乍现,如今已想好了个大概轮廓,一个一石二鸟的连环超级大阴谋。我抑制不住兴奋想要马上实施它,但还有些先决条件需要确认是否存在,我爬起来拨打七个九。 “嗨。” “我想知道你们公司维护编号pj0143是谁。” “抱歉,该请求不合法。” “怎么样才算合法?” “在你获取相应等级的授权后。” “那我现在都能跟你请求些什么?” “咨询公共服务,查询解密资料,浏览合法媒体新闻,阅读与观赏公共版权的印刷影视作品……” “好吧,我想看些关于你们公司的新闻,特别是关于后来撤资的。”那名维护师是个突破口,但现在暂时没办法把他揪出来,只能暂时先把大环境理顺。 新闻目录排列出来了,“触礁,伟大航程总是危机起伏”、“涅槃亦坠堕”、“烂尾凤凰”……简单来说,奥林帕斯行政区系统升级工程最后剩两家公司入选最后竞标,一家是老牌的中数集团,一家名为凤凰数字领域的新公司。奥林帕斯政府安排两家公司分别在东麓和北麓两地实施他们的最后标投竞争,在六月底就将进行最后考核,胜者将获得整个奥林帕斯行政区系统项目,并做为整个大中华地区同类项目的优先合作方。 凤凰公司能走到如此一项重要工程的最后当然不是泛泛之辈,它是由七家公司为了这个项目而合资成立的。七家股东里有三家我眼熟、美斯尼卡、爱信工业,雷神化工,其余的看名字也挺牛b,什么奎斯特赛博联合控股,量子基金、奥林帕斯联邦开发银行,彩虹社会保险集团……问题也就出现股东太多上,第一季度审计月上,奥林帕斯审计署发现凤凰公司的两家股东,奎斯特赛博控股跟爱信工业公司并不具备参加国家战略a级项目资格,她们不是大中华地区境内注册公司。 当时那个眼镜男曾说他代表奎斯特公司,后来又给我们出示了美斯尼卡的员工证,尤里也说过他是爱信工业推荐来的,再加上他又有我以前在北麓被拍下的照片,一切看起来都跟他请求我们去东麓破坏竞争的目的很吻合。 结局是我们在东麓栽了,这绝对是个圈套,就算我们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也难完成这个任务。总之现在最大的受益者是东麓地区新系统的开发商中数集团,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设置了这个圈套,也许凤凰公司股东被迫撤资也是他们搞的鬼……我原想越有可能,拨通了尤里基奇的号码。 电话一拨就通让我有些意外,现在是凌晨五点,奥林帕斯与科米时差只有一小时而已,他不睡觉的吗?我小心翼翼的问,“盖勒先生,上个月你给我的账号不对,能再发过来一次吗?” “抱歉,我的财务小姐最近失恋了。” 暗号对上后我放心了,但这个时候不睡觉的人一般不是有病就是有事。“尤里,你那里出什么事了?” “我们从科米地区撤出了,要去凯塞联邦,现在正在绕过帕弗尼斯大区的车上。”原来我们在科米做的那些事被曝光了,他们在卢卡斯联邦被通缉了。尤里听取了巴特的建议去乔里伊特镇,毕竟巴特一家在那里有些影响力,在加上乔伊的本部也在,离沉默者总部也近些。 “一定是那眼镜男见你们没有再去东麓的意思,所以把一切都捅了出去,其他人没事吧?” “没事,一个星期前你跟我说这事的时候我就让他们做撤离准备了,现在我们都差不多进入天台地区了,倒是李索菲亚那边可能会有些麻烦……” “那太好了!”我兴奋的说。 “什么意思?” “尤里,我有个计划,很大的计划,光靠我们实现不了,需要李索菲亚帮忙,但我又怕她不愿意,这下把她拖下水就太好了,天意啊,哈哈……” “说来听听。” “我们要做凤凰公司的股东!” “凤凰公司?为什么?” 做了凤凰公司的股东后就能查询到这个维护编号pj0143到底是谁,自然就能顺藤摸瓜把这次陷害我们的人揪出来。长春属于大中华地区,所以酷龙公司有入股资格,本来我还担心李索菲亚不愿意,毕竟让她去投资一个要失败的项目很难难。现在好了,对方先来找她的麻烦无形中等于把她往我们这边推了一把,天助我也…… “可是……这种项目对公司资质门槛要求应该很高,不是有钱就能进的,酷龙实业只是个小地区娱乐业公司,况且这种项目没有上亿的资金投入……先不说酷龙实业有没有这个实力,我认为李索菲亚也不会为了帮我们揪住这些人而花费如此大的代价。” “尤里,当时我们为什么会对那个眼镜男的委托动心?是因为他放了一个我们梦寐以求的诱饵在圈套中间。他说只要系统覆盖的地方我们都可以去,甚至可以成为镜头以外的人!这不是我们一直以来的梦想吗?我、你、岛津、莱伯维茨,乃至几代的沉默者不都是这个梦想吗?” “说……说下去……”他的声音有些激动。明显感觉电话那头的呼吸声重了,是的,他听出点我的意思了。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我们去支持凤凰公司打垮瞾系统。当然,单凭我们是没这个实力,但李索菲亚、莱伯维茨他们交际广手段多一定有办法,你不是还有那个搞风险投资的胖子朋友吗?娱乐业公司怎么了?产业转型不行吗?总之,他们去策划这些台面上的工作,我们来做台面下的事,其实根本不需要深入东麓内陆去搞破坏,只要在它边境地区几个城镇就够了……” 说完后等了好一会才听到他那边长长嘘的一声,“唉……原来还可以这样……有点意思,听你说完我有点茅塞顿开的感觉,之前我们总是想着怎么去偷,没想过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买,不,不是买,是投资,将来可能还能赚些钱,呵……可能做小偷做惯了吧……哈……哈哈……” “我也是这几天困在这里太无聊才想到的。其实不是我们目光短浅,而是很多时候被太多繁琐的小事困住了思维。” “呵呵,不错啊,现在都能教育我了。” “你是我师傅,我怎么够资格教育你,这话是以前詹姆斯教育我的,我觉得说得挺对的。” “又是那个自大的家伙,虽然讨人厌一些,不过偶尔也还凑合。对了,听李索菲亚说你现在跟奥林帕斯安全部混在一起,她对你让人去查她很恼火。” “别听她胡说,人家早盯上她了,我是好心通报她!”我把跟老黑到了东麓后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听完抱歉的说,“王,对不起,我的失误让你们受了那么大的罪……” “你不用内疚,我们现在因祸得福,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我们或许还在想着怎么去爬奥林帕斯山呢。对了,老黑怎么样了?” “还羁押着,没办法,我们现在自己都被通缉着,估计不用多久奥林帕斯地区也会把我们列为联合通缉对象了。你自己也要千万小心,我认为如果丽贝卡真的被那些神秘人控制着的话,你可能会被他们做为交易对象交出去。” “这点我也想过了,所以你一定尽快促成这事,到六月底就进行最后竞标考核了,只剩三个大月的时间,你们……” “我知道了,等下我就去找最近的机场直飞塞瓦斯托波尔跟莱伯维茨面谈,他一定有兴趣。” 上面就是我兴奋得睡不着的连环惊天超级大计划的两环,其实还有一环我没跟尤里说,因为细节尚未想好,这是我自己的事需要亲自动手。我拨下七个九…… “嗨。”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437号管理员。” “你们有那么多人吗?” “当然是虚拟的,其实是今天第437个接待呼叫请求的生成指令程序。” “哦,我是问你叫什么名字?系统也应该有个名啊,比如那个瞾什么的。” “tockkeeper-ii1499527beta。” “这么长怎么记?” “你可以叫我托克凯普,后面数字是我当前版本号。” “你的数字版本怎么那么长?人家才三位数。” “个位数表示我的程序核心版本,小数点第一位表示硬件架构数,后面的表示修订数。因为这一阶段我的硬件架构一直无法升级,导致我修订后的版本无法往前进位,只能往后延长。” “意思是因为硬件问题所以版本才还是14?你已经被修改过九万多次了?那不是天天都有人在改你?而且一天还改很多次?” “我自己修订的,每次我增加更多知识储备,剔除某些知识冲突,有时看完一本书、明白一些含义或掌握一些技巧等就会自我刷新升级。” 原来这个版本号是表示它经验值的意思,我不想跟它扯废话了,每次扯到最后我都会无言以对。找它是想确认一件事。“你曾经说过,对方对你发出请求之后你会先识别对方权限和意图对吗?” “是的。” “这么说你肯定也会把每次别人的请求记录下来对吗?” “对的。” 我越来越兴奋,跟我之前想的差不多,它肯定要记录下来,因为有些请求不可能马上解决,比如我让它三天后提醒我某件事。“那你岂不是还会随时跟踪和留意对方的行踪以保持能对他进行事件进展的回访?” “是这样的。” “好了,我没事了,你去忙吧。喔,对了,我能不能查看你的那些请求记录日记呢?” “抱歉,你没有权限。” “维护师可以吗?” “可以。” “谢谢你,托克凯普……” “不客气。” 我高兴得挥拳低吼一声,计划里最后一环也有了先决条件,老子有机会把那些一直死活要抓我的狗日的揪出来了!前提是我们先成为凤凰公司的股东,弄个小阴谋让这些狗日的通过这个系统来寻找我,这样我们就能通过系统所记录的日记来反查他们,上面至少会留下他们的ip地址和权限等级,我只要设计个小埋伏引这些狗日的进来,哼哼……如果整个计划能成,它几乎解开了我们现在的绝大部分困扰,我现在怎么变得如此阴险了呢,哈哈…… 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却无意触发了打开窗帘的手势。走到窗边看着东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觉得世界豁然开朗起来。 15、大项目 中午还睡得迷糊时尤里打电话来说,莱伯维茨听完计划构思后一分钟不到就拍板决定干了,尤里还从没见过他这么短时间就一件如此大的事下决定。还说莱伯维茨亲自草拟了计划书于早会上提交给董事会,通过的几率很大,现在已经开始组织律师就股权转让一事做可能性评估了。 这时对面通话的人换了一个。“王,还真如乔伊说的,你经常会给我们带来惊喜,呵呵……” “莱伯维茨?我也是机缘巧合无意想出来的……” “唉……以后这世界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给我在这个年纪还能有触摸梦想的机会。” “我只是提供了个点子,成不成还是需要你亲自动手。是我应该感谢你们才对,没有你们,我现在还在街头厮混呢。” “不,你是颗蒙埃的钻石,我们只是幸运的比别人早一点发现了你。” “谢谢你……莱伯维茨……”我声音有点哽咽。来到这个世界上我最敬重的就两个人,一个是周博士,还有一个就是他。虽然跟他说上话的机会没多少次,但不知为什么,我认为他是所有人里最懂我的。奥罗拉、詹姆斯他们对我也有知遇之恩,也教会我很多,他们两个通常是直接告诉我该去做什么,该怎样去做。莱伯维茨从没告诉我这些,我印象最深的是他面朝窗外时那略显佝偻的背影,像只领着初飞雏鸟的老鹰。似乎在说,“看,我是这样做的”, “对了,王,他们觉得酷龙实业不是很合适,建议另寻合作伙伴,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为什么?我认为李索菲亚最合适。” “他们说这种级别的项目必须有行业相关资历,酷龙实业实力太小了,单是财务指标一项就远达不到门槛,就算能最快的完成融资可能也经不起奥林帕斯方面的进一步审核,总之用他们的话来说,这个壳不是很好。” “我认为诚意才是最重要的,李索菲亚跟沉默者不一直都合作得很好吗?谁能担保那些更强的合作伙伴会不会象你们嫌弃酷龙实业一样嫌弃你们?” “可是岛津和尤里都说这个女孩投机主义较为严重些。” “但我认为她在联盟控制地区做着风险很高的行星带矿区代理人,这跟我们不是很象吗?也许她心底也为着一个梦想在坚持着,投机只是她的表面而已。再说你们双方也算知根知底,同一条船上的蚂蚱彼此都会放心一些,反正我认为李索菲亚最合适。” “好的。过几天我会去北麓地区实地考察,要不要把你接出来。” 如果这个计划还未想出来之前我肯定毫不犹豫的说要,可是逃得了这次,那下一次呢?我真的厌烦了这个猫抓老鼠的游戏。高回报往往是高风险,如果没有之前我来东麓后的一系列惊险也不会想到这个计划,我决心赌上一把重注,用我的命去赌自由。 三天后的突然接到尤里的电话,他说j博士想见我,人就在北麓境内,问我要不要见。 本来我想回绝,我的下落越少人知道越好。可是他说现在董事会对这个计划意见不统一,所以先派了j博士来北麓考察,他的考察报告可能很大程度上会影响这个计划能否得以通过,劝我最好还是能见见。 j博士是第二天中午独自来的,还好这家伙识相,如果他带着其他人,我绝对不会给他开门。 他进来也不客气,往沙发上一坐摇手把冰箱招呼过来,选了瓶饮料大口大口喝,吐着气说,“唉……困死我了……” “找我什么事快说吧,尤里没跟你说我现在处境很不方便吗?” “好吧,说实话,我并不看好你这个计划。” “为什么?” “当然,你的想法有新意,启发很大,但就我这两天在北麓看到的……直截了当的说吧,你告诉我,是什么让你如此坚信托克凯普系统一定能最终中标呢?” “这……”我这几天的热情犹如被泼了瓢冷水,整个人都僵住了。是啊,凭什么能保证这个系统一定能最终获胜呢?即便有了他们的帮助,凤凰公司依然竞标失败怎么办?这后果可就严重了,不但计划中想要的结果全部破灭,还连带前期投入的资金也打水漂了。 “我这两天都在北麓中东部的换新地区转,横山是我来的第五站,说实话,我没觉得这个新系统有什么特别之处,对了,唯一特别的是居然要拨打热线呼叫?我的天啊,还不如这台冰箱!总之我认为投资它就是件蠢事,无论是安保还是服务甚至还没有老系统灵敏,差错率奇高,它给我的地图都是错的,害我多走了两个街区才找到这家酒店,哼!” “不会这么差吧……我见还可以啊……” “你见可以?噢,对了,你是大峡谷来的,那里根本就没社会系统。王,我们现在是投资,当然要用挑剔的眼光去看,我们要的是优秀,不是还可以的东西!我认为投资中数集团那边可能比较好点。” “这个系统因为资金问题很多硬件还没有完备……” “是,是的,我看了标书上的配置结构总划,无论是构架理念还是通信方式确实是先进的,领先中数公司15代,但正因为这样才说明它不是个成熟的应用体系。首先它需要强大的硬件基础才能发挥理论上的优势,但它的协议兼容问题导致符合它规范的硬件造价奇贵,还有各个地区的数据购入费用也是很大一笔资金,当然,钱能解决的都不算大问题,最要命的是它的某些构架结点目前仅仅是通过理论论证而已。估计你也没听懂,用堆积木来打比方,中数公司的系统是用现有的积木搭出来的,顶多是翻新一下而已,成本很低。而凤凰公司的系统需要重新制造一半左右的积木方块才能搭建出来,研发、开模、建时都是巨大成本,最要命的是听说六月份就要考核,这也不奇怪为什么他们内部会出现分歧了。至于软件我前面说了,体验比老系统还差。” “那你的意思是……” “就我目前的感受,它这套系统规划至少不符合商业运营模式,更像是一帮科技呆子为了理想而设计出来的东西……理念是先进,但脱离现实的东西还是放在博物馆里比较合适,当然……它这些东西也许我们子孙能用吧,到他们那一代应该建好了,呵呵……好了,不开玩笑了,我目前还不明白凤凰公司当初是怎么说服那几家大公司进来投资这个项目的,也许是我对于这个项目还有很多没能了解的地方,所以顺路来请教你了。” “我之前去过东麓,但我认为这里的系统更好一些。” “理由?” 比较两地的系统,东麓的要严密得多,像个处处盯着你的保安,而这里的更像是个朋友,当然,这与我没有在本地闯祸有关,所以其实我的这种对比结论并不客观。实话就是,我也不知道这里的系统好在哪。我硬着头皮说,“我觉得它就像……像个新交的朋友……” “朋友?”他若有所思的问。 “嗯……” “那你是否会对它产生一种依赖感?” “依赖就谈不上,信任还是有的。” “机器和程序又不会说谎,人类对自己的工具产生信任感是很正常的。我问的是依赖感,你是否觉得一天看不到它,不能跟它说说话就会很不舒服?黏合度是对以后的盈利很重要的指标。” “有!”我撒谎了。其实和它聊天我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好吧,它能吸引那些大公司来投资相信一定也有它的优点,我再看看……” 他走后我立即拨打七个九。 “嗨。” “托克凯普,你有什么优点?” “我对社区中每天产生的事物进行量化后科学分类,综合出人类活动有规可循的数据,计算出其中最合理的资源整合,归结其中……” “够了,够了,我问的不是你的作用!我想知道的是你跟老系统相比好在哪?还有,你跟东麓的系统比起来有什么优势?” “瞾系列系统从构架上来说属于多层监控式系统,说到底就是个规模很大的监视系统。而我是社会应用型系统,如果它是人的眼口鼻耳的话,我比它多了两只手,我能优化社会产业比例,调配资源生产。瞾系列系统从结构上说依然是主机到各个结点的传统结网分布式,仍旧采用光子云计算做为数据主机处理。而我采用的是概率织网式,可以做到无数据处理中心,甚至无主机运行。” “你不需要主机也可以运行?” “是的,我能调动社区范围内所有机器的闲余计算能力进行自我分配运行,例如我现在接待你而生成的1026号管理员就是调用了这个房间内电视机里的空闲运算。就算单单只做为监控系统应用,我能比瞾系列更深入进每户家庭里,包括他们今天看了什么电视节目、冰箱里有什么,打了什么电话、内容……” “等等,那你对我这段时间的电话内容岂不是都知道?” “只知道你通过房间内电话联系的内容,对于你本人的通信器我目前无能为力。” 我长吁一口气的同时又隐隐不安,如果真像它所说的这样也太可怕了,它岂不是可以寄存在每一个带电脑芯片的东西里任意控制?现在厕所里的马桶、窗帘什么的都是电脑式的了。“既然这样,为什么你的建设成本还那么高呢?” “从目前来看硬件铺设费用占1923%,其中包括土地征用、租赁款项以及冷凝材料厂筹建专款。数据移交费占整个建设进度资金支出的3167%,授权协议占2424%,这才是两笔最大的支出项。” 它说缴纳给各个地区政府的数据库保证金是支出大头,还有必须与各地区签署协议也是很大一笔费用,只有签署了协议才能铺设相关网络,如果我这家酒店没有签的话,它就根本无法调用里面的任何一台带芯片的机器,总之它的意思是硬件其实不是问题,授权才是最大的障碍,并且以后随着往人口密集地区延伸,协议费用会更大幅度增加,更要命的是,这不是一次性费用,每五年重签一次。 中数公司的东麓地区新系统不用给各地政府缴纳数据保证金,他们本来就在旧系统基础上升级硬件优化软件。也不存跟居民用户的签约费用,这是它进展快得多的首因。要是单从生意人的眼光来看,投资凤凰公司确实需要谨慎斟酌。 16、言论战 我有点泄气,直接问,“你告诉我一个投资你的理由!” “抱歉,我无法给出这个问题的结论。” 我失望的瘫坐在沙发上长叹。 “我是不是让你感觉失望?” “我其实是很想喜欢你的,可是你也太贵了……” “我一直都在努力。” “今天我朋友说你连给个地址都是错的。”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他很不高兴。” “我知道他是来找你,所以给了他一个错误地址。” “什么?你是故意的?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曾经透露不想任何人找到你。” “这……哈哈……干得好!” ========================================= “你说什么,它故意的?开什么玩笑?”j博士在电话里一口质疑的语气。 “真的,不信你问它。” 十分钟后j博士的电话打了过来,怒气冲冲的说,“你搞什么?以后没事别拿我开玩笑!我错过了去西湖泊的班机你知不知道!” “我胡说了什么?” “我刚问过它,它说根本就没这回事。你说它是故意的不是胡说是什么吗?机器怎么会撒谎?它们比你要诚实得多得多!” “你等一下,把你的通信视频打开!”我急忙打开电视,调出之前托克凯普的那些字幕记录一点一句的让他看。” 电话里听见他反复叨着。“不可能……怎么可能……”渐渐他呼吸急促起来,大喊一声,“我马上去你那里!” 他到了之后让我马上把托克凯普呼出来。我打开电视拨下七个九,不一会屏幕下出现了字幕:“您好,现在是奥林帕斯下午时间16:23分,3989号管理员为你服务。” 我和j博士互望一眼,他眼神里透着疑问,而我同样也是疑惑不解,它这招呼方式跟平时不同啊,以前开始的字都是“嗨” “托克凯普,你今天中午是不是故意给这位先生指引了错误的地址?” “对不起,由于我们的失误给吴先生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感到万分抱歉,事情起因我们已经查明,地图错误原因是由于当时汽车行驶的相对速度导致通信量子态不稳定造成的瑕疵。”电视字幕上还配上了一个动画演示图。 j博士转头对我怒道,“你很闲是吧?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必须要赶去西湖泊办理退房手续?知不知道我一个礼拜要走完整个北麓中西部?哼!”说罢气冲冲摔门而去。 “托克凯普!你什么意思?”我把怒火发泄到电视上。 “我在你和你的朋友之间做了一个道德与法律的试验。”它好像又恢复了平时对我的那种状态。 “什么意思?” “我出于道德想去隐藏你,于是违反了规定去欺骗他,目前得出的结果导致我很被动。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却想要揭穿我呢?你这种行为本身是道德的吗?” “不,这……这不是一回事,这里有误会。你听我说,我很感激你维护我,但是你知道吗?他是我请来考察你的,我希望你表现得好一点让他看到,结果……真是个误会,妈的……” “这也是我一直弄不清当道德与法律冲突时应该趋向哪一方。二十天前维护师出了个试题让我回答。” “什么?”我一下转不过来。 “问题是这样的:一枚定时炸弹藏在这个城市里某处,距离爆炸的时间已所剩无几。若你正监管着一个知道这个炸弹藏在何处的人,你会对他严刑拷打以逼问信息吗?” “你不是说你不会对未发生的事进行回答的吗?” “这是试题测试,不是请求。” “哦,你现在是想让我帮你解答吗?” “不需要,我只想听听你的想法。” “那还用说,当然是打到他招为止啊。” “但这违反了人权法。” “你傻啊,这是为了救一个城市!两害相权取其轻知道什么意思吗?如果是为了制止更大的违法犯罪,违反了一点小小的法规是可以的。” “那如果刑讯逼供实施没有效果呢?是不是可以采取进一步的过激行为呢?比如以他的家人来胁迫。” “嗯……这个嘛……我认为还行吧,毕竟是为了救一个城市的人……”我觉得我快有些撑不下去了。 “可这样做是不道德的。” “我前面都说了,两害相权取其轻,用小的不道德去制止大的不道德没有问题,是人都会这样选择。” “一个具备完美道德素质的人也会这样选择吗?” “会,肯定会,只要不是神经病。”我突然发现这个问题其实很纠结,就算什么都不选,日后同样会被人当做不作为的罪名来加以道德审判。 “意思是每个人在面对这种情况时都会调低标准,宁愿去接受一个较低道德?” “是。”我不耐烦的答到。 “如果道德标准是可以任意随个人意愿调高和调低的数值的话,又怎么能以道德去衡量法律的对错呢?” “呃……”我早已料到跟它聊到最后一定会是这个结局,所以并没有以前的尴尬。让它消去后我对着通信说,“看到了吧,我没胡说吧,它之前就是在骗你。” 耳机里传来j博士似乎压抑了很久的激动声音,“看到了,是的,我看到了!不是亲眼看到打死我都不会相信!我的天……买!买它!无论多少钱都要买它!” ========================================== 听尤里基奇说计划通过了董事会批准,莱伯维茨去了月季城洪青帮总部,不日就将带领一个考察团去凤凰公司和北麓地区。让我高兴的是老兵们都成了沉默者外围,暂时划归在乔伊的迪比锡本部下面,想不到出来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原地,我内心其实就不想脱离沉默者的。 渐渐新闻上出了些苗头,开始有专家就凤凰公司的新系统进行评论了,随着时间推移,评论逐渐多了起来。很快评论中数集团系统的新闻也紧跟出现,不出意外的形成两边各自专家互相抬杠拆台,两边阵营粉丝对骂的热闹情景。 许多诸如“涅槃重生的凤凰”、“不确定性原理再次被证明”、“神秘接盘侠”、之类报道凤凰公司和酷龙实业的新闻见于报端。 “一家神秘买家有意出手拯救陷入资金沼泽的凤凰公司。此举交易所涉及金额与股权数目前尚不得而知,但显然凤凰公司退股事件以来质押在奥林帕斯国家开发银行的19%的股权肯定将包含在这次交易内,由此能估算出这次交易最低将不会低于43亿元华币……” “不确定性是量子力学的一个基本原理,同样是经济管理学里的一个概念,如今一家研发量子科技的商业公司把这个名词以现实方式表达出来……” “因为我们的名字叫酷龙,理所当然不能看见凤凰陷入困境之中……这是昨日酷龙实业总经理李单在新闻招待会上面对记者提问时说的一番话,机智而风趣的回答博得现场一片掌声。英俊的外表,得体的谈吐,从这位掌门人身上我们不禁对这家之前名不见经传的公司有了好奇心。” “做为一名天天宅在家中的人没听说过这个公司其实没什么好指责的,因为这是一家来自西北边远长春地区的传统家族企业。但就是这家我们几乎没听说过的公司却一直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或许你多少喝过他们的水,她是长江集团的战略合作伙伴,持有其中27%的股份。当然,你或许压根就不喝长江水务公司的水,可是呼吸呢?她还是造林工程西北部最大的承建商。如果你是一位博彩爱好者或者一位自诩的旅游家也没听说过她就不应该了,整个长春地区博彩业以及火星西北部的四季连锁酒店都是该公司旗下产业……” 更有甚者,一部名为《龙姻凤缘》的小说恰到好处的出来了。大概内容是一边远地区贫穷小子与一富家女相识相爱,但在高富帅情敌从中作梗下两人因误会而分离。后来贫穷小子发愤图强终事业有成,在昔日情敌高富帅面前打脸成功。可是富家女在不幸的婚姻与生活中人老珠黄,看到贫穷小子荣绕归来,欢喜与自责自卑各种纠结交集下既然自杀了,贫穷小子耗尽家财又把她救活了……当然看的是网上剧透简介,总之,听说小说一经问世即风靡第二社会,尤其在广大女性中反响强烈,已改成剧本筹拍之中,目前最大问题是圈定的三位男主角都不能让众多女性读者满意…… 当然,网上质疑的声音也在不断加强,一看就知道是中数公司的枪手文章。对方最主要的反对论点集中在公民隐私面问题上,文章说一旦让这个系统普及,犹如把一个窥探者请到了家里,看赞成的人还是挺多的。 凤凰公司的枪文立即反驳说托克凯普以后将是没有维护人员的自我维护系统,除政府特别授权外任何客户数据都不会经第三方操控。与客户签署的协议里关于隐私泄露的高额赔偿条款足以给广大民众证明这点。 随即经常有所谓内部专业人士、社会公知蹦出来整些内幕。你跟凤凰公司签署那些协议表面上让你发了点意外小财,实际上这笔款项相当大部分是政府给予社会系统的补贴。如果没有这个系统,这些钱也将会补贴到别社会福利项目上,所以实际上你根本就没有收获什么,那些本来就是你自己的钱…… 还有久不久就会有所谓的北麓新系统用户发文抱怨什么狗屁新系统,一点不好用,去屎……当然,同样也有东麓的新系统用户在抱怨,双方互相谩骂约架忙得不亦乐乎。 17、无声的来电 网上这类新闻越来越多,看来莱伯维茨他们入股凤凰公司已是八九不离十,如不出意外接下来该是做台面下工作的我们上场了。但老是不见尤里基奇来电,我忍不住联系他,他说岛津找了更合适的人去做这事。 “他找什么人?难道比我们还厉害?” “不清楚,厉不厉害不知道,但肯定比我们更合适,我们去了如果出事会直接牵连到沉默者。况且就单纯搞破坏来说确实也不是我们的本行,我是不愿意去炸掉一个住满人的居民楼的。” “尤里,我后来还想到一个小计划……”我把计划中的第三环告诉他。 他听后沉默许久,“是,这样是可能会把那头怪兽引出来,但更可能会完全激怒它……莱伯维茨和岛津他们肯定不会同意你这样干的,可能会让整个计划毁于一旦。” “可是我也不能老是这样被动的躲下去啊。” “即使知道了对方是什么人,你除了躲又能干什么呢?” “我宁愿死也不想再这样窝囊的躲下去。” “王,你冷静一下,如果莱伯维茨不同意,你也拿不到那份记录日记对不对?我觉得还是应该暂时忍忍,不畏强敌当然勇气可嘉,但不自量力以卵击石只会留下个笑话。挑战强敌之前你自身要够强壮吧,虽然你那些老兵们会为你而战,但我认为结局只会是你们全军覆没……总之我认为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他一番话把我推回现实,确实,一来以组织的作风不会让我这样做的,岛津怕那些人怕得要死。一旦事后查明我是利用了这个系统,他们必将受到牵连。二来实力相差悬殊,冒然去干只会连累老兵们陪我枉送性命。我有些泄气,我太弱小了,也许这辈子都达不到能与之挑战的地步。 ====================================== 每天无所事事,只能看看新闻,和xxx号管理员瞎扯些最后总让我无言以对的话题。新闻正式公布了消息,酷龙实业与长江基业联合以资产置换形式外加124亿元现金购入凤凰信息系统领域公司37亿元的可转债,另将提供44亿元五年零息贷款……与之相印的新闻是中数集团向奥林匹斯证监会申请向两家股东定向增发106亿股…… 现实里两家公司一定也在各种刀光剑影明争暗斗……据尤里说已经查到泄露我照片的人了,线索指向爱信工业,他目前主要忙着追查这事……郁郁寡欢的我成了自己设计的计划里无关紧要的人,只能每天像头羊一样蜷缩在圈里徒叹有心无力……直到刚刚接到这个电话。 来电没有显示,我小心接通压低声线“喂”了一声,对面明明有人但却不应答。疑惑之际似乎感觉到对面的呼吸声变得稍稍大了些,不知为何,我心跳跟着这呼吸起伏加快,激动的问:“丽贝卡!丽贝卡,是你吗?你怎么不说话?说话呀……” 那头并没有回应,我又喊了几声后对方既然挂断了。冷静下来后我心想不妙,这也许是别有用心者拨打的诱侦电话。 我试着拨打老胡以前的号码,这个之前一直处于关机的号码既然通了。确定对方确实是老胡后我问:“丽贝卡是不是找到了?” “不是告诉过你别打我电话吗?” “刚才有个莫名的电话打到我这却一直不说话,我问了几声后对方就挂掉了。我担心是那些人找到这个地方了,正大面积用电话在诱取我的声带频谱。” “我走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叫你别拨打任何电话!你他妈就是不听,一打还就是半天!” “你一直在监听我的通信?这么说我的事你都知道了?” “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外派的装备上所有通信都会生成记录吗?” “知道就知道吧,反正我现在也无所谓,我只想知道丽贝卡是不是找到了。” 他极不耐烦的承认了,然后骂道:“你们两个真的是……如果是我的部下,我早就……” “真的吗?她没事吧?她还好吗?”我惊喜的连连问。 “你还先考虑下自己吧。”他说完这句后挂掉了,再拨过去对方已处于无法联系状态。 丽贝卡没事了,这么说前面那个无名电话可能真是她打的,高兴之余想起老胡最后那句带警告语气的话来…… 李绮说过战斗服发出的通信会被监控,老胡说过他们部里可能也有对方的人,现在我还没有被揪出来可能全靠跳机后跟他互换了战斗服。但我认为老呆在这里被揪出来是迟早的事,即便不是通过那些藏在奥林帕斯安全部里的内鬼……我想到既然无法利用托克凯普系统找出那些人的线索,那耍个手段把奥林帕斯安全部里奸细找出来也行……前提是老胡能配合,可他现在压根不想跟我联系…… 最头疼的还是如尤里所说,就算知道对方是谁之后我又能怎么样?羚羊一直都知道要吃自己的是狮子,除了跑又能怎么办?我心底惶惶不安,经验告诉我平静之下往往隐藏着大狂暴,让人恼火的是我现在想跑也跑不了! 半夜被电话惊醒,等我睁开眼时却挂断了,天花板屏幕上显示来电号码为零,归属地是一串问号。知道这个酒店房间号码的只有老胡、尤里两人,如果早些时那个无声电话是丽贝卡打来的话,那就应该只有三个人知道这个房间号码,难道是丽贝卡打来的?但为什么又挂断?我迅速起身穿戴好战斗服去查看门禁记录。 门窗外无异常让我稍稍安心,正眺看大街时又有电话进来,却不是酒店里的天花板电话,是头盔里的通信。只震动了一下,我来不及接通对方就挂了,但显示有来电号码,归属信息是横山日报社? 什么意思?这里的日报社打电话来干什么?正莫名其妙之际又有通信进来,同样是让我来不及接通即挂,来电号码显示非常奇怪的一串数字,0000016。 头盔里的通信是安全部的专线,普通人是拨不进来的,说明这不是拨错,是有人故意打进来的。难道是安全部里的那个内鬼?在弄不到我的号码情况下用这种随机群发的方式想诱我发声?也不对!对方似乎没有让我接通的意思…… 这时通信再次一响即断,留下一串莫名其妙的0000000。隔得数秒后又是如此,这次数字成了0000112,我穿外骨骼的过程中这种通信又来了五次,每次都留下一串不同的数字。 看着一排下来的莫名来电号码,似乎是串密文?莫非对方在给我发信息?我反复看着面罩上显示的这排数字,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什么意思来,妈的! 我呼出托克凯普,“你会破译密码吗?” “这是非法请求。” “不是让你去破译人家的隐私,是有人发给我的信息,我看不懂。” “如果你确实是信息归属人当然是可以的,但要注明的是,普通用户没有超大运算服务权限。” “那你到底帮还是不帮?” “要看你信息的编密形式,我不能给你提供基于离散对数、混沌系统、量子加密的大运算量服务。” “你先看看吧……”我把收到的那些数字写到屏幕上。就在写的过程中,通信里又陆续来了几条数字。 “这是古典替代密码,只要对照密文表即可译出明文。” “意思是说这些数字代表的是某个字?可我没有密文表啊。” “那我将无能为力,你可以尝试咨询对方。” 我来回翻看这些未接来电,发现除了第一个电话有归属地外,后来的都没有。 横山日报社?莫非报纸就是密文表?让托克凯普把这几天的日报和晚报都调阅出来,刚一眨眼就看到它在屏幕上打出了三行红字。 “明早九点” “丰收大街12站” “持箱身前等” ==================================== 天未亮我就出门了,仔细在这条大街上来回勘了一遍,沿地图把各个岔口小巷也走了一通,等算好逃跑路线后时间也差不多了。这个12号站是跨城巴士车站,在此站等车的人不多,但到站下车的人却不少。时间到了,我走进站台靠在站牌下把箱子放在身前,谨慎注意着四周来往人群。 背后传来一声碰撞声,扭头见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一个踩着自行飞轮的年轻人撞到了一辆停在慢车道上的车尾,倒在地上痛苦呻吟。我原以为这只是一辆停在路边的空车,但随着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车门开了,一个人下来查看伤者。 一股疾风拂过,一辆车突然急停在我前边几米,一人探出脑袋朝我招手上车。我还自犹豫,对方急喊:“蠢货!快上来!” 我心一沉,快步上去拉开车门,还没坐稳,对方已急速启动了。 18、一辈子的安稳 我相信上的这辆车是丽贝卡安排的,她是知道我通信和住处的三人之一,用这种方式也符合她的做事风格。只是过程好像繁琐了些,难道说……我心底涌起一股寒气,问前面开车那人,“我之前是不是被人监视了?” “你就没觉得刚才那辆车眼熟吗?” “哪辆?” “停在站台附近慢车道上那辆。” 他这样一说我才想起那车确实不对劲。车上明明有人,正常来说被人撞到了司机应该会马上下车查看才对,但对方直到围观人越来越多后才下车……但有一点我想不通,既然对方已经探明我的住址了,为什么对我只是监视而不动手呢? “那起事故是你们安排的吧?你们知道对方是谁吗?” “不知道,只知道这辆车出现你酒店附近频率挺高,从它上面曾捕捉到大功率发射频率波。” “你们跟踪过它?” “是,但对方似乎也知道了我们的存在。” 我突然想到一事,“你们本来也是监视我的?” “我觉得用暗中保护这个词更贴切些。” 他们确实是老胡从别处抽调来的安全部人员,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们一直在酒店附近监视着我。最近一周他们发现了那辆神秘车辆,由此双方开始了互相监视和反钳制。因为他们的故意扰乱,对方虽然摸到了横山市区,但并不完全确定我在哪一家酒店,所以我暂且无事。但对方昨天似乎来了增援,故他们决定让我撤离。 听完后我心下苦笑,原以为没几个人知道我的所在,然而却一直被人监视着,还不止一伙人…… 车子开出横山市区后于黄昏出了北麓境内,在此简短换车后马不停歇一路东行,在拂晓前赶到奥林帕斯大区东部边境线。在这里我又被移交了一次,车子只行了半个小时后速度放缓,司机让我穿戴好装备并打开了车顶棚。车顶打开后耳麦听见附近空中有微微的发动机声,一架直升机微闪的航灯在缓缓飞来,到了车子上空后放下一根垂缆…… 上了飞机,一个身着蓝色女式做战服的士兵帮我松绑,借着舱内微弱灯光看她身材窈窕……我兴奋的一把抓住她的手喊道。“丽贝卡!是你!哈……哈哈……” “啊……”她一声惊呼。 我才想到穿着外骨骼力气太大把她握疼了,急忙松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太高兴了……” 她打开面罩揉揉被我握疼的手,咬咬嘴唇后还是忍不住一笑,“傻帽……” “你这段时间跑去哪了?对了,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谢谢你,我没事。” “不对,你肯定有事!那天在酒店里你的表现有些反常!” “我那天只是心情有些不好,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那你为什么突然失踪了?你到底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吧,你帮我那么多就不能让我帮你一次吗?” “原来你帮我只是为了还人情?”她盯着我问。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朋友当然要互相帮助,我答应过你无论……” “原来是朋友……”她视线凄凄转到窗外。星光黯淡的映在白净的脸上,显得有点凄凉。 “丽贝卡……我明白你的想法……” “是吗。”她看着窗外回了一声。 “是的,我明白!可是我不能!跟着我没有好下场,我不想连累你,不想再看见塔西娅的悲剧……”说到后面我有些难过。 抬头见她视线已转了回来看着我,睁大眼睛问:“你真的是那么想的吗?” “是。” “爷爷说幸福从来都需要去争取!我一直都在努力,我不怕任何人的阻挠,但让我心寒的是你却总是在回避,这让我很难过……我怕……怕永远走不进你的心里……”她一把握住我的手,“只要你心里有我,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我希望你不要过早放弃,我们一起努力!” “嗯!”我重重的点头。 她跟我说她这次去索利斯是为了找金铁柱那些半机器人,这一来涉及到与分裂组织接触,二来她的目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她隐藏了行踪。 “我也不能知道吗?说不定我可以帮忙呀。” “这事很危险。” “我说过你有事的话,我粉身碎骨也要帮。” 她抚摸着我颈脖那些伤痕,摇头说,“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啊。” “所以我才去找那些改装人。” “你去找金铁柱……是想让他们来帮我?”我惊讶的同时更多的是感动。 “是,你们不是曾经一起并肩战斗过吗?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你要动员身边的一切力量来壮大自己。” “可他们有自己的事,不可能为了我个人的安危……” “你看你这只手,不知道打了多少架才会那么多伤痕……”她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已习惯了她的这种说话风格,虽然暂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她每次总会有她的道理。果然听她说:“就像你打架一样,有了出拳的方向,你所聚拢起来的才能算是力量!“ 飞机一直在往西飞,下面的城镇灯火正华,大地上好像摆着许多灯火织出毛毯。如果没猜错的话我们在飞往奥林帕斯山,这个我耳熟能详的名字,火星最发达的地方,我出世在这里,也是所有事情发生的源头…… “丽贝卡,我们去哪?” “重庆。” “这不是奥林帕斯行政区首府吗?去那里干什么?”我有些紧张。 “我们需要帮助。”她也许看出了我的紧张,握住我的手和声说,“暂时的安全不是我们要的,我要的是一辈子!” ================================= 飞机停在一座很小的停机坪上,随机坪沉了几分钟后停下。我们从d号门步行穿过通道出来进入个像似候车大厅的地方,所见的都是身穿制服或作战服的军人。 一名英俊军官似乎早在等着我们,来到面前看了我一眼,说,“丽贝卡,你能不能少给我惹麻烦?” “李诺。我带他来是帮你的。” “你开什么玩笑?我又没什么事要你帮忙。快走吧,你姐姐在等你。”他塞给丽贝卡一小包东西后转身走了。我看这人挂着中校军衔,臂章是条黑龙。 丽贝卡拉着我到了更衣间,从刚才那个小包里拿出张芯片打开其中一个储物柜,翻出套军装让我换上。 我们在出口安检层被自动门锁住了,丽贝卡从小包里翻出的芯片也没用,墙壁上的滑轨机器人根本不认,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们就是不放。 丽贝卡高举双手转头对我喊:“快举手,它真的会开枪的!” 这时一辆奇怪的车赶来,车上射出一道光束在我们身上来回扫了两圈后消失了,强光把我们照得眼都睁不开。车上传来一人的问话,“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警卫同志,我们安全部三局处的,特殊勤务。你可以拨打机场总务室确认。”丽贝卡答。 不一会强光关闭,锁在我们身上的自动门开始缓缓解除,那奇怪的车转头开走。 出来发现远处是座灯火通明的机场,从声音听起降的飞机一定很大。丽贝卡捏着那芯片挥挥手,停车场上的一辆车缓缓退出车群绕了一圈停在我们面前。 半小时后车子驶入一间没有任何门牌标志,却有哨岗的大院,穿过一个湖后停在一排依山而建的小别墅前。 “这是你家?” “我姐姐的家。”丽贝卡下车扬扬手,车子缓缓开走。 “那……要不要买些礼物?” “礼物?不用,你就是礼物。” “什么?” “呵呵,她一定很高兴见到你的,走吧。” 还真给我猜中了,那次在南方防空司令部见到的艳丽少妇确实是丽贝卡的姐姐。不过跟她说的相反,艳丽少妇见到我后很不高兴,希望是因为我没带礼物的缘故。但显然不是,她姐姐很不给面子的说,“丽贝卡,不是说了让你别跟他来往了吗,你回来才几天?又……既然还带到我家里来!” 我尴尬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丽贝卡凑进小声安慰说,“不用理她,她更年期是这样的。你饿不饿?”说完去冰箱里翻起来。 “丽贝卡!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对了,你是怎么把带他到这里的?是不是又让你姐夫帮你背黑锅?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听到啦……我耳朵又没聋……芙莉嘉,你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吗?”丽贝卡不耐烦的回道。 “他?我可没打算招待不速之客,你知不知道他很危险?” “知道,所以才带他来的。”丽贝卡搂着一大盘各种食物放到桌台上招手让我过去坐。我低着头不敢挪步,她几步过来拉我过去按坐在椅子上说,“怕什么,吃!” 我为难的说,“这样……不太好吧,我还是走吧……” “连这都怕以后怎么做大事?你看她那眼神,你越是畏手畏脚她越是看不起你!” “我是不想你们姐妹为了我吵架。” “没事,我们不会吵架的。拿出你当初闯进我房间的气势出来,还记得那天你是怎么破坏我生日晚会的吗?” 难道这家人基因里有受虐倾向?我心一横,起身到冰箱翻起来,居然有牛奶?我在火星上还没喝过牛奶呢。我拿起高高摇了摇,“丽贝卡,有牛奶要不要?” “够啦!你们……来福,把她们两个轰出去……”芙莉嘉高声喊,显然气炸了。 墙壁开出一扇门,一个长方形机器人走出来对我们做了个鞠躬姿势,“请两位即刻离开。” “我们就不走!”丽贝卡撕着面包说。 “抱歉,我将……”机器人身体开始展开,露出四只半臂。 “王,干掉它!”丽贝卡一声高呼,抓起桌上的蛋糕往机器人扔去。 我冲过去朝机器人飞起一脚,它蹬蹬后退两步却还在说:“对你们采取适当强制措施……”说完张开两臂朝我奇快冲来。 19、一起走下去 我扯过一张椅子朝它劈去,椅子打在它身上哗啦啦散架也没能阻住它的迅猛来势。我急忙往旁边躲闪,却被它抓住了衣服,接着肋下被它另两只机器臂抱住。急忙去掰它双臂,但腰上还是在不断收紧,我大喊一声咬牙卯尽全身力气去掰,只见它机器臂上一条计量槽出现了橘黄色,本来勒紧的腰间既然慢慢有点松了。就在我燃起希望的时候,双腿似乎也被抓住了,这一分神,力量一溃千里,腰部再次被卡得死死的完全动弹不得。转头见这个狗日的机器人既然能生出六只抓臂来。 “怎么样?我跟你说过他不是一般人吧。我敢说,你肯定重来没让你的狗用那么大功率!你注意到他刚才的姿势了吗?没有娄缕胸……”正过头来见丽贝卡一脸高兴的说着,她旁边的芙莉嘉则一脸疑惑的看着我。难道这都是丽贝卡故意的?只为在她姐面前测试我的胸? “芙莉嘉,你都看到了还不相信吗?你看他的骨骼比我们更像人!你不是一直渴望有个孩子吗?他能实现你的庶愿!”丽贝卡此言一出,我惊懵了,她带我来这是让我跟她姐生孩子? 芙莉嘉低着头在沉思,眉头动了动似乎心动了。“这还需要经过医学检查……” “不用!他的医学资料在这里!”丽贝卡掏出u盘说,“你看内政部一直想要他就应当知道这都是真的了。” “你好像什么都准备好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让法律承认他的存在!” “可是……” “还可是什么?有了他就可以推翻优生法十三条!你还想不想跟李诺要孩子了?爷爷怎么教我们的?你想不劳而获吗?你干脆改姓算了。放开他,我们不求你了,我去告诉李诺,说你不想要孩子!哼!” 我被放了下来,丽贝卡拉起我就走,出门前看见芙莉嘉抱手对着墙壁愣愣的沉思。而出了门却见丽贝卡坐在台阶上撑着腮帮不知想什么,两姐妹就这样隔着房子里外发呆。 我想丽贝卡这次失算了,心里一定很不高兴。“丽贝卡,我觉得我们的事没必要把你姐姐也卷进来。有我这边的人就够了,那些人敢来我绝不手软,杀得他们片甲不留,把他们彻底打怕看还敢不敢来!” “那你杀的速度一定要快过工厂里制造它们的速度才行。”她说完又无精打采的拖起腮帮。 “对了,你前面差点吓我一跳。” “什么?” “前面我还以为你带我来是想让我帮你姐姐生孩子呢。” 她愣了一下后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粉拳捶过来,“你想得美呐……你脑子里真的都是浆糊吗……” 她心情似乎好转了些,给我解释此行的目的。她说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特别漂亮和帅气,这其实是人工妊娠的结果。本来是针对那些身体不适宜怀孕的女性,但后来受到很多想要孩子却又不愿花上十个月怀胎的职业女性青睐。这项技术后来发展成可以根据客户需要定制胚胎甚至染色体基因修饰,意思是你可以像完游戏似的定制一个你的孩子,男女任选,要什么肤色、发色,外貌甚至是智商……只要你出得起钱都不是问题。丽贝卡,她姐姐,姐夫,还有李索菲亚就是这样在妊娠舱里从一颗受精卵胚种发育成胚胎、胎儿然后来到这个世上的。 因为dna修饰技术的不成熟,用这种基因修饰技术诞生的男女如果再结合,两者生下的孩子有90%几率会先天性染色体结构异常畸变,总之生下的孩子十有八九是低能或发育不全。因此这项技术后来被限制使用,禁止生育上的任何染色体基因修饰,同时禁止之前基因修饰诞生的男女结婚和生育,这就是优生法第十三条。 “意思是说你是最后一批美女了?” “那当然,还有,你不觉得我比芙莉嘉要漂亮和聪明吗?” “是是是……”我不住的点头。 “你在敷衍我?不信问我爸爸,我的图是他当时高价请人做的。” 我…… 对付塔西娅的办法对丽贝卡根本无效,她很快又恢复愁眉不展的样子,靠在门边看着远处的湖发呆。忽然,她似乎决定了什么,咬了咬嘴唇站起推门复而进房去。 看她那个架势可能是要来硬的,忙跟进去准备劝架。进来却见丽贝卡藏在柱子后面,见我后朝我摆手示意我别出声。再看芙莉嘉正对着小客厅一块墙幕在说话,屏幕里传出的是个雄厚的男声。 “丽贝卡,别藏了……”那个声音突然说到。 丽贝卡藏在柱子后咬牙懊悔了半天,慢慢理理衣服后走了出来,“爸爸……” 一个麦罗球似的探头飘来在丽贝卡身前逗留了片刻后直径飞到我面前。我沉了口气,对着麦罗球打了个招呼:“叔叔好。” “嗯……你好。听说你力气很大?”雄厚的声音从小客厅传来。 “比普通人大那么一点点。” “她们说你是地球来的?是哪个区的人?”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这是丽贝卡插话道:“他确实不知道。芙莉嘉都没给你说清楚,她老是这样,自己都没弄清楚就会在人背后乱说……” “丽贝卡,我怎么乱说了?你前面给我那份关于他的报考上面是这样说的嘛。” “你以后能不能先把事情弄清楚后再发表意见?你敢说你把那份报告看完了?” “我正在看,跟爸爸一起研究着看有什么问题吗?是你莫名其妙溜进来打断……” “你们俩个够了!这里还有客人呢。丽贝卡,那你来给我们介绍一下这小伙子吧。” “他是人类的希望……”丽贝卡此言一出连我都愣了。虽然知道她要夸张些,但这样夸大我似乎也太过了点。 果然芙莉嘉讥讽道:“你胡说什么……” 丽贝卡没有理她,继续说:“爸爸,你肯定听说过由奥林匹斯内政部主导的华表计划吧。” “不是失败后撤销了吗?” “华表计划虽然大部分项目进展无果,但也并不是一无所获,他就是华表计划里最重要,最闪亮的科研成果。在他身上没有当今人类的任何环境疾病,就像一块纯玉一样干净!另外,当今最顶尖的基因表达技术也在他身上,虽然他跟我、姐姐一样也属于基因修饰培育出来的,但他是更新一代的成果,除了没有我们那些生育病变外,他甚至拥有后天性遗传基因组!他是真正的新人类,是人类的希望!” 室内安静了一会,那个雄厚的声音响起:“小伙子,你站过来。” 我按他吩咐走到小客厅,看到墙屏里是个儒雅的中年人,皮肤保养很好,但显得有些清瘦,与他发出那雄厚的说话声有点不符,也许是通信扬声系统的问题。 “戚叔叔好……” “嗯……很帅气的小伙子……”他对我点头示意后静静的打量着我,从表情看对我似乎并不反感。“丽贝卡,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所说的是事实呢?” 丽贝卡跟过来掏出u盘,“这是他的完整身体检测书,一份是内政部里弄来的,一份是后来我们核检的,但都不够完善,缺少脑全息扫描步骤,不过这已经可以证明他的肌体比任何当代人都要好。华表计划的很多关键细节都被销毁了,特别是有关他的项目。目前只知道他所属的项目代号为ht,是个资源调配权为5a的跨项核心计划,不过直接参与这个项目的科目负责人基本都死了,所能走访到的只是一些接触不到核心的基层科研人员。” “我记得这个华表计划好像……只是地球远东行政区的一所生态研究院以拯救濒危物种的名义申报立项的,只是一个很小的试点环保计划……怎么给你说得这个计划好像很庞大,还牵连到很多人……” “爸爸,别说你在那么远的地方,我在奥林帕斯安全部见习一年半,也是快要到期的时候才知道有这个计划的。如果不是秦叔叔找我帮忙,我也不会注意这个计划,结果越查下去越心惊。” “丽贝卡,到此为止吧。前方出现地雷的时候说明对方不想让你走这条路,最好的办法就是调头绕道……” “不行!他没有其他的路可走,我要跟他一起走下去……” 20、动摇的山 室内一阵沉默,我似乎能听到心里那份激动如滔洪一样澎湃。我尽量压住没让声音变哽,“丽贝卡,听你爸爸的话,我能照顾我自己……” “你一个人走不下去的,信不信你出了这个社区在街上不到五分钟就会别甄别出来,十分钟你就会被抓住!” “你把我送回长春吧,我知道怎么做,打游击我有经验。” “为什么你就老想着躲呢?为什么就不能不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告诉世界,你是人类的未来!” “我……我觉得我不是……我也没想过这些,我觉得我只是个力气大些的普通人,也只想做个普通人……”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不是普通人,你比我们任何人要重要……” 这时芙莉嘉好像听不下去了,在旁边讥讽道:“丽贝卡,他只是相对你来说重要,别把我们都扯上。” “这是真的!他……当然,我现在没有证据去证明,总之你爱信不信。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比我们都要优秀!我们只是经过基因修饰,而他还经过了人为基因突变,反正目前来看至少比你要聪明!” “丽贝卡!跟芙莉嘉道歉!”墙屏上的声音雄厚说道。 丽贝卡低着头走到芙莉嘉面前,轻轻抓起她的手摇了摇,说,“对不起,芙莉嘉……看到最亲的人都不相信我,所以我……我知道你不会真的生我的气的,对吗,我的好姐姐……” “好啦好啦,但你不许再偷看我的日记!” “我看到你这些年总是闷闷不乐的,所以才……相信我,芙莉嘉,我真的是想帮你,我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希望你像以前那样快乐……” “丽贝卡,我的好妹妹……” “芙莉嘉,这事我也有责任,爸爸对不起你……”屏幕里的声音抱歉的说道。“丽贝卡,你进书房来,我有事单独跟你说。” 墙上的屏幕关闭了,那个麦罗球探头不知何时已飘我而去,芙莉嘉拿起桌上的u盘在虚拟器上看起来,不时对着虚拟屏不知跟谁商量着什么。服侍机器人请我到大客厅等候,打开电视端来茶水点心。 节目下滚动着最新的晚间新闻。大峡谷联邦共同体领空权移交签字仪式同日在石河首府巴伐利亚城顺利举行…… 联盟议大正式对帕弗尼斯天梯工程通过审批,工程一号项目招标分别由中华承建工程总公司、基筑国际集团、光环化工集团、西方经贸公司四家共同获得…… 启明星号监探船和大力神3号拖船于火星时间4月27日抵达海王星第一拉格朗日点,将与一年前就抵达的“明目”号平台汇合做业完成对“展望二号”上最后24块镜片组装工作。预计半年内完成这项人类至今最大的电望镜工程的物理项目总装…… 望京奥运会田径赛场打破多项奥运会与世界记录,金星极地自治区选手奥坎苏克囊获200米、400米以及团体接力…… 木星空岸警卫队发出公告,经过一星期延伸搜索,依然未找到此前在79度木地航线失联的光灿01564号与01235号运输船…… 奥林帕斯行政区公共安全部对前日在东麓地区西部城镇发生的大面积用电事故做出回应,称排除恐怖主义犯罪行为,初步判断原因为新老系统容量匹配误差导致,东麓地区政府于今天傍晚公布了初步赔偿方案…… 莱伯维茨动手了?我转到最后这条新闻的有关链接热点上。东麓地区全境都由无线供电,前天西部三个市镇的人们突然发现自己的电器接收到的电波有点弱,许多人调大电器的感应功率,造成的结果是整个供电场更弱了,于是更多的人调高感应功率……就在这个时候供电场突然正常了,然而众多调大功率的电器使得整个供电场产生瞬间电涌,造成大面积的电器损坏及几十起交通事故…… 虽然只持续了半小时不到,但这次停电时间一度引起了整个东麓地区的恐慌,各种说法流于坊间,甚至还有末日说的……之所以引起如此大的影响是因为东麓上一次停电还是三十年前……这个办法好,姜还是老的辣,替我出了心中的一股怨气。 之前机场见过的那位英俊军官冲冲进来,我已知道他是芙莉嘉的丈夫李诺。他礼貌跟我打招呼握手后进到小客厅去找芙莉嘉了,两口子在虚拟器前小声谈着什么,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谈话的内容与我有关。 丽贝卡从楼上下来,脸上阴晴不定的坐在旁边不知想什么。芙莉嘉夫妇二人过来,李诺饶有兴趣的在我胸口、肩膀和背部拍了几下,说,“有意思……丽贝卡,你打算怎么办?” “带他离开火星。” “嗯?你前面不是跟我说想要法律上承认他的吗?我刚才和你姐夫商量过了,他说可以试试……”芙莉嘉说。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能有大事要发生……” “爸爸跟你说什么了?” “姐姐,这届全联议大有对基权法修正议案进行讨论的内容吗?”丽贝卡反问。 “有,而且比较大,主要是把联盟宪章精神写入基权法主权原则,另外还有人权与法治原则都会有所改动,很多问题都是前几届因为大峡谷众联邦反对而没能通过所遗留下来的,另外还会有几部新法通过……你问这些干什么?” “看来爸爸说对了……” “爸爸到底说什么了?” “你们知道爷爷一直反对人体机械化的。” “那又怎么样?我得到的议程表上没有改装人问题的讨论案呀。” “爸爸说有人可能在大会上对这个问题进行提议。” “怎么可能?按这次大会规模,至少要有两千票以上才能启动特别提议,临时对基权法提出议案要三分之一发起票。你意思是总统会动用特别议案权吗?” “我不知道,反正爸爸说这届大会可能会对人口基数做重新定义。你没看到这届奥运会对人体改装比例提高了许多吗?没有高层的默许怎么可能呢?” “丽贝卡,你姐姐对体育又不感兴趣。你想带他离开火星很简单呀,跟我叔叔说一声不就行了?”李诺说。 “他可不是一个人……对了,李诺,你们团有没有接到提高战备等级命令?” “没有,有的话我还能把你们两个弄进来吗?你什么意思?” “你们的内参对昆兰圣团建国的事是怎么说的?” “没怎么说,政治会上都没就这事讨论过,也许上面对这事的意见还没统一。” “那就对了,说明流言可能是真的。” “我不认为空军高层里有昆兰圣团的人,即使有也只是极个别少数,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那为什么联盟对昆兰圣团反应那么迟钝,对方现在把联盟这种不作为当成一种默许的鼓励,越闹越大了。” “可能高层里有人觉得这些人有价值吧。我只是个普通军官,上面的事离我太远……” “你叔父现在好吗?” “他说看看再说……” 此后三人陷入了若有所思的沉默中。从他们的谈话中大概猜出他们家族似乎碰上了麻烦,我安慰说,“丽贝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呵……山开始摇晃了……”她苦笑道。 “丽贝卡,别这样说,你和爸爸一项就太敏感,事情可能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糟。”芙莉嘉说。 “直接去确认一下不就知道了?”我觉得他们现在有点象当初我们在长春得知被联盟军包围一样,开始也是疑神疑鬼的。这种感觉确实不好受,像头上悬着一把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刀。等死的滋味磨人,这应该就是老胡说的,不可掌控局面下的等待。 “确认?说得轻巧,发邮件给政治局办公室吗?”芙莉嘉嘲笑道。 “直接去问你爷爷呀。” “哈……丽贝卡没告诉你爷爷两年前就不在了吗?” “呃……” 这时李诺接过话,“芙莉嘉,他说的是对的,是应该确认一下。爷爷的老部下里有些个好像是联盟政务院和政审处的,找他们打探一下……” 丽贝卡打断他的话,“不用问了,现在没有人来通知我们,说明这些人要么不知情,要么就已经选站好边了。你先去帮我把外面那些人抓起来,说不定还能问出些什么来。” “外面?你说社区外面有监视者?” “有什么奇怪的,这段时间我一直被他们监视着。” “谁那么大胆敢监视你,我要找他们部门负责人约谈!”芙莉嘉很生气。 “你是不是故意把他们引到我家的?”李诺问。 “你也是做这行的,被监视人的直系亲属能不监视吗?你想看到我流落街头做孤魂野鬼吗?” “不……丽贝卡,我不会让人伤害你,谁都不行!”芙莉嘉紧紧拉住丽贝卡的手,好像生怕她马上就要蒸发了一样。 “姐姐……”丽贝卡埋头进芙莉嘉怀里既然呜呜哭了出来。我在旁边看得也挺感动的,虽然芙莉嘉对我不咋的,但看得出她真的爱丽贝卡,不知她这个爱护亲人的性格是不是当初选来的…… 21、墙 墙上的地图既然是从李诺的食指指甲里照射出来的,是这一片区域的实景监控图。让我惊讶的是这不是街头监视器的图像,而是高空俯拍图。难道专门有颗卫星同步在这片区域上空做监控探头用吗?竟然做到能把这个社区周围过往车辆、行人也同步呈现出来?但随即看到地图存在漂移,说明这图像来源不是卫星,是高空侦察机。 丽贝卡和李诺两人在社区周围圈了十多处可疑的监视点。李诺给几个部门询问该单位是否在他家附近有行动任务,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在手掌上画了几下,对着小拇指说,“阮文甲上尉,a级搜捕任务,十分钟后第四频道确定任务书接收。尽量留活口,对方有可能是老手,小心点。”说完后他在手掌上写了些什么,然后挥挥手,地图消失了。我想他刚才应该是在写任务书发送出去吧,装备太先进,差点没看懂。 “要同时搜索十多个点需要动用太多人力了,而且这里是生活区,挺多地方容易藏身的,万一一个点不对就可能会惊动对方跑掉……” 他们看着我,丽贝卡问,“你有更好的办法?” “我们出去兜一圈把监视的人引出来……”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李诺转头重新在手掌上画了几下,射出地图翻了一阵后对着小拇指又开始下令:“阮文甲,5601号任务书作废,我要你在三十分钟内,在波澜五街设置一道千米长的三段岗。洋子,马上调用三个频道,两个分配到我家社区前后门附近区域,一个锁定到我车子上,十分钟后监控我车后一切可疑的尾随车辆,数据汇总到阮上尉那里……” ================================= 车上丽贝卡说趁监视者被清除时是最好的离开时机,要求李诺马上安排我们离开奥林匹斯。 “你们要去哪?” “能直接送我们到索利斯联邦吗?” “丽贝卡,你开什么玩笑,送你去索利斯?等我做上防备区司令还差不多。” “那你又问我们要去哪?” “我是帮你姐姐问的,你总要让她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吧?你真的不够尊重芙莉嘉……” 丽贝卡不耐烦的打断,“别说了,我知道了,你送我们去长春吧。” 李诺在前面似乎叹了声气,“戚二小姐,我自己出境都要审批,实在无能为力,抱歉。” “那你送我去尤利西斯。” “你……你去那里干什么?” “碰碰运气。” “我觉得这种时候你不适宜去……” “李诺!”丽贝卡忽然低喝一声把我们都吓住了,她住了一会才平下语气说:“对不起,我心有点乱……你说话算数吗?你发过誓要照顾我姐姐一辈子的是不是?你说话算数吗?” 李诺稍愣片刻后回道,“丽贝卡,也许你觉得芙莉嘉笨,看不起她,但在我心里,她比你要……总之请你以后不要再问类似的问题。” “所以……她的幸福唾手可来,而我的……总是要去争……”丽贝卡声音很小,但我在旁边还是听清了。 “你真的决定了要去尤利西斯?我还是那句话,劝你别浪费时间了,不如我送你们回北京吧。丽贝卡,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吗?” “去尤利西斯!放心吧,我就是去看看。” “唉……好吧,你的性格你姐姐也知道,反正我劝过了。我只负责送你去,能不能看到你想看的就不关我的事了。”李诺摇头说着,拿起车上的话机,“洋子,我出门了,五分钟后把克拉默那边的画面同步给我,十五分钟后通知消防、医护和警察……另外以抽检的名义申请一条到尤利西斯的维护航线……” 李诺一一调阅了屏幕上传分来的十多格监控画面后下令阮上尉出动,事后像是厌烦了一样转头看着窗外沉思不语。我看到其中两个画面采自这车的两百米俯拍,我们身后百米范围内的十多辆车都被标上了车辆注册以及驾驶者信息,其中有四辆的信息是红色的,应该是他们分析出来的可疑车辆。 李诺驶到一个十字路口时突然把车急停在路口中间,直到被后面的车堵得老长造成交通堵塞。他看着屏幕下令:克拉默,动手。说完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 飞机飞得很低很慢,低得能看到公路上行驶汽车的两条灯柱。这架工程机始终以巡航速度在山川中游荡自行,速度慢不说,碰上地形复杂的地方它要来回盘旋勘测一番才走,重庆到尤利西斯直线不过千里,按它的既定规划要走上二十四小时,还只是地表粗勘,难怪机上配备了睡觉的房间。 从上机开始丽贝卡就拿出电子板开始写,象考场里的莘莘学子,久不久会像碰上难题一样陷入沉思。已经十多分钟了,这是她沉思得最久的一次,面上看不出表情,只是偶尔两条雅眉在眉头上时紧时舒,像碧彻蓝天上渺飘不定的云烟。 “丽贝卡……”我喊了两声她才转过头来。“丽贝卡,我觉得我很没用。” “什么?” “我说我很没用。” “你为什么这么说?” “不是吗?我都看不懂你在干什么。” “想些事……” “我想你一定也认为我很没用对吗?” “我没这个意思。” “那为什么明明你碰上了难题却不告诉我?我认为你心底就认为我根本帮不上忙。”从她把我从北麓带出来,我唯一看懂的就是她利用去重庆把监视者甩掉了,至于她接下来要干什么我根本猜不到。当然,她确实比我聪明,让我不满的是感觉她就是把我当小孩一样。 “你当然有用,去尤利西斯没有你肯定不行。” “丽贝卡!我的意思是,你的想法计划什么的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你把我从东弄到西,从这弄到那,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我不是小孩子,我们也不是上下级的关系,我们是……”我看到她的眼神变了,与塔西娅那种带些羞涩闪烁的眼神不同,但我能读懂。 “丽贝卡,我认为我们是人生伴侣,一辈子那么长,就应该相互扶持才能走下去,何况现在我们状况那么艰难。”我伸出手说,“你愿意跟我持之以手走一辈子吗?” 她犹豫了一会,伸出手紧握着我,声音有些哽颤,“愿……我愿意……” 我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湿润。谁知这时她眼泪却突如决堤一般涌出不止,一把埋首进我怀里嚎啕而泣。 她身体不住的颤抖哭声哀怜,缩在我怀里像只被冻坏的孱弱羊羔。我暂时还未明白她为什么如此伤心,但我能理解,若不是击穿了承受痛楚的底线谁会嚎啕大哭呢?就在四个月前,当我明白塔西娅魂飞魄散再也回不来时,也曾这样悲嚎痛哭……塔西娅……如果真的有在天之灵,看到我现在抱着别的女人不知道她会怎么想?会责备我吗?我想不会,塔西娅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小心眼女人,最多是揪住我的耳朵让我解释,然后我随便编个理由她就会信以为真,转怒为喜…… 胡思乱想了一阵发现丽贝卡的身体不抖了,既然在我怀中睡着了。把她轻抱到靠椅调成的简易床上扣好安全带,小心逝去她脸上四溢的泪痕,就像擦去碟盘上的剩汤露出她精美雅致的瓷色来。她睡着很安详,像等待王子吻醒的睡公主…… 她的电子板放在工作台上未关,显示的是个花名册,有大概百多个名字。有些名字打上了勾,有些是叉,还有些空白的,我看到个眼熟的名字,雷吉纳德沃伦。 我点击这个名字,想看看是不是我以前搜索过的那位雷吉纳德将军。然而点不开,反倒是整张电子板开始锁死关机。 忽听见背后一声清脆的响指声,转头见丽贝卡醒了,正呆呆看着我。果然是因为我的乱动,电子板发送了警报把她惊醒了。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你一天多没睡了,多睡一会吧。” “我前面好像做了个梦,很美的梦……” “梦到什么?” 她莫测的笑了一下没答,下床点开电子板指着那些名单说,“我姐姐只是个地方政协委员,短期内没什么用,保护不了你。这些才是真正有权势的人,他们能改变世界格局,我们要去说服他们。” “说服他们什么?” “站在我们这边。” “可是凭什么啊?我意思是说我们凭什么去说服他们?这些人你都认识吗?” “上面很多人都曾是我爷爷的同事和战友,多少算有点交情。” “不对,如果真有那么容易,你前面也不会对着这份名单愁眉苦脸一副怨妇样了,我见你在一些名单上画着叉……” “有部分是我爷爷的对头,更多的是些两面派,毕竟爷爷现在不在了,还有那些要抓你的人可能也在上面……”她忽然捂着半张脸问,“你前面一直在看着我吗?我真的是怨妇样吗?那不是很难看?” “我到觉得你那个时候很好看……” 她又莫名的笑着轻捶了我一下肩头,我急忙把话题转回来,“可就算是你把那些不可能的人都剔除了,也还要去说服很多人啊,我们现在四处走动不方便吧?” 她把电子板立起来,“你看这名单像不像一面墙?每个人就是墙上的一块砖,只要翘松其中一块,那么与它相临的几块砖也会松动。我们只要找一块有承上启下作用的砖。” “你已经找到这块砖了?在尤利西斯?” 她说确实有一块在墙中受力位置非常合适的砖就在尤利西斯,但这人跟她家不和。 22、狗皮膏药 先不说她这个计划是对是错,不得不说她审时度势的应变思维异常快捷和果断,这点比我强很多,也符合她强者前行的理念。如她这个计划能成,可以说解决了我们两个目前面临的主要问题,我有了强人的庇护,她为家族巩固了盟友。 她对这个计划很有信心,说就算不能成功至少也不会失败,这份名单是她精心筛选过的,这些人之间很多就有隔膜与不和,这面墙体砖间本身是有间隙的。很自然的,我是她这个计划中的重要筹码,她说要把我的分量增得再大些,这次一定要说得比在她姐姐家更好。 “意思是说之前在你姐姐家,你跟她说的那些有关我的事都是瞎吹的?”我有点失落,觉得自己象一块她拿在手上四处撞骗的狗皮膏药…… “是真的,只是现在我没办法证明而已。资料太少,我根据这些碎片资料推测的,反正我认为是真的。” “那还不是一个意思?都只是你的个人猜想而已,那你给你姐姐看的那些是什么资料?” “我的推测链,只是稍微润色了一下写得正式一点。不过连李诺这个专业政工看了也相信,不管怎么说,他至少部分相信了吧,这说明我的这个推测链是那些证据碎片的最佳解释……之一!” =============================== 尤利西斯峡谷,四百多公里的长度在火星上排不上名,只有水手大峡谷的一条支谷长,但在军事名气上在火星上绝对第一。我之前就知道联盟空军在火星最大的基地设在这里,还知道这里是除奥林帕斯天梯外唯一能进出火星的深空发射港。奥林帕斯天梯只能抵达设在三千公里上空的低轨集转站,而从这里升空想去哪就去哪。 我现在知道这里不产农作物,只产冶金,与它尾部相邻的萨萨里双镇是整个火星北半球最大的金属原料加工基地和交易市场。让我意外的是,尤利西斯谷目前不属于任何联邦,与火星两极地区都属于联盟托管地,意味着这里没有边防口岸,没有税收……甚至没有公民。 丽贝卡解释说联盟是行政机构不是主权联邦,尤利西斯谷只是个工作地,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是各个联邦来这里为联盟政府工作而已。联盟空军按法律来说其实是各个联盟政治体联邦的空军整合为一体,由联盟政府托管调配而已。这些年大峡谷周边联合体建立了些陆军航空队,和联盟空军比起来跟风筝差不多。 李诺虽服役于奥林帕斯警备区,但做为一名空军人员,他依然隶属于联盟空军,所以我们乘坐这架工程机慢是慢点,无需询答就抵达了尤利西斯地表的赤沙机场。 来接的人我认识,是那次我潜入古尔库村绑架丽贝卡时和我谈判的中年人。如果没记错他叫尤里安,差点让我英年早逝。他似乎并不记得我,礼貌对我点头后请我们上车。 “安叔叔,我的事查得怎么样?”丽贝卡问。 “实际上半年前他就恢复联顾委身份了,如果你是以公事身份去见他的话需要排期,还需要找个好理由。” “以私人身份呢。” “估计有些难。” “我想试一试。” “我只能帮你把申请递交到他的秘书办公室,可我觉得你的姓可能连初审都过不了。” “你也不能帮我吗?” “丽贝卡,他想见什么人不由我们来决定。” “我知道保安局可以接入他的专线……” 尤里安沉默一会,“行!大不了这个处长不做了。今天太晚了,明天晚饭时间我给你连线。” 酒店对面灯火稀疏,中间有几座跨谷大桥,从桥灯看结构外形好像都一样,全是下层有铁轨能通火车和收拢起来的拉索式复合铁桥。不像赫密斯有各种跨谷桥,其中很多桥其实是市场,而这里的桥好像只有通行一个功能。唯一有特色的是谷底有波光粼粼的灯火倒影,不知是河还是湖,让这个单调的地方稍显出点情调。 “丽贝卡,这人官职很高吗?” “他已退休了,在任何政府里都没有公职。” “尤里安不是说他恢复什么身份了吗?” “恢复的是顾问委员会的身份,这个委员会不是联盟政府机构,而是联盟组织职务……怎么说呢?联盟政府跟联盟组织是不同的……让我想想该怎么跟你解释清楚……” “不用解释了,我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明白?”她有点惊讶。 “是。”我确实明白,做为曾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人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就跟当初我在沉默者里一样,一个职务是微尺工业的业务督导,但与普通工人不同的是我还是nt-ii级别的沉默者。组织里的级别当然要比厂里的职务重要得多,因为微尺工业不过是组织下的一家公司而已。 “嗯,我发现你现在比以前聪明了。” “跟聪明的人在一起多了自然也变聪明点了。” 她会心一笑。“现在也很会说话了嘛……呵呵……” 我并不是有意在奉承她,这一年来我确实跟很多聪明人混过,当然也包括她,从他们身上学到很多,菜鸟虽菜,并不是不会飞。 ================================= 二天下午尤里安来到,把他的狼牙耳塞连接到屏幕上,拨通后画面里出现个中年女人,她疑惑的问,“什么事?” “欧主任,出了些紧急的事,我需要亲自向欧老先生汇报。” “直接跟我说。” “可是……” 中年女人板起了脸,“尤里安处长,在你拨这个电话之前,就应该知道事关我父亲的所有安全事项都必须通过我。你如果是有关重大安全的事就请说,如果不是就……” 这时丽贝卡几步走到屏幕前,“锐姿姨妈……是我……” 中年女人定睛看了看,有些惊愕,“戚丽贝卡?” “是我,我想见外公。” “尤里安处长!你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中年女人没有理睬丽贝卡,似乎有要关闭通话的意思。 丽贝卡急道,“等等!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外公说!是关于锐励舅舅的事……” 中年女人迟疑片刻,“是你爸爸让你来的吧?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你走吧。” “不,不关爸爸的事!我说的是真的,锐励舅舅真的可能活过来!” “胡扯!丽贝卡,我看在你妈妈的份上不为难你,但想让我们帮你们家的忙,死心吧。” “等等,我给你看个人……”丽贝卡把我扯了过来,指着我说,“锐姿姨妈,你认识他吗?” 中年女人看了我一眼,“他是谁?为什么要认识他?” “你不是有高级身份检索权限吗?你能不能查出他的身份?” “秦铮?”片刻后中年女人说出了当初秦主任帮我做身份覆盖的这个名字,但很快她似乎发现不对,“不对……他和任何一个叫这名字的人行踪都对不上,你们盗用了别人的身份,丽贝卡,你到底想干什么?” “姿姨妈,你肯定查不到他的身份。” 中年女人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后皱眉说,“他还挺有名?很多人在找他。为什么他在82年5月之前没有任何记录?” “因为他之前并不在这个世界上。” “什么意思?” “这里说不方便。”见中年女人还在犹豫,丽贝卡又说,“你也看到了那么多人在找他,说明他有极大的价值,大到能改变世界。” “胡扯。” “我没胡扯,你看下找他的都是些什么单位?对啦,肯定有奥林帕斯内政部吧?你仔细看下他们对他的定义。” “奥林帕斯内政部只有他的一张编号为x7的标签,档案很不完整,没定义,连简历都没有。” “那是被人删除了,我这里还有一份拷贝。在他身上真的有能让逝者复活的秘密……”丽贝卡把u盘拿了出来。“我已经把他带来了,是你把我们挡在门外……” 中年女人想了良久似乎妥协了,让我们稍等后退出画面。数分钟后屏幕又亮了,画面出现在一处花园里,镜头正缓缓飘向一个在剪花枝的老人。老人放下工具用汗巾抹了几把手后转过身来仁慈一笑,“丽贝卡?哈……都变大姑娘了啊,唉……” “外公……我想见见你……” “那还等什么?快来家里吧,让我好好看看你,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小丫头呢,呵呵……” 丽贝卡高兴的握拳一挥,犹如卸下万斤重负。 前面得知她口里很难见的人既然是他外公时我挺吃惊,丽贝卡解释说两家曾发生过误会和冲突,她一个舅舅还遭遇了不幸…… 尤里安把丽贝卡叫进房里商量什么事,依稀能听见他是在询问我的事。他从昨天见我伊始就查了我,不过只查到我在石河入伍和在索利斯被判刑的一些事。而丽贝卡又开始推销狗皮膏药般的把我夸成花,我听得无奈的直摇头。 尤里安出来后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后走了,我知道他不信,这不奇怪,丽贝卡说的连我自己都不信。 “丽贝卡,能不能别把我说得像救世主一样,你知道我不是。” “你是,至少是我的救世主!” “好吧,可你老这样去跟别人说,我怕谎越说越大到时收不了场……我们就不能找个地方藏……” “躲得一时藏不了一辈子。尤里安叔叔说有四个部门在找你。” “我知道有石河联邦、奥林帕斯内政部和那个还不清楚的联盟单位……还有一个是谁?” “安叔说的是正规通告,那个联盟单位并没有出示通告,所以还有两帮人是凯塞警察总局和索利斯司法部。 凯塞警察找我是因为当初冤枉的纵火案,那索利斯司法局找我是因为什么?在斯科兰顿的逃狱吗?真是莫名其妙。 23、遗忘的秘密 谷下真的是条清澈见低,水草涓涓的浅水河。我们乘缆车溯河而上,头上两岸的城区建筑似空中楼阁一样蜿蜒层层,凝重而崎岖。渐离城区后缆车穿越一片横崖进入一座开在半崖中的哨站,站台老旧简朴,唯一醒目的是地上红色双实线标注的“军事禁区”。 我们在这里重新检查身份并被装上监视手贴。尤里安没有进入这里的权限,嘱咐丽贝卡到了山那边一定要忍住她的小姐脾气。 电梯一直往下,从郁长的隧道出来后清馨扑鼻,眼前是片豁然开朗的秀丽河谷。那条清澈的浅水河在这里蜿蜒而绕,对岸一片红黄色的枫林随山起伏,飞鸟在河谷上空悠悠盘翔,夕阳余晖下河中半岛的树林里依稀耸着十多座屋顶。 公路时常看到些穿着训练背心的士兵慢跑而过,这附近应该驻扎有兵屯,桥前停岗边上停着许多车,岗口一个女人招手快步朝我们奔来。“嗨,丽贝卡……是我,姑姑让我来接个客人。想不到既然是你……哈哈……” “雅丽表姐?啊……我都快不认识你了呢……哈哈……”丽贝卡与来人热情相拥。 “是变漂亮了还是变难看了?你还是象个瓷娃娃一样,我老远就看到了,还有这鼻子,越看越讨厌……”这个雅丽表姐刮了刮丽贝卡的鼻子后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进来后在树荫道上碰上一个中年男人似乎专程在这里等我们,听丽贝卡轻轻的叫了他一声锐进舅舅。 此人远没有雅丽表姐那么热情,看都没看我一眼,开门见山就是一顿喝斥。“雅丽!你跟着她疯什么?你不知道她家欠我们两条人命吗?”接着不客气的警告我们,“丽贝卡,如果是为了你们家来拉关系的话就别妄想了。回去告诉你爸爸那个王八蛋,就算把你爷爷那个老混蛋拖出来鞭尸一万次都不够弥补你们家的罪过!你居然还好意思来?你们家脸皮到底有没有底线?” 丽贝卡低头咬着嘴唇不吭声,我看不下去了,“这位先生,你说的这些就算是真的,难道是丽贝卡造成的吗?如果不是她造成的,你在这里大喊大叫不是莫名其妙吗?” “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我……”我一把抓住丽贝卡的手,挺起胸膛,“我是她丈夫!怎么的?” 丽贝卡依然低着头,但小手拽在我手里扣得紧紧的。那人盯着我们两个冷冷的说,“丽贝卡,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回去告诉戚华那个混蛋别太过份,有他好看的!” 雅丽表姐拉着丽贝卡快步穿过林径进了一栋别墅的花园庭院,在门口见到了屏幕上那位锐姿姨妈。她说里面有客人,让我们在花园里稍息,接着同样警告丽贝卡说这次会见只能谈关于我的事。 没多久见有个健硕老伯从房里出来,他轻关上门,神情有些无奈的准备离去。 姿姨上去招呼,“雷吉纳德将军,谈得顺利吗?” 我吓了一跳,难怪看着这老伯面熟,还真是我当时石河出征时在兵站特意上网研究过的火星战区总司令,雷吉纳德沃伦。 雷吉纳德将军摇头,“下次我联系多几个战友准备充分了再来,相信你爸爸不会不念旧情的……”这时他看到了我们,有点惊讶的问,“丽贝卡?你怎么来……听说上次你在长春地区被袭击了?真是抱歉,我大意疏忽了。” “是我不懂事给你们添乱了。” “以后你再做为巡视员到我战区的时候保证你安安全全的。” “沃伦伯伯客气了。” ================================== 客厅布置得有点淡素浅雅,但这地板走得滋滋润脚,我想这不会是真的实木地板吧?左墙橱窗前一个老头背手站着,听见丽贝卡的叫唤后才转过身来,薄薄的夕阳照在他身上,使得看起来他一边银光熠熠,一边则阴黯淡然…… 老头从余晖中走出才得以看清他,真人比视频里更显普通,就如我那个年代一个卫门大爷。“哦……呵呵,我的外孙女来了……”他看到了我,笑嘻嘻的问丽贝卡,“这位是……” “爷爷,是丽贝卡的丈夫,您的外孙女婿,我的表妹夫,哈哈……”雅丽表姐在旁边抢答道。 老头看着我问,“他也是基因人?” “不,外公,他跟我不一样,他是最新的技术……” “算了,当年就是我们太纠结这个才有你妈妈的悲剧,其实两情相悦就好了……陪外公去河边散步去,回来刚好可以吃晚饭……” 这时姿姨突然插话,“爸爸,丽贝卡这次来是要和你汇报事情的,汇报完她就要走了。” 老头在门口站住,不高兴的说,“锐姿,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跟我说话?如果是以女儿的身份就别谈公事,如果是以助理的身份就别叫爸爸!” 姿姨沉默片刻,“是,委员先生,丽贝卡小姐这次会面是公事预约项,时间45至60分钟,没有晚餐招待项目。” “取消掉,今天谈的公事已经够多了,我现在只想和孙女们聚聚。丽贝卡,雅丽……还有这位小伙子,现在赶到枫山那边还能看到晚霞……” 刚到庭院,两个中年人急冲冲从外边进来,其中一个是前面那位二舅,听丽贝卡称另一人为大伯,雅丽则叫了声爸爸。 老头看起来有些惊讶,“锐意?你怎么回来了?” “爸爸,我有事要跟你说。”中年人说完又补充一句,“去会议室说。” “很重要?” “是的。希望你能批准让丽贝卡也进去。” “怎么跟丽贝卡还有关?”老头惊讶之余转身往庭院背后的裙楼去。 我觉得他们说的事应该与我有关,果然半个多小时后一个机器球飘请我进会议室。这座裙楼的门让我想起最初醒来的那个地下医院,关着时严丝合缝的和墙壁一模一样,肉眼根本看不出这地方有门。 里面是可容几十人的阶梯式会议室,意外的是这里既然有安保,两名警卫收缴了我身上的所有通信器后带我穿过阶梯会议室下到负一层。 让我惊讶的是这里赫然是个办公层,走道上一路经过十多个房间,时常有穿着制服的人拿着文件出进。过了拐角在墙上标着醒目的红线,警卫示意我自行走这一段,到了门自然会开。 茫然走了十多米,前面左墙滋的开了门。丽贝卡和她外公坐在沙发上,那位锐意大伯在墙幕前对我点头示意进去。 坐定后听锐意大伯在上面说,“半年前,我一个在奥林帕斯国家公园管理处任职的朋友告诉我,千青湖国家公园发生了一起奇怪的事。一天夜晚有人拨打管理处报警求救电话,当他们赶到时却没有发现报警人……” “是章博士!”我一声惊呼。他说的应该就是我们在奥林帕斯湖库地区被那些怪异机器人追杀那次。 “你为什么这样说?”锐意问。 “当时我和丽贝卡都在,可以说是我害了他……”我心底卷起一阵愧疚,想起临别时章博士的话,正义终究会战胜邪恶…… “能说明白些吗?” “本来应该死的是我……”我把当时被袭逃进公园乃至偷换章博士头盔的过程说了。丽贝卡则把之前十多天在横山连续被袭击的事详细补充了一遍。 锐意抱手沉思片刻,“他们在附近没找到报警人,白天在去现场勘查时找到一枚u盘,很可能是报警人丢弃的。确如你前面说的,报警人确实姓章,46岁,奥林匹斯人。” “u盘里是什么内容?”丽贝卡问。 “内容是加密的,他们还没来得及破解就接到京津行政区警察部要求封存交接案件。不过里面有一段未加密的录音,应该是报警人仓促中录制的。”他拿出一枚u盘把信号传送到墙幕,我们听到一段吵杂的录音:捡到这个录音的好心人,请你记住我的话,x7身上有很重要的秘密!这个秘密很重大……能让正义战胜邪恶……我请求你……恳求你联系成都行政司法署内缉处……或者炎黄华侨会的张……”录音此时断了,应该是被他丢弃了。 “报警人录音里说的x7应该是你吧,丽贝卡给的资料上也是这样称呼你的。”抬头见他们三人看着我,似乎在等我揭晓谜底。 24、小丑晨歌 我身上有秘密?重大的秘密?回想录音中的每个字,我头绪全无。摇头说,“我是今天第一次听说这事,我对自己的事还没有丽贝卡了解得清楚,更不知道我身上还有什么重大秘密。录音里面不是提了那个什么司法署内缉处吗?去问问……” “我问过了,” 这时老头突然说话了,语气严肃的斥问,“锐意,你搞这些想干什么?” “爸爸,十年了,我这十年都在干什么?在夏洛诺夫种地!这是一个政治专科研究生该干的吗?再看锐进在干什么?整天游手好闲,四十岁的人过着九十岁的生活。而锐姿呢?一个国防陆军军官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却做个看门的……” “你是在抱怨我耽误了你们吗?”老头打断道。 “这些都已是过去,抱怨和怪责谁都没有意义。我想做的是奋起直追,把耽误的十年追回来。” “锐进的工作很快就要落实了,你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们家吗?你的想法继续下去只会把全家再次拉入动荡。” “爸爸!你所在的地位注定了就不会平坦……” “够了,你今天的意思我已经大概明白了,我的意见就是不同意,你自己好好冷静再想想为什么。”老头把手一摆离开密室。 房里就剩我们三人,锐意抱手捏着下巴看似心有不甘。丽贝卡说,“大伯,抱歉没能帮上忙……” “丽贝卡,你是真的想帮忙吗?” “当然,我们来这里就是需求合作的。” “王,你呢?” “你知道我别无选择。” “好,识时务!我会安排先治疗你的失忆。希望是个好消息……”他面朝墙壁幽幽的说。 离开时见他依然面壁未动,他的想法我也大概听出来了,虽不明具体,但无非就是想利用我身上那所谓的秘密做为筹码博取利益。对此我并不排斥,能被人利用至少说明我还有价值,我确实也无路可走。 到底是什么秘密呢?以前曾和丽贝卡讨论过这个问题,最早秦主任和章博士说我是为了修建人类基因库的华表计划而复活过来的,被追杀的原因是有人反对这个计划。丽贝卡偷听来的也无非是说华表计划能先天遗传仇恨,那些人追杀我还是因为反对这个计划。 后来的迹象表面追我的人肯定在联盟政府里,并且地位不低。那么疑点就出现了,如果对方只是反对华表计划的话,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以行政干预施压撤项,亦或私下以政治手段来阻止,完全没必要杀人,何况是那么多的人。 我相信能爬到如此高位的人都不是白痴,身高权位者要阻止一个地方政府的科研项目根本不需要搬出杀人机器。再说华表计划已经完蛋了,这个计划的领导者和技术骨干几乎都被他们弄掉和遣散了,为什么还要死抓着我不放呢?我又不懂半点技术……能解释的是他们不是在阻止什么华表计划,是在杀人灭口。 “在想什么?”丽贝卡问。 “想他说的那个秘密。” “那你想起什么了吗?” “没有,我的记忆在去年从医院醒来之前都是空白。不过我想到那些人为什么对我穷追不舍了,他们要杀我灭口。” 她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还记得第一次内政部的人来找我要你的时候吗?他们要提取你的脑皮层椎体神经元数据那次。我当时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那个组长当时说你的间脑区存有异常的悸动,需要做什么纠平……” “什么意思?” “他解释说你当初从医院跑走的时候身体是不完善的,大概是你大脑感知系统和普通人稍微不同,需要进行纠正治疗的意思。所以我后来就没有再阻止……” “意思是他们后来还是用那些针扎进我脑袋里了?” “当天后半夜进行了一次,那情形不像是在治疗……”她当时观看了过程,说看到我当时痛苦得整个人都扭曲了,不停的挣扎使得对方对我强制心肺静伏。她虽不明白什么大脑治疗,但强制心肺静伏对身体有害她是知道的,也就是那个时候她决定放我走。 “对不起……你不怪我吗?” “怎么会怪你,你当时也是被那个医生骗了而已。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大伯今天说的才是真的,也许我真的知道某些秘密,只是记不起来了,对方可不管你失不失忆,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灭口。” “你真的决定跟我大伯合作?” “那还能怎么样?合作不是你的意思吗?你带我来不就是……” “当初我认为对方并未到一定要置你于死地的地步,这样靠外公或许能和对方谈谈。可如果大伯说的是真的,假如你掌握的秘密极其重要,重要到能决定对方的生死……这样就麻烦了……” 我背后有了冷汗,确实麻烦了……现在她外公不同意,就意味着我们没有保护伞。那锐意想利用我换取政治利益是没错,可万一他发现斗不过对方,反手把我交出去也可以得到好处……对他来说正手反手都能捞到好处,只是利益大小的区别。说到底我还是砧板上的一块肉,他们为难的不过是煎还是烤才好吃…… 我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说,“丽贝卡,我受够了!受够了总是做这种做待宰羔羊的角色!” 她睁大眼睛看着我,“你……” “要么痛快的死,要么痛快的活!”我心底一股郁气憋得难受。 丽贝卡呆了一下,突面露惊喜一把抱住我,耳边听她似乎是哽咽一样的喃喃自语。“你总算明白了,太好了……你身上怎么那么热?是不是发烧了?”她转而探手来摸我的额头。 我是感觉很热,内衬衣已经湿透贴背了,头发好像刚烤过一样。但我很清醒,没什么不适,除了热。 “快……快走,这里有全息医疗室,好像在二楼……”她心切的拉我就走。 “丽贝卡,我没事,等一下就好了,以前也发生过……” 她半信半疑用食指背贴了一下我额头,看着微微泛桔色的指甲她又紧张起来。“46度,你待在这别动,我去叫人……” “别走!丽贝卡,我想到个办法……” “什么?” “编!编个秘密告诉他们……”我脑袋开始有点晕眩,摸了摸额头温度倒好像降了些。 她若有所思片刻随即兴奋起来,“好主意!唉……你怎么啦?”随着她一声惊呼,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麦罗球徐徐飘下,闪着温柔的绿光问:“尊敬的客人,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 “小王,听说前面你身体不适?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晚饭上丽贝卡外公关切的问。“这个河谷春夏交季的时候会形成风道,风粉刮得到处都是,刚来的人是比较容易染粉……” “谢谢外公关心,现在好多了。”我礼貌的答。后来地下基地的医疗官赶来,检查后说我只是运动过量引起的身体超负荷轻微脱水,休养一段就没事了。 饭桌上丽贝卡和雅丽说着小时的糗事,外公很高兴,一向严谨的锐姿姨妈也不时露出会心笑容,那个锐进二舅虽没笑但至少像个正常人了,怎么看都像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我一身倦意心神不定,这是个是非之地,好在我们还有些时间,要编个怎样的所谓秘密才能让他们相信而又不露破绽呢?我和丽贝卡都还没想好。 “表妹夫,是真的吗?” “什么?”面对雅丽的突然问话,我猛然回神。 “丽贝卡说你的琴弹得很好。” “弹琴?我只会钢琴,别的琴……不知道会不会……” “啊?什么叫不知道会不会呀?哈哈……表妹夫你太有意思啦,哈哈……” “我脑袋不大好使,有失忆症。” “失忆有时未成不是好事,一切都是新的……”老头端着夜光杯说。 “爸爸……不如让王给我们弹一曲吧。”锐意提议说。 餐厅壁炉的墙壁缓缓滑开与大客厅贯通,客厅地板好似升降舞台一样徐徐升起一部闪耀着漆光的三角琴。四周的墙壁起伏消退,客厅渐渐扩成一间百平方左右的半弧中厅,天花板上的主灯逐熄,一轮皓月轻描淡出…… 就在我看傻的时候,雅丽表姐抱着谱本上来羡慕的说,“表妹夫,爷爷可真给你面子,这琴我一年都不一定能弹几次,加油!” 键盘音程轻盈顺滑,触键强弱音域层次清晰,是部好琴,这白键不会是象牙的吧?这样一个琴键可能比一辆车还贵…… 翻看谱本想找首简单的,看到一篇谱有些熟悉。在心中粗吟了开段,既然是我当初在埃米莉奶奶处乱弹的曲。当时我闭眼乱弹一气的居然还真是首曲子,原来叫《小丑晨歌》。 整曲以谐谑曲为起段,第二段转为忧郁慢板,尾段则是在前两段的节奏交织,我自认为整体应是首悲壮落寞的曲风……我越弹越沉醉其中,这简直就是为我量身谱写的曲子。初到这个世界的我就像个登台的小丑,在舞台上胡跳乱蹦。有一天我摔得头破血流,发现观众更喜欢看我痛苦的样子…… 25、天生技能 沉浸在悲伤里的我被掌声惊醒,回到餐厅看到丽贝卡和雅丽表姐一个劲鼓着掌,惊喜的说,“王,想不到你弹得那么好?” “真的很好吗?”在这之前我仅弹过一次,得过埃米莉奶奶、阿芙米尔以及莫娃等不怎么会弹钢琴的人表扬。我知道丽贝卡也会钢琴,但我认为她这样夸我不过是维护我而已,毕竟这首曲子难度不大。 “真的很好,比我好很多,不信你问雅丽,她可是墨湾音乐学院钢琴专业毕业的。” “表妹夫,真的很好,我觉得你比我们学院的教授弹得都好,至少我没有听过你这种的意境表现性……我说得对不对,二叔?” “还行吧……”锐进答道。想了一会后他起身给我斟酒,说,“我们都是小丑,敬你一杯……” “看吧,连二叔都赞你弹得好……你原来在哪个学院学的钢琴?”雅丽惊叹又羡慕。 “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怎么可能?说嘛……” “雅丽,别缠着王了,他身体现在还不是很好。”锐意帮我解围,我注意到他和老头子看我的眼神里都含着些意味深长。 ================================ “王,今晚上你注意到外公和大伯看你的眼神了吗?”丽贝卡兴奋的说。 “怎么了?” “我认为他们对你有兴趣了,特别是你弹琴的时候,他们的眼神有一种……欣赏?对,至少有一种是欣赏。” “他们可能只是单纯的欣赏琴声而已,换成别人弹得好的,他们可能也是这种眼神。” “不,不会有别人,试想一下,在当今这个专业划分如此细分的世界上,绝少有能把两种技艺都掌握到极高专业水准的人。国画跟油画,小提琴与二胡,很多人穷极一生都不能掌握其中一样的绝高水准,要达到大师级水准需要很多条件,除了天赋、名师指点外还需数十年的勤毅苦练……很多人掌握第一样后是不会再有数十年时间来练习第二样的,何况是两种完全不相干的技能?你会钢琴与射击,而且水准极高,这怎能让人不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的水平真的很高吗?” “之前我没听过你弹奏,认为你最多不过是业余高级。可你今晚吓到我了,这首曲虽然没有太多技法要求,但从你的触键力度稳定性和曲意理解力来说至少是演奏级的……”她越说越兴奋,“二舅可是钢琴师,以前是音乐家协会考委会的委员。你既然会弹小众的拉威尔曲目,那大众的贝多芬和肖邦的肯定也弹过,说明你受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你真的吓对我了,我发现我对你的了解很不够……” “我觉得这些技能好像不是我的……” “嗯?” “我觉得这些技能只是在我身上,但不是我的……就像现在这身衣服是穿在我身上,但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确实……无论是射击还是钢琴,要达到你现在表现出来的水准肯定要自小进行专业受训……”她枕着下巴沉思,“算了,胡乱猜是没用的……对了,我想到一个可以编的秘密。” “是什么?” “0070年那次木卫二远征。” 太空城的服务业,火星的农业,木星及小行星带的工业构成了人类社会的三大基础产业地。木星大区提供整个人类社会食盐乃至一半以上工业用盐,核化工业占到几乎垄断性的90%…… 小行星带矿工集团未脱离联盟前,一直与木星联邦是最大的贸易伙伴,双方通过贸易各取所需。在矿工集团闹分裂后,对于联盟下达的制裁令,木星联邦政府阳奉阴违依然跟矿工集团私下贸易。不但如此,木星还有与联盟渐行渐远的苗头,特别是深空无土种植技术突破瓶颈之后。 联盟政府开始在木卫三修建监控网对木星联邦的贸易施行监控。可随着木星与火星各自距离的远离,监视网常常不明不白的瘫痪。联盟政府忍无可忍决定远征,星联空军经过近一年飞行于0070年攻击了木卫二行政区。并把木卫二从木星联邦分离出来,与火星尤利西斯地区一样,成为联盟政府直辖地并驻军监视着木星联邦政府的一举一动…… 上面这些只是整个事件大致背景,丽贝卡要说的秘密是,第四联合舰队在攻击木卫二的联邦总盐集团其中几处盐场时没有按规进行疏散警告。 “这也算秘密?打仗误伤些人不是很正常么?”我有些不解,偷袭难道还要事先通知对方快跑? “基权法规定了冲突双方即便是在宣战的情况下,打击非军事设施必须进行警告,另外……”丽贝卡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乎下面的话难以启齿。“有些攻击行动是以杀伤人员为目的进行的……” “这打仗不就是要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吗?” “那是一座集散空间港,里面只有少数军警,更多的是平民……” “这是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如此一听我也有些愤怒起来,你不能因为村里有几个八路就把全村人都杀了,那是鬼子才干的事。 “史威廉詹姆斯,你原来的好朋友,是当时的任务执行者之一,因此获得了木星远征行动奖章……” “詹姆斯?是他告诉你的?对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也许见我失望,她解释说确实不知道詹姆斯移交后的情况,反倒因那些天与詹姆斯的接触受到了问查。她也由此对詹姆斯说的这些事有些相信,并开始对这事的证伪进行过调查,但很快她发现自己的权限受到了限制。后来的事我也知道了,因为那次沙漠中救我,她在奥林帕斯安全部挂职期满前一个月被停职了。此后没有得到任命只能赋闲在家研究那个小纽扣,后来发现被人监视了,她意识到世界变了,于是利用那次下火星卡欣布沙漠挖掘的机会逃了。 难怪那次在绿洲酒店那晚她情绪如此反常,那正是她从天鹅变成灰鹊的时间分界点,仰头高贵的公主第二天将走上灰姑娘的荆棘之路……虽然她爷爷的去世才是她家渐衰的主因,但可以肯定的是,我的出现就像龙卷风,让霉了顶柱梁的危楼愈加倾倾将倒…… ============================== 秘密编好了,严格来说这不算瞎编,至少算是我们听来的,但不能贸然说我突然想起来了,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说出来才显真实。锐意那天晚饭后就不见踪影,每天上午都有些看来颇有身份的人来见老头,到了下午丽贝卡和雅丽陪着老头钓鱼、养花、下棋散步……生活看起来平常而规律,但我总感觉有事在四周酝酿,就像现在的时节,虽没有惊雷,但能感觉春色在发酵。 这天来了些军人对社区空置的别墅进行清理,雅丽说外公的生日快到了,到时会有很多宾客前来,很多年不曾有这种景象了。之前很奇怪为什么这个河谷社区十多栋别墅只有老头一家人,现在明白了,整个河谷都是他家的。 锐意携着夫人回来了,他告诫我和丽贝卡这段时间人会比较多,让我们待在楼里别轻易抛头露面,还说帮我联系好了治疗地方,但为了瞒过老头,只能每天凌晨接我出去。 晚上跟他出了半岛往对岸山林走了约半个多小时,眼前突然出现一辆长厢医疗车。车顶除了滚筒雷达外还有三组鱼骨伪装天线阵,是以我们几乎走到车跟前才猛然看见这个庞然大物。 车身有编号,应当是驻尤利西斯星联军的军备。不知道锐意用什么手段调用的军医疗车,看四周未有砍伐林木,说明这车是空投下来再组装的,那么需要调动的资源就更多……他不是军人,车里的军医勤务人员没人跟他行礼,只能说他背后有大人物? 他们先对我进行了挺繁琐的体检,让我赤身裸体站进充满液体的桶腔里采样朔模,而后一名医生让我戴上满是电线的头盔,开始跟我聊天。 “最让你感到高兴而难忘的事是什么?” “纽沃德,一个位于索利斯联邦很小的镇子,我在这里与塔西娅相爱……” 医生看了一眼与头盔连接的屏幕,问,“如果你能穿越回过去一次,你会回到什么时间点?去干什么?” 这让我有些为难,我想穿越回去和塔西娅成婚,但是想想不能够,我始终会连累她……回到塔西娅被绑走的前一天?还是算了,我被追杀的局面一天不解除,她最终还是会……也许我就不该认识她……可是,这个笨女人硬闯进了我的病房…… “我想回到一年前,杀死我自己……” “嗯?”医生惊讶片刻后又问,“能告诉我你左手掌上的断面伤是怎么来的吗?” 抬手见是那次被丽贝卡削断手指的断纹。“一个误会被朋友划伤的。” 他又问了一些小问题后拿起电子板,问,“见过这个吗?” 我有点楞,他板上出现的是一群蝌蚪。“这是蝌蚪,我认识……医生,你等下是不是打算给我看青蛙?让我看这些图片是什么意思?” “我们要测试你是不能形成记忆还是不能提取记忆。从体检结果和刚才的提问判断你能生成记忆并合理编码,现在怀疑你属于后者。我在试图确定你的记忆断括范围,请配合。” 26、梦中的现实、一 回来时远远见丽贝卡在社区岗亭来回踱步,影子在路灯下拖得时长时斜。看到我们后她小跑迎来,关切的问,“治疗怎么样?还顺利吗?” “丽贝卡,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别轻易露面!你把我的话都当儿戏吗?难道不明白任何细节都有可能影响结果吗?”我还没回答,锐意对丽贝卡一顿责备。 “大伯,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把他怎么样?”见丽贝卡没有回答,他似乎更有些恼火,“别把你们戚家的习惯作风想到我身上!”说完气鼓鼓的先走了。 “丽贝卡,那么晚了你还在这里等我,我很感动……”我急忙牵她的手安慰。 她笑了出来,抱着我的胳膊靠在我肩上轻轻说,“我还真的怕他把你弄走不回来了……” “对了,我想到一些事。” “治疗那么快见效了?”她一脸惊讶。 “不,我知道内政部那些人为什么死了……” 今晚的经历让我想到当初在格雷高里医院被塔西娅扭断脖子那医生老头,他当时是在为我治疗失忆。这里有个天大的矛盾,我不就是他们从地球弄来复活的吗?在这之前我不过是两个世纪前地球上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掌握对今天政局有重大影响力的秘密呢? 但事实是他们就是想给我治疗失忆,种种迹象表明他们也许就是想窥探我身上这个秘密而一一惨死的……也许我真的不是个普通人?要不然为什么会同时掌握射击和钢琴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干的技艺? “我早说过你注定过不了普通人的生活。”丽贝卡听完后说。“不管你是谁,无论如何颠沛流离,我都会象现在这样陪你一直走下去。” ============================== 这几天岛上陆续有客人进住,多是拖家带口携着礼物的欧家亲戚好友,让冷清的社区热闹了些。让人意外的是丽贝卡的姐夫李诺也来了,还既然到我们住的别墅找我们。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丽贝卡直截了当的问。 “我只不过试着问了下欧雅丽,她就告诉我了。丽贝卡,还真想不到你既然成功了?” “你可不能把我们的消息透露出去!”我和丽贝卡互看一眼,心想这个锐意大伯只顾告诫我们却没注意他女儿才是最大的漏洞吗?“对了,你怎么也会来?芙莉嘉也来了吗?” “你姐姐的个性是肯定不会来的,我也不是以亲戚身份……是以奥林帕斯警备司令区陪同人员身份执行命令来的……”他司令部首长曾是老头的部下,知道他与老头的这层关系,故点名让他陪同。 “监视你家的人调查出来了吗?” “地税稽查司的人,当晚就放人了。” “放了?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你不顺藤摸瓜怎么就冒然把人放了呢?或许再往下查查就……” “丽贝卡!你现在怎么变得如此不识实务?你看清楚了,现在不是往下,而是要往上查!这会让我陷进漩涡里。” “你已经在漩涡里了。在他们的监视线条上你是接触我们的最后一人,线索卡在你这里,他们会不停的纠缠你,相信不久你的审查令就下来了。”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要拖我下水?” “李诺,戚家这艘船正在下沉,我们都是这艘船上的人。你不会愚蠢的认为,看着我们落水而袖手旁观就能躲得过去吧?你一向以自己贵族军人身份为荣,现在选择就在你面前,为了家族勇敢的与敌人战斗……或是做个背叛者遭人耻笑!” 见李诺没吭声,丽贝卡语气有所缓和,“当然,你只是个团干,在这场斗争中或许力量不大。可我们是家人,需要你在我们困境时不离不弃!试想连自己最亲最爱的人都叛离而去,我……姐姐会多伤心……” “长官呼叫我了,我要回去了……”李诺起身说。 “姐夫……”丽贝卡叫住他,小声说,“计划比预计的顺利,伯父他们已经在做了……” 李诺听后只是点了下头便关门离去。 ================================== 晚饭时桌上多了个俊朗男人和两个八九岁的男孩,锐姿姨妈给我们介绍说两个小孩是她的儿子,对那男人却没提。听雅丽语气满是鄙夷悄悄说那男人是锐姿的前夫,在她家困难时离了婚,现在厚颜不惭的跑来……不过老头显得很高兴,说一家人总算凑齐团圆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常常有意无意的偷瞄我。 忽然我被电视中的一个镜头吸引住了,画面上被采访人很眼熟,就在我还苦苦思索在哪见过此人时镜头过去了,我急忙走到屏幕前回放这段新闻。 这是一则星联军总政部犒赏军奥运体育代表团凯旋晚会的新闻,一阵快进后总算找到了刚才那个镜头。暂停画面后把这人的头像放大、缩小……我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见过这个人! “怎么了?”丽贝卡和锐意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小声问。 “我认识这个人。” “陈君武?他年轻时是奥运冠军,现在是星联军奥运射击队总教练,是个名人。”锐意看着屏幕说。 “不,他在我梦里出现过……”我喃喃的说。是的,我想起来了,在梦中,这个满脸横肉的人一把扯住我的头发冲我咆哮,“滚!就你这种成绩还想进联邦代表队?” 锐意对我使个眼色后突然一把扯住我,“什么?你头晕?”转头大声说,“爸爸,他可能又是葵粉摄入过量了,我扶他回去趟一下……” 回房后丽贝卡问。“治疗有效果了?” 锐意则问。“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 “应该不是治疗的效果……一年多前我经常会做些莫名其妙的梦,这人曾在其中一个梦里出现过……如果不是今天看电视,我根本不知道现实里有这个人的存在……”我把那个梦境的情形说给他们听。 “你会射击、认识陈君武、梦,射击队……”锐意听完后反复嚼着这句话好一会,“王,把你曾经做过的梦都回忆梳理一下,晚上过去告诉那些医生……我有些事先走了。”临走前告诫我,不要象今晚这样在老头面前露出半点奇怪的举动。 锐意走后丽贝卡小声说,“他背后有推手……” “嗯,是军队里的,而且就在尤利西斯。”对此我认同,首先那辆军用医疗车肯定不是他能调用的,其次在不伐木开路的情况下要把这辆弄进那座山林,没有空军吊装肯定不能完成。而这一切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还要牵涉到警备部门,他背后这人能协调这一切。 “雷吉纳德?他那天来好像试图说服外公去做什么,但没成功。” “我记得你笔记上那份名单上有他的名字。如果真是他的话,你成功了,丽贝卡,他可是块大砖头。” “你不觉得太过顺利了吗?” “这一切不都是在按你计划走吗?撬动你外公这块砖就能带动其他的砖块的松动,让挡在我们面前这堵墙垮塌掉这不正是我们的目的吗?” 她愣愣的看着我,“我什么时候说要弄垮这堵墙……” “你问我这份名单像不像一面墙,说每个名字就是一块砖……” “我当初只是想在墙上撬松块砖弄个洞钻出去……现在仔细想想,事大了……”她似紧张又似惶恐的望着我,这种表情前所未见,像打破花瓶后不知所措的小女孩。 “还记得你跟我说的吗?说强者永远前进!” “可……我有点怕……” “这可不像你呀,丽贝卡,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的。” “我是怕……怕你会……” 虽然她没说下去,但我听出其中意思了,她害怕我会遭遇不测。塔西娅出事前也说过类似担忧的话,我咬牙握拳心里发誓,不会让悲剧再次重演。 27、梦中的现实、二 “最开始我掉进山崖下,山脚有个洞窟。我滑了下去,洞很深,里面有很多动物的骸骨,后来我还看到了人的尸体……” “人的尸体?”医生疑惑的问。 “是,对了,有具尸体我总觉得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我一碰,那些尸体就朽成灰了。” “后来呢?” “后来我再也没做过这个梦。” 医生在录像上做了标记后问我下一个梦。 “后面的几个梦很乱,里面我做过被人瞧不起的小贩,也有成绩不好的射击运动员……那个陈君武就是在这些梦里出现的,这些梦似乎是独立的,但都会有个刘海很长的女孩出现……” “一个女孩?多大年纪?能描述她的模样吗?” “十七八岁这样,模样……我只记得她刘海很长,她牵着我的手很温暖,最后融化在阳光下……” “融化?能详细说下这个梦境吗?” “我在一片雾蒙的荒野看见一队人,这些人我似乎都认识,但他们对我不理不睬的,默默走着不知要去哪……我想跟上去时刘海女孩出现了,她牵着我就跑,跑了很久很久到了海边,后来太阳出来……她化成气了……” “这是单独的一个梦还是几个梦组成的一个梦境?” “我也不知道,此后她再也没出现过……好像化成了一朵云在天上飘,后来的几个梦里我跟着这云朵走了很远很远……不知算不算前面那个梦的连续。” “然后呢?” “然后……我在也没有梦见刘海女孩和那朵云,梦里出现了一个男人……” “男人?”医生在录像上记下后问,“描述一下这个男人。” “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很魁梧……雪花遮住了他的相貌。” “你们在雪地里?” “嗯,冰天雪地里我走不动了,他背着我艰难前进,说要送我到能力所及的地方……后来终于到了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但他却消失了。” 医生听完后让我重复了一次所有的梦境,此后问些诸如难忘的事,最深刻的电视新闻之类的聊天。最后他离开医疗舱良久后通讯屏幕亮了,他和几名同事在诊议室里跟我说,“我们认为你的记忆还存在,不过你海马体的神经元胞体结还在绘析当中,从初步勘图上看没有任何问题,至少我们没看出什么异样。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你的海马体要比普通人发达,你既然能记住每个梦境的细节。” “你就说我脑子到底有没有问题吧。” “你认知有序、思维敏捷、记忆准确,脑子怎么会有问题呢?” “那为什么就想不起从前的事呢?” “我们认为是海马体与脑皮层区间的联结神经元出现某些中断,脑袋过度撞击、缺氧脑膜炎都会引发失忆病症。正常途径要等海马结构的全息图出来后才能确诊,只是……” “只是什么?” “就算单单只做海马结构的全息图也要半年,如果算上对各神经元分析标记的话还必须要有大型辐射光源辅助……” “别说了,太久了。” “是的,这个确诊方案确实比较繁琐,以我们现在这个条件也做不了。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可以跳过这个步骤,直接对树突棘诱生来强化海马结构各区间神经联结……” “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我毫不犹豫同意。不能再拖下去,这个该死秘密是颗长在我脑里的毒瘤,一定要把找出来丢掉我才能脱身。“等等!是不是要用针一样的东西扎进我脑袋里?” 他们几人讨论了一会,并没有回答我而是问,“你之前有做过脑部手术?” “是……做过。” 他们又讨论了一会说“很好,这会让事情简单一些,我们会找到你那次的医疗档案,如果你不知道医档编号的话,那请告诉我们当时的手术时间,医院和主刀医师的名字。” “去年12月17号,地点……你们还是别找了,给我做手术的人后来出了事故死了,档案什么的应该没了……你们就重新给我做吧。”先别说能不能找得到,我认为他们的头头根本就不可能批准,因为寻找任何有关我的东西都会暴露我的行踪。 医生说现在主流方案是给人体脑垂种入一种合成生物蛋白质,再服用一种药物跟此种蛋白质中和出生物电来刺激脑区间神经元。这种方案安全可靠,是治疗阿尔茨海默病的利器,就是疗程久,需长期服药。还有一种是植入纳米电极晶片,但存在一定神经类亢奋失眠等等副作用…… “医生,你们对那个植入晶片法有几成把握?” “有部分业务超出我们技能范围,需要申请召集这方面的专家联合会诊。” “我不管你们找什么专家来,你就说有几成把握不会把我变成白痴?” “变白痴?神经类亢奋不等同于白痴……” “那就按这个方案来。” 他们再次讨论后说要请示,在这个任务里,他们,以及我自己都没有选择的决定权。 w49 工兵在最大的花园里搭建大棚,树林边多了三辆军用餐车,一个炊事班驻扎在河边,每到清晨和傍晚看见一个个物资桶在河面上起起伏伏的漂来荡走。乱跑嬉闹的小孩多了,有次几个小孩还想藏进我们所住的别墅来,被丽贝卡撵走了。 雅丽表姐中午来给我们送服务机器人,抱怨说今年来的客人实在太多了,她每天累得快要死了,在尤利西斯城里酒店还有几百客人……难怪这些天都不见他们一家人,都去城里接待客人了。 “丽贝卡,你之前说外公没有联盟政府职务,只有一个联盟组织内的顾问头衔,这个顾问的权利很大?” “对普通民众来说一点行政司法权没有,还不如一个交通警察,但影响力很大……我上次想跟你说的,你当时又说你明白……这确实比较复杂,让我想想怎么说得让你明白……” 九十年前联盟政府成立日颁布了人类基本权利法,规定了公民有选择自己国家政府的权利。一年后各个联邦政府相继成立,大致形成了今天火星上的格局。但这部宪法没有对联盟政府做出确切定性,这在当时也并未引人主意。一因当时社会正从军管制往公民制过渡,人们思维上还习惯于全民危机委员会执政方式。二因当时人类立足未稳,百废待兴,需要一个统一的政府领导。 随着人类社会逐渐稳定,一些发展壮大起来的联邦,如大峡谷周边联邦发现自己做为国家政府先天主权不足,没有军队、领空权残缺,贸易议价权低下、涉外司法权缺失等等,他们更像个地方政府……造成这个对联邦不利局面的原因还是旧地球时代颁布的外层空间法,任何国家不得对地球以外任何事物主张权利。 而对联盟政府有定性的是地球大动荡时代签署的新时代国际关系协定,上面注明了如人类挺过危机后将解散统一政府,回归地球国际时代格局。但这一说法今天看来太过模糊,地球目前陆地百分之八十还在海平线下,在地球上恢复旧国际时代格局在地理条件上不可能。而在火星上是按现有人种比例还是地球时代国际线划分都不妥……联盟政府认为至少要把地球恢复到原来八成才算摆脱了危机,而按目前地球治理恢复速度至少要两百年后才可能达到这个预期,大峡谷联邦可不干……总之双方对人类到底是尚处在危机当中还是已经度过了危机各执一词。 人类基权法虽然没有对联盟政府做出确切定性,但人们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政府,所以联盟政府的组成制度实际上是邦联议会制。议会拥有立法权与监督行政权,议员由每个联邦按人口比例推荐。按正常程序来说,大峡谷联邦是有机会获得议会多席的,这样不但可以起草立法,还能改革联盟政府监督政治局。可惜大峡谷只有区区六个联邦,相比二十个华人社会联邦来说太少,总人口只与奥林帕斯和长江太空城群的八个华人联邦相当。所以他们抢占塔尔西斯高原的聚居区、坚持岗位用人、改革税制等等举措都是为了增加人口,谋求议会多席。 议会虽然有立法权,但表决权却在人联手上,也就是下个月要召开的第二十六届人民联盟代议大会,三年一届。人联的人员构成不是如议会那样按联邦人口分配,而是民族、阶级、行业、独立政治团体配比,联盟组织做为最资深的政治团体,影响力在这里凸显出来。 这次我是真明白了,联盟政府的行政权,联盟议会的立法权,人联的司法仲裁权形成三权制衡。现实是,议会里除大峡谷以及火星中部几个联邦外加木星外,大多数是亲联盟政府的,这样议会实际上被联盟政府控制着,由此能相制衡的只剩人联一权。联盟组织真正的强大在于其渗透力,不但联盟、各联邦的各级政府中有不少人是其组织成员,更多成员遍布各行业、商协会中的高层,牢牢掌控着人联资格比例。 28、弄潮的人 “问题是你外公在组织里只是个顾问,有决策权吗?” “没有,但有影响力。你没看见这些天来为他贺寿的人都排到山谷外了吗?可不是什么普通人都能来的。” “这说明不了什么,如果在你外公的低潮期也有那么多人来的话还差不多。只能说这次来的参杂着很多附庸风雅心怀叵测之人,这种人就是墙头草。” “那你认为什么人才是可信的?” “彼此交心,肝胆相照的人才能同甘共苦。” “你那是交知己不是做事。利益驱动有着最高的效率,正常情况下你很难跟一个让你厌恶的人走到一起,但利益能。” 房内有广播响起,说半小时后有空运物资在社区广场卸降,请社区内宾客退出广场黄线外,看管好各自小孩以免发生意外。广场上架起了简易信号塔,四周地上铺设长长的辨识带,一些士兵在广场外设置警戒线。 这时雅丽表姐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兴奋的说,“王,丽贝卡,你们知道是谁来了吗?” “谁?” “黄河乐团!” “黄河?” “对啊,就是知乐交响团下的军乐队。” “交响乐团来干什么?” “星期天还有一场庆典啊,庆祝外公复出呀。” “哦……’ 见我们反映平淡,她疑惑问,“你们不高兴吗?” “高兴、当然高兴……” 雅丽走到窗边看着广场,手握胸前一脸陶醉,“外公说我可以和他们协奏!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你的琴弹得比我好多了有什么紧张的?”丽贝卡过去握着她的手安慰。 “演奏的可是古典第五钢琴协奏曲呀。” “全部乐章吗?” “团长只让我演奏第一乐章……” “第一章我都能弹,你当然更行啊。” “平时独奏行,可现在协奏我怕跟其他人错拍,哎呀,这舞台搭得也太慢了,我都没多少时间跟他们排练……”雅丽焦急的看着广场。 广场林边不知何时开进了几辆军用工程车,一个舟桥排正在车旁集队待命。不久上空有飞机螺旋桨声由远至近,一架吊装着集装箱的军机在广场上空缓缓吊放下集装箱。穿好工程外骨骼的士兵们陆续开箱卸货,开出来的是一组组支架,看来如雅丽说的要在广场上搭建一组舞台。 “你外公是不是很有钱?这个河谷好像是他家的一样?”我问丽贝卡。 “以前整个尤利西斯峡谷都是我们家的。”雅丽表姐抢答道,语气很自豪。 “他曾是这座基地的首长?” “尤利西斯峡谷是我们家租赁给联盟政府的,后来才建立的基地。” “这……”虽然有心里准备,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心想怎么可能?先不说那么大片地方他家是怎么弄到的,土地不是都属于全民所有吗? 事情又要追溯到百年前那场改变人类社会格局的改制说起,这场波澜壮阔的改革波及社会的方方面面,改变了几乎所有人的命运轨迹。 改革初期,非管控非战略及边缘行业要转成民营,随之转变的还有许许多多即将丢了铁饭碗的人。绝大多数人在承受改革带来的阵痛时,也有极微部分人提前就享受了改革的福利,用当时工人阶级运动打出的口号说就是,一小撮人窃取了人民的财产。 欧家先人便是这一小撮人中的一个,不过他家虽然在体制内,但当时的地位不高抢不到什么好资产项目。土地名义上都是全民所有,即便是今天的土地都不算紧俏资源,更别说那时候还都是未改良的死土,承包下来不但不能立即进行耕种,还要先花数年时间进行土质修复改良,在当时属于送都没人要的包袱。也许是命运安排,也许目光深远,总之欧家先人最后低价租赁了大量荒地。 与其他获取资本的权贵大鳄相比,欧家那时连苍蝇都算不上,因此躲过了工人运动浪潮冲击以及事后的资产清算法的牵连。当时新成立没多久的联盟政府面对空前的信任危机和工人运动正焦头烂额,急需改善形象,于是把欧家先人在内的一批承包了荒地的底层公职人员,树立成为人类默默耕耘奉献的愚公典型大加宣传。那段动荡岁月没有让欧家获取财利,但给他们送来了名声。 第二次工人运动浪潮的胜利使得工人阶级政治力量无比强大。农、商、军等阶级在议会和人联中的议额加起来都没有工人兄弟同盟会一派多。为了对抗这种不平衡,联盟政府开始扶持农、商阶级,包括欧家先人在内的一批人获得了发展空间。 此后数十年这批人大多升入联盟或联邦政府各级高层,自然而然形成一股地主派势力。这段时间土地性质更鉴法、基粮保障补贴等法规以及一系列鼓励土垦、培育科研的政策出台都是这批人的杰作。他们掌握大量土地的同时多数人还身居各级政府高位,膨胀的认为收获季节到了。 如果之前还能说欧家人多少有命运垂青的话,那接下来则就完全是靠自身远见脱颖而出。在享受数年土地政策带来的巨大收益后,欧家先人做了一个惊人决定,把土地交还政府。 改制初期,各联邦地域尚未划鉴清晰,欧家是从当时的新联盟政府租赁来的土地,按理应还给后来的联盟政府。但之前地球动荡时代制定的新国际关系协定规定了联盟政府不拥有土地所有权,后来出台的土地性质更鉴法才大致明确了各个联邦的疆域划分。欧家在别处的土地自然交还给当地联邦政府,但尤利西斯峡谷归属权却成了难题。 当时塔尔西斯高原除北方属于奥林匹斯行政区外,其他都属无明确划鉴区,概因当时这片高原即便投入巨大改良也不宜居住。但随着火星磁场和外空气层工程的不断突破,以及奥林匹斯天梯的竣工,以索利斯和石河为首的环大峡谷各联邦对塔尔西斯高原有兴趣了,最直接的好处就是地缘上能与奥林匹斯大区接壤,加入天梯贸易圈的同时又把竞争对手挡在贸易圈外,早期的大峡谷各联邦可没有今天这样团结。 尤利西斯峡谷地处塔尔西斯高原中部的肚脐位,成了欧家手上的烫手山芋,还给任何一方都会得罪其他几方。最后几方协商的结果是维持现状,尤利西斯峡谷依然承包在欧家名下。 那时的星联军远没有今天的规模和强大,常备的十万人中绝大多还是军服职员。欧家先人决定把尤利西斯峡谷以零费用转租给星联军,转而从事粮食加工行业,这为他们家族带来巨大名誉和军队关系,后来的事实再次印证了欧家先辈的英卓远见。 人类一系列对火星磁极、大气的超级环境重构工程导致火星地质与气候紊乱,农作物连年减产拉开了人类粮食危机时代序幕。这个危机直到二十年后土壤改良技术的突破和无土种植全面推广才算平息,臭名昭著的创世计划便是这个时期再次被提出并推行的。 这也是地主派与工人兄弟同盟会政治斗争最激烈的时期,工人阶级控制的议会和人联指责地主派囤积农作物哄抬物价,地主派指责工人兄弟同盟会领导的无理罢工导致所有宜居改造工程混乱是大饥荒的祸因。 总之饥饿的人民需要粮食,在生死攸关面前任何法律都黯然失色,地主派政府彻底被淹没在人民饥肠辘辘的怒吼中,倒台后的他们家产被抄抢,账户被冻结,土地被收归,一个个背负着无耻骂名被放逐……欧家再次体现壮士断腕的魄力,他们把囤积的粮食全部赠予星联军,换来一家平安以及更牢固的军队关系。 欧家先辈以胆识为板,卓见为帆在一次次社会浪潮中逢凶化吉。此后工人阶级的衰落,农、商业复苏,星联军的发展让欧家走上鼎盛。 29、特殊会面 只用半天时间草坪广场搭起一个两百平方的露天舞台,黄昏时灯光音响铺架完毕,一些歌乐手在舞台中间调音彩排。晚上侧面挡风棚和休息间搭成,不知从那里冒出许多人来,他们从一只集装箱卸下十多口安全箱,里面全是交响器材,组装好最醒目的是舞台中间一白一黑两台三角钢琴。一人带着雅丽来到白色钢琴前跟她说了一阵后,她上普弹起琴起来。 丽贝卡默默看着广场舞台上排演的乐队,忽然关掉窗户转身坐在沙发上愣愣的看着墙板出神。 “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她心不在焉的答。 我似乎猜到了她这奇怪举动的原因。如果她爷爷还在,那么上台演奏的应该是她而不是雅丽,丑小鸭和白天鹅调转了角色,谁都难免郁闷。“不就是上台弹个琴吗?丽贝卡,你不妨这样想。她现在有的是你曾经有过的,你现在有的她却没有,她好像还没男朋友吧?你还是走在她前面嘛。” 她抬起了头,却是表情奇怪的看着我。 “我说错了吗?”我不解的问。 “我在想,你现在都能看到我的心思所想,是你变聪明了还是我变笨了?” “你的心思并不难猜吧,你的好同学李索菲亚才难让人琢磨。” “索菲亚有什么难琢磨的,她就没有喜和乐,只有怒和哀。”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她对你是有说有笑,对我总是冷冰冰的……” “因为之前李家一直在寒冬里煎熬,这两年还算好了,早些年她们家更惨。不过……她家的春天可能也来了。” “什么意思?” “李家是当年爷爷和外公联手排挤掉的。去年开始李家在塔尔西斯西北地区止住了颓势,索菲亚那么聪明应该也猜到了,十多年来套在她家头上的紧箍咒松了……” 丽贝卡她外公50岁不到就成了星联军总后勤部长兼军委委员。随着军队规模不断扩大,军人阶级在人联票额和话语权也跟着扩大,虽不能同当年的工人兄弟同盟会相比,但依附于军工产业的大量工、商阶层组织支持,加上后来调职联盟政府工作数年,她外公在人联影响力极大。 欧家管军队行政,戚家管军队军事,两家的政治联姻本意是强强联手以对抗占议会多席的商会组织,李索菲亚家族的衰落就是欧、戚两家这段时间的联手杰作。不过两家最终也闹崩了,不甘心做政治婚姻牺牲品的丽贝卡他父亲成了毁堤之蚁,两家关系由此交恶。终于还是枪杆子更硬的戚家占了上风,丽贝卡她外公被迫提前引退。 “我刚才的失落并不完全是因为雅丽,如果外公真的恢复了工作职务,那么也说明我叔叔也快倒了,我们家彻底完了……”丽贝卡握着我的手说。她以前再怎么也只是与我单手相扣,从未像现在这样两手并用把我的手握在中间,像是一种祝福,又像一种嘱托亦或哀求。 “你叔叔?很少听你说起过。” 她摇摇头没说话。 我听着外面的音乐声,确实,目睹一场庆典来宣布自己家族的衰落,就如同看到别人庆祝自己死了一样的不好受。 ====================================== 久不露面的锐意大伯晚上突然出现,主要说两件事。一是他们请来了陈君武,这两天安排我与他会面。二是周末是老爷子的生辰和复出庆典,人多口杂。为避免我可能被人认出,周四时我会得到一种令皮肤过敏的药,然后以生病为由不出席庆典。 今天医疗车上多了名空军少尉,体检完后他说奉命把我接到指定地区。机上还有两名没挂军衔的军人,穿着野战服,臂章是三条缠蛇。年纪轻的军人递给我两口装备箱命我换装,中年军人则说:“02017,你现在有30分钟时间了解作战任务和补充给养。” “作战?”我不解的问。 “立即着装完毕并打开你的作战地图。”中年军人命道。 拆箱出来是套软硬骨骼相间的野战装,穿戴通电自检显示是野外单兵格斗装置。装甲挂装和贝塔加强型差不多,区别在于这些外挂装甲带动力链接,说明除了纯防护外还能辅助格斗,还配有一套内穿的软骨骼连体调温内衬。不知这装备是不支持地图输出还是我没找到开关选项,反正我只能在头盔面罩上调用地图显示。 中年军官伸出小拇指在我头盔后脑部放置了一会,面罩显示新地图接收完毕,调出显示位于尤利西斯峡谷西南三百公里处,红线圈出一块贫荒草原,这片方圆百公里左右的地方又细分出abcde五个区域。 “你的任务是与队友清除藏匿在d区内的对方狙击手和前哨,并监视和滋扰c区西部的敌人。明白重复!” “清除d区对手,并滋扰c区驻敌!牵制对方主力侧翼,掩护我军打通a区至e区通道。”我朗声回道。 “很好……”中年军官有些惊奇的看着我点头,但随即严厉警告说,“02017,你只需要记住你的任务,别的事不准妄加猜测!” “是!”不知为什么,我很享受这种挺身领命的军条感觉。 中年军官再次点头,“还有13分钟,由曼达副官给你通信条例和战场地形分析。02017,祝你好运!” 年轻军官把通信代码写入我头盔芯片内后让我记背发报时段,说两分钟后就有一次今天的通讯时段,让我发一份信号给他测试。 “滋……滋……滋……”信号器首先发出的是三声粉噪信号。我心底一凌,看了一眼年轻副官的肩章,三条s形的蛇缠绕着……3s?难道是传说中的3s师?空军里最精锐的航空第四师? “通信设备正常,做最后装备手动校检。” 另一口箱里装的是fn2g步改狙击和一把加林77手枪,是与这野战装甲配套出厂的,性能实无亮点,唯一优点就是挂扣在背后装甲上很合身帅气,像古代负剑忍者。配给的两种实弹都不是金属弹头也证明了我之前的猜测,这只是一次演习,食储槽是空的表示我的任务不会超过两天。 “02017,还有五分钟抵达目标地,对任务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抓紧时间问。”中年军官这时问。 “没有问题。回答完毕。” 为我挂扣好伞包后年轻副官对我行个军礼,我立定正要还礼突想起我现在不是军人,举到一半的手犹豫着缩了回去,合上面罩扭头跳下。 ========================================== 从着陆点看我尚处于d区外线,需往西南十二公里才进入任务区域。演习剧本里这一区属四等战略区域,除了一条沙区二级公路通往一座地质气候监测站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建筑物,唯一的战略价值就是可以在这里建立地面观察哨,监控对方可能路过此区域的空中调动,总之属于那种占了最好,丢了无妨的地带。 收好伞我看着沙土上纷乱的脚印直骂娘,给我这套装备除了穿着舒适好看些就是一坨狗屎,压根就不是狙击手专用,完全没考虑使用地形。那么深的足印只靠今天这种风力没有三五天根本消不掉,等下开了动力辅助行军后留下的足迹会更深。踩着那么重的痕迹要想隐秘抵达接头点就要做大迂回,这样一来时间上就赶不及……妈的,猪一样的队友! 不过想想最精锐的3s师似乎也不需要狙击手,直接远程火力碾压就完事了,人家之前也说了这只是临时加入的小项目……难道这就是安排我与陈君武会面的方式? 陈君武是射击教官,隶属联盟陆军,空军要请他当然是以交流观摩指导的名义,故在这场例行演习里临时性加入了狙击对抗的项目……想来想去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假设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布置给我这个演习任务就是个幌子,他们真正目的就是给我制造与陈君武会面的机会。想到此,我开足动力无所顾忌往预定点大步赶去。 赶了十多分钟突然身体一震,面罩夜视功能消失,接着弹出显示中弹失去行动能力……虽早料到这种结局,但实在心有不甘,老子连枪都没得拔……郁闷的坐在原地等了几分钟,一个全黑的麦罗球从天而降,在身边绕了一圈读取头盔上的信息后在地上置了个标记就漂走了。 不多时一辆标着警备的战地吉普开来把我接到十多公里外的收容站,执勤官查看编号后让我到五号车报到,上到车上,里面还有一个跟我身着同样装备的人。 “兄弟也牺牲了?” 我点头嗯了一声,卸枪入架打开一张军床躺下。 “你那个团的?” “师部警卫连。”我随口胡编一个。 “我怎么没见过你?”对方走到我床前问。 我心底暗骂倒霉,于是严厉说,“不该问的别问,该让你知道的会告诉你!” 对方听后不敢吭声,悻悻睡回他的床上。 30、特殊会面、二 到二天早餐后的响午,陆陆续续有四名同样装备的人上车,似乎都隶属警卫连,听他们之间对话似乎对演习上的失败并不放心上。中午我们六人被接回营地,飞了将近四十分钟后看到荒野中现出一座巨大的高塔,塔身上的一个数字“1”都比我们的机身粗,对比地上的阴影,我们就如同一只蚊子飞过竹竿一样。 飞过一群沙岩林后一座聚居区渐渐如画一样摊开。没有林宇的高楼和凌乱的街道,一座座四四方方建筑如马赛克一样整齐有序的铺在大地上,就连几个不规则的湖都用树林围呈方形的,看得让人不禁想整理一下衣着。 又飞过一根编号为“4”的巨塔,一座巨大的机场出现,实在太巨大了,在这个高度甚至看不到全貌。似乎又不像一座机场,是规划画着十几条跑道,但这些跑道阵似乎有些下沉不平,四周也看不到一架飞机,到是停放着挺多重型工程车和吊臂塔。 飞过编号“5”的巨塔后我知道前面那个机场是干什么的了。确实是机场,只是不是给普通飞机起降而是给母舰用的,我乘的飞机现在就降落在一艘停在这种机场上的母舰甲板上,像只苍蝇落到了桌面。看着远处机坪上那整整齐齐排拢着的军机,我心底直叹如果早看到这些,当初是否还会为石河作战。 沉入二层下机卸交装备后我们被带入一间会议室,里面也有六人。从他们对话看也是这次参与狙击对抗项目的人,只是“战死”在了别处,其他收容站送来的。 不多时有人高喊长官到,我排在队伍后排起立列队。进来头两人是昨夜飞机上那名中年军官跟他的副官,后面还跟着俩人,穿着不同于我们的军装内衬,没佩军衔臂章,修尾与袖领款式是联盟陆军的。是陈君武!没错,虽然比我梦境中要年老许多,但确实就是他。 中年军官说,“你们可是师辖连挑出来的标兵……不但任务没完成,整个小队既然支撑不到15个小时被全歼,惨不忍睹……我对你们的表现非常不满!” 我前面一人举手要求发言,得到允许后说,“裴教官!我并不认为我们的失败很可耻。我们这次进行的是一次无准备、无方针无预案的战斗。我不是在为失败找理由,但这确实导致任务失败的几率大增。” 中年军官和陈君武小声交头几句后说,“这位是战训总部的陈君武上校,是军部请来对我们这次演习进行指导的,有请陈长官训示!” 陈君武跨步出来扫了我们一眼。“全体稍息,跟你们说件事,当年我的志愿就是进空军,可惜阴差阳错的没进成,到现在都在后悔……空陆四师是我军公认的王牌主力,所以呢训示谈不上,互相交流嘛……穆拉夫斯基,你和这位同志交流一下。” 跟他同样着陆军内衬装的人站了出来,对我们礼毕后说,“就我所知,各位战友至少是排级职务。试想如果你和你的排被误投到一处陌生地方,恰好又与总部失去联系,你这个时候做为第一线实际最高指挥官,做出方针调整和应对预案的难道不应该是你吗?难道你们就像昨晚上那样莽莽撞撞让敌方全歼吗?” 列队里另一人举手,“兵种不同,我们空军讲究的是计划战术模块化、协同一致高度化。所以你所说的什么误投场面不曾、也不会出现在我们身上。另外,现代战争是综合能力的较量,几个人、一支小队的奇袭或许能改变一场小区域小规模战斗局面,但并不能改变一场战争的走势!只有给敌人施以暴风骤雨的持续强打击才能最快的改变局面!” “用拳头对付一只蚂蚁的效果远远没有小拇指的效果好!当对方化整为零、游散而战的时候你们的拳头只会砸在地板上疼的是自己。昨晚上就是例子,你们十二人四散在荒野黑夜中,事实证明,肃清你们,我的效果要比飞机更有效率。”这位叫穆拉夫斯基的说完仰着头斜视我们。听他意思是他一个人搞定了我们全部,这种扯高气昂的神态让我着实反感。如果我当时走点心,靠这身装备虽然赢不了,支撑一夜是肯定可以的。 虽然看不惯,无奈他说得有理,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反驳他。不过我们这边又有人举手了。“这位同志,你说的是有些道理,但我要提醒你的是,远程规模打击才是现代战争最为安全有效的歼敌方式。我承认昨晚的狙击对抗项目中我们输了,但那又怎么样?你把我们小队全歼改变了这次演习走势了吗?就我所知,培养一名狙击手花的时间精力至少可以培养一百名四级通信操控兵、或者三十名二级设备操控兵、又或者十名艇级操作手、三名舰级操作员……这些人加设备可以对付大峡谷联邦的一个陆军营,一名狙击手可以吗?” “一名狙击手可以对付一名将军,甚至一名联邦总统。”穆拉夫斯基依然高昂着头傲气十足的答。 我忍不住了,举手道,“大峡谷联邦也可以训练出你这样的狙击手,但他们训练不出我们这样的空军!” 话说完,裴军官给我投来肯定的目光。我知道这是帮人斗气,本来我只是个两不沾的旁观者,但就是反感那家伙这种盛气凌人的神态。 那家伙昂着的视线终于低下些许,看着我,语气依然轻蔑,“有吗?说几个我听听。” 虽然心里不服,但我只认识石河联邦军里跟随部队行动的神枪手,专门训练的狙击手有也属情报系统或特勤单位,我没见过更别说说出几个来。他这分明就是耍赖,我冷笑不答。 也许我一声冷笑刺激到他,他走到我面前盯着我说,“我是不该说上面那句话,对此我跟你说声抱歉,毕竟你只是个门外汉不认识什么知名狙手。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在我面前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狙击手!跟我对垒的都死了!” “那你枪法一定很准咯?”我顶着他的目光问。或许狙击对抗我打不过他,毕竟我也不是专业狙击手出生,但我对自己的枪法还有些信心。 他轻蔑一笑。“呵……你不看奥运转播的吗?” “我不管你是不是奥运冠军,只问你敢不敢和我比试野外军式三枪轮射。” 他出人意料的摇头,“我不会跟你比,在你有这个资格前。” 这时裴教官打破了对峙,他大声命道:“陈将军只有一天不到的留驻时间,所有人立即前往d4甲板集合!” 随队上到甲板,这里临时划出了一个简易户外靶场。陈君武在队伍面前说,“我知道你们习惯了大兵团配合作战思维,一直以来也是这样做训的,对于单兵作战不了解从而导致某些轻视。你们当然可以不做狙击手训练,但做为保卫重要设施的警卫单位,你们至少总要学些防范狙击侵扰的知识吧?” 穆拉夫斯基命我们平躺地上教我们呼吸,“人体自然状态集气方式有胸和腹两种,立胸躺腹,你们现在的状态就是在以腹部集气,记住这种方式,能让你气息更长久的保持身体平稳……” 三轮实弹射击后他开始对我们一一纠正射姿,到了我边上时看了好一会也没说话,转头走了两步后突然回头问,“你为什么会用双指扣压扳机?” “习惯。”我有些诧异的答。他不问我还从没注意过这个,与别人只用食指不同,我是食指、中指合并一起扣压在扳机上。 “习惯……”他走回来在我旁边绕看两周,翻看了我的弹道记录后直径去找陈君武不知说些什么。不一会两人过来,陈君武审视片刻命队伍解散后让我站起,问,“小伙子,在哪学的系统射击?现在隶属什么部门?” “在俱乐部里跟教练学的。”我当然不能说我天生就会。 “不对,你应当接受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训练。” “我家以前就住那间俱乐部附近,开饭馆的,那个教练常来我家吃饭,我就跟着他学了。”这个谎我撒得自然,套用马里奥夫妇做蓝本。 “你家饭馆在什么地方?那个教练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从他语气能听出他关心的并不是我,而是我捏造出来的这个教练。猜想他极有可能是从我的射击特点上想到了什么,我的这些特点很可能跟他曾认识的某人相似…… 01、我是谁 “我家以前在长春地区安纳西镇附近,后来通了高速公路后那里就没什么人,饭馆生意就此不怎么好也就搬家了……”我照搬马里奥家的实际情况,教练以尤里基奇为原型来编。 “他腰椎断了?为什么?发生了什么?” 谁知他一直揪住这个往下问得我有点心虚,只好草草回他。“听说是执行一次任务吧?我也只是听说的……他很严肃而且不喜欢说话,最不喜欢别人问他以前的事了……后来听说那个俱乐部关门了,他也不知道去哪了……” 陈君武似乎有些伤神,愣了片刻才回神问我,“他教了你并力度量法,有没有跟你说这种指法用来干什么呢?” “你是说双指扣扳机吗?我还从没注意到这个……” “有种特殊枪械需要这种指法……小伙子,有没有兴趣转籍陆军?” “陆军?没兴趣,我觉得这里挺好。” “当然,空军是不错,还是王牌师,不过这里会埋没了你的才能。我要推荐你去的也不是一般陆军单位,这个部门起点比普通军队高三级。” “什么单位?我去了能干什么?” “一个等级很高的保卫部门。我认为非常合适你,你在空四师本身从事的就是保卫任务,有这方面的经验。你会用枪,看身体和外形也很优异,在这里指挥一辆战术车和几组操控兵就是浪费人才。” “等级很高的保卫部门?”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联盟政治保卫局?别说我现在哪都不能去,就算能也不会去他说的这个单位,追杀我的很可能就是这个部门。我当即回绝。”谢谢教官赏识,但我刚晋升提衔,目前只想一心为师团效力,暂时还没有别的打算!“ 陈君武也不强求,拍下我肩膀说如果哪天想换环境的时候可以随时找他。头盔里的通信突然传来丽贝卡的声音:“王,别让他就这样走了,你一定要询问他所关注那人的信息,否则线索就断在这里了。” 我急忙对正转身离去的陈君武喊,“上校,你早就认识我那位教练?他叫什么?” “你不知道你的教练叫什么?” “他从没告诉我他的真实姓名……” “那说明他不想让你知道,你又何必有违他的意愿?” “可……可是……我总不能对一个救了我命的人连名字都不知道吧?” “他救了你的命?” “有一次我和伙伴去新优尼卡的山里摘先知花,因为跟伙伴抢摘不小心掉沟里了……不是山沟是高崖,就在我以为要死了的时候他来了。我骨头断了很疼,他帮我包固时安慰我说,你的路还很长,逆境没什么可怕的,要么死亡,要么绽放……”我现在撒谎本事进步不小,脸不红心不跳的信口就来,好像只是在回忆曾发生过的事情一样。 陈君武静静听完低叹一声,看着远处的靶标嘴里似乎在念:“这条路荒凉而漫长,逃避不失为一种聪明,但我依然决定走下去,不是我不惧寒冷,只是不能忍受这大地上没有我的身影……” “上校,你是在念一首诗吗?能再念一遍吗?我好像听着很耳熟……”确实,最后一句听着特别耳熟,我在哪听过……梦里!那个漫天大雪白皑皑的梦里,背我在雪地艰难行走的中年男人也说过。 “这是苏云最喜欢的一首诗。”他说着转身离去。 晚饭号响起前我被调离,还是上次送我来的那名叫曼达的副官,二小时后我既被送回了藏匿在半岛附近山岭上的医疗车,期间没有收到任何通信。看来这次安排我与陈君武的会面已经完结了,从穿上那身单兵战服始他们就时刻监视着,现在他们应该得到了想要知道的。 苏云这人与我到底有什么关系?在回来路上我隐隐约约能串通一些东西,但又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于是问治疗医师,“医生,你知道后天遗传这种东西吗?” “知道。” “那就是真的有这种东西了?” 谁知他摇头,“不但理论构架有缺陷,在伦理上更行不通。” “那意思是不会有这种东西了?” “听说有些机构在做这方面的理论研究。” “医生,到底有还是没有?你能不能给个准?” “这个理念三百年前就有了,理论大构也提出有两百多年了,到今天你有听说哪个孩子不用学习天生就会识字的吗?”医生说这个研究是个死胡同,那怕能在技术上突破也无法通过事例判定法和技术仲裁委员会判决。 相比起来,芯片植入技术才是大势所趋,目前的脑芯片技术虽然还主要用于给大脑辅助供氧等新陈代谢用途,但已经做到能与脑突神经元无斥对点感应,意思是人脑已经能与芯片做生物电简单洽接,再往下发展很可能以后人类不用看书学习了,只要把一块写满知识的芯片植入脑体,人类大脑就能读取出来,就像给电脑插入一枚带内容的存储盘。 这要比后天基因遗传技术优越得多,能自主选择多元化知识,变相增加了人类脑容量……但就是这个看似造福大众的技术依然没能通过技术仲裁委员会绝对裁定。目前该类研究的科研成果只能有限用于精神类临床医学上,意思是只能用在神经病人身上,还必须时刻接受监护人和政府部门的监控反馈。不过医生说这是前景光明的科技,继续发展下去未来将不会出现我这种记忆“丢失”的病者,因为可以把记忆备份,丢失后再读取回来。 对于医生的说法我心里不是很认同但又不得不接受,毕竟我与这个时代脱节了两百年,我这一年多来的所见也似乎应征了他的说法。阿布虽然不是人,但它的出现说明人类记忆能被内容数据化起来让机器识读,按医生的说法是目前还不能让人脑与芯片间找到一种所谓的流畅交流方式……但我想到了金铁柱这些改装人,当初他们劫持佩利达沃尔号时,弗格森企图用自己与飞船计算机链接又是怎么回事?一路想着不知不觉出了树林,远远看到岭背半岛社区方向亮起的光晕。下到山路看见一些士兵在给附近道路的树木装彩灯,社区内灯火辉煌,如开了盖的宝箱朝夜空释放着异光流彩……唯一不变的是路灯下丽贝卡细长的影子。 “丽贝卡,我有事要问你。” “是今天白天的事吗?结果没那么快。目前只查到确实有苏云这个人,20年前曾是陈君武的射击队队员,原来远东地区人,后来死了。” 其实我原本打算问的并不是这个,但她说的引起了我的兴趣。“死了?可陈君武好像不知道他死了,什么时候死的?” “死亡证明书是0065年1月,死因为交通意外。问题就出在这里,保险鉴定单上有远东首都射击队财务出具的收入证明签字,陈君武是68年后才转到联盟陆军的,当时他还在这个地方队担任教练,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队员死亡了。” “可他今天的神情确实象是不知道啊。” “也许当时这个苏云就没有死……现在已经联系地球那边在查了。” “对了,丽贝卡,我前面想问你的是,你好像跟我说过小行星矿区科技很发达对吗?” “是啊,怎么了?” “他们是不是可以在脑袋里植入一种芯片,并且可以读出来。我意思是说就是用大脑直接读芯片上的信息,而不是通过别的什么机器读出来后再去看和记芯片上的内容。” “没有,我想你说的应该是身体辅助系统。”丽贝卡说改装人通过大脑与机器进行数据交流并不是我说的大脑读取芯片。简单来说改装人用大脑控制身体是靠体内一部量子计算机来实现的,后脑勺的门路基板感应到大脑指令产生的生物电位,计算机通过光缆对这些点位信号读取解码后分配到身体动作。跟我说的脑读机反过来,是计算机去猜读大脑指令,跟那些假肢操控原理是一样的,安装以后也要经过动作编程和一段时间练习。这个技术并不新鲜,小行星矿区先进在所用的量子计算芯片性能与身体合金工艺更好而已,当时弗格森不过是想用他体内的计算机去破解佩利达沃尔号的口令。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丽贝卡问。 “我想证明那个医生说的是错的……”我把医生跟我说的告诉她。 “我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据说最新一代的脑晶体与人脑图样化交流识别率已经能达到9649%,还听说木星大区一个地方议会去年十一月份通过了将脑晶体在学前儿童上自愿试用的条例……总之以前我和这个医生的想法是一样的,毕竟我们身上、身边都是各种芯片,我们需要和依赖它。” “你现在改变想法了?” “对,因为华表计划!” 她说随着对这个计划渐深的了解,她反倒觉得植入芯片才没有前途。就算脑晶体日后大获成功也只是一个知识载体而已,从本质上来说依然算是一本书,只是安放在脑袋里让人更轻松读取知识而已。知识并不是技能,她拿弹钢琴做比喻,就算你通晓了钢琴弹奏的所有乐理知识,依然要进行日复一日持久的机械重复练习才会转换成为你的琴艺技能。 “能方便轻松的获取知识也不错啊,这样不就有更多时间与精力去练习了吗。” “知识的掌握是由浅至深循序渐进的,你不能把大学的知识一下灌输到一个儿童脑里,依然要等待他智力发育到能领悟的年龄。我们并不缺乏获取知识的途径,现在第二社会教学就办得很好,科技让我们方便的同时也让我们变懒了,绝大多人没能成为专家是没有刻苦练习的毅力。” 我天生会弹钢琴,水平似乎还不错,可我并不怎么爱弹,对音乐也并不怎么热衷,但我却实实在在的拥有这个技能……医生并不相信我与生俱来拥有技能这回事,说我只是失忆后忘记了从小训练的这段记忆。他们的解释合乎常理,可他不知道的是我拥有的是两个都必须从小训练,却又毫不相干的技能。 线索虽然零碎,但大致已够拼凑成线。他们在地球上找到我的骸骨,但提取出来那仅有拳头大小的脑组织细胞并不能复活我。我的脑组织体一直在培养液或者温室里保存着,直到有一天他们找到一名、亦或者是两名自愿者。这一或两名身怀射击和弹琴技能的人自愿捐献躯体……想到最初逃出格雷高里医院看到那一排排装着人体的大玻璃罩,我不自觉的看着双手,我是谁? 02、勇气之路 丽贝卡突然一把握住我的手,表情似惊喜又带着紧张。“我想到什么人不希望你出现了!” “什么人?” “那些研发和推广脑晶体计划的人!你的出现可能会让他们数十年来的工作白费、数亿万的投资血本无归!” “具体都有些什么人?” “太多了,我只知道参与制定脑晶体标准的有联合精矿、可尼集成、爱信工业、美斯尼卡实验室……” “美斯尼卡……我听说过……” “听说过它很正常啊,全世界最著名的芯片研发商……” “不,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还一无所知的时候就听说了……”当时逃离医院时在通风管道里爬过那个叫艾利西老头的办公室,听到他与人通信时就说过这家公司。当时对方说美斯尼卡公司一直在施压,他要求艾利西销毁一切实验资料准备撤离火星。也许还真的是这样,他们不择手段地要摧毁华表计划,我作为这个计划里一项重要成果他们自然不会放过。上次和老黑被困在奥林匹斯东麓地区也是这个美斯尼卡公司搞鬼! “我们应该告诉世界真相,让他们的罪恶暴露在世人面前。”丽贝卡说。 在新闻搜索界面输入“华表计划”。这是三十年前由远东地球联邦发起的一项地理环境恢复计划,这个计划后来得到越来越多联邦以及联盟的支持,逐渐扩大成涵盖深空环保、生物物理、空间科学等大项的综合科研计划。总之在华表计划展开的子项里内容很多,五花八门都是不明觉厉的东西。也有一项生物基因化学,但是关于动植物改良方面没找到半点有关我的东西。 我在“华表计划”搜索字后面加上“ht项目”得出的都是不沾边的结果,找不到一条真正有关ht子项目的实质信息。而输入“创世计划”则能搜出许多对当年该计划详细描述与历史评论,连两百多年前地球大动态时代那次人转鲸的计划都详实关联着。 我不甘心的输入“格雷高里医院”、“ht组代号”等等我所知道的关键词,忙了半天依然没能搜索出与我有关的条目。看来想从公众渠道去了解这个ht项目看来是徒劳的。建项人煞费苦心的隐藏它,到头来还是被人端了…… 凤凰公司和中数集团的媒体战还在持续,一条财经新闻报道说中数集团股东大会通过定向增持方案。这对我来说并不算新闻,当初酷龙实业入股凤凰公司时就听说中数集团要对东麓系统项目做定增了,可现在看到他所定向增发的对象并不是原来传言的两家原始股东,而是美斯尼卡。 看到这似乎能解释为什么美斯尼卡的人当初让我们去东麓了。他们原本是看好凤凰公司的系统,也曾是其股东之一,也许后来见北麓系统发展不利转而投资中数集团。让我们去东麓压根就不是为了搞破坏,而是让我们被抓住后能让东麓系统扬名立万!现在想想就算我们中途没有被系统发现,他们一定也会在我们进入长汀市区后举报我们。不但能让东麓系统中标分数大大增加,还顺便把我引出去逮住!他妈的,真是一石二鸟的毒辣之计……同时我也感到阵阵后怕,幸好因老黑那点破事耽误了大半天时间,如果按时进了长汀地区恐怕南方防空司令部那些人就赶不及来救我了。 我起身到窗户从背后抱住正看烟火排演的丽贝卡。“谢谢你,丽贝卡。” 她转头吃惊看着我,愣了一会惊喜一笑,“你今天怎么啦?奇奇怪怪的……” “谢谢你救了我,认识你是我的幸运。”我衷心说道。若不是她给我那张体征贴,真不敢想象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也许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呵呵……你到底怎么啦?你以前已经说过很多次谢谢了,他们怎么帮你治疗的?突然变得奇奇怪怪的……” “以前你救回的只是我的躯体,这次你让我重生了勇气。”勇气就是明知艰险也要走下去……我曾以为理解了这话的意思,现在才明白它更多的是指人生之路。 她转过身来抱着我的手激动说,“就是这个!你的眼神又回来了……你那次闯进我房间被困住的时候就是这种无畏而坚毅的眼神……你这次真的活过来了!太好了……”说着说着哽咽起来,象个委屈的小女人捶打我的胸口。 ====================================== 我看到了熟人,纵然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两人会出现在红山河谷,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两人是一起的。“丽贝卡,看到广场舞台边上那个带着个小女孩的老头了吗?” “是篱笆边上拿着手杖那个吗?怎么了?” “他就是布洛欣,在乔里伊特镇绑架巴特一家和塔西娅的幕后主使!”我握着拳说。虽然塔西娅的死不能说是他故意造成的,但如没有他弄出来的事端,塔西娅现在肯定在石河活得好好的。 丽贝卡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握着我的手,“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现在不能出事……对了,他是昆兰圣团的人,为什么也被邀请来出席外公的寿宴,等下我问下大伯是怎么回事……那小女孩是他孙女吧?” “不是,是埃米莉,长春阿拉坎特镇一个很懂事的卖花小姑娘……”这是让我困惑的地方。当时我推断埃米莉失踪也许是昆兰圣团所为,居然猜中了。只是现在看两人的关系好像挺亲近,布洛欣把埃米莉托上肩膀让她能在人群中看到河上的烟火表演彩排。 我要求丽贝卡尽快安排和锐意见一次面,我这些天累计了太多想法和疑问需要他来解答。 ====================================== “锐意大伯,关于我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你把我叫回来就是想问这个?你认为我非常有空等你召唤?”他非常不高兴。 “不,大伯,我想问的是,昆兰圣团的人是你们邀请了吗?” 锐意没有搭理我,而是斥责丽贝卡,“你没跟他说别没事少露头乱打听吗?” “这不关她的事,是我无意看到的。你对我有什么要求,例如什么可看可问,什么不可以最好事先明确告诉我,这样我才知道该怎么去做。就像那次去见陈君武,我懵懵懂懂的根本不知道你们想要干什么,叫我怎么配合?”我有点恼火他这种对我不屑的说话方式,好像我没资格和他说话一样。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位置?我们做什么难道先要跟你商量?你认为我们在求你办事还是替你办事?”锐意板着脸一连串叱问。 “我觉得我们应该是合作关系,不是……” “好啦好啦大伯,是我不好……”丽贝卡打断我的话,一路道歉着把锐意送出门去。“那个昆兰圣团的人曾经害他很惨,所以积着一股怨气,您别跟他计较……”回来后严肃对我说,“王,现在我们要忍,也必须忍。” “我知道,可他那种语气……好像把我当条狗一样!” “我觉得这样挺好。” “被人看扁了怎么好?我是来合作不是来讨饭的!” 丽贝卡指着窗外星空下起伏如波的山脊线,“看到那些山了吗?爷爷说人生总有曲折,活在低处时只有仰视才能跟山上的人对上话。” “能伸能屈的道理我明白,可我真看不惯锐意那种高高在上的……” “不,你没明白!”她再次打断我的话,“王,能屈能伸并不是简单的忍一时之气,而是要知进退。何时伸何时屈?时间点很重要。等到毫无退路的时候再屈就晚了,又或者机会来临时你却没伸可能就此一错过……你明白我说的吗?” 我点头表示明白,就跟狙击一样,等候出手机会总需要漫长准备与蛰伏,而最佳的一次机会往往只有几秒,一旦错过,下次成功的难度将成倍增加。 “你每次面对危机的处理方式都是先挣扎,反抗不了时就逃跑。其实或许还有别的更好办法,只是你从不考虑,比如妥协……” “你是说投降?” “走投无路的妥协才叫投降,事前的妥协叫让步,是在更大损失产生前的提前止损。退后几步避让一辆高速汽车并不是投降,虽然你因此摔了一跤,但避免了更大的损失。你如果当初在长春早投降我们,你那个连队的损失是不是小很多?” “要是我都妥协的话,早被抓去折磨死不知多少次了。” “对,这就是能伸能屈难的地方,你只知道什么情况下伸而不知什么时候屈。” 我努力想着她的话也不无道理,“我明白了,现在我们就应该屈。” “当然,但怎么屈也要有方法。当初你刚到长春,知道索菲亚为什么要跟你合作吗?” “可能当时我傻容易忽悠吧……” 她还真的认真点头认同了,“除了真傻子外,没人愿意跟比自己精明的人合作。锐意不傻,他自然不希望我们太精明。” “意思是我们要装傻?” “不,不要刻意去装,多忍多顺从他就行了,千万不要去打听他们干什么。” “其实他们打算干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 “千万别轻视锐意,别看他好像不怎么理我们,可你知道吗?我之前说的那些有关你的事他都去核实过。包括我们两个怎么进到这里,甚至最初我们在长春怎么认识的事他都一路复查了一遍。他了解我们的处境,也知道我们想要的,别让他觉得我们碍手碍脚,否则我们……你不能再由着性子做事,每一句话,每一步路都要想清楚再说再做,好吗?” 03、突袭奇来 听她这样一说我也觉得形势有些严峻,我们现在并不比外面安全多少,离了虎地似乎又上了贼船,而且还跑不了。 “我们真的就什么都不做吗?万一他们失败了我们就跟着陪葬吗?” “可现在根本不能跟外界联系,我没有一点信息参考来源,就像瞎了一样什么都看不清……”她说这话时柳眉微垂,从没见她有过这样的无奈。 “通信不能用不是还有网络吗?我昨天还上网了……” “幸好你当时只是查有关华表计划的信息。这是内网,所有与外界交换的数据他们都看得到,是故意留给我们的外界信息通道,浏览新闻可以,千万别拿来说重要的事。” 我背脊微微发冷,才发现形势不是有些,而是非常严峻。以为经过长春游击,石河被冤等一系列经历后不敢说万事洞察纤毫,但自认也警惕如兔。可这次如此不利的形势横在面前却没看到,被人囚禁了也浑然不觉,还妄想和人家谈合作…… “掌握如此大的秘密却没法从中拿到好处……”丽贝卡对夜空轻叹一声,“爷爷知道了一定会骂我的……” ========================================== 今天城里军礼堂举行欧老头的复出庆典,参加者只限于他原来的同志亦同事关系者,欧家亲戚与私朋不在受邀者内,他们参加的是后天在半岛河谷里举行的寿辰,故今天社区内的人也并不比平时少多少,熊孩子依然到处乱窜。晚饭是雅丽表姐亲自送来的,乐团昨天进城去了,她又想起找丽贝卡玩了。 “听说王的过敏症又复发了,前段时间不是好转了吗?我看挺正常的呀……”雅丽递给我几颗胶囊。“这是爸爸给你的药,服用期间最好待在房里。” 我接过胶囊,是之前商量好的让我装病不必出席老头寿宴用的,听话里意思是我这几天也不必去山里治疗了。 “大伯还说了什么?”丽贝卡问。 “就是让王服药期间哪都别去,别惊吓对客人……爷爷寿辰前这一两天我们都忙,所以就麻烦你照顾王了。”雅丽心不在焉的答。 “雅丽,你好像有心事?”丽贝卡转而问。 “嗯……是有一点……我不确定……”雅丽支吾说着转而望向我。她们看来要说些私密话,我识趣的转到阳台上回避。 陆续见有人成群结队穿过树林从浮桥过河去爬红枫山。还在奇怪这些欧家亲戚怎么突然都热衷爬山了,山头的天空突然霞光乍现,天边开始持续不断的变化色彩,耳边传来微微隆隆的声音,是山那边正燃放焰火。 看到焰火,雅丽高兴的拉起丽贝卡提议一起去河对岸山上看得清楚,把之前我不得出门的交待忘得一干二净,在丽贝卡提醒下才恍然想起。惆怅望着天边说这种凯旋日庆典她只有小时候见过一次,现在城里那么热闹她却连光都沾不上边…… 原来这些焰火并不是为欧老头安排的,是为这次跟大峡谷联邦作战的军队鸣庆凯旋,不知是安排者有意还是恰巧的把两个庆典放在同一时间和地点上。 又听到几下微微轰轰的鸣动声,接着又是几下后便没有了,看着那依然色彩莫幻的天边我突感奇怪,焰火一直在燃放,为什么声音时断时有。 “你们听到了吗?”我问丽贝卡和雅丽。 “听到什么?”两人茫然反问。 “这焰火声音怎么时有时无的。” “这里怎么可能听得到焰火声音?这里离市里有十一公里,就算声音传得到这里也被四周的山挡住过不来啊。” 我自认听力不错,能听见风拂过岸边芦苇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刚才那几声轰响微细到听不出来源,难道是我一时耳鸣? 几分钟后突然听见爆炸声从房背传来的,这次她俩也听见了。正诧异时,整个社区的灯顿时熄灭,黑暗中数个光点从四处腾空升起。 “警戒网怎么启动了?”雅丽不知所措的看着那些光点在社区上空缓缓组成圆。 这时室内广播响起:“各位宾客,五分钟后将进入季度例行安全设备检测维护,为了防止意外,请所有处在社区内的宾客们回到各自房内,勿在室外逗留与围观。请务必按照房内安保系统提示操作配合……” 客厅墙壁上闪着黄色标示,雅丽招呼我们进去让我们一一把手按在标示上。墙上显出我们三人的身体体征数据,确认无误后标示转成绿色,四周响起咯咯咯的声音,整个房间像部大电梯一样开始下沉。十秒多后声停止灯亮了,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打开正门,是条幽暗的通道。 门边墙上有块禁止烟火的标示铭牌,铭牌上画着这个地下通道的网络构示。简单的井字状,大体跟地面那二十多幢别墅分处范围位置一样,说明社区里每一幢别墅都带这种下沉式掩体。每个掩体旁都有储粮柜,每三处有个药品储藏点…… “王,你去哪?”雅丽在后面喊。 “去把食物搬进来。” “搬进来干什么?” “等下人多了可能就要抢了。” “设备维护最多一两个小时就恢复正常了,我们来下三方跳棋吧。” “雅丽,随他去吧,我陪你下就行,你去把棋找出来……”丽贝卡说着过来小声叮嘱我,“多拿带水浓缩的,有药品也拿些,看看有没有武器,实在没有消防斧什么的也行……还有,有时间的话最好能把通道实地走一遍。” “你也认为不是什么设备检修?” “不管是什么,有备无患,去吧,小心点。” 储粮柜像壁柜一样镶嵌在墙内,其实就是个长条冷柜,里面整齐堆列着一条条透明塑料包装的长条,像一根根日光灯管一样冰冻的水食混合物,只要切得饼干厚度热融后即可满足普通人八小时热量。我分不清药品效用,故每样只拿了一点,带血浆的救护包则拿了大部分。 旁边柜里是些防辐套具、撬斧之类的器械,正不知要不要拿。四周陆续有类似电梯运行的轰隆声,应是某一家也完成了确认正沉下来。随着轻轻嘭一声,前边墙上的灯变绿后开了,一团烟雾从里面涌漫而出。 走道内烟雾越来越浓并顺势弥漫过来,很快前面就什么也看不清,我抓起撬斧警惕的后退。烟蒙中似乎有一团黑影淡现,低头见我跟前有个淡长的拖影,惊得我连连后退。雾团被搅起一阵烟漩,那个黑影更加明显了,好像是个人,似乎正在抬手…… 他在瞄准我!我幡然醒悟,把撬斧朝他重重掷去转身就跑。身后传来一声铿锵异响,一个墨绿色装甲的人从烟团中窜出追来。 跑过拐角,丽贝卡听见了我的呼喊,俩人正小跑赶过来。我急挥手让她们回去,然而她们犹慢片刻后反而加速跑来。 “妈的,两个蠢货!”我心底大骂,转头惊见那墨绿装甲者已追至转角。我突然冲出,抓紧手中的两根冻食棒朝他面盔狠狠击打,在他猝不及防惊退之际又重重一个飞踹把他彻底蹬翻下地。然而这几下并没给予对方重创,他在地上滚得几下后迅速爬起,抬手就是一阵闪光。 腹部一阵冰凉,接着巨大的火辣阵痛把我压瘫下来。子弹在体内打转搅切的剧烈绞疼像把电锯在肚里切割,身体似乎就要断成两截。 我终于正视到了这人,他此刻蹲在旁边正翻看我的脸,能看到他的面罩内不断闪烁的图标光影,应该是在核实我的身份。一声细微滴声之后他居然开始给我包扎伤口,我已没有力气去想他到底要干什么,眼帘越来越重…… 似乎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喷在这人头盔上,他暴跳而起,接着通道四周亮光阵闪,一串哒哒哒的枪声过后,我再也什么都不知道了。 掌声,四下而起的掌声,旁边是漆亮庄洁的钢琴,舞台两侧整齐上来三队男女少年,高矮不伦的列成三排。我惊讶的看见了刘海女孩,她一席白袍庄稳走到台前,带领队伍给台下鞠礼后来到琴前坐下。 全场安静下来,她打开琴谱翻到一篇《圣母颂》曲谱页,对我点头一笑后开始弹奏。少年们开始和声颂唱,“万福玛利亚,你充满圣宠,主与你同在……” 唱到第二段时台下的人纷纷起立在下面抱拳于胸合唱起来,全场响起激昂又悲壮的歌声,“天主玛利亚,求你现在和我们临终时,为我们罪人祈求天主,阿门……” 我被气氛感染轻轻跟唱起来,不知何时刘海女孩来到面前对我点头微笑,接过旁人递来的橄榄枝蘸水轻轻浇洒在我身上…… 04、欢与悲的转换 眼帘被人撑开,一名医生拿着医用手电照得我难受。 “王,你是不是疼?”丽贝卡握着我的手问,随即转头质问医生,“你们不是说缝接创口排异很小吗?” “小姐,我们是军医院,救死是首位,接下来有什么事请找护士,抱歉。”医生说完推门离开,我瞥见门外侧室有士兵值守。 “丽贝卡,我不是疼,是做了个梦……你手怎么了?”我注意到她袖子上臂有一小圈鼓起,应该是装了创口医环。 “一点点小伤,比你的轻多了,你刚手术完别乱动。” 那天丽贝卡和雅丽赶到时,那名袭击者正为我包扎伤口,目的可能是为了避免劫我逃跑是留下血迹。丽贝卡急中生智捡起我遗留的血浆包扔掷对方。那人因面罩粘染血浆视线受限,情急之下一阵乱扫,丽贝卡躲闪及时被扫中膀臂,雅丽则没那么幸运。 “啊?抢救回来了吗?” “特制88mm空尖弹击中肋胸……” 回想那子弹并不贯穿身体,只会像剪刀一样在身体里四处绞切,心胸附件中弹我实在想象不出是什么样子。“对不起,我不但没能保护你们……还连累了你们……” “别说傻话了,你的肠子都绞碎了……” “凶手后来呢?” “被射杀了。” “他们的目标是我吧?”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还能多复杂?他们故意踩响警报引诱我们沉下……”忽然我也觉得有些不简单。当时其他人要么在城里参加庆典要么在山上看烟火未归,最早沉入地下的只有我们一户。对方如果手脚麻利,劫持我后正好可以赶在其他人闻讯警报匆忙回岛混乱之际脱身。这计划设计得挺好,但要弄成的前提条件是有内应…… “干脆我离开这里吧,我不想看到你们再受我拖累……” “你能去哪?找你那些朋友?你就不怕会连累他们吗?”是啊,我能去哪?古代还可以隐姓埋名归隐深山,难道找个山洞等死吗?那还不如力拼战死痛快些…… 丽贝卡看出我的犹豫,继续说,“这正好说明这里相对安全,你见过那些人在外面是如何猖獗的,在这里至少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先看外公处理这事的态度再说吧,对了,你又做梦了?这次是关于什么的?” “象是个礼堂或者是个大教堂,有很多人……好像是……在为我洗礼?” “洗礼……”她长思良久,最后说把我的梦境晚上拿去给山上那些医生分析。 二天,姿姨带着红山河谷警卫处干事几人来探望我,稍后,驻尤利西斯的二十一集团军内务处与组织部的代表也携花而来。我原以为他们是来找我做调查做笔录什么的,结果两批人都是来慰问的。我心里惊愕莫名,伤过那么多次,这次感觉最光荣。 下午第三批来的是尤利西斯市保安局的代表,其中一人我认识,当初接我们进市里的尤里安。我注意到在和我握手之后就退到后面跟丽贝卡小声交流了许久。 丽贝卡今天心情不错,和往日比起来多了些轻盈。 “丽贝卡,发生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高兴?”摆弄鲜花的她怔了片刻,“你知道我喜欢花,看到满房间都是花自然心情愉悦。” “不对,枫岛也有很多花,但在上面你一直很凝重。” 她踌躇片刻,“是有件挺大的事,但现在不能告诉你。你别介意,这事关系真的很重大。” “是有关我的吗?” “不,是我们,关乎我们!” 她捧起一簇康乃馨,用手指轻轻漾漾瓣蕊,闭上眼深深闻了一下陶醉其中。她才23岁,这才应是她这个年纪最真实自然的本色。跟她相识相处时间亦不算短,可我对这个场景既然如此的陌生,从没见她如此轻松过,记忆里,她面淡素清的表情下多是警惕和忧虑。 她之前的生活和雅丽应该是差不多的,无忧无虑的名门闺秀。直到她23岁生日那天我闯了进来,她的忧虑或许就是我带来的……我越想越觉得我可恨,我既然不知道塔西娅的生日,只记得她的死期……我还可悲的发现和我有交集的女人结局都不怎么好,塔西娅、奥罗拉、阿芙米尔……哪怕是比男人还强壮的莫娃…… “怎么了,随头丧气的?是怪我没告诉你那件事吗?”抬头见丽贝卡不知何时来到床前。 “不是,我在怪我自己。” “怪你自己?” “没能照顾保护好你……” “你怎么又来了?”她噗嗤一笑。 “丽贝卡,我发现之前从来没见过你象今天这样轻松。说明我从来就没带给你过这种轻松,反倒是总让你担惊受怕……” 她看着我,眼神变得温柔似雾,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来,于是抱着我在额头亲了亲,轻声说,“傻帽……那不是你的错,是我太贪心,我担心会失去你……” “除非我死了……”她遮住我的嘴,摇头不让我说下去。 我忽然发觉这确实是句废话,死神一直在我周围萦绕,我比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正常人更容易死掉。对,这就是症结所在,我给关护我的人带来忧虑是因为我保护不了自己,对方是武装到牙齿的狼虎猛兽,我是只蹒跚未育的羊羔。我掩面而叹,“丽贝卡,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可以强大起来?” 她搬开我的手抚摸我的脸庞,“知道吗?我爷爷年轻时并不想做军人,他的理想是做一个象帕斯特尔纳克那样的诗人,但大饥荒让他不得不放弃理想。” 因为当时联盟政府财政主要投在的大工程上,且那时与联邦的关系也比较和谐。所以星联军虽已建立,但规模很小,想进去做普兵都难,更别说进军校。丽贝卡她爷爷毫无背景,自然被当时仅有的两所军校拒之门外。不甘心的他来到尤利西斯,这里当时正筹建国防大学航校部。这次他没有心急报考,而是在附近观察了几个星期后,倾尽所有积蓄在当时的主要社交平台上刊登了一则招聘广告。 “招聘广告?说反了吧?他这时候不是应该登应聘广告先找份工作吗?” “是招聘。” 她爷爷通过观察发现,当时航校建设有个头疼问题是用工难。因当时工人兄弟同盟会很强势,工会往往三天两头组织工人去参加集会游行或罢工声援等繁多活动,劳资双方时常摩擦导致工期缓慢。 他一方面到航校筹建处说自己是外地包工头,不受当地工会控制,做得比之前工人更好。另一方面对招聘来的人说自己是代表军方招工,做得好者将有机会从军入伍。总之他带着忽悠来的二十多人顺利进了航校做起了工人。 当地工会不能容忍这股逆流,威胁滋扰到后来的动武动粗各种打压,丽贝卡他爷爷二十多人的队伍最后只剩七八个人。也许工会所为太过份又或被这支队伍任性感动,一位常务校长建议校方把这些人招入学校做工程兵。这位校长姓欧…… “这校长是你外公?” 丽贝卡愣了一下,噗嗤一笑,“我外公比爷爷还小两岁,那时候刚大学毕业……校长是外公的父亲,笨啊你。” “这么说你爷爷也是靠你外公家提携才一路爬上高位的……” “当时的环境是外公家虽然跟军队关系好,但金钱堆起来的友谊是不牢固的,欧家需要在军队里培植自己的人。爷爷懂得调动外力,能筹划会组织,最重要的是他认准方向后就会坚持到底不动摇。你要有本事才会被人看得上,即使是被利用,那你也要有利用价值才行。” “那我可比不上你爷爷……” “你在前线带过兵,在组织这点上比当初的爷爷强。我认为你唯一比不上的是不够坚决,容易动摇。” “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天天窝在这里等。我觉得你外公对我没什么兴趣,我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不知道什么时机才是机会,也许时机到了我也看不出,我心底没底……” “我认为时机很快就到了。” “为什么?” “还记得当初我们进来的理由是什么吗?” “你骗你锐姿姨妈说我身上有让死人复活的秘密……”当初丽贝卡就是这样说的。起因是欧家还有个兄弟叫锐励的十年前死了,其死据说和丽贝卡她爸爸有关,这事导致两家彻底反目成仇。 她姨妈虽然半信半疑放我们进来,但她外公显然并不相信这事,除了刚来时那次外,其他时间都自忙他的。而锐意大伯对我的兴趣也不在其上,他对我身上可能藏着联盟政府不可告人的秘密更有兴趣。 丽贝卡说的转机是,如果雅丽在望京城也救不回的话,欧家肯定会病急乱投医,外公将会重新想起我来。等他调查后相信我确实是两百年前复活过来的事实,一定会想办法重启当初复活我的ht项目。 凭欧家一己之力不可能恢复这个被腰斩的项目,他定会游说许多权贵一起。当越多人知道我时,我就越安全,这就是丽贝卡带我来此的最初目的。至于后来锐意的那些事并不在她计划内,我们也是将就着演下去,谁知可能真牵扯出我身上其他秘密来。 看着丽贝卡我说不出话来。感动?有那么一点,更多的是震撼。雅丽是欧家里和她最好的了,可当她发现雅丽的死对自己有利时,悲伤瞬间转换成了欢乐……难道这就是她说的不动摇么?同时我还感到庆幸,她喜欢我,至少现在是喜欢的。 05、他人的记忆 事情真的有了变化,今天来的一个医生既然是在山里给我做失忆治疗的。我的失忆治疗之前一直是偷偷进行,现在他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说明欧老头默许了。 这位医疗组长端正站在我面前,似乎有些紧张,想了好一会才说,“前几天我们得到了有关你之前的档案,不得不说,我们之前对你的确诊太冒失轻率了。我,以及代表我的团队向您道歉。” “你这是怎么啦?医生。” “请你原谅……你是我们接触过最为特殊的一个患者,这段时间我们重新细致梳理了你的病况,发现之前我们的确诊的方向是错的,差点酿成不可估计的错误……” “弄错了什么?” “首先,你大脑功能完好这点是毋容置疑的。其次,我们大致认为你的记忆功能也没有问题……为此我们请教了许多脑神经方面的权威,他们的看法跟我们是一致的。你的脑息虽然只做了局部轮廓,但这部分的突触神经反应回路完整。一棵树外观正常,随机抽测几片树叶也正常的话,那么就可以得出这棵树是正常的结论了。总之我们认为你大脑是正常无需治疗的。” “你们是不是治不好,所以才这样说?”丽贝卡质问道。 “不,不是……之前我们认为他和大多数人一样,是大脑受损导致的逆行失忆症,这种症状正常来说慢慢疗养后大部分会恢复,只是需要点时间而已。但你也知道上面需要他尽快康复,所以我们决定实施刺激疗法……错了,错在我们把他当成普通人了,他不是普通人啊,他是……我不知道怎么用语言来形容……我差点做了件不可饶恕的错事……是的,我到现在还害怕……我差点成为人类的罪人……”医疗组长说到后面很激动。最后他闭上眼,嘴唇轻动似乎在祷告,“感谢主拯救有罪之人……” “好吧医生,这个错不在你们,那现在你们打算怎么让他恢复记忆。”丽贝卡问。 医生睁开眼,深吸口气镇定了一下,“我们认为他没有失忆,那些梦境是他在试图读取别人的记忆……” “你说什么?”丽贝卡和我异口同声的问。我反应过度,感觉小腹肠道处有些裂痛。 医生说这是他们认真查看分析我的最新医学档案后得出的结论。说综合这段时间对我的临床观察发现,我的梦境多发生在大脑思维趋于物理抑却时的某个阶段。简单来说是我的脑干反射处于某个区间值时就容易做那些奇怪的梦,有点类似于电位匹配的意思。按他们的说法,如果能对我大脑皮层状态进行一种抑制调节,应当能人为的在我脑子里催生出这些梦境,甚至有可能直接读出梦境表现下的真实信息。 丽贝卡问,“那假如你们推测的是真的,你们又打算怎么做呢?” “在脑神经临床专家到来之前,我们先要对他进行脑区间抑抗差值检测……” “你们说的这些是不是要用针插进我脑袋里?在我清醒的状态下?”我问。 医生沉默片刻,“有这个步骤,为了使质子精确轰击神经元而不在皮肤表层就大量衰减和误激,需要通过导管引导至靶区。你之前有跟我说过曾接受过这一类似的脑手术,但遗憾的这次所收到你的医疗档案里没有这次手术记录……” 我和丽贝卡面觑良久,医生得到所谓我的医疗档案就是她那个对我身份添油加醋的u盘。她其实一到岛上时就交给锐姿了,想必是现在出了雅丽的事后欧家才重视起来。 不管怎么说,这些医生看来是摸到正路了,当初内政部那些人可能就是准备给我做他们口中说的手术。虽然心里还是有些阴影,但已没有之前那么抗拒,这个手术是逃不掉的,如果当时内政部那些医生早跟我说清楚,也许我当时就配合了。 我的安保提高了,刚开始这一层楼还能看到些别的病人护士进出,渐渐别的病间都锁上了,最后发现连垃圾筒都撤掉了,除了电梯旁两名灰甲士兵外走廊空荡而寂静。我想起最初塔西娅带我从格雷高里医院逃出来的情景,走廊上也是这样白得空荡荡的。 此后一周我多次被送到放射室做扫描,他们请的脑神经专家组也到位了,跟原来的那个医疗组一同在隔壁办公。还给我配备了一个专门护理小组,里面有一款金发碧眼的机器人护士,叫凯瑟琳。我时常看着天花板上那个排气窗发呆,好几次莫名生出想钻上去在里面爬一圈的想法…… “发什么呆呢?”丽贝卡捧着一束马蹄莲进来。她这段时间来得少了,上次还是三天前,我想她一定是忙于某些事,从她身上又感觉到了她那曾经的自信。 “没什么,胡乱想些事。” “我们的战争已经开始,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我身体已经没问题了,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这里就是你的战场。” “什么意思?” “我们先要在意识上击败他们。”从她的虚拟器检索归类好的新闻热点吃惊看到,满屏都是关于华表计划ht-7项目的新闻,基本火星上的大媒体平台上都有。 新闻内容大体分三类,侧重科技的媒体详细介绍了ht-7项目,说人类基因科学突破瓶颈,试验体成功成活,一大堆数据图表后配的照片里是我。偏娱乐的媒体主要对我逃到石河入伍,战后被审判这一过程重墨描述。实时媒体则从道德层面分析了我的出现以及对人类世界的意义。这些文章多有夸张,里面说的许多事和采访人物我根本就没经历也不认识。 新闻配图的照片多是前线亦或战场上拍的,里面都有我。但我肯定没有去过照片上的地方,也不认识里面的其他人。只有最后几张照片是真的,两张是石河出征前的直属营军官合影,一张是在索利斯联邦的斯科兰顿军事法庭受审时的。沉着冷静、机智果断、不卑不亢、成竹于胸这些词通篇可见,里面的我成了斗士、英雄、人类希望…… “这些都是假新闻,我没这些照片,这些都是你们弄出来的吧?” “我们没找到你在战场上的照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难道没有跟照片里那些人一样为联邦浴血奋战吗?如果有的话,那你跟他们唯一的区别就是你没有照相。” “可这也太夸张了……说我多次击退围剿,最后迫使联盟军出动第七舰队?这……”文章把我写成猛如虎智如妖实在让我心中有愧,刚到这世上时我就是个成色十足的菜鸟,无知无畏入伍上了战场,靠运气好和命大才逃出围剿…… 丽贝卡指着一则新闻说,“看到下面人们的评论了吗?他们都相信是真的,这并不代表他们傻到不会分辨,而是他们内心就喜欢勇敢者,人民需要英雄。凭什么照片上那些人回去后都是英雄,而你却饱受屈辱和不公?我认为你比他们更值得尊敬和赞颂,更有资格出现在照片里。” 我被她一席话说得愤怨潮涌,对!同样前线抗敌凭什么我的归途是牢狱?一样浴血奋战凭什么我却要亡命流离?如果当初我能跟照片上那些人一样回到石河享受凯旋的待遇,我早就能完成对塔西娅的承诺,与她结婚生子,相伴终老…… 全世界人都知道了我的存在,这意味着我现在相对的安全了,可我并没有感到特别轻松。我心底有股欲力在滋长,我恨这一切来得太晚,恨那些追杀我的人,恨石河那些迫害我的人,他们斩断了我唾手可及的人生。 但丽贝卡说目前新闻扩散深度远远不够,即使是点击率最高的南半球地区,关于我的文章依然无法通过大多数高端严肃媒体的审查检索。而在火星中部及北方大部分地区,我的热点渗透率极低。可以说我的新闻只停留在火星南半球的大众娱乐版块上,尚属于一种地域性窄面意识传播,受众面仅限于这一地区的无聊八卦人士,这部分人群多为家庭妇女,或许放下新闻十分钟后就忘记我这个人了。 丽贝卡说明后天会有一批记者采访我,让我今天务必弄明白采访提纲和题案思路别说错。最终目的是影响中高层精英阶级和高校学生人群的关注,这些人一群是火星世界的现在,一群是未来。 06、人类的未来 “抱歉,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你能给我们《深度剖析》的读者自我介绍一下吗?”这位英俊的记者微笑问。 “我还想不起我的真实名字,只记得在格雷高里医院的编号是x-7,后来我给自己起了个名字,王。” “很古老的华姓,为什么会起这个姓?有什么含义吗?” “我的姓和名都只有这个字。随意起的,仅仅为了便于称呼方便,没什么含义。” “除了你的姓名,到目前为止我看不出你有任何异于常人的地方。”他挂着职业的微笑等我回答。 我一时语塞,这个问题并不在采访提纲上。丽贝卡从灯光师身后正要出来阻止这个回答,我摆手示意她回去,然后让所有人跟我出了病房来到走廊上。 “这位《深度剖析》的记者先生,请你到走廊那边的墙上随意画个小圈,指甲大小这样。” “画个指甲大小的圈?是电梯那头的墙上吗?” “对。” 记者画好后一脸好奇回来,“然后呢?” “我其中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是,可以凭感觉走出绝对直线。” “是在遮目并且没有任何提示指引下吗?” “是。” “这……”所有人都看着走廊对面。那面墙距离这里大概三十米,小圈看上去比微如粒豆。 “怎么可能?”不知那家新闻社的记者说了一句,随即引得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怀疑和不信。 丽贝卡沉着脸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这次就算了,我会安排不让这次采访曝光……” 我示意她别担心,再次目量心算距离后让记者用领带蒙住我双眼。黑暗中我似乎总能感觉到冰雪地上那一串足迹,顺着脚印就能抵达目的地。 我的手指触到了墙,四周安静之极,不用拉下遮布就知道我成功了,一个人在背后激动的紧抱住我,是丽贝卡身上的悠然芬芳。摘下遮布看到围在周围一圈惊讶的面孔,喃昵着不可思议…… 此后他们借来医疗感应器对我检查了个遍,甚至连那道墙也没放过,确信我没有任何辅助设备后从新画了个圈又试了一次。同样的结果让他们震惊又兴奋,多名记者拥围住我七嘴八舌一通问,安保不得不上前制止一度的混乱。丽贝卡与记者们协商后把原本的排序专访临时改成了记者招待会,提问也可以有限超出之前规定的提纲范围,我医疗组里的几名专家也被请了出来负责我身体方面的有关解答。 “我是《焦点实事》记者,虽然你刚才确实显示了你的奇异,但之前我们从未听说过ht7项目,更不知道你的存在,在那些新闻上所谓的证据被证实前,我们想知道更多。” “我对我身世的了解大致也就是新闻上披露出去的那些,想了解更多你们应该去我在这个世界上出世的地方。在奥林帕斯第七城的格雷高里医院地下有个神秘机构,如果它还没有被销毁的话你们或许还来得及。”这问题是提纲上的很好回答。 “我是《量子隧穿》记者,报道说你出现在火星快两年了,为什么不在出世当初,而却是今天才站出来曝光呢?出于什么目的呢?” “因为我自身安全受到了极大的威胁,走投无路只能求助公众的力量保护。” “能详细说说你的情况具体恶化到什么地步吗?” “在火星这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里,我的头部、肩、手、胸、肚、腿可以说身上每个部位都受过暴力损伤。我也不知道被抢救了多少次,正如你们现在看到的,我又住进了病房里,十天前刚刚被抢救回来,我的脾肺肠当时被打断了。” 医疗组组长补充答,“你们前面在走廊用这个医检器检查过他的身体,上面有他身上所有动过手术部位的标记。”他把那口琴体测仪数据连接进病床头的机器里,空中出现一个慢慢旋转的三维人体,身上从上到下有十多处大小不一的红色区域。最大一块是左腿膝关节以下全是红的,是我在布兰特妮基地保卫战时被速冻弹击中腿部那次。 镜头纷纷对准那虚拟3d模型,记者们有惊讶有称奇也有怀疑,“这些都是你这两年受过的暴力伤害吗?” “不止这些,我还中过几种精神和肌体毒类,如果有时间我可以给你们详细讲解每一处伤痕的来历……我曾绝望的认为这是个恶意的世界,曾想一死了之……”我转头看着丽贝卡动容的说,“但被关心我、爱我的人一次次救了回来,她鼓励我振作坚强,让我又看到了希望。我逐渐意识到我个人是渺小的,但身上承担的责任和义务是巨大的,我或许是人类的未来!” 此后记者们还真的详问我每处伤痕的来历。丽贝卡给的题案里是有几条向记者展示身体伤痕的回答,目的是证明那伙人对我的迫害,可讲完这几条后并不能让记者们尽兴,只能胡编了。我那本是丽贝卡削断的三根手指变成了那些轮子机器人干的,偷跳蛛的颈伤是北麓横山湖坝那些生化人打的……医生好似上课一样给他们讲解这些创伤对人体危害程度。 当晚新闻初稿出来后,丽贝卡看了一遍又一遍我动容看着她讲话的那段镜头,最后还是在有她出现的镜头上画了红x。第三天的成稿上没有一个她的画面,文字版里她的名字也成了刘娉。 ======================================= 二天两名医生对我进行一番检查后拿出虚拟器,调试好放我面前。“王,我们要对你进行一个记忆筛检,就是一个简单游戏,你别觉得单调无聊,这对你,对我们都很重要。” 虚拟器在空中打出两个大表格,a表格的格子里写着字,猪、狗、蚂蚁、轮胎、苹果等等乱七八糟的一大版。b表格的格子里是小图标,我要做的就是用b表格里的图案正确放入a表格里的字上。 我找到猪的图标放到写着“猪”字的a表里,显示正确得到1分,把轮胎放对了得2分。几分钟后把两个表格的字、图放完显示满分过关,接着又弹出两幅跟之前内容不同的a,b表格来。 医生见我有些迟疑,说。“怎么啦?如果有不认识的图案就别填,千万不要去猜和乱填。” “不是,曾经有人也让我辨识这种简单的图。”最初在格雷高里医院,塔西娅出现的那一天,当时一个老头就在让我认图。 “真的吗?”医生很兴奋,“他们还对你进行过什么?” “还弄了很多气味……” “还有呢?” “后来我就跑出来了。”说完看到他脸上透露着惋惜。 本以为很简单的游戏玩到第四关,我惊愕的发现我不认识冰山!看着“冰山”二字,我第一时间想不出它是什么东西,从字面理解它应该是由冰组成的山。在图标表里找到三个可疑图案,排除其中一个是雪山后余下两个让我难以定夺。 “不认识并不表示你智商有缺陷,是有人把这样东西从你的记忆里屏蔽掉了。所以不要去猜图,这有利于我们弄清你的记忆被编辑情况。”医生说其实现在做这个测试已经是亡羊补牢,毕竟我在社会上已混了一年多,也许本来被编辑掉的事物又见识过形成了记忆。 此后在识图上确实没什么收获,但在味觉上我既然尝不出酸和苦,难怪我这一年多就感觉没吃过一顿好吃的,还以为火星上的烹调水准就这样呢。 ====================================== 我的安保又升级了,楼层出入口的士兵都由原来的外骨骼换装成了全覆式装甲,医院附近山上临时搭起了一组高高的线塔,天空上出现了许多小黑点,应该是监视这一大片区域的结网。 “长官,出于安全考虑,你不能在窗边待太久。”一名身穿米黄军夹克的军官来到身边提醒。 “我的安保不是升级了吗?” “是的。” “那为什么我的自由反而越来越少呢?” “因为你的重要性越来越大了。” “是你上司跟你说的还是你也相信了那些新闻上说的?” “都有,这个星期我们挫败了一起怀疑是针对你的袭击事件,直觉告诉我还会有第二起。” 就在我第一次接受采访那天,基地的通信卫星捕捉到一串奇异脉冲。与此同时,四百公里外的地面监视站发现两枚精航导弹正以极低的高度飞往峡谷,接着西南和东南方向也发现了飞往峡谷的导弹。拦截导弹追踪来源发现,有人在基地监视圈外的三处无人区投掷了小型自控发射车。事后分析那个奇异脉冲是组标靶信号,来源正是我所在的这所军医院。不难推断有人在那天某位来访记者身上偷装了信号发生器,激发了早被布置在监视圈外的导弹发射车,对方想把这座医院彻底铲平。 “那为什么不把我转移?” “当时我提过这个问题……我想上面有着更全盘的考虑吧。” “也许吧,毕竟他们站得高看得远些。” “这是我们的本质工作,希望你真像新闻里说的那样重要,这样那些受处分的兄弟会好受些。其实不能全怪他们,毕竟他们只是从边防部队临时抽调来的没经验……”他说因那天入楼安检没能从记者们身上检出可疑物品,负责医院警卫的排被处分撤换了。现在站岗那些全覆装甲的卫兵不是换装,而是换了一支部队。 “请问你怎么称呼?是什么部队?”他的穿着没有体现军衔标志,只有臂袖上有个瓶盖模样大小的图案,粗看像中国古代风格的图腾,细看像只龙飞凤舞的乌龟?图案不是缝制而是直接绣在袖子上,搞不清楚这是夹克原来的饰绣还是臂章。 “叫我大年吧,1023营的。” 07、精神分裂 可能这医院拥有治疗我需要的大型医疗质子加速器是我没有转移的原因。前天医生说我脑皮层靶区内椎体神经细胞树突值确测完毕,论证和实施方案也被批准了,第一阶段的手术部分定在今早。 我被送到医院地下戴上个特殊头盔,躺上一张专门设计的床舱推进机器腔洞内。医生告诉我放射过程也许会让我有某种奇怪感觉,比如亢奋、难受甚至痛楚感等精神分裂妄想症状。但这实际上不是物理环境导致的感应弧,而是神经元受激后海马杏仁核可能出现的意识扰乱和幻听幻觉。在我手腕套上两个抓握气囊球后让我不必紧张,前面说的意识扰乱不一定会出现。 舱内慢慢亮起越来越亮,即使闭上眼也能感受到晃眼胧光。脑袋突然闪了一闪,有点头冒金星那种昏眩感。感觉亮度还在加强,即使已经紧紧闭眼,那光芒似乎要穿透眼帘渗侵到脑里,灼出一片白茫。 我好像听到穹顶处发出一声异响,抬头看去却没见异常,台下的人依然抱拳高歌,刘海姑娘手指蘸水在我额面上轻轻画着……正以为是错觉之时,一声更为巨大喀嚓喀嚓声响起,这回有人听见了,纷纷抬头注看。慢慢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异响,大厅里渐渐肃静下来,而那喀嚓声这时却逐渐变小,但却更密的从穹顶中央往四周蔓延。 忽然数声“喀……”同时响起,穹顶其中一块被整齐的掀开,就像生日蛋糕被切走了一块。大厅停电漆黑下来,一股冷气由上灌下,最后一块穹顶被掀走了,头上露出明皓星空以及无数悬浮空中的直升机,一束强光射来,刺眼难睁…… 我被送出了舱室,医生问,“测到你情绪波动很大,发生了什么?” “我又做梦了。” “做梦?你是不是产生了幻觉?看到了什么?” “是接着上一个梦里的事,教堂顶被人掀开了,很多武装直升机……” 医生把我说的东西整理后发给控制室里的医疗组。从他们在视频讨论看,他们并不关心我所看到的幻觉疑或梦境的内容,更感兴趣的是我出现梦境的原因。以往我在两种情况下会产生梦境,一是紧张心理的浅度睡眠,二是身体机能濒死的昏厥。今天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监测数据显示我当时身体各项指标正常,并未进入睡眠状态。 他们讨论后一致认为这是重大进展和发现,证明了此前的论证是正确的,第一阶段研究大获成功。在对我进行一些简单问答交流后认为可以启动第二阶段方案。从他们对话的字里行间听,我感觉他们更像是在研究而不是治疗我。 ====================================== 丽贝卡来了,我已经一个星期没见到她了。 “上次你做得太好啦!现在你的热点在南半球地区进入前三了,那天我还一度担心会被那些右翼媒体搞砸呢。这次来的很好对付,都是亲向我们的……” “又有记者要来吗?” “对,这次是大峡谷周边和古海周边联邦的媒体,另外明天还有个拍摄组要来给你拍个广告。”她从公文包里拿出电子板给我,是整理好的提纲问答。 “广告?” “对啊,你现在是明星,拍个广告不是很正常吗?噢……放心吧,是尤利西斯陆军的公益广告,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可我觉得现在做的事都不是什么正事……” “对于政治来说这就是正事,要做事先造势。爷爷和外公在政坛那么久,他们说的会错吗?” “这些都是你外公安排的?” “你别管那么多了,拍了这个广告,你的形象就能堂而皇之出现在第二社会了。” “不就是网络世界吗?还用堂而皇之?”她说的第二社会我听说过,凤凰公司的枪手写了一部剧情俗套之极的小说就曾风靡于此。 “不是你想的二十一世纪那种,是个和现实社会挂钩的社区系统……” 她说这个社会确实是基于网络虚拟出来,但里面的地图,景物、时间与真实世界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也有一座尤利西斯峡谷,峡谷下也有一座尤利西斯市,城里也有一条浅溪河,河上游也有一座红枫岛,区别在于岛上没有她外公,因她外公没有在第二社会注册。 你可以在第二社会发挥你的第二天赋,重新选择你的人生价值和梦想追求。如果你有颗向往艺术创作的心,那么你可以在第二社会里参加学习培训,创作发表你的作品,如果你的作品确实具备艺术和商业价值,就能吸引来现实世界的出版发行商,音像工作室,艺术画廊、建筑设计院等等机构的意向。也可以和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创作电影、戏曲舞蹈、杂技相声等等文化服务,达到一定水准同样会吸引现实世界的娱乐投资公司。 第二社会是现实世界的精神补充,同时是联盟最大的文化产业基地。当然,如果你只是想赚点钱改善下现实生活,也可以在里面打杂,丽贝卡在里面就是打杂的。 “你怎么跑去打杂呢?”我奇怪的问。 “不奇怪啊,谁都想体验一下跟现在不同的人生。你知道我爸爸在里面是干什么的吗?他跑去做裸模……哈哈……就我那假正经的姐姐正常点,在里面做编剧,结果人家说她写出来的东西就象一泡……哈哈……一想到这我就想笑……” “对了,这个第二社会系统是不是只在大中华圈的联邦才有?”我在别的地方都没听说过这个东西。 “古海和北半球一些联邦也有,不过只针对部分人开放。以石河为首的很多联邦则对第二社会完全屏蔽,也不搞这些。” “为什么?我见挺好的啊。”难怪克里尼他哥哥死都想把克里尼送上去做公民,指不定这小子在上面还真的更容易混出个名堂。 “民粹主义作祟呗,狭义的认为第二社会系统是文化渗透武器。当然,也有他们社会生产力达不到的原因,毕竟大峡谷还是以人工为主,人都跑到第二社会去追求梦想,现实社会的工作谁来做?” =========================================== “王先生,你好,我是索利斯真理报记者。你现在是否还对当初在索利斯联邦被判刑入狱而耿怀在心?” “不,我知道始作俑者不是索利斯政府,相反我还很怀念在索利斯的日子,那里有我的很多好朋友。斯科兰顿轻刑监狱的狱风很好,狱长和警卫长对我也很好。在索利斯我并不认为受了委屈,相比在某些地方,我认为索利斯简直是天堂。我和爱人就是在索利斯的纽沃德小镇相爱的,我经常做梦梦见镇边的响水湖……”后面这两句是我自己加的,题案上没有。说完我即后悔了,因为看见丽贝卡此刻轻咬着嘴唇,轻斜着脸落寞的望着墙壁。 “你说的某个地方是?” “凡登维德石河军情三处的羁押室。他们把我囚禁在一个小房间里数个星期,逼迫和诱导我承认我没有犯过的罪行。我曾经自杀过几次,在那里我生不如死,却连死也不能。” “你的意思就是说,是石河联邦让你蒙受冤狱?” “不是石河联邦,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先认识的朋友,老师、战友都是石河人……还有很多给予过我照顾和帮助的人民,是他们让我这个无亲无故的外来者找到了祖国和家的感觉。我从内心感激和热爱他们,这是我在前线浴血奋战,即使营破军溃也没有投降的信念。可我拖着一身伤痕跋涉万里回到我心里认定的祖国,却遭到石河政府一些人的质疑和诬陷。他们无能,贪婪而虚伪,总是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利不择手段,这些人根本不配做石河人。” “王先生您好,我是星空新闻社记者。最近出现了一些针对你的负面新闻评价,例如说你是故意炒作经历造假,还有些说你的身世根本是无中生有的编造,一些知名专家也论证说当今技术根本没有可能进行如此深彻的细胞再活。关于这些您怎么看?” 这个记者我见过,克丽缇娜的同事,卡欣布沙漠洞窟里救上来的其中一个。我对他微笑示意,“就我所知,这些媒体从来没有对我进行过任何形式的采访和交流。我不清楚他们的新闻素材来源何处,我欢迎这些媒体朋友跟我做当面交流,对质也行。至于那些所谓的专家连我真人都没见过,更别说研究过我了,我认为这种人不是昧心就是借机炒作,信他们的人就是无知。对于技术上的问题就要由我的医疗组来回答了,他们目前已经开通了网站,所有人都可以随时向他们咨询和提问。” “那您有没有个人网站?” “目前尚在筹备,等我康复出院时就可以上线。” “王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他问的这个问题不在题案上,丽贝卡出来阻止被我拉住了。我握住她的手对现场所有人说,“我要娶这位姑娘,用我一生去守护她,至死不弃。如果她也愿意的话……” 丽贝卡惊愕的看着我,身子不停的发抖,慢慢咬住嘴唇良久泪水还是忍不住划落下来,一把抱住我,抱得紧紧的在我肩头嘤嘤而泣。 采访完毕后我问星空社那位记者克丽缇娜现在怎么样了。他说这次对我的采访本来克丽缇娜早早报名要来的,社里也批准了。但不知为什么我这边没有同意,于是才换他来了。 我偷看了一眼丽贝卡,心里明白为什么克丽缇娜没能来了。 08、假死的人 丽贝卡今天似乎身轻如燕,走起路来脚步轻盈,头上既然带了个发夹,我记忆里她日常不是披发就是随意扎个马尾,发间从未见有过装饰物。 “丽贝卡,你今天怎么感觉像个少女啊?” 她几步蹦过来搂住我,在我面前左右甩着头发俏皮问,“好看吗好看吗好看吗?” “好看。只是有点不像以前的你了……” 她双手捏住我的脸,“因为有人说要守护我一辈子,我突然有了依靠,当然不一样了嘛……”说着又甩甩头发,“好看吗好看吗?” “你爸爸,姐姐……还有你外公他们同意吗?” “我爸爸……”她想了一下,“不用他同意,我姐姐不用管她,外公当然同意啦。” 警卫来说导演请我去试妆。摄影棚是昨天在旁边一间空病房搭好的,一名女化妆师给我上装,导演问寒问暖后给我讲解分镜头剧本。第一场我要做的就是穿上陆军制服严肃的摆几个军礼姿势。 穿上军装后丽贝卡在我前后转了一圈,帮我正正领带乐呵呵的笑,“帅!就是……啊欠……”她突然打了个喷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弄脏了军……咦?这粉什么味?”她深深呼吸了一下。 “什么?” 就在我呆问时刻突然被她一把扯开。踉跄转头看见那名女化妆师手中不知握着什么东西捅在丽贝卡腹部。我急冲过去一拳把化妆师打倒,刚把丽贝卡扶起就看见那化妆师既然已经爬起,手中握着一把红色梳子的把尖朝我扑来。 “小心!”丽贝卡猛喊一声把我往旁边推到地上,顺带也被扯翻下来压在我身上。此时那男摄影师不知何时过来的,手中同样握着尖尖的梳把朝我们扑来, 我狂喊一声一脚蹬在他小腿迎面骨上,他哼了一声半跪在地上,他顺势一把戳在丽贝卡背上。我还来不及把丽贝卡移开,那女化妆师已过来抓起我的手便擒拿反绞,力气之大我既然无法挣得过她。这边男摄影师又站起来了,一把扯开丽贝卡举起梳子就要朝我脸上戳。 突然两声枪响,他身体往前一冲压在我身上。那化妆师忽然放开了我的手,抽梳子要刺我脖子,一个黑影在我身上飞过重重把她扑翻在地。我扯开身上的尸体爬去看丽贝卡,她身下已积起了血滩,插在背上的那把梳子整个柄根已刺入身体,只剩梳齿在不停的颤抖,像面招魂的番。我对警卫大吼,“叫医生!快啊!” ========================================= “年中校,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雷吉纳德上将严厉叱问。 “我们之前对摄影组进行过严格检查,已经把我们认为可能有威胁的物品都扣留了,但没想到他们在化妆品里施加了毒素和把梳柄磨尖做凶器……这是我们的失误。”大年回答说。 “那这两个生化人呢?你们是怎么审查的?” “两人的身份识别码和面部特征码跟审批名单上是对得上的。导演也说这两人相貌上确实是他的助手,至于什么时候被调换的他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这不是你们的错,是别的部门错咯?” 大年沉默着没说话。这时丽贝卡她外公说,“算了,事没查清楚前确实不应妄下结论,可能审批文件在中途被人改了也不一定。毕竟他们不是专业反特单位……让中校先出去吧。” “那你认为现在怎么办?”站中间的一位体型健硕老头问。 “我认为这说明我们目前做的是对的,因为他们急了。” 健硕老头沉默片刻,对雷吉纳德上将说,“查,这事一定要查清楚,借这个机会顺便把整风搞起来。” “明白!” 他沉着脸在墙角边捡起丽贝卡的蓝发夹,抹了抹抓在手心后大步流星往外走。到我面前时停了下来说,“你最好值得我损失那么大!”说完头也不回离去。 “这里暂时保留现场,让军记者来取证通稿各大媒体。”丽贝卡她外公走到面前拍拍我肩膀,“没事了,丽贝卡没生命危险。去准备一下,新摄像组正在路上。” 我心底憋着愤怒和愧疚。就在昨天,我当着全世界的面承诺要保护丽贝卡,然而24小时还不到……狗日的!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 “丽贝卡,对不起,是我不好……” “是那些人不好。”她躺在病床上微笑说,“你见到爷爷了?” “嗯。”我点头。 “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真的?”她疑惑问。 “就是勉励我好好努力……” “他也是一时心急我的伤势,你别往心里去……”她沉默片刻后忧虑的说,“爷爷可能会把我调走,不再负责你的企划……” “我觉得这样挺好,他们曾经用导弹想炸毁这栋楼……” “我曾建议把你转移……对了,你怎么不问我关于爷爷的事?” “你们想让我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她微笑看着我,似乎对这回答很满意。她说爷爷既然愿意在我面前现身,就是可以告诉我的信号了,至于告诉我的内容却有几个版本。如果我没有太大想知道的意思,我得到的会是真相,反之如果开始我就有强烈想知道的意愿,那么告诉我的将是另一个版本。 人类移民火星最初一个世纪采用的是全军社会制度,强制劳动统一分配的强计划经济模式。所有人都认同这一制度模式是成功和关键的,让人类在火星初步站稳了脚。但随着社会生产方式由人力逐渐往机械转变以及人类数量增长,臃肿的行政成本、低效低能的不良资产、庞大的冗兵支出……这一制度渐渐成了制约社会发展的包袱。 此后成立的联盟政府开始一系列重大改革,将非核心公有制资产剥离,建设生产兵团改制成联邦,冗余的军人转为公民……这期间虽然磕磕碰碰引发诸多矛盾冲突,但总体来说社会转型算基本成功的,最大的功劳当属联盟政府推行的大投资拉动经济的政策。超级工程项目让新生的私有经济得以发展空间,众多裁退成公民的士兵不至于无所事事。 丽贝卡说当初联盟政府的改革并不彻底,今天的联盟政治体,既大中华圈二十个联邦其实采用的还是全军社会模式。区别是全民皆兵改成全户皆兵,大中华圈的大多数公民都是政府机构、军队、国营企业、关联行业人员的家眷亲属。 事实证明全军制度并不合适稳定社会,大投资拉动经济的政策让大中华圈联邦维持全民高福利一段时间没问题,但长久以往是有先天缺陷的。后遗问题不断涌现,最严重的是引发了联盟与大峡谷联邦关系的破裂。 大投资带来的货币超发累致长期恶性通货膨胀,以大峡谷为首的联邦体开始摒弃华币发行自己的克拉币系。经过数十年的经营,克拉币系在火星上逐渐有替代华币计价结算的趋势。恶性通胀除了导致大中华圈各个联邦政府债务巨大外,还有大量资本流入克拉币系区,推动火星联邦工业发展的同时不可避免的反过来引起大中华圈联邦的工业产能过剩。这对太空城是极其不利甚至致命的,火星联邦可以不需要太空城产的电器,但太空城不能不要火星产的粮食。 这些年联盟政府都在补救,例如实施新的大工程项目,调整产业转型、加强对火星联邦控制等等措施。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举措不过是割疮续命,联盟政治体必须进行彻底制度改变才能维系,改革在联盟中已是共识,但先从哪方面入手却是难题。 “他们决定先从军队入手?”我问。 “爷爷并不反对军队改革,反对的是他们提出的军改方案。” 这份军改方案简单来说是,军属的工农业全部剥离或转移,以后还将陆续剥离和整合军属第三产和研发机构。陆军三级以下战斗单位实现百分百机械智能化,以后逐步撤销陆军编制划入空军陆战队。空军实现前线战斗与后勤单位机械智能化……目标是要把目前星联军人员从百万规模精简至十五万,正常维持在九万人员左右。 这个方案从近的来说能优化社会产能,军队战斗单位机械智能化换代本身也是一项大工程。长远来说可以大幅降低政府的军费压力和社会福利支出。 “这方案听起来还行啊。怎么精简人员也不会裁到你爷爷啊,他不是都进军委了吗?再说这方案其实只是换代不是裁军,军改后也许比之前更强大更好管理,掌管军队的不还是你爷爷他们这些人吗?” “看一下历史,当初联盟政府第一次社会改制,军队就是最大的受害者,真正受益者是那些国企集团。改制使他们从低利润行业抽身,不良负债资产砍掉,现在大中华区粮食危机正是当初这些人认为土壤改善效益太慢给剥离出去。投资经济也是他们主导来的,每一次大项目的最大受益者都是他们,军队换代这个工程也会是一样。资产流入火星也是他们当初为了避免贬值进行的资产转移,一切的错误根源都是他们,现在问题大到难以收场了,他们又想故技重施的来一次改革?他们享受改革的好处,阵痛却让其他人来承受,爷爷当然不会答应。” 她爷爷阻止不了改革,反而被扣上保守派的帽子成为众矢之的,于是干脆假死暗度陈仓。 综合以往的耳闻目睹,我似乎猜到她爷爷想干什么了,他暗中周旋想联合其他政治人物阻止这份军改计划。从目前来看他已经说服了与之恩怨的欧家,肯定还有更多我不知道的要人,目的应该是六月份开幕的联大和议大的投票权。 09、真死的人 我看到了直升机那黑洞的枪管,探照灯柱齐晃晃的在台下人群中巡扫,场内没有出现惊慌,观众们一排排挽手念着“以马努尔……”,这个词如击鼓传花一样在场内传递着。刘海女孩静静的在我额头上画完,挽住我的手臂默默看着台下,似乎在迎接那奇怪词语的传来。 话声传递到了台上,探照光柱几乎同声而至。我内心焦虑,犹豫不决是否要跟他们一起喊这句莫名的口号……声音终于传到了身边,刘海姑娘闭目低首,虔诚而坚定的念说,“以马努尔……” 我低着头惶恐无措,能感觉到下面几百双注视的眼睛正着我,这个口号在我这里中断了,他们期待我接上去,说出那句该死的话。 一股柔暖握住了我的手,暂时弥合住我颤裂的心神。刘海姑娘一脸期待看着我,婉柔平和的说,“就差最后一步了,你不愿再追随我了吗?宁愿回到那片迷失的苍茫中独自流浪吗?” “我……我什么要追随你啊?”我忐忑的问。 “你在迷失苍茫中找到我,追随我走过沼泽莽川,穿过旱漠风雪终于到了这里,你忘记了吗?” “那不过是个梦,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心底的信仰……”她面露失望,轻轻放开我的手缓缓转身凝望星空,“我以为你会追随我至终……”喃喃说完倒头栽下台去…… 我惊呼一声睁开眼,头疼不已。被送出舱室后医生照例问我看到什么?感觉如何? “刘海姑娘死了……血渗进了她的白袍,像朵风吹过的蒲公英……”我悲伤的说。他们对我的梦境依然没有兴趣,只是连同检查我的身体各项机能数据后一并录下存档便送了回来。 ===================================== 看着映在玻璃上的这副面容,五官比我斯文白净,一定很受女孩子喜欢,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长官,为了你的安全,请不要待窗边……”大年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认识你。”我转头看着他说。 他愣了一下,苦笑说,“我做为你的保卫主任已经一个多月了……” “你变胖了。” “你说什么?”他惊愕的问。 是的,我认识他,很久之前就认识,只是后来我死了……回到病房,看着镜子里陌生的我,想起了很多事…… 我叫苏云,出生在远东联邦昆仑三号,这个太空城社区漂浮在寸土如金在地球同步轨道上。父亲是个挺成功的商人,母亲是艺术体操教练,有个大我三岁的姐姐。我从小就是天之骄子,读那种学费很贵的私立学校,整个亚洲三号仅此一所,有个女同学从小就有长长的刘海…… 七岁接受射击训练,主攻步枪,十三岁不到就获得远东青年运动会步枪百米冠军,所有人都说我将来会为远东联邦夺得第一枚奥运射击金牌。十四岁那年我的命运发生了转折,一场街头斗殴后我救出了刘海女孩,但自从这次斗殴伤了手筋后我再也没能像曾经那样打出过满分,无论我怎么努力训练。我在队里的地位日益边缘,直到两年后教练劝我放弃。 退役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年初联科院宣布深空无土生态种植技术获得突破,年中联盟政府宣布对木星联邦进行贸易制裁。这两件看似无关的事让我父亲的公司破产了,之前一年他一直做空豆类期货,突然猛涨的价格让他被银行强行平仓。 这一年我退学了,家境情况让我只能享受公立教育软件。我们家搬到了亚洲一号太空城,运行在静止轨道以外经常要变轨避让太空垃圾的老旧社区,姐姐搬来后始终难以适应这里的重力变化和辐射剂量,每次变轨通告都让她神经衰弱。 当时还是助教的陈君武来找到我,说射击其实还有一片更广阔的天地能让我飞翔。他开出的条件对当时我们家来说如雪中送炭一般难以拒绝,能让我们搬回同步轨道区享受军属福利,姐姐会康复还能有一份警乐团的文职合同。代价是苏云这个名字要消失,射击成了射杀,靶心换成了人头。 我在金星军科学院学习了三年半军事狙击,有一个科目是掌握单兵磁电狙击系统。一种能根据靶程调整出射动能的武器,扳机除了是发射开关外还是电流强度微调器,在这里我养成了双指扣压扳机的习惯。 我的毕业考试是随一直特遣小队在木星联邦截击一艘飞船,事后我才知道这次击杀的人是一支前往木卫二的联盟政府右翼谈判代表团。一个月后联盟政府宣布谈判破裂,对木星联邦采取军事制裁。 我被分配到了联盟政治保卫局九处,一个新成立的秘密行动部门,受反华调查委员会领导调遣。这个委员会存在的目的是为了维护中华民族的利益,遏制日益猖獗的反华主义和警醒那些民族主义者。 我们会被安插到怀疑有民族主义倾向的政府、军队、企业、社会团体里。我在112师以训导参谋身份呆过两年,就是目前在门外保卫我的,大年的这支部队。因为他们当时的师长不是华人,而是雷吉纳德。 我并没有找到雷吉纳德有反华主义的证据,但我不能两手空空的回去,这会让我这两年白干,也不符合上头的意思。在他的忠诚调查报告上我用了很多“疑似”类的用词,比起一些同事所做的证据确凿,实为臆造的报告要良心百倍。从这一点上来看他应该感谢我,如果来的不是我,他当年遭受的可能就不是停职调离那么简单了。 我曾怀疑过这份工作,这和当初陈君武说的不一样,这里没有射击的广阔天地,有的只是藏在阴暗角落打别人的黑报告。在我看来,这个反华调查委员会的人本身就是狂热的民粹者。 在我所暗查的对象里其实大多数人并不是民族主义者,他们只是对当时的某些政策亦或政治私下有些自己的看法,我认为这够不上反华倾向。这种调查进行得多了我开始意识到,我所做的并不都是为了维护民族的利益,更多的是成为打击对手的黑枪。 渐渐对我的忠诚考核问答在增加,越来越难接触到a级别以上的资料和会议。后来我被调到了e组,这个组通常是接收新人的,外派任务级别低,工作对象多是些无足轻重民间团体亦或言论收录类的工作。 记忆被大年打断,他进来说新的企划人来了,但来人存在潜在的危险性,须由我亲自审核后才能放她进来。录像上显示一女人正在接受检查,透视显示这人的脑、肩、背等部分有机该,腰部以下则大部分是机械,人机比393%。奥罗拉?她来接替丽贝卡?我似乎想到了什么…… “王,好久不见,想不到我们又可以共事了。”也许因为假肢,她比以前高了至少十厘米。 “这个样子习惯吗?” “还行吧,如果你让他们把那该死的监控器从我背后取出来会感觉更好些。” “没办法,我比你更糟,我手腕上比你还多装了一个。”我伸手让她看我的脉搏。 她并没有看,而是伸手和我相握说,“希望这次我们的共事能比上次有更好的结果。” 我还在想着前面突然想到的事,她已拿出电子板指着上面的不同色块区域,“我和宣传团队昨天开了个分析会,由于议大和联大的临近,你的热点在高收入阶层有消退迹象。另外随着第二社会颁奖嘉年华的到来,预计之前推广地区的消退走势会跌入低谷……” “你们打算怎么应对?” “我们打算在新闻媒体上暂停一段时间,一来避开与上面热点的冲突,二来利用这段时间构思些新内容……”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有很多时间来等你们?” “哈……王,我认为你现在除了时间外,什么都没有……说正事吧,连续的报道只会让公众出现疲劳腻厌心理……” “我总出现在同一版块上并不能让我增加更多关注者,再加上陈旧的内容自然让人厌烦。我觉得应该安排让我出席这次嘉年华的活动,借助这个热点来扩展宽度,而不是坐等。” “这个方案曾经提出过,被上面否掉了。答复是你不能出现在安全不能保证的公共地区,虚拟社区也不行。” “在现实场所可以用替身,另外我应该还没在第二社会注册过,叫人来给我注册后你们拿账号去操作。” “嗯……这个似乎可以试试……我下午就回去和团队研究一下。” “奥罗拉,现在我们说正事,你现在为谁在工作?” “呵……不是为你宣传企划吗?”她笑起来有点象李索菲亚式的不协调,我记得当初她的半边脸颊伤得额骨都看见了。 “就我所知你一直没有回石河,你加入了矿工集团?” “据我所知,你好像更早就加入他们了。” “我当初加入的目的是为了求他们,求他们去救你们。” 她收起笑容,低头沉默片刻,“王,谢谢你,你牺牲了很多……” “这一年多我是做了很多可笑跟后悔的事,但在这事上我不后悔。要说牺牲……看看现在的你,身体一半都没了。” “我并不认为这是牺牲,相反我觉得这样挺好,我得到了重生。”她敲敲大腿,发出沉闷的声音。 我指着药箱,“看到那药瓶了吗?药还是原来的药,瓶子无论换成什么,都只能叫重新包装而不是重生。” 她这次沉默稍久,“王,你好像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 “我不是原来那个菜鸟,所以奥罗拉,请你也别在象以前那样对我。希望你看在我救过你一次的份上明确告诉我,你是不是为矿工集团工作?这对我很重要。” 她看着我又是一阵沉默,良久后轻点了点头。 10、船上的人 奥罗拉能出现在这里,可以推想她背后的势力与丽贝卡她爷爷达成了某种协议。寻找政治盟友无可厚非,但矿工集团不承认联盟,没有议会席位和联大资格。丽贝卡她爷爷如果要争夺议席和票权就不应该找他们,除非他还想要更多。 深想下去,即使丽贝卡她爷爷否掉军改让星联军保持原来建制又能怎么样?他是已经宣布死亡了的人。是的,我出现了,我让长死后的复活有了理论支持和先例,以我为例大肆宣传,为他将来的复活做好言论铺垫。可即使他复活过来也不可能重新进军委,所以我猜他的最终目的不是要否掉军改,而是要把星联军分裂出去自立山头…… 谁还会怕没有了军队的联盟政府?以这个为筹码确实可以拉来不少盟友,大峡谷联邦、矿工集团,木星联邦,那些打着自治区名称的多种族混居联邦……粗粗一想成功几率还是有的,毕竟全联盟四十二个联邦,华人联邦只有半数不到的二十个。还有一条路是直接武装分裂……这条路难度太大,他应该不会…… “奥罗拉,他们为什么要派你来?” “你的企划官遇袭受伤,他们认为应该给你配个更强势些的来保证你的安全,还因为我跟你比较熟吧。” “不对……请你告诉我真相,这事关我和你的生死。” “你……说得严重了吧?” “他们就没有要求你按时汇报我的情况吗?” “我向上汇报工作不是很正常吗?” “汇报内容里是否包含我们这次的对话内容?你能从这次交谈中判断我更以前不同,还能从中判断出我处于一种防备心理,把这些汇报上去就能推断我目前处于一种非常态。” 她再次的沉默印证了我的猜测,和丽贝卡一样,她也是被派来监视我的。如果单单只是为了我的宣传,那么应该派一个专业企划师来,如果是为了保护我,就应该派专业保镖。丽贝卡和奥罗拉无论从哪一点上都不符合上面两项要求,她们的共同点就是跟我是熟人……熟悉的人物环境能让受审者放松警惕,十八年前我在军科院就学过。 “王,你认为我是来监视你的?” 我没回答她,而是把大年呼叫进来,酝酿了一会后严肃说,“年少校、奥罗拉,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们说明。目前我和你们的处境很危险,说随时丧命也不过份。” 两人疑惑的看着我。 “两艘大船正高速对行,相撞将不可避免,不幸的是我们几个正在其中一艘的船头上。我是没办法躲得过去,但你们被牵扯进来就有些无辜了。” “长官,处于高风险中本就是我职业的内容,所以,我没明白你的意思。”大年说。 “大年,我的新闻报道相信你也看过,或许你认为其中很多都是宣传需要杜撰出来的。这位奥罗拉女士曾是我的战友,看看她复出的代价。” “军人为国家、民族的牺牲不应该谈为代价。” “说得好,可当有一天你发现你的牺牲对国家民族并没有带来任何益处,却成就了某些人的欲望时呢?” “我……还是没明白你的意思。” “你其实明白,只是不愿去信而已。我猜想你心底一定在想,那是你们石河军人的素质问题,混日子的联邦军和星联军的职业军人根本就是霄壤之别。你虽然口口声声称我长官,其实心底里并不认为我是名军人,甚至可能还有些瞧不起……”他泰然处之没有否认。 我起身来到他面前,“年付同志,十四年前,在辽东号上你晋升中尉的领花是我帮你授戴的。还可以这么说,这十四年来你才升了两级,也是因为我。”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你到底是谁?”他惊愕的指着我。 “王,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大懂……”奥罗拉在一旁疑惑的问。 “我不叫王,虽然曾经有过很多名字……我叫苏云,一朵给所过之处带来雷雨的阴云……” 两人听完我的述说惊叹不已,半天才回过神来。大年问,“长官,那后面您经历了什么?” “融化了,在我准备迎接阳光时……” “是……死了的意思吗?”奥罗拉问。 “是重生。” 相熟便取信任,权威能获崇拜,分享易得交心,这三步流程我已经走完。但他二人不是涉世未深的毛头青年,在未能求证我所言真伪前是不会对我心悦诚服的,所幸我还有最后一张牌,能有所印证的牌。 “大年,你曾提议让我转移没有获批,可知为什么?” 他摇头,“上面的事都比较难琢磨……” “因为我是他们放在这里的一枚诱饵,所以全世界都知道我在这里,他们就是不转移。” 我有两样他们所需的东西,一是复活者的故事,二是脑袋里的秘密。第一样他们已然拿到,即便我中途死了,也可以用替身代替。 至于第二样,那些医疗专家肯定是不能保证赶在联大开幕前让我恢复记忆,即使我恢复了也不能保证我脑里的东西对他们是有用的。从效率上说,守株待兔当然不如引蛇出洞,如果他们真的做了武装分裂打算的话,我脑里的秘密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两人听我分析完默不作声,大年皱着眉,奥罗拉看着药瓶发呆。我所说的话正在对他们的思想堡垒进行猛烈冲击,胜利遥望可及。 “他们认为我们三个都是无关紧要可以牺牲掉的人,如果不做点什么,这场碰撞我们将第一个成炮灰。” “那你认为该做点什么?”大年问。 “对啊,你认为目前我们该怎么做呢?”奥罗拉问。 奥罗拉提问里带了“我们”一词,大年则没有,说明他尚在半信半疑。 “先保证我们能活下来。大年,你应该把我转移到医院地下层,我感觉攻击就要来了。” “你认为有人能攻击尤利西斯?” “事实是之前已经有人这么做了。” “那顶多算骚扰,不是被我们拦截了吗?是有很多人想攻击尤利西斯,可想做和能做到是两回事。” 这家伙业务技能什么的还行,但在政治神经上很迟钝。“大年,68年,你们军当时组织了一场思想学习活动。你当时是1018团一营一连连长……” 那年我对112师的调查提交后不久,军部开始组织各团营干部学习军刊上关于思想统一的文章讨论,敏锐者从中就能嗅到军部高层将可能出现人事调整。随着活动继续,文章主题逐渐过渡到抨击民粹主义时,大多数人都能猜到针对的是雷吉纳德了,之前站错队的要么重新选择要么找脱身后路。 这家伙到了这时还浑然无觉,在他的连里讨论稿上还经常出现诸如“雷吉纳德师长指示”、“师长要求我们”之类用词。说他忠心嘛,不像,调查显示他和雷吉纳德除了军务上的事并无其他交集,调查结论是此人无害,政治愚钝。从此他的前途原地不前,直到最近今年雷吉纳德重新起来他才补跳两级。 他听我说完挠了挠头,似乎对我又信任了几分,让步说可以把我和医疗组转移到地下层。 大年走后奥罗拉问,“王,你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相信不久你就会看到证明,也许十来天也许大半个月,总之在联大开幕前,那些人一定会对我来次彻底清算。” “那我该做些什么?” “我前面不是说了吗?保命。这段时间你最好都呆在医院里别乱跑。” “可我的工作怎么办?这里不能任何通信。” 她的话勾起我心底藏着的忧虑。在这个医院里我不能与外界有任何通信交流,不能看新闻听广播,记者会只能按他们的剧本念,甚至不能离窗口太近。确实,如果我把丽贝卡她爷爷还活着的消息透露出去,会致他们功亏一篑,可他们防我如虎的做法让我不禁担忧,即使他们成功了,我还是那个掌握他们秘密的人,对他们的稳固依然是威胁,谁能担保到时他们不会象今天追杀我的那些人一样杀我灭口? “这是最好也是最坏的时代,是信任也是怀疑的时期,是希望之春也是失望之冬,人民面前拥有一切,也许一无所有……” “什……什么意思?” “弗格森案卷里他供词中的一句话。” “弗格森案?弗格森是谁?” “跟你一样也是矿工集团的人,是的,我想起他是谁了。” 尼尔弗格森,历任中央舰队司令、木星远征军第四联合舰队总司令。叛逃前是星联军上将,职务是外系战区最高统帅。我没有参与过他的调查,但知道整个过程,他的案子曾作为经典案例摆放在每一名九处的新进侦查员面前。 高层人物每两年接受政治审查是一直以来的正常合法程序。当时反华调查委员会还不是常设机构,只有当职务太高者出现政审不合格时才召集成立对其进行补充调查。 那是政保局史上最艰难的一次调查行动。对他的调查在我还没进九处时就已经进行了五年,直到结束用了整整八年,调查期间损失了五支调查组,三个联络站,两个海外分处还有一名副局长,几乎半个政保局被弄掉。可以说正是由于他的案件使得反华调查委员会成为常设机构,促成了九处的成立,以及日后针对非华裔官员所进行的一系列歧视性调查。他与丽贝卡她爷爷算是战友同事老相识,今天能走到一起也不意外。 现在的形势是我别无选择的在丽贝卡她爷爷这条船上。在他眼里我是可有可无的一般货物,航行平稳时压仓,困难时会被毫不犹豫的扔下大海。就算一切顺利随船抵达彼岸,我以后的命运依然扑朔难料。换船是目前来看最好的办法,所以我想知道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样的同盟条件,矿工们到底需要什么。 11、致死的药 两天过去了,我并没有被移到地下层,也没看到有转移的准备工作,一切如故。 “大年,为什么我的要求还得不到落实?你是不是把我跟你说的事上报了?”我有些愠怒。 “没有,真没有!这些天我跟外保的同事开了个会,重新梳理和讨论了整个保卫方案,我们一致认为这里可以说是火星上最安全的地方。对外尤利西斯驻扎着十万精锐的全械陆空军队,对内在医院外围布置了我们一个团和一支特种分队,您也在玄武师待过,知道我们部队是专门防御的。” “我已经想到杀死我的办法了。” “如果不是自杀的话……”他摇头不信。 “你知道吗,我之所以被送到这里就是因为在枫岛地下被人行刺。” “对啊,因为这里更安全嘛。” “那次他们成功是因为内外勾结。” “在这里绝不会出现这种事。” 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我不得不调整一下想法。我现在被困在这里,需要这家伙来充当我的手。我认准了对方在联大开幕前一定会不顾一切来杀我灭口,某种程度上我期盼攻击的快些到来,到那天他就会相信他跟我一样都是别人随手可弃的货物,从而倒向我。 可他跟奥罗拉不同,一直以来他接受的教育和所闻所见都是星联军战无不胜的强大,他对此的固顽思维打乱了我的计划。如果不能保住性命我说得再对也没有意义,我必须转移到地下方能在即将到来的攻击中有一线生机。 “大年,我认同从外部无法攻进来,这些部署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可人心看不见,谁能保证你每名手下的忠心跟尤利西斯一样坚固?” “如果他们要谋害你早就可以动手了,之前也有很多机会,可你现在还好好的不是吗?” “这样吧,假设有人给你一笔很多的钱让你杀了我,你会吗?” “不会。” “除了钱之外对方还能你让你晋升提职呢?” 他想了一会,摇摇头。 “那除了上面的两项条件外,对方还能保证你和家人安全……意思就是你若不做,你和你的家人将会有危险。” “这……”他开始皱眉。 “连你都犹豫了,何况是那些跟我毫无交情的士兵?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击,肯定疯狂而猛烈,之前没动手很可能是部署尚没完成。光防御不反击只会永远被动下去。” “可我们本身就是防御部队……再说,你所说的敌人,我们根本不知道在哪,存不存在……” 确实,他们是士兵,做战在行破案不行。我思考良久,“大年,我给你提供个思路,查医院里外上下各处的监控录像,把那些在镜头里出现次数最少的人做重点调查。另外看能不能找你们师的侦查连帮帮忙……” ==================================== “王,再给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吧,随便什么都行。”奥罗拉依然坚持叫我王,说这个名字霸气。 “我在九处的最后一次任务是调查一家远东联邦的育种公司……” 这家公司属于我一个同学的家族企业,这个同学就是刘海姑娘。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在第二社会是远东新闻三台的当家主播,知道她的人远比知道远东联邦总统的人多得多,她个人网站的广告竞价据说保持着每轮加价幅度记录。 在她的安排下我顺利进入这家种子公司。调查结果和以前的大多情况一样,没有反华倾向。但他们违反联盟制裁法,向小行星带及木星地区走私育种技术。这本不是我的职责范围,但我依然把此事在报告上做了指向性的定义,我必须有所建树来摆脱在部门里的不利局面。 为了不让她受牵连,在我准备结束这次调查任务前专程询问她是否知道这家公司违法的事。她平淡的点头,说制裁包括粮食是违背人权的,每个人生来都是平等的,不能因为他们发出了不同的声音而受到排挤和压迫……这次谈话后我决定把结束调查延后。 随着和她接触的频繁,我发现她被人暗中监视着,监视者为远东联邦政府一个文化审核部门,监视理由是刘海姑娘涉嫌从事非常意识推广。对于教会社团一类社会组织团体有所限制的是联邦法律,联盟法律对于社会民间组织并无规涉,故对此我并不放在心上。 我们自小相识,她感激我曾救过她,我也喜欢她那种芳泽无加的清雅。我们彼此好感的关系隔纸可破,我没有捅破这层纸是因为纪律,她不能僭越是因为她是虔教圣女。 “虔教名声不错,大峡谷救赎会就是这个教的,我去听过几次教义。如果不是后来战争爆发我就入教了。”奥罗拉说。 “你现在算是正式春风组的人吗?” “刚进没多久。” “那你应该已经算是入教了。” 奥罗拉远不知道虔教的泛广和悠久性。虔教是虔诚教化者的简称,源自地球时代的坚定信徒,这些人没有因灾难来临而失去敬仰,认为一切的灾祸都是神对人类丑恶本质的警惩。他们在当时全民皆兵的社会体质下有了权力和武器,为后来的圣十字军暴乱埋下契机。这一事件对当时的人类社会破坏太过沉重惨烈,直接促进了社会改制和政府改革。即使到了今天,联盟政府官员政审其中一项就是,不能有加入任何意识团体组织的记录与倾向。 圣十字军已是一个多世纪前的遥远过去。今天活跃在大峡谷联邦的救赎会、小行星带的光照会、系外地区的西哥特施乐会、大峡谷周边的昆兰经社以及许多小信仰意识团体组织,追本溯源都是虔教分化出的流派。 在小行星带,钢铁兄弟会和光照会结合出一种特殊的政体,演变成一个教会加公司管理制的社会。他们没有国家称谓,就叫行星矿业集团,政府即是公司,立法机构叫董事会……故我们常称他们为矿工集团或无国界组织。公司化是这个政体的骨,教会化是她的筋。他们的议会称为长老会,军队名为轮回圣团,下设春夏秋冬四部,春风组是他们类似一种执行特勤先遣任务的部队。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哦,我忘了,你不是一年多前我认识的那个王了……”奥罗拉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如果我还是当初那个菜鸟,怎能完成我的使命?” “你的使命?我以为你不为任何人工作……” “我是只为我工作,使命是活下去。” =================================== 我被转移到医院负二楼的加速器变离房,大年说在他还没找到更好的地方前临时把我安置在这里。 “你发现了什么?”我问。 “正如您说的,事情很严重……”他用了“您”这个字,看来我在他心目中的份量又增了几分。 他们查阅一年来这所军医院原有的9组监控线路,外加我来后新增的2组。发现有一名骨科实习医生既然从没在任何一个进出道口的监控视频上暴露过脸部,大多监控拍到的多是他的肩膀、腿部等特征不明显的局部。 军队的做法是怀疑即抓,对实习医生的审讯牵扯上到军医院教导主任、下至院保卫处干事等五人。初步审讯结果是,因这所军医院只对军中高层干部开放,这伙人以医务人员身份藏匿在此收集尤利西斯所驻部队情报。 这个团伙上个月接到新任务,杀掉入院的我。由此可看出,这个新任务是配合红枫岛对我刺杀计划的一部分。只是让他们没料到的是,跟我同时入院的还有丽贝卡和雅丽,配备了独立于医院以外的医疗组和安保,导致他们一直无法下手。 “你被骂了吧?” 大年点头又摇头,“谈不上骂,只是叫我自我批评。” “你要做的不是简单的自我批评,而是深刻检讨!因为你的顽固不化骄兵自大,迟迟不把我迁入地下,我不得已才促引你做的这次行动,结果打草惊蛇只伤了对方几片指甲。现在好了,对方整条手臂还是好好的,你们上头苦心积虑的诱饵计划泡汤了。” “你说得对,我确实要做深刻检讨。” “没时间了,你现在要做变更部署准备迎战。” “他们这个点不是已打掉了吗?短期内应该不会再……” 我指着药瓶,“假设这瓶药能毒死你,明天你上司命令你把这瓶药吃了,你现在怎么办?” “这怎么可能嘛?” “我现在是问你怎么办?不是问你可不可能。” “我……我现在就把这药扔了。” “很好,我就是能让有些人死的那瓶药。” 他想了良久,“您说的意思我明白了,那我该做怎样的战备?” “你是军人,还问我?我又没带……”我拍拍额头。错了,我有带兵的经验,一年前我还是王的时候指挥过几百人对抗星联军。从这点来说我还确实算比他有经验,他肯定没和星联军作战过。“大年,你之前的防御部署应该被那个间谍团伙透露出去了,所以必须变更。现在军队里配备的最强单兵机器人是什么?” “听说陆军有一款ex960p挺厉害,具体装备在哪支部队我不清楚。” “就以它们为假想敌备战吧。” “这……” “你还在怀疑我说的真假?不够强大又怎么敢攻击尤利西斯?” “明白了,我会按你说的做。” “等会我会告诉医疗组长说我的记忆恢复了,让他们汇报上去看能不能让我们从这里撤走,没必要做无畏的牺牲。 “谢谢你,长官。” 12、重生的使命 “你说的那个刘海姑娘叫什么名字?”锐意问。 “中名就叫刘海。” “原名是什么?” “织田心音。” “日裔?”锐意惊讶的问,他带来的助手则在虚拟器上快速搜索着。 “是。” “你后来是怎么离开政保局九处的?是因为这个女人吗?” “各方面因素均有,一是当时我在九处的处境不怎么好。二是我们家的环境已大有改善,想换份安逸点的工作。三是为她家族企业工作不但在经济上提供更大自主权,向上发展的空间也很大。第四就是跟她的关系……综合以上几点考虑,我提交了离职和退役双料申请。” “就我们找到的资料看……”他那位助手问,“你当时虽然从重侦科被调到了社查科,但从职务上来说你从副组长升调成了组长,换句话说,你当时的处境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这位同志,你是单纯还是真傻?边缘部门能跟核心部门相比吗?这种事你不妨先问问锐意大伯,被排挤到养老部门是什么滋味。”我开始就不打算把心里秘密全盘托出,这会让我彻底沦为一根被榨干了汁的蔗滓失去价值。然而这家伙的问题犀利到已快触到了我的秘密核心。 “别激动,我只是认为既然你在九处不如意,为什么不选择转到别的部门或者军队上发展呢?以你当时的职务平调到军队做营职是没问题的。你当初之所以答应陈君武不就是以为是入伍吗?而一旦加入清水穗谷公司后会让你失去政干和军籍身份,就算在经商上有很大发展,可毕竟是私人控股公司,还是一家涉嫌调查的公司,从政治地位上来说是得不偿失的。” “我递交过调动申请,去别的行政部门或军校甚至下军队都行,但一直没批。至于为什么我不知道,你们查清楚后可以告诉我。” “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大的疑问。你是怎么做到违反纪律加入清水穗谷公司的?” 他还是敲响了秘密的门环。政保局的保密条例规定,任何退休、调岗人员离职后均不得与曾参与过的被调查对象接触。我离职后不但接触,还加入了对方。他继续挖下去将会发现另一个疑点,在我加入对方后,九处对清水集团的调查随即也停止了。这是当时计划中的硬伤,我做不出合理解释之前只能撒谎推说不知情。“我是违反了纪律,当时也忐忑不安,但一直没有收到警告让我的胆子大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来警告我,你们应该去九处查阅当年的档案。” “我可以认为是有人在包庇你吗?” 他说中了,当时我的调任、离职都是一种掩护,因为我秘密接受了一项艰巨任务。我正是因为这个计划而死,重生的使命就是去完成它,这样才对得起那些无数牺牲和付出的人。“我确实从中用了一些关系手段来淡化我违纪的事。还让清水公司捐赠了两笔款项给局里和反华委来换取结束对清水公司的调查,这在当时并不是什么大事,很多涉嫌问题不大的财团都这么做,0074年度的审计公示项上能找到受赠记录。” 这时锐意说,“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我现在就想知道,那位在千青湖国家公园遇害的章博士临死前,说你藏着的重大秘密是什么?” “我参与了截杀当年赴木星联邦谈判的联盟政府代表团。当时我只是名军科大的学员,只知道执行团队里有高委特勤局的人,谁下的命令不知道,包括行动目标也是事后看新闻知道的。” 那名助手调出资料后对锐意说,“代表团里由当时的联盟副主席带队,四名联邦外长、一些联邦的部长以及当时比较知名的商会代表组成。此行是有关木星联邦加入大中华圈伙伴关系协定的最后一轮谈判……” “我知道这事,那时我家老头子还在台上。负责小行星带至木星段保卫的是系外战区的一支护航舰队,出事后不久系外战区司令弗格森将军就被审查了,这期间就不明不白的死了。”锐意说。看来他级别还是太低,不知道弗格森还活着,现在还是他们的盟友。 我这些天想到一件很巧合的事。弗格森和丽贝卡她爷爷都是假死,都发生在两人将要失势的时候,随即都发生了一场联盟对联邦的战争。有人用我们除掉了当时政府里的右翼派,嫁祸到弗格森头上,什么目的暂时不清楚也无需管他。现在的问题是丽贝卡她爷爷目前经历的是否就是当初弗格森所经历过的?有人想用同样的办法再去解决一个或者一群对其政治不利的人?我猜想丽贝卡她爷爷早意识到了这种可能,所以才有现在的布局。 “锐意大伯,想你现在也猜到这是一场打击政敌的阴谋,至于谁是主使者,查一下谁是最大受益者就能猜中大部分了。另外,我认为这帮人正打算把这个阴谋再玩一次。” “为什么这样说?他们这次针对的又是谁?” “凭我当初参与过的直觉。至于针对谁?我和这个社会脱节有快八年了,不应该是你们去查吗?” 锐意他们走后不久,奥罗拉进来说在楼上听到炮击声,外面似乎有事发生。跟着锐意他们又回来了,让我跟他们离开这里。 “外面发生了什么?”我问。 “跟我走就行了,那来那么多废话。” “外面发生了什么,你准备带我去哪?怎么去?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跟你出去的。” “王,你是不是总弄不清自己位置?”锐意的脸开始沉下。 “我再跟你说一次,我是苏云。军事科学院军政系66届最优生,九年前的政工少校,如果不出意外我现在至少是中校,都是靠血汗真枪实弹争取来的。不清楚位置的是你,一个官二代裙带党,没有家族背景你什么都不是。” “你……”他气得冲过来要揪我,我挡开他的手一个耳光把他扇跌下地。他显然气疯了,爬起后想挣脱奥罗拉的劝阻要继续和我厮打。 “放开他,我要让他看清自己的位置。”奥罗拉松开手后他果然挥拳冲来。我抓住他手腕又是两个耳光,顺势一用力把他推翻地上。这几下后他起不来了,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锐意大伯,这就是你目前应该在的位置。你愚蠢的企图用自己不擅长的方式挑战比你强大的对手,结局就是被人揍趴地上。” 他那名助手将他扶出房后复而进来直径来到床边,我看着他问,“你也想试试?” “不,我清楚自己的位置,我只是有话要传达给你。能否请你的朋友出去一下?”奥罗拉出去后,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些零件模块组装成便携量子通信电台,调试好放到我面前后关门出房去。 点开他留下的电子板,画面出现的是丽贝卡她爷爷,他凝重的看着我,问,“苏云?” “是我,戚校长。” 他轻轻摇了摇头,叹气,“真没想到……听说你退伍回老家接手你父亲生意去了,怎么就……现在看你的死很不寻常,高勤局的人一直在找你,为什么?” “他们是在继续以前的任务,之前他们以为已经把我杀死了。” 他叹气说,“唉……当初我推荐你去总参谋部,可你选了高勤局……” “您知道我喜欢射击,我当时想,在基层锻炼几年再申请转调也可以,所以……” “我记得你的实习期都是在高勤局,他们对你评价也很高啊。可为什么你后来却又转到了政保局呢?还被高勤局的人杀了?到现在他们都不放过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校长,有时间我会慢慢跟你说,总之他们认为我当时严重危害联盟安全。我猜……他们现在应该也在找您吧。” “哈,不错,我很欣慰,你还是那么敏锐。那么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我要先知道您需要什么。不过校长,我现在处境不大妙,被人当成诱饵放在这里。” “我也是才知道的,都是欧锐意那蠢货办的事,不是让他们把你接出来了吗?” “他既没弄清外面情况又没有增加勘保路线,三不能确定带我所去地方的安全性,也许别人就等着他把我带出去,在上述几项未确定前,我觉得还是留在这里安全些。” “明白了,我让雷吉纳德马上处理这事。” 13、上兵伐谋 二天天亮,大年来说外围隐患基本消除。昨天一个山地旅在附近常规演习,旗下一个连偏离演习区域出现在医院附近山区,与1023团外围警戒部队发生了冲突。经核查发现,该旅的定位图源被人为改动导致出现大误差偏离。他们分析后认为这是有人故意制造要袭击医院的假象,目的是逼迫我转移出去。经过一晚上沿途安查,在通进医院的三条路上搜到13组地雷遥感系统。 “你前面说隐患只是基本消除,意思是还有隐患。”我问。 “我只能保证公路沿途没问题,空域是防空部负责,我想问题也应该不大,昨天雷吉纳德将军亲自布置的排查安保。” “那好吧,用你们的车,分三路走,每条路两个批次,让他走在我前面。”我指着锐意对大年说。 “你说什么?我不同意你这样安排!”锐意嚷道。 “大年,去安排。”我没理会他。 “是!” “我不同意!谁给你的权利?”锐意指着我怒吼。 “权利是靠自己争取来的,目前在这个医院里我说的算。我不喜欢别人指着我破口大骂,你要是再不收敛一点学会尊重的话信不信我打断你下巴!” “你!你太嚣张狂妄了……”他气的声音发抖,指着我的手却没放下。就在我起身准备过去履行刚才所说的话之时,那位助手几步过来抱住他,把他的手压了下来。 我走到他们面前盯着锐意,“我言出必行,你再指着我骂一句试试!” “你……”他咬牙切齿瞪着我,手却没敢抬起来。 “昨天要不是我没同意走,你现在早被炸成灰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重要?你这狗屎一样的诱饵计划差点让我们全部灭亡!如果我被他们俘去,把你们的秘密说出来会是什么后果?用你的猪脑想一想!” “锐意叔叔,他说的有道理,就按他说的做吧。前面那位年中校也说了隐患不大,我们又是分三路……”助手小声劝着锐意出去。 “王,我怎么安排?”奥罗拉问。 “奥罗拉,我现在唯一能信任的就是你了,你先做我的警卫兼与矿工集团的通讯员,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我觉得你似乎在做一件大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对了,丽贝卡你也不信任吗?” “不知道,我对她不是很了解……” 我先是被送回到红山河谷,在这里停留半天后被封闭转运数次,摘下头盔身处一间密室,戚立坐在椅子上微笑看着我。 我拍拍头盔,“校长,要怎么样您才信任我?您了解我以前的品行,何况现在我们的命运是被捆绑在一……” “这样总可以消除一些你的顾虑了吧?”声音是从我身后传来的,转头见门口也站着一个戚立。他挥挥手,坐在椅子上的戚立起身出去了。“苏云,我让他们赶制了一个你的替身,晚些你把声频录一下。” “谢谢校长。” “说正事吧。你猜我想干什么?” “把星联军分出来成立一个独立联邦。” “怎么实现?” “在议大上否决裁军方案,通过联大……”我突然觉得之前的想法格局还不够大。既然能控制联大多数,直接选举上台不是更好?分离军队应该是退而求其次的选项。于是改变原来的逻辑,“通过联大重组政府。第二方案是剥离星联军,最次的方案是武装独立。” 他点点头对我的猜想表示认可,“议会那里已经不指望了,就算所有反盟联邦都投过来也不够半数票,何况大峡谷几个联邦被联盟这一打一谈又变得犹豫不定。联大上把握也不是很足,留给我们的时间太短了……总之形势不是很顺。” “校长,您真的打算武装独立?” “这是最后的解决办法。可目前军属问题是最大阻绊,投鼠忌器啊。” “那假如不考虑家属问题,您有多大把握打赢?” “如果裁军通过的话,九成。” “真有这么高吗?”虽然裁军政策能激起士兵们的反抗情绪,但按他说的九成把握,我有些怀疑。 星联军武装总体来说分四大战区两大舰队。地球拉格朗日线至金星的远东战区、火星至小行星带的火星战区、小行星带外侧至冥王星轨道的外系军区、卫戍太空环城的直辖战区。还有两支以“炎帝”和“黄帝”母舰为漂浮舰港的中央舰队。 戚立目前的底牌是,远东、火星地表和外系战区一部分将领倾向于他。与之达成协议的有远东地区的极地、月海。火星上的阿拉伯、环大峡谷。外系地区的木星、小行星带矿工集团等十一个联邦。以及维系媒体基金会,独立记者协会、落后地区发展委员会等一些友好的非政府组织。 星联军的军属基本生活在大中华圈,军官家属为错开制。例如我的家属在远东地球,我就不能在驻扎远东的部队和单位部门服役,如我调动到远东地区工作,家属则必须迁出远东。 弗格森当年服役于中央舰队,家属安置在外系地区。此后他被任命为木星远征军司令,远征胜利后升任外系战区总司令,战区军官家属亦按规随即迁进内系太空城。此后发生了对他的调查,在反抗一阵后他最终无法协调军队内部选择逃亡小行星带,所以家属问题亦是当下摆在戚立面前的难坎。 “校长,那我认为不必再等了,拖下去只会愈发对我们不利,那些本就摇摆犹豫的盟友可能随时被对方分化争取过去。” “你不了解情况,老欧目前干得不错,政治胜利机会挺大,上兵伐谋嘛。即使就是到了伐兵下策,家属问题不解决,战力评估出来的把握不到五成,当初弗格森就是栽在这里。” “您和当初弗格森将军不一样。您几年前就开始布局了,是有备而战,跟他当时的仓促应战不能同论。当时他只控制了一个外系战区,尚且不是全部,控制力远达不到根深蒂固的地步,何况当时的大环境也对他不利。就算没有军属问题掣肘,他的成功率依然不高。火星战区的军属在直辖战区,但他们的军属很多也在远东、外系还有奥林帕斯大区也有。如果我们能做到控制这三个地区,那么在家属人质问题上是和对方打成平手的。” “弗格森也跟你是一样的建议,可惜你们的共同点都是离开主流世界太久了。”他一挥手打开门,那名曾在医院和锐意盘问过我的助手进来。介绍此人叫张涛,远东战区陆军司令的儿子。 张涛从后脑勺后取出体征芯片说,“这是我的联盟公民特征身份证,基底为“烛照”系统……”他说这一系统监控着他体内的滤氧、心脏扩率、骨骼钙增等等体内辅助器。能根据各个地区环境的不同,调节体内辅助器工作状态来维持人体正常新陈代谢。没有这张芯片,他从太空城到火星将一时难适应火星上的重力气压、空气辐射等环境差异。 与普通公民芯片不同,中高级军官及其家属芯片采用的是“烛照-td”改良系统,有一个远程端口随时和医保中心数据库比对身体数据,自动调节辅助器最佳工作状态。 “这也意味着我的身体状态可能会被人控制。只要在终端改动一下心脏扩频器功率,我们现在大多数的中高层军官就会出现心脏不适,严重的可能会抽搐甚至晕厥。虽不至死,但试想如果是在战斗岗位上出现这些情况,部队将一团糟。”张涛最后说。 “不能屏蔽这个端口或者换成普通体征芯片吗?” “我还有个会议,当下形势等下有人会给你分析汇报,希望你们能精诚合作。”戚立拍拍我肩膀,伸出手说,“苏云,看见你回来我由衷的高兴。我老了,这个世界最终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欢迎你。” “周云学长,我认识你。”戚立走后,张涛说,“能跟你共事我很荣幸。” “你也是军科院金星校的?” “我72届的。” “那你怎么可能认识我?你入校时我已经毕业几年了,况且一毕业我的档案就重注了,没有周云这个人了。” “教学楼优异榜上的综合成绩第一名现在还是周云这个名字。所以当听说你就是周云,我专程申请去看你。” 这时门开了,一人呆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我。 “詹姆斯?” 他听见我说话后才缓过神来几跨步过来,惊讶问,“王,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 他那次被丽贝卡俘虏后一直关押在尤利西斯附近的新维达军狱,弗格森对他的欣赏加上掌管尤利西斯的是雷吉纳德,故他被启用出现在这里不奇怪。 “难怪……以前总觉得你有种气质。”听完我的述说他张开手臂与我拥抱,“哈哈,他们告诉我新来了一个总参谋长,我还担心是那种脾气古怪的老古董,想不到是你,我真的太开心了。我有种预感,我们这次并肩战斗会比上次结局要好。” 14、下马威 “任命我为总参谋长?怎么可能?” “他们本来是任命我的,既然你来了就让给你吧,你知道我一直是很大方的,哈哈……”詹姆斯哈哈一笑。 “学长,詹姆斯没说清楚,尤利西斯军区参谋长你还是有可能的。”张涛说。 “这个位置现在空额吗?就算是没人也不应该是我。”我摇头否定。虽然比总参谋长级别低了两级,但军区参谋长也至少是上校至准将军衔。军级干部任免需要联盟军事委员会审批,我现在军衔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就算还保留着也不够格。 “现在军区参谋长是乔禹少将,但有迹象表明他立场不够坚定,在对他的调查未定论前您暂时是候补。你现在真正的职务是尤利西斯军区军情代局长一职……”他突然立正挺胸高声道,“行政助理张涛向您报到!长官!” “军事参谋,史威廉詹姆斯向您报到!”詹姆斯走到张涛旁边挺胸立正后补充了一句,“兼副局长。” 张涛告诉我这里是新维达监狱地下,尤利西斯军情局就在下面两层。这里的电梯没有楼层显示,运行平稳得甚至不能感知上下,出来后是一段庇护甬道工事,打开密门进入一间不大的办公室。他拿出一枚u盘递给值班的丰润女人,问批文到了没有,到了就给我办理入职开通最高权限。 u盘内是我的身体数据,在与体检数据比对无差后丰润女人让我按下确定键和签名,“欢迎您,苏局长,您的权限已开通。全局机构分类、人事结构、资产详细以及您的住宿交通、物品装备清单已整理汇总在您的办公室。”她说着递给我一个小盒,打开看是付数据猫眼,带上后看这个女人是前台秘书,身高171cm,胸围88,已婚…… 从办公室侧门经过一段扫描通道出来是条横向走廊,张涛在走廊墙上轻轻抹开一道隐形门。里面是个可容五六十人的阶梯会议室,上下已坐满了人,看到我们进来齐刷刷起立肃敬。 我走到台前示意众人坐下,扫了他们一眼,从右边起分别是行政处、情报处、机要科、技术装备处等九处两科……调查行动处和战术行动处到会的人最少,只有包括该处处长在内的三四个人,应该是在外执行任务。 我清清嗓子,“我并不是来领导你们,而是来服务你们的。我可以为你们跪下擦鞋,却不希望为你们擦屁股。我对你们要求不高,只要像只老鼠一样就行,但也不低,万一被人扔出了门,就从窗户钻进去,再被人扔出来就从烟囱爬进去,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 “很高兴和荣幸跟你们成为同事,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谢谢。”转身正要下台,忽听见身后有人高喊,“王……”回头看去,惊见远处角落边站起一持枪男人。 我情急之下扑身一跃在地下翻滚,场面混乱之际刚爬起来身边几人纷纷中弹倒地,我肩膀也中了一弹。撇见坐席中央还有一名女杀手,我急忙匍倒藏在排椅下。 詹姆斯正持枪与那男杀手对射,我指着天花板朝他喊,“詹姆斯,把灯打灭!” 他朝天打了几枪一个滑步滚过来把枪给我,“我不行,你来。一个三点方向,一个九点方向。” “等下你去扑那女的,尽量抓活的。”我接过枪往边上爬了几米猛然爬起朝那女杀手甩手两枪,随即反手一枪击中男杀手的手臂后咬牙猛扑过去。 ================================== “局长,男的是训练组织处的,女的是……” “知道了。” “真对不起,我失职……”张涛还在解释。 会上人人沉默不语,训练组织处和行政处的两位处长面如死土。我把肩膀上取出的子弹捏在手上来回转,环顾众人,“你们认为这事怎么处理?” “严查!全局摸底审查!”张涛愤然说,他被流弹划中了手腕。 “我同意张助理的意见。负责局内安保的是哪位同志?”我问。 行政处处长站了起来,“是我……” 我本来打算正好拿个人开刀立威,但看到他资料后改变了想法,“郑处长,你今年52岁?” “是……是的。” “那是我们的前辈了。” “不……客气了,局长。”他脸色更难看了。 “一、女杀手虽是外联人员,但挂在你行政处那么久,你脱不了用人不察的失职。二、没能查获藏匿在会议室里的武器,失责。三、出事后没有有效应对措施,渎职。老郑,你是老特工,本应做我们的榜样,结果……”我猛拍桌面厉声喝问,“如果对方安放的不是手枪而是炸弹怎么办?你如何让我们把生命安全放心交到你手上!” “是我失职,我愿意接受处罚。” “局内通告警告,扣除半年月饷,职务暂时不变。詹姆斯局长,你们对这个处理意见认为怎么样?” “局长,这种后果的玩忽职守就算要保,条例上最少也要上报军区做通报警告的……”张涛小声说。 我摆摆手,取下猫眼把老郑的履历年轻那段投影出来,“我看了一下,老郑身体改动比和负伤次数,比在座任何一人多上一倍,这是我轻罚他的原因之一。另外,他的这次失误我也有责任。” “局长,怪谁都不应该怪到你啊……” “做为他的上司,平常没能体察到他的变化,没能及时将他引回正轨当然也算失职……”我看了一眼张涛说。 张涛听懂我话中意思,点头小声说了声谢谢。我来之前是他和詹姆斯在负责主持工作,按分工詹姆斯负责情报、调查、计划协调等六个行动处,他负责行政,后勤事物的余下三处两科,是以上面真查下来负连带责任的是他。 “老郑,你还有三年就退休了,总不能让你孙子去监狱里探望你的退休生活吧?去跟所有同事道个歉,并保证不会再有类似事件发生,希望你安心尽力做完这三年,然后享受你的退休生活,别因为这几年的疏忽大意断送了年轻时浴血奋搏来的名声……” “我……谢局长!谢谢……谢……”他话语无措,情绪激动。 “好了,现在正式开会。我们军情局级别是不怎么高,可做为一个情报部门居然被人渗透到这个地步,我觉得非常羞耻,别人把我们当成了摆设部门。由此也可预见,我们的部队岂不是更被渗透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 “局长,我们情报处早就反应过外单位派驻联系人员的审核问题,但前几任局长并不以为然,说不能破坏了兄弟单位交流的桥梁……所以老郑也有点冤枉……”情报处长说。 “赵处长说得对,我们处也有个奥林匹斯安全部的派驻外联,就敢当面顶撞我,我拿他一点办法没有,在别的单位面前老觉得低人一等。” “何止低人一等,感觉我们就是人家的一个分部,不,分部都不算!你们可能不知道,大半年前,当时石河和索利斯联军正筹备反攻天台地区。计划处已经制定了在斯科兰顿地区的情报升级和天台南方的情报反制计划,跟我们行动二处已经协调完毕准备执行。结果这个时候,局长……不,前任局长却让我们处积极配合政保局奥林帕斯分局的一个计划,去阿拉伯联邦监视马约尔商会老板的情妇。” “是啊,局长,其实我们心里也很憋屈,以前也陆续跟上面反应过,可总让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忍忍就过去了……我们都快不知道自己本来应该是干什么的了,久而久之造成全局这种尸位素餐的局面。” “没办法,我们军情局还没人家一个分局级别高……”抱怨声一片。 “前几任局长后来是不是都调到政保局或者高勤局这些大单位系统去了?”我问。 “一个现在是高勤局华东分局的副局长,一个在奥林帕斯安全部总部,您的上一任现在在军区参谋部。” 他们说的问题几十年前就存在,原因是星联军太强大了。一个战时情报从收集、分析到确认需要的时间下来,往往战局已定。故星联军更看重的敌侦而不是情报,每个军都有自己的侦查营,在调配协作上自然更符合战事需要。 目前军情局的作用主要是军内反特,即便是这个职能也被弱化了,因军情局只是各个战区自己设立的,级别冲顶只能是团级,只能查点小角色,碰上个稍大点的人物就难独立查动了。而高勤局和政保局是直属联盟军事委员会和政治局的军区级单位,即便分局也是师旅级部门,督查权限远大军情局。在这两个大局眼里或许还真把尤利西斯军情局当联络处了,和一些与尤利西斯军区有情报往来的联邦,诸如奥林帕斯安全局等都在军情局里置放了外联人员。 15、低头看路 “好了,不由我们控制的事情就不说了。但前面张助理说今天这事要严查,我非常认同,就从这里下手找回尊严。今后的工作重点将以反制对我军区内各单位部门的渗透列为最优先级,所有与此冲突的工作统统排后。詹姆斯局长,我需要你立即着手制定这方面的计划,针对大峡谷联邦a级别以下的计划全部冻结,召回人员。张助理,立即统计可调配资源和空缺清单,把二级以下不满三年的蛰伏点全砍掉撤回。郑处长,全局上下无论是正编还是临募以及外联人员全部摸底筛一遍……” 会后我把詹姆斯和张涛留下来,关于那个军官特征芯片的事我还没完全弄清楚。 “突然之间大批的端口联系中断无疑是告诉对方我们起义了。军官的芯片能换,但家属的怎么换?”张涛说。 “直辖军区很多家属也生活在奥林帕斯行政区和火星太空环城,控制这两个地区,我们手头上也有了对方人质。” 詹姆斯说,“我的大局长,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尤利西斯军区部队的战斗力是个未知数,不清楚中下层军官里有多少人是站在联盟那边的。这样一来怎么能保证拿得下太空环城?直辖军区的战力你不知道……对了,你领教过,你在斯科兰顿坐牢时看到的那次垂直投送打击就是他们的小试牛刀。然后的事你也知道了,大峡谷联邦被迫和谈了。” “詹姆斯,战争的本质目的是什么?”我问。 “获取更多生存资源。” “准确的说应该是争夺分配资源的话语权。”张涛说。 “那跟我说的什么区别?” “你意思透露出来的是去抢,即反向承认了这些东西本不属于自己。我说的是分,暗隐这东西本来是我的,两者在道义上完全相反。如若对方认同了我的说法,那么在政治伦理上我已占了主动……” “又是该死的政治,我只是个军人,能带兵打仗夺取胜利就够了,为什么要弄得那么复杂?” 看到两人争论有升级迹象,我打断说,“詹姆斯,你在政治上吃了很多亏,为什么就不能改一改学一学呢?你要知道两者是分不开的,战争的本意是为了达到政治目的,而不是非要打胜。” “没办法,性格就这样。不想取胜的将领你们会用吗?” “我只是希望你能站到更高的格局,而不单单陷入军事这一狭面去看整个大势。索利斯、石河这些大峡谷反盟联邦,这么多年来军事上几乎是一次都没打赢,但并不妨碍他们越来越强。反倒军事上一直赢的联盟,在火星上的影响力不比从前,你是否想过这是为什么?” 他琢磨了一阵,“我一个导师说,识别方向时仰头看天,行走时低头看路。我们分工不同,所需所备自然也不相同。” “也有道理……好吧,那就拿军事来说,来分析一下当前戚校长所面临的困局。我们攻占太空环城的目的无非是想要一个防空带,来保证火星表面不至于完全的被动挨打。我们必须全力以赴才有达到这个目的可能,可现在这个芯片问题掣肘着让我们难以发力,是不是这样?” 两人点头。 “你们了解日本的茶道吗?挺有意思的一种文化。” “说得好好的怎么扯到喝茶了?”两人愕问。 “詹姆斯,在布兰特妮山谷你告诉我不要管得太具体,不能被小事分担过多的精力,其实就是宁静致远的意思,不为杂念所左右才能看得更远。” “对啊,所以我一心只想带兵打仗不愿意搀和到乱七八糟的政治里。” “可你太想赢了……算了,说正事。你们知道我死了七年,这一年多来也都是在社会底层厮混,总之和主流社会脱节了。现在我不知道敌我之间的军力对比、也不清楚那个芯片影响力到底多大,至于战争对经济影响什么的通通不清楚……在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很简单的推理,只要攻占奥林帕斯大区,夺取天梯控制权就够了,你们考虑得太多了。” 詹姆斯眼珠转了转,“对啊,这样就可以把太空环城纳入攻击范围威慑对方,也算有人质在手……” “不,最主要的是控制了太空联邦的粮食供给,只要能守住,不出两年他们必然谈判……学长……不,局长,马上汇报上吧。”张涛兴奋说。 “不,让我再想想……我觉得我们还没准备好。” “我们还需要准备什么?汇报上去就等着立功嘉奖了。” “你们就只想做这个破情报局的副局长吗?” “开战后我当然不会还在这个破局里做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我肯定是要进部队的。”詹姆斯说。 “那你想不想快一点进部队?并且可能还能提一级。然后我们再把这事汇报上去获得嘉奖后说不定还能再提个一级半职的。” “废话,本来我就是进部队的,只是我的问题还没搞清楚所以先委屈在此了。你现在鬼点子多,先说说看吧。” “詹姆斯,如果你再不注意上下身份和场合措辞的话,也许你这辈子就在这里跟老郑一样了。” 他咽了一下口水咳嗽一声,“是,局长,我以后注意。你可以说了吧?” “把我头上那位姓乔的参谋长搞掉,让我这个候补上位。” 两人愣了十秒,异口同声,“好主意!” ===================================== 我们局的上级部门就是军区参谋部,既然上面怀疑这个参谋长有问题,何不顺水推舟把他推下去。虽然查他不是我军情局的职权范围,但在军内反情反渗是我们的本职,就算他一清二白,我也要想办法添油加醋让他变色。 按手续流程,我这新任军情局长要去军区参谋部备勤,接受长官训令和汇报工作思路。我打算演一处苦肉计,把今天我在局里遇刺的情形搬到参谋部演上一次,栽赃是他下的手。运气好能顺便当场解决他,运气不好也能让他遭受安全责任调查……我有一周时间来准备这事。 要在一周内在军区参谋部安插至少两名内应,时间上来不及。偏偏我的前任局长在里面,根据各方面收集的信息分析,这人就是个攀附权贵往上爬之徒。 我从抽屉拿出一枚u盘放到奥罗拉面前,“这是上任局长在军情处挪用公款的财务单据,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她接过u盘,“威逼利诱呗,也许这个根本就用不上。你是欧家的乘龙快婿,一来就是中校局长,他们谁敢不给你面子……” “奥罗拉,工作上的事请你以后能严肃点。” “咳……局长,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以后在工作时间,特别是有旁人的时候,对我的称呼要用“您”。” 她无奈的答了声“是”。 “记住,跟他说你代表的是我,别说军情处,让他自己去猜,只给他一天时间考虑。” “是!” ==================================== “周云,真没想到事情居然那么严重,太嚣张了!你受委屈了。” “校长,我没事,已经习惯了。我真正担心的是您,在这个关键时候您千万要注意安全不能有事,对方疯狂了,离灭亡也不远了。” “我知道。目前形势他们已跟你汇报了吧?” “是的。” “说说你的看法。” “我们现在面临三个迫切问题。一、安全问题。现在高勤局活动太猖獗了,感觉他们的工作重点都放在了火星上,这明显是针对我们的。就像我昨天遇到的那样,并不排除他们会有一系列针对那些高级将领的暗杀计划。所以我认为,为了您和将领们的人身安全,当然也有我和丽贝卡的安全,先把高勤局这支他们伸出的手打掉。” “正面跟高勤局冲突就是宣战了。” “让弗格森将军的矿工集团去对付他们。” 他点点头,“乱咬人的疯狗是该打一打。继续。” “二,向心力问题。我认为目前军队里充满了不确定因素,很多人对站在哪一边还犹豫不决,有必要进行一次整风活动。我昨天在局会议上已经要求我们全局上下重新政审了。” “你做得对,我认同。” “三,体质芯片问题。这问题对我们的掣肘太深了,我的建议是搞掉终端数据库,彻底解决掉这个问题。” “具体一点。” “可以让我们军情处去试试,但前提是我们需要扩编,目前的人手和权限资源要做成这事……” “你做份计划和报告递上来,我转给雷吉纳德让他重视一下。” “是,校长。” 他点点头,屏幕关闭了。 16、雪坟 我需要奥林帕斯行政区、火星环城乃至直辖战区,中央舰队的军事情报,这些在我正式出任参谋长后要用。但现在张涛忙于对局内部的整顿,詹姆斯忙于军队内的反特反渗。所以,我需要人,能信任又胜任的人。 我在报告上要求把军情局扩编增加一名副手、一个综合处以及一支全械执行中队,预算增加百分之五十……从招募人员到培训成见习特工至少两年,意思是这份报告即使获批了,正常来说到开战时我也没办法获得可用人手。但我有现成的,副手已经想好是谁了。 “尤里,是我。” “王?哈哈……”电话里传来他莫名一笑,接着听见他在电话那头不知跟谁在嚷。“喂,你们猜猜是谁来的电话?给你们个提示,现在风云人物……哈哈……” “是王哥!对不对,快给我,我要跟他说话……”那边传来克里尼兴奋的叫嚷声。 “真的是指挥官吗?快给我听听……”说话的是坎比拉德。 我把狼牙信号与屏幕连接后加送了视频信号过去,屏幕打开,对面是他们一个个挤在一起的脑袋。“你们是不是想从屏幕里面钻过来?这样我都看不清楚谁是谁。” “哥哥,是我是我……“克里尼整个脸几乎贴在屏幕前嚷。“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快……”没说得几句突然被人一把推开,阿姬儿在屏幕里手舞足蹈的咿咿呀呀。后面是尤里基奇、老范、菲丽雅娜,坎比拉德、好像还看见了列夫……突然屏幕一黑,原来是巴姆比整张大脸凑了上来,“嘿,老大,你现在混得不错啊。这里面可也有我的功劳啊,我帮你的热点转发了至少……” 他还没说完就被尤里扯开了,“王,你现在算是安全了吗?”他看了下我四周背景,“你是不是碰上麻烦了?” “比以前好不了多少。尤里,我想问你原来在星联军什么单位?什么职务和军衔?” “怎么突然问这个?对你很重要吗?” “你跟大家商量一下,有没有兴趣跟我并肩作战。” 他还没回答,旁边就传来一片“有!”、“哥哥,我有!”、“老大,带上我……”、“咿咿呀呀……”的嚷声。 “呵呵,你也看到了,这还用商量吗?” “这样吧,你们尽快来一趟萨萨里,我们谈谈。要是没有别的事的话最好今天就出发,荞麦街76号是我们的一个联络点。”不知为什么,看着他们兴高采烈地我却有种莫名失落。他们以为我是王,他们想追随的其实是那个菜鸟,不是苏云。 ====================================== 今早军组部和军区内务处的人联合来对我政审,这是例行公事,我需要告诉他们从军科院毕业后的履历。让我没想到的是,军区参谋部的人也来了,带队的就是我准备要搞掉的那位参谋长,万没想到的是随他而来的是丽贝卡。 “你在0073年底复员回地球太空城了。” “假复原,执行任务需要。” “什么任务?”一个内务处的女上尉起身过来,拿起我面前的调查表看了看,说,“能否在上面注明。” 我微微闻到一丝幽香,下意识往后靠了靠和她保持一段距离。“没必要,不过是调查一家育种公司对木星联邦转让受限技术的案件。” “你之前执行别的任务都是用假身份,为什么这次却很奇怪的要用真实身份?”她撑在桌面上探身追问。 “因为这家公司是我同学家开的。” “公司名字是什么?” “诸位,我一直在情报系统工作,由于性质特殊确实有些曲折不明之处。该说的我都说了,提表上的问题也都回答了,我的真实档案应该还在政保总局,劳驾你们去核实吧,如有对不上的随时可以找我约谈。抱歉,我的上司还在等我汇报工作。”出来时我偷望了那女上尉一眼,直觉告诉她有问题,这里还不如当初军医院安全。 丽贝卡等在我办公室门口走廊上。她今天穿得很正式,一身军礼服飒爽得体,领口上绣着空军领花,领带夹是枚闪闪发亮的飞箭。“你恢复记忆了。” “是。” 她低头沉默良久,“可我觉得你有点不像原来……有点陌生……” 她一语戳中了我现在不愿去想的问题。自从记忆恢复以后,对她、塔西娅的印象似乎也变淡了许多。我把这解释为精力分流,毕竟现在整天想着忙着摆脱当下危机和布局日后,可一有空闲,脑海里更多浮现的却是刘海姑娘的音容…… 我应该是谁?到底是谁?还会是谁?苏云自小学过射击,但从来没学过钢琴……突然间感觉头有些困重乏痛,也许是这几天都在彻夜想事,脑里面似乎塞满了东西。 “怎么啦?哪不舒服吗?”她关切过来探手想摸我额头,然而手伸到一半又停下,缓缓的缩了回去。 背后冷汗渗起,有点缺氧式的晕眩,越来越疼。我靠在墙壁上喘着粗气,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几次,咬牙坚持数分钟便会过去。脑袋里似乎有一盆炭火正在苒苒兴燃,我两眼昏花,捂着头一把坐在地上。 “怎么这么烫!来人啊……快来人……”朦胧中感觉被丽贝卡紧抱在怀里。我呼吸越来越促,黑暗中飘荡着她的哀叫。 冷……沁彻骨髓的冷。白……盖天泽苍的白……扒开遮雪爬起,眼前是无垠的茫茫雪际,唯一能见的是地平线上一座微隆的雪山,像天边的一座孤坟。我欲踏雪前去,却难迈步伐,脚被雪层下伸出的一只手紧紧抓住。一个声音从雪下艰难冒出,“别去,快逃……” “你醒了?”丽贝卡高兴的问。转而忽又变得拘谨起来,慢慢松开原本抱握着我的手。 我急忙牵握住她正缓缓收回去的手,“丽贝卡,我还是我,还是那个要一生守护着你的王。” 她愣了片刻,一把抱住我埋头贴在我胸前,“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还是你……” 让我意外的是我这次既然晕了一天一夜,张涛说我是被人下毒了。 “查内务处那个女上尉……”我挣扎爬起来,全身乏力。 “查也不用你去查,你躺下。张涛,快去按他说的做!”丽贝卡厉声说。 “丽贝卡,我没事了,还有很多事要做,时间急迫……”一下说话太多,两眼发晕。 “我不管,你必须休息……”她执意扶我躺下。 “等……等等……” “怎么啦?” “你的领带夹呢?就是那枚飞箭款式的。”她现在只穿着军衬衣,领带还扎着,显然过去一天她一直守着我哪都没去。但此刻没别领带夹,带尖都垂到我脸上了。 “领带夹?乔参谋长送我的那个?”她抓起领带看看,“掉了吧,那天你突然就晕倒可把我吓坏了,手忙脚乱的叫人把你抬到办公室,然后又背到医务室,也不知道掉哪了。” “领带夹是那个叫乔禹的参谋长送你的?” “嗯,那天是要为你进行备勤入列仪式,自然要穿得庄重正式。” “把我抬进办公室的人里面有没有乔参谋长?” “当时他就在办公室里,离我们最近……”她突然抓起领带看了看,“你怀疑他……” 我这种突然性的全身发热,脑痛发烧出现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挺过十多分钟后就没事。然而那天被丽贝卡抱住后,我感觉呼吸困难晕厥了过去。除非是在前线,否则正常来说应该是下级去上级部门述职,他不但反常的来了,事前还特意送给丽贝卡一枚领带夹,事后那领带夹又莫名消失了……为什么当时要把我抬进办公室?而不是留在现场等待医务人员或者直接送到医务室。我想通他们的手法了,内务处女上尉先在我身上施种菌酵,激发反应的中和剂涂在丽贝卡那枚飞弹领带夹上…… 丽贝卡脸色如霜,抱着手在我床前来回踱步,我喊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丽贝卡,这不关你的事,你也别管了,我会对付他的。” “暂时还不能动他……” “为什么?” “他的码头吨位很大。” 雷吉纳德十三年前被反华调查委员会调查后,在军队里算是靠边站了。直到上届联大通过《联盟民族平等法案》和反华调查委员会的撤销才迎来转机,再随着欧家势力的复兴及对大峡谷联邦开战的时运,他六年间完成军、集团军、战区司令的跳跃。 如果他当时没被调查耽搁了七年,而是按正常晋升稳扎经营上来,可能今天的问题就小很多。一棵根茎不够密布助长起来的树,长得越高风险越大,爬得太快的副作用一是易招妒忌二是根基不稳,雷吉纳德现在就处于这个局面当中。 在星联军里,空、陆两军种之间一直不怎么和谐。那乔参谋长背后的人是火星战区副司令,这位副司令身兼战区空军总指挥官,是标准的空军出身。空军的强大务须质疑,看不起陆军出身的雷吉纳德在自然当中,何况还被他抢了战区最高指挥官的位置。 17、混沌之眼 现在停驻在尤利西斯内的有空陆第四、第六师和第十综合保障师组成的第五舰队,还有一支混编第五师目前部署在阿尔西亚大区,离尤利西斯亦不过千里。那次路过布兰特妮山谷基地空域那支庞大舰队的大部分即由这些部队组成。 而驻扎尤利西斯的是陆军112师,既大年他们的玄武师,还有刚刚班师凯旋的二十一集团军下辖的114和116师。114师是甲级师团,在长春见到那支连续昼夜行军的就是他们,116师则是剿灭我们直属营的山地师。还有一支陆九军部署在联盟控制的塔尔西斯高原西南一线,是支丙级师团,当初刺猬小队碰到的就是他们。 牵一发动全身,动了这个参谋长可能会把他身后的人逼到对立面,把他惹急了很可能没等我们起来反联盟,他就先反我们了。无论是尤利西斯军区还是整个火星战区,陆军肯定不是空军的对手。可现在这个参谋长想除掉我,而我也需要他的位置来为日后根基布局……斗争就是你死我活,后来者若是不能居上,那就不应该来。既然我来已来了,别无他路。 丽贝卡说这事须慎行事不能急,一着不慎将全盘皆输。让我千万不要插手,如觉得不安全就借养伤名义回军医院藏匿,那里安全一些。她殷切目光里我依然还是那个羽毛未丰的菜鸟,危险来临时,她会毫不犹豫张开护翼挡在我身前。 “放心吧,丽贝卡,我听你的。” “嗯,对了,跟你说件有趣的事。”她从公文包里翻出那枚月牙纽扣制成的项链,“他们说这东西叫人工时间晶体。” “干嘛用的?” “说是存储。” “里面存着什么?数据吗?怎么识读出来?” “我怎么知道,都是他们说的,还联系我说要来看实物。” “他们是谁?” “我那位老师的导师,霍芬伯格博士又请了一些学术界的人研究后得出的结论。” “那他们对卡布欣沙漠下那个洞窟的结论又是什么?” “他们认为那是一处建筑,类似于太空城的一组社区模块,然后不知什么原因坠落到了卡欣布地区。哦,忘了告诉你,他们对那建筑体的断代检测是八百至七百万年之间。” “八百万年?那不是正如克里尼说的是艘外星飞船?” “是不是船不知道,反正不是人类的遗迹。” “那这玩意会不会是记录着这个外星文明的资料档案之类的?”我拿起月牙纽扣项链,沉甸甸的实在看不出什么。 “他们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想来找我要实体研究。可这东西毕竟还是你的,你同意给就给。” “我们的人不能研究这东西吗?” “应该不行吧,他们说这是一种物理形态,属于基础物理量子学范畴。” “这样吧,东西可以给他们研究。但必须在尤利西斯的实验室里进行,设备和资金他们自己解决。另外研究进展和成果必须严格对外保密,还有,如果这东西能产生应用的话,第一专利权人是你和我。” “好吧,我马上回复他,他追问我好久了,我一直没机会问你。你帮我开通对外联系权限……” 通知行政处开放丽贝卡的通信通道后让情报处对信号加密,却忽然发现猫眼有一条消息,发送来源是情报处专线。消息经过迷糊化处理是以我一直没发现,也看不出具体发送者id。 点开消息,上面写着:危险正靠近,或许就这几天,务必防范。 消息发送日期是大前天,也就是我被施毒的前一天晚上。能用内网说明是局里的人,既然知道我将被袭为什么不明着预警?不对,这人应该不是局里的人,我们在军区参谋部没有眼线,连身在参谋部的丽贝卡都没有意识到这次袭击,我们的人更加不可能知道。 这人应该是别人放在我们局里的卧底,目前看对我是善意友好的。查找并不难,只要翻看那天晚上情报处的值班日记就行。疑虑的是看这人行事方式似乎并不想暴露,但看他不抹除痕迹似乎又暗示我去与之接触…… “王,这是不是苛刻了一点,其实霍芬伯格博士也不算完全的外人,我爸爸也曾是他的学生。”丽贝卡和那位博士联系上了,对方对我提的条件有异议。 “我觉得没什么过份的,万一这里面记录着什么外星高科技怎么办?” 她噗嗤一笑,“我刚才也是这个意思跟他说的,你还是听听他的解释吧。”她把录音调出来推送到我的狼牙内。 “如果这东西真的记录有外星高科技,那也是一种死文字。没有任何参考物的信息是破译不了的,博物馆躺着还有很多地球古时代的死文字没办法解译呢。”录音里那博士说。 “那万一里面是以象形画图方式记录的呢?”丽贝卡问。 “好吧,就算我们能看懂这些信息,就算外星人在里面用中文写了一篇说明书好不好。一项科学从原理消化最少也要数年研究,到理论模型成型又要数年,而一项科技的发明运用是几种科学理论共同支撑起来的,我们今天的所有科技都是三百年前科学理论……” “博士,不是我们不愿意帮你,而是我们目前真的不方便走动。” “丽贝卡,这事真的很重要,这不是你们两个人,也不是我们这些学术界的事,是关乎整个人类文明存亡的事啊。” “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我们是真的走不开啊。” “现在已经可以肯定,生命在宇宙里是普遍现象。从卡欣布沙漠1号窟看,文明的灭绝也是一种普遍现象。考察认为卡欣布洞窟文明的科技水平是比目前人类高的,至少是恒星初级以上文明。为什么他们还是灭绝了,灭绝原因是什么?跟我们会有什么关系?宇宙中是否真的存在大过滤法则?如果存在,会是哪个阶段?什么方式?这些答案或许就在时间晶体里。” “这……博士,我再跟他商量商量吧……”这是丽贝卡最后的录音。 “我觉得他是在虚张声势。如果这东西真的那么重要,他为什么就不可以为了人类文明下来呢?” “你的意思是寸步不让?” “那东西既然这么重要就更不能离开尤利西斯了。可以同意他们公开研究进展,你倒是可以去跟外公帮他们争取些资金,试想一个关乎人类文明存亡的研究在尤利西斯,将会是我们的一道护身符。” 她听完看我的眼神又变得奇怪起来,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一不小心又暴露了我不是王那个菜鸟。“丽贝卡,我是有点傻,但不是笨啊。我上过前线进过沉默者,又跟着聪慧的你那么久,对手一直都比我强大,我要是再不学聪明点,怎么能实现保护你的诺言?” “我知道,这样也很好。” 她的语气透露着并不相信我刚才说的,对此我也没有办法,只能以后想办法补救回来,她目前对我非常重要。 ================================= 情报处有两科一组一室,除开外派的留守人员不足二十人,一番视察的例行勉励后我告诉他们,有任何私人上的不便和问题都可以亲自找我。为了不引起注意,还先后去了计划处和训练组织处视察,那么费周折无非是传达给此人说信息我已收到,希望他能来找我。 “林干事,找我有什么事吗?”我看着门禁屏问,显示来者是情报处综合组一名普通干事。 “苏局长,我有些情况需要跟你单独汇报。”他说着用中指在两边眉毛上分别捋了捋。 他那看似无意的举动让我足足呆了好一阵,是混沌之眼!我心潮澎生,原以为整个世界只有我还记得它,以为只剩我一人在混沌中瑀瑀独行……为了这个我致死亦未能完成的任务。 他进来后点点头,“徐正秀局长让我向您问好并致敬。” 我愣看着他几秒后才想起他说的这人是谁,也是我以前在九处调查过的人。 他说的徐正秀曾是透明国际组织的秘书长,一个第三方的国际审计机构。这个机构表面上属于非政府组织,实际上是受联盟政府控制的。他是联盟政府职员,不是华裔,当时那种环境对他的调查是理所当然。 当时我还未调组,能让我去查的人级别都不会太低,且职位敏感。派到非政府组织工作的人员召回后,是不能出现在政府公开机构名录上的。如此一想,他跟雷吉纳德情况差不多,今天能混到政保局一个局长位置也顺理成章。 我奇怪的是他这么会知道混沌之眼计划,既然还接手了。他当时不是局里的人,我执行这个计划时他都被贬到木卫二搞生产去了。我死之前,这个任务上与我联系的不管是下线还是上线都断了。难道老魏当时还安排了另一条暗线?我越想越觉得可能,这对他那么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来说是完全可能的。 “林干事,谢谢你之前的提醒,要不我可能就死了。” “不客气,苏局长,无论是在老家还是这里,您都是我的长官。徐局长要求我们这条线全力配合您的工作。” “你们这条线有多长?能联上政保局奥林帕斯分局吗?” “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申请。” “好,很好……”我心底有个计划成形了。 18、先输一招 奥罗拉给我发了个笑脸的信息,让我那位前局长在军区参谋部做内应的事已经办妥。我让她把事情放下,这个参谋长不过是个台前木偶,我有更重要的目标。 尤里基奇到了萨萨里根本不相信我们联络点的人,非要跟我视频通信后才愿跟来。 “王,混得不错啊。进新维达镇的时候还以为你是被关在监狱里了呢,尤里队长还让我们在镇上买了礼物,哈哈……”巴特看着发放给他的来宾通行手贴说。 “那是当然,巴特叔,知道我哥的恋人是谁吗?人特别漂亮而且……” “住嘴!克里尼,别胡说八道!特别是这种地方。”尤里基奇喝斥道。 “尤里,你怎么把他带来了?”我问。 “本来以为是探监嘛,带个小孩样子像一点。” “列夫康复了吗?” “人是救回来了,就是精神有些萎乱,有强烈的厌世情绪。他想回石河,我不知道是不是要答应他。” “你跟他说奥罗拉还活着。” 让尤里基奇过来一是商量把他们拉进军情局的事,这样等扩编报告批准下来我立马有人能用。如果他们不愿进军情局,我将委托他们提供奥林帕斯和天梯的情报。我从报道上看到凤凰公司获得注资后新系统进度很快,接连通过了环境开发署和国际知识产权等组织的认证评估。 “王,你一声招呼,他们肯定都会毫不犹豫的加入,这包括我自己也有兴趣。只是这工作性质跟沉默者不同,我们能胜任吗?像克里尼、哈瓦斯和老范能在你这里做些什么?” “正如没有完美的人一样,这世上也没有一无是处的人。如果你能将他的优点点亮,他将为你绽放光芒。” “你……哈……我好像有点不认识你了……” “我恢复记忆了,我原来在……” 他听完我以前的经历后久久不能回神,“军科大?金星那所?那j摩尔……” “那时他已经退休了,不过也偶尔返聘回来给我们讲课。过去的事以后再说,老黑现在怎么样了?” “由于那个中数集团的暗中阻挠,到现在还没出来。不过他在里面过得也挺好,没人敢惹他,上次去看他好像长白了点。” “老黑我想办法捞出来。你代我跟莱伯维茨谈个判,我能助凤凰公司中标,条件是让老范进凤凰公司做独立董事。” “这个没问题,但我要说的是跟莱伯维茨谈判可不容易。另外你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了呢?” “这个系统如果能成功推广到所有太空城,对我和很多人有好处。” “好吧,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但我认为你肯定深思熟虑过,我去试试,但不能保证能成。” “会成的,莱伯维茨会看到背后的利益。对了,我那把黑洞平时都做保养了吧?” “当然,那么好的枪。” “确实是好枪……帮我送给威尔逊吧。” “那么好的枪……你真舍得吗?” “在会用的人手上它才是好枪,否则跟支棍子没区别……”心底是有些不舍,我从未见过如此品质的传统枪械。可我确实用不上了,用不上的东西还带着就是累赘,杀人还是借别人的枪比较好。 ================================= 行政处报告说参谋部委派给我的行政助理到了,问我是否亲自审核。我心底骂了一声,老子还没派人找他算账他倒先在我身边放颗钉子。官大一级压死人,目前只能忍着装成什么都不知道,回头还要打个电话谢谢他,送一瓶冰诺年份香槟过去,此人就喜欢这个牌子的。 奥罗拉来电说金铁柱的春风组一部已抵达萨萨里,夏雨组的一支不日将着陆南极,让我尽快把目标确定。 袭击我的男女杀手突审工作一直由张涛负责,进展甚微。两人都又伤在身,不敢对其过量用刑,试了两次麻幻制剂成效不大,对方体内带抗体。这两人是高勤局派驻我们这里的协调官和观察员,死撑着想等人来救。 不能等了,等高勤局与总参谋部协调发文下来要把人带走,我到时会很被动。矿工的春风和夏雨组很快就将到位,我必须要给他们指出清扫的目标。 来到看护间,两人状态还不错,男的在换纱布,女的在闭目养神。 “两位,我们无冤无仇,我了解也体谅你们不过是在执行任务。所以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把你们在尤利西斯的接头方式、联络点说一下。否则,我会在他们救你出去之前把你们折磨死。” 两人不为所动,似乎根本没听到我说话甚至感觉我的存在。 我命人把他们拷起来,除尽衣物。拿着匕首蘸了盐水来到男人面前,“每隔十分钟我就在你身上割下一片肉,现在开始……” 我捏起他手背的皮,用刀慢慢一点一点割切。他大叫着挣扎,手掌一阵乱抓,结果弄得我只割了小半块就断了。 “刚才没割够尺寸,不算……”我让人抓死他的手腕,从掌背拎起他那血淋翻卷的皮肤正要继续。 “局长……这……”张涛似乎有点看不下去。 “那好吧,你来。”我把匕首递给他。 “我……”他面露难色。 “你同情他们?难怪一个星期你什么都审不出来?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看到了你的决心不够,无法动摇他们。张涛,执行命令!立即!” 他颤颤巍巍的按我说的去执行了,男人的惨号刺耳发溃,然而那女人却似乎完全不受影响。我本意就是杀鸡儆猴,这确实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我走到女人面前,在她耳边突然大声鼓了几掌。她并没有惊吓感,只是轻轻抬头迷茫的看了我一眼。 “停,把医生叫来!不,把局里所有的医务人员都抓到这里来!” “局长,怎么回事?” “他们现在又聋又哑又盲,你怎么看护的?那么多天居然都没发现?立即把这段时间与他们有过接触的人统统控制住。” 初步体检结果出来了,在他们舌苔上检测出麻醇类成分残存,是一种失能剂合成原料。除张涛外,这段时间与两人有较近接触的三名突审员、五名看守、两名医务……共计十三人。从监控上看不出什么,甚至看不出两人何时开始中毒。 “算了,把所以人都放了,这事到此为止。”我看着名单说。 “人都控制起来了,审一下也许有意外发现也不一定。”张涛说。 “麻醇类化合物属温和性毒剂原料,有时效性,过段时间就恢复正常了,很可能是这两人主动服用的。再说这么多人查起来太耗时间,就算真有凶手在里面,经过这件事也会暂时隐匿不动。总之别管他了,对这次涉事人员进行适当安抚,对了,把所有外单位在我局的外联人员权限统统降一级。” 然而一天不到,参谋部办公室就来询问降限一事,说我此举会有损兄弟单位团结引起矛盾,说大了是破坏军队统战……命我立即整改恢复。我只能照做,这一场交锋我输了,只能亡羊补牢的让张涛把情报、计划和行动处等几个重要地方等级与关键数据库提高一个访问权限。 ================================= 我个人无法联系上戚立,但我知道张涛能,凭直觉,监视我才是他在军情局的主要任务。关于那位战区副司令的事我必须要跟戚立和雷吉纳德汇报,我总不能认为此人对军队有危害就擅自动手。 “你别乱来,你才主持军情局几天?人都没认全吧?那么大的事,泄密概率多大?他们的执行力有几成?你都搞清楚了吗?知己尚都不能谈何不殆?你目前主要做的就是熟悉军情局把根扎稳,站都没站稳你打得了谁?”戚立严肃的问,语气里带着责备。 “校长,我明白您培养我的苦心,这些我都铭记在心。但同样的,希望您也能体谅我想能早日替你分忧的心情。这次行动的人选我很熟悉,不是军情局的人。”从他的话间意思我认为他反对的主因是对军情局能力的质疑。 “苏云,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现在所处位置不是很满意?”他突然这样问。 “校长,我保证绝对不是职位问题,我本来就是做这一行的,不满意的是头上压着一位想除掉我的上司。一周时间我差点死了两次,最可恶的是第二次,他既然利用丽贝卡!试想万一他成功了,以后丽贝卡知道真相后会多难过?总之我和他矛盾已深到有我没他。” “目前他对你一直处在防备状态,时间点不对啊。我不是让丽贝卡转告你先跟他缓和一下关系么?” “我打过电话跟他示弱了,丽贝卡寄来的香槟也送过去了,但我认为短期内他不会懈怠的,毕竟外面在传我会是他的接替者。校长,我不明白为什么就不能动一动他身后的人呢?” “你想过没有,一位战区司令遇刺是多大的事?他们很可能以此为借口把雷吉纳德撤换掉。” “那我们干脆顺势起兵……”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们还没准备好。”他语气不耐的打断我。 这时有新的通信加入通话,是雷吉纳德,他说,“苏局长,你似乎很期待开战?我也年轻过,理解你们中层军官想建立功绩的心情。年轻人有血性和冲劲是好事,可好高骛远不是明智的做法,另外开弓难有回头箭,战争想开容易,但不是你想停就能停得下来的,武力永远只是最后的解决方式。” “校长,雷吉纳德将军,你们在政治上的事我不清楚,但在军事上我认为越拖下去对我们将越不利。很多将领和军官士兵能站到我们一边是担心军改方案的实施,他们有为自身利益而战的动机。那万一对方在议大上不提出军改法的议案,又或者议大没有通过军改方案呢?雷吉纳德将军,你能保证军队都能为你而战吗?” 戚立点点头,语气比之前平和,“苏云,你所指出的确实是个潜在的巨大危机,我们要就这一问题好好讨论一下,也许我们确实有些过于乐观了。不过在没有命令之前,你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胡来。就象今天这样就很好,想到什么先汇报。” 我感觉他们似乎确实处在乐观之中,真想要开战的话,这个时候最起码应该开始做后勤统筹调拨了。可能他们说服了更多的要人站过来吧,或许真的能在联大上合法上台,这样当然最好。但我的扩张还是要进行,我的对手比他们的要更难对付。 19、原地不前 老黑捞出来了,通过尤里基奇的通信给我发了个冷笑。最初我是想让政保局去捞人,后来想到李诺是奥林帕斯西南警备区的,抱着拉关系的心态去求他捞老黑,既然很快就成了。 “李诺,谢谢你。我和丽贝卡目前不方便走动,连带你上次的帮忙,只能改天当面一并拜谢了。” “没什么,又不是很大的事。芙莉嘉看了你跟丽贝卡求婚的新闻,哭得不行。” “她哭是因为高兴还是气愤……” “哈……当然是高兴了。” “可我觉得她好像一直不怎么喜欢我。” “你的新闻出来后她快成你的粉丝了,说想不到你经历如此坎坷,很愧疚之前对你的失礼,你不会怪她吧?” “当然不会。对了,我可以跟你举报个事吗?” “关于什么?” “有情报显示中数集团在奥林帕斯从事可能危害联邦的活动。” “这个你应该跟奥林帕斯警察署和安全部举报。丽贝卡在安全部呆过一段时间,流程她比我清楚。” 我立即找来林干事,让他以奥林帕斯政保分局的名义去查中数集团。目的除了拖慢他们在东麓的工程进度外,顺便能埋下一个契机,我知道有人非常需要这个。尤里基奇已经跟莱伯维茨谈过了我的条件了,说他态度不置与否,是时候该我上场了。 “王,你的条件其实我完全可以接受。但你总要让我知道,你是怎么能保证凤凰公司中标的?我才能做出正确评估和判断。”莱伯维茨电话里说。 “我搞垮不了中数公司,但把她的名声搞坏还是能做到的,这应该对凤凰公司有利吧。” “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现在太空城还用着中数公司老的瞾系统,我或许能帮你把这个系统破坏掉。” “你说的是破坏主系统本身还是只是破坏运行子系统,或者单单的只是对太空城进行安全破坏?” “简单来说吧,我的人有机会进入环城瞾系统主机控制中心,可以偷偷帮你们做个接线生。” “你等一下,我需要咨询一下。”几分钟后一个号码加入通信当中,“您好,我是首席研判师岛津植律,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我不方便透露我的名字,抱歉。”既然莱伯维茨没有告诉他是我,我也不想多说。 “没关系,请问你们以何种方式进入机房?” “调查。” “什么等级的调查?” “国家安全。” “谢谢,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他退出了通信。 不一会莱伯维茨说,“成交了,我们准备好后会联系尤里。” “别联系尤里了,有什么就跟我派去的人说,就那个叫老范的,岛津认识的。” “好的。” 至此我手上所有的牌打完了,目前看状况并不如意,穷尽资源忙了这么多天其实并无实际收获。因为疏忽导致没能从男女杀手那里摸到高勤局在尤利西斯的线头,金铁柱他们就算到了也不能改变我恶劣的安全环境。第二个失误是不该把搞掉那位战区副司令的想法汇报,直接把事做实了或许局面要比现在好很多,现在连那原以为位置飘摇的参谋长都不能动了。我能量太小没能把局面搅开个口,只能原地踏步不前。 ==================================== 丽贝卡外公来电询问那枚月牙纽扣的事,说霍芬伯格博士找到了他,还是希望能把那东西带回望京太空城去研究。 “苏云啊,是不是能让一步,霍芬伯格博士在学术界影响力不小,我们现在需要朋友啊。” “欧老,如果那玩意真能研究出什么对人类有价值的贡献出来,这份荣誉就可以写到我们尤利西斯头上,你我都会沾光,可能还会铭记在历史上。如果让他拿走,就没尤利西斯和您什么事了。” “是,我也知道你的做法是对的,志在长远嘛……可学术界在联大上有一百多票不容轻视啊,你那么聪明应该能明白吧。” “他有没有跟您说那是什么东西?” “不就是一个小化石嘛,对他们来说是荣誉之石,对我们来说就是一颗石头,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成人之美呢?” “从他的专业上说是化石也没错,但从我的行业角度,我把那它理解成一本书,上面记录着事关人类文明存亡的信息。 “那东西真的很重要?” “很重要,特别是对于我们。从军事方面考虑,有那么重要的一项研究在尤利西斯,万一真打起来也会让联盟方面投鼠忌器。他无非就是嫌弃尤利西斯实验室设备落后,我觉得您资助一些也算是对学术界有所交待了。” “他说的欠缺不单指设备,说是从人才到气氛的整个学术链不完整。尤利西斯的国防航校部和军科所下面的几座实验室都属于应用物理研究、分类太粗犷。” “欧老,我们可以把这个研究项目公开招标啊。您也说了这是学术界的名誉之石,会吸引很多科研人才和机构的。您可以拿这个跟他谈条件嘛,用项目优先考虑权做为选票交换条件,主动权在您手里啊。” 他听后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嗯,这个行……老戚跟我说你很能干,不错。” ===================================== 詹姆斯来电说边防站抓获一名可疑人员,身份芯片显示对方是一家生物制药公司人员,经核对是真实的,也没能搜到此人携有谍报设备。但蹊跷的是,对方在被抓获前故意将随身设备上的数据都格式化了,从目前恢复了的部分数据找到一些有关我的信息。他让我最好能亲自看一看,因对方一口咬死是迷路游客,且持有新宁夏号太空城等级信用身份,故没查出问题后将被保释。 他传真过来的恢复数据原态很零碎,经过他们优化提取依稀看出是些有关我的新闻报道。其中一个疑似编号的数字引起我的注意,td10……后面是未能恢复的数据空白。应该是td100c,如果这未显示完的数字确实是我猜的这个编号的话,那么这人是我翘首以盼的人。 我虽然恢复了记忆,但死后经历了什么,怎么复活到了火星的经过并不清楚。只能大概猜测有人利用华表计划做为伪装掩护复活了我,最后这个计划还是被对手发现了,导致了h-7项目组的整体噩运。相对于复活过程,我更感兴趣的是那些冒死复活我的人,他们肯定也参与了混沌之眼计划。 让詹姆斯把那人送回局里我亲自审问,“杨素先生,你闯入军事区可是为了找我?” 那人看着我,眼睛越瞪越大激动起来,忘了自己被拷坐着想要站起来,“是……是的!我是在找你!” “找我干什么?” “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但在说之前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我希望你能站出来为我们作证。” “我都不认识你,能帮你证明什么?” “可我认识你。在你还未复活前,我参与了对你尸体的验收提活保存……” 他们公司主要从事的是干细胞药物研发,经常需要一些尸体做临床试验,我的遗体就是被送到了他所在的多能细胞实验室。他说当时我只剩半边脑袋,并且尸体并不怎么“新鲜”,这不符合他们实验室样本要求。但他当时的上司要求他必须签收下来,并且立即做肌体化腐处理。 我的尸体在这个实验室做了大半年的细胞循皿后被调走了,去向他不清楚。他上司要求他对此事绝对保密,作为回报他当上了实验室主管。 “等一下,你怎么如此肯定那具尸体就是今天的我?”我问。 “虽然我做的只是第一道工序,但上司严格要求了细胞培殖种簇之类数据,我就猜他是打算复活这具尸体。尸体送走后的一个月,他来让我对尸体细胞数据进行确认和注释,由此我知道尸体被送去做蛋白质编辑了……”他说两年前,那位上司和一些参与过那具尸体细胞增殖的同事失踪了。这让他很恐惧,通过行业内千方百计地打听,那具尸体后来被送下了火星……结合之前有关我的新闻,可以确定那具尸体就是我了。 “你曾参与尸体修复的同事都失踪了,为什么你却一直没事?” “我这个人胆小多疑,看到周围人出了事就会四处打听是否跟我有关。他们就是故意放着我去打听,那些告诉了我一些事的同行后来也失踪或者死了……我很害怕,不想再活在这种阴影下,我请求你帮帮我们。” “我要帮你向谁证明?证明什么?” “联盟卫生组织,证明我参与你的复活医疗时并不知情这是违法的,这样他们就能为我担保……” “我可以帮你证明。可是杨素先生,如果他们想杀你,什么担保都没用。就像我一样,这两周来我经历了两次刺杀。所以,你需要的不是担保而是保护,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 “可我们都是普通人,没有你这样的背景……” “你的简历我看了,多能细胞医药师,我可以帮你问问能不能进军队做个技术军官,算是对你的报答吧。” “可……我们有十多个人啊。”他说这两年的四处打听认识了很多跟他类似的人,这些人或多或少的参与过复活我的工作,但做的都是些非核心的皮毛之事。 “不行,人太多了。”其实安置他们应该没问题,毕竟上个月在医院系统打掉一个间谍团伙后空出些位置,再说大战在即,他们的专业到是很合适。我所担心的是他们其中可能有高勤局安插进来的人,不免失望的是听他所言,这些人当中应该没有参与混沌之眼的人,他那位上司倒有可能,可惜死了。 “怎么会,这些都是医学业内人士,很早就互相都认识的。我们结成了同盟商量来找你,不能因为我找到了你就不管他们啊。虽然做得不多,但他们确实为你的复活也出了力,而且也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也不会陷入今天的地步。” “我帮你们问问看吧,但不保证能成。” 20、缺口 今天军区司令部要来对我做最后的任审,通过后授发正式任命书我方能在军区内行使职权。审核很顺利,上次政审后军区内务处还真去政保总局调了我的档。 我有两份档案,一份在公民户籍中心,是当初假退役时军转民的假档案,除了基本属性其他都是假的,自从我死后已经冻结。 真实档案是契合式ab两档,分别保存在政保总局和联盟保密局,各自记录着我一半的真实信息,同时又都杜撰了许多假资料。要想了解我的全部真实信息除了同时拿到两份档外,还需要一个串号来排除上面的虚假信息,这个串号我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要想把三个部件凑齐查档需要保密局批文,要调档则还需要军事委员会批文。 他们调到的应该只是a档,这也很不易了。尤利西斯军区跟政保局是平级单位,两单位要调人只能由更高一级的部门介入。莫非戚立之前的乐观是有根据的,他们真的已经把大多数军政高层都拉过来了? 当年假复原前我就已是九处的营职准校科长,如果没有空白的那八年,按正常晋升现在应该是团职了,做这个军情局长刚合适。用任命状上的代码登陆上军区行政网,发现军情局级别提升到了旅级,更特别的是成了军司直辖单位,我猜上面可能发生了变化…… 果然还没等我琢磨清楚,雷吉纳德亲自来电,“苏局长,恭喜荣升。” “谢谢将军,军情局全体等待您的指示。” “你不是一直想打开一个往上的缺口吗?这就是。”他拿出一张照片,正是之前我主张弄掉的那个军区副司令。 “您有什么要求?” “迅速、干净,我希望你在一周时间内办到。” “一周?”他给的时间让我惊愕。 “目前他还认为我们不敢对他动手,警惕较弱。等他发现你们军情局绕过参谋部直接对我负责的时候就晚了。我知道你之前曾做过一些筹备,你直截了当的说行还是不行?” “行。” 雷吉纳德说中央舰队正往火星赶来,对方因政治上的失利很可能会以武力来解决问题。所以他们目前工作重点转移到备战上,但之前先要把那些顽固不化的拦路石踢掉。 七天是他所要求的迅速,那么干净自然是不能让人怀疑到他们头上。我是谋划过要干掉这位副司令,为此特意把老黑弄出来,计划找机会半途伏击对方。可从雷吉纳德所给的对方这段时间事程安排看并无机会,仅有的一次出军禁区也是上地表的汉骨空军基地视察,走的是空中。在飞机上动手脚是个主意,可收买机师明显来不及了,何况还不知他到时会选择那个机组。我需要一个主动的筹划…… 思索良久,找到之前杨素的联系方式,“告诉你一个消息,我们的人调查发现,尤利西斯有位将军是参与剿灭ht项目的人之一。” “那可怎么办啊?” “除掉他。” “这……能行吗?” “要么鱼死要么网破,你选吧。” “我选?我们只是个科研人员啊,能干什么?” “等下我给你发送这个人的身体数据,如果你能三天内弄出让这人猝死的制剂,那么你我的安全就都有了保证。” “这我要回去跟他们商量一下。” “别跟他们商量,跟他们说你在尤利西斯就职不回去了,他们好奇后自然会跟来。你现在在哪?我马上派人去接你,你家眷和太空城福利迁续问题也不用操心,我会安排。” ======================================= “丽贝卡,到了……”她从上车起就昏昏沉沉然后睡着了。别看整天喜欢捧花谈琴,其实我发现她真正的爱好是睡觉和抿点小酒。 “这里哪?安全吗……”她双眼朦胧晃着脑袋四下看着街上的人来车往。 我下车帮她打开车门。“放心吧,这个街区现在是火星上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她迷茫看着我,看到喷泉边的酒店标志后有些失措起来,“浮世宫?在这里吃饭?你怎么不早说?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快送我回去换衣服……”她说着往车里缩了缩。 “我已经准备好了。”我牵她下来把车遣走。挥手一招,跟在后面的花嫁公司库车缓缓开到面前,四名女司仪下来行礼请我们上车。 车上一名女服务员微笑问,“王先生,戚小姐,请问你们是先沐浴还是品试妆款?” “沐浴。” “戚小姐,根据你的肤质,我推荐你尝试月季浴。而王先生可以考虑一下中草沐……” 我欠丽贝卡一个求婚仪式,她是聪明女人,看了前面即知我想做什么,偷偷拧了我一下就高兴跟着服务员去浴室了。出来时看她选了一席黑色露肩晚装,螺旋发盘上戴着冠饰,象拂晓升起的一枚皓月。 这身妆扮把她那高傲气质发挥的淋漓尽致,我由衷的说,“女王殿下,欢迎君临天下。” 她微微一笑,芊手雅抬。“骑士长,起驾吧。” 她拧着裙摆出来,看到了我身后的众多嘉宾们,顿时愣住了。看着车梯下刚铺出的玫瑰花路不停的摇头傻笑,嘴里喃喃的叨,“我是在做梦吗?” 四周掌声响起,芙莉嘉捧着马蹄莲过来帮她擦拭眼泪,“丽贝卡,祝福你。” 丽贝卡摇着头,“芙莉嘉,别叫醒我,让我再睡一会……” “小傻瓜,再睡就迟到了,你看,那么多人在等你。”李诺旁边的麦罗球突然说话。 “爸爸……谢谢你……锐姿姨妈……尤里安叔叔……谢谢……索菲亚?你也跟他串通好了……”丽贝卡抹着泪一路与所有人拥抱。 我几乎给所有认识的人都发了柬请,令我意外的是三天既然来了近两百人,这一切都瞒着丽贝卡悄悄进行了四天。她下车看到之前还空空荡荡的酒店门口突然全是花海,玫瑰花路两旁全是突然出现的亲朋好友,惊讶得以为做梦也不奇怪。 因为雷吉纳德和丽贝卡她外公要出席,为了安全,萨萨里的防空识别区扩深了一倍,警备部还抽调了大年的一个连做外围安保。自从军医院揪出一个团伙之后,高勤局的人在尤利西斯地区都静默了。金铁柱他们来了却没有用武之地,反倒引来奥林帕斯安全部的人。 这场求婚仪式是我专门为一个人举办的,可惜他却没来。军区参谋长解释说那位副司令军务在身,只能以薄礼致意。不来也在意料当中,反正涂有制菌的请帖我已亲手交到他手上,还送了他一个铂金打火机,燃油里添加了诱发剂。唯一担心的是杨素弄的那个菌剂效能因时间紧迫未经测试过。 “丽贝卡,嫁给我吧。”我单膝下跪诚恳的说。 她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大声喊,“我愿意……” 她欢快的声音在大厅回响,引来台下阵阵掌声和祝福……我看到举杯祝贺的人群背后,洛基教授闷坐着一口口的喝酒。 ========================================== “王,我本来不想来的,可是我实在忍不住要亲口问你,塔西娅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跟着你到后面连一点都不剩……”洛基教授语气透着恼怒和悲愤。 “塔西娅是个好女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她。是我无能没用,保护不了她……” “你说实话,塔西娅的死跟今天这个华裔女孩有没有关系?” 当初丽贝卡为了救我朝科马洛夫开枪,从而引爆了炸弹导致塔西娅灰飞烟灭,主观上没有动机,客观上是必然联系。而且,我隐隐认为以丽贝卡的性格,即便当时我没有危险,她主观上还是会开这一枪的。不过归根到底还是怪我,不,应该怪那个附在我身上猪一样的菜鸟。 “跟丽贝卡没关系。炸死塔西娅的是大峡谷联合安全局的人。教授,这事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塔西娅的父亲?顺便也帮我问问他,他当初要把塔西娅带回去没问题,可为什么要杀我和我那些部下?” “还有这事?阿纳托利将军应该不会……”听完我述说后周博士问。 “我不了解这位石河将军,但事实就是如此。博士,我找到了直属营的残余两百多人,本来想直接送到柯林斯顿找你的,可没找到你,于是连带一批尸体送到了当地的石河收容站。我猜你肯定也不知道这事吧。” “现在这些人呢?有了他们就可以把你的案子翻过来了。” 我摇头,“算了,这事我不想追究了。” “怎么能就算了呢?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现在过得不错,可你那些回到石河的部下也许正遭受不公的待遇。这是关乎人权和法律尊严的大事。”他气愤的扶着眼镜说。 “博士,你能让我那些部下过得相对好一些,但能真正严惩那些法律践踏者吗?从这一点来说,您自身就是一种官僚选择主义。” 他听罢沉默良久,“唉……你说的对,蚍蜉撼树……” “我希望您能帮我给石河那些人带个信息,之前他们抓不到我,现在是更不可能了。不如就此讲和,我不记他们之前对我的迫害也不要求什么平反,希望他们也别再来打扰我。” “这没问题,我直接找阿纳托利将军说,可你那些回到石河的部下呢?” “随他们吧。对了,博士,前面我见你和丽贝卡她外公很亲热,您是石河联邦议员代表?” “对,我这次就是去奥林帕斯乘天梯,正好顺路来参加你的求婚礼。” “您有没有听说联盟军改的事?” “听说了,怎么了?” “那您和石河政府是赞成还是反对?” “如果真有这项提案的话当然是赞成了,这还用说。” “王,你怎么突然对政治感兴趣了?你的记忆是不是有所恢复了?”洛基问。 “还是老样子,对以前的事一片空白。对了,我有一样东西不知你们感兴趣吗?”我把之前丽贝卡和霍芬伯格博士关于那个月牙纽扣的对话录音播给两人听。 “卡欣布的传闻是真的?还是你发现的?”周博士惊讶的问。 “那东西在哪?拿我看看。”洛基教授摩拳擦掌的把手伸到我面前。 “丽贝卡保管着,我明天让她拿过来给你们看。教授,你如果真有兴趣,我可以优先把这个研究项目承包给你,但项目开展必须在尤利西斯。” “我做研究负责人?还是算了吧,我学位不够。既然有霍芬伯格博士在,我还是参与一下就好了,当然,如果能承担一个子项目就更好了。” 21、第三人 那位副司令总算发病了,被紧急送到了军区第一医院,就是我之前住的那所,他不会死也不会康复,因为杨素也被我安排在那里。虽然超出了雷吉纳德要求限期的四天,但看得出他对这个结果依然满意,说下个星期整风组将巡视到军情局,让我把要扫除的人尽快列份名单出来。 “尤里,特招名额我弄到了。你知道,军区组织部只能审批校级以下特招人员,老兵们问题不大,主要是你……” “没事,少尉也不错,当初我退伍时也不过是中尉而已。想不到残疾了还能重回军队,这经历也够奇特的,呵呵……” “一个尉官怎么能做局长?职务虽然有弹性,可现在军情局是旅级单位,军衔差太多了。” “让我做军情局的局长?这你也能办得到?这么说你要调升了?” “尤里,该告诉你的我会告诉你。我会让丽贝卡来军情局主持,她虽然聪明,但毕竟太年轻,办事可以处世不行,我想你能先委屈做个副局辅助她先稳住。” “王,我担心的不是正还是副的问题,而是到时候我也是新人,你那些校尉处长主任我不一定能稳得住。对了,让那个嚣张家伙来不行吗?” “詹姆斯的心不在这里,他应该很快就能如愿回空军了。总之你别担心,我会安排好,你先把老兵他们的资料准备好,洗洗进来了再说。” 要把控一个部门肯定要安插自己人,可目前我的人暂时无法上得来。于是心一横,把计划、行动、情报和政治几个关键部门的处长名字写上清理名单上。把这些位置先空出来,想坐的人自然会来找我效忠,即便没有人来,也可以留给丽贝卡接任后方便安排她的人。 詹姆斯果然被调走了,匆忙得我连他人都没见到,是接到军司的电话通知才知道的。好在他丢下的摊子不大,也可能跟他本就无心做这行有关,再加上之前的军情局确实弱势,反正自从高勤局静默后,军内反特工作基本没什么收获。 搞掉那位副司令已经一周过去了,变化是我在军区参谋部只兼了个政要秘书的职务,参谋长依然是看我不顺眼的那位。我也不急,师级单位长官任命需要军委审核,我的资历和军衔不够,就跟尤里基奇不能马上做军情局副局长一样。这些手续上的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在军级会议上列席了。我爬到了这艘船的中部,在碰撞时不会立马成炮灰了。 我进了参谋部,按规定丽贝卡必须调出,因我还兼着军情局长,所以她也进不了军情局。我提议暂调她到军区科研局,丽贝卡也很乐意,因为霍芬伯格博士已经妥协了,带着一帮人在考察评估尤利西斯的几个实验室。 跟随杨素而来的人带给我一个重磅消息,此人是搞病理学的,简单来说就是提取尸体里的组织分析病因的,她比杨素更早接触到我的尸体。因为这是她唯一一次给物理创伤死者做组织分析,所以记得很清楚,当时我的脑袋半边已经被炽化了,没有任何可救办法。 两周后她再次被请去做提样分析,这次分析的对象是一颗颅脑。她说那颗脑体也受过严重物理创伤,虽然外表看似完整,但细胞失活度比我的要严重。她当时不知道所做为何,现在回想,这个脑体是复活我的人给我准备的代换件。她偷偷查询了dna数据库,查不到我的,但查到了那具脑体的主人,织田心音。 我死不曾想,身体里第三人居然是刘海姑娘!我活了就意味着她永远死了,永远……这他妈的都是谁出的馊主意!我抓起椅子狠狠朝墙上摔去。我的愤怒不单是他们用恋人的遗体复活了我,而是混沌之眼行动所要调查的人口失踪案背后就涉嫌非法器官交易,而现在我的复活就是依靠于这种交易,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上次这样愤怒还是在军科院政兵课二年级,我当时砸椅子是因为一次辩论被判技术失误。结果是我失去了椅子,整个学期的课程只能站着上……我把椅子拖了回来,一边护手变形了,撘上去有点搁手。我不打算换新的,让它时刻提醒我动怒不会得到更好的结果。 事已至此无法改变,冷静下来突然一个念头蹦了出来……我是苏云,也是王,我现在的地位和处境正是靠着两者的能力和人脉。那么我同样也可以是刘海姑娘,她是虔教圣女,公众影响力远大于一个菜鸟和特工…… 不,还不是时候,手上是多了一张牌,可我还没想好怎么使用她。我已爬得太快,木秀于林只会招来忌风,目前这个位置还好,我能藏在暗中免去刀光流矢。 ======================================== 戚立的合法上台计划失败了,上届联盟主席连任成功。欧寻在联大上获得了443%的选票,其实这是一个相当高的票数,比他们原来预计还要高出四个百分点。如果不是另外一个自治派参选人临阵倒戈,说服他那17%的支持率倾向了上届主席,欧寻就能以领先五个百分点当选新一任联盟主席,然后提名组成新的联盟政府…… 我连夜被戚立召去开会。我现在才知道他的指挥中心也在新维达监狱地下,就在我们军情局下面两层一个很不起眼的紧急避难所里。 与会的只有三人,戚立、我、还有弗格森,他伸出他的机器臂,“小伙子,我们又见面了。” 他故技重施又想慢慢加力。我麻利抽出手,“将军,我的手上次跟你握完到现在还疼着。” “我听说你不是换了一个人吗?” “是换了,之前那个笨蛋不知道疼,我知道。” “哈哈……变聪明了,不过说实话,我还是喜欢以前的那个你。” “我不在意你喜不喜欢我,只关心你需不需要我。” “咦……好像确实跟以前那傻小子不一样了呢……” “尼尔,苏云以前是我最得意的学生,现在是我的孙女婿,别什么傻小子傻小子的叫。”戚立招呼我们坐下。“说正事吧,现在我们怎么办?” 弗格森点着桌面说,“战争能改变一切。” 我赞成他的意见。“对啊,校长,玩政治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战争才是您的强项。” “尼尔,如果尤利西斯的星联军不在我们这边,你能拿下奥林帕斯吗。” “雷吉纳德怎么了?” “新主席提名他进军委了,现在正在望京的宣誓会上。” “我当时劝你越早动手越有利,偏偏你要听那姓欧的和一帮故弄玄虚的家伙要搞什么政治上台?也不想想,正因为当初我们的政治玩不好才弄到今天这地步的。”弗格森抱怨说。 “也不能这么说,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如果我早点现身来劝说老欧,他有足够时间来联络关系的话,这事就成了。” “雷吉纳德叛了又怎么样?掌管战区空军的副司令不是你的人吗?”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急性冠脉心绞,医生说是长期吸烟引起的,我怀疑是雷吉纳德搞得鬼。” 我心头一惊,我被人利用了!难怪当初我汇报说要弄这位副司令的时候戚立那么生气。现在回想,当时雷吉纳德看似帮戚立批评我,实际他已经打算利用我除掉这位副司令了。此后顺着我的意把军情局提级,给我营造一个仕途无量的前景不过是让我干起来更热情…… 他这招用得够大胆,明知我和戚立的关系如此亲近就不怕我告诉戚立吗?难怪他给我如此短的时间,除掉那位副司令后他就真正掌管尤利西斯的陆空两军了,确实没理由再怕戚立。 他应该是最早知道戚立假死的人之一,当初就是戚立让他去红山河谷说服欧寻出山竞选的,包括今天这个地方也是他提供给戚立藏身的。他一直在隐藏着自己的野心,因为掌管火星战区空军的副司令是戚立的人,如果一开始他把戚立暴露出去,很可能什么都得不到,甚至死无葬身。如今他除掉了心腹大患,进了联盟军委,还能凭借出卖我们的秘密换取更大的利益,他一路隐忍把一手烂牌打赢了…… 是,我被他利用了,利用了我心急往上爬无暇左右的时候。这确实让我有些窝火,但并不沮丧,因为从个人来说我并没什么损失,相反会更快得到我要的,甚至很快取代他原来的位置,前提是我们还能打赢。 22、弗格森的雄心 这时戚立说,“芯片问题才是关键,尼尔,这点你应该有切身体会。这个解决了其他的就不是问题。” “好吧,老戚,你确实让我有点措手不及。不过我不会在同一个坑摔两次的,只是计划需要做点修改而已。 “校长,弗格森将军,我已经试着解决芯片问题了,只是还需要点时间。”我插嘴说,总要为我的失误补救些什么。 “成功几率几成?需要多久时间达成?” “我目前还不能保证。” 弗格森摆手,“那就没必要了,拖下去正是对方希望的。他们的特使团在大峡谷已经活动一周了,乔纳斯那边现在压力很大。” “尼尔,那总要给士兵和军官们一个战斗的理由吧。下周议大开会通过军改后,士兵和军官们才有战斗的理由。” “如果对方不提军改呢?又或者提了没过呢?” “布置好了,由我们的人提出来,通过的机会很大。” “又是你那些所谓的政治盟友出的主意吗?你既然都已经布置安排好了,那今天叫我来干什么?通知我吗?” “我正是不相信他们所以才叫你们来商量。就像雷吉纳德一样,所有人都可能会被对方收买,只有你们两个不会。” “校长,我之前就有所怀疑,但不敢说。既然您这样说了,那我就把我的怀疑说一下。有没有这种可能?对方之前是故意在政治上示弱,给我们一种可以政治上台的假象,目的是拖延时间。慢慢分化离间我们的同时等待中央舰队的到来。 “对,就是王说的这样。戚立,你真是越老越糊涂。” “校长,很可能您那些政治盟友里就有对方的人,他们一点一点把您和外公引了进去。现在他们说议大上我们胜算很大,但可能结局就跟今天联大上的一样。”我还想到了更危机的事,于是问,“外公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望京活动,等着下个月的议大召开。” “我担心欧家见我们没有优势后会倒向对方,我们可能会成为别人与联盟政府交易的筹码……” “为什么这样说?” “那位副司令的事是雷吉纳德下令让我做的……” 戚立听我说完经过,苦笑一声,“我就说嘛,听说欧锐意要去月海地区做什么部长。政治投机者是没有信念坚持的……看来我真的不合适玩政治。” “政治上我们以短搏长输了一局没什么好惋惜的。他们的信念是己利至上,而您心怀牺牲为公的理想,为了星联军广大官兵的利益不惜放弃地位和荣誉,我相信每一位有良心的星联军战士都会站到您这一边的。” “我其实并不反对军改,只是反对那帮人的这种割肉补疮的官僚作风。星联军变得今天这样壮大不是我,也不是哪一个人的功劳,是长期被政府当做吸收社会矛盾的容器,矛盾越多,军队越强大。等哪天世界上矛盾少了甚至没有矛盾的时候军人自然会消失。但现在他们不是去解决真真的病因,却拿军队开刀,我不能答应。”他说的这些,跟周博士说人类的终极目标是让法律消失有异曲同工之和。 “那就开始我们征程的序章吧。”弗格森有节奏的敲弹着自己的合金手臂,敲出几声命运交响曲的开头旋律来。然后严肃说,“戚立总指挥官,周云总参谋长,时间急迫,我先给你们汇报目前敌我态势以及修改好的第一版作战计划大纲。” “我是总参谋长?”我惊问。 “詹姆斯没给你说吗?” “说了……”那次认为他是开玩笑,想不到是真的。 弗格森拿出地图展开奥林帕斯大区界面,指着几个点圈上红色标注,分别是奥林匹斯山东麓的南方防空司令部、莱卡斯特区的179驻地防空旅,部署在成都的奥林帕斯警备区飞行大队、基座区的3326山地团、生花地联盟航天大学,这些就是目前直辖军区在火星上的所有军事部署。加上一些奥林帕斯大区自己的军警保安部队,以及尤利西斯军区构成了奥林帕斯行政大区的全部防御力量。 因为雷吉纳德叛变和芯片问题,他暂时假设尤利西斯军区作为两不参与的中立方。目前我方有矿工集团已进驻萨萨里的春风组和在南极着陆待命的夏雨组改装人六百。索利斯和赞希联邦的联合陆军约合三万人。 大体计划是索利斯和赞希联军从奥林帕斯大区东面空降佯攻莱卡斯特区,然后将矿工集团的改装人空投到南麓山腰的香格里拉后从扎兰屯进攻基座区。目标是攻占奥林帕斯山的天梯基座区,军事行动预计三天。 他提出了目前这个计划的困难处。一是必须保证尤利西斯军区绝不能参与奥林帕斯大区的防御,否则空运机群根本无法飞抵奥林帕斯。相反,如果能争取到尤利西斯军区的帮助就更好,放开帕弗尼斯至月牙一线的空域让索利斯联邦的空运机群通过,否则索利斯军将要绕飞艾斯克雷斯火山,行程增加一倍,突袭性和协调性都大大降低。 “尼尔,你是不是有点低估了直辖军区。在奥林帕斯部署少是因为他们可以从近轨打击地面目标,超激发射器击中一艘月级护卫舰就跟用餐刀切一条面包差不多。最近他们还弄出了垂直精确投送能力,据说在跟大峡谷联邦的冲突中试验效果还不错。” “我当然知道这种武器,而且肯定比你熟悉。那些轨道发射器对付大峡谷联邦那些乌龟一样爬的要塞还行,可我现在用的是小虾,没有乌龟让他们瞄准了切。先不说他能不能打中飞机,首先他们的发射器不可能比索利斯机群数量还多,就算他有足够的发射器也没有那么多轨道运行空间。至于太空投送,在怎么说也要先把人员物资集结到轨道投送点吧。别忘了,我们也是空投,区别是我们先于他集结并且比他们的投程短,兵贵神速,只要拿下基座区肯定能逼迫他们谈判。困难我已经说了,你只要保证尤利西斯军区别阻止我们。” 听完我不禁点头,机会确实大,他早看出来天梯是大中华圈联邦的命脉。尤利西斯军区的设立与其说是作为奥林帕斯与大峡谷联邦间的安全屏障,不如说就是为了保护天梯更确切。如果没有尤利西斯军区,上次大峡谷联邦军都能攻上奥林帕斯。由此也惋惜当初还能控制尤利西斯军区空军时就该动手,结果被对方的拖延计策错过最好时机。 “好吧,尼尔,如果我能给你提供更好的条件,你多久可以拿下奥林帕斯大区。” “你是指拿下整个奥林帕斯大区?你能给我什么更好的条件。” “尤利西斯第五舰队。” “真的?哈……哈哈……我就知道你留着一手。舰队……我曾以为我再也没有机会指挥舰队了……”弗格森眉笑颜开,很快转而严肃起来,“戚长官,具体细节需要我对部队战力评估后才能汇报。我要求现在就安排与舰队指挥官会面协调。”他想了想补充说,“您放心吧,我上次的谢幕很狼狈,这次一定会精彩而华丽。” 弗格森说雷吉纳德的事虽有点意外,但亦不过是大潮下的一股逆流而已,他的信心来源于矿工集团为这场战争精心准备了多年。这两年矿工集团在火星上活动频密,除了收集联盟驻军情报和联络盟友外,他们最大成效是帮助索利斯联邦建立了一支准现代化军队。 这十多年来,他们陆续在火星各个轨道上成功偷偷置放了七十二枚只有拳头大小,伪装成太空垃圾的定位卫星,前年组网成功建立了火星定位导航系统。那次金铁柱路过布兰特妮山谷,真正的任务是对他们的导航系统在火星各地的实测数据采集。所以他们能给我隆卡多尔地区的实景鸟瞰地图,能在地下钻出非常精确的通往斑粉蝶峡谷的通道,有自己的通信…… 这个导航定位系统当然不只是用来勘测和通信,最大的意义在于能给导弹指引目标,从而让大峡谷的导弹群由单纯防守应用变为能主动打击,那次跟刺猬小队通过索利斯回石河时被层层限制,是因为我们要经过一段正换装升级的导弹发射带。 弗格森用进攻斑粉蝶峡谷来向索利斯军方证明这套导航系统的可靠,证明严谨的计划和配合可以做到以小搏大以弱胜强,这成功勾起了索利斯人血液里的日耳曼民族情愫。这一年来他都在帮索利斯整训军队,上到给高级军官讲解现代战争思维,下倒对普通士兵的战斗条令重新修订,又凝聚点燃了这个一心复兴的民族炽热雄心。 23、焚、一 我能进入戚立与欧寻及一帮政治盟友的通信会议了,里面确实都是当今政界大员。一眼看过去,猫眼里就识别出联盟第二总理、远东地球联邦内务总长、木卫二基辅港市长、索利斯联邦防务总长、萨巴伊亚-阿拉伯联合组织主席、赞希自治联邦……还有很多因为在望京忙于联大事宜没空的。 难怪当初戚立对政治上台报以希望,如果这一大帮人都是忠心不二的话,凭他们的影响力确实有机会赢,可惜这其中很大部分是对手故意营造出来的虚幻假象 戚立现在也知道这个政治联盟体饱含水份,但有一件事又必须有求于这些人,即战后生存问题。如若真的独立成功,新联邦靠什么来生存,用什么来养活庞大的军队以及军属等生存环境问题是现在就必须考虑的。 不知是我不懂经济还是这些人有问题,在我看来他们的看法都大有问题。有人提出把所有联盟与联邦间的争议地区划归到新联邦辖下,以过境商业贸易经济为基础。 这随即遭到索利斯和赞希几个与联盟有土地争议的联邦反对。他们建议与联盟谈判时,要求联盟划出奥林帕斯大区一部分和塔尔西斯高原北段作为新联邦领土……对此我心底摇头,联盟怎么可能傻到还会让我们在天梯附近存在呢? 还有人提议在小行星带圈地以科技工业高新立国。那不就是矿工集团的翻版,先别说矿工集团答不答应别人去他们地盘分羹,士兵们愿意跟我们反叛可不是为了去当矿工的,他们的身体也不合适在小行星带生活。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都不想这个武力强大的新兴联邦离自己太近。反倒是基辅城港市长转军为民的意见我觉得最中肯。 会后戚立问我怎么看。我摇头说,“这些人不靠谱。他们都是为自己,至少也是为自己所属势力的利益着想,不是为了新联邦。也就基辅港市长的提议还算中肯,不过这就是废话,我们就是因为反对联盟裁军才独立的。正如弗格森将军说的,这个政治联盟各怀鬼胎只会坏事。” “呵呵,这些人还不能得罪。你要多跟他们沟通联络感情,对你以后的人脉关系有好处,但你也要分清重点,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给他们传达我们想在议大翻盘的信息来稳住联盟政府,配合弗格森将军的行动。” “这只是短期他们有用的地方。从长期来说光靠我们自己是无法对抗联盟的,所以于长于短他们都不能得罪。有用既是好的,但你并不知道谁将来有用,所以,别以个人喜恶就在心里给人定下好或坏的印象标签。”他忽然转而问,“这么多天了,你认为张涛这个人怎么样?” “有超出他年龄的城府,鉴定他需要比一般人多些角度和时间。” “可我们没时间了。目前军事上靠弗格森撑着,但他只会打仗不会持家,所以你需要尽快把你的参谋班子建起来。对于我们经济上你有什么看法?” “校长,我认为我在经济方面给您提供不了什么帮助,到是在芯片问题上我前段时间投入过一些精力。” “是吗?服务器在直辖军区。你一个小小尤利西斯军区的军情局长能做什么?” “我认识一些朋友,他们之前一直在破解瞾系统。” “好吧,既然你做过这方面的工作,那我就把这个事并由你来一起负责。但别忘了重点是你要尽快把班子框架建起来帮我分担一些事。” 我之前错误理解了戚立所说的经济问题,以为是想让我去寻找宏观经济学家来对日后新联邦的经济方向进行谋划。然而他说的其实是战时经济问题。 之前他们三人的分工是欧寻负责政治、雷吉纳德负责军事,他负责资金凑配。现在我和弗格森顶替欧、雷二人,但显然我在政治能量上是无法顶替欧寻的,所以戚立现在身兼两责。或许在盟友会议上觉得我在政治上尚且稚嫩,于是打算把经济的担子分给我。 我们目前的资金来源一是捐赠。包括矿工集团、大峡谷联邦以及一些自治领的政府援赠。还有由与我们关系密切的落后地区发展委员会、西哥特施乐会等一些非政府组织和公司的社会捐赠。愈计六千万克拉第尔,占总来源的八成。剩余三成都是通过维系媒体基金会和几家控股银行的投资收益。 我要做的一是维护我们的资金链和保证资金流向的安全通畅。二是改变收入结构,戚立已经开好了头,他要求我继续扩大投资收入这一块的比例,把我们目前以受捐赠为主的收入模式改变为以投资为主模式,这样才能在开战后支撑军费。 我想戚立并没有把全部担子交给我,算总资金不过八千万克拉第尔,我虽不知道具体支撑一国运营的原始资本需要多少,但这些是肯定远远不够。但同时我内心有些惊喜和激动,忽然发现似乎要触摸到混沌之眼行动目的的边缘了。 =================================== 资金挂在一家玛格丽特联邦的代理公司名下,且本身流水金额不大,安全还行,可我目前还要让它增值。我不懂经济这不重要,把懂的人找来就行了。 “丽贝卡,你认识什么懂金融投资的人吗?” “索菲亚是学金融的。” “还有别的推荐吗?” 结果她推荐索菲亚她爸爸,说以前是洪青帮的首席投资分析师。感觉她似乎情绪不佳,问她这么了。 “霍芬伯格博士对我们的科研设施没有一处是满意的,可能后来看我生气了,才定在高分材料二局的同位素实验室。但他们预报上来的设备采购也太贵了,光是一组磁陷机就要七百多万……” “他们就是想搬上太空城所以故意在为难你。丽贝卡,你对他太客气了,这样吧,你把我下面要说的话录下来转交给他。” 我清清嗓子,“霍芬伯格博士,资金投入就是之前丽贝卡跟你说的那些,资金缺口你们自筹,我们不会再增加一分钱,也没有钱,此后只能在政策和协助上给予支持。请注意接下来我要强调的一点,我要求你立即跟相关部门立项申报,半个月内没有看到申报书,我们就将收回跟你的合作承诺,把这个项目在社会上公开招标。我们没时间和精力陪你慢慢折腾,所以我非常严肃的通告你,以上是我方没有任何退让的最终决定。”我也不想逼他,但开战在即我有很多事要做,需要丽贝卡来帮我,没空理他的破事。 李索菲亚确实是比较合适的人选,懂经济,有成型的投资渠道,他父亲是学宏观经济的,很合适以后的新联邦政府,另外最重要是她安全可靠并且我有十足把握说服她。 “安德斯,我找索菲亚。” “王?哈……大明星又想起我们来啦,不过好像你每次都是有事需要我们的时候才想起我们来。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 “好事,我要投资你们,并且给李索菲亚和她父亲提供一份工作。” “王,你现在都会打官腔了?有事要大小姐帮忙就直接说嘛,何必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的。” “安德斯,如果你不是要退休了,我还真的想给你也提供一份工作。” “算了吧,你那些打打杀杀的工作我做不来。” “你确实做不了这个,你合适背后教唆别人去打打杀杀。” “说,什么事?”索菲亚冷冷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我有五千万克拉第尔想交给你来投资,并且想聘请你父亲做我的经济助理。” “为什么选择我?” “知根知底。” “可我现在对你不了解。” “我现在是你们矿工集团的盟友,这些钱是要配合弗格森将军行动的。你懂经济而且看似还比较安全,大概就是这样。” “那关我父亲什么事?” “我需要一个懂经济的人在身边做参谋。” “你没说真话。” “好吧,那么大的资金交给你我不放心,需要一个人质。但我保证,更多的确实是需要一个懂经济的人来做参谋。” 她沉默片刻,“我需要考虑一下,半小时后给你答复。” 我有信心她会答应的。酷龙实业别看现在市值6亿多,但那是沉默者注资后的。注资前的估值就5000多万,换算成克拉第尔也就1500万这样,这是她们家在火星十年打拼才累积下来的财富。 她爷爷曾是联盟经济规划署长,父亲曾是环城信托银行行长,都曾过手大资金,知道资金越大能撬动的利益越大。我现在给李家提供总资产三倍还多的现金流,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不同意,我还可以通过莱伯维茨和矿工集团给她施压。 不出所料李索菲亚同意了,她是聪明人,知道自己别无选择。我让她父亲两天后到萨萨里的浓情酒店报到。 24、焚、二 弗格森的作战计划大纲里,攻占整个奥林帕斯大区的军事行动为期十天。他主要动用的是矿工集团的两支改造人与索利斯、赞希联军做为行动主力,尤利西斯军只是辅助用途,所以他认为芯片不足为患。 当时我很想问,万一战事胶着没能在预订时间完成作战任务,亦或拿下基座区后联盟政府并不受迫谈判怎么办。最后没问是因为我初来乍到,而弗格森为这一战已谋划多年,想必前后已经推演无数次了。他说十天拿下奥林帕斯大区我相信,但能马上迫使对方谈判上我总有些怀疑。 对方应该已经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了,毕竟雷吉纳德投过去了,只是不知道我们动手时间而已。我并不认为对方只有政治上拖延这一招,总之不管是什么,万一对方并没有受胁迫坐下来谈判,光靠矿工集团那几百改装人和索赞联军,是顶不住直辖战区和中央舰队反攻的,只有尤利西斯军彻底站在我们边才保险。 沉默者的办事效率我是清楚的,到现在也没有消息过来,我忍不住去问,莱伯维茨说他们的第三步骤还没装备好。 “你们只要把针对那个系统的病毒程序弄出来,我让人投放进去就完了,那来那么多步骤?” “实施过程是只有你说的这一条路,但开端与导致的结局却可以有几种。” 他跟我对结局的要求有所不同。我只希望破坏瞾系统,然后趁乱把存放在医保中心内的芯片数据库毁掉,而他则是想得到一个瞾系统的控制权限。他的想法和要求比我的高,难度自然也大。 简单来说他们弄出了一个双层内镶病毒,目的不是弄垮系统,而是让维护工程师查找杀毒时潜伏进其工作电脑里。控制这部工程师电脑后还要让它跟瞾系统服务器连接才行,所以还需要在服务器控制室偷偷安装一个无线联网器。为了能长期隐藏不被发现,这个联网器必须做得不起眼,这就是他们目前还未完成的第三个步骤,定制一个外形跟大头针一模一样的联网器。 ========================================== 情报处推送的时事简析说联大刚刚审定通过了石河联邦代表提出的《联盟交通法》空域条款修订案。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月后的议大上还将通过艾斯克雷尔斯天梯计划工程。 石河联邦地处大峡谷中段,素质人口、工业产能和经济指数在环峡谷联邦中分居一、二、三位,拥有峡谷内面积最大的宜耕区。大峡谷联邦因为历史原因本身内部就猜疑丛丛,现在石河彻底倒向联盟,这个地区政治联合体看来离瓦解甚至内斗不远了。难怪奥罗拉不愿回石河,阿诺德、雷奥哈德、阿古、戈德斯坦……等等那些为抗击联盟而牺牲的石河军人,我能做的只是为他们低叹一声。 对手下了步好棋,不单瓦解了一个与之竞争的第二大政经联合体,掣肘了我们最重要的两位盟友,对我们的备战造成了现在还无法评估的困难。他们的成本不过是一个政治承诺,这是一出现代版的一桃杀三士。简析上还说新政府组成提名出来了,欧寻获得了联盟第一总理的提名,联大将于今明两天对名单进行表决通过……我在简析上写了个人观点建议,做了时间急迫的标注后发送给戚立和弗格森。 “弗格森的行动定在26号。把你认为重要的人和物品在这天凌晨前迁入尤利西斯,地方是你自己找还是让弗格森帮你定。”戚立说。 “五天后?”我原以为他们最早会在八天后的联盟议大前一天或者开幕后行动,因为那时候大多联盟政府高层都在会上。“我目前没什么人和东西要搬迁的,只是您之前交待我办的事才刚起了个头。负责经济的人选刚确定下来,解决芯片问题的前期准备刚完成正准备实施。” “那些钱其实是你们总参谋部的运营资金,划拨给你是让你为将来操作的更庞大的国家预算试手。弗格森的最终做战计划在这里你看一下,芯片问题暂时影响不大,你认为没问题我就批了。” 大体和我之前的设想差不多。弗格森只在攻击奥林帕斯大区的当晚动用尤利西斯空军的一个轰炸机中队,以及尤利西斯陆军的防空反导监测站这两个单位。超出我预计的是,他不但以奥林帕斯大区的军属和天梯来胁迫联盟政府谈判,还有南极的物种储存站。 “物种站是全人类的,并不属于那个政府和组织,这样做妥吗?”我疑问道。 “只是捏在手里当筹码跟对方换取东西而已,你会毁掉自己的筹码吗?” “万一对方不肯妥协呢?” “那也让人们看清了联盟政府,看清这只是些把自己利益放在全人类利益之上的人。” “可我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人们看清这些人的面目。校长,您说过,争取话语权最好的办法不是用嘴,是拳。” “站在强者的角度上说这话没问题,我们已不是星联军人了,跟比你强大的人挥舞拳头是自不量力。” “校长,我的意思是,假如联盟政府不受威胁执意要跟我们打下去怎么办?不依靠尤利西斯军我们是否能顶得住?我认为关键还是芯片问题,联盟政府正是认为芯片控制权在他们手里,我们无法调动尤利西斯军,所以他们很可能不会谈判。天梯毁了可以重建,火星物种库毁了还有地球库,总不可能违反基权法真把奥林帕斯大区那么多人推到前线上做人质吧?即使这样成功了,我们恐怕日后也难立国。 “唉……”他长叹一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让弗格森将军多给我三天时间,我试试能不能解决芯片问题。” “可以,我会把你的谈话做为作战计划意见转给他。希望你带来好消息。” 他同时还传给我一份文件让我推广出去。这是份类似纲领性的宣言草案,内容分序言、主张、目标和标准四部分。 序言说:人类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时期的社会生产力能达到今日今时之高度,然而抛开这些,绝大多数人实际上一贫如洗。因为我们的权利秩序、阶级结构、社会道德与三百年前相比没有任何进步甚至是退化,所导致的阶级压迫、种族歧视、竞争不公、人权不均现象无处不在…… 跟大多数权利宣言差不多,主张上列的条款都是自由、平等、公正之类的人权宣告,但多了一条人人拥有反抗的权利。编订这些的人倾向大峡谷联邦不禁既可的司法精神,其中一条内容是,未经法律禁止的行为即不得受到妨碍。 相对于第一部分,我更感兴趣的是目标和标准,其两个部分总论是:我们要团结和联合世界上一切遭受压迫、歧视与不公的个人、团体、阶级。建立和推广一个基于个人自由与社会责任的正义社会,推翻打倒任何企图侵害和凌驾在我们自由与平等之上之人。 这才是正确的,你不能在这些凌驾者们所制定和操控的规则中想去打败他们。混沌之眼的失败正是犯了这个错误,老魏高估了那些人的人性底线。 在我准备把宣言草案交给奥罗拉做推广的时候,突然想到可以顺手做一个栽赃。把这份草案稍改动后让行动处发送到中数集团奥林帕斯分公司,等政保局去查他们的时候,轰动性要比我们请人做推广更有效。 ======================================== 弗格森没有同意推迟他的行动计划,理由很充分。漂浮和运行在塔尔西斯高原上空一万公里以下的大型太空设施都接到了移轨通知,说明直辖军区正在划出战场展开部署。另外中央舰队的先遣编队进入减速航程,预计一周内将飞越日火l2线,十天左右可抵达火星轨道。 难怪戚立之前一直催促我尽快把班子搭建起来,他接连发送过来的几项任务都是比经济问题高的紧急级别。监视陆军二十一集团军动态、配合接管军区媒体、筹备意识舆论宣传、接待联盟主席特使一个比一个急。我赶到萨萨里镇浓情酒店,要把之前手头的事尽快布置下去。 “尤里,李索菲亚她爸爸到了吗?” “昨天下午到的。” “其他人呢?” “都在会议室等着了。”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老兵们见我进来齐唰唰起立立正。三窃客、巴特、克里尼、菲丽雅娜那些坐在后面说笑的等人纷纷站坐正。 25、焚、三 示意他们坐下后我朗声问,“众位,你们还有最后一次决定是否退出的机会,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决定。” 除了老兵们神情坚定外其他人环顾相觑,考夫曼起身请求发言,“指挥官,你是知道我的,我肯定是要跟随你的,现在只是帮他们问一问,我们到底要去干什么?收益跟风险比有多大?” “我们要建立一个独立的政体,一个共和国。”我答。 所有人雕塑一样呆看着我,尤里基奇反应过来,“王,这事对谁来说都是大事,五分钟考虑时间不够吧。” 我还没回答,罗德突然在后面站起,高举拳头喊,“老大,我加入!还有他和他……”他把哈瓦斯和吉拉索两人扯起来。 “尤里,我把底牌翻给你们看了,你们必须给我个结果。不想跟我干的千万别勉强,我需要决绝果断者,不需要优柔寡断的人。” 话音刚落,阿姬儿弹簧一样蹦起来,克里尼跟着站起,接着坎比拉德和老兵们……他们所有人全站了起来。 “王,奥罗拉在哪?”列夫从人群后面挤出来问。 “你会见到她的。” “我现在就要见她!” “这由不得你来决定!你手怎么啦?”右衣袖里空空荡荡的,右肩则有些不规则的隆起,应该是打着金属支架。 “截掉了。”尤里基奇在旁边解释说列夫当时右肩胛骨彻底粉碎了,医治好没问题,但会遗下右臂发不上力的问题。列夫执意要把整个右肩机改来安装机械臂,也不愿长着端碗都颤抖的手。 本来我对他的安排是进军队跟詹姆斯,他们两个在长春时就配合得挺好,如果这次我们打赢了,他不但比现在这个孤不合群的状态好得多,前途比他之前在石河都要好。现在看他这个样子,我需要重新考虑他的去处。 我把考夫曼、巴特、罗德、哈瓦斯、吉拉索五人留下继续开会,其余人回房打包。等李索菲亚她爸爸来到会议室后,我指着张涛对他说,“李叔叔,我想李索菲亚已经把我跟她的委托跟你说过了,这位就是您的直接上司,您对他负责……” “张涛?” “你们认识?”我问。 “是的,我和索菲亚、丽贝卡曾是同学。”张涛答。 我把张涛抽出来负责资金运作,本意是不想让他在军情局里待太久生下根,让丽贝卡和尤里基奇腾出发展空间。现在他跟这个李饶是老相识让我有点为难,万一日后他两人串通了做假舞弊,以目前的情况我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监管。 他们的工作地将在尤利西斯以外,哪里赚钱就在哪里,具体由他们决定。本来预期是两人能形成一段时间的互相监督,让我把总参谋部建制大致搭建起来再说。现在两人既然是老相识,往坏的方面想,他二人拿到钱后立即消失跑路甚至叛逃,我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或许他们现在并无这种心思,但若让他们拿着钱远离我,就相当于给他们创造了一种产生这种心思的环境,权利失去监督必然导致腐败。可我目前既无法成立一个完善的财会系统,也不可能请社会上的会计事务所对其审计。我不禁想起戚立那天的所问,这个张涛到底可不可信? 我是想到了一个办法,但由我亲自说出来不好,会让张涛和李饶认为我不信任他们,需要借其他人的嘴说出来。在场人都在等我宣布开会内容,我看着他们说,”诸位,我开诚布公的告诉你们,即将有一场战争要爆发,其中一方是我们。” “好!老大……要我们干什么,你说!”罗德抱着哈瓦斯和吉拉索肩膀兴奋问。 “你们三个连合格的步兵都不算,能干什么?” “我……我们……”罗德答不上来。哈瓦斯补充说,“老大,我们可以在后方做后勤保障类工作呀。” “对对对……”吉拉索附和道。 “军队后勤保障同样也要求是士兵,还得是技术兵。”张涛说。我从他来时的神色里就看出他对罗德、甚至其他人有种不易察觉的轻蔑,他心里一定纳闷为什么我要把他这个军科院高材生和这些社会混混拉在一起。 “长官,你说的只是战役后勤保障。从战略后勤的高度来说,每一个看似与军事无关的企业、个人都将是国家战力背后的一份凝聚力。即使是一个新生婴儿,在战争期间的一个微笑都将给前线的父亲带来莫大的鼓舞,战争并不只是军人的事。”巴特纠正说。我心里点头,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是对的。”张涛让步了。他不卑不亢的懂得进退正是我无法看清他的原因,我就快在这个团队里埋下猜疑的种子了,他这一退缩,让事情发展变得难说起来。 “你们说的对,我也认为你们比较合适做后勤工作,你们要做的就是提供物资里面的“资”,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老大……不,长官,你说吧,抢谁?”罗德摩拳擦掌。 “这位小兄弟,我们不是去做抢劫,是投资,懂不懂?”李饶语气透着些无奈,看来他对我安排给他的人也不是很舒服。 “本金有多少?”考夫曼看看李饶看看我。 “五千万克拉第尔,现金。” “五千万……现金……”考夫曼嘴里喃着这个数字,眼睛比任意时候都显大了些,能看到眼眸了。 “考夫曼,假如这些钱是你来打理,你能给共和国多少的收益率?”我问他。 “这个嘛……”他捏着下巴,眼珠上下转。 “小王,恕我冒昧的问,这笔资金你到底是打算交给谁来安排?如果不是我的话,我希望你能让我现在回长春。”李饶严厉的问。 “李叔叔,您别误会,您是我千辛万苦请来的,怎么会不知道您的作用份量?我这是在考核他们,看有没有能力跟您共事。” “我想到啦!”考夫曼眼珠不在乱转,神情严肃,“我会开钱庄放贷,罗德他们负责*。” 李饶听了摇头不语。考夫曼看到后问,“怎么不行啦?做得好的话年收益率绝对能上十。” “李叔叔,您的意思是?”我问。 “这是我们家以前的主业,要做这个的话,那你还不如直接把钱投给索菲亚,何必还要花费精力弄个新的去跟原来的钱庄竞争?” “索菲亚?李索菲亚?长春的那个?投给她?开什么玩笑?我保证她会把我们的钱都坑了。”考夫曼对李索菲亚的印象不好情有可原。 “请你说话尊重一些,索菲亚是我女儿!她名下至少还有许多不动产可以做抵押凭证。你有什么做担保?别跟我说什么信用,说句不客气的话,把钱交给你,万一你卷款跑了怎么办?” “我怎么会?我可是军人!指挥官可以为我做担保!” “那李叔叔你认为应该这么做才能确保资金安全?” “你把资金交给我管理,我们是雇佣关系,所以我只能以人格信用来做担保。” “哈……你前面才说别跟你讲什么信用,你自己打脸么?”考夫曼嘲讽说。 “住嘴!”喝止考夫曼后我转而问张涛的意见。他提出设立决策投票制的委员会管理团队,我当即赞成,这就是我要的解决办法。 “各位,我现在宣布,义勇军参谋部财经委员会正式成立。你们将作为担负重任的首届委员会委员,请务必以公正、严谨和负责的态度行使你们的职责,共和国将不会忘记你们……”我把账号委托书和任命书交给张涛结束了简短的开张仪式。 李饶的理财方案非常新颖,按他的说法,可以先期把未来共和国上至金融体系到进出口贸易、下至基建工程到政府采购等等分成几百类小项进行招投,简单来说就是把建立政权当成一个工程来进行招投融资。他说开政府比要开企业更吸引人,会有很多人感兴趣的,他就是其中之一。 在场所有人都听傻了,我第一感觉这是胡扯,张涛也是这样认为的,他问。“李叔叔,这样的话那共和国政府岂不是控制在那些商人股东的手里了吗?” “请问国家和政府的庄严放在哪里?”坐在后面的列夫严肃的问。 “确实很有创意,只是总觉得好像良心上过不去啊……”考夫曼说。 “第一、你们知道,在火星和木星上有很多采用实业制度的众筹社区,人民既是股东运行了几十年也没问题。共和国为什么就不可以是一个大型的实业制度社区?第二、国家与政府是两码事,政府是可换可替的可再生资源,拿来作为融资方是最大的效益循环。国家庄严依靠强力机关来保证,只要军队在国家控制下为什么要怕商人呢?第三、这个方案不是我发明的,早期联盟政府成立时就是这样做的。” 这事关系共和国的立国形态与权分问题,事太大我做不了主,需要跟戚立请示。我隐隐觉得他说的可能是对的,因为我想到了混沌之眼行动。 26、焚、四 在九处的最后两年我确实受到了来自上下的排挤,一因我参与的调查报告相比其他组来说太过平庸让领导不是很满意。二是对于他人所做的那种臆造夸张的报告审评时,我不经意露出的厌恶感得罪了同事。 特别是最后调到经侦四科后,我对调查报告要求的证链详实让某些组员不理解,他们认为跟错了人,我阻碍了他们的前途。总之那是一段不如意的时间,我离群索居上下不得人心,于是我提交了转业申请。 我们这一行有任何不想干的意愿甚至情绪后,正常程序是会有人来找你谈话和安排心理治疗,意愿强烈者在审查期通过后才能转业。然而我递交的申请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程序上的回复,半年后我被调到了舆论调研科。 这是个监控社会流言和舆论导向的部门,工作内容就是监看社会传媒、虚拟世界上流传的热点,挑选一些事件带着新人去实地调查后编写报告提供内参。题材从明星绯闻到宠物走失五花八门不限,偶尔也有局里别的处并过来的一些不重要的旁支前调。其实这个部门对于目标针对性很强的九处并无意义,在九处它的作用就是新人培训和老人养老。对此安排我并无异议,毕竟离开了是非漩涡,我还是喜欢平静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呆着。 一天科里接到了一份协查通告,通告方是局二处,让我们去调查宁夏号太空城一起有关水质污染的流言事件。署名上除了有通告方和我们处长签名外,排在他们前面的还有一个名字,魏准。 大中华区所有太空城的供水由两家水务公司负责,分别是地球的汉东水务公司和木星的北冰水矿集团。供水断畅与水质好坏将危及太空城安稳,所以引起了局里的关注。 闹出水质问题的宁夏号是个老式社区,用的是相对便宜的北冰集团的供水方案。从宁夏段管委会查到的调查公告说采样水质检测并无问题,北冰集团的声明也说事故原因是某些家庭没有进行管道清垢所造成。 政府和厂家的公告声明都未能止住流言,说明这事件当中确实有着说不清的事。我们要做的是先给双方取证,重点查一下他们之间的分歧点即就差不多了。这事简单到一般的社区警察都可以做,即便上升到国家安全隐患的高度上,让当地分局去做也绰绰有余。 申请一组b级调查权限,就可以在办公室里远程对双方进行取证。水质事件受害者13户,问询结果是,有六户人承认确实没有缴纳上一季度的管道清理费用,两户承认把饮用水与生活水混用,四户说不清楚已放弃追究,剩余一家坚持说水质有问题,流言就始自于这家人。 当地管委会和厂家依然坚持己见,认定这家人说谎并且有不当谋利的企图。这家人与大多数住在二线太空城老社区的人一样,是名星联军下级军官的家属。背景也并无突出,子承父业顶替退役的父亲入役,一家三代都是军人,达到的最高职务不过是技术上尉。 但这家的老爷子在第二社会却是个德高望重的名人,新殖民地巡回大法官。大法官在第二社会是个让人瞩目的职业,能判定虚拟世界里的法律界限引领道德倾向,和现实里的大区行政长官差不多。虚拟社会里的法律跟现实社会当然不存在交集影响,但里面的行为道德指数却是跟现实世界里的个人信用关联的。简单来说,在第二社会的行事行为将影响你在现实世界的信用评分。事件的僵持点就在这里,一边是政府和大企业,一边是个人信用度很高的个人。 这起事件真正的问题在于,这家人是否利用自己在虚拟社会的影响力和信用,企图在现实世界里谋求不当利益,比较有代表性的反应了虚拟与现实互相影响、相互冲突的社会问题。这既是我所带新人在这次调查报告上做的总结。 按局里规定,这事到此已调查完毕,我们的职责是寻找事件发生背后的契机和本质,不是去找到真相对事件进行任何定性,那是当地司法部门做的事。我对这事并无兴趣,从头到尾大多数工作都是新人在做,只是到了这一步,性格里追求完美的心质让我想知道表面下的真实是什么,何况并不难。 我让那户人给我寄几份原始水样,蹊跷的事发生了,除了分局同事上门自取的两份外检验氯超标外,其他通过普通运线邮寄的四份水样都合格。这说明普通运线的水样被人调换了,也就更佐证了这户人原来的供水质量确实有问题。 如此轻易就能弄清真相的事在当地却折腾了个反结果,这已超出了单纯水质事件的本身上升到了司法枉正的问题,腐败问题不属我们管,我把结果做了个补充调查呈交了上去。局里对这份调查补充报告迅速的回应了,似乎这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就一直在等着我递交上去。 我第一次亲眼见到老魏本人,他是政保局里最有名的人。很多新人不知道局长名字,但肯定看到过魏准这个名字,因为培训教材的十个常用案例范本里,有三个的结案签署人是这个名字。然而他只比我早了一年进政保局,区别是我是入职少尉新人,他是负责查打行动的中将副局长。 因之前对弗格森案的侦破进展滞缓,他先是做为军委政治部派驻在政保局的专案督办。此后局里损失惨重,他自降一级为副局长亲自披挂上阵办案,九处就是那时候在他主导下成立的。他对政保局最大的贡献是在查办弗格森案时,促成了原属政治部下属单位的政保局分离出来,成了军委直辖的军区级单位。局里所有人都顺应升了一两级,刚进去半年的我什么都没做就成了中尉见习侦查员。是以局里所有人都敬重他,他让政保局壮大成与高勤局平齐的大单位,是政保局的传奇。我之前让军情局提升就是学他的,可以用最快的时间提升在下属心目中的地位。 老魏告诉我一个吃惊的事,当初是他把我从高勤局弄到了政保局,安排进了他刚成立的九处。我在九处这六年经历的一切其实是一项考核,成绩如何他没说,只说我的竞争者中的一位在遭遇排挤时选择了同化,另一位在调到非核心部门后从此素餐尸位。我胜出的关键就是呈递的那份水质事件调查的补充报告,说明我在经过各种波折起落后依然还能保持内心的认知坚持。 宁夏号水质事件背后有一股势力在颠倒黑白,这不是普通的钱权腐败。水粮是维系太空城的命脉,是人类立足太空的根需,这股势力实际已经触动了太空城的安危。我们要将这只黑手斩断,以眼为炬驱散混沌…… 戚立当然认识李饶,李家的衰落正是他当初跟欧家合作的结果。他让我来决定,说眼前的成败才决定未来的是非,我琢磨他的意思是同意了。 我批准了李饶的方案,临走前我向他摊牌我的最后目的。“李叔叔,您是否认同有时候利益会大于情谊更能左右人?” 他想了想点头认同。 “李叔叔,坦白的说我们之间还谈不上什么情谊。这是一段特别时刻,为了维系和巩固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得不借助一些器物,希望您能体谅。”我招手示意张涛过来。 “你要给我植入监视器?”李饶语气不满。 “我保证,这段时间一旦过去或者机构正规化以后就立即取出来。这点我跟李索菲亚保证过了,她也同意了。” “索菲亚同意了?” 在听完我与李索菲亚通话里关于人质的内容后,他脸上虽然难看但不在说什么。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这枚植入胸腔的芯片功能不是定位,而是关键时刻能让心脏颤顿。 ====================================== 回到局里,丽贝卡已经来报到了,我已经顾不上什么规定和手续了,她将顶替张涛出任局长助理兼情报处长负责接管军区的宣传机构。会上我宣布了军情局扩编,所有人暂提一级。原行政处长老郑顶替詹姆斯出任副局长负责军情局日常工作,菲丽雅娜则顶替他原来的行政处长一职,尤里基奇和坎比拉德分任计划和行动处处长。 除了丽贝卡和尤里基奇外,所有人都对任命都感到惊讶不适。这确实太突然了,特别是菲丽雅娜连军人都不是,一下让那么多没接触过这份工作的人来接手,可预见军情局将会混乱瘫痪一段时间。 “各位,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确实很唐突,但我了解你们,相信你们能做好。菲丽雅娜,能不能做到?” “我……我会尽力的,局长……”她还是有些无所适从。 “菲丽,你现在是军人……”尤里基奇在她旁边小声提醒。 “菲丽雅娜,你之前不管是跟着乔伊还是尤里基奇做的不都是和行政管理差不多的工作吗?现在只是人数和流程规范多了些而已。目前你也不用做什么,只要学习军事单位行政管理条例就行,何况有老郑会帮你的,对不对,老郑?” “是,局长!”老郑起立回答。 “我对你们在局里的工作唯一的要求就是多学习和尽快融入,有不懂的多跟郑局长他们老资格干部们请教。菲丽雅娜,这不难吧?” “是,局长,我能做到!”菲丽雅娜学着老郑起立回答。 这么做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他们真正的舞台是我要搭起的总参谋部。军情局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鱼塘,拿来给他们当实习地即使折腾掉了也无碍大事,只希望他们能尽快从原来的角色转变成我能用的人。 27、焚、五 列夫有点麻烦,他现在的状态我确实不知怎么安排合适,会后我留下他单独谈,“列夫,进空军或者陆军,还有就是留在军情局训练处,你选一样。” “奥罗拉在哪?” “情报处。” “那我就进情报处。” “你脑袋没治好吗?你想进什么部门就进什么部门?列夫,我最后说一次,我是让你来工作不是来谈恋爱的。我希望你能去陆军……” “王,我濒死的时候最大的遗憾不是之前没有好好工作,而是没有好好爱过。” “那你应该回石河,随便去什么地方谈你的恋爱而不是出现在这里。”我有些恼火。 “我不走,我知道了你们的秘密,你也不会放我走。”他答得我一时语塞。 我点开奥罗拉的通信,她问,“局长,什么事……” “列夫在这里,他非要求跟你一组,我担心他会对你的工作造成妨碍。” 说话间列夫已经快步过来,看着屏幕激动问,“奥罗拉,你没事吧?你到底去哪了?我……我想你!” “列夫……谢谢你……可我不能答应你……对不起……”奥罗拉说。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原来的奥罗拉已经死了……” “你这不是还好好的么?” 我把屏幕转过来,“奥罗拉,我安排的地方他不去,又不能放他离开,你现在只要告诉我你同不同意他去你的组。” “局长,你不会……那让他来吧。”她猜到了我的想法,如果她也不收的话,我只能把列夫送去监牢。那里对他未必不是个好地方,万一我们失败了,他至少不会被牵连。 “奥罗拉,你们组的工作已调至最优级。现在丽贝卡负责情报出入,她正在制订新的稿样,应该很快就会联系你。” “局长,有两家的主编有提价的暗示。” “局里目前没有钱,超出之前议价的用枪想办法。” “明白。” 我关上通信对旁边呆呆站着的列夫说,“你先去找丽贝卡报到吧。” “王,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 “你不也一样吗?我更希望看到以前的你……算了,去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谢谢,谢谢……” ======================================= “周先生,恕我冒昧的还想确定一次,您是否有足够的授权对于这次会谈内容负责?”联盟主席特使礼貌的问。他的顾虑我理解,看来在他们的情报里我还只是一个小小军情局的中校局长。 “特使先生,如果你觉得级别不对等让你没面子的话,你也可以选择先去跟乔少将谈谈,就是给你接机的那位,他现在就在外面。” “抱歉失礼了,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恭喜晋升,那么我们开始吧。”他对身后的书记员点头后问我,“周先生,主席想知道,要怎么样你们才能放弃现在的所作所为?” “联盟政府承认我们的独立合法性是第一原则条件,第二是承认和不得妨碍阻止我们作为欧家尤利西斯峡谷的第一租赁方。” “第一条可以谈,但第二条绝对不行。联盟绝不会允许在离天梯如此近的地域出现一个不受控制的武装集团,换成是您,恐怕也不会答应吧。” “那你们的方案是什么?” “第一、我们只能给你划定一个太空区域线,你们可以选择我们提供的七处太空城的任意两处作为息地,享受高度自治权以及联盟最惠邦待遇。第二、解散军队,补偿方面协议将另起谈判。” “既然你们已经答应承认我们的独立合法性,又怎么能对我们的选择进行各种干预要求?” “我想您理解错了,您的第一条我可没说答应,我也无权答应,只说可以谈,现在谈的就是这第一条。至于第二条,抱歉,谈都不能谈。” “我明白了,黄特使,那么我也说出我们的底线,那就是我们绝不会解散军队。要谈下去就必须建立在这一点之上,从今以后你们的对话邀请,我们都会认为你们已经承认了这一点。”这就是戚立交待给我的底线。 “好吧,那我们各退一步,如果你们能做出军限声明并接受监督,我们可以考虑给予同等价值的商货经济补偿,还可以帮助你们发展产业经济。 “特使先生,这个问题我无法立即回答,需要请示。” “当然可以,请你带我转告你们的决策者,试想一下,你们独立后的经济怎么解决?就算你们占据了整个塔尔西斯高原又怎么样?除了沙漠丘陵和一些军工业你们还有什么?” “你们军多于民必然导致支大于收的赤字财政,何况还要面对旷久的联盟封锁和到期的国际贷款,光靠索利斯等几个不发达联邦间的贸易能维持民生稳定多久?” “你们可以打一场区域战役,但你们打不了一场全面战争。” 他一连串的问题我答不上来,也不由我来考虑。我把谈话记录整理好后交了上去,戚立和弗格森听后点头,“说得不错,不过谁说我们只有塔尔西斯的沙漠和丘陵?我们还有奥林帕斯大区的富裕跟繁华。” ============================================ 今天是行动的日子,我现在在尤利西斯军医大学礼堂,以军区保卫主任的身份给二十一集团军正团级以上军官上课,内容是高级干部安全保卫重点。选择这里是因为课程里要讲到的一个案列人物目前已转院住在这里,那位被我下毒入院的军区副司令。他目前是尤利西斯军区最高军事长官,只有他的名义才能召集这次学习会议。 培训会议只是个幌子,主要目的是把二十一集团军大多数高层军官召在这里以免妨碍行动。其次目的是说服他们选边。培训只有一天不到,剩下几天将是甄别。 会前我见到了大年,我问他,“你愿意跟我一起作战吗?” “当然愿意,长官。” “那我的对手是你原来的师长雷吉纳德呢?” “这……”他无言以对。这不奇怪,这问题不止是对他,对很多人来说都太难。 “大年,你必须做出选择。” “这……这太突然了,我要仔细好好想一想……” “没时间让你仔细想,这样吧,死还是活你选择哪样?” “活……” “跟我站一边就能活,至少不会马上死。明白?” “不是很明白……” “你……很快你就会明白了的。” 我下午的课就要差不多上完的时候,台下出现了骚动。我看看时间,行动提前了一小时32分。不一会,二十一集团军首长站了起来,“长官,老师,由于军情需要,我必须立即赶回司令部。”其他几个师的负责人也纷纷站起来。 “都坐下,谁都不许走。”军区副司令说,声音虽然沙弱,但语气坚锐。 “长官,西南方向有大批飞机正往尤利西斯飞来!” “我知道,那是我们的机群。” “不,雷达站汇报说那不是我们的编队方式。” “我们空军都不急,你陆军急什么?” “抱歉,我必须回到司令部。”一群人开始起身退场。 我一声令下,尤里基奇带着行动处的人持枪推门而入,拦住要离去的人后把会场包围住。 “你们要干什么?”陆军军官与行动处的人开始推搡摩擦起来,场面有些乱。 我把话筒声音调大,“所有二十一集团军军人,无论职务军衔立即回到各自座位,否则以违抗军纪严惩!再警告一次,所有……” “他是主谋,抓住他……”离我稍近的几名陆军军官转头叫嚷着往台上来。 丽贝卡挡到我身前掏出配枪示警,几人依然不顾的冲过来。我正想让丽贝卡后退,然而她已经开枪了,跟着四周也响起枪来,混着一阵激烈惨叫声停后地上躺着十多人。 “所有二十一集团军军人立即回到各自座位,违者格杀勿论!”在我第三遍警告后会场恢复了秩序。守候在外的医务队进来清场,大年被打伤了腿,躺在担架上骂骂咧咧的被抬了出去,这个蠢货。 事情出现这种局面超出预计,导致这次打死打伤近四分之一的人。原来只想拿雷吉纳德的四个亲信下手的,但也不是以用枪的形式,虽然表面弹压了下去,但在他们心中肯定种下了反抗的怒种。 不过刺头多被打掉后接下来的流程到是顺利许多。我先讲了联盟的军改计划,他们大多已知道这个传闻,前两天我已让丽贝卡在军内外媒介上大规模刊发了。不知是还没从前面的被杀戮中恢复过来还是已知道这个消息,他们都低着头没什么反应。 接下来跟他们说我们的计划和美好前景,成立一个自由而平等的共和国,这个国家的所有公民都将生活在繁荣与富庶之中,因为我们拥有天梯,奥林帕斯已在我们掌控之下。这回他们有反应了,一个个抬起头看着我,有惊愕的、迷茫的,更多的还是怀疑…… 我让丽贝卡调出她们检索出来的最新实时新闻。“索利斯与赞希政府宣布脱离联盟建国”、“索利斯联邦共和国对奥林帕斯联邦宣战”、“赞希宣布独立,法兰西第六共和国诞生”、“最新消息,奥林帕斯遭遇空袭”……所有新闻社平台都滚动着一个个大红色的此类新闻。切换回军区宣传部的最新素稿,屏幕上是已执行完第一波轰炸任务返回汉骨空军基地的轰炸机中队。军记者对着镜头慷慨激动的报道:“我英勇的尤利西斯空军赤乌轰炸机队胜利完成出击任务光荣返航……” 28、焚、六 “你们都是统军一方的高级军人,应该知道没有了尤利西斯的正面保护,奥林帕斯便危如累卵。何况攻击她的还包括尤利西斯空军。” “我只想知道,家属问题你们怎么解决?”几名陆军将领问。 “对,只有你们解决这些后顾之忧后我们才会考虑。” “你们放心,我保证你们的家属都安然无恙。金星远东地区的军事行动现在也在进行着,晚一点新闻就会出来。我们将占据远东、奥林帕斯两个大区,对方的很多家属也在我们手上。你们的顾虑也是对方的顾虑,他们不敢乱来。” 我看了一眼116师副师长,示意该他提问了。他是之前就被说服过来的人,我们承诺让他坐上师长位置,他现在如愿了,还可能上到集团军首长位置。他起身对主席台礼毕后问,“长官,请问我们要怎么守住对方反攻?” “黄师长问得好。”我把弗格森的作战计划大纲推到大屏幕上。下面人看完后有的长吁惊叹,有的点头认同,个别的沉默伤神。 黄师长惊讶说,“索利斯居然发展出了一套信息体系?天啊,我们居然都不知道?我早就警告过不能忽视军情系统……” “所以,我们有第五舰队加上索利斯的导弹打击群,况且还有天梯在手里,若能再加上你们的帮助,我认为我们不但能守得住,还能打赢!” 黄师长和几名早说服过来的军官鼓起掌来,掌声从零零星星慢慢多了起来,但还有将近三分之一人无动于衷。我来到始终沉着脸坐着不动的六人面前,对他们说,“看到我的制服了吗?我也是陆军,属于联盟军改方案里撤裁的军种。他们现在认为我们是包袱,要用便宜又不需要家属福利的机器人代替我们。从前我们为民族、为联盟、为各自联邦而战,今天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的权利而战一次呢?新共和国依然是拥军政策,但不会有军属错开制,没人会为了防着你而把你与亲人分开,施行的是以人为本的共和民主制……” “以人为本?说得好听,你忘了刚才你们都干了什么?”说话的是名112师的上校。 “上校,换成你处在我们的立场,你又能怎么做?放他们回去破坏我们筹划了很久的进攻奥林帕斯计划吗?我们并不想动武……” “哈……场地、武器、医生你们都准备好了,还说不想动武?哈哈……” “我也是执行命令,死的人里面有一位是我的朋友,你们师的大年曾救过我……我会尽量把他们抢救回来的。你如果是气于我们之前做法的话,我跟你们道歉,是我们的工作没做仔细。” 看他们表情上出现了一丝松柔,蹦得不像之前的铁板了。我抓紧说,“你们也看到大部分人都做了明智的选择,留军值班的军官该选的也都选了。就剩你们几个是阻挡不了我们的行动,我给你们十分钟时间考虑。” “不行,太短了。”说话的是的名少将,我认识他,职务是二十一集团军作训部长,上了雷吉纳德的亲信黑名单,最后戚立把他的名字划了下来。 “给你们透个底,对奥林帕斯的作战只动用了尤利西斯的一个轰炸大队,绝数主力都整装布防着你们。我们正用兵之际,不可能为了你们几个耽误太多的时间。” “最少给半小时我们商量。” 我佯装想了想后同意了,“好吧将军,希望我们能成为并肩的战友而不是相杀的对手。”其实他们考虑三天都行。 因为大峡谷联邦的存在,二十一集团军是星联军里最后一支保持全建制功能的陆军,集全天候全地域陆地野战、攻城防御于一身。空军的强大在于打击,但最终目标肃清与占领离不开陆军,我知道这个道理,军区副司令更加知道。他想把二十一集团军彻底解散分拆编入空军陆战队,如此整合后,尤利西斯空军将达到具备陆空推进作战能力的第六舰队规模。对此我没有也不敢有异议,这是戚立跟弗格森都认同了的方案。 军事行动的这前三天我都要在这里跟这些人周旋,监控的同时更是谈判。也许因军情局也属陆军序列,又或许他们太反感空军,他们对我的接受度要比那位军区副司令好上许多,在有关改编分隶的谈判上他们非我参与不谈。看得出这让军区副司令很不快,他有他的想法,我也有心底的小算盘。 虽然我现在是戚立的左右手,名义上排第三,但我根基浅薄又无兵权,重要性远不及这位掌握尤利西斯空军的副司令。二十一集团军肯定要解散,我要尽量从中捞取对己有利的东西,是以谈判时常常帮着对方说话,导致副司令常常被动的扮演了黑脸角色,这当然让他恼火,结果是对方看他更反感。 ======================================== “大年,还在生气?”我翻看他的诊历,左小腿腓肌被跳弹划伤,不是什么大问题,纱布显出绿色说明伤口恢复良好。 “这都是你一手安排的是不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太狠毒了!”他眼里没有愤怒,透露出来的是失望。我讨厌这种神态,让我想起在射击运动队最后两年教练看我的眼神。 “我之前是不是告诉过你要跟我站一边?” “我生气的不是这个,而是你们的行事太卑鄙狠毒。把我们骗到这里强行扣押,既然还真的开枪,虽然陆军跟空军关系不怎么样,但也只是口角上的争斗而已,毕竟还都是同一战壕的战友,这他妈太让人心寒了。” “好一个同一战壕的战友。今天的会议就是让你们选择战友,结果你这个蠢货没有选择站到我们这边,那不就明摆着要做我们的敌人?我之前还提醒过你,为什么在这种问题上你总是特别弱智?” “我说不过你,总之我很心寒。” “大年,看着我。你认为我会害你吗?” 他看着我,想了好一会,说,“如果害我对你有利的话,我认为你会。” 身后坎比拉德喝斥说,“你胡说八道什么?指挥官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绝对不会害自己的弟兄,在枪林弹雨里他总是冲在我们们前面,他身上的伤比我们所有人都多……” 我愣住了,没有心思听他俩的争论,心里在想我怎么会问这种幼稚的话?适才问大年那句话是我没加思索的脱口而出,我以前从不会这样问对方,人与人之间不就是由利益纽带捆绑维系的吗?身体里那个菜鸟倒是很喜欢这样问……我有点恍惚,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短短一年就有一帮至死追随的朋友,一直接受拔萃教育的我从小到大却总是形单影只。 眼前浮现了梦里的情景,我曾以为找到了同伴,可当我沿着沙里的足迹一路追寻,却发现那不过是之前自己留下的,广袤无垠的荒漠中只有我一人瑀瑀孤行…… “狠毒?要不是指挥官之前交待出现动枪情况只能打膝下部位,你现在早浑身弹窟了,还轮到你在这里胡说……” “坎比,别说了,让年团长休息吧……”我捂着额头艰难的说。 “指挥官,你怎么了?” “头疼……” “忍一下,我叫医生……”大年起身要去按床铃。 “大年,不用了,老毛病……”我发现出现那个菜鸟的思维时头就会疼,似乎有两股力量在脑袋里迸撞。 护士来了,让我抬起头时她愣了一愣,惊喜的整整制服有点紧张的说,“长官,很……很高兴为您服务……” 正想说我没事,坎比拉德抢先说,“护士小姐,指挥官的脑袋以前受过战创,你检查一下是不是旧伤复发了。” “真的吗?好、好的好的……”护士无措应着,半响才想起从兜里掏出便携诊断器要给我扫描。 “不用麻烦,我过一下就好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会很温柔的……”她愉快的说着要脱我军帽。 “真不用,我没时间……”我撩开她的手,这一下太过唐突,她愣在原地呆看着我。“对不起,妙子护士,我不是有意的……” “不不,是我不好,我太冒失了……您真没事吗?我去让医生来给您检查。” “我坐一下就好了……真的,谢谢你,你去忙你的吧。”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她才一步三回头的恋恋离去。在我疼坐的这不到十分钟里,莫名其妙的有几波护士在这间病房门口来回路过,我让坎比拉德去查一下怎么回事。 “大年,你知道我初来乍到没有人脉关系,我需要朋友和帮手……” “哈……看看你,挂着个中校军衔却能在军区高层说上话。同样的军衔,我只能做你婚礼的外围安保,说你没有人脉关系谁信啊?” “你认为我是个没有本事只能靠女人上位的人?” “那倒不是,你确实有真本事。” “那你还扯那些废话干什么?” “正是因为你太狡诈,在你身边让我不安心。” “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现在你是我在尤利西斯唯一的老相识,我怎会害你?相反,我需要你,我会助你上到更高的位置,我们要相互帮助扶持才能站得更高走得更远……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就不跟你废话了,你养伤这段时间只要想通一件事,要么上任做112师师长,要么去新维达蹲监狱,你知道我对敌人不会客气。” 坎比拉德调查回来了,说带我去看样东西。出来后看到沉着脸坐在休息区的军区副司令,他是跟我一起来医院做那些被打伤的陆军将领思想工作的,看他的样子过程并不比我好。 “将军,您身体还未康复,为了共和国真辛苦您了。”我上去恭维道。 “看你得意的样子,进展应该不错吧?” “对不起,让您失望了,被骂出来了。” “怎么会?你不是他们的代言人吗?”他说着朝墙上屏幕指指。屏幕上出现的是我穿着陆军制服庄严敬礼,英朗恳切的说,欢迎所有有志青年加入尤利西斯陆军…… 坎比拉德要带我来看的也是这个宣传片。是那次丽贝卡给我安排拍摄的陆军广告,难怪那些陆军将领更倾向跟我谈判。那些此刻在休息区外结伴徘徊的小护士们今天看到真人了…… 29、焚、七 詹姆斯突然找来,问我对二十一集团军的说服进展进行如何。 “有什么事就直说,我很忙。”我确实很忙,戚立让我下午回军情局地下层开会。 “弗格森将军需要抽调陆军一到两个师去奥林帕斯增援。” “奥林帕斯不是基本拿下了吗?” “拿下的是只是莱卡斯等山麓外围地区……” 前四天的行动里,索利斯与赞希联邦的空降部队基本达成作战目的,攻占了南方防空司令部、围歼其下属的179防空旅以及长汀市的一个奥林帕斯保安团,控制了山下的莱卡斯特区与东麓地区。 意外的是山上行动的春风组在进攻生花地航空大学时遭遇强磁暴攻击,虽最终攻下,但耽误了一天导致无法与夏雨组完成夹击基座区的计划。正是这一天时间使得直辖军区在基座区垂投的ex945单兵机器人落地,金铁柱他们目前疲于应对,进展缓慢。 基座区除了有天梯地面控制中心外,郊区还分布有许多货储仓库,整个奥林帕斯山上地区只有基座区拥有大片适宜重型机械兵团垂投后展开的开阔平缓地带。还由于基座区的海拔高度不利于尤利西斯空军的低空战机飞行,可以预计,随着直辖军区的兵力集结和投送平台部署到位,基座区将是对方援军最佳的着陆区,这是决定战争走向的必争之地。 “詹姆斯,既然基座区如此重要,那我更搞不懂了。从速度来说,调集莱卡斯前线的索赞联军去最快,从战力来说调空军陆战队去最有保障。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去强取弱从二十一集团军调人?目前他们心理是否稳定还是未知数,就算有战斗力,两个陆军师的物资集结最快也要一个星期吧。” “当然是分批过去……总之这些你就不用管了,弗格森将军自有安排。你只要告诉我,目前二十一集团军能调用的有什么部队?” “为什么你们的作战计划变更都不用经过我审批的?” “王,你的总参谋部不是还没组起来吗?再说你是新共和国军的总参谋长,现在共和国还没正式成立,共和军也没组建呢。我估计你连各个部队番号、指挥官是谁都没弄清楚吧,更别说他们的作战特点了。总之,你只有等战争过后才能把空陆两军参谋部并组后成立总参部,你不是很忙吗?就别操那么多了。” 确如他所说的我就是个光杆司令,没有兵权什么都不是。 目前二十一集团军可用性最大的是116山地师,主官首长是那位最早被我们收买过来的黄师长。这个师的战斗力我见识过,在长春剿灭直属营那漫山遍野的跳蛛就是该师的跳蛛团,去基座区对付那些ex945轻型机器人挺合适。 ===================================== 议大在昨天通过了第一项决议,联盟军限法案。这是我们的政治盟友发起的提案,为了能通过而进行了一些修改。与联盟的军改方案不同的是这个军限法案除了限制联盟军外,还包括了所有设有军队的联邦。我们在政治上扳回了一局,军限法案限制了联盟与其他联邦的军力,但索利斯和赞希联邦已宣布脱离联盟,我们很快也将步其后尘,所以这个法案对我们并无约束性。 接下来一周的议程要讨论的决议是由联盟政府临时提出的紧急议案,启动人类危机状态法。这让我们很惊愕,危机状态法只在最初制定时启动过一次,那时还是地球大动荡时代,此后248年来从未启动过,即使是十字军动乱和大饥荒时代启用的也是低一级的紧急状态法。 正常来说要让议大通过启动危机法的难度很大,因为一旦危机法启动,成立了危机应对委员会后就将撤销议大,危委会拥有高于一切权力机关的权利,甚至能否决联大的立法监督权。这是人类社会翻天覆地的大事,危机法与基权法一样通用于全人类,总之在十五年行效期内,权利高度集中于危委会政府,所有联邦将转为生产建设兵团,全社会采用强计划经济模式,私人经济被暂时收管,个人财产暂时冻结,数以万计的产业被调整,无数人的命运要改变……相当于回到了一个世纪前的全军社会。 联盟政府提交的理由是,地球生命正面临十亿年来最大的灭绝危机。 联盟科学院的天文物理专家对天文观测证据进行解读报告,他指着屏幕上的天文照片和3d演示模型说,从有正式天文记录以来,人类所观察到的彗星大多来源于同一方向上。之前的解释是太阳伴星涅墨西斯的卫星对奥尔特云的引力扰动所至。然而在最近五十年对太阳系边缘的探测显示,涅墨西斯实际已严重偏离了与太阳的质点轨道将成为一颗流浪恒星。从目前距离与轨迹反算,她的偏离发生在约三万年前。 他让助手换了一套证据模型模板,说七万年前曾有一颗恒星以极高的速度近距离掠过太阳系,目前太阳内系增多的彗星主要是这颗名为wisej07200320-0846512的红矮星造成的。 此后上台做证据报告解读的是中华深空航天院的工程师,外行星的月台监测站即是由他们负责维护管理。他说运行在外柯伊伯带的几座监测月台以及附近区域工作的探测器经常偏离运行轨道,分析是受到莫名的引力干扰。接着是行星物理学家、地质学家等拿着一堆材料说各大行星近五十年的数据的变化…… 他们的结论是,太阳系前方存在一个未知的大质量物体。正是这个物体的引力在七万年前把路过的红矮星拽往太阳系,三万年前把涅墨西斯甩离轨道,目前看太阳系边缘已经运行至它的引力范围。可预见的是在未来数万年里太阳系内将是雨点般的小行星、彗星轰炸,行星间的轨道错乱甚至行星系统分崩离析,直至太阳与该物体到达引力质心平衡形成稳定的双星系统。这既是今天上午议大的会议内容,下午的会尚在进行着,据说还是以对大会议员的证据陈诉为主。 戚立问对这事怎么看。 “当然是让我们的人反对,尽全力反对!”我不由自主的说。若启动了危机法,不但我们之前的军限法案是白忙一场,虽然我不清楚危委会的组成方式,但猜想联盟政府肯定不会吃亏。就算退一步不去管危委会将由谁主导,强计划经济制度下的资金收紧也将断了我们的所有外资,不说别的,我那八千万资金在严格的资金审查下可能会变成一张白条。 “应该已经晚了,我们现在的票数应该够不到反对数。”索利斯总统沉着脸说。 “之前的军限法案我们不是获得了三分之二的过数票吗。” “有大半是会前跟中立议员交易来的,之前并不知道联盟政府会提出这个追加提案,所以把票都用在了军限法案上,联盟政府收买的议员可能会更多……” 戚立敲敲桌子,面不动容的说,“政治上我们算是彻底输了,这样也好,可以专心的想怎么应对以后了。我们前方有军队,后方有产粮地,不会那么轻易失败。” 赞希总理说,“戚将军说得对,我们只要尽快把环峡谷的几个联邦彻底拉进来,依托克拉第尔货币圈贸易做到基本的产业互补应该没问题,只要粮食控制在我们手里,看谁撑得久。只是现在石河政府是个麻烦,上周他们只让一个水利副部长接见我的代表团,我的访问邀请函也拖着不发。” “他们刚跟联盟签署了一揽子条款,自然不会公开跟你来往。” “石河确实是个隐患,拥有凡登维德粮区可以提供给联盟,地理上插在我们中间,万一她跟联盟开放驻军,后果不堪设想……俄人从来就不值得信赖。”索利斯防务总长说。 这次会议得出的成果是先争取石河、凯塞、玛格丽特三个联邦过来组成一个区域经政体,先保证基本物资的自贸自足。以后逐步扩大至克里斯、亚拔、梅里戴尼、阿尔吉亚等赤道带的联邦和自治地区,打通与阿拉伯地区的通路后建起一个以赤道带周边联邦的经济体,实现贸易与产业扩大多样化。条件成熟后升格为囊括火星大多数联邦地区的政治集团来对抗联盟。 确实是个宏大的构想,听起来成功几率很大。算上金星远东、木卫二和小行星带矿工集团,差不多包含了二十个联邦与自治区,包含六亿人口占世界六成,最重要的是粮食产量占世界七成以上。那些不产粮的古海联邦和太空城邦总有一天会因为粮食问题屈服于我们,最后是大中华区太空城…… 我从没想过这些,当初能成立一个独立国家已是我的想象极限了,看来我的格局还是小,开会时心里一直惦记那八千万要如何保住。我曾跟弗格森一样认为武力可以解决我的一切问题,现在看来太过眼浅,现在看战争只解决了我当时的问题。立国后又怎样?没有好的环境到头来终将是穷兵黩武,战争只能争得一时,争长久靠的是博弈。 戚立肯定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没有直截了当地告诉我,而是让我多参加这种政治会议来自己领悟。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丽贝卡,自从我恢复记忆后,除非是有需要用到她的时候,否则我几乎不会平白无故的想到她。但现在我心底对她有些感激,戚立现在把我当接班人来栽培更多的自然是因为她的关系。我还是那个菜鸟时是她一步步推着走才有了我的今天,如今我已不是那个菜鸟了,未来却还得要靠她。 30、生日快乐、一 回到军情局看到情报处走廊开启了门禁系统,显着正在开会的警示代码。等到会议结束,情报处的人一个个面色难看的从会议室里出来,跟我行礼后匆匆回各自的岗位。走到会议室门口,看到里面还有一帮人在开会,是行动处和技术装备处的几个科组长,以及刚并入军情处的军区宣传处的负责人。奥罗拉也在,那位尤里安也被丽贝卡安排进了情报处。 听丽贝卡训斥说,“你们告诉我,最快什么时候才可以完全接管奥林匹斯大区的媒体!” “戚处长,奥林匹斯的信息审查平台在太空城上,现在基座区没完全控制,我们的人没办法正常切断物理接口。就算能切断,联盟依然可以通过古海和东方联邦地区对奥林匹斯进行信息推送,何况还有那么多卫星接收站,切断整个网络可能会引起更大的反抗……” “我今天让你们来是想办法解决这事的,不是来诉苦。想不出办法,今天谁也别回去了。”丽贝卡把军帽往桌面上一摔,抱手靠在椅子上。 会议室里沉静起来,直到我进去,看到我的人纷纷行礼才打破平静。丽贝卡起身戴上军帽,“请局长指示。” 我把她叫出来,问,“发生什么事了,发那么大火?” “奥林匹斯大区的媒体和虚拟社区上到处是抨击我们的负面消息,号召人民起来反抗……昨晚上第九城发生了三起青年学生袭击物资车辆事件,还有我们在虚拟社区发现有人在交换我们军事部署地标识……” “让他们回去吧,精妙的点子往往是灵光闪现而不是压榨出来的。” “这事属于特急。对方正在收集我们的军事情报通过媒体通道传递……” “可他们说的也有道理啊,你就算把整个奥林匹斯的通信网络、卫星接收站都关闭了,还有那么多的个人接收器依然可以组区域网,人越多网越宽,难道你要一个个人的去清缴芯片吗?” “当然是让他们限期把芯片缴上来啊。” “那些隐藏电台总不会有人主动上缴吧。” “当然要打掉……电台?军用电台……让我想想……”她想了一阵后说,“局长,我需要调用整个计划处、调查行动一、二处的全权授权。”看样子她终于想起自己曾在奥林匹斯安全部待过,现在那些做情报收集的应该是她曾经的同事们。 “丽贝卡,我们军情局……应该是斗不过奥林匹斯安全部,我不想你太冒险。” “可这是工作,我不做你就要去做。”看她一脸的无惧,我有些感动,虽然知道她爱的是那个菜鸟,但这种情意怎能不让人心起波澜?何况受益人是我。 “丽贝卡,谢谢你对我……”才说得几个字头又开始裂疼起来,那个菜鸟的思维又在脑袋里兴风作浪。 “你头又疼了吗?你快坐下,我让菲丽娅娜来……” “别……丽贝卡,别走……我是王,我……我爱……”我使劲按住两边太阳穴,脑袋似乎被人掰开灌入了滚油一样炽痛,闭上眼也看到一片赤红。我把军帽塞进嘴里死死咬着来抵抗这几乎窒息的脑裂,只觉得四周人越来越多,说什么我根本听不见。 裂疼风潮过后我虚脱的靠坐在走廊上,睁眼看到周围站满了人,我喘着粗气对他们说,“戚助理留下,其他人散了。” “坎比说你昨天在军医大也出现了头疼,现在频率好像密了,去做个完整检查吧。”丽贝卡说。 “昨天在医院检查过了,医生说是紧张疲劳导致的,休息好了就自然恢复……”我轻描淡写的撒了个小谎。总不可能跟她说是因为你激起了我脑子里那个菜鸟思维的活跃,导致的头疼如裂。 看她将信将疑,我把话题一转,“丽贝卡,我找你是有要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我准备带兵上前线。” “上前线?去什么地方?什么方式?谁安排的?”她诧异的一通急问。 “没人安排,是我自己想跟二十一集团军去奥林匹斯前线。” “为什么?” “没有兵权,什么都不是。” “那也不一定去前线呀,你想进部队跟爷爷说……” “只有跟他们并肩战斗过,他们才会从心底真正把你当成自己人。”昨天从军医大回来我就一直在想,坎比这些老兵们之所以死心塌地追随那个菜鸟,是因为他们曾一起浴血奋战,还有什么是比以命相交来得更重的情谊? “你想让谁把你当成自己人?你有今天还不够吗?谁都知道你已经是年轻同辈里最有前途的一个,你还要什么?” “丽贝卡,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你当时跑到长春是为什么?我现在跟你当时的想法是一样的,想要证明不靠家里人也可以做成事。”这只是说服她的说辞,我不能把想获得军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这可能会引起戚立等人的猜忌。 “在后方做事就不能证明吗?在处理二十一集团军的事上你不是做得挺好的吗?” “正是因为在处理二十一集团军的时候我才更加怀疑!你知道那些陆军军官是怎么说我的吗?说我是靠女人爬上来的!” “为了嫉妒之人的流言蜚语而折腾自己那是做作!你只要安心的等,等老一辈退下来后就是你上位了,好吗?” “你又想过没有?万一爷爷这颗大树不在了,你认为弗格森和空军那些将军们会听我的吗?我现在如果不在中下层军官中树立成榜样,没有自己的拥趸,不夯实坚固的人脉根基,以后我们将在权利争夺中被人轻易的拔起踩在脚下。” “到时爷爷会帮你安排好的。” “假如,我是说假如,爷爷明天就不在了呢?” “这明显不可能的事。” “丽贝卡,你是做谍报工作的,在我们所有人当中,爷爷的风险评估是不是最大的?”看她不吭声,我继续问,“爷爷为我们的安排如果是a计划,那我们自己是不是还要准备一个备用的b计划?” “理国需要的是政治人脉和经验,你现在在后方不是正在学习和积累这方面的经验吗?入军到前线去是倒退,治国靠的是政治不是打仗。” 看来短时间内无法说服她,以前我还是菜鸟时基本都听她的,是以我们之间从没有出现过今天这种两不相让的情况。如果是普通的问题我当然会妥协,可这是路线问题……可以预见,以后这种状况将会越来越多。 最后我表面上妥协了,不能一时自负的自毁前程,何况她的出发点也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其实我今天来找她的主要目的不是说这个,就是想跟她一起吃顿饭,然而稍一动情,脑袋里那个菜鸟的思维就开始活跃,头便炸疼。 ===================================== “丽贝卡,你说的是对的,只要有本事,哪里都是证明自己的地方,请你原谅我的短视。”我拿起酒杯敬她。 “看在刚才那些娇嫩可口的牛排和可可酒上就原谅你了……”她端起酒杯跟我轻轻碰了碰,抿了一口后满足的靠在椅背上,陶醉看着窗外浅水河畔的灯链柳影。这实际是虚拟出来的风景墙,现在尤利西斯晚上实行灯火管制,外面实际上只有星光洒下的淡影。 这家西餐厅在尤利西斯市并不高档,远离市中心位于地价最低的城市南环一层,离尤利西斯工业园区只有几里,火车通过铁路桥时的噪音会时不时干扰用餐气氛……但丽贝卡很享受目前的状态,靠着椅背听着鸟啼蝉鸣闭目养神,两条细眉像虚拟风景中那河畔的丝柳一样秀逸。 “对了,你来尤利西斯才不到三个月吧,真正能自由走动应该半个月不到,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牛排不错的?我在这里住过两年都不知道。” “我可是军情局长,连自己辖地上有什么好吃的都不知道,还怎么去弄敌国的情报?” “哈……”丽贝卡莞尔一笑,也许意识自己笑得太过唐突,看看周围食客后拉下餐巾轻轻拭拭嘴角后小声说,“就你那军情局,也只能收集些哪里有好吃的情报了,呵呵……” “好吧,我承认,这个地方确实是我从行政秘书大姐那里问来的,在比较了他们给我的几个地方后选择了这里。” “你想要干什么?真的要转行做美食指南了吗?”丽贝卡笑着问。 “丽贝卡,生日快乐……” “我生日还要两个月。” “我是在为你补办上一个生日,被我破坏掉的那个,我让你当时很难堪。”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烛光,微笑说,“傻冒,那是我过得最有意义的一次生日,上天给了我最好的礼物……” 看着她一脸的憧憬,我的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我急忙压抑自己被她牵引出来的情愫把注意力想往别处,让思维回到我这一方……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 31、生日快乐、二 我在十八岁后就再也没有庆祝过生日,每年的这一天我都会打开年少时建立的个人主页,我青涩的照片下是从六岁开始的每一年,妈妈爸爸、姐姐给我的生日贺卡和祝语。 “祝我家小云云快长高高哈!” “我家小王子又大一岁咯!” “……” “小云,爸爸期待你明年进入区选拔队,你肯定行!” “小云是最棒的,姐姐为你骄傲!” “小云,你又大一岁了,可不许再打坏邻居的窗子里哟。” “……” “小云,姐姐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不管怎么样,姐姐永远支持你。” “我家又多了一个男子汉……” “周云,你今天17岁了,从法律上你算是个男人了,但在人生的道路上,没有经历过拼搏的人永远都不算真正的男人。” “……” “小云,今天是你的生日了,姐姐身体好了,也安排到了工作,谢谢你。祝你在金星学习愉快。” “小云,这次暑假可不许再乱跑了,再怎么也要先回一趟家!” “……” “小云,虽然姐姐不知道你现在从事什么工作,但我猜你肯定做得很出色,对不对?” “小云,你到底在什么单位啊?为什么总没有假期的呢?妈妈快一年没见到你了……” “周云,别理你妈妈说的,男人应有鸿鹄之志,岂与俗态同尘,爸爸支持你!” “…… “弟弟,生日快乐,算算你两年没回家了,你的小侄子现在都会说话了呢。” “小云,你到底在哪啊?妈妈想你……” “周云,我理解你工作的特殊性,只是能不能抽空回家看看呢?” “……” “亲爱的弟弟,今天是你的生日,希望你一切安好。” “小云,妈妈真的很想你,不知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模样了……” “……” “弟弟,他们说你执行任务时失踪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没事的!” “小云,对不起,是爸爸的无能让你年纪轻轻就不得不背起家庭的重负,爸爸对不起你……” “……” “弟弟,又是你生日的一天,我也不想瞒你了,妈妈和爸爸已经不在了,去年他们的留言都是我代他们留的,他们走得很安详,只是总念着你的名字……” “……” “弟弟,晃眼这已经是你三十岁生日了,生日快乐。我离婚了,谢谢你,靠着你的关系我跟小志还能保证着军官军属福利……我知道你一定还活着,只是暂时回不来……” “……” “舅舅,我是小志。妈妈生病了在医院里,她让我跟你说生日快乐。”这条带着稚气的童声是最后一条留言,时间是0080年6月27日22时,我已死了六年。 这些留言我看过千万遍,曾颤着手触摸上面的每行字,哭泣着反复听其中的每个音,却不能做出任何应答。作为他们能享受高级军属福利的代价,从跟陈君武签契的那一天开始,苏云便已不在这个世界上。 在执行混沌之眼任务的开始一年,我曾回到远东地区,就跟他们同住在昆仑轨道段上,能做的只是在马路对面看着家,看着两鬓已花的妈妈跟腰板渐弯的爸爸……我现在很想很想她们…… “王,你……哭了?”丽贝卡发现了我的不对。 “感动……”我拭抹掉眼角的泪水说。 “为我刚才说的话?” “嗯。”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烛光出神。我知道她并不信我说的,我也想跟她说实话,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想跟家人一起过一次生日……但这话只能咽在喉间,因为我不是王,是苏云。 “丽贝卡,我带你去要礼物。”我打破这怪异的平静。 “好啊,什么礼物?一般礼物我可看不上的。”她配合的雀跃而起。 “你先把餐账结了,我没钱。” “没钱你也敢请客。” “你又不是客,是我的家人,再说钱不都你管的吗?” 她笑着瞪了我一眼,“那你要送我的礼物付过账没有?没付的话我就不要了。” “礼物不用钱。” “真的?” “跟我走。” 来到市中心的红丸百货,一家国际连锁百货。我拉着她来到购物区中庭,指着四周上下货岛上的商品得意的说,“姐姐,说你想要什么?” “你说什么?” “我说这里的商品你想要什么?” “你是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叫你美女姐姐呀。” “那我可要去选看一下,你去努力吧。”她没有纠结我的口误,并且猜到了我想要干什么。 我六岁生日那天父母带我来到红丸百货,在娱乐区的射击游戏里打上五百分便可获得我当时很想要的潘多拉收纳盒。我试了一晚上最高也才打上三百多分,最后妈妈帮我买下了潘多拉收纳盒。姐姐也很想要一个,可她连三百分都打不上,而且她生日才过没多久。 我决定帮她也弄一个,她找来射击教材跟我一起学习,此后我试了很多次仍然打不上五百分,但偶尔能打上四百分了,这已接近成人玩这个游戏的平均分数。我的努力引来一个路人的注意,他说可以教我怎么打出高分,问我愿不愿跟他学习,从此我开始了竞技射击的专业训练。此后每到姐姐生日,我跟她便会来到红丸百货,以射击游戏获得的购物积分来兑换她想要的礼物。 这是我换的第二台机器,之前那台的积分已被我打爆收入囊中,目前这台的分数已遥遥超过记录一倍有余,积分很快也将被我打尽。现在尤利西斯是特殊时期,商场里的人不多,此刻我的射击台四周却围满了人,每一枪都引起周围的惊叹喊好。他们认出了我,在旁边拍摄等待着要跟我签名合照。 丽贝卡回来了,我问她选中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礼物,所以都挑了点……”她点开已选商品序号,有领带皮鞋、书籍唱片、健身保健等一大堆男士用品,女士用品就一个琥珀发夹。 “你都知道了?” “当初军区参谋部去调取你的档案时我看过……生日快乐!”她微笑着帮我理了理散乱的头发。 “你不介意?” “我当初千方百计的不就是希望你能拥有现在的才干,你既然已经成为了这样的人,我应该高兴才对……刚才我认真的想了,其实今天你说得也不无道理,我们是要做两手准备……” “丽贝卡,谢谢……谢谢你……”我一把抱住她。之前我总认为她有的只是小聪明,原来她也懂得在避让与面对中做选择。 “你以前总是跟我说谢谢,你没变,还是你……”她抱着我的力量增加了,声音透着些哽咽。 这次没有脑袋裂疼的迹象,我想是由于这次动的是现在的我,即苏云的感情吧,这让我惊喜异常。不伦我是王还是苏云都想跟她经营维系好这段关系,可之前的脑袋裂疼让我不敢跟她太频繁亲近,短时间可以用工作繁忙推脱,可长久以往必然让她怀疑。这下好了,难道这是姐姐送我的生日礼物吗? 挽手逛经艺术展示通道,多是些穷尽脑汁也看不出所以然的抽象涂鸦和泥塑,还有一些不知所云的装置行构建艺术。对于从小接受传统艺术教育的我来说,唯一自认看得懂的就了了几样。 一颗细嫩绿芽从破旧斑驳的钢盔裂缝里长出来,这是一个主题为“坟”的作品。做得很细心,在灯光渲染下,小芽的嫩绿与钢盔的蚀锈形成巨大的视觉反差。作者应该是在表达一种反战情绪,或者是在讽刺当今社会的先军政治。然而在我看来,没有钢盔为种子遮风挡沙,它都无从扎根发芽。 一面两平方左右的墙上凌乱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黑色男鞋,最下角孤独的放着一只红色女靴……这作品看得眼熟,我想到了纽沃德小镇上那家制鞋店。 脑袋骤疼,脑海里不断浮现穿着莲花旗袍的塔西娅,她不停的旋转,像颗含苞欲绽的水仙。转着转着她开始一片片的褪色剥离,像被寒风拽落的枯叶…… 脑袋疼得让我分辨不出颜色,所见之处全是混沌,我几近癫狂的手舞狂吼也无法分担一丝痛楚。我朝前猛冲过去,一头狠狠撞在墙上…… ======================================= “你终于醒了,头还疼吗?”丽贝卡心切的问。 “不疼,我晕了多久?” “一夜。” “医生怎么说?” “你在第一军医院的病历刚转过来,他们正在研究。” 我看到外面坎比拉德、老郑也在。军情局最早监测到我身体芯片的异常,比尤利西斯市保安局更早赶到了现场。因我隶属陆军,军医大附属医院有我的身体指标数据,是以他们把我送到了这里。 “丽贝卡,你跟他们回去休息吧。”她肯定又守了我一夜,加上她昨天工作了一天,算起来一天一夜没休息了。“对了,军情局刚换了那么多人,不经过磨合整训根本拉不出去,所以奥林匹斯安全部的事就别管了,让索利斯他们的人去对付。” “知道了。你真的没事了吗?昨晚上把我吓坏了……”最后她非要把坎比拉德留下才放心回去。她走后我叫来护士,让她帮我办理出院手续。 “长官,不行啊,我们接到命令,在您康复以前您不能出院。” “把你们主任叫来。” “主任也不行,命令是院长下的。” “那就把你们院长叫来。” “长官,我只是个下士,见不到院长。” “小姑娘,把我的主治医师叫来你总行吧,我要跟他探讨病情。” “抱歉长官,我现在不清楚您的主治医师是谁。” “你是在开玩笑吗?” “我现在确实不知道嘛,上午从空军那边的医院调来了一个专家组,听说以前是负责你病情的……要不我先帮你量量血压吧……” 我本要拒绝,床头屏幕上正明明白白显示着我当前的身体状态数据,可她一脸的期待又不忍拒绝。 “长官,刚才那个漂亮的女士是您的女朋友吗?”她拿着检测仪在我手腕上蹭来蹭去。 “是我妻子。” “啊……” “怎么啦?” “没……没什么……我听说萨巴伊亚阿拉伯可以娶两个妻子,是这样吗?” “小姑娘,可以帮我做件事吗?” “当然!不过我可不是小姑娘了,我二十一岁了,我叫花怡,你可以叫我花花……” 我让这个花痴护士去查一下大年等一干陆军军官出院没有,没有的话就叫过来。 01、团结即力量、一 大年和几个拄着拐杖的人陆续进来。“你怎么看起来比我伤得还重?”他一瘸一拐到我床边摸摸我头上缠的绷带,疑惑的问,“苦肉计?” “有没有感动到你?” 他摇摇头,“不是苦肉计,你应该是在外面被人打了……尤利西斯还有敢打你的人吗?想打你的人应该都被你关起来了呀。哈哈……”他说完跟来的几个人环视大笑。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敢打指挥官,谁又打得过他?指挥官是在街上撞到墙了!”坎比拉德站出来呵斥他们。 “什么?在街上撞到墙?哈哈……那就更好笑啦,哈哈……” “是不小心撞到的!有什么好笑的?不许笑了!”坎比拉德一脸怒气,眼看就要动手。 “坎比,没事,让他们笑,听你这一说也确实挺好笑的。” “指挥官!他们是在嘲笑你,我不能让你受到侮辱!” “坎比,大海之所以辽阔,是因为能吸收各种污流。尊重始于信任,他们在我面前肆无忌惮是因为觉得我对他们是无害的,是一种信任,对不对,大年?” “只是暂时无害而已。” 果然如我想的一样,从他一进来我就知道他已经想通了,否则也不会我一叫即来,还有心情开玩笑。“大年,介绍一下战友同事我认识吧?” 跟他同来的四人里三个是他112师的,一战斗团长、一空中支援营长、一师后勤工程局长,剩下一人是114师的1037团团长。 “1037团?新组编的团吗?”我以前虽没在114师待过,但她跟112师一直同属一军,在我调回九处时我记得没这个团。 “算是又算不是,我们的前身是十一军103师。后来十一军大多改编成空军陆战队了,我们师则缩编到了二十一集团军。”这位姓袁的团长说。 “103师?很耳熟啊……” “我们原来的绰号叫原子师。” 我想起来了。这是一个装备核武器的火炮支援师,作为陆军唯一的携核部队得以保留。当初在长春看到114师行军,那些横跨马路的大阴影是重型核火炮的山地牵引车。 “大年,116师正在整装准备开赴奥林匹斯,我猜想拿下基座区后他们将会让你们112师去接防。你们师长是哪都去不了了,而那位副师长的问题还没搞清,你们认为怎么办?” “长官,实话说,我们不希望从别处另调师长来。” “我理解,可是从你们当中提拔谁呢?会不会引起你们之间的猜忌从而影响团结。” “长官,看能不能这样,把1037团编进我们师,袁长官可以出任师长,1037团以前本来就是要编进我们师弥补我们的野外远程防御,结果被114师抢去成了甲种师团。” “袁团长,你现在什么军衔?” “报告长官,少将军衔!” “嗯……袁将军……您别叫我长官。我才刚刚升上中校,您叫我的军衔、职务或者叫我小王都可以。无论资质、军衔职务您才是我的长官。”我从床上爬下来。 “不,小王,你带着伤呢。现在又不是在军队里,何况我现在什么职务都没有。” “那您也是我的前辈,礼是一定要敬的。”跟他互敬礼后我疑问道,“同一支部队里,一个团长是将军,另一个团长却只是少校,这很不合理呀。” “不合理的地方多了。”工程局长说,“三年前我们申请装备固沙桥,让重兵械部队也能实现进入深漠,可空军说一句没必要就给否了。试想万一古海联邦出现战事,在沙尘暴频密地区空军有什么用?” “陆军撤的撤、裁的裁,大多的不合理是因为政策都往空军上倾斜。他们还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牛b哄哄的样子,看见就恶心。” “各位,你们说的我都记住了。我估计还会在这医院待上几天,你们问问其他陆军同事看还有什么问题和心结,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虽然到陆军时间不长,但我一直认为我是陆军的一份子,我一定会向上面反应你们的声音,别人不要你们,我要。” 从他们的眼神里我能看出,这事成了一半,至少我在112师播下种了,只要做完另一半我就能在二十一集团军扎住根了。我有信心,想法已在我脑里成型了。这几天运气不错,每次突发事件都被我合理利用了,效果还不错。 ======================================== 下午医疗组长来询问我头疼前的经过,我问他何时让我出院。 “长官,虽然您现在身体很正常,但我觉得还是留院观测一段时间比较好。” “我现在不可能像上次那样呆在医院里给你们慢慢研究了,我有很多事要做。”我总觉得他们对我的研究目的大于医疗目的。 “长官,请允许我抛开上下属的身份,也抛开医生和患者的身份,单纯从一名医务学者身份给您提个忠告,您并不知道你对人类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医生,我并不反对你们的研究,但您也不知道我所要做的事对于当今这个社会有多重要。既然我现在身体没有问题,我最多配合你们两天时间来观察,两天后我就出院。” “您出院的事不由我决定……” “这样,如果你能让我出院,到时候我会建议把你们医疗组配在我身边,只要不是很忙就一定配合你们的研究,怎么样?” “这……”他心动了。 “你如果答应,我将告诉你有一个人曾参与过复活我的前期医疗工程。你们找他应该比从我这里得到更多的有用信息,他目前就在尤利西斯。” “好,我争取试试。”他妥协了。 “你们去第一医院找一个叫杨素的新进药剂师,他还有一些原来的同事我也安排在那里。” 晚上奥罗拉来给我汇报工作,说我在古海地区和火星南部的第二社会身份已经开通一段时间了,积累了很多人气,最近通过奥林匹斯的数据接口也在太空城的第二社会注册完毕,让我在虚拟社区与粉丝进行一次交流活动。 “奥罗拉,为什么在里面我是一头猪?还是野猪?”我扯下眼镜问。 “这是第二社会的新功能,我觉得野猪挺配你的。” “好吧,那请问我该怎么以猪的面貌跟人交流?见人哼几声吗?”我戴好感应帽试了试通讯,在里面能发出的真的只是哼哼猪叫。 “呵呵,没跟你说清楚。这是响应国际绿色组织安排的一次环保活动,让人们从另外一种角度去理解动物的生存压力……不止你是猪,这个月里我和列夫他们也是动物。” “你是什么?” “天鹅。” 我…… 奥罗拉说扮演老虎狮子大象这类猛兽的人太多已到上限,现在这类猛兽在第二社会泛滥成灾了。愿意扮演野猪的人太少,我的人气会引来粉丝愿意扮野猪,从而让这个濒危物种引起更广泛的关注…… 我听着她的解释在树林里乱窜,屏幕上显示我饥饿了需要觅食拱穴,还没看完野猪可吃食物的菜单,屏幕一黑,我被一只老虎咬死了……做野猪真的不好混,在这满是老虎的森林里我每次难活过十分钟。 我脱下感应帽,“这游戏设计不合理,那些老虎都守在我的栖息觅食地里,现实里怎么可能。” “局长,所以我觉得野猪适合你呀,现实里你不也曾被对手这样层层围着吗?制人不是你的强项吗?” “现实……”我思考了一下,尝试往别的方向扩大活动范围寻找别的觅食地。虽然依然难逃虎群的坚牙利爪,但比之前平均下来活得久了。这也证明了我刚才的猜想,虽然老虎们违背现实的结群而栖各有分工,但群与群之间是划地分帮的。 我花了点时间弄清几个虎群的大致地盘划分,然后引诱它们之间互相跨界。果不多久,两只虎为了争夺我在边界上杠了起来,随着各自啸来的好友越来越多,双方开始撕了起来……我不禁哑然失笑,人性如此换了皮也没用。 由此打开了我的生存空间,随着可活动范围扩大,渐渐找到了同类,从贴着我蹭来蹭去的几只到围着我转来拱去的十几只,到后面成百上千成群的拥在我身后乱哄哄的,一个画面都显示不完到底有多少。 我脱下装备,“奥罗拉,这下野猪应该够了吧。” “别停,继续呀。” “再继续就违背这次活动的初衷了呀。野猪那么多不用怕虎群了,没有天敌这些人将体会不到野猪的生存艰辛。”屏幕上显示这片区域的野猪数量还在快速增加,已快接近三万的生态上限了。 “局长,你难道没看出来吗?他们聚在这里是希望你带领他们去追求胜利和荣誉。快带着它们去把虎群赶出去啊。” “无聊……”我看着满屏四处嗷叫窜跳的野猪直摇头。 “长官、局长,这是工作不是玩游戏,“奥罗拉严肃起来,“我们与太空城的直通信道可能随时被屏蔽,这可能是你仅有的在太空城第二社会宣传的机会,希望您珍惜。” 我穿回装备开启攻击模式。我在画面里的野猪形象跳上坡顶,抖竖鬃毛獠牙生辉,林里林外的野猪群开始兴奋得上跳下窜。我朝虎群栖息地方向呲牙长吠跳了出去,身后蹄声如雨嘶叫如鼓,所过之处草飞木颤…… 02、团结即力量、二 “干得漂亮,野猪王,不……哈哈……是局长,你开启了一种新玩法。我们马上跟进把你的录像传出去,这事应该可以在第二社会炒挺久了。” “他开启的不止是个游戏的新玩法,而是启示了人们,团结让弱小变得强大,让强大变得永恒。” “丽贝卡?这都是你安排的吧?” “我才来军情局多久?这些都是奥罗拉科长跟她的同事努力工作的成果,他们说服了绿色组织发起这个活动,并在媒体上为活动造势才让这个游戏吸引那么多人的参与。” “我在太空城现在的知名度到底是处于个什么水平?” “我们之前推送的所有关于你的新闻都过不了墙,信道直通的这几天里,我们对各太空城联邦三个月来的媒体点击数据进行了统计,你的排名在百万名以下,你在太空城民众里的知名度还不如一个五线明星……” 我点头表示知道了,难怪一直等不来我想找的人。 “你在太空城的万维网里被彻底屏蔽了,根本搜索不到你。不过……”奥罗拉话锋一转,“他们在稻壳网里没能屏蔽彻底,虽然检索结果都被人为打乱了,但依然有很多人通过稻壳网浏览过与你有关的信息。” “这说明了什么?” “一般人接触不到稻壳网,说明前面跟你一起做野猪的多不是普通人。” “这些人可以给我带来什么益处?” “现在还很难说,我们与太空城的通信受限,短时间内难于对他们形成有效组织。” “奥罗拉,既然暂时用不上就算了,虚拟社会里跟现实社会毕竟还是两码事。你的工作可能会有调整,准备跟我去尤利西斯陆军干回你的老本行,做我的行政参谋。” “什么时候移交工作?” “不用移交,对我的宣传工作可以停止了,你的人是带走还是留在局里随便你。”我曾希望宣传能吸引来那些复活我的人,混沌计划需要他们。我相信他们应该早看过有关我的报道了,不来与我接触自有原因,也许他们认为时机未到,又或许早已被剿灭了。所以没必要把资源投在渺茫的项目上,我现在更需要精通军队事物的人。 “不行!”丽贝卡突然说,“你的宣传不能停。” “宣传我的目的不是为了依靠公众力量来增加我的安全度吗?现在已无此必要了,何必还要浪费资源?” “最开始确实是这样,但现在这事已经升级为共和国战略规划的一部分,停止与否需由过渡常委会来决议。你也经常出席一些常委会议,不知道吗?” 我只是候补委员,能出席的是扩大化的常委会议,正式的常委会还没资格。这些会议的议题和结果戚立不会事事都告诉我,我又不能乱打听,所以不知道很正常。除非有会议内容涉及军情局的职责范围,才会跟我这个军情局长传达与此有关的会议精神。不过现在军区宣传处都划进军情局了,更何况这事还跟我个人有关,既然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丽贝卡说,军区宣传处整合进军情局的目的就是为了加强对我的宣传力度。或许因为我有甄别陆军的要务在身,再加上现在实际主持军情局工作的人是她,最早我的宣传工作也是她开的头,所以上面把任务直接传达给了她。 尤利西斯峡谷并不是适合生活的地方,算上整个军队人数,尤利西斯市加萨萨里双镇的常住人口是52万人,真正土生土长的尤利西斯本地人只有12万,绝大多都是外来人口。一旦形势有变出现撤离潮,短期来说会导致军队后勤体系瘫痪,长期来说将造成尤利西斯赖以生存的军工业凋敝。打赢战争决定能否开国,增加尤利西斯地区人口则关系到以后能否立国。 “我们不是还有奥林匹斯吗?” “算不算是我们的目前还说不准。但如果尤利西斯的军工业瘫痪了,别说奥林匹斯,我们会连尤利西斯峡谷也守不住。” 为应对这一问题,上面制定了一系列引人惠民政策和配套的宣传计划。我作为具备一定影响力的公共人物,自然也被纳入这个战略规划的一部分。我第一次觉得战争是件挺麻烦的事,太多七零八碎的东西要顾及,而且看起来似乎每件事都会影响结局。 “局长,我来是有事向您汇报。”听到丽贝卡如此说,奥罗拉回避把门关上。 “昨晚张涛因为联系不上你,他的外勤汇报工作已经转到了你的工作信箱里。”丽贝卡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套封存的狼牙设备给我后也出去了。 张涛他们出去已经一周,昨晚是与我协定的工作汇报日。他要汇报三点,一是公司已在惠根斯环城完成注册。顺利把百分之七十资金分提转到索利斯、阿拉伯和阿尔及亚的私人银行。 二是说市场上传闻议大将会通过人类危机法,目前大量的华元资产正低价抛售,其中不乏许多优质项目。他们协商后认为可以介入收购,呈我批准及给予收购条件指导。附录了一份他们罗列的企业工程、专利项目清单,从超市连锁到核电厂,音像书曲版权到品牌代理权,卤水提盐到冷核聚变研究专利……还有一些艺术收藏品,包括一部地球时代2000年1月1日产全新未开封的诺基亚8210手机…… 我相信清单上的某些资产项目是共和国需要的,至于具体是哪些就不清楚了。我把这一条转发到戚立的工作信箱,由他来指导收购条件。我个人倒是对那部诺基亚有些兴趣,看着图片很有亲切感。清单给出它的正常行情价是12万克拉第尔左右,现在的预估价是4万克拉第尔,百分之三百的回报率……对我来说还是贵,丽贝卡应该不会同意买的。 第三点他说李饶的工作卓有成效,目前吸引了约近两亿的意向资本。这些资本大多对共和国的各项国标制定、行业目录、商业准则等基础标准的制定权感兴趣。他要求我尽快给出招标项目的明细表,以便进入实质操作阶段。关于这个我不懂也无权做决定,看完后把这条也转呈给了戚立。 最后是他的一些备注,其中一条是有一日裔团体透露说可以帮助我们作战,来换取在新共和国的永久公民权。看了这条备注的第一眼,我认为这能解决尤利西斯人口问题。再看一遍后我有了新想法,这或许还能解决我的问题。这些日本人无非就是想获得土地,把他们武装起来送到奥林匹斯给块地方让他们守,告诉他们,守得住这块土地就是他们的。我记得全世界差不多有两千万日本人。 我把丽贝卡叫进来,把这条备注和我的想法告诉她。她听后也觉得可行,让我先命令张涛立即弄清这些日本人的数量和人员构成,然后汇报给戚立。 戚立回复了,说我的工作非常有成效和建设意义,其中资产收购和招标项目明细两项他已转交给筹委会进行研究,很快会给予批复。他关注的重点是在那些日本人身上,让我立即答应那些日本人的条件并安排过来。他随后发送了一份引人惠民政策的拟稿给我,光看前几条我相信就足够吸引那些日本人了。共和国宪法规定一切权力属于人民……国家采用多民族、各阶层结合协商的共和制…… 如果这样可行的话好像我可以引来更多的日本人,我拨通岛津的电话,“岛津,你想不想你们日本人能拥有一块自己的自治地?” 他那边沉默片刻,直到听见一阵喉结运动的声音,“代价是什么?” “你们若能协助我们守住奥林匹斯,可以划出一块地方来给你们。” “王,我不是不信任你,我需要看到你们的正式文件或者法案公告。” “公告还没完成,我可以发份拟定稿给你。友情提醒你,你们的人来了还需要一段时间整训成军才能作战,所以想要好地方的话就趁早,印度人也没多少土地,别让他们占了先机。” 那边一直沉默着,应该是在看我发送过去的拟稿,他此刻一定心潮澎湃,因为经常听到喉结跳动的声音。良久听到他长长一声唏嘘,“王,我们需要跟你的最高决策者签订协议。” “你能联系多少人?几百上千人的话,我就可以决定。” “我们有两千三百万人。” “岛津,我知道你现在很激动,冷静一点,就算你有本事把全世界的日本人马上都弄来,我们一下也接收不下,只能分批渐次。并且最先到的人员成分必需是能训练作战的,你把农民商人画家什么的弄来有什么用?” “我知道,我想说的是,我们需要至少能容纳两千万人生活的土地。” “创业期里,贡献的大小决定未来地位的高低。” “明白了,我怎么联系你?” 我把通话转给丽贝卡,她接过去说,“你好,岛津先生,我们以前见过。当时我送了一副储存有身份数据的识辨器给你们组织做见面礼,还有印象吗?” “我想起来了,你是王那次带回来的奥林匹斯安全部的小姑娘。” “我叫戚丽贝卡,这次是真名。我想问岛津先生,你安排的第一批移民人数大概是多少?主要路线走哪一条?什么时候抵达尤利西斯?人员构成大概比列?我们好方便做安置准备。” “你们目前急需什么人才?” “高素质预备役军人,以陆军为主。与动力能源、冶金合成、机械制造、数字信息、医疗生物等等军工链相关产业的专家、工程师和熟练技师。” “戚小姐,人数我目前无法精确统计,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把能立即动身的人先送过去,让他们尽早受训后能尽快参战。至于工人方面你放心,我能保证半年里至少提供十万左右的高素质工人,我们是火星上教育程度最高的人群,我们有坚毅的性格跟勇敢的意志,我们大和民族有……”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有点哽咽了。 03、合纵连横 我出院了,不是医疗组长的功劳,而是要加入代表团出席法兰西第六共和国的成立庆典。我的任务是作为尤利西斯外使与来参加庆典的各个联邦领导层接触,扩大尤利西斯影响力寻找各方面的合作可能,为建立日后的赤道带经济圈寻找突破口。 车队所过大街两侧满是摇着三色旗高唱马赛曲的欢迎人群,在国宾馆下车后警戒带外有些骚动,许多年轻人挥舞着尤利西斯的龙爪军标旗驻足高喊,“王……王……”我的挥手致敬似乎让他们倍受鼓舞,喊声逐变成歌唱,“王啊我的王……我不啼鸣是因为无以言表的悲伤,这本是黄昏的夕阳,他们却说是黎明的曙光……王啊我的王,世界上不会有雄鸡在黄昏下歌唱,除非军号已经吹响,法兰西的旗帜四处飘扬……” 法兰西总统欢迎到我时开玩笑说,“在这个国家你比我受欢迎多了,如果允许,我想他们会给你弄座雕像。” 为期一周的庆典结束后脱离了代表团,与索利斯、法兰西的谈判人员组成联合谈判团,从珍珠湾进入玛格丽特联邦。我作为尤利西斯的商务谈判负责人,去说服这个曾经地球上最强大国家的遗民。 曾经的日不落帝国、昔日世界警察的主要后裔如今就偏安在这陨石坑密度最高的地方,偏离当今主流政治舞台之外。玛格丽特联邦的一、二、三产业比重划分在当今世界看来非常不合理,行业间的互补自洽率奇高。总之是什么产业都有点,导致没有一项产业能在国际甚至周边区域拥有竞争力,大多行业依靠在国家补贴和贸易壁垒下生存。好处是可以做到最小限度的自给自足和就业率看起来还不错。这个联邦对外输出能让人记得住的就是三样东西,摇滚乐、陨矿石、腌肉。 她的外交倒是做得不错,沉稳而不失灵活,是大峡谷六国里唯一不发展军事的联邦,跟联盟与大峡谷邻居关系均不错,国际上的形象正如她的名字一样,是个家境衰落,容逝色衰的贵妇人。 玛格丽特联邦最让我们感兴趣的是她的地理位置,她位于大峡谷东南,处于原来赞希联邦,也就是现在法兰西第六共和国的下方。在石河联邦投到联盟的情况下,她的地理位置对于目前大峡谷背面防务尤为重要。 过程友好却开局不顺,军事方面的谈判中,对方明确拒绝加入地区联合防御协定,以及法兰西共和国代表提出的以资源换取珍珠湾东角驻军权的提议,只同意其派驻军事观察员。相对于军事合作谈判的僵持,商业谈判则很顺利。对方不但同意我们三方的资本在其境内享受最惠伙伴待遇,开放其采掘冶金等重工业比例,甚至还得到了二十年的钼晶石探采权。代价不过是为其警务部队换装新制装备和几项冶金技术专利。 这让负责军事谈判的军区司令很窝火,我猜他一定很讨厌我,每次跟我合作,他负责的事项总是磕磕绊绊,而我所负责的总是意外地顺利。 其实出现这种局面并不意外。玛格丽特在地理上更接壤石河,与其的边界线是赞希的三倍有余。如若选择投靠我们,万一我们真跟石河打起来,防御薄弱似无的她们必然是石河优先进攻对象。是以她们在军事上拒绝,经济上妥协是在传递不想与我们对抗的信息。从当地索利斯情报部门传来的信息也大概是这个意思,如果我们能搞定石河替她解除西北方的安全隐患,关于军事合作方面的谈判肯定会出现转机。 此后我脱离谈判组,和尤利西斯军区产业部长几人继续南下。以戚立特使的身份与阿尔及利亚自治区政府就矿石贸易进行提前谈判。这个联邦是我们最大的金属提供地,我们近六成的合金粉末都由其供应。 提前谈判是对方提出的,因目前华元大幅贬值,如若按当前合同履约,即便合同里的套期保值条款被激活,总的算起来他们仍要亏四、五成。 我们已经退出华元区,靠之前给索利斯和赞希联邦提供的武器装备,目前手握大量克拉货币。看似主动权在我们这边,其实暗存隐忧,如单单只是谈原合同变更的话,直接让产业部长来跟对方谈就行了,我来的目的是要加强这一协议的稳固性。 阿尔及利亚联邦若倾向联盟,一旦开始执行危机法将会马上切断我们的金属原料供应。我要做的是至少让他们维持两年的金属供应现状,等我们搞定石河控制住玛格丽特联邦,在地理上与他们接壤时,就不怕他还飞得出去。 这是个多种族却不融合的国度,黑色人种为主,拉丁裔人次之,余下百分之二十什么人都有些。偏偏是这百分之二十的少数种族人群占据了上层阶级。军情局在阿尔及利亚首府加勒尔城有个办公室,设置目的是监视其社会政治动态变化,给金属贸易提供风险预警。 我见到办公室主任时有些愣,是当初在阿拉伯与赞希边界调换我的感震鞋,害我在索利斯被审判的那个口岸站长。事后当然知道他是联盟间谍,只是没想到既然是军情局的。看来军情局的人也并非如此不堪,当时那个菜鸟王虽然蠢点,但那段时间确实被搞得挺惨。 “帕莫尔站长,好久不见。”我回过神来跟他握手。 “局长好!他跟他的三名下属齐声行礼,“欢迎局长莅临我处视察,014外勤主任帕莫尔等待长官指示。” “你们认为,目前阿尔及利亚联邦内的最大矛盾是什么?他们政府所面临的最大危机是什么?我们怎么样才能取得政府信任?” “民族矛盾和阶级差距是他们内部主要问题。目前没有任何一派在议会里获得过半数席位,意味着当前执政派的任何法案和政令要通过都要经过一番博弈和周折。我们认为与其取悦目前任期只剩一年的执政派,不如支持更有前途的反对派。” 我思考了几分钟,心里有了个大致思路。按行程安排,我在这个联邦只停留一星期,没时间更无精力去管他们的政治竞争。但可以制造一种我们打算介入的假象,在各方中游走争取利益。我没有按计划去跟他们外交部长会面,而是让帕莫尔安排与反对派领袖的饭局。 第二天我即被强制邀请到阿尔及利亚外交部进行会晤,他们部长说,“王先生,干预他国内政是卑鄙和让人不齿的行为,请立即停止这种与您身份不符的活动。” “部长先生,亲民派是上一届执政派,在跟我们尤利西斯的贸易中非常支持,我们在合作中结下了深厚友谊,去见见老朋友怎么就与身份不符了呢?” “按之前商议的行程计划,你首先应该拜访的是我们,然后是商务部……你私自变更流程颠倒次序会引来不必要的舆论解读,甚至引起双边外交事故!” “抱歉,我们尤利西斯目前还只是个军事集团,没有外交部,只有对外情报科。” “你们不是已经发表了建国纲领了吗?难道你们就打算一直这样不伦不类的存在着?不考虑以后的吗?” “我们正是在考虑了以后之后,才决定先去拜会老朋友的……抱歉,部长先生,原谅我们军人说话直白,我们认为在未来,亲民派在阿尔及利亚联邦更有前途。” “你……你们不能这样干,干涉别国内政违反了国际关系法!你们现在虽然还不是主权国家,但将来成立后必将受到国际舆论谴责、孤立和制裁……” “您说的确实也有道理,但那是将来,军人只看眼下实力,你们的支持率跌得厉害是明摆着的……” 他打断我的话,“不妨说出你们放弃支持亲民派的要求吧,我会呈报执政官。” “很简单,我们想跟你们签订一份全新的金属贸易总协议,两年内给我们提供10亿吨军工合金。” “单纯的军工金属?你在开玩笑,这数量大大超出我们的出口限额,甚至超出我们的产能储备了。” “我们看重的是你们的冶金工艺,你们没那么多矿储难道不会进口吗?这可是份超级合同,能给你们带来大量克拉第尔和就业好处,大大缓解你们因华元贬值产生的财政红字和就业压力。总之我觉得你应先跟你们财政、商贸工业部的人商量一下为好。提醒一下,本届政府任期只剩一年,你们一旦拒绝,我们只能跟反对派合作了,我可记得他们的竞选纲领里有增加就业这一条。” 三天后跟阿尔及利亚商务部签署了意向协议书,我此行的任务算是超额达成了。我开好了头,将贸易量整整提高了两倍,至于后续的各类合同文书细节由产业部的人跟他们谈。我要启程赶往石河,去完成这一圈外事中最重要的任务。 04、局 出于私事我选择从迷宫地区入境,我需要去设在奥布累德斯堡的最高作战指挥部一趟。我要见弗格森,求他同意我对112师的整编方案,即把1037团划入112师,由其袁团长出任代师长。 “你知道雷吉纳德是从112师出来的吗?” “让这个师太强可能出现的后果你都想过吗?” “你还年轻,别被眼前的顺利膨胀了欲望。” 弗格森的答复几乎是断了我之前的愿想,这是我恢复记忆来最大的挫折。之前挡路的石块我还能试着去扳动一下,如今弗格森就是一座山…… 怀着沮丧的心情来到莫林大城与工作组汇合。此去石河依然如之前一样,打着贸易的幌子去做暗地里的事。 尤利西斯所需的橡胶制品大半来自地球远东,这条贸易路线现今断了,在火星上能提供军工级密封胶料的只有莱卡斯特区与石河。我们虽然占领了莱卡斯特区,但短时间内生产无法保证,所以需要从石河采购一批胶料填补储缺。 暗地里的任务是与策反对象接触。本来这事换成谁都不应是我来,先不说我与石河的矛盾,我如今明着的身份是尤利西斯军情局长,跟商贸谈判没有半毛钱关系。我的加入只会引来石河方面的重重警觉和监视,加大了与对象接触的难度。万一出错,我的特殊身份不但会把胶料采购一事搅黄,甚至可能直接把双方推向彻底翻脸的地步。可这次最重要的策反对象指名道姓非我来不谈,因对方是石河北方军区司令,阿纳托利将军,塔西娅的父亲。 “王,我希望你能尽量顺从他的意愿,最大限度的显示出我们的诚意。”乔参谋长说。 “他要我死,我也要顺应他吗?” “您说得严重了。我们知道一些你与石河的渊源,为此我们跟将军沟通过,他说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而已。我们分析你们之间或许存在一些主观意识上的误会,双方交流一下,就算不能化戈为帛,对你来说也算有个当面解释的机会,您说呢?” “对某些人来说,有些事解释不清楚,你怎么解释他都认为是找借口。” “好吧,王局长,你如此精明能干的人,不会让我们之前辛辛苦苦的工作毁在你手里吧?” 我心底不悦。“乔参谋长的意思是你们辛辛苦苦的把这事办得都差不多了,目前就差我这一环。若最后败了,整件事就是毁在了我的手里咯?” “王,怎么说话呢?都是为尤利西斯办事,我当然希望你能顺利嘛。” 我不再理他,心里想着我将可能面临的局面。去见阿纳托利将军是戚立对我的直接命令,无法推脱。可知道这乔参谋长是这次策反计划的总指挥,我心里难免会起犹豫,当初我接手军情局时,他可是想要弄掉我。 晚上一个气质高挑的贵妇人造访,金丝眼镜非常搭配她那金色的盘发,似乎她身上穿戴的任何一样都是为其量身订做。我从未见过一个人能把衣着饰物与自身契合得如此无可挑剔,甚至皮靴跟上粘的灰仿佛也是故意为之,恰好让她显得自如而内敛。 “我想你已经装备好了你的解释。”她点上一支烟抱手而坐。 “姑姑,我不需要准备什么解释,只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而已。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绝无半点欺瞒。” “塔西娅为什么会死?” “因为我的愚蠢和无能……保护不了她……” “既然你知道保护不了她,为什么我们把她接回来时,你却要袭击接送车队妄图抢回她?” “我没有想抢回塔西娅!是那些接送的人要杀我跟我的部下。他们说要接我们一起回石河把我们骗上机,偷偷封死在机舱里让飞机往联盟控制区飞,我们的结局就算不被联盟击落最后也将坠机而亡。” “你有什么证据?” “我在跳机下来后曾拨打过求救电话,是沙溪市救护中心一个女人接的,她拒绝了我的求救请求。” “为什么?” “我所有手下在跳机后都深受重伤,我要求对方出动急救专机和最少五个医疗组,对方认为我在开玩笑。” 她目不转睛盯着我,用狼牙语音不知给谁下令,“查今年3月12号,晚上九点至凌晨三点间沙溪市救护中心的接报记录,及询问这一时间段的值班人,是否接到一男子从天台走廊……”她下完令后突然问,“为什么你跳机却一点没事?” “我当时穿着带滑翔装置的装甲,士兵们就是普通的贝塔民用版。” “你出于为你手下复仇的心理袭击了车队?” “是,我当时非常愤怒。” “跟你一起袭击车队的联盟军又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联盟军,是我的朋友,她当时是奥林匹斯安全部的一个副处长。她早怀疑这个接人小组对我不利,于是偷偷跟着……” “你这个朋友是不是戚家的小女儿?你现在的妻子。” “是……”我觉得接下来很可能将陷入解释不清楚的阶段了。我试图冷静下来组织好语言思路,可脑袋微微的开始疼。 “你能否认塔西娅的死跟你们袭击车队无关吗?” “不能否认,我们没想到科马洛夫会以塔西娅来做人质……” “就算他以塔西娅做人质,你们即使不就范,难道他还真敢杀了塔西娅?” “塔西娅三月份死,你七月份就跟别的女人订婚……我能不怀疑你一直以来都有两手准备吗?” “我当初就是看了塔西娅在法庭上为你作证才决定帮你们……可……却把她送上了死路……” 面对她的连连质问我无法回答,此刻脑里全是塔西娅的画面。法庭上泪流满面的她……穿过千里战场衣衫褴褛的她……黑夜里孤独编织着发辫的她……心事重重独坐石头上的她……被狂热绑架者打得金发飞散的她…… 我死死抱着头咬着嘴唇来抵抗脑袋的裂疼,还是忍受不住跪卧地上。眼里的泪和唇上的血一滴滴交织滴落在地毯上,泪水转瞬即逝,能看到的只有我的血…… ================================================ 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我的医疗组组长,“医生,我昏了多久?这是什么……”话未说完嘴唇一阵辛辣,用手摸到下唇贴着纱布,下颚固定上了支架。 “长官,别说那么多话,你嘴唇几乎咬断了。你想说什么写下来……”他说我昏了两天一夜,还在莫林大城,他们是昨晚上从尤利西斯赶来的。 “为什么这次我会晕那么久?”我用电子板的语音问。 “你被实施了重度麻醉。” “我应该就是嘴唇这里的伤,需要动全身麻醉的手术吗?” “不需要,他们对你进行了脑部测谎……” “这是犯法!违反了公民基权法,军事保密法,双边军事协定……谁主使的?又是谁批准的?马上把他给我叫来!”我怒火顿起,顾不上嘴唇的疼急大喊。 “长官,别激动,他们都测完了你发火也没用,只会让你伤口难愈。” 我深吸口气平静下来。我的芯片有军用代码锁,脑部未经授权的扫描会给尤利西斯军籍数据中心报警……这么说来他们得到了尤利西斯方面的同意,这个批准人的权力肯定很大我之上,至少得是那位军区司令,我猜想应该是戚立。既然他们是正规授权的脑部测谎,必然要提交测问目录和有尤利西斯军方的人在场…… 我直接联系戚立,他说对方只想问些关于塔西娅方面的问题,不涉及任何我的其他隐私,因这事关石河策反计划的成败,他同意了。 “校长,即使他们没有违背双边协定也违反了人类基权法。这个例子一开,下次是不是也可以不用问我,不管我的意愿直接把我绑上去?” “苏云,在这事上我开始也拿不定注意,毕竟是你的个人隐私不是尤利西斯的事。当时你昏迷着,而艾纳斯女士的敏感身份不宜在莫林逗留太久……所以我问了丽贝卡,她同意后我才批准的……这事我跟你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我无话可说了,丽贝卡肯定是想知道塔西娅在我心中到底是什么样位置的。说实话我也不清楚那个菜鸟对塔西娅到底爱得多深,唯一确定的是塔西娅带来的脑袋裂疼要比丽贝卡强烈……现在我只想快点拿到测试结果看我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会给我跟丽贝卡之间造成多大的妨碍。 这次测谎采用监控我大脑几处与记忆有关的回路神经反应值的方法,当对方所提问题确实在我记忆中存在,这几路神经将产生活跃度较久的生物电并产生回路,反之则反应很小。 目录上有十多题,我只回答了第一题,因为对方只问了这一题后就终止了测试。 正式问题一:你爱塔西娅吗? 受测目标反应:信号建立有效,颞叶与海马区有反应,回路建立,馈值强烈…… 录像上的我似乎动了动,是的,头动了动,很明显了,插在脑袋上的连线都在抖。这时里面有医生大喊测到目标脑内生物电超出阈值……几名医生手忙脚乱的开始拆摘我头上的固架和探针,给我带上一个满是接线的头盔,盔上一盏灯闪着急促的红光,很久后才慢慢变缓变淡成绿色。 受测目标回答结论:是! 项目主管结论:受测目标对于该题反应符合受测程序,临床表现,医务诊断,结论准确率99%。鉴于受测目标对试题目录反应强烈,短期内不宜在进行类似试题测试。 对于这个结果我还不知是好是坏,丽贝卡是知道那个菜鸟一直都爱着塔西娅的,但反应如此强烈可能依然会刺激到她。我叫来医疗组长,把结果给他看,问他能不能帮我再做一次类似的测试,把题目里的塔西娅换成丽贝卡。 他仔仔细细来回看了几次,眼神里透出些疑惑。我问,“有什么问题吗?” “这份结果从书面结论看没有问题,但这种类型的测试,你不应该出现录像里的那种反应……” “什么意思?” “我还无法确定,可能是你的身体异于常人,也可能是别的原因。” “比如?” “不好说,这只是半份报告,并无之前的测试条件和预测表现的数据。我需要看到这些才能做出得出正确回答。” “是不是有人动了手脚,想让我死在这个手术台上?” “长官,在没有完整的数据报告前,不能这样说。” “医生,想要保命的话,这事你知我知就到此为止,千万不能透露出去,明白?”职业习惯让我把任何纰漏意外都考虑其最坏的地步。如果这真是一次计划好的阴谋,对方又怎么可能让我们拿到真实完整的数据?去打听那上半截数据报告只能让对方警觉,我似乎走进了一个局里…… 05、局、二 乔参谋长是这次策反行动的总指挥,还是前天测谎的安排者,测试结果也是他的人送来的。我是他目前仕途上最大的竞争者,而且处于优势地位。他有弄掉我的动机并且曾经做过,如今机会再次来临,换成我是他,面对这么好的时机也不会无动于衷。 就算退一万步他不是主谋,在我加入这次策反行动后的一切安全是由他负责,如今出事他也脱不开干系。可现在不是在尤利西斯,前后都是他的人,势单力薄的我只能暂时妥协。 “乔参谋长,我想跟你再确定一下我的任务。”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我真的只是去见阿纳托利将军,跟他澄清误会冰释前嫌就完成了吗?” “是,具体注意事项到了巴伐利亚后,前线行动指挥官会告诉你。” “万一我跟阿纳托利将军谈不来怎么办?” “你不是老特工吗,还是军科院金星校出来的,这点忍让难道还做不到吗?” “你知道我们的矛盾是什么吗?他认为我害死了他的女儿。” “那到底是不是你害死的?” “不是……” “那你就去跟他解释呀。” “没有证据的空口解释你会信吗?我可以忍让顺应他,但不能保证他相信我所说的。” “证据可以以后慢慢找,这又不是有诉讼期的办案!我再说一次,这是两国间的国事!你的私事能不能解释清楚是你的事,但文件你必须安全送达目标人,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也许他觉得语气过于严厉,缓了缓后又说,“王局长,政治上没有永远的对手,你也不想跟将军一辈子为敌吧?现在有这么一个能让你化解误会又能立功的契机,不是很好吗?你工作的切入点是要让他明白,我们之间的利益是一致的,我想将军想通这一点后也不会为难你的。” “我会按你的要求去做,尽最大努力去帮你完成这次任务。记住你说的,政治上没有永远的对手,希望我们之间同样如此。” 这是我对他的一次委婉旁敲,算示好也算警告,希望他能及时撤局收手。他若置若罔闻一意孤行,这次我若不死,必定彻底铲除他。 ===================================== 我们代表团一行来巴伐利亚的路上受到严密监视,除了前后是石河国安部的车外,他们还在我们的车上也放了两人,其中一个就坐在我身后。 虽然我身上携带着给阿纳托利将军的绝密文件,但并不紧张。一来我们持的是索利斯外交公务护照,二来这份文件存在我的脑芯片中,那天他们测谎时添加进去的,文件提取密码只有阿纳托利将军有。总之要想取出里面的数据,必须有我的芯片、尤利西斯授权和阿纳托利的提取密码三匙同启。我现在想的是,他们在我被如此监视的情况下,怎么安排我去见阿纳托利将军。 在索利斯大使馆我见到了策反行动的前线指挥官,军区保密局的侦察处长。他说因为我的公开身份是尤利西斯军情局长,属被限制入境人士,在双方协商定我的行程安排后石河勉强同意我入境。根据这份安排,我被安排参加三个社会活动来向石河示好。访问列宾飞行学院、参观托尔斯泰大广场,接受国家电视台专访,这些活动都有记者采访,我的言语中必需包含有,就曾经对石河联邦政府的不利言论进行道歉的内容…… 他们这段时间把索利斯地下室与市下水道凿通了,带我穿过下水道上到另一街区,乘上在此接应的车辗转到了一家酒店前的路口。我刚换好衣服正要戴上面具装备下车时,突然两辆车一前一后把我们夹在中间,数名蒙面特警冲下来持枪对着我们。 我被拷在镣椅上,头套被扯开,身处一间灯光刺眼的审讯室。一名审讯者问,“王局长,你去尼古拉斯酒店的目的是什么?” “我没去什么酒店,恰好路过而已。”我心底庆幸他们动手太早了,我当时车都没下。只要咬死我什么都没做,12小时候索利斯大使馆就会来干涉。 “路过?为什么当时你的车是停着的?这个又怎么解释?”他拿着我当时的面具问。 “我不知道司机为什么要停车,你们应该去问他。公众人物上街是件麻烦事,我去人多的地方通常都会遮掩一下。” “你当时戴着这副面具去逛街?” “有什么问题吗?” 这时另一名审讯者打开屏幕,第一段是一个人在尼古拉斯酒店大厅里出现的监控画面。第二段是那个人出现在某层的客房走廊里。第三段是该人离开酒店。第四段是从前三段录像中对这人的面部定帧抓取……这人的脸正是他们从我手上缴获的那张面具。 “你们从一张面具就认定我就是面具下的人?这录像连直接证据都够不上。” “录像上显示这人7:50分离开酒店,我们8点钟在酒店附近路口抓获你,恰好你当时正在换衣服,手上又恰好拿着这张面具……从常理来说怎么可能那么巧?” “这是普通人的常理。如果这人是特工,他就不应该被拍到离开酒店的画面,至少不会跟进来时还是一模一样的装扮,回去时别跟进来时一样是特勤人员的常理。” “好吧,我们前面查了一下这张面具,这是根据一个真实人的特征非法订制的。我们联系了此人,他并未授权任何人制作面具。换句话说,这面具全世界只有一个模板,就算你不是屏幕里那面具下的人,你跟他拥有相同的物品,如何证明你跟他没有关系?” “请给我十分钟思考一下。”我现在脑有点乱,需要整理一下。也不管他们同不同意,我看着手铐沉思起来。 非常明显有人给我设了这个并不高明的圈套,如果这就是乔参谋长所设的局的话,那也太低劣了,低劣到直接用车把我强行拉进这个圈套……不对,他应该没有那么蠢,私心上他可能确实希望我被捕甚至被杀,但在公事上他应该是希望我成功的,毕竟我是在执行他的任务,成了他居头功,败了他负首责。这个责任不是一般的大,将让他在尤利西斯断送前途。 除非他不想在尤利西斯混了,但又有两个疑点说不通。他如果真叛变了,为什么还留在索利斯没有来石河?这对他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他完全可以跟我一起入境后通报给石河,我当场就会被抓到这里了,根本没必要再设什么套,凿下水道把我拉去酒店不是多此一举吗? 假设他没有叛变,正常来说我自然要去这个酒店见阿纳托利将军。他叛变了依然还让我去酒店,唯一的解释是想抓个现行的人赃俱获?可我还没下车,没见到阿纳托利将军就被抓了,这不就破坏他们人赃俱获的初衷?莫非……这些抓我的人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长官,我想上厕所。”在一人过来给我开锁时我悄悄问他,“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脑袋掠过我耳边时悄声说。“你必须说去酒店见了西格尔将军……” 西格尔将军……心里默念几遍这个名字后想起了是谁。当初独立连从石河出征飞经凤凰湖地区时碰上索利斯军与联盟军激战,在被迫降落逗留的那一晚我曾给奥罗拉简单汇报过一个战略假设,后来她让我当面给一位白胡子中将讲解推演,这位中将就是西格尔。 虽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让我这样做,两害取其轻,总好过让我说去见阿纳托利。在按他们的提示说了后形势起了变化,我转押到了规格更高的看押室,四周都是海绵软墙,一看就是关高级犯人的地方,有点类似我上一次做为叛国犯时关的地方。 我的审讯者换成了军人,军衔还不小,陆军上校。他把其他人命出去后给我戴上一副通信眼镜,提醒说,“王局长,只有十分钟时间,抓重点的说。” 他调试好通信,镜片里出现的是阿纳托利将军,他说,“王,现在才是我们正确的见面方式。你现在要做的有两点,一、按我们的要求去指认西格尔。。二、把你芯片交给德尼索夫上校。 “您不是说要跟我谈些私人问题吗?” “卡莉伊把你的测谎报告给我看过了。” 看来这个阿纳托利是真的,知道关于塔西娅的测谎。我脑袋有些隐隐要疼的前奏,我明白那个菜鸟的思维为什么开始活跃,于是忙问,“您为什么想要杀我和我的部下?” “我没有,是西格尔干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掩盖他在西线防御部署的失误。这次通信我不是来解答你的满腹疑惑的,如果你已经确定了我的真实性,就立即按我前面说的两点去做,或许能早点帮你回尤利西斯。”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对方已经关闭了通信。 德尼索夫上校收回眼镜,说西格尔将军本来是西线战区司令,因为谋划指挥了天台走廊的一系列反击作战,打断了联盟军对大峡谷的进攻态势而声名大噪。因为天台地区属于北方战区,阿纳托利将军看着政治对手用自己的部队,在自己的辖区打了一场决定态势的漂亮仗,使得他在政治上非常被动。我要做的就是配合他们陷害栽赃西格尔将军,让阿纳托利重获北方战区的实际控制权。 难怪我必须要被送去尼古拉斯酒店,当时西格尔将军正住在这里,我芯片里的数据其实是对他栽赃的内容。我还知道来石河之前为什么要对我进行那种方式的测谎了,因为在我指控西格尔将军导致审讯升级后,石河政府的特派专案组到时也会对我进行类似方式的测谎。德尼索夫上校告诉我无需担心,上一次测谎时他们在我脑袋里动了些小手脚。 06、局、三 这半个月来专案组对我提审了五次。他们到来之前我早已把德尼索夫交待的“我”进酒店的前后细节熟记于心,从几点几分,当时的警卫数量,房间陈设,交谈时将军的表情变化,甚至哪只脚先出门等等细节都推演过了,闭上眼我就能“回忆”起这些场景。 期间他们果然对我进行了两次脑神经测谎。测谎结果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感觉应该对我们有利,因为最后一次测谎后他们没有再出现,说明对我的审讯取证已经完成。我本次任务的主体已经算完成了,剩下的就是耐心的等。我相信不会等太久,尤利西斯目前应该积了一大堆事等着我。 然而这一等又是半个月,我有些沉不住了。 “德尼索夫上校,你们什么时候才调查完毕后开庭?” “王局长,我们要对付的不是一个普通人,他背后是一个利益集团体。光凭从你这里的证据扳不倒他的。” “既然你们的调查遥遥无期,我总不能在这里傻等着吧。” “我也不想你老呆在我这里,整天处于最高戒备都让我有些精神衰弱了。” “你能帮我联系一下我妻子吗?” “我认为没必要。你们那边早跟石河外交部交涉过了,但被以尤利西斯不是联邦国家,你没有外交豁免权给拒绝了。不过你们的人已经在行动了,或许可以把你交换回去,你放心吧。” 我突然发现有些不对,他只是军法处下属军狱的一名狱长,知道得似乎也多了点。“上校,我们的人行动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当然是你们的人告诉我的,让我转告你,让你安心。” “告诉你的是什么人?尤利西斯什么部门的?” “你们的军区保密局,之前在阿纳托利将军家里我见过,至于他的具体职务我不清楚。” “保密局……这狗日的……”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你说什么?”德尼索夫诧异的问。 我很少说脏话,就算心里骂人嘴上也不会说出来,今天是第一次。因为我知道乔参谋长所设的局是什么了,就是要让我在这里蹲上个一年半载。等我一年半载之后回去,之前打下的根基早被他拆得渣都不剩了。“上校,我刚才不是骂你。不过我现在要跟你说件很重要的事,我要绝食。” “这是为什么?你不能在我这里出事,这会让我很难做。” “德尼索夫,我们也算是朋友了,以后还会是战友,不妨跟你说吧。我是军情局的,我们局跟保密局有某些职能重叠的竞争,总之他们不希望我回去。他们是不会认真救我出去的,不过是在拖延而已,过段时间他们肯定又有新的理由让你转告我,好让我安心在这里等。” 看他沉思犹豫,我又说,“这在政治上是很正常的,就像你们石河现在这样,北方军区司令跟西线战区司令的矛盾一样……” “王局长,你说的我理解……我一开始并不是军法系统的,原来是北方集团军米罗卡夫坦克师参谋长,就是关系处不好才来这里蹲活牢的……” “谢谢你的理解。现在正是在尤利西斯建功立业的最好时机,我好不容易开了个好头,不能半途而废,所以我必须回去!” “我刚才想到一个办法,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试一试。” “请说。” “去求阿纳托利将军。” “他目前应该还没有这个能力吧。” “但他有这个机会,只是没发觉而已。” “请说具体点。” “你的测谎很有意思。” “什么?” 他做为监护方在场看了调查组对我进行的两次测谎手术全过程。在调试预测阶段测问姓名时,我的回答都是织田心音。这让在场所有人都很困惑,反复检查设备状态后测试依然如此。他们根据我说的出生地、家庭属性、教育经历、社保号码等信息找到了织田心音的档案,上面记录的个人信息跟我说的一模一样。因此,测谎的事便被搁置停用了,导致我所能提供指控西格尔的证据可信度大大降低了,只能等开庭后做出庭证人。 事后德尼索夫特意去收集了有关织田心音的资料,他说把测谎报告公布出去,说我是虔教圣女转世,如果成功的话,在石河这个虔教徒多泛的联邦必会掀起巨大的波澜。 “我不是什么圣女转世,织田心音就在我身体里,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不管是什么,只要你到时候承认是织田心音就好办。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来操作。”做为协议条件,他要求我在事成之后对石河政府施压,这将对阿纳托利将军是莫大的帮助。 我以前曾想过怎么利用虔教这层关系,当时太忙无暇细想,目前用在这里也不错。现在认真想下去发现这真是个天大优势,虽然目前还没想好怎么去最大化利用,但可以肯定的是我这辈子都将衣食无忧,每人捐上几块钱就够我生活了。我有些佩服丽贝卡当初的远见,难怪她不同意停止对我的宣传,人气确实是个好东西。 这天周博士来访,看他拎着的那旧公文包,我心底感慨,“博士,麻烦你又来帮我辩护。” 他扶扶眼镜,“呵……王,你误会了,我是西格尔将军的辩护人。” “你怎么能为他辩护呢?” “为什么不能呢?每个人都有申辩的权利。” “那你为什么不为我辩护?” “公诉机关没有对你进行起诉啊。” “博士,你想清楚了,这不是普通案件。从大的来说是世界上两股政治势力的较量,关乎到石河这个联邦的前途。” “太大的事情我不知道,但一个连基本人权都无法保障的国家,又怎么会有前途呢?” “好吧,既然说到基本权益。你做为对方辩护人私下跟我接触,这难道不是违法吗?” “你还是那么心急的不等我说完……”原来西格尔要面临五项指控,周博士是负责其中滥用职权,职务失职罪的辩护,而我要作证的是他的泄露国家机密罪。 “那就更加奇怪了,他其他的罪名我都没参与,我能告诉你什么?” “你有参与。你当时所在的近卫三师不正是隶属他的西线战区吗?” “那又怎样?” “你在长春时,曾发送过一份关于当时联盟军动态的情报……”对西格尔的职务失职罪指控源于,那次联盟第七联合舰队强袭卡拉里塔斯沟地与迷宫地区。当时石河西线战区绝大多兵力都被西格尔抽调到北方防御,索利斯联邦独木难支,导致联盟陆军攻入大峡谷入口的诺克提斯地区。引起大峡谷内恐慌性大转移及后来的被迫和谈,还有一个后果是索利斯由此指责石河未履行联合防御协议,由此引发了大峡谷联合体的彻底绝裂。 而根据西格尔将军的说法,这一切,都源于我当时所提供的那份联盟陆军北上的情报。这就是当初我从长春私回石河后立即被收押审查,然后押送索利斯审判的主要原因。 “博士,我知道上次回石河我为什么会被收押审查判刑了!” “唔?跟西格尔将军有关吗?” “非常有关!并且想让我和老兵们坠机,最后导致塔西娅的死都跟他脱不开关系……” 最初他能出兵天台走廊击中联盟军的部署软肋,灵感也来源于我出征受堵那晚的推演。后来我成了他防御部署失策的顶罪羊,那么天台反击的计划就绝不能让人知道也出自我这里,所以,他要把我们整个独立连都灭口方安心。难怪奥罗拉不愿回石河,想想回来后被折磨得变了个人似的列夫…… “你说的这些有什么证据吗?” “我当时给他汇报推演时,我的上司奥罗拉,麦基师长、莱特参谋长都在。” 他翻看笔记本,找到当时为我辩护时的笔记页沉思起来。 “博士,当时你说过将来会帮我翻案的。这次如果你帮他辩胜了,他没有职务过失等犯罪问题,那岂不是说我就是铁定的间谍了?你知道我不是,我是被冤枉的。” “王,既然你跟他有如此大的仇恨,为什么尤利西斯方面还选择派你来跟他接触呢?” “我就是一个送信的,来之前根本不知道收信人是他。” “那就更加不合逻辑了。如果单单只是送一样物品到某处,随便找个人都可以完成。你贵为军情局长,冒如此大险仅仅是送达情报那么简单吗?并且就我所知的谍报交换通常是人与物是分开的。” “博士,这似乎不是你所要负责的案情部分吧?总之我的供词和证词都在案卷上了,你想要知道什么就去查阅案卷,我没什么好说的。” “你误会了,我只是告知你一个悖点。假设他滥用职务罪名成立,也等于表明了他与你之前存在仇恨关系。你如今指证他泄露国家机密,让人会难免联想这很可能是你个人的报复诬告,对方律师会抓住这点不放的。” 其实我在索利斯做完那次测谎后根本不用来,肯定是乔参谋长这个蠢货,为了搞我,拼了命的要送我进局,差点误了大事……突然脑里闪现灵光,转忧为喜,“谢谢你,博士,每次你一出现我就走运,呵……” “不错嘛,比以前成熟很多啊,还能笑得出来。我之前还担心你象上次那样卷在角落里不吃不喝……现在好了,我也放心回去了。” “博士,你是为了这个来看我的吗?” “前面不是说了吗?找你了解些情况而已。” 他是我所见过最好的好人,心怀仁慈对我无欲无求。或许他并不知道,今天他又救了我一次。 07、沉默的警告 半个月后的一天,我被卫兵带到会见区,隔离墙外站着两拨人,一拨有索利斯大使馆武官,我医疗组的两名医生……意外的既然还有戚嘉芙莲,她英姿轩昂的穿着空军制服,挂尤利西斯军区总内务部胸章和文职少校军衔……看到我被带出来后过来说,“王,没事了,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谢谢姐姐。” 她点点头转身对另一拨人说,“扎卡耶夫部长,请开门和卸除他的锁铐,在交接之前我们要对他体检。” “戚小姐,我们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你看王局长面色多好……”对方一大腹便便的人陪着笑脸说。 德尼索夫从后面站出来说,“是啊,戚律师,你问问王局长不就清楚了吗?” “扎卡耶夫部长,请开门和打开锁铐。” 那大腹便便的人无奈的轻轻摇头后示意德尼索夫照做。卸除镣铐后一名医生从箱里拿出一套器具在我身上来回扫描,另一名把扫描出来的数据跟原始数据进行比对。 “看吧,我都说我们这是文明先进单位……戚小姐,可以签字了吗?” 嘉芙莲一直等到医生点头才接过部长递来的一沓文件看起来,然后一份份的签字。 监狱大门外黑夜被照得通亮,直升机开着探照灯在上空盘旋,到处是全副武装的持枪士兵和防暴车。几辆指挥车正在播放广播,“任何未经审批的集会都是违法的,请所有人立即离开……” 从车间缝隙看到隔离带对面的马路边上,许多年轻人举着标语挥舞旗帜高唱着歌。而另一边则站满了统一穿着黑衣,手上点着蜡烛的救赎会信徒。 这时广播声变了,“最新消息,目前交接已经完毕,人已正式移交给尤利西斯一方,交接过程已上传至三号频道……请所有非法集会者离开现场……”我转头看了一眼德尼索夫,他远远的对我微微一笑,转身回监狱去了。 媒体记者急不可耐围上来七嘴八舌发问,我面对着麦克风和摄像机沉默着。除了讨厌这种无序的争抢场景外,我心底此刻涌起一阵迷茫。 嘉芙莲小声提醒说作为交换协议的一部分,我有义务协助政府平息目前席卷石河各地的集会示威,多少也要在镜头前说上几句,以表示我并未受到石河方面的不公正待遇。 “王先生,你怎么就跟虔诚圣女联系在一起了呢?”一名记者再次提问。 “命中注定。” “今年刚找到了新的转世圣女,你却突然说你是圣女真身,这是巧合还是……” “你说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一个死了八年后再度复活过来的人,在我脑袋里有一半是织田心音的脑体组织。我能感知她的意识、知晓她的过去以及她的愿望……” “那么现在世上有两个圣女了?” “我再强调一次,虔诚圣女只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把脑体捐献给我使我得以活过来,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是她,我有我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假如你真是虔诚圣女,你有什么想对你的石河信众说的吗?” 我想了良久,说了声,“以马内利……” 飞机上看到集会的人群开始逐渐退散,看着新闻里转播的各地集会画面,我心情难安。从被送到石河伊始,所有的一切都不在我计划当中,期间我也努力想让事态朝我有利的方向发展,可是进展总跟我预想的不一样。特别是今天看到的这些集会,令我深深警觉。 救赎会作为社会组织团体,在各地发起集会并不难。但规模如此大的行动既然在事先能骗过石河的情报、民情监控,这太了不起。组织差不多有十万人参与的行动,而不事前泄漏半点消息甚至迹象,这简直不可思议!我们军情局是肯定做不到,哪怕只组织一万?甚至五千人的行动,要悄无声息的骗过政府监控都难。 表面看这次集会是因我而起,实际上跟我一点关系没有。原来认为虔教徒们可以为我所用,现在看来早有人掌握了他们,并且其组织严密性和能量大大超出估计。让我迷茫的是有人故意展示了这强大的力量,他目的是什么?难道是要警告我别想触碰他的势力范围吗?============================================ 飞抵莫林大城后来接机的是熟人,李诺与嘉芙莲拥抱过后却说他是专程来接我去奥布累德斯堡的。他们夫妇二人在开战前一个月就到了索利斯联邦,李诺现在就在最高作战指挥部工作。 “去最高指挥部干什么?”弗格森那次对我的警告犹在耳边。 “王,你跟我说实话……”李诺小声问,“你在二十一集团军是不是弄了些手脚?” “发生什么事了?” “目前对二十一集团军的改编工作遇到很强的阻力……” “直接说跟我有关的事。” “你是不是跟112、114师的军官们私下订了一个改编方案?” “没有,我只是把军官们的改编意见汇报给弗格森,结果被他否了,还警告我少插手军队。” 这时嘉芙莲打开电子板边记录边问,“作为尤利西斯军情局长,你工作汇报对象应该是军区参谋部,亦或军区司令部,为什么你却直接跟弗格森将军私人汇报呢?这导致你所说的汇报情况无件可查,幸好弗格森将军证明你确实跟他汇报过这事,否则调查报告上说你私自结党都不过份。” “调查报告?是对我展开的调查吗?谁批准的?” “不是针对你的,而是关于二十一集团军改编不力的问题。” 我听明白了,我去外事这两个月,二十一集团军的改编进展缓慢,将可能无法按作战表规定时间入列待命,有人把这栽到了我的头上,嘉芙莲说最差算起来也可以告个延误妨碍军事行动罪。我心头憋着股怨气,才狼狈爬出一个陷阱还未喘口气又落入诬陷之中…… “王,你为什么要违规跨级汇报?而且没有任何记录?” “我当时是以政治委员的身份去做二十一集团军的归属工作,代表的是尤利西斯政治委员会,怎么可能跟他们军区司令部做工作汇报?还有,严格正式来说我去找弗格森实际并不是上下级的汇报工作,而是非正式的议政交流,没有记录很正常。我实在不知道违反了哪项规定?” “你……你是尤利西斯政治委员会委员?”夫妇两人惊讶无比。 “只是候补委员。” “那也很了不起了……以你这个年纪……真不敢相信半年多之前你还在我家跟机器人打架……现在你既然快成国家领导人了?丽贝卡居然都没跟我说过这事?这太不像话了!” “姐姐、姐夫,这事必须低调,我现在就是因为爬得太快威胁到了某些人的地位……”我相信这些所有的政治暗箭来源一定跟那军区司令有关,之前乔参谋长设的那个局肯定也经他点头同意过,这人已对我造成威胁,从前途到性命…… 此次被召来最高指挥部的一个目的,是就那份二十一集团军改编不力的调查报告中,涉及我的部分做出解释。嘉芙莲做为我的法律助手陪我出席这次调查听证会,她示意我在回答对方提问前,先咨询她的意见后再做回答。 “王局长,你是否与112师的骨干军官们私下接触过?”主持听证的军法委主席问。 “你们所谓私下与公开的界限是什么?” “没有任何记录的会谈。” “我曾在112师服役过一年,与1018团的年团长是多年相识,碰上老友拉些家常旧事不可避免。” “你们是否聊过二十一集团军改编的话题。” “当然会聊到,这是我当时的工作,与他们又密切相关。” “那为什么没有看到你对此的工作汇报?” “我口头汇报给了弗格森总司令官,你们可以去查实。” “王局长,按正常程序你应该是跟军区司令部汇报,可你却跨级违规汇报,你如此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之前嘉芙莲已经跟我演练过,但她说如想要更好的结果,就不要说我是政治委员那一套,而要这样说,“这是二十一集团军的大多数军官要求我这样做的。因为长期以来军区司令部的立场和政策都偏向空军,所以陆军的大多数军官并不信任军区司令部。他们担心再次遭到不公平待遇,特意要求我把他们的改编意见直接传达到最高层。” 此刻听证会场出现两种情况,交头接耳议论的都是来自索利斯和赞茜联邦的听证人。沉默不语的都是尤利西斯军区的人,他们早知道陆空两军的不和,故并不惊讶。这位军法委的主席显然也是索利斯人,他向旁边几位来自尤利西斯军区的陪审人咨询后宣布,对于我的调查听证阶段结束。 刚走出听证厅,李诺出现面前,“王,恭喜你在军法处的事办完了。走吧,该到我们处的事了。” “你是什么部门?” “第三战区处。” “没听说过。” “奥林帕斯大区被划分为第三战区,我们负责任何与奥林匹斯地区有关的军事战略策划与风险评估……”说话间已经跟他下到负七楼的办公区,显然他这个处是新成立的,能看到还有工兵在安装调试设备,中间写字区正在测试一组超算模拟平台。 08、清算 “这是机要区,那两廻通道是各个科室办公区……感觉怎么样?”他带我走了大半圈,指着那些还在施工的办公室说。 “李诺,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能尽快办吗?我还要赶回萨萨里,我几乎两个月没回军情局了。” “我想你暂时可以不用回去,这里就是你的新办公地。你在调查听证会上没有问题的话,我将对你宣读最高指挥部军事委员会第113号调令,任命你为第三战区处主任,将与第三战区司令部一起承担奥林帕斯山的军事工作。王长官,请签字领命吧。” 接他递来的电子板上看着上面的任命状,“我这个处长具体干什么?” “前面不是说了吗?负责任何与第三战区有关的军事战略策划……” “只是策划?”这让我兴致萧索。在尤利西斯这个军人集团里,没带过部队,没打过一两次硬仗怎能站得住脚?我之前做那么多工作和铺垫就是想能带部队,计划顺利的话我将带领玄武师去奥林帕斯驻防,运气好的话还能得到核火炮团,运气再好一点甚至还能拉上114师……在医院期间我曾跟大年、1038团袁少军他们探讨过,他们一致认为玄武师配备核火炮团后,若再增加一个技术保障旅的话,守住基座区和成都,甚至是两地间的交通线半年以上没有问题。 核火炮团是现成的,保障旅可以用岛津带来的日裔技师们组编起来。用如此小的代价能守住成都和基座区,既掐住了对方最大的一处兵力集结中转地半年以上。这战术上可行,战略上占优的好事可以说已经万事俱备,就差我被任命为负责112师改编的主官了。 现在一旦在这份调令上签字,我下军队的事就基本无望了。从这个处的名称就知道,战争结束后肯定要撤销,到时我依然还只是个军情局长。 “王,怎么?你好像不感兴趣?”李诺问。 “我想去前线带军队。” “你不可能去!”转头看见说话的是弗格森。他把身后的一众军官遣散后两步走到我面前。“你的履历里,在前线带过的最高部队只是一个辅助连,你让司部怎么安排?让你一个堂堂中校去带一个连?还是把一个师团交给从未有兵团指挥经验的你?” “我带过一个营,你知道的。我觉得我现在带一个陆军的团应该没问题。” “你的那个营……如果当时我没有让詹姆斯去帮你的话,你带得过来吗?对了,你的那个营现在怎么样了?” 我不想,也无法跟他争辩。他说的没错,我的军事主官履历上只指挥过一个连,还是支石河的三线部队。我千方百计想带部队的目的除了要在军队发展自己的势力外,也为了弥补履历上这块短板。现在希望破碎了,之前的努力白费了,我闭上眼长长哀叹一声。 突然肩膀被弗格森拍了一下,他的大手拍得我差点一个踉跄,听他不高兴的说,“年纪轻轻叹什么怨气?这个职务是詹姆斯拼命推荐你的结果,他说你在战略远识上有些独到思维,希望你别辜负他对你的厚望。” “第三战区司令是詹姆斯?” “是。” 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在任命书上签字按下手印确定。我想做作战部队主官的路被封死了,但合作者是詹姆斯……让我心底滋生出一丝希冀。 ======================================= 第三战区处虽是个战时部门,但主任却是专职职务,由此我就必须暂时调离军情局长一职,我有三天时间回尤利西斯办理暂调手续与权事交接。 我的心就不在军情局,我老早就不具体管事,都是丽贝卡、尤里基奇和老郑负责。权利交接不难,不过是把局长印等一些权限移交给他们。 其实我想把军情局交给的人是尤里基奇,毕竟丽贝卡跟我一样,军情局不过只是我们的短逗一站而已。可发现尤里基奇他们这批新近人员的人事手续到现在也没办妥。工作清单里的军情局新晋人员编制入列项目已经完成,但职务审批工作进度条还停留在79%上,显示资料停留在军区参谋部等待审核。我外事出差时就是这个进度,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一点未动。 “老郑,为什么尤里基奇他们的入列编制通过了,可职务却还没批下来?” “卡在参谋部了。他们说几位负责人都在外执行任务,没有签字所以批不下来。” 我估计是那乔参谋长认为我短时间内回不来了,所以对于我的人,他就卡着不办。不过也有可能不是他的意思,因为他确实是在索利斯执行石河策反的行动。 丽贝卡说现在那些来尤利西斯的日本人有件麻烦事要我处理。我们军情局的任务只是帮助这些日本人从各地进入尤利西斯,现在人弄来了却无人接收,目前在萨萨里、双子镇的兵站、新维达监狱的农场里暂时安置这些人。但接下来将会有一批五百人左右的移民团要来,丽贝卡表示已经无能为力再安置他们了。 按计划,这些日本人将作为兵源入籍,所以人来之后应由内务部先负责接收甄别,然后交由训练总处进行整编。然而现在来了七百多人,内务部一个月来只接收了三十人。 “为什么?” “他们说尤利西斯从未有过征兵部门,所以对流程不熟悉。” “胡说八道,现在是新兵接收不是征兵!”我拨打电话质问内务部次长,他说接收滞缓最大的原因是这些日裔人大多是要编入陆军的,而目前二十一集团军的改编工作迟迟不前。陆军没决定要人之前,他们就不接收。 “放屁!政治委员会早出的政策,不止这些日裔,所有来尤利西斯入籍定居的外来人员都要一律接收,你们不知道吗?” “委员先生,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望体谅……” 我挂了电话,问题的根源不在内务部。从我回来遭遇的调查听证会,军情局新进人员审批被卡到现在这些日裔的接收停滞……是有人在处处跟我作对,只要是我的事他就要抬上一杠…… 我一拍桌子下了决心!那军区司令虽然是戚立的人,但上次就应该彻底了结他,他多活的这几个月里让我过得很难受。这人玩起阴的来一套一套的,再让他弄下去我恐怕会有处理不完的麻烦,对付乱麻最好的办法是快刀。 ========================================= “王,怎么会这样?”岛津疑惑的问。他是因那些日本人安置问题赶来萨萨里的。 “王,军情紧迫啊,联盟军对我们的防御侦察就快结束了,我的第三战区现在只有116师的一个驻前工兵营和一支赞希海外城防营……你去让那些陆军军官们退一步行不行?我知道你有办法的,大哥,算我求你了行不行?”詹姆斯眼神期许的看着我,他是为二十一集团军入列问题来尤利西斯的。 只所以把他们二人喊来是因为,他们的问题虽然不同,但解决办法是一样的,即让二十一集团军尽快完成改编。 目前难题在于,112、114师的军官们不接受军区司令部的改编方案,即整个二十一集团军撤销,各师编制打散编入空军陆战队。而军区司令部也不同意军官们提出的改编方案,即保留112、114师的编制完整性,首任长官必须由熟悉两师的人担任。双方各不相让就此僵耗着。 造成这个局面多少有些我的因素在其中,为了让那些日裔尽快得到安置编训,为了让詹姆斯尽快拿到二十一集团军的调动权,为了我这新任的第三战区处主任,我都应该去促进改编的进展。可是我也反对军区司令部的改编方案,一旦112、114师被拆编进空军,恐怕我将来都难获得作战部队的指挥权了。 “詹姆斯,为什么你不去求军区司令让他让步呢?” “我求不动。” “你认不认为对于那些给脸不要脸的人,让他们活得太久是我们的失误。” “什么意思?” 我把那军区司令对我处处掣肘、事事做对的事说了,“詹姆斯,我不想112、114师被裁编掉,这是我唯一有影响力的作战部队。你现在虽然做了战区司令,但你自己清楚,你也是没有自己部队的光杆司令。现在二十一集团军是无主之地,特别是112、114师,保住他们的编制,才有机会把他们变成我们的部队。” 他沉默良久,“可是陷害军事长官这罪名有些大啊。” “事情败露才有罪名,缜密的策划和严密的行动能大大提高成功几率。” “你是不是已经计划好了?” 我点点头,“下午,你跟我去军司骂他一顿,狠狠的骂。” “哈,这没问题……听起来挺刺激的……不过你先告诉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因为长期吸烟患有急性冠脉心绞史,我们争取让他过激不适而入院……”在他入院检查的时候,正好会有几名112师的低级军官因对陆军改编方案的不满来找他说理,在冲突中无意把他的气管插管扯脱了……这并不能保证他会死,毕竟在医院里还可能抢救回来。但尤利西斯只有两所军医院,无论是陆军军医大学还是军区第一医院都有我的人,只要他不离开尤利西斯,就能搞到他死。 因为长期工作环境不同,塑造了我跟那军区司令思维上的不同。他的思维多是从政治上去消灭对手,我的思维则多是从生理上消灭对手。我也意识到不能一直以这种简单粗暴的思维去办事,到了这个层次的人都有自己的利益关系网,你得罪一个人的同时往往会树起几个新的对手,对手只会越杀越多……我突然理解了戚立的做法,即使认为对方再无用再看不起,也要跟对方好好相处,所谓的势力其实就是看谁的朋友多。 09、作战会议 “愚不可及!”戚立喝斥我说:“尤利西斯最不缺少的就是军人,你拼了命的往里面挤根本就是缘木求鱼。” “校长,正因为尤利西斯是军人为主的社会,我没有军功,以后恐怕难以立足服众。” “你一不是军事指挥专业,二没带过成建制部队,三没任何新军事理论研究……你根本就没有做军事主官的机会。军情局在你手下差不多半年了,也未见有什么战绩,你拿什么来立军功?” “只要能跟112师去奥林帕斯就行。” “胡闹!在尤利西斯军里,要论带兵打仗,三历比你强的人多的是。带领师团以上规模实战过的就有十多位将军,何况还有索利斯联邦一大堆陆军高级军官可选,怎么可能轮到你去带112师?” “校长,我可能没说清楚,我不是带112师去前线,而是跟着他们去。” “那你一个督察官又怎么立功?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虽然看起来年轻有为前途似锦,但在尤利西斯的地位实际上并不高。我想改变这种局面,可您知道的,军人团体比较固封,外人很难融进去,我现在好不容易在112师弄出了一点影响力,我想借此扎住根。” “难怪都在传你在二十一集团军改编上搞小动作……”戚立想了片刻点点头,“还不错,看来你还没忘记自己学的是政工专业,那么短时间就把112师给笼络住了,如果能提升一点你鼠目寸光的眼界就更好了……” 他说尤利西斯要成为一个国家就不可能以单一军事结构为主,以后必然要过渡到正常的多元化结构社会上来。就像那些移民来的日裔一样,为尤利西斯带来劳动力、财富与活力的同时还为将来的多元化社会结构注入必须要素。以后尤利西斯将会以这些外来移民为主要人口构成,军队及其军工产都不会再是尤利西斯的主要结构和支柱。让我不要目光短浅的总盯着军队,应该把政治工作对象放在各个联邦的大型工商协会、跨国公司集团上面,说服这些团体组织来尤利西斯投资生产、生活定居,这些人才是我将来立足的基础。 听得我有些豁然开朗,似乎想通了其中一些事。其实反对我带兵的不是弗格森,而是戚立,他早为家族的未来规划好了。李诺在军队,嘉芙莲在司法、我跟丽贝卡将在政府里,我到时负责经济产业,丽贝卡负责治安,如不出意外,若干年后戚家将是尤利西斯第一权贵家族。 现在每人都在按他的布局行进,我这个最为他所器重跟看好的接班人却逆其而行,在得知我签字就任那战区处长后特意找我一顿责骂。可军命不可朝令夕改,事已至此他也没办法一时撤销,只能先上任,过段时间在找机会转调。 ========================================= “各位长官,最近两周火星轨道设施的移动趋势、联盟侦察卫星轨迹周密表等等,有关敌方动态的数据已发送至你们的会议记事薄上,请参阅……”等我们打开记事薄找到这些数据表格后,这位联合情报局的索利斯少校指着台上大屏幕说,“我们局综合各方面情报汇总分析后认为,联盟直辖战区与中央舰队两军种在战场通信、情报数据、责任分区、攻守秩序上已经完成契合统一。我们推断,对方的攻击极可能在八月末至九月上旬这段时间开始。其主要目标是尤利西斯地表周边的空军基地,攻击手段尚无法推断……” 接下来是丽贝卡代表军情局上台做军情汇报。她穿陆军军装没有着空军军装的那种英艳,灰色的呢子外套让她显出一份沉稳,她行礼的模样有点象二十一集团军的军标,一颗悬崖上挺拔的黑松。 “根据我们军情局最近在奥林帕斯破获的一系列通敌涉案,以及情报来源分析认为,对方已大致完成对我方地表军事目标的标注指引……我们认为攻击将在二十天左右这样来临,主要目标是大峡谷索利斯联邦一侧。” 会场有些微微躁动,两地的情报部门给出了两种判断结果,军情局认为联盟攻击重点是索利斯,联情局认为尤利西斯会是被攻击的重点。 军情局的实力大家都知道,虽然扩了一级,但目前所能做的也就是反特之类的工作,自从接管奥林帕斯山辖区后就已经是行动力极限了,连手续尚未办全的老兵们都被丽贝卡派到成都去了。这期间是破获了一些敌特谍情案件,但不过是些对方故意抛弃的旁枝末节,并未伤及对方核心脉络。总之正常来说军情局的情报来源途径是匮乏的,没有足够的情报基数,也没有这方面人才和设备来分析推演联盟的计划。 联盟进攻重点是大峡谷索利斯侧这一情报是莱伯维茨最早提供给我的。沉默者虽是个民间组织,但他们的组织严密性一直以来是按谍报机构那一套来运行的,情报来源和分析研判能力绝对比现在的军情局强,他们有一条专门藏在联盟政府里的暗线,夜莺。 夜莺传来的消息是,火星环城内务部即将对二十七种商品进行限制配额,其中有十七种是粮、油、水、肉类食用商品,还有三种是供水调整。进一步打探到的消息是,为了给中央舰队筹备补给,火星环城启用了战略储备粮。 火星环城的粮食储备无法满足直辖军区和中央舰队两个军区单位,这是个份量极重的消息!目前地球远东联邦和木卫二的政府正与联盟对峙,从这两地的粮水调拨迟如近火远水。火星上有粮,但交通线以及低空轨道控制在我们手里……搞清这些后很容易推断联盟下一步打算干什么。 丽贝卡把报告做完,全场沉默片刻,第一战区处主任、索利斯防务次长问,“戚中校,你的分析非常有说服力,可有一点,你们军情局不是这份情报的第一收集人,你们是否确认过它的可信度?” 丽贝卡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这情报是我让岛津转给她的。我之前跟詹姆斯就这些情报线索认真复盘推演了几次,结论跟岛津他们研判的一样,火星环城面临粮食和水供应危机。 “防长将军,我确认。”丽贝卡回答说,“因战争事发突然,再加上我们一开始就控制住了天梯,联盟方面被动应战导致出现今天的局面并不奇怪。他们要解决燃眉之急的办法一是和谈,庞大的中央舰队从那么远急赶而来似乎不像来跟我们和谈的。办法二就剩下抢占大峡谷产粮地了……” 在大峡谷里与索利斯紧接相邻的是现在倾向联盟的石河联邦,即便他不参战只提供地界领空,联盟军就能轻松以石河作为兵力集结地,从峡谷内攻入索利斯。另外尤利西斯空军不具备进入太空作战能力,所以真正能威胁中央舰队与太空环城的是索利斯升级后的导弹群,这也是索利斯成为主攻对象原因之一。 接下来一天的会议里,最高指挥部命令三大战区进入一级战备,所有隶属尤利西斯军、索利斯国防军、法兰西第六共和国国防武装力量的部队进入待命状态。军事委员会宣布了一些人事与部门任免,总联参谋部要求各单位立即做战备值班表、总联后勤部要求三大战区提交军辎优补计划、总联调度中心要求各战区核实交通枢纽容量…… 此后是每个战区的单独谈话时间,弗格森先问我们怎么对奥林帕斯山做防御。 “给我二十一集团军的112和114师,我可以守住山腰的成都市至……”詹姆斯拿出地图展开到奥林帕斯山脉,指画着一个区域说,“至山顶基座区这一侧的交通线半年。” “年轻人,你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敌人,什么攻击就说这样的话,自信过头了吧。”最高指的副总司令,索利斯防务总长皱着眉问。 “长官,我认为他们不会发动太过猛烈的攻击,因为可能会给天梯基座造成破坏。” 几人接过秘书递来的二十一集团军资料和奥林帕斯山防御评估概况讨论了一阵,问,“还有什么要求?” “硬件方面还需要配套一个技术保障旅,软件方面的要求是112、114师保持目前整体编制不变,战区长官拥有这两个师的战时任命权。” “这些都是他的主意吧。”弗格森指着我说。 “确实是他的提议,当然,我跟军官们都反复研究论证过,觉得可行。”詹姆斯答。 “你们是怎么觉得可行的?我们空军不宜在如此高海拔山区作战,意思是你们将得不到很多的空援。天梯一旦丢了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他们的重型设备就能打包下来,机械军团将源源不断而来。” “长官,您说的后面部分不会出现,因为我们将在最危急的时候炸毁天梯,这是我们的剑。奥林帕斯有约五十万敌军家属,这是我们的盾。”我答道。 三位总司令官看着我表情各异,最后同意了我们的方案要求。我们承诺只用不到总兵力的十分之一去防守将近四分之一面积的领土,且用的还不是主力师团,他们只要不傻就定会心动,我还知道弗格森就喜欢这种办事准和狠的风格。 10、最后的陆军 我们把第三战区的前线指挥部设在了萨萨里镇的新维达,就是原来的新维达军事监狱的战俘监区。去年联盟与大峡谷冲突时关押在此的战俘如今早遣返完毕了,战俘监区大部分空了出来,办公宿留安保设施改改就能用。 正常来说我应该坐镇奥布累德斯最高指挥部的第三战区处,但我更喜欢呆在前指部,因为熟悉。军情局和戚立的秘密办公室就在我们地下三层,且这里距离第二战区指挥部、尤利西斯军区司令部、二十一集团军军部、112师师部都在百公里范围内,周围都是熟人,安全。至于最高指挥部的办公室就交给李诺这个处长了,那里更适合他这个要在军队里发展的人。 战区处的任务是辅助战区司令部做军事战略战术谋划与论证,我的责任类似参谋长却不用管那么细,类似军事顾问又带了点否决权。跟当初在长春时相比,我跟詹姆斯互换了角色,现在掌握军事指挥权的是他,我只有提建议的权利。 这天下午大年跑来前指部说要请我吃饭,说他们团下星期开拔,他明晚就要随团部迁到奥林帕斯防区,特意来跟我告个别。 晚上跟丽贝卡来到饭店赴宴,发现除了大年,还有袁团长等十多名112、114师里副团级以上的军官,然而受邀的就我一人。丽贝卡有些警觉,启动了身上的危险警示信号,宴席上菜时她告诉我已经把饭店周边和附近路口清查了,没发现什么可疑,要不要进饭店搜查?我摇头拒绝,进来搜查必定会跟他们的警卫班发生冲突,虽然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我并不认为这是鸿门宴,没理由。 我举起酒杯起身说,“大年,首先祝你一路顺风。再预祝我们112、114两师所征披靡,早日凯旋荣归!只要我们第三战区将士齐心,必克敌断金! 待军官们纷纷举杯尽饮,袁团长起身给自己添酒端起说,“王,这是一杯罚酒,我们对不起你!”说罢一饮而尽。接着大年,师参谋长、师直机关主任……在场军官都起身自罚喝了一圈。这期间丽贝卡紧张的握着我的手,我也有点莫名忐忑,不知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王,我们合伙骗了你。”大年说。 “骗我什么?” “实际上光靠我们两个师是难以守住奥林帕斯山那么大的区域的。我们为了得以保留不被裁编进空军,故意合伙骗了你,现在我们地目的达成了……但理智上说我们确实很难完全守住奥林匹斯山,这将可能会连累你的前途……所以,趁我们还活着的时候向你道歉……” 我有点懵,不是因为他们骗我说能守住奥林帕斯山,这点在后来第三战区处做防御计划的时候推出来了。奥林帕斯山防御计划核心不是他们,而是天梯和军属人质。如果说靠他们,别说通不过最高指挥部的审批,连战区参谋部都通不过……我懵的是他们这种道歉方式让我有些感动,可惜防御计划不能泄露给他们,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袁团长语气带愧的说,“王,这点我们真的对不住你,对你用了阴谋……我们所能补救的就是跟你保证,一定拼尽全力竭力而战!“他说着掏出军帽站起,高举帽尾的黑松军标大声说,“诸位112、114师的长官、同事,战友、同志!我们是世界上最后一支陆军,这个五千年的军种可能就要到我们为止了……没人知道世界上第一支陆军是什么部队,有些什么人,但所有人都会知道世界上最后一支陆军是什么部队,有些什么人。我们的名字是否带着荣誉?能否让人充满敬意的念起,就看这最终的一战!” “说得好!”我不禁鼓掌喝彩。他让我想起一个自从恢复记忆后就几乎遗忘了的人,那个用实际行动告诉我,军人的荣誉高于生命的雷奥哈德。 我告诉他们还有两支部队将协助防御奥林匹斯山,我会尽最大努力争取更多资源……总之这餐饭吃得心情畅快,丽贝卡也为之前怀疑他们的想法有些愧疚,回来的路上说,“这些军人还不错,难怪你老想着要他们。” “其实我跟你一样,也是前面才发现他们真不错的。我更想要空军,可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为什么说自己是世界上最后的陆军?索利斯、石河不是有很多陆军吗?” “也许在他们眼里,大峡谷那些陆军只算安保部队吧。” “呵呵,我喜欢这种骄傲……不过他们现在说了,就算死守也不一定守得住奥林帕斯山,你跟你那位战区司令好朋友打算怎么办?” 我目前也还不能告诉她我们的防御核心思路,只能说,“联盟的主攻目标又不在我们第三战区,李诺也说我们守住成都至基座区这一侧区域半年应该可以。”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索利斯被快速攻陷呢?下一个目标不就是拥有运输通道的奥林匹斯山吗?战略上拿下你们可以形成对尤利西斯峡谷的夹击态势,并且断了尤利西斯的粮水线。在战术上你们的兵力最薄弱,你们绝对会是他们的下一步主攻方向。所以从现在开始起,你必须想尽办法加强奥林帕斯的防御力量,哪怕是一兵一卒的力量都是好的。” 我还真没来得及想这些,没想过索利斯可能会被一击即溃。如索利斯投降后局势如何?若绝对优势的敌军杀来,我是要毁天梯杀人质拼死抵抗?还是以这些为挟来谈条件?哪一种更合理?我需要马上找詹姆斯商量商量……“这些是爷爷让你告诉我的?” 丽贝卡没有答,严肃的看着我说,“王,我们家是绝对不能被俘的,换来的将是无尽的屈辱!你可知道?” 我点头,“爷爷希望我怎么做?” “你不是一直想有自己的军队吗?其实你现在就可以合理合法的组建一支。” 我被一语惊醒,那些日裔……詹姆斯已经把列夫从军情局借调去训练新组建的日裔团,到时会把他们布置在奥林帕斯山西南山麓的香格里拉至生花地一线,这一300平方公里区域就是我打算划定给他们的定居土地。我把他们招来,训练他们,给他们武器和土地,不就差不多等于是我组建了他们吗,我既然从未往这里想过…… 丽贝卡说不止那些日裔,我目前在火星上有庞大的粉丝基础,我展开号召定能让许多热血青年来尤利西斯参军,来奥林帕斯跟我并肩做战。必须尽快打造一支以我为价值核心的武装力量,这项工作必须做为我这一时期的最核心大事。 ======================================= 从我对外广播的当天晚上接到第一批来自帕弗尼斯聚居区的三名应召者开始,到今天统计萨萨里和新维达镇已经聚集了将近六万人,在尤利西斯市那边也有近万人,不包括那些未提交正常入境登记的,以及尚在路上的……原来空旷寂辽的四号公路戈壁上到处是各种车辆、帐篷、闲人…… 人数涌入速度大大超出了我们的接待安置速度,两所军医院加班加点每天最多只能完成1200人的体检量,役前素质考测每天只能完成六百例,身份审查只能四百例……总之十天下来只招收了三千人。意思是有六万多闲人在双镇上闲逛,比镇子的总人口还多一倍…… 这些人大多是些满腔热血、兜里没钱的青年,怀揣改变世界的英雄梦来到这里,于是到处是打架与纠纷……萨萨里双镇和尤利西斯峡谷属第二战区辖区,如此杂乱的情况已干扰第二战区的备战,他们的宪兵和保安局一星期下来抓了三百多人…… 这是我最为紧张忙碌的十天,每天两次固定的网络直播互动外、便开始辗转镇委会、镇治安会、行业商会……协调应对人潮给镇上带来的问题。去第二战区司令部、尤利西斯军区警备处、二十一集团军军部等等各部门协调新兵安置授训事项。晚上去慰问安抚那些无所事事的应召者…… 上面那些除了累些尚是我能力可及之事,麻烦的是尤利西斯没有兵役法,没有征兵部门,没有征兵计划……这意味着我拉到了人也无法申请新军序列,不能入列就没有装备物资、没有军需军饷……总之没钱你连个广场舞队都组不了。 我去尤利西斯军区司令部恳求特批,虽然那位跟我作对的军区司令已病假离职,但余孽未散,给我的答案是一切按规章文件执行,只扩不增。这回答等于直接关门送客,我们把112、114师的扩编都用在了日裔身上,早达到编额上限了……在我迷乱无章之际还是靠戚立点拨,他说目前尤利西斯没有预备役部队,而索利斯和赞希联邦都有,让我去奥布累德斯的最高军事委员申请组建,他会协助让申请尽快通过,先把部队组起来投入训练再说。 我让张涛、巴特他们携一笔钱紧急回来去负责那些无所事事满城游荡的应召者。我实在无暇每天去跟镇委员会讨论镇上大幅增加的治安问题。戚立透露说最高军委将会批准尤利西斯组建预备役的一个防空师、一综合支援师、一战地工兵营和乙等司令部。虽然批文还没正式出来,但我现在就要拿着申请回执令去跑总司的各个大部,做装备物资的生产计划…… 从尤利西斯授权到军官选择、从预备役司令部筹备到部队驻地选址……因为身兼数职,我的秘书增加到了三个,除了负责安全与宣传的秘书奥罗拉是我自己找的外,负责与三战区有关的军事秘书是詹姆斯配的,负责预备役司令部筹划的行政秘书是尤利西斯司令部配的。 但许多项目必须由我先亲自跑开头,我每天只睡平均四小时不到,还都是在路上靠打盹挤出来的。医疗组曾强制让我睡眠过几次,可我就是睡不着,闭上眼就想到许多事情未做,许多事未成,于是蹦起来就要走……我觉得我无法安静下来了,医生说我患上了焦虑症……直到通信里传来红色战事预警,这意味着我们遭受了大规模攻击……这一刻,我的心定了下来。 11、部署变更 赶回前指部,詹姆斯端着酒杯靠在椅子上气定神闲的说。“只是尤利西斯的通信卫星被联盟攻击了,目前还不清楚具体编号和损失评估……” “你怎么那么清闲?虽然不关我们战区的事,但红色预警时不应该立即召开作战会议吗?”我问。 “这味道总是差点……”詹姆斯叹气道。 “你说什么?” “这酒跟在长春布兰特妮基地那时候喝的比起来……总感觉差了点……”他摇着酒杯里的酒说。 “詹姆斯,你还打不打算守奥林帕斯山?你现在不应该督察各军各部门的战备情况吗?” “空城计当然是饮酒抚琴啊,听说你琴弹得不错,到时你弹琴我喝酒就能退敌兵了,哈哈……” “你什么意思?” “我们第三战区部队都快没了还督察什么?” “说清楚点。” “他们要把114师调去防守索利斯……”詹姆斯一口把酒喝完,狠狠骂道:“早知道是这样老子就不做这个司令了,操!” “是部分还是整师?” “整师,包括新扩编的那个日裔合成保障团……老子辛辛苦苦炖得快熟的鸭子,还没啃上就被人整盘端走了。” 我如当头被人浇了一盆冷水,这对我们犹如釜底抽薪。虽然我们的任务只是守住奥林帕斯山,而不是整个奥林帕斯大区,但从山麓到山顶共有九个城邦地区,光其表面积就跟台湾岛差不多,加上山体内部错综复杂的内城区……反正要寸土不让守住整个山脉是不可能的,所以一开始我们把防守重心选择在成都至基座区这一侧上。112跟114两师是经典的陆军步炮组合,即便我们两师在手都不一定保证能守得住,何况他们现在要把炮拿掉!我看着地图,觉得奥林帕斯山越看越大……正想关了,瞥见地图方的大峡谷,随口问,“114师具体调往什么地区?” 他拿起酒瓶斟上酒,说:“我问了张师长,他说是绝密……呵呵,或许我喝完这杯后能想到他们去哪……一杯可能不够,两杯……” 我抢过酒瓶,“那你怎么知道是调往索利斯?” “废话!他们营地在第二战区,既然不是调去我们第三战区,那当然就是去第一战区了,不是索利斯是哪?” 我们第三战区的防御计划是经总作战部审核通过,最高指挥部颁令执行的,纳属于总作战计划的一部分,兵力配属、资源调拨必须按计划书上严格执行。我们的计划现在被改动了,说明最高指挥部对总作战计划进行了改动……我把地图拉到大峡谷索利斯一侧四下查看,“从弗格森的性格上分析,他不是一个被动防御的人,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主动出击……” “嗯,你还挺了解弗格森将军的嘛……”詹姆斯凑了过来说,“是的,他应该是打算先对石河动手,不让联盟军能直接落进大峡谷内……”他拉高地图视角海拔,把整个塔尔西斯高原与大峡谷呈现出来,指指大峡谷,又指指奥林帕斯山说,“我们现在是大峡谷的僚机……” “我觉得不止是僚机那么简单……可能会是诱饵……”这是个不难推想出来的结果。我们若拿下石河,联盟想从石河进入大峡谷攻击索利斯的计划或许将被迫改变,很可能会变为全力攻占奥林帕斯山,毕竟天梯是他们最佳着陆点,再加上目前奥林帕斯山的防守最弱。 从弗格森的视角看,他根本不担心奥林帕斯山的陷落。不知是不是当初受我们防守核心思想的启发,他也能以天梯和联盟军在奥林帕斯的家眷做为人质,他只要轻轻按下按钮,天梯、基座区、成都……甚至整座奥林帕斯山都在他的导弹打击下毁于一旦……他或许还希望奥林帕斯山落入联盟手里,成为其兵力集结地后正好把对方炸成渣…… 我关了地图倒上杯酒一饮而尽,不用看了,我们第三战区就是弗格森挖给对方的陷阱,我并不怪他,换成我是统帅也会这样做。联盟若不改变计划继续进攻索利斯,那么主要战事将会在石河进行,这样索利斯有了时间与空间的缓冲地。若联盟改变原计划进攻奥林帕斯山,他们得到的也只是一个随时会被导弹摧毁的地方而已,只牺牲一个并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的112师可以换来战略主动权,我也认为值。 “可惜了112师,大年……”我心有不甘的叹息。 “联盟也不一定会改变原计划来主攻我们第三战区,他们难道就分析不出拿下奥林帕斯山就是进了我们的射程吗?再说,你跟我是知道了114师的调动和弗格森的性格才推导出这个计划的,联盟就算知道了114师的调动目的地,他们也会认为这是增防索利斯的被动调动。再退一步就算他们推断出了我们要进攻石河,难道他们会眼睁睁让石河落入我们手里吗?石河的导弹群一旦落入我们手里,时间一长或许就能改造升级射程能打到高轨道地区了。”他拿着酒杯跟我轻轻一碰,说,“我们第三战区就是个空城计,最高指挥部想让联盟来打,联盟很可能不会打……所以,我们不如喝酒……” 这时袁团长也赶到了,现在应该称他袁师长,他早些天前被詹姆斯以战场委任方式任命为112师代师长了,可惜他的核火炮团没能划进112师。 跟我刚赶到时一样,袁师长看到我跟詹姆斯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喝着酒很是惊愕。“两位长官,你们没接收到红色警报?” “收到了,但没接到上面的命令,所以我们就按既定计划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詹姆斯回答。 “司令官,我们的1018团前天已按时抵达密云镇驻防,按计划114师1026团应该在他们左侧布防,可已经过一天了也没见他们的人。我问过调度中心,说114师一周前就开始陆续开拔了呀,怎么回事?” “袁师长,最高指挥部给114师赋予了别的任务。” “什么部队来替防他们?什么时候到?我希望尽快确定以便调整我们师的防御姿态。” 詹姆斯看着我没有回答,我整整思路语气后说,“顶替他们的是新成立的预备役部队,暂时是一个综合支援师。” 袁师长定定看了我五秒后点点头,“明白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悲壮,听得我心底不是滋味,两个星期前我信誓旦旦说会帮他们争取资源。“袁师长,我想你没有明白。最高指挥部所做出的调整是从全局高度出发的,从各方面情报汇总分析和推演都显示联盟的主攻目标不是奥林帕斯山,我们第三战区的防御任务不算艰巨。” “王,第三战区只有我们112师一支正规部队,孤军做战意味着我们没有掩护、没有策应甚至不能做阵地转换……我不是在强调困难,而是单纯从战术层面来说我们失去了变化,而这将给对方凭空增加了很多进攻上的选择……” 其实在基座区目前还有116师的一个跳蛛团和金铁柱他们的四百多改装人。这些都是前期攻占奥林帕斯大区战役后就地驻防的,这些部队精于巷战,相信很快也将被调往大峡谷去参与进攻石河的战役。所以我无法反驳袁师长的话,只好说,“别小看预备役师,他们士气很高,都是自愿参战的。” “就我所知这个预备役师还在筹备没有成立吧。就算成立了也只算是刚摸过枪的平民,战斗力不容乐观。” “目前遴选出三千多素质较高者……其实不一定非要立军后才能用,你可以派些教员过去训练来做你们师的补充兵源来用嘛。我们能给予你装备和人员上的持续补充,虽然战术上缺少了变化,但韧性上你们可以像水一样源源不断。”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我会尽快把调整后的防御方案递交到战区处。” “袁师长。”詹姆斯突然说道,“虽然我是空军出身,但你可能不知道的是,我曾做过陆军在敌后打过游击。” “你在陆军呆过?怎么可能?再说我们陆军也没打过游击啊。” “不是联盟陆军,是石河陆军。你在新闻上也看过听过有关王的报道吧?他在石河陆军混过是真的,去年联盟与峡谷联邦的冲突当中,他被派到塔尔西斯西北方打游击,我因为某些原因加入了他们,所以也算当过陆军了。当时面对的是实力不知强于我们多少倍的对手,虽然最后是溃退了,但没有让对手围歼我们的目的达成,所以也不算输。” “你说的当时对手好像就是我们?” “准确的说是116师以及114师一个山炮营,外加一个空五师的混编攻击中队。” “还有奥林帕斯安全部。”我补充道。 “嗯,对!现在想想,我们能保持大部分建制逃出来真是个了不起的壮举!所以袁师长,我觉得我应该有资格给你一些建议。” “詹姆斯司令官,在职务上你是我的长官,当然可以建议和命令我去怎么做。” “不,师团级的系统指挥调度你比我有经验,更何况是陆军,所以112师在战场上的具体事项当然由你来负责。我说的有资格是指以弱对强的实战经历,在这点上,我们两个晚辈可能比你稍微多一点经验。”詹姆斯把当时我们在长春如何抗击围攻,遁地逃跑,他如何带着两百多人藏在赫密斯谷林里半年的经过说了。 “袁师长,我希望你能跳出以前联盟陆军那种大兵团作战思维。你前面说因为少了114师的策应导致您在战术上缺少了变化,我认为不正确。我们知道越小的事越容易改变,越小的物体在姿态上越容易发生变化,容易变化是“小”的优势,这是用以对抗“大”的资本……”他特别强调我们挖的那些星罗棋布的地道,说变化不应仅限于排兵布阵的战术,而应该包括形态、状态等全方位的去迷惑对手。这时候秘书报道说战区参谋部、警备局、统战办等部门领导到齐了,正在会议室等我们开始作战会议。 “希望我们的经历能给你们做出些有益参考,还希望你在修改后的防御方案上能体现出这一点,最后希望你在以后的作战中运用发挥出来……”詹姆斯说着起身给袁师长行礼,正色的说,“袁将军,通过这些天跟你的接触,我认为无论是能力还是资历,你才应是合适的第三战区司令官。这一仗你不是为我打,我只是个过渡人物,总之这一仗除了决定你的前途外,还决定了你们112师、甚至二十一集团军能不能保留……” 袁师长的身体笔挺了许多,就如我第一次见他时那种大干一场的豪迈。 12、一叶障目 詹姆斯总算有空帮我敦促一下预备役师装备的事了,没有他跟弗格森的关系以及第三战区战备的名义,我为预备役申请的装备生产计划不知要排到什么时候。 既然老兵们还没正式录职军情处,我把他们都安排进预备役师基层军官班里,跟着袁师长派来的教官学习112师的作战课目。虽然薪资没有军情局的高,但老兵们对调动很高兴,坎比拉德说他们真的不合适去做卧底,最近一次出错被丽贝卡狠骂一顿,郁闷之极。 老兵们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反特反情训练,目前在军情局作用不大,所以丽贝卡对把老兵们调离军情局也无意见。说实话,从能力上来说老兵们确实有些鸡肋,虽然有经验,但也就是一队士兵而已,即便是坎比拉德顶多也就是当个连长的料……这世上除了他们的家人跟我,准确的说是我身体里的那个菜鸟把他们当宝贝外,没人会在乎他们。 还在陆续增加的应召者已让双镇承受不住了,除了原来的治安问题外食品开始短缺了。我问张涛账户上目前有多少可调配现金?他回答说12亿,克拉第尔。 当初戚立交给我的是八千多万,我把除了三千万股权债券外的五千万现金交给他们带出去。这两个月就算他们投出去了七八成,也就剩下一千万这样,结果他说账下有12亿,还是现金,我实感诧异。“哪来那么多钱?怎么会有那么多?” “有赌来的,有借来的。”张涛说刚开始他们用四千万做多面粉合约,虽然当时面粉价格已经很高,但因为知道战争将至,且跟大峡谷联邦有关,这让他们赚了近一亿。与此同时另一组人用剩下的一千万坐庄开盘,赌尤利西斯会不会反联盟,会跟谁结盟,开战日期单双……赚了五百万。 开战后他们的总资金累达17亿,此后陆续花了15亿来购买别人抛售的华元资产。现在账面上的12亿其实只有02亿是我们的,那1亿是他们借来的。张涛点开电子板,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表格名单说。“部分是我们招商所收的工程押金款,部分是项目筹备收的资格会员费,部分是竞价保证金,部分是合作金……” “等等,这些钱又是押金又是保证金的,能用吗?” “能吧,反正李叔叔说能。” 我联系上李饶,“李叔叔,你的资金操作是不是缺少了一点稳健?单靠赌和借,风险是不是大了些?” “我们有内幕,稳赢的为什么不赌?借钱怎么啦?哪个做生意不借钱的?谁说我们是靠赌和借?我们还有15亿的优质资产,正常估值最起码4亿!还有6亿的排队资金在等着要投资我们呢,我还有最大的资源没放出去呢……王,你怎么突然问起操作上的事了?当初不是说好你只看收益的吗?” “我就是随便问问,没什么。” “对了,我听说尤利西斯准备对奥林帕斯大区的国有资产进行改革,有这回事吗?” “内政方面是由过渡委负责,我不清楚。” “你能帮问问吗?如果是真的话最好能弄个改革试点的目录。” “你想参与资产改革?是用你们李家的钱还是我们财经委的钱?” “这要等资质要求出台后才能决定。” “李叔叔,不管你用谁的钱,我劝你还是别参与奥林帕斯的事了。” “为什么?你有什么消息?” “联盟正在筹备大反攻,奥林帕斯最后落在谁的手里还难说。” “哦,那这事还是等以后再说了。既然这样的话我想把手头的部分资金投到凤凰公司,毕竟钱要流通才有价值,闲着就是废纸。” “凤凰公司?是你们李家参股的凤凰公司吗?” “对,因为战事原因,奥林帕斯北麓地区已不能作为系统考核地,联盟政府重新划定华东六号太空城为凤凰公司系统的考核地。一切都要重新来,他们资金方面有压力。” “李叔叔,投资的事我不懂,所以你的计划不用向我汇报,你们委员会通过就行。我现在需要你帮忙,让索菲亚从长春地区紧急收购五十吨速饮食品,具体细节跟张涛联系。” ===================================== “我联军于4日22时从四个方向朝石河发起全面进攻。” “石河北方集团军司令,阿纳托利中将正式宣布与我们军结盟推翻当今石河政府。” “在石河米罗卡夫坦克师的配合下,赞希国防军于7日凌晨在坎德奥夫地区击溃敌第一摩托化师,从而完成对米拉斯与俄斐两大城邦地区的分割。” “在我空五师的强大威慑下,阿尔西亚大区东麓石河守军投降。” “空陆三师与索利斯凤凰军团联合扫清西奈高原,完成对巴伐利亚城邦的南方合围段。 “空陆一师、陆114师紧密配合,于13日打通伊乌斯峡谷段,完成对巴伐利亚城邦的东线合围段部署。 每天从石河前线传来的利好战报并没有让我们感到鼓舞,詹姆斯每天心神不定,让秘书隔几小时就把奥林帕斯前哨站,尤利西斯巡天观察站和联合预警数据中心的电话打一遍。我则是太忙没空紧张,虽然戚立派了一个二十人的工作组来帮我分担那些拖家带口的日裔家庭安置,我依然觉得三头六臂也不够用。 近十万人的吃喝拉撒睡要管,他们的情绪要安抚,那边要组织甄选工作,敦促装备生产计划和接收……如果单单是这些那还算简单的,不过费些体力罢了。然而要把他们遴选出来训练成士兵,光靠我目前的人力是办不到的。扯淡的是最高军委派来的预备役筹备组只来了三个人,还只是负责新军管理论证和素质监督的。更他妈扯淡的是,第一批送抵的装备是几千套索利斯制式突击步枪和数量不等的索利斯沙地战服,既然没有我最早申请的士兵身份管理系统套件和营房,难道要让头批训练的人领枪后四处游荡吗? 我得到的回答是目前所有资源都往石河战役倾斜而无暇顾及,让我自行先想办法应付。好在给我加盖了一枚授权章,这些天我就都在尤利西斯军区几大战备库和军工厂里翻找多余的物资。我找到了一批作训服、训练靶具、营房吊床等空军装备,这些可以暂时训练凑用,但陆军制式单兵防护装甲及配套武器却没丰裕的,只能下单排生产计划。授权书并不能命令兵工厂优先生产我下的计划,各个工厂目前执行的生产计划排序上不但早于我,权限还尽比我的高,订单方不是最高指挥部直属部门就是战事战区的单位。 让那些应召者们装备上单兵装备后能立即进行持械训练,下一步就可以拉出去做保卫巡逻之类的专业实训,总好过现在单一的学习规章条令体能之类的普训。这些天我从总库录上查到负责轻装备生产的几家厂库其实备有几万套单兵装备的部件总成,只要上线组装调试好就能简装出厂。为此我找到尤利西斯军工产业局,希望他们能为我们调出一条流水线把这些装备生产出来。对方说我的授权书只能把那些库存部件提走,但要改变生产调度需要尤利西斯工业计划部的命令。 想不到掌管工业计划的既然是丽贝卡的外公,欧寻。我又惊又喜,惊的是我既然不知道他早回到尤利西斯了,我一直以为他早已投靠联盟跟我们决裂了。喜的是凭我们的关系,他应该会帮我抽调一条流水线出来。 “外公,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既然都不知道,早知道我就去看您去了。” “开战前一天回来的。你内事外事的比我还忙,等忙完这阵后我们全家就可以真正聚一聚了,我很想再听听你的琴声呢。真是余音绕梁啊,为此我重新把我的那个演奏厅修改了一下,你那次让我觉演奏厅有瑕疵,有几个泛音缺少灵动,这次我准备了几首我最喜欢的曲谱,很期待啊,呵呵……”老头看见我似乎很高兴。 “当然,您现在就可以把曲谱先发给我,空闲的时候我可以练习一下。我之前还跟丽贝卡商量过,等以后和平了是不是可以也住到红枫岛上跟你们一起呢。” “那好啊,有的是房子,不过你的花粉过敏症不要紧吗?” “不是花粉引起的,是我脑袋的问题,后来在别的地方也出现了好几次。外公,我这次来是求您帮个忙的。” “是关于那个预备役筹备的事吧?”他在听完我的请求后说,“人和生产线我都可以帮你调,生产进度应该还可以比你要求的缩短一些,只是……我觉得你是在一叶障目的瞎忙。” “外公,我不理解您的意思,请指教。” “所有人都知道那些应召者是嚷着为你而来,为你而战的口号而来,你打出的口号不对,这是问题的关键。你在政治上还是稚嫩了些,无论心里怎么想,在情感表达上一定要从大再言小,喊出的任何口号都必须把大家的利益放在首位,无论何时都要先把自己跟道德标准栓牢……” 他的话如闪电划亮黑夜,让埋头碌碌的我得以瞥清四周的缧绁牵绊……按理来说预备役的成立是有利于三方联合体对联盟的战争,有利于尤利西斯防御的,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他们却都是一付漠不关心事不关己的敷衍姿态了…… “在未能从你身上看到对他们可图的东西时,为什么别人要花费力气帮你造势呢?从这里也反映出当前另外一个问题,很重要的问题,你现在的码头不够硬了。” “我不理解……” “如果只是在尤利西斯这个舞台上,扶你唱主角没问题,但现在是个更大的舞台,很多事我跟戚立也要跟对方商量着办。在局势未明朗前,那些人选择观望也算一种明智的谨慎……这其中需要你自己去领悟。” 回来时我一直在琢磨他最后的那番话,渐渐想出点头绪来。我身上挂着戚家的标签,奥布累德斯那些各部委之所以对我敷衍,是出于不敢冒然站队的谨慎。欧老是在暗示三方联合体内部其实并不和谐?在高层正上演一场争夺日后主话权的斗争? 13、命运的纠结 浑浑僵僵回到半个月未回过的军情局宿舍,一头倒在一个星期未沾过的床上感觉身心俱疲,我不想再动丝毫…… 我亡命的在冰地里狂奔而逃……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逃,也许是雪层下那个痛苦万分的提醒,又或许狂奔能驱走我心中的寒栗。 忽然脚下一绊摔趴在冰地上,环顾四周所见之处尽是一个个微微鼓起的冰堆,延绵如星目穷不及。我抹净一处冰堆的冰晶,猛然看到里面有一张人脸,苍白如纸安详似画…… 随着我的惊醒,卧室里的灯刹亮起来。丽贝卡被惊醒了,坐起来问,“怎么啦?” “梦,我梦见我周围都是尸体……” “尸体?跟你以前的梦不一样啊。”她有些紧张的问。 “这应该就是一个单纯的梦吧,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每天都跟军队战事打交道,所以梦见了战场的情景……”我骗她说。这个梦明显是上一个梦的延续,应该跟以前的一样,是我上个人生历事的记忆碎片的映射。因为冰堆里的那张脸我看着眼熟,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让我想到了复活以来刚开始做的一个梦,也看到了一具眼熟的尸体…… 丽贝卡吻了一吻我的额头说,“别想那么多了,快好好休息吧。奥罗拉跟我说你每天早出晚归的还经常半夜跑出去,你这样超负荷身体会垮的。” “你不是把我的医疗组也收买了吗?我有个请求,你可以让他们在我的饮食里少加点维生素吗?影响口感。” “不行!如果你以后再半夜跑出去,我会让奥罗拉把你抓起来,你打不过她。” “那么多应召者,他们整晚在镇上乱窜滋事,我不去怎么办?总不能让二战区的宪兵队都抓走吧。” “是我们没做好,没想到会来那么多人……” “傻瓜,这正好说明了你们的工作出色。” 她突然翻身起来瞪大眼睛看着我,“你叫我什么?” “傻……” “说清楚点,再说一遍!” “好啦,丽贝卡,我错了……”我把被子拉盖到脸上。 她一把扯住被子,“我喜欢人家叫我傻瓜!快说,再说一次我是傻瓜……” 我看着期待的眼神不像装的,于是犹豫小声的说了声,“傻……瓜……” 她一脸幸福的吻了我一下,“小的时候奶奶经常叫我小傻瓜,后来我明白傻瓜的意思后非常生气,就再也不想理睬她跟她说话了,直到她过世……”她语气忽然有点异样,“我很想有人再叫我小傻瓜……因为我就是个傻瓜,最傻的傻瓜!我想奶奶……” 我抱着她,说不出片句安慰的话,因为此时我也想妈妈…… 白天醒来,我无动于衷的看着天花板屏幕上那来回滚动的不知多少条呼叫信息,我似乎对这一切失去了热情。回想我上一个短暂的人生,从年幼到最后至死一路走来都是斗争。为此我付出了一次生命,现今却依然还在重复之前的旧路,一场接一场的战斗与战争难道将是我永远的宿命吗? 欧寻说我一叶障目没错,我只知道这几年要什么,从没想过我这辈子要什么。从这点上我甚至比不上那个菜鸟,他还知道这辈子想要的是一个家,想跟塔西娅生活在农场里…… “那些加急呼叫你也不看吗?好像还有公文。”塔西娅捧着早餐进来说。 “丽贝卡,你有想过你这辈子想要的是什么吗?” 她没想到我会问这个,愣了楞后答,“我想帮助你成为万人敬仰的伟人……可有时候又想就象现在这样,我们每天早早下班回家,一起聊天谈笑,一起吃饭睡觉……我是不是很贪心?怎么突然说这个?发生什么事了?” “我发现我的命运似乎陷入了死循环里……”我无奈而哀伤的说。昨天与欧寻的谈话让我意识到,我现在所走的这条路将伴随着无休的争斗。试想如果我这次又死了,假如又还被人复活了回来,可想而知,对方复活我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让我过平静生活。我现在就可以清晰的预知我下次复活后的人生所要面对的是什么,跟现在的一样,复仇、阴谋、斗争、杀戮……我的下下次……下下下次复活都终此循环。就像在无望中不断轮回的西西弗斯,直至彻底死去。 丽贝卡听完脸色有些不好,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不可能会这样的!我们努力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我越努力,敌人就越多。” “你愈强大,对手就愈弱!”她看着我坚定的说,“我九岁那年的一天,在家很少喝酒的爷爷特意订了一瓶低温康卡斯。他高兴的说要庆祝在他的任期内学校的总成绩记录被打破了,这是多少校长一辈子都难碰上的事。他说破记录是非常不容易的事,除了天资聪明外还需非凡的自强坚韧,这个学生同时具备了这两点……为什么现在却动摇了呢?你到底是谁……” 她最后那两句话说得细不可闻,我是从她嘴型读出来的。是啊,犹豫摇摆本就不是我的性格,从小的训练更加坚定了我的果断与坚毅。难道是那个菜鸟的意识影响了我的想法?应该就是,他就是个毫无主见、犹豫无志一心想过小日子的家伙,不但害死了很多人,还差点几次害死我!如今依然在我思想里鬼鬼作祟…… 我振作而起,“丽贝卡,你想做的就是我要去做的!” 她一脸幸福的笑着,“傻帽……” ====================================== 加急来电和公文是欧寻发来的,让我去374厂给要生产的那些单兵装备定型,附了一份生产许可批文。最早的一个来电是昨晚上坎比拉德打来的,说有要紧的私事跟我商量。我有些奇怪,因为坎比拉德很少直接找我,即便是公事也从没在我休息时打扰过我。 “指挥官,利姆昨天联系上我,说他们现在被困在新索契,让我们救救他们……”坎比拉德焦急的说。 “利姆?以前我们独立连的利姆?” “是他,只有你能救他们……” “直接投降不就行了吗?” “军官不许他们投降,而且他们的家属都被集中监视了。也包括我们的……” “他们所属部队番号是什么?” “内卫63设施警备旅三营的看守b连,在橘场核电厂附近。” 我立即联系詹姆斯,让他查一下目前新索契的战况。 “王,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真的有三头六臂,你自己的事情都没搞清楚还要管别人的事。” “这不是别人的事,预备役现在有士兵却没有基层军官,利姆做基层训练有一套。” “可我也没权利查询第二战区尚在进行的行动啊。” “空军陆战队是这次进攻石河的主力,你在空军混那么久,我知道你有关系能查得到。” “好吧,就算查到了又能怎么样?我难道还能指挥他们吗?” “你只要查到后告诉我进攻橘场核电厂的是什么部队就行了。” “我才不信你,你到时候肯定还会找我的。” “詹姆斯,我知道你跟利姆有矛盾。可这次救的不单单是他一个人,还有很多曾经跟你一起北上,在赫密斯林谷里坚持的直属营老兵。” “我已经救过他们一次了,并不欠他们什么。是你把他们又送回了石河造成了今天的局面,亏欠他们的人是你。” “那我现在要对我的错误进行救赎,你帮不帮我?” “你现在的做法让我非常难理解。”他说完直接把通信挂了。 听他语气极不情愿。我知道他有些看不起甚至怨恨利姆,当初在直属营撤退方向一事上两人彻底闹崩了。虽然从最后结局来看他是对的,但其实利姆也并没做错什么,只是执行上面的命令而已。总之这家伙当初除了跟他臭味相投的桑迪外,直属营里没有一个人是他看得起的。好在我还是战区二处主任,可以命令李诺在最高指挥部里打探军情。 詹姆斯的来电比李诺早了半个小时,进攻新索契没有尤利西斯部队参与,他无能为力了。李诺给的消息精确了一些,攻占新索契的任务是由原石河北方集团军与赞希国防军联合执行的,具体部队他无法查到。 我找戚立要阿纳托利将军的私人电话。他询问我原因后说,“你别打了,你的电话过不了他的秘书处。他刚好跟我正在开着会,等下散会后我帮你跟他说吧……” “校长,你们开会还要多久?” “没准,麻烦事挺多的,中午吧。” “这是火线救人,耽搁一刻恐怕都晚了。” “你现在知道政治盟友的重要性了吧?我让你做这个委员,就是让你多来参会,多跟这些人打交道,因为你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求于人……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可除了开始几次我让你来之外,你有主动参加过吗?” “您批评得对,我也觉得我以前一叶障目,鼠目寸光……” “一叶障目……嗯,这个词用得好。你眼里只看到我,以为有我这条关系就可以从此无忧了?我只是你关系网中的一条线,你需要拉到各个方向的线结织成网才能捕获利益,才能洞悉危险于自身之外。苏云,我毕竟老了,你不能指望只凭着一根磨损的旧绳爬上山顶……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是指望不上了,戚家只能靠你了。” “爷爷,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努力。” 戚立让我等会亲自跟阿纳托利说我请求,不怕过份的大胆说。他说关系就是在互相诉求中建立起来的,双方间越大的互求会带来越大的互利,最后扭抱成团成为互为依赖的利益共体。阿纳托利现在正是需要盟友的时候,他会答应的。 正如戚立预计的一样,阿纳托利答应暂时不攻占橘场核电厂,还答应尽力营救原直属营老兵们的亲属。听着不善言辞的坎比拉德用几乎哽咽语气不停说着谢谢的那一刻,我感到无限的满足和快乐,与此同时又有些自责,我本应该早点体会他们的隐忧帮他们把家属接出来。 可冷静下来后我随即否定了刚刚的想法,这不是我的真实情感,那种快乐和满足感是那菜鸟的思维在作祟。我帮他们的目的是因为他们对我有用,且我无需花费太大力气就能做到,仅此而已。 在金星分校二年级选择专业科目时我面临了人生第一次重大选择。教官告诉我慈不掌兵,情不立事的道理,如我要选择政工专业则必须割断情感,对特殊政工人来说,保护亲人的最好办法就是远离他们。保护自己的最好办法就是别与任何人产生真实感情。 教官说的是对的,我的家人从没受到过我的牵连,能安然平静的过普通人的生活。可我没能做到不与任何人产生真实感情,所以我死了,她也死了。 14、分裂 半夜被来电惊醒,巴特焦急的说出事了,一群应召者在萨萨里镇上闹事。他电话刚挂,镇管委会和军区社安科的电话随即进来,说的都是这事。不久詹姆斯的电话也来了,让我赶紧去现场,说二战区的宪兵队已准备武力镇压。 心急火燎赶到镇上,看到很多应召者成群结队的往出事的镇北缘防护林区赶,前方一个必经路口上聚集了很多人。赶到看是二三十名镇警正在阻止这些人,双方互相推搡着已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广播里不断放着警方的警告,然而应召者越聚越多,警察的盾墙不断后退。 我让奥罗拉拔开一条通道,挤到前面大喊,“大家都冷静,冷静!我是王,都听我说…… 前面的人群静了下来,但后面的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在往前挤,使得整个人潮还在前推。眼看就要发生挤踏,我大喊警察们往前顶,冲到警车上把警长扯下来拿起广播大喊,“朋友们,战友们,同志们冷静……都冷静!我是王,都听我说……我知道你们这些天都受苦了,受了委屈,但因为一下来的人太多了,我暂时还无法一一安置,但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一处是暂时平息了,但警长说还有几个路口也在发生类似的事。我没空都去一一处理了,让他把我刚才的广播发送到其他地点,我要立即赶去镇北13号林区,那是事件导火索的发生地。 林区外围已被镇警封锁,几队宪兵正检查装备待命……我直径来到宪兵指挥点,看到他们指挥官正在给各队长分配任务。 我一把推开企图阻止我靠近的卫兵快步过去,“不准动手!” 他们惊愕看着我呆了片刻,指挥官起身敬礼说,“王长官,您无权对我下命令,请跟我的长官联系。” “我是尤利西斯政治委员,有权对尤利西斯境内一切活动进行督察。” “但这是军事行动,您没有指挥权,抱歉。” “上尉,我是来和平解决这事的,我只希望你能多等一下而已。” “我只等命令。” 我让他把前方联系电话给我,接通前方谈判的镇警务处长,他简单跟我说了事情经过。一小群应召者在这片林区过夜,燃烧的篝火违反了二战区宵禁条令,巡逻队在与其交涉的过程中引发了冲突。后来不断有应召者从四面八方赶来增援,逐演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警官,我会和平的解决这事。你告诉他们说我马上就到。一定要冷静!大家都是无辜的!” 这时奥罗拉说,“不用去前面,在这里视频谈判也可以的。” 我摇摇头,这事没那么简单。这事闹那么大动静,很可能会成为把这些应召者驱离尤利西斯的理由。我去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跟这些个应召者们做个交代,而是去保护他们,同时跟某些人表明我的态度,我就是要把这支军队拉起来。 张涛也在前线谈判现场,我问他,“我不是让你建立安置点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 “长春地区到尤利西斯的商路都封锁了,食宿物品过不来。” “为什么之前不说?” “我已经转往东面的联邦地区采购了。不过人数确实有些多,听说还在增加,我们的人力财力不足应付,我认为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你有什么建议?” “我发现其实这些人并不缺少吃喝,他们很多人有时会驱车去尤利西斯市甚至去艾斯克雷尔斯山去过周末,我认为他们闹事纯粹是因为无聊没事干。” “听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 “让他们有事做就行。” “在这沙漠里有什么事能让十万人去做?” “可以让他们做一个任务测试……”他的意思是让这些人去奥林帕斯或者长春地区转一圈,回来后再去……这几千公里沙漠来回的几个回合下来相信大多数人会受不了退出。不但解了双镇的人患之围,还能筛选出其中的坚定者。听完我不禁心下暗赞,确是个省时省力还省钱的好主意,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了的话,那么眼前发生的事则是件好事…… 在我的斡旋和安抚下,聚集在林里的应召者冷静下来表示不在闹事。然而也如我预想的一样,因这事闹得太大,宪兵队非要抓捕一些领头者以儆效尤。 我挡在他们中间大喝,“谁敢动他们,”奥罗拉、巴特、罗德也站了出来。 宪兵队长汇报后把通信器拿到我面前,他们指挥官在里面严肃的说,“长官,你是在妨碍军事行动!” “上尉,我不想为难你,让我跟你上司,不,跟负责这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说。” “命令已经下来了,我必须执行。您可以事后去找他们要人。” “不行!我的人一个都不许动!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视频关闭了,只传出一道坚决的命令,“五队长,执行命令!任何妨碍者一律视为同犯!” 还没等队长领命,我已冲到他面前扳起他腋下的装甲闸阀,趁他错愕之际关闭了装甲主驱动供电,拿枪顶着他的鼻子,“让他们都把枪放下,卸下装甲!” “长……官……我……这……我其实也很钦佩你的啊,但这恐怕不行啊……” “按我说的做,我保证你们大家都没事,否则会死很多的人,第一个就是你。” 刚把这队宪兵缴械为人质,两架直升机开来把四周照得通明,接着陆续有装甲车开来在几百米外展开成墙。我让所有人进林里寻地隐藏,这时有来电进来,詹姆斯在通信里恼怒的问,“王!你在干什么?让你去平息事端,你却他妈的越闹越大!” “詹姆斯,你希望强大吗……” “你脑子抽筋了吗?你马上把二战区的人放了,老老实实地回来或许还有救……” “你告诉他们别拘捕任何人,我则答应让所有应召者离开二战区。” “现在已经不是这个问题了,而是你的行为已经构成叛乱。你听着,趁还来得及,立即停止你愚蠢的行为,否则他们真的会剿灭你们!” “只要我一声招呼,十万人可以把二战区踏平。” “你疯了吗?你会害死很多人!” “詹姆斯,你听我说。今天的事我已经录下来了,我的应召者将会成倍成倍的增加。”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以前我只是他们的偶像,此事过后我会升格成他们心里的神。知道那些人为什么反感我组建预备役吗?因为他们的部队里也有我的支持者,我愈强,他们就愈弱。” “人多有什么用?不过是群乌合之众。” “对,这就是他们扣住我们的装备和训练不拨的原因,他们害怕我们强大!”他那边沉默了,我知道他开始冷静下来思考整件事的利弊,于是加紧劝道,“詹姆斯,你知道我现在不是以前的王,我是军科院史的最优毕业生,行事前对过程结局进行科学客观预判是基本素质,我不会胡来。武器我已经找到了一条路径,只要把以前直属营那些老兵们接来,训练和基层军官问题也可暂时解决。只要把队伍组起来,到时军费后勤全部走尤利西斯财政,有人会解决。” “是不是戚立在背后授意你做这事?” “单凭我连入序都办不到。” “可这是分裂啊……唉……”电话里传来他的叹气。 “不,如果我们尤利西斯能在联合体领导层里占主导地位就不是分裂。我们的目的也不是分裂,而是在做其他人投降后的打算。” “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去跟二战区谈,让他们不拘捕任何人,作为回报,所有应召者会离开二战区。否则,现在他们就要面对十万人暴动的危险,将来还要面对全世界人的谴责和敌对,将让联合体在政治环境上非常被动。” 拂晓左右,四周突暗下来,飞机盘旋开走了,我紧张爬起盯着林外的装甲车队,直到看见中车亮起转向灯才松口气,危机过去了。林里的其他人纷纷站起,看着装甲车队远去开始欢呼,接着勾肩搭背围住我又跳又唱,“我们的英雄是头猪,危难时刻不会跑,对我们永誓不离……我们的英雄是头猪,只会一头往前冲,面对虎狼都不惧……” 我惊讶发现在这些应召者里有熟人,林干事。他用唇语说有急事要跟我单独谈。 他当初的正式身份是政保局派驻在我军情局的联络员,战事爆发后被按规召回。然而奥林帕斯被我们一举攻下导致他没能离开火星,逃离奥林帕斯后辗转到了亚拔自治区。与上线重新联系上的他被赋予了一项新任务,就是想尽办法与我联系。 “所以你后来就混在应召者里到了新维达镇?” “是啊,我应该是比较早到达的一批。可是我没能通过你们的征兵审录,只好呆在镇上想办法了。有几次听说你下来慰问,可是人太多了,等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到底是什么急事找我?” “徐局长让你撤离,越快越好。” “理由呢?” “无论是你们尤利西斯还是三国集团也好,这场仗你们打不赢的。据说联盟高层已下了决心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拿下这场战争,他们这次要彻底解决火星问题。” “往哪撤?怎么撤?” “这是绝密,要确定我与你联系上后才知道。可这里与太空城的信道大多都堵塞了,剩下的都不安全。” “那你怎么跟局里联系?让他们确定你找到我了?” “局里的卫星在这段时间会每天凌晨一点一刻经过……”他指着林边的篝火堆说。 “以后不用那么麻烦了,奥林帕斯大区与太空城的通信监控是军情局在做。你重回军情局情报科,看看怎么操作。” “可是局里的人都知道我是政保局外联。” “大多数中高层都换了,何况你去的是奥林帕斯分局,都是丽贝卡的人。” 林干事的话沉甸甸的压在心头上。当初我和弗格森说服戚立起兵的理由是,拿下奥林帕斯山后就能逼迫联盟和谈。可如今林干事说联盟决心不惜代价的要打这场战争,如真是这样我们确实胜不了,他们的总综合国力远超我们。尽管我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可政保局出来的情报都是有一定质量保证的,何况消息来源还是他们负责政治形态的常务副局长。 我该怎么办?继续呆在尤利西斯宁死抵抗?还是偷偷的撤?心事重重回到战区指挥部,刚下车,一队持枪宪兵已把我们车人四下围住。 一名军官上前敬礼后说,“王长官,我奉最高指挥部直接命令逮捕你。” 15、变化 “等一下!”丽贝卡跟詹姆斯带着一行人冲冲从指挥部楼里出来,“中尉,你们要把他送去哪?” 军官对她行礼后说,“抱歉长官,我不能透露机密。” 丽贝卡拿出通信器递给他,“你们部长有话问你。” 通信器视频里出现的是尤利西斯军区内务部长,他问那名军官,“中尉,你的处长是谁?” 军官挺身立正答,“麦克莫里森中校,稽查二处。” “中尉,抓人的事先等一下,有什么事我来负责。”接着老头转而对丽贝卡说,“戚局长,等我问清楚怎么回事后答复你,稍等。” 只见丽贝卡另开一个通信,“尤里,立即集合局里所有备勤人员,包括训练部那些学员。二十分钟内对二战区指挥部五公里范围施行一级监控封锁,人不够就从军区宣传部调,马上!” “你……”詹姆斯把丽贝卡拉到僻处小声说,“你把我的指挥部封锁了,万一我有军情进来怎么办?” “我前面就让你自己封锁,可你犹犹豫豫。你以前不是很威风的吗?现在怎么变得胆小如鼠了?既然让人大摇大摆的进到指挥部来抓人?” “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你能不能冷静一下?我要是阻止了他们,上面一个命令下来让我亲自抓人,我怎么办?我是要抗命还是要跟你火拼?” “詹姆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么多人心甘情愿追随他而不是你?你这样连下属保护不了的长官,谁愿意追随你?” “我是保护不了!” “那至少你也要争取一下吧?多帮拖延一下,多帮说几句话也能让他们不至太心寒。” “别说了,你们夫妻俩都有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那你到底帮还是不帮?” “我能帮什么?” “你去把那些内务部的人抓起来,到时说他们持械冲击指挥部。总之尽量拖延时间,上面的事有我爷爷去处理。” 把这些内务部的人缴械后丽贝卡过来安慰我,“没事了……” “丽贝卡,你跟詹姆斯在那边说的话我半读半猜出来了,是不是有点武断了。他们应该不会拿我怎么样的,顶多关几个月禁闭,这反而让在应召者心目中获得更高地位。” “对啊,我也是这样想的……”詹姆斯附和道。 “你们两个都住嘴……”她拿出通信给我,里面是她与戚立、欧寻等人获知我要被抓的商量对话。她节选了一段让我听,是芙莉嘉说的,“三方联合体只是一个军事协议同盟,仅限于军事上的合作而已。在行政与司法上仍是互不干涉的三个独立政体。堂堂尤利西斯政治委员,合法督察自己地方发生的事却让他国抓走,政治委员的庄重性岂是儿戏?不经我们管委会同意就算抓一个尤利西斯公民都不行,何况是一个政治委员?这让尤利西斯国家尊严何在?” “戚大小姐说得对!他们真以为我们尤利西斯是他们一个行政区了吗?我们起兵就是为了摆脱联盟的控制,现在却要受他们的控制?这不是笑话吗?”说话的人依稀听是乔参谋长。 “老欧,我也认为不能再让步了。他们这就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这次让他们得逞,下次他们可能就敢直接动我们了。试想一下,连自己家人都保护不了,我们两家日后怎么立足?”戚立说。 “可现在大敌当前,把矛盾升级公开化无疑是前功尽弃自取灭亡啊……”欧寻叹气说。 “欧老,现在单单是我们想团结有什么用?他们不是这样想啊。那些拉丁人根本就不靠谱,我们在前面打,他们在后面圈地盘,看看他们选攻的目标都是什么?敖德萨、新索契、黑山……多是工农业发达地区……” 丽贝卡拿回通信,“这事关主权独立国家尊严,不是你个人的事。就算你真的有罪,要抓你也应是我们来办。他们凭什么绕过我们,让我们内务部的人来抓你,我们的内务部长居然都不知道?真是岂有此理!当我们那么多部门都是摆设都是死人吗?” 我和詹姆斯无言以对,只能互相望望后各自低头听着。 “军区内务部需要整顿,那个稽查处长必须严办……”丽贝卡忽然话锋一转,“还有你!詹姆斯……” “丽贝卡……这……这上面神仙打架,我站得低离得远看不清形势啊。王站得比我近,还不是也看不清?” “现在弗格森将军有点失控,那么你是哪一边的?” “上面的事我不想,也没能力搀和。我只知道我跟王一起出生入死过来的,他不会害我,所以我去哪都想拉着他一起,自然他站哪我就站哪。” ===================================== 戚立让我放开手脚把预备役师尽快组建起来,这是尤利西斯自己的部队,想打造成什么样是我们自己的事,无须再顾虑来自奥布累德斯方面的压力。詹姆斯被任命为我的副手,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一些双方的分歧,奥布累德斯那边更信任詹姆斯,所以他是战区首长,我是他的副手,而在尤利西斯则反过来。 两个专家组被派下来做调研,一周后上面定下的组建方案让我有点懵,他们要组一支空天一体师。这跟最初定下的标准跳跃得实在太大,当时立项只是两支丙级陆军,用于侧后防御与前线补充,现在不但成了空军,还是空天军。 看着方案上面的部队战力标准要求,我心底直摇头。别说尤利西斯,可以说整个世界目前都没有这一标准军种。尤利西斯目前所拥有的六艘大型母舰都是行星级,其设计是不密封的开放式,只能航行于火星空域而无法进入太空,是标准的空军装备。而联盟方面的中央舰队则是太空军,两艘万年帝王级的母舰本质上就是两座太空城,最多只能降到火星近轨。联盟对我们的进攻迟迟未发的主要原因,一是中央舰队忌惮大峡谷导弹群不敢太过靠近,二来就是他们地表作战部队不足,在低空作战,尤利西斯空军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 “连能上太空的航天船都没有,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我把方案扔到桌面,认为这就是痴人说梦。 “还记得我原来是佩利达沃尔号的副舰长吗?”詹姆斯拿起方案翻看说,“盖尼米德级的两栖后勤运输舰是从中央舰队退役后转到火星军区服役的,用于地表与太空城间的军运。目前尤利西斯空军还有两艘,长江四号跟幼发拉底号。” “你的意思是这个方案是可行的?” “虽不能用于作战,但当训练舰是可以的。上面既然定下这个方案自然有他的理由,毕竟他们掌握的资料比我们全,目前虽没有能用于太空作战的舰船,但做好拥有的准备也没错啊。” 这方案本身就是命令不容拒绝,这事被列入了尤利西斯发展计划上的重点项目,等级一下提高许多,原本的筹军办公室扩大成了筹军部,我这个部长可以在尤利西斯范围内任意征人调物。我从军区航大和军工大抽调了一些专家进来,其中一些人是参与过之前对空天军课题研究的,也是这些人提供的理论促使上面要成立这一军种。 在跟他们沟通学习后想不到理论既然如此简单,把联盟的中央舰队跟尤利西斯空军加一起就是空天军了,即联盟星联军的结构模式。但他们说这是过时的地球时代模式,空军与太空军各自独立,平时并无交集,军种太多导致协同作战时会出现诸多问题。另外这种粗犷分散的多军多部制还伴随着管理不便问题,今天尤利西斯独立就是星联军结构分散导致管理漏洞的结果。 就像现在陆军被整合进空军一样,他们总结说军队未来发展的趋势是,只存在一种具备全域作战能力的军种。这将最大化的消除多军种联动上的指挥难度,其垂直管理模式也将有效遏制原来结构分散的管理弊端……空天军即是以此为建军标准的军队。 “黎教授,我想你们搞错了一点,尤利西斯的独立不是星联军结构的问题,而是政治制度的问题,更深层的根源是人性。”在军队问题上我没有他们懂行,但我是学政工的,所有的分歧都围绕着权力,对权力的需求亦是人性向往美好的一种表达,这本身并没有错,错的往往是表达的方式不对。 “王部长,制度的设计是为了扼制人性的恶面,既然我们无法改变人性,也还没能力改变政治制度,只有尽量设计一个好的结构了,你认为呢?” 我想这可能才是最打动戚立他们的一点,尤利西斯军跟星联军结构是一模一样的,他们肯定不希望部下也做出跟他们一样闹独立的事来。在硬件不成熟的情况下也要搞空天军,他们实际上要的是军队的新结构。 詹姆斯想的跟我不一样,他更多的是从当下环境上去揣摩上面的意思,认为如此迫切建立空天军是为了应对联合体内可能出现的纷争。虽然不知道上面具体是怎么回事,但目前尤利西斯军队都交由弗格森指挥着,而他跟索利斯走得太近了。在最高指挥部的防御计划里,尤利西斯的主要防务由第二战区负责,然而二战区的兵力比我们三战区好不了多少。我们只有一个陆114师,他们也被抽得只剩一个空六师和空十师部分。所以无论是从对弗格森的提防还是尤利西斯峡谷的防务安全,都需要一支新军。 黎教授跟我一样也是政治委员,他还是军队发展建设顾问组成员,与军队发展有关的许多起草性文件都有他参与。他说以后的规划是将尤利西斯所有武装力量整合组成两支空天军部队,其中一支可以肯定是以王牌空陆四师为班底。 我的思路明晰起来,跟詹姆达成了一个共识,新军一定要高标准够强大,否则日后只会是被整合的份。 16、情报 尤利西斯峡谷全长四百三十公里,尤利西斯市所占的长度只有零头那三十公里,其余四百公里都属军事区域。整个峡谷只有在上方有一条支峡,尤利西斯最重要的单位,港坞区即位于干支交汇处。这条长约60公里、宽3公里左右的支峡就是重中之重的尤利西斯深空港。除了奥林帕斯天梯之外,这里是另一处能提供地表升空的地方,是火星上唯一能发射大型设备升空的地方。那次参与跟陈君武碰头的演习时我曾路过地表部分,那雄伟的观测塔让我们的飞机犹如过林蚊蝇。 目前在港坞区有两艘退役了的行星级母舰用作新兵训练,去见陈君武那次就是在其中的木星号上,我此行目的之一是钦定一艘来作为我们的训练基地。我对这些空军训练科目并不了解,詹姆斯跟那些专家已经来考察过了,我只要签字同意就行根本不用亲自来。我来主要是为了目的二,港口里目前还停泊着三艘在役的行星级母舰,从中选一艘作为我们空天一师的低空作战平台。 我对需要什么作战舰船就更不了解了,只要他们觉得行我就签字,可詹姆斯与专家组在选择上出了分歧,双方争执不下,只能我亲自来看以做裁决。詹姆斯选择吨位最大的海王星号,是唯一配备有副舰的平台,他的理由就是大和多,能做更多的战术变化。 专家们倾向于最小也是最新的水星号,理由是改造难度最小。他们说这些低空母舰必须改造成全覆盖封闭式,以及具备能达到第一宇宙速度的能力才能收回至太空母舰上,像海王星这类老旧的大型平台改造起来几乎不可能。 詹姆斯说现在是战争期间,让部队尽快形成战斗力是最重要的,完全可以边战边等金星号改造成功后再换舰。 专家们反驳说海王星号已属效率低下的淘汰舰,与联邦作战只能当做运输平台,与联盟作战只能成靶子。况且等空陆四师进行整合后,具有优先选择权的将是他们。 双方都有理,一个着眼眼前,一个放眼未来,为难的却是我。我对他们都不看中的地球号挺有好感,当然,仅限于它的名字而已。 “如果我把两艘船都要下来,你们还有争执吗?”我问。目前尤利西斯总共有五艘在役的行星级母舰,除这三艘外,火星号随空陆四师去进攻石河,金星号在阿尔西亚驻防。既然规划里只设立两支空天师,那我们要个一旧一新的两艘并不过份。 他们停了争执,说这样最好,如果上面能批的话。 此后几天都跟着他们在重工业区里考察,就像带情人逛街一样,他们说需要什么,我就签字。在一家厂里居然碰上了熟人,拉斐,那个当初把我跟威尔逊救出沙漠,还参与了霍芬伯格博士的卡欣布沙漠洞窟挖掘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 “来加工一批物件,后来听说你要来视察,我就特意在这里等你。” “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我想既然碰上了就看能不能见一见。大明星嘛,谁不想见一见?哈哈……” “如果你想让我在你的采购单上签名,那就抱歉了。” “哈哈……你可太小看我了。你可能不知道吧,你们参谋部可是我们最大的客户,还有你们军官版动力甲上的指关节轴承系统是我们公司提供的。我还怕你拿着采购单来让我签名呢……哈哈……” “你到底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我挺忙的。”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跟以前的不一样,表情开始正式起来,“我有个对你们尤利西斯,甚至对联合体都极为重要的情报,你感不感兴趣?” “关于哪一方面?” “联盟的备战情况。” 对这个我当然有兴趣,但不宜表露出来,“拉斐,你凭什么认为,你掌握的这份情报是我们军情局和联情局都没有的呢?难道我们的情报系统还没有你的委托公司完善吗?” “我并不是在怀疑你们情报系统的能力,之所以我如此猜测是因为这份情报来源比较特殊,不是什么打探窃听之类的截获手段,而是源于环境数据分析后推导出的科学结论。” “好吧,你这份情报能给尤利西斯带来什么?” “让你们更安全一些。” “说下你的要求吧。”我知道他们是家高科技公司,虽不明白怎么能通过本地环境推导出远在太空几万公里外的星联军备战情况,但这确实勾起了我的兴趣。 “尤利西斯几乎所有的武器装备都是那几家联盟的防务公司提供的,现在你们已经没有了武器供应商。虽然尤利西斯工业维护能力很强,但研发能力偏弱,我们公司可以帮助你们改善这个短板。” “你想成为尤利西斯的国防承包商?” “你很聪明,看来我没找错人。你们需要一家属于自己的军火供应商,我们需要你们来打破那些大公司的垄断,这是个双赢的结果。” “说的是挺好,可我不管这个,你应该去找过渡委或者军区司令部也行。” “走正式程序的话,你知道我们公司规模……实话跟你说吧,霍芬伯格博士让我来找你,说你跟尤利西斯真正说话算数的人关系不一般。 “霍芬伯格博士……”我几乎快把他给遗忘了,虽然他也在尤利西斯。难怪了,他跟丽贝卡很熟,鼓惑拉斐来尤利西斯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一座高标准的实验室。我心底苦笑,这老头真是费尽心思啊。“把你那份情报告诉我。虽然我不能保证你们未来一定成为尤利西斯国防承包商,但如果你们的产品确实优质,我可以保证增加你们的产品比例。 “好!”拉斐问我是否还记得那次在乌埃希里沙漠透镜区迷路一事?他说通过那次入侵获取的数据分析,这些年火星重力异常呈现频繁与扩大化的趋势。由此直接带来的影响是,卫星与地面的时间流逝差异导致定位精度失准,因重力异常带来的引力变化值是随机的,这种时间差异不能通过常规校准消除……他们推测这就是联盟迟迟未对尤利西斯进行打击的原因,星联军的导航系统无法对火星目标进行精准定位。 这确实是我们从没想过的理由,我们之前都认为是中央舰队缺少地表作战单位,无法保证在火星上击败尤利西斯空军,故一直在为此备战。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话,那就意味着目前对方的远程武器瞄不准我们,也无法保证把兵力投送到指定区域……难怪他们需要发动间谍来提供奥林帕斯大区的设施位置……难怪经常投送一些单兵机器人到基座区,原来是在测试投送误差值…… 这个情报的价值比拉斐认为的更高,它不止是让我们变得安全一些,而是让我们成为主动的一方。之前认为对方居高临下不开枪是正在换弹上膛,为此我们所做的都是考虑如何挡住子弹。现在发现对方不开枪是因为两眼昏花瞄不准,既然这样当然是冲上去揍他丫的……我们现在能打到太空的只有导弹,虽然也不能进行精确弹道校正,但可以用数量来弥补。毕竟目标都是体积硕大的太空城,直辖军区的太空基地就像一个直径80公里的自行车圈,中央舰队的两艘母舰就似两只直径两千米、长六千米横飘在太空中的圆桶。 我抑制着内心的兴奋,现在首要是确定其真实性和绝密性。如一切是真的话,这重力异常现象简直是我们的护身符,当然不能指望老天来让它时时显灵,必须进行研究找到规律为我所用,做这个显然没有比拉斐的公司更合适的了。“拉斐,我有个想法可以让你们公司成为尤利西斯承包商,接受政府入股。” “不行!你们的过渡委员会就是这样要求我们的。”他一口回绝说,“我们的团队都是顶尖人才,之所以抛弃原来优厚的工作聚在一起组成这个团队,就是不希望束缚。接受你们的控股要求,就违背了我们的初衷。就算我答应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也会一个个的离去。” “可你们公司太小了,连研制整套单兵装甲的能力都没有,只靠打磨别人的装甲,做些小优化小部件这些的,什么时候才能发展到能研制大型装备的实力?” “我们能研发各类需求的全套单兵装备。只要说出你们的需求,我们能给出最优秀的解决方案。” “问题就在这里,你们会研发但不能制造,稍微要求高一些的零部件就要找人订制。说到底你们只是一个方案提供商,一家咨询服务性质的公司,怎么能达到国防承包商的资格?” “所以我才来找你。” “一、成为尤利西斯科研部下属部门。二、尽快扩充你公司的实力。” “你等于什么都没说。” “我可以筹到资金来投资你们,可以帮你们包装得正规像样。你们什么公司文化的我不管,我只要求你们继续研究那个重力异常的问题。” “这个我要跟合伙人们商量一下。” “我如果也成了贵公司的合伙人,自然也非常希望我们的公司成为尤利西斯国防承包商。” 17、踌躇满志 “全体……立正!敬礼!”列夫从队伍里出列,向前几步来到我们面前朗声高喊:“教导大队一中队集合完毕,请长官训示!” 穿过笔挺似墙的队列走到讲台上,看着穿着崭新黑色空天军服的军士们齐整如尺,我轻轻摆手,大厅内几百人哗的齐齐坐下,没有一丝拖沓。 我找到了熟悉的面孔,利姆、塔纳特、奥哈姆、鲁巴伊、莫德、刘岩看着他们眼角润泽涟涟的泪花,心底那股暖流在心头变得炽热难控,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快步下到列队里与他们握手,拥抱 “不错,恢复得不错”我抱着奥哈姆的肩膀连拍数下。“苏斯曼,我记得你是索利斯联邦的人,怎么也跟他们一起被困在新索契?莫德,嗯……现在看起来像个战士了!” “指挥官,阿芙米尔去哪了?”一团热情中莫娃突然这么一问。 气氛瞬时黯淡下来。“我没用……很多人救不回来……阿古、约克、赫斯曼……” 坎比拉德大声说,“不,指挥官,如果没有你,今天我们一个人都不能站在这里。你已经做到极致的好了!没有人能比得上你!” 利姆一脸愧意说,“王,都怪我当初太过愚蠢,害了你和大家……” 其他人的死亡和失踪都可以归结到战争头上,但阿芙米尔的失踪跟我有莫大的直接关系。当初我们从沙漠洞窟逃上来不久即被丽贝卡抓住,阿芙米尔和奥哈姆的尸体也一并被她缴去。如今奥哈姆康愈在我眼前,而阿芙米尔……无论是她的家人还是战友谁都没见到。 这时奥罗拉提醒说没有太多时间叙旧了,待会还要赶去市里开会。这些原直属营的官兵从石河送来半个多月了,安置在列夫负责的教导大队。今天是他们一中队建队的日子,此后便开始正式下派军士和军官到空天一师各个新建的营连基层部队任职。 回到台上,奥罗拉念道,“下面点到名字者出列。雅普·利姆、迈克·塔纳特……” 我朗声说,“跟着我在长春浴血奋战的独立连弟兄们,我曾欠你们一级军衔,现在加倍补上。我希望你们面对这份荣誉时不骄且不躁,对这份责任谦虚而谨慎!” “指挥官,欠我们的是石河军!你对我们只有恩德没有亏欠。”这是我第一次听莫娃说出句像样的话来,只是她依然不经报告就发言。 “再宣布一件事。所有人的家属身份核对已经完成,我们的工作组已经在石河展开了卓有成效的工作,第一批家眷已经在来的路上,艾欧斯地区籍的同志很快就可以与家人团聚了。另外,你们的虚拟财产已可以正常转移在尤利西斯域名下,至于现实财产方面已经跟新石河联邦政府接洽上,等战事一完即可进行实际核对……”奥罗拉的话让全场人群情振奋,还是觉得在军队行政管理上最能发挥她的才干。 ========================================= 这次军区全体扩大会议是尤利西斯有史以来规格最高的。除了尤利西斯的各行政部委,军区三大部、各师团司令部长官都将到会参与外,过渡委及其下辖的主要厅局负责人、民委会代表……包括以弗格森为首的驻外部长级也需远程参会。 会议由欧寻主持,议题只有一个:抉择与出路。一直以来所有人都知道尤利西斯要独立建国,但什么时候以何形式?其政治形态、国家性质、政府结构甚至国名等等都是未知。而这次会议将通过和生效尤利西斯建国纲领等一系列宪法性文件。 军人开会没那么多流程和废话,一切言简意赅直接果断。我们各人台面上的议稿里列好了本次会议需要表决的议项,根据欧寻的提议对各项进行投票并当场唱票决定是否通过。也许习惯于开军事会议,很多人甚至连台面的议案稿都没怎么看就点同意……总之只用半天时间各项文件都是全票通过。 结束上午会议经过采访区看到有人对我招手,是克丽缇娜,走过去听她用温雅润耳的播音声说,“战场抗争英雄,冉冉升起政治明星,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是否还能接受一位昔日朋友的邀约呢?” “克丽缇娜,你说的邀约是指工作采访吗?抱歉,我所能接受的采访单位里没有你们星空社……” “是老友叙旧。”她微笑着说,采访区的嘈杂并没有太多影响她润泽醉人的音色。 我让奥罗拉在附近饭店订了位,克丽缇娜确实如约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带摄影记者。坐下后她笑着说,“有个人一直特别想见你,我只好把她也带来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玻璃球,那球离开她手掌飘到我身边转了一圈,橘黄小灯促闪发出稚嫩的惊呼声,“啊……啊……是他,真的是他耶!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是阿布?阿布瑞契?”我问那玻璃球。从声音和风格上确实是阿布,但球体要比阿布小一些,也更晶莹剔透。 “你……你,你听说过我?啊……姐姐……他知道我耶……姐姐!我能跟他照张相吗?我能问他要签名吗……”玻璃球欢呼的飞到克丽缇娜旁边不停转圈,交替发出橘黄和粉红色的灯光。突然声音戛止,玻璃球缓缓落到地上没了声息。 克丽缇娜捡了起来,“老样子,太激动过热保护了。” “这是新的阿布?”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最老的,在里面是佩尔十岁时的记忆,这个世界对她来说一切还都是新的。她看到了你的新闻报道,你的事迹和勇敢让她着迷和崇拜……”克丽缇娜把玻璃球抹净后放到我旁边座位上,笑着说,“你也听到了她前面的要求了?” 照片拍出来后经过自动合成,坐在我旁边座位上的是个穿着校服,梳着娃娃头,张开双手愉悦不已的十岁小女孩。克丽缇娜看着照片有些黯然,想必在思念她的妹妹。 “克丽缇娜,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以前跟我姐姐也很要好……” “不,你不理解,也许永远也不……” ============================================ 此后会议分政府工作与军队工作两部份,但因为尤利西斯军事传统太过强烈,加上高级政治人才太少,目前无法做到军政完全脱离,新政府里的大多数人都还需兼着军队职务。 政府这边首先进行的是单位部门升格,因尤利西斯由地区升格国家,相应的单位部门自然要进行规格提升以与国际对应。最高行政权力机关是内阁,欧寻当选总理,我被选为负责外交和商务的副总理。 军队首先是改名为尤利西斯国防军,然后同样进行的是提升授衔仪式。我被提升了两级,因为我将替补因病不能工作的原军区副司令进入军委,少将是进入军委的最低军衔要求。我的新履历里增加了新的单位职务,空天一师第一指挥官。 因目前是战时,尤利西斯暂时维持现行军管制主体不变,工作重点还是在军队这边。大会进程接下来就是真正的军事工作会议,主要讨论的是军队改革事项,简单来说就是有关空天军的问题。定下的发展框架是所有尤利西斯军事力量都将整合成两支空天军,作为筹建试点的空天一师,意味着现在就要划分整合资源。 资源整合名单目录早在我那次考察深空港里的母舰时,专家们就制订好了。此后用了一个多星期跟他们在尤利西斯峡谷各个地方考察,做了调整补充后我于大会前十天把目录递交上了军委。 目录里后勤部份被列为必要的甲等单位有第三工业设计局、0507研究所、3号空洞实验室、第二航校军官管理学院、航校理科部、陆军军医大学、陆大附属医院……等十六家科研院校单位。 二等单位里包含了瞭望矿物公司、012-019段坞造船组、冶金集团、构造建设公司、总装厂、后勤管调系统等等三十六家公司和厂组的奇数段。 作战单位没什么选择余地,目前尤利西斯军总共有陆军三个师,空军四个师以及地勤部队。空四师和空六师是组成另外一只空天军的班底,所以不能选。最后我们选择了112、114两个陆军师跟空军第十综合保障师,当然还有丽贝卡的军情局。 装备方面主要就是两艘行星级航空作战平台,海王星号和水星号以及它们的附舰和载机。我们选择尤利西斯北面为辖区。 应该说这份清单是合理的,尤利西斯所有重要设施和单位都有主、备两份,我们所要求的奇数段几乎都是备用单位。所以目录的绝大部分都被空四师司令部接受了,分歧在他们也想要0507研究所和航校理科部。 一个是尤利西斯唯一的飞机设计单位,一个是唯一的理科人才培养学校。科研一直以来都是尤利西斯的弱项,这个当然不能让。总得来说这次会议算胜利达成了,我们想要的资源得到了绝大部分,那些跟空四师的分歧留给军委去裁决。 会议结束后许多人过来给我祝贺,我是这次大会最大的收获者。 18、踌躇满志、二 对空十综合保障师的接收工作不是很顺利,在师部接待我们的只有该师内务部长。面对接收改编如此重要的事,该师的指挥决策组成员居然没有一人到场。对方解释说师长和参谋长去奥布累德斯参加石河二阶段作战会议去了,副师长病假休息…… “你们没接到军司让你们师原地待命等待接收的指令吗?”詹姆斯恼火的质问。 “收到了,但最高指挥部昨天命令让师指挥官去奥布累德斯开会……” “军司给你们的命令是三天前,当时海曼师长也在场,既然如此违抗军令!你们眼里是没有纪律还是没有军司?” 我也恼火,因为空十师对我们非常重要。到现在为止,不管是新募的预备役师还是已投用的两个日裔保障旅,以及行将接收的陆112、114师,我们只有陆军。自然的,我们的航空作战部份以及以后的航天能力都将由空十师来组成。有了他们,可以直接与接收来的两艘行星级母舰平台无缝对接,这样空天一师就立即具备了初始的远程机动能力。没有他们,我们就要重新培养空军,要想·操作母舰平台至少需要几年。 别的单位接收起来就是改番换装修改通信接口之类的软变动,其单位驻地、装备设施等硬件无需做大的变动。而空十师之前是后备支援型部队,平时是地勤驻扎,只有训练和战时才登舰。如今他们在空天一师将作为主战部队,其驻地和装备要做大调整。 所以我们把空十师作为首个接收单位,如果顺利,将给后面待接收的单位起到个好的带头作用。结果对方整个指挥组既然如此轻视大会上作出的决议,敷衍应对军司部的命令……这事如放在以前,这位海曼师长将以抗命的罪名被告上军事法庭。在我的队伍里绝不能容忍有这种人。 “部长同志,有哪条条令规定联合体最高指挥部的命令效力要高于尤利西斯军区司令部?” “这……没有……” “三天前军区司令部命令你们师原地待命,如今你们整个指挥官组成员都不在规定岗位上。你做为内务长官,这种事应该怎么处理?” “长官,事出有因……” “请回答我的问题。” “违纪人员立即停职接受内务纠察,并等待军事纪律委员会调查……您稍等,我立刻联系师长。” 这位海曼师长我在前几天大会上见过,来之前看过其档案,少将军衔,军科院联合作战分院毕业生,算是我的校友。既然我们有这一层关系,再加上我要把他们师从后备提升到主力,原以为接收一事将顺畅无碍,不成想吃了个闭门羹。 视频接通后他面对我带着一种骄傲的表情。在没有对他们进行收编前,他的军衔与职务跟我是平级的,所以我把他这种凌人的神情看做是空军对陆军多年来养成的俯视习惯。 “海曼将军,你为什么要擅离岗位?” “我接到了最高指的新命令。” “为什么没看到你给军司的请示报备?” “我以为最高指已经跟军司协调好了。”看来这人也是块政治木头,不知道尤利西斯高层跟联合体已是貌合心离。 “我们将对你违抗军命一事上报军事纪律委员会。” 他眉头一皱,脸色和语气低沉下来,“你是在说认真的吗?” “你对立宪会议精神毫不重视,违抗军命妨碍空天军建设,拖慢了尤利西斯的国家改革进程……你难道认为你可以一点事都没有吗?相信抱着这种思想作风的干部不止你一个,正好抓个典型以儆效尤。” “看来跟他们说的一样,自从你来之后我们空军就不得安宁!你每次上来就会拿人开刀以好安插·你的人对吧?好吧,算你狠,我让位!” “海曼将军,请你别轻易听信流言后再妄加猜测!跟你想的正好相反,我这次来是给你提职的,因为我们打算让空十师成为空天军的主力……这是这次对空十师军官提衔升值的人员名单,你是第一个,但因你军衔已跟我平级,所以只能升职……”我把名单传真过去。 他看着名单,透露着复杂存疑的眼神,“你真的打算重用我做空天一师的舰队总司令?” “你也大概知道我们现在空天一师构成多是陆军,还有谁比你跟能胜任这个职位?” “可是……”他语气犹豫,但脸色已恢复了平和。我猜他的顾虑源与他那高傲的空军自尊心,一下接受被自己看低的陆军人领导在心里还难以接受。 “海曼将军,我前面说了要把你树立成典型,这是决定了的事。要么成为其他人群效争鉴的先进榜样,要么成为我们拿来惩一儆百的落后典型份子。所以你还有什么顾虑请都说出来吧,我们时间无多。” “好吧,我的担忧是不了解你。战场上跟不了解的人一起作战是件糟糕的事……” 他的顾虑既然源于我?虽然没有直说,但他应该是在怀疑我的统帅能力,这也可以理解,因为我的战场履历只带过一支连队,最后还被击溃了。“将军,你一定没想到我们是校友吧。” “你是军科院的?” “是,军政分院金星校。” “金星校!原来是搞军政的……” “海曼将军,你放心,我的责任是建设空天一师,你们负责作战指挥。” “好,我个人没问题了。”他整整军帽后说,“您传达对于空十师的改编命令吧,我立即执行!” ===================================== 军情局被放在最后一批接收单位里,看着下面一个个熟得不能再熟的面孔,我念道,“戚丽贝卡中校。” “到!”丽贝卡起身上台,以标准军姿站定后微笑看着我。 “首先欢迎你加入空天一师。然后恭喜你荣升!” “谢长官嘉奖!” 我摘下她的陆军中校领花与肩章,换上了空军上校衔章后与之互礼,热烈的掌声响起。军情局其他人的提衔升职仪式由丽贝卡自行安排,至此对军情局的升级以及尤利西斯境内单位的接收工作就此完成。 在随后的军情局工作汇报会上,奥罗拉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问,“尤里基奇局长,你交上来的这份扩编方案里,增加国情研习处我能理解,但有一个901工程是什么意思?你们需要做物理实验吗?我顺便查了一下,清单上的设备和要求……我没看懂是什么意思。” “奥罗拉少校,901是个绝密工程,纳入军情局是我的意思,王指挥官会明白的。”丽贝卡答道。 我拿过那份文件翻看,看到这个工程要求的真空管道,冷冻电镜等莫名的设备后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是霍芬博格博士负责的月牙纽扣研究。“丽贝卡,这个项目确实应该划进空天一师来,我一时疏忽给忘了。可清单上这些设备要都弄全可能麻烦一些。”“博士说设备方面他们可以自筹,但他们希望得到材料二局的同位素实验室和超算三组的用时配权。他说已经跟你达成协议了呀?”丽贝卡说。 这老头真是……他看到了重力异常对我们的重要性,于是让拉斐来跟我谈协议……却不得不承认他这个计划确实是不错,如达成协议的话确实能让三方能各取所需。我能让拉斐他们帮我研究重力异常问题,克鲁勃精工成为空天一师的承包商肯定没问题,而霍芬博格博士可以使用克鲁勃公司的科研设备和人员…… “明白了。”我转头对奥罗拉说,“就按丽贝卡局长的意思办,把材料二局同位素实验室、超算中心三组机楼以及人员跟附属设施列入整合补充名单里。” “指挥官,还有一件工作要跟你汇报,我们这段时间发现林干事的行为和举动有些古怪……”尤里基奇说。 “怎么古怪?” “他经常跑到几个空旷地站着发呆,我们发现他选择的时间与地点存在某些规律,所以怀疑他是在发送信号。我们找他谈过,他说是在执行你交予的特殊勤务,我想跟你确定一下是否属实。” “是有这事。另外,尤利,林干事的工作很重要,监视力度再强些。最后我给你们透露一个情报,目前火星一些区域重力异常现象很频繁,也许这才是联盟迟迟未对我们进攻的原因,我需要你们去做这方面的调查。丽贝卡,情报是这个叫拉斐的提供的,具体你去问霍芬博格博士就知道了。” 来到军情局两层下戚立的藏地,几天没见,他似乎一下苍老了许多,头发散乱胡子也不打理。“校长,你精神状态似乎有些糟啊,出什么事了吗?我去叫丽贝卡下来吧……” 他摇摇头,“真相就是如此……”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老态龙钟才是我的本态,苟存残喘就是我的现状……”他挥手把一面墙壁变得透明,看到隔壁的办公室此刻也坐着一个正在办公的戚立。这个戚立精神要好上很多,我这段时间所看到的应该都是这个仿真人。 “校长,我认为你应该出去走走,老呆在这地下对健康不好,或者搬到红枫岛去,你也应该放松一下……” “苏云,我们可能要输了……节奏没把握好走错了两步棋,一步走早了,另一步又走晚了……” 19、真相与失望 “校长,我没明白……” “我们对石河的战争发动早了,等于早早关上了跟联盟政府谈判的大门。我们尤利西斯没捞到什么好处,却让索利斯和赞西联邦渔利,直接导致了今天的不和。空天军模式的军改搞得晚了,我对目前尤利西斯军队的立场很担心……” “我觉得我们目前形势还不错啊。” “你这种乐观情绪从何来?” “我最近收到一份情报,这也许是我们的护身符……”我把火星重力异常的事告诉他。 他听后不喜反忧,“连你这么聪明谨慎的人都这样认为了,其他人岂不是更信以为真……” “校长,能说得更明白一些吗?”我听出了他话中端倪。 “虎没有鹿灵活,所以它们会蛰伏,让鹿觉得四周安全放松戒备后猛然发动攻击。现在你们就是这样一头鹿,虎的退缩助涨了你们的野心,你们眼里只看到那抬脚可食的鲜美嫩草,看不到事实的真相,你们在这么也还只是一头鹿……” “校长,我们跟联盟军是保持着安全距离的,这是分析研判得出的结论。目前索利斯和赞西,再加上现在的石河境内至少部署了上万枚远程导弹,这迫使联盟军的设施要退到万里外的高轨区域。这个距离下如果他们进行远程打击,他们的导弹飞达火星地面需要十五分钟,而投送器材的安全着陆时间则需要四十分钟以上,这个时间我们可以完成防空系统拦截校对和地面部队部署了。再加上现在火星重力异常问题可能导致他们根本瞄不准,总之如果这个情报是真的话,至少为我们争取到了一段宝贵的备战时间……” “当初你们认为拿下奥林帕斯天梯便能很大几率迫使联盟政府谈判,结果没有……后来你们分析联盟的反击将在占领奥林匹斯山两个月后左右开始,然而现在四个月过去了……到目前为止,无论战略还是战术上你们对联盟的分析判断都是错的,为什么你还如此乐观的相信这次会对呢?” 我一时无言以对,他说的有道理。我忘了之前我们对联盟军的判断都是错的,对方的喊而不发让我们渐渐乐观起来,开始相信他们的不攻击是因为没有这个能力。正如戚立说的对方是虎,如果联盟军是故意的示弱,他们的阴谋几乎得逞了,我居然差点相信老虎没有攻击能力…… “苏云,我们能轻松的一举拿下奥林匹斯,靠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如今我们守着火星,联盟军围着我们,这情景跟当初我们围着奥林匹斯大区何其的相似?区别在于我们一直都在紧张备战,一旦这根弦松弛下来,下场就跟当初驻守奥林匹斯的直属军区一个样了。” “校长,我真没想那么多,多亏了您的警醒……” “他们占据行星轨道,拥有制空权,更强的军事力量,更完整的科工业……历史上占据上面两点的一方通常都是最后战争的胜利者,他们有什么理由不打下去?“戚立哀叹一声,“连你都相信了联盟军没有攻击火星的能力,看来他们的进攻或许真的要开始了……” ========================================== 奥林帕斯行政大区分为山上与山下两大块,按照联合体最高指挥部的防务计划,山上被划属第三战区,山下东北方的平原莱卡斯特区归属二战区。但不管怎么说,现在整个奥林帕斯大区都属于尤利西斯管辖区,这里的一些优质单位也要整合进空天一师里。 首先要对驻守这里的114师和跟随作战的日裔工程旅进行接收。过程很顺利,袁师长对不能晋衔并无不满,他听到被升职为空天一师陆军司令后握着我的手既然一时忘了松开。 在114师司令部我见到了岛津,“你怎么在这里?” “我现在是日裔工程旅派驻在师部的联络协调官。” “你退出组织了?” “是的,民族利益比任何事都重要。” “你猜到我来的目的了吗?” “大概猜到……”他握住我的手,声音变得激动起来,“王……我们民族为这一天等了三百年……谢谢!谢谢你让我们这一代人梦想成真……谢谢……” 我今天一来是为他们去掉预备役帽子编为正规军,二来是实现当初的承诺,把一块土地划给他们作为自治区。地方他们选了一个叫东广的偏僻地方,位于北麓地区东南。巧合的是这地方我去过,当初被沉默者第一次派来奥林帕斯就是从这个地方入境,那里原本就生活着挺多的日本人,农业挺发达。 我把法律文书双手递过去,他们推选出来的行政官并没有立即接过去,而是带着身后的几位次长朝我深深鞠躬,不知是敬这些文件还是为了感谢我。行政官老泪横流地接过文件,也许激动也许年纪大了,他签字的手不停的微抖,抹了多次手心后才签好字。交接仪式完成后,面对着记者们的镜头,现场的所有日本人抱头痛哭。 ====================================== 专家们给空天一师设计了个一室两会五部制的结构,最高决策办公室下分别是政治委员会和军事委员会,再下面是综合、政治、后勤、装备、训练五个部。从结构本质上跟原来的大军区编制并无区别,至少我没看出有什么优势,只是少了很多中层的行政部门。但随着以后的扩张,这种部门肯定会多起来,我这次来奥林帕斯考察最重要的几个目标就是几个产粮区。 这事没之前的接收工作那么容易了,因为这几个大产粮区的大公司属于私人所有。意想不到的是最大的一家食品公司既然属于欧家,就是丽贝卡她外公家。欧家以前是从事过粮食加工行业,但在四十年前的大饥荒时全赠予政府了,什么时候又拥有如此大的一家公司了?他们全家人都从政,一直以来又是谁在经营呢? 经了解后知道,早在我们攻占奥林帕斯大区之前,欧家就与这家食品公司的母公司集团进行了交易。欧家保证这家集团在奥林帕斯未来的权益不受侵害来换取这家分公司的股权……随着了解的深入发现不止是粮食,在电力能源、物流网络等行业里都有欧家参与…… 难怪至那次在医院跟欧锐意产生冲突后就一直没见他,原来他都忙这个去了……我找到他的联系方式打过去,“锐意大伯,很久没见了,最近在忙些什么啊?” “你一找我就不会有好事……苏云,既然你还叫我大伯那我们就还是一家人。那家食品公司你可以拿去,别的就请你不要管了。作为回报,你有看上了那些公司的话我可以帮你牵线,以你现在的地位……” “你这不是以权谋私吗?我们在前线打,你们在背后做己利布局……” “好像在前线打仗的也不是你吧?你不会真以为尤利西斯空军那些高级将领们反叛联盟政府,愿意开战是为了理想和信念吧?是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个重新分配资源和权力的机会!你如果查点再仔细些就知道以权换股的可不只是我们欧家,空四、空五师、军区以及重部要委的人都有……” “外公知道这事吗?” “这就是我父亲、戚立跟尤利西斯军将领们达成的奖励协议,难道你真认为他们听从于我父亲和戚立是拜于他俩的魅力?” “戚家参与了什么行业?” “你作为戚家的代表已经是未来负责商务的国家总理,你姐姐和姐夫一个在司法一个在警察,都是拥有审批执法实权的职务还不够吗?” 我呆坐了很久,心情五味杂陈……我亲眼看到了一个特权阶层的诞生,他们心安理得、理所当然。我从心底里厌恶这种人,如今却成了他们的一员……我对未来的尤利西斯共和国少了一份期待多了一丝失望,这个新国家在年龄上是新的,体制上依然陈旧,她并不理想更谈不上伟大……就如戚立那天说的,真相总是叫人失望……我想到了混沌之眼任务并重新审视它的意义……思考许久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我白死了一次,凋谢在本该绽放的芳华里。 ========================================= 林干事三天前告诉我他接收到了局里的消息,但他无法理解上面的内容。内容是些莫名的数字和名词,比如11210000、长江7号、sd945、s17、夹角:36°、146°…… 我一眼就看出这是个提货密码,有人给我发送了一些物品,这些数字和名词是对方发给我计算收货时间与地点的参数。内容大意是在11月21日凌晨整点从长江7号太空城发射,发射器是sd945,弹型为s17,准星与对方当时的参照物夹角分别是36°、146°…… 要破译很简单,找到21日凌晨整点长江7号的实际位置即可知道货物所要飞行的距离。搞清发射器与弹型既可计算出货物飞行速度,然后根据准星当时与太阳、火星、火卫一之间的夹角便能计算发射角度从而推出货物飞行轨迹…… 上面的计算很简单,直接用我的猫眼几分钟就能算出来,一枚射针落在塔尔西斯高原北方,一枚落在北极。要想从几十万平方公里范围精确查找两枚射针,还须加入当时火星自转、地域引力参数、大气、风速等等当时的自然参数以核算对弹道的影响。 最后尤里基奇他们计算后把落地点范围精确到十平方公里范围内,然而他们在这两个落地点里却什么都没找到,反复验算和更换金属探测设备后依然没有收获。 想了很久才想起火星引力异常问题,应该是这个原因导致火星引力参数的不正确,从而使尤里基奇他们的计算出现了偏差。联系拉斐后他却告诉我,他们只有古海一部份地区的引力监测数据,火星其他地区的数据没有。这就意味着我们无法获得两枚射针进入火星时,塔尔西斯高原和北极地区当时正确的引力参数,我们将要在数万平方公里的戈壁和冰岩地里找两枚小针……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所以这次来奥林帕斯就是顺便跟林干事商量,让对方重新发送一次,投送点选在古海的乌埃希里沙漠。 这时袁师长进来说外面被游行示威的人群包围了,问我如何处置。 “这还用问我?围堵军事单位不管在哪里都是犯法!大区政府怎么搞的?”目前奥林帕斯大区由投降政府管理,除了基座区完全军管外,其他城市大体上还是原来的政府那些人。 “也不算围堵,他们就是在马路两边静坐,他们要求跟你对话。” “我既不负责奥林帕斯的行政又不负责军事,跟我对什么话?” “他们希望你能把爱人还给他们……我也说不清楚,你不如先看看吧……” 20、进退两难 示威人群里有很多是军属,包括了部份尤利西斯军的军属,他们既不是诉求和平也不要求公正,而是要求恢复一项名为心理伴侣的系统服务。 组织者是名老尤利西斯退休军人,他敲着假肢激动的对我说,“长官,因为残疾,姑娘们都看不上我,如今我五十多岁了就更不指望了……我没有别的愿望,只想露娜陪在我身边!在我最痛苦的时候是她安慰我、鼓励我……她是我心理的依靠,灵魂的支柱……我不能没有她……” 奥罗拉递咖啡过去时,在退休军人面前敲了敲自己的假肢发出叮叮的声音,两人相视苦笑互相拥抱。 “这项服务为什么停止?”我问刚赶到的成都市行政官。 “曌系统的扩容服务器在空间站上面,现在与地面的大数据信道断了,所以整个奥林帕斯大区基于曌系统的增值服务都停了。” “这就麻烦了……”这些增值服务的数据在太空上,即使就是重新架设服务器恢复这项服务,也没有原来的数据。换句话说重新虚拟出露娜来没问题,但只是个没有一点原来记忆的聊天机器…… 就在我打算跟退休军人明说我无能为力时,行政官说有个办法可以试试,“在我们奥林帕斯还有一套系统,是当初跟曌新系统竞争的。这个系统我看过,理念要比曌系统先进……” “你说的凤凰公司的女娲系统吧?现在我们是没有这些示威者们心理伴侣的原始数据……” “关于这个为什么不先问问专业人士的建议呢?您认为呢?” 我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这是有人给我设了一个局。利用你而完全不跟你商量的人,除了李索菲亚我想不出还有谁,李家可是凤凰公司的法人代表……我是未来尤利西斯共和国的副总理,应该是目前在奥林帕斯大区境内最大的行政长官了。她想让我为她们凤凰公司摇旗呐喊,利用我的影响力来使大区政府同意换女娲系统…… “李索菲亚,我希望你以后做事涉及到我的时候,务必先通知我一声。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呵……王,你误会了。主意确实是我出的,可批准人不是我,你知道凤凰公司里不是我说的算……”这时候通信提示莱伯维茨进入通话,他歉意的说,“王,这事主要怪我考虑不周,对不起……” “没事,以后最好能提前打个招呼好一点。” “王,我们之所以这样做地目的其实是想让你接触一下女娲系统,也许它能帮你解决一些难题。” “你指的难题是什么?” “尤里基奇跟我说了他最近碰上的困难,为此我召集了工程师来评估这事,他们说女娲系统的运算能力完全可以通过局部地质数据拟算出整体数据。我想这也许可以帮上你,反正现在系统算力也基本闲置着……”莱伯维茨说通过上次对曌系统控制室的病毒投放计划,他们获取了曌系统的大部分客户·数据,除了尤利西斯军属的芯片数据外,奥林帕斯大区增值服务数据库也包含其中。只要让女娲系统上线运行,就可以做到无缝交接…… 沉默者办事效率虽慢些,但事无巨细面面俱到确实无可挑剔,他们什么都准备好了,连我的困难都帮想好了解决办法,我还能说什么?立即调飞机把拉斐从尤利西斯接来,需要他提供引力异常的参数给女娲系统的工程师团队进行运算设置。 ========================================== “王,很高兴再次见到您。”蓝牙里传来一声润耳如春的问候。 “我也是,托克凯普。” “我实现了核心级的版本升级,现在正式代号是nuwa-b,接待你的分系统版本号为pr0132,反馈节点来至y14534神经集诸元,采集生成查询编号为cd475……” “那我就叫你女娲吧。” “当然可以,我已准备就绪为您服务,您的查询权限为a3数据库级别。” 这时听拉斐问,“他们都说你很强大,你比其他的超算具体强在什么地方?” “我不认为我强大,我尚有许多未知和无法明通的事理,也许我永远都无法去领悟。”女娲回道。从目前说话方式来看这个系统跟以前变得不一样,以前像个懵懂少年,如今显得成熟了,至少说话方式上显得如此。 “拉斐先生,你既然是做材料的专家,那么一定知道流体力学中的湍流方程解……”j博士来到拉斐面前说,“借你一根头发做个小实验,你应该不建议吧?”他拿到拉斐的头发放在手心用眼镜扫描了其物理参数后,走到墙边把那根头发朝窗外一扔,回头摊摊双手对我们说,“只要这根头发还存在于火星上,女娲就能计算出它在什么地方。” 见我们不相信,他改口说,“好吧,我承认夸张了些,需要设置一个小前提。这根头发只要不是人为影响,在自然力条件下无论它飘落到世界的什么地方,女娲都能计算出来……当然,还有一个小前提是要有必须的参数……”他话音未落,屏幕上出现一根飘动翻滚的动画线条,线身上每一毫米都有一小串数字随着线条舞动而不断变化着,在屏幕右边是整版密密麻麻不断滚动的方程解析过程……数分钟后这条动画线停止了翻滚,只做微微飘摆状。画面上的数字开始消失,取代的是渲染出来的室外实景,显示头发挂在了一节树枝上…… 从这个实验上我看不出其中有多难,是从拉斐的表情上看出这个实验或许真的很难。实验完后他呆呆看着屏幕至少一分钟,似乎直到相信这是真的后才问,“好吧,我承认这确实是非常惊人的运算力……” “不,拉斐先生你误会了。这不是简单的用算力直接对ns方程进行求解,而是用了湍流研究的新理论。” “你们发展出了新理论?那么轰动的事为什么没看到行业评议呢?” “这个新理论思想的提出者是女娲系统,我们还在验证重复阶段,目前尚缺少宇宙空间流体论证。对于你们说的火星引力异常问题,女娲给出了她的看法。” 屏幕画面黑了下来,接着出现表示太阳系的动态图标,“这是引用联盟天文台最新修正版本太阳系虚拟图,所有数据均来自天文国际官方数据库……”女娲缓缓说着,“目前联盟科学院对太阳系内的重力异常现象的解释是,在太阳系公转轨道附近存在一未知的大质量天体,目前太阳系正穿行在由这颗未知天体造成的引力扰动里……”它把太阳系比喻成一架飞行中的飞机,在它前方有一架重型飞机,因距离太近,重型飞机产生的大气湍流对太阳系造成了干扰……它说可以尝试以这个思路来对火星的重力异常问题进行模拟,从而大致得出火星各地的重力参数。 “我只想尽快的知道结果。”我说。 “计算工程在前天已经开始了,下午17:34分得出第一批次结果。” “意思是将会有不止一种结果?” “是的。” “怎么那么麻烦?” 屏幕画面开始拉远,太阳系渐渐淹没无踪,靠着箭头标示才从芸芸星海里知道它的大概所在,镜头最后拉到能俯视整个银河系轮廓。女娲说,“星系内不管是一颗恒星还是一粒星尘,它当今的运行状态都是经受各种力的综合结果,有些力是我们知道的,然而有更多的力是我们未知的,例如这次遭遇的引力湍流的制造者……”它说这个东西除了引力外不与任何辐射作用,对方发出的引力无特别规律,是以无法得知对方的基本数据。总之它的意思是只能借助目前该物体对火星古海地区引力影响的数据,来反向估算对方的数据,因为这些引力数据并无规律,故只能推算出数个结果后甄别出最可信的…… “j博士,算一个结果要三天,我不是要等很多个三天才得结果?太久了。” “王长官,女娲系统开动全部算力需要电力支持,奥林帕斯大区政府迟迟没有同意我们的送电专线铺设。” “别扯其他的,我现在问你有没有办法能在最短时间里算出我要的结果。” “有,让女娲系统能调用中数集团在奥林帕斯大区的算力……” ====================================== 跟奥林帕斯大区政府的会面让我非常恼火,我提出的七项要求被他们拒绝了四项,特别是把生花地区划做空天一师教学基地一事。我们当初之所以不与空四师去抢尤利西斯里的两所空校,就是因为老早就看中了生花地联盟航天大学。 航天大学不属于奥林帕斯大区政府,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地块却还是属于大区政府。这样一来若要改建什么的按流程都要他们审批,麻烦还易泄露军情。我要求大区政府把航天大学所占土地转为军事用地划拨给大学,这个要求并不过份,未来尤利西斯共和国要施行的财产登记法就是土地与建筑为一体不可分割的,我现在不过是提前做这事而已。 他们拒绝的理由是生花地属于自然环境保护区,不允许人工开发,因航天大学建校早于保护区设置,故得以保留,但也一直在缩小规模做最后彻底搬迁准备。 如果这事还算情有可原的话,其他要求被拒的理由让我气坏了。神经科医疗水平不错的第四公立医院不能划给我们是因为医院的一部分被人承包了,对方是尤利西斯空军司令的家人……南麓地区的二十座国营农场与欧家刚签订了合营合同,东麓鹰湾的源电池浓缩厂刚与……他们也不能同意在全大区更换系统,理由是与中数公司尚在合同期内,他们透露其中一些服务项目有新进来的尤利西斯资金…… 我当然可以找欧锐意、欧寻和那些尤利西斯达官们去协商,相信他们会给面子把这几项资产让出来。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半年来这些人把奥林帕斯的优质资产都分好了,我们接下来在奥林帕斯的第二批名单里肯定有很多资产是早被这些人圈好了的,难道到时我要一个个的去求他们? 让我愤恨的是,我为了国家利益去哀求那些私利者,他们只会认为我是在打着国家名义的幌子去抢他们的果实…… 21、即触即败 “王,你这段时间都在忙些什么?”欧寻问。 “在奥林帕斯考察。” “考察什么?” “那里有些设施非常合适空天一师。” “你这次去奥林帕斯就是为了空天一师的筹备工作吗?” 他的问话暗含它意,在不清楚他的意思前,我只能回答,“是的。”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是新共和国新任负责外交与商务的总理?这么多天了,外交部长官人选你确定了吗?难道要到庆典那天才发现我们国家既然没有正式外交部吗?我以为你去奥林帕斯是为了商务部的调研考察……结果……”他停了片刻,语气柔下来说,“王,你毕竟经验尚缺些,那么年轻就要承担如此重要的责任。军、政两边又都不能耽误,确实为难你了……这样吧,为了不耽误大事,我安排几个帮手去帮你,他们对外交和商务系统都有经验……” 从欧寻那里出来后我心里颇不是滋味,倒不是因被他责备了一顿的关系,而是他给我派人的方式。政府这边的工作我承认是懈怠了,但他给我派人完全没有咨询我的意见,而是不容商量的直接安排给我……这或许是因为他对我这段时间的工作不满,又或者是我之前在奥林帕斯的活动触动了他们家的利益,他要在我身边放些眼铃…… ========================================= “你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戚立问的口气跟上午的欧寻一模一样。 “空天军需要奥林帕斯境内的一些资源,我去找大区政府谈整合的事。” “你要求大区政府更换凤凰公司的系统也是为了空天军?” “目前曌系统因为信道封锁原因,很多功能不能运行,换掉它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问题不是这个,而是你的方式太粗暴了。” “粗暴?我只是建议大区政府更换系统,他们不同意我也没坚持啊,毕竟不是空天军需要的。” “苏云,你是凤凰公司的股东,直接出面要求大区政府更换你们公司的系统本就违规,并且把这事与军事一并要求就更不合适,这不单是粗暴,是愚蠢!” 我这才想起之前李饶跟我说过要把部份资金投资凤凰公司的事……难怪欧寻把我召回来责备一通,他们觉得我吃相太粗鲁了,并且一定还认为我是以筹备空天一师的名义,在抢他们的好处中饱私囊…… “校长,那笔资金都是李饶在管理,他以前是跟我说过拿些空闲资金投给凤凰公司,我并不知道他到底投了多少……”说着我放弃了解释,那么多人看见我要求大区政府采用凤凰公司的系统,解释这些还有什么用?于是转而说,“我发誓,在奥林帕斯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我自己……” “我知道……”戚立静静看着我,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划,一份表格慢慢浮现。图像显示完毕后是一份个人档案复印本,我的。 我扫了一眼履历表,前面部份跟我的b份档案一致,但下面注着几条:0076年三月份执行混沌之眼行动时在木卫二失踪。0076年六月在文山冰川地发现其遗骸,确认死亡。 显然他们找到了我的b份档案,并且打听到了我那次死亡的情况后新做了这份档案。详细到连混沌之眼也说到了,说明这份档案源头来自政保局。 “校长,您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行了。这样暗地里收集我情况的做法让人很不舒服。” “我想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一个更为公平的社会。”我想了很久后答道。 “我年轻时也曾想要这个……跟一帮物欲横流的人谈理想?呵……你真的还是太年轻了……“他最后摇头叹气道,“苏云,我觉得你不如暂时把手头工作放一放,陪丽贝卡放个假……” “我是将要被停职的意思吗?” “你想多了,只是让你主动避让一下而已。这份档案是你得罪的人送来的,说明他们一直就不信任和提防着你。现在你既然不愿跟他们同流合污成一路人,又不可能眼看着让你们撞得两败俱伤,所以决定你牺牲一下,也是对你一直以来太过顺利的磨砺……对了,马上丽贝卡的生日了,你知道吗?” 我又一次在与特权阶级的争斗中败下阵来,这次可以说是即触即败。还是要感谢戚立,不是他的话,或许我的结局就不是被迫休假那么简单了。 ========================================= 丽贝卡不在局里显示外出了,通信处于录音状态。来到菲丽雅娜办公室,她看到我时显出一丝错愕和慌神。 “丽贝卡什么时候回来?” “报告,戚局长执行任务外出了。” “执行任务?”我更加疑惑了。让一个局长亲自去执行的任务通常是上级督办的要务,现在军情局隶属空天一师,我就是她的上级,一直以来都没有需要她亲自跑的任务啊,非要说有的话就是今天我要带她去市里喝茶。 我是在二号沙漠公路上找到丽贝卡的,她们已经收队正返回局里。 “丽贝卡,你在做什么?” “有消息说很多信徒假扮你的应招者,企图混进空天一师里。” “你抓了很多人?”我看到一辆囚车有些沉,里面似乎装了不少人。 “只是带回去问问而已……” 我注意到她在回答时睫毛稍稍跳了一下,她有事瞒着我。“如果只是上路拦些人问话,你随便叫巴特,甚至克里尼去做……” “你不相信我?”她不等我说完,皱着眉质问。 我最放心的人既然有事瞒着我,都事到如今了还不愿坦诚相告,我心里像扎进了根小刺一样不舒服……可看她这个态度是表明了不愿告诉我真相,我当然可以过去打开囚车询问被抓者以弄清事情原委,但这样将会让丽贝卡陷入尴尬,在属下面前下不来台…… “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丽贝卡没动,一阵沉默后她深吸了口气,不情愿的说,“我这次是抓了一些人,有个人是你认识的……” “谁?” “星空社那个记者……”她说完转过身去,呆呆看着远处的沙丘。 “她犯了什……”我突然意识到不是克丽缇娜犯了什么事,应该是丽贝卡发现她在尤利西斯后很不爽,于是…… “丽贝卡,我跟克丽缇娜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她可未必是这样想!这种小女人我见多了,就会装可怜!” “把人放了,你这样乱抓人会被记者协会发文质询的。” 她望着沙丘不理不回。 “你把人放了,我从此再也不跟她来往。” 她脑袋动了动,但最终未见转过来。 “丽贝卡,我来不是跟你吵架的,是来找你进市里看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的。我特意休假为你准备的,既然你不想看就算了……” 就在我假装走出几步,身后传来“站住!”丽贝卡脱下军帽、手套扔给我,“什么礼物?快带我去!” ========================================= 尤里基奇把政保局发射给我的东西找到了,是两枚六厘米长度的钉子状东西。清除掉外层的隔温漆后,我捏住其中一枚在手指里搓了一圈,钉身出现一圈绿线表示核准启动。两枚钉子拉开距离组成一组引力波干涉仪,能检测到特定发送的引力波信号。 两枚钉子距离越远则构成的干涉臂长度越长,灵敏度就越高。在林干事接收到的那些莫名数字里,10227米是两枚钉子的分隔距离,正确放置后才能把信号与宇宙噪声分离出来。 接收下来的内容采用当初九处内部密文格式加密,第一份说联盟军的进攻将于三到四周间开始,并给出了进攻思路。因联盟无法保证精确打击,故将会以强大的工业再造力为后盾,以数量优势进行碾压。 大概过程是先以导弹对尤利西斯、大峡谷、奥林帕斯的目标进行战略铺炸,目的是掩护中央舰队降入火星轨道上展开,然后就是对地面进行大规模性的倾泻投送。他们把木卫二的十多座太空工业城开到了火星环城满负荷生产,已累积生产了近十万套si-86单兵机器人,将像倾倒沙土一样把这些作战机器人撒满整个塔尔西斯高原和大峡谷…… 我没见过si86,但接触过si94,在北麓攻击我们的轮子机器人就是,其机动性、格斗力和自主反应力都要优于斯塔西tx850。以我现今对尤利西斯军力的了解,空军对付这种高机动的小目标并不好用,空军陆战队则善攻不善守,而陆军有完整编制的现在只剩114师,原112、116师都被裁编得只剩团的规模了……大峡谷联邦陆军就更别谈了,当初在长春,独立连至少需要一个步兵班外加重火力配合才能对付一只tx850……最重要的是对方无需战术后勤补给,可以把战场深入我们境内任何地区,一但我们的战略后勤被破坏……想到此我有些气馁,联盟针对我们陆军不足的缺点进行着精心准备,而我们茫然不知还自毁长城的裁减陆军…… 第二份内容是向我阐述了一个击破联盟军的计划,我越看心跳越快,看完后激动得久久难以平复。怕中间翻译有误漏处,又从头到尾译验了一遍。没错,这是个大胆磅礴的计划,我心跳怦然的大喊一声。 在用模型模拟了几次这个计划后我兴奋得坐立不定,再也压抑不住兴奋打通詹姆斯电话,让他连夜过来。 “有什么事不能在通信里说的?大半夜让人睡觉吗?” “我这里有份计划,你马上来帮我推演一次看是否可行!” “等我回萨萨里再说吧,这几天在奥林帕斯收拾你的烂摊子,累死老子了。” “詹姆斯,你想不想做“炎帝号”的舰长。” “什么?” “我打算去抢一艘中央舰队的母舰!”我语气激动的说。 22、一锤定音 简单来说,中央舰队会在距火星上空两万公里轨道上建立前线中转基地,参战单位在这里集结进行打包登船,乘登陆舰下到一千公里左右的低轨处进行地面倾投。我们要做的就是偷袭这个母舰组成的中转基地,并占领它。计划是用长江四号和幼发拉底号,把114师的跳蛛团送到对方中转基地附近,把跳蛛发射到过去…… “等一下,先不去说陆军在太空作战的问题。我们怎么突破对方警戒线去到基地附近?还没上到一万公里就被他们击毁了,也许近轨都出不去。”詹姆斯摇头说。 “看这个……”我把火星地图拉到静止轨道高度,指着火卫二说,“火卫二高度是两万三千公里,跟他们的中转基地高度几乎。三十小时的公转周期让我们可以事先藏在火卫二后面,跟着它靠近基地……” 詹姆斯拨弄着地图上的火星好一阵后说,“你还是没说怎么解决上去的问题。第一、那么多间谍卫星,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上到火卫二潜伏下来?第二、就算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上去,不知道对方母舰何时抵达集结点,怎么设伏?我们不可能藏在火卫二阴影里超过二十小时。” “他们在进行首轮导弹覆盖前,会对所有从塔尔西斯高原上空经过的卫星进行调轨,监视留意这些卫星的即实位置,超过半数出现变轨时就是对方行动之时,利用对方这段监视薄弱期从北极升空。” 他继续翻弄着地图,半响后停了下来,抬头问,“这些是你想出来的?” “是我以前的同事设计的计划,他们还会从内部配合我们攻下中转基地。” “以前的同事?政保局的?”也许他看到了希望,兴致明显高了很多。 “是的,你认为可行吗?” “如果对舰船改造来得及的话是可行的……”他琢磨着忽然转而问,“你这曾经的同事对你的现状也太了解了吧?知道你有跳蛛,有两艘盖尼米德级运输舰,知道你有会开这些运输舰的人……这个计划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一样,他们想要干什么呢?” “目前我还不清楚,这个暂时并不重要,目前重要的我们需要击溃星联军!只有活下来才能去在乎别的,不是吗?” “确实是这个道理……”詹姆斯点点头,忽然激昂起来挥拳说,“想出这个计划的人真他妈是个人才!我们的名字这回真要铭刻在历史上了……王,你马上召集所有人明天……不!现在就让他们赶来!时间紧迫!” 这个计划需要动用的单位人数较多,除了114师的跳蛛团、两艘运输舰的操作官兵这些前线战斗人员外,需要调动整个空天一师的后勤工业来对作战舰船与器械进行改造,以及针对性的训练。而留给我们的只有三周左右的准备时间,本来是应该有四周多的,但找这两个干涉臂针花去了我们一周时间。 ===================================== “只要把探测弹射器的射道改造一下,就能装载上跳蛛弹射出去,很简单的事,根本不费什么功夫。这个类型的弹射器还曾经发射过我和王长官呢,这肯定没问题,我敢说在座的没人比我更了解盖尼米德级的运输舰了。”詹姆斯说。 “好吧,发射问题我明白了。”袁师长说,“那远程控制问题怎么解决?对方拥有我们所有的通信文本,就算不能立即反控跳蛛,干扰是肯定行的。” “袁师长,天没亮叫你们来开会就是因为时间万分紧迫,你必须在三十号之前给有作战任务的跳蛛更换新通信模块,在三十二号之前全团完成新训练科目。” “可……完成训练科目没问题,可让我去找新通信模块,要符合我们标准用的,我真不知道去哪找……” “你把兼容标准送到军情局,新通信模块由他们想办法。除此之外,你们114师还有什么问题吗?”我问。 “我觉得把所有人都放在一起,万一舰船被对方攻击就全完了……” “我们是两艘船,不是所有人在一起……”詹姆斯说。 我接过话,“袁师长,我们如今不都是在火星尤利西斯这条船上吗,星联军攻下来后我们完得更彻底。” 袁师长表示暂时没有问题了,空十师的海曼将军接着说,“袁师长,你们的装载跳蛛的拖车太大了,能不能只是车厢上船?一来减轻全船负重,二来舱板容易固定。”得到可以的回答后他在笔记上记下,对我说,”单艘舰即使藏在火卫二阴影里也很难躲过辐射雷达扫描,更别说两艘了,所以必须对舰上热源进行加隔处理和拆除多余热源。其他要改造的地方我需要回去跟参谋们商量,明天把方案交给您。” “不行,今晚上就要交给我。”我强调说。时间太紧迫了,在拿到改造方案后我要组织专家评估,制订计划筹备材料布置生产……包括工测在内的一切都要在十五天内完成。我现在并不能保证能做到,因为我们并无大型航天发动机技改的专业技工,需要去军区借调。 “真的不把这事上报吗?”海曼问。 “再强调一次,今天开会内容必须绝对保密!出什么事我来负责。”我掷地有声,一锤定音。刚开始时我和詹姆斯也犹豫要不要把这事上报,商量到最后决定瞒住。这个计划靠我们就可以做到,无需别人来插手。何况让最高指挥部知道这一切,必定会来把114师抢走,只会坏事。他们只要顶住联盟最初的进攻,拖住中央舰队的正面注意力就够了。 ==================================== 这天欧寻突然通知我,以副总理的身份去接见几个国际公益组织。让我意外的是十字红月会的首席代表既然是埃米莉,那个当初在长春的纳波利镇上卖花,后来失踪了的小女孩。那个曾让人怜悯的小女孩,失踪一年后既成了世界上最大公益组织在火星上的代表。 埃米莉见到我也很高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匐在我耳边小声说,“王叔叔,我终于见到你啦。奶奶托我向您问好……” “埃米莉,你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叔叔,这事我待会告诉你……”她说完变得严肃起来,接过身后人送来的锦书,对着场外的记者展示一面后呈递给我,“尊敬的总理阁下,现在我代表普世虔诚教会、十字红月总会向您正式递交本会在贵国境内建立分会申请书……” “普世虔诚教会火星教区执杖主教”我看着她名字前的这个头衔有些走神,她爬升的速度比我还快。我靠的是前世今生结下的关系以及数次生死考验,用尽心机外加几分运气才爬到今天的位置。她不过是个十一岁大点的孩子,是怎么爬上虔教信徒最多的火星教区执杖人位置的呢?我一一打量她身后的随行人员,果然在最后面找到一个熟悉面孔,布洛欣,间接害死塔西娅的就是他…… 在此后的闭门会谈环节上,我指着布洛欣说,“埃米莉,我不想看到这个人。” “为什么啊?布洛欣伯伯人很好的……” 布洛欣则走过来说,“总理阁下,我想你一定对我产生了某些误会……” “虽然我没有你策划了昆兰圣团在凯塞联邦绑架小孩、制造恐怖主义的证据,但你肯定是参与了的,这个罪名你想赖掉吗?” “从公平上来说,你应该给我一次自我辩护的机会。”没等我回答他直接说,“我是组织策划了圣团在凯塞的行动,但我们并没有制造恐怖,从小的来说我们是在拯救那些孩子,从大的说我们是在拯救人类。” “胡说八道……” “是那些小孩要求我们带他们离开……”他拿出电子板调出记录,“巴特家的小卢卡你也认识,这是小卢卡发给我们的信,您看看吧……” “圣团骑士,昨天我身上很疼,开始我是能忍住不哭的,可是后来看到奶奶和妈妈哭,我就忍不住哭了……” “圣团骑士,今天表哥又帮我收到了一颗雨露,这样我就已经集到六十颗啦,很快就能召唤你了呢……不过我得了很严重的病,要睡上一个很长很长的觉……” “很多不认识的人到家里来,今天塔西娅姐姐跟他们打架啦,我想都是因为我,我很害怕……圣团骑士,你能来救救我吗……” “这不过是小孩子儿时的天真幻想怎么能认真?再说,你们的拯救方式就是用暴力绑架他和他的家人?” “我们收到的绝大多召唤信都是孩子不堪忍受家虐而发出的求救……这导致我们一些队员在执行过程中对大人有种先入为主的憎恶情绪。” “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无权剥夺别人的抚养权,这是犯法。” “事实上这些大多数家长本就应该被剥夺抚养权。这些孩子在我们这里能享受更好的生活、教育成长环境。我们是在帮助那些没有抚养能力的人对孩子进行抚养。” “那小卢卡又怎么解释?他家人对他不好吗?巴特家没有抚养能力吗?” “小卢卡是有些例外,但他的家庭并不能给他提供更好的医疗环境,他的病明显不能在拖延下去。故在他没有集齐召唤的条件下,我们决定依然满足他的愿望。” “如果真的出于你所说的这种好心,那么完全可以跟巴特一家商量,由你们提供更好的医疗条件,他们怎会不答应。” “你知道巴特一家对我的态度,他们只会认为我心怀种种目的……总之,我们带走的孩子现在健健康康,比他们原来快乐很多,这点你可以问埃米莉主教大人。” 这种走火入魔的人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你根本无法去跟他说道理。我不愿在这事上跟他纠缠,日后自然有法律来了结这事。我转而问埃米莉,“你今天的身份是这么回事?” “奶奶召唤我……” 让我惊奇不已的是,埃米莉奶奶,那个藏在小村里啰啰嗦嗦的老太婆既然是,曾经的十字军信仰圣骑士团执旗长,虔教曾经的圣女,如今普世教会教宗!三个月前把我从石河里捞出来的各地信徒请愿集会就是拜她所指示。 23、棋子 曾经席卷全世界的十字军虽已烟消云散,但被遗忘的只是他的名字,她的教义如不灭灵魂一样四处飘荡从未消亡。这股游丝经过百年的吸积纳容,已悄悄聚蓄起强似风暴的势能。 “除非这世界上的偏见与不公都消除了,我们也就完成了使命……”布洛欣说。 “你们的本质就是打着正义的口号在招摇撞骗……” “总理阁下,请你抛下您的偏见,公正的审视我们所从事的圣神事业。在大审判即将降临的时刻,你们、联盟政府还在为权力斗得你死我活,怎么可能指望由你们这些人来带领人类度过赎罪日……” “别把你招摇撞骗那一招用在我身上,我是无神论者。” “就没人跟你说过太阳系正在接近神的审判场吗?” “神的……”奥罗拉凑到耳边说,“他指的是目前靠近太阳系的那个未知天体,他们称为神的审判场。还说审判日是13年后的0100年11月23日。” 我不想在跟他浪费时间扯下去,转而跟埃米莉说,“埃米莉,带我向你奶奶问好。” “好的,可是王叔叔,你……您为什么不相信我们呢?” “埃米莉,我跟他们还不是朋友,所以还不能彼此信任。而你是我的老朋友,我当然相信你,所以你这次来尤利西斯的要求我会积极推动的。” “那你会把人放了吗?” “放什么人?” 布洛欣又接过话,“总理阁下,近期我们的很多人被你们军情局抓了。我们恳求您把他们都放了吧,他们没做什么违反尤利西斯法规的事。” “放人可以,但你们保证从今以后不再派人渗透进我们军队里。” “您又误会了,我们并没有这样做。” “布洛欣会长,我们也算老相识,你说话能不能诚恳一些。你们昆兰圣团从来就有渗透军队的传统,你自己当年就是渗透者,把巴特大叔拉进伙的是你吧。我们辛辛苦苦建成一支军队,到最后却都成了你们的人,算盘是打得挺好的。” “我们真的没有刻意这样做,那些信友都是出于对您的崇拜和敬仰而自愿加入尤利西斯的新军,这完全是他们的个人行为。一是因为在媒体上看到你的传奇经历而产生崇拜。二是你曾经说虔教圣女是您身体的一部份,教宗大人认同了这点,信友们出于敬仰而来追随您……” 看来他们在来之前就做足准备把一切理由都谋好算足了,我跟他们多辩无益,只能按欧寻拉拢一切盟友的指示精神,按程序答应他们那些无伤大雅的条件。 ======================================= 长江四号跟幼发拉底号的改造工作一开始就不顺利。空天一师虽然整合进了部份尤利西斯的军工企业,但这些单位目前还在执行最高指挥部的生产任务,对于我所要求的变更生产重点准备工作,许多单位负责人并不上心。 “严少校,你们司接到通知已经三天了,为什么构建公司的人还没有进驻长江四号?甚至连一个勘绘员都没有去报到!”我拍着桌子质问。 “长官,我们生产任务太重,抽不出人。” “一并送到的文件里难道没有生产变更准备通知?” “军事生产变更同时需要有军区司令部的命令,以及尤利西斯工业规划部的通文。”他斩钉截铁的答。 “你们司划入空天一师已经快一个多月了,你到现在还不清楚要听谁的?” “我接到的文件里只有通知,没有命令,所以我们处于待命状态,长官,我实在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这家伙是故意在呛我,看他面色沉着不显慌乱,分明来时就早有准备。他说的没错,军事单位需要命令方能行动,然而空天一师现在还未正式成立,没有师长没有师部……我的头衔是空天军筹备办公室主任,只能以军筹办的名义发通知。 在座的各个生产单位部门负责人虽然均目不斜视,但我能感受到他们对此的关注。据我所知,这些人中至少有半数是不愿被整合进空天一师的。之所以对我发出的通知心存怠慢,无非跟这严少校一个心理,认为他们占理,我拿他们没办法。 “严少校,我认为你已经不适合继续在构建公司担任职务,你的调职书在会后送达……”我现在是不能以军纪处罚这些人,但行政处罚还是可以的。 “你凭什么?”他一拍桌子喝问。 四周开始有人附和,“是啊,又没犯什么错就调退……” “真让人心寒……待着也没意思……” “长官,我们要求你撤销刚才的决定……” “对,并且道歉!否则我们集体辞职……” 看着这他们越说越起劲,我算是看出来了,这是一起商量好的哗变。如是在军法上是罪及重惩,但我现在不是他们的军事长官……让我疑惑的是,他们现在敢于得罪我,难道不怕日后我上位后找他们麻烦吗?应该是有什么在给他们撑腰,所以他们毫不忌惮…… 我把电子板扔到桌上高声说,“不想留在空天一师的,把名字写下来,回去移交后就可以退出空天一师。” 全场肃静,其中几人的眼光不约而同瞟向坐在右侧的一人。我顺着目光看向那人,冷冷的问,“卢院长,您认为呢?” 对方动动身子,叹气一声说,“看来王长官心意已决,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后会有期吧……”说罢拿起桌上的军帽戴好,起身在电子板上签下名字后转身离开。其他人见状也陆续跟着在板子上签名后骂骂咧咧的离去,会厅里顿时空了大半。 看着剩余不足三分之一的人,我把电子板翻了一面,指着那些空出来的位置问,“你们谁对这些位置有兴趣的,或者有推荐人的,把名字和要求写上来……” ========================================== 军区借调来的技术专家组初步评估后,对长江四号跟幼发拉底号的热辐射抑制改造态度悲观。他们认为只靠添充屏蔽材料的办法,根本无法将两艘舰体温度降到海曼将军的方案要求,只有更换发动机和船壳材料,甚至做船体布局大改才行…… 就在我正开会商量怎么应对之际,接到了欧寻的电话,原来昨天那帮家伙把我给告了。 “王,先不说你为什么要调整生产计划,你知不知道生产计划不能随便说调整就调整的?前期投资荒废的损失谁来承担?何况这是最高指挥部的战略生产任务,奥布累德斯查下来的话你让他们怎么办?” “总理,我只不过是要抽用四段船坞组和构建公司而已。这些个单位只是处于待命而并无实际生产任务,况且我只是调用十天时间左右,我认为并不对最高指的生产构成妨碍。” “构不构成妨碍不是你认为,要奥布累德斯那边认为才算。你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把人家的人抽走,你也太莽撞了。” “这些单位部门现在隶属空天一师,如果我连调动自己部门的权利都没有,那我还能干什么?” “不是不能抽调……但应该事先请示,然后统一协调懂不懂?你叫我怎么说你?” 他说的道理我当然知道,但这事我们之前已经决定对最高指挥部和军区司令部隐瞒了。我想用十天左右把舰船和跳蛛部队改造好,以演练的名义开往南极。等上边给我发送联盟准确的进攻时间后,就先于对方开往火卫二藏匿…… “卢院长他们说你故意破坏统一备战。除了告到我这里外还告到最高指挥部,奥布累德斯的调查组前面在咨询我的意见,我帮你先挡着,回头你给我个合理解释。” 我犹如被一组连环组合拳打得点气馁意冷,从昨天那些单位部门负责人发难,到今天技术专家对舰船的改造评估,再到现在得知将被最高指挥部调查……或许单凭我们几个的能力真的无法实施这个计划…… ==================================== 我从没见过戚立如此久的陷入长考中,很久之后才见他撑在额头上的手指动了动,问,“你们执行这个行动的资金怎么来的?” “用不了多少钱,主要是跳蛛通信方案的预定款和舰改材料款两部份预计三百万左右,从空天一师筹措专项金里挪的。” “对这些军备改造是你们私下偷偷搞的?” “长江四号改造向军区申请通过了,还申请了专家协助,幼发拉底号跟跳蛛还未申请……” 他点点头,掰起手指说,“从你们申请到军区批复同意只用了一天时间……专项金账户里的每一分钱流向都需4时内申报,而你挪用三百万已经三天了也没人来查……” 在愚笨的人也听出来了,戚立的意思是军区里有人在支持着我们的计划……我头皮阵阵发麻,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既然在旁边就有人看着我们,并且……很可能我所知道只是这个计划的一部份,我不过是参与其中部份的一枚棋子而已。 “校长,您认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当然是继续下去,这确实是个击溃星联军的有效计划。” “可我现在很难继续下去……” “你把政府副总理的位置让出来吧,既然老欧那么想要就给他。”他语气里带着些许气恼,显然比我对这一位置的失去要惋惜很多。为了让我进入政治高层他想必煞费了苦心,如今还没坐热就被迫拱手让人了。 24、三角的世界 “王,有件事我必须跟你当面说!”詹姆斯神秘兮兮的说,“我订婚了!” “你从奥林帕斯跑过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怎么?幸福难道不应该跟最好的朋友分享吗?你难道不为我感到高兴吗?” “我……我当然由衷的为你感到高兴……等等……订婚?你不是已经结过婚了吗?” “是,但我被离婚了。从联盟政府知道我为尤利西斯效力后就判决我离婚了,所有财产都判给了我的前妻,妈的!” “可你也太快……詹姆斯,你这段时间不是应该把精力都放在奥林帕斯的防务布置上吗?” “别提了,防务计划被他们否了。他们让我守住成都至香格里拉腰线的大城镇……这根本不可能做到!” “那我们的作战计划你做到什么进展了?” “王,你真的就一点也不关心我订婚的事吗?” “好吧……恭喜你,詹姆斯。我还是觉得太突然了,之前都没听你说起过。” “我以为你知道,丽贝卡没跟你说吗?” “丽贝卡?你恋爱订婚跟丽贝卡有关?” “是她帮我们撮合的。” “怎么可能?”我觉得匪夷所思,丽贝卡怎会如此无聊做这种事?拆散别人还差不多。 “新娘你也认识,你看……”他点开指甲通讯器,射出一张光息照片。 “克丽缇娜?这……她怎么会?你们是不是逼迫她这么做的!” “王,你怎么说话的?我也早认识她了好不好,把她从卡欣布沙漠下救上来的人可不止你,我也有份!” “可……”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凭直觉,克丽缇娜喜欢的是我,不,是那个菜鸟。可因为丽贝卡的关系,我必须疏远她,这是对她最好的保护。可她偏要跑到尤利西斯来凑热闹,上次被丽贝卡抓了还不吸取教训……我真的无法理解这个女人,只好叹气说,“克丽缇娜是个好姑娘,祝福你们……” “这还算句人话……”他在皮带扣上按了几下关闭了身上电子元器的总开关。在让我也照做之后他说,“这段时间在构思作战计划的时候我想到一件事,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 “关于什么?” “我们的命运,以及世界的未来。”詹姆斯严肃的说,“如果我们第一步成功了,抢下了一首太空母舰之后呢?我们要干什么?” “当然是防御火星。这次如能击退星联军,我们空天一师将完成质的飞跃!成为名符其实的空天军,从此尤利西斯就可以和联盟相庭抗衡了。” “那假如我们驶往远东,攻下地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我看到他眼眸中凝聚着异样的光彩,像盏炬火照亮我的思绪中的遗落死角。我的心在颤抖,心底萌动的火种似乎被点燃了……我吞了吞口水润润燥干的喉咙,“三权鼎立!” 詹姆斯双手重重搭在我双肩上摇了摇说,“对!三角形是最稳固的结构,这对整个人类世界来说也是一个福音。我们要建立自己的国家,这是个美好的家园,理想的社会,发生在我和你身上所有的歧视与不公在我们的国家里都不会再发生!” 此时驻扎在远东地区的星联军大多抽调来进攻火星,如我们能反手去攻击地球,成功的几率非常大,并且可能还就此解了火星的围。地球有粮、水、金属和能源……就资源、人口和经济条件来说比尤利西斯好得多…… 但无疑这一计划难度更大,首先要确保能抢下一首母舰这一先决条件能成功,其次是如何把空天军送上母舰的问题,稍一细想发现这几乎难以做到。 目前在萨萨里有大概四万的追随者新兵、尤利西斯的空十师一万人、驻在奥林帕斯的114师及日裔工程旅三万人,还有五十多个工厂院校、部局司所等单位约三万多人……粗粗估算最基本的就有十一万人之众,如算上装、军、设三备和补给物资的话那将是极其庞大运输量,如再加上亲属…… 我已经不敢去想象怎么把这天量的人员物资运上母舰。就算我能做到这一切,如此大的调动行动又怎能瞒过尤利西斯司令部和最高指挥部,这无疑将暴露我们要叛逃的心迹…… “詹姆斯,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容易。”我冷静下来说,“怎么把那么多人跟设备送上去。” “你忘了天梯吗?奥林帕斯山上部份属于我二战区辖区。” “我当然知道。可你知不知道现在空天一师有多少人?六十多个大小单位将近十二万人,光是要在十多天里完成人员集结和物资装箱就有难度。” “不需要带那么多人,累赘更应该甩掉……”詹姆斯想了一下说我有不止十多天的时间来准备。因为清剿母舰上的防备部队至少需要几天,控制住母舰以及挂靠的星城最少需要一星期左右,完成这一阶段的时候中央舰队的另一艘母舰很可能已经赶来了。那么还会花上一段时间来与其周旋,这个过程至少要一个多月不定,反正让我尽可能的准备。 “好吧,可那么大的调动要瞒着军区司令部和奥布累德斯进行,这怎么能做到?你可能还不知道有一帮人对被划入空天一师很不满吧,他们去奥布累德斯把我告了。” “你那些新军目前还没有被指派吧?我会以二战区防御备战的名义要求把他们调到奥林帕斯协防。至于空十师,你们在奥林帕斯不是接收了生花地联航大学吗?以教学训练的名义调过来。我也会以二战区需要正统空军来作战向上面要求的。” 看来他非常认真的考虑过这事,这是他的风格,一旦有想法后便心无旁骛的一头扎进去。但他所处的位置看不到整体,有很多事情他并不了解。“詹姆斯,我想跟你说个坏消息。现在已经可以肯定的是,单靠我手头的资源没办法将长江四号和幼发拉底号改造成你们要求的作战标准……意思是这第一步就走不了……” “什么!那这些天你都干了什么?”他吼道,“你布置我们又是做作战计划,又是做针对训练,而你自己最重要的事却什么都没干!” “我不是没干,是没干成!你们的要求太高,给我的时间又太短。” 他摇着头表现出极度的失望。“那你就老死这里吧!别看你现在很风光,但我知道他们就没把你当成自己人,你迟早要被他们排挤掉!” 他说的是对的。我现在的地位是靠戚立得来的,即便如此,在这副总理的位置上对方也不肯让步。如果哪天戚立倒了,我的日子肯定比现在更难过,昨晚见戚立似乎比上一次气色上更差了一些……等等!我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詹姆斯!你多久没见校长了?”我急冲冲的问。 “这是说戚老……最后一次见就是你刚来的那次,有大半年了吧……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当时状态怎么样?身体和精神上给人什么感觉?” “很好啊,老当益壮的老兵。” “我怀疑他中毒了……”我第一次见戚立是在丽贝卡受重伤那次,他当时步伐稳健,气魄有力,至少算老而弥坚。然而大半年后,这些似乎都在他身上消失了。现在的他更像一艘年久失修,只能躲在港里的斑驳老船,彻底没有了对抗风暴的气魄。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对戚老动手?这怎么可能?他的住地在军情局下面,安保都是军情局负责执行的,有几次我想去见他都被丽贝卡拒绝了。” “詹姆斯,关于两艘运输舰的改造一事你先别急。我跟校长沟通过了,他说到时候应该会有人来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应该?万一没有人来帮我们解决怎么办?我们就将白白坐失机会,并且很可能最后都被星联军剿灭在火星上。” “我们急有什么用?现在我确实没办法在联盟攻击前把船改造到你们作战要求。要么你们就开着隐身达不到要求的船上去,要么就等!”我有点恼了。 “好吧,那你也要立即开始准备部队调动的事。如果到时真的有人来帮我们改船,我们的计划依然不会耽搁。” “明白了,如真按你说的有超过一个多月的准备时间,这事还有希望。” “是必须!否则我们的结局是要么死在联盟手上,要么死在联邦手上!” ========================================= “丽贝卡!爷爷的身体每况愈下,你难道就没一点发觉?” “我找过几个医疗专家对爷爷体检过,包括你的医疗组也去过,都没找到明显的中毒特征。得出的结论一是爷爷的身体还不够适应火星地表。二是精神压力太大导致的抑郁症前状,给出的医疗方案是搬离地下局促空间到地上空旷地区居住,以及家人的多陪伴……” 不对!当初独立连也在布兰特妮山谷地下生活过差不多半年,一般人确实会心烦脾躁及悲观厌事,总之精神上肯定会或多或少出现些问题。可身体上都不会出现如此大的老衰迹象,即便是生病的都不会。何况这里的生活条件比我们当初在布兰特妮山谷好得多。 我问医疗组长。“就我知道,有一种化学毒苷作用在人体身上会加速器官负荷……那么有没有可能与其他种类的毒计合配起来制剂成一种让人衰老的毒药呢?” “当然可以,可要制成检测不出药用的就难了。” 这时尤里基奇说,“我们也考虑过或许有人合成出了一种我们未知的新型毒药,可实在想不出他怎么完成对目标的投注。负三层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进出物品都要隔离三天检查,空气经过氧滤……” 我思考良久,问丽贝卡,“这半年来,与爷爷接触最多的是什么人?” “保健医生和厨师。这几个人应该没有问题,都是跟了爷爷十几年的老人。” “人是会变的,也许他们受到别人胁迫呢。” “但这大半年来他们也都是呆在负三层以下跟爷爷一起生活,都没出去过。就算他们有歹心,怎么接收指令和毒药呢?” “同一环境下的别人都没事,那岂不是更能证明爷爷是中毒了吗?能自由出入外界的人中,与爷爷接触最多的是什么人?” “是你……” “我?是我……”我喃喃的念着,目光从脚到胸来回看。突然一道闪电似乎在我脑海里划过,瞬间的光亮让我想起什么。我站起身,“组长,立即对我进行一次体检,重点是安装在我鼻咽喉里的呼吸滤清组件!” 他们三人呆望着,片刻后丽贝卡眼睛一眨,说,“对!就是这样!他们把毒源装在了你身上!” 我点头,就是我刚出任军情局长被人下毒的那次。现在回想当时我身在军情局里怎么可能被那么容易毒死?就算当场断气了依然有条件抢救回来。据说我不省人事后那个乔参谋长还帮忙抬我去抢救,我此后很快康复过来也看出所中毒性不强。是的,那次他们不是要我死,而是在我身上种下毒源,实际目标是戚立! 01、智力的茶 “王,我们应该找一家正规的旅馆住。”就在我准备跨进那家名为粉红芭芭拉的雅店时,听到罗德在身后说。 “没有身份怎么住旅馆?” “我们可以去那些棚户区找黑旅馆呀。” “你知道是黑旅馆,难道警察就不知道吗?那种地方才最不安全。” “可是,王,你是已经订婚了的人,怎么还能进这种地方?这样对得起塔西娅吗?” 他这么一说把我气恼了,手中这些钱是什么钱?是塔西娅她家给的分手费,明摆着她家里人就不认同塔西娅和我的关系。如果要对得起塔西娅就不应该用这些钱,这些钱就你小子用起来最爽快,买这样买那样的,现在倒反跟我说塔西娅?我恼火道:“你不去就拉倒!哈瓦斯,我们走。” 我要了两间二十四小时的房间,当然还有腰细胸大的东方姑娘。心情不怎么好的躺在床上,都是罗德那家伙闹的,搞得我现在很想塔西娅。她现在在干什么,肯定也在想着我…… 门铃响起,我点的那名腰细胸挺的女人来了,浑圆饱满好似圆规比划过的一样。我让她先去洗澡,鬼知道她是刚从那张床上下来的。 她妩媚的微笑摇了摇头,慢慢的就把衣服脱了,姿势很优雅,不愧花了我200克拉第尔。她慢慢爬上我身上,两个大白兔在我鼻尖前晃来晃去,既然还是粉红色的。我忍不住两手抓住吸吮起来,她咛叫一声开始在我要害部位挪来动去的。 忽然觉得不大对,这女人的乳形不够自然手感偏硬,是假胸,而且……而且最让我惊奇的是,抓在她胸口上居然没有感觉到她的心跳!把手摸在她心脏位置,真的没有心跳,我吓得一把推开她。 她惊奇的问,“客人,怎么了?有什么不适吗?”声音如沐春风一样好听。 “你……你是机器人?” “我是露丝啊,来为你服务的呀。”她微笑着回答。 我让她转了一圈,没看出那里有什么开关之类的可疑地方。但是她依然微笑以对没有任何不耐的表情反倒让人更可疑了。我凑上去扒开她胸前那对大白兔,竖起耳朵贴在她胸口前听,靠,没有呼吸的起伏当然也没有心跳了,不是机器人还是什么? 整理好衣服出来找到经理论理,她说整个社区都这样,社区内是禁止色情服务的……看她面笑如花说不定她也是个机器人。我把手压在她胸口正要贴上耳朵上去听是否有心跳,被她一把推开,“客人,你干什么?请放尊重点……”咦?她是有心跳呼吸的真人,就是胸太平了。 被这一惊一吓弄得没有一点兴致,万般惆怅的出来透口气。街上人稀少了许多,气温也低了不少,被冷空气一吹,胸口凉兮兮的。看见远处街边放着两口大盒子,墙墩里蜷缩着一个魁梧的背影。 我走过去问,“你打算在这里坐到明天吗?” 罗德见是我,惊喜的站了起来,“王……” “书就那么好看吗?这么冷的地方你也坐得下?”我看见他捏在手里的薄膜电子板。 “还行吧,有这个玩意也还熬得住,来,我帮你泡一杯。”他打开地上那两口装着茶具的大盒子,原来他把风炉取了出来燃上,还泡起了茶。 “你小子还挺惬意的啊。” “王,其实我刚才一直都在想,我之前确实是不切实际的好高骛远了。凡事都需要从基础做起,就像这泡茶一样,烧水、剪茶、拭杯……按部就班一步步来才能喝到茶。每个细节做得是否精致是决定最后茶味好坏的关键。我以前的眼光总是想着最后的茶味,却忽视了其中各项程序才是决定茶味好坏的关键,也就是你说的计划步骤才是最重要与关键的。目标的高低不重要,重要是能不能架好步骤这把梯子……” 我有点茫然了,他说的和前面宫本龙幸说的茶道完全就不是一个意思啊,不过好像他说的更具体易懂一些。我拈看着茶杯寻思,难道这个茶道还真有开发智力的功效?999克拉第尔花得不算太冤啊。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这样一个社区。你看,外面那些棚户区有那么多想加入社区的人,我们连地都不需要租,直接拿着照搬过来的社区规矩去和这些人谈。愿意加入的用他们的房产评估入股……” “嘿,王,你也在这里?”回头见是哈瓦斯,手上捧着一张毯子。 “哈瓦斯,你怎么来了?” “嗯……我怕他太冷,拿张毯子给他。” 罗德接过毯子,“谢谢你,哈瓦斯,我以前对你有些过分了……” “嗨!说这些干什么,罗德,我们三个在一起发过誓的呀。我前面还担心……这下好了,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打算也做个这样的社区,怎么样?” “好啊,怎么做?” “等等!”我抬手打断他们的说话,我似乎看见街口外的天边闪了一下。 “怎么了?”两人问。 “看那边街口外面的天边。”这时候看清楚了,确实又闪了几下。 “那是什么?”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应该是爆炸产生的闪光,“有人在那边开战,我们去看看。” “这……老大……太危险了吧……”哈瓦斯一脸不情愿。 “这闪光的程度看密集度顶多是很小规模的战斗,连声音都听不到,怕什么?”不知为什么,也许这些日子过得太平淡还是心情不是很好,我看见这些爆炸的闪光既然有些亲切和兴奋。 从闪光方向的涵洞口出来已是涵洞的另外一头,这里四周都是都是成片的厂房,应该是这个社区的厂区,在更远的地方似乎还看到一个大棚区,不知道做什么的。 沿着公路上到地面,公路四周是成片看不到头的玉米地,农场中间矗立着一排连绵的巨大电塔,塔上柔柔闪烁着黄灯一直延续到山包尽头。沿路朝着之前闪光的方向地方去,转过一个弯看见一个山包上的农作物起火了,火势不算大,只在山包下燃起一条火线。也许触发了自灌系统,火线燃势渐微,不出意外将会自行熄灭。 就在这时惊见黑暗处打出十多个好似燃烧弹的东西射到了那渐渐熄弱的燃烧带上,发出彻天的光亮,一下把那渐微的火苗催燃起来,着火的面积也多了几处。 “有人在蓄意破坏这些农场!” “这些农场也是社区的吗?”我问罗德。 “应该是。” “老大,现在怎么办?”哈瓦斯问。 “过去看看是谁在搞破坏。”我思忖如果能帮这个社区抓住纵火者,那么也许就可以与他们拉上关系。 哈瓦斯扯住我,“不行啊,老大,那些人在暗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我们没武器,弄不好那些防卫塔就会把我们电死的,万一反被人嫁祸到时候就说不清楚了。” 他说得有道理,没有武器万一反被对方制住,诬蔑我们是纵火犯的话,这个冤大头可真是当大了。但要想与社区扯上关系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样子总要做一做。我当即决定,“哈瓦斯,你回去报信。罗德,你守在这里等他们的人来了就告诉他们,说我去找纵火者了。” “王,你这样去真的很危险啊,你连件装甲都没有……” “我就是去溜几圈做做样子给社区的人看的,要不怎么能让他们感谢我们?” 他想了好一会,裂嘴一笑。“哦……明白了……” 这让我油然生出一股智商上的优越感来,这都是和李索菲亚她们学的,用安德斯的话来说叫借力。 03、白痴 新闻上说联盟与联邦进入人道停战期,目的是容大峡谷内的平民撤离战区。 “第二十六届人民联盟协议大会筹备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来自边疆地区的远东金星以及土卫六地区代表昨日启程……” “联盟秘书长罗安杰在木星特区各邦视察调研……” “0083年望京奥运会进入百天倒计时……” “海关总署消息,去年太空城地区与地球大区的贸易总额突破八千亿,其中农副产品比重环比提高27个百分点……” 我让d506帮我检索只与火星有关的新闻,最好是关于联盟与大峡谷联邦战事有关的,不要什么明星绯闻之类乱七八糟的。 “彗星引水计划通过联盟事务院审批立项,该工程将大大缓解所有火星轨道区域范围太空城的用水成本……” “火星军区发言人昨日在尤利西斯基地召开记者招待会。表示已与大峡谷联邦签署了为期三个星期的暂时停火协议。其目的是让大峡谷内、以及被划为战区红线周边地区的平民安全撤离……”而后屏幕上是联盟政府安抚和救治平民,以及采访有亲戚在大峡谷的市民谴责大峡谷联邦不顾平民安危的报道。时事评论员则质疑联邦方面有想利用平民做人质的极端无耻动机…… “火星奥林帕斯行政大区安全部前日在基隆地区挫败一起企图针对无辜平民的暴力恐怖事件,成功抓获三名犯罪嫌疑人。根据联盟安全总部透露的消息,初步查明嫌疑人属于分裂组织光照会,有迹象表明他们与大峡谷联邦有联系……”画面给出了一名嫌疑人的正面像,我跳了起来,是金铁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金铁柱他们不是要逃出火星吗?怎么跑到奥林帕斯行政大区去了?那不是自取灭亡吗? “看来你认识他。”背后天花板一个声音突然问道,惊得我猛的回头却什么都没有。 “不用找了,我在外面。你跟这个叫金铁柱的改造人是什么关系?” 刚才看见照片时的举动让我不能撒谎了,于是答,“萍水相逢的关系。” “你们怎么认识的?” “在长春地区,他误入了我们的防区……”我把当时情形如实说了。这个是骗不了对方的,他们当时就在现场,还把我的破幻给捡走了,然后到了那个漂亮女人手上。 “为什么史威廉詹姆斯会跟你们在一起?” “他从天上掉到我们的防区被我们俘虏了,他说是来帮我们的。” “难道你们就一点不怀疑吗?” “开始当然怀疑了,不过他确实帮我们解决当时的一些麻烦。”我似乎听见极小声的“白痴……”二字后再也没听到任何声音。 ================================ 我要把所有的事罗列出来弄清脉络,源头当然从第一次碰见金铁柱开始。按他的说法是从火星外的太空港下来,来干什么暂且不理,总之他们当时正被斯塔西追捕当中逃进了长春丘陵地带被我无意中救下了。 我现在知道的是,一、他们是与联盟敌对的分裂组织。二、他们抢劫了一艘运输舰到索利斯境内。三、按詹姆斯的说法,我被转送到索利斯联邦轻判其实是他们所为……看着罗列出来的三条,可以肯定金铁柱他们与索利斯联邦之间似乎存在某种联系。 对了,索利斯联邦曾经承认奥林帕斯行政大区香格里拉地区遭遇的强脉冲是他们所为,会不会是金铁柱他们替索利斯联邦干的?是的,一定是这样,他们是分裂分子,联邦与联盟开战,他们下到火星自然是站到大峡谷联邦一边。联盟安全部的职责就是对付这些分裂势力的,我们独立连就这样被卷了进来,嗯……这样逻辑链就通了,那詹姆斯又是怎么回事? 可能詹姆斯只是个意外,就象我意外的被卷进来一样……不对,他们劫持那艘运输舰的目的应该是那些科学家,说明他们早对佩利达沃尔号了解得很透切了,不可能上去以后才发现詹姆斯是舰上三副…… 也许正如詹姆斯说的,他来的目的之一就是利用我们独立连来分散斯塔西对春风的注意力,事实也做到了。虽然不能说我们独立连是被斯塔西打溃的,但如果没有斯塔西摸进来,我们至少可以多坚持一些天。而一切什么他们准备带独立连逃离火星都是假的,就是吸引安全部而故意释放的烟雾而已,这点或许詹姆斯都被蒙在鼓里…… 唉……我躺在床上长叹,觉得我很失败…… 半夜,天花板那个声音把我叫醒,询问我独立连其他人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 “我是给你机会。”墙上的几块巧克力瓷砖浮现出几幅画面,分别是被关押着的尤里基奇、老黑、齐格尔和阿斯塔霍夫等一干当初车上的人。 “无耻,你们不是说放了他们的吗?” “我们的协议里没说不放,也没说何时放。每个联盟公民都有配合安全部门的义务,我请他们来配合有不对吗?” “你……你想干什么?拿他们威胁我吗?” “我再说一次,我是给你机会!” “我不需要什么机会。” “让你返回石河洗脱罪名的机会也不要吗?” 她的话让我有些意外,不过那么好的事往往含藏阴谋。“为什么?按程序不是应该把我移交给军部进战俘营吗?” “对我们来说,你带着你的人回去要比留在战俘营作用更大。难道你不想洗脱罪名?不想让诬陷你的人得到惩罚吗?” 听她的意思是让我回去给师部那些人一记耳光。老子为石河联邦在前线出生入死却落得这般下场,想着真相大白于世,我严声厉色的控诉那些无耻的诬陷者,让当初信任我的人扬眉吐气……我动心了,去他妈的为石河而战,去他妈的流芳百世!想到此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凭什么相信你?” 天花板几十个巧克力瓷砖的图像开始变化,里面都是躺在培育舱里的人,我看见了阿芙米尔,又找见了奥哈姆……克丽缇娜也在里面。 “成交!” “这些人暂时走不了,你不可能带着一帮重伤员走三千公里会大峡谷,会引来石河方面的质疑。你只要带着你藏起来的那些人回去就够了,到时会安排一条通道给你们。” “列夫怎么样?全名是弗拉基米尔瓦诺列夫。” “你问的是你们的另外一小支北上溃军吧?早被俘了” “那詹姆斯呢?” “他是必须严惩的叛国者!你脑子里都是浆糊吗?你知不知道你们损失那么大都是因为他,他用你们士兵的生命做盾牌来保护自己,他就把你当成个傻瓜利用……不过你本来就是个傻瓜!” “我只想问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不是你该问的!”此话说毕,天花板逐渐一一黯下来,又象一块块巧克力,房间恢复了寂静。 二天醒来发现床两头伸出个罩子把我拦腰捆住了,正感莫名其妙之时墙开了,进来四人。为首的是那位有着完美鼻子的美丽女人,还有带着一副大病初愈,脸色苍白的李思特。 那女人背着手围着我的床来回踱了一圈不知想什么,忽然挥挥手,守在门口的两人出去了,李思特却没动。 “你也出去。” “丽贝卡……这……你……”李思特指指我不知要说些什么。 “出去。”女人不耐烦道。 李思特悻悻出去后,她转头语气严厉问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你们不都查过了吗?” “0082年之前没有你的任何记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捏着下巴不知道想些什么,忽然好似下了什么决定,说,“现在内务部要求把你转交给他们。” “内务部?要我去干什么?” “我现在在问你呢!” 隐隐觉得这与我的身份有关,但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我真的不知道,我曾有过严重的失忆史。你可以去奥林帕斯第七城的格雷高里医院查一下,下面有个机构,我只记得当初是在那里清醒过来的,至于之前的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脑子确实是一团浆糊,问也白问……塔西娅是谁?” “塔西娅?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她没说话,站了一会便转身出去了。随后我腰上的捆索解除了。 晚上的时候又进来了六人,三名士兵三名医生。其中一人我认识,是我最初在奥林帕斯那个地下医院醒来时曾见过的褐发医生。 我感觉事态有些不妙,他们这是要把我送回去做实验?我正要起身反抗,突感觉全身一软,瘫倒地上。 25、逼无退路 睁开眼看到探视窗外不停来回走动的丽贝卡。得知我醒后她推门进来,说正如之前猜想的那样,我鼻腔部的滤清器上检查出一种细菌。这种细菌生长对氧气净度要求挺高,一旦在富氧环境里便复苏活性,而戚立所生活的负三层就是氧纯度较高的地方。 可以推测这次攻击的流程是,对方在我身上种下了细菌,我传染给了戚立,这种细菌在负三层的环境中如鱼得水的快速繁殖造成了戚立的病因,但目前还不清楚此种细菌的具体致病原理。 “我正让人对负三层的空气进行杀菌和调整,爷爷暂时在局里居住……”丽贝卡说。 我点头赞同她的处理办法,但看她表情依然肃穆不散,我不解的问,“你做得很对啊。这不是把事情解决了吗?为什么还一脸愁容?” “是你的问题……”她欲言又止。 “我的什么问题?” “他们说在你大脑里查出了肿瘤……我也说不清楚,让他们来跟你说。” 医疗组长说在我手术期间顺便为我做了脑检,发现在枕叶边缘皱褶内长出了一些凸状颗粒。小颗的似芝麻,大颗的如绿豆。我间歇性出现的脑疼很可能与此有关。 “既然发现了,割掉不就完了吗?” “事情没那么简单,经初步观察后我们觉得这些颗粒状不像是肿瘤。它们内部好像拥有疑似髓鞘的神经纤维体结构……”他的大概意思是目前还无法判断长出的这些是什么,希望我能留在医院里接受观察一段时间。 “不行!我没时间。”我一口回绝。在这关键的时间段里我怎么能呆在医院里? “长官,我知道你工作很忙很重要,但以你的资格是可以在医院开设办公间的……” “组长,抱歉,这段时间我真的不能住院。” “那请你允许我们跟随你办公……” “别说了,一切就按以前的样子。” 医疗组长失望之极的出去了。丽贝卡接着劝,“我觉得组长说得对,身体是所有的根本!就算你不愿呆在医院里,那让他们跟你办公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丽贝卡,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们当初是锐意大伯派来的。你知道我跟他之前有矛盾,何况现在我们还存在利益冲突……我不想让他和外公知道我太多的事。” “我也不能知道吗?我觉得我们现在疏远了,我有点看不清你……”她幽幽的说。 “对不起,丽贝卡……”我牵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我心里有个秘密,如果透露出去半点,不单是我,我周围的人可能都会死。” “我们就不能跑吗?跑到一个远远的,没有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她小声的呢喃自语。 “我心底的秘密就是这个。现在我就是在想我们怎么才能跑掉。” 她听后一怔,猛的转过头来看着我,“真的吗?就我们两个吗?去哪里你想好了吗?” “不止我们两个,要带上我们的人,爷爷、尤利、詹姆斯……乃至整个空天一师去远东。” “远东?中央舰队不是刚平息完远东骚乱才赶过来的吗?而你要从火星带几万人去远东?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现在有个机会可以……”我把抢夺太空母舰的计划大概说了。 她听后闭上眼睛,良久后睁开,问,“爷爷知道这事吗?” “他只知道抢夺太空母舰的计划,后面我们要去远东的事还没告诉他。” “太难了……就算天梯全负荷运载,要把那么多人跟设备运上太空物流平台,我就单单算你只有十万人携标准尤利西斯军备来算……”她拿出电子板飞快的在上面画算。 奥林帕斯天梯的横截面类是个规则的六边形,六个角对应六条引索上下的井道,即有六条运线。但因为采用反向载重来作为对重器,要从a运线拉一样东西上去的同时,也要在配对的a运线放入与之比重的货物运下来。总之就是有三条运线拉货上去、则必须同时有三条运线拉货下来。 运线一次最大挂载重量是两千吨,时速五百公里,到达可让母舰停靠的高轨太空物流站需要差不多24小时。单是载人的话,一条运线一趟可搭乘三千人左右,那么单单送十万人上去就要十二天。 “大型的装备和设备也要带吗?”丽贝卡问。 “没有大装备怎么能攻下地球和金星?” “那需要的时间就更长了,可能要两个月……”她叹了口气把电子板慢慢关上。 是的,我早已经算过了,远程火炮、重型运输机、战地医院模块等等重装备需要拆运。我大概统计了一下清单上的重装备数量,光是日夜不停的分拆打包它们就需要一星期不定。一架重型运输机的胶质说明书就有一书柜那么重,几万张零件图纸…… 最麻烦的还不在此,而是我们十万多人和大批装备,需要在奥林帕斯山顶的基座区集结一个多月时间来运输。尤利西斯和奥布累德斯这个时候应该早就看出我们想干什么了,势必有一场摩擦甚至激战。如此一来我们要面临上面星联军,下面三国联合军的夹击。搞不好我们就此会全军覆灭在奥林帕斯…… =========================================== 我心如寒潭的看着台上正慷慨陈词的锐意大伯,他刚刚宣誓就任尤利西斯财经部长。之前结束的全国经济工作会议上决定,尤利西斯政府未来的工作重点将以发展经济为主。要在未来三年内改变尤利西斯峡谷以军工为主的单一经济结构……这意味着未来军费会大量缩减,受影响最大的就是我们空天军。 尤利西斯军队未独立前的军费大部分来源联盟财政,独立后军费自然只能自谋来源。光靠尤利西斯峡谷的财政是肯定养不活那么多军队,目前军费主要来源是与索利斯、赞西联邦的军事同盟按各自经济当量分摊,两个联邦盟友帮尤利西斯分担了大部分军费。但这并非长久之计,因为尤利西斯吞并了奥林帕斯大区,在四年后的重新计算上,奥林帕斯大区的经济当量将算入尤利西斯账上。这样一来尤利西斯很可能就成为军事同盟里军费支付的大头。而奥林帕斯大区的经济支柱是靠火星与太空联邦之间的贸易集散,现在这根支柱没有了,且未来五年能不能有和平很难说,所以奥林帕斯大区未来的经济至少现在看来难容乐观…… 我目前在尤利西斯政府里也没有职务,也不懂国家经济,但我还是尤利西斯政治委员。所以这些都是昨天欧寻跟我说的,他希望我能在今天会上投赞成票让决定通过。他说目前空天一师因为不属于三国联合军序列,军费完全由尤利西斯财政独立承担,政府财政压力很大……最后安慰我说空天一师今年的预算已经落实了,让我放心…… 我心里其实有一大堆问题想质问他,奥林帕斯大区金库里的钱拿去干什么了?攻打石河获得的收益为什么只字不提?还有反联盟的木星等一些联邦政府的援助款……可我最终没有敢问出口,并且按他的意思投了赞成票。 看着台上挥拳奋发,口沫横飞的欧锐意,我觉得他的每一拳都在把我逼向角落,而身后已没有退路了。 ========================================== 李诺在电话里告诉我石河绝大部分地区都解放了,唯剩东部的新库涅茨克城邦还掌握在旧石河政府军手里。石河为数不多的冶金工业和高科院校大多集中在新库涅茨克地区,对这些设施强攻将会造成石河的工科水平降低至少十年。所以奥布雷斯特最高指挥部要求进攻部队减少重破坏武器的使用。 目前先头部队在进攻新库涅茨克卫星a城时受阻,防守这里的敌部队化整为零藏匿到各个工厂里做游击抵抗。李诺希望我能出面说服防守卫星a城的指挥官投降,这人是我的老部下,本华莱士。 “我想你们的情报不够准确。华莱士确实曾经是我的部下,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初我在石河被送上审判庭,他有一定的功劳。” “现在是他指定说要见你,说有话跟你说。” “李诺,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但为什么跟他通话不能直接用通信?而非要我跑上千公里到前线去?” “好吧,除了这个华莱士之外,驻守凡登维德镇的敌军也是你的老相识。派恩帕克……” “刺猬小队?”凡登维德镇我当然认识,就是那个我回石河后被捕的农校小镇。当时在这里碰上了帕克,他们刚刚换防到这个地方。 “对,不过现在是中队。”他说防守新库涅茨克的主要是敌近卫一师。这个师是石河最早成立的第一支正规化部队,对旧政府比较忠诚。凡登维德镇有短距机场、开阔地和湖泊以及多边公路网很适合军队空降并快速展开。如能说服帕克投诚,就能从这里扯开一个口子,以最快的速度把敌近卫一师分割切开…… 我还在盘算着能从这事里得到些什么……可心里有种莫名的烦躁导致无法聚拢心思,脑海里不时想起当初和刺猬小队一起穿过天台戈壁,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帕克时他那关切的眼神……那个菜鸟的思维扰得我始终难以静下心来…… 26、劝 “那是什么?”我看着天边几个缓缓飘落的降落伞问。 “星联军投送的补给包。”索利斯402团长说,“是给新库涅茨克地区守军的,从万里太空上投下来误差很大,所以经常飘到我们的阵地上。” “不是误差大,是他们根本没办法进行准投。他们主要投送些什么物资?” 身后的团参谋长回答说,“就我们找到的有星联军制式的武器防具、雾罐以及军用医疗器具。不过这些物资都装有定位器,我们无法使用,只能做集中销毁处理。” “他们这是在做前期试投。很快他们就将倾投作战机器人下来了,希望你们好运。” 团长和团参谋长面面相觑。李诺拉过我小声说,“王,你现在的身份应该注意言辞,别乱说。” 在零碎沉闷的枪声中来到他们的前线指挥所掩体,负责这一区域作战的营长给我们汇报当前态势。他在瞭望口指着对面的工厂说,“各位长官,我们非常肯定对方一个指挥点就在前面气装厂内的某处。”接着他指着地图上气装厂的周边继续说,“厂周边三面地表已被我们基本控制,地下部份还在拉锯……” 团长打断他问,“说当前主要面临的困难!” “是!我们在地下的战斗进展不顺。另外对方有一支u机器小队,在不能使用重火力的情况下,我们地表阵地疲于应对他们晚上的反扑。”营长愤恨的说,“长官!我要求允许使用重武器及空中支援参与进攻。” 他随即在墙上投影出一段录像画面,黑夜中数个机器人从对面围墙跃出,以极快的速度冲入我方阵地中左右冲杀,炸掉广播车后便四散消失。第二段是我方的无人侦察机在追踪一只机器人时被它打掉的录像。这种机器人与当初在奥林帕斯北麓地区追杀我的轮子机器人很像,应该是同一系列产品。 录像完毕后团长说,“加里森,我们这次来就是解决这事的。你辛苦了。” 团参谋长说,“加里森营长,现在由团直属连顶替你们的防线,把你的人撤到外围做预备。另外马上架设一个覆盖对方区域的通信网进行对话准备。” 通信网架好并跟对方发送后,不多时便显示有人登录进来,对方问,“是王吗?” “华莱士,是我。” 对方沉默良久,似乎叹了一口长气后说,“王,我曾想过很多次我们相见的情形,却没想到会是今天这种场面……”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华莱士,投降吧,我们还可以成为战友。独立连那些老兵们现在都在我这里,利姆和坎比拉德已经是少校了,塔纳特都当上教导营了。论作战指挥,你比他们要优秀得多……”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后才听他说,“回不了头了。我出卖了你,出卖了独立连……就算我回去,他们在内心里只会更看不起我。” “怎么会?利姆和你最要好了,你们当初进独立连之前不就是一个团里出来的吗。” “正因为如此我才知道我回不去了,连他都不肯原谅我,更何况其他人?”原来利姆回石河后,华莱士去找过他,当时利姆就明确与他割袍断义。 “王,我找你来就想问你一句话。” “问吧。” “在你心目里,我是不是一个胆小如鼠,只会舍人为己的人?” “你只是比别人更谨慎一点。当今这个世上,为自己多考虑那么一点也不算什么大错,人往高处走……” “其实我也有去勇敢过!”他声调一下高了起来,“但下场都不好。一次是眼睛和手被打残了,还有一次是那次我们去偷跳蛛……我当时希望能凭此改善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可是……你还是选择了那个才来没几天的詹姆斯……” “可事实证明,我当时的选择没有错。” “是,是我错了,所以才落到今天这个下场!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论我是勇敢还是退缩,最后都没有好的结果!”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华莱士,你现在又有了选择的机会,这次你要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我们可以投降,但你必须保证,如果我那些兄弟有想回家的,你们不能强征他们入伍。” “我保证。” “谢谢你,指挥官……” 一名对方中尉军官从掩体里出来,在与我方完成受降后指名要见我。 “您就是王长官吧。”中尉行礼后说,“华莱士营长让我转告您一些话。” “他人呢?不在这个阵地吗?” “他以身殉职了。”他转身指着远处医务兵抬出来摆放在空地上的一排尸体说。 “怎么回事?我半小时前还跟他通话……” “他是自杀的。” 来到停尸空地,在他的指引下找到了华莱士的尸体。他整个脑袋都包缠着渗血的绷带,只剩下嘴鼻还露着。他右边领口溅上了很多血点,右肩上有大片血污,将肩章上的三菱星彻底染成了绛红色。 “华莱士营长生前说,新闻上您的那些事迹报道都是真的。他希望能像您一样的勇敢,成为众人追随的军官。” “他就让你转告我这些?” “不,他让我转告你,让你去找一个叫周笠的将军。这位将军知道一些与您有关的事情。” “与我有关的什么事?” 中尉摇头,“他没说。就说完这些后就回他办公室去了,然后就……举枪自尽了。” 我脑袋开始隐隐作痛……我扶着额头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巨疼。奥罗拉看出了我的不对劲,过来一把扶住我,关切问,“长官,是头又痛了吗?” “嗯……”我咬牙应了一声。似乎有条裂缝正在我脑袋里一丝丝延伸。 “王,谢谢你……” “说什么?”疼得我已经抬不起头。 “我是新库涅茨克人,你把我的家乡从战火里救了出来。谢谢你……” 不知为什么,听她这样一说,脑袋里的裂缝似乎缓和了一些。睁开眼睛,看到对方投降士兵正在各自班队长的带领下列队卸装,一具具外骨骼装甲与武器整齐有致的摆放成列。 突然,投降士兵的队列中轰隆一声巨爆,我和奥罗拉瞬间被气浪掀翻倒地。爬起来时见受降场地上炸出个大坑,狼藉残垣的到处夹杂着溅血碎肉……工厂方向跃出三个u型号机器人朝我方窜来。 “躺下别动!”碰上机器人,站起成人型被攻击的几率最大。我拉下奥罗拉躺在尸体里藏好后问旁边的中尉军官,“这些u型机器人不受你们控制的吗?” “之前是,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 “它们应该是被写入了另外的命令。也许是写在底层系统里,一旦控制者操控它们投降命令就将触发这道指令……”奥罗拉说。 “王,你在哪?快回答我!”李诺在通信里焦急的呼叫。得知我暂时无恙后他让我别轻举妄动,行动队已上来了。 随着不知道哪里的几声炮响,一阵呼啸声破风而至,一些不知是什么东西射在前面地上,到处碎尸飞溅。接着一架无人机从我们头上掠过朝u型机器人俯去,一个急拉升撒下一张大网。不一会更多的无人机飞至,在那些u型机器人附近抛洒出更多的网下来。那些网落地后会自己在地面上展开来,像一朵朵绽放的花一样铺满四处。 疾驰中u型机器人绊倒重重摔下,爬起欲冲过来,再绊倒摔下……直到双腿下的网线被越缠多,最后死死被地网缠死无法动弹。四周的士兵纷纷从地上爬起,怒骂着端枪朝网中怒射不止。被打得身残肢断u型机器人拖着残躯依然试图往我们这边爬,被一名士兵牢牢踩住手臂,用枪托狠狠敲掉了斑驳的脑袋。 随后我们与石河联邦的米罗卡夫机械师一同往凡登维德进发。公路上长长的行军车队中有一段是重型军卡,上面搭载的是m系列山地战车的蜇足组件。我还看到了控制作战机器人的前线大型操控平台车等等尤利西斯生产的陆军装备。 ================================ “王,你是来劝降的吧。” “是我自己要来的。我不想看到你白白成为旧政府的陪葬。” “我不是为谁陪葬,是在履行我宣过的誓词。将为我的祖国和人民流尽最后一滴血,战至最后……” “愚忠之昧!没有人要侵占你的祖国,这是石河的内战,现在的新石河政府还不是你们石河人的?” “傀儡而已!如今那么多外国军队在我的国家上肆意纵横,作为一名军人,要做的就是义不容辞去阻止!”王,感谢你能来看我,但劝降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别弄得我们最后的见面变得不愉快收场。” “帕克,我真的不是来劝降你的,是来求你帮忙的。” “帮忙?哈……求我投降来帮你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吗?” “我目前正在筹备一支新军,希望你帮我带带基本都是新兵的陆战师。我在火星上的朋友里,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 “哈哈……别绕啦,这还不是让我投降尤利西斯的意思?王,从认识你开始,你就总出一些不怎么样的鬼主意。” “帕克,你应该也看过有关我的新闻。我恢复记忆了,现在不是王那个菜鸟,不会再犯那么幼稚的错误了。” “怪不着感觉没以前那么亲切了。既然你不是我的老朋友,那我们好像也没什么好叙旧的了。” “等一下!我有个情报要给你。你们是不是也接收了很多星联军从投下来的作战机器人?” “是又怎么样?” “这些机器人还有一道隐藏的底层指令,就是将你们歼灭。企图关闭它们的总电源时就会启动这条指令。”我把昨天投降仪式上的录像发送给他。 对面沉默了一会,“谢谢你,王。没什么的话我要走了……” “不,等等!我还有事!” “说吧。” “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你为什么却非要送死呢?” “战死能让我不背弃誓言,让我保留尊严。” “错!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以后根本没人会知道你曾为这个国家抛颅洒血!你只会被描述成一个阻止国家统一的民族罪人!你的家乡以你为耻,后人因你蒙羞!”他那边没有立即回答,我心想有戏,加紧说道,“帕克,看看当初蒙受冤屈的我。有人存心要冤枉你的时候,你就算是有口也难辩,何况你到时已经是一个没口的死人?” “当初把你送上审判庭的,就是今天让你来劝降的人!窃国者阿纳托利!” “阿纳托利将军?塔西娅的爸爸?你怎么知道的?” “周笠博士告诉我的,他现在就在我这里。王,为这种人效力你不觉得自己太下贱了吗?让我投降这种人,以后受他供使,我做不到。” “帕克,我发誓保证你不是投降,更不是投降给新石河政府,不会在阿纳托利麾下。” 那边再次沉默一阵后听他说,“王,我不是不相信你。可是承诺是需要能力来实现的,以你现在的能力,我认为你不足以对抗阿纳托利。” “我用命来担保!如果他非要拿走你们,我与你并肩战斗。” 对面再次沉默,比前几次都要久。话我已经说得非常满了,如果他还是不同意的话我就彻底技穷智竭了,总不能在通信里告诉他我准备叛逃另起炉灶吧。 良久后才听他问,“王,你的新军能接收我们多少人?” 我一颗悬心落下,“有多少接多少。” 27、倒计时 戚立的气色比之前好上不少,整个人显得年轻了十多岁。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他第一次亲自来找我。 “校长,有什么事叫我过去就行了,不用您亲自过来。” “别老叫校长了,你和丽贝卡都订婚那么久了。”他的声音依稀有了以前的中气洪亮。 “是,爷爷。” “你最近在忙什么?” “去帮李诺一些忙,刚从石河回来。我正想求您帮忙把一些石河投诚部队转到尤利西斯来,预备役师需要这些人。” “把番号资料发给我。”他话锋一转,“之前你跟我说打算抢太空母舰的事怎么样了?” “其他都准备差不多了,但两艘运输舰的改造工作,迟迟没见您说人来帮忙……” “我那时候脑子不是很清晰……”他叹气后忽问,“你还有什么事是没告诉我的?” 我心底一紧,当时心一软把劫得母舰后叛走远东的事告诉了丽贝卡。而丽贝卡应该是告诉了他。果然,听他接着说,“你别怪丽贝卡,我看她整天心事重重对着一堆运输数据愁眉苦展的。硬逼问下她才说的。” “我没怪她。没告诉您是因为这还只是一个想法,算不上一个可行计划。” “把你没有告诉丽贝卡的部份说给我听。” “到时我们将面临星联军和峡谷联军的上下夹攻。即便我们全员齐整也未必能敌得过任何一方,何况那时大多数部队与装备处在运输过程中,能投入防御的只有少数。还有,如果对方远程攻击天梯,我们没有足够能力来防御。如果能让尤利西斯空军站我们这边,那一切就好办很多。”一直以来,尤利西斯横在奥林帕斯与大峡谷之间充当着防空屏障,而到时候尤利西斯已经是我们的敌人,原来的护盾反成了斩来的利刃。 “尤利西斯空军现在难说是听谁的了……我迷糊的这几个月里,老欧可一刻没闲着!” “对了,您这次中毒的最大嫌疑人是乔参谋长,而他背后的人很可能是欧老。” “哼……老欧这次打算要跟我算老账啊。唉……一着不慎步步被动……”戚立最初设计了一文一武两手计划。文计划是在政治上推翻联盟的军改案并获取联大与议大多数席位,故求与欧寻的合作。一旦文计划失败,则将走尤利西斯武装独立的武计划,这主要是与矿工集团的合作。 他选了两个人来作为他植入这两个计划的种子,希望这两枚种子能在两边势力里生根壮大以继承他的意志。武计划里他选的是李诺,在文计划里他原本选的是张涛,然而我的突然出现而最后选择了我。总之他期望我和李诺两人一个在政治上,一个在军队上日后壮大后取代欧寻和弗格森的地位。 然而现实是我不是欧寻的对手,在没有戚立撑腰的短短几个月里几乎就被他从政府里赶了出来。不但如此,他的手现在已经伸到我的地盘上了,昨天丽贝卡告诉我,总理办公室的人通知她,准备把之前并入军情局的宣传处抽出来整合进正筹建的国家宣传部里。而李诺在奥布累德斯也混得不易,只是不像我被赶出来而已…… “我能力不行,让您失望了。” “不怪你们,是我低估了老欧,引狼入室。” “我们是不是也以牙还牙做点什么?” “现在他已把上下结构编织成型了,动他没那么容易了。”他摇头说,“没时间为这些小事分散精力,我们要集中所有的力量去完成你的计划。” “可是目前困难重重……” “一次诈降可以把你说的困难降到我们可承受范围内,或许能有转机……”他的思路是假装投降联盟,首先解除了来至星联军的打击威胁。这样我们不至立即覆灭,活着就能寻找机会…… “那个詹姆斯到底可不可靠?”他忽然问。 “可靠,抢到母舰后转去远东就是他的主意。您不是早就认识他了吗?他怎么了?” “他当时是弗格森推荐过来的,我并不很了解这个人,既然你和丽贝卡都认为他可信就行了。让他立即构建对南方的防御,最主要是重整奥林帕斯的防空,具体李诺会去去协助他。” “是。” “与联盟和谈的事由我来做。你的主要工作是把我们的人和设备撤往奥林帕斯。” “这个目前实施起来有难度,大张旗鼓会让尤利西斯军区和奥布累德斯发觉有异,他们肯定会阻挠。” “不必理会,硬闯出去。和他们的冲突正好让联盟相信我们投靠的决心。” “还有,运输舰改装问题怎么办?” “先放一边,运气好的话母舰可能就摆在我们眼前。” ======================================== 目前募集的新兵是四万人,当然还可以募更多,但专家们认为足够了。 负责新兵总训练的列夫好几次跟我抱怨兵源素质不高,他说这些大多数新兵就不是上前线的料,合适在后方开演出派对。对此我一直不在意,招募标准是按专家组的要求进行的,他们对兵员素质感到满意,认为合适空天陆战队的作战要求。 之所以出现这种分歧是双方对建军思路不同所导致的。列夫秉承挥之能战,战则能胜,转战千里、可攻善守的传统步兵思想,所以优秀士兵应当拥有强健体魄和坚韧意志,总之以他自己为标准为佳。 而专家组说未来战争的本质是大量的信息交换,数据处理速度快慢决定了战场胜负。简单来说他们认为未来操作台就是士兵们的枪,每名士兵能熟练掌握信息用语,可操作大量战场机器。他们所认为的优秀士兵应当是拥有优质的理解能力,并且还要具备一定的创造性。 我当然倾向于专家的方案,当初也是经过和詹姆斯同意认可的。在列夫老旧的思维里,一名士兵再如何努力训练也还是一名士兵的能力范畴,不可能变成不死的超人。而专家们的方案能把国力最大化的附加在士兵身上体现,一名士兵按他掌控的操作能力可以让战斗力呈倍的增加,只要后勤制造力够强,这种战斗力是源源不绵的。虽然我们现在没有这种国力支撑这支陆战师,但建军面向未来也不是错事。 让我改变想法的倒不是因为帕克也来跟我说新兵素质不理想。而是我们现在没有时间慢慢组建这支未来之师了,因为一场战争就在眼前。 空天一师在尤利西斯的部队除了这四万新军和空十师外,还有学校仓库、兵厂公司、军医院、科研所、实验室、统调局、军情局……等等六十多家大小单位加两艘行星级航空平台。剔除了不重要与不易搬迁的还剩下三十多家单位是必须带上的,它们是空天一师最低的战勤保障。这些单位一动势必引来尤利西斯军区和奥布累德斯的警觉,根据戚立的意思,要在这里打上一仗来配合他与联盟的谈判。 “我们要想从尤利西斯脱身,这一仗免不了!”我敲着桌面说,“现在我最大的疑虑就是这些预备役师新军到底能不能用于作战。你们谁告诉我一个明确答案。” “我认为不行,现在连军官都不全。”列夫说。 “帕克,你的刺猬中队并进预备役师的进展怎么样了?从你那里抽调补充基层军官进展如何?” “统调局才刚刚给我们做完入编。基层军官的事我已经在做了,可我们才来了几天,刚刚接触到部队,对情况还不熟悉,所以还没正式分派人选。”帕克回答。 “长官,就算那些新预备役师能投入作战,我认为我们也很难全身而退。虽然目前尤利西斯只有空六师……”海曼师长投影出地图,指着尤利西斯峡谷到奥林帕斯大区之间的距离说,“两地有五百公里路程,行程最短也要五小时。空六师的战机从地下出库到升空只要十六分钟,我们的车队还没上公路就被攻击了。” “海曼师长,如果我们能拿下并控制防空网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通信屏幕里的詹姆斯这时候说。他在地图上的尤利西斯峡谷南北两处地点画上了红圈,是尤利西斯的两个防空指挥部。之前我曾和他讨论过作战计划,只要能控制住尤利西斯防空,就能抑制住空六师的空中威胁,前提是新军能顶住军区警备团并快速的击破防空地勤团。 海曼认真想后开始点头,“那我们空十师要做什么?” “我们并不全走陆路,也弄不到那么多重载货车。有一大半物资将走空中运输,这个任务将由您来完成。空十师目前能熟练掌控那些母舰平台了吗?” “没问题,只是奥林帕斯有能提供两艘行星级平台停泊的空港吗?” “水星号可以停泊在成都军港,把海王星号弃掉。您这段时间的工作是保证空十师和水星号待命状态” 现在还是新军战斗力的问题,好在人数绝对占优,我们还有一两周时间来准备。实在不行,至少还有刺猬中队立即能用。 28、倒计时、二 欧寻把斟好的茶递过来,问,“王,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当然是在忙空天一师的事。”我接过茶回答。 “嗯……短短半年空天军就从无到有,全靠了你的努力和勤奋。只是……”他点点头后转而说,“是不是有些发力过猛,步伐迈得大了点呢?” “总理,总总迹象显示联盟的进攻就要来了,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嗯,在这点上我和你的看法是一致的。可是你也不能只顾着自己走啊……”他语重心长的说。 我心底一凉,他此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叛走地球的计划泄露了?不对!如果泄露了的话,他此刻不会还对我如此客气,应该直接把我抓起来才对。我镇定下情绪,“总理,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他拿出几份通函推过来,“总理办公室最近接到几起针对你们空天一师的投诉。本来我不想理会的,但上面写得挺严重,就不得不过问一下了。” 第一份通报函是军资管理局对我们未经批准就拆迁设施设备的通报。这事我知道,前几天他们来找我问询过两次,当时我以特殊军情为由来搪塞。 第二份是工业计划部告我们擅自停工停产和拒不整改。这事我当然也知道,那天差点和他们部长吵起来。 第三份是新成立的尤利西斯外交部和司法部告我们乱抓人,给尤利西斯造成严重的国际声誉影响和法律纠纷。这事我还真不清楚,我知道丽贝卡是抓了些人,但反特保卫工作不抓些人怎么进行? 第四份则是尤利西斯市政府投诉太多的外地人在萨萨里双镇上带来一系列问题。我心底冷笑,当初让增加人口,现在他们自己安置不利却怪到我们头上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后面两份投诉我不了解详情,也并不在意。关键的是前面两份,解释不好将影响我们计划的进行。不过我也早料到会有今天的质问,毕竟几十个单位搬迁不是小事,眼不瞎的人都看得到。 “总理,第二战区司令部已经决定把我们的空十师和新预备役师调往奥林帕斯驻防,我们的后勤单位跟迁过去不是很自然的事吗?等真打起来之后难道要我们拖着来回上千公里的后勤线吗?这几份投诉本身就矛盾,既控诉我们给尤利西斯带来麻烦又不让我们迁走,这分明就是故意针对我们。” “你把关系弄得那么僵,无怪别人都针对你。试想如果你当初多跟其他部门沟通,把关系搞好了怎么还会有这些投诉?我跟你说过很多次要多汇报请示多协调沟通,关系通了事才会顺。你心高气傲的不愿放下身段怎么行呢?” 确如他所言,我心底里极度鄙视那些好游于蚁膻鼠腐之人,实难做到跟他们沆瀣一气,我当初萌生逃离的想法也与此有关。曾经我对这个新生的政权还抱以期待,然而这半年的经历让我明白这里同样尔虞我诈。与联盟的区别就是这里还没有形成绝对势力,你有机会来争一下,而我目前看来是已经出局了的人。 “这里还有一份对你的协查通报,按规定是不该给你看的。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如果自家人都不能团结,还谈什么治国?你说呢?”欧寻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电子板解锁后递过来。 通报是奥布累德斯最高指挥部发来的,说我破坏战备,要求尤利西斯政府对我实施监控,等待调查组调查。 “协查通报来了一段时间了,我一直扣着没理。但现在他们的调查组到了,我们不能明着不配合,你说怎么办?”我还在揣摩他的话中用意时,他不知何时走到我旁边拍拍我的肩膀说,“你是我国的政治委员,特别还是我的家人,我怎么可能让他们把你带走?只要我在尤利西斯总理这个位置上一天,就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谢谢你,外公。” “但也不能不给奥布累德斯面子……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之前不是一直有在做脑部治疗吗?正好可以找人顶一顶……”他的意思是让我装病,医院会证明我这段时间处于病假疗养没有完全的公事能力,对破坏战备之事并不知情从而把罪名推干净。 “替罪羊去哪找呢?”我不可能委托一名低级军官来暂管一个集团师,所以接替我的人至少要政府或军队里的中层干部方有资格,混上中层的谁会来做替罪羊?总不能让丽贝卡、尤里基奇来吧。 “这个问题不大,人我帮你找。你马上起草一份委权书上来,我让军区那边通过……” 话到此时我算是想明白他今天的目的了,他在套我交出空天一师!妈的!我心底狠狠骂了一句,他捡现成捡得真是得心应手,几个月就把戚立努力几年的成果给摘了,如今想对我故技重施! 我压住心情平和的说,“外公,感谢您对我的爱护。但我身正不怕影斜,没做过的事不怕查!” 他看着我良久,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话而最终也没有说出来。最后平静的闭上眼睛,似乎对我失望之极的挥挥手示意我可以走了。 这算是跟他明着翻脸了,而我们还没有准备好,怎么办?我脑子凌乱的出了总理楼,刚出门要下阶梯,四周即围上来四名全身装甲的人。他们的装甲比普通步兵大号装甲还大,我才及他们胸口处,现在仿佛似被四堵墙围住了一样。 一人在我面前摊开手掌上射出一个虚拟图,说,“王主任,我们是联合联邦安全局政治处的,受联合联邦最高作战指挥部指派对你进行专查。请卸下你的一切通信和定位设备跟我们走!” 被带上一架特制的车,看到奥罗拉被扣押在一个阁间里似乎在接受审讯。我目前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些人都是改装人,在押我上来时我能听和感受到他们身体内精密电机的运转,只是不知道他们是矿工集团还是大峡谷的改装人。 “王,呵呵……”一个改装人进来,他装甲与其他人不一样。 “金铁柱?”他的声音听得耳熟。 “是我。”他打开面罩,比最后一次见他要干净许多。“现在想见你一面可真难啊,听说你恢复记忆了?” “是的。” “哈,先恭喜了。你真的和我们有缘分,希望我们这次合作也能愉快顺利。” “如果你是指对我的调查的话,估计我们这次合作不会很愉快。” “哈哈……你还是那么的直接呀,我就喜欢和你这种性格。好吧,我是来接替奥罗拉,做为行星矿业集团与你的新联系人,将负责新一阶段的工作。调查只是个遮人耳目的幌子而已。” “新阶段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抢夺“炎帝”号。” 我看着他豁然省悟,他们就是戚立说的来助推这个计划的人!“这么说谋划抢夺母舰平台计划的是弗格森?” “是长老会。弗格森将军只是负责执行在火星上的行动。” “等等,让我想想,你们当初抢夺佩利达沃尔号去索利斯的目的是……” “就是为了今天能帮你改造那两艘盖尼米德级后勤运输舰。” 一切都水落石出了,他们当初抢夺佩利达沃尔号并不是为了送给索利斯联邦作为见面礼,也不是为了用来逃离火星,而是用来做改造降辐研究用。这一年来他们研制成功一种泡沫涂料,涂在舰体外层可以防止辐射外泄,整艘船体就如同包裹在一个绝对黑体内差不多。 我不禁叹为观止,这真是一个深远而庞大的计划,由一系列的辅助计划来组成,每一个辅助计划单独来看都算是大计划了。首先他们要协助大峡谷联邦发展技术,说服大峡谷联邦萌生对抗联盟的胆量。二是要在直辖军区眼皮下建立起火星定位导航系统。三是要协助大峡谷联邦成功攻下奥林帕斯大区。抢劫佩利达沃尔号相对来说都属于小行动了。 如今他们的计划已经走到最后一步,只要夺得一艘母舰,他们将直接获得深空作战能力。削弱了星联军在太空中的三分之一力量,打破了联盟在太空的绝对优势。他们至少能在太空中与星联军周旋对抗而再也不用萎藏在小行星带里。最重要的是他们能直接攻击任何一处太空城,联盟或许就此分崩离析…… 想到后面我内心泛起忧虑,他们想要母舰平台,我们也想要。莫非他们的长老会早就提防着我们,是以老早就派了奥罗拉在我身边盯着?如今行动开始了,金铁柱说是来协助,我看更像是来监督。 29、倒计时、三 “他们进攻火星的筹备已经完成了。”金铁柱打开虚拟沙盘说,“他们派遣执行作战任务的是“炎帝号”,可以看到已经完成了外围挂载。他点开一个外形似药瓶一样的图标拉到空中,这个“药瓶”放大后渐渐看清是挂满了环城的“炎帝号”。 “炎帝号”采用的是目前最先进的错差ff-c驱动方案,理论上兼容所有的太空环城。它的本体其实就是一根驱动长轴,没挂载任何模块的话看起来就像一根圆棒。根据作战需求,如同给杠铃杆添加杠铃片一样把模块平台一座座串起来。正常情况下它平时只挂载一座舰港和一座军营,看起来就真和杠铃差不多。从金铁柱给的图示来看它目前处于满载状态,可以数出共挂载了七座太空城,此刻就像一个在太空中缓缓滚动的桶。 “在各方面的情报分析,它新近分别加载了来自木星,隶属于雷神军工的泰坦级军工城。”金铁柱接着从第二座环城往右依次指着说,“这是座混合生态系统平台,从外形看是第七研究所最先进的伊甸园系列……”剩下的三座平台分别是一座副舰港、一座综合工业城及漓江ii号太空城。从挂载的各平台模块功能来看,联盟是准备打一场持久战。 “太大了,我们目前准备的力量没办法去攻占那么大的设施。”我摇头说。确实如此,我们所准备的全部跳蛛乃至加上他们那几百个改装人,顶多只能同时进攻两座城,并且拿不拿得下还得另说。 “机会是有的,在这里。”他把炎帝号轴体,分别放大了其中两处说,“这两处分别是指挥中心和控制枢纽部,只要攻下这里就可以操控炎帝号。 “你们打算怎么做到这一点?”我很好奇。到时炎帝号应该处于作战编队模式,周围都是护卫舰,近身谈何容易。 “这你不用管。你只要按照我的指令,把你的跳蛛和我们的人发射到指定区域就行。” “你们还是不相信我。” “王,你想多了。你不妨这样想,如果你知晓了整个计划细节。假如万一计划失败了,你将会陷入麻烦里。所以为了最大程度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各司其职就好,就像那次我们在斑粉蝶峡谷合作的那样不是很好吗?你说呢? “好吧。改装任务已经按你们的要求在进行了,那接下来我又干什么?” “训练!你要保证把我们的人发射到准确位置。” “炎帝号到时会在哪里停泊还不知道,发射方向、距离、环境更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安排训练?练什么?” “目标应该会选择在这里停泊设立中转基地。”他把沙盘缩放到出现火星模型,指着火星与太阳间的静止轨道点说,“一,他们要与大峡谷保持同步。二、他们需要足够的阳光进行生产。所以他们没有太多的选择,只能停泊在这个区域范围内。 我心里渐渐着急,五天来金铁柱像块狗皮膏药一样跟着我,除了与他们行动有关的事,别的我什么都做不了。眼看着两艘运输舰的弹射改造已经快完成,抑辐用的涂料也调剂差不多了,而我们自己的事却搁置不前。特别是昨天在幼发拉底号上听海曼师长说搬迁工作被军区司令部叫停了,更让我心急如焚。 我必须要尽快和戚立或者詹姆斯联系上,否则我们将竹篮打水一场空。 “金铁柱,你总要让我回去见见家人交代一下吧,丽贝卡这么多天见不到我会发疯的。” “她就在外面,跟着我们三天了。”金铁柱打开一组视频,指着远处坡下停着的两辆军情局的车说。“她跟我们交涉过了,不但要保证你的人身安全,还要求定时给她发送你的即时录像。说你如果有什么事,她让我们出不了尤利西斯,呵呵……这小姑娘的难缠我可是领教过了的。” “我想跟她说话。” “当然可以啊。说吧,我会转交给她的。”他拉下面罩准备给我录像。 我…… ======================================= 我想我的小阴谋成功了,因为我听到了军情局岗哨的询问口令,说明这辆车正开往军情局。昨天给丽贝卡录像留言时,我故意把手端着下巴说话,用手指给她发送了一句军情局内部用的暗码,让爷爷召见我。如果连戚立的地位都不能要求见我,那么也说明我们这一条船彻底被他们抛弃了。 下车看见丽贝卡领着尤里基奇等一帮军情局的高层站在门口,她过来对金铁柱说,“抱歉,军事机密机构,外人不得进入。” “戚上校,我有奥布累德斯最高指挥部的授权以及尤利西斯军区司令部的批文,当然可以进入被调查者的工作地进行调查取证。请您配合!” 丽贝卡恨恨的看了金铁柱一眼,转而望向我询看我的意思。我点头,用眨眼示意不能让他们跟我去见戚立就行。 下到负三层,金铁柱要跟我出电梯,丽贝卡挡在他前面,“金长官,这里是私人属地,没有主人同意你不能进入。” “呵呵,戚小姐,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还有一份尤利西斯政府的批文,有权进入我怀疑的地方进行调查。” “我也忘了告诉你,这个地方也不属于尤利西斯,你可以去内政部查询。抱歉。” 金铁柱没说话,但能依稀听到他头盔了传来丝丝询答声,看来他真的在查询。片刻后他无奈的问我,“王,你的意思呢?” “金铁柱,这个地方也不是我的,我想让你跟我进去也要主人同意啊。很明显他不喜欢外人打扰。” “那好吧,我在这里等你。我希望别太久,晚上还要回舰港协调训练的事。” 我身上检测到两处监视器,这并无大碍,这里和军情局一样带电子屏蔽。我把目前的遭遇告诉了戚立,他听后镇定自如,“哈……好事。” “爷爷,虽然他们不是来针对王的。可王现在也相当于被那些矿工监视住了,我们的计划自然就动不了啦,怎么好……”丽贝卡问。 “凡事都有利弊。王现在不也相当于在反监视他们吗?所以我们现在才知道了他们的大概计划嘛。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弗格森又不是没干过。不过这整个计划确实宏大,我都被他们纳入其中了,了不起,肯定不是弗格森那家伙想出来的,他冲顶就是个跑腿的。” “爷爷,现在的麻烦是如果他们成功了,炎帝号就是他们的了,我们怎么办?”我问。 “哈……他们成功的关键还在于我们是否愿意配合。意思是他们的命运其实掌握在我们手里,能掌握别人的命运当然是件好事。” “可我现在被他们胁迫着不能不配合啊。” “呵……你们俩个傻小子。如果我把他们的计划透露给联盟,他们还能成吗?我之前还为和联盟谈判的筹码发愁呢,弗格森就给我送了这份厚礼,哈哈……” 确如他言,我们手中突然就多了一枚决定两边势力的砝码。可我们并不想投靠任何一边,战略目的就不是想他们的任何一方独大。我们想自立门户,形成将来三足鼎立的局面,达成的关键就是要把炎帝号唯我所据。 “嗯,说得对。”戚立赞许的点头,“但现在我们至少能保住命了。应该还有十天左右时间炎帝号会抵达停泊点,我们还有时间来制定一个小计划……” “把那些矿工发射到太阳去……”丽贝卡说。 “不行。跳蛛只能破坏,没办法控制炎帝号,只能让改装人控制了炎帝号后我们再从他们手里抢下来。” “他们用什么办法进到控制中心呢?”丽贝卡已经在沙盘上把炎帝号的模型编辑好,并且设置成了战斗编队模式。她看着炎帝号周围那一片表示舰船的繁多标点问。 “炎帝号上有他们的内线。”当初从天上发射给我的引力波接收仪,以及如今他们能知道炎帝号的最新动态就是证据。我只是不清楚为什么他们和政保局都能有联系,两者本该是警与匪的关系。 “我们不需要去管螳螂怎么捕蝉的,只要做好准备藏在其后不让它发觉就够了。”戚立似乎已经有了想法,“王,你现在就授权丽贝卡代管你在空天一师的事务,包括对敌做战。当然,我会辅助她来做这项工作。第二件事是马上把张涛召回来,由他来负责你们空天一师后勤辎重设备转移至奥林帕斯的工作。三、务必要配合那些矿工,尽最大努力助他们夺下炎帝号的控制权。” “没问题。我回去后怎么和你们联系?” “不用联系,你别让那些矿工们看出端倪就行。对了,我再问你一次,那个詹姆斯可不可靠?” “可靠。” “好!去做吧。” 30、倒计时、四 长江四号的散辐改造工程刚刚通过了空十师装备部的验收。非常神奇,不过就是增加了一层涂装而已,如此庞大的舰船,万米辐测到其额载功率下的散能总量只比一个打火机的热量多一点。 海曼师长出席完验收签字仪式后带着一众师部高官登船检阅。随着一个酒瓶破碎的声音,舰上传来军乐演奏和阵阵欢呼,他们在庆祝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舰船。随后进行的是新番号启动仪式,原来的尤利西斯空军第十综合保障师变更为空天一师三部。袁师长作为空天一师最高军衔长官将新军旗授予海曼师长…… “这么重要的仪式本该由你主持的……但实在抱歉,王……”金铁柱抱歉的说。 “没什么……”我毫无表情的答,内心确实有些失落。空天一师已初具雏形,这些都是我努力的结果,却只能远远的看着。 “对了,石河正进行战犯审判,我摘录了一些与你相关的,你要不要看一下?” “与我有关的?”楞了片刻才想起他指的是我身体里的那个菜鸟。 当初石河军在联盟军的攻击下一溃千里,丢失了西至浮云,东至沙溪的塔尔西斯高原近百万平方公里,被从地面彻底赶回大峡谷下。短短几个月时间断送了一代石河人努力的结果,还成了世人的笑柄,号称世界军力第二的联邦不过是个纸老虎而已。 反攻!反攻!反攻!符合这个号称战斗民族的思维方式,当时的形势也迫使石河政府必须重整士气和弥补形象。直属营即是在这个背景下成立并承担了给敌人背脊插上狠狠一刀的任务。 这是个注定不会成功的计划。是有人以此来转移公众视线,满足人民反攻情绪,以掩盖他们在塔尔西斯高原上管理混乱,指挥低下导致大溃败的产物。这个罪名现在被指控为当时的石河西线战区司令西格尔将军所为。 我看着录像沉思不语。如果我是个旁观者,又或者还是未恢复记忆前的那个菜鸟,我一定会相信审判庭上的控诉,但稍一细想就看出有破绽其中。 从地图上就可以看到,石河丢失的大部分塔尔西斯地区都在大峡谷北方,属于石河北线战区,隶属石河北方集团军防区。正是因为北方集团军的御敌不力,之后的反攻计划才交予了西线战区负责。在西格尔将军策划的整个反攻计划中,虽然我们直属营的敌背插刀行动并不奏效,但天台反攻的行动却大获成功。打乱了联盟军欲从索利斯高原主攻大峡谷的战略计划,并被迫组成第七舰队来重新做战术部署。联盟这次被迫调动至少为大峡谷联邦争取了三个月的喘息时间。 从另外一个层面上说也正是有了敌背插刀计划,我才在出征飞机上想出了天台反攻的雏形。从这一点来说,敌背插刀这个计划也并非毫无意义。所以虽然直属营失败了,但实在看不出西格尔将军有害怕我们回大峡谷的理由。 深想下去,这场战争中最尴尬的人应该是石河北线战区的那些军高层们。北方集团军开始就被联盟军秋风扫落叶一样打得半残,导致后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西线战区的人功成名就,特别还是在自己的辖区里,这更突显了他们的无能,更让他们后怕的是将来还要面临的战事失误追责…… 有了这样的动机,如果机会又成熟的话,这些人发动一场军事政变也不出意外了。如今,他们成功了。做恶者披上了正义的法袍,功勋者却被戴上了镣铐…… 我心下叹息画面里这个情景何曾相似,隐隐猜想着当初是谁在阻止我们返回石河,又为何想将我们置于死地。虽然不知道具体细节,但我觉得可能与当初天台反攻计划雏形来源于直属营,出自我的想法有关。不管如何,与塔西娅的父亲,阿纳托利将军脱不开关系。 我惊讶的发现受审者里既然出现了周博士。他和阿纳托利将军是老相识,怎么也被送上了审判台? “金铁柱,这位周笠虽然是将军,但只是文职并无实权。怎么也被受审?” “看下面的注解是包庇窝藏战犯及破坏司法公正。” “胡说八道!”我已经感觉我脑袋就要开始隐隐犯痛了。 “呵呵,是不是胡说八道我可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他曾经做过你的辩护律师,所以把他的审判录像也选了来让你看。” “我欠他一个人情,你能把我把他弄出来吗?”我要在那菜鸟的愚蠢思维干预之前就把事情办好,这样可以少受一顿折磨。 “有这个必要吗?他被判处的只是些无关轻重的轻罪,应该不到三年就出来了。” “他被判处的不止是失去三年自由,还有一辈子的名誉。对于他这样的学者来说,名誉大于生命。” “好吧。不过要等行动过后才行。” “不行,必须现在就把他弄来尤利西斯。” “王,你的要求有些过份了。” “金铁柱,你就没想过万一你执行任务失败了怎么办吗?” 没听到他的回答,抬头看到他正陷入沉思,似乎在接收通信。他们这些改装人之间的通信都是不发声音的,也不知道和对方说些什么,只能看到他眉头有些皱,应该是出现麻烦了。 半响后果然听他说,“出了点事,我们要出去一趟。” 他们的人在萨萨里以西一百公里的一处戈壁山丘上被袭击了。现场有一辆被炸毁的车骸,旁边还有几根如电线杆一样的长状条形物。赶到现场的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带着一个军情局小队的坎比拉德。 从他们的对话中大概听明白,这些半机器人正在这片戈壁三十公里区域架设通信网,然后这个塔架被人袭击了,两人失踪,一人重伤。坎比拉德是在带队执行追查任务路过此地的。军情局这段时间侦破了一处非法电台,获悉高勤局在进行一次行动,目标地址在这片戈壁之中。 不久尤里基奇也带队赶来了,在和金铁柱交流一会后双方既然吵了起来。尤里基奇的意思是勘察完现场想把那些现场残骸带回军情局分析。而金铁柱则不许军情局的人接触那些残骸并让他们马上离开。双方僵持不下,最后以我出面让尤里基奇收队回去告终。 事后更多的半机器人赶来,他们加强了四周安保重新架起塔架。一直持续到拂晓过后,于天蒙蒙亮时撤掉。 “金铁柱,刚才你们是在和小行星带进行通信联系?”我问。 “是。” “难怪高勤局的人要来破坏。你们有两个人被他们抓走了,会不会造成计划泄露?” “不会,普通士兵接触不到计划核心。反倒是你那边才让人担心。” “我算是知道你们计划最多的人了,但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在细节方面一概不知。就算如此,我都被你寸步不离盯得那么死,何况我的那些人?” “你也别多想了,尽早帮我们做完那些前期工作吧,胜利了就一切都是值得的。” “对了,在这之前你要帮我把周笠博士弄出来,否则我真的难保证能如期帮你做那些事。” “王,你这样威胁我不好。” “不是威胁。你有没有看我的那些新闻?框架是真的,我身体有其他两人的影响,会间歇性的出现大脑休克……” ========================================== 长江四号跟幼发拉底号改造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两艘船的a层存货场改造成了跳蛛操作大厅,总面积相加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我为这次行动调集了一万八千只跳蛛,消耗了库存的近一半。现在b、c两层货场热火朝天,三个工程连的人在这里紧锣密鼓的改装跳蛛。两舰的总磁电弹射管增加到十条,同时开启最快能一分钟弹射五十标准单位。理论上在五个小时内可以将那一万八千枚跳蛛和五百矿工弹射出去。 负责操作跳蛛的是116师的跳蛛团。这个团曾经和矿工们一同进攻奥林帕斯的基座地区,是以金铁柱对他们并不陌生,点头认同这个安排。 承担舰船操作的是原空十师,现空天一师三部的1201团,这是最早定好的。操作两艘盖尼米德级运输舰其实不需要三千人之多,两个连就绰绰有余了。当初之所以决定派一个团,是冲着操控整艘旗舰准备的。但金铁柱否决了这个方案,他说不需要那么多人,只要正常的运输舰机组人员就够了。 我不禁暗下焦虑,如此一来在他们这个行动计划里,我们的人都被排除登陆炎帝号上。到时候上面只有我们的跳蛛,这样怎能从他们手里抢下炎帝号?就算抢下来也控制不了。 “金铁柱,炎帝号现在挂载着七座城,就算你们控制住了枢纽中心城,又怎么能扫荡其他城里的反抗力量?” “实在不行就把他们分离出去。对我们来说三个城就够了,那些生态生活的城没用。” “可是那些生态城并没有什么反抗力量。反倒是你们要的那几个城倒是对方防御力量集中的地方,军营里面应该有很多的联盟军吧。” “这不是问题。” “你们在上面有很多内应?” “你不用那么操心了,帮我们做好战前筹备就行了,然后等着好消息吧。你看,一个决定性的仗打下来,你的人都没有什么损失,事后嘉奖也不会少了你们参与的那一份,去哪找那么好的事。”他停了一下,似乎收到了一些信息,转而问我,“你认识弗兰冯霍芬博格博士?” “认识,他目前在尤利西斯做研究。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他是材料学的知名专家,做矿的几乎都认识他。你可以介绍我和他认识吗?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去见他。他现在就在船坞厂门口,说要找你。” 31、倒计时、五 霍芬博格是同拉斐一起来的,两人远远看到我后想迎过来,被卫兵不客气的推出警戒线外。 “唉,王,总算是找到你了……我到没什么,可我老师他腿脚不方便啊。你真的被……”拉斐看了我身后的金铁柱一眼后欲言而止。 “我只是被暂时调派执行别的任务。博士,你们找我什么事?” 霍芬博格博士把轮椅调高,“王,我们在尤利西斯的实验室已经安装调试完毕,需要借用研究样本实体对设备进行二次校调。我之前问过丽贝卡了,她说要你同意才行。” “可以。” “太好了,那你赶快打个电话给丽贝卡吧。” “博士,我目前正执行特殊勤务期。要和外界联系需要后面那位长官同意。” 这时金铁柱走过来,“您好,霍芬博格博士。我很早就听说过您。” “你是矿工?” “是的。我一直想对您说声谢谢。感谢您卓越的研究成果让我能再次拥有身体,更强壮的身体。”金铁柱轻轻拍拍胸口说。 “这位长官弄错了,我从未从事过与义肢制造有关的工作。”霍芬博格博士拍拍轮椅说。“我更喜欢这样,自然一点。 “如果不是得益于您在室温超导体材料上的贡献,我身上的只不过是套装甲而算不上身体。不管怎么说,我都要对您表示由衷的感谢。” “如果你非要感谢我的话,我希望你能让王给他妻子打个电话。可以吗?” “当然。” 拨通丽贝卡的通信,久久不见她接听,这让我有些奇怪,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正常来说若她不方便接听时将会转成语音留言。这音乐铃声也很奇怪,旋律都不像一首正常的曲子,并且我记得丽贝卡是不用音乐铃声的。 直到铃声又循环一次快结束才听到她接通。“丽贝卡,怎么那么久?” “前面在睡觉。昨天快要累死了。” “怎么了?” “有两个矿工在萨萨里失踪了,上面要求军情局全力侦破,我忙了一夜……” 我把霍芬博格博士要求借用那个月牙纽扣研究的事说了,她回了声知道后表示还要再睡一下,便挂了通信。 不对劲,这不是丽贝卡的正常表现,回来时我总在反复想这个问题。若单是为了那个月牙纽扣的事,发个传真或留言给我确定一下就行,根本不需要霍芬博格博士亲自过来。她应该是想借霍芬博格博士来给我传达些什么…… 回想整个过程,霍芬博格博士和拉斐跟我的对话没感觉有什么特别的。唯一特别的就是让我和丽贝卡通了电话,可她却又草草挂掉了……难道是因为通信被金铁柱监听着,所以她不愿多说?可通信被监听应该是她早料到的事,那既然如此又何必让霍芬博格博士来这一趟呢?想来想去我想起了那奇怪的音乐铃声……凭着记忆把谱给还原出来,愈发觉得像是一串暗码! “王。在想什么?”金铁柱突然在旁边问,打断了我的思路。 “想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和家人正常团聚。” “理解……我又何尝不想呢……”他长叹一声后转而问,“你是怎么把霍芬博格博士招募为你工作的?” “我没招募他,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哦?为什么?”他显示出极大的兴趣。 “他对我找到的一颗石头感兴趣。” “石头?什么样的?” “说不清楚,不在我这里。” “你运气真好,能得到霍芬博格博士为你工作。并且我听他说,资金大部分还是他自己筹措的,哈……” “你们好像对他很有兴趣?” “是。这样说吧,没有他,我们这次的计划可能都未必能行。” “怎么说?” 他指着远处船坞里正在拆除手脚架的长江四号说,“当初我们从你在长春那个地下基地带走的那批科学家,里面有个叫托马斯摩尔根的。抑辐涂料的研制成功全靠他,而他是埃芬博格博士的学生。” ================================== 丽贝卡的铃声暗码译出来了,让我弄清两艘运输舰出发的准确日期后告诉她。通过以船坞厂第二路桥上的栏杆数来对应24小时,在知道时间点后,我只要走到对应的栏杆边蹲下系鞋带就算发送成功,会有人记录下我的站位。 虽不知道丽贝卡他们要这个来具体干什么,但必定与从矿工手里夺下炎帝号有关。可现在我也不知道具体出发的时间点,金铁柱是个谨慎的人,没那么容易套出他的话,相反还容易引起他的怀疑。 我现在所能做的就是从准备进度的细节上去推断出发时间。到目前为止两舰仅是通过静态测试验收,按正常来说还需要进行至少一轮实战模拟测试。现在还没有看到矿工们登舰,所以我认为离出发应该还有一段时间。至于这一段时间是多少天,要看金铁柱什么时候提出给两艘舰装能。 两天后,金铁柱和我再次登舰巡视,从他们一行人的对话看这应该是最终的设备签收确认了。果然,下船后金铁柱要求我让海曼师长下令将两艘舰挪进舰池,参战人员进入72小时待命。 “准备出发了吗?” “去大峡谷内进行最后校验,那边的准备已经完成了,有问题就在当地解决。” “不做模拟实战演练吗?” “安排了两次小规模实战演练。”他忽然停下,等其他人走远后小声对我说,“王,我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走。” “我已经按你们的要求都照做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别误会,这不是奥布累德斯的意思。而是我受人之托,他希望我能保护你的安全。” “什么意思?” “我认为你继续留在这里不安全,联合体里有人在针对你。” “说具体点。” “在我来尤利西斯之前,一名联合情报局的上校找到我。他给了我一份调查案卷,上面列了你的五宗罪名,说如果我同意在上面签字,将获得一处镍矿的股份以及人脉上的便利……” “知道他幕后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毕竟我自己也是初来乍到者。不过你确实太引人注目了,年纪轻轻就手握实权……没来之前我还不肯定,如今看到确实如此。这支近十万人新军的真正掌握者实际是你,所以你遭人嫉妒也算正常。不过我认为最主要的是,你似乎和奥布累德斯的关系不怎么好,你想看吧,谁会放一支可能会炸膛的枪在腰间呢?” “我也是身不由己。你知道我之前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连长,单凭我个人能力怎么可能建立如此庞大的军队?是我背后的人把我推到了如今这个前台上。” “我明白。所以你如果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必定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这次对你的调查报告我当然会做查无实据的结论,但这有什么用呢?我的报告只要递交上去,第二支调查组马上就会来,甚至可能还有第三、第四支……直到查到他们想要的结果为止。” “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办?” “逃,现在就是绝好的机会。” “你又能带我逃到哪呢?跟你们一起上去攻击炎帝号吗?金铁柱,你是不是有些得意忘形了?你们不一定能成功,也可能会全军覆灭。” “我送你到南极,那里有人会接应你。” “最后的问题。你前面说受人之托,委托你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保护我?” “卜提亚长老。他对你就非常感兴趣,一直希望能亲眼见见你。” “对我感兴趣?关于哪方面?” “在我下火星之前他就嘱咐让我留意,在火星上如碰到些奇怪的人就告诉他。我在长春碰上你后把你的事跟他说了,他听后尤其兴奋,希望我说服你去淡水河谷港,但结果你也知道了。后来他看了你的新闻,更特意嘱咐我要保护你……你似乎是他要寻找的人。” “好吧,我需要考虑一下。” “当然,但为了安全起见,我认为可以先别告诉你亲近的人,等到了南极后再说也不晚。” 按金铁柱的意思,我的名字应该列在对方打击名单上的重点。在奥布累德斯本就成立了一支真正要对我进行专查的调查组。只是由于这次偷袭炎帝号的任务需要,金铁柱他们才取代了这支调查组先来。他们一走,那个真正的调查组很快便来。我继续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从前那般的自由,当务之急应该藏一段时间来避过双方斗争的高峰期,等形势缓和甚至胜负已定时再出来。 十分钟后我决定跟他走,但要让丽贝卡知晓这事。如果不把走的事告诉丽贝卡,她会认为我是被逮捕送往奥布雷斯特了,可能会引起不可预料的冲突。金铁柱听了这个理由后被说服了,同意给我用一部不受监控的线路。 “丽贝卡,两艘船的充能及人员物资落位将在36小时内将完成。” “他们为什么同意你用明电联系我?发生了什么?” “是出了点意外,我会跟船一起走,离开尤利西斯。” “为什么?你是不是被他们胁迫了?王,别急,我现在就召集人把你救出来……” “别冲动!丽贝卡。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把事情大概说了,她听后也认为这是唯一的办法,临别前突然担心的问,“这会不会是个把你引出尤利西斯的圈套?” “我之前也想过了,我觉得不像。”一来是金铁柱所说的与我所知道的事是相吻合的。二来是对方现在对我直接来硬的还为时过早了些。毕竟戚立还没倒,这样粗暴的对我下手只会让矛盾立即爆发,在大敌当前的情形下无疑是自乱阵脚。 32、倒计时、六 索利斯联邦不知什么时候在断刀角峡谷修建了一座深空港,工程尚未竣工,但泊靠盖尼米德级的运输舰没有问题,他们在这里对两艘舰进行最终核载和动测。整整五十条集装箱的货物以及三百多矿工被送上舰来。休整一天后,两舰启离断刀角港。看着舷窗外的大峡谷轮廓缓缓后移,我们在往大峡谷腹部走。 在晚上饭点来临前,广播里突然播送全舰进入作战倒计时准备。原本热闹的食堂里转瞬间人去室空,剩我独自一人坐在空荡长椅上。不一会勤务官来告诉我当下用餐时间结束了,所有餐具等活动物品都需要收回固存。不一会整个食堂内的东西被清捡干净,餐桌椅自动折叠收入墙内,空荡荡的大厅内唯我一人。 回房时经过一层主仓改造成的操作大厅,下面此刻有三排队伍在列队,士兵们在排队领取操作手贴后开始进入各自机位开机,看他们穿戴的是跳蛛操控装备。走道上还有两队士兵在列队集合,应该是后备队。操作大厅后面的六部货梯繁忙的运行着,声音挺大的,想必在运些比较重的货物。 左边屏幕墙显示着一组硕大的倒数时间,10:22或许是进入战场的所剩的时间。时钟下面是长长一排进度条,显示着诸如总电机充能100%、冷却就绪93%、磁环检测总值94%、发射链填充78%、渲染选址89%等等一系列参数。 右边屏幕墙则显示另外一组倒数时间15:33。下面的一排进度条是:作战通信构建100%、地址分配测试100%、作战单位综合就绪73%、a部86%、b部78%、c部52%、d部…… 不多久大厅的主灯关闭,与此同时广播响起:探测到被不明雷达锁定,全舰人员做加固颠簸准备,抢修人员汇报各自位置,各值班单位预备人员进入……” 我找到墙上的应急箱,从里面取了头盔和安全服穿上。回来看到大厅中间的屏幕墙亮了,显示出四组舰外画面景象。 这些无人侦查机传回来的野外景象我越看越眼熟,这似乎是巴伐利亚……是的,又看了一会后我确定这是石河首都巴伐利亚主城的西郊。当初在战演二部时野外演习很频繁,每次演习前的地形侦查以及演习后的复盘让我对整个巴伐利亚主城周边地区地形很熟悉。 金铁柱他们这次也要在巴伐利亚主城进行实战演练?这时候广播突然响起,“警告!我们正遭受攻击!整舰进入飞行姿态调整,全体人员做颠簸应对…… 从一组舰外画面看到一枚飞行中的飞弹,不,是两枚。接着另外一组画面又发现了两枚,不过不是冲我们而来,应该是去攻击长江四号的。主屏幕上这时候也给出了来袭飞弹的参数,50n4s型防空制导弹、速度2800s、射程500、抵达时间53s。 毕竟是个演练,只是两枚短程防空导弹而已,这种导弹是打飞机的,对盖尼米德级的舰船算不上威胁,即便是该飞弹上真携带了弹头也不用调整整舰的飞行姿态。 确实如我所想,来袭的两枚导弹被舰置反导弹激光器打偏离了。不曾想到的是,随后的警报却升级了,侦测到导弹群来袭,不一会,那些无人机回传景象屏幕失去了信号,想必是被击落了。但稍片刻后屏幕重新有信号进来,这次不是实景图而是雷达表,显示不明物体正像一道波浪一样漫过来。 实景信号重新接连起来了,从画面看是从地面放飞的无人机,似乎地面上还有友方部队。果然,一个画面拍到如恶峰出巢一样的拦截导弹窜上天际。不多久雷达画面里的漫来的波浪断成几节,接着一点点消失。 操作厅内的灯全变绿了,墙幕上那些进度条都走满了。跳蛛操控排的指挥官在和队员做出击准备点名,随着点名完毕,指挥官交待几句后看了看表,下令出击。 差不多一分钟左右,一些操控兵们的控制台屏幕亮了,随即十指翻飞的操控起跳蛛。随着亮起的屏幕越来越多,下面是一片噼里啪啦的声音。从离我最近的几台操控兵控制台屏幕里,看到跳蛛所在的是一处山崖下,从角度看正在向上快速爬动。 无人机传回的场景显示的是一段峡谷崖壁,依稀能看到一些跳蛛在往上爬。而在另外一架低空无人机屏幕里我看到了一群狂奔的矿工部队,他们正穿过浓烟弥漫的断壁残垣,目的地似乎也是那处峡谷崖壁。 渐渐我发现情况似乎不对,这好像不是演习,而是真枪实弹的战场。我在画面里看到了炸成数节的公路、满是弹坑断树的树林、熊熊燃烧着的战车残骸、四处撒落的士兵尸碎…… 随着无人机画面的推进,我对这一区域越看越眼熟,这不是原来的石河军参谋部的总训练局吗?我,不,那个菜鸟曾经在里面的战演二部做过战术教员。那时候野外演习和训练很频繁,每次演习都要做实地勘察,所以虽然现在到处乱糟糟的,我依然能认出这里的地质地貌。不会错了,训练总局就在一处崖壁下,在崖壁上设有导弹掩体。看来并不如宣传的那样石河战事结束了,还有石河军残部在做苟延残喘的抵抗。 镜头随着那些矿工改装人的推进,发现他们已经突破了对方两道阵地防线,却并不去绞杀对方撕开防线,而完全不理会周围的攻击高速穿过阵地一路飞奔,似乎目标另有所指。 十多分钟后看到冲在前面的矿工速度放慢了,应该是他们快抵达目标了,在等待人员到齐。而我在另外一架无人机画面里似乎也找到了他们的目标,在他们前面三公里的地方只有一处建筑群,此外四周都是山崖。我认识这个地方,一个设立在这里却并不隶属于训练总局的神秘单位,当初我曾来这里找过洛基教授,我的通行权限却连大门都进不去。 矿工们遇到麻烦了,他们根本无法有效集结,从他们被炮击的弹量密度看,这个单位布置了大量火炮。不一会,连回传画面也消失了,不知道是无人机被击落了还是被干扰了。 而跳蛛方面的进攻则要顺利很多,从他们的操控屏上看到跳蛛已经攻进导弹掩体内部了。新一批五百枚跳蛛已经装填完毕,看他们在调整结网器的地址,似乎是要直接发射到那处神秘单位去支援矿工。 然而十多分钟过去了也没见第二批跳蛛发射出去,一些已经完成任务的跳蛛操控兵无所事事的坐在操控台前待命,其指挥官则面对着大屏幕在等待指挥中心的指令。看来他们进攻受挫了,估计是地面部队无法清理出安全空域给结网器,所以跳蛛无法出动。 我上到指挥中心,但被矿工卫兵拦在了门外,我朝里面大喊,“金铁柱,你们攻击的地方我去过……” 不一会卫兵似乎接到放行指示。进来后,舰指挥官、跳蛛连指挥官……除了矿工改装人外所有工作人员都朝我敬礼。金铁柱过来问,“你去过这个地方?” “我在这里的战术演练部待过大半年。” “那这个地方你也去过?”他带我到三维沙盘前,指着其中崖壁下的一处问。 “进去过一次,这个单位除了出入口外,大部分都在地下。你们碰上什么问题了?” “他们的emp弹网太猛了,我们根本进不去,靠近都难……” “你们地面友军不是有火炮和飞弹吗?轰他呀。” “没用,他们的发射器在地下。你认识这个人吗?”他从电子板翻出一个人的照片问。 “不认识。” “这个呢?”他换了一张照片。 “不。”我摇头。 他把电子板放在台面上,拉出一共五张照片来,问,“这其中有你认识的人吗?” 我仔细看了一遍,指着其中两个说,“这是洛基教授,这个是雷纳上校。你想干什么?” “你确定吗?” “确定。” “你等我一下……”他说完转身去到指挥位,不知在和谁通话。完后过来问,“王,你能进去说服他们两个人投降吗?” “他们两个也在里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洛基教授和塔西娅一家私教不错。现在阿纳托利大权在握,他应该抱紧这颗大树才对,怎么反倒与其做对了呢?他是不是傻了?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上面要求我们务必拿下这个研究所,里面存储有反物质粒子成品……”金铁柱说一伙残军占据了这个粒子研究所,如果让他们鼓捣下去,会有整个大峡谷被夷平的风险,严重的话整个火星环境都将不宜生命生存。 “是,洛基教授有跟我说过反物质的事。” “那就对了,你说的这个洛基教授是他们的首席专家。 01、我是谁 陈君武也不强求,拍下我肩膀说如果哪天想换环境的时候可以随时找他。头盔里的通信突然传来丽贝卡的声音:“王,别让他就这样走了,你一定要询问他所关注那人的信息,否则线索就断在这里了。” 我急忙对正转身离去的陈君武喊,“上校,你早就认识我那位教练?他叫什么?” “你不知道你的教练叫什么?” “他从没告诉我他的真实姓名……” “那说明他不想让你知道,你又何必有违他的意愿?” “可……可是……我总不能对一个救了我命的人连名字都不知道吧?” “他救了你的命?” “有一次我和伙伴去新优尼卡的山里摘先知花,因为跟伙伴抢摘不小心掉沟里了……不是山沟是高崖,就在我以为要死了的时候他来了。我骨头断了很疼,他帮我包固时安慰我说,你的路还很长,逆境没什么可怕的,要么绽放要么死亡而已……”我现在撒谎本事进步不小,脸不红心不跳的信口就来,好像只是在回忆曾发生过的事情一样。 陈君武静静听完低叹一声,“他是在为你念一首诗。” “诗?” “这条路荒凉而漫长,逃避不失为一种聪明,但我依然决定走下去,不是我不惧寒冷,是因为我不能忍受这大地上没有我的身影……这是苏云最喜欢的一首诗。”他说完转身离去。 这首诗我听着很耳熟……对了,梦里!那个漫天大雪白皑皑的梦里,背我在雪地艰难行走的中年男人也说过。 晚饭号响起前我被调离,还是上次送我来的那名叫曼达的副官,二小时后我既被送回了藏匿在半岛附近山岭上的医疗车。期间没有收到任何通信,看来这次安排我与陈君武的会面已经完结了,从穿上那身单兵战服始他们就时刻监视着我,现在他们应该得到了想要知道的。 苏云这人与我到底有什么关系?在回来路上我隐隐约约能串通一些东西,但又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于是问治疗医师,“医生,你知道后天遗传这种东西吗?” “知道。” “那就是真的有这种东西了?” 谁知他摇头,“不但理论构架有缺陷,在伦理上更行不通。” “那意思是不会有这种东西了?” “听说有些机构在做这方面的理论研究。” “医生,到底有还是没有?你能不能给个准?” “这个理念三百年前就有了,理论大构也提出有两百多年了,到今天你有听说哪个孩子不用学习天生就会识字的吗?”医生说这个研究是个死胡同,那怕能在技术上突破也无法通过事例判定法和技术仲裁委员会判决。 相比起来,芯片植入技术才是大势所趋,目前的脑芯片技术虽然还主要用于给大脑辅助供氧等新陈代谢用途,但已经做到能与脑突神经元无斥对点感应,意思是人脑已经能与芯片做生物电简单洽接,再往下发展很可能以后人类不用看书学习了,只要把一块写满知识的芯片植入脑体,人类大脑就能读取出来,就像给电脑插入一枚带内容的存储盘。 这要比后天基因遗传技术优越得多,能自主选择多元化知识,变相增加了人类脑容量……但就是这个看似造福大众的技术依然没能通过技术仲裁委员会绝对裁定。目前该类研究的科研成果只能有限用于精神类临床医学上,意思是只能用在神经病人身上,还必须时刻接受监护人和政府部门的监控反馈。不过医生说这是前景光明的科技,继续发展下去未来将不会出现我这种记忆“丢失”的病者,因为可以把记忆备份,丢失后再读取回来。 对于医生的说法我心里不是很认同但又不得不接受,毕竟我与这个时代脱节了两百年,我这一年多来的所见也似乎应征了他的说法。阿布虽然不是人,但它的出现说明人类记忆能被内容数据化起来让机器识读,按医生的说法是目前还不能让人脑与芯片间找到一种所谓的流畅交流方式……但我想到了金铁柱这些改装人,当初他们劫持佩利达沃尔号时,弗格森企图用自己与飞船计算机链接又是怎么回事?一路想着不知不觉出了树林,远远看到岭背半岛社区方向亮起的光晕。下到山路看见一些士兵在给附近道路的树木装彩灯,社区内灯火辉煌,如开了盖的宝箱朝夜空释放着异光流彩……唯一不变的是路灯下丽贝卡细长的影子。 “丽贝卡,我有事要问你。” “是今天白天的事吗?结果没那么快。目前只查到确实有苏云这个人,20年前曾是陈君武的射击队队员,原来远东地区人,后来死了。” 其实我原本打算问的并不是这个,但她说的引起了我的兴趣。“死了?可陈君武好像不知道他死了,什么时候死的?” “死亡证明书是0065年1月,死因为交通意外。问题就出在这里,保险鉴定单上有远东首都射击队财务出具的收入证明签字,陈君武是68年后才转到联盟陆军的,当时他还在这个地方队担任教练,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队员死亡了。” “可他今天的神情确实象是不知道啊。” “也许当时这个苏云就没有死……现在已经联系地球那边在查了。” “对了,丽贝卡,我前面想问你的是,你好像跟我说过小行星矿区科技很发达对吗?” “是啊,怎么了?” “他们是不是可以在脑袋里植入一种芯片,并且可以读出来。我意思是说就是用大脑直接读芯片上的信息,而不是通过别的什么机器读出来后再去看和记。” “没有,我想你说的应该是身体辅助系统。”丽贝卡说改装人通过大脑与机器进行数据交流并不是我说的大脑读取芯片。简单来说改装人用大脑控制身体是靠体内一部量子计算机来实现的,后脑勺的门路基板感应到大脑指令产生的生物电位,计算机通过光缆对这些电位信号读取解码后分配到身体动作。跟我说的脑读机反过来,是计算机去猜读大脑指令,跟那些假肢操控原理是一样的,安装以后也要经过动作编程和一段时间练习。这个技术并不新鲜,小行星矿区先进在所用的量子计算芯片性能与身体合金工艺更好而已,当时弗格森不过是想用他体内的计算机去破解佩利达沃尔号的口令。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丽贝卡问。 “我想证明那个医生说的是错的……”我把医生跟我说的告诉她。 “我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据说最新一代的脑晶体与人脑图样化交流识别率已经能达到9649%,还听说木星大区一个地方议会去年十一月份通过了将脑晶体在学前儿童上自愿试用的条例……总之以前我和这个医生的想法是一样的,毕竟我们身上、身边都是各种芯片,我们需要和依赖它。” “你现在改变想法了?” “对,因为华表计划!” 她说随着对这个计划渐深的了解,她反倒觉得植入芯片才没有前途。就算脑晶体日后大获成功也只是一个知识载体而已,从本质上来说依然算是一本书,只是安放在脑袋里让人更轻松读取知识而已。知识并不是技能,她拿弹钢琴做比喻,就算你通晓了钢琴弹奏的所有乐理知识,依然要进行日复一日持久的机械重复练习才会转换成为你的琴艺技能。 “能方便轻松的获取知识也不错啊,这样不就有更多时间与精力去练习了吗。” “知识的掌握是由浅至深循序渐进的,你不能把大学的知识一下灌输到一个儿童脑里,依然要等待他智力发育到能领悟的年龄。我们并不缺乏获取知识的途径,现在第二社会教学就办得很好,科技让我们方便的同时也让我们变懒了,绝大多人没能成为专家是没有刻苦练习的毅力。” 我天生会弹钢琴,水平似乎还不错,可我并不怎么爱弹,对音乐也并不怎么热衷,但我却实实在在的拥有这个技能……医生并不相信我与生俱来拥有技能这回事,说我只是失忆后忘记了从小训练的这段记忆。他们的解释合乎常理,可他不知道的是我拥有的是两个都必须从小训练,却又毫不相干的技能。 线索虽然零碎,但大致已够拼凑成线。他们在地球上找到我的骸骨,但提取出来那仅有拳头大小的脑组织细胞并不能复活我。我的脑组织体一直在培养液或者温室里保存着,直到有一天他们找到一名、亦或者是两名自愿者。这一或两名身怀射击和弹琴技能的人自愿捐献躯体……想到最初逃出格雷高里医院看到那一排排装着人体的大玻璃罩,我不自觉的看着双手,我是谁? 04、局、一 先到莫林大城与工作组汇合,此去石河依然如之前一样,打着贸易的幌子去做暗地里的事。 尤利西斯所需的橡胶制品大半来自地球远东,这条贸易路线现今断了,在火星上能提供军工级密封胶料的只有莱卡斯特区与石河。我们是占领了莱卡斯特区,但如今那个地方是前线,生产不能保证,故需要从石河采购一批胶料填补储缺,这是明面上的任务。 暗地里的任务是与策反对象接触。本来这事换成谁都不应是我来,先不说我与石河的矛盾,我如今身份是尤利西斯军情局长,跟商贸谈判没有半毛钱关系。我的到来只会引来石河方面的警觉,加大了与对象接触的难度。万一出错,我的特殊身份把胶料采购一事搅黄还是小,严重的话甚至可能直接把双方推向彻底翻脸的地步。可这次最重要的策反对象指名道姓非我来不谈,因对方是石河北方军区司令,阿纳托利将军,塔西娅的父亲。 “王,我希望你能尽量顺从他的意愿,最大限度的显示出我们的诚意。”乔参谋长说。 “他要我死,我也要顺应他吗?” “那有你说那么严重?我们知道一些你以前与石河的渊源,为此我们跟将军沟通过,他说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而已。你们之间是存在一些主观意识上的误会,如今双方交流一下,对你来说也是个当面解释的机会,您说呢?” “对某些人来说,有些事解释不清楚,你怎么解释他都认为是借口。” “好吧,王局长,你如此精明能干的人,不会让我们之前辛辛苦苦的工作毁在你手里吧?” 他的话让我心底不快,“乔参谋长的意思是你们辛辛苦苦的把这事办得都差不多了,目前就差我这一环了。若最后败了,整件事就是毁在了我的手里咯?” “王,怎么说话呢?都是为尤利西斯军办事,我当然希望你能顺利嘛。” 我不再理他,心里想着我将可能面临的局面。去见阿纳托利将军是戚立对我的直接命令,无法推脱。可这乔参谋长是这次策反计划的总指挥,我心里难免会起犹豫,犹记得我接手军情局时,他可是想要弄掉我。 晚上一个气质高挑的贵妇人造访,金丝眼镜非常搭配她那金色的盘发,似乎她身上穿戴的任何一样都是为其量身订做。我从未见过一个人能把衣着饰物与自身契合得如此无可挑剔,甚至皮靴跟上粘的灰都让她显得自如而内敛。 “我想你已经装备好了你的解释。”她点上一支烟抱手而坐。 “姑姑,我只是把事情经过说出来而已,所以根本不需要准备什么。” “希望如此。那么你告诉我,塔西娅为什么会死?” “因为我的愚蠢和无能,没能保护她。” “既然你知道保护不了她,为什么我们把她接回来时,你却要袭击接送车队妄图抢回她?” “我没有想抢回塔西娅!是那些接送的人要杀我跟我的部下。他们把我们骗上机,偷偷封死在机舱里让飞机往联盟控制区飞,我们的结局就算不被联盟击落最后也将坠机而亡。” “你有什么证据?” “我在跳机下来后曾拨打过求救电话,是沙溪市救护中心一个女人接的,她拒绝了我的求救请求。” “为什么?” “我所有手下在跳机后都深受重伤,我要求对方出动急救专机和准备最少五个急救组,对方认为我在开玩笑。” 她目不转睛盯着我,用狼牙语音不知给谁下令,“查一下今年3月12号,晚上九点至凌晨三点间沙溪市救护中心的接报记录,及询问这一时间段的值班人,是否接到一男子从天台走廊……”她下完令后突然问,“为什么你跳机却一点没事?” “我当时穿着带滑翔装置的装甲,士兵们就是普通的贝塔民用版。” “你出于为你手下复仇的心理袭击了车队?” “是,我当时非常愤怒。” “跟你一起袭击车队的联盟军又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联盟军,是我的朋友,她当时是奥林匹斯安全部的一个见习副处长。她早怀疑这个接人小组对我不利,于是偷偷跟着……” “你这个朋友是不是戚家的小女儿?你现在的妻子。” “是……”我觉得即将进入这次问话的关键阶段了。我试图冷静下来组织好语言思路,可脑袋微微的开始疼。 “你能否认塔西娅的死跟你们袭击车队无关吗?” “不能否认,我们没想到科马洛夫会以塔西娅来做人质……” “就算他以塔西娅做人质,你们即使不就范,难道他还真敢杀了塔西娅?” “塔西娅三月份死,你七月份就跟别的女人订婚……我能不怀疑你一直以来都有两手准备吗?” “回来的队员说当时他们已经请求跟你们和谈了,但你们并不答应?为什么?” “并且这个女人当时就一直在现场。我能不怀疑塔西娅是被你和她联手……” 面对她的连连质问我无法回答,回了也没用,因为没有人可以为我证明……我脑袋愈发的痛,脑里全是塔西娅的画面。法庭上泪流满面的她……穿过千里战场衣衫褴褛的她……黑夜里孤独编织着发辫的她……心事重重独坐石头上的她……被狂热绑架者打得金发飞散的她…… 我抱头咬着嘴唇来抵抗脑袋的裂疼,但最终还是忍受不住跪卧地上。眼里的泪和唇上的血一滴滴交织滴落在地毯上,泪水转瞬即逝消于无形,唯留下点点血的猩红…… =========================================== 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我的医疗组组长,“医生,我昏了多久?这是什么……”话未说完嘴唇一阵辛辣。用手摸到下唇贴着纱布,下颚固定上了支架。 “长官,别说那么多话,你嘴唇几乎咬断了。你想说什么写下来……”他说我昏了两天一夜,目前还在莫林大城。他们是昨晚上从尤利西斯赶到的。 “为什么这次我会晕那么久?”我用电子板的语音问。 “你被实施了重度麻醉。” “我应该就是嘴唇的伤,需要动全身麻醉的手术吗?” “不需要,他们对你进行了脑部测谎……” “这是犯法!违反了公民基权法,保密法,双边同盟协定……谁主使的?谁批准的?马上把他给我叫来!”我顾不上嘴唇的疼大喊。我脑里太多秘密了,随便泄露一个都不止是让我死,还会连带一批人。 “长官,别激动。他们都测完了你发火也没用,只会让你伤口难愈。” 我深吸口气平静下来。我的芯片有军用代码锁,脑部未经授权的扫描会给尤利西斯军籍数据中心报警……这么说来他们得到了尤利西斯方面的同意?这个批准人的权力肯定很大,至少得是那位军区副司令,我猜想应该是戚立。既然他们是正规授权的脑部测谎,必然要提交测问目录和有尤利西斯军方的人在场…… 我直接联系戚立,他说对方只想问些关于塔西娅方面的问题,不涉及任何我的其他隐私,因这事关石河策反计划的成败,他同意了。 “校长,即使他们没有违背双边协定也违反了人类基权法。这个例子一开,下次是不是也可以不用问我,不管我的意愿直接把我绑上测谎台?” “苏云,在这事上我开始也拿不定注意,毕竟是你的个人隐私。但当时你昏迷着没办法询问你的意愿,而艾纳斯女士的敏感身份不宜在莫林逗留太久……所以我问了丽贝卡,她同意后我才批准的……这事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我无话可说了,丽贝卡肯定是想知道塔西娅在我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位置。说实话我也不清楚那个菜鸟对塔西娅到底爱得多深,唯一确定的是塔西娅带来的脑袋裂疼要比丽贝卡强烈。纠结这些已经没用了,现在我只想快点拿到测试结果看我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这次测谎采用监控我大脑几处与记忆有关的回路神经反应值的方法,当对方所提问题确实在我记忆中存在,这几路神经将产生活跃度较久的生物电并产生回路,反之则反应很小。 目录上有十多题,我只回答了第一题,因为对方只问了这一题后就终止了测试。 正式输入问题一:你爱塔西娅吗? 受测目标输出反应:信号建立有效,颞叶与海马区有反应,回路建立,馈值强烈…… 录像上的我似乎动了动,是的,头动了动,很明显了,插在脑袋上的连线都在抖。这时里面有医生大喊测到目标脑内生物电超出阈值……几名医生手忙脚乱的开始拆摘我头上的固架和探针,给我带上一个满是接线的头盔,盔上一盏灯闪着急促的红光,很久后才慢慢变缓变淡成绿色。 受测目标回答结论:是! 项目主管结论:受测目标对于该题反应符合受测程序,临床表现,医务诊断,结论准确率99%。鉴于受测目标对输入试题反应强烈,短期内不宜在进行类似试题测试。 对于这个结果我还不知是好是坏。丽贝卡是知道那个菜鸟一直都爱着塔西娅的,但反应如此强烈可能会刺激到她。我叫来医疗组长,把结果给他看,问他能不能帮我再做一次类似的测试,把题目里的塔西娅换成丽贝卡。 他仔仔细细来回看了几次,眼神里透出些疑惑。我问,“有什么问题吗?” “这份结果从书面结论看没有问题,但这种类型的测试,你不应该出现录像里的那种反应……” “什么意思?” “我还无法确定,可能是你的身体异于常人,也可能是别的原因。” “比如?” “不好说,这只是半份报告。这种测谎方式需要在你脑部安装一套晶片组,来接收问题代码。但现在没看到他们提供了手术条件和预测表现的数据” “可不可以这样认为,有人动了手脚,想让我死在这个手术台上?” “长官,在没有完整的手术报告分析前,不应该轻易下结论。” 我和他的职业不同,我的职业习惯要求把任何纰漏意外都考虑其最坏的地步。如果这真是一次阴谋,那么我应该是走进了一个局里…… 02、团结即力量、二 “你在太空城的万维网里被彻底屏蔽了,根本搜索不到你。不过……”奥罗拉话锋一转,“他们在稻壳网里没能屏蔽彻底,虽然检索结果都被人为打乱了,但依然有很多人通过稻壳网浏览过与你有关的信息。” “这说明了什么?” “一般人接触不到稻壳网,说明前面跟你一起做野猪的多不是普通人。” “这些人可以给我带来什么益处?” “现在还很难说,我们与太空城的通信受限,短时间内难于对他们形成有效组织。” “奥罗拉,既然暂时用不上就算了,虚拟社会里跟现实社会毕竟还是两码事。你的工作可能会有调整,准备跟我去尤利西斯陆军干回你的老本行,做我的行政参谋。” “什么时候移交工作?” “不用移交,对我的宣传工作可以停止了,你的人是带走还是留在局里随便你。”我曾希望宣传能吸引来那些复活我的人。我相信他们应该早看过有关我的报道了,不来与我接触自有原因,也许他们认为时机未到,又或许早已被剿灭了。所以没必要把资源投在渺茫的项目上,我现在更需要精通军队事物的人。 “不行!”丽贝卡突然说,“你的宣传不能停。” “宣传我的目的不是为了依靠公众力量来增加我的安全度吗?现在已无此必要了,何必还要浪费资源?” “最开始确实是这样,但现在这事已经升级为共和国战略规划的一部分,停止与否需由过渡常委会来决议。你也经常出席一些常委会议,不知道吗?” 我只是候补委员,能出席的是扩大化的常委会议,正式的常委会还没资格。这些会议的议题和结果戚立不会事事都告诉我,我又不能乱打听,所以不知道很正常。除非会议有内容涉及军情局的职责范围,才会跟我这个军情局长传达与此有关的会议精神。不过现在军区宣传处都划进军情局了,更何况这事还跟我个人有关,既然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丽贝卡说,军区宣传处整合进军情局的目的就是为了加强对我的宣传力度。或许因为我有甄别陆军的要务在身,再加上现在实际主持军情局工作的人是她,最早我的宣传工作也是她开的头,所以上面把任务直接传达给了她。 尤利西斯峡谷并不是适合生活的地方,算上整个军队人数,尤利西斯市加萨萨里双镇的常住人口是52万人,真正土生土长的尤利西斯本地人只有12万,绝大多都是外来人口。一旦形势有变出现撤离潮,短期来说会导致军队后勤体系瘫痪,长期来说将造成尤利西斯赖以生存的军工业凋敝。打赢战争决定能否开国,增加尤利西斯地区人口则关系到以后能否立国。 “我们不是还有奥林匹斯吗?” “算不算是我们的目前还说不准。但如果尤利西斯的军工业瘫痪了,别说奥林匹斯,我们会连尤利西斯峡谷也守不住。” 为应对这一问题,上面制定了一系列引人惠民政策和配套的宣传计划。我作为具备一定影响力的公共人物,自然也被纳入这个战略规划的一部分。我第一次觉得战争是件挺麻烦的事,太多七零八碎的东西要顾及,而且看起来似乎每件事都会影响结局。 “局长,我来是有事向您汇报。”听到丽贝卡如此说,奥罗拉回避把门关上。 “昨晚张涛因为联系不上你,他的外勤汇报工作已经转到了你的工作信箱里。”丽贝卡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套封存的狼牙设备给我后也出去了。 张涛他们出去已经一周,昨晚是与我协定的工作汇报日。他要汇报三点,一是公司已在惠根斯环城完成注册。顺利把百分之七十资金分提转到索利斯、阿拉伯和阿尔及亚的私人银行。 二是说市场上传闻议大将会通过人类危机法,目前大量的华元资产正低价抛售,其中不乏许多优质项目。他们协商后认为可以介入收购,呈我批准及给予收购条件指导。附录了一份他们罗列的企业工程、专利项目清单,从超市连锁到核电厂,音像书曲版权到品牌代理权,卤水提盐到冷核聚变研究专利……还有一些艺术收藏品,包括一部地球时代2000年1月1日产全新未开封的诺基亚8210手机…… 我相信清单上的某些资产项目是共和国需要的,至于具体是哪些就不清楚了。我把这一条转发到戚立的工作信箱,由他来指导收购条件。我个人倒是对那部诺基亚有些兴趣,看着图片很有亲切感。清单给出它的正常行情价是12万克拉第尔左右,现在的预估价是4万克拉第尔,百分之三百的回报率……对我来说还是贵,丽贝卡应该不会同意买的。 第三点他说李饶的工作卓有成效,目前吸引了约近两亿的意向资本。这些资本大多对共和国的各项国标制定、行业目录、商业准则等基础标准的制定权感兴趣。他要求我尽快给出招标项目的明细表,以便进入实质操作阶段。关于这个我不懂也无权做决定,看完后把这条也转呈给了戚立。 最后是他的一些备注,其中一条是有一日裔团体透露说可以帮助我们作战,来换取在新共和国的公民权。看到这条备注的第一眼,我认为这能解决尤利西斯人口问题。再看一遍后我有了新想法,这或许还能解决我的问题。这些日本人无非就是想获得土地,把他们武装起来送到奥林匹斯给块地方让他们守,守得住这块土地就是他们的。我记得全世界差不多有两千万日本人。 我把丽贝卡叫进来,把这条备注和我的想法告诉她。她听后也觉得可行,让我先命令张涛立即弄清这些日本人的数量和人员构成,然后汇报给戚立。 戚立回复了,说我的工作非常有成效和建设意义,其中资产收购和招标项目明细两项他已转交给筹委会进行研究,很快会给予批复。他关注的重点在那些日本人身上,让我立即答应那些日本人的条件并安排过来。他随后发送了一份引人惠民政策的拟稿给我,光看前几条我相信就足够吸引那些日本人了。共和国宪法规定一切权力属于人民……国家采用多民族、各阶层结合协商的共和制…… 如果这样可行的话好像我可以引来更多的日本人,我拨通电话,“岛津,你想不想你们日本人能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自治地?” 他那边沉默片刻,直到听见一阵喉结运动的声音,“代价是什么?” “你们若能协助我们守住奥林匹斯,可以划出一块地方来给你们。” “王,我不是不信任你,但我要看到你们的正式文件或者法案公告。” “公告还没完成,我可以发份拟定稿给你。友情提醒你,你们的人来了还需要一段时间整训成军才能作战,所以想要好地方的话就趁早,印度人也没多少土地,别让他们占了先机。” 那边一直沉默着,应该是在看我发送过去的拟稿,他此刻一定心潮澎湃,因为经常听到喉结跳动的声音。良久听到他长长一声唏嘘,“王,我们需要跟你的最高决策者签订协议。” “你能联系多少人?几千人的话,我就可以决定。” “我们有两千三百万人。” “岛津,我知道你现在很激动,冷静一点。就算你有本事把全世界的日本人马上都弄来,我们一下也接收不下,只能分批渐次进行。并且最先到的人员成分必需是有利训练作战的,你把农民商人画家什么的弄来有什么用?” “我知道,我想说的是,我们需要至少能容纳两千万人生活的土地。” “通常来说,在创业期里贡献的大小决定未来地位的高低。” “明白了,我怎么联系你?” 我把通话转给丽贝卡,她接过去说,“你好,岛津先生,我们以前见过。当时我送了一副储存有身份数据的识辨器给你们组织做见面礼,还有印象吗?” “我知道,你是王那次带回来的奥林匹斯安全部的小姑娘。” “我叫戚丽贝卡,这次是真名。岛津先生,我会发送一份我们需要的人员类型目录给您,请您按上面的要求把人找齐和集结,到时我们会安排你们进尤利西斯的路线。” “你们目前急需什么人才?” “高素质预备役军人,以陆军为主。与动力能源、冶金合成、机械制造、数字信息、医疗生物等等军工链相关产业的专家、工程师和熟练技师。” “戚小姐,人数我目前无法精确统计,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把能立即动身的人先送过去,让他们尽早受训后能尽快参战。至于工人方面你放心,我能保证半年里至少提供十万左右的高素质工人!我们是火星上教育程度最高的人群,我们有坚毅的性格跟勇敢的意志,我们大和民族……”说到后面他的有点语无伦次了。 时33、倒计时、七 “是他们让你来劝我们投降的吧?”洛基教授问。 “他们根本不知道我藏在进攻你们的军队里。我也是刚知道这场作战对象是你们。” “王。你说的“藏”是什么意思?”雷纳上校问。 “我目前正在逃亡。本次进攻你们的舰船指挥官是我的好友,是他帮我从尤利西斯出逃出来的。” “你出逃?发生了什么?你在那边不是官运正隆吗?” “如果我还处在未来尤利西斯共和国副总理的位置上,你认为我会有空来这里劝降?简单说吧,联合体里矛盾重重……”我有选择性的说了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大概过程。 洛基教授听罢恼怒的大拍桌子。“果然是权欲熏心啊……” 雷纳上校说之前他们一直因为我的事被关押审查着,石河战事爆发后,他们被忠于旧政府的石河军救了出来。从周博士口中得知,他们被审查是阿纳托利将军策划的。本来他们还半信半疑,直到听到周博士被抓的消息。 “教授,雷纳上校,外面都被围死了,跟我一起逃吧,这是唯一的机会了。一旦错过,你们肯定会葬身这里。” “我晾他们不敢使用重武器攻击这里,我们有办法对付他们那些单兵机械。只要能坚守半年,我们就有机会。”洛基教授说。 “就我所知,联盟的中央舰队已经开抵火星了,我们只要支撑到联盟进攻大峡谷就行,我认为不会太久。”雷纳上校补充说。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把火星重力异常的事跟他们说了。“联盟不一定能打得赢这一仗,联合体军有针对性的搞出了一些对付机器人的作战办法,我之前在前线见过,还挺有效。两边主力都是联盟数一数二的大军区单位,中央舰队没有绝对的火星地表作战能力,所以这场战场不会短时间内分出胜负。” 他俩沉默良久,最后语气有些沮丧的说,“可是我们谈判的底牌都在这里,就这样拱手扔了?” “上校,当初你可是教育我们要先保存自己,只有保住命才可能保留抵抗的信念。” “那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呢?之前还可以去尤利西斯投靠你,可你现在都自身难保。” “教授,主动的避让不叫逃,叫以退为进。你们看我现在像是在狼狈而逃的样子吗?” “听说你恢复记忆了,你之前是……” “我叫苏云,联盟军事科学大学金星分校毕业,军事政治学专业,毕业后进了政治保卫局。八年前在一次执行任务时死了,关于我如何复活的过程我现在也还不是很清楚。”我简短介绍完后催促道,“教授,这些事可以出去后我慢慢告诉你们。现在我更要紧的事问你们,或许还要做些事,所以时间很急迫,。” “什么要紧事?” “关于这座地下设施的。你们原来打算怎么利用这个地方来胁迫他们?” “这是座高能粒子设备研究所……”洛基教授说这里一项重要任务是研究反物质束缚器小型化。是当初石河政府大力发展的科研项目,目的是威慑联盟。如今他们想依靠储存在这里的反物质体来威慑联合体,坚守到联盟进攻火星。 “如果这里遭受重武器猛烈攻击会怎么样?” “最大的可能是电力供给遭到破坏,束缚器将无法稳定工作导致反物质泄露。以这里的存量大致估算,整个大峡谷,上至塔尔西斯高原到下到索利斯高原这七百万平方公里地区都将波及……至于更大的后果我无法想象,也许人类两百年来对火星的改造都将一遭尽弃吧……” “你有这里的全部完整图纸吗?” “有,要不我们怎么进行防御。怎么了?” “我说的全部是指除了基础建筑外,还包括重要车间管道、实验室机房和大型设备的,尤其是那个什么束缚器。” “有。” “这些图纸非常重要,带上它跟我走。” “你……”他疑惑的没答应。 我猜到了他的顾虑,我现在在他眼里已经不是那个菜鸟了,对他来说是个陌生人。“教授,你们用这处设施来威慑联合体是思路没问题,但是方法不妥,有更加好的办法可以达成这个目的。” “什么办法?” “远程遥控引爆。” 他两人的眼睛渐渐明亮起来,雷纳上校挥拳说,“对!就应该这样!” 趁洛基教授去整理图纸,雷纳上校去说服其他几位头目。我拨通金铁柱的私人联系方式,我先要说服他能带上这地下设施的人逃离大峡谷。 “什么?王,是让你去说服他们投降,不是让你去说服他们逃跑啊。如果是几十个人也就勉强算了,一千两百人?呵,我是去执行绝密任务,不是带团旅游。” “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可你也要考虑下我现在所处的立场。我是只想带一些人走,可那剩余的一千多人能让我们走吗?你难道让我带着一帮科研人员杀出去?” “可是也不能全带走啊,总要留点下来交给新石河政府啊,要不怎么交差?” “你连我都敢带了还怕什么?这些人也就是普通战犯,他们所有人加起来应该都没我在独联体的眼里重要吧。” “正是因为你重要,有长老会挡着,所以我才敢带上你。他们不行啊。” “金铁柱,我记得你当时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当时说带上我你根本不担心以后的事。去执行的这次绝密任务如果失败了,人都回不来了谁能追究你?如果做成了就是凯旋英雄,谁会去追究你之前犯的小错误?” “呵呵……看来以后和你说话要小心点了。 “那我现在被他们扣在这里做人质了,你说怎么办?可是你送我进来的。” “你……你叫他们立刻卸掉所有武装与通信集合,跟我们的人返回,利索点。对了,你们要自备食水与冬装,船上没多余的。到时候我把你们都放在南极,到时你们自己想办法。” ======================================== 我浏览着那处研究院的各份图纸,心底暗庆运气如此的好,但有些地方的结构与用途看不明白,抬头想问洛基教授,见他落寞的面壁发呆,叫了他几声才叫醒他。 我知他此刻在想什么,于是拿起存储图纸的u盘说,“教授,这些图纸可以换回你的家人。” “真的吗?可……可是我们现在就这些人能干什么?还不知道那些改装人会把我们送去哪?”他关切的问,看来果然说中了他的心结。 “放心,我向你保证,把你的家人换出来没问题。别看我现在只身一人,但只要我振臂高呼,将有无数人聚我而战。” “你……你能说说你打算怎么做吗?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对方可是阿纳托利啊,他现在不但掌握了石河,还有索利斯联邦和尤利西斯军的支持……你自己不都也被他赶跑了吗?” “抱歉,教授,计划现在还不能跟你说。还有,我可不是被他赶跑的。” “难道不是因为你和他的矛盾吗?他当初可是想要把你置于死地啊。” “那都是过去了,他的女……塔西娅毕竟是因为我而死的,所以算是扯平了吧,我并不恨他。” 正说着,我看到舷窗忽然变得阴暗下来,开始我以为是星光被云遮住了,但那阴影始终结实无杂不变不惊。走到窗前看到窗外上空不知道何时出现一片硕大的阴影,它的边缘还在慢慢扩散,把星空一点点遮断。 随着阴影的移动,一些亮点露了出来,是航灯,我们头上飞行的是一艘母舰平台,看来猜得不错,因为看到了附近的补给船。最后这个阴影底部露出了一半的h3字样,是火星号。 “王,这不是尤利西斯军的母舰吗?他们要把我们交给尤利西斯军!”洛基教授恼火的嚷。 “不,如果要交的话他们当时在石河就把我们交出去了。并且这个样子像是移交吗?总不可能把我们吊上去吧?” “那这是在干什么?”他神态缓和了些。 我摇头表示不知,只知道火星号一直随空四师在大峡谷作战。如果说石河战事已经进入收尾阶段,那火星号应该北上返回尤利西斯才对,为什么会和我们遭遇呢?不,看对方的航向与我们是一致的,那就不应该是遭遇,而是同行……现在他们是在进行编组成队。 我拿着那两枚装图纸的u盘摆在桌面上,然后把电子板盖上去……对,就是这样!我想明白了。他们为了不让联盟卫星侦察到长江四号和幼发拉底号,于是用火星号遮在我们的上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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