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的谎言 - xp1024.com
《克苏鲁的谎言》


第一章 我在那?

大学是一个很好的地方,你能在大学不受约束的做任何事情,比如你可以随时抛弃自己是学生的身份去逃掉一整天的课程,而理由可以仅仅是因为你是凌晨才进入梦乡,也可以是因为一时的兴起。

总而言之,你可以用任何的理由去告别你所认为的枯燥无味。

但是,很抱歉,我可能是个怪胎,或者说,我自己认为我自己,就是怪胎!因为我所做出的事情,在很多,我的同学,我的同辈,我的家人看来,是不可理喻的,这就导致我自己也如此看待我自己,也就有了如上的观点。

而这观点真正出现的原因,则是因为我在经历了下文所述的事件之后,脑回路进行了180甚至361度的改变而产生的。

20181027。

在我口口声声说着无聊无趣的时候,我选择了去图书馆,而没有去打开我花了将近一万块钱买的电脑,去选择那些纷繁绚丽的游戏,亦或者是打开手机去购买一张口碑不错电影的电影票。

虽然有人理解我的这种做法,说去图书馆也是一种休闲的方式,打发时光的不错选择。

可是像我这种满脸胡茬,老大爷都能将我错认成已经工作十来年,真实情况我只是快要毕业的人来说,此时的我其实更应该去参加一下单身狗的联谊会,亦或者去找一份关于专业的实习工作,去增加一些工作经验以便在毕业以后会得到更好的,能赚更多钱的工作。

而当我有如此自知之明的想法的时候,我已经是坐在了学校图书馆的一层图书阅览室的一处沙发里了。所以我也就很快切断了刚才那想法,不让它继续延展下去,扰了我想安静阅读书籍的心。

然而任何事情都要循序渐进的做,所以我在还没有将全部的心神投入进阅读这一优雅神圣的行当时,环顾了下我的四周,发现并得出了结论,就是今天图书馆的人很少。不过我也很快对这想法进行了自我解答:可能是因为今天天气不错,大多数学生出校游玩了吧。

随即我便是将身子卧进了单人沙发里,因为这样,我会很放松,很快的进入到书籍里那个用文字与标点符号做媒介,作者当施法者,所构造出来的奇幻世界里。

书是由美国作家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所撰写的《克苏鲁神话》。

就我个人来说,我很佩服洛夫克拉夫特的脑洞,因为他冲破了我们所知的固有的神话(如北欧神话、凯尔特神话、由《圣经》作为基础的基督教神话,和中国繁杂神话体系等)自行创作出了一种崭新的神话体系。

但是,我产生了一个疑问和一个猜测:

先说说疑问。我在阅读了这本小说的一大半之后发现,洛夫克拉夫特先生写出的更像是一本关于有着高度智慧的外星生命的书,而不是神话。

随即是与上述相矛盾的猜测。我有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根据洛夫克拉夫特先生的生平事迹的了解进行猜想,我认为无论是象征‘水’的克苏鲁,还是其沉眠居所拉莱耶,亦或者是魔神之首阿撒托斯与各种有着繁杂之名的旧日支配者都是存在的。

若你想问我为什么,我想说的是,因为洛夫克拉夫特先生是个天才,一个饱受着精神疾病折磨的天才。而这一点,就已然和其书中所写的:越是聪慧之人越会容易且频繁的听到克苏鲁的召唤。相关联。

我这想法并不是空穴来潮。举个例子,从古至今,大多数的天才,都会研习神学,并且会随着年纪的增加而逐渐频繁起来,究其原因,我想是因为他们不再年轻,神经系统无法再很好的去将神语抵挡在外,从而被这杂乱的,他们听不懂的,想不明白的‘噪音’饶了心智。

可他们毕竟是人人称赞,人人羡慕的天才,他们信任自己,信任跟自己一样是天才的同僚们,他们要去治疗这‘疾病’还自己一片能够继续为科学事业现身的安宁环境。

结果可想而知,他们失败了,他们在大众眼里是发了疯的,仅仅是因为他终于知道了,侵入大脑中的不是‘噪音’,更不是什么‘疾病’,他们推翻了自己以前高呼的‘世上没有神鬼’的言论。

“早啊。”

在我与脑海里的自己自问自答的时候,一句由熟悉音色所发出的的问候声,将我拉到了现实中。我抬起头寻声看去,看到了我的同班同学兼我室友的邹散。

“早”

我一边还礼问好,一边用双眼上下打量着他。发现他有些许的黑眼圈,单手拿着一本通体只有黑色的书,整个人的精气神很不好。我细细的回想了下,从脑内挖出了昨天的记忆,这才想起来他这般的模样,是因为他通宵玩电脑游戏。

他走过来,坐在离我仅有两三步距离的一把木椅上,却是没有翻开手中的书,而是将视线凝在了我手的书上。我知道他此时是好奇的,但,跟我不同的是,他面对他想知道的问题时,会主动询问。

他微扬了一下头,用一种略带疑问的语气问我:“什么书啊,让你一大早就来图书馆里看。”

我便很快就将手中的书立了起来,将封面冲着他,回答道:“《克苏鲁神话》。”

说实话,我不喜欢,也不希望在图书管理碰见熟人,因为一但这种情况出现,便会将我好不容易给自己营造出来的沉浸阅读的气氛,破坏的如同碎布纸屑。

当我回答完他的问题后,他点点头‘哦’了一声,似乎是在确定我告诉他的答案,和他用眼睛看到的答案,是一致的,没有丝毫差错的。

我没有反过来问他手中是什么书,可我此时却又没办法再一次将自己的全部精神很快的融入进书中,只能是用书签插放到两页之间的缝隙里,阖上书,重新开始将自己的心努力平静下来。

可就当我终于平静了心神,要再一次翻开书阅读的时候,邹散却看似随意的翻了几下手中的书籍后,突的抬起头对我说道:“你知道吗?昨天晚上你说梦话,跟念经文似的。”

我听了邹散这话后,就感觉心脏好像被攥了一下,自己大脑里有什么东西爆炸了。因为我今天来到图书馆的目的,不仅仅是要阅读书籍这么简单的,我是来抱着要解开我昨夜梦境而来的。

我总觉得昨夜的梦境和《克苏鲁神话》里所描绘的是极为相似的。但若不是邹散告诉了我这件事,我想,我一定会不了了之。因为谁会故意让自己烦心呢?

“真的?”

我十分虚假的装出开玩笑的语气和表情,只是为了掩盖我真实的焦躁与不安。

然而,邹散的面色却非常正经,用笃定的语气回答我:“真的。”

我沉默了,低下头,装作读书的样子,不让邹散看到我的脸。在心里细细回忆昨夜梦境,那个荒诞的,奇怪的,怪异之梦。

可关于梦的回忆画面一闪一闪的,好似走马灯一样,却又不是很清晰。

我认为这应该是邹散在我身边的原因。因为我总是会在意他有没有看我,观察我,害怕他要是发现我的面色不对,从而进行提问我该怎么回答。

于是我站起身,对他说道:“你先看,我去那边的书架找找还有没有比较有意思的书。”

当我说完这句话后,便隐进了一排一排的书架之中,且有意的向更里面走去,直到确定了邹散不会看见我后,才松了一口气,坐进了靠近窗户的沙发里。

我仰着头,看天花板,在脑子里搜索着能够解开我疑问的线索。随即,我突的想起什么,赶忙挺坐起来身子,翻开手中的《克苏鲁神话》。

我翻动着书页,让那哗啦啦的声响不绝于耳,可却怎么也找不到我想要的,于便就只能又站起身子走到我拿取,放置《克苏鲁神话》书籍的地方,拿了很多关于亦或者剖析这本书的书,搬回到我沙发前的桌子上,开始了一场名为‘解答我之疑问’的浩大战争。

最终,在经历了长达三个小时的艰苦奋斗后,我发现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不应该去想梦里那些穿着袍衣的人高呼、高喊、嚎叫的东西是什么,因为他们根本喊不出来。不是说他们是哑巴出不了声音,而是他们要喊的事物的名字,是身为人类的我们说不出来的。

我瘫躺在沙发上,也不收拾桌子上乱糟糟的书籍。只喘着粗气,心里庆幸着邹散并没寻来。

疲惫像是火苗掉在不落雨许久的非洲草原上,迅猛的让大脑告诉我要阖上眼睛,休憩片刻。

于是我就尊从了我大脑的指令,闭上了双眼,很快就睡着了。

黑暗中,我感觉身体很轻盈,像是躺在浮云上,虽然我并没有真正躺在过云彩上,但是我想,此时此刻这种感觉真的只能用这种比喻来形容。

“嘶~好冷!”

这本不应该在夏天有的感觉,在我的内心深处窜了出来。

“可能是图书馆的空调温度很低的原因”

然而,就在这猜测刚从脑内出现的时候,我却感觉越来越冷,像是掉进了冰库。脸部肌肤刺痛的,好像有人在用一种冰做的针扎一样。

我睁开双眼,却不见熟悉的天花板;我站起身,发现自己穿着厚重的登山服,浑身被包裹的如同一只熊;我看向远方,只看到了白皑皑的雪和冰。

我整个人像是中了晴天霹雳一样,傻愣愣的,不敢相信眼中的一切。

我自言自语,希望我自己能回答这无法解答的问题:“我在那?”

第二章 苍茫雪地

我感觉呼吸越来越艰难,那似刀一样的寒风刮割着我的气管,单一且明亮的白色快要闪瞎我的双眼。可我却没有办法解决这些正在影响我生命的问题,我整个人无助的像是一块待宰的鱼肉,一块被‘大自然’这位无敌的屠夫按在案板上待宰的鱼肉。

啊。。我是多么怀念图书馆里的空调,即使它有时会吹得令人觉得有些冷,却总比现在这严寒好上一万倍。

但就在我沉浸在回忆里的时候,身体开始发热了,且热的我想要脱下这厚重的登山服和登山服内用来加强保暖的一层又一层的衣物。

我知道这是‘反常脱衣现象’,极端的寒冷环境已经开始影响我的大脑了。

这无疑是雪上加霜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现在随便朝着一个方向迈出沉重的步伐直到找到一个能躲避风雪,减缓热量流逝的地方。

我冷静下来,将慌乱的情感压了下去,重新让理智成为我头脑的主导。

我一边用带着棉厚手套的手在登山服的所有兜袋里寻找,一边不停的祈祷我身上能有可供现在使用的道具。

太阳能雷达仪,和我的手机。

这两样,是我用极快的速度在身上搜寻出的道具,不过可惜的是,我的手机已然是因为天气过于寒冷而被迫关机了。于是我便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太阳能雷达仪上。

太阳能雷达仪上似乎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键位,只有一个开机键。所以我很快就不费吹灰之力的打开了它,可却获得失望的结果。

深青色的屏幕上,除了象征‘我’的白点在向周围推散波纹和表达时间、经纬度的数字符号以外,就没有它物了。

我叹了一口气,将太阳能雷达仪关了机收起来。强行将‘放弃’这个想法扼杀在脑内,并积极的整理起所能用的情报:

1本应该坐在图书馆一处靠窗沙发上酣睡的我,经历了时空穿越?莫名其妙的在冰天雪地里被冻醒。

2根据雷达仪上的显示可以得知,此时是正午12点整,在南极。

3我的位置很不好。

风减弱了,这是值得庆幸的。我也终于在总结情报后选择了行进的方向(东北)。

南极的天气是多变的,此时风力虽然微弱,但不代表这不是暴风前的平静。所以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努力加快行进的步伐,希望能找到一个最起码能挡风的冰山。

我不停的从嘴里吐出雾状的哈气,心里不断怨恨老天爷为什么偏偏要把我穿越到这种令人类难以生存的地方。

雪很深,近乎我每次踏出的步子,踩在雪地上的下一秒,都会形成一个竖向的坑凹。

13点

我拿出雷达仪,确定了时间后,就又赶忙将它关闭收了起来,即使是知道它可以依靠太阳充电,我也要保持它的电量。因为它能告知我的附近是否有我所需要的‘希望’,所以我一定要确保它的电量,以便能在我随时需要它的时候,随时开机使用。

可一个多小时的行进,得到的却只是眼中一望无际的白色,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用来挡风的地方。这让我不禁又开始急躁起来,因为微弱的寒风已经开始逐渐加强,如果我不能找到一个临时的,可以用来稍微躲避一下风雪的避风港的话,我相信,我一定会迷失在漫天的风雪之中,甚至死亡。

不过,我还是安慰自己:至少我不是在沙漠里,这样我口渴的时候好歹还能吃点雪水,虽然,这些雪水肯定是不干净的。然而就在这时,我的肚子却是不争气的开始绞痛起来。

首先说明,我的身体非常健康,虽然算不上强状如牛,但也进行过健身。所以,绞痛只能说明一点,就是我的身体需要进食了。但在这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里,我又能从那里凭空变出食物呢?而且,就算眼前出现了南极的特有生物,我手无寸铁的又能做些什么呢?我想只能是祝福小动物们好好的生存下去吧。

15点

我又用雷达仪确定了一番时间后,眉间显出了一条竖线,说实话,我现在认为这个雷达仪其实是坏的,它只能为我提供时间,因为从刚才开始我的坐标点就没有变过。

风雪越来越大了,让此时的我就跟传说中的雪人一般,不光是衣服裤子,就是脸上都挂着由哈出的水汽凝结而成的冰雪。我抬起手,用手心抹下睫毛上的冰晶,这才让视野重新清晰起来。

但是清晰是暂时的,因为冰雪已经因为强劲的风力吹得漫天都是,让可见度降到了最低。我半弯着身子,用左臂横在额头前,让脸部的痛苦减轻一些,也是让自己能稳住身形,能继续行进寻找一处安歇之地。

我相信,一切的壮美的诗歌都是关于生存的,甚至是从生存里诞生出来的,这些诗歌宣泄着对于生的狂躁感情、渴望和信念,就如同现在的我一样,不过,我不是壮美的,我是可笑的,可笑的令人可怜的,我真正体会到了将死之人那种挣扎,不愿意向死神屈服的情感。

眼前的白色渐渐变少了,因为冰雪遮天蔽日,把眼神经能分析出的颜色染成了铅灰色,我不知道我身处何方,我只知道我不能停,我要咬紧牙关,如同战争时期被抓捕到革命烈士,吊着一口气,绝不下跪认输。

可精神即便再怎么样坚挺,身体却是诚实的。我感觉到了疲惫,双腿像是充满了水银的,沉重、冰冷且疼痛;身体是僵硬的,不知道是肌肉失去了精力还是因为热量散失的太多;左手手臂也终于是无力的垂了下去。

一大片黑色中,慢慢裂出了一条缝隙。

我感觉到久违的温暖和看见了被火光照映的天花板。我爬起来,警觉地观察着四周,却是没看见任何一个人,却看到了一副简易制作而成的火堆,和架在火堆上的小铁锅,里面是正在翻滚的开水。以此证明晕倒的我是幸运的被人发现搬到了这里。

这时铁门开了,一位捂得看不清面庞的人走了进来,他拍打掉身上的冰雪,拿下沾有半指厚雪的口罩,露出了他满是胡茬的,尽显沧桑的专属于亚洲面孔的脸。

“身体状况不错,这么快就醒来了。”

男人一边用略带嘶哑的音色说着,一边走进来,脱下沉重的外套,吸收着珍贵的热能。然后他又从角落搬出小小的板凳,火堆前坐下去,伸出被冻得发红略微萎缩的双手,接受着火焰温暖的恩惠。

我从他进来就一直观察他,发现他的身材并不是很魁梧,但是不敢保证的是他身上是否有尖锐武器,所以我站在床边,尽量离他的距离很远。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我有意的行为,但是却依旧面色平淡。他站起身,虽然走向刚才放置板凳的角落拿起保温水壶,却是有意将自己的动作都暴露在我的眼前。

他又走到东南角落的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两只杯子后走回板凳处,放在地上倒满了温热的水后,抬头看向我,说道:“抱歉。虽然你现在对我非常警惕,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喝点热水,毕竟,在这个地方,热量和食物是比金子钻石都宝贵的东西。”

随即我看着他将木塞塞回保温水壶的壶口将其放在一旁,拿起水杯递向我。而我呢,也是承认他刚才的话,但还是保持警惕的,迈出一步,探着身子,用非常快的速度抓过水杯,闪回刚才的位置。

他释然一笑,拿起另一只水杯将杯中的热水喝了个精光,然后看向未动一口热水的我,似乎在告诉我,那水里不会有毒的。

我将信将疑的抿了一口,算是回应了他。而他也是又一次对我发问道:“这南极上的检查站我都去过,里面的人,无论是哪国人,我也都是认识的,可是你。。”他说着抬起左手,用食指指向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所以,你是何时来到这里的?又为什么会一个人迷失在风雪中,晕倒在雪地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因为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而且,他与我还是陌生人,我对他的防范之心依旧没有削减,所以我选择用问题来回答问题,说道:“从你的嘴里可以得知,你是是检查站的一员,可单说这屋子,就没有检查站的样子,而且,也没有其他人能为你作证,我该怎么相信你?”

男人回答得很快:“你可能对检查站有什么误解,不过也由此证明了你并不是检查站的成员而且连这方面的知识都不知道。因为这个屋子只是临时的物品存放处。”

可随后我就看到他的面部表情逐渐阴沉下去,似乎是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他叹了口气,缓缓地从裤兜里摸出一包软包的中华香烟,抽出一根香烟后,将瘪掉的烟包扔进了火堆里让它利用最后的助燃价值。

男人用火堆的火焰点燃了香烟,但他没有将香烟放入嘴中抽吸,只是盯着烟头处微弱的火星,看着缕缕升起的烟幕。他就这样像是发呆一般保持这个动作五分钟之后,站起了身子,走到铁门处,把铁门推开露出一丝缝隙,向外探望了一番,似乎是在探查外面的天气。

他走回来,穿上厚重的外套,对我说:“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你跟我出去,你就能看到了。。”说完他便向外走去。

我也是赶忙穿戴好衣帽,跟着他走了出去。且没有走上很远,就看到了一大片凹凸不平的突地,而他就站在这片突地前抽着烟。

我没有立即走上前去,只是先四处环顾了一番,发现除了我和他所待的临时物品放置处外就并没有其他建筑了。我这才准备好奇的走过去,要向质问他一番。

然而就当我刚刚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却突然没来由的说道:“这就是答案……”

我不懂他这莫名其妙的话,于是追问道:“什么答案?这里只是一片凹凸不平的突地罢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蹲了下去。我当然是不懂他这奇怪的动作,于是好奇的看过去,就见到他抬起穿戴手套的右手,先是抓掉了许多的雪后又轻轻的如同拂去灰尘一样,将手当做小刷子动作轻轻地,将毛骨悚然的一幕暴露在我的面前:

一张惨白的,失去生命气息,但又矛盾的像还在活着一样,只是沉沉睡去的,人的面孔。

我吓得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双腿不断地推动身体向后退,浑身抖如筛糠,就连惊恐的吼叫声都是颤动的:“这!这他妈是什么!”

男人却是很冷静的用右手拿下叼在嘴上的香烟,插在那面孔和他之间的正中间的位置上。他缓缓地站起身,面向着突地,说道:“能证明我的人……全都死了……”

第三章 恐慌,疯狂

我不明白男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即便他说的已经非常直白了。

我瞪大着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看那张死人脸,可竟然感受不到一丝死亡的气息,甚至我还感觉这人对死是极其向往的,因为他是微笑的。

“为什么。。为什么死了这么多人?为什么死了这么多人政府却不管不问?为什么你。。却还活着。”

我的声音是颤抖的,头脑里大多空白。特别是在说这句话的最后半句之时,我惊恐地看向男人,仿佛男人是从地狱里爬出的饿鬼,跟有可能毕露原形,将我生吞活剥。

男人也在听到我最后的半句时扭过头看向我,他的表情是那样的奇怪,像悲伤,却又参杂了平淡。

他眼睑微垂些许,从嘴里叹出温热的雾气,欲言又止,但却能从他脸上神色变化得知,此时的他似乎在纠结什么。可能,是在纠结要不要回答我一股脑的问题。

我稳定心神,站起身,不顾浑身都是白雪,向后退了两步,觉得此时的距离足够使我安全后,我才又用一种试探的口气,问道:“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他看着我这番模样,似乎觉得有些可笑。于是他充满嘲讽的无声一笑。随即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仰着头,看向阴沉天空,长出了一口浊气。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此时的他在我眼里,就如同一名精神病患者。但就在我马上要开始在心里猜测这些人是怎么死的时候,他却突然低下头,看向我,眼神空洞,像是要把我的灵魂吸进去,这让我心生惊悸。

他忽的闭上了眼睛,摇摇头,又抬起右手,用食指和拇指揉了揉位于鼻翼两侧的清明穴位,似乎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他就保持这动作五分钟后,才又睁开了眼睛,虽然眼神中还是充斥着悲伤的暗淡,但好歹,有了神魂。

只不过,他不看向我,只是盯着地面,沉声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最开始的问题,却又抛出这些问题……你不觉得,这买卖做的,不合理吗?”

此时的我,已然不是很惊恐了,于是,便冷静下来,思考所处的环境后,终于下定决心对他坦诚说道:“我如果说了,你一定会把我当成一个疯子的……”

他微微抬起头看向我,像是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我已经被人当成了疯子……”

我听懂了他这话的意思,便沉了沉气,肩膀耸了耸,像是卸下什么重担,缓缓地坐到雪地上,望向他说道:“我是个学生,此时本该坐在位于南方大学的图书馆里吹着空调,享受着轻松惬意的校园生活,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这里……”

他皱了皱眉,问道:“没了?”

“没了。”

“说说感觉。”

“没有感觉。。”

但我很快又推翻了我这句话,重新回答他,说道:“我当时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其他额外的感觉,一概没有。。”

他舒缓双眉,点点头,似乎在说,他相信了我的回答。可我却还是觉得他没有相信我的话,于是反问道:“你难道真的相信我的话?”

在我将这句话说出来后,我竟然觉得我自己是个贱人。人家又没有对我的话产生质疑,自己却非要用问话引到对方怀疑我,这不是犯贱,又是什么?

于是就听到他说道:“那我要跟你说,这些人,都是发疯而死的,你会不会怀疑我?”

我犹豫良久,最终选择了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怀疑你。”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怀疑我。。”

男人站起身,缓缓地向我走来,却是在错过我时,说道:“进屋里说吧,又要起风雪了。。”

我转过身,看向男人,看着他的背影,竟然觉得有些许的苍凉,悲壮。此时的我,早已经不再害怕了,我又扭过头去,瞧向那死人脸,竟然觉得很伤感,可这时,风起来了,吹起地上的冰雪,男人也在远处催促了我一声,我这才收回目光,向物品临时存放处走去。

铁门‘吱呀’的一声开了,我走进去后,赶忙关上门。排掉身上的冰雪后,才脱下沉重的登山服。我看到男人正在为火堆添加小的,干燥易燃的木块,他的身边已经预备好了第二张板凳,那是我的位置。

我抱着登山服,走进内屋,将登山服放在门边铁制的桌子上。我能听见男人的叹息声从我的后面传来,一声接着一声,充斥着哀伤。我转过身子,走到火堆旁,坐到男人为我搬来的另一张板凳上,看着被柔和火光照亮面庞的男人。

他盯着翻滚着开水的铁锅,又是一声叹息后,才缓缓的说道:“我叫做邓怀安,具体的工作,是研究南极特有的生物,我很热爱我的工作,我觉得我的工作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可他就在说到这里时,却是摇起了头,那脸上的悲伤之色,更加浓厚了许多。

他的呼吸很急促,眼神飘忽,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他紧张的事情,我劝慰他让他冷静下来,他这才开始做起深呼吸。足足五分钟后,他的呼吸,才终于平静下来。

他抿了抿嘴唇,有咽了口口水,好像在犹豫,又像是酝酿。我有些等的不耐烦了,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邓怀安紧盯着火焰,说道:“那天一早,我一如既往醒来,洗漱,准备去观察那些可爱的企鹅们,可就当我穿戴好能维持住我温度的衣物,走出门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在大喊。我很好奇,循声走了过去。是亚瑟,大声喊的人是亚瑟,他是美国人,是来我们这里提供技术帮助的。”

“他平常是个温文尔雅的人,那天却是蓬头垢面,满嘴胡话,不断地在中文、美文、俄文三种语言中切换,我不太懂俄文,只能结合他说出的中文和美文稍微得知出一点。他在不断重复一句话。。。”

“什么话?”我好奇的问道。

“鬼怪,死亡,真实的聪慧。。”

“那是什么意思?”我皱起双眉,看着男人,追问道:“还有人像他那样吗?”

男人先是摇了摇头,又是点了点头,声音略带嘶哑的说道:“那时屋子里有很多人,可每个人都不敢向前制止亚瑟,因为一旦有人靠近他,他就会呲牙咧嘴的如同一条恶犬,向着靠近他的人示威。后来就连站长都来了,可就在站长来的时候,又有一个人疯了。”

“一个。。又一个。。”亚瑟一边说,一边摇着头,似乎还对已经发生的事实,逃避,不敢相信。他的声音轻微的颤抖:“这些疯了的人,有的胡言乱语的向外冲去,有的甚至如同那些智力有问题的人一样,张着嘴,留着口水,蹦跳着。”

“站长对我着我和其他四名还正常的研究员喊叫,他让我们赶紧去将情况汇报给政府,让我们去联系其他国家的观察站,请求援助。可就在他说完这些后,他也疯了。。。”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发问道:“你好好想想,他们,在发疯之前有什么征兆吗?”

男人看向我,眉头皱了起来,像是仔细回忆了一番后,才回答道:“他们,会突然的站立住,好像是刚刚上场的提线木偶,眼神呆滞。没过多久,他们的面庞表情就会变得很奇怪,有得如亚瑟那样,像极了油画里看到神迹的人,也有的,像是脑瘫患者一样。。。”

我紧接着又问道:“那之后呢?你和其他几个没有发疯的人呢?怎么。。现在就剩你了?”

他又将头偏了过去,说道:“他们被杀了。。”

“什么!?”

“他们被杀了,被疯了的人。。”男人用双手捂住头,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说话结结巴巴:“就在站长也突然发疯的两三分钟后,那些疯了的人都停住了,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像是机器人,眼神空洞,看向我和其他四名研究员。。那眼神。。令我毛骨悚然,我害怕极了,夺门而出。。”

“跑进了这里?”

“没错。。”

我伸出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能感觉到他的身子颤抖的很厉害,于是我轻声说道:“你冷静下。。现在正是你走出恐惧的时候,你不用害怕。。”

他点点头,呼吸不再急促了,身子也渐渐不抖了。这让我不禁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心说无聊时读的关于心理方面的书籍,还是有用的。

待到他终于平静了下来后,我才又问道:“现在你再说一下,之后发生的事情。”

邓怀安,深吸了一口气,非常缓慢的说道:“我在屋子里,听到嘈杂的尖叫声,金属的碰撞声。我的腿抖得厉害,将门开了个缝,看到疯了的人将那四个人开膛破肚,血流成河。。他们将肠子高举过头顶,嘴里呼喊着什么。。我听不懂,可就在那时。。。他们突然看向了我所在的位置。。”

“但我想应该是佛祖显灵了,暴风雪突然席卷了起来,我也赶快将门关上了。。我那时能感觉,外面有人似乎在推顶门,我便就动用浑身的力量,死死顶着门。我不记得顶了多长时间,只记得自己用尽了力气睡了过去,再醒来,打开门的时候,一切雪白如初,只剩下我一个人,和这个屋子了。。”

第四章 怪异雕像(1)

邓怀安不说话了,他双手抱着头,眼镜直勾勾的盯着火堆。明黄的火光拍在他的脸上,让我能很清楚的看到他因为死咬牙关,使得咬肌鼓成两个包。

他似乎又一次让记忆穿越并沉浸到,那个让他肝胆俱寒的时间。浑身微微颤抖,呼吸沉重。

我可不希望他自己吓疯自己。要是他也疯了,我倒是不害怕他会威胁我的生命,但我想我这么一个毫无南极生存知识的小白,肯定是会饥寒交迫的死去,成为微生物的食物。

于是我赶忙劝慰他,说道:“事情已然是发生,并过去了。我为你同伴发生的事情感到抱歉。可现在不幸中的万幸是,你还活着,还救了我的命,我认为我们现在应该梳理所知的情报,前往其他国家的检查站,去寻求帮助。”

邓怀安微放下双臂,看向我,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迷茫。

他就这样看了我几秒钟后,又撇回头去,看着正在木柴上跳舞的火焰,自嘲的一笑,说道:“不幸中,万幸?是啊,我可真幸运。。我因为懦弱,幸运的活了下来。。”

我知道他现在依旧沉溺于悔恨之中难以自救,所以我需要继续开导他,将他从这泥沼中拉出来。

于是我沉声说道:“如果,照你这么说,我也很幸运,幸运的被你救了,可。。也很懦弱,我懦弱的没有去用一己之力对抗风雪,要等人来救。。”

然就见他抬起头,极快的反驳我,说道:“人类是无法手无寸铁抵抗自然的,所以,你那并不叫懦弱。”

“那人类也肯定无法抵抗非自然力量,所以,你也肯定不是懦弱的。。”

在说完这话后,我能明显的看到邓怀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我便知道,他的神魂回来了。

我从鼻孔中长喷一气,在消散极快的雾气中说道:“你我虽然萍水相逢,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们必须要互相帮助,才能度过现在的难关。。”

邓怀安,不言语,看着我,如同一名聆听者。只是我不知道的是,他这名聆听者,在听的时候,又在想些什么。

可我总还是要继续将自己的想法与分析讲述出来,而目的很简单:为了生存。为了获取到邓怀安这名了解南极的研究员的信任与帮助,从而更好的生存下去。

“我认为,无论是我经历的空间穿梭,亦或者是你经历的多人莫名其妙发疯而死。这两件事的出现,都是必然!”

我这话好像是晴天霹雳,让邓怀安听到后为之一颤,他猛地站起来,连连摆手,否定道:“这怎么可能是必然!?这两件事情出现的概率是十分之低的。就算是经历了这般偶然事情还相遇了的你我,也无法由此证明这两件事情的出现是必然的!”

我看着邓怀安如此的身形举止,不由得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因为我的劝慰成功了,邓怀安此时从‘泥沼’中爬了出来,走进了积极的话题讨论之中,所以,我需要继续引导他积极分析思考,究其原因,一方面是为了稳固住现在邓怀安此时积极的情绪,另一方面,我要利用话题的讨论,来探查到更多的情报,以此来推断出,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经历了毫无征兆的时空跳跃。

于是我也站起了身,反驳邓怀安的话语,说道:“我认为,你现在用科学的理论来分析已然是不对的了。”

“怎么不对?这两件事情出现的概率本就是极低的,更别说,现在两件事情的又碰到了一起,这无论从哪方面看,肯定只能是偶然情况!也就是巧合啊!”

“可,真的这么巧合吗?”

我这话像是一根铁针,让本来一股子学者气息的邓怀安,如同气胎被扎漏了般泄了气。他本想重新提起气,继续反驳我,来证明他的对时,可却怎么都是虚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又嘎巴了几下嘴,终于是妥协了。叹了口气,说道:“那。。。你说说吧,为什么,你说这两件事情的出现,是必然性的。”

我便习惯性的皱起眉头,将自己的猜测所想,为邓怀安徐徐说道:“如果说,一件发生概率极小的事情,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叫做巧合的话,那么紧接着,类似的事情又发生了,那!这,又叫什么?”

我特地在说‘那’这个字的时候,着重的停顿了一下,并且使用重音说道出来,目的,就是要引导邓怀安,让他不要光听,也跟着进行推断。这样,就一定会得到,我所想不到,猜不到,推断不到的情报。

邓怀安,也的确跟了我的引导,沉在其中。他思索一番后,才开口说道:“这。。。也应该,算是巧合吧。”

他这话一落,我便紧跟说道:“那又有一件类似的事情发生于身上的时候,算什么呢?”

“。。。”

他半吸一口气,如刚才一样,嘴张着,却说不出话。而我却是抓住了机会,沉声说道:“这,应该就不能再用巧合形容了,而是应该叫做,必然了!”

邓怀安听了我这话,嘴合上了,眉头皱了起来,甚至锁得比我还紧,能明显看到他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我本以为他在听了我这番话,能赞同我的推断。但他没有,只连连摆头晃手说道:“不对,不对!我知道你话的意思!可即便这样,那也不能叫做必然啊!你没有证据啊!”

我听了他的话,明白了其意思。可却没有气馁,反而觉得很高兴。因为只有碰撞了,相互合理反驳,才能发现忽视的情报,才能更好的进行推断。

“证据,需要我们两个人,一起找。”

“怎么找?”

“说着找。”

我这话说的有点云里雾里的,让邓怀安有点摸不到头脑,他面情沾染上疑惑的神色,看上去想问我什么,但是又咽了回去。

我一看他这样子,心想:那我就还继续当引导人吧。于是也不解释,就直接说道:“我被空间穿越之前,在我所上的大学的图书馆里看书,书的名字叫做《克苏鲁神话》,碰见的人叫做邹散,是我的室友,我从他的口中得知了在我被穿越前的前一天晚上睡觉时,说了梦话,具体说了什么,他也没听出来,只是说像经文一般。。”

邓怀安听到这,忍不住打断了我的话,问道:“你的意思是?你穿越的原因,是因为你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我摇了摇头,说道:“具体原因,我还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当时认为,那梦境跟书里所写的一幕十分相似,于是想找个僻静的地方查阅一番,看看这梦有什么喻意。可查阅了许久后,觉得力尽疲乏,就阖上眼睛小憩一番。”说到这里,我顿了顿,又道:“后面的,你也就知道了。。。”

邓怀安听了我的话,一脸的不可置信,惊诧且带着疑惑的语气说道:“你的意思是你犯了中二病,认为自己的梦有含义,有隐喻,跟书有关系,心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要从书里找线索,结果找了半天,愣是什么都没找到,睡着了,结果一醒,发现在南极了。。”

我一听邓怀安这口气,便就知道他现在认为我完全是在胡言乱语,瞎扯谎骗他。可我并没有啊!我说的那是句句属实,完全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啊,于是赶忙解释道:“我知道,你现在有些误解,可我愿意对着三尺处的神明发誓,我所说的一切,皆是真的,并无半点编造!”

在我这话刚刚一落后,就看到邓怀安的脸色沉了,沉默许久之后,说道:“我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听了你的讲述,完全想不懂,这奇怪的梦、看书查阅和空间穿越三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况且,你这事情发生的,也的确是太离奇了。。”

我一听邓怀安的话,心里这才安生下来,知道他真的是因为不敢相信而导致过分怀疑,便长出一口气,说道:“我的事情,的确是离奇,可是,经历离奇古怪事件,可不单单是我一个人啊。。”说到这里,我坐了下去,沉声又道:“邓先生,你讲述一下吧。。”

邓怀安也是缓缓的坐回了板凳上,神情变成犹豫为主,他往火堆里,又添了两根干燥的木块,让弱小许多火势又熊熊有势起来,而他,也看起来终于是下定决心,说道:“不用称呼我邓先生,我其实也才毕业没多久。。”

我懂得了他这话的意思,知道他是终于把我当成了他的同伴,可我却还是略带着试探的语气,说道:“那,怀安哥,请你,讲述一下,你的经历吧。。”

然就见到他看着火焰,有点自顾自的说道:“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让我的工作伙伴们,变成了那种疯狂的,行尸走肉。。。”

“是什么?”我耐不住好奇,迫不及待的追问道:“有头绪吗?”

邓怀安深吸一气,让二氧化碳从鼻孔中喷出,形成一团雾气,像是缓慢的,做好准备工作,稳定好了心神一般,说道:“一个奇怪的,甚至。。。都无法用‘奇怪’这个词汇形容的,怪异的,只有手掌大小的雕像。。我认为,就是因为那个东西,导致了,惨剧的发生。。。”

第五章 怪异雕像(2)

“记得。。那是三天前,亚瑟和胡博士两个人一大早,就一起去研究南极海洋生物,直到傍晚的五六点才回来。”

“当时的我正在工作室整理文件,准备明天的工作。而就在我刚整理完时,他们俩便走进来高声喊到有什么重大发现。”

“如果说,只是亚瑟一人那样喊叫也就算了,因为他一直都是一惊一乍的,像是个‘狼来的孩子’,不会引起关注。但这次不同,就连一向沉稳的胡博士也是那般激动,所以每个人都跑过去,将胡博士和亚瑟围了起来,好奇并迫切想知道,重大发现,是什么。。”

“当然。。我也是不例外的,甚至,我挤到了离亚瑟和胡博士最近的地方。。”

我听到邓怀安说到这,终于是忍不住了,提问道:“这么轰动的消息,就没引来站长的关心?”

邓怀安回答道:“胡博士,就是站长。”

我心中一沉,眼镜滴溜溜的转了几下,没有继续发问。只点点头后,对邓怀安说道:“继续吧,怀安兄。。”

邓怀安便就微垂下眼睑,又徐徐说道:“胡博士,也就是站长,扫视了我们一眼后,问,站里的每个人都到了吗?因为我离得比较近,所以,也是抬头大略的环看一圈后,就对胡博士说都到了。。”

“其实我那时就觉得胡博士有些不对劲。。”

我觉得这话必须要问个清楚明白,所以一挑眉,说道:“怎么个不对劲法?”

然就看到邓怀安眉头锁的更紧了,咂了下嘴,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形容不出来。。”

他这话不禁让我大失所望,可即便如此,我却还是认为能问出个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出来,于是咬定青山不放松,继续追问:“不会吧。你,好好地,想一想,回忆一下,比如,他当时的音容面貌和平常有没有什么区别之类的。”

待我问完这话,邓怀安好像真的想起了什么,他的表情变成‘恍然大悟’的,一拍手,高声说道:“我想起来了!当时博士感觉神神秘秘,说话有些小心翼翼的,声音故意压得很低,不像是他平时的样子,如果非要形容。。甚至可以用‘贼’这个字!”

听完这话,我便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而邓怀安,似乎也是好奇我在想什么,反问我,说道:“你想到了什么?”

我‘呵呵’一笑,装出一副高深的样子回答他:“等你先讲完,我才能告诉你。。”这话刚落,便看到他脸色变得略微阴沉,我恐他又会开始怀疑我,并因此藏掖什么细节不说,于是赶忙又跟了一句,道:“毕竟,你不把完整的经过说完,我也不知道我的猜测是否合乎情理啊。”

邓怀安听了我这话,脸色也是柔和许多,说道:“那我便继续说。”

“我回答完站长的问题后,就催促他赶快公布出来‘重大发现’,周围的一众同事也是跟着起哄,胡博士也就将他和亚瑟的‘重大发现’拿了出来。。。是个雕像。。”

“什么样子的,能具体描述一下吗?”我说道。

随即就看到邓怀安的表情凝重起来,一句一顿的描述起那雕像的样子来:“乍眼看去,整个雕像,瞧不清样子。。我以为可能是我工作时间太长了,导致有点眼花,于是我就用手揉了揉眼,让头与身子向雕像也探近了些许。。可还是看不清。。”

“这有人高喊一声小心!众人便循声看去,就见到安教授神色十分慌张,甚至还不断地向后退步,看起来像是十分惧怕博士手中的雕像。。”他说道这里抬头看向我,解释道:“安教授,是一名地质学家。。”

我这才明白,原来,他是在顾及我的想法。

邓怀安看我没什么表情变化,停顿了片刻后,又讲述起来:“胡博士和亚瑟看到安教授那番样子就关切的询问他怎么了。。可安教授却是没有正面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不断的惊声高呼,让他们将雕像扔了。。喊了不几句,他已然是退到了门口处,在又喊了一句后,就赶忙如同‘逃命,逃跑’一样跑离了。。。”

“在安教授前脚刚像风一样逃离后,我便在隐隐约约中,感觉到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响起来。所以就晃了晃脑袋,只以为是过于疲劳,而导致的精神有少许的错乱。可就当我随后又看向那雕像的时候,那雕像却是有了样子。。。上面坑坑洼洼又有许多棱角,像是海星又如海葵,却似人非人!”

“我的所有注意力全被它吸住了!那雕像也是在我的眼里越变越大,样子却又是变得愈加无法形容!”

他说到这里时,望向我,那神色别提有多么的纠结了。

而我却没有说话,因为我也沉浸其中,所以,就看得邓怀安睁大眼睛,继续缓缓说道:“我当时的心情像是过山车一样!刚开始激动不已,期待万分;随即疑惑不解,稍有犹豫;最后化为战栗恐惧,全身颤抖!”

“我像是踏进流沙,迈入沼泽一般,叫不出来,挣扎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堕入深渊!”

“可我,也真的是,幸运。。。”他吐了一口气,语句间的停顿不再短暂,语速也不再急促,而是回归了平淡:“我感觉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好像被用绳子拽回生命的美好殿堂一般。。。可我却没有回答这名救我一命同事所问的‘发呆想什么呢?’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他一句‘博士呢?’。。”

“在问完这句话后,我却突然觉得后背传来一阵凉意,可能是精神太过于紧张吧。。于是还没等到回答,就离开了,回到我自己的房间。。”

“在然后,我就听说,那雕像被扔了。。”

邓怀安不再继续讲述了,我也终于开始了提问:“那名姓安的地质学家,当时为何会是那样神情动作?你了解过吗?”

他摇了摇头,沉声说道:“虽然后来向其他同事打听过,但却没有任何收获。。。”

我紧接着有问道:“那,雕像怎么处理了?”

“扔了。。”

“扔了!?”

“嗯。。安教授一直要求扔掉那个雕像,可问他为什么的时候,却避而不谈,最后,胡博士实在是拗不过他,只得扔了。。”

我眉间距离更短了,不由自主的啃起手指,停顿片刻后,才又继续发问:“先不说,这雕像如何的诡异,毕竟我是没看到的。所以,我想问,这雕像的出现,既然被胡博士认定为是‘重大发现’,就应该上报啊,怎么可能因为安教授一人,就给扔了呢?你的其他同事就没有反对吗?”

邓怀安从鼻子中长出一气后,说道:“怎么可能没人反对,亚瑟就是。。他当时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甚至,带动起了很多同事也跟着进行抗议,但胡博士却依旧毅然决然的,扔掉了雕像。。”

“没人知道扔到那里吗?”我问道。

“没有人知道胡博士将雕像扔到了那里,唯一知道的是,胡博士半夜出去,一个小时后回来。。”邓怀安说到这停顿几秒后,又道:“至于,为什么没有上报,我也不知道。。。这也是我一直觉得奇怪的地方。。”

我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口气,站了起来,这让邓怀安似乎是以为我想到什么了,于是他说道:“该讲的,该说的,都完了。。你总能说一说,你的想法了吧。”

我看向他,眯了眯眼睛,心说:他真的毫无保留的说完了吗?

想到这里,我借助昏黄不稳的火光观察他细微的神情动作,并没有发现令我怀疑的点。

“喂!”邓怀安叫了一声。

我赶忙打了个哈哈,说道:“哦。。想法吗。。我认为,那雕像,是关键。。”

然就看到邓怀安一拍腿,情绪比较激动的说道:“这!这不废话吗!”

我还以一笑,不慌不忙的说道:“你别急。虽然我这话听起来是废话,但其实你仔细想一想,现在我们所掌握的线索,只有雕像了,其它的都断了啊。。”

邓怀安情绪依旧没有平稳的,急促道:“但雕像也是被博士扔了啊!”

“所以,我们还是准备准备出发,去向其他检查站寻去,请求援助。。不过,最好,这负责即将要前往的检查站的站长,是胡博士的交深好友。”我解释道:“原因,我想,不用我说,你就应该能明白吧。”

邓怀安沉思了没几秒钟,就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那,就只有一处可以去了。。”

我本想是问他这个‘一处’指的是哪里,却咽回去,变成‘那,我们事不宜迟,现在出发吧。’说了出来。

而邓怀安,却站起身,走到铁门处,开了缝隙,查看一番天气后,又关严门,走回来,说道:“天气不好,明天再说。”

我这名凡人听到老天爷的脾气不好后,也只能妥协加希望的回了一句:“希望,明天是个艳阳天。。”后,就用登山服铺到离火堆近的地方,倒在其上,闭目寻睡。

第六章 神秘人

虽说是想要早早休息,可我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得心里烦乱不堪,只因为一个问题:安教授,到底为什么会极力要求胡博士扔掉雕像,而不是,销毁。

“难道。。这个安教授知道雕像的来历?”我凝视着反射微光的天花板,本来舒展的双眉又拧在一起,让心里,开始了一场,自己对自己的语言战争:“安教授,莫非不是地质学家?而是神学家?”

“不可能!愚蠢的问题!神学家不可能被政府机关派遣到这种地方!”

“那。。。也并非不可能啊。。他可以是对外地质学,对内,神学啊。。”

“对内!?那方面的内!?这个姓安的是教授!不是家庭主妇!”

战争,被我主动叫停了,过于激烈的思考,使得我需要深吸一口氧气提供给大脑,因为我已经接受到了脑部神经传来的疼痛信号。

“呼~”我吐出一团雾气,拿走了免战牌,让战争,又一次打响了!

“那你怎么解释第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安教授为什么是让胡博士扔掉雕像,而不是销毁。。”

“这。。。”

“看,矛盾点来了。”

“。。。。”

大脑内的两方声音中,有一方无言了,另一方像是攻下战略要地一般,开始了全面反攻!

“这也就说明,这个雕像,只能被扔掉,不可以被销毁!一旦被销毁,甚至说,如果其被造成一点损坏,就会带来致命的后果!”

大脑内安静了。。因为胜利方出现了,我也找到了下一个,必须解决问题。

“怀安兄!”我轻声叫道:“怀安兄!”

然就看到邓怀安坐起身子,让我借着火光,看到了他因为被吵醒,而显得不快的脸色。

“怎么了?”他抬起右手揉着鼻翼两侧的清明穴,声音十分低沉,能明显听出,他整个人很乏累:“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南极,是地球的极点,是很需要休息的。。。”

我理解他的抱怨,因为要是换了我遇见那些血肉横飞,骨子里透着诡异的事件,也是会精神上承担巨大压力的,只想要好好休息。所以,我语气十分平缓的对他说道:“我总是认为这件事情,需要再好好的调查一下。”

邓怀安似乎是没有明白我这话的意思,连忙问道:“什么什么?还需要调查?调查什么?”

我回答道:“雕像。”

他有点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当时胡博士是自己一个人,半夜出门扔了那雕像啊,你再怎么调查,不也就是没头苍蝇找出路,浪费时间且行径愚蠢嘛。。“说着,他就站了起来,走到靠在墙边的铁柜处,轻车熟路的拿出了一包烟,走回来,撕开封纸,抽出一根烟,用火堆的火点燃,抽吸起来。

我透过烟幕看向他,说道:“先不说,我的目的,单说你。。”

“我?”他不解的应了一声:“跟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们到了你说的那处检查站,怎么跟人家解释?”

“一五一十的说呗。”

“你确定我们不会被当成疯子?”

邓怀安这次没有像刚才一样,应答的速度很快,而是顿了片刻后,才说道:“可,就算我们运气好,找到了雕像,又能怎么样?”

“至少。。我们有证据来证明这件事情曾经发生过。”

“那又怎么样!?就算证明了又能如何!?我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可就当我准备张口劝说他的时候,他却突地紧接又说道:“等会!”

这让我不禁愣了一下,心说:怎么?难道我说错话了?

可事实并非如此,邓怀安向我走的近了些,用夹着香烟的右手冲我凌空点了几下,用带有明显怀疑的语气说道:“我早就应该怀疑了。。”

“怀疑什么?”

“你是这一系列事件的主导人!”

我觉得他这话说的毫无根据且十分搞笑,便轻咳几声忍住笑意,说道:“我是主导人?你怕不是癫狂了脑子,不然,你怎么可能会说出这般没头没脑的话来。”

可就在我这话刚一落地之时,邓怀安是三步并成两步,冲到我的面前,左手抓住我的衣领将我拽了起来,并怒吼道:“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打那雕像的主意!?”他甩掉香烟,给了我一个耳光,继续吼叫道:“我早就怀疑了!你一直在打听雕像,甚至现在还想要去寻找!你就是这事件的主谋!”

他用两只手抓住我的脖子,且越来越用力。我觉得脑袋憋血胀痛,呼吸逐渐艰难!借着微弱抖动的火光,我看到了邓怀安疯狂之色,他咧着嘴死咬牙关,面容狰狞恐怖。

我来不及多想他为什么会突然这般暴起,心说活命重要,于是鼓足力气,抬起右腿猛地踹向他的腹部,随后就听到‘乒乓’作响的声音,邓怀安撞在铁柜上。

“咳咳咳!”喉咙的突然放松所产生的刺痒感,让我忍不住的干咳起来,但即便如此,我还是用眼睛紧盯着邓怀安的方向,甚至都没有眨眼睛。

邓怀安面色依旧狰狞,但是明显多了因为要忍住疼痛的纠结。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弓曲着腰,似乎随时要向我扑过来。

“你疯了!?”我大喘粗气向他吼道:“我要是主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雕像的位置!?”

可他却是失去理智一样,听不进话,一边高声喊道要杀了我,一边向我冲了过来。

于是我便只能放弃劝说,决定以暴制暴。在邓怀安冲过来的时候,我抽起地上的登山服,扔到他的脸上。这突如其来的视野遮挡,使他一时乱了阵脚,而我也抓住这机会,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后,抡起拳头对着他的脑部进行猛烈甚至疯狂的进攻,偶尔,还会用上腿脚。

终于,半个小时后,这场单方面的殴打终于在我没了力气下,停止了。我拿开朦在邓怀安头上的衣服,这是防止他会被我打出脑震荡的保护措施。他抬起手有气无力的捂住脸,又似乎在说什么话,但我却听不清。

我喘着粗气坐到不远处的板凳上,对他说道:“怎么样?这回可以冷静了?”我咽了口口水,润了润些许发干的咽喉,又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再打。。”

邓怀安举起左手有气无力的晃了晃后,就直愣愣的搭落了下去。

“咚咚咚!”

这时突然响起了铁门被敲击的声音,这让我一下警惕起来,可却还犹豫是开门,还是不开。

“咚咚咚!”

沉重的砸击铁门的声音,像是在催促我一样。

“咚咚咚!”

第三轮声音响了起来,我也拿定了主意。我从火堆里抽出一根较为长的,正燃着火焰的木柴,小心翼翼的走到铁门处,高声问道:“谁!?”

门那边近一分钟后才回答道:“救援的。”

“救援?”我继续厉声问道:“我怎么相信你!”

“这南极大陆里,又不可能会有坏人,你那么警惕干什么。”

我思虑一番,觉得门那边解释的的确合理,可依旧警惕顾虑,于是我只将铁门开了个小小的缝隙。透过缝隙,我能看到一个被厚重衣物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而他,似乎也由此看到了我右手的武器,向后退了几步,大声说道:“你冷静点!我真的是救援来的!”

我却沉声说道:“一个人的救援队,我不信。。”

这话刚落,就看到那人如同猴子一样抓耳挠腮起来,还不停的用双手拍打着身子,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不多晌,他便拉开拉链,从上衣的内置兜袋里拿出了个带着蓝色布链的证明卡片。

他将那卡片晃了晃,说道:“现在信了吗?”

风雪虽然小了许多,但还是影响视线,使我看的不太清楚。我思虑片刻后,说道:“你走到门口半步处,将那东西递给我。”

那人缓缓地走到我指定的地方停了,然而就在我扩大门缝,准备伸手去接卡片时,他的左手却是极快速的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将枪口对准了我。

“你,不是检查站的人。。”那人冷声对我说道:“你是谁,怎么来的这里。”

我在心里自嘲一笑,心说:自己果然还是年轻了。虽然有一万个不愿意,想要将铁门重新阖上,但我不认为,我拉阖沉重铁门的速度会快过他开枪,子弹激射而来的速度。

可我还准备与他周旋的说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那就不要说!”他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开门!”

吱呀。。

我很果断的将门推开了,因为我相信他很有可能在我犹豫的时候对我开上一枪!

“将木棍扔掉。”他沉声说道。

当啷。我扔掉了木棍,道:“现在可以说说,你是谁了吗?”

那人却是比较慢的走进屋内,将枪口顶在我的眉间,说道:“我是谁,对你这个身份不明的人来说,毫无重要性。”说着他身不侧,目不斜,关上铁门,又道:“可你的身份,对我来说,很重要。。”

第七章 颤栗讯息

“你这么想,我也这么认为。。”我虽然面无表情,故作镇定,语气平稳,但依旧在心里忍不住的打着鼓,依靠从屋内折射出来的昏暗光线,观察他的言情语表。

“你在观察我。。”他的声音很沉冷,枪却依旧端的很稳:“可是你忘了,主动权,在谁的手里。”

。。。

“好吧。”我妥协了,因为他说得对,他手里攥着主动选择权,没有必要跟我玩语言游戏:“我。。。!”

可就在我怀着忐忑的,怕随时可能会被干掉的心情,要为这人又一次说起那荒诞离奇的经历时候,本就昏暗的火光,又暗淡了许多。

是邓怀安。

我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了他。他右手支撑着门框,整个人显得有些无力。而左手捂脑袋的动作,就似乎在解释,本该昂首挺胸的他,为什么会显得昏昏沉沉。

“你是什么人!?”邓怀安看到了阴影处的持枪者,他厉声质问道。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右手手腕一翻,将手中的卡片扔向邓怀安。

因为火光太过于昏暗,加之邓怀安正面是背光,我只能大约大判断出,他应该是在查看那人扔给他的卡片。

“行了!”邓怀安走到我的面前,那人的旁边,右手按在那人的左臂上,说道:“放下枪,这个人,也是身不由己的。。。”

然就看到那人停顿了几秒后,才缓慢的放下左臂,说道:“一个身不由己的人,是怎么出现在更加会让人觉得身不由己的南极呢?”

我听了这两人的话后,在心里苦涩一笑道:我要是什么都知道,肯定不会在这里出现,更不可能会被用枪顶着头。

虽说心里五味杂陈,但不耽误用眼睛仔细观察,耳朵认真聆听。

“老邓。。我需要解释,一个非常好的解释,即便这解释,整体是复杂的。”

“这事情,复不复杂,无所谓。。”

“什么意思!?”

那人撇过头,看向邓怀安。可邓怀安却已然是转身向内屋走去。而我也是错过那人,捡起我扔到地上的木柴,毕竟,在这冰天雪地为主旋律的南极地,任何能产生热能的东西,都比金钱珍贵上万倍。

我能明显感觉到,那人将视线重新放在我的身上,可我并不担心,他会抬起枪,对向我。

“进去暖和一下吧。。”我在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说道。

随后他便和我一前一后进到内屋,而邓怀安也用手中的马勺敲了敲,挂在用木柴做的支架上的铁桶,说道:“喝点热水吧。。”

而就在我重新将登山服铺在地上,刚要盘坐其上的时候,那人却是疑问道:“明明有床,非要在地上休息,你们是闲的没事?”

邓怀安却没有回答那人,只是对我带着歉意的语气,说道:“抱歉,这个粗鲁的人,是我的朋友。。。”

我摆了摆手,语气平淡的回答道:“看得出来。。”随即问道:“那可以详细的介绍一下吗?顺便,让这位仁兄,对我减轻敌意。”

可就在邓怀安刚一张口的时候,那人却是先一步说道:“我叫做了李书还。”

我看向他,打了个趣:“很文雅的名字,但是行动,却是雷厉风行。。”

李书还冷哼一声,脱下登山服,排掉身上残存未化的积雪,坐在了我身后的穿上,说道:“玩笑话,就没必要多说了。。”随即我便听到了火柴划过砂纸和长吐气的声音:“我现在还没有对你放下敌意,即便,怀安让我放下枪,但不代表,我不能重新抽出来,并给上你一枪。。”

我自然是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于是说道:“我是莫名其妙,空间穿越而来的。”

“砰!”

一声枪响!

我迅速侧过身子,警觉的看向李书还,就见他右手拿着枪,那枪口还不断升起微徐的硝烟。

“希望你,能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

这话刚落,就见他将枪口对准了我,缓慢且低沉的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说的的确是实话。”邓怀安,参与进来:“不然,你看看,这么一个20岁左右的年轻人,怎么可能会无聊到来这半步一雪坑的南极说谎?”

李书犹豫了几秒钟后,才又开口说道:“20岁左右?你确定?”他随之又道:“他难道给你看了什么能够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没有。。。”邓怀安说道。

“呵,没有。”李书还冷笑一声:“是没有给你看,还是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证明他的身份!”

汗水从后颈处缓慢的流下。因为我现在明显能感觉到,此时跟我面对面的根本不是李书还,而是死神!只要我拿不出能够证明我身份的东西,李书还就很有可能扣动扳机,让我倒于血泊之中!

李书还却在这时又厉声高喊:“你到底是何身份!”

‘拼了!’我心里暗吼如此,嘴上也是同时高喊一句:“我有证明!”

顿时,寂静,充斥了整个房间。我在两人的注视下,从衣怀里,拿出了一张长方形的卡片。。。是身份证。

“扔过来。”李书还这次的语气,不在如之前那般冰冷沉稳,而是十分急促。

我应了他的话,将身份证扔给了他。

李书还接过身份证却是没看,而是高喊一句:“怀安!”然后将身份证甩了出去。

片刻后,就听到邓怀安说道:“把枪放下吧。”

李书还于是真的就把枪收了起来,并说道:“看来,你的确,没有说谎。。”

但其实,他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可我并没有在意听,因为此时的我只觉得毛骨悚然!

“那张身份证,是什么时候出现我的身上的!?我记得,当时浑身上下只有一部手机和一个雷达探测仪,根本没有其他物品了!”我在心里不停地碎念着:“我此时身上的衣物,根本没有内兜!那张身份证是突然出现在我左胸处的!究竟它怎么出现的!?”

“你怎么了?”

李书还的话将我从思考深渊里拽回了现实。

我惊魂未定的穿着粗气,能明显感觉到此时我是汗流浃背,手,也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你。。”邓怀安这时也是走到了我的身边,想关心询问。

可我却赶紧撒谎道:“没事!老毛病了,休息片刻就好。。。”随即我就连着做了几下深呼吸,才侧过头,对他说道:“身,身份证。。”

邓怀安将身份证递给我后,便对李书还说道:“想必,你也看到了吧。。”

李书还点点头,道:“的确是不可置信。。那,其他工作人员呢?胡博士呢?”

邓怀安长叹一口气,却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管李书还要了火机,点燃了一根香烟,直至抽了近大半根之后,才缓缓说道:“他们都死了。。”

“什么!?”李书还听了这话整个人像是弹簧一样,弹了起来,即便火光在过于昏暗,我也能明显看到他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有点结巴的说道:“死,死了!?这,这,这怎么可能!?怎么死的!?”

“自相残杀。。”邓怀安抽吸了一口香烟,喷涂烟雾说道:“因为好多人都疯了。。。疯的人,杀了没疯的人。而我。。”

可还没等到他讲话说完,李书还就打断道:“我知道了,你不必再说了。”说完,他将夹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快要燃尽的香烟摔到地上,用脚轻轻捻灭后,才又说道:“我来的时候,风雪已经小了很多了,再过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就起程。。”

“启程?去那?”我不解的问道。

“去我所工作的检查站。”李书还解答道。

“这么急?为什么不等到白天。。”我继续追问道:“等到白天,不是能更好的赶路吗。”

李书还却是已经穿戴好了衣物,冷哼一声,道:“哼。白天?你认为,现在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懂他这话的意思,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道:“目的。。难道,不是救援?”然就看到李书还摇了摇头,而我,也顿然明白了,略微急促的说道:“你不仅仅是救援,更多的,是当一名侦查!?”

这话刚一落,这才看到李书还点了点头。他重新,点燃了一根香烟,缓缓说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不然,你想想,无论一个检查站是属于那个国家,它或多或少的,都会跟其他检查站有所联系。。”

“南极洲共有两个检查站,这消失的,是其中一个。。。且,我说的这个消失,包含了很多。。”

我的脑子里,炸响了一声惊雷!因为听懂了李书还的这句话的意思,大惊失色的喊道:“你是说。。!”

“呼~”李书还吐出一片烟幕,声音略颤抖,道:“没错。。还有近十个用于科学发展的考察站。。。。都消失了!”

无言之寂。只有柴火还在因为燃着的原因,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其发出的闪烁不定的昏暗火光,将我们三个人,惨白失色的脸,照的更加可怖了几分。。。

第八章 突发状况(1)

气氛僵冷,因为李书还所说出的讯息太过惊人了,甚至让我惊诧的无法思考。

“近十几个用于科学发展的考察站,全都消失了!?这?这怎么可能!?”邓怀安率先用不可置信的质疑语气,打破了此时无言的僵局:“而且,各国政府完全没有反应啊!?”

邓怀安嘬了口香烟,在呛人的烟幕中,沉声说道:“你们的检查站,是中立的,且离每个考察站都很远,自然,是如同围城内人,难知城外之事。。。”

“各国政府,早已经联合派遣了三队调查小组来南极,其中一队,现在,就在我们那。。”

两个人的一问一答,让我的大脑重新运转起来,连忙问道:“检查站。。。。是中立的?”

“哦,你不知道,很正常。”邓怀安为我详细讲解起来:“检查站,是由那些有能力,有志愿的人,自发组织建立的。”

“可,这种存在,各国能允许吗,毕竟,一旦有了什么重要发现发明,这归属权。。。”

“归属权,属于全人类。”李书还此时也加入进为我讲解的工作中。

我听了这话,十分鄙夷的看向李书还。

他吐了口烟雾,道:“当然啦,这话,不是我说的,可的确能够很好的用来解释你的问题,不是吗?”

我随即又抛出一问:“那就算是这般伟大的目标,但也很难抵抗住各国的私心吧,这般想来,能促成检查站成立的人,应该很厉害吧。是那方神圣呢?”

“那么我需要问你一个问题。”李书还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这才20出头,大学应该都没有毕业的小子,是有大志愿,想迈出一小步成为人类一大步的科学志士吗?”

我也曾在前20年的时光里,被问过这类似的问题,于是我此时也用摇头,将当时我的回答原封不动的,告诉了李书还:“不是。。甚至,我所选择的专业,都和科学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李书还便道:“那就是了,这样的你,就算我告诉你了,‘那方神圣’的真实姓名,我想,你也只是知道了,这个世界上,原来有这么一个名字,而已。”

我面对李书还的这般话语,自然是无言以对,而就在这时,邓怀安,却是开口说道:“这般闲聊可以停止了。。”

“我现在已经知道书还你的来意肯定不是单纯的救援,所以,开门见山吧。”

李书还熄灭了已经燃到过滤嘴的香烟,道:“这还用得着开门见山吗,近十几个科学考察站的消失,各国联合起来,派遣出专门负责的小组。这答案已经摆到明面上了,还要怎么开门见山?”

李书还所说的内容,的确已经很好解答了一切。这话刚一落,他这个老烟枪,就又抽出一根新的香烟。然而就在他刚将打火机用打火石搓出火的时候,我却突然站起身子,将地上的登山服撩到手中,拍了拍灰后,说道:“那就赶快上路吧。。。”

我这一举动,似乎让李书还受到了些许的惊诧,他满脸‘问号’的盯着我,直到打火机出火口的铁片因为过热,而将他大拇指烫痛的时候,才赶快熄灭了火苗,说道:“上路?现在外面的天气如何还不知道呢。”

“你不是说,减弱了许多吗。”我轻皱眉头说道:“现在算来,此时的风雪。。”

“喂喂喂!”李书还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我的话,说道:“你知不知道这种地带的天气,是很难琢磨的啊。”

“知道。”我很快回答,并随即反驳道:“可你刚才很胸有成竹的说,一个小时后我们就可以启程了。”

李书还欲言又止,反而,是邓怀安为我耐心解说道:“这种关于天气而行动的话,大都只是单方面的认为,具体情况还要再观察一番决定,因为这里南极,地球的极点之一,没有办法完全依靠科学设备能够预测天气的。”

我听了邓怀安的话,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之便锋一转,对李书还说道:“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些平白无故消失的检查站,考察站的先后顺序,是怎么样的。”

然后,我就见到李书还的脸色明显凝重起来,他沉思片刻后,才回答我,说道:“据我们所知,且,唯一一个可以百分百确定的,就是这里,最先消失的地方。”

“你们怎么确定的?”我紧步追问道:“刚才也说了,这个检查战所处的地理位置,可谓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而且。。”说到此句,我特意向后让了一步半,将还坐在地上的邓怀安的身子,露了出来:“唯一的一名幸存者,此时,可还在这里啊。。。”

“这。。。。。”李书还噎住了,嘴只是微微的张了张,发出一个字的声音后,就没了下文。

我反而是步步紧逼,继续追击道:“所以,我现在很好奇,请您,赶快为我说明一下。”

“是一封邮件。”李书还神色变得阴沉地说道:“其内容写的十分真实,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详尽,无论是死人的面容,生时的疯狂,都描写的栩栩如生,让人感觉,那上面的所写自己正在经历一般。”

我听了李书还的回答,转过身看向邓怀安。而邓怀安,就像知道我要问什么一样,语气略微激烈的说道:“这不可能!这检查站就我一个人幸存了下来。”他说到这,站起身,摊开双手,又道:“你们看看!这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来通信,我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用来通信的东西!”

“况且,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是我做的,那么你们也是有问题的!”邓怀安的口气愈加激烈起来。

李书还似乎也受了其影响,从只简单铺了两层床单的折叠钢丝床上弹站起来,说道:“我有问题!?我哪里有问题!?我要是有问题,就根本不会只身来到这个门前有一堆骸骨的鬼地方!”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他妈就不该来这里!”

。。。。

两个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邓怀安甚至激动的一脚踢翻了还有三分之一桶开水的铁桶,不过,万幸的是,温暖的火,并没有因此而熄灭,只是,弱了几分。

我也在此时高吼了一句:“都给我闭嘴!”

两个人被我这么一吼给吼的安静了下来。我也深吸了口气,放平心态,在他们疑惑的目光中,缓缓说道:“你们两个人,也先平静下来,理智的判断,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

“呵,理智?”也不知道李书还的性格是属于那种不羁,还是,我对他的印象不好,他总会在回答我的问题是要不冷笑冷哼,要不就带着些许的阴阳怪气进行讥讽:“听你的意思,你是有思路解答这个莫名其妙邮件的问题了?”

但,还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我的确有思路,于是,就点了点头。这可让两个人大为震惊,特别是邓怀安,他的似乎更加急迫,而我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急迫,因为他现在受到了怀疑,他要立刻找到一个能够摆脱嫌疑的证据,所以我的话就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快说说!”邓怀安的语气激烈急促。

“我认为,这封邮件应该是早就有人知道了这件事情会发生,或者说。。”我看向邓怀安,眼神凝重:“当时的怀安兄,因为太过于惊慌,导致大脑神经处于混乱的状态,很多本应该在意的点,都没有在意到。”

“什么叫做应该在意的点没有在意到啊!”邓怀安的语气依旧没变而且更甚了几分:“你能不能不要把话说的云里雾里啊!”

可李书还显然已经冷静下来,语气音量平和许多,说道:“你的意思是,幸存者,不单单是一个人?”

我偏过头去,对李书还给予肯定的回答道:“没错!”然后习惯性的微低下头,踱起步,说道:“并且,你说的邮件事件其实就已经有很多的疑点了。”

“疑点?”

“你先告诉我,你们受到那封邮件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是四天前吗!?”邓怀安没有忍住催促道。

我听了邓怀安的眉间一锁,拿出并开启雷达仪查看了一下时间,发现的确是过了午夜12点了,并且马上就要到凌晨一点。虽说还是有些好奇邓怀安是怎么在看不到外面的,这座铁屋子里知道已经是过了12点的,但毕竟现在的着重点并不是这个,于是就关了雷达仪收进裤兜中,准备静听李书还的情报。

“其实我只用了一天的时间,才到达这里。。”李书还也是面色凝沉,语速以为缓慢的说道:“而那封邮件,就是在我刚离开的时候,传来的。”

“也就是!?昨天!?”我和邓怀安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而李书还却还是比较沉稳的向我问道:“你刚才拿出的那东西,能够看时间吧,说一说现在几点了。”

“马上凌晨一点。”我回答道。

“嗡~~!”

话音刚落,我一直没有开机的手机,响了。

第九章 突发状况(2)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从我左右侧冲撞而来的炙热目光,像是要把我撕碎一样。

“等一下。”我很慌张,以至于让语音口气都急促的有些微微颤抖。

李书还和邓怀安没有说话,只是分立两边静静的盯着我,这个屋子内,就单单响着手机震动的声音,让我的心,随着慌颤。

我深吸了口气,从登山服内兜拿出了不断震动的手机,将大拇指微向右划接通了电话。

“吴先生?”那边传来比较清脆的女性声音。

我微皱起眉,很快的回答道:“我不姓吴。”

话落,电话那头便就被‘嘟嘟嘟’的挂断提示音取代了。其实,在接通电话的第一时间,我就点开了免提,目的很简单,让想知道的人,直接了当的知道。因为有时解释,只会让人徒增怀疑。

我脸上的慌张之色早已经在那女声说‘吴先生’的时候消失了,反之则是被疑惑取代。我盯着显示着未知号码的手机屏幕,一言不发,心里却是思绪万千:这手机不是我的,电话不认识,明明关机竟然突然开机,是巧合?

“朋友?”李书还先问道。

“自然不是。”我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回答他:“甚至可以说,什么都不是。”

“什么什么都不是?”邓怀安用有点失去逻辑性的语言,继续追问。

我抬了头,将手机屏目冲向他说道:“从各种意义上。”说完,又将其冲向李书还,三四秒后,锁了屏幕,把手机收了起来。

火光逐渐微弱下去,但我依然能借助它看清楚李书还和邓怀安的脸,能明显感觉到他们二人的脸上出现了,代表着‘不信任’三个字的微表情变化。不过,自然是比我刚才没接电话前脑子里猜想的最差结局要好上太多了。

但,信任的裂痕已然是出现了。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用其他话题带着注意力匆匆掠过,于是,我便沉了沉气,说道:“话归正题。。那封邮件,你确定是从这个检查站发过去的吗?”

“确定。”话题转移的很成功,至少表面上是。因为李书还回答之快,可以用不假思索来形容:“因为当时接受到这封邮件的同事,就在我身边,我可以说除他以外,第一阅览人。”

“那这么说来,调查小组,也肯定是将这封邮件的‘十八辈祖宗’都彻查的仔仔细细了吧。”我虽然说的是俏皮话,但的确是形容的恰到好处还能稍微缓和一些沉重的气氛。

李书还点点头,说道:“这是肯定的。”

“你问了那么多,到底问出什么了?”邓怀安这个人的脾性,说话口气,跟他的外表完全不成正比,虽然他此时有些胡茬外加不洗脸,显得有些脏乱落魄,可要是不说话安静地一坐还是能清晰的感受的到‘读书人’的气势。但他偏偏一开口,没说几句话,就变成了火急火燎的‘猛虎将’。

我跟他相处了这段时间后,自然是知道,给此时的他讲解,完全要费上太多的口水,且还不一定能讲明白,所以,也不多话,只是一边穿戴衣物,一边道:“现在我们便就出发吧,等到了李书还工作的考察站,你就明白了。”

“喂!”李书还这时叫停我,道:“不说了吗,要确定外面的天气,才能下具体的决定。”

我侧过身子,看向他,回答道:“风声小了很多。”说完,我便转身,没用几步就走到了门口处,推开铁门。

风,停了。雪,却依旧纷飞撒扬,我看着那五光十色,但又光怪陆离的南极光,失了神。不是因为震惊其美丽壮观,而是因为悲伤哀痛。我虽然知道我还活着,可我不知道我的家人知不知道我活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平白无故,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世界的极点;不知道,我迈出的每一步所带来的究竟是花香还是风暴;我开始不知道,我自己,是谁。

“咳。”嗓子有些许的发痒,让我忍不住轻咳一声。也因此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你是走过来的?”我头不转身不侧的说道。

“恩。”李书还应声道:“因为很多的交通工具都被征用了,没办法,我只能自己来。”

“呵呵。”

“笑什么。”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赶路吧。”

我能感受到李书还从右侧投来的怀疑目光,可他却终究没有说话,只是偏回头,向着远处白茫茫的一片走去,唯留得坑坑洼洼的步痕。

转过头去,发现邓怀安停在一片高低不平的突地,有些傻愣愣的。我知道,那片坟地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没有去催促,只希望他能安静在心里道别。

“哎!”李书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快走啊!现在风停了,不代表一会不会有!”

我没有搭话,反而是邓怀安一边向我们走来,一边说道:“来了!”

——————

南极,地球上其中的一处人尽皆知的极点,终年寒冷。

现在是夜晚,我能明显感觉到,缩在衣袖中的手并没有很好的保温,冰凉且僵硬。偶尔扫起的冰风,让我倍觉痛苦,特别是脸部,因为没有遮挡,风打在上面,就如同被非常的钝刀不停刮划一般。

我不由觉得非常可笑,明明我是北方的孩子,冰雪寒风也算得上是家常便饭,但在南极的天气温度面前,就是蚂蚁见大象,差距不是一点点。

风突地变大了,猛烈地让我没有稳住,闪了下身形,要不是反应快,即使用左腿向后退一步,使劲支撑,恐怕已经倒躺进没过小腿的雪里,沾染一身白。

“小心!”前方不远处的李书还大喊道:“风雪起来了!”

他这话刚落,我就感觉好像被人使劲推了一把,狂暴无规律的雪,冲击着我的脸,我的眼,让我疼痛,让我模糊。可路程还是要继续赶的,便抬起左臂挡在额头处,这样能当点风雪,让眼睛睁的开些。

裹在层层衣物内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打起颤来,寒冷的风不断带走我的体温。

“咳呵!咳呵!”

冰雪猛烈的如同初代势不可挡十字军,轻易突破进我的鼻腔,让我忍不住剧烈咳喘起来。

在我身后的邓怀安,听到了我的咳喘声,可因为现在风雪太大,我只能隐约的听见:“坚持一下!”这四个字。

此时,‘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显得多么渺小’这句话,于我脑海中不断重复。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不清,冰晶雪花会经常性的砸到人体娇贵器官之一的双眼上,使我吃不住痛的阖眼揉眼。

本来能够起到很好照明的南极光早已不见踪影,黑暗与寒冷极似两头无法无天恶魔,用它们的魔爪摧残着我的身体,我的心和意志。

双腿像是被灌满了铅,每抬起一步,不禁沉重万分,甚至会带来钻心的疼痛。“应该是肌肉拉伤了。。。”我在心里分析道:“先不说李书还到底是怎么用肉体的双腿双脚翻山越岭的找到我们的,单说现在,什么时候,才能抵达目的地。”

充斥着冰寒急雪烈风的黑暗中,出了风声,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了,有那么几个瞬间,我感觉我好像回到了,最初莫名其妙穿越到南极的那个时间。一样的无助,一样的诡异,一样的可怖,唯有白黑之别。

“莎莎莎!”

我急促的交换脚步,猛的顶住一口气,稳住双腿。我知道,双腿肌肉已经到了极限,拿不住力气了。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只能是咬紧牙关,想着‘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硬让双腿继续运转!

可。。。万物皆有极限,世界上没有永动机,更别说人体了。即便一直在够坚强坚韧,也要面对无法忤逆的事实。在不停的,急促的,粗喘中,名为‘腿’的运载齿轮,终于超了负荷,顶不住,让我跌到进松软的积雪中。

我想凭借着自己的努力重新站起来,可却怎么也做不到。于是,我只能张嘴,想要呼救,却只得到了满嘴的寒风与冰雪。没有期待的帮助。

“我可能会死吧。。。”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真棒啊。。。南极无碑墓。。”

我能很清楚的感觉到,我的身体越来越轻,或者说,‘我’越来越轻。脱离了身体,脱离了束缚,逐渐想起美好的事情:温暖的屋子,一男一女自我幼时直至现在最为熟悉的声音,看起来好吃的菜。。。

“轰隆!”

暴雨闪电,击碎了美好的假象!狂风,暴雨中,冰冷与潮湿成为交响乐中最壮丽的乐章!本该漆黑却又矛盾的看似有着色彩的诡秘植物在疯长!那狂躁雷电击闪出一瞬间的光亮中,我看到了!无法描绘的恐怖!熟悉,却又叫喊不出它的名字!

“啊!!!!”

我从床上惊醒,满身虚汗。喘着粗气,神情恍惚之间,蓝白相间的被单和衬衣映入眼帘。

第十章 调查小组,我,交易(1)

我一边抬起左手扶在做太阳穴处轻轻捏揉,以来缓解难忍头痛,一边努力平息稳定急促呼吸。

“刚才那一瞬间的,究竟是什么。。。?”

强烈的疼痛感逐渐渐渐消减后,我便开始尝试回忆起刚才类似于幻境一样的梦,可就在脑海里反馈出暴雨倾盆,电闪雷鸣的场景时,本该减弱些许的头痛又剧烈起来,于是,我只得放弃回想,准备着手观察现处环境。

“蓝白相间。。。病号服。。?”观察完身上衣物和床单的主色调后,就环顾起四周:“单调的白色为主色调,病房吗?看来,我又被救了。。”

我本想挪腿下床,可突袭来的眩晕感,让我想要呕吐,而也就在这时,一名穿着白色大褂,带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

“叫声很凄惨,做了噩梦?”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略带沙哑,标准的烟嗓。

我闭阖眼睛,鼻息粗重,有气无力的回答他:“叫声?你听见了?”

随之我便听见搬动椅子和其说话的声音一同冲入耳内:“那么大声音,当然听得见。”

“那怎么就你一人而来。。。”

“一人不够吗?难道你还想要美丽漂亮的护士姐姐蜂拥而至?”

“你闲的无聊,不代表我也是。”我的口气开始不耐烦起来,毕竟现在恶心的眩晕感让我心烦意乱:“如果你并不无聊,就请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我的喊叫中,有什么比较有价值的信息吗?”

我微睁开眼睛,看向医生,只见他坐在一张椅子上,右手玩着一支钢笔,漫不经心的说道:“梦话就是梦话,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而且,你的梦话,出了一个充斥着凄惨之意的‘啊’字外,便再无其它。”

然就见他将钢笔别挂在左胸处的衬衣口袋处后,又道:“不过,你机体恢复能力之强,倒是让我吃惊。”

我自然是不懂他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问道:“机体恢复能力?难道我不是昏迷很久吗?”

“当然不是。”医生回答的很快:“自你入了这病房,到你醒来之间,只有半个小时而已。”

而就在我想要询问更多的细节,比如入住的时间,抵达的时间时。一名必然能很好回答这些问题的两个人出现了:李书还和邓怀安。

“哟,醒来的很快嘛,还以为,你要死了。”李书还似乎并没有在意我所处在的位置是病房,他拿出打火机为叼在嘴里的香烟点燃,喷吐出一大口烟幕后,说道:“当时你脸色苍白,一丁点的血色没有,还好你小子运气好。”

这时眩晕感也渐渐从我的大脑中消退了,我抬起头,看向他,问道:“运气好?。。我记得不错的话,怀安兄所工作的检查站离任何考察站都是很远的,你这‘运气好’的意思,莫不是在说,在我昏迷的时候,碰见了其他救援队?”

可还没等到李书还喷涂出新的烟幕时,医生却将他嘴里的烟抽走,说道:“这是病房不能抽烟。”然后又偏身看向我说道:“你还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从你刚才动作神情看来,你现在还处于高原反应中。”

我眉头皱的更厉害了,追问道:“高原反应?难道南极大陆是座山?”

然后,我便明显看到他和李书还,邓怀安,相视了一眼后,又道:“南极这个地方相对于其他大陆,含氧量本就少,跟高原没什么区别。”说完,他便离开了病房。

而这时,李书还重新接起刚才的话,说道:“所谓的运气好,只是因为当时恰巧风雪停了而已,我和怀安,就将昏厥的你一路抬到这里,要不是后来碰到准备去往工作地点的同事,我觉得,你很有可能就死了。”

“这里?准备去往工作地点的同事?”我有些喃喃自语的说道:“所以。。。这个‘这里’是什么地方?”

“阿蒙森史考特科考站。”一旁的邓怀安终于不再沉默,开口说道:“南方最南。”

听了邓怀安的话,我开始在脑海里整合情报讯息,但头痛这个暂时性的病症,好像与我有仇一般,每当我想要开是更加深究的分析时,它便又会张牙舞爪起来,没办法的我,只得暂时性放弃过于耗费脑细胞的思考,转而用不停的询问来进行辅助:“所以,你们两个人这个时候前来,恐怕不仅仅是听到了我叫声吧。”

李书还从裤兜里拿出一盒中华牌香烟,从中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上火,吞云吐雾的说道:“你说呢。”随即抬出右手大拇指向身后方向勾了勾,又道:“调查组都在等你。”

“原来我的面子这么大啊。”说着,我便捂着依旧昏昏沉沉的头,离开床,站了起来,然后又说道:“我的衣服呢?”

随之就看到邓怀安捧了一怀厚重衣物走来,放到床上后,说道:“不是你面子大,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只要有关于‘消失’事件的人,面子都会很大。”

我听了不禁无声一笑,然后便做回床上更换起衣服,待到不一会穿换完毕,才说道:“那看来,你我的面子,是最大的了。。。”

邓怀安的脸色明显变得阴沉起来,只是语气依旧平缓,道:“闲话少说吧。。会议室,还有人等你呢。。。”

于是,我就右手揉着太阳穴位,站起身,跟着李书还和邓怀安离开了病房。

——————

会议室并不是很大,至少,不是我意想中的那样,不过采光很好,柔和的阳光让本身就很温暖的室内多了些积极的气氛。

扁圆形的会议桌边,坐了五个人,自我左手开始:第一个身材魁梧,寸头;一个带眼睛,斯斯文文;一个女性,唯一一个,金色的波浪长发;一个面色有些消瘦,整体看起来稍弱小;最后一个很奇怪,非要形容的话,他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

“先简单的介绍一下吧。”李书还这时充当起了中介介绍员,巧合的是,他依次介绍的顺序,也是自我左侧方向右的:“迈德丶霍尔;赵子白;司空姬允。。”

可就当他刚刚说完这唯一一名女性的名字后,我却打岔道:“司空姬允?先不说这姓氏是多么的难见,且说这名女士,怎么看,怎么不像一名中国人啊。。”

“怎么?你觉得哪里不像?”司空姬允的声音从内而外的给我一种很英气的感觉,她微摊右手道:“是我面相?还是我的这一头金色头发?亦或者是别的什么?”

说实话,要是此刻是在正常的生活中,我肯定会说一句‘那里都不像,且名字也很绕口’这种俏皮话,但此刻,我却只能略微尴尬的笑一笑,道:“可能是我对中国女性的印象,比较传统吧,所以,真是抱歉,是我孤陋寡闻。”

司空姬允便也没有继续说出让我难看的话语,微低下头,端起右手侧的咖啡杯,一边品抿,一边查阅靠近左手处的文件起来。

而这时,李书还的声音也再一次响起:“剩下的两位,斯考费尔丶都特,邹无赟。”

“名字知道,能好沟通,就可以了。。”赵子白打断李书还的话,将双手中间的纸张向我的方向推了推,说道:“你的身份信息,我们都了解了,所以,请你先说明一下,你是怎么来到南极,这个一般人,来不了的地方。”

赵子白虽然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斯斯文文的,但他一说话,我便感觉到了被压迫的气势。然而,我却没有因此慌了神,反而语气平缓地反问道:“你们,就是李书还所说的调查小组?”

“你没有资格提出问题,只能回答问题。”迈德丶怀德的普通话之流利顺畅出乎了我的想象,就好像他的母语一般,语气坚厚:“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可我依旧面色平淡不起波澜的说道:“怎么?我是犯人?还是,你是警察?这是在审讯室?”

“你!”一连三个问题惹得他有些恼怒起来,可是刚要发作,就被身边的赵子白按住了肩膀。

赵子白微笑起来,整个人的气势要比刚才柔和许多,营造出一种很好说话的感觉,语气自然也是如此:“你当然不是犯人,毕竟,你没有杀人放火抢劫强暴,甚至你连小偷小摸都没有。”

‘嗡愣~’

我将离我最近的一把椅子拉移出来,然坐在其上后,才又说道:”那我们就应该相互,位置平等,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想要交换?”邹无赟似乎听懂了我着重‘位置平等’这四个字的意思,因此问说道。

然而我只是礼貌性的看向他一眼后,就又将视线移回了位于五人中位,我的正对面的司空姬允处,倒不是她长的多么美丽像一块强磁铁一样吸引我的目光,而是我知道,她应该就是这组调查小组的组长,她才是我最应该猜测心理神态代表着何种意思的关键人物。

“你们两位可以出去了。”司空姬允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望向我身后说完,就又看向我,嘴角微翘,道:“因为这场询问,看来要变成一番耗费精力时间的交易了。”

第十一章 调查小组,我,交易(2)

从我身后传来一阵开关门的声音:李书还和邓怀安,出去了。不过说句实话的,我虽然能明白司空姬允的那句‘询问变成交易’的意思,可却不懂她为什么让李书还和邓怀安离开。

“怎么?”我试探性的问道:“难道,他们不应该也算作成这场交易里的筹码吗?”

司空姬允的表情如风平浪静的水面,语气透露出风起云淡的无所谓,道:“筹码?他们两个人?呵,看来你真的是一名大学生。”

“我是大学生这件事情,不已经明明白白的打印在了那几张白纸上面了吗?”说着,我伸出左臂,左手食指冲着赵子白面前的白纸方向,轻轻的敲了敲桌面,随之又说道:“话还是不用拐弯抹角的说了,我们干脆一点,你们提出条件,我进行斟酌,毕竟此刻,我应该算是卖家。”

‘当!’

在我这‘家’刚落的下一秒,迈德就将一把左轮手枪,拍在了桌面,并冷笑一声,说道:“你有资格当卖家吗?”

“看你这意思,我连当买家的资格都没有,是吗?”我并没有惧怕,毕竟自我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不毛之地的两三天里,就经历了被人用枪顶住脑袋,迷失在风雪中快要死去,看见遍地被寒冷保险如初的尸骨。现在只不过是一把枪械,还不是枪口对准我,我自然是不惊不慌,甚至,这句话的语气,要比迈德更加狠厉!

迈德似乎被我的这种莫名而来的戾气所惊住了。不过,我能猜到肯定不是因为我的气势真的有多么强势,而是,相对于来说,一个本该不经世事太多的大学生,怎么可能面对危险的,只能在网络电视上杀人工具,不仅不怂不慌,反而要表现出一幅拍桌而起的狠色,这种巨大错落感,才是主要原因。

“看来你的确不是一名简单的大学生。”有些面黄肌瘦的斯考费尔轻咳了一声,接过话茬,说道:“那么,请说说,你有些什么货吧。”

他话的意思已经很准确了,那就是我和他们此时的地位平等了,也就是互为买家,互为卖家。但,我可的确不是什么容易打发的小白丁,于是反问道:“你这不是以大欺小吗?五个人的商组,不先拿,反而让我先,这不合乎规矩吧?”

“呵呵。”司空姬允虽然轻笑出了声,但就如同字面意思一般,是‘轻’笑,轻蔑的轻。她缓缓说道:“你这话,不是在贬低自己的智商吗?你都如此说了,我们的身份你也应该能猜到些许,自然而然,你提出的条件,只要不是特别过分,我们都能够接受。”

虽然这一大串的话语,明显是套话,但我也只能是被迫欣然接受,可,底牌总还是要留下些的,于是,我只是将怎么来到这里的,也就是我对邓怀安和李书还讲述的话语,重新复述了一遍。

但,我猜他们肯定早早的就听那两个人说完了,所以,我外加把我身上的手机和雷达仪,放在了桌面上,然后说道:“我穿越到这里的时候,身上,就只有这两个东西。雷达仪不是我的,手机,却也不是我的。”

邹无赟站起身拿走了这两样东西,仔细视察起来,不过还好,他并没有准备将它们拆卸,以此一个零件一个零件的确认。

“看上去,的确没有错。”邹无赟将雷达仪和手机放回桌子上后,对司空姬允说道:“但,我觉得还是要更加仔细的探查一番。”

然就见到司空姬允一抬手,摆了摆手,道:“看上去没错,那就是没错,不然,如果真的有什么猫腻,他一定不会如此淡定的继续坐在这里,甚至说,他很有可能已经逃之夭夭了。”随即我就看到她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但又带着嘲弄,如同她是一只准备玩弄到手猎物的猫科动物,而我,则是那个猎物。

“你的货物,肯定不止这么多。”司空姬允说道:“这不是再打牌,留底到最后,害的会是自己。”

无言。

女人心海底针。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一句话,因为我实在是猜不透,与我正对面的这女人究竟在想什么。

“底牌?”我心说既然猜不透,那就继续绕话,反正我不相信她猜得到我的底牌是什么,或者说,我根本不认为这个女人,知道我是否藏了底牌:“我怎么可能会那种东西,我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地方,不想着赶紧离开,还想着藏什么底牌,那只能证明我的脑子坏了,在发疯。”

“哦?是吗?”司空姬允阖上眼睛,似乎准备闭目养神,紧接又挺了挺身子后,才挥了挥手,说道:“带他去例行一下。”

“例行?”我警觉起来,右脚向后探半步,左手搭放在椅背上,已准备随时弹站并后退,以此来随时夺路而出。

“不要紧张。。”赵子白缓慢的离开座位,站起身,走到我的身边,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所谓的例行,只是要你经历下深度催眠,毕竟,一个人的谎言,可是很难会被发现的。”

我逐渐站起身,说道:“深度催眠?你们到底还是没有把我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啊。”而就在我想拍开赵子白的手时,却突然觉得后颈一阵剧痛,随之而来的便是黑暗。

——————

“你又来了。”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低沉的声音不经过允许的钻入我的耳朵,冲进我的大脑。多么令人作呕的感觉啊,像是蚯蚓一类的东西一样,使我的脑子一阵阵的涌起刺痛。

我死咬牙关,明知道自己睁着双眼,却不知道身在何处,不知道周围景色,甚至连自己都看不到,只能不停地听见那烦躁且低沉的声音,也无法分辨声音的起源,是离我近,或者远。

“我就知道,你会不停的来。。。不停的来。。。不停的来。。。”

头痛越来越重,甚至我感觉到我的呼吸也渐渐衰弱,心烦意乱,心惊肉跳!我只感觉到背后涌起阵阵寒意,胸腹处袭来阵阵压迫。

“你是谁!?”我捂着头,忍着痛,低沉愤怒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给我滚出来!”

没有反馈,如同石沉大海,甚至可以说,我自己都没有能够听见我自己的声音,但我可以百分之百确认的是,我的声带的确是震动了。

头痛越来越严重,以至于我的呼吸也会因此不停的短暂停止,可虚无黑暗中的声音却不停:“紧张的寒冷让你心肝具颤了吧。。短暂的温暖让你感受到希望了吗?一切都是假象。。。只有漆黑是你的一生的主色调。。”

让人厌烦,让人不爽!非要形容的话,就如同正在心平气和享受一天美好时光匆匆流过时,突然在你的耳边响起,用手指甲刮抓黑板发出的‘涩涩’声响!浑身的汗毛送礼,内心似针扎!

我张开口,却感觉到了无氧获取的窒息。然本能却依旧促使我的嘴开开合合,但就在不知道第几次张开口的时候,一大波苦涩的液体冲涌进我的口中,完全的塞满。

身体不断扭曲,皮肤表面也感受到了液体,可鼻子,却没有向嘴一样被这液体侵害,反而嗅到腥臊的气味。。是海水的味道。

“绝望吗?无助吗?”那声音渐渐不在清晰,反而夹杂了金属摩擦和老旧大头式电视机独特的莎莎声:“恐惧吗?”

一道白光!

黑暗里闪过一道苍白光亮,我瞪着胀痛的眼睛,看到了自下而上的气泡,无数的水草和正在起伏不断的残垣断瓦。我能感受到,这些事物的背后,它们的深处,有一双眼睛。。。不!是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我。

“快醒来!”

正当我能感受到以一种温热的液体从我体内慢慢流失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彻在我的耳畔,犹如一只大手揪住我的衣领,将我抽离危险的苦海,可那黑暗中的声音在完全消失前,留下了话语:“你还会回来的。。直到,你回来。。。”

又是一道白光,让无数个触手从我的视线中一闪而过。

然后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迈德,赵子白和司空姬允。

“看来,我们的交易,要被迫停止了。”司空姬允眉头微翘,面有厉色,说道:“你看见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惊魂为定,语音颤抖,呼吸急促且粗沉。而在咸涩的汗水流进我嘴中的时候,我就感觉我活脱脱的,是个刚刚得救,从鬼门关徘徊一圈好不容易回到阳间的溺水者。

“你的脑电波刚才显示的极不正常,甚至有几段起伏之大都快无法在纸上显示了!”司空姬允右手拿住我的衣领处,眼神凌冽如鹰:“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现在的精神很脆弱!不能这么粗暴!”病房里所看见的那名医生的声音借助麦克风,通过信箱的传递,在房间内响了起来。

可司空姬允却如同没听到一般,单手一拽,让我的脸理她的脸更近了些,散发出不允反抗的气势,似喊一般说道:“说!”

“我。。看到了。。克苏鲁。。。”我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在令我模糊的光亮中,喃语出恐惧的本名。

第十二章 又出现了(1)

“你发了癫狂症吧。”司空姬允松开手,用十分厌弃的口吻说道:“竟然还用这种话来充当谎言,真令人感觉到恶心。”

然而我却是猛地坐起身,伸出右臂,用手死死攥住她的左手手腕处,在眼睛干涩疼痛中,沉声说道:“低劣的谎言,是罪恶的开始。。”

但其实在我抓住司空姬允手腕的时候,赵子白与迈德,已然是极为快速的抽出了别再腰间的枪械对准我,并高声呼道:“立刻松手!”了。

时间似停止了一番,可令我觉得毛骨悚然的是,我却能活动我的双眸,仅仅能活动我的双眸。

视线所及的地方,都有灯光,不过,却总是闪烁不定,频繁程度,让我眼睛都发起痛来。

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带着阴风,速度极为迅猛。

“错觉!?”

这是我在心里瞬间冲出的判断,但更多的是祈祷,祈祷是感官上的错觉,而不是发生过的真实。

只可惜,祈祷终归是祈祷,史书上,野史中,无论西方还是东方,无数的人在面对无法抗衡的事物面前,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祈祷,发自内心,归于本能。可又有几人的祈祷被他们所信奉的神,听见了呢?答案自然是屈指可数,而我自然是这屈指可数的范围之外。。。

‘兹~’

灯丝报废了,光也就消失了。可让我不明白,明明是白天,为什么却看不到一点日光。

“这个房间。。是封闭的!?”

然就在我刚明白过来自己身处于何种环境的时候,光,又回来了。司空姬允,赵子白等人,伴随着灯光,又映进了我的眼睛。

“看来,我真的该听医生的话。”司空姬允的眼神里透露出的对我单方面的厌恶越来越浓,语气也带着许多的不情愿:“你的精神已经变得不正常了。”

我微低下头,松开手,面色显得阴沉,任由赵子白,迈德和司空姬允等人说什么。因为我现在脑子里充斥刚才,逼真的幻象。

————

五六分钟后,我被人带到了一处看起来有些破旧的铁门前。我并没有询问这是要对我做什么,只是带我来的那人拿出要是拉开铁门,催促着让我进去的时候,我才偏过头去,道:“如果可以的话。。。麻烦您,一会跟那位叫做司空姬允的小姐说一下。”

“说什么?”那人的声音装作有些严厉的问道。

我转过头去,说道:“我需要一本书。。”

“什么书?”

“《死灵之书》。”

话落,我才抬步,迈过门槛,进入房内。铁门也就随之阖上,只不过,我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去跟司空姬允说这件事情。

我站在铁门前,环顾了一番室内,发现屋内的物件摆放,整体环境,跟普通卧室并没有特别大的不同,唯一相差的,也就只是门看起来有些破旧。

“看起来,这个地方以前,确实是个用于居住休息的卧房。。“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用手指轻轻抚摸铁门:“至少,没有这铁门前。。”

我现在感觉自己很奇怪,或者更加准确的来说,我觉得我的脑子很奇怪。并不是变得有多聪慧,或者多愚笨,而是多了一种延伸性。

这种延伸性很奇怪,正常人的延伸性可能是由一个点延伸成线,线在继续延伸成面,最后形成立体。可我不同,我虽然也是会延伸成线,可这线却是由无数个点,一点一点点出来的,面也是自线类似于涂黑一样涂成的,而形成立体的方式,就好像是用无数个平面堆叠而成的。

“呼~”我叹了口气后,瘫倒在床上,双眼无神空洞的盯着天花板上如花开朵朵一样的光斑,总觉的身子越来越重。

这时我嗅到了一股潮湿的气味,这种气味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因为这个房间的采光条件也还算过得去,所以,我眉头皱了起来,想起了被催眠后,陷入的那个深层的幻境。

奇特的延伸性开始起了作用,我脑中开始迸发出线索‘点’:在穿越前一天晚上做的怪诞梦境,想起了邹散对我说的话、翻阅书籍的行动、穿越后听邓怀安所说的诡异恐怖事件、李书还带来的情报和被催眠后的如现实一般,给我带来窒息痛苦的可怕幻境。

‘点’开始相互成‘线’:怪诞梦境是预告,是起点;邹散的话是钥匙;因为好奇,所以翻阅书籍寻找线索是门;钥匙开了门锁,让得到的第一个反馈是邓怀安的经历;随之而来的是李书还的情报;而现在不一定是最后一个线索的,是被迫催眠后见到的类真实幻境!

‘线’渐变‘面’,引得‘缺点’呈现:那么,现在知道钥匙和门长什么样子了,就差知道是谁的钥匙,谁给我的钥匙,房子长什么样子,过属于谁,为什么要把钥匙给我让我推门而入,目的,意义,何在?

“只要解决了缺点,我就能看见立体了。”我双手枕在脖颈处,凝视着天花板,喃喃说道。

可就在我这话刚一落的时候,铁门开了。

我顺着方向看过去,只见得司空姬允一人。于是我坐起来,在她转身关上门后,说道:“你怎么来了?书呢?”

“你让人管我要书,我怎么能不来问问清楚。”她走到不远处的一张椅子处坐下,然后又道:“所以,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管我要一本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虚构出来的书吗?”

我长出一口气,双眉却是由此仅仅靠拢,静默了几秒钟后,才说道:“你和你的小组,在我于病房昏迷的时候,搜查过我衣物的里里外外吗?”

“当然。”司空姬允回答道:“有什么问题?”

这句话在我的脑海中如同一声炸雷,引得心中的第二个疑问极快的脱口而出:“你确定你们搜查的十分详细!?”

我的语气中带着质问,带着不可置信,双眼瞪的提溜圆。而这样的我似乎引得司空姬允比较厌恶,她向后挪了挪身形,也是紧皱起双眉,面露愠色,道:“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看她这番模样,先是做了深呼吸,将有些失态的表情平缓下来,语气柔和许多,只是总体还是较为阴沉的说道:“你们,是不是只搜到了雷达仪和手机?”

“没错。”司空姬允语气显出一丝不耐烦道:“但如果,你只是要问这种问题,可是在浪费时间。”

而就在她这话音刚落地,我便就从裤袋拿出了一张白色底子的卡片,伸开臂,竖在她的面前。

卡片面向我的上面写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居民身份证。另一面,自然是我的名字,我的住址。

司空应允的脸色,明显的改变了,有‘怒’意思的愠色,变成难解有惑之采。她缓缓抬起手,从我有些发抖的手中,接过身份证,仔细端详起来。

五分钟,整整五分钟,司空姬允将我的身份证颠来倒去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我以为他是在确定我这张身份证的真实性,在确定这东西不是伪造的,可她开口的第一句,便就让我明白了,为什么她是小组的组长。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身份证是在你想要它出现的时候,它才会出现?是吗?”

“没错。。。”

“可这不可能。”

“但的确发生了。”

沉默半刻后,然就看到司空应允抬起左手,双手拿住我的身份证,说道:“那么我们做个试验。”

我没有问她想要干什么,只是点点头,随即就看到她将我的身份证掰成两半,扔进垃圾桶里后,对我说道:“现在,你看看你能不能再拿出一张‘身份证’。”

在她的注视下,我缓慢的将右手伸入裤子的右侧裤兜中,摸到了触感极为熟悉的物体,这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而这一幕,自然是被司空姬允用双眼捕捉到了,她用微试探性的口吻,问道:“不会吧。。。”

身份证,如同刚才那张一模一样。被我一如刚才一般,竖立在她的面前。

司空姬允猛地站起身,口气不可违逆的对我说道:“现在,立刻跟我走!”

‘砰!’

可就在这个时候,铁门被人大力的推开,180度的撞在墙上,看得出来,推门的人十分焦急,不然不可能忘记拔走钥匙,只顾大力推门。

而这个推门人,我也认识,是迈德。

“什么事情!?”司空应允转过身去冲向迈德说道:“如此毛毛躁躁,你的素养素质呢!?”

因为床和门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再加上我并不是一个视力很不好的人,于是能较为容易清楚的看到迈德的微动作:他喘着粗气,努力咽了两三口口水,却依旧无法平息气息。

“赵,赵子白。。!”迈德像是刚刚经历过剧烈运动一般,话没说完,就大喘气起来。

“赵子白怎么了!?”透过司空姬允的语气,能很轻松分辨出来,她此时整个人也变得急躁起来:“快说啊!”司空姬允催促道。

随就听到迈德用极为大的音量,似喊一般说道:“赵子白他疯了!”

第十三章 又出现了(2)

迈德的话如同被禁止燃放的麻雷子一般,震得我和司空姬允两个人是一愣!不过,司空姬允回神很快,她撇过身子,看向我,说道:“看来真的有联系。。”

而我也是站起身,有些急促的说道:“写别管有没有关系,这关系又是如何了!先看看人怎么样了!”随即我就冲着迈德喊道:“快带路!”

可迈德却是无动于衷,他看向司空姬允,眉间眼神中透露出询问之意。

“没关系,带着他一起。”司空姬允说道。

于是乎,嘈杂的脚步声顿时响彻于过道走廊中。迈德,我和司空姬允,三个人像是在百米冲刺比赛的最后十米,不留余力,双腿交换频繁且迅速,目的,只为了能更快的赶到目标地点。

五分钟左右,我和司空姬允就被迈德带到赵子白正在发疯的地点——阿蒙森斯科特科学考察站的门口。

“太阳!我就是太阳!我是太阳。。!”

门刚开,我便就听到了赵子白似朗诵一般,用高亢激昂的神采语气不停地重复这句话。他面向此时喻意着黄昏的太阳,面色狰狞,眼睛瞪的似乎要脱落,一直仰头盯着,完全没有想要躲闪刺眼阳光的欲望。

我看着观察着他这样子,微偏了偏头,对迈德说道:“怎么?他变成了尼采?想要成为人类光明未来的指引者?”

迈德连头都没有转过来,冷声说道:“不好笑。。”

我略带自嘲的‘呵’笑了一声,因为我的这个玩笑的确说的没什么意思,所以,我便改换成正经的询问,道:“他什么时候发疯的。”

迈德没有回答我,这让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可能是他依旧顾忌我的身份和被催眠时的反应。

“子白什么时候发疯的。”司空姬允似乎是看到了这一幕,于是她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帮我解了尴尬的围:“最好说的能够详细一些。”

可还没等迈德开口说,调查小组的邹无赟就看到了我们三人,或者说,他高呼道:“组长!”

这句‘组长’一经喊出,就引得正在围观的人群纷纷扭转过身子看向我们,迈德也就改口说道:“我们还是先想个办法将子白拉进屋子里吧,让医生检查一番。”

然就看到司空姬允眉头微皱,语气中有些不快的说道:“我还正想问呢。”说着就向着正在发疯的赵子白方向偏了偏头,道:“现在这么多人都围着,当时就没有人将他按制住?还有,怎么就你们两个人,斯考费尔呢?你脸上的伤又是怎么造成的?”

迈德的脸色变得有些难堪,说道:“斯考费儿他。。。被子白咬伤了。。。”

“什么?”司空姬允不可置信道:“被咬伤!?”

邹无赟这时顶着他那扑克脸走过来,点点头,说道:“的确是这样。。。子白发疯的很突然,没有前兆,而斯考费尔他当时是离子白距离最近的,可他和我们都没有意料到,平时文质彬彬,并没有强健力气的子白,会在发疯时迸发出那么大的力量。。”

“迸发力量这一点,我理解。毕竟,人的大脑在失常运转的时候,会使得一些神经失控,从而出现潜力被激发状态,而症状中恰巧包含这一点。”司空姬允冷静分析起来,但她却又极快的话锋一转,追问道:“可是,真的连前兆都没有吗?这可不是发癫痫那种神经疾病,这是精神疾病,一般的精神疾病在发作前夕,都会有前兆的。”

司空姬允之后和迈德,邹无赟的对话,我并没有仔细听,因为我已将我全部的注意力凝聚在了正在张牙舞爪,疯疯癫癫的赵子白身上。

“我看到了!我全都看到了!”赵子白依旧是高昂着头,面相天空中太阳的位置,只不过,他本该如高声朗诵一般的声音中,多了些许的沙哑,可能是喉咙缺水发干的原因:“一切都是愚笨的想法!连大海都没有完全探索的我们,还想打浩瀚宇宙的注意!完全是痴人说梦!”

我本并没有特别在意他的这些疯话,因为我此时脑子里想的更多的是关于我所经历的一切,和现在正在发生的事件关联点是什么。

然而,赵子白随后的一句疯话,如同黑夜中的火苗,为我在迷茫之中,带来解惑。

赵子白高声呼喊道:“我们应该投身于深海!那里有着从黑暗中诞生的。。。!”

他这话听起来似乎说了一半,可实际上已经止了。不过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已经能够又揭开谜题的一部分了,于是我转过头,对着正在露胳膊挽袖子的迈德和邹无赟制止道:“等一下!”

他们两个人陡然一愣,随即就听到司空姬允说道:“你看来又发现什么了。”

我没有搭话,而是从人群中挤开个缝,走到赵子白的近处。

发疯的赵子白自然是没有发现我,亦或者说,他沉浸在疯的世界里,并不想搭理我。

“看来你很向往太阳。”我的声音很低沉:“能说说你为什么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他也疯了。”迈德离我有段距离,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我已然还能在赵子白发疯且高亢的语声中能听见:“今天真是撞邪了。。。”

我没有理他,因为这种一听就知道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行为是愚蠢的,我没有必要去监管愚蠢,所以,我依旧将大部分的注意力凝在赵子白此时的言谈举止上。

听了我的话语的赵子白,突然将头瞥向我,一个很奇怪的扭转方式:身子不动,单扭动了脑袋。一个即将致命的角度:似乎只要再多半度,他就会自行拗断颈椎。

他瞪大着眼睛,眼白早已经布满血丝,红色的让人心里直发毛。嘴紧闭着,满脸的苍白之色,整个人诡异的恐怖。

冷汗于我的额头渗出,赵子白,也在这第一滴冷汗掉在雪地上的时候,咧开了嘴,在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下,他声音嘶哑,略尖的说道:“因为,太阳就快要消失了,多看一会,就印象根深一些。。”

我于是又追问:“太阳的寿命可还剩余的很多呢,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呢?”我随即声音压得很低,音色变得很轻,道:“海平面下,拉莱耶要归来,黑暗重新降临,愚昧与无知,将再一次统治大地,克苏鲁,回来了。。。”

随就见到赵子白的双眼瞪得更大了,像是要从眼眶里要滚出来一样,嘴角也咧的更加靠近耳垂,他的脸向我凑的越来越近,近的,我都能听见他鼻子吸喷空气的声音。

“您回来了?”赵子白探着头,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预言驱使命运,往日,看似破旧的晨曦,将荣誉会再一次洒满大地,只要,您回来。。”

‘砰!’

赵子白的话,让我的大脑与内心感觉到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极强烈的厌恶感。这种厌恶感顿时让我失去了理智!我紧要着牙关,抡起拳头,借助着腰力的辅助,重重地砸在他的脸上!

两颗牙齿,一口鲜血。

“你干什么!”迈德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我的身后,双臂如同枷锁一般死死挂钩住我的双臂。司空姬允和邹无赟也是紧接其后。

邹无赟单膝跪地,对赵子白的伤情进行检查,用了大概两三分钟,邹无赟这才偏过身子,扭过脸来,对这司空姬允点点头,道:“没什么大碍,就是口腔皮肤破了,掉了两颗牙,普通昏迷,不会影响什么。”

“正好,现在他安分下来了,带他去医生那吧。”司空姬允嘱咐完,邹无赟架着赵子白离开后,才看向我,冷声道:“你应该解释一番吧,我可不是瞎子,你和他小声说了什么?”

我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是发过来要求道:“先让他放开我。”说着,我耸了耸肩,稍晃了两下臂膀。

司空姬允沉默了几秒后,叹了口气,说道:“放开他。”

“组长!他很危险!”迈德似乎想要司空姬允改变主意。

然而并没有奏效,就听得司空姬允说道:“若是他真的非常危险,我想,你我早就跟赵子白的状况一样了。”

“组。。!”迈德又把话咽了回去,将双臂放下,松开了我,说道:“好吧。。”

司空姬允这才又向我追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我瞥了一眼还在对我怒目而视的迈德后,从我的裤带里,拿出了一部手机。

“你!这!?”司空姬允不敢相信的说道:“手机应该不在你的身上啊!?”

我神色冷峻,音色低沉,,当着她的面,解开屏锁,点开录音机,选择唯一一份音频文件,播放。

赵子白和我的对话,犹如鬼魅低语一样,从手机的自带音响里流出。司空姬允与未离开的迈德的脸色,也随着进度条的推移而愈加阴沉。

“。。。只要,您回来。。。”

录音推条,随着赵子白最后一句话的说出,顶到了尽头。

司空姬允也紧接着冷声道:“迈德。。。通知站点的所有人,紧急集合!”

第十四章 赵子白与我

“等等!”司空姬允突然喊停。

我疑惑的走在前面的她,又向着一直对我包含敌意的迈德方向看了一眼。可就当我再一次将视线挪移到司空姬允身上的时候,却发现一个黑洞洞的枪眼十分抢眼。

“终归,你还是不信任。。。”我沉声道。

然就在这话刚落,就看到一旁的迈德也是抽出了他那把左轮,指向了我。

走廊,并不是很宽敞,特别是现在,更是显得压抑非常。

司空姬允冷笑一声,说道:“信任?我怎么给予你信任?从最初,到现在,你身上发生了太多的‘不可思议’了,你一直隐瞒欺骗,若是子白这件事情不出,我可能只是怀疑,为什么被提前搜查完的你,身上会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个身份证而已。”

我脸色依旧平淡,冷静的问道:“所以,你为什么当时在那个房间里的时候不追问呢?之后还要带我去催眠,是想让当时的我没有存警惕之心是吗?”

“你的确很聪明,不像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司空姬允的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肯定了我的猜测,随即她紧接着又说道:“不过,你也很蠢,现在才知道。”

“跟他费什么话!”迈德怒吼着冲向我,左手卡在我的咽喉处,将我逼按在墙上,将左轮手枪顶在的我的眉心处:“直接一枪崩了他就完事了!”

我冷眼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失去理智的,由猩猩扮成的跳梁小丑。叽叽喳喳,满嘴的粗语糙话,鲁莽的动作只是为了夺得他人的关注,想把自己认为的,单方面的,缺陷极多的对,变成众人中肯的对。

“呵。”

我想到这里,禁不住笑出了声,但其实更多的是一种包裹在‘禁不住’这种被动中的,主动式的,挑衅的冷笑。

“你他妈!”

迈德眼神里投射出一种恼羞成怒的疯狂,叫骂出了声。而我却很奇怪,眼睛睁得很圆,嘴角微微上扬,透露出的,是一种期待,期待他开枪,因为这样,我就能够解脱了。

“住手!”

“组长!”

“这是命令!”

“砰!”

枪响了。不过,我自然是没死,

迈德的枪口散发着硝烟,表情充斥着不甘心三个字。随后他又怒吼着,开了三四枪,带着怒气,离开了,不知道去干什么。

我看向司空姬允,声音低沉且冷聚,问道:“怎么把他拦住了?你让他开枪,就能在鲜血之中,将一切和未来十分有可能发生的任何纠结事情,就此画上一个非常完美的句号。”

司空姬允收了枪,面色表情带着一丝傲气,说道:“任何事情,都不会完美。”

“直说吧。”我挺直身子,横过身子正面向司空姬允,道:“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她只是看着我,不说话,于是我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从我来到这个地方,看到你们,开始接受调查,询问的时候就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她问道。

我猜得到,她是明知故问,但还是‘将计就计’的回答道:“我的身份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然而当时你的询问都只是在单方面的询问我,连有关于‘我’信息的其他人都没提,别跟我说这是信任,也不用跟我说你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可就在我的话还没有说的时候,她笑了,笑的很小声,但是充满了嘲讽的味道。

她就这样笑了近乎两三分钟,才停止了,看向我的眼神也变得充斥了轻蔑的可笑,语气讥刺的说道:“你是不是认为我说你很聪明,你就真的把自己当做成一名天才了?”

我无语沉默,倒不是她说中了把呛咽住了,只是我知道,她这话后应该会带出什么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信息,所以我闭嘴。

“你知不知道,你本身就是个奇怪的事物。”司空姬允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投射出一种杀气,一种充斥着求知欲的杀气。

不过,最让我好奇的,并不是为什么理应见过太多大风大浪的她的眼里会投射出这般,奇怪的情感。而是,她为什么用‘奇怪的事物’来形容我。

静默,是相互作用产生的。

我和司空姬允都不说话,都静静的站在原地看向对方。

“你不想问吗?”

“我不想。”

“不好奇?”

“好奇。”

“为什么不问。”

“因为不想。”

。。。

对话很尴尬,气氛却是有一种类似剑拔弩张的感觉。

“你真的是个怪物。”司空姬允没来由的斥道。

“哈。”我笑了,可这一声笑中多了自嘲二字,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说我是怪物,可我却在内心深处多了一丝‘我好像知道为什么’的感觉,而我充满自嘲二字的笑,多是笑的这个。

“你的背景信息,家住何处,亲戚是谁,朋友如何,我都查的是仔仔细细。。”司空姬允语气有些重,并且复杂:“可是,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全都没有人出现过一丝一毫的慌张,而这!只能说明两点,要不他们知道你的事情,要不就是你的身份是假的!”

“可我是真的。”我的语气很平淡,但更多的是释然,一种不该有的,没来由的,释然。

司空姬允听了我的话,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没错。。。你是真的。。”

“呵呵呵。。哈哈哈。。!”

我癫狂的大笑起来,可随之却是阴郁涌上面颊,我低沉下头,看着地板,在明亮反光的地板里,我看到了我的脸,不清晰,却能很好地显出轮廓:阴影中布满阴霾的脸与肃杀的眼神。

我的声音低沉,且嘶哑,说道:“你真奇怪,我都说了我不想问,你为什么还要说?”

“因为你好奇,而我,也可以用这些话引出我想要的。”司空姬允的音色愈加发冷:“你现在的这番模样,就是我想看到的。心理防线的崩溃,导致深处感情涌上表面,唯一能够解决这种情感的办法,只有将所有深埋的话说出来。。”

我抬起头,看向司空姬允,她明显的向后退了半步,右手同时微抬了半寸。虽然这动作被她止住了,但我知道,她这是想要拉开距离,抽出枪械射击。

这是拥有武器的人在遇到自己生命会受到威胁时,一定会做出的本能反应,而司空姬允在我的抬头后,做出这反应,我想,一定是我的表情,对她来说,真的很可怕。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待到要把身体内排换出的二氧化碳缓缓吐出后,才说道:“我莫名其妙经历空间穿越到这,十几个考察站的平白无故消失,必然会在消失前发生的暴乱。。。这些近乎无解的问题,此刻是应该必须解决的。”

司空姬允双手环抱于胸前,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的神采,说道:“哦?你竟然没有追问为什么你的家人、学校和朋友没有向警局报案你失踪。”

“呵。”我自嘲一笑,道:“福禄双至祸不单行,那现在来说,一件奇怪事情的出现必定会带着下一件类似的事情,但,在这些纷繁复杂,不好解决的事情一涌而来的时候,我们总要知道,那些重要,那些可以暂且搁置一旁吧。”

司空姬允不搭话,只是转过身去,迈步而走。我也就跟在她的后面,问道:“现在要干什么去?”

司空姬允没有回头,说道:“去看看子白的情况。”

我知道她的目的肯定不是去单纯的慰问同事,所以,也就没有多说话,准备先跟着过去,看情况而定。

不多一会,我和司空姬允便就来到了我之前昏迷时所待的病房。

赵子白上半身靠在墙上,下半身盖着被子,脸上有明显的肿胀,那是我的作品。不过,这种话自然是没必要说的,我只是在司空姬允走进屋内后,轻轻敲了敲门,用来告知有人进来的意思。

赵子白撇过头,将放在窗外的视野挪向我们,他的眼睛擦得很亮,反射着金黄的日光,若是注意的话,会让眼睛很痛。

我向右侧移了半步,这样能借助阳光,更好的观察他的表情。

赵子白的神色不出意料的透露着疲惫,镜片下的眼睛多是无神的。他整个人有一种本应属于老年人的平静与祥和。

“组长。。。”他开口说道,不过他的语气,却是显得那么的底气不足,很像是刚做完手术的人:“问吧。。”

他好像知道司空姬允想要干什么,于是先一步揭开了谜底。

司空姬允也就没有多说其他什么,直接开门见山道:“你还留有你疯的时候的印象吗?”

我本以为赵子白会摇头,因为一个人的神经系统在不受控制的时候,大脑在当时所记载的事物是模糊的,且大都是关于痛苦的。

可赵子白却是点点头,用气虚无力的声音说道:“我记得很清楚。。”

“你记得什么?”司空姬允走上前,坐到床沿上,非常关切的问道。

赵子白的头,其实一直都没有动,他的视线一直凝在我这里。

“我看到了,昏黄的灯光,黑暗中的他。。”赵子白说道。

第十五章 需枪解决(1)

司空姬允顺着赵子白的视线看过来,与我的眼神撞上。我冲她轻点头,司空姬允便就站起身,向我的方向走来。

在我们错身的时候,她悄声说道:“这一次,我不希望,你还想隐瞒。”说完,她就离开了。

我叹了口气,觉得心累,但当重新将视线移回赵子白处的时候,便就又提了口气,重新打起精神。

‘咣!’

门,被我关上了。

“极夜就要来了。”赵子白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虽然无力,但却让我觉得有些身心发寒。

我转过身子,看向他,不由自主的笑了一声:“呵。”

赵子白的表情没有过多的变化,这让我打心里觉得奇怪万分。不过,也可能每一名疯过的人,都会是这样吧。

我拉了一把椅子,将其搬到床边,想更近的,更好的,去观察赵子白的脸。

然而,赵子白除了眼球随着我移动外,就没有了其余的表情。

我们两个人无言很久,但不同的是,我是不想说话,他,是在等我说话。

“你在观察我。”赵子白终于在足足双方静默了十分钟后,先开口,打破了无言平静:“有发现什么吗?”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却依旧用眼睛观察着他,说道:“没有。。。”

他裂开嘴笑了,只不过,他咧的并不是很开,笑声的音量也很轻,要不是我离得很近,百分百听不到‘呵’的一声。

我自然是不解,他为什么笑,于是问道:“你笑什么。”

“老年人,都喜欢面对事情的时候笑一笑。”

“你是老年人?”

“那要看怎么看。”

当他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我们的眼神碰撞在一起,我能在的他的瞳孔中看到我自己,那是一种,被人看穿,又被自己看穿的惊悚感觉。

我顶不住,承受不住这种感觉看,于是偏了一下头,避开他的眼睛,看向窗外,看向窗外的金黄色的光,也因此,平静了心境,问道:“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出的话,挺多的,‘刚才’,也能代表很多段的时间。”赵子白的声音很随和。

我转过头,看向他,但刻意的避开了他的双眼,只是盯着他的脸,说道:“你怎么?疯过之后,连话都不说,也不会听了?”

他的表情依旧平静,好像,就算是如同电影那般,有一颗榴弹炸响在他的身边,他都会凌然不动一般,说道:“我一直都在疯中,刚才是,现在也是,以前更是。”

“呵呵。”我这一笑,自然是嘲笑,但也很快收了笑,说道:“这么说,你以前就是个疯子了?”

赵子白点点头,说道:“没错,我以前就是了。”他顿了顿,随即又说道:“你笑,只是你现在还不知道你是你,也因此,你也没有理解,我话的意思。”

“我以前是疯的,只不过我没有发现,我后来被你们说成疯的,是因为,我知道我自己以前是疯的,我不承认,至于,我说现在看似不疯的我还是疯的,是因为,我释然了,承受了,我自己是疯的。”

话,从我的左耳钻入,以右耳为辅助,在我的脑海里响彻个不停。他的话好像很有魔力,让我深醉其中,甚至逐渐无法自拔,犹如陷入你泥潭之中,不过,我是幸运的,我察觉的很快,在这淤泥吞到我脚踝的时候,就赶紧脱了身子。

“我不认同你的话。。”

“你当然不会认同。”赵子白,抢话道:“因为,你现在,还认为‘你’,是你。”他说了这话,轻摇两下头,透千万哲理,诱我猜测沉沦。

当然,我此刻不会去计较,他口中的左一个‘你’,又一个‘你’其中到底包含着什么意思,因为我就算是想要深究,也会等到我要把早已准备好想要的问的问题,问出来,等他回答完后,才会找个时间独自寻找。

所以我站起身子,装做出一副事不关己,你说什么我都没听见,也没有听懂的样子,去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在倒的时候,还问道:“你喝不喝水。”

“极夜就要来了,没心情喝。”

赵子白的话,让我身形一顿,本应该能轻松倾倒进茶杯中的水,也撒到了桌面上些许。不过,我很快就稳定了心神,将水壶放于一旁,一边收拾着桌面上的水渍,一边半开玩笑的说道:“你这左一个极夜,又一个极夜,到底是什么意思?极夜将至到这个地方,不是很正常的吗?”

“正常吗?”赵子白的话在我身后响起。

很奇怪。他的声音每次在我身后传来的时候,我总是感觉,有些冷冷的,就如同,收音机,恐怖小说里所描绘的那样,像一个鬼魅在我的身后,低语一般,让我觉得汗毛耸立。

我收拾好桌面,转过身去,看向他。赵子白,在愈发黄橙的阳光里,显得是那样的平静安详,安详的,开始不像一名老人,更像是一名将死的,看透一切的人。

“怎么不正常。”我坐回椅子上,说完,吹了吹微烫的热水,吸了两口入了肚,就感觉到一股暖流自胸入腹,然后又说道:“你不会脑子真的坏掉了吧,可从你的这几番言语没看出来啊,而且,我感觉你更深奥了。”

赵子白听了我这话后,竟然活动了,他向我探了探身子,压低声音说道:“你不也是吗?不然,拉莱耶,还怎么苏醒?”

他这话一落,惊得我手一抖!让水洒到床单上浸印成图案。

我厉眼看向赵子白,他依旧是那波澜不惊的面色,眼神一如刚才那般深邃却之通透,我能在他的眼眸里看到我脸上的愤怒。

于是,我强压下火气,说道:“你对司空姬允说,在疯的时候,看到了我,到底是什么意思?这跟你刚才一直说的极夜即将到来,又有什么关系!?”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他将身子向后靠,靠回床头,一如刚才的姿势,随即,才缓缓说道:“那,你又为什么,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呢?”

他的眼神冰冷,却不像是那种新闻书籍里所描绘的那种,杀人犯般对生灵冷漠的冰冷,而是单纯的,冰冷的,直刺进人的内心深处。

“我只是猜测,分析你的话,然后讲出能够引导你的语句而已。”我一边说着,一遍有意向后靠到椅背上,只因为,能够让自己觉得舒服一些,毕竟,赵子白眼神看的我很不舒服。

“呵。”他笑了一声,我听得出来,其中有太多嘲弄:“对话之中出现的解释,往往大部分,都是借口,你可不应该是这种人。”

我也冷笑一声,以表回敬,然后说道:“我是那种人,我想应该不用你说吧。”

他摇了摇头,我又看的出来,这动作里有很多的不屑。随即听他说道:“好吧,既然,此刻的你,认为,这简简单单,无无趣趣的,愚昧和虚假为主色调的20几年是你真实生活,是构成现在的‘你’的主要成分,那我也就勉强正面回答你的问题吧。”

他这话语,让我觉得很气愤,可理智在我耳边轻语,让我耐心听完他的话。

“呼。。。”赵子白长出一口气后,说道:“在你被催眠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但又不像,可毕竟,有些事情,要用眼睛确认才行,因为我是凡人。”

“而后,我就开始寻找,却发现,在寻找的时候,只有将视线放在你的方向的时候,才能感觉到这股视线,于是我便整个人思想放空,只盯往你的方向,想知道,那种奇怪的来源到底是什么。”

“逐渐的我感觉到双眼模糊,我以为当时是眼睛比较干涩造成的,可就当我闭上眼睛,用随身携带的眼药水润了润眼睛后,再睁开时,却发现一片漆黑。”

“漆黑之中偶尔显现白光,我在一闪而过的白光中,看到了无数的触手,有无数的声音不停地钻进我的脑子,我也就很幸运的懂了很多。”

“我看见了那位大人,却也看到了你,你站在那里,神情冷漠。”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我追问道:“可就算你没有看错,这些又跟你所说的极夜有什么关联吗?”

赵子白看向窗外,许久才说道:“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他不愿意说,我也不会用私刑,我们之间的谈话开始的很仓促,结束的有些许尴尬,不过,他最起码说了些能用的,而这些他说的就是能够整理并且用于分析的情报。

可当然,对我自己来说,我更在乎的是,是他说的‘我’不是我,20来年的生活是虚假的,到底是何等意思。

我没有道别,只是站起身走向门口,可就当我的手放在扶手上的时候,赵子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即便音量很轻:“我是第一个预兆,马上,第二个也要来了。”

我认为他这只是说癫语,没有管,然就当我拉开门的时候,李书还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十分慌张的说道:“快!快来!”

“怎么了!?”我看他这般模样,料到这是又出了什么紧急事项,于是直入主题的问道。

随就看到李书还抓起我的手,将一把手枪拍进我的手中,紧张的说道:“又有人疯了,这次,牵扯了三个人的生命!”

第十六章 需枪解决(2)

我看了看李书还拍进我手中的枪后,便向他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书还的嘴虽刚微张,但又很快阖上,他的眼神错过我,看向我身后,屋内病床上的赵子白。

我扭过头,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看到赵子白也在看向我们的方向,他的脸色如刚才一般。

“走吧,边走边说。”我扭回头去,对着李书还一边说,一边缓缓关上病房的门。

李书还点点头,道:“恩。”随即就要在前带路。

可就当门与门框冲重合的时候,我猛的回过头,透过那即将消失的门缝,我看到了那开始暗淡的阳光中,赵子白的脸上爬上奸诈和凶残的颜色!

他咧开嘴,嘴角甚至都要触碰到耳根,他的牙齿被鲜血染红,他张开血盆大口,红色的唾液喷涌而出,在光照下闪闪发光。

“我他妈。。!”我吼叫着,用最快的速度扭转身子,可还是觉得缓慢非常。

我一脚踹开了还没闭合的门,却感觉到了一阵作呕眩晕感,我的眼前只有莫名的白色,看不到其他事物。耳鸣声和浑身的疼痛阻挠我冷静的思考。

在光晕中,我看到一片不清楚的黑影,感觉到有人在晃动我。

“喂!”

熟悉的声音响起。

“喂!快醒醒啊!”

那片黑影逐渐在一声声熟悉声响中变得清晰起来,是李书还。

“你小子快起来!”李书还一边说着,一边将我搀扶起来,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因为大脑还是一片混乱的缘故,虽然我能听见李书还的话,但还是没有办法去思考并做出回答,所以只是‘啊?啊?’的应付了事。

我大口喘着粗气,尽力的想要去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感觉到寒冷正在侵蚀我的身体,我的嘴角怎么还在留着温热的液体。

我抬起左手,捂到眼眉处,因为一阵阵的头痛似针刺蚁咬一般和双眼的肿胀感,让我苦不堪言。我的身体更是使不出力气,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要不是有李书还的帮助,我想只能爬倒在地上,用呼吸来代表自己还活着了。

李书还将我搀扶到一处可以用来依靠的地方,让我先倚在墙壁后,随即说道:“怎么回事!?”

我晃晃脑袋,使劲揉了揉眼睛,觉得清晰些后,才终于开始回答他一直重复无数遍的问题:“赵,赵子白,已经不是人了。。”

“什么意思!?”李书还不明白的追问道:“你刚才突然回身踹开那个病房的房间门时,那个房间里却突然激射出如同闪光弹一样的强光,而后,待我明白过来时,别说那个房间了,这个科考站的一半都消失了!而那个赵子白更是没了踪影!”

我倚靠墙壁,不断地喘着粗气,也在不断回想刚才我踹开门时的前后时间里的场景:前一秒面无表情的赵子白,后一秒露出狰狞恐怖的表情;前一分钟还能带来温暖的走廊,现在不断身寒体冻的冰天雪地。

我使劲握住右手中的手枪,睁开眼,不顾肿胀充血的难受感,看着李书还说道:“不要管我了,先去救能救的人!”

然而李书还却是不理解的喊道:“你别放屁了!虽然我一直觉得你这个人是灾星,但你好歹是个人!在活着!我不能对下一个生命,去绑架道德,让自己狗屎高傲的去做什么所谓的‘救下更多生命’的行径!”

“咳呵!”我咯出一口血,吐在雪地上,看着那本该属于我身体内的一小部分,溶了些许的冰雪。

我端起手枪,横在李书还的眼前,说道:“火车问题,看似误解,实则不是。有争议,只是这个问题给的条件不足,给的环境问题太少,整个问题过于笼统。”我咽了口甜腥的唾液,又道:“可现在不是,没有所谓的道德层面,只有价值问题。。。”

“而且,现在也不是火车问题,我自己能有办法帮助自己,我是已知的,可其他人,他们现在的状况是未知的,所以,你需要去帮救他们。。。”

可李书还还是不离开,继续坚持他自己的观点说道:“我在来找你之前,那边的情况我是知道的。。”

“可刚才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吗!?”我没来由的一股怒气直冲心头,在一声剧烈的咳嗽中对李书还怒吼道。

李书还被我这一吼好像给吼的愣住了,他有些结巴的回答道:“当然,不知道。”

我将用来作为与墙体之间支撑用的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随之说道:“既然你不知道,说明这是未知的,那一个未知因自然会引导出一个未知的果。”

李书还低沉下头,看了看他手中的枪械,半响后,才抬起头,说道:“好,那你保重。”

我笑了,一种很释然的笑,对他说道:“我这几天的经历那一次不牵扯生死,这样的经历下,我都还活着呢,说明,我的命,肯定硬的不行,所以,你赶紧去吧!”

————

李书还走了,他的身影消失逐渐在风雪之中模糊,知道完全没了踪迹,唯有地上的步痕证明他来过,我移回视线凝于手中的手枪,心里不由自主的想道:“这是可笑啊。。。本来以为,只是一场奇妙历险,一场神经刀的梦,却还是流落回了现实的残酷。”

莎莎。

松软雪层被压瘪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我循声看去,看到了赵子白。

他身穿白色为主色调的保暖服,没有戴帽子,没有戴眼镜。他手里也有着一把枪械,他的神色冷漠如同此刻的冰天雪地。

“看看你的样子。”赵子白一边摩挲手中的枪,一边轻蔑的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预言里会说是你将成为真正智慧的领导者,引领者。”

我自然不懂得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最起码猜测得出,又是因为克苏鲁。不过,让我感觉到很奇怪的是,每当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克苏鲁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总觉得我的后背传来冰冷的视线。即便这种感觉很模糊。

赵子白冷笑一声,向我又走近了些。

此时我们二人之间的距离,也不过区区十步。

他端起枪,枪口对准我。

我看到这一幕,也冷笑道:“你知道我不吃这一套。”

赵子白点点头,回到道:“我知道,可我吃。”说着他开了枪,只不过他只是让射出的子弹在我的脸上划了口。

我依旧面不惊心不跳,也端起枪,说道:“没有意义的举动,也是愚蠢的。”

他看到我这般动作后,却是放下了手臂,道:“我们都是愚蠢的。。哦!不对。”他突然又改口道:“你不是愚蠢的。”

赵子白的脸上的表情从轻蔑变成一种嘲弄,他将枪扔到远处的松软雪地里,踱步起来,说道:“生而为人,就是愚蠢。”

“你是在骂自己?”

“可以这么理解。”

我冷眼看着他,却是自知,我此时的动作神情语态都是硬撑的,因为我的身体内传来的阵阵疼痛一直在影响我的任何决断,无论是身体神经上的,还是精神思考上的。

太阳光消失了,天空中群星璀璨,可很快,它们的微弱美丽的光芒愈加模糊。因为风,把冰雪扬起来。

赵子白也终于定住了身形,说道:“你看看,黑夜要来了,无尽的智慧也在你的面前显示出来。”

砰!

我开枪了,在极微弱的光中,还是看到了一抹鲜血于空中和冰雪飞舞。

赵子白倒在了地上,可奇怪的是,他的身体周围却没有本应该从人体内流出的鲜血,相反,流出的却是散发出恶臭的黑色液体。

这些液体竟然开始自燃,冲天的火光将四周照的明亮。从恶心的一幕中,带来了美丽的,能带来温暖的火。

我看向远方,看到了在光找不到的黑暗中的眼睛,但不是一双,是无数双,他们,也可能是它们的眼睛。五颜六色的,然而给予我的恐惧是相同的。

它(他)们出现的很突然,消失的也是着这样。

“这!这怎么回事!”迈德独特的粗犷声音响彻起:“子白,子白他这是怎么了!?”

我转过头,看到了司空姬允、邹无赟与李书还。

“怎么就你们几个人?剩下的人呢?”我虽然这么询问,但心里却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邹无赟沉痛的叹气道:“都死了。。”

“哦。”我应声道。

咚!

李书还冲过来,照着我的脸便是一记用拳头的问候。

他其实还在一直叫骂,但我没有理会,我径直的走到司空姬允的面前,说道:“现在这个考察站也算是消失了,这件事情,你有通知你的上头吗?”

司空姬允却似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道:“估计,两天后,会有人来接我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仰起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痛,在飞舞的冰雪中,看着夜空,喃语道:“真冷啊。。。”

第十七章 精神病院,精神病人,精神病医生(1)

我坐在雪地里,身上只有一件羊毛衫用来保暖,可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双眼望着远方并不清楚的繁星点点,觉得孤单如海浪狂潮向我袭来。

“呼。”我吐出一口雾气,站起身,瞥到了不远处的火光。

那时畏缩在断壁残垣里的生命之源,它的周围坐着期盼希望的人,明明这一切显得有点伟大,可我却觉得可笑。可笑他们是弱小,也是可笑自己。

李书还看到了我正在看向他们的方向,于是他向我竖起中指,向地上啐了口唾沫。

我没有理会,因为没有必要。因为他本身就很讨厌我,再加上,我刚才那种面对生命冷淡的态度,他对我的态度愈加恶劣,甚至想把我碎尸万段,这都是可以理解的。即便,我拼命催促他去救其他人。

这些不合人理的想法,是赵子白的话语导致的,也是我自己的经历导致的。

想到这里,我看向还有着火苗的赵子白尸首。

“你在感叹?还是审视自己?”

然就在这时,属于赵子白的独特音色在我的左耳边响起。

我猛的转过头,出乎意料的,也在情理之中的,看到了他的脸。

他就站在火光的最边缘处,颈部以下似融入了阴影一般,唯有脸是还能看得比较清楚的。他奸笑着,但无声。双眼中透着对我的嘲弄。

我本想抬起未收的手枪,让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再一次喷出即刻消散的火舌,可赵子白却在我动这般念想的时候,说道:“别费力气了,你的双手早就冻僵了。”

“那又怎么样?我还是能扣扳机。”我冷眼看着他说道。

赵子白的嘴角咧的很开,自开始到现在,以一种诡异的笑容,宣泄着对我的讥刺。随即就看到,他向后退了一步,阴暗很明显的吞噬掉了他大半的脸,只露着嘴,鼻尖和双眼。

“你有没有觉得很冷?”他突然说起不明所以的话。

我皱起眉,带着警惕的语气,回道:“你一个死人也能觉得冷?”

他听了我的话竟然‘桀桀’笑起来,那声音可谓是刺耳难当,有一种想要把我的耳膜都要扎破的感觉。

可奇怪的是,他的这笑声在我听来,音量也算是很大,然而不远处的司空姬允那边,却没有任何反应。

三分钟。

赵子白笑了足足三分钟才停止了,司空姬允那边在这三分钟里依旧没有察觉,‘赵子白’的尸首上的火苗也在这三分钟的最后一秒,四分钟的第一秒之间,彻底消失了。

死静,是我现在我唯一之感。

“你看看,多么令人发笑啊。”他说道:“明明那边有着人性的火焰,却把你这个人排斥在外,让你独受寒冷,只让你看它虚假的光。”

我不由觉得他说的很对,然而却还是冷笑道:“我冷,只是我穿的少,只能看到光却感受不到温暖,只是我离的远。”

“呵。。咳咳咳,哈哈哈!”

赵子白仰起头,在我看不透的阴暗中狂笑起来,但他很快就探出脑袋,在离我脸不过两三厘米的地方,喷吐着活人的气息,双眼的瞳孔空洞无神,说道:“究竟是你没有衣服穿,还是你不想穿;究竟是你离的远,还是怕过去被人驱赶;究竟你这几天里经历的是梦,还是现实;你是生来孤单;谜底是什么!?”

他越往后说的话,越是用一种咆哮的方式吼叫出来,像极了大草原上的凶猛野兽,张开血盆大口,可却真实的表达真实。

“啊!!!”

我如同受了惊的公牛,发着恐惧的叫声,用手中的枪械对着阴暗散发出想要击溃恐惧的子弹,那是我唯一能够用来保护自己,自己给予自己安全的办法。

“我**你妈!”

污言秽语与枪械的硝烟在南极大陆上这丝毫不起眼上的一点上空徘徊。

‘啪嗒,啪嗒’

枪,没了子弹,如同卸了气的皮球,只能无力的发出这种呻吟的叫声。

我也晕倒了,感觉有一股电流冲击自己的心肝脾肾,感觉它给予我大脑猛烈的疼痛,让我的眼皮发重,于逐渐模糊的视线中,听到有人说:“没想到你竟然还随身带这种东西啊。”

“电击枪是必备的。”

女性的声音道完,我便彻底闭上了双眼,失去了意识。

——————

当我再一次睁开双眼看到的是枯燥单调的天花板,身上穿的是病号服,挺坐起身子,又入眼中的事物,是像如同初中时,看门保安所在房间用的那种防盗铁门。

观察。如此简单的两个字却是很好的道明了人类处于陌生环境下会做出的本能行动,而我也的确很好的利用了这个本能,了解到了我现在所处的环境

“从我这一身的服装和如此简单的房间环境看来,我现在极有可能被当做成了一个精神疾病的患者。”我坐在床上,看着被铁栅栏和窗户格挡开的外面景色,如是想着:“这也就说明,就算我口口声声高喊任何一句,有关我没有疯的言论,都将成为的确得了疯病的证明。”

‘咔塔。’

伴随着门锁被打开的声音,防盗门也同一时间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一名女人,还是我很熟悉的。

我上下打量着司空姬允,于她走到距离我三步左右的时候,才开口说道:“我昏睡的时间看起来非常的久啊。”

司空姬允没有立刻回答我,她找了把椅子,将其搬移到我面前坐了下去,然后才说道:“何以见得?”

我微笑的回答道:“我又不是瞎子,能看得到你左手无名指上,奢华的戒指。”

然就看到她抬起左手,似乎是在端详,但在没几秒后,就摘下了钻戒,却没有放在空无一物的桌子上,而是攥在手里。

于是我一边左右环顾看有没有水杯,一边问道:“你看我,刚醒来,对这个屋子也不熟悉,不能给你拿杯水喝。。。对了,另一枚戒指的主人是谁啊。”

“是另一个你熟悉的人。”她回答道。

我终究还是没有看见水壶,就连水杯也没看到,所以,就只能又把注意力专一回家长里短上,说道:“哦。那挺好的。”

“你不好奇?”

“熟悉的问句。”

“那给予我的答案呢?也会让我觉得熟悉吗?”

“没错。”

我笃定的口气终结了这场让我单方面感觉无厘头的谈话。

可新的谈话总是需要一方开启,而且,我也不相信司空姬允来的目的,真的是要跟我闲聊,所以,与其双方来来回回的套话,不如一方开门见山。

我看着窗外的铁栏杆,叹了口气,又将视线挪回司空姬允的身上,然后说道:“你来的目的是什么?想问什么?”

“你不问我?”她反问我道。

我摇了摇头,随即说道:“我现在是个精神病人,就算有问题,想必,在你听后,也只会认为是一名病人的妄想罢了,所以,还不如不问。”

“这方而更会让人觉得你是一名疯子。”她说道。

我释然的笑了笑,没有回答她。她看我这样,也就没有追问,而是拿出了张卡片,放在桌面上,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我回答的很快。

“是你的身份证。”

“哦。”

她眉头皱了起来,语气里也多了些不耐烦,说道:“感觉你什么都不在意啊。”

“呵。”我看向桌面上的卡片,轻笑了一声,说道:“我当然在意了,你想想,我这么一个正常人,先是莫名其妙的被穿越,现在又不明不白的被当成了精神病患者,任凭谁,谁都会在意的。”

她也笑了一声,但多是讥讽,随即道:“那你刚才说的那么释然。”

我脸色有些发沉,拿起桌面上的卡片,稍微观察了一下,然后又放回桌面上,没有正眼看向她,说道:“如果你只是想要冷嘲热讽的话,就请你出去,我就算真的是一名病人,但好歹也是个人,人权也是有的。”

“你的身份证。”她拿起卡片,横在我的眼前,没好气的说道:“变成了这张黑色的钢片,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冷眼回敬她,说道:“你们在我昏迷的时候,拿走了它,记住,是我昏迷的时候,不是你们,它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我怎么知道?”

‘咚!’

她用手腕用力的砸了下桌子,然后怀着满腔的怒火呵道:“如果你不想吃苦头!你最好全盘托出!”

看着她的这番在我眼里可以用气急败坏形容的神情,我不由得讪笑道:“多愚蠢的行径啊,难道生而为人,真的愚蠢?”

待我说完这句话,就看到司空姬允拿走了卡片,站起身,对我恶狠狠地说道:“你一日不说,你一日就是一名精神病患者,一辈子不说,你一辈子都是!”

话止她便离开了。

我看着她里去的背影,在铁门一开一阖后,想起了一个人:赵子白。也想起了他说的话,不由得喃语道:“赵子白啊,赵子白,你当时说了那么多,这所谓的预言,‘我’和极夜,究竟是什么呢?”

第十八章 精神病院,精神病人,精神病医生 (2)

在司空姬允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外面炸响了一声惊雷。

“我在精神病院里,那这个精神病院,又在那里呢?”我看着窗外愈加瓢泼的大雨,心里竟朦出一层惆怅,自言自语的说道:“想必,真的可能,一辈子会呆在这个地方吧。”

‘吱嘎~’

防盗门被人推开来了。

我循声望去,看到一名身穿白大褂的人,他的脸被蓝色的口罩挡的虽然严实,可却还是能从他的眉眼间觉得有些熟悉。

他阖了门,走向我,坐到司空姬允坐过的椅子。

我拧双眉,警觉地看着他。甚至时刻准备动用武力。

这人坐在椅子,一动不动的盯了我近两三分钟,才摘下口罩,说道:“看来你真的彻底被人当成了一名精神病了啊。”

我听了他的话,长出了一气,不耐烦的回答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来自南极点熟人的轮番嘲讽?”

他的面色表情,可以用波澜不惊来形容,只是伸出右手,说了一句:“我叫做雨化疾。”

‘轰隆!’

又是一声惊雷,可外面的天,却还是有阳光的。

雨水不停击打在玻璃上,吵得令人心烦。一如雨化疾的手,放在我的面前,纠结的让我一直在握与不握之间徘徊一样。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妥协。

握手礼,很快就结束了,我直入主题的问道:“你是要给我看病吗?还是,司空姬允,非要从我的嘴里套出点什么?”

雨化疾摇了摇头,脸上多了一种神秘,他说道:“司空姬允要干什么,对您说了什么,我都不在乎。”

“您?”我察觉到他的话中有让我在意的地方,于是发出疑问,道:“这个字,用得不好吧。”

他轻声笑了一声,随即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支笔,一边把玩,一边说道:“这个‘您’字,我用的丝毫错误没有,至于,为什么将此来作为,我对您的称谓,原因不是现在能告诉您的。但如果您非要知道,我只能搪塞的回答您,我要是用‘你’来称呼您,想必,我定会死的很惨吧。”

我双眉间的距离更近了,上下打量他一番,而后,沉声说道:“只是一个字的不同而已,就要扯上生死。看来,我的身份不小啊。”

他微欠身子,面带微笑,显示出一种很恭敬的样子,回答道:“的确不小。”

看着雨化疾的这般形态动作,我竟然从心里猛地喷发出一股怒火,想要照着他那皮笑肉不笑的脸上重重来上一拳。

可终究还忍住了,说道:“我的大脑要是没有被电击枪电出毛病的话,记忆里的你,并没有和李书还、司空姬允、邹无赟、迈德一起行动。”

“再说从李书还通知我说出事了时,所呈现出的语言神态上来看,肯定没有说假,甚至,情况不仅不容乐观,还要做最坏的打算。”

我在说话的时候,也一直观察雨化疾的表情和肢体有没有细微的变化动作。然而,他除了胸部因为吸气吐气会扩张收缩外,便就没有了其他的微动作。

“那么有了这些条件后,推断出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应该早就是个死人沉睡在南极大陆的永不停歇的寒冷冰雪之中了!”我故意将话的声音突然放大,口气非常愤厉,要的就是惊得他露出一丝破绽。

然而,雨化疾的一如既往的似无风吹过的海面,甚至他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反将我一军的话:“可是。。。赵子白,不也是死了吗?”

他这话伴随着新的一声炸雷,在我的脑海里轰然作响。

我失去理智的冷静,站起身,双手抓住他的衣领,大声怒吼道:“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我到底跟所谓的语言有什么狗屁关系!为什么非要是我!?为什么要找我!?”

雨化疾的脸,依旧如最初他进屋时候的样子,一抹微笑,再无其它。

他把用双手各抓住我的双腕,说道:“您最好冷静下来,虽然我倒觉得您现在如此的暴躁是必然的,但是,别人可不这么想。”说完,他的双手和臂膀的力气逐渐加大,直至远超于我,轻而易举的,逼迫我松开双手。

而也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咚!’

防盗门被大力的撞开了。

两名保安、一名医生和一位护士,是这次暴力闯门群体的主要构成。

“雨医生!”

“不用慌张。”

雨化疾松开握着我右手手腕的左手,对着他们的方向摆了摆,语气平缓,透出一股,尽在他掌握之中的自信感。

“可是。。”

听着那名男医生欲言又止,我便向他们的方向瞟了一眼。

而雨化疾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在我刚把视线挪移过去的时候,他便开口说道:“这时催眠后,必然会发生的情况,而且,你们此时的做法在病人眼里是散发着强烈的敌意的,病人一定会因此更加紧张。”

他虽然在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面向那群人,可他的确散发着一种不可违逆的强势。

两三秒后,那群人便果不其然的离开了。

雨化疾便如同刚刚吃饱的,想要打盹的猛兽一样,收了刚才的强势,多了许多的平和,说道:“所以,您看,要不,咱们还是坐下来说,太过于激烈的探讨,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心说他的话的确不无道理,于是撤开双手,坐会床上,说道:“直接说你来干什么吧,不然我想,就算除此之外问的任何问题,你都只会笑眯眯的说声无可奉告吧。”

雨化疾没有管我的冷嘲热讽,他只是摊了摊双手,说道:“我来,其实目的只有一个。。。”说着他将刚才把玩的笔,从桌面上拿起,放在我的手中,道:“救您出去。。”

窗外的天气,不再下雨了,反而阳光消失,被阴霾取代。使得满屋子里,每个角落都呻吟着‘压抑’二字。

“呵呵。。哈哈哈。。!”

我听了他的话竟然没来由的大笑起来。

“您,为何发笑?”雨化疾问道。

我立马收了笑,恶狠狠地盯着他,近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救我?我现在在这个精神病院里,在这个四面白墙,只有一桌一椅一床的房间里,才是真正的被救!”

雨化疾,依旧是微笑,单调的让我觉得恶心,我多希望他能换一种表情,无论这个表情中包含着,透露着怎样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情感。

他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地点了点握着钢笔的左手,语气相当柔和的说道:“这支笔,就是为了您现在,准备的。不是刚才的一秒,也不是即将到来的一秒,而就是现在。”

我疑惑的张开左手,看向手中的钢笔,不解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要是觉得这里,真是会让您觉得获救的地方,你就用这支钢笔,照着我的颈动脉,扎下去!”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的嘴角上扬了几度,显得十分开心。微偏脑袋,挺露出青色的血管。

我自然是不会做出这种鲁莽的举动,不过,让我不下这番死手的,更是因为,我不想真的带在这个精神病院一辈子,我是个正常人啊,我是被人当成疯子的。

而雨化疾,看我迟迟没有动手,便偏回头,收回了几分笑意,说道:“看来,您是选择第二项了。”

“你。。不对,你们,向让我做什么?”我虽然依旧跟他对话,但不看他,因为我真的很有可能在看他的脸时,一个忍不住,让钢笔成为凶器。

然就听雨化疾说道:“我只是做好本分事情。”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大褂的口袋中拿出一张纸片:“今天,是星期三,一个星期后,您将有一次外出活动的机会,记住。。。向东面走,一直走,不要停,见到的第一个人,把这张纸片。。”他把纸片放在桌面上:“给那个人。”

他随即站起身,抽走我手中的钢笔,拍打整理身上的白大褂,道:“记住,东走,第一个人。”说完,便离开了。

我拿起纸片,上面写的东西,完全不符合他这个人,歪歪扭扭,像极了学生时代那些不喜欢学习学生写出来的字体,但,好歹还能辨认出来:cthulhu。

‘轰隆!’

在雷声响起的时候,我看向窗外,看到漫天的乌云中闪过一道明亮的白光,在阴云与白光之间,有个影子,不清晰,可轮廓分明。

白光消失,轮廓消失,白光又闪,它,不见踪影。

我的手十分颤抖,心里也如筛糠,呼吸急促且沉重。

我极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将纸片放到桌子的右上角,想和它极力拉开距离。

“224号。”一声女性的声音自在推开门的时候说道:“该吃药了。”

这名护士推着药车,进了屋,向我过来,用轻柔的声音,又一次说道:“该吃药了。”

可在当门关上的时候,她的语气却转而十分恭敬:“您刚醒,需不需要吃点什么?”

我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颤抖:“不,用。。。你,出去吧。。”

她微欠身子,那般身段动作,像极了历史上的侍女们。步伐轻柔,缓慢,但当她开了门的时候,她却换成了‘护士’的身份,不优雅,很平常。

我在愈加变暗的房间里,盯着那张纸片,一夜无眠。

第十九章 精神病院,精神病人,精神病医生 (3)

今天是星期四,离下一周的星期三还是有些时日的,可我总还是觉得十分难熬。看着桌角的那张纸片,我总是会从心里涌出一顾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那张纸片因为有风从窗户缝隙里钻进来的原因,在流动的空气中微微摇晃着。然而,我却在这极为普通的晃动中,竟然读出了,一股子被嘲笑的味道。

我多想冲过去,一把将纸片抓紧手中,随后撕得粉碎。但,还是忍住了,因为脑海里的另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我不能一辈子被人当成神经病,当成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在精神病院,沉沦下去。

“呼。。。”

我长出一口气,缓解了一番心胸处的压抑感。

“总还是要,活动活动的。”我心里如是想着,腿脚就迈起了步子,走到了防盗门处。

防盗门上,有个小窗户,我透过窗户向外看去,看到了很多精神病患者,他们有的像是行尸走肉,有的高言亢语,还有的,只是坐在墙边的椅子上,或者蹲在地上,不多说话。

“现在应该是供这些患者活动身体的时间。”

我皱着眉,心里虽然这般想,但又觉得十分不对。

因为这些可是精神上有疾病的患者啊,非常有可能做出出格的行为,让他们这般自由的行走在过路通道中,还是这么多人一起。。难道,这家医院就不怕出了事情吗?这又不是拍电影,更不是在电影里的必要性的桥段场景。

‘咔塔。’

一声门锁被打开的清脆声响,传进我的双耳。我这也才知道,原来我的门锁是应该自外被锁住的,也突然觉得奇怪,为什么我这个算得上蛮重要的人物,虽然是一人一屋,却还是要跟这些病患共处一层,还有,为什么我的门锁会被打开,可透过门上的窗户,却看不到任何人在我的门前逗留。

“你好。”

由成熟音色构成的问好声,在门被推开一个缝隙的时候,伴随着一个人的脑袋,走进了屋内。这也才我明白,刚才那些疑问都可以用一个答案回答:一场想逼我妥协的折磨,即将开始。

“我叫,斯图尔丶坦布斯。”男人自顾自的挤进来,且自顾自的自我介绍起来。

甚至,他在说完,立定站好的时候还伸出了手,那样子,怎么看怎么想人们口口声声说得‘成功人士’,跟精神病一点关系没有。

他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忍拒绝的魅力。不过,却没有影响到我,我只是好奇,觉得好玩,抱着如此的心情,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并说道:“你这个名字,很奇怪,跟你的这个人不符,而且,你也不像是外国人。”

斯图尔笑的很具有绅士感,语气十分柔缓:“不像外国人,不代表不能叫这种名字,就好像,曼哈顿计划的科学家们,只是想造出个名叫‘核弹’的东西,却没想到能带来生灵涂炭,对吗?”

他竟说的我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直到握手礼结束,双方抽回手的时候,才说道:“看你款款而谈的样子,真像个疯子。”

“你如此正儿八经的模样,也是如此。”他回句道。

随即他便环顾观察起我的房间,然后指着椅子桌子前的椅子说道:“我能坐一下吗?”

我耸耸肩,显出无所谓的模样,说道:“请便。”

斯图尔走到那张木椅处,坐了下去。

他摸了摸桌面,随即他微仰起头,看向窗外,阳光下的表情竟然多出一丝羡慕,说道:“真好啊,能看到风景。”

我走过去,坐到床上,问道:“怎么?你的房间没有窗户?”

他看向我摇了摇头,道:“有窗户。”

“那怎么发出这种感慨。”

“因为每扇窗户所露出的,都是不一样的风景。”

我听了他的话,心中的多个疑问更是使我的心头越加浓郁,再想追问的时候,突然让眼光从他的肩膀越过,看到了那张,孤零零的,让我讨厌的,躺在本该空当当桌面右上角的,那张掌心大小的小碎纸张。

我觉得这是个好的‘鱼饵’,于是就用到‘鱼钩’上,对斯图尔问道:“难道你没有看到桌角处的那张纸?”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然后又扭回来,回答我道:“看到了。”

“为什么刚才不看上一看?”

“那搭眼一瞧便就知道,是不能看得,我要是看了,是自找不自在。”

我顿时心里一紧,想道:“难道,他也是那些人中的一份子?”可脸上却无变化,而是说道:“你真的不像是个精神病人。”

“你好奇这样看起来不是的我,是怎么变成一个‘是’的?”他虽然将白话说的拗口难懂,但的确击中我的心思。

我上下打量他一番,而后说道:“能讲一讲?”

他便道:“我只是,跟别人的思想不一样,做的事情用的方法不一样,这才被当成了疯子。”

我摇摇头,露出较为尴尬的笑容:“看起来不像。”

他向着身后,偏了偏头,道:“这不是个好例子?”

这下我明白了,随即说道:“的确,一个正常人,不会不敲门直接撬锁的。”

斯图尔摆了摆手,说道:“你这个想法是不对的。”顿了顿,又道:“无论是科学家还是文学家,他们都想知道盒子里的猫是死是活,争了好久,最后说了一句,只有打开看看才知道。。你认为,他们不是疯子吗?”

我自然是不同意他的话,反驳道:“这怎么能说明他们是疯子呢?他。。”

然而,还没等我将剩下的话说出口,甚至,还没有将‘们’说出口的时候,斯图尔就打断了我的话,抢说道:“一个给予条件不足的假设,跟放屁没什么区别。”

我哑口无言,只能单方面继续听他说道:“一只猫放进盒子里,关上盒子的那一刹那起,便就只有无限的不确定性,别说什么为量子力学做出了如何伟大贡献,也别说引出的哲学问题是人类的思考进不了多少,这些都是屁话!”

他说着冷笑一声,伸开双臂,又道:“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也是一个盒子,大到可以是整个宇宙,亦可以对等缩小到我们这个房间,甚至一个人。。。”

他的口气越来越重,甚至有些透这咬牙切齿的感觉,可显然的是,无论他说的是多么天花乱坠,表情语态处处透露出真挚诚恳,也无法改变我认为他在胡言乱语这种想法。

他将双臂撤回,伸出右手手掌,摊在我的面前,继续发表,说道:“你打开了盒子,看到了猫,难道你真的确定,他还活着吗?你认为平行宇宙真的存在吗?如果盒子是通透的,是你在看猫?还是猫在看你?这个问题引起轰动不是因为它多么的伟大,而是它仅仅是把你的双眼遮住,让你猜猜我是谁而已!”

“这么简单幼稚的行为,竟然让那些所谓的科学家所谓的哲学家们,高声称赞!这代表了什么!?这代表了,人!愚蠢,是天生的,即便接触了再多的知识,却永远没有发现,自己是盒子里的人,自以为是的认为,盒子,就是真正的世界。”

斯图尔的表情逐渐狰狞恐怖起来,他的本该一直保持的微笑,也扭曲的不成样子,甚至可以说,他的全身都开始变形。

他大笑起来,放肆又张狂,声音刺耳又惊悚。

我盯着他,身子微微向后靠。我多么希望我的床头有一个能够呼叫护士的紧急按铃,可现实是没有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我就是薛定谔的猫,向斯图尔刚才说的那样,在‘房间’这个盒子里,死与不死的几率各站一半。

我紧张的浑身发抖,时不时的向门口看去,但又在看到门的下一秒钟就把视线极快的凝回斯图尔的身上。我从来都没有那么想念司空姬允,我多么想她这个时候出现,暴躁的踹开防盗门,将我脱离此时的苦海。为此,我宁愿编出‘他们认为这是正确,这便是证据’的谎言,承认一切‘本不是真的’的罪名!

斯图尔的脸,头,身体,四肢,扭曲的程度越来越抽象,但是却奇怪的,带来一种熟悉感。因为他逐渐的变成了一名,我似乎认识的人,一个也如同他一样,打乱我整个世界观,迫害我理智的一个人!

“承认吧!”

是赵子白!他变成了赵子白!

他的嘴角满是唾液,眼睛瞪得如同铜灯,探着身子,在离我的脸仅有几厘米的地方,高声吼叫着。

“你此刻知道的才是真实的世界!你逐渐要变回真正的你了!”

赵子白的声音越说越变得嘶吼低沉。

“承认吧!”

‘咚!!!!!’

门如昨天一般被人暴力开启。盒子被强行撕开了一个洞。

雨化疾在保安撞入后,走了进来,脸面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轻和,款款说道:“真不好意思,来晚了。”

第二十章 精神病院,精神病人,精神医生 (4)

此时雨化疾的出现,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就如同天降的救兵。

而斯图尔呢?他早已经不再是‘赵子白’的模样了。他变回了他的自己样貌,他自己的身段。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那张写满‘狰狞’‘恐怖’四个字的脸。

可就是这么一个癫狂疯厉的精神病患者,他的话,却让我的大脑好像是变成了一个复读机,不停地重复他刚才的言谈行表。

在我还有点呆愣愣的注视下,斯图尔被安保人员带走了,但是他还不断地反抗,并且在反抗的时候,频频回头看向我。

不多时,安保人员和斯图尔就出了‘盒子’,接替他们的是雨化疾,他没有跟着离开,而是检查了一番门锁后,对我说道:“怎么样?这个地方?”

我现在终于觉得,不论这个地方有多好听的名字,附带了多好看的风景。只要它是精神病院,那么随之带来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折磨。

雨化疾,关上了门锁已然是报废的门。所以其实关和不关,其实早已经没有区别。无非,就是能给这个私密的空间,带来点名义上的慰藉。

“您知道吗?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一名精神疾病方面的医生。”

雨化疾开始寻找并使用一个话题。

我出于礼貌的看向他,听他说话,但实际上,我的脑子里却没有对他的话起一点的反应。

“看来,你的确是被吓傻了。”雨化疾略带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不过,这不是您的错。因为你既不是从事于这方面的医生,也不是本身带有精神疾病的患者。”

他说着,又从他的大褂口袋中拿出了一颗包装纸很精美的糖果,道:“吃点甜的东西,有助于缓解压力,无论是从精神上的,还是心理上的。”说完,便就将其仍向我。

我接住糖果,像以前在正常生活里剥橘子那样,让糖果从包装纸里露了出来。可我终究还有顾虑,便就只是看着,不吃。

雨化疾那边倒是吃的津津有味,且时不时的对我说道:“没事,又没有毒,您怕什么。”

也就大概过了三四分钟,我便就屈服在了山大一般的精神压力下,把糖果放进了嘴里。感受着丝丝甜意,柔和着脑内的神经,甚至,我竟开始觉得有些许的困意。

雨化疾笑了一声,然后又道:“你看,我没有骗您吧。”

其实,他这话的语气里大都是调侃,可却被我莫名的觉得受到了讽刺。就略有恼怒的咬碎了口中的硬糖,随即说道:“其实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必然会发生是吧。”

雨化疾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疑惑,说道:“这件事情?我不知道,因为这完全是属于突发状况。”

我紧盯着雨化疾的脸,希望能从中找到关于‘谎言’的标志,但希望往往是落空的。

我没了办法,只能掠过这个问题,说道:“那换个房间总可以吧,你也说了,我是个正常人,不是疯子,怎么能跟一群疯子呆在一起。而且,你也看到了,这种事情,我想,绝对不会变成‘偶尔’的概率。”

雨化疾却很快的回绝道:“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我现在明面上跟您,只是普通的医患关系,要是真的给您换了房间,给您个安静地方。司空姬允那边,必定是会起怀疑的。”

“你都说了,我跟你只是普通的医患关系,医生给病人重新安排房间,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就在于,在他们眼里,我跟您是医患关系,我只是个普普通通地第三方人物,除给您看病拿药外,跟您就再无其他瓜葛。但,您在他们眼里是非常宝贵的,唯一的情报来源。所以,要我这么一个在他们眼里的外人,自决定随随便便将您移来挪去。。可能吗?”

面对这个近乎与11等于几一样简单的问题,我近乎没有丝毫的停顿,直接回答道:“当然,不可能。”

“所以,您就安安心心的呆在这里就好。”雨化疾的脸上多了些‘尽在我掌握之中’的样形:“因为,您可以放心,不会再会有什么精神病患者打扰您了。”

我听了他的话,再将这前后两天的事情综合到一起,判断,他这话,还是可信的,便就没有多问。毕竟,只要没有像斯图尔这种太过于恐怖癫狂的病人来烦扰,我就心满意足了。

但就在雨化疾想要离开的时候,我突然叫住他,道:“你说,当精神病医生,是你的梦想。。。你是很喜欢这个职业的分支,还是喜欢。。疯子里的正常人。”

雨化疾顿住了身形,过了许久才转过身,看向我,不过,他的脸上一贯不变的微笑,消失了。语气微沉,说道:“不愧是您,即便,被愚蠢所裹住真实的面容,封住了真实聪慧的大脑,却还是凭借本能轻易洞察出一切。”

我眉头紧皱,不知他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是个什么意思,于是道:“我只是简单的猜测,跟什么凭借本能洞察一切,没有任何关系。”

雨化疾听了我的这话,脸上又漫上了之前的微笑,语气中透漏着万分的尊敬,即便,这尊敬让我有些犯恶心:“您,有这种想法,也是应该的。。。毕竟,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真正的你,真实的你,被包裹在虚拟的,自以为是的,人的肉体内。”

我还是不理解他的话,因为他的话跟赵子白说的话一样晦涩难懂,不过,好在,他整个人是彬彬有礼的,并不会引起我的反感,甚至,还使我从心里油然生出一种求知欲。

然而,雨化疾并没有给我机会继续追问,而是背过身,说“在一群疯子里,你正常便你才是疯子,在一群正常人里,你疯了就疯了,我当这个医生,更多的,是为了接触更多的正常。”完后,就拉开门离开了。

——————

房间里,除了我身下的床,床边的桌子,桌子前的木椅,和从昨天就没有换过位置的碎纸张外,就只有白的单调的墙壁。我只能从阳光照耀进房间里的时候,知道新一天来临,在黑暗漫步时,知道漫天星空告诉我,新天变旧日。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想着白天里雨化疾的话。它不断困扰着我,让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吱嘎~’

床垫里的弹簧声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我坐在床的边缘处,向窗外投去充斥着期待的目光,我期待着出去的日子早一点到来,哪怕,迎接我的是无尽黑暗沉沦。

“!?”

在我撤回目光,想要再一次尝试进入梦想的时候,却突地觉得,房间里有些不对劲。

不是桌子,不是床,那张碎纸张还在因为窗户封口不紧,在透进来的风中微微摆动身体。

椅子!是椅子的位置!

我终于察觉出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本该仅离我床三步处的木椅,却是远远地靠在我正对面的墙边,照进屋内的月光,却只能照到椅子的椅腿处。

不过,我并没有看到木制的椅腿,而是看到了两条人腿。

跟着这一双腿逐渐向上移动视线,熟悉感也是越来越强,直到,看到了阴影处的脸:

是赵子白。

月光在这个时候更加明亮了,似乎代表着外面的天气不错,没有太多的云。可我的脑内,却是逐渐弥漫起浓重的阴霾,疼痛感也逐渐增加。

“看来,你在这里,待的不错嘛。”赵子白的语气里虽然依旧是带着讽刺,可整体有气无力。

于是,我反嘲讽他,说道:“话里的刺倒是依旧那么尖锐,只不过,你却没有力气将它举起来。而且,你这次特意将脸隐进阴影里,看得出来,你不会是死了,还在地狱受人毒打吧。”

似乎是我真的说对了,赵子白沉默了足足五分钟后,才又开口说道:“我这次来,不是要跟你试一试谁的唇枪快,那方的舌剑利。我是来告诉你。。”他说着举起左手,伸出食指,指了指碎纸张,道:“之后,应该怎么做。”

虽然他的手暴露在月光下的时间很少,收回去的速度很快,但我还是眼尖的看到了那上面有着大大小小的,利器创下的伤口。

然而,我并没有说,只静静地等待赵子白说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将那东西交给你遇见的第一个人,一个是。。”他说到这里,应该是故意的顿了顿,才又继续道:“将它销毁,反方向走,遇见的第一个人,对他说‘azathoth’。”

赵子白,说出了这近乎无法用人嘴发出来的声音之后,但不等我提出问题,想要更加详细的了解时,他就在我眨眼的一瞬间,消失了,空留椅子一张,静静地靠在墙边。

于是,我一边将视野凝聚于桌面上,还在微微摆动的碎纸张,一边不断回忆刚才赵子白的话语。知道了,今天晚上,怕是要上演一场,自己与自己谈判的剧幕了。

第一章 周三

说实话,我已经三四天没有睡个安稳觉了。每每都从梦中惊醒,要不就是因为过于真实的噩梦,要不就是总觉得背后有视线传来。

今天是雨化疾所说的可以出去自由活动的日子。

我看着洒进屋内的金黄阳光,觉得一直紧绷的神经也舒缓了许多。可当一想到赵子白的话时,头痛感就如同涨潮期的海浪一样,一波一波地向我袭来。

其实,在今天来临之前,我一直都在分析赵子白和雨化疾的话,但还是有很多地方因为情报的不足,而解决不了。

首先,能够明确肯定的情报,就是赵子白和雨化疾肯定是分侍二主的,一个是阿撒托斯,一个是克苏鲁;其次,就是最难解决的问题,按照体系来说,克苏鲁应该是阿撒托斯的子嗣,因为他是由莎布·尼古拉丝生出来的,而莎布·尼古拉丝是从阿撒托斯诞生出来的,所以克苏鲁和阿撒托斯之间应该不会存在利益纠葛,但为什么现在阿撒托斯的信徒要来插上一脚呢?

这个问题我近乎每时每刻都在想,就好像一名数学家在攻克一道只要解开了就能为世界带来福利的数学题一样,把所有能已知的条件全部放入进去,但最后发现,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赵子白和雨化疾所说的真‘我’究竟是个什么。

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我想其他的问题近乎都会迎刃而解。

‘咚咚。’

这极具礼貌性的敲门声只代表了一个人:雨化疾。

“从你的面色上来看,昨天晚上休息得不错。”果不其然,雨化疾那绅士般的声音在防盗门被拉开后的下一秒,就传进了我的耳朵:“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去转一转?”

我知道他来的意思,更别说他说的话了,于是微偏头去,看向他,说道:“出去遛弯这种事情,还需要准备吗?”

雨化疾整个人走进屋子,关好门,语气中就多了许多的尊敬。道:“您也知道您现在的身份和处境,司空姬允的人会散在您的周围,而我尽可能为你营造出一瞬间的空隙。”

我没吱声,只是点点头,表面上装出明白与同意,心里还在抉择,到底是选择雨化疾代表的克苏鲁,还是突然杀出的变故,赵子白代表的阿撒托斯。。。

雨化疾看我没有说话,就拉开门,说了一句:“尽量多到外面走一走,这样才能舒缓心情。”然后,离开了。

我从床上站起身看向窗外,但不是景色风光,而是那一根根,涂着黑色油漆的铁栏杆。我打开窗户,在清风拂过脸颊的时候,产生一种错觉:我马上就踏进一个看似‘自由’的监狱。

——————

下午,天气正好,清风似水。

我所在的病患楼后,有一场空地,就环境上来说,甚至都快能赶上我印象里的那些几a级别的景区了。

“看来,这里的病患,真的很有可能是那些在正常时非富即贵的人物啊。”

我一边如此想着,一边环顾前后左右,发现那天向我询问是否需要食物的护士,正在用心的照顾一个病患。但我并没有上前,因为我跟她并不熟络,且现在我只关心,雨化疾什么时候能把空隙给我争取营造出来。

“两个。。。”我心里默数出已然被我发现的两名,司空姬允方安置的眼线。

这两个人都是装成患者样,时不时的看向我。

“怎么样,出来活动活动,是不是都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了?”就在这时,雨化疾走到了我的身边,装出一副关心病患的样子,说道:“你只要不要去想那么多与你现在生活毫不相关的,你便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

他一边说,一边从大褂衣袋里拿出了一颗糖果:“偶尔吃点糖果,甜味会使你的神经很快的舒缓起来。”

我皱起眉,完全不知道他准备要干什么,可还是伸出右手。

雨化疾并没有直接将糖放在我的手里,而是将攥住糖果的右手悬在我手的上方,先伸出大拇指,然后伸出食指,最后三个指头一起松开。

糖果掉进我手的中心,我也明白了他这番动作的意思。

虽然,我并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营造出所说的空隙,但,当我接到糖果的那一刻,我就是向东面直直走去。

我扔掉剥开的糖纸,在舌头和糖果碰撞的那一刻,便看到了一名喘着病患服装,人高马大的男性挡在我的面前。

其实,我并没有走出多远,也就两百米,所以,我在怀疑,这第一个与我相碰的人,完全是因为巧合。

但我还是攥在左手中的碎纸张露了出来。

那人接过碎纸张,看了没几秒,竟说道:“组长果然没有说错。”

他的声音大的震天响,且肢体的动作速度很快,再加上他的一股子蛮劲,没过两三个回合,我就只能乖乖接受被手铐铐住双手的命运。

我就这样如同一只丧家之犬般,被这名人高马大的壮汉压着向病患居住楼走去。

幸亏雨化疾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不然,凭借我现在的心情,肯定是要不过一切冲上前去,给他一顿毒打。

我在一名名病患的注视下行走着,竟然从心里油然生出一股子自豪,有点不是向上刑场,而是走上光荣的领奖台。可能,是在这里待的时间久了,脑子也终于开始变得不正常。

不多一会,我便被这名大汉押送进了楼内。

可刚一进楼,转过一处走廊拐角,他却帮我解开了手铐。

我疑惑的转过身去,看向他,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整个人居然变得毕恭毕敬起来,如同那名护士那样,微弯腰,不抬头,用十分尊敬的语气说道:“您只要走进前面的杂货间,就可以离开了。”

我并没有追问杂货间里有什么,而是问道:“你也是?”

他的腰下弯的跟厉害了,成一个60度,说道:“是的。”

我现在彻底是觉得脑子里变成了一堆浆糊,实在是分不清,我遇见哪一个人会是真真正正的正常人,哪一个是克苏鲁或者是阿撒托斯方的人。

可,我也算是很快的明白过来,现在分不清楚,便怎么想,都想不出来,只能是搁置一旁,先去解决,能够解决的事情,于是我便对这名壮汉,又问道:“安全吗?从此刻开始,有多少的时间,供我使用。”

那名壮汉依旧是不直起身子,回答道:“五分钟。。”

听了他的话,我便脚下如生风一般,走进了杂货间。

“果然。。”

我看到杂货间里的杂货并不多,且收拾摆放的十分整齐。最中央有个地道入口,我没多想直接走了下去,因为时间不允许思考太多。

地道里散发着泥土的腥味和潮味,不过,并不黑,两旁的石壁上都放有火把。从这两点就能分析出来,属于地道的历史应该是十分久远。

我估算着时间,脚步也越来越快,因为这条地道此时在我的眼里根本看不到头,只能看到分立两旁的火光和夹在其中的黑暗。

“呼呼。。。”

我甚至开始奔跑起来,感觉着泥腥味和潮味不断冲击我的咽喉。

终于,我看到了一架木梯。

不过,打眼一看便就知道木梯是崭新的,并不会出现一会我踩上去会断折的情况。

‘吱嘎’

我推开木板,爬上地表,发现精神病院虽然依旧能看到,但早已经离我很远了。我这才安心下来,将遮挡这地道的木板该回去,为了防止意外,我还特意刨了些泥土较均匀的覆盖其上。

可就当我拍掉手上和衣服上的泥土灰尘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以为是敌人,于是攥起拳头,带着腰力,猛地向右后方打去,可却被对方轻易的接下。

那人留着寸头,国字脸,上身的肌肉稍一瞧就觉得十分发达,背着个单肩包,他的音色带着点撕裂音,说道:“我不是敌人。”

我皱起眉,语气十分不好的说道:“有话快说。”

“我是来给您安排一个新的身份的中间人。”

“中间人?”

我听了他的话,便又重新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起来他,可却只得到了这个人应该是个‘健身达人’这一条情报。

他松开抓住我右拳的左手,取下单肩包,拉开包的拉链,从中拿出了一个拉链袋交予我,说道:“这里面,是你的新身份,包里是衣服。”说完他便要离开。

“等等!”我叫住他,道:“那我家里人怎么办?”

他微偏身子,看向我,回答道:“放心,你的名字不会变,毕竟,就好像全世界人有那么多姓名重复那样。”顿了顿,又道:“继续向前走,大约,走个一个小时,你就能看到一条公路,那里,有车等你。”然后,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回过头,看向那精神病院,才发现,它所建造在一处十分空旷的地段,不过,这跟我,已然是没有什么关系了,倒是那条地道,让我觉得蛮好奇的,但也不是现在能够打破砂锅一探究竟的。

我用最快的时间换上了衣服,为了努力不留下蛛丝马迹,我将病患服放进包里,随即带着它一起向前走去。

————————

公路边,有一辆越野车,我问都没问就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在车门关上的下一刻,车便就启动了,朝着我不知道的目的地驶去。

第二章 飞往迈阿密

讲真,虽然这辆车的外表看上去平淡无奇,但其实内有乾坤。单说自带冰柜这一点,就已经满让我惊诧的,毕竟,我是个平凡人家的孩子,见过最好的车也不过是房前楼后的两辆奔驰。

而且,能让我给予它95分的原因,还只是因为有很多冰镇的饮品。所以,我在感受到清爽冰凉的苹果汁从嘴里直入腹内的期间,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一声:“有钱真好。”

我看着左前方的驾驶位,却只能看得出来负责驾驶车辆的是一位男性,其他便就观察不出来了。因为他像是把自己当成运输的货物一样,包裹的非常紧实。

透过车窗我能看见车外的景色疯狂的向后倒退。

但现在车并不是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所以我有些按耐不住好奇心继续观察起驾驶员,却依旧是观察不出什么,只能隐约感觉到他不单单是一名开车好手。

“看来。。只能先从拉链袋开始入手了。”我本就不是个特喜欢言谈的人,况且,这名神秘的司机也看起来不想与我进行交流,所以,我便把关注重点重新放回了所得到的‘新身份’上。

“会是什么样的身份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从单肩包里拿出了拉链袋。拉开拉链将里面的几张a4纸和新的身份证拿了出来。

因为4a纸上写的密密麻麻的,但字体很小,所以,我就没有先将它仔细查看。反而是那张新的身份证,引起了我大部分的好奇心。

那张身份证的样式,虽然跟我以前的那张一样,但值得注意的是,它的四个角并不是进行过打磨,磨圆的。而是有凸起的棱角的。且棱角处,虽然表面看上去是感觉略脏的污渍,但细看是极小的类文字。

为什么说是类文字呢?因为我的确是看不出来那到底是那个国家的文字,而且,有点怪模怪样,歪歪扭扭的,所以实在是确定不下,这四个角上写的到是不是个文字。

不过,我的确没有深究。毕竟我的经历的事情已经很奇怪了,遇见的人也很奇怪,所以,获得东西自然也会很奇怪。而且,就算我想要搞明白,这文字代表什么意思,也没有相应的情报。唯一能想到的关联,也就是或多或少会跟克苏鲁有关就是了。

“克苏鲁。。。”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就在脑子里关联起了赵子白,和阿撒托斯:“现在我也算是选择了克苏鲁的阵营,那么,阿撒托斯的阵营方下一步会采取怎样的行动呢?”

“说不定,这几张a4纸上会有能用得到的线索。”

于是我拿起a4纸向仔细阅览,却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因为字数实在是太多了,且字体还特别的小。

不过,忍住眼痛,仔细看下去,的确发现了不少能用得上的情报:

1我的新身份在经济方面是完全不愁的,可见现在的克苏鲁信仰者中必定有在当今社会混的风生水起的,不然,不可能不仅仅是给我轻松换了个新身份,还能保证经济问题。

2上面写了三个人名和他们所任职务。分别是原耶鲁大学历史学的教授怀特·华盛顿,中国自由学派中的第一批次人物钱沃。最后一个人,比较奇怪,虽然写明了人名叫做列夫·霍华,但却没有职务。并且,他的字体明显加粗了。

3剩下的语句中,大都是在描述当时我在南极所需要的那本《死灵之书》的有关讯息。这说明,这本书,很有可能是我这次莫名其妙经历的开端。

4这几张纸里对我的描述是‘那位’,这似乎表明了,他们所说的真‘我’应该充斥着很多禁忌。

但,就当我想借由这新得到的情报继续推测的时候。车却突然停了。

然就听得司机用十分沙哑的语气说道:“我的任务,便就算完成了。”说着他递给我一张机票:“这是您的机票,目的地,美国迈阿密。”

“美国?”我疑了一声,极缓慢的接过机票,又看向车窗外,浑然不知究竟是什么时候到的机场,且也不知道所在的是哪个机场,因为这名驾驶达人,是直接将车开进了机坪。

不过我并没有纠结,我到底走神了多久,和这辆车在我走神的时候究竟开的多快,而是问道:“先不说,我该什么上飞机。我现在连个bp机都没有,等到了迈阿密,我该怎么联系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接我的人?”

司机微偏过头,带着个大墨镜和遮住脸的口罩,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觉得我可笑,他用右手的拇指似乎向我手中的拉链袋的方位勾了勾。

我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拉链袋,发现里面的a4纸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部中国产的华为手机,还有对应的充电器。

“请您尽快登机吧。。”司机说道。

我看此情景,也只能选择妥协,将拉链袋放入单肩包,却忘了一个问题就钻出了车:我的护照。

当然了,我随即也觉得自己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对方既然能轻松给我准备一个新身份,更别说可以让我没有护照登机了。

但当我回过神,想问他这机坪上那辆飞机属于我的时候,车却早已经不见了。

‘妈妈,我会在夏天开放吗~’

民谣歌手李志的歌曲,《这个世界会好吗》从我的单肩包里,响亮的传出来。

我从单肩包里拿出拉链袋,又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现着陌生的号码,但我还是接通了,礼貌性的道了声:“你好。”

手机那边传来十分好听的女性声音,说道:“您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尽快登机。”

“对不起。。。我,并不知道我的飞机在那里。”

当我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就觉得脸上发烫的厉害,因为这个句话实在是太傻b了。

可那么边的女声却是用十分温柔的声音说道:“没事,因为您是直接到机坪,不知道那架是您的飞机也是正常。所以,我们已经派人去接您了。”

我皱起眉,心说,难道我这部手机有自带精确定位的功能?这么轻松就我的准确的位置,还能派专人来找我?

不过,这并没有消除我的担忧。毕竟,平白无故出现的手机,说不定不但能让人轻易由此找到我的位置,还能窥探我平常的私人生活。所以,我实在是感受不到半点安全感,反而觉得危机四伏。

手机那边挂了电话,而也就在这时,我也看到一辆车向我驶来。

不一会,那辆车到了我的面前,上面的司机对我说道:“快上车吧!虽然整架飞机只为您一人服务,但我们还是要保证在规定时间送您到目的地啊。”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见的话语,于是有点支支吾吾的问道:“你,你说什么?整架飞机只为我一人服务?”

那名司机虽然端坐在驾驶位上,但还是侧过身子,对着欠了欠身子,用十分尊敬的语气说道:“是的。要不是这次的时间比较赶,您完全可以在最高贵的候机厅舒舒服服的等待。”

不过,虽然我确定了我听到的话的确没有差错,却没有说出‘卧槽!’这种没出息的感叹句。反而眉头皱的更紧了,甚至微微觉得有些痛意,在心里想到:克苏鲁阵营的信仰者里,究竟坐到了人类社会的那一个位置啊,竟然有如此权势。

“您快上车吧。”那名司机的催促将我从万千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我点了点头,道了一句“好。”后,便将东西全都归纳进单肩包,上了车。

不多时,我就到了机梯处。

看得出来,在这些人口中的真‘我’,于他们的眼里地位的确不俗,因为近乎所有的飞机乘务人员都是站在一侧,微欠身子等待我。

但这并没有让我觉得‘成功人士’就该如此,反而让我对未来的日子忧心忡忡。

——————

我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去,没有让过来献殷勤的那些并称之为‘空姐’的女性工作人员,为我端上她们口中的美味佳肴和会沁人心脾的饮品。因为我现在未整理的,在脑子里屯成一股浆糊的思绪情报,已经够我喝一壶的了。

我拉开单肩包的拉链,拿出穿过的病患服随意的甩到一旁后,再看向包内,发现了包底静静地躺着一把钥匙。

那钥匙上有些地方已经氧化了,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上面隐隐约约的还能辨认出‘224’三个数字,我判断,这可能是我即将要居住的公寓里的房间号。

在这把钥匙的背面刻着一个大写字母‘f’,但我的英语实在是有所欠缺,所以想出来的几个英文单词,都是不合意思。

‘登楞’

在飞机即将起飞的时候,我听到了手机收到短信的声音,于是我拿出手机,打开这封短信,上面写着简单的话句:

记得在下飞机前穿戴好西装革履,因为有一场话剧等待着您。

第三章 夜幕下的舞台剧(1)

西装革履?

我从不知道那种东西穿在身上有什么实际性的用处,因为,在我的认知里,无论这所谓的‘西装革履’出自哪个品牌,所需要多少金钱,最终的目的大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炫耀。

炫耀自己在人际社会中现如今是个什么样子的地位,炫耀自己的近况。更直白点说,就是炫耀自己的银行卡里有多少存款。

所以,我是很不喜欢穿西装,打领带,踏皮鞋的,因为这样我只会觉得我身上充满了铜臭味。

‘登楞’

又是一声接收到短信的声音。

此时的飞机早已经畅游在距离地面有着万米之差的云海上空了,如果我要打开遮光板,就能轻而易举的体会到阳光直刺我的眼眸所带来的疼痛。

也正因为如此,我完全搞不懂,在我的手机没有一丁点信号的时候,是怎么接收到这封短信的。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我的物理不好,所以想不出原理。

我点开这封短信,字数依旧不多,写着:

若是您不喜欢穿西服皮鞋,那便就不穿。

“有人监视我!?”当看到完这封短信的最后一个字的下一秒,我便是警觉地前后左右观察起来,却并没有发现一样。

美丽俊俏的空姐们依旧在小声的说着她们之间的才知道的笑话趣闻,整架飞机上的乘客只有我一名乘客。气氛,显得有些诡异,毕竟,对方不仅知道我在干什么,甚至,还能十分准确的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这些空姐们看到了我有些异常的举动,于是她们便停止了交谈,走过来一人,向我问道:“不知道,您想需要点什么?”

我故作镇定的说道:“一杯水就好。”

不一会,我就拿到了冰镇的水。

“好,谢谢。”我嘴上说着如此,面带微笑。但,心里却是在想:“对方,调查的真仔细,连我不愿意喝温热水这一点,也知道。”

不过,这种想法也可能是我的一厢情愿,毕竟,对方应该不会无聊到这种程度吧。

‘登楞’

这声音简直让我头疼,我完全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我干什么。

但,短信已经接收到了,又不能不看,因为要是不看的话,我就百分之百的处于被动,看了,虽然还是处于被动,可我还是能有机会进行主动决断。

这封短信,如是写着:

你竟然选择了所谓的‘真实智慧’,你知不知道,这样是一种非常愚蠢的行为。

这封短信。来自于一串新的号码。不过,很明显就能推断出,这串陌生号码的主人一定是赵子白。

“赵子白。。。”

当赵子白这三个字出现在我的脑海中的时候。在南极和在精神病院所发生的事情便就一股脑的冲了出来,让我的‘核桃仁’都开始痛了起来。

按理来说,现在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关机,让这些对真‘我’恭恭敬敬的空乘人员把遮光板全部放下,把大脑发空,进入一个舒舒服服的沉睡养生缓解。

不过,我这次偏偏不‘按理’,心说,既然能在没有信号的状态下能收到两方的短信,那么这般推测下来,我自然也是可以发出短信。

于是我编辑好了短信:“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是死还是没有死。”发了出去。

赵子白回复的速度比我想的还要快:“这种问题,可不想你能问出来的。太过于弱智了。”

看着他的这条短信,我完全能想象得到他说不定这一脸讥讽的表情和大声的嘲笑。

但就当我忍住怒火,想要继续编写新一封的短信时,赵子白的又一封短信送至了我的手机:“你的很多问题,我没有资格透露,但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就去打这串号码。”

我顺着字,便就看到了号码。可这串号码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很熟悉,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那里见过。于是我被没有急着去拨打这串号码,亦或者去编辑一条充满疑惑问题的短信发送过去。

只是又对赵子白的号码发送了一条新短信:“你就不怕,这部手机被监视?不怕,现在的我已经加入了对面?”

赵子白回短信,依旧很快:“何必胆战心惊。难道,他们自己心里不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我看完了他的这条回信后,便没有再继续编写新的短信发送过去。因为再继续问下去也只能是显得我的十分的愚笨,而且,无论是哪一方,都绝对不会透露出一丝一毫。

“所谓的预言。。。到底是什么?”我看着光芒暗淡下去的手机屏幕,眉间的距离愈加紧凑,心中思绪纷繁杂乱:“他们所说的真‘我’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存在,还有。。。”

我看向不知何时已然是快要沉到另一半球的太阳方向,在微弱的橙光中,我想起了在中国黑龙江一个普通城市中的一个普通家庭,即便,那个家里的一男一女,还会经常吵架,还在想着怎么为远方上学的儿子交上学费,还在经常的吵架,显得整个家里面有点冷冷清清的。

然而,那里依旧是那个孩子在年幼时,少年时,青年时最喜欢的地方,即使冬天,会漏风;开春,会返潮。即便,会在那家里哭过,挨打过。

但温暖的时候却很多,欢笑的时候却很多。在迷茫时,会坐在那小书桌前,看着被树梢遮蔽的天空,透过交乱错恒的树枝,看着漫天的星空,半隐于云后的明月,畅想着未来的美好。在喜悦时,在家门口那破旧的水泥路上,眺望即将西沉的红日,用自以为很文艺的思想说着,这就是青春。

“呼~”

我拉下遮光板,在心如刀割的感觉中,陷入了水面,梦里的天空,很蓝,我很小,说话很轻,蹬着有辅助轮的小车,放声大笑着,那么的开心。。。在我的身边,有一个女人,有一个男人。。。

————————

我的眼睛很干涩,睁开的时候,有些发痛。拉开遮光板,向外看去。可以知道的是,飞机快要下落到地面上,我把手机重新启机,调好了美国的时间:00:00

“这飞机。。。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不过很快这句话引起的疑虑就随风而去了,毕竟,现在什么稀奇的事情,在经历了各种莫名其妙事情的我面前,已经变得平淡如水起来。

很快,飞机便就停稳了,当我想要站起身的时候,发现随意仍在旁边位置上的病患服饰,早已经变成了做工精细的黑色西服,地上,还摆着皮鞋。

但就像我说的那样,我是非常不喜欢穿西服踏皮鞋的,便也就没有理会,直接迈过这个座位到了过道上,而空乘人员,也早已经站在安全出口处,等待我。

在一声声用极为尊敬的口气说出的‘请您慢走’的话语中,我下了登机梯,看到了一辆不知道什么牌子,但肯定造价不菲的汽车,和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

这名老人第一处吸引我的就是他的满头银发,再一点,就是他的着装与气势。特别是整体的气势,我想书上写的西方历史中的贵族,想必就是这样,哪怕其身上没有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但就单单人往那里一站,就显得是那样的珠光宝气,傲气十足。

“您来了。”他的声音很沉稳,自带一种戏剧式的腔调,很好听:“剧场那边的戏,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可不希望,您会错过,毕竟,里面可有一位即将要退居幕后的老艺术家。”

他的普通话很标准,标准到我这名地道的中国人开口说话,都会逊色几分。

我走下最后一截台阶,说道:“我不太明白,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急匆匆的去看一场戏剧。”

老人释然一笑,道:“因为我蛮想看的,而且,这也是能舒缓您的紧张的思绪的好方法。”

我眯眼,仔细观察了他的表情后,说道:“给我发短信的那个人。。。是你?”

老人点点头,欠了欠身子:“正是。”

“你很厉害,在看不到我人的情况下,就能轻易推断出我所想。”

“您过誉了,我只是功课做的很足,了解您的事迹很多,自然而然,能推断到一些。不然,我想就算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微表情,微动作的心理推测师,在看不到人,且毫不了解对方的状况下,也绝对猜不到,对方所想。”

这个老人,深不可测。

这是我的判断,于是乎,便习惯性的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说道:“那。。现在我们便就出发吧,一来看看这部剧,到底为何如此吸引你,二者,我想知道,我被安排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说完,我就进了车。

之后,老人也上了车。我们二人坐在后排的一左一右,一言不发。

但就在司机刚开出去没多远的时候,老人开口说道:“说一说,您在南极的事情吧,特别是,关于赵子白的方面。”

他这话,如同黑夜中的惊雷!

第四章 夜幕下的舞台剧(2)

车子开得很快,但是又很稳。

其实,我是有点期待剧院的,毕竟,我只是从书与电视的画面中了解过。所以,此时的期许之心不由得溢于言表。

“我们即将要去的剧院,应该就是迈阿密歌剧院吧。”我试探性的询问道。

老人微微一笑,回答道:“其实迈阿密这座城市里,有很多歌剧院,只不过,人们只记住了那个最好的,最出名的,下的歌剧院,却是忘在了屁股后面,逐渐无人问津了。就好像,奥林匹克比赛一样,大都只记住第一名。”他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拿短跑来说,现在的人大多数只知道博尔特,又有几人知道第二名的名字?反正我是不知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种绅士感荡然无存,随之取代的是一种老无赖的感觉。不过,他这句话,确实无法反驳。

“那,听你的意思,我们并不是去最知名的那个?”我于是来回主话题说道:“让你那般称赞的德艺双馨老艺术家,人家竟然会不去最好的剧院演出,看来,你们确实花费了很多的财力啊。”

老人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一个再知名的剧院没有您,也只是万千剧院中极为普通的一点。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无人问津的剧院,只要有您在,那就是全天下,最棒的剧院。”

我略带嘲弄的,笑了一声,道:“听起来,我跟古时候的皇帝,君王,没什么不同的。”

老人微欠了下身子,带着毕恭毕敬的语气,说道:“对我们来说,您与历史长江中,那些最强大帝国的顶峰之主,又有何不同呢?”

他这话里,极具殷勤之意。让我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可即便如此,我的脸上还是如无风水面一般平静。

我偏过头去,看向窗外的景色,发现,我们不知道何时驶进了茂密的林子当中,那本应该崎岖的,带有落叶的土路,却是那样的平缓且干净。

“这座剧院……在深山老林中?”我疑惑的问道。

老人面带微笑的说道:“是啊。这样比较有韵味。”

我自然是不知道他所说的韵味究竟指的是什么,所以只能是重归沉默,等待到达目的地。

————————

大约是过了将近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汽车终于停了。

我下了车,先观察了一番四周的景色:黑压压的树林里,时不时的传来鸦声,这种感觉不太好,因为这让一切,显得太过压抑。

不过,在我仰起头的时候,还能看到狡黠的月光向四周散着柔和的白光,只不过,因为乌云,本该漫天的星光,却是少了大半。

又往前走了两步,越过了车头后,我才认真打量起这座藏于深山密林之中的剧院。

剧院的样子很古典,色调属于暗系,可却在几处照明的火光下,透出一股子阴森。我不由觉得,如果此时是一部电影,那么这部电影一定是惊悚恐怖类型的。

但当我将视线移向老人方向的时候,发现老人也在看向我,他向我微弯了下身子,做了个请的收拾。

我心说,那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走上一走吧。’于是点点头,向着剧院的方向走去。

剧院的门口处,站着两名侍者,他们都带着似乎是石制的面具。面具是个笑脸表情,上面还有些说不上来的诡异纹路,不过,我却没有像以往一样由心里生出一股子厌恶感。

“嗨呀……”老人似乎有些感慨的说道:“每次来到这个剧院,心里总是会回忆前以前的往事。”

我皱着眉头,将目光瞥向右侧的老人,道:“听你这个意思,你以前经常喜欢来这里看戏?”

老人点点头,回答道:“是啊……我从二十岁时就来这里看戏,特别是每逢假期节日之时,就会坐在里面从白天,一直看到黑夜。”

“你如此痴迷,就不怕看到重复的?”

“当然不怕。”老人摇摇头,道:“就好像看书一样,每次看,都有不同的感受。”

“那今天这场午夜戏份,讲的是什么?”我套话道。

老人有点像刚回过神一样,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您看看我这记性,都忘了跟您仙说一说今天是个什么戏了。”他顿了顿后,继续说道:“这场戏叫做《屠杀》。”

我听到后,顿时就对这场戏失去了所有好感,可失去好感不代表好奇感也消失了,反而更浓了,于是也不吱声,只静静地听着老人说道:“对于这场戏,我也只是从书里了解过,那可真是吸引了我许久啊……”

“书里?”我忍不住疑惑道:“难道,你没有看过剧场演绎的?”

老人出乎意料的对我深鞠一躬后,说道:“这还要感谢您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一愣,说话都有些磕巴了:“什么叫……感谢我?”

“因为,这场戏,我是没有资格看得,要不是您来了,我相信我这辈子,都看不到啊。。”老人的语气里似乎还有了点哭腔。

听了他的话,我更不明白了,问道:“难道,戏剧,还要分等级?”

老人点点头,说道:“当然是。”

他这话音刚落,就听得三声沉重的钟响:咚~咚~咚~!

还没来得及等我循声辩来源的时候,老人就道:“请入场吧。”

我多想刨根问底,可也只能是想一想。因为现实的情况是,我虽然被一口一个‘您’尊敬的称呼着,但实际上,我与带着项圈被绳子牵扯的狗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我是个人。

————————

剧场里很黑,除了舞台处有光以外,我便再也看不到其他地方会透露出些许的光亮。

我选了个第一排的最中间位置,坐下去。老人也随之做到了我的左侧,我撇向他的脸,发现他现在的面部表情,完全可以用‘迫不及待’这四个字组成的成语取代。

“你能告诉我,我究竟在所谓的预言里,是起个什么样子作用吗?”在舞台上还只有些舞台道具并无表演人员上场的时候,我悄声问他:“你们所谓的‘我’究竟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老人的脸一直冲着舞台,可见的他多么的期待这场舞台剧。他的语气有些高亢的说道:“不能说,因为预言是不完整的,要是我说的了话,有很有可能给别人做了嫁衣裳,这样,我就是个罪人,一名罪人的下场很惨的。”

‘当啷,当啷……’

一声声金属声,从舞台的左右两侧传来,然后,我就看到了,我这辈子都记忆犹新的一幕舞台剧:

疯狂,是主色调,舞台上的演员,刚开始的一言一举都很正常,他们的步伐十分优美,每踏出一步,都恰好的落在音乐的节拍点上,可随后,音乐突然猛地暴起!那种声音如同有无数个工地同时开工,噪音已然是无法很好的形容这些声响。其音量之大,让我极为轻松的感觉到不仅仅是座位,就连脚下的地,都在颤抖!

再然后,便就是血腥!那一名名帅气俊朗的男性演员们,拿起了在灯光下闪闪放光的,双手巨剑,高呼着为信仰捐出生命,真的如古老时期的战场那般,相互厮杀,搏斗,不绝对方之命誓不罢休!他们的红色的血液喷洒在舞台的各个角落,甚至有些从动脉喷出的鲜血,差一点就飞溅到了我的身上!

诡异,是合声。在这些男人搏杀的时候,那些美丽娇滴的女人们,站在一旁梨花带雨,她们的哭声简直不堪入耳!那怎么可能是哭声!?那应该是尖利的奸笑!甚至在男人们搏杀至高潮的时候,她们甚至放浪大笑的盖过了繁杂绕耳,令人头痛的噪乐声!

暴食和色情是临终前的边框。男人们中总有活下来的,他们就如同旧时期的战士一般,在凯旋胜利后,要享受最棒的食物,他们拿起那些盘子里的肉,配合壶里的酒,与那些女人交合着。发出的淫靡之声充斥了整个剧场,他们甚至还在没有肉吃的时候,直接撕咬死去人的尸体,直至,他们再没有力气和女人做出繁衍的动作。

那位,在老人口中所说,即将退居幕后的老艺术家的出场,是这幕剧的绝唱。他穿的,真的是万分的华丽,奢靡。他在从天而降的金箔纸与银箔纸中,说着‘胜利者才有资格享受世间万物,佳肴女人’的恶心评论。最后,于高喊‘我是古往今来第一君主’中,自刎死亡。

老人,站起身,鼓掌呐喊。我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我也完全不知道这场名为《屠杀》的舞台剧,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我只看到了低俗和下贱,看到了不明所以的怪异。

我想站起身,动用我身体内的所有能量,让双腿带动我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跑离开这里,跑离开一切!

可,就在我猛地站起身的下一秒,就感觉到天旋地转,眼前逐渐发黑,最后,失去了知觉……

第五章 多梦

我已经记不得我昏迷了多久,只知道醒来的时候,依旧在黑夜中的剧场里面。鼻腔里充斥着血腥味,让我不仅头痛欲裂,甚至胃里翻江倒海。

那舞台上的血液还不断滴落,还有未离开的男人女人在发出如同动物一样的求偶交合声音。这一切是显的那么的恶心。

“您终于醒了。”老人的声音自我左侧传来:“看来,您的身体并不是很健康。”

我皱着眉,忍着头痛,看向他,说道:“我的身体健不健康,你不了解吗?”

老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本应该是知道的。因为资料上写的是,您的身体除了,跟大多数中国学生一样的颈椎之类的筋骨病以外,其他方面还是挺好的。”

说真的,我现在已然耐心全无。不单单是因为充斥着整个剧院的血腥味和还在不停传入耳朵的淫乱之声扰得我心烦意乱,而是我的宝贵时间一直在被浪费!

从我自大学图书馆莫名其妙空间跳跃待到南极大陆上开始,就不断如同泉眼喷出泉水般,涌出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事件,直至现在!而这中间被使用,和主动使用的时间,却都没有得到一个好的反馈!

我虽然现在没有办法看到自己的脸色,但我相信,阴沉如黑炭,这个形容方法,一定是最好的比喻手段。

我拿出那把生了很多铁锈的钥匙,向老人斥声厉问道:“这把钥匙,是干什么用的。别告诉我只是简单的,我住处的门房钥匙。如果真是这般说辞,那可就太蠢了!”

老人的表情如雨化疾一样,只有一抹微笑,不过不同的是,老人的这抹微笑,却不像雨化疾那样,平和似溪水。而是如同暗礁浅谈处的海水一样,藏着一股子杀机。

“这把钥匙……的确是您以后住处的门房钥匙。”老人的声音虽然平缓,但一直让我觉得非常的不舒服:“如果,面对这种答案,您认为是‘蠢’字的话,我也没有丝毫解决办法。”

我终究是忍受不了了,站起身,向剧场外走去。

血腥味,不断变淡,直至我通过走廊走出了剧院门口,那从刚才就没有听过的求爱声响,也被夜风,挂进了星河之中。

老人似乎在我起身离开的第一刻,就跟在我的身后。

“天啊……”我看着星云间的明月,于心里深处祈求道:“如果,基督教众信封的耶稣真的存在的话,就请让他用这世间中最锋利的矛贯穿我的头颅,赐我一个痛痛快快吧。”

可似乎,耶稣并没有听见我发自肺腑的祈求,也似乎是跟没有耶稣这么一名神明一样。我依旧好好地,活着?看到老人走到我的身前,躬下腰,用极为恭敬的语气说道:“我卑贱的名字为:怀特·华盛顿……”

我看着他那有些开始稀疏的头顶,不由得觉得可乐,于是冷笑一声,说道:“你就是怀特·华盛顿?”

老人的腰又往下弯了弯,甚至说话的声音都因此变得小了些:“真是莫大的荣幸,您竟然早已知道我的名字!?我感觉我未来的坟墓都会在这一天的午夜,散发出耀眼的光辉!”

我根本没有理会他,可以用‘殷勤’二字,就能简单概括的话语,直接没有好气的问道:“精神病院的事情,你不可能不知道。直截了当的回答我,把我的新身份更改成了个什么,用意是什么。”

老人虽然没有继续下弯腰,但也没有完全挺直脊梁,还是保持着微欠的样子,说道:“您的新身份其实和以前一样,只不过是从,中国一座不起眼的学校的大学生,变成了,美国所有学校的学生。”

“身份我知道了。”我说道:“那,所为何事,该说说了吧。”

怀特终于直起了身子,从他的大衣内袋中,拿出了一张卡片。借着剧院门口,两名侍者手持火把所发出的的火光,能看到卡片上的图画:一个不知道,是乌贼还是鱿鱼的物体,坐在一个石墩上,整体样子,完全就是法国雕塑家奥古斯特·罗丹创作的雕塑,《思想者》。

“我需要您的帮助,从美国这些大学图书馆的最下层,拿出洛夫克拉夫特的初稿!”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闪过一道红光,像极了多日没进食,看到一头水牛的狼。那最后说到‘初稿’二字的时咬牙切齿的样子,完全是点睛之笔。

不过,我并不在乎他的表情与语气如何,就算他把牙齿咬碎,也跟我丝毫没有关系。我只关心,洛夫克拉夫特的初稿是什么,而又为什么需要我的帮助。

于是我问道:“洛夫克拉夫特的初稿?那是什么?”

然就看到怀特就犹如电影,戏剧里的那样,动作十分夸张。

他走到空场的中央,‘噗’的一声跪倒在地,在扬起的灰尘中,他仰头望向少云的夜空,对着那漫天的繁星和光芒稍许暗淡了些的月亮,高声嚎呼道:“那是那位大人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手资料,那里面也有着无数张那位大人的真迹!只要得到了那些初稿,就能得到真正的智慧!”

“真正的智慧……”我沉思道:“又是所谓的真正的智慧,这真正的智慧到底所为何意……”

我突然发现这个问题和真‘我’到底是个怎么样子的存在,是相互已存的。因为这两个谜底中,只要有一个被揭开了,距离另一个谜题的答案便不远了。

所以,我向着怀特的方向走了几步,高声道:“你可是耶鲁大学历史学的教授,难道连自如进出图书馆的权力都没有吗?”

怀特猛地扭回头,看向我。他的脸上,竟然又两道泪痕,那神色别提多难看了。

他的语气充满了悲痛欲绝,说道:“我已经不是了!操!我是多么想我不会变老,我多么想当年那场大火我不是第一个赶到现场!”

我自然是听得出来,他这话里的情报还真不少。而且,看得出,现在的他不是很理智,于是套话道:“你丢了职位,是因为一场大火?”

怀特站起身,泪眼滂沱,对着我哀嚎道:“您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的紧急!我当时要是不赶忙去救火,那场火就要烧烂门,蔓延到地下室去了!那里可是有初稿的啊!!”

可就当我想要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他就好像川剧变脸戏法一般,脸上那般纠结痛苦的表情,顿然烟消云散,仿佛,从没有过一般。

他欠了欠身子,道:“让您看笑话了……”

这让我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不是我不敢再问,而是我知道,再继续问,一定只能是没有结果。冷静下来的怀特不会再如刚才一般回答我的问题,他会将话语变得如同铜墙铁壁的堡垒一样,不会让我钻出任何漏洞,从而获得些许线索。

所以,再继续问,只能是浪费口舌。甚至,说不定我会被监管。而这,是我不想看到的。

我于是长吁了一口气后,说道:“戏剧结束了,请问,还有什么事情,是我现在必须解决的吗?”

怀特脸上带着笑,躬了躬身子,说道:“我这就让司机将您送去住处。”

我皱起眉,道:“那你呢?”

“我还想在回味回味戏剧。”

“……”

无语。是我的唯一回答。只是心说,幸亏他没有请我在看一遍,我可真是一点都不像再踏足这个地方了。

怀特走向剧院门口,然就看到那左侧的招待人员,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个老式的转盘式电话捧在手里,鞠个身子,直到怀特通完电话,他才直起身。

不一会,车便就到了,正好停到了我的身边。我认得出来,是之前那辆接送我到这座剧院的老式宝马车,即便,它好似刚从车厂被拼造出来一样。

我上了车,司机就驱使车辆很快的离开了剧场。我侧过身,看向不断变小的剧场,心里,竟生出说不出来的畅快。但就当我转回身子,却由觉得有些担忧。

因为我实在不觉得,在这种人安排下的住处,会好到什么样子。

————————

在密林交替到农村景象,又从农村景色最后交接给城市景色的后几秒,车就停了。

我钻出车,在汽车逐渐远去的声音中,看着眼前的木制屋,叹了口气。硬着头皮,拿钥匙开了门,走了进去。

我摸着黑,打开了灯。发现屋内的环境竟然出奇的好:老式的壁炉,摆满书的书架,看起来就耗费了手艺人不少心血的家具。甚至,我在呼吸的时候,还能隐约闻到木的香气。

不过,我实在是太过于疲乏了,再加上这场难忘的戏剧,让我的大脑在身子坐进柔软沙发里的那一刻,就放弃了对四肢和思考的指挥。

我沉沉地睡去,做了个梦,梦见我从一个涂满白油漆的木屋里醒来,听见了潮浪的声音,我推开门,在日月同天之下,看着未起波澜的海平面……

第六章 恐景(1)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然是正午时分。

虽然依旧未消退的头痛还在不停地折磨着我,但实际上,那并不妨碍我回忆与思考。我能清晰的回忆起昨天晚上的梦境,更能明白那梦的含义。

‘咚,咚,咚!’

沉重的敲门声在此时穿进我的耳朵。

我有些不耐烦的站起身,拉开门。然就见到怀特戴着个黑色爵士帽站在面前,他的胸前别着枝白玫瑰。

不过,那枝白玫瑰有些不同。它并不是通体白色,而是花心中间多了一抹血般红色。

他摘下帽子,对我行了个礼,那样子在我眼里相当的滑稽。他的语气有点点做作的上扬,道:“今天,您有什么安排吗?”

说真的。我本来是有些安排的,比如我可以现在脱掉外套,躺在柔软的床上,去享受属于睡眠时的真正待遇,然后在醒来的时候,看看书架上的书籍,忘掉一切烦恼,让这美好的一天如轻灵的燕子一样,瞬时而过。

可我并不是那种坐在椅子上白日梦的人,愁苦烦恼一日不解决,我一日不会安宁,于是我对怀特说道:“直接说,今天有什么事情。”

怀特直起身子,满脸的笑意,让我觉得那样恶心。随就看到他侧了侧身子,露出被他略微有些臃肿的身体所挡住的车,说道:“您,该去上学了。”

他将上学两个字咬得有些发重,而我,自然知道这语句背后的意思,所以我将离门口不远的,沙发上的单肩包抓到手中,挂在肩膀上后,对他说道:“走吧。”

——————————

车依旧是又快又稳,没有用太多的时间,我就到了这所1925年建立的学府。但,就当我想钻出车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的英语水平不足以进行正常的交流。

而怀特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他说道:”您并不用担心交流的问题。”

“为什么?”

“因为学霸学生会在图书馆一声不吭的看书,普通学生会在家享受假期,家境不好的学生会在打工,恶霸学生根本就不会轻易在学校这个地方出现。”

“那么问题来了,就算如此,我还是不知道图书馆的位置,也不知道其内部结构。更为重要的是,图书管理员那关我该怎么过?”

随后,就看到怀特用手拍了拍我的单肩包,道:“您放在拉链袋里的身份证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是人类社会中任何门扉的通行证。”说着,他整理了一番衣领,戴好帽子后,继续说道:“至于图书馆的位置和图书馆里的结构,我已经发到您的手机中了。”

我皱着眉,翻看着手机。不一会就在本该空空如也的图库里看到了三张图片,于是只得是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到时,我们应该在那里碰面?”

老人笑了笑,说道:“您看您,怎么说的跟间谍规划逃跑路线似的。”他伸出右手,指了指窗外:“我们就在这里,什么时候您出来,我们什么时候载着您离开。”

他这话刚一落,我就不耐烦的钻出了车,因为我实在不想在获得需要的东西后,还要跟神经不太正常的人共处哪怕一分钟。

我走进校园后,就开始时不时看向手机上显示的图片,用以确定自己所在的大致位置并较为快速的找到图书挂的位置。

不一会,我就找到了图书馆。

正常来说,我是应该好好地去观赏一下图书馆的样子,欣赏一番校园景色。但此时的我是在是没那个闲工夫,因为我心心念念的想知道,让怀特这种克苏鲁信仰者十分向往的洛夫克拉夫特初稿到底是什么,上面写的是什么,能否真的成为解决我之疑问的关键!

我踏进图书馆的第一刻,就一眼看到了必然是图书馆管理员的人,我拿出那张崭新的,在棱角上有奇怪文字的身份证,想要交给他。

但就当我离近的时候,我就看到了那人的双眼猛的瞪大了许多。虽然不明显,但的确欠了欠身子,用汉语低沉且恭敬地说道:“您请进。”

我一边收起身份证,一边看着跟在我身边的这名管理员,心里想道:“现在克苏鲁的信仰者究竟有多少,竟感觉无孔不入的意思……既然如此,那阿撒托斯的哪一方,又有几人呢?”

随就在我的眉头越来越紧,直至紧地发出微痛感的时候,我被图书管理员引领来到了一处隐在角落的铁门前。

他拿出一串带有标签的钥匙,说了一句‘您稍等。’

过了大约三四分钟,他才用对应的钥匙打开了门锁,然后拉开门,对我沉声说道:“您请进。”

我不解的问道:“看起来,这个地方应该是蛮好进的,为什么非要我亲自进去。”

他顿了顿,然后反问道:“怀特先生,没有告诉您?”

“告诉什么?”

“我们,进不去,或者说,我们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我不明白。”

“这里面与那位大人的嘴一样,我们这种人进去,只是食物,很快就会消失的。哪怕是怀特大人,也不能待的时间过长。”

“那位大人的嘴?食物?”

“总而言之,我们就是没有任何办法能安全进去,无伤出来。”

他说完,便就向后退了两步,随即离开了。

我疑惑的看着他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一处拐角的身影后,深吸了口气,走好了心里准备,走进了散发出昏黄灯光,有股着潮湿味道的,地下室。

地下室很小,除了书就是书,上面大多数,多多少少都有些灰尘。

不过我还有点找东西的天分。我左顾右盼没多长时间,就看到了一扇和周围石砖同色的木门。

木门上有很多铁铆钉,表面上竟然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在门手的下方有一把铁锁,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铁锈,我左手抬起这锁,双眼看向钥匙插口,发现那形状,竟然和我的钥匙有些相像。

“我就知道我现在的周围充斥着谎言。”我心里暗骂一句。拿出钥匙,插了进去,随即拧动钥匙。

‘咕隆……’

伴随着扬起的,带有腥味的呛人灰尘,我拉开了这扇木门。

里面一片漆黑,不得已,我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用其照明,寻找有没有电灯开关。

‘啪嗒’

我摸到了电灯的开关,打开了电灯。让人双眼极不舒适的暗黄色的灯充斥了这间极小的房间。那光是来自于早已在如今社会被淘汰的钨丝灯。

我双眼避开光源,有点眯缝眼睛的看到了其正下方有一小张木桌子。

木桌上有一本书,两张微卷的纸。

我凑得近了,发现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十分之小的英文字母,甚至在一些空白的地方还有些图画。有些不是很清晰,有些被作者用乱线覆盖,便向销毁。

不过,还是有很清晰的,比如:我之前看到的乌鱼作为头颅的人摆成的《思想者》,鱼头人身,帆船。

‘滋滋滋。’

可就在我刚卸下包,拉开拉锁,钨丝灯却闪烁两下后,彻底发不出光芒了。

我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突然发现,不知何时门被关上了。

这黑暗在极小的房间里让我觉得极为不舒服,心里能清晰的感受到‘压抑’二字的意义。但我还是强压着即将涌出的慌乱,理智的将握在手里的两张纸折叠了两下,就放进了单肩包里。

“啊~~~~”

我突地听到了让我觉得熟悉的,却又像闷在鼓里的声音。

“命运就是这样,总是说着不想要,不相信,但却在不经意之间跟着走,不停地走,一直走到命运所告知你的节点。”

视线,我感觉到了让我如同受惊的猫儿一般会炸毛的视线,从我的四面八方,伴随着这毛骨悚人的声音袭来。

“你慌张,这是不对的,因为你知道人的情感,是什么?本质是什么?你……不该慌张……”

我的呼吸愈来愈急促,越来越沉重,像是刚从冬眠中苏醒过来的熊。

“张开双臂,脱下皮囊,摒弃肮脏,这样,才会在看似恶心的泥沼浑水里中重生,迎接以前属于你的一切。。”

“你是……”我想说出那个名字,可就是说不出来,就好像麦芽糖塞满了口腔怎么用力都张不开嘴一样。

逐渐的我闻到了腥臊味,感觉到有风正扑打在我的脸上。

我看到了光亮,抬起头,看到了正处在同一片天空的日月,它们一样的暗淡,一样的模糊。我看到过这个场景,所以猛地回头顾去,发现了一个木屋,那木屋惨白惨白的,透着一股子恐怖,它有一双窗,那床里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我!

我于是终于理智不了,慌张起来,看向那扇窗正对的方向,于是,就瞧见了一片海,和在浅谈处的一艘木筏。我粗喘着气跑向那木筏,用力的去推它,想逃离那股子视线,想逃离那个房子,那片沙滩。

木筏入水了,我跳进去,用船桨不停地打着水,我不停的回头想知道我离那个房子究竟多远了。

可就在我第不知道多少次回头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女人,她坐在我的木筏上,我的后方,离我很近。她很漂亮,漂亮的可怕……

第七章 恐景(2)

洁白如雪是她的肌肤,似血欲滴是她的红唇,像黑夜一样的是她的长发,双眸是碧海蓝天。

这个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女人的外表是那么的完美,我想如果她真实存在的话,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名男人都要为她所倾倒。什么貂蝉西施的闭月羞花,克丽奥佩托拉七世的君王叹赞,在她面前也只是凡世尘土中的一粒微砂。

女人身穿淡黄色的连衣裙,头发十分自然的披散着,面上带着一抹甜甜地微笑。

在海风的吹拂中,我能闻到一股很清新的香味,我知道,这是来源于她的。

“你很紧张。”

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像极了动画电影中,十几岁正值青春迷茫时期的少年,看着在知了声叫中和烈日阳光下,轻轻摆动的风铃。

“你为什么紧张呢?”

她的笑意又多了些,让我心神都荡漾起来。

不过,还好,我的理智敲醒了我。

我重新警惕起来,向后退了退,说道:“我知道这是梦境。”

女人轻笑了一声。可就这一身轻笑,却让我在那一瞬间像是闻到了鱼儿的猫,心里止不住的发痒。

“你确定,这真的是梦境?”女人温柔的说道:“你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是谁。”

我觉得有些恼怒了,因为这类似的话我已经听过无数次了。可就当我想发作出来时,那股怒火却溺死在了她的双眼中,让我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天啊。。我真的没有办法再去看她那精致的面容,哪怕有一丝视线落在其方向,我就没办法很好的思考。

“你为什么在惧怕我。”女人站起身,声音变得空灵起来:“明明,惧怕的人,应该是我。”

我仰着头,看向她,她头发和裙摆在海风微微飘动,在略有些许星光的天空的衬托下,显得是那样的动人。我多希望这真是一场梦,一场春梦,这样我就能壮起胆子,扔掉手中的船帆,站起身子去将她拥入怀中,轻吻她的唇。

可我做不到,因为这不是场普通的梦境,它恐怖的令我发抖,即便这个女人让我心安下来,可我依然知道,我依旧没有被蒙住双眼的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两滴晶莹的泪,从女人那醉人的双眸中缓缓地划过脸颊,掉落于木筏上。

我是多么的心碎啊,所以我只能将头撇过去,咬紧牙关,不停地在心里督告自己,不能相信。

‘噗通!’

坠水声让我慌张起来。

我扔掉手里的桨,却连一点起伏的水纹都没有看到,我担忧的向水里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甚至,那水渐渐开始乌黑起来,犹如深渊开始侵吞一切。

突然!我看到了一双血红的眼睛,那毛骨悚然的视线是那样的熟悉。

“是那房子里的眼睛!”

我回想起来,却也同时发现这双血红的双眼不断的放大。它没有双眸,只有单一的红。

海面逐渐狂暴起来,木筏分崩离析,我哀嚎着在漩涡中挣扎,在被断裂的木筏刺穿腹部时发出的痛苦中,惊醒了过来。

明晃晃的钨丝灯,照的我眼睛发痛,双手止不住颤抖,汗水早已经将衣服打透。

我突地觉得腹部十分疼痛,于是撩起衣服,看了一眼,发现肚脐左侧已经淤青了一大片,甚至还有丝丝血迹。

————————

“您……这是……?”图书管理员看到了心有余悸满头大汗,刚刚走出地下室的我,赶忙走过来,压低声音问道:“难道连您都失败了吗?”

我横眉立眼看对他吗说了句“滚开”后就离开了图书馆。

不过,我虽然快步离开了图书馆,但也没有去跟怀特汇合。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我不想成为提线木偶。

“这两张初稿,竟然如此惊悚诡异……洛夫克拉夫特生前究竟经历了什么能写出这种东西。”我藏在一处教学楼处的拐角,拿出那泛黄的两张纸一边细细的查看着,一边心里想道:“还有,既然这东西这般恐怖,当时的政府没有理由不把它销毁。”

“不过,我现在又一次阅看这两张初稿反而没有出事,说明初稿的禁忌是需要一个适合的环境才能触发。而这个环境无非是跟‘压抑’和‘黑暗’有关的。”

“不对!”我突地发现我这个思路是错误的,于是整个推翻,从同梳理起来:“按照当时在南极,邓怀安给我形容那场诡异的经历来说,克苏鲁的精神控制是近乎不分时间的,不然,我之后在阿蒙森斯科特站所经历的事件完全是说不通的!”

“还有一点。根据洛夫克拉夫特的书上所述,克苏鲁的精神污染大都只能去影响艺术家和思想家之类的人群。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它似乎能影响任何一个人。”

“那个女人……又是谁……她似乎,认识我,或者说,跟我相当相熟……”

我想到这里时,那女人的风华绝代,遮星闭月,暗天弱日的美丽又一次浮现在了脑海中,让我的心,如同之前那般掀起阵阵涟漪。

于是我赶忙使劲摇了摇头,让思绪重回现实。

‘嗡~~’

手机在此时震动起来。是怀特打来的电话。

我叹了口浊气,接通电话,没好气的说道:“有事说事。”

然就听到那边回答道:“这不是关心您嘛。”

“你监视我。”

“怎么会!我真的是关心您的状况。诶?您什么时候出来啊,听说,又有一位老艺术家特意赶过来,要为您表演一场告别戏。”

我没想回答他,直接挂了电话,在开始西沉的太阳下,凝视着手中的纸张。

“操尼玛!”我从紧咬的牙缝挤出了这句脏话,心情也是因此稍微舒缓了许多。

‘嗡~~’

手机又震起来。这让我的心态直接炸裂开,于是接通电话,用极为污秽的语句问候道:“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还是看戏剧看多了,看傻了!?脑仁变成狗屎了!?”

可就听那边沉默了几秒钟后,传来熟悉且平淡的声音说道:“我这个人不喜爱看戏剧,还有,我的身体挺好的,没什么毛病。”

“赵子白!?”

“是我。听你的口气,感觉你很惊诧,说不定,还双眉紧皱,眼睛瞪得有点大。”

我听着这充满了嘲弄的声音,才百分百确定是他。

“你又有什么屁事。”我说道:“我要是猜的没错的话,你是知道我拿到了洛夫克拉夫特的初稿了。”

赵子白轻蔑的回道:“当然,其轻易程度,就如同知道你这部手机的电话号码一样。”

“有屁快快放!”我压着怒火沉声说道。

然就听到手机说道:“你现在知道选择方向错误了吧。”

“你他妈在废话,就可以滚了。”

“把初稿给我,我可以让你摆脱让你头痛不以的,低俗戏剧的狂热者。”

讲真。他提出的这个条件让我想当心动。现在我甚至开始幻想起来,戏剧跟我再也八竿子打不着时的美好生活。

“怎么给你?”

“答应的这么爽快,看来你的确被那些令人作呕的低俗戏剧折磨的不轻。”

“你是便秘?”

“今天和明天交接的时间,我会在你所住的街道尽头,等你。”

“没了?”

“没了。”

然后,手机那边就没了声音。

我锁了手机屏幕,长出了一口气,将洛夫克拉夫特的初稿折叠好,收进单肩包,然后向着怀特所在方向走去。

——————

不一会,我就到了那辆依旧崭新的怀旧老式宝马前,随即,钻了进去。

车的副驾驶,多了个人,是个青年人。

“这位是,钱沃先生。”怀特向我介绍道。

随即钱沃便侧过身子,对我摘下帽子,欠了欠身子后,说道:“真是抱歉,其实我应该对您行跪拜礼的,可是因为我总是背不下来应有的步骤,所以只能失了这般礼数,请您原谅。”

我微皱眉,一边观察他,一边说道:“没事,我也不会很懂这有很多条框的东西。”

“多谢您的原谅。”他自顾自的说完,然后对司机说道:“走。”

我看着钱沃的侧脸,心里想道“竟然这般年轻,看来,他的学术成就真的很高,不然,第一批这种词缀,应该和这种年轻的岁数,没什么关系。”

车速很快,在车窗外的景色疯狂交替中,我将视线渐渐地转向万里无云的天空,一个女人渐渐浮现在我的脑海,她是那么的美丽,让人心驰神往。

————————

然就在我准备重新再一次想将女人的每个动人瞬间从头回忆一遍的时候,怀特那让我觉得厌烦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已经到了您的住处了,请您下车吧。”

我虽然心里有万分不快,但没有发作出来,而是疑惑的看向他,道:“怎么?这初稿,你们不拿回去?”

然就听到钱沃转过身子,回答道:“那位先生,还没有来,所以,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去观阅,那怕极小的纸角。”

“那好吧。”我也再继续问,因为我差不多已经猜到了,这所说的‘那位先生’指的是谁了。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认为这跟我没有关系了,毕竟,我今天的24点就要跟赵子白做交易,远离这群从任何角度都表现出神经极为不正常的克苏鲁信仰者,特别是,怀特这种狗日的。

第八章 一个真实的故事(1)

我坐在沙发上,拿出那两张初稿,看着上面杂乱的英文,眉头越皱越紧。

“天命之人是吗。。”

我凝视着纸张上人名落款,心里不由觉得有些可笑。心说为什么这些生前没出名死后流芳百世的人,都愿意说自己是天命之人呢?

但,我又想起那个自称是人类太阳的疯子,想起他所生活的年代,想起他的事迹,想起他的书。‘可笑’这两个字逐渐从脑海中消失,反而多出几许落寞孤寂。

我感觉我现在是个存在于疯子村的正常人,去往食人部落的文明人,即便再怎么努力告诉他们‘你们的思想是不的’,‘这是手机,电脑,我们可以种植蔬菜水果就不会再轻易挨饿’。却还是苍白纸张上最令人厌恶的一点漆黑,依旧是疯子村中的‘疯子’,食人部落的食物。

“唉”

我仰起头看着单调枯燥的天花板,长叹一声。

最近,这个动作好像已成为了我新的恶臭习惯,总是想长吁一口气,甚至像寺庙里的祷告和尚一般,将万千脏话粗语如念经一般输出声来,重复个三百三千三万遍。

1到底什么是真‘我’。2到底什么是真实智慧。3那个女人是谁,我怎么才能再一次遇见她。4洛夫克拉夫特是个人?

前两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的脑子里,像极了夏天夜晚赶不走,一直在耳边‘嗡嗡’叫的蚊子。第三个问题是能够解决前两个问题的问题,也是充满了情爱思念的个人私心问题。第四个有点好笑的是现在看来近乎无解的问题。

‘嗡~~~’

手机震动。

其实,我一直不太喜欢李志的《这个世界会好吗》这首歌,因为它给我一种无病呻吟的感觉。可我又懒得瞎翻手机换一个铃声,所以就将手机调成了来电震动。

我看了一眼来电,是熟悉的号码,来自于怀特。

“今天晚上,您有什么安排吗?要不要一起去看戏剧?”

“不去看。”

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逐渐锁屏的屏幕,心里不由得有点讨厌起现如今的社会秩序,心说法律这种东西可真是令人觉得可恶。但很快,这种阴暗的想法就被我从大脑里驱赶了出去。

壁炉上的钟表发出的‘滴答’声在安静地近乎快成为死寂的房间里显得那样的清晰。

十五点五十五。

还要经过相当漫长的时间才能到达与明天的相交接的24:00。

我站起身,寻思在书架找几本书看,来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这里我要解释一下。我本人是在是不太喜欢现如今泛滥成灾的白文小说,而且,更喜欢用双手触摸有点粗糙的纸张,所以,我近乎不太会用手机的电子书软件去阅览图书,除非,我想要的图书在书店或者图书馆找不到。

《北欧神话》

我一眼就看中并挑出了它。

其实这本书我已经看过很多次了,至于为什么不看书架上其他的书,比如:《百年孤独》,《茶花女》。因为我一直想知道,所谓的神性和人性,究竟有什么不同,在编写这些故事的人的视角上,神和人又有什么不同,他究竟是在怎样的环境下,创作出这些神明的。

然而就在我将这本书带到沙发处,坐下刚刚翻开想要观看的时候,却发现一张银白色的纸,飘荡出来落在我的身上。

我拿起它,却发现,这那里是一张纸,这分明是铁皮!可是它太薄了,薄的使它像一张纸。我顺着阳光,看到上面有些许的纹路。随即,再仔细一看才看出来,那铁皮上绘制了一个图案。

一棵一半枝繁叶茂,一半枯枝孤叶的树,而且根底处似乎盘着什么生物。

“世界树?”我心里推想道:“生物应该就是黑龙尼德霍格。”

想到这里,我将这张铁纸翻了一个面,发现它后面还有一行字,不是由英文字母构成的,而是不认识的字体。

我耸了耸肩,没有纠结到底上面写的是什么。

可是,就当我翻开扉页,准备正式阅读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有一丝不对。

这本书籍是用挪威文撰写的,但我这么一个连英文都极其差劲的人,却依旧能够读懂每句话的意思,其轻松程度,如同我在看中文一般。

于是我先嗅了嗅书的木制封面,又嗅了嗅纸张,那冲入鼻腔的沉朽味告诉我,这本书在书架里沉睡的时间,绝对不是两三年而已。

为了进一步的求证,我又站起身走到书架前随便拿出一本书。书的名称是《巴黎圣母院》,无论是封面书名还是书页上的文字,统统都是法文。

“是不是觉得很惊奇。”

赵子白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身后传来。这让我惊慌的将手中的书掉落到地上。

“自己这么一个只会说‘hi’‘bye’的人,竟然能读懂‘fuck’以外的各国文字组成的语句。”我转过身子,看到赵子白不知何时进了屋子,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说着让我极为熟悉的讽刺话语:“你可能基因突变,变成学霸了。”

我冷眼看着他,沉声说道:“这是你动的手脚?”

“哈!”他极为夸张的大笑一声,充斥了万分的嘲弄,然后说道:“我难道是那个叫做怀特丶华盛顿的人一样?脑子有病?而且,我也不是魔法师,没有这种能力,就算有,我也不可能福利你啊。”他在说‘你’这个字时候,还用手指重重地向着我的方向点了点,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我没有理会他的低劣且幼稚如孩童一样的行为举止,直入主题的说道:“现在可是距离24:00有好一段时间。”

“因为情况有变动。”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根香烟,点燃并抽吸起来,说道:“无论是我们哪一方,还是你,都有变动。”

“我?”我疑问道:“我有什么变动。”

赵子白吐出一大口烟幕,用夹着香烟的手指了指我,说道:“司空姬允。。。不对,应该说,各国政府,都知道了你的存在。”

我不屑的冷笑一声,将地上的书拿起来,插进它原有的位置处,拿着那本《北欧神话》坐到了一座单人沙发里,说道:“各国政府?知道我?那不很正常嘛。不过,他们竟然不知道你们的存在,这才让我觉得奇怪。”

赵子白又嘬了口香烟,他嘬的很用力,抽吸的时间很长,将这根烟最后几毫米里的尼古丁吸入肺中之中,才将带着长长烟灰柱的点进烟灰缸里。

我这才看见他是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的烟,他将这根新的香烟叼在嘴里,用极为廉价的打火石火机,打出火,点燃了烟,在略微呛人的缕缕烟霾中,说道:“你现在是单独的存在,即便,你跟我们”他说着用手向身后摆了摆:“跟他们的联系固然有,但是深层的影响却也只是在这种层面而已。”

我知道他说的话的意思,也更知道他即将要说出的话的意思,于是说道:“我还以为在新闻上经常出现的,经常去联合国开会的人里面,也有着你们或者他们这样,那样的信仰者。”

赵子白,将烟叼在嘴里,从外套的内袋中,拿出一张信封纸袋,拍到桌面上,吞云吐雾的说道:“这种话,说不说,,没什么必要,直接开始交易,谈条件吧,毕竟,这才是正事。”

我瞟了一眼桌子上那个鼓鼓囊囊的信封纸袋,而后说道:“我很奇怪,我对于钱沃,怀特那边的身份是‘您’,可在你们的嘴里,却变成了‘你’,这个身份的落差感,然我很不高兴啊。”

赵子白哼笑一声,推了推眼镜,说道:“怎么,这就是你开得条件?”

“没错。”我靠到沙发背上,道:“直接摊牌,晾双手而且其实你们应该早就知道我会提这个条件,他们那边也是。大家都是聪明人,不然不可能每次对话说的跟文艺电影里那些对角读白一样,还都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指的是什么。”

赵子白点点头,将嘴里的燃了不少的香烟拿下来,向着烟灰缸里弹了弹,说道:“好吧,你把东西给我,我就告诉你。”

“我说了,谁都不是傻x。”我调整了一下坐姿,将一条腿搭放在扶手处,说道:“我给了你,然后呢?留在这里还是跟你走?如果还要留在这里,我该怎么交差?”

“他们不敢动你。”

“食人部落在饥荒的时候会吃自己人,连酋长都吃。”

“”

过了近十分钟的沉默,赵子白将不知道第多少根香烟捻灭在缸里,看着那近乎快要装不下烟头和烟灰的烟灰缸说道:“好吧为了表达诚意,无论是你,是我,一张,可以吗?”

“定金是吧。”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初稿,交到他的手里。

赵子白接过初稿,观详了几秒,将初稿收放进了他的上衣内袋里,说道:“这要从,一个真实的故事里,开始讲起”

第九章 一个真实的故事(2)

“那时,没有人类这个生物,更没有恐龙,也没有地球,没有太阳系,什么都没有,连宇宙都没有。”赵子白仰着头,盯着天花板缓缓说道:“可,在这什么都没有的时期,却矛盾的还有些东西,比如黑暗。”

“然而没有任何生物知道‘黑暗’这个概念,就好像如果天生失明,没有人帮助你认知,你甚至在心里,在脑海里都不会浮现出相应的概念。”

“一切事物的起始都是愚蠢的。这是我们这群人所信仰的话。即便你读了很多的书;即便你知道了质子中子这种事物的存在;即便你知道什么是黑夜和白天,你也是愚蠢的一份子,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事物是不了解的,还有什么概念是还没有构成的。”

“你看看那些归于历史尘土里,立于现在的科学奇才,他们即便被后人表于框中,每天膜拜,他们依旧是愚蠢的。”

这时,赵子白,掏出一根香烟,点燃,却没有放在嘴里抽吸,而是夹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中间,任其在极微小的火苗燃着下消逝生命。

他在屋内愈加浓厚的烟霾中,继续说道:“比如爱因斯坦,牛顿,普朗克,洛伦兹巴拉巴拉,各种各样的,人。他们其实也是瞎子。”

“他们只是触摸到了常人触摸不到的东西,然后想出一个名字,放在上面,而后告诉你,这是镭,那是铀”赵子白说到这里耸了耸肩:“多好玩,这跟当时一个出现高于动物意识的物种,碰到水,给予水叫‘水’,有什么区别吗?”

“瞎子也可以做到,聋子亦可以做到,他们在没有受到帮助的情况下,会心里给予这些事物一个概念,即便他们连说话可能不会,但是他们就是知道‘这个我记得是什么’。”

他看向我,用充斥了无力感的笑法,笑了一声,道:“你看看你,满脸的纠结,我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真实的‘你’要选择包裹在这么一个愚蠢的壳子里。”

我面对他的冷嘲,不屑的说道:“可就这么一个在你们眼里是空壳子的我,却让你们想要绞尽脑汁的得到。与其现在放屁话,不如回归正题,趁我现在还没有改变心意。”

他听了我的话挑了挑眉,表示妥协,然后继续讲述道:“想必你应该知道,在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说里,那最初出现的生命指代什么吧。抱歉,我不能经常提起那个名字,请原谅。”

他终于将快要燃尽的香烟放进嘴里,抽吸了一口,喷涂着烟霾,说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洛夫克拉夫特会给予它这个名字,而且,这个名字却是成为了真实。”

“什么意思?”赵子白的这句话,让我彻底搞不懂了,于是我说道:“我不明白。”

“呵呵”赵子白笑了几声而后说道:“说白了,你觉得洛夫克拉夫特,是人吗?”

他这句话如同漆黑深夜中的炸雷,惊得我浑身一颤。

因为他要为我解开四个问题中,最无解的问题。

他将已经不再燃烧的烟屁股弹向烟灰缸,可是烟灰缸里已经装不下了,那段烟屁股便掉在了桌面上,吐出了剩下的一点烟丝,象征着一生的落幕。

“洛夫克拉夫特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也是为什么需要这些初稿的原因。”赵子白说着抬起右手拍了拍左胸处,而后继续说道:“不过,我能肯定的是,‘黑暗’‘光明’‘智慧’‘愚蠢’都是因为真‘你’而出现的。”

“这就是你们需要我加入你们的理由?真实的‘我’就是真实智慧?”我沉声说道。

赵子白摇摇头,道:“首先,刚才那些词汇的出现,它们的定义,虽然跟你有关,但究竟真‘你’是什么,我并不知道,我所知道的已经都说过了,而需要你的原因,是因为只有你,在去取那些初稿时,才不会变成食物。”

“那这样的我,又怎么会影响到各国政府的利益?”我追问道。

赵子白挺坐起身子,说道:“打个比方。你现在好比是当年的原子弹,核弹。所有有能力的国家都想赶快做出来,因为只有越先做成,蛋糕才能吃的越多,可当做出核弹的越来越多,顾虑也就会越来越多。这就是当年的美苏为什么冷战的原因,也是为什么后来会有这个条约那个条约的原因。”

“既然我不能用,你也别想用,大家也都别用。”我明白了赵子白话的意思,长叹一口气后,喃了一句:“好吧我跟你走。”

赵子白却是一摆手,道:“你不能跟我走。”

“你的意思让我留在这里?”我疑声道:“这跟白送命有什么区别。”

赵子白摇摇头,说道:“你怎么可能会送命。你的身份,在他们眼里有多么的高尚,你不是不知道。”说着他拿出一把手枪,拍到桌面上,而后向后扬去,面冲上方,道:“记得,让我死的快一点。”

“哦。对了。”他伸出右手向我招了招:“把另一张给我。”

我不知道他一个想要求死的人,还要初稿有什么意义,但细细想来,心说他也是死过一次的人,至于,他是怎么复活的,又是怎么将初稿运送出去的,我不太想知道。

于是拿出另一张初稿放在他的手里,而后拿起了桌子上的那把手枪。

‘砰!’

在赵子白将初稿收进外套内袋中后,我开了枪。肉眼捕捉不到的子弹射进了赵子白的胸膛,激出的鲜血泼洒在了沙发和天花板上,还有,我的脸上。

“呼~~”

这肯定不是我第一次开枪,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但我还是觉得心里五味杂陈。所以长叹了口气,许久才将手枪放回桌面上。

我站起身,走到赵子白的面前,从他的衣怀里,拿出那两张初稿,而后掏出手机,拨通了怀特的电话。

“怀特。”

“您,什么吩咐。”

“我杀了个人。”

“小事情,我这就去办。”

“是另一方的。”

“”

那边顿时没了声音,整个场面都陷入了寂静。

过了将近两分钟后,怀特的声音才又响起来:“我和钱沃先生,马上就到,请您耐心等候。”

————————

说着是马上,其实是在我已经将《北欧神话》这本书读了一半之后,他们才到。

“没想到,他们的速率这么快。”怀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殷勤堆笑以外的表情,他很凝重看着双眼无神,浑身血污已然发干的赵子白,说道:“而且,竟然还能找到这里看来,我们需要更加注意了。”

而我却是坐在单人沙发里,端着书,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说道:“他在死之前,可是告诉了我不一般的讯息啊。”

钱沃的动作很快,他快步走到我的面前,深鞠躬,说道:“请您细说。”

“各国政府,都知道了我的存在。”我冷声道:“在看看这个人,你认为,我现在的位置知道的人,还少吗?”

钱沃直起身子,言辞严肃,道:“您放心,这种事情,绝不会再次发生。地方虽然暴露了,但,不代表,您暴露了。我们只要换一个地方,就可以。”

“真这么简单?”我放下书,看向他,道:“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被人送进精神病医院的,雨化疾,雨医生,难道什么都没有跟你们说?”说着将视线转到怀特处:“怀特,你告诉告诉他,雨一声,怎么跟你说的。”

我能清楚的看到怀特的额头上,渗出了些许的冷汗,他微弯下身子,道:“这件事情,是我的失职”

“这种话,说的没有意义。”我拿起枪摆了摆,然后又放下,道:“枪里也没有子弹,崩了你,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所以,我现在就想知道,该怎么解决。初稿要拿,另一方要提防,现在又要警惕各国政府的联合针对。”

钱沃向前挪了半步,道:“您放心就好,我和怀特现在就去处理。”说完他就和怀特走出了木屋。

我凝视着赵子白的尸首,心里想着:“你死了,可是初稿没有消失。我知道你还会复活,但是未拿走的东西,是怎么随着死亡带走的呢?”

‘咚咚。’

两声敲门声,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我站起身,开了门。看到了三名从头到脚都被黑色衣料遮住的人,他们对我鞠了一躬。

我没有理会,只是走回屋内,坐回单人沙发上,看着他们开始情理我的房间,可就在其中两个人将赵子白的时候装进密封袋里的时候。我却看到了他的右手食指,十分轻微的动了一下。

‘咣当!’

一个小时后,这三个人伴随着关门声的离去,宣告一切回复如初。

这时的天色,已经暗了很多。我打开壁炉周围的电灯,长叹一气。心想,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而后,就脱掉了外套,进了卧室,倒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在不断下坠的黑暗中,我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第十章 我

熟悉的且恐怖的,用白色油漆粉刷的木房子;有些残破的,停在浅滩上的木筏;无云的天空中,倒挂着不会遮盖星辰光辉的太阳和月亮:碧蓝的海浪一刻不停的拍打在不远处的岩石上。

可是却没有她。

这才是残缺的地方。

我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场景相比于上次,有许多不同了。木屋的后方多了一座高山,悬崖峭壁上,我看到了海雕。

然而就在这时,木屋处传来诡异的视线。我寻过去,却只能透过窗户看到黑漆漆的一片。

我不打算再一次的一昧逃跑,像我讨厌的那种臭傻b一样,只知道摇动船桨,不知去向的逃避。所以,我一步又一步的走向那座白惨惨的木屋。

那木屋的窗户,是没有玻璃的,让我能轻而易举的闻到腐烂的气味。

恶臭,恶心,肮脏。

这种词语不断地在我的脑海里如雨后春笋一样飞速的冒出。

我皱着眉,想要看清楚里面的样子,可依旧只能看到漆黑的阴影,但即便这样,我还是能察觉到似乎有人在活动。

其实,虽然太阳和月亮并不像现实中那样明亮和狡黠,甚至遮蔽不了周围星辰的自发光,可这并没有影响到它们的照明功能。所以,我只能推断,这个木屋,在此时我的梦境里,是一种特殊的存在。

‘吱嘎~’

我找到了木屋的门,并且不假思索的推开了它。

这门所处的位置,本就是背阴处,现在推开门后,看向里面的样子,更觉得有一丝阴冷。

“呼~~”我做了深呼吸后,便就走进了木屋。

当刚跨过门槛,右脚踏到屋内的木制地板上后,那一声声刺耳的,木板挤压的声音就传进了我的耳内,这让我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子厌恶感。

然就当我另一只脚也迈进门内时,那门却突然‘砰!’的一声自己关阖上了,让我瞬间便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包裹了全身。

我转过去,伸出手,向前探了探,触碰到了木门。顺着粗糙的木纹,向左下方拂去。很快就摸到了门手。我抓住门手,却发现根本拉动不了这木门。

“我不记得有锁”我紧缩双眉,心里想道:“可能是因为关阖的太死的原因我用力下试试”

但就算我逐渐将用力转换成了俗语里‘吃奶劲’一样的时候,门却依旧稳如磐石。

“要是有手机就好了”我心里如是期盼着,却也同时吐糟道:“为什么我自己的梦境,我自己却控制不了啊。”

‘吱~’

就在这时,我的身后却响起了如我刚才双脚踏在地板上时,发出的声音。

“有人!?”

我猛地转过身去,却依旧只能看到黑暗。黑的,让我不禁觉得自己失明了。

“你是蝙蝠,还是蚯蚓。”我冷嘲热讽,想让对方发出更多的声响。以此来判断出其所在的方位:“躲在这种地方,可不是君子所为。”

但,我只得到了死寂一般的反馈。

“嘿嘿嘿~!”

一种奇怪的,可还是能听得出是笑声的声音,在周围的响了起来。甚至,这个周围,还包括我的身后!

这下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慌张到有点无措的竟然是我自己。

我本想向后退一步,却发现只退了一半,我的右脚跟就抵到了门上,发出‘吱嘎’的作响声。

“你刚才说什么?”那笑止了,而是慢悠悠的说起话来,似就在耳边一样:“君子?呵哈哈”

然就在这声声带有慢慢讥讽笑声停止的下一刻,我就看到了一张脸。一张熟悉的脸,一张跟我轮廓近乎一样的脸。他的嘴角向后咧着,脸上有很多伤疤,牙齿是属于老烟枪的黑黄色。

他就于我的眼前,和我的距离也不过两三厘米。然而我也只能看到他的脸,甚至眉毛以上的额头和脸颊两侧的耳朵都看不到。那样子,活像是被野兽咀嚼过吐出来的一样,令人恶心的想要呕吐。

“看看你那不知所措的模样!”他说着啐了一口唾沫,只不过那唾沫也是瞬间被黑暗吞没了:“怎么?你没见过自己的脸?”

“我这个人虽然很少照镜子,但好歹知道自己长什么模样。”我故作镇定的冷言道:“但我不怀疑,你不是我,相反,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你就是我。”

“哦?为什么呢?”他的脸又向我更近了些。

我冷哼一声,说道:“因为你真他妈欠扁!”

可是我这话刚落下,却感到视线离开了那张脸,并且,我自己的脸上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嘴里,还有丝丝的甜味。

我凭借着肌肉记忆,让右手的大拇指从感觉到正在流液体的嘴角擦过,双眼恶狠狠地盯着那人。可是那个‘我’却是嘲笑道:“是啊,你可真是欠扁。”

“真可笑。”我挺直身子,道:“我头一次被自己打。说吧,你应该就是那些人所说的真实之‘我’吧。”

“呵哈哈!”

可没想到,当我说出这句话后,这个‘我’充满讽刺的笑的,更大声了,张狂十分。

“还,之?哈哈!”他将‘之’字的很重:“你是刚上初中二年级的学生吗?还是正在经历初中二年级?话能说明白就行呗!装的那么有内涵干什么!?哈?显得自己很有文化,懂得很多!?”

我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愈发可笑,但口气还依旧平淡,道:“你吃了很多的黄豆和红薯吗?这么喜欢放屁。要是会说话,就赶紧说。”

“你很希望见到那个女人,是不是?”

他的嘴咧得很开,笑容中流出一丝残忍,他向右边缓缓移动,然后带着这抹笑,向右扭去。我本是想顺过去稍微看一眼,心里却依旧提防着,准备小心他可能会有的小动作。

可,在我看过去的第一个瞬间,我的想法就改变了:我不想将目光抽离,那怕天塌地陷。

名为‘窗户’的小白格中间,有一个无法用美丽这个词语完全能够形容的身影。

她似乎在眺望远方。

海风撩起她的长发,也勾动我的心弦;不停摆动的裙摆,让我心神荡漾如正在经历暴风时的海面。

我多么痛恨这来源于自然的风啊!痛恨到!如果这个‘自然’是人!那我一定会将他(她)碎尸万段!把肉!骨头!骨髓!内脏!鲜血!和所有的细胞!通通吞进我的腹中!让它们在我的胃液里消失殆尽!

因为只有我!只有我!才能触碰她!只有我!!

我能感受到我的身体不知何时开始抽动起来!上下两排牙齿互相死命挤压着!呼吸急促且沉重。

女人在此时转过身来,她似乎知道我的位置。

她用双目投射而来的目光,恰似两颗子弹射入我的胸膛。让我浑身都为之一抖,甚至,下一秒,就要直愣愣得栽倒于地上。

明明外面的不是亮,却还是看到了两颗折射着扎人心目的宝石掉落,消失。

我拼了命的想要拉开那扇门,却发现结果和之前一模一样,好似雷同考卷一般。

我是那么的焦灼,好像要转瞬即逝的,脑袋划过砂纸,正在燃着的小火柴。

她背过身子,步履优美且缓慢地走向大海。

我看到了那卷起的巨大海浪,像是小说里写的洪荒猛兽张开了贪婪血腥,代表着饥饿的大口,准备去吃掉送上门的食物。

“啊啊啊啊!”

我无法冷静下来,只会极似哀嚎般吼叫着,冲向窗户。伸展开右臂,张开手,催促着并奋力交替双腿。想要穿过时间的夹缝,越过没有玻璃的窗户,将她救下来。

可就在我离唯一的出口越来越近的时候,甚至就快要触碰到的时候,那个‘我’挡住了光,用疼痛将我的身形顿止。

“看看你那自作多情的模样。”

在他的刺讽中,我听到了海浪砸中沙滩的声音,我的脑内‘轰’的一声,带来了绝望的无力。

“你连她的名字都叫不出来。”‘我’嘲讽道:“你那么的期望与她相见,却没想到变成了笑话。这个场景我无数的看过,是我最喜欢的影片,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到我也有感情。”

我缓缓地站起身,抬起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顶到窗前。借着屋外的光,我看到了他完整的一面。

没错,依旧只有一面。只有他的脸,没有其他的部位。

“呵呵你看到了你其中的一面,你也知道了更多。”他仰视这我,嘴里一边说着,一边涌出鲜血,即便,他只有一张脸。

我看着他,声音低沉寒冷,道:“那个女人是谁你是谁,还有谁?”

他笑了,却是如羊癫疯发作了一样,脸部抽搐着,每一声笑的接连中,就有极多的鲜血,从他的鼻孔和嘴里涌出来。

“告诉我!”

我怒吼着,可他却逐渐消失,在剩一张嘴的时候,说道:“你想知道答案吗?那就杀人吧,这样,你回来的时候,就会看到,下一个我了”

“桀,桀。”

他完全消失的时候,诡异的两声笑声,响彻在我的耳边。

我睁开眼,外面阳光明媚

第十一章 遇事思事

“操!”

我坐在床头,面向昨日忘记关阖的窗户,在清风拂过脸颊,柔和阳光洒在身上的时候,说了一句脏话。这让我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大脑能够冷静下来,理智地思考分析起问题。

“他为什么要让我杀人?”

我回想着梦境,想起那张,分明就是我的脸,心就像被绑上了一块巨石,沉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白色的窗帘被风吹起,在我的视线里一闪一闪的,让我的思绪乱乱的,很难受。

我站起身,伸出手,想要将窗帘推到两侧,让从外吹进来的凉风,不会再帮助它们翩翩起舞。

可就当我感受到指尖触感神经传来遮光帘,那略微粗糙的布感时,我想起了她。叹了口气。因为我想不起来,为什么心里会突生出落寞感。

那个动人身影在我的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可我却并没有对其有太多的憧憬感。

我收回手,坐回床头,凝视着床沿。梦中那折射着光辉的宝石,让我五味杂陈。

‘嗡~’

手机响了,是怀特的手机号。

“有什么事情吗?”我没好气的问道:“希望不是又找我去看戏剧。”

然就听怀特在电话那头说道:“我是通知您下个位置的。”

我自然知道他说的位置指的是什么,于是回道:“那里?”

“黄石。”

“黄石?”

我重复了一句,大脑与此同时也开始如同计算机一般,从数据库里,寻找能用的讯息。可浮现出的画面,却只有数不清的岩石,温泉和野生动物。

“那个地方一座孤坟。”

“坟多了去了,扎堆的坟也多了去了,孤零零的,看起来没个坟样的,也更是多了去了。我在那个地方,要怎么给你找出个孤坟?”

“那是个很特别的孤坟。”手机那头沉默了一会后,说道:“一眼望过去,便就知道它与众不同。”

我听后思量一番,然后疑声道:“你遇见过?不是说,你们会被当成食物吃掉吗?”

“我没看过,只从书里了解过。”

“那书呢?”

“变成灰烬了。”

他这话传进我耳朵里的下一个瞬间,就被我挂断了电话。

我站起身走到外室,卧进沙发中。看到了昨日没有清理过的,被烟灰和烟屁股塞得满满的烟灰缸。在它的边上,还躺着个没进框的。

看到这一幕,让我不禁回想起以前正常人的大学生活。想起大二时,我斜对床的哥们,也喜欢让烟灰在缸里成山后,才愿意倒掉。

于是我拿起烟灰缸,却是整个全都扔进了垃圾桶的黑色塑料袋中,这样,我想,就没有人会有胆量在木制房屋里做吸烟,这种危险动作了吧。

不过说真的,我真没有想到,昨天,怀特和钱沃竟然都没有对这满满的烟灰缸发出疑问。因为他们是仔细调查过我的资料的,不可能不知道我不抽烟,所以,我在他们昨天赶到这里前,也在脑子里编造了一个‘我最近开始抽烟’,这么一个谎言。

不过,既然他们没有提出疑问,没有怀疑,那么我也就用不着太过于纠结这个事情。于是我将所有的脑细胞都投入进了,怎么打发去往‘黄石’路上的时间。因为我可不想在不看手机的情况下,听着怀特会讲述他那些令人作呕的,对于恶心戏剧的看法和感悟。

于是我又将注意力投到了书架处,想起来那本还没有看完的《北欧神话》。

单肩包已经全部清理过了,好让我能在需要拿出必要物品的时候,不会手忙脚乱,或者寻觅半天,心里还要想着‘我明明记得放里面了啊’诸如此类的话语。

‘咚咚咚。’

连续三声的敲门声,在我刚把单肩包的拉锁拉合上的时候响了起来。

我走过去,连问都没有问对方是什么人,就开了门。因为我不觉得,这所房子的门扉会被类似于‘送报纸’这样的人敲响。

“您早啊。”

刚开门,怀特那张沟壑纵横的脸就显在我的面前。

狗屎。他竟然还堆着殷勤的笑,让脸上多了更多的山脉和裂谷。

不过,我还要将脸变成扑克,冷声说道:“现在就要出发?”说着,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象征着时间的数字是10:10。

这是令我极其厌烦的数字。可能是因为我是中国人的原因,从小耳濡目染的传统文化告诉我,虽然10这个数字代表完美无缺,但也很快会走向落寞,所以我才觉得它很讨厌。

“越快越好。”怀特说道。

——————————

车里的冷气吹得我不是很舒服,但又想到身边坐着的是怀特,我便只能忍受下来。毕竟,我可不希望,脑子一热一抽,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我是个思维还算活跃的人,总会因为某些人事物,而想起以前,或者畅想(白日梦)。所以,当我将内心平静下来,不去理会旁边坐的人是谁的时候,我就回忆起以前还在上初中时候的事情。

那时,我的学习很烂,其原因倒不是因为我脑子愚笨,而是真的不愿意去学习,亦或者在准确点,是我对中国的教育很反感。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观点,其产生的原因,也大都是由我自小的经历有关:

热气腾腾的夏天和寒风瑟瑟的冬天,是两个最令人讨厌,却又矛盾的,令人最喜欢的节日。因为它们代表了即将迎来的期末考试,和考试过后的假期。

然而这两件事情中的后半件事情,是跟我毫无关系的。至于原因,无非是,只有考得好的,或者对孩子宽松的家庭出身的孩子,才会享受无忧无虑,尽情撒欢成野马的寒暑假。

我的家庭,对成绩很看重。父亲和母亲总是会说‘别人家的孩子’这种名言警句,却不曾想,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并不是我。所以,除了平时上学我要累的跟头骡子一样外,就连假期,都不能看上多长时间的电视。

那个时候,每天经历的,无非是粗话谩骂,拳打脚踢和深刻感受‘棍棒底下出孝子’这句话的含义。

经常有人会说,你好好学习,考的很好,不就没事了?

说真的,后来的我多么想给这种人一个轻快响亮,如同过年时‘二踢脚’在空中炸响时一样的大嘴巴!

不是我眼红,不是因为不思进取。而是因为说这句话的人,不是那个听他说这句话的人。

再说的深一些,就是,要是人人都一样,就不会有‘《哈姆雷特》万人感悟皆不同’这种话了。

至于,我有没有尝试过这个方法。当然是有的,不过换来的却是更多的,关于中国教育特色的补习班,更繁重的课业压力,和父母方压力。

所以,我最后索性在学校一天天吊儿郎当不听课,放学回家做样子了。毕竟学习一直不好,反而不会让人有太多期待,也就不会有太多失望。但学习好呵呵,综上所述,除了一句‘考的不错’或‘继续努力’,还有更多用‘期许’作为虚假名字的补习班外,便别无它物了。

我经常看着窗外飞翔的鸟儿,心说自由真的很难。可这颗向往自由的种子落下之后,便就在高压的学生生活中,极快的发了芽,成长起来。

有人说,这是正常的叛逆心里,但我认为不是,甚至我认为发明‘叛逆期’的这个人,是个傻x。因为那根本就不叫叛逆,而是孩子这颗种子,在他与他人不同的,专属于他的环境下生根发芽了。

这并不是为了我后来要说的这个事情,按上一个漂亮的帽子,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那个时候的学生,当然也包括我,不停地听着,不好好学习能找到好工作的言论,听得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于是,我终于在来自于亲戚朋友,学校老师,耗费时间直到凌晨两点,和无数次找家长,受到亲生父母的挨打和各种惩罚措施下,如一个引线燃到头的重磅tnt一样,‘轰’地一声,爆炸了。

我骂了校长。

这并不是一个可耻的事情,因为学校的规矩是他定的,这个学校的教育方式是该怎么个样子也是他定的,就算还有名为‘教育局’的事物存在,可这并不能影响他成为他所管理学校极其教育方式的主导者的地位。

那是个发新书的时候,我的桌子里,还有上个学期和这个学期都快结束了,还没有用到的两三(大概)本学习资料。我就过新书,第一页上面赫然印着‘免费发放不得收费’的红色字样,可还是被收了书本费,在义务教育的时期里。

我爆发了,我骂了他,被叫了父母,我虽然那时痛哭流涕,也不过是逢场作戏。我心里是那么的爽快,根本就没有担心会不会开除,那个时候的我并不在意,因为那时我的脑海里只有在翱翔和刚刚落枝的鸟儿,我想像它们一样。

————————

车停了,在我回想到,我的父母花了钱又让我留在学校,却转到了最差班,真正属于我的,最快乐的时光时,停了。

我钻出车,背着一个单肩包,看着眼前正在观赏景区和拍照的各国游客,低下头,给已经坐车离去的怀特,发了个短信:

记得给我的父母打点钱,数目,让他们有点吃惊那种,怎么说你自己知道。

第十二章 狼(1)

人来人往,甚至因为某些野生动物做出不常见举动而导致的人声鼎沸,在黄石国家公园这个地方是十分不稀奇的。

而稀奇的,反而是向我这样没有任何表情,看似四处闲逛的人。

我看着不远处的一个由黄蓝绿三种颜色构成的温泉心里反而更纠结起来,心说这些信仰者绝对是脑子进水了,就算要让我过来偷坟掘墓,也得是半夜啊,况且,现在还得让我自己去找这个孤坟,真不知道,我到底是免费劳动力,还是在他们口里那个一声声值得十分尊敬的‘您’了。

“嗨。”一个长相还算比较甜美的女生打着招呼向我走来,她手里拿着的应该是地图,似乎是想向我询问她不知道的地点或者路径。

她的语言应该是英语,至于到底是美式的还是英式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礼貌性的听她说完问题,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咽喉,摇了摇头,暗喻我自己现在的嗓子不太好,说不了话。

但这么做的原因是,我只知道现在的自己能够将不认知的文字和不认知的语言,在接受的一瞬间,于脑内转换成所熟知的语言,却不知道,能不能二次转换回去,并用嘴讲说出来。

虽然这个小女生是我很好的实验对象,但是为了防止失败而产生的尴尬感,我宁愿撒这个谎,来进行规避。

小女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后就离开了,我看着她走向应该是她男朋友的身边后,就去找了个只能够为一个人遮挡阳光的树荫点坐了下去。

我拿出手机,发现时间才惊人的过了两个小时而已。当然了,我能如此快的抵达这里,自然不是因为那辆老式宝马车的司机驾驶的很快,而是快的离谱了。

我可是穿越了近一整个美国的版图啊!

想到这里,我便拨打了怀特电话,可并不是去向他询问你的车是不是装载了什么空间跳跃装置这种,还没有发明出来的,只存在人类想象中的概念机器。

“你们就算孤坟的样子不知道,具体位置总能说一下吧。这个公园到底是有多大你们本国人应该比我清楚吧。”

“具体位置,我们也不知道。”

他再说出这个回答语句的时候,我是多么想留下那把赵子白的手枪于身上,然后像科幻电影里一样,向着手机射上一枪,却能崩掉另一方的狗头!

“不过大略的位置是公园的西北方向。”他说完这句还算可以使用的情报后,我便赶快挂断了电话,目的就是可以很快的将烦躁起来的内心平静下来。

————————————

我离开能够享受清凉的树荫,错过不知道多少的温泉,多少个游客,有时还要像个小偷一样左顾右盼,前望后瞧的确定自己没有被人怀疑。

黄石公园的西北方能看到隐藏在树木和灌草中的路障和铁丝网,这些铁制物品的表面上有着象征着它们坚守荣誉的氧化物。

没有发现可以通过的漏洞。于是我只能一边迂回,一边希望逃过检修人员眼睛的‘漏网之鱼’。

一个小时,我整整找了一个小时。在讨厌的蚊虫声和躲避蜘蛛网的一个小时后,终于找到了一处铁蒺藜脱落的地方。

我还算身手敏捷的翻了过去,却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因为我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工作人员巡查过来。

林子里是没有太受人类社会影响的自然气息,这让我整个人身心舒畅了许多,本来还带着点的昏昏欲睡的感觉,瞬间荡然无存。

时单一,时群鸣的鸟声,伴随着透进来的斑斑点点的阳光,让我不由的觉得我是真的如同一名正在观光美妙风景的,花钱来消费时光的游客。

但当一个土包闯入视野中的时候,这种轻快的心里感觉顿时就被蒙上了一顾浓厚的,挥之不去的阴霾。

我不确定那是不是个坟墓,可的确是让我神经紧张起来。

土包上杂草重生,我靠过去并没有觉得什么异样,也就认定那只是个极为普通的坟墓而已。不过,觉得奇怪的,反而是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尸骨坟而已。

“公园的工作人员难道就没有发现?”

“呜~!”

突地一声狼嚎声从我正对的方向传来。

我下意识的去寻找手枪,却发现找了空,不由的更加懊悔为什么不把手枪留下。

那是头灰狼,一身的毛却是如同刺猬一样根根耸立,显得它的身体大了许多。

它的双眼不像寻常所知道狼一样,而是幽绿色的。没错,即使现在是阳光普照的白日里,即使我们的距离很远,可我依旧能够清晰的看见

我紧盯着它,只要做出一点我认为会有害我危险的举动,我就会立刻逃跑!

没错,虽然这是个没有一点英雄气概的怂人做法,但这是必然性的举动,毕竟我的身上和四周都没有趁手的,且能够对这头怪异的狼造成较为致命伤口的武器。

我退了一步,因为那头狼进了一步,它是我见过最冷静的生物,即便我在它眼里是那样的弱小,虽然会被它一次毙命,它仍然没有扑上来,而是绕着我和坟包不停地绕圈,以此来观察我。

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后被邻居家不听话的狗偷袭时候的场景,虽然那只狗并没有咬伤我,可是它发疯一般的吠叫,却还是吓到了当时年幼的我。

后来的我被老人告知,要懂得利用身边的东西,比如石头什么的,它会在你弯腰的时候就会逃跑,就算它不逃跑,你也可以就势用石头砸向它。

可这周围根本就没有石头啊!

我突然发现。狼,不知什么时候和我的距离拉近了。

可能是在它绕圈时做的手脚。

于是我解开腰带,抽了下来,心说如果它扑上来,那我就跟它来个殊死搏斗,像莱昂纳多在这次奥斯卡上帮他终于夺得小金人的影片里做的那样。

没错,万一像影片里那样,活了下来呢。

然而这想法的雏形刚在我的脑中生成,这头狼就像我猛地扑了过来。

它的腿部肌肉一定非常发达,轻松的就越过了坟包,整个身体冲撞到我的身上,不仅将我撞到在地,甚至还飞出去了一两步的距离。

它不像狮子那种大型猫科动物吼叫,而是哈叫。是的,我觉得应该用这个词语。它哈叫了几声后向还未站起身的我重来。

多么经典的一幕啊,不过,我猜此时也是一场电影的话,观众朋友们一定没有猜到下面的剧情。

我以多年单身,在家打高频游戏的反应速度,一脚踹到了它的腹部,它呜咽的一声倒在地上,却在刚起身露出尖牙的时候,被我主动攻击,骑到背部,用腰带勒住脖子。

它可真是身强力壮,想把我甩到地上,于是我双腿死命夹住它的腹腰处,双手更加用里拉扯。但是它真的不像是饿着肚子,所以我要想杀它还不容易,于是张开口,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咬住了它的脖子,狠狠地撕下来一块肉和满嘴的毛。

但其实我在这么做的时候,脑子里居然还在打小差,想着幸亏这一身的毛发只是像刺猬一样根根耸立,而不是对等一般坚硬。

这头狼依旧拼了命的摇晃,摆动着它的身躯,我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它的肌肉涌出的力量,于是我紧接着又是一口,撕扯并吐出血肉,一口,一口,接一口

我不知道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持续了多长的时间,我只知道当这头狼终于倒地,脖子处涌出的鲜血将我衣服近一半都染红时候,我松开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13:50。

“呼~”我长吐了一口气,找了一颗树干倚靠着坐到地上,感受着因为肌肉超负荷运载后,在放松时涌上来的无力感和不断从脸上滑落的汗水。

然而就在这时,那头狼却突然站了起来,脖子上和从嘴里不断的流出鲜血,呲牙咧嘴。

“操你x”我啐了口脏话,硬挺着站了起来。

可那狼扑过来的时候,我却只能举起手臂。

疼痛感瞬间从左小臂传来,狼的尖牙扣在肉里,双眼已然是黯淡无光,彻底死透了。

我撑开它的嘴,抽出手臂,心说不会再回光返照了吧。

然而这想法刚落了地,我就又听见了一声略微音弱的狼声,且在这声之后,紧接着又是四五声狼叫。

“这他妈是进了狼窝了吧。”我一边将衣物撕下一长缕布条,缠在手臂上,充当应急包扎的纱布,一边喘着粗气的喃道:“诺大的黄石公园,竟然这么危险,真是纯粹的资本主义国家的独特保护动物思想啊,这些动物自由的快成精了。”

此起彼伏的狼嚎声依旧继续,音量也越来越高亢。

我寻好没有声音来源的方向跑了过去,却发现两侧看不到头的密林中,逐渐,出现了四腿生物的影子,它们时而停止,时而奔跑。

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一声声自后方传来的催命嚎叫声,如索命的厉鬼的锁链。

第十三章 狼(2)

狼,还在紧随着。

但这也是让我觉得十分奇怪的一点,明明它们可以催动强壮有力的四肢,轻易追上我,再用它们那700磅加的咬合力将我分而食之,是极为轻松的。却只是一直跟在我的左右,亦或者鬼鬼祟祟的在后方跟踪我。

我努力攥了攥左拳,觉得虽然有些疼痛,但好歹还能忍受,于是一边脚下不停,一边打量着周围的树木找准时机,三步并两步的窜上去。

将近又跑了两千米左右,那些狼与我的距离也是缩短了许多。

正前方就有一颗参天大树。

我加快脚步,使劲的交错双腿,借着力越到了这棵树有两个我那么高的位置。

可还没等我准备四肢一起用力向上攀爬的时候,左臂的狼咬处就已经伴随着涌出的鲜血发出阵阵刺痛。

然而我并没有因此叫出声,甚至骂出一句脏话,因为四肢肌肉极快反馈给大脑神经的无力感正在变相地催促我,要我不要浪费过多的体能,那怕不到一的焦耳。

我就像是在沙漠里陷入流沙坑中的,快要脱水的流放者,即使动用了全身的仅剩的力量催动四肢攀动,却总也是能看到象征着死亡的坑底在向我招手。

下方的狼越聚越多,逐渐从只这个量词变成了群。

它们一声声的高亢的嚎叫着,和记录了十五世纪的史书中写的,那些盘旋在即将入俭的死人上空,不断嘶哑哀叫的乌鸦一样,不单单是觉得令人厌烦,更是象征着死亡。

那一双双与之前死去的那只狼无二样的幽绿色眼睛,如同中国山野民间所说的鬼火一样,不停燃着着,丝毫没有熄灭的迹象。

我撇回头,加快了四肢交互的频率,终于在最后一丝力气即将消耗掉的时候,找到了一处能够支撑我重量的,能够安歇片刻的树枝。

“嗷呜~”

一声云霄的狼嚎声,好似鼓舞士气的鼓和号角,引得其他的狼也高亢的附和起来。

我坐在这根从主干上刺出来的枝条上,向下看了看,又向远处张望了几番,毕竟,我不相信这群狼能一直在这棵树下徘徊,迟早它们会败给本能,在肚子饿的发痛的时候去寻找其他的猎物。

所以,趁现在也可以看看那里还有些土包,万一,其中一个就是怀特口中说的与众不同的孤坟呢?

然而即便在头顶的太阳逐渐西沉许多时,树下的那些狼竟然还没有离去,甚至它们竟然都没有趴下去,舔毛休息。依旧仰头盯着我,偶尔呲牙咧嘴的低吼几声。

但这并没有让我觉得奇怪,毕竟狼的狡诈是众所周知的。它们不离去是知道我是个从刚开始便就没有群体保护的,孤独个体,再加上从较为严重地伤口中散发出的血腥味,它们便认定我会随时因为失血过多跌落下来,成为它们劳动的果实。

我自认为这些狼是那么的可笑,说真的,虽然它们的这个想法是对的,可不得不说动物毕竟是动物,它们还不太了解意志力这一概念的威力。再说,我也算得上的身体还算健康的青年人,不吃不喝挺上一段时间也不是不行。

可就在我准备在仔细的观察一遍四周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抹红影一闪而过。

而下一刻就听到下方传来一阵悸动之声,我低头看去,发现那些狼,逐渐的向两边退去,像极了人类社会中那些准备迎接重要来宾的接待人员。

不对,我否认了我这一想法,因为这想法根本不够准确。这些狼与其说是像迎宾的接待人员,不如说更像是准备接受检阅的士兵。

而就在这一想法刚刚浮现的时候,我便就看到了刚才的红色身影。

它也是一头狼,不过它也不算是一头狼,因为它根本没有毫毛,脸庞更像是狐狸,四肢修长,脖子昂立着,充满了傲气。

这时,分立于两侧的狼中走出了两只毛发较为光亮的,这两只狼倒于地上,将肚皮冲上。这是这个物种中代表绝对信任的意思,也有臣服对方的含义。

然后就看到那头浑身深红色的,似狼物种站到了这两头狼柔软的肚皮上,用一双白惨惨的眼睛盯着我。

我与它四目相对竟然觉得有些恐怖,于是拨打了怀特电话。

“怀特,黄石公园里的狼,一般都是什么物种。”

“多为普通的灰狼。”

“哦。”

“您是遇见野生灰狼了?我这就定位您所处点位,让人去解救你。”

“不用。”我看着正在搭建狼梯准备攀上来的狼群说道:“你记得准备好一把可以一击毙命的枪,我要是能回去,第一个就崩了你的脑袋。”

我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离我距离较为近的树木,于是只能转身向上爬,但肌肉的酸痛让我的动作极为缓慢,不过万幸的是,似乎是狼的数量并不够,它们没有办法够到我。

于是我侥幸的爬到了更高一点的树枝上,喘息一会。

那头似狼的生物似乎有超乎寻常的智慧,它发现搭梯子这个办法失效之后,就嚎叫了一声。而那些便也就像是接收到了信号一样,不再搭梯子,一个个有序的离开,向四周散去。

我明白它的这种做法,它是怕我会在狼群聚在一起时一个不注意在高处越到另一棵树,甚至还真的会成功的逃之夭夭。

于是我冲着它充满了嘲弄之情的冷笑一声,心说,恐怕我需要超人体能才会在左臂受到较为严重的伤,再加上消耗大量精力后,还能做出这种继续要体质还需要体能的逃跑方式。

可是那头似狼的生物好像真的如同人一样,看着我冷笑了一声后,也慢慢的裂开嘴,露出它的尖牙‘嘿,嘿,嘿’的,十分缓慢的笑了三声。

这让我的汗毛一下子立了起来,身子差点没稳住从树枝上跌下来。

我看着它的眼睛,那双眼睛也好像是两个肉食的怪物,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般。

“你的智慧,很高。”我试探性的对它说起话来,心想它总不能真还会跟人一样说话吧。

那生物不再踩着那两只狼,而是走下来,站在地上仰视着我。

然而就在我叹了口气,认为自己可能真的只是神经太过紧张而已的时候,这个生物真的开口说话了,只不过它的语气很缓慢,甚至有些像是卡带的录音机一样,一顿一顿的:“我,智慧,不高,可,吃了你,就会高。”

这声音的声色,是那样的刺耳,像是让老式播放器播放有裂纹的光碟发出的音效一般。

我又一次拨打了怀特的电话,可却是盲敲屏幕,因为我必须要用双眼盯着它,因为一个有近似人类智慧的生物,是当下最恐怖的梦魇。

电话打通了,怀特那让人熟悉的恶心声音,在此时是显得的那样的具有安全感:“您现在状况怎么样?已经摆脱狼群了吗?”

我紧紧盯着那个生物说道:“你觉得,狼会说话吗?”

“您在开玩笑?”

“我再问你找的救援队什么时候到。”

但怀特接下来的话让我惊吓的冷汗直流,他说道:“救援队说树林里,竟然起了雾,可是那雾却是如同被规定好的警戒线一般,不会扩散到其他地方,且他们的电子设备只要在雾里就会失效。”

“那就用眼睛找啊。”我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那个生物开始踱起步来,它的嘴咧着,似人一样的诡异微笑让我毛骨悚然,目光中透着贪食的狡黠,紧紧地盯着我。

“那雾的能见度极低,甚至几乎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怀特回答道。

我没有说什么‘我可是快被一条会说话的狼所指挥的狼群围死了’之类的话,因为他们肯定不会让我死,所以我挂断电话,对着那个生物高声喊道:“我们来谈判吧!”

此时此刻,能够增加存活概率的人,只有我自己。

“谈,判?”那生物说完又嘿嘿笑起来,只不过,这一次的笑却是比刚才熟练很多,至少中间没有一卡一卡的了。

你停下脚步,看着我,说道:“你是个,狐狸,谈判,没用。”

我没有理会它的这番说辞,而是直接提出,我认为可以诱惑它的条件,道:“坟墓告诉了你什么。”

可就在我这话音刚落的时候,那生物的脑子突然爆开了,或准确的来说,是包裹它大脑的血肉,爆开了。露出了有玻璃保护的大脑,上面还插满了钢丝铁管。

“它告诉我。”它的话语不在一顿一卡,而是十分流畅,七窍流出散发出恶臭的绿色液体,在讲话中喷的到处都是:“黑暗,即将降临,只有吃了智慧,才能获得永生。”

它说完这句话后,突然站了起来,发出了金属摩擦板的声音:“所以,我,要吃了你。”

我猛地回过头去,看到了一张血盆大口,一只狼站立在我的身后,前肢搭在我的肩上。

‘砰!’

一声枪响的下一刻,那狼的头就爆炸开来,鲜血迸溅了我一脸。我看着那没有头,却依旧没有撼动的身子,看到了一个人的脸。

他满脸的刀疤,没有耳朵,没有额头,就镶在那狼的脖颈处,说道:“你要杀人。”

第十四章 黑暗森林(1)

无数的科学家与哲学家们,在频繁的辩驳中终于得出了人类与动物之间的区别是什么。

智慧。

从科学家的角度上来说,人类大脑的进化程度是要比动物高的。而从哲学家们的角度上来讲,是因为人类的思维方式,其全面性和多发性是要比动物强的。

于是便有了那句‘人类其实也是芦苇,不过是一根有思想的芦苇’这句名言。

但我认为这是不对的,我不认为人类现在有能力凌驾于动物之上,是因为智慧。

而是为了满足贪婪的欲望。

想想吧,现在所能乘坐的交通工具,它们在雏形时的整体功能,可远没有现在这么优良。而促使它们进化的就是因为战争。而战争的本质和其被引导出现的根源不正是贪婪吗?

我看这那张布满伤疤的脸逐渐消散,用耳朵能够听到的枪机声和狼嚎声逐渐变得嘈杂,心里的不安也愈加浓烈。一系列的反人类的邪恶思想开始如同藤蔓一样,于我的内心深处逐渐蔓展开来。

“你要杀人”

这句话有着我音色的话语不停在我的脑海里回荡,甚至我还真的能够用耳朵听到。

“喂!”

枪声和狼嚎声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一名身穿亮黄色制服的男人在树下叫喊着我。

因为我实在是没有过多的力气和伤口疼痛的原因,用了蛮久的时间才爬下树。

那名穿着制服的男子,左右环顾了一下,似乎在观察他同伴的位置和行动后,才微欠身子,压低声音对我说道:“我只能走到这里了,我已经能够清晰感觉到大脑和腹胃正在翻江倒海,所以,之后的路,还是只能靠您自己了。”

说完,他一边四处打量一边将一把手枪递给我。

我接过枪后点点头,便就蹑手蹑脚的向密林深处走去,在脚踏在落叶上发出的‘莎莎’声中,我能听见他在编造一些理由,拖延他工作同事的搜查进度。

然而就在我走出去蛮远的距离,心说身边没有人就必定会避免,那个满脸刀疤的‘我’所说的‘要杀人’时,一名和刚才那个信仰者身穿一样制服的人拦在了我的面前。

他将手里的枪械缓缓放下并收了起来,说道:“我还以为是狼。”说着他向我走近了一些,并用安抚的口气说道:“没事了小伙子,狼大部分已经被杀死,剩下的也被驱赶走了,你现在安全了。”

但其实他并不知道我其实正有杀死他的欲望,因为他在孤身一人的情况下当了我找寻谜底的路。

那人走过来,看到了我手中的枪械,神情变得紧张起来,连说话都变的不流畅,结结巴巴道:“已,已经没事了,把枪,给我吧。”

可看着他这般神情,我突然觉得恐怖,因为我想到我如果不杀死他,就无法继续寻找孤坟,而能把他骗走的那名信仰者已经离我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了,根本通知不到他,所以最后的结果又只能是杀了他,因为我现在根本没有力气用什么把他敲晕或者用皮带把他勒晕的办法。

所以,我就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名长相精神的小伙子已经结婚,并且媳妇正在大着肚子在医院里候产,现在就有一通电话告诉他老婆快要生了,让他激动不已反复确认,然后我就能趁其不注意飞快的跑走,而逃离刀疤脸‘我’的魔咒。

然而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看到了这人的背后逐渐浮现出了一张脸,是那张布满刀疤的‘我’的脸,他咧着嘴,用恶魔正在引诱平凡人跟他做灵魂交易的口吻向我说道:“你应该杀了他。”

我很慌张,慌张急了,甚至害怕,那紧晃脑袋,浑身不断向后退的感觉,像极了童年时因为成绩不好不断被手拿皮带的父亲被逼到角落时,苦苦哀求时的样子。

那张布满刀疤脸的‘我’逐渐从这名年轻男子的背后游向前方,不断重复着‘杀人’的语句然后贴到了这名男子的脸上。

而那句‘你应该杀人’也终于变成了‘杀了我’。

‘砰!’

枪口,喷射出了转瞬而逝的炙热火焰。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名男子如同枯死断根的树干一样倒在地上,他的额头上有一个空洞,不断有大量的鲜血从其中涌出,好像正在流淌岩浆的活火山。

这不是我第一次杀人,因为有赵子白这个先例,可是赵子白是该死,或者说,他要求死亡,但这个男人不一样,他是无辜的,死亡,是他必然要接受的命运,却不是现在要承受的。

他的双眼没有闭阖,当我看过去的时候,仿佛觉得在死死地瞪着我,充满了愤恨和哀怨,想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死不瞑目,想必就是这样子吧。

‘hey,jude~’

披头士乐队美妙声线带着清扬温柔从男子身上飘进我的耳朵里。

音乐的声响还是很大的,可我并没有因为会有人循声而来而慌乱,反而动作十分缓慢,且心里十分伤感。

因为我总觉的,这首《heyjude》是这个男人为一个人的专属。

“喂”我试探性的说了一句话。

“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有非常温柔的语气问话,充满了爱意。

我很快就挂断了电话,手却是握着手机止不住的颤抖着。

“你是受不了心里的谴责吗?”男人的脸逐渐变成布满了刀疤的‘我’的脸,用十分嘲弄的口气说道:“还是你这只单身的狗,觉得这种甜甜地爱意有些透彻心扉呢?”

“你为什么要让我杀人?”

我沉着脸,关掉了男人的手机,看着已经黑掉,但仍然能倒映出我脸的屏幕,说道。

那张‘我’的脸变换到手机屏幕上,说道:“你如此感慨的且愤恨的表情,原来是因为在想这个无聊问题。”

“回答我。”

“因为要解答你的问题啊。”

听了这话,我想起了昨日的梦境,想起了他为什么会提出要我杀人。

‘嗡~’

然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起来。

我看着屏幕上怀特的号码,犹豫了几秒钟后,才接通了,说道:“怀特。”

“您没事?”

我没有理会这断然没有一点关心,只在乎是否能找到孤坟的利益问候,说道:“我上次,跟你说,要给我父母的账户里,打钱,你做到了吗?”

“做到了”

怀特那边顿了几秒钟后才回答我。

“理由是什么。”我又问道。

怀特那边便说道:“您学业优秀得了很多的奖学金。”然就不出我所料的,说道:“您那边状况如何,有孤坟的线索吗?”

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道:“现在,克隆技术,可以克隆人吗?”

“您?”

“我问你,克隆技术,可以克隆人吗?”

“还做不到那一步”

“记住我现在的位置,这个地方,躺着一名英雄,理由”我哑住了,因为说真的,我想不出来任何的理由能够配得上这名我不知道姓名的英雄,因为,我是个罪人。

赵子白的脸又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但不是他活着的时候,而是他第二次被我杀死的时候。那时的他身上也有一个空洞,但是眼睛却是闭上的。

于是我就挂断了电话,将男人的手机放到男人的胸部处,而也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我没有去理会它,在‘sadsong’和‘makeitbetter’中离去。

——————

另一个‘我’早就消失了,可是我的心却依旧低沉,我在望不到边际的林子里,看到了一个又一个土包,它们尽皆布满杂草。有这种方式来诉说它们的年龄。

可奇怪的地方也随之而来。正常来讲,除非是生前十分要好或者亲密的人的坟墓会距离很近外,其他的坟墓多多少少都会相互之间存在间隔。但我现在看到的坟墓不仅越来越多,且它们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甚至有些已经相互依靠,更有已然并和在一起的。

我拿出手机发现已然是开不开机,并越往深处走,能透过交错树枝照进来的阳光就越微弱。

逐渐的,我的可见度已然是降到了三四米左右。

我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身边一闪而过,甚至还跟踪我。就好像挥之不去的浓雾,心中陡然升起的恐惧,让我禁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正前方!危险!

我的大脑里突然发出警报的下一刻,我就用最快的速度举起了枪。

可当我一边留意四下的风吹草动,一边向前极为缓慢的蹭了两三步的时候,便就看到了一把枪械似蛇出洞一样,从黑暗中,露出了头。

“放下枪。”

这句有些故意压低音量的女声让我觉得非常熟悉。

逐渐的,在枪身全都显露在我的眼前时,我也看到了它的主人:司空姬允。

“你怎么在这里。”她轻声问道。

我心说我也想问这个问题,但嘴里却高声说出:“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在这里呢?”

可就当我这句‘呢’的音还没发完全的时候,她赶忙走过来,用左手捂住的嘴,道:“嘘!这里,有鬼”

第十五章 黑暗森林(2)

我看着她十分慌张的神情,和若有其事的语气,不由得觉得十分好笑。

不过转念又一想,没有任何人会没来由的做出和平时大相径庭的动样,于是对她说道:“这片森林也只是光线不好而已,不会有什么鬼怪的。”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司空姬允的之间也算得上是无法缓解的敌对关系。毕竟她可是为了达到目的,把我关入精神病院让我整整一周都受到精神摧残的人啊!

可我依旧无法对这名面容长相姣好的女人,从心里升起厌恶感。

但原因我敢保证不是因为她长相好看,而是我竟然觉得她十分可怜,由此受到从心中升起的怜悯之情影响罢了。

然就当我觉得我较为温和的语气可以让她冷静下来的时候,她却面色更为紧张起来,说道:“嘘!它就在周围!”

因为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那种想要怒吼却又强压着声音的感觉,这就影响的我也莫名紧张起来。

她抓起我右手的手腕拉倒一处树后,蹲下身子,端起手枪。那样子,像极了有枪战情节电影里的,躲在掩体后想要找机会殊死一搏的人物。

所以,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鬼’,会让她这般模样。

可她现在显然没有时间回答我的问题。

她紧张的,甚至有冷汗自额头渗出,凝于下颚,缓缓地坠落到铺满了地面的落叶之中。

寂静,像是个巨大的胖子,用它的身躯充斥了这片能见度极低的密林。

我估摸着时间好像已经过了近五分钟了,可司空姬允依旧是神色紧张,持枪的手微微颤抖。

她有些汗水不再滴落,而是顺着耳根渐渐流到粉嫩的脖颈,又从脖颈慢慢走进隐在衣物下的双峰。

不过,我不是什么猥琐的色狼,看着那显露在空气中的‘峡谷’,会觉得兴奋。

我只是看到了本该戴在手上的戒指却变成了项链饰物觉得奇怪而已。

但我很快就将这个疑问的重要性变成了次要性。因为这个象征着爱情和婚姻的戒指,变成了何种样式,也只能是其主人和另一半的感情原因。

所以,这种非常私人的问题就算再怎么纠结,再怎么猜测,也是无用功。

与此同时,司空姬允持枪的右手垂放下来,脸上的神情也轻松了许多。

“抱歉,让你看到我这般狼狈的样子。”她大口喘着粗气,双眸有些失神的说道:“这个鬼……太可怕了。”

她这话让我对这个‘鬼’的身份更更好奇了,于是我半蹲下来,问道:“你……你的队伍,到底遇见了什么样的‘鬼’。”

司空姬允没有立刻回答我,反而是提出问题:“你的手臂是怎么回事。”

我顺着她微抬起的手指看过去,看到了已经彻底把布条染红的左前臂,不在意的笑了笑,回答道:“被狼咬的。”

她只‘哦’了一声,就低下了头,面带忧虑。

我知道她在看戒指,于是换了个问题,道:“你的…”我顿了一下,因为我本想说‘爱人’这个词语,但转而又想,我和她的关系还不足以好到可以用这个词语来掺杂进对话中,所以换了个近义词,说道:“未婚夫,也参加了这次行动?”

她抬起头,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精芒,脸上多了一种爱意温馨,说道:“是丈夫。”

这个说辞的更正,已经能让我猜到,她整个人的状态为什么会不像之前那般稳重,于是说道:“我很好奇,是那位神色俊俏的男青年,能让你这般念念不忘。”

她笑了笑,向脑袋依靠在树上,仰望着已被黑暗取代,只能稍露出些许的树梢,说道:“你是在调侃吗?”

我摇了摇头,一边将左臂的布条拆下,从外套上撕下一段新的缠上,一边说道:“直面问题吧,司空小姐,这个你口中的‘鬼’说不定已经让你的”

可司空姬允却是低下头,用十分坚定的眼神看向我,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没有死,还在为了解决你想要解决的问题奋斗着,他肯定也不会死,因为,我为了他,活下来了。”

我看着她这幅模样,心里那种怜悯的感觉更深了,本想说出口,劝她做最差打算的语句,像是老牛一样,咽回了腹胃中,重新消化改造了一番,制成了新模样后,才吐出来,说道:“我认为他也能活着。”

她听了我这句话后,眼神变了一个样子,带着一股子疑问,道:“你,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

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将主题拉回:“你形容下‘鬼’的样子。”

“你想帮我?”她的表情很好诠释了‘不可置信’这四字成语的含义。

“我是要帮我自己。”我觉得腿有些蹲的发麻了,便就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环视起四周,道:“你知道吗?现在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刘慈欣先生在《三体》这本书里,引用的一个法则。”

司空姬允摇摇头,说道:“我知道你要说的法则是什么,可是你要知道一个问题。”

我习惯性的皱起双眉,问道:“什么问题。”

“有些猎人,不会小心翼翼的。”司空姬允说着晃了晃手中的枪械:“这就好像美国1862年的西部,你见过那个厉害的枪手,不希望自己的悬赏单上的金额更高一些?”

“可‘鬼’不是猎人。”

“每个生物在黑暗里都是猎人。”她说这句话时的神色变得有一丝残忍。

“嗷呜~~”

突地一声狼嚎声,打破了黑暗携带的寂静。

“你怎么了?”司空姬允问道。

我端起枪,神色紧张的来来回回的向四处观望,仿佛司空姬允所扮演的角色交付给了我一样。语声压得极为低沉,说道:”你难道没有听到狼嚎声?“

然而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浑身发冷:“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声音?”

我猛的转过头,看向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液,有点支支吾吾的道:“你,你说什么?根本,就没有任何声音?”

司空姬允的脸上却并没有浮现出疑问的神情,而是多了一些坦然,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你也察觉到了那个鬼。”

我被她这话弄得更加是脑筋混乱,连忙问道:“我,不太懂你这话的意思。”

司空姬允缓缓解释道:“我其实也是无神论者,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神鬼邪魅,但事实却是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你所听到的狼叫只有你能听到,如果一会能看到这只狼,也就只能你能看到,我是看不到的,但实际上它却也能的确对我造成伤害。”

我听了她的这番解释之后,就觉得脑子更乱了,特别是那时而微弱,时而高亢的狼嚎声,吵得我很难静下心来,思考问题。

司空姬允似乎觉得我这番纠结的表情,也会让她很难受,于是她重新整合了语句,简洁明了的重新解释道:“说的直白一点,就是这个鬼,它只能被一个人看到,但所能造成的伤害,却是对所有人有效的。”

“嗷呜~”

那声狼嚎的声音更大了,这代表着它离我们更近了。

我拉起司空姬允的手腕,说道:“那看来,我们又要重新藏猫猫了。”

————————

我和她两个人脚步一直不停,因为狼是犬科类动物,嗅觉肯定很好,再加上我左臂散发出的血腥味道,更会让它很容易的去追寻,所以一刻不停的移动,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两个人在一边走动时,我一边回头问她:“看你刚才的样子,想必这个鬼想必也是受到时间限制的吧。”

司空姬允‘恩’了一声,回答道:“没错,基本上是三四分钟出现一次,持续五六分钟。”

我心说持续时间并不长,能够安全逃脱的几率还是很高的。可还是叮嘱她:“如果,这头只有我才能看见的‘狼’,咬住了我,你就用枪向我所指示的方向开火。”

“它是打不死的。”司空姬允虽然嘴上如是说,可我还是用余光瞟到了她端起了手枪。

我们两个人绕过一棵又一棵的树木,但都时刻准备着开枪。毕竟,在这黑暗之中,谁都不知道,一下棵树的背后,会不会窜出那只化作成狼的鬼。

——————————

我估算了一下自开始听到狼嚎声到现在经过的时间:差不多快要到六分钟了。

于是在绕到新一棵,但又基本上看起来长相大都一样的树后时,便停下了脚步,对司空姬允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我们两个人坐于湿润的泥土上后,都不约而同的将手中的枪械收了起来。毕竟现在也算是临时同盟,老是将空洞洞的枪口露在对方眼前,总归是不好的。

可就当我们稍微歇息了片刻后,我想要询问司空姬允来到这里的目的时,我看到了一张脸,缓缓地从树后探出来。

那是另一个‘我’的脸,那张布满了伤痕刀疤的‘我’脸。他镶嵌在一头狼的脸上,嘴角张咧到本该有人耳朵的位置,用我的声音先模仿狼的叫声后,奸笑着幽声说道。

“嗷呜。找到你们了,嘿嘿嘿。”

第十六章 人模狼样的‘我’和一抹鲜红的花

“你怎么了?”

我紧盯着那个长着‘我’脸的狼,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即使听到了司空姬允关切的慰问,却依旧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那张布满伤痕刀疤的‘我’的脸,笑嘻嘻的说着:“这次你可跑不掉了。”

与此同时,司空姬允也是察觉出了我的不对劲,说道:“它,难道在我的身边。”

而我能给予她的回答,也只能是挤了挤眼周围的肉。

余光里,司空姬允将右手缓缓地摸向腰间的手枪,可是‘我’却呲牙咧嘴的说道:“你当我瞎子?看不到?让她把枪放下。”

我忍受着疼,轻轻摆了摆左手,示意司空姬允将枪收起来。

“你是鬼?你应该不会害怕枪。”

我虽然是看着另一个‘我’说话,但是我相信,在司空姬允的视角上,我肯定是跟个精神病患者一样,对着空无一物的空气发癫说疯语。

另一个‘我’摇了摇那个狼脑袋,说道:“我怎么能是鬼,我是你啊,所以我死了,你也会死。”他的嘴咧的更开了,整个身子真的如同犬科类动物一样,蹲坐于地上:“怎么样,杀人的滋味,不错吧。”

我冷笑一声,回道:“我又不是第一次杀人…”

“赵子白,可不是人。”另一个‘我’打断了用充满了讥讽的语气,抢话道:“你见过,哪个胸口中了一枪的人,不仅能活蹦乱跳,还能卧沙发里抽烟的?”

而也在这时,司空姬允也是继续疑问道:“你在和那个鬼…交谈?”她顿时整个人激动起来,说道:“你,你问它!他把我丈夫…!”

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我却厉声打断她,道:“安静!”

我嘴上如是说着,但却连看向她一眼都没看。这是非常不礼貌的举动,然而,我总不能为了礼貌,而不去理会蹲坐在面前的,很好诠释了什么是危险的‘我’吧。

然而那个‘我’却是抬起后肢一边给自己的脖子挠着痒,一边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杀了她,更不会劝你杀了她。”然后,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邪光:“毕竟,她活着,能够带来更多可以用来屠戮的生命。”

我用余光看得到因为受到了呵斥,脸上有些怒色,但没发作,整个人显得十分紧张的司空姬允,心理想道:先别管,这个‘我’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只要现在这个司空大小姐不给我添乱就成。

于是我也就有些放松了,说道:“拉斯普京可是也经历过很多死法,依旧活蹦乱跳的人啊。”

另一个‘我’却是神色中透出一股子轻蔑的回答道:“但是他还是死了,无论是沉塘还是绞刑,亦或者是服毒,他依旧倒在了历史的尘埃中,死在了厌烦他,惧怕他的宫廷皇族的前面。”

“那你的意思,赵子白也没有死?”我试探性的问道。

“他死没死,你最清楚。”另一个‘我’不在蹲坐着,走向我,在距离我很近的地方,故意压低着声音,用些许沙哑的音色,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是个狼,而不是狗吗?”

我一方面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想知道他接下来的话,一方面又对他的话透着厌恶,于是就只是恶狠狠地盯着他。

“因为你杀人了。”他本来贱笑的表情一下就变了,即便依旧是咧着嘴,然却变得狰狞狠毒起来:“你懂得反抗了,就好像,那年的你,辱骂了校长一样。可,那样的你,还是像条狗,只不过像条野狗。”

“我一直都是人,而不是牲口。”我横眉冷对于他,语气更厉几分:“我再也不会开枪,更不可能杀人。”

‘我’听了这话后,先是愣愣的盯着我好一会,然后突地大笑起来,充满了对我的讥嘲。

“希望,你能克制住自己的本能。”他说完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就慢慢地走向那棵树,走进黑暗。

我这才终于放松了下来,看向司空姬允,想对她解释前因后果。

然而司空姬允好像是明白我要做什么,她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就此别过吧。”她说完站起身,就要离去。

她的表情十分落寞,这让我十分担心,于是便站起身想要劝住她,毕竟这片被黑暗包裹的密林,是否在‘我’离开后是否安全了,还有待确定。

“这个地方太危险了,你自己一个人,不行的……”

可就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却是在回过身的一瞬间,将手枪抵在了我的面前。

我没有慌张,毕竟这个场景对我来说太常见了。

“我不想跟疯子走在一起。”

“原来,我又变成疯子了。”

然后,我们之间的对话就结束了。一如在这黑暗中我们最初相见一样突兀。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倒是升起一丝愉悦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觉得像是甩掉了一直摘不下来的膏药一样,轻松了许多。

司空姬允终于是消失在了黑暗中,我也是要继续工作,去寻找那所说的与众不同的孤坟了。

但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另一个‘我’离去的道路上,逐渐渗出红色的液体,且散发出极为浓烈的血腥味道。

我俯下身子渗出右手,用食指沾了一点,靠于鼻前闻了闻。

的的确确是血液。

我皱起眉,本还想去推测这鲜血是怎么浮现的时候,却看到这没进黑暗中的一道鲜血竟然鼓起来,十分立体,甚至还微微跳动,像极了正在运送生命根源的血管。这让我的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然而转念一想,心说,另一个‘我’的出现一定是有原因,更别说这令人恶心的血管了。于是硬着头皮,跟着这道血管逐渐深入未知的黑暗。

——————————

因为能见度实在是过于低下的原因,四周是否会有危险也无法很好的探知,所以只能是一边端着手枪,一边蹑手蹑脚的,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所以,走了近乎一个小时多,才到了这跟血管的尽头。

那是个心脏雕像,但准确的说是由若干个土包所组成的一个心脏。

它庞大极了,甚至还真的在跳动。浑身布满着如我看到的用血液做成的血管。

“难道初稿在它的里面?”我皱着眉在心里推测道。

然就在我想上前一步离它更近一些,能够更好的观察时,一个人影闪进了我的视线中。

说是人,但也不像是人,或者说,这个生物应该就是医学和超自然研究学者们口口声声说的畸变人。

他很恶心,有三个上半身,每个上半身上都长有着至少五六只手臂,而那些手臂也像极了树木的枝条一样,会有着分支。而下半身则是有五条腿,左二右三,步履缓慢。他蓬头垢面,甚至我能看到应该是名为口水的液体,从他的脖颈留下。

“哦,喔”他似乎在说话:“救,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与我的距离越来越近。而我也紧张的不断向后退。持枪的手臂不断的向上移动。

可就当我瞄准了他的头颅,准备开枪的时候,他那藏在脏乱发髻下的脸露了出来。虽然沾满了泥土和口水,但我还是能看出来。

他是李书还。

我不敢相信他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虽然他对我一直以来都充满敌意,可当我面对这张本该让我痛恨的,却狼狈不堪,充斥了痛苦的脸时,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书还”就在这时,司空姬允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了起来,她也来到了这里。

李书还脸上的表情更纠结了,我能感受的到他想要将头转过去,可也能看见他上半身的无数只手正在似魔鬼的恶爪一样握捏着空气。

他在抗争。

“杀了我”这是我从他会活动的上下嘴唇中得知的语句:“快点”

我不想做这个选择题,不因为太难了,是因为这道题根本没有正确选项。

“书还,你你为什么”司空姬允逐渐想要靠近他,我能瞥到她脸上惊慌失措,带着恐惧的表情。

但是她还依旧想要靠上前去,明明她的本能正在告诉她这么做是危险的,她还依旧要如此。

我不知道李书还和她是怎么相识的,又是怎么培养出这种牢固爱情的我只知道,李书还的理智,正在一点一点消退,而他现在还能坚持的原因,可能也正是因为爱情,这种人类最无法用语言和词汇表达出来的情感。

李书还将头挣扎着,面带微笑的,转向司空姬允方向的时候,我开枪了

‘砰!’

子弹,在他的太阳穴钻出了一个洞,让鲜血喷涌出来。

因为我看到了,那些手已经不在抽动,而是全都握紧成拳。这代表,李书还已经不是李书还了,他可能在面带微笑看向司空姬允的下一秒,就会变成恶怪魔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不该死的人,死

我又想起了另一个‘我’说的话,一边呐呐自语:“难道,这是命?”一边看到,充黑暗和心脏都逐渐分崩离析。

在烟尘飞扬之中,一张泛黄的纸张贴到了我的身上,也听到了还没有完全死去的李书还,对着满脸泪水的司空姬允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我想,让如溪水一样,长流的话汇进你的如海,一般,你的,心里但,对不起我现在只能说我爱你”

然他就真真正正的死去了,那畸形身体上的无数双手,不在令人恶心,而好似花瓣一样将他脸衬托地那么俊俏。

我想起了怀特胸前别带的花朵,花蕊上有一抹血红,就如现在的李书还一样,惊心动魄

第十七章 一杯咖啡

黄石公园里依旧人来人往。

我坐在一处岩石上,无言的看着一切,仿佛刚才没有经历惊心动魄人狼大战,和双方取其轻的选择题。

手中泛黄的纸张,在轻抚而来的微风里,莎啦啦的泛着声响,像是在嘲笑我为什么那么懦弱的逃跑。

司空姬允那被泪水打花了的妆容,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反复出现。不光是她,还有那个被我杀了的,普普通通的员工的脸,也不断浮现。

我觉得,我自己跟《圣经》里所说的恶魔没什么区别,都是杀人不眨眼,在夺取生命的时候,没有七情六欲。

“呵呵。”

我自己都开始嘲笑起我自己,毕竟我只是个现代人口中的单身狗,臭屌丝,怎么可以对他人凋零的爱情之花,觉得伤感惋惜。而且最主要的是…这多美丽的花,是死于我之手。

‘嗡~’

我接通怀特打来的电话,道:“喂。”

然就听到怀特那边用十分欢喜的语气说道:“看来您又一次旗开得胜。”

“…你知道,李书还和司空姬允,是怎么认识,并结婚的吗?”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在沉默半响后,会问出这个问题。可能是因为好奇,也可能是因为自责,但更多的,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情。

“具体的过程不知道,谁会理会这种事情啊。”

怀特的语气充斥了万分的不耐烦,可我却没有像以前一样对此不耐烦,甚至气愤。而是十分平缓的说道:“没事,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然而怀特那边还是说道:“我的确不知道这种事情的太多内容,只知道他们结婚了,仅此而已…”

不过,在他说完这些话后,我还是和以往一样,很快的挂断了电话。

我突然想吃东西或者喝点什么,可无论是什么,只要能让我咽进肚子,堵住我的嘴就好。

————————

那是一家很好看的外表很好看的咖啡厅,却开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就如同,你以为惊鸿一瞬的昙花,它不像属于凡物,然而依旧还是和普通的野花一样,不会发出洁白的光晕,放在野外,不会令人一下子就注意到。

店里,没什么人,只有一对情侣看着手机,相互都认为对方不存在一样,看着手中的方块,偶尔抿一口杯中的液体。

我走到柜台前,看着一个个的商品名称,不知道是该点传统的咖啡,还是改良了许多,不会很苦的卡布奇诺。

“您想点什么。”

说话的,是一名长相很精致的女生,也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奇怪,为什么这般有着靓丽姿色的可人,却是在我的眼前出现,而不是,电影或者电视机里呢?

所以,我竟然有些脑残的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有点旧旧的咖啡店里当个…”

我有点语咽了,不是因为我从嘴里说出的是中文,也不是被我自己说出来的流利英语而震惊,而是我真的不知道改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这位姑娘。

她微笑起来,笑的很甜,甚至有点像神话读本里所说的摄人心魄,用极为清凉的音色说道:“因为需要钱啊。”

是啊,因为需要钱。我就知道。

但我还是没有管住嘴,继续问道:“需要钱…”我说着用手指随意的到处指了指:“在这个地方,打工?不会得到很多的钱吧。”

然而这个姑娘却是笑出了声音,但并没有给我一种她在觉得我可乐,脑子瓦特的感觉,而是我讲了一个很有趣的,让人憋不住笑的笑话一样。

“那去什么地方打工。”她微颔首,看着点单电脑的屏幕说道:“我比较喜欢这个地方,就好像,读书不用非要去图书馆,或者去看电子图书一样。”

“读书不用非要去图书馆…是吗…”我喃着重复了一遍,然后才又回过神,继续说道:“你应该去适合你,不浪费你这张漂亮面庞的地方工作…”

她却抬起头,微笑不变,甚至更多了几分甜意,说道:“你在夸我长得很漂亮吗?谢谢。”但她又很快摇了摇头,有种俏皮的感觉:“不过,你后半句话我不赞同,人不能总是钱钱的吧。”

我心说,这个姑娘好像多年前的,那个坐在书桌前,望着夜半三更时的月亮的我,即便因为成绩不好,而被父母打的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却还是想着,要是能用最好看的画笔描绘出最好看的天边那多好啊,即便会饿肚子。

于是我也笑了,但内地里是五味杂陈,说了一句:“给我一杯咖啡,什么都不加,苦就好。”

鸟儿轻巧的叫声从门外传进我的耳朵,我看着有着蛮多裂纹的桌子,又想到了司空姬允和死去的两个男人,还有那用《heyjude》当做的手机铃声,与那一声“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我还是无法释怀,无法忘记。

“您的咖啡。”

女生的声音与咖啡的香醇气息冲击进我的器官,我顺着刚刚放下咖啡杯子的手,看到女孩。突然觉得自己的脸上好像多了些皱纹,于是对女孩问道:“你觉得…我老吗?”

女孩轻轻晃了晃脑袋,道:“你不老,你只是胡子不剃而已。”

我像是明白了那种‘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武功秘籍一样,点了点头,瞥了一眼杯中深棕色的液体后,又问道:“我需要支付多少钱。”

“两美元。”女孩抱着托盘说道。

我疑虑着,一杯咖啡怎么可能那么便宜,于是道:“这个店,今天有促销?一杯咖啡,不会这么便宜的。”

“就当是因为你陪我聊天而打的折扣咯。”女孩在说话的时候,眼睛呼扇呼扇的,很可爱。

我轻笑一声,然后从衣服里,摸出了一张面值是10的钞票,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晃了晃,道:“那我这多出的钱,就当你回答我很多问题的,劳务费吧。”

女孩皱起眉头,似乎认为我是个怪人,她的动作显得犹犹豫豫的。

我于是便又说道:“都说顾客是上帝,那你就当,是上帝来发个小小的福利吧。”然后微笑着站起身,将这张钞票卷成个椭圆形,轻轻地搭在她的耳朵上。

她的脸上充斥着疑虑之色,慢吞吞的摘下那张钞票,粉嫩的双唇微张相对我说些什么,可我却是拿出手机拨打了怀特的电话。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今天早上您下车的地方。”

然后我便挂了电话,想要离开。而那个女生叫住我,说道:“这杯咖啡…”

“哦。”我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拿起了那个马克杯,抿了一口里面的咖啡,然后又将它放回桌面上,说道:“再见。”

——————————————

下午的太阳,分外金黄,这让我想起了一首民谣,作者是晓月老板,歌曲名字叫做《爱情》,不过阳光没有正好洒满街道,和只有一名看起来平凡的女孩子。

但各奔东西却是很好形容我离开店的那一刻。

我坐在老式宝马车里,听着挂在耳处耳机里传出的音乐,心里寂落之感更浓了很多,心说,可能李书还和司空姬允是本来各奔东西的两个人,却是绕了地球一周碰到了一切,融为一体。

想着这一切,我突然想写一本回忆录,因为左臂处依旧未消退的疼痛提醒着我,说不定下一次就会死了,所以总要留点什么东西。

但,当然了,我可能写的不会是回忆录,而是忏悔录,而且,上面的开篇必然是那个被我夺去生命的年轻人,和被我诛了心的司空姬允。

车在一首首音乐的交替中停到了一处医院门口。

“这是家私人的医院?”我摘下挂在右耳的耳机,微侧头看向怀特问道。

怀特欠了欠身子,说道:“是的。”

我点了点头,开了车门,钻出车,向医院内走去。

可刚走进大厅,就看到了一名身穿白大褂的,胸前别了一支钢笔的男人向我走来。

雨化疾!?

我暗暗吃了一惊,但依旧镇定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雨化疾的脸上依旧是那不变的笑容,微欠下身子,回答道:“这不是要为您治病吗?”

“你早就知道我会受伤?”

“我可不是会魔法的预言家。”

“那这家医院?”

“买下来的。”雨化疾直起身子,四下环顾了一番后,又道:“毕竟您在之后的工作里肯定也会因为这具凡胎受伤,所以买下这个医院,这样就能在您最需要的时候,为您排忧解难了。”

我‘呵呵’笑了笑,关了音乐,摘掉耳机,然后叹了口气,说道:“这里又不是军情六处,还排忧解难…初稿又不都在这个地方。”

“没关系的,我们可以保证您去那个地方,我们就买下一个离您最近的医院,还会保证里面的医用器具像是大型商场里的物品一样,应有尽有。”

“……”

我有些无语,只能在心里感叹一句有钱就是任性。

然而就在雨化疾转过身,说“我们这就去治疗伤口吧。”的时候,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我在洗手间等你。——赵子白

“他真的没死!”

我瞪大了双眼,看着手机屏幕,在心里如是说道。

第十八章 手术刀 (1)

赵子白,这个最开始给我只是个文质彬彬,浑身上下散发着书生气的人,现在却变成了‘蟑螂’,当然,这个词汇单用来形容他的生命力旺盛,顽强。

我真的很好奇,怎么样才能完全杀死他。

“您怎么了?”雨化疾转过身,向我关切的问道。

我这才抽回思绪,故作镇定的说道:“没事,只不过是想起了老朋友的死。”

雨化疾听后脸上显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似回忆之色,道:“您是说司空姬允?”

其实我就是撒个谎而已,却被他这么一较真,又真的想起了那个场景,于是叹了口气,先是点了点头,又矛盾地摇了摇头。

“不是?”雨化疾试探的问道。

我说道:“是。”

“那您何必摇头否认呢?”

“因为她没死。”

“我不懂。”

“我也不想说。”

于是这个话题就这么被我终结了,雨化疾耸了耸肩,表示理解。而后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去。我也就跟在他的后面。

————————

准备为我剔除左臂的烂肉和重新包扎的房间有很浓的福尔马林的味道,这让我有点十分不舒服。

雨化疾似乎在取拿药物的时候瞥看到了我纠结的表情,所以在将所需要的药物拿出来后,便就解释到:“这个屋子原先是存放一些样本的。”

我皱起眉,道:“样本?在这个屋子?不太可能吧。虽然我不是医生,也没有在医院工作过,但,还是知道,存放样本的屋子,不会在这么靠近大厅的房间吧。”

雨化疾没有立刻回答我这个问题,可能是他正在进行较为精密的工作(剔除掉我左臂上的烂肉)的原因。

他的双眼瞪得很大,收了一成不变的微笑,像极了人所说的工作狂人。因为工作狂人在工作时的专注程度和动作神态,都远和日常的形象大相径庭。

我能感受到痛觉神经在不断的给予我大脑信号,说它被攻击了,不断袭来的疼痛甚至让我已经开始在额头渗出汗水并自两鬓流下。

不过,雨化疾的手法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很多,甚至我在看到那偶尔会闪过一抹寒光的手术刀带下烂肉或者沾染了泥土的血肉时,会认为他不应该是一名医生,而更像是大卫丶科波菲尔这种魔术师或者电影里演绎的那种厉害的刀客。

雨化疾就这样全神贯注了近五分钟,他终于松懈下来,对着剔除掉,被他扔进垃圾桶里的血肉,一边酒精灯的火苗燃烫这手术刀,一边说道:“这只咬您的狼,嘴里的细菌蛮厉害的。”

我查看一番血淋漓的伤口后,说道:“感觉你并没有剔除掉多少肉。”然后用右手指了指他的手术刀:“你确定这样做,很卫生?”

他的脸上重新攀上微笑,说道:“如果是个什么平常人,我当然不会在他的面前这么做,而且,更不会在这个地方进行这种手术,而会像个正经医师,用平凡的方法给他治疗。”

我了解他这话的意思,于是道:“也是但凡是个普通人,也不可能有我这种经历。”

雨化疾灭了酒精灯的火,将手术刀装进一个外表非常精美的小盒子里,然后道:“我听怀特说,您好像很在意司空姬允和李书还之间的关系。”

我抿了抿嘴唇,叹了口气,用一种非常不耐烦的口气说道:“这个怀特,年纪看起来很大,嘴却是像幼稚的孩童一样,什么都往外说。”我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抬眼看向他,又说道:“甚至我怀疑,你应该才是怀特。”

他愣了一下,然后轻声的笑了一下,显得我是在开玩笑一样,有点不在乎的说道:“怀特,是个学者…”

“你也是。”我咄咄逼人道:“学者只是个名头,就好像,工作一样,你干什么工作,你便就是什么方面的专家,是可以换的。”

他听了我这话,沉默了半响,然后拧开他从柜子里拿出的药物,倒在了我的伤口处。

瞬间袭来的刺痛感冲击着我的脑海,甚至让我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不过还好,这并没有影响到我继续观察雨化疾。

他一边用纱布缠绕我的手臂,一边说道:“我曾经跟您说过,当医生是我的梦想。”他这句话说完,也为我包扎好了伤口。

我没有再去追问,而是站起身,说了一句:“我去趟洗手间。”

————————————

洗手间距离雨化疾为我处理伤口的地方并不远,所以我也就怀疑赵子白是不是脑子又抽风了,选了这么个地方。不过,很快我也就释然了,因为我相信他肯定会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种话。

瓷砖反射着灯的光,让整个人洗手间显得很干净宽敞。不过,这并不能让我的耐心不会在这种供排泄的场所不会被消耗殆尽。

我拿出手机,给赵子白发过去了一条短信催促道:“人呢?”

过了两三分钟后,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名身穿用荧光绿作为主色调的清洁人员,他戴个帽子,身子微鞠娄着。

但是我却在心里觉得笑了,因为他露出来的手,完全不像是从事这行业的人该有的细皮嫩肉,而且,他中指的前段,有老茧。

于是戳破了他的伪装说道:“赵子白,你是进来清扫厕所的吗?”

他没说话,只是摘掉了帽子,从怀里掏出一根香烟一个火机,点燃后抽吸了一口,吐出一片烟幕,说道:“废话就不要多说了。”

我却依旧调侃道:“这怎么能是废话呢?这可是十分难得的情报啊。”

“初稿呢?”他倚在一处隔门上,单刀直入主题说道。

然而我却并没有立刻拿出初稿,而是真的上起了厕所,一边小便,一边说道:“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赵子白却并没有搭理我这个问题,非常敷衍的回答道:“历史上能受到能使常人基本毙命的致命伤,却活下来的有的是,我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

我“呵呵”笑了声,提好裤子,系好腰带,一边去洗手台洗手,一边说道:“可是却只有你在我眼前活蹦乱跳,其他我所知道的,都已经成为尘埃的一份子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赵子白的语气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我可没那么多的闲工夫陪你聊天,像个百科全书一样,为你解答十万个为什么。”

我用纸巾擦干双手后,转过身子,直视他,说道:“那好,既然你不愿意说,你又不怕死,我也就没了法子。可,一切事物都是需要交换的。”

“你想知道什么…”赵子白似乎是明白了我想要干什么,于是催促道:“别磨磨蹭蹭的。”

于是我拿出放在衣怀里的初稿说道:“两个问题。雨化疾的真实身份,你又是怎么将上两张初稿的内容运送出去的。”

然就当赵子白刚要说哈的时候,我却又紧接着说道:“不要想钻空子,虽然我说的问题里有很多可以用来钻的漏洞,是因为这样提问比较快捷,而且最重要的是…”说着,我晃了晃手中的初稿,道:“主动权,在我手里。”

赵子白看了我一样,然后就挺起身子,拉开门,将留有长长烟灰的,快要燃尽的香烟扔进了马桶里,随后冲了水。

“我还以为你会再问之前那些问题。”伴随着马桶水箱补水的声音,赵子白转过身子,说道:“能说说为什么换了问题吗?”

我没有理会他这句话。

于是赵子白便就耸了耸肩,道:“好吧…看来你的确开始发现雨化疾身份的不对劲了,不过这句话也算是个屁话,因为我们也在怀疑,可综合情报来说,雨化疾,的的确确是叫这个名字,没有曾用名,也没有其他名字。无论去那个国家,他都用这个名字。”

“我们曾经也怀疑过,可能是情报有误,亦或者是,还有我们没有查到的…可无论怎样,雨化疾从头到尾,从他开始上学到工作,直至现在,就是个医生,精神病医生。”

听到这里,我并没有被赵子白的所说的话牵走思绪,反而是已经找到了漏洞,道:“你确定…他从头到尾,真的,都只是精神病医生?”

“什么意思?”赵子白整个人显得紧张起来,连忙追问我:“他不光是个医生?”

我摇摇头,心说看来对方真的不知道其他更加详细的情报了,便就只是装出略有所悟的样子,口气平淡的说道:“他是个医生,也是个治疗精神病的医生,只不过,他的手术刀,耍的很好。”

“…”

双方很快就在我这句话后,都一同陷入了沉默,可能都是在推测:心想如果深挖这个情报,会不会牵带出更多,未曾得知的讯息。

然而,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有人走过来的声音。虽然音量不是很大,但还是非常清晰。

我急忙的将初稿收入衣怀,但却又想到赵子白还在,于是便想让赵子白躲起来,自己先挡住一下门。

可门却已经在我出现如此想法的时候,被推开了,而走进来的人,是雨化疾。

赵子白,早已经没了踪影…

第十九章 手术刀(2)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每一个人从生下来到死亡,这之中他们会遇见很多人,这个数目当然不是几个或者十几个。

除非你是宅到一定境界。否则,哪怕你从事的工作是职业作家,游戏狂热者等,这种自由度非常之高的职业,你也会遇碰到很多人。

这些人里包括亲戚朋友,包括长辈朋友,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上幼儿园。你以为你会和他们无话不谈,但事实上,无论是你,亦或者是他们,都有隐藏,可能是不为人知的一面,可能是极力遮盖的,秘密。

这一点,自我莫名其妙的开始这场诡异经历的时候,感受尤为强烈,我像是一个跌入黑暗峡谷的人,从天真浪漫,逐渐开始缔造城府。不断猜测周围人话语中的意思,哪怕是一句语气词:恩,哦,啊。

也会不停地去观察对方的神态动作,即使他可能真的是想看看墙上有没有小虫子,而使得双眼四下晃动。

所以,我觉得我最近很疲乏,很劳累,甚至比当时在众人口中,在中国要背负‘高考’这重担时的冲刺,还要累。

“您这是…?”雨化疾走进卫生间,看向我,他的眼睛肿充斥了疑惑,脸上本该一尘不变微笑表情,也随之被疑虑所取代。

我丝毫不怀疑,他现在正在努力推测我经历了什么才会显得表情如此慌张,甚至鼻尖上还有汗水。

所以我需要立刻找到一个能够阻止其继续推测下去的谎言,堵住他的嘴,阻碍他的思考。

“没事。”

我在撒谎的时候,努力不让大脑控制神经做出需要让眼睛躲闪的动作,当然,如果真的控制不了了,我宁愿选择闭1到2秒的眼睛,然后重新张开和对方对视。

因为这样做,会显得自己并不是在撒谎,而是在,回忆某些事情。

“只是刚才,一不相信,撞到了伤处。”我说着装出一副疼痛感刚刚过去的样子,

我能看到雨化疾还在用双眼上下打量着我,似乎在寻找在他眼里能用的漏洞,所以,为了防止我真的被他问住,于是就又紧接着说道:“碰到了伤口而已,没必要看这么仔细吧。”

他这才稳住眼神,脸上重新恢复微笑,道:“啊哈,我只是关心,您这伤口被碰撞到了,会不会有大碍。”

我没有想要继续跟他说下去的意向,毕竟我明白,说的越多漏洞越多这个谎言界的道理,所以一边错开他,一边拉开卫生间的门,说道:“又不是致命伤,怎么会有大碍…我回来定期换药的。”说着我就离开了。

怀特似乎一直在门口等着我,所以他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就走上前来,欠了下身子,说道:“您的伤口如何?”

我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还是要经常来换药的。”随即就走出了医院。

————————————————

“极夜,就要到来了。”

我在思考赵子白是怎么不翼而飞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在南极时我与赵子白第一次,也算得上唯一一次正式谈话时,他所说的语句。

我一直以为,他所说的极夜是针对于南极即将迎来的极昼。

可现在在空闲时想来,我完全是错误的,因为现在的北半球要迎来冬季,所以,南极就算要迎接的,也是极昼。

“难道这个极夜指并不是单纯的南极大陆,而是整个地球?”

在经历了图书馆地下室和这次的黑暗森林事件后,我的思维开始变得夸张化,庞大化,不再简单的拘泥于正常的思维,也就是常说的,跳跃性思维。

这个思维搭配自南极多出的一种延伸性思考方式,让我联想到很多事情,这些关联出来的,有极度合理的,有十分荒谬的。但无论是合理也好,荒谬也罢,我认为它们都是会发生的。

因为,从宏观解释上来说,合理指的是可以较为容易发生并通过感官感受的。荒谬的,就是极难出现的,且不一定能用感官感受到的。

所以,我认为我的推断只要还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它是错的时候,那它很有可能就是正确的,即便推测出的结果很多,那也丝毫没有关系。多选题的答案不就是大于1个吗?

我想到这里,便想拿出初稿,心说上面有没有能够帮助我的情报。可就当把手伸进衣怀,触碰到那张粗糙的纸张时,突然想到了怀特和司机说不定会受其影响。

虽然他们两个人会不会变成食物跟我没有关系,但是我这个人不会开车就成问题了。所以,为了避免车毁人亡的惨剧,我也就忍住了好奇心,等到回住处的时候再翻开查看。

————————————————

然而我却并没有回到那间作为住处的木头房子,反而是来到了机场。

我一脸茫然的看向车窗外,然后又转身对怀特问道:“怀特…这是?”

随后就见到怀特拿出了一本书(那是我还没有再一次看完的《北欧神话》)放进我的手里,说道:“自上次那件事情后,我们也是十分担心您的安全,所以,这几天一直在准备您的新住处,政府那边的我们的人也是保持高度警戒,会第一时间删除掉关于您的最新消息,哪怕只是小小地猜测。”

我皱起眉,打量了他几眼,又看向书,心说“赵子白,应该会有一段时间找不到我了。但这样,我也能够更好的去整理情报,并以此考虑下一步的棋应该怎么走。”

于是便对怀特说道:“那好吧,我也的确希望在我疗伤的时间里,能够清静清静。”说完便就挎上今天一出门就留在车上的单肩包,钻出了车。

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有正在取票准备飞往世界各地的游客,有正在送别爱人亲人的告别景色,也有的面带愁容。

我仰起头,看着不远处屏幕上显示的机班信息,突然想起来,自己的一身破烂衣服还没换。

可就在我觉得穿着实在不妥的时候,一对穿着十分慵散的男女走到我的身边。

男的戴着一副墨镜,用十分欠揍的口气说道:“嘿!哥们!看你这死人的样子…”然后他拿出了几张钞票在我眼前晃了晃:“用不用我施舍你一点钱啊。”

我心想:原来那里都有这种无聊的人啊。于是也就没有理会他,准备致电给怀特,向他问一下,我的航班是那个。

可就当我拿出手机的时候,对方却依旧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嘿!”说着用他的右手推了我一下:“你不会是想要报警吧!亚洲佬!哈哈哈!”然后他表现出得了很大便宜的样子,冲着女人和身后不远处的几个人(应该是他的同伴)笑起来。

然就在这时,一声较为发沉的女声在我的身后响起来:“先生您好,有什么为您服务的吗?”

我转过头,看到有两三名身穿黑白色制服的女性工作人员。

“嘿!女士们!他是个神经病!需要的服务就是把他送去医院!”男人继续犯贱道。

我依旧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翻开单肩包,从里面拿出了身份证,交到了离我比较近的那个人的手里。

那名工作人员最开始看向我的眼神真的如同像是在看神经病。但很快,她的面色就严穆起来,一边将身份证交还到我的手里,说道:“让您久等了。”随即深鞠了一躬。保持了两三秒后,才直起身,又道:“请跟我来。”

我没有动,而是撇过头,看向那名张大嘴巴的男人。

然后我便听到那名女性工作人员说道:“您放心,我敢保证,他以后是坐不上飞机了。”

我这才转回过头,开口说道:“那就好。”

——————————————————————

我自然是不用和以前的生活一样,需要过安检,排队检票,甚至不需要去挑选座位,因为从空间穿越到了南极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和平凡普通的过去,无缘了。

我在飞机上,依旧是老样子,没有太多的需求,只要了一杯冷水。

桌板的放着三张泛黄的纸张,是洛夫克拉夫特的初稿。两张在左,一张(新获得)在右。

其实前两张初稿上面并没有太多可用的讯息,反而是新获得的第三张上面,有一句话,深深吸引了我的眼球:

我从睡眠中醒来,以为那些张牙舞爪的,是树枝的影子,但我发现…外面的月光并不是很圆,于是好奇驱使我,前去一探究竟,可却摸到了粘糊糊的液体。

低沉似噪音的声音如同虫子一样钻进我的大脑,好像在跟我说,我本不该存活在这个世界。

(他中间有很长一段话被他用繁杂的线条遮盖了,只隐约查看到了‘真理’和‘交易’两个词汇。)

我终于知道自杀并不会下地狱,反而会荣升天堂。

当这一大段的话语不停的被我放进嘴里来回咀嚼的时候,我左眼的余光瞄到了一座巨大的阴影,遮天蔽日。

这惊得我这个人浑身一抖,连忙扭过头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像是刚才的一切,是我的幻觉一样,即便,我仔细回忆的时候,甚至能想起那阴影,如无数的触手…四处伸展…

第二十章 老友(1)

我突然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但准确来说,不应该说是觉得,而是想起。

克苏鲁,这个本不能用人类的嘴巴和声带发出来的声音,被硬是用谐音讲出来,但依旧无法撼动它的禁忌:一旦有人说出它的名字,这个人将成为无尽梦魇中的一片虚无。

他们中有人是在人类社会名噪一时的艺术家,工薪不菲的企业高管,然也有在大街小巷游荡,无所事事的,‘失败者’。

可,比起以上那些,我心心念念地还是那个梦里的女人,然而从脑海里和心底油然而生的感觉,不是憧憬,更不是人们所说的情愫,应该是,伤感。对,没错,伤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种说不明道不白的感觉,会让我绞尽脑汁的用这个词汇来形容它,但就是在想起那个女人的时候,心脏就有一种被紧紧揪抓的感觉。

我又拿起了那张在黑暗森林里获得的那张初稿,心说上面有没有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情报,于是就正正反反,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但还真的找到了一段十分微小的字。

我管乘务人员要了一个放大镜(我确实没想到,他们还真的在飞机上准备了这种工具…),用来能够很好查看这段文字:

生命的来源从来都是单一的。

“嘶~”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脑内开始如同机箱开始疯狂运转起来,推测洛夫克拉夫特所说这句话的意思。

“难道他是指代生命的来历?可是无论从哪一点都说不通啊,繁殖可是要分无性和有性的,这就已经代表了生命的来源不是单一了。”

“亦或者说,这句话指的是生命的根源?可那也是没有道理的啊?难道他想说的是,某种还未被解开面纱的,粒子…?”

我觉得我的cpu快不够用了。

难道洛夫克拉夫特是一名十分优秀的,天才物理学家?

但我很快就把这个猜测扼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飞机已经平稳着陆了,我也这才从乘务人员的提醒中回到了现实。

我叹了口气,将初稿折叠好放入单肩包,站起身,就立刻离开了。

——————————————

“什么?外面现在下大雪,我今天只能暂时在机场居住?”

我听见手机另一头怀特的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我在离开飞机时,还是完美的艳阳高照,这突然说的大雪纷飞实在是令我无法接受。

于是我一边听着怀特说着“一切都没有问题,专属于您的休息室一定会做到如同5星级酒店一样的”巴拉巴拉的语句,一边走到能够看见外面天气的地方。

果然。

不知道什么时候,机场外面已经是大雪纷飞了,鹅毛般的雪花自天空纷飞撒扬,直至落入地上。

然而我却没有感到寒冷,反而举得,此时的温度,跟秋季一样,很凉爽。

仔细想来,当时那个一脸犯贱的男人身上的衣物确实是可以用来保暖的绒服。

难道,我又变异了?

‘变异’这个词汇,是我从知道自己开始能够轻松听懂普通话以外的语言后,就在脑中浮现的概念。因为它的确能够很好的解释我身上出现的变动。

“…所以,总而言之,您就安心在那里休息就好。”

我应了一句“那就只能如此”之后,就挂断了电话。跟着前来引接我的工作人员左拐右拐,穿过一个个贴着‘工作通道’标签的门扉,走到了一处铁皮门前。

“这里就是?”我扭过脸,看向那名长得俊俏的工作人员问道。

他欠了欠身,以行动来告诉我,就是这里,没错。

我也就只好按下门锁,推门而入。

房间里的摆放跟华丽沾不上边,但也不是‘简单’二字所能概括。整个屋子里铺了红色的地毯,放置了一张看起来满柔软的床,离它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一只白色的马克杯,我甚至已经闻到了热可可的甜味。

但这都比不上,他们还放置了书架,这件事对我的惊奇感。

我并没有将门阖上,而是探出去一半的身子,喊住正准备离开的那名工作人员,说道:“这个屋子,和里面的一切,是什么时候布置的。”

“早就布置了。”他身子微弯着,不抬起头看向我,回答道。

我思虑几秒,又追问道:“是不是,每一个机场里面都有一处,这种休息室。”

这名工作人员的话很少,单是点了点头。

我没有新的问题问他,就让他离开后,关上了门。

——————————————

静音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封接收到的新短信,我点开这封短信,它的主人是赵子白。于是我连想敲字的欲望都没有,直接致电过去。

然而手机的另一头那机械的女性声音却告诉我,没有我正在打的号码,那个号码是空号。

这可让我摸不到头脑了。心说,明明接收到了短信,却是转而变成空号,这个赵子白到底在干什么。

可是很快,又一封新的短信,送进了我的手机里,上面如是写着:

你不用打电话了,我需要联系你的时候,自然会给你拨打。

这封短信的号码,是一串陌生的,不是之前赵子白所用的号码。

但当我想要敲字回他的时候,却又有一封短信送来:

不用回短信,很长一段时间,你不用联系我,我自然也是一样。

这个号码,又是一串新的。

“难道他被人追杀?”

我没有去想当时在医院他是怎么凭空消失的,反而脑洞打开的去猜测他为什么频繁更换手机号码。

但很快,我就把赵子白的事情抛置于脑后,因为我跟他的关系,无非是类似于交易伙伴,中间是纯纯的利益关系,所以,无论他发生什么事情了,跟我的尽乎没有任何关系,而我的损失,无非就是少了一条情报来源,哪怕,他的身份,是魔神之首的信仰者。

我宁愿去考虑,为什么克苏鲁的信仰者,和阿撒托斯的信仰者,会勾心斗角,到底是怎样的利益冲突影响并驱使他们。

然而,说一千,道一万,此时的我是不想去管任何事情,因为我自己都在这诡异的漩涡中自身难保。

我坐到松软的座椅上,打开了电脑。

电脑桌面十分整洁简单,连一个可供消遣的游戏都没有(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玩)。

点开浏览器,伴随着键盘‘噼啪’作响的声音后,开始给我反馈关于输入词条的有关信息。

我大略的看了五个链接的内容,它们的共同点很多,大都数都在说洛夫克拉夫特在生前如很多的天才一样,虽然努力的创造作品,但大多数的人不会欣赏,以至于让他困廖直至去世。

其实这是十分讽刺的,但是我没有想要去在心里批判那个时候人的愚蠢思想。

我一直在各种各样的贴吧或者链接里寻找关于这位天才的种种讯息,希望能够得到与众不同的,哪怕是无法证明的山野传闻。

然而最后得到的反馈,是果不其然的千篇一律。

我靠在椅背上,出神的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张灰黑白为主色调的,洛夫卡拉夫特的图片,他的正下方,是他的墓志铭:吾是天命之人。

没有结果,没有新的讯息。

一次一次再一次,即便我九死一生的拿到了第三章初稿,但那上面看起来能用的,却是好似另一条平行线,永远无法解决我的问题。

马克杯里的热可可早就被我喝光了,但是我完全没有感受到,大脑里的神经舒缓很多。

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的是:20:00

“是该休息了,再这么纠结下去,没有什么意义。”

我一边如是想着,一边站起身,心说去上个厕所,就回来睡觉。

然而,当我推开门的时候,却发现,只有我门口的正顶端的灯是亮着的,而其两侧,则是一点灯光没有,黑洞洞的。

我皱起眉,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因为机场大部分地方,近乎是24小时灯光常驻。我可不相信,是为了我有一个良好的休息环境而将这些灯关掉的。

视线!

我猛的向左看去,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隐在没有光的地方,显得更加黝黑,但是我却对其由心里生出一种熟悉感,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熟悉感,而是那种,很相识的感觉。

这个人抬起手对我招了招,然后非常缓慢的转过身去,似乎在说,让我跟上他。

我也不觉得那里好怕,毕竟我的经历已经要比电影上那些艺术化的恐怖片要真实和可怖多了。所以就跟了上去。

然而即便如此,我还是时不时的回头看向我的房间。

房间门处的灯光离我越来越远,而我也觉得越来越奇怪,因为我在来这个地方的时候,并没有走过很长很直的走廊。

那光逐渐的变小,成面,成片,成点,最后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而我也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听到了十分熟悉的声音。

“在图书馆看了一会书,就成为了人们口中的成功者,走上了所说的人生巅峰…爽不爽啊。”

我浑身打了一颤,失声道:“邹散!?”

第二十一章 老友(2)

漆黑遮眼,看不到邹散的脸,甚至,我连他具体在那个方位,都判断不出来。只能根据刚才他说话时传来的声音,隐约觉得,他应该是在我的正对面。

“怎么不坐下说话,站着多累啊。”

我听着他说的话,判断离我的距离并不远,可还是上述所言,我没有猫科动物那种极好的夜视能力,也没有犬科动物优良的嗅觉,于是还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话,也不应一句。

“呵哈哈。”

邹散的笑声,冲进了我的耳朵,虽然音量并不是很高,但我依旧能听到那声音内涵着的嘲讽。

“多讽刺啊。”邹散说道。

“讽刺什么?”

我的双眉却皱越紧,一边问说…一边想,如果现在但凡有一丝光亮,有一面镜子,供我使用,能让我看到脸上的表情,那我相信,我此时的两条眉毛,一定已经变成了麻花。

但其实,我更想知道,这个说话的人,究竟是不是邹散,毕竟,我都能看到另一个模样我。所以,眼见为实。

“呵哈哈。”如刚才没有二样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响了近乎两分钟。

然后我才又听见邹散说话:“人们总说,沉默寡言,往往是智慧的象征,但是我现在愈发相信,这句话是错误的。”

“你天天跑去图书馆…明明不想考研,明明只是为了看一些日常生活琐事中用不到的书。我真的搞不懂,这样的你,为什么会是预言中的人,为什么!我跟你的差距,那么大呢?大的,一个是被追杀被争抢,一个是像个乞讨者,像一个难民一样,求天问地跪人为什么呢?”

邹散的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向我跑过来,又像是他自己在为自己雕刻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让我无言无法作答,也让他说出最后‘呢’这个语气字之后,陷入了静默。

时间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东西,它总是在我们开心的时候跑得飞快,在我们痛苦的时候走的很慢。

现在更是如此

黑暗中,没有一丁点的光。这也让时间,觉得此时是我,亦或者是邹散正在经历折磨,所以,我不知道‘时间’是在攀爬还是在蠕动,我只知道,我已经一呼一吸,来来回回数十次之多了。

‘嗒!’

响指声入耳。

我的面前多了一束光,可那光,不但不温和,反而发冷。

因为那束光下,有一名年轻人,一名从应该相识,却变成了陌生的,但叫得出名字的,年轻人。

邹散抬起头。用一种很轻蔑的眼神瞅向我,说道:“看啊,我才你所说的黑暗中给你光的那个人,而不是你自己。”

他坐在沙发里,右手旁有一张木桌,可木桌的右边却是一张木制板凳。

我知道那是他给我的座位,虽然这其中充满了他对我的蔑视,可我并不在意,反而是很淡然的走过去,坐在上面,侧过身子,道:“连一杯能润喉的东西都没有?”

他翘起腿,右手的四根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沙发扶手,说道:“润喉?我不觉得我们接下的对话会耗费很多的口水。”

我点点头,直言道:“说吧,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邹散瞥过眼睛,看着我,回答道:“难道现在是古老的帝制时期?我屁股底下的是黄色金座,还是考究的太师椅?”

“那换一个问题。”我扭过头去,看向我所处的黑暗,说道:“为什么是我?”

然就听到邹散说道:“预言上说,一个从黑暗中爬出来的孩子,将在看似温暖的阳光下,找出象征着真实智慧的线索…”

我转过头,正好撞到他眼神发冷的,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指向我,道:“那个孩子,长大了,就变成了你。”

他这个动作,让我心里生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但还是忍住了,说道:“我可不是这预言中所说的孩子,我向来光明磊落。”

邹散放下手,他也转过去看向前方的漆黑一片,说道:“一个因为学习不好,不做作业,被父母饿了五天,不能吃饭,喝水次数也被限制,浑身上下淤紫肿痛,甚至流血的孩子,在这里说,他很快乐…”

“哈哈哈…!”

他这一次笑的很大声,让我感觉非常恐慌与恶心。

因为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知我初中时的经历的,所以‘害怕’这个情感,开始如细菌滋生一样,在我的脑子里和心底疯狂蔓延开来。

“不过你还真是八字硬啊,饿了五天啊啧啧”他一边说话一边晃头的样子真是和欠揍的地痞流氓没什么区别:“哎,你说你当时为什么要骂校长啊,难道不应该像新闻播报或者小说里写的那样,拿一把刀大杀四方然后走向人生巅峰吗?”

我终于是隐忍不下去了,弹站起身,抡起了拳头照着他的脸狠狠地砸上了一拳,然后走到他的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衣领,地吼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但是我告诉你!即便我经历过,即便我骂了校长,即便当时我的的确确心如死灰,如一介死人!可,我并没有怨恨所有人,我身边的每一个人!”

然而邹散脸上还是带着笑,不是咖啡店女孩子的那种让人心头暖暖地笑,也不是雨化疾那种已然无法更改的礼貌性的笑,而是一种直指内心伸出,让人会产生惧怕感的笑。

“你害怕了。”因为我抓揪他衣领的原因,让他的喉咙被压迫着,从而使得声音有些沙哑,且音量削弱很多:“嘿嘿…只有一个人惧怕的时候,就会像受惊的动物一样,炸毛。”

“盲目,痴愚咳咳,这才是你的本性。”

这话,的前半句,是邹散的话,而在他咳嗽的时,替他说出后半句话的,则是那个满脸布满刀疤的‘我’。

我的双手开始颤抖,甚至逐渐越抖越厉害。

‘啪!’

邹散的左手握了我右手的手腕,他说道:“看任何人对你的了解,会超过你对你自己的了解。”

我的手,松开了。

“我到底是谁…”

大脑里一片空白,嘴巴和声带不受控制的,讲出这句充满了无力感的这句话。

“你究竟是谁,我也不知道,因为你自己都不知道。”邹散点燃了一只香烟,吞云吐雾的说道:“但我能给你提出的条件就是,你帮助我们,我们会让你看到时间的真正样子,你会拥有使用‘银钥匙’的权力。”

邹散的最后那句“能拥有‘银钥匙’的权力。”这句话不断地在我脑子里重复着。

————————————————

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还坐在转椅上,桌子上的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那张黑白色为主调的,洛夫克拉夫特盯看着我,好像是在问我,知道答案了吗?

“咳呵”

我苦笑一声,关掉了这个有着他脸的网页链接,在搜索框里,打出了‘犹格索托斯’,这五个字。

时间与空间。

这两个至今为止都在让世界上无数科学家都为之努力研究的话题,此时却是直愣愣的摆在我的面前。

但并不是单单在冰冷的屏幕中显示的字眼,而是我即将面对的…诱惑。

电脑屏幕的右下角,显示着时间,刚好进到了新的一天:00:01

我打开手机,想给我的家人,打上一通电话,那熟悉的一个一个的数字在我脑海中浮现,我的大拇指也随着不停敲打于手机上。

可却在要按下绿色的拨号键的时候,点到了取消。

因为我害怕我这一通电话打过去,会给我的家人带去麻烦。

“时间啊,时间…”

我收起手机,看着屏幕上的犹格索托斯的链接信息,喃喃自语。

嘴巴里的唾液不知道被我咽进肚子多少次了,直咽得嘴里发干,我还依旧重复着这个不会为我的问题带来任何解决方案的动作。

“喂…”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拨打怀特的电话,因为我的大脑里已经没有思考的空间了,此时的动作,更多的是在本能的催促下完成的。

“您有什么吩咐?”

我能清楚的听见电话那头怀特的声音,和夜夜笙歌。

“我问你…下一张洛夫克拉夫特的初稿在那里…一共有多少张…”

“您…”

“快他妈说!”

我的语气中多了不可质问。

“一共…十张”

又是10,这个令人讨厌的数字。可我不得不面对事实,因为事实是无法被改变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现在想要成为邹散一方细作的原因。

‘银钥匙’的魅力…太大了…

“你知道,每一张所处的位置吗?”

“知道。”

怀特的回答,第一次让我非常满意,但是却也让我更加无力。

“我累了…”这是实话,因为我的双眼逐渐模糊,眼皮越来越重:“记得明天让车开的快一点…我要赶快解决这些麻烦事情…”

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双眼也阖上了。

在黑暗中,我还是不断地能听到邹散的话:“拥有使用‘银钥匙’的权力…”

第一章 村庄(1)

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看向电脑屏幕的右下角显示的时间:8:00。

回想起昨日的梦境,不由的觉得有些恍若隔世。但我也心知,这种感觉有些过火了,于是端坐起身子,关了电脑。

可在鼠标点击‘关机’的按钮前,我瞥到了时间和空间这两个词汇时还是出神了几秒。然而手机的震动将我很快拉回了现实。

“您休息的怎么样啊。”另一头怀特的声音响起。

我从座位上站起身,一边查看单肩包里的物品,一边说道:“有事情就说。”

然就听到怀特那边回答道:“没事,就是告诉您风雪停了,道路都清理好了,接您的车正在机场门口候着您。”

我听完就挂断了电话。

其我现在有些气恼,因为我此时此刻,别说能够起到清洗面部的香皂了,就是牙刷都没有一支,甚至,在打哈气的时候,我都能闻到自己嘴里的口水味。

可很快,这个令我生气的原因,就被一声声较轻敲门声的主人解决了。

我拉开门,见到的是昨天那位引接我到这个房间的工作人员,而他怀里捧着有毛巾,漱口杯,牙膏牙刷和洁面乳。

他整个人精气神很足,这让我很不适应,因为昨夜的经历让我的睡眠质量变得极为残次,所以,接过他捧着的洗漱用品后,我就走向了不远处的洗手间,解决了人类在越来越考究的生活里,必做的清洁任务。

——————————————

机场外的寒风萧瑟非常,但我心里能生出这种感觉并不是因为冷,而是机场外被风自地面刮吹于空中的雪花和近乎看不到一个人的景色。

这让我想起了南极时的场景,也因此突然有一个人名在脑海中浮现:邓怀安。

那名看起来一心为科学,心中充满了宏图大志的,救了我一命的男人,却是成为了阿蒙森斯科特考察站那场,不会公布于世的混乱浪潮中的其中一名失踪者。

其实我知道,‘失去生命’这四个字才是最正确的,能够表明他结局的语言,可我宁愿他是失踪。

“呼~”

深呼吸进口中的兵冷空气拉回我如风筝线一样的思绪。

我看到了不远处的那辆黑色轿车,不用可以去推断。因为那辆车必然是过来引接我到新住处的车。

不走上前去的原因,也是很简单。我想多感受一会平常生活,不想去面对事实。

我就这样磨蹭了大约五分种左右,才终于恋恋不舍得离开了寒风的包裹中,走向并钻进了轿车。

我没有去理会开车司机长什么样子,更没有去遐想新的住处会是什么样子,我只是谢天谢地怀特并没有在我的右手边,因为这样,我还能在看向车窗外的景色时欺骗自己,多去沉浸在自己单方面认为的平凡幻想中。

虽然我一直在努力的去幻想,可无奈的是,我还在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到了“这辆车现在在开往那里?”这个问题上。

车窗愈来愈多的树木已经侧面表明了,我的新住处在深山老林里。

我张了张嘴,想要询问司机,但还是咽了回去,心说这个司机想必也会和之前的司机一样,只会闷头开车,话却不说一句。

于是在经历了比漫长还要漫长的时间后,这辆车子终于停了。

我背着单肩包钻出了车,扭过身子,看到了我的新家。

依旧是以木头为主材料,常见的小型别墅样式,但具体是什么风格,我是不知道的。虽然我在大学时选修过关于这方面的课程,但请原谅我还是没有看出来其建筑风格的种类。

可不管其整体是用金子做的,亦或者是石头。建筑方式是洛可可,哥特还是传统东方的‘冲三翘四’。

然千说完语,综上所说都只是为了外表的美观,所以我的重点便也就是放在了‘能居住就好’这个点上。

于是我就背着我的单肩包走进了这所木房子:里面的布局很简单,一楼的布置也就比上一所房子多了个真正意义上的厨房而已。所以,令我好奇的还是二楼是个什么样子。

木制楼梯在承受我身体重量时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音(我可不是很重,标准的身材),且这个声音在我的双脚踏上二楼的地板时依旧在此起彼伏的响起。

二楼虽然是有一张双人床,但比起‘卧室’这和词汇,我更愿意用‘自闭的工作室’来形同它,因为张双人床的右边(我面向床)是一张工作桌,上面摆满了书籍,纸张和笔墨,还有个小台灯。

而其正上方是个不大的小天窗。

这个场景多么像电影里那些名噪一时的主角在成为大众偶像前所居住的环境。

不过,我在心里却是自嘲的笑了笑,因为我不是电影主角,更不可能成为大众偶像。

由于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的关系,我脱掉了外套,将单肩包随意扔到地板上后,就整个人趴到了床上。

可是我并没有沉溺在床单散发出的香气中,反而是觉得此时此刻应该如环境所要表述的那样,开始陷入自闭的工作之中。

于是我很快就拨通了怀特的电话,但是不得不说怀特的嘴不像他人一样老,而是十分快的说道:“您还对住处满意吗?我跟您说啊,这个房子真的非常好啊,要是报出去卖,我想一定会有数不清的豪绅名流争先恐后的过来抢购啊!”

他这如机关枪一般不停地语句发射,终于在一分钟后停掉了,我心想如果怀特能年轻个二十岁,他一定是个非常厉害的rap选手,甚至就连现如今在方面非常厉害的埃米纳姆都应该敬他三分吧。

不过,主要话题还是说的,所以我在确定他应该不会再继续炮语连珠后,才缓缓说道:“第四张初稿,在那里。”

“就在这座山里。”怀特回答道。

“有更加具体的情报吗?”

“后七张初稿的详细情报,我们都没有,只有些可供调查的点。”

我在心里表示理解,因为不可能说每一个情报都可以被单一一方全部掌握。所以,我追问道:“那关于这第四张初稿的调查点,是什么?”

“也是在这座山里,是一个小的村庄。”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我的手机就关机了。我看着发黑的手机屏幕,有一种无法所述的感觉,所以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心说怀特那边一定在想我可真是个敬业的人才,在得知到讯息的第一时间,就挂断电话着手准备了。

不过事实也是如此,我的确是想现在就出发去那个所说的小村庄看一看,但在走之前,我准备先把我这个屋子翻箱倒柜一边。

于是在五六分钟后,我还没有彻底将这个房子从下到上整个反过来找一遍的时候,就已经获得了一把被擦得锃光瓦亮的手枪。

我拿起着把手枪端详一遍又一遍,不断地在心里考量着要不要带着防身,但最终还是拜倒在了俗话‘穷山恶水出刁民’下,即使,我不认为这里是穷山恶水,因为我只想找个合适的理由压下内心的愧疚罢了。

——————————————————————

我锁好屋门在层层叠叠的树林中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看到了陌生人。

那个孩子,他正蹲在地上用树枝在雪地上画画,那样子认真极了。

虽然孩子的出现代表着我可能距离村庄很近了,但我还是好奇的想知道这个孩子在画些什么,于是走上前去,俯下身子去看。

只看见那孩子用手中的树枝画出歪歪扭扭的小人,小人的头顶上有个圆。

但那孩子很快就不画了,他抬起头,睁着天真的大眼睛看着我,奶声奶气的说道:“你要跟我玩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是来找你的父亲或者母亲。”

然后那孩子就又低下头,拿起树枝开始在地上比划,一边比划,一边说道:“我只有哥哥…”

在他这话音刚落的时候,我便就看见一名身穿着紫色羽绒服的男子右手拿着斧头,左手拿着一担柴向我走来。

他的面色有点凶,所以我的左手在他的离我越来越近的,也逐渐摸向腰间的手枪,但是我还在考虑,如果对方真的会用攻击我,我要不要在孩子面前开枪?

黑暗森林的经历,让我越来越惧怕反抗,越来越惧怕伤害他人,哪怕我是为了防卫。

不过还好,那名男子只是长相有些凶狠,口气还算温和:“你是外乡人?”

我点点头,回答道:“是的。”

“外乡人来,总没有好事。”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这里来过两次外乡人…”男子一边说,一边重新整理并捆紧木柴,将斧子别在腰间,把孩子单臂抱起来后,说道:“第一次有个外乡人来,就把老根特和他的儿子变成了个疯子,不过,第二次还好,是一个老人和一个青年人来,他们给了我们一些钱,说不让我们将老根特的事情说出去,就走了。”

“能具体在说说吗?”我问道。

男子上下打量我一番之后,转过身,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你给钱就行。”

我一边说着“我当然会给钱。”一边顺着孩子的眼光看向雪地上的那副简画,那圆形,被孩子加工成了一张脸,不说它寓意着太阳公公的意思是因为,那张脸,笑的实在是太渗人了…

第二章 村庄 (2)

我跟随着男人穿过近乎看不出来的土路,爬上一个土丘。一座十分简陋的柴房便极为平凡的出现在了眼前。

“这是你和你的弟弟所居住的屋子?”

我有点不相信眼前所见,于是侧过身子,看向男人问道。

男人没有回答,把左手提的一捆柴扔到门口右侧后,就推门走了进去。

我没有紧随其后,而是左顾右盼对这座柴房,和它周围的事物进行打量。

普通的用来砍柴的斧子,用来放置木柴的木墩。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说明这个男人的主要工作也只是卖木柴而已,也由此间接证明,这个村庄的人,也都是用木头,作为主要能量资源。

“你要买木头吗?”

男人又走出来,对我说道。

“当然不要。”我说道:“只是好奇。”

男人手里拿着个木制的杯子,他喝了一口,然后又说道:“好奇什么?”

我才那杯子里的应该是酒类,因为他的脸颊已经漫上了红润,特别是和其他已经被寒风吹的有些发白的皮肤对比起来,更加显眼。

我走过去,说道:“我以为,你应该有些钱,至少”说着扫视一下四周,耸了耸肩:“不会住在这么简陋的屋子里。”

“为什么这么说。”男人打了个酒嗝,被杯子里的所有的酒一饮而尽,满嘴酒气的继续说道:“我明白了…你认为,我会干情报贩子的工作,对不对!”

他彻底是酒精冲了脑子。

不过,我也觉得这是个好情况,因为说不定,他会向我吐露更多的情报,于是我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还是,说一说老根特吧。”

然他没有像我刚才所想的那般,反而非常精明的呵呵一笑,口齿有些不清地说道:“钱,钱呢?”

看他那目露精光的样子,我只能妥协,心想给怀特打个电话,让他送钱过来。但当右手刚放进裤兜,碰到手机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你是想要纸,还是卡。”我表现出无奈的表情,瞥了他一眼,说道:“还是,与时俱进的电子转账。”

男人又打了个酒嗝,伸出右手,做了个捻钱的动作,说道:“放在手里,才能…安心。”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将放在裤兜的右手移到上衣内袋里,拿出了一张大额面值的美钞,放在他的手里,然后说道:“可以了吗?”

男人笑了笑,向后退了几步,从门后拿出了一个铁壶,一边往杯子里倒酒,一边说道:“这个消息,可不值这么,少。”

我理解男人的贪婪,也早就猜到了他是贪婪的,因为人都是贪婪的,特别是他这种人。所以,又掏出了一张美钞,晃了晃说道:“那你也应该知道,什么事情,都要适可而止。”

男人放下铁壶,将钞票接了过去,然后回答道:“我当然知道,不然…”他晃了晃手中杯子,喝了一口酒:“这个柴房,也早就被我输光咯~!”说完他就侧过身子,偏了偏头,对我道:“进来吧,这条财路,我可不想让别人学去。”

我轻皱眉头,心里升起许多警惕,虽然争取面色平静,但还是放慢脚步,一边走进屋子,一边将左手缓缓地摸向腰间的手枪。

这个世界上,人类成为主导员,而这数量庞大的主导员中,自然会有些是狗屎败类,有些是被赞美的高尚者。

其中狗屎败类,往往都是危险的,他们一部分是‘狂风暴雨’,一部分则是更加恐怖的‘暗流冰山’。

眼前这个好赌博的男人,我敢肯定,他很有可能是狗屎败类中的‘暗流冰山’,所以,一直在四下观察,对他保持警惕,时刻准备抽出手枪,对他进行致命一击。

屋内果不其然的破旧,有断了腿柜子,充斥了酒臭味的空气,木制地板上很多地方因为烂坏而产生的坑洞。

“请坐。”男人找了个椅子坐了下去,一边说着,一边将离他较为近的几根木头踢进了壁炉,让火焰更旺了一些,待到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后,他才继续说道:“你想,从哪里开始听起。”

我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于是说道:“这还分段落?这又不是在讲一个哄小孩子睡觉的故事。”

他笑了一声,喝了一大口酒后,将杯子中剩下的酒水泼进了壁炉里,在火焰爆裂开,差点扑出来的时候,缓缓说道:“老根特,是个很好的人…”

“他是个老木工,我的手艺,就是跟他学的。我敢讲近乎没有任何一个木工,能和他媲美,那双粗糙的手,却是能将木头打磨的十分光滑,虽说肯定不如镜子,但手感真的好的不得了,跟女人的皮肤一样…”

我感觉他的话题正慢慢跑偏,甚至很有可能要说起他招妓时,和跟妓女上床时翻云覆雨的场景,于是赶快制止道:“这种黄色的形容词汇就不必了。”

他嘿嘿笑了笑,似乎表示嘴上不说,但是已经在心里和脑子里回味一遍了。

“老根特的生意好的不得了。”男人终于继续讲述道:“村子里的每个人都去找他做东西,小到小孩玩具,大到壁炉家具,甚至是房子…我羡慕坏了,甚至,那段时间,我不再赌博,专心跟他学手艺。”

“那后来呢?”我开口问道:“为什么又开始赌博,而且,听你的意思,难道你后来不跟他学艺了?”

男人长叹了一口气,显得非常无奈的点点头,回答道:“我后来的手艺跟他学的非常好,虽然村里大部分的人依旧是找他做具,但我这边也是蒸蒸日上,你屁股下坐的椅子,我敢说,现在依旧能卖上一笔钱。”

听他这话后,我不禁抬了抬屁股,看了看椅子,但我没有觉得可笑,依旧安静地听他回忆讲述。

“可后来,听说他在外面读书的儿子回来了…说了你可能不知道,老根特那个只认数字不认字的人,竟然当年掏出许多的钱,让他的儿子去读书,但具体是哥伦比亚还是耶鲁,谁知道呢。只是说他儿子小根特也听有出息的,总会把奖学金邮寄回来,他知道他老爹喜欢纸钞,这点我也是跟老根特学的。”

他讲述的进度十分缓慢,似乎真的是在讲故事,可是这并没有让我有心里生出急迫的感觉,因为他正处在醉酒状态,讲说出的东西虽然繁多复杂,但这反而会让我得知道很多细节,所以,我只是继续安静的听着,默默记下来了一些点,看一会能否从他之后的讲述中得到答案,或者在他讲述完之后,再进行提问。

“老根特挺豪迈的,每次都用这些钱请村子里的大家伙吃吃喝喝,甚至还会请我去城里找点小姐,吃点,喝点好的。”男人说道这里抿了抿嘴唇,嘴角上扬,露出十分得意的邪笑:“那城里的妞,就是跟他妈的不一样,那屁股翘的,干!”

我咳嗽了几声,示意他又跑偏了。他只好耸了耸肩,吐槽我这个人很无趣后,继续道:“然而这一切,都在他儿子正式回来的时候变了个样子。”

“他儿子带回来一个女人,长得很好看,但不是那种会让人想跟她上床的好看。总而言之,那个女人去了老根特家的当天晚上,老根特就跟他儿子大吵了一架,其中的冲突甚至狂暴地砸碎了玻璃,动用了斧子。”

“当时还有几个村里人试图去劝,但都被驱赶了,还有两个负了伤。”

“这个两个人是谁?”我终于就于他的讲述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男人回答道:“波尔和霍夫。”

我暗暗记下了个这两个人名,然后点了点头,稍抬手,道:“继续吧。”

他也没有多问,可能是因为喝了很多的酒,且酒真的很烈的原因,他依旧醉醺醺的说道:“大家都慌得不行,都怕闹出人命,可是没过多长时间,那激烈的吵架声和砸东西的声音,就随着那个女人的走出来息止了。”

“她说让我们都散了,说老根特和他儿子只是好久不见,谈话的机会不多,发生了分歧,两个人都不会处理,就闹成了这个样子,什么的话语。”

“但大家都不信,知道过了不长时间后,老根特也出来了,我们才安心,大家都回去睡觉了,毕竟当时很晚了。”

“可第二天,就听那个女人走了。有好事的就去问老根特和他的儿子,可奇怪的是,老根特和他儿子小根特好像换了一个人,他们…消瘦了许多,两个眼睛向外突突着。然而老根特却只是说休息不好的原因,但当天我去他家的时候,他就不让我学艺了。”

“就这一点?”我终于又问道:“只是他们的面色面相突然变得不一样了而已?”

男人摇了摇头,沉默了好长时间之后,才又说道:“当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就起夜推门出去透透风,但就看到老根特和小根特,竟然…在筑墙?!”

第三章 村庄 (3)

我听他讲述到这里,完全可以猜到那名女人就是一切事情的发生的源头,但还是觉得不能妄下推断,于是顺着他的话,问道:“墙?”

男人点点头,然却没有继续往下续说,而是向我伸出右臂,摆了摆手。

我当然明白他这动作的意思,但也认为可以接受,于是又从衣怀中拿出了一张钞票。

钞票的面额肯定不是很小的,可具体是多少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我只是在心里想着我需要一张面值不菲的美钞,便就如同当时迫切需要一张身份证般,从本该空空如也的内袋中,如变戏法一样变了出来。

屋内的光线很昏暗,导致屋内有些细微的环境看得不是很清楚。所以多亏了男人将壁炉里的火助燃的很大,让我能够很好的观察男人的微表情和动作。

“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

我一边问,一边将钱递给男人,顺带观察他。

然就看见男人在手触碰到钱的一瞬间时,双眼飘向了我的上衣内袋处。那眼神中很明显的多了许多的贪婪之色,这让我本来就防范的内心,又多了几层警惕。

男人靠回椅背上,将视线从我的身上转到钞票上。他不停地用手指抚摸钞票,偶尔还举起来仔细观察。

“放心吧,是真钱。”我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和语气,说道:“所以,请继续…”

男人‘嘿嘿’的笑了笑,将钱收进了他的裤兜中,双眼回归到刚才那般迷离的状态,有气无力的说道:“要是说,普普通通的用石砖水泥码砌瓦盖也就算了,可他们偏偏不是…”

“他们将木头用锯子切割成一块块的长方形,那一声声的摩擦拉扯声让人心烦意乱。村庄里那些被饲养的狗那天晚上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叫个不停…然而村庄里的所有人,都睡得跟死猪一样…街道上一点光都没有,除了老根特家那里灯火通明。”

“我很好奇,心说,他和他儿子小根特是不是在藏宝贝?于是就蹑手蹑脚的去查看…”

男人说到这里时,整个人突然紧张兮兮起来,手都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他很慌张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又像是在躲避什么。

只听得‘叮呤当啷’一阵乱响,他从一处堆满了酒瓶和碎木的角落里,掏出了一瓶留有余酿的酒瓶。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后,整个人才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在扔掉酒瓶的下一刻,坐回了椅子里。

我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因为这场景就于我在最近所看到的种种景象来说,太过于普通了,甚至还没有我的梦境离奇。

他抬起手擦拭掉嘴角和脖子上的酒水,大喘气着说道:“因为我是在一个比较高的地方看,所以能够很清楚看见围墙内的样子,结果我就看到了至今我都忘不掉的一幕”

“没有宝藏,没有财宝…他,他们,老根特和他儿子在埋一个人!”

这下可是引起了我的好奇,问道:“是,那个女人?”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我,那双眼的眸子里早已经不再无神暗淡,更没有之前的那种贪婪之情,而是激射着疯狂的精光,不停地点着头,沙哑着说道:“没错!没错!就是那个女人!那个跟着小根特回来的女人!”

我看着他失控的样子,抚慰道:“你平静下,深呼吸,冷静下来,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有必要还这样害怕。”

男人看了我一眼,又躲开了我的眼神,看着地板,也可能还在不停滚动的酒瓶子,说道:“我当时害怕极了,用双手捂住嘴努力不发出声音,可还是被他发现了!”

“被发现了?”我皱起眉头,问道:“你当时和他们的距离有多远?而且,你可还是在无光的阴暗里观察他们的,这么容易就被发现?”

男人摇晃着头,他的面色逐渐变得紧张纠结起来,那样子,让我非常的熟悉,因为我好脑海深处的记忆里有一位故人,也有过这种神情:邓怀安

在乎暗乎明的火光中,我能十分清晰的看到男人的脸上开始渗出斑驳的冷汗,他不停的摇着头,呼吸更加急促的说道:“我从来没感觉到夜晚和月光那样的恐怖,周围偶尔响起的夜枭声和乌鸦声让我心惊肉跳!”

“老根特看向我,我看向他!我们两个人眼神撞在一起,在乌云散去的时候,老根特那张已经不是人脸的脸暴露在我的眼睛里!像当年硫磺岛被漫天的炮弹轰炸过的,满目苍夷的土地!”

“那你是怎么逃脱的?”我听他的形容,察觉并推测出老根特当时并没有去追他,想杀他灭口,所以紧接着就抛出了这个问题:“听你话中的意思,当时这个变了模样的老根特,并没有去想要追杀你的意向?”

男人并没有回答我,面色则是越来越纠结。

这让我的疑心更重了,于是追问道:“那我们再说一说那个女人…你敢保证那个女人是彻底离开了村子吗?”

男人还是没有回答我,他不停的舔舐嘴唇,咽着口水,一直保持这种动作近乎两分钟,他终于是失控了,但还是强压下本该迸发出的情绪,沉着声音说道:“请请您出去。”

我还是个满识时务的人,看到男人这番样子,并没有不识趣的套问他,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可就在我即将走到门口处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孩子,男人的弟弟,他用门框遮掩着半个身子。

然而他的眼神很奇怪,但更奇怪的,是他双眉之间的距离,很宽,比当时我见到他的时候,还要宽了许多。

————————————————

我走出柴房,深吸了一口冰凉凉的空气,让大脑也终于是放松一下。

“问题麻烦了…”我一边四下看着,一边心里想着:“看来,的确是要去问问那两个叫做波尔和霍夫的村民”

然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个身穿脏兮兮棉布袄子的,有些秃顶的男人叼着一颗烟,向柴房走来。

“你好。”我迎了过去,向他问道:“你是那村庄里的住户?”说着我指了指土丘下,被层层叠叠的树林遮藏的村庄。

秃顶的男人点了点头,摘下叼在嘴里的香烟,回答道:“对,没错。您…?有事?”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又问道:“你跟这柴房的住户,有什么关系。”

他突然显得很紧张,结结巴巴的回答:“就,就是朋友,我跟他就是朋友。”但是他的表情却又陡然一变,神秘兮兮的反问我道:“您?是来调查那事的吧!”

我听后心里暗想:难道,这个砍柴讲述的很多地方,不属实?

于是我也装出跟他一样的表情,先是向四下看了看,假装被他说中一样,然后压低声音,道:“你知道?”

随即我就从衣怀中拿出一张钞票,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这个人,不愿意跟我说,不知道你…?“

他很快就将我夹在手中的钞票抽走了,满脸堆笑着道:“迈克福?他啊!脑子有问题…”说着他左看看右看看:“这外面挺冷的,要不?您到我那里坐坐?而且,您看看这里,乱糟糟,再让您看了得眼病。”

我装作被拍中了马屁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好吧,希望你那里有我需要的…酒水食物。”

其实最后的‘酒水食物’是我后加的,因为我感觉到身后有视线传来,而视线的主人应该就是柴房的主人迈克福,但即便我如此想着,脑子里却又浮现出他弟弟的身影,他弟弟的那张脸。

——————————————————

这个秃顶的男人叫做阿尔曼,是个出苦力的。按他自己的话来讲,跟猪吃杂食一般,什么动作就是了,我也就没有在细问他的工作,而是直至主题,道:“你刚才对我说…那个柴房的主人,迈克福,精神方面有疾病?”

阿尔曼满脸堆笑的把放置了猪肉饼和一杯酒水的马克杯端放到了我面前的桌子上,说道:“您是外来的,自然是不知道。他啊,一天天神神叨叨的,这不,上一次…额…时间过得挺久的了,自从那次他就总说什么,老根特变成了怪物什么的。”

“哦?”

我虽然面上装出一副满惊奇的样子,但心里却是暗暗和刚才迈克福的神态语句进行对比,心里暗想道:“看来这个迈克福,应该并没有说谎,那天晚上的场景,真的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了。”

但是想到这里,他弟弟的身影又一次闯进了我的脑海,于是问道:“这个迈克福是一个人住吗?”

“当然不是。”阿尔曼回答的很快:“他还有个儿子。”

“儿子!?”但我很快反应过来我语气不对,于是赶忙该换道:“儿子?他住那种破旧简陋房屋的人…还有儿子?还结过婚娶过妻子?”

阿尔曼走到我斜对面的一张软座木椅上,翘起二郎腿,脸上浮现出羡慕色说道:“啧啧,您是不知道,他以前有多么有钱…”

第四章 村庄 ( 4 )

阿尔曼从衣兜掏出了一根旱烟叼在了嘴里,用面前木桌上的油灯点燃抽吸起来。烟幕里,他缓缓说道:“虽然迈克福现在十分好赌,但以前也是个勤快的人,赌也只是他悠闲时光里的小爱好。”

我本想说赌博无论大小都不算爱好,而是充满祸水的深渊。但转念又一虑,觉得可能对这世上的某些人来说,比如迈克福,赌博真的能算上一种消遣爱好。便就只是张了张嘴,将话咽回了肚子。

阿尔曼似乎看到了我这番小动作,于是他笑了笑,只不过笑模样里多了许多的无奈,他唏嘘道:“可能你认为赌博不是件好事情,但对于我们这些远离城市的农人来说,赌的确是好的玩项。”

“我理解。”我用十分诚恳的语气说道:“我们,还是说回迈克福吧。”

他点了点头,重新说回主题,道:“迈克福当时真的很有钱,他的木工手艺简直厉害的不行,不仅能用木头做出每个人想要的家具样式,甚至还会做出那些精美的木雕。”

我皱起眉头,心说刚才迈克福可没有说这事,难道他真的是个疯子?我刚才差点听信了一个爱赌博的疯子的言论?

但我很快就将这个想法抛掷于脑后,因为刚才在柴房观察迈克福的时候,他整体的动作神态都很自然,不像是一个疯子,更不可能是故意做作。

于是我给阿尔曼下了个套话,问道:“那他的木工手艺这么厉害,难道是天才?”

然阿尔曼果不其然的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解起来:“当然不是!迈克福是拜过师的!”说着他脸上显出得意洋洋的表情,吞云吐雾的道:“他的老师比他更厉害。虽然迈克福那小子手艺确实是不一般,但跟他老师比起来,还是差一点的。”

“村子里近乎每一个住户的衣柜椅子等用具,大部分都是找他老师做的,只有少部分是找迈克福做的。”

我装出一副非常惊讶的样子问道:“哦!?那这名迈克福的老师叫什么呢?”

“叫根特,根特丶斯肯,村里的人都愿意叫他老根特。”阿尔曼一边说,一边将快要燃尽的旱烟捻灭在了石制烟灰缸里。

我听后心里暗想道:“这般看来,迈克福应该并没有疯,反而能证明他是唯一一名知道真相的人。”

虽然在脑海里这般推测,但还是缺少关键的证据,比如:我还是需要去老根特的住处实地考察一番,更加细致的去了解那名神秘女人的身份,小根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前一天晚上的冲突,后一天晚上他们筑起高墙埋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我呵呵一笑,说道:“那这个事,不会就跟这个老根特有关吧。”

阿尔曼脸上又推起笑来,回答道:“您可真是厉害,一猜就中。”他说着话的时候,不正视我,而是来来回回瞟向我。

我一看就知道他这样子是要干什么,于是从衣怀中抽出一张钞票放在了身前的木桌上。阿尔曼一看笑的更开怀了,连忙将钞票抓起来,放在手心了摸抚了很长时间后,才将钞票收起来,还客气的说道:“您吃,喝点。”

我受意式地咬了一口肉饼,然后又说道:“还是继续说吧。”

“是是是。”他满脸堆笑道完之后,脸上便就布满起疑虑之色道:“老根特是个很不错的人,接济过村里的很多人,也帮助很多孩子去上学,他真是个再好不过的人了。”

“可突然有一天迈克福却说,老根特这个人很怪,他说他有一次在老根特的房子里发现了一张诡异的照片。”

“是个什么样子的照片?”我来了兴致,追问道:“迈克福又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跟你提起这件事情的。”

阿尔曼深吸了几口凉气,过了好半天,才说道:“是有一次,我和他去村里的小酒馆玩两把,他那天手气很臭,一直在输钱,输了将近两三百美金,是个不小的数目。”

“我当时还劝他,说今天你手气这么差,就别继续了。可他偏偏不,还要继续下注,一直输的的两兜空空才结束。他脸色差极了,我从没看到过他有那种表情,阴沉着,眼睛里透着一股幽狠的光。”

“我总觉的他会干出什么出格事,就也跟着他走出了酒馆。可才没走几步,他就压着声音,说要给我讲个秘密。”

我看他磨磨蹭蹭的样子,一下没耐住性子,催促的问道:“快说!”

然就看到阿尔曼将屁股底下的软座椅子向我搬近了一些,说道:“迈克福说去老根特家的时候,发现老根特没在家,因为房门是虚掩着的,他心说在学习木工的时候也经常进老根特的家里,也就没多想,推开门就进去了。”

“他没给我细说老根特家里的情形,只是说,他发现老根特的卧室空无一物,房间的正中央,有个木板被抬起来依靠在墙上。”

“地下室?”我说道。

阿尔曼却是摇摇头:“不是地下室,就是个石板,石板上有一张照片,照片上黑漆漆的。我记得迈克福说,他取得时候还是白天,天气也不错,他就拿着那张照片走到了个采光不错的房间,却还是怎么都看不清。”

“我记得很清楚,迈克福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更难看了,像极了那种因为缺氧而把脸憋成酱紫色。说话吞吞吐吐的。”

我无奈的深吸了一口气,动作较为缓慢的从衣怀里又抽出一张钞票,放在了桌子上。而阿尔曼也明白了我这动作的意思,不再兜圈子说废话。

他语气急促道:“迈克福说在他想要将照片放回原处的时候,他说他突然觉得肩膀疼痛难忍,手没了力气,照片就脱了手落在了地上,那地上有些潮湿,他就赶忙就把照片拿起来,心说擦干水渍。”

“可那照片上不仅一点水渍没有,甚至还清晰起来。我记得,迈克福说那照片上的,是一条鱼…不对不对!是个人…?不对!”

“到底是什么!”我有点不耐烦了斥问道。

阿尔曼摇了摇头,具体的,我忘了:“反正就是个长相很诡异的一个人,照片的背景依旧是黑漆漆的,可却像是镜子一样能照出人像,且越看越觉得那背景里有一双双的人眼。”

“迈克福说他当时吓坏了,甚至开始觉得后背有人,有眼睛在注视他,他赶忙就将照片放回原处之后,就慌不择路的跑开了。”

我换了个坐姿,喝了口酒水,在舌头因为辛辣而产生的疼痛中,我问道:“后来,迈克福就开始说老根特是怪物?”

“不是,是后来他儿子小根特带回来个女的,老根特和小根特晚上发生非常激烈冲突的第二天,他才开始说老根特是怪物的!”

我听了阿尔曼这番言论后,心里有些豁然开朗了,因为到此,不仅证明了迈克福的言论并没有出错,甚至还多出了可用的情报。

只不过,这新的情报虽然听起来有头有尾,细想却还是有一点来历不明,于是我站起身,瞟了一眼脸色有些茫然的阿尔曼,拿出一张钞票,说道:“村子里还有谁,跟迈克福的关系不错。”

阿尔曼很快就接过去钞票,说道:“还有霍夫和波尔,他们的家就在不远处!在迈克福还没有变成这番模样,兜里钱每天都富足的时候,他们三个人整天混在一起!”

我点点头,道了声谢,在快要推开门离开的时候,转过身,对阿尔曼嘱咐道:“你我之间的对话…”

“您放心!”他满脸殷勤的堆笑道:“保证守口如瓶。”

————————————————

我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经历了将近十余次的敲门后,才终于找到了霍夫的住处(我也找到了波尔的住处,却不知道为什么,被一个女人赶走了。)。

“您好。”我对着这名胡子拉碴,眼睛无神,裹着一身青色较为破旧棉大衣的男人,十分有礼貌的说道:“我是来…”

“你是为了老根特和迈克福的事情来的,对不对!”男人神情显得非常紧张,语气十分急促的说道,眼神里透着些许的慌张。

我虽然对他开始心神好奇怀疑,甚至警惕,但还是面色不该,带着微笑,平缓的说道:“是的。”

“进来吧。”他将门拉的更开了些,语气更急了点,甚至有点催促我的意思。

我也没犹豫,走了进去,但还是在他关门的下一刻,问说道:“你好像提前就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的。”

他错过我,一边向里面走去,一边说道:“之前,有个老头,有个穿西服的人,过来找过我,也是为了这事,他们在离开之前说,之后的某一天会有一个年轻人过来。”

“那你就这么确定我是那个年轻人?”我面上表现的很平常,心里却暗骂怀特这个老家伙有情报竟然不说:“那老头和穿西服的人,就在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然就看到霍夫拿起个酒瓶,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后,说道:“我确定!因为你一个人是两个人!”

“!!!”

我惊吓的向后一退!

第五章 村庄 (5)

霍夫的话着实把我惊吓的不轻,因为我想起了另一张布满了刀疤的‘我’的脸,而且,我甚至能感觉到他似乎现在就在我的耳边。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尽力镇定,表现出比较平常的神情,语气尽可能平缓的说道:“我不明白,什么叫做,我一个人是两个人。”

他的表情陡然狰狞起来,眼光恶狠狠的,呲牙咧嘴道:“我看得到!看得见!看得出来!”说他咽了一口口水:“跟你长相一模一样的脸,就在你的肩膀处!”

我听了他的话,猛地向自己的两边看了看,可却什么都没看到。顿了十几秒,才缓缓地将头扭回去,向他追问道:“仅仅是长相一模一样吗?”

可他却整个人又松懈下来,刚才紧张的神情烟消云散,无力倒在座椅上,大喘着粗气,不说话。

我看着他这幅模样,一是推断出他刚才那种状态是有时间限制的,二是,我也的确好奇,他究竟看到的是不是那个‘我’,因为只有问明白,了解透彻了,我才能更好的推断。

于是我也找了个看起来还算牢固的椅子坐了下去,安慰他道:“你放松,深呼吸。”

他却是看似十分无力的冲我摇了摇手,气息很重的说道:“不用…我快死了,深不深呼吸,放不放松,没有意义…”

“你快死了?”我疑问道:“你现在身体状况看起来很好啊,只是面色不大好,可这也并不能证明你快死了啊。”

然而霍夫却无声一笑,语气里透出一股子虚弱感,回答道:“我上次去城里的医院治疗,医生告诉我,我的内脏器官全面衰竭,他说能看见我还能喘气已经可以算的上是奇迹了。”

“咳呵!”

他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甚至还咳出了大量的鲜血泼洒于地上,我这才知道地上那暗沉色粘稠的液体是什么。

但也因此奇怪,这般大量的血迹,早就应该影响的屋子里的空气充满血腥味道了,可屋内偏偏却是充满了陈旧老木的独特香气。

“你是因为什么,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我问道:“同时,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你会无欲无求的向我透露情报。”

他看起来十分吃力的端坐起身子,眼神里暗淡而无神,但说话的口气硬气了很多:“我之前也是向之前那名老头索取过,说想知道细节情报,就要把我医治好。然而那个老头身边的,穿西服的青年人说我这病不可能医治好,但他有办法让我在这个世界上留有子嗣。”

“我听后就根本没有犹豫…你想啊,这买卖不是赚大了嘛!他还保证,给我的儿子或者女儿找个好人家,衣食无忧。”

他虽然这么坦然的说着,但暗淡的眼神中却是流露出一丝伤感,我想这应该就是人之将死,其心从善吧。

然而这种令人感伤的情景应该往后退一退了,毕竟初稿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我们入正题吧。”我叹了口气,说道:“我不仅保证你未来的儿子女儿衣食无忧,甚至,我会让他们丰衣足食,就算长大了不上学,不工作,也会保证他们有花不完的钱…所以,请你把知道的一切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我。”

他听了我这话,来了精神头,脸上带着笑,说道:“你都开出了这么丰厚的价位,我要还是充当一名奸商,那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狗屎混蛋了。”他顿了顿,又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从头到尾。”我沉声道:“迈克福,老根特,老根特的儿子小根特,那个女人。最好细致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你和他们之间的对话。”

霍夫深吸了一口气,随手拿起了一瓶还有不少余存的酒瓶,喝了两三口后,说道:“迈克福是我的好朋友,一起喝酒,一起玩牌…但…他现在疯了,疯疯癫癫,嘴里总说着什么老根特是怪物。当然了,这些话最近他没说起过,反而像个正常人一样,砍柴卖柴,毕竟,我们这里是个小村庄,以物换物很正常。”

“然而这也是我一直没搞懂的地方,明明他的木工手艺那么好,却非要干这种工作。后来,我也问过他,他说他的手艺不干净,因为老根特不干净。”

我察觉到了不对劲,追问道:“你能详细形容一下,这个不干净,具体指的是什么。”

霍夫又‘顿顿顿’喝了好几口后,才说道:“那天晚上…就是老根特和小根特发生冲突后的第二天晚上。他疯狂砸我的门,我迷迷糊糊的开了门,发现迈克福的脸上带着疲惫,又带着疯狂,他的眼睛喷着精光。”

“他看起来很紧张,将声音压得很低甚至带着嘶哑,我记得很清楚。我本想问他来干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可迈克福他却没给说话的机会,只是一直说,先让他进去。”

霍夫说到这里摇了摇头,道:“我虽然感觉到奇怪,可也没犹豫,让他进了屋。然而他却跟个贼一样,左看右看,在每个屋子都晃了一遍,最后卧在一个角落里。我劝他跟我到这个屋里,好好坐着,冷静下来。可他就是不听,不仅没听,还更紧张了,虽然是大晚上,但是我依然能清晰的看见他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我当时就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问了好长时间,好像…过了有半个小时吧,他才一边从怀里拿出个木雕像,一边颤抖着说,让我好好保管这个东西。我心里说可能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二话没说应了下来…可他妈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看着他逐渐要失控,我赶忙道:“平静下来,冷静。”

霍夫这才大喘着粗气,平和点了,点点头:“对,对,我都这个样子了,没必要继续纠结仇恨下去,我儿子的未来都有着落了,我担心什么…”

“继续说关于迈克福和那个雕像。”我打断他的碎念将主题拉回来,道:“难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就是那个雕像造成的?”

他苦笑了一声,道:“对,没错,就是那个木制雕像造成的…”他说着将酒瓶里剩的酒一饮而尽,将其猛地砸向地面。酒瓶像绽开的花一样,粉碎开来,在地上留下了一幅亮晶晶的画面。

几秒后,霍夫才又继续说道:“迈克福将木雕交给我之后,就匆匆忙忙的撞门而出。我虽然心里万般奇怪,但发现他已经跑没影了,就关了门,将木雕随便放在了个地方。”

“等等!”我打断霍夫的话,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于是问道:“这件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

霍夫连想都没想,张口回答道:“五天前。”

我点点头道:“请继续吧。”

“具体把木雕放在那里,我忘记了。”他说道:“毕竟现在的结果已经改变不了了…只是记得那天晚上我做了个非常不好的梦,很真实,我看见一个…一个老人?他的手奇形怪状的从他的身体里拿出了很恶心的东西,塞进了我的体内,我感觉很疼痛,就大喊着醒了。挣扎起了床,想去找那个木雕,却发现那个木雕不翼而飞了,只留下一大滩腥臭的液体。”

“再然后,就听说老根特死了…”

“什么!?”我惊问道:“死了!?”

霍夫点点头,回答道:“没错,死了…躺在他家门口的台阶上…说来也奇怪,老根特面色很安详,甚至…甚至带着一抹微笑,看着渗人。躺的直挺挺的。”

“那小根特呢?”我问道:“他人去哪里了?”

霍夫摇了摇头,道:“不在屋子里,可能早就离开了吧。”

“你还知道什么。”我说道:“我听阿尔曼说,你和波尔因为去阻止老根特和他儿子的冲突,而受伤了?还有,迈克福有一个儿子?”

霍夫咳嗽了几声,面色也随之苍白了许多,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没受伤,是波尔受伤了,那也只是被玻璃擦伤了而已。”但他很快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反问我道:“你,刚才说迈克福有个儿子?你听谁说的?阿尔曼?他是个酒鬼,天天就知道喝酒,你怎么能信他的话。”

“哦?”我疑声道:“那这么说来,迈克福就一个人?”

霍夫摇摇头,道:“他有一个弟弟,我见过很多次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暗暗记下了这新的分歧点:这个小男孩到底是迈克福的弟弟还是儿子。嘴上却是语气叫平缓的说道:“这样,你好好形容一下,那个木雕的样子。”

然就看到霍夫沉默了两三分钟后,才说道:“有点像鱼,但是吧,手脚很长,脚趾和手指也很长,背上长了翅膀,具体几对忘了,头最奇怪,跟个章鱼一样,整个造型是盘坐。”

“克苏鲁…”

我听后心里顿然就猜出了是尊邪神雕像,且它的样式是来自于谁,然就在这想法形成的时候,霍夫却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有大量的鲜血从他的嘴里被咳呕出来。

几秒钟,仅仅几秒钟后,他就死了…

第六章 病变

我看着霍夫的尸体,竟然觉得这是上天对他的恩赐,甚至在心里也希望起能得到这个恩赐。因为我和他一样,都是在生存中接受痛苦折磨的人,我是隐晦表面,他是体内疾病。

“喂,怀特。”我盯着不断从霍夫嘴里滴落的血液,想起了我和他之间的交易,于是拨通了怀特的电话:“你之前来到过这个村庄,对吧。”

“是的。”怀特那边回答道。

我本来是想质问他,为什么不把他所早就了解到的情报告诉我,可我转念又一想:听他人说,不如自己用五官探查。

所以我话语一变,道:“霍夫,跟你提出过条件。”

“哦?我不太记得了。”怀特的语气里充满了嘲弄:“而且,我连霍夫这个人都不知道,也可能不记得是谁。”

“别他妈给老子放屁!”我内心深处‘腾’的一下冲起了一团怒火,但我却知道着团怒火的来由:是我对霍夫的怜悯,也是对我自己的可怜。我不允许第三人践踏我们这种被命运玩弄的人的尊严。

“怀特,我不管你当时出于什么目的,给霍夫提出了这个条件。”我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说道:“但既然你提出来了!是你自己主动提出来的!霍夫也答应了的话!你就要给老子办到!”

“……”

电话的另一头没了声音,似乎是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怀特的声音才再一次的响起:“您,这是要打抱不平吗?”

我听着他的话,知道他妥协了,于是语气缓和许多说道:“我不是个打抱不平的人,因为我现在已经逐渐不再是个人了…只是觉得,我答应了他的事情,不能做不到。”

“那,您的意思是?”

“提取他的**,找个妓女…受孕,剩下的事情,我就不用多说了,但只有一个要求,不仅要让他的子嗣衣食无忧,而是丰衣足食,那怕他们以后喜欢赌博,沾染毒品,我也要让他们不愁钱花。”

其实我在说到‘妓女’这个词的时候,觉得自己非常混蛋,因为妓女也是人,她们虽然出卖皮肉色相,但归根结底,她们也是人,不应该被出他们以外的人做决定。

于是我紧接着说到:“找一个身体健康的,给她…给她多一点的钱,派人保护她…”我总是想着再补充点什么,可是抿了好几次嘴唇后,却只是说出了:“就这样…”后就挂断了电话。

“真不知道你在于心不忍什么。”

我循声猛地转过身去,看到了那个满脸布满刀疤的‘我’,他这次有完整的身体,和我的穿着一模一样。

“我没有在于心不忍。”我说道。

“呵哈哈!”他狂笑起来,踱起步来,不停交换着双手,用食指点向我,笑了足足有两三分钟,才终于止息,但嘴角依旧上扬着,眼神中透着讽刺,说道:“你他妈现在还在骗自己啊!承认吧!你就是在便向的可怜自己,让自己充当成一个好人!还能像一个人!一个,人!!”

我冷眼看着他,心里生不起一丝一豪的怒火,因为他说的对,我就是在变相的可怜自己,但又想反驳他,所以我选择只反驳他,给自己争取留有余面:“我现在已经不是个普通人了…”

可另一个‘我’很快就打断了我的话,带着笑腔道:“你还在给自己留有余地。”

他的话如一柄利刃直插入我的内心,我怕我隐忍不住,撞开他,推门而出。可当我走出门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有一些细节被我遗忘了,于是就转过身去,重新拉开了门走了进去。

另一个我,早就消失不见踪影了。

我重新走到霍夫的面前,将他的尸体平放于地上,开始在他的身上摸索起来,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又将注意力转战到其他的房间和屋内的角角落落。

因为霍夫的死是跟迈克福给的邪神木雕有关系的,而这也证明了肯定是跟迈克福和老根特有关系的。那么我不相信,他所住的屋子里不会不存留关于他们两个人,或任何一个人的线索。

然而,事实却的的确确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没有线索。

除了每个屋子的地面上都有已经凝固干涸的,颜色发黑的大滩血迹以外,就只有破旧的木质地板和床榻了。

我叹了口气,心说现在看来只能去硬着头皮再去找波尔。

——————————————————————

波尔家的门我敲了足足五次,才有人开门,还是那个赶我走的女人,她依旧如之前那般,看到我的第一眼,就要将门关上,可不料被我用手死死把住。

我没等她发声,就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已经听霍夫说了波尔的情况,但是他现在已经死了,你不想波尔也死,对吧!”

女人听了我这话后,愣了神。但我并没有粗鲁的就势将门拉开,而是继续诱导道:“相信我,我可以帮助你们。”

“我,我凭什么相信你。”女人的语气虽然就于上次要缓和了许多,但还是很紧张。

“霍夫相信我。”我回答道。

女人张了张嘴,却又停顿了一下。三四秒之后,才说道:“那,你进来吧。”说着她将门推开了许多,侧了侧身子。

我把霍夫的话和她的神情进行对比后,便推断出波尔的伤必定是恶化到了非同小可的地步,于是在走进屋,关上门的下一刻,我就向女人问道:“波尔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女人的脸上顿时浮现阴霾,梨花带雨,不停的抽泣道:“他现在…他现在的胳膊肿的和猪腿一样,伤口不停地流着脓水。”

我于是又问道:“听起来,只是简单的伤口感染。”

“没有!”女人摇着头,打断了我的话,说道:“最开始我和他也以为是伤口感染,可是,可是当我们去城里去大医院找医生的时候,开了好多药回来的时候,却还是怎么都治不好。”

女人逐渐有些情绪失控,我连忙安慰道:“没事的,你冷静下来。”

在她平稳些许后,我又问道:“还没问,你和波尔是…?”

“我是他妹妹…”她回答完后,立刻就抓住了我的衣袖,嚎哭哀求道:“我求求您,您一定要救他啊!求求您!”

我一边不停地推开她的手,一边说道:“冷静,先冷静,我总要先看看他现在是怎样的情况,才能定义啊。”然后赶忙又道:“他现在在那个房间?”

女人道:“就在客厅。”

我点点头,为了防止她因为情绪的失控而继续抓揪我的衣服耽误时间,我立刻就快步赶向客厅。

腥臭的味道好悬没让我在一跟头。

满地的黄色和绿色相掺相杂的极粘稠的液体,如一条条在夏天最炎热时期里死在马路上的蚯蚓,放眼望去,就会让人的胃里翻江倒海。

客厅里,有一张木床,木床上有一一个双眼无神,紧盯着天花板的男子,他满脸胡茬,整条右臂裸露在外,悬于空中。那手臂的样子就真的如同女人所说的那样,肿胀的跟专门用来宰杀的肉猪的猪腿一样,还满是皱纹。

我拉了一把椅子,做到了离波尔比较近的地方,试探性的问道:“波尔?”

波尔这才将头微微偏过来,他的眼睛深处十分暗淡跟死人一般,可说话的底气却还是很足的,至少比霍夫死前要强。但是他上下嘴唇基本没动:“你是?”

我深吸了一口气,却很快被腥臭的气味呛的咳嗽起来,但很快就憋忍住了,说道:“霍夫,已经跟我说了,但是…”我抿了抿嘴唇,又道:“但是他却死了。”

男人露出一丝无力的微笑,又缓缓地看向天花板,说道:“真好…我真羡慕他。”

“你羡慕他,无非是因为你现在正在饱受病痛的折磨,被生不如死的疼痛感蒙蔽了双眼,诱惑了理智,所以你羡慕他。”我说道:“但,我想我有办法将你从这痛苦中解脱出来。”

他听了我的话,猛地摆头看向我,甚至想要坐起身,但好像是因为手臂和身体发虚的原因,这个动作只好做罢,可他的眼睛深处,透出精光,语气非常急迫:“真,真的吗!你真的能救我吗!?”

我只是不停地安慰他,道:“你先冷静下来,具体能不能救,怎么救,我还要了解详细的情况。”

然而他却好似久未嗑药的瘾君子碰到了杜冷丁一样,情绪异常激烈,不停他人的话语,自顾自的说道:“你,你要是能救我,我…我就把我妹妹给你,给你当牛做马,让你天天可以享受她,你看她细皮嫩肉的,长得也不错,你,你可以天天跟她…”

“够了!”我听不下去了,于是怒吼道,但很快,我便又强压下火气,将音量压低,尽量平缓的解释道:“我说了,能不能救你,怎么才能医治好你的病,用什么办法!一切都要我了解完细致的情况后,才能做决定!”

他这才泄了气,又恢复成刚才的状态,道:“好,好…你问吧。”

“老根特和他儿子小根特,究竟是干什么的,他们那天晚上,冲突的原因又是什么?”

我沉声问道。

第七章 诡秘 (1)

波尔无声一笑,然后说道:“你既然是从霍夫那里来的,说明,他早就跟你讲述过老根特的工作了。”

我点点头,回答道:“的确。他对我十分详细的描绘了老根特的工作和高超的手艺,又如何用这门手艺斩获俘虏村里内个人的心和他们的钱包。”

“既然他给你说的那么详细了,你怎么还要再问我一遍。”说着他将头侧向我的方向,反问道“难道霍夫他有什么地方没有给你说清楚吗?”

我面不改色,语气平淡的说道:“我是个很谨慎的人,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的话,也不会轻易不相信一个人的话。总而言之,我是要听了你的讲述后,和霍夫的进行对比,摘取其中的不同点和相同点。”

“那你要是找到了不同点,又会做什么呢?用笔记下来?画上红圈?”波尔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嘲弄。

然而我却只是盯看着他,不动声色。

波尔看了我的样子,笑了笑,自嘲道:“对,我忘了,现在的主动权不在我这边,我只是个待宰的猪。”

“废话说起来很轻松,但不代表它不浪费时间。”我冷声道。

波尔又笑了笑,充满了无可奈何的说道:“说实话,我并不是在这村子里土生土长起来的,但我和妹妹来到这个村庄的时候,就听闻了老根特。村子里的人都很敬佩他,说他是个很善良的人,十分受人尊敬。”

“不可否认,当时我很怀疑,可后来相处久了,也逐渐将心态放的平和了,事实也不断地改变我的认知。老根热的为人真的很不错…”他说着抬起左臂,可能是因为身体太过于虚弱,手臂不停地颤抖,仅仅摆了两下,就耷拉了下去,道:“我们家很多的家具,都是老根特免费给做的。”

我听后心里终于给老根特下了定义:单纯的热心好人。

所以我很快追问道:“那小根特呢?听霍夫说,小根特很早就被老根特送到外地读书,而且听说他的学习很好,就读的大学是国际知名的学校。”

波尔点点头,向左侧了侧身子,然后回答道:“相比于老根特,说真的,我跟小根特之间的对话次数,竟然远远超过了与老根特之间的聊天对话,即便小根特只能在寒暑假的时候回来。”

“哦?这是为什么呢?”我抓住了可以深探的点,问道:“应该不是你和小根特聊得很投缘,有一种相见恨晚这么简单的原因吧。”

波尔说道:“你想多了,只是因为小根特也好抽烟的原因,他也每次会带回来比旱烟要好抽的香烟而已,我总是向他要烟罢了。”

我心里表示理解,也认为这个理由相当合理,毕竟烟民和烟民之间的话,总会比烟民和见面之交的人说的话多。

于是我换了个问题,道:“那这么听来,小根特也算得上是个很好说话,脾气很好的人?”

“是的。”

“那这对脾气都很好,待他人也都很不错的父子,怎么会突然吵起来?甚至发生很暴力的冲突呢?”

波尔并没有向我想的那样,会思虑很长时间,而是很快的回答道:“似乎是因为小根特向老根特提出了十分过分的要求,才导致了冲突的发生。”

“十分过分的要求?”我皱起眉,问道:“你那天晚上听见了?能回想起来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吗?”

过了两三分钟后,波尔才又开口,有些磕磕绊绊的说道:“具体的,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那个时候,老根特好像一直在强调小根特是学傻了,脑子被门夹了,受骗了,怎么能相信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呢?”

“而小根特则是一直在强调书上写的是极为真实的,有很多案例的。”说到这里波尔抬起左手捂住脑袋,脸上露出纠结痛苦的表情,道:“后来我就不太清楚了,只隐约记得他们两个人大打出手起来,玻璃都砸碎了,迸射而出的玻璃片插进了我的右臂里…然后…我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那悲哀的样子的确会让人觉得同情,但我却经历的霍夫的事情后,更加铁石心肠了,于是口气依旧冰冷的说道:“那迈克福呢?听说住在土丘上的迈克福跟老根特学过手艺,但后来却发疯了。”

波尔点点头,脸上露出些许的疑虑,道:“的确…我从医院回来的的晚上,迈克福就神色慌张的来找我。”他向女人探了探头:“我妹妹可以作证。”

我听了之后,偏侧了下身子,看向女人,女人说话的语气还有些急促,气息有些颤抖的说道:“对,对,那天晚上,迈克福过来,是我开的门,他的脸煞白,吓得我当时还以为是鬼,差点还抄起木柴打他。”

我点点头,又看向波尔,问道:“那,他找你来,是要干什么?”

波尔叹了口气,回答道:“他给了我一个木雕。”

“木雕!”

我惊奇的失声叫了出来,甚至吓得波尔也抖了一下。

他困惑的说道:“你知道?”

我反应过来刚才失了态,于是深吸一口气,平缓了心境后,才说道:“霍夫也收到了这个木雕,可是,他告诉我,他的疾病是因为这个木雕的出现而产生的。他也说了,木雕第二天就失踪了。”

波尔听了我的话,微挺坐起了身子,说道:“我,我也是。”

“你也是?”

“对!”

波尔有些磕巴道:“我不止一次的怀疑,但现在听了你的话后,我就可确信,我现在的这条手臂会变成这样,都是他妈的因为那个木雕,都是因为迈克福那个婊子!”

我听他嘶吼出的话越来越难听,于是劝慰道:“你冷静下,先说一说,你这么猜测的理由。”

然就见到波尔满脸怒色的低吼道:“本来我这条手臂的伤口处,只是单纯的因为细菌感染流脓水,医生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但是,但是自从那个木雕出现后的第二天。”

“没,没错,第二天,那个木雕就消失了,我当时也很慌张,毕竟迈克福给我一种,那个东西看起来很值钱的样子,于是我找了很久,甚至都准备了钱心说看能不能弥补上,可没成想啊!我这条手臂,越来越痛,越来越重,开始流出这种令人感觉到恶心!令人作呕的!跟屎尿一样的粘稠液体!甚至还带着绿色!”

“等等…”我打住了波尔的话,又提出一个问题:“你现在都这么生气气愤,当时就没有去找迈克福吗?”

“呼~”

波尔长叹了一声。

如果怨恨能是一把刀子,我想现在的迈克福早已经被这刀子剥皮拆骨了。

“我怎么会不想去找他,我都想杀了他,恨不得吃他的脑子,嘬他的骨髓…!但我这条手臂,却在那时越来越痛,肿胀的速度肉眼可见。”

“是的,我哥哥当时的病情…给我吓坏了。”

我看了看这对兄妹说话时神态动作,确定了他们并没有撒谎(虽然他们也的确没有撒谎的必要)后,说道:“你安心养病。”说完就站了起来。

“你!我!我,我这个病,没办法治疗了是吗?”波尔很焦急,但又很哀伤的问道。

我回答道:“有,倒是有,但并不是现在能一下解决的。”说完我就离开了。

走到门口,将门推开一条缝的时候,转身向女人问道:“老根特的家在那里?”

女人回道:“顺着门口这条路,一直右跟着走,你就能看见了,他的家还是挺大的。”

我听后道了声谢,就推门走了。

——————————————————————

因为知道确切的方向,走了没多长时间,就看到了一户比其他村民住家要阔气许多的房子。

房子门口的门框上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根特’。

“这个老根特,看来真是靠着他木工手艺赚了不少钱啊。”

我心里一边默想,一边就要推门进去。

可就当我的右手掌贴到木门上的时候,突然觉得身后有视线传来,就猛地回头扫视起来,可除了扬雪尘土,各家样式不同的住房和无叶的树木,就在没了其他。

但很快我想起来迈克福的家在土丘上,且可以俯视到这里,就很快的抬头望向迈克福家的方向,虽然肯定看不到迈克福的住址,但一个人影却的的确确地一闪而过。

“迈克福?”虽然人影的具体样子长相没有看清,可我还是断定那个人影就是迈克福,于是在走进老根特的房间下一刻,我就掏出了手枪,上了膛,一边将手枪藏进衣袖中,一边猜想到:“看来,这个迈克福,很有可能一直在跟踪我,我得小心行事…”

然而就在这想法刚刚落地的时候,我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木制地板被挤压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房间传来。

我拿出手枪,小心翼翼地向那个房间靠过去,探头向里面查看,除了闻到腐朽的朽木味道外,就看到了一个黑洞洞的,搭着一个木梯的地下室入口位于房间的中央。

第八章 诡秘(2)

迈阿密的地下室事件让我留下了后遗症。看向那黑洞洞充斥了诡异的地下室,就忍不住的打心底慌张。

我用力攥了攥枪的握把,一点一点的向前蹭移。聚精凝神盯着那黑漆漆的入口,时不时的还回头看向门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下定决心,快步走到入口处,但还是谨慎的没有直接爬梯下去,而是向下打了三枪,每一枪的间隔时间都不同。

第一枪和第二枪的间隔是两秒,第二枪和第三枪的间隔是三秒。

每一次的设计角度也不一样。

第一枪开的很快,直打向正下方,第二枪向前半步,第三枪打的时候更向前许多。

然后,我才略微放心借助梯子向下爬去。

腐朽腐烂的气息冲进鼻腔,那种味道甚至比波尔家里的味道更加恶心,熏的我大脑已经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

因为地下室内没有一丝光亮,我便拿出手机开启其自带的手电筒用来照明。

地下室里有许多的石柱遮挡视线,对观察周围环境和安全都极为不利,为了能够大幅度提升安全系数,我只能选择紧贴住一边的墙体缓慢移动。

地上有许多的碎石和碎木渣,说明这个地下室的确有很长时间没人进来过了。

这么判断是有合理理由的:

从普通角度来说,地下室的确会脏乱许多,但如果经常有人来往的话,人脚踏在地上,多少都会带走灰尘,踩下去时带出的气流也会推开灰尘,所以必然不会向现在这样,灰尘碎渣平坦的铺在地上,且已经堆积出了明显的厚度。

再说,就在刚才我走这几步路的时候,我看到了许多做工非常不错的木制品,且一些角落里的灰尘要明显高于其他地方,这说明屋主人,也就是老根特经常会下到地下室,且经常打扫卫生。

‘噗呲…’

一声十分清亮的,像是什么液体被挤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并没有快步向声源赶去,而是依旧稳稳当当的一步一慢。食指贴到灯光处,让光稍许暗了点,怕太强的光亮会打草惊蛇。

缓缓前进了两三分钟后,才凭借着暗淡的光看到了点对方的身影。

可说是身,却看起来跟‘身’这个字搭不上边,因为那根本不是动物,更不是人,而是个似虫子的生物。

在微弱的光打在那生物上的时候,会闪出星星点点的光,似乎是水滴反射的。

它畏缩在角落里不断蠕动着,有着无数的触手,一直在地上抓取些什么,然后又缩进了身体里。且离它越近,越能闻到那股子恶臭的味道。

再说它的样子也是十分庞大,颜色深暗,颇为恐怖,我怕一会万一真惊动它了,它猛地向我攻击,我也不容易避闪。

于是就准备先稍后退,可就当要开始向后退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阿尔曼讲述的话:老根特的房子里有一个房间,房间的中央有一个木板被掀翻起来依靠在墙上,木板原在地方是水泥板,水泥板上有照片,发现照片的人,是迈克福。

“也就是说,那石板下面就是这个地下室的入口?”我一边蹑手蹑脚的向后退着,一边心里暗想道:“可是没道理啊,水泥板是很沉重的,下面没有东西支撑,怎么可能…”

‘啪嗒!’

“!”

可就当我刚想到这里的时候,一个没注意踩到了块较大的木块。

然后这个巨大的虫形生物开始猛烈的活动起来,它的皮肤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触手如肆意散长的灌木藤蔓不停地抽打,其力道之大,甚至抽崩了墙体的石砖。

我本来是想立刻开枪,但想到它身躯巨大,开枪说不定不会使其毙命,甚至还会进一步的激怒他,反将自己逼入死境。

于是我把食指撇开,让灯光一下亮了许多,一边后退,一边不停的上下大量着它,希望能快一点找到致命处,在看到致命处的下一瞬间立刻开枪,将所有子弹倾斜出去。

然而它就好像是个单纯的椭圆,不停的翻转,却看不到任何一个像致命处的点。

但就当我退到的距离,可以不用上下左右摆动头部就能看到它全身的时候,却突然被惊楞住了:

我看到了它有三张脸和一张还没有长全的脸,那三张闭阖着眼睛,面色却是十分纠结的像是正在做恶梦的脸,分别是迈克福、迈克福的弟弟和刚死去不久的霍夫,而没长全的,则是正在饱受伤痛痛苦的波尔!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

我咬着牙忍住惊叹和恶心,稳住端着手枪的手,心里开始疯狂推测这只生物的来历,和最为关键的一点:它的致命处在那。

这三张半的脸好像才是这只生物的眼睛一般,现在才开始抡起那些触手向我抽来。

那触手夹带着腥臭味,速度极快,虽然我能躲过,我也要防止它抽短过多的石柱而导致地下室崩塌,于是在躲开它极为猛烈的第一波攻击后,我开了枪,子弹直接命中迈克福的脸。

没有鲜血,只有粘稠的,黑漆漆的好像是沥青的液体泼洒出来。

‘吱!’

它发出小型动物毙命时的尖嚎声,身体疯狂的扭曲起来,更像是一只虫子了。但也因此,我更加不好去瞄准剩下两张半的脸。

‘吼啊!!!!’

五分钟后,它的声音突然发生了变化,体型也缩小了许多,整体样式也有了变化,不再像是肥硕的虫子,而是一只…蜈蚣!?

可惜,它也真的只有虫子的智商,因为它没有将弱点匿藏在其他地方,还放在头部。即便它又抡起触手向我抽来,可毕竟还是子弹速度更胜许多。

它忍不住痛,疯狂的扭动,但这次的它承受的疼痛似乎要比刚才更大更难以忍受,因为它还舞动起了触手。

它像极了正在崩裂的蛹壳,不停的向四周迸溅碎裂的身体残肢,但准确的来说那些不是固体的碎片,而是液体的点滴。

它在这崩裂的途中又似科幻电影里正在不停重组的立方,且还不断用触手在地上抓取被液体沾染的碎石木碴塞进身体里。

“真是令人觉得恶心。”

我啐了口唾沫,向后退了几步。

然就见它逐渐变成了一个人,样貌是波尔的半张脸。

“原来你就是过来取我性命的人…”

波尔的脸,却是发出了女人的声音,这让我的脊梁骨直打杵。

“你是…谁?”

我停顿了许长时间,才用‘谁’来称呼他。

“我谁都不是…”他的声音却又变得粗犷许多:“我本来是可以成为一只伟大的神,却因为你,只能尘归尘,土归土了。”

“初稿呢?”我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算想去搞明白是什么意思,也绝对不是现在,那还不如直入主题:“如果你交出来。我不会取你的性命。”

“你会这么好心?”他说着向我走近了一些。

我向后退了退,准备时刻扣动扳机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认为你一定会死在我的手里,但我可以告诉你一点,在知道结果的前提下,一切事情是可以避免的。”

“结果,是没有办法避免的,这是古老的语言,来自夏盖至高石板上的预言。”他又变成了女性声音,身材也变得魁梧许多,说道:“初稿,我不会给你,因为它不在我的身上,但我也不会告诉你,它在那里。”

“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我会尽全力的阻止你,争取我死前,你也会死!”他将‘死’字挤出嘴的时候,就从手里伸出了两根木石交杂的柱体,伴随着数不清的触手向我砸来。

腥味阵阵,杀气逼人。

可我却没有闪避,而是迎了上去,在右臂被洞穿前的一秒,右手一摆,将左手松开,接住了手枪,在失去光亮的前一刻,我扣动了扳机。

‘砰!’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硝烟味能够这么好闻。

右臂和左腿被洞穿的疼痛让我咬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此时被钉在墙上,在那生物终于消失的时候,才松开了左手,忍着痛,一点点将木石交杂的柱体拔出来。

——————————————————

不知道了过了多久,我才爬出了地下室。左手拿着手枪,一跳一挪的向门口蹭去。

‘嗡~’

我没想到看起来受到重创的手机竟然还能用。

“喂。”我将手枪别在腰间,靠着墙壁,接通了电话没好气的说道:“干嘛?”

“我是想知道您的工作怎么样了。”怀特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我只说了一句‘派救护车来’后就挂断了电话,连收起来都没有收起来,直接松开手任凭它掉落向地面。

在它与地面亲密接触发出‘咣当’声音的时候,我也抽出了手枪,向着门口开了一枪,并大喊道:“迈克福!别躲了!我知道是你!”

没人应答。

“呵呵呵呵…”我冷笑起来,然后又道:“不,应该说,老根特。”

‘啪,啪,啪!’

话落,门开,掌声。

迈克福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厉害…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推断出来的吗?”

第九章 问题 (1)

“我能推测出你是老根特的身份,可是费了不少周折。”我一边说话企图分散他的注意力,一边努力倾听他的脚步,以此来判断他与我的距离:“不过,我还是有个问题没有搞明白。”

“还能有你不明白的问题?”

老根特在说话的时候,脚步声也停止了。

……

双方都在静默。

近乎过了有三四分钟后,才被老根特率先打破沉默道:“你还是大大方方的蹦跶出来吧。”

“!”我听后心下一惊,心说他怎么知道我腿部受伤了?但很快又定心下来,暗想可能只是在诈我。于是依旧是不动不语,选择静观其变。

但他接下来的话,让我知道自己一直在明处,对方早就在暗处洞察明了我的一切状态。

“右臂和左腿被洞穿的滋味不好受吧。”老根特说道:“不过你也的确厉害,枪法很准,下手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

“一个只有20多岁的小孩,竟然能将枪械玩弄的如此精湛,我也算能开始逐渐明白,为什么众神都想要得到你了。”

“众神?”我没有理会老根特在卖弄自己的优势,反而借助他说的情报扣取出来有用的资讯:在心里暗暗推测起来:“阿撒托斯,克苏鲁,‘银钥匙’…预言…初稿…看来我之前的疑问要逐渐揭开了,只要我能得到所有的初稿!”

我眉头一紧,心一横,靠着墙一点点蹭到过道走廊处,看到了面色俊冷的老根特。但他顶着的却是迈克福的脸,这让我觉得十分可笑,于是嘲讽道:“为了长生变成了他人的模样,穿上别人的皮囊,这可真是好笑的笑话。”

“人要想活着,不就要靠他人的嘴,他人的脑吗?”老根特没有被我的话讽的恼怒起来,反而款款而谈:“世人总说,人一辈子一共会死三次…”

他从裤兜摸出一包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燃了,吞云吐雾的说道:“可我觉得那都是放屁的笑话。”他说到这里还却是‘嘿嘿嘿’的贱笑了几声:“你心脏跳动,机体还存活的时候,生活在别人的口舌下,人家说你好,你就是好,你也就能开开心心的活着。”

“说你不好,没事再给你来个‘可能有’的坏话,你就只能每天浑浑噩噩,心慢慢就死了。别他妈说什么还有希望的火花,毕竟火花要有干柴才能旺起来,然而这世界上有几个真正的属于的干柴?”

“所以这般讲来,社会地位的死亡也一早实现了。因为你对于社会来说就是普通的树叶,留你是为了养育他人衬托红花,死了也只是充当教育他人的肥料而已。硬说的区别也不过是正面例子和反面典型之差罢了。”

“最后再说一说记忆死去…呼…”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这根香烟中所剩不多的焦油和尼古丁吸走后,把烟头随手扔掉后,道:“这是最可笑的话,你不会真的认为记忆能承载生命吧?”“呵呵。”他又是两声冷笑:“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它能!记忆也是要基于大脑,不是吗?所以你只要获得了一个人的皮囊和其体内的内脏器官,就可以了。”

“你放屁!”我把枪口退准老根特的大脑怒吼道:“你这是歪理邪说!无论是怎样的人,都会有相对的记忆,记忆是承载美好或者不好的载体,只要能记住这个人,他就没有死!那是一种精神!是一种…”

话语戛然而止,因为我用余光瞥到了一个黑漆漆的枪口,它正对着我的脑袋,主人因为矮小的原因,并没有出现在视线里。

随后就看到老根特招了招手,我这才慢慢看到了那枪主人的身形样貌:是那个画画的小孩。

“你简直就是狗屎。”我辱骂道:“连一个小孩都不放过!”

可小孩却是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里充满了对我的嘲讽!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小孩?呵,小孩。这个世界有许多小孩,每一个都不是天真无邪,他们的啼哭,是为了让父母不去怀第二胎,防止自己的资源被瓜分,他们不停的闹腾也是如此,无所不用其极…破坏,打碎,瞪着那看似天真的却干出撕碎蜻蜓翅膀的纯洁。”

“你以为人之初性本善,其实一切都是谎言!你认为那些罪犯是泯灭人性的存在,却有谁知道他们这其中有几个人是天生魔鬼,还是被逼无奈!?”

“我虽然杀了很多人,把霍夫,迈克福,和现在还未死去的波尔当成祭品,但我也有我的家人,我的父亲,他谅解了我,我也要给他回报!就好像报答养育之恩一样!”

‘砰!’

枪声在情感最激烈的时候响起了起来,它宣泄着主人的情感,帮助主人排忧解难,但代价是一个人飞溅而出,于空中乱舞的鲜血。

我吃不住右腿的疼痛跪倒在地。

“你看看你那样子。”

老根特说着也掏出一把左轮对准我,冷笑道:“你刚才要是一枪崩了我,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的确。”我虽然跪在地上,感受着双腿传来的阵阵疼痛,但依旧将枪口对准老根特,咧着嘴道:“但我不是个后悔的人。”

“看得出来。”老根特道。

我咳嗽几声,努力忍着身子不动,看向小根特问道:“我想知道,你是从那里获取‘可以利用别人的身体进行永生’这个方法的…”

“《死灵之书》。”

“!”

小根特的话惊得我眼睛瞪的提溜圆。

“呵呵。”小根特冷笑几声,道:“看你的样子,是非常想知道这《死灵之书》在那里吧。”

然而,在他的话音消失的下一刻,我就伴随着枪声看到了一阵目眩的场景变化,慢慢沉陷进了黑暗的深渊里。

——————————————————

液体?

我活动着肩膀、腰腹和双腿,感受着皮肤表面传来的奇妙感觉,忍不住猜测起来。

虽然周围一片黑暗,但我却能够看清自己的四肢身体。

“怎么?第一次死啊。”熟悉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过来。

我转过头去,看到了另一个‘我’,眼神里透出对我的十分不屑,语气嘲弄:“我真的觉得你是一头猪诶,明明刚才依旧能有机会一枪一换一不亏…”

“有事直接说,没必要拐弯抹角还冷嘲热讽。”我打断了‘我’的话,道。

‘我’耸了耸肩回答道:“我是来替代你的。”

“猜到了。”

“猜到了?怎么说?”

“因为我死了。”

“我觉得你是小说电影看多了。”

‘我’又一次开始冷嘲热讽道:“我不是代替,也不是让你像小说电影里的主角起来,跟天神附体一样,眼睛睁开天下无敌,那太扯了。”

我没有搭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另一个我解释:“你要知道,你可是和别人都不同的,明明你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他们,却非要去在脑子里猜测建构那些缺少零件的情报讯息。”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说道。

“杀人而已。”‘我’面带阴笑回答道。

———————————————————

说真的,我一直都不知道另一个我为什么要像个恶魔一样,不断地去催促我杀人。

但当我看着断了气的小根特和奄奄一息的老根特的时候,准备把这个疑问先放在一边,准备先去解决初稿问题。

“初稿呢?”我在说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觉得头晕目眩,双腿剧烈的疼痛让我忍不住的向下跪,可还是硬支撑着,将枪口顶在老根特的额头处:“说!还有《死灵之书》!它在那里!”

老根特满脸鲜血,裂开嘴,露出那一颗颗白惨惨的牙齿,喘着粗气说道:“我儿子死了,你的问题也随着他的死,成为了陪葬品…嘿嘿嘿…”

“你…!”我没了办法,可是又不能说真的一枪崩了他,虽然那么做的确会使我的心情舒畅许多,但那是盲目愚蠢的做法。

“现在一时的逞强,可不是真有能耐。”

熟悉的声音,在我抓耳挠腮毫无办法的时候响了起来。

我猛地抬起头,用最快的速度将枪口对准声音的来源处。

然而枪口很快就伴随着我脸上逐渐浓郁的疑虑之色垂了下去。

“怀,怀特?”我磕巴道。

怀特面带微笑,他的左边是钱沃,而横在他们二人面前,则是一名身穿中山服的,长相极为俊美的男子。

“您受苦了。”男子说道:“在自我介绍前,我觉得还是应该送您去医院接受治疗。虽然腿和手臂的伤口不会致命,但眉心的血窟窿还是让人心惊肉跳的。”

他这话音刚落,钱沃和怀特就快步走来,一左一右把我搀扶起来。

然就看到那名男子步履缓慢,走到老根特处,俯下身子,说道:“你不想说,没关系。”他直起身子,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继续说道:“你想长生不老,但无法成仙脱凡,所以科学,会撬开你的嘴,让你把一切不想说出,透露的,一丝不少的讲出来…”

第十章 问题 (2)

脑子里空落落的感觉真的是让人非常不舒服,总觉的能会想起什么,却又如同泡沫一样,轻轻一碰就破散了。

我只觉得从头晕脑胀直转变成头痛欲裂,特别是额头中央,更是传来万千针扎剑刺的痛楚。

“您还是休息一下吧。”钱沃说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我厉眼瞪向他,惊得他整个人浑身一抖。随即缓缓将视线移回到老根特身上,低沉着声音,如豺狼虎豹般恶狠地说道:“不要循序渐进,这样他不知道恐怖什么样子的…”

中山装男子听了我的话后,一弯腰,恭敬的说道:“明白了。”然后他又赶忙吩咐道:“快送医院。”

我这才被架扶着一点点的向外走去,但即便是这样,我的双眼也一直盯着老根特,直至我的头再也转不过去,再也看不到他。

——————————————————

我被怀特和钱沃搀扶着走出了很远之后,觉得体虚力乏,就决定先休息一下,于是找了个树桩坐了上去,说道:“你们来的很快啊。”

钱沃回答道:“我们在接到您电话的第一时间就出发了。”

我冷笑了一声,道:“呵,第一时间?那么请问,你们是从哪里第一时间出发的呢?”

钱沃默不作声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反而是怀特,摘下了爵士帽,擦拭掉额头的汗后,说道:“我们其实…”

“其实早就抵达这里是吧!”我将视野瞥向怀特的方向怒吼道:“先不说你们抵达这里的具体时间,究竟是哪天哪时哪分。就说说关于情报的问题…”

“看向我!”我又一次拔高声调的怒吼,是因为怀特正在一脸无奈之色的看向同样脸色的钱沃,他们两个人正在用眼神体现出自己的无辜。

“迈克福你们也调查过,霍夫那边你们也去询问过,可结果呢!?”我又是一声怒吼,并扣动了手枪的扳机,子弹飞入进怀特和钱沃之间距离的中心点的泥土里。

“你们却只是告诉我村庄有问题,初稿的讯息可以在村庄里的探知。”我一边说着,一边将牙要的‘嘎吱嘎吱’直发响:“剩下的一概不说!怎么?我是一个名叫‘您’的奴隶是吗!?啊!?”

‘砰!’

又是一枪,地点没变。

“咳咳。”钱沃脸色难堪的轻咳几声,解释起来:“我们…没有告诉您的原因是因为,我们认为迈克福和霍夫并没有对我们透露和告诉我们真实的情报。虽然里面肯定是有真实情报,但是占比多少,我们不敢确定…”

“所以这就是你们没有告诉我的原因?”我看向钱沃冷笑一声:“就算是你们得知的情报讯息里,虚假编造的情报占比很大,可就如你们所说的那样,里面还是有真实的,对吧。你知不知道你们告知我后,我会省下许多的功夫!少走许多的弯路!?甚至我很快就推断出迈克福被老根特替代!”

‘砰!砰!砰!’

连续的三声枪响后,是没有子弹后的‘嗒嗒’声。

而这连续的三枪中的最后一枪,我甚至是打到了钱沃的脚尖处,这幸亏是我的大脑里还存有理智,不然我很有可能连质问都不会质问,直接将这五颗子弹送进他们两个人该死且肮脏的身体内。”

“哟!”身穿中山装的男人这时出现了,一边步履款款的向我们三人走来,一边面带微笑的说道:“什么事情能让您如此大动肝火?”

我冷眼看向他,说道:“你是谁?”

然就看到男人将右手抚在胸口,欠身道:“忘记向您自我介绍了,我叫列夫丶霍华。”

“你就是列夫丶霍华?”

我一边疑声询问,一边又一次细细上下打量着这名男子。

他长相俊俏,但整个人却又散发着沉稳气势。英美式的名字,却穿着中山装。说明他应该是个华人,一个热爱中国文化,尤为沉溺于近代历史中的人。

霍华直起身子,向前走了两步,道:“和您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我没有理会他这个问题,道:“文件上并没有很多关于你的情报,只是字体加粗加黑,你能告诉这是为什么吗?”说着我将手枪别在腰间,又继续说道:“而且,看起来你是怀特和钱沃的领导。”

“他…”

然就看到怀特刚想站起身,似乎要为我解释,就被霍华那掷去的凌冽眼神给噎了回去。

随之霍华的脸上又堆笑起来,语气恭敬道:“我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领导,这种人类社会里的低俗阶级。”

“我跟他们之间的关系,说的简单点,就是上级掠食者和掠食者的关系。”

他这话是看似是在为我贴心简单述说解释,但实际上他在对我炫耀。所以我也没有理会他的这般说辞,而是又该换了另一个问题:“老根特呢?”

“我已经让人把他送去精神病院了。”霍夫回答道。

我听后眉头一抖。因为这个名字是我非常不喜欢的词语之一。

但不喜欢归不喜欢,等我伤病治疗妥当之后,还是要去的。所以我问道:“为什么要把他送进精神病院?他又不是精神有疾病。”

“可是精神病院是这个被所谓秩序规则法律所充斥世界里,为数不多的空白或者灰色地段啊。只有在那里,我们才能在大众眼里十分正规的对他进行…”

“好了不用说了。”

我今天已经接受了太多反社会反人类的信息了,实在无法在接触下去,于是连忙打断了他的话。

————————————————————

过了许久之后,我被驾送进车里送到了一家医院。

结果果不其然,依旧是雨化疾出来迎接我,不过让我惊奇的是,霍华竟然向雨化疾欠身行礼,于是我疑惑的问道:“雨化疾,是你的上级?”

霍华没有解释,反而是雨化疾顶着他那一沉不变的微笑说道:“我不太想成为谁谁的上级,可没办法,规矩总是要遵守的。”说着他拍了拍霍华:“不过这个小子让我很不爽的一点,是连我的表情他都想学。”

经过雨化疾这么一说,我这才发觉到霍华不停的在模仿雨化疾的表情和微动作。

然而,这种行为方式不仅会让我觉得难以理会,更是作呕。于是坐在轮椅里,抬起左手扶在太阳穴处,轻轻捏揉着,说道:“还是赶紧治疗吧。”

随后雨化疾就推着轮椅把我送进了一个房间里。

在房间里很快上演的就是雨化疾那精湛非凡的手术刀法,可这次的不同的是我吃了镇痛药且还被打了一针杜冷丁。

可还是太痛苦了,因为雨化疾不单单是在用手术刀将他认为已经烂坏没必要的留下的烂肉剃掉,甚至还不断的借助剪刀和镊子将我嵌进血肉中的碎石和木刺扣挖拔取,所以即便我如上所述做了准备预防工作,但还是冷汗练练,甚至已经把衣衫打透了。

“看来您这次的确是血战了一番啊。”雨化疾似乎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以此来让我减轻痛苦。

然而就在我想要搭话的时候,他又是双手一用力,取出了一颗子弹。这让我忍不住痛,浑身一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臂和双腿的处理才在染红了数不清的纱布后结束了。

我本想长出一口气,心说这般痛苦的治疗终于要结束之时,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上还有一处最关键的,最危险的地方没有治理:我的额头中央的枪眼。

然而出乎意料的却是雨化疾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没见过的,本不该属于他的疲劳之色后,说道:“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您的神之力,还是人体结构的奇迹。您额头的枪伤,虽然严重,但我不认为里面还有子弹存留。”

我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于是问道:“你连检查都没有检查,就这么武断?”

他笑了笑,反问道:“您看我这两次给您治疗的时候,检查推断拍片会诊过吗?”说完他就站起身,摘下手套,用轮椅将我推出了房间。

而门口的霍华似乎一直在等候我,在门被拉开的时候,他就对我一鞠躬,深施一礼后,才直起身子道:“不知道,您接下来是什么安排呢?去审问老根特,还是…”

我不喜欢他这种有些自以为是的态度,于是冷声道:“雨化疾,雨医生。”

雨化疾便一欠身子,应声道:“您请说。”

“我需要其他人为我安排行程吗?”说着我转过头去,轻蔑的瞥向雨化疾。

随后就看到雨化疾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起来,斥声道:“你活了多长时间了,你认为你是什么身份?”

霍华的腮帮明显鼓了鼓,然后90度深鞠躬,大声说道:“请原谅我!”

我没有搭理他,只是高声喊道:“怀特!”

然就看到怀特赶忙走来,摘掉爵士帽道:“您吩咐。”

“我累了,想要回去休息。”我说道。

怀特道了声‘是’后,就带上爵士帽,接替了轮椅,将我缓缓的向医院门口推去,然就在刚推出几步的时候,我就听见雨化疾努力压低声音,对霍华说道:“野心很好,但要分面对的是什么。”

第十一章 老根特(1)

我暗自在心里几下这段对话,对霍华増防许多。于是在被怀特推出医院的时候,我就沉声问道:“这个霍华工作是什么。”

怀特应该是被我之前的暴怒所惊吓的不清,动作语气不仅更恭敬了许多,说话更是开始磕磕绊绊的起来:“他是…霍华…”

他似乎在纠结怎么称呼霍华,我听着厌烦于是没好气道:“你们很在乎称呼与地位吗?直接说他或者名字不行吗?”说道这里,我又想到雨化疾很有可能已经教训完霍华了,所以说道:“先上车。”

怀特道了声是,就赶忙招呼着钱沃一起把我抬送进了车里。没过几分钟,车就启行了。

等行驶出去百米之后,我才又将刚才的问题提出来:“现在重回刚才的问题,霍华的工作是什么?”

怀特回答道:“他是过来考究探查初稿内容的。”

“初稿内容?呵呵。”我冷笑几声后,又说道:“你们不是查看不了初稿的内容吗?”

然就听到坐在副驾驶的钱沃接过去回答权,道:“我和怀特自然是没能力去查看初稿。因为我们两个人的等级,放于这个社会里,也就相当于服务人员。怀特负责您的饮食起居出行等一系列消费。我则负责您的安全。”

我听后看向钱沃,疑声询问道:“听你这么说,这个新住处是你选择的?”

“是。”

“但我还有一个疑问。”我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看向车窗外,一边用比较调侃的语气说道:“纸上写的情报说,怀特和你都是知识学者,他是历史学你是自由学派。那么请问怀特是怎样成为金融方面的专家,而你又是怎么当上安全警卫的。”

然就听钱沃回答道:“fbi的每一个职员走在大街上也是一名名普通人,我们也只是头顶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职称而已。”

钱沃这句‘人畜无害’确实是把我逗笑了,于是在我开始笑了几秒钟后,车上所有人都开始笑起来,声音由小急速变大,似乎像是一群人被武侠高手点了笑穴一样。

我于是就在一边笑一边说道:“那么霍华的真实职务是什么呢?”

当这个问题出来的时候,车内的笑声顿时便变成了只有我一人的单调,我看着他们顿时难看起来的脸色,笑的反而更加张狂起来。

然而就如同过山车一样,我瞬间也止了笑,狂暴起来:“说!为什么你们无法查看初稿,反而霍华可以!他的本质工作究竟是什么!”

可就当我这一声声的暴吼的声音止息的时候,车停了。

“您该下车了…”

过了许久的沉默后,怀特才用他那苍老的,略微颤抖的声音尴尬的气氛说道。

“左一口您,又一口您。”我冷声说道:“现在问你们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回答,我却还要在伤病好之后继续上刀山下火海。”然后我便就不说话了,因为我心里已经想到了更好的解决方案。

不一会,钱沃和怀特就将我送进了木屋内。

我推着轮椅的轮子,移到窗前,目不转睛的,甚至连眼皮都没阖一下的,看着那辆老式宝马车在飞扬的尘雪中缓缓地消失在视线里。

“哼。”我冷笑一声,将轮椅调转方向,看到了一部新的手机,静静地躺在木桌上。

我这才想起来,我的手机早已经在地下室的那场战斗里毁坏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我接下了的举措。

我推着轮椅靠近木桌,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串电话号码,但在响一声之后,我就挂断了,因为电话那头机械的女性语音告诉我,我拨打的是个空号。

然而这并不是我因为脑子被崩了一枪导致记忆错乱打错了号码,只是我猜测其实这号码本不是空号,是打过去之后,才变成空号的。

虽然这番推断并没有立足的证据,但正确与否还是要看结果。

可就在我刚准备闭目养神的时候,手机就震响起来。

一串陌生的号码。

我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道:“你竟然会主动拨打电话,看来你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啊。”

“我说邹散,你们可真有意思,每次都要将电话号码注销。不累吗?”我说道。

然就听邹散用比较嘲弄的语气回答道:“你才是更累的吧。不仅要出生入死的给人打工,还要记住每一个拨打进手机的电话号码。”

“废话少说。”

“你先说的。”

“霍华的本质工作是什么?他和雨化疾之间的关系没那么简单。他的想对我做什么。”

“你是在单方面索取吗?”

“我在问你问题。”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那就交易。”

“……”

邹散那边突然沉默了,过了不多一会后,才继续说道:“今天可真是惊奇连连的一天。”

我没有理会他说的废话,继续说道:“但是我的条件可远远没有开完。”

然而邹散好像变得非常好说话起来,语气发沉,缓缓回答道:“无论你开出什么样子的条件,我们都应允。即便你之后会开出更多的条件,我们都无所谓。”

“听起来,你们就好像一群为了活下去的富豪。”我嘲讽道:“只要能活下去,哪怕成为一只吃子的凶虎也是无妨。”

“但我们并不是一群那种饥渴的猪。”邹散说道:“而是为了看似不可实现的理想,可以倾尽全部。”

“这种宣言,在我这里博取不到任何东西。”

“我明白。”

“怎么交易。”

“不需要现在交易。”

邹散的这句话让我眉头一皱,问道:“什么叫不需要?”

“总之就是不需要。”电话那头邹散的声音语气,有一种斩钉截铁的感觉:“你现在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那么相信我?”

我还是不放心,认为这是一种圈套,于是又追问一边。

然就听到邹散说道:“赵子白所拿去的两张初稿信息,已经可以当做定金了。”说完,他嘿嘿的笑了笑,即便那笑声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我还是能感觉到丝丝寒意:“而且,你绝对不会反悔,不是吗?”

其实无论是赵子白,还是邹散,他们都像是一直在我身边潜伏的间谍一样。若比喻的要是想要再形象点,就跟肚子里的蛔虫没甚区别了。

我的每一次的想法,都会被他们猜的八九不离十,这就让我总是有一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所以为了缓解这种感觉,我赶忙将主要话题拉了回来,道:“列夫丶霍华这个人,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邹散似乎早就猜到了我想要问这个问题一样,回答的很快:“他的真实名字就是列夫丶霍华,而实际的工作却不一般,可以这么说,他是绝对的神学疯子,总认为自己是天命之人。”

“呵。”我轻蔑的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又是个天命之人。”

但我很快又回过神来,继续问道:“他为什么能够不受禁忌查看初稿,而怀特和钱沃不行。”

邹散的回答如刚才一样迅速:“因为霍华是个较为纯粹的疯子,而怀特和钱沃只是他们的思维方式跟常人有些许的不同罢了。”

“所以怀特和钱沃会受禁忌的约束,而霍华不会。”

“那雨化疾是霍华的上级,为什么他不亲自来找我询要初稿。”我又问道。

邹散叹了口气,回答道:“要是所有上级都亲力亲为,我想每个国家都不需要那么多官职,也不会有那么多‘踢皮球’的活动了。”

在他的话音落下的一刻,我本是想再问关于赵子白是怎么将前两张初稿运送出去的,但后来一想,邹散应该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于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好吧,我现在能提出的条件也并没有,想被解答的问题,也就这么多。”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将电话放回木桌上,推着轮椅来来回回移动着,脑子里不停的飞快运转。因为现在有一个问题在困扰我:另一个我,究竟为什么一直想要让我杀人,夺取生命?

“难道这是一种献祭的过程!?”

老根特和小根特的这次事件给了我一个提示,另一个我很有可能是把我遇见的每一个人都当做祭品。

然而很快这个猜测又给我带来了一个新的问题:另一个我已经可以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替代我,却又为什么需要这场献祭。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我认为我自己就如同一个盒子,每次打开都会有一个崭新的盒子等着我继续拆解。

但这次不一样,因为关于《死灵之书》线索的出现,让我明白,只要能把这个线索从老根特的嘴里翘出来,我就能拆到最后一个盒子以及知道盒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了。

“喂。”我拨通了怀特的电话。

“您请说。”

“霍华在不在你那。”

“在。”

“让他接电话。”

静默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霍华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来出来:“您有吩咐。”

“来人接我去精神病院。”

我咬咬牙,说出了那个令我十分厌烦的事物。

第十二章 老根特(2)

我猜测那个关押老根特的精神病院离我这里有很长一段距离,怀特他们并不可能很快驱车抵达,于是我推着轮椅到了上二楼的楼梯前。

因为我觉得去那里的的话,需要装满子弹的枪械,毕竟那里面绝对会有精神不正常的危险分子。

所以我忍着疼痛,用唯一状态良好的左臂一点一点的向二楼爬去,拿出放在抽屉里的子弹装进手枪里后,在一点点极为缓慢的怕下楼,最后坐回轮椅上。

讲真的,我终于能感受到爬行动物需要多么强壮的肌肉才能行动,而最恶心的蛆又是在多么努力的生存下去。

我看着手中的手枪,有一丝犹豫,但还是上了膛别放在后腰处。也就在这时,我的视线正好看到了放在木桌上的手机。

突然嘴唇有些发干,就抿了又抿,终于下定决心推着轮子靠了过去,拿起手机拨打了一通我最为熟悉不过的号码。

“喂?”母亲说道。

我应了一句:“家里都还好吧,给你们的钱都花光了吧。”

“哦,是儿子啊。”母亲道:“在外面留学怎么样啊。”

我们两个人一问一答,都是驴唇不对马嘴,各说各的。于是我只是撒了个简单的谎,欺骗她道:“没事,国外还挺好的,我住在唐人街。不说了,我该去上课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也就在这时门铃被按响了,那令人十分厌烦的金属敲击声,此刻却对我来说那么的悦耳,因为它让我从悲伤与哀痛中脱身。不过后来想一想开门之后很有可能会看到怀特的脸,我就觉得非常的纠结难受。

毕竟那场歌剧现现如今回想起来依旧历历在目,而导致这种事情的发生,怀特就是主谋,即便他这个人并不像赵子白一样欠揍,老根特和小根特那样牲畜。

然而在我拉开门的时候看到的脸却不是怀的,而是霍华。这让我忍不住眉头紧皱,心里生出十分的厌恶,语气也十分的不耐烦道:“怀特呢?”

可霍华却是所问非所答的拿出一张名片,交付到我的手里,说道:“这上面是我的手机号码,我住处的座机号码。至于怀特,他只是您的…侍从。工作方面的一切事务,都由我来负责。”

我瞥了一眼名片上的两串电话号码,然后就将名片随意的扔了出去,说道:“那好吧。”

——————————————————

我一直觉得时间的概念在我钻进任何载具的时候,都会变得模糊不清。因为无论目的地距离我所在的位置有多么的远,在载具行驶出去的一刹后,就会很快抵达,而这个‘很快’的词汇,是真的完美表达了它表面的意思。

当我钻出载具的时候获得了一辆电动轮椅,按照霍华的话来说,这样我就可以凭借自己的意愿更好的移动。

“您先四处转转,我这边有些事情,还需要处理。”

霍华说完就跟着一名穿着黑色工服的女人离开了。

我心说一个精神病院有什么好四处转转的,无非就是三步一个神经病,五步一个疯子,唯一稀有的物种就是看起来是正常人的医生。

但是碎念吐槽放一旁,毕竟霍华已经和那个身段美妙的女人去处理什么事情离开了,我总不可能也真的就这样傻愣愣的呆在原地吧。于是就操控着摇杆开始了第二次精神病医院的游玩之旅。

不得不说这家精神病院整体的肃白色实在是让人不舒服,再加上有许多行走姿势奇形怪状的病人,这就让营造出一种丧尸世界的感觉,如果在多点血腥场面,活脱脱一个标准的《生化危机》真人版。

“你是新来的?”

还没等我驾驶轮椅移出多远的时候,就一名穿着蓝白相间病号服,张着络腮胡的男子向我走过来向我搭话。

这场景十分令我熟悉,于是道:“对,我是。”

“你叫什么名字。”男子问道。

我随便编造一个名字回答他:“我叫崔邬,你的名字呢?”

男子耸了耸肩,道:“普罗菲特。”他很快又语气一转,沉声说道:“你不是这里的病人。”

他的眼神里闪着精芒,再加上那副有些面冷的表情,表现出一种他看穿了我的样子。然而这反倒让我觉得这个人的想法很好猜想,于是释然一笑,回答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里的病人?你见过我?我反而觉得你不是病人。”

他挺了挺上半身,面上多了一丝骄傲,道:“我不是病人。我是一名诗人。”

“呵哈哈…”

原谅我笑出了声。因为我真的被他那粗狂的而努力表现出诚恳的傲色,和那一本正经中夹带着点不可一世的语气逗乐了。我实在是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声带和面部神经能做到这样。

“你,你笑什么!”他似乎有些恼怒了,用气愤的语气说道:“你是不信我是一名诗人,还是你在笑话我为诗人的身份。”

我好不容易将笑声吞进了肚子里,然后练练摆手道:“不不不,我并没有笑话你!我只是在想你这般样子去吟诵诗歌,实在有些不伦不类,说是诗人,更像是艺术家。”

他听了我这话,脸上涌上了自豪的脸色,道:“没错,我就是艺术家。因为吟诵诗歌也算是艺术的一个分枝,而我是诗人,则是我更加注重诗歌。”

我有心逗逗他,于是道:“你既然是诗人,想必你心中的理想和嘴里引吭的高歌,一定受到了很多人的赞扬吧。”

他的脸就像是变色龙的皮肤,善于变化。很落寞的叹了口气说道:“哎~并没有。”他顿了顿,用双手在身子拍打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但拍打了很长时间后,却一无所获,便脸又多出了无奈的神色道:“我虽然有着不小的抱负,创作出了许多的作品,却没有人能够听懂。”

我看着他那认真的神情,突地觉得他有些可怜兮兮的,所以用安慰的口气说道:“别伤心了。不过我也挺好奇,你是什么风格流派的,能说一说吗?”

“我什么都不是。”他又显出傲色,挺着脖子说道:“我的志向,是要想但丁和荷马一样,创作出无法被超越的,无法被模仿的,史诗。”

“噗。”

我差点又是忍不住笑出声,但好歹还是尽力忍住了,深吸了一口气,问向他:“那你能否给我看阅一下你的作品?”

“你看得懂吗?”他用十分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说道:“我可不希望,没有远见的文盲指手画脚。”

我装出谦虚的神色,回答道:“我肯定不是文盲,毕竟我还看得懂一两个字。至于有没有远见,看不看得懂您的作品…一,我不是预言家也不是魔法师,这第二点呢,作品我还没有看到,所以…”

“诶好了好了好了!”

他不耐烦起来,随即解开扣子,从腰间抽出了几张a4纸。但是在他抽出a4纸的那一刻,他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像是臣子接到君王的手谕,君王获得了上天的馈赠。

我看着他的样子,也严肃起来,忍着右臂的痛,伸出双手。而他也缓缓地,郑重其事的将a4放于我的手中。

然后我慢慢地观阅起来a4纸上的内容:

在充斥了万里阳光的天空下,千里黄绿相见的大地上。

有一个不计较污秽或高贵事物的生命出现了。

众神起先不知道他将会成为万物的主人,只认为又是一个如蝼蚁般的卑贱生命诞生而已,便就没有理会。

可事实之神是个例外,他提醒其余神要小心这个看似贱微的生命。

然而反馈他的却是地动山摇般的笑声。

事实之神却没有因此静默,而是依旧不停地劝告。

但最终的结果令人唏嘘,猜测之主讥讽嘲弄他,并大声宣布这一切都是危言耸听的谎言而已,事实之神应该被终结。

众神,做到了。

晶莹剔透,如水一样的血液从脖颈、手腕、心脏和腰腹之间喷涌而出。

事实之神从看不穿的云端里堕落。

黑暗里,因之树靠这甘甜的汁长大,结出了果。

那个生命被命运包裹,用看不见摸不到的果子喂养,他啼哭,哀嚎,不断接受事实。

猜测之主和逃避虚幻之虫知道了,他们害怕极了,于是携手尽可能的去影响凡世,窃取并改造凡人的思维。

……

还没等我看完,普罗菲特就将a4纸拿走了,他平静的看向我,问道:“你看懂了吗?认为我写的怎么样?”

我自然是不懂得他写的是什么,只认为是精神病人的幻想产物。但看着他那充斥诚恳询问的瞳孔,总是张不开口,说不出话。

“您原来在这里啊。”霍华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我们该去审讯老根特了。”

普罗菲特却是一手把住了我的轮椅,他面色严峻的对霍华说道:“他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霍华却是高声喊道:“医生!护士!该给病人注射治疗了!”

我连忙一横手,表示直至,在霍华高声‘不用来了’之后,对普罗菲特用平和的口吻说道:“你写的需要思考,思考可不是吃饭。”

他似乎听懂了,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我也这才对霍华道:“我们走吧。”

第十三章 鸟吃虫 (1)

走廊两边有着一扇扇金属门,陈旧的暗红色铁锈透着无言恐怖,似乎这个地方是中世纪黑巫师的魔法阵,只要多呆上一分钟,就会失去灵魂成为行尸走肉。

“明明从外面看起来,这个医院还是满清凉干净的,怎么里面这么简陋。”

我一边说着,一边操控着轮椅随意的靠向一扇门前,这才发现原来门上面有一个可以开关的,用来送放食物的小门。

拉开小门,向里面看去,发现房间里其实有配电灯,散发着昏黄的灯一闪一闪的。在房间中央盘坐着一名和监牢刑犯穿着一样的男人。

他低着头,双手捧着一本厚书。

我十分好奇,于是将头又向前探了探,听到了他好像在用极轻微的声音自言自语。

“读书?”

我如是想着,又眯起眼睛仔细的去瞅。然就见男子缓缓抬起了头,带着铁制面具,浑身散发着屠夫的血腥。

是的。

我在看向面具上那两个黑洞的时候,感受到自己如同被吊挂的羔羊,达到体重标准的肉猪。

‘当!’

霍华将小门关阖上,也把我从刚才的恐惧中惊吓回来。

心有余悸的感觉很不好受,但想比感受,我很想知道那名门内的男人是谁,便问向霍华道:“这个男人…”

“他是非常危险的病人。”霍华回答的很快:“我们接下来要经过的每一扇门的背后,都是这样的病人,他们会一个比一个更令人匪夷所思。”

“我现在对其他病人不感兴趣。”我说着话,依旧紧盯着铁门,仿佛这样就不仅能够看穿门扉,更能看穿那个面具男的心神思想:“他为什么带着铁面具?”

“他认为自己是铁面人。”

“传说中的那个?总是出现在各个小说里的那个?”

“是的。”

“那他有说过他属于传说中的具体那种铁面人呢?财政大臣?多热?还是什么其他的山野秘史?”

“这个就比较有趣了。”霍华回答道:“他说他是路易十四。”

我听了霍华的这句话后,瞥过头看向他,疑声道:“你信了?”

霍华却是点点头,咂舌道:“啧,差一点…”

他的表情竟然多了丝遗憾,好像真的在惋惜自己为什么没有听信这个门后疯子的话。

我长吐出一口浊气,摆了摆右手,道:“我们还是去找老根特吧。”

————————————————————

关押老根特的房间非常的特殊,他浑身被捆绑在厚重的棉质服装里,周围的墙体也是用柔软韧性极好的材质修砌装填,只留了一处很高的开放性的小窗,供房间外的人进行观察。

我自然是没有办法透过这个窗户看到里面,但也不想去其他房间审问老根特,于是就让负责安保的人员打开门。

“这…危险系数很高啊。”霍华还在不断地劝我:“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受了伤…”

我一摆手,道了一句‘没事’后就操控着轮椅行进了屋内,并在整个轮椅驶进屋内后,连头也不回的说:“你不用跟进来,我要单独跟他谈谈。”

门悄无声息的关上了。

老根特本来暗淡无神的眼睛也洋溢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显出一种诡笑道:“你很自信啊。”

我没有理会他这话里暗藏的讽刺,直入主题:“说说吧。《死灵之书》在那里。初稿又在那里。你一个老年人,就算作恶多端,再怎么该死,也不希望受到生不如死的折磨吧。”

“呵哈哈哈…!”

然而老根特却是张狂的大笑起来,甚至笑的前仰后倒,如同一个不倒翁一样。

笑了三四分钟,才缓缓收了势,裂开他的嘴说道:“你觉得我怕?我连死都不怕,我会怕你想使用的那些手腕?”

我也冷笑一声,回答他:“你知不知道,这句‘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的话,是最愚蠢的?”我操控着轮椅向他慢慢地逼近,在与他只有半步距离的时候,又说道:“死没有痛苦,活着才有无尽的痛苦。”

“我再问你一遍,你说不说。”

老根特的眼神脸色都炸出怒火,低声嘶吼道:“不说!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我盯着他那长满胡茬的脸,抬起左手对着窗户的方向勾了勾手,然后低声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说,因为迟早你会开口的。我只想告诉你,你本来有机会再见到你亲爱而又该死的儿子的…”

我摇了摇头,装出惋惜的表情道:“啧啧啧,只可惜,你把自己的定位定错了。英雄好汉,什么都没有…”

霍华走了进来,他伏下身子,道:“您需要观赏吗?”

我面色冷峻,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老根特说道:“不了,有没有休息室,我在那里等待消息。”

霍华道了声‘明白’后,就让早已经备在门口的工作人员引领我向休息室走去,然就在我即将坐着轮椅驶出房间的时候,转过头去看向老根特和霍华的方向,又说道:“尽快…”

————————————————————

休息室里的布局相当豪华,如果不是它位于这个精神病院里面的话,我相信,单独拿出来给它包裹一个好的外壳,贴上‘别墅’的名字,绝对会卖出相当不错的价钱。

我坐在窗前,看向地上四处走动,行为表现各式各样的病人,竟然觉得有些有趣,不过就在准备端起香醇的咖啡享受一下这片刻的悠哉时光时,门被人敲响了。

然而在我认为是霍华派来的侍从准备开门打发他走的时候,却在拉开门的时候被惊住了。

因为来的那里是什么侍从,而是普罗菲特!

但我很快就将心境归于正常,驾驶着轮椅背过身去,一边向屋内驶去,一边说道:“你怎么来了?”转过来轻轻摇了摇手中,正在散发咖啡香气的马克杯,望向普罗菲特道:“你要喝点东西吗?”

普罗菲特就好像真的进了熟人朋友的家一样,关了门,大大咧咧地倒在柔软地沙发上,用十分随意的口气说道:“随便来一杯咖啡。”

然我却是驾驶着轮椅停到了茶几的边上,对他说:“自己去倒。”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耸了耸肩,站起了身。

而后,他便很快地拿着香味四溢的马克杯一边抿着咖啡,一边又坐会沙发里。不一会后就抽出了他写了密密麻麻的a4纸放在茶几上,说道:“现在你能回答一下,我的那些问题了吗?”

我轻笑了一声,道:“就为了这件事情,跟随我们到这里?”

普罗菲特似乎对我的话很惊讶,将马克杯有些鲁莽的放在茶几上,大声说道:“这怎么能叫就为了这件事情呢!?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是非常重要的!我需要好的意见才能去修改精进我的作品啊!”

“哦。”我又是会意的笑了几声,然后慢慢地将杯子放在桌面上,说道:“在…说这个看法之前啊,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他显得特别着急的说道:“问什么问题!?你快说!问完,赶紧说出你的那些珍贵的,啊,还有那些宝贵的看法意见!”

我点点头,随即沉声道:“你在这个精神病院多长时间了。”

“不记得了。但…最起码得有三四年了。”

“哦…三四年了…”我显出略有所悟的表情,向椅背上靠了靠,而后缓缓说道:“那这些病人里,有没有让你印象非常深刻的?”

我心说霍华和老根特之间的博弈与僵持会持续很长时间,且老根特断然不是那么轻易服输的,所以在这段无聊的等待时间里,我自然需要找点乐子虚度时光。

“印象深刻的…”普罗菲特简单地重复了一下我的话后,突然像是灵光一现般,浑身抖了一下,然后高声说道:“有!而且有两个!”

“能简单的形容一下吗?”

我这一听这是有货啊,于是还特意调整了一下坐姿,跟想要听故事的小孩子一样催促道:“快说一说!”

然就看到普罗菲特面露沉思之色,徐徐道:“他们两个人本质相似,但是表面不同。一个如同一名极为优雅的贵族杀手,步履缓缓,身段飘美。非要用历史人物比喻的话,那他就是最神秘的杀人凶手开膛手杰克。”

“另一个,他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内在是恶臭的虫子,能变成任何的样子,想成为任何人,却怎么都无法成功,直至最后连自己都无法变回去了。”

我似乎猜出了他说的是那两个人,于是试探着说道:“你说的,该不会是一个铁面人,一个刚刚来到这里没多久的老人吧。”

他听后脸上顿然浮现出欣喜的表情,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就他们两个人没错!”

我眼睛打了一转,一计涌上心头,随即对他说道:“这样,你帮我一个忙。”

“为什么我要帮你。”

“你要是帮了我,我就给你讲出我对你这作品的看法。”

他不屑的想要拒绝我,但是被抢话道:“你先别急着拒绝,因为只有我知道,你不是牢笼之鸟。”

随后就看到普罗菲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面色肃穆的说道:“说吧!什么忙!”

第十四章 鸟吃虫(2)

我看着普罗菲特的动作神情,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因为我太了解这样的人了,即便他现在的身份是病人。

自傲不凡,恃才傲物是这种人的特点。但同时他们也在承受着被他们所瞧不起的人瞧不起着,他们的作品也在不断地被人唾弃着。

原因很简单:这群人很优秀,优秀的让人看不懂,优秀的不属于现代,他们必须成为过去式,被历史的尘埃湮灭才能被大众接受。

所以,当我从侧面说出认可赞同的话给予这种人时,那近乎没有感受过的春风,会让他们迷失自我。

于是我紧接着装出一副高深的样子说道:“我希望你能从那个老人嘴里撬出来一些情报。”

但是普罗菲特的脸上却是露出十分疑惑的表情,问道:“情报?什么情报?”而后他突地警惕起来:“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可以去从那个老虫子嘴里套出情报!你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我却是释然一笑,用十分平缓的语气,努力去缓和他的情绪道:“我没有任何算盘。”

“那你…”

我打断了他话道:“你知道吗?我本来应该是个普通人。”

“你在转移话题?”他依旧很警觉,甚至拿走a4纸站起身逐渐离我愈加远:“你在抛下鱼钩。”

我摇摇头,语气依旧平淡:“我没有转移话题。”顿了顿,又道:“我只是觉得,你能一眼看透他的本质,说明也能够很轻易的洞察他的内心。”

他似乎是信了我的鬼话,恍然大悟的说道:“哦~!”然后他就像个十分好奇的孩子一样,又兴致勃勃地向我靠过来,说道:“那…你真的认为可以吗?”

我笑了笑,拿出手机拨打了霍华的电话。

“他的嘴巴很牢固,还没有撬开。”

在电话接通的一刹那,霍华的叹息就传了过来。

而我没有怪罪他,说道:“意料之内。所以,我准备派过去一个帮手。”

“一个帮手?”

“没错。”

————————————————————————

过了不多久,我就和普罗菲特就来到了一处透着阴冷气息的房间里。

房间里像极了那些电视剧里演绎的拷问刑房,只不过真实往往要比虚构更加恐怖。

四处乱放的铁链,不断吐着火舌的铁炉,拿着牛皮鞭子的人员,斑驳已然发黑的鲜血…还有最主要,最关键的一点: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老根特。

“哦!我的神啊!!”普罗菲特双手挡捂到嘴处失声叫了出来:“这里是就是地狱!”

霍华一脸迷茫的上下看了一番普罗菲特后,向我询问道:“您…这是?”

我冷颜盯着失去意识,浑身上下都是血口,嘴里还不短吐出鲜血的老根特,沉声道:“他就没说些什么?”

霍华摇了摇头,面带无奈的说道:“他连叫一声都没有交过,哼一声都没有。”

我点点头,然后转头想要去对普罗菲特嘱咐的时候,却发现他没了人影,在扭回头后,这才发现他拿着一个烙铁缓缓地走向老根特。

“喂!”

霍华似乎想要叫人拦住他,但被我制止了。

“没事,让他和老根特单独谈谈。”我说道:“这里面有些光线不太好…”我简单地四下看了看,道:“有摄像头吗?”

“有。”

“那我们去监控室里看吧。”

霍华吩咐房间内的人员离开后,我才操控着轮椅和他出了房间。

在前往监控室的路上,霍华向我问道:“请您恕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您要让一个精神病人去…审问老根特?”

我停了轮椅看向他,回答道:“你觉得每一个罪犯他是罪犯吗?”

霍华轻笑一声道:“您可真会说笑。”

我上下打量一番他的神情语态,发现他透着十分的不屑和轻蔑,然我并没有在乎,而是重新操控轮椅一边行驶,一边说道:“罪犯之所以是罪犯,只是因为他被关进了名为监狱的牢笼里,而不是因为法院对他进行了判决,更不是因为众人对他的看法。”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冤案假案,很多罪犯的亲戚朋友不断地在向周围的人,透过媒体说我的孩子亦或者是朋友,并不是这样的人,也给警方上交了许多能够证明他不在场的证明,他清白的证明。”

“可是呢?他还是被关进了监狱,关进了铁丝网的监牢。而至此之后,当这个本来不是罪犯的人双脚买进去,监牢的门关上后的下一秒,这个污点他就再也洗不掉了。所以,很多人都在争取在被关进监牢前拼命的努力。”

“精神病也是。”

这个时候,我和霍华已然是抵达了监控室的门口。

“你们都出去。”

霍华整个人的状态不一样了,眉头纠结,面是难色,口气极其的不耐烦的对监控室内的工作人员说道:“你们都出去。”

工作人员便有些匆忙的收拾好桌子上杂乱的纸张,端着各自的杯子拿着手机离开了,弯着腰离开了。

屏幕上显示着老根特和普罗菲特的画面,但是很奇怪的是,普罗菲特还只是提着烙铁,站在老根特的前三步左右的地方动也不动。

然而我倒是觉得没所谓,只是单纯地认为普罗菲特还并没有想好方法,于是继续着刚才还没有说完的话题,指了指屏幕:“就好像这些病人一样。他们说不定并不是精神病,只是他们的思想,脑子里的东西常人不理解罢了。便给他们套上了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关进这个到处都是单调色彩的金属壳子里。”

“您的意思是…这个普罗菲特并不是什么精神病人,而是一个思维方式比较独特的普通人?”霍华试探性的向我问道。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抿了抿嘴唇又眯了眯眼睛,才终于缓缓说道:“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但就在我这话音刚刚落地的时候,电脑的音响就传出了普罗菲特的声音,这一下子就抓住了我和霍华的全部注意力:“你…”

在他想要说话的时候,老根特却是艰难的抬起头,无力的轻咧嘴嘲弄道:“呵呵…看来他们也的确是没有了办法…自暴自弃起来找个精神病人过来…”

然而普罗菲特面无表情的举起烙铁端详了几秒,然后猛地贴到了老根特的右手手背上。

老根特的顿时是满脸汗水,呲牙咧嘴,可就是不叫出声。眼神透着渗人的狠毒。

但反观普罗菲特这边却是依旧动也不动,只是稍微偏过去身子,看着正在漫出轻烟的,铁与肉的交界处。

那场景,让我这个不在现场的人都能透过屏幕闻到焦味。可身边的霍华却是面色平淡,似乎是已经对这种场景免疫了。

“味道其实不好受吧老虫子。”普罗菲特一边说着一边将烙铁拿起,那已经发焦变烂的肉皮也随着被撕了下来。艳红地鲜血顿然是涌了出来,并不断砸落到地面上。

“老虫子?”霍华疑声道。

没错。

这个称呼是在《死灵之书》和初稿情报外最感兴趣的事情了。我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个普罗菲特会给老根特按上这么一个头衔。

不过我敢肯定是,这个称谓,绝对不是起外号那么简单的解释可以让我接受的。所以,我是不会跟霍华讨论这个问题,只是装出深沉的思考的样子,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

普罗菲特用指甲一点一点地将铁上的肉皮撕下来,用手指捻了捻,然后把它和烙铁一起随意地脱手扔到地上。

在‘叮铃桄榔’的声响中,他仰头大笑起来,却在三声之后突地戛然而止,抬起右手掐住了老根特的下颚,将老根特的头抬了起来。

他面色凶狠,裂开嘴唇露出惨白的牙齿,又舔了舔上嘴唇,然后用较为嘶哑的声音说道:“我相信你这一辈子,不,在你死之前,无论对你进行怎样在常人眼里惨无人道的酷刑,你都不会用舌头从牙缝里推挤出那些情报。”

老根特突然变得非常激动起来,要挣脱普罗菲特的手。可普罗菲特却是又举起左手,助力右手固定住老根特的脑袋。

“但是你要知道,很多事情藏不了一辈子…”说着普罗菲特松开了手,向后退了半步,然后继续道:“他们看不出来,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已经不是人了,不单是说这个身体,这个肉体…而是你的本质,在你没有换夺这个身体前,你就已经不是人了。”

普罗菲特说着做出了一个猛烈嗅闻的动作后,又道:“夏盖的味道…非常地熟悉,因为那股子恶臭要比这个屋子里的气味更加浓烈,更加刺鼻,更加让我作呕!”

他稳了稳,缓和了激烈起来的情绪。

“你到底在说什么!?”老根特恶狠狠地说道:“什么夏盖,什么我不是人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呵。”普罗菲特冷笑了几声后,说道:“你现在该不会还认为你是个年轻人的样子吧。”他说着裤子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镜片,端在老根特面前,道:“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老根特的表情非常地有趣,从不屑轻蔑逐渐变成瞪大双眼的不可置信,直至最后的失控疯狂,他大叫起来:“这!这不可能!”

普洛菲特慢慢地收回镜片,用左手拍了拍老根特的肩膀,搭在他的肩头上,说道:“我还知道,你不说,是因为你的儿子,还没死…”

第十五章 照片(1)

老根特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情绪失控表现,他激烈的挣扎起来,想要挣脱铁索的束缚,双眼血红,冲着普罗菲特大吼着:“你到底是谁!”

于此同时,霍华也又看向我,询问道:“您…带来的这个病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我却是依旧神情冷漠,只是简单的答了一句:“他是你们这里的病人,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说着我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的面色有些难看,甚至额头上有斑斑汗渍。于是又道:“不过,看得出来,他的确不是个普通的,病人…”

随之,监控室里就又迎接了静默,但很快取而代之的是电脑音响发出的,掺杂了一丝金属声响的人声。

普罗菲特走到一处金属台面旁,拿起一把手术刀,嗤笑了一声道:“真不知道这个房间究竟是拷问室还是手术室。”他一边说着,一边又走回老根特的面前:“我是谁,很重要吗?”

老根特没有言语,只是双眼中的毒怨更深了许多,上下的两派牙齿挤压摩擦的‘咯咯’直响。

不得不说,这让我对那个房间内的收音装置感受到了惊奇,所以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哈哈道:“霍华,你们这个设备还真是不错啊,竟然连磨牙的声音都能收的这么清楚啊。”

然而霍华并没有搭我的话。

我知道他正在全神贯注的紧盯屏幕里的两个人。

“我只是个病人…”普罗菲特玩弄着手中的手术刀道:“一个,被众人,被愚者所认为是疯子的病人。”

“在三年前…嘶~还是五年前,具体的时间记不得了。我只记得,我写了一本书,那本书叫做《我和昆虫的那几年》。虽然这本书的名字听起来有点俗俗的,但是它是我用了很长时间,做了很多考察,牺牲了许多的东西最后完成的一个作品。”

“里面有很多物种,有常见的,有不常见。有随处可以轻松看到的,有已经被列为濒危的稀有。然而,我也是因为这本书,而被当成了病人…”

监控室的我听了普罗菲特的话后,很快就拿出了手机点开搜索软件开始进行搜索,那本让普罗菲特变成病人的书:《我和昆虫的那几年》。

几秒钟后,网络便给了我反馈。

有这本书的百科,却没有这本书的简介。百科里尽是对这本书的批判和嘲讽,虽然语言委婉,但是屠刀和砍刀是没有区别的。

其上如是写着:《我和昆虫的那几年》完全是一本邪典恶说,里面所描述的许多物种本就灭绝许久,然而这本书上却称不仅这些物种还存在,且相当残忍。

上面的形容十分血腥,因为它上面详细了这些昆虫杀害其他生命是的场景。

可以保证。这本书的作者不是个精神疯子就是个泯灭人性的可怖可恨之人。

之后的介绍,我并没有看查,因为这本书的作者就在我的眼前的屏幕里,我要是想解决好奇完全可以待一会去向他询问。

所以当下我则应该关闭手机,继续注意他和老根特之间的对话。

“你到底说什么!”老根特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到底是谁!”

“啊!”

老根特竟然痛苦地喊叫起来。而原因,则是因为普罗菲特将手术刀捅进了他的左肋处。

普罗菲特的面色变得残忍起来,怒瞪着双眼恶狠狠地从牙缝里一字一句的挤出来道:“我在追忆往事的时候,我不希望有其他声音打扰我…”

“嘶~呼~~”

他做了个深呼吸,静了半分钟后,才开口道:“我还曾在书里记载过一种常人认为是传说中的生物——夏盖变形虫。”

“没错,它们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的生物。它们来自遥远的夏盖星,信仰盲目痴愚之神。它们对这个神的狂热可以说是这个浩瀚宇宙里独一无二的。”

“不过很可惜,它们信奉的,为之狂热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虚假的。它只是盲目痴愚之神的一个化身…呵呵。”普罗菲特冷笑几声:“可笑的是这个化身竟然也是个虫子,一个巨大的变形虫。它能变化成这个世间中的万物,甚至,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取代原本之物,让原本成为虚假,直到消失。”

“但可笑的是,这个本来愚笨的变形虫竟然有一天想要变成夏盖星的样子…然而夏盖星的虫子们却是认为这是神迹,不仅不去阻止,甚至还要去帮助。结果显而易见,可想而知。”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老根特哑声道。

普罗菲特拔出老根特左肋处的手术刀,任凭血液飞溅而出,神情依旧冷漠,语气平和:“在我去英国的英格兰…抱歉我是个有点纠结的人,毕竟英格兰只是泛指而不是完全代表,所以这么称呼。”

“我去那里寻找灵感,在踏过寸寸土地的时候,突然闻到了十分令我觉得作呕的味道。你要知道我这个人可是吃鲱鱼罐头都会津津有味,会将活蛆奶酪里面的一条条白色小虫虫细细嘬食的啊。却会被臭味熏得头昏脑胀,胃里不断翻滚。”

“于是我就去寻找那个气味的来源…结果就看到了正在努力去变成了人类的一条变形虫!啊…我足足在那个森林中待了一天一夜,连眼睛都没有轻易闭阖。终于看到他完成了变形。跟着他来到了一个村庄。他喷吐出的英语竟然很标准…”

“可惜,那股臭味却一直弥补不了。”普罗菲特说到这里的时候将脸慢慢靠向老根特,缓缓说道:“一种只有我才能嗅到的臭味!”

“有一天,我逮住了一个非常好的,天赐的好机会。用一个现在看起来非常可笑垃圾的计策将它骗到了处人迹罕至的地方,杀死了它。结果你猜怎么样?”

老根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有的只是数不清的颗颗汗珠。瞪大着眼睛,用视线牢牢抓住普罗菲特。

而普罗菲特呢,则是露出残恩的微笑,一点一点的将结局道出来:“我把它仔仔细细的剖析,在发现它的身体里出了白色肉质和透明如水的液体外再无其他。于是我就感觉十分遗憾的离开了。可是万万没想到啊,三天后,它活了,依旧披着人的样子。却是小孩的模样。”

“它原来复生了,我能识别出来是因为它的臭味!我的嗅觉很灵敏的啊…!于是我又一次找到了个杀死它的机会…终于…”普罗菲特轻摇着头道:“我在它尸首的旁边守了四天,又在那个村庄生活了半个月,确定了它死了。”

“还有,你知道为什么能够判断出你有儿子吗?”普罗菲特那残忍的微笑并没有褪去,他此刻就像是正在玩弄猎物的猫科动物:“因为你浑身上下,只有大脑的位置的味道最为腥臭…嘻嘻嘻…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到这里,我便就知道下面没有继续监看的必要了,于是一边操控着轮椅向门处行去,一边说道:“走吧,该收钩了。”

——————————————————————

“没想到啊。”我坐在老根特的面前冷嘲热讽:“原来你还有点人性。”

老根特眼神暗淡,表情落寞,有气无力地回答道:“你不想知道《死灵之书》和初稿吗?我告诉你。”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听他说“我儿子…在还是正常人的时候…”他停顿了很长的时间才努力说出这句话:“他有一天跟我说,他在哈佛的时候认识了一个老师,就是那个女人,他和那个女人…上了床…”

“具体原因,他没有向我透露许多,只是说他有一次在那女人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本书,就是《死灵之书》,他觉得书名挺有趣的,就随便翻了翻,就看到了可以永生的办法。结果就在那个时候女人回来了,她就诱惑他…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我冷声说道:“是的,我知道。但你还没有告诉我《死灵之书》和初稿在那里。”

老根特抿了抿嘴唇,静默了很长时间后,才开口回答:“破开我的肚子,你就能拿到初稿了…”

我抬起左手摆了摆,道:“准备手术。”待到霍华应声答‘是’出去之后,我又道:“你可真会藏啊…那《死灵之书》呢?书在那里?”

老根特张开嘴,刚发出‘书在’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大脑突然爆炸开来,鲜血和脑浆顿时泼洒到了我的脸上和身体上。

我不顾双腿的疼痛猛地站起身,左手拿住老根特晃晃欲坠的脑袋,大吼起来:“老根特!根特!”

然就看老根特仅存的右眼珠努力的抖了抖,半边嘴努力的嘎了嘎,极为费力的说出两个字,在我终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的时候,他的右半个大脑又碎裂开来。

他说的两个字是‘照片’。

这时,霍华也赶了回来,他跑过来,看着没有脑子的老根特的尸首,磕磕巴巴的说道:“这…他…”

我松开手,落座回轮椅上,余惊未消地说道:“立刻给我安排车辆…还有吩咐怀特和钱沃,封锁那个村庄,增派大量人手…”

第十六章 照片(2)

在霍华有些慌张混乱跑开的时候,我对着老根特无首的尸体怔怔发愣,总觉得刚才大脑爆炸开来,血浆四溢迸溅的场景是那样的如梦如幻。

过了不知多久,我才终于回过神长吐一口浊气,看向普罗菲特说道:“你有兴趣过来帮我的忙吗?还是说…”

普罗菲特眨巴眨巴眼睛,又摇了摇头,面色平静,语气柔和地回答道:“我现在对你对我作品的看法,暂时性的不感兴趣,反而反过来,我对你的工作很感兴趣。”

我点点头,将轮椅调了个头,一边操控着轮椅向外行驶,一边说道:“去换个衣服,然后我们即刻出发。”

————————————————

在我坐着轮椅行驶于前往出口的走廊上时,又一次经过了那最破旧的通道,也看到了那一扇让我驻足许久过的,长满了暗红色铁锈的,标着8118四个数字的金属门。

我其实已经路过了那扇门,但是却又退了回去。

那铁门上的放餐口像是魔鬼的交易窗口,只要推开了,放上物品,就再也回不了头的血盆大口。

然而我还是拉开了放餐口,又一次看到了铁面人。

他依旧是捧着那本厚重的书,不过不同的是,他缓缓地抬起了头,用他那隐藏在面具下如同黑洞式的双眼望向我。

这时,有一名医护人员正巧路过,我把他叫住,管他要这扇门的钥匙。虽然他一再极力的反对,但最终还是选择妥协。

门锁转动时发出的‘吱呀’声让我禁不住有些脊梁骨发凉,可依旧硬着头皮皱着眉,把钥匙拔了出来拉开了铁门。

在我做这一系列的动作时,我一直在通过送餐口看向他,和他四目相对。

可就在铁门全部敞开的一瞬间,一首激昂但又给人一种较为轻快的交响乐瞬间响了起来。而我也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房间里有一架留声机,音乐就从那里飘然而出的。

“看你略微有些迷茫的样子,证明你并不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铁面人缓缓地阖上书籍,坐直身子,用一种正在演绎舞台剧的感觉说道:“但也有可能你就只是略微耳熟几个音符罢了。”

“路易十四?”

我用这个称呼称谓他,是因为我觉得用这个称呼可以拉进我跟他之间的距离,即便我们之间的距离是太阳和月亮。

他端坐着,将那本黑皮厚重的书压放在双腿上,右手轻轻抚摸着面具,似乎在感受面具上细微的纹路。

他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很磁性的,有些低沉的。语气悠扬,偶尔的发音会往上稍挑一下:“路易十四?很好的名字。但是我敢确定,这个名字不是你能想的出来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我说这话,操控着轮椅向房间内又近了近,离他也更近了,更能看得清那面具下的双眼的眼白有多少:“是因为我不像能输出这个名字的人吗?”

铁面人轻笑了几声,说道:“你认为,一个不知道《皇帝圆舞曲》的亚洲人,有多大的概率会讲出一位欧洲的君王呢?最可笑的,还是他用简称。”

“你这是歧视。”

“歧视自人类不再是原始动物之时,就已经出现了。而且…你认为我指出来的错误是不对的吗?”

当他这话落了地后,房间内就陷入了沉默。

不过这个沉默是短暂的,没有持续很久的,就被铁面人打破了:“直接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情,目的是什么。”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而后缓缓说道:“我希望你能帮助我。”

他似乎非常的敏睿,直言道:“究竟是帮助你,还是当你的手下。”他又笑了几声,那笑声是我听过最令人魂荡的,心说光凭这好听的音色想必就能俘虏众多少女的心。

“无论是作为第三方的帮忙,还是所谓的下属。都是你自己主动性认为的。”我说着将手中的钥匙晃了晃:“当然了…你也可以认为,这是一场交易。”

铁面人低下头,用手不断抚摸书籍,我这才发现他的手上还带这黑色皮质手套,且下意识的认为这手套价值不菲。

“交易?”他语气依旧平和,但我却能够听出来里面多了丝杀机:“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主动提出交易,你没有任何的筹码…我们之间的距离,此时是四步半,我能准确在三秒钟之内杀掉你…”

他慢慢地抬起头:“没错,我把你会反抗,反被我压制的时间也算进去了。”

“哦?是吗?”

我显得不以为然,甚至乐出了声音,语气略浮夸。先是抖了抖左手,这是为了让他的注意力集中到我的左手上,然后一点一点地摸向自己的腰间,抽出了那把装满子弹的手枪,将枪口对准他。

“你以为我会怕?”他轻蔑地说道:“就算是拿出一颗手雷又如何。你要知道,你不可能百分之百地一枪毙命我。”

而我很快进行反驳:“在没有迎来结果之前,谁都不知道究竟什么是果。三秒,你所说的三秒不过是理想。而我…却已经放弃了很多三秒。”说完,我将手枪收了起来。

他双手离开书籍合十,道:“你为什么来找我来交易呢?明明我们素未谋面…哦不!见过一面。”

“你很高贵,也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又是一个牢笼内的疯子”我回答道:“。那么这么一个高贵的,且十恶不赦的疯子,怎么会猜不出来那些俗世里未落网的罪人的思想呢?”

“你想演《沉默的羔羊》。”铁面人‘呵呵’地讥笑道:“可惜啊,却不让我演汉尼拔。”

“不,没有人会饰演汉尼拔,再说了,汉尼拔的目的,可是为了越狱啊。”我继续劝诱道:“你也可以,但,是合法的。”

铁面人没有再说话,而是站起身,摸了摸留声机,然后错过我,走到门口处,说道:“虽然我对自由没什么兴趣,可也的确应该去看看久违的风景了。”

——————————————————

半小时后。

我和铁面人走到了医院的外门处,那里停靠着两辆汽车,一辆老式福特,一辆熟悉的老式宝马。

两辆车的中间站着一个人,是霍华。他看着我和铁面人缓缓走近的时候,眉头也皱的越来越紧,像极了中华传统的小食麻花。

“您…究竟这是要干什么?”霍华俯下身子,在离我极近的地方,压低声音询问道:“先是一个精神病人,现在又是一个杀人狂魔…这…”

我打断他的话说道:“一个精神病人解决了我们解决不了的问题,那他还是精神病人?再说了,是不是杀人狂魔,我不知道,毕竟现在他没杀,我有能力束缚他,至于,我要他们两个人做什么,干什么…需要我向你汇报吗?”

霍华被我的这番话给噎住了,只能是张张嘴,然后直起身子叹了口气,让工作人员为铁面人准备一身衣服后,就钻进了福特车里,跟他一起的进去的还有两名黑夜人。

“这套衣服,我不喜欢。”铁面人抻开一副随意的看了看后说道:“太丑了。”

我说了一句‘有就不错了’就钻进了宝马车。

——————————————————

车辆行驶的极快,导致我连车窗外的景色都看不清。

“您好。”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听到后车座传来普罗菲特礼貌性的问好,便就有些好奇的看向后车镜,以此来观察铁面人和他之间的互动情况。

铁面人撇过头去,非常优雅的抬起手,虽然我并不知道那动作是不是真的符合‘优雅’地条件,但还是觉得应该用这个词语形容。

“您好,请问您是…?”铁面人说到这里顿了几秒后,又道:“一位艺术家?”

这句话让我有点惊奇,因为真的很想知道他是怎么样看出普罗菲特是一位艺术家的。不过也在心里暗想以后行驶往来的路上可有的是乐子看了。

“您很厉害,一眼就看出了我高贵的身份。”普罗菲特说这句话的时候微扬起了头:“但我也不差,知道你是谁。”

“看得出来。”

铁面人说完松开了手,转回头去。

一时间车内有了些火药味。

但就在我思考着应该怎么开口缓和这个尴尬的气氛时,车就驶进了密林之中,隐约地看到了村庄。

可是随着那一座座木屋变大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那惨淡血腥的场景也冲击进了我的双眼里。

车,停了。

我也推开门,颤颤巍巍的钻出了车,双手搀扶着车门,瞪大着双眼看向那满目疮痍的土地:

满地的尸首,正在散发火光和呛人烟幕的残垣断壁,和正融化着雪花,正努力染红尘土的鲜血。

“真是美丽的场景啊…”

铁面人感叹且欣慰的话语将我的神拉了回来。

我这才高声喊道:“霍华!霍华…!”

霍华所乘坐的车也在这时刚刚抵达,他和那些黑衣人也满脸不可置信的缓缓从车里钻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向霍华的方向吼道:“怀特他们增派的人手呢?”

霍华没有言语,只是连连摇了摇头,然后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一声声清晰的手机铃声从离我非常近地方响了起来。

普罗菲特快步走向铃声声源,从一个穿着白色西装,被从腰斩成两段的尸体身上搜出了一部手机。

我看着他翻开手机机盖,那铃声也随之息止了。

普罗菲特拿着手机缓缓站起身,看向我说道:“这个尸体应该就是您刚才所说的怀特了…”

第十七章 照片(3)

霍华三步并成两步赶于那无头尸体旁,一把将普罗菲特拿在手中的手机抢了过去,端看了几秒后,便很快蹲下身子在尸体上不停摸索寻觅着。

过了大约半分钟左右,就见他从尸体的衣怀里找出了一块金闪闪的怀表。那怀表上还有斑驳的血迹。

“的确是怀特…”

霍华面色难看,紧皱的眉间透着哀伤,他犹豫了很长时间,才缓缓地用自己的衣袖将怀表上的血渍擦干净,要将其收起来。

可就在霍华站起身子,马上要将怀表放入自己的口袋中时,铁面人却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他攥握怀表的右手手腕。

他这个举动把我惊了一下,并左思右想的不明白他究竟要干什么,毕竟那只是一个死人的遗物,难不成还有什么猫腻吗?

“你干什么!?”

霍华神情语气中透着愤怒。这让我时刻准备去上前劝止很有可能要发生的武力冲突。

“请问您尊姓何名?”

铁面人听上去是语气柔和不带敌意,可实际上他的手依旧如同螳螂的双刀一样,紧紧扣着霍华的手腕,让他很难挣脱出去。

霍华的右臂试探性摇晃了两下,似乎是发现了铁面人的力气高于他,便只好转而使用语言进行反攻:“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敢质问我!?”这话一落,就见他用左手快速打的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左轮枪对准了铁面人的腹部。

铁面人却是感觉不慌不忙,语气嘲弄的说道:“手是挺快的…看得出来是经过训练。但你要知道枪打腹部…人可不一定会死。”

霍华面色凶狠,缓缓地将枪口移到铁面人的咽喉处,说道:“我知道你是因为什么被关进去的,但怎么让人死,不用你教我。”

然就听到铁面人‘嘿嘿’笑了几声,拉着霍华的右手举到与头部平行的位置说道:“看你的样子,就知道这只怀表在是死者生前十分心爱的物品…那么保不准,在他死前,会在里面放点什么…好玩地东西,你说是不是。”

我听了他这话后才恍然大悟,觉得自己竟然现在开始愚笨起来,连这么显而易见的事物都没有观察思考到,于是赶忙让随同而来的黑衣人从车的后备箱里取出轮椅,搀扶我坐上去后,操控其靠向他们二人。

这要是换了别人,而不是霍华。我完全可以一边高声劝说他放下手中的枪,一边慢慢悠悠地靠过去。

可偏偏现在处于情绪疯头的是霍华,他是个戾气很重的人,随时都很有可能开枪。虽然不一定能杀死铁面人,但必定会打乱我的计划。

“霍华!放下枪!”我装出十分愤怒的脸色训斥道:“他现在是自己人,不再是那个被关在满是潮味铁锈味道屋子里的精神病!”

霍华没有应话,只是咬得牙关‘咯吱咯吱’直响,持枪的左手颤抖着。

但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几秒,他就将左臂缓缓垂了下去,努力用非常平缓的语气答了一声‘是’。

于此同时铁面人也是松开了左手‘嘿嘿’的笑了几声,向后退了两步。

我抬起左手,道:“怀表。”

霍华还是有些心境上的不满,并没有立刻交付到我的手上,而是端到眼前,又端详了几秒之后才无奈的放到了我的手心。

我看着他那略微哀怨的神情,心说虽然自己对他有许多的戒备和不满,但毕竟还要和他合作,于是叹了口气,装出语重心长的语气道:“想必你和怀特之间的友谊情感很深厚,但别忘了我们的身份,我们要做的事情。”

他没有说话,只是直接转身离开了。

“您可要多提防他。”铁面人在霍华走得较远后低声说道:“这个人身上的戾气很重。”

我轻笑了一身,推开怀表的遮屏盖拿出一张小纸片回答道:“我当然知道。不过我其实一直都不觉得他光有戾气,更多,我认为他恐怖且应该提防的是野心。”

纸片上的字体虽然小,但书写的不是很凌乱,说明当时的怀特并不是非常慌张。而且他尸体的肌肉撘眼看去并不是紧绷状态,这便从侧面说明,他是突然死亡的,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情况下!突然死亡的。

我将纸片递给铁面人,道:“帮忙分析分析。”

铁面人轻声念了下纸片上的信息:“地下室,锋利,液体。”他随后倒吸了一口冷气,缓缓说道:“先不提三个词有什么关联,其背后的意义是什么。反而我更在乎他为什么要写在这个小纸片上,还要小心翼翼的保管并匿藏进怀表里。”

我抿了抿嘴唇,长喷出一口浊气,说道:“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首先,这个地下室我知道,就是前方不远处那家看起来就不像是村户的房子里的。”说着我将轮椅偏了偏,将身子正对向老根特家的房子:“液体,指的是一种恐怖的生物…”

“夏盖变形虫。”普罗菲特这时走过来,插话解释道:“老远我就闻到那股子臭味了。”

我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但是锋利…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铁面人听了我的话后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过了许久之后,他才止了笑,说道:“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他向前挪动了一步与我平行,道:“想必您也看出来他是在没有察觉到危险已经来临的状态下,突然死去的。那么既然他处于这样一种状态,又为什么要做这种类似于死前遗言的行为呢?”

“矛盾…”我喃喃自语了一句后,猛地灵光一闪,扭过头去看向铁面人道:“他其实当时已经知道自己没有机会活下去了,反而…”

铁面人微低下头,面向我道:“没错,就是这样…”

“可他是死在这里的啊,这个地方离地下室的距离可不是一星半点啊…”我舔舐着嘴唇又思虑起来,望向根特家宅自言自语道:“这是为什么呢…?”

可就在我这疑问的上挑音调还没发完。我、铁面人和普洛菲特三个人顿时六目相对,失声喊道:“狗日的!陷阱!”

‘咚!!!’

——————————————————————

“咳咳!咳呵!”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只觉得此时的大脑是嗡嗡直响,两只耳朵耳鸣不断,被血腥和腐臭味充斥了的空气如蚯蚓一样不停地冲钻着鼻腔。

身体内的骨骼像是散了架般,不仅力不从心更是感觉疼痛不以。

我挤弄着双眼,想以此来快速缓和模糊的视线。

“霍华!普罗菲特!”

我大喊着能够想起来的名字,并努力在土地上挣扎着。忍着双腿钻心的疼痛,用左臂将自己强撑站起。这才发现,自己被爆炸的冲击力推飞出了至少10米左右,而炸源就是怀特的尸体。

“普罗菲特!”

我模糊的视线终于渐渐的清晰起来,看到了于我正北方,趴倒在一棵断树下昏厥的普罗菲特,而离他的不远的地方,是正在熊熊燃烧并且因为油箱破裂还在漏油的老式宝马车。

我本想要继续吼叫他的名字,希望他能因此能缓醒过来。可是那声‘普’的气息更凝于胸腔的时候,却是感觉剧烈地疼痛,随即呕出一大口的鲜血出来。

可此时并不是去关照自己的时刻。那辆正在散发着汽油独特腥甜味的车随时都会爆炸!

我是牙一咬定了心,甩开双腿,张开大嘴‘啊啊啊!’地吼叫起来,像是一个正在向终点线冲击的短跑运动员。

不过也不知道算是我运气好,还是普罗菲特的死期没到。我成功的将他拖拽到了安全的位置上后,汽车才爆炸开来。

普罗菲特似乎是被爆炸声惊醒了,不过他没有问说怎么回事,也没有咬着牙忍着筋骨的疼痛,而是用比较气虚地声音说道:“那个…老房子…他们去老房子那里了!”

“房子?”我忍着痛,从牙缝里挤说出话道:“怎么回事?”

我差点因为精神恍惚而问出‘什么房子’这个愚蠢的问题,不过这也好歹证明了我并没有伤及大脑太多。所以稍微环顾了一下四周之后,就猜到了他说的‘他们’指的都是谁了。

“那个叫做…霍华的人…!”

普罗菲特还没说完这句话后就又昏厥了过去。

“操!”

我大略猜到了普罗菲特要说些什么,于是骂了句脏话就摸出了手枪站起身,像极了《行尸走肉》电视剧里的丧尸,左右摇摆着,努力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去老根特的房宅。

“雨化疾!雨化疾!”我记起了雨化疾的手机号,就用右手摸出了手机。在拨打过去后被接通的下一秒就吼叫了起来:“现在定位!立刻派人手到我现在的位置!”

“您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的?而且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您的语气这么慌张?”

“霍华叛变了!”

“叛变了!?”

“别废话了!赶快派人…!”

在我的怒吼刚叫出声的时候,前后左右的木屋里就冲出了拿着斧子撬棍的村民。

‘砰!砰!砰!’

我毫不犹豫地就对他们扣动了扳机。因为他们的双眼早已经没有了属于人类的理性。

“啊…!!!”

由于身体虚弱伤痛的原因迟钝了许多,便一个反应不过来被一个拿着铁棍的村民敲中了右手,手机也因此脱手飞了出去。

我忍着痛转过去身子就是一枪爆了这个村民的头,在四溅于空中的脑浆和鲜血时,暗想道:“这次…可真算得上是最纯正的九死一生了…”

第十八章 照片(4)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大脑现在还没有缓和过来的原因,总是觉得霍华叛变这件事情十分虚幻,即便这个虚幻早已经被普罗菲特证实是真实的。

因为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毫无预兆。虽然霍华一直给我野心很大,戾气很厚重的感觉,但他也很好的在诠释什么是忠心耿耿。

不往远说就挑近讲:霍华为什么偏偏要挑现在叛变?明明在精神病院他占立了更好的天时地利人和,他完全可以在那里就叛变啊。而且,既然是叛变,那又为什么没有对我实施残害,反而带走了铁面人?

‘砰!’

可来不及继续细研究,我就偏身又是一枪结果了一个冲向我的,应该算不上是生命的生命,因为这个生命现在只不过是套着人皮,双眼却透着戮杀疯狂的无自主意识的行尸走骨。

“那个女人究竟干了些什么…”

我咬着牙狠着心扣动扳机,不断剥夺着这些大概应该能有救的村民的生命。毕竟要是不狠下心当恶人,死的就是我了。

“说到底你还是在害怕。”

我的耳边传来了‘我’自己的声音。

没错,另一个我从我内心深处再一次走到了现实中,

他的沉声轻语如同恶魔之声:“你明知道你自己不会死,可你还是在不停地担忧不停地害怕,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搭他的话,一直在集中注意力的左右观察着这些步步紧逼过来的村民们,但凡他们有一点,我认为会威胁到我自身安全的举动,就会果断地扣动扳机。甚至哪怕这个动作只是一个婴孩在啼哭!

“哦…我明白了…”另一个我故意装出一种忽然开朗的语气高声说道:“你是在害怕剥夺这些村民下贱的生命!你在希望,祈祷这一个个已经不在是人的村民就站在原地不动,最好他们能够自相残杀起来!这样你就不用害怕污染你自己的手!”

‘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伴随没有声音衬托着的生命陨落。

另一个我也随之消失了。

那些村民向后退,似乎是本能告诉他们再继续下去是白白送死。不过也可能是在准备筹划一场一拥而上的大总攻。

我没有细想,只是觉得此时的自己应该能多缓和出点力气,以此隐忍住疼痛并甩开双腿奔向老根特的宅邸。

但是就当我正准备如此行动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熟悉的手机铃声。

此时的我是那么痛恨自己的眼睛是标准的50,能那么清晰的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雨化疾的电话号码和他那醒目清晰三个大字组成的姓名。

“这头蠢驴,难道我说的不明白吗?还打来什么电话!?”

心里的碎嘴怒骂归碎嘴怒骂,但我还是要去将这部正吵吵闹闹的躺在一名壮汉脚边的手机给取回来。毕竟想要知道雨化疾究竟有什么事情,对于我刚才说的情报哪里不懂,必须要接通电话才知道。

但最主要的原因是这次的九死一生中的一‘生’,可全都要靠雨化疾才能促成。不然只有无限接近的十死无生。

我忍着痛用似乎已经是骨头错位粉碎的右手,帮着左手拆卸下了弹夹。

还剩下五颗子弹。

确定完余弹量后,就将弹夹推了回去,上好了膛。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稳心,然而我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十二,十三?”

我大约点了一下还有多少村民后,便开始在大脑里用最快的速度推断起,能够让自己最快且最稳妥的夺取回手机的办法。

我先是试探性的迈出一步,在脚底整个拍在地上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一阵簇动。摆过头去,就看到身后那些持着铁骑家伙的村民向前卖了一步。

“呵呵。”我心里冷笑道:“想玩一二三木头人?好!我跟你们玩!”

这想法定完,撒开腿我就向手机的方向猛地跑过去。

闪躲通过第一关(一名粗壮妇人对我轮来的铁锹),紧接着连开两枪击杀两名手那伐木斧向我冲来的壮汉。但并没有躲开向我下盘扫来的木棍,不过我还是反应够快,伴随深入骨髓的疼痛就地打了个滚,在吃着痛站起身的一瞬间用枪崩掉了那名站在手机边上大汉的脑袋。

手机拿到了,可子弹却只剩下两发了。

面对数目是弹量四倍甚至五倍的村民,我并没有慌张,反而是接通了电话,用红肿成跟猪蹄差不多的右手把握着手机,将其放于耳边,颤声说道:“雨化疾…你,有什么没有听清的?”

然就听得电话那头的雨化疾语气极为急促道:“您现在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已经派遣人员往您那边支援了!”

他这话让我哭笑不得,只能无奈的笑了两声挂断了电话。在手机脱手落到地上的时候,我也将最后的两颗子弹打了出去。

这些没了人性理智的村民和荒原上的豺狼虎豹没什么区别,同伴死时飞溅出的鲜血,不仅不会让他们停下脚步,反而会激起他们血腥的本性,因为他们知道,眼前的我不过是一个只能呼吸,无法反抗,跟死没什么区别的牛犊罢了。

“看来,预言…不准啊…”

我如是在心里长叹一声,缓缓张开双臂,像是意大利圣弗罗托索海湾深处的那座耶稣,双眼闭阖,身心释然,感受着冰寒却又温暖的风,享受着死前的美好的活。

“太阳好刺眼啊…”

我觉得马上就要有一把屠刀看向我的时候,似温柔告白一样地悄悄讲出了这句告别的话。

然而得到的反馈不仅是迟迟没有刀砍肉身的疼痛,而且还听了陌生中又掺着点熟悉的,甜甜地女声。

“怎么?晒太阳?”

我皱起眉,垂下手臂,竟然由心里生出一丝遗憾,于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听你这声叹气,感觉你对自己没死很遗憾啊。”

这一声声冷嘲热讽让我听得火气一下就炸了起来,暗想:“雨化疾怎么派了一个这么没教养的家伙呢!?”

可当我睁开眼睛看到这个‘没教养的家伙时’却是整个人被惊吓的楞住了,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之后,才磕磕绊绊地开口道:“你…你是…?咖啡店的小姑娘?”

灰色长发在夕阳红色的光的照耀下,更增添出了许多的温馨,然而从她那诱人的,薄薄的嘴唇中却走出了如一把短刀捅进我内心深处的讥诮:“您这一位故作帅气,把纸币别在人家耳朵上的人,现在怎么跟落水的狗一样。”

“雨化疾派来的人是你?那当时黑暗森林的时候你怎么不出现!?”我严声厉色的质问道:“你的身份究竟又是什么!?”一边说着,我一边指了指被她挡在身后,已经被她手中的唐刀切割的支离破碎的一具具尸体。

她却是嚼了嚼口中的口香糖,不仅一脸的不以为然,甚至还吹了一个泡泡。在我不可置信的看到这个泡泡爆掉,被她重新抿动嘴唇吃进嘴里后,才缓缓说道:“我只能告诉你我叫安蒂丶卡尔沃。”

我虽然本是个不计较的人,可是由于这段时间一直被人捧供着,不免的也有些注重自己的身份,开始计较起对方于我的态度:“你…!”

然而这个安蒂却是和雨化疾他们不同,不仅不用‘您’对我恭敬称呼,且神色姿势中透着傲气与不屑,打断了我的话道:“如果你现在还要纠结这种问题,我想…”

“不用你说!”我虽立刻斥声打断她的话,但左思右想总觉的对待一个女生不能用这种语气,于是顿了几秒,用缓和下的语气道:“你不要跟进去…”

“为什么?”安蒂一边问,一边拿出一块手绢擦拭掉刀上残留不多的血液:“你现在这种身体状况,如果一意孤行,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凶多吉少。”

我点点头,表示对她话的赞同,但嘴上却是解释道:“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可普罗菲特那边也需要有人照顾,且我相信,此时的霍华绝对早在老根特的宅邸里,地下室外,让那两个黑衣人进行安保和侦查。”

“你的出现,相信霍华那边应该已经知道了。所以,不让你跟着,是给他一种错觉,让他以为我留有后手。这就可以唬得他不会轻举妄动,我的安全性就会大大提高。”

安蒂应该是明白了我话的意思,收刀入鞘。并递给我一把新枪,沉声道:“小心点…”

但当我接过新枪时,她又是问道:“霍华…真的叛变了?”

我摇摇头,回答道:“不知道…从理论上来说,他不可能叛变…但从现实上来讲,他却已经叛变了。”说完我就将枪别在腰间,一点点向着根特宅邸走去。

——————————————————————

这一路上的行进非常艰难,当我走到宅邸门前时,衣服早已经被疼痛而激出的冷汗打透。

“把武器交出来。”门内传来男性的声音。

我心里暗道果不其然,然后将手枪从腰间抽出来,晃了晃,随即缓缓地放在地上。

门这才开。

我极为缓慢的踏进去,在门关阖上的下一刹那,对那两名上来搜我身的黑衣人道:“霍华呢?”

第十九章 照片(5)

两名黑衣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搜完身,确定我没有携带或藏匿其他武器后,站于我右侧的黑衣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回头瞧瞧另一个,发现他们和我之前看到的司机一样,不光穿着黑色正装,甚至还手带黑手套,面带口罩墨镜,将自己包裹的非常严实,努力不露出一丁点的皮肤。

而且,如哑人一样不说话。

右侧的黑衣人看我没动,就向前迈了两步,又重复了一边‘请’的手势。

“他在催促我?”

我虽然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但还是能从他的动作中推测判断出来。因为他在第二次做‘请’的手势时,动作明显快了不少,且迈出两步这个动作,本身也带有催促的含义。

“霍华很急?呵,那就让他慢慢急。”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嘴上却是找理由道:“你看我这身体状况,怎么可能有能力走的那么快呢?”

这名黑衣人没动。

“看来我刚才忍痛奋勇奔跑的样子,被他们看得是清清楚楚啊…”

我推想出原因后,叹了口气。本想着将他身上携带的枪械趁其不备抢夺过来,进行一波反杀。但现在只得是妥协,继续与刚才在外面时一样,忍着痛踢出步跟在他的后面。

果不其然,费了好大劲抵达到的目的地是那个熟悉无比的,位于房间中央的洞口。至于为什么从入口变成了洞口的原因,是因为不仅搭放的梯子没了,且这个本该四四方方的入口,被暴力扩张了。

我瞟了一眼黑衣人,道:“有用来缓冲的东西吗?”

他直接转身离开了。

“呵…”我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咬着牙跳了下去。

————————————————————————

因为双腿弯曲时导致的撕裂伤口产生的疼痛,让我跟弹簧样弹站了起来。然而现在不是僵着身体等待疼痛消退的时候,所以和第一次进到这里时一样。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一边照路,一边行进,不过这次不同的是,是我走路的方式跟丧尸一般扭晃着身体。

我此时虽然跟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具体前进的方向,但明显感觉到这个地下室被扩大了。

“那个女人的产物?”

我首先将主谋放在了那个身体是被透明液体组成的女人身上。

不光是因为她是最有能力能做成这件事的,更是因为听了普罗菲特与老根特之间的对话,在与她斗战时的过程进行对比,以此推断出她没死。所以一个没死且有能力的,必然是可能性最大的。

“等等…”

我停下行进的脚步,突然想起了一件一直都没有注意到,但其实最容易被注意到的事情:

在我离开医院回往住处、在住处停留、等待接我去精神病院与前往精神病院的途中所花费的时间中!霍华从老根特嘴里得到了我想要的讯息!

而这也就代表了老根特死前所没说出的‘照片’后面的话,是极为重要的讯息,而他也是因此而死的!所以杀死他…不一定是禁忌,而是霍华!

那如果要再这样继续推断下来:怀特留下的讯息和死是他预谋的结果;尸体的爆炸是烟幕弹;疯狂失去理智如同嗜血的村民是他设下的埋伏。

可是有一点却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挟持铁面人,而不是…我呢?

难道相对与关于那张照片需要的祭品是铁面人更好吗?但不应该啊…若是真是这样的话,还是之前的理由,他可以早就痛快地动手了,非要经历如此曲折的过程吗?

我双眉之间是越皱越紧,越紧越痛。因为每一次推断出的结果,都是极为矛盾,是个悖论!

“呼~”

我长叹一口气,在思考时左右摆动的视线中瞥看到了一根还算刺利,又可以很好藏匿的木棍。

“还是先准备一下趁手的武器吧。”

我如是想着将木棍拿了起来,把手机叼在嘴中,忍着右手的疼痛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条,然后将其用来绑固右手防止伤痛恶化,还能让这条半费的手继续发光发热。

于是这样我就用半费的右手拿着手机,完好可用的左手用来握持武器。

————————————————————

摸索方向行走了差不多十分钟,我看到了一个两米高宽的洞口。

那洞口斜刺下去。黑乎乎的,像是连电筒打出来光都会被它吞食。

我没有贸然走进去,而是先蹲下身子,细细探查地上的纹路。

“虫子…?看来女人真的没死…”

我这般推想侦查完后,就向着洞内迈步走进。

通道内总会挂起阵阵阴风,带着土腥味直冲鼻腔,甚至还会从深处传出声声痛苦的哀嚎声,似乎在说这通道的尽头,是第十八层的地狱。

我现在如同的一个机器人,只知道不停地重复抬腿放脚,不管目标危险与否,前进就是唯一一的目的。

但通道的整体长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漫长,也就行进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一处空间极为宽敞的石室内。

‘嗒…嗒…嗒…’

“水声?”我听到了声音,便用手机的灯光四处照射起来:“难道这洞室上方是一处地下水河?”

可照了半天,找了半天,连一处被水打润的泥土都没看见。

于是放弃了寻觅滴水声源,将一门心思放在即将面对的霍华或者女人身上,大喊道:“霍华!…路易十四!”

说真的,在喊出‘路易十四’之前我顿了几秒,但喊出来后还是感觉自己有些可笑,但说不出来具体的原因。

洞室似乎不是一般的宽敞,因为喊出的声音像是食物被人吞进了肚子里一样,明明喊出的音量很高,却用自己的耳朵再怎么听都觉得小。

“虽然那个通道是被女人的虫形态拱出来的,然而这个洞室却应该是早就存在过的。”

我在刚才寻找水声来源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一点。整个洞室虽然巨大且没有石砖的填补,但他的地面和墙体,却像是被打磨过一样。看上去是由尘土砂石为主,可摸上去竟然会觉得有些光滑。

“霍华!我来了!再暗藏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

“可我觉得还挺不错的。”

霍华的声音在我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就响了起来,虽然我用最快的速度左右环查了一番,却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但从听到他话语的清晰度方面来说,他和我之间的距离,应该非常近。

“我知道女人跟你在一起…”我一边高声喊着,一边还在原地四处环看,企图找到霍华:“你为什么叛变!还有!人质呢!?”

“哈哈哈…!”

霍华高声狂笑起来,道:“人质?那个铁面人?他可不是人质,他是祭品!”

我听到了他的话在我身后响起,且声音要远比刚才听到的更加清晰高亮,于是赶忙转过身去,不出所料的看到他缓缓从黑暗里走出来,暴露在我的电筒光下。

“祭品?…难道是因为《死灵之书》?”我猜测出应该是正确的原因,试探性的开口问道:“照片类似于盒子,而这个盒子需要一个祭品才能开启,《死灵之书》是盒中之物。”

‘啪!啪!啪!’

霍华莫名其妙的拍起手来,脸上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蔑弄色,道:“你真不愧是预言众人,的确不是个弱智。”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祭品不是我,而是铁面人。”

我虽冷声问话,但也在注意他和我之间的距离,观察他身上是否携带了危险武器,还有周围是否安全,最重要的是,女人的方位…

“刚说完你不是弱智,你怎么就犯起蠢来…”他奚弄我道。

我却是在他嘲弄中想明白了原因,惊声呼道:“莫非他真的是路易十四!?”

“怎么?”霍华讥嘲道:“他为什么不可以是呢?”

我没有理会他的语气如何,而是继续追问道:“你叛变的原因呢?”

然就见到他右脚一跺,整个黑漆漆的洞室顿然明亮起来。

光亮来自头顶。

我仰头看去只见到密密麻麻的倒挂的蜡烛,它们闪动着耀眼地火花,若暗夜中的飘荡在天空中的星辰,但比星辰和月光更亮,撒着滚烫,似水般的蜡油,如太阳一般扬着火热。

我低下头,看到了霍华身后,位于整个洞室中央的一个高台,高台的四个角是坐在蜡油池了里的蜡像,它们的也在燃烧,头顶就是火苗。

这才明白所谓的水声,其实是蜡油砸进油池里的声音,虽然,正常来说这声音不应该如水一样清凉干脆…

高台不知道是高几米,但最起码远远高于10这个数字,而它的中央有一个蜡柱,柱子上绑着一个人,是铁面人,他身上很多地方已经被蜡油铺盖形成了一层粉白的膜。

他的身边是个女人…那个再死一次就会彻底死去的女人。

‘卿沧!’

我将视线重归于霍华身上,他手里有一把短匕,没有多余的花纹,只刻一道槽。

“预言这种东西,我历来不信,可我所承受的不公,却是真真实实,所以来吧,我不仅要他的血拿出书,更需要你成为人棍,成为我应该受到的荣誉…”

他声音愈加发冷,面容逐渐变态,像是个深海鱼头,吐着似蛇信子一样的舌头,道:

“拉莱耶…新主人该为我…!”

第二十章 三方为书(1)

这一切是没有来由的,是无缘无故的。

无论霍华拔出短匕的喻意是要取我性命,或准备剥夺我主动活动的权力以此来侮辱我。他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我:他为什么叛变。

理由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他为什么不可以叛变’,更不可能是‘他为什么要告诉我缘由’。

“霍华…你没来因由的说了一大堆什么要讨回属于你的公平,什么属于你的荣誉,这些我并不在乎,也并不想知道…”

我满不在乎的说这话,关掉手机的手电筒,缓缓地收进裤兜里,舔舐了下干裂开的嘴唇,道:“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叛变?还有,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叛变。”

霍华嗤笑一声,回答道:“你不会是被汽车爆炸的气流掀走了大脑吧。叛变需要具体的理由吗?我说为了公平为了荣誉叛变不可以吗?”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现在的他:

霍华双眼中透着疯狂和嗜血,嘴轻咧,露出微黄的牙齿,右手不停地攥动短匕。他似乎很没有耐心,完全不像之前那般会隐忍。

“哦~”我叹了一声,点点头,又随之仰起头,看着闪闪发光的火光和折射光亮正在空中自由落体的蜡油,说道:“原来,你也是为了贪婪而叛变…啧啧…”

“不过我也对确实是蠢…竟然现在才想明白你为什么此时此刻要叛变,和你叛变的理由…”

‘啐~’

我低下头吐了口口水,然后看向他继续说道:“那个精神病院,是雨化疾的财产,对吧。”

霍华没有搭声回答。

“其实那里面的精神病人,不应该是病人…不,准确的说是一部分是真的病人,而另一部分,不是…”

“那些不是精神病的病人,一名名,一个个,都是信仰者,只是他们是粗显的信仰者,不像怀特钱沃,更不像你和雨化疾那样。他们无法明白在那些大脑里,不停给予他们的嘈杂烦乱线团是什么…所以他们是被当做成了病人,一种本质是预备兵的病人…”

“而只要他们其中有一个明白过来,你们就不仅会让他们回复本来的身份,更是会通过种种手段给他们的身份描上金边,甚至让他们更上一层,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用一种更绝妙的手段去控制…这个社会…我说的对吧。”

霍华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脸上甚至渗透出了极多的汗水,有些汗水已经凝结成珠,自脸颊滑落到地上。

“当然啦,这种人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我再结合你的话语,女人的身份,终于是明了了这《死灵之书》和初稿必然有的一个作用:思维!”

“不要再跟他废话了!”

女人的尖锐的声音在我‘维’字声调刚砸到地上的时候顿时响了起来。

霍华也似乎这才回过神来,重新将脸布上凶毒恶狠之色,挥舞短匕带着疾风向我斩来。

然而我却一没躲二未闪,反迎冲向他。

霍华虽然杀意极强,戾气集中,但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思维变动。眼眉间疑虑一闪,随之极快拿定主意,是臂一摆,手一动,斩变捅!

可…他万万没料到,我依旧如刚才一般,直愣愣的挺上去。任凭刀刃插入我的肠胃左侧处,在血肉肠液透着刀上凹槽喷溅而出的时候,右手臂死死搂住他的臂被,于他挣扎的时候,用最快的速度将刺利的木棍,自他的脖颈右动脉处怼了进去!

场景,好美,真的很美丽。

那大泼大片的血液,丁丁点点的血液,都在亮黄的火光中,像是三月中旬,只有13-20天的,飞舞于黑夜白昼时的武汉樱花,动人又冻人,那种令人脊背发寒的冻人…

霍华的表情也是那么的精彩,他的眼睛又瞪大了太多太多,大的不能再大了,眼白尽是如蛛网般的血丝,嘴巴微张,气若游丝,每个说出来的字句,似乎是被肺部清理排泄出的二氧化碳像带免费赠品一样,带出来的:“你…你…!”

他再说不出其他的话,牙齿闭阖,右手用力转动起来。

可我只是眉头皱的更紧起来,吐出一大口鲜血,用颤抖的语气说道:“你生命力可真是顽强,也可能是深潜者的种族天赋…在身子流逝大量鲜血的状况下还有不小的力气…这难道就是人类现在更具怕的海洋的原因吗?”

他的瞳孔深处渐渐开始失去神采,让倒映出来的我的影响越来越清晰起来。

我低下头,感受着肠胃左处扎入心腹的猛烈痛苦,看着如泉水涌出泉眼般的波波鲜血,咧开嘴,重新抬起头,拔出了木棍。

霍华倒下了,却真的想条鱼一样,还在凭借本能不断张开闭阖大嘴,努力的让自己不死去,但最后,这无用的作为最终还是停止了。

我极为缓慢地脱下上衣,绑勒在伤口处。拿出手机,看了看。

没有信号。

于是我自嘲的笑了,但无法用力。准确的说是因为疼痛和过多的失血已经让我早就没剩下多少力气了。

“怪不得黑衣人没有搜走我的手机…原来他们知道,这手机只能用来照明…”

我一把将手机摔了出去,扔掉木棍,慢慢弯下身子,压榨力气从霍华的手中抽走短匕,然后又慢慢地直起身子,转过去身子面向女人。

女人身姿款款,裸体,长发过肩。

看着她这风情万种,让千万雄性会暴躁荷尔蒙的身体,我不禁对小根特的把持不住表示理解。

然而我的下半身倒是没起反应,其原因倒不是因为性冷淡。而是我知道一个比她要更加美丽的美妙的女人…

她一步一暂,步履轻妙缓慢地走下一个个被蜡镀膜的台阶。

我也与此同时一瘸一拐的,右手捂着最严厉的伤处,向她走去。

被绑在柱上的铁面人,不知道是依旧在处于晕厥中,还是在装作晕厥实际上在静默地看着即将发生的好戏。

毕竟凭他的身份,是很可能有这种恶趣味的。

“你明白《死灵之书》和初稿交付给,克苏鲁方意味着什么吗?”

女人站在整排阶梯的半处,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说道。

我其实应该回答:什么都不在乎,我只在乎我自己,拼杀到现在,不断揣测人心到现在的理由也仅仅是为了我自己。

可矛盾之处也正是因为如此,为了我自己,我需要撒谎:“难道不是唤醒克苏鲁,让可怖的梦境和湮灭一切的大洪水重归与世上吗?”

“简陋的理由。”女人嘲笑道:“我一名堂堂无上神明子嗣,会去给一个可笑的,堕落的,被关押在万米海水之下的次等神打工?”

我听了她的话,转念一想也是觉得能够理解,毕竟夏盖星人信奉供养的可是原初之神阿撒托斯的其中一位化身,再加上对其的疯狂程度,有这种自高自傲的思想是无可厚非的。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我有气无力的说道:“难道是想重振你们夏盖的光辉岁月?”说着‘呵呵呵’地冷笑几声:“英格兰…有个断谷,一个不明显,不显山不露水的断谷…那里面有座神殿…”

“你想要复苏撒达赫格拉…不对…是你们想要复苏它。”

女人俏美的脸上渐渐显出凶狠之色,但是她的语气还依旧翘蔑:“你说的很对,猜的很好。但无论是没有根据的猜测,还是有根据的推断,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时候,需要你的头,你的血,你的肉,才能解开《死灵之书》的本质秘密。”

这话音一落,女人就猛地膨胀起来。本该滑润的肌肤逐渐透明,脸部开始肿胀,四肢越来越缩减。

她尖吼腾跳起向我扑来,在空中变成巨虫的形状。

我虽然神经思维反应迅速,可无奈身体却无法跟上。

压榨剩余不多的力气想要跳脱闪躲,却在双脚刚刚离地的时候就被女人撞飞了出去。

女人扭动着肥硕的虫体。看得出来,她要立刻对我进行新一轮的攻击,但她的扭动幅度突然剧烈起来,透着慢慢地痛苦。

因为我虽然整个身体满是要命的疮痍,没有多少力气,可我的左臂却是好好的,所以我在刚才看出自己是真的是无法闪躲开的时候,借着女人的力道,将短匕送进了她的身体。

因为组成女人身体的成分近乎都是通透的液体,所以很容易就看到短匕的位置。

女人浑身冒出根根长有棘刺的触手,但这些相对于常人来说恐怖的触手,就我来说以是分外熟悉了。

她用触手缓慢的拔出短匕,在喷溅出应该是她血液的液体中,她的整体慢慢缩小,便会成人形。

女人捂着左腹处,右手拿着短匕。

我本以为是重创她了,可没成想我这是个天真的单方认为,因为她的伤口不一会就痊愈了。所以这才想起并结合之前和她战斗时的经历,知道需要绝杀她的办法是必须削灭位于她身体某处的,类似于之前人皮面的弱点才行。

然而我的身体已经是超负荷了,失血过多的劣处开始显现出来。

视线模糊,耳鸣幻听,腿脚不稳,呼吸艰难。

“你怎么这么蠢…”

赵子白的声音,伴随着我被一个健硕的臂膀支撑住身体时,响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三方为书(2)

“赵…赵子白!?”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大喘着粗气费力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然就听到赵子白邪笑一声,回答道:“我一直都在这里。”

“一直…都在?”

我咳声疑问,且直直地盯着他的脸。似乎只要这样一直如此,就能从他的脸上找出我想要的答案。

“蜡油的油膜?”

我还真的从赵子白的脸上找到了答案。

随即又将视线移到他的身上,这才发现他的衣服上大部分的地方,都存有干涸凝固而形成的蜡油油膜。

这的确说明他一直在这个洞室里,但并不是在某个角落,因为这个洞室很奇怪,没有任何用来支撑的顶梁柱存在,所以他不可能有太好的躲藏点…

他又不可能隐在那四个蜡油池里,因为如果那样的话,他身上的蜡油膜根本要远远比现在多,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我想到这里猛地抬起头,而赵子白也与此同时又一次开口说道:“哦?看来,你已经猜到了我藏在哪里了…”

果然。

洞室顶部虽然尽是正在闪着火光滴着蜡油的蜡烛,但还是让我发现了不远的一处光亮稍微暗淡的地方,而那个地方,就应该是赵子白藏匿处。

我瞥回头来,看向他,用一种逼迫的口气问道:“你当时不让我用电话联系你,是因为从那时起,你就已经躲藏这里了!?”

赵子白笑而不语,但是他的眼神飘过女人方向的时候,明显闪过一丝胆颤杀意。

“你的目的是什么?”我继续逼问道:“帮我?还是杀我?”

他这回是笑出了声音,可依旧如我认识的那般,充斥了讥讽之意道:“我?杀了你?我要是想杀了你,你不早就死了?”

“霍华他也是早想叛变,可还不是等到现在?每个人面对目标目的,都不是即刻去做。”我冷声冷语:“邹散让你隐匿在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可还没等赵子白开口回答,女人倒是疑声提出问题:“你身上有一股子非常熟悉地味道。”

赵子白听了女人的话后,不再搀扶于我,而是哈哈大笑起来。

我只觉得脑子昏痛的难受不止,但还是努力撑站住身体,想要努力听清并记住他们两人之间即将开始的对话。

“我身上的味道,你要是不熟悉,才怪了呢。”赵子白说着用右手点了点女人:“想要复苏撒达赫格拉,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

女人很警惕,说着话的时候,向后台阶上方走了两阶,但是刀刃还是冲着赵子白。

“我是来帮助你的,我亲爱的变形虫小姐。”赵子白邪笑着说道:“这个世界…当然了不是指地球这个小小环境,而是整个宇宙都需要重新规划,而有这个能力的无非是四神(a和三柱原神)…”

“但现在三柱原神去向未知,归时未定。可终焉之日来临的越来越快了,所以与其找回三柱原神,还不如直至根源…你嘴上说着是为了无上荣耀才想让撒达赫格拉复活,但其实你也不过是想让这个脚下的球体变成第二个夏盖吗?”

女人没有应答。

“每个种类的生物,其本质不是单纯的生物方面的血肉组合,而是贪婪…越是大脑发达的生物,越是如此…”

“但就算如此,你肯定不是来帮我的…”女人冷笑一声道:“直接兵戎相见吧…”

然而赵子白却还是没有多动一下,只是继续道:“冷静一下…我不是个喜欢打打杀杀的人,我更多的是个商人。”

“商人?”女人收了欲待而发的攻势问道:“你要跟我做交易?”

赵子白故作样式摇头晃脑的说道:“没错。我需要和你做笔交易…”

“你想交易是什么?”女人虽然口上问道,但依旧警惕:“我现在可是非赚即亏…”

“不,你有个非常珍贵的情报,它可是值不少的钱…”赵子白的面色逐渐狰狞险恶起来,真如书上所讲所说所述所记载的那种,奸商狡诈恶徒一样,用他那有点烟嗓感的声音说道:“断谷里的最后神殿的钥匙,在那里…”

“你怎么知道…!”

女人情绪失控的吼叫声突的戛然而止,似乎明白了过来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一样。脸上逐渐涌上悔恨之意。

赵子白反而是笑的更加奸诈狂妄起来,道:“我怎么知道你知道神雕钥匙的信息,对吗?”

“呵哈哈哈…!”

他像是在嘲笑一个早已痛恨依旧的人,犯了命数之劫一样。

“我只是认为你应该知道,是你自己帮我确定了你知道啊!”

赵子白狂笑了好久之后,才稍微平缓一些,可依旧嘴角双双上扬,透着狂戾说道。

我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怜,因为赵子白…不,在各个阵营有他这般身份地位的人,都会用一套接一套的圈话,让稍微不留神的你,就陷入万丈深渊,不是被吞噬成为他们成长的精良,就是在你拼尽一切爬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

“你!你!”

女人狰狞起来,似乎想要举起短匕冲杀过来。

‘当!啷!’

没错,的确是分开,且有些时间间隔的,在女人想要即将发作的时候,于一同洞室里响彻起来的金属碰撞声音。

分别是子弹冲出枪膛和弹壳砸落到地上的声音。

在女人的胸膛被贯穿的迸溅出亮晶晶的透明液体时,我也没只顾着去找寻枪声来源,而是还一边思考,这是怎样沉重的子弹才能在出膛的时候爆发如此声响,还可以在这般宽敞高大的洞室里,掷地有响亮清晰声并传进我的耳朵里。

“安蒂!?”

我努力眯着眼睛,终于算是看清了开枪者是谁,但因为突然的身体活动,也让我顿时头晕目眩,腿一软差点没栽倒下去。

在她旁边的是头和脸大部分都被干粘的鲜血覆盖的普罗菲特。

“大老远就听见一声声大笑,你们是在讲什么可以让人有四块腹肌的笑话全集吗?”安蒂右手提着一把狙击枪,左手把扶着普罗菲特说道。

“不行…太臭了…”

普洛菲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捏着鼻子,还不停的咳嗽。特别是看向女人时那一脸厌恶的神情。说明他真的很讨厌变形虫,且能一眼看穿其本质样貌。

视线再转回女人。

她把子弹从胸膛里挖了出来,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仔细端详起来,说道:“这一枪非常重要,你让我明白了,其实主动权还在我的手中。”

随后就看到赵子白非常无奈且有些气愤的重叹了一口气道:“我真的很讨厌这种情况的发生…”

他说完话从衣怀里拿出了两把手枪,一把左轮,一把沙鹰。

沙鹰在安蒂举起狙击枪瞄向我们方向的时候对准了安蒂,左轮在女人飞下台阶离我们不过三米处的时候瞄准了女人。

看似赵子白两把枪有些优势,其实他也在被双方努力向悬崖推去。

枪没走火,刀没挥舞。

因为三方都有自己的顾虑,而又都明白稍微的处理不好,就很有可能会影响下一步棋的发展和棋盘走向。

我不断摆动脑袋,看看安蒂,望向女人,又观察赵子白。

‘滋~’

我在第不知道多少次望向女人的时候,看到了把铁面人绑靠的蜡柱竟然开始燃烧了。而枪声也在此时一起响了起来。

无人受伤。

实际上是女人中了两弹。

我在她看似很痛苦的将子弹挖出身体的时候,明白过来了:安蒂不是雨化疾派来的。

所以我一把将赵子白手中的沙鹰抢了过来,在高喊着:“普罗菲特!怎么才能杀死一只看不到致命弱点的变形虫!”时,与安蒂,赵子白一起向女人宣泄起了子弹。

“一摊烂泥!”

普罗菲特在弹壳落地和子弹出膛时发出的阵阵声响中喊了起来。

……

女人看起来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了,但我还是发现她暴漏在空气中的液体的肉质正在努力的聚合。

于是扔掉手中的枪,奔过去将短匕多了下来,在安蒂和赵子白换弹夹的时候,将女人…不,应该说将这有着人性的正慢慢,且极轻微蠕动聚合的肉推到在地,一刀接着一刀的刮、斩、挑,意图让它成为肉沫。

……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只知道安蒂和赵子白应该是把新的弹夹里的子弹宣泄完之后,肉终于成为了肉沫,为了防止她这样说不定还会聚合,我一脚将它踢散。

普罗菲特也在这时将铁面人救了下来。

然而赵子白却是突然又将枪对准了,刚从高台上被架扶下来的铁面人的咽喉处。

我赶快强撑站起,道:“你要干什么!?”

安蒂这时也走了过来,面色冷漠。

“不是说了吗…”赵子白回答道:“《死灵之书》需要祭品才能从照片里拿出来…”

安蒂从霍华的身上搜出了上面只有黑色的照片,和从肉沫里拿出了一张稿纸,道:“运气不错,稿纸没碎。”

“预言里说他会集齐十张初稿,说明这是命中注定…”赵子白道。

我却是猛烈的咳嗽几声,因为喉中蒙血的原因,嘶哑的说道:“那预言里有没有确定过《死灵之书》,究竟是不是只能用这种方式取出来的呢?”

第二十二章 照片谜云

我的话似乎有了作用。

赵子白将枪缓缓地放了下去,叹了口气,眼盯着铁面人,嘴上说道:“安蒂,给大人去个电话,问问他的意见,毕竟这个问题不是我们能够做决定的…”

然就看到安蒂也做出个无奈的表情,拿出手机。不一会就拨通了电话,说道:“大人…是,有一些变动…神殿和书…您?您知道了?”

虽然听不到手机里的话音,但我却莫名的确定这个他们一口一个的‘大人’,就是邹散。

“大人想与你通话。”

安蒂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机递举到我的面前。

我拿过手机,可那边却是先发话道:“怎么样,我说过,你选择我们这边,我会好好帮助你的…”

“帮助我?你那里帮助我了?”我沉声道:“还是我一个人厮杀…你可别告诉我你让一个卧底砍杀了一群已经没有理智的村民就算帮助了…”

然而邹散却是用一种极为无所谓的语气道:“这还不算帮助?我可是让人把你从死神的镰刀下救出来的,而且,我早就让一位好朋友等候多时了,要不然你不又要死?”

“还有啊。霍华会叛变这件事情也的确是出乎了我们的意料。但这不也就从侧面就表明了,我们才是对你忠心耿耿啊。呵呵…”

我冷笑一声,道:“说了一大堆屁话,最后直指我才是条狗,你的口才真是越来越烂了。”

“你怎么能是狗呢。”邹散嘲弄道:“直接说正题吧。你认为用贵族之血才能取出《死灵之书》的办法并不是唯一行径。”

我依旧语气冷淡,甚至还多了许多的攻击性,道:“无知当做唯一,不像你的风格。直接让他们把初稿给我后走人就得了。”

“说的倒是很自信。可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的自信呢?”

“你认为预言会错吗?”

“我不知道预言会不会错,因为预言不是我预出来的。”

“你连你主子的预言都不相信?”

“……”

邹散被我话噎到沉默了。

我也知道这场唇枪舌剑的对话结束了,于是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还给安蒂的时候说道:“听到了?没聋吧。把手机收好,初稿照片给我,你就可以走了。”

安蒂却是脸上突然露出俏皮嬉笑,道:“赵子白可以走,但我不能。”

我皱起眉,看向赵子白沉声说道:“她是什么意思?”

赵子白却是一耸肩回答:“你刚才都说了她是卧底啊。”

我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经猜出了另一个可能性:安蒂是双面间谍。

“那就请你把照片给我,你可以走了。“我想着赵子白伸出手。

赵子白也是痛快,直接把照片给了我,且转身就要离开。

可被我叫住:“你先等等。”他略微疑惑的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我。

而我却没有对他说我要做些什么,而是先对安蒂说:“这个地方,不要透露出去…”

还没等安蒂应话,赵子白却是点点头,道了声:“我明白了。”说着离开了。

————————————————

在赵子白先行离开,我让安蒂用电话确认他已经离开这个村庄很远之后,我们四个人才费好大劲才走出洞室,爬出地下室。

费劲的原因是因为四个人中就只有安蒂的身体状况最好,剩下的三个人身体状况一个不如一个。

但刚走出根特宅邸的时候我却是一头栽倒了下去。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张非常柔然舒服的床上。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瓶君子兰。

我想挺坐起身子,却只感到肌肉不仅酸痛难耐吃不住劲,身上各个地方更是疼痛难忍。但还是在满头冷汗中强挺起来,极为缓慢的下了床。

而我也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换上了病号服,但不知是谁换的。

稍微环视一下,就知道这个房间是霍华在生前给我安排的那个。这说明我所在的地方是…

“恩?”

我发现不远处的茶几上放了什么东西,但是眼睛有点花没有立刻认出来。于是努力的向前挪了几步,这才终于看清:

照片,初稿,一杯还在飘扬烟幕的热茶。

我没有先去查看照片和初稿,而是先忍着腹部伤口的疼痛端起了这杯热茶。

茶杯里的茶水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但杯壁的外壁边缘,却发现似唇印的痕迹。

“安蒂?”

我推测出了一个答案。

至于为什么不认为是雨化疾的原因,是因为闻出了茶几处的空气中,有丝丝的香甜味,不淡但很讨喜。

我也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又有了变化:嗅觉似乎变得非常灵敏了。

肠胃突然疼痛起来,放了个屁。

我呲牙咧嘴的忍住疼痛,左手抬起来捏住鼻子,尽量用嘴呼吸,在这代表肠壁没有粘合的屁味中,吐槽了一句:“真臭…”

于是我就在这缓缓散去的臭味中带着茶杯走到洗碗池,并将其放了进去。

然后走回茶几旁,坐到沙发上,将照片拿了起来。

看着只有单调黑色的照片,我突然想起了阿尔曼的话。便将残有水左手在照片上抹了一下。

照片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

“可能是水不够多…”

但就当我刚想要用洗手池里的水浇冲它的时候,突然发现照片里多一星白点,就将其举得离我离眼睛更近了一些。

黑色的照片,显出了一个人影,就好像用一个所剩不多电量,只能发出微弱光的电筒照出黑夜里的路一般,模模糊糊,但又有一种,好似看得清的朦胧感。

逐渐的人影愈加清晰起来,穿这个深棕色的西服,西服的左口袋上插放一只米白色的,大概是月季花。它面朝我左手方。至于为什么要用‘它’而不是‘他’或者‘她’呢?是因为它鱼头人身。

看着它狰狞的鱼脸,我想起了霍华,他死的时候也是个鱼脸。不过肯定不适合它一样的品种。

不知是不是鱼头放在人身就会有这样的感觉:它挺着脑袋,即便是双死鱼眼,但还是透着一股子傲气不羁。双手扶在腰腹处。

“!?”

我觉得他双手扶压的是一本书,于是想知道是个什么书,就让照片离我又近了许多,可我却突然的被惊吓的拿远了照片。

因为照片上的相变了!

鱼头不在侧面,而是正对向我,张着嘴,甚至我已经闻到了它嘴里因为长年累月不清理,而导致细菌滋生死亡产生出腐烂恶臭味道。

‘滴咚’

身后传来水声。

我感觉自己的脊背像是被冰锥刺了一下,浑身的肌肤紧绷起来,且耳边还似乎有水流声音和嘶哑的低语声。

我缓缓地扭过头去,想知道发出这声音的是什么,可还没转出几度的时候,就余光看到了一个生物的大略影子…

是照片上的鱼头。

它的眼仁抖动了几下,突地定住了。

“哎呦,您醒了!?”

这时门开了,雨化疾走了进来并惊呼道。

顿时这种惊悚紧张感荡然无存,我放下心来回看了看,那鱼头也不见了,然后又看回照片,发现照片的深潜者不见了,又变回了只有单调深邃,能印出人像的黑色。

“您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雨化疾急切又带着关心的口气问道:“您现在身体状况很不好,就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说着他取出一包纸,从中取了一张帮我擦拭掉了额头上的汗,然后搀扶着将我送回床处。

我坐在床上,却不想躺上去,只是冷静了情绪,努力的平缓了心态后,对正在从带来的医疗箱里拿出仪器,准备给我量血压的雨化疾说道:“这我都死不了,不用量了…你让普罗菲特过来”

雨化疾定了一下,然后才点点头,收了东西离开了。

不一会普罗菲特就进了屋,走过来问道:“什么事情。”

“你去过英格兰…还在那里见过,解剖了一只变形虫…”我因为还是有些虚弱,再加上刚才的惊吓经历的原因,语气变得更加虚弱了,道:“那么你肯定知道断谷的事情,对吧。”

普罗菲特点点头,语气十分中肯道:“我知道断谷,甚至去找过。”

“后来呢?”

“断谷找不到。”

“没了?”

普罗菲特抿了抿嘴唇后,说道:“断谷很常见,可是想要的断谷,却怎么找都找不到。”

“总有关于这方面的讯息吧。”我说道:“你现在还记得吗?”

普罗菲特回答道:“记得…这个关于断谷的情讯是这样的…”

我抬起手摇了摇,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不用告诉我,自己知道就行。”

“但不告诉你,这…”普罗菲特有些结巴的说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啊。”

我却是不在意的轻蔑一笑道:“一个人告诉另一个人秘密,说了同样的话。然后你才怎么样了?”

他满脸疑惑,没有回答,或者说他应该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只有两个结果。”我说道:“1越来越多人知道,最后秘密成了笑话。2知道秘密的人死了,秘密就还是秘密了。”

“那您的意思是…?”

我叹了口气,然后躺上床,道:“等伤回复到不碍行动的时候,就启程,去英国…”

第一章 来一个人

伤口多且严重,三四五日之内就算天天吃世界上最珍贵的药材所制成的药物,也不可能有太多并有效的缓解。

“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而我这一身的伤痛…就算不要求痊愈,恐怕也要将近半载以上才能可以稍微活动…”

我心里虽然认真的去推断了身上伤痛的严重性,但却也因此更加着急。因为现在已经出现了第三方的势力,且它们从根源上行看也是相当强势的,如果耽搁的时间过于久,一定会出大乱子。

所以我一定要想个办法,让自己的伤用最快的方法回复到‘能自主的普通活动’的程度。

可通过对雨化疾的询问,得到了必然性的结果:没有方法,可以做到特别快回复到我想要的程度。

于是我只能尽量的放平心境半躺半坐在床上,力求做到最好的静养,希望以此就能快一点达到预期目标。

可这心境还没平静多久,温暖的阳光刚刚将被单和身体晒热,我就开始心烦意乱起来。

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在四处乱看的时候,目光瞥到了放在茶几处角上的照片,所以脑子里又开始推想起照片里的人相。

“深潜者…”

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想起了死去的霍华。他的尸体没有变回人形,而是还保持着鱼头人身的造型。

这般想来,我想起来深潜者想从人变成本质模样需要满足一个条件:听到来自大海深渊的呼唤。

其实那哪里是什么大海深渊的呼唤,而是拉莱耶换吸发出的声音罢了。

但毕竟是克苏鲁沉睡的地方,所以这声音自然被承载了魔力。引得深潜者在年龄成熟的时候变回本质。

“年龄成熟…”

我从所知道的不多的点中找到了应该算是关键性钥匙的地方,开始尝试用这把钥匙去推启象征着谜题的盒子。

“也就是说,霍华才到作为深潜者的成熟期,而后被身为夏盖虫的女人诱惑?”

我摇摇头,因为我觉得这般推断有些无理。

理由很简单,就是深潜者对于克苏鲁的崇拜和敬畏程度,不弱于夏盖变形虫对撒达赫格拉的信奉。所以霍华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他根本不可能会被女人诱惑。

一切的推断似乎又回到了原点:霍华因为什么而叛变。

“他野心很大,戾气很重…”

我用脑子开始回想起霍华生前的语音样貌,又想起了他变成深潜者时说的话。

霍华说他叛变的原因是想取回荣誉。

那也就是说雨化疾,或者其他对于霍华来说的所有上级里有很多人的身份本质是深潜者,那么这其中有一个人或者多个人,坑害过霍华,夺取过本属于他的事物。

而这个事物可能是一种来自更上级的奖励,也可能是应属于他的地位位置。

那么再向下细想,这奖励究竟是怎样的令他魂牵梦绕,从而促使他选择了与女人结盟。

“安蒂吗?”

我拨通了安蒂的电话道。

然就听到她有些甜丝丝的声音回答道:“您有什么事情啊?”

我受不了她那有些做作的语气,于是没有先询问她我想知道的讯息,而先斥道:“你可是个咖啡店的,喜欢享受生活的,正在上学的小女生,能不能口气不要像个红灯区饥渴难耐的站街小姐一样。”

她便收敛了许多,但还用有点俏皮的感觉道:“这不是要让您在房间因为静养沉寂的心,能稍微开心起来一些吗?”

我没有因为她的皮话而觉得那里好玩,所以压低了语气,显出一丝不耐烦道:“你现在旁边没有人吧…”

她瞬间明白了我话的意思,用严肃低沉的声音回了一句:“稍等…”

过了两三分钟,她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有什么事情?”

“你在这一方当卧底有多久了。”

“不久,细说也就两年罢了。”

“两年…”我重复的喃了一句,然后又紧接着问道:“那你混到的地位如何?霍华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安蒂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在静默了几秒钟后,才缓缓说道:“就于等级地位上来说,我不低于雨化疾…”

手机的那头又陷入静默了。

我知道,她在犹豫到底要向我透露多少。

于是这次过了近一分钟多,才将口张音出:“不是隐瞒。将我先抛出去,就连雨化疾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等级地位,因为他和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上级是谁。”

我觉得她这是个鬼话,自然不相信的逼问道:“不知道上级是谁?那他和你是怎么接去不知道的情报和任务的?”

安蒂那边却连半句结巴都没有,且还轻声笑了一声:“呵…若你要这么说,现在唯一知道的上级就是您,一个近乎没有人比你还要高的上级。”

我听到这里心里丝毫没有觉得开心,而是沉了沉气道:“算了…直接说霍华的问题…他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然就听安蒂回答道:“自小成绩不错,智商数值没有检测,只知道肯定要高于常人,曾发表许多论文,但最有意思的是,这些论文却都不被人认可或者重视。这些论文基本上都是关乎生物,地质海洋环境。”

“家境较为富裕,父亲是深潜者,母亲却是普通人类。他加入的时间正好是他的母亲被送入精神病院的时间。”

我听到这里眉头一皱,道:“雨化疾成为他母亲的主治医师,且也是他成为信仰者的引路人?”

“没错。”安蒂应声道。

我顿了几秒,又紧接着道:“那雨化疾没理由不知道他是个深潜者啊,迟早有一天霍华会回归大海的怀抱,成为拉莱耶那沉重石门的守卫者之一啊。”

安蒂却是没有被我问住,且还很快的回答,为我解释道:“因为他的母亲是人类,所以他的成熟期要远远比其同类晚且基因极为隐匿,所以雨化疾当时给他采集血样并化验后,没有发现深潜者的基因,就认为霍华只是单纯的思想上的信仰者罢了。”

我明白了,且脑子里想起来了关于深潜者的一些知识:深潜者的父母或亲辈一般都是深潜者,只有极少数特例。

但我很快又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霍华是个非常暴戾的人,可一般促使这种脾性的产生,都是有相应的条件进行影响的。他经历过什么令他绝望兼愤怒的事情吗?”

“有的。”

我听了安蒂的回答我,心说果不其然。

“在霍华刚加入进来的时候,大约是三个星期后,雨化疾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安蒂继续说道:“上级让他去庞贝古城寻找塔维尔亚特乌姆尔来过的痕迹。”

“!”这个名字我非常之熟悉,于是有些的震惊道:“塔维尔亚特乌姆尔!?犹格索托斯的化身!?他们找他干什么?”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安蒂回答道:“毕竟我的等级还没有达到那个地位。”

我理解她,便平缓语气说道:“继续刚才…”

“因为这个任务牵扯到了三柱原神,所以自然关注性是非常高的。派遣去的也非常多…”

可还没等她说完,就听见电话的另一头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小,还掺杂进了雨化疾的声音:“因为霍华的叛变,我收到消息,上面派人过来,你去机场迎接,我这边…你也知道原因…”

“好吧雨医生…”

……

不一会随着极微小的脚步声消失一两秒后,安蒂的声音才又清晰起来:“上面来人了。”

“我听到了。”我道:“不过,比刚才不是说不知道你们的上级都有什么吗?那这个讯息或者任务又是怎么被通知与联系的。”

“会在一瞬间的某一时刻,在墙壁上或者镜面上,亦或者任何什么东西突然看到几个数字,然后我们就拨打这几个数字,有机械的声音告诉我们…”

“嗯…克苏鲁性质之一…”

我很快就想通了,然后转而又道:“你的时间还充裕吗?要不然等一下你回来再说…”

“你是在关心我?”

她的语气突然又变的俏皮起来,这让我觉得有些头痛且不太愉快,于是略带怒气的斥道:“如果这证明你现在时间充分,那就请继续刚才的话题…”

安蒂于是道了声‘哦,那好吧,再见。’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将置于耳边的手机缓缓放下,用左手攥了攥,然后选择给铁面人打了通电话(是在离开村庄会到医院后,我让安蒂为他和普罗菲特准备的)。

“喂”

“我真不喜欢这种现代产物,因为每次都要傻傻的说上一句喂,用鸽子或者其他什么鸟类不行吗?比如你们东方的大雁?”

“皇室贵族都愿意这样说废话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在发表自己的意见。”

“意见保留…现在你要去做一件事情。”

“什么?”

“跟踪安蒂,我要知道她接的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和那个人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哪怕他们两个人去开放sex?”

“……”

“我这就去…”

电话挂断了,我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看着窗外的即将沉到地平以下的太阳,等待消息。

第二章 不敬之人

等待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我只记得很多次起床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沏了许多次茶水,向着窗外投去不少目光。直至夕阳西下,橙红色的太阳最终消失,迎来狡黠洁白月光洒落蓝白衣上。

这期间有一件特别好玩的事情:普罗菲特因为恢复了自由之身,所以他总是在花园之中来回走动,时不时的跟几个或者一些精神病人交谈,且相谈甚欢,在一边交谈的时候,还一边拿出他纸笔记录。

大约19点左右的时候,我实在是很好奇,并十分无聊,就给刚刚结束完演讲的普罗菲特打了个电话,问他记录的是什么。然就听得普罗菲特用极为自豪的语气说他在记录灵感。

我耸了耸肩,表示不是特别理解他这个行径,于是就胡乱说了几句玩笑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可这刚准备放下手机,铁面人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这个人看起来是个很大的派头啊,直至现在都没有来?”我沉声说道:“还是说,你现在给我打电话,是告诉我,他终于走出了机场?”

铁面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似乎是因为压喉压得很严重的原因:“岂止是很大的派头,他最起码带了五名以上的随从,且这些随从相当厉害,要不是我眼尖,恐怕就要把他们当成普通的游客了…”

根据他说话的语气,我能明显猜出他现在处于一种很紧张的状态,因为一方面他要努力隐藏自己的身份,一方面向我汇报:“他现在和安蒂交谈,但是具体交谈什么,我听得不是很清楚…”

我自然是表示理解,于是声音也再放低些,道:“能从他们的肢体动作中读出什么吗?”

“读不出来…”铁面人道:“那位来人很像机器人,多余的动作一律没有,脸上的表情十分机械…”

我抿了抿嘴唇,在脑子里开始构成大约现在的机场的情景:把这名未知来者幻化成一个机器人,安蒂很有可能做出的动作,周围的行人大概的来往走向。

“喂?”

我没有理会电话里传来的铁面人,对于我是否还能听见他声音的疑问。

“机器人…一个有着很多随从机器人…”

我想到这里,然后缓缓开口说道:“你现在用简单的语句来开始为我描述安蒂的动作…”

然就听铁面人道:“没有礼貌的拥抱,握手,甚至表情较为严肃,连一丝微笑都没有…”

我心说这不是个木头桩子吗?一个木头和一个机器人的对话?

如果真是这样,就必须要让铁面人冒一次险,理他们的距离稍微近一些,探听他们的对话。

“你有没有把握靠过去,探听他们的对话?”我问道:“如果不行,就抓紧离开…”

随后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几声嘈杂的声音之后,一声声风音席卷进我的耳朵…电话被挂断了…

我这便明白了,暗想看来这些随带的几人侦查能力反侦察能力都很强势。

于是只能长出一口气,准备走一步看一步,等待他们来到医院之后,再做打算。

————————————————————

铁面人率先回来。

他坐在沙发上。

看不到表情,只能凭感觉认为面具双孔下的眼睛更加深邃了,但这不代表他多了些内涵,而是说他多了些杀意。

他举起倒满了柳橙汁的啤酒杯,豪饮(他面具的嘴巴处是可以活动的)了一大口,然后较气愤将杯子拍回桌面上。

我看他这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一边给自己冲泡一杯热可可,一边说道:“哟。堂堂皇室主人,路易十四。如此高贵的人物,竟然会这般情绪失控。”

他却是长叹一声,仰身靠在沙发椅背上,缓缓说道:“我是对自己觉得气愤…”

我轻笑一声,慢慢坐在他右手边的单人沙发里,嘬了一口发烫,散发着浓郁甜香气味的可可后,说道:“气愤为什么你屁股下的不再是镀金镶银按钻的无上皇座?”

他没有回答,只是耸了耸肩,又摇了摇头,将啤酒杯里剩下的柳橙汁一饮而尽后,站起身离开了。

可在他前脚刚出去,我想好好品尝甜腻顺滑的热可可来缓解久未放松的神经时,房间门在没有经过我同意的状态下被推开了。

我没有回头张看是谁,只是觉得心头十分不快,拧紧眉头,将马克杯放在茶几上,看着这名打扰我兴致的人径直走到我正对面的沙发处坐下。

他梳着背头,带着一副墨镜,西装革履,正襟危坐。

相对于他,我则是较为放松的卧在沙发里,右手搭在扶手上,除大拇指外的四根手指不停的抬放敲击。

“您…”

“你叫什么名字。”

他刚想开口就被我沉声打断道:“说一说,你叫什么名字…”

“a丶瑞弗润特。”他回答完,然后就指了指桌子上的啤酒杯,问道:“请问,您的房间有人来过?是谁呢?”

我没有说话,只是心里觉得有些可笑的看着他在那对面独角戏:“你的桌面上有一张照片和几张泛黄的纸张。想必分别是存有《死灵之书》的禁忌照片和洛夫克拉夫特的初稿吧。”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摘下了墨镜,且想要去拿取照片和初稿。

可当他探出身子,我就冷声说道:“你觉得,你在跟谁说话?”

瑞夫润特被我这句话给说懵住了,脸上那疑惑的神情别说多精彩了。

他犹豫犹豫的坐回位置上,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无声。

“我这个屋子当然来过人。”我说道:“毕竟能进来的人,都是经过我同意的,没同意,没有经过邀请的,他根本进不来。”

瑞夫润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滚出去…”

我叹了口气,用较为平缓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五秒之后,瑞夫润特吞咽了一口口水,走出了房间。

马克杯里的可可还在不停地向外喷吐着香气,仿佛刚才一切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噔,噔,噔。’

三声音量不是很大的敲门声,在我正喝时响了起来。

我猜来的很有可能是雨化疾,于是更不急了。待到喝光了杯中的热可可后,我才慢悠悠的高喊道:“请进!”

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果不其然,就是雨化疾。

‘啪嗒。’

雨化疾关上了门,额头上有丝丝汗线,面色有些尴尬的立于我身左侧,微欠着身子,语气恭敬且轻,道:“您呵呵,真是抱歉,刚才那事,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装出一副恍如大悟的样子,没有理会他的话,应道:“诶哟!雨医生,您何必敲门呢?”说着摆了摆手:“推门进来就行。”

雨化疾知道我是故意的,于是身子更弯了许多,语气虽然也是随着多了尊敬,但也透出了尴尬:“我…我这就联系上级,将他替换…”

我假笑两声,语气故作阴阳怪气道:“不~用!你出了能主动接触到我这么一个上级,还能接触谁啊?”

他不说话了。

我看他还不走,便做出要起身的样子。

雨化疾自然是眼尖会来事,赶忙伸出双臂,搭扶着我站起来。

“瑞夫润特虽然无礼,但能看得出,他能力很强。”我脱开他的手,一边端着马克杯走向洗碗池,一边说道:“所以,我想问问你…”

“您说。”

“他的等级比你高吗?”

我将马克杯放入洗手池,转过身看向他。

雨化疾摇摇头,回答道:“我们的等级是相同。”

“哦~”我装显出顿悟的样子道:“看来安蒂没有欺骗我。”

“她也不敢欺骗您。”

“我知道。”

“所以,您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我说完一摆手,向着床处走去,道:“你的目的解决了,可以走了。”

雨化疾道了一声‘是’,然后退到门处,拉开门,走了。

在门关阖上后,我也又给铁面人发了一条消息:

给我监察好那个新来的。

随后,我便觉得站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黑夜,轻声喃了一句:“太好了,来了个扫雷工兵…”后,带着较为愉快的心情,钻入被窝之中。

————————————————————

梦里,我站在海边,身后是悬崖峭壁,脚下的不远处是惊涛骇浪。

天空很明亮,阳光刺眼非凡。

它用无上的光芒如利剑针刺般扎入海中,让我看到了水中生物的身影。

鱼和水很好的交融在一起,随波摆动的海草正在和不远处的珊瑚进行暧昧的诉说,但是在这一切的美好之中,却突兀的出现残忍与恶劣。

凶残的鲨鱼正在撕碎蓝鲸的身体,一片片本该散发大海自由腥味的浪朵,变成亮红色充斥血腥味的汤汁。

然而吃饱的鲨鱼们没有善罢甘休,因为它们之中总还有没吃饱,自觉地还没有享受够得,所以野蛮的一切行径也就没有停止。

但就在这些鲨鱼再一次杀冲向庞大鱼群之中时,死神却没有亲吻这些四处逃窜的下等级生物,而是张开双臂拥向他们。

许多来自阳光照射不到的,黑漆漆如同深渊般深海中的似人生物,正在夺取它们的生命来为自己续命。

海风更急促了,带来了万米下的呼吸声。

我听出来了…那是一座城…

第三章 选择

我惊醒过来,感觉口感舌燥。

可下午忘记关掉的灯光,对现在的我有些晃眼,于是休憩了五六分钟,让双眼适应了光线之后,才缓缓坐起身下了床。

但在我关灭了大厅的电灯,走到洗手池前接了一杯水后,本该平息无浪的脑海又一次波涛汹涌起来。

可能是受到了这各种各样的诡异经历和血腥厮杀的关系,大脑的神经近乎没有太多闲暇的时间,多半时间都处于紧绷状态。

“现在我的嗅觉,思维思考方式都产生了非常人的变异…那下次呢?会是我那个感官系统产生变化呢…?”

我坐进距离门口较近的单人沙发里,看着茶几上的照片和叠放在一起有些泛黄的初稿,愣神想道。

“上一次我是手臂撕裂,这一次我先是被贯穿双腿右臂,后是腹部被受损,遇见的对手直接开始非人…夏盖虫族,深潜者,巨大的由坟墓拼装成的心脏…下一次呢?将会又遇到什么?我可是已经死过一次了…”

我将手中的玻璃杯放在茶几上,出神的盯看从被杯底升起到水面又随之破裂开来的气泡。

从床榻处投来的微弱昏黄的灯光,并没有向许多小说中营造出暧昧或者温暖。

因为我一直都是一只‘狗’,自然是不可能无中生暧,而温暖此话更是无稽之谈,此时基本不消退的警惕和对待周围人的不信任才是主音调,在这种音调的影响下,只有冰冷…

身上的伤口正在不停地给中枢神经反馈痛痒的信号,然并没有让我难以忍受,反愈加清醒。

心里突生一种莫名的悸动,想要拿起玻璃杯,将所有的水全都泼洒到照片上。

但理智将我的身子固定住。

我冷静沉思,明白现在只有两条路供我走:

1继续去寻找其余的初稿。只有将这些初稿拼合起来,仔细阅读后,说不定才能明白为什么我是预言中人。

但弊端也是显而易见:之后的初稿所处位置是不是还符合情报,究竟要走多少弯路。现在就已经有女人这种强大的夏盖虫族插手,那后面还会有什么诡魅生物呢?而且这个说不定的概率究竟是百分之多少?

霍华是深潜者,且叛变了。安蒂是卧底。从侧面说明,还会有更多没有透露出身份,潜在阴暗处的未知势力虎视眈眈,或者伺机而动。但无论是虎视还是伺机,现在只能暂且当做都是我的敌人。

2去找寻隐匿位于英格兰不知道那个断谷下的神殿。

而这条路的弊端也是稍一思考就能想到的:女人死了,不知道还有谁具体知道这个要前往的断谷是那条断谷,神殿位于这条未知断谷的那个位置。

神殿肯定是需要钥匙才能开启门扉,钥匙的消息无人知晓。

女人在生前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去往神殿,复苏阿撒托斯的分身之一撒达赫格拉。

那么这就代表,撒达赫格拉应该并没有在万里无垠的星空中死去,而是陷入沉眠状态。

这便又表示,如果推断没有出错,且还解决了前面的问题,能够成功找到与进入神殿之后,就要面对撒达赫格拉。

我想至如此,只觉得头昏脑涨,甚至呼吸都有些艰难起来。

似乎的确思考思虑很久的原因,不知不觉第一缕阳光都从远方漫射进房间。

我喝光杯中水,站起身,走到窗前并推开它。

然而当清风没有了阻挡拂上我的脸颊时,一个巨大的人影显示在远方。

它真的相当巨大,形状像极了美国传说中的无面西装男。不过却也和西装男不同,因为它更像是个剪影。一个不知道被那方神明,用剪刀从名为天际的巨幕纸张上裁下的剪影。

初升的太阳被它挡在身后,只能挣扎努力地从它身体的轮廓边刺出些许的微光。

“神迹!是神迹!”

下方的草地上传来几名病人的高声嘶吼。

我低下头看向这些不知怎么脱逃出房间的病人。

他们对着人影方向三拜九叩,甚至还有一名病人已经开始准备为其开宗立教,站在那些还不断磕叩的人前高声宣讲起来。

可还没等到这名演讲家说到第五句话的时候,就来了好几名医护人员将他们暴力制止,并押送走了。

这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雨化疾的号码。

“如果你打电话的意图是告诉我正在看见的,就可以挂断电话了。”

“…需不需要…”

“它的来历你不清楚吗?难道你想向他询问还是交谈?”

说完,我便挂断了电话。

正常来说,雨化疾应该火急火燎的闯进我的房间,用上气不接下气的方式来向我询问意见。当然他可能也不会如我想的这样狼狈。

但总而言之,他是用手机联络我。那么这就说明他并没有在医院。再联合他刚才支支吾吾的话。便代表他应该正如同夸父逐日一般,坐在车里冲向,永远都极难触摸到的巨大人影。

远方的云彩浓厚,黑压压的感觉透不过气。

这时门开了。

来的人脚步极轻。

“你没有跟着去?”

我猜到了来人是谁,于是头也不回的说道。

“跟着去干嘛?”安蒂走到我的右身侧,环臂抱膀,声音略沉:“像一只飞蛾一样,能扑到火焰,能触摸到火焰,可是却只能感觉痛苦。”

我目不转眼不斜,微扬了下头,轻笑一声道:“当时我和你们谈条件时,邹散曾经允诺过,说我可以拥有银钥匙的权力,但是现在不光没钥匙的影子,甚至还惊动了钥匙主人的化身。”

安蒂没有搭话。

我又道:“不过我也该觉得幸运…来的好歹不是他的兄弟…”

“这是一种警告…”

安蒂突地发表了一个结论。

我还是心境平淡,回答道:“你不准备回答我的问题吗?”

“这笔交易我没资格提出来…”

“呵呵…”我又刺讽的笑了两声,然后应道:“现在看来是四方势力了…不过眼前的这种警告,我好歹能猜出来,不是针对我一个人…”

——————————————————————

过了不知道多久,人影渐渐消散。

那漫天的乌云也是如此,仿佛就从来没有来过。

大片的阳光洒在我身上,似乎也在劝说一切都过去了,无需继续拘泥。

可我明白,阳光是给常物用,它温柔的抚摸根本无法让泥土下,深海内的,那些常人近乎见不到的非常物舒缓筋骨,遗忘错身而过的危险。

我撅了噘嘴巴,又吧唧了两下。关上窗,慢悠悠的坐在床榻上。

安蒂早就走了,房间里只剩下我这么一个活物。

洗手池的水龙头不断滴着水。‘滴答滴答’的声音,扰的人心烦意乱。

“你又在害怕了…”

另一个我的身体状况非常不错,他不知道从那里翻腾出来些干果,坐在茶几前的长沙发上,一边吃着,一边说道:“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在家的时候,你怕父母,怕亲戚朋友的啰里啰嗦,唠唠叨叨。在外面四处走动时,要注意神情语表,害怕被不认识的人指指点点…”

他的口吻极为轻蔑,站起身的动作,活像个老北京的老玩主与欧美贵族的杂交。左手把玩着两颗核桃,右手从冰柜里取出一小瓶红酒,用牙拔掉了木塞,身子摇摇晃晃,走到我的面前说道:“明明认识你的人已经习惯你了,不认识你的人又不知道你是谁!何必在乎那么多呢?”

我冷眼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知道他有的是话说,并对其期盼着。

因为另一个我每一次出现,就意味着有好消息。

虽然他不停诱惑去进行杀人这一项可恶的行径。但不得不说,他帮助找到了黑暗森林里心脏,反杀了小根特。

“你今天凌晨在那里叽里咕噜思考了一大堆,不就是在害怕自己要是走错一步就会满盘皆输吗?”

他说着一仰头,‘顿顿顿’的喝了一大口红酒。

那样子邋遢极了。红色散发着清香的酒水,顺着他的嘴角走到脖颈,流进衣怀里,然后了他穿的白衬衫。

“你每一次出来,都不是毫无原因的…”我用平缓的语气说道:“说一说这次出现的原因吧…总不可能是出来享受这些美食红酒的吧。”

另一个我听了我的话后,愣了一下。过了大约三四秒之后,缓缓地放下手臂,擦拭掉嘴角的残渣和液体。

“你认为我是来帮助你的?”

他轻蔑的说道:“我不是…这一次谁都没办法帮你…”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将双眉习惯性的紧紧锁起,疑惑的看着他。

“你知道为什么吗?”他将核桃放到床头柜上,抬起左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站起身,又饮了一口酒后,道:“选择从来没有好坏之分…”说完之后,他就提溜着酒瓶走了出去。

然而我却舒缓了双眉,明白了他话的意思,喃喃道:“两害之间…选轻…”

随即就拨通了普罗菲特的电话。

“你现在就去伦敦,缘由就不用说了…恩,越快越好,等你消息…”

第四章 合作愉快

‘噔,噔,噔’

三声敲门声传入耳朵。

拉开门,看到安蒂站在门口,面有疑色,眼睛呼扇呼扇的,让视线绕过我看向屋内。

我知道她应该在找普罗菲特,于是向左让了半个身子,道:“有什么事情进来说,站在门口,不好看。”

安蒂走进来,带了门,还在四下观察着。

四下看了一小会后,她才开口说道:“普罗菲特呢?”

我心说看来我猜的没错。便走到茶几旁坐下,规整好照片和初稿放在边上,余光瞟到安蒂的注意力也随之移动,于是想逗逗她,道:“看这样子,你到底是关心普罗菲特,还是这…”说着我用手点了点照片和初稿:“几张破纸啊…”

安蒂似乎知道我在逗羞她,于是恼了火,沉声厉言:“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我轻声一笑,站起身,走到冰柜前,拉开柜门,故意岔开话题高声问道:“来我这里做客,不款待你怎么行?想喝点什么?”

安蒂却是没有受我的诱拐,依旧不忘来意,斥声应答:“你不要妄图拖延我!”

我点点头,拿出一瓶玻璃瓶装的可乐,转过身,用起子起了瓶盖,慢慢悠悠的走回茶几前,饮了一口汽水,然后指了指茶几,用极为轻缓的语气,说道:“照片在,初稿一张没少。你在乎普罗菲特的去向干嘛?”

说着我坐卧回沙发里,又道:“还有一件事…除去这次获得的初稿,其他的本该在我的包里,是谁将它们找出来的呢?…是你?还是雨化疾?”

安蒂双臂环抱,带着强势的气势坐到靠门的沙发上,眼不看我,望向我未收拾的床榻方向,说道:“交易已经生成,我不接触是应该的,接触更是应该的!”

“普罗菲特是我的人!我不让他做事是应该的!让他做更是应该的!不然我要把他当做祖宗一样供着吗!?”

……

争吵如同烟花,在空中迸发出最炫目火花,发出最响亮声音的下一瞬间,就归于了宁静。

但更像是战场上的双方死斗,死伤最严重的下一刻,就是宣告结果的时候。

我这麦芒,看来要比这个眼前的针尖要利些,扎得人更痛些。

“你…不,邹散。不用妄图想要限制我,压制我。”我将可乐放到桌面上,随即拿起初稿和照片,随意的翻动几下,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们获得到了这些初稿的信息之后,有什么用,目的是什么,毕竟书一本,每人看皆不同,更别说这看似轻飘飘,实则重中之重的纸张了。”

“但也要明白。我即便初被动,一问三不知,可我既然能从零走到现在而不死!不光是她妈的因为什么狗屁预言!…三分天注定!而剩下的七分可是靠自己!”

安蒂的脸色从最初的微愠,变成恼,直至现在的难堪。

“别说什么,你是奉命过来帮我,邹散要遵从交易让赵子白过来帮我。这种话也就能骗骗小孩子。”我将愤厉的语气缓了些许:“想必疑问应该解决了。”

安蒂嘴微张,似言不语。过了半响,站起身离开。

空气微微有些凝固,压抑的气息让人透不过气。

我明白安蒂的来意为何,更知道邹散的意思。

但好在这一次的对话,会让邹散明白。他不是小说神话里的玉皇大帝、耶稣或者奥丁宙斯,没有那个只手遮天的能力。

于是长叹一口气,从病号服的衣兜里掏出手机。觉得应该听听音乐放松下心情,缓和神经。

可是刚要点开一首音乐,屏幕就变成了来电显示。

是普罗菲特。

“我抵达伦敦了。”

普罗菲特稍沉的声音从音响中传来

我惊叹飞机速度,竟然这么就将他送往到了伦敦。

但由于刚才发生的事情。于是压低声音,急忙嘱咐道:“到了伦敦,也要小心。安蒂来找过我…”

“是为了我的行踪?”

“没错。”

“为什么?”

我没犹豫,撒了谎,说道:“不知道。可能是因为霍华的事件,所以开始怕起绳子起来。”

“那她的态度呢?”普罗菲特的语气也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我啧了声,说道:“不是特别明了。但可以肯定一点,她现在很有可能派遣人手,要去追查你的行踪。”

“追查我的行踪?”他疑道:“我还想准备去拜访拜访老朋友呢?”

我知道他要开始唠神磕了,于是急迫的说道:“尽量不要多走动!一确定消息就立刻给我回话!”

他却是开始漫不经心的回答起来:“哎呀。您就是神经太过于敏锐了。而且,我不去走动走动,练习练习朋友,管靠我一个人,这情报消息得确定到何年何月啊!”

我一听,心说也是。于是改了口,道:“尽量将需要走访的地方精确筛检,联系的人也是。再多的嘱咐,我想对你来说,应该不是必要。但还是那句话,一旦确定完整了的讯息,就立刻回话,我会即刻动身。”

然而普罗菲特又提出一问:“您在他们嘴里可也是相当受尊敬的人物啊。我这个奉命出行的人,怎么可能…”

可还没等他继续深究,我就打断了他的话,道:“天知道谁是下一个霍华。”

他应该信了我的鬼话。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我祈祷普罗菲特在完整并确定讯息的过程速度,能像送他抵达伦敦的飞机速度一样快速完成。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走下一步棋,而不是一直铺垫。

我现在必须要摆脱被动的局势,虽不说肯定达到不了主动,但也不能被牵着鼻子走。偶尔还可以让邹散和雨化疾这两方变成狗。

“已不再是皇帝的路易十四同志,我有事找你。”

我如是想着,给铁面人打了个电话。

————————————————————————————

“调查完了,五个随从。”

铁面人轻车熟路找到了一瓶似乎有些年份的红酒,拔了木塞,坐在茶几前一边说着一边倒了半杯。

我看着他在那里摇晃着高脚杯,打趣道:“这酒也不醒,倒得还这么满。你到底是不是当过皇帝的人啊。”

他却是摇头晃脑,嘴里叨咕着:“似醒则醒,半杯不满。这才是真正品尝红酒的方法啊…”

我乐了一声,表示学到了新知识。但很快就将主要话题拉了回来,道:“那这五个随从,现在在哪里?”

然就见到铁面人高举起端拿高脚杯的右手,冲着窗户的位置轻轻地摇了摇。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说道:“他们换成了病人的身份吗…”随之砸了砸嘴,又道:“那瑞夫润特…”我突然想起来忘记告诉他这个新来的高等级信仰者的名字,于是紧忙改了说法:“就是那个新来的…他居住的位置在那?”

铁面人仰头喝了一口红酒,先评价了一番酒不错之后,才回答道:“您居住的位置是‘治疗一’栋,他居住在后面,左侧那栋‘治疗二’。”

我听后思量片刻,又问道:“有把握做掉一个随从吗?”

这话惊得铁面人一顿,缓缓放下手中杯,非常疑惑的问道:“为什么?您和他不是…一伙的吗?”

我抿了抿嘴唇,觉得应该袒露出一些计划,毕竟我要把铁面人培养成自己专属势力,所以付出量不多的信任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但这要即将袒露出的一些计划,也是被修改过的。

“霍华的事件告诉我要时刻地方身边看起来指的信任的人…所以为了保护自己,就要让身边的人也开始相互不信任起来。”

铁面人将杯中余酒一饮而尽。拿起酒瓶,开始往杯里新续上酒。

他的脸被面具遮盖着,看不到表情。我对他的猜测,只能根据微动作和双眼。

酒到杯半处,他便不再倾倒。放下酒瓶,端起杯,轻摇五下,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那我看来也不值得信任啊…可你却还是信任的告诉了我。我想知道原因。”

我面无色,站起身,从置物柜里找出一个新的高脚杯,走回来,坐下。

拿过红酒,只倒了杯子的五分之一。

端起杯,说道:“你和我最初也不是靠相互瞅着顺眼所合作的。所以更谈不上相互信任。那么一个相互不信任的合作就不叫做合作,而是…”

“交易。”铁面人道。

我点点头,露出一丝笑:“对!没错,交易。一个对你有好处,对我也有好处的双赢交易。”

“但我也可以去选择一个供我更多好处的交易伙伴。”

铁面人晃了下杯,说道。

我却毫不在意,应答:“选择一个曾经关押过自己的合作伙伴,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呵哈哈…!”

他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磕。

我也笑了,但没笑的那么夸张。声音小。

然后我们两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向前微探,杯杯相撞,随即直起身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了声‘合作愉快’。

声音落了,双杯放回茶几上,他出了门离开,我落回座,看向窗外景色:乌云密布,只透出一丝光。

第五章 计划(1)

说真的。我一直对铁面人的实力保持不小的怀疑。

不是因为他很有可能是路易十四,一个皇室中的至高者会手软脚乏等待仆人伺候的原因。而是他一站在那里,就完全没有个罪犯的样子。

但即便如此,还要对其保持信心,希望一切顺利。

我坐在沙发上,索性不打算优雅的,按照品饮红酒的国际规定那样,倒在高脚杯里后,轻轻摇晃几下再饮入口中。而是直接像多豪迈的北方人民,直接用装酒瓶喝。

红酒有些发涩,多甜的复杂味道在我的口里久久不散,像极了我此时的大脑。若要再加上之后会从腹胃反于空腔中的微酸酒气,就能和现在的心情进行良好对比。

我想起之前铁面人对这五名随从的整体评价:良好的侦查能力,隐藏并随时变化现身份的能力,看起来应该很不错的反侦察能力。

听起来较为中肯的临时判断。

因此我就更担心这次铁面人的行动是否能够成功。

所以要是基于成功上再进行推断,就要考虑铁面人做的干净与否,会花费多长的时间,对方是否会开始怀疑他,若起疑心是必然的话,这个怀疑究竟是大还是小,我自己是否也会受其影响,要是受了影响,这个影响数值又是多大…

我想到这里仰起头,酒瓶中的酒也快喝的差不多了,这代表我也要面对最主要的问题:马失前蹄看似偶然,实则必然。铁面人要是失败了,我该怎么做!

是忍痛斩臂,还是侥幸认为毒不会蔓延至胸口。

——————————————————————————

茶几上的空酒瓶又多了一个。

这个场景不是代表我的酒量好,更不代表我从一个不善饮酒之人直接跳脱到了嗜酒如命的境界。

是本就流逝不快的时间,又因为要考虑并担心普罗菲特和铁面人双方向进展和推测可能发生结果,而变得更慢了…

因此我才要用一瓶接一瓶的酒水,还有满垃圾桶的甜味饮品缓和神经,且将时间挥霍的更快一些。

此时的心情像极了小时候面对距离越来越近的公布成绩时间的忐忑。

‘嗡~~~’

放在如高楼林立般酒瓶中间的手机震响了。

是时候该面对考试成绩了…

第一科:铁面人

“您好啊!”

他充斥了‘极为轻松’四个字的语气,代表成绩非常好。

我心里的第一块巨石安全落地,于是长叹出满满一胸脯的二氧化碳,在浑身轻松不少后,说道:“不要太张扬…尸体你怎么处理了?”

然就听到手机那头传来‘噗呲噗呲’的,类似肉质被火煎烤时发出的声音:

尸体正在被铁面人当做不错的野炊食品。

我于是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并没有在可看到的视野中发现缕缕炊烟,更闻不到烟火味道。

“我认为你现在应该想办法,把现在变黑变焦的尸体埋到好几英尺、十几英尺甚至百尺之下会更好…”

我在准备说这话前,关阖了窗子,远离了窗户。

可铁面人却是似嘴里塞满了东西一般,用有些含糊不清,但又十分激昂的口气说道:“嘿!握的老兄弟!你怎么能索它变得又焦又黑!?你是摘质疑我烤肉的手法吗!?上帝啊!我真的建议你果来尝尝!真是狗屎般惊奇美味!”

随即他又紧接着补充一句道:“要是有一瓶伏特加和一大罐鱼子酱就更好了!管他什么牌子价钱的鱼子酱…”

我很快就挂断了电话,并给他新打上了个比佐川一政更令我感到恶心的标签。

还有一科最重要的成绩没有公布。

但我现在并没有如最开始般紧张期待与担心。

于是我准备来一场久违的出门散步。一来是要看看自己的伤恢复到怎样的程度,二来很想知道现在瑞夫润特或者说这个医院有没有抓耳挠腮的发疯。

————————————————————————

我所居住的这栋楼的背后,有一个带小喷泉的园子。不得不说整个园子的环境布置相当不错,最起码,能透着一股子‘我们这里不是精神病院而是艺术家天堂’的气息。

不过这一次显然气息味不弄了,反而以警戒危机为主色调。

医护人员不仅要聚成一小堆,还要时刻关注许多不听话排队或聚拢的病人,而负责侦查管理的安保人员,此刻也是蹲坐在两条木制长凳周围,面色疑惑,叽叽喳喳的讨论些什么。

位于这三方势力中央,站在喷泉旁的是医院最高的领导人员,也是我所十分熟悉的:安蒂、雨化疾和刚刚走马来任的瑞夫润特。

这三人中由以瑞夫润特的难看表情见长。

他们的站位形成一个小三角形,愁容,偶尔会有些动作,但看得出来是在各抒己见。

于是我走过去,要了解下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

“几位?怎么回事?”

三个人听到我的声音之后,都止了针锋相对的讨论,看向我。安蒂和瑞夫润特欠身做行礼,雨化疾则是关切道:“您如此伤病情况,需要静养”

我轻笑一声,微微摆手,装出轻松模样,说道:“我在屋内也是经常走动,还经常喝酒,没看见身体有什么大毛病。所以静养什么的,就算了,多运动运动,促进下血液循环反而感觉对伤病治疗会更好。”

雨化疾还想说些什么,被我打断:“这里怎么回事?”

三个人的表情很有意思,先是互相瞅了一眼,安蒂随之对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雨化疾看向他的左侧(医护人员处)表情无奈夹杂愠色,瑞夫润特表情愤怒,眼睛四处瞧望,像是在寻找。

我改装出一幅十分疑惑的样子,急迫地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过了片刻后,瑞夫润特走上到离我近些,横眉冷目盯着我,像询问犯人一样质问道:“请问由您释放的两个病人普罗菲特和铁面人去了哪里,为什么他们不在医院,是否是被指派出去,如果不是,那他们就很有可能是这次凶杀案的主谋!如果是您指派出去,目的是什么,又指派到了那里!”

可是他这话音刚一落,雨化疾就快步走过来,将拉往一旁,斥声训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瑞夫润特却是冷笑一声,看向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道:“预言只是透露出了些关于他的地位,但这所说的,屁股下的位置,究竟在那一边,别说你我了,就连上级,预言都没有给准确答复。”

“普罗菲特现人在伦敦…”安蒂在这个时候也站了出来:“根据刚刚拿到的最新情报,他正和一位老朋友坐在一处中餐馆里喝着蛇酒,吃着煎炸好的虫蛹。”

我虽然面上又装出怒色,但心里却是欣然一笑,因为我的计划开始显出了功效。

然而瑞夫润特还继续紧逼,问道:“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去伦敦,跟什么过去的老朋友吃吃喝喝!”

“我让他去的。”我一挺胸脯,向前走了半步,轻蔑的看着他说道:“怎么?不可以?而且他可是离开有段时间了。这一点…”说着看了一眼安蒂:“有人为我作证。”

他听后也瞟了一眼安蒂,然后又继续追问道:“您自然是可以让他去的。那另一个人呢?他去哪里了?”

正我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一名穿着黑西服,戴墨镜的人走了过来。

“随从之一…”

我在心里想道。

毕竟对方的身份太显而易见了。

这个人走到瑞夫润特身边,在耳边说了些什么。

“你确定!?”

显然瑞夫润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脸上疑惑且不可置信的表情就是最好的证明。

黑衣人点点头,然后就退下离开了。

我看着一切,心里也是断定计划效果非常好,然后故意用一种较挑衅的语气,说道:“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尽管来问,毕竟我这身惨样你也看到了,走不快跑不动,翻墙跳窗更没可能。”

说完便就转身径直离开了。

——————————————————————

回到房中,由于身体还是很虚弱的原因,浑身的汗水黏糊糊的非常不舒服,但由于伤口问题,只能准备用温湿的毛巾擦拭。

可刚沾湿完毛巾,就接到了普罗菲特打来了的电话:“刚才我和老朋友吃饭喝酒的时候,可来了几个…”

我轻声应声答道:“我知道。所以尽量你要保证不暴露目的,且还要尽快完成。我这边已经做了些措施…想必这短时间你压力应该会轻松些…”

“轻松些?我可没觉得…”其实普罗菲特的声音也是压的极为低沉:“我现在身后还有两个小尾巴跟着呢。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向上天祈祷,这两个人都不是gay…”

“这就算好情况了…”我劝慰道:“话不多说,后续的情况,下一步怎么走,全要依靠你那边的完成度了…”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擦拭掉身上的汗水,凝视着腹部的伤口,心里与明镜无二样,明白之后的计划实施或者变动,不光要靠普罗菲特那边的发展,更要关注自己身体状况如何。

“铁面人…应该快回来了”

我喃喃自语,脑中又开始思量起一个新的走棋。

第六章 计划(2)

第二天一大早,我像往常一样,因为伤口处的痛痒醒来。

拿过放于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6:00

“呼~”

我长叹一口气,觉得浑身的筋骨十分疼痛。于是便想着睡个回笼觉,看看能否缓解这种过度疲劳感觉。

可这眼睛刚刚阖上,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手机就震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铁面人。

我这心一下紧绷起来,暗想他是不是遇上了不易解决的麻烦,甚至还会因此扰乱计划!?

睡意随着蹦冒的冷汗消失于无,更是顾不得身上伤口疼痛立刻翻身坐起。

可这份担心随着接通电话,听到那头对万事满不在乎的轻佻语气后,瞬间烟消云散。

“喂!?你好!没想到这么早就醒了啊!”

铁面人似乎喝醉了,随后的说话中经常性的拖长音,还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多少年了…几千几百几十年了?…一直在那个小房间里,除了意淫就是意淫!现在我终于能好好碰碰姑娘了!”

我调侃道:“你现在多大岁数了,还想这些东西。我以为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小黑屋体验活动,你应该已经禁欲了。”

他应该是将脑袋喝糊涂了,口无遮拦:“屁!我跟你说,女人真的是个好东西!你这个小处男就必须去好好感受一下!…那种香甜的味道,用肌肤触碰感就是比用鼻子闻好太多了!特别是在床榻吱呀摇晃声里掺杂,却又明亮的…”

我很厌烦这种对于嫖娼过程中细致入微的讲述,那关于这事的每一个字,乃至标点符号都只会带来作呕感。

所以很快就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赶紧回来…最好想方设法绕开门口的关卡,且在不让任何人看到你的状态下,来我这里…”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随之困意就猛地狂涌而出,但矛盾的是,我的大脑一直却在反馈不能睡觉的信号。

在这种极为痛苦且纠结的状态,并准备与要赶回来的铁面人协商计划的状态中,我选择了后者。

站起身,走到冰柜面前,拿出了一瓶带有冰碴的纯净水,揭开瓶盖一仰头。

感受满身清凉,提神醒脑。

我将空空如也的瓶子放置于桌上,心想在铁面人回来前干些什么可以娱乐的事项,却思来倒去最终放弃。

因为房间里没有一本书,随身携带的也已经看过许多次了,手机对我来说也只是个通讯工具而已。

所以放弃也是无可奈何之举。虽然能拿起新得的初稿联合之前的进行新一轮的推断,但我认为这种举动就现在情况来说也不过是无用功。

首先‘初稿不全’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个问题是影响了推断进程的本质存在。其次,就算我智商超群,能够推断出许多的结果,也无法就于这些种种结果做出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因为完整的主动权不在我手中。

我现在处于一种极度被动的状态下,所以需要改变这种局势,这样才能在最终结果到来之前,做好预备措施,即便很有可能结局无法改变,也最起码不会输的难看。

“哟~!”

铁面人高亢嘹亮的声音,伴随着一股酒气传了过来。

我侧过身看向他,更确定了他中枢神经都被喝醉的观点。

“什么事!?”他手里攥着个酒瓶,里面的酒水还很多,‘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后,喷着冲鼻的酒气,说道:“事情不都解决完了吗!?”

我冷着面色,用十分淡然的语气回答道:“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事情做的不干净,被发现了…”

可还没等我将谎话说完,他迷离的眼睛是瞬间瞪得老大,说话都磕巴起来:“不不不!不可能!”

我心里暗笑一声,但是脸色不变,语气如常,眼睛瞥了一眼旁边的沙发,说道:“坐吧…”

他却不坐。

铁面人的脸虽然隐藏在面具之下,但我能从他的细微动作和眼睛中知道,他的酒劲醉息都随着这场惊吓而消失殆尽。

于是这才哈哈大笑起来。

他自然是不明白我笑的是什么,反而还起了杀心的说道:“你要干什么!”

我却是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解释起来:“你真是喝了假酒,脑子都不清晰了。要是我真想…你觉得我会亲口说?而不先做?”

铁面人这才长出一口气,晃了晃脑袋,用手狠狠地拍了拍,随即倒在沙发上,骂了声:“你个狗日的…我好不容易找回了当皇帝的感觉,就让你给拉回了现实…”

我探过去身子,抽走他手中酒瓶,道:“知道是现实就好…也亏得那些随从和瑞夫润特脑子都不好使…其实正常来说就算证据在怎么不充分,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嫌疑最重的人罢了…”

铁面人缓和过来心态,嘿嘿一笑,说道:“可是现在的人,越来越看重证据。明明武断有时候更加干脆,甚至准确率更高…”

他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多了丝残忍。

我虽不完全认同,但没有流于言表。

“还是说说你找我来是为什么事情吧…”然就见铁面人说至此时正襟危坐,浑身透着严肃:“要是猜的没错…想要再搞一个…”

谈论正事就要有个谈论正事的样子。

我也换了模样,将酒瓶放于桌面,音调低沉说道:“普罗菲特那边被人盯上了…虽然人手不多,但不过是暂时性的…所以为了延缓这种情况的发生,我们这边必须继续闹事…”

但铁面人很快提出异议:“办法看似如此,但不能一直不变啊…总不能持续这样做啊…面对相同的事情,若是本质目的不改变,迟早会露出马脚的…而且,基本上只要露出一丝,就是跌进万丈深渊里,很难爬出来了…”

我点点头,自然知道他话中意思,赞同道:“可眼下这是唯一能够进行的方案,无论它分析起来好,或坏…”

铁面人也是长叹一口气:“哎…是啊,只能暂时如此…”他随之又向我抛出问题:“可我不明白…”

我看向他,道:“不明白什么?”

“不明白,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做…”他说道:“明明看起来,你很受他们的尊敬…”

静默,是还没有想好怎样的回答的前夕。

过了大约四五秒后,我才确定了最形象的比喻,对他解释道:“尊敬是我须得的,因为他们需要我,且此时我的位置是无法替代的…就好像如果一个寻宝队只有一个检索金属仪器,那么这个工具就不是工具,而是不可亵玩的宝贝…”

铁面人很明显知道我暗喻什么,开口点了出来:“可再怎么当做宝贝,也只是工具一样…就好像金银珠宝华丽非凡,让人爱不释手,也终有一天,会被抢夺走,或呈现出去消灾解难…毕竟本质就是工具…”

我笑了,笑声有些沙哑,道:“你终于有些当过皇帝的样子了…”

他也附和的笑了,有点自傲的赞美并讽刺自己:“呵呵…但我却很好诠释了‘杀手’,此词的含义。”说着他话锋一转,将主题拉回来,问道:“你想什么时候实施?”

我撅了噘嘴,眯缝起眼睛,下定决心的说道:“今晚!就在今晚。”而后眼睛一瞪一张,凌冽的瞥了他一眼,缓缓说道:“但这次我要你用尸体,宣泄出挑衅!”

铁面人耸了耸肩,拿起他未喝完的酒,离开了。

————————————————————————————

时间总是在你不希望过得很快时,加速至刹那之间溜走。

笼统意义上的‘晚上’极快的来到了。

我站在窗前,等待着一场混乱。

大约也就过了将近1个半小时,这场混乱就开始了。

窗下是个小花园。

往常的岁月静好被打破,许多的病人嗷嗷怪叫着,如马蜂乱舞时一涌而出的声音,让在未开窗户房间里的我,都觉得心烦意乱。

安保人员协助医护人员抚慰和制止病人们的疯狂举动。

我没有立刻走出去,因为要是现在出去,想必就算没有直接证据能够关联到我,也会被十分怀疑。

于是走到研磨机前,磨了点咖啡,冲了一杯,直至慢慢等其从烫变微热,品饮完毕后,才放下杯子,慢悠悠的开门走了出去。

我的心里十分好奇,脑子里不由得幻想起来,想着铁面人会怎样用他多年的艺术造诣,来宣泄‘讽刺’。

《沉默的羔羊》里,汉尼拔用警员尸体做成的‘十字受难’像的场景,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不过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低级想法罢了,毕竟我的这位合作伙伴可是大名鼎鼎的路易十四,其艺术成就应该还不至于模仿近代电影里的场景吧。

我如是想着,在走出楼门,转过一个拐角,来到花园前,看到了与怀特邀我去看名叫《屠杀》舞台剧,一样让我无法释怀遗忘的场景:

精神病院里有四栋楼,中心是花园,而在这花园的正上空,有许多的黑线,它们将四栋楼连起来,且组成了一张脸。

但最让人作呕的,并不是那张像极了地狱魔鬼的脸,而是黑线上的物体。

一块块的人肉…

第七章 开往伦敦的船(1)

瑞夫润特和安蒂的脸上满是黑线,只有雨化疾是以迷茫为主要色彩。

不过我并没有觉得很欣喜,反而觉得有些担忧…

“这件事情做的太好了…”

没错,即便忧心忡忡,我心里还是承认并且赞叹铁面人行事结果完美的。

安蒂看到了我,四目相对。她脸上的怒色更浓烈了许多,然而这并没有影响到比她更加沉浸在愤恨感情中的瑞夫润特,将怀疑重心转移到我的身上。

我默不作声,错开了安蒂的眼神,上下左右瞧看起来。

“摄像头没有被毁坏…病人们也没有说出太多有价值的信息…”

其实仅凭借这两点,就可以推断出铁面人是怎样作案的了。

然而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安蒂却是径直走了过来,看向我的美丽瞳孔里透着怨恨,语音声调压的很低沉:“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笑了笑,较为礼貌的面对这针对性的质问,回答道:“我?在如此的环境下,你过来问我这个问题,我可以理解你手中有掌握可以把我当做嫌疑人的证据吗?”

她显然有些沉不住气了,语气略抖,音调稍拔高:“如果还要一意孤行,最后结果只有覆水难收!”

我随意扫视了一下,然后向前微探身子,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就算覆水难收,我也要乘坐最大最豪华的船只,像泰坦尼克号一样,惊天动地…”说完扭头就走。

————————————————————

推开门,发现本该无人的房间里,多了个人。

是铁面人。

他坐在沙发上,双腿搭在茶几上,左手红酒瓶,右手啤酒杯,看起来正在十分享受酒精对于神经的作用。

我关阖上门,道:“你做的太完美了…”

“完美不好吗?”他应答很快,说明神智清晰没有喝醉:“如果不完美,效果就总会差许多”

我摇摇头,走到冰柜前拿出个汉堡,放进旁边的微波炉里。

定时十分钟。

在这十分钟里房间安安静静,让微波炉正在运转的声音变得震耳欲聋。

汉堡的香气逐渐从金属盒子里透了出来,铁面人也有了动作,喝了一大杯红酒。

‘叮!’

时间到了,我取出汉堡,咬了一大口,铁面人重新将杯中酒蓄满。

谈话重新开始。

“完美不是个好词眼…”我咽下口中的食物说道:“一旦完美了,就会瞬间变成不完美…”

铁面人没有回答,只是又喝了一口酒。

我瞟了他一眼,继续道:“不说这个了…说说你的犯罪手法吧,我很好奇,虽然我能推断出一点,但正确答案,还得由主事人公布…”

他一下挺坐起来,浑身散发着骄傲,语气也微微上扬,有种他回到当皇帝的时期:“我其实没有杀人。”

“没有杀人?”我的好奇心顿时如浪潮涌起,连忙追问道:“哪那些尸块是…?”

铁面人嘿嘿一笑,解释起来:“这个精神病院到处都是监控摄像,近乎没有死角,也可能是我没有发现的原因…不过这不重要,因为第一个随从并不是在医院里被我杀的。”

“这一切还要感谢瑞夫润特,是他自信的只派遣那一名随从跟踪我。于是就带着他出了医院,在前方不远处的树林里解决了。”

我明白过来,但是又觉得不可置信,因为这场杀人犯罪太简单…简单的有些毫无道理。

于是又试探性的问道:“真的这么简单?”

铁面人耸耸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边续杯一边回答:“我不认为杀人是件很难的事情,所以我一向都用最简单的手法去做,偶尔稍加留心。”酒瓶中的酒尽数倒入杯中,他也开始谈起今晚的行动:“人是种奇怪的动物,他们会抬头看向远方,但不会仰头看向头顶,因为他们长大了,认为抬头的仰视是对自我的一种瞧不起…”

“这是我在无数光阴岁月里悟到的一个道理。所以我也不过是花了些时间,将昨日那尸首剁成碎块,用针穿好,在每个楼里穿着病人的服饰穿梭那些安保人员和医护人员真的很专心,专心到只有眼前,看不到其他…”

我提出异议:“然而你的脸可是很出众的,偌大个铁面具,不可能…”

“戴面具的病人多了去了,我只不过将另一个面具戴在脸上罢了。”他很快解释了我的疑问:“然而最重要的成功因素其实显而易见…”顿了几秒,道:“因为这里是精神病院,任何看起来不对劲的异样举动,都能被轻松推卸且成为合理…”

他最后的这句话,给我解答了所有疑问,且就算之后再在心脑里生出新的疑问,也能依靠这句话很快解决。

所以沉默不语,是赞同对方回答的最佳方式。

铁面人喝光了杯中酒,反问我一个问题,道:“你让普洛菲特干什么去了。”

我很快回答道:“去干他该干的事情。”

“废话对你我来说是不必要的。”

“…”我默了半响,然后说道:“去寻找能用来放在证明题里的条件。”

“你是干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

说完我苦笑了一声,因为我说的是实话,可这句实话我自己听起来都不相信。所以只有自嘲的苦笑,才能舒缓些心中的压力和惆怅。

铁面人听了我的回答后,站起身,离开了,没有提出质疑,但离开的背影里却流着不信任。

说实话,我没有打算让任何人对我给予多一点信任。因为我自从开始这段丧心病狂的诡异离奇的经历时,就连对自己都开始不信任了。

可无论怎样,我只需要一小点残存量就好…

‘嗡嗡’

普罗菲特打来电话。

他欣喜若狂的声音震得我耳蜗有些痛:“来伦敦啊!”

我答了声‘好’后就挂断了电话。

可随后安蒂就闯了起来。

这让我不禁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平缓了心神,道:“怎么有兴趣来我这个病房?”

安蒂冷笑一声,反问道:“刚才你在和铁面人谈论什么?”

我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吃汉堡,直到全部嚼碎咽了肚,才开口说道:“你认为我们会谈论什么?”说着轻蔑的看向她。

安蒂更火大了,逼近过来,压低音量,配合着右手伸出的食指一边指着我,一边恶狠狠地道:“你为什么要让铁面人去杀掉瑞夫润特的随从!还要让他做出那种事情!?代表你的品味很高?还是在诉说你的不满!?”

我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回答她:“你是在套我的话以此来推断我的目的?别傻了,我又不是真的是一只只会汪汪叫的狗…”

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终于是在手臂上下摆动了两次后,放弃了。一转身,拉开门,走了。

我其实经常在思考为什么这个房间里没有监控器,甚至为了能够用最好的语言,最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让大脑都会因使用过度而疼痛。

但现在终于顿悟了:原来他们不仅想当聪明人,还想极力的表现出来。

于是我无声的笑笑,然后拨通了雨化疾的电话,告诉他半个小时后来一趟。

————————————————————

雨化疾坐在距离门最近的沙发上,面色冷峻,语气严肃:“不行!这绝对不行!您的身体状况还不足以进行常规活动!”

我点点头,认可他的话,但还是抒己见,说道:“我知道自己这幅躯体,依旧伤痕累累千疮百孔,可我像之前一样利用电动轮椅不行吗?”

他立刻摇头摆手,表现出极力的否认。随即说道:“虽然您的吩咐,我必须照办!但…但我也算是一名医生…”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我抢断道:“既然是‘必须’照办,就多说无益。”

然而我还是很敬佩他的职业精神,只不过这所谓的精神就于现在的情况来说,显得是那样无力。

然而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雨化疾的神态气势一瞬间就变了样,眼如鹰,势如虎。

“那我现在立刻安排!”然后又道:“不知道您还有什么要求。”

虽然惊奇他这变化,但并没有忘了主题。

沉思良久,于压抑气氛的最低谷时,开口说道:“去的地方,相信你肯定知道。那么很有可能要面对的事物,你也就明白了。重火力武器…直接这样说吧,动用关系,随时来一场军事‘演习’…”

雨化疾眉头微抖了一下,很快站起身,应了句‘明白’就离开了。

我也随之拨通了普罗菲特的手机,再三确认道:“你确定讯息准确无误!?”

普罗菲特答:“确定!”

电话挂断,房间门又被推开。

雨化疾探进来半个身子,道:“一切准备妥当。”

随即四名黑衣人进屋,其中一个推着个轮椅。

瑞夫润特也走进来,欠身道:“听您的吩咐。”

我没说话,缓缓地起身,移坐轮椅,扬了下头。

可就当被推出门,还没走出多远时,我突然感觉听到一声极轻微的风铃声,似乎是在左后方。

便连忙侧头循声望去。

一个人影极快闪到眼前,是铁面人。

他摇了摇左手的红酒瓶。

我虽然慢慢扭回头去,觉得应该是自己神经敏感了,但内心却还纠结怀疑着。从而只好一直保持这种感觉,上了车…

第八章 开往伦敦的船(2)

此时的我相当理解‘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

在登上船前经历的一条崎岖不平路时,我感觉浑身都要被颠散了架。伤口止不住的疼痛,肌肤上的冷汗,甚至都将绷带给打透了。

坐在副驾驶的雨化疾递给我最少五次止痛药,甚至还让车停下来打了一针杜冷丁(量不是很高),可还是没有很好缓解这难忍的疼痛。

不过好歹还算是较为顺利的抵达了码头。

一路上因为痛苦而迷乱的神经,在登上甲板,且又过了近十几分钟之后,才逐渐缓和下来,但依然还是有些气息不顺。

偌大的码头上,除了大大小小的集装箱和我们这些人以及脚下的船只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了。

我竟然顿时自心底涌上一股子苍凉悲伤之感。

“英国方面已经商妥完毕了…”

雨化疾这时走到我的身后,俯下身子,轻声说道。

我抿了抿嘴唇,驴唇不对马嘴的道:“这个码头…是做什么用的?”

他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转变有点弄昏了头脑,可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回答道:“哦…这个码头只是单纯的运输存放货物而已。”

“什么类型的货物?”

“家具,未加工或者半加工的原料或者…”

我没等他说完,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详细解释。随即做了个深呼吸后,说道:“休息吧…”

雨化疾应了声‘是’后就让黑衣人推着轮椅,将我送到专属房间。

不得不说此船的内部构建十分奇怪:

没有超过五米的直廊。有许多的转角和房间。

‘嗒,嗒,嗒…’

黑衣人的皮鞋在与铁板相碰时发出的声音,配合此时的场景,竟让我或多或少的毛骨悚然。感觉自己此时是在《幽灵船》和《闪灵》杂交融合出来的新电影中。

然而好笑的是,我还在幻想两个穿着小白衣的小女孩和如海水涨潮一般的血浆什么时候出现。

正当我的幻想要变为妄想的时候,轮椅停了,现实回来了。

我没有对黑衣人说‘你可以走了’这种话。

因为他活像个机器人,与之前所接触到的那些开车司机没什么区别的机器人,所以推测他也不会说话,就不打算浪费口水了。

我不是很费力的拉开门,操纵着轮椅进去。

在门‘吱呀’一声关上后,我对这个房间的大体视察也结束了。

屋内空间比较宽敞,有一个圆形窗,窗下有张深棕色的木桌,桌子左面是床榻,浅蓝色床单、被和枕头。右面是个被简约塑料门隔离的浴室。

木桌上有一瓶墨水,一根钢笔,一架台灯,靠放在里面的椅子上,挂着我的单肩包。

我站起身,将轮椅依靠在墙角,然后缓缓地走到桌子前,拉出椅子,坐了上去。随即取下单肩包,从里面拿出初稿和照片。

初稿依旧是那样微黄的颜色,可照片却有了变化。

它不再只有单调的黑漆漆的颜色,而是呈现出了人像。

虽然人像十分模糊,但我敢肯定!就是我在精神病院里,尝试往照片上涂抹些水渍后,见到的那个人像。

“是因为在海上,周围的水分子更多了原因吗?”

我只能这样猜想。因为这是最符合情理的。

“!”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

“难道真的可以用这个办法!?”

我双眉紧缩,死死盯着照片上若隐若现的人像,脑子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然而这个却也只是个想法,因为它没有太多的证据或者条件来证明对错与否,且十分危险,很有可能万劫不复…

‘当,当,当’

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考。

“可能是送餐的吧…”

我一边想着,一边走到门前,问了一句:“有什么事情吗?”

房间的隔音性能相当的好,对方听不到声音。

‘当,当,当’

又是三声。

我开了门,是一名身穿红色…苏格兰短裙?的服务生。

他左手把持放置了大大小小被扣盖住碟盘的餐车,右手扶在胸口,微欠身问道:“医生说您应该需要用餐,且数量要多,我们便准备了这些。”

然后他揭开一个个扣盖,露出了那些色香味极佳的菜肴。

我心里长出一口气,暗想道:幸亏菜不是英国的…

于是只习惯性的道了声谢,就拿起了一包kfc,晃了晃,道:“其他的推走吧,我吃这个就好。高脂肪,没有太多复杂的操作…不过,如果有夜宵的话,到时可以丰富点。”说完就关了门。

我拿着这包kfc走回桌子前坐下,在临开吃前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掏出手机,给雨化疾打了通电话:“预计多久能抵达伦敦?还有,这个房间的隔音性未免也太好了,我猜刚才送餐的小哥,一定会在打门而不是,敲门…”

雨化疾的回答,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个白痴笨蛋:“预计明天凌晨两点就能抵达。至于房间隔音太好这个问题,您可以将屋门右上角的条形拉门拉开,这样就可以了。”

我猛地一回头,看到了那本该显而易见的,两个小指宽长的条形拉门。

所以为了掩盖尴尬感,就挂断了电话,船也在此时发出了即将起航的鸣笛。

————————————————————————————

透过窗,能看到星满周天,然而如玉的月亮却透着一股子阴险狡诈。

可能是我的思想不对,但无论怎么放平心态,这种感觉还是没变。

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照的照片,特别是初稿多了些神圣。

我轻轻摆头,暗自于心里自嘲一声:“指示他人犯罪的我,竟然会知道‘神圣’这个词汇…真是讽刺…”

四张初稿摆于桌上,新获得的被单独置于右手边。

酒足饭饱了,但不能思**。不是我不想,而是不能。

关于神殿的消息虽然有了着落,但是也不能熊掰苞米。

于是将灯光调的亮了些,细细阅读起这新获得的第四张初稿:

我(洛夫克拉夫特)从来不知道,原来臆想的东西会成为现实。山脊,海峡,戈壁,丛林,还有更多看起来本就稀疏平常的事物,在我的笔下变成了妖魔鬼怪…但这都不是更要命的…真正要命的,不是它们变成了,而是极有可能本就是…

以上,就是这张初稿上唯一能够辨认出来的词句。

“这可能只是巧合吧…”

我不由得开始怀疑起来洛夫克拉夫特很早就已经精神错乱起来,但这个推断很快又被推翻,只因为一点,那就是《黄衣之王》这本书它的的确确存在。

这并非道听途说,而是确有其事。

法国的一个民间小剧场曾经表演过,而演出结束后的场景,就是剧场里的所有观众包括演员,都发了疯,嘴里高喊着莫名其妙的语句。此事占据了所有报刊的头条(后来政府出面,全力遮掩,但又漏网之鱼。所谓销毁,不过掩人耳目。)

于是这本充满魔力,被诅咒的舞台剧本,就被送到卢浮宫。现正静静地沉睡在的一幅油画的背后。

相传,在洛夫克拉夫特将此书最后一个字母写完的时候,美国西海岸的每一个住户,都听到了万千海螺被吹奏的声音,甚至还有些青年人梦到了身穿黄色大袍的男子,在享受珍馐供奉。

但很遗憾,人类就是这样,他们在面对自己无法解释的事情时,便会说,这是‘故事,传说’。

我仰起头,全身依靠在椅背上,沉长的叹了口气。

“洛夫克拉夫特的这些初稿…至少现在看来完全没有什么联系…”

虽然下了如此结论,但我还在紧逼双目努力联想。

然而最终的结果是不仅一无所获,还让脑子晕沉疼痛,像极了一个不会数学题的小孩,非要做出这道试卷上的超纲题一样吃力不讨好。

‘叮铃~’

风铃声…

这让打瞌睡的我,瞬间惊醒。

在离开精神病院前,也听到了风铃声。虽然一直觉得,很有可能是因为神经过于紧绷且敏感而造成的幻听,但现在看来未必如此…

然这风铃声响了这一下后,就没了下文,仿佛雪融,从未来过。

房间内,静悄悄的。

我厉目四下环视,还站起身打开了浴室门,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

“难道真是我最近神经太过于紧张而造成的幻听?”

我一边劝慰自己找理由,一边坐会椅子上。

“应该彻彻底底放空下大脑了…”

我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关掉台灯,准备上床睡觉。

可就在这屁股刚要抬起来的时候,就听到了阵阵风声。

窗外不停地闪着光点。

我探过去身子,抻个脖子顺着窗努力向外瞧看,想知道外面究竟怎么了,却在看清的一瞬间被惊吓住了!

群星摧残,如火如荼。太阳不过沧海一粟。

在这丝丝光亮聚合的焦点,无数扇正迎风招展的旗帜,旗帜的中央是壮丽鬼魅的庞大殿宇。

殿宇内似乎有人唱歌。

离得近了,看得更清楚了,听得更清晰了。

那一名名身穿红色礼服的男女,跪倒在地;紫色衣衫的于立四角;绿色服饰的穿梭其中。

唯有黄色大衣的站在最高的地方,双臂张开,如若十字,众人随声附和,歌曲激昂高亢:

海水干涸!群山倒塌!唯有阵阵嘶鸣的风声不竭疯狂!

星空不敢透光!太阳也要为之倾倒!在月亮成为光芒时,我们大声歌唱!

黄衣之王!万物向往!

第九章 开往伦敦的船(3)

我怔怔的看着窗外,脑子里混乱不堪,只能竭尽全力的冷静,且不让心脏狂跳。以此好进行推断。

然而再怎样的竭尽全力,也为无用努力。我的心依旧狂跳,大脑一片空白,全身上下,从臂膀到小腿都止不住的颤抖。

房间的隔音效果可是验证过的,所以这窗外的人数究竟有多少,高喊的音量究竟有多高,才能透过钢板墙壁,冲入耳朵让我听得如此清晰啊。

那些呼喊的,一刻不停地叩拜着,还非常有规律,自下而上,一层接一层,似海给沙滩的浪花,越来越高,最后归于平淡虚无的下一刻,声继续,新浪又起。

我死死盯着这一切,大气不敢喘一下,也不轻易花上一秒钟眨一下眼睛。

因为一旦注意力有一瞬间的消弱,那怕这所谓的一瞬间甚至要小于一秒钟,我想都会错过可用的上的情报讯息。

叩拜的人数越来越多,喊唱的音量也逐渐加高。

我找准一处不断来人的方向望去,却只看到了单一的黑暗。而那些穿着大红衣物的人,就好像凭空生出来的一样…

“难道是跟那风铃声有关?”

我将之前的记忆链接起来,摘选出最合理的条件,然后去尝试能否推断出情况因何发生,目的为何。

于是就又关联起了赵子白,但并不是他的为人,而是在村庄那个洞室里的事件。

“难道说,铁面人也用了跟赵子白一样的方法?…他在藏匿自己的本质身份,花费了无数的岁月,只为等到我的出现?”

这个推断乍一想还算十分有理,但细细考究下来却发现无理,因为太荒谬了。

然就在我准备废除掉此推断线,重新思量起来的时候,有一位红衣人停住了。

“他怎么停住了?”

我于是将分出去的注意力又调回到了眼前景况。

红衣人又活动起来,但不像是要去和还在激昂高声吼唱的大部队汇合,而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他向左迈三步,又踏两步,偶尔还会回身。上半身经常性的向前微探,甚至有时都成了弯腰。因为兜帽前帘过长,再加上光线微弱的原因,我看不到他的脸,然而还是能从他的这番纠结动作中,读出‘疑惑’二字。

他太认真了,认真的多出了一种诱人的魔力。引的我也开始四处张望查看起来,想为他找到他想要找到的东西。

“他到底在找什么?”

我好奇一边猜测,一边寻觅。

然而窗外大都是黑暗的,不多且微弱的光又全聚集在人群处,所以我找的眼睛都有些发干发涩了,却还是没看到可能是这名红艺人要找寻的东西。

突然,我用眼角余光发现又有一名红衣人停下了脚步,过了大概一两秒后,也开始四下寻觅起来,动作缓慢且也一样透着全神贯注的认真。

可就当我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有一名红衣人如这般重复起来,一名、一名、有一名,一名解着一名…

逐渐的,如同病毒传播一样,从一名和另一名的时间间隔变短,到一名变成两名、三名、四名、八名…疯狂的,有时又无规律可循的递增着。

终于,这狂乱的病毒传播到了人群中。

那阶梯上的开始失去了秩序,高吼的歌声逐渐的消退,每个人都开始四下寻找起来。

这场景像极了正在崩塌的河堤,慢慢分崩离析…

然而奇怪的是最中央,站在最高处的黄衣人,一直没有活动。还保持着双臂张开,身成十之样子。

我一边观察着黄衣人,一边猜想着这场骚乱病毒什么时候能够停歇时,突然觉得背后激射而来视线,惊得我是连忙转过身去。

但是空无一人。

我抬起右手拍拍头,心说完全是自己吓唬自己,根本没人。

可就当我转回身,看回窗外的时候,发现有一名红衣人站直身子停下了活动。

“他怎么停下来了?”

我正想着准备仔细观察他时,发现又有一名红衣人停下来。

之后的场景完全是刚才情况的翻版。

红衣人,紫衣人,绿衣人…每个人,都停下来,挺直身子站在原地。

这场景好似旱季田野上的一个个稻草人,动也不动,没有以往惊吓贪吃小鸟的工作,只是站在那里,破旧且呆滞…又透着恐怖。

本来微弱的光线,再次弱了些许。而这些‘稻草人’也随之活了过来,缓缓地抬起头…最终定在黄衣人的位置。

我也看向黄衣人。

他双臂非常缓慢的放下,然后双手在胸前合十,大约十秒后继续放下,直至如正常人站立时垂于身体两侧那样。

这段动作做完之后,那些‘稻草人’竟然模仿起来,且动作整齐划一!根本就不像是临时有意之举!

因为一直在皱眉,且极少眨眼的原因,眼睛是在有些酸痛难忍,所以就把双手搓热敷在眼上,感觉有些缓解了,才放下手,睁开双眼。

可就当这双眼刚睁开,看到黄衣人时,我被惊吓的是整个人浑身一颤,甚至还像被一记重拳击到胸口般,往后一退。

左脚被椅子腿绊到,整个人跌倒在地。

于是我就这样躺在地上,不打算起身,且还缓缓地想往桌下钻。

“他们发现我了…”

我此时此刻不光是头皮,就连浑身的肌肤都在发麻,脊梁骨凉飕飕的。但终究是没有在选择当保命的逃兵。

站起身,贴近窗,看向黄衣人。

黄衣人全身都被遮盖在风衣里。

应该能被光照清楚的脸部位置没有了应该,隐在暗中,不显不漏。

然而我就是认为他在看向我,不光看我,还看穿了我!

无论内心所感,还是脑海所想。

他完全将身子冲往我所在的方向。

我也还盯着他,一动不动。

其实我真的很想不顾及撕裂伤口的危害,夺门而出!可黄衣人好像有一股魔力,让人看向他就绝对目不转睛的魔力…

不过值得讽刺的是,我的确‘转睛’了,看向其他‘人’(没错,它们现在应该就不算人了,只是借用这个称谓罢了)。

我这才发现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红衣‘人’和身着其他颜色衣物的‘人’转过身,面向我的位置。

‘叮铃~’

风铃声。

可这本该有些美妙的风灵声此时此刻却像极了开饭的号子。

在眨眼的一瞬间,它们就涌到了窗前。

然就是这样,桌上的灯还开着,光打在窗上,我还是看不到它们的脸!

‘咚!咚!咚…!’

身后猛地传来沉重的敲门声。

虽不知道敲门人具体是谁,但现在能联想到的就是这些‘人’已经闯进了船舱!

‘吱嘎~~’

钢板被挤压的声音。

‘喀拉…’

玻璃有了裂纹。

我责骂自己的粗心大意:为什么不在离开精神病院前,去往码头的路上,进房间前,这大段的,漫长的时间中去要一把防身的枪械,哪怕是一把锋利小刀也好啊…

即便,有了这一把普通的手枪或者小刀,也根本无力回天。

我认命了,缓缓的去闭阖上双眼,脑海里想着自己应该会死不瞑目,毕竟n多问题未解决算是憾事未了,随即又有些搞笑的去思考死前会不会很痛…

“呵…”

在玻璃崩裂,看到一双干枯如木的手的纹路时,自嘲一笑。

——————————————————————————

“这菜有这么好吃吗?”

一片黑暗中,我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可想不起是谁。只是觉得自己应该是还活着。便缓缓睁开双眼,看到自己坐在甲板上,面前是一长,铺白布,放满酒水食物的餐桌。

我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身感轻飘微晃,视线不清。

“您…是有些晕船吗?”

雨化疾的声音自左面传来。

我深呼吸,努力稳定住心神,连眨几下眼睛,这才终于将身周环境看得清晰明亮起来。

坐在餐桌左侧的是如夫润特和雨化疾,右侧是安蒂和铁面人。

“夜宵?晚餐?”

虽然视线恢复正常,心不慌,身稳住,但脑子还是混乱不堪,甚至完全回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坐在这个位置上的,

不过好歹控制‘语言,说话’的神经系统没出问题,就撒谎说道:“哦…没事,可能是最近神经一直紧绷的原因,这一放松下来,就有些昏昏欲睡…”

雨化疾点点头,听信了我的谎言,然后道:“那,这场饭宴就结束吧。”

然就听铁面人有些不满的高声道:“这酒还没喝完就结束,太扫兴了!”

脑海混乱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好,所以为了就势离开,还不被他们察觉出异样,就装出歉意的微笑,说道:“我离席,不代表结束…你们继续就好…”

说完我就一招手,让一名黑衣人将我送回房间。

可就在黑衣人推着我刚走进舱门时,我又听见了一声极轻微的风铃声。

我顿时厉目转身循声望去,只看到了正在默默切牛排安蒂和豪饮酒水的铁面人。

海风声阵阵,带着腥味冲入鼻腔。总觉的能想起些可以用来推断的情报,但事实却是头痛欲裂,一片空白。

第十章 黄色风波(1)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窗户完好无损,桌上台灯灯光依旧昏黄,只有被打乱的纸张和地上的单肩包,代表我曾钻研或者工作过。

‘咣当!’

黑衣人在关上金属门时发出的声响,把我惊吓的是浑身一抖。

“操…”

我轻声骂了一句,将不满和心有余悸的恐慌感宣泄而出,让心神尽可能的平淡下来。

可一阖上双眼,之前的一幕幕场景就像是海啸一般,在大脑里席卷开来:

高声的喊唱;黄衣‘人’的注视;被丧尸电影里那般层层包围在狭小空间里的无助感;窗户崩裂时的窒息感…

“呼…呼…呼…”

我瞪开双眼像是差点溺死水中的可怜人,在被救上岸后大口大口的贪食甘甜的空气。

再不敢去回忆,至少现在不敢。

场景太过于真实,且由此产生的恐惧源源不断。哪怕这只是事后回忆,却井绳似成蛇,让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于是便又花了许多时间用来抚慰心神,待到情绪慢慢安静下来后,我才从轮椅上站起身,走到桌前。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喃喃自语,努力想知道那消失的一大段记忆是什么,还有为什么我会对那声风铃声如此熟悉,并听到时感觉到十分慌张,甚至恐慌。

“冷静一下…需要先冷静下来…”

我左手扶住正隐隐作痛的脑袋,自言自语的说道。

随即做了两个深呼吸后,决定去洗把脸。

推开浴室门,走进去,看着洗手池上方的镜子怔怔出神。

这是过了多久了,我才又一次能有机会注视自己真正的脸庞,虽然多了代表疲惫和休息不良的黑眼圈,因消瘦而更明显突出的颧骨,但总比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那满是刀疤的脸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拧开水龙头,捧起一把冰冷水打在脸上,感觉内心和大脑都冷却下来,呼吸渐渐平缓。随即又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疲倦,无神,劳累…这些词语或者类似的词语都可以很好的来形容我现在的神色。

然而我的突然发现脸颊上好像多出了一道细小的黑线…聚精凝视,发现黑线越来越长,且越来越宽,如同陈年刀疤。

“嗨…”

镜子里的我突然说起话来。

虽然惊的心脏一颤,肌肉紧绷起来,但几秒后就平静下来。因为镜中人的身份,已然表明。

他脸上的刀疤却来越多,直至再也没有一块看起来还算完好的皮肤。

讲句略惊悚的玩笑话,那完全是刀疤上长了一张脸…

另一个我在镜中世界拿出一块毛巾,擦拭掉脸上的水珠。与此同时,我自己脸上的水也消失了。

“你每次出现,都标志着即将要发生某些事情,或是会帮助我推断猜想…很奇怪,虽然你戾气极重,但就是感觉不到危险…”

我盯着他的脸,缓缓说道:“你总是表现出敌意,可做出的事情…像是友军…”

另一个我笑了笑,不说话。

他抬起右手,轻轻抚摸脸庞,随即又举起左手重复右手的动作,直到双手在不知道触碰脸颊多少次后,才终于缓缓放下,开口说道:“你知道我这张脸上,为什么布满伤痕吗?”

我自然不知道,就摇摇头。

他又笑了,但完全和之前那种充斥了嘲笑讽刺的笑意不同。更像是一个快要行之腐朽的老人,无声,悲哀,痛苦,怜悯…

“咳咳咳…”

他剧烈的咳嗽起来,竭尽全力的去咳,如同有异物卡在了喉咙必须排出来般。

用了近五分钟,才停下来。

“真可笑…”

他随即转移话题,说道:“你看起来非常的迷茫…”

我不打算追问为什么他能直指我内脑海还所想。因为他就是我,我也是他,自己若是连自己都不了解,那脚下世界想必也快要抵达寿命尽头了。

“有一段记忆消失了…”

我虽然并不知道另一个我自出现至现在的目的是什么,但能保证,他的确不断在给予我帮助,从侧面或者正面。

“我帮不了你…”他果然能轻易知道我心中所想,开口直指道:“如果你选择的是初稿,还是有机会的…”

我捕捉到了三个信息点:

1初稿似乎对他来说要比神殿关键。

2要是选择初稿,还是会发生这场事件。

3所谓的有机会具体是多少,百分之五十以上或下?

我本想开口将这三个信息以疑问的方式说出来,却发现另一个我已然不见,且也这才想到还有一个信息点没有被捕捉到:究竟他需要我获得多少初稿,才能有机会…

不过,就算再察觉到更多的问题,也只能依靠自己去寻觅答案。

走出浴室,坐于桌前,在准备将台灯的亮度调的亮一些时,瞟到了窗户的位置。于是有些好奇但又心惊胆战的望向窗外。

黑夜同化了海水,借着船灯,才回想到其原来的色彩。远方没有了诗歌,冷却了幻想,如同爬出深渊的深渊,静候等待吞食这最后光亮的佳音。

我撤回目光,看向散在桌面的初稿和照片。

初稿如旧,照片有变。

灯光调亮了,让我所处的这一方小环境更清晰了。

相片上印着个男人,向右侧着身子,嘴角微微上扬,似乎表示他在照相时十分享受,又代表他是受过所谓高等贵族教育的人。

身穿棕色大衣,头发微卷,浑身上下都佩戴着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但实际只是有装饰作用,或者装逼作用的,由金银珠宝打制的首饰。

然而具体这些珠宝首饰是什么年间,又代表着这个人的地位是什么,自然不归我管。我只是考虑为什么相片人像变成了这名面容俊俏的男子。

但还是有没变的地方:男子双手下的书。

“《死灵之书》还在…”

我盯着这看不到封面的书,如在精神病院时那般,虽没有有力证据有效表明,但就认为这本书是《死灵之书》。

“要不…再试一试用水浇抹?”

可刚一起身,便就觉得自己举动有些鲁莽。

因为想起来在精神病院的时候做过这件事和之后发生的结果,所以觉得应该需要武器防身或者反抗,于是就拿出了手机给雨化疾拨去电话。

过了大半天,这电话才打通,就听见电话那头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您吩咐…”

我没有先表明目的,怕雨化疾多少有些怀疑,便就先打了个哈哈,道:“你这是刚吃完,睡下了吗?”

雨化疾咳嗽了几声,没嗒我这个话茬,而继续重复道:“…您吩咐…”

我也就将话委婉说出来:“有防身的武器吗?”

“您是…?”他先是疑问一声,但随后又定声,像是明白了什么,声音压得更低了,答道:“自然给您准备了,就在轮椅座下。”

我便挂了电话,将信将疑的起身走到轮椅前蹲下,用手摸了摸,碰到了个袋子。随即找准了袋口,伸进去,一拽,一把乌黑的手枪显于眼前。

“看来在医院实施的计划的确起了不小的作用…他们彼此之间的信任都产生了裂纹,特别是雨化疾,他应该是更着重了对我的信任…”

我一边想着一边起身走到桌子前,左手拿起相片,走进浴室。

浴室的洗手池上还有许多残留的水渍,我没有犹豫,直接用相片一抹。

然后缓缓地将相片的正面转过来…人像不变。

我虽双眉紧皱,可紧绷的神经却放松了下来。

“难道照片被动了手脚…?”

我没有去往是不是方法出了问题的方向思考,而是直接将矛头指向有人为之。因为在我看来,‘有人往照片上动手脚’的可能性更大,且很有可能是雨化疾、安蒂、瑞夫润特和铁面人其中一人所为,而不是‘外人’…

‘嗡嗡~’

手机震响起来,打乱了我的思绪。

我走出浴室,坐回桌前,将相片放于桌面,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普罗菲特的名字后,才压下火气,接通电话用平静的语气说道:“这个时间打电话来,不是有急事,就是出事了…”

然就听普罗菲特十分急促的说道:“您…您还在精神病院吗?”

我听后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一旦他确定了神殿讯息后,我就会立刻离开病院前往伦敦这件事情,可是在他还没有离开前往伦敦前就商讨确定好的…难道他忘记了?

所以便赶忙反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快说!”

“今天是黄衣王回来的日子…”

我对他这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搞浑了,于是追问道:“你在说什么?今天是黄衣王回来的日子,是什么意思?”

电话的那头,普罗菲特的声音语气更加激烈,好似战场上临终前的士兵在向还未死去的同伴嘶吼遗愿一般。

“黄衣王!他要回来了!他要寻觅谎言的信奉源头,从而杀死另一个黄衣之王!只有这样,他才能变回真正的自己!!!”

“”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了,电话断了,房间内也死静…

我放下电话,怔怔的出神,举起手枪,将子弹推进膛,因为本能告诉我:令人肝胆相寒的危险,即将来了…

第十一章 黄色风波(2)

普罗菲特的话说的莫名其妙,但即便如此让人摸不到头脑,我还是选择相信他的话语。

不光是因为如今科学未很好证明的‘第六感’,还因为刚发生恐怖事件,所以这才令我不得不相信。

‘嘟…嘟…嘟…’

我试着重新去拨打普罗菲特的电话,但是电话一直在重复单调的,代表的确‘打通’的机械声响。

然而这反倒更显得十分诡异。

没有后续的‘对方手机可能不在身边’的女声提示音,也没有直接因为对方长时间不接通电话而自行前段发出的声响。

“在这么等下去也是无用功…”

我心里虽这般思虑,但还是觉得此时贸然走出房间是个不理智的行为。于是挂断打往普罗菲特手机的电话,转而拨打雨化疾的手机。

‘嘟…嘟…嘟…’

如刚才一模一样的声响。

这让我更加警惕且有些恐慌起来。

“若硬要找出个理由,比如距离太远,信号不好等是影响与普罗菲特通话的原因,那…”

‘当!’

一声剧烈的砸门将我的思路打乱。

这金属被撞击而产生的声音是那样的不友好,我甚至能感觉到门外人强烈的凶狠敌意。

可这粗暴的声音只响了这一声便就止了。

房间里出奇的安静,甚至安静的都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

我此时感谢自己一直以来是穿的整体柔软的运动鞋,这样在蹑手蹑脚的行动中,才不会发出太多很有可能危害到自己的声响。

突然身后传来视线,于是赶忙转过身子看向窗处!…缺什么都没有,但那如冰针触肤的悚然感非常的真实。

“冷静…冷静下来”

我不能光如此想,因为那样并不能让我真的很好的冷静下来,甚至一想到‘冷’这个字,我浑身上下的汗毛就在颤抖不以。

“冷静…冷静…”

我喃喃自语,左顾右盼。

床榻、台灯、单肩包、天花板和浴室…

最后视线定在浴室的方向不动了。

准确的应该说视线凝在了阴暗角落里的其中一个水滴上。

眉头越皱越紧,突的想到一句理论:当你看不到对方时,不代表对方并不存在。

于是收起手机赶忙转过身去,将灯关了,蹲下。摸着黑将初稿和照片从桌上拿到手中,本想藏于房间某处但总认为还应该随身携带更安全,便抓过来单肩包,将初稿和照片放进去后拉上拉锁,斜挂在肩膀上。

在这一系列的动作结束后,房间内又归于平静。

过了近乎十分中的时间,我才觉得危险感削弱了(也很有可能是心理压力减轻了),就极为缓慢的站起身,不过段动作中是一直忍着左腹部的疼痛,侧身而起。目的就是为了观察窗户和其外面的情况。

“连个遮光帘都没有…”

我虽然现在才吐槽这一点,也不过是为了继续减轻大脑紧张感和心理压力罢了。但动作上还是保持小心翼翼。

外面一片漆黑,这说明船灯关熄,跟证明了此时这艘船很有可能已经停止运转(毕竟我处在隔音效果极好的房间里,得不到太多的情报。)

期初那种‘身后有视线’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反之却被氧气逐渐消失的窒息感而取代。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不敢大喘气怕制造声音的原因。

我慢慢向后倒退,视线一刻不离窗户的位置。

在这种状态下,一秒钟都感觉极为漫长…

终于在不知道过了几十秒还是几分钟后,退到了门前,也这才在极近观察下发现金属门竟然有些微微凸起,但分辨不出来是用什么造成…

我左手缓慢抬起拉开门上用来观察和听取外面声音的细小条形拉门。

先是用耳听:没有声音。

再快速摆过头去扫视几遍:没有人,一片漆黑。

此时的我仿佛回到了黑暗森林,只不过现在别说有一位认识的人会结伴了,估计连个鬼都没有。于是就要面对一个最致命的问题:如果听到声音,要不要回答,无论这个声音是否熟悉。

我紧贴墙壁,看向窗,突地手机震动起来。便从裤兜里取出手机。

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光亮让我心生不多的安全之感。

来电人是邹散。

我的双眉皱的更紧了,因为我能接受除了邹散以外任何人的来电,对,除了邹散!所以很犹豫到底是否接通。

过了近一分钟…

屏幕的光还在亮着,上面依旧显示着邹散的名字。

我选择接听。

“这么长时间才接听我的电话,是不是在看动作爱情片?”

邹散用贱兮兮且充满嘲弄的语气说道。

我自然是没有好语气的,压顶声音回答他:“你这个时候打来电话,说明肯定知道我现在出境难堪吧…”

邹散疑声应道:“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认为我会帮助你?”

我冷笑一声没有搭话。

邹散果然是知道我的出境如何,接话快速,语气轻蔑:“你猜对了,我的确是要帮助你,毕竟你才是重中之重啊…”

我还是没有应答。

邹散便就又道:“但是你要知道啊,任何事情都是有双面性的,所以,问题来了,是一道二选一的选择题…”

我眯缝了下眼睛,想起了另一个我,心说:果然他每次出现都代表某些不好的事情即将来临,且还都会提供解决的意见(无论提前与否)…甚至亲自出马(想起根特家遇伏事件)…

“不要浪费时间…”

因为要时刻注意周遭危险,特别是窗外的未知黑暗。所以我用最快且能够保持清晰度的语速回答了邹散。

他也算是痛快,给我表明了这两个选项:“1将瑞夫润特随从之死的事情表明,抽身而出,锅让铁面一个人背…也就是让他死。2立刻更改行程,重新开始踏上寻找剩余初稿的路。”

我又归于静默,因为这道选择题极难选择。两个选项,皆对我自己无利…可要是两害之中选其轻的话,似乎后者更好一些,但谁又能保证这不是个害人坑洞呢?

所以我来来回回,张嘴又闭口近十几次,都下定不了决心到底该填哪个选项。

“快选啊~”邹散语气中的玩味感更足了“你的时间可是有限的。”

他在说完这话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汗毛耸立,背后阴风阵阵,即便我一直在紧贴墙壁。

于是赶忙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邹散却用满不在乎的口气回答道:“没什么意思…”过了几秒后,又道:“你要知道,在满天星光尽皆暗淡的时候,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依旧是不懂得他话中意味,可心里油然而生的恐惧和脑子里开始浮现的求生欲,让我不得已继续追问:“别他妈放屁了!快说!”

于是就听得他继续慢悠悠的回答:“你现在走到窗前…”

我本来分过来许多的注意力听他的话,他却突然不说话了。但我明白,他是想说一步让我跟着做一步。

于是我心里暗骂一声,缓缓地走到窗前。

邹散的声音也这才又响起来:“去找找看今天的月亮圆不圆。”

我听后便开始用双眼在黑暗中疯狂寻找‘圆盘或者字母c’,却找了足足两分钟都没有看到一丝光亮。

不禁认为是不是邹散在唬我,或者我所在的这一侧根本就看不到月亮。

“快点啊~~~时间非常紧迫,它正一点点的从你身边流逝~~~”

邹散的话扰得我心烦意乱,甚至恼怒起来,可惜并不知道他现身处何地。如果要是知道的话,我一定会打的他满面桃花开。

然就在我如是想着还一边努力寻找月亮的时候,邹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用心找,努力找,虽然时间不多,但我还是会在计时结束前为你加油鼓劲的!”

话音刚落,就看到了极虚弱的淡白色光,像是沼泽中即将溺死的人一样,努力的求救,告诉旁观者,自己还有机会生还。

而邹散就真的好像个实时播报的机器人,一秒不多,一秒不少,真真正正的于此同时说道:“宾果!你找到了!”

我也明白了他所说的时间是什么意思,略嘶哑着声音说道:“也就是说,我必须要赶在月亮彻底消失前下决定?”

邹散‘嘿嘿嘿’笑了笑,不说话。

我也不言语,只是一直紧盯着那微弱的,没有个月亮模样的,更像是一团会发光的云的位置,心里不断纠结着。

“到底选择哪个…哪个…!”

我牙齿咬得‘嘎吱,嘎吱’直响。

光愈加暗淡,危险的气味也愈加浓厚,似有一把看不见的刀正在不停地割刮我的手腕和脖颈,且利刃马上就要斩到动脉血管…

“哈哈!计时就要结束了…”

邹散又开始犯贱的且耻笑道。

我的额头渗出丝丝汗水…

“十!”

“怎么办!到底选择哪一个!”

“九!”

“那个对我都不是很有利!”

“八!”

“…铁面人死了可能对我来说不定也算是个好事,毕竟只是合作关系,他也不过是充当我的雇佣杀手罢了!”

“三!”

“没有时间再去想另一个选项的优劣了!”

“二!”

‘咚!’

光亮快消失了,金属门也又在此时被撞击了,凸起的更加厉害。

“一!”

“我选择第二个选项!”

‘噗嗤!’

如同气球被扎漏而疯狂漏气的声音从门缝传进屋内,我的耳朵里。

第十二章 余波未止(1)

桌上台灯的灯光突然开启,随即急速闪了几下后熄灭平静,可我的心却还是在疯狂跳个不停。大脑神经还不断给予危险很有可能未走的信号。

我在确定门应该不会再被继续破坏后看向窗外。

船灯重新亮了起来,刺眼又矛盾的柔和光线拍打在叠叠涌起的海浪上,将浅层水面的鱼也照个清清楚楚,似乎在诉说生命的伟大。

万里夜空上,星辰烁丽,美轮美奂,就连梵高先生的《星空》都无法最好的阐述和形容。

月亮静静地,没有诉说吴刚伐树或者嫦娥奔月的故事,只是将自己的身躯完全投下来,让阴柔的光线成为我能用来证明危险已过的信号。

手机屏幕上依旧显示正在通话,可听不到邹散一点声音。

我摸到墙壁上的电灯开关按了下去。

随着‘啪嗒’一声响,白炽灯迸发出了刺眼的白光。

因为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的原因,所以眼睛一瞬间接受不了如此强劲的光线,发起痛来。

过了许久,才缓和下来。也这才看到满是裂纹高高凸起的金属门下方的缝隙处,正在不断向屋内渗进深黄色的极为粘稠的液体。

没有任何一样的气味,看起来只是一滩正在流动的暗黄色粘稠液体罢了。

于是我没有先去细研究,而是开口对电话说道:“喂,你不说话,又不挂断电话是什么意思?有话还未说完?还是…”

不等我说完话,电话那头就响起了剧烈的咳嗽声:“呵咳咳!咳咳咳…!”

要是化作常人,想必一定会认为电话那头的人得了肺结核或其他极为严重的呼吸类疾病。

“咳呵咳…!”

邹散还在剧烈的咳嗽,我都能想象得到,此时的他应该正在用手帕或者纸巾捂住嘴和鼻,且这用来遮挡的物品已经被鲜血染红…

我坐到床榻上,默默地听着那似快要窒息般的咳嗽,至于为什么要用窒息这个词语,是因为只能听到邹散他不间断的咳嗽,却听不到喘气声。

他肯定很痛苦…过了近五分钟后,才终于发出大喘粗气的声响。

“哈…呼…哈…咳咳…”

偶尔夹杂的低音量的咳声,说明他还不能说话。

于是就又等了三分钟左右,邹散才终于用像是刚从沙漠中走出来的流放者一样,用极干涩沙哑的语音说道:“估计…我要休息很长时间了…”

我没有理会他的身体状况如何,直入主题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钟后,才又响起了邹散的声音,不过他的语音随还有些嘶哑,但的确要比刚才好上许多,应该是喝了许多的水润了润喉咙吧:“你在事故现场,问我发生了什么,我们两个人到底谁的脑子出了问题。”

我自然不会估计他的冷嘲热讽,继续追问道:“那滩暗黄色的液体主人究竟什么?人?…不,真的是黄衣之王?”

在我发出这一连串疑问的时候,止不住好奇心的看向门处,然而那液体看样子已经转变成了固体。

“它可算不上黄衣之王…呵呵,或者说,他不是个不完整的黄衣之王…”

邹散压着喉咙发出一声声类似清嗓似的冷笑声,说道:“如果它完整了”他的话戛然而止,随后创造了新的话题说道:“算了,现在这些事情,你知道了也没什么用,我只能告诉你,它最近不会出现,出现也不会找你的麻烦。”

我没有继续追问,因为我在这场赌局里的筹码并不是很多,特别这场突如其来的状况,更是打乱了我的计划,损失大半。

所以我只得当做重新开始,重新规划。

“选项结束,我们的通话也该结束了…”邹散说道。

我却冷笑一声,在他还没有挂断这通电话的时候,说道:“你就不怕我遵从刚才的选择,继续让这艘船开往伦敦?”

邹散用极为轻蔑的语气回答道:“我为什么要怕。现在我是这场赌局里最大的庄家,玩得爽,输得起,乐得欢。你呢?你有什么?…剩下的话我就不明说了,你我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我知道你早就心里有数了…”

他说的没错,我的心里已经确定好了新一轮的计划,于是试探性的又问道:“如果更改选项,或者一意孤行呢?”

“更改选项的必要性,一意孤行又会对我,对你有着怎样的后果,你预估出来的情况肯定要比我完整。所以废话是没必要说的。”

“大学一共四年,算上这段时日,你我之间的交情也快到四年了…就当大酬宾,来点赠品不好吗?”

“你是在恳求我吗?”

“我不是在恳求你…”我说着自嘲式的笑了两声,又道:“我是在拜托你…”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我于是接着说道:“莫名其妙的空间跳跃到冰冷的南极大陆,直至现在发生的情况状况,我近乎一无所知,更不知为何被选择。难道这些问题都可以用所谓的‘命运’一词来解释?那未免也太粗糙了吧。”

“再说你不也输的起嘛…嘿嘿嘿,那肯定不会差那点赠品钱,对吧…”

邹散也轻笑了几声后,说道:“我的确是不缺,但是分对待谁。你,不同…”

我眉头皱紧,明白他这话的内涵,可还是准备争取一下,道:“每个人都不同…直话直说吧,为什么普罗菲特和铁面人也要区别对待?”

此问题的提出是经过细细考究的,是我单方面认为邹散最有可能回答的,因为邹散是不信任且还想利用我的,这样的状态下,他总会要拿出点甜头。而这个甜头不能大,又不能小,必须要时刻吊着我诱惑着我。

所以我明白,无论这个甜头如何,我都必须像个矿洞奴隶,不漏贪婪,藏匿尊严,这样才能不停在暗地里创造出能够脱逃且大举反抗的机会。

邹散故意用一种带有嘲弄的赞美语气,说道:“啊~~你很会挑…”随即他叹了一声后,给予‘甜头’:“铁面人死了,对你我其实算的上是双赢,可我不愿意看到那一幕。而神殿方面,也就是那叫做普罗菲特的…他其实无所谓,就于现在的情况来说,我只是不希望你现在就去探索神殿和那位大人的其中一个分身的秘密罢了…”

“但究其本质来讲,这两个选项是共生体,只要解决了一个,另一个就必然受到影响…到此为止,想必你也有所心里准备…”

这两段话听起来杂乱无章,非常混乱,但我还是摘取到了有利的讯息:

1铁面人很有可能(80%)就是我一直猜想的,还未显出水面的其中一方隐藏势力。他在这方势力里的地位很有可能和赵子白一样。

2铁面人可能对邹散的威胁较大,且其所在势力想要一箭三雕,‘我’是其中一只,神殿里所谓的秘密也是一只,第三只…不敢确定,只能暂且将其认为是邹散和其所在的势力。(推测原因:听邹散话中意识,是说两个选项无论起因,结果,皆是共生关系。)

3可能杀了铁面人,对我近期的情况且不久将来情况更加有益。(若是想再进一步推测,就要基于第一个推断条件是否准确。)

4现在更加确信另一个我的出现,是具有警示意味的。我这与邹散的对话,就是个好例子,另一个我也提倡让我去寻找剩余初稿。

5

还没等到我继续往下推断思考,将情报整理完整的时候,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伴随着铁屑分撒和铆钉坠地的声响,雨化疾等四个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且极快的冲进房间。

首先是雨化疾,他双眉紧锁,面显忧色,语气急促,但不缺失关切感:“您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再受伤?这一滩液体…是您的手笔吗?”

我本来听着他前半句话觉得心头暖暖,可当这后半句出来的时候却差点没笑出来,心说:什么叫做手笔,难道我在艺术创作?

不过还是忍住了,沉声说道:“你们这般风风火火的是干嘛来了?”

然就看到瑞夫润特左晃晃,又瞧瞧,还走进浴室在洗手台前寻找起来,一边找一边说道:“您洗漱过?”

我对他这般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方式感到厌烦且气愤,于是略提高音量厉声说道:“瑞夫润特!看起来你应该与我调换‘位置’,这样就能轻易的对我施刑,从我的嘴里逼问出你认为正确的话语!”

瑞夫润特停下手,走出浴室,面带笑容,语气平缓:“我只是想从您的对话中,进行侧面推断,毕竟这个房间只有您一个人。”

“你不还是在怀疑我……”我冷笑一声。

然而瑞夫润特却出乎意料的转身看向安迪和铁面人,看似礼仪性的笑容里,多了一把刀子,说道:“我只是……怀疑这二位罢了……”

安迪柳眉一抖透出万分不满。

铁面人看不到表情,甚至连动作都没有,可他却是直接开口,用十分不屑的口气,问道:“哦?阁下,何出此言呢?”

第十三章 余波未止(2)

较拥挤的房间内,自铁面人话落之后便只留有硬鞋底踏地的声响,即便它的音量本不该现在听起来那么大。

瑞夫润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着,以安蒂和铁面人为中心画圆。

我坐在床榻上,冷眼看他。

倒不是因为他各种无礼的举动让我对其产生厌恶,而是这种厌恶感,是打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由心底而生的。

我上初中的时候,位置最后一排,靠窗。经常在想:厌恶一个人需不需要足够的证据或者理由?

现在看来的确不需要。

瑞夫润特像极了一个上了发条的敲鼓小人,即便他并没有鼓,却还一直在保持预定好的路径和速度行走。

我解开手机屏保瞟了眼时间:3:00。

然后叹了口气,抬起右手慢慢抚揉双眉之间的凸起,尽量放平心态语气,道:“如果你只想转圈玩就换一个地方甲板挺不错的,所以麻烦各位离开,但请雨医生留下…”我说着望向离我最近的雨化疾。

然还没等到我这话音沉落一秒钟,瑞夫润特就停下来脚步,自顾自的对安蒂和铁面人质问道:“我想请问,二位在吃完美味夜宵之后,都做了些什么?去到了什么地方?”

安蒂率先用一种包裹气愤的语气,不耐烦的说道:“你还想问什么问题?如果是我有选择权的话…那么我拒绝!”

可铁面人却是完全不同的反应。他转过身去,走到我右手边的柜子前,拉开门(我这才知道是个冰柜)。从里面拿出一瓶红酒,一边用右手拔开木塞,一边关上冰柜门,轻笑道:“呵。吃完饭,当然是回房间享受甜美安静的消化时光了。”说完就‘顿顿蹲’地喝上了一大口红酒。

我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不知道该从那里吐槽,只能拍拍额头,心里暗想:老天爷能不能让我再失忆一回…

当然老天爷肯定是没有听到我的祈求,或者说听到了也不打算视线。

我便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端坐在床榻上,静静地看着此场会烧脑的推理话剧,并希望真的可以获得较为有用的情报。

瑞夫润特瞟向我一眼,且似乎明白了我在想些什么。毕竟我此时的动作神态变化幅度太过明显,要是因此判断猜测不出来,那才是最应该觉得奇怪的。

于是他冷笑几声后,说道:“大家都应该满疲惫的,就不拐弯抹角了…”他随之挽开袖口,露出手表,像是在确定时间,语速缓缓:“在…凌晨两点十五分的时候,你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的门口,且看起来像是胸口受了伤一般…”

这话如同尖针一般扎在了我的后腰处,让我挺坐甚至蹦跳起来!

但还是隐忍住了,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的对话。

然心里却细细思考起来:“难道…铁面人是黄衣之王?”一边如是想着,一边上下打量起铁面人,并将之前的记忆挖掘和联系起来,便又下了第二个假设:“或者…他其实是照片上的男子?”

再一细想,第二个假设要比第一个合理不少,但也存在致命的缺陷:太过明显。

这所谓的明显并不是指的相片上人像所呈现出的感觉,而是就如同世界上最稀有的珍宝就从天而降,摆在高速公路的正中央,明显存在危险…

于是我又转变思路:“若其目的就是要让我产生这种思想呢?误导吗?”

与此同时,瑞夫润特和铁面人之间的对话还在继续。

“哦?听您这话的意思,是正面看到我做出捂住胸口的动作,还是弯腰欠身面有难看之色?”铁面人道:“不过我想,您可能没有正面看到,要不然不会用‘像是’这两个字。”

瑞夫润特却毫不示弱,又道:“我当然没有,正面,看到。我只是看到了,背面而已。”

我把视线全都凝集于铁面人的身上,想从他的一些极细微的动作中进行判断。可是他依旧如和我初见时一样,没有过多的细微动作,只有胸膛在因为呼吸而起起伏伏。

“背面?”铁面人不屑的轻声笑道:“既然是从背面,那更不可能看出来,我是因为胸口受伤,而含胸欠身啊。您可别告诉我,您其实是一位能够依靠眼观鼻闻,给能判断出他人有个什么大概病症的医师”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铁面人仰头痛饮一口酒后,语气平缓说道:“你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在我一边思考,一边听闻他们二人对话之时。铁面人的这句话就好似晴天霹雳一般,炸响于我脑海上空。

“是啊!没有直接的证据!”我深吸一口气想让心境平和,却总觉得浑身上下都十分的不自在:“无论我再怎样推想猜测,都是给予无关键性条件的假设上。而这种猜测的结果必然是极为不确定性的!那么不确定的结果所带来的就很有可能将我自己至于极为危险的地步!”

我将视线从铁面人的身上,慢慢地转移到瑞夫润特的身上。即便他很令我厌恶,我竟然还是期盼他能拿出什么证据,就好像一名正在前线打仗的士兵,迫切的需要子弹补给一般。

然而…期盼越到,失望越大?

至于为什么失望越大的后面加上‘?’,是因我认为瑞夫润特没有拿出任何证据这一点是他故意为之:他在表现出稍显无奈的脸色时,极隐秘的瞟了一眼我和雨化疾所在的方向。

“也就是说…”久未说话的安蒂,也开口了:“你对我的千般怀疑,万言说辞,也处于没有证据的状态下进行的?”

瑞夫润特选择沉默。

我与此同时轻咳了一声。

雨化疾明白了,他推出笑容,充当和事人,在安蒂还没有发作的时候,走到三人中间,说道:“大家都消消火气…”

“最近出的事情都太过于离奇古怪,瑞夫润特也是过于神经紧张了…”他说着轻轻拍了拍瑞夫润特的肩膀,然后转身面相门口,又道:“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明日我们在详细讨论…”

我站起身,也劝说道:“都回去冷静一下…”

铁面人耸了耸肩,拿着酒拉开没了门样子的门,跳过暗黄色的,已经凝固成固体的液体走了,我也挎起单肩包跟着走了出去,站在门外,转身对着雨化疾他们三个人说道:“雨医生,一会安排人过来采取样本,然后,我会换到左面的房间,等你安排妥当后,到我房间,有些事情找你谈…”

——————————————————————

新房间的内部格局没有变化,我打开台灯,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静静等待。

‘当,当,当。’

三声极轻的金属被敲击声传进耳朵。

我睁开眼,翻身下床,直接开门。

雨化疾微欠身子。

我让开路,待到雨化疾走进房间,才关上门。

“你对今天晚上的事情怎么看?”我坐回床榻上,看向站在面前的雨化疾,沉声说道:“铁面人、瑞夫润特和安蒂,谁才是最值得相信的哪一个?”

雨化疾应声很快:“今天晚上出了许多的事,不知道,您具体指的是哪一个。”

我笑了笑,指了指他手中所提的医疗箱,道:“先换药吧…”说着我就将病号服脱下。

伤口处的绷带,已经被染红了绝大部分,发出略微腥甜的味道。

雨化疾将医疗箱放在桌面上,将台灯的光调亮许多,在亮黄色的灯光里,拆解绷带,将杀菌消炎的药物借助镊子和酒精棉球的帮助,擦到伤口上。

一瞬间的疼痛直冲脑顶,让我忍不住的浑身一抖,呼吸急促起来。直到所有的伤口都被处理完毕,被缠盖上新的纱布后,才缓缓平歇下来。

雨化疾一边收拾器具,一边开口说道:“今天的事情,分两种,若是您指的是后一种,那我只想说,不好判断到底谁更值得相信…”

“瑞夫润特没头没脑的开头,莫名其妙的三人对话,一切都显得不寻常,所以…想要解决本质问题,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还是要等到天亮之后…”他说着将医疗箱阖上,看向我又道:“可是我不认为他们三个人会将话说的明白…”

我点点头,道:“我同意你这种看法,那我们就要想必法子逼他们将话说的较为明白…不过,也仅仅只是较为明白罢了…”

雨化疾微皱眉头,疑问:“您的意思是?”

我抬起左手,捏了捏发酸的脖颈,回答道:“具体怎么做,由我自行实施。”

雨化疾便就道了一声‘明白了’就要转身离去。

当他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叫住他,说道:“你一相看起来非常信任我…”

雨化疾的脸上,露出他招牌性的微笑,欠了下身,语气沉稳道:“就如同您在我眼里,看起来也一直信任我一样。”说罢,拉开门离开了。

我平躺床上,伸手关掉了台灯,脑子里嗡嗡作响,忧心忡忡。长叹一声后,喃喃自语:“雨化疾可以代表近乎所有克苏鲁的信仰者,那么就让他们更多的相信我。这样,我就能再一次在这场赌局里自主掌控筹码和下注选项,且基数可以比之前更多…”

第十四章 诡秘酒店(1)

艳阳高照,云少。

海风阵阵,不冷。每一次的轻抚,都让全身的毛孔张开,很舒服。

然而此刻,即便这风再怎么舒服,也无法让人觉得心安,平静…

甲板上有一张长桌,雨化疾与瑞夫润特为左,安迪和铁面人坐右,我为中间主位。黑衣人们散周围。

长桌上无任何物品,象征着这次会议很多事情还没有放到台面上。

五个人都没有说话,可是表情很有意思。

雨化疾标志性的微笑;瑞夫润特满是不屑;安蒂露有愠色;铁面人看不到脸。

至于我自己…我也看不到自己的脸,只是用冷眼不停扫视五个人。

“咳咳…”

铁面人轻咳两声,这这代表寂静被打破,争吵、分析、理论和商讨,即将开始。

“呵呵呵。”瑞夫润特冷笑三声,语气中充斥着嘲弄,说道:“风寒?”

铁面人没有搭话,抬起右手轻轻地从下颚处至胸口处抚摸。

这一举动在我眼里急速夸张变大,甚至为了观察仔细还眯缝起眼睛,心里开始推断起来:“奇怪的动作…要只是因为肺部或者气管那里不适,只轻抚相应的位置就好。而他现在这种举动,未免显得太过于做作了…”

“难不成他真的是胸口受伤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表明,那滩黄色液体很有可能是他的血液,昨天过来袭击的是他。”

然就在我这般推想之时,瑞夫润特则将其放在了明面上,说道:“你这动作也太浮夸了…胸口的伤痛很严重吧,我从你的咳嗽中可听到了压抑感。”

铁面人放下手,道:“这只是个人习惯罢了。”

瑞夫润特没有继续硬攻击,反而转过头来,望向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说道:“个不个人习惯,我管不着,但我能提出个最有效的解决方法。”

一时间,所有人都向我投来目光。

“你不是女人,又有医生在场,脱掉上衣不就好了?”我道。

然而铁面人却是出乎意料的回答极快,说道:“好啊,没有问题。”说着他就开始解开衣服的扣子。

半分钟后,桌面上就多了衣物,阳光下出现**的男子。

**男子的上半身有许多伤疤,但最明显的就是胸膛上的,长达六七厘米,两种不同颜色的肉质透着恐怖和窒息感。

铁面人却骄傲的用左手的食指点了点,说道:“这种伤疤应该不可能一夜之间就能回复吧,雨医生。”说着他看向雨化疾,又道:“而且,您每一次亲自或者安排人给我做身体检查的时候,看到的伤疤可是更多的…”

雨化疾点点头,表示赞同,回应道:“的确,单这条伤疤,我就不下五次的细致检查。”

我略表无奈的甩甩手,说道:“那这样的话,其余的类似:为什么要检查那么多次。这种垃圾无营养的问题就没必要问了。”

随即顿了顿,长叹一口气,又道:“我不打算细究你们三个人之间可能会有什么恩怨纠葛,只是单纯的想了解一下,昨天晚上,各位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安蒂终于发声,冷冷答道:“一个人遇见的是稀奇,两个人是偶然,人数再往上加应该就是必然了吧。”

我于是轻笑一声,用较调侃的口气,半开玩笑的说道:“那看来,昨天晚上,在座各位的房间门,都被暴力攻击过咯。”

哑然无声是给予我这玩笑话的反馈。

但我并没有觉得尴尬,反而心满意足,因为这正是我想要的,所以在这片刻的无声暂停后又说道:“不过,我想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个体,遇见的虽然听起来都是一样的事,但细节和察觉到的…事物。应该是不同的,那么就麻烦诸位,简单的叙述一下,好吗?”

在新的话题开始后,第一个回应的又是瑞夫润特,他将右手置于桌面,不断地用食指敲击,且说话时还紧盯铁面人和安蒂的方向:“我的门没有被暴力破坏,但是墙壁却出现了裂纹,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清晰的听见一阵阵来自金属钢板被挤压的声音。”

我听后转身问向雨化疾:“检查结果怎么样?”

随即就听到他收了微笑,略带愁容的回答:“船体各处都有受损,无论内外,不过还好都不是很严重,从那些受损处看来,很像是撞击,但不是被那种带有凸起的物体撞击。”他停了一几秒又道:“最严重的,就是您之前的房间…”

我没有说话,只打算静静聆听。

雨化疾知晓我没有搭话的意思,便继续说道:“因为缺乏所必需的仪器,现在暂时判断不出那些液体具体是由什么构成的,只知道其能够轻易被点燃,且燃烧时间极长,一毫升量,能燃着两个小时将近三个小时。”

我抿了抿嘴唇,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开口问道:“听你话的意思,那极为凝稠的液体现在还没有丧失水分,转变成固体?”

雨化疾摇摇头,回道:“没有它很奇特,总是处于快要变成固体的状态…”

我在聆听的时候,眼睛总是瞟向铁面人的方向,所以在雨化疾话音落地后,便开口叫铁面人道:“我一直很好奇。”

铁面人看向我,他显然是知道我所指的好奇是什么,于是说道:“你想知道面具下,我的真实面容?”

我一摊手,嘴角微翘,装出毫不在意的表情回答道:“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他便真的没有任何行动,连话也没有说,将头转回去,并开始穿戴起衣物。

安蒂随即说道:“我昨天晚上的遭遇跟他(她说着轻蔑且略带不满的望了瑞夫润特一眼)不同。”

“我在房间里没有听到任何异响,门也没有被破坏,只不过窗户玻璃碎裂。”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冷气:“最诡异的就是这一点,房间内就我一个人,窗户碎裂正常是肯定会发出声音且能被我听见,然而在那些碎裂的玻璃坠落到视线里之前…”她说着轻轻摆了摆脑袋:“我都不知道玻璃碎裂这个事情…”

铁面人紧跟话音说道:“我是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发现屋子内的所有家具全部被破坏,碎裂的残渣散落一地。”

气氛很快又回到最初的起点,静默无言。

可我却是双眉紧皱发痛,右肘支在桌子上轻轻揉抚额头。因为虽不知道其他三人是否发觉,但我认为铁面人很有可能在撒谎,然而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不仅没有发作,且又开启一新的话题,高声说道:“雨化疾…”

“您吩咐…”雨化疾微欠身,应道。

“在精神病院的时候忘记问你了…关于洛夫克拉夫特后续初稿的情报…”

“现已知在伦敦就有一张。”

我听后愣了,诧异的看向雨化疾。

而雨化疾看着我如此这般,也愣了下神,过了几秒后,他率先打破沉默问道:“您?您这是有什么疑问吗?”

我这才回过神,连忙应道:“没有…没有…”然后又赶紧说道:“昨夜发生的事情,就暂且搁置,无论具体针对哪件事,都缺乏足够的证据,所以,等到伦敦之后,再细说…”说完我就操控轮椅离开。

————————————————————————————————

我坐在床榻上,心烦意乱,觉得自己刚才十分失态。但是即便我如此明白,却还是止不住的觉得脑子里混乱不堪,甚至无法静下心。

船只其实行驶的非常平稳,然而我却总觉的摇晃非常厉害,视野里的天花板不停旋转,眼睛止不住的酸痛。

我闭上双眼并双手捂住,自心中不断暗示自己要平静下来,可越是这样我也能听见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语。

“你逃不过去的…永远都不可能…当终焉来临的时候你也会走进终焉的怀抱…你就是终焉,也是…”

我捂住耳朵睁开双眼,极快的翻身坐起,拨通了雨化疾的电话,在说完‘需要安眠药’的话语后,挂断电话,并极快的点开音乐播放器,选择了一首较为平静向的歌曲:

yesterday,allmytroublesseemedsofaraway

nowitlooksasthoughthey‘reheretostay

oh,ibelieveinyesterday…

音乐从耳朵钻入脑中,且又分出一路兵力驶入内心,轻捏慢揉的帮助我抒怀心境,撇清烦躁。

待到这曲终了时,手机也震动起来。

我翻身摘下一边的耳机,走到门口处开门。

面前的是一名黑衣人,他先是鞠躬表示尊敬,而后直起身拿出药物。

我接过药的下一瞬间就关了门,一边拆开药盒,一边走到冰柜前。

拉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也不想着是否应该去看阅一下服药须知,就直接拧开瓶盖,随着音乐的悠扬,随意的从药板里按出几粒药顺着水服用了下去。

没过多久,药效就起了作用,我昏昏沉沉的将水瓶和药板放于桌子上,关了音乐。

在游进梦乡的时候,又听见了那声声低语,不过我已经没有过多的力气和精力去管那声音了,只能任其它伴随我,逐渐阖上双眼。

“你逃不过去的…永远都不可能…当终焉来临的时候你也会走进终焉的怀抱…你就是终焉,也是…”

第十五章 诡异酒店(2):微笑男人

邹散虽令我觉得讨厌,但的确很讲信誉,诡异恐怖的袭击事件自那天晚上至抵达伦敦前,就没有再发生过。

时间:6:00

船只靠岸了。

我缓缓地走下梯子后,环顾四周。

“您的不能久站。”

雨化疾也走下了船,走到我的身边轻语道。

一旁早已将轮椅备好的黑衣人快步将其推到我的身后。

我坐下后,向雨化疾问道:“这里可是伦敦怎么还跟上一个码头一样,那么安静。”

雨化疾略带歉意的笑了笑,回答道:“因为您来了。”

我明白他这话里暗藏的意思,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又问道:“跟普罗菲特联系了吗?”

“联系了,他现在正位于瑟科锐忒酒店等待我们。”

“酒店的名字可真拗口啊。”

“那您起个新名字,起好之后我这就让人联系酒店换掉它。”

我轻轻摆摆手,表拒绝之意。随即转身看了看,发现所有人都已经下了船,于是说道:“人都齐了,即刻出发吧…先去酒店休整,之后的行动第二天再说,毕竟,最近发生的事情的确让每个人都身心疲惫…”

于是五个人分坐四辆车(我与安蒂并不希望和其他人共乘一辆,为此还又花费了不少的时间用来等待新车的调配。)前往瑟科锐忒的酒店。

我坐在后车座,看向窗外,脑子里想回忆,却又有些不敢回忆,因为一旦细想的话,就必然会携带起那段诡异恐怖的事件,所以为了不让大脑又开始混乱崩溃,只能让其处于半放空状态。

发动机的轰鸣声,轮胎与尘土石子的摩擦声,我自己的呼吸声,如细水长流进双耳内。

每一次乘坐他们的交通工具都会习惯不去关注时间。

这次也一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却又给予一种转瞬感时,抵达了酒店。

sceretive

由九个鎏金的英文组成的匾额在清晨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配合着外表极为低调典雅的门面竟然有些格格不入,但又矛盾的提升了许多的华贵感。

然而即便如此,还是让我莫名觉得不舒服。

我缓缓钻出车,坐到早已准备好的轮椅上,没有说话,摆了摆手,示意黑衣人将我推进酒店。

通过转门,到了大堂,压抑感竟然更足了。

不是因为环境拥挤导致的,更不是因为整体色调暗淡,而是就只是我单纯的觉得压抑。

这时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向我走来。

是普罗菲特。

他神采奕奕,特别的有精神,表情透喜悦,到我身边后高声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哦,对了。”雨化疾的声音在我左侧响起:“您之前说要在宣布什么事情,可还没说就离开了,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指普罗菲特所要准备前往的目的地?”

我看着前方,站在柜台后的穿着服务礼服的女人,淡淡说道:“计划有变,就不说了…后续计划再说…”然后抿了抿又道:“我的房间是位于那个地方?”

雨化疾欠身轻声回答:“你的房间是这栋楼的最上层,所有的房间…”

我微侧头,瞟了他一眼,哼声一笑,然后操控着轮椅来到柜台前,对着女人说道:“麻烦请随便给我个房间钥匙…”

女人一边开心的笑着,一边真的随便拿了张房卡给我。

我接过房卡,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傻笑?

于是问道:“你在笑什么?看起来很开心。”

女人便忍住笑,但脸上还带着喜色,说道:“因为我猜对了!”

我皱起眉头,疑声道:“什么猜对了?”

“您肯定认不出来我是谁了!”

“…”

我抬起右手揉了揉清明穴,心说这是不是从雨化疾医院里走出来的,现在病症又复发了?

然女人接下来的话语却帮我从记忆之海打捞出来了相关的印象:“我是波尔的妹妹啊!”

我略惊讶的上下打量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在看她时会有轻微的熟悉感。

“看您的样子,您彻底是认不出来我了。”她微笑起来,用调侃的语气说道:“还是说您是贵人多忘事呢?”

我的确是很难将面前这个皮肤红润,发质亮丽,浑身都散发着阳光轻妙与雌性荷尔蒙的女人,和村庄里,破旧木屋中那个满脸疲惫,头发脏乱,被包裹在破旧棉大衣里的女孩子联系在一起。

于是略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道:“是我眼拙了…对了;你还从未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人回答道:“我叫丝喀丶格特。”

她紧张的样子像是一个被吓到的小松鼠,语气颤抖,双手在胸前胡乱摩挲着。

可还没等我礼貌性的回话时,安蒂走过来,冷声说道:“请给我的门卡…”

丝喀便连忙慌张的将门卡递给安蒂,且随即鞠躬。

这重复的动作直至将雨化疾送走之后,才停止。

我看她正在整理着装梳理头发,便就没有再搭话,而是操控着轮椅到电梯前。

快步赶来的普罗菲特,低声问道:“您刚才所说的计划有变…莫非指的是…”

我抬了下左手,表噤声等待之意。

‘叮~’

电梯门开了,我和普罗菲特走了进去。待到按了标有‘6’数字的按钮,门闭阖之后,我才开口说道:“那天…你怎么突然打来电话,且说了一大堆云里雾里的话?”说着我斜眼看向普罗菲特。

他表情顿然凝重起来,长叹一声,回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

“对…”

随即两个人都静默下来,直至电梯抵达了6层,开了门,我才又开口说道:“细谈一下…”说完便就操控轮椅行出电梯,开始寻找起房卡对应的房间。

——————————————————————————————

我看着门上的标牌,心里碎念道:“667?离中国的吉利和美国的不吉利就差一点吗?”

虽然如此,我并没有思考要不要换房间,而是将房卡贴到把手上方的传感器上,听到‘啪嗒’的门锁打开声响起后,推门进去。

普罗菲特进屋之后,便开口说道:“花香?”

我抽动鼻子,站起身,将轮椅靠在墙边后,向屋内更深处走去。

整个房间活像个小公寓,有客厅,卧室,独立浴室和卫生间。

而花香最浓烈的地方,竟然不是卧室或者客厅,而是浴室和卫生间。

不过我将原因,归咎于让最会产生异味的地方变得好闻,会让客人居住感觉更舒服的理由上。

“您就不担心这个房间有什么监控设备吗?”

普罗菲特看我做到客厅靠窗的沙发上后,疑问道。

我不屑的笑了笑,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在主持人播报新闻的声音中,说道:“若是,他们真的能这么做,我想我也不可能有现在这般良好的待遇…”

“万一他们只是欲擒故纵呢?”

“你觉得我和工具有什么区别呢?”

“…”

普罗菲特沉默了。

我看着他窘迫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笑,便就用右手指了指另一个沙发,道了声‘坐’。

等他落座之后,我便将电视的声音调的略小了一些,将电梯里的问题重新提了出来,说道:“我对你在电话里讲的那些完全不知所云啊…所以现在能解释一下吗?”

他不说话。

我随意用食指点了点不远处的冰箱,说道:“要是太紧张就喝点什么…”

他摇摇头,咽了咽口水,过了半分钟之后才开口道:“其实,刚才在电梯,我已经将实情说了出来。”

“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

普罗菲特在说完这话的声音还未完全消散的时候,却又紧接着解释道:“或者准确来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打那个电话,虽然我记得都讲了什么话…”

我站起身,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两瓶冰水,扔给他一瓶,说道:“那就冷静下来,细细描述打电话之前,和挂断电话后都发生了什么。”

他借助水瓶,拧开盖子,舔舔嘴唇,喝一大口,将水咽下肚子后,面色愈加凝重了,沉声道:“那天晚上,我刚跟老朋友吃完饭,离开餐厅…因为喝得有些多了,就觉得头重脚轻,走路晃晃悠悠的,便就努力靠着右边的墙体,像是个刚下战场的士兵,脚步无力的一挪一移,努力走在回酒店的路上…”

我抬手打断他的话,道:“一定要将所有的场景,你能回忆起来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讲述出来,哪怕是有两只正在交配的狗,都可能是推断最后答案的关键所在…”

普罗菲特面露些许诧异之色的看向我,点点头,然后过了五六秒后,又回复成刚才的样子,盯着手中的水瓶,缓缓说道:“时间已经很晚了,大街上并没有多少人,偶尔发出高声贝的,其实也就是流浪狗或者猫,还有偶尔飞驰而过的车辆…”

“当时的我头太痛了,胃里翻江倒海,就忍不住的扶在路边一棵树旁,呕吐起来…”

普罗菲特说到这里的时候,双手猛地用力,将瓶子捏扁,水被挤压的射溅开来。

这表示他定是回想起了极为关键,且让他觉得很恐怖的事情。

然就看到大喘两口粗气后,终于略微平静下来,继续说道:“等到觉得胃有些舒服的时候,我就直起身子准备继续往这酒店走,可是刚要迈出第一步,就听到一声皮鞋踏到地面时发出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好奇的转过身去,就发现有一名身形姿态极为古怪的男子,仰着头,面带诡异的笑容…”

第十六章 诡异酒店(3):微笑男人其二

我听着普罗菲特的描述,一下就将他所说的这个怪异男人的神态姿势,所处环境,在脑海中构建出来。

如同侦探在推断时那样,进行思维场景的对换。

怪异的微笑,仰着头。

突然我觉得这个男人的形象特别的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好像是从书籍、山野传闻和影视这三方面了解过。

于是连忙打断普罗菲特的话,追问道:“能不能再详细点的形容哪诡异男人。比如表情,动作,站立姿势等等…”

他先是差诧异的看看我,然后低头沉思起来。

房间里只有电视还在小声的发出声音。

四分钟后,普罗菲特终于张开嘴,一边努力继续回忆,一边缓慢说道:“他会经常像嗑药了一般手舞足蹈,虽然那样子更像是胡乱甩动四肢和腰肢,但就是有一种魔力,让人很难从他的身体上移开目光…”

“果然…”

我喃喃自语。

“什么果然?”普罗菲特问道。

我摇摇头,端了端手回答:“继续…”

他就没有再问,继续讲述起来:“不过,我虽然喝多了,但眼神还算好的,看得出来他离我的距离越来越近…”

“于是我紧盯着他,不断向后退。我们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前进一个后退的持续了近两分钟左右,他突然低下头向我急速奔跑过来!”

“说来可笑,其实那个男人身体看起来有些纤弱,西装穿在他的身上反而有一种风衣的感觉。所以我应该能一击将他击倒,甚至还可以在他那让人毛骨悚然的脸上来上几脚…”

我冷声插话道:“可是你没有…”

普罗菲特点点头,本只有凝重色彩的表情中又多了一丝尴尬,长叹一口气后,说道:“是啊…我知道一昧的逃跑,逃跑…像极了一头被猎豹追赶的生病了的瞪羚,死命的甩开腿奔跑,只为了不会命死…”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我为了缓解他心头的压力,疏导情绪,于是用非常平和的语气,劝慰道:“你现在活生生的,还能发出各式各样的声音,表达许多情感,便就证明不用再担心与惊慌…继续讲述下去,可以吗?如果真的进行不下去,我们可以改日…”

普罗菲特一摆手,示意不用,将被捏扁的瓶子里的水鼓足一口气一饮而进,随即像是下了决心一般,拍了下手,重新投入进回忆讲述之中:“我眼里只有前方的路和路灯,不知道究竟跑出去多远,更不知道跑了多久,只知道一直没有看到酒店,停下的时候已经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我当时缓和了好久,才觉得呼吸和心跳渐渐有些平稳了,便心想刚才那个诡异的男人应该早就被落得远远的了,就有些得意的回头望。”

“可是这身子刚转过去,嘴角将要上扬的时候,我整个人就像与美杜莎对视了一样,如同石雕般愣在原地!——男人还在我的身后,还和刚才般,不停地手舞足蹈,仰面对无星的夜空,脸上顶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且还一点点向我靠近。”

“虽是深夜,路灯昏黄,但那丝毫没有影响我的视力,甚至倒不如说我的视力更好了…我看到那个男人看向上空的眼睛,突低下瞧向我!于是下一瞬间我就转身又开始奔跑起来!”

“我们就这样一跑一追,停停歇歇到第三次未止,男人在也没有出现,我也到了酒店门前我可真的被累坏了,用剩余不多的精力快步走进刚好位于大堂楼层的电梯,按下象征去往二层的按钮…”

“也就一分钟左右,我就快在电梯里睡着了,但那样太糗了,便在电梯抵达二层开门的时候赶忙走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脱光衣服,冲了个澡擦干身子后,就光着屁股一头扎在床上睡着了…”

我听到这里便就有些猜到了后面的剧情,于是说道:“那这么看来,你给我打电话很有可能是一件自知型的梦游事件?”

然而普罗菲特却是意外的摇了摇头,表示错误。

他将水瓶扔进垃圾桶后,说道:“我睡梦之中,又看见了那个男人。他慢慢融化,慢慢融化…梦中的我好像非常的渴,竟然将男人融化而成的汁水饮如口腹之中,并见到了一个剧本和一个身披黄色斗篷的人…”

他又静默了,我也明白了。

“你回去休息吧。”我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说道:“我也累了…”

普罗菲特疑惑的看向我,试探性的问:“之后的…您不需要了解了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将电视的声音调的更小了,卧在沙发里,渐渐阖上双眼。

————————————————————————

等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是12点了。想拿出手机给邹散打去电话询问一些事情的时候,发现只剩下1%的电量了,于是站起身,准备下楼,找丝喀要充电器。

“您来了!”

当我走出电梯,转过拐角的时候,丝喀就在看到我的第一时刻摆起手打起了招呼。

她眼神很尖锐,思维也很敏捷,离开柜台快步走到步履缓慢的我的身边,搀扶着我,说道:“您来的时候我就想问了。您这到底怎么了?腿脚受伤了吗?”

我撤了个谎,回答道:“筋骨疼痛罢了,没什么大碍。”

她将我扶坐到一个沙发上后,面显忧色,关切的说道:“您就别撒谎了,这一身散发着药味的病号服,已经告诉我答案了。”

我略尴尬的笑了笑,拿出手机,转移话题:“你这里,有没有这类手机的充电器,它快没电了。”

丝喀看了看摇摇头,但是好像想起了什么,跑到柜台后,从抽屉里(我听到了拉抽屉的声音)拿出了一个手机,走回面前,道:“他们说了,要是您的手机没电了,就把这部新的手机给你。”说完,她便将手机放到了我手里。

我明白丝喀所说的‘他们’指的是‘谁们’,也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于是无奈了的挑了下眉,叹了口气,将新手机放入上衣衣兜里,晃了晃旧手机,问她:“那他们有没有向你嘱咐,应该告诉我怎样处理旧手机呢?”

丝喀摇摇头。

我却心中明白,暗想道:找个机会把旧手机给毁了…

“你哥哥怎么样了?”

新手机虽然拿到了,但我却觉得有些无聊,好不容易碰到个正常人,当然要说点轻松的话题,不然成天沉溺于勾心斗角和推断猜想的状态下,精神迟早会崩溃的。

丝喀轻叹一声,耸耸肩,吞吞吐吐的说道:“恩…恩,我哥哥啊,他…他挺好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但还需要住院…”

我稍舒展了下筋骨,在‘嘎嘣嘎嘣’的几声卸劲声响过后,我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语气较为温柔的对她说道:“站在那里干嘛?坐下好好说,不用那么紧张。”

丝喀没有动。

我转粗不耐烦的语气,说道:“快点坐下。我不太习惯和别人以现在这种状态对话。”

她这才有些纠结的坐到对面,小脸蛋红扑扑的,似乎生病了。

“你很热吗?”我问道。

她抿了抿唇,连连摇头。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种表现,只是单纯的认为她可能有些紧张,于是将话题重提:“你比我更不适合撒谎。你哥哥的病症究竟怎么样了?实话实说。”

丝喀这才有些支支吾吾的回答:“他…其实也应该算病好了,但没坚持多久就去世了…就在前几天,差不多就是您离开我们家两三天后…”

我心说那还算‘前几天’啊,都应该是许多天前了吧。然而她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悲伤感。

这点我是理解的。

毕竟因为当时与他哥哥波尔交谈的时候,就已经晓得了他哥哥人品低下,且还在她的面前说出那种话…

所以我并不准备安慰丝喀。

但转而想起刚才和普罗菲特的谈话,就准备试着从她这里再多了解一些:“你什么时候来这里工作的。”

“我哥哥死后的第二天晚上…”她在说这句话时语气平淡,并将‘去世’换成了‘死’。

不过既然已经猜到她厌恶或者怨恨波尔,这词汇的变化,便就跟我无关了,于是继续追问道:“普罗菲特…啊,就是最后跟我一起走进电梯的那个男人,他有一晚是不是非常慌张的跑回来?”

丝喀思索了下,随即说道:“的确…他有一晚的确非常慌张的跑回来,脸上都是汗水且频频回头张望直到走进电梯…”

我来了兴趣,向前微探身子,道:“然后呢?把那天晚上,你所记得的全说出来。”

她做回忆状想了几分钟后,便就缓缓说道:“在他走进电梯后,我也非常好奇,就走到门口,向外看,想知道他到底在回头张望什么。然而刚走出柜台,就一位男性客人走了进来,他西装革履,长相嘛…还算过得去。”

“您可能不知道,这个酒店只欢迎,像您这样的人,于是就想拒绝他。可是那男人却是出示了个…什么东西…我不记得了…”

我没有怪罪她,只是语气依旧柔和的说道:“在努努力,你还能回想起什么?”

丝喀沉思良久,终于双手一拍,惊声道:“我想起来了!我在昏睡过去前,给了他张房卡!正是您所在的楼层啊!”

“!”

一时间,我脑内响如炸雷!

第十七章 诡异酒店(4):微笑男人其三

我向后瘫靠,心里暗骂:“玛德!难道我真的什么都躲不掉吗?”

一时间,那天船上的嘶哑低语又一次蔓延进我的耳朵里,在脑海长空,内心深渊就不散去…

“您不舒服吗?”

丝喀有些清凉的,温柔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努力让假笑不露出苦味,气息稳定,说道:“哦,没什么,可能是因为这一路太疲惫了…”说完我就站起了身。

丝喀也赶忙站起来,想要过来搀扶我,被我摆手拒绝。

我不想走的太快,因为走的太快会让思考的时间减少,让用来筛选抉择的时间减少,所以我一定要自己步履蹒跚,以此来告诉自己,无论迈出那条腿,都会疼痛的。

“是否要去找雨化疾他们商讨下这个事情呢?毕竟对方可是已经变成了我的邻居,且听普罗菲特的描述,对方极有可能此刻之后的任何时间动手…”

我站在电梯前思考着。

“微笑男人…一个在美国凭空而现的诡异奇怪,现如今且出现在了这里,住进酒店,没有伤害丝喀,这代表他目的明确,且就是我所猜测的多个隐藏势力的其中一方…可这明确的目的指的是什么呢?是不知具体位置的初稿?还是断谷中的神殿?”

选择异常艰难,如以往的抉择一样,一定要尽全力,绞尽脑汁的去推断到底那边的弊端更多,或者哪一个选项所产生的利益更能让我奋不顾身。

我舔舐了下嘴唇,长叹一口浊气。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喜欢唉声叹气,并不是逐渐失去希望和信心,而是那样做会使我的心境享受瞬间的平静。

我离开电梯门口,转身走进一处卫生间,从里面将门反锁,打开窗户,启动新手机。

有一条短信:

想必你已经要拿到新手机了,于是我也应该换个新号码了。邹散。

我记下了电话号码后,就删掉了短信,并随即拨打了过去。

“这么快就打过来啊。”

邹散接通的很快,语气也是依旧充斥嘲弄。

我直入主题,问道:“那个微笑男人是个什么来头?”

他咳笑了一声,回答:“你人在英国伦敦,现在问我美国的山野故事。脑子坏掉了吧?八竿子…”他话音戛然而止,半响过后,才切换成了严肃低沉的语气,道:“你的意思是,微笑男人出现在了伦敦,并且还和你相遇了!?”

我走到镜子前,眼神凌厉,面色冷峻,声音压低道:“我没有和他相遇,是其他人和他相遇了。”

“但是事情肯定不是没被追上那么简单的,对吧。”

“没错,微笑男人跟着他进了酒店,可他还并不知道,只认为对方没有再跟上他而已。”

“你不用多说了…我已经差不多猜到了。微笑男人就住在你所在的楼层中的其中一间房间,对吧?”

“很有可能就在我的隔壁。”

“……”

双方都无声静默了,这代表事情相当的严峻。

从我的方面来看:微笑男人确定了是隐藏势力,目的不明确,且应该相当危险。

而自邹散处想:他也要开始做选择题,是不择手段的帮助我,还是留有余地的,去赌自己是否会成为渔翁。

我突然嘲笑起来他,也许是为了报复,也许是为了缓和自己的紧张的神经,但总之还是嘲笑了起来:“选择题不好做吧…”

电话那头还是没有声音响起。

于是我继续说道:“究竟是共同御敌来场稳赢,还是想赌博玩场大的呢?”

“你不是知道预言吗?你手中的筹码不是很多吗?每一个选项在你的眼里不都是相关联的吗?那就来试一试吧,到底选择那一边,才能将弊端降至最低!”

“够了!”电话里的传来邹散的暴呵,甚至还能听见他暴呵后的大喘粗气的声音。他一边喘息,一边缓缓说道:“无论什么物种,他们在临死之前的所有决定,都是一场赌博…”

通话,结束了。

我将手机放进衣兜里,心境竟让十分的平静,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说道:“人生就是一场赌博吗?”

然在这话音刚落的刹那,我突然看到镜子里多出了一个人,那个人在我身后,也就是窗户的…外面。

他仰着头,望着天,看不到表情。且除了头部以外什么都看不到。

男人似乎有不同寻常的魔力,让我紧盯着他。

我不由的在想为什么不回头,这样应该能更好的去观察。

男人保持着仰面朝天的动作近半分钟后,低下了头,将脸部露在我的眼前!

他面带诡异微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的位置,眼睛的瞪得老大,透着鬼魅恶魔般的恐怖,让人毛骨悚然!

“嘿,嘿嘿,嘿嘿嘿…”

我听见了他的笑声从我的身后传来,便猛的转过去身子,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笑声被汽车的鸣笛声替代。

我再回头,镜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成像…

“哪里去了!?不可能凭空消失!”

我神色慌张的转过身,背靠墙壁四处张望,结果则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

“直接拨打柜台的电话就可以?好,我明白了。”

我又走回电梯前,惊魂未定的给雨化疾打了通电话,目的是为了管他要一把枪支,因为船上的那把枪被忘记随身携带了。

确定了获得枪械的办法后,就挂断了电话,走回柜台前。

丝喀扶在桌上正在睡觉,于是我轻轻敲了敲桌面。

她似乎并没有睡得很沉,在听到声音之后就赶紧睁开眼睛梳理起有些凌乱的头发。但究其还是刚醒,眼睛依旧有些许朦胧,在鞠躬说了句‘您好’之后才看出来是我。

“这里是有为我准备的枪械吧。”我直言道。

丝喀应该是觉得自己刚才的样子大为不妥,神色动作慌张,从柜台的抽屉里找出了一把手枪,和三个弹夹,一边不敢直视我的说:“这…这些就是…”,一边将它们递给我。

我接过来,道了声谢。脑海里却想到一个问题:“微笑男人看似是凭空出现,那么下次出现的时间是多少?对地点是否挑剔?”

这两个问题非常关键,它们关联着我是应该走进狭小的电梯,还是进入有周旋空间的楼梯。

“您…”

丝喀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

我没有理会,走向电梯处,按下了‘上键’。

电梯门打开,没有人。

走进去犹豫了几秒后,按了‘6’键。

电梯门阖上,这代表未知开始。

我让子弹上膛,靠在一个角落,时刻准备开枪。

然而微笑男人没有出现,但这并不代表电梯不是他能出现的地方,或者时间不适。只能解释为他暂时不想出现。

我在走到667房间门口前,发现并没有666的房间,但这并没有让我自心里产生‘是酒店不希望有这种不吉利房间’的简单思维想法,而是宁愿去夸张的相信,是微笑男人用了什么能力,将666房间隐藏了。

于是我停到665的房间前,端详了一番,心说倒是可以强行破入,但那样做的结果想必也只是打草惊蛇,或者会产生更不好的后果,所以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667房间。

屋子的采光很好,特别现在是正午,整个房间内都是亮堂堂的。

“以不变应万变吧…”

我如是想着,卧进了一个靠窗户的沙发里,静静等待时间的流逝,和微笑男人会选择什么时机出现。

其实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决定好,到底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雨化疾他们三个人,因为我总觉得要是孤军奋战胜利了,一定会获得些意料之外的战利品,可能是情报,也可能是其他什么东西。

我拿出手机,调出计时器,10分钟倒计时,我只给我自己10分钟的时间。

时间一到我必须做决定。

我不能让自己养成患得患失的狗屎思想,因为一旦养成了,便一定会在以后需要瞬间判断选择的事情面前一无所有。

房间里静的可怕,但我的大脑里,却是纷繁乱杂。

“决定了…我也赌一把!”

计时器被关掉在‘三分五十秒’。

————————————————————————

窗外的太阳逐渐从高亮,变成昏暗,最后消失于天际,被月亮和漫天星辰替代。

房间里的灯,自动打开,照亮了大部分的角落。

直至现在,我也没有放松一丝神经。

“难道那个微笑男人,今天不会再出现了吗?”我调整了一下姿势,心里想道:“还是说他在等待我耗不下去,需要休息补充精力的时候才会出现?要是真是这样的话,我依旧要保持警惕,不能休息…”

正想到这里时,今天在卫生间的遭遇闯进了思绪之中。

我动用能力,从空空如也的右衣兜里,抽出一块小镜子。

镜子里只有我自己的脸,但是我总觉得不对劲,于是慢慢地,缓缓地将镜子的角度上调。

于是看到了在我身后的,斜上方的墙角上,沾着一个男人,他像个四条腿的蜘蛛,用四肢牢牢将身体挂在墙体上,头一百八十度地旋转,嘴角上扬,面带微笑,瞪着双眼…

第十八章 诡异酒店 (5):微笑男人其四

‘砰!’

枪口对着墙角喷吐出转瞬即逝的火舌,在此之后的反馈,除了缕缕硝烟,便在没有了它物。

微笑男人消失了,或者说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在,刚才的所见,只不过是我由于神经过于紧张,而产生的幻觉和幻听罢了。

但是我很快就将这个想法推翻。

“是男人又用了什么未知方法消失了吗?”

我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脑子里开始推想。

“绝对不可能是什么狗屁幻觉,那种脊背生寒的感觉,绝对是真实的!他他刚才就在我的身后,甚至说不定再过一秒或者两秒钟他就要动手…我不过是恰好在他动手前发现了他,并进行了反攻…”

“那他下一次出现会在什么时候…但不可否认,这个微笑男人似乎很喜欢出现在人的背后…”

当推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慌忙的举起小镜子查看身后,暂时没有再发现微笑男人的踪影。那么这从侧面表明,男人应该是…

突然我发现镜子里的成像有些不对,在房门的方向,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我猛地转过身去,连开两枪。

没有任何事物在晃动,然而房间门却是被打开了。

我瞟了一眼握在左手的镜子,没有发现在身后有微笑男人。

“看来是他打开了房门。他想诱我出去…”

在我有如此想法的时候,不存在的666号房间信息在大脑里一闪而过。

“房间出现了?”

我一皱眉,一定心,拿稳了注意、枪支和镜子,保持好高度的警惕,准备走出门去。

但刚迈出两步,我突然想起在房间门的左右两侧,有一间浴室和卫生间,且随即产生出的思考却不是关于微笑男人是否只是用开门来吸引我的注意力,藏在浴室或卫生间对我进行突袭。

而是在想为什么酒店房间的设计,要将卫生间或者浴室都置于房门两侧。明明整体的房间结构更像是一间小型的公寓套间,这种不合理的设定性,究竟意味着什么。

然我很就猛烈的晃了晃脑袋,将这个问题放置一旁,因为毕竟对于眼下来说,这个问题完全没有任何用处。

于是我心里一边想着需要一块新的镜子,一边在确定自己身后没有危险之后,将手中的镜子扔了出去,随即用最快的速度又从右衣兜里拿出了一块新的小镜子。

这其中的过程连一分钟都没到,但是我已经气喘如牛了。

“没办法…身体还是虚弱的…这种状态太致命了…”

由于刚才的两次大幅度转身,让腹部伤口不断发出悲鸣疼痛。

我瞟了一眼左手中的镜片,确定了身后和头顶依旧安全后,将目光凝于静静躺在将卫生间和浴室分隔开的过道中间处的镜子上。

“从刚才镜子在空中翻转角度时所反馈的成像来看,浴室和卫生间,没有危险…”

于是我还是有些略犹豫的,缓慢的向房门处移动。直到走出房间,关上门,靠在墙壁上后,这才认为自己暂时性安全。

“果然是这样…”

我没有让自己沉沦在‘暂时性安全’带来的略放松状态下,而是极快重新调整心态,提高注意力,发现了666房间,且其房门虚掩着。

“他在房间里?房间的哪个方位?侧面的卫生间和浴室?客厅的拐角?卧室的角落?衣柜里?”我不断猜测着:“还是说他会突然出现在,一会正准备推开房门走进去的我的身后?”

“自己吓唬自己,可真是个有趣的过程…”

我突然在心里自嘲起来,因为要是不这么做的话,我相信,还没等微笑男人动手的时候,就很有可能已经被自己吓死了。

“狗娘养的…总是说着下注很轻松,真孤注一掷的时候,反而犹豫的不行…”

我看着门缝,想到这里。一咬牙,一狠心,迈步走上前去,一脚踹开了房门。

‘咚!’

伴随着门撞击到墙壁上的声音,我右腿上的伤口也开始剧烈疼痛起来,然那并不会让我大喊大叫,反而让我更加冷静,将本就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又拔高了几点数值。

整个666房间全部被黑暗充斥着。

我向后退了一步,又左跨一步,望了一眼我的房间,能很清楚看到窗外的,位于下方行道上的路灯光和对面楼投射过来的灯光。

再看回666房间,它就如同天文学家口中的黑洞,不仅无光,且一但进去,就不可能再出来了。

然而可笑的是,明知道这些的我还是走进去了。

———————————————————————

房间里死静一般,门也‘合乎情理’的,在没有发生一点声音的情况下关阖上了。要不是现在的我习惯性的去看握在左手的镜片,想必要许久之后才会知道。

“没有人去触碰门…”

我心里虽这般想,但总觉得微笑男人好像就在自己的身边。

“镜片已经没有用了…”

这是我即将面临的最严重的问题。

微笑男人若是出现在我的背后,我根本没有办法查知。

“他会出现在哪里…?”

我只能一边猜,一边拿出手机,调出自带的手电筒照明。

可就如还没进房间时所想的那般,这里面真的如同黑洞,电筒照出来的光的照明距离,竟然之有大概半步左右。

“身后?身边?面前?头顶?”

我依旧不停地猜测,想知道微笑男人将会从哪个方位靠近自己。但是不敢乱开枪,因为每少一颗无作为的子弹,都代表着我离真正的绝境就又近一步。

“在哪…?他会在哪…?”

“!”

我正继续猜想着,突然猛地回头,看到了一张脸。

那空洞的双眼,夸张的,将嘴角咧到耳根处的微笑,代表着此人的身份。

然也不过是转瞬之间,我左脚倒蹬而出。可即便如此,我却觉得蹬了个空,因为整条左腿的触觉神经都没有给予触碰到任何东西的反馈。

‘当啷!’

玻璃被撞碎的声音。

“窗户离我很近!”

我记住声音的大致来源,快步寻去,没走出几步就撞到了冰凉的物体。且在下一刻,对其连开数枪。

灯光闯入眼睛。但我没有去理会所带来的不适感,而是探出身子去寻微笑男人的踪迹。

没有找到,只看到了正洒在地上,反射路灯灯光的碎玻璃渣。

于是我连忙回头看去。

……

一张脸,两张脸,三张脸…

一个微笑男人,两个微笑男人,三个微笑男人…

“难…难道他们一直刚才这样盯着我!?”

大量的光涌入房间,用数量压倒了黑暗,将屋内的景象清晰起来。

我看着站在我面前的这些微笑男人,感觉大脑皮层都快要爆炸开来了。

“逃跑!逃跑!逃跑!…”

我的‘核桃仁’里不停地再重复相同的词汇,然而却不让我身体挪动哪怕零点一毫米。

“冷静…冷静…冷静…”

嘴里的唾液量,正在因为大口的喘气而极具增多,心脏过于快速的跳动,开始让视线有些不清楚起来,脸上的汗水代表我正在流逝体力。

我不停地给自己暗示要理智下来,这样才能做出最好的决断。

可是每一名微笑男人的移动,都让我肝胆具颤。

但好在我还没有没出息的将双腿抖如筛糠,或是跪在地上高喊‘妈妈快来救我’。

“要拼杀吗?还是…”

我瞟了一样身后,窗外的情景。

冷风不断刮着我的脸颊和头发,仿佛在诱惑我投入他们的怀抱,融入夜空之中。

“要跳吗…?”

正当我产生这个年头的时候,所有的微笑男人都各自离我进了许多,甚至有几名的距离已不过三步左右。

“他们是在比我跳吗?我偏…不…还是说他们会料定我有这种想法,从而变相等着我入瓮呢?”

微笑男人们又进了一步,他们那令人可怖的笑脸上所堆挤的皱纹也更清楚了一些。

“到底怎么选择…跳,还是拼杀…我该选择哪一个…哪一个选项的利益更大…”

微笑男人们又进了一步,离我最近的几名,仅一步之遥了。

“草泥马!老子发誓!”我大吼一声一跃而出,在空中不断坠落的时候继续高声喊道:“要是能活着!以后谁再逼我做选择题,我就打爆他的狗头!”

————————————————————————————

“呼~~呼~~呼~~”

我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心和大脑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平静。耳朵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真不知道…是好运,还是倒霉…”我闻着不断闯入鼻腔的臭气,喃喃自语道:“应该是…咳咳…狗屎运吧…”

装满各式各样废弃物的垃圾桶,救了我一命。

然而也只是救了命而已,浑身上下的酸乏,和如同不停被冰针扎穿肌肤的疼痛,象征着身体内多出骨折,甚至说不定还伤到了内脏。

我咬着牙,忍着痛,从垃圾上滚落到地上,像在茫茫大海上抱着一块浮木一样,抱着垃圾桶,慢慢站起来。

可还没走出几步,就在路灯下,看到了街对面的另一根路灯下的,与我位置平行的微笑男人。

我啐了一口血水,冷笑着骂道:“咳呵呵…你还真是个狗皮膏药…紧贴着我…阴魂不散啊…”

第十九章 诡异酒店(6):微笑男人其五

男人还在微笑,四肢依旧弯曲成奇形怪状,但是再怎么跳起相同的舞,也失去了抓人眼球的魔力。

他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缓缓地低下头,四肢和腰肢也都停止了扭动。

我和他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条街,手枪中的子弹还剩五颗?六颗?

抱歉,我没有那种在使用枪械前检查弹夹有几颗子弹的职业习惯,或者端枪便知有几颗子弹的能力。

但其实无论剩几颗子弹,都无法改变一个本质的事实:

1我受的伤很严重,腹部、双腿和右臂的伤口都被震裂或撕裂,正在向外流出温热的液体。身体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痛苦代表我哪怕站着都是非常吃力的事情。

2应该怎么杀死微笑男人的办法现在还没有找到。

综上两点,抛去一切‘希望’‘但愿’这种理想状态,直面最差结果的话,就是我和死亡不过一街之遥罢了。

……

我和男人相互遥望,谁都没有动哪怕一下。

不同的是,我是因为伤痛过于严重而没法活动,而男人很有可能只是不想或者他会在下一秒

就猛烈向我冲击过来。

路灯一闪一闪的,这让心也跟着越发紧张,生怕在暗与明的只有零点几秒的交接中,微笑男人就会冲到我的面前或者移到身后。

所以我勉强的先动了,用能力从衣兜里拿出一片小镜子,吃力的将它端到和脖颈平行的位置,时不时向其瞟一眼。

然而男人还是没动,表情依旧,甚至还更甚人了几分。

“嘿嘿嘿…”

我第一次听见了男人的声音。

但是这种声音让我觉得非常的毛骨悚然,非常的不舒服。若是非要形容的话,很像上小学时,不顾及他人感受的小孩,用指甲刮挖黑板时发出的声响,且甚至比那种更过分。

“嘿嘿嘿…”

男人继续笑着。

……

时间过了多久,我并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我和微笑男人还各离整条街道两侧不动;我努力压榨所剩不多的力气,压榨至此之后的力气;头顶的路灯不再闪烁;没有任何一辆汽车、人或其他什么生物出现。

“哈…哈…呼…呼…”

伴随着每次沉重的呼吸,身上的汗水便就再多上几滴。

身虚体乏。

这要命的负状态正在不断将我推向名为‘绝对危险’的深渊,我甚至已经能听见悬崖边石子不断滚落的声音。

“他为什么没有任何作为?他在等什么?”

我的视线在镜片和街对面来回切换,但由于太过频繁都导致其开始微模糊起来。

正想到这里的时候,男人的微笑渐渐消散。

这不是个好兆头,然而我的大脑却没有给身体逃跑的指示,反而继续集中静力赋予思考:“自刚才直至现在,所发出的音量也并不是很低,为什么雨化疾他们还没有察觉到异样呢?…他的刚才的笑声其实感觉并不是很亮与清晰…可为什么…?”

想到这里,我突然发现在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情,就是安静。

因为一旦周围的环境太过于安静的话,就会使分贝并不是特别高的音量,在被耳朵接收后大幅度提高。

“难道从刚开始,我就是处在一种极为安静的环境里?发出的所有声音都只是被我一个人接收?”

我想到这里对着街对面的男人开了一枪。

这一枪非常的随意,抬手就射,完全没有任何的前摇瞄准等准备活动。

‘pong!’

果然!

我听到枪声之后,如同发现危险的猫,眸子瞪得老大,身体压低,裂开嘴,牙齿要的嘎吱嘎吱直响。

“声音不对…子弹刚出膛时发出的声音是没有问题的,可之后再继续接收的声音反馈,却像是蒙在鼓里一样…不认真听,基本上发现不了…”

我随即用最快的速度让眼仁上下左右转了一圈,终于下了结论:

此时此刻的我,身处于一个独立空间。从我进入666房…不对,从走出自己房间的第一秒,就已经进入了这空间之中!

“你终于发现了。”

男人开口说话,他的音色如同似从极为老旧的留声机中发出来的一样,杂音不断,偶尔迸发出尖锐的撕裂声。

“虽然,我用‘终于’这个词,但是你的表现,却还是很快的…”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除了没有微笑以外,表情近乎没有变化。

我向后退了半步,可他却已经向前走了近乎五六步了,站在整条大道的正中央,又露出了那渗人的微笑,只不过这一次他连牙齿都露出来了,从门牙到第二臼齿。

他不断从嘴里留着口津,流的到处都是:下颚,脖颈,衣衫,甚至染湿了胸膛,让穿在他身上如同风衣的棕色西装,变成了深棕色。

他像极了刚从前线下来的,跛了一只脚的士兵,身子还不断抽搐。

你若说这般样子应该用‘丧尸’里形容的话,是完全不对的,因为丧尸所散发出的危险程度、癫狂样子和矛盾的理智数值,都没有他高。

“总得给个理由吧…”

我认为(甚至带着些许的幻想)应该能进行谈判,即便我完全没有拿出谈判的诚意,将枪口缓缓对准他的脑部,准备随时扣动扳机倾泻子弹。

微笑男人听了我的话后,极为缓慢的,将笑容一点点的平歇,那些流出的口水就好似时光倒流一样,全部按原路返回到了他的口中,直至笑容完全消失。

但是双眼还是瞪得老大,反着昏黄的路灯灯光,额头又多了一条皱纹。

“我…理由…杀…好…”

他竟突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且身子还不断颤抖,并将所有能弯折的地方都被弯折的快要被折断一般,发出嘎嗒嘎嗒如机械运作的声音。

但也就在这话音刚落的下一秒,他突然回复原样,直挺挺的站立在原地。

“人呢!?”

眼睛太干了…所以我眨了一下眼,他也理所当然的消失在了视野里。

于是我又眨了一下眼,将视线移到镜片上,可无论变换什么样子的角度,却也看不见他。

“他在哪里!在哪里!?”

我逐渐不理智起来,不顾内外伤的疼痛,时刻不停的转身,移动视线…

“在哪里啊!!!!”

终于释放出来的大声吼叫,宣泄着无力和挫败,也描绘着绝望…

苍白明月散发嘲笑之光,漫天星辰诉说讥讽的含义。

风声如鹤唳…

我摇摆了一下马上分崩离析的身体,又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砰!’

————————————————————————————

“啊!啊…!啊~~~!”

手枪和镜片坠落到地上所发出的声音,都被我的撕裂的喉声所掩盖。

我把住插在咽喉处,正在被喷溅而出的鲜血染红的匕首。

痛苦的,拼命的从喉咙里去挤出代表呼救和证明自己还活着的已经算不上声音的声音。

微笑男人跪倒在我的面前,他的腹部不断涌出暗红色的血液,然而脸上的表情却依旧不变,甚至还透露着些许的享受。

我们两个人都抽搐着,像是被拦腰截断的无脊椎生物。

然而,终究我会死亡的几率更大。

“啊咯…咯…咯…”

我的嘴里和咽喉处随着声音的迸发而喷涌鲜血。

无法呼吸和极致的痛苦,让我的视线变得越来越黑。

“嘿…嘿嘿…”

微笑男人又笑起来。

我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迸发出最后的力量,氧气和精力,拔出匕首。

在大量的血液和氧气如决堤倒灌如气管、口腔和肺部时,我看到如海棠花烂漫的场景…被红色渲染的匕首送入了微笑男人的心脏…

随之周围的场景开始虚幻起来,我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自己向后倒去,而男人却应该还没死…

在满天星空旋转起来,月亮坠落,所能见到的一切都变为黑暗的上一秒,我听到了枪声,刀斩肉声…

——————————————————————

“呃呜…”

嗓子疼痛且干涩。

我躺在柔软的床上,怔怔的看着天花板。

“您醒了…”

雨化疾的脸上充斥着‘疲惫’二字,但却还在用精气神十足的语气,关切的说道:“您的嗓子受伤太严重了…且暂时不能给你喝水…”

我没有说话,但是理解所处的这番状况,于是用鼻子使劲喷出点浊气。

雨化疾明白了我的意思,道:“然而好消息还是挺多的,您的嗓子只是暂时在这段养伤的时间不能说话而已…且我们已经知道了微笑男人的来历。”

他的后半句拨动了我最敏感的神经弦。

我浑身抖动起来,气息急促,加粗。这让咽喉的伤被撕裂,让血液从嘴里涌出来。

雨化疾连忙拿出纸擦拭掉了血液,说道:“您不要过于激动,这样对伤不利…就算您不说,我也会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的。”

他抿了抿嘴唇,继续道:“微笑男人是亚弗戈蒙派来的…至于目的嘛…”他说到这里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的脑子在失去最后一丝生命力后,变成了浆糊…我们也就没办法继续探查的记忆了。但幸运的是,在此状况出现的前一秒,我们还是捕捉到了一点关键情报…”

雨化疾表情凝重的说道:“您的死亡,将是一种仪式的必需品。”

第二十章 心力憔悴,无奈无力

雨化疾面色愈加的凝重忧愁,他长吁短叹抒发不满和担忧。

然而我却整个人身心平静下来,甚至连伤口和筋骨的疼痛,都无法让任何一处汗毛耸立或者肌肉紧绷。

因为把此情报与之前所发生事件结合分析后,让我对未来一切可能或必须发生事项的方向进行了肯定:

近乎所有势力,都将‘杀死我’,评断为最优先目的。雨化疾所代表的克苏鲁方和邹散所代表的阿撒托斯方,也极有可能如此。

可就在我如此思考的时候,卧室的门口处出现了一个人:另一个我。

他缓缓地走进来,脸上不再有以往的嘲弄,而是多了些许的深沉?我也这才发现他的面相改变了,这倒不是说他整了容或者化了妆,而是脸上的刀疤,少了几道。

“你似乎已经踏入了河流…”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流出一丝悲伤:“但是河流很急,不会很容易稳住身躯的…”

我觉得浑身的伤都不痛了,嗓子也能发出话音了。便坐起身,看了一眼坐在床左侧木椅上的,好像被施展了定身术的雨化疾后说道:“你这一次的出现,是想向我表达什么?”

另一个我抬起右手慢慢抚摸脸颊,似乎在感受由脸上坑洼所带来的奇怪触摸感。

“脸上的刀疤,少了很多。”他轻声说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没摇头,也没有应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另一个我放下手,整理了下衣领,继续道:“隔阂逐渐减少,包裹真相的花朵,正在逐步走向死亡。”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消失了。

我也回复到平躺的状态,内外伤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雨化疾的时间开始运转,他从放置于床头柜上的医药箱里拿出新的纱布和药物后,说道:“该换药了,需要我为您打一针…”

我轻轻摆了摆头,表示不需要镇痛。

于是血肉分离的剧感开始侵袭我的神经,消炎杀菌的药粉起推波助澜之用。

但我很享受这种痛觉,因为能让我的大脑没有办法去思考,让一直紧绷的神经换一种方式放轻松。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雨化疾才终于结束了忙碌,将被然后的纱布收进一个袋子里,站起身,嘱咐道:“从现在开始,您一定不能进行过于激烈的运动。如果喉咙真的干涩难耐,也要尽量少饮水,每一次饮水亮不要超过一汤勺。”

随之他便整理好医疗设备离开了。

我在只微减弱却不停歇的疼痛中,疲劳的闭上双眼,昏沉隐约之间听到了大海的呼唤、星月的高歌和黑暗的低语。

————————————————————————————————

洛夫克拉夫特有一句名言:人的一生不过是大脑存储的一系列图片,在这些图片中,无论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梦境中出现的,对人脑来说其实都没有区别。

所以历经许多诡异经历的我看着眼前正在翻涌的浪花,内心和大脑都相当平静。

我跳下悬崖,坠入海中,在微弱的光线中冷漠的看着水里生物的游荡。

它们对我熟视无睹,尽职的扮演着名为大自然优胜劣汰的壮美景观。

我在被撕碎的,散播于水中的血肉中,不断坠落,远离阳光,阖上双眼,静听水流之声。

在迷茫中,看到了一座城市,它的周围游荡数不清的人?那些人发出可怖的,像是第十八层地狱里,那些受苦受罚的罪魂啼叫般的声音。不停地扎着耳朵,企图扰乱我的心智。

可我还是坚持下来,伫立在一块岁数应该上百年的特大珊瑚礁上,看着那一柱柱的黑烟囱不断喷涂气泡和淤泥。

巨大的石城在呼吸,它吞食周围生物,却什么都不吐出来。门扉半掩,却没有任何生命体能进去,哪怕是那些,鱼头人身的深潜者。

这一切的场景都有隐喻,但可惜的是我看不懂,我的人脑完全推断不出来这些图片的含义,只是不停的接收。

一束阳光突地射于身上,让我整个人与周围的黑暗阴霾格格不入。

我抬起头,看到正上方的海面上,有一艘木筏,木筏上站着两个人,可是距离太远了,看不清样子,只知道有一个人,应该是女人,她掉入水中…

我便像是被刀子捅了一下,浑身一抖,想去拼命救下女人,可是脑子控制不了身体。让视线一点点的移回石城方向…

————————————————————————————————

我睁开双眼,用模糊的余光看到了窗外还是黑夜。

房间里十分寂静,没有一点灯光。

身体内外没有疼痛感。

我费力的翻身坐起,还是没感觉到疼痛。但总觉得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于是站起来,一步一缓的走到客厅,环顾了一番,并没有看到除我以外的人在。

便自认为是神经敏感,就走向浴室,打开灯,准备洗把脸,却在照镜子的看到咽喉处的伤口消失了。

“!”

我立刻将全身检查了一遍,发现不光是咽喉处,就连腹部、右臂和双腿上伤也愈合了,且就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随就感觉身后有人,就猛的转过身去。

“丝喀!?”我惊声呼道。

浴室并不大,所以丝喀离我之间的距离也不过两三厘米左右罢了。

她嘴角微上扬,眼魅如丝,轻声道:“你很惊讶?”

我皱紧眉头,向后退了半步被洗手池顶住了腰。

丝喀看到如此,媚笑了一声,随即慢慢贴过来一步,又道:“你为什么如此慌张?我会吃了你?还是怕我杀了你?”

我在听到‘杀’这个字的时候,挤弄了下眼眶周围的肌肉。

她又笑了一声,缓缓转身,走到浴室门口,说道:“你放心,不是所有都想杀你。”随即向客厅方向走去。

我竟然也没有觉得应该多一些防范之心,就跟了上去。

客厅处的一盏台灯被打开了,昏暗的灯光让视线清晰不少,便就看到丝喀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似乎在营造一种暧昧的气氛。

然而这一切对我来说却是形同冰窖,于是冷声说道:“我不打算套话,也不打算问一些家长里短,所以,就请你直接开始整体,可以吗?”

丝喀用一种挑动雄性的音调哼笑了一声,回答道:“我不是找你来做一些交合之事的,我只是来跟你谈一场交易。”

“我们知道你在为克苏鲁教派的人打工,当一名尽职尽责的工具人,也知道你其实暗地里还和阿撒托斯方有密切接触。甚至还有许多自己的小算盘…不过你要明白的是,你无论怎么做,多么去尽力,用心的筹备,都会步入无法改变的结局。”

我沉声道:“无法改变的结局?…呵呵…这段时间我听到了关于这所谓结局的各种解释,有称呼它为‘真实智慧’的,有称呼它为‘真我’的…你们打算怎么称呼它。”

丝喀用食指点了点嘴唇,透着一股子求爱气息,说道:“我们不打算用什么方式称呼它,因为预言本就不完善,不完美。”

我没有应声。

她又道:“总而言之,结局具体会变成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这一点其实你应该早有体会。所以,这场交易的目的也是如此…”

我走到冰柜前,拿出一瓶水后,道:“所以…交易总需要筹码,你可别告诉我,治好了我的伤,就算是给予我的条件或本金了。”

“我们其实早就已经和克苏鲁教完成了一笔交易了。”丝喀道:“但是交易嘛…谁不希望自己得到的利益更多呢?”

“所以你打算双赢?”我没耐心的说道:“不要绕圈子了,时间不等人。”

“呵…”

丝喀笑了一声,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要是邹散真能有办法,让你拥有使用‘银钥匙’的权力,我想你就不会被攻击了。更不会在刚才那几秒中,说出‘时间不等人’这句话。”

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水,坐到她正对面的位置,不屑的说道:“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邹散能够有这个能力…所以,你提出这点,难道只是为了告诉我,你们有这个能力?”

丝喀摇摇头,回答道:“其他的事情,我不能透露。只能告诉你,如果结局来临的时候,我们可以将一部分的选择权赋予你。前提是,你需要杀了克苏鲁…”

“!”

我被她的话惊的臂膀一抖,差点将未拧上的水瓶脱手。

但其实把我惊吓住的不是她提的条件,而是她在说出来的时候,用的是一种十分淡然的语气,仿佛在告诉我,你一定会杀死克苏鲁,这是必然的结果一般。

丝喀似乎被我这番样子逗笑了,发出诱人的笑声。

“没想到你还会有这种反应,虽说我猜到了…但,真发生在眼前反而觉得更好玩了。”她说着站起身,走到我的身边,俯下身子,在我的耳边悄声道:“思考不要太久哦…”

我快速摆了下头,站起身,几步走到窗前,看着玻璃上的她走出房间的反光成像,心里想发火,却又转变成了无奈,脑子里思绪混乱:“收集初稿的意义和预言中的结局究竟是什么…下一个碰见的陌生人,会不会也是什么信仰者…我到底该怎么做…”

第二十一章 纠结,思考,疑惑,明了,黑暗

我卧在沙发里,从黑夜的星辰漫天直到金光灿烂,但大脑却丝毫没有清晰轻松,反而愈加混乱。

身心的无力感,如同一记记重锤,让我整个人提不起一点精神,甚至让我非常颓废,就想安静的坐在这普通的柔软沙发里,不更换任何一种姿势,不多做任何一种举动,直至死亡。

“我究竟应该怎么做…”

我像是个痴呆儿,微张着嘴,仰头看向纹路图案单调重复的天花板,喃喃自语。

“从一无所知,到以为有所知…现在又返回初点…我究竟为什么要努力呢?”

“是为了再一次见到家人?还是为了归于平凡生活?归根结底,应该是为了虚无飘渺的自私吧…”

我长叹一口气,看到另一个我出现在面前,他坐在丝喀坐过的位置上,面色与眼神中透露出鄙视和嘲笑。

“你在犹豫?在自暴自弃?”他轻蔑的笑了一声,又道:“你的大脑神经不会真的是被那个丑八怪魅惑住了吧。像极了一条鼻涕虫…”

我真的如同一只没有脊梁的蚯蚓,用半瘫的姿势,无力的语气回答道:“你是在用什么激将法?呵呵…这又不是什么热血小说或者青春激昂的少年jump漫画现在所面对的事实就是如此…”

“左一口预言,右一嘴预言。我本来就只是个极为普通的,平凡大学的学生,却被卷入进来,就因为所谓的预言…哼,周围的人究竟谁会是正常人已经跟我无关了,所谓的一口一个交易,也不过是把‘让我当成工具人’说的好听了些罢了…”

“所以啊,另一个我,你应该会非常了解我。没有超能力,没有主角光环,受了伤只能硬抗,随时面对死亡…你能救我几次?或者这些拿我当宝贝工具的人,又能救我几次?现在面对的还不是书上描绘的邪神,我就已经这般狼狈不堪,接下来的路可是雷区,说不定一不小心,预言的结局就会确定为‘我死亡’了。”

苦笑,是在每一句话必备的副歌,它充斥了一切真实的负能量,用最简单的发声来表达内心的黑暗,阻挡阳光。

另一个我也笑了,但是他的笑却是充满了快乐,一种像是捕食者捕捉到了猎物的快乐。

他抬起右手,用大拇指向卧室的方向勾了勾,道:“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有一把手枪,不管它是什么种类,有几个子弹。但是你只要拿出来它,上好膛,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随即扣动扳机,你就能用泼洒的鲜血,亲手确定结局。”

然而我没有动。

所以另一个我笑的更开心了。

他笑了近五分钟,才停止,缓了缓呼吸后说道:“你和我,是被迫分开,原本为一体的,所以我了解的会多一些,但不完全…所以我这满身的伤疤…”他说着解开上衣,露出满身‘沟壑’的躯体:“才会如此丑陋与恐怖。”

“你是个懦夫啊…在漫长的岁月里又成千上百次的机会死亡,却都选择苟活下来,一如现在这般。”

他站起来,向我一步步走来,携带残忍的神情,在大笑着说出骇人的话语:“呵哈哈!…其实只要你想啊,你就能够做成任何事情…这!就是你的金手指啊!!!”

另一个我厉声高吼,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长刀捅向我,但就在我感受到剧烈疼痛的时候,在名为‘思绪’的脑海产物中闪过‘要想办法活下来的一瞬间’的时候…他就和喷溅的鲜血一同消失,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我还坐在沙发里,浑身的肌肉却是绷的紧紧的,大喘着粗气,感受汗水从后背和脸部的肌肤上无声额话落或者坠落。

‘咔塔’

我听见门锁打开的声音,用最快的速度擦拭掉脸上的汗水,压稳呼吸频率。

“看来丝喀已经将您的伤治疗好了。”

雨化疾的声音在我的右边响起。

他走到我侧目可视的地方,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微笑,说道:“而且看起来,治疗效果要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上许多。”

“你的等级要比霍华高,那么说明你也可以轻松的查阅那些初稿,对吧。”我为了不让他察觉我刚才的慌张,于是故作冷声提出一个,他一听到就要必须解答的话题说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查阅?难道那些初稿真的有许多禁忌?”

雨化疾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后,才说道:“我可以坐下吗?”

我顿时有些紧张,心里想道:“他发现了?”

但有句话说得好:在真正答案未揭晓前,谁都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于是我只能猜雨化疾不过是单纯的想坐下来而已,便道:“如果坐下来能让你多说一些的话,我自然不会拒绝。”

……

我猜对了。

雨化疾将手中的医药箱放到茶几上,坐到正对电视的沙发里后,缓缓说道:“人类的大脑,是禁不起大幅度挖掘和开发的…当然了少部分除外。”

“而所谓的少部分中也要分三六九等,这一点想必您应该早就知道了。”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看向我。

我并没有应话,点点头。

“我虽然级别比霍华高,但不代表我的大脑能比他承受的更多。”雨化疾详细解释道:“我只不过是比霍华更早知道克苏鲁大人,比他更早加入教派罢了…大脑的承受能力,也仅仅是比青史留名的科学家或是艺术家强一点罢了…”

“所以去看初稿,完全是找死的行为,就连安蒂也一样,还有丝喀,每个人…”他微扬起头长叹一口气:“呼…瑞夫润特是顶替霍华的位置,可他这个人如何,您应该看见了,完全是一匹无法控制的暴躁野兽…哦,不,可能现在也就您能稍微…”

“为什么?”我打断雨化疾的话,说道:“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可以?预言的具体内容到了现在这种局面,就算不全说出来,也能透露一部分吧。”

雨化疾低下头,用一种奇妙的角度看向我,仿佛在制止我不要继续追问。

然而他将那种眼神收了回去,又叹一口气,过了大约半分钟之后,才继续开口说道:“其实,您想知道的,无非就只是第一个问题的答案而已…怎么说呢?预言大体上是说诞生于黄昏,生长在黑暗中的孩子,会收集罪恶的藤蔓荆棘,将它们编织成救生绳子…”

雨化疾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止了。

我上半身微向前探,紧咬牙关,双手死死抓住沙发的扶手发出‘嘎吱嘎吱’肌肤与皮革摩擦声,呼吸急促,连忙追问道:“将它们编织成救生绳子之后呢?之后呢!?”

雨化疾整个人像是被抽取了灵魂一般,向后仰靠,伴随着叹息之气,一个字一个字的,极为缓慢的说出‘之后’:“预言是破碎的,它中间是大片空白的,只说您会帮助那些帮助过您,登上欲望的高峰,吃下最后的贪婪果实…”

又戛然而止了。

我能感受咬合肌隆起,听到磨牙的声响,但也更加的理智明白这一次的戛然而止,是彻底的结束,雨化疾已经把他知道的,我想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了我。

“就因为这个?”我用低沉的,充满愤怒的,近乎似沙哑嘶吼的语气说道:“就他妈因为什么罪恶的果实,欲望的高峰,将我的一切摧毁了!?”

雨化疾紧张的坐起来,甚至慢慢地站起,像是扎着马步。气息不停颤抖的说道:“您…您这是?这是要干什么?”

“!!!!!”

……

‘沧~啷~!’

我站在雨化疾的面前不到两厘米的地方向前为探身,将刀从距离其左耳不到一厘米的墙体里缓缓抽出,大喘着粗气,在刀被完全被抽出来的一瞬间消失后,说道:“我披着人皮,架着人骨,用着人脑,怀揣人心,是不会伤害你的,只是在宣泄一下心情。”

我挺直了身子后,冷眼看着惊恐不已,双腿都在哆嗦的雨化疾说道:“有时候,悟,是件还算比较轻松的大脑运转工作。”

“所以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偏偏是我,而不是你,或者他(她)…”

雨化疾依旧惊魂未定,双腿一软的坐回沙发上,微张的嘴不断抽动着,似乎在想怎么发音或者在思考要说些什么。

可还不等他整理好语言,说出话来,我便就一边向房门方向走去,一边残忍的口气说道:“他说得对,我想要的,我就能得到…雨化疾!”

“是!”雨化疾高声喊道。

我停下脚步,侧身看向他,杀气腾腾的说道:“我现在要知道位于伦敦的初稿的情报!”

“据说那张初稿在伦敦最显眼,又最隐秘的地方。”雨化疾不敢看我,只用站军姿的方式站立着,看向电视的方向回答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转回过身去,重新迈开脚步,在打开房门,走出房间后的一瞬间,恶狠狠地,用极小的音量说道:“罪恶的果实?欲望的高峰?我他妈全都要!”

第二十二章 失忆

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坐在沙发上,窗外风景阳光灿烂,诉说着今天是美好的。

但我总觉的大脑里少了些什么,想去挖根揪底去想,却怎么也想不到,只知道在这种感觉出现前自己的心情很低落,大脑很混乱,有一种…什么东西被幻灭感。

但总还是能想起些什么的。

“丝喀属于哪一方的势力?”

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再怎么去绞尽脑汁的去寻找失踪的记忆是无用的,所以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充实眼下的现在,进行合理的思考与推断,稳住脚步,在未知中挖掘可知。

“她和雨化疾进行的交易具体是何种内容?但不可否认的是,一定是关乎于我,不然丝喀不会提出那种要求。”

“杀死克苏鲁?现在的拉莱耶应该还在大海深处沉睡着…”

我动用起一切能使用的知识和情报。

“克苏鲁可是邪神,这一点她不可能不知道,然而就算是这样,她的语气中竟然充满了肯定,仿佛早已经确认了结果:我一定会杀死克苏鲁…”

我由此联想到了,所谓‘预言’,在心里排列了一番需要解决的问题和已知的,能够解决问题的条件:

1似乎每一方势力所择取到的预言大不相同,那么说明这预言在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是极不稳定,多变的。

2大多数势力都是对我有敌意的,他们时刻想办法将我杀死。微笑男人所在的亚弗戈蒙就是最好的例子,在他获得的预言里,我的死亡是必须的。

3所有势力都是相互敌对的,哪怕是结盟,也是建于将对方‘找机会吃掉’的基础上,不然丝喀所代表的势力,不可能提出这种(杀死克苏鲁)条件。

4然此时最想不通的,是初稿问题。因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不可能只有克苏鲁一方知道初稿的重要性,可所以为什么没有其他势力去抢夺,或者阻碍干扰我呢?是只有克苏鲁一方会有像霍华一样,有能力去查阅初稿的人?还是只有我才能取得初稿?亦或是‘杀死我’比任何事物都为之重要。

“您醒了?”雨化疾的声音从房门方向传来,我侧过身寻去,发现他已经走到我的身边,面带一成不变的,充满礼貌的微笑,用较关切的语气说道:“看来丝喀的确把您治疗的非常好,而且…”他说着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还没有跟您强行发生什么关系。”

我的心境因为失忆的关系还是有些混乱,再听到他最后这句话,火气便稍微有些按压不住了,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你希望我跟她发生点关系?”

雨化疾反而笑了笑,半调侃的回答道:“想不想跟她发生关系,或者想跟这世界上任何一位女性发生关系,都是您决定的。至于要非要问我的话,我只能回答,无所谓。”

讲真,我对雨化疾这类人真的是毫无办法,毕竟脑回路清奇,让无法太好的去琢磨猜测。于是站起身,活动了下略僵硬的筋骨,走到冰柜前拿出一罐啤酒,拉开拉环,在其喷出气体时的同一时刻,向雨化疾询问道:“我想知道,怎么跟其他四个人解释我现在的状况。”

雨化疾耸了耸肩,将随身携带的医药箱放在茶几上,抬起右手搔了搔头,漫不经心的说道:“随便编造一个理由…他们四个人都会信服的。”

我不同意他的话,于是摇摇头,喝了一口啤酒后,说道:“这么做非常不好,因为他们只会信服我,而不是理由。”

雨化疾疑惑的追问:“为什么?”

我轻笑一声,又喝了一口酒,在把这充满气泡,让口腔有些微刺痛感的液体咽下肚后,才缓缓解释道:“人类是一种复杂生物,他们经历了上千百万年的演变,一步步进化,开发四肢,挖掘大脑潜力,但也因此,他们选择以智慧为主的道路上进发时,抛去了一样事物。”

我说到这里,走到雨化疾面前,玩味十足道:“它的名字叫做信任。”

雨化疾收了微笑,双眉挤弄起来,疑惑成了主旋律。

我仰起头,一口气喝干了罐子里的所有酒,还舔了舔边缘。双手将其压扁漂亮的来了记‘三分球’,在‘咣当’一声代表‘球进’后,才继续解释道:“宁愿相信第三方的证据,也绝不会轻易相信面前流过血的,可怜人…”

其实这句话里包含了许多个人情感,‘可怜人’指的是谁显而易见(我自己罢了)。

虽然并没有忍饥挨饿饥不择食,或者衣衫褴褛捉襟见肘,但我还是认为我是个可怜人,原因很简单:现在此时,我的活着,已完全(哪怕一丝一毫)不再是为了我自己。

雨化疾的脸上闪过阴霾,转瞬即逝。

我自然用双眼捕捉到了这番脸色变化。

“哪依照您的意思,该怎么…?”

雨化疾显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继续往下说,便只能挑了挑眉,露出些许无奈的表情,耸了下肩,张了张嘴,最后叹了口气,表达出希望我能意会他的想法。

他的想法不难理解,于是我回答的很快:“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不需要解释。”说着便向房门处走去,然刚走出两步,我停下脚步,高声问道:“那天过来救我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铁面人。”

“没了?”

“还有安蒂。”

“瑞夫润特和普罗菲特呢?”

“他们…”

“原因呢?”

“暂且…”

“好我知道了。”

说罢,我就离开了。

—————————————————————————————————

我乘坐电梯,来到大堂,向着站在柜台后的丝喀方向瞟了一眼。

她似乎早就知道我会看向她,于是在视线刚动,余光能见时,就侧过身,装出俏皮的样子,向我摆了摆手。

我就好像与她昨晚并没有相见一般,径直走过去,道了声:“有新的枪支吗?”

她眼里似乎闪过一丝鬼媚,慢慢悠悠地说道:“您是想要什么类型的呢?”

我直言道:“随便,就当玩抓阄了。”

在她真的如抓阄般,连看都不看就从柜台里抓出了一把左轮和一小袋子子弹给我后,微嘲弄的轻声说道:“我相信,凭借您单身这么长时间的手速,一定可以十分快速的…”向前探了下身子,转为挑逗的语气:“推弹上膛。”说完,便回复之前候台服务人员的神情姿态。

于此同时,我听到了电梯门开的声音,几秒钟后,就看到了雨化疾、安蒂等五个人走来。

每个人的表情各异:

雨化疾一如既往的微笑表情;安蒂眼睛紧盯着我,时不时的四下扫视,面色严肃;瑞夫润特无表情,但眼神似利剑;铁面人看不到表情;普罗菲特显得有些慌张。

“你竟然一夜痊愈了?”安蒂走到我面前,靠到离我非常近的位置,让我甚至都能感觉她鼻息,用十分不可置信的语气带着点质问感,询问道:“是谁替你疗伤的?雨医生应该不会有这种能力,你也没有特异功能。”

我略不屑的看着她精致的面容,心里推想道:“步履不急,口气中没有惊讶,说明雨化疾跟他们描述了我的情况,可她既然过来询问,就代表所有人都极为好奇,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可是…

我装出满不在乎的微笑回答道:“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以后再经历任何会对我身体造成剧烈伤痛的事情,都可以不用担心怎么样治疗和浪费等待回复的时间了。”

她的眼仁微微抖动,闪着光芒,想要把我看穿,戳穿我的谎言。

然而这时徒劳的。

所以她收了这种眼神,向后退了两步,与雨化疾并排

在这段时间里,我用余光瞥到了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较为重要事情的普罗菲特,也猜到了这较为重要的事情的内容大概是什么,于是将装有子弹的袋子放进衣袋里后说道:“安蒂和我一组,剩下的人为一组,普罗菲特为组长。”

我说着环顾了一番疑惑的众人,道了声“出发!”后,转身离去。

——————————————————————————————

“你等我一下!等我一下!”

我一刻也不回头的,如同视死如归的牛仔一般向前走。

“你在不停下来我就开枪了!”

我终于和被几名安蒂这句话惊吓住的路人一样停了下来,不过不同的是,我只是单纯的停下脚步,而不惊讶。

安蒂快步走到我的前面,脸颊红红的,带着愠色,斥问道:“你为什么只是让普罗菲特为组长后就离开了,连个目的也不说?还有!你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被治愈的!”

我若无其事的看了看周围正准备凑热闹的好事路人,抬起手对着上空开了一枪,于是他们理所当然在枪声渐消散中尖叫起来,开始如同被挖出土的蚂蚁或蚯蚓一样私下逃窜。

“与其现在问这问那,不如就直接跟着我走。”我看着安蒂说道:“毕竟你肯定能在认定我可能会对你实施侵害前,一瞬间用枪械宣泄子弹爆了我的头,不是吗?”

第二十三章 一杯百味交浓的卡布奇诺

安蒂被我的话噎住了,只能用因为大喘气而不停上下起伏的肩膀和胸膛来代表她气愤未消。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过了大约五六分钟后,才拿出手机给雨化疾拨去了电话。

“关于在伦敦初稿的情报,你掌握了多少?”我问道:“无论这些情报是道听途说还是从详细记载的书籍里,全都告诉我。”

正说着时,安蒂走到了和我并排的位置。

我瞄了她一眼,发觉她眼神透着犀利,要是非要形容的话,就只能用正饿着肚子时,看到了老弱病残猎物的狼来进行比喻。

不过,我并不是猎物,至少自知道她真实身份起,我就一直让她无法把我当做成猎物。

“贝克街有人会帮助我?”我皱起眉疑声问道:“你可千万别跟我说夏洛克丶福尔摩斯和他好朋友华生,还活着且也是克苏鲁教信徒。”

电话那头传来略带玩笑意味的声音:“您说笑。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两位,被常人以为是虚构的大名鼎鼎的人物,早已经尘归尘土归土许多年了。”

我略无奈的长叹一口气,想着雨化疾没有理由和我开玩笑,便又问道:“除此之外呢?还有吗?你可别告诉我就只有这一条线索。”

然就听雨化疾那边语气转为严肃,道:“据说这张初稿在整个伦敦最显眼却又不显眼的地方。贝克街那名知情人所住的门户正是221b。牛津街有一家商铺,没有名字但很古老,您到了那里很快就会发现,店主人那里掌握着些许情报。”

“以上就是关于伦敦初稿的所有情报。”

我听并记住后,就准备挂断电话,但突然又想起什么问题,便连忙道:“为什么你们只会告诉我情报获取点在哪里,而不直接说情报内容呢?你们应该早就调查过了吧。”

雨化疾那边回答的很快:“我们的确是早就调查过,可是这不能代表我们记得住…”

“什么意思?”我嗅到了极为关键的讯息:“难不成你们还被种下了什么禁忌?”

“您猜对了。我们在听闻情报后的下一秒,大脑就会自动抹除关键性的部分。”

“这毫无道理。”

“很多事物的出现都是毫无道理的…关于这一点的体会,您应该十分深刻。”

“那最起码有个起因吧。”

“无非就是为了防止那些居心叵测的…个别信仰者们,做出些忤逆不敬之事。”

我听了雨化疾所说的起因后,觉得好不可笑,心说:“呵呵…身为一个邪神竟然会怕信徒(神惧怕人?)…别说我自己了,估计生活在这蓝天白云下的任何生物,都不会信吧

但是表面上却依旧用以平常之色,连句‘我知道了’都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安蒂似乎很想知道我下一步想要做什么,电话那头又说了些什么,急迫的语气中掺杂着隐藏不住的好奇,却只开口说出了前一个问题,道:“你让我跟你一组的目的是什么?应该不单单是为了初稿吧。”

正巧此时,我看到街对面的信号灯上的红色小人,于是停下脚步。可没回答安蒂的问题,且还反问出一个问题:“你对伦敦很熟悉吗?”

她冷声道:“你转移话题的能力太低级了。回答我的问题!”

安蒂的个头其实并不低,我微低一点头就能正视到她的双眼。

于是,在这等待绿灯,她催促我回答她问题的时候,我便就这么做了,凝视着她美妙的眼眸,用很有可能将她激怒的,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没有问?”

然就在她刚要将怒气发作出来的时候,红色小人变为代表可以‘通行’的绿色行步状,我便扭回头去,迈步而出。

“你…!”

“你知道怎么去牛津街吗?”

“……”

我发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顶在了我的下颚处,但却丝毫没有慌张,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着安蒂说道:“你应该知道,这样的举动对我来说没什么特别大的用处。”

她眼神中闪烁着凶暴的光,手又往上挑了一寸,害得我只能仰起头,很累地俯视她。

“你大可以开枪。”我接着说道:“还是之前的话,你崩了我,就什么事都没了。”

安蒂冷笑一声,回道:“崩了你?你倒是什么事都没了,可我不是!”

我也用几声轻笑回应她,随即缓缓说道:“那这样看起来,你一定有十分重要的事情,不然,不能也不会做出这种低端行为。”

“回答我所有的问题。”安蒂的声音愈加变冷。

我将视线忽左忽右的瞥了瞥,将其固定于一咖啡屋的方向,说道:“虽然我们到不害怕坐牢,但总要担心下闹出太大动静后,很有可能披着路人身份的隐藏势力的监察吧。”

安蒂紧皱的双眉之间,流出疑惑色彩。

我向努了努嘴,道:“我们去喝杯咖啡,怎么样?”

————————————————————————————

这间咖啡屋里充斥着一种似巧克力的那种淡淡的甜香气。

我和安蒂随便找了一个位于角落处的空位置坐下。

“你在打什么算盘。”安蒂很警惕的说道。

正在这时,一位身穿淡绿色服饰的店员走来,问我们需要些什么。

我便真的如同要享受生活一般询问了一番店里有什么甜点,要了一份以白巧克力为主材料的,名为‘雪景’的小蛋糕后,就让店员暂且离开了。

安蒂真的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面对她不知道答案的事情,她大都会第一时间问出来(比如现在):“你为什么只点了一份蛋糕?”

我满不在意的笑了一声,说了句俏皮话:“因为你没说你想吃什么啊。”

她面色多了些难堪。

整间屋子里并没有多少人,就算在喝咖啡的,除了我们两个人外,也都是孤雁。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手机或者其他电子产品,所以一旦我们两个人都不说话了,那么环境就会陡然安静甚至有些寂静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2:00),然后重新提出个话题:“你可是做过这方面兼职的…”说着冲柜台的方向扬了扬头。

安蒂侧头看过去一眼,随即又转回来,冰冷的声音有些缓和,问道:“怎么?你想让我帮你去冲熬一杯?”

我点点头。

可没想到的是她真的站起身去这么做了,在五分钟之后端着一小的托盘回来。

安蒂的动作很轻很稳,将一份蛋糕和散发着温暖气息的咖啡放在我的面前,又把另一杯放在自己的一侧,托盘放于桌中间后落座。

等她品饮起杯中咖啡后,我才用平稳的语气说道:“你刚才的语气变了,在看向柜台的时候,眼神里多了许多温柔,看来你很怀念在咖啡店当一名兼职学生这一角色。”

安蒂抿了下嘴唇,缓缓放下端着杯子的右臂,语气音调重新包含冰冷的说道:“你难道是那种喜欢劝娼从良的庸俗男人?”

我没有立刻回答。

用叉子插下一小块蛋糕放入嘴中,配合着深棕色的液体咀嚼服下,在口腔了充满了苦涩和甜味的时候,说道:“你不是娼,我太庸俗,所以根本谈不上从良。”

她静静聆听,脸上的愠色有些缓和,脸颊上的微红渐渐消退。

“你从亮出身份的那一刻起就不停的在我面前问东问西,活像一本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不过不同的是,你一般只会问为什么,我来负责尽可能的详细解答…”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成为信仰者的,也不打算知道。可能是邹散对你允诺了什么,也可能是自愿。管他呢…总而言之,你在向我询问许多事物答案的目的,无非是做好你现在的所持有的身份而已。”

“呵呵…”我近乎无声的笑了笑:“现在的你,跟最初的我有什么不同?面对自己眼前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不停地去被迫做事,活像个工具人。”

说着我又往嘴里送了一块蛋糕,待到咀嚼完咽下肚后,继续说道:“苦是一件非常有趣的味觉,即便你吃苦后再服用多少糖,也会在说一句真甜后,瞬间回忆起它的味道。而甜呢?竟然只能被逐渐遗忘到不清晰了。”

“所以啊,我亲爱的安蒂小姐,你拼命的关注我,跟使劲的往嘴里吃糖为什么区别,因为你想早点结束这一切,回归到那虚假,却让你会感觉到很甜的…”我用小叉子指了指她杯子:“卡布奇诺中。”

她把杯子放到杯垫上,神色中溢出酸楚的滋味。

“再所以啊…我才不会回答你的这些问题,因为那没有意义。”我端起马克杯,抿了一口咖啡,道:“传话筒,永远都不会主动的去拥有灵魂。”

我说完这句话,站起身,扣好病号服衣领处的扣子,说了句听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对伦敦熟悉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端起杯子慢慢地饮抿。

我便又问:“熟悉的话…你能帮助我去牛津街和贝克街吗?”

安蒂微放下手臂,用淡淡的语气,说道:“等我喝完这杯卡布奇诺…”

我微笑起来,重新坐回的位置上,用和她一样的语气回答道:“我也希望喝完我的咖啡…哦对了,还有吃完我的小蛋糕…”

第二十四章 残破苦涩的房屋

咖啡品尝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结束。

我将最后一小块蛋糕送入嘴里快速的嚼了嚼,咽下肚子,然后动用能力从衣袋里取出两张钞票递给店员,道:“下面的钞票是你的小费。”

店员看了一眼他的小费数目,眼神里激射出惊喜的光芒,喜溢于色。本该稳妥的动作都开始有些慌乱起来,但速度不错,三两下就把托盘和餐具全部撤走了。

安蒂率先起身离开,我紧随起后。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十分怪异的,距离不过一步的一前一后的走着。

这里所指的不是两个人的关系,而是我的穿着和安蒂相互衬托起来太诡异了:蓝白相间病号服在后,透着成熟包含性感的衣搭位于前…真他妈是什么鬼!?

我都止不住的想成为无聊的每日新闻记者将现在这一幕,以第三方的角度照下来且立刻汇到任何一个新闻直播间,让他们播报此事(特别是我之前还开枪引起了混乱!)

虽然…并不会有任何一名记者或者关于新闻播报的企业会这么做,但就于我个人来说,还是有些抵触现在这种情况的。

安蒂突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向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说道:“我其实很好奇,你既然能够随意变出一个事物,比如那两张钞票。那你为什么不去尝试着变取更多或者更庞大的东西呢?”

我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并不知道。

其实在我开始知道自己有这种能力的时候,就不断地去尝试变换东西。但非常奇怪的是,一旦证明了在一个单独的空间里只有我一个单位个体的时候,完全变换不出来任何事物。

她在观察完我的动作后,神色里不再有之前的那种不信任感,相反,还多了许多的好奇。

“你需要换一件衣服吗?”安蒂抬起手轻轻弹了弹我穿在身上的,宽松病号服,说道:“不然我会觉得我自己也是个神经病。”

我便立刻回答道:“当然了!”随即向四处望了望:“不过这附近好像并没有什么衣物贩卖商店。”

安蒂转回身去说了声“牛津街那里有一家服务还不错的。”后,就继续向前走去。

———————————————————————————

牛津街离瑟科锐忒酒店所处的位置并不远,除去所有跟行于路上以外的时间,可能也就需要一个多小时就会到。

“一家很古老的商铺…吗?”

我不停的环视四周,想着寻找雨化疾所说的地点,结果显然是,毫无结果。

倒是安蒂有点想正在逛街一样,脸上带着小兴奋,不停地将目光撒到各个商铺的橱窗。

虽说很不想打扰她的心情,但没办法,关键性的目的无法避免,便只能靠近她一些,轻声说道:“看起来你经常来这里,那么请问,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古老的商铺吗?”

我在询问的时候还是在不停的去扫视各个商铺,甚至提高了更多的‘仔细度’数值,生怕会看漏或者看错什么。

然而安蒂充满疑虑和嫌弃语气的问话,让我觉得是自己的观察点出现了严重错误。

“古老的商铺?”安蒂微皱眉头:“这条街我的确经常来,所以近乎每个商铺它们存在的时间有多长,我都知道。要是你用古老形容你想要寻找的这间商铺的话,我只能是回答应该没有。”

我如同从噩梦中被惊醒的人,抬右手猛地拍向自己的额头,脑子开始飞快的运转,推想起来:“古老?是啊,古老这个词汇背后的意义是。所存在的年份最起码也有上千年以上,随便的一眼望去就能看到时间和历史的刻痕的事物,才能被古老形容。”

“而商铺这种事物,它近乎经常要去翻新装修,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用新的面容去面对来往的路人,这样才能给予这些人新鲜感,让他们变相产生购物欲!”

“那么一个被‘古老’这一词汇形同的商铺,它真的存在吗!?”

我放下手臂,飞跑出去一段距离,像是在沙漠中至少两天没有喝到一口水的旅人,疯狂在寻找绿色植被或者绿洲的一样,找寻极有可能找不到的被‘古老’词汇形容的商铺。

安蒂快步走来,道:“知晓初稿情报的人,位于你所说的商铺里?可是…”

我抬起左手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似喃喃自语的说道:“雨化疾说,这个商铺我很容易就能找到…那这就说明,观看和寻找的方式要更换,不能常人的眼光去面对…”

“商铺…商铺…古老…古老…”

我不断重复这两个词语,逐渐将不断的向各个方向移动的视线凝聚到一个正在买花的老妪。

正于此时,她突然愣了一下,把握于左手中的鲜红欲滴的玫瑰花,放入跨在右臂上的花篮里,慢慢转过身,看向我和安蒂的方向。

我和她四目相对的一刻,明白了。

“安蒂啊!”

我高吼的声音响彻起来,惊的安蒂向后退了半步,周围的路人也是如此,且随即投来好奇的目光。

可我依旧如同发现了重大科研成果的科学家一样,继续高声吼道。

“商铺只是商人们暂时居住营业,赚取金钱的角落罢了!所以啊,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种商人,他们的商铺大可以是整个世界,小到一条毛毯就行!”

“你在说些什么啊?”安蒂不解的问道。

我像极了一名中二患者大喊着回答:“这条街啊!就是最古老的商铺啊!”

声声高喊于空气中散失,远处的老妪,眼睛里闪过一丝精芒,缓缓转回身,向北方走去。

我露出得意的邪笑,身不侧眼不斜的说道:“安蒂,走了,该去谈一笔买卖了。”

——————————————————————————————

房门极为破旧,由于是木制的原因,上面已经剥落了好几层,上下起伏的木刺像是一柄柄时刻准备伤人的利剑。

它虚掩着,顺着门缝,能清晰的看到里面昏黄的光在一抖一抖的。

我轻推一下,它便发出‘吱呀’一声。

“您好。”

我礼貌性的问好道。

不一会里面就传来了十分苍老的声音:“大冷天的…既然推开了门,就进来坐吧…”

于是我下意识的看向右侧的安蒂,安蒂也看向我,其担心的点也是相同的:里面是否会有危险。

然而肯定不同的是,我立刻就抛去了这种想法,因为对方毕竟是年老体衰了,且声音中透着一种慈祥随和的感觉,所以应该不会有歹意。

便做了个深呼吸率先走了进去。

安蒂似乎想要阻止我,然刚才发出音的一瞬间就戛然而止了,随之响起的是关门声。

屋子里的灯光要比站在外面时看起来明亮不少。

老妪坐在摇椅上,手里编织着什么,可能是毛衣,也可能是其他什么。

“你们要买花吗?”老妪手不停歇的问道。

我摇摇头,答:“不买。”

她却点点头,说道:“我猜也是…你和身边这位姑娘完全没有流出一点情侣的感觉。”

我笑了笑,不解的问:“不是情侣,不代表必定不买花啊。”

老妪停下手中的忙碌,抬起右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看起来十分厚重的老花镜,缓缓说道:“我卖花很长时间了,接触过太多的人了,你和这位姑娘的身上不仅没有流露出一丝情侣的感觉,且甚至可以说,你和她连过多的欢快情感都没有…”

“只有…带有欢快或幸福感情时候…即便这类情感没有多少,也多少会在主动寻来这一行动促使下,由心中生出买花的欲望,或者多少问一下种类与价格的。”

老妪的话听起来似乎头头是道,但无奈的是,我个人对这方面完全是个门外汉,所以,无论对错,也不过是当个知识拓展了解罢了。

“呵…呵呵…“老妪突然笑起来。

这让我和安蒂十分费解,相互对视了一眼。

“老人家…我是来…”我现在开始不断怀疑自己找错人了,所以纠结到底要不要将所为何事说出来。

然还是在七八秒左右,拿定了主意,沉声说道:“其实刚才您与我对视后,就猜到了我为何事了吧…关于初稿的情报,请您细说。”

老妪听了我的话后,脸上竟然渐渐多了些许的伤感,甚至眼睛里还泛起了泪花。她摘下眼镜,用衣衫擦拭掉上面的泪珠,重新慢悠悠的戴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那种感觉像极了将死之人,把遗言完整嘱托给身边人后的那种放松而去感。

“两百年?三百年?四百年?五百年?…呵呵呵…”老妪似快要哭泣的苦笑般,配合着连连叹息的说道:“太漫长了…我活的太久了,久的…连活了多长时间都快忘记了…”

安蒂好像很紧张,有些不安的往我的身后躲了半步,语气微颤抖的说道:“您,您究竟是?”

老妪脸上的苦笑转变了情感,变成一种十分欣慰,带着快乐的感觉,说道:“这不重要了…因为在我把我所知道的一切说出来后…我就终于可以安心的去死了…”

这一刻,屋内的气氛苦涩残破到了极点

第二十五章 贝克街221 (1)

我试探性的问道:“对不起,看起来,相对于初稿情报来说,我更想知道您的身份了。”

其实这个问题我是并不想问的,至于为什么做了,原因是安蒂用右手戳了戳我的腰部,以此来表达:她认为这个老妪既然不表明身份就必定存在危险。

老妪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看起来,这位小姑娘有些惧怕我啊。”

我明显感觉到安蒂的右手微抖了一下。

“我活的时间太长了,观阅的人太多了。所以,就算是再怎么隐秘的小动作,我都看得清清楚楚的。”老妪的语气中透着得意:“但是你不用担心,小姑娘…我只是个想赶紧死去的老人,不会对任何人,甚至任何生物做出什么侵害举动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心底会萌生出对老人的信任,且肯声说道:“我相信您。”

“你相信我?”老人露出一如刚才般不变的慈祥微笑,可说出来的话却是一句一逼人:“你为什么会相信我呢?被我说服了?还是只是单纯的相信我?那再问一个问题,你相信我什么呢?”

这短短的,却接连不断的问句,让我如同冲进了血肉横飞,单片漫天的战场,稍一个不小心,就会永远没机会张口了。

安蒂倒是有些大无畏的精神,用一股子莽劲反问道:“相信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老妪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在这阵阵笑声中,老妪仿佛年轻了许多岁,流出属于没有经过岁月沉淀的,年轻人的放纵感。

安蒂肯定以为老妪在嘲笑她。且我也认为老妪在嘲笑她。所以便猜测安蒂一定会如以往那般,按耐不住易燃易炸的情绪,怒怼老妪。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我觉得特别吃惊。

安蒂竟然没有生气,反而用包含求学的感情,去询问:“看您笑的这么开心,这说明,您的经历一定会对我说出的这个问题,进行非常好的解答吧。能告诉我吗?”

老妪慢慢地收了笑,说出了一句,我非常熟悉的话:“这个世界上,许多东西的确不需要理由,可是又必须说出理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你的想要证明的证明,是对的。”

话,非常的绕口,但老妪却清晰的说出来,也如同一记重锤击打在我的胸脯。

我欠了下身子后,说道:“真对不起…我很赞同您的说法,且这段话也是我为人处世的一项原则之一,可现在,我却做不到。”

老妪轻轻摆了摆头,回答道:“没关系。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想说我具体的身份是什么,因为岁月已经将这些事物埋得很深了,挖出来也没办法用,所以,你们只要听我把你们想要的,说出来,说清楚,就好了。”

她缓缓的向左侧探出身子,将放在小圆桌上的暖水杯拿于手中,喝了几口温热的水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便对我和安蒂说道:“哦!忘记告诉你们了,我正对面的柱子后面有小板凳,你们可以搬过来。要不看你们傻傻站在,我也会觉得我很傻。”

于是我们两个人就像极了幼儿园准备听故事的小朋友一样,但谈不上兴致冲冲,只是怀揣普通的心情将板凳搬到老妪的面前走下,准备聆听。

她先是长叹一口气(似在平复心境)后,慢悠悠的说道:“在这个国家成立之前,我就在这里,用双眼双耳…一切的感官,见证了崛起与陌路。”

听着老妪的话语里,总有着想要追忆往昔的意味,但却又被她矛盾的压制下去,单表现出‘叙事’感。

“那日,我一如既往的去卖花。毕竟是个老年人了,没有子嗣,再怎么艰难也要自食其力的…于是,便看到了那名年轻人。”

“他目光闪烁,丝毫没有躲避之意,更像是正在寻找猎物的鹰目,锐利非常!然而奇怪的是,那锐利中又掺杂着胆小,这可真是矛盾。”

她说到这里,可能是因为血压低的原因,又叹了几口气:“他就那样站在原地等了几秒后向我径直走来…是的,我早就该知道,他其实知道我是谁了。然而也可能是我自己做多情吧,他只是询问了我一些问题就离开了。”

安蒂按耐不住性子,连忙问道:“什么问题?”

老妪回答道:“他问我那里能看到最美的海水。”

“就这样?”

“是啊…我告诉他如果想看海的话,就去沙滩,且那样还能很好的感受大自然的抚摸。可他听了我的回答后,却是连连摇头,脸上布满失望的走开了。”

安蒂在此时站了起来,她看了我一眼,道:“你选择的这条调查道路看来,并没有让我们得到什么实质性的讯息。”

我没有应声,只是还坐在凳子上,看着老妪。

她脸上的每条皱纹都像极了东非大裂谷,这是岁月的鬼斧神工。然而这却让我自心底不断拔起,名为‘怀疑’和‘好奇’的高楼。

于是我沉声说道:“安蒂…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单独与这位…与这位老人核实一下。”

安蒂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发出一个完整的词汇音。

按照我的话,离开了屋子。

老人的脸上的表情,又变成了慈祥的微笑。

我也礼貌性的让嘴角稍上扬,语气柔和,但音量极低的说道:“老…呵呵,应该称呼您为女士。”

她笑的更开心了,可说话的音量比我还小:“你看来知道了些什么,但是不要说…”她将音量又压低了许多,营造出了一种恐怖氛围:“因为要是在黑暗里说的太多,可就会死于非命,我只是想安度晚年,所以…”

老妪不言语了,只是微笑。

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可以知道的是,这莫名其妙的话语,是她给予我的某种警告。

她眼睛里闪动着温暖的光芒,随即在我站起身的时候,慢慢阖上了双眼。

老妪‘走了’,走的安详,让我很羡慕。

然就当我要扭身离开的时候,余光瞟看到她脖颈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是个银质的小盒子。

我想伸手过去,取下后查看一番,但刚抬起来半寸就放下了。随即吧唧了两下嘴,扭头离去。

————————————————————————————

“你询问到了什么吗?”安蒂扭头看向走出昏暗房间的我,问道:“一场空?”

我轻咳一声,做了个深呼吸后,说道:“也不算是吧…”说着转过脸去看向她,笑了笑,又道:“毕竟还是问到了些东西的。”

安蒂的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道:“一些东西?我倒是觉得这所谓的一些东西跟废铁一样,没什么特别大的用出。”

我又轻笑了几声,没有回答安蒂的话,只是拿出手机给雨化疾打了通电话:“确定好我这个位置,找点人手过来…恩,埋到山谷浪漫的地方。”说完挂断了。

“你看起来很在乎一个人的生死。”安蒂将头转回去,看着不停来往行人的街道,说道:“是我的错觉吗?”

我抿了抿嘴唇。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矛盾的点点头,但说出的话,却是跟安蒂的问题一点都没有关系:“去买件衣服吧,虽然我不太冷,但也蛮注意场合和形象的。”

在经过咖啡屋浅谈(至少我认为算不上长谈)后,安蒂似性格不再如之前一般暴躁,而是回归到了初识她时给我的一种温暖。

于是‘病号’和‘职场女性’这怪异的组合花费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在各个商铺里穿梭,最终以‘病人’彻底出院为结局。

“真不知道你们女孩子为什么总愿意在这方面花费这么多的时间”

我一边抻展还有些略微发紧的衣物,一边嘟囔吐槽道。

安蒂似乎心情很不错,久违的说了句俏皮话:“如果这都要算浪费时间的话,那岂不是这世界上的所有生物在维持生存,所用的时间都差不多可以算作浪费了?”

她这话说的也算是有理有据,我便只能转移话题掩饰一下尴尬,说道:“这里到贝克街的距离近吗?”

安蒂没有给我准确的答复:“明天之前肯定能到。”说完这句话,就向着前方摆了两下手,示意我紧跟起后。

————————————————————————————————

出租车一直是当代社会很常用的出行方式选择之一,特别是当遇见一位对驾驶有足够信心和道路极为熟悉的司机时,那种‘这车开的真他妈快’感觉在副驾驶坐了一位貌美过花的女士加成下,显得尤为爆炸。

所以,我开门钻出车,整个人重新看到蔚蓝天空的一下秒,竟然用一种头晕呕吐感。

但还是坚强的隐忍住了。

安蒂的语气中略带得意:“怎么样,很快吧!”

我则是扶着脑袋回答道:“这要是在中国,法律和死神一定会一起牢牢抓住司机和我的脖颈不轻易撒手…”

“别说俏皮话了。”安蒂声音陡然严肃起来,道:“贝克街这么多的门户,你想要找的是哪位人家啊。”

我则是略微无奈的叹息一声,四下瞧了瞧后,说道:“一个应该不存在的住户,贝克街221。”

第二十六章 贝克街221 (2)

“贝克街221?”安蒂不可置信的看向我,说道:“一个后建成的,用来作为观赏甚至说,当做旅游景点的地方,会有关于初稿的情报?”

我耸了耸肩,回答道:“说真的,其实我也不相信。可问题是,告知我这个消息的人是雨化疾…你也知道,他这个人,还是非常可信的。”

“只是你自己觉得非常可信吧。”安蒂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许多的不满情绪。

面对她的这种态度我还是相当理解的,便也无言,只是径直的走向站在标有‘221’门户的安保面前,动用能力变出一包香烟,试探性的问道:“来一根?”

这名安保像极了身穿红色卫兵服饰的皇家禁卫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色严峻,目视斜上方。

我顺着他的视野望去,却只看到了偶尔掠过的飞鸟和被金黄色阳光沾染的天空,甚至连云朵都没瞧见几个。

于是轻声笑了笑,微侧身,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不用装作这么严肃,你不是真的皇家禁卫军,只是普通的安保人员罢了。”

他还是不语。

我便继续说道:“我不过就想问几个问题罢了…这间屋内有固定的住户吗?”

这名安保就和一名木头人一样,还是不发出一点声音,神态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可正所谓咬定青山不放松,我总认为能从他的嘴里套出点什么东西:“这段时间有什么可疑的人经过吗?或者进入这里?”

‘嗡嗡~~’

这时突然一通电话打入我的手机,接听后,发现声音的主人在我正(街)对面:“如果你想问屋子里有没有常驻人员或者…这么说吧,你根本不可能从这名执着且敬业的安保小哥嘴里问出任何东西的。”

我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随意往一个方向走出几步,拉开和这名安保的距离后,回答道:“我亲爱的安蒂小姐,从你的话里我听出了一个讯息:就是你其实很…不,是非常了解这个地方。那么请问,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她倒是用较为委屈的语气反驳道:“是你什么都没有问,自顾自的走过去,想去套近乎,认为这样就能天真的获取想要的情报的呢。”

于是我就变成了个哑巴,略有些无奈的回头看了看那名安保,然后说道:“那请指条明路吧。”

‘嘟~嘟~’

安蒂竟然把电话挂了。

但不一会她就走到了我的面前,且用极为轻小的音量,说出了让我大为震惊的话:“这名安保已经死了。”

我立刻摆头望去。

可就在余光刚瞄到那名安保的时候,就被安蒂抓住右臂扯到一边。且她面色紧张,还装出无所谓的样子看向不远处的面包店。

“难道有人在监视我们,被安蒂发现了?”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然而也只有这种反应罢了,没有后续的像电影里的那些傻瓜角色一般,准备到处乱找乱瞧,反立刻牵起安蒂嫩滑的手,装出过路人的平常表情,径直走向面包店。

—————————————————————————

店里面人还是很多的,说明这家的生意非常不错,但可惜的是,我和安蒂并没有想要购买面包的欲望。

我们两个向店的最里面走去,一边装着挑选面包的样子,一边由我挑起话头,压低声音说道:“你怎么知道那名安保死了?”

安蒂四下看了看,确定了周围环境还算安全,并没有人会听我们的谈话后,才回答道:“你杀过人,但是杀的很少,观察过的死人自然也少的可怜…”她举起一面包瞧了瞧,又放下,继续道:“虽然刚开始还是有些距离的原因,但我还是明显能感觉到他没有太多生气。”

“挂断你电话的其中一个原因固然是我的确想靠过去,确定自己的感觉是否正确…但更重要的是,你头顶上有个人,不知道是男是女,正在盯着你。”

“那你就不怕暴露?”我说着去拿了一个小木筐过来,挑放着面包。

安蒂摇摇头,解释道:“那个人显然是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你的身上,因此肯定不会注意到我,而且他(她)出现的时候,正是你拿出香烟的时候…”

“所以其实你一直在进行反观察?”

“连观察都算不上,房间里太过于昏暗了,根本看不清那个人的神态动作,唯一能确认的,也只是知道他(她)在监视或者…观察你。”

“有意思…”

“你觉得这很有趣?”

“不觉得有趣,但是觉得很好玩,而且,这个人似乎应该就是雨化疾所提到的,另一个知道初稿情报的人了。”

“说废话可没有意义。”安蒂边说着话,边往木筐里放了两个面包。

我也拿了个红豆面包放进去后,回答:“‘有趣’只是单纯的内心和大脑情感,‘好玩’可是会引发行动的。”但随即又抛出了一个疑问:“有一点没有明白。既然那名安保死了,怎么没看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口呢?就连衣物都是完好无损的…毒法身亡?这更不可能啊…”

安蒂解释道:“想知道他具体怎么死的,除非解剖…然而,现在仅凭借我刚才上下打量的那几眼来说…可以断定,那名安保是瞬间毙命!”

她在说‘毙命’这个词汇的时候,声音挑的有点大,我连忙刷了个宝,将手机扔了出去,高喊几声压了过去。

随即在将手机捡起来后,先低声说了句‘小心点’,又用较平常,且努力装出十分温柔的声音叮嘱道:“小心点…”说着将手机递给她。再紧接着,拉着她去柜台结账。

“一共是…”

“不用找了。”

还没等听到具体数目多少,我就动用能力变出了一张钞票(面值不小)拍到台面上后,就和安蒂面包离开了。

但是从后门离开的。

————————————————————

两个人走出了没几步后,安蒂就率先打破了沉默,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倒是心大,从纸袋子里拿出个红豆面包,撕开就吃,还不停吐槽‘太干了,要弄点小饮品喝。’

“嘿!”安蒂握起拳头打了我一下,带着点脾气,再问:“问你呢!”

我咽下这口面包,答道:“那还能怎么办?”说着向后方摆了两下脑袋:“这种有名的地方,今天竟然没看到一个过来观赏的游客,就已经可以说明一些东西…”

“那名神秘人早已经知道你会过来?”

“不,是知道我们两个人。”

“雨化疾通知的?”安蒂脱口而出一个可能性选项。

然我连一秒钟都没有思考就反驳道:“不可能。要是雨化疾通知的,你我也不可能还要装出情侣的模样买面包。”

随即顿了几秒后,我便带着些许的不自信的猜测的语气,又道:“这个观察我的神秘人很有可能是其他隐藏势力派遣出来的…也有可能只是觉得不安,认为靠近221的人都对他(她)有危害性,所以才进行暗中观察,以此来进行确认和判断…”

“这样看来,就要分两条路进行猜想:1如果这个神秘人是其他势力派来的,那么很有可能知道初稿情报的人已经死了,且准备利用这个身份来让我和你放松警惕,从而稳妥的进行杀害行动。”

“哪你的第二个猜想是什么?”安蒂问道:“或者…要是知晓情报的人还没有死,其实是住在其他门户是221的地方呢?”

我回答的速度很快:“先说你刚才的第二个疑问。我认为我们并没有找错地方,至少,我从雨化疾言中之意所判断出的信息是这样的…“

“再说第二个猜想吧:这个人应该是目睹到了那名安保的死亡过程,再加上他(她)神经十分敏感,所以做出这样的举动。”

安蒂环臂置于胸前,眼神和语气都有些不屑的说道:“你的意思难道是要硬闯?”

她这话音刚落,我就从腰间抽出左轮手枪,点点头表示她说的没错。但又很快收起来后,解释道:“但是要等到晚上。”

我随之拿出手机,给雨化疾拨通了电话:“差不多入夜之后,你就…不,三点左右的时候,让电力公司断开贝克街或者这片区域的电力供应…”

“持续时间呢?”电话那头的雨化疾追问道。

我想了半响,才拿定了注意,肯定的说:“十分钟就可以。具体断电时间,以我拨打给你手机的时间为准。”

“您放心,我一定会在受到您信号的第一时间让电力公司断掉电源。”

在雨化疾说完这句话后,我就挂断了电话,且看了看时间后,侧过身子对安蒂说道:“还有些时间,我们先找个地方等待一下吧…”

然而安蒂怕那名神秘人会逃窜,就提议选择在这栋楼的天台上等待,这样一来能够隐蔽休息等待,二来还能居高临下的更好进行监察。

于是我们两个人就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没用多少时间就登了上去。

太阳正在西沉,天空渐暗显了月亮的影子。寒风阵阵。

我知道时间还很长,就准备找点事情打发下时间,便脱了大衣盖在安蒂的身上。随即靠墙而坐,看向对我这番举动有些惊讶的安蒂,说道:“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成为阿撒托斯信仰者的…”

第二十七章 贝克街221 (3)

安蒂抚摸了几下大衣,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然后说道:“原来你还是个猫。”

我摇摇头,反驳道:“我可没死在好奇心下…至少现在没有。”

“那你还问这种问题?”

安蒂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多了些惆怅,甚至整个人都透露出十分落魄的感觉,犹如《西西里的美丽传说》这部电影里,那位貌美惊世人的女主角时面对数名男人递来火时候的感觉一样…不过,安蒂不需要用肉体来换取事物。

我于是想了半天,才确定了用来回答她的语句:“因为在世俗人眼里,可能相对于阿撒托斯来说,克苏鲁会显得更加有知名度。所以一说起信仰者,大部分也都是和克苏鲁有关…我也是个俗人,便也想知道,你是怎么成为小部分的…”

安蒂的回答十分经典,毫不委婉:“我拒绝。”

我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看向221的门户方向,转移话题,掩饰略微的尴尬感,说道:“马上就要日落了,这个神秘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安蒂也转过去身子,半分钟之后,应声道:“安保的尸体还在…说明,神秘人就是想用这个安保来引你上钩。”

我眉头越皱越紧,思虑半天后,说道:“我不认为这是陷阱,相反的,我更感觉安保的尸体,充当着稻草人的作用。”

“稻草人的作用?”安蒂疑声问道:“用来惊吓和驱赶偷食庄稼的鸟?”随即她又轻蔑的笑了一声,又道:“这未免太过于可笑了吧。”

我扭过头去,看向她,询问道:“可笑?”

安蒂点点头,说出自己的看法:“这里是人类的都市,唯一能让鸟儿们吃到出虫子以外的谷物类食物地点,绝大部分都在广场或者公园,其他的地点,也不过是它们飞掠过或者片刻休憩的场所罢了。”

我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也因此使我脑中的推断摘选出去许多的错误点。但还缺少可用来作为枢纽的关键性讯息。

“稻草人…稻草人?人做的稻草人…死人做的稻草人?”

我不停地喃喃自语,是因为我脑子里有一些深埋的知识,在此刻正在蠢蠢欲动,且挖掘出来后,便就很有可能充当起这残缺的,用来当做枢纽的关键性讯息。

我拿出手机点开浏览器,开始查阅有关于稻草人的一切信息。

不得不说,网络真的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只要你想,就可以在这交错纵横的无形网里,找到你想要的‘食物蛹’。

我所点开的链接如下:

稻草人,一种极为普通的,用来插在农田内惊吓那些偷食庄稼的小生物的工具。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实际上,却是人类善良化的产物!

这种工具最开始的目的可不是用来惊吓小动物的,而是震慑大型生物的,例如豺狼虎豹。

此时,可能有阅览本文章的人,会提出问题,说以上所举例的大型生物,无不是凶残血腥之极的,怎么可能会受到用稻草制作,披上人类衣服的稻草人的惊吓?纯属无稽之谈!

说句实话,要是有这般想法的人,出现在本人面前,我一定会用世界上最嘹亮的声音去嘲笑与羞辱他(她)。至于原因,很简单,因为无知。

稻草人最开始可不是用随处可见的稻草而制成的,真正的原材料可是人皮人肉!

为什么?因为人是最能够宣泄邪恶的生物,所以死后被制成的稻草人,其威慑性,十分恐怖!

尤以东方的游牧民族为主,甚至有些时候,他们为了让稻草人更加骇人恐怖,甚至可以充当行军,有时会用活人制作…

也因此,巫蛊之术,开始疯狂的滋生。

据说,后来那场惊动邪门歪术的边境之战(了解者看此自知)里,频繁的用到了人皮稻草人,且有些恐怖厉害的,真的是用活人制成的!

……

我只看到了这里,就退出了浏览器,倒不是胆小害怕不敢往下看去,而是认为这里面添油加醋的太多了,唯一能用的到的讯息,也不过是稻草人很有可能是用死尸制成的罢了。

可就当我转过身去,依着半身高的墙体,准备开始耗费脑细胞的思考时,突然觉得身后有视线传来。

神经过于敏感。

于是猛地回头四处瞭望寻找却只得到了脖子‘嘎嘣’一声的反馈。

倒是安蒂还有心情开玩笑说我是不是在正骨。

我收了手机,一边用右手扶在脖颈处按摩,一边慢慢地转回头,静下心,重新开始在脑子里整合情报,将‘点’点成‘线’:

“神秘人的知识面似乎很广很杂,他若是按照之前的第二个推断来看,便证明杀死安保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而目的无非两种,驱赶某些生物或者引诱某些生物而来然后将其杀死?”

“躲在房间里,且已经很晚不开灯的原因…抛去所谓的我们看不到的小夜灯来说,就是令他担惊受怕的生物就在周围,且对光亮很敏感。”

“安蒂说他在一直观察我…结合综上所述,那么便可推断出两个结果。希望我能打开门进屋给予他帮助,害怕我将稻草人破坏。而这一切的一切,一定要建立在唯一的基础上,就是我在这名神秘人的眼里,我是一名路人。”

“他不报警,不出门寻求帮助,说明这个让他觉得十分危险的生物一般人是看不见的,且速度很快?…所以他便只能一直躲避于屋内。”

……

我于大脑之内的猜测运作突然戛然而止,因为推断出这些之后已然可以停止了,因为千言万语只能汇成一句话。

“怎么又是他妈的一道选择题啊。”我阖上双眼,觉得浑身的筋骨像是散了架子一般,一边用左手拍着额头,一边不断唉声叹气的重复‘选择题啊’这句话。

安蒂自然是不知道我念念叨叨的意图是什么,只觉得我很有可能是用脑过度,在发什么癫狂洋疯。便几步走过来拽着纸袋,将我的左手从额头处拉了下去。

我疑惑的看向她眨巴眨巴眼睛。

她从我手中拿过去纸袋,从里面取出一袋牛角面包,问道:“你偏头疼吗?”

我当然不是,于是摇了摇脑袋。

安蒂还是好奇的撕开包装,吃着面包,用眼睛上下打量着我。

“啧。”我咂了咂舌,终于准备选择场外援助,向安蒂问道:“我想让你帮我做个选择题。”

“选择题?什么选择题?”

“准确来说,这道题其实也应该算你的选择题。”

“你又开始说莫名其妙的废话。”

“……”

我抿了抿嘴唇后,说道:“你认为屋子内的神秘人是危险的…还是有可能没有危险的?”

在说这句话之前,我竟然不站在公立的角度上,希望安蒂选择a,从而好立刻扭头就走,或者直接暴力突破。所以这个问题在说出后,就变了味道,话竿明显偏向于a。

然而安蒂的回答竟然大出我的所料,说道:“我觉得,无论是有危险也好,无危险也罢,直接暴力突破就好。这样的话,这条不知道有毒没毒的蛇,就完整的从草丛里出来,供我们观察了。”

可就当安蒂这话音刚落,我也准备发表些自己意见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高亢的狼嚎声。

‘哦呜~’

但却以为是幻听了,准备毫不在意的将其置于脑后。

‘哦呜~’

我这才觉得这声音虽然真实如在耳边,但不是狼的嚎叫声,更像是狗的。

“你听到了吗?”安蒂神色有些慌张的看向我问道:“那狼的嚎叫声!?”

“不是狼的嚎叫声。”我极为严肃的沉声回答:“这种大都市里只有动物园才可能有狼…这时狗的叫声!”

安蒂脸上多了些许的吃惊,随即四下寻找起来。

然还没等几秒钟,我便制止了她的这种无用行为:“不用找了!你找不到的…”

“什么?”她又多了疑惑的情绪问道。

我抽出左轮手枪,目光凌厉的看向下方的221,解释道:“这声音清晰且嘹亮,说明音源离我们很近,可是你看…”说着举起左手,伸出食指向脚下指了指:“我们所处的这个位置是比较高的,能较为轻易的看到这条街上任意一点。”

“看不到的地方,无非各个屋子的内部,和分立街道两侧且距离较远的电线杆或者垃圾桶的后面…然而从声音来判断,这绝对不可能是出自幼犬,而是成年健康的狗的叫声。那么这种狗的身躯,近乎是不可能被完全阻挡的…”

“随即又暴露出来的一点就是…”我将食指转而指向安保处。

安蒂顺着方向看过去,大声惊呼:“尸体,尸体不见了!?只剩下被撕扯破碎的布!?”

我撤回左手,冷静告知安蒂道:“看来这头看不见的狗,就是屋内神秘人所害怕的生物。必须立刻去帮助他,我敢说再过一两分钟后,这只看不见的狗,就要破门闯进去了!那样的话…就功亏一篑了!”

然安蒂却把住我的臂膀,气息略颤抖的说道:“万一,是陷阱呢?”

我推开她的手,心底莫名涌出自信感的回答:“你刚才可说了,蛇有没有毒,打出草丛后,就知道了!”

说罢话音一落,我就左脚踏上半身高的墙体,跳了出去。

第二十八章 贝克街221 (4)

速度不错,角度足够刁钻,绝对不会出现对男性‘咔裆’的致命打击。

以上是我于跳出去之前所测量并计算好后,能保证的结果,但却在半空中的突然想起忘记在跳跃出去前询问安蒂是否携带了武器枪械,和嘱咐她掩护我。

‘当啷!’

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这‘咚!’的砸地声代表我已经进入了屋内。

‘砰!’

枪声是下一秒必出现的,因为我需要用最快的速度来让自己最大可能的安全下来,毕竟这只隐藏的蛇是否有毒还不知道,但先将它吓一下,愣在原地,总是好的。

所以这一枪不过是乱开的罢了…

“别动!”

陌生的声音与我自己的声音同时响起。

清冷的月光直射进房间里,却更多的被我的身躯挡住,然而这并不妨碍神秘人露出‘冰山一角’。

…是个男人,面容憔悴,胡子拉碴,这代表他已经好久没有清理自己的妆容,且休息不良了。双目瞪得如铜铃,显在月光内的右眼里80%左右是血丝,这说明他的神经也一直未松懈,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身子看的不清,只能大约觉得在颤动,但具体幅度多大并不清楚,然而持枪的右手却是抖动的有些厉害,这从侧面表明他的体力可能有些不支了。

“我不是敌人。”我沉稳的回答道:“你应该就能判断出来。”

可说是这么说,但我还是半跪与地上,微侧着头,将左手握持的左轮手枪的枪口微微向上调了调,准备随时开枪。

男人的声音是沧桑,透着许多的无力感:“你在火光迸射的瞬间,就确定了我的位置,身形姿态动作极快…咳咳…让我怎么相信你这样一个浑身上下透着杀人或反杀人经验的人?”

我心说给他详细解释,很有可能他无法理解,反倒增长许多不可信任感,让他扣动扳机…且那条看不见的狗类生物,说不定下一刻就会破门而入,成为另一种不可控的危险因素。

于是只能有些操蛋的说了一句:“我已经表达了我对你是无害的,至于相不相信,选择权在你手里。”

……

房间里静的有些可怕,让自我左耳处传来的,男人沉重的呼吸声放大许多。

可近一分钟过去了,男人端枪的手却还是没有放下。

我便只能做起最坏的打算:开枪杀了男人,断了这条关于初稿情报的线索。

然而就在此时,男人气喘吁吁,用略嘶哑的声音提出了一个问题:“门口的稻草人…怎么样了?”

我回答道:“不见了…”

于是男人和我瞬间将枪口转向房门处。

“那个狗的声音,究竟是什么来头?”我缓缓的爬起来,一边缓解着筋骨的酸痛,一边询问男人道:“我刚才并没有看到街道上有任何一个生物出现。”

男人咬牙切齿的回答道:“你不会看到它的,就好像当年的我也看不到它一样…”

我顿然觉得这话里已经表明了男人的真实身份,于是忙撇过头去,看着他有些结巴的说道:“你…您?您是?”

男人却是打断了我的话,提高了些许的音调,用训斥的方式,道:“关注前方!现在你的注意力要随时放在手枪和房门处!”

我就像是个在中国正被拿着棍棒家长督促学习的孩童,立刻将头扭回去,磕磕巴巴的说着‘我知道了!’

而男人,则是有些放心下来,语气柔和了许多:“没错…就是这样,要将你的整个躯体,双眼,鼻子,嘴巴,整张脸面对它,这样它才会在嚎叫,狂吠,露出那交错纵横的犬牙时,被你扣动扳机后,射出的子弹一枪击穿头皮内,头盖骨里的脑髓。”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需要安保的尸体当做恐吓挡箭牌的稻草人?”我立刻抓住漏洞,并提了出来。

男人冷冷的笑了起来,声音中透露着绝望,宣泄着愤慨,像极了本该只有黑白的泼墨山水画里,突然多了一个红色半点一般:“问得好,小子…因为这个狗杂种根本杀不死,因为我根本看不到它!看不到它的弱点!”

“如同一只在寻找的食物却被猫头鹰盯上的小老鼠,以为它会有视野盲区,能从其眼皮子底下走进安全的怀抱,却没想到,整片黑暗都是他的眼睛!”

他似乎有些疯狂了,但不停的颤抖代表他正在用理智进行抗衡。

‘嗡嗡~~’

手机在此时震动了起来,我接通之后,就听见安蒂急促的声音骤然响起:“门被撞开了!”

‘当!’,‘咣!’

近乎是安蒂的声音消失的下一秒,沉重的撞门声,门撞击到墙体上的声音就如同竞技场的战车般,相继凶猛的冲进我的耳朵里。

我扔掉手机,将枪收起来,伸出左手抓住男人的右手手腕,动用能力,心跳频率急速上剩,伴随着大量的血液打压进大脑,让其不断给予需要一个剧烈爆炸物的时候,右手从空空如也的衣兜里掏出了一颗被拉了拉环的手雷。

‘轰!’

电闪雷鸣的速度也不过如此,我在手雷爆炸前,拉着那人已经尽可能的靠近到了窗户的位置,甚至双脚已经离地,要跃出去的时候,被爆炸而产生的气浪进行了一波推动帮助。

“咳呵!”

嘴里咳出的鲜血没有阻碍我的大脑对身体下达的‘站起来’和‘背上男人快跑起来’的指令。

我忍受着浑身的疼痛,脊背的烫伤感,将昏迷的男人置于后背,将牙关咬得‘嘎吱嘎吱’直响,迈开双腿,用最短的时间提到最快的速度,飞一样的奔跑了出去。

“安蒂啊!!!”我撕扯着声带,似绝望的幼兽高吼:“掩护我!”

……

于是这一刻,枪声,犬类的狂吠声,逐渐消散的我的吼叫声,如同火山喷发时喷涌而出的黑尘,充斥了这条街道,这个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我忘记双腿摆动的频率究竟有多快了,汗水自下颚落下几滴,只知道疯狂的跑动,后背上有较沉的重量,心脏跳似击鼓。

错过了安蒂所在的楼,在子弹撞击在土地、墙壁和钢铁上声声音响中,闯过小巷,翻过铁栅栏,在一条有些宽敞的街道重要停下,时不时的还有几辆肌肉车从身边抖动着躯体呼啸而过。

我终于有些松懈,放心下来,身体肌肉也一下子失了力,把不住背上的男人,让其掉到沥青路上。

“应该…应该安全了吧…”

我大喘气,脑子里推想着。

“那只狗,大概不会翻过栅栏,且会被安蒂的枪击所震慑住。”

可真的安全吗?

这是瞬间从脑海伸出冲出的矛盾结论,没有任何办法推翻,来以证明‘此刻应该安全’。所以我只能重新压榨力气,将男人一点点的拖到对面街道,一家便利店的门前。

便利店的店员,在我将男人搬到门口后快步走了出来,是个皮肤黝黑但眼睛很明亮的黑人女性,她善良询问是否需要帮助,我便撒谎告诉她“我的朋友喝多了,需要些醒酒和冰水”后,向她询问能否借用一下电话。

女人的行动很快,在重新走进店里的不一会后,就拿着两瓶水走了出来,在我接过去后,又随即拿出手机说道:“这是我的手机,你拿去用吧。”

我有些感动,但说不出有关于感谢的华丽辞藻,只能简单的点点头,憋出了一句“谢谢”后,拨打了安蒂的手机。

一声‘嘟’过去了。

第二声‘嘟’过去了。

第三声‘嘟’过去了。

安蒂没有接电话,我顿时心一紧,脑子里自动做起了最坏打算:“难道说那条狗听到安蒂开枪之后,将目标调转成她,顺着铁梯奔上去,然后…”

我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只知道大脑开始不受控制的成出血肉横飞的悲惨景象,那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嘴上念念有词的,祈祷老天爷不会发生出的状况。

“喂…”

安蒂有些微微气喘的声音,在不知道第多少声‘嘟’后,响了起来。我脑子内那些不断生成的恐怖画面像黄粱一梦般,瞬间消失。

我的心平稳了,不再继续加快。

“你没事就好…”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只觉得说出这句话后,整个人像是个橡皮气球撒了气一样,‘噗通’一下瘫坐到了地面上。

也不管黑人女性赶忙过来一个劲关心询问的话。只摆了摆手,尽力表达出‘我没事’的意思。

“恩…哦,我没事…”安蒂口气有些慌张的重复了一下我刚才的话,然后极快的切换了语速和语气,略急促的问道:“你们现在在那里?”

“顺着我刚才移动的方向一直走就好…”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道:“在一个便利店的门前…”

安蒂应了一声‘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知道。

我将手机还给那名正在给男人喂水黑人女性后,将视线移到男人。

“咳咳咳!”

男人猛烈的咳嗽起来,然后缓缓地爬坐起来。

我连他缓和的时间都没给,开口直入主题的说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

男人接过黑人女性递过去的水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水之后,大喘着气回答道:“没错…我是…我叫做…夏洛克丶福尔摩斯…”

第二十九章 贝克街221 (5)

黑人女性对男人说的这个姓名没反应过来,或者是说她没有听清,听见。所以她整个人脸上名为‘疑惑’的表情的内部含义,大都还是好奇我们不像是喝多而像是逃难。

我不希望卷入无辜的路人,便有些黑着脸,对夏洛克说道:“先不说你话是否属实,但我们现在还是要赶紧打起精神,在安蒂赶来后,立刻转移。”

夏洛克眼神有些迷离的问道:“安蒂?安蒂是谁?”

我眉头紧皱,说道:“你不知道?”

他定睛思索几秒钟后,才慢悠悠的回答:“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被那该死的的狗困扰,怎么可能有机会去了解和知道你们是谁?我们可是素未谋面啊…再说了,我知道你们的存在,也不过是在今天下午。”

我瞟了一眼,面色逐渐变得奇怪,透着要报警意图的黑人女性,心说:安蒂什么时候到啊,不然问题都没办法好好询问了。

于是那句来自中国的老话‘说曹操,曹操到’又一次应验了。

然就见到安蒂脸上泛着红色,发梢有些汗珠,喘着气,说道:“那条狗具体的位置实在是判断不出来,但可以肯定的是,即便我对其大概会行进的方向不停开枪,它似乎也只是一直追逐你们,视你们为唯一目标。”

我双眉皱的越来越近,发出的痛感越来越剧烈,随之望向黑人女性,站起身,动用能力,从衣兜内取出一小打钞票立在她的眼前,说道:“从你接到这笔钱后,就忘记关于我们的任何事情…”

她的眼睛和面庞中透着满满地不相信,一丝慌张和不多的疑惑。

我便换了一种方式解释道:“我给你钱,是因为我这个人不喜欢做一些血腥的事情,喜欢相信别人,所以,你值得我相信吗?”

黑人女性的神色瞬间切换成惊恐状,连连点头,我这才将钱放在她的手里后,将夏洛克从地上拉起来,搀扶着他与安蒂向便利店的右方行去。

“我觉得还是灭口比较好…”

安蒂用漫不经心的口气,说了一句令常人会肝胆巨寒的可怖话语,如同踩死一只虫子般轻松,且无感。

我也应该是心性改变了许多的原因,面对这种‘三观不正’的语句竟然内心毫无波澜,叹了口气,应声道:“人家又没做错什么,非要杀了人家干嘛…”

夏洛克这时插进来(谈话),追问道:“那要是她收了钱,却大嘴巴呢?”

我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说出了残忍的答案:“那就让那笔钱,成为她遗产的其中一部分吧。”

本来有些寒冷的空气,更加阴冷许多,努力地抽动鼻子似乎就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道,夏洛克挣开我的手臂,表情凝重深沉,像极了一名赌气的孩子,独自一人,晃晃荡荡的走在前头。

安蒂在我身边长叹了一口气,我也被感染了,做了相同的动作。

天上落下细小的雪花,但打在皮肤上毫无感觉。

“我从未想过你会说出这种话。”安蒂用极为平常的,聊天交谈的语气,喷着化为烟幕形态的水汽说道:“是什么促使你说出来的?”

我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双手插在裤兜里,缓慢的迈着步子,向前走。

雪越下越大,但又不是很大,只是雪花更容易被肉眼捕捉到了而已,鞋底拍打在地面上,耳朵开始有些疼痛了。

夏洛克停下脚步,微躬的背影里,透着凄惨。

我也停下脚步,终于在心里琢磨好了怎么回答安蒂,说道:“你认为此时的我应该干些什么呢?或者说,我在你眼里一直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安蒂看向我,我看向安蒂。

四目相对。

我们两个人又同时将头扭回去,看向前方,她应答道:“孩子,一个乳臭以干的孩子…天真,中二,自以为是,认为凭借一己之力就可以改变任何东西,所有东西,哪怕是发生过的,存于未来之中还没发生的…”

“要是你不是预言中的人,我想应该…必然会成为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再普通不过的人,干着和你身份相当的工作,一个月能拿两三千工资?坐在父母留下的房子里,感叹着买完柴米油盐酱醋茶,房租,水电费,物业费后,工资又白领了吧…”

安蒂这声声话语,不像是在回答我的问题,而更像是在讲述一场悲惨的电影。

于是我笑了,从无声的,只是让身子微微抽动的笑,急速转变成仰天的,甚至带着猖妄的狂笑,在只有我们三个人的街道上空盘旋,久久无法散去。

乐极生悲?

我的眼角溢出温热的液体,慢慢地走到下颚,这让狂笑又变成了苦笑,又从苦笑变回了无声的笑,最后直至无笑,收了表情,眼神冷静,声音低沉:“我都么希望我成为你口中的那个人,可是预言选择了我,命运将重铸…”

“我已经不知道应不应该去思考,反抗或是顺从,只能在走一步前多看几步,看看能不能在踩到狗屎前或者踩到地雷前赶快绕道。每一个如同现在的夜晚,我都做着亦真亦假的梦,在醒来后的干咳中患得患失。”

“在南极和一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精神病院里,我还能去想一想父母,想一想家人,但随着时间推移,各种各样的事件发生,名为情感的那根神经逐渐麻木了,内心总会有的一处柔弱处也开始变得如同铁石般坚硬…”

“善良只会让自己吃下恶果,在临近死亡的前夕,瞪大着双眼,口齿不清的说着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懊悔话语…那太令人感觉可悲了,我这个人最不会的就是悲伤哭泣,宁愿愤慨的如天崩地裂,傻呵呵的玩着低俗段子,也不会说上‘后悔’这个字眼…”

但是安蒂随后的话,如同一颗钉子打在了木桩上:“然而,刚才你还是没有直接抽出左轮手枪,选择鲜血和尸体,那个最安全的答案。”

我不言语。

“你还是善良的。”安蒂以悲伤为即主又辅的音律,伴随着温柔感情的言语游进我的耳朵里,似正在可怜一条路边的小猫咪。

我微低下头,迷离的看着地上正在融化的雪花,迈出步去,在夏洛克无力跪倒在地上的一瞬间,轻声说道:“但是我不后悔…”

夏洛克双手撑着铁定冰凉的地面,我知道他这是长时间没有进食和休息的代价,便俯身搀扶他起来说道:“你在刚才很好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态度,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凭借人格,原则充饥。”

“你是个恶人,我们不是一路人。”夏洛克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松开手,双手插回裤兜里,不屑的看着他,道:“你觉得那条看不见的狗为什么要杀死你?”

夏洛克咽了几下口水,没好气的回答道:“我他妈怎么知道,那条该死的狗为什么想要杀死我!?”

我冷漠的解释道:“因为你触碰到了它的利益。就好像那个女人有几率危害到我的利益一样,无论这个所谓的几率有多大。”

夏洛克冷笑一声,讥讽道:“那看来你和狗没什么区别。”

我反而嘲笑的比他更大声,笑了足足有半分钟,在他惊诧疑惑的眼神下,归于平淡的说道:“人也是动物,只是自封了一个‘人’的称呼罢了,没什么好优越的。”

夏洛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我打断道:“走吧,先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这时安蒂也走了过来,我便侧过头去对她说道:“手机借我用一下。”

安蒂有些警觉地问道:“你要干什么?”但还是拿出了手机。

我什么都没说,单接过手机,给普罗菲特打了通电话,在接通的一瞬间说道:“该干活了。”后就挂断了,将手机还给了安蒂。

安蒂也没问我话中意思,只道:“现在我们该去那里?”

我动作很快的架住又要脱力趴倒的夏洛克,沉声回答道:“去个能好吃好喝的地方。”

——————————————————————

走了很长时间后,我们才看到一家正在开门营业的餐厅,走了进去,没半个客人。

我环视了一番,觉得不是个危险的地界,于是这次才随便找了位置入座。

服务生在我们都坐好后,才推着笑脸走过来,询问需要什么菜品。

我没有半夜吃东西的习惯,也不饿,便就将食物的选择权交给夏洛克和安蒂。

然而最后的结局是只有夏洛克狂点了许多。

看来后厨的厨师手艺精良且快,没过多长时间,服务生就开始端送起来菜品。

夏洛克如狼似虎的吞食起来,嘴里要是塞得慢慢地就狂喝一大杯茶水硬挤进肚子,并眼睛还不断地看着其他盘子上的食物。

我闭目养神,脑子里有些混乱,总是觉得安静不下来。

然而此时安蒂却是突然提出问题:“你看起来,饿的时间很长啊…”

夏洛克没有说话,只用盘碟相撞的声音来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安蒂又问。

我替他回答道:“他叫夏洛克,就是你想的那个名字。”

随即安蒂却是冷魅一笑,道:“那你亲爱的朋友,华生呢?”

盘碟碰撞的声音,消失了…

第三十章 疯狂的夏洛克再与巴斯克维尔的猎犬

我睁开眼睛看向夏洛克,他满面油光,双手拿着油腻的糕点,嘴里被塞得满满的让两腮鼓的老高,像极了正在屯粮的仓鼠。

他眼神无光,透着凄凉,偶尔使劲的咀嚼几下,表示时间还在流动。

我又将视线移到不远处的服务生的方向,与这名正满是好奇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那服务生显然是怕了我,连忙躲开,走进后厨。

我这才将视线重新挪回到夏洛克的身上。

安蒂坐在我的左侧,将脑袋微靠近些,小声说道:“我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竟然如此奏效。”

我很少听到她有些开玩笑般的,自嘲式吐槽,于是也打了个哈哈,道:“有句话怎么来说?无招胜有招?”

她耸耸肩,很快变回严肃状,继续沉声问道:“看来你的好朋友华生已经遇难了,他是怎么遇难的?”

夏洛克依旧没有回答,但也不再保持仓鼠模样,而是重回‘饿狼本质’,疯狂的撕扯咀嚼吞咽食物。

吧唧嘴的声音,金属刀叉和瓷器向摩擦的声音络绎不绝起来。

我能感觉到安蒂似乎正在看向我,于是叹了口气,重新闭目养神起来,开始推断一个被世人认为虚构出来的人,是怎么真实出现的。

“他真的是柯南丶道尔书里所写的那个夏洛克?他的存在和老妪的存在是否相互影响?难不成老妪所说的年轻人,会是他?”

先在大脑里构思出问题,在凭借已知条件解答,就能知道所欠缺的情报,将范围缩小,准确性提高:“从老妪的嘴里可以得知,她是个活了许久…好几个世纪的人,她的死亡应该是因为某种禁忌,不然她不可能很平淡的说出自己因何而死。那么面对这样的一位老人,她的话应该是十分值得相信的。”

“或者说暂且完全相信她说的话,这就代表,那名年轻人就是将初稿藏匿之人…啧…”

我忍不住的咋舌了一下,因为这道证明题给出的条件,也是需要被证明的,所以推想到现在完全是将一团乱麻,变成了一团崭新的乱麻罢了。

必须要搞明白眼前的这个叫做夏洛克的男人,是同名同姓还是真的被世人所知晓的那个夏洛克!

安蒂应该是感觉到了我此时心境开始烦乱起来,也可能是我自己没控制好面部表情,从而流露出来被看到而已。

不管怎么说,她的确在我烦乱情绪刚起时,就厉声的重新将问题砸了出去:“你吃了这么多先不提会不会被撑死,但肯定一段时间不会被饿死。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夏洛克将手中插有蔬菜沙拉的叉子扔掉,端起红酒瓶仰起头,像是灌鹅般,在嘴角不停流出红色液体的五六秒时间后,才终于放下瓶子,大喘着粗气,用沾满食物残渣的袖口擦着嘴说道:“回答问题?回答什么问题?”

他的语气充斥着不屑和轻蔑,如同一名社会贵族中的顶层人士,对刚刚有些钱财向买入上流社会的人,进行的耻笑和鄙夷。

面对这样的一个人,说实话,可真是一点无法将其和书里那个生活待人风度翩翩,对待案件一丝不苟凌冽非常的夏洛克丶福尔摩斯相结合。

然而我此时已经不是平常人,经历的事情不是寻常事了,无法武断,只能继续想办法套他的话。

安蒂自然也知道,便先来硬的:“你不用在这里装傻充愣,我可以随时让你去继续与狗斗智斗勇。”

他面色依旧,侧过脸去,开始一口一口的品饮起红茶。

因为桌子可以遮挡的缘故,我便用左腿轻轻碰了一下安蒂的右腿,示意接下来的问话由我来:“我想问您一个…”

可还没等我说完话,夏洛克就不耐烦的说道:“我真的就是你们所知道的那个夏洛克,不是同名同姓,只不过能证明我身份的人早已经死光了。”

虽然很细微,但他的确在说出后半句话的时候,眼神和面部表情上闪过一丝孤寂和哀愁。

我也在突然想起一个人:邓怀安。

心脏因此骤的一紧,像是被无形的手捏了一下。

然而我尽力让表情平淡如水,语气稳缓:“那这样吧…我们来说一说那条狗。”

“呵哈哈。”夏洛克嘲弄的笑起来,说道:“按照你们亚洲人的说法,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你要变到这个话题。”

我表情不变,静观其变。

果不其然,他放下茶杯,抿了抿嘴唇,神采逐渐从不屑清傲,急速转变成了黑线阴郁,紧要着牙关,磨得‘咔咔’直响,嘴里不停的念叨:“呵呵,狗,说一说那条狗…呵呵呵…”

他仰起头,看着反着灯光明晃晃的天花板,唉声叹气:“多少年了…我记不得了,只知道这场从未停息的追逐战,变成了人人口中,脍炙人口的小说电影的桥段。”

夏洛克低下头,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唉~可笑啊,我能似一只兔子一样被追的如此狼狈不堪。”

我这时才重新开口说话道:“至少现在它没追来。”

“是啊,它现在没追来。”他念念叨叨着。

我又说道:“就如同,之前我所说的那样,你一定是触及到了,甚至很有可能损害到了这条,看不见的狗的利益,不然它也不可能这样一直追着你,想杀死你!”

夏洛克不说话。

他的眼神躲闪起来,随即把油光锃亮的双手用餐布随便擦了擦后,开始在身上翻找起什么东西。

不一会就看到从外套,胸口处的内置衣兜里拿出了一部按键式的,样子很老的手机,且点按几下后,将其靠于自己右耳侧,脸上的表情,也被担忧所取代。

他保持着这个动作约一两分钟左右后,那担忧便被失望代替,放下右手,重新将手机塞回远处,那小心翼翼的感觉,像极了一个小孩子在保护自己最心爱的玩具一样。

我猜的出来,他刚才是给的谁打电话:华生。

“你之前是否与一名喜欢面带微笑的人接触过?”

沉默,不是对于此般情况最好的解决办法,于是我便率先将其打破,寻找可以引导夏洛克说出关键性情报的话头。

“没有…”夏洛克回答完,又静默了几秒钟后,才又道:“但的确有几名穿着,一看便知道做工布料不俗的西装男人,来过我的住处。”

“他们上来就问为什么我如此落魄,遇见了什么困难,然后又说会尽最大努力保护我…你们看到的那名安保,就是其中也是最后一人。”

我的眉头又开始习惯性的皱了起来,提出追问:“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你杀了他?”

夏洛克像是被老师冤枉的小学生,神色慌张,连连摆手加摇头的紧忙否认:“不是我!我没有!他是突然死亡的!”

我双眉皱的更厉害了,因为他这话漏洞太过于明显了:“你说他是突然死亡的?那难不成是那条看不见的狗干的?一条狗可以在不创造任何伤口的情况下,要一个人的命…你应该知道,这值得相信的数值太低了。”

夏洛克更激动了,双手猛地拍在桌面上,剧烈的震动让一部分碗碟掉落在地上,在碎裂的声音中,他高声吼叫道:“你以为我是小说作家!?张口就能编造出一个科幻悬疑的故事给你听!?我这么做又不会获得任何利益!”随即他站起身,想要离去。

可是他刚走出三、四步左右的时候,就停下了。

我头不侧,身不转,用较为玩味的语气说道:“怎么了?刚才还像个散发着英勇气质的士兵,准备一往无前,现在就犹豫起来?”

他又迈出去两步,也又停了。

我便继续说道:“你想用这种行事方法给予我暗示,让我相信你是吗?好吧,我相信。所以,这只能代表你不是个鲁莽的人,还是和书里给予我们的印象有些吻合的。”

夏洛克快步走回来,坐回位置上,情绪依旧激动的,极快的说道:“柯南丶道尔,那个将我和华生写成书的男人,他是个疯狂的人。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太了解他了,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好到可以穿一条内裤!”

“但是为什么世人都认为我们是虚构的?因为他!因为道尔他的文笔实在是太好了!那能够把握手术刀的双手,能够精密的写出一个个字母。哦,是的!他的厨艺也不错,所以往我和华生一起办过的案件里添油加醋。”

“奇怪的事情便就出现了,周围的人越来越相信他书里的那个夏洛克才是有灵魂的,于是我失去了姓名,在漫漫人海中和华生用着各种各样的名字生活,当个私家侦探苟且度日。”

“而他呢?看似善良的帮助我们,给我安排一个门户…没错就是那个221!天啊!他在生前不断动用私人关系让各式各样的人看管我们,生怕我们戳穿他的谎言!”

我终于听不下去,他极似疯言疯语的举动,打断道:“那么你和华生是怎么…长寿的?”

可没想到他的表现更加激烈了,挥舞双臂,将餐桌上的所有碗碟和餐具扫到地上,在嘈杂的破碎声音中怒吼:“沼泽!我在那个该死的,死过人的沼泽看到了,魔鬼般的邪神,比阴狠更加恶毒的怪物!”

第三十一章 暂且的安全

他眼睛的深处闪着恐慌,双手不停的颤抖,呼吸频率过快,即便隔着衣衫也能知道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充满着不镇定的攻击性。

然而这并没有让我警惕起来,从心底生出随时应该先下手为强的精神层面的判断,只是继续保持没变的坐姿,静心聆听。

夏洛克似乎也发觉自己失态了,用左手掩面,不停地做着深呼吸,他就这样吸吸呼呼的过了好久之后,才放下手,缓缓说道:“抱歉…我,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如此。”

安蒂和我都没有发表言论。

他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在没有认识华生之前,我和道尔是很好的朋友。因为…你也知道,他是个医生,在那个年代…我指的是很久之前,什么事物都不是很发达的年代…医生是个很高尚也很繁忙的职业。所以他在人际方面要比我广太多了…”

“于是他经常找我帮忙,毕竟,嘿嘿,我比那些傻乎乎的经常和所谓的刑侦人员厉害多了,也乐在其中,喜欢那种层层剥析后,轻蔑的看着那些自以为聪明盖世,犯罪手段毫无漏洞的罪犯的感觉…”

“所以共赢的后果出现了,总有一方不满现状,认为真正获利的地方应该是自己…道尔就是哪一方,他开始想尽办法的将自己的知名度扩大。一边不停地将我推荐给警署,让我帮助他们推断各式各样的案情,一边…没错,写书…”

他说道这里的时候开始笑起来,声音很小,很像喘息,像极了丧心病狂,又被极高的理智度压抑,透着冷意。

“人…是一种非常自私的生物,其自私程度由个人修养和所处的行业影响,我所在的小区域就是非常自私的化身,警署的高层希望我不那么有名气,想把大部分的功劳归于自己,或者说,全部的功劳。”

“他坐到了,警署很有名气,他也这般,每一名英国女皇的子民都在闲暇时间讲述那些,本该是我的丰功伟绩。”

“道尔也出名了,他的那些书畅销无比…冲突点出现了,但没有火花,而是交融,世人将夏洛克丶福尔摩斯这个名字默认成了虚拟的,一边说着那警署的老大多么厉害,断案手段多么高深,一边还说着要是书里的福尔摩斯是真人的话,那这世界上就没有悬案…”

“呵呵呵…哈哈哈!”

夏洛克狂笑起来,但很快就又收了笑声,高喊道:“给我一瓶红酒!”

无人应答。

他便抄起一个刀子,猛地摆过身去,冲着后厨的方向扔了过去,继续高喊道:“客人是上帝!上帝现在需要一瓶酒!”

然而还是没有人应答。

我顿时觉得不对劲,抽出手枪。

安蒂比我还要迅捷,站起身,做出时刻准备射击的动作。

我看向安蒂,与其眼神相撞的下一秒,就朝着夏洛克的方向偏了偏头。

她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于是我让开道路,在安蒂快步走出来空出一只手将夏洛克的身子压低后,三个人才似跟做贼一样蹑手蹑脚的走向后厨的方向。

“后厨明显有危险!”夏洛克压声叱责道:“你们这是要往火坑里走!”

我和安蒂都没有回答,只是都尽可能的放慢呼吸。

夏洛克也只好无奈的将身子放的更低了。

过了近乎两三分钟后,安蒂开口打破沉寂,用尽可能很小的音量说道:“你怎么看?”

我反抛出一个问题:“现在几点了。”

夏洛克拿出自己的怀表看了一眼后,回答道:“1:00。

我便说道:“结合所知道的情报上来看,杀死那些黑衣人的另有其人,狗不过是又一方。”

安蒂又问道:“可问题是这个人为什么不直接对我们动手?难道有什么顾忌?”

夏洛克反而在这个时候发表起来,我和安蒂听起来十分熟悉的言论:“猜来猜去,想来想去,不如直接破门而入,好像草中之蛇,只有把它赶出来,才能判断有没有毒。”

随之,他便站起身,一脚踹开了铁门。

我们三个人的表情出奇的一致,先是惊讶,然后失望,倒不是真的期待危险降临,毕竟我们可不是那些寻找极限运动般爱好者的大心脏。

只是看到坐在椅子上被惊醒,满脸迷茫的服务生后,对于自己自信满满的下意识判断出现错误,感到失望罢了。

我也因此是在没了兴趣在餐厅进行问话,便动用能力拿出一打钞票扔到服务生的怀里后,转身道了声:“走吧。”

————————————————————————————

外国人少在这一特点在黑夜的衬托下显得尤为明显,本该不会发出太大声响的鞋底碰撞地面的声音,在此刻被放大了无数倍。

我唯一外侧,夏洛克在中间,安蒂在内侧,三个人并排在街上行走,谁都无言。

这种气氛竟然没有任何的尴尬感,透着一种本来如此的感觉。

安蒂的步伐放慢,落了夏洛克一步后,侧过头来,问向我:“我们要回酒店?”

我也放慢了脚步,长叹一声,回答道:“只有我们所住的酒店,才会更加给予信任,虽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但既然结果处理的很好,就说明其实那个地方本身就可以用来当个非常不错的安全屋的…”

说真的,这句话我自己都觉得相当牵强。

除非我再添一句说住在哪里的不光有身为阿萨托斯信仰者的你、两位克苏鲁的信仰者和贵族杀手外,还有一位看似是前台服务人员,实际身后是不知名势力的丝喀的话,可信度才会因此变得非常高。

不过我不能说出关于丝喀的身份,所以只能祈祷安蒂赞同我的观点…没错,只能是祈祷。

或许祈祷有了作用,安蒂竟然真的赞同了我的观点,说道:“也只能是这样了,毕竟在那里,还有一些瑞夫润特所带来的黑衣人供我们调遣…”

夜半三更。

为生活所奔波的出租车司机也不愿意一直工作,静静悄悄的街道上,路灯散发出比月光和星辰更为冰冷的光芒。

我们三个人只能继续强挺着疲劳一步一步的向瑟科锐忒酒店行进,中途没有一个人说话。

因为每个人都在将剩余的经历集中起来,以此来观察周围的风吹草动,生怕那条看不见的狗突然杀出。

至于为什么我知道安蒂和夏洛克也这么做,是刚才有两条流浪狗穿街而去的时候,吓得他俩一个慌张的要爬上灯杆,一个拔出了枪械连开两枪。

我笑了笑,摇摇头,劝慰道:“没有必要,如果那条看不见的狗真的出现了,想必在我们听见它狂吠后的下一秒,就会有人遭殃。还不如剩下更多的精力和注意力放到那个时候。”

走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每个人都忍不住哈气连天的时候,才终于看到了瑟科锐忒酒店。

“给他准备一身干净的衣服。”我站在柜台前,对正在扮演前台服务生的丝喀说道:“然后再给我准备一个新的手机。”

丝喀装着纯洁小女孩的样子练练道着‘是’,手脚蛮快的将一切准备妥当。

然而我并没有急着上楼回房间睡上一觉,而是卧进大堂的沙发里,拨打普罗菲特的电话。

四五秒过去后,电话终于被接通了,传来疲惫不堪的声音:“看来您平安无事。”

我没有肯定这话,长叹一口气,回道:“平安无事靠不上,顶多算作暂且…先别说我了,你那边怎么样?”

普罗菲特发愁的说道:“情况非常不好,我们在这里遇到了…应该算是埋伏吧,但好歹装备齐全,扛了下来,只有铁面人收了点轻伤。”

我皱起眉头,心说光这一点就奇怪,凭借铁面人的身手,怎么可能受伤?顶多受伤的,也只可能是他自己吧,毕竟他是个只会拿笔写书写诗的文人。

便就直言道:“他不会是为了掩护你,才受伤的吧。”

结果不其然,普罗菲特说了‘没错’二字。

我追问道:“但相比这个,我更在意埋伏算是怎样的一种情况。”

然就听他描述道:“这边存有许多奇怪的生物,至少我没有见过…极具攻击性,长相千奇百怪。”

“你们现在和神庙的距离多少。”我最关心的还是神殿。

普罗菲特却是反馈给我不好的消息:“距离非常远,连个什么模样都没看见呢。”

这句话在我的脑子里变成了另一种消极意思:目标遥遥无期,能否安全抵达并进行第一波探索,就目前情况上来看,难如登天。

可嘴上却只能说着较为积极的话语:“先确立好安全性,如实在不行,就让雨化疾动用军方,来一场直至完全没有危险之后才会停止的演习。”

随即我挂断电话,丝喀那挑逗性的声音与此同时也响了起来:“哟~真忙啊。”

我没有搭话。

她慢慢走到我的身后,环臂轻轻搂住我的脑袋和脖颈,于耳边轻声说道:“那个叫做安蒂的小姑娘,似乎来头不小啊。”

第三十二章 司空姬允的归来和夏乌戈纳尔·法格恩的传说 (1)

丝喀将她的脸颊贴的更近了一些,让我都能感受到丝丝温度,微微呼吸就能嗅到丁香花一样的香味。

她将声音的音量更小了许多,‘挑逗’更强烈了:“你让几人去的地方,想必…那小姑娘身后的势力是不允许的吧。”

我冷声回答道:“她背后是什么势力,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撕开轻轻抚摸我的下颚,嘴里喷出香甜的气味,说道:“我知道,你也知道,所以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要冒这个风险这么做。”

她靠的更近了,但我反应更快,抬起手横在中间,示意厌恶和拒绝。

“呵…”

丝喀轻声笑了一声,将双臂抽离,坐到我面前的沙发上,左腿搭在右腿上,即便身穿的是以朴素简约为主的工作服,但依旧散发着一般雄性难以抗拒的魅力。

她向前探着身子,眼睛深处闪烁的光,好似想要勾走我的魂魄。语气缓缓,说道:“你不会是个gay吧。”

我轻蔑的瞟了她一眼,作为回答。

丝喀于是用左手的食指点点唇,向后靠去,自言自语的说道:“恩~~也是,你从哪里看都不像个gay,更不像个双性恋者和性冷淡…哪你为什么对我无动于衷呢?”说着她用一种玩味意图很重的眼神瞄向我:“难道是我长得不够漂亮?…还是你喜欢那个小姑娘?”

我觉得她这些完全是一点乐趣都没有的无稽之谈,于是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她也是明显知道自己的这些话语,对我来说起不到任何‘恶作剧’的作用,便很快转而用较为严肃的态度,追问道:“重归到最开始的问题,是什么让你有如此魄力,去一意孤行?”

随即她便开始试探:“为了你的家人?为了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你其实早就应该知道了,一切都回不去了,所以,究竟是为什么呢?”

连续不断的为什么,中途掺杂的‘亲情牌’也无法让我这座堡垒,露出哪怕发丝一边细小的缝隙。

然而丝喀依旧穷追猛打:“其实你完全可以选择和我们合作,阿撒托斯和他们的信仰者都是一群疯狂的变态。别看那个小姑娘表面上还挺正常的,但是从早上那次对你的暴躁态度,和今夜的态度进行的对比上来看,她明显是在演出一幅好好小女生的样子。”

“其实你还是很顾忌你的家人的,你也知道那些用来欺骗他们的谎言漏洞百出,甚至他们现在估计已经被…那名结婚没多久就痛失婚夫的女士叫什么来着?…”

她故意在这里停顿了很长时间后,才继续说道:“司空姬允,对吧。”她观察我的眼神里,闪过鹰芒。

我长叹一口气,心说自己走的这步棋看来真的牵动太多的势力了,于是撒了个近乎听不出来是谎言的谎,道:“神殿里据说藏着阿撒托斯的其中一个,也是最知名的分身:撒达丶赫格拉的尸首。所以我想,那神殿里面必定有关于预言的信息,还有很多应该可以用到的,暂时未知的情报讯息。”

“正如你话中喻意一般,工具人与工具没什么区别,最后的境遇就被利用完后抛弃或者搁置到攒满灰尘的角落,让其在漫长的时光长河中变成无数尘埃的一份子。”

“所以我总要给自己找点活路不是吗?”

丝喀似乎真的没有找到漏洞,听信了我这一大段谎言:“哦?可是你现在近乎把你的计划全盘告诉了我,就不怕…”

我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继续扯着谎:“这座神庙里想必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你们任何一方势力的事物,不然,我这边刚制定好计划,你们其实就已经更早的防范起来了吧。”

“再说,你们每一个势力之间的关系,不就是尔虞我诈的,利益上的表面合作伙伴嘛,这么一个,听起来就应该挺不错的计划,你肯定不会透露出去的,对吧。”

丝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不停的,观察着我。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愈演愈烈,所牵扯进来的势力越来越多,有看得见,看不见的…但最终的目的却出乎意料的只分成两种:杀死我,或者利用活的我。

我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电梯发出‘嗡嗡’的轰鸣声,正如同我此时大脑内混乱的风暴发出的拟声。

其实,所说的刚才听起来不像是谎言的谎言,是因为里面绝大部分都是实话,所谓的虚假成分,都是我的诱导语,比如我先将自己的位置自行贬的很低,然后又向着丝喀势力的方向说了些话。

但其实这些实话,只不过运用方法,说出来的顺序不同罢了。就好像跟人玩剪刀包袱锤,你或者对方在开始前就说出了自己要出什么,所以你的心里就会慢慢滋生出,他是不是在说话或者耍诈的心思。

于是赢了会有一种‘我戳破了他的陷阱(谎言)’,输了则是‘我受了欺骗。’

然实际上,无论从那方面想,其本质却还夹杂着‘诚实的话语’。

‘叮~’

电梯开门,我却下意识的紧张起来,甚至已经抽出了手枪。

毕竟,我所住的这层,前不久可刚发生过惊心动魄的战斗,且还差点要了我的命。

而且,微笑男人究竟死没死,还多少个微笑男人,诸如此类的问题,正在让我的警觉神经的紧绷数值不停的拔高。

我一步三回头的走到666的房间前。

房门紧闭,看起来人畜无害,也没有流出任何危险感,但我还是不放心,于是便想回到大厅,向丝喀询问那天战斗过后,微笑男人和666房间的具体情况。

可这个时候,愚蠢的自尊心开始作起祟来,不停劝导我不能这么做,要给自己留一点尊严,虽然此时此刻我自己都无法解释这所谓的一点尊严具体指的是什么,值不值得挽留。但我却真的没有丝毫犹豫的灭杀掉了回往大厅的想法。

我轻手轻脚的走到666的房间的门前,看了一眼门锁。

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这说明…

然还没等我开始进行推断猜想的时候,门却突然开了,我被惊吓的立刻抬起枪,差点扣动扳机,可却觉得站在阴影里的人是那样的熟悉,即便看到他的模样。

不应该用男士的他,而应该用女士的她,因为身段和音色,都在证明她的性别:“你又成长了许多。”

她站在阴影里,说话的语气代表与我很熟络:“上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像是个会慌张恐乱的家伙。”

“你是谁?”我判断她没有对我产生敌意,于是进行了下意识的以交流为本质的问话:“从你的话里我可以推断出,你和我很熟。”

她没有直面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幽幽的说道:“进来说话吧,外面人多耳目杂。”

我一边不停的在脑子里挖掘关于这声音的记忆,一边竟然迈步走了进去。

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被窗帘遮住大部分的窗户生出一丝连照明作用都起不上光。

女人应该是坐在靠近窗户旁边的沙发里,因为那个地方的黑暗更加深邃。

“坐啊。”她说道。

我虽然觉得她对我没有敌意,但还是警觉依旧,靠着墙,不收枪,枪口微抬,准备随时射击。

“看来我变化的很彻底。”女人的声音里多了些苦笑声,透着无奈和悲哀:“你被骗了,每个人都被骗了,都不知道我是谁了,就连我自己都快忘记了。”

我终于想起了这有些陌生的声音的主人是谁了,即便还不是百分百确定,可却从已经通过嘴巴说了出来:“你,你是司空姬允!?”

客厅里唯一一盏台灯亮了起来,柔和的黄色光芒,照亮了我的视野,也将女人真实的样貌现了出来。

我猜对了,真的是司空姬允,但是她的样貌和身段却变化了许多,说是确定,只是因为她给予了肯定:“你竟然认出来了。”

她望向电视墙的左上角,不停地长吁短叹,那每一声的‘哎~’都如同凄凉的绝唱,打进我的骨子里,钻到我的内心,引起无力感与绝望感。

这明显是需要不对劲的,我便赶紧摆了摆脑袋,重回清醒,也因此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看向了我。

观察?不对,更多的是阅读。

这是我和她对视时,自心脑底层生出的感觉。我犹如一本书,她像阅读者,每一刻的流逝,都是书被翻阅的过程,一秒如一页。

她收回眼神,又望向电视墙的方向重新唉声叹气起来,不过这一次,她向我提出了问题:“你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好看吗?”

虽然光线有些昏暗,但我还是能够看的很清晰:司空姬允的皮肤暗淡了许多,整体消瘦了许多,多了一种病态美。她的身段相比较之前,消瘦纤细,好像个子也高了,长发更长且乌黑浓密…怎么说呢,很像是电影中,人们幻想中的吸血鬼。

“你…”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呵…”

司空姬允轻笑了一声后,语气淡淡的说道:“变成这个样子,还要多谢你啊。”

第三十三章 夏乌戈纳尔·法格恩的情报

她的轻笑声让我觉得脊背发寒,汗毛耸立。如同猎人在发现肯定会其猎杀成功的猎物时,所自心底而走出的那般欣慰和愉悦感。

不过很快这种恐惧就被我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因为这种情感只要流于表面一点,就会很有可能成为极致命的缺点。

我收了枪,表示自己并不慌张。以一种很放松的姿态萎进沙发里,表示接下来的谈话,近乎是没有丝毫敌意,充满好奇心的问题。

司空姬允显然相比于之前的她要敏感了许多,观察力方面也强了很多,在我的屁股刚刚和沙发亲密接触的第一秒,她就拿出了主动权,率先抛出了第一个试探性,且还起到乱我心弦的问题:“你看起来过的还是相当自在的…难道你不关心你的父母,你的家人、亲戚和朋友吗?”

家人包括父母,父母这一词可以从侧面代表‘家人’这一词的一部分,这样两个词汇放在一个句式里铁定会被小学语文老师批评说错的话语,此时此刻却是那样的尖锐。

司空姬允是在用这种办法不断地给予我暗示,想让我自己心底不断涌出父母这个词语,以此来进行联想回忆,最后步入懊悔后悔直至痛哭流涕的软弱局面。

可既然我能一下推断出以上这么多条内容,就说明她这第一轮攻击已经无效话,甚至可以被我反用来套取所需情报。

“父母?”我面色沉重,语气低缓:“我一直在往家里寄钱,极偶尔的情况下会给他们打去电话,只要听到他们的一声‘喂,你好’后就会挂断电话,因为这代表他们很安全。”

我向后靠去,以一种较为不屑的轻蔑态度看向司空姬允,继续说道:“所以我很奇怪,他们为什么很安全,其实你们完全可以用他们来威胁我。”

司空姬允嗤笑一声,说道:“你竟然会想到这种办法,你可真是衣冠禽兽,身为儿子不老老实实的关心和担忧父母,却总是考虑为什么他们平安无事,难道你希望他们置于陷阱,你才安心?”

我听后,回答的很快:“你想道德绑架我?找错人了吧…呵呵,我正在走漫漫长路,正爬在刀子一样的荆棘上,几次徘徊死亡悬崖的边缘差点坠入进去再起不能。只有将最差的答案放置到最优先思考位置,才能获得希望。”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我动用能力,从马甲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啃了一口,一边咀嚼且感受着甜味的汁水在口腔里四溅,一边说道:“你来的原因,说不定是为了李书还吧。”

她扶在扶手上的右手明显的抖动了一下,被我收入眼底。

我便是又啃了一口苹果,说道:“怎么说呢…我真的很好奇你和李书还是如何相知相识,最后步入婚姻的殿堂的,他看起来对你的,更方面影响很深刻,不然他死的时候你也不会哭的那般伤心欲绝。”

司空姬允的面色显然难看了些,但也极为迅速的回归道平常神采,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依旧保持着不变的表情与语气,继续说道:“但别说,你与他之间相同的点还挺多的,比如,都对我保持着不小的厌恶感,不相信我的话,认为一切的灾祸源头都以我而起,我才是那个最该死的罪人…”

“请问这又是为什么呢?在南极的时候我用了全部的办法,能想到的任何的方法去证明我自己是个清白的,单纯的想要回家的平凡大学生罢了…可是你们呢?不依不饶,像极了正在被饥荒困扰许久发现了一头病怏怏牛犊的狼。”

“打着各种各样的旗号…哦!也好像是就一个旗号,我忘记了。”我随之冷冷的哼笑一声,站起身,走到冰柜前拿出一罐啤酒,拉开拉环,喝了一大口后,又道:“总而言之,无论几个旗号,最终的结果和目的是相同,就是认定我是正常恐怖事件的开端,让我将一切的罪恶想讲故事一样叙述出来。”

我阖上柜门,慢慢的走回到沙发前并坐下,配合着啤酒又啃了一口苹果,待到咽下肚后,才继续说道:“我又不是哄小孩子故事屋,更不是正在参与拍电影…牢骚似乎发的有点多了,为什么这个三个字我也不想配合各种各样的其他词字再说出来…所以,请司空小姐你来回答我,为,什,么。”

司空姬允的反应意外的很平淡,且根本不正眼看我,就开始款款道来:“你认为,如果你是我,你是他,或是任何一个人,会相信你当时说的那些话吗?说白了,你从睁开眼,发现身处南极,面对救你一命的邓怀安,你都没有说过一句感谢的话语。”

“那场骚乱爆发后,你连关于邓怀安的消息都没有询问一句,那么这方面的原因又是什么呢?…当一个陌生人出现的时候,且这个伴随这个陌生人来的还有灾难…所以无论怎样对待这个陌生人,都是合情合理的,因为人性就是如此。”

“事实如此,世间冷暖如此,你无法反驳。比你更让人怀疑的都死了,单单只剩下你,且就于时间上来说那样的无违和感。你是个聪明人,一个会越来越聪明的聪明人,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再说回你的父母,他们真的很安全,因为他们早已经被政府监管起来。不过,最有意思的是,无论动用何种办法,投入多大的经历物力财力都没有办法确认你的位置,因为你的手机信号可以来自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

“然而各国政府也不是傻子,他们知道这一定是自己内部出了问题,便也从侧面更加认定你是个最危险的,必须要抹除的人。”

我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的意思,难不成是说,从我在南极第一次动用手机,拨打电话的时候,就开始被定义成了…必死之人?”

司空姬允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开了个新的话题道:“不过,我现在觉得我自己真是愚蠢,我不该怀疑你。相比与你来说,我更加的算是个人,别看我变成如此,其实我还是有‘后悔’这一类的情感的。”

我听到立刻警觉起来,倒不是准备要拔枪射击,而是意识到了司空姬允刚才和即将要说出来的话里所透露出来的情报非常关键紧要,是值得我必须仔细聆听与思考的。

于是就看到司空姬允的嘴角微微上扬,这让我心‘咯噔’下,心说莫不是掉进了她的什么陷阱里?

可接下来她的话,让我差点真的控制不了抽出枪来冲她射击:“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了,我已经不是单纯的人类了,我成为了一名半乔乔人,再说的白一点,就是世人所认为的吸血鬼。但我的目的你也猜到了,我想要复活书还。”

“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夏乌戈纳尔法格恩!利用他的鲜血才能将已经只剩下骨架的人变回原本之样,而只有一个人能做到,那就是你!所以我手里拿着筹码,就是你父母的生命!”

我一脚踹到木制茶几,扔掉啤酒罐和苹果,大骂一声站起来:“你个贱人!”拔出左轮手枪对准了她,继续怒吼:“李书那个狗日的是给你洗脑了还是怎么样,能让你这么为他付出!”

我气的浑身微微哆嗦起来,快步走过去,左手抓住她的脖颈,将枪口顶在她的额头上,声音低沉嘶哑:“我的父母跟这一切都没有关系,从南极直至现在,一直都是我一个人承担!”

司空姬允因为咽喉被顶住的原因,不断咳嗽,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气势,奋力的说道:“没,没有关系?他们生下来你,让你诞生于这个世界上,就是最大的错误,他们就要承受这些!”

“呵呵呵…”她咧开嘴,残忍的笑道:“我为了找到复活书还的方法,将一切奉献了出去,终于找到了,也看到了预言…”

我脑子里‘轰然‘作响,有些东西,崩塌了。缓缓地松开手,喃喃自语:“预言…又是预言,预言究竟是什么…”

“啊啊啊啊啊!!!!!”

大脑开始颤抖,似乎有无数的蚯蚓攀爬,蚂蚁啃食,蟒蛇缠绕。走马灯的过往闪闪停停,有一张巨大的人脸不断清晰明显。

……

“说真的,我也很想了杀了这位来自外空间的古神”我微笑着,用最会让人觉得彬彬有礼的语气说道:“而且我最近也准备杀一个古神的活,你的这份交易,我完全可以用来当做一场练手。”

司空姬允的脸上充满着惊奇和惶恐,有些结巴的说道:“你…你,你这是…?”

我望着有些语无伦次的她,保持微笑着靠坐进正面对电视的长沙发里,抬起左手将许久未修剪过的头发向后缕去,笑嘻嘻的说道:“没事,我是,一个‘我’,他有些崩溃,所以我要替代它,所以自然,有些不同,因为我也有我处理这些事情的方法。”

我将双腿搭在茶几上,带着点演讲戏剧的腔调,说道:“说说吧。关于夏乌戈纳尔法格恩形的情报。”

第三十四章 人相同,人不同

司空姬允似乎依旧无法将情绪归于平静,脸上挂着名为‘惊恐’的情感形容词很好的进行了表达。

我故作自嘲性的笑了两声,一拍大腿站起身来,慢悠悠的走到冰柜前,拿出了两瓶红酒,看着瓶身高声说道:“撞客酒,年份嘛…恩~不得不说他们在预备这些东西上真的很不错,六几年的。”

随即用手肘关上了柜门,一边转过身走回沙发处坐下,一边说:“其实我不怎么懂酒这种东西,甚至…”说着徒手拔掉木塞:“每次要不停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东西肯定,大概,也许不会变质过期。才能鼓起勇气喝它。”

然后我将其中一瓶推到司空姬允的面前后,又道:“我为刚才的我的道歉表示深深的歉意,请原谅我。”说完我自己倒是一仰头‘顿顿顿’的,十分豪迈的一口气阖上了好几大口,直到气息不足了,才放下酒瓶,擦擦嘴边的酒液,做了个深呼吸。

“呼~啧啧~!”我吧唧了两下嘴,开始扯起俏皮话来:“你别说,这个酒啊,年份越悠长,味道就越是醇香,要不说为什么现在的成年的人类男性多喜欢黑丝熟女呢。”

司空姬允明显受不了我这种不同寻常的态度,但也不再惊慌了,言语中多了厌恶,说道:“你应经开始暴露出低劣本性了吗?”

我像一直公鸡一样‘咯咯’的笑起来,这笑声中包含着嘲笑,嗤笑,冷笑。最后说出一句话,来进行概括:“我在…你们的眼里不是一直如此之肮脏吗?”

她被这话噎住了,脸上多了些尴尬,却又很快消失,转移了话题:“夏乌戈纳尔法格恩,群山之恐怖,形象,特性,这些你应该十分熟知,我就没必要阐述和解释了。总而言之,它现在野心勃勃,刚从漫长岁月里苏醒过来。”

“位于世界各地的乔乔人现在都在向其所在地赶去,目的想必无非就是如同小人故事书里那老掉牙套路:占领世界吧。”

我觉得这是最可笑的笑话之一了,便将自己的观点缓缓道出:“占领世界?就凭它?比它等级和能力高上不少的古神和柱神,都没有这种想法,一头会吸血的大象倒是逞能起来。说到底,还只是个由牲畜脑袋产生的,不自量力的垃圾思想罢了。”

随即停顿了许长时间,快将瓶中酒喝光的时候,才十分不满,又开口说道:“哎~说来这可真是烦,明明现在的我成为大脑和身体的主导思想,却还要考虑他真是,哎~”

“你在说什么呢?”司空姬允疑惑的问道。

我耸耸肩,装出万分的无奈色,回答:“没说什么,吐吐槽,说说对这个庸俗的世界千般不满呗。”然后将最后的酒液一饮而尽,抿了抿嘴,说道:“得了,我同意这场交易。”说罢站起身就也要离开。

然而司空姬允却突然叫住我,声色严肃:“你是另一个人格?”

我转过身去,看向横眉冷目的司空姬允,邪笑了几声,连连摆头悠悠说道:“另一个人格?不不不…”又改为不屑的冷笑道:“呵呵,你就算变成了高于人类本质的乔乔人,大脑方面还是这么低级啊。”

司空姬允的脸上明显多了愠色,可我却不管那些,继续冷嘲热讽的说道:“所谓的人格,不过是情绪、对待事物的解决方法和待人处事态度。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双重人格,而是以上所说的,变换了而已。”

她愠色中多了迷茫,我也不打算多解释,便就撂了一句:“再怎样详细的解释你也不会懂得,因为你只是个皮囊改变了,本质却还是人罢了,所以…呵呵,慢慢想去吧。”

而就当我想要转身离去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脱口而出:“你一会怎么离开?”

司空姬允被我这莫名其妙的一问,问的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很多方法。”

我‘嘿嘿嘿’的笑了笑,又瞄了一眼她的腹部后,才离开了。

——————————————————————————————

没几步就走进了667的房间,打开灯,径直走到冰柜前,拉开门,瞧着放满了各式各样的酒水饮品,美味佳肴发着呆,喃喃说道:“真好啊…我以前都吃不到也喝不到这些东西…”

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拿出了一瓶年份久远的撞客酒和一块比手掌大一点的糕点,关了柜门,走到了长沙发处坐下,一边拔下酒塞,顺着酒液吃着糕点,一边心里五味杂陈。

嘴里的涩味、甜味、苦味、辛辣味和酒气味,一副脑的冲到鼻腔,被喷出来。暗暗思考着:“天天思虑这,担心那,真不明白另一个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每天说理解,见谅,放低姿态,待人争取和和睦睦,最后…现在沦落成这般崩溃境地,真他妈…”

我自嘲的笑起来,又咬下一大口糕点,让奶油和巧克力所散发出的甜味,放松大脑神经,不让其过度:“不过现在好了,无论是什么人格也好,待人处事的方法也罢,总要开始要选择一个为真正的主要操纵方。我是不会让你重新拿到这权力的,因为只有我,才能将最终结果推向大浪高潮。”

————————————————————————

梦境如月球背面,漆黑寒冷,但更多的是神秘,你无法探知周围那看似只有黑暗,仔细看却又有东西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有什么,为什么存在。

现在更是如此,我不打算探索那神秘的阴暗角落,只想与面前这个,像极了断脊之犬,抱着脑袋不停重复‘预言’两个字的‘我’好好地交谈一番。

我些许狂妄,迈着四方步,大大咧咧的走到其身后,一脚踢到他的屁股上,嗤笑道:“看看你的样子!多么失败!”

他狼狈的爬站起来,眼睛黯淡无光,低着个脑袋,苦着个脸。

我也没觉得生气,因为这是情绪与理智崩溃后会必然出现的结果,只不过语调还是变的平和了些,说道:“从你懂得人情世故的时候,就开始用最温和的态度对人,除非对方让你忍无可忍,你才会蹦着高骂人娘以外,就只会平和的笑笑,一脸的毫不在意。”

“这是个恶因,于瞬间而过的漫长岁月里长高成熟,结出了恶果。你是自食其果,活该的!”

他微微抬起头,如同一名痴呆儿,只不停的说了几句‘是是是,我知道了’后,眼神里突地变得锋芒刺利起来,向前踏进一步,咬牙切齿的说道:“但真正的,能让你获得胜利的,还是…”

不等他说完,我就抬起脚将他蹬了出去,冷冷笑道:“用你的那套方法,糟粕思想,是绝对不可能获得胜利的!唯有极致,以暴制暴,用尽一切能想到的手段,才能无往而不利!”

我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衫,松了松筋骨,又道:“但是呢,毕竟你我之间终究分不开,所以能为做到的,也只有如此了。”

他猛烈的咳嗽着,捂着肚子缓慢的站起来,像是喘不过气来般的,说道:“我就不应该…不应该在情绪上出现问题,我早就该预料到你的目的,你想取代我,你知道预言的内容,对吧。”我点点头,但很快大笑起来,十分欠揍。走到他的面前,探出身子,抬起右手拍了拍他的脸,又摸了摸他的脸,像鳄鱼的眼泪那般虚假的,用担忧关心的语气说道:“可惜啊,要是诸葛亮相信了魏延的计策,三国就归蜀了。”

我直起身子,继续说道:“你一直都是在想,自己应该怎么逃脱出这诡异的经历,怎么将最后的善良保存好。所以你是失败的…”说着踱起步来:“曾这幅身躯与思想由你主导的时候,我就问过你:你为什么要逃避,你逃避的原因是什么?”

“咳呵呵…可是你没有回答我,在我一再的逼问下,你说出来的答案是那么的愚蠢,放在现实之中那样的软弱无力。如同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大声高呼邪不压正,结果刚进学校就被校园小混混打了无处申诉一样可笑!”

话音逐渐消失,他与我的距离慢慢变远。

梦醒了。

我睁开眼睛,看向窗外旭日东升,淡黄色的阳光打在身上,照亮了房间的一部分。

肚子咕噜咕噜的叫,身子也是疲乏不堪。

我不打算立刻去找安蒂一起去询问夏洛克关于初稿的事项,甚至整个一天都想用来好好放松一下,于是站起身,取了个杯子,从冰柜里拿出一盒牛奶和冷冷的汉堡,准备吃上一份营养丰盛的早餐。

‘嗡~嗡~’

电话在此时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来电人是普罗菲特,便就用最快的速度接通,靠近耳边接听起来。

然就听到普罗菲特急促的说道:“真是抱歉,这些生物太可怕了!它们想疯了一样向我们攻击,我们只能暂且…”

还没等他说完话,我就厉声说道:“将电话递给雨化疾。”

“您吩咐…”两秒后,雨化疾熟悉的声音和话语响了起来。

我也与此同时,用最快的语速和严厉的语气说道:“现在立刻联系军方!进行一场军事演习!”

第三十五章 沼泽地诡异事件 (1)

雨化疾支支吾吾的回答道:“这…我认为还是应该再好好探查一番后,再做决定。”

我自然是没有好气叱责道:“再好好的探查一番?这一番是多久?会花费多长的时间?你们四个人中如果有任何一个人损伤甚至死亡,都是对这次的行动和未来准备开启的计划的巨大损失!”

他和司空姬允一样,被我大不寻常态度惊愣住了,练练说道:“您…您这话的意思,我不是特别的明白。”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但也知道这是必然会经历的过程,无法像导磁带一样将其跳过,但为了达到最好的结果,只能用最精简的话语,最极短的时间来为他进行解释:“听着…任何事物,无论是带来利益还是弊端,都总会成长,但不可否认的是,其中最无法把控的就是弊端的变化。”

“我很讨厌这种情况的发生,因为弊端的增长速度要远远高于任何利益的增长。它会是个怪物,一个十足的妖魔鬼怪,一旦某个时间节点来到,它就变得抛去许多代价也不一定能够扼制,所以…”

我做了个深呼吸后,又道:“现在立刻去练习军方,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力量去灭除这些障碍,明白了吗!?”

大约三秒过后,才听到雨化疾沉声说道:“明白了…”

我挂断电话,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脑子里思绪繁杂,忍不住的呐呐自语:“或许我应该前去督战?毕竟这次的计划太重要了,失败的结局就是满盘皆输,我完全可以像个死人一样撒开手。”

“但要是成功了,也不过是只能为下一步做好小部分的铺垫…可是如果我去了就暂时性,甚至丢失初稿的情报。那个叫做安蒂的小姑娘看起来对我没有什么敌意了,但是邹散肯定不是,他巴不得我成为工具人,最后成为历史灰尘。”

“初稿…亲自去神殿…”

我停下脚步,拿定主意,整理好衣衫,走到水池前,打开水龙头,随意的洗了一把脸,漱漱口,整理妥当后,准备去见夏洛克和安蒂。

但正在这时,门似乎被人敲响了,轻微的‘咚咚’声传进了耳朵。

我路过客厅时随便在茶几的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用来随意的摸干水渍后,就走到了房门处,拉开了门。

果不其然是夏洛克安蒂两个人。

我打了个哈哈,说道:“你们两个人可真的健康的身体啊,明明昨天晚上那么晚才回到酒店休息,竟然能起的这么早。”说着抽出手机瞄了一眼时间,耸耸肩道:“才八点左右…”

安蒂环臂于胸,也不说话,错过我直接进了屋内,于是我只能转而对夏洛克发最后的牢骚:“不过我最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没有想法设法的逃跑。”

结果夏洛克也不愿意搭理我,走了进去。

我搔了搔头,不知道今天这两个人吃错了什么药,都面色严峻。但唯一能做的还是明白的,就是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开始进行斗智斗勇的谈话,相互套情报。

“你们要吃点什么东西吗?”我装出十分轻松的态度,走到冰柜前,碎碎嘴:“正好我今天早上没有吃饱,还想再吃点东西。”

可他们两个人没有回话,我便侧过去身子望过去,又重复了一遍问题:“吃点什么?还是…喝点什么?”

过了几秒后,安蒂才打破略微尴尬的气氛,说了一句:“来一杯咖啡谢谢…”

夏洛克依旧没有说话,愁眉苦脸。

我于是便没有管他,手脚蛮利索的将准备好咖啡,和我自己的饮品食物依次放到茶几上后,就坐进靠近门方向的沙发里,开始步入正题:“说说吧,你们两个人一大早,如此主动的来我房间的目的,难不成是找我去探险?”

夏洛克率先成为反馈回答方:“昨天晚上,我又听到那条狗的狂吠声了。如同阴雨天,隐匿在乌云之间的闪电发出的轰鸣声。”

我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摆了摆手,嫌弃的说道:“我亲爱的,大名鼎鼎的福尔摩斯先生。我知道你阅读过许多的书籍,知识面非常的宽广,受教育文化程度极高,可没有必要像写小说一样绘声绘色的描绘…”

我说着探过去身子,挤眉弄眼的调侃道:“这样会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不是吗?”

安蒂附和道:“没错,夏洛克,直接将你昨天晚上的经历,所听见的,所看见的,梦里梦见的,详细但不用添加太多比喻的讲述出来就好。”

夏洛克像是赌气的,极快说道:“昨天晚上我听见狗的叫声,时而大时而小,将窗帘拉开一个小缝隙悄悄查看的时候声音停止了,做梦的时候我梦到了当时案件发生的沼泽地…”他一摊手,做出无奈的表情:“其他就没了。”

我知道他装出这幅模样的意图是什么,也就丝毫情面都没有给他留的说道:“语速很快,用时很短,但不知道你能不能被那条狗追的时候跑的和说的一样快。知道的是,你要是被那条狗追上了,存活时间也应该就这么长。”

夏洛克听后,脸上立马变成了尴尬色,抿了抿嘴唇,过了五六秒后,才重新组织好语言讲述起来:“差不多是我刚洗漱完,准备享受冰柜里美食的时候,我就听到了那声声狗的叫。因为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便就以为是个普通的野狗乱叫罢了。”

“我换好睡衣,拿出一瓶红酒和许多美食糕点卧进沙发里,准备打开电视来一场久违的放松之旅的时候,又听见了狗的叫声,且大了许多,心里就一紧,想着那条狗不会真的追来了吧,就将美酒佳肴摆稳到桌子上后,赶忙走到窗前。”

“可刚靠近窗户,那狗声先弱了些许,当将窗帘拉开了一丝缝隙后,那狂吠声陡然大了起来,但不是固定的音量,所以我猜一定是那只狗,但是它不知道我具体的位置。”

我听过后吸了几口冷气,向着安蒂的方向扬了一下头,问道:“谈谈你的看法。”

安蒂果不其然也是被我这般突变的作风惊了一下,不过她没有问,而是很快回过神,侧身对着夏洛克回答道:“我认为你一定是触碰到了什么禁忌,才会变成这样,不然…我觉得现在应该前往那片沼泽地。”

我点点头,严肃的说道:“我同意,我的想法如此…”说完立刻起身,一摆手:“刻不容缓,现在出发。”

——————————————————————————————

三个人出了电梯,我直走到柜台前,用最快的语速小声低估了一句:“这笔交易我做了,所以我现在需要一些很快的交通工具。”

丝喀只是微笑着,如平常装出的前台服务生一样,回了一句:“我明白了。”说着递给我一把钥匙。

我接过钥匙耐心等待,但心里却早已经飞向远方,担忧雨化疾等人任务完成的情况。

大约也就过了两三分钟,两辆老式宝马车就停到了酒店门口。

我向着安蒂和夏洛克招呼了一声‘上车’就走了出去,率先钻进后面那辆车,而他们两个人则上了另一辆。

这一路上汽车的轰鸣声吵得有些心烦,但不得不说这种披着老旧车型内部被改造的车速度真的不慢,甚至说非常快,弄得我也很好奇究竟是怎么改造的,竟然中午就到了一片幽谧的林子里。

在我准备下车前,坐在前方副驾驶的带着墨镜的黑衣女性冷声说道:“这辆车,东北方有一处木屋。”随即无音了。

我将外衣兜的钥匙转移到了内衣兜,没搭话出了车,恢复如早上般的略严肃表情,走到夏洛克旁边,动用能力从衣兜里拿出了一包香烟在面前晃了晃,说道:“要来一根吗?”

他微摇摇头,道:“不了。”

我于是将香烟收起来,又追问懂啊:“从这里到当年的案发地点有多远?还有…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一个关键性的问题:物是人非。”

夏洛克只回答了前一个问题:“顶多一个半小时左右。”

我错过他看向安蒂,与其撞了一下眼神后,才应声道:“好吧希望不要弄脏我这身还没穿多久的衣服。”

幽静的密林,泊泊的水声…

没错,冬季,水并没有冻结,且还不安稳的发出流动或者被打动的声音,这让此场探秘禁忌之旅又披上了一层让人时不时会汗毛耸立的孤恐感。

我和安蒂都不约而同的抽出枪械,时刻准备射出夺命的子弹。

湿冷透进层层衣料和肉质的皮肤,让身子有些打颤,但我还是能够隐忍住,将大部分的注意力向四周扩散。

三个人有些蹑手蹑脚的走了一个小时多后,脚步在夏洛克的惊呼声中停止了。

“这!这怎么可能!?”

夏洛克慌张的大喊,不断地后退,要不是我快步走上前去,架住了他,他现在肯定跌坐在地上,衣衫裤子瞬间被水打透。

我把稳住他的身形,问道:“怎么回事!?”

然就见夏洛克颤抖着举起右手,伸出食指,我顺着看过去,在他颤颤巍巍的声音中,看到了令他惊恐的东西。

“在…在前面那棵树下…有,有只正在呲牙的猎犬!”

第三十六章 沼泽地诡异事件(2)——木屋

猎犬,一种由人类训练改变出来的生物,它们大都好战,脾性恶劣,只听饲养自己的主人的话。

但既然说出脾性恶劣这一层特性了,那么就说明,它们其实也一直在等着能够杀死自己主人的一天。只不过,它们很聪明,在无法完全保证自己脱离饲主可以安逸生存的状态下,就根本不会对主人露出一点利齿。

然而只要确定下来自己可以‘自食其力’,或者饲主待它们恶劣,自然会反攻而起或狗急跳墙…这种例子太多了,随便上网查一查就有数千条反馈链接。

以上的话,其实是个引入解释,其目的主要是承接我接下来的这一句总结的话:没人管的猎犬,有较高的智慧,凶猛程度如狼似虎!

它们听惯了枪声,见多了子弹出膛的瞬间,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判断出弹道,和躲避子弹所需要调转的方位和速度。

所以对付猎犬的最好办法,就是端枪却不轻易扣动扳机。

可我在一秒过后立刻否定了这种想法,微向右后方踏出一步,悄声说道:“你(安蒂)负责保护好夏洛克的安全,我去当个冲锋兵…”

话音一落,还没等安蒂那声大概是‘等’这个字的读音冲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向一枝飞箭一样冲了出去,还伴随着枪声。

‘砰!’

‘砰!’

间隔紧密的两枪。

那猎犬果然不同寻常,它收了呲牙咧嘴的表情,扭头就跑,且还看起来很轻易的躲开了我的子弹,其速度之快,可以说也就用了五秒左右,就消失在了林子深处。

我结合了这条猎犬刚才的状态后,立刻抬起左手做出禁止移动的收拾,高声喊道:“小心!它说不定会迂回而攻!”

安蒂和我便同时四下察看起来,但是位置却丝毫没有变动。

夏洛克更是慌得要死,我甚至都能清楚的听到他大喘气的声音。

此番按兵不动的状态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才结束。

三个人紧凑到一起后,我率先提出了一个观点,说道:“一般来说,大自然有一种特质,放在每个生物身上都起作用:那就是一旦你看到一个对你会产生危险事物的出现,就说明危险并未走远,且越来越近。”

“那条猎狗绝不是唯一!但是否和正在追杀夏洛克的那只看不见的猎狗有所关联还不知道,所以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继续这场故地重游,将禁忌找出来!毕竟…能看得见的总比看不见的要好上不少。”

安蒂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的意见。

夏洛克却是提出异议,口气依旧紧张兮兮:“为为,为什么不去找那些黑衣人过来?明明在这种方面,人多才是更好的选择吧!”

我上下瞄了他一眼,十分讨厌他这种懦弱胆小的样子,皱紧眉头,带着些许的厌恶语气回答道:“他们来会妨碍我的计划!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亲自来?”

在这句话落地的时候,余光看到了安蒂疑惑的表情。

不过我没有理会这种情况,也没打算考虑之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只一边将子弹填充,一边又说道:“现在最主要的情况就是找到禁忌的源头,想必初稿的位置一定和其有关。”

安蒂这时突然反问道:“你为什么如此确定?”

我双眉抖了一下,但是动作没有停顿,因为只要身体四肢有任何一秒钟的停顿,都会在她和夏洛克的眼里推断成‘我有问题,需要被调查’这一最终结论。

但为了更好的避免这种结果,就要下点必备的处方药:谎言。

我将装有子弹的袋子重新别好在腰间,不屑的瞟了他们两人一眼,说道:“我经历的狗屎事件已经不少了,要是连这种层次都推断不出来,就只能尽早去包含羞愧的自杀了。”

随即将视线凝于夏洛克的位置,厉声说道:“要不就继续带路,要不然就回去喂狗。”

夏洛克显然更害怕现在的我,一声不吭的快步错过我,向着猎犬消失的方向走去。

我心里刚松了一口气,却又紧了起来,因为安蒂看向我的目光里的那种怀疑,并没有消退。

————————————————————————————

突然起了雾且浓郁的很快,这是非常不好的预兆,却也透着好消息:从侧面证明这片区域里绝对有问题。

夏洛克停下脚步,半跪下去,抚摸竟然还是绿嫩的草地,喃喃自语:“没错…没错,就是这里…”

我走过去,瞄了一眼他,问道:“这就是当年的起点?”

夏洛克站起身,眼神有些涣散,整个人透着悲凉,轻声回答道:“是啊…当时那个男人就死在这里。”

我随即望向前方,发现了一幢屋影,若影若现,像海市蜃楼。

夏洛克与此同时走到我身左侧,整个人的状态如提线木偶,有气无力的开始讲述起来:“啊…我太熟悉这一幕了,就好像童年吃过的冰淇淋雪糕一样,无论过多少年,都会想起来,嘴里甚至还会反有丝丝甜味。”

我打断了他的回忆,将恐怖的事实拉回到他的眼前,说道:“到底有多甜,我不太清楚,我知道现在时间不等人啊。”

然而他却对我这话毫无反应,直愣愣的着屋影的方向一路小跑过去。

我和安蒂也只好跟在其后。

“你…?”

正跑着,安蒂却突然用怀疑且警惕的语气说起话来。

我知道她可能要说什么,便就瞬间推出了对策,回答道:“至少我没有下黑手,也没有将枪口对准你。”

这场掺杂在连呼带喘的谈判戛然而止。

屋影的全貌渐渐明亮起来,不得不说只随便打量了一眼后就能嗅到金钱的气息。我相信内部的景象一定可以担当‘奢侈’,但前提是,匆匆的岁月,是否在内部留下了痕迹。

安蒂则是提出了个更加关键性的情报。

她面色严肃,说道:“在如此环境的渲染下,竟然连一丝阴森恐怖的感觉都没有…这反而让有些恐怖。”

可还没等我向安蒂细询问她对接下来行动的看法时,夏洛克却已经走上了木阶。

陈旧的‘吱嘎吱嘎’的声音撞入我的耳朵里。

我抬枪便射,但是目标却是门扉和两旁的窗户。

安蒂自然不明白我番动作的意图,还以为我要对夏洛克事实什么侵害,抢步过来,用右手按下我的手,斥声责备道:“你干什么!?”

我眼睛不转,只直盯盯的看着夏洛克的背影,有些嘶哑的沉声回答:“你没发现他不对劲吗?”

安蒂松开手,看向夏洛克。

然我不是那种傻呵呵还等着回答不赶紧上前制止的白痴,已然是飞步而出,左手扣住夏洛克的肩膀。

也就在这个时候大门自己打开了,从看不清的,被黑暗充斥的房屋内部传出‘呜呜呜’如同女人哀泣的悲惨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啊!”

安蒂的叫声!

我猛地回头看去,却发现安蒂已然不见了。

于此同时手掌的触摸感消失了,这说明…

我在扭回头去…夏洛克也不见了。

慌张、惊恐和未知的可怖感瞬间将我吞食殆尽。我的腿竟然微微颤抖起来,心跳陡然加速,额头上的汗凝成水珠不停滑落。

我眨了下眼睛,在上下眼皮分离的一瞬间,才知道,黑暗这只怪物已经将我掉了。

周围的环境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我只能拿出手机照明。

“还好…这个空间和当时的666房间不同,不会吃掉光线。”我心里轻松了些,暗想道:“但安蒂、我和夏洛克的消失,不大可能是这栋屋子的手笔。”

我借着手机光,装填满子弹,慢慢蹭挪,听到‘吱嘎吱嘎’的声音,且还带着回响。便用手机四下照了照,发现自己位于一楼通往二层的楼梯上。

“先下到一楼再说吧…”

我如是想着就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握着左轮,轻手轻脚的往下走去。

走到一半的平台上后,余光瞄到左面的墙壁上有什么东西,就转过身子,将光打了上去。

一副画。

画的内容如下:

男人在右,女人在左,中间是三个孩子。

男人身穿西服,左手扶着一个手杖,胸前红花尤为抢眼,与其交相辉映的是左手拇指上的幽绿扳指,其他便再无亮眼之处。

女人则不同,身上华丽的礼服竟然是极为少见的深棕色,但这种颜色不仅压不住高贵典雅的傲气感,甚至还锦上添花,让其多了些许的肃穆。不过较为奇怪的是她戒指的佩戴方法:右手的小拇指。

三个孩子里有一个女孩,穿着白色小裙子透着天真可爱位于右,左手的中指上带着个小钻戒,乍一看似乎还闪闪发光。

两个男孩一个偏向女人,一个立于整幅画的正中间,穿着意外的普通,可和他们的父亲一样,都支着一个手杖,胸前别着一朵花,但具体是什么种类的花,我分辨不出来。

然而真正让我汗流浃背,心惊胆战的原因,不停大喘粗气后退的原因是这画上的五个人,都没有脸。。。

上架感言:全篇主要以感谢大家为主

还记的当初写这本小说的时候,也算得上是满腔热血吧,想着自己对洛夫克拉夫特先生的书还算有独到的见解,再加上起点网里有许多关于克苏鲁的小说,便想着自己也写一本试一试。

于是布满荆棘的路出现了。

我清晰的记得,写到21万字的时候,我主动去加了编辑的qq后,询问:“到底有没有机会签约”之后,才终于来了站短。

不怪任何人,只怪我自己。

这本书整体基调黑暗、压抑、阴郁和以第一人称为主要叙事方式。以上种种的小众让此书无法被很多读者接受,签约之路曲折艰难是必然。

那段创作期间,群里的人都在劝我切。被群里的即将lv5大佬杀猪的时候直接以‘文青风’太重和第一人称必扑两点告知想挣钱,就切了吧。

想来自己也是挺有趣的,还一腔热血的说:“不切!”

未签约前我不停告知自己只要签约了,有人看了,有人喜欢我的书,愿意看这种类型的书,我就会写下去,直到写完。

毕竟实在不会写什么系统流、穿越流或金手指流等等此类小说。

当时为了让自己好歹有点曝光度,是四处张贴小广告,也因此有幸入了岁正垂瞳单主大大的书单。

吐槽一句,那个时候我自嘲道:“真丢人!人家书单里都是大佬,点赞一个个都最起码上50,我呢?10个左右!太给人家精心营造的推书书单,丢人了!且tm连个约都没签上!”

可我竟然还是厚脸皮在里面呆着,直到真的签约了。

我高兴极了,认为自己的书还是有前途的!虽然不太亮吧,23333

从签约到试水推再到现在上架了,多了很多人愿意看我的书,愿意投资我的书,在这315的打假日新书投资数也到了100

但我可以保证!以上种种均没有掺假和py等行为!全是我真实经历和真情实感!

所以呢我不打算央求大家必须订阅我的书,只是想谢谢大家能帮助我,陪我走到现在。

再所以,还是那句我之前一直说过的话:各位您们要是愿意看,喜欢看,就点个收藏,投个推荐票,现在多了个订阅。

不求大家投月票,打赏,只要大家将我的书分享给你们身边的,一起喜欢看小说的朋友就好!

我这个人说真的,在这方面嘴挺笨的,只会说谢谢岁月垂瞳、奈亚子的信徒、林枚儿、书友6476、书友0542、延达罗斯、烟雨梧桐言语同、我才不会告诉你我在想什么、我jio得海星、浊醽等等诸位的一直陪伴和支持!谢谢大家!

在此还要提前感谢,今后支持我的您们各位!谢谢!

第三十七章 沼泽地诡异事件 (3)——惊悚解密探险游戏其一

这种强烈的反差感此刻让我尤为惊乱,因为无论是他们身上的首饰衣物背景图案,还是没有画出来的脸,都极其真实。

如果他们是真人,我完全可以相信他们应该天生就没有五官和脸皮,亦或者说,如果多添加一点血红放于其上,并多点能用来推理的线索的话,那么这幅画活活就是一场穷凶极恶且变态的歹徒犯下的罪恶盛宴。

然而面对这种诡异恐怖离奇的当下局面,我的心境居然极快的平静下来原因很简单,此时掌控这具身体的人是我,而不是另一个软弱,处处想到中间和事佬的他。

于是我放下枪,走近这幅画,贴近过去闻了闻:“气味很重,很刺鼻。”随即边想边用右手的小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得到第二个反馈:“颜料居然不是凝固状,还保持着半液体的状态!?也就是说这幅画完成没多久,甚至可以说是刚刚完成的”

这名为刚刚的时间段近乎可以缩小至一分钟左右。但不管怎么缩最后的结论是固定了:这栋房子里,不光我、夏洛克和安蒂,还有其他人,并不敢保证只有一个。

我认为这幅画的存在一定有它的意义,只不过所获得的情报数量和质量,还无法帮助证明。

砰咣!

身子的左后方传来门被重重撞开的声响。

我立刻端起枪转过身,借助着手机自带的电筒光查看。

诺大的大堂分庭隔离四个盆栽,盆栽与盆栽之间都有一个相同的人头石膏像,大门两侧的装饰物最为奇怪,两个无头的石膏像,从体型姿势上来看,分别应该是大卫和沉思者。

用来支撑房梁的各个木柱数量为六上放着鲜红的玫瑰花。

铺在地上的地毯竟然没有岁月走过后留下的灰尘,反而有一种崭新感。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上来,但应该是花的香气。

静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嘿嘿!”

“哈哈!”

突地左右两边各传来一个小男孩和小女孩的嬉笑声,可这无法让此时的我觉得天真活泼,反而引得神经绷的更近,双眉皱的更痛。

男孩声来自左,女孩声响于右。

再结合身后的画,这好像在暗示我选择后,会面临的挑战。

“呵呵”

我冷笑两声,因为这一切有些可笑。右手食指轻轻抚摸扳机,心里想着:“好像一场只要一步错步步皆错,没有存档的恐怖惊悚探索类游戏啊真不知道最后打通之后会有什么奖品给我,白金成就获得方法是什么呢?”

心里的吐槽归吐槽,却要抓紧时间s了,毕竟安蒂和夏洛克说不定正等着我去拯救。

不过在此之前

我解开手机屏保想要给神殿小组拨打电话的时候,被双卡均没有信号而劝退了。

“哎也算是意料之内了”

我查看了一下手机电量后就锁了屏,让其开始老老实实的只当做手电筒来使用,随即一步一缓的向下走。

双脚踏到一层大堂的地板上时,一阵阴风从四面方砸来,我却面色不变,心脑冷静。

“左”

我看向左方,用手电筒照了照,发现地上一大滩血迹和一道血痕直入门内。

“右”

视线转到右方,没有血迹,但门前的地板上毯子少了一块,看起来,正好是一个人的方位格。

“看似血腥危险的,说不定会更轻松些。”

我拿定了主意,偏身走去,可抵达那滩血迹前时,身后传来视线,一种很熟悉的视线,我立刻扭身看去,用电筒光照了又照,却什么都没有。

于是就想着应该是太紧张了原因,转回身去,迈过血迹,用嘴叼着手机,左手搭到木制的门锁扶手上,然无论怎样用力按,其不动丝毫。

我疑惑的收回手拿下手机,盯着门思考了几秒,突然带着哑音的笑起来,自语道:“哼呵呵小孩子喜欢玩游戏是吗?好吧我也散发一次童心,跟你们玩一玩。”

我快步走到大堂中央,立于原地,借助电筒的光向四周环视起来,最后将视线重新归于那张诡异惊悚的画上。

画上的五个人脸部的黑暗似乎又深邃了许多。

“提示会不会在这画上?难道我刚才遗露了什么细节?”

我这般想着,在脚踏到木板上发着的吱嘎声响中重新走到并立于画前。于再一次的,比刚才更仔细的寻找查看中,逐渐发现了被遗漏的细节。

“男人的手掌竟然不是很宽厚,且有些白的过分站在女人侧的男孩的手也是这样,身上的黑衣服似乎有些白点?”

我用右手的小拇指轻轻沾了沾,端近眼出,细致的看了看。

“粉尘?石膏像!?”

但想到这一步,并没有让我立刻转身开始寻找人头雕像、无头大卫和无头沉思者之间的关系,而是继续在女人和女孩身上需找线索。

“没有特别之处?”

肉眼没有找到,并不代表没有。于是我将鼻子贴近了些,细细闻起来,用了大约三四分钟,才终于发现新的线索。

“画中,女孩和女人指尖处有些许的花香,刺鼻的气味要明显轻许多。相反,站在左侧的小男孩和男人身上的气味十分重鼻子里的不舒适感,应该就是那些石膏粉尘引起的”

可最令我觉得好奇的,是位于中间位置的小男孩,他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奇怪的点,气味方面也极为普通,既没有刺鼻味道也没有花香味,用右手的小拇指轻轻抚下,发现只有他身上的颜料是干涸的。

“难不成我还要用舌头舔一舔?”

我自然是抗拒的不行。

“算了,这点信息应该能让我继续往下进行谁说解密一定要”

我不停的劝说自己,但大脑里却也响起另一种声音,说着:“说不定,会有彩蛋,舔一舔后会直接n。”

“呸!”

我吐了一口口水,骂骂咧咧道:“妈了个鸡的,别到时我舔完后直接生命n咯,那样可太了。”

为了彻底抛开这彩蛋思想,我立刻投入到了石膏像和玫瑰花的关联之中,也终于发现它们暗含的诡异之处。

每个人头雕像,前后都有一张脸,正面全部相同,反面则是眼目方面有变化,我顺着它们的视线依次寻去:血迹侧的雕像视线聚于同侧第二个柱子上的,被装在铁罐子里的玫瑰花处。

另一侧的眼神则是聚于其同侧的第三个盆栽处。

我想了想,抬枪射断了钩挂铁罐子的细锁链。

罐子掉落,砸碎了下方的雕像,倒于地上,土和花都撒了一地,且从里面还滚出一个雕像头,其样貌,我还是较快的认了出来,是大卫的头部。

“那么另一个就应该是沉思者了。”

我想着,动作也没停,走上前去,收了枪,嘴叼着手机,较为奋力的扳倒了盆栽,刨了两下土,结果不其然,将沉思者的头拉了出来。

我在将其拉出来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两座雕像的高度太高,既然是个小孩子的游戏,再加上没有可供攀登的工具那么”

我站起身,走到大卫的下方爬到地上仔细看了看,发现了许多粉尘,这确定了我的推断。随即走回原处,将沉思者的头像搬起举过头顶,沉了沉气使劲摔倒地上。

咚!

头像出乎意料的不结实,竟然在木制地板连一点都没有磕坏的情况下就崩裂开来。

我俯下身子,在碎块和粉尘中寻找,没过几秒就找到了一把钥匙。

“那么另一把也就应该在”

动作是重复的,但这回是缺少了犹豫的。

可在大卫雕像头部落于地上崩裂开后寻找,却并没有发现钥匙。

“怎么可能!?”

我整个人近乎都快趴在了地上,反复的寻找,将还没有完全崩裂的极快石膏又反复的摔了几下,都摔碎了也没有发现。

“不可能啊!?”

然我很快就逼着自己平心静气下来,将手机从嘴里取下,松了松发酸的咬合肌,在大脑里从头整理情报起来:“小男孩和男人身上的气味和粉尘代表他们经常从事雕像和绘画方面的工作,女人和小女孩之间的味道喻意玫瑰花和盆栽说明钥匙在”

我走到铁罐和散落于地上的土块与玫瑰花前,重新翻找起来,在把第不知道几个土块摔碎的时候,终于发现了钥匙。

此时满头大汗的我握着两把钥匙,又要面临一道其实从未变过的选择题:“右还是左”

我一边想着,一边抚摸着别在腰右侧的子弹袋,喃喃道:“每一颗子弹在不知道结果的选择题面前永远是那么珍贵”

手机有些发烫,这也从侧面催促我,电量也是极为珍贵的资源,我便骂了一句:“nnnn的!让老天爷帮我选吧!”说着动用能力从衣兜里拿出一枚硬币,轻声道:“字右,花左!”

拇指一弹。

当!

硬币被木板的缝隙夹住,没有字或花,立在了那里。

“淦!”

我大骂道。

第三十八章 沼泽地诡异事件 (4)——惊悚解密探险游戏其二

我捡起硬币,心里一种名为狂躁的情绪n正在倒计时。

“非得要让我做这种狗屎的选择题吗?”

我仰头长叹一口气,在凝望漆黑的阴暗中,想起了之前对另一个我说的话:“两害其中选轻。”

“他r”我压抑住了情绪,拆解了n,一甩头决定了选项,大吼一声:“男人就该干男人!”

我快步走到留有血迹的门前,将从沉思者里找到的钥匙n锁孔一拧。

bn!

门自己开了,发出撞在墙壁上的声音。

右手掌里好像缺失了硬物的触摸感:从土块里找到的另一把钥匙消失了。

“哈哈!”

小男孩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并伴随着腰部被推撞。

那力道很大,让我完全刹不住车,双脚迈过了门线走出了大约两三米后,门吱呀一声关上了,腰部所受的推力也无踪了。

我立刻抽出枪,转过身去,在看到一扇血红色木门的下一秒,眼前的视线突地亮堂了起来后。才又极快的再转回身去,借助墙壁、窗台和餐桌上被点燃的蜡烛,所聚集的昏黄火光中看清了这间房间的面貌。

洒满红色极大可能是血液的墙壁、桌布和地板,这一切冲入眼睛里后,让人十分的慌张且狂躁。

不过我也不算是个正常人了,所以对这一切除了觉得单调外,就是在想:“血液是何人的,这么大量的血液肯定不是属于一个人的,但空气里竟然没有血的腥味”

“既然有光线,就不需要让手机继续耗费电量了。”

我便关掉手机的电筒后收了起来,步履缓慢的向着餐桌靠过去。

距离越近,越能看清楚放在餐桌上的东西是什么:一只右手。

我探过身去,双眉皱的紧得不能再紧了,暗想道:“这只手从大小上来判断,应该就是属于画上,站在女人侧的小男孩的这栋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s?现在要幻化成怨灵来找我解决,还是拉我下水替死?”

“大哥哥,游戏正式开始前,还是吃点东西吧。”

带着些许奶气的小男声冲前方传来,惊得我猛直起身对着声源大约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火舌喷吐,子弹打进了前方的血红墙壁里。

哪有什么小男孩。

可就在此时响亮的打脸声在我的心里响了起来。

一个长的稚气,但已然透着未来定会帅俊的小脸蛋,从对面幽然升起,甜甜笑容却让我心生恐慌惊乱。

他声音有些亮的说道:“大哥哥,吃啊。”

我听后,刚在心里想什么就吃啊的时候,眼睛在瞟向桌面上的时候发现多了许多的美味佳肴,但无一例外,都应该是小孩子喜欢吃的:土豆泥、烘焙而成正在散发缕缕香烟的烤鹅、烹炸的鸡腿和果汁。

然而有一个没变,就是位于餐桌正中央的,静静躺在餐碟上,滴落血液的小手。

我自然是不会吃这顿看似人畜无害的儿童大餐,直言对正在吃的很开心,满手和小脸蛋都沾满油光的小男孩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嘬了嘬自己的手,说道:“我叫亚瑟丶巴托勒斯。”

他的回答让我疑惑起来:“姓氏为巴托勒斯?不应该是巴斯克维尔吗?”

于是我就又连续追问了好几个问题:“这里不是巴斯克维尔家族的宅邸吗?你是画上的哪个男孩?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其他的两个伙伴呢?”

然而男儿却是有些生气的放下手中的鸡腿和小蛋糕,气呼呼地说道:“大哥哥真是很笨啊!我都说了我的姓氏,你还说错了,真为你之后的进程担心。”

他说完这句话,就一撂桌布向下钻去,且高声喊道:“厨师,厨师!我还要吃炸薯条!”

我下意识的以为桌子底下真的有人,便立刻高高跃起且就势一脚踹到产桌上,在飞出去撞在墙壁上前,就看到了胸口上插着一把切菜刀,穿着厨子衣物的尸首现了出来。

磅!

我撞在墙壁上后立刻站了起来,但没有先去妄动尸首而是寻找起小男孩。

然而小男孩如雾一般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散落到一地,每种食物上的缺口和牙印,还能证明他的确出现过。

我一点点的挪蹭过去,压低身子,将左手伸到尸首的衣襟里,与其胸膛处的肌肤相触碰,然后又低了些,抽出来手捻了捻刀上血渍,细细闻了闻尸身的气味,最后确定了死亡时间:也不过四十小时左右。

至于为什么要用不过和左右两个词,是因为这具尸身有十分奇怪的的地方:虽已无体温,但是刀身上的血没有干粘,且还带着温度。

我站起身,有意又无意间看到了那双,唯一没有从餐桌上,因我刚才那一踹而散落到地上的东西:小手。

不过它的形状完全改变了,除食指外的四肢微微完全,将手掌挺了起来,而食指却依旧直挺挺的指向我右手侧的木门,似乎在告诉我:下一关。

我并没有随着所指方向而去,因为第六感告诉我,这个厨子甚至此间屋子里,还有我没发现的情报。

“满是鲜血,却没有血腥味,且血量之大绝对不可能只是这名厨师所能够承受的”我于脑力推断猜想着,走到一面墙壁前,用左手的手指沾了沾满墙的鲜红:“果然这间房屋内的所有血液似乎一直保持在固体和液体之间”

“那么代表这个厨师也保持在开始腐坏和还没有腐化的节点上?如果是真的,这是得需要多么恐怖科技或者神力才能如此精确的做到且稳定保持啊”

我想到这里,俯下身,拔下了尸首胸口处的切菜刀,又轻轻按了按刀口处,结果反馈的情况为意料之内:能够依靠外力的作用将血液挤压出来,且一旦其暴露于外后会立刻转变成墙壁和刀身上血液相同的状态。

“难道屋内空气中充满了抗血凝因子?”

大脑生成这个猜想后,立刻被我自己摆摆头否定,毕竟这个想法实在有些虚无缥缈。



那扇被小手所指的木门自己打开了条缝,我望过去却只能看到无光的黑暗,但它散发着让我探索的魔力。

我的自定性还是非常不错的,没有受到蛊惑,依旧沉心寻找此屋内的情报。

“如果再结合这具尸首的情况的话”

猜想形成的瞬间,就要去尽快验证。便迅速走到窗前一把抓住了蜡烛正在燃烧的部分。

疼痛感如暴风骤雨般袭来。

然而抽回手查看的时候,发现了新结果:我的手掌心,无法处于未烫伤和被烫伤的状态之间,这说明有生命体征的物体,是不会受到影响。



门缝又被打开了一些,加大了对我的诱惑力度。

我还是没有直接下一关,直到我终于再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用可疑的情报,门自己整个完全大敞四开后,才走了进去。

但就当我侧过头,最后一次看向那房间的时候真实的景象才浮现在视线中:

散落到地上的食物,变成了残破碎裂如纸片般的人类躯体!

我一屁股瘫坐到石阶上,那一闪而过的似地狱一样的景象在大脑里疯狂重复,让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上下牙关嘎达嘎达地止不住打架,双腿丝毫提不起力气。

“原来你也会害怕。”

我扬起头,怒目看向靠着石壁,站在缓层平台处的另一个我。

他依旧面色颓废,完美的诠释了废柴二字的中心思想。

“我一直以为,浑身上下散发着暴戾、张狂、自以为是的你,永远都不知道恐惧或者害怕是什么。”他微抬起头,眼光从半闭阖的眼皮间挤出来,瞄向我,语气中透着无力道:“现在看来,我错了,以上想法,过去的想法,均是可笑的一厢情愿罢了。”

我不愿意服输,不愿意承认他说的是对的,咬着牙一吃力,搀扶着墙猛地站起来,语音颤抖的高声反驳道:“你懂个屁!要是你看到刚才那副景象,你也会这样!说不定要是这具身体被你控制,还会尿裤子呢!”

他不以为然,身子蹲坐下去,将头埋进双腿之间,有气无力的笑了笑后,又抬起头,眼神依旧,语气不变的说道:“大声喊叫,愈加证明你在掩盖懦弱的本质你跟我,没有什么区别!”

“你给我滚回只属于你自己的废物角落!滚!”

我吼叫着,甚至将枪对准他的方向连开数枪,直至子弹打光。

蛋壳叮铃叮铃的从高处的台阶滚到低处的台阶,另一个我早已经没有影子。

狭小的空间内十分安静,心脏猛烈的跳着发出咚咚咚的声音。这是我唯一能够觉得安全的声音,因为它代表着我还活着。

我努力做着深呼吸,解下腰间袋子打开,将子弹往左轮里装填。但因为手还有些止不住的颤抖,而失手掉落了几颗。

过了半分钟之后,我才终于平息了些许心境,别好袋子,自言自语道完这具身体只属于我,我是不会害怕,不会输的!后,顺着石梯,走了下去11

第三十九章 隐藏在臆想之雾内的真相 (1)

深灰色的石梯螺旋向下,稍探出身子看去,唯有黑暗茫茫,不得知尽头在哪,何时是头,只能不停地保持迈步而出的状态,在鞋底嗒嗒的与地板相撞的声音中慢慢探寻和判断,下一层阶梯是否有危险。

我无法将刚才那段谈话像以往般完全抛出,它萦绕在耳边,如同无数打坐念经的和尚一起坐在身边敲木鱼,念经文。

“我是不会输的永远都不会”

这句一直萦绕在嘴里的话,成为了我最后的尊严,也是唯一的勇气。

“我是不会输的永远不会”

“不会输的永远不会”

“不会输,不会!”

“输?不会。”

走了许久,终点依旧遥不可及的位于黑暗里,我的腿甚至都开始酸痛了,便一屁股坐了下去,心说休息片刻再继续吧。

算不上对宽敞的圆柱形空间里,安静得可怕,但有矛盾地让我觉得心安。

我回忆刚才自己说的话,迷茫涌上心头。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受,至少在这个躯体还不受我主导,大脑与心扉的阴暗角落里时,迷茫二字与我毫无关系。

在另一个我为主体思想的时间里,迷茫近乎是最常见的情绪,懦弱是附带品,躲避常伴左右,他诠释了失败的意义,成功是随风落叶。

我一度认为自己与其不同,因为我一直在窥视这一切,在总结他的教训,完善自己的情绪、人格和思考方式啊!

可是现在的结果却万万没想到变成了这番模样,一场转瞬而逝的地狱场景就把我震慑成这透着窝囊的样子

“不!”

我猛地站起身,抖了抖手脚,松了松紧绷发酸的筋骨,中二病有些爆棚的说道:“既然我比他更有经验,做的更好,知道的更多,就说明输才是真正的枯黄落叶!”

追寻石梯尽头的路程重启。

但我并没有急着迈步而出,而是开始思考起来:“结合从刚才那个房间里所获得的情报上来看,我现在很有可能正无限处于起点和终点之间,永远位于路程中”

“等等!?路程中?”

我突然有了个想法,转身疯狂的向上爬去,企图回到这趟路程的起点。

结果奇怪的事情出现了。

这场本该只能一直处于路程中的局,居然真的可以回到起点。

我气喘吁吁的站在那扇木门前,明白了自己刚才的猜想出错了。

“原来,原来是这样吗?并不是永远会处于两者之间,而是永远无法抵达或形成终态!”

“呵呵呵啊哈哈哈哈!”

我仰天大笑起来,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张狂的笑声。

心中那种舒畅感,在阵阵狂笑中得以抒发,被我跳脱出石梯那狭小的两米格子时推上顶峰。

坠落的速度是极快的,但还没有达到会产生对筋骨产生危害的力道时就停止了,因为终点和起点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过可笑的四米左右。

但这反而让我更加警惕,觉得危机重重。

“哪个小男孩看起来应该是位于画中间的哪个。只不过,他现在究竟是人是鬼,就不知道了,而且对我是否有敌意就更不清楚了,但至少”我仰头看向那扇木门所在的方向,自言自语道:“直至现在他都并没有主动危害于我。”

然这话刚说出口,那地狱般的场景又在脑海里匆匆闪过,惊得我打了个寒颤后,长叹一口气,耸了一下肩,补充道:“不过暗箭却是不少。”

我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脚踝,顺着过廊向深处走去,在有一扇巨大的门扉前停下,只不过这座门的材质却是铁。

把手贴到上面轻轻抚摸,能感受到明显的高低起伏。

再拿开手,会发现手掌上粘了许多暗红色的小颗粒,那是铁锈。

“看来这座铁门的历史很悠久了。”

我感叹了一句,但是眉头却是皱的紧紧地,因为这座锈迹斑斑的铁门,正散发着血液的腥甜味道。

“这座住宅究竟有多大在外面时来不及查看,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此住户主人十分富裕,雇佣的仆人女佣数量绝不是十几个甚至数十个,不然,这没几步就能见到的大量血浆,可就没法解释了”

“到底是什么人做出这般恐怖之事,变态杀人狂?住户主人的仇家?然而无论是仆人还是女佣都不可能傻愣愣的站在那里被s吧,他们也应该会反抗,且以人类为本质的杀人狂绝对做不到如此大规模的s,毕竟体力还是一大限制啊。”

“受某位邪神操控或命令的信仰者?哪名邪神会与血液息息相关,且如此痴迷?夏乌戈纳尔?没可能啊根据司空姬允给予的情报上来看,它应该是刚刚苏醒,正召集人手,没有功夫做出这种事情啊。”

思考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继续,但是我眼前的视线却也开始模糊起来,似乎有一层纱盖到了我的眼睛上。

我以为是过于劳累,眼睛太干涩的原因,就用手背揉了揉,却在再一次睁开眼时发现视线模糊根本不是自身问题,而是过廊里起雾了。

正常来说,雾是有最低能见度这么一个数值评判标准的,然而我现在面临的最低能见度太低到可以如此形容:低头看不清自己的双腿。

当啷!

沧啷!

身后传来金属撞击金属,金属摩擦金属所发出来的声音。

我抓过身,用左手从门面上扣下来一块铁锈皮后,猛地扔了出去,虽不知道具体扔出了多远,但却听到了轻微的落地声。

咚!

地面受到了沉重的砸击,强烈的震感瞬间爬上双腿。

“果然”

我轻声喃了一句,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第二关正是开始了想必能开启这扇门的钥匙就在对方的身上。”

在我思考的时候,金属相互撞击和摩擦的声音从未停止,且越来越大,代表和我的距离越来越近。

“对方也不知道我具体的我位置,但可以肯定的是,其听觉十分优秀,但是具体能够听查到具体多少分贝,还无从知晓。”

我如是想着,便又用左手从门上轻轻刮下一块铁锈皮,捏了捏,确定比刚才的扔出去的要轻许多后才撇了出去。

嗒啦

传来的声音和轻小。

咚!

但也不过一秒左右,对方就将手中武器砸到地面上发出轰鸣声。

身体感受到的震感很大,那么这就从侧面证明了,对方不是使用了比刚才更大的气力,就是离我的距离又近了许多。

“这么等着也不是个办法,一定要试出来他动作挥舞时的速度。”

我定了决定,又扣下来两块锈皮后,双腿一用力蹬地而出。

两秒左右的时候,我扔出了第一块锈皮,一秒后听到了砸地的轰鸣声和感受到了比刚才还要明显的震感,用最快的速度判断好大约距离:“离我三米?”

可再具体的判断就不能继续了,因为对方也在持续向我所在方向移动,所以用来思考的时间是极为不够的,只有在他攻击出去的空档里才能进行大脑推断活动。

我于是便又紧接着向身子右侧扔出了第二块锈皮。

然这次没有任何砸击的声音和震感传来

“难道说!?”

我立刻意识到危险,左腿一用力,整个人像是守门员一样飞扑出去。

惊险,是对接下来所发生一幕的形容。

我看到了一团巨大的阴影砸到了我跳离开的位置,激起的气浪和尘土用力将我推撞到墙上。

“呃!”

为了不让对方对我立刻实行追击,我紧咬牙关吃住疼痛努力不发出任何声音。

然我又没有超能力,不可能一直腾飞,迟早会落到地上,于是将从厨师身上得到的切菜刀朝着那团巨大阴影的斜上方大约三米左右的地方扔了过去。

切菜刀可不是锈皮块,它在空中腾飞旋转的时候就因为摩擦空气而产生出声音,于是果不其然,在那团阴影缓缓抬起的时候,就已经有另一块长条形的阴影跟着切菜刀的方向捅了上去。

“果然它是有两种武器的吗!?”

咚!

在我落到地上的一瞬间,那快长条的阴影也顶碎了天花板,大量的尘土、木屑和石块纷繁而下,我也在这个时候,看到了那武器的面目

“没有!?竟然什么都没有!?”

我趴在地上,胸口忍不住的发着痛,回忆着刚才因为天花板被捅漏后,雾霾倾泻消散的瞬间而用双眼捕捉到的画面。

那阴影只是阴影,没有任何的实体,只有借助充斥着光线的雾霾才能看见。

“臆想之雾,这是从现在开始你要战胜的关卡bss。”小孩的声音从我的四面方传来:“也是这场游戏唯一的bss,赢了他,你就能知道当年巴斯克维尔猎犬案件的真相”

在小男孩说话的时候,那团阴影一动不动。

“我很期待。”

“期待什么!?”

我此时像个无能的蠢蛋一样吼叫追问。

“期待那男人的三张虚假的脸,被打碎的时候。”小男孩,说道。

第四十章 隐藏在臆想之雾内的真相 (2)

“喂!”

我吼了一声,但是还没等之后的话从嘴里喷出来的时候,那两团阴影就已经开始活动起来了。

于此同时,又一声大概是铁门被撞开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

犹豫,是面对此时情况最致命的,所以必须杜绝。

“看来只能先和它拉开距离了!”

从我敲定主意到爬起身向门的方向逃离,也不过只用了一两秒作用。可也就因为如此,更是将黑影的速度衬托的是淋漓尽致。

在我刚跨出几厘米的时候,黑影就压了下来。

“声音是他用来确认目标方位的唯一途径的话那就要搏一搏了!”

我动用能力从衣兜里拿出一掌心那么大的摔炮在东北非常常见的一种炮仗,所以我很容易就能联想到,将其甩了出去。



我没有时间去看黑影有没有转移目标,只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死,一定不能停下来,于是双腿上的力道更加剧了几分。

近乎我这两步跑出去之后,我才听见了重物砸击的声音和感受到震感,这说明黑影也仅仅是靠声音的大小来确定目标方位而已,但却并不能判断出声源本体是什么。

“这就好办了!”

我近乎要过三四秒就要动用能力,从衣兜里拿出一个摔炮扔出去。

但是即便如此,心眼我还是留了一个,没有放松警惕:每一次所扔出去的摔炮大小能够发出的声音近乎是一样的,扔出去的方向多样,每一次的扔出的时间都来来回回会有一秒左右的时差,因为我害怕这团黑影会有成长性,会记住与判断,最后不再理会炮仗而是直追我的方位。

幸好刚才跑出去并没有多远,再加上我现在分命跑得极快,也不过10来秒左右就赶到了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处。

门槛那边的景象看得十分真亮,也因此将这场臆想之雾的走向观摩的较为明白了。

这片诡异无常的浓雾虽然会蔓延,但是蔓延速度极慢,而那个更加具有危险性的黑影也必须在浓雾里才能行进。

“可不知道它的攻击能不能出了浓雾也有效。”

即便眼下情况紧急,我也必须试验一下,因为这种情报有利于我之后的进程。

房间里有许多摆放杂乱的座椅板凳,我拽起一把椅子向着铁门处扔了过去。

磅!

木椅在发出与地面的撞击声后,就静静躺在那里,直到蔓延进来的物吞食掉它的身形后,才发出来重物砸击地面的声音,和四溅出许多的木屑和石块。

“看来它的攻击也必须在浓雾里才能进行,且也从一方面证明,如果雾不够浓郁,它也无法攻击”

试验有了效果,这是一件好事情,但也是催促我立刻继续重启探秘进程的一发发令枪。

“这间屋子看起来没什么太多的不同,只是个普通堆放桌椅的地方罢了。”

我虽然心里如是想,但脑子却一直在升起看起来越稀松平常的地方,说不定越会有关键性的情报。

但此时臆想之雾已经漫进来不少了,想必两三分钟就足以将这间房间充斥满,所以其实说白了,接下来的每一次搜索,都将是一场对于我观察力和联想力的考验,更是一场若输即死的赌博。

“这里不能再巡察下去了。”我四处打量着,心里暗想道:“可是离开这里的门找了半天,只有那扇铁锈门,难道就没有其他路径了吗!?”

然就在我有些急的抓耳挠腮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位于我右上方的天板角落里,有一处很小的漏洞。

“难道上面是空的?”

在眼下这般情况里,疑问必须立刻得到证实!

这么久的诡异经历也让我的肌肉和身手发达了许多,便手脚并用登上墙用左手抓住了那洞的边缘。

雾又漫进来许多了,可能在过个不到一分钟就要将屋子填充满了,倒时候就要凶多吉少了。

咚!

门被关阖上的沉重声冲进我的耳朵。

“它它竟然还会关门!?”

我被吓得不清,心里所形成的借助能力频繁造出声响,分散其注意力从而原路返回的b计划也只能无力放弃。

“呵呵哈哈哈!”我放声大笑起来,嘴角向上敲着,大声言语道:“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场赌博,且把把sn,我喜欢!”

即使这般散发中二热血,我手上的活可没停,用最快的速度收了枪,两只手像个扒土的鼹鼠一样扒着木片,直扒到我双手满是木刺冒着鲜血,那洞口终于变成了勉强能让我通过的大小。

我于是双腿挤出最后的力气向上一蹬,撞了进去。

“呼呼”

我不断压抑自己的呼吸,不敢因为大喘气而发出过于清响的声音。

“原来原来这算是个名叫活路的陷阱吗?”

在还算宽敞点的空间里,我能微曲下身子,借助不多的光线,知道了这条宽一人多点的通道通往那里。

“其实还是原路返回只不过难度更高,现在下方的房间里估计已经充斥了浓雾,只要我发出一点声音,那雾里怪物就会提起武器砸向我的方位。要是刚才想死命一搏的话,至少有一点优势,可以利用宽敞的房间和通道制造各种各样的响声,吸引黑影的注意力。”

我一边用牙齿将扎满双手的木刺b,一边在脑子里想着解决办法。

“背水?”

我双手忍不住痛的颤抖着,每每觉得要吃不住痛感要喊出来的时候,我都会将肺部的空气全挤吐出来,让这声叫没气力喊出来。

汗水不停的滴落,也就在这时我发现那浓雾竟然顺着洞口,速度很慢但的确向上攀延。

“只好这样了”

大脑内拿定的是一个近乎s的方法。

我动用能力,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从衣兜里夹出了个摔炮,向着钻进来正在蔓延雾气的洞口扔过去,可也在这摔炮脱手的一瞬间,我就开始动用全身的肌肉如同一条蛆虫一样疯狂向前蠕爬过去。

这之间总是会因为双手突然传来的剧烈疼痛和双腿的无力酸痛而停顿身形,于是这一道我经常会差点被击中,不过该说真有神仙保佑还是我命硬,这场脱逃还是即将以成功画上句号。

至于为什么要用即将二字,是因为我要面对一道垂直向上的通道,而这条通道能看到尽头处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亮光。

我站起身子,没有丝毫的犹豫,挤压力气一绷肌肉,牙关一咬,双手拍在墙上,在传来如针扎般的万分痛苦时,把双脚也蹬在了墙上,整个人形成个大字向上攀爬而去。

“刚才在他攻击摔炮发响的方位时有一次犹豫了一秒两秒左右而在这一两秒内,有铁门被拉开所产生的摩擦声”

正想到这里时,我已经到了微弱的光亮处,随即右手和双腿加大支撑的力道,用左手疯狂的锤击那透着光亮的地方,垂了大概有五六下,我快脱力的时候,终于锤掉了许多石块,形成了个我能爬出去的洞。

而我也是实在没剩下多少力气了,费了近乎一两分钟才看看爬出去,也看清了自己所在的位置:螺旋形的石梯上的第一个缓层,另一个我当时蹲坐的地方。

我靠在一处墙角上,不停喘着粗气,喃喃道:“到头来还是要靠你帮忙吗?不,是要靠自己?我搞不明白了。”站起身,手肘支着墙一点一点向着上方走去,推开门,面对那地狱般的景象,自言出一句不自信的答案:“但是我能知道的是我与恶鬼,也快没什么区别了。”

“咳咳”

我推开血红的大门,一步一缓地走到大堂。

大堂样貌不知道为什么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沉思者碎在地上,大卫少了一半身子,地毯如碎纸,正对面的那扇门还在紧闭这,但是也已经满是腐朽的空洞,我不打算推开它,因为我此时的状态不是很好,要是再碰到其他什么鬼怪力量,就真是近乎确定死亡下场了。

所以我准备上楼看看,便就发现唯一变样的东西:画。

但说是没有变化其实也有变化,那位于四人中间的小男孩有了面部。

“原来哪个我刚才看到的小男孩就是他吗?”我凑上前去,仔细看着他,嘴上自语道:“那说明他还活着?”

我皱着眉头将视线转移到女孩的方向,心里想着:“那她也活着?可是看着房子现在的样子,和根据夏洛克透露的信息上来看,即便真实事件在名字或者时间上与致命的巴斯克维尔事件有出入,但是本质应该是大都没变的,时间上就算再有出入,也可以算得上久远了。”

“那这两个小孩子”

我摇摇头,不准备继续推断下去,准备先去付之于行动,毕竟还有团名为臆想之雾的诡异危险的事物正在危及我的性命安蒂和夏洛克还需要我去援救。

于是我便顺着左侧的楼梯往上走,却突然觉得后方有什么视线传来,但并没有回头理会,毕竟时间不等人。11

第四十二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木板腐朽的很厉害,有时这脚还没有用力往下踩,它就已经裂出了许多小口子。

我立刻俯下身子,用手沾了些木屑,端在鼻前仔细的嗅着,问出了掺杂在血腥味之间的木制腐坏那独特的味道。

“看来只有那个房间和那段石梯空间,才会拥有无法抵达终态的能力”

但为了验证这个想法是正确的,我还是动用能力从衣兜里拿出了个打火机,取下一小块木刺,将其点燃。

结果证明我的推断是错的,它告诉这栋老屋宅邸从头到尾都被包裹在无法抵达终态的能力里。

然而,推断出现错误这点,却让我觉得欣喜,因为这场证明我错误的结果,也从侧面证明了,这栋屋子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毁灭。只要我的眼睛够凌冽,就能找到所需要的情报,最后串起来用其拨开这层迷雾,探知所谓的巴斯克维尔猎犬案的真相。

我站起身,选择性的推开某些房间的门,因为我的后方可是有一团能够杀人的迷雾正在悄然弥漫着,所以时间是最为关键性的资源,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最有用的情报,并根据它们进行推断,和确定接下来的行动。

虽然整栋屋宅都处在无法抵达终态的能力里,但这并不代表它们腐坏的不是很严重,所以其实在选择房间的时候,合理性的推断往往有时是无用的,必须要或多或少的依靠第六感这最神秘的人体感官才行。

怎么说呢?

如同衰老的麻雀,它即便年老体衰,没办法飞的太高飞的太远飞的太久,但是它就是可以做一个饱死鬼,能在死之前不会忍受饥饿。

我此时也是一般的好运,倒不是说我快死了,而是在选择这扇房间门推开后,发现了隐藏情报的宝库。

房间里有许多散落的玩具,有形状各异的积木,有木头做的宝剑,有插画图集,有雕塑入门手册,有小铲子

这是小男孩的房间,每一件物品都吐露着当年住在这间房间里的孩子,他是怎样的精力旺盛,喜欢幻想。

我抿了抿嘴唇,走到书架前,取下了一本名为王子与流氓的故事书。它保存的状态非常好,只有书顶有一层薄薄的灰尘。

轻轻地翻开它,里面被涂了五彩缤纷色彩的插画故事映入眼帘,但最让我觉得应该捕捉下来的信息,则是末页,也在纸板上的一句话:我什么时候,能和王子一样,杀死流氓。

倒不是这句话有多么的深奥或者透着什么厉害的信息,而是流氓两个字,是单独用深红色进行涂抹的,且线条极为粗狂,仔细瞧一瞧,还能发现上面有颜料的残渣。

“象征着鲜血?小男孩很讨厌流氓甚至痛恨?”

以上是我瞬间从脑子里构成的推断。

然而,获得的证据与情报还是很少的,单凭这句话和颜色,是肯定无法推断出最后真相的。

于是探索继续。

书架上的我都大略的翻查了一番,可除了王子与流氓外,所有的故事书都是干干净净的,甚至像新的一样。

“先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我如是想着,慢慢走进这间房间的卧室处。

卧室里有一张床,床上铺着蔚蓝色的床单,床头摆着白色枕头。床头右侧,我的正对面有一张小长桌,上面散放着许多的纸张,很有可能是小男孩平常学习的地方。

我将凳子搬到一旁,在准备用沾满干粘血液的双手开始进行翻找时,突然觉得这番动作实在有些欠妥当,便就动用能力,从衣兜里拿出了一圈绷带,用最快的速度,较为粗糙的对双手进行了包扎。

翻找探查,这才正式开始:

大大小小的纸张数量12张,纸张质量极为普通,上面的内容多是以图案为主,文字为辅。图案为简笔画,但配合文字,就能较为轻松的理解个成。

不知道是不是我现在心境发生了本质变化,面对12张内容应该感到恐怖的图画,竟然心平气和,冷静万分。

图画的内容如下:

1今天爸爸让园丁叔叔给我做了个新的宝剑。画的内容很奇怪,园丁身后差不多颈部位置,多了个黑色小脑袋。

2哥哥辅导我做了个石人。

3园丁叔叔今天看起来非常不开心。

4厨师今天偷偷的给我做了许多好吃的!真好吃!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都不知道!

5今天来了个老师,他喜欢给我讲故事,那些故事很怪。画中重点:有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本书,书在发着红色的光?

6我喜欢侦探故事,但相比于侦探,我还是喜欢王子。画的能容是一个带着黄冠披着斗篷的小人,和一个带着圆帽的小人,所以那本书其实只是一本普通的故事或者集?

7老师被狗吓到了。

流氓,是什么意思?没有画,只有一个大大的问好,和关于流氓的单词拼写,但因为其实我的英语并不好,所以并不知道拼写是否正确。

9老师变得很阴沉。这张画里面的男人画的很扭曲。

10老师今天很开心。一张大大的笑脸。

11今天没有故事,老师有四个人。男人的轮廓很明显的能看出来,被描了三次。

12什么都没有,整张纸是一片空白的。

我皱紧眉头,将它们规整好一起,猜出了这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夏洛克,然而证据不足。所以便又开始在屋子里翻找起来。

一无所获。

我将纸张收好后,就要离开时,眼光瞥到了枕头。

心里陡然升起一种极为不舒适感觉,原因就是因为这个枕头现在看起来,总觉的有些不对劲

走到船边,本想轻轻拍一拍枕头,但是立刻变了想法,将枕套撕碎了,一颗小男孩的头颅,漏了出来。

他无神双眼不知道看向那里。

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因为我不是个圣人,只能帮他将眼睛阖上,用落了一层灰尘的被,缓缓盖上。

“真相快出来了。”

这一切的顺利进展都可以算到运气好的头上。

然而即便运气再好也无法好到让更多的证据从天而降,我必须继续探索。

整栋房子里的所有蜡烛都被莫名奇妙的点燃,它们一齐发出的昏黄光亮照亮了视野,我走出小男孩的房间,至于栅栏边向下俯看,看到了正在蔓延的迷雾

“比我想象中的速度还要快,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漫到二层了”

可惊叹归于惊叹,出乎意料归于出乎意料,但这绝不能成为让我停止寻找线索的理由,反而鞭策我提高更多的注意力去探查。

“从一个孩子的视角去寻觅真相太难了更何况这个小男孩甚至还处在学习单词的层面和认知环境的层面上。”

我这般思考着快步向前走去,只要路过一个门就压榨不多的力气用力踹开。

“哦感谢老天爷,让这些门都腐朽了不少。”我一边踹一边吐糟:“所以,属于夫妻二人的独处天堂,在哪里呢!”

当!

第五扇门被踹开了,不是这栋房屋男女主人的二人世界,而是放置装满书籍书架的书房。

这必然是可以算作成一等奖了。

我加快脚步走进去,来到把手上挂着一根钢笔的棕木门前,念叨了一句:“希望能获得到不错的线索!”

咣!

门被我踹开了,也的确看到了非常不错的奖品。

夏洛克昏死在地上。

因为小男孩画的原因,我对他心生警惕芥蒂,所以没有轻易去唤醒或者触碰他。

“其实早就应该猜到他是多重人格。”我站在门口处于心里暗想道:“所谓的夏洛克并不是他的真实本名,而是他臆想出来的人格名称,华生也是,柯南道尔也是,这男人其实是个喜欢侦探的妄想狂而已。”

“那是什么机缘巧合促使他一下能同时产生三种人格的呢?可就算如此他真的是这场惨案的凶手吗?还是说,凶手其实另有他人?是那个园丁!?”

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画纸上的图案:颈部有个黑色小脑袋,带着草帽的小人。

所以也因此我决定还是救醒这个现在用夏洛克为名字的男人。

我走过去俯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脸,又叫了几声夏洛克,却还是唤不醒他,于是想着从哪里搞点水泼到他的脸上。可我的能力又无法变出易拉罐大小的事物。

“这怎么办水液体,血液?不行不行,太痛了”

我突地灵机一动,心说自己丹田位置不正好有股内力可以发泄?便就解开腰带一动内力,勇敢的滋了出来。

“噗!咳咳咳!”

夏洛克醒了。

我在他还没睁开眼睛的时候,赶快提好裤子系好裤腰带,俯下身子装出十分关心的语气说道:“你终于醒了”

好在我身体健康,喜欢喝水的原因,尿液并没有太重的骚味,再加上夏洛克刚苏醒过来,神志和感官反应还不清晰灵敏,就自然没有发现他脸上液体的本质。

他用手摸两下脸,喘着粗气说道:“我我全想起来了”11

第四十二章 园丁枪响

我没有准备让他继续往下说,因为那样一定会或多或少影响我的判断,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现在就于我的判断上来说嫌疑很大,所以,把他救醒了,也要随后跟其保持一定距离。

夏洛克自然不知道我心里的活动如何,只是继续一昧地面色慌张,嘴上念叨着:“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我虽嘴上安抚,但已然是站起身开始在这书房里翻找起来,时不时的说道:“看你现在这状态就是想起来了,也要平静一下整理语言吧。我进来前,看到外书房有一把椅子,你去坐在那里缓和一下。”

找了足足有三分钟左右,这番看起来有些无目的性的行动被我强行终止了。

至于为什么说是看起来有些无目的性,是因为我虽然认为书房这种地方会找到线索,但这般认为也不过是基于猜测上,且工作桌上的纸张书籍翻找后也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那么就说明线索会在其他书架上的书籍里,可是书籍又太多,找起来如大海捞针。

“要放弃吗?”

我站在内书房的中央,仰起头,看着一本本静静立在层层架子上的书,忍不住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

“线索待找,后有追兵”我心里暗想着,转过头去瞟了一眼还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浑身上下透隐喻气息的夏洛克:“现在又多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敌人的人哎为什么要救醒他?我还真是犯贱”

不过最终的结果依旧如之前那般,心里的吐槽归于心里的吐槽,现在要面对且解决的是事情才是重中之重,要在继续在书房中寻找线索和放弃在书房寻找线索这两个选项里,进行选择。

然就在我准备做决定,转身离开时,视线凝到了夏洛克的身上,大脑里便又随即开始风暴起来:“如果说,夏洛克是当时的那名老师,且还是这场s的凶手的话,他没有必要从脑子里拟生出三个本质其实是站在正义角度上的人格。”

“且要真是凶手,他应该早就已经遇难了,不可能昏倒在这个地方,那么从侧面证明,这间书房里,极有可能有我想要的讯息。”

“那么难道说那名小男孩其实是在帮助我?但没道理啊若他真的想帮助我,大可以直接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或者把他已知的线索全都摆在我的面前就好啊。为什么还要设置考验,还要让我来一场惊险的脱逃战?并现在又类似于给我时间限制呢?”

我习惯性的皱眉在随着思考的深入而逐渐让眉间和额头产生痛觉。

“换一种思路漫长的岁月让他的智慧也是有提高的,但无奈的是一个还处于认字了解周围环境事物的小男孩没有大人的辅导,所谓的智慧也提高不到那里去,所以他没办法进行太系统的思考。”

“他又并不知道具体的善恶之分是什么,所以想要向我寻求帮助,但又无法确定我值得他信任,所以就想出了这么个办法我之前的运气好也不过是他预料好的?不然巧合不可能上演两次,不仅找到了属于他的卧室获得了画纸,还看到了他被割下来的头颅”

“现在巧合已经到了第三次了,夏洛克应该是被他放进这个书房的想一想,一个听侦探故事,喜欢玩游戏的小男孩会怎么做?”

我一边想着,一边走到夏洛克刚在昏倒的地方,细细查看起来。

刺啦!

我动用能力从衣兜里拿出了一把很小的裁纸刀,慢慢裁出了个口子,手指伸进去,用力一拉,撕下一大块。

随即用手指敲了敲地板。

没有闷响声。

但还是不放心,就趴的更低了,循着缝隙,找了一分钟左右后,得到的结果却是这地板没有猫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轻声念叨着,认为刚才的推断是相当合理的,只要随着刚才的思路付之于行动去寻找,就一定能找到线索。

于是又过去了两分钟,事实也终于给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右手拍向额头,无力的蹲下,喃喃自语:“必须要重新进行思考”

这是必然的过程,即便后有可怖浓雾正在蔓延向此处赶来,也需冷静下来,在脑子里将所知道的每一个情报点排列成线!这样,只有这样!才能从这腐朽的岁月中搜寻出真相,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有机会活下去。

逃跑,到最后,唯有无路可逃。

“无论怎么整理情报,最后我能得到的就是夏洛克不可能被毫无目的性的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根据夏洛克当时的动作,从他的手指方向看去?面朝方向?还是”

我猛地抬起头,看到了一个半圆形的玻璃盏,里面模模糊糊的好像有什么东西。

“就是它了!”

砰!砰!砰!

兴奋的吼叫声,与枪口喷吐火焰的声音交相辉映,有如火山喷发时与闪电时的相互衬托,那是在毁灭之中蕴含对生的希望。

子弹崩断了起钩挂作用的链条,玻璃盏猛地掉落,却被我问问接住。

我仔细观察着,不禁惊叹一句:“这是怎样的技术,竟然能将一张纸镶于中央?”

磅啷!

我打碎了玻璃,将这张准确来说应该是羊皮做成的纸张捡了起来。

可也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夏洛克充满慌乱和惊恐的声音:“快放下它!放下那个东西!那是恶魔的手笔!”

我能清晰的听见木椅坠倒的声音,鞋底踏木板的声音,沉重的呼吸声

夏洛克的手如铁钳一样扣到了我的右肩,他绝对是有预谋的,且一定学过中医。那手劲之大配合穴位和筋骨传来的疼痛让我一度想要松手。

可比这痛苦还要痛苦的痛苦,我接受了太多次,隐忍似不同,如家常便饭。

我抬起左腿,身子就势向前倾,这样能狗使疼痛减轻,然而后蹬去却空了。

右腿的膝窝处被踩了一脚,无力的跪下,脖颈也在一瞬间感受到了疼痛。

眼前变黑

黑暗中,能感受到颈部和头部传来的痛感,也莫名的产生了些许的幻听?总是能听到一个小男孩在用天真稚嫩的语气说道:“当你打碎那男人的面具时,这栋被鲜血充斥的屋子,就会向你展示深藏多年的秘辛。”

我这才睁开眼,视线还没有完全回复,经常会有些模糊。右肩、颈部周围和脑袋的疼痛告诉我,夏洛克袭击了我。手中消失的触摸感,也轻声诉说夏洛克抢走了n和羊皮纸。

“现在不管他是不是这场s的真凶我都要杀了他因为他极大可能是会威胁到很多事物的,即便他没有夺取我的生命。”

我在大脑里拿定了主意,爬起来,排掉脸上和身上的尘土,冲出了书房门。

此时的浓雾已经到了二层,和我也不过五六米左右的距离。

当!哗啦啦

声音来自于上方,这说明夏洛克正在向上逃窜,或者说,上面有他需要的东西?

可此时没有时间让我停在原地仔细思考,必须动起来,不然就要迎接死亡。

我很快就找到了通往上层的梯子,一边爬一边思考:“那张羊皮纸看来应该就是揭露真相的关键性物品,是记载了某种邪术吗?”

“可如果真的能取得羊皮纸后就能知道事件真相的话,这场探索游戏也未免太简单了吧且如果真如此,小男孩的画纸就没有任何用途了。小男孩其实也大可以直接告诉我羊皮纸在哪里就好啊,难不成画纸是为了辅助理解?”

“还有”我回想起在大堂听到的第一轮声音中有小女孩的笑声:“要是选小女孩的方向会发生什么呢?男孩对应夏洛克,女孩对应安蒂?可夏洛克很有可能是这场s的凶手,而安蒂则跟我一样是刚来者”

“所以难道小女孩有可能是给我关于园丁的线索?流氓这种词汇意思里可是包含着:男性对女性产生了不礼貌的性暗示后,女性对其叱责时会用的口语表达。”

“这样想来,小女孩相对于园丁选项的可能性就要远大于安蒂了也就是小男孩曾经目睹过,园丁对他姐姐进行过性骚扰,所以他痛恨流氓,才要在那本故事书上用深红色写流氓这个单词,意在指他对园丁的厌恶甚至想要杀死园丁?”

“还有安蒂在哪?她是否安全呢?”

想到这里时,位于梯子上的攀爬之路也到了尽头。

我爬到平台上,四处看了看,但无奈这里没有太多的光线,只能依稀判断出应该是个空间满宽敞的阁楼。

“别动!”

夏洛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视线也与此同时瞬间明亮起来。

周围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在我前方大约十五米的地方,夏洛克正在用枪指着位于其左侧被绑在一根木柱上的还在昏迷不醒的安蒂他的身前还有一张遍布燃着蜡烛的桌子。

“你是老师?”我让理智充斥大脑,冷静的,为了不激乱他的情绪,语气缓慢小心地说道。

我本想接下来试着询问关于羊皮纸的情报,可夏洛克却突然将枪换于右手,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带着哭腔,撕心裂肺的高声吼道:“我是园丁!”

砰!

枪响了

第四十三章 我要让你死...

血浆漫天,在烈火中闪着让人胆寒的光,洒在地上,浇在安蒂的身上。

安蒂还是没有苏醒,夏洛克却是已经倒在了地上。

我本想冲过去,解救下安迪,拿走羊皮纸,可夏洛克这时又极为缓慢地爬站了起来,满脸血污,仰着头,将枪换回到左手,举了起来,对准安蒂,大声喊道:“别动!”

他的音色完全变了,如同一个买入中年阶段,马上要进入老年时期的男人:“那个该死的园丁,以为自杀了,就能将我也杀掉。呵呵…可惜他失算了,我的计策成功了。”

我又一次提出了,在园丁自杀前问的问题:“你是老师?”

他像是变戏法一样,右手一抖,一根正在燃着的香烟出现在手中,被食指和中指夹着。

“我叫丁克丶阿尔法…”他抬起手,用嘴唇抿住烟嘴,吸了一口,喷出烟幕后,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是个虔诚的信仰者。”

他眯着眼睛,好似在回忆什么,又好似在享受什么,总之我准备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用最快的速度打掉他手中的枪械,救下安蒂。

于是我将手缓缓地摸向衣兜,准备动用能力搞出个小炮仗。

可这个自称是丁克的人,立刻向左迈了一步,将枪口顶在了安蒂的头部,嗤笑道:“我都说了不要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算些什么,这两天那个园丁和你们相处时所发生的事情,都被我看在眼底。”

“你用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变出任何你在脑子里想到的事物,并从衣兜里拿出来,但很显然…这种能力是有限制的,不过你很聪明,说不定会耍些什么小手段。”

“我不是预言家,无法看破未来,或者洞察人心,所以…”他说着右手拿下抿在嘴唇右侧的香烟,摆了摆,道:“脱掉衣服。”

我为了稳住他的情绪,不让他伤害安蒂,只能在犹豫几秒钟后,脱掉了外套。

可他显然是不满意,甚至还有点恶趣味,晃了晃头,吸了口香烟,像命令脱衣舞郞一样,对我说道:“继续脱,脱光。”

我也是没有半分犹豫‘宽衣解带’起来,在只剩下一条内裤时,丁克连忙道:“哎~!好了好了好了!够了,够了!我可不想得眼疾。”

他左手一曲,将枪口离开安蒂的头部,像是跳着迪斯科系列慢节奏舞步般,扭动着身体,将香烟扔掉,拿起放置于桌面上的羊皮纸后,说道:“果真是个低能儿,轻易就能控制他的大脑,要不然…这东西就要被扔进火焰中成为灰烬,我就再也没有机会接进那位神明了。”

我这时插话道:“我不明白。”

这句话吸引了他的注意。

丁克放下羊皮纸,看向我,不屑的轻笑道:“呵呵…不明白?说一说,我是一名老师,最愿意帮助年轻人解决不明白的问题了,特别是像你这种聪明的学生…我相信,当我解决了你的问题之后,会很有成就感的。”

我在周围火焰推来的层层热浪中,开口道:“直说吧…我想知道真相。”

“真相?”丁克听了我的话后愣了一下,重复了一边我的问题,然后像是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后,缓缓说道:“哦~我想我知道你想问些什么问题了。”

“那么就跳过一问一答的愚蠢桥段,直接全部一个解答接着一个解答吧!”

他在说这话时,身姿动作中透着高傲的自以为是。

“让我们来从头开始,重新的自我介绍。”

他右手扶在心房附近,微欠了一下身子说道:“我的名字叫丁克丶阿尔法,是一名文学方面的教师,当然啦,这里的文学可以代指许多的层面,比如上到文学名著的协助分析理解,下到教小孩子看书识字。”

“我的薪水要求不高,每个月一万英镑为基准。无论你觉得高或者低,都不会影响这个定价,可以提高,但不能低,因为我自认为我最起码值这个价钱。”

“我有过无数的女友,她们工作皆不一样。有国际知名的模特,也有准备从良的娼妓;有正准备嫁入皇室享受风光前途的,也有还在为填饱肚子而努力奔波的…但不管她们在这个社会上的位置如何,我都很爱她们,因为她们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身上有我喜爱的味道,所流透出来的内涵也足以让我似喝了百年陈酿一般陶醉。”

“但就是因为我太爱她们了,所以我舍不得离开她们,我希望让她们永远陪伴着我,于是我将她们杀了,用我最喜欢的方法,每种方法都有些不同…有一段时间,哦~~原谅我,时间方面不太敏感,记得就不太清楚。”

“总而言之,有一次我准备去找个好地方风流一下时,碰见了一个女人,她让我魂牵梦绕,特别是她戴在颈部处的银项链,竟有一种魔力,只单单看着,就窥望到未来。”

我突地想到他说的女人是谁了,于是说道:“你说的可是一个卖花的老妪?”

丁克兴奋起来,声音尖锐而高亢,像极了一直发情的家禽:“对!对!对!就是她!”但是他脸色很快的阴冷下来,恶狠狠地说道:“但是我警告你!她可不是老妪,她只是想老去了而已。”

随后他又露出沉醉的神色,缓缓地说道:“她真的是我见过的所有女性里最有内涵的了,她一定是知道没有人能匹配的了她,才选择老去的。我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她想死去,但我更希望她能在最美妙的时候死在我的手里。”

“我知道那银色的项链里装着她的时间,她所有的时间,那是条被神明触碰过的项链,所以我要打开它…”丁克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悲痛的神色,长叹了一口气:“哎…可惜,那时我只是个能看到那项链本质的普通人而已…没有办法打开它。”

“于是我想尽了办法,终于打听到这栋人家藏着能改变我的东西,就是这张羊皮纸!”他脸色又重新回复出兴奋的色彩,使劲拍着桌子喊道:“我打开这屋子的大门,走进来,花了许长的时间,就要将它拿到手的时候!”

丁克单手成拳砸到桌子上,发出鼓般震耳声响,大吼道:“可就是那个狗屎园丁,他竟然威胁我,说知道了我的目的,他将我要的藏了起来。”

“呵呵…”

他的脸就像是一张张可更换的面具,很快又变成了冰冷又不屑的样子,但还流露着更凶之狠,变出一根香烟,眯起眼睛,抽吸起来,足足抽了大概半根左右?才用带着些许的阴柔之气继续说道:“我生气极了…”

“我要杀了他…虽然我是第一次杀男人,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没杀过人,且我还要让他的声誉死亡。让跟这屋子有关的所有人的认为是他,因为他,他们才死的。”

丁克吸尽这根烟最后的尼古丁,又拿起了那张羊皮纸,贴到脸上亲昵的蹭了蹭:“至于,那个小男孩。嘿嘿嘿…只是我自己的一个无聊小产品罢了。”

我听到这里时突然感觉身边传来一阵寒意。

一名浑身散发着烟幕的小男孩,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边。

他的面色透出来的情感很复杂,有悲伤,有怨恨,有迷茫,有后悔…总之千般色彩皆能读出来。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我,眼神里多了一丝感谢,他笑起来,很好看,像极了正午时分的向日葵,让人心头暖暖地,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灰暗:“谢谢大哥哥,我没有道过歉…因为…”

我蹲下身子,抱住正在从眼角流出液体的他,轻声安抚道:“即便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预言家,他也绝对绝对有不知道的事情,因为那些不知道的,才是未来…”

他哭出了声,即便我的耳朵听不到,但他真的哭出声响,很哀伤…我听得到…

我很理解那种感受,所以抿了抿嘴唇,整理好语气,重新说道:“不要哭泣,你没有做错因为我们诞生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犯错的,可你值得原谅,不用解释,不用解释…”

……

木板炸裂的声音中,怀里的那种稍稍温暖起来的感觉消失了,我站起来,冰冷的看向丁克,说道:“那只狗是怎么回事?”

丁克用满不在乎的态度回答:“因为这具身体无法被我夺取,所以我用迷雾在园丁疯了的时候,意识最薄弱的时候,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杀了园丁,这句躯体就会被我所用了。”他说着耸了耸肩:“不然,为什么直到现在,那只狗还不出现呢?”

我点点头,笑了几声,像是喃喃道:“哦…我也了解,可我跟可怜的夏洛克不一样…”

“你竟然还说着那种疯子臆想出来的名字。”丁克大声嘲笑我道。

我俯下身子,开始默不作声地穿起来衣服。

“喂!”丁克的声色紧张起来,大叫道:“我不是说了不能动吗!?难道你要不管这位如花似玉的小美女的性命吗!”

‘砰!’枪响了。

但是异枪同声。

我穿好衣服,右手举着一把手枪,冷冷说道:“你知道吗?我其实很讨厌很多人称我为‘您’,我有我喜欢的名字、称谓。就好像夏洛克一样。”

“你在说什么!?”

“我叫崔邬,其实我早就说了,却没人相信。所以,我懂得可怜的夏洛克的可怜,和他所承受的一切。”

我随即扣动了扳机。

可枪声为三,混有金属碰撞声,丁克痛苦的嚎叫声。

“我要让你死。”

我轻声说道。

第四十五章 伦敦之眼 (1)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知道再次睁开眼时,身子瞬间就感觉到一阵阴寒。

除了内衣和内裤外的衣物都已经湿透了。

不过背上的重量已经在第一时间帮助我回忆个明明白白了。

“安蒂。”

我轻轻转过身子,忍着胸腹的撕裂般疼痛坐起来,用右臂拖住安蒂的上半身,无力地叫她的名字:“安蒂?”

可安蒂依旧是紧闭双目,像极了睡美人故事里的中了沉睡魔咒的公主,可我决不是那个属于她的王子,也没有胆量成为吻她嘴唇的男人。

便只好将她重新背负起来。

然而我现在是真没有太多力气了,为了轻松一下,我就脱掉了外套,将安蒂勒在自己的背上,在胸前系了个扣子。

但为了能让安蒂舒服点,我还是要让出两只手拖着她的两条腿。

于是在这充满淡淡雾气的沼泽里,上演起了一场逃荒的戏码。

“那张羊皮纸究竟记载着什么?丁克念出短短几句话后,就变成了案板上的肉,而烟雾却变成了屠夫但不可否认的是,那血腥的场面一定是属于丁克自己的蜕变。”

我思考于此,回过头,望了一眼已经没有火焰燃烧,只剩下大片以黑色为主色调的废墟后,转过身去,继续按照来路向沼泽外走去。

“本以为,夏洛克只是沾惹上禁忌,知道初稿信息的人,结果却没想到变成了这般情况真是倒霉,羊皮纸没拿到,安蒂无法唤醒,初稿的信息也断了,这时老天爷在惩罚我吗?我做错了什么?”

我一步深一步浅的边走,边思考。

“丁克真的死了吗?那个疯了的,可还依然用着夏洛克这种正义性格的园丁也彻底死了吗?”

正在这时,那名老妪的身影在我的脑海上空一闪而过,伴随它的,还有那条闪闪发光的银质项链。

“说不定,初稿的信息会在那银质项链的小盒里。”

我想到这里,脚步加快了一些,喃喃道:“然而在此之前,还是赶快走出沼泽,想办法把安蒂送回酒店丝喀肯定能够知道些解除这种昏迷状态的办法,可她真的值得我信任吗?毕竟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利益上合作伙伴罢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终于背负着安蒂走到了进入沼泽的起点。我这才解开扣子,拖着安蒂,将她依靠在一棵树皮并不是特别粗糙的矮树处。

我也需要稍微休息一下,于是盘坐在地上,拿出手机,拨打雨化疾的电话。

意外的是直到嘟嘟的打通声响了第六次的时候,才被真正接通,这说明神殿那边的情况非常不乐观。

“您吩咐。”电话那边传来雨化疾的声音,但还夹杂许多的杂音,听起来其中包括n声。

我左手扶在额头处,轻轻捏揉缓解大脑的疼痛,语气有些嘶哑的说道:“从电话的声音里听起来,你们那边的情况非常不好。”

在手机发出近半分钟左右的n炮轰鸣声后,雨化疾的声音才重新响了起来:“是的非常不好。那些生物即便身首分离,却依然战斗能力极高,除非将它们打成肉泥,剥夺所有活动能力,不然它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对我们发动攻势。”

我从这段话里听出了端倪,于是追问道:“即便那些诡异的生物再怎样生命力顽强,可数量方面也总能够减少吧。”

三秒之后,雨化疾用无奈的语气说出不好的结果:“完全感觉不到削减因为那些散在地上的肉沫,竟然会自主地组合起来”

我明白这句话背后的严重性,便说道:“那么这场无法曝光的演习还能持续多久?”

福禄双至祸不单行。

这句话在此时此刻令我体会的十分深刻。

电话那头,传来雨化疾的叹息声,说道:“3个小时,只可能再持续3个小时。”

“3个小时吗?”我叹了一口气,最后道了一声:“那好吧,3个小时后,我们再联系。”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用左手使劲拍了拍额头,强打起精神,又拨打了酒店的电话我在第一次抵达酒店时,就看到了立在柜台上,写了电话号码的小牌子,于是就记了下来。

电话接的很快,丝喀那挑逗雄性荷尔蒙的声音,如一条小蛇般钻入我的耳朵:“看来,事情处理的不是很完美啊”

我有些没好气的回答道:“没任何事物可以用完美这两个字来形容的废话少说,派来点人过来接一下。”沉默了两秒左右后,又道:“安蒂似乎中了什么邪术昏迷不醒,你有什么办法吗?”

然而就听到丝喀道:“邪术有很多种,所以最起码得让我看看实况吧。”她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我先派人去接应你们,外加处理一下战场”

通话,到此为止,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了。

正所谓行进中时,不知道时间漫长,唯有等待能让你深刻体会。

没错,现在我终于能够体会到时间原来流逝的并不是很快,而是非常缓慢。

此时的天空已经开始爬上黑的渐变色,本该被阳光遮得严严实实的月亮,也露出了身影,视力十分不错的我,甚至还能清晰的看见几颗星星。

风,吹了起来。

在头发被摆弄的时候,我站起来,脱掉未湿的内衣,盖在了安蒂身上,也在这时,我听到了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我转过身,看到几名黑衣人从车里钻出,走过来后,说道:“让一辆车将她用最快的速度送回酒店剩下的一辆送我去牛津街。”

黑衣人们也不答是,但已行动起来,可当我看到有一名男性黑衣人要去搭把手,将安蒂抬起来的时候,我厉声说道:“喂!这个时候不像刚才还是让女孩子来照顾女孩子吧。”

说完我就快步走到车旁,喊了一声:“抓紧时间!”后,才钻进了车里。

到了牛津街后下了车,凭借着记忆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老妪家。

门,开了个微小的缝隙,应该是风吹的。

我推开它,在依旧不变的昏黄灯光中,走到面容依旧慈祥,闭着双眼像睡着,实则已经死去的老妪身边,伸手解下项链,右手食指按了一下小盒上的按钮。

盒子打开了,上下放着两张照片,棕黄的岁月底色。

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一个笑容甜美的女人。

而黏在在他们中间的,是个非常小的纸片。

我用手轻轻摘了下来后,盒子扣好,重新将项链给老妪戴好,走出了房间。

几步走回停车处,钻了进去,先是抬起左手示意不要开车后,再小心翼翼的打开这张对折一次的小纸片。

上面画了个圆,圆的正中间有一个黑点。

“这个图画是什么意思呢?”

宅邸事件,让我在看图猜意的方面了有了十分巨大的进步。

“一个眼睛?那么,眼睛还能联系什么呢?外圆和一个内置的黑点是伦敦之眼!那个摩天轮!”

我想到这里立刻有些紧张且兴奋地说道:“去看看摩天轮。”可就当车的发动机刚发出声音的时候,我又改换了一种较为平和的语气道:“对了”

我本想让他们在将我送到摩天轮处后,安排人回来将老妪安葬的时候,突然想到其实那个屋子,就是老妪最好的结束点,于是将话咽了回去,摆了摆手,示意没什么,开车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车开的真的很快,还是我真的对时间和速度方面什么概念,即使下车看着已经洒满星光的夜空,也丝毫不觉得来到摩天轮处花费了太多的时间。

我仰头看向摩天轮,看到那一个个正在攀爬而上,或者缓慢走下的亮着白光的小屋子,心里不由得吐槽道:“难道现在是什么团圆节日或者是情侣幽会的节日?怎么这么多人”

这时,一个穿着肥大且破旧警服的,迈入老年时期的男人向我走来,他身材消瘦,面无光色,满脸胡茬,一开口就喷出老烟n独有的口腔臭味道:“你在找东西?”

我立刻警觉起来,但脸上却装出不知所云的疑惑样子,说道:“找东西?没有,只是在等人罢了。”

老人露出他那被烟熏得黑漆漆,像黑瓷器一样的牙齿,笑着说道:“等人?你绝对不是在等人,我在这里工作好长时间了,一眼的出来。嘿嘿大晴天的浑身湿漉漉,哼,小孩子都不相信你是来这里等人的。”

我也笑了笑,从裤兜里摸出在贝克街动用能力变出来的一包香烟,抽出来一根,满不在乎地说道:“老爷子要来一根吗?”

老人的眼睛好似隼的眼目一般,在没有很多光线的阴暗中,还能闪着利烁,脸色严肃起来,沉声说道:“我从你身上问到了她的味道,她死了对吧?”

他的声音到这里时,多了些悲伤,甚至是哭腔。

我点点头。

老人便露出了一丝心酸的微笑,说道:“所以,来吧我带你去,然后,我就该去找她了”11

第四十六章 伦敦之眼 (2)

老人带着我走了大约有10几分钟,才终于停在了一处看起来门扉有些破旧的居民楼前。

讲真的,我完全想象不到自己是怎样度过刚才的10几分钟的,因为在那段时间里,穿过了好几个用许多流浪汉窝住的巷子,且一直在听老人絮絮叨叨。

他一直在那里回忆青春往事,甚至还一度蹲下身子,和好几名看起来与他特别相识的流浪汉要抽。

要不是为了初稿,我绝对不会和这些人有任何来往,不是因为歧视,而是因为这些有手有脚且没病的流浪汉,不太值得让我对其尊重,况且!我对那种散发处的有点马尿骚味的气味很排斥。

哦,至于为什么我知道那时,当然是那老人会在准备要前总会大声高喊一句:“谁给我来根不错的抽抽!?”,样子活像个什么山野教会的狂热信仰者。

老人此时此刻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没有烟嘴的烟卷,嘴上不停的叹着气。

我很好奇,以为他是不是正沉醉在瞩物思人或者思事的状态中,于是脚步很轻,缓缓地靠过去,轻声问道:“怎么?回想起青春年少?还是什么旧情往事?”

老人吸了一口烟,扔掉再抽下去就会烫手或者烫嘴的烟卷后,喷着烟幕,却不直面回答我的问题,说道:“你对这个居民楼,有什么看法?”

我习惯性的皱起双眉,看向居民楼,仔细的观察起来。

整栋屋楼的墙皮都有些许的脱落,个别的几扇窗户用破碎诠释着破窗理论,本就有些破旧的门扉此刻在我的眼睛里,更老败了许多,如果现在阴天且电闪雷鸣,上面再挂个疯人院的牌子,我就绝对相信,这个地方马上会成为吃瓜群众口中的恐怖传说根据地。

不过我见过疯人院,且还在哪里待了好长时间,里面个个都是人才,但说话不好听,说不定还会突发打人咬人等恶劣行为。

“这栋居民楼存在的时间一定很长,可看起来却也算是保护的很好,最起码比真正意义上的破旧要好上许多。如你要我找什么奇怪的点的话,只能说至少这楼体没什么古怪,而内部还没有进去看,所以无法下定论。”

我自认为观察地差不多了,就开始款款说出。

“可将观察点变成面,就会发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相比于我们身后的一栋栋房屋,这栋显得十分突兀,好似单独拿出来,然后在再行做旧处理。”

老人咳笑几声后,说道:“来根烟”

我于是也没多想,就拿出了烟盒,直接递给老人,口气有些随意的说道:“这一盒都给你吧,我不抽烟,里面还有火机。”

老人接过去,抽出火机和一根香烟,收起烟盒入上衣的内兜里,将烟叼在嘴上,左手挡风,右手按了几次,让火机打着了火,燃了烟,熄了火,吞云吐雾的说出让我震惊的话语:“你说的都很对,可是都没用,因为在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事物面前,你刚才说的种种,都是对其会必然发生的。”

我有些惊诧,又十分不解,身体都因此做出了胡乱晃动手臂的动作,连忙追问道:“不,不存在!?您的意思是说,我们面前的这栋房子是个海市蜃楼!?”

老人的表情很平淡,但让我读出更多地是满不在乎的态度,语气平缓,一边抽着烟喷吐烟幕,一边回答道:“它,不是海市蜃楼,只是在这个时间,会变成它应该有的样子”说着,他叼着烟,一摆头,说了一句:“来吧孩子,我们的时间不是特别的充裕后。”向前走去。

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他说的话,单纯的浅显解读成这栋房子是个独立,会在某个特定时间出现的异空间个体而以,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迈开腿,跟上他,准备走进去之后,再细细询问。

走进去的一刻,就瞬间闻到了属于岁月过往的潮腐气味,那味道简直棒极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感觉胸膛像被打开了一般,疲劳被洗涤走了太多,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嘿嘿嘿”

位于前方的老人的笑声里包容了许多得意,他扔掉已经燃到烟嘴处的香烟,又从衣怀里抽出了一根新的后,缓缓说道:“这栋楼是个神奇的存在,是我在45那个快要迈入老年的年岁里发现的。”

“我当时在住于此楼的一个朋友家喝酒,快到工作点的时候,也就是50分钟前。从他的家出来的一瞬间,所有的事物都变了样子,我那个时候害怕极了,差点没尿裤子。”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带着笑音,显然是在回味且自嘲。

“中间地过程就不详细的说了,反正我直到尝试了三次,才终于确定了这栋楼会变化的时间”老人说到这里,回头看向我,眼睛的深处,深邃幽暗,配合他因为年老而略微嘶哑低沉的声音,让我有些不寒而栗:“和在这个时间里,唯一一个有人的房间”

他说完,转过身去,在白炽灯闪烁中,竟带着节奏感的,走到楼梯旁,脚步无声地向上行去。

我没有机会询问,就只好乖乖跟在后面。

这期间他一度因为年老体衰而停顿,但由于楼道里压抑低沉,再加上他非常严肃的表情虽然我只能看到其侧脸,总是会将移到咽喉出要说出来的问题又咽回去。

终于,在爬到第7层的时候,他终于向右侧直行而去,停在了一处房门前。

我站在他的右后方,竟开始紧张起来,心跳咚咚乱跳,手心里渗出了点冷汗。

当当。

两声敲门声,在安静的空气里被放大了许多倍。

当当当!

多了一下敲门声,且力道重了许多。

正当老人又要敲门时,门开了个小缝,借着不明亮的光,能看到一条喻意为门栓的铁链。

“多了个人?”

那声音的主人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音色不高,不沉,为中色,但蕴含着警惕,甚至杀气?

老人摸出一根烟,说道:“不要紧张,抽根烟吧。”

然就只看到一只粗糙的手,拿下门栓后应声道:“进来说吧。”

我和老人拉开门走进去。

老人走到单人沙发处坐下,我则是关了门,却还站在门口处,目的就是能够保持有个很好的退路,并进行观察:

整体的房间环境是属于中式0年代的样子,右手边有一个大大的鱼缸,里面有一条纹丝不动,应该是睡着了的金龙鱼。所有的家具都是红木,纯人工制作的。电视机是极为老式的那种,上面的画面带着雪花,节目是赛马比赛,声音也不是很清楚,夹杂着莎莎的杂音。

男人这时从厨房的房间走出来,左手握着一**白酒,右手端着一盘由花生和鱼构成的新式菜品。

“迪卡洛。”男人坐到长沙发里,用手抓着花生往嘴里输送,边咀嚼边道:“他看起来是个中国人,中国的年轻人,大都不靠谱。”

迪卡洛看来是老人的名字。

他轻车熟路地从茶几下放拿出两个小杯子,放到茶几上,拿起白酒,拧开盖子,将杯子倒满了酒后,说道:“中国的年轻人和英国的年轻人,都一样不靠谱,满脑子除了交配的n就是金钱或者名利的n。”

迪卡洛抓下一块鱼肉,放在嘴里嘬了一口后,又道:“但是,我认为中国的还是要比英国的好很多。而且,这个年轻人可是自己找到这里的,吕。”

名叫吕的男人,喝光了杯中酒后,低着头,应声道:“哦?你怎么知道他是自己找到这里的?”

迪卡洛嘿嘿的笑了声,回答道:“因为我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吕没有应声。

我这时也终于开口了,问:“这场聚餐,应该谈论些有用的。”

吕侧过头来,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出了一张残破不堪的脸。

但在看遍了死人脸,经历了纷繁杂乱的诡异经历我的面前,这也平淡无奇了。

我于是语气平缓地说道:“你是个死人,对吧。”

男人裂开嘴,露出沾着暗红色的牙齿,形成一种奇怪的笑容,说道:“是啊,我是个死人,一个跟铁路枕木那些死人一样的死人。”

我又道:“你是在建造伦敦之眼时死去的迪卡洛带着我过来找你,所以你肯定知道初稿。”

吕将杯中酒倒满,喝光,发出了一声嘶哈的缓解舌头的刺痛声后,回答道:“没错,因为那个初稿,就是我放的”他说到这里猛地站起来,对我深鞠一躬:“大人”

迪卡洛明显被这一幕搞得懵住了,眼睛瞪得老大,微张着嘴,那样子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做这是什么情况。

我很快就明白了,说道:“但,这里面肯定会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禁忌,不然你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吕直起身子,应声道:“您说的没错。”

我点点头,却没有追问禁忌是什么,反而抛出了另一个必要性问题:“你怎么知道的我或者说,你是怎么确认我就是你认为的那个大人呢?”

第四十七章 时间紧迫 (1)

因为吕的面容是十分坏碎的,所以大部分被长长的,没有经过梳洗的头发遮挡住,这让我很难通过他的表情的微小变化进行推断,而他手,也是藏在袖子里,耷着肩,如同一具刚刚从棺材里蹦出来的僵尸。

我右手抬起,轻抚额头,缓缓说道:“说真的你看起来和我接触过的那些”我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抿了抿嘴唇才确定好了词句:“那些跟你一样称呼我为大人的黑衣人十分不同。”

吕还是依旧耸着肩,曲着身子。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嘶哑:“大人的这句话,我不是很明白。”

我双手n裤兜,道:“那些人,并不会和我主动说话,或者应该说,只要我与他们存在于相同的空间里,他们就只会口吐是、明白等语气上的应声字词。”

迪卡洛也在此时加入到我们的对话中:“我一直都是个好奇的人,所以能让我也解决一下疑惑吗?毕竟人老了,脑子不太够用了。”

吕将头缓缓地侧过去,我也明显感觉到他的杀气越来越重了,于是紧忙制止道:“都是这么多年的酒友了,听一听,没什么大碍的。”

迪卡洛的确是没有发现这名和他多年相处的酒友刚才已经起了杀他之意,手一抬,饮口酒,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附和道:“是啊,我是真的挺好奇的。”

但不知道该说这名老人是装傻充愣,还是天性洒脱,他翘着腿,往嘴里送了一口花生后,一边嚼一边道:“但要是你不愿意就算了,毕竟有些事情还是人越少知道越好,对吧?”

他在说最后对吧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精芒。

吕将头扭回来,沉声说道:“我是个死人,跟活人当然不一样。”

这句话的出现,说明吕同意让迪卡洛在旁倾听。

“人活着,就会被约束,约束的根源就是禁忌,活人害怕死亡,所以他们害怕禁忌,可我已经死了,死人自然受到的约束会少许多,也就不用怕什么禁忌,也因为如此,可以开口说一些,活人不敢说的话。”

我皱着眉听完他这番言论后,便拿出了第一个问题,道:“所以,说说吧。我身上肯定存有一些什么东西,能让你如此轻松的就出来,我是位大人。”

但没想到的是,吕只是摇了摇头,开口否认了我的这句话:“您的身上,并没有什么记号。我只是遵从血液的记忆罢了。”

“血液的记忆?”

“是的。”

“仔细说一说。”

我来了兴趣,将依靠在左手墙壁上的马扎拿过来撑开,坐到其上。

吕还是那耷拉着肩膀,低着头,散着发的状态,语气依旧:“您不应该更在乎初稿吗?怎么”

我打断了他的话,语速微有些快的说道:“我怎么认为,是我怎么认为,至于为什么要向你细细询问这个问题,自然有我的目的,你只需要回答,就够了。”

其实我当然更在乎初稿,可这所谓的更在乎是在他没有说出血液的记忆这个讯息前。

因为初稿其实应该算作成身外物,而血液的记忆这种东西稍思量就知道跟我自身有关系,所以我必须要搞明白这些克苏鲁信徒或者其他邪神的信徒究竟是用何种办法,探明或者发现我的,一旦弄明白了,说不定对以后的行动会更加有力,甚至!可以让我回复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再所以,我自然更在乎这条讯息情报。

我用左手轻轻拍了拍沙发,对吕说道:“坐下来,慢慢说。”

语气虽然风轻云淡,但实则我的注意力十分专注,时刻就于他接下来的任何语句,甚至字音进行猜测、联想和推断。

吕坐到沙发上,低沉着嗓音,嘶哑的说道:“我的血统不是非常纯正,或者说哦不,是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的血液里有关乎那位神明的血质太少了。”

我立刻提出第一个问题:“血质?是类似于n样的东西吗?”

吕点点头,解释道:“可以这么理解,但准确来说区别于n,它看不见摸不着,只有在特定的时间会开始发作。”

“数值高低会决定是否发作、发作的时间和发作后的变化。比如深潜者,他们是数值非常高的类型,但也因此在发作后,再也变不回人类,除了顶级的深潜者。”

“您所说的黑衣人,也包括上我,属于数值偏少的那种以我为例子,我在发作的时间是我20岁的时候,耳边响彻了一夜的至高低语。”

“而您,好比一块巨大的磁铁,我身体内的血质,像是小的铁块或者小型的磁铁,会对您产生被吸引反应,那种感觉很奇妙,总而言之我现在时时刻刻想向您叩拜祷告。当然,这只是就于我个人的感受。”

我大致听懂并思考明白了他的解释,便就没有应声说话,抬起右手轻轻抚摸下颚,双眉皱的紧紧的,于大脑里开始进行风暴般的思考:

“血质。一个崭新的理念物,可以用来评判或者辅助我进行之后的推断和分析。我的身体内一定有高浓度的血质,且其本质绝对和黑衣人的极为不同。那么再结合吕的话,这血质必然是会分成高低中的等级。”

“再由此伸展,表明,克苏鲁方有属于克苏鲁方的独有血质,其他神明有其他神明的独有血质,而我的血质说不定是类似型血一样的存在这很有可能就是雨化疾和邹散”

我想到这里,便就顺势问了出来:“血质这种东西是可以进行转移的吗?”

吕摆了摆头,回答的很快:“这个我不清楚。”

我想了想,心说也是,这个男人的级别跟黑衣人们是一样的,那么肯定是不会知道太多的秘辛,所以就算能将血质进行转移和剔除,他也会对此决不知情。

我于是又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这种你所谓的被吸引反应,也应该会有个范围吧。”

吕这回点起了头,回答道:“是有范围的。就我自己来说,我对普通深潜者的被吸引感应差不多是20米左右的距离,而对您则大约是5米。”

“也就是说,对数值浓度越高的,感应的距离范围越小?”我追问道。

吕还是用点头回答。

我看完他的反应后抿了抿嘴唇,然后站起身,说道:“好吧,现在让我们来将话题换成关于初稿的。”

“你的意思是那张初稿就在摩天轮的轴心里?这,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我说着不可置信的哼声笑了一下:“就算那张初稿真的在轴心里,可这都多少年了,早就应该被磨损殆尽了吧。”

迪卡洛则语气里充斥着坚决,说道:“这件事情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

我疑惑的看向他,问道:“你看起来十分自信,为什么?”

吕这时道:“因为当时那张初稿是我和他一起谋划放进去的。”

我更不明白了,于是叹了口气,缓和了一下心境,慢条斯理的说道:“据我所得到的情报来看,这张初稿只有特定的人,才能够进行触碰和观看。所以,单从这一点上就说不通。”

“迪卡洛先生是个普通人,你是个血质数值偏低的。你们两个人根本不可能触摸到那初稿后,安然无恙。”

屋子内,随即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过了将近一分钟后,吕才打破了这静默,说道:“的确不能安然无恙所以我死了。”

我撇过头去,看向他,语气冷酷:“你死了是必然的结果。但迪卡洛先生呢?从你们两个人刚才的话语中,可以得知,迪卡洛先生也是接触到了那张初稿,他现在可是好好地坐在我的面前呢。”

吕便又道:“那是因为迪卡洛先生的妻子,不同寻常。是那位女士让迪卡洛先生帮助我的那位女士能够洞察因果,所以”

我左手一拍额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哦,得了吧!现在又开始扯上因果了。”说着摊开双手,将不耐烦的心境表现的淋漓尽致:“现在是在进行中国道教的传教活动吗?”

然后撤回双手,扶到额头处,有些像是呐呐自语的说道:“现在越来越乱了,又牵扯到了两个个新的情报:迪卡洛先生的妻子是个魔法师?你又是怎么得到初稿并被迫将其藏进摩天轮的轮轴里当然了,这一切的问题要置于初稿真的,且还完好无损的存在于轮轴里。”

这时我的手响了起来,随后得知道的消息,彻底说明了什么叫做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

普罗菲特急迫并慌乱的声音冲进我的耳朵里:“大事不好在军队撤走的一个半小时后,那些生物如闪电般对我们实施了攻击我们全都受了重伤,但万幸的是,我们没有被这次的攻击冲散,现在藏在一个山体的缝隙中”

然后,电话断了,可能是普罗菲特的手机没电了。

我明白时间现在彻底是不够用了,便长叹了一口浊气后,有些无奈的说道:“好吧,现在看来,有些问题,需要过段时间后,再问你们了,现在我们去拿那张初稿吧”

第四十八章 时间紧迫 (2)

时间:100

天色如黑布,上面的繁星点点,似布的漏洞。

这是最好的时间,周围的任何事物都在保持安静,给接下来寻觅并拿去初稿的行动起了个好头。

我站起身,口气中透着无奈对吕说道:“现在我没有时间去顾及你是怎么死的,又是如何化作成类似于地缚灵的,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问题我只想知道,那张被你藏匿在轮轴里的初稿该怎么拿出来,我总不能把摩天轮拆了吧。”

吕站坐在沙发上,扯着嘶哑的嗓音回答道:“轮轴被铁壳所包裹着,面向河水的一侧,正中间有一处能够拆卸下来铁盘,初稿就被粘在铁盘上。”

我虽认真聆听,但心里总觉的不是滋味,脑子里想着:“若是这个吕,是骗我的怎么办?雨化疾给的情报已经出现错误了,害得安蒂昏迷不醒,现在这个延展出来的情报又是否是正确呢?”

思考还继续,可由于时间上的极为缺需,普罗菲特那边等着我去救援,让思考的质量十分低下,所有的情报都缠绕到一起成一团乱麻。

我越想越乱,最后只能选择武断,应了一声道:“好吧。”

迪卡洛此时也从怀里掏出了一根香烟,点燃里,叼在嘴里抽吸起来,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门处,推开门。

我随即紧跟其后。

下了两层。

觉得心境少许静下来了后,我停下脚步,道:“有些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迪卡洛也随之停下,侧过身子仰起头,看向我应声道:“所以,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单凭他这段话我就知道,这个老人跟阿尔兹海默症肯定是一点边都不沾,且睿智非常。

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往往都是直来直往。

不过,我的确算不上聪明人,更贴不上天才二字,也正因为如此,过多的去纠结于话语的用词和说话方式,就会显得特别愚蠢。

“直接说吧。”我沉声说道:“你为什么要帮他。”

迪卡洛吸了一口烟。

那烟头在黑暗中明亮了一些,但又很快弱了下去。

他吐出烟幕,缓缓说道:“我还以为你会转身回去,向吕询问是怎么得到那叫做初稿的东西呢”

我冷笑了一声,回答道:“迪卡洛先生,如果一个人不是个傻子,那么他永远都无法装傻充愣,因为他总会露出蛛丝马迹,不是吗?”

迪卡洛当然很快就明白这话的意思,连续吸了几口烟之后说道:“所以,即便我说你的时间不充裕,你都会无动于衷除非,从我的嘴里听到你想要的信息为止对吧。”

我没有应声回答。

他点点头,似乎表示明白了我静默里的含义,开始自言说出我想要的信息:“我的妻子很不简单,她是在我于西班牙旅行游玩的时候,认识的。具体什么时间,哪年哪月哪日,我不记得了当然这并不代表我没有将全部的爱奉献出来”

“她住在一个营地里,从事着预言师的工作。你懂得,就是披着手工纹路极好布料,面前摆着一个水晶球,嘴上念叨询问者未来或者过去如何如何。”

“啊我当时因为好奇,就去试一试,结果”回忆的颜色,顿然消失在他的脸庞上,回归到现实,问向我:“你有过爱情吗?年轻人?”

爱情,简单且紧凑的两个字,离我却如同星辰和星辰之间般遥远,所以便诚实的摇摇头。

迪卡洛看到我这般动作后,也没发表什么看法,只是接起刚才的讲述:“那中间的那些可歌可泣的故事,就没必要细说了,反正你也不会理解。”

我听了这话心里毫无波澜,表示认同。因为事实的确会如此。

他将快要燃尽的烟随手一扔,继续说道:“总而言之,在许久之后的一天,她突然说她觉得是时候抛弃约束,环境安全了我不明白。”

他说着耸了耸肩。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伦敦之眼也要盖起来了。正当我刚接到监工一职的时候,她突然那天紧张兮兮的告诉我,要我一定尽全力帮助一个亚洲人。”

“你要知道,我跟她结婚之后,所有遇见的分歧都会以她是对的落幕。我自然很相信她,可也好奇,就顺嘴问为什么。”

“她说不能告诉我。”

我听到这里,终于知道原来刚才的一切话都是为不知道做铺垫,自己最开始的推断也不过是美好幻想,于是不由得仰起头,有些无奈地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所以,其实最后的结果,是你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只是照着你妻子的指示去做,对吗?”

迪卡洛回答我的语气里竟然还充斥着一丝不容置疑:“当然了!我的妻子做什么都是对的。”

这话自然引得我又是一阵无奈的叹气。

本想着回身去找吕详细的了解情况,可又想到普罗菲特那边正等着我,只好选择不回头,迈到下一台阶。

迪卡洛读懂了我的动作神态,烟瘾很重的他从怀里又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后叼在嘴上,向下走去。

出了这栋居民楼,冷风如手,轻轻拂面,让我微微发痛的大脑舒缓了许多。

但还没等我向迪卡洛询问摩天轮周围环境,在此时间段的大致情况时,就听见一声n响。

砰!

迪卡洛没有发出悲痛的哀嚎,他叼在嘴上的香烟,在漫天的,发暗的鲜血中,尤为刺眼,闪着微弱的光,最后砸在地上,迸溅出无数火星,熄灭

我下意识的将手移到腰间,但并没有摸到n械,也这才想起来无论是动用能力变出来的n械,还是从酒店离开时丝喀给予的左轮n,都埋在沼泽地那漆黑的灰烬瓦砾之中。

那开n者,站在没有光线的阴暗里,双手垂着,所有流露出的气势,压得我喘不上气。

“你做了一件,非常愚蠢地决定,老崔。”

是邹散的声音。

“我满以为,你会好好地,认真的,坦诚的和我做完这桩生意但没想到啊,你非要选择当个两面三刀的二五仔。”

他说到这里,从阴暗中走了出来,在月光的微弱照射下,能清晰的看见他手中n的n口,正在散发着缕缕硝烟。

我警惕性的后退,甚至准备逃跑,但却在刚退半步时,余光瞟到了躺在地上正在抽搐的迪卡洛。

那老朽的身躯,却依旧散发着还未死的生讯。

我便停住了脚步,心里竟然生出要救他这个愚蠢想法!

邹散微侧头,也看向迪卡洛,他走进过去,二话不说就是连补三n。

砰!砰!砰!

那三声n响,间隔相同,是邹散故意而为之。

邹散也不说话,只是弯曲左臂抬起手,右手从裤兜里抽出一条手绢,开始仔仔细细地擦拭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像电影里或者,故事里的蠢逼角色一样,大喊着不!!”他嗤笑起来,仿佛刚才这句话是个什么非常好笑的讽刺笑话:“呵呵呵当然啦,你不是蠢逼,你也不是什么主角,电影主角。”

“说说吧,刚才为什么停下想要逃跑的脚步。”

我没有应答。

他便又嗤笑了几声,收起手绢,慢慢蹲下身子,似乎是在端详迪卡洛,然后抬起头,站起身子,语气中带着玩味,道:“说说吧,你从他的嘴里获得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我依旧不言语。

邹散脸上装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嘴巴成形,点了点头,阴阳怪气的说道:“哦,原来如此,这个老人是个无辜的路人,他什么都不知道,而你却是认为可以从他的嘴里套出什么情报”

“怪不得,你会犹豫要不要救他,不然凭借我对你的了解程度,你刚才已经可以想到一些,可以暂时阻止我,救下老人的办法了。”

他说着收起了手n,晃了晃双手,然后自然垂下,说道:“现在我手里没有武器了,可以好好地,重新地,谈一谈我们之间的交易了吗?”

我额头上渗出冷汗,但依旧不说一句话。

双方沉默了几秒后,邹散右手摊开,左手将收别到腰间的手n,平放到右手上,故意用非常无奈的语气道:“你看看,每一次我和你之间的对话,都要以我做出你认为非常有诚意的举动后,才可以开始。”

说完他将手中的n扔向我。

啪嗒。

n掉落到地上。

他便接着说道:“n里还有三发子弹。”

我没有弯腰捡起,也没有像踢过足球的人一样,灵活的动用双腿将n挑或夹起来,送到手里,只是终于开了口,说道:“你过来是为了杀谁的?”

“呵呵呵”邹散又笑了,真不知道他这一次为什么而笑,可他笑的很大声,很疯狂:“哈哈哈!”

砰!

于是在他笑的最疯狂的时候,我的身后传来一声n响。

磅啷!

窗户破碎的声音。



重物落在地上的声音。

“大人背叛者回收完了。”

赵子白的声音。

第四十九章 一定不是莫名其妙的对话

若是放到几天前,甚至可以说几个小时前,哪怕几分钟前。若是我的身后突然响起来赵子白或者邹散的声音,我绝对会陡然紧张的不得了,但现在,完全不是。

即便我眼前站着邹散,身后有赵子白,我都觉得还好,还可以,我能接受。

因为,n响的第一时间不是我死,就代表我还会暂时性的安稳活着。

说来搞笑,这其实是一种感觉,和之前我总是不停思考、推断和猜测最后所得出的结果不同,这一次的结果是飘忽的,充满了极为不确定性的,但我还是矛盾地认为这个结果是必然可以确定的。

邹散将右臂向身后伸去,左手没进阴暗中,随即拿出来一把椅子,随即一屁股坐在上面,然后又开始款款而谈:“说真的,我一直非常,非常,非常的佩服你这一点。”

他在说这话时,抬起左手,用食指在空中向我的方向点了一下,那装腔作势的样子,像极了得势的近臣。

“面前,身后,都死人了。无论死的人死的有多惨,你也会雷打不动,站在原地,或者脑子里思考着什么各式各样的,你认为必须进行思考或者推断的事物。”

他说到此处停顿,右臂一伸,又从无光的阴暗里,拽出了一张方桌,方桌桌面上铺着一层白布,摆放着一个铁壶,一个插满蓝白黑三种颜花的花**,还有一只放在瓷制杯垫上的马克杯。

邹散端起杯垫,对着杯口轻轻摆头吹气。

真不知道那马克杯里的咖啡究竟有多么浓厚,竟然在如此空旷的场地里,还能轻而易举的涌入我的鼻腔。

他品抿着,如同上个世纪、上上个世纪或者漫长世纪过往中的那些王公贵族,一举一动都透着他在沉醉享受。

整个环境是无声的。

塔拉

邹散将马克杯放回杯垫上,再放回桌子上,那瓷与瓷,瓷与木的碰撞声,被放大了许多。

他缓缓说道:“思考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让你不惧死亡,不害怕危险还说这样会让你更害怕死亡,更害怕危险呢?”

我冷笑了一声,回答道:“我们现在正进行什么心理辅导吗?”

邹散用双手一摊,来表示对我的回答,然后很快变成正襟危坐,沉声说道:“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重头开始哦不,是重头梳理我们之间的交易。”他说完,对着我所在的方向一挥手。

鞋底和地面摩擦的声音便立刻从我的身后响起。

赵子白错过我,走过去,十分恭敬的弯下腰,从怀里拿出来一张纸。

哦,我不清楚那纸张的样子,因为光线实在是太暗了,我能做的也只是仅仅能分辨出来那是一张纸罢了,具体是个什么材质,什么样子,上面有几道折痕等等,这些或者那些我都不知道我只能,仅仅分辨出,那应该是一张纸罢了。

于是就仅凭借应该是一张纸的思维,便拓展到了那张纸,难道是我正准备去来一场紧张刺激,一失足就会成千古恨的攀岩后,会得到的初稿吗?

结果,是果不其然的。

邹散将那张纸抽到自己手中,对着赵子白摆了一下手。等他让立于一旁后。他便摇了摇纸,对我用漫不经心地语气说道:“你要知道,很多东西的来历,它所存在的地点,经他人之口告诉你的,往往都是错误的,因为他们并不能将你所想要的东西,摆放到你的眼前。”

我有如一个白痴一样,说了句白痴的话:“所以,那是初稿?”

“噗哼呵呵哈哈哈”

邹散喷笑出声。

他笑的前后乱晃起来,好似屁股下的是一个摇摇椅。

而赵子白呢?他的神情依旧是冷漠如雪,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一个木桩。

邹散笑了很久之后才停下。

这是一种极为快速的转变,在他笑声戛然而止的时候,他的面部表情,也丝毫没有再露出一丝一毫的笑意,无论是何种笑意。

“是的你很想要这张初稿。”他翘起腿,仰靠到椅背上,一副贵族老爷的样子,语气更是如此:“你还要去救你的小团队。”

他这话比剑还要锋利,直捅进我的胸膛。

我心境虽然慌乱,但数秒之后就恢复到了平静,因为我明白,他在击打一处已知的弱点,从而逼迫出更多的弱点,这样他就能在这场本身以他为优势的交易中,占有的利益更多。

于是我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应声道:“是的。神殿那里需要我的援助。”

邹散却是比我更加满不在乎,悠闲的从衣怀里拿出一根雪茄,剪也不剪的直接叼在嘴上,且还自行燃烧起来。

他喷涂了一大口烟幕,说道:“我曾让你选择,可你却反悔,所以恶果出现了,你认为可以值得你利用,可以值得稍许信任的团队,正在一处山体裂缝中,慢慢走向衰败和毁灭。”

“我还知道你和某个势力又做了笔交易,不然,你不会有胆量做出这种事情。”他说着,站起来,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将雪茄夹住并带着它缓缓垂于胸口附近,迈着四方步,走到我的面前。

“而且,现在你不是之前的你说说吧,那一方给予你什么了?提出了何种条件?让你会转变如此之大,还有胆量去反悔?你可不是一个轻易反悔的人,所以对方提出的条件一定非常优厚。”

他开始在我身边绕起了圈,一边绕,一边说道:“是地位吗?金钱?荣誉?哦应该是平凡,这是你最想要得到的。”

他说到这里,停了,立在我的身前与我面对面,距离不过一米,然后又道:“可是交易是双方都要付出的,他们让你付出什么?”

邹散的眼睛没动,也没有眨眼,直愣愣的,显得有些失神。但我很清楚的知道,他在观察我。

他将声音压的很低,甚至流出了些许的嘶哑感,道:“我才他们提出的条件一定非常的难以视线,不然你不会兵分两路,对吧?“

然后他嘬了一口烟,音调语色归于正常,喷云吐雾的说道:“你要知道,我能为你带来什么。”

“你能带给我什么?”我冷声回答。

他靠的近了一些,将初稿塞进我的衣怀中,轻声道完“我最起码,你能让你活命。”这句话后,便转身和赵子白离去。

椅子、桌子和桌子上的东西,也都凭空消失了。

这段对话莫名其妙,可我明白,邹散是在警告我。

我转过身去,居民楼变成了最普通的样子,几扇还散着灯光的窗户,代表常人的夜生活还在继续,吕已经彻底消失。在转回身去迪卡洛的尸体也不见了。

“邹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立在原地,从怀里拿出那张初稿,却没有翻开查看内容,而是就如他刚才所说的那样,又开始思考起来:“吕,是背叛者。所以其实这张初稿一开始是在邹散一方手中的。那么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给我?还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杀死吕和迪卡洛后给我?”

“这是多此一举的行径不,邹散永远不是一个画蛇添足的愚蠢画师。他在此刻,这番大费周章的,一定有什么目的。”

“不好!”

我猛地反应过来,想起来最应该担心的问题。便赶忙向摩天轮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拿出手机,给酒店打了通电话。

丝喀挑逗性声音传了出来:“哟听您气喘吁吁地,不会是在”

我立刻没好气的吼道:“是个屁!立刻让人来接我!我要去”

可还没等我说完,丝喀就猜到了接下里的话,并进行的劝阻,道:“你确定要去找雨化疾他们?你连他们具体在那里都不知道吧。”

她的话点醒并让我认识到了这被忽略的一点:我并不知道雨化疾他们所处在的具体地点。

我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有些发呆,因为忽略让我还算有信心面对的事件如火车出轨一般,变得无法控制。

只能无力且迷茫的喃了一句:“那我该怎么办?”

可笑的是,就连自言自语说出这句问题的时候,我都不知道究竟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丝喀。

不过丝喀一定是认为我在向她询问,于是先提出了个解决方案:“你先回酒店吧,我其实已经派遣人员了。”

我此时的脑子里已经没有了主意,愣愣地应了一句:“好。”

直到我双脚踏到瑟科锐忒酒店大堂铺在地上的柔软毛毯前,我整个人的精神都是恍惚的,不知道被丝喀委派的车辆是什么时候去接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钻进车的。

我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哦,不准确来说应该像是个气球,在坐到长沙发上的一瞬间,肌肉一直把持的力气就卸了个干干净净,浑身的疼痛瞬间袭来,精力不断消退,最终眼皮无力地阖上。

也不知道阖了多久,只还认为自己不过闭眼几秒而已。

在睁开双眼时,才发现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丝喀,她斜靠在靠背上,眼睛里透着引诱的挑逗。

第五十章 其中一只怪物 (1)

我只感觉头痛欲裂,力不从心。艰难的挺坐起身子,想要说话,但感喉咙干涩难耐,且伴随着撕裂疼痛感。

应该夸奖丝喀是个非常聪慧,眼尖心明,情商极高的人,她在我刚咽下第一口口水,准备以此润润喉咙的时候,就站起身,走到柜台后面,然后拿着一杯水回来。速度不快不慢,递到我的面前,说道:“用唾液润喉,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

我接过杯子一仰头喝了个干干净净,不在乎的说道:“怎么?这种行为让你觉得很厌恶?”

她抿嘴轻声哼笑了一下,换了个话题:“你最开始在电话里的声音非常急促,且透着不容置疑的不容拒绝。我虽然随后说出了一个被你忽略掉的观点,但没有想到你的语气却因此陡然变成了无助之声想必你一定经历了什么,令你崩溃的事情。”

我将水杯放到茶几上,整个人十分萎靡的向后倒靠去,开始说起了俏皮话:“这就是你浑身散发着求偶气息,等着我醒来的原因?呵呵”我自己捧我自己场的笑了笑,然后又道:“从我开始从母胎里形成,诞生,直到现在,都没有”

我说到这里卡了一下,三秒之后,才确定好语句:“碰见过任何可以让我崩溃的事情。”

“呵。”

丝喀也笑了一下,风情万种。

她换了一边的扶手依靠,声音语气具有挑逗性,说道:“我倒是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不愿意跟我上床,是因为还没有脱离童贞,觉得第一次很宝贵?还是你性冷淡?”随即她翻了翻右手的手腕,脸上的表情转变成无所谓的样子,然后又道:“我已经为你找到了,你的小团队所被穷困的地点。”

我立刻来了精神,弹坐起连忙追问道:“是吗!?在那里!?让那个人现在带我去!”

丝喀则是更加漫不经心的叹了口气,甚至还带着点委屈的感觉,说道:“哎我也想让他带你去可惜那位英勇的,立下战功的士兵,已经死了。”

她这番言下之意无非就是:没有引路人了,前方道路曲折离奇危险重重,劝我还是不要轻易涉险,若是非要一意孤行,请结合她马上要提出的意见,多加谨慎,让成功几率。

不过以上种种其实是她透露给我的假信息,所以我当然是选择不相信,直言点破道:“你不适合说谎。”

丝喀侧过脸去,不知看向哪里,但嘴上还诚实的回答道:“的确。”

我本来是想即刻动身,但突然想到和邹散的一番对话,思量了一番后,说道:“我拿到了初稿。”

她回答道:“我还以为你要现在站起身,马上化身成孤胆英雄去救援你的卖命小队呢。”

“但是这张初稿,是别人送给我的。”

丝喀不说话了,扭回头来,正视我,眼神里闪着精芒。这表明她对我的话,开始感兴趣了,并认为会有值得她摘取记录的关键性信息。

我从怀里拿出那张初稿,放到桌面上,低着头,犹豫着要不要把全情全说出来。

丝喀看起来对我这段还在犹豫要不要全盘托出的情报,真的极为感兴趣,她探过身来,低声轻语:“送给你的?是谁?为什么?这个人的意图,你有分析吗?”

我也算实话实说:“对于这个人的意图,我实在是推断或者猜测不出来大概的方向因为这场谈话,真的太过于莫名其妙了。他所做的事情,他的一言一举,都让我无法,像以往那样,可以进行大规模的整理情报后,合理的利用猜想,然后再证明猜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思想还沉溺在不知道多少分钟前的,和邹散的谈话中。从刚才直至现在,我的语言表达都开始有些混乱起来。

丝喀反而压抑住了好奇,沉稳的诱导我:“你现在要平稳下心境,仔细的去回想,将一切完整的告诉我,让我来帮助你分析。”

我猛地抬起头,和她对视,声音冰冷:“我要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丝喀被我这突然迸发的气势惊吓了一下,微直了一下身子,过了几秒后,缓缓说道:“好啊,你想问些什么问题?”

“为什么你要让我去杀死克苏鲁?”

“这个问题”

“回答我!”

“抱歉。”

“是因为克苏鲁和你所在的势力有巨大的利益牵扯是吗?当然,这种利益牵扯更多的是指之后的某个时间段内。”我的气势越来越咄咄逼人,说话的音色越来越低沉:“为什么你们都致力于让我去搜集洛夫克拉夫特的初稿?我将所有初稿收集完之后,会发什么?会引起大规模的冲突或者争夺?”

丝喀面色平淡,语气平缓:“你只要首先估计好初稿的问题就好。我和雨化疾现在所做的事情一样,就是让您先尽全力搜集拿取初稿,且也仅此而已。”

我听了她的这番话后,咬得牙关嘎吱嘎吱直响,但也只能如此。我手上还没有更好的,可以用来当做诱饵和谈判的筹码。

“等等!?我现在有这样的一个筹码!”

我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一个可以现在利用的情报,且这个情报还只对丝喀能当做最不会被拒绝,能够套取情报的筹码。

我于是说道:“你知道我和安蒂的背后势力,有一些交易对吧。”

她本来面色神采为毫不在意,漠不关心,微张开嘴想说些什么时,表情却陡然一变,严肃起来,道:“你的意思是!?”

我呵呵呵的意味深长的冷笑了几声,站起身,说道:“你明白了我的意思就好,所以我去当孤单英雄这段时间,你能好好地考虑一下。”

丝喀拍案而起,但发作也仅停止于此,做了几口深呼吸后,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外面有车,正等着你。”

我扯了扯发皱的衣服,将初稿收进衣怀里,得意地应了一句“谢谢”后,便走了出去。

车子一刻不停的行驶着,频繁的颠簸,让我有些想吐,不过还是隐忍住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300

“不知道雨化疾他们现在的状况如何“

我是属于先将即将面对的事情,放到优先思考,提前做好准备的一个人。

“从和雨化疾还有普罗菲特的通话中来看,那些生命力极为顽强,且极具攻击性的生物数量并不是很多,难办的只是它们出奇的生命顽强和机体再生性罢了。”

可就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车却发生了猛烈的撞击。

咣!

整个车身猛烈的摇晃起来,我的反应也还算快,双手抱住头,弯曲身子以缓解从正面打来的冲击力。

也就在于此同时,我感觉到背部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待到车身还算较为稳定下来时,我才借着微弱的光,看清楚了那砸我的东西。

一颗人头。

我没有喊叫,因为我已经见过了太多的死亡,更是见过比这还要恐怖血腥的场景,所以冷静观察,仔细聆听,不轻易活动,才是我第一时间所做的措施。

那头颅沾满血迹的脸正好朝向我,这让我能够更好的进行观察和思考:“这颗头颅的面部表情平淡,看不出喜忧,说明他是瞬间死亡的虽然光线不是很亮,但还是能清楚的看到颈部的切口非常平整,也就是说,其实在车撞击之前,他的头就已经被削掉了。”

“这个头颅的主人是驾驶员。所以此次的撞击,是由于他已经死了,感官消失,无法控制车辆而导致的那么再次从侧面证明,坐在副驾驶的人也应该没有幸免于难。”

“那么对方怎样在汽车高速行驶,车窗紧闭的状态下斩下这两人头颅的呢?”

我的思考暂停,因为具体的情况,要起身出车,观察车辆的受损情况,看看能否在车身上找到些许的蛛丝马迹才能决定。

可就在这时,我却突然心脏一紧,觉得有危险靠近。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能一动不动,毕竟蜷曲身子,可不是个面对危险来临最好的解决办法。

因为危险来临时,首先要做的不是躲避,而是观察,所以此时我的动作,是没办法很好进行观察的,所以我动作极轻的展开身子的同时,向下滑躺下去,并用右手沾取了头颅颈部处的鲜血,涂在脸上、手臂上和颈部处。

心跳加剧,危险马上到来的感觉愈加强烈,我也停止了活动,眯缝眼睛,装死观察。

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我终于看到了那凶手的样貌,他将脸从我左上方的,已经破碎的车船伸进头来。

那时长相极为怪异的一只蜘蛛,有着看起来似蜥蜴一样的鳞甲皮肤,嘴上没有钳牙,反而被凸出来的,似剑刃装的利齿取代,没有眼睛。

它不停吞吐出长长的蛇信子,像是在寻找热源。

我知道,它迟早会发觉到只有我的热源不会有消退的迹象,所以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我的能力应该是在沼泽地得到了进化,但不管是怎样进化的,总而言之就是进化了,我可以不用依靠衣兜或者裤兜凌空变出一件,能轻易单手握住的东西。

于是一把装满子弹的大型左轮n,就出现在了我的右手上。

那怪物也意识到了,张开血盆地,充斥了数不清利齿的嘴,做出了浪费时间的吼叫,被我抢夺到了先机,照着它的口腔,扣动了扳机。11

第五十一章 其中一只怪物 (2)

也不知道是这诡异恐怖生物的生命力太过于顽强,还是我刚刚这一n只是将它打了个轻伤。它虽然自口里流出鲜血,但也不过是身形一顿,一秒左右后,就回过神来,对我进行猛烈的攻击。

可,野兽毕竟是野兽,即便气势很足,然也没有太大的用处。不会转动脑筋,更别说使用工具了,只会不停地向着车内探着身子,却还由于车窗口对它来说太小的原因,挺进不了丝毫。

然而,它的蛮力的确是大,虽然身子探不进来,但却能推将车轻易推动。

轮胎和车体,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没有想着从另一个车门逃脱出去,因为对方蛮力很大,周围的环境具体如何完全没有时间和机会去探查,要是其所推的方向有树或者其他障碍物怎么办?我这刚探出身,说不定就要被夹成肉泥。

所以,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对着它的脑袋继续倾泻子弹。

想到既做到。

于是n声似涌起的海浪,发出拍拍岸的巨大声响后,就很快归于了平静。

这一下,可是的的确确给了这生物一记重创,它因为剧烈的痛苦而哀嚎吼叫起来,从车内抽出脑袋,连连后退,冲进远处的灌木林消失了。

“暂时性的撤退?”

我心里犯嘀咕,因为按照野兽的本质上来说,除非你真的对它确确实实造成了难以过量行动的创伤,它会因此撤退外。基本上你就必须要把弄死,否则它一定会找好一个,它自认为可以nn的时机,再突然杀回来。

“从刚才的行径看起来,它虽然长相怪异,身强体壮,但是头脑不是很发达”

我爬起身子,从车窗爬出去。因为车门已经严重变形了,正常的开锁推门,甚至那脚踹都不顶用,所以只能忍着碎玻璃的刺与刮产生的疼痛,从车窗爬出去。

我扔掉手里已经没有子弹的左轮,又动用能力新变出来一把,找到一处在我看来能够藏住身形,月光较明,不会让手机光显得突兀的灌木丛,钻了进去。

“丝喀”我拨通了酒店的电话,说道:“我这边遇上点麻烦。”

丝喀没好气的说道:“孤胆英雄,还能遇上解决不了的麻烦?”

“遇上袭击了那两个带路的全死了”

但就在我这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的,本该属于丝喀的有些引诱感的声音,被嘈杂的电流声取代。

我疑惑的将手放下,仔细查看是不是我的这部手机出了问题,却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

“这下坏了。”

因为我并不知道前往神殿的方向,甚至可以说,我是钻进车没看向窗外没记住行进路线,怎么原路返回都不知道。

要不说,一个人走不了一辈子的运,可是倒霉却绝对是接二连三的来。

我听见不远处有树枝树叶被刮蹭的声音,心里很快下了决断:那个怪异生物回来了。

但也因此我竟然也觉得是好事,因为我灵机一动,暗想会不会这个怪异的生物,就是雨化疾他们在神殿所遇见的怪异生物里的其中一个呢?

若真是这样,说明我已经快要抵达神殿了。

可茂密的树林,加上半夜光线微弱,导致视野十分狭隘。所以想要观察清楚所处的位置,和周围的环境,就只能等到天亮,或者爬到高处瞭望。

然而无论是等到天亮还是爬到高处,都要先解决了这只看似还有个蜘蛛样式的生物。

“等等!”

可就在这想法刚落,我便知道坏了!我想错了!

“那不是一只蜘蛛,它还会吐蛇信子!”

吼!

猛烈的吼叫声从我的身后传来,我猛回过神,一仰头!看见了那只蜘蛛样模样的生物趴在树上,张着散发着腥臭的巨口,咆哮着。

我也这才看清楚了它身体的样子:肌肉发达的腿是猩猩的手臂,躯体是鳄鱼形态,脖颈处的鬃毛如草原雄狮一般茂密。

这生物自嘴里淌出鲜血,两只充着鼓鼓肌肉的手臂向我抓来。

“完了!”

我虽然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给反映过来,左腿发力蹬地想退,可毕竟是想啊

那怪物用两条有力的手臂抓住我的双臂,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我生吞活剥。可也就在这时,一声n响。

怪物脸上开了花,吃不住痛,松开了手,我掉到地上惊魂未定的喘着气,双腿忍不住的打颤。

我喘着粗气怎么都站不起来。

砰!

耳朵里又听见一声n响,那怪物的嘴巴也激喷出一大滩鲜血。

那温热的液体撒到我脸上,让我终于回过神来,慌忙的爬起来转身而跑,与它拉开距离。

“安蒂!?”

我在转过身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名英姿飒爽的熟悉身影,她单腿跪在已经没了正形的车顶,双手扶握住一把n。

人在逃离危险的时候所迸发出来奔跑速度近乎可以比平常最快的奔跑速度,轻松快上许多。我自然也不例外,极为快速的跑到车体旁边。

安蒂嘲弄我道:“孤胆英雄怎么这么狼狈啊。不过是差点死了而已,竟然能让你如此惊恐慌乱,没尿裤子吧。”

我本来还想好好地谢谢她过来救我,但听了这番话后,自尊心作祟起来,没好气的回答道:“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可能醒来呢,会变成让人端尿盆的植物人。”

两人之间的嘴仗戛然而止,因为那个诡异的生物还是没有死,且它这一回也不逃跑,从树上爬下来了,呲牙咧嘴。

“这是个什么生物?”安蒂问道:“打中头部还能如此,生命力也太过于顽强了吧还是说,我对它造成的伤害不过是蚊虫一样的叮咬?”

我知道安蒂还不是特别了解情况,于是端起n,一边注意着那生物,一边解释起来:“这个生物应该是来自神殿,生命力极其顽强,具雨化疾给的情报得知,这生物近乎是无法被杀死的。”

“它就算被炸成肉沫,也会慢慢聚合,重新组合构成。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想个办法摆脱它,或者剥夺它的行动力。”

那怪物离我越来越近。

安蒂便又开一n。

子弹冲进那怪物的脑袋,钻出肉质和鲜血。

那怪物因此停顿了一下,但也更加恼怒了,缓过神来后不顾一切的向我们冲来。

我和安蒂一起向它倾泻两种n支里的子弹,可是这个诡异的生物再也没有为此停顿。

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那一支支由肌肉构成的手臂不断锤击地面,震得大地咚咚直响。

安蒂的n,在我倾斜完左轮最后一颗子弹后的下一秒,也空夹了,她扔掉端在两手上的狙击步n,向我伸出左手,拉住了我早已经扔掉左轮,举在半空中等她伸出手的右手。

不知道是安蒂先跳下车,还是我先拉她下车的,总而言之我们两个人的速度还是很快的,跑出了大约3步左右的时候,那怪异的生物才撞到了车体上。

我和安蒂脚步一前一后交换的飞快,没有人回头,因为那样大脑会认为你想要减速,但实际上你自身却矛盾的不想。

“我们不能这样一昧的逃跑。”安蒂喘着气说道:“它,它跑的太快了,身体素质比我们好太多了,我们两个人迟早会因为力气与精力减退,而最终停下的。”

我没有应答。

“你听到我的话了吗?我们很有可能会在几分钟之后,甚至几秒钟之后,就会被那个怪物追赶上,然后被撕成像拖布条一样!”

我这才喘着粗气,冷声答了一句:“不要说话,注意呼吸,不要停下脚步。”

安蒂面对我这般态度,只能无奈的闭嘴,像我说的那样,努力保持有序的呼吸,不停下脚步的奔跑。

其实我心里也很慌张,也在大脑中疯狂思考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可是无论的大脑变成多么先进的粒子碰撞机,或者设备尖端的科学实验室,我也思考不出任何可以脱险的办法。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这个正在追逐我们的怪物的两个特性:1极其顽强的生命力2拥有多种生物融合而产生的变天体质。

至于为什么不加上超乎寻常的机体再生能力这一点,是因为光是以上两点就已经让我绞尽脑汁都思考不到解决办法了,再加上这一点,我岂不是现在就要停下脚步,大义凌然的把自己当做食物和诱饵,让安蒂在怪物抓住并食用我的时候逃走呢。

可惜,我现在不是孤单英雄了,或者说从一开始我就不是孤单,更别说现在了。

所以更别提英雄了。

可越是这么想,我却心里总觉的有些安心,总是升起一种马上就要逃离危险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微妙,有点像所说的第六感,或者说,就是第六感。

“吼!“

那怪物追上来了,手上竟然还拿着一个车门作为武器,它挥舞着拍向安蒂。

我反应很快向安蒂的身后迈了过去,可笑的当了英雄,又一次成为可以缓解冲击的肉垫,和安蒂被拍的飞了出去。

在昏迷前,知道自己飞出了很远,飞出了悬崖,下方是水流湍急的河流。

第五十二章 洞 (1)

我自认为昏迷的时间不算特别久,因为在我睁开双眼,感受到混上下都是湿漉漉感觉时,太阳并没有高高挂起,能形成一种晒屁股状态。

我还听见木质材料被因为烧火而发出的噼啪做响声,可能是安蒂做了个小火堆正在取暖。

“不过既然醒都醒了,就也没必要躺在凹凸不平的地上装死人了。”

我如是想了,便忍着全身上下一起传来的疼痛慢慢爬起来,也理所应当的看到了不远处正在蹲坐在地上,发梢滴着水滴,竟显得有些可怜弱小的安蒂。

“你醒了?”安蒂瞟了一眼正在一步一瘸向她走来的我,似询问的说道。

我忍着痛,蹲下身子,坐到她的正对面,靠着温暖的火,用调侃的语气回答:“要是睁眼就算是醒的话,我的确是醒了。”

随即静默就变成了这环境下的主旋律,两个人默默地烤着火,都盯着正在颤抖的火苗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蒂变成了打破静默,切换旋律的那个人。她似喃喃自语,但的确是在与我对话,道:“你似乎变得不同了。”

我没有抬起头看向她,也还是依旧怔怔的看着火苗,如自言自语般的,问道:“变得不同?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变得不同。”

两个人就这样开展起了气氛有些怪异,对话方式十分奇特的交谈。

安蒂便又道:“很多方面你遇事的作风做法,无事时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抱歉,我不太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汇了。还有你那奇妙的能力。”

她说完这些话后,我才抬起头看向她。

她拿着小木棍,在不停地摆弄木柴堆,让火变得更旺一些,但她似乎好像感觉到了我在看向她,遇事放下了手中的小木棍,也抬起了头,看向我。

我们两个人四目相对,可双方都无法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一点也不像之前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都能思考出无论好坏的解决办法的人。

可能,人类的感情就是这样,即便我们彼此身体内都存在或多或少的,不同类型的血质,但只要这副身体内留有属于人类的血液,情感就会变成最为复杂的题。它的难度之大,就算智商高达300或400以上的天才们聚集起来,也无法解决。

应该是我害怕了?或者说我怂了?然而心里又没有类似的情感出现,但还是闪躲走了眼神,重新望回火堆,用这不变的语气回答她:“我觉得我并没有什么不同,长相依旧,手脚平常,嗓音没变至于你所说的能力,,的确变化了。”

结果,又是静默,在我说完这些话之后。

木柴被烧的噼啪做响声,更大了些。

风也在此时吹起来了。

我没有觉得它让水份带走身上的热度时,感觉到寒冷,可还是抬起了头,看向安蒂。

她似乎很寒冷,将身子上,还是没有干掉的衣服抓紧了许多,即便那动作的幅度并没有很大。

我站起身,在她疑惑的注视下走到她的背后,坐下,轻轻地,不算是抱住而是搂住她。

胸口处的温度在背后的温度没变的衬托下,明显温热了许多。

安蒂也没有说什么,就有如我没有说什么一样,因为我们两个人像两只刺猬,带着刺,但需要在一方需要取暖时,另一方提供帮助是,在最好的距离,做出最好的决断效果。

“你看,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在温暖成为胸脯恒温时,安蒂说道。

我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回答:“可能是吧我变了呵呵,谁知道呢”

这是一句我在很长的沉默的时间里,绞尽脑汁的想到的一句蠢话,但也是我认为最聪明的一句话。它蠢就蠢在那声呵呵干笑和那句有些无奈无力的谁知道呢。聪明也就聪明在那两声呵呵干声之笑和后一句透着释然和轻松的谁知道呢。

安蒂微侧了些许的身子,扭过头来看向我。

她头发虽然没有水滴垂落了,但还是很湿漉漉的,有些发白的嘴唇和美丽却看不透的眼睛,想必一定会让任何一个男人都沉沦,会做出吻下她的大胆动作吧,毕竟她长得是那样好看。

可是。

我没有。

是的,我,没有

我摆过头去,看向右上方的蓝天一角,脑子里比安蒂的发白的唇还要白,白的空白,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想逼着自己去想些什么,但在想到该想到的东西时,又变成了空白。

但过了三四分钟后,我才终于觉得自己能说出点脑子里想的事物,道:“该起身出发了。”

也许是我和安蒂的确共处了很长时间的原因,我们很有默契的一起站起身,扯了扯发皱的衣衫。

我走到河流边,左右环顾了一番后,说:“按理说,现在的河流应该冻结了,可这里的水”说着蹲下去,将手放入水中感受:“不仅没有结冰,而且水温也不是冰冷。”

安蒂走到我的右身位大概5、6米的位置,解释道:“水温是一方面”她说着抬起手指向我的斜上方:“在如此季节里,还有树木能枝繁叶茂,才是更令人觉得好奇的。”

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了五六棵枝繁叶茂的树木。

“如果是常青树呢?”

我发出质疑。

然就听安蒂回答道:“具体那几棵是什么种类的树,毕竟我并不是哪些喜欢旅游,愿意深入丛林的木质研究员。可肯定不是常青树里的其中一个种类或者分支。”

我听后不禁在心里吐槽:“直接说不是常青树不就好了?非要说的哪么复杂”

可吐槽归吐槽,嘴上却是另一种说辞:“关于神殿的情报你知道多少?”

我不能透露出我所知道的情报是丝喀给予的,不然她必然会被怀疑,而我的计划,也会流产。

安蒂果然是没有怀疑丝喀,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关于神殿的情报。”

我看向她,问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丝喀说道:“难道是哪两个为你开车,保驾护航的低级教徒信仰者知道?”随即她一摆手,不屑的笑了笑,又道:“得了吧,噗”

我心说反正也是死无对证,便继续撒谎:“不然呢?我可是一直不停的忙前忙后。路程如何行进的确是那两个死去的知道。”

“这么重要,也算得上是机密的讯息,竟然会告诉两个低级教徒?”安蒂说着看向我,那眼神里似乎在说她已经看透了我的谎言了:“你是傻子?还是我是?”

我依旧死猪不怕开水烫,回答道:“我让雨化疾动用军方的力量清除一些障碍就是类似于那只怪物一样的生物,结果毫无进展,没办法。”我说着耸了耸肩:“军队总不能驻守吧,哪些无孔不入的媒体迟早会知道的。”

安蒂依旧是不相信我的言论,于是追问道:“军方都可以调动了,还会怕区区的社会媒体?你在讲笑话吗?”

“要是人类社会的所有高层都是某些神明的信徒哦不对,应该是如果他们都是克苏鲁教派信徒,我肯定不怕。”我此话一落,瞬间转变成攻势:“所以亲爱的安蒂小姐。你应该知道不然也不会如此迅猛的,似天神下凡一般过来救我的,对吧?”

安蒂用沉默来表示回答。

可我必须撬开她的嘴:“邹散或者赵子白,难道没有跟你说?”

“说什么?”

“当然是我准备去神殿的事情啊。”

然后安蒂又不说话了,这让我有些头痛。

思考了大概有半分钟之后,我才又道:“沉默可不是非常好的解决办法我猜你其实是知道的,所以我准备去爬上去,看看哪几棵树或者它们所处环境有没有什么古怪。“

安蒂应该是被我的诚心打动,亦或是因为其它什么理由,总而言之她开口,说出了我想听的情报:“你猜对了,我的确知道前往神殿的路。”她靠过来,轻声又道:“你刚才逃避了我的问题其实告诉你情报的另有其人,哪两个死去的低级信仰者,他们说白了只是带路的。”

我见被她识破了,也只好半坦诚的回答:“没人告诉我情报,是告诉那两个死去的”

安蒂嘴角微扬,显着一种得意的笑,随即转过身去,道:“走吧,我们需要爬上去,然后绕到那一边。”

我转过身看向她逐渐走远的背影,高声喊道:“我们为什么不游过去呢!?”

然就听安蒂回答道:“因为我不想再弄得浑身湿漉漉的!”

一转眼时间过得飞快,或者说我太投入爬山这项运动里了但其实最主要的是手机进水了,没法看时间,此时已经是艳阳高照了。

我和安蒂身手还算矫健,用着较快的速度爬上了一处较为平坦的,可以用来稍歇息片刻的平台上。

安蒂便在于此同时又指向了那几棵树,说道:“它们中间有一个洞,是通往神殿的。”

我听后觉得是在开玩笑或者嘲弄我,于是有些没好气的回答道:“拜托。一个小洞,你让军队怎么进去啊。”

随即就听见安蒂说出了让我十分震惊的话:“要是根本没有军队呢?”11

第五十三章 洞 (2)

“没!?没有军队!?”我大惊失色,甚至还像是被推的,往后退了半步:“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安蒂则是常色,语气平缓,似在叙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平常小事:“没有什么好结巴的,我只不过再续说一个事实。”

我自然还是不肯相信,毕竟我自认为很了解雨化疾和普罗菲特,他们没有必要撒谎,于是连忙道:“这我并不认为你所说之话,所讲之情报是所谓的事实。”

安蒂很快就通过我这番话,明白了我此时所想,回答道:“你只不过是不想相信,因为你认为你很了解那四个人。”她说着向我迈近了一步,气势十足:“所以我也的确可以从客观的角度,肯定你的自信。”

她这紧接着的又一番话,更让我糊涂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现在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反应不过来的原因。于是只好有些支支吾吾的,从自信变为不自信的说道:“既然如此那说明你的情报有误”

可我这个误字刚出口的时候,大脑立刻灵敏活泛起来,大概明白了安蒂话中含义,便马上转口:“我明白了!”

安蒂虽然面色依旧,但是双眼里,却分明在表达出些许的欣喜。

我滔滔不绝的说道:“你意思是,雨化疾他们四人现在正被困在那洞内的某个地方,之所以会说出军队之类的话语,是因为进入那洞内的人会开始产生十分强烈的幻觉,甚至这个幻觉会改变他们的认知。”

但说到这里时,一个蜘蛛形态,长相犹如多种动物混杂起来的怪物在脑海上空一闪而过,于是语气也瞬间转变成疑问:“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个怪物又该怎么解释呢?”

安蒂从聆听者转变成了解释员,也因此让我知道了她所知道的情报数量绝对不是一星半点,质量也不是泛泛表面:“通往神殿的洞曲折离奇,里面有许多的分支。我想那只怪物是住在其中某个分支通道内的,因为雨化疾他们的进入而被惊扰到。”

“所以我认为,雨化疾等人一定是和它战斗过,也跟我们一样吃了不小的亏。每个人都收了伤,甚至其中有人受伤十分严重。在这种状况下,他们的血质浓度不足以让他们在受伤,身体状态不好的时候,还能低于洞内特殊幻觉的侵扰,于是因此记忆也被改变。”

安蒂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声后,给了我个不幸中还算万幸的答复:“但好歹他们有些记忆没有发生改变。比如说,向你求助。”

我没有因此松了一口气,而是转而用更加严肃的口气回答:“那么其他未说的话,无论多余还是必要,都在路程上说吧”

安蒂没有点头也没有应声,只是转过身去用行动来代替预言或者其他表示肯定或者赞同的动作。

两个人的行径速度速度是非常快的,特别是我。在攀爬和在灌木树丛间穿梭的时候,就心生些许感慨:“先不说自这场诡异经历开始凶险如何,至少它让我的身体素质发生了质变也算是好事一件。”

“我觉得我们还是小心点比较好。”我走在安蒂的后面,开了话茬:“那个怪物,说不定还在附近。”

安蒂则是用非常不以为然的口气回答:“没有必要。”

“为什么?”我也算是自问自答道:“难道因为我们昏迷了很久,又在下面烤了很长时间的火的原因?你认为那个怪物会在那段时间早已经不知所踪?”

我本以为她会来一场有理有据的分析,来对我这个问题进行非常详细的回答,可没想到,她却是用满不在乎的口气,说道:“管它呢。反正我不是那只怪物,它怎么想的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我只知道有些不好事情的出现前,往往会有人的嘴变成乌鸦的喙。”

我自然很快就听出来,是她在挖苦我,可也不打算反驳,毕竟她说的没错,于是换了个话题,道:“能说一下吗?”

“什么?”安蒂似乎没有听清。

于是我便提高了些音量,将问题叙述的更详细:“我说,关于那个洞,通往神殿的洞,你还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关于那个洞。”安蒂的声音也提高了一些:“洞内十分曲折离奇,里面有许多的分支通道,每个分支通道都会透出一种,它就是通往神殿的道路,但实则不然”

“如果你运气非常好,你可以一路上毫无阻碍的到达神殿运气好,就会偶尔或者经常钻进死胡同运气稍差,就会遇见陷阱运气不好,就会说不定经常性碰见那种怪物运气非常差的话”

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我也停下脚步,然就看到她转过身子看向我说了一句:“就会死,无论是受尽折磨还是瞬间暴毙”后,转回去,继续赶路。

我看着安蒂的背影,耸耸肩,不以为然,心里想道:“那看来我要做最坏的打算了。”后,跟了上去。

因为中途没有过多休息的原因,我和安蒂很快就到了那几棵树旁,也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很宽敞的洞口,借着光,能清楚地看到洞壁边缘有许多的,人工清扫挖出来的凹坑,似乎是起到梯子的作用。

我和安蒂都没有多犹豫实际上,也算是犹豫了,在到底是女士优先还是男士优先上犹豫了,最后结果是我于前方探路。,分好先后,顺着爬了下去。

但令人吃惊的是,我并没有贴到洞壁上运动几分钟,双脚就触碰到了缓坡上。随即动用能力变出一个手电筒照明,待到安蒂也落稳之后,我才问道:“你知道正确的路线吗?”

安蒂叹了口气,答道:“不知道,我只是大约知道洞内的一些情况罢了。”

她的回答也让我觉得很无奈,便只能皱起双眉,慢慢地顺着斜坡向下走去,沉声说道:“那看来,我们需要将每个通道都走一遍了。”

安蒂跟着我的后面,说道:“明明想变回普通人,却还要去救他们,这两者不觉得矛盾吗?”

我一边向深处走,拨开从土里露出来的条条树根,一边回答:“我觉得两者不矛盾。”

于是安蒂很快就说出了一句久违听到的话:“为什么?”

口气和音调那般熟悉。

我便被逗得呵哈哈的笑起来。

安蒂感觉有些被羞辱了,语气便急转成带着愠腔,道:“笑什么!?”

我说道:“其实我已经明白了,我没有办法变回普通人,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从在南极看到死人的时候,我其实就应该知道了”

对话,到此为止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语音里多出了悲伤,暗含着不想继续话题。还是安蒂可怜我,用不接话茬来表示对我悬崖上的保护,总而言之,此话题到此为之了。

我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左转右拐,仅靠着我手中的电筒照明。

可能是幸运不喜欢安静,所以离开了。我们终于在大约五分钟后,遇上了第一个分叉口,也遇见了最难解决的问题:普罗菲特他们选择的是哪条路,那条路又要分几条路,每条路又要分几次路呢?

通道竟然也算得上十分宽敞,至少安蒂走到我身边时,我们两人不用肩搭肩。

她终于也有点不适宜的,用嘴巴简单明了的说出了极难抉择的选择题:“选一条路吧。”

眉间开始痛得越来越厉害了。

也可能正因如此,我心头的悸动也随之越来越猛烈。

难道是幻觉开始起了作用?耳边总是有人低语:选右边。

我于是就真的将筹码在静默的三分钟后选择了压右边。

安蒂竟不问我为什么了,只是跟在我的后边。

好笑的是,这个为什么从我自己的嘴里说了出来:“你不想问我为什么吗?”

安蒂语气很轻松:“为什么我要问你为什么。”

然后我就轻声的笑了,她也如此,笑的想必一定是同样的原因。

那耳边的低语看来是天使的垂怜,这一路上没有多余的分岔路,更没有危险。

即便通道宽广,但总还是有些压抑的,所以我准备说点什么,缓解一下这种氛围:“这个洞内似乎蕴含十分多的氧气啊。”

安蒂则是并没有想要靠这种方法选择缓解压抑的氛围,或者说她并不觉得现在的氛围很压抑,所以没有选择搭我的话茬。

我只好耸了耸肩,自食苦果。

应该说中国的问话博大精深,或者外国神学玄奥难解。

在好的身边总会陪伴着坏。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管走了多久。只需知道此时我和哦不,只应该说我又要面对选择题了,且这一次的选题的选项变多了,足足有四个选项供我选择。

“真不吉利。”我喃了一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哎”

安蒂有点幸灾乐祸的又走到我的身边,调侃道:“来吧,选择题小王子,让我们看看好运女神还在不在你的身边。”

然就在这时,那低语又在耳边响了起来:“危险!”

而此刻,我正在看向最左面的路口。11

第五十四章 洞 (3)

这声低语于耳边响来的太突然了,惊吓的我整个人浑身一抖,不停地左顾右盼。

安蒂肯定是觉得奇怪的,于是就走近来些,问道:“你在找什么?”

耳边的低语消失了。

我看向安蒂,脑子有些木讷,嘴里喃道:“你?不,没,没什么。”

随即晃了晃脑袋,想以此让整个人清醒起来。可是那低语声,又响了起来:“危险。安全。危险。安全。”

这声声低语,音色嘶哑,但又不像是声嘶力竭般,更多的是一种类机械化的感觉。

“你开始产生幻觉了。”安蒂左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关切的说道:“我们应该暂时性的原路返回。”

自肩膀传来触碰感和她关心的话语,让我缓过了神,也认为应该将情况分享给她,便沉声说道:“到底是不是幻觉,我不知道但是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我每次准备从四个选项中进行抉择时,就会于我耳边响起。”

安蒂果不其然的说出了:“应该就是幻觉,且这次幻觉所带来的幻听效果看来尤为强烈,我们还是稍微回退一下,休整一番。”

我微抬左手,表示对她这提议的拒绝,随即说道:“自我们进入这洞内后,你是否受到了所谓幻觉影响?”

安蒂摇摇头,喻意暂时没有。

我这才将全情说出:“这所谓的幻听在我们面临第一道,双选项选择题的时候,它就出现了。而且不瞒你说”

“你选择了相信那所谓的幻听!?”安蒂语气中充斥着怒气和不可置信,打断了我的话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错的呢?如果它告诉你的通道将去往死神的镰刀下呢!?”

我面无表情,应道:“可问题就在这里我和你,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身上没有一处伤口,甚至连新增的擦痕都没有。”

“可这并不能代表,哪个只有你能听到的声音,它是完全无害的,它永远都是对的。”

“我知道。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尝试。”

“你有多少条命可以用在这,你所谓的尝试上!?”

“当我们进入这洞内时就已经开始尝试了!”

一男一女的争吵声,在通道内久久不散,双反唇n舌剑,甚至往本该有理有据的阐述和反驳里,夹杂进了污言秽语的脏话。

我只感觉口干舌燥,但却没有头昏脑涨,这便又从侧面说明了,这个洞内的确和以往所见到的深洞地道不同,它有着非常富裕的氧气。

安蒂将脸瞥向一边,脸颊有些微红,甚至还看起来有些发鼓。

我其实非常认同安蒂所说的一切除了那些脏话,因为她所提出来的所有观点,都是要加入思考里的必要条件,可我之所以一直反驳,维持自己想法的原因说来羞愧,久一点:我和她完好无损,没有遇见危险。

我看着她的样子,想再说些用来维护自己言论的话,但终究是提不上来那口气,便只能将其咽了回去,重练成一句服软的话语:“我承认你说的所有都是对的,都是必然需要考虑的。”

安蒂将头微微摆过来,双目冷冷的看向我。

我一摊手,无奈的拍了下腿,道:“可是就算如此,再怎么不去信任那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我们也要去猜啊,去盲目的选啊毕,毕竟还有四个人正在等着我去救援啊。”

安蒂还是表情与眼神不变的盯看着我,直至过了一分钟左右后,才长出一口气,改换成无奈的脸色,配合着无奈的表情说道:“是的我知道,这一点才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

我点点头,一是表达赞同安蒂的话,二是感谢安蒂的理解。

安蒂耸耸肩,笑了笑,接着又道:“所以选择吧。我应该尊重你的选择哦不,准确来说,我应该相信只有你能听见的那个声音。”

我听了她的话后,信心感多了些,重新正视面对四个选项。在眼神看向最左面的,黑漆漆不知通向那里的分叉口时,那低沉且嘶哑的机械味道十足的声音,就准确的响了起来:“危险危险危险。”

不停重复的词汇,如同小时候父母的唠叨般苦口婆心。可以相信,如果这声音的来源真的是个可见的人,那么绝对是我的父亲或者母亲的样子。

我右手把握着手电筒,将光亮打到最右面,耳边低语依旧是危险危险危险。

然就当我准备在中间两个进行抉择时,安蒂突然说道:“雨化疾他们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可我们却要选择没有危险这太矛盾了。”

安蒂的话,总是会如同世界上最锋利的矛一般,直中最关键性的点位。

我做了深呼吸,缓缓解释道:“其实你会发现,当他们四个人处于危险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做选择题了不对,应该说是我们。”

“这道选择题为两个选项第一个是冒着会死或者甚至是必死的危险,去救援他们。第二个是”我静默了半响,抿了抿嘴唇后,才说出来:“放弃他们”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说,我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便就换了个话,算作成逃避之意:“所以,我真的很讨厌做选择题”

“既然是这样的话。”安蒂走过来抢去我手中的电筒,左手向我一摊,口气中带着点无可奈何道:“能变出个硬币吗。”

我顿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没有给她变出一枚硬币,而是动用能力又变出个电筒于右手中,向左数第二个选项走了进去。

“好运。”我在余光也看不见安迪前,似淡淡但又如高声一样,说道:“再见。”

耳朵这一感官没有捕捉到安蒂的声音,然矛盾的是几秒后的记忆却告诉我她回应了。

环境压抑,安静,将鞋底按压到地面,和地面摩擦的声音放大了许多。

我动用能力变出个火机握于左手,打了个火,仔细查看。

“没有抖动”

我喃了一句,扣上盖子,将火机放入裤兜里,加快脚步继续向深处走。

只能说没有幽闭恐惧症,或者其他什么怪异的恐惧症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不然此时连细小灰尘中都透露出来的诡异和些许的恐怖感,一定会将我活活吓死。

视野的范围和光亮所抵达的位置相同,不清晰,但又是唯一的值得信任。

“谁!?”

一道人影从眼前一闪而过,迅猛快捷,他脚步踏过的地面没有激带起一星半点的灰尘。

如此的突如其来,让我立刻停下了脚步,低语于耳边又响了起来:“回头回头回头!”

我啐了一口唾沫,不去理会那声音,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前方。将右手端起点,仔仔细细的照着。

可,能照得最清楚的位置和范围就那么大,且就这一个大字,在不清晰的,弱光的部分面前,显得是那么的狭小。

“你好!”

回音是通道土壁的鹦鹉学舌,却拿着名为惊悚的靠过来,让我整个人的汗毛耸立,呼吸压抑沉重,左手使劲握成拳头,牙关咬得紧紧地,眉头皱的发痛。

你好的声音终于在一分钟内,逐渐从我的声音,变成我不认识的声音,最后归于虚无,仿佛从来没有。

鼻腔在此时突然告诉大脑,通道内的气味变成地下室的潮湿味道。大脑于是回答道:“全员戒备!”

我的左手一抖,大型左轮n现,装满子弹,准备喷涂火舌。

除此之外,通道内还是只有我一人,没有其他声响。

我慢慢地移动,让鞋底不停的蹭着泥土,发出莎莎响声,这让我觉得有些心安。

不停地回头,是在瑟科锐忒酒店那天晚上留下的后遗症,但这是好的,至少在正回头的时候,两边余光能告诉我,此时我是安全的。

然而,安全总是自认为。所以不安全才会出现。

我在不知道第多少次,想要回头看得时候,感觉左肩膀被拍了一下,从瞬间消失的触碰感上我知道,那是由人手发出来的。

呼吸,更加沉重了。能用拟声词表达出来了:吸吸呼呼,吸吸呼呼。

我不经意的咽了口口水,头动也不动的,让眼睛死命的向左肩看去,只感觉眼内有强烈的撕裂痛感时,才依稀看见,左肩上的是什么东西。

一只干枯的,发黑的,像是博物馆里保存最好的,没有被层层绷带捆绑的,干尸的手。

眼睛痛,干涩,便眨一下,但我努力的让眨时,眼皮阖闭的时间缩短,可就算这样,那支干枯发黑的小手还是消失了。衣物上,连个轻微的凹痕都没有。

我只能快速的抓过去,在左手抬起的时候就开始开n,却在子弹打光的时候,发现只看到了一面光秃秃的土墙。

我于是松开左手,在n支和手心的触碰感消失时,于空中掉落中,想要重新变出把新的n械时,又感觉到了右肩膀上传来的,如刚才般熟悉的触碰感。

一时间,呼吸皱止,身体似木,空间被冰冻了一般。11

第五十五章 洞 (4)

“要死!”

这是我大脑于瞬间做出的判断。

“速度太快了”

这是第二个判断。

然而,在如此快速的两次判断结果浮现在脑海上空后,我却依旧完好无损,那支干枯发黑的手,也依旧搭在我的肩膀上,触感不变。

但就因如此,我更加有些慌张,身体由于肌肉的过度紧绷而开始微微颤抖。

因为可怕的永远都不是危险到来,而是危险来了,你却没有危险。

“怎么办!?”

既然没有死,那么就需要大脑开始进行运转,思考解决问题的方法。

“搭在我右肩膀上的,绝对是个死人的手,但因为干枯发黑的原因,看不出来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可就于感知到的力道上来说,更像是孩童的,且顶多是两岁左右。”

“假设这手真的来自于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孩,那是什么在驱使或者利用它,速度太快了,近乎是瞬间就靠近我并更换位置。”

“我应该活动吗?我能够活动吗?从刚才到现在,虽没有感觉到这手的恶意,但不代表它并不为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一点点的向后倒退,让后背靠在墙壁上,这样就一定能感觉到身后是否有物体存在。”

“可要是我活动的瞬间,这手的主人起了杀心怎么办,或者说活动与运动是这手的禁忌怎么办?现在至少我是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那我应该冒着会受到伤害的危险移动吗?淦!我真讨厌选择题!”

身子由于一直保持一种动作,已经开始有些酸痛起来,比如:右手的小臂,左腿的大腿。

“我的身体一直因为精神力的高度紧张和肌肉的紧绷而颤抖着,即便颤抖的幅度不大,频率不快,但的确是颤抖着,可是那手并没有做出反应。所以难道是有探知条件的?”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尝试。

我将端于胸口平齐的手臂缓缓放下,仔细感知着肩膀上触碰感。

“消失了!?”

我立刻抬起左手向左肩膀抓去,可却什么都没有触碰到,握一个空。

不停的转身是必要的,毕竟我的眼睛无法拥有360全景观察能力,便只能如此。

大幅度,且频率极快的转身活动,配合右手中的电筒,来了一次连续性的快闪照相。于此同时,我也在不停地后退,让背部靠到了土壁上,也终于因此而心安许多。

“还会在出现吗?”

我一边在心里如是想着,一边动用能力想试一试能不能变出手机这类事物。

幸运女神,又回来关照我了。亦或是说,其实是我能力得到提升进化后,必然得到的结果,左手掌心和右肩膀之间突然同时感觉到一种方方正正的硬物体出现。

可说是突然,是因为我是这样认为的,也只能用这种词语。如果非要仔细回忆刚才手机出现时,所带来的接触感,我只能说是被忽略的。

喻意就是,它其实一直都在,只是这种感觉在外界影响,或者主观感知时被剔除遗忘了。

如同明明握着手机,却一直在寻找手机时的感觉一样。

然而,这种原因不是现在可以用大量的时间进行琢磨的,现在需要担心的是之前那个一闪而过的黑色人影,和自人影消失后会诡异出现的干枯,呈黑色且萎缩的手。

所以,这些种种对现在的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感觉,什么名为不好的感觉还要更加低劣一些。因为微笑男人事件的心理阴影,多少还是没有消散干净。

可好巧不巧的是,背后紧贴着的土壁上,开始主动传来丝丝暖意。

我也不敢轻易回头看,就一边将照向前方的电筒照向自己,一边让左手操控新手机,调出相机,用前置镜头进行拍摄。

“!”

那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甚至可以说只有大约的轮廓,黑漆漆的,如黑洞一般吞食光线。不!所能看见的一切,都是黑色。

它可怕吗?不可怕吗?

不可怕,是因为这个黑色的人并没有电影或者描绘里,张着扭曲的感官,或者恐怖的刺青,它就好像个真真切切的,像是涂抹在土壁上的简易绘画,浑身上下没有透露出任何的危及,危险。

然正是因为如此,它是那样的恐怖!可怖!我能用任何的,关于称赞亦或是描写恐怖电影和的词语来描写它

想一想

一个漆黑的,能够吞食光线的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你的背后,他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恶意,只是站在你的身后,你甚至还能感觉到它身体上传来的阵阵暖意,却不知道它现在是什么表情,什么心境,下一秒想要做什么。

无害,从来都是上一秒的故事,未知,才是下一秒的残忍。

它极为缓慢的抬起双手,轻轻地,力道极为轻微地搭在我的双肩上。

它是在看着我吗?

我看着手机屏幕,心说不知道三个字,因为单一深邃的黑色,才是它真正的表情,吞食了任何所谓的喜怒哀乐,只剩下虚无真实的黑色。

它看起来好似一个纸片人,但又有着人体最起码的厚度。

我没有颤抖,是因为恐惧正在支撑筋骨肌肉。

黑色的人,低下头,速度很慢。

它的筋骨脊椎真的很柔软,能支撑它一直弯曲,挡住电筒的光,与我的脸相平行。

“不能再犹豫了!”

量变终于引发了质变,恐惧变成了类鲁莽,我甩掉手机,动用能力,用最快的速度于左手中变出一把左轮,n口对向自己,在偏头的一刹那开了n。

砰!

黑色的人影,消失了,那种突兀的感觉就好像我在手中变出物品时的感觉一样。

“跑到哪里去了?”

我虽然将电筒打向前方,又开始转动身子四下观察,但却已经远离的墙壁,甚至还准备原路返回。

毕竟这个黑色的人影实在是惊悚异常,不透着任何血腥或者杀机,却已经还是让我觉得危险重重,更重要的是它一直没有对我实施侵害!

可就当我抬起脚步,准备原路后退的时候,却想起来安蒂所说的情报:洞内会让人产生幻觉,这种幻觉的产生没有契机,没有前因,没有条件。

我于是竟然有些相当然的认为那黑色身影和能看清出的干枯萎缩的手,都是幻觉。毕竟从科学上来说,幻觉达到某种程度,不仅可以影响听觉和视觉,更会对其他感官触觉产生更变。

“呵呵”

我想到这里不禁一阵苦笑,因为觉得自己可笑。正处于无法用科学解释清楚的经历中的我,现在竟然要靠着科学来安慰和分析。

当然。这几声苦笑很快就停止了。

“这般想来,安蒂那边定会是安全的。”

这是个很简单的排除法。耳边的低语说最左和最右的选项都是非常危险的,留下中间两个。我现在也算得上是处于危险之中,所以安蒂那边必然是安全的。

可很快,耳边立刻响起的低语,给了我一响亮的耳光,打灭了自信:“危险,都很危险,危险。”

那低语似乎有比我想象中更加优秀的独立智慧,说不定还能交流,于是我问道:“这危险具体指的是什么?我?还是安蒂?”

安蒂的名字在嘴里说出来前,我犹豫了很长时间。名字叫做胆战心惊的情感在此刻被推上了最高的浪潮。

嘶哑沉缓的低语,回答道:“全部,全部”

我终于明白原来当时的一人一路是最错误的选择!宁愿两个人原路返回,重新开始寻找,也绝对不能分开。因为黑暗,是个会吞食孤独之人的怪物。

我这下迈出了原路返回的第一步,可是随之了而来的旧问题成了阻挠我迈出第二步和往后步法的最大障碍:要是原路返回,走进安蒂选择的通道内,发现又有分岔路该怎么办?

老天啊,我发誓!我绝对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也绝对不是个自找麻烦的纯贱人!这问题是必然要面对的,因为未知本就包含万物,即便几率是00001,它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不是吗?

我长叹了一口气,最后选择看起来愚蠢的欺骗自己,想着应该相信安蒂,想着她应该不会遇难,然后转回身去,准备重新拥抱危险。

电筒的电量非常充裕,即便向着深处行进了半个小时,光线也没有丝毫的减弱。

我左手把持着左轮n,在准备时刻开n的状态下,自言自语,以此来获得安全和勇气:“至少这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内,没有在遇见什么黑色人影这种奇怪事件,看来幻觉是可以战胜的嘛”

但是倒霉却是不可战胜的。

我被迫停下脚步,因为再往前半步,就会坠入看不见底部的深渊。且在电筒的帮助下,能看出来,我的正对面,没有任何道路这深渊般的坑洞是无法逾越的。

“也算是件好事,这样我能光明正大的原路返回,去找安蒂。”

我于心里这般劝慰自己,转过身。却看到了黑色人影。

它呆呆的立在不远处,在眨眼的一瞬间到了我的面前,推了我一把。

力道很重,脚底一空。我就被深渊吞食了。11

第五十六章 错乱

深渊其实本质只不过是个用电筒探照不到底部的坑洞罢了,无论这空洞的开口有多大,或者多它都是深渊。

所以,你其实会在掉落时发现心态与思维方式发生变化。

心态从最初,被推进深渊时的那种惊慌害怕变成开始掉落加速时的恐乱,又急速变成万念俱灰,而这看似无法复燃的心境竟然真的生出了希望的火苗,在一直加速没有掉落到底之前,你会奇思妙想的认为会不会像电视里演的那般,有个树枝或者坚挺的东西勾住你的衣服救你一命。

但与其这样你会发现还不如落底摔成肉泥,因为就算自己被钩挂住了,也没办法脱离陷阱,到时候说不定死相痛苦,便想还不如来个痛快,于是希望,就变成了盼望,盼望赶快坠落到底,变成一摊肉质回馈大地。

可我又不同,正面临于坠落时最稀有的心境思维状态中:死寂中的冷静考虑。

正常来讲,就算深渊再怎样深邃,有着肉眼见不到的底部,也应该不断加速的自由落体中很快滴答终点。

右手中的电筒还在敬业的散发着光线,随意的照着一处,但无论怎么照,光线怎么亮,都再也看不到深远的嘴,和深渊的胃部。我就这样一直在食管里掉落,没有任何声音,就连本该在落体中,身体会和空气摩擦发出的声音都没有一丝一点。

这似乎在说,此时正是位于让世间,被神明,在时间包容里被遗忘的空间里。

没有闪烁而过的走马灯,只有不停翻涌推浪的头脑风暴。

我松开左轮n,握住变出的手机,尝试拨打电话,结果果不其然。

打不通,就连机械性的女性声音都听不到。

然而这只是闲来无事的,明知道失败的尝试罢了。

我不断坠落着,思考终于开始了:“那在我耳边的声声低语真的是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的幻听吗?但是它却是无害且准确的而好巧不巧是我得到新一张初稿的时候。”

“这般想来,是这张新的初稿将我第六感的能力提高升华了。可这不对啊毫无道理啊。若是进行合理的推断的话,应该是每一张初稿对应一种感官,五张初稿应该让我的感知五官进化,没理由牵扯上摸不到也看不到的第六感上啊。”

“就算硬要牵扯,也应该是会得到第六张初稿时才会进行关联所以这其中是我落下了一张初稿吗?而我现在得到的这张初稿其实是第六章?可如果这么思考的话,其实每一张初稿都有自己的标号?”

可就在大脑思考至此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自己的声音:“你果然和我不一样。”

果然是那个多疑多虑,瞻前顾后的懦夫。

我将电筒的光照向他,但是他并没用因为突然而来的强光躲闪,反而多了一丝坚毅,语气也是如此,道:“但其实我们又都一样。”

说真的,在如此快速的下坠过程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将他的话听得那么清楚,就好像在一个稳定的环境下,坐在沙发上谈话时的感觉一般。

然就因为如此,我也依旧对他进行冷嘲热讽:“呵呵。怎么?寂寞的小黑屋让你成为了一名讲话拐弯抹角的哲学家?这可不像你啊。”

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冷意,反而比以往见到他时多了更多的漠然,显得他真的是一位书上所描绘的哲学思考者,对所有事物都漠不关心,但又夹杂着少许的关心和认知。

我在这段嘲讽与挖苦后,沉默了。但准确来说不是我沉默了,而是他沉默了。不知道是不是他还在对这幅身躯起着些许影响的原因,我竟由心底生出极细微的孤寂。

六秒后,另一我,也就是他终于开口应答了:“你看,在潜移默化中,你已经和最开始的那你不同了,你已经开始向我走来,比如刚才你的心底”

“我没有!”我很快就打断了他的话,即便这样显得很纯,明确表达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但我还是要打断他,并且用极为不好的语气喷叱他:“你以为你用一股子我就知道的语气说话,就代表你是个头脑发达,很会思考的人吗!?”

“我告诉你,你的这种自以为是,是建立在你没有操控这幅躯体,不用去面对各种各样的恶心,令人厌烦,令人令人难以选择的问题上的!”

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结巴,但能确定的是,我的确在结巴的时候,感觉到心谎气乱,即便这种感觉是转瞬即逝的。

于是,在这段有些气急败坏?的话语结束后,气氛又变回刚才的容貌。

不过这一次,被另一个我打破的很快,大约三秒左右,他便又道:“我不会劝说你,因为我并没有那种口才,或者说因为你是我,我也是你的原因。”

“在这幅身躯被你所用的时候,我其实一直在思考”

因为我在使用电筒的原因,所以他的言行举止,哪怕多么微小的动作或者表情变化,都会在光亮之中,暴露的淋漓尽致。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微阖上眼睛,笑了笑,那种笑是无力的,近乎无声的,带着些许嘶哑的,透着无力无奈,又流着被迫

“呵呵就是在你所谓的小黑屋里。挺好的,那个地方,能让人静下心,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都会让你静下心去思考,去观察,再去思考,或者一边思考一边观察总而言之,我透过黑屋最小的窗户看到了你经历的事情,也看到了你用你的方法所处理事物的过程和结果。”

“怎么说呢,我所说的改变你是察觉不到的,而且,就算我想解释,你也会否认,甚至,直接就不打算让我说出来,这种情感究竟是害怕还是逃避,亦或是其他什么我不知道。所以我只能说,我快知道真相了马上就知道了。然后,最后只需要面临唯一一道选择题释然还是继续。”

他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消失了,似从未出现过,只有脑海中的记忆能够证明他来过。

下坠还在继续,没完没了。我的思考停止了,心境走回到了期盼的状态下,希望能够赶紧落底,一了百了。

不知何时,听见了熟悉的女性声音在重复性的说这一句话:“喂,醒醒“

讲真,我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一直在重复的,只知道有意识,再无尽坠落中恢复意识,听到的第一句,除了我自己的话音以外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话。

我逐渐感觉到脸部开始疼痛起来,有着冰凉且被挤压的感觉,面部有些僵硬。手撑着地,缓缓地坐起来,右手还在握着电筒,左手揉揉头,再揉揉脸,说道:“怎么?我死了?”

疲乏是现在唯一能感觉到的身体反馈。

那熟悉的女性声音回答道:“我还真的希望你死了,不过这样只能说明,我也死了,处于地狱之中。”

我还是没有缓过神来,开玩笑的说道:“怎么?死了不好吗?地狱听说可是比天堂有意思的。”

在这话结束之后,我才看向女性声音来源的方向,也这才看到了说话的人是谁:

安蒂。

她环臂于胸前,高傲的站在我的左身侧。

我仰头看了一眼,脑子还是有些发懵,但好歹知道自己没死,于是站起来,捂着脑袋,叹着气说道:“看来我是又中幻觉了”然后伸过去左手,捏了捏她温热的,细嫩的脸颊,道:“还是说你也是幻觉?”

再之后,我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我又倒在了地上,成一个大字,背后和腰腹位置传来阵阵疼痛。

“你觉得是吗?”安蒂语气里带着得意的意味道。

我忍着痛重新缓慢的站起来,回答道:“是不是我感觉已经差不多了”但这个话题还是不要讨论太久,于是我换成了正题:“你怎么过来了?”

安蒂也是换了正经语感,回答道:“我那条路很安全。”

“安全为什么不继续找下去?”

“因为是条死路。”

我瞬间就明白了,便抻了抻筋骨,说了一句:“那么我们看起来又要一起组队了,走吧”后,便就迈开腿,向前走去。

可是,走是走,但我感觉有一丝不对劲,就转过头去,看向安蒂。

只见安蒂手中的电筒光有些暗淡。

我说道:“我变出个新的电筒吧,你这个可能要坏了。”

然就在这话音刚落,安蒂就看向我,嘴上答这什么,却听不清,她手中电筒所散发出的白光变得强烈起来,扭曲起来,诉说着一股子不真实性。

我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安蒂消失了,我手中的电筒也消失了。我慌乱的摆过头去,看到面前有四个选项,安蒂站在我的右侧,手里拿着电筒,左手向我的方向摊着,口中带着点无可奈何说道:

“能变出个硬币吗?”11

第五十七章 幻觉?(1)

我的嘴微张的有些大,根本不相信眼前现在正在发生的事实,和耳边能够听见的事实。我感觉大脑正在发生猛烈的b。

安蒂看向我的眼神逐渐变成疑惑为主,她双眉微皱,问道:“你怎么了?表情看起来很奇怪。”

我本想下意识的说出没什么时候,突然噎住了,开始审视起来这个站在我面前的女人是不是幻觉,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安蒂似乎看出来我有许多的不对劲,于是迈近了些,道:“你很不对劲到底发生什么了?是那个低语告诉你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我由于神经的高度紧张,在她靠过来的时候,忍不住的向后退了半步,呼吸轻微急促了些,咽了一口口水,装作出漫不经心的轻松一笑,回答她:“没,没什么,只是选择题太难选了”

安蒂表情更加肃厉了,她靠的更近了,我也又随之向后退了一步,她便严声直指出来:“你现在很紧张。凭借我对你的了解,在我突然靠近你的时候,你不一定会后退,而且这所谓的不一定指的是极大可能。还有,你在后退的时候,表情藏着慌乱,瞳孔有些放大。”

“这是害怕,准备躲避或者躲藏的前兆。你的呼吸刚才在一瞬间也变得急促了些,虽然现在恢复成常状,但是我敢相信,这是你刻意压抑的行径”她在说完这段话后,又迈进了一步,又道:“你在害怕我?是什么让你觉得我可怕?”

我还在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扯着谎:“没有,当然没有。你长得这么甜美可爱,我为什么觉得可怕呢?你太敏感了”

安蒂却还是依旧不放过我,继续逼问道:“不对。你在撒谎。”她端起电筒,将光线打在我的身上:“你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丝丝冷汗了。这个通道里的温度还并没有达到,你我在不运动下,就会让身体产生汗液的温度。”

“这说明你的肌肉和内部各个神经处于一直高度紧张紧绷的状态,正在让你的身体加速血液循环,燃烧着脂肪,提升了体温,所以才会有汗水,但量又不是很多,尽显于浅层表面。”

我从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在分析和判断上,竟然观察的如此细微,且根据这些进行深度的推断。

“看来是自己平常太小看她了。”我心里如是想着。

然而嘴上却不是这样,努力将心跳平缓下来,把正在紧绷的肌肉放轻松,轻轻抚掉汗水,让无所谓的假笑更加真实,语气尽可能平淡:“呵。我真的只是在思考应该怎样选择而已。”

应该是我这番动作、语气和神态的变化还算较为成功的原因,安蒂并没有继续咄咄逼人下去。

可从她的眼神里可以得知,她还在怀疑我,观察我,所以我还要努力不露出太多的马脚,便道:“你看”说着走到中间两个选项之间,摊摊手:“这两个选择肯定有一个是危险的,可能是你的,也可能是我即将选择的。”

“但还有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如果我们两人之间出了危险,被困住了怎么办?无法相互照应,这样需要被救援的人就又多了一个,迟早还是要返程。而且,就算我们两个人中一个选中了没有危险的一个选项,不代表之后彻底没有危险了。”

这一大段的分析起了非常好的作用,拉走了安蒂许多的注意力,让她不用过于专注观察或者继续逼问我:“你是说,我们还是要一起行动?”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声音沉稳道:“没错。”

于是安蒂就又走向了从右数第二个选项,我也就跟在其后。

然就在这右脚踏出,带着半个身子迈进去的时候,感觉身后有视线传来,就猛然扭头看回去,却什么只看到了黑暗。

安蒂高呼:“跟上啊!”

我俯下身子,装作系鞋带的样子,高声回了一句:“马上来!”,在几秒钟过后,站起身,带着犹豫、疑问和恐慌跟了上去。

黑暗的通道被两道照的很亮,一道是来自安蒂手中的电筒,一道是来自我动用能力新变出来的电筒打出来的。

这种寻常期间最容易简单的事物,在现在显得是那么珍贵,让人觉得安心。

但矛盾的是,我又不安心。

“现在也是幻觉吗?”我和安蒂虽然并排而走,但却保持着一人宽的间隔,眼神总是会瞟向她,心里为之所想:“我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试探试探?”

然而,我却没有想出来任何能够用于试探的办法,因为我一直在纠结一点:这幻觉是否基于我自身的记忆上。

这是个非常关键性的问题,因为若是这个幻觉真的是基于我记忆上而产生的话,就代表我无论怎么试探,用何种方式试探,都会以失败作为必要性结果。所以,首先要解决这个问题,不能让一会的试探成为无用功,且解决了的话,也能为之后路程的行进斩除掉一个非常难过的障碍。

可刚想到此时,我就和安蒂一同停下了脚步。

前方无路了,只有一面光秃秃的,散发着土壤腥味的土壁。

安蒂语气平淡说了一句:“看来,没有危险的代价是无路可走啊。”

而我却是被惊的脑海上空轰然一响,暗自想道:“这这是巧合吗?刚才在幻觉里时,安蒂过来解救我,也是说这条路是一条死路,所以才”

安蒂转过身来,上下打量我一眼,道:“你还盯着这土壁干什么?难不成还想变出个把它炸开,看看后面是不是有路?”

她这话给我点了个醒,想着:“是个好主意,万一后面真的有一条路呢?”于是我动用能力于左手中变出了个小铁铲。

安蒂道:“我还以为你真要变出个可以产生b的东西呢。”

我走上前去,一边动手铲土,一边回答:“我本来是想变出个手雷试一试的,但是无奈我变不出来。”

安蒂听后走近来,道:“幸亏你没有做,不然我相信,这条通道一定会塌方。”顿了顿,又道:“你认为这后面存有通道?”

我停下手,看着铲出的凹坑,和还在飞扬的尘土回答:“至少,现在没有。”

安蒂便就严肃的说道:“我觉得你这番行为算得上是浪费时间。”

我没有反驳她的话,将铁铲n土里,转过身子面相她,道:“我同意,所以,我们扭头去选择其它的选项吧,毕竟,现在至少证明了,那只有我能听见的低语,的的确确不会对我们造成危害,不是吗?”

安蒂翻了一下白眼,没有再说什么。

两个人,我在左,她在右,中间隔着一人宽的距离原路返回。

其实这条路算不上很长,但此时却是长的。我时不时的去看向安蒂,也在不看向她时,通过余光知道安蒂也在时不时的看向我。

这可不是电视或者电影中的言情爱情,各种各样的情的桥段,而是双方在互相观察,都以希望在对方身上,对方的一举一动中,找到可以证明自己问题的关键性条件。

通道里安安静静,似暴风雨前的平静,两个人的鞋底,都与土地摩擦发出莎莎声响,那么嘈杂,但又正常。

因为手机无法使用,我也没有动用能力变出新手机的原因,时间变得不明朗,不知道花费了多长时间走出的通道。

安蒂脚步没停,转而就走进了右面的,在幻觉里我选择的通道,所以我犹豫了,我没有跟上她,在所以,她便也就停下了,站在确定选项的边缘处,看向我。

我总觉的其实观察或者试探她并没有用。

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但是容易被理解。因为安蒂本身就是个还算好猜测,但又不是很好猜测的人,就算幻觉不是基于我记忆而产生的,我也无法想出个试探她的办法。

所以我坦诚相待,道:“听着,我不知道你听后会怎么想,但是我用无力的语言向你保证,我说的,的的确确都是事实,没有编造的谎言。”

安蒂果然自上次咖啡厅的谈话后,整个人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她面色平静,迈步回来,离我有些近,所以微仰着头,看向我,面色平静,语气平淡,说道:“我不太想先知道,你所说的事实是什么。而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把事实,把这个看起来,你不太想说出来的事实,说出来,供给我听。”

我抬起左手,揉了揉眉间舒缓些许疼痛,抿了抿嘴唇,然后回答:“因为我觉得我们需要至少现在需要坦诚相待”我放下左手,耸耸肩,语气中透着些许无奈,接着道:“毕竟,现在所处在的环境,所要面对的情况很复杂”

安蒂没有应答,我也就没有想继续往下说。

过了大约三秒中,她才又靠的近了些,抬起她的左手,扶在我的胸口处,又过了大概三秒左右,才放下手,说道:“好吧。”11

第五十八章 幻觉!(2)

这一句好吧是那样的轻描淡写,但的确是激励我能说出来的最好话语。

我错过她,向前站了站,将握于手中的电筒的光打进充斥深邃黑暗的通道里。光亮撕裂黑暗,却还是如同在幻觉里那般,只有些许是能看清的。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开口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幻觉,只知道那感觉相当真实身体上的疼痛,周围环境的氛围,土地的腥味很多,都很真实。”

“这条通道里,非常危险,里面有个速度奇快的家伙。可说是家伙,但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人。”

“意图不是很明确,会把一支手搭在你的肩上,身子会完全站在你看不见的位置,让你最多只能用余光看到那支手。那手的样子干枯萎缩,呈黑色,似木乃伊那种干尸感。”

“再说回速度问题。其实我个人更认为那人影是会瞬间移动的,听起来是开玩笑,但的确是这样的。我当时整个后背靠着土壁,他能悄无声息的出现,有一种其实一直等着你靠过去的感觉。”

在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安蒂终于开口提出了第一个疑问:“既然如此,你没有试着攻击吗?”

我面色沉重,语气更是如此,缓缓说道:“当然试着攻击了就是在我背靠土壁的时候。反应的速度现在回想起来,还算满意,动用能力变出n支的速度也快,更别提扣动扳机的时候了。”

“总而言之,要是现在进行分析的话,我对当时自己的表现10分能打分左右可那个黑色的人就,那样凭空消失了,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

安蒂的心情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只听得她在我这话结束后,说起的话中带着点挖苦和调侃,道:“这种形容我倒是经常在里见到。所以,那个人的具体样貌,或者大概样貌你知道吗?你既然能说他是个黑色的人,还能记得手的样子,那总能再提供点其他的线索吧。”

我摆过头,看向安蒂,沉声道:“手,那个黑色的人,完全不相及。”

这句从嘴里挤出来的话,让安蒂整个人愣了一下,但很快,她表情变得十分凝重,语气肃低:“可难道那个黑色的人的样貌,或者其他的特征,你都没有看到?”

我深吸一气,轻缓叹出,但是因为太缓了,那气息都微微颤抖了,于是话语,也就带着这种尾音:“我不否认,可的确看到了它没有样貌,全身上下,你会有疑问的地方,都是黑色的,就如同从墨水或者沥青罐子里走出来的一样。它离我很近,我看的很清楚。”

安蒂犹豫了几秒后,又问道:“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终于问到了这个问题。

我也有些可笑的跟她一样先犹豫了下,然后才回答:“因为,这是个双重幻觉。”

“双重幻觉!?”安蒂惊呼道。

我点点头,说道:“类似于梦中梦的感觉。”顿了顿,又道:“在那个黑色的人消失之后,我便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直走到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一样的坑洞前停止。在准备回身,原路返回的时候,那个黑色的人出现在我的不远处,眨眼瞬间就到了我的面前,将我推了下去。”

安蒂应声道:“这就是你说它速度奇快的原因?”

我道:“没错。”

“所以,这幻觉是怎么被破除的?”

“被你破除的。”

“被我破除的!?”

这下安蒂因惊诧而生的表情,比刚才更强烈了,嘴巴张的大大的,眼睛也瞪得提溜圆,不可置信四个字仿佛就是为她这幅表情而造出来的。

我的语气平稳,诉说事实:“没错。至于原因,就是你发现刚才那条路是条死胡同,所以过来找我,结果发现我晕倒在地上但准确来说是我一直处于在深渊掉落的幻觉中。”

安蒂于是又道:“可是,幻觉是怎么打破幻觉的呢?这完全不合乎任何道理啊!”

我对于她的这个问题也是无奈,答道:“梦中梦也是这样的。”

然后安蒂便又急迫的追问:“那你是怎么回到现实的?”

我就将捏了她的脸蛋的事情说了出来。可她似乎不是很在乎,反而提出了个让我差点崩溃的问题:“若照你说的这样来看,你是在还没有做出选项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产生幻觉了且这个幻觉十分严重。”

“那么有没有可能,现在你和我之间的对话,也是幻觉呢?或者说我也处于幻觉之中,你我之间的幻觉是联动的,这样就能解释的清楚雨化疾他们为什么会对你说出那种话了。”

我不停眨着眼睛,头脑有些发痛,连连后退两三步,身子发抖,极为不自信的说道:“难道难道其实我们两个人,在踏入进这洞内时?就已经深陷幻觉之中了吗!?”

这句话比晴空的霹雳更加炸人心肺。所以沉默,死寂成了最好的回答。

通道内安安静静的,我依靠在一旁的土壁上,仰着头,呆愣愣的看着没有光亮照明的上方,张着嘴,能知道自己神以不在,空为本质。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低下头,看向安蒂,她依靠在所有选项的中间处的土壁上,微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好奇,于是开口无力问道:“你在想什么?”

安蒂没有吱声。

我仰起头,长叹一口气,感觉那种胸腔里极不舒服的感觉流走了许多后,就又道:“我觉得,其实我们说不定并不处于幻觉中。”

余光,瞟到安蒂抬起了头,我便就侧过去,看向她,继续说道:“就好像那只有我才能听见的低语说的话一样总不能一竿子打死吧,还是要尝试的。”

安蒂附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幻觉不一样的,你不知道在怎么p,也不知道所谓的p是不是真的p。”

这句话将我噎住了,但也只是片刻左右。

我挺直身子,走向她,站在我曾在幻觉里走过的通道前,为了让她,更是为了让我自信起来,于是用满满地中二口味说道:“嘿!管它能不能p!管它是不是还在幻觉之中!?你我反正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了,走一下就完事了,命由自己不由天不是吗?”

我说完这句话,看向安蒂,只看到她嘴微张了一下,然后闭上,很快变出了一副微笑,走过了,和我肩并肩,应声道:“是啊。”

这句是啊和之前那句好吧是一个样子的,相同的口气,可能是为了安慰我,也可能是为了安慰她自己,因为即便她不说出那句咽回肚子里的话,我都明白,所以就深吸了一口气,和她也算是心有灵犀的一起迈出步,握好电筒,向深处走去。

通道还是那个通道,正是幻觉里的那个,也和之前走过的所有通道别无二样,要是非要说出来一点不同的地方,那我只能说我在幻觉里走过,尽头是个看不见底部的深渊坑洞。

安蒂和我的步速很慢,原因无非就是刚才我对她将实情全盘托出后的阴影。我们两个人神经都紧绷着,注意力散在四方,时刻注意是否会出现黑色的人,和肩上突现干枯的手。

可正是担心什么,来什么,我和安蒂同时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速度飞快的从远处闪过,然而那个人影跑向的地方只有光秃秃的土壁,没有可以过人通人的门洞。

我和安蒂停下脚步。

“刚,刚才那个人影?”安蒂说话有些结结巴巴的,看来真的是被吓到了。

我经历过一次,所以表现要比她出色太多了,于是立刻转身走到她的背后,和她背靠背,争取不露一点空隙,道:“小心,自现在开始,那只手很有可能就会出现时刻注意!”

安蒂听后也向后努力的靠了靠,我能感觉到那股子力道。

然就在此时呼吸声骤然似停止了一般,因为我感受到了右肩膀出现了触碰感,所以也因此料定安蒂肯定也感受到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安蒂的反应不仅比我迅速,且比我猛烈,她从左手一抖,从袖口里掉出一把小手n,侧身便射。

砰!

这n声在通道里产生的回音,如同我在幻觉里开的那一n得到的反馈一样!

我感觉肩膀上的触碰感消失了,便就动用能力于左手中变出手n的同时,扭过身去,但却并没有看到熟悉的土壁,而是看到了一个左胸有着流出深红色血液的干尸。

安蒂的呼吸声很急促,我也如此,因为我们都为一个能够活动的,且还能流出血液的干尸类型的尸体,感到惶恐。

电筒将这个尸体照的非常清明。

“这个尸体不对劲。”安蒂道。

我靠过去一些,第一眼就观察到了那长度过膝的双臂,应了一句:“相当不对劲”

可就在我们准备继续深入探查这尸体时候,那尸体突然抬起头将整个狰狞的脸部显露在视野中,张开嘴,整个下巴如快脱落一般,嚎叫起来。

于是,我感觉到背后传来丝丝温度,双肩传来被按压的压迫感。11

第五十九章 矿洞 (1)

我连一口气都不敢喘,心说自己也算是对这个黑色人影有些了解,它应该不会发起攻击,只等到安蒂发觉到,回身给它一枪就好。

安蒂也的确是发现了它,速度很快的侧过身来开枪了,可在这枪声响起来的时候,我同时感到胸口与后背传来剧烈的撕裂痛。

呼吸很快就从流畅转变成了受阻,又极快的变成了艰难,我因为疼痛,又很难呼吸的原因,只能从喉咙里挤压出嘶哑且轻微的‘啊…啊’声。

我还没有死,于是低下头,看到了穿透胸膛的黑色手臂,那黑色吃了所有流到它身上的血液。

黑色的手臂转动了一下,胸口就激喷出大量的血液,在电筒打出的白光里闪烁着洒在土壁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安…安蒂…”我拼命的呼吸,也拼命的带着发痛的胸腔配合着喉咙压出话语:“走啊…”

余光里的她却是没有走,将电筒的光打向我,枪口也扭向我。她似乎在犹豫,不然不会连枪都不会开。

我不能让她犹豫,所以松开左手,死死抓住那条吞食了光线和血液的黑色手臂,仰起头,视线模糊不清楚起来,费力的说道:“走啊安蒂,我不可能活下去的,但是你可以,这个黑色的人,出不去这个通道的…原路返回,返回啊…”

我看不见安蒂的动作,更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知道耳朵没有听见鞋底和土地摩擦的声音,所以压榨不多的气力,嘶吼道:“艹!你这个被邹散安排在我身边的卧底!赶紧滚啊!”

于是血液堵住了喉咙,糊住了气管,我想继续嘶吼,却只能呕出温热的液体。感受其从嘴中涌出,顺着肌肤向下流淌,如同蜡烛的泪水一般,每流一滴,就代表着向死亡走的更近一步。

其实我是知道的,这被我死死握住的黑色手臂一定会突然消失,就算不是如此,它想缓慢地拔出去,我也无法阻止,因为我的力气,已经快用完了。

可好笑的是,手上的力道反增不减,似乎真的能牵制住黑色人影。

我听见了,安蒂还是扣动了扳机,她说道:“既然我是邹散大人安排的卧底,就一定将任务尽最大的努力完成!不会让你死的!”

话音至此,我的力气也终于用光了,可在松手前一秒,黑色手臂就已经消失了。

整个身子像是被抽走了筋骨一般瘫软下去,电筒随意的滚落到地上,光亮正好照向安蒂的方向,我趴在地上,感觉体温渐渐消失,也看向黑色人影一步步靠向安蒂。

视野模糊,力气用尽,眼皮无力的阖上,但又被我奋力的睁开,想着要激发所谓人体潜力站起来,然而只能看到那黑色的人影瞬间将安蒂抵到了墙上。

它在撕扯安蒂的衣服,让她洁白的肌肤暴露在充满土腥味道的空气中,兽性的侵犯成为我生命消失最后一刻前,所见到的最恶心的景象,触目惊心…

——————————————————————————————

视野不模糊了,黑色被光亮撕开,满身的汗水味与土腥味混合在一起冲进鼻腔,耳朵听见右方传来安蒂的声音:“能变出个硬币出来吗?”

我似缺了润滑油的机器人,极为缓慢的扭过头去,看到了向我摊着左手,表情变成疑惑的安蒂。

“怎么了?”她问道。

我抬起双手,好像是个僵尸,快速走近她。

这举动让安蒂感觉到惊慌,向后闪了一下,可还是被我的双手搭扣在了双肩上。

她此时像极了被狩猎者逮到的猎物,眼睛不停地微微晃动着,走出的神采完美诠释了‘惶恐’,她有些结巴的问道:“你,你怎么了?”

我才发现自己失态了,松开手,一步一退,一退一句:“对,对不起…你,你没事吧。”

安蒂更加奇怪了,反问道:“我没事,倒是你…是那个低语说了什么很恐怖的话吗?”

我勉强从挤出一丝,应该会存有无所谓心境的微笑,说道:“低语,什么都没有说。”然后抿了抿嘴唇,收了笑容,又走的离她近了一些,又道:“但是现在,我需要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回答我!”

安蒂更加疑惑了,但是询问的语气中却还是保持着关心:“我觉得,现在不是回答你这问题的时候,虽然我对你想要问的问题真的很在意,不过,我更担心你为什么整个人突然变得…”她顿了下,似乎在筛选词语,几秒后才道:“很奇怪,很害怕。你为什么不停的颤栗?”

我这才知道原来身子抖得厉害,似筛糠一般,于是赶忙压制住,不去在乎她的疑问,将

刚才提出的问题重复了一边:“我需要问你一个问题。”

安蒂犹豫了大约半分钟后,才回答道:“好吧,我会如实回答…尽量。”

我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恶心的场景人扔进垃圾桶,尽量放平心态,说道:“你是邹散的下属,应该可以用这个词汇…你是被他派来,在我身边当做卧底的,所以…”

后半句话,涌到了嗓子眼,却怎么都说不出来,我只好来回踱了踱步,连续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抿了抿嘴唇,咽了咽口水,在过了一分钟?或者一分半钟?后才终于说出了口:“你会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逃跑吗?”

安蒂出乎意料的没有犹豫,很快的回答道:“会。”

我听到这句话很开心,但又不确信,于是追问:“真的?”

“真的。”她回答的速度依旧,没有丝毫停顿。

我也终于算是放心,如上一次一样,沉声道:“我问你这个问题,不是因为我什么恶趣味,或者…其他无意义的原因。”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所以我要将我经历的,全都告诉你,这很重要。甚至会让你的心态崩溃。”

这句话的出现,将安蒂噎住了,但她缓和过来的速度还是很快,表情肃穆,语气肯定:“没关系…”

于是,我又一次将情况全盘托出,只不过这一次,增添了一份绝望。

我本以为安蒂的情绪会像火山一样大爆发,可是她没有,只是转过身去,向着那条一定会是思路的安全通道里面走去,在身子完全随着脚步踏进去前,语气淡然道:“一个电筒,不太管用的…”

————————————————————————————————————

我右手握着新变出来的电筒,和安蒂平行,中间半人宽的距离。

“对不起…”我没来由的说道。

因为我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大脑并没有给予这句话多余的反馈,比如为什么要说这句话,这句话该不该说。

安蒂目视前方,语气依旧,回答:“为什么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我也没有被…”

“不要再说了。”我打断她的话,停下脚步:“虽然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但在我的身上,在刚才,无论是幻觉与否,它发生了!”

安蒂也停下了脚步,站在我的前方,转过身来看向我,眉目中有着愠色,气愤的走过来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且在这声耳光响起的时候,她也同时开口说道:“如果是这样!那我给你的这记耳光是你应得的,或者说…”

一把枪支从她左袖口里落出,被其握于手中,抬起来,顶到了我的脑袋上,道:“你应该以死谢罪!”

可是她很快就将手臂垂了下去,眉目中的愠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关切,语气平和又充斥着关心:“但我不应该这么做,你亦如此。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又不是言情小说,更不是凌虐观众的悲痛爱情电影。”

“没有发生,就是没有发生。其实你是知道的。现实,幻觉,我们既然已经深入虎穴了,甚至这里比龙潭更危险,就说明一定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你现在悲痛,感到心胸脑海里充满了亏欠,就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我们无法回头的,还有四个人正在等着我们,我们也在相互等待彼此。”

我太明白她最后这句‘我们也在互相等待彼此’的意思了,于是摆弄了两下许久许久都没有好好梳理的头发后,转过身去,道了声:“那就继续选择相信吧。”随即原路而返。

安蒂跟在我的后面,走出了这条安全死路,却也没有再选择尽头是深渊坑洞的,多次在里面遇到致命危险的通道,转而走进了最右面的通道。

可刚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了前方无路,一双梯子位于脚下。

我和安蒂没有停顿或者犹豫,我先她后,顺着梯子向下爬去。

这条路太长了,爬了将近三分钟左右还没有到底,可我们还是继续着。

……

终于,过了近两分钟后,安蒂和我终于落了地,也发现面前的通道,似乎是个矿洞,上方的土壁镶按着一排没入远处的电灯,有些还因为电路问题一闪一闪的。

“我觉得,我出去之后可以去试着给杂志社投稿,或者排恐怖电影。”我开了句玩笑。

安蒂轻声笑了笑,回答道:“你肯定会失败。现在的人更多的会喜欢《复仇者》那种类型的,可以供他们歪歪的满是爽点的电影。”

我也笑了。在笑声中我和安蒂,在电筒和电灯的光束照明中向深处走去。

第六十章 矿洞 (2)

通道内十分亮堂,主要原因是倒挂在头上方的电灯,它们正在尽心尽力的散发着光热,这让我和安蒂都感觉到非常心安。

“看。”安蒂突然开启了个话茬,说道:“心态其实可以较为容易的发生变化,因为我们有其它选项。”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还是会涌起许多的歉意,于是口气相比于之前完全大相径庭,非常柔缓:“是的。”

通道内响起的鞋底与地面摩擦所发生的‘莎莎’声,配合着安蒂的话显得很轻松,生出一种我们两个人正在玩探险游戏的感觉。

“所以我在想,为什么在你的第三次幻觉里时,我们还是要选择那条有着黑色人影的路,而不走进其他两个选项里呢?”

我诚实的说道:“因为不论你还是我,都是只想选择那条路而已,没有在大脑里升起任何其他的想法。”

安蒂听后轻声笑了笑,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境,说了一句:“好蠢啊。”

于是这段对话停止了,整个环境里又只剩下了鞋底与地面尘土的摩擦声。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的语气,或者是说话方式出了问题,亦或者说,我应该撒谎,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比如:其实我们没有选择其他选项的原因,是因为我没有同意,我一意孤行等等。

现在细细想来,也的确是,我没有提出来选择其他路径,一意孤行。可这个嘴却怎么都张不开,于是只能继续不说话。

走的大概很深远了,已经能看到有许多电灯开始闪烁,无法保持持久的光亮了。

我和安蒂这时也停下了脚步,因为我们看到了在不远处,有一个人正在挥舞着铁镐砸向左边的土壁。

电灯虽然闪烁,但还是能让我们的视线足够清楚的,所以那挥舞铁镐人的穿着打扮自然而然的冲进眼睛里。

他是一名男性,因为距离的原因表情和脸上的特征无法查看的很清楚,身上的衣服是标准的旷工服饰,背部、肩膀和腿上都有反光带,头上顶着个探灯盔,手被耐磨的帆布手套包裹,脚蹬胶皮靴子。

这以上信息情报似乎都在证明这个认真干活的男人应该人畜无害,但是现在此时此刻所处的环境,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这四个字放在任何事物的身上。

安蒂好像是要拔枪射击,但我用半个身子挡在她的身前,示意这种做法太过鲁莽,随即于左手中变出把带有放血槽的匕首,隐在袖子里。

然后向着男人快步走过去。

那男人也是带着警觉性的,在我们之间的距离大概七八米左右的时候,他停止挥舞铁镐,站直身子,看向我们。

因为距离想必于之前已经拉进很多的原因,这下可以很清晰的观察他的面部表情,甚至一些微动作。

男人的脸上挂着疲惫,有着很重的黑眼圈,满脸的胡茬,整个脸部显得很脏很乱,这说明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和进行清洗活动了。

“你们是谁?”

男人率先打破沉寂,问出一个问题。

他在问问题的时候,铁镐的镐头贴地,左半个身子微向其,这动作很自然,也说明他并没有对我们太过于警惕,反而这警惕的数值还在下降。

我回答道:“您…看起来完全不害怕…”

男人裂开嘴,露出来被香烟熏的发黄发黑的颗颗牙齿,嘶哑着嗓音,笑了笑,说道:“我为什么要害怕?我在这个矿洞里待了好长时间了,也能算上个‘本地人’了,反而是你们…”

他说着抬起被包裹在沾满尘土帆布手套里的右手,伸出食指,指了指我们。“这两个‘外地人’,不应该害怕吗?”

我也表示礼貌的笑了笑,回答道:“您这话说的真是毫无道理啊。”说着我将左手伸向上衣的衣怀处。

在这个动作正在进行的时候,男人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也丝毫没有阻止我的意思,似乎他很相信我,认为我不会从衣怀里掏出什么对他造成伤害的东西。

我也的确没有顺势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甩向他,而是动用能力变出一盒拆了封的香烟,从衣怀里带出来,用毫不在乎的语气,烟友之间的对话感一样,说道:“来一根香烟吗?”

男人没有回答,我也没有等他回答的时候,就将烟盒扔向了他。

他动作很灵敏的用右手抓住了烟盒,随即拽下左手的手套,从里面掏出来一根香烟叼在嘴里后,又将烟盒扔回给我。

我是不吸烟的人,但是为了能从他那里获得更多的信任,还是从里面抽出了一根香烟,用嘴叼住烟嘴。

于此同时,男人也拉开防护服的锁链,从衣怀里拿出一个打火机,燃了嘴上的香烟,在抽吸的时候,脸上多了一丝享受的意味。

我看他这样,便就没有点燃香烟,而是将拿于手中,道:“单从这个矿道看起来,这原本应该是个很大的工程,对吧。”

男人呼出一团烟幕,答道:“的确。”

我又道:“可是现在被荒废了。”

男人还是不变的回答:“的确。”

我追问道:“所以,你是怎么存活下来的,你看起来很长时间没有出过矿道了。皮肤暗淡,黑眼圈浓重,甚至汗酸味道都被土味取代了,头盔盖不住的头发更是打卷沾满灰尘。这所说的,都是证明我推断的良好条件。”

男人点点头,从深吸一口香烟,配合烟幕说着依旧不变的话:“的确。”

询问,到此为止了,因为男人只会表现出享受香烟的表情,和说出‘的确’两个字,这样是无法套取情报的,甚至如果继续这样问下去,很有可能让我自己流出太多的信息给男人。

这种氛围一直到男人将香烟抽光,扔到地上,用脚踩灭。他说道:“所以,其实我就很奇怪…”

安蒂也在此时在我的背后极为小声说道:“喂…”

男人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安蒂道:“后面的路,消失了。”

我猛地转回头去,看到在电灯的照耀下,距离不过三米左右,来路被成倾斜状的,打量的碎石尘土掩埋,或者说,这些尘土碎石是本来就存在的。

男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也扭回头看向他:“我只是普普通通地矿工,已经被困了很长时间了…这个时间在我的手表坏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准确的概念了。”

他说着扛起了铁镐:“不过我能倒是能准确地说出另一个数字,就是我吃了四个人。”

“!”

他这话落,我左手一抖,闪出发着冷芒的匕首,严阵以待!

……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但我的右手一直横挡在安蒂的身前,希望她能明白,这是我不让她露出枪械的动作,因为我需要将注意力集中到男人身上,不能回头,所以才只能希望。

男人整个人的状态还是没有散发出任何危险的气势,反而更悠闲了,语气也是如此,道:“你知道吗,其实我正在凿的这面墙里还有许多的尸体,相信他们还没有腐烂。”

“因为这面墙的那边,其实也是一条矿道,突然且猛烈的地震,让那边还不是特别稳固的矿道塌方了,好多人的尖叫,最后却被尘土掩埋。”

“太惨了,于是我和其他四个人还活着的时候,将这面墙拍的很平整,心说这样好歹能让他们像是被埋葬一样。”

“再之后的事情很简单,我饿了,他们也饿了,最后没人忍得住肚子的疼痛,我们就厮杀了,我是个胜利者。”

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自豪的表情,甚至带着沉醉。这沉醉感,似乎要比刚才抽吸香烟时更甚,像极了一名正在吸食毒品的瘾君子一样。

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完全不害怕我们。

用中国的特有方式来解释的话,就是这个男人现在好比一只蛊,经历了最惨烈的厮杀,泯灭了所谓的良心善良等等好的东西,他现在满脑子,只有活下去,而现在能让他活下去的办法,就是杀了我们,吃掉我们,补充能量。

而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害怕,因为他现在把自己当成了猎人,把我们看做成猎物。

可是奇怪的也是这一点,他并没有先行对我们进行攻击,反而更像是在对我们炫耀战绩一样。

然而,即便如此,已经确定了他是危险的,那就来个先下手为强。

这是一贯如此的原则之一。

困在无阳光的矿道里,没有好好休息的男人,在我面前根本无法反抗。

但就当我对安蒂说:“看来这条路的危险,要远远小于那条路。”时,安蒂突然推开我,露出藏在袖子里的枪支,开了枪。

我略慌张,匆忙的看过去,发现男人从血泊中站起来,胸口处多了个子弹钻出来的洞,留着泊泊鲜血。

他缓缓地抬起头,笑容诡异,道:“吃了几个人,就有几条命。吃了几个人,就有几个人的气力。我,吃了很多嘻嘻嘻…”

第六十一章 夹缝 (1)

男人的笑声中夹杂了女性感,或者说,他这声声笑中本就存在女性的声音,虽不明显,但的确是有的。

我和安蒂连连后退。然而安蒂现在的情绪和心境如何我是不知道的,毕竟我不是她,我只知道我现在警惕性和注意力高的不行。只要男人有一丝一毫,我认为是危害的动作,我绝对会再来一次先下手为强。

可心里也不免升起担忧疑虑:“先下手倒是能够做到,为强可真是说不准,看这个男人的样子,大概很有可能后手反取优势,他隐藏了太多的信息了…”

人的身体总会在不经意之间暴露出许多的信息,这些信息中包括这个人的一些生活习性,思考习惯,面对危险或者安全环境时的心态变化。甚至还能流露出,他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态去进行攻击。

不要以为心态跟进行攻击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恰恰相反,心态会影响攻击的方式,甚至起手时的动作!

而正是因为如此,在杀人方面,比如很多丧心病狂的杀人狂,他们往往心态平静,因为他们见过的鲜血和肉质太多了,但也有些会兴奋,这些都是会让他们被警方关注,成为犯罪嫌疑人的其中一点原因。

男人现在是以上情况,他杀了人,但他乐在其中。这就代表了,他有独特或者不定的攻击手法,因为这对他来说的本质是享受,是乐在其中,所以是不定的或独特,在所以,他才让我看不透,猜不到,何时攻击,攻击的前兆是如何。

“哈,你看,我就知道你们藏有枪械。”

男人一边用右手沾取胸口枪眼流出的血液,一边得意洋洋的露出笑容看向我和安蒂。

在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从我看到他,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观察我了,并对我和安蒂进行暗地里的估量。

这又从侧面证明,男人的观察能力,和估量他人的能力很高,甚至能准确的推断出,对方是否留有藏招。

不过,我也因此暗自得意,因为这个男人绝对不知道我有一种独特的能力,所以我现在只要找到能将他彻底杀死的办法就好,毕竟就于现在的我来说,杀人的手法是很多的。

安蒂似乎很紧张,我能听见她禁不住又后退了一小步,鞋底和尘土发出的急促性的摩擦声。

“你觉得,这是幻觉吗?”

自身后传来的安蒂的话,让我一愣,在脑子里想道:“幻觉?细细想来,这个男人的能力虽然惊人,但的确,不符合规矩,有点凭空而生的不合理感。若是形容的话…很像是网络小说?”

但诡异的是,男人消失了,通道归于原样,没有电灯,只有两支电筒的光还在稳固照明,一切似烟幕消散。

我侧过身子看向安蒂,安蒂也疑惑的看向我。两个人面面相觑。

然可以肯定的是,我和她都没有因此松一口气。

因为借着从两支电筒同时照向远处的光柱中,能看到位于不远处,之前男人出现的位置处,有一把铁镐静静地躺在地上。

两人小心翼翼的靠过去,我俯下身子仔细观察这铁镐,木制的握把有一半已经不见了,不规则的,如同交错犬牙一般的断口,代表着它是被猛然折断的。

铁制的镐头上布满了深红色的铁锈,离得近了些,就能闻到那股子潮湿且有些冲鼻的锈味,这表明它是个年月许久的老物件了…

我站起身用电筒四下照了照,没有发现除它以外的人类产物。

安蒂在此时提出了个意见:“要不要,试着挖凿一番这面墙?”

我将匕首插进这面墙,一边刨挖,一边回答:“当然,我也正有此意。”

然而这尖利的东西在伤人剃肉方面很在行,却对刨挖尘土一窍不通,于是只能扔掉它,动用能力变出个小铁铲,继续作业。

其实在刨挖了还没到一分钟我就想甩手不干了,于是嘴上发起牢骚:“你认为这面墙真的有猫腻吗?”

安蒂敲了敲我的脑袋,催促道:“废话真多!到底是谁说的‘我也有此意?’,赶紧干活!”

这短短的对话很好的冲散了刚才压抑紧张的气氛,让我觉得心境轻松了不少,也稍微乐于继续铲土铲下去。

铁铲的铲头和碎石泥土在进行冲撞时发出的响声,在此时安静的通道内竟形成了一种欢快,可又单调的旋律。

一只手的重复工作出现了必然性的结果:疲乏。所以为了不耽误太多的功夫,就将我在右手中的手电递给安蒂。

毕竟现在也算是暂无危险,于是安蒂便就收了枪,接过去了电筒。

在双电筒的双重照明下,我都快能将掉落在手背上有几粒尘土查数的清清楚楚了。铁铲被两只手来回换拿着使用。

至于为什么不再动用能力变出一个新铁铲或者大的铁锹,是因为我怕会有一些微小的线索隐在土中容易被忽略,于是变出了个刷子,像是考古一般,又要费力铲土,又要小心翼翼的扫土检查细节。

中途虽然一度想要放弃,但人的心境就是这样奇怪,总是觉得,说不定一下次铲土,或者拿刷子刷一刷,就会找到一个惊人的发现。

但主要原因是我变不出来铁锹。

……

不知,是该说皇天不负有心人,还是结果其实是必然,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将铲头砸入泥土中的时候,感觉到了有异物。

我与此同时下意识的说道:“有收获!”

安蒂便也是追问:“是什么?”

我摇摇头,抽出铁铲,一边小心试探,一边继续铲土,道:“没有细细感觉,不知道,所以挖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动作虽然因此变慢了,但也没有减慢太多,所以很快将‘异物’的样貌铲露了出来。

是个男人。

我和安蒂都很熟悉他,因为我们在刚才见过,说过话,我还给他过香烟,他的颈部左侧,还有个被尘土染会的窟窿,那是匕首的绝唱。

安蒂说道:“看来,他的确是死了。”

我舔了舔上嘴唇,回答:“先把他拉出来再说。”

……

费了几番功夫后,我又产下了许多的土和碎石,将男人的尸首拉了出来,他的胸口上果然有个枪口。

我将他搬的离墙体远一些,在最终确定摆放的位置后,他的手微张着,刚好落在铁镐的握把上,像极了巧合,但又透着必然。

安蒂说道:“他身上有什么证件吗?”

我翻找了一番后,从裤兜里拿出了一个钱包。

钱包的材质非常普通,夹层里没有纸币,只有几枚硬币,还有一张照片,是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我将这张全家福抽出来,看了看,上面的女人、他和小男孩,穿着十分正式,面带笑容,特别是男人的笑容,非常温暖,跟刚才看到的截然不同。

随即将照片翻了个面,白底黑字,写的是:

愿上帝祝福你。

落款是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可这以上都无法证明男人的身份,只能证明男人是个好父亲好丈夫而已。

我于是不甘心的重新翻找起来,但在此之前,我将照片放回钱包,轻轻的放在一旁。

翻找了半分钟左右,最终一无所获,便站起身子,对安蒂说道:“什么都没有。”

安蒂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刚才经历的那些,不算是幻觉。”

我耸耸肩,提出另一个可能性:“但也有可能是这个男人的执念化作成幻觉。”

“太扯了。这又不是你们亚洲东方的那种小说中才会出现的,仙术巫术?好像是这个名字。”

“你说的完全风马牛不相及,难道你们西方没有类似的东西吗?”

我说完手一摆,‘噗’了一声,示意不屑。

随即重回正题,又道:“怎么说?还要继续铲土玩吗?”

安蒂答道:“我认为,这面墙的另一面应该是那条‘死路’。”

“我赞成你的这种猜想。”我长出一口气,然后说道:“不过,可能性不大。而且,一定会浪费很多的时间。”

不过说是那么说,我还是动用能力变出个硬币随意的向上一甩,在还没掉落之前,和安蒂心有灵犀的一起说道:

“字。”

“花。”

‘叮铃’几声响起,每声间隔极短,代表硬币落底,且快速翻了好几次面。然很快归于平静,表明结果尘埃落定,只待查看。

我准备俯下身子去见,却被安蒂制止:“别动!”说着她蹭到我的身边,用电筒的光照过去,看清楚结果后,道:“捡起来吧。”

我耸耸肩,弯腰捡起那枚硬币后,投入到单调无聊的铲土过程中。不过这一次扔掉了刷子,又变出了个小铲子,开始双管齐下!

这期间我一再嘴上说道“安蒂该换班了!”,安蒂也一再用“人家可是女孩子。”的无赖话语拒绝我。

但不得不说,在漫长的劳动,流了不少汗水后所得到的结果还是很不错的,就是另一面,的确是那条看似是死路的通道。

第六十二章 夹缝 (2)

我和安蒂站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谁都不愿意先迈出步,走进被低语所确定是安全的通道。

通道里,空气中的泥腥味愈发沉重,飘扬于半空中的,名为灰尘的细小颗粒很轻松的在呼吸时冲进鼻孔,引得我有些忍不住咳嗽起来。

安蒂打破沉默道:“走啊。迈进安全,远离危险。”

她在说这句的口气有点像开玩笑,但其实不然,我能听出内地里的疑惑犹豫…然也仅仅止于此,并不知道她究竟在疑惑犹豫些什么。

我于是应声道:“既然你知道安全,为什么你不走过去?”

她没有回答。

本就黑暗的环境与新暴露出来的阴暗环境轻松融为一体,让两只电筒打出的光显得更亮了许多。

我微侧头,看向安蒂,只能看到她的侧颜,在昏弱的光线里还是那样好看,好看的表现出她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你在害怕,对不对?”我说道:“你在害怕这所谓的安全究竟是不是安全,也在考虑现在不安全是不是真的度过了。”

安蒂回答的很快:“我没有害怕…我一向不害怕。”

是的。她回答的速度的确很快,的确像是没有思考的脱口而出,但中途的停顿,将她出卖了,如同一个正在试着第一次撒谎的小孩子。

我长叹一口气,又道:“不用不承认,也不用装出一副,emmmm…扑克脸。你看,我就很诚实,我真的是在考虑这个问题。”

安蒂挖苦道:“那是因为你很蠢。”

我没有生气,毫不在意的轻声笑笑,扔掉手中的铁铲,侧过身子面向她。

安蒂的余光看到了这番举动,她便也侧过来,与我对视,并问道:“你想要干些什么?还是说些什么?想要像烂俗的电视剧里那样,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用凝重的眼神,深沉给我讲一大堆大道理?我可不是傻白甜的,刚涉世的小姑娘。”

我没有理会她这一大堆的话,随意的摇晃了两下右手,将硬币跑向上空,看着它于空中不停旋转的向下坠落的时候,‘啪!’的一声用左手拍到右手手背上。

安蒂终于露出的转瞬即逝的轻松一笑,点点头,理解道:“是的…废话游戏多,毕竟我不傻,你也不烂俗。”

随即她沉默了几秒,然后道:“漂亮的字体。”

我耸耸肩,拿开左手,也撤开右手,硬币便继续掉落,砸于地面,很快归于平静的躺在泥土上。

美丽的花。

我弯腰捡起,迈出步子,走到对面,伸出右手道:“愿赌服输。”

安蒂将拿于左手的电筒递给我后,走了过来。二人小队探险游戏,继续…

————————————————————————————

其实无论是那条通道都是一样的。阴暗,压抑,空气充满了土壤特有的泥腥味,让人总会忍不住的咳嗽,当然,我和安蒂之间,似乎只有我会有这种想咳嗽的感觉。

两支电筒射出的光柱随着距离越变越大,囊括的范围越来越大,但也因为如此,光线会越来越微弱。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气氛太过于压抑了吧,安蒂竟然愿意提出个话茬:“哎?你的手机进水坏了,那为什么不变一个新的呢?这样能够看时间啊。实在不行,变个手表也可以啊。”

我沉思了一番后,才拿定答案,回答道:“因为时间很宝贵,明明知道它会流走,却又抓不住它,所以就只能骗自己,它走的很慢。”说完,视线瞄向安蒂。

安蒂慢慢地,点点头,像是在思考,但又像是思考完了的表示赞同。

于是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一如之前只有我们两个人在时所提出每一个,不关乎各自‘工作’的话题,结束的那样突兀,但又合乎情理。

我的大脑有时会突然的想到一些很扯的事物,比如,为什么安蒂会成为离我最近的女性,她和我之间的纠葛究竟是巧合,还是必然呢?

可无论想到的女性是否名叫安蒂,有着安蒂的样貌,或者其它我熟知的名字或者样貌,都会让我想起一个,许久都为出现过的,且只会在梦中出现过的动人身影——那个身穿淡黄色连衣裙的女孩子。

说她是女孩子但她又有着成年女性的诱惑感,几次不多的对话里,她又透着看破世俗时间的慈祥,让人心安,却又撕心裂肺。

我在这段看不到尽头,只知道一直走的通道内,很无聊,于是想要回想这名女性的身影,和面貌。可奇快的是,我只知道她是那样的惊艳,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她的面容了,只记得随风荡漾的裙摆,和不被风影响坠落的珍珠泪花。

我于是莫名其妙的,似询问安蒂一样,自言自语道:“你…在认识我之前,熟知很多女孩子吗?”

这个用词是不准确的,像极了一名情窦初开的男孩,在看到天命女孩后,迫切却又羞涩的向身边人询问的前兆。

所以安蒂果不其然的回答道:“怎么?你想发情了?”

直白,让人觉得好笑。

我于是便真的笑了,也觉得这未免不是个新话茬,道:“哈…当然不是了。我又不是动物。”

安蒂道:“那你的口气变得这么柔和干嘛?”

我皱起眉,但又很快舒展开,无奈的叹了口气,回答道:“什么叫做柔和…只是怀念个人罢了。”

“什么人?”

“一个想不起来样貌的人。”

“想不起来样貌,还能叫怀念?”

“怀念,又不是非要想起来样貌…”

……

静默了几分钟后,安蒂才又重新追问道:“所以?你想向我询问这个你想不起样貌的是个什么人?”

我嘴刚张,准备答‘是’的时候,却噎住了,于是咽了回去,变了句话:“不是。”

话题又突兀的结束了。

可很快,关于名为‘探险救援游戏’工作的话题出现了,由我提出的:“你有没有发现,这个通道有什么不对劲?”

安蒂瞟了我一眼,回答道:“你离我很近。”

随后我拉开些和她的距离,保持我记得半人宽的距离没走多远,又和她离的很近了,于是这才说道:“我感觉墙壁离我的距离近了,所以我与你的距离也就近了。”

这句话音落下,促使我和安蒂双双停下脚步,向四下探照起来。

“虽然肉眼看不出来,但的确感觉通道整体的宽度要窄了很多。”安蒂说道。

我道:“继续走,再看看。”

于是我们两个人又行进起来。

走了大概有五分钟,停下,安蒂道:“的确,宽度是在变窄。”

我靠近土墙甚至都快让脸贴了上去,几秒之后,道:“非常不明显…”随即挺直身子,又道:“这表明我们继续走下去,很有可能是个死胡同。”

“但也有可能只有一个缝隙或者勉强仅供一个人通过的口子。”安蒂补充道。

我前后左右看了看,思虑了一番,才下好决定:“先继续往深处走,不然也不好进行太好的判断,至少这一路走到此处,都没有什么危险。”

安蒂点点头,于是我们两个人重启行进路程。

可走出去不多久,我就听见轻微的杂音,那种杂音算是一种摩擦的声响。但也只是保持了一小会,那声音就消失了。于是我自然认为是可能太过于紧张而产生的幻听,毕竟那声音像极了鞋底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

然而却还没有继续走多久,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我很留意,注意很集中,知道那并不是我的幻听,我也没有将其混淆,于是停下脚步,更专注的聆听。

安蒂看到突然停下脚步,便也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向我,问道:“你在干什么?”随之走过来,看得清楚了,就又道:“你在听什么?”

待到那个声音消失了,我才回答:“你没有听见?”

“听见什么?又是低语?那东西不就是只有你能听见的吗?”

“不是低语,是其他声音…像是鞋底与地面?不,是泥土和泥土,石头和石头,石头和泥土之间的那种,摩擦声。”

安蒂听后,微皱眉脸上漫起疑惑的神采,她阖上眼睛,将注意力更好的集中给听觉,过了大概半分钟左右后,她睁开眼,冲我摇摇头,道:“我并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我道:“那声音很轻小,不容易被察觉到,而且持续时间不是很长,再等等…”

于是安蒂便就耐下心跟我一起静静等待。似乎那声音虽然持续的时间很短,但是却距离下次响起的间隔很长,等了很久后,我才又听到了那声音。

不知道安蒂听没听见,但我害怕会分散她的注意力,便就没有说话。

很快,那声音就消失了。我也这才问安蒂:“刚才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你听到了吗?”

安蒂点头回答:“的确听见了,但音量太小了,无法更好的进行判断,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继续向深处走走,看看这声音会不会变得清晰,也好观察寻找通道为什么会变窄。”

我同意的应了声‘好’便就和安蒂迈步向更深处走去。

第六十三章 夹缝 (3)

脚步只要一刻不停,且双腿前后交换速度越快,就越能清楚的感觉到通道是不断变窄的。但这个变窄指的不单单是两侧的土壁,就连头顶似乎也是不断下压的。

终于,两人间身高较高的我,在迈出第不知道多少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开始与头顶的土壁发生了摩擦。

于是就停下来,安蒂也停下来。

“我说,可能后面的路我要蹲着走了。”我看向安蒂,说道:“甚至还有可能匍匐前进,那些太累了。”

安蒂直言道:“你一般发牢骚的原因,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

我随意摆弄了下左手中的硬币,随即动用腕部敲了敲有些发硬发酸的右肩,回答道:“我的体型,骨架,要比你大很多,所以在之后的匍匐前进中,总会在某一刻我再也前进不了。”

安蒂似乎毫不在意,所以语气也是漫不经心,道:“哦?所以你的建议是?”

我说道:“刚才那细微的声音现在能轻松听见,说明我们离声源越来越近了。不过每一段声音的间隔不变,持续时间不变。”

安蒂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要不就是我独自一人继续前行,要不就是现在将这声音的背后真相挖掘出来,对吧?”

我摇摇头,道:“前半句说对了,后半句说错了。”说着我弹了一下硬币,拍于手背上,在没揭晓答案前,继续道:“要不就是你独自一人前行,要不就想个办法让我和你一起…”

于是好玩又熟悉的一幕又出现了,两个人近乎同一时间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字。”

“花。”

虽然我们都没有说字或者花代表着什么答案,但应该是共事的时间很长的原因,用所谓默契已经知道了。

我撤开手,亮出答案:字。

于是收了硬币,听安蒂问道:“所以?你想怎么做?”

我耸耸肩,说了一句:“反正这里安全,你便就不要四处走动,我自己向里面走,总要知道到那个阶段,我才无法前行,对吧。”后,动用能力给她变出了一瓶水和一袋面包,放在地上。

我听到了包裹面包的塑料袋被挤压的声音,便知道她捡了起来,对我的提议表示赞同,于是也就没有回头,自顾自的向深处继续走去。

……

可以说,自安全成为这段探险的主要因素时,我竟开始觉得十分无聊。这种心境的变化是十分糟糕的,因为一旦这种心态的出现,就代表,我对于危险到来时的应断,会变的缓慢,会被致命。

然而改换此心态是艰难的,毕竟想于脑海里无中生有危险,来让自己神经紧张是有点不可被实现的。

人类和动物之间的差距其实很简单,就是会很容易的让自己松懈下来。明明就于时间上来说,才远离危险没有多久。

头皮开始感受到微微的摩擦感,我便停下了脚步。不是走不动了,而是我需要确定一件事情。

我四下照一照,确定没有人,安蒂也没有跟过来后,便盘腿坐下,闭阖上眼睛,于暗地里,内心诉说:“前方是否有危险?”

这问,是对于那低语。

结合第一次陷入幻觉,在深渊里坠落的思虑和推断,低语其实是我第六感的意象化,甚至带着些许,并不是很高的智能。

不过这并不是金手指或者围栏小说里写的系统什么之类的,它仅仅是个第六感,什么都给不了我,唯一能给我的,就只告诉我,危险吗?不危险吗?

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能感受到,其实自身在心浮气躁,所以这也可能是低语不回答问题的原因。

我连忙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的平心静气下来,感受着黑暗的宁静,虽说黑暗本就宁静。

那低语似乎真的像是个准确无误的机器人,在我都没有察觉我是否算是平心静气的时候,它就已经用它那低沉嘶哑的语气,说道:“没有危险,没有危险,没有危险…”

我微张开嘴,但是没有大口喘气,于内心又问:“安蒂的情况怎么样?”

无声,无言,无语。

静默,静止,静音。

我便更改了问题,重新提问:“安蒂现在危险吗?”

那低语才又回答:“不危险。”

我睁开眼,站起身,感觉脑腔轰鸣,眉间疼痛,浑身如针扎火燎。可就算如此,也还是迈出脚步,因为我已经明白低语的本质,知道该如何利用它,那么接下来,很多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

“嘿~”

我弯曲着身子,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深处传来,用电筒照着,却什么都看不到。

“你好?”我试探着回音。电筒摇曳闪烁,然而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倒是电筒好像出了什么故障,开始一闪一闪。

“嘿~”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换了一种音调音色,但还是让我熟悉。

安全吗?

低语告诉我安全,它是那样的准确,可我却在这声音响起来的时候,立刻将信任转换成不相信。

小心翼翼地蹭着步,终于看到了一只手,是个男性的手,摇晃着像在打招呼。

我蹲下伸子,又往前蹭了蹭,拍了拍手点筒,借助光线,看清了那手主人的样子,是雨化疾。

他的白色大衣,已经不是白色了,沾满了深灰色,一块一块,一片一片的。

双目紧闭似昏睡,脸上有着不少的擦伤,右肩上,在流血。

我也这才觉得,第二个声音应该就是他的声音,可是也根据眼前情况知道,他是说不出来话的。

“雨化疾?”我摇了摇他的手臂,轻声叫他的名字:“雨化疾?”

叫到第二声的时候,他半睁开眼睛,在光的照射中无神,嘴里喃着什么,让后很机械的,从白大衣的衣怀里,拿出一部手机,上面正显示着已接通。

我眼神不错,就微侧头,想要看清楚是谁的号码。

可角度不太好,就又离得近了些,终于看清了…那是我的号码。

“!”

我忍住从脑海里陡然生出的惊悚感,静静地听雨化疾虚弱的说道:“您吩咐。”

这语气音调,一点都不像从一名虚弱的人嘴里能够说出的。

“哦,是的,我们四个人的状态不错。军方的火力非常凶猛,想必应该会在您来之前,处理好所有的事物。”

“是的,是的。”

“好,明白了。”

然后,他做了个挂断电话的动作,但实际上电话并没有挂断。眼神空洞,动作迟缓,将手机收进衣怀中,动作回复原样。

我习惯性的皱紧眉头,却突然觉得身边有人,就转过身去,看到了安蒂。

她吓了我一跳,让身子抖了一下。

安蒂似乎毫不在意,将水瓶中的水泼向雨化疾。

雨化疾也打了个机灵,他用沾满了尘土的手不注意卫生的抹了抹脸,再睁开的眼睛里,有了神,他看清楚了我们,道:“哦~~~谢天谢地,你们来了。”

我直言道:“你和其他三个人遇见了什么?怎么会报告假情报?”

雨化疾似乎还是有些神志不清,翻了个身,蹲坐起来,靠着墙壁,盯着地上有些出神。

我和安蒂也没有催促他。特别是我,自然知道从幻觉中拔出来的感觉是什么样子。

过了蛮久,雨化疾才开口道:“这个地方,很恐怖。我们在从洞口里进来,顺着那些凹坑往下爬的时候,普罗菲特就发了疯…”

“您可能不知道…我们并不知道普罗菲特为什么发了疯,只知道他直接跳了出去,重重地摔到地上,他的脚错位了,我帮他正骨的时候,他不停地痴笑。”

“其实刚开始我、瑞夫润特还有铁面,我们都不认为普罗菲特是在痴笑,他发了疯。因为他就是那样子的情况…总,总而言之,等到我用随身携带的绷带,死死勒住了他的脚踝后,他突然冷静下来。”

雨化疾说到这里,停了,他将头埋到两腿中间,过了好一会,才抬起来,重新讲述道:“他很冷静,冷静地不像他,虽然一路上我们一直说说笑笑,但我知道,那并不是他。我记得有关于他的所有病例情报,那根本不是他,就想好像一个披着普罗菲特皮囊的演员?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汇。”

“待到我们三个人和他走到第一个分岔路的时候,他突然消失了,然后…”他开始大喘气,连连摇头,后面的记忆很错乱,真实的记忆仅到此位置:“我不明白为什么会产生幻觉,也不知道那些是真实的了。”

我安慰了一句道:“我也不知道。”后,又问道:“这里面是什么?你探查过吗?”

雨化疾道:“一条缝隙…尽头是一条缝隙,什么都看不到。”

我自然不相信他的话,因为他自己都承认了记忆出现混乱了,所以还是应该亲见为实。

于是变出了两把枪,一把放到雨化疾面前,一把递给安蒂,随即也不多说什么,就错开雨化疾,继续向深处行进。

第六十四章 寻找 (1)

通道愈加狭窄,我便真的只能匍匐前行,一点点的爬动好似一只虫子,就差身体会流出黏糊糊的液体,减少衣物肌肤与泥土砂石之间的阻力了。

虽然此运动方式的确很累,但幸亏通道的整体距离出乎了我的意料,并没有那么长。

“这应该就是雨化疾所说的缝隙了。”我看到了大约只有两个头大的墙体上,有一条自顶到下的裂口。

电筒照了照,没有发现什么猫腻。裂口的宽度和眼宽差不多,便就舍弃了电筒,动用能力变出个原子笔大小的小手电,在把脸贴过去的同时,将其n去。

“空间似乎很大。”我借助不是很明亮的光,努力用眼睛观察着:“看起来很空旷,没有什么阻碍物”

我抽回小手电,重新拿起电筒,开始倒车。因为空间是在太狭窄了,窄的我根本没法调转身子。

嗒啦

石子滚落发出的声音。

我没有在意,继续倒车,但石子滚落跌落的声音响起的愈加频繁,且就在前方,从缝隙传来。

“石子而已,没什么大碍。”

这是我保持不变的想法。

可这想法麻痹了我的警觉神经,在这只深灰色,满是腐烂疮口的手臂搭在我脸下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可能,要出事了

“啊啊啊啊!!!!”

那手的抓住我的头发,疯狂的向裂缝的方向拉去,力道极大,近乎无法撼动,特别是发根和头皮传来的剧烈疼痛让我近乎无法思考出一个好办法摆脱它。

通道太狭窄了,双腿无法弯曲,借不了力和这力道稍微抗衡,我只能任凭被这手抓着头发拖拽。

我咬着牙,吃住痛,动用能力变成一把bs刺向那手,希望它一瞬间吃不住痛松手。

可结果失算了,那手臂根本不在乎疼痛,且似乎还被激怒了,力道又加重了许多,我只能继续忍着疼,看能不能用bs的刀刃将手臂切断。

结果还是失败

手臂的筋骨坚硬非常,我能清楚的听见金属之间的摩擦声,这说手臂的手骨很有可能就是金属材质制成的,再证明,这手臂绝对不是出自于人类!

“啊啊啊!!!”

每一根头发的发根都在带着头皮神经发出疼痛,再加上那只手的力道不断加重,让我没法隐忍住,只能大声吼叫。

终于,我的头撞到了有着裂缝的墙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很快脸上就感觉到了一道温热的液体。

那手丝毫没有想要松手的n,于是我转而用bs割断了被他扯拽的头发。

一瞬间失力让我没刹住车,后脑勺撞到了土壁,脑子里嗡嗡乱响,这时身后传来安蒂和雨化疾的声音,但却听不清说什么,因为我现在还有些耳鸣,于是只能高声大喊:“快将我向后拉!”

随即很快就感受到了向身后的拉扯力帮助我倒车,远离裂缝。也幸亏是他们两个人来得及时,在我大喊后反应迅速,不然

那只手又从缝隙极快的伸出来,不停地虚空抓着,但我后退的速度更快,便也就能稍静下心可以观察一下。

大概也就过了半分钟左右,我就被他们两个人拖拽到了可以翻身成蹲的阶段,雨化疾也就理所应当的关切询问道:“您出了什么事情了?我和安蒂都听到了叫声。然后就看到您一定是被向内拖拽着,速度很快。”

安蒂则是从衣怀里拿出一块手帕递给我,道:“先把脸上的血擦拭掉。”

待到我接过去,轻轻擦拭脸上还未凝固的血液和擦伤的口子时,她又道:“你的头发少了许多看来那个拖拽你的力量,无法被切断,所以你只能用这个办法对吧?”

可能是跟我共处时间很长,经历的事件很多的原因,她的观察能力要比以前远强太多了,推断出的结果,也十分准确。

我将手帕翻了一面,然后将其盖到头顶,捂住被撞破的大概位置,轻轻活动手腕揉着发痛的头皮,回答道:“先暂时不说这个问题”我主视线转到雨化疾身上,道:“先说说其他两个人的情况。”

雨化疾虽然是克苏鲁的教徒,但也还是个人类,有着职业病,从衣怀里拿出半板消炎药,递给我后,说道:“铁面人走的是最左面的路,瑞夫润特走的是最右面的。”

我听后倒吸了一口冷气,沉思了几秒后,说道:“你们四个人中,我只和你,还有普罗菲特通过电话。”

“刚才你还处于幻觉里的时候,你的手机没有关,号码是我手机的号码。虽然现在我裤兜里的这部手机已经进水坏掉了,但是我猜,你在这手机还没有坏掉前,你也一直在拨打我的电话。”

“我所说的一直,指是很频率频繁的那种。所以”我犹豫了一番,然后才又道:“我想知道,我到底是和谁用手机通话”

雨化疾一脸黑线的拿出手机。

只见屏幕黑暗,解开屏锁后,他翻找通话记录,脸上的表情多了一丝凝重,随即将手机递给我,道:“最近的时间内,完全没有任何拨打过您手机的记录”

我没有吃惊,反倒觉得合乎常理,便回答:“先离开这个地方,太过于狭窄了。”说着我向深处看了一眼。

安蒂和雨化疾自然明白我的意图,就跟着我向宽敞的地段行进。

待到宽敞程度可以让我们三个人都不会感觉到比较压抑的时候,讨论才重新开始:“照你的讲述来看,普罗菲特是没有正常意识的,所以他是无法给我拨打电话,也不会接听电话。”

“这又从侧面证明了,那个与我通话的人,绝对不是你们四个人中任何一个人但是他能轻松变换成你们的声音,甚至你们说话的语气,特点,他都会近乎完美的表现出来。”

“雨化疾”我放下拿着手帕的左手,对着他的方向凌空点了点:“当时有一通电话,就是我和你之间的对话。”

“我很清楚的记得,那电话里竟然还想起了我好不认识的声音,那是个非常稚嫩的声音,所表演的角色,是一名情报汇报员,甚至我还准确的听到了n炮声。”

“这说明两点,那个模仿你们声音语气的神明者,他甚至能同时发出其他声音。或者说,擅长模仿声音的绝对不止一这个数量词汇。”

在电筒打出的灯光照射下,能明显看到雨化疾的额头上渗出了斑驳汗水,但也有可能是他身体虚弱导致的。

安蒂这时补充道:“还有,你们在前往这个洞穴前,有没有遇见什么生物?”

这也是我想问的。

雨化疾回答道:“并没有遇见。”

我和安蒂疑惑的对视了一眼,随后就看到安蒂准备继续追问的时候,雨化疾突然说出一个很关键的讯息:“但是普罗菲特在还没有进入这个洞穴之前,就已经变得很奇怪”

“他总是说,觉得身后有视线,似乎在盯着我们。我们三个人为了安全期间,还特意在周围寻找了一番,但什么都没有发现。大冷天的,只看到枯木残雪。”

“然而普罗菲特却坚持说,一定有什么生物。他说他能感觉到那股子戾气,甚至还能问到以发臭的血腥味。”

我和安蒂听后又对视了一眼,然这次是肯定。我们肯定了彼此的想法。

雨化疾则不知道,可他也的确猜了个不离十,试探着问道:“难道,普罗菲特所说的生物,真的存在?”

他看向我,我点点头。他看向安蒂,安蒂却是摇摇头。

他便不明白了,疑惑的表情中透着更加不解。

我解释道:“我认为,我和安蒂在来之前,遇见的那个怪物,应该就是普罗菲特所谓的生物。我们和它之间的战斗,也的确拳拳到肉,血光四溅。”

“可不确认的是,那怪物是否真的存在。”

安蒂从侧面补充道:“也就是说,我们认为那很有可能是幻觉。”

“幻觉?”雨化疾道:“不大可能吧。我现在对洞穴独有的使人产生幻觉的能力还是认为有些了解的这种能力的影响范围,应该不会扩撒到洞外吧。就算能够扩散到,但具体的范围,也不会特别远吧”

我说道:“这只是一种猜测。毕竟你们三个人也是仔细探查寻找过的,说明你们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这难道说明不了什么吗?”

雨化疾没有应声回答。

安蒂道:“总而言之,我们两个人认为,一定是因为某些原因,让洞穴使人或者说使任何生物产生幻觉的能力增强了许多,甚至还在不停地被增强。”

雨化疾不愧是信徒中的佼佼者,他很快明白过来,并道:“意思是,我们现在,此时此刻!也还是在幻觉中!?”

我冷声回答:“很有可能”

他整个人似中了晴天霹雳一般,嗒嗒!浑身打了颤,向后退了两步,嘴长得有些大,眼睛瞪得很远。

但就如刚才所说,身为佼佼者这个行列里一份子的他,很快就镇静了下来,向我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11

第六十五章 寻找 (2)

我掸了掸身上的灰,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手帕先放在我这里,等要是一会有水,或者出去之后,洗干净了,再换给你。”后,将其放入裤兜里转身向外走去。

说是向外,其实就是原路返回到那面被我用小铁铲铲掉的墙体处。

三个人在行走时所处的站位很好的构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我为顶端走在前。期间曾停过一次,破坏过这构图,但不过是我变出个电筒递给雨化疾而已。所以很快构图回复,行进继续。

没有危险,很是安全。这种环境状态只会带来一种产物,就是我们不用缓慢的小心翼翼,而是可以快速的步履如飞。便很快抵达了终点站,站在我用小铁铲铲出的劳动成果前。

我头不侧,身也不斜,站在两个通道的中间,提出个问题:“你确定,瑞夫润特选择的是这个选项吗?”

雨化疾回答的很快:“是的,没错。他的确选择的是这条通道。”

这个回答,我很是满意,但满意的原因不是持有重复性条件的答案,而是这个答案,从他嘴里脱口而出的速度。

说明这段记忆,很大可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我于是道了声:“那我们也就,就近原则吧。”然后迈步塌了过去,等到整个身体都融进了,此通道的此环境里之后,我才又道:“记住,接下来,无论是走出多少米,还是迈出下一步,都很有可能拥抱死亡。”

声带发出的声音至此暂时结束了,耳朵又能清楚的听见鞋底和尘土的摩擦声。这种声音是我们最熟悉的,要比人声还要熟悉,还要感觉到安心的因为它象征着我们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还没有死。

通道的黑暗,比之前所看到的更弱了,因为又多了一道可以撕裂撕碎它的光线,逼得它将吞食的一切,都显露出来。但我们知道,想要看到的更多,就越能代表我们深入腹地。

被吃掉,才能知道被吃掉了什么。

“其实,我觉得我们应该选择,试着撕开那条裂缝,打破那面墙壁。”

异议,终于产生了,由雨化疾提出来的。

“因为那条通道好歹是必然安全的,所以即便怎样高强度的,专注一切精力的作业,都可以非常安心,甚至可以投入的更多。”

没等我问,他就已经自主的开始说起理由了,而且听起来非常的准确,近乎很完美。

我的脚步依旧不停,这就表示他们两个人的脚步也不会停。讨论,在不会停的行进中,开始了。

我说道:“这个想法其实我想过,但是最后摒弃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我们不知道裂缝的那一边,是否安全至少刚才证明了是危险的。那么这个危险的等级有多高呢?刚出新手村?还已经是大魔王了呢?”

“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就是时间”我话至此的时候,长叹了一口气:“时间很严峻,普罗菲特的莫名失踪,铁面人和瑞夫润特的分道扬镳,包括你刚才也是都需要时间。”

“我和安蒂需要摸索,需要思考,花费了大量时间,才只找到了你。幸运的是,把你从幻觉里拉出来,没有用太多的时间。”

“这时令人唏嘘的,也必然会唏嘘。很多,和不多。无论怎么说,它们都是时间,所以你认为所谓的作业,需要多长的时间呢?”

在我说这些连续不断的话时,没有人打断。安蒂可能是赞同或者不想打断,而雨化疾可能是被说服或是不敢。

讨论,也因此戛然而止,因为完全不像个讨论。

通道幽然静谧。

不知道何时,走前面的我,用眼睛从打到更远的光柱中,发现了虫蛹。但又有点像倒挂的蝙蝠?

于是我停步,抬手。随即落下,在垂下的瞬间,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明晃晃的bs。

我的耳朵,还是敏锐的,能清楚的听到安蒂n支上了趟,雨化疾也是如此。

我微侧了一下头,示意他们两个人原地待命。随即自己慢步靠过去,仔细查看。

那不是个虫蛹,而是个被包裹在层层布条中的人。至于我是在怎么判断出来的?是因为布条勒系的太紧了,很好的将五官和身形显出来了。

“瑞夫润特?”

这是我自脑子里响起的第一个猜想,但很快就自行发出反驳:“可,一个能帮助我查阅初稿的信仰者,应该不会这么难堪吧”

便快步靠近了,用手中的bs尝试着挑断布条。然而白色的布条完全不为所动,甚至还自内向外反出许多粘稠且透明的液体,粘得我左手黏糊糊的,非常不舒服。

尝试了几次之后,我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认为失败,转过身去,对着远处的雨化疾和安蒂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过来。

“看起来还真是恶心呢。”安蒂站在我的右身侧,在看到人俑的一瞬间,脸上就浮现了极其厌恶的表情,身子还微向后靠,嘴里所出的语言更好的进行表达:“如果可以,请现在就变出个木棒敲我的头,让我失忆。”

我则是吐槽道:“木棒敲头不会一定让你失忆,但一定会让你很痛。”随即转过头去,看向雨化疾:“对吧,医生?”

雨化疾则兢兢业业的观察着人俑,甚至在还没有询问我这个接触第一人的时候,就已经抬起手准备去触摸。

我于是连忙制止道:“别碰!”

他疑惑的停下,看向我。

我便解释道:“这个人俑的布条无法切断,而且还会自内向外渗流出粘液。”说着抬起左手:“非常黏,而且呈透明状。”

安蒂不可置信且依旧保持着厌恶的口吻说道:“这就是你摆手让我们过来的目的?让我们陪你一起恶心?”

我无辜的看向她摇摇头,诚恳的说道:“不!当然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这个粘液有没有毒,万一我要是死了,你们就把我拖走,找个地方埋了。这相对于我死了,你们再过来,再把我拖拽走,要剩下很多的时间。”

“而且现在我还没死,你们也就可以帮着一起查看一下这个人俑是怎么回事,不是吗?”

安蒂翻了下白眼,表示回答。

雨化疾似乎对人俑非常感兴趣,他已经来来回回绕着它转了好几圈了,将脸贴的很近,就差点整个人抱上去了。

我说道:“有什么看法?”

他道:“太多的细节看不出来,毕竟这条条白布都拆解不了,自然里面的样式也就观察不到。”说着他走过来,抬起我的左手,用食指沾取了一点未干的粘液:“这个液体虽然很粘稠,但已经在您的手上存在这么长时间了,说明应该是没有毒性的。”

“除非您想亲身示范什么叫做坚挺意志”

我耸耸肩,表示那种东西跟我毫无关系。

雨化疾便就又道:“那我们要不要试一试将这些白布褪下来?毕竟,这些粘液虽然粘稠,但我想应该能起到润滑的作用。”

安蒂则提出异议:“我不认为这是个很好的做法。而且”她瞟向我的手一眼:“一时的无事,不代表真的无事。很多毒,可是慢性的,这一点,你这名医生应该非常了解。”

雨化疾面色凝重起来,点点头,同意道:“的确是这样”

我这时插话:“那么总结一下吧。观点分为两个,调查,还是深入?”

两个人都没有选择。

于是我将利害结果叙述出来:“首先,无论调查与否,都要面临危险,乃至致命。单说这个极为粘稠的液体究竟有没有毒性,我们就不知道。”

“安蒂提出的观点非常准确,粘液如果含有的毒性为慢性发作类,那么极有可能我们在毒性发作的一刹那,就宣布全员必然性阵亡。”

“雨化疾虽然是医生,但是应该没有裸眼识毒此超能力吧所以其实最后的结果无非两种,现在主动面临危险,和被迫等待危险。”

两个人还是不选择,齐齐的看向我。

我耸耸肩,扔掉bs,脱下并用外套擦干左手后,随意将它扔到地上。又动用能力变出一枚硬币,弹了弹,拍于右手手背上遮住,道:“看来,又要玩一次了”

安蒂率先选择:“我认为应该继续向里面进发,不需要顾及这个人俑。选花。”

雨化疾据理力争:“万一这个人俑是瑞夫润特呢?这点非常重要!字面。”

我撤开双手,硬币自由落体,答案很快出现。

花面。

我宣布结果:“愿赌服输,走吧。”

雨化疾面带无奈,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咽了回去,改话说道:“希望不要后悔”

我迈出步,错开人俑,高声说道:“我亲爱的朋友,敬爱的医师,雨化疾同志!我从不后悔!因为那没有什么用!”

但即便如此,我于心底,还是非常在意这个人俑,暗中想道:“希望这层层白布内的,真不是瑞夫润特”随即声音非常低的,叹了一口气。

第六十六章 人俑之人 (1)

进程继续,也愈加觉得这条通道很长,没有尽头一样,就好像一个横放的深渊。

自刚才那粘液沾满过左手后,我也就很在这只手,时不时的会抬起来观察。这种举动便就理所应当的吸引了雨化疾和安蒂的注意力。

“您觉得手不舒服吗?”雨化疾率先投来关切的问候:“建议我帮您查看一番吗?”

安蒂则是带着些许的挖苦道:“我认为他只是内心在作祟罢了。”

我自己则是不在意的笑笑,回答:“只是觉得手还是发粘,便就有些在意,也的确是在担心那液体有没有毒性,所以经常查看罢了”

话音刚落,我们三个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因为在不远处,光照之中,出现了许多的人俑,它们和刚才所见到的无出其右。

我打了句玩笑话:“看来安蒂小姐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啊,怪不得让我们继续往里面走,原来有这么多试验器材啊”

安蒂不甘示弱的反讽:“是啊,这样你就可以很随意的往自己的身上涂抹粘液了”

嘴仗到此为止,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早就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需要注意的事物上了。

雨化疾对我提出一个请求:“您能不能动用能力变出火机一类的东西。”

我不打算问他要干什么,所以就很干脆的变出来交给他。

砰!

n声。

我在还没有循声看过去的时候,就猜到一定是安蒂对着人俑开n了。待到转过头,看去的时候,发现结果果不其然,安蒂抬着左臂,手中n支的n口,正在飘散缕缕烟幕。

“你在干什么?想试一试自己突然拔n不瞄准,看能打到什么部位?”我悠哉的说道:“这个行为说真的,有些愚蠢。”

安蒂收了n,走向被她开了一n打中的人俑前,弯下腰假期了一颗扁掉的弹头,然后冲向我晃了晃。

我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跟过去,结果弹头,眉头习惯性的拧了起来,道:“你这颗子弹正常的穿透能力大概多少?”

安蒂摊了摊手,道:“没测算过。”

我便向这个人俑凑的近了些,一边寻查,一边问道:“你刚才对准的是哪个位置开n我现在没有找到痕迹。”

她回答道:“胸口的地方。”

我便将视线移到人俑的胸口处,仔细瞧了半天,才终于发现一个非常浅,不容易查看到的凹痕。

可是就当我抬起左手准备轻轻抚摸这个凹痕的大概深度时,那一块的布条好像颤抖了一下,随之凹痕消失了。

我立刻横手臂挡于安蒂身前,护着她向后退。

因为那布条抖动的幅度太小了,如不是我眼尖且距离特别近,一定看不出来,更别说安蒂了,所以她自然而然的,带着紧张的语气开口问道:“怎么了!?”

我们这边的异动也被雨化疾捕捉到了,他赶过来也问了相同的话:“怎么了?”

“刚才这个人俑动了一下”

我冷声的回答让他们两个人大吃一惊,异口同声的说道:“动了一下!?”

“你们两个人是什么牌子的复读机?”我打了个哈哈。

我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我怕他们两个人本就过于紧张的神经会支撑不住。

安蒂很快明白我的意思,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说道:“开玩笑可不是你的长项,而且我们两个人的神经还没有那么脆弱。”

我便只能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我刚才正准备查看凹痕程度的时候,布条似乎是自内被顶了一下,还有扯动的动作。”

雨化疾疑问道:“这不大可能吧,刚才我在独自查看的时候,戴了手套触摸,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生命迹象。”

我连连摇头,语气肯定:“不,我刚才绝对没有看错!这个人俑,是活的。”

安蒂道:“哪有没有可能里面是瑞夫润特。”

雨化疾附和:“是啊,我觉得有必要查看一下。”

我思考几秒后,问向雨化疾:“刚才,你让我给你一个火机,你做什么用了?”

雨化疾道:“我想试试能不能用火将布条烧断。”

“那成功了吗?”

“没有?”

“具体结果。”

“我将火机打出火后,靠过去,那人俑果然如您所说的那样开始自内向外渗出许多的粘液,那些粘液量非常大,但也只是将到湿透整个人俑位置,不会多到有任何一滴粘液滴落。”

“”

我听后开始沉思起来,片刻后,说道:“所以,这个人俑存有一定的之智能,是这个意思吗?”

雨化疾点点头,但语气中有着一些不自信答道:“至少现在看来是这个样子的。”

安蒂进行补充:“而且,它似乎有刀n不入。”

一时间,对于人俑的处置方法的套路陷入了僵局。

过了相当长的时间后,我才打破静默,说道:“硬的不行,软的也不行,那就试着半硬半软吧。”说着我将电筒放于地上,靠过去,变出一把锥子,双手其上,一点点让锥子挑起更伸出的布条。

那布条果然是带着不小的自主力道,不断收缩着,想要挣脱我右手的把持,也不断抵抗锥子的深入。

安蒂和雨化疾这次看得很清楚了。安蒂靠过来,沉声道:“看得很清楚,人俑的确是活的。”

我满头大汉,有些口干舌燥的扼要回答:“可是,我们不知道,人俑的里面的东西!是不是活的!”

我咬牙启齿,因为我需要发力并保持力量的持续不削弱!

余光看到雨化疾似乎想要出手相助,却被我用语言制止:“不要帮忙!不然一会出了事情,安蒂就少了个帮手,我能活下来的几率就会变小!医生,可是个非常稀缺的位置!”

突破工作愈加艰难,我完全没有想到这布条竟然裹了这么多层,但还好,其实也并不是很多,我还是挑开了最后一层的一条布条,借着电筒打过来的光看清楚了里面的一丝样貌。

但还是不清楚,我只能加大双手力度,与布条的力量抗衡!压制它!

“啊!”

一只灰色的手从里面猛然伸了出来扣住了我的咽喉!于是啊成为最后能够正常发出的声音。

黑暗降临前见到的景象是,那灰色的手被染成红色,攥着一大块肉质

“咳咳!!!”我猛烈的咳嗽起来,不断大喘着粗气呼呼哈哈的,头上的满是汗水,好似刚进行完什么激烈的运动。

雨化疾靠过来,急迫关切的问道:“您怎么了?突然如此大喘粗气?”

我抬起头,厉眼盯着身前距离不过两步左右的人俑,不停咽着口水,心里终于慢慢平静。

安蒂知道我为什么这样,于是冰冷沉声道:“你又陷入幻觉了?”

我否认,但也算是承认:“我没有陷入幻觉,因为那不是幻觉”我拔直身体,挺着脑袋,似俯视般的看向人俑,缓缓说道:“更多的,那是个一种可以见到未来的能力,一种,感同身受的,无法死去的,见到未来的能力!”

在这话缓慢且总是停顿,艰难的说出来后,我感觉脑中变得十分清明起来,类似一种升华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形容,那种感觉棒极了,我看着远处的黑暗,甚至有一种凝望夜空的感觉。

但很快这种n消失了,比,射出液体的一瞬间n消失的速度还要快!且绝对无法回味,就好似一种禁忌。

我动用能力变出了一根n递给离得最近的雨化疾,看着他疑惑非常的脸庞,我似忍着万分痛苦的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说道:“一会我会一层层的,挑开布条,露出一丝空隙,那机会转瞬即逝,你要抓住那个机会,把n塞进去!懂吗?”

雨化疾他似乎被我现在这种气势和表情吓到了,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脸,即便那不清楚,但的确充斥着恐怖,他真的吓坏了!

我又大声的吼叫道:“你明白吗!?”

他点头!

“我问你明不明白!”我音调更高了,嘶吼更加强烈:“我要让你!跟p的时候,付了钱,急着把你那根东西塞进洞时一样迅速,准确,你懂吗!?”

雨化疾呼吸局促起来,点头的频率加快,握着n的手青筋暴露。

我的声音放低了,似压抑的猛兽:“那里面是个恶魔?我不知道,但是我也好奇。暂时不要问为什么,相信我的话,并去做,这是你要答应我的,给我的反馈好吗?”

“好”雨化疾,颤动的回答。

我拍了拍他的手,转身重新面相人俑,左手里多了锥子,握感熟悉,便就紧接着继续熟悉的举起它,扔掉右手的电筒开始上下起手。

有过经验,就代表着速率快很多。

我咬着牙,在记忆的帮助下,似层层剥丝,在左手用锥子挑起不知道第多少层的第多少条绷带的时候,我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了里面黑漆漆的,于是说道:“点燃它!塞进去!”

双手撑开又松开的速度很快,但已经看到nb了进去,随即卧倒。

咚!

b的声音,震耳欲聋。11

第六十七章 人俑之人 (2)

不知道是人俑的层层布条太结实了,还是n的威力有些只堪堪将这个人俑炸的四分五裂罢了,甚至连头顶和脚下的泥土都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我翻身而起的速度很快,左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短刀。

然而地上的崩碎的布条和散于地上的肉质证明,暂时没有危险。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心境紧张,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很快就从刚刚站起身的雨化疾手中的电筒,四下照射起来,不停的寻找着。

一条从肘部撕裂的断臂静静躺在地上。

这是被我最快发现的,于是刚忙走过去细细查看了一番后,又寻找起来。

寻找的过程匆忙但不代表马虎。而更显的慌张是因为我将自己放置于一种,人俑内人并没有死去,时刻会发生致命危险的状态中。

不过,很快这种状态就烟消云散了。

一颗似人的,可长相十分怪异的头颅正静静躺在不远处。

我走过去,用bs从太阳穴刺进去挑起来,保持这种动作走回到安蒂和雨化疾的面前,道:“首先可以确认的一点是,这个东西不是瑞夫润特。”

安蒂吐槽道:“如果是,也死定了。”

“我不后悔让他死。”我答道。

雨化疾提出问题:“我更好奇,您是怎么知道人俑内部情况的,而且从刚才您层层剥丝的样子上来,您很熟练,像是预先就演练过一样。”

我瞟了一眼他,但瞟的整个动作很快,像是只用余光看了一下罢了,然后说道:“我自进入此洞穴后,就频繁进入一种离奇的,类似可又绝对不是幻觉的状态中,幻觉中所看见的,听见的,绝对是真实发生的。”

雨化疾很快就明白了我话中的意思,道:“您的意思是,预知能力?”

我摇摇头,否决:“不像是。因为一般来说,关于未卜先知一类的能力,都是可以自主控制的,而我的这种更像是被迫。我是无可奈何地只有以死才能脱出其中所以我现在大脑经常混乱,认不清哪怕是此时此刻,是不是幻觉,还是真实。”

随即长叹一口气,转移话题道:“再之后的一些事情,就不必要多说了,因为我认为没什么太大意义,更多的是我自身感受。所以让我们将注意力”说着轻轻踢了踢地上的头颅,道:“转移到这个应该,算是个人的生物身上吧。”

雨化疾脱掉旧的一次性塑料手套,从怀里拿出一对崭新的白色胶制手套,戴好。

我不由得想问他上衣内兜究竟是有多大,到底装填了多少东西,又是手套又是药物的,是不是还会有什么医疗器械?

然就在这想法刚诞生的下一秒,就看到雨化疾蹲下身子,真的从衣怀里拿出一白色的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手术刀。

他将火机打出火,烫了烫刀身,随即开始作业。

我终于忍不住了好奇心,问道:“一个死尸而已,用不用这么规范啊,还拿火消毒又不是给病人开刀。”

雨化疾看来对自己身为医生这一职业非常尊重,他语气沉重,非常肃严,气势转变成不可置疑感,说道:“身为医生,无论是在何时何地,都要守规矩,有原则。不论是给活人开刀,还是给尸体开刀,都要做好最起码的预备工作。”

“其实我很厌恶刚才的消毒过程,因为那样并不准确,也并不是很好。可是没办法,我只能如此”

他这话音落罢,我和安蒂对视了下,同耸耸肩表示无奈。

两个电筒现在当做手术灯,将雨化疾的作业工作照的非常明亮。眼神很好的我能轻松且清楚的看到银色的手术刀切开肉质的舒畅。

雨化疾道:“把镊子递给我。”

我和安蒂相互看了一下,最后我选择妥协,从盒子里拿出镊子递给他。可这递的动作刚做一半,就听到雨化疾厉声补充道:“记得消毒!”

我值得将电筒递给安蒂,又变出个火机打出火,在镊子上走了两三遍,然后才又递过去。

雨化疾的手真的很巧,即便他带着让手指变得粗大,肯定会影响动感的胶制手套,却依旧能做着精密的工作。

头颅的肉质颜色并不是所常见的,它呈灰色,血液却是红色的,头骨为深灰色,有点像铁的颜色。

果然,手术刀碰壁了,可不知怎么,在下一秒,刀刃就切了进去,且并没有发出刮切的声音。

“这绝不是手术刀自身削铁如泥。”我静默的看着这一切,心里暗想道:“一定是雨化疾自身动用了什么能力看来,他体内的血质浓度就算不高,也的确给他带来了很多变化。”

“那么他的能力仅有如此吗?冰山一角?找机会,一定要试验一下,哪怕是将其逼进绝境。”

我随于心里暗自打算,却没有忽略观察。余光里,安蒂面色略微凝重,她似乎也发现了刚才手术刀先被阻,随后很快就切进去的场景。

透露的脑组织显现了出来,但在我的眼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而就当我认为雨化疾要继续解剖下去的时候,他却突然停刀了,从盒子里拿出取出一张洁白的纸张材质不知,轻轻擦拭镊子和刀。

最后又用打火机的火仔细消毒。待到这一切结束,工具收进盒子,盒子被他放进衣怀里后,他才站起身说道:“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头颅,的确是个人。”

我和安蒂没有应声回答或者提问。

雨化疾则自行发出提问道:“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探查出来的吗?”

我释然一笑,回答:“在如此简陋的环境,能让你用如此肯定的语气说出决断,就已经说明问题了。我和安蒂又不是刚出生的小孩子,对什么都好奇,但又无法自主思考。”

雨化疾便多了有些尴尬的表情。

我说道:“我不打算询问,因为你肯定不会说。我太了解你了”说到此处,瞥了一眼安蒂的方向:“你们这些狂热的信徒,是不会实话实说的,甚至直接不说。”

“当然!”我装出很开豁的语气与表情又道:“分问的什么问题。所以,雨医生告诉我,这个看起来,已经四分五裂,只找到一个头和一只手的人,能否复活?”

雨化疾摇摇头,道:“不能。”

我紧接着又问道:“那么机会难得,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此处的语气陡然冰冷下来:“为什么要给我假情报。”

雨化疾顿时十分紧张,禁不住的后退了半步,语气茫然且带着恐惧:“假,假情报?我不懂您的意思。”

我抿了抿嘴唇,缓缓吐言:“贝克街”

“那个情报,没错啊。”

“没错吗!?你知不知道这个你所谓的没错啊!的情报,差点将我和安蒂!我们两个人害死!?”

雨化疾更慌张了,嘴唇有些发抖,左脚忍不住的又往后蹭了蹭。这两处细微的动作都在说明,他似乎真的不知道。

我便改了语气:“我很信任你。仅次于相信我自己。所以,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应该能猜到我接下来要说什么。”

雨化疾有些结巴的说道:“有其他势力的人混进了我们之中,投放了假的消息!?”

此时,我能感受到身侧传来安蒂的眼神,流着一丝杀机。

我便转而又道:“现在身边的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哪怕你自己。”说完转身看向安蒂,就见她撇过头去,闪躲开眼神。

我便就于心里笑了笑,随即又对雨化疾说道:“既然这尸体没办法复活,那么说明现在暂时是安全。而这些人俑的用处却还没搞明白。所以,两位你们有什么意见?”

雨化疾从刚才的话题里抽出来,回答道:“我认为还是应该搞明白这些人俑究竟有什么作用,而且”他向后方看了一眼,又道:“为什么之前那个人俑要单独而立,却不跟这些人俑一样?”

安蒂这次也是意外的没有提出反方向意见,说道:“我同意。这个人俑被炸碎,也只能代表是这单个的人俑罢了。而若是我们就此不管不顾,向深处继续前进,万一里面是死路,或者不好进发,这些人俑里的人全都破蛹而出怎么办?”

“而且,你刚才的神色非常不好,说明在那段幻象里,你反被这炸死的人杀掉了,对吧。”

我长叹一口气,咂咂嘴,然后道:“那我们现在回头。”

“为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

我重新变出个电筒转过身去,一边走一边道:“先从最不寻常的开始调查。而且那个人俑是单独的,三个打一个我认为还是有胜算的。”

这条路刚走过一遍,自然熟知,便就不需要小心翼翼的前行,所以很快我们三个人就走回到了那人俑处。

雨化疾道:“人俑还在。”

我却看到人俑的下方有什么东西在反光是粘液。

于是我顿然觉得不好,加紧步伐走过去,变出了一根n。在两个人赶过来后,看着被撕开一个口子,里面空空如也的人俑,冷声道:“看来,我们要出事了”11

第六十八章 刹那永恒

三个人顿时紧张起来。所以背靠背,就是最好的防范行动之一。

可安蒂和雨化疾他们二人并不知道,其实我算是个叛徒,因为我的紧张只是一瞬间的,很快的安心感代替了它。

“应该试着故意死一次”

这并不是无趣找不自在的想法,而是一个计划,我真的想要赴死。毕竟每一次死亡,我都没有死,我想搞明白,此时的我是不是也在未来之中。

我总觉得这种被迫,无意识的幻视和有些许自主智能的第六感之间,有些许的关联,他们同样都是预知危机,不同的是,一个让我切身体验,一个只是回答危不危险的答案。

“那个人俑内的人在哪?”我眉头皱的有些发痛。

可紧张的备战近五六分钟左右,哪个破俑而出的人还是没有出现,这显得我们三个人好像是三个傻瓜,在玩自己吓自己的游戏。

我由于自己小算盘的原因,便就故意说道:“看来,我们没必要继续傻傻等待了”

安蒂斥声反驳:“你的意思要不解决这个潜在的危险,继续向深处行进!?”

雨化疾也附和道:“是啊,您的这种做法,我认为实在是很欠妥当。”

我解释道:“我只是说没有必要傻傻等待,又没有让你们抛弃紧迫感,和不再去理会此情况。”说着将短刀藏于袖子中:“我们三个人走来的速度也还算蛮快的,且察觉危险的意识也不低。”

“所以我猜那个人俑内的人,要不就是向外跑去了。要不就是速度过快,让我们三个人根本察觉不到。”

安蒂发表意见:“我觉得他速度过快的,让我们很难察觉到的可能性更大。虽没有什么有力的根据,但经历了这么多诡异的时间后,我宁愿往坏处想。”

雨化疾也道:“我虽也是认为后者的可能性要大很多,但是理由却和安蒂不一样。我认为人俑的存在是有一定原因的,那么这个原因便就一定会影响人俑内的人,他没有理由向外逃离。”

两个人所说的原因都没有可以反驳的地方,直到雨化疾的后半句为止。因为人俑内的人并非一定没有理由逃离。

于是我提出异议:“我认为人俑内的人,并不是一定没有理由逃离。试想一下,此人俑被孤立出来是有必然原因的。比如,此人俑内的人,还没有完全同化。”

“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应该是无意之间触碰了某种机关,亦或是禁忌。所以将此人俑打开了,里面的人趁机逃走。”

安蒂道:“这个可能性太低了。或者说,就算你的推断听起来合乎情理,但却缺少了重要的一环,就是这个逃走的人,身份如何。”

“这”安蒂将我说住了。

然就听她继续说道:“如果这个人是瑞夫润特的话,他根本没有理由逃离,真真正正的没有理由,就好像我和雨化疾,我们两个人一样。那如果是不知道身份的第三方呢?便就更没有理由了,因为这个地方,普通人可不知道。”

“所以无论怎么推断,怎么猜测这个消失的人的身份,都是无用功的。因为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没有理由逃离。”

我又道:“可如果这个人临时改变主意,临阵脱逃了呢?你要知道,就算胸前挂满勋章的将军,都会有过当逃兵的想法。”

安蒂随即说道:“将军?什么将军?他的名字叫什么?麦克阿瑟?还是巴顿?呵呵,普通人类的将军,怎么可能无聊到来这种地方。而且这种讯息,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只要是个普通人,就没有可能知道。”

我听得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便道:“你这话说的根本就没有道理。”

而她的气势却更加咄咄逼人了起来:“你认为你经历的一切有道理吗?你从母亲的肚子出来,或者说,从n和卵子结合的那一刻,就已经不讲道理了!”

“你!”我顿时被她的这番话给惹恼了,差点不绅士起来。

虽然绅士这一词汇跟我本身就没有任何关系,但不得不承认,安蒂听似不讲道理的话语中,却还有着些许的道理:普通人真的没有任何可能性,得到关于这洞穴的讯息。

而且就算知道了,那幻觉首先就会吞噬并杀掉他们,而这一路上,却没有见到任何尸骨除了刚才。

雨化疾厉声打断了安蒂的话道:“你怎么能用如此语气对大人!?”

可还没等他继续发作脾气,我就打断道:“讨论而已,不碍事。”然后又道:“总而言之,现在我们原地傻傻等待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无论这人俑内的人是逃跑了,还是向着更深处行进了,我们都还是要继续向里面走的,普罗菲特还没有找到,人俑的用处也还没查明。”

“所以总而言之,我们借助这次的机会,先探查人俑的作用如何吧。”

调查工作重新展开,雨化疾最为敬业,安蒂和我垂臂立于一旁。

“瞧你干的好事!”安蒂用极轻微的声音说道:“我感觉他开始怀疑我了。”

我嘴角微微上扬,也极小声的回答她:“怀疑?你本身就是卧底怕什么?而且,你知道,我并不会做出出卖你的举动。”

“雨化疾可不是你。”

“你也不是雨化疾,不是吗?”

“切”

这段极快的,音量似比蚊子震动翅膀发出声音还小的对话,在安蒂有些埋怨的语气词中结束。

我看着蹲在地上,正在摆弄粘液的雨化疾突然心生出一种想法,但也没有说出来,就想着人俑靠了过去,随即整个人转了10看向安蒂。

安蒂脸上的表情,最开始是困惑的,但很快就会变成了顿悟样,惊呼道:“你该不会是想!?”

这声惊呼吸引了雨化疾的注意力,他站起身,便也就看到了我。

我跟他对视了一眼,他的表情变化和安蒂一样。

我诚实的说道:“其实,无论怎么调查,都很难调查出来一些关键性的结果,因为设备的简陋,所知的条件不足,等等”

“所以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个。”

雨化疾赶忙道:“您这番举动太莽撞了!您的关键要远大于任何事物!我不允许您以身试险!我明白您所提出的这种方式的必然性,但这必须让我或者安蒂来,绝对不能是您!”

我冷漠的看完情绪激动的雨化疾说完的这一切,然后继续冷漠的语气说道:“哦?那又如何?”

雨化疾被我这句搞的懵住了,喃道:“您,您在说些什么啊。”

我说道:“搞清楚了。我从没有认为我自己非常的关键,非常的重要。只是你和你的那些信徒伙伴觉得我重要罢了,我一直都是想早死早超生。”说完我就迈进了敞开的人俑中。

我是闭阖双眼的,所以看不到安蒂和雨化疾看到我毅然决然的迈入人俑时的表情,只能在脑海里猜测道:“他们的表情一定很有趣,是大张着嘴巴,还是瞪大双眼?安蒂应该会十分平淡面对这一切吧。”

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身体却能很轻松的感觉到布条正在一点点的用力,将我勒紧,像压缩一件珍贵货物般。

我本想在此时睁开眼睛,可却已经无法睁开了,只能在黑暗里还知道自己能够呼吸。

肌肤传来触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身子上爬动,细细想来是虫子。它似乎开始在我的皮肤上挖洞,想要贪婪的吞食肉质和营养更丰富的内在。

这种感觉开始加重加多,然我却感受不到疼痛。

耳边开始传来似人语般的声音,那声音涌入大脑中,幻化成以下大概含义:

“不停地吞食,才是进步的开端。等待将会带来死亡,掠夺一定要自主,不然还是会和肉猪一样,面临死亡。”

“文明产物是可笑的,因为所谓的高明,所谓的发达,也不过是上一秒的历史尘埃,能活到最后的,永远都是下一秒。”

“想要观看历史,只有永恒为身”

“啊啊啊啊!!!”

突然听到痛苦的嚎叫,那声声嚎叫是从身体中散射出来的,好像是那些虫子在叫,可我并不知道那些虫子为什么这般嚎叫。更不知道是什么让它们如此痛苦。

我只知道睁开眼睛,看到了璀璨星辰。能看清不远处正在发生坍缩,不断b的恒星,它在用最后的生命,来证明曾经的辉煌,并将这辉煌推到耀眼的尽头!

可无论如何瑰丽,它们就好似消失了一样,可我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啊!它们,这一切,刚在所看到的任何,都消失了只留有黑暗,但我知道我自己没有闭上眼睛。

我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就转过身去,看到了颜色那是巨大的眼睛,身体是蠕虫?是液体?

它的眼镜紧盯着我,眼白时而变成黑色,时而又变回白色,又有时会变成其他颜色。它的眼仁也是这般变化多端

我害怕极了,因为在这一刻,此时此刻!我知道了,它是谁!

名字显于脑海中,口也于此同时发出了答案的声音:

“阿撒托斯是你吗?”11

第六十九章 口墙(1)

说来讽刺。

这句话虽然是我张口说出来的,声音也是属于我自己的,但却真的不是我说的。

简要的解释来,便就是我的精神和意识,并没有嘴巴和声带进行任何活动,它们是自主活动的。

“是什么促使我的身体自主做出活动的?”

大脑在构思,在推断。可这一切是徒劳,因为没有任何已知的条件或情报,可以供给我进行思考,猜测。

眼前所看见的被一巨大抱歉,单一个大字是在无法很好形容团的奇怪物质被包裹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看着我,那多变的颜色,让我不停的产生目眩的感觉。

这一刻我明白了什么叫做渺小。

渺从不是主动自身认为的,而是在外界作用并影响下产生的理念。比如小人国的小人们,他们看到巨人普通人的时候,只会在第一时间觉得自己身材很小。

可当巨人仔仔细细的看向他们的时候,与他们对视的时候,这种小就变成了渺因为眼睛是会说话的,它在告诉那些可爱的小人们,你们是那样的无用,小小的身躯,却透着大大的自大。

小人们读懂了,所以他们怂弱了,身子打着颤,说着赞美的话。

但奇怪的是,现在我的意识明明会影响身子做出颤动的行为,但身子并没有,就连一根汗毛都没有耸立起来。

苍天啊,于是我只能用双眼继续看着眼前这无法形容的诡异物质。它的样子实在是太恶心了,恶心到我无法从以认知的任何词汇里,拿出一样进行形容。

这眼球周围的不断膨胀,又不断坍缩,时而崩裂喷溅出类似星云一样的尘埃物质,时而又将其重新吞食。

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词语能够形容所见一切:矛盾。

它是矛盾的集合体,是矛盾的代言词。这团物质所进行的,所发生的一切行为,都在阐述着什么叫做矛盾!

“它就是阿撒托斯?”我根据刚才嘴巴与声带自行发出声音,开始进行探究:“它看起来是有生命的,但为什么却处处透露着死亡的氛围?”

“不是说看到它们这种不可名状的生物会疯吗?但我的大脑还在正常的运转啊”

然就在此时,耳朵听到了无法形容的轰鸣声,似重型机械运作时发出的声音,却又掺杂似轻快的鸟儿欢唱声。

复杂,纠结,无解,矛盾,有理,顺畅,简单。

七个词汇如奔涌的江河湖海涌入我的脑海,在我没有闭阖双眼的时候,让一切景象消失在视野中,

下一秒,还是下半秒,这种时间的概念彻底散逝,只知道双眼又能看见除黑暗以外的东西了,电筒光芒,两个人。

男人是雨化疾,他似乎想将我扶起来,我也这才知道自己应该是躺在地上,可鼻子鼻腔,口腔咽喉里,似乎充满了什么东西。不适感顿然涌出,呛得我忍不住的剧烈咳嗽,不时还进行呕吐。

咽喉的肉壁能清楚的感觉到有许多的,我这辈子一定不会吞咽的东西正自内向外反呕出来。

鼻腔也是如此。

嗒啦啦

大量的粘液洒落到地上,可是量实在是太多了,好似永远都呕不尽一般,它们堵塞了呼吸,让我能能感觉到头部开始肿胀发痛,浑身上下开始如洪水决堤了一般迸发着汗液。

“他快要窒息了!”

“可是!可是没有办法啊!现在没有任何设备,而且那些粘液量很多,似源源不断一样!根本没办法由外界引导出来!”

我能听见安蒂和雨化疾慌张的声音。然也算我幸运,自胃部剧烈疼痛的一瞬间,咽喉再到口腔,感受到一大口,不是粘液的液体一涌而出。

“噗咳呕”

最终,救了我一命的,还是我自己。

大量的血液在泥土上流淌,能清楚的看到些许的泡沫,那是粘液的作用。口腔和鼻子牵扯出一长条红色的粘液,连接在地上。

余光能看到雨化疾想过来搀扶我,却被我拒绝了。

我动用能力变出一块黑色的毛巾捂在口鼻处,用力的擦拭起来。在擦拭的期间,我一度想要大口的喘气,但却隐忍住了,因为我认为那样做,会让自己显得特别的不堪。

于是撤走并扔掉手帕的时候,本是紊乱的气息被强压抑成平缓,极慢的自己站起身,啐了一口唾沫,然后道:“试验完毕。”

在说完这句话后,我突地猛烈的咳嗽起来,用右手捂住。胸口有撕裂的疼痛,右手的肌肤传来被沾染的温热气息,我知道那是什么,就拿出安蒂的手帕擦了擦,放回裤兜。

安蒂察觉到了这一幕,她道:“你身体没事吧。”

我看向她,但不知道是我看向她的眼神太过于吓人,还是我的脸上表情有什么变化,竟然让她向后退了一小步。

我也惊奇为什么就这所谓的一小步运动,都能洞察到。可没说出来,只是强撑的笑了笑,说道:“没事一点事都没有我很健康。”说完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在胸部扩张的时候,也感受到了肺部传来的撕裂吧疼痛。

可我强忍着没有表达出来,只是道:“这个人俑,似乎是一种容器,它的作用是将进入这容器内的生物变成一种营养,并改造。”

雨化疾问道:“那,您是怎么逃脱出来的。”

我编了个谎,回答道:“可能是人俑还有一定的选择性,每个人俑大不相同。我应该是不符合这个人俑的条件,所以类似于被排异了出来。”

“所以,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顾及这些东西了。”我继续说道:“毕竟,虽说是改造,但是我们却无法确定,改造的过程和具体的持续时间。想要摧毁这些人俑的话你们之前也看到了,摧毁一个人俑会费多少力气和时间。”

“我们还要去找寻神殿,还要去找寻其他三个人,就算这些人俑千般危险,我们也不能停下。”

雨化疾和安蒂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点点头。

我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是很聪慧的,也都是非常理性且有目的性的,所以有些话语不用深讲。

于是我们三个人原路返回,重新向深处行进,期间虽然又路过了那许多的人俑,但没有任何人提议万一其中一个里面有瑞夫润特呢?,这种蠢话。

因为我刚才的样子是最好的例子,就算瑞夫润特在其中一个人俑内部,那么想必他已经死了。

我们不是电视中的那些,死要一起,活要一起的好伙伴。将我们牵扯到一起的是利益,各自的利益,所以,放弃也是为了利益。

因为利益没有感情,它不会因为你好或者不好,善良或者凶恶,给你多或者少。它只是静悄悄地待在那里,你认为它是多少就是多少,前提是,你能拿得到。所以我们也没有太多的感情,除非,影响了我们的利益。

此时此刻,我们仿佛回到了不知危险时的时间段,一样的幽静通道,一样的未知,我走在前面,看到不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只知道我自己很平淡。

“看来我们找到他了”

走在前面的我,自然先看的到许多,于是开口说道。

我停下脚步,待到安蒂和雨化疾走过来后,才又道:“瑞夫润特已经死了”

这句话很平淡,因为我在阐述一个事实,所以语气里没有多少起伏,毕竟自己早就已经过了看到死人,心境会激动害怕的时候了。

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害怕,相反,我的心境更害怕了,然而害怕的却不是死亡,而是自己什么时候死。

瑞夫润特的死相很惨,因为他整张脸都被土壁吞噬了,只能看见长得许大的嘴。他似乎是被融进墙壁里的,那缠绕在他身上的土块链接的像是触手,我能现象得到,他当时会有多么惊恐。

三个人很平淡。

雨化疾说道:“看来,要是等到出去了,我要再联系上头派遣一个新人了。”随即他叹了一口气,又道:“这样也好,他对您太不尊敬了,死得其所。”

我开着玩笑道:“你之前也有过对我不使用尊重词语。难道要是你现在突然暴毙而亡,也算是死得其所?”

雨化疾口气也是带着些许的调侃,回答道:“当然即使纵然有千般道理,万种理由,但都无法改变事实,若是您想,您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我轻笑一声,道:“我若真是那般,你早就已经毙命了。”

“您也永远无法逃脱出那精神病院。”雨化疾也跟着笑了笑,说道。

安蒂则这个时候提醒我们:“话题有些偏远了。”

我点点头,说道:“是啊所以,我们来看看,这面墙有什么古怪吧。”

于是,此话音刚落,那拼接而成,似触手般的泥土,开始不断收缩,竟然将瑞夫润特的尸体拉进了墙壁内部。

其速度之快,仅用了数秒而已。且之后的墙壁表面,如常见一般,凹凸不平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第七十章 口墙 (2)

“看来我们需要对这面墙搞些破坏了。”安蒂说道。

我上下观察了一番后,进行询问:“这面土墙不对,应该说这通道能支撑得住bp所散发出的冲击力吗?”

雨化疾道:“或许吧。”

我这才想起来,我们这三个人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大脑里,存有关于bp类,和多种环境能承受多少力道而有关知识。只能依靠着哦,大概吧、或许吧和看起来可以这种准确率相当低的自行推断进行辩证。

安蒂说道:“看起来,似乎应该能稍微承受一下。”

我听后,抬起左手揉了揉眉间的穴位,心里无奈地想道:“果然”

雨化疾提出的意见听起来更好一些:“既然您能变出n,想必也一定能单独变出些粉末,我们可以用量取胜嘛。”

我不由得赞叹,并带着调侃安蒂的意思,说道:“恩!我觉得你这个想法,非常的不错。至少比某人的看起来要好上太多了。”

安蒂不认输的回呛道:“是啊,也最起码比什么想法都没有,只会让别人谈谈看法和意见的白痴要好太多了。”

“安蒂!”雨化疾语气里充满了气愤斥责道。

但还没等他继续往下说,我就赶忙打断了他的话连忙假装劝道:“诶没事的。”然后有些得意的瞟了一眼安蒂。

这种时不时的,带有很强趣味性的对话是必然的。因为现处环境实在是太过于压抑了,所以这样会十分有效的缓和紧张神经。

其实雨化疾也知道,要不然他早就会变成机关n,让我还没有打断的时候,就喷出了一堆厉声叱责的话语了。

我本想变出几个容器用来装填,但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说了出来:“单纯的,好像无法造成特别良好的b效果。应该还需要硝石等物件吧。但如果是那样的话,还需要调配,咱们三个人中,谁会调配?或者有过经验?”

安蒂和雨化疾都用摇头回答,我只好叹了一口气,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好吧希望简单的且单一的,能起到不错的作用。”

可这时安蒂提出一个意见:“我在想你为什么不去试试看,变出其他的挖掘工具?比如鹤嘴镐?”

我看向她耸耸肩,回答:“因为变不出来。”

她追问道:“你真的试过吗?或者说,其实我也蛮好奇你这能力的运作方式的,是怎样凭空变出那些事物的,n、n和铁铲等等,还有这种电筒。”她说着将右手举的高了些,晃了晃电筒。

然后继续说道:“你在变出电筒的时候,我是目不转睛盯着你的手的,可是电筒就好像你本就一直拿着一样,它很自然的出现在你的手中,没有丝毫,按理来说的突兀感。”

“你知道的,这种按理来说,就好似魔术师。无论这名魔术师再怎么远近闻名,再怎么手法精湛,那本空空的双手中一旦出现任何事物,都会有着突兀感,这种突兀感不仅是由于心理上的,更多的是因为双眼,视线中的。”

我握了握左手,拼了命的去想鹤嘴镐,包括它的形状和材质。可左手还是那个左手,空空如也,只有掌心能见。

雨化疾这时道:“那您平常是怎么做到的呢?比如,您再试着变出一个火机?”

在他这话音刚落,我左手中就出现了个打火机,是很常见的那种方形翻盖的火石打火机,随即递给雨化疾。

雨化疾脸上的表情很好的形容了什么叫做吃惊,他有些结巴的说道:“我,我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快真的就如同安蒂所说的那样,这个火机,刚才出现在你手中的时候,就好似本就存在那样。”

然也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感觉一阵眩晕,那种眩晕很奇怪,是先从视觉上开始的,然后身体深陷进去,最后作用于大脑里。

那种眩晕极为强烈,无法抑制,身体不由自主的摇晃起来,但又似没有在摇晃,只感觉到右脚的脚踝也猛然传来疼痛感,好像是错骨脱臼了?

我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什么都看得不清,呼吸开始急促,大脑撕裂般的疼痛,上嘴唇感觉到温热的液体。

“咳呕”

我咳嗽起来,肉质下的骨痛如无数种蚂蚁啃咬,又传来爬虫那多刺的腿所带来的肌肤触碰感,只不过这不是作用于皮肤而是骨头。

然这种鬼怪般的痛苦,死去的也很快,我满脸汗水,跪在地上,双手按在地上,而手心和泥土中间又隔着一物,是木头。

我顺着这它先看向左,再看向右,这才看到了似弯月鹤嘴般的铁制镐头。这时身侧也传来雨化疾惊恐的声音:“这!?这铁镐!?”

然而安蒂似乎更加冷静,说道:“人可比物件重要。”说着她便将我小心搀扶起来。

可这身子刚起一半,就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且还伴随着强烈的痛感。尤其这痛,是从各个位置传来的,眼目,鼻子,咽喉,筋骨

安蒂道:“你,要不要坐下休息一番?”

我强挺着,喘着粗气,小幅度的摆摆头,示意不用,且推脱开安蒂,让她不用扶着我,随即咬着牙,声带震动发出嘶吼的叫声。

“额啊啊!”

我站直了身子,然后忍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

于是就看到,红色的液体飞洒到深色类型的土壁上,然后这面墙壁就疯狂的蠕动起来,除了被染到血液的部分外,四方周围都凸起一颗颗泥土砂石构成的尖利牙齿。

没错,就好似一张嘴般,一大口吞噬掉了那片墙体,用散发着腥味的,甚至还带着些许潮味的泥土代替,构成如最初一般,一成不变的墙体。

死寂充斥了空气。

过了好长时间后,雨化疾开口说道:“我们要不要转而离开?”

“你怂了?”我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随即看向他一眼。

雨化疾跟我对视的时间不过一瞬间,就低下头,向后退了退,解释道:“并没有。只是认为,没必要冒无所谓的风险。”

我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感受着渐渐消弱的疼痛和眩晕感,舔舐了一下嘴唇,咽了一口口水说道:“我刚才也冒了所谓的无所谓风险,得到了很好的情报。你现在告诉我,没必要?r老子为了变出这铁镐都快嗝屁了,你最后告诉我不必要?”

随即,也是必然的,铁镐画圆,可是这圆形还没画完就停止了,因为镐头砸进了这面墙体上,镐尖已经没入了泥土中。

可能墙体感觉到了痛,也有血有肉吧,那被豁开的口子真的流出了鲜血,很新鲜的血,浓郁的腥甜气味,瞬间钻进了鼻子。

然而这血很快就消失了,在我抬起铁镐的瞬间就不在流淌了,因为那豁开的口子消失了。我知道,也看到了,新的泥土,填补了伤口。

我看向刚才没入泥土中的一侧镐尖,上面没有沾染任何尘土,好似刚才的工作没有发生一样。可是表面的擦痕和不是特别明显的凹痕,很好的进行反驳。

我便这一次甩的更用力了,像游乐园里轮铁锤试力道的游戏一样,想要铁铃作响。于是,这次圆形就画成了,为此还差点闪到了腰。

雨化疾赶忙过来要搀扶,我就将铁镐塞给他,并推开他,慢慢地靠向那面墙,走过去一步半后,蹲下身子,用大拇指和食指从地上捻起一小嘬泥土,放于左手掌心处。

那一小嘬泥土不断自内向外流出血液,颜色也逐渐从暗色,变成棕色,最后变成黄色缺少营养的样子。

我又将视线移到那面墙上,这一次,那彻底被挖下来一块泥土的地方,没有很快回复成原状,不停地流着鲜血。

它逐渐变换成平常之状的过程肉眼可见,跟缓慢一点靠不上边,但又不是特别快,总而言之,它还是比较迅速的,恢复了。

我慢慢地抬起右手,伸向那墙壁

间隔缩短的很缓慢10、5、3

待到手完全扶到上面的时候,就靠到手掌周围的一圈,都涌起来一根根小拇指粗细的触手,触手上还长着一颗颗微小的牙齿。慢慢地,行动极慢的缠绕到手上,拉着我的右手,像是从水面浸入它的内部一样。

我瞪着眼睛,眨都不眨,全神贯注的观察这一切。

打向这里的光线也变暗了些许。安蒂和雨化疾靠了过来,他们也在观察,并也在准备随时帮助我将手拔出来。

终于,在过了两三分钟后右手被吞了下去,且那不是很强力的力道,还在不断引导着,侵蚀着手臂,直到那些触手搭在手腕后三厘米左右的地方时,我才用力,猛地将手拔了出来。

借着光能清楚的看到,肌肤上没有粘上一点泥土,反而有许多条纹形状的小口子,不是很深,但都在留着血。

安蒂沉声严肃道:“不能再尝试了,这太危险了”

雨化疾也道:“是啊,绝对不行。”

我却没有听,速度很快的将满是鲜血的手贴到了墙壁上。于是那墙壁速度更快,力道更猛的,如吞食瑞夫润特时一样,张开满是尖牙的一口咬到了肩膀的位置。

“啊啊啊!!!”

嚎叫,在通道中陡然响起。11

第七十一章 铁面之下 (1)

满是痛苦与煎熬的嚎叫声消失的很快,因为我觉得那样说不定会成为一种禁忌,比如太高的音量会让那些人俑开启之类的

其实我只是觉得那样很丢脸。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整条手臂,包括肩膀处都传来撕裂崩坏压缩的疼痛感,但时间却异常的流逝很慢,那每一秒由痛觉神经传送给大脑的痛,不停的被分割,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让每一段,成为一种撕指头倒刺表皮是那种疼。

是的,是疼。

一种可以带来些许的n的疼,而不是单纯的痛。

在这漫长的时间中,我能很清楚的看见自己的整条手臂仿佛成为了一个全肉,挤满番茄酱的热狗,那不断吞咽我手臂的巨口,在每一次闭合时,都会从嘴唇边缘挤出红色酱汁。

我明知道那是我自己的血液,我自己的肉质,但我竟然也由心不,由胃生出饥饿和想吃感。

于是下一刻,那漫长的时间流逝又回复正常了,被分割的疼痛重新连接到一起,但不同的是,我在没有嚎叫。

在时间回复成原状的一瞬间我不知道这一瞬间应该用怎么样的量词来代替,至少,它不是一秒、半秒或者毫秒,那速度很快。

我看到了一个影子,黑色的人影,在电筒打出的光柱间,瞬而消失。

强行拔出某些事物,一定会看到损坏,这是一种几乎近于必然的可能性,所以整条右臂也自然被整条撕扯了下来时,只剩下一个喷涌出鲜血的洞。

安蒂和雨化疾反应很快,在我的身子还没有倾倒很严重的时候就扶住了我。可没有人说出责备的话语,哪怕是还算心直口快的安蒂

我直勾勾的盯着不断吞食我断臂的墙体,安蒂和雨化疾想必也是如此。我们不敢闪开一丝视线,但不代表我们的脑子没有转动。

“你们快走!”

我一边说,一边看着那面墙真的如同品尝食物一样在咀嚼我的手臂,好似那真的是什么美食。这和它对待瑞夫润特时完全不同。

那手臂不断的曲折,曲折,逐渐变成滩滩肉质,时不时的我还能听见嘬吸的声音,它在吸我的血吗?像吸果汁一样?

我又道:“快走!”

雨化疾和安蒂不为所动,甚至他们已经拿出了各自的趁手兵器,我知道那是没有用的。

我很讨厌明明不自量力还要进行美其名曰的勇于尝试活动,太蠢了。所以我很气愤,用左手给了男的一拳,女的一个巴掌,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候,一人一脚,踹出老远,跌倒在地上。

没有看清他们脸上的表情是何种样子,因为我很快就转过了身去,那把藏在袖子里的短刀,跃然而出。

但并不是厮杀,只是简单的扔出去,在那伸出无数触手的墙体抵挡的一瞬间,我就又变出一根n叼在嘴上,左手所握住的火机吐着俏皮的舌头,点燃了引线,在嘶嘶声响中,我拥向了那张嘴

“呼呼呼”

我睁大着眼睛又一次观看了一番瑞夫润特被吞食的场景。

“这面墙很危险,对吧。”安蒂靠近过来,轻声说道:“你想怎么做?”

雨化疾道:“看来,您看得很清楚,也牺牲了那就不要顾忌太多,直接斩草除根就是了。”

我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将手中的电筒递给雨化疾,在抽回手的时候,以握有三根n,它们的引线捻在一起。

“引线很长,不用担心,我们能跑出很远。”我边说着边靠近那面墙,左手一翻,一个正在喷吐微弱火舌的火机显于眼中,点燃引线。

右手握着n贴到那面墙上,那墙果然开始缓慢的吞食我的手。然不同于我刚才死时所见那般,此次速度很快,转眼就将我整条右臂拉了进去。

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张开手,抽出手臂。安蒂和雨化疾扶稳我的下一刻,我们便就转身跑起来。

在跑的时候,没有距离大概差不多了这种思想,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已经跑的很远了。

逃命的时候,距离的掌握,是最难测量的单位。

轰!!!

想来了也奇怪,正常来说,当你知道身后有bb的时候,双腿依旧会交互运动,毕竟大脑一定会思考b所带来接连危害。比如坍塌等就算要停止奔跑,也是因为心里多少产生了,名为自认为安全的希望之心。

可我们三个人却是在听到后,立即停下了脚步,完全没有任何慌乱,恐惧的意思。仿佛是认准了,一定不会有b引起的接连灾害一样。

电筒打出的光短弱了许多,首先冲进视野里的是尘雾。

雨化疾道:“这b威力真的很强力。但也应该称赞这通道,这四面方的泥土制作而成的墙壁,竟然真的承受下来了。”

安蒂道:“所以你觉得那面墙真的会坏了吗?”她说完看向我。

我闪躲开眼神,不是处于不自信,而是不确定。回答她的语气更是如此:“不知道。有些事情,虽然心里想的很坏或者很好,都还是要用双眼仔细的去瞧一瞧的。”于是我顿了顿,说道:“走哦,不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吧。”

“你真的要这样吗?”安帝突然说十分莫名奇妙的话。

我转过身子,看向她,道:“什么意思?我不懂。”

安蒂说道:“不停的去死,然后发现自己又没死?你不觉得这种行径非常愚蠢吗?”

我没有应答,却已经习惯性的皱起了眉。

她继续说道:“你太依赖这种能力了,因此,你开始变得愚蠢了。只知道一昧的送死活动,让大脑失业。“

我听后没有觉得丝毫气愤,反而觉得有些舒畅。眉间舒展,语气平和:“你说的很对,很有道理,但你不觉得太过于浅显了吗?”

这后半句话引得安蒂面色陡然一变。

我向她靠过去,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我下一步要干什么吗?”

安蒂不假思索的回答很快:“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

我于是轻笑了一声,这声我笑的很轻蔑,因为轻蔑被我第一次很夸张的,配合表情显露出来,然后探头,在安蒂的耳边,用最小的声音,喃道:“一旦,一个人很快进行回答的时候,就说明并没有思考,无论是发言,回答,还是反驳”

我直起身子,无言离开。能听见从身后传来安蒂的声音:“喂!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再之后的话,我不是没有听见,只是觉得我没有必要去记忆。便也因此我第一次发现了又一种奇怪的能力,我能自主控制记忆,当然,现在看来种能力,只能对自己使用。

左手挥舞,打开弥漫的尘雾。右手变出了一个小手电用来照明。步履还算迅捷,所以很快就到了那墙壁面前。

地上意外的没有散碎的泥土和砂石,但正面墙体确实显示的是被bp后的惨烈样子。我很自然的靠过去,将左手放到上面,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这面墙体没有了生命。

这时身后传来光线,两个人的脚步声,我便转过去,走向他们。

雨化疾问道:“如何?”

我答道:“安全。也证明了这个精英怪并没有把守什么出路或者财宝。”

安蒂不看我,很明显带着生气的愠色。

雨化疾表情略有悲伤,说道:“财宝已经消失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三个人一同原路返回,这期间我问雨化疾:“医生这个职业,见证生老病死,不是特别多吗?怎么还会悲伤哭泣?”

雨化疾隔了好长时间才回答我,说道:“因为医生也是人。”

我又道:“可是你还算普通人吗?或者直白点说,是人类吗?”

雨化疾依旧间隔了好长时间后,才回答:“大概算吧,至少我悲伤了不是吗?”

至此,对话暂时停止。

三个人轻车熟路的走出了通道,又转而走进最左面的选择,这条路以外的越走越宽广,尽头是一扇木门。

我看着这扇门,喃道:“真是有些讽刺啊。”随即就上前推开了。

意外的是,里面是个天然的洞室,光线所能触及到的最远处,有个人呆立在那里,身上衣服华贵,尽是那些星星点点的闪耀源,就能很好阐述昂贵,更别提如此诸多的昂贵加在一起的价值连城了。

但我们三个人并不是贪财之人,更在乎的是呆立之人。他脸上带着一铁质的面具,这就足够了。

我向前踏了一步,他立刻侧过身来,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剑,语气轻浮,透着不可一世:“你们终于来了。”

我并不慌张,反而说话更有着许多底气:“是啊!听你的意思,你好像等候多时了!”

铁面人左手打了个响指,洞室立刻光线充足起来。周围的墙体上插着许多的火把,墙体上镶嵌着瑰丽宝石,地板、台阶和宝石缝隙间用亮堂的白银充斥,洞室的样式像一个礼教堂,但没有那么多的长椅。

整个房间只有一把金色,镶满宝石的软椅,位于正中间,在第九层台阶所构成的平台之上,和铁面人立一条线上,椅子正后方的墙壁上,是一个大大的,用铁制成的十字架,雕刻许多花纹。

铁面人收了剑缓慢的走上台阶,坐到那椅子上,右腿搭在左腿上,语气轻描淡写:“欢迎来到,我的王国”

第七十二章 铁面之下 ——淋漓

此刻的铁面人是那样的优雅高贵,即便坐那里不动,也透着一股子贵族老爷的气势,但又比那种气势高级不少。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帝王吧。”

我于心里这般想道。

铁面人的铁面依旧,没有老旧的痕迹,也没有损坏的样子,当然,如果是很细小的刮痕我是看不出来的,毕竟视力指数还没有好到那种程度。

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刚才过后便再无说过一句话,没人知道那铁面下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也更没人知道头骨内的大脑在思考些什么。他只是高高的坐在那里,透着高高在上的气势。

双方都没有先动的意识,于是此刻的氛围也可以形容成是僵局。

我四下瞧望了一番后,用极为无所谓的语气说道:“所以你是什么意思?是在重温当国王时的感觉?还是准备彻底当个国王?”

铁面人左手一摆,就看见右方出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披着棕色的袍子,双手托着一圆形铁盘,铁盘上摆了一细口蛇形玻璃**,还有一装满水果的玻璃碗。

她步履幽缓,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什么叫做中规中矩的优雅,什么叫合乎规矩的行动。仅凭借于外的手与腕,脚和踝就能判断出,这藏于袍衣下的脸,一定非常动人美丽。

这名侍者走到铁面人脚下第三层台阶就停止了,为了能让铁面人很好的拿到托盘上的东西,她必须尽力去向斜上方探着身子,却还不抖动,必须维持姿态。

铁面人轻而易举的就微伸出左手,从放在碗中的葡萄藤上摘下一颗葡萄送入嘴中。

“我一直都是国王,只是不在王座上坐着罢了。”他缓缓说道:“你应该理解的,不坐在王位上,不代表不是国王。”

我不屑的笑了笑,点点头,称了句“是,没错。”后继续道:“就好像中外驰名的亚瑟少年一样,他不拔出那柄剑他也可以当个好国王,只不过,人们只信奉形式罢了。”

“所以你呢?你是亚瑟少年?呵呵呵”我说完这话后又满不在乎的轻笑了几声。

铁面人很夸张的用极为高亢的声音恩了一声,仿佛他对食物和**子里的液体非常满意,所以他果不其然的用更昂扬的声音,在一边喝着酒,一边说道:“好久都没有喝到这种年份古老的红酒了。我都快醉晕过去了。”

他随后将**子放回托盘上。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根据力道变化不同而不同的信号,那名女侍犹如来时般离去了,消失在一根石柱后。

于是铁面人在此时继续说道:“亚瑟?那不过是个给小孩子听得童话故事罢了。石中剑是代替不了王座的。”

“不过也正因如此,这个答案才适合你,而不是适合我。你说出的话,在说话时所展现出来的样子,很符合自大狂妄这两个词,所以我才愿意从那铁门内,踏出来。”

“你还很天真。别误会,这的确是个中性词。你天真的认为我真的是路易十四,也天真的认为我有难言的原因。所以此时此刻,我愿意告诉你真相,毕竟王位需要鲜血来加固,而你的血,就是最好的加固材料。”

我听后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之狂,声音之大从未有过,好似我得了什么万中无一,又好像我是将死之人。

笑声回荡在洞室里,飘扬到各个角落。大概过了六七分钟,从嘴发出的,和洞室回响的声音,才慢慢消散归于平静。

我向前一步,语气中对铁面人的不屑和轻蔑更深许多,说道:“真相?我需要你告诉我真相?到底是谁在自大啊。”

砰!

所有人都因这声n响而惊吓了一下,左右侧传来的摩擦声,是安蒂和雨化疾撤步的声音,坐在奢华座椅上的铁面人的形态动作更是有趣,他竟然浑身抖了一下,然后微抬了一下头,是在确认自己的脑袋还在和冒着硝烟的位置离他多远。

我张开左手,手n顺着力道飞出掉落,发出啪嗒的坠地声,我也继续说道:“你若是能看到自己刚才的样子就好了,太有趣了,真想知道那面具下,你是怎样的表情”

“你猜到我刚才会变出这把n吗?又是否猜到我会开n呢?”我说着扬了扬头,示意那子弹打到的位置,离他的头顶很近:“你都没有猜到。那你凭什么认为你需要告诉我真相呢?你猜到我不知道你的真相吗?”

这是有些绕口的话,但此刻我却非常顺畅的说出来,甚至还感觉到丝丝n。

“你是哈斯塔的奴仆对吧。”我用非常平常的语气说了出来,就好像在陈述一件事实般轻松。

“什么!?”安蒂和雨化疾同时失声惊呼。

铁面人也与此同时猛的站了起来,惊奇且不确信的说道:“你!不,这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的!因为你的记忆”

我高声打断他的话:“我失忆了,对吗?”

他愣在了那里。

我便继续说道:“你可是一位历史悠久的暴君,贵族杀手,怎么做事那么愚蠢呢?我的确是失忆了,此时此刻我也回想不起来。可是我却能清楚的记得,那两次风铃声”

“为什么会有风铃声?且每次风铃声的声源,都是来自于你的方向。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让安蒂和我一起行动,而不是你们四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吗?因为这是个排除法,从你和安蒂之间进行筛选。”

“最后的结果”我抬起左手,好似在介绍什么名声大噪的出场嘉宾:“就是你啊!亲爱的国王同志!”

“接下来的话我就不需要多说了。虽然我很想知道那段无法回忆起的记忆内容是什么,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来吧!血肉的飞溅,才是落幕之时!”

几秒之后,铁面人说道:“我的确很惊讶,惊讶的是你的推断竟然如此简单,幼稚。但不得不说,结果竟然是准确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位于锁骨正中间位置的丝带扣子,任凭那红色的,布满真金白银的披风落下:“我本来是想想告诉你更完整的过程,但现在看来,是不必了。”

然他又将头顶的皇冠摘下,放于椅座上后,扭回身子拔出腰间长剑,伴随着金属的摩擦声,继续说道:“我乐意告诉你那段记忆不过是一场测验而已,成功,或者是失败,你最后面临的,却是相同的。”

“我追随哈斯塔大人,是他让我登基,坐上王位。我享受这一切,但我也知道,这一切随时可能消失。暴君,不过是凡人理解我所作所为的一种愚蠢的称呼。”

他在讲话时,真的如同话剧一般,扣人心弦,又振奋人心。那举手投足之间,都那样令人瞩目,室内的奢靡光芒,都为之暗淡。

“我杀人,吃人,屠戮,征服,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哈斯塔大人,带去更多的信徒。我常在睡梦中听到那高亢的诗篇朗诵,那声音每天,每时,每刻,每分,每秒!”他在说至此时愈加激动:“都在不停地变大,变得响亮!震耳欲聋!”

“我知道,那些被我送去的人民,都知道了他的伟大他的,他的渊博,他的一切不!不!只有我才能知道他的一切!”

在这话音消失的时候,感觉到安静,一种无声的安静。

我的左肩上,搭着一柄剑,它的刃离我的颈部的动脉,不过两寸,因为我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它散发的阵阵寒意。

当啷

前方不远处,一柄十字重剑自高空砸落,嵌于地中,被金灿灿的地板死死咬合。

“拿起你的石中剑,自大的少年!”铁面人高亢的,富有旋律,带着音调的语句响起:“我虽服从与星空的恐惧,但不代表,我内心卑鄙!我不杀空手之人。”

“呵。”我轻笑一声,道:“我可是能凭空变出来东西的,不算是空手。”

铁面人又道:“我也是个杀手,但是此刻!我堂堂正正”

我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说了一句:“既然人家都堂堂正正了,你们还没有立刻动手杀掉他,就不要摆个姿势了,又没人给你们拍照片。”

随即我就走到那十字重剑前,很轻松的拔了出来,转过身去,看了看分立门口两侧的安蒂和雨化疾后,说句俏皮话:“恩石中剑被我拔出来了,看来,我是天定之人呢。这场你死我活的斗争,结局已经确定了n”

那声呢的语气词还没说出口,铁面人已然是挥剑而来,速度极快。

当!

我双臂吃力,顶住他的压迫力,却还不忘继续说着俏皮话:“看来,你这把剑,只是看起来华而不实呢。”随即一使劲将他撞开。

铁面人非常悠闲,显得游刃有余的向后退了退,开始绕圈走起来,道:“如果你成功杀死了我,你就可以获得这一切啦”音落,举剑而来。

我回了一句:“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真正想要杀我的原因!”话止,摆剑而去!

沧啷!

我至今还记得,那双刃撞击时发出的轰鸣声,如般刻刻回响11

第七十三章 铁面之下——回溯

剑与剑的鸣响,从来都不是为了终结王的生命。因为任何人都能举起,无论只要你有人的躯体就可以。

说句玩笑话,其实一只黑猩猩,一只猴子,甚至说哪怕一只狗它们都有能举起利剑的办法。

之所以人会因此热血沸腾,完全是因为更高级的兽性。

征服和挥霍是此兽性中的两种构成因素。征服的喻意为,征服对方。挥霍的喻意为,挥霍被征服一方的鲜血。

所以最后的结论很简单:所谓的热血沸腾,完全是为了见识到对方死亡,大量红色飞溅而出时,产生的心里成就感。

但即便我如此冷静的知道,也无法抑制,反而更加乐在其中。犹如用手指沾取大量的白砂糖抹在舌头上后,味蕾和大脑反馈的舒适感。

当!

金属之间的碰撞声自战争开始时就没有停止,因为没有任何一方被征服。所以理所当然的,我正以为自己身处于铁匠铺。

当!

在这又一次的击铁声响起后,迎来了久违的停顿。于这停顿中,铁面人说道:“看看你的样子,挥剑无力,斗志全无,只有嗜血的兽性。我现在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人?如果不是,那预言为什么说你是个人呢?”

我自心里承认他的评价。毕竟我现在的确汗流浃背,能清楚的感觉到汗水聚成珠,从每一寸的肌肤上划过。

于是嘴角微翘,不屑的说道:“你有开始了,亲爱的国王陛下。人类其实也是动物,只不过他们为了表现出自己的高贵,所以给予自己新的名号为人罢了。”

“我很喜欢你用兽性这个词语来形容我现在的状态,因为那时原始的,不参加虚假成分的!”

沧啷!

双剑分开,我和铁面人分立两边,之间的距离约有数十步。可不同的是铁面人完全没有任何消耗太多力气的样子,反观我自己倒是气喘如牛,不停扩张和收缩胸部,贪婪的吸咬氧气。

“你看看你那狼狈的样子。”铁面人晃荡起来,手中镶满华贵石头的十字剑,此时变成了被把玩的权杖。他语气轻浮:“像个肾虚的痿男你是怎么有脸面说出,人跟野兽一样的?”

“你只有兽性,但没有野性。既没有野兽的体质,有没有人类的智慧。真不明白为什么全知墙壁上,画的那个小小人,是你呢?而不是其他呢?”

我手腕一翻,剑刃入地,甩了甩尽是汗汁的头发,半椅靠其。终于感觉到气息有些平稳了后,才道:“瞧你这话说得。就好像,那什么全知墙壁上的画是我那锤子锥子刻上去的一样。既然如此,我自然不知道为什么”

说着抬起左手,伸出食指指了指他,轻笑一声又道:“为什么画中人不是你嘿嘿嘿”

当!

击铁声猛地响起来,我完全没有猜到铁面人的速度竟然瞬间能拔升到如此之快,一瞬间剑刃就已到头顶了。而我更不知道,自己也是如何在这一瞬间内,背剑而当,且似乎这一切理所应当。

“呼”

我长出一口气,心里更多的是暗暗庆幸。

铁面人的眼神,从鼻翼上两个窟窿透出来,意外的没有任何的杀机。不知道是尽是现在如此,还是从刚才至现在一直如此。

他手腕一挑,配合这手臂轻松举起十字剑,随即猛地砸下。在这空挡中,我闪身而走。

我还在找寻他更大的空挡,一个不是陷阱的空挡。

铁面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又悠闲起来,右手和臂膀的晃动,好似在指挥乐队演奏般:“你不是个好战士,但你应该会成为一个好猎人不,这种比喻并不好,应该用动物来形容你。”

“你更像是一头狼,但不是狼群中的任何一只狼。而是知道成为进程累赘,脱离队伍的老狼。明明气力不多,却更加危险,因为你耐心十足!”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语,反而冷眼观察他的步伐,四肢活动时的幅度。然后在视线上移,马上要看到头部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他已经到了我面前,剑刃自左下方斜刺而来。

躲闪不及,刃入腹部。

其实电视上演的异物刺破肉质,进入腹部从而喷出一口鲜血的画面,是错误的。因为当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血液的量还不足以溢出食管从而呕咳出来,要过一会才行。

“咳呵”我在那剑刃又入二分时,才终于咳出了鲜血。

铁面人的笑声陡然升起:“呵呵呵痛苦吗?”

他说罢拔出剑刃,向后退去。

然就在这时,我猛地挥去剑刃,砍中了他。

是的,砍中了他,也听到了金属摩擦的声音,和看到了四溅的火星。

铁面人那红色的绒衣被剑刃撕扯的粉碎,露出了铁环甲衣。于是也在这一刻,我听到了身后传来的n响。

可是子弹呢?打到哪里了呢?我没有看到,只知道铁面人依旧安然无事,他终于暴露出猖狂的一面:“哈!胜者出现了!败者露出了可耻的犬牙!”

那说话的样子,真的非常欠揍。让我越来越想知道那面具下,他的表情到底如何。

我忍着疼,从声带挤出,于鼻子发出哼哧和喘气声,随即大口喘着气说道:“看来,没猜错自踏进这个洞室的时候,就已经落入了你卑鄙的陷阱。”

“不不对,自让你踏出那狭小的房间时,就已经落入你的陷阱了”

铁面人道:“哦?你现在才明白?但我告诉你,其实都不是。你的诞生,其实才是陷阱,这陷阱,是孕育你的摇篮。”

“所以更想知道”这时的雨化疾和安蒂连忙赶来搀扶我,但却被我推开,缓慢躲开到较远的位置,继续说道:“也是我一直以来想知道的,你们这一个两个的,背后的神明。咳咳好的也好,邪的也罢,找我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我真的,真的很想知道,那每个人所看到的内容都一样,但都关于我的预言究竟是什么”

“呵呵真可笑,其实我早就知道,精神病院是我最根本的归属。我的身体在死之前,大脑就已经死了,它无法再认真的思考了”

铁面人冷声道:“怎么?你要像洛夫克拉夫特书里写的那些凡人一样,要开始发疯了吗?我可真好奇,你要是发疯会是个什么样子。”

我却是力竭般的笑起来,扔掉重剑,随之短刀显于手中,说道:“我只是需要一定的释放,你要知道。我身而为人一刻,情绪就要被释放,只不过需要选择时机”

然后那把短刀就划过颈部,鲜血喷溅,在那一刻,我又一次看到了那巨大的黑色人影,它伫立在光的面前,愈加壮大。

我看着眼前的这扇木门,不由得产生一个问题:“这种时间回溯,到底是不是由我来进行主动?那巨大的黑色人影,究竟代表什么?是它让我时间回溯吗?难道说”

这时安蒂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在想什么?”

我回过神,装出平常的一笑,道:“恩,我在猜门后的人会是谁。”随即转过身,看着雨化疾和安蒂,又道:“我其实一直都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非常的重要。”

“如果你们不回答,也没有关系。因为一定会有人,在不久的将来会告诉我。虽然我并不是什么预言家吧,但这是第六感告诉我的。”

雨化疾很直白,他问道:“那请问,您想问什么呢?”

我也直接说了出来:“我想知道,关于那预言。”说至此,雨化疾的脸色难堪起来,安蒂的眼神也有些躲闪。而我没有理会,继续道:“每个人所见到的预言,都不同,对吧。”

安蒂和雨化疾的脸上都闪过一瞬间的吃惊。

“所以,其实我就想知道,那预言在我的眼里会变成什么样的内容所以,这记录预言的地方,究竟在哪里?怎么才能看到?特别你们每次都一口一个您的称呼我,这就让我更好奇了。”

“说白了,我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无论是我收集初稿,还是来到这里,无数的拥抱死亡的原因,就只是这个!”

静默,是每一次单方面交谈后,所必然经历的。且持续时间,是不可知的。

很长时间,都没人说话。安蒂和雨化疾对于这个话题仿佛是在看待一个麻风病人,闭口不谈,显得非常的紧张。

我笑了笑,转过身,在说完:“那我就在不久的将来,等着”后,推开了木门,并在一瞬间大声吼道:“出来吧!虚伪卑鄙的国王!”

光线,如初进这洞室时一样,瞬间充斥了洞室。不过这一次,铁面人没有孤身一人,也没有站在不远处,而是坐在王位上。

他的下方,是穿着精良的刀斧手,铠甲正散着寒芒。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的声音洪亮,也因此将疑惑的情感,透露的淋漓尽致。

砰!

我又如同当时一般拔出了n支,扣动了扳机,在他惊恐的动作中,说道:“因为我知道。”

第七十四章 铁面之下——变奏终曲

我扔掉手n,搓着手,来来回回踱步,向左四步向右步再向左步,就这么来回走着,像个精神不正常的孤独患者,脑子里百种事物,声带处拥挤着千言万语。

十分钟?十多分钟?我不知道,那太不好测量和计算了。

“是的,但是现在还是有一些不太对劲的事情。”我自顾自的说道,仿佛周围没有一个人,所处的环境仅仅只是个,四面白墙的空房间罢了:“你们要知道,是的,发生变化了此时此刻,和我刚才所见到的开始不同寻常了。”

“这是为什么呢?”

我停下脚步,站立的点位,正巧是我推门而入,踏出一步时,所站立的地方。我仰着头,看向高高在上坐在王位上的铁面人,微皱着眉。

“你不想喝点什么吗?”我突然莫名其妙的向铁面人大声喊道:“或者说,你不想吃点什么吗!?水果,糕点等等!什么都可以,摆脱,搞点什么东西塞进你那,用铁制成的傻嘴唇好吗?”

这最后的好吗充斥着恳求。

我不知道安蒂和雨化疾是怎么样的表情,至少能看见,身前远处,王座之上,王座之下的穿戴铁皮的人,都呆愣在原地显得不知所措。

“哦!这个,恩!你这个恳求?我听见了”

过了好久铁面人才结巴的说道,他有些手舞足蹈,倒不是他遇见了什么天大的好事,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是吧,你那个是恳求吧?”

他竟然反过来向我询问。

我左右看了看,甚至还毫无防备的转过身瞧了瞧安蒂和雨化疾的表情,他们的脸上一起在诉说什么叫莫名其妙,当然这个莫名其妙是指我。

我又转过身去,左手中多了一小**矿泉水。管它什么牌子,用牙咬住**口,转动手腕拧下**盖后将其随意的吐了出去,再然后一仰头喝了一大口,咽进了肚子。

待到那口水通过口腔和喉咙咽进肚子后,我才说道:“看到了吗?喝点什么?”然后扔掉右手中手电,变出个苹果,咬了一大口,一边咀嚼,一边喊道:“吃点什么!好吗!?来啊,宝贝!”

我真的就如同一个疯子在大吼着疯言疯语,行为也十分怪异,然听力竟然也随之变得很强,能清楚的听到安蒂和雨化疾之间的悄悄话:

“你是医生,观察出什么了吗?怎么突然脑子不好使了起来?”安蒂

“说什么呢?”雨化疾:“但,但我确实是看不出来为什么大人会突然变成这样,要是放在平常的环境下,有设备可以运用,我早就能诊断出个0左右了。”

“静观其变吧。”安蒂

“恩,铁面人是卧底,时刻准备出手”雨化疾

反观坐于王座上的雨化疾,他终于有所行动,左手打了个响指。便就见到了那个侍女,接下来的场景也就更加顺理成章的熟悉起来。

铁面人站起来,右手里拿着一串葡萄,一边走下阶梯,一边摘着葡萄吃,直走到第五层后停下,说道:“我不太理解你为什么,整个人那么癫狂,跟之前大不相同。但那没有关系,毕竟只要你还是个活人来到我面前,就足够了。”

他说完,一抬左手,似乎要发什么命令,却被我高声打断道:“等等!”

于是铁面人便真的停住了,缓缓地放下手臂,背于身后,傲气十足的说道:“你还有何事?难道是想又一次恳求我?”

“当然不是!”我又提了些许的音量道:“我只是猜到了预言,想找你求证一下!”

沧啷!

铁面人听了我这话后,竟然将腰间利剑出鞘三寸,显得十分激动。

我得意的侧过头,用余光瞟了一眼安蒂和雨化疾,然后又摆回头去,继续说道:“其实早就该因为霍华叛变这件事情,而联想到的”

“无论是他叛变的原因,还是此时此刻你对我刀剑相向。”

我抬左臂,左手后三指一松,一个精致小巧的风铃顿然出现,摇摇摆摆,响出美妙音响。话也随着其继续说道:“熟悉吗?然这声音还是和你当时用风铃摇出的声音,有不小的差别的。”

随即手腕一抖,将风铃扔了出去,任凭它跌到地上。

“你的风铃呢?被你藏起来了?还是被你收藏起来了?其实无所谓,因为那个风铃要多少有多少,对吧你是哪一方的势力呢?想一想风,哈斯塔吗?”

“其实说来蛮搞笑的。明明洛夫克拉夫特先生的原稿上,并没有写关于任何神明的属性,只是将它们的能力描绘罢了。而后人则曲解了,并开始真的着手书写,排列,它们的种种顺序和属性。”

“很搞笑吧”我说到此处自捧场的笑了笑。

此时,铁面人已经将他腰间之剑,全都拔现了出来。剑身上的昂贵石头和握把剑柄闪烁的金银光芒,仿佛在说这把剑只不过是个装饰品罢了。但实情我知道,这把剑绝对不是看起来,那么浮夸无用的。

我又向前踏一步,右手中出现一罐已经起好的啤酒,一仰头一口气顿顿顿的喝光了。于是打了个酒嗝,捏扁了它,如扔**盖一样,随意的将它扔向一旁,随即从微撩开衣领,抽出一张纸。

“熟悉吗?或者说,其实你也在找。”

正说着,我似一名凯旋归来的将士,摇了摇手中的战利品,让它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那么诱人。

“虽然我至今都回忆不起来在船上的一段经历,但是我知道,始作俑者就是你。然而我不打算询问,你是如何做到的,或者说,方法是什么。我只关心一点,就是你的目的是什么”

“可就如我刚才说的那样,不用你说,我就已经猜到了你们想取代我的位置,因为预言是能够改变的。”

我在说到此处,双手抻平初稿,然后念诵起来:“这世间中,有很多用人类大脑想象不出来的事物。若是要再说,我便只能告诉你们,我所撰写的一切,皆是真实的。”

“不知道该如何证明,但请你们相信。在以后,在将来,你们一定会在这颗星球上,找寻到我书上所写到的内容。”

“你们必然会在未找到前,发出疑问,说我又没有踏足到那些地方,这本身就是悖论。我只能无奈一笑,告诉你们,人的思想,人的大脑内,在一生下来,或者说在母胎中快要诞生于这世上前,就已经填满了许多讯息。”

“然而工具不动必生锈,这是必然性的定论。人的大脑也是如此。我们总是会在梦中醒来后,努力回想梦境,将其于现实对照。发现有很多相似熟悉的地方。”

“那些所谓的科学人,他们说那是什么记忆碎片错乱化。我不禁觉得太过于可笑了。非要将很多事物的头上扣下暂时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帽子,他们才满意。”

“我曾有幸,于梦中看过最恐惧的,让我今后都小心翼翼不敢在双眼何必做梦的物。没错,我不知道该称呼它为生物还是事物,所以只能用物来表明它的身份。但也是在那次相见之后,我知道了它的名字克苏鲁。”

至这里,初稿就被我收起来了,放于衣内贴身。而与此同时,那些刀斧手消失了。

我走到王座下,层层台阶下,仰起头,却又似俯视铁面人道:“是不是觉得莫名其妙,毕竟我没有读完。”

“但也快读完了,只剩下最后一句话,而就是因为那句话,我才明白,原来一切的一切,其实不过是一种骗局。”

我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一步一步的拉进和铁面人之间的距离。在经过他的时候,我轻声说道:“你注定失败。”随即错过他,坐到了王座上。

听觉愈加敏捷起来,在细微的声音,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于是就听到了安蒂的离开,雨化疾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铁面人转过身来,问道:“你为什么?”

我很轻蔑的看向他,嗅到从木门处传来的浓郁的,阵阵的桂花香。在门又被推开的一刹那,丝喀的声音响起来了:“看来,您的的确确符合智慧二字。先不说,您是如何看出初稿的内容,就单凭您的种种分析,我就真的想上了你。”

我高声大笑起来,在低下头的一瞬间,看到了没有首级的,属于铁面人的尸体躺在阶梯上,他颈部涌出的鲜血和身穿袍衣颜色相同,象征了他华丽的开场,也注定死于华丽。

“您!?”雨化疾身子有些发抖,如同被猫看到的老鼠:“她究竟是?”

我没有说话,因为丝喀已经待我说了:“你还不明白吗?你口中的这位大人,不光是你的大人,他是所有的高贵的大人。”

“他已经窥探到了真相。克苏鲁的那点小把戏,已经破碎了。它书写了自己的死亡,所以必然无法逃脱。”

丝喀的话音止了。雨化疾也死了。11

</br>

</br>

第七十五章 门

我坐在可以被称作为无价之宝的王位上,看着跌落到最后一层台阶的铁面人的头,说道“麻烦,把那个东西给我捡上来。”

丝喀动作轻柔,一举一动中都带着风情万种。不过对我没什么用出。

她捧着那头缓缓走到我的面前,好似当年来朝进攻的特允使者。

我没有接过那头颅,只是靠近了些许静静看着,透过那两个空洞,和其对视,因为这面具下的男人,绝对死不瞑目。

“您不揭开面具看一下吗?”丝喀用她那极具诱惑性的声音说道:“难道是怕面具下的脸奇丑无比?会看完之后吃不下饭?”然她就轻笑了几声。

我微抬了下头,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回那张面具,我抬起手捻住面具的边缘,没有全部掀开,或者说都不算掀开。我将右手慢慢地伸进去,在他眼目的位置抹了一下后,就在抽出手的下一刻盖上了面具。

“我真的很好奇他的脸长什么样子,也很好奇他死的时候,和在没死的时候保持着怎么样的表情”

我观察的面具上的纹路,语气平淡的说道。

“不过到了现在,他死了,我就更好奇了但想来,我并不是真的对他的真容,对他的身份感到好奇,我只是对好奇感兴趣而已。”

随之向后靠去,仰着头,看着顶棚似星辰般璀璨的颗颗宝石,说道:“找个机会,就把他埋在这层层台阶的最下方吧。他喜欢他的王座,狂热信仰。那么就让他好好看着王座,看着星空。”

丝喀道了声是后,就将铁面人的头颅随意放到地上,但没有放到我的面前,而是放到了座椅的后面。

我此时的视线便就又移到了死得悄无声息的雨化疾处,缓缓说道:“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杀他。”

“他需要死。”丝喀语气陡然成雪:“因为他所信奉的小人要死,所以,他也要死。毕竟忠心耿耿,是他一声所贯彻的信念。”

“呵呵。”我不屑的笑了笑,然后阴阳怪气的说道:“真的是这个原因吗?”

丝喀也随之轻笑。

我随即从衣怀内抽出那张初稿,一边上面写的文字,一边忍不住的喃道:“它是我见过最怪异的生物,但又是最令人安心的生物,比我睡梦中的所见到的,看上去要好看一些。”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和他人不同,我能想象出那些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怪异生物。但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因为它们的名字首先就无法用人类的声带和口腔来叙述中间被涂抹了总而言之,我明白了,我这个皮囊是假的。”

“大量的涂抹,只能努力辨认出几个词汇:大脑、意识、概念、形态、罪恶和孩子。”

“更多的杂乱涂抹,甚至还画上了许多图案,认得出来的有克苏鲁雕像,黑色巨人,虫子杀死孩子,吃掉并吸食骨髓。”

念诵到这里结束了。我收起初稿,顿了顿,道:“我早就应该想到,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能拿取初稿。因为过程人人都能坐到,但是结果,也就是内容,却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

“联合前几张初稿的内容,再加上这些时段的经历,所谓的预言。当然了预言的版本多种多样,但现在看来共同的内容,无非就是我为食物而已。一个很受欢迎的,限量供给品。”

丝喀这时突然说道:“您是在想,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对吗?”

我头不侧,身不斜,连余光都没有看她,说道:“从你提出那个条件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我一定不光有食物的作用,不然也不能在每次获得新的稿件后,身体就会发生一些改变。”

“我奇怪的是,你为什么刚才不杀掉安蒂。”

说完这话后,我才看向丝喀。

只见到她抿嘴一笑,透着些许邪魅,随后回答的语气中透着些许的无可奈何,道:“妾身可是做不到呢”

我则是语气依旧带着冷漠,说道:“你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想冒着什么风险,对吧。”

丝喀瞟向我的眼神中,闪过的精明邪芒,语气却是放缓放平了许多:“您这么聪明,就不需要参考书的标准答案了吧。”

“可我的学习成绩并不好,上的大学也是说出去,别人摇头不知的野鸡大学。”我冷声道。

丝喀靠过来,扶到我的肩膀上,轻吐气,幽幽道:“那是因为你不同。”

我没有理会她的这种故意性的挑逗,站起身,掸了掸肩膀,缓步走下台阶,行到那大型的铁制十字架下方。

十字架上没有耶稣,十字架也不完整,它的正下方,我的正对面,有一扇门。

我看至此,冷笑一声,自语道:“真不知道这个神殿究竟要不要被亮于大众眼前。走到现在,让我越来越感觉这里的设计不严谨了。”

丝喀这时走了过来,站在我的旁边,说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这里如此奢华,回想一路感觉一点也不危险和洞口那么明显吗?”

“而且我真的一点都不建议你,去打开这扇门。”

我没有很在意她这句话,反而问道:“外面那只怪物是怎么回事。”

“守卫者。”丝喀道。

随即我才针对她刚才的话,道:“听起来,你对这扇门的背后非常的熟悉。”

丝喀回答道:“还好,曾经见识过。”

我转过身,看着她,或者说细细观察她。不得不说她长得真的很好看,那种邪媚的感觉对她来说更是一种增光添彩。

丝喀瞧起来很享受这种感觉,微微晃动起身子,那说话的语气不知是调侃还是挖苦:“哟怎么?你终于到了性成熟的时候了?想要?”

我没有心情听她后面的话,转而快步走向雨化疾的尸体,俯下身子,仔细查看起来。

雨化疾的尸体样子特别奇怪,皮肤干瘪尽是皱纹,嘴巴长的很大,眼球干瘪似消失。伸手抚摸肌肤,不仅很轻易感觉到了凹凸不平感,还有微微的坚硬感。

于是食指和大拇指稍一用力,就碾下了一小块肉质或者皮肤?而且这一小块很快就如同沙尘灰土般飘散而走了。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身,一边抻整衣物,一边说道:“你难道是吸血鬼吗?”

丝喀这时也走近了,道:“当然不是了。”

“触摸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判断方式,所以铁面人和雨化疾的死法完全不同。”我偏过头看了一眼丝喀,说道:“从伤口上来判断,铁面人死于利刃。雨化疾很明显是死于所有血液瞬间消失的。”

“这肯定和消失的安蒂无关,我又没有这种能力和速度,所以只可能是你。”

丝喀走到我的面前,流露着挑衅的气势,双脚踩到雨化疾的尸首上,让其瞬间灰飞烟灭,说道:“哦?是吗?那请问我是有这种能力呢?还是有这种速度呢?”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她,不屑的笑了笑,说道:“你可以不用流露出这种气势我已经猜到了你身后的势力是什么了。”

她脸上的微表情一闪而过:眼睑的肌肉抖动了一下,幅度不是很大。这让我心下已然知道,她多少有些慌神了。

我便继续展开攻势:“血质。”

这个词语说出来后,丝喀咬合肌处微动了一下,她于是沉声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头一次没有对我散发那无处安放的雌性荷尔蒙,溢出阵阵杀机,甚至让我觉得身子有些寒冷。

我并不认为她会对我刀剑相向。因为一旦她第一时间没有杀掉我,就已经代表了,其实这个消息从我嘴里说出来,不是什么禁忌情况。

“你很惊讶。”我看向她的眼神十分轻蔑:“这很正常。毕竟我被牵扯进来的时候一无所知,你们也只是拿我当工具人,适时的调成给予我情报等级和深度,就如同食物一样。”

“不过很抱歉。我好久之前就说过,我不是宠物,不是猫狗,也不是什么豺狼虎豹。我是个人。”

“可以主动的去寻找食物,去培育食物。但当然,这主要的根源是我很幸运。现在想来,也的确值得我欣喜。”

丝喀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催促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血质的信息的!”

我向后退了两步,故意继续气她,并勾引她露出些马脚的说道:“是从一个死人那里知道的。”

丝喀本开始有些透露出嗜血般的表情,却急速转变成为平常脸色,有点故意做作的长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哎算了,你知道就知道嘛。我又不能对你怎么样,而且,这个消息本来也是要在以后告诉你的。”

她随即又道:“所以,其实我蛮想知道你推断出来的结果。”

我却没有上套,反用问题相迎:“想得到什么,总要付出对应代价的,不是吗?”

丝喀语气变得有些冷淡,说道:“你想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门后是什么?”我说话的声音更低沉,语气更冷。

第七十六章 地图上没有的小镇 (1)

丝喀听了我的话后竟然咯咯笑起来,仿佛我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或是蠢话一般。

我也没有理会她这番有些夸张的举动,冷冷的看着她。

她笑了近乎三四分钟后,才停歇了,抹掉泪花,道:“抱,抱歉。因为我实在是没想到你会问这种问题。所以我其实是在笑自己。”

我道:“所以,笑了这么久之后,你决定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丝喀环臂与胸前,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哦,当然。”她顿了几秒钟后,道:“门后面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暗。”

“你在耍我”我眉头紧皱,语气充斥着攻击性道。

她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流着毫不在意的表情。

我却突然眉间舒展开来,喃道:“想来也是。如果那门后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东西,且还有着什么致命危险,你早就已经阻止我了。不,不光是你,安蒂和雨化疾他们也该会阻止我。”

然说完这句话,我却径直走向那门,像自语道:“但越是这样,我越是好奇,也就越是不相信。能解决问题的,只有亲自用双眼见证。”

然后那门就被我推开了,里面漆黑一片,就连此洞室内折射了无数次的光都没有办法穿透进去,撕裂黑暗扯出一条照明的缝隙。

丝喀这时也走了过来,道:“你看,我没有骗你吧。”

我侧过头去,扯了句没有意义的话:“一会您,一会你说真的,这样很影响我的判断,我都不知道你到底说的是谁。”

她笑了笑,极快的回答道:“你或者您,有什么区别吗?”

我微皱眉头,因为她把你和您这两个字的音咬得重了很多,仿佛其中存有什么喻意,代指什么,所以我才皱眉思考。

“我记得,你们和克苏鲁方不是有什么交易吗?为什么要杀了雨化疾,或者说,如此动作不早些做呢?”

我愿意在思考的时候提一些和脑中所思考之物显然有别的问题,这是属于我的习惯,因为单思考一种事物,很容易走进死胡同,所以多一种其他询问或者讨论,有助于推断出答案,甚至往往有时会有意外收获。

丝喀装出发愁的表情,用充斥着忧愁语气,说道:“哎是啊,这可怎么办,上头一定会怪罪我的。”

“才怪。”她陡然换一种较为开心的情感,继续道:“其实你早就猜到了,不是吗?当我告诉你,条件只有名为杀死克苏鲁这一项条件的时候。”

我点点头,然后右手一翻,一个电筒现于手掌中间。将其握住,推动按钮,一道强烈的光柱应声而出,可还是无法将门内的黑暗拉开一条缝隙,哪怕一点点的坏裂。

于是电筒自然是没用了,被随意的扔进黑暗里,这才知道,原来这黑暗竟然还能吞噬掉声音。

我深吸一气,重重呼出,迈出左脚。如同无色的水,融进了墨中。

果不其然,眼前黑暗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在这里仿佛时间停止了,空间成了永恒的固体。

我甚至感觉呼吸都开始艰难起来,可还是不甘心,便就继续向前探索。因为总觉的,未知的前方,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我。

大脑给双臂发出指令,却感觉不到回应,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我这才慌了神,觉得应该回头了。

可我连自己有没有回头都不知道,只能一个劲让大脑去确认,我是否回头了,也同时让大脑不断发出回头的指令。

“我在哪?”

我慌张起来,因为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此时此刻,即便我已将此故事内容叙写许多,获得了很多写作惊艳。但回想此处,描写起来在动用一切脑筋,压榨一切细胞,翻烂许多字典书籍后,我仍然无法找到任何词语来形容那种恐惧,那简直是太恐怖了!

是的,这简直是太恐怖了!的七个字和一个大大的叹号所引导出来的氛围,和情感,根本达到不了那惊悚情感的万分之一!

但我请你们,请观阅或者聆听这故事的你们,原谅我。因为我真的真的,找不到任何的词语来形容那恐惧的感觉,那是用词语无法形容的,我已经词穷了

如果说,能用一个办法让你们能切身感受到万分之一的话,就请你们找到一处完全陌生的隔音的房间,拒绝任何光芒,然后走进去,呆在那里。

三天,我敢保证就三天,你绝对会知道时间的漫长,惶恐的不安,死亡正常伴你的身边。

我不能让你们不发出声音,因为如果还要再加上这一条的话,想必,衍生出的结果一定会让很多的人心痛。

那黑暗里,我唯有能根据肌肤的反馈,知道我自己流了很多汗。

“我是在奔跑,我切实是在奔跑,对吧!?对吧!?”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喊出这句话,只知道大脑的语言区域正在发出关于这句话的指令给声带。

可逐渐的,就连肌肤的触感都渐渐消失了,就好像那些史典文籍写的那样:遗忘,就是你连自己死没死,都不知道,却也不知道还活没活着。

于是我大脑便真的回应了,开始闪烁给身体名为自杀的命令,也就在下一刻,本就艰难的呼吸变得更加艰难了,所能吸取到的氧气约来越少。而我竟还以为,黑暗让我连呼吸的感觉都察觉不到了。

因为我开始觉得轻松起来,也并没有觉得呼吸有碍没有任何感觉什么是感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光线重新冲进了我的眼球,我也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活着。

我放下了手。

“等等!?放下手!?”

我在能感受到大脑正在运转的第一个瞬间,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呼吸艰难。

“我在自己扼住自己的咽喉我真的在自杀”

心有余悸,略有不足,形容不了,解释不够。那种心里的感觉莫名其妙,但又在情理之中。

此时丝喀的声音,久违的响了起来:“你看,我都说了,那里面什么都没有,连生命都没有。”

我艰难的坐起身并站起来,这才感觉这幅躯体还在我掌控的范围内,然后说道:“你在说谎那里面,那里面哦,干他妈,脑子还没有完全重新运转起来。你知道我的意思,说实话”

丝喀耸耸肩,道:“好啊,里面有很多东西,也必然有你想要的东西,毕竟黑暗内的一切都是未知,哪怕是你刚刚经历过,刚刚见识过,你还是无法百分之百确认它是处于何种状态,不是吗?”

“直说吧,你想看到或者找到,亦或者其他什么动词来形容吧。总而言之,你不够格,你还没有资格,用任何一种方法,撕破黑暗的束缚和阻挡。”

在她像小金人最佳电影里那些角色讲话时,我已于心底向那低语询问:“那黑暗的深处,就是神殿,对吗?”

我总是觉得我的精神力方面进化了,所以单方面的认为那已经有些智能的第六感,能回答危不危险以外的简约问题。

然没想到,它真的回答了,不过回答的方式依旧是那么熟悉且简单:“不对,不对,不对。”

我叹了口气,总觉的有些大失所望,但并没有流于表面。

丝喀这时也拿回了之前的交易条件,道:“好了,我将我知道的告诉你了,你也切身实地的感受了,我也又救你了,所以该把你的商品拿出来了。”

我也没有任何想要隐瞒的意思,回答道:“你背后的势力,是让邪神觉得温暖的黑山羊,对吧。咩咩咩?”我故意学了学羊叫表示嘲讽。

丝喀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反正她的语气中确实有着惊讶,说道:“哇哦!你真的很聪慧,竟然真的猜中了。”

她竟然没有否认。

我说道:“所以呢?难不成你还想继续向我询问我是怎么猜到的吗?需要知道详细过程?”

丝喀耸耸肩,摆了摆头,道:“不,当然不需要。”

我看向十字架下,发现门已经被冠上了。

“怎么?不甘心?想故地重游一番?”丝喀有些调侃的说道。

我看向她,捏了捏发僵的肩膀后,用轻松且毫不在意的语气回答道:“我只是在想,接下来应该干些什么。初稿的讯息,也没人告诉我了。敌人瞬间多了许多。虚假的工具人没办法当下去了。”

丝喀道:“初稿的情报,可不光只有克苏鲁方知道。而且,除了那些纸张的情报外,我们还能提供更多的其他情报。”

我笑了笑,回道:“我当然知道,我只是让大脑赶快恢复正常,碎碎嘴罢了。”

随即我们两个人向外走去。

轻车熟路的好处只有一点,就是离开永远要比前进快很多,花费的时间更少。

于是没过多久,我和丝喀就攀爬出了洞穴。然后她便领着我,走到了一处较为开阔的小路上。

也不知道这小路是一直存在的,还是近期被人拓展出来的。但能确定的是,那辆看起来十分豪华的车辆是我要钻进去的。

“那么,恕我无聊。”我接过丝喀递来的一罐冰镇啤酒,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说道:“我们接下来的目的地是哪里呢?”

丝喀回答道:“法国!”11

第七十七章 地图上没有的小镇 (2)

座椅如同床一般舒适,这里的床感,指的是各个方面,哪怕你是向后仰靠,还是盘膝而坐,会有一种你是躺在床上的错觉。再加上长久未解决抒发的疲劳,我开始眼神逐渐模糊起来。

但当眼皮闭阖的一瞬间,那黑暗长达一秒以上的瞬间。在刚才,那十字架下,门后的恐惧、恐慌和害怕就会一涌而来,让我整个人忍不住浑身打了冷颤。

这有些好笑的动态自然被丝喀的双眼捕捉到了,她品抿了一口高脚杯内的红酒后,调侃道:“怎么?需要妈妈的怀抱吗?”

我抬起左手扶住额头,道:“这趟该死的旅行还要坚持到什么时候。”

丝喀瞟了我一眼,语气软塌塌的说道:“哦难道你不希望和我继续共处一室下去吗?”

我觉得有些无奈,摊了摊手,随即探出身子,从前方的冰柜中拿出了一罐崭新的冰镇啤酒,拉开拉环,喝了一大口,让那有些苦涩的液体带着阵阵凉意经过咽喉进入胃部后,才说道:“你知道吗?其实如果你不说那些无聊的废话,我还是不介意你坐在我的身边跟我共处一室的。”

丝喀耸耸肩,无奈的应了一句:“好吧。”过了几秒后又道:“说真的,你可是已经到了交配的年纪了,难道就没有春心荡漾?只有你会让我不断地对颜值沉声不自信感。说说嘛,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子?”

我的酒量并不好,再加上它这易拉罐里面的啤酒竟然后劲很足,就有些保持不住此前的态度,大起了嘴巴:“女孩子?呵呵”

丝喀抬起左手,伸出那皮肤白暂,纤细修长的食指点了下我的脸颊,笑说道:“啊哈哈你害羞了?”

“没有!”我摆了一下头,表示出自己不满,道:“人的体质不一样,我喝酒很容易皮肤变成红色。”

她却故意做出深呼吸样子,还使劲抽了两下鼻子,道:“空气里有说谎的味道哦”

我没有理会,只是一直喝着手中这罐啤酒,喝得很快,一口接着一口,没有缓和。喝光之后很随意的捏扁摔倒地上。

“嘿!”丝喀故作出略生气的口音说道:“这脚下的毛毯可是很贵的!虽然它现在被我们踩到脚下。”

我察觉到了笑点,便真的裂开嘴无声的笑了一下,然后探出身子,一边拉开冰柜门拿出一罐新的啤酒,一边低沉着语气说道:“一切被才在脚底下的东西,都和它本身的价值不成正比。”

“比如说,我找了某一位世界著名的设计师,设计了花纹,找最厉害的编制师傅和裁剪师,和其他任何厉害的人物,最后共同完成了一件价值连城的管它什么东西,但它却被我踩到了脚下。”

丝喀这时打岔道:“皇冠可没有办法踩到脚底下。”

“那就用压路机把它压平,然后再踩到脚底下。”我拉开拉环,在四溅的啤酒沫子中说道:“不管怎么说,无论用何种办法,反正它被踩到脚底下了。它就和自身的价值划不成正比了,而且差距极大。”

“我记得我曾经看过这么一则故事。说有一个所谓的,成功人士。他参加了一个讲座,是关于经济价值方面的,还是关于什么其它方面的,我忘记了!”

我喝了一口酒,咽下肚,口齿有些不伶俐的说道:“总而言之,他拿出了一张100面值的钞票。问在场的人,说这张钞票的价值是多少,结果很显然的是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100。然后他又问,说想要的请举手。”

丝喀道:“很多人举手。”

我抿了一口酒,点点头,打了下响指后,说道:“没错,很多人都举了手。随即这个男人却将这张钞票一顿蹂躏,甚至不断的用脚去踩踏,让那张本身崭新的钱币,变得很脏很旧。他便又问谁想要。”

丝喀没有插话,她听得很认真。

“只有零星几个人举手,虽后他便说,其实这张100从始至终的价值没有变化。”我说到这里喝了一大口啤酒,咽下去,冷笑了几声,道:“呵呵。我当时看完这个故事之后,觉得这个男人很蠢!”

“因为他让参加这次讲座的人,看到了新到旧的过程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张钱币是流落到街道上,经过人们的踩踏后变成那样的,会面临什么吗?”

丝喀沉死了一会,摇摇头。

我笑了笑,答道:“它会被路过的每一个人认为是假钱,认为只是纸张。甚至可能就连乞丐也不想要它。哪怕是这个世界上最贪财的人,都不一定会去将它捡起来。它的价值已经发生了变化,已经不值得那三个数字了,且一定远远低于那三个数字。”

我侧过头去看向丝喀,发现丝喀不知什么时候离我很近了,但是我并没有因此在酒精的作用下起什么关于荷尔蒙的反应,而是摆过头去看向窗外。

窗外的景色,已经被人类的住房所取代,也能看到集装箱了。

丝喀这时说道:“你真的很不同。”

我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一仰头喝光了剩下的酒,把玩着易拉罐,过了近半个小时后,才说道:“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所以我很平常”

她又道:“然而你却没有酒后乱性。一般的男人可做不到。”

我苦笑了一声,声音有些低沉了:“没有任何男性,会被动的出现因为究竟而出现乱性行为,酒精的作用,只是将你隐藏很多,只露出一角的本质,掀开,显现的更多而已。所以他是早就想乱性。而不想乱性,他无论喝多少酒也不会做到。”

我感觉到头脑越来越昏沉,双眼的眼皮战争越来越强烈,口齿愈加不清晰起来,于是长出了一口气,做了几次深呼吸,觉得清醒了一些后,扔掉手中的易拉罐,又从冰柜里拿出了一罐新的。

“在所以啊”我道:“我其实是个好人呵呵,真他妈可笑咳呵呵”在似快要断气前嘶哑般的笑声过后,我又开始喝起了啤酒。

可是酒喝得很快,眼皮的战争也要落幕了,丝喀离我很近,我不知道她接下来有何作为,于是随意的问了一个问题:“我的单肩包你带了吗?”

答案,我没有听清,好似是她说了句:“带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躺在一张床上,周围的环境很熟悉,是船舱内的很多个房间中的其中一个。只不过这次的房间,要比来英国时乘坐的那条船的房间大很多。

我站起身,觉得头有些痛,四下简单环顾了一下后,发现床头旁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单肩包还有一部新手机。

可就当我刚要撤走眼神,想要重新躺下缓和一下头痛时,那电话突然震响起来。便就翻起身,探过去身子,将其拿了过来,来电号码未知。

但未知不代表打电话的人也是我不认识的,毕竟自这段历程开始后,我近乎很经常接到认识的人用未知号码打来的电话,尤以邹散为主。

我接通电话,然就果不其然的听到了邹散的声音:“你好啊,背叛我的亲爱朋友。想必温柔乡初次体验,一定让你非常劳累吧。”

“低俗的黄腔毫无意义,而且我屁股低下的这张床,只用双眼就能判断出来,只有我一个人活动过的痕迹,更别提我还有鼻子的嗅觉辅助。”我没好气的说道:“怎么?难道你来电话,就是为了放屁的?”

邹散毫不示弱的回道:“当然不是!而且就算我放屁想必你也没办法,要一直听完之后,才知道我是不是放屁不是吗?”

我道:“你现在就在放屁。”

邹散干笑了几声后,道:“说说吧,黑山羊的交易条件是什么,竟然让你如此倾心。难道比我们提出的还要优厚吗?”

我回答道:“最起码听起来就比你嘴里的火车更诚实可信些。”

静默了几秒后,我又道:“安蒂的突然性消失,一定是你的小把戏吧。”

邹散一贯的冷嘲热讽:“无论把戏多你也只是个愚蠢的观众,不看解密就永远只能让脑子想这是怎么做到的。而且,我可是伟大的魔术师,街头把戏我可不屑一股。”

“所以是你的手下做的咯。”我道:“赵子白?他还没死啊。”

他道:“你看起来很关心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啊,难道上次的咖啡店之旅让你对她心生爱意了?还是说长时间的相处,让你的心里产生了情愫这种人类感情?摆脱这个真是如恒星诞生版精彩绝伦,万年不见的重大消息,哦老天!我要根据这件事情写出一本言情”

我听他碎嘴说了这么一大堆后,才平缓着语气说道:“说吧,你究竟打电话过来想要干什么?”

然就听电话那头夸张试的冷笑几声后,说道:“没什么,只是准备跟马上要出名的大明星打声招呼而已哦,不对,应该是罪人。”

电话,被挂断了。

第七十八章 地图上没有的小镇 (3)

我握着这部手机来回摩挲,因为邹散一定不会毫无原因打来电话,更不会说一些不要紧的屁话,他不是这样的人,自这段经历开始后,他便就是这样了。

但我也就很快放弃了单方面的猜测,因为邹散所掌握的优势点太多了,不是我能比拟的,所以毫无头绪的乱猜根本是浪费时间,和自己吓自己的行为。

于是手腕一翻随意的将手机扔到床上的某个角落,暂时让烦心事跟我说再见,好吧其实说真的,我更想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在再睁开眼睛后能看到熟悉的墙壁,惊喜的发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梦而且。

可就算如此,就算真的是梦,时间也无法带我回到人格改变之前。于是只能长叹一口气,十分无奈的摇晃了一下感觉满是浆糊的脑袋,让屁股离开床,站起身,向外走去。

不得不说,这应该是艘为庆典而庆典的船,过道内的装饰洋溢着欢快作乐的气氛,甚至随便的呼吸就能问道香槟那暗藏的香甜气息哦好吧,那是小糕点的味道,因为以为穿着白色厨师服的女性,左手托碟向我走来。

她长相俊美完全,即便穿着厨师服也丝毫不影响她的气质,或者说她完全能够穿着这身服装去走秀,引领潮流。然就是这样的一位好看的女性,正在询问我要不要来一份小糕点。

我算是个蛮嘴馋的人,于是就拿了个一个,道了声谢。她便施以更甜美的微笑,那离开时的神情好像是在诱导我去跟着她犯罪一样。

我这才一边吃着糕点,一边觉得原来这香甜的味道也不属于奶油糖分等等,而是无处安放的大量雌性荷尔蒙。

糕点不大,所以吃的很快,剩下无法食用的蛋糕纸。可又不知道垃圾桶在那里,在原地转圈犹豫的时候,这才发现房门上有字写到:随便扔亲爱的,就好像那些用过的香蕉保鲜膜。

我看完后顿时觉得有些范围,所以就更不想随便扔了,于是就随便对折了几下,塞进了裤兜里,觉得胃部好受多了,才继续向外走去。

甲板上的风还是很烈的,吹得头发带着头都开始微微晃动起来。

丝喀就站在前方的船头的栏杆前,好似是在眺望什么。

还未沉落的太阳引发了我的疑问:“我究竟昏睡了多久,一天?两天?应该不会很长时间吧,身体并没有非常乏力的感觉。”

我于是向丝喀的方向走去,倚靠到栏杆上,本想询问,但却被她抢先问了问题:“怎么样?这几天睡得还好吗?”

我皱起眉反问:“什么意思?难道我昏睡的时间很长?”

丝喀侧过身来看向我,回答道:“昏睡这个词语用的非常好,所以你也应该明白,你睡了很长时间吧。”

我道:“我只想知道一个数字。”

“三天!”由于风声突然很大的原因,丝喀将音量提的很高。

数字的出现带来的是无言,因为无论什么人,就算再喜欢说话表达自己意见的人,也会有停止暂停的时候。

过了大约一分钟后,风力小了些后,我才说道:“这船看起来行驶的很快,怎么?很急吗?”

丝喀靠过来,转而背倚靠栏杆,回答道:“往往问这种问题的人,才是内心最为急迫的那个。”顿了顿又道:“不过这样也好,你提醒我该及时行乐。”

而正巧这时,一位身着红黑相间连衣包臀裙的漂亮女人走来,她每次迈出的步伐都带着绝对的自信,这让我不禁怀疑这甲班很有可能是什么走秀现场。

女人走到丝喀身边于耳边轻声低语了什么,而丝喀的脸上竟然出现一丝愠色,也小声说了些什么。

声音太小了,再加上风声和水声的阻碍,让我实在听不见。

只知道很快她们两人的窃窃私语就结束了,我便有些调侃的说道:“话说这船上难道救我一个男性吗?还有,我脚下难道是什么走秀平台吗?还有船舱内部,那个刚才给我糕点的厨师在诱惑我!?难道此处是什么你懂”

我的表情很快从装出的无奈,变成一本正经,声音也沉了许多,微偏过去些身子,道:“但其实我最好奇的还是,你竟然会生气。”

丝喀故意摆过头去,用手指挑到那女人的下颚处,故作有些惊喜的上挑声道:“哦天啊,他竟然在夸奖你。”然后她挑逗性的拍了一下女人的屁股,在其笑着离开后,才看向我说道:“摆脱,我的血液又不是完完全全都是,或者比例很高的是血质,我还可以拥有人类的七情六欲吧。”

我本想吐槽她说只有欲,但还是做罢了。

她随即继续道:“只是厨房将我珍贵的食材浪费掉了,天啊,想想就可怕,我亲爱的,本该能进入我口腹的平塔龟。”

“平塔龟?”我疑声道:“你把乔治吃掉了!?”

丝喀用略惊讶的表情看向我,连连摇头道:“不!当然不是!乔治可是科学家们,爱护动物人们眼中的,可怜的孤独孩子,我怎么会吃它呢!?我说的是其它的,不叫乔治的龟龟它们长得可爱,肉质也很好。”

我眉头锁得很紧。

她发现了,便道:“平塔龟可没有灭绝,只是人类找不到而已。比如你们中国的野生东北虎,都以为消失灭迹了,不还是出现了?”

我眉头有些舒展。

丝喀莫名靠的进了些,又开始用她的挑逗性语气说道:“怎么?你觉得自己是乔治?想要回到自己喜欢的小泥坑?”

我向一旁闪了闪,语气中带着点厌烦,道:“我不是自诩孤独的人,也更不是乌龟,有属于自己的名字,便就绝对不可能会叫乔治。不然那样一定会显的我自己很蠢,很中二。”

丝喀道:“哦,可怜的男孩为了保持自己的弱小尊严竟然口出狂言”

我回答道:“可怜只是你单方面的认为,我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尊严,原因有很多,至少如果给你解释的话,可以用此时此刻,还在继续的诡异经历当例子。”

她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在我准备想要离开时,突然又道:“你想看走秀吗?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哦”

我回答道:“我宁愿增加卡路里。”

可丝喀就好似正等说这句话一样,一拍手开心的说道:“太好了!我已经让厨师们预备好了最棒的食物!”

然我却没有兴趣直接离开了,在走出十几步后高声喊道:“我宁愿吃快餐!”

我回到房间,庆幸此处隔音十分良好,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而且还有门锁。床上摆放的衣物和地上摆放的短靴,代表曾经有人来过,但这并不会让我担心会丢失掉单肩包和里面物品。

我n衣服,将飘然而落的初稿放于桌面上后,走进浴室,享受久违的放松淋浴时间。在逐渐漫起的水雾中,我有点感慨,心里由生出酸楚的感觉,但最后却只能是长长的叹息。

筋骨嘎嘣作响,颈部和肩胛处的酸痛让我清醒的认知这一切远没有结束。

“唉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真希望这一切是梦啊。”我缓缓蹲下,躺在浴缸里,嘴上喃喃说道:“然而梦啊也是会影响一个人的”

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水已经凉了我随便洗了洗头,就抓了条毛巾擦了擦身子,披在肩膀上,放干浴缸里的水后,走出浴室。

“竟然连内裤也准备了”

我翻动床上的衣物这才看到压到最下面的内裤,所以不由的有一种感觉自己被包养的感觉,便苦笑了一声,心里暗觉无奈。

可我自然没有被包养,于是就将衣物穿戴于身上后,开始了工作。

我坐在木椅上,将单肩包内的初稿和照片拿了出来。在看到照片的时候,突然回想起了雨化疾和邓怀安,他们两个人都不应该算必死之人,而是无奈而死之人,特别是邓怀安。

于是思绪飘回当时的南极,也自然联想到了李书还,紧接着又想到了司空姬允,这内心的惆怅就更深了。

“所要牵扯的事情太多了”我皱起眉,心里暗想道:“一个两个,提出的条件都是要杀掉邪神。我难道是什么没有觉醒的主角?可以有牛逼哄哄的金手指或者系统?神啊,要是你真的存在,就帮帮我斩奸除恶吧”

随即将照片放于一旁,拿起那一张张初稿,然后开始重新阅读起来,我这才发现第一张初稿变了样子,有许多本该被杂乱线条遮盖的内容竟然显示出来。

我顿时警觉起来,拉合上窗帘后,才仔细阅读:“我经常会写一些从小镇中延伸出来的故事怎么说呢?那些小镇真的非常的冷漠。”

“冷漠的原因不是小镇,而是小镇的居民。他们大都愚蠢,且单方面沉溺在酒肉之中,对正在蔓延的恐怖不管不顾,事不关己。”

“这太恐怖了。令人厌恶。”

“但最让我厌恶感觉到作呕的,还是一处叫做沃梅特的小镇”11

第七十九章 地图上没有的小镇 (4)

第一张初稿的内容到此又戛然而止了,只剩下一小团黑漆漆的地方,仔细看了看,似乎是画的什么东西,而不是写的文字。

我抓过手机,开始查寻起这个小镇。

相关链接还是蛮多的:

1沃梅特是个风景美好的小镇,你能看到很多可爱的动物。

2小镇中的佼佼者—沃梅特,来到这里便就不会后悔。

3木工者的天堂,精良手艺者的乡间归宿。沃梅特,流连忘返。

……

大都是广告,让这个名叫沃梅特的小镇现于我心内印象不错,而且甚至开始在脑中浮现出夕阳西下的美妙景色。

可就这时一条刺眼的帖子简介突然闪进我的眼内:真实的沃梅特,不是虚假的好…

于是我自然要点开这条链接,细细观阅。

我的名字叫做纳吉,当然这是个化名,因为我要是写出真实的姓名,我相信,在名字敲出来的下一刻,就会有一群狗屎的,穿着如罪恶般黑色的特警服的人闯入我的私人领地,对我进行迫害!

原因很简单,就是这个小镇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这个小镇是如《圣经》上诉说的那般至深至罪的恶!

甘甜清凉的溪流河水只要经过它那里定会变成飘散着恶臭,存着翻白的死鱼的毒水!就连本该心胸宽广的天空,也无法直视它,必须用乌云遮蔽双眼,哭出比海还要苦涩液体!那里没有神圣的信仰,没有人类光辉的美德,只有罪!和恶!

我曾也是满怀欣喜的去往那个地方,也可以向你们保证那里的确有许多愿意做木工,做精美木制品的手艺人。且不仅有木工手艺人,还有许多石匠人。他们的手艺也的确超凡脱俗,我的老天爷,甚至可以说鬼斧神工!

镇子里的姑娘们前凸后翘,美不胜收!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想,你有足够的钱,你就可以享受到那些姑娘的服务,因为那些姑娘也是恶魔,是书里所说的魅魔,只要你看到她们,哪怕一眼就铁定会挥霍无数钱财到那些姑娘身上!

听起来是不是很棒?感觉是天堂?但是天堂怎么可能会让你如此沉迷?神的天堂内的美好,可不是如此肤浅的!只有地狱,魔鬼的交易,会许诺你这些!

沃梅特里的一切…人是恶魔的化身,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动物是怪兽的皮囊,在你最掉以轻心的时候,它们就会撕破伪装将你生吞活剥!

我好奇的往下翻动楼层评论,掠过一个个谩骂辱骂的帖子,在翻到了近300多页后,才终于又看到了这名叫纳吉的人,发的言论:沃梅特,没有。

在然后的页数里,他发表评论的次数很平凡,但明显已经不再是他了。因为那些言论不是道歉就是认错,要不就是说着沃梅特这个小镇有多么的好,透着一股子广告夸张味道。

而那些本来辱骂他的评论,也开始逐渐转变成,直至最后完全变成同意他的看法,附和他的评论。

我不由觉得奇怪,心想道:“既然如此,那最初识的那篇帖子为什么不删除掉呢?”

于是便逐页返回,却就发现刚才所见到的初识帖子真的被删除,消失了。还有那条在第300多页的评论,也消失了。

“怎么回事?”

我觉得奇怪,退出这条链接,刷新网页,发现这条链接也消失了,只剩下那些广告。

“丝喀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

可刚要起身去,就想到此时出去说不定会有什么杂乱事因此而来。抱坏着讨厌麻烦的心境,就势躺到床上,准备睡上一觉多享受一会久违的无事之时。

然脑子却是老是无法变空,形成的景像里,总用大型的铁制十字架悬于上空,它的下面,我的正对面一扇木门,那门无声的打开,我似提线木偶无法自制的走向那黑暗。

我只能坐起身,捂着有些发痛的脑袋,揉了揉眼间的清明穴感觉那股难言的疼痛减轻了许多后,才拿过来手机,翻动出音乐播放的软件,随便放了一首歌。

在玉置浩二,那低沉带着些许悔恨又怀旧般的声色,涓涓流出:

夢のつづきはこもれ陽

静かなあなたの瞳

遠くでピアノが聴こえてる

……

人无时无刻不在花费时间,但要是说最没有时间概念的动态或者行径,无非两种:工作和睡觉。

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房间内漆黑一片,身子也有些燥热,便就极为不情愿的坐起身。

手机还在放着音乐,于是就有些多愁善感的叹了一句:“音乐真是个伟大的发明后。”后,将其关掉了。

“好热…”

房间内的温度似乎还在上升。我实在有些忍受不住了,便就心说去甲板上吹一下海风。可门却怎么都打不开。

“锁坏了?”

因为温度较高的原因,使得血液循环加快,让心态变得有些暴躁,于是我便很快想到了个可以暴力破坏的办法。

然就这我准备实施的时候,那门却开了。

我并没有多想,径直走了出去,然没想到过道内的气温也是如此炎热,身体的汗腺已经开始排出大量的汗液进行降温,呼吸甚至也有些受阻。

手扶到墙壁上的下一刻瞬间就收了回来,因为墙壁实在是热的有些发烫。

我自然觉得肯定使出什么事情了,便就小心翼翼的向甲班走去。

在刚走到进程一般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不寻常的红光闪烁。便就加快了脚步,但也同时压低脚步的声音。

……

“克苏鲁。”

我很敏锐的听到了如火焰喷发般的剧烈响动,还有数不清的各种事物爆裂开的杂音,于是赶忙压低身子,闪躲到门框所依附的一条墙体后,甚至都不敢轻易向外投去眼神。

那声音伴随着大量水液被蒸发的声音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这里!…。你这个骗子,无知的小人!”

“我能问到属于你的恶臭!我身上的怒火已经开始因这气体愈加强烈了!”

“克苏鲁!”

大海在他怒吼中相迎的咆哮起来,似要跟他一较高低。

他的声音竟然又迅速转变成了女声:“那个孩子在你的手里,我知道。你骗了我,白费了数百年的光阴岁月,现在你只要交出那个食物,我就让你死的舒服一些!”

在这阵阵的怒吼声中,我甚至已经能听到了金属因为过热开始膨胀相互挤压的声音,可那气温瞬间降了下去,炙热的光芒陡然消失。

我心惊胆战的闪出身子走到甲板上,感觉打在身上的海风是那样的不真实,海水打在船体也是一种谎言。

“很震撼吧。”

丝喀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把我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看向她,发现她脸上的表情很平淡,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见怪不怪。

我很快的反应过来,道:“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丝喀拿着一只玻璃杯,里面晃动着酒水,语气自然无慌道:“可以算是知道,也可以算是不知道。”顿了顿,她又道:“知道,是因为这事件一定会发生。不知道,是因为我的确不知道事件会发生的地点。”

她的话的确找不到什么漏洞,于是我只好换了个话题道:“这艘船什么时候靠岸…”

丝喀回答:“快了,待到你回去享受个放松心境神经的热水澡后,再好好睡上一觉起来,就靠岸了。”

“我刚才,重新看了一遍洛夫克拉夫特的初稿。”我努力平心静气下来,说道:“看到一个小镇的名字。”

丝喀却意外的,看都不看我一眼,回答很快道:“沃梅特…对吧。”

我极为惊奇,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扭向我,然后我看着她的脸,声音忍不住的有些恶狠狠地说道:“你知道那里!那么意思也就是说,你所说的下一张初稿的信息就藏在那里!?”

丝喀面色表情依旧平淡,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后,说道:“不是。但也是一个你必然要去的地方。”

我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道了声:“既然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是不会去的。”随即错过她,向船舱走去。

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丝喀的高声话语:“你会去的!因为那个地方不得不去!”

我没有理会,就当没有听见。

……

房间内的温度早已经是正常的了,我脱掉衣服冲了个热水澡,随意的擦了擦身子后,坐到椅子上,感觉有些无助。

但我还算是个满心大的人,即便经历这么多事情,那怕刚才又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后,我还能像叫做阿q的年轻人一样,自我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待到桥头,看看能不能自然直吧…”

随即就有躺回床上,努力放空大脑,重新让手机唱出悠扬的音乐,在快要睡着前,喃道:“唉~真累啊…”

</br>

</br>

第八十章 潜伏在街道的杀人犯 (1)

再次睁开眼时,只知道外面眼光明媚,于是穿戴好衣物,将桌子上的材料纸张收进单肩包里,去浴室随意的刷了牙洗把脸后,就背上包将手机抓走,走出了房间。

甲板上空无一人,静悄悄的。好似在告诉我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切不过真的是个梦。

我走到供下船使用的铁梯前向下看,发现丝喀正在跟一位女人交谈,便就盯着看了一会,待到那女人点点头走开后,才踏上楼梯,向下走。

鞋底和铁相撞时发出的声音很轻松就被丝喀听到了,但我认为其实在我走到楼梯前时,就已经被听到了。

她看着我走到和她并列的位置后,装腔作势的说道:“恩~不错,看来我挑选衣服的眼光,还没有退步。”

我没有搭理她,四下环顾了一番,抽动了几下鼻子,然后就闻到了至少三种以上的香水味。

“这里是关于运送香水的货港码头?”这些香水的味道虽然很浓郁,但并不熏人,所以我没有皱起眉和用厌恶的口气讲话:“巴黎的女人看来真的很喜欢香水这种事物啊。”

丝喀却是轻声笑了小,随即轻叹一声,直指我的错误:“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拒绝香水,因为她们认为自己和香水一样,是美丽的精华。所以即便再穷的女人,也会有自己用来增香的事物。”

“只不过巴黎的女人们,无论多富有还是多贫穷,她们都保持着一种,自身对香味的见解。所以巴黎才被成为浪漫之都。”

她说着瞟向我一眼:“其实支撑这些香水出现的,不光是女人,还有男人。其实从某种意义上,男人会比女人更喜欢香水,只不过这类人很少罢了。”

我语气平缓,情绪漫不经心:“听起来,你对香水这方面的造诣很深啊…”

丝喀用谦虚的口吻应道:“并不是很深,只是比大多数人想的更多而已。”

我又问道:“这种港口,整个法国有多少个?”

她思虑一下后,答:“很多个。大大小小,合法的不合法的,公家的,私人的…太多太多了。”

我转过身,回头看了一下那船,然后转回来道:“我发现你们在时间方面都很奇怪。”

丝喀没有应声,看向我的眼神充斥着疑问。

“无论是雨化疾代表的克苏鲁,还是你们,都会让我在乘坐交通工具的时候,感觉的一种莫名其妙的…速度很快?我不知道应该具体怎么形容,只觉得时间、路程和速度,都不怎么成正比就是了。”

她轻笑一声道:“我不太知道你什么意思。”

我道:“不需要知道的很清楚。”顿了顿又道:“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正巧这时有一辆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车辆停在不远处。

我其实对这种透着一股子金钱臭味的事物还是满厌烦的,这可能自生长环境的原因,也可能是后天因为某些缘故所养成的。

“你们看起来要比克苏鲁方,要更注重经济啊。”我说道:“他们那边总愿意开着一辆老款式的车辆,虽然的确是崭新的。”

丝喀先开了一句玩笑:“你很喜欢那种款式?”然后又道:“我们可不是那群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天才,脑子里有着各式各样奇奇怪怪事物,所谓视金钱如粪土的艺术家。”

“我们喜欢当普通人的身份,所以就更喜欢钱。钱谁不喜欢呢?在所以就越多越好。那么既然有钱了,为什么不表现出自己有钱呢?不变出自己有钱,那还要钱做什么?”

我竟然觉得她说的十分有道理,不过也很快明白过来这不过是一种歪理邪说罢了,但也没有直指而出,说道:“好吧…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理由,我也很喜欢钱,因为是必需品,不喜欢钱,是因为单纯的不喜欢。”

“算了。说了那么多,口也干了,希望车上或者一会去的地方能提供不错的饮品和食物。”说完我便就向车的方向走去。

——————————————————————————

这一次车内只有一些冰镇的矿泉水。车速也很快,所以这让我久违的对目的地有些好奇起来。

巴黎这种城市看起来真的很有情调,就拿那些刚才从我视线里一闪而过的,被放在小盒子的花来说。浪漫这种东西有时可以营造和准备还真的挺不错,毕竟,大部分的女孩子还是希望告白的时候,对方手里一束鲜花的,不是吗?

“我在船上翻找了一番关于沃梅特这小镇的一些信息。”我突然说起这件事情:“那些链接被处理的很厉害。”

丝喀道:“你想说的一定不是这个。”

我顿了几秒后,说道:“我看到了一条链接,是个帖子。撰稿人看起来似乎真的亲身去过沃梅特,但是他在字里行间所表达出的评论,无外乎两个字:地狱…至少我认为,他的意思如此的。”

“可是他的评论,在之后的评论页数里,突然转变,像是那些置顶的广告一样,先是认错,然后用各种褒义性的词语赞美小镇。”

“但当我刷新网页后,这条链接消失了,被人为的删除了…我想知道那个小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丝喀有些暗讽的笑了笑后,说道:“你不是不在乎这小镇吗,还说不会去,那么其实就没有了解这个小镇的必要,不是吗?”

这段对话,到此为止,因为我不愿意退步,丝喀也还想继续吊着我。

于是直到车子到了目的地后,对话才重新开始。

我下了车,站在一栋看起来十分高档的写字楼前,觉得有些眩晕,因为那一拍拍的玻璃窗,反的太阳光更加明亮了。

丝喀说了她还有些事情,无法陪伴我,就关阖上车窗离开了。

我听着汽车轰鸣声逐渐变小,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愉快,于是就保持这种愉悦感走进了写字楼。

一楼大堂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那一名名身穿干练黑色为主色调西服的男女显得我是那么的突兀。

迷茫感理所应当的适时出现。

我不知道丝喀把我送到这个写字楼的意义是什么,这里看起来并不像是能够住人的地方。

“请问…”我试着叫住一位长相俊朗,手上拿着三份文件夹的男子向他询问:“这里…”

可还没等我说完话,那名男子上下大量我一番后,就露出高傲的姿态,语气透着轻蔑,道:“你是过来应聘的吧。”

我微皱眉头,感觉自己好像是听错了,于是重复道:“应,聘?”

男子更加高傲了,眼神中的鄙夷也更深了,语气带着些许的厌恶:“你看看你穿的样子,啧啧啧…要身材没身材,要脸没有脸,说话的语气透着一股子不自信。”

他说着向后退了半步,故意装出很惊讶的语气道:“你该不会是竞争者派来,想从内部瓦解我们的扫把星吧!?”

我感觉很生气,可还是忍住,压制住了将要发作的怒火,有点嘶哑的说道:“你对我非常轻蔑,一举一动中都在向我表达你是一位成功人士,而我应该是去蹲在路边伸手讨嗟来之食的乞丐。”

“那么既然如此,我想问一问,这偌大的写字楼是干什么的,而你又是处于何种职位呢?”

男人脸色露出极为夸张的惊讶表情,让我好不怀疑的认为他是故意为之,他的语气更是做作,大声似喊道:“我的上帝啊…你是河边渔村出身的小渔夫吗?还是刚刚从农村走到城市的农人?”

“你的衣服看起来很有品位,但是抱歉,是单拿出来评论。除去衣服,你身上其他的穿戴物也是非常高级,可结合你的话语,和你的申请语态…哦~还有压住衣物本身香气的汗味。”

“我不由的怀疑,你是不是一名…强盗?看来我需要报警,和呼叫保安了…业绩来了保安们!”

本就因为他音量很高而停下,看热闹的人又多了许多,只不过这一次又多了腰间绝对别着枪械,身材健硕,可长相依旧英俊的准备实施暴力的人员。

我搔了搔头,用无奈的语气,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好吧…又是我就在想,现实生活中真的会出现这种小说里才会有的骚包事情吗?每次大脑的推断结果都是说no。但现在看起来,好像推断的确出了不小的错误。”

“噗嗤。”那一脸欠揍的男人嗤笑了一声,且故意将音量调的很大。

我毫不在意的说道:“你知道吗?你像是个跳梁小丑。”

男子欠揍的表情中又多了不屑一顾的更欠揍样子,然他的眼神里却出现了疑惑,因为正在看热闹的人,都看起来有些慌张的散开,开始重新忙活起来。

而我也嘴角一翘的说道:“看来你的员工都很有志气啊。”

男子在刚一张嘴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是突然惊恐起来。

“是啊。”丝喀的声音和人一同出现,她的身边跟着两个似乎是秘书职责的女人。

丝喀靠过来,故意凑近我的耳边轻声,带着挑逗玩味的语气道:“你在想什么。让这个男人消失吗?”

我道:“消失是最无趣的,特别是对他这种人来说。”

“那我去吃饭吧,顺便看电影。”丝喀继续用这种语气道。

我耸耸肩表达出自己的意见:“好啊。我喜欢看那种揭露人性黑暗的文艺批判片。”

</br>

</br>

第八十一章 潜伏在街道的杀人犯 (2)

我、丝喀和两名她的秘书处于同一个电梯里。

“那个男人,绝对不是这写字楼的人,对吧。”我突然开了个话题:“他虽然穿着十分合群,但身上流出的气势却不是很好。”

我在说话的时候简单的打量一下丝喀,她抿着嘴略带笑意,目视前方,但眼神中却透着诱惑性,这里指的诱惑性不是‘性’的方面,而是指对让我求问心里的诱惑性。

简单来说,就是她的双眼配合表情已经告诉我,她一定有我想要的答案,可她就是不说。

我只好瞥回头去,心里碎念道:“真希望能她是个男的,这样我完全可以轻易采取暴力手段或者严刑逼供了。”

正巧此时电梯门开了。

两位浑身散发着淡淡香气的靓丽秘书先走了出去,于是我便知道这一层,并不是我与丝喀的目的地。

“没有外人了。”我又道:“现在可以说一说了吗?”

丝喀这次才终于公布答案:“他的确不算是员工,但也算是员工。”

我用较为生气的语气说道:“我不是听你在这里绕圈子的。”

“你不是一直喜欢绕圈子吗?”丝喀调侃了一声,但是她很快就抛去了这不正经,重新说道:“那个大逆不道的男人,叫瑞格。他的职务是谈判,各方面的谈判,比如价格,法律等等。”

我微皱眉,带着些许的疑声说道:“法律也是可以被谈判的吗?”

丝喀好似觉得有些无知的轻笑一声,说道:“这个世界上任何的事物都可以被谈判,所以才出现了谈判家这一职业。因为最开始的相互不退让一步,都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

“可往往不退让的双方中都必然有一方,无法对自身条件和利益的之间的等比关系进行很好的分析,所以谈判者们出现了,他们是第三方,能够客观的分析。毕竟第三方送能看到的,了解到的,分析的程度,都比正在纠缠的双方好很多。”

我察觉到她这话的漏洞,直指出来:“然而这个职业为谈判家的瑞格,则不是第三方,他是被你雇佣的。”

丝喀诚实的说道:“没错,的确是这样。原因很简单。”

她说至此,停了,看向我。

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跋扈,也看到了自大,于是喃道:“是啊…你是和金钱谈判,你才是最厉害的谈判家。”随即语气转而变成沉厉:“但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丝喀摆回头去,在电梯到达顶层,门又开时,说道:“我当然知道。”

我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左拐弯后,径直而行。

“瑞格其实是个刚从监狱里出来的罪犯。”她用毫不在意的口吻说道:“你想必已经用灵敏的鼻子嗅到他身上的血腥味道了。”

我反驳道:“铜臭和血腥。”

这时关于瑞格的话题暂时停止了,丝喀带着我走进了一个色调为暗系的小房间。想必应该就是餐厅了。

房间内有两名侍者立于门边,一张铺了酒红色的桌布的餐桌靠于左侧墙体,桌子什么都没有,连桌子也没有。

我站在桌边四下看了看,然后道:“难道我们来一次健康环保的站着进食吗?”

丝喀也不说话,但是能借助较为暗淡的光线看到她是微抿着嘴保持一种笑意,那种神情,和我在电梯内最开始询问她瑞格讯息时的表情近乎一样。

我将右手搭在左肩上,努力的揉了揉僵紧的肌肉,感觉到神经不断给予大脑反馈酸疼感。

“你很累?”丝喀突然说道。

我侧过头去,看向对面上内嵌的屏幕,回答道:“我一直很累,从未轻松过。”说这话的时候,手还不断用力,让痛感更加清晰。

“你很享受?”丝喀又道。

我回答:“是的,我很享受,因为这样,我才知道我还活着。”

一问一答,像极了审讯,又像极了交谈,像极了强迫,又像极了温柔。

我转回身子,看到了桌子旁多了两把‘椅子’,桌面上多了一碟子,碟子上放着一块为拆包装的大白兔奶糖。

我走过去,二话不说的卧进沙发温情舒适的怀抱中,但看向奶糖时,心里却犹豫了,或者说从放到嘴里咀嚼,整块糖都消失之前,我都还在犹豫。

先是犹豫了几秒才将它抓到手中,然后双手把着它犹豫的看了又看,才一拉,将内部的糖块露了出来,我将糖纸放到餐桌上,端起奶糖闻了又闻,让嗅觉习惯了奶香味后,才放进嘴里。

一下,又一下,不断一下一下嚼着…直到这糖块不知道嚼到第几下消失了,牙齿和牙齿相撞的声音传出来了,我才停口了,使劲裹了一口带着最后一丝甜味和奶香味的口水,通过咽喉咽下了肚子。

“唉~~~”叹气声悠扬低沉,丧的很重,这是从我嘴里发出的声音,心里为它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话:“甜味消失的真快…眨眼之间就没了呢。”

……

很快,我将右手移到额头轻轻拍了拍,又捏了捏眼眉之间,转换了话题:“瑞格的事情,还没有说完。”

“不先吃东西吗?”丝喀说道。

我微抬了一下眼皮,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摆满桌面的食物,但又垂下,语气略沉道:“食物什么时候都能吃。”

丝喀不知是不是表示妥协,还是只是兴致来了,说道:“瑞格是个金融方面的罪犯,其实就是个诈骗犯。其诈骗手段相当了得。”

“这个世界上每一个知名的监狱他都住过。但有趣的是,他往往在里面待了12小时左右就会出来,甚至有时这个时间要远远低于12。且在监狱的时间,所受到的待遇似皇亲国戚。”

“原因很简单…”丝喀动用着刀叉往嘴里送了一块牛肉,待到她品尝完后,才又道:“他能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让所有人都相信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牛逼的人,也可以让所有人都相信,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辜,最没有罪恶的人。”

我又一次微抬起眼皮,看向她,语气平淡:“听起来,他不像是个好人。你的语气里,充斥了侮辱性。”

丝喀放下刀叉,重新操起她那挑逗性的语气,道:“你永远是那样的聪明,自我看到你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为什么这么聪明的你,不想和我上床呢?难道聪明的人,都是性冷淡吗?”

我缓慢的眨了下眼睛,道:“我从不从聪明,所以需要交谈,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对方可能想些什么。说话的人,永远都是愚蠢的,聆听的人,才是聪慧的。我总是在说话,以后可能也会是。”

丝喀噘了噘嘴,显得有些失落,但很快这所谓的失落二字就从她的脸上消失了。

“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诈骗犯,也是我最厌恶的诈骗犯。因为我从来都不厌恶任何诈骗犯,他是被我第一个厌恶的。”

“他骗了自己…他其实是个罪大恶极的杀人犯。”

我有些来了兴趣,坐姿有些正经起来,说道:“哦?那么,他肯定有些我想要的东西了。”

丝喀这一次嘴角扬的很明显,回答道:“是啊。”她又开始品尝起来碟子上的牛排,品尝了将近三四分钟后,才说道:“他是个天才。”

我道:“我懂了。他有洛夫克拉夫特的初稿。”

“而且有两张。”丝喀道:“我诚心诚意的被他诈骗,就是因为这一点,可是他太聪明了,所以需要比他更聪明的人来对付他。”

“就好像《沉默的羔羊》那样?”我冷漠的说道:“但我不是汉尼拔,甚至我刚才说了,我只是个蠢材。”

丝喀则是往自己的高脚杯里倒着红酒,待到都快溢出来时,才停手,道:“一个人,能清晰的认知自己…如果这种人是蠢材的话,这世界上就没有天才了。”

我不想再多说什么,站起身,在离开前说了一句:“记得给我你的电话号码。”

于是在我刚走进电梯准备下楼的时候,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简讯:“哦,老天!你开窍了!你管我要电话号码!?你想泡我!?”

我挑了挑眉,无奈的,斟酌了半天的语句,在大脑里反复思考应该怎样回答,才能减少后续麻烦事情的到来。在电梯最后到达一层之后,我回复了。

“滚蛋!”

……

我在离开写字楼前,向前台询问到了瑞格的一些资料,然后剩下的就是马不停蹄的去寻找他的足迹。

在一个小时后,我终于找到了他。

透过咖啡店的玻璃窗,能看到他正在喝咖啡,顺便和一个人交谈,而且那个人看起来似乎跟他的关系算得上亲密。

我为了不被发现,就去到一个正在贩卖的热狗的小车前买了个热狗和一杯可乐,尽量表现成无所事事的路人。

然而因为角度的问题,总是看不到和瑞格交谈的人是谁,于是装出有些厌烦身边小孩吵闹的样子,换了个地方,坐到一张长椅上,也看清了和他交谈的是谁。

赵子白。

</br>

</br>

第八十二章 潜伏在街道的杀人犯 (3)

全身上下的汗毛立刻全都耸立起来,警觉神经疯狂的轰响防空警报!

这不是夸张的骇人听闻,而是必然会出现的生理反应,而这种生理反应是由心理反应而涌起的,心理反应又是依靠这长时间一来的环境而改变的。

赵子白,这简单的三个字可以分为两个词汇:危险,暴露。

生命的危险是伴随着身份与所处位置暴露而来的,我是不可能认为一个能轻松隐藏在蜡烛油层和黑暗中数日的男人,和穷凶恶极的罪犯之间的对话会有什么好东西产生。

我立刻站起身,赶快闪开一些,换了个赵子白铁定无法观察到的角度,继续吃着热狗,继续监视瑞格。

玻璃窗内的瑞格在品饮咖啡时的动作缓慢,流透着什么叫做良好的教养,在偶尔会出现的肢体语言中,也是显得恰到好处,哪怕他哈哈大笑的时候。

我手中的热狗快要吃完了,于是拿出手机,换一种路人行径。也因此更好奇他与赵子白之间的谈话内容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话题能让他们有说有笑,且还能维持许长时间不间断。

因为如果不是繁长或者又许多个着重点的话题,是很容易在某一刻出现无话可说的时间段。在这个时间段内,无论正在交流是双方还是多方,都会瞬间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可赵子白和瑞格,自我找到他们到现在,一直处于连续不断的交谈中,且就算是停顿,他们也只是合理的去品尝咖啡和思考。

所以这让我不禁猜测起,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到底要持续到何时才能结束,并且我也总不能一直看起来有些傻傻的坐在这里,毕竟一个再无所事事的路人也会有属于自己的私人时间,除非是乞丐或者正在迈入乞丐行列的无业游民。

“在写字楼的时候,我记得丝喀的出现让这个人很震惊,说明当时那种情况的出现他的确没有料到。然而之后,丝喀并没有对他进行什么惩处措施,但看得出啦,他的确应该是被辞职了。”

瑞格此时穿着的是一身休闲装,手腕上也没有手表,相反他会经常的查看手机,这是典型的工作轻松或者无工作人的惯有习性。

“那么丝喀为什么没有对他实施什么较为暴力的行径呢?明明她知道这个人手里握有初稿的讯息…”

“她和雨化疾所代表的克苏鲁方不同。雨化疾他们明显是被禁忌约束,而‘黑山羊’这边一眼看上去,就并没有这么严厉。难道从某种意义上,丝喀也被他欺骗了?但没可能啊,她和我的对话中,理智性如果可以用数值形容且满分为100的话,她最起码有85以上。”

“那么这就更奇怪了…究竟丝喀为什么不对他使用一些特别的措施逼迫他交出初稿,或者说出关于初稿的讯息呢?难道其实她也是被暂时不得知的禁忌所牵扯阻碍着?”

“还有几点…无论是邹散所代表的阿撒托斯方,还是克苏鲁方,亦或是现在又出现的黑山羊方,和已经显露出一丝的哈斯塔方等等…他们看起来相互之间都十分仇恨,互相算计,无论神位高或者低,都是如此。”

“现在有三方看起来是要求我成为盟友,哈斯塔和其他未显露出来的神明将我当做猎物。特别是当猎物的这点…这些神明不亲自出手,甚至也不派遣来强大的直属信徒,反而现在…对我的待遇好像是试炼…”

“让我一种,在打怪升级的感觉…”

不过思维上的浮想联翩并没有让我忘记此时应该进行的本职工作,当瑞格站起身开始显露出想要离开的样式时,我立刻低下头,装作很沉迷手机的样子,因为赵子白还没有和他分开。

“他们会不会已经发现我了?”这个想法是非常理所应当的:“赵子白能力如何,我还是知道一二的,且也不能因此小瞧瑞格的反侦察能力。丝喀在说起他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时所用的语气,可是带着严肃的。”

然即便如此,也只能继续‘老虎拔牙’,不然只能是白白浪费如此多的时间,且再想找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赵子白喘着领子很高的风衣,快步消失在了这家咖啡厅向右的拐角处。我便觉得松了一口气,毕竟我实在是没把握在两个正反侦查方面都很出色的两人周围环境内,进行不漏马脚的跟踪。

我动用能力,左手变出一顶棒球帽戴在头上,右手变出一副耳机,装成一个喜欢听歌的青年人跟在他后面,但距离掌握在12米左右。这是个非常好的距离,既不会让周围人觉得我很诡异有问题,也大概不会影响他。

“希望他不会穿街过巷…”我如是想着。

因为巴黎这个地方我是第一次来,城市的布局,长街小巷的环境自然不是很熟悉,一旦他真的如我想的那样做,就很有可能会跟丢他。

我抬头望了一下天空,看一下手机:5:00

街上的行人不是很多,我为了尽可能的保证不会被发现,就慢了几秒的脚步,将与瑞格之间的距离拉长到15米。

“额恩emm……”

在我与一位中年人将要擦身而过的时候,这名中年人竟然开始疯狂抽搐起来,吐着白沫,双手死死的抓住了我的衣袖,看起来好像是突发了什么神经上的疾病。

我很自然的联想到了一种情况:“是这个瑞格干的吗?还是赵子白并没有离开,是他的所作所为呢?”于是很快的向四处扫视了一遍,而将视线再次转回到瑞格方向的时候,发现他已经闪进了一条巷子。

“不行,这样会跟丢的…到手的鸭子要是飞了,可就太蠢了!”

我于是就势脱下外套,赶忙飞奔跟去。

“lucky!”

瑞格并没有消失,在我转身闪进这条巷子的时候,发现他正在吹着口哨,很悠闲的迈步而走。

巷子内没有什么人。

大部分的注意力应该也都被那中年人吸引了过去。

这两条是非常好的条件,所以我打算动手,使用暴力!

双腿肌肉吃住力蹬地而出,随即飞起一脚踹到了他的背部。

他闷声飞出去趴在地上,过了一两秒后才发出忍不住痛的不停吸冷气的声音。可也正是如此,当我靠过去,看到他缓慢的翻过身子时,才知道原来此人并不是瑞格!

我立刻反应过来,原路奔到那巷口处,先看向那中年人发病的地方,又向其他方向看了看,确定自己的确跟丢了后咬着牙关,也不顾及疼痛,极为气愤一拳锤到墙上,自语道:“wdnmd!”

这时手机响了,是丝喀打来的,于是接通后,就听到那边说道:“你的住处在里沃利街的一家书店。”

我调整了一下因为气愤而被打乱的呼吸后,应道:“只是如此?具体的地点和书店的名字你总得告诉我吧。”

丝喀那边传来交配时的淫靡叫声,而她就配合着这种声音回答道:“在卢浮宫那边,很不错吧,你可以经常的去里面培养或者加深一下你的艺术气息。”

我忍住厌恶和不耐烦,说道:“那么麻烦你告诉我书店的名字。”

“没有名字。”丝喀答道。

我听后立刻挂断了电话,然后在想发出巷子里真是很安静的时候,那名刚被一脚踹翻到地上的男子跑过来,双手抓我的衣领,将我撞到墙上。

我经历过大大小小的伤痛太多次了,所以连哼都没哼一声,还用十分不在乎且无所谓的语气道:“怎么?觉得刚才自己那一脚挨得不值?”说完,我动用能力变出一张钞票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而那名男性却是骂道:“你以为用钱就能解决一切吗?你这个贱人!”随即还想继续下一步的暴力报复行径。

可我更是觉得无所谓,也在他这么做之前,扔掉了那张钞票,重新变出两张在他面前晃了晃,一边晃,一边道:“那这样呢?”然后又扔掉,又将手放进裤兜里,拿出五张重复动作,重复语句:“现在呢?”

没有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我只是不停的重复扔钱,拿钱的动作,在重复了五次这种动作,周围地上落了大概一撘眼看去有近三十张钞票后,我又道:“如果你再不去捡,可就没机会了。”

男人咽了一口口水,却还要装作胜利者的样子,道:“你给我记住了你个混球,下次我要把你的手砍下来。”

可我却在捡钱的时候飞起一脚,踢到他的头上,然后变出一罐啤酒,拉开拉环洒到他的身边和他的身上,随即扔掉易拉罐,又变出一个火机,打出火后,说道:“我刚才没看上电影,然后又听到了很讨厌的声音,再加上我很生气,所以抱歉,我想发泄一下。”

说完打出了火,将火机扔到了男人的身上,在男子痛苦的,浑身燃着火焰爬起来,冲出小巷,冲进街道引起骚乱的时候,我在那杂乱的声音中从另一个巷口出去,叫了一辆的士,前往卢浮宫。

</br>

</br>

第八十三章 潜伏在街道的杀人犯 (4)

“小伙,你看起来不像是个艺术家。”

的士司机这个群体里,总会有喜欢和坐车乘客进行互动的人,这位司机就是很好的例子。

我也是觉得非常无聊,便就应声道:“哦?是吗?那你觉得我像什么?或者说,你看起来非常的精明能干…所以,来猜猜看吧,我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饶有兴趣的坐在后车座,将看向街边过往行人风景的眼神移到他的身上,甚至还整理了一下衣服。

这名的士司机似乎真的是个话唠,而且还带着些许的,只属于他自己的一丝高傲。借用后视镜能清楚的看到他微昂起头,脸上浮现出有些享受的感觉,说道:“难道,你不想先问问,我叫什么名字吗?”

我觉得他很有趣,至少他不会像丝喀一样,虽然是话唠,但是总会让我觉得有点讨厌。因为原因很简单,他看起来是个正经男性。于是便如他所愿的说道:“哦,当然,是的…请问您的尊姓大名是…?”

“戴夫,戴夫丶迈克尔。”他再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那流露出来的自傲感又深了许多,他似乎很享受在介绍自己姓名时的感觉,换句话来说,就是他以自己的性命为荣。

我很愿意跟这种人交朋友,或者多谈论许多东西。不管他身份如何,是否读过成百上千的书籍,我都愿意这样做。

“emmm~迈克尔,戴夫丶迈克尔,不错的名字。”他给我的印象很好,所以我终于在这段长期的还未结束的经历里,第一次使用了夸赞的词汇和语气:“看起来你很享受现在的生活,我能从你的语气和身上感受到快乐。”

后视镜里的他笑得很开心,说道:“是的。这份工作能然我无时无刻不去享受巴黎,乃至于整个法国的美妙环境。”他说着危险的侧了一下身,看过来,用调侃的语气说了一句:“最主要它能让我养活家庭的同时,还能看到大街上的美女。”后,就又转了回去,安全的开车。

我意会的笑了笑,然后略带疑声问道:“说真的,我能从你的谈吐中轻易感觉到你有良好的家庭教育,虽然此时你已为人夫人父吧,但这更加促使我好奇的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去从事其他更良好的职业呢?”

“有很多职业非常适合你,无论辛苦与否,至少赚取的金钱要富裕且稳定许多,面子上也体面许多。小到推销员,大到推广调查之类,我觉你都可以胜任,说不定还能爬的更高,地位啊,赚取的钱财,会更多。”

戴夫笑了笑,那笑容很释然,于是他就这样带着这种笑容发表起自己的看法:“我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幼时的家庭,很穷…我是说真的,真的很穷,我的一件衣服几乎能穿一个星期多。”

“你能想象到吗?特别是夏天,满身汗水,很臭的,我自己都闻不下去。所以只能经常性的穿着湿漉漉的衣服,或者那天晚上会像放风筝一样,拿着那刚希望的衣服疯跑…风大有时候甚至可以不跑,风小就只能拼命跑。”

“不过,什么事情都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虽然穷,但是我也因此获得了个好身体,不然天天坐在这驾驶位置上,我早就腰肌劳损或者肩酸腿痛了。”

“至于,你所说的更好工作…哎呀,我本身并没有读过多少书籍,也没有见过什么太多人,每天就是下班后回家卧进沙发里,看看棒球,看看足球,看看脱口秀。主要我还能多配一下家人,工作太好,太累了,也会失去一些东西不是吗?”

他说到这里时,眼神瞟向后视镜,用另一种方式和我对视了一下。

我点点头,承认他说的的确正确,可嘴上却还是说道:“但是这番交谈下来,我更认为你是个,值得走到这社会顶端的人士。”

戴夫还只是默默笑着,不言语。

我也嘴角微微上扬,久违的看向窗外。因为这场交谈让我觉得非常愉快,一种由心脑都感到舒畅的愉快。

……

“先生你的目的地到了,应该付我…”

“我第一次来到巴黎…不,应该说我是第一次来法国,出过旅游,所以我不太知道坐的士是不是也要付小费。”我有些不礼貌的打断了戴夫的话问道。

随即又抛出一问:“戴夫,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呢?我很想知道。”

戴夫于是就告诉我了他的电话号码,我便更加愉快的从裤兜里拿出一张钞票递给他,在钻出车,他非常易疑惑的叫住我时,靠到车窗盘,说道:“戴夫先生,我很喜欢与你的交谈,所以也更乐意赋予值当的价钱,因为有时我觉得语言词汇无法很好的去表达心情,所以抱歉我用这种庸俗的办法。”

“那也太多了!我不觉得你我之间的谈论值这么多钱。”戴夫很耿直的说道:“甚至说…让我实在是不敢接受这些钱。”

我语气平淡的回了一句:“你是值得的。”后,就离开了。

……

卢浮宫的整体建筑样式真的美极了,带给我极大的震撼感,我看着天色已晚后,却没有任何要赶紧去寻找住处的想法,而是心说去里面转一圈。但也因此碰了壁。

安保人员解释道:“这两天任何外人都不能来这里。”

我也没有多问,便想转身离去,可在转身的动作刚起手,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瑞格。

为了防止是我自己眼花,或者夜晚光线不好而造成的误会,我特意换了个角度,跟着向里面走进了进步,在被安保人员的驱逐的前一刻,我看清楚了,那的确是瑞格。

我立刻猛地一拳打中这名安保人员的脸,向他的后颈处猛地连跟两拳,确保他昏迷但不生命后,我才小心翼翼的向内部潜伏,寻找瑞格。

卢浮宫是宏大华美的,所以我必须尽力隐蔽自己的身形,毕竟我可穿不了刚才那名安保人员的衣物,他的实在有点肥大,穿在我身上绝对起不到好作用。

——————————————————————————

应该算我运气真的很好吧,这一路上没有被发现一丝一毫,很好的跟着瑞格溜进了一处很隐蔽的房间。

这个房间内充斥了一切与中世纪有关的物件。流星锤,十字剑,锁子甲,重骑士长枪,等等…

我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来好好地欣赏这些,所以从右侧的另一个门推门而出。

“这条通道看起来跟卢浮宫丝毫关系没有…”我走在充斥着阴暗潮湿味道的通道内,一点点向与我正对面许远的门处走去。

两边的墙壁上挂着许多的油画,但是奇怪的是画上和周围的墙壁上,都没有任何关于介绍油画作者的信息。

这些油画且意外的看起来十分的…新鲜。

是的,新鲜,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词语,这些画上的颜料,甚至乍一看还在流淌。

不过一如刚才那般,我是没有机会来好好的驻足观赏的,于是只能觉得十分遗憾的一瞥而过,较为匆忙的加快脚步。

虽然步速很快的抵达了门前,却怎么也推不开门,门锁把手也按不下去,仿佛被焊住了一样。

我不认为我自己被耍了,或者又被骗了,因为在跟踪瑞格进入房间前,我的眼睛都没有瞟向任何地方,哪怕是我在攻击那名安保人员的时候。

所以我自然而然的走回到这条过道中间,开始打关于这些油画的主意。

可无论怎么看这些油画都只是油画,各有各的不同,各有各的样式,唯一相同的就是它们都是油画,都是用颜料填涂。

我没了办法的只能去问‘第六感’:“这条通道,有暗门吗?”

‘第六感’回答的相当快:“有,有,有。”随即,这声声低语就消失了。

“你看起来需要帮助。”

我没有循声看去就知道说话者是谁,于是左手一抖手腕,变出一把手枪,指向左侧严声说的道:“所以其实你一直在反过来跟踪我是吧。”

慢慢看去,就见到了赵子白那带着不变眼镜款式的脸,正在用一种非常高傲的姿态看着我。

他从衣怀里取出一根香烟和火机,打出了火点燃了香烟,十分享受的抽吸起来,吐出大片的烟幕,缓缓说道:“火气别这么大嘛,要是火气太大,燃着了这些珍宝,可就很大的罪过了。”

我冷声一笑,回道:“看不出来,你还很喜欢艺术品的嘛…直说了吧,你想干什么?或者说,邹散派你来干什么。”

赵子白还是一幅非常享受尼古丁的样子,中途随意的弹烟灰,直到这根香烟被他抽到只剩下一半的时候,才回答:“用枪指着头来逼迫人说话,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我继续冷声道:“对你来说,就算我把这柄左轮枪变成反坦克火箭炮我都觉得不为过,甚至说我其实应该在掏出手枪的瞬间就将你的头崩成两半,反正你也不会死,不是吗?第二天…不,甚至说过一会,就能看见你活蹦乱跳的站起来。”

</br>

</br>

第八十四章 潜伏在街道的杀人犯 (5)

赵子白不停喷吐着烟幕,甚至看向烟幕的双眼还十分出神。

这种动态举动很符合他,如果说他不表现出这种样子,我反而会真的觉得奇怪,甚至说不定真的反而往他身上打上一枪逼迫他说:“你现在立刻给老子往嘴上叼上一根狗屎!不然老子就一枪崩了你的狗头!”

所以他此时一脸‘我真nb,我谁都不care’的表情,让我可真的觉得万幸极了。

过了一分钟,赵子白终于磨磨唧唧将他这根烟抽完了,然后说道:“邹散大人很少给我安排任务,他可是非常高的老板,现在你能在巴黎见到我就是最好的证据了。”

说着他用从衣怀里拿出一根香烟,在人中的位置蹭了蹭,然后燃着了叼在嘴上,吞云吐雾的说道:“你可不知道,当时在那满是蜡烛油的洞穴里给我憋成什么样子,只能闻到蜡烛那令人头痛的香烟味道。”

“虽然我嘴上叼的这东西也叫香烟吧…不过,你懂,这完全是两种事物。”他自觉幽默的玩了个双关。

我冷漠的不言语,端枪的手臂连抖都没抖一下。

“嘶~呼~”他夸张的吸了一口烟幕后吐出去,随即说道:“不过,说是这么说,我是不会去让你抓住瑞格的。”

我不屑的冷笑一声,说道:“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他也笑了一下,但相比我更多的是毫不在意,于是他继续毫不在意的将左手搭在枪管上,将我的手臂就势按了下去,随即说道:“没必要一天到晚都用枪指着人,枪可不会说话。语言可比子弹厉害多了,不是吗?”

‘砰!’

狭窄的通道给枪声增幅了许多,吵闹的让人耳膜都疼痛起来。

赵子白的脸上一闪而过被惊吓的神情,然后骂了一句:“我干!”

我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久之后,更加得意洋洋的说道:“你看,子弹有时也是能做到言语达到不了的作用的,不是吗?”

赵子白露出无奈且气愤的表情,厌恶的说道:“我就是很讨厌你这一点,而且你还将这一点发扬光大了,总是那么的自大,自以为是。”

我将手枪别到腰间,一摊手,装出无奈但又自鸣得意的样子,回答道:“因为我在你眼里是愚蠢的人,一个愚蠢的人怎么能不自以为是呢?你说对吧。”

赵子白将烟叼住,双臂一摆,有些愤恨的拍了一下大腿,随即拿下香烟,吐出一大口烟幕,挥舞着那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的手,不耐烦的说道:“总而言之,说回刚才的话题!我是不会让你抓住瑞格的。”

我呛道:“我从来没想过去抓~他!而是向他询问一些问题。”我故意将抓这个字念得很重,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赵子白转过身,一边搔着头,一边抽吸着烟来回踱步,显得非常的急躁,更让他所表现出的气愤升华了不少。

我很乐意的看着此场景多一会,就好像看着电影里那些气急败坏的人一样爽快,不过电影总不会重复一个镜头很多次,也不让相同的动作一直重复,更重要的是我此时此刻我和他并没有在演电影,而且如果我们两个人也不会一起演电影,因为我保证会出现一方忍不住所引发的血腥场面。

当然,如果我们拍的是18x的暴力血腥片就无所谓了。

在近半分钟后,赵子白终于停止了他这番有些滑稽搞笑的行为,低声怒吼道:“我现在真想杀了你,然后剁成肉酱喂狗!”

我耸耸肩,道:“无所谓。但是你肯定不会这么做,因为邹散一定不会让你这么做,而且我也不会死。”

“说的你好像是永生不死的神仙一样。”

“永生不死的神仙肯定不是我,我只是觉得我肯定死不了就是了。”

“你在怀疑我不敢杀你?”

“当然不是,我相信。但是我这个人是蛮矛盾的,所以才这么说。”

……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剑,将口舌当枪膛,将语句当子弹,如同漫天黄沙中的两位牛仔,不过好笑的是,我和他的这场对决从最开始的还算存有应有的利益,很快就变成了单纯的言语辱骂,而且…我们所处的环境也不是贫瘠的西部。

但还好的是,我们总还是回想起来主题是什么,利益的冲突点是什么。

“说吧,你阻止我去寻找瑞格的原因是什么。”我漫不经心的看着墙壁上的一张张油画,说道:“可不要用‘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这种万金油的话,来搪塞我。我不喜欢被搪塞,所以搪塞我的后果不太好。”

赵子白随手扔掉早已经燃的只剩下烟屁股的香烟,重新拿出一根崭新的点燃叼在嘴上。

我不由的吐槽道:“你现在烟瘾很大嘛,怎么?不呼吸有害气体没法说话,还是没法苟活?”

他没有理会这一番话,反问出一个问题:“关于瑞格,你了解多少。”

我眯了一下眼睛,但还是没有保留太多的说道:“我了解到的很多…他是个诈骗犯,也是个杀人犯。他在世界上许多有名的监狱待过,但也只是没多久就被放出来了,而且在他离开前,都是享受着十分奢侈的待遇。”

赵子白轻蔑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是从你的新战略合作伙伴那里知道的吧。”

“她也从我这里得到她想要的东西。”我道。

赵子白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说道:“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此时出来的意义,或者说,目的是什么。”

我正视他,回答的很快:“当然知道。邹散还是不放过我?哦,不。这种形容方式有错误…应该说,他还在认为我是在和他进行良好的合作交易关系?”

赵子白缓缓地嘬了一口烟。

我能感觉到时间在被无限的延长,那烟头上的星星火焰真的如同故事书中所描叙的星辰一样,忽闪忽闪的。

赵子白吐出一大口烟幕,就好像是火山在喷发前的前兆。

这几秒钟,似几个小时一样漫长。

在他终于吐不出任何烟幕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一阵耳鸣,这耳鸣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但很快我又能听见声音了,但只能听见赵子白的声音,和我的声音。

他扔掉这根香烟,说道:“瑞格是个很聪明的人,不,不应该用聪明来形容他,但是他达到不了天才这个字眼。”

“他在帮我做事情,所以我需要担保他…你可能会好奇,为什么我会说,他是为我做事情,而不是,为‘我们’…”

“因为我从来都不是有一个忠心耿耿的人,也不可能是。”

“他在为你做什么事情。”我沉声说道。

赵子白做了深呼吸:“还记得南极吧。邪神的雕像,被亮瞎双眼的白色所遮挡所掩盖的尸体,邪神雕像。你应该不会忘记…没错,其实我说了这么多,我就想说明一点…我捡到了雕像。”

我立刻想起来,当时邓怀安跟我所说的发狂的人群、教授和邪神雕像的事情,于是脱口而出:“克苏鲁的雕像!?”

赵子白却是连连摇头,道:“克苏鲁?不,不是。邪神,我说的是邪神。你以为邓怀安对你说的是真的吗?他说的是假的。”

我很怀念邓怀安,因为他是我这段经历开始后,见过的不多的,较为诚实的人,所以我替他申辩:“他是个诚实的人,他不会说谎。”

赵子白靠的近了些,道:“他的确没有说谎,他也的确诚实。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说的讯息是假的。”

“邪神,不单单指的是一个。就比如说你们中国,难道神明指的只是太上老君,或者玉皇大帝,这个词汇是代指,代指你明白吗?”

“每一个人,看到那雕像的样子都不一样。我看到了那个雕像,能看到两个邪神…其中一个就是阿撒托斯,然而另一个我却怎么也识辨不出来。”

“但当了这么长时间的下属后,我发现我的精神进化了,我知道那个是哪一位了…”

我指出漏洞:“阿撒托斯,是所有邪神的根源,它是分支的起源。你能看到出来阿撒托斯,却看不出来其它?我不信。”

赵子白道:“往往有些词汇,可不仅仅只有哪一种意思,就好像你们中文语言一样,也分正面的讽刺,和隐于看似夸奖下的暗讽,不是吗?”

我皱起眉,大约明白了他话的意思,便道:“你肯定不是想要初稿…所以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赵子白看起来有些癫狂了,他声音有些颤抖:“瑞格。他是一个宝物,他是属于黑暗的,但是他现在在欺骗自己,他想让自己离开黑暗,我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然就在这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就回复成了常态,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无法被代替的,谁都可以…”

随即,他就消失了,就如同我每一次见到他时那样。

“他在这里!”

门被打开了,一名安保人员与警察将我逮捕了,但我没有反抗,我在被带往警车的路上,思考着关于赵子白的话。

</br>

</br>

第八十五章 潜伏在街道的杀人犯 (6)

警察对待我的态度和做法非常暴力。对此我表示非常的理解,毕竟我可是抡起拳头狠狠的打在了一名尽职尽责,毫无违法犯纪的安保人员的身上,且还把他打的昏迷很久。

不过讲真,我并不好奇他们抓住我后准备把我送到哪里,而是好奇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可以一路小心翼翼,将身形隐匿特别好的,跟着瑞格来到那狭小的房间和通道中的。

哦!

我真是愚蠢,忘了摄像头这么一种东西。于是自嘲的‘呵呵’笑起来。

然而这番举动显然让这车内的警察感到非常的不快,坐在我右侧的这名有着淡黄色头发的警员言语中带着气愤和轻蔑:“你在笑什么?恩?有什么好笑的?”

我没有理会他,因为这种人是个浅而易显的白痴,他们大都会认为自己不可一世,腰间别着令人害怕,可以剥夺别人性命的武器,用着夸张的,欠揍的语气。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可悲的往往是这一点,当我不予理会,将眼神移到双脚。

哦,这一点很关键,如果说我是看向窗外,或者其他什么地方,这名有着淡黄色头发的人都会找茬,比如会说出:你是在蔑视我吗?啊?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你是在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吗?

而将视线向下移动,移到双脚的位置,摆明了就是告诉我他,我认怂了,请放过我,您厉害极了,请不要打我。

可我还是猜错了这个男人的智商,他显得更加亢奋了,语气更加恶劣,动作更是粗鲁的不行,他凑过来,喷着他那恶臭的口水:“哦吼!?原来你害怕了。早知如此何必刚才笑的那么开心呢?”

“哼呵呵…”坐在驾驶位上的那个中年男性笑了,他便像是个得胜将军一样也跟着裂开嘴,如同一位哮喘病患者一样,哈赤哈赤的挤出声响,来当做他的笑声。

我依旧是不予理会,可这名位于我右侧的白痴却变本加厉,用他那不知道干过什么肮脏事情的手掌疯狂拍打着我的脖颈,一边拍一边说道:“你刚才是用这种力道拍晕那个家伙的吗?还是用这种力道?”

他一边说,一边力道加重:“你看起来是中国人,怎么?中国功夫?我看过那些电影…所以是个这样的力道吗?”

“咳!”他这一次的力道更重了,将我拍的忍住痛轻咳一下了,为了缓和这种感觉,我习惯性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颈。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头发,使劲的向后拉扯,直到他看到我开始露出呲牙咧嘴的表情后,才松开了手且笑的更大声了。

我揉了揉发痛的头皮,沉声说道:“我初到这座城市,对这座城市的影响在不久的刚才,一位的士司机身上,得到了许多的开心和幸福,也因此我觉得这座城市,这个国家,真的非常好。”

“如同初春和快要步入热夏的夏天,那么美好。但是现在看来,原本每个国家,都有丑陋的一面。”

我这话一出,让这名警官很是生气,他也不算是非常愚笨,至少听明白我这一大段没有脏字的话语骂的是谁。所以似乎准备对我施以私刑。

可我在他刚一发作的时候,就说道:“我的确做错了事情,但是如果要加上你刚才对我的那般作为的话,我相信我做的事情立马会变成对的,哪怕刚才力道没有掌握好,杀了那名安保。”

好巧不巧,车停了,我被粗俗的押解进了一间拘留室,在路过一名名正在办公的警署职员时,我听到了一则讯息:

“又有一个人被杀了,死状和之前两起的一样,内脏被掏空了。”

“案发地点,被杀害人的身份是什么?”

“案发地点是在一处公园,被杀害人的身份…”“就是卢浮宫的一位清洁工,但不是室内的那种,只是个单纯清理垃圾的…”

随即他们二人的谈话,我就再也听不见了,但是坐在牢房的冰冷铁床上,思绪却早已经开始活泛起来:“被杀的正好是卢浮宫所雇佣的员工,这本来就不太合乎情理,而且…刚才报告情况那人看向我时,语音明显弱小了许多,说明我被怀疑了。”

“赵子白这个人无所不用其极,所以我实在是无法往好的结果去想…但是他并没有在通道里时对我进行过致命的伤害…”

我向床头挪动了一下,靠在墙壁上,推断着各种有可能发生的情况:“这个瑞格,似乎对赵子白来说,是一种…正在被锻造的武器吗?在那狭窄的通道中,赵子白给我的感觉,所说出来话的意思,就是如此…”

“当时他让除我和他两个人外的声音全部消失…?不对,是静止!那一瞬间的感觉,很像在洞穴里,我推开十字架下的门,走进黑暗时的第一瞬间所感受到的感觉…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进化了…”

“再加上他所说的雕像问题和我最近得知道的预言内容…有没有可能是这个瑞格对于赵子白来说也是一种食物呢?一种进化剂?按照这种推论的话,似乎就能解释任何关于瑞格身上的谜题了。”

“赵子白并不贪图初稿,因为他知道初稿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益处。再根据他爆发出的能力,和说的话…意思也就明朗了…他想要摆脱邹散对他的控制,他想往上爬,他认为自己的等级不够高。”

“他想进化,且已经有了苗头…他不想让我去跟踪和打扰瑞格的原因,很有可能是我一旦找到了瑞格,就会不可避免的和他交谈…瑞格既是一个诈骗犯,又是一个杀人犯,再加上他的监狱经历,说明他是个双重人格,既觉得自己有罪,又觉得自己无罪。”

“而我和他之间的交谈,很有可能引发其中一个人格的强势。那么从精神方面来说,一个人格的强势,就像是侵略和屠杀一样,极有可能将另一个人格吞噬!”

“赵子白不想让我抓到他…他的这句话更像是一种误导,他在误导我必须对瑞格实施暴力手段,那么手段就一定会引发暴力性格的膨胀,也就是瑞格的杀人犯性格!”

“再说明,赵子白就是在培养瑞格的杀人犯的性格,毕竟杀戮嗜血这种事物就是黑暗的一部分,这就反过来证明了赵子白的话…所有的条件,也就凑齐了…”

然正在这时丝喀的声音自我右身方向响了起来:“你看起来,很享受监狱啊。你不会是个受虐狂吧。”

我冷眼看向他,将脑中的思绪摆到一旁,走过去,说道:“迟早我会在这段毫无道理可讲的经历中变成的。但相比于什么时间变,我更在意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可没有发各种有求助意义的信号。”

丝喀回答道:“出来再说吧。”

我看她神神秘秘,便就没有追问,待到警员将牢门打开,我和她一起走出警署,上了车,她才说道:“因为我喜欢小动物,所以我已经把那个傻x和笑话你的蠢蛋,托人喂狗了。”

我瞟了她一眼,随即说道:“你穿的这么有礼貌,粗俗的语言就不适合你了…说说吧,你怎么知道我被抓到这里了?”

丝喀从冰柜里拿出一杯果汁,借助吸管的帮助,吸了几口后,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被人欺负?”

我轻声的笑了笑,毫不在意的回道:“这有什么好奇的,再者说,我也没有被欺负,只是思考问题没注意罢了。”

丝喀似乎在观察我,但很快她就移开了眼神,说道:“我可不是克苏鲁那些大脑倒是自由自在毫无约束的天才,更多的,我还是喜欢很多东西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我很快就明白了她这话的意思,回答道:“所以你往手机里放了追踪器?”

“比那个人类的产物高级多了。”丝喀的语气中多了些许的得意:“我用是血质。”

“在脱离身体后,血质还能继续存活?这不太现实…”我微皱眉头道。

丝喀回答的很快,且有点像是讽刺:“你觉得你现在经历的这些合乎现实吗?”

我有些不快,于是语气中便也就多了不快:“眼见都不一定为实呢。”顿了几秒后,规整好了心情又道:“知道吗?瑞格杀人了。”

“这很正常。”丝喀回答道:“他本身就是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一个杀人犯不去杀人,这不是很奇怪吗?”

我虽然不太明白这些歪门邪道是怎么从她脑子里迸发出来,且说来还有些无法反驳的,便就决定不予理会,将该说的话题继续下去,道:“他和赵子白…有所关系。”

</br>

</br>

第八十六章 潜伏在街道的杀人犯 (7)

这句话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丝喀的共鸣,她声音拔了许高惊声说道:“赵子白!?”

我有些觉得她可能是故意装出震惊感的,于是疑惑的看向她,问道:“对啊,没错,是赵子白…这有什么值得太过于惊讶的吗?我的意思是太过于…普通的惊讶没什么,但是你的这种…你也未免太夸张了。”

丝喀可能是觉得自己的确有些太失态了,便就连忙做了几下深呼吸,喝了几口果汁,又做了个深呼吸后,用十分严肃的表情看向我,沉声道:“你确定你没有看错?的确是赵子白!?”

我回答的很快:“当然了!我可以看错很多人,甚至连自己的照片都可能看错,但我就是不会看错他!”

“可是,可是赵子白已经死了!”丝喀的音量还是忍不住了往上拔高了许多。

她这话引得我觉得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就想到了原因,可还是用试探性的方式问道:“你…为什么说他死了?”

丝喀微皱眉,回答道:“他可是在迈阿密的时候自尽了,不是吗?在雨化疾当时给你安排的出租屋里。”

她这一番话透露出了许多信息。

我内心想道:“看来,赵子白真的是属于‘半路出家’,看来无论是丝喀所代表的黑山羊,还是克苏鲁方,都是将赵子白的第二次死亡看做成了第一次,也间接性的认为赵子白彻底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我看着丝喀,发现她脸上的惊奇之色还未褪干净,说明她现在面对我的下一个问题,很大可能性不会选择不答或者隐瞒答案部分,但引导其回答的关键,还是看怎么说出这个问题。

于是便道:“你说,一个人…有没有可能在死后复活?大概可能用到的方法是什么?”

丝喀反应很快,然的确是没有察觉到我的主要目的,说道:“赵子白和变形虫不一样,更和天生为信仰者的血质人群不一样,他是属于‘半路出家’,没有任何办法能让他死而复生,或者提前准备死后会复生的办法。”

我从她的这番话里又挖掘出了许多关键性的讯息,在加上她没有察觉到我的目的,所以我需要整理归纳好说辞言语,引导她来回答我更多的问题,也就是透露出更多的情报来当做我的解题条件。

“可是我的的确确是看到了赵子白,而且!”我在此停顿了一下,且把声音陡然变高了,为的就是让她更好的接受我的语言引导:“在卢浮宫…我跟踪瑞格进到一处非常狭小的通道时不仅看见了他,而且还和他面对面的交谈了。”

语言引导的效果非常,丝喀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赵子白是怎么复生上了。

她沉思良久,在车辆停靠到路边的时候,才说道:“除非就是赵子白其实是血质人群,是信仰者,而阿撒托斯方用了一些手段,在很早之前就完成了让赵子白死后必定会复生的方法举动。”

“然而…赵子白的背景,关于他的一切资料,我们都调查的非常仔细,仔细到他自己的曾经生活的所有房间内的书籍上,总共加起来有多少张纸都调查记录的非常明白!”

我听后心里想道:“看来…我当时从图书馆直接穿越到南极,也是被计划好的…所有势力一开始,就已经相互交易,备战,尔虞我诈等等…那么这就解释的通很多事情了…”

思考,暂时停到此阶段,继续想下去,时间方面的不允许,且还会让丝喀察觉到。

我于是赶快将话题换成另一个:“关于赵子白是如何复活的这种问题,只能靠你解决了…毕竟我可没有付出一个‘眼睛的代价’…至于我和他之间对话,是围绕瑞格的。”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我去找到瑞格,不和他进行任何的接触。”

“原因呢?”安蒂有些急迫的问道。

我侧过身子正视她,回答道:“我猜测,赵子白是想在瑞格身上获取到什么东西。我刚才在牢里思考的就是这个问题。”

“我推算出瑞格是个双重人格的精神病患者,而赵子白很有可能就是在培养瑞格的杀人犯人格,可具体的目的嘛…”我不打算说出来全部的思考结果,但也不准备让丝喀察觉到我有所隐瞒,于是说两个万金油的答案:“暂时没有推断出来。”

丝喀也是面露思虑之色,过了几秒后,说道:“好吧,我会开始增派人手,去主动散播在瑞格的周围,可别忘了,无论是怎样的双重人格,他的欺人诈骗技术是十分优良的,我不敢保证真的能确保他的一举一动,甚至还有可能什么都观察不到。”

“然后就是关于赵子白的…我也只能说是尽力。”

我自然早就猜到了这个回答结果,于是略表无奈的叹道:“好吧…”说完,便就开了门,钻出了车。

可当丝喀的车一骑绝尘的带着轰鸣声消失的时候,我才想到有个非常关键性的问题忘记问了:近乎每个势力都会和各个国家的顶层权力掌控者有关联,甚至说很有可能有些一些信仰者,不管背后是何势力都已经隐进了这层掌控者中,也正因为如此,为什么一切的行动都要保持的很隐秘呢?

我叹了口气,却并不准备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丝喀的电话问一问,但也突然想起来刚才从警局离开的时候,好像是忘记要回手机了,但是一摸发现手机还是好好地静静躺在裤兜里。

耸耸肩,心里久违的吐槽道:“丝喀可以去当魔法师了。”

微一仰头,发现满天星光,再低下头才看到了那透过窗纸而显出来的昏黄灯光。

走上前去,轻轻敲门,不一会就开了。

开门的是一位老人,他虽然满头银发,脸上尽是沟壑,可这无法将他双眼流露出智慧的光芒,整个人的气质也是非比寻常,若他说他是马克丶吐温,我也是信的。

老人的鼻翼上架着个老式的,金丝边的眼镜。可能是眼镜也和他一样年纪的原因吧,它很轻松滑落到老人的鼻尖处,在昏暗的灯光里一闪一闪的反光。

“您好。”我一般都很尊重这种人,不管老还是少,不管年龄几何,只要他给我的第一瞬间的感觉,非常的良好,特别是有这种书卷气息,我就很尊重,因为我一定从和这人的交谈里获得许多知识。

我的语气尽量放的轻一些,因为老人不喜欢太大的声音,除非这名老人还喜欢摇滚。音色尽量放到中音部,这样会营造出一种很谦逊温和的感觉,也是为了让这名老人对我有一个非常良好的第一印象。

老人推了一下他的眼睛,用他那隐在镜片后那双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说道:“你就是崔先生吧。”

很意外,老人的中文十分的好,而且很标准,甚至让我有些自愧不如。

我便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哈,是的,我是。”

老人便将门缝推得更宽了许多,转身向屋内走去的一刻道:“进来吧…等你很久了。”

我更不好意思了起来,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解释:“真是对不起,今天有些事情很棘手,耽搁了过来的时间。”

屋子内很温暖,用的是老式的火炉取暖。

“你的房间在楼上。”老人坐在离暖炉很近的沙发里,翻阅着书籍,时不时的推一下眼镜,让反射的火光多了更多的智慧。

简单的环顾一下,就看到四周,包括地上都摆放着许多的书籍,这里就好像是个人的住户,而不是买卖书籍的书店。

我于是很好奇的问道:“老先生,我看这里…包括地上都摆放了许多的书籍,可我听说这里是个书店…难道您就不怕来访者毛毛躁躁的,会踢到或者踩到这些书吗?”

老人头也不抬的回答:“你看…门外有些这里是个书店吗?”

我回答的很快,道:“没有。”

“但这里的确是个书店,只不过,他不针对所有人。”老人一边说一边缓慢地翻动着书页:“所以它没有名字…一个书店要是有了名字,就会引来许多的不速之客。来到这里的,都是能闻到味的。”

我不太明白,于是直言:“我,不太明白。”

老人的语速不快,但也不是很慢,可总会营造出一种他非常耐心的感觉:“书香味,是木与墨成为书的一瞬间,就会发生的交融变化。你看,这里这么多的书,香味很浓的,所以,闻到味道的,又怎么会做出毁坏书籍的行为呢。”

我听了老人的回答后,自然由心而生出不知所措感,过了许久后,才道:“额…那,您早些休息,晚安。”

我迷茫的上了楼。在三面书架的包围下脱掉外套,满身疲惫的躺倒床上。安静的环境,总是会让人的思维活跃,于是我开始重新思虑起来赵子白的话和丝喀透露的讯息。

但因为太累了,于是我的眼睛在看着从楼下跳动而来的昏黄灯光中慢慢阖上,睡着了。

</br>

</br>

第八十七章 潜伏在街道的杀人犯 (8)

一夜无梦的感觉最为舒畅,因为这说明你的神经真的一整晚都处于非常放松的状态。所以,你不会在醒来的感受到身体僵硬酸痛等不好的症状。

这种状态好极了,我也因此才发现原来这一次醒得很早。

清晨的阳光打进来,没有温暖,只有温柔,它好似最美妙的女孩轻浮竖琴对你说着,未来可期。

我穿戴好衣物后,才发现衣柜的旁边有一个小门。至于为什么才发现,因为那门的样式像极了衣柜,要不是它的门缝和衣柜的框架缝隙差别好大,估计…我就要有些丢脸下楼询问老人了。

“也不知道,那老人昨日休息的如何。”

我如是想着朝着下楼的梯子方向投去视线,却只看到了愈渐变得暗淡的光线。

虽然比较关心,但还是先洗漱完再说吧,说不定老人家不喜欢看人蓬头垢面的样子。于是拉开了那扇样式和衣柜近乎相同的门,里面果不其然是洗漱室。

洗漱室的色调偏暗系,没有常见的那种白瓷砖所带来的清洁亮净的感觉。这也就引得我奇怪,心说:“老人似乎很喜欢昏暗,为什么呢?”

但很快,这种疑问就被装进了垃圾桶。

我动作很迅速的完成了刷牙和洗脸,待到用毛巾擦拭干净脸上的水渍之后,我才走出来,走下楼。

意外的是,楼下竟然有外来人,数量为三个。他们低着头,各找了个角落,或站着或蹲着或坐着,但相同的是他们都被书籍包围着,手里也都拿着一本书。相同点,

我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这三个人的精神似乎已经完全沉溺在了书海的笔墨中,无法自拔。

“你们要来点咖啡吗?”老人壁炉左边的屋子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不大的铁桶,有烟雾从铁桶内飘出,带着咖啡的香味。

两个中年男人和一位青年女人这时才从书海里脱身而醒,他们面带微笑,显得温柔随和,语气也是很缓,异口同声的说道:“要。”

于是安静的读书环境一跃变成了有些笑意和热闹的讨论和聊天,不过有个细节值得注意,就是两位男性都从自己的衣怀里拿出一根笔或者小竹签夹在刚才自己阅读到的位置。

而女人,却是直接将书阖上了。

老人走回那屋子,不一会又出来了,手里多了三个杯子。他分别将杯子依次递给他们,然后再重复性的依次往他们的杯中倾倒咖啡,但是眼神较为尖利和听力较好的我发现,老人往每个杯子里添倒的量是不同的:

发色偏红色男人的杯子里的咖啡量,听起来大概也就是整个杯子的三分之一。

棕黄发色男人的杯子里的量很足,看起来都快溢出来了,然而他端的很稳,那水面一点晃动的幅度非常小。

金色头发的青年女人,她最不同。老人不仅为她的杯子里倾倒了近五分之四左右量的咖啡,还放了一块红糖。红糖是和杯子一起被老人攥在手里的。

三个人的表情流露出很开心的蕴意,他们还没有品尝咖啡,脸上就已经有这种情感含义,就说明他们很多次来这家书店,也很多次品尝老人的冲泡咖啡的手艺,大脑的反馈记忆已经让他们如同品尝完了一般。

结果不其然,发色偏红色的那位中年人先是吹了吹,而后喝了一口后,说道:“您的手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赞佩啊。”

老人脸上充着笑容,道:“因为我记得你和他们都不同,是唯一一个被我煮咖啡所飘散出去的香味,而吸引来的人。”

棕黄发色的男人在喝咖啡时流露出很豪迈的一面,‘凸鲁凸鲁’的喝了一大口带着口气的咖啡后,有些严肃的看向那名男人说道:“多特例先生,听说最近政府要调高税收,不论贫穷还是富有,这是真的吗?若是真是这样,想必,一定会引发许多骚乱的。”

原来,那名发色偏红色的男人,名叫多特例。

多特例又品尝一口咖啡后,才回答他:“无论是否提高税收,都会引起民众的布满,而民众包含的很多,甚至包括我。我也算是民众,那你觉得我是否对于提高税收这一规划决策认为满意呢?”

棕黄发色的男人放平刚刚要端起的手臂,摇摇头。

多特例则是点点头,又道:“没错,我也不满意,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我的职位是顾问,关于时下局势或各方面的顾问…既然头上顶了这乌纱帽,就没办法带入自己了。”

“而且,就算提高税收,也不一定会引发骚乱,而且可能性很大。原因很简单,就是富人的税收也被增加了,而且增加了很多。这就足够了。因为富人的遭殃,富人的愁眉苦脸,就是他们快乐源泉所在。”

“只要税收还没有触碰到社会最底层人的红线,骚乱就只会是他们闲暇之余或者忙里偷闲时的牢骚话而已。至于富人…呵呵,我亲爱的纳克朋友,富人其实完全不在乎自己的钱被克扣了多少,他们只关心自己的钱不会给穷人就行。所以,更加无所谓了。”

“当然了,我是少部分中的少部分,心里无论怎么样我都不满意,可嘴上还要说着提高税收有效这个有效那个,天啊,上帝给我的这哪里是嘴啊,分明是说谎的罪恶啊。”

棕黄发色男人名字,叫做纳克。

纳克叹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用调侃的语气答道:“你们这些富人真有意思,表面上又要捐钱给非洲,私底下又骂娘…你看我,我不仅固定参加关于慈善的活动,偶尔也还会真的捐几美元给路边的乞丐。”

这句话似乎真的戳中了多特例的笑点,引得他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将近10几秒后,才平缓下来,说道:“你可真有意思,明明你也是富人,竟然能把自己说的这么大义凌然…你要是能换个肤色,站在美国的任意一个广场上,我必然相信你是马丁丶路德丶金了!”

在这话音落下后,两个人便一同笑了,笑的很开心。

女人和老人也笑了,但是他们也很快就不笑了,就类似于刚要笑,就停止了一样。

老人向拿着铁桶慢步看到女人的面前,为她续杯。

女人仰起头,带着微笑说了声谢谢,然后道:“要是仕途上,有一位像您这样的人就好了。”

老人一边拿着铁桶向壁炉左边的屋子走去,一边说道:“黛敏小姐…我听见您这样夸奖我,我很开心。”他在进屋前回过身,道了一句:“不过,你也得容我收拾好手上的东西后,才能继续倾听或者熬煮咖啡不是吗?”后,走进了屋子。

金色头发的青年女人叫做黛敏。

现在,就只剩下老人的名字不知道了。

而且,他们好像都对我熟视无睹。当然了,我是不在意这种感觉的,即便我这段时间一直备受瞩目,也无法将我的心态和思想惯坏。

地面上的书和昨天晚上所大约见到的摆放位置近乎没有差太多,看起来虽然杂乱不堪,但实际上都是有序可言,你能随便找到一个地方用任何的姿势静静地待在那里,进行阅读。

不过,相对于休息或者阅读,我现在更在乎瑞格的动态,于是拿出手机,解开屏锁,翻找新闻。

“又死了一个…”

新闻就是这样,那些播报员并不会在每天清晨为民众再醒来的第一眼,带来积极乐观的正能量,而是直接让人们了解,自己深处的环境有多恐怖。

这让我不禁又想起了洛夫克拉夫特先生的那句话,但也因此产生了反驳:其实人类没有在名为无知的小岛上安静生活,因为无知这座小岛就是黑色海洋的一部分,人类早就无法远航,正在挣扎着寻找新浮木活下去。

我轻叹一口气,准备走出书店,再去罗浮宫走一圈,或者先去找丝喀,问问她的进度如何。

可就当我刚走到房间中央的时候,这三个人却都意外的注意到了我,老人这时也从屋子内走了出来,用平和语气对我说道:“不吃点东西吗?”

我的潜意识在这三个人的注视下反馈给大脑发毛的感觉,身体也因此产生了些许的不适,于是疑惑的将眼神在他们三个人之间来回移动,并说道:“哦,真是麻烦您了…”

说完这句话后我有些不知所措,这疑问和些许慌张的连忙闪进屋内,待到门关上后,我坐到餐桌前的椅子上,看着正在散发着油腻香气培根,才略安下心,长出了一口气。

老人虽然还在那里忙碌着,但明显是听到了我的叹气神,于是说道:“从你的叹气声可以听出来,你很慌张。”

他带着微笑的转过身来,一手端着一个放着牛排的餐碟走来,随即将餐碟摆放好后,又道:“说一说,为什么你会觉得慌张呢?我能感觉你的慌张是习惯性的。”

他说着看向我:“就好像你现在的皱眉一样,是习惯性的一般。”

</br>

</br>

第八十八章 潜伏在街道的杀人犯 (9)

老人的观察能力,让我的警惕性瞬间拔高,但请放心,这种警惕性并不会让我做出过激的,产生对他人造成伤害的举动。反而更多的是隐蔽和躲藏,尽量让对方无法单凭双眼就能从我的肢体动作或者微笑表情察觉出太多的讯息。

我放下刚刚拿起来的筷子,无言的看向他,待到他也落了座,我才带着试探性的语气说道:“您的观察力真是厉害啊。”

老人却是一边借助刀叉切下一小块肉排,一边说道:“我的观察力不厉害,我只是读了很多书…读书很费眼睛,所以眼镜戴了起来。”他说完,把肉块送进嘴里,细细咀嚼着。

我道:“您真是谦虚。”

他回答得很快。将食物咽下去后,继续运动着刀叉,说道:“我只是把我观察到的,给进行无限放大罢了。然后将放大的一角,与储存在大脑里的相关知识进行对比,从而进行判断。”

我的警惕性慢慢降低,因为内心已经相信了老人说的话,所以这才拿起左手边装有牛奶的杯子,喝了一大口。

可就当这口牛奶刚刚进肚,满嘴都是草香味道时,老人却突然说道:“怎么样?是你日常早上喝得那种牛奶吧。”

我顿然一惊,甚至心都生出了个‘杀’字,但脸上还是极快的堆积出笑容,语气尽量平和道:“您,似乎知道我很多…”这句话,是故意没有说完的。

老人嘴角微微上扬,放下刀叉,拿起餐布擦了擦嘴,然后回答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刚刚知道。”

我眉毛轻挑一下,然后道:“您真会说笑…我和您素未谋面,只有昨天晚上和从刚才直至现在的几句闲谈而已啊。”

老人直视我,嘴角的笑意不收,说道:“因为在你刚才喝到那牛奶时,就已经表现出久别重逢的贪婪性…”说着他抬起左手,伸出食指点了点杯子的方向:“你看,一大半都已经没有了。”

他放下手,继续说道:“你刚才在喝的时候,双眉不由自主的分展许多,闭目,含住一大口,并没有一气喝完。前面所说的眉目表情,代表你很享受。后面所说的,我看到的嘴部变化,和量变化,指的是你自制住了,想要留下些许,呆会在品尝,反过来证明了你喝的时候很享受,意犹未尽,因为你随后还运作了一下口腔内的肌肉,裹了一口带着牛奶的口水,咽进了肚子。”

我轻笑一声,些许调侃道:“这么听起来,您更不像是个单读书的人了…更多的是像个有着丰富侧写,心理判断的资深警员?哦不,哪个职业好像是叫侧写师。”

“警员?侧写师?呵呵…”老人笑的感觉很释然:“这个书店的确迎接过你所说的~哪个职业,我也经常和他们讨论,畅聊许多。所以,自然会了一些。”

我立刻带着疑问的语气,追问重复道:“真的只是会了一些吗?”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开始收拾起餐桌上的餐具。

当然,他没有收我的。

过了许久,待到他将所有的餐具撤下之后,他才坐到靠近窗边的摇椅上,拿起放在窗台上的烟斗,叼在嘴上,一边从裤兜里拿出一盒火柴,一边说道:“会与不会,不会多少,会多少,都不是自己能评价的。”

‘擦~’

这话落了,他也从火柴盒里拿出了一根火柴擦着了,点燃了烟斗内的烟草,熟练的嘬了几口,在缓缓吐出烟圈的时候,甩灭了火柴杆扔进垃圾桶内。

他便就这样,一边坐在摇椅上看向窗外的人来人往,一边给足了漫不经心的感觉,说道:“你刚才看起来很慌张,好像是被三两狮子围住的年轻角马。”

我回答道:“刚才那三个人看向我的眼神,让我非常不舒服。”

老人却道:“那三个人经常来这里,你一个外人,他们看向你眼神带着一些迷茫,难道不应该吗?”

我顿时反驳:“可是我在下楼的时候他们并没有丝毫理会我,反而在我准备出门的时候,看向我,那种突然感肯定会让我警觉起来。”

老人又说道:“其实是你早就对他们有了敌意而已…”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再也没了声音,我微站起身望向他,他睡着了,烟斗内的烟会还在缕缕飘升。

我默默琢磨着刚才这句话,脚步很轻的离开,那三个人也早已经离开了,取代他们的是两名老人,我直至出门,离开书店前也没有再感受到任何的恶意。

‘嘎达…’

书店的门关阖上了,我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警惕起来,因为我在寻找他们中有没有瑞格,或者有没有赵子白。

最后的结果是暂时没有,于是这才拿出手机拨通了丝喀的电话,在接通后说道:“又死了一个人。”

“我看了新闻。”丝喀的声音非常冷静:“但是这只是开始。”

我则回答道:“我去哪里找你。”

“不用来找我。”她回答到的很快,声色很严厉:“现在瑞格正在铁塔下,如果赵子白出现,我会拖住他,毕竟…”她说到这里时,即便看到不她人,我依旧能感受到了冰冷般的杀气:“再怎么猜想,推断,查阅资料,不如抓来一个小白鼠试试看,反正他能复活不是吗?”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的确不知道赵子白能复活几次,这次被杀死会不会继续复活,更不知道丝喀究竟能不能抓住他,于是只是无言的挂断了电话。走近街边,运气很好的抬手拦到了一辆的士。

——————————————————————————————

下了车,随便给的士司机付了一张钞票,管它多大面值的钞票,反正不够就多拿几张就够了。因为比钞票更重要太多的东西正等待着我去解决。

我大跨步的向着埃菲尔铁塔的方向跑去。

跑得很快,都能听到风声了,于是就面临了戛然而止,和看到了一位穿着非常讲究的男人—瑞格。

他似乎早就知道我会如此,便就递过来一瓶水,说道:“喝吧,没有毒的。”

我没有接,反而左手手腕一番,一瓶没有标签的水显于掌心后被握住。

瑞格的表情因此变成惊讶状,道:“你还是一名魔术师!?”

我没有应答,只是拧开了瓶盖一口气将水全喝光后非常不文明的随手扔掉后,问道:“你看起来像是在等我。”

我说话的时候,气息有些不稳,所以不断重复着深呼吸。

……

一段经历总会让经过它的人发生改变。

我谢谢这段经历,它让我成长了,这是不可被拒绝的,是必须被感谢的。它让我只通过眼睛就能判断许多事情,而判断的方法,就是看着别人的眼睛。

瑞格果真是个双重性格的精神病患者,他的眼神时而闪躲,时而鉴定,时而闪过一丝参保,时而透出一股子得意。

他的手指有时会莫名其妙的抖一下,但大都是两只手的食指会抖一下,这种动作配合手掌的样子,像极了扣动扳机。

“这是属于他的职业病吗?”我便面不改色于心里默默推断道:“他的另一个杀手人格喜欢用枪支?从手掌伴随食指抖动的幅度来看,应该就普通手枪枪械…”

但就在这推断还要继续下去的时候,突然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刃刺进视线,我反应虽然还算快速,可刀更快!

血液自锁骨的位置喷溅而出。

再用眼睛捕捉到瑞格的位置时,他已经坐着奔向通往铁塔顶端的电梯了。我紧忙加快速度跟过去,也这才知道原来他的那个动作不是扣动扳机,而是在抚摸刀柄!

然而即便是这样,且还伤到了我,他那匆匆一瞥的神情,却还保留着千万分的犹豫,只不过,那犹豫在我马上看不到他脸的时候变成了残忍和凶狠。

“诶!”

瑞格比我起步要早许多,所以他正好冲进了电梯里。安保也因此将我拦住了,嘴上说着人已满,推了推我以示拒绝。

可我哪里能管这么多,先不管瑞格来铁塔目的是什么,至少他现在是被杀人犯的人格主导,而且电梯里还有无辜的群众。

所以一拳打晕了安保,死命奋力的打开隔门双腿吃住力一跃勉强钻进了电梯里,然意外的是瑞格并没有趁人之危,那几名无辜的路人也不知何时被他击晕了过去。

瑞格的脸上洋溢着得意,那时属于罪犯的一种性格得意,他在炫耀自己的强大,也在对我轻蔑不屑。

我很冷静,问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凭借你的身手。刚才应该能很轻松的要了我的命…两次机会…从你我碰面到现在,两次机会,你故意错失了两次机会。”

瑞格的手法真的很快,快到我必须承认他是杀人犯中最顶级的,因为我连他怎么收刀,将刀隐在那里的动作都没看清,就已经两手空空了。

他似乎换了一种人格,变成了诈骗犯,道:“我们来赌一赌。”

“赌什么?”我微皱眉说道。

“赌是我吃了杀人犯,还是杀人犯杀了我。”

瑞格诡异的说道。

</br>

</br>

第八十九章 潜伏在街道的杀人犯 (10)

电梯已经行驶到了顶层,可它没有想要开门的意思。其实就算它开了门,有人急迫的请求我们两个人出去,我和瑞格也不会活动一下。

我和他互相上下打量着,好似两头狮子,虽脚下所踩的地方不属于我们二者间任何一人的领地,但我们却就是要认为对方时刻要攻击自己,那么在对方这么做之前,就要用最短的时间,集中更多的注意力,以此来判断出双方谁的‘斤两’更足。

相信我,时间在这种情况下流逝的速度缓慢之极,甚至慢的已经令人作呕,就连这个世界上再喜欢读书,再不喜欢浪费时间的人,都会面对此时此刻的情况感到胃部不适,甚至说不定会精神崩溃的一脚踹开电梯门,来一次紧张刺激的融化蓝天运动。

周围时不时的传来鸟的鸣叫声,但听不出来是什么品种。

金属摩擦的声音有些刺耳,产生的共鸣甚至让头骨里面的海绵体都开始颤抖起来,那种感觉真不好,但是没办法,必须要忍耐住,这样才能在瞬息万变的局势里,率先挥出有力的一拳。

“你知道你自己的情况,是吗?”我

我有些很蠢的说出这个不想问题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已经明显有了答案,但答案是否正确呢?所以说出这个问题后由心而生出一种期待感。

瑞格突显出一种较为暴躁情绪,好似火山喷发前的躁动,他开始来回踱起步来,然而好笑的是电梯的空间很小,所以他更像是原地踏步和来来回回的左右来回转体。

他不停地用右手搔头,很急躁,且转身的速度逐渐加快,直到他不知道转到第多少次的时候,终于停止了,放下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像是松懈下来了一般。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我知道。”他又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诠释着什么叫做萎靡不振:“可,我也不知道…你懂得,现在是我跟你说话,而不是另一个。”

他目光闪躲,说话结巴,时不时的会抿一下嘴唇,甚至有时还会轻咳一声。但这些动作都不是他心虚的表现,更不是撒谎的破绽,恰恰相反!这些动作反而是撒谎,他在误导我,让我误以为他在说谎。

可就当我要张开嘴准备他进行狠狠地冷嘲热讽时,大脑内如触电一般闪过一道精光,想道:“不对!他这些动作太明显了!所以反而其实刚才说的那些话的确是谎言吗!?”

我突然发现自己刚才的观察推断是有多么的幼稚,在他的面前就好像是小孩子一样!

瑞格在说完那些话后,面向我流露出的表情非常平淡,就好似表达着他刚才的确陈述的是一个事实而已。

那样的坦荡,平淡…

我习惯性的皱起眉,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心里想道:“现在就是一种竞技比赛吗?丝喀负责尽可能的拖住赵子白,或者抓住他,而我负责现在用最快的速度,在尽可能最短的时间内击溃他的心里防线,然后套取出一些东西?初稿的情报或者其他什么?”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就是赵子白到底是准备怎样培育瑞格这个进化剂!难道此时此刻,我和他之间的武力对决也好,唇枪舌剑也罢,都是属于培育的一部分吗?”

“若真是这样,看来我要谨言慎行了…”

复杂的思考,并没有用太多的时间,至少那些被击晕的无辜路人还在昏厥着。

瑞格又开始说道,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太多的表情也没有过多的动作,就好像是在叙述什么,若是非要比喻的话…跟中国小学生被老师叫到讲台上,黑板前念作文,背诵古诗一样透着尴尬,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念得的确为实话。

没错…现在瑞格给我的感觉,他就是在背诵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稿件。

“我知道赵子白正在利用我,原因我也知道。”他面部无表情的说道:“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完全是被他这种状态搞的脑子好像是坏掉了一般,根本无法推断不出他到底说的是不是实话。

请原谅,也请注意,这不是我找理由。

来互动一下吧。

想必正在看这篇记述性的,无人问之的,似讲故事一般的回忆录的你,一定在幼时或者直至现在都玩过一个游戏叫做剪刀石头布,当然,也可以叫它包袱剪子锤…管它呢,反正就是一款尔虞我诈的心理博弈游戏罢了。

说回正题。如果,你和某个人玩这款游戏的时候,在准备公布彼此答案之前,那个人突然说道:“我出石头。”的话,你会怎么想?

答案无非是:1他在说谎!在误导我,他并不会出石头,反而会出剪刀。2他真的会出石头。3但也说不定会出布?……

这些答案会在你都快变成粒子对撞机的脑子里疯狂碰撞,不停的相互复制,不停地繁衍生息,最后你会发现在你的大脑里就只剩下了以这三个答案为源本,所构建出的,一个绝对将你逼疯的‘国度’。

……

这样一番互动下来,你们就应该能了解我的感受了吧。而且最主要的是,我所面对的这个‘剪刀石头布’的游戏,所要牵扯到的利益关系,可能会引发的弊端灾害,都是需要考虑的。

“帮助?”既然无法从瑞格的肢体语言和表情变化上得到我想要的破绽情报,那就只能借助语言的引诱和挖掘了:“你手里可是掌握着初稿情报,而且你和赵子白听说关系非同小可,至少你们能一起品尝美好的咖啡醇香,不是吗?”

在我说到这里时,他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说明你和他的关系非常好。但是我和赵子白的关系不好,而且可以说很烂,所以…”

但是他很快就进行了反驳:“并不是!我也很仇恨那个男人!”

“哦!?是吗!?”我装做出非常惊讶的样子,语气更夸张的很厉害:“你很痛恨他!?”

然而这并不能骗到瑞格,他的表情虽然显得些落寞,但却是有些讥讽我的。他的语气更是如此,说道“你不用装出这种语气,我又不是刚上幼稚园的小孩子。而且我是个诈骗犯,像你这种连扑克脸都不会的人说的话,是真是假我老远就能听到并分辨出来。”

“当然了,我想你不相信我的原因也就是因为如此…一个,一个诈骗犯,还是世界顶级的那种。”他摊了摊手,耸耸肩,语气和表情中充斥着什么叫做真正的无奈:“说真的,恩,真的真的,我非常理解你的这种看法,和起因。”

“噗嗤~!”我听到这里后实在是忍不住的冷笑起来,甚至还带着点阴阳怪气的感觉说道:“你?知道我的想法?”

“呵呵…首先,你的确是个诈骗犯,一个骗子。但这并不代表是我不相信你的原因。你以为你很厉害?世界顶级?摆脱…有证书还是世界人民给你颁发的奖杯?”我向后退了退,故意用略带挑衅蕴意的眼神和动作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又道:“你看看你,再看看我…大家都是骗子,没有谁强谁弱,只有谁能骗到的谁的输赢,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当我说完这句话后,有两个路人已经发出了痛苦的,逐渐苏醒的声音,可是瑞格却是速度极快的对这两个人的脑袋各是一脚,又把他们踢晕了。

我却继续冷声暗讽道:“怎么?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向我证明,杀人犯的人格被你很好的压制住,不会对我进行任何危机生命的攻击吗?…讲真的,相比于诈骗犯,有时候我往往愿意和杀人犯一对一的进行搏杀,毕竟他们都很真实。”

瑞格却是很不在乎我的冷嘲热讽说道:“想来也是…你对我的印象并不好,毕竟第一印象的作用还是蛮大的,但是我只能说,我是诚恳的,对所说的话,是百分之百诚实的…你我是同类人。”

我翻了翻白眼,表示不屑。

自下方已经依稀传来了警车声。

瑞格继续说道,但是他的语气明显沉重了许多,更好的营造出了他正是掏心肺腑的感觉:“你不用这般不屑。因为你此时的不相信,万般的不屑轻蔑,都是作用于无知的层面上的…一旦你真的知道了真相…不,你一定要快些知道真相。”

他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又开始紧张起来,支支吾吾的,嘴唇都开始有些颤抖了,既不像个世界知名的诈骗犯,又不像是个刚刚犯下杀人罪孽,被警方通报的杀人犯。

“你一定要知道!必须要知道!”

他暴走了…不,应该是崩溃了。

引发的接连反应太快了,快到我的双眼都无法捕捉,只知道电梯不知为何的突然疯狂下坠,电梯内有无数血液泼洒,但是没有喊叫声,更没有哭喊声,可死亡之神,早已经满载而走。

</br>

</br>

第九十章 沃梅特的罪(1)

“你为什么这么做!”身体因为过于愤怒而颤抖,声音在颤抖,甚至思想都颤抖起来:“他们只是无辜的路人,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而且就算听到了又能怎么样?…这种事情只有你我,和像赵子白一样的那些人会相信的!”

黑色的电梯此时成为了红色,头顶上不断滴露液体,我能轻易闻见浑身上下散发的血腥味道。

瑞格是冷漠的,如同冬天的初雪…因为初雪是最好不留情的,它告诉你万物休眠,万物该死。后续的雪都是缅怀的埋葬,或者欢呼雀跃,唯有它,这般无情。

“他们有耳朵。”瑞格摆弄着手中的匕首,手指不停地轻抚刀身,语气中的杀意仍不退散:“这就是他们的罪孽。”

他看向我:“你读过很多书,对吧…还记不记得那句话?肮脏房子的屋顶破了一个洞,一束光打了进来,将肮脏照的是那样明亮。于是光,也有了罪。”

“你这是强词夺理!”我怒吼着动用能力,变出了一把短刀握于右手中,利刃朝向他。

瑞格咧开罪笑了,笑的很开心,让我想起了一部电影的男主角。电影的名字叫做《阳光灿烂的日子》,电影的主角他在最开始片段里,每次笑的都很灿烂。

是的,瑞格笑的也如此,灿烂的如同那个年代的正午阳光,不含一点杂质。

他逐渐的,笑出了声音,那声音最开始是那样的稚嫩,好似一个正准备去上学和同学玩闹的小孩子,然后声音变了,变得难听极了,如同小孩子长大了变声了,开始看到并知道了黑暗和罪恶是什么了。

再然后,声音又变了,变得无奈和乏力,像是刚迈入社会的年轻人…在短短的几秒后,声音又又变了,有点中年人的味道,五味杂陈的。最后,他笑着咳嗽起来,那感觉与老年人无二样,直至没音了。

“哈~~~呼~~~”

瑞格突然来了一个大喘气,那吸进了大量空气时所从喉咙发出的嘶鸣声,可以说成是死人回了魂一般。

“是否是强词夺理,还是本就没有道理,亦或是这也是道理…种种说法,忽左的,忽右的,你比我还清楚。”瑞格冷冷的说道。

我有些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可是举着短刀的手,却是从未放下的。

电梯‘吱嘎吱嘎’的向下慢慢走着,在电梯门开前,我们两个人就这样相互对视着,不说一句话。

在十几秒后我听到了身后传来法国警察的警告声,但是看不见的是瑞格行进的速度。能清楚感觉到的是有温热的液体泼洒至背后,不知道的是为什么瑞格又进行了一场屠杀。

我转过身去,发现还好,他没有杀人,只是将那个刚才喊叫声最凶的警察的手砍了下来…两只手…

——————————————————————————————

第二次走出被黑栏杆包围住的小房间,钻进丝喀的豪华轿车里,脑子是混乱的…我完全理解不了瑞格杀人的动机是什么,所以从被带进警局直至上车,我都也因此思考着。

正常来说,一个杀人犯杀人的动机,莫过于两点,无利益的杀人,和有利益的杀人。

一般情况,近乎整个世界的杀人犯,无论男女,成年与否,他们都是有利益的杀人,意思就是,杀人的结果和过程会为他们带来多种或者单种的利益。

比如所熟知的,日本食人魔佐川一政,他就是典型的有利益的杀人,这种利益指的是满足他心理上的杀人。这本该算是单利益,可由于后续的延伸,就变成了多利益。

而无利益杀人,很少,极少,少得可怜…所以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件能针对此的案例,那就是至今还没被抓获,甚至警方没有取得任何线索,被拍成电影的《杀人回忆》

偏僻的犯案地点,不牵扯任何俗世上的利益…心理上的,还暂时未知。

可我能向你们保证的是!瑞格,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气势流露出不可一世的傲气的男人,他在杀人时,绝对没有任何俗世上的利益牵扯冲突,如同《老无所依》的那个主角,不过瑞格更加冷漠,更加冰冷。

他看起来,就是为了杀人而杀人,甚至说,他连杀人这个概念都没有就杀了。

……

“你看起来,脸色非常的不好。”丝喀柔声说道:“怎么了?太多血浆让你觉得反胃了吗?这不像你啊。”

我提不精神,但更多的是我知道怎么回答她,就连我最擅长的叹气的叹不出来了,只能一探身,从冰柜里拿出一大瓶红酒,暴力的砸碎瓶颈,一仰头猛猛的灌了一大口,这一大口,都快将这一瓶喝光了。

“你和瑞格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丝喀又问道。

我还是没有回答她。

丝喀这时有些随便的递来一个扁扁的档案袋,随即说道:“瑞格去过写字楼…这个是他要给你的。”

我抬了一眼眼皮,瞟了一眼,但还是无奈的喝光酒后,将其拽了过来,有些气愤的拆开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纸张。我都不需要看内容,就知道这是洛夫克拉夫特的初稿。

丝喀这时又说了起来:“怎么不翻开看看,万一是假的呢?还是说…你觉得自己输了,却又不敢承认?”

我微张了张嘴,但最后只是咽了一口口水,扔掉酒瓶,抬起右手揉了揉鼻子,终于是叹出了一口气。可即便如此,我依旧没有翻开初稿,反而又从档案袋里,拿出一张白纸和一个笔记本。

然就在这时,车停了,我无言的下了车,无言的别离,无言的推开书店的门,无言的走上通往二楼的楼梯,无言的坐到书桌前,扔掉了档案袋,翻开了白纸。

白纸上如是写着:

诚实,是一个好美德,但可笑的是,它是善变的。会从我的嘴里变成谎言。沃梅特见,崔先生。

我看着最后的‘崔先生’心情五味杂陈,突然想喝点什么…也这才发现右手边,有一杯咖啡。

可那手抬起来的瞬间就又放下了,嘴里不知道为什么喃喃的说出了一个小女孩的名字。

随即这散出去的注意力,就被强制的拉了回来。

撕掉白纸,将笔记本摆在我眼下。

笔记本上的表皮上贴着一张白纸条,上面写着:瑞格丶科,日记。

翻阅,继续。

第一页:

父母、亲戚、书籍和人们,总是说‘记事起’这奇怪的词语,仿佛记忆就必须有个开头似的。我想了想,也对。因为我有时回忆时,总是不知一段记忆的开头是怎么样的,更不知道为什么它们的结尾有时相同。

所以我买了个本子,来当我的记忆。

第二页:

父亲今天非常的暴躁,好像是他喜欢的球队打输了,他输了钱。

他总是这样大吵大闹的,比我更值得使用小孩这个头衔,不听劝任由自己耍着脾气,自私极了。

我也喜欢看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好多人把球投进篮筐里,或者抱着个球疯跑就能很开心,但我就是喜欢看。

第三页:

姐姐今天带了个年轻男人回家,我不认识他,但是姐姐看起来很开心,可她说谎,说我是她的侄子……侄子是什么意思呢?我不太懂。只知道姐姐和年轻男人进了她的卧室,然后发出奇怪的声音。

第四页:

我第一次出了门,看到了蚂蚁,是叫蚂蚁吧?我不知道,只是突然有个这个单词出现了,并且能形容,所以就知道了。

然后,我抬起脚重重的踩了下去,那只蚂蚁爬的很快溜走了,我也回家了。

第五页:

蚂蚁死了。

第六页:

我上学了,认识了好多和我个子一样的人。

第七页:

手指被裁纸刀划破了手,但是不痛,我也这才知道原来那红色水是我的血液,原来那红色的水是血啊~真奇妙~!

第八页:

我把小朋友杀了。

自第八页后,日记就没有再写任何记录。

我合上笔记本,觉得脑子浑浑噩噩,但又能清醒的进行思考,于是我便觉得心太急,笔记本里一定还有内容,就重新翻开了笔记本。

笔记本中间的一页,不规范的写道:我修年假,听说沃梅特不错。

这一页的另一面写道:“沃梅特,是个…

我突然猛地联想到当时用手机查找关于沃梅特时所看到的帖子链接,自言自语道:“莫非…瑞格就是那个发帖子的人!?他去过沃梅特!?”

“那也就是…说不定并没有人逼他删帖子,也没有人夺取了他的账号?无论是后面完全不同的夸赞,还是删帖,都是其实是他自己的所作所为!?”

“所以其实发帖子的他,才是真正的他!?诈骗犯和杀人犯的性格,都是他在经历沃梅特经历什么之后的延伸性格!?他的自我,已经死了…”

我无力的向后倒去,靠在椅背上,但是顺势垂下的双手,将笔记本带下了桌子。

我侧身弯腰准备捡起那本笔记本,却发现了写在最后一页的一句话:当年你以为你以为的以为是对的以为时?其实全都是错的——来沃梅特找我吧,崔先生。

最后的落款是:来自一年前的猜想。

</br>

</br>

第九十一章 沃梅特的罪 (2)

我用手使劲的砸了一下地后,随即站起身,狠狠地随便朝着一个方向踢了过去,可这样宣泄怒火的结果,必然是脚趾传来剧烈的疼痛感。

但是痛感会很快消失,不像是由心而出的手足无措感和失落感一样。

“淦!”我冲着空气怒吼着,仿佛在说空气是个令我痛恨的人一般:“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到底要多少次!?”

……

“我觉得,书店还是要保持一定的音量,才算好的。”这时通往一楼的楼梯口处,传来了老人的声音:“读书,要安静一些,不是吗?”

我看向老人那慈祥的微笑,心里顿然生出许多愧疚,知道刚才自己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于失态了,可怒火还是没办法立刻消散的一干二净,于是也不正视老人,随便的看向一侧,低声说道:“真是抱歉,给您和楼下的读者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真的很抱歉…我现在就出去。”

说完,我就开始准备将初稿和笔记本收拾到单肩包里。

“逃避是懦夫的行为。”老人虽然语气依旧平和,但是却多了强硬的气势:“一个人若是不假思索就选择了逃避,那他只会一直失败。因为他的心,就无法承受赢!”

我听到这话后,本来已经压抑下去的怒火蹭的一下又冒了上来,像是看似已经没有明火的表面瞬间被洒上了油脂,来一场死灰复燃的爆发。

我好像一头正在奔跑的四蹄动物一样,不停的从两个鼻孔里喷出灼热的二氧化碳,也不管单肩包里的东西有多么珍贵,便就举起它狠狠地甩了出去,打在一个书柜上,击落许多书籍。

然后我冲向老人的面前,用最粗暴的语言吼道:“你tm听起来知道很多?你此时看起来像是得道高僧,老人家。所以你为什么不去老老实实的敲你的木鱼,而过来管闲事哈?你看得那些书难道是在吃屎吗?”

这一大串的,如同机枪连珠般的迸发话语,没有将老人击倒,更没有让他气愤。只是他脸上的微笑消失了,表情平和的走到被打掉许多书籍的书柜前,在我的注视下弯下腰,直起身子,又弯下腰,又直起身子…一本一本的将书放回书架上。

他还外带将我的单肩包放在一个纸箱上面,再看到他走回到我面前的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本书,可结果,还没等我将视线从书的上面移走时,他便突然说道:“你在看书?你在吃屎?”

“什么!?”我猛地抬起头正视他,愤怒的沉声道:“你说什么?”

没想到的是,老人声音平和,但更多像是态度强硬的回答道:“什么是什么?你的耳朵难道有问题?这本书我看过,要是这算吃过屎的话,说明这本书也就是屎,你刚才看了它一眼,说明你也吃屎了。”

我想说些什么反驳,但却认为老人说的话没有任何问题和漏洞,于是只能不仅还要自食苦果,还要在吃的时候变成了一个哑巴。那因为生气而想要提起的拳头,也无力的垂下。

“呵。”老人轻声的笑了,笑的很温和,然后说道:“你看,我赢了。其实我完全刚才在刚上楼的时候,被你宣泄愤怒吼叫的时候匆忙离开。可那样做,就成了失败的逃兵,我就赢得不了尊重,不是吗?”

宣泄一番和吃了苦果后的我,也是知道了自己刚才的鲁莽举动是多么的错误,于是向后退了两步,鞠躬诚恳的说道:“对不起!我为我刚才的言行举止向您道歉!”随即直起身子,准备去拿单肩包离开。

然这步子刚迈出半步,就又被老人叫住了,不过他这一次,声音中充斥着严厉:“你还是没有学会,还是要逃避是吗?”

我提起一口气,但还是很快的泄掉,耸了耸肩膀,道:“我当然知道什么叫做不要逃避,什么叫做不能逃避,可是,可是…”我吞咽了一口口水,又抿了好几次嘴唇后,才终于结巴的说道:“这次遇见的事情根本不是单一的不逃避,就,就能够解决的。”

我侧回身子,看向老人,沉声说道:“您看起来年岁绝对不是6,70岁,可能70往上加很多。但正因为如此,您更应该知道,有一些事情,一定要先…”

话至此,我又噎住了,我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

老人走过来,抬起双臂,用双手紧紧地抓握住我的肩膀,道:“一定要先躲起来?…不,孩子,那个不叫做躲避,那个叫做闪避,而不是躲。这就好像是打拳一样,闪是为了诱敌露出破绽,你抓住一瞬间的机会,用最好的办法达到最快的速度击打过去,从而取得胜利,或者为胜利奠定基石。”

“可躲不一样,你一旦躲了,就反而露出你自己的破绽,无论你躲的速度再怎么快,也是没有用的孩子,敌人会反过来用最狠毒的方法抓住你,从而瞬间击溃你。”

“人就好像是一本书…我从你话语中,你的怒吼中,你的行为中,读出来了你害怕了孩子,害怕会让人想躲,会让人接连暴露出弱点。”

我看向他的双眼,可也仅是一瞬间,就躲开了,长了好几次嘴后,才道:“您,您是不会懂得,我所要面临的,是击溃一切的疯狂…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会疯狂,像书中写的那样疯狂…我只能尽可能的在还正常的时候,拒绝像您这样的人。”说完,我用双上,隔开了他的手,然后重新走向单肩包。

“沃梅特。”老人的三字话立刻将我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我猛转过身去,道:“您…怎么知道的!?”

老人有些得意的将在桌面上摆拼好的白纸扫进垃圾桶,道:“我在年轻的时候当过私家侦探,手艺方面还没退化成原始人。”

我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燃起的希望又变成了失望。

“你不用失望。”老人道:“我在年轻的时候,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占卜师,从纸片的样子上来看,你正在被幸运女神关照哦。”

几秒后,我便就明白了老人这话的意思,立刻快步走到老人面前,带着有些颤抖的声音询问道:“您,您知道沃梅特的讯息!?”

我其实最开始看到纸条上写的‘沃梅特’这三个字的时候,就有考虑过立刻向丝喀询问,因为她最开始就咬定了我回去那个小镇,也正因如此,我立刻就更不信任她了,不管她咬定我会去沃梅特的原因如何。

所以现在老人的话中之意,立刻让我惊喜起来,当然…我也带着不信任的,毕竟这个地方是丝喀安排的,老人未免不是被她指派监视我的。

然而接下来老人的话,将真相掀开了一大半!

他慢慢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老年综合症的,坐到床上后说道:“你…和我是一样的。哦,不,我和你是一样的…你和我是不同的。”

“从你一来,我就知道了。黑暗,痛苦,无奈,无力…一切关于不好类型的词语,在那敲门声响起的一瞬间,我就感觉到了。”

“期初我是不相信的,可是你今天早上的状态,给了我最好的答案。”

我皱着眉头,不停地向后退着,退了近乎三四步,才问道:“您,您究竟是谁?”

他轻咳了声,然后回答道:“若是说名字的话,你可以叫我,楚斯丶瑞迩。至于身份嘛,恩…有些复杂,简单的来说,就是反抗命运的暴徒!”

“我是血质人群。”

他的这话让警惕的我顿时变出一把短刀严阵以待。

可他却是摇摇手,表示不要慌张,随即又道:“不是每个血质人都会成为邪神的傀儡,相反,足够强烈的精神反抗会突破禁忌,让自己属于自己。”

“我最开始用了一辈子去了解洛夫克拉夫特,那些真实存在的邪神,旧日支配者…每一个,各种。”他说着晃动了一下手臂:“代价是,我现在一身病痛,却怎么都死不了。”

“从刚才你的反应,我就知道了你一定是知道了许多情报了,甚至说不定还知道了那个预言,对吧?”

我点点头。

他继续说道:“这样吧,我们从头开始。”随即他向着桌前的椅子,探了下手。

我走过去,拉过椅子,坐上去,正面对他。

楚斯仰起头,长长的叹了口气,过了许久后,才慢慢讲述起来:“无论是什么,克苏鲁也好,哈斯塔也罢,犹格索托思,黑山羊什么都可以…它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汲取一切生命。”

“人类,类人类,科学上所说的外星人,其实都有一个共通的地方,就是都具备信仰!信仰各种神明。”

“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去的但又复生的邪神们醒来了,那些沉睡的,被封印的邪神们也醒来了。它们知道,那些杀死它们的,封印它们的已经死了。”

“它们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输,会被驱赶。因为人类的信仰,是所有什么生物中唯一一个能让它们真正意义上变强大的力量!”

</br>

</br>

第九十二章 沃梅特的罪 (3)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宇宙那样的浩瀚伟大,包容着上忆百兆颗星球,却近乎所有的生物都要来地球走一圈?你可能会说,它们也相互拜访过,也肯定拜访过其他星球。”

“但是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它们相互拜访是为了和平,而拜访我们,则是为了沉溺在信仰中。它们没有人性,所以它们的信仰甚至自身都脆弱不堪。而人类的信仰让它们强大,那些科学家史学家们所谓的,无法解释的第三类接触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人类之所以能在远古时期不断进化,不断成为这个星球的霸主,成为食物链的顶端,就是因为信仰!人类一直无法形容邪神们的样貌,所以添加了自己的样貌的一部分,来作画,来描述。变相的让自己接受到了自己的信仰,也因此一直在强大进化。”

“夏盖星的破灭,让夏盖人寻找到了地球,修建了神庙,将那只恶心的变形虫尸体放在里面,结果怎么样?暂时没人知道,但是据我猜测,想必那只变形虫正在慢慢复生,且就快要苏醒了。”

楚斯站起身,从右侧的书架中拿出一个大的贴纸本,他翻开它寻找着什么,过了几秒寻找停止,他将书递给我。

我接过书,仔细的一边听着楚斯的讲述,一边翻阅着。

内容和话语如下:

“迈克丶菲利普,一名美国德克萨斯州的25岁,风华正茂的男性,是个为数不多的,在活着的时候,就能将作品卖出高价的成功艺术家。”

“他的画色彩绚丽,甚至有些部分让人看去就会被晃得一阵头晕目眩,也因此,他被人称作‘魔幻手’,因为颜色、线条和构图,每一幅画都是由他的双手创作出来的。”

“可迈克是个行为,生活作风非常不检点的人。一周七天,他近乎每天都会去夜总会,点许多昂贵的酒品,抽上各个品牌的奢侈香烟,用卖画的钱去买大量的珠宝首饰送给他看上的女人,从而和她们上床。”

“有意思的是,他总是在喝到情绪极为高涨的时候,大喊什么奇怪的语言,好似土著语。然而事实也是如此,天才总是会被神明关照,克苏鲁,就是他的神明。”

楚斯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抬起头瞟向他一眼,他便道:“若是一生下来,大脑为凡人便就一生无烦恼,但是要强行与克苏鲁这种邪神沟通,结果只有死亡。天才还会有一丝生机。”

我看回书的记载内容,楚斯的话也重归内容:“我知道的原因,是我在他于精神病院快去世时,听到他如此高吼,但也只能听懂一个克苏鲁的名字,其它不知。我的血质很低,没有什么特殊能力来帮助我。”

“他回光返照,看着我,说要我帮他,我拒绝了,因为我无能为力,他笑着说没关系,只求我记住他的话就好,我说可以。他便道了直至今天都让我觉得惊悚的话。”

“人类,从来都只是看自己,所以天才少,傻子多,而那又如何?最终都还只是会成为它们的傀儡,成为它们相互厮杀的粮食,我死了,下一个就是你啦。”

“说完,他就死了。”

这三页上的照片有黑白的,有彩色的,它们的主题都是一个年轻人,记载这个年轻人从英俊潇洒,到落寞不堪,再到临死前无神的样貌。也有这年轻人一手啤酒一手钱嘴上叼烟的不驯,和抓墙乱写乱画吃衣撕布的疯狂。

最后,我的视线停到了年轻人死时,那空洞的,没有眼仁的眼睛上,看到了自己,一个咧开嘴狂笑的自己!

我立刻阖上了这本书。遮盖在衣服下的背上,已全是汗水冷渍。

老人伸出手,毫不费力的拿走书,站起身,将其放回原处,随即又坐回我的面前说道:“刚才你看到的,不过是万千天才之一。也是千万疯子之一。他的经历是最好的,至少他在死前还是清醒的…不过,也真是多亏他,我开始能够明白洛夫克拉夫特,在没有任何外界的帮助下,大脑里会有那些邪神的概念,并写下来了。”

我这时有些冷静下来了,便道:“因为他的存在,他的诞生就是邪神的产物。”

可老人却是摇摇头,表示拒绝了我的话,说道:“洛夫克拉夫特,一个天才般的人物,文学界的梵高,他笔下的黑暗只有经历的人,才知道泥潭的深浅。可是,他还保留着人性。”

“也正因为如此越来越多的人,在他死后开始能明白他书里的内容,但也越来越排斥他的书,认为他的书压抑,黑暗,现实…”

我有些不明白了,于是追问道:“那您的意思是?”

老人长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我有幸参加过一次沉船打捞,那艘船破破烂烂的,长满了藤壶,我想可能克苏鲁就是这样子吧。在那艘船上,我和打捞队员发现了一个快要破碎的石板。”

“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人能看到石板上的字,因为他们都只是普通人。那石板上,这样写道:‘当灾难再次发生的时候,孩子就会变回本质,吃了它,就能获得真实的智慧,获得智慧就可以…’”

“没了吗?”我有些急不可耐的问道。

老人回答:“没了。但,幸运的是,那石板破碎后,有一块巴掌大的平滑的石块,滚到我的脚边,它的材质跟普通的石头完全不同,上面一闪而过几个字‘沃梅特的罪。’”

“之后,我便千方百计的去寻找沃梅特这个小镇,找到并在哪里待了三天…三天!”老人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三天的时间啊!我就看到了那活生生的婴孩被穿刺靠在烈火中,那些看似无辜的村民一瞬间就变成了血肉的怪物!”

“有一些…还保持着人样时的脸…你无法想象到那个场景,它们疯狂的交合,不论辈分。它们互相屠杀,撕下彼此的脂肪,肌肉等等!那些同我一起去往哪个小镇的所有人…要不就被分食活剥,要不就是融入了那些村民变成了怪物!”

“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她们也死了。”

老人看向我的眼光,躲闪起来,晶莹的泪花闪着抓住我视线的光,他的嘴唇不断颤抖着,不停地咽着口水,他在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他,但是我能理解他的痛苦,虽然那痛苦没有在我的身上发生,可我真的能够理解,就好像《crybaby》那部动漫的男主角一样,能够为别人的悲伤而哭泣。

对不起,我能感受痛苦,却哭不出来,对不起。

过了许久,老人才终于缓和下来,看向我挤出慈祥坚强的微笑继续讲述:“我是个懦夫,躲了起来,在那个地窖中,我捧见了一个小男孩。他其实是村民,他好紧张,我也一样。你懂得,村民的变化…”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也希望理解能帮助他缓和悲凉的情绪。

老人继续说道:“小男孩看起来与众不同,他竟然不害怕我,反而说原来我和他一样。我不明白,他便继续说道‘人类最棒的地方,从来都不是勇气,因为勇气谁都能有。人类最棒的,其实是他们总是会暗地里,在一瞬间,会出现的征服。他们,我们,征服了血源的诅咒。’”

“他凑过来,用他那稚嫩的声音继续说道‘老先生,您要记得,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有一个人走进你的房子,他喜欢看书,所以请为他多准备些书籍,让他在无聊的时候,崩溃的时候,无奈的时候,心里情绪爆发的每一个时候,有能让他分心的事物存在。’”

“他又向后推了推,挤在铁桶和扫帚之间,冰冷的看着我,仿佛刚才贴近我时的一切温热都是虚假的。他带着一股杀气,道‘明天早上六点,您就可以出去了,记住,一定不要被发现你和他们不同。他们是傀儡,你还是人,也别帮助我,我很厉害,骗了所有人。’”

“我不敢继续多问,因为那个小孩子所暴露出来的杀气如同饿虎野狼一般恐怖,所以我只能估算着时间,在第二天的六点,慌张的逃了出去。”

“村民们恢复了原样,可我知道,我的妻女已经死了,这是真的。”

“六点,村民们还在睡觉,我悄悄地回到那个租住的房间,收拾东西,满脸泪水,颤抖着身体想要逃跑。”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只知道一直跑,在一个清晨回到了家…呵呵,不说中途的流水账了。”他的苦笑,让我觉得心很难受:“总而言之,我发现我的包里,多了两样东西。”

他说着从裤兜里拿出了一张对折了三次的,泛黄的纸张,和另一张对折了三次的白纸,递给我。

我一眼就看出了那泛黄的纸张是什么,但是更在意白纸,于是十分紧张的打开那张白纸,却只看到了一张十分恐怖的涂鸦画。

一个扭曲的人脸张着嘴,红色和和黑色让人心慌,张开的嘴形成诡异的微笑,嘴的正重要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光,该照进来了——瑞格。

“!”

</br>

</br>

第九十三章 沃梅特的罪 (4)

我愤怒的撕碎了纸张,但又很快愤怒随着纸张的碎裂而烟消云散,冷静和理智登上智慧的高地,沉声问道:“您想告诉我的,绝对不是这些,对吧。”

楚斯点点头,说道:“是的。我在沃梅特的期间,发现每家每户的卧室地板下方,都是空洞的。特别是镇长家的地板下面传来的空洞回响的声音更大。”

“且我还在镇长的家里,得到了这个…”他说着又从右面的裤兜里,拿出了一个小拇指指甲大小的方形石块。

我接过石块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刻着细小的花纹,且看似还有几个简约但奇怪的文字,文字的形状…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想了几秒后,吸了口凉气,有些慌张的跑到单肩包前,略微慌乱的翻找起来,找了大概三四分钟后,才终于找到了我的那张与众不同的身份证。

身份证的四个角上一直让我搞不明白的,歪歪扭扭的字,竟然和这方形石块上的文字近乎一样!

我收起身份证,随即看向他问道:“您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整个人是非常紧张的,时刻准备将提在手中的那柄短刀甩向老人的面门。

他知道的太多了,但讲述这些情报的话语却是听起来驴唇不对马嘴,东扯一点西扯一点。虽然这些情报都是有用的,可是毫无根源可言,细细想来,像是他编造出来的一样。

楚斯似乎察觉到了,然他的语气却依旧平淡,说道:“你不需要紧张,更不需要害怕,因为你的出现,你的诞生,你的存在,就是没有根源的。”

他说着伸出左手的食指,点了点那方形的小石块,说道:“将你的血液滴到上面,你就能窥探到一丝真相…我的血质浓度太低了,只能窥探到极小的一部分,是说你将会带来真正的终焉。”

楚斯的脸上露出一丝悲凉,慢慢说道:“我看到了我的妻女,在你的引导下,走向被拯救,真正被超度的结局,她们快乐极了,拉起了我的手…”

我非常疑惑的凝望他的脸上渐渐消去这悲凉,眼神的深处多了许多的惆怅,他不停的抿动着嘴唇,吞咽着口水。最后微开张嘴,好像说了什么,但是我没听到声音,或者他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将左手翻了过来,抬了抬,示意我,相信他的话,并请付之于行动。

可就在这一瞬间之时,一切的一切都停止了,我看到他的身边多了一位年轻人,年轻人看起来很熟悉,很像我,不同的是他的脸上多了许多的胡子,看起来那样的沧桑,双眼存在着悲壮。

我自然知道他是谁了,于是向后靠去,长叹了一口气,握紧那枚方形的小石块,严声说道:“好久不见啊,怎么你这个时候出现了?”

他歪了歪头,又正了回来,说道:“你难道不想问我,为什么在我出现的时候,这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吗?”

我冷笑一声,满是不屑的回答道:“我为什么要知道?知道这一切有什么用处?你的这种暂停,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原因,只是将一秒钟的时间无限拉长了而已,且这种拉长,是作用于大脑的,就好似睡觉一般,但是反过来而已。”

“看似用于思考和联想的时间很长,但实际上时间却是过的很慢长。也就是一个小时的思考或者跟你的谈话,现实可能才过几分钟而已。”

他表情冷漠,语气依旧,道:“你开始不鲁莽了,开始愿意思考了,且思考的速度和灵敏性很快。所以你难道还没有发现吗?”

我觉得他在说废话,于是不耐烦的撇过去头,接连不屑的,有些厌恶的笑了几声后,又扭回脸来,正视着他,说道:“你在兜圈子?你难道在小黑屋里学会的只有兜圈子吗!?”

他却是依旧用着扑克脸,语气似水一样平平淡淡的回答道:“不。我不是在兜圈子,我是在引导你,或者说我也在引导我自己,只有你和我,不停的进化,不停地在思维上得到升华,才能最终离‘真实的智慧’越来越近,才能真正的变成我们自己。”

我拍案而起,攥住他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手中的短刀顶在他的咽喉处,声音中带着残忍和血腥,威胁道:“我已经越来越讨厌思考了,所以你最好直接告诉我答案!不然…!”

“不然怎么样?”他如同刚睡醒一样,眨动几下睡眼惺忪的眼睛,慢悠悠的讲话,但完全不会让我认为他是在挑衅:“你杀不了我,因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个道理你可是最先比我明白。”

我听到这句话后,硬生生把挤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气的将牙关咬得是嘎吱嘎吱直响,而后无奈的,但又非常气氛的松开了手,将他推坐回到床上,我自己也重新坐回椅子上。不停用力攥动着感觉到有些刺手的小石块。

他继续道:“你现在就有窥探答案的机会…但是我要提醒你,当你看到答案后,你说不定会鲁莽的做出一些决定,我希望你要谨慎…”

“别废话!”我怒吼道。

可是他却是莫名消失了,像极了从未出现过。

我便转而又问向楚斯老人,道:“我需要知道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楚斯听了我的话后,脸上阴晴交错,他看起来非常的犹豫,过了大约三四分钟后,才好似下定了决心般的,沉声说道:“我是命运的暴徒…”

我立刻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老人被我这番厉声抢话呛的有些噎到。

我便直指说了出来:“从刚才你上楼,说了那些听起来一套一套的人生哲理的话,又开始透露出这些听起来毫无根源,像极了编造出来的故事一般。”

……

沉船是个非常不好的事情,谁都不愿意遇上,也就必然讨厌。可我认为任何的事情,任何的事物,任何的话题,都可以被看做成一条船。而参与这件事情、话题或者事物的双方或者多方,就好像是船只上的人。

一旦这些是事情、事物或者话题出现了漏洞,就好像是船出了漏洞一样,也正因为如此,就会有太多的人明白,有些漏洞易补,有些就只能放弃,于是被放弃的漏洞就会为船只带来打量的水,这艘船就会慢慢下沉,所有人,只能安静的等待船只的下沉。

我称这种情况的发生为沉船理论,含义就是,当一件事情、话题或者事物出现无法弥补,只能放任的漏洞时,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会安静下来。

此时此刻,就是如此。

于是这种情况的出现,只会引导出两种情况:要不就是等着抓住漂浮物一直浸泡在海水里,要不就是能登上备用的逃生船也就是有后路。

显然,楚斯老人没有后路。

他纠结的表情慢慢舒展开来,他站起身,从上衣的衣怀里拿出来一支烟斗和一小盒火柴,如同早上看着他时一般,点燃了烟斗里的烟草。

他嘬吸的很稳。

他不停的吐着烟幕,直至烟草全都燃尽了,他才裂开嘴笑了,很自嘲的笑。

“我本以为,你肯定没有办法发现…因为你太鲁莽了,非常容易武断,或者不继续细致思考就会作出决定。”楚斯老人将烟斗摆到他左手边的书桌上后,缓缓说道:“可惜…我猜错了。说真的,我真的没想到自己会猜错。”

他抬起头,看向我,表情有些奇怪,带着点沙哑的音色,说道:“你能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在被小石块吸引走注意力后,突然又回归到了对我身份的疑问上吗?”

我向后靠了靠,拿出那柄短刀把玩着,说道:“我自己愿意,不可以吗?”

他点点头,然后突然嘶哑的,类似声嘶力竭的笑了起来:“呵嘿嘿嘿…”

笑了大约五六秒后,他才紧跟着一个大喘气后,道:“好啊,好。”

我冷声道声:“所以。”

只见他站起身,走到衣柜前,又在衣柜前来回走了两三步,然后从衣怀内掏出一包香烟,又从这包香烟中,只取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随即将这包烟放回衣怀内,背过身去。

不听见火柴擦火的声音,却就看见了已经有厌恶在缕缕升起。随即,他缓缓转过身来,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根香烟,他也从嘴里缓缓喷吐出一口烟幕。

他不在年老,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被胶原蛋白变成年轻人一样的平滑,满头斑驳的银丝,却已经变成黑色,身高高了许多,样子大变模样。

我冷笑几声,随即说道:“邹散,你这样做有意思吗?有意义吗?”

邹散将夹在双指中间的眼,送到唇边叼住,一边抽吸着,一边有些口齿不清楚的闷声说道:“要是能成功的把你骗到了,我就觉得有意义,且非常有意思。”

随即他摘下那根香烟,耸了耸肩,像是非常无奈的样子,说道:“可惜…没成功。”

</br>

</br>

注意!特别注意!阅读本书之前一定要注意!

此书是我构建宇宙中的第一部。若是要为这宇宙像漫威、dc他们一样取个名字的话,我想叫它压抑疯狂宇宙。

哦!对了!

这本书不是新手难度,新手难度是下一本(我已经在规划了。)

所以请不要轻易的去深挖这本小说,去思考这本小说的内涵和本质,千万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再重复一遍!千万不要!

因为本书极为黑暗压抑!

第九十四章 沃梅特的罪 (5)

邹散脸上浮现着对于尼古丁十分享受的表情,嘴角的上扬喻意沉醉其中。

因为对他的厌恶,导致我的态度极为恶劣。左手手腕一抖,短刀顿时飞了出去,斩断了他叼在嘴里连一半都没有抽到的香烟。

“嘿!”邹散动作有些夸张的表现出自己的不满,厉声喊道:“你可以骂我,打我,甚至杀了我,但请不要破坏我抽烟的氛围好吗!?我就这么点爱好!尼古丁是我的生命,你懂吗!?”

我不屑的,嘲讽的抬了一下手,向着他衣怀的位置随意的指了指,道:“你那一包里还有很多根呢,有必要对这一根如此耿耿于怀吗?”

邹散看起来非常烦躁的搔了搔头,然后一摊手,有些无奈的说道:“你懂个屁啊!一根香烟在被点燃,且随即叼在嘴上在被抽吸起来的时候,表示我的思绪和梦想在消失的时候,也在飘向远方好吗!?”

我装出非常惊讶的表情,向着四下周围随便的看了看,然后耸耸肩,用欠揍的语气调侃道:“哦?是吗?我记得你当时在口口声声说着《dnf》这次只买1套春节套,第二天就神选还是天选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而且……”我又抬了一下手:“你那包烟里的梦想还挺多的不是吗?”

他拍了拍脑袋,无奈的摇头晃身的然后就真的从衣怀里拿出了一根新的香烟叼在嘴上点燃了。

我在这番恶搞之后也觉得心情有些舒畅,便道:“来说说吧,你倒是为什么要化装成一个老头子,又编造出这些故事的?”

邹散本是一边抽着烟,一边坐到床上翘着二郎腿,随手变出一本《花花公子》翻看。在听了我的话后,抬起头看向我,哼笑了一声后,道:“编造故事?不,并不是。一切都是真的,那个小男孩真的是瑞格。”

我皱起眉,道:“那你完全可以继续编故事啊。是什么促使你不那么做,对我进行坦诚相待的?良心吗?你看起来可不像是有的。”

邹散阖上《花花公子》将其随便扔了出去,随即说道:“是啊,我的确是没有良心,但不代表没有其他原因啊。我主要是觉得无聊,所以不想骗你了,觉得骗你很无聊。无聊,无聊,无聊~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我‘呵呵’的讥讽的嘲笑起来,舔了舔上排的牙齿,然后道:“得了吧邹散。我和你大学同寝同学三年,还是四年?管他呢,但至少我对你这个人还算是有些理解的,虽然之后才知道你的身份是什么…”

邹散挑了挑眉,拿下叼在嘴唇之间的香烟,配合着喷涂的烟幕,说道:“总而言之,我的想法因为一些狗屎的事情改变了。”

我没有说话。

他继续说道:“我本来是想利用你的,可现在…还是觉得跟你合作比较好。做生意当商人不就是这样,尽可能的双赢,才是真正的赢得更多。”

我重新露出不屑和不相信的表情说道:“合作?交易?当商人?就凭你?呵~”冷笑了一声后,继续说道:“且不说我对你是否会相信,相信你的几率的数值又有多少。至少商人这个职业就是奸诈的。”

“人类这个生物本身也是奸诈的,难道你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吗?”邹散立刻打断我的话,用夹着香烟的右手,点着我的方向说道:“或者说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生物都是奸诈的,小到细胞?大到一切!都是如此。”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后靠在椅背上,向下躺了躺,似卧在沙发里一样。

他突然露出好似顿悟的表情一样,随即‘哈哈’的,像极了一位精神病患者般的极大声的笑起来,似乎完全忘记了书店应该尽量安静的这句话。

“哈哈哈…~!”

狂笑直咳嗽,此音才停止。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稳了气息后,又嘬吸了一口香烟,沉淀先来,随即先是一边挥动着夹着香烟的手,一边点了好几次头后,才说道:“是的,是的…你连自己都没有相信过。”

我也这时才又开口说话道:“感慨这种行为任何时间都能做,但我觉得不是现在必须做的。”

“哦!哦!是的!是的!”他似乎有些癫狂了,但却又像正常的坐回椅子上,经过声带的震动,而从嘴里发出的声音,像是在呐呐自语:“我们必须要拉回正题。”

窗外的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金色,直打在我的身上。但是也因此,让邹散融入进了暗影之中。

我长长的影子,拉伸到墙上的顶端。浴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但灯却是认为有人进来所以亮了起来,白光打在邹散的身上。

他的烟瘾真的很重,将快要燃尽的香烟摔到地上,火星四溅的同时,一脚踩到其上,使劲的捻了捻。随即又从衣怀里拿出一根崭新的香烟,点燃了,抽吸了两口。

烟幕里,邹散咧着嘴‘咯咯咯’的怪笑了几声后,说道:“赵子白,背叛了我。”

我眯眯眼睛,似乎看到了名为落寞的怪物正在他的身边徘徊,直至融入进他的身体内。

“他带走了混沌的物质,企图取代我的位置。”邹散慢慢地讲述起来,像是幼儿园的幼师,正在给午睡前的小孩子绘声绘色的读书一样:“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我大意了。”

正说着他漂亮的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如玻璃瓶从高空落下,重重砸在地上时发出的声音一样。

“嘶~呼~”

邹散吸了一大口焦油、尼古丁和烟幕后,极为缓慢的,像是乌龟晒太阳调换姿势一样缓慢。

但是他的话语,却还是快的:“赵子白想自己当神。他妈的那个贱种!以为自己看到了所谓的人性和神形的一角之后,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狗日的,他就是公猪肛门里排泄出的粪屎一样!”

“他打算自己培养一个你。”邹散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残虐,带着疯狂,带着怜悯,带着迷茫:“可是你啊,你啊崔邬!你怎么可能会被轻易的取代呢!?你是命运的孩子,你的出现是为了诠释什么叫做命运!”

“呵呵呵呵…”邹散呲牙咧嘴,如同日本鬼神物语中的夜叉:“我来找你,是因为我突然发现,原来我的位置,是那么的容易被挑战。”

“试想一下!当铁,这个物质第一次被挑战的时候,就一定会面临被比它更坚硬的物质打破!我不会让我屁股地下的王座变成那个样子的!”

“你要帮助我,崔邬。我会帮助你的。”

他恶狠狠地,如同已经被驱逐出狮群的,已经成年的幼师一样。那看向我的眼神,即说着什么叫做同病相怜的伙伴,又说着我是准备随时被扑杀的食物。

我是食物,但他也是!所以语气低沉,仿佛在宣誓自己领土的森林猛虎:“这些时日过来,让我对你的等级也是了解了许多。你应该是阿撒托斯方,不说一人之下,但绝对是万人之上的地位啊。是什么让你害怕失去王座的?”

“因为我不是王!”邹散猛的探身过来,瞪大着眼睛,死死的与我对视。

我哼声一笑,然后道:“你来找我,赵子白也来找我。来说说吧,你觉得赵子白来找我的原因是什么?还有!”

我也探身过去,和他脸的距离非常的短近,低声道:“我要知道真相,我知道我以前问的一切。还有!我要知道你到底为什么,现在!如此的,害怕!”

寂静,总是一场谈话所要面临的,但是这一次的寂静,不,或者被称为万物皆死时的静,存在的时间是那样的短。

一秒?半秒?毫秒?还是更加形容短小时间的量词?

我只知道我随即狂笑起来,然而邹散却是满脸黑线。

我诠释的笑是什么呢?我不知道。邹散的沉抑是什么呢?他不知道。

邹散向后靠去,挺直了身子。我也与此同时的向后靠去,挺直了身子。

“预言,谁都不知道预言的最终是如何的。”邹散缓缓说道:“但是我能告诉你的,我能拿出来的最终筹码,我showhand的最终的,所有的筹码!就是告诉你…你,你崔邬,有着可以让人,让任何动物,任何随便什么他妈的生命,哪怕是狗屎都能变成神明的能力!”

我淡漠的看着他,仿佛在看着一头狂暴的灰熊。沉默了一段时间后,淡淡的说道:“好,看来你的确是被贪婪逼得走投无路了。你想成为神,对吗?”

邹散举起手,将快要燃到烟屁股的香烟,放到嘴唇之间,狠狠地做嘬了一口,直嘬的火星再也燃不起来的时候,他才咧开嘴,保持着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笑容,喷云吐雾的说道:“是的…”语气改变成可怜巴巴的感觉:“可以吗?”

我静静地看着他……

然突然手机的闹钟响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设置的脑种,但是它只响了一秒左右就停止了。

我开口说道:“让我们来谈谈关于瑞格和沃梅特的事情吧。”

</br>

</br>

第九十五章 沃梅特的罪 (6)

邹散嘴角上扬的非常明显,他很得意。以我对他的了解,我猜得到一部分他得意的原因,但具体的全部的原因,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才能明白了。

他极为随意的将烟扔了出去,又从衣怀里掏出了一根。真不知道他到底那里来的这么大的烟瘾,好像不抽烟他真的会死一样。不过想来也是,这颗湛蓝色的星球上有的是人保持着各种各样,甚至说奇行怪样的习惯。更何况,邹散他已经可以有一大半不算是人了。

‘嚓!嚓!嚓!’

邹散连续不断的用火柴棍擦着砂纸,擦得火柴头上的火药都快消失了,还是点不燃。但他就好像是有强迫症一样,哪怕这根火柴真的变成了只有木制本体的光杆司令,他也使劲的擦着,直到擦燃。

不得不说这太浪费时间了,于是我有些忍不住的说道:“难道你的火柴盒里就只有这一根火柴吗?就不能换一根火柴?或者换成打火机?”

他倒是非常诚实的嘴里叼着烟,抬头看向我,话语有些含混不清的说道:“火柴盒里当然就只剩下这一根火柴啦,我又不是处女座,有好用的火柴当然会拿出来用啊,有火机也当然会拿出来用啊。”

他随即用较为怪异的眼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又道:“对了!你不是会随便变出个什么吗?火机也能变出来,赶快给我变出个火机救急啊。啊!?”说着他一摊捏着火柴杆的左手,有些催促的摆了摆。

我有些无语,但又不想这么做,于是说道:“你不是也有能力变出东西吗?而且得心应手。”在这句话从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我便就突然想到了一个原因,脱口而出道:“你,你不会…没办法使用那些能力了吧!?”

邹散听到我这话后,身形明显轻抖了一下。这表示我说中了。

他动作速度非常缓慢的取下嘴上叼的香烟,哼笑着自嘲,可他看向地面的眼神中,完全没有任何的落寞,反而不停的闪过嗜血的鹰芒,他发出‘啧啧’地咂舌声,仿佛已经在品尝害他变为如此这般下场之人的骨髓。

“难道真的是赵子白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我虽然已经猜出可能性了,但还是不确定,所以疑问的口气里多了太多的是试探:“他可是半路出家…甚至说半路出家都不到。一个刚刚走进寺庙没多久的僧侣,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取代了你的位置…”

邹散冷哼一声,如喃喃自语般说道:“别闹了。我的地位怎么可能会被取代?我是谁?我只不过现在在微服私访罢了,他趁机坐了上去而已。”他说至此抬起头,恶狠狠地看向我,仿佛我也是抢夺他位置的犯人一样:“坐上去你懂吗?坐上去不代表他就是!”

我知道邹散在嘴硬不想承认,便有些敷衍的点点头表示理解。但更多的自然是好奇为什么他的位置归属了赵子白,所以很快我就变出了打火机递给他,然后问道:“你看起来也不算是能力消失了,只能说一部分消失了。至少你还能变成一名垂垂老矣的老人,不是吗?”

他故意从嘴里挤出‘噗嗤’的声音,摇头晃脑好几下后重新叼住香烟,扔掉火柴杆用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烟头处的火光在他嘬吸下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好似电影里所表演的炸弹电子表盘在每秒钟都会改变一次的红色数字。

我就这样静静地靠在椅子上等着他将这根烟吸了一半。

邹散好像是不想谈起自己的能力是怎样被赵子白变弱的,他将话题拉倒关于瑞格的身上,说道:“那个叫做瑞格的人,他是……”

我自认为,相对于瑞格如何如何,更需要注意的是赵子白是用怎样的方法将邹散变弱的,且他又如何只是所谓的阻碍我,而不是杀了我。所以便打断了邹散的讲话,说道:“逃避不是很好的解决办法。这可是刚才老人说的。”

他听了我的话后,看起来有些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随即随便弹了下烟灰后回答道:“赵子白,不知是从哪里搞到了一个看起来奇怪的,像是紫水晶似的…哦~那鬼东西真的像个紫水晶相信我。”

“反正就看他念叨着什么我竟然听不懂的语言,准确来说应该是咒语吧。在念叨完的第一秒,就把那个像紫水晶一样的东西重重的砸到了地上。那东西自然就碎了,你懂得,水晶嘛,跟玻璃一样。”

他习惯性的在讲述中时不时的穿插进自己的吐槽,这种感觉真的让我回想起了一切都没有发生前,还在大学里无所事事闲聊打屁的日子。

“可谁他妈知道那几乎碎成粉末状的东西飞速的从地上升起,向我冲过来。你知道吗?…”他做了一口烟,用调侃的语气说道:“当时我喝了好多酒,刚来完一场香汗淋漓的狂汗,便就自以为是在做梦。”

我耸耸肩,跟着吐槽道:“然后你就跟个傻子一样的认为,那东西是枕头大战或者浴室泡泡浴的泡泡?无害又代表着他在对你求欢?”

邹散极为诚实,道:“是啊,淦!我还特别开心的拥抱过去。结果妈的就显而易见了,并且那感觉恶心极了,就好像是被黑熊瞎子从头到脚舔了一边…哦,老天啊,一提起来我就有些忍不住的想呕吐。”

我觉得主题有些跑远了,就赶忙正经的提了下一个问题,说道:“所以赵子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想到邹散上来就给了我一个十分熟悉地‘标准连招’:“谁知道?我是我,他是他,我怎么可能知道他有什么原因?我要是知道了,怎么可能会低三下气的来找你合作双赢呢。”

我对他的这种有些幼稚的变相挖苦表示不予理会,继续说道:“那我们说回瑞格的问题吧。赵子白似乎非常看好瑞格,而且他绝对是想在瑞格身上得到什么。他把瑞格和我化为等号,但是奇怪的是,他竟然只是简单的阻碍我,却不对我进行实质上的攻击型阻碍。”

这段话所透露出的讯息明显勾引起了邹散极大的兴趣,他少见的没有抽吸将还未燃尽的香烟,而是仰起头看向无物单调颜色的天花板,沉默的思考着。

过了将近两三分钟后,他才低下头,看向我说道:“他把你和瑞格化为等号?嘶~~~我虽然能力被削弱的很厉害,但还是能看得出血质人群的一些本质。”

他终于嘬了一口香烟,然后解释道:“这么说吧。无论一个人,是男是女,是小孩亦或是老人。只要身体内具有血质,无论多还是少,都会代表着更倾向于那个邪恶神明。洛夫克拉夫特的书籍稿件就已经透露了一小部分。”

我顺着他说的这话,立刻就想到了这一小部分是什么,便说道:“天才有很多种,但天才中偏于艺术类的,比如是画家,音乐家等,却更多的,说不定是只能是梦见或者在潜意识里接触到克苏鲁。”

“bingo!”他打了个响指,寓意是我给予出的答案是十分正确的。随即由他来继续知识拓展:“天才有很多,但这些天才的大脑主要偏向哪个方面,就不一样了。就比如说,众所周知的爱因斯坦,他的确拉小提琴,对音乐方面也有不俗的修养,但没办法,虽然音乐方面的天才数值很高,却还是要低于物理数学这方面的。”

“再加之他对浩瀚宇宙和时间概念上的见解,就注定了他大都数会和塔维尔丶亚特丶乌姆尔有紧密的联系。只有极为偶尔的状态下,他才会听到克苏鲁那臭章鱼脸的胡言乱语。”

我听后很快就提出了问题,请求邹散补习老师的协助解答:“塔维尔丶亚特丶乌姆尔?为什么不是犹格丶索托斯呢?”

身为一对一补习老师的邹散老师回答的速度非常之快,以展现出他不俗的知识底蕴道:“原因很简单。因为爱因斯坦对于时间的概念支配与那黑不溜秋的人影,也就是犹格那家伙的分身进行…emmm友好交谈?也可能不友好。谁知道呢?反正他俩交谈的时候我没有偷听过,毕竟那种恶趣味跟我完全不合。”

我没有耐心听他继续可能会鬼扯下去,便就提醒道:“然后呢?瑞格和我被赵子白画上等号,继续谈谈你的看法。”

只见邹散连嘬了几口香烟后,才重回话题说道:“瑞格的本质是无,他和你完全不一样。他的无不是白纸,可以随便在上面泼墨沾彩的作画,而是完全的格格不入,或者说…更像是纯粹的黑色。毕竟所有的颜色必定会被黑色吞噬掉。”

我略思考了几秒后,点点头,然后说道:“赵子白也说了差不多类似的话。他说瑞格是黑暗的。”

然就听邹散没有停顿地继续说道:“可你跟他完全,完全的不一样!你是独一无二的!”

</br>

</br>

第九十六章 沃梅特的罪 (7)

他看起来有些疯狂了,面部有些夸张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就是最好的证明。但他很快就将这个表情压回了正常态,语气也平缓了许多,继续说道:“你是颜料。黑色的颜料,任何的作画都需要你,都必须需要你!”

我不是很理解,便就顺势问道:“你说我是黑色的颜料?再结合刚才你说的话。那么你的意思是,我会吞噬掉许多种…能力?”

可邹散却意外的回答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之所以能知道这些情报,是因为我的地位等级还算偏高的,有机会在远远看到阿撒托斯的时候,也能借机瞟到被其保护的滴水不漏的,一块名为源石的石头。这些情报,都是镌刻到那石头上的。”

我便进行追问:“那赵子白也有机会看到那石头?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很有可能就是从那石头上得到的关于削弱你能力的情报,和关于瑞格的情报。”

然而又没想到的是。邹散很快的就摇头示意推断错误,随即将最后的烟草抽完后,说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单就从出身这一点,他就完全没有任何可能会有机会,在视野里看到阿撒托斯一丝一毫。因为如果但凡有一个质子,甚至更小的属于阿撒托斯身上的单位被他看到,他就会成为只知嗜血的卑劣肉质怪物。这可是必然的结局。”

他随即扔掉烟屁股,踩了踩,然后又拿出了一根新的点燃了,却还没有立刻抽吸。将其夹在指间,伴随着小幅度的挥舞动作,说道:“我可看过太多次那种场景了。一个看起来无论是长相或英俊,或丑陋的人,会立刻膨胀,皮肤出现被撑开撑裂,甚至撑断,发出像是透明胶带被硬生生扯断时发出的声音。”

“皮肤下那粉色,又或是充满血液的红色皮肤像是决堤一样涌露在空气之中,油脂也不断的渗流着。身体不断地膨胀…”

“好了好了好了!”我打断他的话,说道:“再说下去,我以后都可能不再接触肉类了。”

邹散则是一耸肩,道:“我说的是事实而已啊,事实。”

我为了防止他还有可能继续恶心我,便赶忙拉回正题,道:“所以呢?你觉得为什么赵子白会把我和瑞格化为等号?就像你说的,他可是没有丝毫机会接触到那绝密文件。”

邹散叼着香烟,口齿不利索的回答道:“只能说是不一定。当年这星球自己所产生的神明,可是封印了并击退了众神。它们在死寂前,可是保留了很多信息的。说不准,赵子白就是有了这方面的机遇,得到了这番情报。”

我觉得他这话中有明显的漏洞,便就直指道:“可无论情报的来源如何,却总还是分清楚那一边的情报更为准确,更值得信任吧。”

他竟然久违的思虑起来。我本以为这个问题他会回答的很快,立刻脱口而出说道‘当然是自己提供的情报更为准确’,可他并没有,只是抬起右手,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烟,脱离嘴唇的舒服,极为安静的看着地面,也可能是看着手中的香烟吧。思考着。

我这次问的问题似乎非常的难,有些超纲了。但也似乎即便如此,也无法难住他,只不过解题时间有些过长就是了,足足快五分钟的时候,他才开口回答道:“大概…也许是我提供的情报,更为准确吧。”

“为什么你会用,大概?”我抓住这个点,犀利的提问好像是在往囚犯的伤口上泼辣椒水或者撒盐一般:“我第一次见你如此不自信。”

邹散则是一脸不解的看向我,语气中充斥着理直气壮,道:“蛤?我为什么不能用大概?我可没有任何把握百分之百说出肯定的词语啊。”

我听后,想来也是,便就没有继续对这个点死缠烂打下去,毕竟我们两个人之间只是合作,互相间还没有达到完全坦诚相待的程度。这就好像是二战时期的苏美两国一样,一边合作着抵抗***,一方面又暗地里发展军备经济互相牵制且想赢对方。

多可笑,表面上的笑脸,它的背后又有几颗如笑脸一般的诚恳的,赤子之心呢?

我想到这里,实在有些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可也在这笑声出现要迸发出来的一瞬间,就硬生生让其变得不那么嘲讽,不那么冷。

邹散好像真的被我骗到了,他有些好奇的问道:“喂。你在笑什么?”

我随便扯了个谎言,道:“哦。只是对现在的场景有些感慨。”

邹散似乎被这谎言勾起了不小的兴趣,也轻声笑笑,吸了一口香烟,吐着烟幕,说道:“第一次看你发出这种轻松的笑,和露出肉也在轻松的笑容。那么我们久违的闲扯一下吧,你似乎现在有些不太在意瑞格和赵子白呢。”

这本身是由谎言连带出的闲话,在邹散有些用感慨的表达中,引得我也有些浮想联翩,也想要挤压肺部,多叹出几口浊气,和他一起感慨。

无论是哲学家,还是科学家,亦或是其他什么家。这些在人类社会中为顶层等级的人,都会说这样的一句话:能了解自己的只有自己,其他人,亲戚,再要好的朋友还是父母,他们都不会理解。

然而有些可笑的是,我却的确不了解我自己,仿佛这幅身躯是以为陌生人的,皮质和皮质内的筋骨也是借来的,头骨内的大脑更是分为两人使用。

我于是每次都会自问,自己究竟是感性的,还是理性的。这个问题可真是足够的哲学,在三年前,我曾为了要解决这个问题而站在镜子前不停地发出提问,不停地询问自己,这种行动当时足足持续了30天,至于,为什么没有持续到第31天,是我找不出答案。

而且…说来也好玩,我这个生活在中国都市的人,竟然会相信从日本传来的都市传说,怕在最后的第31天问完后,自己就会消失。

“呼~~~”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的母亲只要每次撞见我叹气,她就会责备我,教育我,说:“不要总叹气,叹气是一件非常不好的行为,会喷出太多的负能量,影响周围的人,更会让自己体内的负能量滋生。”甚至之后,还会用道家的玄学吓唬我,说长叹气会影响运气。

然我却一直都十分享受叹气时,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的感觉。因为那时我会觉得自己好像是一直被生老病死折磨着的,躺在病床上的人一样,吐出最后一口气,就会拥抱永远的轻松平静。

邹散这时说道:“我记得,那个时候,你在学校经常唉声叹气。就如同我经常抽烟一样。但有意思的是,说是哀声又叹气,但是我完全感受不到你一丝一毫的难过或者悲伤。”他抿了抿嘴唇,吸了一口有害物质后,喷着烟幕道:“更多的是我感觉到的是无奈,无力,无终。”

我调侃性的轻笑了一声,然后右胳膊向椅背后搭去,说道:“怎么?这不是很正常吗?”随之无奈的晃动了一番左手的手腕,道“太累了…可还要坚持。”

邹散连着吸了两口烟,沉重的喷出了一大口烟幕后,才说道:“你总是这样,每次都说着累,让你去花点钱走一走女人香,你也不愿意,就一个劲的在那里说好累。其实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你为什么累。”

我咧开嘴,又呵呵的笑了笑,抬起左手拍了拍脖颈,晃了晃脑袋,眼神有些空洞的看向天花板,喃喃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从生下来,脑子里开始能够储存大量片段,也就是俗说的记事起时,我就觉得很累了…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这股子累的感觉从那里来的,怎么从心底升起来的,又为什么会如此影响我…”我吧唧了两下嘴,摇了摇头,噘着嘴说道:“我都不知道,只是脑子里,心底,不停地反馈着累的信号…我能不明白自己的累,但却能明白别人的累,甚至…累的痛苦。”

我低下头,看向邹散,苦笑一声,道:“说不定。这就是所谓的,命运选择我的原因吧。”

邹散也轻笑了一声,随即说道:“怎么可能啊…命运才不会因为这种无聊的原因选择你。选择你的是命运,而不是你选择命运…”

我紧接着又道:“想来说不定也真的是这样…不过,这段经历也算得上是良师,让我有些明白了,这累为什么而累…可能是我一直都属于逆来顺受吧,又能坚持,从不后悔。呵呵,应该是吧。”

邹散摔灭快要燃尽的香烟,抬起手摸向衣怀,却很快只拿出了一个空盒,随意的扔向一个方向。

我撤回右手,顺便给他变出了一盒新的香烟拍在他的手心里,看着他拆封,从里面拿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点燃后,随即说道:“有些扯得远了。说回关于沃梅特吧,这个众矢之地。”

</br>

</br>

第九十七章 沃梅特的罪 (8)

邹散将烟叼在嘴唇之间,低头含胸,双手互相摩挲着,那样子就仿佛在说此时的环境是严苛的冰冷雪原,只我和他中间的铺了地毯的地板上,有一个能够取暖的火盆,而他此时正在充分享受温暖,补充热量。

窗外传来警车、救护车和消防车,三种不同紧急车辆发出的鸣叫声,却像是正在赶往捕食地的鸟儿般,极为急促的将音量于瞬间之中,从小变大再小直至消失。

房间里静悄悄的。

不知怎么,似乎我的身上有一种魔力,也可能是我认识的人身上都有这种魔力。一旦提及某些可以算得上是重要的话题时,就会让整个环境变得十分安静。甚至带着压抑。好似暴风雨前,但又似随着火山喷发而遮满晴天的灰尘。

等待期间最为无聊,所以我拿出了手机,但即便如此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能够娱乐消遣的事情。便就双眼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四个数字,直到从右数第三个数字由三变成四的时候,邹散才开口说道:“沃梅特,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我调侃的回应道:“我还以为你哑巴了或是突然失忆连怎么说话都忘记了呢。”

邹散没有理会我的调侃挖苦,继续说道:“凭借我对你的理解,你一定早就已经着手了解过沃梅特那个小镇的信息了吧。”

我不认为他的这番类询问的话语里,埋藏着什么语言陷阱,就诚实的回答道:“的确调查了。但也仅仅限于网上所能查询到的些许几条链接。”

邹散便就又开始用老师教导学生的语气说道:“人类最伟大的发明就是网络!用网络来代替自身大脑的不足,也就是储存量。且他们还用这个发明做到了将大部分的信息进行整合,甚至可以分析,以此来不断地相辅相成,不断进化,无限的向神明靠近。”

我轻咳一声,然后应声说道:“如此不吝啬褒奖的词汇,难道你是在提示我那些搜索到的词条链接都是对的吗?”

他却是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有些怪异的微笑,说道:“正确与否,得先让我听听你都搜索到了什么。就算是再厉害的占卜师,也需要一些用来占卜的物品吧,泥巴、瓶盖或者水晶球,什么都好。”

我挤弄了几下眼周围的肌肉和他对视着,一边猜测着他有什么打算,一边说道:“只是查到了许多…”

“许多广告是吧。”他抢先一步将答案说了出来:“那些广告赞美着沃梅特如何美好,如何可以让人流连忘返,将它说的好像是人间仙境一样,对吗?”

我的眼神逐渐转冷,语气亦是如此,道:“如果你什么都知道,其实就没有必要询问,不是吗?你是在表达你多么的聪慧?还是在诉说我是多么的愚蠢?”

邹散应答的很快:“到底是你把我当成愚蠢的傻子,还是将自己置于聪明的制高点,你自己最清楚。”他说完直起身子,将早已经不再燃烧的,留有许长烟灰条的香烟随意的扔了出去,然后又从我给他的那包新的香烟盒里,抽出了一根新的,点燃了叼在嘴上。

房间里烟幕很浓厚,仿佛就好像是刚刚真的经历了一场失火一样,特别是刚才那轰鸣而过的消防车和警车如果会来到这里,并进来了解情况,我绝对会当机立断的向警察举报说这个一直吸烟,乱扔烟头的男子有极为严重的纵火倾向。

不过,以上事情均没有发生,那我也不能举报,所以只能支起左手臂,用左手揉捏了几下清明穴,随即缓缓说道:“网络所反馈的链接词条,大都就是夸张的广告和由摄影师们拍摄的美丽风景。不过,有一个链接词条和它们都不一样,那是一篇帖子,帖子的内容近乎就好像是对一名凶残的杀人犯进行辱骂一般。”

邹散随即说道:“是的!就是那帖子!”

他在说这话时,显得有些激动,像极了电视上所演绎的那些找出罪犯犯罪证据的警察,或者是听到犯人被宣布死刑的吃瓜群众一样。

“那篇帖子已经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了!”他嘴角扬的幅度更大了些,也就显得他不仅更激动了,也更得意了。

我有些不明他话的意思,便就带着疑虑的语气问道:“一篇帖子而已,有什么好激动的吗?”

因为那篇帖子奇怪的线索点,我都记得非常清楚,也就因此更想不懂了。

邹散回答的语气中带着炫耀,道:“要不就说呢。当一个人在忽略某一个点的时候,让他重塑一边,依旧会对这个点进行重复性的忽略。”他说着做了一口烟,那表现出的神情别提有多欠揍了:“你还真是不够聪明啊。”

我没有时间听他在那里一个劲的用言语挖苦我,那样太浪费时间了,于是催促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邹散也这才说道:“你有什么猜想过,这名发帖人究竟是谁?”

我习惯性的微皱起眉头,几秒后回答:“最开始的时候,只是想着…这个发帖人肯定是被抹杀掉了,抹杀他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说不定会是已经潜伏在其所在国高层的,某势力的信徒。但后来我转念又想,一些有高超电脑网络技术的黑客,想必也能做到轻松找到其所在位置。”

邹散听了我的回答后,竟然拍手鼓掌起来,那根叼在嘴中的香烟向上翘着。他虽然不说话,但是我却从他看向我的眼神中读出嘲讽的意味。

我的心情自然是非常不快,双眉皱的也是越来越紧,可也不是刚上幼稚园的小孩子,便就没有用什么‘终止合作’的话,而是直言道:“看来你觉得我的推断十分幼稚,且充满了错误,那么请把你的看法说出来…被削弱能力的邹散同志。”

他在听着我前半段话时脸上的得意更是浓重了许多,直到后半句话的出现,直接让他黑了脸。可好歹他能好好说话发表意见了,道:“我之前说,我在变成老人的时候,曾经去过那个地方,碰见了瑞格。”

“所以其实我最开始认为,那篇帖子很有可能是出了小镇的,长大后的瑞格发的。也就是在他最初的本质人格还没有消失时发的。”他说到这里咂了砸嘴:“啧。但是后来,我发觉我错了。”

邹散说到这里时,也开始皱起眉:“原因是因为就在你来到这个城市的三天前,瑞格曾来过这儿,带着一笔记本电脑,但是他运用电脑时的样子完全是个初学者,甚至可以这么说,就连他的手机,在那个时候还是无法上网,只能接听拨打电话的超老款式。”

我听到此处,便立刻道:“你的意思是,发帖者另有其人?”可随即又很快的舒展开眉头,道:“可就算如此又如何?条件太少了,帖子也消失了,能找到这名发帖者的机会太过于渺茫了。”

然就看邹散练练摇摇头,表示否听的,但也不忘了挖苦讽刺我说道:“你的大脑这么脆弱吗?还是说真的用脑过度?拜托,我也是看过那篇帖子的人。我在看到这篇帖子的第一刻就让手底下的人,查到了那名发帖者在发帖子时的地点。”

他说完嘬了一口烟,随即道:“就在沃梅特!”

我本想说‘也就是说,那名发帖人是沃梅特内唯一一名正常人,说不定还活着’时,突然觉得有些跑题了,便就道:“我觉得我们跑题了。还是说回沃梅特这个小镇吧。”

邹散这才一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似恍然大悟的说道:“哦,对对对!”随即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沉声继续说道:“既然合作了,那就没有必要兜圈子了…沃梅特这个小镇,其实存在的时间非常悠久。”

“它的历史甚至可以说,堪比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土著村落…也正因为如此!这座小镇,藏匿了太多的罪恶!”

“这些罪恶不单单指的是所谓的烧、杀、掳、掠。更多的是生而为人后,必然携带的罪恶…你知道吗?沃梅特就好像一个这星球上最大的科研基地,一个最大的实验屋,每一名村民都是科学家,但每一名村民又是一种物质。”

“那么物质都是什么呢?可以是贪婪,可以是谎言,可以是暴怒,可以是贪食…七宗罪,在哪里不过是最基础的而已,它们相互拼凑,甚至交融出其他的复合型罪恶。杀人,强暴,骗取钱财,堕胎等等,等等,等等…都显而易见,就好像看见水,呼吸空气一样,那般常见正常。”

“那么一种物质,或者一种东西多了之后,必然会面对一个结果。那就是由此而被吸引来的统治者。”

“这么形容吧…这就好比鱼群,或者又好像角马群。它们的数量和规模慢慢庞大起来之后,就会吸引来捕食者安家!而那些曾在那个小镇呆过上百万年甚至更多岁月的捕食者就是神明们!”

</br>

</br>

第九十八章 沃梅特的罪 (9)

我知道他所说的神明指的都是那种神明,于是便问道:“所以听你的意思是…神明们在那里留下了非常重要的财富?”请原谅我,我实在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语能够达到最好的形容,所以才用‘财富’二字。

然而邹散却是用非常疑惑的表情看向我,连连摇头道:“不!当然不是!那是神明,是神诶!又不是坐在路边只会笑的傻子,你在说什么屁话!”

我自从知道邹散的真实身份,和他勾心斗角,斗智斗勇这么久后,现在越来越不明白他那比神经病还要神经病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更别说轻易听懂他话内之意了。于是只能有些无奈的长叹一口气,随即问道:“所以?…请你为我公布正确答案,ok?”

邹散道:“我现在,对于赵子白为什么将你和瑞格化为等号,和瑞格约你在沃梅特见面有两种猜测。”

“1赵子白似乎得到了,怎样把你的独一无二赋予瑞格身上的办法,也可以说是,他有办法让瑞格变为和你一样的特质。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做出看似不合乎情理,但又合乎情理的,只阻碍你,却不对你进行任何攻击的举动。”

“2赵子白所谓的瑞格和你是一样的,瑞格等于你。这很有可能指的是瑞格也有其独一无二的特性。不过…这个特性是什么,诚实来说,我是看不出来的。”

我帮忙继续推测:“那也就是说,你这两种猜想可以融合成一个,也就又绕回了最开始的问题。赵子白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顿了顿,又道:“那么想要窥探这个秘密的一角,就要知道沃梅特现在有什么。”

邹散立刻说道:“沃梅特,有一颗黑暗的心!”

“黑暗的心?”我自然是不知道他说的这个东西是什么,便就用疑问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以表示提问。

他将快要抽光的香烟吐出去。那烟头就好像激射的子弹一般撞击在地上,火星四溅。他终于没有再一次拿出一根新的香烟,只是站起身,打了个响指,那些烟灰烟头和散在空气中烟幕,便就应声消失了。

邹散冷声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黑暗之心具体的样子,甚至可以说,就连它可能像什么我都不知道。然至于这个情报…我也只是从上级那里得知的,也被警告过,不能踏入那里一步!”

“但经过上次夜晚村民和外来者化为血肉怪物的事件后,我也算是稍微明白了一点点…那个什么黑暗之心,应该会在某个特定的时刻迸发出让人变成血肉怪物的力量。也正因为如此,说不定赵子白的目的就是这个。”

他随即拿出一部手机,是一个很老式的那种,上面竟然还有许多的裂纹。他背过身打了个电话,电话那边的人接通的很快,近乎是打过去的第一秒就接通了。

“牵扯住丝喀,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派人过来,把我们送到沃梅特。”

“什么!?不行!?谁说的!?我的命令都不好使?”

“可以牵扯丝喀,但是不能派遣专人接送我?…我现在的地位已经这样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不小心触碰到了通话音量的键位,将电话那头的声音调的非常的大,让我很清楚的听到那边彬彬有礼的男声说道:“并不是。您的地位依旧,我们可以接送您去任何地方,也可以为您谋到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套别墅,任何一种奢侈品…但是我们绝对不会接送您去沃梅特…”

我听到这里,向后靠了靠,能正好看到他的侧脸,发现他的面色沉黑似乎是十分生气,但又在思考什么。

过了许久之后,他才扯着十分沙哑的声音,低沉的说道:“上头的命令?”

电话那头道:“没错…”

邹散又道:“这个上头,有多高,高几个头?”

“您得仰视。”电话那头回答。

“脖子会很累吗?”

“对颈椎有好处的那种。”

邹散听后,不停的抿着嘴唇,咽了好几口口水后,才又说道:“张弛…你说实话…”

可还没等邹散说完话,那边就打断道:“这种浅显的逼人服从的方式,可不是很好的做法,而且太不像你了。”

“但是没办法…邪神的手下太多了。不同国家,不同人种,太多太多了。所以,中国人和中国人之间,老朋友和老朋友之间不帮忙,就不太好了。再说了,帮你我又死不了…”

然就看到邹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非常得意且凶狠般的笑容,但声调音量不变,道:“你什么时候过来?”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直接挂断了。可邹散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他垂下手臂,将手机收放进裤兜里,转过身看向我说道:“准备准出发了。”

我耸耸肩,回答道:“急什么?他又不可能眨眼便到。”我顿了顿,轻咳了两声,然后冷声又道:“所以,在他来之前,我们踏上去往沃梅特的交通工具,和林间小道之前,我还要问你几个问题。”

邹散整个人面向我,眼神变得冰冷,但是语气却还是用着较为调侃的感觉,说道:“哦?是吗?太过于私人的,可不会回答哦。”

……

我们两个人谈话的地点从楼上,转移到了楼下吃饭的屋子里。他坐在摇椅上靠在床边,左手端着一个小碟子,碟子上面摆放着一杯咖啡正在飘散着浓香的雾气。我则坐在他的正对面,卧坐在沙发里,靠着墙体,面前有一张正方形的餐桌,餐桌上面摆放着各式食物。

我端起大约和小臂一样高长的盒装的,散发着冷气的牛奶,喝一大口后,才说道:“为什么要在那个时间点,将我空间跳跃到南极…其他的时间不好吗?比如说刚上大学,大家刚住进宿舍的时候,或者宿舍里只有你我的时候…其实当时的那个时间段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他轻轻吹了吹雾气,然后回答道:“你以为我不先想?但对不起,不那样做的原因是预言不允许。”

我立刻直指漏洞,似一名剑士挥舞武器直刺对方破绽一样,说道:“预言这种东西,还有准确的情报?不应该吧,大都给出的信息不都是笼统的,还没有被确定的吗?”

邹散品饮了一口咖啡,随即回答道:“当然是这个样子,但又没有人肯定的说,预言不会透出一些关于时间上的情报。难道不是吗?人类历史中有很多预言者,准确的预言了自己的死亡时间。”

我又极快的追问道:“那么好…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进行合作?有个非常好的例子,就是在图书馆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那样做?”

邹散点燃了一根香烟后,回答:“当时那间屋子里,可不光你我…这后面的话,我就不需要多说了吧。”

我嗤声一笑,表示对他回答的反驳和不屑,道:“不光你我?别搞笑了。一个空间内只有你和我两个人的情况还少吗?”

他吐出嘴中的烟幕,喝了一口咖啡,回答:“你觉得那种环境百分之百安全吗?而且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不亲身经历,无路如何都会发出幼稚的,类似于‘你在说笑吧。你随便动用一下你能力’的这种话语…”

“一旦我那样做了,在那种地方,宿舍诶。上下左右,你敢保证都是普通人类?我可是非常警惕的,怎么可能做出这种鲁莽的事情。”

我又道:“虽然我们之后的确算是合作了,但是你却更像是引导我。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邹散轻笑一声,然后回答道:“这种问题我只能无可奉告。”

我切下一块牛排,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直到咽下,喝了一口牛奶后,又是说道:“好吧…其实我有更多的问题想要问你,但想来,那种些问题虽然会关乎于我的一些个人想法,但想必你还是会无可奉告吧。”

邹散只是继续保持微笑,没有回答。

我便又道:“所以,相比那些,我还是有一个你必然可以回答的问题…安蒂呢?她上次突然消失和我匆匆别离,也不打声招呼,说句再见。”我向前微探了些身子,双臂支在桌面上,双手交叉,沉声说道“那是你的手段吧。”

邹散用调侃的语气说道:“哦?听起来你很关心那个小姑娘嘛!怎么说呢?你终于发情了?”

我冷眼看着他,也冷声应答:“你知道那种事情不可能。所以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便就看到邹散喝了好几口咖啡,又拿起一旁的水壶往杯子内添了一些后,才回答道:“恩,的确是我做的。因为她的工作没有做好,所以…”他看向我的眼神似乎多了观察的意味,于是转而用玩味的语气,道:“放心,我不会惩罚她。要是你喜欢,我可以让她一直呆在你的身边。”

我似喃喃自语道了声:“她是个可怜人。”随即调高了音量,紧接着又道:“你…从刚才到现在,说过谎吗?”

他只扬起嘴角,无声的笑了笑,然后回答:“没有,我用一切发誓。”

‘叮咚~!!’

然就在我保持许多怀疑的享受美食,又观察邹散,脑子内思考新一轮可以提出来的,能应该能引诱他回答许多,说不定还能透露出许多关键情报问题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br>

</br>

第九十九章 沃梅特的罪 (10)

邹散并没有动,就好像没有听到门铃的响声一样。他端坐在摇椅上,不停地用小汤匙搅拌着杯中深棕色的咖啡。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疑惑,更没有丝毫的犹豫。更多的,他显得是非常的平静,半闭着眼睛,看似昏昏欲睡。

我看他如此申请模样,便想着:“他看起来不是很急促…难道说按门铃的不是刚才和他通电话,准备过来接送我们的男人?”

然就在这个想法刚刚形成的下一秒,就看见他睁开了眼睛,微低着头,神色变得异乎寻常的凝重,虽然他向地面,但我还是能感觉到阵阵杀气。他就保持着种感觉一口接着一口的去品抿着咖啡。

直到那杯中的咖啡近乎都被他喝干净之后,他才缓缓地站起身将杯子和杯碟放进洗碗池里,然后再转身的时候,双手中多了一把冲锋枪,枪口极快的移向我右手边门口处。

我立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动用能力变出了两柄手枪,缓缓地放低身形,同时将两只枪的枪口冲向窗户的方向。

于是,这种类僵持的氛围就变得好似是时间空间静止了一般。

这种静止的时间持续了将近一分钟左右,可是敌人还是没有出现,然而邹散却显得非常有耐心的端着枪械,我也只好继续让双臂吃着力端着开始有些发沉的手枪。

然而动作的保持,不代表不会互动眼目。因为在这种必须极为安静的场合下,眼神和唇语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我不会唇语,更不知道能不能让邹散明白我用眼神向他穿戴的意思,或者明白他用眼神传来的意思。

但无论懂还是不懂,总还是要比完全不会的要好的。

估计邹散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我看向他的时候,他也看向了我。

我先是皱紧了下双眉,内涵的意思是:“怎么回事?敌人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归功于我们曾住一个宿舍的原因,他明白的很快。可也只是摇了摇头随即看向我手中的双枪,喻意可能是:“我也不知道,你要不然开两枪,以此来打下草惊下蛇?”

我对他的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于是挑了下眉,但还是毅然决然的扣动了扳机。

然就在手中拿着的两把手枪喷出火舌的下一秒,窗户的玻璃和门的木板就从外被破坏了。我立刻一脚踹翻了餐桌将它拉向邹散,而他也很快拉倒了冰柜。

没有听到枪声,但是金属制的子弹撞击在餐桌和冰箱上的声音还是听得很清楚的。可以我和邹散并没有因此赶快商讨突围的办法,反而是争吵起来。

争吵的挑起方邹散,他冲着我高声吼道:“你他妈开什么枪啊!你是不是傻b!?”

我立刻反驳道:“我以为你摇头是在说你不知道。然后你又看向我的枪,我就以为你是让我把蛇惊出来!”

他显得非常暴躁,然后用充满疑惑性的口吻,又带着责备的意思说道:“你最开始皱眉不是在说,你很想开枪,你快等不急了吗?所以我才摇头,然后看向你的枪,意思是告诉你不要轻举妄动!”

我难以置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在被子弹掀起的木屑中缩了缩身子,然后大声喊道:“什么!?我,我…淦!好吧,就算是我的问题,现在让我们来想想怎么突破重围逃脱出去,可以!?”

邹散显然没有跟我在一个频道,他还在继续单方面的责怪我,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就算是你的问题?明明就是你的问题!ok!?”

我虽然也很气愤,但是在餐桌又被扫了一梭子子弹,甚至有一颗子弹已经从我左肋旁一厘米左右的地方穿透,打在餐具储放柜的时候,我才有些意识到事情愈加严重起来,无奈的扶着额头,变向的表示妥协说道:“好,就算是我的问题可以?但我觉得我们现在更应该相出一个怎么突围出去的方法。”

邹散显然对我的这种妥协表示较为满意,说道:“办法?只有一种!那就是硬闯!我敢说现在,此时此刻,外面街道的任何角落,都有着敌人。说不定一个不小心,露出头的一刹那就被狙击手爆了头!”

不知道为什么,枪击暂时停止了。

我也算是因此能够喘歇一口气,看着被打得满是孔洞的餐桌,禁不止小声叹了一句:“幸运女神在向我微笑,我的朋友…”

但我很快从侥幸的感叹中脱身而出,望向邹散说道:“你不是说你的地位非常好吗?怎么?沃梅特是地狱吗?你亲爱的朋友在电话那头所说的接送,就是用子弹穿透你我的大脑?但不得不承认,如果是那样,那还真是去地狱最快的方式。”

面对我的吐槽和挖苦,邹散确实显得异常冷静,他沉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你应该早就被子弹打伤,或者直接被击毙了。你想想,餐桌都被打透了,但是你人还是安然无恙,我想对方应该是想抓活的。”

他说完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道:“我说,你的这次安排的接送可真是惊心动魄啊…直接说吧,上头的指令究竟是什么?竟然能让你如此放开手脚且恬不知耻的如此对我。”

然就在邹散这话音刚落,就看见面前被打出若干个空洞的门被推开了,一名身材臃肿,梳着寸头,穿着黑色衣物的胖子走了进来,他左手握着一部手机放于耳边,嘴上说道:“按你的话来说,恬不知耻,不是人类本性吗?”

邹散撂下手机,冷笑两声,看向那名叫张弛的胖子缓缓站起身,待到站稳,站直后,才说道:“你的意思是,你这个不是人的玩应,开始变成人了?”随即故意哈哈大笑起来。且如此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笑着,一边对我说道:“看到了吗!老崔!一个不是人的人,竟然说自己是人!”

邹散在笑的时候,是不像常人那样会闭上双眼的,反而是睁大着眼睛,看起来十分疯狂,但是眼神中又透着理智,像是在告诉我他是有计划的大笑一样。

‘砰!’

同时两声枪响。

邹散和张弛两个人同时垂下手臂,放下手中的枪。

率先开口的是张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还是有机会活下来的。只要你跟我走,回去认个错,就怎么都好说。”

“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我为什么要认错。”邹散口气强硬的回答道:“而且,其实你也不希望我回去认错吧,毕竟你要是击毙了我,我的位置就是你的了。所以你怎么可能会如此好心的放过我让我回去认错?”

然就看到张弛耸了耸肩,露出十分无奈的表情。那表情看起来非常自然,没有做作感…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演技很好。毕竟这些血质人群,哪一个不是在人类社会中不断打磨演技生存下来的?

“直接说实话吧,邹散。”张弛将枪手机挂在腰间的枪套里,向前蹭了两步,挺着他那肥大的肚子,口气中带着高傲,说道:“无论是我现在当场击毙你,还是你回去认错,你的位置都会属于我…原因很简单,而且你应该能猜得到。”

邹散立刻回答道:“以我的能力,已经没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了,是吗?”

张弛微抬双手,然后又迅速垂下,在双手拍在双腿上发出声音后,装出有些无奈的表情道:“是的没错,就是这样。”

邹散便就紧接着又道:“但你还是想要杀了我,毕竟只有这样,你那和柯基犬一样的肥大屁股下的座位,才能做得那么的牢靠!对吧。”

张弛从裤兜里拿出来一包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根叼在嘴中,抬起左手,食指、中指和大拇指放在烟头前磨搓着,随即就看到烟被点燃了。他这才抖了抖左手,一边嘬吸着喷吐出烟幕,一边回答:“信徒不单单只有你我两个人…这个星球上最不缺的就是有信仰的人。所以,无论怎么样我屁股地下的位置都不会牢靠的。所以你不要太自傲了邹散,你说那话无非是变向的抬高自己而已。”

“我真的一直都不明白,你这个人到底有什么资格可以狂妄,可以自夸的。好像每个人都必须要承认你比他强才可以…呵呵。”张弛抬起右手,将香烟拿掉,脸上和语气中流露着万分不屑,特别是他刚才的两声冷笑,分明就是在挑衅邹散:“然而呢?可是呢?你现在就像个败家之犬一样站在那里…哦不,是瓮中之鳖。”

我在一旁不断观察着这两个人的神色语态,还有一些肢体动作。

随即就看到邹散也从衣怀里拿出了那包我变给他的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再用我送给他的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瞧起来非常享受的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一大口烟雾,然后语气平缓,语速很慢的说道:“你其实比我更狂妄,更张狂,更自以为是。”

“所以啊…”他又猛吸了两口,然后将这根香烟随意的扔掉后,又道:“你都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是怎么失败的。”

邹散的话音落了,他的人也消失了,在看到他这个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那名名叫张弛的胖子身后,右手握着枪,枪口顶在张弛的太阳穴处,嘴角微微上扬,十分得意。

</br>

</br>

第一百章 沃梅特的罪 (11)

邹散将左手故意抬得很高,然后重重的拍落到张弛的肩膀上,吓得张弛身子一抖,像极了一只被从笼子里拿出来的仓鼠一样,浑身颤抖不止。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男人过于肥胖的原因,还是他非常害怕的缘故。这才过了不到一分钟,他就已经满头大汗了。

邹散这时开口说道:“你知道吗张弛?我是头一次这么赞同你刚才的话,但是很抱歉,表扬方面的词语我实在是知道的不多,而且知道的词语也无法按在你的身上,因为你不配。”

邹散的语气里多了许多的玩味,也多了许多的张扬张狂,他嘴角微微上扬,甚至露出了几颗牙齿,这说明他非常得意,得意的甚至开始有些忘乎所以了。

然而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鲁莽,或者会在特别得意的状态下变得十分大意。他向右迈出了几步,左右手很快的交换工作。让左手拿着枪顶在张弛的脑袋旁边,右手则负责将张弛腰间,放在枪套里的枪极快的抽了出来,别在自己的腰腹处。

他就这样保持着举枪动作,然后慢慢地向后退,退到窗户右边的墙体前。直到后背整个贴到墙上之后才说道:“虽然我很赞同,但是我也必须反驳。这个世界上是有很多具有信仰的人,在他们之中也肯定会有很多的信仰狂热者…”

“但是啊张弛…这就好像是智商方面一样。人类的人口很多,这些人中自然就会有智商上的三六九等。可是你能就这样说,天才很多吗?当然不是!”

他故意将‘当然不是!’这四个字突然说的很大声,像是喊出来一样,这就又将张弛惊吓的浑身抖了一下。他那浑身上下的肥肉,过了好久才不再颤抖,也这才让我快要涌到咽喉处的,刚吃下去食物没有喷出来。

邹散继续说道:“所以才要细分啊…庸才、人才和天才,还有比天才更加天才的绝世天才…当然了,我肯定不是最后一个,但我也绝对不是第一个。我不敢说自己是天才,但我也的确比人才要优秀。”

“再所以啊张弛…没有人能比我更有资格坐那个位置,如果有…他也绝对坐不上去,因为只有我才能坐,只有我!只有!我!!!”

他又一次陷入了疯狂,怒吼声不仅震得我耳膜有些轻微的刺痛,就连我面前这千疮百孔的餐桌,都有转瞬即逝的微小震颤。

这不禁让我十分好奇的想,是不是阿撒托斯的信仰者都是这样的。

张弛似乎不意外的非常怕死,于是他求饶妥协的声音是那样的颤抖,不知道情况的人要是光听这声音,一定会以为是山羊成精了:“我,我,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啊,老大…你比我更清楚啊,上头给予的命令要是接受不去做或者拒绝接受的下场会是多么难看…摆脱,别杀我,你想知道什么情报…我,我都告诉你!只求你别杀我…”

邹散抬起左手,搔了搔头,瞟了一眼窗外的方向,然后道:“不杀你?好啊,给个理由先。要是能让我满意,我一定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好好考虑的。”

张弛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是那种侥幸活下来的笑容。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觉得自己能够活下来,但他还是露出了这种表情,好像是在说希望的种子终究会萌发成结果。

我是觉得可能是一场好戏,便也就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看向窗户的方向,因为我觉得刚才邹散瞟向窗外的眼神,很有可能是给予我的一种信号。

结果不其然,也或者说我运气真的很不错,我看到了对面楼房第四层的一双窗户处,有一个东西在闪光。也正因如此,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心里已经猜想到说不定是狙击手的枪支瞄准镜。

于是我站起身,将冰柜搬起来,然后将其推到窗前,而邹散也便就说道:“果然,其实使我们刚才交流的方法有问题。”

我不应声回答,只是转而将视线重新移到张弛的方向,看见他脸色明显的多了一层阴郁的灰色。

邹散同时说道:“怎么?脸色突然变得这么不好,不会是血压高了吧,毕竟你这个身材体型,就算血质浓度再高,也会得普通人类疾病的。”

张弛堆出笑脸中充斥着虚假感,就连说话的语气中也是如此:“是,是血压有些高了…”

我有些忍不住的小声问道:“我说邹散,你们那边的…都是这种货色吗?意图明显,且还敢轻易孤军深入…看来阿撒托斯对你们大脑的侵害不浅啊。”

邹散则是高声冷音回答:“怎么可能?你这是以偏概全,你看看赵子白,不就是优良的员工吗?他…”邹散随即冷笑一声,又道:“就好像人类社会一样,在精英的团队里,总有那么几个看起来精英,实际上愚蠢的垃圾。”

张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可他强大的求生欲还是促使他顺着邹散的话,应答着:“是是是,您说的对,我是垃圾,我是垃圾。”

邹散道:“恩~~!这么听起来,就更能让我感觉到你想活下去了。这样吧,不需要你说什么让我非常满意的理由,毕竟那样做对你很不公平…所以你来回答我一个问题吧,回答了,我就放过你。”

张弛那强行堆装出来的笑更浓重了许多,甚至都开始点头哈腰起来,说道:“您问!您问!”

邹散就立刻说道:“就是刚才的问题的拓展版。为什么你要摆出必杀我的场面,然后却要愚蠢的孤军深入呢?张弛?你就算再蠢,再笨,你也最起码比普通人类的智商要高出一些的。所以啊张弛…回答问题吧。”

然就听到张弛浑身上下的肥肉又开始随着声音颤抖起来,说道:“因为…因为…”

‘嗖!’

张弛额头,在我听到一声极轻微的物体破空时发出的声音时被洞穿出了一个洞,血液和油脂混合的液体顿时飞溅而出。

他巨大的身体倒在地上,震得地面猛地抖了一下。

我和邹散也与此同时立刻下蹲。

然而即便是这样,我们两个人的注意力也都在张弛的身上,因为他还没有死,他的手指还在钩动。没错,钩动,他似乎有话要跟我们说。

我对邹散说:“我来警备。”

他便就明白了,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张弛的身边,而我要比他的速度更快的变出一根雷管点燃了,扔向外屋。

爆炸声轰然作响,掀起一阵尘土和书页夹杂的气浪的下一刻,张弛就断了气,但不知道对邹散说了什么,我在气浪平消之后,看到邹散从张弛的衣怀里翻找出了一把钥匙。

随即我就跟着他冲出屋子,跑到二层,而在我左脚离开楼梯的那一刹那,就回身又向下扔了一根点燃的雷管,在新一阵气浪之中,跟着邹散跳窗离开。

他在前,我与后,两个人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灰土,那样子像极了两条正在躲避捕狗车的丧犬。

……

在奋力的奔跑中,穿了三次街,过了两次巷之后,才见到邹散拿出了从张弛的衣怀里翻出的那把钥匙,也这才知道原来停在面前的三辆车中间的那辆白色汽车,就是我们的退路。

我没有多问,而是跟着上了车。在身子钻进车内的一刹那,车子就冲了出去,像是脱缰的马,亦像是看到猎物的鬣狗。

我把握着双枪,按下车窗按钮,摇下车窗,随即时不时的侧一下身子,微探出车窗向后张望以此来确定有无追兵,或者追兵的数量大体是多少。

待到邹散驾驶着车辆暴力闯过两个关卡,且竟然还没有警察追击的时候,我也确定了暂无追兵后,才开口问道:“那个胖子…他死前对你说了什么?就是,遗言。”说完我看向他一眼。

邹散则是道:“变根烟出来。”

我也没有表示无奈,也没有吐槽,二话不说就变出了一根香烟,并点燃了之后递给他。

邹散很快的接过去,然后送到嘴边叼住,气喘吁吁的连抽了几口后,才终于平稳了气息,吐出一大口烟雾,然后说道:“遗言?不过是告诉我这里有一辆已经准备好的车而已。”

我目视前方,回了一句:“就没有别的了?”

“这次行动的策划者赵子白!”他虽然说到赵子白时,语气明显狠厉许多,音量高了许多,但这其中却又夹杂着悲伤:“那个狗日的坐了老子的位置!我他妈的要杀了他!千刀万剐!”

我沉声道:“不,这些都不是让气愤…和你悲伤的原因。”我在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看向他一眼,然后又将视线转回到了前方。

因为他拿出那满是裂纹的手机拨打电话。

过了几秒钟后,我就听他说道:“诶嘿…阿姨…对,是我。哦,那什么…emmm,您去邮局,张弛他…给您邮了个东西。他手机没电前给我发的消息,让我通知您…恩,好,没事没事,再见。”

随即他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揣回裤兜里,重新举起左手,中指、食指和大拇指用力的捻住烟嘴,使劲的连吸了好几口后,将烟取了下来,使劲的攥在手心里,一拳打碎了车窗,烟灰、血水和扭曲的烟嘴,在冰冷的寒风中飞向后方。

</br>

</br>

第一百一十章 沃梅特的罪 (12)

我收回眼神,有些无聊的四处看了看,突然想到了什么,非常慌忙的大叫起来:“不好了!单肩包没有拿!”

可邹散却是用满不在乎的口气回答道:“没关系,我帮你拿了。”他说完这句话后,便收回搭在车窗处的左手,伸出大拇指向后勾了勾。

我顺着看过去,果然发现了那单肩包正在轻悄悄的躺在后车座椅上,完好无损。也这才放下心来,端坐好姿势拉系好安全带,长出了一口气。

“相比于单肩包,难道你不关心自己的家人吗?”邹散不知道为什么,竟莫名其妙的向我问道这句话:“我从没有看见过你用任何联系方式去联系你的父母,也不见你经常提起。”

说来真是搞笑…我在听到邹散说完这句话后,才想到自己的父母,想到能想到的亲戚朋友,随即猛吸一口气,又长且缓的叹出来。搞笑的一幕开始了,我没有说话,更没有立刻拿出手机拨打家里的座机或者父母的电话,而是开始让大脑理智的将一名名亲戚或者朋友进行严格的筛选。

筛选虽然很严格,但是速度是意外的很快,最后大脑给予的判断出乎意料的是任何人我都不关心,出了现在正在躺在后车座椅上的单肩包和单肩包内的东西。

可能正在阅读的你想不到这意外的点是什么,但要我稍微提醒一下的话,你恐怕就会知道了。就是我的大脑竟然认为我自己本身都不需要被担心。

我在得到这个答案后细细想了一番,然后突然冷笑一声,这声笑自然不是笑别人,而是笑自己,我在笑自己无能为力,笑自己冷酷无情,笑自己…笑自己的一切。

邹散似乎的确是受到了之前我和他感慨谈话的影响,也似乎受到张弛死的影响更大,他突然又用一种疑问,又像是感慨的语气说道:“你有时候经常这样,我期初是很奇怪的,甚至有一段时间认为,你是在时时刻刻嘲笑别人。”

“可后来的相处让我有些明白了,你并没有嘲笑别人,原因是你总是会说你是你,别人是别人,你不是别人,别人更不是你之类的话…所以我就花了很长的时间去品味你这句话,也认为明白了你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然而呢?我发现我错了,我依旧真的,还是不明白你那话的意思,也就更不明白你那声声冷笑背后的含义。所以啊…”他侧了一下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目视前方,说道:“我现在很想知道,你那笑到底是在笑什么。”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就回答不了,或者说很难回答。我只算是回敬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也目视前方。抬起右臂,下颚支在右手的手腕处,时不时的会看向后视镜里的自己。

那样的迷茫,那样的憔悴,脸上的皮肤松弛了,双眼的神采消失了,像死了一样,但还的确呼吸着。

车窗没有拉上,所以灌进来的风不停揉搓着我好久没有修剪的长发,我也第不知道多少次考虑自己不剪头发是不是错的决定。但矛盾的是,我又极快的释然了。我突然幻想着,自己有一天闲散的走在大街上,能看到三个人。

他们分别是装在套子里的人,闰土和阿q。

……

“喂。”

邹散突然响起来的喊话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我听到他带着略催促的语气说道:“你看起来心不在焉的…到底有没有想要回答我的问题啊。”

我还是没有说话,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难道我要直说我是在嘲笑自己吗?那样,想必营造出来的感觉无非就是好笑,和会让邹散认为我在敷衍的骗他。毕竟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会嘲笑自己并诚实的告诉身边的人呢?

可是正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邹散又问道:“那之前那个问题呢?你的父母?你不关心他们吗?”

我不假思索的脱口回答道:“我连我自己都不关心,又怎么会关心父母呢?”

邹散有些吃惊的说道:“喂…不是吧,这样是被其他人听到,你一定会被骂死的。毕竟百善孝为先嘛。”

我冷声道:“你他妈在放什么屁话啊…”

邹散却意外的不生气,回答道:“哦,抱歉,你的父母似乎不是非常值得你这样做。而且你是个绝对挖掘人性者。”

我吐槽道:“什么绝对挖掘人性者啊…你在阿撒托斯身边处事这么久,学会的难道就是怎么将明明能解释清楚的话,强行扭转成完全不知道的什么意思的话吗?我们又不是要编写法律,或者从事关于法律相关行业的人。”

邹散却是显得乐在其中的说道:“我觉得这个名字不错,虽然有些老王卖瓜的意思吧,但是我觉得这种极为简单的称呼方法还是蛮不错的。”

他随即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衣怀里拿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接下来的点烟动作什么的就不需要过多描述了。总而言之他又开始享受尼古丁带给他的快感,一边抽吸着,一边说道:“这个称呼如此的拗口且充满了异样感,难道跟你不是很配吗?”

“先是说着要明白父母的恩情,后者又说着自己是自己,父母是父母这种话…所以你才会一直被排斥啊。”

“呲…”我极为不屑的发出了一句语气词,然后说道:“这是事实啊。我没有神圣到说自己命都快保不住了,还要去管其他人,要好的朋友甚至是父母。我救了,或者顾及了,是一种义务,但不是必须。”

邹散道:“所以你才会被排斥,被认为是一种异端分子啊。”

我继续冷声回答道:“摆脱…你想想看那个杀子为母还是养母的故事,不就是最好的道理?”

他喷出一大口烟后,说道:“你幸亏不是什么公众人物,不然要是发表这种言论,你一定会被骂死的。啧啧…什么你妈一定后悔生你啊,之类的话语,很难听的。”

我冷声回答:“你还记得一部影片叫做《美国田园下的罪恶》吗?还有近期国内闹得沸沸扬扬的十七岁少年跳桥自杀事件吗?”

邹散嘴上叼着烟,只是点头发出‘恩恩’的声音表示知道。

我便继续说道:“其实这两种加一起,就是世界美好中的黑色…然而可笑的是,电影的评论中有‘为什么不反抗啊’或者‘逃跑啊’之类的言论。跳桥事件中有关于‘现在的孩子承受能力就是低’和‘这种孩子就是挨打的次数少的言论’。”

“这些键盘侠竟然把罪过推到已为死人的孩子身上…且其无理程度就好比在说‘学习不好就是罪’一样…真是让人作呕。所以我才从某种意义上讨厌网络,因为它让一些狗屎发出人的声音。”

“然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也证明了我的观点…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这种称呼更多的是一种义务,也是时刻提醒身为父亲和母亲要承担起这种义务,要对得起这头衔…”

我说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了,扭动了几下有些酸痛的脖子,过了几秒钟后,才又说道:“无论怎么解释,其实都没有必要,因为你懂。而不懂的人永远都不懂,想骂你的人会一直骂你。”

邹散抬起左手,取下香烟,吞云吐雾的说道:“是啊,我赞成。所以你和我都是异类…无论是西方的耶稣,东方的佛家,中国独有的道家,想必都不会容许你我有这种想法的人存在的…”他说到这里看向我一眼,并说道:“所以现在我们都跟另一种神明扯上了关系,也正在前往沃梅特的路上。”

我没有直说他所谓的神明不就是邪神,而是无奈的翘起嘴角无声的笑笑,然后拿出摆弄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可惜的是,电话那边没人接。

直到电话里那机械的女声说了好几遍:“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后,我才挂断了,侧着身子,看向车外不停倒退的景色,脑子里头一次浮现出一个想法:时间过的好快啊…

——————————————————————————————

车子内洋溢着昏昏欲睡的氛围,邹散已经不知道抽了第几根香烟了,也忘记了我自己到底给他变出了几包香烟了。

正当我准备开口问他‘有没有记错路线’和‘如果没有记错什么时候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我们正巧在一处加油站内停下了,原因很简单,车子没油了。

邹散扔掉快要燃尽的香烟,说了一句:“换车。”

我便不明所以的解开安全带,取过单肩包,和他一起下了车,走到加油站自带的便利店内后,就看到邹散对站在收银机前正在玩手机的人说道:“另一辆车在哪?”

起初那名工作人员还一脸迷茫的,装出标准的礼仪笑容问道:“什么车?你是要加油吧?”之类的话。

直到邹散前后左右看了看后,将没油车的车钥匙拍到桌子上后,那名工作人员拿起来,仔细查看了一番后,才陡然转变成了严肃的神情,才单手微抬了一下收银机,从其下面拿出了一把钥匙递给邹散。

邹散也不二话接过钥匙转身离开,我便跟在他的后面。

从便利店的后门出去后,就看到了一辆老式的肌肉车停在不远处,我们两个人也便就加快了脚步,钻进车。

邹散启动了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代表着赶路继续…

</br>

</br>

第一百一十二章 沃梅特的罪 (13)

由于沃梅特到底在那里,去往哪里究竟要多久我并不知道,而且刚才还经历了比死更恐怖的无聊会让人昏昏欲睡的时间,所以我不由得问道:“沃梅特看来的确很危险,竟然能让你开车高速行驶到没油还没到。”

邹散不知什么时候又点燃了一根香烟。

讲真的,我现在越来越明白隋唐演义里为什么程咬金那三板斧近乎无人能挡…因为太快了!没错,邹散拿出香烟,叼在嘴上最后又用火机点燃的这三下动作速度是在是太快了!

我不由得在心里吐槽道:“要是他去当什么日本成人*****的演员,绝对要比那个什么叫做加藤鹰的人还要强吧…”

然就在这时邹散回答道:“怎么?你不想坐小汽车?可是问题在于我们只能坐小汽车。”

我疑惑且感到有些怪异的瞟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你为什么在纠结交通工具?…等等,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么长时间没到,是因为我们是坐汽车的原因?”

邹散装出酷酷地样子,撅着嘴唇,让香烟头翘的老高且不停地点着头,说道:“没错没错!我们的目的地其实是科西嘉岛。”

“什么!?”我听了他的答案后,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配合大吃一惊的语气和音量要是能换成刀子,想必邹散已经毙命了:“科西嘉岛!?我们要跨越大半个法国!?”

邹散竟然还用十分轻松的表情点了点头,应了一句:“是啊,毕竟我们做不了飞机或者火车嘛。”

我恨不得现在就端起手中的双枪顶在他的头上,然后扣动扳机将他崩的脑浆四溅之后再问:“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坐飞机火车!?为什么你不早说!?我很饿啊!你要是早说的话刚才就在便利店买东西吃了!淦!”

当然了。我还是个很冷静的人,也就并没有端起手臂将枪顶在他的脑袋上,更没有扣动扳机将他打的脑浆四溅。只是压抑着愤怒的情绪,恶狠狠地说道:“为什么你不早说?”

邹散依旧看起来漫不经心,然后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拿出来的一袋面包并扔给我后,说道:“没办法,现在赵子白坐了老子的位置。如果我们坐飞机火车的话,想必刚过安检的时候就会被‘缉拿归案’吧。所以只能选择汽车…这些汽车大都是‘黑’的,所以不用担心。”

我追问道:“可即便这样,要是遇到关卡检查怎么办?而且我们最终的目的地在科西嘉岛诶,到时候渡海方面也是个大问题。”

邹散吸了一口烟后,回答道:“关卡?闯过去就好了…打不了…火拼?没关系啦,反正待到这件事情解决,老子恢复了能力,你一切的犯罪记载都会统统删除的。然后怎样渡海你也不用担心,有帆船。”

我听了他这一打断充满了信息的发言之后,顿时便就觉得前方道路一片黑暗,肯定是无望了,于是扶着额头长长的,像是快要咽气要死了的那种叹气,然后撕开了面包的包装袋,开始凶狠的撕咬着那软绵绵的内涵。

————————————————————————————————

也不知道行驶了多久,或者说,管它行驶了多久反正肯定没有到达科西嘉岛就是了。

只能看见万里阳光在已经消失了,变成了像是被扎出一个一个窟窿的黑布。月亮在此时的环境下也是变得那样的刺眼。

邹散似乎也是开累了,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道:“你会开车吗?”

我自然是耸了耸肩,随即吐槽:“不会…当然了,就算瞎开也不会有交警出现逮捕我吧。但是那样一定会耽误许多的时间的。”

邹散吐出最后一口烟幕,将寿命燃尽的香烟顺手扔了出去,然后说道:“也是。那我只好再坚持一下吧…我记得好像再开一段时间前面应该有一家汽车旅馆。”

我为了不让他因为过于疲劳从而打瞌睡引起翻车这种危险情况,便就问道:“你听起来在法国待的时间很长啊。”

邹散打了个哈欠后,回答:“也不算是很长…只是当年上头经常会给我安排什么输送货物的任务。”

我又问道:“对了,有个问题。”

他道:“你确定是那种我肯定会回答,而不是说无可奉告的问题吗?”

我活动了几下有些发僵发酸的肩膀,随即道:“不知道。所以才要试着问问看。”

“那你就问吧…”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些人的活动像是做贼一样,不暴露在大众的视线下?”

“……”

邹散没有立刻回答,他似乎在思考。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后,他才缓缓说道:“因为大众容易骚乱。你知道的,人类这种生物一旦骚乱起来,就会变得难以抑制。那种事态的难搞程度,比古代时候爆发瘟疫或者黑死病时更加恐怖。”

我听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且明白。

对话到此暂时结束了。

……

过了不多会,一家汽车旅馆果然出现在了视线中,以此来证明邹散的记忆的确没有出错。

他也似乎的确来了精神,轻咳了两声后,又速度的极快的拿出了一根烟点燃了叼在嘴上抽吸起来。

又过了几分钟后,车就停了。我收起了枪别在后腰处,背上单肩包,邹散则是下车后开始做起了几组伸展运动后,我们两个人才走进了这家旅馆的办理房间的屋子。

这家汽车旅馆的老板以外的是个华人,他在看到我们的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邹散,从椅子上站起来高声说道:“嘿!邹散!好久不见了!”说着展开了双臂。

邹散也露出显得有些意外的表情,但也是张开了双臂拥了过去,两个人拥抱了一下后,开始闲聊起来。

率先说话的是那个留着胡子,看起来大腹便便,但实际上是强壮的旅馆老板:“可真是好长好长时间没看到过你了,怎么?发迹了?还是又落魄了?怎么又来到了这个穷乡僻壤?”

邹散没有先回答,而是拿出我给他变出来的那包香烟扔到柜台上,从里面拿出了一根香烟,并摆了摆手示意这名旅馆老板也来一根。

然这名旅馆老板却是摆了摆手,随即从柜台里面取出了一个烟斗和一盒火柴,待到用火柴的火苗点燃了烟斗里的烟草后,他才甩灭火柴拿起烟斗,吸了一口后,喷云吐烟的说道:“不了,人老了,还是觉得烟斗给劲。”

邹散这才抬起右手取下叼在嘴上的香烟,配合着缓缓流出的烟幕说道:“你猜对了…我他妈的确让个狗东西给阴了。”然后他一摊左手:“你看,这不是正在准备东山再起吗?”

这两个人看起来相差了得有20几岁,可聊起天来却显得完全没有代沟,真的如同好久不见的朋友一样。

“要我说,你就过来和我一起经营这个旅馆得了,虽然不能像那些所谓的成功人士一样,消费着大量金钱去泡美模名媛,但长相好看的高级货色,不还是能整两下子的嘛。”那旅店老板用非常调侃的态度说道:“哪像你现在这个样子…风尘仆仆的,满脸憔悴。”

他说着向前探了探身子,又道:“更重要的是不用担心被人阴。”

邹散也是带着玩味的语气回答道:“唉~!那怎么行!先不说我这东山再起能不能成功,以后和你一起干不干这旅馆,最主要的是老子他妈的被人搞了啊!总不能人气吞声吧!”

随即他也向前凑了凑,又道:“诶!这么晚还坐在那小板凳上看球,是不是又和老婆吵架被赶出来了?”

那旅店老板听后先是用非常不屑的表情回敬且回答了一番后,才说道:“怎么可能…我就是无聊,出来透透风而已。”

邹散故意‘噗嗤’的讽笑了一声,随即道:“你可别吹牛了,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随即他改换成音量极小的说道:“多久前我就劝你离婚,我给你添点钱,找个年轻漂亮的,那不是美滋滋?金钱上做不到上流社会的,那个西装人。诶,这个两腿之间,还不能骑好马了?”

旅店老板听后一摆手,笑骂道:“你他妈以为老子是你啊!我早就过了那个年龄了!而且啊…”他突然有些惆怅起来,道:“我离不开她,她即便现在也发福了,脸上有了皱纹了,有时候啊,还能看到白头发了,那我也不离…”

邹散一耸肩,表示无奈和妥协道:“行吧,那就这样吧。”随即挺直身子,扭动了几下腰之后,道:“给开两个房间,我这一天了,还没休息呢。”

那旅店老板也的确有意思,从刚才到现在位置也没有问我的姓名或者身份,只是不屑的一挥手,然后从柜台里拿出两把钥匙甩给邹散。

邹散回身看向我,道了一声:“付钱。”

那旅店老板则很快的说道:“付个屁的钱!好久不见,过来住一次还能让你这个东山再起的人付钱?直接拎包入住得了!”

邹散也就大笑着转过身,冲着我微一抬手示意可以走了,但待到他离开屋子前,高喊了声:“谢了飞哥!”

可能是门阖上时的吱呀声影响了我的聆听,可还是模糊的听到里面高声回了一句:“谢个锤子!”

</br>

</br>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处村子 (1)

邹散依靠在铁门左边的墙壁上,嘴上果不其然的叼着一根香烟,且看得出来这根烟是刚点燃没多久的。

“你看起来休息的不太好。”在下楼的时候,邹散突然问道:“怎么?因为太过于劳累而导致做了噩梦?”

待到走下铁梯之后,我才回答:“劳累和做恶梦之间似乎并没有太多关联吧…而且,我不是一直休息不好吗?”

邹散拿下嘴上叼着的香烟,缓缓地喷出一口烟幕,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想了半刻之后,说道:“哦~是哦~自我认识你时,就没有见过你休息好的时候。”

然我却扭动了几下腰肢,又活动了几番筋骨,发出‘嘎嘣嘎嘣’的泄劲松骨声响后,回答道:“不过,即便是这样,我的精神状态还是非常好的!”

邹散耸耸肩,做了个奇怪的表情,不过我还是能面前读懂他的意思:他似乎在说我不信。

我也没有像小孩子一样,非得挣出一个谁才是这场调侃游戏的胜者,便就只是问道:“我们早餐吃什么?”

邹散将烟叼在嘴上,用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道:“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也不知道飞哥那家伙做了些什么吃的。我一般都是随缘~而且…”他用一种看似可怜的表情望向我,说道:“我这是马上第一次吃他做的菜…哦不对!我甚至是第一次听到他会做菜这个消息!”

我听了他这话后,也并没有在脑子里想象出什么奇形怪状的食物,所以只是有些不在意的回答道:“没事,反正吃不死人就行。”

……

过了不多久后,我就跟着邹散左拐右拐的走进了一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餐桌的房间。

房间的格局不是很大,但也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显得非常的温馨,四周的墙壁上都挂着油画,但看起来完全就是廉价货色,不仅卖不了多少钱,恐怕就是买,也花不了多少钱。唯一看得过去的,只有一开门正对面那面墙上,唯一挂着的一幅画。

我虽然并没有深入去学习了解油画,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过人的艺术细胞,但奇怪的是,经过这一双眼睛大略的瞟看了一番后,大脑就给出了‘此物价格不菲’的结论。

“很漂亮吧~”一声听起来非常中性的女声,在我的左耳边响起。

我因为观看那副画太过于投入的原因,就被这声音的突然响起而下了一跳,但也没有真的跳起来,只是猛地摆过头去循声看去。

然就看到一名身材装饰的中年女子站在我的身子左侧,也看向那幅画,一两秒之后她才侧过身来,说道:“你的面貌很生啊,第一次来这里吧。”

我礼貌性的微笑,随即回答:“的确…”然后反问:“不知道您是?”但其实我已经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了。

果不其然,这名女性说道:“我是这家旅馆的女主人,叫我翠西就好。”

虽然是个普通的名字,但是她在说出她是‘这家旅馆女主人’时的表情,却是非常的自豪。

没错不是得意,而是自豪。说明她为这家旅馆付出了许多,这家旅馆就好像她的孩子一样。

我一向对这种人表示尊敬,而且人家已经告诉我了名字,所以出于礼貌和礼仪,我便微笑微欠身子一下,自我介绍道:“我叫崔邬,是邹散的朋友…”

我在说我是邹散朋友的时候,其实差点顺势用疑问的口气讲述,因为自这段经历开始,邹散露出他本来身份之后,我便自然开始怀疑,或者心里已经半否认,我和他相识,熟络并且是好友关系。

翠西只是个普通人,她肯定没有那么良好的听力,以此来听出我差点脱口而出的‘疑问句’。

她重新侧回身子,看向那幅画,有些感慨的说道:“这幅画很棒吧~”

我点了点头,应了声:“是,的确很棒,看起来价值不菲。”

翠西没有接话。

我有些好奇的摆过头看向她,发现她脸上的那股子自豪和成就感更浓了许多。随即她转身离开,而这时,正巧看到飞哥和邹散,一人捧着一张摆满食物的碟子走到餐桌前将其放好后坐下。

邹散和飞哥两个人说笑的非常开心,而翠西这个时候重新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她手里拿着四罐啤酒摆到桌子上,随即也找了位置随便坐下。

我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非常无聊…毕竟我这个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很无趣的人,当然!也可能是我和他们并不认识,所以才会由心底生出那种无聊感。

可不管原因到底是哪个,无聊却是真的。于是我便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甚至离开带来温暖的室内,站在凛冽寒风的外面,怔怔的看着那辆反着初升太阳阳光的老师肌肉车。

早上的空气清新无比,即便气温低下但我还是能通过嗅觉闻出来。随即总想吃点什么或者往嘴上叼点什么,但总归还是放弃了变出一根香烟,而是动用能力变出了一根棒棒糖。

甜的味道瞬间占领了口腔,特别在冰冷的环境下,更让大脑因此觉得许多放松。

电话这时响了,是丝喀的来电。

接通之后,那边极为气愤的声音瞬间如同涨潮一般涌进了耳朵里:“你为什么违背约定!?”

我装傻的回答道:“违背约定?什么违背约定?我们之间有什么无法被打破的约定吗?好像没有吧。”

再之后她的回话,很大部分都是污言秽语,这里就不细细描述了,不然定会被某些人抓住,说我其实完完全全就是一名粗鄙之人。

总而言之,待到她骂了好久,停顿下来之后,我才又说道:“我们之间其实是交易,而且,我也没有说不去杀啊,对吧?只是现在,相比于你和我之间的交易,现在有一场临时的交易显得更为重要。”

丝喀装出略带嗲气的声音道:“我不!”

我则用极为平淡的语气回道:“你不适合用小女孩的语气说话,而且我也绝对不是萝莉控,所以你装的再像对我也没有用…其实你已经默许了。”

“明明能掌握我的位置,却不派人跟踪或者直接出手阻拦,单着两点就已经可以解答了,不是吗?”

丝喀便该换了她平常的语气说道:“我想知道,是什么促使你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来去进行这场,近乎可能完成不了的交易的…是金钱?还是名誉?是女人?还是权势?一个落魄的,失去自己地位,变成过街老鼠的男子,能给你什么让你同意和他进行这场交易?”

我从嘴里拿出来那根快要被我含消失的棒棒糖,砸了砸嘴,顿了几秒后随即说道:“我认为这场交易很值得去同意,不就够了?”

电话那边也是沉默了几秒后,才又道:“怎么说呢?应该说一句命运如此?还是自夸一下我自己说,我看上的男人不错?你的警惕心永远都是那么爆棚!难道你就不累吗?”

我轻声笑了笑,然后回答:“你这个问题我可真是熟悉的不行啊…emmm,怎么说呢…累,当然累,我都快累死了。但是再怎么累,再怎么劝自己放弃,都放弃不了啊。”

随后便就听到电话那头,丝喀叹了口气,道:“唉~好吧,再见。”

我也就回了一句好久没有说过的话:“恩,再见。”

挂了电话,收起手机,走到一处垃圾桶前,将棒棒糖扔了进去,邹散这时也走了出来,他高声喊道:“出发了。”

我便也就跟着他上了车,继续路程。

……

“你似乎跟那家旅馆老板的关系非同一般啊。”闲来无事,我便张口问向邹散。

邹散嘴上叼着烟,回答:“哦,因为利益也是非同一般的啊。”

我有些好奇了,便就追问:“非同一般的利益?对你来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利益,比你屁股低下的位置重要?”

然就看到邹散动用能力,微低下身子,拿出了我的单肩包随即向后一扔后,回答:“恩,当然有了!只不过,这个所谓的非同一般的利益,自然是指得不是后来的我,而是最开始的我。”

邹散说到这里很罕见的开始说起了从前:“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懂得,人想要得到某些东西,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我就是,为了这个位置,付出了很多。”

“那时候的信徒不是很多,特别是能够接受阿撒托斯思想,甚至一点点的人,都少的不行。所以为了最起码吃得饱,穿得好,和能有更多更好的机会去筛选寻找,能当伟大的阿撒托斯信徒的人,就要在人类的社会里,不停地往上爬。”

“那么怎么才能爬得快呢?当然就是涉黑啦~~~所以你想想,黑道能干些什么来钱快呢?犯法的事情啊~干这些事情也会有累的时候,和中转的时候,于是我便找到了飞哥的旅馆。”

邹散说到这里之后,就不再继续往下说了。我也没有继续追问,毕竟每个人的过去,都是隐私,过多追问隐私,是不好的。

我于是改换了一个话题,道:“总不能这样一直跑下去吧…下一辆车在哪里?或者说,休整的地点定好了吗?”

邹散回答得很快,扬了一下头,说道:“不远。估计今天晚上8点,就能到一处村子。”

</br>

</br>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处村子 (2)

我听了他的这番回答后,觉得有些无语,因为自我认识他,他的回答都是摇摆不定的,充满了许多的不确定性,所以我每次只能叹一口气,极偶尔的时候会在心里祈祷说:“希望他的大概会是准确的。”

于是这次我也是这样极为偶尔,叹了口气,说了一声:“但愿你的大概会是准确的…”

邹散则是举起左手,拿下他叼在嘴上快要燃尽的香烟,顺势扔向车外,然后一边从怀里夹出一根新的放到嘴上叼着,一边说道:“什么叫做但愿?明明是必然的!这就好像…”他说到这里,取出火机点燃了香烟,嘬了一口后道:“昨天我跟你说那里会有一家汽车旅馆一样!”

我瞟了一眼他那充满自信的表情,然后挑了一下眉毛,长叹了一口气,随即重复之前的语句说道:“还是那句话。我希望你的‘大概’真的没有记错…”

话音刚落,双眼就捕捉到了从车外刮进车内的雪花,虽然很小,但也的确是很清楚的。落在右手的手背上,还是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它那微冰的凉意。

不知为什么。我对昨天晚上经历了什么一点都回想不起来了,可因此发现自己比以往更愿意叹气。便就抬起手,轻轻地甩了甩,然后搭到车外,尽量的去感受手背接触到的每一片雪花的凉意。

邹散所驾驶汽车的车速依旧很快,快的让我都有些看不进窗外的景色。

然正在我想拿出手机再一次尝试拨通母亲的电话时,车速慢下来了。我便就抬起头,向前方看去,发现可几座茅草屋,便就暗自猜测起来,心说:“那些应该只是普通的茅草堆吧?正常人家的房子,怎么可能是那种模样?”

心说是心说,还是要确认一下的,于是开口问道:“邹散?那几座茅草屋?就是你所说的村子?”

可邹散的回答却让我觉得像是被晴天的霹雳打中了一般:“茅草屋?什么茅草屋?我没有看见啊?”

我立刻反驳道:“不对啊!?就在前方啊?要不然你也不会将车速慢下来啊!”

邹散则是有理有据的回答我,说道:“车速慢下来,是因为风雪太大起了雪雾,我要是行驶的太快,指不准一会就是车胎打滑或者撞到什么。这样这车子不就很容易报废了嘛…要是运气好,要是车子因以上原因出了问题能修好还行,修不好。荒郊野岭的,你我怎么去搞下一辆车?”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用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待到再睁开的时候果然没有看到那几座茅草屋,而是让能见度降到很低的茫茫雪雾。然而那种迷茫且虚假的感觉,让我忍不住的去想刚才自己所看见的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伴随着这种想法撇过头去看了一眼邹散。他的表情平淡无比,倒是嘴上所叼着的香烟烟头忽明忽暗的,且暗的时候居多,似乎马上就要被刮进车内的寒风给吹灭了。

他也好像才反应过来,连忙猛嘬了两口,

我摆过头去,重新看向正前方,心里暗想可能是自己真的是因为休息不好而眼花了。

……

雪下的愈加猛烈起来,寒风也越吹越大,让人忍不住怀疑不远的处定有一个巨大的鼓风机和造雪机。而我和邹散,则是拍电影罢了。

然而事实则是,我们真的是开着一辆完全没有所谓空调暖风的老师肌肉车,很缓慢的,好像一只正在寻找食物的狐狸一般,艰难的确认方向,又不能停下来。在风雪之中慢慢移动着。

“啧!”邹散扔掉不知道第多少根香烟,咂了咂嘴,语气极为不耐烦的且骂骂咧咧的发着牢骚:“妈的…这老天爷是在搞事吧!怎么?国外的老天爷和国内的一样喜欢研究川剧变脸?早上起床的时候还万里无云,阳光不错。这才多久,就变成了风雪交加!”

他这段牢骚结束,便就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冲我的方向一摊。

我知道他这是想要香烟,就二话不说的动用能力像之前一样随便给他变出了一包后,放到他的手里。

可就在那包烟刚刚被他接走,车就熄火猛地停下了。

那有些强烈的发作用力将我和邹散狠狠地推了下!要不是两个人都系了安全带,想必我和他已经脸上挂彩了。

邹散很生气的用握着香烟盒的手重重地砸了一下方向盘,但也就只能如此的稍微宣泄一下怒气。毕竟正儿八经的解决办法,还得是下车看看出了什么毛病再做定夺。

……

‘当!’

……

“不行。”邹散的表情十分懊恼,于是他就顶着这个懊恼的表情撕开了香烟的包装纸,从里面取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用打火机点燃了,嘬吸一口喷出大片比雪要深一些的灰雾,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发动机出现了许多被刀子割开的口子。”

我站于一旁,问道:“被刀子隔开的口子?你确定?那得是多锋利的刀子啊。虽然后面这句话蛮蠢的,但我还是要说,你是不是看错了?”

邹散立刻连摇四次头,回答道:“知道是个蠢问题还问…可不得不说,我真的觉得奇怪,明明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事物。发动机就这样被毁掉了…”

我则是这时抽出了那两把手枪,然后道:“遇伏了?”

邹散也拿出了他的那把枪,上了膛后说道:“虽然再怎么判断,都觉得这种情况概率小,但不得不说大概真的遇伏了吧。”

风雪不知道到底是又大了许多,还是小了许多。我和邹散两个人一人看向一边的方向,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能见度实在是太低了。”我说道。

‘砰!’

邹散则是在我说完这句话后,突然的开了一枪。

我倒是不觉得惊讶,于是语气平淡的问道:“怎么?想要吓唬吓唬对方?”

这个所谓的‘对方’指的是谁,是男的他还是女的她,我不知道,邹散也不知道,更不用说其身份如何了。

“不是吓唬对方。”身后传来邹散冷静的声音:“是暴露我们的位置和我们的武器。”

我听后很快就明白了,便就向后退了两步,将声音略放低了一些,正好卡到既能被风声挡消住些许,又能让邹散勉强能听清的程度,说道:“开枪到现在,三四秒的时间过去了,如果说在我说完话,对方还不做反馈的话,就只能说明…”

邹散立刻用充满煞气的语气回答道:“要不就是没有所谓的‘对方’只是发动机莫名其妙的自己变成了那样,要不然就是这个‘对方’是等级极高的,一方势力的高等信徒!”

‘嗖!’‘当!’

他说话的声音刚落,我便随之听到了两声极为清晰的破空声和金属相互碰撞的声音。于是猛地转身看去。

邹散没有受伤,反而是在和一名穿戴十分朴素的中年人开始说起话来。可因为风声太大了,我听得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到村子、消失、车辆和不远,几个词汇。

然后就看到他对我摆了摆手示意跟上。

不一会,那名中年男子就把我和邹散带到了一辆皮卡面前,并交给了邹散钥匙之后就笑着离开了。

我这才靠过去,怀疑且警惕的看着男人消失在风雪之中后问道:“那个男人好像和你非常的熟络啊。”

邹散回答道:“恩,村民,但是村子不在了,他们都搬走了,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我没有在乎那破空声和金属碰撞声是怎么回事,因为邹散没死,而且对方和他还很熟,无非就是玩闹一番发出的声音而已,于是追问的是另一个问题道:“风雪这么大,一个村子仅剩的村民,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邹散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道了一声:“先上车。上了车再说。”

……

待到上了车,邹散发动了车,车子开始行驶移动,能够听见轮胎碾压积雪发出的声音之后,他才回答道:“怎么说呢…他虽然是村民,但他也是个信仰者。”

“信仰者!?”我摆过头去,吃惊的看向他,又用惊奇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他后半句的话。

</br>

</br>

第一百一十五章 石头和海,还有梦 (1)

邹散的表情十分平静,一边小心翼翼的判断着方向,一边缓缓讲述道:“是的…那个家伙啊,是个非常狂热的信仰者。”说到了这里,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得意,继续道:“看不出来吧~”然后他又变成较为感慨的,参杂着悲伤感的表情:“不过啊,对那个家伙来说,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反而因此更加好奇了,便就长叹了一口气,看向正前方,说道:“反正也是无聊,正好说一说那家伙的故事吧,就当解闷了。”

邹散抬起左手,搔了搔头,随即道:“那好吧…”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信仰神明的人,但是不像漫画里画的那样…特殊的人和特殊的人之间会有一定的吸引力将他们随着时间而聚在一起,反而很有可能会相互排斥对方,认为对方对自己一定会造成许多的危害,甚至有些过分的,还会把这种和自己明明本质相同的人,当做成害虫或者其他什么恶心的垃圾。”

“虽然这种情况的出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懂得,我不是什么科学家,也没有兴趣成为哪个东西。只是我们这群人里有在什么英国的科学家小团队有名的,具体名称了我忘记了,反正说起这个理论和状况的家伙是个科学家就对了。”

“话说回来,那个时候的我,等级不是很高。怎么形容呢…哦,就好比一个大型的公司!我那时候的职位,恐怕也就只是个扫地的清洁工而已吧。”

我听到这里,在心里忍不住的吐槽一句:“那你们阿撒托斯公司还真是厉害啊,招募的科学家也是用来扫地的…”

另一方面继续听邹散说道:“那段时间真的很难熬,别说往上爬的机会能不能比1%大了,就连吃饭都成问题。因为等级划分和上下级之间的关系非常的严格,所以当时的我就是个白打工还要说不定给上级缴纳钱财的垃圾而已。”

“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接触黑道啊,毕竟混黑道不怕死就能来好多钱啊…”他说到这里将嘴上叼着的,已经留有很长烟灰的香烟一开车窗扔了出去,随即拿出了一根新的点燃了叼在嘴上,一边抽吸,一边说道:“于是乎,那个时候的我便就拼了命的去参加各种各样的火拼。”

“什么在美国没事就来一场枪击啊,去瑞士抢银行啊,在英国劫持白色货物后自己倒卖啊…好多好多。哦,对了!”他突然用罕有且极为的得意洋洋的语气说道:“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是在小学的时候哦,我抢遍了班级女生的棒棒糖!啊哈哈哈!”

我鄙夷的看向他,心里吐槽:“wdnmd,那只是普通的小孩子恶作剧吧,连他娘的霸凌的屁股都算不上吧!”

然而很快邹散就又正经的聊回正题:“由于我长时间如此的不怕死,便就在黑道界混出了小名堂,也能接一下不错的活了,但那个时候的我还是保持底线的没有去做什么杀人放火,残害良家妇女或者小孩老人的恶行。”

“一般来说,那段时间我都是帮人运货。运货的价钱给的不错的,而且稳定。所以就有机会认识到了飞哥,就是那家旅馆老板。”

“可虽然来钱的路子稳定了,但不代表真的安稳了…人嘛,总是这个样子,无论名气大多少还是小多少,只要有了名气这个东西,就免不了让他人眼红,也就更免不了,会被这种无聊但已经眼红的人盯上,被找麻烦。”

“如果说一般的普通人类,还好说。但如果对方也是阿撒托斯的信徒,也想往上爬,想提升自己的等级的话,就非常不好解决了…这就好像刘慈欣《三体》里所提到的黑暗森立法则一样,你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如何,不知道对方能力大小,对方自然也不知道我的能力和底细如何,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然而可笑的是…”邹散说着呼出一口烟幕:“要是想在黑暗里真正存活下去,就要去掠夺资源,就要主动出击。”

我听着这话不由的觉得万分熟悉,可就是想不到这话是从那里听到的,感觉记忆出现了一些错乱。

但很快我就释然,因为一时间想不到的东西,再怎么绞尽脑汁的去想,也很有可能想不到,于是倒不如继续认认真真听故事。

邹散自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还在继续滔滔不绝的说道:“于是乎啊,于是乎,我就残忍的剥夺着一个又一个的生命!将他们一个又一个的击倒,扒皮拆骨!因为没有人!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我前进脚步!”

我与此同时的想道:“这脑回路也还真是清奇的不行啊…自己说着说着就又变成了炫耀自己犯罪经历了呢。为什么散布在世界各地的正义警察不将他绳之以法啊…难道警察们都是吃干饭的吗?…我要报警吗?”

邹散继续道:“所以我经常的会去飞哥的旅馆住,因为你也看到了,飞哥的旅馆所在的位置不仅非常偏僻,而且近乎没有几个人会去住在那么一个,看起来就很像黑店的地方。”

“可直到有一天,我在飞哥旅馆悠闲自在的走出订好的房间时,就发现了那个中年男性。哦,对了,另外要说一点,那个时候的我不算是扫地了得了,可以被称作为正在实习期的小职员。”

“但那个中年男人很厉害,他的地位其实是很高级的,若是要形容的话…差不多可以是势力层次中的第二层,甚至快要到首部了。”

“然而很奇怪的是他很悲伤,很悲伤的找到我。他想把我位置让给我。我那个时候很年轻的嘛,自然是慌张的不行,可没办法,他的态度很强硬,且用命令的语气。你要知道,上级的命令如果我这个下级不去实行的话,会死的。”

我突然问道:“为什么?”

邹散也没有解释的很清楚,或者说,他也没有打算解释的很清楚,说道:“这是血质内镌刻的…怎么说呢,像是一种禁忌,但又不像。现在我也不明白。”

我没有继续追问。

他则继续乐在其中的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总而言之,他很想去享受平凡人的生活,想长长久久的和妻子子嗣生活下去,最后在子嗣长大成人后与妻子慢慢变老…现在想来也很有趣,我不知道究竟那个时候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年轻容易被感动,还是太年轻脑子愚蠢不堪,竟然表示理解,且主动的表示出自己想要帮助他。”

“后来…我不记得了,只知道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倒在一张很破旧的床上,起床后感觉浑身似乎多了很多强劲的感觉,哎!也不能说强劲吧,反正就是隐约觉得自己变强了?现在我也说不清楚…出门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村子里,男人是村长。就这么简单。”

不得不说他这番回忆性的讲述,真的听起来就非常的简单。特别是后来他谈到男人的话题时,不仅讲述起来非常的简单,还非常的笼统。甚至感觉是在敷衍了事…变相的可以理解成,他隐瞒了很多,或者说他是故意编造的。

然而在他回忆并讲述的过程中,我时不时的会去观察他的表情。而就在他说到这番回忆的后半段,也就是关于男人想要将位置让给他的原因时,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他的表情的的确确是落寞和悲伤的。

我没有细问,因为突然觉得无论这段关于他回忆一部分的讲述是真是假,可它最起码却是很好的完成了名叫做打发时光的人物,所以这就够了。

然而就在我准备想要打个盹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向后看去,发现单肩包正在静静躺在后座的阴影里,明明人畜无害,却又显得那么杀机腾腾。

我慢慢的挪回身子,重新看向依旧是为浓厚雪雾的前方,突然开口道:“你和我的能力,乍一看,的确是相同点很多,都是可以随心凭空变出来自己想要的事物…枪支食物等等。但这段时间细细想来,你的能力的确跟我的有很大区别。”

邹散拿下香烟,顺着车窗扔了出去,之后关于烟的动作就没有必要细说了,总而言之还是又叼了一根新的,说道:“…我对此并不意外。若是你察觉不出来,我才会觉得意外。”

我冷声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标准答案就由你这个知题人讲出来吧。”

邹散也便真的紧接着说道:“首先,我不知道你的能力的本质是什么…因为就想我之前所说的那样,你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无论你的能力和以后任何一个信仰者的能力看起来相像,但你的本质却都是不一样的…”

“我的能力是不是凭空变化,而是拿取。从黑暗里拿取,因为任何一个物体,它都是被黑暗包裹的。”

邹散简单的几句话交代了他自己的能力,可也用复杂的话语将关于我的一部分又拖进沼泽的更深处。

我没有说话,没有追问,只是在判断他的话是否是谎言,哪怕这段交易的还在进行中。

只要一瞬间,哪怕这个瞬间短到无法用已知的关于时间的量词去形容。但我认为是谎言,就会义无反顾的离开,不假思索的终止,而弥补我失去的时间的报酬,就是邹散的失败,甚至可以是他的生命。

我长出了一口气,大脑里胡乱想着:“是不是这段经历一开始就是被包裹在谎言里的?洞穴的经历是谎言,南极的经历是谎言,美国的经历是谎言…阿撒托斯方可能是在欺骗我,黑山眼方是在欺骗我,克苏鲁方?更是如此?乃至于我所看到的任何实质性的稿件都可能是骗局的一部分?”

思绪到这里时,余光瞥到邹散的方向,他的眼神有些空洞。

大脑的思考仍在继续:“否定他们?还是肯定他们?是应该默认这一切就是骗局?还是反而相信他们?”

眼皮开始打架了,我顶不住强烈的困意彻底闭阖上了双眼,大脑内的思考若续若停着。

……

“yu?来了。”耳朵开始听到有些发闷的话语。

眼睛逐渐睁开,却知道了阴暗和恐怖海底生物,它们睁着没有眼仁的眼睛,游动的感觉好像是和死了一般,原来海底的尘土更加令人作呕,漆黑的像是石油,但竟然还能发出似过期了三个月的牛奶一样的味道。

周围似乎有许多眼睛正在看向我。

正对面是高大的门扉,是由上千百万斤重的巨石雕刻而成的,那上面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什么字体,但我读懂的不是很多。可正是因为如此,也不过只看出了个‘伟大’‘平凡’‘无趣’几个字眼。

水流的轻抚,像极了春日的柳条,

我总感觉后面传来什么气息,于是紧张的猛回身,却发现了一张扭曲灿白的面孔,正长大着被撕裂的嘴巴,且还发出了‘嘿嘿嘿’的笑声。

‘嘿!嘿!嘿!’

尖细的,像是太监一样的声音,在那惨白腐肉组成的嘴巴深处传来:“将手抬起来,握握手,好吗?”

</br>

</br>

第一百一十六章 石头和海,还有梦 (2)

大脑疯狂的给予身体向后退的信号时,那腐烂的时候却瞬间荡然无存了。于此同时一个身体奇特,顶着一个鱼头的似人类生物?如在陆地上行走一般,走到我的面前。

它好像是在用他那令人感觉到恐惧的死鱼眼正在上下打量我,也可能是在观察我的神情表态?但最不可能的结果是它根本没有在理会我。

这头生物不停地开开阖阖自己的嘴巴,位于它下颚左右的鱼鳃正在排出没剩多少养分的海水,时不时的,还有几个泡泡从鱼鳃或者它的嘴里流出,慢慢上升。

我也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正在水下没有任何阻力的呼吸着。

不远处的阴暗中,有很多跟它一样的生物正在挤成一团,且似乎在努力撕扯或者应该叫做争抢什么,于是那被争抢的物体偶尔会将一部分暴露在阴影外,我由此知道了物体是什么:刚才会说话的腐尸。

“它是怎么被一瞬之间挪移到那个位置的?”

我可真的是个怪人,明明自己现在也可以算是危在旦夕,却还有心思去玩什么解密游戏,去探知本死之物的被挪移方法。

“你在好奇?”面前的奇怪生物口吐人言!且这时机掌握的,和它出现时给予我的感觉一样。

正正好好的,不觉得突兀。

疑惑和警觉,是从来不会改变的主题,于是在这种主题下身体没有做任何行动,更不可能开口说话。

耳朵不停的接收到肉质被撕裂、骨骼被咬断和牙齿与牙齿之间相碰撞发出的声音,还能听见水流动的声响。身子则能轻易感受到体温正在不断的流逝,冰冷正在侵入…

第六感正在低语:“视线,后方。”

这说明我又一次变异或者说得好听点,进化了。第六感开始能够自主的进行播报。而此功劳肯定要归功于瑞格将两张洛夫克拉夫特的初稿送给了我。

不过,即便如此,又能怎么样呢?现在的我像极了当时突然出现在南极的不知所措…唯一变化的是屠夫。

“你…来,了?”

身后传来沉闷的,不清晰的,但听出来是非常努力挤压出来的声音。

鱼人又不见了。可即便这不见是眨眼之间的,但还是不让我觉得任何突兀的感觉,甚至开始觉得理所应当。

抱团的生物也不见了,唯一能证明一切是被眼睛捕捉过,且被大脑记录在案的证据是正在随波逐流的一丝腐烂发白,白的亮眼的肉丝,但这肉丝也很快被一只游过的,长相似人们口口相传的怪物般的鱼给吃掉了。

我转过身,看到了巨大的石头,数量不止一个,而是很多个。且每一个石头都比著名的英国石阵的石头还要巨大,且这个‘巨大’是无法用一两倍可以形容的。

即便光线再怎样微弱,不停流动的水再怎样曲折视线,那古老的,被岁月无情刻画的印痕,都十分明显的体现出来,印在双眼内,传递给大脑的记忆库中。

多么伟大,但又多么恐怖。

这不是因为什么巨物恐惧症或者深海恐惧症的影响,而是自然地,从内心深处被迫挤压出来的赞叹和恐慌,就好像人类面对喜马拉雅山的珠穆朗玛峰时的那种感觉。

如果有一天,人类真的能够抵达这里,那些没有血质的科学家看到这一切,想必一定会疯狂的大喊,将他们自己的贪婪如泼墨一样撒到这座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城之中。

至于,为什么我现在才说这些巨大的石头所构建的事物为一座城市,是因为它真的没有丝毫像一座城池,更像是…一座牢笼?一座没有栅栏的牢笼。

或者说,它更像是一个生物?

我总觉得自己手里多了什么东西,便犹犹豫豫的低下头,张开右手,看清了物品的样貌:一把石头制成的钥匙。

同一时刻,刚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把它拿来。”

可第六感却在低语,虽然那口气完全不夹杂任何的情感,就好像是机器人一样,但我还是听出了告诫!很明显的告诫!“永远不要将钥匙,离开掌控。”

“喂!”

迷茫之间,邹散的声音引起了巨大的水流变化。

城池也传来血腥的味道。

“喂!醒醒!”

邹散的声音更清晰且洪亮了。

城池的不多的石缝中,传来肃杀的视线。但不清楚,可熟悉的感觉非比寻常,且我还应该和这视线的主人有过非常近距离的接触。

“中转站到了!”

我猛地睁开双眼,却也感受背后被什么东西,像是触手一样的物品刮到了,那种黏糊糊的,又极为阴冷的感觉,让我在一颤那之间看到了一双?不,不!我摇摇头,紧张的紧咬牙关,细细回忆,虽然代价是头痛欲裂。

是很多双眼睛刚才注视着我,仿佛在注视一直将死的肉猪。

“呼…哈…呼…哈…”

我不停地大喘粗气,贪婪且珍惜的感受空气涌入肺部的感觉,就如同一名刚刚上吊,清楚且漫长的感受到了逐渐缺氧会引起身体痛苦,却自杀失败的一名自杀者一样。

邹散嘴上叼着已经留有许长烟蒂的香烟,疑惑的表情配合着疑问略夹杂着些许关心的语气问道:“你怎么了?感觉你刚被取下上吊绳一样…你不像是个会因为做恶梦而被惊吓至如此的人。”

我抬起手扶住额头,强任何因为缺氧而开始发痛的大脑,说着敷衍的话回答道:“我就是做了个噩梦…不过这个噩梦有些真实就对了。”

透过手指缝隙可以看到邹散面有纠结之色的耸了耸肩,然后开了车门,在钻出车前说道:“快下车吧,这车没有了。”

可他前脚刚钻出车,关上车门,我立刻就听到身后传来让我不寒而栗的视线,和一句音量极为低沉的,像是从口齿不清之人嘴里说话一般的语句:“你终究会把东西给我…预言,是可以更改的。”

我真是个怂包,在感觉那视线彻底离开的时候,才敢猛地回头张望。

因为邹散一边的车窗是开着的原因,我能清楚的听到他自远处传来的大喊:“你还在等什么!?不要浪费时间!会有时间供你休息的!”

我晃了晃头,努力平复了些许的心境后,才打开了车门…但这一次,我没有忘记拿单肩包。

……

我走进便利店,穿过一排排的摆货架,从后门离开,钻进发动机已经在作响的车内。

顺手将单肩包扔到后排,在车行驶出去的时候系好了安全带,摇下了车窗,感受冰冷的空气呼打在脸上,大脑的疼痛也因此缓和了许多。

我瞟了一眼速表,发现车速已经是最快的了,于是随即问道:“我们大概还需要多久,才能抵达科西嘉岛?”

邹散扔掉香烟,重新燃了根新的叼在嘴上,回答道:“不知道…因为谁知道这之后的进程中,会不会遇见什么阻碍呢?”

我表示理解,于是长叹了一口气,阖上眼皮,准备闭目养神一会,毕竟我可是刚做了一场噩梦,精神萎靡的厉害。

邹散却是说道:“还睡啊?你难不成还想再做一次噩梦?”

我有些有气无力的回道:“总不可能接连做两个噩梦吧,那概率太小了。”

————————————————————————————————————

这一次的梦境,似乎非常平和。我站在一处悬崖上,眺望远方的茫茫大海,寒冷的风蹂躏着我的头发,正在西沉的太阳则用它今天所剩不多的光辉尽量温暖着我的身躯。

然而可笑的是,我这幅身躯感受也不到过于冰凉的寒冷,也感觉不到过于燥热的温暖。

余光能看到悬崖的下方有一处村落,村落已经开始有了星星点点的火光,火光且还不断的在增加,让这村落在逐渐便暗淡的环境里,变得是那样的扎眼。

“喂!”

后方的不远处传来呼叫的声音,似乎还听见了名字,但是也只停留在似乎的基础上,具体名字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还是不知道,只是那虚无飘渺的感觉,正在说那‘喂’的后面加了个名字。

“喂!…夜晚来了!快回去了!”

这声音的音色也更加容易听得清楚了,似乎是个小男孩的声音。

我转过身去,发现一片茂密的丛林。丛林的里面由于现在本身光线就微弱很多的原因,显得是那样的黑暗。

“太阳越来越低沉了!一会就消失了!要是还呆在这里,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前就离不开了!那样很危险!”

小男孩的声音非常的急促,非常的着急,但这着急和急促里,是包含着对我的关心。

在我迈开腿,向前刚跨出一步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此时此刻,我扮演的角色是谁?肯定不是‘我’。

“喂!…快走了!”

小男孩的催促声继续,他也闯进了我的视野之中。

第一百一十七章 梦?梦?梦?

小男孩的长相,说起来跟清秀并没有什么关系,但也有一份别样的帅气。然而那种帅气和俊朗却是基于还有些幼稚的基座上的。他身材看似纤细,却透着十分的活力,若是再过个几年,想必他就是书里所说的那种敢与狮子狗熊徒手搏斗的勇士。

不过那时过个几年后的事情了,至少现在这个孩子是不能的,他在穿出丛林呼喊着奔向我时,那样子里透露出来的还是有许多胆怯的。

“他现在几岁?12?13?”

我于寒风之中立于原地,冷静的看着他,冷静的判断着他。

他穿着草鞋。那草鞋看起来极度不舒适,已经磨破了许多了。然而他却还依旧健步如飞。很快就冲到了我的面前。他的脸蛋上都是汗水,气喘吁吁,躬着腰双手支撑在膝盖上,这样看起来,他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中途连休息一下都没有。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如此费劲体力的跑过来,难道我和他其实非常要好的朋友?他很担心我的安危?还是说他是我的家人?和我是兄弟关系?

“呼,呼,呼…”

他不断的喘着粗气,那声音像极了刚刚能够站起身子,匆忙的迈开四条蹄子感受喷跑感觉的牛犊。

从大海方向吹来的寒风已经愈加冰冷了,这和小男孩脚上的草鞋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让我不由得对究竟是夏天还是冬天,产生了非常纠结的判断情绪。

“快,快回去吧。”小男孩的气息稳定了许多,但还喘着气,可至少能够说话了:“村子里的人都在找你。”

我自然发出疑问:“找我?为什么找我?”然而这话刚说出口,就被我咽了回去,匆忙装出无所谓的笑容,回答道:“这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呢。”

小男孩突然拉起我的手,带着我向丛林奔跑起来,他那看起来有些轻松的模样,让人怀疑他刚刚是不是真的在喘息休息。

他一边拉着我迈开双腿奔跑,一边道:“不行啊,你忘记了,这段丛林很浓密的,想经过丛林跑回村子,要话费很长的时间的!”

“不过运气还算不错,以这种速度我们能在天恰好黑下来的时候冲出丛林,回到村子…不过要打提前量,所以我们要更快一些!”

他说完便很快的加快双腿的交互的频率,我虽然不太了解到底为什么要在天黑前回到村子,但也好歹明白,天黑后丛林一定是危险的。于是自然也加快了脚步,和小男孩处于并列的位置。

我一边跑,一边向四周打量,也就很容易的发现了这密林的奇怪之处:

1所有的树木无论是枝叶还是树干,亦或是土地,都是以黑色或者深灰色为主,就好像刚刚被焚烧过一样。

2一进密林,肌肤所感受到的温度变化有明显的不同,明明从大海方向吹来的风异常冰冷,但是进入密林后,不仅感受不到风了,且肌肤有微微的灼热感。

3密林的环境相当安静,似没有任何生物生存一般。这安静的原因若是要被进行猜想,就只能用前两个情报进行关联…这样看来,这密林一定是刚刚经历一场特大的山火。

4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奇怪,从树干和土地来看,就算经历了山火,想必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可是肌肤依旧能清楚的感受到微微的灼热感,这非常的不对劲。

我突然想听脚步好好观察一番,可是看到小男孩奋力拽着我的手奔跑,便就放弃了这种相反,慢下的半步瞬间被后续的加快而抵消掉。

脚步重重地踏踩到地上,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像是地面瞬间就把声音吃掉了一样。

我和小男孩的速度保持一致,也因此发现原来这密林真的很大,通往村子的道路真的很长,以这种速度不停歇奔跑已经持续了10分钟左右了,可还是深处密林,周围还是阴暗少光。

也这才发现这幅身躯的年龄大概和小男孩是差不多的,可是这幅身躯说出的话音音色,却在钻进耳朵里时变成了我自己的声音。

你若说梦境就是这样,那我却更加觉得非常不对劲。

正常来说,一个梦境的开始是非常突兀的,可从刚才站在悬崖前,直至小男孩找到我后和他一直奔跑到现在,也完全没有感觉道所谓的突兀感,反而由心里升出十分自然的感觉。

“呼哈,呼哈,呼哈…”

我和小男孩喘气的声音交互响起。

……

自我开始觉得密林很大,路很长的时候直至现在又跑了多久?我有些记不清楚了,只知道在冲出密林的那一刻,我和小男孩就很快冲进了村子,太阳最后的一丝微光也消失了。

原来真的还是正正好好。

小男孩像是如释重负一般,抬起他那有些黝黑的纤细胳膊抹掉了额头和脸蛋上的汗水,露出非常得意且自豪的表情,笑着说道:“你看!你看!我就说要打提前量的嘛!差点就赶不上了呢!”

我看来应该就是他非常要好的朋友,那么要好的朋友就要装出属于要好朋友此时应该有的表情,我轻声呵笑了一下,喘着气,回答道:“是啊是啊,差一点就赶不上了呢。”

但说完这句话后,我很快保持着微笑,开始用眼睛环顾起村子内的场景。

村子里支着很多用成人正常体型胳膊粗细般的木柱,木柱上的顶端捆着四个火把,这似乎起到照明路灯的作用。来来回回走过的男女大部分都是穿着兽皮遮挡关键的部位,这证实了这座村子要不然就是个土著村落,要不然就此时的年代就是个原始社会。

观察仍在继续。

于是很快就发现了能驳倒我刚才观点的证据。有一名留着络腮胡的粗壮男子,正在蹲坐在地上,以表面看似平滑的石头当做磨刀石,却磨砺一把长矛的铁制矛尖。

铁器都出现了,但是还没有布匹…这怎么想都觉得奇怪吧。

但还没等我继续观察的时候,突然身边传来一名老妪的声音。

因为刚在将大部分的注意力投到观察的方面,所以就没有听清楚刚才老妪说的话。于是循声望去,看向老妪。

老妪脸上的皱纹要比我看到过的老年人的皱纹还要更多,沟壑的深度更深,她穿着和陪她同来的女性对比起来,要更加的华丽,上面还插了许多鸟类的羽毛,右手持着一把长杖,这一切都表明了她身为祭祀的身份。

我微欠身子,道了一声:“祭祀好。”

她突然激动地将我的身子扶直,和身边的两名女子连忙鞠躬弯腰,用充斥了尊敬的语气说道:“大人如此大礼,我,我们实在是承受不起啊!”

我很疑惑,但也不觉得什么奇怪,毕竟我曾经接受过这种名为‘大人’的待遇,只不过现在面对的这种待遇要更大些。

所以我疑惑的是,我此时的这幅身躯长了个什么样子,而被当做‘大人’的原因又是什么?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名老妪,她很老了,所以他鞠躬弯腰显得是那样的费力,甚至脸上都已经渗出丝丝冷汗了。我便连忙说道:“别鞠躬弯腰了…很累的。”

这名老妪便就和那两名女性立刻连连道谢,不,应该叫做道恩。因为道谢这个词汇,已经没有办法很好来形容她们在说话时的语气和态度了。

待到她们终于停止了道恩后,我才又说道:“对了,我的房间在哪?”

可是老妪却回答道:“大人,您的记忆又消失了?”

我习惯性的皱起眉,疑问道:“什么…叫做我的记忆又消失了?”

老妪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唉…”并看向我身边的那个和我一起跑回来的小男孩。那小男孩正在因为无所事事,而用脚提着地上的砂石,来打磨时光。

老妪随即说道:“你们把他送回到她父母的身边,奖赏就用一只鹅吧。”

我立刻就反应过来对于这个村子来说,食物就是价值最高的物品,也知道了小男孩来接我这件事情是所谓的‘大功一件!’,于是说道:“等等。”

那两名女性立刻就停住了身形,那小男孩看向我时露出非常开心的,是对于好朋友的那种笑容。我自然是先用微笑回礼,然后才收了表情看向老妪,语气平淡的问道:“村子里,现在大概有多少的牲畜禽类。”

老妪恭敬的说道:“不知道,您问的是私人的,还是属于共有的。”

我道:“私人的如何说,共有的如何说?…我现在记不起来了,所以麻烦您细细解释一下。”

老妪便就先连忙说道:“怎么能叫麻烦呢!?这是我应该做的!甚至是我的荣幸!”随即才又放平了许多语气,缓缓解释道:“共有的,自然就是公有的,是不仅您可以使用,全村都可以使用的,只有个别的人家才会有那么一两只专属的。私人的只单指是您的,只有您的,才是真正算是私人的。”

我被这番解释,搞得有些糊涂了,于是追问道:“这样听来,那些专属的,不也算是私人的吗?”

老妪摇摇头道:“并不是…虽然叫做专属,但无论是牲畜的交配权,还是繁衍出来的后代,都是要由公家管理的,但会因此给他们一些粮食作为补偿。而您的,则完全不同,甚至说,其实共有的,对您来说,也算是私有的…”

我这才明白了,便就说道:“那既然如此…我也不想知道共有的和私有的加起来的牲畜食物有多少了…我想,也不多给吧,就再多给他一只鸭子吧。”

老妪便很快道:“您做主。”然后对那两名女性说道:“听到了吗?”

那两名面容姣好的女性便恭敬的回答道:“听到了。”然后这才带着小男孩离开。

我看着小男孩离开时非常开心时的表情,也笑了笑,但很快就收了表情,看向老妪道:“我们说一说记忆的问题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盒子

不过,还没等到老妪回话,我觉得刚才之话有些偏颇,便就补充了一番:“这种问题,当然还是坐着说比较好,毕竟您也老了。”

老妪连忙道谢:“多谢大人照顾!”

我也没有继续往下接着说话,只是微皱了几下眉头,先是又用双眼向四处打量了一番,然后才说道:“那就麻烦您前方带路了。”

老妪则是回道:“‘您’,这个称呼…若是他人对我所说,我还是能接受得起。可从您的嘴里说出来…我…”她的表情顿时纠结难堪起来。

我自然对此毫不在意,因为这不过是梦罢了,所以最主要的目的无非就是要搞明白这个梦,想要讲述的是什么。

我心里暗想着:“这个梦果然不是一般的有问题啊,总感觉是要让我经历一场完整的故事才行啊…”脸上却堆出微笑,嘴上说道:“呵呵,一种普通的称呼罢了,没有什么好纠结的。还是带我去看看,我住的地方吧。”

老妪那纠结难堪的表情瞬间被慌张取代,匆忙的侧过身子先是道了声:“大人您请。”后,才开始正儿八经的投入到带路工作中。

我跟在她的后面一边走,一边四下观察两边的过路人和房屋构建。

晚上人少,这点理解,也幸亏如此,我才能更好的去观察。

过往的路人中若是有看到我正在看向他的,就会立刻下跪磕头,而没看见我正在观察他们的,也就好好的维持路人的角色。

因为在行走的过程中,能更好地观察到房屋的各个层面,所以发现这些房屋完全不像是书籍中所记载的那种原始社会里,或者现如今可考究到的土著社会群体里的那种结构样式,它们已经有了传统的,古代中式建筑的雏形。

房屋被构建而成所使用的主要材质也不光是稻草茅草,也有木头。但不同与密林中所看到的木头样式是黑色的,如被烧烤过的一般,而是极为普通的类型。不过整体材质大都还是草类就是了。

我和老妪一路向前行走着,中途也拐过一两次弯,过了将近10几分钟,才终于看到了一座完全不同的房屋。这间房屋是由木头和石料构建而成的,样式精美,是完完全全的传统中式模样,也因此可以肯定了,这座房屋就是我这幅身躯的所住地方。

“大人,到了。”

老妪侧过身来对我欠身行礼,尊敬的说道。

我也没有回应,直接迈开脚步蹬上石阶,走进了屋内。

室内摆放了许多的火烛,撑梁木柱上也放着很多火把,这让整个屋子里亮如白昼。然而奇怪的是,屋内的环境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很宽大的,但却没有多余的装饰或者家具,唯有一床榻静静的躺在最里面,靠着墙。

那张床的周围,摆放的火烛更多,好似将其能够比喻成太阳,其他的火烛和它们所散发出的光,不过是其散射的产物罢了。

我自然是转过身,望向刚刚走进来的老妪,问道:“恕我可能会问很多的问题…那么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屋子。为什么我的屋子,和其他村民的不一样呢?”

老妪听后连忙向后退了两步,欠着身子说道:“我的存在,就是帮助您解决问题,回答您的问题的…无论您提出的问题有多少,一个问题反复问多少遍。我只要能帮助您,或者回答上,就是我这辈子享受到的最高荣誉!”

我听着她说这段话时的语气,充满了许多自豪感,于是说道:“您的年岁很高了,所经受的荣誉也很多,所以您应该明白荣誉本身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算了,不探究这个问题了,还是麻烦您回答我的问题吧。”

她连忙说道:“不麻烦!不麻烦!”

我站于原地静静地等着她为我解答。

待到老妪看起来心境平稳下来之后,她才缓缓解释起来:“您是引导我们的光芒。在一切终末来临之时,您出现了,让我们活了下去,让终末远离。所以,您的住户,当然是要最好的材料制作…”

我摘取到了有效讯息,说道:“终末?光芒?你的意思是世界末日?而我是你们的救世主?”

老妪回答道:“正是这个样子。”

我释然的笑了笑,追问:“哦…那我是怎么成为你们救世主的呢?”

老妪语气中多了歉意的声响,道:“请原谅我,每一代祭祀对于您的出现都有不同的说辞,而我不想这般讲述…因为我不知道,而只听上一代祭祀说,若日后您再有一天失去记忆的话,就拿出泛黄的,世界上最后的书页。那上面记载了许多…”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也因此明白了为什么我的床榻周围摆满了火烛,于是用较为调侃的语气问她:“也就是,那床榻边的火烛,就是为了表明我是光芒,是吧。”

老妪的回答,却不像我意料中会说‘是的’或者‘没错’这两个词汇:“虽然有这层意思,但具体的作用本质,不是这个样子。”

我有些吃惊的重复了一边她最后的半句话:“不是这个样子?”

老妪解释道:“因为您是光芒,可是光芒很容易就迷失自己,遗忘自己…所以,您经常会失忆,也就是因为如此…床榻旁边的火烛之光,这个屋子内的火烛之光,更多的是为了突显黑暗,让你的光芒稍稍暗淡下来,这样,您才会长久的陪伴,保护我们。”

我对她的这番话不了解,但好歹也算是已经知道了,若想要得到更好的答案,只要翻看那什么世界上最后的书页就好,于是问道:“那么,世界上最后的书页被存放在哪里?”

老妪的回答,让我的心凉了半截:“如此宝贵的东西,只有您自己一手接触。所以,只有您自己知道放在那里了…”

我皱起眉,对她的这番回答觉得有些可笑,便就轻声笑了笑,道:“只有我知道?可是我现在已经失忆了。所以这听起来似乎是个无解的答案呢。”

老妪道:“没有关系。您之前也是在如此状态下找到了世界上最后的书页。因为最后与最后是一样的。”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老妪,觉得她并没有说假话,于是道:“好吧,您去休息吧。”

老妪连忙道了声谢,就离开了。至于她离开时是保持怎样的一种动作,我是不可知的,因为我已经转过去身子,并在脑子里猜测起那什么世界上最后的书页放在了那里。

我是上下左右一顿乱看,然后心里想道:“我这个体型就算能爬上房檐也不太可能将那种易燃物品放到房梁上吧…这房梁上面可也都是摆放着蜡烛的。不过这样想来也奇怪,这些木头应该很容易烧灼,但这个屋子看起来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我漫步走到床榻前,却突然感觉左脚下方传来空旷的声音。

“这下面是空的?里面有那东西?可这也太蠢了吧,这么珍贵的东西,如此简单的就会被找到?”

我虽然如是想着,但还是蹲下了身子,将那片石板掀开,果然发现了一个石头制成的盒子,且都不用什么观察,光靠着那传来的尘土味,我就能判断,这个盒子年月绝对不是简单的千百年可以形容的。

我也突然由此发现我自己的嗅觉不仅更灵敏了,似乎还多了别样的,可以简单判断的能力,于是借此机会我没有先匆忙的打开盒子,查看里面的东西。而是站起身子,抽动起鼻子,细细闻嗅起来。

“蜡烛?”

我脑子里浮现出这一事物,然后鼻子也是很奇特的只闻到了蜡烛的香烟和油脂的味道。

这说明,意识现在能够催动鼻子进行选择性的闻嗅。

“蜡烛的材质不对。”

我虽然肯定不是什么制作蜡烛的师傅,甚至连学徒都算不上,但在闻嗅的时候还是在脑子里立刻反馈出了这一情讯,具体原因未可知,但却应该能够将其推卸到,是又拿到了两张初稿的原因。

然也不得不注意另一个事实,就是在梦境里,我的感官竟然还怎么灵敏…或者说,是这个梦境过于真实了。

“这个梦做的时间很长啊…”

我皱着眉,心里想到。

而此时,房间内的阴暗更浓郁了一些,我随意的四下看了看就知道了原因: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

“!”

我突然惊慌起来。

“我在还没有进到这屋子里前…这屋子有门吗?”

警觉的反应瞬间蔓延到了全身,肌肉的紧绷,且动用能力,让一把…长刀出现在了我的右手中。

可是身子上的任何一根寒毛都没有传来危险的信号,第六感也没有说话。

我便觉得可能是自己刚才观察的不够仔细?

但无论再怎么思考,却都已经用‘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了’这个原因给解释推辞了。

将长刀随意的依靠到床榻上,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石头支撑的盒子上。盒子的表面满是灰尘,于是轻轻吹了吹。上面刻着许多奇形怪状的文字,也又发现原来转换语言文字的能力也进化了。我很快就看懂了上面刻着的文字,是什么意思:

打开黑暗,就是接受光明。

第一百一十九掌 自己写的回忆 (1)

黑暗,又是黑暗,似乎黑暗相对于光明来说,更加受人欢迎,似乎对于光明来说,没有黑暗它就没有任何意义一样。这个盒子上面所写,邹散的话,赵子白选择瑞格的理由,雨化疾成为信仰者的理由…以上种种,都和黑暗有着千丝万缕的,甚至必然的联系。

这样想来,每一个关于神话的,怪物的,地外生物或者宇宙生物的种种传说,无论这个传说是众人皆知的,还是鲜为人知的,它们的最开始都和黑暗有关。黑暗,难道才是万物起源的母亲吗?可若是这样的话,光明岂不是很可笑?

然从科学家和神学家的角度上来说,他们又认为光明才是带来多种生命的源头。最可笑的是神学家,明明他们知道所有神话故事中第一位神明就是从黑暗里诞生的,且每一种神话故事都是这样的。

这位从黑暗里出生的神明发明了光明,或者他的后代,他的血液延伸品发明了光明。所以这应该可以说,黑暗是光明的母亲或者父亲?可他们却还是口口声声说着,黑暗是罪恶的,光明才是万物的母亲…等等赞美光明的语句。

拿起盒子防御腿上,身子坐到床榻上。双眼盯着盒子怔怔的出神,脑子里不停的开始发生着关于思想的激烈的化学反应。

刚才那名职位是祭祀的老妪也是说了‘要突显阴暗,削弱光明’。

……

盒子上有一把锁,锁的样式非常奇怪,至少在我已知的锁的类型里,都没有任何一个款式是和它相似的,哪怕百分之一。那样子像是融化的塑料?融化的钢铁?还是属于毕加索的抽象派艺术?可又透露着属于印象派的合理性。

不过,这把锁的样式再怎么奇怪,还是有个锁眼的,这也表达着它还是一把十分正经的锁的,于是我就要面临新的难题了:开启这个盒子的钥匙我放在哪里了?

我看向地面。那之前存放盒子的凹坑里除了灰土就再没有其他物品了。可就当我十分懒惰的用脚将石板踢到那上面,盖好后。突然想到之前做的梦,想起了在那个梦里,确实有一把钥匙突然出现在了我的手掌中。

…可是这样细细想来,那把钥匙的大小和这个盒子上的锁的锁孔完全不搭。

然就在此想法刚刚出现的时候,左手手心突然觉得有些突兀感。便就一翻手腕,看到了一把石头制成的钥匙静静地躺在手心,那个样式用双眼随意一看就知道是这盒子上的锁是相匹配的。

我皱起眉头,觉得奇怪,因为这他太不正常了。这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从上一个梦就是这样的,所有事物的出现,甚至是我自己大脑里的思想思考,也是如此,出现的时机总是那样的恰好。

虽然我的心里依旧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但这就好像是‘太过于安静’一般,只有发现后并细细想来,才能有不对劲的感觉。

感觉可真是个虚无缥缈,难以捉摸的东西。

我没有立刻用钥匙打开锁头,开启盒子。而是将盒子放于一旁,静静地看着它。

现在这个情形,像极了当时在南极时,我脑子里出现的关于‘薛定谔的猫’的思考过程。

这个盒子看起来人畜无害,但不代表它的内部是善良的,没有危险的。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敢轻易的打开锁,打开它。又因此我还是不知道它里面的物品究竟是我想要的世界上最后的书页,还是什么危险物品。

于是,这个概念开始变成了‘薛定谔的猫’,开始让我的思想纠结的如同乱麻,却又不敢鲁莽的用剪刀剪开它,因为乱麻说不定还是定时炸弹里那根一剪就会引起爆炸的陷阱线!

“开,还是不开。”

选择题总是在一个非常难堪的时间出现,所以我才讨厌它。

没有闹钟的秒针‘滴答’作响,但还是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秒针在不停的运转,我的肌肤正在产生名为‘死皮’的角质,细胞正在衰老,血液正在变得陈旧,造血干细胞正在制造新的血液。头发生长,水分流逝,颈椎腰部肩膀所说着酸疼的痛楚。

而我还在盯着盒子,握着钥匙,脑子内负责抉择的小人在两扇门前不停的徘徊。我在他妈在浪费时间?

然而说句题外话,想必正在阅读这篇文章的你也在纠结吧。但更多的是应该在责备我为什么如此磨叽吧。

在那时的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记忆的深处走出来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是身处在一处很黑的,只有一个电筒发出一柱光柱的环境里。姑娘身边有个看起来不像男孩的男孩,他留着许长显老的胡子,紧皱眉头,眼眉之间和微张的嘴唇都诉说着什么叫做纠结。

纠结的原因很简单,男孩和姑娘的面前四个选项,其中有两个可以不用选择,只需要从剩下两个中选择安全的道路就好。

是的,这个回忆很熟悉。没错,我是那个男孩。男孩的手里有个硬币,我将钥匙放在盒子的顶部,动用能力变出了一个硬币。

硬币一面是花,一面是字。标准的中国一元面值硬币。

字就是不打开,花就是打开。

字是不打开,花是打开。

字打开,花不打开。

……

心里不停的念叨着,随即将右手轻握成拳样,大拇指微向内弯曲,指甲顶在食指第一处弯曲处,将硬币放到大拇指指甲的上方。

字开!花不开!

大拇指用力弹起,硬币飞入半空中。

硬币没有自我加速的能力,所以它很快的开始坠落,坠落的速度很快。我又发现了听觉也进化了,就连硬币掉落破空时发出的轻微声响,双耳都能捕捉到了。

‘叮~!’

硬币和大地亲吻了,发出清脆的金属震动声响。这种声响随即又连续响了好几次,然而每次响起的声音音量都在减弱。

结果,出现了。

字!

我立刻拿起了钥匙,让它进入了锁的身体内。在转动的时候,锁内发出极轻微的声音,最后以‘咔塔’一声结尾。

锁开了。

拿下锁,用手轻轻推开了盒子的盖子,它的内部也展示在了我的眼睛内。只有六张泛黄的似深秋时节干枯脆弱落叶的纸张。

取出它们,手传来的触感告知大脑,它们还是很柔软的。眼睛看到了字迹,看到了内容,大脑给身子传去颤栗的信号。

“这!这是!”

声带震动,配合舌头的运动从嘴里发出惊恐的声音。

这六张泛黄的纸张的内容是我见过的,因为它们应该还有另一个名字:洛夫克拉夫特的初稿。

我其实只是匆匆一瞥,还没有所谓的认真观看查阅,但仅仅是这匆匆一瞥,大脑就已经依靠短短几秒的画面上的文字,确定了那几张纸张的来历。于是不敢置信,和名为‘不知为何’的恐惧瞬间席卷了身体内的所有神经。

于是双手将纸张放回盒子里,并阖上盖子。心里不停的发着‘这不是真的’和‘这应该是假的’暗示。

然而矛盾的是,双臂和双手又懂了起来,原因是大脑又开始侥幸起来。

“!”

自把纸张拿出盒子,用眼睛匆匆一瞥至再放回盒子里盖上盖子,再拿出来。这其中才用了多长时间?肯定不到一分钟。但是纸张已经不再是六张,而是一张了。而且还不在泛黄,完全像是被刚刚生产出来一样。

我连续深呼吸了好几口,才终于将猛烈乱跳的心平稳下来,然后仔细研读纸张上的内容:

“想必,你看到这纸张的时候,你很震惊,也很不明白。因为你的记忆是错乱的,甚至会经常以往的。你常常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原因不是简单的你看了什么庄子梦蝶,而是你深切的,每时每刻都自产生的这种思想。”

“这种思想很可怕!你好好回想一下,不是回忆,是回想。回忆指的是记忆,挖掘记忆。回想指的更多是肌肤或者感官的感觉。”

看到这里,我便真的开始尝试所谓的不同于回忆的回想,便真的感觉到身体的体温正在慢慢流逝,寒冷正在向身体内侵蚀,身体出现返祖现象,汗毛耸立起来希望以此保暖。但是这种寒冷那里是因为体温,而是恐惧!

在这种寒冷向身体内不停侵蚀的过程中,阅读继续:

“没错。是不是开始感觉十分的冷?且这种冷像是一条虫子,而你是树木?虫子正在慢慢地,但有矛盾的很快的像你体内侵蚀着。”

“哦,对了!我们应该回归正题。想必你看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知道这纸张上的内容是出自于你自己的笔下,你是在以往的自己对话,听以往的自己讲述罢了。”

“你心中的千万种疑问,将开始在阅读这篇你自己所撰写的回忆里逐渐被解答。”

“我是在做梦?你是不是这么认为的?”

看到这里,心咯噔一下!我感觉到了恐惧快要侵蚀到心了,于是心产生了恐慌的情绪,让大脑阻止继续阅读的行动。

于是大脑说它是个贱人,我和猫没什么区别。好奇是要被满足的。

阅读便就继续了。

第一百二十章 自己写的回忆 (2)

纸张长度差不多是手腕到肘部的距离,宽度小拇指尖到手腕的距离,说宽大也不宽大,说窄小更不可能。但很奇怪的是,明明内容撘眼一看多且复杂,但每次往下观看的时候都发现离纸张的底部很远。

然我却没有对这方面继续深入思考,因为相比于这个问题,还没有阅读的内容更重要些。

之后的内容如下:

“当你看到刚才那句话后,哪怕现在,你都是心脑处于非常惶恐的状态。然而这种惶恐状态的来因却绝对不是这话一语很击中你内心的想法。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些话都是我写的,依旧是你写的。所以你惶恐的原因不是什么一语击中内心想法,而是你的大脑和内心,开始重拾落满灰尘,或者被丢得老远的记忆。”

“是记忆让你惶恐,因为这些亦或是那些的记忆本身就是惶恐,是因为被你丢弃的惶恐。所以自然你稍微一触碰它们,你就会产生这种情绪。”

“那么为什么这些记忆会让你如此惶恐呢?这就要话说回刚才之语了。其实你一直在不停地做梦,无时无刻不在做梦。即使你明知道你没有在睡觉,你却还是在做梦。引起你做梦的原因其实非常的多,这里面有些原因很小,小到甚至你因呼吸而做梦,有些原因很大,大到你会在思考一件很关键的问题时做梦。”

“因为做梦的频率实在是太过于频繁了,导致你突然有一天在脑子里构思出一个行动,就是一旦你要努力认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可惜,你其实早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出这个行动的时候是不是做梦了。”

“刚开始你还是能够准确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也有的是办法让自己从梦中醒来回到现实之中。可是逐渐的,梦越来越难醒来,甚至开始越来越频繁的出现梦中梦的情况。”

“而当你以为梦中梦而已的时候,却在某一个时间发现,原来自己在第三层梦境里…看起来是不是觉得非常的扯淡?觉得是不是和某部电影非常像?但是没办法,我只能告诉你这是事实。”

“于是你费尽心思的去寻找怎样才能让这种情况不再恶化的方法…没错,的确是不再恶化,而不是解决。因为你清楚的知道‘解决’办法能被找到的概率是微乎其微的。而且你不是那种为了那百分之一去努力的热血青年。”

“热血和奋斗就能成功,那是漫画,不是现实。即便我身处梦境之中,我仍然知道何为现实,何为梦境。”

“这是你曾经说过的话。”

“日子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推移,你在汪洋大海之中摸不到那枚叫做‘不再恶化’的针。所以情况愈加的严重,愈加的危机。你便每次在终于醒来的时候,千方百计确认自己的确醒来后,发出感叹,说‘人生如梦?’”

“你也这才在许久之前的某天知道原来不仅寻得‘解决’办法的几率微乎其微,就连寻找到‘不再恶化’的办法也如同大海捞针。可你没有放弃,你开始在好不容易醒来的时候,在越来越短的清醒日子里记录,于是,这张纸出现了。”

我看到这里,不由的想道:难道邹散、安蒂、丝喀和见过的任何人,去过的任何地方,都是梦吗!?

想到这里,我更加慌忙的向下阅读,因为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说明下一秒我很有可能又做梦了,我需要在再一次做梦前,知道真相,我一直以来想要知道的真相。

内容继续:

“你看到这里一定开始怀疑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我能非常肯定告诉你的是,当你看到这张纸的时候,你才是真正的醒来。至于证据嘛…我在写这篇似回忆录的东西时,左思右想,怎么都想不到什么证据,但不拿出点什么又不好,就留下这句话吧。”

“梦里也会痛,现实也会痛,只不过在梦里每次痛苦的时候你都会希望美好会拥抱你,而在现实里痛苦时你知道美好应该不会来关照你的。”

我看到这里,选择了相信,因为我相信我自己。

内容继续:

“先来交代时代背景吧。你的名字应该还清晰的记得,叫做崔邬。”

“某一天,你知道了自己的本质。”

“那天还在读初三上学期的你和往常一样,由于童年时期的阴影所以讨厌学习的没有完成英语作业,因此你的父母不禁将你打的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甚至有些地方渗血。还责令不给你饭吃,什么时候你能轻松完成他们的要求后,才会给你吃饭。”

“于是你被饿了五天,没错,整整五天,你甚至连喝水都被限制。”

“那天是个美好的周六,可美好是对于其他孩子的,你是不美好的。你很饿,饿的浑身不停地发抖,可天真的你以为那是冷的,所以钻进了被窝取暖。然而身子很温暖,你却依旧发抖。”

“你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可能正在迈向死亡。身体发抖是因为身体害怕死亡,大脑冷静的思考,是你已经看到了黑暗。”

“你静静的躺在床上,想起了寒冬腊月时被关在家外浑身发抖的时候,原因是你没有完成数学作业。你想起了被同学欺负,但只能笑脸相迎的时候。你想起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但是你太饿了,你只想吃东西,于是你听到了做饭时才会响起的锅碗瓢盆的音乐,你的眼前出现了食物。”

“于此同时,世界黑暗了。”

“第六感告诉你,邪神们苏醒了。终焉的时间来到了。它叫你选择是拯救一次人类,还是像最初一般…”

“你自然不知道什么是像最初一般,只知道你既然有能力拯救一次人类,便就去拯救就好了。”

“当黑暗拥抱你的时候,你却用光明回敬。”

我向下继续看,发现了落款:普罗菲特。

但没有因此慌张,理智正在指挥大脑进行正确的判断:普罗菲特现实中,应该是自己的挚友?

一切的问题,还是要继续查阅纸张内容:

“‘拯救人类’只是一个在你大脑中产生的概念罢了。可就这简简单单的,由四个字组成的概念,成为了现实。”

“大地本来的样子早就消失了,你闻不到像以往那样,如同小学生写作文时写的‘大地一片生机盎然’的味道。你能闻到属于活着的气息很少。”

“你的父母活着,在什么都没有的大地中你撒着‘我再去找找看看有什么食物’的谎言,尽可能的用能力为父母变出食物。但是,你的父母还是逝世了,现在想来应该是突然消失了,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你的能力竟然也在减弱,虽然每一秒减少的量非常少,但你还是知道,就好像你知道邪神苏醒一样。”

“那些被拯救的人类陆续的出现在你的眼前,你像是被驱使的带领他们来到这里。你有能力,所以你被他们当做‘大人’,其实也就是神。过着类土著一般的部落生活。”

“时间不断流逝,日子不断推移。你送走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剩下的人类努力繁衍着,于是有一天,终于可以用‘村落’一词来取代‘部落’一词了。且也因此发现,你选择的这个地方,时不时的,极为偶尔的会出现野生动物,甚至还有可以被驯服饲养的家禽。”

“‘这是为什么呢?’、‘我的能力是从何而来的呢?’、‘那什么潜意识,好像总是莫名的告诉我许多东西’、‘这样想来,我似乎知道很多’、‘概念,似乎只要脑子里形成了某种事物的概念,那个事物就会出现’。以上这些问题,或者因此会引导出来的问题,是你一直以来想要探究清楚的。”

“有一次你下水下潜的很深,你突然做起梦来,那是你第一次做梦,梦里有个恐怖的,无法用人类已知语言,人类创造出来的任何形容词能够形容的恐怖生物。但是你曾了解过它。”

“它是洛夫克拉夫特书里的生物,它住在名为拉莱耶的巨大的,由石头制作成的城池内。它的信徒们逐渐的都变成了鱼身或者鱼头,亦或者类鱼类人的深潜者。”

“它的名字叫做:克苏鲁!”

‘咚咚咚~’

连续的三下敲门声传进我的耳朵里,我一边努力从慌张恐惧的心境拖拽出神情,一边将还没有读完的纸张放回盒子里,并锁上。弯下身子挪开石板,将盒子放进去。

这些动作完成后,我才将钥匙放到衣怀内,起身走到门前,努力的平稳好语气,说道:“何人?”

门外传来老妪的声音:“大人,是我…”

“何事?”我道。

老妪回答:“今天是您宣布村落名字的时候。”

第一百二十一章 虚假感

我的大脑还在思考关于刚才那纸张上所写的内容,尤其在意关于我少年时期的经历。刚才的观阅,的确让我觉得非常不舒服。但现在心境平静下来了,反而觉得有些可笑,因为,大脑在这种心境的状态下,思考的会更加全面。

阅读时产生的不舒适感,完全是因为纸张内容的字里行间都在存在着非常压抑的感觉,或者应该用较为专业的词汇来形容,就是‘心理暗示’。自阅读开始的之前,我就已经在被暗示。

暗示一切都是非常不好的,都是虚假的,都是黑暗的。让心境时时刻刻都被放在这样一种环境之下,再加上纸张的内容不断提及我的过去,且描写的很细致,这自然影响到了大脑的思考。

“大人?”

门外又一次传来老妪的询问声音。

这声音将我的思绪打断拉了回来,于是我也好奇这个村落究竟叫做什么。但其实是更加关注纸张上后续的内容,想要立刻宣布完什么村落名字后,便立刻离开回到这里,再好好仔细查看纸张内容。

便就拍了拍身上所穿的,整个村落唯一用布做的衣物上的灰尘后,推开了门。

然我的注意力并没有在第一时刻落到老妪的身上,反而是关注到了夜空已经转变成了晴空万里,不由得想着自己究竟憋闷在屋子里,查阅纸张上的内容花了多久的时间了。

这般想来几秒后,才看向站于一旁,微欠身子显得十分恭敬的老妪,说道:“宣布村落的名字?我还以为是要我为村落起个名字呢。”

也不知道是我每次说话和开枪放炮声一样宏达嘹亮,还是真的会流露出什么威严感觉。那老妪都会表现出十分慌张甚至都带有惶恐的感觉,回答道:“无论是宣布,还是您推翻所有人的想法重新起一个,都可以…毕竟…”

我一下就猜到了她这毕竟后面要说些什么,且这些‘什么’的主要内容一定是我听过许多遍的东西,所以自然心生出略微的不耐烦,但嘴上说话的语气中却没有表达出来,道:“呵。起名字什么的,太麻烦了,还是宣布已经定好的名字简单。”

老妪很快就回答道:“一切听您的意思…”

她的回答速度可太快了,让我不禁开始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一名满脸褶皱的老年人了。便就重新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发现她的穿着和我昨夜初次见到她时的穿着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倒是脸上的褶皱多了一条。

因此带着略调侃的语气说道:“你似乎一点都不像是一名老人呢。”

我的这句话好像是又被她当做成了什么了不得的褒奖?她立刻深施一礼,沉声说道:“多谢大人的夸奖…但是了我的确年龄很大了,前几天刚好120岁。”

她的这番表现可让我真的摸不到头脑,因为就于我自己听来刚才那话,怎么想,怎么都和褒奖好像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更多的,应该算是怀疑?这样看来,她的确很老了,老的思维深度很浅,根本没有深层次思考的反应。

老妪直起腰缓步但又感觉速度很快走到我的前面,侧身说道:“我来带路,您跟我来。”

我迈开双腿跟在后面,时不时环顾着周围环境,发现今天非常安静,但没过多久这个想法就被轻而易举的的打垮了,像是虚弱不堪的艾滋病患者在死前与拳皇阿里打拳击一样落败极快。

一处十字路口,人挤人。有小孩,有老人,有青年,有中年,他们有人在谈天说地,有人在嘻嘻哈哈,甚至有人在打闹。但是人多嘴杂,我这双耳朵的听力虽然好,但还没有好到能听出上百种‘噪音’的来源点。

这些人中有人早已经看到我了,于是慌忙跪倒在意,双臂伸得直直的贴到土地上,双手翻转手心向上,每个这般跪下的男性都是这个动作并把腰尽量放的很低。

而女性则是不同的,她们与其说是跪下,不如说是缩成一团像是石头一般。

反观小孩和老人更是两种极端的不同。

老人无论男性女性,皆是直接趴在地上,双腿和双臂都是伸的长长的,好像是要把他们自己都伸展成韧性十足的面条一般。不过有一点值得注意,就是他们也尽皆都是手掌的掌心冲上。

而小孩呢?则就跟女性一样,他们蜷缩成石头一般。

我搞不懂这种看起来就是十分不好的行为喻意究竟是什么,但也知道此时不是询问这个的好时机,便就装出有意无意的感觉道了声:“不累啊。都起来。”

声音不是很大。

随后就看到老妪举起她的长杖重重地砸到地上,且这个动作接连重复了三次后。所有人才非常缓慢的站起来。

我眯缝了一下眼睛,瞟了一眼众人,瞟了一眼老妪,心说:“看来这段所谓的记忆消失期间,权力明显出现了偏移啊…”但我自然也想到了另一种情况,就是很有可能之前的我在下一次入梦前,将一部分权力转交到了老妪的手上。

老妪迈开步,走于前方,我跟在其后,人群极快的让开一条道路。

几秒后,我和老妪便就站在到了一处高大的木柱下,木柱上插放许多火把,且还在燃烧。鼻子能闻到可燃物的味道,是一种极为不寻常的物质。

老妪此时高声说道:“自世界毁灭直至现在,年月究竟过了多少,我们早已经不关心了。但是!我们还是会关心我们自己,后代,我们所居住的这里!”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为他们,为自己取性命,这表示我们很在乎!”

“那么现在,我们居住的环境已经可以被称之为村落了!我们又在复兴的道路上前进了一步!不!是一大步!”

“曾经的曾经,有一位著名的航空人说过,他的一小步,是人类的一大步!我们现在也是如此!但不同的是,我们代表的就是人类!”

……

她后面又说了许多听起来就充满了自高自大的话语,当然这个自高自大指的不是她,而是她发表的言论,和那些站在人群里脸上露出得意表情的人。

过了多长时间?我不知道,只知道演讲一定是比较漫长的,老妪是个非常好的演讲者,所以她花费的时间更长,我也明白了她为什么能当上祭祀的一点原因。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以高亢的声音,大声的喊道:“现在!让我们最敬爱,最崇敬的大人来宣布村落的名字!”

我竟然心生些许的羞耻…不过这种羞耻感很快就烟消云散了。看到老妪微欠着身子,从她的长杖上取下一根羽毛,用力的扎进自己的皮肤,以其当笔,让血成墨。

我微皱眉头,对这种行事觉得厌恶。可还是伸出了右手,张开手掌。老妪便在上面书写,她的手非常的稳。中途血液的量不够或者有些凝固了,无法支撑起能够清晰书写的时候,她就立刻毫不犹豫的将羽毛的尖部重新刺进伤口里,沾取新鲜的血液后继续书写。

很快,村落的名字,出现在了手掌上。

沃梅特。

“!?”

我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但又很快的舒展开来,将惊疑的心境压制好,面相人群高声宣布:“村子的名字,叫做:沃梅特~!”

————————————————————————

寒风如重拳将我砸的睁开眼睛。

车外的雪早已经停了,但不知为何,并没有看到苍白一片的场景。

邹散的嘴上叼着一根新的香烟,他面色不变看向前方,这表示车还在行驶中。

脑子昏昏沉沉的,甚至有些睁不开眼睛,时不时的闭上还能看到一些场景,可那些场景太模糊了,模糊的让人都记不得是什么场景。

身子很沉,各个地方的肌肉都发出‘酸痛’的哀嚎声。

邹散这时说道:“看来你这次并没有做恶梦啊。”

我晃了晃发痛发沉的大脑,端坐好身子。但总觉的有些不对劲,于是抬起左手轻轻拍了拍额头,随即问道:“我睡了多久?”

邹散很快回答道:“你就是打了个盹罢了,才几分钟而已。”

可我大脑却不停的反馈给我睡了很长时间的念想,且身体总是感觉有些飘飘然的,说不上来的虚假感。

然而大脑时不时的猛烈疼痛,让思考被迫停止。

“离科西嘉岛,还有多久?”

我在疼痛削弱的期间想起了一个问题,便就立刻问了出来,不然一定会在大脑涌起新一轮的痛感时忘记的。

邹散道:“还有很久。”

我沉默了,大脑又开始痛起来,痛得我只能不停地深呼吸才能微微缓解一点。

车窗外的场景单调的乏味。那是冬天特有的风景特点,枯黄的草、无叶的树枝和时不时会阴沉的天空。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辆车行驶的路程的问题,自开始至现在,都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动物,若是强行说有的话,想必也只可能是我和邹散这两个人形生物了。

这时邹散突然冷声道:“准备好武器。”

</br>

</br>

第一百二十二章 怪物中的雇佣兵

我立刻拿出抽出那两把手枪,然后四下换取起来。极为轻松的就‘看’到了周围环境中的不对劲之处。说是看到了,其实更多的是被眼睛引导的。大脑并没有在双眼反馈的图像中找到应该值得警觉的理由。

再说回来,什么叫做被‘眼睛引导’。原因是刚才在我环顾四方的时候,眼睛在扫过一处特定方向的时候会突然停顿一下,这种停顿并不是故意而为之,而是眼睛自己停顿了。

这种停顿的时间虽然不长,甚至连一秒钟的时间都不到,但却的的确确的发生了,并被我感觉到了。

于是很快我就确定好了方向,第六感也在此时低语起来:“危险,五米。”

我皱起眉头心里想道:“意思是危险在五米左右的范围吗?”

没有去往‘危险在五米之内’的方向猜想,是因为第六感的智能性,已经可以达到更多的交流,也就是更加准确的判断并通知我。所以它才只说了‘危险’和‘五米’这两个词汇。

由于只能确定大概的方向,所以便问向邹散道:“你能确定敌人更加具体的位置吗?”

这样问话不光是为了向邹散询问这个问题的本身意思,还隐藏了我的身体技能又一次大幅度进化的讯息。

邹散也好像是太过于专注‘危险’所以便真的没有深发觉我这话的内涵意思,简单的回答道:“我的能力被削弱的太厉害了,所以无法判断。”

他说是这么说,可我已经发现,他在刚才让我拿出武器的时候,眼睛所注视的方向正是我现在看的方向。所以说不定他其实比我能够观察或者说洞察的更加仔细,侧面证明他的能力虽然被削弱了,但所遗留下的底子也是比我现在要深厚强大的。

汽车停止了行驶。

这并不仅不是愚蠢的行径,更是最有效的做法。因为我和邹散都无法确定这个‘危险’到底有多危险,危险的方面关于什么。

但最起码能确定的是,这辆车子很有可能是保不了了。

我顺势问道:“离下一辆车的距离还有多远?”

邹散向后倚靠,微抬起手腕,沉声回答:“大约…两公里?下一处加油站。”

“有没有可能那里也遇袭了?”

“不大可能,根据我的经验…没有人会知道这计划…赵子白刚刚上任,什么都不熟悉,很多情报他都不知道。”

他说道至此时,突然停了下来,过了几秒钟之后又道:“但任何情况都不是可以用百分之百形容的,不是吗?”

我自然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于是换了个问题,问道:“所以呢?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至少现在可以不用眼神交流了…直接讨论吧。”

邹散盯着有‘不对劲’的方向,一句一缓的说道:“这个地方太空旷了,但是开车行驶的话…车辆被攻击说不定,且极有可能的发生爆炸,那样你和我都逃不了…要是我的能力可以在强一些的话,就采取这个行动了…”

我也猜到了这个原因,所以提出了自己想法:“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莽一下?”

邹散似乎被我这话吃了一记惊吓,摆过头来面带疑惑吃惊的表情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扭回头去,一边严阵以待,一边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为什么不莽一下?这听起来真的不像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

我搭了个话茬,道:“没办法…该莽就得莽啊…人家都说不撞南墙不回头,现在问题在于我们四面八方都是墙,不撞碎一面,没法跑啊。所以这样想来,头破血流和当场去世,我选择头破血流。”

邹散应了声:“好吧…我同意你的方法。”

“那么…”我们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一…二…”

“三!”

我和邹散同时打开车门,又同时向有‘不对劲’的方向猛烈倾斜火力。

天空有些发阴,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温度有些回升。于是空旷的环境显得异常的安静,这安静此时被三把手枪的喷吐火舌发出的声音打破,像是中国过年了,有人放了一大串炮仗时发出的声音一样。

所以,很快枪卸内的子弹就宣泄完了。

‘当!’

一声厚重的金属碰撞声,不是从邹散那边传来的,也不单是从我这边响起的。而是一起传出并合并在一起的。

我两把手枪抵到胸前,顶着一柄利刃,没有机会去估计邹散那边的情况,只能将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到眼前这利刃的主人身上。

利刃的主人是个面部奇怪的生物,它的脸上有非常浓密的毛发,裸露出来的皮肤上也尽是毛发覆盖,像极了医学书所说的罕见病症,多毛症的患者。不过它明显不是患者,它是类人的,更多的…如同一直猩猩。

不过它没有尾巴,脚也不是手状,它的本质更多的是胶状?对,没错,由胶状物质捏成的人性生物,然后贴上许多的毛发。

但是它的力气太大了,我的抵抗非常费劲。

于是只能猛地一吃劲,将利刃推出个三四厘米出去后,才一迅速的侧身而堪堪闪过。

可能是这个生物没有即使的刹住车,用力过猛,将利刃整个刺进了车门内,而我自然也不会先去考虑什么它是如何做到视而不见的,和又如何悄无声息出现在我的面前的。直接扔掉双枪,在它还没有将武器拔出来之前,变出了个打火机和雷管。

之后的动作,就不需要细致记录了。

在将燃着的雷管扔过去的时候,我都没有考虑爆炸会不会波及到邹散。

‘boom!’

惊天动地的震响。

车子早已经飞出去老远,重重地落在地上,它身上燃着的火焰,和鼻子嗅到的汽油味道,表示它的生命,将在它自己的爆炸声中走向终局。

于是结果果不其然,在几秒钟之后车爆炸了。

我也终于看到了邹散在不远处刚刚有些艰难的站起身,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对我高声宣泄着他的不满:“你有没有搞错!?wdnmd!雷管啊!爆炸啊!老子好悬没死咯,你知道吗!?”

我看到了正前方处,有一个生物站在那里,它的双臂异常粗大,但其他地方和与我刚才对峙的那个生物无异,这说明刚才我的行动成效不错。

邹散是个聪明的人,哪里需要我去提醒他应该怎么做?他早就已经靠了过来,沉声说道:“看起来,你刚才对付的那个…很有可能是个弱逼啊。”

我回敬他道:“不用变相的夸奖自己。”

那怪物抡起手中的长柄斧向我们冲过来,邹散连扔出三把短刀,全中!甚至有一把刀直插到普通生物的寻常心脏位置。

于是,这边就表明了那怪物非比寻常,它没有丝毫的停顿,反而感觉更加凶猛了,它巨大的脚掌如同重锤一样砸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但这并不代表它的速度很慢,相反,它的速度快极了。

我随便变出了个似雷管一般的金属罐子扔了出去,这怪物明显的有不俗的智慧,身形一抖就轻松闪开了。

邹散和我自然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在一起动用能力变出武器的那一刻,它冲到了我们的面前。

……

一把长刀,两把短刃,是我们两个人各自的武器。

于是我们两个有着非常不错战斗经验的人配合还算默契的,真的如同切胶一般,将怪物切成了一块一块的。

怪物之所以被称作为怪物,肯定没有那么快死啦。不然我和邹散,不就成了怪物吗?

它每个部位都有自主的意识,速度很快的聚拢后,却没有很快的拼装起来刚才的样子,相反…它竟然在分裂。

我冷声道:“你看到了吗?它可是在自行繁殖呢…”

邹散回答道:“看到了…但是要再仔细的看一看。”

我们两个人都没有立刻采取在这个怪物还没有分裂成功,变成两个怪物前将其消灭,反而认认真真的观察起来。

怪物的身体开始从固体胶的类型逐渐融化成液体胶的类型,但并不是真的变成可以较为肆意流淌的液体,而是自行限制在一种半固体半液体的奇妙状态下。这些液体不停的交融,越交融,量越多。

然而,即便再怎样认真的观察,却还是看不到这多出来的‘量’是怎样产生的,只是能从表面上知道,这多出来的‘量’被产生出来的速度极为快速。

然而似乎这些产出来的量还是不够它制作成另一个自己,于是我也还是没有采取行动,问向邹散:“你知道的,肯定比我多。所以都观察这么久了,难道还没有看出来什么你想要的讯息吗?”

邹散还是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催促,只是继续耐心等待。

于是在那个怪物猛烈的颤抖起来的时候,邹散才突然说道:“动手吧。”

我就立刻变出了个点燃的雷管,扔了过去。

邹散和我扭过头去,向下一个加油站走去。而他也这才一边走,一边道:“看来,情况越来越糟糕了。”

我道:“所以?请详细说明好吧。”

邹散道:“那个怪物,是怪物中的雇佣兵。一种名叫做阿塔腐泥的生物。”

第一百二十三章 科学和神学 (1)

这段超长时间的,且中途从未给我一段很好休憩的经历,让我整个人的脾性都发生了改变。我会经常性的左顾右盼,因为害怕周围环境会隐藏,又会突然迸发出什么危险。我会经常性的,不自觉得去观察身边人的神色行态,因为我不知道身边人是否是会迫害我的鬼怪邪神。

哦,对了,只可能是鬼怪,不太可能是邪神,毕竟我现在还活蹦乱跳,思路清晰,没有出现任何幻觉,也没有发生任何精神错乱所会引发的时间。

我和邹散两个人并排行走着。大路很是宽敞,但也因此觉得非常的凄凉。四下的植物全都透着一股子萎靡或者已死的气息,让人觉得很是不舒服。可奇怪的是,这又是最自然的感觉,仿佛在说冬季只配享有死亡。

前后左右都没有积雪,这很是奇怪的…明明在不久之前风雪很大。我微仰起头,看了看愈加阴沉的天空,随即开口问道:“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该说一说了。”

邹散罕有的没有嘴上叼着香烟,双手插入衣兜里,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恩,的确该说一说了。”

我瞟了他一眼。

他也于此同时说道:“阿塔腐泥是非常奇怪的生物,就连它的来历也是非常奇怪的。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喜欢想象并将所想之物细致记录下来,并加以大幅度描绘添加各种修辞的作者。而这些作者的书籍里,往往都会不约而同的提及到一种事物。淤泥。”

“但不同的是,淤泥本身是没有太多的生命能量,或者说其实它的生命能力是无限接近于零的。这一点很是重要,因为生命能量无限接近于零的生物,无论是动用人类科学的力量,还是动用巫术神法的机巧,都极难会将其变成可以稍微活泛一些的体质。”

“所以这些作者的初识就是错的,它们所描绘出的浑身似流动的泥浆,开口如雪人的咆哮,但声音又像是死亡者在死前哀嚎的生物,打从一开始,那东西的本质就根本不是什么淤泥,而是腐泥。”

“腐泥。这个词展开且细致的说来为:由生物腐烂后被吞食其的淤泥在漫长岁月不停同化,直至最后变成的腐烂污泥。”

我有些明白了,于是回答道:“你的意思是…淤泥虽然本身的生命能量无限的趋近于零,但不代表就是零,它还有自己的意识,还会像正常生物一样去进食,将所吃掉的东西逐渐在体内转化成生命能量,以此来补充并提高自己低的可怜的生命能量?”

单方面的询问很快就转变成了互相之间的探讨,这种情况很常见,只要有一方不是蠢蛋且双方的智商一样就好。

天空似乎已经无法继续变得阴沉,便就只能产生出雪花。这一次被产生出来的雪花可能是非常的粘稠,也可能只是个粘人的孩子,它们大堆大堆的聚拢在一起,形成了不常见的鹅毛大雪。

这逐渐开始被填补成白色的大环境里,风力竟然逐渐减弱直至消失了。

邹散回答我的可以被当成疑问的问题,道:“就是这个样子。”回答的语句极为简短,毕竟只是单纯的回答,又不需要什么过度的修辞语句。

我又接着说道:“可这我就反而不太明白了。既然这么一种生命能量无限趋近于零的生物,为什么不可以在人类科学的能力下,或者什么巫术神法下被进化?它自身能够花费漫长的时间去同化,却不能单纯的去接受…难道它是不吃嗟来之食的有志之士?有自己的骨气?”

邹散嗤声一笑,然后回答道:“这怎么可能?烂泥扶不上墙又不是个笑话。”

他似乎接下来好像还要继续说些什么,但也只是看到他嘴巴微张了几下,就闭上了,应该是在整理语言。

我也没有想要催促他的想法。

雪花从天空飘落下来的速度看起来不是很快,那是因为把注意力单放到了一片雪花上,注意力将时间放慢了…

所以不知是刚才还是具体精细到某一个时间,我和邹散在迈出步子,鞋底踩出去的时候不再是单纯的地面了,而是已经堆积起来一些的雪层,发出‘吱吱嘎嘎’的,好似自行车链条却油发涩的声响。

说来也是奇怪,虽然法国的总人数的确称不上是很多吧,但也没有少到一条大路上如此长的时间里,连一辆路过的车辆都没有。这又不是什么游戏里鲜为人知的隐藏路线。

我和邹散一路向前走着,两个人也不说话,因为我们两个人也不是非常熟络。不,应该说自从这段经历开始后,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就一直在发生改变。从最开始的敌人,到我是单方面的打工仔,又变成双方的合作交易,再又到双方都有所戒备有所保留的疏远。

直至现在,他的能力被减弱,我又一直想查明真相,依旧的相互利用。

……

走了很久。

时间的概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淡漠,又从淡漠变到完全未知无关。然也可能是大雪或者不常看时间的原因吧。

总而言之,我们走出去了很久,落在身上的雪从最开始还能逐渐被从身体散发出的热能融化成水,直至堆积起来需要中途时不时的拍落。衣服内外早就已经潮湿不堪了,鞋子更是如此。

不过万幸的是,我和邹散的体质早已经不是什么正常的,普通人类了。衣服和鞋子再怎么潮湿,又再怎么被低温的空气进行摧残,我和他都感受不到,或者说就算感受到了也觉得并无大碍。

我们两个人不停的迈出脚步,踩向未被破坏的平坦白布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时而规整,时而又不规整的足迹脚印。于是乎,脚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凹坑,但积雪还没有达到淹没鞋面的地步。

我和他终于看到了加油站,但谁也没有欢呼雀跃,因为这代表我们又要更快的去主动的寻觅危险,暴露在危险的眼睛下,被危险拥抱。

我不仅回想起许久之前的一番感悟,发现原来那个感悟越来越正确了。无论我和邹散体内的血质含量有多高,其实我们也还算是人。那么既然如此,我和他便也就都是个贱人,贱的不行…明明知道前方的危险,甚至有可能丧命却还是要前往。

一如关于那句生活的暴力言论。明明更好的选择是默默承受,却还是要选择抵抗直至头破血流,想必,这就是人与人之间不同的本质根源吧。

我和邹散两个人走进了加油站自带的便利店,在进去之前就跺了跺脚怕打掉了身上的积雪。

邹散很快就和便利店的服务人员完成了对接。

我和他很快的从后门走出钻进了早已经准备好的,且看起来一直被清理的车辆。

车很快发动起来,然后行驶出去。

这雪太大了,说不定一会很有可能车子就又得被抛弃了。

不过我倒是不太在意这个问题,而是更在乎刚才的讨论,便就先开了个其他话题作为引导说道:“话说我的单肩包,好像还在刚才那辆车上。”

邹散却是一抬左手,向后勾了勾大拇指。

我向后随意一瞥,便就看到了那个单肩包静静躺在后座沙发上,一如之前一般,更没有任何损坏。

“你刚才似乎没有把话说完。”我坐正身子然后又道。

邹散应了一句:“恩,我刚想说。”

我选择无言。

他继续说道:“想必你一定听说过吧。人类选择的科学尽头其实是神学这番言论。”

我点头,表示承认。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很多被誉为当代天才,亦或是绝世奇才的科学家,他们在功成名就万人敬仰后的老年时期开始研究神学。原因很简单,就是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现在所谓人类科学的结局。”

“然而他们为什么还要拼命的去探究和直到了老年或者生命末期才去研究,甚至会歌颂神学呢?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人类的愚蠢,从来都是取决于智商,也就是脑子。而是他们的认知。”

“他们对他人的认同,往往取决于那个人的脑袋上,有没有顶着什么‘乌纱帽’,也就是所谓的头衔。于是好玩的现象产生了,如果一个明明可以被称作为天才的孩子,被扣上了傻子或者弱智的帽子,那么他们就一定会嘲笑这个孩子,说这个孩子是个傻子。”

“而孩子呢?他最开始可能会坚定自己不是傻子的观念。但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刀刃啊,它慢慢侵蚀这个孩子的思维。最后孩子免不了真的认为自己是个傻子,或者…最后疯了。”

“所以科学家之所谓拼命的促进科学,却又在生命末期研究神学的原因,就是他们害怕,害怕自己被人讥笑,被人侮辱…他们需要头衔,需要用年龄当挡箭牌。”

邹散似吟诗作对的诗人一样,不停的娓娓道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科学和神学 (2)

“说来也是好笑。明明他们其实不用这么拼命就可以。”邹散说到这里的时候,也的确‘呵呵’冷笑起来,给人以一种他的仇敌已不得好死的感觉:“这些科学家完全可以私底下进行神学研究就好。”

我对他此话表示反对,说道:“私底下进行?不太可能吧。他们可都是人类社会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必要做出这种行为。如果他们是老鼠,就当我这句话没说过…”

其实我这句话也有明显的讽刺意味,并不全是对邹散进行反驳。曾几何时,我也认为科学家有时候和老鼠没什么区别。比如当年的伽利略?他想努力的变成人,可惜…但现在想来是自己的观点有些幼稚了,其实想变成人的那里是他们这些被称作为‘天才’的有志之士,分明是大众自己罢了。

邹散是个聪明人,虽然不知道他的iq数值多少,但我想他肯定是远高于许多人的,当然,这些‘许多人’的范围内,也一定包括我。因为他很快就挖掘到了我刚才这句话的占比很少的侧面意思。

“你似乎也对科学家不是很满意啊。”邹散用调侃的语气说道:“没办法,他们就是这个样子,嘴上或者行动上表现出自己多么优秀的时候,往往又在下一刻狠狠地抽了刚才时间自己一耳光,且还要美其名曰‘你看我,多nb,连自己都敢抽。’”

邹散原来是个很乐意挖苦别人的人,这一点我才终于能够确定下来。因为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都会不自觉的上扬,且流露出的感觉非常欢乐。

我对此很是不感冒,便就也没有他这句话茬。

然而他却还是乐此不疲的款款而谈:“你知道吗?上次我去见一个物理学家,当然了,他也是血质人群,且含量也不低,不然我也不会去。不过他真的是太讨厌了,以为自己拿了几次奖项,比正常人多看了几本书就厉害的不行~真是可笑极了。”

“我跟你说,你完全想象不到他当时看到我动用能力变出来一颗导弹时的表情!呵哈哈~!那真是我见过最有趣的脸了,我都能想象得到,上一个时间的他被他自己抽了个多么响亮清脆的耳光。”

“那时我差点就乐得想要引爆那颗导弹来助助兴了。为什么是说差点呢?因为我前段时间一直在沉迷很多种类的喜剧,笑点就大幅度的提高了。”

我对他这段回忆表示完全不感兴趣,不过说实在的。我还是对那个可怜的,且听起来十分自大张狂的物理学家表示怜悯。

邹散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不过呢,感觉这话说的有些远了,还是得要扯回来的…说回阿塔腐泥。这要想知道它的来历,就还要再说一说神学。”

“相对于关于科学尽头是神学的这句话,神学自己,却也有类似的言论。这个言论要扯到几方面,比如说,神的来历,神的本质。”

“这句话是什么呢?那就是既然科学的尽头是神学,那么就说明其实神学也是一种科学。”

我听到这句话微皱了一下眉头,但很快就舒展开了。

邹散继续道:“此话所表明的观点,我可以说是非常了解的…但不得不说的是,直至现在,我也无法将我的能力,用科学的手法逐层剖析。所以其实这两句言论都是非常矛盾的。”

“关于科学的那句也是如此…科学的尽头是神学?那么真要是到了尽头,这回头一看,发现步步脚印。这岂不是再说,神学跟科学毫无关联?科学就是科学?”

“然而这样分析下来,会发现,无论是科学,还是神学,它们都有些相似之处,就比如说这种矛盾性。所以,科学是包含着神学,而神学也是包含着科学的。极似两种液体互相交融的感觉。”

“这就是为什么阿塔腐泥无法被人类用科学的手法由淤泥进化出来,又无法被象征着神学的巫术神法变异而生。因为它需要两者的结合,不仅需要科学的外部灌溉,也需要神学使其内部变异。”

“再说回,为什么阿塔腐泥是怪物中的雇佣兵呢?因为它们自身有极为强悍的适应和变化能力。”

“你也看到了吧,它们能轻松的和周围环境相容,那种体质可是要比所谓的章鱼或者变色龙什么的变色体质还要强。原因很简单,它们是完完全全脱身并依赖自然的。它们的能力,是大自然的最高馈赠。”

他这话有些莫名其妙的哲学理论,不过也并不是很晦涩难懂的感觉。我很快就明白了。

然话说至此,天色也是终于全暗了下来,邹散临时变了个话题道:“喂,你总该来驾驶一段时间的吧。”

我果断回答道:“我没有驾照。”

他比我更加果断的说道:“没事,这里绝对不会有什么交警来检查你。”

我也就不知道什么,耸了耸肩,竟然同意了他的提议,道:“好吧,我尽量不把车开翻。”

正所谓,想要很快的掌握某种本领,只要拿出不怕死的精神就好。

于是我便在逐渐熟悉了名为‘能让车动起来就行的’的基础知识后,立刻加大油门,开始了狂野的飙车运动。

当人了,终于也的确出现了s形的走位,不过还好,我不怕死,邹散也不怕。所以,汽车在一片安静的环境中逐渐行驶回正常的道路上,并且很稳当。

邹散调侃道:“你看,这不是掌握很快吗?”

我也没有什么多余动作或者表情,稍微摆了摆右手,意思是:还好吧,只能说的确还不错。

邹散便就将话题挪移回正规,道:“再说回去阿塔腐泥…那可真是天生地造的怪物,它在成型的那一刻,就不再是往常所见的那种污泥样式,反之,则是刚才所看到的那种,像是浑浊的肥皂水一样的感觉。”

“你刚才也看到了。它会再生,由内部生产大量的本质液体。速度很快,量很大,且都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产生的。”邹散终于点燃了一根香烟叼在嘴上,他摇下车窗,右臂搭到外面,有些无神的看向远方,他似乎是累了。说话的力气都小了一些:“它被称作为怪物中的雇佣兵的原因就是这样…无法被真正的毁灭,而且,带着智能。”

“它迟早会重新组成身躯,然后循着味道来找到你我,唯一能够让它停止的办法,就是找到驱使它们的人或者神。”

我道:“你有办法找到所驱使它们的人或者神吗?”

邹散咧了咧嘴,表示十分的无奈面色后,说道:“真抱歉…我做不到,因为能力被削弱了。”

我也就没有继续追问,因为这个理由是无法被逆转的。便就安静的驾驶着汽车,终于在不知道第多少次看向倒车镜的时候,发现邹散睡着了。

冬季的夜晚是死寂的,没有多余生命的吵闹。所以我能清楚的听到邹散睡觉时的打呼声、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橡胶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和车窗向车里不断倾灌的声响。

黑夜里,只有两根光柱直直的向外放射,孤寂凄凉。

————————————————————————————————

“喂。”邹散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但是他用略像呵斥的声音让我知道他醒了:“换人了。”

我便也就算是安稳的停下了车,和他换了位置。过了不一会的时间,我就知道了他为什么醒来并要我和他交换工作。

前方不远处一副灯火辉煌的景象好不热闹,我甚至已经能隐隐约约听见了酒鬼和赌徒的声音,那一定是个较为混乱的城市。

在车子还没有行驶进去前,我就问向邹散:“前方那是个什么城市?”

邹散回答道:“博格斯。”

我为皱眉头,因为我实在是没有出过国,甚至说这趟经历所引起的必然性,是我的第一次出国,所以自然不知道一些相对于本国家来说的一些可能不是很致命的城市。毕竟在我这般条件且还是个文科生的人眼里,法国的城市,无非就是象征着浪漫的巴黎,喜爱电影的戛纳还有马赛。

恩,没错,实在是忘记了马赛为什么让我印象深刻了。

我就又问向邹散道:“那么,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科西嘉岛?”

邹散则是调侃的说道:“你听起来非常迫不及待,难道你就那么想去看‘怪物’吗?他可是早就死了,而且,你如果真的很像看,其实买本书,或者上网查查法兰西的伟大历史,你就会看到了。”

我觉得他的这番笑话非常无趣,于是道:“对于那个‘怪物’的历史,我现在就记得,而且就一样,那便是著名的滑铁卢了。”

邹散道:“你一定会被他的狂热粉打死的。”

“让他们来好了!毕竟他们也找不到我,而且…”我瞥了他一眼,说道:“我可以将责任推卸给你,就说是你教唆我这么说的。”

邹散则是‘嘿嘿’笑了几声,然后说道:“我们可是即将要好好放松一下的,希望到时候的你,也和刚才一样经历充沛。”

第一百二十五章 逢赌必输 (1)

我实在是有够无聊,于是就又问向邹散,道:“博格斯…这个地方很著名吗?”

邹散则是叼着香烟,脸上有些开心的模样,语气更是多添几分浪荡,像是刚从赌场里大赢一番马上要去消遣一番的赌徒,或是前几天赌局不利而今天赢了许多,准备去找心仪的女孩子露上两手的小男生。

“著名这种词汇可是要被细细考究一下范围的,大到所谓的世界范围,小到甚至可以是你我之间。”

我看着他那副有些欠揍的模样是又觉得好笑,又想给他一个巴掌,但终究是这一巴掌没有打出去,反而是笑呵呵的说道:“但是世界范围它不著名,你和我之间也就只有你知道,所以…没有必要聊个天还需要兜圈子吧,那样就太没劲了。而且,有太蠢了。”

邹散噘噘嘴,耸耸肩,表示出自己非常无奈的样子道:“你这个人真是无趣,明明都告诉你好好放松一下就可以,非要问东问西,非要打破砂锅。你不去当什么警察啊,侦探啊…诶!对了!”他用左手的食指冲着我的方向点了点后,又道:“特别是卧底!你就应该当卧底!”

我觉得他的幽默一直都算不上幽默,便也就不搭这个话茬,而是继续追问道:“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我顶多自己劳累劳苦一点,等到了地方到处问一问就好。”

邹散却是一脸不屑的表情加上不屑的语气嘲讽我:“问一问?还劳累劳苦一点?我刚才随便说一说,你就真的认为自己能够当个什么侦探了?别做梦了!你是个外地人,外地人怎么可能从本地人的嘴里套出来话?好好补补功课去吧!”

我也不搭话,只是默默地看向逐渐辉煌起来的土路,看着街道两旁逐渐有着人类社会气味的橱窗商铺,和时不时走过的流浪狗流浪猫。终于觉得原来之前那漫长的,毫无生气的道路也是人类一手建设起来的。

车开了有一会了,才终于听到了一家旅馆面前,在下车前我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会选择更加华丽的,符合你尊贵身份的好几星级的酒店呢。没想到,又是一家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旅馆。”

邹散则是给我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吐掉烟屁股,解开安全带,重新点燃了一根香烟叼在嘴上,一脸好不自在的,又理直气壮的样子有些高傲的说道:“怎么!?旅馆怎么了?普普通通的没什么不好,又不耽误消遣,床又不会晃两下就坏咯!再说了…”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立刻用有些无奈的,甚至感觉有些落寞的语气降低了音量说道:“你以为我不想住好一点的?这不是屁股底下的座位成别人的了嘛!”

他随后再开了车门钻出的时候,继续骂骂咧咧的好长时间,不过这里就不细写了,反正都是些污言秽语,且比腐烂尸体更肮脏的话语。为了不让大家觉得眼睛难受,和安全通过审核,就一带而过,请各位自己想象了。

我并不会对他心生同情,反而幸灾乐祸,有些开心的将单肩包从后座拽过来,背到身上,开了车门钻出了车子。在阖上车门之后,才四下环境细细观察起来。

这个旅馆的格局是极为常见的盖子形状,中间的空地用来停车,或者供住户活动。整体的环境还算是优良,并没有想象中的脏乱差,甚至都有点和这三个字没什么关系,因为我现在还能看到应该是这个旅馆的员工正在清雪。

现在的时间是…拿出手机,看了一眼:1:00。正是清晨将要来临前夕。

可即便如此,寒风也有些挂起来了,两只耳朵竟然还是能够较为清晰的听见音量极其微弱的嘈杂声响。闭上眼睛再仔细聆听,就能稍微听见人走喊语:“下注!…唉~…赢了…”

然而风声还是有些影响的,让我对一些话语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仅凭这几句其实就已经可以确认,此时这座城市正处于‘夜生活’的高潮中,且里面大部分是赌徒。

我这个人对于赌博的定义无非就是输主赢副,除非你是财神转世或者运道极佳,不然想赢钱?恐怕输的能剩一条裤衩就已经算赚大咯~所以真正的赢也就只有不赌,这一条出路了。

然而还是要进去混迹一下的。毕竟可以让邹散放心选择的地方,一定是不一般之所,说不定还藏着什么可以以后对付他的猫腻情报。于是就大步流星的迈开步子,跟着邹散去拿了房间钥匙,去相应的房间里面放好了行李,才走了出来。

邹散则跟我不同,他拿到了钥匙后直接就离开了,去寻找他喜欢的乐子去了。

我离开旅馆,在大街上随便走了走,发现这所谓的夜生活也是古怪的很,街道上近乎看不到半个人。随即又走出去许久之后,才终于看到了一家夜总会?

之所以加一个问好的原因,是当时的我虽然双耳的确听到了隐隐约约的,非常劲爆的音乐声,且也还听到了夹杂在音乐声里的各式各样的来自不同性别,不同年龄段的叫喊声和走动的声音。但这店铺的表面,却更像是一家贩卖录像带和碟片的音像店,且门面真的极为破旧。

我皱着眉头,却也还是定了心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那站在柜台后面的,从相貌上看起来得有40多岁留着络腮胡子,带着棒球帽的应该就是这家店的老板,也就应该是这正在进行的夜总会的老板。

为什么这么判断呢?原因也还算是简单。如果他是普通的,被雇佣的员工,那么在如此的时间段,他更多的应该是打盹或者做些什么其他的事情打发时间。亦或者他会有一瞬间很精神,毕竟在这个时间段会出来闲逛的人,一定或多或少有些问题。

但是他没有,而且他在我看向他的时候,也在看向我。我们两个人在一瞬间对视的时候,他竟然还流露出了些许的敌意,不说别的,就说这个敌意,其实就已经可以证明他和这个店的关系不一般了。那么再一步说,为什么判断他是老板。因为他泄露出敌意的时候,右手禁不住的从臀部斜后方上移动了几分,说明他在警示也在时刻准备拔枪。

至于他拔出枪会不会立刻射击这个问题,我认为没有不要去进一步的猜想。但我的确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开始表演起了演技。

“你,您好…”我凑过去,装作一脸无知且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道:“我,我是…这个,我是听说,是的,我从我朋友那里听说的,您这里可以提供一些,乐子?”

这位留着络腮胡的老板看起来像是放下了敌意,实际上他在装出无所谓语气左手拿起手机,说着:“哦,如果你想买色情录影带的话,它们在左面那个墙角处,你需要好好找找,因为它们那些录影带的前两份都被我换成了正常的。”时,右手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晃荡着,实际上还是准备掏枪。

我于是继续装出头一次来到这里的,经人介绍的样子道:“你看,我是过来消遣的。”说着解开外套的口子,右手向内兜伸了伸,动用能力变出来一张绿色的欧元票子放到他的玻璃板后,压低声音,有点像是走贼一样又道:“我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是我的朋友没有告诉我是不是还有什么规矩,所以…”我用右手将钞票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这名络腮胡子的男子抬了一下眼皮看了我一眼,然后轻咳一声将钞票收了起来,然后双臂支在柜台上,也微压低了些声音回道:“你看起来…好吧,我的意思很简单,你这点连一包‘纸巾’都不够。”

我知道他在黑我,然而最不缺的就是钱,所以管他想黑我多少。于是装出‘果然是个白丁’的样子,直起身子耸了耸肩膀卸下了许多的僵劲酸力,重复了一遍掏钱动作后,又拿出了一张黄色的。

可就在即将递给他的时候,他却摆了摆手,然后敲了四下桌子,我便就懂了,又动用能力给他填上了四张。

然他又摆了摆手,然后道:“我的意思是,每样四张。”

我本就不在意,但为了不让他起什么怀疑,面部表情和动作中还是收敛了一下填进去了略微不满的意味,却也还是很快的给他凑齐了。

这一定是他的一种恶趣味。

不过这种人有一个好处,就是最起码还算是守信用。他在拿到钱后就打开了我所要前去进行调查的目的地的门,那嘈杂的人声,劲爆的音乐声和筹码的碰撞声等就立刻明显起来,不再需要仔细聆听。且能准确确定其方向,应该就是他刚才所说的,放着情色录影带的方向。

我便就道了声谢谢后,就向着门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逢赌必输 (2)

整体的光线立刻从明亮的白光转变成了黑暗中不断闪烁的激光,闪得我眼睛感觉不适且隐隐作痛。然而这种不适和疼痛即快速的就消失了,这表明眼睛不仅仅是视力方面发生了进化,连对环境变化时的差异感的适宜性也得到了明显的改善。

门在我整个身子迈进这单独构建出来的,隔音效果非常良好的房间后就立刻关阖上了。于其说是房间,我更愿意称呼它是间诺大的屋子,因为它的格局大小是在不是房间能够形容的。

眼睛因为适应了所以也就很容易的看到在不停闪烁变化色彩激光中的一盏盏台灯,和它们略微昏黄灯光下的扑克牌和其它关于赌博的工具,且还能在嘈杂的人声和音乐声中听到柏青机内的小弹珠的滚动声。

真不知道建设这赌场的人是怎么想的,竟然将夜总会、酒吧和赌场捏造在一起,搞得什么都不像,又什么都像。我甚至怀疑这里是不是还有一些色情交易。然就在这想法刚于脑海中付出,就看到了一男两女相互拥搂着从我面前走过,且从他们的脸上可以得知,应该是刚吸食完什么违禁品。

我抬起右手摸了摸额头,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做出事情了。哪怕是等到明天早上或者在街道上找一名乞丐问一问,也比在这种不法之地询问这座诚实的阴暗面要好的多的多。不过有一句话说的话‘既来之,则安之。’虽然我肯定是不会安之,但既然来都来了,就好好地调查一波吧…

我随意的找到一处没人做的沙发坐下,还没过多久,就有一名穿衣打扮十分暴露的女性走过来,并询问我需要什么。我上下打量她一眼,然后笑了笑,装出很随意的样子说道:“随便什么吧…我有些渴,也有些饿。”

这名女性听完我的所需之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那在不停闪烁的激光中所闪现出来的脸庞,其表情依旧有等待和询问之意。我随即就看到她的身后,不远处的吧台上,一名搞着莫西干头型穿着一身皮衣打着耳钉的男子,他也点了什么东西,而那名酒保再给他上了一杯啤酒后,就往杯子里放了个什么东西,那东西立刻与啤酒发生反应产生了许多的气泡和泡沫。

我便就知道了面前的这名女性是在等待什么,又为什么挺着那种表情,于是摊了摊手道:“拜托~你看我这一脸疲惫,又说饿,就知道我肯定暂时不需要了,将我所需要的来份普通的就好,让我缓一缓喘口气!ok?”

那名女性虽然转身离开,但是她的表情立刻转变成很懊恼烦躁的样子,这说明她其实非常希望我添点‘料’,因为那样的话她就会有数量客观的分红,至于究竟会是多少,我自然不知道,只能说句万金油的答案:肯定不低。罢了。

向着周围简单的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有人对我的出现表现出明显的敌意或者警觉,当然,也可能是有但我并没有看到。所以禁不住子啊心底感叹一声:“不愧是不法之地”的言论。

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静静等了似乎有四五分钟的时间,才听到了属于刚才那名女性的高跟鞋走步时发出的声音。也就正好在她将我所需要的东西放在我面前的小桌子上后,才睁开眼睛,动用能力拿出了三张票子递给了她。

她也不多问,也没有想找我零钱的意思,似乎多余的钱能当她的消费似乎是这里的规矩。

我对这炒饭和饮品并没有觉得怀疑,因为越是这种不法之地,越需要信任二字支撑自己。所以自然是闷着头,吃着开心,喝着开心。于是不一会就吃完了喝完了,该开始着手进行工作了。

双手相互掸了掸,然后站起身,走到一处牌桌面前,说了一句:“掺一手。”

那发牌员瞥了我一眼,便就开始给参与人员发牌。此牌桌玩的是21点。

我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9和8之后,就立刻说了一句:“继续。”

怎么说呢…就于我个人而言,我是觉得人的一生其实就是一场赌局,对此之外的一切赌局都包含着不赌才是赢的思想。但此时此刻也是迫于无奈,而且有此这种想法的最主要原因,是因为我逢赌必输…

于是转过身来的时候,我已经为了装出真实感的动用能力变出了钱包扔了出去,于是现在眼前的下注位置上,只剩下了一枚硬币了。

反观坐于两侧的其他赌徒,他们的面前已经在我的贡献下堆起小山包了…我敢说他们每个人,不,是单指这张牌桌上能看到的钱里,至少有一大半是从我的口袋里飞出去的。

这里大部分的赌徒一听就是牌品极差的人,嘴臭的不行。有的在冷嘲热讽:“还要赌吗老兄!?你快输的只剩下内裤才愿意放弃吗!?”

有的则是将左手压在钱堆上,右手做着祷告动作,说道:“多谢上帝,多谢上帝,让我今天能碰见这么一个冤大头。”

还有的则是道:“朋友,你根本就不是来赌的吧,是过来做慈善的吧!摆明了告诉你,我很穷,我非常需要资助,你的这些钱还不够我买上货吸上两天的呢!哈哈哈…!所以快点吧!直接把你的所有银行卡拿出来,告诉我密码,帮帮我这个落魄的穷小子吧!”

但不管是哪位赌徒,只要一说话散布在周围的人一定会有附和或者引起哄堂大笑的。

然而,我是无所谓的,所以摊了摊手,用无所谓的动作配合着无所谓的表情说着无所谓的话,道:“继续咯。”

可就在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十分浑厚的声音:“你不像是过来赌钱的。”

我也不回过头去看,直接回答:“怎么?没赢钱就不算赌钱?还有这种说法?”

那声音继续道:“不,就算你赢了钱,赢多少,我都不觉得你是个赌徒。”

我不屑的冷笑两声,然后又道:“哦?无论赢多少在你眼里我都不算是个赌徒,那我算什么?算傻子吗?”

“你要是傻子,就没有多少聪明人,更没有多少正常人了。”那人应道:“移步换地,有个适合你的赌局,正在等着你。”

我听到这里,拿走硬币一动屁股,让转椅扭了个方向,看到了说话之人。

这个人长相也还算是英俊,但脸上的胡须和岁月的刀痕,使他多了许多年轻人所没有的沧桑感。身姿挺拔,穿着西装,横在胸前的右手夹着一根雪茄,左手插入裤兜里。

我说道:“你刚才说我不是个赌徒,现在又说有一局非常适合我的赌局在等我,你不觉得这话前后矛盾吗?”

那人微张开嘴,像是叹气一样笑了一声,然后道:“人就是个矛盾的集合特,人生更是,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是。”

其实在我们两个人的对话到第二回合的时候,这周围就早已经没人了,这表明了这个人的身份背景,也说明这个男人在我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调查或者早已经知晓了我的些许背景。

我屁股离开座位站起身,抻了抻衣服然后道:“那么请吧。”

那男人吸了一口雪茄转过身去,向着一处标记着666号的房间走去。

……

房间内布局很正常,暗道在位于一处墙角的沙发处。我见怪不怪的跟着他,在黑漆漆的,只有几盏不怎么明亮的灯光照耀。走了将近五六分钟,才看到了一扇和墙体同色的门,随即和这个人走了进去。

里面的空间更为宽阔,灯光相比于刚才通道内的要明亮太多了。布局很像是周星驰《赌圣》里,他与洪爷第一次赌牌时的场景。

男人转过身道了句:“好久不见啊,大人。”他的声音变了,变成了让我熟悉的声音。他样貌随着声音也变了…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他的声音和他的面貌都是让我忘记不掉的。

他微笑着。

我冷声说道:“雨化疾…你是怎样复活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硬币

雨化疾也不回答我,只是看似有些漫无目的的在房间里四处闲逛,最终卧坐进靠在最右面墙体边的沙发里。

我向前进了几步,转过身正视着他,随即说道:“你是怎么复活的?”

雨化疾则是保持着那一尘不变的微笑,也说上是礼貌,也不上是习惯。保持着这种表情,缓缓说道:“复活?什么复活?”

我自然认为他是在和我想玩一场文字游戏,于是抻了抻衣服,走到他正对面,靠在左面墙体变的沙发处,卧坐进去,随即说道:“你不是个蠢人。也必然不是个聋子,更没有什么耳背的病患…坦白点,毕竟你现在活蹦乱跳的在我面前,所以没有必要撒谎,也没有任何谎言可以供你撒。”

他倒是抬起右手,显得慢条斯理,不慌不忙的样子,抽了一口烟,还缓缓吐出一个小烟圈,在那烟圈快要消散的时候,才开口回答道:“谎言?撒谎?呵呵…你想必,一定是搞错了。”

我眯缝了一下眼睛,然后道:“我搞错了?哼…你不适合讲冷笑话。”

他倒是一番手腕,显得无奈的样子,又道:“我的确不适合讲冷笑话,甚至可以说我从来就没有讲过。因为我这个人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的,说的大都是实话。然而至于信不信,就要看你自己了。”

我冷眼望着他,对其上下打量了好几下,心说莫不如真装傻,于是道:“哦?那么说明你没死?还是说,你其实都不叫做雨化疾?”

他道:“我当然叫做雨化疾,我也当然没有死。”

我回道:“你是在跟我玩套话?还是画圈?”

他则是翘起了腿,说话更加慢慢悠悠:“都不是。这么说吧…我的确算是死了,但也算是没有死。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上头…已经没多少耐心了,所以准备手段暴力点。”

我看着他这幅模样,这般动作更是显得毫不在意,因为我根本不怕。便就练练冷笑,也翘起了腿,身子斜歪着,左手一抖变出一只马克杯,杯子里还有深棕色的咖啡正在散着烟雾呢。

抿了一口后,随即说道:“既然如此,刚才你不动手?你不下令?倒是现在坦白…哼呵呵…骗傻子也不能这么骗吧。”

雨化疾道:“我还是那句话。我讲的是真的。”

“真的?”我道:“初稿马上我就收集完了,大体的情况,我已经从收集到的那几张里得知了。直接说了吧,就一个问题。克苏鲁为什么要让一个食物去知道真相呢?为什么呢?难道是这样做,会让我这个食物更加美味多汁?”

雨化疾道:“你一直都是那样的聪明。”

“所以聪明的我却不知道你为什么前后话语不一致。”我紧接着他的话音说道:“但其实无所谓。我现在相比于想知道一众邪神为什么想要吃掉我,争夺我。更想知道你小子想跟我玩一场什么样的赌局,赌什么,这场赌局的目的又是什么。”

雨化疾轻抬左手捏灭雪茄,随即右手手腕一抖在扔掉雪茄之后顺势一拍沙发的扶手,整个身子随即站了起来。我冷眼看着他做完这一切动作之后也站了起来。我们两个人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一样,一分钟后一起迈出脚步,走到正中间

他脸上的表情不变,我的表情也是不变。他一尘不变的微笑,我冷面冷目。

“第一个问题。”雨化疾的语气中永远都是带着一抹沉稳:“首先,这场赌局的目的其实非常简单…你既然已经知道自己是个食物,每个神明都想吃你,就说明你的价值令它们完全顾不得颜面,让它们疯狂。”

“所以伟大的克苏鲁,想要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你放入口中仔细品尝…当然了,你一定在想你现在跑就可以了。但问题在于,这场赌局赌的不单单是这个,还有你想要的一切。”

我道:“哦?我想要的一切?我想要什么?我唯一的筹码就只有我自己的命!”

雨化疾道:“你的命?不不不…你的命,还在你的手里,你的诚心诚意的,在知道了解一切真相后,主动自愿的将你的命送过来。这!才是你最后的筹码。”

他虽然话十分别扭,但我听懂了。冷哼一声:“你们会这么好心?”

雨化疾一摊双手,表示出无奈又诚实的样子道:“我肯定不会好心,但是决定不是我下的,我只是负责执行。”

我不言语,只是继续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雨化疾接着说道:“总而言之,其实我们的目的和最开始还是一样的…你输了,就跟我们合作,你赢了…呵呵,随你怎么样。当然了,之所以条件是这般模样,自然是我们有我们的底气,因为无论你是赢还是是输,都一定会乖乖回来。”

其实在雨化疾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并还提出什么莫名其妙的赌局的时候,我就知道,说是赌局,其实更多地是一种威胁。我在不停思考着他们握着我什么把柄…可是思来想去,最终我还是只能想到我的命和我的父母。

而我的父母,现在在各个国家的监管之内…难道…

我虽然想到这里,但是为了防止他发现,我便与此同时说道:“走个形式是吗…好吧,说吧,这场赌局,你们想玩什么?”

雨化疾嘴角又往上翘了两分,显得有些得意,道:“玩抛硬币。”

“好!”我痛快的应声答道,然后拿出了那枚硬币,说了一句:“人头还是字。”

“字!”

“那我人头。”

双方话音一路,我右手拇指一弹,硬币飞入空中不停的快速翻转,随即我向后退了半步,雨化疾亦是如此。硬币落到地上发出清脆声响,结果显而易见。

人头。

我赢了。

我附身捡起硬币,雨化疾随即一伸左手。

————————————————————————————————

赌场一行输了很多的钱,但是却让我得到了重要的情报。我在刚走出音像店的时候正巧看到了显得有些醉意的邹散。

但是他看到我的一瞬间,体内的究竟就好像蒸发了一样。他走过来,沉声道:“你脸色不太好。”

我道:“碰见了熟人。”

他好像会读心术,立刻就明白了我说的是什么,于是道:“走吧,边走边说。”

……

脚下的这条街道叫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它还是那样的安静,没有太多的其它声响,甚至我连一只猫,一只狗也没有看到了。

邹散也终于在我们走出去很远的时候,问我:“听起来,不像是个非常面善的熟人啊。”

我则是晃了晃手中的硬币。

邹散道:“人头。”

我道:“字。”

结果是我赢了。

我叹了口气,然后道:“其实无所谓,也不是什么不可以说的。”

邹散搭话:“反正是你赢了,说不说看你自己。”

我道:“雨化疾还没有死。”

邹散道:“我知道…”

“下一步怎么办?”

“回去睡觉,先把眼前必须搞清楚,做明白的事情做完,再说吧…”

对话结束。我和邹散走到街角拐了一个弯,看到了旅馆,各自在上楼的时候拿出了钥匙,真正的忙里偷闲的时光来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雨化疾的秘密

我开了门进了屋,左思右想不知道刚才雨化疾那番话语的内部含义,只能先连吸好几口凉气,转而将后来碰见邹散后的场景,和他说话是的动作语气神态结合,看看能不能因此引出些许判断灵感。

可这放在床头柜上的脑中秒针连续发出很长时间的走针声了,我却还是没有个明白头绪,反而觉得头晕脑胀,脚下不稳,晃晃悠悠的。于是就坐到了床上,阖上眼睛定神住精。

但在这精神刚一平稳下来,我立刻脑子里是翻江倒海起来,不停回忆思考对比:“雨化疾…这个人我虽然当时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不简单,其一定有许多隐瞒,不光是从给予我的请报上还是实力上,隐瞒的太多了…像是潜伏在海面下的暗礁,有像是流露出一丝角落的冰山!稍有不慎,我这条小破船就会被撞毁,不!是被碾压!”

“都说光脚不怕穿鞋的。可问题也得看看这个穿鞋是穿什么鞋的,不穿鞋的又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就算两边大都一样,只分鞋子穿或者没穿,也要看看双反背后的势力到底如何。”

“可是这个雨化疾呢?从头到尾一直虽然打着克苏鲁的旗号,说着自己对克苏鲁的狂热信仰觉得自己是非常狂热的信徒,还说了他自己的等级地位问题…但是很明显,我在克苏鲁方呆着的时候,每一名新来的信仰者都对他是毕恭毕敬,在那些场景了,仿佛他是万人之上…不,是他近乎和我平起平坐…”

“即便他对我是一口一个大人,没事用您称呼。可到头来,这两个称呼,都不是我自己搏到的,是因为他所谓的上头这般告诉他的。而他又不知道上头是谁…所以很有可能是他自己就是所谓的上级。”

“这样想来,应该是最准确的推断。刚才见到他的时候,他虽然依旧是那一尘不变的微笑,但现在回想起来,分明是多了一丝做作,或者应该叫做模仿。他是在模仿那种笑容。再继续按照这个思路回忆…他在每次给我治疗的时候,那眉眼神态中流露出来的感觉,分明就是另一个人。”

“在面对一些重大事情的处理上,也是如此。所以其实他很喜欢当医生还是精神科的医生,就是因为他同样也是一名精神病患者。他有多重人格,患有精神分裂症…这些人格里,有患者,有医生。医生要上班,那么就要诊治。”

“普通的医生和病患的关系,抛去所谓的医患暴力的角度,面对正常的病人,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朋友之间,属于一种单方面的建议,以比较平缓的语气进行劝阻或者意见。而精神类的医患关系则不同,医生其实往往属于强行命令或者可以实行强行手段的一方,患者则是忍受或者执行命令的一方。”

“原因很简单,因为精神类的病人,他们大都都会被人类社会认定为是没有尊严,不值得拥有尊严,需要被强行管制,像是动物一般的存在。哪怕是他们自己的家人。电视上所演的,大都是虚假的…这是没有办法。”

“精神类疾病,一旦你患上了,所有的解决就会指向一个,那就是你永远都有潜在的危险,永远都不可能变成死火山,而是休眠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但是一旦醒来就会彻底引发一场大灾难的休眠火山。”

“人就这个样子,只要你有危险,那么无论如何我都要想尽办法去限制你…所以精神类病人和医生的关系就是这样。再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雨化疾喜欢当精神类医生,喜欢呆在精神病院的原因。因为精神病医生是在精神病院工作的,而精神病也是在精神病院生活且也是被强行放置在精神院的。”

“他将多重人格升华成一种多重生命,对他来说,死,不过是死了一个人格,也就是茫茫人海中的一个人。所以他也就算是没有死。可也的确是死了,我所认识的那个雨化疾已经死了,他现在是全新的一个名叫雨化疾的人格。”

“因此,他才说他表现出对我的陌生却又熟悉,表情中永远流出一丝做作,他才说什么复活,否认复活…所以,其实他自己就是最高等级的信仰者,比他还要高级的无非就是又新生的人格罢了…或者,是还没有显示出来的人格罢了…”

“那么克苏鲁为什么如此自信的认为我会乖乖的将自己血肉生命奉献给它呢?无论输赢…”

想到这里,我的头里隐隐约约的好像闪过什么画面,可想去追寻那些画面片段的时候,脑子就又开始疼痛起来…

这种痛感是十分熟悉的,在船上也是这样…

有人在阻挠我。

但可笑的是,我现在又无可奈何。

我只能停止回想翻身躺到床上,双手枕在后颈处,不知什么时候就沉沉睡去了。

——————————————————————————————

我站在祭祀的身边,嘴里喃喃自语:“沃梅特…沃梅特…”也全然不顾周围人会想什么,甚至他们说了些什么我也不关心,只是念叨这两个字神神叨叨的离开了。

然就在我这种像是失了神一般走出去很远时,突然听到了小男孩的声音:“喂!喂!”

我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他,道:“怎么了?跟要叫魂似的。”

那小男孩一挺胸脯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当然是在叫魂了!我又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刚才像是丢了魂一样!”

我和善的笑了笑,然后说道:“你个小家伙,还会叫魂?那分明是在瞎叫,把我的思绪都给叫走了!”

那小男孩露出天真的笑容,笑呵呵的说道:“诶!你之前让我在白天的时候去密林里找的东西我找到了!”

我自然听了吃了一惊,但也很快的平静下来,毕竟我是个‘失忆’人士嘛,自己之前做过什么事情要全靠那张纸才能知道。于是就道:“哦?这么快?好吧,我们找个安静安全的地方,再说。”

那小男孩胸脯挺得更圆了,道:“但是你要…”

还没等他说完话,我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便就道:“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一会我给你一直小鸭子。”

小男孩笑的更开心了,也立刻爽快的回答道:“好!那我们快走吧!”

……

不一会我就将小男孩带到了我的住所,我关了门,便回过身子对他说道:“拿出来看看!”

他虽然将一张纸从怀里拿了出来,却又突然一侧身,滑头的说道:“不成!一手交小鸭子,一手交货!”

我不在意的笑了笑,便就左手移到身后做了个样式,然后动用能力变出了个小鸭子在手掌心里后,才伸了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随即伸出右手。

小男孩便就结果小鸭子的同时,将那张纸递给了我。随即开心的开了门跑了出去。

我摇摇头关山了门,上了锁,面色归于平静冷淡,走到床前坐下,将那张纸展于面前,上面工工整整的,用钢笔水拼写的英文字母显于眼里。

第一句为是这样:“我叫洛夫克拉夫特,我快忘记自己叫什么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意思

我按耐住惊慌的心境,仔细阅读起来。

“说来这句话非常奇怪。明明我刚才还写了我自己的名字,却又转而矛盾的说快要忘了。这样是被所谓的医生听见了,想必我一定会被带到什么医院做神经研究的。但即便如此,如真的有人把我抓了起来做什么研究,说我精神有毛病。那我也会据理力争!毕竟,这是事实啊!”

“可这也是可笑的地方,明明是事实,明明这个事实的名字它叫做事实!可偏偏有那么多的,和我长得虽然面貌不同但其他方面一模一样,也是两只胳膊,两条腿,一个身子,一个脑袋的,人!说我这么一个人,是在撒谎或是在编造…”

“即便我千般求情,万种游说。然而结果却依旧和人一定呼吸空气一样永远不会改变…不过,有意思的是,我还是对没有到来的将来,没有走到我面前的未来保持着希望。可希望却也的确是在不停地变小,变小。但总归还是有的。”

“我每天都在被噩梦所困扰。不过,噩梦却也可以当做成美梦,当做成灵感,因为就是靠这些每次都让我汗流浃背,双眼睁开发现一片漆黑的噩梦,才写出了能让我果脯的作品。”

“实话,总是会让人觉得难堪。实话,总是会让听的人难受让说的人不自在。实话,就是这么个杀千刀的东西…讽刺啊,真是讽刺。”

“克苏鲁走进了我梦里,看到它那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面容的第一刻,我这才明白,原来不是我在走向它,而是它在走向我。”

“它选择了我,让我把曾经发生过的,写出来,给那些自以为生活在美好生活中,喜欢探索探险的,具有冒险精神的科学家们看…呵,当然,也还有文学家们,和我吃着一种饭的文学家们。”

“我记得我曾经写过关于南极的故事,在那片冰封的大陆上有着黑色的群山,群山里面死了我的共事人,逼疯了共事人。又曾经,我写过关于一个小村庄的故事,故事里面有动用邪术召唤邪灵邪神的疯子…多少个曾几何时,但是呢?这些科学家,文学家,常人。都只相信有这个地方,但不相信这个地方是危险的。直到各个国家联手禁止去探索,合成一张口去撒谎,才将我的实话,变成了假话,阻止了人们的探索,让一切变得不了了之了。”

……

这张纸,到这里,就突然结束了。结束的非常突兀,但是奇怪就奇怪在,这个突兀的感觉,竟然来的也是这样的恰到好处。

不由分说,我的确是在阅读之时就在想什么时候会结束,所以这种所谓的突兀感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了,并且也就理所当然的接受了。

我掀开藏着那盒子的石板,将其拿出打开。不知怎么的,刚才还放于一旁的纸张不翼而飞了,反而是盒子内那张纸更大了一些,更厚重了一些,像是刚刚吃掉了什么,并将其吸收,使自己成长了一些。

我拿出这张纸是左右瞧看,不仅是想要搞明白它是怎么样吃掉刚才那张洛夫克拉夫特的初稿的,更多的我是想知道为什么上面的文章总是看不到底的。

然而,看了也算是好长时间,都有一根蜡烛少了两厘米了,还是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

只能是一叹息,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纸张的内容上。

后续的内容如下:

“时间似白驹过隙,匆匆闪过,身处其中之时不觉得它有多快,反而是回过神来才觉得刚才的一秒钟早已经走远了。”

“这早已经过去每一秒钟,死去的人,无论怎样死去的,痛苦与否他都死去了,变成了白骨,甚至有些白骨都开始或者已经变成了肥料泥土去便向的滋养草木花丛了。”

“这个村子叫做沃梅特。多么可笑,我总是认为自己的思想是那样的正确,最终才发现,原来罪恶之地竟然是出自于我这个正确思想之人的手里。”

“邪神已经很长时间不出现了。即使在它们肆意宣泄怒火或者欢快的情绪之时,还是不露面,即便第六感总是能够准确的引导我去它们出现的场所或是刚刚离开的场所。我却还是看不到它们。”

“很长一段时间,我动用我能够动用的力量,竭尽所能的去搜索所谓的预言,那被刻在初始之石上的,被最开始的文字所构成的语言语句。应该说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吧,终于找到了那块石头。”

“真相,浮出了水面。”

————————————————————————————————

我睁开双眼,脑子有些浑浑噩噩。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待了好半天,才好像是那刚从沉睡之中醒来的植物人,终于记起来了。

闹钟的秒针不停走着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吵得人是心烦意乱。可是又让人没有想要破坏砸坏它的欲望,因为它是个忠臣,提醒着时间正在流逝,事情还没有办完。

我长叹一口气,觉得十分奇怪,心说最近怎么开始睡觉不做梦了?砸了砸嘴,站起身,最后心思还是先去洗漱一下,毕竟在外还是要注意点颜面的。

洗漱用的时间不多,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六个小时水面时间内皮肤所造成的污渍就算清理干净了,于是背上单肩包就去寻邹散。

然而站在邹散所住的屋子前,一连敲了好几次的门,可就是没人开,试探着用手按了按把手,发现锁竟然没上能轻松的推开门。于是,便也就真的把门推开了,并没有发现邹散的一丝一毫的人影。

走进去,仔细的看了又看,鼻子抽动了好几下,没有闻到邹散的气味,更是没有发现有人住过的痕迹。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也没看来电号码就接通了。放于耳边就听到邹散的声音:“临时有事!暂缓…”

他这口气特别奇怪,有事加重没有毛病,可是暂缓二字出来时却像极了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

不过,即便是这样奇怪,也没办法啊,毕竟我并不知道他现在伸出何方,只能说静静等待,亦或者自己孤军启程前往科西嘉岛。

然就在邹散的电话刚挂断,就立刻又有一通电话打了过来。这次我看了一眼号码,是丝喀的,便就接通了,还没等那边说话我倒是先道:“怎么?吹得什么风,你这么长时间过后的今天,才打来电话?有事说事。”

电话那头的丝喀道:“你好像料定了我打电话来就是有事求你一样,就不能是我寂寞了…”

我打断她的话,又道:“拐弯抹角我不吃,嗔怪娇语更不听。你明白我是怎样的一个人,赶快说事,不然我就挂断了。”

丝喀便就一叹气,道:“好吧好吧…我想说的是,恐怕,接下来的路,很有可能你要自己走了。”

我一皱眉,沉声回道:“什么意思?”

她道:“什么意思,你这个聪明人还不知道吗?”说完这电话就被挂断了。

第一百三十章 去找邹散

聪明,一个必然用字面表达出来,写于纸张上进入任何人眼里就会被所看之人第一刻就认为是褒奖的词汇。它一旦出现在了某个人对于另一个人的评价中,就说明这个被评价者必定为不可常遇的人才。

不过,可笑的是,这个用来褒奖的词汇逐渐的沦为大众化,成为中性词语。无论被评价的人是否真的是人才,对其的评语都可以用上这个词语,就好像各种各样类型的油性液体,都可以从某种意义上当做润滑工具一般。

于是,在这种不断大众化的条件下,‘聪明’逐渐变成了‘愚蠢’,褒义词变成了中性词,但还没有在中性的位置上停留多久,就立刻变装成了贬义词…且这身衣服,好像再也脱不下来了,硬是扒撕的话,只能是感觉到疼痛,看见血淋淋的肉和骨。

我就是这样,强行的挣脱掉了这衣服,拽下了这帽子,感受到了皮肉撕裂之楚,将手机收起来的那一瞬间,好像裸体置身于深海之中。

那种感觉真不舒服。

拿出昨夜那场赌局工具,放在左手的手心里是瞧了好半天,才向上一抛,撞到了天花板飞快的坠落,真的好像飞机坠落般一样快。

于是结果和我在心里选定的一样。

“要欺骗自己吗?”

此想法于心里第一时间就迸发了出来,并似乎完全没有停歇的预兆,就这样如决堤一般不停的摧残着内心深处的砂石土壤。

不过,也该算是运气好吧。浪潮很快就平歇了,砂石土壤还是那样的干燥无情,我将硬币收起来,开了门,走了出去,站在栏杆前眺望远方隐于雾中朦胧的太阳,猜测着邹散的所去方向。

“首先是,从他所谓的重要事情上猜测…根据刚才丝喀与我的通话,基本上可以断定,这所谓的重要事情,其实就是邹散和丝喀之间的一些利益矛盾冲突点。所以,丝喀肯定是一路尾随我们来到了这里。”

“也就是说,现在这座城市里可以必然保证有四个势力。分别是我、邹散、雨化疾和丝喀。细致分析,就是我、阿撒托斯、克苏鲁和黑山羊。不过可疑的是,现在这四方的势力竟然看起来都没有太明显的,必然会进行争夺的利益冲突点。竟然都是一致的让我去沃梅特…”

“那么邹散和丝喀之间所要解决的重要事情,究竟是重要在哪个方面呢?”

下方传来小孩们打篮球的喊叫声和篮球砸到地面发出的声响。

这是这种看似廉价又非常普通的旅馆经常出现的一幕,不单单是电影或者电视上被进行展现出来。大部分的穷人或者稍微有一点点钱的人,只能选择这种旅馆,因为租房,即使这个‘房’指的是再破旧的房子,它的租金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昂贵的,所以这种旅馆,是他们最好的选择,是家庭中可以真正充当家的意义。

今天清晨中多了许多吵闹,是活泼的。我和无法融入进去,对此非常排挤。便就转过身拉开门,又走进了邹散的屋子内,坐到了一张椅子上。头头开始痛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又不愿意去看医生。

正在这时,我的声音从浴室的方向传来:“你又开始头痛了。不去看看医生吗?头要是老是痛,可是代表着随时会猝死啊。”

看过去,发现另一个我穿着竟然和我不一样。他似乎要比我这个160斤重的胖子要瘦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吃好饭或者加大运动量的原因。然也有可能是他经历什么时间倒流,因为他脸上的褶皱要平淡了太多了,借着从窗帘缝隙中打进来,照在他脸上的阳光可以看到,他是那样的年轻。

不,是我和年轻,那时我年轻时的模样。

年轻是个什么样子呢?年轻的界限是多少呢?几岁可以拍着胸脯问心无愧的说着自己年轻而不被人嗤笑呢?

我是不知。但至少,我能保证的是现在的我,而不是站在我面前的另一个我,是十分老态,能扪心自问后给予准确肯定回答说自己是老了的。

于是我竟然真的说了出来,以此当做借口道:“我已经老了,总是有时候忘记一些事情,哪怕是刚刚说过的话。头痛的理所应当。”

站在正对面,散发着青春活力的另一个我,依靠在门框上,微低着头,阳光打在他脸上却又被久未修剪的头发遮挡了许多,导致看不清他双眼,也就因此不知道他是怎样的表情。

他大约有140?130斤?不太清楚呢。

“怎么?突然说起自己老,不像你啊。”他虽然沉着声音,还带着嘶哑,似乎是处于变身期的感觉,但依旧能听的很清晰:“难道是见到了自己刚上初中时的样子,触景生情了?”

我向后倚靠了许多,椅背发出吃力的‘嘎吱嘎吱’声音,似乎是在嘲笑我,并且带着一丝讽刺感觉向我解释什么才叫做真正的老了。

我突然想说些什么,但又突然忘记了。只能从衣怀里拿出来那枚硬币,像魔术师日常关于手指灵活度的小训练一番,把玩起来。

从窗帘缝隙中打进来的日光更亮了许多,也更加黄色了许多,虽然其实并没有打进多少光线,但整体本该属于暗色调的屋内还是被染成了熟透的橘子颜色,闪得我眼睛很痛,可又勾引着我继续看下去。

位于左侧,立在床头柜上的闹钟响着不变的秒针走动的滴答声,在不知道响了第多少次的时候,我终于开了口,说道:“闲扯,从来不是我的强项。似乎这也能应该证明不是你之强项,即便听起来没有丝毫道理…”

手停了,将硬币攥于手心中。

“所以,直接说事情吧。你每次出现都没有什么好事情。”

他依旧是依靠在门框上,好像是一定要贯彻那年青葱时节我的感觉。很忧郁,但不知道忧郁从何而来,藏在发后,看不清的双眼却透着令人有些胆寒的凶恶感觉。现在想来,想必就算是这个世界最阴险狡诈的生物,也不过如此吧。

“呵呵,真是前后矛盾。”他说话的口气让我自己都想给我自己一嘴巴:“我其实出现在的目的无非两个…第一个,你是否想知道真相,当然不是全部,而是一角多一些。第二个,我知道邹散的方向,但不知道他具体的位置…再当然,两个选其一。”

我卧的更颓废了些,也不脱鞋,就穿着短靴双腿搭在了床铺上,腰上突兀传来的刺痛,逼得我换了一边侧,等到这种感觉渐渐消退了,才说道:“我选,第二个。”

另一个我道:“不反悔?”

“你这是废话。”我道。

他点点头,然后回道:“邹散的位置,差不多就在你昨夜去的那家赌场的前方,差不多是五六百米处吧。”

我微张嘴,用舌头顶了顶口腔两侧,然后放下腿站起身,一开门,走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知道?

手机上显示着时间:8:00。这是个吃早餐的好时间,然而却跟我无缘,我只能在这个时间出去忙活,寻找邹散的踪迹。

其实呢,还是那句话,我完全可以甩手也好,一摊手也罢。总而言之,我是的的确确,且不用负任何责任的离开,管他是邹散还是邹聚,反正是死是活与我无关。还有,他说不定在这次暂时性的合作结束后,立刻又会变回和我的对立面,成为我的死敌,随时利用我甚至加害我,这样想来,他更应该死了啊。

“哎…”

我长叹了一大口浊气,觉得肺部舒服了太多。

叹气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既然他的目标也是沃梅特,来求我的时候还夹带着许多的恳求语气,别的不说,就一点。他绝对知道关于沃梅特那村子太多的内情和情报了。我需要那些情报。

所以,邹散不能死,更别说出任何的事情了。

我顺着道路向前走,便就很快到了昨夜那家门面破旧的音像店前,好奇的向内看去,透过玻璃橱窗看着老板正在点钱。看来他昨夜似乎又坑骗了几个傻子。

不过,我关心的不是他又骗了多少钱和坑骗了几个人,而是雨化疾是不是还在那赌场里面,亦或是离开的话又是在何时离开的。

如是想着,我便就推开了玻璃门走进去,很快就到了柜台前。那老板看起来是数钱太过于专注了的原因,余光瞥到我的那一刻身子抖了一下,很慌张的将钱搂到自己的一边,并看起来很惶恐的将它们塞进收银机里。

但他也很快的终于看清楚来者是我后,就又开始把钱从收银机里拿出来,摆到台面上,一边数着且记账一边说道:“赌场这个时间是不开的。”

我冷眼看着他,似乎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侧头望向暗门的方向。

“喂!喂!”老板的声音中透着些许的慌张,大声叫喊,有点像是叫魂的意思。

我扭回头来,看向他,说道:“老板,今天或者昨天离开的人中,有什么人是看上去从事医生这一行业的。”

虽然寻找邹散的行动固然重要,但是询问并确定好其它两个势力的成员的大概动向也是很关键的。毕竟这四方中一旦有任何一方发出攻势,哪怕这攻势是针对于其它两方,也必定会影响到我。

老板脸上瞬间浓了一层戾色,沉声说道:“赌徒的身份都是各式各样的,下到乞丐流浪汉,上到总统首富。无论财富如何,无论地位多高,又无论权势多大。都可以是赌徒…”他抬起头,瞟了我一眼:“这一点你应该明白,毕竟你也是个赌徒。”

我也不搭这话茬,重复了一边问题:“这所说的无论是谁里的谁,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是老板,还是家赌场老板,赌场的规模还不下。想掌握好这样一个规则,没有点撘眼一瞧,看出对方身份的能力,也就不用干了。或者说,连这个小店铺都不用开。”

老板瞟向我的眼神里,因此又多了一丝杀意。

我断定他一定知道雨化疾的去向,于是必要撬开他的嘴,套出讯息:“你是个商人。这点毋庸置疑吧。”说着我向前又走了一步,离老板更近了一些:“所以,开条件吧。”

于是搞笑的一幕出现了。

老板和我动用自认为最快的速度,同一时间亮出一把枪顶在对方的额头处。不同的是老板和我的表情,还有枪支的样式。

老板的表情是凶残透着狠毒,让人必然相信他随时都可能开枪。他手上端着的枪支是一把步枪。

我的枪是标准的手枪种类,不过我不是枪支爱好者更不是什么军队出身。我嘴角微微上扬,不屑的看着他。

“剑拔弩张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雨化疾的声音从我暗门的方向传来。

可能我和老板真的很有缘分?我们两个人是同一时刻垂下手臂,放下枪支。

既然本尊已经出面了,我也就没有任何必要去理会小喽啰了,侧过身看向雨化疾,只不过那枪还没有收起来。

雨化疾也是看起来不在乎我手里拿着武器,因为他人格千千万,能彻底杀死他的办法还没有出现,所以他步伐中透着悠闲感,直走到距离我三步处的位置停下,然后道:“怎么?这么快就想懂了?不应该吧…不过究竟原因如何,光是你来找我这一点,就已经让我非常意外了。”

我冷哼一声,回道:“意外?对你?真有趣…像你这种很自律的,规划方面极其优秀的人,怎么可能会对一件事情的发生感觉意外?什么事情能在还没有发生之前没有被你提前考虑过?”

雨化疾顶在脸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恰到好处的微笑,语气也是没有变化,极为平稳:“如果,您是闲着无聊过来把冷嘲热讽当做一种消遣的话,我建议您去找个小姐破个处,去享受一下什么是真正的鱼水之欢,而不是光用眼睛去看什么岛国*****。”

我反讽道:“性需求是人类必然需要解决的,与生俱来的。不管是傻子还是疯子,不管是小孩还是将死之人,这是与生俱来的。不过我更喜欢柏拉图先生的解决方式,所以小姐,还是留给你,我宁愿选择五姑娘,至少,这样染病的几率会小一些。染到近乎治不了的疾病更会小许多。”

雨化疾将身子挺直了一些,又道:“您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治不好的病,或者说,病,这么一种东西,只存在于人类身上。我们这种…可以说已经不算人的人,只会受伤,而不会生病。”

我不认输,继续道:“诶,可别这么说。要说不是人,也是你不是人。你可是死不了的。”

雨化疾发出满不在乎的笑了几声,然后说道:“呵呵…您可真有意思,死不掉的人多了去了,我又算什么呢?…说正题吧。”

我道:“什么正题?”这句话闻出来的原因,当然是我在装傻。

雨化疾自然是直言戳穿:“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是中国的古话,很灵验的。”

我不答话茬,用沉默回答他。

雨化疾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其实我的沉默时间并没有多长,甚至可以说其实也就2秒钟不到。他就已经知道我是要进行沉默这一举动,且也明白为什么我要沉默。

于是他将眼神移到老板的方向。

那老板就一低头,然后离开了。雨化疾这才又将眼神移到我的身上,然后道:“可以了吗?”

我晃动了一下脖子,道:“我想向你,打听个人。”

“邹散,对吗?”

“你,知道?”

“当然!”

“我说的是这个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 红门内 (1)

雨化疾站在货架和货架之间,他披着大衣,穿在脚上的皮鞋擦得是锃光瓦亮像是一面镜子。左手的食指中指之间夹着一根雪茄。大衣下的西服,左胸处口袋位置,别了一张手帕。

他的右手小拇指处佩戴着一枚青色戒指,即使此刻环境亮堂堂的,它还是在熠熠生辉。仅凭借这一点,就可以断定这戒指绝对是价值不菲且世间罕有。

谈话、谈判和谈论,一切关于言语的行动,大都数是需要依靠眼睛的观察和耳朵聆听。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在大部分的情况下,眼睛的观察是的确要比耳朵的聆听要更加准确。

因为双方进行交谈或者应该叫做言语上的试探时,他们往往都会将75-80%左右甚至更多的注意力和精力放到大脑的运转和观察对方上。原因就是人的语言组织是需要得到对方信息之后,才能进行决定的。

这里的信息,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把柄或者情报,还有就是在对话时对方的一些微笑动作和微笑表情,这也就是心理学的由来。

雨化疾此时将夹着雪茄的手缓慢抬起,然后抽吸了一口,看起来十分惬意的吐出了一大口烟幕,烟幕里还夹杂着一个小烟圈。这表示他现在心情很是自在,没什么可以担心的…难道他真的没有对我隐藏任何情报吗?

这个问题从心里蹦出来的第一时刻,我就给出了答案,那就是:不可能。

雨化疾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我是最熟悉的,他一定隐藏了关于邹散的线索。甚至可以说,他应该和丝喀进行了合作。

天啊,想一想,黑山羊和克苏鲁…虽然不知道它们合作的理由或者所为什么利益,但最起码,它们极有可能合作了!这一点就足够了!一旦有这种苗头出现,那么就代表熊熊燃着的山火就要滚滚来临了!到时候…想必没有任何一方会自身难保!不管是我,还是邹散。

哪怕是雨化疾代表的克苏鲁,还是丝喀代表的黑山羊。

因为火焰之残暴,从来指的都是其不分敌我双方的肆意张扬残暴,身在其中,哪怕是临近一丝一毫,也绝对会在瞬间引火上身。

不!这其实究于本质上讲,此次行动,无论哪一方和哪一方结盟,想要夺取的这一份利益是多方都必须要抢夺到的,也就是说,本身就是火中取栗啊!

但…因此,我反而更加搞不懂,想不明白了。既然本身就是火中取栗,那为什么还要让两方联合一起让火烧着手呢?

“!”

我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该怎样利用这一点去反攻雨化疾,逼得他露出些许马脚,便就装出一幅毫不在意的样子说道:“雨化疾。你大可不必装出这么一幅非常悠然自得,自在的样子。”

雨化疾回道:“我不明白您想要说些什么。”

“不用用‘您’这个字来称呼我。”我不屑的笑了笑,然后摆了摆手,道:“我和你们,早已经分道扬镳。而且,打从一开始我就比较厌恶,哦,不,是非常厌恶这个称呼。因为我不配。”

“不过,现在不是说称不称呼的问题。我们来说一说你所知道的讯息吧。”

雨化疾动作明显停顿了半秒,随即不注意卫生的,将雪茄扔到地上,然后用脚踩灭了,摆出一幅‘我看你接下来想怎么说’的表情。

我便道:“你这个知道些什么,能又新知道些什么,我都太清楚了…直截了当的说明。无论对你还是对我,都很好。”

“邹散在哪里。”

这顿了几秒钟后说出的话,带着些许命令口吻。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雨化疾竟然像是不经过大脑思考一样,脱口而出:“好啊,没问题。我记得,他现在的位置应该就在这条街的尽头,接着往左走。那条巷子很短的,尽头有一处门扉,红色的。上面钉着一个木牌子,木牌上面的号码是210。你苦苦寻找的邹散,就在里面。”

我在他话音落后的第一瞬间自然是从心底里不相信他的,但怎么说呢,是雨化疾自身有那个慧眼识对方心境的能力,还是他也算是和我相处十分久的原因。他在我这‘不相信’的想法生将出来的时候,他也由此说道。

“当然了。相不相信,完全取决于您自己。我所能做到的,就只是把信息传达给您就是了。”

他右手一抖,一根崭新的雪茄跃然而出,还是燃着着的。叼在嘴上,不停的抽吸起来。

我本想继续问下去,但是猛然间觉得应该停止。因为我明白了,刚才那一番话从最开始我就不应该说出来,说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雨化疾所利用当做成了他推敲我状态的信息情报。

他现在的人格,实在是太恐怖了…感觉一切都会被他利用。

如果说,科学家认为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资源都不无法被完全利用的话,那他一定是错的!因为此时此刻的雨化疾,似乎真的可以做到将所听、所看、所闻等等…百分百的进行压榨和淬炼提取。

我意识到这一切,于是连话也没说的就转身离开了店铺,向他所说的红门处走去。

……

路程不是很长,行走速度很快,所以没有花费多少时间,我就饶进了巷子,看到了红门。那可真的是一扇红门,红的令人肝胆具颤,红的似血,可不是刚刚从身体内喷涌出的血液,透着新鲜活力。而是发暗,像是沉淀好久的一种死血。

于是我再三确认着门上的号码,终于在不停的认为自己找错了想法中被迫承认了,找对地方了。

那可真够难的。

但至少做到了,我就抬起了右手,轻叩门扉。

咚咚声,像是心脏的跳动声音。

一连敲了好几组,可没有收到回馈,我便想着要不要暴力突入。

然好巧不巧,就在我刚抬起脚时,门开了。

我放下脚,站好。看着探出半个头的人的样貌。

是个男的,大约是个高中生。他有些消瘦,颧骨凸起,眼圈发黑,显然是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并且没有吃到食物了。

然不知怎么的,我却从这个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男孩身上察觉到了极为不舒服的感觉。而正在此时,第六感也是对我说起了悄悄话:“危险!此人危险!”

不过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选项决定了,就没有后退的余地了。最主要是,我现在若是返回,反而说不定很有可能是将还没有跌入火坑中的邹散,直接主动地将其推了下去。

想到这里,我便说道:“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那男孩的眼神深处走过一丝精芒,但他很快像是听到了什么,回头摆了一下,随即再看向我的眼神中的精芒就消失了,甚至连太多的神采都没有了,沉声说道:“进来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身穿棕色羊毛衫的成年男人

红门被大敞四开的瞬间,一股属于地下室的腐烂潮湿味道瞬间涌出冲入鼻腔。中途完全没有任何缓和机会,于是差点将我熏了个踉跄。

可能是我没有第一时间跟上他的原因,男孩走出大约三四步时突然回过头看向我,那一抹本该平静为主带着点颓废的眼神,不知何时又一次蒙上了血腥的光辉。他像是一条荒野中孤单饥饿野狗,却又包含着人类一面,不知是呲牙咧嘴着,还是咬紧牙关,他的咬合肌高高凸起,恶狠狠地说道:“你在干什么?你是在等人对吧?你很危险!”

他这连续性的一串话语,之中每一段话之间都没有什么联系,但即便如此,所能必然听懂的其中蕴意就只有一点:他认为我很危险,他想要除掉我。

他属于从己之人,这很明显。明明刚才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人的话后就停下了此番行动欲望,那种感觉就好似宠物犬听到了主人的命令一番。

可现在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或者说其实是我刚才的自我认为是完全错误的,他不仅不会受制于人,甚至他其实一直是在找机会杀死我。

不过…

我还是觉得他并没有完全有想杀死我的欲望,他只是从单方面认为我很危险,想要排除危险罢了。

于是‘试探’,是不可避免的选项。

我刚一抬手,他眼神便就立刻犀利了许多,缓慢的转过身来。虽然说是转身,但是这其中完全没有夹杂着任何多余的动作。就只是转身而已。

然而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因为我完全无法判断出他到底下一步是要干什么,如果是攻击,大约会向哪个方位进攻,我的头?还是我的心脏?亦或是其他部位?没有…没有任何讯息,他除了只有眼睛处的微小变化可供我推断出他对我有所敌意外,其余的…

我需要继续试探,从而获得到更多可以运用推算的情报。

于是我张开双手,然后缓缓抬起双臂。在这番行径动作中,他对我的敌意也在消减,虽然不多,但的确是在消减。

“看看,我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我说完这句话后,还抖了抖双手,这才垂下臂膀,然后又道:“而且,你完全没有理由对我抱有敌意啊…刚才那个人不是说,可以让我走进去嘛。说明那个人是相信我的。你也应该相信我,不是吗?”

男孩则道:“相信?…我是我。那个人相信你,是那个人的事情。我相不相信你,是我的事情。”

我听到这里,则是向前迈出了一步,说道:“若是你不相信,完全没有必要和我纠缠这么长的时间。你大可以拿出什么枪械武器…”

可说到这里时,他已经回过身去向里面走去。我于是松了一口气。因为我其实一开始就觉得我刚才的一番作为和话语完全是在表达什么什么叫做‘送死’。

我双脚都踏过门槛,走进屋内后,那红色的门扉便就在没有任何人触碰地状态下关阖上了。

屋内光线便就因此消失了大半,光线暗了下去。原来这屋子的大部分窗户都被用木板封上了,阳光只能从木板和木板之间的缝隙中穿透进来。

然也因为如此,才发现这屋子的年月应该也是满久远的了…尘土飞扬先不用提,更主要的是,这里面的边边角角,都堆放着太多的杂物杂料,甚至有些木块都已经涨了蘑菇了。

既看到这里了,也是觉得好奇。先不说到底是在怎样的状态下,木块变成了真菌培育装置。而是那正在极为缓慢生长的蘑菇的模样实在是太过于奇怪了。它身躯肥大,但是扇形极小,一副头轻脚重的样子。

它身上的花纹虽不复杂,但也可以称得上是可怕。颜色分二,红与黑。黑色为基底色调,红色隐约地画出像人又像是什么海底生物的图案。然就在这细细观察还没有几秒钟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头重脚轻起来。

中毒了?可当视线离开那蘑菇之后,浑身上下的那种不适感就消失了。这说明并不是什么空气有毒,更不可能是我之前误食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所以所谓的中毒,其实就是这个蘑菇花纹影响…不过,正因为如此,我反而觉得更害怕。

“喂!”男孩充斥了十分不满语气的声音传过来:“你是为什么老是走一步停一步的!你是七老八十的老年人吗!?还是刚刚出家的闺秀?”

我听得垃圾话可是比他说五倍甚至往上多上更多,自然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幼稚,于是简单应声回答了一下:“你要是没有瞎,或不是什么高度近视的话。自然就知道刚才那两个疑问完全是智商低下行径。”

男孩却似乎也对我的反垃圾话无动于衷,紧接着说道:“你这个人看起来虽然平平无奇,但是眼神中却不停闪着精芒厉光!自我看到你开始,你的眼睛就不停滴溜溜地转动。你在观察!”

他虽然直指出了我的行径,但这也恰好暴露了他其实并没有太深心机此点。我可以利用他…

大脑飞快运转迅速地敲定了应对方案。我自然扬声说道:“当然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还看到了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里有着不下于两个陌生人,而这些陌生人似乎还绑架或叫做挟制了我熟悉的人。这难道不是我应该好好观察一番,小心谨慎地依据吗?”

男孩嘴角向下微微咧着,表现出一幅有些可笑的样子。严肃,却又夹杂了太多地幼稚模样。他沉声却无法营造出沉重的氛围:“我不管什么依据不依据的。更不会管老哥是什么想法…你只要露出一丝一毫地,我认为可以立即处死你的危险。我便就会动手。”

他说了一大段话,于是也透露出了许多情报。正所谓言多必失嘛。于是很快就摘取到了两个重点讯息:刚才让他放我进来的那个人是他的兄弟,他和这个所谓的‘老哥’关系很亲密,不然不会言听计从,且用如此称呼。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明晃晃地匕首。细想一下。以我现在的观察能力,和眼睛的视线还有第六感的智能数值。能在这三种全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亮出一柄武器。这是多么恐怖地一件事…

“退下!”属于成年男性的声音从正在吱嘎吱嘎乱响的楼梯处传来,循声看去,一名灰发,穿着棕色羊毛衫的男子,正在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楼梯平台上,看向我。

“你没有资格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此人,气势十足!

</br>

</br>

第一百三十四章 所谓正事

我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听完这个人的话,身子竟然有些微微颤抖。但不是我的大脑发出指令让其颤抖的,而是身子自行的,不由自主的颤抖的。

这不是什么好事情。因为这说明我的身子正觉得害怕,我能感受到双腿缠身了自主意识,虽然不清晰,但很强烈,它们想立刻拖着身子逃离。

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其所散发的强烈气势,竟然能让身子绕开大脑的主导自行产生畏惧。能说明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我从某种意义上已经败倒在了这个人的面前…甚至可以说是脚下。

然而人就是这个样子,即便已经意识到了,或者说承认了自己是失败者了,却还是要嘴硬,或者变相地嘴硬,不停地让大脑散发出自己没有输的意识。于是身体被强制性的压抑至冷静如常,说话的语气带着些许挑衅意味:“你和我之间很熟悉吗?还是说,只是单方面的认识我?”

男人动也不动站立于原地,回答我问题时的语气,和刚才他对男孩说话时用的语气完全不同。可以说是多了一丝恭敬色彩:“如果说,就于你来说…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相当陌生。但是就于我自己来说,我自然是对你还算是较为熟悉的。”

男孩这时插嘴:“老哥,跟他‘废’什么话!我看这个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危险,还是让我来将他的手脚筋全都挑断,让他没了能够行动的能力之后,再好好地问上几句吧!”

他说着就亮出短匕,准备对我发动攻势。

可随即就看见男人的脸色一黑。且速度奇快靠到了男孩的身边,微低着头,沉声道:“你刚才说什么?‘废’什么话?哪个fei,废物的废?还是话费的费?”

男孩很害怕,声音都猛烈的颤起来,瞪大着双眼看向男人,支支吾吾的回答:“当,当然是…消费的费…”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由男人的右手和男孩的脸颊所共同演绎出来。

男人的目光愈加冰冷,用句俏皮话来形容。他此时此刻完全就和那凌冬之季一般,杀机散于四周,斥得人是肝胆具颤。

男孩于是果然是‘肝胆具颤’起来。全然没了刚才一股好算得上是威风八面的气势。不仅没了,甚至还倒退成了一句成语:胆小如鼠。

虽说,浑身抖若筛糠的确和胆小没什么关系,可他那副眼睛里的闪芒却是很好解释了这个词语按在他身上是有多么何事。

他双脚肉眼可见的抖着,甚至整个身体都有时候因为双腿或者其中一条腿的突然软弱失力,而往下猛然一沉。

可笑极了。

本来充斥着地下室一样潮湿腐烂气息的屋内,多了许多名为人性暴戾的味道。且有意思,但我又矛盾地,觉得可怕的是,我居然对此心生愉快,且嘴角不知什么时候慢慢上扬了,一副很愿意看到这一切发生的样子。

难道是我的心态又发生了什么奇怪变化?

然现在并不是自我询问,自我回答,自我审视等‘一日三省’的时间,现在可是兄责弟,甚至已经动手出现暴力,像是内讧一般之时。

看热闹肯定是要充当其中行动一部分的,可更多地是趁如此良机应该多观察一下这二人有什么能力,能力大小强弱,关系究竟如何是否有空子可钻甚至为我所用!

男人将手横于胸前,另一只手从衣怀里拿出一条手帕,随即不停擦拭起刚才打到男孩脸面上的手掌。

“你和我相处多长时间了。”男人虽然是在询问,但又完全没有询问的语气和态度,反而咄咄逼人和凶狠感,活像刽子手在行刑前对即将被其砍掉头颅的,且被他厌恶犯人的一种唾弃。

显然刚才男人那一巴掌真的很重,男孩的手一直处于想要抬起来却又不敢抬的状态,说明他还在惧怕男人,且也从侧面表明他在等待男人对他接下来所下达的指令。

男人沉声冷语:“三年?五年?足有十年了吧!”

男孩低着头,不语。

男人继续道:“十年…十年的时间难道不能维护一些行动举措吗?就是一只猫,一只狗,那些任何一只不是人的生物,也最起码能在这十年的时间里能够学会什么叫做不乱拉乱尿吧!”

“而你呢?你不仅是个人!你还是比人更高级的‘人’!血管里面,借助心脏循环的血液里可都是有着神明血质的!血质啊!你知道吗!!!”

男人扯着嗓子怒吼着,吼得都出了撕裂音了,都哑了。他吼完之后,那牙关咬得是嘎吱嘎吱直响。连我这个,还算得上是半个局外人,都脑子嗡嗡作响,觉得有些恐怖。

“我的要求,自大最开始直至现在就没有变过!就让你听话,听我的话。”他说着用右手的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可是你呢?三番两次…不!十年了,好几十次,你都不听话,该杀的不杀,不该杀的,不单单是杀了,甚至还蹂躏还暴虐!”

“你他妈是个人吗?”

他说到至此,又反手给了男孩一个嘴巴。那声音可真是清亮,可真是让我这个听得人,都觉得嘴角一阵抽搐,觉得有些痛了。

男人这一下真就比刚才打的那一下用的力道还要重了太多太多。男孩的嘴角都流出了一丝红线。触目惊心。

男人又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之前那样做,我没有打你。为什么偏偏赶到这一次,我会挥起这只手打你?因为我之前并没有组织过你,反而这次我阻止过你。可你偏偏又不听话,继续想要动手。”

“但是,事情发生了…所以,你给我跪下,给人家磕个头,我就算原谅你了。”

我却在这时连忙插话道:“别磕。我没什么身份,更不是皇帝老爷,没必要受到如此。况且你刚才那两巴掌,可是比这个孩子磕头会发出的声音大上太多了。就免了吧…”

男人便就道了一声:“听到吗?滚!”

男孩匆匆离开了。

他释然一笑,完全没有刚才那副凶狠模样,像是彬彬有礼的文人雅士,说道:“好吧,我们来谈谈正事!关于…邹散的。”

</br>

</br>

第一百三十五章 让死成活

我不解的看着他,但是也在心里猜测着,他一定是有着其他什么盘算,说不定接下来会有一个陷阱等着我。那么具体这个陷阱只是个普通的坑洼,还是深入黑渊,又或是里面布满了荆棘倒刺…

不管怎么说,此时此刻我是没有从这个男人的语气、眼神和细小动作与表情变化中,看出来接下来会有陷阱等着我。

当然。他也可能是顶级的撒谎犯罪大师,扑克脸,望过去如沼泽泥潭一般的眼神,什么都探查不出来。

不过好歹我也算是和真正的,碰见过的所有人都承认过的一名世界上最厉害的诈骗犯交过手,谈天说地的人,自然能立刻想到破解办法,那就是。

万变不离其宗的直接将计就计。

我于是说道:“谈一谈邹散?他有什么好谈的。况且,他现在不就在这里吗?如此这般话,我们之间就根本没什么好谈的不是吗?你把邹散交出来…当然啦,你肯定会提出什么条件或者要求的…”

我说着耸了耸肩,摊了摊手,然后道:“所以,其实我们的正题可能更多的是跟你所要提出的条件有关。跟邹散没有太多关系。”

男人咧嘴一笑。这反而让我本来并没有紧张的心境,一下子揪得紧紧的。心里不由得猜测起来:他为什么笑?因何而笑?难道他从我刚才说的话中取得了情报?这个情报对他来说十分得意?能够威胁甚至必然会驱使我做些什么?

我眉头皱的发紧发痛,男人那嘴角一咧的微笑没变,透着阴谋和危险。

但我和他这番表情都没持续多久,就被接下来的谈话打断了。

男人说道:“是的,没错,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要提条件,因为邹散也的确现在就在这栋楼的最上层。他正坐在沙发里,享受着香浓苦涩咖啡带给他的梦幻感受。”

我道:“嫖娼就说嫖娼,还咖啡。呵,他不做犯法的事情,就不是他了。”

男人缓缓地,四下踱起步来,并说道:“这样吧…我先简单地做一个自我介绍。毕竟,不报家门,上来就谈论一些事情,不礼貌是其中一点。但更多的,想必我们在进行交谈的时候,也会产生诸多不便。”

我也没有搭话。

他停下来,站立于我的正对面,随即继续说着:“我的名字,叫做克鲁时。一个奇怪的名字,非常奇怪。每当我自己说出来自己的名字,听到别人说起这个名字,我第一时间总是不会联想到自己。而是联想到另一个名字。”

这个叫做克鲁时的男子,他这刚一开始,就违背了刚才他所说的话。并没有所谓的简单介绍,反而开始乐在其中的滔滔不绝起来。

“那个人的名字也是非常奇怪。毫不夸张的说,那是我所听过的,所见过的,最奇怪的名字并赔上最奇怪的人了。”

“如果说,我要是能够按照这个世界上最疯狂的信徒思想思考的话。想必我的名字,一定是克苏鲁信徒和犹格信徒最希望被赐予的名字,也是会让他们两派争执起来的名字。不过,这只是属于我的小小幻想罢了。毕竟,我的地位身份并不像你一样。”

他开始说出了我很感兴趣的情报了。但不可否认的是,就是这也可能是陷阱。

克鲁时接着自顾自的,像是真的在回忆的说道:“他叫做别将。”他说到此处,看向我,好像是在说‘这个名字是不是很奇特?’于是他便就直接说了出来:“这个名字是不是很奇特?”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面部表情呈兴奋状态。

而后又归于怀旧平静,继续说道:“他就是个普通人,凡人,也就是世人所认为的,和他们从较为本质层面上的同类。柔弱身子,脆弱精神,可怜惨惨…不过这三个成语是经过,恩…比较之后。你懂吗?就是相对于我们,将他,别将,和我们进行对比。”

“没错!在这样对比之后,他才是柔弱身子,脆弱精神,可怜惨惨…还有各种各样的,人类创造出来的,形容他们自己身体精神不太好的词语…然而有趣的往往就是如此。”

“他是个病人,即将死去之人。躺在白灿灿病床上,看向窗外…你知道的,医院里味道一向不好问,福尔马林,死人味道,将死味道。天啊,臭极了。他也是,快死了。可是他身上却没有那股子臭味。或者说,他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

“他眼神平静极了,总是看向窗外。所以我后来在安静场所里静静想了想,认为他身上没有那些气味,可能也是因为如此…他太平淡了吧。”

克鲁时说的这些话让我觉得很莫名奇妙,不过我经过的事情比他说的更加莫名其妙…所以,我还是继续听下去了。

“所以呢,其实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让他死而复生。”

克鲁时的要求并没有让我大吃一惊,亦或是说我早已知道他会提出此要求,便就语气相当平淡的,平淡到让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发冷的说道:“死而复生?仅此而已吗?明明刚才用了一大堆遍地常人词语,结果你现在却对我提了个这样和常人无二样的条件。”

他站在原地,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些许的感慨。于是果真用着感慨的语气说道:“你找你的和他很像…太像了…就好像流星和彗星那样想象…”

我则是没有理会他这句话,说道:“相像到何种程度,我是不知道的。你自有一套标准。我不想过问。所以,我却还是蛮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提出这么一种要求,而且,你看我,你好好打量打量我。你觉得我像是个会什么让死人复生的人吗?”

“你会!”克鲁时语气异常之坚定!

“因为邹散说你会!他这个人,虽然吹牛逼地次数真的数都数不过来,但是那些牛逼,却真的让他吹起来了。这是,事实!”

</br>

</br>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听故事

我‘呵呵’两声冷笑!冷的让我觉得外面冬季风雪回到了三十年前那更冰冷的以往。于是顿了顿,缓了缓,感觉气温有些回暖了。才说道:“邹散?邹散?你都说了,他就是个吹牛逼的。他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你还信啊…说明你这个人脑子不太灵光啊。”

我又哼笑了一声,又道:“不对,不是不太灵光。而是太过于愚蠢了。”

克鲁时似乎对我的话不以为然,他双手负于背后,昂首挺胸,透着一股子高傲劲,反问我一个问题:“好!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唉~!!!”

他话至此,紧跟着一声漫长的,像是躺在病床上的,努力了大半生,憋在狭小uci的,刚刚苏醒过来,回忆完了这名为‘人生路’的老人。让人忍不住想要也跟着一声长叹,甚至,还想痛骂,夸赞,呢喃,高呼许多过往之事。

我嘬嘴一下,然后问向他:“听你刚才所说之话,话中语气,和刚才一声叹息。似乎心情十分不忿…不,你的心情似乎是五味杂陈。说一说吧。反正现在看来,至少我看来。你对我没有杀心。自然说句实话,我对你也就没有。所以,随便唠两句,也未尝不可,不是吗?”

克鲁时一咧嘴,笑的有些惨淡淡的。如同刚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在往贴切点说,可能就难听了…好似挚友出殡了一般。

不过,他说话的语音里,倒是一点都没有伤心之感,反而沉重有多了几斤。但就这区区几斤,像极了压死骆驼的那根稻草。

他说道:“我当然知道一个经常吹牛逼,满嘴跑火车的人。又怎么真的狗嘴里吐出象牙,象牙又怎么可能是真的象牙呢?但是呢…有一个道理说的话。跟你们中国人学的。叫做,假作真来真也假…呵,后面呢,我忘了。你们中国人的好多道理,好多话,都是一套一套的。让人记不住。”

“不过呢。总而言之。邹散经常吹牛,说出来的话,大部分是假的。可是禁不住他总是吹嘘。所以,就怀疑,甚至相信。那些谎言是不是被他故意营造成谎言。那里面,究竟藏了多少真话…”

“于是,人就身不由己了。不得不去想着在没有证据证明那些话不是假的前,相信他的话是真的!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再于是呢?自然而然的,我便就理所应当的信了!”

“那么,信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后这句让我觉得莫名奇妙的。可就好像以前我听过的,经历过的许多莫名其妙的话和事件一个样子。很快,我就觉得所谓的莫名轻妙,其实是在情理之中。

我便就道:“但是我不信。所以,我很诚实。诚实的告诉你了。”

他回答:“是的。我知道。因此我说你说的话说得好,说得非常好!”

“你打算怎么做?”

“杀了邹散。”

“你杀不掉他的。”

“为什么?他有不死之身?他有复活之术?那他的确是不用死了。他能帮我解决问题。可这样你就要死了。”

“你是在威胁我?”

“我怎么可能会威胁你呢?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我不会威胁你。只会像你刚才所做的事情一样。说出了个实话而已。没办法啊…”

我也不害怕。因为他也只是这么说说而已,就连一把锋利刀子都没让我见到。况且,退一万步讲,他藏匿了武器,有各种各样的,让我悄无声息死去的办法。但只要我还喘着气…大不了我回头跑走就行了。

不过,相比于回头跑,该怎么跑,我更在乎他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让那个叫做别将的男孩复活,便就说道:“来说一说吧,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愿意为一个…其实就于本质上来说,和你素不相识的男孩进行复活,仪式。”

这句话很有趣,它在我的嘴里颠来倒去,越往后说,越不是个正确滋味。只能让舌头在口腔里顶了顶板牙内侧,然后说出了这么一句‘仪式’,像极了屁话。就差我的嘴是个屁股,散发着让人难以忍受的臭味了。

克鲁时看起来还是把我刚才说的话当做是话的,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回答道:“不为什么…若是非要说什么‘为什么’的话,想必,原因也不过是同病相怜这四个惨惨兮兮的字而已。”

“同病相怜?”我的好奇心更深了许多,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感觉,这就使得说话的音都多了转梁绕柱的感觉,音调也拔高了许多:“身世?还是经历?还是什么其他的?”

克鲁时道:“你说错了。什么都不是…”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看向我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起来,说话的语气中,也是多了一柄利剑:“你在打探我…你在套我的话。你想分析我。”

他冷哼一声:“真不愧是你啊。早就听说了。一个看起来懦弱,实际上内心城府极深,时时刻刻准备打听打探情报,扩大自己优势。只要确认了自己胜率,就会立刻采取行动。时刻将自己的对立方,认为危险的人处理掉,或者…”

我越听越不对劲。并不是怕他说下去,会开始着手或者立刻处理掉我,而是我真的不是这样的人。虽说我的确会打听情报,确认自己的状况,与敌方对抗之间的优劣势大小。但我从没有‘处理掉’,大都只是想法设法的牵制或者逃跑啊…

所以连忙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喂喂喂。到底是怎样的道听途说让你对我有如此的看法啊。我只是单纯地好奇而已。给句痛快话!你要是信我,愿意讲你就讲!不愿意,怀疑我,不信任我,那你就直接用什么武器给我个痛快…或者,或者让我走嘛!”

克鲁时从鼻子里喷出一股子听就知道存乎着不满意的气息,然后转过身去,左脚踏到第一个台阶上,随即说道:“走吧…故事,还是要配点东西。要不然,嘴里无物,听着无趣啊。”

</br>

</br>

第一百三十七章 剑拔弩张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天差地别,那么想必一定是这座屋子的二楼和一楼的区别。

刚才所见到的一楼,完全就是北京最老楼城区里的一栋楼内地下室中的场景。连最简单的呼吸,会成为一种不可多得奢侈品。满鼻腔的灰尘潮湿味道,让人又一次觉得,pm25数值还算蛮少的空气原来是有丝丝甜味的。

当然。说不定是我鼻腔内部有一些出血,闻到的是血得味道就是了。

就于现在要形容二楼的环境话…如果按照平常标准来说,其实中规中矩。但细细察觉,会发现无论是小到木制茶杯还是大到书架,桌子上的瓷器,还是挂在墙上的油画和水墨画。都体现着什么叫做‘金钱’二字。

至于品味嘛…其实我认为每个人的品味都不一样。只不过分大众和小众,他知和自知而已。于是乎才会出现了什么时尚杂志这种东西。不过,这些是他话。

总而言之,虽然这二楼的整体布局大小并不是很大,但若真的划算成‘马尼’话,那什么福布斯富豪榜上的,恐怕,也就只有前10名的富豪们可以考虑一下了。

你如果想问为什么我如此有信心的做出这种判断,我的回答是:我亲爱的,听起来无所不知的,能够先行知道的第六感告诉我的。

说来也真是。如果‘第六感’能像网文小说中那样,变成人的形态就好了。那么我一定会请教一二,好好地问问它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么一大堆东西的。

不过它具体会不会像那些千篇一律的小说内写的那样拟态成人,就算真的变了又会变成怎样地性别和样貌,我现在暂时不得而知。反而已知的是,我上到二楼坐到沙发上,面前放于桌子上茶杯,其内的红茶早已经不在散发水雾且连温热都没有了。

克鲁时依旧卧办公桌后的转椅内,显得异常地颓废,和他之前给予我的形象完全不匹配。

“我上来虽说是要听故事的。但不是听哄小孩睡觉故事的。”我催促道:“如果不讲故事的话,还是将邹散带来,我们来好好谈谈条件吧。”

克鲁时双腿相互错着搭在桌面上,动也不动,更别说人体本身会有的一些肌肉紧缩。那样的情况,也近乎没有。像极了枯树枝干。

然即便如此‘枯’,克鲁时现在却依旧不知怎么地,散发着一种死气,令人有些觉得身子发冷。

不过,就于我自己来说,倒还是很能接受。因为我见过的死人很多,见过比死人还要恐怖万分的东西,也很多。所以,所谓的发冷,倒还不如说成,是对这个叫做克鲁时的年轻人,一种变样的谨慎。

他抬起的左手中,握着一个杯子,是个马克杯,颜色为酒红色,蛮好看的,但仔细地又瞧上一眼,你反而会觉得那红色,是用鲜血构造的。

在我说了这句话的三分钟后,他终于有些高傲地将他双腿放了下去,短做起来,将杯子小心翼翼地放到杯垫上,更改了一次又一次位置,让我脑中突然浮现出一种‘这才是真正地强迫症’的感觉。

“算了。”

他说道。

“我不想讲了…”

话就这样到此停止了。也没有说什么理由。恐怕,不说理由,才是最好的理由。

所以直至现在未止,这未曾讲述出来的故事,经常会在我的漫长梦境中突然跳出来,提醒我,鞭笞我,甚至于…殴打我。大声的对我怒吼着。

他用右手的食指第二关节处,敲了五下桌面。

‘咚,咚,咚!咚!’

先轻而后重。

傻子都知道,这应该就是个什么密语。

然这套密语的全部内容是什么样子,已然我是不太可能知道了。能看到的,也只有是从通往三楼的梯子处,邹散被男孩有些粗暴的,连推带怼的送了下来。

邹散的脸上诠释着睡眼惺忪四字成语,但也看得出来,他在刚才没有人被看管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想要反抗找寻逃跑的办法,反而找到了睡入梦想的钥匙。于是被强行拽出梦乡的他,此时带着十分不满态度的表情。

且还没等我、克鲁时和男孩三个人任何一个人说话发表意见或者看法时,他就已经破口大骂起来了:“所以呢?你为什么过来了?”

他看向我,眼神中明显有着责备的意思。

我用很平静地语气回答他:“怎么?不可以?那我离开?”

他连忙道:“哎哎哎!来都来了!就救了吧。”

“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你有自救的办法?”

“就算有,现在也变成被救了!”

我懒得和他继续东扯西扯,于是对克鲁时说道:“那么提出你的要求吧。”

克鲁时回答时所用的语气,比我的还要平淡,但也很低沉,胸腔共鸣发出‘隆隆’的奇怪声音:“我的条件一开始就说了。”

我道:“还是复活那个名字奇怪的男孩吗?”

他也不说话了。

我便接着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既然你的条件不变那么想必,你也就应该早知道我给你的回答也是不会变的吧。”

于是,子弹上膛的声音和冷兵器摩擦空气的声音,在我此话一落地之时一同响了起来。

克鲁时双手握着两把‘芝加哥打印机’,男孩那把我见过的匕首横在我的咽喉前。而我的左手也握着一把手枪,枪口对准克鲁时,右手反握着一把短刀,刀尖顶到男孩太阳穴的位置,我甚至还能微微感觉到金属上传来其和肌肤肉质的接触感。

“没必要两败俱伤,不是吗?”我带着些许的挑衅韵味说道:“于其这般,不如来个什么相赢的办法。”

克鲁时则是声音愈加冰冷,杀气更加浓烈的说道:“你一定可以和我的弟弟死去。但一定能够和我一起死。”

‘砰!’

枪声响了。

</br>

</br>

第一百三十八章 创造‘C’选项

双方手中把握着的手qiāng,皆散发着略微呛人的硝烟。不过,没有红色的渲染。

在刚才异qiāng同声之中,冷兵器们也对狠狠地对抗了一番。但也没有引发红色的泼洒。

这表明,双方都没有在刚才一瞬之间的战斗中尝到甜头。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余光中,我手中的刀锋出现了缺口,这柄短刀已然是报废了。而男孩手中的bi shou,则依旧明晃晃亮闪闪,透着冰冷,流着血腥。

克鲁时手中的qiāng端的稳稳地,而我手中的qiāng早已经掉落到不远处的地上,稍仔细瞧一瞧,qiāng口上,有一些裂纹。

所以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一方取得优势,而实际上则是我早已经处在下风,置于劣势之中。

那么此时这番环境内的双方,有一方是傻子吗?答案显而易见,肯定是没有的。虽然说不上都必然是天才,都是聪明人,但能肯定的是,三个人都是从血肉伤痛之间走出来的。透过表面看清内部,谁都可以较为轻易地做到。

于是克鲁时便就用他低沉的,透着寒风的嗓音说道:“怎么样?结果显而易见了。但我这个人有时候还是满纠结的。总喜欢再争取一下。你到底是选择赴死,还是选择…”

“我认为无论那条路,其实对我来说都是赴死。”我打断了他的话,带着一如既往地,无所谓的,挑衅的口吻说道:“毕竟复活一个死人,不仅听起来不切实际,并且我也从来没有尝试过。”

克鲁时的语气则更加逼人:“没有尝试不代表做不到。任何胎生动物在未出生时,在母亲的子宫中也没有尝试过自主性进食,可是在出生后,他们就成功地吸允。”

“你这是诡辩!完全是混淆概念。”

然正当我继续要反驳的时候,他却抢过去话权接着抒发他的歪理邪说:“混淆?概念?这两个本质难道不是一样的吗?你觉得混淆了,是因为你幼时理解更多的事物,从小被灌输了人死不能复生的理论罢了。”

“而若是没有灌输这一理念,你便不会有什么所谓的‘混淆概念’而是会认为我提出的条件,并不是不能完成,细追究,也不过是难或者不难的区别罢了。但也不会影响你尝试,或者去做。不是吗?”

我面对他这反问竟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但矛盾的是我又知道无法回答或者反驳的原因是我内心已经默认了他的观点。一个人默认了另一个人的观点,首先在气势上就会变弱了。所以我才在刚才被抢夺走了话语权,被打断话语,最后…哑口无言。

克鲁时的qiāng放下了,放到桌面上。男孩的bi shou也落下了,我能清楚的听到他向后退了四步半,然最可笑的是我比他们二人更快的放下了武器,短刃坠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震响声音。

妥协,就在这无人言的状况下,诞生了。

……

过了许久,我才终于开口说道:“我有些渴。能否给杯水喝。”说完,我坐到刚才我坐到的沙发位置上,长长地喷出一口气。

我仰着头看向天花板。邹散自大最开始的嘴臭外,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晃神之间,听到了茶杯和杯垫共同发出的音乐,低下头,一杯新水冒着热气,散着芳香,勾引着我有些干渴的咽喉。

杯子里肯定没有毒,因为以克鲁时和男孩的实力来说,想杀我随时都可以,下毒完全是多此一举,虽然接触的时间不是很长,但还算是能够下个简单的,关于他们性格的定论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就算茶内有毒,又有何妨呢?能改变他们会杀我的想法?不能!那不就得了?

我端起茶杯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咽喉嘴里,在呼吸的时候都会反馈出丝丝清凉甜意,那是种吃糖时完全不同的甜味。

茶叶一定很昂贵。

克鲁时也抿了一口他杯中的茶水,然后语气变回最开始平淡的,无任何感情的状态,说道:“我把他的尸体偷偷运到了蒙吕松和蒙马罗向交接的一片荒地上。”

“为什么运到那个地方。”既然已经默认妥协,那就问清楚一些最好,争取第一次尝试就成功:“那个地方有什么奇妙之处吗?”

克鲁时意外的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微低下头看起来是思虑回忆状。

之所以说是意外,是因为他一看就不可能得什么老年痴呆症或者间歇性遗忘症。然而他却是回忆,回忆着我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也就是他当时那番动作行为的动机与原因。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说道:“那是一处荒地,与众不同的荒地。夏乌戈纳尔法格恩马上就要迁徙到那个地点。”

“夏乌戈纳尔法格恩!?”

我震惊地呼出声音。

其令我震惊的原因一是因为前段时间司空姬允对我提到的,二者之间都有必要的联系:为了让某个令他们重视的人复活。

于便就顺理成章地继续在脑海中思考。

是夏乌戈纳尔法格恩本身有特殊的能力吗?然可能性最大的应该是夏乌戈纳尔法格恩体内的物质!血液或者是其他的体液{脑髓、脑浆或者深层次需被剥离的物质}有可以让死人复活的能力。

这样推断……夏乌戈纳尔法格恩有办法让正常人变成乔乔人,乔乔人会有吸血的特性,也就是变成电影电视剧中所表现出的吸血鬼般。吸血鬼大都有很强的自愈性,即便是看上去死了,也有特定办法复活。而那终归是小说电影人类幻想出来的,乔乔人本身的特性应该会更加可怕。

死而复生,看来是真的有望实现,而且几率很大。

所以最后的问题,又变成了我要在司空姬允李书还和克鲁时别将之间做选择吗?

而两者的利弊却都不明朗。

司空姬允能带给我的利益,除了释放我的父母外未可知{这并不算是利益}。克鲁时会释放邹散,并饶我一命{这也算不上是利益}。



“好吧…我同意和你做这门交易。”

看来,利益需要我自己创造。那么让两者打起来,就是现在暂时性的,对我最好的利益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总有意料之外 (1)

是克鲁时的能力?还是男孩的能力?亦或者是他们二人共同的能力?属于我的,存放了重要机密文件的单肩包,于眨眼片刻的场景一瞬变换之间,出现在了克鲁时的右手中。他没有像一名旗开得胜,亦或者是打仗大获全胜的将军一样,洋洋得意。反而面色沉稳。

可上述一切在当时都没有让我产生任何担心紧张等负情感,反而是他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我全身上下肌肉紧绷如石。

“这包里放着什么东西,东西有多重要,你我都知道。”他用平淡无起伏的语气说道,且还瞟向邹散的方向一眼:“他也知道…”

只能说我还是太过于年轻,心理防线不够厚重,‘城府’还只是个‘村子’吧,立刻就将底牌摊明了:“你知道多少?”

克鲁时满不在乎的将单肩包随意放到桌面上,双腿搭到桌面上,将椅子转了几度,看向被木板封住,只露出不多阳光进来的窗户,缓缓说道:“我知道的不多。只是恰好知道一些而已…比如你,比如他。”

“当然。我自然不是全知全能的。不然,为什么还要让你去尝试,而不是让你去做到。亦或是说成…恩…明知道你肯定做不到还要你去做呢?我这个从来不喜欢浪费时间。”

他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拐弯抹角让人觉得有些聒烦。

“邹散对我来说不是必须的筹码,对你却是必须品。所以留他牵制你,反而是耽误你的行动。”

邹散不耐烦了,高声喊道:“说了那么多屁话!有意思吗!?你要的‘人质’也拿到了!放开我啊!有这个废话时间,行动早就行进不少了!”

随即而来的便是粗口和俗话,让这个本来有些文质彬彬的房间一下就变成了大通铺和清晨集市。

不过看得出来,在场的三个人对其都不以为然。

克鲁时也不说话了,大手一挥。

包括我在内的三个人便就明白了,等着男孩将邹散身上的…绳子{那的确不太像是绳子,但又不知为何看不清楚是什么,只是第六感告诉我那不是个绳子}解开后,我们双人组便就出发了。

……

我和邹散,两个人一言不发的走出这栋房子,出了巷子站在街边便就不再走了。

也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还是因为这座城市的居民昨天晚上都去了yè zong hui且都喝得起不来床了。我眼前这条街道就没有多少人,显得孤零零冷清清的。唯有偶尔飘过的纸屑和送报孩童才能勉强证明此城非死。

邹散从怀里摸出了一根香烟叼在嘴上,手指打了个响,大拇指贴到烟头上很快便就见到了缕缕灰烟。他猛地连续嘬了两三口,才终于喷吐出一大团烟幕,眼睛眯起来,面无表情,他应该是在享受尼古丁带给他的舒适。

我禁不住调侃道:“真有趣。我还以为,他们把你的烟会收走呢。”

邹散拿下烟,说话的时候,烟幕无遮挡的流出来:“要是收走了就不抽了呗…你为什么过来。”他话锋陡然一转,气势强并充满杀气。

我不惧怕。我所碰见杀气腾腾的人多了去了。便也就根本不在乎他,漫不经心的动用能力变出来一瓶冰镇灌装汽水,拉开拉坏,在‘砰’的二氧化碳飞溅出来的时候,说道:“你就不能动用能力将背包拿出来吗?”

邹散则是反问我一句:“你觉得我为什么没有逃跑?”

我将自认为正确答案脱口而出:“因为你现在的能力被削弱到不足以支撑你逃跑。”

他摇摇头,吸了一口烟,然后说出了标准答案:“是因为我能逃跑成功的几率小于50%此结论前提是我即便有着百分之百的能力。”

我便‘幡然醒悟’了,道:“那个名叫克鲁时的人的能力要远远高于你!?这!这…这不大可能吧…你的身份,原地位是…都是那个人应该无法能够比拟上的啊…就算他的能力远高于你,也不至于让你完全打消掉了逃跑的yu wàng吧…”

邹散将很快就抽吸的只剩下烟屁股的香烟随手扔到地上,又来一番熟悉动作,拿出了一根新的点燃了叼在嘴上,然后这才解释道:“说句实话。我的地位的确不错,但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程度还太远,甚至可以说在我头顶上的人一抓一大把,我算的了什么呢?”

我道:“那你的意思是,那个人也是阿撒托斯的信徒?且地位远高于你?”

邹散摇摇头:“他隶属于哪个势力我不清楚,我只是能够单纯的略察觉出他的能力大小如何而已。”

这可以说成是个较为关键的讯息,它表示了对方的能力大概会是多少,反抗成功的概率和撕毁协定的成功概率会是多少。

邹散明白我暗地里会在筹算什么计划,便就压低了些许的声音,带着‘呜鲁呜鲁’杂声说道:“讲真的,我觉得你的计划并不会生效。”

看来,他仅知道我是在筹算什么,却不知道这个‘什么’究竟是什么。

我装作非常高深样子笑了笑,然后也压低了些许的声音回他:“我们在这个地方谈论这些好吗?就算我拟定的计划最后得出名为成功的结果几率很高,要是被他听见或者用什么能力探查到了,不就直接判定为失败,成了一场空吗?”

邹散则是有些不屑的挑了挑眉,哼声道:“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要是连这一点你都没有算进去的话,你早就死在南极了。”

我冷笑一声,没好气的说道:“别他么跟我提那个鬼地方,老子我要是现在像小说电影里那样有什么贼diǎo的能力,我绝对第一个炸了南极!”

邹散耸了耸肩,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也不说话。径直向前方走去,我跟在他的后面,时不时回头张望,仿佛有个间谍在跟着我们一样。

于是这场有些搞笑的反跟踪闹剧直到我上了车,并且车子行出许远之后才结束。

邹散也在这个时候问道:“所以,说一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说完,他将烟头弹出了车子。

第一百四十章 总有意料之外(2)

我还是没有说话,他便有些不耐烦了,嚷道:“不是吧!?我都这个德行了,且都相互之间联手了你还藏着掖着,这也太不顾及职业道德了!”

我则是反过来吐槽他:“还职业道德…我是个无业人员还谈那种空虚愚蠢的谎言干嘛?而且再说了,你就这么放心那两个人没有动用什么能力手段还在跟踪我们?”

话说至此,邹散便就恢复成冷肃地样子,沉声道:“打从一开始我就没往那边想过…无论你是什么人,混到现在了,经历的事看过的人都这么多了,怎么都不可能说是天真的认为跑的够远就是安全本质。”

于是,话便就到此停止了。正如邹散所说的,无论什么人权贵还是贫穷,都早就能稍微练就些察言观色判断读人的能力了,自然刚才的那番有些基于无聊上的,打发时间用的话就停止了。

其实我当然知道邹散本身是一定想知道我所谈及到的计划内容是什么的,然而很可惜的是,就于这个目的的话,他一开始棋就走错了。如果他和我之间没有经历过之前那般尔虞我诈的敌对历程的话,我真的很用可能想个什么其他方法,隐晦的告诉他。

不过,可惜…很可惜…但又不可惜,因为这很正常。

我们屁股底下的是一辆新车,车型品牌都是大众款式,没什么特殊之处。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声音虽然很轻易就会被发动机的声音掩盖,但我还是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没有其他车辆跟随。”

我这般想后,又借助后视镜瞧了瞧,发现整条公路上似乎除了我们,便就‘空无一物’了。

这一切都似乎表明克鲁时真的没有跟踪我们,但我也相信他一定用了什么我不了解的办法,隐匿了身形。

以上两种都有可能。

“啧!”

我对此结果不满意,所以砸了砸嘴,吹了吹气。

邹散便就借机搭了茬:“不用那么烦躁,烦躁是没有意义的。”他顿了顿,继续道:“那头傻呵呵的大象没什么厉害的,顶天也就会做个白日梦,认为他自己是所有神明中最强大的存在,但搞笑的是他自己创造的‘工具’每个都有问题,而且还都是致命的。”

“比如说乔乔人~”邹散说到这里时摇头晃脑了两下:“看看它们被人类吹嘘成什么样子,登上了电视登上了银幕,有了它们自己的电影和电视剧还换了姓名,叫什么吸血鬼,还伯爵!”

“噗嗤!呵呵呵~~!!”

这笑声真让我不自在,甚至让我觉得十分恶心,作呕。我能听出来邹散是被他自己说的这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都笑了,但我也同样认为他是在故意做出这声音。

——————————————————————————————

车子一刻不停的被驱使着。

乡村公路?

此词汇一直都让我认为没有资格按在这条路上。因为这条路有些崎岖不平的,所以总是让整辆车子都有些颠簸,让汽车发出‘嘎吱嘎吱’的悲鸣声{一般人听不到这个声音}。到处可见着有石头luo lu于外。

“司空姬允…李书还的复活…克鲁时…那个叫做别将的男孩…”

我向后贴靠到椅背上。也算是享受着久违的思考带给我大脑的疼痛感觉。

“这样看来,从邹散和司空姬允所透出来的情报上看,夏乌戈纳尔法格恩所制造出来的乔乔人,似乎真的如同常人所幻想诞生出的吸血鬼这一物种一样,可以沉睡很长时间,自愈能力很强,可以不断地进行变异…”

“但是一个死人应该怎么变成一个吸血鬼呢?而且听了克鲁时和司空姬允的意思,李书还和那个叫做别将的小男孩,现在应该说不定,或者说有一方一定已经变成了腐尸白骨了。”

“这般再继续推断的话,司空姬允要我杀掉夏乌戈纳尔法格恩,那么其实说不定只有夏乌戈纳尔法格恩的血肉是从真正意义上可以重塑死人的肉身,给予死人生命…而克鲁时所谓的让我尝试,其实更多的是指杀死夏乌戈纳尔法格恩,而不是让我去复活一个死人。”

“可若是说尝试杀死一名魔神的话…难道不是邹散的可能性相对于更大一些吗?”我想到这里的时候,用眼睛瞟了一眼邹散的方向,瞟过去的速度很快。

“他虽然看上去的的确确是弱了许多,但就之前他动用的那一项能力,便能够表明他必定是隐藏了…当然,隐藏了多少,质量又如何,不能确定。可如果要顺着这个思想继续的话说不定他也真的是可能被赵子白削弱的只剩下这一种能力了,要不然克鲁时不可能一直指名我…”

“这般想来,似乎第二个可能性大一些…那么我要不要试着将邹散现在干掉呢?毕竟他说不定很有可能翻脸不认人啊,我可太了解他了。”

“危险性与成功率会是多少呢?50%?万一他真的掌握着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情报呢?不,他肯定掌握着重要情报,这个人是真的很高明,他应该早就想到了我会对他‘图谋不轨’,他也知道我不会对他‘图谋不轨’。原因很简单,他曾经的身份让他必然会有一个先天优势:他现在是个情报贩子!”

“真是高明啊,邹散。”我借助着后车镜看了他一眼,心里不由得竟真的有些钦佩起来:“能够将一切自己经历过的结合起来,在需要的时候换算成筹码,制作成护甲和利剑…你可真是一名恐怖的对手,我一定要找个机会除掉你。”

然这深藏于内心深处的推断思考吐槽等一系列活动到这里时,突然被手机震动打断了。

来电号码是陌生的。

但也就一如既往的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陌生的声音,是司空姬允:“你接了个同样的活。”

我没有答话。

“死人只能一次复活一个,想好了,你应该和谁做这笔交易会更加值得。”

通话到此结束。

情报又多了一样,我需要从头开始推断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计谋

“司空姬允一直在监视我?”

推断不光光是拿住所有的证据或者情报资讯,对一段还没有结果的过程事件的结果进行猜测或者预测。这其中往往还需要怀疑,来确定这段路程之中的正确性是如何的,和初识之根是如何的。

这就好像是一颗树木,你要知道它的根,它的主干,它的树枝等等,这一系列情况好还是坏后,才会大略知道,最后结出的果是好还是坏。

司空姬允这通电话,让我意识到。我需要重新查看一番,这股子‘因’的状态。

“司空姬允上次黑暗森林一别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她对于李书还的感情是真的,于是乎这股子‘真感情’让她疯狂了,她被疯狂驱使,在脑子中产生了疯狂思想,就是让李书还复活的思想。”

“可虽说她经过黑暗森林时间之后,开始逐渐性地,亦或者说对常人所谓超自然有了大规模认识,但她却还连一只脚都没有踏进来然即便如此,她还真的不仅仅是一只脚踏进来了,还整个人都融入进来了。”

“这就是最关键性的问题所在!如此超脱正常流程的行径后所衍生出来的结果,必定是接收到了外界不小的帮助,且这种帮助一定是从其根本本质上进行改变的。用较为通俗的话来解释,就是新生事物冲击传统观念,精华的进步和糟粕的去除。”

“在此时刻,先不说司空姬允是用何种方式来知道我和克鲁时之间达成交易的。关键是,她的需求点是如何与克鲁时一样的。推测下来,两种情况:1克鲁时和司空姬允之间说不定有什么关联。2有对‘将死人复生’这一需求的人还有很多。”

“而若是这般…首先从第一点进行延伸,克鲁时和司空姬允之间真的有关联的话,就于刚才二人的话语可以得知,他们两个人现在犹豫需求出现了相同,而产生碰撞,所必然结果便是互相敌对…只是演戏的概率不能说没有,而是很低。”

“那么将第二点进行延伸呢?第二点反而需要被顾虑的并没有那么多。因为其情况跟我寻常时的一种思想很搭配:当有一个人有一种想法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必然有一个人和其想法相同或者大致相同。所以对人死复生需求的人一定有,且很多。”

于是顺着这两种想法的出现和延伸,便就需要更多的情报以供猜测和推断,于是我偏了偏头,看向邹散,随即开口问道:“夏乌戈纳尔法格恩…那个该死章鱼大象的复活会被多少人知道?”

在后视镜的反馈下,能看到邹散轻瞟了一样我的方向,然后用左手将叼在嘴上的香烟拿掉,然后回答:“什么叫做会?你难道以为我知道?还是说,真的只是在邀我讨论?”

即便我的语气再怎样被强制性的压成了极似平常,无波澜起伏状态,他这个聪明的怪物,总还是能从蛛丝马迹中寻找出内涵的大概真相。

然我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想了个话搪塞过去了,道:“你都被‘扫地出门了’…怎么可能还知道许多事情。”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因我本想往下说‘只是想让他与我讨论一下或者分析一下’这句话。可我却贪婪的想继续试探,于是便改了话语。

“…除非,你在离职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

他故意{我认为他就是故意的}接话接的很快,目的是为了干扰我的判断。

既然如此,那么就水来土掩。我道:“没有必要针锋相对。还是那句话,你和我现在是合作关系,合作嘛,一定会有一方隐藏…但是隐藏的后果,后续情况的发展会是依旧可控,还是不可控,就不知道了。”

邹散抽了一口香烟,将烟屁股扔了出去,喷云吐雾道:“听起来你似乎是在威胁我…不过我理解。”他耸了耸肩:“我只是单纯地反问你一个问题而已,在刚才。所以你现在没有必要像被惊吓的猫一样炸毛!”

我冷静答复:“既然如此,那就好好谈论一下吧。”

没有没有硝烟的战争,在这一刻,不,准确来说应该是究于这场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的合作达成的一开始,就注定会出现。

这场战斗关乎很多,决定点就是我和邹散谁能取得胜利。任何一方的胜利,一定会影响到之后任何过程或者事件出现乃至结局结果。

邹散沉声道:“神明苏醒,这是在时间流逝中所必然导致的,但是究竟什么时候苏醒,又因为什么苏醒,却无法预料也不得而知。唯一现在能够知道的,就是这些神明苏醒复活都是因为你‘出现’了。”

当时的我竟然没有一下抓住真正的重点,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大段话中,只需要听到并截取‘出现’二字后深挖其意即可。

但那时的我却是非常不屑地说:“我一猜你就要用这种话来搪塞我…你原来的地位职务,即便再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算小了。难道就真的连一丁点预知方法都不知道?”

我随即补了一声冷哼。

邹散则是继续以不变的语气和口吻说道:“你觉得我是什么?神明吗?还预测…”他似乎接下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止住了,单手从怀里拿出一根香烟,点燃了叼在嘴上。

我呼了一口气,稍微平定了一下心态,道:“司空姬允。”

邹散接话:“那个长相不错,作风粗暴的女人?”

我点点头:“对,没错。”

“她怎么了?”

“她和克鲁时的情况一样,她也想要一个死人复活。说不定,还是个已经腐烂的,只剩下白骨的死人。”

“听到即想到,那画面可真是恶心。”他紧接着又道:“你被他跟踪了?”

“几率很大。”

“你想怎么做?”

“让她和克鲁时,自相残杀,就像古罗马贵族们那变态嗜好一样,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享受…”

“呵呵,是你变态吧…”

第二章 声乱

我get到了他的点,也笑起来。先是鼻音的哼声发笑,急速变成了扬声大笑,一边笑,一边说道:“老子我他妈一直是个变态的鬼家伙!人还能有不变态的?你不也是变态?”

我抬起时指了指邹散。

邹散也咧着嘴,带着笑音道:“你这句话和你之前所发表过的‘贱人’言论很相像啊!我现在都怀疑你是不是一会会对我做出什么残暴的事情。”

……

欢声笑语?大概算是吧。此时此刻,我在回忆起那段时间,落笔写这段回忆的时候,竟然有些觉得落寞。有时总是会想,是不是自己太过于感性,总是将自身放置于一个相对大部分人来说,特别哀伤的状态下,所以才会觉得落寞。

但安静下来,努力深呼吸几次后,才发觉…原来并不是我把自己放置于哀伤中。而是一开始我便就是哀伤的,那种落寞说到底,也不过是对幻想自己很理性,一种对自己的怜悯罢了。

……

车子行驶的飞快,把车窗摇到底,外面冷风一瞬间如江水入海一般倾灌进车内,让温度顿时降为零度以下。

可我和邹散两个人却都没有觉得很冷。

然不知怎么地,我总是觉得有一些奇怪。这种奇怪不是从心底而生的,是由眼睛的不舒适产生的。

眼睛在看向外面景色时,发涨发酸,若是它长时间如此,倒不是不能忍受,可它却偶尔突现,这让我很是难受。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不会去拿出手机查看时间了,只是觉得车子应该又行驶了很长时间,也这才陡然明白了,为什么刚才自己的眼睛有些发涨发酸。

车外,起了雾,那雾还不是很浓郁,可我的眼神视力现在很厉害,虽其还薄薄的但依旧能够看得清楚。

余光中,似乎邹散还未察觉外面起雾了,于是我有意无意的说道:“诶,外面起雾了。”

他这才有了反应,有些惊愕地应声道:“哦!?起雾了?”

我即便没有正视他,使用余光观察他,可由于我的眼睛发生了异变,视力观察非常强,便就看到他皱起了眉头,身子稍微向前倾,认认真真看了好几秒后,才回答:“虽然不大吧…但看起来大有会马上浓郁的气势啊。”

还没等我搭话,他就正了身子,继续道:“怎么,你认为这场雾起来的不是时候?还是不对劲?”

我听了他这话突然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但这只是一瞬间的,还是能够接受的,于是乎并没有让我显于表面,而是借着沉声道:“你知道雾一般会在何种情况下产生的吗?我虽然不是学霸,但索性还是知道一点的。”

“现在所处环境,从出发,到现在,一没下雪下雨,二空气干燥水分并不充裕,我们还远离城市…就于雾本身的促使其形成情况,是一点不沾边…可现在它还是正在形成…”

说话的功夫,车外雾气已经更浓了许多,本该还能看得清的距离土路大概有三百米左右的干草堆,此时也已经被白雾所吞噬了。

“且越来越大。再加上刚才所发生的事件,和我们眼下要完成的事件…说白了,这雾起得不仅没有道理,时间上也赶得也太巧了吧。”

邹散扔掉烟屁股点燃一根新的烟叼在嘴上,道:“按照你的意思想来,这时一场阴谋或是一场伏击?”他随即摇了摇头,又道:“但我认为你错了。”

我有些惊诧,道:“我,错了?从刚才的种种推断到现在,充斥了合理性,怎么想怎么都和我错没什么关系啊。”

“不,就是你错了,而且错的很基础。”邹散的声音中透着一种自信和坚定,但也夹杂着一种紧张与戒备:“你想想,你刚才的一番推到都是基于什么之上?都是基于司空姬允和克鲁时之上。”

“这本身就有问题。若是他们两个人对你我像下死手,他们早就下了。就单说那个克鲁时,他要是真想动手,你我想必必须要死一个人,且剩下一个人也只是勉强逃离,能不能在被重创之下活着,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皱起眉头看向他一眼。对他说得话自心底不得不承认其对,也与此同时对克鲁时的隐藏实力有了更多的认识,和对他真实身份或是曾用身份产生莫大的好奇。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雾不过是巧合?”我说到此处时顺便对车外雾气状况又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更浓了,且能见度已经降到了大概百米以内。

那真的是雾汽吗?在它愈加浓烈时,我能看到飞扬着的细小颗粒,白色,却每一个晶莹剔透…我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因为要是它们都是晶莹剔透的话,想来我应该无法逐一看清楚。可偏偏我就是能够看得清楚,也清醒的知道只有对于那些漂浮着的,不断分裂繁殖的颗粒,只有用这个形容方式进行形容…

邹散当然也知道雾越来越大,越来越浓郁了,但是他好像无法像我一样将雾,看得‘仔细’,于是他说道:“你看,这雾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不知怎么地,突然冒出一句:“你觉得,此时此刻,有没有很熟悉…?”

“很,熟悉?”

“对,熟悉,和一部挺早的电影,很早的一个游戏很像…”

“什么?”

“它们有着共同的名字…那个电影就是改变于那个比它还要早的游戏。”

“什么?”他又问了一边,但明显这一次有些焦躁和气愤。

“《寂静岭》…”

‘吱~~~!’

车子在紧急刹车时,发出了不属于车辆应该在紧急刹车时所应该发出的声音。那声音就根本不属于汽车应该能发出来的。

雾更浓了,能见度小于五十。

我不知为何的紧张起来,可能真的是产生了自我恐惧心理,认为会有三角头从屋里挥刀而出…但总之我拿出了qiāng械。

邹散也动用能力拿出了qiāng械,只不过我的是手qiāng,他的是散弹。

‘噶哈啊啊啊啊~~!!!!!’

惨烈的,似鹰啼马嘶的悲死声音在整辆车爆成碎片,我和邹散被巨大的冲击力?掀于上空的时候,从能见度不过3-5左右的情况下,冲进了耳蜗。

第三章 傀儡、奴仆、下人...(其一)

“那究竟是什么声音…到底是要有怎样的发音器官才能发出的声音…冲击力道真够劲。”

以上是我趴在地上浑身酸痛,大脑嗡嗡作响,双眼迷蒙睁不开的状态下所思考的问题和不合时宜的吐槽。且时不时地,我还能咳出一些甜丝丝又有些发涩的液体。

雾太大了,好似有条白布缠到了双眼上,还堵住了我的嘴,我的耳朵,我所有的感官都被遮蔽住了,只有大脑还有些意识的告诉我刚才咳嗽了,可是听不到声音,就连身上的是伤口都反馈不出疼痛地信号。

这‘白布’还可笑地存有止痛因子。

看起来我并不是什么双眼迷蒙,而是我太大了,大的我要将手盖在眼睛的位置上,才知道手还在。

邹散不知道有没有事,不过想来他应该比我命大结实。

……

在我站起来的时候,感官顿时‘正常’了,之所以将正常两个字打上引号,是因为此时的感官的确很奇怪。

白雾依旧不散,但双眼不再只能看到白色,还能看到些许的,极为不清楚的,偶尔会飘散地纹路,它们有些组成树样子,组成破碎的汽车?样子,我四肢身体的大致形状。

但很快,这会经常莫名消散地纹路不仅稳定下来了,并更加清晰了,甚至还多了点颜色,可还是不清楚…

然好歹我能借助它能查看起周围情况了,也看到了邹散。

他半蹲在不远处,右手伸进衣怀,应该是正握住qiāng支时刻准备拔qiāng射击,他不停地有序地摇晃脑袋,这说明他在观察,从侧面让我心生一种猜想,就是他其实也能在这白雾中看清楚事物,说不定,还比我看得要清晰,完整。

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刚才那股子巨大且强劲地冲击力的作用,现在我的大脑有些乱,许多思路不仅拼凑不起来,还支离破碎了。明明应该还算简单地推论,有时到了一半,有时到这推导过程没到一半,就开始混乱起来,甚至前面些许条件被遗忘,便就只能要重新开始。

大概是我真的觉得自己脑子可能是被震坏了吧,还迅速给自己出了个‘11=’的题目。想不到…竟然用了大约五秒钟,才判断出‘=2’…

于是只能暂时性放弃需大量脑力精力的推敲猜想性问题。

……

虽说如此,但也并不是完全放弃思考和观察。

邹散此时缓慢地站起来,然后,消失了。

这将我惊吓的走火{手腕处传来微微震动感}。而不知为什么,雾消散了。死静如同山一样压到我的身上,逼迫的让我有些喘不上气。感官彻底回复正常。邹散消失了…这一情况,不是幻觉。

我抽动鼻子猛烈嗅着,不断地环顾四周,时不时的停下来倾听。但什么都没有。周围散着车辆碎片,十分惨烈。

“至邹散消失到现在,才几分钟…要是寻找的话,向哪个方向寻找呢?亦或者…我需要去寻他吗?”

这般想来便也就又发现一件事情,就是我的大脑又可以正常运转了。似乎刚才思路卡壳推断进行不了,并不是因为冲击力的原因,而是那雾很有可能也有阻碍大脑思考的能力。

我是个外来人口,更不是什么地理城市学家,说来也就对自己所住的城市还算熟悉一些。所以这就导致我现在就跟个瞎子一样,不知正确的路在何方…不过,这样形容倒也不是完全正确,毕竟,我还稍微知道要去科西嘉岛的…

“莫名其妙地消失…没有足迹,没有血迹…什么都没有。邹散消失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是那雾的原因。但是我好歹还能看见他的轮廓。然他就是那样平白无故地,没有任何预兆的消失了…”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缓步走向趴在土路上的汽车碎片旁边。空气中没有汽油味,只是专属于冬天那种冰冷干燥之感。

“以我现在的状态来说,范围不说10米以外,就是10米以内,风吹草动,虫跳轻鸣我可都是能够探查的一清二楚啊…可这辆车,这辆我和邹散刚刚乘坐的汽车,就如同他消失时那般,没有任何征兆的,从中间崩裂…没错,细细想来,的确是崩裂。”

“当时周围出了干枯草木以外,所能被广泛意义上被称为有生命的生物,便就只有我和邹散…且就算我们两个人再怎么暗地里勾心斗角,但此时大体情况,我们是绝对不会相互侵害,更别说用这种一看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

“司空姬允和克鲁时也不可能做出这事,不过这也证明他们的确是没有跟踪我,或者说没有办法一直追查到我的讯息。”

我皱着眉,右手端着qiāng环规四周,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自语道:“终究想来想去还是需要他的…眼下情报太少了,先朝着一个方向找找看吧。”

——————————————————————————————————

向着东方大概走了半个小时。这个方向所摘种的树木异常稀少。至于为什么选择东方,是因为我在之前想随意选个方向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第六感进化了不少{当时的确是一瞬间没想起来这么个能力}。便就向它问了问,它说这个方向可能性最大。

不过半个消失了,连一只可以在冬季飞掠鸟儿都没看到…

然就在我这样想着,开始犹豫要不要更换方向的时候,我感受到身后有‘人’?那感觉很轻微,不像是正常人…于是就猛然转过身去,举着qiāng。

那的确是个人,却真的又不像是人,他的脸乌黑,眼神微眯着,但是透露出来的瞳孔颜色却是深青色,浑身的皮肤呈显一种离奇的紫色,站姿很奇怪,好似摇摇欲坠没有力气一样。

但!他很危险!第六感告诉我,他很危险!

‘砰!’

扣动扳机。

杀人是现在必备行动,因为正儿八经的普通人已经几乎不会出现了,能出现在我周围的,有几个…不是敌人呢?

可是啊…可是啊…

“卧槽!你他妈到底是人是鬼啊!”

我高声怒吼道。

第四章 傀儡、奴仆、下人... (其二)

后来想一想,真觉得当时那种失去理智,完全不顾及形象,像是个荒山叶林般野人怒骂怒吼的样子,特别可乐。

但当时的确是害怕和惊慌极了,不过…这害怕和惊慌的情感,却并不是因为这莫名出现生物而产生的,是因为它实在是太过于恶心了,一种突破我当时所存有的,想象力的极限的一种恶心。

他离我越来越近,身上散发出的哪里只是简单的腐烂气息…每离我进一点,我就觉得我自己好像是离掉进满是屎鸟的下水道更近一点。他浑身上下的脓包不停地撑胀,有些已经崩裂,喷出黑色、白色和暗红色混合却又分明的液体。

我快要呕吐了!

苍天啊!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恶心。不!不能再用恶心来形容它了!但还是要用这个词汇,它太令人作呕了!

人型生物离我越来越近了,我在生理极度排斥作用下开了qiāng{自然没有瞄准},子弹贯穿了它如泥浆一般毫无抵抗性的肉质。真的叫肉质吗?那早就不该称作为肉了吧。

子弹贯穿的力道看起来的确很大,特别作用于这个人型生物身上。它的左臂肱三头肌那里直接被掀得飞出打量肉沫,液体满天,最后与那条手臂一同砸落到地上。就在砸落的时候,那个手臂就好像是泥土一样,溅散开来。

我心里没有想着它幸亏好像没有什么攻击力,而是在暗地里说幸亏没有迸到身上。

“是血佣啊。”

耳边传来熟悉的女性声音。

司空姬允从我的右身侧走了出来,她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干燥气味,皮肤比上次我们在酒店相见时更加惨白,白的…连人类肌肤自带的纹路都看得不清楚了。像极了一张‘画皮’。

那个被我一qiāng打掉左臂的,叫做血佣的人型生物又往前走了半步后就跪倒了,慢慢融化,好似个正放在煎锅上的黄油块,起着气泡不过没烟,散发着更加作呕味道,逐渐化作了粘稠液体,摊在地表上,成为了杂草的食粮。

与其说是什么血佣,不如说,它是肥料。

既然恶心的生物成为了最原本的样子,就理所应当的要开始新的一轮话题了,于是我便撇过头去,看向司空姬允,道了一声:“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找到我的。”

司空姬允则是头也不动,眼也不斜,用和她浑身发出的气味一样的口吻回道:“你这个人还真是纠结,什么事情都纠结,无论重要与否…”

我扭回头看向远方,很是平淡道:“李书还的死似乎对你影响的确很大,但还是差了很多…怎么感觉你变成了这番模样之后,在对话问话回答方面,完全没什么长进啊。”

在牵扯到李书还这三个字组成的名字时,司空姬允意外的没有任何情绪波澜,这是她成长的有力证据,不过她接下来的话,也同样证明了,她也的确没有什么长进。

“想找到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种…”

“但是想找到特定一个人的方法却不多。”

“……”

似乎无论任何人,无论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朋友也好,亲戚也罢,父母、师生亦或者知己,又可以是陌生人。在一段对话开始后,总会有许多的高亢的,低沉的争吵。

谁都认为自己说的是正确的,总愿意将话说的很满。

很不讲道理。

所以这很浪费时间,需要有人退让。我经常做退让一步的人。毕竟那样就海阔天空了嘛。

“算了,不说这个了…也得却是,就算我知道了你跟踪我的方式又能怎么样呢?”我将qiāng收了起来,然后继续道:“那么既然如此,让我们来谈谈有意义的吧。想必你应该知道有人提出了和你一样的条件了。”

其实我这段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司空姬允就从中打断了:“刚才还说我没有长进,我觉得反而应该是你没有长进。那个漂亮红门的异样之处难道你就没有看见?”

我眉头微皱。倒不是因为她还在继续阴阳怪气呛声暗讽,而是在仔细回忆克鲁时所居住房屋的门。可是渐渐地,那门是什么颜色我竟然模糊起来了,且随着模糊,记忆也消失了。

于是我随口说道:“红?门?我不记得了…”

司空姬允继续用她那开始有些得意,证明自己口舌之争胜利的,挖苦语气说道:“一句不记得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是轻松啊。”

用如此语气说的话我听得多了。往往在一场本来可以说是询问,并没有特意辩论也就是我们所谓的口舌之争的过程中,总有很多人,没错,是很多人,不是一两个…他们在这场讨论或者互相试探询问口舌之争过后,一定会去挖苦对方,试探或者观察对方的态度。

然一旦他们这样做了,其实就基本上可以断定,他们认为自己才是胜利者,对方要进行道歉或者做出其他类似于,符合输家的行动。

可是这种口舌之争最终胜利者是双方的,战争亦是如此。当然了,后续的话就是另言了。

总而言之,当时的我并没有理会,我已经见多听广,习惯了。便就沉默了片刻后,换了个当下话题:“你既然出现了,认识这个生物,再加上你现在的身份。你是来充当我的npc的吗?村长?”

司空姬允冷声,好似是在回答我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样确定了这条道路的,说白了,你可能是瞎蒙的…总之如果继续走下去,你将会遇到血佣区。那里有很多的人类所谓的吸血鬼,也有真正的其真实根本性的完全体,乔乔人。”

就在司空姬允这名npc村长刚为我稍微介绍了一下即将要攻打的副本背景资料时,身后传来了轻微的风声。

我转过身,一把冰冷的弯刀架在我的咽喉处,抵挡它的是司空姬允手中的bi shou。

那刀的主人皮肤更加白皙,眼白也很多,好像《疯狂麦克斯》里的战郎,浑身充满着病态,说话的口气更是如此,喷吐出来的口风有着一股子腐臭味道{有些熟悉}:“你带回来了新鲜的血肉,姬。”

第五章 傀儡、奴仆、下人... (其三)

司空姬允没有回话,但更多的好像是她并不想要搭理我面前这个男人,甚至还带了一丝厌恶。

男人的弯刀和司空姬允的bi shou相互对峙着,发出咔嚓咔嚓的金属摩擦声,眼神不错的我,还瞥到了几点一闪便灭的火星。

“看来这位大小姐,也不过是容貌和身体本质变化了而已…其精神上,还是和他们保持着相当大的差距。”我一边不语观察,一边心里念叨:“我现在越来越好奇,李书还到底是发挥了怎样的魔力,能让她如此甘愿付出这么一大堆。”

不过这个问题直到我在写这段几乎无常人相信的故事时还是没有搞懂…直到最后写完这本书后,情商不高的我才堪堪明白: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为其付出,无论多少,都是无所谓的。

当然啦,这都是后话。

叙事回来。

男人看向我的眼神中透着血腥渴望,如一名终于有钱赌最后一轮的赌徒一般,奸诈疯狂的嘴角微翘,布着根根血丝,嘴中喷吐着…我嗅出来了,是腐烂肉质味道…

他故意装出挑衅蕴意的语气说道:“哦~!我懂了!你终于愿意面对现在的身份了,对不对!?”说着他立刻向后一仰,撤开刀:“那我可得好好按照礼仪对你表示歉意了。”他随即做了个欧洲中世纪那典型的礼仪形势{我对这方面的了解不够多,所以无法判断出最准确的分类}。但也不过是个流于形势的样子罢了。因为在他那手臂缓缓垂落,身子挺直后,微微扬起的下颚,可是正说明他狂傲的不行。

我差点笑出声,但我更想知道男人接下来会说些什么,总感觉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且是什么较为重要的情报。

随后果然听男人道:“现在可是新纪元。漫天的飞机,满地的汽车。哪里像以前年代。稍微出去变个小手段就能拉拢到许多信徒,人员,食物,仆人…傀儡等等,都很好的,轻松解决。”

“人类开始变得聪明了,变得…只有他们自己才能欺骗自己。招收的人越来越少,不,应该说女性越来越少。上头的压力很大,很渴望女性。特别像您这样优秀的,对他们来说更是无上的宝物。”

他接下来的话我连听都没有听,因为已经没什么好听的了。该得到的情报已经够了。

其意思无非是繁衍方面出了问题,雄雌数差太大,且雌性基数还很少…我突然脑补出戈壁黄砂火焰,还有哪个一直弹吉他的哥们。

真是像极了《疯狂的麦克斯》啊…不过我不是那个有着低音炮口音的男主角,拯不拯救更与我无关,我连自己都没弄明白呢,怎么可能还有闲心去顾及他人。

不过,我还够无聊的,竟然打起了哈哈:“喂,你是怎么判断出来这些东西的。感觉你的戏好多啊,人家一句话没说,你倒是一个劲自言自语没完没了起来了。”

男人是个易暴怒的性格,没收进鞘里的弯刀立刻又闪着寒光冲向我的面门。不过还是太慢了。没我抖手腕扣扳机,子弹冲出qiāng膛的速度快。

于是男人的眉心展开了红色的花。但是这花也是早就为枯萎状了。暗红色,没有生机。这表明男人是个活死人…也是,他是乔乔人或者是吸血鬼嘛。

所以结果也就是显而易见,男人只是踉跄了几步。但没办法,我依旧是比他快一步,抱着赌一赌的心境,动用能力变出了个木锥扎进了男人心房处。

“啊啊啊啊!!!!!”

男人痛苦的吼叫起来,却也叫了几秒而已。便就倒在了地上。他的皮肤开始褶皱起来,面部五官暴突,身体肌肉萎缩,就和他刚才在吼叫时所花费的时间是一样的。很快他就变成了披了层白色人皮的骨头…是的,就和骨头一样,只不过,更白,还有五官…

“我还以为会叫的很大声呢。”司空姬允讽刺道:“结果就叫了这么大点的声音。还没风声大,他不会是没吃饭吧。”

我半符合道:“挖苦人的本事倒是又进步了不少。但我想,你更多地是在侥幸他没有喊得很大声。”

“你说对了。”

“夸奖不是你能做出来的事,不过,也说不定。讲讲原因。”我说着瞥了她一眼。

然就听得司空姬允解释道:“他不过是失败的产物,但在人类里算是偏完美的了。也就是吸血鬼。他是吸血鬼…”她的双眼看向远方,头微微上抬:“蝙蝠啊,叫声很大的。”

“前方不远处,虽然是血佣很多吧…就好像是常人战争中的粮仓一样。很重要的,守粮的卫士就算放在军队人海中,也是顶尖站力。他如果叫的声很大,把那些守卫引来了,你估计是九死一生。”

我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随即道:“九死一生?我可真是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种话,我还以为你会巴不得我十死无生呢。”

司空姬允冷声道:“我当然希望你十死无生,但是现在我需要你九死一生…”她说到此厉目看向我:“你,九死,而书还一生。”

我听后自然觉得最毒不过妇人心,但又不能以偏盖全,于是看着她转过身去,一边说着‘我会帮助你潜入进去’,一边叹了口气,心里暗暗想道:“真不知道当年黑暗森林那此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了…”

……

这般想着跟在她的后面,来到看起来其实很祥和的村子前,可村子方向传来的血腥中夹杂着轻微腐臭味道的气息,让我觉得有些难以忍受,便就皱起眉,抽了抽鼻子。

司空姬允这时道:“还剩下大约一千米左右,开始展现你那该死的演技了。”说完她便就向前走去。

我则是有些无语跟在后面,本想说出来,但还是暗自吐槽:“演技?导演,司空姬允导演…就算你再对我有什么误解,就算你再认为我一切都是什么演技,表演,那现在你也应该给我个剧本吧…”

不过,吐槽至此,村子的守卫之一走来了,道:“我闻到了牺牲的味道。”

第六章 傀儡、奴仆、下人... (其四)

这守卫的长相阴森可怖,可于刚才所见的那名男人不同,他的皮肤虽然也是白惨惨的,但好歹还带着微许润色。要是猜的没错,此名守卫也算是有些地位,能吃得很好…吸血鬼嘛,总要喝点健康的人血,这样他也能健康。

司空姬允摆出一副高傲的态度回应道:“什么时候蝙蝠的鼻子也开始灵光起来了。”

守卫道:“你这话是挖苦也好讽刺也罢,但我认为还是变相承认了刚才我所说的话,你身后的这个雄性,身上有着同类死亡的味道。”

我心里听了他话后觉得可笑,因为漏洞百出,完全没有合理性。说白了,就是无论我还是司空姬允都能随便扯两句瞎话糊弄过去。

虽然不清楚司空姬允是不是也能想到这一点,但毕竟我不开口总要比让我来扯这个谎所会获得的结果,要好的很多。

不过接来下,司空姬允也算是应该明白这一点吧,她开口扯起了谎:“牺牲是在所难免的,特别是为了拿到一个健康的血佣亦或者是有机会成为我们其中一员的身体,死一个两个的无所谓。就当是优胜劣汰了。”

不出所料,无论是怎样地对话,司空姬允总是会有一种咄咄逼人的威厉感,亦或者说让人生气的无奈感。

“优胜劣汰谁都知道。”守卫开始了他的反击:“特别是成为了现在的身份,对于大自然规则自然懂得就更多了。”

“那你还有什么问题?”

“问题就是值不值当的问题。”

“…”司空姬允显然被反问的有些无语了。

“如果你说,细菌、病毒或者其他什么非人的,智商较低的生物要是在优胜劣汰中,产生了多个个体死亡,那倒情有可原。然而现在关乎到的是人形生物。这意味着,无论是哪一方,都有思考判断和权衡的能力。”

守卫开始了他的推断,也算是逼问。

“你说死一个两个没有什么问题,可问题偏偏就在这里。如果说你带回来的这个,质量方面不说百年难遇,就说能不能值得死两个人…如果值,结果显而易见,如果不值!那就只能说明一点,你们两个…”

他的话到此就停止了,与此同时,我和司空姬允也被包围了。我有些想发笑,是嘲笑,不是冲别人,而是对自己。我实在是没想到原来这名守卫如此警惕,且早有准备。看来,他在看到我和司空姬允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许多可能性。

我随意用眼光瞄了瞄望了望,很快就摸清了现情况。想逃跑是没多大可能了,更别说反抗或者反打,估计只要我稍稍做出一点在他们认知里认为是危险举动的行径,就一定会被死得很难看吧。

于是只能是高举双手做出一副害怕模样,尽量让双腿抖若筛糠,构成怕死胆小样子,才能暂时安全吧。

那些守卫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们一个个拿着手里的qiāng支器械押送我和司空姬允这两名‘准犯人’向村子走去。

村子就是个普通村子的模样,但要是如此形容反而有些不准确…细细说来的话,应该是它们更像是几百年前破旧草屋,然而再往里去,草屋的材质发生了变化,逐渐变成了砖石泥瓦,最后钢筋水泥。

总得来说不伦不类…

村民们,哦不,准确讲应该是血佣。住草屋的血佣们皮肤白的可怕,没有血丝,毛发稀疏,穿着破烂。甚至还有一些看起来连屋子都没有的,它们身上有烂疮流脓血,正在往之前看到的那种如腐泥一般的血佣样子发展。

此般看来,心生可怜。但这时必要性的等级制度,于人类社会无二样,只有规划规范统御好制度,才能让整体社会得到安全发展,各方面地隐患也会随之降低不少{但,不是完全消失}。

说完了最烂,中间级别的我认为也没什么可以介绍的必要,毕竟村子并不大,而往往事物就于本质也不过是两面性,所以自然我接下来描述的是住在钢筋水泥铸就的房子中的高级血佣们。

这一等级的血佣数量极为稀少,大都又为男少女多,这些人肤色健康,有白人、黄种人、黑人和其他色种人,若一定要给予这数量一种范围的话…大概也就一百人左右{在我视野内,粗略观察后得知}。

男性中有混黑道的,有带着眼睛看起来如知识分子,有工人,有18岁左右的青年等等{指未判断出的或者查看到的}。

女性中有从事黑道的,模特,似乎是it精英的,玩乐器的,读书的{18岁-20岁左右的}等等{未判断出或查看到的}。

他们进行的活动我就不在此详细介绍了。

守卫把我们带到应该是这村子的中心处,但在押送于此的过程中,对我是粗鲁不堪,对待司空姬允说不上什么温柔吧,也谈不上温柔,但最起码没有暴力的行动催促,更没有如蝇蚊一样该死的碎言碎语。

这让我或多或少觉得不公平,但可以理解。

守卫们将地上用钢筋焊成的‘井’字形的盖子搬起放到一旁,还没等我往下先观察一番的时候就一脚踹到了我的左屁股上。身子来不及顶住这力量,脚下不稳,跌了进去。

在我浑身疼痛爬起身,看到司空姬允顺着墙壁上的铁梯爬下来落到地上,头顶上的盖子被阖上后,我才骂骂咧咧道:“这他妈叫什么事啊!怎么?乔乔人和吸血鬼有什么了不起啊!下次他妈再踹,老子我一定带下来一个按哪里打一顿,出出气!”

而上面也随之传来冷嘲热讽:“你也就现在逞一时的口舌之快了!马上你就会知道什么是炼狱!”

我撅了噘嘴,抒发着最后不快之气道:“还炼狱…难不成你们乔乔人个个都是漫画里的jojo?能把老子欧拉或者木大到死?”

然说是这么说,我也早就皱起了眉头,心下准备着迎接不好结果。因为我借助着昏暗光亮,看到了司空姬允面容难堪,透着恐慌害怕的样子。

第七章 傀儡、奴仆、下人... (其五)

我看着司空姬允这番样子不由的发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司空姬允依旧是黑着脸沉默不语。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双拳紧握。虽然光线不是很好,但的确能隐隐约约看到其左手突着青筋,想必她的右手亦是如此。

“究竟这通道的深处,黑暗尽头有什么东西让她如此紧张…不,是害怕?”我斜眼细细观察着这个对我成见很大,处处都在准备利用我的,曾是人类社会精英的女人心里如是想着:

“没错,的确是害怕。虽然她浑身上下的小动作都在说她其实是在紧张,在备战,在准备时刻活动筋骨…但是她逐渐增多的,在鼻尖和鼻翼与两鬓出的斑驳汗液,证明了她其实现在很害怕。呼吸虽然很紧促,但却没有规律,且带着极轻小的颤音…”

一个人是不会莫名对一件事情一个场景一个事物产生害怕的心境,因为他不了解。

曾经有一位知名人士说过一句话:“未知的,才是可怕的。”

这句话从根本来说是错误的。原因很简单。人类在面对自己未知事物时是相当平淡的。不能说是冷静。因为没有任何的心境上的情绪起伏。

他们不知道这个未知的事物对自己是否有害,害怕是因为他们想要去害怕,他们愿意将一件未知事物在没有彻底了解前向不好的,能够危害自己的方向进行联想进行靠拢。说白了,这不过是一种自己吓唬自己的愚蠢行径,跟由心而生的恐惧虽本质没有太大区别,但却是两种级别。

由心而生的恐惧往往为‘事出有因’。对一件事物在还没有接触前,甚至连距离都保持很远的状态下就开始由内而外觉得恐惧,发出害怕的情绪。80%以上是因为他一定了解这件事物。

而‘恐惧’这一情感要是能够进行数量对等的话,一定是和对这件事物了解多少成矛盾比。

意为:1了解的越多,越觉得可怕。了解的越少越觉得无所畏惧。

2了解的越多越无所畏惧,了解的越少越觉得可怕。

造成这种情况的出现不是就于这个正在被了解的物体或事件是怎样的本质,而是取决于这个正在进行了解行动的人是怀抱着一个怎样的思考心境。

据我对司空姬允的了解,她只会对曾对她进行过伤害{**和心理}过的事物,且尽可能了解无法解决后才恐惧的,这么一个人。

那么我便就更好奇了,这条路的黑暗深处,究竟存在着一个怎样存在…

‘吱~!吱~!吱~!’

蝙蝠飞了出来,发出像耗子一样的叫声。不过蝙蝠具体是什么品种,叫的又像是哪个品种的耗子,我这个非动物学家就不大知道了。

不过这一小小的情况作用于司空姬允身上却如同针扎一般,惊得她浑身一颤。

我对她的观察到此为止,于是右手一抖动用能力变出个打火机,让打火石搓出火,借着不大好地昏黄光亮斜步横到司空姬允身前,侧头用余光望她道:“原地不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看来她还真的对我满仇恨的。我这稍微带着点教训的语言立刻被她理解成嘲讽。于是她立刻冲到我的身前,立在那里,头也不回的斥声说:“我还没有沦落到需要被你来教训!”

我无奈的撇了撇嘴,想要说些什么反驳的话,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

通道内散发着一股子潮湿腐烂气味,熏得人头都疼痛起来。但还好,我还是能够承受住。但越往深处走,死尸的味道就越浓厚。然而却不像我想的那样,这个通道会连接着其他像是下水道一样的路径。

它意外地很干净,就是那些偶尔看到的死尸,它们的遗容也是干净的…似乎还未死去一样。

这些死尸能轻易用肉眼分得清男女,它们穿着整齐,有华贵礼服,沾着油渍的工服,还有证明学生身份的校服。

我的鼻子习惯了尸臭味道,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这些死尸。不像是木乃伊,跟湿乃伊也没什么关系。就像是沉沉睡去一般。

“他们是吸血鬼?还是乔乔人?难不成是血佣?”我心里暗自推断道:“如果是血佣的话…这是什么等级的血佣?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血佣应该本质上的大部分还是人类,是人类,就必然会面临死亡后的尸首腐烂。可是它们并没有…”

我皱着眉头一门心思的沉浸于推断中,一抖手腕变出个bi shou,随便找了个男尸,在他的左手手腕处拉了一刀。无血流出。

我不甘心,还想再一次尝试。可突然觉得周围少了点什么,于是四下看了看,发现司空姬允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虽说我和她之间有许多芥蒂,但那毕竟是对她来说的,就与我自己来讲,我并没有和她有什么仇恨,既然如此,再加上也算是半个合作伙伴,总得照顾一下她的生命吧。

便就放下手中对于尸体探索,站起身,左手拿着打火机照明,右手提溜bi shou时刻出击。

然而走了将近得有10来分钟,却还是没有见到司空姬允,更没有什么危险警报。我回过头看去,只看到了黑暗。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脚步声?不太像…这个是实打实的砖石混着泥土的地面,有什么鞋子能猜到这种地面上还能发出这清脆的声响?皮鞋铁靴都不可能,更别提其它鞋类了。

然而这声音却是越来越大,我没乱动。说明这声音和它的主人正在不断靠近。可奇怪的是,这声音不是单一的来自前方或者后方,是四面八方!

“尸体检查完了?”司空姬允不知道从那里神不知鬼不觉的重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冷着脸说道:“你不会有了恋尸癖吧。”

我没有搭理她后半句,只回答了前半句,道:“还没有。其实我是想试着将其解刨的。”

司空姬允又道:“马上就要到尽头了。”

我皱眉看向前方,却还只有黑暗一种颜色,哪里有什么尽头…

第八章 傀儡、奴仆、下人... (其六)

我突然想到一句说不定很好笑的话,其根据是司空姬允现在的身份:“你该不会现在变成了吸血鬼之后,能从嘴里发出声波…就是像蝙蝠哪样探路侦查环境吧。c∮八c∮八c∮读c∮书,⌒o≈”

她没回头也没有回话,只是一个劲的向所谓的‘尽头’走去。似乎在用行动来对我解答什么叫做:对一个人最大的蔑视就是保持沉默。

于是整条通道内就又一次只回响脚步、石砖、泥土和斑驳积水的相撞声音。这一系列的,中间没有太多间隔声音,无意组合成一场扣人心弦的急促乐章。仿佛在提示人,正要面临战场…不,是在告诫人,此时此刻,已然是战场了!

‘嗒!’

最后以我的左脚踏到石砖上发出的声响作为此场音乐的最终结尾的最后音符。

通道内还是黑漆如若墨。在如此环境里作为唯一的光源,还只是随时会破灭的,用打火机打出的火光。它像极了战场上受伤的士兵,趴在地上,拼命扭动着身躯,只为了压榨残存不多的精力,来努力让自己活着。

其实在动用能力变出打火机之前,我尝试了去变电筒,但不知为什么变不出来。可之前明明成功过…

我立在原地,凝视着抖动地火苗,于心里默想着:“别说成功了…就在尝试的时候,竟然多出了一种无力感。头重脚轻,精神恍惚,像是犯了什么病症一样…可当我立刻更改念头变成火机的时候。症状却突然消失了…”

“是有人从中作梗吗?想来应该不会是我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因为若真是如此,许多症状,就算再微小我近乎也能感受到个七七八八,然后加以判断。+∧八+∧八+∧读+∧书,※→o所以…”

我想到这里,略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出了声:“真是祸不单行啊…”

司空姬允对于我不好地消息十分关注,于是她微侧头,看向我道:“哦?听起来,你终于发现了自己很有可能即将要惨死的结果了。”

我不屑地‘噗’了一声,然后才答道:“惨死?结果?很有可能?拜托~~我的司空姬允大小姐。我是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期盼着,并且幻想着自己的死亡。”一边说着,一边冷眼看向她。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做,更别说意义何在。至于为什么发出这般奇怪矛盾问题,是因为我自身完全没有任何想要说话的思绪…就如同,有人借着我的嘴巴和声带,且用着我的声音,抒发着他的言论。

这看起来的的确确匪夷所思,亦或者你可能认为我疯了。但我敢保证,绝对没有!上述言论,皆为真话。

司空姬允自然察觉不到。她也肯定听不进去我的解释,不过前提在于,我能解释。于是乎接下来的对话,完全变成了非我本意和其的对话。

“你很期盼?那你为什么不去做呢?”她果不其然地开始了冷嘲热讽:“死,是一件非常简单地事情,无论是在孩子们天真故事书里还是大人们残酷社会缩影中,它永远都是最容易被人做到的事情。”

我冷声一笑,反问道:“听你这么一说,似乎证明了你尝试过。”说着瞟了她一眼。

她道:“我可没有像某人那般视生命如草芥,杀了人,连一丝悔过之意都没有!”语气逐渐变成了仇恨、报复和心痛的交响乐。

我又‘呵呵’冷笑几声,随即走向她,走的离她很近了,就站在她的身后。身体和身体之间的距离,也不过才堪堪几厘米。我压低声音,带着虚声和一点沙哑,道:“你说的都没错…我杀了人,没有悔过。”

司空姬允的眼神渐渐移到我的双眼处,并在这眼神移动变化之中,转动身子。我们两个人就这样近乎快要零距离…她看着我的双眼,我看着她。彼此能感受呼吸气息,甚至还能清晰听到心跳。

她看到我眼睛里的她是什么样子的呢?我不知道。但至少我现在知道她眼睛里的我是个什么鬼怪模样。

一个不顾及形象,胡子拉碴,浓重地黑眼圈,穿着和身材并不是很好也不搭配的男性,手里握着一个火机,火机冒着火苗。这让我怀疑火苗是不是火机的,还是说是属于她的仇恨火苗?

“看看。”我感觉眼皮有些跳,但不知道时好时坏,因为两眼眼皮是一起跳的。于是推挤着下眼袋处肌肉,沙哑地说道:“你面前的人是如何的,看看你是如何了…肮脏?还是什么其他贬义词?但至少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必然的!无法让人拒绝的!”

嘶吼,在拥挤狭隘地通道中,成了灾难。但不过一瞬而已。

“你,和我,还活着。在哪个漆黑的森林中。我们两个人遍体鳞伤,身心俱疲,一瘸一拐的,像个马上死的,没错!…马上要死的两个人一样,活着走出来了。”

“现在,此时此刻我们又一次站在这黑暗之中,可不同的是你能看到尽头了…而我,却还是只能看到黑暗…但好歹这一次,我也能看到微弱地火光了。”

我说完这句话错开了她,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

走了多久呢?直下了一个大斜坡,来到一处能听到回音的,空旷地巨型空室内。

灯火通明,地上铺着反光的瓷砖,四周种着散发果香的果树。苹果掉了下来,砸到一个头戴蓬松一卷一卷假发的男人头上。他拿起滚到地上的苹果,咬了一口。

我看着他,看着他慢慢走进葡萄藤编织成的蛛网之中,网的中心没有网,只有一张特别大的床。那床看起来一定非常舒服,不然不可能上面躺着和趴着靓丽地,赤身luo ti的女人,还是好几个。

男人就这样如鱼入水一般,钻了进了温柔海中。过了几分钟,他终于有空从**的各种动作中腾出一只右手,向我招了招。

而我却是不识趣的,似宣战一般高声喊道:“雄性生物任何时候都可以fā qing!特别是人类!说明意图吧!”

他身上身侧身边的女人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向我。而他毫不在意地话语,音量却如同我一般,让人感觉不到战争,反而是耐心解答:“我,不是人类。”11

第九章 人、蝙蝠、‘人 ’(1)

陈述句。地地道道的陈述句。男人在用极为严肃地态度和口气对我阐述一件事实:他不是人类。

是的,一个披着人皮的不是人类的人。

我不否认这句话很拗口,但你也要同意这句话一击便中了要点本质。

男人从女人堆里缓缓起身,像极了一个作为王的雄性动物要开始散播他的威严了。他迈着优雅步法,裸着足,从柔软温香床上踩到些许会冰凉的地上,身上黑色浴袍被紧了紧。

“哈~!”他张开嘴,张得很开,像是哈气一般笑了一声。随即才绕着我一边走,一边说道:“是我找你吗?我有意图吗?”

他似乎停下来了。站在我的身后。我不知怎么的,可能也是想要装上一装不肯转身回头,便就只是站立在原地,看着眼前不远处床上雌性们像是条条蛇样夹杂互相摩擦。随便一问,就算没有如我这般比狗鼻子的正常人,都能嗅到淫靡气味。

但这场景,却是你无法用其他画面代替的。除非你一开始就没有想或看。

“好好想一想。”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到了我的眼前,盯着我看:“究竟是谁找谁。”

我选择沉默。

而这时司空姬允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由小变大,身影闪进余光里。而男人的脸上也是堆上了笑容。像极了汉奸走狗碰到狗主人时露出的表情。但又透着狡诈,让人恶心,发着淫贱,却又让人无可奈何。

我没有去看司空姬允的表情,就算想看也不能去看,因为若是如此,眼前这个一看就是聪明的男人,一定会捉住我一些小表情推断出一些可能会影响我判断地结论。无论真假,属实与否。

司空姬允冷声说道:“你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一直让我觉得很恶心。”

“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男人脸上的褶子堆挤的更厚更高了,语气像极了我在那村庄里遇见的那名狗是酒鬼:“就算我是皮笑肉不笑,却也好歹是发自内心的呀!”

他说完后退着上了床,重新回到温柔乡。

我道:“先别说其他的…既让你刚才那么说了,想必你就知道我要找的人现在在哪对吧?谈谈条件。”

男人双手抚摸着身边的女人肌肤,对待我时的表情完全变了样子,眼神微眯着,不屑且轻蔑,语气轻柔:“条件?你现在只有一个打火机,你能拿出什么条件和我谈?”

我心里有无奈的砸了砸嘴。这种无奈倒不是我真的拿不出什么条件,而是我不知道眼前他究竟会想要什么条件!

钱?别说笑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此时正在经历处理的事件所遇见的,碰见的,听说的,也可以算是一个圈子。而在这个圈子面前,钱权,是最可笑的,最垃圾的条件。可…我又没有太过于深入,所谓牛逼地位也只是人家口中,具体作用,手握如何事物,能关乎什么等等,至今为止我都可以算是一无所知。

沉默,又一次的沉默。

我突然发现,当我这个个人从这圈子内的某一势力抽脱出来,也并不打算,哪怕是稍微靠近一点其他势力后,就反而变成了一独立势力。便就因此出现了相当难解决的问题:如何去空手套白狼,或是用已有的情报去换取更多情报,也可以称之为未来可用条件。

然而,这问题的后半部分跟现在的我近乎没有任何关系,因为我现在正在主动地去靠近,接进圈子内部亦或者说成中心。而原因就是因为我和被从原位打拉下来的邹散合作了…

想一想…我一个其实就算是莫名加入这场圈子纷争的单独个体,一不道而不知,为了苗头都不是很旺的真相脱离了,并主动远离许多群体,彻底变成单独势力的个体,又能知道多少关于圈子内的事?

这就好像是一个基层刚刚入职的员工,没绩效没靠山,就想和金字塔顶几层的人谈生意?未免太过于异想天开了吧。可又没办法,于是乎只能是缩在快要坠下深渊的角落,保持沉默,努力完成他人提的条件。

其本质说来可笑,还是为别人打工,在打工中提升自己。和原先打工不同的就是这次的‘别人’的地位不同了。

……

男人打破了我在沉默中的无奈思考。他高声夸张的大笑几声后,道:“看看你那无可奈何的样子,真是太有意思了!我真是不知道为什么邹散那家伙要和你成为合作伙伴…啧啧啧…”他讥讽的啧嘴摇头,又道:“这是我自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到他做结果必然失败的生意。”

讥讽对我没什么用处。我就极为平淡回道:“条件。说了那么多,还不如直接入正题。你的条件是什么!”

男人抬起放在女人臀部的左手,而这个被他抚摸的赤身裸体的女人便就站了起来,离开床,从一旁的酒柜上拿起一高脚杯,倒了五分之一的酒,随即拿着这杯酒,款款向我走来。

那每一次迈步所带动的胯部扭动,身子的随之摇曳,透着让一般男性忍受不住的风骚,她好像古埃及的或是古罗马贵族们的,用来权力欲火的女奴。

她停到我的面前,眉眼之间尽是勾引,不过…比丝喀差的太多了。

我接过酒杯,在女子转身离开时,男人便就又高声道:“一会你就可以出去了。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你要制造混乱,越大越好…”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也多了个杯子,说完话后一饮而尽。

我则是没喝,俯身将杯子放到地上。随即起身将要离开时瞥了一眼司空姬允。她也看了我一眼后,便也要转身离开。

可这时,男人却又高声喊了起来:“您得留下啊!不然我怎么像上面交代啊!”

然就当我好奇司空姬允想要如何回答的时候。却见她迅速地抽出一把枪,侧身对向男人的方向。

而男人身边的人女人则是立刻如猫儿受惊吓炸毛了一般,尖立着身子,厉目开嘴,露出如小拇指长的尖牙,吐着信子,发出厚重浓郁的血腥味。

“我永远…都不会回去!且迟早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司空姬允声嘶力竭地怒吼声,在洞室上方不断回响飘荡…

</br>

</br>

通告

好多章节被屏蔽了,我在努力修改中。

不过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总而言之就是,我觉得被屏蔽的几章应该不会让大家(特别是新来的读者们)有阅读上的,了解书内容和人物个性上有困难。

谢谢大家支持。

第十一章 人、蝙蝠、‘人 ’(3)

不知道是怎样的原因。¤八¤八¤读¤书,☆←o通道内的月光更充裕了许多,让我手中这火机打出的火光,都黯然失色。

黠白月光穿过我身形阻挡照射到司空姬允的身上,她身上血渍越来越多…不过那并不是她的血液…

“是什么令你开了那一qiāng?勇气吗?还是顿悟了?亦或是下定决心?害怕后的狂怒?”

我也许真的很冷血吧。总能面无表情语气毫无波澜地说出残酷的问话,逼得人咬牙切齿。但即便这样我还是问了出来。

司空姬允苦笑着,微低着头,声音很低沙哑说道:“你看,就是这样…你每次都在无情逼问,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自己处于何种地位、位置、状态或…环境。你每一次的回答都是为了接下来的提问。”

我挪动两步,关阖上打火机的盖子,依靠到墙体上道:“提问是人类进步的主要手段,难道面对自己不知道不懂的,不应该提问吗?”

司空姬允道:“从在南极第一次与你对话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你虽然慌张显得有些害怕,但却都不是源自于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那都是你的伪装…你其实当时一直在寻找可以拿取武器tushā我们的机会。因为只有一个人活着,才是真正的安全…而你必须是那个人。”

我毫不在意的一笑,动用能力变出来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一小口,然后才又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感觉到蛮奇怪的。现在回忆起来,当时的自己完全没有那种感觉啊。】八】八】读】书,2√3¢o”

真的,是这样吗?

我在说完这句话后不由得扪心自问,可结果我的内心却是诚实且坚决的发出了悲鸣:我当时的确是那样想的,我想将那个屋子内的所有人,全部杀掉!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我会有这种邪恶的想法呢?究竟是什么改变了我?

一大堆的‘什么’如同海啸洪水一股脑的涌入我大脑中被称之为‘理性’的防洪堤坝。我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下来。观察司空姬允,想着要从她身上套取更多的情报。

“你…还在想着怎么从我身上套取对自己接下来路程有利的情报。”她仰起头,看向我,月光中,那眼神冰冷毫无感情,反而让人有些发怵。嘴近乎没有开合的平静说道:“对吧?”

我被她这眼神盯着的有些慌乱,而心中油然生出暴力的嫩芽…但理性这长而坚固的堤坝还在,便就冷静下来。

她看穿了?是巧合吗?还是她真的…

“情报?说的你好像真的知道很多一样。”我尽量摆出一张‘扑克脸’说道:“你如果真的知道很多的话,你我也不必在这积水遍地的通道内了。”

司空姬允又道:“说说吧。”

我微皱了一下眉头,反问道:“说什么?”

“说你自己。”

“我自己?我自己有什么好说的。”

“打从一开始,你一无所知,但却又好像一块磁铁。什么事物都会被你吸引。而你,却毫不在意,你每一次的举动每一次的进展,都是在为了你自己。但如果说你是有预谋的,就好像我刚才说的那般,很矛盾的…你一无所知,直至现在也是。”

司空姬允道。

“你说,一个两手空空的人,怎么才能得到他想要的呢?”

她说到此处停了,眼睛尖利流露凶光,但是这凶光又不那么渗人。不过也可以说是我见过的凶光多了,她这种水平自然是刺激不到我了。

然而她问的这个问题很是让我尴尬,毕竟拐着弯的被骂,搁在谁身上谁都有些接受不了。不过好歹我的脸皮比一般人厚,自然很快就顺着她这话说了下去:“单凭一张嘴,恐怕也骗不到什么东西…你也不用拐弯抹角了。你对我的看法我是知道的…虽然我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但好歹经过了这些事情后,多少能理解一些。”

司空姬允嘴角一翘,十分不屑且轻蔑的一哼,道:“呵…理解。我真的后悔当时…不,就在刚刚,应该可以说就在刚才,我就应该一qiāng崩了你。”

如果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很多事物,一旦接触的时间长了,总会能明白其中想法或者规律的话。那么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例外,她脑子里,心里想的种种我浑然不知,更不明白。于是我终于长长一叹气,下定了决心。

挺直身子,背部离开墙体,面相月光打来方向,道了一声:“别了…”

——————————————————————————————————

爬出通道来到久违的地表忽然有那么一瞬间不是很适应。半夜的风每每那么冰凉,但今夜似乎更凉了许多。我没有去过多回味刚才和司空姬允的谈话,因为我和她注定不是一条线上的人。

也不能这么说…可能我和她谁都不是那条‘线’。

今后我们之间还会有交集。这是个肯定句式。但是,这交集只要能够尽快结束,想必我和她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做。

当然了…这般情况后续如何又该怎样去面对,这些种种对于现在来说大都无用或者是简单猜测。因为现在真正重要的是男人死了,我到底应该去哪里找邹散呢?

可就当我环顾了一番上一秒还四下无人的街道的下一秒,一个熟悉地身影闪进了我的视线。

雨化疾。

“稀客啊。”我说了一句无聊话。

雨化疾身上换成了他的象征是医生的白大褂,双手放在衣兜内,带着副眼镜,一股子老式做派。

他走于我的正对面十米处停下,道:“你看起来好像很迷茫。这可不像你。”

我扭动了几下腰肢,装出有些不耐烦,但又无所谓的悠闲样子,说道:“我?我从来不迷茫。毕竟有个熟人出现了,这代表着我的烦恼马上就会解决了。”

他脸上一尘不变的微笑在此时让我有些看不透。随就听到他回道:“你真的确定,我这个熟人,会为你解决烦恼?而不是徒增难题?”

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了一件硬物顶到了后要处。11

</br>

</br>

第十二章 争取‘掀桌子’(1)

我有些无奈的长叹一口气,更加无奈的将头向后瞥了一下,随即道:“司空小姐。难不成刚才我们的一席谈话属于计谋吗?用来拖延我的时间?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司空姬允则是挖苦回答:“宝贵?原来你也有宝贵的事物吗?凭你的聪明才智我想你肯定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了吧。”

“材质?我脑袋用的材质是肉和蛋白质等一系列东西,没有比常人多一点或者少一点。至于聪明…拜托,是个人就会说对方聪明。”

“你现在在反过来浪费我的时间。”

“我只是在感叹最毒不过妇人心而已。我没想到刚才通道里,月光之中,你那模样是演出来的…不过想来也对,你可是当年情报机关的顶层人物,不会点表演自然是不大可能的。”

“呵呵。”

司空姬允的两声冷笑代表着她对我的嘲笑。

我在写这篇回忆录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一些场景,那些在记忆这片大海中化为岛屿的记忆。司空姬允和我于通道内的对话算是其中一个岛屿。但也是我最无法探究明白的岛屿。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人类面对百慕大三角时那般,不是无力,更不是绝望。而是一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无语…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形容,仅仅用一句‘现在无法用科学解释’是那样的低能。

司空姬允对我的仇恨真的是因为李书还的死而来的吗?还是说就如同人一生下来就注定了善恶一样没有根源原因?

这一切,直到现在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了。

——————————————————————————

我被司空姬允绑住双手还被枪抵着,浑身上下一万个不自在。可是那有什么办法呢?雨化疾位于我的左身侧,如机器制造出来的,会让美女陶醉被英国绅士们争相学习的微笑,依旧挂在他的脸上。

我被押送出了村子,双脚踏到枯黄草地上的那一刻,整个身子突然轻松了许多。就连精神上也没有什么负担,要是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好似从高空坠落知道必死无疑时的感觉一样。

夜风冰冷,轻抚过我每一寸没有被衣物遮盖的肌肤。我停下脚步,这动作让雨化疾和司空姬允两个人为之一愣。虽然我看不到司空姬允的表情,但我认为她会和雨化疾是同一种反应。

果然,她率先用有些慌乱的语气,以命令的口吻问道:“为什么突然停下!?”

我道:“为什么停下?怎么,你很不希望我停下是吗?亦或者这么解读…我不能停下,因为一旦停下就会发生对你们不好的事情。你们在赶时间?你们需要在特定的时间将我送到特定的地点对吗?如果不这么做会有惩罚是吗?”

雨化疾刚才一瞬间名为‘吃惊’的面色消失了,变回了一尘不变的微笑。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因为它代表了情况重新回到了其双手中,也就是说…尽在他掌握之中。

要想在人与人之间的交锋中取得胜利,可不是单纯的依靠兵强马壮或者是尖端科技。而是要依靠情报。

不是有那么一句古话说的好嘛…决胜于千里之外是要靠运筹帷幄的。

而做到这一点的依据只有一种,那就是己方已知一定要比对方多。哪怕情报再小再无聊,比如知道对方身上的汗毛到底有多少根…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件看上去无用的情报就会转变成决胜的关键。

可…万事都有无法预料到的一面。就算一方掌握的情报再多再详细,另一方也总有翻盘的机会。而这个机会,不是要绕过对方已知情报创作出一个新的战况!而是直接掀了桌子,强制提出尔虞我诈,变成简单的一局定输赢的剪刀石头布!

“你看起来好像…很不在意。”我看着雨化疾说道。

在这场智斗中,司空姬允的存在并不是非常必要,也因此我并不需要特别在乎。

雨化疾转过身来,正视我道:“我为什么在意?有什么值得我在意的东西吗?”

我道:“直说了吧。你和我之间的对话没什么藏着掖着的…你准备把我押送到那里?你应该是和那头会吸血的大象联手了吧,难不成是要把我直接送到大象那里?”

“我和你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的确!你的地位很高,但是这个高,是要你和我们联手才能显示出这个高。而如果你不是,那么对不起…就好似落水的富豪沙漠中的宝石,只有手里有水和食物的人,才有资格享用。”

“你的意思是我的现在是宝石?你可真是会夸奖人。不过我不认为自己掉水了亦或是走在沙漠之中。我觉得眼下情况和以往是一样的…”我动了动肩膀,松松了筋骨,接着道:“一场交易而已…只是一场交易。”

雨化疾向我靠近了一小步,随即道:“既然是交易。那么你拿得出手的又有几个呢?至少现在我看起来…你只有一张嘴而已啊。难不成想要空手套白狼?”

“你要真是一头狼早就死了。”

“呵呵…”

司空姬允显然不知道我和雨化疾这段莫名奇妙的对话意义何在,于是就不耐烦地催促道:“他在故弄玄虚!”

雨化疾竟然猛地瞪向她,本该不变的微笑转变成了豺狼般的凶狠。他走过来,走到我的身侧,走过我…我转过身看着他很贴近司空姬允,然后对她恶狠狠地低声,带着吼音道:“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

他顿了顿又道:“现在可不是愚蠢人类的社交金字塔!你是什么等级!你应该搞清楚!”他说着缓缓地向我低了低身子,微侧了一下头,然后重新面相司空姬允继续说道:“如果不是现在情况需要,我早就应该以死谢罪了!”

司空姬允对雨化疾了解不够多,于是显然是被他这猛地转变有些吓到了。让变成吸血鬼后苍白皮肤似乎更加苍白了。

而另一边的雨化疾则是向右侧挪了挪,微笑重新涌上他的面庞,语气柔和,口音温柔,道:“现在让我们重新来谈谈这场交易的条件吧。”

第十三章 争取‘掀桌子’(2)

我用双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雨化疾后,才又道:“我一直不明白一点…克苏鲁,这头吸血的大象,犹格,等等等等。你们看起来都非常且迫切的需要我,无论需要我什么吧,是死也好,不死也罢…但总而言之你们是需要的。”

“可你们却逐渐联手。”

我抻了抻衣服褶皱,然后动用能力变出一罐青岛啤酒,拉开拉环抿了一口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明明独自掌握才是最好的。”

雨化疾嘴角翘得高了一下,哼笑出了声音,他随即深吸一口气好像是在平复心情。他没用先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过来询问我:“您可以给我也来一罐吗?”

我便就给他也变出了一罐递给了他。

雨化疾接过去没有立刻拉开拉环,而是转了转罐子,前后观察了一番罐子本身后才拉开拉环,喝了一大口,说道:“我好久没有喝酒了。或者说我好久没有喝到中国的啤酒了。”他说完这句话后又饮了一大口。

我问道:“怎么?月亮没有国外圆?我觉得还不错啊。虽然我不常喝酒。”

雨化疾则是仰起头长吁一口气,过了两三分钟之后才低下头,回答:“即便我现在不是人,但好歹也是披着人的皮囊,用着人的身份。月是故乡明,这点我还是有些情怀的。我只是有一些感叹罢了。”

“原来你还有些感叹…我还以为你这个人没什么其他情感或者,根本就没有七情六欲呢。”我说完喝了一口由大麦发酵而成的,有些苦涩的气泡液体。

不知是不是我的能力出现了变化,使得变出来的酒产生了变化。雨化疾整个人在喝完后显得有些不大自然,虽然那脸上的微笑依旧一尘不变。

他平静地说道:“披着这副皮囊就要有七情六欲,所以我有妻子和孩子,虽然她们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和孩子了。”他说着一侧身子看向司空姬允,说道:“我可真羡慕你啊。你看看你现在的人份和样子,能完美的脱离开人类。多好。”

我将罐子中所剩不多的啤酒一饮而尽,随手将其扔掉,有些不耐烦地道:“喂。这话题已经转移半天了。”

“你认为命运能够改变吗?”

————————————————————————————

“大人。你醒了。”

我皱着眉头站在一旁,浑身上下穿着语文书上描绘的精盔铁甲。而面前的,则是刚刚被人搀扶起来的所谓‘大人’。

“这个家伙是谁?”‘大人’用手指了指我,说道:“跟个呆子一样站在那里,碍眼又费事!谁把他叫来的!”

我也不言语,因为现在的等级关系已经很明确了。他是上级,他是‘大人’。我是下级,不然怎么可能穿的跟个呆子一样站在一旁,还被人说出了像呆子。

而且,不言语的实质原因是因为我在思考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刚刚不还在和雨化疾对话么?

既然想知道为什么,双眼的观察是必不可少的。于是我转身…

可这左手刚准备推开木门,身后那名‘大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他妈要干什么?谁让你动了!”

我转过身去,看向那名被叫做‘大人’的男人。可一瞬间,他的脸还是他的整个人体,亦或是他身边那个人的一切,所有场景都开始虚幻起来。就如同被时代抛弃的老式大头电视机所播放的画面一般。

然而那些‘雪花’变成了真正地雪花,我的肌肤能够感受它们的温度。冰冰凉凉,带给皮肤的刺激如同刀割一般。我的耳朵依旧能够听见那人的怒吼,只不过杂音很多,慢慢地全部被杂音取代了。

我就好似也成为了一个杂音,一片雪花的组成因子。这感觉糟糕透了,因为你不是自主主动地去成为一个失败因子,而是被动的。被动的成为某件事物或者组成某件事物,无论其结果如何,却都是不好的。

想来思去,自我记事起最起码已经有20年了。这过去的二十年中我一直秉持着‘主动’这个观念。

不过…很多事情往往事与愿违。太多的事情都和自己的本该的计划向背而驰。眼下,就是最好的例子。

……

正当心里如是想着的时候,眼前模糊的场景逐渐清晰起来。时代不再是刚刚的冷兵器。而是有着高新科技的新纪元,但不是未来,而是现代。

我手里拿着一根原子笔,后背是墙,很近但又很远处,是一面黑板。周围的人一个个学生模样,但大部分地却是本质为娱乐的玩者。学习什么的,距离他们太遥远了。

“崔邬!”

黑板前的那名长相并不怎么好看的女性,用手中的细长木棍敲打在写着一大堆公式的位置。并以命令的语气说道:“我刚才讲什么了?重复一遍!”

随着她话音一落,我便抽离了,我能看到我自己的面部表情,身上的细微动作。

略微空洞的眼神是代表着我的不知所措,站起身后,贴在裤子两侧的双手手指不断摩擦着,代表着局促不安。但牛逼地是我的表情,上面写满了无所谓的平淡。

时间过去了得有一分钟吧…那名长相不是很好看的女性教育工作者拿着那根教鞭走了过来。她脸上写满了愤怒…但现在的我,看到了更多。那不仅仅是愤怒,还有欲望…教好一名学生,多出一份奖金或者补课费的欲望。

然就在那教鞭带着风声即将打在我身上的时候,一切都停止了。

我耳边…不!是一种环绕音,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声音。伴随着声音的响起,周围墙体开始扭曲并崩塌起来,那周围座椅上一张张幸灾乐祸窃窃私语的脸正濒临崩坏。

星光涌入眼帘,带来安静。一种奇怪的安静,比死寂还要静。

“还记得这一刻吗?”那声音原来是从我的内心响起来,因为它直击内心:“你每每回忆的从不是美好。”

“你应该走得更远,更远…像我一样。”

“我会帮助你。你用双脚,踩踏我所走过的道路…”

</br>

</br>

第十四章 ‘桌子翻了’

它的声音如同戈壁的碎石,沙漠的细沙。又犹如亚马逊雨林的湿润。仔细感觉,会有一种看向东非裂谷深处,掉入马里亚纳海沟之无力渺小。但即便这样,四周繁星璀璨,却还是有一种被蓝洞,大海的眼睛紧盯着的恐惧。

这感受差劲极了…要是我能如那些油画大师一般将蓝洞的画贴在其上就好了。

我的双腿似桨,身体似船只。飘荡在如此壮丽,定会将人类社会中那些科学家们迷的神魂颠倒的星空黑暗之中。每一座行星如同一个孤岛。我也是一个孤岛。只不过我这孤岛太渺小了…

而这些如同孤岛的行星们又像极了一双双眼睛,将它们包裹住的黑暗也是眼睛。

想想看,就好似你看像白杨木一般。那上面有这一个个曾经树枝生长过的痕迹,人们把树枝砍掉了。留下了一个个伤疤。那些伤疤像是眼睛,静静地盯着你,目不转睛。你无论怎样移动,走到哪里,它们还是会眼睁睁的盯着你,目不转睛地看向你。

你可能是在桌子前看书,也可能是在玩游戏看电影,可即便是你刚走出电影院和你朋友或情人准备喝上一杯奶茶还是开玩笑,亦或是你刚刚阖上阅读完最后一页的书籍…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是艳阳高照还是明月上梢。你蓦然回头之时,望向那一棵棵白杨,你就会发现那些‘眼睛’一如雨化疾的微笑一样,一尘不变…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深邃异感。

我的大脑深处开始产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惧怕感,它促使我的身体有些颤抖,汗毛耸立。好似我已经退化成了以前的变成人类以前的生物,需要炸起毛使自己体型膨胀起来,吓唬敌人。

可是周围没有敌人,什么都没有。

宇宙可能就是如此吧。我只有从电脑上和书籍上了解过宇宙…如果说我在地球的地表上仰望天空,那眼睛能看到的就是宇宙的渺小一角的话,那想必我这想法也太过于寒酸了。

清风?拂过…

宇宙的身体内,会有风吗?就算粒子会移动,也不一定会有这么明显的风吧。虽然我此时不用穿宇航服就能置身宇宙的状态,更加算不上科学…

虽是清风,却重似泰山,连绵不断地寒冷像是南北极冰雪全部都融化了一番。凌冽之感好似将珠穆朗玛峰磨成了刀子,一刀一刀地割在脸上。却又像是把撒哈拉一把把砂子扬到全身上下。

渐渐地,我闻到了风里的气味。

有腐臭的味道,有兴盛的味道。眼睛也随之看到了些什么,星辰周围的黑暗明亮了起来,是一种很模糊地明亮。我看到了有生物倒下变成了泥土,有生物吃掉死去的物种。它们有些懦弱,有些强壮。

强壮的没有变化,懦弱的变得更加强壮。有些生活在地下,有些生活在地上。有些变得更加容易躲藏,而有些吃不上饭的…则变得善于去捕捉善于躲藏的…

“你…明白了吗?”

如洪水决堤,却又似细水长流地声音从四面八方流进了我的耳朵。我也终于知道,原来这声音的主人,不是一个生物,也不是一个物体。具体该用怎样的称呼,我是词穷了。

只是终于知道了,它是这宇宙的化身,繁星是它身上的宝石,星云呢?可能是它的衣物披风。

然,就算是化身,可又觉得它就是宇宙。

我能看到它,却模糊。但总归还是能看得一星半点的,便就开了口说了话:“想必,你应该就是…”

“废话,没有必要。”它一下就打断了我的话,语气却平淡如无:“就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时此刻,一直都在浪费时间…但不同的是,你浪费的时间多少都是有用的…就如同我一样。”

“你会很奇怪,但也会很快就恍然大悟。因为它们之间的变量,无非是时间的多少。只要时间足够,说不定,最丑陋的蛾子也会进化成最好看的蝴蝶。”

我道:“你这么作的目的是什么。”

“我没有任何目的。”它道:“一切生物的目的,一切有机体亦或是无机体,这个世界上,只要正在时间中读过的任何…都没有目的,都是被命运所驱使的傀儡。”

在它说话的时候,有星辰发生了崩裂,有彗星一闪而过,有超新星爆炸,有星云聚合成了一个新的行星。有个和太阳一样的星星死去,有荒芜的星球陡然生出了生命准备成为像地球一样的行星。

这所有的所有,都是转瞬之间的无意,却又好像是被主观推动。

我道:“我不明白。”

它回:“你会有机会明白的。”

接下来,双方一问一答,我一直为问方。

“就算如此,却总有一个目的。刚才有人也在和我说命运。你也对我谈及命运,而你的身份我已经知晓,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此时出现,而不选择其他时间?”

“时间不是固定的,每一刻都会有细微的变化。特别是在时间中进行的事物更是如此。我选择何时何地,从来都不是主观进行的。都是命运使然。选择此时,是因为命运如此。”

“那么你是来帮助我的?”

“若是我说是的,那么这虽然是我的主观意愿。但还是命运使然,都在命运之中。我若说不是的,那么这也还是命运使然,无论怎样,都是如此。我只是在命运的指使下出现,你也如此。”

“那么…”

“时间到了。”

“这也是命运?”

“是的。”

……

——————————————————————————————————

“您的条件总是会令人意外。”雨化疾的声音响起。

恍如隔世想必就是如此。我眨巴眨巴眼睛,没有流于表面,而是在心底定了定神。然后说道:“你回去告诉上面,亦或是你现在地位说不定也有了变化,能和克苏鲁自己说…我会找它的,当我去完科西嘉岛旅游完后,我会回去找它。”

雨化疾没有说完,但是我发觉到了他眉目之间的,极为轻微细小的眉头皱动。

最后补充道:“它想要的,终究会拿到的。”

</br>

</br>

第十五章 ‘尖牙大象’的村落(1)

雨化疾的面色突然凝重了许多,他直愣愣的盯着我,好似在观察蝌蚪变态成青蛙一般。且不是以普通的单纯观察眼光,而是准备解剖的目色。

我开了句玩笑,套他的话“怎么你看起来现在是想把我解剖了。难不成我的身体出现了什么异变”

我一边如此说着,一边装模作样的对着身体扫了扫,抻了抻衣服的褶皱。

雨化疾则道“可能也许是我感冒了,也可能是我出现了什么癔症,再或许是我的大脑出现了什么问题导致神经发生紊乱我竟然闻到了尘埃的味道。”

我反问道“尘埃的味道。尘埃还有味道吗而且就算闻到了味道,那不也是很正常嘛。尘埃是处处存在的,我想只是你说不定犯了什么鼻子病证而已。比如鼻炎。”

我语气很轻松,甚至身体肌肉都处于一种很松懈的状态,目的就是让雨化疾误以为我就只是在以类似玩笑性质的口吻挖苦他,却没有其他多余的意图。因为他是个医生,还是个很优秀的医生,这个职业为他的各方面,尤其是察言观色,增加了不少能力值。

如果说像漫画一样表示的话,雨化疾这个人的五边形中,察言观色这一项绝对是a,甚至说不定会是a。

于此同时,雨化疾面色变得少有的凝重道“尘埃在不同情况下所散发出的味道都是极为不同的,可能会很潮湿,但也有可能多了腥味,也可能是干燥但会多一丝霉味。那是岁月时间的味道”

“所以”我摊了摊手,道。

雨化疾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换了个话题,道“总而言之,我知道了你说的,我会去如实禀报的。”

我回道“是的,你只用一五一十的,将我说的话像是一个复读机一样哦不,是像录像机一样,还要把我的神情姿态如实讲述仔细就行。”

“我会的。”雨化疾道。

而这时一旁地司空姬允终于忍不住了,她端起枪,将枪口顶在我脑袋上,且还连续戳了几下,戳的我有些痛。她嘶哑着怒吼道“搞什么我们之间谈判好了的为什么突然变成如此”

她言语方面有些混乱,不过我还是听明白了,也丝毫不惧怕枪口正顶在脑袋上,火上浇油的说道“哈,条件是让我去受尽苦难地去死计划赶不上变化,真正影响局势的可不仅仅是手上的枪杆子。”

“闭嘴”司空姬允对我怒吼一声。

但我听得出这声震得我耳膜有些发疼的吼声中可是空心的,因为她不够自信,她怀疑自己。我便就在心底暗自一笑,觉得有些可乐。

雨化疾则交接班,成了和她对峙的主力军“怎么你听起来非常不满意。”他从衣兜里拿出来一双白色的胶纸手套,就是医院医生里所使用的那种。不过我没有闻到药味,反而还有一丝丝花香。不过具体是什么花的香味就不得而知了。

他将手套抻了抻,在掌心打了打,然后穿戴好后,才走得离司空姬允非常近,道“没错,我们之间是商量好了许多但是你要知道。很多事情是会变化的。很多事物是需要进行比较的。而很不幸的是,你所要比较的人,不是街边屋子里的平头百姓。”

司空姬允不服输的回呛“是他肯定不是平头百姓,我也不是我也不再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了我现在不是人”

司空姬允还想继续往下说些什么,却被雨化疾打断了。只看到雨化疾抬起左手轻且缓慢的摆了摆,然后又如此的放下,双手插进衣兜内,道“你看看你现在。你还说你不是人”

“是,没错。你的确是换了个新的身份,整个**从骨髓骨头血液等等都变成了高贵地吸血鬼。然后呢你看看你自己,回忆一下几秒之前你的种种咆哮那种恼羞成怒,还想要强词夺理又或是像一条野狗一样贪婪争取的样子。跟人又有无二样”

“贪婪啊,贪婪。还放不下所谓的面子,还不敢承认差距。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所痛恨的,这位”他侧过身看了我一眼后,继续道“不久以后还会成为我之大人的这位,高尚的人。”

他说至此,上半身微微向后仰了仰,接下来的话语,似乎包含着故意让我听到的意义“因为他正在消逝情感。他正在慢慢无情。”随即他便转过身来对我说“您现在大可以站在这里,或者回到那个村子。想必不多时间后,就会有人找来,你便就可以顺水就舟的去找邹散先生了。”

我瞟了一眼司空姬允,没有什么心情变化,也没有什么想法,整个人非常平淡。因为这一切都是早已经预料到的。所以我便只是动用能力从裤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放进嘴里,让大脑舒缓一下紧张而引起的疼痛。一边如此含着,一边就回头走向村庄。

至于雨化疾会跟司空姬允再说些什么,司空姬允为什么像是个战场中无用之人一般,无能怒吼,这些都跟我没有关系。就好像你走在街上,看到一名有手有脚的人为什么不去打工干活而是要饭,是一样的道理。

你和他的关系,无非是施舍和不施舍,在往深里说。和他的关系,只是你自己想不想而已。想不想去帮助,想不想连看都不看一眼走过,想不想等等等没错,这关系的主动者,还是自己决定的。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反正我是走到了一处井前。在围井的墙体石上坐下,兜里的手机响了,我没有立刻接通,而是瞅了一眼所剩电量。

还行,新手机的电量一般都还是满抗用的。所剩15。

我这才接通了电话,而传来的声音自然是熟悉的邹散声音,他还没等我先问上几句情况如何,倒先嚷嚷起来“喂,你他妈不是吧上来就把人家小组长就给弄死了”

第十六章 ‘尖牙大象’的村落(2)

我觉得有些无语便就长出了一口气后,才回道“怎么又是什么小组组长啊那是村长吧。人家管着一个村子的人力资源。”

邹散则是没好气的继续道“你别管人家是组长族长还是村长县长你他妈杀了人家的人,你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开玩笑”

我更加轻松了,甚至回答他话的语气都是十分无所谓“怎么你不还没死呢嘛。急什么。真要是这个什么组长很重要的话,你不早就被一命赔一命了嘛。”

“一命赔一命我呸他有那资格跟老子我一命陪一命别他妈说他了就算是他老大,那头吸血大象也没那个资格”

我听了他这番豪言壮志后泼了一盆冷水“原来你这么厉害啊。还吼得那么大声。看起来你在那边当得是祖宗啊。”

邹散则是立刻音量弱了许多“个屁我现在被关着呢。虽说不是什么监牢是个正八经的小房间吧。但被剥夺了自由那滋味可真是都一样啊,太难受了。看不到阳光,是听不见风声。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我笑了一声继续和他说着俏皮话“呵。这么一听,你原来是个要自由不要命的人啊。”

邹散倒是懒得继续和我互相皮下去了,说道“别说那么多了。我估摸时间也差不多了,会有人去接你的。”

然就当我也正经起来,想好好问一下情况的时候,邹散那边却又说道“这边很难进行通话,我是掐好了这不多的时间和你通话的。而且你要注意,这边有一个你的老相识是个男人,且极度危险”

他这险字的尾音还没发全,就被刺耳的电流声替代了。我挂断电话,用手指揉了揉耳蜗,心里想着“老相识极度危险那会是什么人一个男人老相识危险的”

越想,越感觉乱糟糟的。好久不说话的第六感这时发表了一句言论“九死一生。”后,就沉寂了。这更让我暗觉不好,考虑起要不要先跑为敬。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可可笑的是,过了大约十分钟,我依旧是坐在石头上,位于村子里。没有离开半步,甚至从挂断电话听到了第六感的危险通知,屁股都没有抬起半毫米。就这样像是中国一线城市里的,刚刚丢失工作的40多岁大叔。

村子里死寂一般,是不是会突然从某个方向传来女性的娇喘声,扰得我心烦意乱。不过也仅仅是持续几秒钟,村子就会又一下子不经历安静地沉淀,急转回死寂。

我抽动了几下鼻子,又闻到了新鲜血液的味道。而与此同时有一个人正在由我的正前方走来,是个男性面色红润。

然而,就当我的大脑刚反馈出警觉地行动指令时,他就已经到了我的面前。

他眼神空洞,因为他没有双目。两个窟窿里有许多小触手正在摇曳。他的鼻子被挖掉了,也只剩下两个洞口。而除此之外的。便就是他拿着一柄匕首插进了我的胸膛。

我能清晰的感受到热量正在不断流失,可大脑却是依旧清晰无比。唯一开始变化的,就是发现能看到的颜色正在满满褪散。

“嗨”

邹散的声音从我的耳边响起,让我猛地惊醒。这才发现浑身上下全是已经半干的,沾粘衣物的汗水。

我皱着眉头,举起左手。独露出拇指和食指捏住眉心使劲捏揉着,觉得十分轻松但又同时十分不好受。

邹散肯定在抽烟,我能闻到那劣质香烟的臭味。于是就侧了侧身子看向他,并说道“你小子这个时候还在抽烟,不是心大就是没心没肺。”

他果然是在抽烟。且经我这么一说后还轻松的耸了耸肩,将抽的只剩下三分之一的香烟拿了下来,喷吐出一大片烟幕。随即回答道“不是心大,更不是没心没肺。而是没办法啊老哥。”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环顾一下好好看看。这房间就一扇门。还是用老式方法锻造出来的,厚度最起码快10厘米左右了吧,敲出的声音传不到外面,你我推也费劲。最主要的还是它没有锁,连撬都白扯。”

“房间里,铜墙铁壁。设施倒还不错。”他说着端起夹着香烟的手四下胡乱扫了扫“有书架,书架上有书。两张床,你一张我一张,材质不错,床垫被单也都是好料子。可惜啊,有窗无景色。”

我顺着他手扫的地方看去。果然看到了死扇窗户。可惜却都被铁封住了。能判断出是窗户的原因完全是它们有典型的窗栅栏而已所以,从某种意义上,也是平添了我和邹散的些许乎幻想,将其认为是窗户罢了

观察了差不多后,视野重新回到邹散身上。看见他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屁股甩到地上踩灭。这是房间地板上第一根烟屁股。

他整个人向后倒躺下去靠在用铁铸成的墙壁,然后开始发起了牢骚“妈的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又不会逃跑哪怕给我开一扇窗户看看外面美丽的风景也行啊。”

我道“我可不认为拉开那些铁板后能让我们看到美丽的天空,向后清爽的风,浩瀚的星辰说不定会是其他什么不好的东西也不说不定。”

邹散则是看向我,道“这点我当然知道不过”他说至此后猛地端坐起来,面色严肃,语气低沉“还记得你我最后一次通话时我说的吗”

我点点头,记得。随即拿下揉捏眉心的手,向前微探了些身子,将声音压的很低道“所以说真的我很好奇。你说的那个我认识的人是谁他很危险我应该并不认识什么基极度危险的人啊。”

第六感的话往往是没错且是可以必然敲定的。但是是否值得让我分享给其他人那是属于我自己的主导和判断。至少现在我不打算将这个情报分享给邹散。

邹散道“危险的让我作呕”

开了新书

开了本参加悬疑征文的新书。叫做《白教堂下的黑》。

估计还会跟这本书一样应该会很晚签约吧毕竟我的写作风格摆在这里

所以大家看完觉得有意思就点点收藏推荐给朋友,或者投投推荐票。

这本书不会太监。(郑重声明!)

第十八章 无死局

我看着邹散眉心开了花,整个人像是被农民用镰刀斩断茎秆的穗子,无助的倒下去,和那颗子弹撞击到铁板铺成的地面时一样。不过很可惜,无论是子弹还是穗子,都没有意识。可邹散的眼睛里还由于灯光,而闪烁着杀气。

丁克将弹夹退了出来,将里面的子弹一颗一颗的推出。它们好似小时玩的玻璃珠,叮铃当啷的砸到地上。随后他从衣怀里取出一颗颗新的。取出一颗就将其按进弹夹,每取出一颗就将其按进弹夹…如此动作反复到弹夹装满。

我绝对保证他是类机械的强迫症患者。他在重复动作的时候,近乎每一次都和上一次的样式动作角度与花费时间大都一样。

丁克摆弄着手中的枪械,用左手在枪口处抹下一点血液把玩着。他不停地将那一抹未干的血液拉伸捻弄,眼神透露着足够的认真。如一名正在钻研实验的科学家一般。他把玩的那里是血液,分明是什么可以随时变成惊天动地的发明。

正在此时,邹散摇摇晃晃地于我诧异的眼神中站起来。他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但不用猜,应该就是脏话。

丁克也终于在此时重新开了嘴巴说道:“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什么死不死亡一说。所以我能不停地去观察死亡,他人的死亡,和自己的死亡。”说着,他转而看向我,接着道:“还有你…人活着的时间远比死亡的时间短暂。”

话罢,他便离开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活着,也不知道他说的这句没头没脑话的意思。总而言之,我现在脑子有些乱乱的,因为可知可用的情报实在是太少了。

邹散捡起刚才他被枪毙倒下后从嘴里掉出去的香烟,吧唧吧唧又开始抽吸起来。一边抽,还一边抬起手摸了摸眉心处的枪伤,然后就见到他用食指和拇指在伤口处挖来挖去,不一会就挖出来一颗扁凹变形的子弹。

我倒是不觉得恶心,抬起左手捏揉着一直皱眉而发痛的眉心,发着牢骚道:“说真的…他对我来说,是真的不熟…这个狗屎怎么没死呢?…”可我这句话刚说完,我就猛然想起来在沼泽地时的场景。

“难道说…他真就是没有死?最后那场仪式其实是成功的?”我有些晃神,慢慢挪步到床边坐下,想的有些心烦意乱:“可没道理啊…最后那场仪式,明明看起来就是失败的啊,他被当做祭品,再加上大火…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像是成功啊。”

“莫非!是在我抵达之前他就已经完成了仪式!?看似死亡仪式的失败,恰恰正是成功?那就是成功的最后一步!?他和邹散,都表达出了这里世界是一种类似阴间的存在…位于这个空间的人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所以!那场仪式就是以死亡作为成功!?否则这发生的一切和我听到的讯息就完全不符合了啊!”

“喂!”邹散叫了我一声,把我从有些困步的思考漩涡中拔了出来。他扔掉还剩三分之一却已是被鲜血浇灭的烟蒂,抹了一把同样满是鲜血的脸后,说道:“能变点止血纱布或者药物出来啊…妈的,啧!这怎么搞啊,老子烟都抽不了。”

我看向门口,那分明丁克并没有关阖上的门现在正处于闭阖状态。铁屋也因此变成了闭阖状态。但这不是围城,不想出去,外面的人,也一定不想进来。

邹散走到洗漱台前,一边洗脸,一边道:“看来你我现在是阶下囚了。先不说我下场如何,但你应该是必死了。”他随即又嘟嘟囔囔地骂了一句:“他妈的…怎么现在回复伤口这么慢,洗完脸才长好,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

我做了个深呼吸觉得心情好了不少后才搭了话茬:“听你的意思,难不成你每一次出现较严重或者非常严重的致命伤,都能极快恢复?”

邹散轻车熟路的从靠他较近的衣柜里拿出一块方格布用来擦水渍,等到擦拭完坐到我对面的床上后,才回答:“不是我本身回复能力很强,可以回复各种伤势。而是这个空间如此…就如我刚才所说,这个空间是个类似阴曹地府的地方。当然只是类似,存在的生物或者物品大都是死亡状态。”

他从衣怀里拿出一包扁扁的香烟包,从里面抽出最后一根香烟后就把香烟包随手扔进了垃圾桶。点燃了却没有立刻抽吸,而是继续说道:“一个事物死了,那怎么可能会再一次死亡呢?所以在此空间的事物,无论你将它毁坏成什么样子,都会在一定时间内回复成原样。”

我立刻找到了可以发表疑问的范例:“要是像你所说的话,那为什么烟回复不了。”说着抬手指了指地上的烟蒂和烟灰。

邹散嘬了口香烟,嘴角微微上扬无声一笑,回答道:“所以我才说,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

“你的意思是若是放在以前,这些烟蒂都可以回复?而现在这个空间出现了什么情况,从而导致许多事物回复不了原状,这些类死亡的事物再被损伤消耗后,就变成了彻底的死亡?”我又提出了新一轮的问题。

邹散继续回答:“并不是…它们会回复,但是回复的速度很慢,若是放在以前…”邹散抬起手,将香烟转了转,像是在展示。“这个烟是只要点燃了,你根本不会看见烟灰的出现…因为它一直都在处于消耗和回复之间。”

他的这番话让我想起来之前发现的相似情况,便就一下就明白了他话意思。于是将这个解决的话题搁置一旁,换了个新的,说道:“丁克的出现我想意味着,这变成了一场死局…”

铁屋内的气氛顿然凝重了,压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过了许久,邹散才打破了沉默,却也只是自言自语道:“死局…死局…”

我看了他那番纠结样子,想了半刻,随即发表了一段老话:“死局可以破,因为我现在想到了个让它不是死局的办法。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会是什么办法。”

邹散抬起头,点了点,还似自言自语般,回道:“是,没错,我知道了…”

第十九章 如死局

可就算如此,邹散还是沉默的坐在床边侧,一口接着一口抽着烟,中间夹杂着叹息。

我是不太明白他到底坚持的原因是什么,却也是有些觉得无奈。因为打从一开始我就是张白纸,什么情报都不知道,所能用的情报全是依靠自己去挖掘。结果,随着路程的不断推进,环境的不断转换,不停出现的新人物后。之前所费劲心思挖掘出来的情报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变成了越来越没有用处。

如果说我能够再多一些情报说不定就可以引诱出邹散说出那份秘密的一角,亦或者说,我可以在之前每一段选择中对利弊孰多判断的更加清楚。选择的更加准确,说不定现在就不会如此之窘迫…

每一次选择,都是一根接连不断的线。本就在蛛网之中,能做到的就是尽可能离蛛网的中心远一些。因为蛛网的主人,就在蛛网的中心。

邹散这根烟抽的很快。其实他并没有抽完,留下一大半的时候就将香烟用力甩到地面上,砸的火星四溅。

我放下手中的书,看向他,说了一句:“怎么?抽到‘臭烟’了?”

邹散仰起头,也不知道他在看哪,高声大吼道:“出来吧!天天挂房梁,你真以为自己是蝙蝠?小偷还偶尔出来看看户主呢!”

于是黑影从高处坠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就好似羽毛一般,但却是乌鸦羽毛似的绝望和不幸。

我这个人一向认为黑色的事物诠释两种相互矛盾的概念:希望和不幸。因为黑夜也如此,它的到来表示黎明就要来临,并告知人们还身处于其身内部。

邹散不屑地望向黑影,从地上捡起一根崭新的香烟,放在嘴唇上擦了擦,从一旁的抽屉中取出一根火柴,随意擦燃并用其点燃了香烟后,说道:“你在这头脑残大象的手底下干了多久了…呼~”他吐出一口烟幕后继续道:“还在干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

黑影看不见面容,整个身躯面庞,本应该会露出些许的肌肤全被他隐匿在黑色的布?下,那黑色就好像是科学家新研究出来的那种黑色,一眼看过去,仿佛深渊一般,任何事物都会被其吸引吞食无法自拔。

黑影的声音极为怪异,像是正在使用的风箱,又是有人正在用指甲抓挠黑板:“我只是奉命过来叫人…你和我走,他自己走。”

我这个时候插话道:“我自己走?先不说我第一次来到这空间。你就说个让我自己走,去哪里也不说…你不会也脑残吧。”

黑影显然是没有听到我的话,它继续自顾自的对着邹散说道:“宇宙很大,看不到边际。所以生物也很多,与星辰一样多。优胜劣汰时时刻刻都在上演,一切以为是合乎情理的逃跑或者猎杀又都会在某个时刻调换。”

“赢得不一定一直都赢,输的也不一定会一直都输。病毒细菌能杀人,氧气超过一定浓度也会杀戮…猎豹狮子会被角马野牛顶死…无论是海中,是陆地,是天空。总有翻转的一刻。”

邹散听的有些不耐烦了,说道:“你在费什么话啊,有话说有屁放。怎么这么多年你这傻b毛病还不改!”

可黑影依旧如此:“你看你就是个好例子。在人类社会有机会当着无忧无虑的黑道公子哥,手上的金钱足以自己买个小地方当国家国王或者什么总统…然后呢?偏偏认为那种生活平平无奇,无味无聊。”

邹散的脸色随着黑影的话越说越难看,本来一口接一口香烟,也只是夹在手指上,双臂搭在双膝处,低着头,有些看不清具体是个怎样的表情。

烟灰不断从烟头处飘然洒落,黑影的话也不停地钻进耳朵:“结果呢?结果倒是还不错,倾家荡产,如一条野狗般先是一次次的去进行惨烈的屠杀,苟活至今。你的主人看你还不错,将你从看家护院卖出去厮杀争斗的野狗,变成了屋内家养,偶尔迁出去防风的家犬。”

“再然后你变成人…真是应了你那句常说的话。只有先当狗,才有机会当人…你真的很不错,运气很不错是实力也很不错…你真的变成了人,可以坐在凳子上吃饭了。有了地位…”

“可是你偏要贪,选择过来拿这份功劳。你太自大了…地位还分三六九等呢。你的地位才算几等?”黑影飘到邹散面前,一点点的让黑色将邹散吞噬。

邹散没有反抗,动作没有一点变化,任由黑色逐渐吞没自己。那一刻我很希望邹散说些什么,因为我知道只要邹散彻底没入了黑暗之中便就是彻底地别离。但我更希望邹散能在被彻底吞没之前告诉我最开始我对他的那些疑问,让他告诉我答案。我以为人之将死言会善…

……

虽然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邹散究竟死没死,也想不懂为什么很多人对我‘不辞而别’。往往我们前一秒还在相谈甚欢,明明前一秒我们还争执争吵,明明前一秒我们还在享用餐厅的饮品食物,后一秒他们就消失了。不再联系,或者他们死亡了…

一切都很突兀,但又合乎道理。

……

黑影逐渐从左至右去吞食邹散,直到黑影已经吞食掉了邹散的左半身时候,他才抬起头,眼神有些空洞,没有表情。他突然‘呵’的笑了一下,然后抬起手,将烟嘴放到嘴里,吸了一口,喷出一大口烟幕,然后又笑了一下…彻底融入到了黑影之中。

我从刚才开始直到现在,就端坐在床头的边上,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心情也很平淡没有任何起伏。唯一的想法就是如刚才所说还期待着邹散将答案告诉我…

黑影吞噬掉邹散后,走到一处角落,消失在了阴暗之中。

我这才站身走到邹散刚才的位置,弯下腰捡起来一根崭新的香烟收到衣怀里,走到铁门处。铁门开了,外面站着一个人,是丁克。

他将一颗还在活蹦乱跳的,带着血液的心脏放到我的手里。指了指他的左侧后,就离开了。

第二十章 丝喀的死局

我捧着这颗活蹦乱跳的心脏走乐一小段路后停了下来,先是环顾四周。

周围的环境出奇的一致且都为对等。每一处拐角都是一段一致且对等环境的起点或是终点。

棕色或深棕色的木门,中世纪、近代或是上世纪所做的雕像、电灯或是油画。散发着香味但又夹杂着血腥味道的,不知用什么材料可能是正儿八经毛线纤维做成的地毯。用颜料手工绘制的壁画…

是的,没错。除了刚才我和邹散共处的屋子是到处充满了感觉的铁制气息外,其他所有的哪怕其模样再微小都能感觉到属于文艺的人文气息。

但即便如此我反而更喜欢哪个的房间,因为与这部血腥惊悚片相翻转的是,那房间反而相对安全。充满人文文艺的其他,说不定会意外的要你的命。

当然了,就于此时此刻我应该是更加危险的。毕竟我双手可是捧着一颗还在继续活蹦乱跳的心脏啊。它活泼到动脉血管和静脉血管等一切血管都在喷涌着代表着人类活力的液体。

那种感觉可不好。想一想,当你吃火锅或者粉丝汤的时候猪大肠和鸭血掉在你身上时的感觉…真是会有够恶心的,不是吗?

是的,是的。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不过有趣的是,心脏虽然还在不停地如同压水机一般涌出鲜血,可我的身上却并没有沾染上任何的红色液体,反而赶紧如初。

“…这也是此空间的作用吗?强制恢复到没有被消耗的状态…心脏虽然不停地喷涌鲜血,但是又没有喷涌,所以其一直保持活力。不然以这种出血量来说,想必心脏早就暗淡无色进入死亡了…”

我站于原地暗想着。

“也正因为如此,我的衣服才感觉到略微不适…衣服在流逝的时间中进行不断地还原成崭新状态。不过这样看来我也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地方…就算这个空间里的事物会缓慢地进行恢复还原,但似乎并不会还原的过于超前。”

“比如这件衣服不会还原到丝线,心脏不会自行回到其主人胸膛里。我自己的年龄没变…那么…就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空间是恢复至一个固定时间的。”

我想到这里还是认为这个推断不够保险,于是向这周围好好查看了一番,在简要认为没有敌人后,才决定进行一波试验。

先是蹲下身将心脏随意放到地上,然后动用能力变出来一个打火机打出火,将地毯开始进行破坏。火焰自然很快汹涌澎湃起来,为了让试验更加成功些,我索性变出了火机用的一小罐煤油,将它拧开扔进了火力。

火上浇油的感觉确实不错,火焰让空气中的粒子运动加快,稍一呼吸就能感觉到鼻内灼热还冲脑的腥甜气味。

但…火焰果然虽然声势浩大,却实际上并没有蔓延太多。我向后退了退,仔细观察地毯。发现被火焰包裹的地毯只有部分消失或者变黑变焦外,其余的都未有变化。

我皱着眉头,有些犹豫…

“应该会很痛吧…不对!肯定会很痛吧!”我伸出左手缓慢靠近抖动着并散发着灼热的火焰,不由紧张地咽下一大口口水:“真希望此时此刻会有一只小白鼠啊…可用小白鼠试验却一定不如用自己人体试验来的结果更好啊…”

我深呼吸了几下将手伸了进去。

不知看这书的人有没有过这种经历。当手接触到十分炎热事物的第一瞬间并不会感觉到热,甚至说应该连伤害都没有。当然了,这种所谓第一瞬间的具体时间范围,要看接触事物的炎热程度。

至少这种以这种火焰的温度来说,这个第一瞬间可以差不多固定在半秒左右。但是半秒啊…可是眨眼即逝的。

于是疼痛就这样袭来了,如同暴风骤雨,如同山洪海啸…

“啊啊啊啊啊啊啊!!!!!!”

自肘部开始至手指指尖处,汗毛瞬间挥发,烤肉的香味也急速变成了肉质变黑发焦,脂肪由于整体的肉质收缩而挤出许多油脂,而油脂又迅速加大了火焰的势力,从而又导致了脂肪挥发,肉体变焦…成为了恶讯循环。

“咳呵啊啊啊啊啊!!!!”

我大声吼叫着,知道自己下一个瞬间就一定会忍不住将左手抽出来,可是如果那样做结果便就一定有误差…若真是这样我受到的痛苦都是白受的。

人类果真是个矛盾集结体,我就是个好例子。我用右手死死扣住左臂二头肌的地方,且还用嘴咬住右臂二头肌处的肌肤。鼻腔发出犬科类生物痛苦时的很哼鸣声。

……

于是我看到了我想要的结果:左手发黑发焦,焦黑之中又还有新鲜地血肉流淌,疼痛中开始混有了生长肌肤时的刺痒感。

我缓缓抽出左手,松开嘴。将它慢慢以很水平的方式端到眼前。果然,肌肤正在恢复,虽然很慢,但是的确能用肉眼观察到。血管似被施了魔法一样无中生有,血液如沙漠甘泉一样渗出…

我吐出舌头轻轻点了一下伤口,意外的没有疼痛…为了不耽误进程,便就右手环抱起那颗心脏,耷拉着左肩膀,像极了个丧尸片中的丧尸。

走了将近十分钟,我的左手恢复成了原样。而前面则是一道栅栏。栅栏的另一侧则是万丈深渊。

身后传来脚步声,回首一看,只见丝喀摆着妩媚动人的姿势站在我的身后。她可真是好看极了,尤其穿着红色的连衣裙。这样的造型若是放到常人社会,想必会引起一场风波吧。

不过,现在不是什么常人社会,更没有什么,不需要担心食物,不需要担心如何活着。担心人心就好。

我将心脏随手扔进深渊,丝喀也开口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呵”我先是哼笑了一声,随机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还蛮多的。”

丝喀回道:“我没什么事,但是遇见你了,事情就多了。”

预告外加我的心里话

这本书开始接近尾声了。也许对于这本书你会很喜欢看,也许你不喜欢看。也许你没看懂,也许你有些懂。

如果你很喜欢看,我只能对您说声“谢谢支持。”并“抱歉。”因为我没有钱,不能给大家发什么福利。

如果你不喜欢,那想必我说什么您可能也不会改变这个想法。

但是,如果你对这本小说,看得有些明白或者不懂。是因为这部小说是第一人称的。这就表示没有上帝视角,一切都是以主角个人角度去看、去想、去构思等等这本书从头到尾大部分都是在坚守‘我’,这么一种视角。

那么,其中的弊端我也知道,但也是我计划好的。

这本小说其实是这个系列的其中一部,往后会有其它的。但它们都是第三人称。只有这一部是第一人称而已。

我不知道,下一部小说的情况会怎样。毕竟我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可以预知未来。只能希望它能早点签约,不要像这一本一样,都快上架了才堪堪签约。

其实我一早就已经规划好了下一部。也就是这本小说主角‘我’(崔邬)的大学好朋友兼室友,再兼之后的敌人亦是合作伙伴:邹散的故事。

写他的出身,他的改变,心态方面的,思想方面的等等。他在遇见崔邬之前的冒险和他后来的故事。当然!这些故事里不单单有他被黑影吞没,也有这部小说没写到的(因为如上文所说,第一人称嘛。)故事和走向,心路历程与抉择。

但不得不说,我还是有些害怕的,因为这部小说是我的第一部作品,它的发响成绩都不是非常好。所以我很担心会不会影响到这本我早就构思好的书。

其实说真的,我新发的那本悬疑小说《白教堂下的黑》我就已经对其不太报好希望。如我刚才所说,第一本小说反响和成绩就不是很好,这样势必会影响下一本书和读者们

但是没办法,付出是必然的,失败也可能是必然的吧。所以只能是希望大家喜欢新书,也能够理解我做的这个决定,没有把邹散的故事当做下一本。

对不起!谢谢!

以上是我的心里话,也是我写小说至今的感受。

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去刻意迎合市场,写无敌穿越金手指等等。我这个人还算比较实事求是,我认为该死死,该活活。那用jojo的作者荒木老师曾表达过的想法就是:无论人物是死是活,最重要的是ta的死活是要付出一定意义的。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无敌

当然了,我不是荒木老师那种很厉害的作者。我只是我自己,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去给大家表达一些东西,也就是故事。

谢谢大家,对不起各位

第二十二章 试验

孤儿院的孤儿,流落街头的残烛老人,身上脏兮兮亦或者有残疾的狗子…他们让人觉得可怜的地方往往不是所谓的孤苦伶仃和身体残缺。而是他们面对没有答案尽头手足无措的迷失感。

当然…我不是孤儿,却和孤儿无二样。我不是残烛老人,却一度被人称作为4、50岁的‘师傅’。更不是狗子,但…却好似个正在饥不择食的如同四肢野兽。

我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拐角。那拐角没有生命,只是一个拐角。然和吞食掉邹散的黑影一般,它也把丝喀吞食了。就连这条走廊内的空气也是这样,只不过空气吞食速度要慢上许多,能让我还隐约闻到丝喀残留过的胭脂香水味…

说实话,现在在写这本书籍的时候我是经常回忆的,也终于略微觉得自己面对那胭脂香味即将彻底消失前的感情,应该就是名叫‘喜欢’的感情。

……

“这一次离开的丝喀。这一次的离开也是毫无理由。”我慢慢收回眼神,在香味越来越淡的空气中,在莫名情感消失的一瞬间后看向万丈深渊,于心里暗自想着:“算了还是想想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吧。”

如此想法明显可以归到自暴自弃,不过我也可以挺胸抬头的,保持着十分得意的样子告诉你:我认为如此想法跟自暴自弃亦或是逃避现实毫无关系。

走廊内的灯昏黄,照的万丈深渊竟然有些悠长。但它毕竟是垂直而不是一条水平横线。我便就长叹一口气,双腿微弯曲用了下力气,轻松越到栅栏上。随即又是一个迈步,掉入深渊。

坠落的感觉似曾相识,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即便我再怎么想使劲回忆找到为什么似曾相识的答案,最后都无功而返。

“可能是急速下降的感觉让我大脑失忆了吧。”

阿q精神永远都是那么好用。明明这个承认想不起来,是简单也只有自己才能知道的心理活动。却还是要来一番美化为其填个什么理由。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躲避找理由等成为了我日常必做的功课。可能是在第三次故意没有做作业之后,也可能是在第不知道多少次犯错之后…然而这种找理由的感觉可真是不错。当每次想好一个理由后都会有一种被全世界原谅,或是我的做法是合理应当的美妙舒畅感。

不过紧随而来的痛感,肉质被撕裂的痛感,骨头碎裂的痛感等等一涌而来后,我便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再一次睁开眼睛后不是单一的黑暗,而是明亮的烛光。

烛光中有一个人,却看不见它的脸。但是在它身影里好像是千万星辰,有生命诞生和消失…

我捂着脑袋缓缓站起来,并疑惑地说道:“你,你…你是?”

它抬起手抓住我的手臂,于是时间慢了下来,我的耳朵听到了岩石崩碎的声音,也于此同时听到了婴儿呱呱坠地的声音…听到了不止千百万种的声音。我看向它的脸,却又不合常理的只能看到它也不清楚的身子。

它的身子明明应该算是黑色的,不透光的。却又好似透明的能看到其身后烛光正在摇曳身姿。

我喘着粗气,头不痛了,身子开始变得轻松。就好像那些在急救室被抢救过来的人,回忆快死时的感觉一般。不过我知道自己肯定应该是没有死。

黑影,也终于在此时开口说话了。我也终于知道了它的身份:“主体苏醒的时间不是很长。每一次苏醒都是为了最重要的事情。就好像相对于你们人类空闲下来的时间也必定会为了相对于重要的事件而消耗一般。”

“其实我们早就见过面…你在跟我遥相对视时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怀念。”

我回答道:“见过面?哦…我想起来了,医院那次?”

黑影松开手,时间依旧如死水。它说话的语气如同临死前的老人,又向正在长大的孩童:“不,不不…医院那次见面可不是初次相见。你的记忆正在不断流逝,这不怪你,但是现在又不能放任,不然后果很严重。”

它的话前前后后总感觉有些不搭:“无论一个事物,它正处于何种状态之下。又无论这一事物是液体还是固体,亦或是气体。它都必然会受到时间的剥削。没错,剥削。时间才是凌驾一切事物上的大贵族,甚至可以说是将近于皇帝总统国王酋长的存在。”

“为什么呢?”他故意说到这里停了一下,随即又道:“这句为什么当然不是为了探究时间的地位,而是我要告诉你比时间更加恐怖的存在。”

它说话的方式非常奇特,总感觉很奇怪。可又觉得很正常。觉得绕口,但想来又觉得这种说法很适合它。

“你即将去见到那个低等生物。那头只会吸血吃肉的牲畜。有时我会思考以前思考过的问题。比如为什么那头山羊生下的都没有太大出息。又为什么再也没有和我一样能够驾驭时间的。”

“后来我发现,我并不能驾驭时间。只是我有可以和时间共处的能力而已。我也终于在时间的长河,名为过往的书籍里找到了可以当做答案的答案。”

“没有生物能去触碰命运,命运一旦感觉到了有生物似乎能够接触它的时候,那个生物必将陨落。既然,我可以与时间共存,可以随意转换空间。那命运呢?命运是不是也早就被操控了?”

“这是个试验。你是唯一一个试验品。所以你不会被损坏。”

它说到这里消失了。时间的流逝归于正常。可空间转换了。

我站在动物尸体制成的地毯上,看着端坐在用灵长类动物制成的王位上的,正在啃食一个人体的巨型生物。它好似大象,却又尖牙利齿。浑身上下蜷缩或伸展着章鱼的吸盘触手。

它扔掉那个近乎一大半是白骨的人类尸体,喷出血液为唾液的口水,配合着腐烂臭味的口气,用如同山洪爆发般的声音说道:“你来了。皇冠。”

</br>

</br>

第二十三章 克苏鲁的破釜沉舟之举

相比于之前的种种过去式,正处于现在式的我要冷静太多。尽管眼前的这个生物是洛夫克拉夫特先生,书中所记载的那个体型如山面貌如象,远看似章鱼其实是一只恶臭吸血鬼的生物。

因为不是何时开始,我的思想发生了改变。我不会认为怪物本身会很可怕,亦或者面对长相奇怪的生物必须具有恐惧…我只是单纯地认为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作为人的我,是不是在它们眼里也是怪物。

在这种不太好能探究到答案问题的影响下我整个人处于一种异样的轻松中。动用能力从怀中摸出一瓶水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的喝掉了三分之一,随即道:“这段时间,我听了很多废话,也做了许多无用功,不知道你会不会说废话。”

‘大象’笑了。笑得难看极了,本来就遮不住的尖利交错牙齿此时更加突出,伴随着它那一声声时所喷吐出的气息,才知道原来放了一年的垃圾臭味其实也挺好闻的。

我觉得这个笑话也挺好笑的,于是也跟着他笑了起来。我的笑声自然是没有它的大的,每天记得刷牙或者经常漱口让嘴里异味也没那么严重。

“你笑什么?”‘大象’一边抖着身体,一边问道:“而且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的名字,只愿意想着我叫做‘大象’,拜托我可是也有着章鱼触手等其他特点的。而且名字也不长,不是吗?还挺好记的。”

它用调侃轻松的语气说出了震慑人心,让我觉得恐怖心头一颤的话语。

这头‘大象’!夏乌戈纳尔丶法格恩!它视我身体如书的封页,深藏于血肉中央的心脏为内容,它轻松翻开了封页,读到了内容。我这才真正明白,那些以往的文学家们书中所写的那句:好像裸体一般走在街道上。是个什么意思。

于是乎…他不再笑了,我先于他不笑了。四处摆放着温暖蜡烛,透着一股子历史沧桑的转头房间内,好似来到了南北极最寒冷的时节。

夏乌戈纳尔从离他左身侧触手很近的一个巨大箱子中拿出一个活人。如同小孩子挑选到自己喜欢的玩具一样轻松。

那是个男人,看起来四五十岁。正是快要退休前最后享受年轻精力的年纪。可他的工作却是作为食物,而且竟然做的意外好…没有挣扎没有求救的高呼,没有烦人的祈祷。就只是很平静的任由被放到口中。

所以他便很自然的被咀碎了,鲜血没有喷出来和流出来。就好似带有浆水的食物一样,你明知道内部有液体,但也只是在嘴巴内爆开,顶多散发出一点气味而已。

我说道:“吸血鬼吃的食物和我们吃的就是不一样。我们吃肉的时候,那些肉还会反抗一下再变成肉,而你们就好像一直再吃面包一样。”

夏乌戈纳尔道:“吸血鬼?原来你喜欢用这个称呼称谓我。”他顿了顿又道:“想来也觉得蛮有趣的。你明明被一直蒙骗着,被克苏鲁置于一种像极了现实的梦境中,却没有察觉。这不太应该啊。”

“难不成?是我睡的时间太长了?也难怪…克苏鲁是个愿意玩弄梦境的家伙。生活在世间的人类也总愿意做梦,无论黑夜还是白天。他们总愿意做梦,喜欢不求实际相互猜忌或者品头论足。”

“所以克苏鲁这个本就弱小的家伙却是越来越强大,不得不说人类的信仰真的是个厉害的能量。”

我似乎听出了什么关键讯息,可为了进一步求证我便假装出一副全都了然的态度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们最开始的休眠的的确确是出自于本意,而逐渐这个本意却由于克苏鲁的强大而变成了被迫。”

夏乌戈纳尔一边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人类进食一边喷着血水回答道:“不愧是最棒的试验品,果不其然你早就猜到了。”他停下手呲咧着沾满红色的尖牙利齿说道:“你大可不必装出一种努力猜测的表情。”

“但有趣的也在这里。我虽然能轻易读懂你的心理思想,但我却不敢保证你心中所想与你脑中所构思的是一种。”他嘿嘿笑了笑,接着说道:“人是个很奇特的物种。往往看起来是一个,但其实内部可以是多个。”

我搭了话茬:“你说的那是一种精神上的疾病。也可以说是与心理疾病有所接连。”

夏乌戈纳尔往嘴里又扔进了第十个活人,发着咀嚼骨头的声音说道:“多重人格?精神分裂?这些病症不过是人类不敢相信自己的懦弱举动而已。精神,也可以说成是意识的一种…你们人类医学发展至今还是不知道‘意识’这种精神波动,究竟从何而来。”

“好好思考一下…自人类发展到现在,经常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异样之士,有些遵从表面意思,有着特异功能。而有的,却是会经常迸发出超越自存在时代的先进思想。再然后,这些人往往都会在某一天突然说着有违科学的言论。”

“有人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这句话是谣言。噗哈哈~!!!!”他说到这里放声大笑起来,充满讥讽的嘲笑:“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往往就好像是井中的蛙,二维空间内的火柴人。明明自己头顶上连个头衔都没有就敢放出这种话。”

“不过,这也是人类很有意思的地方。互相嘲讽,互相辩驳。强硬的不讲道理,又极力的寻找证明自己的条件。”

我道:“所以呢?你有预谋的把我引导到这个地方的目的呢?”

他说道:“别在那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可不是愚蠢的,你是智慧的…克苏鲁,那个家伙已经穷途末路了。原本做梦的,都是天才。现在做梦的蠢人多。它的力量越来越弱了。”

“不过他的大局观依旧是不错的,没有给他的身份丢脸。能舍弃许多而找到你…但谁又是吃素的呢?命运,要掌控到自己手中,才是真正的胜利啊。而你!就是我的命运…也是每一个的命运…”

第二十四章 海海啸前奏

命运这个词语写起来就非常简单,两个汉字。生命的命,运气的运。所以我一度认为命运其中的意义无非就是说生命的运气。这个想法知道今天我也没有变化,它已经如同长了许多年的树木一样,深深扎根了。

可自从这段鬼怪般的旅程开始后,根基就被动摇了。

夏乌戈纳尔那嘴里的交错突出的尖牙利齿变得更加丑陋了,它奸笑了两声用章鱼触手擦了擦满脸鲜血,但擦的更加肮脏了。却依旧丝毫不耽误它继续的狂妄:“克苏鲁这家伙真是有趣。”

“我自从和你们人类接触之后越来越喜欢幸灾乐祸,而且还是由我创造出来这灾祸。那住在石头城里喜欢生鱼人的家伙一定气坏了。”

我问道:“我走了许多的路。莫名其妙的高中毕业来到一所莫名其妙的大学。在大学里又莫名其妙的浑浑噩噩的马上…没剩下几年就要毕业了。随即在某一天来到图书馆…我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不会创造出什么华丽的词汇语藻。”

“想想看。克苏鲁喜欢浑身上下透露着文艺气息的艺术家。我可没有。邋里邋遢,胡子拉碴。穿着不当。只有屌丝一词能形容我…脾气不好,有时会说错话。所以我不明白…就哪怕死亡我都能理解,可我就是不能理解的就是…”

夏乌戈纳尔打断了我的话说道:“对于你们人类来说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他说着咀嚼了一个人:“你们的世界里无时无刻都会有悲剧发生。金子固然是珍贵的,保值又非常值钱的物品。可你无法保证每个金元素都被取走。”

“有的是比金子还要珍贵的,以后说不定必然会取代它的金属物质还没有被发现。所以例如梵高、拉斐尔、雪莱、莫扎特、图坦卡蒙、王勃、宋教仁…你们中国代表的中方,和其他国家所代表的西方,亦或者其他分类方法…总而言之英年早逝,死后成名的人有很多。”

“但他们是幸运的。他们好歹活着的时候被人知晓了,也或者较为悲惨然实际上还是很幸运的在死后成名了。想想看,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他们更加出色的人出现吗?难道真的可以用一句所谓的是金子就会发光能够解释的吗?”

“若是这样为什么你们的世界上还会有悬案?”夏乌戈纳尔笑的更开心了,开心的讥讽开心的嘲笑,开心的不屑:“迟到正义是否是真正的正义呢?这话说的就好似一个人的头上一定要有个什么头衔一样似的。”

“大众喜欢追逐头衔,而有头衔的人在拥有头衔之后穷极余生都在想抛除头衔。结果呢?”他说到至此又大声的笑了笑:“我不禁又觉得有些凄凉呢,哈哈。”

他说着时,肉体不断压缩,相貌开始变化。速度很快。不多久就变成了一个人类模样,长相虽然算不上俊俏,但也必然称得上好看。

“野狗有高贵的灵魂是野狗吗?乞丐流浪汉有高尚的品格难道不算成功吗?人类建造的卫星真的能将每一寸土地照射清楚吗?每张照片又是否真的将美丽诠释的淋漓尽致呢?”

“最后的结论无非是全都没有。如我上述所说的,我还没说的。任何,每一个,每一种。在太多人的眼里,只有金子和王冠,才是最重要的结果。”

他站起身离开了他的血肉铸成的王座,向要给我颁奖加冕一般款款走来。离得很近了,才又说道:“你说过。人是这个世界上,我们现在脚底下这个星球上最矛盾的,最愿意自己反驳自己,同时又不断认同自己的物种。所以你没有必要在意这些…不过…”

他果然矛盾的将自己的这番话推翻了道:“你又需要在意。因为只有你,是会不断地死亡,不断地埋没,同时,又不断地会努力自行自我认可。这时命运。”

我道:“命运来命运去的。你想说什么?我现在是条狗,从最开始被摆布的幼犬,到爪子和牙齿有些锋利了些咬断缰绳逃脱的流浪犬,现在又被抓住了又要听人摆布…命运?要是我手里再多一点情报,命运恐怕就…不!是一定会改变!”

夏乌戈纳尔接下来话让我整个人像是刚走出沙漠就吃了一大块馒头般,噎冷汗直流,甚至心头绞痛。

“命运即便被改变了也还是命运。”他说道:“就好像河流哲学一样。无论什么时间,什么方法渡河。那条河还是那条河。也似叶子一般,再怎么相互之间不同,叶子也是叶子,变不成花朵。”

“你永远变不了。你一辈子是只有可能变成凤凰的麻雀。然即便是这样,哪怕你满身泥泞,甚至浑身上下心头脑海放着粪便。你在我们眼里也是最值钱的宝贝。”他抚摸着我的面颊,像是在勾引我,劝告着:“有些体系应该变化了。”

“阿撒托斯,那头山羊,那个整天右手好闲的犹格?体系该变化了,金字塔样式不会变化,但是里面的物品,每一层的摆放却是要变化的。”

他走到我的身后,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你终究无法普通了。但没有关系,只要你愿意成就我的伟大,你便就会成为伟大…”他将一把刀子放到我的手中:“我们无法互相伤害,所以你要去杀了克苏鲁。”

他摸出了我裤兜内马上就没有电量的手机,上面于此同时也来了一条短信,上面如是写着:孕育山坍塌,滋养水干涸。

我明白这段话的意思,便就握紧了手中的刀和夺下了手机。夏乌戈纳尔离开了端坐回王位上。

……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很痛。走到了来时的那条土路上。之前的爆炸后遗留的残骸早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路上停着一辆车,车门开着。我钻去,干了一件自我认为人生第一次违法事件。而这件违法事件,也将准备酝酿出第二件…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