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斯玛帝国 - xp1024.com
《克斯玛帝国》


第一章 摆脱命运的束缚

杜林·克斯玛是克斯玛家族中第三个男孩,他上面除了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之外,下面还有三个弟弟以及两个妹妹。可以说克斯玛家族至少到了杜林这一代,人丁兴旺。

不过很可惜,克斯玛并不是一个具有深厚背景的显赫姓氏,所谓的家族……不过是乡下人对农夫克斯玛先生一家善意的玩笑,谁让他生出了这么多的孩子?

没错,杜林只是一个农夫的儿子,每天都需要完成极为沉重的体力劳动,才能够在晚餐之后享受一丁点的自由时光。

如果没有任何意外的话,杜林可能会在二十岁的时候用一匹驮马或是两匹骡子作为聘礼,在居住的乡下娶一名脸上长满了麻子,论起干农活与他不相上下,粗手粗脚的女人为妻子。然后他会被父亲从家中赶出去,在兄弟姐妹的帮助下尽可能在靠近家的地方,建造起一栋属于自己的小木屋,然后如同他农夫的父亲那样。

白天,尽可能的开荒农作,扩大耕种范围并且妥善的照顾那些其实并不怎么容易出问题的庄稼。

晚上,尽可能的在妻子的肚皮上忙活,争取为自己生下足够多的后代,在未来一段时间里减轻自己身上的负担。

几乎所有的农夫都会这样平淡无奇的度过一生,在他们简单平凡的一生中可能会有一丁点的闪光,但是那闪光不过是阳光下小小的不甘,根本无法让人注意到。

但,这是不出意外的情况才会发生的事情,而我们的故事,就从杜林出了一个小小的意外开始!

“我的天主!怎么会弄成这样?”,克斯玛夫人捂着嘴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的长子和二儿子将昏迷不醒的杜林从马车上拖了下来。

很明显,他的脑袋受伤了,额角有一块干枯了的血痕,看样子如果不是他偷喝了克斯玛先生的酒摔倒在地上,碰到了石头,那么就是他又去掏鸟窝了。

在这种远离城市的乡下地方并没有什么娱乐的项目,除了晚上关上关灯之后那段时间。所以大多数年轻人都把稍微空闲出来一点的时间放在了饮酒、赌博以及偷看姑娘的身上。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还会为自己的肚子稍微考虑一下,比如说弄点野味犒劳自己没有油水的肚子。

长子梅森挽起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他苦笑着将事情的始末简单的说了一遍。简单点来说,就是在干完该干的活之后,三个人偷偷跑到了草垛上偷懒,一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过来的石子,砸中了杜林的额头,然后他一直昏迷到现在。

克斯玛夫人眼中噙着泪花,走到杜林身边,轻轻的帮他捋好头发,粗糙的手掌摸索着杜林还算紧致的小脸蛋,“我可怜的杜林……”,她再次抬头的时候,眼神变得有些凶狠起来,“知道是谁丢的石子吗?”

在乡下,如果一个女人有着“大小姐”的气质,那么她可能会活不到三十岁,就会郁郁而终。千万不要小瞧了乡下人的杀伤力,高度重复沉重的农活让他们都长了一张不太友好的嘴,以及远远超过他们所表现出的野蛮。骂街?那只是饭后的趣闻,以家庭为单位,因为某些放不到桌面上的小事情而产生的斗殴才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趣闻。

梅森讪笑着挠了挠头,他没看见那个人。

克斯玛夫人骂了一句废物之后,让兄弟两人将杜林搬回到他那张吱吱呀呀的床上。

他们没有请牧师,也没有请医生,不是他们连那么一点钱都拿不出来,而是他们需要等。如果过一两天杜林还没有苏醒过来,他们就会邀请镇子上唯一的牧师来这里看一下杜林,或是请那个说话都漏风,被人打掉了四颗牙的医生来诊断一下。

或许在城里人看来这简直就是一种谋杀,可在乡下,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拿出一分钱来!

昏迷中的杜林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复杂的梦,在梦中他看见了千奇百怪的东西,体味了一段让他无法描述的旅程。当一颗叫做子弹的东西打穿了那个可怜虫的时候,他醒了。

他醒了之后的第一句话,就让这个平静了几十年的家庭,出现了波澜。

我要去城里!

克斯玛先生翘着腿坐在坚硬的木质椅子上,手里夹着的烟卷燃烧殆尽,他哆嗦了一下将最后一小段屁股丢在了地上,抬脚碾了碾。等他再次抬头挑眉的时候,家里的成员们都保持着一种微微低头,非常严肃认真又谦逊的表情。

克斯玛先生是这个家庭中真正的主宰,如果没有他,就没有这里在座的所有人,对于愚昧落后的乡下来说,克斯玛先生所拥有的权力,显然高于了神权法以及帝国法。

“你……想要去城里?”,克斯玛先生尽量的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咄咄逼人,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城里是什么人都能够去的吗?如果说乡下是一个安乐窝,那么城里就是地狱,是魔窟。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在那个该死的地方,仿佛连呼吸都需要花钱。

没钱?

那么只能成为流浪汉,运气好一点可能会碰到好心人的施舍,填饱肚子。运气不好的话,极有可能会人贩子抓起来,送到北方去挖矿。毕竟像杜林这样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是那些矿场主最喜欢的类型。

面对克斯玛先生的询问,杜林很认真的点着头,“是的父亲,我要去城里。我不能待在这种地方蹉跎一生,人的生命无比宝贵,如果不能绽放最璀璨的光彩,活着并不比死了更舒服。”

“你不识字,去了城里之后你就像是一个睁着眼睛的瞎子。你看不懂路牌,看不懂报纸,就连招工的简报你都看不懂!”

明知道克斯玛先生在想尽办法阻拦他,可是杜林早已坚定了离开乡下的决心。他不可能在这个地方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慢慢的腐烂,腐朽,他需要去创造属于自己的人生。

就像是梦境中那个可怜的家伙那样,即使最后妻离子散,即使最后一无所有,即使最后死在一颗叫做子弹的东西之下,他也要尽情的释放属于自己的耀眼的光芒。

如果平庸,不如死去!

“我会学的父亲,我知道您有您的见识,但是我想要离开这里出去闯一闯。我会修皮鞋,还会修雨伞,这些都是我能够在城市中生活下去的技能。而且我能吃苦,父亲,我不要工钱,只要给我一个居住的地方,我相信会有人愿意雇佣我这样的傻子。”,说服克斯玛先生是杜林离开乡下的唯一办法。

每周都会有一辆车路过这个叫做野苜蓿镇的地方,但是想要上车,需要钱。

在克斯玛这个大家庭里,除了克斯玛先生手里有钱之外,连梅森这位已经十九岁的长子都没有摸过几回钱,更别说他这个更后面的家伙了。

“你确定你要离开,离开我和你的母亲,还有你的兄弟姐妹们吗?”,克斯玛先生的语气有些严厉起来,对于他这样生长于乡下的家长来说,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无知的孩子拒绝他的好意,并且不断的违抗他的意志。

杜林沉默了片刻,站了起来,将自己的腰带抽了下来。那是一条牛筋做的,很结实,外面裹上了一层厚厚的油灰。他将腰带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脱掉了上衣,趴在地上。

“如果您希望执行家法,那么就请在我离开之前,执行它吧!”,杜林说的斩钉截铁,“因为我已经做出了人生中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决定,我要离开这里,去城市。”

“即使我会在城市中受伤、死亡,那也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我尊敬您,敬爱您,您赐予了我生命,但是我希望在我的生命中,能够有这样一天,让我亲自主宰一次我自己的未来!父亲!”

最终克斯玛先生并没有拿起腰带,他连续卷了两根烟,目光不时的看向身边的子女。他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也不懂得什么大道理,生活却给了他一个人类应该有的智慧。当一只小狗崽从窝里跑出去的时候,其他的小狗崽就不会愿意继续待在窝里。杜林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想法改变的不只有他自己,还有他的兄弟姐妹。

沉默的一夜,没有任何一个人有交流的兴致,都在考虑到杜林即将离去的事情。

一大清早,克斯玛先生就已经坐在了厨房外的桌子边,他手边放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那是克斯玛先生有一次去城市里时带回来的东西,里面曾经装满了一种带着过滤嘴的卷烟,被克斯玛先生视为珍宝。后来……好像是第二年的新年,克斯玛先生将盒子拿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缺了一根的卷烟都已经布满了霉菌。

他懊恼的将那些带着霉菌的卷烟放在太阳下暴晒,希望能够抢救回来一些,可惜最终证明这么做毫无意义。

从那以后这个小铁盒子就成了他用来装重要东西的器具,被他藏在床底下第三块木板下的空洞里。

是的,一家人都知道他把东西藏在什么地方了,只有他自己觉得别人不知道。

可能是知道今天就要离开这个充满了腐朽气息的乡下,要去大都市开创属于自己的未来,杜林一夜没有合眼,早上依旧精神十足。他穿着亚麻色的背带裤,身上穿着一套乡下很常见的浅蓝色的,一些地方洗的发白的帆布上衣。他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

“父亲!”

杜林打了一声招呼,克斯玛先生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让他坐下。等杜林坐下之后,克斯玛先生将面前的杯子推开,拿着小铁盒,犹豫了一下,还是交给了杜林。

“里面有二十块钱,这最少足够让你在城里生活三个月。三个月后你会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活出自己的样子来,要么因为饥饿滚回乡下。”,他似乎有了很多平常见不到的感慨,用力拍了拍杜林的肩膀,然后紧紧的捏住,让杜林都感觉到一阵阵疼痛,“记住,你是克斯玛家族的小子,无论你将来是不是能够如同那些体面的家伙那样,都不要忘记你还有一条退路。”

“无论任何时候,我们都会欢迎你回家!”

杜林很难想象出平时不苟言笑,一脸严肃,总是给人一种古板印象的父亲能够说出这样感性的话。他鼻头莫名的有些发酸,用力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如果有一天我回来,绝对不会是因为我走投无路如同一个失败者那样灰溜溜的回来。我会让鲜花铺满地,会让人在路边演奏,因为他们将欢迎一位回家的国王!”

克斯玛先生笑了笑,一巴掌打在杜林的后脑勺上,“走吧,小子,别耍弄你的嘴皮了。”

两人离开了家,没有向家人告别,一路沉默的走到了小镇外。等了约莫有半个多小时,一辆显得有些蠢笨,一共有十六个轮子的老式客车缓缓驶来。车上已经坐了一些人,大多数的位置还是空的。

望着缓缓停下的车,克斯玛先生突然狠狠的拥抱了一下面前这个有时候会让他生气的儿子,用力拍打着他的背,就像是要让自己牢牢记住什么一样,“去吧,去吧,雏鸟总要离开巢穴独自生活。我不能给你优渥的家庭,但也不会阻挡你翱翔天空!”

杜林深吸了一口气,望着脸上已经有了皱纹,头发也显得有些枯黄发白的父亲,眼眶里蒙上了一层水雾。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上了客车,选择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在父亲不舍的目光中,在颠簸的路上,逐渐的离开了这座养育了他十六年的小镇。

第二章 生存不易

特耐尔城位于帝国的南方西部地区,相较于东南沿海的盛景,特耐尔城就显得有些不那么繁华。但是对于生活在特耐尔城的人们来说,这里比起其他充满了泥土腥味的乡下,这里就是天堂。

杜林充满好奇的眼神望着车水马龙的街头,尽管在梦中他见过比这更加繁华先进的城市,可那是只是梦,现在却是真实的。他掂了掂肩膀上打着补丁的背包,兴奋的在街头东张西望,同时也在盘算,自己现在应该先做什么。

学习文化是必然的,满大街的文字他一个字都不认识,这会限制他将来的发展。其次他需要寻找一份能够短时间里养活自己的工作,不要求有多少薪水,有没有新水,只要能够有一个简陋的居所,以及两顿饭就可以。

走在这陌生的城市街头,心中有一丝恐惧的同时,更多的则是对未来的向往,他感觉城市的天空比乡下的都更蓝一些,连空气都让人舒服。

“喂……,那边的小子!”

杜林循着声音望去,一辆在他看来有些滑稽,但是在这个世界确实最新款的汽车旁,有一个带着圆顶毛毡帽的男士对他勾了勾手指。

“是的先生,有什么事吗?”,杜林立刻走了过去,他不是很清楚这位看上去非常有钱的体面人叫自己有什么事情,但是对于成立任何事情都感到新鲜的他并不是很在意这样的使唤。

那个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杜林,微微一偏头。在汽车的后面放着几个箱子,看上去应该很沉,“帮我把它们搬到四楼411房间。”

杜林一愣,但很快脸上就充满了笑容,他将背包背好,走到箱子边上,用力搬了起来。箱子很沉,而且在箱子外面用木条打了支架,在搬起来的过程中里面似乎有一些液体在晃动。那男人好像很惊讶的样子,指了指路边一动五层的小楼,示意他快点。

杜林搬着沉重的箱子有些气喘的上了四楼,他在乡下的时候已经是家中的主要劳动力之一,平时都要做一些沉重的体力劳动。这些东西虽然沉重,可还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他走到楼上,按照钱币上学到的数字找到了411,应该就是这个房间。他用脚轻轻的踢了两下门,不一会门开了一条缝,一个面色有些阴沉的人在门缝后望着他,眼神有些阴森。

“是楼下一位先生让我把这些箱子搬上来的。”,杜林解释了一下。

门开的稍微大了一点,那个家伙探出身左右望了望,长长的走廊里静悄悄的,也看不见任何人的踪影。那个人这时候才把门打开,杜林注意到一个细节,那个家伙在开门的同时,右手背到了身后,又抽了出来。

他望着杜林怀中抱着的三个箱子,脸上也有一些惊讶的表情,“你力气不小!”,说着让开了位置,让杜林进去,“把东西放在门后就可以了。”

遵照他的吩咐将东西放下之后,那家伙有些粗暴的将杜林推出了房间,然后peng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望着紧闭的木门,杜林愣了一会,然后耸了耸肩,下了楼。

楼下的先生没有离开,他看见杜林之后也没有说什么,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一元面额的纸币,塞进他的手里。不等杜林道谢,那家伙开着车就走了。

望着消失在街尾的汽车,杜林吹了一声口哨,看来在城里赚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瞧,这才一个多小时,就赚了一块钱,顶的上普通人三天的收入了。

人总是会对任何事情的第一次充满了某种自豪的感情,即使是一件蠢事。一边想着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凭借自己劳动赚到的一块钱,一边在路边寻找接下来生活的地方。其实他最希望的是能够找到一间定做皮革器具的地方,皮匠这个职业永远都不会饿肚子,这句话是从一位到野苜蓿镇收购狼皮的酒鬼嘴里听说的。

价值十分钱的一张狼皮——野苜蓿镇外总是会出现三三两两的郊狼,这些郊狼大多是被镇子里的一些家畜牲口吸引来的,也成为了乡下人最痛恨的东西。镇子上的人会用陷阱将这些郊狼杀死,然后完整的剥下皮,出售给每个月都会来一次的皮革商人。

在那位皮革商人的口中,这些只能够卖出十分钱的狼皮,经过皮匠们精心的制作,能够卖出十几块甚至是几十块的天价!

所以杜林觉得,如果想要尽快的改变自己生活的层次,成为一个皮匠学徒显然是最直接最快速的方法。

其实他不知道,其他行业只要做好了也差不多。

在城中转了一圈,几乎把他的头都转晕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城市,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马路和这么多的房子。

当然,还有马路上的汽车。

像之前的好事没有再碰到过,至于寻找皮匠……也没有找到。

就着从路边水泵里取出来的水,啃着如同石头一样坚硬的全麦面包,杜林完成了他人生的第一步,在城市中过夜。

同样的,他也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叫做孤独的东西。在一处桥洞里,他卷缩起身体,在呼啸着的风声中逐渐安睡。

一连几天将整个特耐尔城转了一个遍,找到了三家皮具店,但是店主并没有招人手的打算。杜林又将希望放在了其他的工作上,比如说裁缝,木匠,或是其他什么看上去很体面的工作。不知道是不是他运气不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并没有人愿意招揽他。这也让他明白,理想与现实之间,总是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在两周之后,他终于从无数次失败中找到了一条赚钱的门路——洗车。

只需要一桶水,一块廉价的肥皂,一把自然干枯腐烂之后只剩下筋的藤瓜瓤和一块毛巾,就能够为路边的汽车进行清洗。这些东西加起来的成本不超过一块钱,洗一次车最少也能有五分十分的报酬。如果一天洗个十几二十辆车,岂不是很快就能够发财?按照梦境中所经历过的一些经验,这个时候扩大经营,雇用人手,形成自己的品牌效应……。

似乎很有搞头。

在来到特耐尔第十六天的傍晚,杜林提着一桶水走到了路边。他观察过,马路对面是特耐尔大剧场,每天都会有很多有钱的人开着车来这里享受歌剧和一些滑稽戏,这也是最赚钱的地方。

当天色逐渐擦黑之后,特耐尔城就像从沉睡中醒来,活了过来!这座城市已经足够让杜林感觉到震惊了,他很难想象人们口中的“大城市”又是怎样一副场面。

滴滴,汽笛将他的走神中拉了回来,一架新款的奥格姆汽车停在了他面前不远的地方。一名面色严峻,穿着风衣戴着礼帽的家伙从车上下来。他看了一眼杜林,拍了拍自己的车子,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两枚五分的硬币随手丢在了地上,头也不回的踏上了特耐尔大剧场的台阶。

真是一个傲慢的人!

杜林微微摇头,提着水桶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想,如果将来我有一天会成为比他还要富有,还有体面的人,我可不能像他这样傲慢!

人,和人,应该是平等的!

第三章 突如其来的冲突

杜林是一个很认真的人,这一点无需置疑,因为在乡下务农,如果不认真的话克斯玛先生绝对不会放过他,这也培养出了杜林做事认真的特性。只用了两天时间,就让这些喜欢来特耐尔大剧院享受高雅艺术的上流社会体面人,认识到了这个叫做杜林的洗车工。

他总是能够将每一辆车的每一个角落都洗的非常干净,哪怕是一些隐蔽的缝隙,他都会用一根削尖的木枝过着毛巾压进去,将泥垢清洗干净。他不像路边其他的那些洗车工那样,随意的糊弄一下,就舔着脸心安理得的将洗车的费用装进口袋里。

只用了两天就拥有了一定口碑的杜林非常的开心,这里他的计划又进了一步,他甚至已经开始打算再干一段时间之后,就将路边其他生意不太好的洗车工吸纳过来,为他工作。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在路边租下一间门面,专门用于汽车美容。

汽车美容这个词是他从梦中学会的,不单单只是洗车那么简单,还包括了一定的保养与改装。他不会这方面的东西,可在特耐尔城有人会,他需要的只是将那些人请过来,成为他的雇员。

不过很可惜,杜林梦想中的“洗车王国”才刚刚有了第一步时,就破灭了。

“就是这个家伙,不守规矩一直在抢我们的客人!”,一名皮肤略黑,体型瘦弱带着鸭舌帽的洗车工站在一群人的身边,遥遥的指着在路边正在洗车的杜林。

在这座城市中,有一些常人不太了解的一面,我们可以称之为黑暗面,也可以说把这些人和他们的世界,称作为地下世界。帮派林立不只是在特耐尔城有这样的现象,即使在更加遥远繁华的帝国核心与发达地区,一样有这样的现象。

就像是拥有阳光的世界里就一定拥有阳光无法顾及的阴暗,任何事情都存在两面性。刚刚从南北战争中摆脱出来的耀星帝国一边舔舐着在战争中留下的伤口,一边积极的求变。任何足以改变人们生活的变革,往往都意味着巨大的风险,以及巨大的利益。阳光的利益,以及黑暗的利益。

这些帮派的存在并非是为了让这座城市更加的混乱无序,说起来可能会让人觉得很可笑,他们所做的事情看上去比警察更像是警察。他们用武力威慑来维持地盘内的稳定秩序,他们竖立起一个又一个的规矩,让人不敢逾越。是他们让城市变得安宁了许多,让街道上少了许多准备捞一票就走的坏人。

他们就像是黑暗的病毒,正在不断吞噬感染着光明。

在那瘦猴子一样的家伙身边,有四名身强力壮的年轻人,领头的一人穿着一件蓝底的红格子衬衫,外面套了一件短款的夹克,带着一顶米白色的鸭舌帽。他很想让自己看上去是一个体面人,可他脸上不时跳动的横肉始终让人难以相信他的身份和地位。

他此时点了点头,将鸭舌帽摘了下来,这条街都是他的地盘,在特耐尔城中,一些认识他的人,都叫他疯狗维森。在他的自吹自擂中,他曾经在一个人拿着枪在街头的枪战中成功的打死了十七名还是十八名敌人,人们因他的疯狂与狠毒把他称作为疯狗,他很喜欢这个外号。

他带着自己三名手下走到了杜林的身边,杜林正在洗车,而且后面还有两辆车要洗。他刚准备将毛巾放回水桶里清洗一下的时候,一只棕色锃亮的皮鞋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一脚踢翻了水桶。

杜林到现在还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他直起腰看着身边四个如同凶神恶煞一样眼神凶狠的男人,有些莫名其妙的点了一下头,“先生们?”,他不明白这些人想要做什么,只是隐隐觉得自己可能有大麻烦了。

维森桀骜的上下打量着杜林,嗤笑着望了一眼洗了一半的车,“安乐费交了没有?”

安乐费?

“那是什么?”,杜林一脸的茫然,虽然感觉这些人应该是在找茬,可安乐费这个词听上去并不是那么的唬人。

在两年前,安乐费还不叫安乐费,叫做保护费。是由当地的帮派向自己的地盘内所有经营者征收的一种强制性费用,缴纳了保护费之后才能够正常的经营,并且享受到帮派的保护。如果没有缴那就惨了,帮派份子会不断的上门找麻烦,让生意无法经营下去。

后来因为一名拥有男爵爵位的落魄贵族被征收保护费未果,遭到了帮派人士的攻击,重伤入院,引起了帝国的重视。制造这起案件背后的帮派——准确来说已经不再是普通的帮派,而是带有宗教性质以家庭为单位的家族,经过长达一百七十多天的开庭审理,最终居然抹平了此事。

但是从那以后,保护费这个词汇就成为了过去式,现在叫做安乐费。这个词汇可能有些老气,可却非常的能够达到相对完美的意思。

维森也有些莫名其妙,安乐费这个东西整个特耐尔城,整个耀星帝国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这个小子居然不知道?

下一刻,他就认为对方是在戏耍自己,一瞬间热血上头,一拳头就挥了出去!

要问乡下地方什么如果发生了争端应该怎么解决?警察肯定是没有的,法官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在乡下地方,拳头就成为了所谓的公平。谁的拳头大,那么谁就有理。克斯玛先生一家也与别人发生过争端,比如说那块差不多几十斤却能够被风吹跑的界石,因为土地归属的原因在乡下打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克斯玛先生一家都有非常深厚的功力,也经常是最后的胜利者。

杜林看见对方一拳头打过来的那一刻,他上身向后一倾,险险的避开了拳头,下意识的还了一拳。

这一拳打的很刁钻,也很重,直接从右下方狠狠的揌(sai)在了对方的下颌上。维森的脑袋顿时被打的向上一甩,嘴巴里的口水都顺着微微张开的嘴唇飞了出去,眼神也变得有些茫然,脚步略显虚浮的向后退了一步。

街道上关注着这里情况的路人和店主心里中忍不住有些叹气,这小伙子真的惹麻烦了。这两天路边的店家对杜林的印象是非常好的,他每次洗车之后都会用清水冲洗一下路面,不会留下一滩污水和污渍。就算他借水也会给个一分钱的硬币,从来不白取水。如果有谁需要帮个忙搭把手,或是搬个什么东西,只要杜林有空肯定会帮忙。

多好的一个小伙,怎么就不开窍呢!

维森那种人只能说软话赔小心,把他哄好了才能相安无事,毕竟他可是疯狗啊!

“抱歉……,太顺手了所以……”,杜林一边道歉一边后退,脸上还带着些许的歉意。对方没有打到他,可是他打到了那个家伙,而且看上去那个家伙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不经得起打,还不如自己的姐姐厉害。

好一会维森才回过神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不是被那个小子打的,而是因为其他人的目光而羞愧。他咬着牙板,一把推开身边扶着自己的人,从身后抽出了一柄一尺多长的长刀,举起来就朝退了有好几步远的杜林扑了过去。

“让我教教你什么叫做尊重!”

呵呵

作者夜夜笙歌喝多了,已经醉倒在床上,无力更新抱歉啦

《克斯玛帝国》呵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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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找份工作

如果这个时候不离开这里,那么杜林就要面对几名手持凶器的暴徒的围攻。他虽然来自于乡下,虽然看上去有些耿直,但是他绝对不是一个蠢货。

看着疯狗维森拿着刀就冲了过来,杜林转身拔腿就跑。他不认为自己的肉胳膊肉腿能够挡住锋利铁器的招呼。

一人在前面跑,几个人在后面追,追了差不多有两条街之后,后面几人喘着粗气跑跑停停,望着依旧跑的飞快的杜林消失在街角,气的连呼吸都变得难受起来。他们可是帮派成员,不是运动员,叫他们打打杀杀或许很在行,可是奔跑这种东西他们真的不擅长。

“那个……小子叫什么?”,疯够维森扶着路边的路灯柱子,就像是一条累极了的哈巴口,吐着舌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胸口火辣辣的疼,一部分原因在于快速的喘气让气管中的黏膜变得干燥绷紧,而另外一部分原因,则是被气的。

他身边的根跟班双手扶着膝盖弯着腰,同样断断续续的说道:“好像……叫……杜林?”

停止了奔跑之后维森好受了一些,他一刀斩在路灯柱上,迸射出了几个火星,“让咱们的人找到他!”

跑了很远一段距离的杜林没有发现追兵之后也喘着气停了下来,他很难受,不是因为自己可能要面临帮派的报复而难受,也不是因为奔跑难受,是因为他失去了一个足以让他走向成功的机会而难受。

他一拳打在路边的墙壁上,这些该死的帮派成员,真的是太可恶了。

同时,他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安乐费到底是什么东西。

自从他来到城市之后,就没有一件事顺利过,除了第一天就赚到的一块钱之外。没有人愿意招揽他,也没有赚钱的门路,每天都要窝在桥洞里忍受着难闻的味道。吃的东西也是最便宜的全麦面包,那玩意比砖头还硬,拿着石头砸上去只能留下几个白点。喝的也是路边水泵抽出来的地下水,这大半个月连一顿热饭都没有吃过。

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可以让他实现自己人生愿望的机会,却又被这些人破坏了。

有些丧气的绕过两条街回到了桥洞里,他需要好好的,安静的思考一下未来的路。可当他靠近桥洞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因为桥洞附近有很多野狗与老鼠,所以他清理干净桥洞之后用一块别人废弃的木板做了一个简单的门,在他离开的时候挡住桥洞,不让那些老鼠或是野狗溜进去破坏他的背包和衣服。

可现在……那门板已经裂开,被人丢在了一边,他狂奔进桥洞,整个人瞬间变得心灰意冷起来。

所有的东西都没了,包括了那个该死的香烟盒子。他将香烟盒子藏在了一块松动的砖头后面,现在那块砖头就在他的脚下,小铁盒不见了。

这差不多一个月以来就没有一件事情如愿过,他一脸颓败的靠着桥洞的墙壁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

为什么?

这是天主对我的折磨吗?

他第一次滋生出了就这么回到乡下,然后平庸的过完一辈子的念头。可很快,这股念头就被疯狂的火焰所吞噬,他双手缓缓放下,紧紧的攥成拳头,眼角抽动了几下。

不,我不能就这么回去,这不是天主对我的折磨,而是天主对我的考验!冲过去,冲过去就是光明的坦途,如果倒在了这里,我一辈子都是一个不受人待见的乡下人!天主给了我宝贵的财富,我又怎么能够自甘堕落?没有什么能够难住我,不就是一些困难吗?来吧,斗个你死我活!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四个五分钱的硬币,转身离开了桥洞,现在他的想法不再是如何快速的成为一名上流社会的体面人,而是如何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然后找到通往理想的道路。

“你确定?”,一名头发花白,左眼眶里绷着一块金丝老花镜的老人低头抬眉望着他。这老人穿着非常的考究,得体的西装和白色的衬衫衬托出一种非常高贵的气质,面对老人的垂询,杜林用力点了点头。

这是蒸汽机车车站的招工处,蒸汽机车是一种与杜林梦境中的火车有些类似的东西,都需要铁轨,但是动力源却不一样。火车是通过燃烧锅炉制造蒸汽来推动沉重的车皮,而蒸汽机车则是使用一种叫做曜晶的东西作为动力源。只需要将曜晶放在了机械的填料口中,加上一些催化剂,曜晶就能持续的释放出令人难以想象的热量和气体。

这个时候加上一些水,蒸汽就出现了。就包括了路上形势的汽车,工地里的一些大型机械,几乎只要是机械,都以曜晶为原料。

特耐尔城在杜林的眼中可能是一座繁华的大都市,但是对于整个帝国来说不过是一个边陲小镇,除了产出粮食和兽皮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好东西。

哦对了,还有酒。

虽然特耐尔只是一个边陲小镇,但是并不妨碍“特耐尔站”成为整个帝国铁轨交通中的重要一节。每天都会有蒸汽机车路过这里,卸载大量的货物,或是装载大量的货物,然后离开这里。

无论是装载还是卸载,都需要人工来完成。据说在帝国最繁华的一些城市中,已经用机械来取代人力的工作,为此还爆发过不止一次的游行。

当然,在这样的乡下地方,显然用人工更便宜一些。

苦力,永远都是工作中的底层。但凡有些本事能耐,谁愿意用这种方式来消耗大量的时间和体力,来赚取最微薄的薪水?

所以当杜林来应征搬运工的时候,车站的管理者需要再三的确认一下。

“你可以称呼我为克里恩,在你工作之前,需要签订一份协议。协议中你需要在车站至少工作六个月的时间,在六个月内无论你因为什么样的原因离开了车站,都必须支付一笔五十块的违约金。”,克里恩从抽屉中取出了一份合同,放在了桌面上,“每个月的薪水是一块五,每搬运一件标准的货物,你就有两分钱的奖励。”

“除此之外,我们会提供给你一个居住的地方,每天还有两顿伙食,这些不需要你另外付出什么,如果没有其他异议的话,可以在这里签字了。”,克里恩将协议调转了方向,食指戳在协议的最上方,向前一推。

杜林望着桌子上的协议,憋了半天,才有些难堪的说道:“对不起,我不会写我的名字。”

克里恩眉头一抬,并没有露出怎样嘲笑的表情,他微微的点了一下头,“不用难过孩子,很多在这里工作的人,都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他重新将协议调转过来,签上了杜林·克斯玛的名字之后,取出了一个红色的油泥盒子,“在这里按一个手印就可以了。”

“虽然这么说可能会有些……,可是我觉得,你应该趁着年轻,至少学会如何读报纸,如何写自己的名字,你说呢?”

杜林按过手印之后退了两步,他觉得自己离克里恩先生越进,离那张干净的红色的充满了贵气的桌子越近,越显得自己卑微。

人应该是平等的,可是在这间房间里,面对着克里恩先生,他感觉到不任何一丝平等的东西!

他低着头,应了一声,“是,我打算赚到钱之后就去找一个学校。”

克里恩先生看了一眼协议之后取出一份,推到桌子的边沿,“很好,学习能够提升人的素养和认知。我知道有一个专门对年纪稍微大一些的人进行教授的地方,而且价格非常的便宜。当然你也应该明白,便宜的地方能不能学到东西,关键在于你自己。”

他刚准备结束这次谈话,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签订了协议之后你就是车站的工人了,过几天可能会有工会的人来找你,我的建议是不要把他们当做一回事。”,他笑了笑,将协议放进抽屉里,然后双手十指紧扣,架在桌子上,“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明天上午五点之前,到车站货仓报道,会有人告诉你你该做什么。”

离开了克里恩先生的办公室之后,杜林常常的呼了一口气。

既然一步登天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而且可笑的狂妄,那就落在地上,脚踏实地的向前走吧!

第五章 加了辣椒面的卷烟

在“码头”上工作并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每天大量的货物需要卸载或是装载,几乎从天不亮开始一直工作到深夜。

这份工作的工资非常的低,强度又很高,所以很难招聘到充足的人手,这才有了协议上干不到半年需要赔付五十块的违约条文。至于为什么是半年而不是一年两年甚至更久,也是有原因的。这种高强度的工作可能在初期只能够带给人们疲惫的感觉,可是随着工作的时间不断增加,身体方面就不再是疲惫那么简单。

缺少营养的补充,没有舒适的休息环境,夜里也会有蒸汽机车路过,久而久之积劳成疾之下,这些搬运工多多少少都会出现一些身体上的毛病,比如说骨骼畸形之类的“职业病”。按照资本家的想法,这些生病的工人已经无法继续承担起繁重的搬运工工作,在花钱养着他们,给他们吃喝住已经是一种亏本的行为,他们这些工人唯一的出路就是被一脚踢出去。

可偏偏是事情不可能这么的顺利,因为有工会的存在。工会是一种让所有资本家都感觉到反胃恶心想要大口大口呕吐的东西,他们憎恨工会,又离不开工会,只能捏着鼻子尽可能让自己好受一些,在帝国法和神权法的双重关照之下,避开某些规则。

比如说职业病算是工伤,要么车站为此付出一大笔钱送工人离开,要么就养着他们一直养到他们四十五岁为止。

天主在上,别说养活他们,就算多付出五分钱对于资本家来说都是一种可以让他们感觉到疼痛的割肉行为,所以车站的协议都是六个月一签。协议到期之后车站会对那些要求续约的工人开一个条子,他们经过体检确认没有生病也没有骨骼畸形之后,才能继续签订协议。至于那些身体出现问题的工人则直接撵人滚蛋,履行完合同之后不管这些工人是不是积劳成疾,是不是因为在车站从事重体力工作而生病,都与车站无关。

到了那个时候,工会可没有权力与借口和车站互相劈刀子。

当然,杜林不会知道这些,在克里恩先生的眼里,这就是一个乡下来的傻子,用完六个月就丢出去任由他自身自灭!什么?学习?那是他女儿办的学校,为什么不介绍工人们去稍微学习一下知识,增长一点学识和教养呢?

第二天一大早杜林就来到了车站,夏末秋初的凌晨已经有了一丝秋天的凉意。他双手擦着胳膊,给自己的身体带来了一些温暖。站在有油灯的站台边上时候,周围已经有了不少工人,准备迎接第一班的蒸汽机车。

“新来的?”,一名三十来岁,精壮的就像是人熊的家伙只穿了一件背心,他嘴里叼着一根烟,又取了了一根,递给了杜林。

在乡下的时候他们兄弟几人有时候也会偷克斯玛先生的香烟,每人抽上一口,吞云吐雾未必是想要过瘾,纯粹是一种欢乐的消遣。面对陌生人递来的香烟,他犹豫来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以及为此道谢,“谢谢你的烟,我是杜林。”

那个人熊拿出了一根火柴,在杜林的领子上一擦,顿时腾起一股浓烈的白烟。两人都偏着头躲避着那股据说是有毒的白烟,然后才凑到了燃烧起来的火柴边上,点燃了香烟。

那家伙甩了甩火柴之后丢在了地上,又踩了几脚,碾了碾,深吸一口之后一边吐着烟,一边说道:“车站里是禁止吸烟的,据说其他地方都发生过在车站里吸烟导致货物被烧掉的灾难发生。”,他伸出手,龇牙咧嘴的笑了起来,“我叫格拉夫,很高兴能够成为你的工友。”

杜林伸手与格拉夫握了握,顿时感觉到亲近了很多。社交的魅力就在于此,简单的一些对话,以及可能算不上是赠与的共享,就能迅速拉近两个陌生人之间的关系。

“我和很荣幸,先生。”,杜林非常的有礼貌,他点着头吸了一口烟,紧接着就咳了起来。

格拉夫大声的笑着,他拍了拍杜林的背,笑说道:“不要用先生那个词,那是上流社会的大人物才用的,叫我名字就好。另外,够不够劲?”,他摘下嘴角叼着的香烟,两根手指拿捏着在杜林面前摆了摆。

咳了好一会杜林才穿过来起来,他再也不敢抽这个香烟了,咳的他脸色都有些苍白,“这里面到底都是什么东西?”

格拉夫似乎非常的高兴并且自豪,“除了一小部分的烟叶之外,还有稻草,藤瓜晒干切成的丝,对了,还有一些血橙的皮和一丁点磨成面粉一样的辣椒皮。”

“你放过那小子吧,格拉夫,谁能够受得了你那个东西?”,早就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立刻有工人笑着嚷嚷了起来。

格拉夫一点也不在意,重新将香烟叼在嘴上,斜睨了他们一眼,“这家伙就能受得了!”,他用胳膊拱了拱杜林,差点将杜林拱的失去平衡,摔在地上,“你说是不是,好抽吗?”

其实工人们抽的烟大多数都是这样自己添加了一些东西的卷烟,因为他们赚到钱的并不足以让他们有资格消费香烟这种昂贵的东西。他们平时会从车站里捡一些还剩下一公分左右的香烟头,将烟叶倒出来,收集起来。这些烟叶如果单纯的卷成香烟,可能捡一天的烟头也只能卷出两三根。可如果加一点料,多多少少也能卷出一包来。

上流社会有上流社会的奢华无度,而底层社会也有底层社会的生存智慧。在尝试过很多种东西之后,大多数人都认可了晒干的藤瓜丝和晒干的血橙皮。至于格拉夫增加的稻草和辣椒粉……,那是他的个人爱好。

杜林望着格拉夫真挚的眼神和眼底的期盼,善良单纯的乡下小子只能硬着头皮又抽了一口,脸色都快变白了,“不错,可以!”,说完话又咳了几声,让格拉夫哈哈大笑。

杜林看得出,格拉夫并不是戏耍他,是真的开心的大笑。

这时候远处的蒸汽机车开始鸣笛,工人们也都开始收拾收拾一下自己的工具,站在站台边上等待着卸货。

当蒸汽机车到站之后,杜林才发现,所谓的一件“标准货”并不是说一个包裹,一个麻袋或者一个箱子,而是很多很多。按照他梦境中所了解到的一些知识,差不多有四个立方。其实想一想也对,如果只是来回跑一次就能给两分钱,恐怕车站根本不需要招聘工人,早就被工人挤爆了。

格拉夫将两根两头系在一起的绳子递给了杜林,然后帮他穿过胳膊搭在肩头,在背后形成一个X形状,“如果只用蛮力的话最多跑五六趟你就没有力气了,用这个绳子绷住箱子的两个角,可以借助到全身的力气,相对轻松一些还不伤身体。”,说着他一拳锤在了杜林的肩膀上,“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兄弟!”

上午的工作相对轻松一些,赶夜路的蒸汽机车并不多,到了下午才让杜林体会到了真正的疲惫。不断有蒸汽机车入站,克里恩先生也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一边呵斥工人,一边安排调度,几乎从一点多忙到晚上七点,才有喘口气的时间。

双臂早已开始颤抖,连手都无法攥拳的杜林坐在餐桌边上,用颤抖的手拿着一块面包,低头喝着放在桌子上的肉汤。

今天一天,按照工人们的说法,他赚了十二分。如果按照这样的进度维持下去,这个月他能赚到五块一,对于新手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成绩了。

格拉夫此时也端着装满了肉汤的碗拿着几个面包走了过来,他坐在了杜林的边上,大口大口的撕咬着面包,塞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晚上别洗澡,衣服脱了就睡觉,别做其他事情,不然明天你什么都做不了。”

杜林始终相信有经验的人所说的话,而且格拉夫并没有说那些让他觉得荒谬的事情,只是让他不洗澡而已。不需要太久的考虑,杜林就决心相信格拉夫的建议,同时他也提出了一个问题。

“克里恩先生告诉我过几天工会的人会找我,让我不要参加工会,我应该参加吗?”

格拉夫脸上立刻流露出一种鄙视的目光,他回头看了一眼二楼上亮着灯的窗户,嘿嘿一声冷笑,“别听那个骗子的话,如果不加入工会,谁能够保证我们这些底层工人的权益?他只想从你身上捡便宜而,再说了,五十分的会费很贵吗?”

杜林点了点头,一口将碗里的肉汤喝完,居然还吃到了有小手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块肉。

“我明白了!”

第六章 请不要在这么庄严的时刻搞笑

第一次总是那么的令人难以忘记。

曾经杜林一度以为在乡下时居住的地方应该是他这辈子最差最烂的地方,兄弟六人挤在一起的感觉绝对能够让人飘飘欲仙。每天除了干活就是干活,经常会疲惫到直接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没有清理过的卧室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散发着淡淡的脚臭味以及汗臭味,姐姐妹妹们来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愿意进来。

可是在这间只有三十几个平方的房间里,居然挤了二十个人!别说汗臭味和脚臭味了,还有一种说不上来,但是散发着某种能够引起人体内激素变化的浓烈味道。发黄发黑的墙壁上贴满了一些女人赤果的海报,这些海报上总是这一块那一块的布满了各种发黄的水印。

厕所就在卧室的门外,令人窒息的尿骚味和下水道升起的类似乡下肥料坑里的味道总是在开门关门之间充满整个卧室。

躺在感觉湿漉漉的床上,手中的薄被过着一层油泥灰,还散发着一股馊臭味,杜林卷缩起身体情愿挨冻,也不愿意盖那床显然糟糕透顶的被子。

这一也睡的特别的踏实,半夜的时候他仿佛不再惧怕温暖,又回到了家中躺在自己的床上那样。

当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温暖从何而来——那床发黑的被子已经被他盖在了身上,在失去了主观思想之后生物的潜意识总是能够为生物们找到更加合适的东西来避免自己受到伤害,低温的伤害。

他带着恶心的将被子推开,没有梳洗的地方,一群人拥挤着一起走向了车站站台,早上的第一班货开始了。

搬运的东西和昨天的没有太大的差别,而且还很熟悉。木头的支架里面是严密包装的盒子,走起路来摇晃的时候隐约的可以感觉到里面摇晃的液体,偶尔还会有玻璃碰撞的声音。

“这里面是什么?”,杜林捧了捧格拉夫的胳膊,问了一句,“好像都是水。”

“水?”,格拉夫不屑的斜睨了一眼杜林,“这里面都是钞票懂吗?钞票!”,过了一会,他才小声的说道:“别到处乱说,里面都是高度酒。”

杜林楞了一下,他刚准备追问的时候,格拉夫瞪了他一样,将他想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帝国法律中有一些法律条文关于酒水的酿造运输和销售的,其中有明文规定,严谨任何地方酿造高度酒。按照法律的规定,所有粮食类酒水饮料其酒精含量不能超过百分之九,葡萄酒的酒精含量不能超过百分之十三。超过了就算违禁品,需要被销毁,酿造的厂家也需要接受处罚。

之所以有这样的法律,据说是因为在神权法中关于所有酒精类的饮品都被认定为充满了恶魔的气息,所以禁止神职人员和信徒们饮用。一开始的时候帝国是不承认神权法中关于酒水饮料的解释的,后来因为帝国三皇子饮酒过量,喷出了黑色的液体之后很快死亡,这一条法律才被通过。

从那以后,高度酒就成为了违禁品。

要问这个世界上赚钱最多最快的生意是什么,看一看法律书籍就能够明白。帝国官方禁止酿造出售高度酒,反而让高度酒成为了畅销产品。加上战后变革的社会还处在一个低沉萎靡的状态中,更多的人需要能够尽快麻醉自己的东西,其中高度酒就是很好的选择。

明面上高度酒是禁止生产销售的,但是为了能够让人满足的钞票,很多地方都在半明半暗的生产销售,甚至用蒸汽机车来运输!每天连夜赶路的货物几乎都是高度酒,这些酒会通过蒸汽机车和铁路运输到全国进行销售,赚取巨额的利润。

在坊间有一句人们编的短语,叫做“离恶魔越近,口袋越满”,说的就是高度酒水所带来的利润。

天亮之前,杜林一边搬运货物,一边考虑有关于高度酒的事情。从梦境中的世界他了解到,酒水是可以通过蒸馏获取高纯度酒精的,然后在勾兑香料和一定比例的水,就成为了高度烈酒。他不知道那些叫做白酒的东西喝到嘴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可是依稀能够从别人的脸上猜到那些东西的口感。

这一上午的工作,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把格拉夫拉到了餐厅外的铁路边上,四周望了望,才问道:“格拉夫,我们是兄弟,对吗?”

格拉夫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当然,兄弟!”

“很好,兄弟,能告诉我高度酒值多少钱吗?我是说一瓶子,就像我们早上天不亮搬的箱子里的那些酒瓶。”,杜林笔画了一下,他需要有一个比较,才能够知道自己这么做会不会赚钱。

格拉夫看上去是个大块头,还有点蠢——没有聪明人会在卷烟的时候还放一点辣椒面进去,可他就做到了。

但他绝对比他所表现出来的要聪明的多,当杜林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立刻就变得警觉起来,“怎么?你想要买一瓶?听我的话,你这样的菜鸟一个月的收入,顶多也就能买到一瓶。”

“这么贵?”,杜林倒吸了一口凉气,要知道他这个月最起码能够收入五块钱,也就是说一瓶酒就等于他一个月的收入?心中原本早已熄灭的火焰再次被点燃,他身体都因此微微颤抖起来。该死,该死!自己每天累的如同一只老狗那样只能够值一瓶酒的价钱?该死!

看着杜林有些疯狂的眼神,格拉夫用力拉了拉他,“你怎么了?”

杜林一怔,回过神来,终究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即使做梦的时候梦到了一个大人物的一生,他也还是藏不住自己心里的东西。他用力想要绷紧脸上的肌肉,最终还是笑了出来,“我没事,放心吧,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像现在这样好!”

“对了,能告诉我低度酒多少钱一瓶吗?”

格拉夫往四周看了看,拉着杜林走的更远了一些,按着他和他一起蹲在了草丛里,“该死的,我就一定你知道你有什么来钱的办法,你是打算用高度酒勾兑水来出售吗?别考虑这个蠢办法了,你会亏本的。低度酒一瓶只要六十分,好一些的才八十分到九十分,如果用高度酒兑水绝对要亏本。”

杜林望着格拉夫,表情很古怪,变了又变。好一会他才吁出一口气,问道:“我能够相信你吗?”

格拉夫从后腰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柄十几公分的刀子,吓的杜林差点跑掉,他将刀子的刃口用力攥在手心,使劲攥住,然后将刀子抽了了出来。鲜血一瞬间就从他的手中如同水泵一般往外涌,他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色。接着,他紧紧的抓住杜林的手,然后在他的手心也开了一条口子,“你是瓜尔特人吗?”

杜林点了点头,他是瓜尔特人,整个帝国中瓜尔特人差不多占据了总人口的百分之十五,至少帝国官方的统计报告是这么说的。

“那你的父亲一定还没有告诉你我们瓜尔特人的传统,当我们手握着鲜血的时候,就是一生中最庄严的时刻!”,说着他将自己掌心被割开的手与杜林掌心被割开的手狠狠的握在了一起,“这是我们瓜尔特人的仪式,无论是效忠还是友谊,都将受到所有人和神明的祝福与监督!”

“现在,你可以相信了我。如果我有一天背叛了你的话,我将会受到神明降下的惩罚,而且你也是!”

杜林望着两只紧握的手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格拉夫急了起来,碰了碰他,“你还在考虑什么?”

“我……”,杜林脸上有些委屈,“我手麻了,我会死吗?流了这么多血!!”

第七章 蒸馏酒

“还没有出来了吗?”,格拉夫眼白中都是红血色,这对他来说无异于一场豪赌,赌上的是他全部的身价。

他是极少数在车站做搬运工还能够真正赚到钱的搬运工之一,每个月的薪水大约在十一块到十二块之间,这还是因为大家的速度都很快的原因。如果减少了搬运工的数量,他能够赚到的钱还会再往上提升。

这次在杜林仔细的解说下,他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四十一块钱,作为他和杜林事业的“启动资金”。按照他和杜林之间的约定,如果成功的将低度酒变成了高度酒,那么他将在贩卖高度酒的利润中抽取四成作为自己的好处。对于这一点杜林并没有任何异议,最初他是打算给格拉夫百分之五十的利润。

可这家伙一开口就降低了一成,杜林就算是个傻子都知道该闭上自己宽厚的嘴巴。

有了格拉夫的四十一块钱,很快他就凑齐了记忆中所需要的一切东西。一个用来烧滚低度酒的小铁桶,一个有一根管子的盖子。管子从另外一个装满水的水桶中转过,从底部伸出来,下面有一个玻璃盆接着。这些东西其实并没有花费太多的钱,只用了四块五就全部搞定。如果不是需要铁匠为为盖子上装一根管子,以及将木桶和管子之间的缝隙填满堵死,其实三块七八就能够买到。

真正花费了大量金钱的地方在于一边摆放着的一箱箱低度酒,以及一些糖,还有玻璃瓶以及他们现在所在的房子。这些东西才是消耗了大量启动资金的大头,而且是省不掉的大头。

请了两天假,两个人一直在这间不大的房间里,格拉夫具有很高的警惕意识,将所有的门窗都用帘子遮住了,后来证明这是最愚蠢的做法,导致房间里的味道不是很好闻。

随着小铁锅里的低度酒开始发出翻滚的咕嘟咕嘟声,杜林用几块石头压在盖子上,伸手摸了摸管子,立刻就弹开,有些烫手。当第一滴液体从管子的另外一头滴出来的时候,格拉夫几乎是扑过去将玻璃盆抱在怀中。管子里滴出来的液体越来越多,速度也越来越快,格拉夫深处颤颤巍巍的手,沾了沾玻璃盆底的液体,塞进嘴巴里。

杜林干咽了一口唾沫,刮的嗓子都火燎燎的疼。这两天他也是拼了命,此时紧张的似乎都能够听见自己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动着。如果成功了还好,可如果失败了,他会内疚的,毕竟格拉夫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继续来做这件事!

看着格拉夫闭上了眼睛,五官都挤在一起,浑身都开始颤抖,杜林大脑一片空白,失败了吗?他有些颓败的叹了一口气,准备将炉火熄灭,格拉夫却突然喊了一声好!

他欣喜若狂的放下玻璃盆一把将杜林抱在自己的怀中,用力的抱着,旋转着,脑子里被喜悦填的满满的。在遇见杜林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廉价的低度酒居然能够变成价格高昂的高度酒,如果早知道能够这么玩,他还会在车站里做苦力?感谢天主,感谢你把这个混蛋送到了我的身边!

他红光满面的望着杜林,“如果你是一个女孩,我现在就娶你。”

“我觉得我的肋骨可能要断了!”

格拉夫一愣,立刻将杜林放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的力气很大,可当他再次看向杜林的时候,杜林也一边揉着胳膊,一边看向他。两人眼里都闪烁着兴奋和喜悦的火花,紧接着大声且痛快的笑了出来。

这笑声没有持续多久,楼上就传来dongdongdong的敲击地板的声音,隐隐可以听见一个嗓音尖锐的女人在叫喊,“还让不让休息了?该死的家伙,活该你们一辈子租房子住!”

两人一愣,止住了笑声,却没有因为楼上女人的抱怨和诅咒就有丝毫的不快。他们再次回到了简陋到极致的蒸馏设备前,看着一小碗带着淡淡琥珀色的液体散发着其实并不怎么好闻的气体,却让两人都痴迷不已。这根本不是什么高度酒,这就是钱啊!

杜林此时心跳的更快了,有些口干舌燥,他知道自己其实已经触犯了帝国法律,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丝毫害怕的情绪,反而觉得格外的兴奋,雀跃!如果不是为了避免引起注意力,他恨不得打开窗户高声的歌唱,来发泄心中的喜悦。

“我们要烧到什么时候?”,格拉夫看着管子里滴出来的水滴越来越少,越来越慢的时候,他偏着头问了一句。

杜林也不清楚,他迟疑着考虑了一会,“应该需要过一会吧?不如我们先把这些装起来,看看能装多少瓶!”,他一说完,两人就开始分工合作,将玻璃盆里的酒倒进了他们准备好的瓶子里,望着两个装满的酒瓶以及一个装了六七分的酒瓶,两人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兴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怀疑!

刚才他们三瓶低度酒做了这个试验,却出来快三瓶的高度酒,怎么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呢?

格拉夫拿起那瓶不满的酒瓶仰头就灌了一口,紧接着就吐了出来,“呸,怎么这么苦?味道不对,而且度数也不高!”

杜林立刻转过身打开了小铁锅,只看见小铁锅低下有一层焦黄色还冒着泡的粘稠东西正在余火下翻滚。他拿起一根小木枝挑了一点,吹了吹塞进嘴巴里,一股浓烈的香味和甜味让他脑子都有些疼。他猛地一拍脑袋,这时候才意识到,最初出来的一定是高度酒没错了,但是后来连水也一并过去了,只留下这些无法蒸发的东西。

比如说酒中的糖,以及一些香料。

既然知道了原因,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他先把小铁桶里焦黑色的东西刮了出来,然后将低度酒重新倒进去,再次蒸馏了一边。约莫有一瓶左右的时候,立刻换了一个器皿。两人尝了尝玻璃盆里的味道,这次不仅很苦,而且还很辣。他将之前刮出来的焦黑色如糖浆一样的东西一点点加进去,不断的尝试之下,终于做出了被格拉夫认为是满分的高度酒。

“我觉得我们已经可以销售了!”,格拉夫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天主作证,他从来没有这么痛快的喝过这样的高度酒,真的是太痛快了。火辣辣的液体进入肚子里,升腾起的却是一股暖意,而且他喜欢这样火辣辣的味道,就像他喜欢在卷烟中加入辣椒面一样。

杜林却不这么看,“我们应该调查清楚市面上大多数高度酒的价格和味道,然后尽可能的进行改进,做出我们的特色然后才能够销售。有别于市场普通品牌的产品能够快速的为我们塑造出更好的口碑和价值!”

格拉夫已经有些熏然了,他用小拇指扣了扣耳朵,问道:“那么我们能赚更多的钱吗?”

杜林用力一点头,“能,能赚更多更多的钱!”

格拉夫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巴掌拍在杜林的肩头,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天主啊,杜林的身体已经足够强壮了,可偏偏还是不如格拉夫。有时候杜林真的很怀疑,这个家伙的身体里面是不是有一个曜晶仓?他其实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机械?不然他从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不过很快两人又面临了另外一个困境——他们没钱了!

按照格拉夫的意思是先把这些蒸馏出来的高度酒拿出去换一点钱,然后用这些钱购买一些大众消费的高度酒回来品尝,可是杜林却又不同的意见。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贸然的介入这种本身就违法的行业中,绝对不是什么聪明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可能又有一个什么疯驴之类的叫嚣着跑出来。

而且如何经营好这份绝对能赚大钱的买卖,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策划。

两个人只好又回到车站,等待着月底发薪水的日子。

今天断一下

本身感冒已经有2天了,上午还去参加了一场会议,中午面对那么多领导只能强忍着疾病所带来的不适频频端杯,下午和领导一起安排其他领导的回程和休息,回来之后就发烧了。

现在吃了一点药,硬着头皮把火影那边码完了,保住了全勤,这边真的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了。

所以只能非常的抱歉了,对不住大家了。希望大家可以理解。另外签约站短也来了,改了状态之后保底6k

《克斯玛帝国》今天断一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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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工会

“杜林!”,克里恩先生站在二楼办公室外的走廊上探着身子喊了起来,当杜林回过身望向他的时候,他歪了歪头,指着另外一件用来开会的会议室说道:“上来一下。”

杜林放下手头的工作看了一眼格拉夫,格拉夫刚下货物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紧张,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工会的人来了。”

尽管在格拉夫看来应付工会的人只是一件很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可第一次需要面对工会这样庞大的组织的杜林,脸上的笑容还是因为紧张变得僵硬了一些。他拍打着自己的两颊,深呼吸了几次,“放心吧,我不会紧张的。”

格拉夫耸了耸肩膀,这种事只能自己帮助自己,他没办法帮杜林缓解他莫名其妙的紧张。

其实工会对于工人们来说还是很重要的援助团体,大多数时候工人们是用不到工会的,可一旦需要用到工会的时候,就能够起到非常关键性的作用。比如说和资本家们打交道,如果没有工会的帮助工人们很有可能吃亏,特别是在薪水这一方面。可恶的资本家总是希望能够通过剥削来节约更多的资金,可正是因为有工会以及工会发起的《最低薪水保护法案》,才能够让资本家们无法对工人剥削的太狠。

当工人的权益受到了资本家的侵害时,工会也会站出来力挺工人。

耀星帝国一位著名的社会学家,同时也是大资本家曾经在报纸上说过:如果一个工人是一只兔子,那么一群工人就是恶犬。我们可以给兔子剃毛来换取金钱,但是也要避开恶犬保护自己。

这一言论一经发表立刻引起了社会巨大的轰动,为此还爆发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游行,反对这位社会学家的不当言论。在各方面的压力下,这位社会学家不得不在报纸上刊登了自己的道歉说明。原本事情应该到此结束了,可好死不死的,这个家伙随后又发表了新的评论,评论只有不多的几个字——我败给了恶犬!

愤怒的工人这次变得暴躁了起来,他们将这位社会学家暴揍了一顿,并且扒光了他的衣服把他拴在了帝国大厦三楼平台外的栏杆上,轰动了全国……。

杜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敲了敲会议室的们,听见一声“进来”之后,他才推门进去。

会议桌边上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女人看上去有三十多岁,穿着一套很精致的西装,只是她脸上的线条有些刚硬,缺少一些女人的温柔。另外两名男人也都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上油光水亮的连苍蝇都站不住。杜林尴尬的笑了笑,他看了看门外,自己似乎并没有进错房间。

可是眼前这三人……,如果说他们是工人的代表,杜林第一个不信。

如果工人都有这样的穿着打扮,那工人阶级该有多富有。

年纪大一些的男人笑着对杜林点了点头,然后翻看了一下面前桌子上摆放着的资料,问道:“你就是杜林吗?”,说着他眼睛一眨,连忙自我介绍起来,“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弗兰克,是工人工会的代表,我旁边的这位先生是阿普杜伊,和我的身份相同。至于这位女士……”

他看向那个女人的时候,女人面无表情的对着杜林点了点头,“我叫瑟琳娜,是工人工会的法律顾问。”

弗兰克这个时候接过话茬继续说道:“我们今天来这里是代表工人工会邀请你加入,工人工会是一个属于工人阶级的大家庭,面对资本家的残酷剥削,我们只有紧密的团结在一起,才能够争取并且保护我们的权益。从工人工会建立到今天已经有了二十二年的历史,在过去的二十二年中,我们一共为工人兄弟们解决了超过一万七千件纠纷争端,保护了工人兄弟们的权益。”

这个时候瑟琳娜突然插嘴问道:“打断一下。”,她拿着笔指了指杜林的右手,“我注意到你的右手有绷带,绷带上还有一些血迹,这是你在这里工作时候受的伤吗?”

杜林还没有反应过来,楞了一下,“啊?啊!是,是这段时间受的伤。”

瑟琳娜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她点头具体代表了什么意思,“你受伤后车站管理者克里恩先生有带你去包扎治疗,并且付清医药费,以及给予你一定的工伤补偿吗?”

杜林挠了挠头,“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和克里恩先生无关。”

瑟琳娜一下子站了起来,用力的将笔拍在了桌子上,更加严肃起来,“不,小伙子,你弄错了一点。无论这是不是你自己弄伤的,只要在你工作期间,这就属于工伤。为此克里恩先生应该为此负责!”,她看向了阿普杜伊,“去请克里恩先生来!”

弗兰克看着紧张起来的杜林,站起来走过去,按着杜林的肩膀让他坐在了旁边,“没关系,我们应该让你明白,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某个人的私利,而这不也正好能够说明工人工会可以保护我们的权益吗?”,他再次拍了拍杜林的肩膀,“你坐着看就好,不要说话。”

没多久阿普杜伊就和克里恩先生一起走进了会议室,面对瑟琳娜这位在工会内部比较有名气的女律师的时候,克里恩先生还率先的点头致意,“您好,瑟琳娜女士。”

瑟琳娜依旧板着脸,没有丝毫的动容,当克里恩走到了一旁坐下之后,瑟琳娜才说道:“克里恩先生,你知道杜林在工作期间受伤的事情吗?”

克里恩楞了一下,他是真的不知道,作为车站的站长,车站的管理者,每天都他有大量的事情要处理,谁有心情挨个了解工人们的生活情况?杜林不说,他肯定不知道,也正是因为他不知道,所以在这一刻,他陷入了被动当中。

他凝重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唬人,望了一眼杜林和杜林手上的绷带,顿时感觉到牙根发酸。作为一名管理者和剥削者,他最讨厌的就是和工会的人打交道,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下一秒这些恶心的家伙会说出怎样滑稽荒诞的理由,让他这样的资本家非常的不自在的掏出一笔莫名其妙的钱。

克里恩先生摇了摇头,照实说,“我不知道,杜林没有向我说过,我对此也没有什么了解。”

“那么你知道工人在工作期间受伤作为雇主的你,应该承担怎样的后果吗?”,瑟琳娜将本子打开,拿着笔随意的写了一些什么,然后抬头望着克里恩,“比如说工伤的医药费,营养费以及带薪休假?”

克里恩沉默了,他不仅知道,而且很清楚。车站中搬运工受伤其实是很常见的事情,有些工人明明已经没力气了,可是又舍不得提成,总是会勉强自己已经疲劳的身体,其结果往往就是无法承担重物,砸伤自己。每到这个时候,他就需要出来拿钱消灾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钱,像杜林这样手掌受伤顶多三块钱的医药费,然后营养费什么的加起来不超过六块钱。

但问题是六块钱也是钱啊,这些工会的人来的真不是时候,如果过几天再来的话不是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

瑟琳娜的语调一下子高扬起来,“怎么?克里恩先生,你是不愿意支付这笔费用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能会向特耐尔法院起诉。”

克里恩立刻抬起手,“别,别,我给,六块钱对吗?我明天就给他放假!”

他直接就认怂了,为了六块钱打官司真的不值得,光是请律师的话就要十多块钱了,不如直接给个六块钱还能省一点。他立刻表示愿意支付这些费用并且给杜林放三天假期,立刻让瑟琳娜变得安静起来。

阿普杜伊请克里恩先生离开之后,弗兰克才笑着说道:“瞧,这就是工会的力量!今天我们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希望你能够加入到工人工会当中。一旦你成为了工人工会的会员,你就可以享受到很多的权益和待遇,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们所拥有的力量可不是你能够想象到的,最重要的是无论你出了什么事,我们为你讨回公平对待的费用,都将由工会出,你不需要付哪怕一分钱。”

“当然,享受到这样的福利和待遇,你也需要有所表现和付出。比如说每个年五十分的会费,必要时参加工会的统一活动,以及一些有关于工作方面的安排和指导。如果你能够接受这三点要求,那么我将代表工人工会,欢迎你的加入。”

杜林觉得这些人挺不错,加上格拉夫对他说的那些关于加入工会的好处,他立刻就同意了下来。随后克里恩先生送来了六块钱,杜林拿出五十分交给了弗兰克,算是今年的会费。

弗兰克告诉他,希望他能够在一周内去一次特耐尔城工人工会总部,登记注册一下个人信息,建档储存并且通报全国。

当杜林回到站台的时候,格拉夫就靠了过来,“怎么样,他们不吓人吧?”

杜林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他们都是好人,还帮我从克里恩先生那弄到了六块钱。”

“六块钱?”,格拉夫看了一眼杜林手上的绷带,一拍脑门,“你等我一下,克里恩先生也欠我六块!”

第九章 调研

克里恩先生脸色臭的就像从春天放到了秋天的鸭蛋,还是开了一条缝的那种,臭的都招苍蝇。

刚刚莫名其妙的损失了六块钱就已经让他有些不怎么高兴了,在办公室里咒骂了一阵工会的人之后,格拉夫那个家伙又跑了进来。浑身臭烘烘的挤在克里恩先生的身边,伸出绑着绷带的手,索要医药费的营养费。真是该死的家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克里恩先生并没有讨价还价,也没有呵斥格拉夫,痛快的掏了六块钱,然后把他给撵了出去。

原本应该坚持到下个月才能够拿到钱去做“市场调研”的两人,直接换了一身衣服,离开了车站。

在这个时期,几乎所有的酒吧都在出售各种各样的高度酒。战争所带来的伤痛还在蔓延,加上社会与政治上的巨大变革,精神上的痛苦急需某些东西来麻醉自己的精神和身体。最好的选择除了女人之外,恐怕也就剩下高度酒这样的东西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一家叫做“工人之友”的酒吧,杜林在一个大汉审视的目光中钻进了黑色的小门之后,扑面而来的味道差点让他把去年吃的东西都吐出来。

汗臭味,脚臭味,酒臭味,呕吐物的臭味,令人头晕的体臭味,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臭味混杂在一起,不断冲击挑战着他坚韧的神经。格拉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拽着晕晕乎乎的杜林挤到了吧台边上。看样子格拉夫是这里的熟客,他一坐下酒保就凑了过来,“今天要点什么?红果酒吗?”

红果酒是一种叫做红果发酵出来的果酒,经过发酵之后过滤掉残渣,就有了略显浑浊的红果酒。红果酒的价格并不贵,十一二分就能够买到一杯,是工人阶级主要的酒精饮料之一。但是这种酒有一个很大的弊端,那就是在酒水中总是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烂水果的味道,这是在发酵中残留的味道。

除此之外,如果发酵的时间不够,酒水中还会有一些涩口的感觉。

不过呢,一切的弊端在低廉的价格之下,都不是什么问题。

格拉夫嘿嘿的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给我们一杯金光,一杯穿裙子的姑娘。”

酒保有些惊讶的望着格拉夫和他身边的杜林,他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不是格拉夫的信誉还算不错,酒保肯定会以为自己听错了。

金光是一种高度酒的简称,全名叫做“塞西金色阳光”,原产地在格罗姆帝国的塞西维亚,酒水的质地因散发着淡淡的金辉色而闻名世界。穿裙子的姑娘这个称呼来自一种叫做“天堂”的高度酒的酒瓶,酒瓶上有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姑娘的图样,同样也是来自国外,很多人都把天堂酒亲切的称之为穿裙子的姑娘,也有地方叫红裙子酒。

这两种酒都算是中低档次的高度酒之一,在耀星帝国之内,别的地方不敢说,在特耐尔城中,这些酒是中低阶层的消费主力产品。从工人到小富的商人和家庭,都在享用这两种酒。不过随着战后经济受到的重创,这两种酒的味道已经变差了很多。一部分是国内私人酒窖在大肆的仿冒这种酒,不成熟的工艺造成了酒精度和味道上的偏差。

另外一方面,很多地方的酒吧都在出售勾兑酒,很少有原酒出售。勾兑之后三瓶变四瓶,多出来的就是纯利润,不少酒吧都乐此不疲。

当然,这次杜林不会喝到那些劣质仿冒酒,也不会喝到勾兑酒,因为这两杯酒是格拉夫点的。格拉夫的名声很好,乐于助人,有些事也会出头,所以在这附近他的名气和声誉很好,酒吧也不会把那些假的东西拿出来卖给他,除非酒吧嫌自己太闲了。

其实有时候有声望的人不只是证明一个人对周边的人群有很大的帮助,也有可能说明一个人会给其他人经常添麻烦。

格拉夫两者兼备!

很快两杯高度酒就端了上来,酒吧用的是方杯,可以放在手心立着,高十公分左右,装了七分满,大约有二两五的样子。一杯如同梦境中的香槟一样的明黄色,而另外一杯则是橙黄色,一端上来就散发着浓烈的酒香味。

酒保靠近了吧台,压低了声音说道:“一共五块!”

格拉夫只是斜睨了他一眼,一把将一张五块票面的现钞拍在了桌子上。酒保不在意的笑了笑,将钱收进了钱盒里。

“尝一尝?”,格拉夫喉咙翻滚着,他做了这么久的搬运工才赚到四十多块钱,原因就在这里。他除了经常过来喝酒之外,有时候还需要叫上一两个姑娘讨论一下关于物种起源的事情,所以他已经很努力的存钱,也只存了四十多块钱。

发黑的嘴唇压在了酒杯的边缘,他小小的抿了一口气,紧接着浑身都颤抖了一下,抬高了脖子,如同呻吟一般舒了一口气,“真的太好喝了!”,说着他又喝了一大口,一杯酒就已经少了一半,浑身因重体力工作而紧绷的肌肉,也变得松弛了许多。他将杯子推到杜林身边,“你也尝尝看。”

杜林端起酒杯换了一个方向,也抿了一小口,口腔中顿时出现一股辛辣呛人的感觉。他将口中不多的液体咽下去,脖子立刻就红了起来。胸口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让全身都变得暖暖的。

“辛辣,呛人,但是也有一丝丝甜。”,杜林放下就被,嘚吧嘚吧嘴,“好像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木头味道?”

格拉夫笑眯眯的点着头,“对,还有龙血木。高度酒中大多数都要加入龙血木的粉末,只有加入了龙血木才能够酿造出高度的酒,具体是什么原理我也不知道,但是大家都这么说。”

这时候杜林才意识到,在这个世界里高度酒的酿造和蒸馏工艺没有任何的关联,而是通过一种叫做龙血木的材料进行提纯完成。龙血木这个东西他听人说过,好像是一种从史前遗留下来的物种,世界各地都有。这种树木生长的速度并不缓慢,大约二十年左右就能够成材使用,唯一麻烦的是这种龙血木生长所需要的养料有些不同——它需要在每个生长阶段吸收足够的牛血才能够成长。

现在世界上最大的龙血木林场旁边,都有规模惊人的牧场。牛血用来灌溉龙血木,而牛肉则出售给人们食用。恰恰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在这个世界上牛肉的价格并不怎么贵,寻常人家也能吃得起。

杜林又尝了尝另外一杯酒,有一点苦味,但是这点苦味并没有破坏酒的整体味道,反而增加了一抹回味悠长的东西。他不住点头,这个穿裙子的姑娘比金光好喝,给人一种如同失恋一样的苦涩,但在苦涩之后却又能够有对热恋时幸福的回甘和回味,可以可以。

两人喝完之后拍拍屁股就走了,这让酒保有些讶异,要知道格拉夫每次来除了喝酒之外,都要和酒娘们亲热亲热,都已经成为了惯例。这次他……酒保忍不住多看了走向大门的杜林几眼,确实是很清秀的小伙子呢!他莞尔一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如果格拉夫知道自己被人当做是基佬,他一定会杀人的。好在他不知道,而且杜林也不知道。

两人回到了出租房内,立刻将装好的高度酒从床底下取了出来,倒在了两个杯子里,同时品尝了一下。

加入了糖浆之后味道已经不那么苦了,可是比起金光以及红裙子还是有极大的区别,不在于酒精的度数上,而是在口感和味道上。比起那两种成熟的高度酒,这种蒸馏出来的高度酒喝下去的时候就像是被人一斧子劈在脑门上,龇牙咧嘴的。这样的酒不是说没有销路,但是销路绝对没有那两种酒好。

金光和红裙子可以在酒吧里卖到两块五一杯,这种酒最多也就一块五。一杯一块钱的差距,就意味着一瓶最少也有三块钱的差距,而这绝对不是杜林与格拉夫能够承受的。

“怎么办?”,端起杯子龇着牙将被子里的酒喝干,脸色微醺的格拉夫揉了揉脑袋,“想个办法吧!”

杜林一边回忆梦中的一些东西,一边思考如何在这个世界里,以这个世界的科技程度去完成蒸馏酒的质变。好一会,他才迟疑着说道:“我有两种办法。”

格拉夫眼睛顿时就像是灯泡一样亮起来,“快说说!”

“第一种是储藏,用带有香味的木桶,最好是龙血木的木桶将这些酒储藏起来,在酒窖里压一年,到时候味道绝对比现在好很多。”

“第二种方法就是进行进一步的勾兑,增加一些浆果类的水果,然后降低度数,变成高度果酒,味道和口感就能够更加饱和一些。”

格拉夫想都没想,嚷嚷了起来,“第一种不选,时间太久,我受不了那么久的等待。就选第二种吧,速度快,只要有了钱,我们在去尝试第一种方法都可以。我受够了贫穷的日子!”

第十章 果酒

“格拉夫,我想知道你要做什么,这里是车站,只要你还在这里一天,你就要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把你的工作做好!”,克里恩先生松了松领结,端了一杯咖啡放在格拉夫的面前。

这段时间以来克里恩发现格拉夫的绩效直线下降,还不足以前的三分之一,甚至在下午工作最繁忙的时候出现了旷工的现象!

这可是任何资本家都不能容忍的,给你钱就是要你拼了命的干活,不是做慈善。车站每天都会给这些工人们足够的伙食和差不多足够的休息时间,而且每个月都可以请几天假,当然要放在工作不繁忙的时候。克里恩先生觉得自己对待这些底层社会的垃圾们已经足够耐心和优容了,他们应该痛哭流涕感恩戴德的感谢自己赐予他们生活的权力,而不是想着矿工偷懒!

如果不是格拉夫在车站里的威望和地位很高,说不定克里恩先生就要动用合约中的一些条例,来惩罚这个该死的家伙。

格拉夫一脸茫然的将咖啡杯举起来,如同牛饮一样一口饮尽,末了放下杯子,嘚吧嘚吧嘴,说了一句让克里恩先生差点跳起来的话,“这东西真的很苦,就像是烧糊的锅底兑水搅拌一下那样,连颜色都像。”

三十块钱一磅来自帝国南部特有的阳光咖啡豆到了这个家伙的嘴巴里居然如同烧糊的锅底水?

克里恩先生皱了皱眉头,将那一丝不悦藏在心里,粗鄙的乡下人始终是粗鄙的乡下人,即使他们现在生活在城市中,也摆脱不了乡下人的愚蠢和愚昧。想到这里克里恩先生心中的不悦反而消失了不少,眼前的格拉夫就像是他在陪孩子们一起逛动物园时候看见的大猩猩,那种来自物种本身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我和一个大猩猩讨论咖啡?

他甚至轻笑了一声,充满了轻蔑和鄙夷。

他转到桌子里面坐在了舒适的座椅上,品尝一口苦味中带着醇厚香气的咖啡,入口时的苦涩很快化作令人仿佛置身于阳光之下时的温暖,那悠长的回味中让人每一个细胞似乎都舒展开,自由的呼吸着空气,贪婪的渴望着阳光以及下一口。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三十块一磅的咖啡果然是那么的迷人,让人不知不觉中就沉浸在美妙中。

他舒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格拉夫,我知道你还有一个多月合约就到期了,但是你得明白,哪怕明天你就自由了,但是今天你依旧是车站的员工。你不能无视我们的工作制度,而且你这样做会成为其他人的坏榜样。你明白吗?”

格拉夫点着头,自己端着咖啡杯走到咖啡壶前,迟疑了一下,然后选了一个更大的杯子——用来喝酒的方杯,然后将咖啡壶中的咖啡都倒了进去,“我明白了先生,你放心吧,我会按照规章制度工作的,下次也不会矿工了。”,看着意咖啡壶的“糊水”都倒进方杯中,他举起方杯嗅了嗅,再次一口饮尽。

“还是那么苦,而且不能解渴,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喜欢喝这个东西!”,他举了举已经喝干的方杯,无视克里恩先生已经涨红的连,“感谢你的招待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去工作了。”

说完拍了拍屁股离开了克里恩先生的办公室,望着已经空荡荡的咖啡壶,克里恩先生双手手指紧紧的扣在桌面上向下滑动,他已经抓狂了。

“克里恩先生找你麻烦了?”,一看见格拉夫从克里恩先生的办公室出来,杜林立刻就迎了上去。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在蒸馏出来的高度酒中兑入了各种各样的浆果果汁,经过反复的尝试,最终决定了两种口味。一种是沙刺果的果浆,沙刺果是一种很廉价也很常见的野果,郊外和乡下的荒地里几乎到处都是,对生长环境不挑剔,生长迅速。

沙刺果的果实只有大拇指枝头大小,土黄色,表皮上有黑点。这种果子吃起来有一种酸涩的感觉,味道很差,除了偶尔会有一些自称是灵媒的家伙会用这种果实炼制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外,几乎没有人愿意吃这个东西,哪怕是穷人都不怎么愿意把这东西当水果吃。

但是当沙刺果的果浆和“原酒”混合在一起之后,所产生的反应绝对超过了杜林的预料。酒精似乎能够中和涩口的味道,仅留下淡淡的酸味,这酸味和果酒发酵之后留下的酸味不同,是一种清淡带着清香的酸。加上酒本身的味道和淡淡的苦味,形成了一种决然不同,与市面上大多数所能见到的任何果酒都不同的特殊味道,让人无法忘怀。

另外一种果子是来自帝国北方的雪精灵,价格稍微有些高,要三十五分才能够买到一磅。这种果子非常的甜,根据杜林在梦境中所受到的启示,在寒冷的地方糖分越高的液体越是难以上冻,这是植物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比如说枫糖。雪精灵带着果味的甜蜜能够中和掉“原酒”中的苦味,并且让酒味也变得甜起来,与此同时还造就了一种特殊的口感——从辛辣转为冰凉,就仿佛是刚刚越过火山就进入了冰窟中,特殊的口感让杜林对它信心十足,应该能够赢得不少人的喜欢。

格拉夫嘿嘿的笑了几声,“他让我不要有事没事就旷工,至于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说着说着他变得有些不忿起来,“我们一起旷工,为什么他只找我麻烦,而不找你麻烦呢?”

杜林耸了耸肩,“可能是因为我的存在感不强吧?”

“也就是说车站有没有你都一样?”,格拉夫说完之后感觉自己心里舒服多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哪里不对的样子,“我们已经做了两箱,要不要拿出去销售一下?”

两箱二十四瓶已经灌装好的高度酒就藏在他们出租房内的床底下,这是他们这段时间来的收获。一箱“初恋”,就是那种酸酸的高度果酒,一箱“雪精灵”。按照杜林的说法,这两种酒的价格是相同的,杜林心理价位是十块钱一瓶,一瓶大概有一点四品脱,约等于七百五十毫升的样子。

计入成本价大约在两块五到三块之间,如果按照十块钱一瓶销售的话,利润应该保证在六块到七块之间。当杜林算出这个利润的时候,格拉夫的眼睛都变得红了起来。天主作证,他从来没有想到贩卖高度酒的利润会这么高!一箱子十二瓶就有差不多八十块钱的纯利润,按照他能够分百分之四十计算,一箱子都卖出去,他就能分到三十块钱,两箱子……掰了掰手指,六十块钱。

也就是说……,只要这两箱酒能够卖掉的话,他就能够买断合同,拥有更多的时间和杜林一起去制造更多的高度果酒,并且赚到更多的钱。

所以克里恩先生对他说的话,他只当做是一个屁,响亮的屁!

两人说着走到了车站的角落里,杜林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方面的事情还要麻烦你去做,我对城里的酒吧不太了解,记得要分散卖,不要只卖给某一个人,要让更多的人都了解到我们的商品。”

“我明白了!”,格拉夫飞快的点着头,兴奋的挥舞着胳膊,“什么时候去?”

杜林回头看了一眼挂在车站仓库里的挂钟,“现在,在晚上酒吧的营业高峰到来之前!”

第十一章 初恋

戈恩是一名富豪,在特耐尔城的乡下他拥有两座农场,一座已经可以轮换砍伐的龙血木林场,无论是牛肉还是龙血木,都有很好的销量。他还有十几家属于自己的店铺,出售牛肉,以及其他一些东西。或许他比不上那些大城市的富豪所拥有的累积,可是在特耐尔城市中,他是当之无愧的富豪,是上流社会中的精英人士。

三十七岁的戈恩经过岁月的洗礼沉淀,已经将所有的青涩脱去。男人与女人最大的区别在于男人越老越有味道,而戈恩就是这样一个非常有味道的男人。他有一头棕色的头发,优渥的生活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保养他的头发,就像他保养自己的皮肤那样。虽然已经三十七岁,可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皱纹。

深邃沉淀了智慧的蓝色眼睛总是让很多姑娘为他着迷,高挺的鼻子和略薄的嘴唇让他的五官非常的立体,同时也非常的具有魅力。最特别的就是他的气质,经过起起伏伏的坎坷迎来了人生中的高峰,他的气质早已摆脱了“鲜明”这个褒义词所带来的不稳重,他永远都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沉稳模样。

再加上价值不菲的西装和饰品,很多女人都希望能够成为他的女伴,甚至是人生伴侣。不过很可惜,到现在为止戈恩都没有和任何一个女孩或是女人走的很近,他就像是一个——基佬。

确实有不少人这么猜测他的性取向,说话的时候非常温柔,咬字清楚的同时语速也很慢,而且还彬彬有礼,无论是任何人只要向他打招呼,哪怕是个乞丐,他都会脱下帽子回礼。他还很喜欢花,红色的郁金香,无论什么时候,总能在他的身上看见一朵红色的郁金香,或是几朵花瓣。

所以很多人猜测这个不喜欢女人又充满了魅力,还很幽默健谈的男人是一个基佬。

其实人们不了解他,他喜欢女人,只是有过很严重的情伤,哪怕是经过二十年都无法自拔。

在他穷困潦倒的时候,他认识了一个女孩,与那个女孩相恋相爱,坠入了流淌着爱情的金色玛瑙河中,沉浸在充满了甜蜜的爱情里。可是好景不长,女孩的家庭是一个中产家庭,女孩的家人看不上那时还是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拒绝了女孩与他来往,并且将女孩送到了奥尔奥多去。

那是坎乐斯省的首府所在,远比特耐尔要繁华许多倍。

为了找回自己的爱情,戈恩拼命的努力奋斗,在两年后有了一些起色。他开了一间商店,除了出售牛肉之外,也出售一些副食品。这样的生意在特耐尔城永远都不会缺少科员,相对于其他城市来说贫穷的特耐尔城居民更愿意将自己的钱用在填饱肚子上,于是戈恩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

他拿着一千块去奥尔奥多找到了女孩,令他无法想象的是女孩居然已经嫁人了,生了一个女孩的同时,肚子里还有另外一个孩子。即使面对如此的情变戈恩也没有放弃,他告诉女孩,只要她愿意,他就接她离开,并且和她结婚。就算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也同意留下来,并且会如同对亲生孩子那样对待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过很可惜,痴情唯一能够换来的只有破灭的希望。

已经嫁为人妇的女孩告诉他,年轻时的无知并不是爱情,只是荷尔蒙的冲动。她已经不爱他了,她也祝福他,能够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开始新的生活。

颓败的戈恩回到了特耐尔,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经商上,仿佛是对以前贫穷生活和破坏了他爱情的困苦的报复。他很快就拥有了牧场、林场,在特耐尔城内还拥有十几家店铺。他经历了很多女孩,女人,也梦想着有一天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可不知道为什么,再也找不到以前的那种感觉,那种高兴时仿佛拥有全世界,悲伤时如同世界末日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得到所需要承担的结果——失去什么。

戈恩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喝一点酒,和人们聊着天,然后把醉醺醺的自己丢到床上,接下来就是新的一天。

一如既往那样,他将车停在了野玫瑰酒吧外,这是一家中等档次的酒吧,不会有很多醉醺醺的酒鬼到处乱晃,也比那些高档的酒吧要热闹一些,他喜欢这里。这里有他的朋友,有他认识的人。

他轻车熟路的走到吧台边上坐下,攥起拳头用关节叩了叩吧台,“来一杯!”

他不需要说出任何酒的名字,酒保就能够给他上他最喜欢的酒水,他是这里的熟客,几乎每一个经常来这里的客人都认识他。

但是这一次,酒保并没有立刻就将他所喜欢的酒端上来,而是靠了过来,询问了一句,“我们有新的酒,味道还不错,要尝尝吗?”

“新酒?”,戈恩的眉梢挑了挑,“不是那种勾兑酒吧?你知道的,我不喝那种东西。”

酒保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好了,如果是勾兑酒我给你一百块!”,戈恩点了点头之后,酒保问道:“初恋,还有雪精灵,都来一杯?”

在答应之后,酒保先端上来一杯,玻璃杯中装着淡蓝色的酒,散发着一股奇特的果香味。戈恩眉头稍微抓了一下,他不是很喜欢果酒,因为果酒实在是太甜了,虽然一样能把自己喝醉,可喝到后面甜的腻人。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酒保,也想要品尝一下新酒的味道,他端起来抿了一口。

入口的瞬间如同其他高度酒的口感,辛辣味立刻充斥着口腔,刺激着味蕾,同时也很甜。可很快,当他将这股热流咽下去之后,一股冰凉的感觉就出现了,安抚着灼热的口腔和食道。他有些惊讶,同时又微微点了点头,的确是很特别的酒,但是他依旧不喜欢。这样的酒更适合年轻的女孩们饮用,特别是最后冰凉的口感绝对能让一些不太能喝的女孩子所钟意。

看了一会节目,听着从外地请来的歌姬唱完了两首歌,一边鼓掌一边将最后一口咽下去,酒保立刻就为他端上来第二杯酒。

初恋!

这是酒的名字,他轻哼了一声。从来没有人会用爱情来形容酒,无论是高度的还是低度的,因为爱情要么苦涩,要么甜蜜,但绝对不会有辛辣的成分。敢用初恋作为酒的名字,戈恩倒是要见识见识,是不是真的有初恋的感觉。

他端起了杯子,抿了一口,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变成了永恒!

莫名其妙的,他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他想起了自己和女孩刚刚认识时的喜怒哀乐,他想起了自己用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一块钱为女孩买礼物时的兴奋,想起了他第一次被女孩拒绝时的苦涩,他想起了第一次和女孩亲吻时的甜蜜……

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一切居然如此鲜活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幕幕快速的闪过,就如同他的爱情,快速的来到了结尾。

一滴泪水顺着他的眼眶滑落,滴落在酒杯中,掀起了一个小小的水花。

口中酸酸略带一丁点涩味的口感和留下的令人惆怅的余味,就像千百公里之外的一支箭射进了他的心脏!他低下头,世界都仿佛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这个世界里只有他,还有他的回忆。他一口一口的喝着酒,偶尔傻笑几声,偶尔一脸的苦涩,人生中最重要的记忆都在这一刻被激活了。

他是痛苦的,但是在这一刻,却莫名的感觉到了快乐!

他将空空如也的杯子,放在了吧台上,指了指杯口对酒保说道,“初恋,再来一杯!”

这个晚上,许多个如同戈恩一样的人呆呆的坐在酒吧的吧台边上,一个人傻傻的低着头,端着酒杯。有时候会傻笑,有时候会痛苦,有欢笑也有泪水,还有数不清的回忆。他们不愿意与别人分享,把自己与整个世界隔离开,完全沉浸在对过去的缅怀与回忆中。

也有一些年轻的女孩,终于找到了她们可以在酒吧里饮用的酒。甜蜜的如同热恋时的味道,冰凉又掩盖了辛辣,几乎完美的口感和高度酒精带来的熏然,让每一个女孩都尽情的释放自己的活力。

就在这样一个夜晚,一种叫做初恋的高度果酒,一种叫做雪精灵的高度果酒,不知不觉间就已经俘获了一大批追随者。

第十二章 发展

“我们发了!”,格拉夫握着手中一大把硬币和一些皱皱巴巴的零钱,激动的将杜林抱了起来,还狠狠的在杜林的脸上亲了一口。他现在已经陷入到一种癫狂的状态中,如果在一周之前有人告诉他可以轻松的在一周时间内赚到六十块钱,但是需要他拿出四十块钱作为投资。那么他会用自己的拳头打破那个家伙的鼻子,然后将一口口水吐在那个家伙的脸上,再踹上几脚。

但是如果这个人是杜林的话,那么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杜林格外抗拒和这个如同狗熊一样的家伙过分的贴近,挣扎中挣脱了格拉夫的怀抱,躲到一边用衣角狠狠的擦着脸上的口水。他虽然嫌弃格拉夫的亲切的表现,但是脸上也如格拉夫那样光着收敛不起来的笑容。

果然……没错呢!

在梦境之中他见识到的那位大人物一辈子所经历过的事情,其中有一个片段他印象非常的深刻。那个时候大人物还如他一样只是普通的小人物时,他问他的boss,如何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赚到最多的钱。他的boss将一本《华夏刑法》递给了他,然后告诉他,所有最赚钱的门路,都在这本书里。

或许现实与梦境是不同的,比如说环境,比如说科技,比如说语言,比如说文化。但也有相同的东西,那就是真理!越是法律不允许的东西,越是需要成大巨大的风险,但同时巨大的风险将哺以风险承担者超乎人们所能够想象得到的巨额回报!

不?

当工人不犯法,但是有几个工人能够通过劳动从底层的社会中脱颖而出?

贩卖不允许销售,被教会称作为“充满恶魔气息”的高度酒犯法,却有一个大家都知道的结果,“离恶魔越近,口袋越满”!

短短的一周时间……,准确的来说是一天时间,他们就用不到十块钱的成本,赚到了足足一百五十块钱!!为了伟大的帝国星币,就算稍微越过了某些界限一小步,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承受的事情嘛!只要回头多去几次教堂忏悔一下就好了,相信天主会原谅他们的。

兴奋了好一会的格拉夫已经把卧室的门生生的用拳头给揍烂了,似乎只有通过暴力的方式才能够让他的内心恢复平静。他抓起墙边摆放着的小半瓶基础高度原酒,一口灌下去。苦味加上辛辣的味道让他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一震,他用力将酒瓶摔在了地上,喘着粗气望着杜林,使杜林连退了好几步。

这该死的家伙,不会……。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小刀,应该不会,不然就捅死他。

有些悲愤同时准备誓死保护自己腚眼的杜林已经下了决心。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格拉夫挥舞着胳膊浑身上下都被巨大的利润所带来的惊喜弄的亢奋不已,就算现在有一打姑娘他都能一一摆平。

杜林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床上,“当然是扩大销售,同时打造我们自己的品牌。现在有两件事交给你去做。”

格拉夫用力拍打着胸口,pengpeng的闷响让杜林怀疑这个家伙会不会有一天死于自残,“第一,你去告诉你铺货的酒吧,之前的是试用装,是用来做市场调查的,正式销售还需要稍微等上几天。还有,不要答应他们大批量的要求,告诉他们我们的货来自国外,数量有限,但是需要供应的酒吧太多,每个酒吧每周最多两箱。”

特耐尔离边境很近,坐蒸汽机车就能够离开耀星帝国,所以在特耐尔平静的阳光之下,充斥着大大小小的走私团伙。只是普通人并不能够发现这个世界,也不能够参与其中,这其中就包括了现在的杜林,以及格拉夫。

至于为什么要限量供应,杜林也解释给这个大块头听了,大批量的铺货固然能够快速的获得大量的利润,但是并不能够提升商品的价值。只有限量的销售,让人们有一种“这个东西真的很少,会不会是因为它很珍贵”的愚蠢想法,才能够快速提升产品的价值。将两种果酒从“可口并且奇特”的高度果酒,变成一种高档的品牌。

一旦品牌效应形成了,不需要再去努力的提升商品价值,市场以及消费者们会帮他们完成这个对企业来说非常复杂并且困难的过程。

“第二件事,我们需要一个隐秘的进货渠道,大批量的从你认识的人那里拿酒他们肯定会猜到我们可能找到了与龙血木不同的提纯方法。一旦这种情况出现,那么我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离开耀星帝国,然后在追杀中度过下半生。要么我们找个地方结果了自己,免得给家人带去麻烦!”

“所以,想办法联络到国外酒厂在特耐尔的联络人,从他们那里以贸易公司的名义进货。在你联络他们之前,先来找我。”

整个耀星帝国酿造贩卖高度酒已经成为了一些家族牟利的重要手段,一杯高度酒从一块五到五块不等,这里面的利润超过了百分之三百,足以让那些大家族拼尽一切办法都要得到低度酒提纯变成高度酒的制作方式。以那些资产以千万甚至是亿来计数的家族,他们两个比蚂蚁都强不到哪去的小人物连还手都做不到,只能够任人宰割。

杜林说的非常的仔细,格拉夫也听的非常认真,这一点恰恰也是杜林愿意继续和格拉夫合作下去的原因。这个大块头有豪赌的勇气,同时也非常的明智,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聪明人,所以他愿意听聪明人的安排,而不是自己胡来。如果他是一个胡来的人,杜林说不定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当然,在他消失之前,他不介意送格拉夫一程。

毕竟,蒸馏提纯所蕴藏的价值,恐怕足以让这个世界所有的财团资本都战栗,那已经不是一门可以发家致富的手艺,而是随时随地能够取走自己的性命的刀子!

安排完格拉夫的任务之后,杜林也去忙自己的是任务,他的任务很简单,注册一个商标以及一家贸易公司。

在他的设计中,低度酒应该从国外进口,虽然价格可能会提高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左右,但是比起他们的获利还远远不及。这样做以来不会因为大量的吃进低度酒输出高度酒引起特耐尔乃至于整个帝国酒商们的注意力,在任何技术垄断的初期,都需要保证猥琐发育,只有拥有了一定的资本之后,拥有资格和大资本家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时,才可以站出来顶风嘘嘘,浪一手。

送走了格拉夫之后杜林带着十块钱独自起来耀星帝国商业总会特耐尔商业分会,在这个世界里充满了各种组织,这些组织中的某一些代替了原本应该由政府来承担的职责。一方面耀星帝国刚刚从战争中摆脱出来,如果政府想要接手一部分工会的工作需要巨大的人力和财力的付出,政府拿不出这笔钱。另外一方面,惨胜的耀星帝国已经意识到了落后的政治体系和军事体系并不能让耀星帝国走的更远,在这个政治体系开始改革的阶段,社会已经出现了不稳定的情况。

如果贸然的将一些民间的权力收回到政府的手中,极有可能引发社会的动荡,在这个帝国的衰弱期出现巨大的冲突,甚至是内战。

所以对于商会也好,工会也好,面对各种组织耀星帝国一方面不断的按抚,告诉他们帝国不会动他们的蛋糕。一方面也在积极的学习吸收工会组织的经营方式和运营,准备在帝国从变革的动荡中走出之后,夺取权力。

所以现在注册公司,注册商标之类的商业行为,完全是由帝国总商会来管理控制,和帝国官方政府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而恰恰是因为商会中商人的特性,所以只要有钱,就没有什么办不到的。

比如说……购买准入证。

花了两块钱注册了一个商标,又花了四块钱注册了一个公司之后,将剩余的钱都塞进了办事人的口袋里。那位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中年人脸上终于没有了公事公办的死板,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微笑。

“先生,如果你想要购买一块酒厂牌,最少需要五千星元。”,工作人员为了四块钱决定出卖一下自己的尊严,毕竟这是他十天的工资了,不算是一个小数目,而且他需要付出的只是露出笑容。“您应该知道,很多酒厂都违反了神权法和帝国法,偷偷的酿造高度酒。格林枢机主教对此非常的不满,在他的施压下,现在酒厂牌发放的很严格。”

他稍微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要五千块才能够拿到合法的牌照,毕竟神权法是禁止教徒饮酒的。受到神权法的影响和压力,商会高层的董事们决定在颁发酒厂牌的时候稍微控制一下,尽量的照顾教会的面子。

但是,他们也为自己留下了后门,如果能够拿出五千块的保证金,那么这个牌照还是可以发的。如果在抽查的过程中发现了酒厂在酿造高度酒,或是有人举报,这五千块就会被罚没,同时还要对酒厂进行处罚。

弄清楚了拿牌的流程之后,杜林和那位已经不介意与贱民握手的工作人员握了握手之后离开了特耐尔分会。

现在首要的目标,就是赚到足够的钱,拿下酒牌。

至于从国外进口低度酒,那根本不是问题。

这年头只要有钱别说买酒了,就是连人都能买到。

第十三章 火焰

“一个月只有二十箱?”

野玫瑰酒吧的老板皱了皱眉头,最初格拉夫找来的时候说要推销一种高度果酒,他是不看好的。高度酒的市场做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稳定了下来,每个客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一种新产品想要盲目的进入这个稳定的市场,结局必然不会好看。但是当格拉夫倒了两小杯让他品尝了一下之后,他立刻觉得这个事情有戏。

野玫瑰酒吧的定位是中高档,主力消费人群都是特耐尔城内的中产家庭。这些人不可能每天都来喝的醉醺醺的再回家,但是隔三差五的来消费一杯还是可以做到的。在这个档次的消费者中,消费者们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消费商品,他们都有自己的品味和格调,也只会消费自己所钟意的东西。

这两种的味道很独特,他品尝了一口之后立刻就有了感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够拥有一定的市场份额。

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无论是初恋还是雪精灵,都大受好评,不少男性都钟爱初恋,而一些年轻的女性则喜欢雪精灵。只用了两天时间,送来的六瓶酒就早早的卖空。

为此一些老顾客还因为喝不到这两种新酒,对酒吧多有多有埋怨。这是一个缩影,一个社会的缩影,野玫瑰酒吧的老板柯尔特先生突然间就滋生出了勃勃的野心。既然在特耐尔这种新的高度果酒能够打开市场,那么在其他城市能不能同样的打开市场?如果能够证明这种与众不同的高度果酒在其他地方也能够受到欢迎,那为什么他不自己做代理呢?

高度酒的暴利是人尽皆知的,毕竟“离恶魔越近,口袋越满”这句俗语已经深入人心。只要能够将价格谈妥,哪怕一瓶只有两块钱的利润,都足以让他转眼间成为帝国商会中的新贵!

根据他自己的消息,整个帝国每年有上亿瓶高度酒被消费,只要占据其中的百分之一,也就是百万瓶的规模,每瓶转两块钱,一年也有两百万的毛利润!

这可比他缩在特耐尔城这种乡下地方开个酒吧赚的多,更重要是的他完全可以凭借这两种果酒,形成以高度果酒为核心的产品链,贩卖更多的东西,以获得更多的利益!

一想到自己将要抬头挺胸迈步进入耀星帝国的上流社会,柯尔特先生就激动的一夜都没有睡着。

可是,格拉夫的一句话,却如同在寒冬时节一盆冰水浇在了他的头上。

产量跟不上,一个酒吧一个月只有二十箱,也就是二百四十瓶,所有的追求和梦想都泡了汤!

“是产量跟不上,还是运输的问题?”,柯尔特先生撕了撕领口让他不舒服的领带结,“我不问这些酒是你们自己生产的还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支持你们一大笔发展资金,我能不能获得更多?”

格拉夫楞了一下,如果按照他的想法,那当然是很好的事情。平白无故的获得了一笔资金用于发展壮大自己的事业,这种好人到什么地方去找?但问题是现在做主的是杜林,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脑子不是很够用,迟疑着摇了摇头,“非常抱歉先生,我需要和我的伙伴商量一下。”

柯尔特先生敏锐的捕捉到了“伙伴”这个词,也就是说格拉夫并不是主事人。他调查过格拉夫,格拉夫除了有一个好身体和非常能打之外,并没有任何的特长。

如果热心也算特长的话,那么应该加一个。

正是因为他的热心和慷慨,在特耐尔城的瓜尔特群体里,他一定的知名度和威望。瓜尔特人有麻烦的时候会找他帮忙,他总会应承下来。前年的时候因为一个瓜尔特商贩和某个帮派之间产生了一些矛盾,格拉夫用力过度的情况下把对方打的生活不能自理,为此不仅赔了一笔钱,还吃了半年的牢饭。

如果不是有人为他支付了赔偿的费用并且把他保释出来,可能他现在还在监狱里缝麻袋。

这样的小角色突然间能够拿出品质如此之高的高度果酒,必然不可能是他自己的东西,当然也不可能是那位瓜尔特商人的东西。毕竟以那位在特耐尔城内拥有一定地位的家伙如果想要做高度酒生意,根本没有必要这么麻烦。

那么他的合作伙伴是谁?

柯尔特先生一边思考这个问题,一边望着格拉夫。

总有人说傻子也会踩到金子,他原本是不相信的,但是现在不得不信。一旦这个买卖做大了,格拉夫肯定也会受益良多,真是一个走运的家伙!

片刻后,格拉夫被柯尔特先生看的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屁股,让他屁股下的沙发发出难听的声音之后,柯尔特先生笑着站了起来,说道:“好吧,先这样,你回去问问你的合作伙伴,如果他认为可以的话,我会提供一万块钱,帮助你们提升产量。当然,我也希望他能够过来和我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我有一笔大买卖想要和你们做。”

格拉夫连忙站起来,傻笑着点了点头,就像他看见的上流社会的那些大人物一样,只是在他做出这样的动作,总是让人觉得很滑稽。

格拉夫出了门还不到一分钟,柯尔特先生就招呼来一个手下,“去盯着他,不要惊动他,看他这几天和什么人有过长时间的接触。”

目送手下离开之后,柯尔特先生深陷在沙发中,眼里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一天时间里,格拉夫陪着笑脸傻笑着拜访了他供货的几家酒吧,无一例外的是所有酒吧都希望能够大量的吃进这种新出现的高度果酒,用一句另外一个世界的话来说,这种高度果酒填补了在高度酒中缺少果酒的空白。这种高度果酒拥有极为广阔的市场和销量,除了部分老老实实做酒吧卖酒水的老板之外,还有两个人都生出了与柯尔特先生同样的心思。

他们想要代理这两种果酒,在全国范围内进行销售。

在路边的熟食店里要了五根牛肋骨,两杯低度酒和四个全麦面包之后,格拉夫拍了拍七分饱的肚子,打着饱嗝离开了熟食店的大门。门外街道的转角处,探出一个脑袋,脸上带着深深的怨念,望着渐渐远去的格拉夫,他只能继续跟上去。

回到工舍的时候他把杜林叫了出来,把今天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杜林听完之后点点头,对格拉夫的信任有多了一分。不是因为他说出了今天所有的事情,而是他没有乱做主。在杜林的梦境之中,见识过太多乱做主的人,或许他们是出自好意,但偏偏最后功亏一篑的原因,都在这些乱做主的人身上。

第十四章 同乡会

“格拉夫呢?”,克里恩先生忙的一头汗,一车皮一车皮的货物等待着搬运,然而搬运工的主力,一个人能顶五个人的格拉夫再次成功的失踪,让格拉夫先生一头恼青火。铁路和蒸汽机车并非是帝国所有的公共财产,而是财团们根据自己的需求铺设建造的,换句话来说,车站是一个公司,克里恩先生是这间公司的老板。

所有的资本家都不是善人,这一点历史已经证明了其正确性。资本家对工人的友善不过是一种表演,他们的目的是希望工人们能够承受更多的剥削。在这些资本家的眼中,每一个工人都有一个准确的数字来表示他们在生产体力中所承担的角色和可以被剥削的价值。

格拉夫不是一个好的工人,但是他是一个很好的剥削对象,所以尽管他有很多小毛病,克里恩先生也不会太过于为难他。他创造的价值,远远比他那些毛病带来的麻烦和损失要多得多。

但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格拉夫需要被他剥削。如果不能够建立在这样一个前提条件之下,格拉夫根本没有任何的价值。

“有人见到那个家伙去哪了吗?”,克里恩先生撕开领口咆哮了起来,上一个车站已经通知了他,在一个小时之后,还会有一辆蒸汽机车到这里进行转运,大量的东西需要卸载和装载。高体力强度的工作已经让好几名工人累到了,加上格拉夫不在,效率低了百分之十多。

他一边咆哮,一边在车站里到处寻找,不过很可惜,他不可能找到格拉夫。于是在寻找无果的情况下,克里恩先生当着众多人的面,喊出了要按照合约的内容来处罚格拉夫。

无非是扣薪水,可能还有罚款。

时效性的工作在合约的内容方面往往更加的严苛,就是为了约束工人,不让他们懒散或者旷工。

很显然,格拉夫已经违反了合约。

但是格拉夫介意吗?

他并不介意!

比起在车站做牛做马,显然私自贩卖高度果酒能够赚到更多的钱,更快的速度,赚到更多的钱。

“我们不能单打独斗,我们需要一个成熟的团队来帮助我们做这些事情。”,杜林在向格拉夫传授自己的思想,他语重心长的说道:“毕竟我们的生意并不合法,我们需要伪装,需要足够保护我们在暴露时的退路,以及应付风险的能力。”

这两天时间里杜林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考虑如何把这件事业做大做强,经历了创业的失败之后他变得更加小心,对梦境中所经历的一切阅读理解的也更深。

一个人想要发达,想要成功,只依靠自己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任何时候,任何社会,竞争力都是巨大的。在这种环境之下,只有聚集了更多的利益既得者,才能够保护自己的核心利益。就像是洗车,如果当时他身边有格拉夫这样的人,而且有三五个,那个叫做疯狗维森的家伙敢收拾他吗?

他不敢!

也正是因为经历过这样一次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杜林对今后的发展方向,也有了一个更加明确的方向。

“我注册的贸易公司可以进口一些低度酒作为掩护,同时低度酒也很有市场,如果我们能够找到纯化低度酒的办法,这也是一个巨大的财源。同时我们也需要人,大概十到二十个人,要有追求梦想的动力和胆魄,或许我们要不了多久,就要面对一些人的挑战了。”

格拉夫听完之后立刻挺胸胸口,那比女人都要打胸肌一一跳一跳的,“是谁?是谁要对我们动手吗?”

杜林一阵脑仁疼,是谁?当然是那些利益被破坏的高度酒贩子和酒厂啊,这就像一桶装满水的木桶,如果朝里面丢进去一个铁球,必然会有一些水溢出来。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高度果酒打开市场,赢得那些喜爱饮酒客人的钟意时,也让他们放弃了以前的选择。这就等于从别人的手中抢夺了属于他们的份额,这不是正当生意,从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杜林就已经有了明悟,这是偏门,是见不得光的生意。

见不得光的生意和那些可以见光的生意一样,都有残酷的市场竞争。普通的生意可以通过商业手段去完成汰劣的市场规律,那么这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怎么完成市场竞争并且角逐出胜利者?

无非是武力,还有各种各样不光彩,见不得光的手段。

既然你砸了别人的饭碗,就别想着别人对你喜颜悦色的说着讨好的话,最终还是要靠拳头说话。

解释了半天之后,格拉夫一拍脑门,发出pia的一声,一脸的嫌弃,“你直接说你要建立帮派不就行了吗?”

建立……帮派?

杜林沉默了下来,他离开乡下的时候克斯玛先生希望他能够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他的母亲希望他能够成为一个成功的人,他的兄弟姐妹希望他能够成为一个榜样。

但是从来没有人希望他能够成为一个帮派人士,而且还是帮派头目。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伟大的发财梦想,被扭曲成了要建立帮派这种违背了自己最初心愿的胡闹?

杜林瞥了一眼格拉夫,考虑了一下双方身体方面的差距,可能是天意吧?!

杜林不说话,格拉夫反而兴奋起来,他甚至笑出声来,“我早就想要建立一个属于瓜尔特人的帮派了,我们瓜尔特人都是英勇的战士……”,说到这里的时候格拉夫用刚才杜林看他的眼神,同样看了一眼杜林,“当然也有一些……,呵呵!一旦我们的帮派建立起来,那些该死的奥格丁人就不会再敢欺负我们,这是一个好主意,我支持你!”

作为耀星帝国少数种族,瓜尔特人的生活环境并不算多好。官方本着消耗少数族裔的态度在战争中大量的征用了瓜尔特人,让瓜尔特族群中的青壮年大量的死伤。在缺少足够青壮的情况下,瓜尔特人也成为了弱势种族,经常被奥格丁人欺负。在特耐尔城中,绝大多数帮派都是由奥格丁人组成,比如说疯狗维森,他就是一个典型的奥格丁人。

杜林沉默了一会,突然抬头说道:“我觉得我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帮派,而是一个组织,一个属于瓜尔特人的组织,同乡会!”

第十五章 建立

瓜尔特人原本并非是耀星帝国的固有族群,在大约六十多年前发生了一场战争,瓜尔特人的国家被耀星帝国消灭,瓜尔特人和他们所生活的地方,全部并入了耀星帝国的版图,成为耀星帝国组成的一部分。不可否认的是瓜尔特人在卫国战争中表现出了情愿战死战场也不愿意后退一步的品质,为当时的耀星帝国造成了巨大的麻烦。之后帝国为了避免这群战败的瓜尔特人聚集在一起最后生出事端,当时的某位大人物想到了一招,那就是将瓜尔特人打散,遣送到全国各地区。

一下子被冲散了的瓜尔特人就算想要抱团,也很难成功。加上后来耀星帝国在边境上与邻国频频摩擦,爆发了被称之为金酒杯之战的第三次世界大战,大量的瓜尔特青壮被强迫性应征入伍,死在了战场上,让瓜尔特人面临着极为严酷的生活环境。加上不久前才结束的战争中再次征召了大量的瓜尔特青壮,瓜尔特人这个族群已经元气大伤。

现在的瓜尔特人在失去家族劳动力和顶梁柱的情况下,大家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逐渐的也让瓜尔特人变得和普通人没有多少区别,甚至是更害怕惹事。在这个巨变的社会中,瓜尔特人已经成为了“老实人”和“怂包”的代名词。

特耐尔城中差不多有两千多户瓜尔特人的家庭,四十岁以下,十六岁以上的男性只有不到三百人,其余的都在不久前结束的战争中成为了帝国的炮灰,在战争的天平上为帝国增加了不少的筹码,争取到了惨胜。说是惨胜,其实对于帝国的主要种族奥尔丁人来说,他们根本就不是惨胜,而是一场大胜。

他们用少数族裔的人口代替了奥尔丁人去开战,并且成功的消耗了帝国内部这些越来越多的少数族裔的发展潜力和未来,不仅打赢了战争,还净化了人口种族比例,简直是一举两得!

在这样的情况下,杜林提出“同乡会”的这个概念,经过格拉夫的宣传之后,立刻得到了很多人的响应,特别是那些刚刚达到十六岁以及稍微小一些的孩子们的响应。正是因为切身的感受到了来自帝国的恶意以及社会的恶意,这些孩子们更加迫切的希望通过自己的双手和努力,改善瓜尔特人以及自己生活的环境。

更别说杜林愿意为这些并不具备获取社会上流地位的孩子们,提供一份还算不错的薪水,让他们养活自己和家人。

望着一群十四五六岁的半大少年,杜林望向格拉夫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神色,这群孩子里更有三个女孩子。如果不是这些孩子们的眼神里藏着对未来的期望和朝气,杜林说不定就要一口否定这些少年了。这个时候他自己都忘了,他本身也就是这个岁数的人,并不比其他人大多少。

杜林将格拉夫拉到了一边的角落里,回头望了一眼二三十个小伙以及三个小姑娘,低声问道:“没有成年人吗?二十多岁的?”

格拉夫有些尴尬的嘿嘿的笑了笑,帝国军部在特耐尔征兵的时候把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成年的特耐尔男性都强迫性征召进了军队,除了他这样见机不妙早早躲在野外的那些人之外,已经没有年富力强的男性了。至于那些跑掉的,更不愿意加入有着明显的帮派意图的同乡会。

这些胆小怕事的人以及一些只想着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人,对格拉夫的邀请直截了当的拒绝了。这让格拉夫觉得很丢面子,同时也在心里暗恨。平时那些人找他帮忙的时候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说不,现在为了瓜尔特人争取自己的权益时,居然退缩了。一点也不像是瓜尔特人,没有哪怕一丁点的胆量和气魄。

所以他只能够把这些怀揣着对现实不满,同时也有闯劲的孩子们招了进来。

面对格拉夫前前后后事无巨细的解释,杜林也感觉到一阵阵的无语。只是事到临头,加上杜林也需要人手,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虽然说未成年人比成年人缺少一些阅历和教训,那么他也只能多费神教育一下这些家伙们了。

两人回到人群中的时候,不少人显然都露出了紧张的神色,他们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杜林的身上,渴望着能够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片刻后,一些人眼中都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时,杜林才点了点头,“同乡会欢迎你们!”

格拉夫这个时候直接拽着杜林的手,在杜林大惊失色之中把他手掌中才长好没两天的刀痕又割开了。鲜血顿时涌了出来,可面对鲜血,那些小伙子们,包括了女孩们,都没有露出丝毫惧怕的身份,反而一个个兴奋的不得了。

不需要格拉夫的操作,小伙子们和姑娘们就排好队,从格拉夫的手中接过匕首,划开自己的手掌,与杜林的手掌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些小伙子们和姑娘们,还亲吻了他的手背。

上一次的礼仪是合作的礼仪,是朋友之间永不背弃的仪式,而这次,这是效忠的仪式。

瓜尔特人特有的少数派宗教文化中,亲吻手背是家庭成员向家长施行的一种非常重要的礼仪和仪式,最早出自瓜尔特贵族的家庭中。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贵族们会排队亲吻国王的手背,以表示对国王的尊敬和顺从。这种仪式早就变成了日常生活中的仪式,每个瓜尔特人基本上都多少知道一些。

特别是生活在城市中的少年们,因为社会环境的原因,他们更加崇拜并且向往瓜尔特王国时期的一切,缅怀过去的同时也在激励自己。

当最后三个女孩中最后一个亲吻了杜林已经麻木的手背之后,杜林看了一眼脚下鲜血淋漓的地板,他嘴角抽了抽。

这次手掌没知觉了不说,胳膊也有一点麻木了,会不会截肢啊?

当然,这个时候哪怕是哭,也要笑着哭。

他板着脸用力点了点头,“从今天开始,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们不分彼此,共享荣耀!”

格拉夫脸都有些红了,他拍着胸口怒吼起来,“不分彼此,共享荣耀!”

望着歇斯底里嘶吼的少年们,杜林在惊讶于一个仪式和一句话造成的后果的同时,心跳也稍微快了一些。他微微眯着眼睛,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同乡会的成立在特耐尔城中不过是不起眼的一滴水珠落入了湖中,连掀起涟漪的能力都做不到。就算有些人通过某些渠道了解到了这件事,也没有太在乎。

一群半大的孩子成立的什么同乡会,就像是玩耍一样的东西还能够对特耐尔城好几年都没有变化过的地下世界格局造成冲击吗?别开玩笑了,不说那些只能够占据一两条街的连帮派都算不上的小帮派,真正的大帮派又有几个是好惹的?不仅有更加专业的打手队伍,更有禁止平民拥有的大威力手弩和热能连弩!

这可是大杀器,一杆热能连弩足以一口气扫平二三十号人,所以大家都把同乡会,当做是孩子们的玩乐。

有人不在意同乡会的建立,但是也有人在意同乡会的建立。在特耐尔城中,有一位上流社会的大人物,帝国商会总会特耐尔分会的副会长,同时也是瓜尔特人——海德勒,他就很关注同乡会的发起和建立。

这是一位具有传奇色彩的瓜尔特人,同时也是饱受瓜尔特人所歧视的瓜尔特人。

这么说可能有些绕口,实际上在瓜尔特王国灭亡之前,就已经有了一部分瓜尔特人早先一步投降了,成为了“站在正义一边的善民”,其中有一人就是海德勒的父亲。当时为了尽快缩短战争,减少在战争中死亡的奥格丁人,耀星帝国给了这些投降的瓜尔特人极大的好处和很高的待遇,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感化”瓜尔特王国的反抗力量。

的确,这些人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是在瓜尔特王国灭国之后,他们的处境就非常的尴尬了。奥格丁人不愿意在给这些善民更多的好处,还利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收回了一部分特权。海德勒的父亲也因此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家族甚至一度濒临破产。海德勒的父亲因此脑梗猝死,将岌岌可危的家业交给了当时只有二十岁不到的海德勒。

海德勒凭借自己高超的手段和个人能力,几度沉浮,最终奠定了自己在耀星帝国商会总会中的地位,成为了人上人。

也正是因为几起几落,海德勒更加希望被打散的瓜尔特人能够团结起来。但是他不能做这件事,他的地位已经够高了,已经有人对一个瓜尔特人占据了商会总会三十六席议员之一的海德勒有些警惕,所以他不能做。他要是做了,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伙们就有借口和理由将他一脚踹出去。

当他知道了一个叫做杜林·克斯玛的家伙成立了同乡会之后,立刻就开始着手调查杜林的一切社会信息,他想要见一见这个人。

第十六章 屈辱

海德勒想要见这个叫做杜林的小子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他现在的位置很敏感也很尴尬,在奥格丁人的眼中,瓜尔特人是“被征服的种族”,对于有着强烈优越感的奥格丁人们来说瓜尔特人就是“下等人”,不受待见的失败者。现在一个失败者居然能够成为商会总会三十六席议员之一,让很多人都无法忍受。

如果不是海德勒一直谨小慎微,尽可能的避免自己露出破绽,恐怕他已经被投票解除职务。

所以,他需要一股力量,一股能够支持他直到哪怕别人对他有意见,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的力量。这股力量他已经踌躇了许久,那就是被打散的瓜尔特人的力量。一旦瓜尔特人团结在一起,加上他的引导和指挥,为了帝国的稳定,无论官方还是商会总会,都必须照顾他这个瓜尔特人中的“领导者”。

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继续壮大自己的实力。

第二个原因其实也是延续了第一个原因,海德勒需要人帮他,不是商业上的帮助,而是为他做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情。

在资本家的圈子里流传一句话,“当你善良了,就要面对数不清的恶魔”,这句话看上去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其他核心所说的就是资本家的态度和被剥削者之间的态度。曾经的水泥大亨朵凡尔克对工人们就很好,除了给予他们比其他行业工人更高的工资之外,还给了一些福利待遇,并且总是和工人们打成一片。

后来朵凡尔克遭遇了来自生意上的阻击,他的对手们结合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新的公司,与他展开了正面的残酷的商业竞争。对方以更低廉的劳动力成本所产出价格更低的水泥撕碎了朵凡尔克的市场防线,为了自保朵凡尔克不得不降低了工人们的待遇和福利,以面对恶意的价格竞价所带来的阵痛。

就在双方都损失惨重,准备就此罢手的时候,朵凡尔克手下的工人们罢工了。

理由很简单,他们要求恢复到以前的高工资和高福利,拒绝为残酷的商业竞争买单。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市场占有率一度超过百分之六十五的朵凡尔克水泥公司因为劳务问题停产,市场被侵吞,曾经的水泥大王宣布破产。巨大的市场和遗留下来的资产立刻被资本市场上的鳄鱼吞入腹中,曾经无限风光的朵凡尔克先生在帝国大厦顶楼一跃而下,为自己璀璨的人生留下了一滩漆黑的血迹。

这不是朵凡尔克一个人需要面对的问题,几乎是所有资本家都需要面对的问题。工人在工人工会的支持和操纵下,已经拥有了和资本家对立并且抗争的资本。一旦工人工会认为某个资本家伤害了工人会员的利益,就会发起游行罢工这样的抵抗行动,如果情况进一步恶化,他们还会采取禁止工人工会成员在其公司工厂里工作,让一个企业一瞬间陷入到无人可用的状态中。

那么工人工会是不是就真的已经能够和资本家站在同一个水平上对话了呢?

其实也不是,因为资本家有钱,有人。

钱不用说,这里的人,就是指那些不太能见得光的力量,可以说是帮派份子,也可以说是社会上缺少工作的闲散流浪人员。他们会通过武力的威胁和胁迫,阻止罢工游行的发生,甚至用死亡来威胁工人工会中某些负责人,让他们不得不妥协。当然,其实最普遍的手段,还是花钱来收买。

海德勒手里没有多少可以用的人,他正在被奥格丁人盯着,如果他用自己的手下去做这些事情难免会被人盯上,所以他迫切的希望有人能够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刀子,为他完成这些他可以想却不可以做的事情。

同乡会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他有钱,不在乎花钱,只要能够达成他的目标,花再多的钱都无所谓。

所以海德勒非常希望能够尽快的和杜林见一面,支持同乡会的发展,而且必须是尽快。

同乡会的成立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关注,就算海德勒和杜林见面了,也不会引来任何的风波。可如果同乡会发展的不错,引起了一些势力的关注,那个时候他再和杜林见面,就会让一些人开始猜测怀疑他的目的。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杜林刚刚从工舍出来,就看见了两名穿着西装的家伙。

“有人想见你,和我们走一趟。”,其中一人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短头发,带着金丝边的眼睛,考究的西装让他有一种成功人士的派头。他看杜林的眼神虽然温和露着笑意,但是隐藏在眼底的轻蔑和不屑还是被敏感的杜林发现了,他可是做过一个长达几十年梦的家伙,在梦境中这样的人见过不知凡几。

但是杜林很明智的没有表现出来,对方身上的衣服和配饰就已经比他所有的存款加起来都多,在这个资本为王的社会中钱才是衡量一个人成功与非,是否强大的标准。他还不具备这个标准,加上他并没有得罪过这样的人,所以他认为自己是安全的。但他还是叫了格拉夫一起,两人一同坐上了去年产的新款新马带车顶的汽车。

车内的空间不算小,拉上了窗帘车厢与外界就成为了两个世界,那个看上去非常斯文的家伙一直带着假笑,他抿了抿嘴,“我叫拉玛斯,这次我遵从海德勒先生的要求,接你们去见他。在见到海德勒先生之前,我需要提醒你们几点。”,他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杜林和面露兴奋的格拉夫,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说话的时候没有得到海德勒先生的允许,不要直视他的眼睛。不要大喊大叫,不要使用粗俗的语言,说话的时候不能带脏字和你们街头的那些黑话。”

“说话之前要考虑一下自己所说的话是否得体,是否能够明确的表达你们心中的意思,尽可能咬字清楚,还有不要加上肢体语言,尽可能保持自己的体面。”

杜林看上去和之前没有什么差别,但是莫名的他内心深处有一团火焰正在翻腾。他带着同样虚伪的笑容望着这位拉玛斯先生,点了点头。

拉玛斯很满意的笑着,可他却不知道,他已经得罪了杜林,他们已经结仇,而且是死仇。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在杜林耳中都是对他的羞辱,对他所拥有的一切的否定,以及对他恶意的诽谤。拉斯玛在践踏他的自尊,践踏他的人格,践踏他的尊严。他那种高高在上,如同望着辣鸡一样的眼神,刺痛的杜林的自尊和人格,杜林发誓,如果有机会的话,不!是一定,他一定要报复回去。

但不是现在。

相较于深沉的杜林心中所产生的愤怒和屈辱感,格拉夫这个傻子倒是很认真的听着,还不断点头,一脸的兴奋。

格拉夫之前的案子正是由于海德勒先生的插手,才让他没有把牢底坐穿,他很感激这位从来没有见过的大人物,甚至觉得这位大人物是所有瓜尔特人的守护者。否则那样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怎么会对他一个没有见过的小人物施以援手?

在静默中,金马汽车缓缓停在了特耐尔城郊区的一处庄园外,拉斯玛先生下车之后打开了车门,让他们下去,并且指了指大门,“会有人带你们去见海德勒先生,我还有其他事情,告辞了。”

两人走了几步之后杜林突然驻足不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看见拉玛斯先生正在用一条手绢擦拭他们做过的位置,然后将那条手绢丢在了地上。

杜林回过头,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头莫名生出的愤怒和屈辱感。他不知道,这是他梦境中所经历的一切,正在悄然的改造他的三观和性格。

“怎么了?”,格拉夫用手肘捣了捣杜林,关切的说道:“你脸色不太好看,是昨天是睡的太晚了吗?天主啊,我们马上就要见到海德勒先生了,你得调整好自己。”

杜林忍不住开口嘲讽道:“所以要把自己当成一只流浪狗卷起自己的尾巴吗?”,他这句话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不该说。

格拉夫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等你见到海德勒先生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有一句话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杜林只是看了一个格拉夫,没有在反驳。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自己的脊梁,昂首挺胸的就像是一个胜利的将军一样走进了庄园里。

望着美轮美奂的园艺,望着穿着得体的花匠们精心的修剪着绿色的枝叶,他的心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没有人能够践踏过我的尊严,还能够逼我对着他笑!

没有人!

第十七章 对话

在管家充满了提防和告诫的眼神下,杜林面无表情的和格拉夫站在了庄园的大门外,等待了约莫有十分钟的时间,他们才被告知可以进去。像海德勒这样的大富豪,大资本家,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准则。这并不是一个安定安稳的社会,战争结束之后的动荡还在持续,政府体制的改革加剧了社会治安的下滑,所以哪怕是被大资本家召见,都有一整套流程。

在进入大门之后,就有三名穿着西装面色冷峻的家伙走了上来,他们让杜林和格拉夫举高双手,然后仔仔细细的把他们身上都摸了一遍。确定了杜林没有带武器,并且收走了格拉夫的匕首之后,才被放行。

经过一条长廊之后上了二楼,在最东边的房间里,他们看见了海德勒。

此时的海德勒看上去似乎只有五十来岁的样子,他有一头银灰色的头发,脸上没有什么皱纹,圆脸,鼻子很高,嘴唇很薄。他保养的非常好,红光满面,可能实际年纪比杜林猜测的还要大一些。他穿着一套非常昂贵的高档西装,剑领使用了来自东方的丝绸面料,挺拔的同时还有微弱的反光。

他的领口和袖口都有价格不菲的宝石饰品,就连衬衫的扣子,都是紫宝石制成的。

这是一个非常有钱的老头,帝国商会总会只有三十六席议员的席位,这三十六个人统治着整个帝国所有和商业贸易有关系的一切。从路边贩卖皮鞋的小店到蒸汽机车组的运营,都因他们一言而决。有人笑说这三十六人虽然不是皇帝,但是他们行使着皇帝才能够拥有的权力!

海德勒也在笑,这些大人物每个人都有很多的面具,你永远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戴了面具。他伸手邀请两人坐下,甚至是亲自起身为杜林和格拉夫倒了两杯色泽如金子一般清澈的酒,放在了两人的身前。杜林和格拉夫都站了起来,这是礼貌,和个人恩怨无关。只是相较于格拉夫略微弯着的腰,杜林的腰板就没有弯过!

“这次我让人安排送你们过来,是有些话想要和你们聊一聊。”,他走到桌子后,抬手虚按,一同坐下来,“我是瓜尔特人,我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说我父亲的,也知道他们中有些人是如何中伤我的。这些年这些情况已经好转了不少,可还是有些人在重复这些过去的事情,不愿意面对新的世界,新的环境。”

他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抬了抬手,抿了一口,“沉浸在过去永远都不会看见明天,我们应该向前看,去追逐太阳和光芒。”

“瓜尔特人过的很苦,帝国一直在提防我们,还将所有瓜尔特人打散分部到帝国的各个地方。如同沙滩上散沙的我们永远都无法团结起来,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瓜尔特人生活环境恶劣的原因。”

他稍微摊了一下双手,随后向后靠坐在奢华厚重的椅子上,“天主让我们生为瓜尔特人,这是我们的骄傲,我们不应该臣服于命运的捉弄,就像当年的卫国战争那样。即使面对十数倍于我们的敌人,我们依旧敢拿起武器,争取自由。我们应该重新团结起来,只有所有的瓜尔特人都团结了起来,我们才能够找回曾经的荣光。”

“我听说有人建立了一个以瓜尔特人为主的同乡会,我很惊讶,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你办到了。”

“杜林,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你觉得下一步同乡会应该怎样发展?”

海德勒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好听的话说完了肯定要考量一下这个年轻的同乡会会长。如果他的想法能过得去,那么海德勒就认可他这个会长,如果他只是把同乡会当做是一个玩具,一个游戏,那么海德勒就会派想办法换上自己的人。他需要的是一个顺手好用的工具,而不是一个不顺手的玩具。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很难在短时间里找出思路和语言来应付海德勒,毕竟同乡会的诞生可以说是因缘巧合之下出现的,是没有前期计划和预谋的。但是这难不住杜林,在梦境中他所见过的,经历的东西,远比海德勒要多得多。

他沉默了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非常陈恳的说道:“尊敬的海德勒先生,非常感谢您能够关注同乡会这样一个才刚刚草创的组织,我深表感谢的同时,也感怀荣幸。”

“对于同乡会,我最初的想法很简单,我希望所有的瓜尔特人能够站起来,对抗不公的命运和待遇。一根手指,很容易就会折断……”,杜林伸出右手食指,按在桌子上压了压,“但是当手指们团结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成为一个拳头,拳头只能够让敌人受伤。”

海德拉很欣赏杜林的这个比喻,手指与拳头,就像松散的瓜尔特人和团结起来的瓜尔特人,而这也正是他需要的。他欣慰的点了点头,伸手一邀,请杜林继续说下去。

杜林收回了拳头,继续说道:“我在车站做工,想必您也已经知道了。在这不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加入了工人工会。工人工会给了我一种难以想象的力量,正是因为工人们团结在了一起,所以他们才拥有……”,杜林一愣,歉意的笑了一下,“很抱歉,我忘记了……”

“不,接着说。”,海德勒也是资本家,当着资本家的面说要挑战资本家的权威,确实有些稍微的过火。

杜林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正是因为工人们团结在了一起,所以他们才拥有挑战资本家的能力,不再受到资本家残酷的剥削。而我们,瓜尔特人其实也是一样的。当我们分散开的时候,奥格丁人和帝国根本不需要考虑到我们的权益,因为我们只是散沙。只有我们紧密的团结在一起,让他们见识到了我们的力量,回忆起在瓜尔特王国卫国战争中遭遇的失利,他们才会正视我们,才会给予我们应得的尊重。”

“人们都喜欢说体面这个词,体面永远都不是别人给您的,也不是一出生就拥有的,所有的体面和敬畏以及荣耀,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杜林说到这里的时候,海德勒眼睛都睁大了一圈,他非常的有体验和感悟,他所经历的一切不恰恰说明杜林所说的都是正确的吗?如果没有几起几落,他又如何能够成为人们口中的传奇,赢得奥格丁人的尊敬和敌意?

“我们要做的第一步,是真正的像一个家庭那样,所有的会员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要照顾好所有人,为他们争取他们应得的利益和权力。”

“第二步,我们要在社会上发出自己的声音,让所有的奥格丁人,让所有其他种族的人,让这个帝国都知道,我们不是沉默的受害者,我们也有喊出自己声音的一天。”

“第三部,要扩大影响,同乡会不应该屈居于特耐尔这样一座城市,同乡会应该遍布全国,甚至是整个世界!所有瓜尔特人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都应该受到我们的照顾,享受到福利,以及待遇。”

“至于剩下的……”,杜林尴尬的笑了笑,“我暂时还没有考虑那么远。”

海德勒一抬手,“不,你说的已经非常好了!”,他忍不住站了起来,在桌子后来回走了几步,“你说的非常好,比我想象的要好。但是你考虑过一个问题没有,在瓜尔特人崛起的过程中,遇到了无法逾越的阻拦怎么办?来自民间的,来自官方的!”

“只要我们还有攀登的欲望和勇气,我们就能征服所有的山峰!”,杜林用力挥舞了一下拳头,“过去不的难关?”

“那就敲碎他!”

一场对话让海德勒确定了这个叫做杜林的同乡会会长,以及他的同乡会是值得投资的。这些投资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笔小钱,但是却能够获得让人震惊的回报。而且通过这样一场对话,海德勒也确定了杜林是一个有野心,同时具有智慧的人,这是一件好事。拥有野心的人才拥有不断向前的欲望,成为他最得力的工具。

至于如何约束杜林和同乡会,海德勒也有了一个成熟的想法。

两个穷小子建立的同乡会最缺的是什么?

是钱!

海德勒会投资一笔钱用于同乡会的发展和壮大,随着同乡会的壮大,也会越来越缺钱。只要他们无法自给自足,那么他们就要一直受到海德勒的钳制,为他所用。否则他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停掉资金上的支持,已经壮大的同乡会就会造反,他们会为他将杜林踢出去。

所以海德勒并不担心同乡会壮大之后,会成为自己的麻烦。恰恰相反的是,他只会嫌弃同乡会发展到太慢,需要更久的时间才能够帮助到他。

有了这么一场对话,双方之间就有了合作的契机。

第十八章 局势

从海德勒的庄园离开时,杜林的口袋里装着三百块的现金,还有七百块将在未来两个月分三次给他。

当然,这一切都会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这三百块杜林拿走之后,能够看见同乡会的高速发展,比如说拥有一定数量的同乡会会员,并且能够拧成一个拳头,团结在一起。只要做到了这一点,杜林就可以拿到第一期分批的两百块钱,用于同乡会的发展。

在这个谈判的过程中,杜林主动的提出了要给同乡会做账的事情,每一笔钱什么时候用掉的,用在什么地方,是否起到了做预算时候所希望的效果,以及深化的一些问题,都会记录成册。海德勒几乎没有考虑就同意了下来,海德勒很清楚,杜林作为同乡会的发起者,无论他现在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获得比杜林更大的权威。

所以与其派人去和杜林争会长这个位置,不如用金钱来俘虏同乡会,渐渐的把杜林变成傀儡,成为自己手中的刀子。正是因为他明白金钱和资本的力量,所以在杜林主动说出要建立账本的时候,他表示了赞同。

可是他并不知道,杜林创立同乡会的最初目的,只是想要为自己的贸易公司招人,他才不想成为什么帮派组织的头目呢!

不过不管如何,有了这三百块钱的意外之财,让杜林的计划可以更加快速的实施,不需要继续筹集资金了。

他一开始就打算借用自己成立的贸易企业名头从国内外的酒厂购买一批低度酒,这些低度酒将作为蒸馏提纯的掩护,同时杜林也不会放弃低度酒的利润,哪怕并不高。

格拉夫已经联络了几名供货商,杜林还打算等一等凑到最少一百块再去和他们谈,没想到海德勒的出现弥补了时间上的不足,彻底的解决了杜林启动资金的问题。

中午,杜林就让格拉夫约见了一名来自自由联邦的商人,他们所产出的月亮低度杏仁酒价格在整个低度酒的市场中算中下等,但是度数却有八度,非常适合用来提纯。

自由联邦在耀星帝国的东南方向,是一个由二十二个行省组成的国家。在这个国家中已经采取了共和制,整个国家一共经由五十位联邦上议院的议员和五名上议院议长来管理。每四年一届,最多可以连任两届,但是如果在换届选举时期国际形势紧张,已经确定会爆发战争。

或是换届选举恰好正处于战争状态中,那么就算议员和议长已经连任了两届,也可以经过下议院提起《非常状态特殊连任投选法案》来决定每一位上议院议员和议长能否进行第三次连任。如果有超过半数的上议院议员或是有三名议长确定继续连任,那么下议院就会组建一个“特别权力监察部”来监察在第三次连任中,因为权力过大可能出现的贪污腐败、滥用职权等职务犯罪现象。

自由联邦是一个有别于正处于变革时期耀星帝国的国家,在刚刚结束的战争中,耀星帝国获得了惨胜,但是自由联邦却获得了大胜。

这么说可能会让很多人都觉得莫名其妙,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为什么怎么可能都是胜利者?其实这个问题并不复杂,对于耀星帝国来说帝国方面固守了领土,没有让侵略者霸战他们的土地,奴役他们的人民,那么他们就取的了卫国战争的胜利。但是对于自由联邦方面来说呢,虽然他们没有获得土地和廉价的劳动力,但是在经济上他们取的了空前的突破,特别是关税方面以及到现在为止耀星帝国都没有公开的战争谅解备忘录中记录的一些东西。

正是因为这样一场战争的惨胜,让整个帝国从上到下都开始反思,明明曾经是格外强大的帝国,为什么现在会沦落到被一个连皇帝,连教皇都没有的联邦来欺负。在众多纷扰和不见烟火的政治斗争中,所有的声音逐渐的统一起来。

那就是帝国皇帝陛下在战争中的指手画脚,阶级斗争泛滥成灾,严重的破坏了原本大好的局面。战后很快就出现了一种论调,帝制体系已经跟不上时代的进步,只有君主立宪制才能拯救已经处在悬崖边上的耀星帝国。

已经失去了帝制庇佑的贵族阶级,一心想要成为国家领导阶级的新的变革者,希望通过资本干涉政治的大资本家,充满了理想和愤怒企图改变世界的反叛者……。

一群群旗帜鲜明的角色在耀星帝国最高最闪耀的舞台上,上演着一幕幕令人震惊的政治大戏。

在这样的情况下,社会问题自然会被大佬们丢到一边。

失去了部分关税权力的帝国在自由联邦的资本家眼里已经成为了一块巨大的肥肉,各种各样的东西通过边境源源不断的涌入帝国内部,在免关税甚至是有退税和补贴的情况下,耀星帝国的轻工业和手工业面临巨大的冲击,已经成为联邦商人的乐园。

而杜林这次要见的,就是来自联邦的一名酒商。

“您看上去非常的年轻,很冒昧的问一句,您成年了吗?”,四十来岁一头金发还有褐色络腮胡子的代理商眼子都差点瞪出来,杜林看上去真的不大,太年轻了。他并不介意和什么人种,什么年纪的人做生意,但是他还是被吓到了。

杜林耸了耸肩膀,随手为自己点了一个烟,这样会让他看上去稍微成熟一点,但也有可能起到反作用。他熟练的弹了弹烟灰,随口说道:“我已经十七了,理查德先生。”

理查德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带着一丝丝感怀的说道:“我十七岁的时候还在一座工厂为老板干活,而你,十七岁就已经有了自己的贸易公司……”,他要摇着头笑着,“好了,说说正事吧。我听说你想要从我这里进一批低度酒用于贩卖,是吗?”

不等杜林回答,他就继续说道:“月亮牌的果酒具有与市场上常见的低度酒完全不一样的特色,我们的酒带着一点杏仁微微的苦味,不像那些如同果汁一样的酒,甜的腻人。即使是一个人一口气喝下三五瓶,也不会因为太甜而破坏了味觉。和很多合作伙伴最初接触的时候,我都会告诉他们,喝果酒只能喝两三瓶,但是喝我们的月亮牌杏仁酒,可以喝五六瓶。”

“更重要的是我们的价格定位非常准确,从一开始就看中了中端市场,所以人人都能消费得起,也能够让你们拥有足够的利润空间。”

杜林点了点头,这些东西他都已经知道了,他关心的还是价格,“能够说说具体的价格吗?理查德先生,我们的目标并非只是一个特耐尔城,而是整个行省,甚至是整个帝国。一旦我们确认你以及月亮贸易公司的产品能够如你所说的那么好,我们合作的前景将会无限大!”

理查德考虑了一会,给出了一个八十五分一瓶的价格。这个价格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站在了低度酒水价格市场的中间。再往下还有五十五分和六十分一瓶的酒,往上也有一块多的低度酒,八十五分这个价格的确很准确,可是并不是杜林可以接受的价格。

无论是单纯的将这个品牌的酒水拿出去销售,还是用这种低度酒作为提纯的材料,价格显然都太高了也太尴尬。如果想要保证利益,单纯出售的话就要一块钱一瓶才能够保证自己的利润。等酒吧将这些酒摆放在柜台上的时候,最少也要保证一瓶酒有三十分的利润才能够销售。

等到了客人们的杯子里,一杯的价格差不多就要在三十分的样子。

一个中等档次的价格定位其实换来的只有一个很尴尬的局面,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月亮牌在帝国内没有打开销路的原因。如果选择差一点的酒,可以喝两杯了,对于酒鬼们来说并不在意酒的品质如何,他们只在意如何用最少的钱,买最多的酒。而对于那些原本就是中产阶级的客人呢?他们情愿加个十分二十分,也要喝更上档次一点的酒。

喝得起三十分一杯的酒,并不在乎买单的时候再多掏十分出来,他们要的是面子。

不上不下的价格让月亮牌成为了酒吧中的冷门,销量难以提升。

提纯的话,就更加的不划算了。八十五分的月亮牌杏仁酒需要三瓶才能够提纯出一瓶高度酒,也就是差不多两块五的成本价。加上兑入的果汁、人工的费用、各种损耗费和少部分因为运输酒瓶破损不得不承担的额外费用,成本将高达五、六块的样子。出售给酒吧,利润只有四块多,其中有一块多是格拉夫,杜林只能够得到两块多!

顶着犯法坐牢的风险去做只有百分之四十多利润的生意,疯了?

第十九章 下套

“价格太高了!”,杜林一句话就让理查德先生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在他驻守特耐尔城代理月亮牌酒水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他卖的东西价格太高了!要知道那些酒吧听说一瓶高品质的杏仁酒只要八十五分的时,就已经决定了购买的意向,从来都没有人说他卖的东西贵!

望着年轻到可怕的杜林,理查德心里在考虑,这个年轻的孩子,是不是真的要做生意,还是闲着没事来找自己戏耍。就在他准备结束掉这次不是很愉快的洽谈时候,杜林的一句话,让他已经离开椅子的屁股,又落了回去。

杜林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很认真的对他说,“半年,一万瓶!”

每个成功的商人都能在最短的时间里,通过心算的方式来估算自己能够有多少收入,有多少毛利润。一万瓶就是八千五百块钱,其中差不多有百分之三十多的利润,这一笔买卖少说自己能落入口袋两千五百块!

两千五百块多不多?

可以说多,也可以说不多。

对于大资本家来说两千五百块不过是一辆豪车的价钱,不过是他们包养情人一年所需要花费的金钱,无非是他们一场牌局豪赌之后给跟班清台的筹码。

两千五百块对于这些大资本家来说,不能算是什么钱。

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一笔需要二十年不吃不喝不穿不用,才能够存下来的钱。但是可能当他们存到两千五百块的时候,两千五百块已经不是以前的两千五百块了。

对于理查德,两千五百块就是一笔生意,能让他舒服一段时间的生意!

而且他相信,如果能够维持住这笔买卖,这将会成为他人生中最成功的一笔买卖!

刚才的杜林已经给他画了一张大饼,特耐尔城如果能够维持住这样的规模,整个耀星帝国,能有多大的规模?

不敢想!

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询问杜林什么时候需要这一万瓶月亮牌的杏仁酒,并且打算稍微让一步价格的时候,杜林却如同他之前那样,抢先一步说了起来,“我必须实话实说,这是作为商人诚信的根本。在和你约谈之前,我还约了另外四位酒水供应商。有来自国外的,也有国内的,在他们的报价中,你和你的月亮牌并不占据任何的优势。”

理查德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心里却敲起了鼓。这笔买卖对他来说很重要,月亮牌莫名其妙的在耀星帝国内无法拓展市场已经让自由联邦的大boss大动肝火,如果能够做成这笔买卖他除了获得的利润会落入口袋之外,也有可能会以更低的价格拿到商品。同时,他铺开的渠道如果能够并入公司,他也会从一个代理商摇身一变,变成公司的管理阶层。

他的杏仁酒严格来说成本在六十分左右,加上自由联邦的商业部和各大商会私底下的动作,他们打算把耀星帝国变成自由联邦商品的倾销地,用更加物美价廉的商品冲毁耀星帝国的轻工业和手工业,造成耀星帝国的经济体系崩溃。所以就算以六十分的成本价卖给这个叫做杜林的年轻人,理查德一样能够赚钱。

因为自由联邦有补贴,卖的越多,补贴越多。

一方面是个人的收益,一方面还涉及到了未来的远景,考虑并没有持续多久,理查德的心理价位就出来了,六十五分。他相信在同等品质的前提下,不可能有人会比他的价格更低。

当然,心理价位是心理价位,如果能够争取到更高的价格那更好,所以他微笑着问道:“不知道别人给你开了多少的价格,让你会觉得我的东西用‘贵’这个词才能形容?”

杜林摊开双手露出一个稍显遗憾的表情,就像是他已经决定放弃了双方可能会有的贸易那样吐了一口浊气,“有四十分和五十分的,最高不超过六十二分。”

听到这个价格的理查德就感觉到一阵阵蛋疼,他苦笑了起来,“如果我把价格放在了这个档次,我一点钱也赚不到了。而且杜林先生你应该明白,在品质上月亮牌杏仁酒绝对要超过你所接触的那些商人们提供的酒水。”

“但是先生,人们通过舌头和嘴巴恐怕区分不出高一度或是低一度有什么区别。当然就像你所说的那样,品质确实很重要,但是受众的群体更重要。女孩们不喜欢喝略微带着一丝丝苦味的酒,只有成年的男性们才喜欢。我们不可能放弃女孩与年轻人这样庞大的市场,选择一款价格更高手中更小的产品!”

杜林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伸出手,“尽管我非常的希望可以和你合作,经销这种品质更好的酒水,但是你知道的,无论是价格还是受众,哪怕任何一点能够达到我的要求我都可以做主与你签订协议。可你瞧,我们还存在很大的分歧,耽误了你的时间,非常的抱歉。”

理查德不太情愿的站了起来,伸出手和杜林握了握,他很想说我可以降价,可他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事情的最好时候。刚喊出一个被人认为太高的价格,跟着就主动降价,会给人一种自己是骗子的错觉。语气现在就说出来,不如等一等,等过个两三天再联系杜林,反而显得更有诚意。

目送杜林离开之后,理查德一边安排人调查杜林的公司和他的支付能力,一边开始准备从自由联邦内调集商品。这里的仓库中只有两千多瓶,还是去年和他一起来的,到现在都没有卖完!

离理查德稍微远了一点之后,格拉夫摸了摸脑勺,一脸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

“想问什么?”

格拉夫顿时笑了出来,“真的要买一万瓶吗?我们没有那么多钱,而且海德勒先生说后面的钱也是分批给,恐怕来不及。”

杜林从烟盒里掏出了一根完整的卷烟,十二分一盒的雄狮牌香烟,取了一根叼在嘴上,轻吐一口,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明媚的阳光,“有时候买东西不一定要付钱,甚至他们还要给我们钱!”

格拉夫一脸懵逼,买东西不仅不要付钱还能赚钱?这是什么门路?心头莫名的泛起了一丝凉意,望着杜林的眼神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杜林知道和格拉夫这种脑子里都是肌肉的人讲不通,也久没有继续说下去。接下来他们又去见了四名供应商。其中的过程都和与理查德约谈的过程没有太大的差别,总之一句话,就算有人开出五十分一瓶的价格,杜林还是皱褶眉头说太贵。或许是经过和理查德的约谈让他逐渐找到了一点感觉,所以他把一万瓶这个数量,提高到了五万瓶一年!

如果说一万瓶还能够让理查德保持一点体面,让自己看上去像是一个成功的商人。那么五万瓶就让另外四个供货商成了摇着尾巴在身边转来转去的狗,这绝对是一单生意能顶一年的买卖,就算打破头都要抢下来。

杜林马不停蹄的给这些供货商画下了大饼,晚上还没有的来及回家,在路边一个小餐厅里和格拉夫正在吃着玉米浓汤和烤肉的时候,理查德突然出现了。

这不能怪他,他安排了手下一边调查杜林的公司,一边跟着他看他是不是约谈了其他的供应商。当他的手下告诉他,不小心意外的偷听到杜林和别人开口就是五万瓶一年的供应要求时,理查德真的坐不住了。他不知道什么叫做迟则生变,但是生意人的本能告诉他,如果他不去主动争取,或许这条大鱼就会从自己的手边溜走。

虽然有些诧异杜林会在一家普通的小餐馆内吃完饭,理查德却也没有多想。现在耀星帝国内的局势还非常混乱,特耐尔又是一个边陲的小城市,少数几家豪华的餐厅不是想进去就能够进去的,只对当地的名流开放。所以理查德很快就脑补了一下,为杜林这有些不太对劲的行为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他装作是巧遇,脸上的惊讶假到连格拉夫都有些嘀嘀咕咕,“真巧,我可以做坐下吗?”

杜林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格拉夫偏了偏头,格拉夫翻着白眼端着餐盘走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坐下。

理查德随便叫了一点吃的东西,迫不及待的说道:“你走后我考虑了很久,我觉得我们之间为什么不尝试着建立起稳固的合作关系呢?瞧,你需要的东西我都有,而且价格方面也绝对能够让你满意,这就具备了合作的基础,你说呢?”

杜林放下勺子,拿着微微洗的有些起毛的餐巾擦了一下嘴,“理查德先生,这么说吧,你开的价格我无法接受……”

理查德急切的不太礼貌的打断了杜林的话,“不不,听我说,命运让我们相遇,我们应该成为朋友。价格?那不是问题,六十分一瓶怎么样?”

如果到了这个时候杜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他真的太傻了。

他笑眯眯的望着有些紧张的理查德,笑了两声。

第二十章 骚操作

杜林将身前的餐盘推开,向后坐了坐,他双手抱怀望着理查德,“理查德先生,我不知道你从那里得知我与其他供货商之间的价格,无论是他们告诉你的,还是你不小心听见的,这些都没有关系。但是你肯定少听了一些内容,或是别人少告诉你一些事情。”

一年五万瓶的大订单就在眼前,别说杜林讽刺他几句,就算打他一巴掌他都能笑出来。

卖一件商品赚一万块和卖五万件商品赚五千块,单纯从获利上来看似乎前者的收益更大,但是只要是聪明的商人,都会选择后者。

在大资本家中流传着一句生意经:“不入流的商人卖商品,低等的商人卖品牌,高等的商人卖市场”。这句话其实很好理解,对于小商人小贩们来说,他们追求的永远都是单个商品的回报率,只要有钱赚就行。而稍微高级一点的商人做的是品牌,是品牌的价值。单件商品就算利润空间再大,都大不过一个成功的品牌能够带来的利润。

就说月亮牌杏仁酒吧,厂家的利润大概在三十分左右,卖出去一亿瓶,也就三千万的样子。但是月亮牌这个品牌呢?只要做得好,光是品牌的价值,就超过五千万!而且这个品牌的价值会随着不断提高的产量和更加完善的销售渠道,不断的增高,品牌价值永远超过商品本身的价值无数倍!

最高级的商人,做的是市场。市场和商品已经可以说是完全的两个层面的东西,低级的商人们还在玩弄利润和品牌的把戏时,高级的商人们已经开始用市场占有率作为标准来经营了。对于他们来说,百分之一的市场占率有,就意味着几百万,几千万甚至更多的收入。

理查德听过这句话,也仔细的思考过,当他知道杜林的需求从一万瓶到五万瓶的时候,他就知道改变自己人生的机会来了。五万瓶多不多?在整个世界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但是对于特耐尔的酒水市场来说,可能占据了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一旦这五万瓶能够铺开,就意味着月亮牌杏仁酒的市场占有率得到了暴增!

市场占有率提高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种商品,一个品牌,一个企业对市场的绝对控制权!无论以后月亮牌推出怎样的新品种酒水,都可以迅速的通过市场占有率转化为消费力,就算他们卖的是狗屎,也会在占有率衰减的过程中,疯狂的捞一笔!

这已经不再是单单五万瓶酒水的生意了,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希望,一个未来!

面对杜林的嘲讽,理查德脸上的笑容连变都没有变过,或许有,但那笑容只会变得更加的谦逊。

他低着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铁盒,里面装着的是九十八分一盒的卷烟,在特耐尔城中可以购买到的卷烟里,算是最好的一种。他双手将卷烟递了过去,杜林接过之后学着克斯玛先生的样子,在鼻子下闻了闻,才叼在了嘴里。理查德立刻拿出自己定做的打火机,打着,凑了上去。

吸了两口吐出一股烟雾,杜林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已经和其中两家签订了一个意向书,他们给我的价格更加的优惠,而且还承诺愿意为我所需要的酒定制外形和标签。实话实说,理查德先生,我认为这样的价格是你无法承受的,而且就算你能够开出同样的代价,我也很难继续与你达成交易。”

理查德认真的思考着,盘算着。其实玻璃这种东西并不昂贵,相反还非常的便宜。在一百多年前,玻璃可以说是仅次于宝石的奢侈品,被极少数人商人掌握着。但是当世界大战开始之后,当一枚燃烧弹落在了海滩上,烧出了一层晶体之后,玻璃这个东西经过一百多年发展和演变,已经低廉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标签这个东西也不贵,一分钱能够印五张,算上排版和刻板的费用,每瓶酒定制酒瓶和标签成本最多上浮一分钱。

他带着迟疑和斟酌在差不多半分钟后开口了,有些小心的问道:“是因为违约金吗?”

杜林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一共有两份意向书,一份是七百星元,一份是一千星元,正是因为有这些协议的存在,所以我无法继续与你合作。毕竟这些违约金不是一笔小数目,你说呢?”

一时间杜林的话让理查德陷入了困扰中。

他明白,如果签订了意向书并且协议了违约金之后如果杜林毁约,他就一下子损失了一千七百块。但是面对着一个巨大的市场份额放在眼前却下不去口,又让他心痒的就像是猫挠似的。他考虑过杜林拿到这批酒是不是能够卖得出去,但很快这个想法他就抛之脑后了。

就算他买去藏起来,不用于出售,对于理查德来说无非就是一笔盈利不多的生意。但是如果他卖出去了呢?

那就是一笔大买卖,一笔可以长久并且越来越大的买卖!

横竖都不会亏本,为什么不赌一把?

想到自己在这个该死的乡下城市守了一年多连运费和平日的开销都保不住,想到前进一步就是一个巨大的市场和盈利时,商人的天性终于爆发了。

商人做生意其实和赌博差不多,看好一个生意,然后投资,经营,最后成不成除了中间可以受到人为控制的努力之外,最关键的还是初期选择投资方向时的眼光。

他此时已经做了决定,咬了咬牙,垂在桌子下的手隐蔽的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的他都快要哭出来,他才深吸一口气,真挚的说道:“我们是朋友,杜林先生。天主让我们互相认识并且成为朋友,不是没有道理的。我们应该互相帮助,不是吗?我想好了,违约金我来给,杏仁酒,月亮牌的,五十八分!”

他喘着粗气望着杜林,这次真的下了狠手。一瓶杏仁酒自由联邦的酒业工会和国家商业部会补贴他两分钱,成本是四十五分,运输费用大约要占据三分钱的样子,也就是说卖给杜林一瓶酒,他只能够赚到是十二分。这其中他还需要承担在运输过程中的损耗,以及仓库和人工的费用。

一瓶酒的纯利润大概在九分钱多一点的样子!

五万瓶的利润也只有五千块,他却要为此一口气付出一千七百块的违约金,说起来真有一点心疼。但是他很快又想到,只要月亮牌杏仁酒的销量打开,接下来就是源源不断的钱,更多的钱。而且渠道不需要他去做,杜林手里攥着五万瓶酒他一定会比自己更着急铺开渠道,等于为自己赚了一大笔。

将来如果杏仁酒销售获得了成功,他甚至可以直接越过杜林,和终端销售商直接进行贸易。

到了那个时候,损失的利益不仅能够一口气补回来,还能大赚一笔!

为了将来的希望,现在这点付出又算什么?

拼了!

有了理查德的这番话,杜林脸上终于露出了发自真心的笑容,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杜林让人端来两杯二十分一杯的果酒,举起酒杯,“祝我们的事业如太阳一样,照射着万物!”

理查德很快就走了,走之前他留下了一个信封,信封里有一千七百块。望着这位好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杜林耸了耸肩膀,将信封收到了怀中。

格拉夫早就目瞪口呆的望着杜林,连嘴里的浓汤顺着嘴巴,顺着脖子滑进领子里都没有察觉。

这是怎样的操作?

买东西不给钱还先拿了一笔钱?

格拉夫觉得自己以前所知道的世界,一定是一个假的世界。然而让他更加无法冷静的是,杜林说其他四个供货商,一样会给他提供一笔钱。

这个时候格拉夫突然觉得卖酒有什么好的,不如把这套神奇的手段玩下去,全国那么多行省,那么多城市,那么多城镇。一个个地方走下来,或许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身价巨亿了呢?

咦?

亿是什么单位?

第二十一章 买牧场

在杜林的梦境中曾经见过一起令他到现在都感觉到惊艳的合约操作,那个家伙最后骗了上百亿跑了路,几年后被秘密抓捕回国,接受审判。无关这个人是好是坏,他做的事情对与不对,这位经济犯的操作手法和思路绝对是惊艳的,还有就是他的胆子,手里一分钱没有,全凭一张嘴和他的计划,就能骗到上百亿,简直是人才!

杜林只是借用了他整个计划中的一小部分,空手套白狼的一小部分,他不打算成为一个骗子,也不打算流亡国外,所以后面的计划就不用进行了。

拿到了一千七百块以及一个全新的意向书之后,第二天一早杜林很快又找了另外四家酒水供应商。这一次比上一次见面更加的可靠,毕竟协议做不了假,上面明确的表明了月亮牌驻特耐尔城代理商以及理查德的签字和地址。只要找个人去问一问,就能知道这个意向协议是不是真的,也没有人敢在这件事上作假。

其中有两家供应商不愿意承担太大的风险,主动的推出了,还剩下两家来自国外的供应商抱着和理查德同样的心思,要赌上一把。从他们手里杜林拿到了新的意向书,以及另外的两笔垫付的违约金,加上自己手里的刚好五千块。

五千块能干什么?

杜林在思考接下来的工作时候,坐在一旁的格拉夫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五千块可以买下十多间门面,做一个一辈子混吃等死的寓公。可以一套大房子,买一辆上档次的汽车,还剩一点钱可以做点小生意。无论是哪一种选择,拥有了五千块,这辈子基本上就不需要考虑会有一个坏结局。

那可是五块钱!

但是很快他就紧张起来,杜林这次玩的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心脏心跳的速度一直在飞。那可是十五万瓶的大生意!加起来差不多有十万块钱!可是杜林手里只有五千块,这么办?要不要跑路?跑到什么地方去?

他担心的看了一眼杜林,这么麻烦的事情,还是让聪明人去考虑吧。

格拉夫的担忧在杜林来看完全是一种毫无理由的恐惧,不错,他的确要在一年里买下十五万瓶酒,也的确需要差不多九万块钱。但是这个酒不是一次性给他的,他的钱,也不是一次性付给对方的。简单一点来说,作为一个大客户,他完全有理由先期支付一笔一万瓶总价百分之十的订金。

等这些酒都卖完了才结这一万瓶酒的全部款项,然后重复之前的流程,再次付定金,拿到就提纯销售,卖完了之后结账。在现金上他的压力很小,三家供货商集合在一起的三万瓶的订金不过两千块都不到,他手里还有三千块。真正需要他消耗时间精力和金钱的,是找一个地方能够储存这么多酒的同时,还能够进行大规模的提纯。

用一个小铁锅去提纯已经跟不上他的速度了,那么就必然要请铁匠打造更加巨大的蒸馏设备,最少也要一千块左右。还需要一个足够隐蔽,偏僻,不容易被人发现,同时在运输上也有一定便利程度的仓库工厂,来完成低度酒到高度酒的变化。光是仓库,一口气租一年就要三五百块钱,再加上改装改造,恐怕到最后手里不会留下多少钱。

而这些,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杜林将所有的事情拆分开变成一件件独立的事情,交给了格拉夫,让他带着同乡会的成员一起去做。而杜林自己,则又注册了一个公司。

新注册的“特耐尔皮制品(包)公司”只是预防万一钱不够的时候利用欺诈手段从银行里套一笔钱出来,也可以在需要的时候转移财产,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轻易的使用这个公司。

随着同乡会里的少年们不断的出现在街上,他们换上了崭新的衣服裤子,换上了还算不错的皮鞋,吸引了不少同样年轻人的好奇心。瓜尔特人的日子不好过,谁都想要穿新衣服,想填饱肚子,在这些人的宣传下,又有一些年轻人加入了同乡会。来自海德勒先生的两百块提前差不多五天的时间送来了,缓解了杜林手中资金逐渐减低的尴尬局面。

恰好,厂房也找到了。

特耐尔是一个边陲城市,郊区向外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农田,以及牧场。格拉夫找了不少地方都被杜林否决之后,他干脆跑到了城外寻找合适的场地,还真就让他发现了。

一座破旧的牧场。

因为经营不善,加上战争时期帝国为了压制暴涨的食物价格,一大批食用肉牛被官方以及其低廉的价格强制性收购了。亏了本的牧场主只能够从社会上借了一些资金,购买小牛犊饲养,希望小牛犊长大之后能够把亏掉的钱补回来。可是经过两年时间也没有缓过来气,不断有催账的人上门。找不到牧场主的情况下,这些债权方直接将牧场里的牛都牵走冲抵债务。原本还有一希望能够翻本的牧场主这下子彻底摔倒爬不起来了。

那些穷凶极恶的债权方已经放了狠话,如果再不能够把钱还上来,就要把他家中的女性成员卖到让人可以花钱买乐的地方,不愿意就此家破人亡的牧场主,只能够挂牌出售自己的牧场。

他无心打理牧场,牧场里的杂草疯长,很多设施和建筑在缺少维修的情况下摇摇欲坠,这种残破的景象让有些投资欲望的人都望而却步。

买一个牧场还要重新建造打理,对于希望能够在短期内就见到效益的投资者来说显然不是最合适的投资项目,还不如直接买荒地,价格更便宜。

这么一拖,就拖了下来。

直到格拉夫带着杜林来到这里。

“很荒凉呢!”,望着那些有一个人的野草,杜林感叹了一句,其实他看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非常的满意。

牧场边上就是乡村公路,虽然道路情况不见得有多好,运输基本上是没什么问题。这里还很偏僻,周围除了少量的农田,也就是荒地,行人半天都看不见一个。加上因为疏于管理导致牧场的荒草有一人高,一般人如果不是刻意的为了什么,绝对不会来到这个地方,并且还钻进去。

蒸馏的时候会有一些逸散的酒气从蒸馏器中漏出去,浓郁的酒香如果散不掉的话,在人口密集的地方绝对会引起麻烦。他到现在连酒牌都没有拿到,被人举报肯定要查封。

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那些摇摇欲坠的棚舍显然不能用了,必须重新建造,这又是一笔额外的开支。好在海德勒先生的第二笔钱到的很及时,不然他真的要去用一些不愿意用的手段,来筹集现金。

沿着一条小道走向牧场主的家时,杜林问道:“这个家伙欠了多少钱?他想要卖多少?”

格拉夫一边在前面开路,一边说道:“听说是两千两百块,他开价三千块。”

杜林眉头一拧,除去其他费用加上海德勒给的钱,差不多还有五百块的缺口,但是真正计算起来,这就是一个一千块的缺口了。因为他不可能把所有钱一分不留的全部给出去,肯定还要留下三五百块作为应急资金,短时间里想要凑齐一千块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人以及两名同乡会的会员一起,拜访了牧场主的家。

开门的是一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妇人,她有一头金色的头发,非常明显的奥格丁人的特征。她身材不错,长得还行,难怪那些债权方说要把她卖掉还债。这样已经成熟的女人,特别是有一头金发的女人,在娱乐场所中最受欢迎。奥格丁多少都有一些民粹主义,看不起其他“失败的人种”,所以就算是在这样的娱乐场所和女人们负距离的接触,也会选择奥格丁女性。

而其他人种呢,被奥格丁人欺负打压或是敌视,来到了这样的地方肯定也会选择奥格丁女性作为自己一夜荒唐的对象。似乎骑在她们身上驰聘的时候,能够缓解平日里受到的委屈和愤怒。

如果再加上她有一个女儿的话,恐怕这个价格最少都要翻数倍!

女人有些警惕的透过门缝望着外面的访客,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格拉夫身上,下意识的认为如果这群人是坏人,那么格拉夫就是最坏的人。

杜林上前一步,露出一张笑脸,“尊敬的女士中午好,我叫杜林,这次来这里拜访的目的,是我听说这座牧场正在出售,是吗?”

女人犹豫着点了点头,她藏在门后的肩膀动了动,隐隐可以听见一连串的脚步声由近而远。

果不其然,只有二十多秒,一个沉重的脚步缓缓靠了过来,那女士主动的让开,露出了一个男人的脑袋。金棕色的头发以及胡须说明了他混血的身份,奥格丁人大多数都是金发,或是少量的亚麻色头发,他脸色不太好看,一脸疲惫的神情,透过门缝望了望门外的四人,目光最后落在了格拉夫的身上。

“你们想买这座牧场吗?”

第二十二章 买地

格拉夫有点尴尬,女人用提防的眼神看他,男人用带着些许希望的眼神看他,问题是他并不是那个可以做主的人。于是他退了一步,凸显出杜林的地位,才瓮声瓮气的说道:“这才是我们的老板。”

男人脸上明显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但是眼神变得更加明亮了。在这个资本为王的世界里,如果一个少年人说要买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有两种可能。

他是个骗子。

他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

能够请得起格拉夫这样体型和具有威胁外表的年轻人,恐怕不太会是骗子,而且就算是他是个骗子,这里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引起他的兴趣。就像那些之前来过的询问价格的商人们,高昂的售价打消了他们的念头,与其溢价购买这如同荒地一样的牧场,还不如直接去买荒地。

当然,荒地的价格的确更加的便宜,不过这里有一个小小的问题,那就是时间。

购买地皮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自从某位牧场大亨疯狂的圈地引起了公愤之后,帝国在出售地皮这件事上变得格外的小心,同时也有很多的手续。比如说购买一块荒地用于开发牧场,或是开发农田,首先要经过“耀星帝国土地使用办公室”的审批,从送批到批复,如果没有任何问题的话大概要二十天左右的时间。

然后还要争取目标土地周围农夫、牧民以及少数城市居民的投票同意,有六成通过才能够进入下一步流程。

买一块荒地无论做什么,从发起到彻底的买下来,没有两三个月根本就不可能。而这也是为什么杜林明知道荒地更加便宜,还要来这里的原因。

他没办法等那么久的时间,否则那三位供应商会疯的,连带的他可能也会被他们以诈骗罪起诉。

男人表情平和了一些,放下了门内的扣锁,打开了大门,“欢迎你们,无论最后能不能让我们都满意,我都欢迎你们。”

他让开了大门,格拉夫和两名同乡会的会员守在了门外,他们进去也毫无用处,反而可能会影响到杜林接下来的谈判,所以格拉夫很聪明的避免了这样的情况出现,他不进去了。

杜林跟着男人一起进到了物资里,女人搂着一个金棕色头发的女孩站在一边,眼神带着渴望的望着杜林。

他们已经被逼债的逼的走投无路了。在前年春季的时候,他们从城里一个叫做莫里斯的人手里拿了八百块钱,买了六十头小牛犊子和一些必需品,没想到八百块只用了两年时间,就长到了三千块。前些时候他们将六十头可以卖到两千块的牛牵走了,居然只抵了八百块的本金,还有两千两百块的利息。

他们已经拿不出哪怕一分钱来了,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对方说如果月底不能够把钱凑齐,他们就要对家里的女人们动手了。

迎来了几波商人又送走了他们之后,家里人都已经绝望了,男人已经有了必死的决心。如果对方真的要动手,他绝对会动手的。杀死一个赚一个,然后一家人一起上路。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没想到居然碰到了新的转机。

“我叫胡恩。”,男人让倒了一杯劣质的果酒给杜林,一般来说乡下的农夫和牧民,大多数都会自己酿造一些劣质的酒水,好不好喝不重要,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消遣。

杜林抬手抬了一下酒壶口,胡恩将酒壶放下,他双手不安的握在一起,手指来回晃动,如同他焦躁不安的内心,“其实……我知道,这样的价格并不能够让任何人满意,但是这是我们最后可以出售的东西了。”,他抬头的时候憔悴的眼神的确让人有些怜悯同情,可杜林是商人,在有关于交易的时候,绝对不能为外物所动。

他只是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已经理解,男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苦笑着说:“你能出多少钱?”

杜林却没有说出任何一个价格,反而问道:“能和我说说那个叫做莫里斯的家伙吗?”

男人有些奇怪,但是这可能是他一家人最后的机会,无论是稻草还是什么,他都必须抓住,“莫里斯是省(xing)雅人,在七号大街的拐角经营着一家熟食店,他有一些手下,专门‘帮助’一些急缺钱用的人。据说他是帮派成员,所以……”

通过胡恩的说法,杜林觉得这个叫做莫里斯的家伙并不是太心黑,八百块用了两年时间才变成三千块,这么良心的放款者真的是在“帮助”那些手头紧的人。在杜林的梦境中,那些财务公司才是真的黑心,一百块只需要两年时间就能翻出几百万来。要说倒霉,只能说胡恩选错了投资的方向。

当然,这一切与他无关,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带着果子腥味略微涩口,不是很好喝的果酒,之后慢慢的放下,“胡恩先生,我想我已经了解了,如果我决定购买你的农场,你确定会把钱莫里斯吗?”,他从怀中掏出一根香烟点上,慢吞吞的说道:“我可不想被牵连上任何的麻烦。”

胡恩用力的点着头,“当然先生,我也想早点终结这一切,然后回到我的家乡开始新的生活。”,胡恩的眼睛里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他这个时候已经意识到杜林极有可能会购买他的农场,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一旦摆脱了沉重的负债,手里再有一点钱的话,他完全可以去另外一个城市做一个木匠,或是自己开垦一些荒地做农夫或是牧民。

杜林斟酌了片刻,说道:“看在我同情你的遭遇的份上,我最多给你一千八百块。”,这时候胡恩的脸色突然间就变了起来,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杜林抬手拦住了他的话,“如果购买一块和你的牧场面积相同的荒地,最多只需要一千五百块,而且你也应该明白,因为你疏于管理和修葺,牧场几乎和荒地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用多出的三百块换两个月的批复时间,说起来你已经赚到了,毕竟可没有什么工作能让你和你的家人在两个月的时间里,赚到三百块。”

看着杜林闭上了嘴巴没有在说话,胡恩立刻说道:“可是我欠了莫里斯两千两百块,而且我们离开这里还需要路费,开始新生活还需要一些钱……”

杜林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你弄错了一件事先生,你欠莫里斯的钱是你欠他的,而不是我欠他的。我需要的只是这个农场,而不是为你们还账并且还额外给你们一笔钱,让你们有时间去开始什么新生活。”,说着杜林站了起来,拍了拍裤腿,“我只是一个商人,不是慈善家。如果你愿意以一千八百块的价格出售这个牧场的话,可以到皇后大道117号找我。”

看着杜林即将离开,胡恩的双手缓缓的攥成了拳头,胳膊都在颤抖。眼看杜林一只脚已经踏出门外,他猛的站了起来,喊了一句等等。当杜林带着疑惑回过身的时候,胡恩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的颤抖,“我想和我的妻子商量一下。”

“没问题,那么我在门外等一会,你有五分钟的时间。”

缓缓关闭的房门最终合死了那条缝隙,胡恩的妻子和女儿从一旁的餐厅中走了过来。女人脸上带着忧愁,其实胡恩开口挽留杜林的真正原因是杜林在这些来询问价格的人中,出的价格已经是最高了。杜林没有来之前,最高的价格只有一千六,很多人都出价一千二到一千四之间。

他们就是算好了胡恩急需一笔钱来挽救他的家庭,趁火打劫想要用极低的价格买到这片足足有四百八十亩地面积的农场!

至于卖了地之后剩下的钱怎么办,不在那些商人们的考虑之中。

就像杜林说的,他们都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怎么办?”,妻子靠在了胡恩的怀中,搂着女儿,巨额的利息已经让这个女人处在崩溃的边缘。如果到了月底还凑不到足够的钱,她就会选择自杀来保护自己的贞洁。当然,她会带着女儿一起离开,不会让女儿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受苦。就连胡恩在杜林没来之前都有了决断。

可希望不经意间出现,让已经走投无路准备用生命去拼的一家人突然又有了起色,一千八百块离两千两百块只有四百块的差距,四百块的确很多,但未必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女儿望着一脸悲意的父母,突然开口问道:“为什么不能卖两次?”

胡恩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了一句什么,他的妻子反应却很迅速,立刻蹲了下来,双手紧紧抓着女儿的肩膀问道:“你刚才说卖两次?是不是,我没有听错的话,是卖两次?”

女儿点着头把这几天学校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在她所在的乡下学校里,有一个家庭条件不错,很喜欢看漫画的同学。这个同学经常将自己看过的漫画以折旧的价格卖给其他同学,自己添一些又可以买一本新的漫画。前两天的时候,这个同学被老师叫走了,后来大家才知道,原来他说好将漫画卖给A,回家的路上卖漫画的钱掉了。

蒙受损失的同学不甘心丢了钱还没有了漫画,悄悄又把漫画卖给了B……。

胡恩和他妻子对视了一眼,沉默了许久……

第二十三章 买卖

“谈成了?”,看见杜林走出来,靠在门柱上的格拉夫立刻站直了身子,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烟递给了杜林,并且打着了打火机,为他点上。

杜林吸了一口烟摇了摇头,吐出一口烟雾,胸有成竹的说道:“没有,但是他们会答应的!”

有这样的猜测并不奇怪,通过胡恩一些简单的描述杜林对那个叫做莫里斯的好心人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那就是一个不会放高利非要放高利贷的家伙,或者说这个社会放高利贷的人还没有黑到无药可救的地步。莫里斯是帮派成员,自己还养了一些打手,这种人在帮派中就像梦境中那些被称之为“水喉”的人。

他们的任务就是为帮派提供足够的资金用于发展,当然也有可能这个生意是莫里斯自己的。不过不管如何,胡恩欠下的钱他绝对不敢不还,否则之前莫里斯牵走他的牛时,他就会站出来。

他害怕莫里斯,害怕到即使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侵犯,他也不敢抗诉。这样的人可能在巨大的压力下会说出一些狠话,有一些决绝的想法,不过那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这种人如果用梦境中的说法,那就是怂。

杜林不敢说自己是他们唯一的救星,一千八百块的确离两千两百块还有一些差距,但是这个差距能够给他们足够的希望。四百块多不多?如果老老实实的赚钱,四百块可能需要两年时间才能够凑出来,而且他们一家三口都需要一份还算不错工作。但是如果不老老实实的赚钱,走点偏门,短时间里未必凑不出来这四百块。

胡恩现在就面临着这样一个选择,要么把牧场卖给杜林,然后想办法把四百块补上,要么就抱着这个牧场和一家人一起死光光,然后杜林会从莫里斯的手上以一个相对廉价的价格,把这个牧场再买过来。为什么要打听胡恩欠谁的钱?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家人都死光光之后,找到牧场的新主人买下来吗?

而且杜林相信,哪怕他开一千六百块的价格,莫里斯都不会拒绝,因为莫里斯是放“低利贷”的,不是什么基金会,也不玩什么风险规避投资。他需要的是钱,是现金,是可以立刻用于交易买卖使用的星元!

没有等多久房子的门从里面打开了,胡恩一脸憔悴的走了出来,他神情复杂的望着杜林,叹了一口气,“你赢了先生,一千八百块,卖给你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拿到钱?”

杜林摘下嘴上叼着的香烟,摔在了地上,踩上一脚碾了碾,伸出手说道:“合作愉快,明天你们带着证明到城里来,等手续完成之后,你们就可以拿到你们的钱了。现在,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告辞!”

杜林点了点头,面带笑容的离开了,三百块的溢价换来时间上的优势,这是相当划算的一笔买卖。至于明天胡恩一家人卖完了房子如何去凑剩下的四百块,这就和杜林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回到城里之后,三名供货商就托人转告了他,一周之后他们首批一万瓶酒就会运输到这里,希望他能够做好接货的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胡恩就带着自己农场土地的证明找到了才醒没多久的杜林,两人一起去特耐尔城的“土地使用办公室”进行土地资产的转移登记。手续并不复杂,双方签订了一个出售转让的合约,证转胡恩以一千八百元的价格将他所拥有的农场一次性转让给杜林,并且签字按手印。当文件一人持有一份,土地使用办公室也归档一份之后,那块地就是杜林的了。杜林当面将一千八百块给了胡恩,还让胡恩签了一份收据。

望着胡恩快速的离开了办公大厅,杜林勾了勾手指,立刻有一个穿着衬衫背带裤,带着方格鸭舌帽的少年跑了过来。这少年皮肤很白,浓眉大眼的长得也还算英俊,他叫都佛,很激灵的一个小伙,也是同乡会的成员之一。

他低着头,站在了杜林右侧身后的位置,“会长?”

杜林扬了扬下巴,“带几个人盯着他,看他到什么地方去了。如果他去找那个叫做莫里斯的人你就回来,如果他直接去了城外,就把他抓起来,然后送到莫里斯那里,告诉莫里斯,他身上有钱了。”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胡恩拿到钱之后跑了,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当莫里斯发现自己的两千两百块不见了之后,在愤怒和绝望之下,他绝对会把这笔账算在杜林的身上。尽管有着整齐的手续能够证明他花了钱从胡恩的手里买来了这个牧场,可莫里斯为了平账并且追回损失,他肯定不介意在杜林身上敲一笔来弥补自己的损失。

杜林不怕惹麻烦,但这不意味着他愿意主动的去惹麻烦,所以还是盯着点好。

都佛出了门吹了一声口哨,立刻有四五名和他年纪差不多,穿戴也差不多的少年人靠了过来。路人不时对着他们投以厌恶的目光,如果不是他们口袋里随着走路偶尔会探出头的匕首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恐怕已经有人要训斥他们了。这些年轻人一脸的兴奋,仿佛自己正在做什么伟大的事业。

他们跟在胡恩的身后,一直跟着他,看着他到了第七大街,走到了转交的熟食店里。

“都佛,我们的任务只是盯着他吗?”,有一个小伙伴问道。

都佛在同乡会的小伙伴里还算是比较有名气的少年,他曾经坐过牢,少年监狱,关押了一年,理由是伤害罪。他用一把剪刀将一个企图侵犯他妹妹的醉汉捅了三十一下,差点把那个醉汉给活活捅死。如果不是考虑到事出有因,加上海德勒先生派遣了一名律师帮助都佛,恐怕别说一年就能出来,十一年他都未必能够出来。

那个醉汉当时抢救回来了,但是在几天后因为器官衰竭而死。

所以都佛在这些小伙伴中很有声望,大家都以他马首是瞻。

他此时点了点头,“会长吩咐的,让我盯着他,如果他来见莫里斯我们就回去,如果他直接出城就把他抓回来。”

说话见胡恩已经从熟食店里走了出来,前前后后只用了不到五分钟,这速度怕是有些快。都佛立刻站直了身体,偏着头对身边的小伙伴们说道:“不太对劲,你们盯好他,我去看看莫里斯在不在。”,小伙伴们不知道都佛有什么办法能够证明莫里斯在不在,但是他们对都佛有一种莫名的信任,立刻拍着胸口打包票,一定盯好胡恩。

安排好之后只见都佛顺着人行道走了几步,将路边一户人家门口的信箱打开,随后抽出一个信封拿在手上,朝着熟食店就跑了过去。

跑到熟食店里都佛看了看房间的布置,一排出售熏肉和火腿的柜台后有一扇门,整个房间里也只有这一扇门,他压低了一些鸭舌帽,朝着里面就走。

这时候,有人拦住了他,“小子,不要乱闯!”

都佛扬了扬手中的信封,“有人让我来这里给一位叫做莫里斯的先生送一封信。”

拦住他的熟食店员工刚要伸手去抓,都佛向后一躲,躲开了他的手,“那可不行先生,让我来送信的先生说,一定要交到莫里斯先生的手中,并且还会给我十分钱!”

如果都佛只说前半句,那么那个店员一定会说我来转交。但是当他说出还有十分钱的报酬时,那个店员就收回了手,也让开了路,“进门左转最后一个房间就是,不要偷东西,不要乱跑!”

都佛露出了一个笑容,点着头就往里面走,“我可不是小偷!”

进了门之后他左右看了看,右边是冷库,左边是一条大约十米左右的走廊,走廊两边各有一扇门,走廊的尽头也有一扇门。他一路小跑跑到左边最里面,敲了敲最里面的门,就听见里面传出一声“进来”。他推开门先探出一个脑袋,房间不大,有一个大桌子,还有一组破旧的沙发和一个茶几。

茶几上放了不少零钱与硬币,三个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家伙正在数钱。在大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粉红色衬衫的家伙,油头粉面的,两只脚翘在桌子上。

他抬眼望了望都佛,挑了挑眉梢,“有什么事?”

都佛举起手中的信封摇了摇,“有人让我来这里给一位叫做莫里斯的先生送信,莫里斯先生在吗?”

那油头粉面的家伙收回了双脚,有些疑惑的看着都佛,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就是莫里斯,谁让你送的?”

都佛将信封放在了桌子上,“我不知道,先生,他说你会给我十分钱。”

莫里斯刚要去拿信封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从桌子上随手拿了两个硬币丢向都佛,都佛接住硬币笑着说了一句“先生您真慷慨”,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莫里斯有些疑惑的看着缓缓关闭的房门,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信封上。信封是反过来放着的,看不见发信人和收信人,他也没有在意,直接拿着裁纸刀切开了信封,取出信纸看了起来。

越看,他脸色越古怪,最后忍不住将手中的信纸死得粉碎,“混蛋,居然骗到我身上来了,去把刚才那小子抓回来!”

第二十四章 金钱

“杜林!”

“格拉夫!”

“你们给我过来!”

克里恩先生气急败坏的站在二楼的办公室外对着刚刚回来的杜林和格拉夫咆哮了起来,他真的没办法忍受了。他曾经考虑过要起诉格拉夫和杜林,既然他们不愿意继续干下去,可以,一人拿五十块钱来就放他们离开。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两个家伙一看就是没有钱的穷人,如果他们拿不出五十块钱的违约金,肯定会被送进牢房中最少吃三个月的牢饭。

克里恩先生是一个生意人,是一个资本家,他投资了特耐尔城这一段的铁路,他既是耀星帝国铁路工会的成员,也是这一段的股东,他的目的是赚钱,不是为了和人生气。杜林关也就关了,万一格拉夫怀恨在心,肯定是要惹事的。所以他决定好好的和这两位谈一谈,但是他左等等不来,右等还等不来。

他甚至捏着鼻子去了一次工舍,两个家伙居然连晚上都不回来了!

而真正让他没办法继续忍下去的就是他们旷工的散漫作风,要知道无论是工厂还是这个车站,工人们在资本家的压迫和剥削下基本上是没有自由的。说的深一点,就是工人们的奴性被激发了,在长时间的受到针对他们的规则和制度的约束下,他们已经丧失了反抗的欲望。说的浅一点呢,就是金钱万岁,为了微薄的薪水他们不得不低下头,服从资本家的压迫和剥削。

很少有人会想要改变什么,并且亲自去做什么,但是杜林和格拉夫做了,不仅做了,还做的那么明目张胆。他们把这种自由散漫的东西从外面带到了车站里。已经有六七个工人也在没有通知克里恩先生的情况下,旷工了。

克里恩先生相信如果不能妥善的解决这件事,那么这股自由散漫的风潮还会出现,甚至可能会在某个时候将所有的工人都感染。到了那个时候,他的车站基本上就完蛋了,所以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人手不够,而是要解决这两个人给其他的工人看,让他们明白如果不按照规章制度工作,唯一的下场就是卷铺盖滚蛋,还要赔上一笔钱。

买下了的农场之后杜林就不着急了,他已经安排了都佛找一些会员一起去为他盖房子。房子不需要多么的美观,只要能够遮风避雨,有足够宽阔的大门就行。他的意思是把农场里几个快要散架的棚舍拆了,一边拆一边重新按照之前的结构造,再请两个木匠在牧场指导,绝对能够在那些酒到来之前,将仓库建好。

安排好这些人的工作之后杜林就和格拉夫回到了车站,这次他们不是来工作的,而是打算执行合约上有关于违约部分的条文。简单点来说,他们是来送钱的,然后离开。

倒不是说杜林害怕了克里恩先生所以一定要来送钱,只是他现在做的生意并不是什么见得光的正当买卖,将来他也必然要面对整个特耐尔城内大大小小的供货商。与敌人战斗之前首先要检查自己的铠甲武器和盾牌是否完好,在商场上的战斗也有着同样的流程。如果他的对手突然拿住他没有履行合约,违反了合约让克里恩先生将他起诉,除了要被罚款之外,还可能有牢狱之灾。

所以他必须把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洞眼都填上,不给将来那些对手任何的机会。

克里恩先生站在二楼大呼小叫之后就缩回了脑袋,面对四面八方投来或是看笑话,或是担忧的眼神,杜林心中一点波澜也没有。外面是一个复杂的大社会,在这车站里,也有一个同样复杂的小社会。有人不喜欢杜林这很正常,就像有人同样不喜欢格拉夫那样,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越是封闭的环境中,人们往上爬的欲望也就越强烈。

和格拉夫一起上了二楼,走进了克里恩先生的办公室,克里恩先生坐在了桌子后面,双手握拳放在桌子上。他一脸恼怒的模样,脸红了脖子也粗了,他压抑着想要暴跳的怒火,低声嘶吼道:“你们到底想……”

话说到一半,他的脑子就僵住了,他只看见杜林径直走到了他的桌子前,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卷花花绿绿的纸币,点了十五张放在桌子上,然后一把推到他的面前。从那些可爱的小纸片上散发的油墨香味让他已经认定这些应该是真钱,因为这味道他太熟悉了,每天都要接触。

他望了一眼杜林收回到口袋里的那一卷钱,应该还有两百多,三百不到的样子。他将桌子上的摞在一起,拿了起来。每一张都仔仔细细的看着,没错,是真钱,帝国的十元面额的纸币。正面帝国皇室的族徽标志,反面是AT-11清扫者战争机器。他的指尖从有印刷的部分划过,充分的感受到同伴雕刻带来的特殊手感,是真货,没错!

他有些茫然的拿着钱,抬头望着杜林,杜林随手抽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克里恩先生,我非常感谢你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给了我一个可以休息和吃饭的地方,这对我来说改变了我的一生。一百星元是我和格拉夫的违约金,也就是说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我们解除了劳务合约。”

“多出来的五十元是我个人对你能够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了我的感谢,这是我真诚的感谢,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收下。另外,我希望你可以写一份收据并且将合约作废。”

这个时候克里恩先生才回过神来,他表情复杂的望着杜林,他不知道这个好运的小子从什么地方找到了一条财路。从他出手的阔气程度不难看出,五十元可能在他心里已经不是一笔什么大数目了。

作为一个资本家,克里恩先生有着对资本主义万分的虔诚,如果杜林是一个穷小子,他会露出自己的板牙然后前倾着身体将自己的口水唾沫喷在杜林的脸上。但杜林现在是一个有钱人,他就必须做出符合自己身份以及符合对方地位的举动,要优雅,要高贵,不能低俗。

他斟酌了一下,点着头拿出一张雪白的信纸,用沾饱了墨水的笔在纸上写下了一百元的收据,并且写上了日期,签上了字,还盖上了章。之后,他转身从身后人事档案柜中取出了杜林和格拉夫的合约,用一个几乎很少能够用到的作废章盖在每一页都盖了许多次。

从这一刻,杜林和格拉夫,与车站再也没有任何的关联了。

杜林非常欣赏克里恩先生的干脆,他伸出手与克里恩先生握了握,“说起来我们还会打交道的,大约六天之后,会有两千五百箱低度酒从其他地方运过来,我希望能够在车站的仓库里多放两天时间,因为我需要去联系车辆。”

克里恩先生一愣,两千五百箱的低度酒,就算是最差的也有六块钱一箱,他倒吸一口凉气,另外一只手也伸了出去,两只手紧紧握着杜林的右手,脸上浮现出“甜美”的笑容,“没问题,完全没问题,客户的要求就是我们服务的宗旨。任何货物到站之后都有三天的等待转运时间,超过时间限制也没关系,一个仓库一天的费用只有微不足道的五块钱。”

“另外,杜林先生可能不太了解,其实我的儿子,就是做运输的!”

资本的力量无穷无尽,却又无声无息。

从杜林到杜林先生这样巨大的跨越,只用了一百五十块钱和两千五百箱的货物就做到了。金钱渗透进了社会的方方面面,最可怕的是人们甚至感觉不到金钱在无时无刻的影响自己的判断,思维。

“这样就更好了,等东西运到之后我会再来一次。”,克里恩先生说到了他的儿子,杜林就想起了他介绍的那个学校,“对了,上次你说有一个学校可以教我识字?”

“是,是有这样的事情。”,克里恩先生立刻松开双手,从抽屉中取出了一张名片,双手递了过去。

杜林接过来扫了一眼,离他现在居住的地方不远。在梦境中一直有什么东西在说“知识改变命运”,他对此深以为然。知识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与金钱一样。你没有它的时候或许感觉不到自己和别人有什么区别,但是当你拥有了知识之后,你就会发现,你和别人不一定是相同的。

告别了克里恩先生之后杜林带着格拉夫就去了那个所谓的“补习班”,不仅他要去扫盲,格拉夫也要,都佛也要,还有所有不识字的同乡会成员都需要。

他要做的绝对不是特耐尔这座城市的生意,也不是贩卖高度酒这样的生意,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帮助他站在世界之巅的团队,他要做这个世界的王!

第二十五章 出事

安排好了扫盲班,花了一笔钱,加上有克里恩先生的关照,他的女儿非常的上心。在这个资本为王的世界里,有钱人就应该享有人们的尊重,享有社会中的特权,毕竟钱才是人们的爸爸。

白天杜林一直在忙着盯着铁匠制作大型蒸馏器,购买一些必要的设备和器具,晚上就和同乡会一起参加扫盲班。不得不说比起梦境中那个世界方形的文字,这个世界的文字真的不难学。就像是人们都会说话一样,认识足够多的字母,然后知道如何拼读这些字母,基本上阅读就不成问题了。

剩下的就是增加阅读量,背诵更多的词汇,以及书写。每个同乡会的成员都知道这样的机会是来之不易的,知识和金钱一样都是昂贵的资源。像这样的快速扫盲班,每个人都需要缴纳十五块钱的学费,这笔钱对于这些少年们来说真的是一笔天文数字,至少在加入同乡会之前是这样。

口袋里只要有一点钱,他们都会拿到家里交给父母,改善一下生活,为弟弟妹妹添加一两件衣服,或是给他们买点好吃的。所以对于能够扫盲学习书写朗读,每个少年都非常的认真,不需要任何人叮嘱,他们都如同海绵一样疯狂的吸收知识。

除了格拉夫。

“天主在上,我觉得我要疯了!”,偷偷藏了一瓶酒进教室的格拉夫坐在了最后一排,望着黑板上弯弯扭扭的字母他觉得自己脑子都大了。他醉眼朦胧的看了一眼身边非常认真的杜林,问道:“学了这个我能够赚到更多的钱吗?”

杜林偏着头看了他一眼,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能,学会读写并不能够让你赚到更多的钱!”

格拉夫打了一个嗝,喷出了难闻发臭的酒气,“那我学它干什么?”

“至少能够让你活的有尊严,活的体面。”

格拉夫又笑了起来,“之前我们不是说过吗?等我们赚到钱了,就让那些院校生来做我们的副手,然后再雇佣几个高学历的女秘书,不更体面吗?”

杜林这次点头了,他不能叫醒一个喝醉不愿意清醒的人,也不是非要去改变别人的想法。在梦境中有一句话说的非常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简单点来说就是他不是一个愿意被人控制的人,那么他就不会轻易的去控制那些不愿意被他控制的人,特殊情况除外。

格拉夫不愿意成为一个有文化的,最少是一个能够流利阅读报纸的人,那是他的事情。经过这些天和格拉夫的相处,杜林觉得自己已经把格拉夫看穿了。这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他最适合的工作就是做一个寓公,然后整天浪迹街头,吹牛打屁喝酒。但是不得不说格拉夫帮助到了自己,特别是那四十多块钱,以及一些其他的小事上。

对于友情这个东西,杜林看的还是有点重的。在格拉夫没有亏欠他之前,格拉夫就一定会是他的朋友。

相反的是,这几天他非常非常看好那个叫做都佛的年轻人。或许这与都佛坐过牢有关系,正是因为品尝过无奈和苦涩之后,才能够明白机遇的可贵。无论是做事情,还是现在坐在这里学习阅读,学习一些单词,都佛都是最认真的。

认真的人未必能够成功,但是不认真……,他看了一眼格拉夫,那就注定失败。

第五天,杜林让都佛盯着农场棚舍的建造,自己则在城里监督不同的铁匠打造蒸馏器不同的部件。就在这个时候,都佛突然跑过来了。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不管杜林交代都佛什么事情,他总能够一丝不苟的完成,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离开他应该做的事情。

那么,农场那边肯定发生了什么。

他和铁匠交代了几句之后走出了铁匠铺,屋外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在冷热交替的那一瞬间有一刹那溺水窒息的感觉。他掏出了一根烟,丢给了都佛,自己也点上了一根。两人走到马路边上的时候,杜林才问道:“这么急急忙忙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都佛吸了一口烟之后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莫里斯带人来了,他闹了一会,说胡恩已经将牧场抵押给他了,他还说要见你。”

杜林的眉头一下子就抓了起来,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发生了。之前他还表扬过都佛,说他非常的机灵,看见胡恩去了熟食店之后还知道进去确认一下莫里斯在不在。在杜林看来胡恩既然去了,莫里斯拿不到钱的情况下就绝对不会放他离开,可问题还是出现了,但是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闭目沉思的时候都佛主动的离开了一段距离,免得自己打扰了杜林的思考。

大约过了有四五分钟,杜林才狠狠的将手中燃烧到屁股头的烟头丢在地上,烟头在地上弹了弹,火星四溅。

他想明白了,一定是胡恩拿了一部分钱给莫里斯,通过这样的方式暂时安抚住了莫里斯,然后谎称说将牧场给莫里斯。莫里斯拿到了一定数量的钱之后再加上牧场的价值一定还有多出来的,所以他就承认了这样的方式。解决了债务之后,胡恩早就在四天前带着家人和一些简陋的家当回老家了。

真是该死!

他狠狠的踢了一脚身边的电灯柱,发出了一声闷响,让周围的行人都望了过来。

杜林深吸了一口气,把都佛召了过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卷钱,数出了五十块,塞进了都佛的手里,“这样,立刻安排人去查清楚胡恩和他妻子的老家在什么地方,然后找到他们,把属于我们的钱拿回来。另外,你去告诉莫里斯,晚上在金水晶酒吧碰面,我等他。”

他向前又走了一步,和都佛几乎贴在了一起,一只手直接揽住了都佛的肩膀,按在了他的肩头,“带上武器,以防万一!”

都佛用力的点了点头,转身拔腿就跑。

杜林一个人站在原地,心中再次升腾起一股无名之火,狠狠的又踹了几次电灯柱。

他是真的生气,他觉得自己已经做的非常好了,明知道到月底之后胡恩的牧场就是莫里斯的,明知道可以用更加低廉的价格从莫里斯的手里买过来。可他觉得还是应该给胡恩一家人一条活路,一次机会。所以他用溢价三百块的价格买了那块狗屎一样的荒废牧场。

但是他的善心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欺骗和谎言!

那个该死的家伙现在一定很得意吧?带着几百上千块,摆脱了债务的负担,回到老家可以过上潇洒的日子了?

我真蠢!

杜林给了自己一巴掌,这件事也让他认识到,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但凡留有了一丝丝的仁慈,都有可能被人利用!

这时候路边走来了一名警察,他皱着眉头望着杜林,“小子,是你踹的灯柱?根据帝国法律,破坏公务是要受到处罚的,你知道……”

杜林就像是在看一条龇牙咧嘴的狗一样看着那个警察,不等他说完,一脸不耐烦的从裤子另外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卷一元的纸币,随手点了五张丢在地上,直接转身离去。

那警察原本还想要教训教训这个不懂礼貌的年轻人,可他看了看地上的五张已经开始随风飘起来的纸币,立刻放弃了之前的念头,弯下腰一张张的捡了起来,装进口袋里。

他正了正自己的警帽,然后一如之前那样一脸傲然的继续巡视着他的地盘。

就像是……一条围绕着自己领地转圈的狗!

第二十六章 不愉快的谈判

晚上七点多,华灯初上,虽然是偏远小城的特耐尔,也被灯光妆点,露出了与白天不同的美丽。

昏暗的等下行人们在街道上若隐若现,别有一番趣味。

金水晶酒吧在特耐尔城第十四号大街上,位于城市的东城区靠近北边,算是在核心城市圈的外围。金水晶酒吧是一家中等档次的酒吧,请了专门的设计师和施工队,格调还算不错,加上这间酒吧的治安是远近闻名的安全,着实吸引了一群中产阶级在这里消费寻欢。

金水晶的老板据说曾经是某个帮派的大boss,后来因为某些事情被捕入狱。服刑结束后在没有重新回到帮派中,而是用自己的积蓄,开了一家这样的酒吧。这个酒吧就在他以前帮派的地盘上,凭借他昔日的人脉和地位,没有人多少人敢在这里主动的惹事。同时,其他帮派如果需要谈判或是交易,往往也都会将金水晶作为谈判交易的地点。

逐渐的,金水晶酒吧就成为了特耐尔城内最特殊的酒吧。

一楼都是普通的客人,二楼经常有帮派份子聚集于此,金水晶的老板也成为了著名的中间人。

有关于金水晶的信息,还是都佛告诉杜林的。都佛坐牢期间和不少帮派份子接触过,他认识了不少人,不过他并没有加入任何的帮派。一方面是帮派中的民粹氛围更加的浓烈,奥格丁人对其他失败人种的轻蔑和轻视更重,他们不愿意让瓜尔特人“污染”他们的帮派。另外一方面,一些对都佛发出邀请的帮派,看中的不是都佛的未来,而是希望都佛能够成为他们手里锋利的刀,帮他们做些危险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都佛肯定不会同意,就算将来迫不得已要走上这条路,他也希望能够加入一个瓜尔特人的帮会,比如说同乡会。

在都佛的眼里同乡会就是帮派,只是这个帮派比其他帮派更加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爪牙。

杜林带着格拉夫以及都佛赴约,三个人就进入了金水晶酒吧。站在门口的人见到杜林和都佛的时候还阻挡了一下,根据帝国法律,未满十六岁的未成年人是禁止进入酒吧的。尽管这条法律条文被酒吧的老板们践踏过了无数次,尽管几乎每个酒吧里都能看见一些未满十六岁的小女孩在追求刺激,可有时候表面工作还是要做一做的。

“这里不欢迎未成人!”

杜林没说话,望着拦住自己的家伙,格拉夫从后面走上来,一把手推开那个家伙的胳膊,那人向后踉跄了一步,一手就藏到了身后,“挡什么?没看见这是我们的会长吗?”

那准备掏东西的家伙一愣,冷着脸将手又抽了出来,“这么小的会长?呵呵……你们这个帮派也够可以的!”,他抖了抖肩膀,整理了一下衣服,“进去吧,记住,别闹事,不然谁都救不了你们。”

杜林看了看他,那家伙望着正前方,就像不知道杜林在看自己一样。杜林笑着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径直朝着酒吧里面走去。

酒吧的氛围很轻松,蓝色的灯光照亮了酒吧内的一切,又不显得刺眼,有一种特别的情调。进门左转就是楼梯,三人上了楼梯之后,又看见四个人站在楼梯口当着过去的路。

其中有一人仔细的审视了一番上楼的三人,脸上多少露出了些许的笑容,“你们一定是同乡会的吧?莫里斯已经来了,就在等你们。麻烦你们把武器之类的都交出来,这是为了保护你们彼此的安全,希望你们能够理解。等你们离开的时候,东西会还给你们。”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都愿意把这里当做交易或是谈判地点的原因,金水晶的boss能够保护到双方的安全,人们才乐意在这里做交易和谈判。

格拉夫将自己身上携带的匕首交给了那个家伙之后站到了一边,都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柄只有十公分左右的刀子,也交了上去。经过一番搜身之后,三人才得以同行。虽然被人搜身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不过杜林可以理解,同时对这个金水晶的老板也很感兴趣。

像他和莫里斯这样在这里谈判需要缴纳五十块钱,这笔钱按照参与的势力多少来平分,也就是说杜林需要支付二十五块钱。这笔钱不算多,所有的帮派都能出得起,只要他能够保证安全,二十五块钱就二十五块钱。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他们来到了第三个房间,工作人员敲了敲门之后等待了大概半分钟,才打开门,站在了门外。

杜林先一步跨进去,一眼就看见了都佛所描述的那个家伙,油头粉面的家伙。今天的莫里斯穿着一套紫色的西装,白色的皮鞋,好像还化妆了。他坐在沙发上将双腿翘在茶几上,见杜林进来之后也没有起身的欲望,就大刺刺的坐在那望着杜林。他身边也有两个人,身体都很强壮,裸露在袖口之外的手腕上布满了纹身,其中一人脸上还有一道明显的伤疤。

“你就是杜林?”,莫里斯嘿嘿的笑着,非常不礼貌的上下打量着杜林,一脸的不屑,“就是你说要和我谈?我看不用谈,你们把地让出来,就没有你们什么事!”

房间的沙发很长,像是一个横着的C,杜林坐在了莫里斯的对面,翘起了二郎腿,双手十指叠在一起,架在膝盖上。他也打量着莫里斯,面对莫里斯狂妄的话他就像没有听见一样。过来约莫有个十几秒的时间,杜林才说道:“胡恩已经将他的农场卖给了我,而且也经过了帝国土地使用办公室的登记和许可,我是合理合法拥有那块地,所以我哪都不用去。”

“相反的应该是莫里斯先生你,你和胡恩的债务纠纷是你们的事情,不应该牵扯到我私有财产上。对于白天发生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是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冒犯了我,我也原谅了你。我希望以后在我的牧场附近,不会再看见你和你的人。”

莫里斯听完之后楞了一下,紧接着笑了起来,他指着杜林扭头问身边的跟班,“你听见了吗?你听见吗?我的天主,一个小孩居然威胁我?哈哈哈……”,笑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停了下来,莫里斯收回了双腿,一只胳膊压在大腿上,身体前倾,“我不管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交易在里面,我只知道胡恩把那块地当做当做是欠款抵给我了。你想要那个牧场?没问题,拿一千六百块来,钱拿来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这不可能,莫里斯先生,我不可能为了一块属于我自己的牧场再花一次钱!”,杜林动了动屁股,“而且我已经让人去找胡恩了,要不了多久胡恩就会回来,到时候让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当面说清楚。”

莫里斯耸了耸肩膀,“要么你把地给我,要么你把钱给我,你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小鬼!”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杜林问完话,莫里斯就摇起了头。

毕竟是一千六百块,不是一百六十块,更不是十六块。这笔钱还要上交到帮派中,算作帮派的发展资金。更何况在他心里杜林算什么东西?根本不够资格和他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讨价还价,乖乖认账才是聪明的做法。

说到这里莫里斯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了杜林的身边,扫了一眼向前走了几步的格拉夫,嗤笑了一声。他拍了拍杜林的肩膀,“记住,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说完一甩头,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了。

杜林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饰,抿着嘴想了一会,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他一边笑一边摇头,其实这件事可以以一种非常和平友好的方式解决掉,只要胡恩一家人被抓回来,莫里斯肯定有办法把他们变现。更何况在胡恩的手中最起码还有一千块的现金,和一些其他什么稍微值点钱的玩意。一对母女如果一同卖如某个场所里,四百块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

不过很显然,莫里斯瞧不起他,所以在杜林看来是和平友好解决问题的方法,到了莫里斯的眼里就成为了麻烦。

像他这样的人,早就以势欺人欺负惯了,杜林有没有什么显赫的背景,他当然以为自己能够随意的拿捏!

杜林一拍双腿,站了起来,也朝着门外走去。

走着瞧,莫里斯先生!

第二十七章 合法的事情

“梅森,你的考核通过了。”

克斯玛先生随手将一份沉甸甸的档案袋丢到了桌子上,就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当一个小狗崽子从窝里爬出去的时候,剩下的小狗崽都不可能愿意留在窝里。他们对世界的好奇会迫使他们克服一切困难和难关,勇敢的爬出去。

当杜林离开了家之后,第一个站出来的就是克斯玛先生的大儿子,梅森·克斯玛。他偷偷的背着克斯玛先生去镇子上投了一份“简历”,他想要当个警察什么的,总之他把自己这辈子所有能够拿出来炫耀的经历都罗列了出来,然后花了二十分请镇子上一位会写字的老酒鬼为他写在了纸上。他趁着天黑的时候,将这张纸塞进了警长家的门缝里。

他想要成为一个警察,最好能够成为一个警长,毕竟对于乡下的孩子们来说,那些能够穿着制服带着胸徽的警察实在是太酷了。如果自己能够成为警察的话,肯定会有许多的女孩子忍不住爱上自己,每次想起这个梅森就会激动的睡不着觉。

不知道是那个混蛋走露了消息,梅森觉得应该是那个一喝醉酒就忍不住把自己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的酒鬼先生说漏了嘴,总之很快他想要当警察的事情,就被整个镇子上的人所知晓了。

对于最后知道这件事的克斯玛先生并没有像杜林选择离开家庭去外面闯荡时候那么的愤怒,他只是很平静的把梅森叫到了屋外,然后很严肃的望着他,“梅森,我的孩子,你确定你要成为一名警察,而不是继承我的农田吗?”

梅森有些畏惧,克斯玛先生在家庭中的威信超过了天主,所以梅森很害怕,可他一想起杜林临走前的决绝,他意识到这是自己仅存的一次机会。因为他一旦畏缩了,他将来就不会再有机会摆脱这如同桎梏的生活,最终他就会像克斯玛先生那样,成为一个一辈子都在乡下种田的农夫。

那不是他渴望的生活,他不要当农夫,他要反抗!

所以,他用力的点着头,“是的父亲,我想要成为一名警察,一名警长,甚至有一天我会去城里成为一个警察局的局长。我不喜欢做农夫,我讨厌粪便的味道。”

克斯玛先生嘴角一咧,露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他拍了拍梅森的肩膀,“我让杜林离开,去追寻他的梦想,那么我就同样不能阻拦你去寻找你的方向。我同意了,不过你要弄清楚一点,如果到了需要农忙的时候,你还是需要和我们一起干活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自己卷的烟,点上后吸了一口,“你现在可以带着你的铺盖滚去警卫处了,还有,每天记得回来吃饭。”

梅森激动的浑身都颤抖起来,他怎么也没有想象过严肃的克斯玛先生,不允许任何人反对的克斯玛先生,居然会有如此开明的一天。他激动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一边说着谢谢,一边双手合十,亲吻着自己的大拇指。

克斯玛先生笑骂了几句,在梅森的脑袋上来了一下,“再不去收拾东西,你可能又要在这个你所不喜欢的地方,住上一晚上了。”

“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梅森立刻冲进了狭小的阁楼里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克斯玛夫人有些疑惑的望着克斯玛先生,眼睛里的困惑让克斯玛先生解释了起来。

“你永远都无法违背牛的意志按着它低头喝水,哪怕把它淹死在水槽中,它不想喝,就不会喝。”

梅森很快就收拾好了一些简单的行礼,现在的天气还不算冷,只需要一床轻薄的被子就可以。他拿着桌子上的档案袋,里面有他的警徽和一些证件,在他拥抱了克斯玛先生和克斯玛夫人之后,与弟弟妹妹们告别,立刻离开了这个家。

克斯玛先生坐回到代表了他家主身份的椅子上,翘着腿,似笑非笑。

这蠢货,杜林离开是去了很远的城市,而他?依旧在镇子上,还减轻了家庭的负担,该干活的时候克斯玛先生并不介意拿着棍子去把他撵回来干活。况且克斯玛先生觉得,最多一个月时间,梅森就会受不了主动回来,如果没有在乡下当过警察的经验,绝对会发疯的。

另外一边,杜林肯定不知道他的哥哥居然已经成为了一个胸口带着警徽的乡下警察。如果知道的话可能他会有其他什么的想法,但是现在就算告诉他,也来不及了。

天亮之后的明天那些酒就会运到车站的仓库中存放,之后的一天按照莫里斯的说法,他就会夺走属于杜林的牧场。

莫里斯或许不太清楚,他正在干扰一笔利润超过十万块的大买卖,为了这十万块,如果有几个人去见了天主,想必天主也会原谅的吧?

杜林眼中的杀意渐渐变得浓烈起来,他不是一个喜欢用这样的手段去解决麻烦的人。杀死一个人的确是解决麻烦的最简单的方式,可这样做并不会让一个人,让一个企业有任何的成长,反而会将来蜕变时的障碍。因为你不能总是用杀人这样的方式解决所有的麻烦,总有些人是你不敢杀,也杀不死的存在。

当思维陷入到“谁拦我我就干掉谁”这样愚蠢的回路中无法挣脱的时候,就意味着一个人已经走到了极限。

杜林并不希望杀人,可有些时候,总是有些人让你不得不选择最不喜欢的手段,去杀掉他。

第二天天亮之后杜林就安排了都佛和几个少年人去盯梢,他相信每个人的活动都是有规律的,也许三天的时间不算多,但是大致的规律绝对能够摸得出来。

“你好,罗麦斯先生,我想要咨询一个问题……”,杜林坐在了一家律师楼的办公室中,他面对的是特耐尔城中最好的律师之一,凯文·罗麦斯。凯文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律师,有着很高的学历以及非常丰富的诉讼经验。只要把钱给足了,他可以做到最好,哪怕违背了良知和道德也在所不惜。

前一段时间特耐尔城公立中学中爆出了一起丑闻,一名数学老师长期对三名未成年单亲家庭的女孩进行性侵和猥亵,其中一名女孩意外怀孕七个月时才被家人发现,并且爆出了这起丑闻。

按理来说这样的案件基本上是铁板钉钉,不可能出现任何的反复了。但是这位中学的数学老师花了大价钱雇佣了凯文,凯文居然帮助他成功的在法庭上翻案,以“三名未成年少女对性产生好奇,以及从小缺少父爱对老师产生了爱慕,从而勾引老师”这样简直狗屎一样的理由,帮助数学老师洗脱了罪名。

数学老师在缴纳了一笔罚款之后当庭释放,而那三名未成年少女中那个怀孕的少女,在一周之后从医院的五楼跳了下来,一尸两命。

这件案子引起了巨大的轰动,甚至是首都方面都有权威的报纸进行了全程的报道,并且严厉的谴责了特耐尔城城市法庭,以及凯文·罗麦斯律师的丧失道德良知的行为。与主流媒体和价值观不同的是,在整个律师行业中,在这个只要成功进入就是上流社会人士的行业中,凯文成为了明日之星。

他将不可能变成了可能,而这正是所有资本家和富豪们所追求的东西。据说首都三大律师行都向凯文发出了邀请函,邀请他加入到帝国最大的三个律师行中,担任主要诉讼律师。

现在,只差他点头了。

凯文长得非常的斯文白净,穿着也非常的考究,第一面就能够让人心生好感的同时,对他产生一些莫名的信任。或许这也是他能够成功的原因之一,他的外貌具有极大的欺骗性。他微笑的时候让杜林都觉得这个家伙的笑容如同阳光一样刺眼,真是个该死的家伙。

“在谈话之前,我需要向您声明一点,我的个人咨询费用是每小时六十元,如果涉及到分析和一些文案工作……”,他带着些许羞涩的笑容,伸出手指饶了绕,“还要翻上一倍,也就是一百二十元一小时。”

“还有,叫我凯文。”

杜林撇了撇嘴,“当律师需要哪些条件?我觉得你比我赚的多得多。”,凯文知道这是一个玩笑,所以他没有回答,同时他在桌子上一个座钟上按了一下,秒针立刻滴答滴答的转了起来。杜林笑着摇了摇头,“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时间开始走了,一分钟一块钱,挖乌嗷,你比资本家还可怕!”

“我想询问一件事,一个人杀死另外一个人,主动自首,并且凶手是未成年的情况下,如何洗脱他的罪责,让他可以无罪释放,或是缴纳一笔罚款就放出来?”

凯文楞了一下,他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听见的话,用带着些许歉意的口吻说道:“抱歉,我没有听明白,您的意思是如何尽可能的合法杀人,是吗?”

杜林点了点头,凯文的手掌再次按在了座钟上,滴答滴答声也消失不见。他脸色逐渐的变得严肃起来,胸口金光闪闪的律师徽章让他脸上多了一丝正义和光芒。

“一千块,官司我来搞定,但是您或是其他什么人,必须按照我说的做,有问题没有?”

杜林站了起来,一手掖在腰下,伸出另外一只手,“那么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凯文也跟着站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屋外余辉的最后一丝阳光,落在了他的脸上,照亮了他和他背后象征着法律与公平的天平。

“这是我应该做的!”

第二十八章 设局

莫里斯从来没有把瓜尔特人放在眼里,一群失败的人种,还被帝国打散平均分部在整个帝国。任何一个城市都难以凑出五千名瓜尔特人,面对这样的一个群体,莫里斯根本不需要考虑的太多。所以他明知道杜林所说的那个方法,就是将胡恩抓回来的方法的确是合适的解决方法,他也没有考虑过去采用。

等三天时间一到,他就带人去收回农场,然后转手卖掉。到那时,他最起码能落下一百五十块的好处,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自己的钱包。

作为一个有良心的帮派成员,莫里斯每天的生活还是非常有规律的。

每天早上九点钟左右他就会准时的出门,算起来他应该在八点半之前就起床了,三天里没有出现过提前出门,或是延后出门的情况。出门时他都会穿着一套运动衫,慢跑到离他居住的公寓大概两公里之外的第七号大街。进了那家熟食铺之后他会换上各种引人注意的华丽衣服,把自己打扮的油头粉面,然后带着几个手下开始在城里各个地方催账逼债。

中午饭一般都是在那些可怜的欠债者家里吃,下午四点左右他们会回到熟食店,在熟食店解决掉饭碗等天彻底黑了,就回去“热带丛林”玩到十二点以后。

热带丛林是一家人气很火爆的地下舞厅,之所以说它是地下舞厅是因为这里从来都不限制人数,任何时间都可以直接进去,无论你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正规的酒吧、舞厅等娱乐场所会有严格的安全和防火要求,比如说最多容纳多少人之类的,所以很多酒吧、舞厅门外经常会出现一条长队。

但是热带丛林没有这些东西,热带丛林在十一号大街跨河大桥下的防空洞内,最初的举办者是一群奇装异服,在脸上镶嵌一些铁钉,脱离了主流审美古怪的一群年轻人搞起来的。他们会放着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噪音,但是节奏感很强的音乐,在防空洞内载歌载舞。

逐渐的,这种叫做“朋克”的文化渐渐被年轻人们所崇拜,不断有人加入他们,直至防空洞成为了一处年轻人们的圣地。在这里不需要缴纳昂贵的门票,也不需要耐着性子排队等候,只需要带上一打果酒,或是一些饮料、香烟,加上一些健谈,很容易就能够融入到这个特殊的群体中。

无论是哪个世界,总有些让人相顾无言的东西,当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融入热带丛林,把这里当做是午夜的圣地时,反而那些曾经被他们所崇拜的朋克文化被排挤了出去。这就像一滴墨水在一个小碗里确实能够改变清水的颜色,可是将这个小碗换成了一个鱼缸,换成了一个湖泊,一滴墨水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被同化。

大量的主流文化涌入这片池塘,原本朋克文化的圣地再次变成了主流文化的圣地。

莫里斯每天都会在这里玩到很晚,如果他遇到了合适的姑娘,也会提前退场。不过他的口味很特殊,他喜欢那些年轻的学生,学历越高他越有兴趣。

天色逐渐的变黑,莫里斯再次带着一个手下驱车来到了十一号大街的跨河大桥边上。他锁好了车门之后轻车熟路的顺着大桥维护通道的旋转楼梯来到了河边上,顺着河边走了不到一百米,耳边就能够隐隐约约的听见劲爆的音乐。莫里斯脸上浮现出一抹贱贱的笑容,他一边走,一边扭动着身体,仿佛置身于舞池之中。

再往前走了大约十多米左右的距离,有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推开铁门的瞬间,已经逐渐清晰的音乐声骤然间放大,一股浓重的酒臭味从黑暗的走到中扑面而来。这酒臭味中还夹杂着一些汗臭味和一些莫名的味道,对此莫里斯早已习以为常。走过大约有二十米左右漆黑向下的通道,就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空旷的空间里。

这里是特耐尔城众多防空设施中的一个,曾经一度是人们生命安全的保证,但此时,它似乎和曾经最辉煌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一样挤满了人。

年轻的人们自发的将一些石头、箱子从外面带进来,以及以前就有的台阶和一些设施,就像是一个小型的角斗场。昏暗的灯光下,在劲爆的音乐中,数不清的年轻身体在在最中间的空地上疯狂的舞动着身体,发泄着情绪。即使面对面都很难看清对方面孔的“舞池”中,一个个男女卸掉了白天的伪装,尽情的放纵着自己的青春和即将逝去的青春。

一些女孩甚至早已赤果着上身,尖叫着,甩动着脑袋,眯着眼睛,就像是置身于云端之中。男人们或许会伸手在女孩们的身上揩油,不过谁在乎呢?天亮之后谁也不认识谁,这恰恰是热带丛林真正的精髓所在。

发泄、放纵,所有一切负面的情绪进入这里之后立刻就被蒸发。

莫里斯大笑着也挤入了舞池中,尽情的和这些年轻的男男女女们挤在一起,尽情的宣泄。

远处黑洞洞的一个个通道中,不时传来令人面赤耳红的声音被巨大的音乐所驱散,这里对于这些人们来说,就是天堂!

在舞池中晃荡了好一会的莫里斯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的目标,那些太奔放的他不喜欢,或许这与他没有文化,同时对文化和上流社会的敬畏有关系。他非常喜欢那些有文化的人,以及将有文化的人骑在身下的那一刻,在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似乎变得无所不能。他会用自己的技术狠狠的撕碎那些女孩的学历、文化、社会地位,就像他能够征服整个世界一样。

突然间无意的一瞥,他看见了在舞池的边缘有一个女孩静静的坐着,带着一副眼镜,有一个长马尾,非常的知性。莫里斯并不知道什么叫做知性,他只知道,这个女孩吸引了自己。

“一个人?”,他挤了过去,直接坐在了女孩的身边。女孩望了他一眼,向一边挪了挪,与他保持着距离。

女孩拒绝的非常果断,指了指看不清谁是谁的舞池,“不,还有我的朋友。”

莫里斯也挪了过去,再一次和女孩贴在一起坐着,“那么我呢?我有幸能够成为你的朋友吗?女士?”

不得不说莫里斯的确有一些资本,还算不错的行头加上他有些张扬的表情,的确能够让一些追求刺激的女孩产生一些兴趣,特别是那些乖乖女。平日里那些女孩被压抑的越狠,在这里也就放纵越狠。

女孩再一次向一边挪了挪,“我不喜欢和陌生人交朋友。”

女孩越是躲避,莫里斯越是觉得有趣,心里也就越痒痒。要不说人骨子里都有贱人因子,舞池里那些送上门的莫里斯一个都看不上眼,反倒是这样不愿意和他深入交流的,他反而越是希望能够得手,这不是贱是什么?当然啦,如果说好听一点,那就是属于男人的征服欲,男人们对于不具有难度的东西不感兴趣,只有难以逾越的东西,征服起来才有快感。

“我叫莫里斯,人们都认识我!”,莫里斯再次挪了过去,“瞧,你知道了我的名字,那么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

女孩冷笑了一声,“我可不认识你,还有,麻烦你离我远一些,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同一个女孩冷言冷语的拒绝,就算是莫里斯都有些挂不住脸。他脸皮厚没错,可这种态度太伤人了!就在他考虑要不要使用其他手段的时候,女孩的朋友们可能是跳累了,回来了。

一共三个人,两个女孩,一个男孩。三个人都满身的汗,其中一个女孩还穿着紧身的衣服,胸口两个激凸随着摇晃让人有些眼晕。莫里斯看了一眼,舔了舔嘴角,把目光挪到了三人的脸上。

都是很年轻的年轻人,一脸没有走进社会的书卷气,天主最美好的青春都画在了他们的脸上,让莫里斯心里泛起了嫉妒的情绪。

他也年轻过,但现在已经不年轻了。

男孩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莫里斯,对女孩问道:“你朋友吗?”

不等女孩回答,莫里斯就站了起来,还伸出了手,“对,我们是朋友,很高兴见到你们。”

男孩楞了一下,似乎还不太熟悉这样成年人之间的礼节,稍显迟钝的伸出手和莫里斯握了握。可能是突然间使用成年人的礼节给他一种自己长大了的错觉,他很友好的坐在了莫里斯的身边。

“我从来没有听纳莎说过她有一个你这样的朋友,你叫什么?”,男孩毫无心机的样子让莫里斯感觉到很有趣,这就是有学历有文化的人!

莫里斯对着身后勾了勾手指,回头吩咐了一句,才说道:“我叫莫里斯,在特耐尔还有一点脸面,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来找我。”,说话间莫里斯的跟班送来了一瓶酒,男孩和女孩们看见那瓶酒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就像是炫耀一般把就捧在了手中,有些得意炫耀的说道:“金典,有些地方卖到十八一瓶!”,十八块钱在特耐尔城已经足够达到中产阶级的最低收入水准,换句话来说,这瓶酒等于一个中产阶级,两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薪水!他流利的打开盖子,笑着问道:“要来一杯吗?”

第二十九章 软了

与此同时,特耐尔城国王大道上城中最豪华的酒店中,杜林正和凯文坐在一起聊着天,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在听,凯文在说。

“我们用轻微量……”,说到这个词的时候凯文停了下来,他笑着眨了两下眼睛,继续说道:“我们把犯罪行为大致的分成两种,一种是引起了恶性后果的,一种是没有严重后果的。”

“一般来说没有严重后果的犯罪行为大多数破获之后,会在每周六的上午九点到下午三点,在城市法庭由法官直接决定处理方式和量刑标准,大多数都是几个月的劳役,最多不会超过十八个月。”

“而那些引发了恶性后果,对社会带来巨大影响并且造成了人员重伤和死亡,或是使某些个人和企业,甚至是政府蒙受了巨大损失的案件,则会由双方律师选定一个日期,然后进行庭审,最终是否有罪则是交给公民审判团来决定,大法官只能够负责量刑的标准。”

“如果败诉的一方不服城市法庭的判决,可以向上一级州立法庭进行申诉……抱歉,你们将州称之为行省,你可以理解为某个行省的高级法院。”,在瓜尔特王国中,他们将州称之为行省,法院也是从大法院(城立),高级法院(行省级),最高法院(国家级)来排列。在耀星帝国和自由联邦,在行省这个行政级别上他们采用的是州。

不过对于爱好缅怀过去的瓜尔特人,他们依然把州称为行省。

杜林表示并不在意这个小问题,并且让杜林继续说下去,他还为凯文倒了一杯清水。作为特耐尔城中最豪华的酒店,别说高度酒了,想要什么东西没有?不过凯文说他从来不喝酒,是因为喝酒容易让自己的大脑变得迟钝,对于一个律师来说大脑迟钝了就等于他的职业生涯进入了倒计时。

抿了一口清水之后凯文继续说道,“州立法院会参考双方律师的建议,进行最少三场庭审,最后由最少二十人的公民审判团决定最后罪名是否能够成立。如果案件本身不具备特殊的意义话,州立法院的审判结果就会作为终审结果进行执行,如果案件引起了社会的关注,或是引发了其他一系列的问题,那么案件就会交由帝国最高法庭进行审理。”

“一件小小的防卫过当,而且死掉的还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帮派份子,连州立法庭都不愿意被这种案件骚扰,就算有人申诉,也只有被驳回的可能。”,凯文的眼中完全都是笑意,这笔钱赚的真是太轻松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他的母亲身体一直不好,而他还没有赚够在大都市购买房子的钱,两年前他就离开了特耐尔城。随着他为教师性侵未成年女学生翻案,在律师行业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地位和声望,不断有人邀请他参加一些案件的诉讼和辩护,让他赚了不少钱。

当然,从他第一次站在法庭上并且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紧张,随意的几句话就让对方的律师说不出话来,一直到今时今日,都没有任何一次雇佣行为所带来的利润,超过了杜林这一单。

整整一千块,就算像那些被害者家属所说的“他已经把灵魂卖给了魔鬼”又如何?如果一个人善良正值,就绝对不会选择当律师这个行业。当一个人决定成为一个律师的时候,就注定他早已失去圣洁的心。

《天主经》:第三卷、受难,第十九句:他耍弄口舌,将黑夜谎称为成白昼,每多说一句,罪就多一重。

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凯文突然间好奇的问道:“杜林先生,您读过法律书籍吗?或是神权法?”

这个疑问已经藏在凯文心里三天时间了,当杜林说出“自首”,“未成年”这样的特殊的具有司法性质的词汇时,凯文就有一种感觉,杜林绝对没有他自己说的,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如果没有读过法律方面的材料,很难在讨论一件杀人案的时候说出这样非常重要的前缀词汇。

帝国的法律有相当一部分是直接从神权法中抄过来的,当然这一点所有的律师都很清楚。在帝国皇室推翻了神权统治之后,一群并不具备司法知识的贵族成为了司法部门中的主要人员。面对空白一片的白纸,他们绞尽脑汁都不知道该如何编写一套适用于国家的法律。

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突发奇想,于是他们翻开了神权法,借鉴了不少神权法中的解释,而且有相当一部分一直沿用至今。

比如说对于未成人犯罪应该从轻发落的解释,就来自神权法中“幼童尚在蒙昧,天主还未赐予他们灵智,纵然有错,错在天主”,那些贵族老爷们可能也觉得这么直接抄袭过来不太合适,又想不出太完美的句子,于是他们就在第十三页第一行,写下了“未成年人犯罪应从轻发落,教育告诫他们对待别人的正确方式,并且稍加惩戒”

凯文略显探究的眼神并没有让杜林露出丝毫的波动,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摇了摇头,“虽然很不想承认,直到前几天我才掌握了大约五十个词汇的书写方法。”

凯文一惊,这几天他大多数时间都和杜林在一起商量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一直以为杜林接受过很好的教育,毕竟杜林所表现出的礼仪和风度,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瓜尔特人能够表现出来的。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杜林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几天前他还是一个“文盲”。

凯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文盲?

怎么可能!

“我终于相信那些神棍们所说的,天主是万能的了!”

面对凯文的一声长叹,杜林只能耸了耸肩膀,他总不能说自己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他亲眼看着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一步步成为一个大人物,并且死在一次翻盘中,被一颗子弹带走了生命。所以这个时候,他只能保持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在门口有节奏的敲了敲门,杜林和凯文都是一怔,两人同时走到了落地的玻璃窗前,望着酒店大门外刚刚停下的一辆车。

莫里斯搀扶着纳莎,他一只手从纳莎的腋下穿过,将纳莎的体重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金典之所以是经典,那是因为它的度数足够高,高到很多第一次喝高度酒的年轻人们轻而易举的喝多,喝到不省人事。

“需要我帮忙吗?”,纳沙的“男同学”醉醺醺的走了过来,对这个家伙莫里斯还是很有好感的。如果不是他劝,那么刚才这个叫做纳沙的姑娘很有可能拒绝饮酒。正是因为他和他另外两个女伴的劝说和亲自品尝,才让纳莎好奇的喝了一杯。

度数越高的酒,喝下肚的最初阶段反而并不会感觉到任何的醉意,当莫里斯又打开了一瓶金典之后,纳莎这个姑娘显然喝的有点多了。可能是她觉得她的同伴们会照顾她,而且第一次碰到金典这样的高度高档酒,所以难免与自己较劲,不服气的贪杯了一些。

也导致现在的情况出现。

“房间我已经开好了,预祝你们有一个愉快的夜晚。”,莫里斯拍了拍男孩的胳膊,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然后带着纳莎先一步走进了酒店里。

他是这里的熟客,一个标准间一夜只要三块九,对于他来说并不值多少钱。

莫里斯有一种奇怪的情节,当他和自己所中意的女孩上床的时候,他都觉得这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像那些年轻的男孩和女孩那样随便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就能解决掉荷尔蒙泛滥成灾的麻烦。上床,就像是一个仪式,只有完成了仪式的每一个步骤,他才能感觉到发自内心的快乐。

搀扶着醉到不省人事的女孩到了自己预定的房间里,他打开了所有的灯,把女孩放在床上,然后温柔小心的脱掉女孩身上所有的衣服,并且为她盖上了杯子。他还很贴心的在床头柜上放了一杯清水,以备女孩突然醒过来因为饮酒过量而口干舌燥需要喝水。

然后,他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整整齐齐的用衣架撑好,放在了衣柜中。他穿上了浴袍走进了浴室里,脱掉浴袍,挂在浴室的衣服架上。他面对着一面镜子,双手攥住了胸口一枚三角形的吊坠,默默的祷告。那是天主教会的徽章,在三角形中还有一只眼睛,神秘而令人畏惧。

过了片刻,他才走到花洒下,开始认真的清洗自己身体上的每一个地方。或许是之前喝的酒有些多,他也有些熏然,每当他眨眼时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那种仿佛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整个世界都围绕着自己旋转的感觉。

大约持续了十分钟,他精神稍微振作了一点,穿上了浴袍,从浴室中走出去。瞥了一眼卧室,他随手拿起桌子上装水的瓶子为自己倒了一杯,呷了一口。

看着卧室中床上的女孩安静祥和的闭着眼睛,他的心跳开始微微加速,就在他准备去卧室享用大餐的时候,一个冰凉并且带着尖刺的东西,抵在了他的腰上。

一瞬间,他清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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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钱爸爸

莫里斯是一个顽固的帮派份子,从他十四岁开始,就参加了帮派。在这二十多年里他已经坐过三次牢,最前面两次是因为逞凶斗狠,为了向上爬,因伤害罪被关了两年和三年。第三次,帮派内部出现了一些问题,在处理叛徒的时候不小心被普通的市民目击并且报警,他为帮派的大boss顶罪,关了六年。可以说从他加入帮派以来,几乎有一半的时间是在监狱中度过。

这让他累积了很老的资格,同时也奠定了自己在帮会中的地位,特别是他帮大boss顶罪那一次。当时一共死了四个人,按照帝国法律莫里斯应该被判以绞刑明正典刑。不过当时正好处在战争即将爆发的阶段,整个社会都在关注战争,而不是某个乡下城市的帮派份子内讧,死了多少人。

帮派的大boss不管是出于维护自己的手下,还是因莫里斯为他顶替罪名而感动,他都必须做出一个boss该做的事情。他前前后后花了大约两万块,买通了特耐尔城市法庭的法官,买通了检察官,还买通了州检察官,最终莫里斯被判“正当防卫”和“过失杀人”,加上律师的巧舌和金元攻势,莫里斯被判了十年的有期徒刑。

在他服刑的第六年最后一天,他被允许保释。

离开了监狱之后boss决定给他安排一个不错的工作,那就是为帮派筹集资金。这样的工作在帮派中叫做渔夫,对此莫里斯也非常的感激。在没有出来之前,他以为自己差不多应该被帮派放弃了,等出来之后给了三五千块,就要找个地方自生自灭。没想到的是大boss居然还记着他,不仅把他提前捞出来,还给了他一份不错的工作。

莫里斯的上进心都在长达十一年的牢狱中消磨殆尽,能够获得这样一份养老的工作,他已经非常的满意了。

正是因为这份工作养老,他就把自己的爱好从获得更高的地位和权力,转移到如何让自己满足快乐上去。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句,莫里斯之所以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加入了帮派,原因是他冒失的喜欢上了一个姑娘,然后被狠狠的羞辱了。那个姑娘是从大城市来的,家世不错,还受过良好的教育。她之所以到特耐尔来,不过是因为暑期不知道去哪玩好,才和同学一起来到了特耐尔。

当女孩傲慢的抬着头,用充满了轻蔑的眼神不断打量着莫里斯略显肮脏的衣服,那带着灰尘的脸颊,然后用满不在乎的语气把他嘲笑了一番之后,莫里斯觉得自己应该改变什么了,而不是在女孩充满了攻击性的眼神下怯懦的向后倒退。

他告诉自己其实他并没有错,他只是喜欢美,喜欢并不是错。

所以,也才有了今天的莫里斯,喜欢用自己的方式来征服那些看上去有文化的女孩,来填补少年时期心中留下的阴影。

他也很理智,因为他从来不会碰那些看上去有钱的人,因为他知道,自己得罪不起有钱人。

此时他缓缓的举起了双手,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想要从周围房间的墙壁上找到一些能够反光的东西,看一看背后到底是谁,他一边寻找机会,一边放缓了语气,这样的情况他不是第一次经历,几年前他喝多了一个人走回家的时候,在一个巷子里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而他今天还能够站在这里,就说明当时他并没有出什么事。

“这位朋友,如果我曾经无意间冒犯过你,我为我的过失向你道歉。如果你只是想要改善一下生活,在衣架上有我的衣服,里面还有差不多一百多块,你可以都拿去……”,他说着话慢慢的想要回头,就在这个时候,嗡的一声风响,一个钝器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头上。

人的后脑非常的脆弱,不像前脑那样坚硬,被砸了一下之后莫里斯顿时感觉到有两股热流顺着鼻腔就往外面钻。而他自己,也被打的向前一个踉跄,弯着腰低着头,半蹲在地上。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放在眼前一看,不是血,而是一种透明的液体。他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其实他不知道,流鼻血远远要比流这种透明的液体好。

因为,那个东西叫做脑脊液。

短暂的紧张过去之后,脑后传来了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大脑也一胀一胀的抽痛着。他刚准备站起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就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将他踹的扑倒在地上。

摔跤并不舒服,特别是这个时候的莫里斯还光着身子,刚刚洗过澡的皮肤就像最有效的刹车皮,摩擦着发出了吱吱吱的响声。身后传来一个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只他之前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的肮脏的靴子就狠狠的踩在了他的手背上,他刚要喊出来,眼角的余光就看见了一个黑影,然后整个脑袋都被踢的甩起来。

当他意识已经有些开始模糊的时候,有人把他翻了过来,他眼睛顿时瞪得老大,在他面前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少年。三天前他见过这个少年,在那家叫做金水晶的酒吧中,他还记得自己是怎样拒绝对方的好意,并且把对方逼到了绝地。

现在,局面反过来了。

可能是莫里斯觉得自己毕竟是帮派份子,而且也有大boss照顾着自己,在特耐尔城中多少有些名望,之前的软弱顿时变得刚强起来,他一边抽着凉气,一边嘶吼道:“你疯了吗?为了一千多块钱,你疯了吗?”

“疯?”,杜林耸了耸肩膀,“也许吧。当有人阻挡了我的财路之后,我就已经疯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瓜尔特人的谚语——当你斩断了别人获取金钱的财路时,就如同你亲手杀死了他的父母。”

踩着莫里斯手掌的格拉夫愕然的忘了杜林一眼,然后用他充满了肌肉的脑袋回忆起来,好像的确在哪听说过这句话,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莫里斯听完之后气都气笑了,“一千多块钱的土地也是财路吗?”

杜林摇了摇头,“是十万块!”,就在莫里斯惊愕的时候,杜林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莫里斯身边,拍了拍莫里斯经过精心保养的脸蛋,“再见!”

说完这句话的那一瞬间,他随手拿起桌边还有空空如也的酒瓶,狠狠的砸在了莫里斯的头上。嘣的一声闷响,就像弓弦被拉动的声音,酒瓶碎开,然后杜林拿着带尖的一端,狠狠的刺进莫里斯的脖子里。

鲜血并没有他梦境中所见过的影视作品里的那样飞溅出来,最初的时候并没有流血,当他将碎酒瓶抽出了的那一刻,莫里斯开始疯狂的扭动身体,或许正是因为他剧烈的动作,伤口中的血开始快速的外涌,就像打开了一半的水龙头那样,咕嘟咕嘟的有节奏的往外挤压。

如果说碎了的酒瓶是凶器,那么莫里斯的心脏就是帮凶,毕竟鲜血都是他的心脏挤出来的,而不是其他什么人。

只维持了不到一分钟,他的动作就变得有气无力起来,最后举起手想要抓住什么的时候,动作戛然而止。

杜林将酒瓶放下,这时从玄关处又走进来一个人,凯文。

他脸色并没有任何的不妥,对于律师来说凶杀案是他们最喜欢的案件,因为凶手为了活下去不会吝啬自己的金钱,看过许多卷宗的凯文对尸体什么的早已没有了最初的感觉。

杜林站起来了,噘了噘嘴,“你来还是我来?”

凯文望了一眼卧室里依旧不省人事的女孩,想了想,“还是你来吧!”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在这个没有办法提取检测DNA的时代,或许是所有变态和杀人狂最喜爱的时代,因为他们不需要考虑自己会不会留下什么证据。只要是肉眼看不见的,那就都不存在。

十几分钟后,杜林从房间里出来,带着格拉夫和凯文一起离开了。

当他们离开了这座酒店最多三分钟的时间,两辆警车呼啸而至,根据他们之前接到的举报,酒店中可能出现了凶杀案。

第三十一章 饶过谁?

一大早报童将报纸丢在了皇后大道117号的门外时候,门开了一条缝,一只带着过多体毛显得有些黑乎乎的手从门缝里伸了出来,抓住报纸收回去的同时关上了大门。报纸在男人手里经过走廊和一个门之后被摆放在了有些陈旧的餐桌上。餐桌边沿的底部还带着一层黑乎乎的油灰,散发着一种怪味。

约莫十分钟的时间,一名年轻的少年走进了餐厅,他坐在了餐桌边的椅子上,随手拿起卷成一根棍的报纸展开,报纸第一页用了加黑加粗的字体,将昨天特耐尔城中最吸引眼球的事情报道了出来。

《色魔之死》

很惊悚的标题,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定是电影或是小说,而不是报纸。杜林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份报纸写的很准确,他在说了一声谢谢之后才从都佛的身上收回目光,端起温热的牛奶喝了一口气。没有经过处理和脱脂的牛奶经过加热,蒸发掉一些水分,稍微浓缩了一些之后,那种香醇的味道让人着迷。

他的目光开始逐行阅读起来。

“昨天深夜在本市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但是令人无法预测的是死者才是真正的‘凶手’,而凶手,却是被害人。经过记者的跟踪和对警员的采访,才弄清楚这起凶杀案的真相。被人们称作为‘皮裤莫里斯’的帮派成员莫里斯,死在了某酒店的客房内。而在他死亡之前,他还残暴的侵犯了一名女学生……”

整篇报道都围绕着莫里斯之死展开了猜想和材料上的搜集,包括了那名叫做纳莎的女孩的资料都被人拔出来。她并不是特耐尔人,只是在这里上学。她的家在帝国的首都,父亲经商,母亲患病,无人照料的纳莎被送到了特耐尔的乡下。读到这里的时候如果莫里斯灵魂还没有消散的话,或许他会感叹一下,这就是一个轮回。

总之,纳莎杀人了,莫里斯死了。

更重要的是,错漏百出的凶杀案现场一点也不像纳莎在报纸中主动袒露的那样,她什么都不记得。特耐尔城市检察官多米尔也在报纸的第二版简单的讨论了一下这桩凶杀案,在他看来纳莎显然隐藏了什么东西,因为从凶杀案现场所采集到的证据,以及现场的情况来看,当时房间里应该有三个人,而不是两个人。

而且多米尔检察官还表示,就算是受激创伤也不可能让一个人完全的失去一段时间里的记忆,同时从莫里斯死亡的方式来看,这也不像是一个刚刚被强暴过的女孩可以做出来的。

所以多米尔检察官认为纳莎在这件事上说谎了,她隐藏了最为关键的证据,并且认为这可能是有预谋的谋杀案。

杜林随手将报纸丢到了桌子上,他不得不佩服凯文,名律师这个称呼果然不是胡乱叫的。连多米尔检察官会有怎样的反应和想法,他都摸得一清二楚,难怪在特耐尔城中没有他打不赢的案件。

当时凯文说出他的计划时杜林还觉得有一定的风险,可从现在来看,这家伙差不多应该是妖怪变的吧?

当然,一千块花出去是为了省心,接下来的事情就看凯文自己去操作了。如果他失败了,他整个人生就会全部完蛋,这也是杜林放心的原因。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按照计划现在属于他的三万瓶酒已经进入了车站的临时仓库内。按照他和供货商们的约定,他需要把订金先付掉,两千多块钱一瞬间就见底。对于只给百分之十的订金三大供货商也没有多少怨言,毕竟是他们求着杜林来购买他们的东西,哪怕就算说卖掉一半给一半,他们也不会有什么话说。

再者说这样大批量的供应,只给订金也是正常的事情。

就这样,三万瓶酒默默的进入了车站的临时仓库里,或许十天之前的杜林都没有想过只需要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能把生意做的这么大。

那可是十万块钱的买卖!

“对,好好好,再稍微抬一些……好,别动!”,在杜林的指挥下,少年们将一个个大型蒸馏器的配件吊起来,一件件的安装。这些东西他们未必知道是什么,也不需要知道是什么,只要知道这个东西是好东西就足够了。

在金弹攻势下仓库很快就盖好了,这种仓库并不需要有什么奢华上档次的装修,只要求不漏雨,不进风,地板离开地有一尺就足够了。如此简单的要求在大家齐心合力之下很快就盖好,组装好这些蒸馏器之后,就可以分批次的将低度酒拉进来,蒸馏成高度酒之后进行售卖。

数不清的金钱就在眼前,让杜林浑身都是干劲。

带着同乡会的少年们组装好了两台蒸馏器之后,一直在门外看着的都佛才走进来,他走到杜林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杜林拿着毛巾擦了擦手上的灰尘,吩咐大家按照刚才那两台装配的方式,把其他蒸馏器都装配好,说完转身就离开了货仓。

两人一边走,都佛一边说,“我们的人去客站查到了胡恩一家人的去向,到了当地后就把人抓住了,刚刚已经回来了,现在人就在十号。”,他说的十号是最后一个货仓,昨天才建好,还没有刷清漆。

杜林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做得好,一路上就不在说话。

当初他给胡恩一千八百块,是因为他心中还留了慈悲,毕竟他觉得做人心中应该留下一点底线和善良。他完全可以等胡恩彻底绝望之后才买下这处牧场,不仅不需要一千八百块,还不需要他另外付出了一千块咨询费。他当时的想法很简单,一千八百块,加上他家里应该还有一点值钱的东西,凑个两百块应该不难,这样就有两千块了。

有了两千块,无论是找亲戚借,还是找朋友借,一人十块二十的,再凑两百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给这一家人留了一条后路,给了他们最后的希望,因为他不是梦中的那个人,不能一下子做到彻底的狠绝果断。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正是因为自己的那份善良,居然给他带来了如此大的麻烦。

所以即将再次见到这一家人的时候,杜林的心理动态是很复杂的,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有一点尴尬,有一点痛恨,也有一点茫然。

推开了仓库的大门,一股子木头特有的味道从仓库内散发出来,明亮的光线缓缓照射进仓库中,让杜林看见了被捆在一起的胡恩一家人。他此时背对着阳光,整个面部都藏在阴影中,仓库里的人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第三十二章 鱼池

杜林从阳光中走进了仓库的黑暗世界中,这下子胡恩一家人终于看清楚进来的人是谁,胡恩显然松了一口气,他的妻女也像是放松了起来。

剧本不对?

其实剧本很对,在胡恩刚回到老家那个破旧的小房子的时候,一群少年就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他们手里拿着尖刀,将他们制服并且拴住了手脚,还给他们套了一个黑头套。在黑色不透光的头套落下来遮住他视线的那一刻,他想到了过去,想到了现在,也幻想着未来,因为他觉得自己可能活不长了。

胡恩的年纪比较大,阅历也很丰富,他很了解只有两种人会使用这些黑色不透光的头套。第一种是法警,他们会为犯人带上这样的头套,戴上沉重的脚镣,然后将绞索挂在他们的脖子上,最后推动把手。据说人在死亡之前还能够听见自己脖子断裂的声音,然后才会缓缓的进入到死亡中。

另外一种人,则是帮派份子。当帮派份子将一个黑色的头套套在了某个人的头上,就意味着这个人被帮派判处了死刑。

官方给犯人用黑色的头套是因为在天主经中所说,当一个人死去之后他的灵魂会附着在最后一个看见,并且让他带有强烈仇恨的人的身上,挥之不去。被这样的恶鬼游魂附身,不仅会让身体出现疾病,还会带来霉运。所以在官方执行死刑的时候,都会为死刑犯戴上头套,这样他们就无法以鬼混的身份纠缠着某个无辜的人。

而帮派用黑头套,是为了让对手死的更加的耻辱,更加的不名誉。帮派份子比人们想象中的更加注重个人的名誉和荣耀,任何不名誉的死法都是对帮派份子莫大的羞辱。带上黑头套这种“连是谁杀的你,你都不知道”的死法,显然也是非常不名誉的。

所以胡恩认为这群少年,应该是莫里斯的手下,他们来抓自己,也是受了莫里斯的指使。

杜林笑着摇了摇头,这或许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吧?!如果现在出现的人是莫里斯,胡恩应该痛哭流涕的忏悔自己的错误行为,并且恳求莫里斯的饶恕,因为他知道莫里斯很有可能会对他,以及他的家人动手。可出现的是他杜林的时候,胡恩居然松了一口气,难道是因为他觉得杜林是一个好人?

或者一个好相处的人?

杜林蹲了下来,为自己点了一根烟。自从来到城市之后他很快就学会了吸烟,实际上他现在还没有什么烟瘾。他吸烟,一部分是受到了克斯玛先生的影响,还有一部分,则是受到了梦境中那个家伙的影响。

烟头被点燃,散发着亮眼的火光,杜林吸了一口,经过肺部的循环之后再从嘴巴里吐出来,他舔了舔略微有些发干的嘴唇,“我不喜欢麻烦。”,说着他笑了起来,一边打量着十号货仓的内部结构,一边说道,“从很小的时候,我就不喜欢麻烦。我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也不喜欢别人给我添麻烦。”

“胡恩先生,你为我惹了一个大麻烦。”

胡恩嘴巴蠕动了片刻,才吐出一句抱歉的话,“我并不想这样杜林先生,可是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莫里斯的人不会让我离开,我不能失去我的妻子和我的女儿,为了她们我只能够小小的欺骗了莫里斯。如果莫里斯找你麻烦了,你可以让他来找我,我这里还有一千一百块,我欠他的已经不多了,再找亲戚借一些完全可以还给他!”

“不用了!”,杜林摇着头说道:“莫里斯已经去地狱忏悔去了,接下来就是你们了。”

说话的时候杜林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说实话,我到现在都很难相信我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我曾经犹豫不决的善良让我已经损失了一大笔钱,还差点让我陷入到危险之中,所以……”,杜林露出了歉然的笑意,“很抱歉胡恩先生,作为同乡会的会长,作为一名不太正规的私酒商人,我只能说抱歉,我的地位,我的身份都不允许我在有第二次愚蠢,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天国再见!”

说着杜林将手中的烟头摁在胡恩的脑门上,胡恩顿时爆发出了痛苦的叫声,杜林松手之后笑了起来,“瞧,我善良的心又在乱来,你们这些骗子可不会上天国呢,那就去地狱里等着我吧!”,说完话,杜林转身就走,没有因为胡恩的祈求而有丝毫的停留。

走出了仓库外,杜林歪了歪头,都佛立刻凑了过来,他吩咐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等待着他,他总不能在这里浪费过多的时间。

没多久,都佛就让几个少年扛了两个木桶过来。这些木桶是用来装酒的,每一个木桶都可以容纳最少七十五加仑的酒,用来装人也绰绰有余。几个人扛着木桶一起进了仓库中,胡恩望着这群少年,立刻乞求道,“求你们了,让我在见一见杜林先生,我并没有骗他,我真的将牧场卖给了他,而且就算要找我麻烦,也是莫里斯来找我麻烦,不是杜林先生。”

都佛抬起脚就踹在了胡恩的脸上,“莫里斯?莫里斯先你一步去地狱里和恶魔们厮混了,既然你这么想要解释清楚,那就去地狱和莫里斯那个死鬼说吧。”,说着他从一边还没有来得及倒掉的建筑废料中拾起一根棍子,狠狠的敲在了胡恩的脑袋上。胡恩整个人顿时抽搐着委顿下来。

都佛一边说,一边露出笑容,他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露出了一个阳光的笑容。加上作为一名瓜尔特人,五官上更加的立体,以及他的俊俏,让小女孩都暂时的忘记了恐惧。

“怕黑吗?没关系的,你妈妈会陪在你身边,只要忍一忍就过去了!”,说着他又看向了胡恩的妻子,“很抱歉夫人,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我相信我都无法征得你们的原谅。如果你的丈夫要下地狱,那么你们一定会上天国的。”

一只棍子落在了女人的脑后,她身体向前一挺,瘫坐了下来。小女孩也没有逃过这一遭,或许在昏迷中离开这个世界是杜林留给他们最后的仁慈。

“把他装进这个桶,把她们装进另外一个,然后退出去倒上泥浆封上口,丢到玛瑙河里。”

在少年们齐心合力的搬动中,胡恩和他的妻女分别被装进了两个酒桶,然后倒上了满满的粘稠的泥浆,封上了盖子,打上了铆钉。

或许谁都不会发现,在这两个木桶中藏着一家骗子。

这两只桶经过小半天时间的运输,丢到了城外的玛瑙河支流中。噗通一声就沉了下去,单凭木桶本身的浮力想要飘起来恐怕很难。也许经过一段漫长的时间,他们会重见天日,但是短时间内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处理好了这些之后都佛回到牧场,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叙述了一边,杜林坐在胡恩家的沙发上,挥了挥手,让他离开。他忍不住又掏出一根烟为自己点上,眼睛没有焦距的望着前方。

他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残忍了,为什么他能够在轻描淡写中决定一家人的命运,是什么让他能够狠下心去夺走别人的生命?!他回忆着自己的过去,回忆着自己做的梦,直至只抽了一口的香烟燃烧到了屁股头,烫到了他的手,他身体才哆嗦了一下将烟屁股头甩了出去。

望着在地上缓缓滚动的烟屁股,他哼哼了两声,或许就是因为他不愿意有一天他会像胡恩那样,在没有经过自己的允许下,就被别人决定了自己的命运,所以他才变得如此残忍吧?

这不是残忍!

他这么告诉自己,这是为了保证自己的生命,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而变得强大。

这不是残忍……

是一种强大!

他舒了一口气,拍了拍大腿上的烟灰,昂首挺胸,迈步推开了房门,迎接着照耀着世界万物的阳光!

第三十三章 股灾

“这边……慢一点!”

“对,慢一点!”

“好了!”,格拉夫拍了拍卡车的车厢,有些羡慕的看着从驾驶位下来的小伙子。那个小伙子也就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居然都已经开上卡车了,要知道格拉夫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成为一辆卡车的卡车司机。每天他都会载满货物,快乐的在城市中的街道上驰聘,没有人能够阻挡他自由的步伐。

不过很可惜,到现在为止他都买不起卡车,更不会开车。

卡车司机叫麦隆,克里恩先生的儿子,克里恩先生拿出一笔不小的钱购买了这辆卡车,然后利用他在车站的地位和关系,为一些货主们进行短途的运送。不得不说资本家之所以能够成为资本家,的确不是吹出来的。他的眼光很明锐,嗅觉也很灵敏,不到一年时间,买车的钱就已经回本,现在赚多少就是多少。在一些繁忙的月份,麦隆一个月能够赚到的钱,比他这个父亲还要多,而且是多很多。

这就是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了,毕竟卡车这个东西,不是人人都能够买得起。能够买得起卡车的人,大多都是资本家,他们情愿再花多一点钱去买轿车,也不愿意买卡车。

什么?

运输怎么办?当然是让工人们扛着运输啊,不然每天给他们吃,给他们喝,还发给他们钱,就是为了把他们当父母供养起来吗?当然要叫他们干活啊!

两千五百箱酒可不是一次就能拉完的,这还只是第一次,所有的同乡会成员都来到这里帮助杜林搬运储存这些酒水。杜林给了他们一份体面的薪水,给了他们可以昂首挺胸的勇气,那么他们就必须为杜林这些什么,即使是他们不太乐意做的事情。

麦隆斜靠在车厢上,望着身边的大汉,拍了拍他都是体毛的胳膊,“兄弟,借个火!”

格拉夫翻着白眼拿出一根火柴,在麦隆的裤子上滑了一下,哧啦一声就着了,麦隆双手罩住火柴凑了上去,嘴巴里吸了两口,吐出了一些烟雾之后拍了拍格拉夫的手,后者随手将火柴丢在地上,用脚碾了碾。

“我说,为什么要把仓库建在城外?路还不是很好走,将来再运出去的话不是很麻烦吗?”,对于一直在城市里跑货的麦隆非常奇怪杜林的选择,城外的路大多是石子泥巴路,天气晴朗的时候还好,一旦下了雨,简直就是要人命。而且城里的仓库租赁费用也不是很贵,特耐尔毕竟是一座小城市,现在一个一百平方米的仓库一天也只需要五十分,一个月才十五块。

格拉夫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没有乱说什么,再次翻了一个白眼之后闭口不言,盯着那些小子搬运者货物。

“因为快要到冬天了。”,这时候卡车的另外一边传来了一个声音,是杜林的声音。他走到格拉夫的身边看了格拉夫一眼,后者立刻和那群小子们一起走到了卡车车厢后开始搬运货物,“还有三个月就要入冬了,这些酒水在低温储存下会破坏其中一些什么东西,我没有读过书,不太明白,总之太冷的话,会让这些酒的味道出现一些不太好的变化。”

“所以我买下了这个农场,并且建造了特别的储存室,就是为了让这些酒水安全的度过冬天,迎接来年的狂欢。”

老实说,麦隆没有听明白,什么变化也不说清楚,鬼知道是什么。但是他还是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随着杜林说话不断点着头,因为他读过书,最少也比这里的人学历要高一些。所以他必须表现出自己是一个有文化的人,而不是文盲。

“怎么样,路上的路况还好吗?”,杜林说完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废话之后,笑着拍了拍麦隆的肩膀,麦隆还不是很习惯被自己小的家伙拍自己的肩膀,但他也很清楚,这家伙是个有钱人。他和他的父亲或许在生活中有许多的分歧,但是在对待有钱人这方面却出奇的一致,那就是不能得罪。

麦隆吸了两口烟就丢到了地上,站直了身体,“路况还不错,先生,至少没有太颠簸,也没有打滑的地方,就是有点远。”

雇佣麦隆来运送这些酒水,一趟给他八十分,这个价钱还算公道,同时胜在次数多。全部拉完大概要七趟到八趟,最少也要五块钱。这年头想要赚到五块钱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车站里那些苦力一个月也就八九块的样子,只有格拉夫这样强壮的才能超过十块钱。

杜林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卡车上,他摸了摸卡车的车厢,金属冰凉的质感让他觉得摸起来很舒服,“现在这种卡车需要多少钱一辆?”

“五百五十块,而且还不是一次性的投入。”,杜林抱起了双手微微偏了一下头,让麦隆继续说下去,“比如说维修吧,每年最少需要维修两次,更换一些零件什么的,加起来大概需要十五块左右,还有就是曜晶。一个标准的曜晶能让这辆车行驶六千公里,也就是三十二块。”

“以我每天来来回回这样的里程,一个月在三千到四千公里左右,也就是说平均下来,基本上三天两块钱,一年又是一百多块钱。前前后后加起来每年需要花费在它身上的就有接近两百块!”

说到这里的时候麦隆显然有些叹然,原本以为五百五十块买下这个大家伙之后就不需要再有什么花费,没想到每年都要吃他两百来块,而且这部分还都是从他的利润里出。如果没有这些费用该多好,他早就搬出去自己住了。

杜林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数。随着蒸馏之后的高度酒灌装完毕,运输这方面的事情也要排上日程。总是依靠别人运输是绝对不行的,一来运输费占据了一部分不算少的成本,其次用别人运输难免会暴露一些不能曝光的东西,所以他已经决定要买一辆车。

买车对以前的杜林来说是一件大事情,五百五十块的卡车简直就是天价。但是对现在的杜林而言,这不是什么大的开销,不算成本的话,也就是五十五瓶高度酒。

这个世界的车子和他梦境中那个世界的车子不太一样,那个世界的车子吃的是一种叫做汽油的东西,而这个世界的车子,吃的是曜晶。

把标准单位的曜晶放入到动力室里装好之后,关上动力室的窗口。每当需要使用车辆的时候,动力室内就会灌入催化剂,这些催化剂接触到曜晶后立刻就会产生剧烈的反应,产生高温高压以及将催化剂气化,形成巨大的持续的内压。这股巨大的内压足以推动卡车的齿轮组进行转动,让车辆前进。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而更加神奇的是曜晶这种东西在被发现具有产生热能以及几乎无穷无尽的释放压力之前,它只是一种装饰用的材料。这种曜晶从外观上看,乳白透明,很有档次与格调,多半用于高档的装修。后来有一位被被人们称之为“改变了世界进程”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有一根筋不太对,居然用大块的曜晶做了一个马桶。

当他第一次坐在曜晶马桶上排泄的时候,人类的科技就向前跨越了一大步。

哦对了,还要感谢他被烫熟的屁股和蛋蛋,为了全人类的进步,他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

这位动力之父也被纳入了课本中,原本应该是非常严肃的课程,可不知道为什么学生们在学习这篇课文的时候,总是管不住自己,总是要笑出声,影响课堂秩序。

也有一些不那么严肃的学者,将这伟大的发现叫做“股灾”!

第二二六章 身份

宁静的黑夜里等待是最折磨人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的耐心在这漆黑的夜里消磨殆尽,还是因为之前阿斯玛一次试探性的进攻让他们疑神疑鬼自己已经被发现。在等待了约莫有两三分钟之后,一群穿着灰色夜行衣的人从灌木丛中摸了进来。

一共有七个人,并且在灌木丛中应该还有一些接应的人,人数绝对超过十人。

阿斯玛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看着一个家伙的脑袋从车厢后探了出来。他直接将手中的刀插入了那人的口中,用力一搅的同时,另外一只手里的刀由下而上的着插进了那人的喉咙里,破坏了他的声带和气管,然后用力向自己身前一拽,那个鬼头鬼脑的家伙立刻就躺在了阿斯玛的怀中。他轻轻的将人放下,刚才这一连串的动作虽然不到两秒,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却也惊动了另外六人。

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还抱有幻想,那真的是作死。于是六人再也不隐瞒自己的行踪,两人冲向了另外一架马车,另外四人冲向了阿斯玛这边的马车。与此同时,周围又跳出一群人,只是大概的扫一眼,最少也有二十人以上。

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阿斯玛和圣国居然同时松了一口气,人多不是坏事,因为人多代表着在这群人中应该不会有忍者,就算有也只可能有一个两个,算是压阵用的。毕竟对于忍者们来说,和普通人一起行动是最愚蠢的一种方式,普通人难以理解忍术的神奇和忍者的厉害,他们只能够拖后腿,而不是起到足够的帮助。

阿斯玛一甩手两只手里剑就插在另外两人的后颈上,两人向前跑动了几步,就倒在了地上。月光疾风直接窜了出去,守护在另外一家马车外。

外面的动静和一声短促的惨叫惊动了马车内休息的人,正银撩开了遮挡马车车窗的帘子,望了一眼车窗外黑乎乎的夜色,声音有些因为紧张而走音的问道:“外面……怎么了?”

月光疾风一边关注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安抚道:“有人打算趁夜里偷袭我们,惊动了警戒装置,现在正在和阿斯玛老师他们交战,我在这边保护你们的安全,”

听到这里正银稍微安心了一些,同时心中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了下去。无论是有人来刺杀,还是接应的人出现,只要有人出现就好,也能够侧面的说明现在国内的情况。不出所料的这些人一定是长公主的人,看来他们的计划还是曝光了。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多少有些心酸和难受,想必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也都已经遇难了吧?

以长公主那种极端自我的人,是绝对不允许任何背叛的,更别说大家的想法是将她手中的继承权夺过来,这更是触怒了她的逆鳞。望着窗外幽暗的天空和漆黑的夜色,正银突然间觉得他们这么做其实毫无意义。长公主在田之国内的声望绝对不是铃音可以比拟的,就算铃音最后在木叶村的支持下成为了下一任大名,作为失败者的长公主殿下也不会心甘情愿的放弃,她肯定会拉起一批人想方设法的夺回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东西。

这么一来,田之国就会想陷入到内战之中。

反倒不如让长公主继承大统,然后看她在巅峰走向失败,最终自我的灭亡,总好过整个田之国发生内战。

其实现在还有挽救的机会,那就是杀掉铃音,用她的头作为自己效忠的证明,应该能获得长公主的原谅吧?正银用力甩了甩头,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掷脑外,如果真的那样做了,他将遗臭万年,也会给田之国带去真正的灭亡。

希望这些木叶村的忍者,能够保护他们度过今天。只要能度过这一次灾难,正银就打算说服二公主去雷之国。雷之国的大名对领土有着一种莫名的野心,总是想要借机挑起战争,然后将一片片土地划入到雷之国的版图中。到时候二公主铃音以献国的名义肯定能够讨到一个城主的位置,在操作一下让二公主驻守田之国,对所有人都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田之国避免的了覆辙的结果,不需要继续担心长公主留下的首尾,而二公主也成为田之国名正言顺的“统治者”!

窗外的战斗还在继续,这次战斗的难度没有阿斯玛和圣国想象中那么的惨烈。对方都是普通人,在战斗上是绝对弱于忍者的。不说阿斯玛,光是圣国一次次连人带刀都劈成两段,一时间来袭击的人几乎都主动的避开了圣国,那个孩子实在太野蛮,太残忍了!

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少,灌木丛中突然怒哼了一声,所有正在围攻阿斯玛和圣国的人都楞了一下,紧接着连忙跳出了战斗圈。很明显,灌木丛里还藏着人,而且看样子依旧不止一人,并且极有可能是忍者。

三道人影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圣国退了几步,拾起两根木头丢进了篝火中。明明已经看不见什么火光的篝火堆里突然间爆发出了猛烈的火星,那两个木头立刻冒出了烟,也就一小会时间,两根木头和篝火灰尘接触的地方,居然升起了一丝丝火苗。

就是这一丝丝火苗以及露出的还在燃烧的碳粉,让周围有了微弱的光线,能够仔细的将来人看清楚了。

这三人都穿着奇怪的服装,头上带着音忍村的护额,一副傲然的模样。

“退下吧,对方居然请了木叶村的忍者,战斗失利就不怪你们了。”,三个忍者最中间的那个家伙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呵斥了一句。这三名忍者也借助微弱的光线,看到了阻止他们刺杀正银一行人的忍者,眼神里都带着一丝丝不怀好意。

“原来是木叶村的下忍小队和带班忍者啊,现在离开的话,我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也不计较刚才你们无礼的举动。如果不离开的话……”,那人冷笑了两声,“哼哼,那就都留下来吧!”

在他看来对方不过是一名上忍外加三名下忍,根本不是他们这边的对手。真要是动起手来,两人围攻那个带班的上忍,另外一人对付三名下忍绰绰有余。

谁料想阿斯玛居然不为所动,他瞥了一眼身边的圣国,问道:“你对付一个,没有问题吧?”

圣国点了点头,将怨狱丸重新插回了刀鞘中。对付上忍,普通的剑术已经起不到作用了,只有使用真正的剑术,才能够和这些忍者拼一下。

阿斯玛见圣国点头,就已经决定不走了,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在劣势当中。圣国对付一个,他对付两个,美娜在后面援助。以美娜特殊的天赋,只要她的眼睛能够看见对方的眼睛,即使对方不看她,都会被她拉入到她创造的幻觉中。阿斯玛之前向猿飞日斩打听过美娜的身份,最初时猿飞日斩不愿意轻易的透露出美娜的具体身份,可当阿斯玛说,如果他连他的学生姓什么,有什么天赋都不知道的话,那么他又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老师?

总之阿斯玛好的坏的说了一堆,不知道是那句话打动了老头子,猿飞日斩才吐出了两个字——鞍马!

鞍马家这一代有一个觉醒了一半天赋的少女,之所以说是觉醒了一半,那是因为美娜只具备了制造幻界并且将人拉入到其中的能力。并不具备鞍马家其他恐怖的能力,她甚至没办法通过幻术具现化幻界中的伤害并且施加到被施术人的身上。只剩下幻术的天赋让鞍马家有些无奈的愤怒,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具有天赋的族人,没想到还只觉醒了一半。

要是不管她吧,怎么说也浪费了这种天赋,而且这一代美娜可是唯一一个觉醒了天赋的少女,哪怕只有一半。

要说管她吧,这种显然觉醒不良的天赋实在是有损于鞍马家的面子。越是古老的家族越是在乎面子上的问题,所以鞍马家将美娜送到了忍者学校,并且告诉她,在外部不允许她说出自己的姓氏。

这件事只有猿飞清楚,连团藏都不知道。

现在,有两个人知道了。

有美娜的援助,哪怕她无法长时间的将对方困在自己的幻界中,只要能够将对方拉进去制造那么一瞬间的迟钝,就足以让他一个打两个,甚至能够战胜对方。

“那么,上吧!”,阿斯玛和圣国同时冲向了那三名音忍村的忍者,中间那位还愣了一下。

这么急匆匆的是来找死吗?而且还有一个小鬼?!

他嘴角抽了抽,就让这些木叶村的忍者的死亡,来告诫整个忍界,从今天开始,音忍村也将要成为大势力之一了!

圣国的对手是右边的小个子,虽然说是小个子,可也比圣国高一些。那家伙非常的古怪,脖子上缠绕着厚厚的绷带,就像是近期内受过伤一样。

圣国一把苦无甩过去的同时,跳到了另外一边的空地上,他四平八稳的站着,对着那个家伙勾了勾手指。

第三十四章 灌装

一瓶瓶果酒拆开之后倒入了木桶里,然后有人将木桶送进蒸馏房内,再将木桶里的果酒倒入蒸馏器中。整个流程分为了很多个步骤,越是前面用到的人越多,越是后面用到的人越少,这样做是为了保密,至于能不能保住这个秘密,杜林其实并不看好。

这些走投无路不得不加入“帮派”的瓜尔特人现在的确表现的很忠心,可现在不代表着以后也能够有这么的忠诚,特别是通过蒸馏,将价值两块钱左右的果酒变成了一瓶十块甚至价格更高一点的高度违禁品时,巨大的利益在这些贫穷少年心里造成的冲击,足以在短时间里改变一些人的价值观和人生观。

忠诚,无非是背叛的价码不够。

一旦有人认为自己掌握了这种方法,并且进行过尝试还成功了,杜林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必然会有一批人偷偷的离开,带着蒸馏的方法去寻找他们的未来。

没有人能够保证所有人永远都是忠诚的,所以对于保密这件事,在杜林心里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况且贩卖这种高度私酒并非是他对自己未来的计划,这只是为了筹集到一定的资金,以及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而已。他甚至希望有人能够偷学成功然后出去独立门户,那么他就完全可以依靠这些人,来整合耀星帝国内的高度酒私售行业,实施标准和准入制度。

随着蒸馏房里的温度升高,一股湿热袭来,让格拉夫脱掉了衣服,光着膀子站在巨大的蒸馏器旁边,随着第一滴带着浓烈酒香味道的晶莹液体从水龙头中滴出来的那一刻,格拉夫整个人都因激动而颤抖起来。

这哪是什么高度酒啊,这根本就是钱,是金子!十五万瓶的果酒算上损耗之类的差不多能够做出四万瓶的高度酒,一瓶不卖多,就卖十块钱,这就是四十万了。四十万里面刨除杜林所说的十二万成本,利润在……他掰了掰手指,二十五万左右。他拿四成……十万块!

一瞬间他的呼吸就急促起来,那可是十万块!

十万块!

就算格拉夫他做梦自己变成大富翁的时候,也没有在梦境中拥有十万块,这可是十万块啊。

与激动到失神的格拉夫不同,杜林很淡定的望着一个个水龙头中经过蒸馏的酒精滴落。可能别人认为这是一个暴利并且市场巨大的生意,当然这么说也没有错,但是比起那些商业总会中的商业巨头们来说,这些钱还没有放在他们的眼里。自从学会了看报纸,看书以来,杜林对整个帝国乃至于整个世界终于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在这个世界上最赚钱的行业永远都是被垄断的一些行业,比如说军工。印刷在星元正面的各种战争机器,特别是目前耀星帝国列装最多的AT-11战争机械和AT-12移动承载平台,每一台的价格都超过二十万星元。

很贵吧?一台机器居然这么贵,更恐怖的是整个帝国列装数量总共超过了六千台,这还是报纸上报道出来的,那些没有报道出来的呢?那些随时可以组装出来的呢?

如果说这种行业太高端,需要很漫长的累积和沉淀过程才能够踏足,那么衣食住行呢?

让杜林吃惊的是整个帝国最有名的成衣店居然不是连锁店,而是一个个属于裁缝个人的裁缝店。上至皇帝贵族,下至平民百姓,他们身上穿的衣服要么是自己做的,要么是花钱请裁缝做的,去商店里买成品的衣服?不好意思,整个耀星帝国居然没有一家所谓的“百货商场”,裁缝店里挂着的成衣也需要碰运气才能够直接买到合身的。

无论是衣服,还是商场,亦或是食、住、行,每一个行业在杜林眼里都是没有经过开发的钻石山,而且还是高纯度高含量的露天钻石山。都不需要去挖掘,随便敲下来一块就能够让一个人,一个企业,一跃成为帝国中影响力最大的品牌!

所以高度酒这种“小买卖”,杜林还真的没有把它当个宝。

水滴逐渐变成了涓流,浓烈的酒香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里,看着已经装满了大半桶,杜林立刻让人拧紧水龙头,将这大半桶“酒精”推倒一边去,然后灌入调配好的果汁,搅拌,沉淀。大概需要三个小时左右,灌入了果汁的酒精就变成了人人喜爱的雪精灵和初恋,再灌装到在杜林强烈要求下改变了瓶体和标签的酒瓶中,封上盖子,一瓶价值十元的高度果酒就诞生了。

之所以杜林要求三大供货商严格按照他所需要的样式生产酒瓶和标签,也是为了混淆视听。他虽然没有把制作私酒当做自己未来的主要产业,可能避免一些麻烦,还是要避免的。当有些特殊的人开始对这些酒产生兴趣的时候,他们拿到了酒瓶,看见了标签,只能够想到这种酒是从国外流入的,而不会考虑到是本国“生产”的。

就算他们去到国外去寻找,恐怕也找不到这种高度的果酒。

今天只是第一次实验性的生产,确定了流程和标准之后,在没有出现问题的情况下,杜林就不会经常过来。当十几桶勾兑好的高度果酒从紧闭着大门的厂房里推出来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们震惊的不是有这么多的高度私酒,也不是震惊于这些东西的价值,他们真正震惊的,是杜林制造这些高度酒的方法。他们可是亲手将一桶桶低度的果酒送进去了,等出来的时候居然就是高度的果酒了?变魔术恐怕也没有这么神奇啊,这不是一杯,不是一瓶,而是十几桶!

数吨重!

都佛板着脸,轻咳了一声,少年们才意识到自己有些丢人了,立刻收回自己惊讶的表情,乖乖的站在一边。都佛其实也非常的震惊,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把这份震惊藏在了心底。他比其他少年经历过的事情要多得多,更是坐过牢的人,所以他更加的清楚这其中的利润。

一旦有人知道了除了使用龙血木之外,还有更加简单的方法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将低度酒变成高度酒,恐怕整个世界的酒商都要变得疯狂。高度酒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龙血木昂贵的价格使成本暴增,第二个原因就是高度酒从开始酿造到上市销售,这其中最少也有半年的时间。

如果能够解决这两个问题,那么高度酒的价格就会和低度果酒一样,就算帝国不允许出售高度酒,也不会高的太多。

现在,这种技术就掌握在了杜林的手中,就等于他手里攥着一座金山,都佛第一次觉得自己离希望和梦想居然这么近!

少年们在杜林的要求下带上了长套子的橡胶手套,洗干净之后开始灌装。酒桶里的果酒一点一点减少,灌装好等待封装的酒瓶越来越多,整个二号仓库中的所有人,此时都变得兴奋了起来!

第三十五章 奸商

柯尔特平静的望着自己得力的手下低着头贴着墙站着,就像他家里那个在学校里犯了错回家后的孩子,一脸的羞愧。

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小任务,只要盯紧一个人而已,无论是柯尔特先生还是这位得力的手下,都觉得这真的是一件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小事了,可问题就出在这小事上。

最初的时候这位得力的手下——他其实也有自己的名字,叫格文。

格文觉得盯梢一个大个实在太简单了,哪怕站在拥挤的人群中,都能够一眼看见那个高出绝大多数人一个脑袋的家伙在人群中走来走去。他明白柯尔特先生的意思,毕竟他可是柯尔特先生得力的手下呢。当这个叫做格拉夫的傻大个将那种味道非常独特的高度果酒拿来,并且两天时间就卖完之后,他就知道这是一个金矿。

柯尔特先生,就是那个矿工……不,矿主。

他的任务是盯着格拉夫,看他要和谁联系,谁是他真正的上家,然后从他上家那里找到这种高度果酒的来源,并且代理下来成为特耐尔城的唯一经销商。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格文认为除了自己这个柯尔特先生得力的助手外,没有其他人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第一天,他跟着格拉夫回到了车站,然后在车站外等到了晚上,又跟着格拉夫会到了车站的工舍。他在工舍外的墙角处蹲了一夜,后半夜睡着了,好在心里记着自己还有任务,而且自己还是柯尔特先生得力的伙伴,他起的很早。

他看着一个个工人从工舍里出来,走路去车站,唯独没有看见格拉夫。他心里都已经要凉了,等到了九点,格拉夫才打着哈欠从工舍里走出来,还站在门口撑了一个懒腰,擦了擦因为哈欠挤出来的眼泪,与眼屎一起擦在了他的袖子上。

第二天,他亲眼看着格拉夫去了车站,然后和一个小个子一起离开了车站……。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格拉夫带着酒去酒吧找他的伙伴柯尔特先生,格文可能都不相信这种动不动就迟到早退的家伙能够踩到狗屎运,居然得到了一位供应商的青睐。

一连许多天,格文先生一无所获,有时候格拉夫一两天都没有出来过,但只要他出来,似乎都会去车站。

而这次更加的离谱,他已经有十多天没有看见格拉夫从工舍里出来了,他甚至想要报警,那个家伙不会是因为和工人们闹了矛盾,产生了纠纷,被人打死在里面了吧?如果不是他想要从工舍的窗户里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他也不会发现,这个工舍有两个门……。

“所以,你在工舍门口站了十多天,却不知道格拉夫早就离开了,对吧?”,柯尔特先生细声细语的就像是在为格文的错误解释,格文羞愧的不敢抬头,他也不知道工舍有两个门啊,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啊,又能怎么样?他只有一个人,怎么可能看得住两个门?虽然心中羞愧,可还有一丝倔强,反正这件事错误不能都归于我自己。

面对不言不语的格文,柯尔特差点气的要笑出来,他怎么能有这么蠢,蠢到让别人都感觉到绝望?他能长这么大一定是因为他是天主的私生子吧?否则这种蠢放在一般人身上,该死的早就死了。

好在柯尔特先生的修养不错,毕竟他受过高等教育,也一直标榜着自己是文明人,所以他拿起烟灰缸并不是想要丢谁,只是换一个地方摆放。

“格文,你会开车吗?”

格文应了一声,他会开车,在成为柯尔特先生的手下之前,他曾经当过一段时间司机,如果不是那辆车的方向盘有点问题,他也不会丢掉那份工作,自然也不可能拥有现在的这份工作。

柯尔特先生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拥有一技之长的人总是能够让人印象深刻,从明天起,你就去开车吧,那可是非常重要的工作,整个酒吧是否有酒卖,全靠你及时的运输了。明白了吗?”

听到自己将要担负起这么重要的工作,格文非常的开心,他抿着嘴用力点着头,“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先生,我会成为最好的司机!”

这一刻格文的确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不久之后发生的那件事之前,他都是这么认为的,连同柯尔特先生也都这么认为。不就是开着车接货送货吗?还能有什么情况?在特耐尔城里的大街上,五分钟能够看见一辆车经过,都算交通情况比较拥堵了!

柯尔特先生摆了摆手,“做好工作,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你先去交接一下工作吧!”

送走了格文之后,柯尔特先生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纯银外壳的怀表,打开盖子之后他女儿的相片翻了出来。莫名的心中一暖,用拇指轻轻摸索着女儿的相片,就像是女儿在身边一样。看了一眼时间,离五点还是十五分钟,格拉夫差不多也该来了。

之所以能够在今天突然间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叫做格文的手下正在盯梢格拉夫,还是因为格拉夫让人通知他,从今天开始供货,晚上五点之前会把酒送来。

一共十箱,一百二十瓶,按照格拉夫说的十块钱一瓶,就是一千两百块。一千两百块的付出虽然多,可同样代表着收入也很多,一千两百块的成本,最少能够换来大概八百到九百块之间的回报。之所以这个数字不太稳定,主要是因为酒保。好的酒保会在杯子里多放一个冰块,同时少倒一点酒,这样就节省了一些,三瓶能多出两杯来。

而那些老实温顺的酒保,很实在……。

在五点差五分的时候,格拉夫和两个小子推门而入,他们将十箱酒放在了墙角。

“只有这么多吗?”,望着那十箱子一百二十瓶酒,柯尔特先生皱了皱眉,他当然知道这种酒是多么的畅销,上次就因为没有了这种酒,有好几位稳定消费的客人都抱怨了起来,其中还有一位熟客居然再也没有来过。

格拉夫可能最近学会了耸肩,他耸了耸肩膀,双手一摊开,“就只有这么多,因为某些我不太明白的原因,基本上每个酒吧,每个月就只有这么多的配货。”

一百二十瓶,看上去好像很多,每天可以出售四瓶,也就是二十杯。可实际上只能算十杯,因为是两种酒,所以每一种酒只有两瓶,也就是十杯不到,按十杯算。

这一点供应量根本不够客人们享用,有些客人一个人一晚上就要喝上三四杯,两三个客人,甚至一桌两个客人就能消费掉两瓶。

这种酒能够获得客人们的喜爱,当然也是柯尔特先生和野玫瑰酒吧的荣幸,但是如果无法满足所有客人的需求,反而是一个麻烦事。

所以,柯尔特先生脱口而出,“如果我愿意多花一点钱呢?能不能将别人的那一份给我?”

格拉夫顿时笑的露出了两排微微发黄的牙齿,“如果您不介意多花一点钱的话,也不是不行。”

柯尔特先生脸上的从容又回来了,加价就加价,最终这部分钱还是出在客人的头上。他似笑非笑的说道:“要加多少?”

“五十箱以内,十二块一瓶。”

“超过五十箱,不超过一百箱,十五块一瓶。”

“一百箱以上,一律十八块一瓶!”

格拉夫每报出一个价格,柯尔特先生的脸就黑一分,当他听到一百箱以上都要十八元一瓶时,恨不得在格拉夫身上咬上一口。见过黑心的商人,还没有见过你们这么丧心病狂的,怎么不翻倍啊?柯尔特先生立刻拿起桌子上的笔写写画画,最后得出如果要进一百箱的话,需要一万五千九百六十块,平均一瓶要十三块多。然后接下来无论再买多少,都是一瓶十八块钱。

呸,奸商!

柯尔特先生深吸了一口气,“各来五十箱……”,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十箱,“算上这个!”

第三十六章 一见钟情

忆往昔“尊敬的戈恩先生,您期待的‘初恋’已经到货了!”,酒保熟练的用干净的抹布将戈恩先生面前的吧台又擦了一遍,随手放上一个杯垫,“您是要这个,还是要其他的?”

戈恩眼睛一亮,手指在吧台上点了点,“终于到货了吗?那就来一杯吧,可别用其他什么酒来骗我,那种味道非常的独特,不是那么好调的。”,在酒吧没有了初恋这种酒之后戈恩先生也去了其他的酒吧,有一些酒吧不知道有这种酒,有一些酒吧曾经有过,但都卖完了。

同时,还有两家酒吧有这种酒,但是他们的酒都不是正品。虽然喝起来也有一丝苦涩的味道,却远远没有初恋的苦涩可以给人一种回味悠长的感觉,就像是高档餐厅玻璃幕墙外穿着红裙子的有技术的女人,凝望着餐厅内同样穿着红裙子,却高贵端庄的美妇人那样。

或许衣服相同,但是内在完全不一样。

“您放心吧,野玫瑰酒吧是有信誉的!”,酒保很快将装着冰块的初恋端到了桌子上,昏暗的灯光以及酒杯中的冰块反射着醉人的光泽,嗅着特殊的芬芳,戈恩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醉了。他迫不及待的抿了一口,整个人在一瞬间都放松了下来。他在这一瞬间,再次进入到了一个孤独又独立的世界里。

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一个男人,一杯酒,以及孤寂的月光。他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杯子里的酒越来越少,直至连最后一滴都被他仰着脖子吸入口中。

哈出一口带着酒精味的气,悲苍的目光缓缓从酒杯中慢慢的抬起,上升,直至他的目光落在酒保的脸上,“这一瓶是新开的吗?”,酒保点了点头,初恋在中青年这个阶段的酒客中很有市场和名气,但是对于年轻人来说他们还无法感受到初恋中那如同失去了挚爱,一个人彷徨无措如同在沙漠中流浪的凄凉,所以如果不是主动询问,酒保并不乐意推荐这种酒。

戈恩是今天晚上第一个有“品味”的客人,所以这一瓶酒就是为了他而打开。

望着酒保肯定的答复,戈恩笑了笑,“这一瓶都给我吧,等我喝的差不多了,帮我满上。”

戈恩没有问价钱,酒保也不会主动的说出一瓶的价格,因为能够在野玫瑰酒吧消费的客人们,一瓶酒不会让他们感觉到心疼,更不可能拿不出这份钱来!

一整瓶酒的价格定价为二十二元,七百五十毫升左右,可以分出四杯还多一点点,每一杯售价是六块,一下子买一瓶就是二十二。这是一种非常普遍且正常的销售理念,也被大家所接受。

沉寂在对过往回忆中的戈恩先生很快就有些熏然,他轻声的哼起了一首与女孩正式交往之后最流行的一首歌,一首情歌。歌词他还记得,但是他不想唱出来,那一句句向往着美好、美满,充满了甜蜜的歌词就像一把把刀子,他唱不出口。可就算是在哼,也是一种对自我的折磨和伤害,曾经那么美好的爱情却敌不过现实,当初坚定的誓言就像是艺术品,一碰就碎。

爱情?

他轻笑了一声,一边摇着头,一边哼着歌,一边喝着酒,整个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

不知何时,突然有一个年轻轻快的女声与他充满了悲凉的声音混在了一起,让他有些错愕,有些愤怒。

没有人喜欢在自己沉醉于某件事的时候,被其他人打扰。他这轻快剔透的声音让他迅速的从自己的世界里被剥离出来,他挣扎着不想出来,却抵挡不过那种无法言喻的力量。他猛的一抬头,循着声音望向左侧的时候,脸上的愤怒和喉咙中的斥责还没有来得及表现出来,他就愣住了。

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女孩,穿着并不怎么名贵的衣服,金色的头发有些散乱的被她扎在脑后,有几缕头发逃过了发卡的禁锢,自然的垂了鬓边。女孩眉清目秀,很清秀的一个姑娘,她简单朴素的样子居然隐隐的与戈恩记忆中的那个女孩有了几分重合。他看向了那个女孩,女孩也看向了他,不知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女孩笑了起来。

她笑的很甜,就像一块精美的甜品,还没有尝入口中就已经打心底的有了一丝丝甜。

“对不起,听到您哼起这首歌的时候,我也忍不住一起哼了起来,如果打扰到了您,真是非常的抱歉!”,女孩很大方,没胆怯,或是蛮横,让戈恩如沐春风一般。

他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的很快,有些慌乱站了起来,又坐了回去,“是……不,我是说并没打扰到我。能问一个问题吗?”,女孩点了点头,戈恩有些忐忑的问道:“为什么你会这首歌?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歌了。”

女孩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完成了月牙,“因为旋律很好听,而且我很向往歌曲中的歌词,那种几乎美满到令人嫉妒的爱情,不是每个人都期待的吗?”

恍惚之间,戈恩感觉到自己就像是穿越了时空,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女孩穿着她哥哥的汗衫,穿着她哥哥大了一号的裤子,在阳光下望着他,她说:我喜欢这首歌,我喜欢歌词里那种几乎完美到令人嫉妒的爱情,所以我喜欢这首歌,因为我也期待有这样的爱情。

不得不说,戈恩先生的卖相真的很好,他就像是一份散发着浓烈诱人香味的诱饵,而女人们则是鱼儿。鱼儿们情愿为了尝一口那有人的诱饵,心甘情愿的被钩子带走。

戈恩的眼眶有些湿润,朦胧的水雾让他无法分辨自己到底是在现实中,还是在幻觉中。或许正是因为那句哲人所说的,当男人开始掉眼泪的时候,天主都会怜悯。

女孩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他,坐在了他的旁边,“你怎么了?”,她握着他的手,问道。

戈恩回过神来,擦掉了眼眶中蓄满了的泪水,他自嘲的笑着,“非常的抱歉,让你看到了我丢人的一面,我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所以……”

“我有这个荣幸可以听一听吗?”

戈恩心脏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了两下,他用力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酒吧打烊的时候酒保一边清扫着地面,一边似笑非笑的摇着头,没有想到从来对女人不假以颜色的戈恩先生,居然会对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女孩一见钟情,这简直难以让人相信这是真的。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在这里做了不少年的酒保,第一次从戈恩先生的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初恋悄然的铺货并没有遭遇沉寂,稳定的销量让所有选择冒险的商人们稳住了心中的一口气。如果说初恋让他们不担心这批酒会砸在自己的手上,那么雪精灵则是让他们差点不顾体面的笑出牙花来。

年轻人对雪精灵特有的冰凉口感非常的中意,以年轻人为主要受众群体的动感地带酒吧第一天晚上,就销售掉了两箱雪精灵!

这还是在没有进行大范围的口碑推广和酒吧墙面广告的情况下就产生了如此爆棚的销售,一片金灿灿的光辉大道已经出现在众多酒吧老板的眼前。

另外一边,杜林冷静的坐在皇后大道117号的二楼会议室中。

这是他租下来的房子,一共三层,一个月的租金有三百二十块钱。最初的时候格拉夫认为只要租下一层就够了,但是杜林没有听取他的建议,毕竟格拉夫的脑子里都是肌肉,很难和他解释为什么要一口气租下三层。

此时在杜林面前的大桌子上,格拉夫和都佛站在窗口抽着烟,注意力却都放在了杜林这边。五个女孩正在数钱。一个个小铁盒都被打开,一卷卷现金弹出来,女孩们兴奋又带着丝丝恐惧的将桌子上的钱按照面额的大小叠放在一起,数清楚。

当最后一个硬币被姑娘的小白手捏起来,丢进一个杯子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之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格拉夫走到了杜林的身边,紧张的攒着杜林身后的椅背。

杜林翘着腿,脸上看不出有多紧张。其实今天卖了多少就,能拿回多少钱,他心里都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数字。

他望着自己右手边的女孩问道:“一共多少钱?”

第三十七章 我来

就像杜林从供货商那里拿来了果酒,只给了十分之一的订金。

这些酒吧也没有给全款,而是按照杜林委托格拉夫带去的规矩,最少支付了三成的订金。

他不担心有谁敢赖账,除非他们以后不想要销售这些与众不同的高度果酒。如果他们赖账了,杜林也有办法连本带利的将这些钱拿回来。

资本从来都不是光明正大的,不仅有丑陋的剥削和压迫,还有血腥的竞争和镇压。竞争可以是文明的,也可以是野蛮的。

女孩嘴唇有些颤抖的将今天一天的收入数字说出来的时候,格拉夫捂着胸口,都佛手中刚点着的烟都掉了下去。

去掉个位和十位数的零头,一万九千六。对于这个数字,杜林还是很满意的,虽然差了四百块就能突破两万大关,可这已经是非常惊人的销售业绩了,而且这还是百分之三十的订金。一旦这批货销售完毕之后,一共能够拿回来差不多六万六千元!

这一步迈出去,未来可期!

格拉夫一边捂着胸口,一边问道:“杜林,是不是……是不是说我能拿到好几千块?”

杜林瞥了他一眼,望向了都佛,“解释给这个蠢货听,然后告诉他能够拿多少。”,这笔钱当然不能够算作是纯利润,除去本钱和各种必要的开支以及预备金,纯利润大概在一万五千元左右。格拉夫拿百分之四十,也就是六千元,剩下的则都是杜林自己的。

但是杜林不打算按照现在的方式分配,倒不是说他见利忘义,觉得格拉夫拿那么多心里不舒服,也不是想要贪图格拉夫手里的钱。一个企业,一个公司,小到一个社团想要茁壮健康的成长,发展,利益就绝对不能够集中在某一两个人的手中,必须要把这部分利益放开,让出去。

有一句话他觉得很对,在梦境中大佬曾经和某民生品牌企业的老总交流过,那位老总说的一句话让杜林铭记于心。

财聚人散,财散人聚。

道理很简单,以杜林的理解就是你想要获得更多,就必然会伤害到那些不具备抵抗风险的个人,从而被迫离开。做企业,做社团,做什么都好,都需要人,以及来自人的帮助。

无人不成事。

不是说没有人做不成的事情,而是说没有人就做不成事,所以才有了财散人聚。

这也是杜林想要做的。

从格拉夫那边拿出一些分红权利,自己这边也拿出一部分分红权利,然后把这部分钱散出去,无论是收买人心,还是打通关节,都远远比杜林攥在自己手里更有意义。

这个社会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网,行走在网上的你我,如果不能成为猎手,那么只能成为猎物。被人吞食不是杜林的愿望,所以他要结网,主动结网,结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

将所有的钱都装在一个铁箱子里之后,杜林把钥匙塞进了口袋里。他顺手拿出了一卷现金,都是两块面额的小额现金。随手点了二十张,让都佛给女孩们分掉,然后拍了拍还没有回魂的格拉夫,一偏头,两人一起走到了另外一间房间里。

杜林随手将门关上了,房间里还没有来得及装修,只有几张破破烂烂的椅子,落满了灰尘。他走到了窗户边上,掏出了一根烟递给一脸幸福笑容的格拉夫,转身双手压在了窗台上,望着马路上不多的汽车和行人。似乎是觉察到杜林有事要说,格拉夫也了过来,他背对着街道,半坐在窗台上。

“你看看周围。”,杜林抬手指了指周围的建筑物,格拉夫翻着白眼转过身,随着杜林所指向的方向望了过去。虽然只能看见街道两边的建筑和街道上的人,可已经初显繁华。杜林收回了胳膊,吸了一口烟,一边摇着头,一边叹着气,“这就是乡下!”

在两个月前,杜林还没有这么想过,在他的认知中,这里就是大城市,是繁华的地方。可现在仔细看看,这里就是乡下,乡下到不能再乡下的地方。冷清的街道,低矮的建筑物,慢悠悠的生活节奏特别的适于养老,但绝对不适合奋斗!

“你知道大城市吗?真正的大城市,首府,首都之类的。”

格拉夫想了想,“我知道,但是没去过。”

杜林扭着头很认真的看着他,“想去吗?去大城市看一看,去看看那里的景色,看看那里的街道和这里的街道有什么不同。我听说在首都有一栋三十八层的钢铁大楼,如果站在那栋楼的楼顶,会不会看见和平日不一样的景色?”

“旅游吗?”,格拉夫脸上浮起了憨厚的笑容,一般来说这种憨厚的笑容还有另外一个词,傻子的笑。他挠了挠后脑勺,眼睛里有一丝丝的期盼,“可以,一直想要去那些地方玩一玩,可惜以前没有钱,现在有钱了也该长长见识了。你打算去哪?去几天?”

杜林随手将烟头弹飞,他笑了两声。

“旅游?”

“不!”

“是征服!”

当杜林说出这几个词的时候,格拉夫突然感觉到体内的血液刹那间奔腾起来,一股莫名的力量从身体里的各个地方涌现出来,充斥着他的全身。他脸色涨得通红,挥舞了两下有女孩腰粗的胳膊,想要击打什么,却无处发泄。他鼻孔都变得滚圆,呼吸时还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心头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可就是没有一点头绪。他的本能告诉他这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就像他拿四十块钱换来六千块的回报。上一次他抓住了机会,可是这一次明明看见了机会,却不知道为什么抓不住,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生命精华快要爆发却总感觉差了那么一点,却怎么努力也达不到的感觉。

痛苦、茫然、困惑!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的曹丹(caodan),你看见了,却不属于你。

“我有一个想法,我会拿出百分之九的分红权作为一种奖励机制,一种手段,来壮大我们的力量。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拿出一部分来我们一起做,当然这并非是强迫的,所以你明白的,就像是前期的投资。”,杜林在这个关口说出了他想要说的话,格拉夫也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忽略了那种让他不知道如何发泄的东西。

他思考了一下,然后尝试着说道:“那我拿出百分之五怎么样?”

他以为杜林会拒绝,因为杜林拿出了百分之九,而他只拿出了百分之五。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本来他就比杜林少拿了一成,如果也拿出百分之九,百分之十,就又少了一成。如果是在昨天,杜林这么说,他会毫不犹豫的拿出百分之十或者更多,因为那个时候他不明白百分之十是一个怎样具体的概念。

但是今天,他明白了。

百分之十,可能是三五千,也可能是三五万。

以他的性格能拿出百分之五,其实已经非常可以的了。一个一辈子积蓄只有四十块钱的男人,能够将仅限在就代表了七八百快的分红权利拿出去,非常的不容易了。

杜林没有反对,没有拒绝,也没有蛊惑他拿更多,他只是一点头,说了一句好,这件事情仿佛就这么定了下来。杜林让格拉夫去做事,让他把都佛叫进来。

在都佛还没有进来的这短暂的时间里,在杜林的内心中,其实是非常失望的。他希望格拉夫能够表现出一种气质,一种具备了领袖和侵略性的气质。但很可惜,这个家伙并没有如同他外表那样的强大。他就像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在贫穷到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时候,敢于豪赌。但是一旦拥有了,就缩手缩脚。

简单一点说,就是格局不够。

什么是格局?

通俗的理解就是画地图。

一张地图摆放在两个人的面前,主持者告诉他们,画圈,圈内的财富就属于他们。但是相对应的,圈越小,风险越小,圈越大,风险越大。格局小的人可能会寻找一个稍微富裕一点的地区画一个小圈,而格局大的,就会画很多圈,最后连在一起,甚至是直接就画一个大圈。

格拉夫想着守着特耐尔这一亩三分地,杜林已经考虑到去征服帝国大厦,这就是差距!

很快,都佛进来了,小伙子依旧帅气的让杜林没脾气,羊毛质地的鸭舌帽压的很低,似乎年轻人们都爱这么做。上身穿着的格子的羊绒衫,领口处露出了纯白色的衬衫,一条板裤,一双皮鞋,与以前那个穷小子的模样截然不同。

站在杜林的面前,都佛有点拘束,哪怕在岁数上他比杜林还大一点。

第三十八章 联动

“我听说过你的过去,对于你的遭遇我表示很遗憾。”,杜林抽搐一根烟丢给了都佛,后者连忙用双手接住,他还没有来得及点上,杜林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青铜的打火机。打火机这个东西也是最近几年里才兴起的东西,价格昂贵,当然造型也很美观。不少人对于这种精巧又可以表现出自己身份地位的小东西很感兴趣,所以打火机的销量节节攀升,只要有一点钱的人,都会买一个放在口袋里。

当然,市场的增加就意味着会有更多的热钱进入到这个行业里,品质参差不齐的各种廉价品牌充斥着整个打火机行业。到现在为止,已经发生过十几起因为煤油泄露导致烧伤的事情发生。人们对打火机的品牌和质量要求,也越来越高。有口碑的企业生意越来越好,商品的价格越来越高。没有树立起品牌效应的企业就惨了,面临倒闭的风险。

杜林手中的这个打火机是帝国最大的打火机生产公司“邦迪”工业的产品,售价高达三十八元。

都佛望着火苗几乎都忘记这个时候应该凑上去,将叼着的烟点着。他认识这个打火机,但是他发呆不是因为打火机的价格,而是因为了杜林的这个动作。

在帮派中,阶级和等级是非常严格的,越是实力强大的帮派,这种界限也就越明显。在帮派中从来没有上级为下级点烟的惯例,除了一种特别的情况。

杜林要捧他,让他升职。

都佛激动的走上前去,伸出双手遮挡在火苗的周围,将烟头对准了火苗,吸了一口气,立刻退了回去。他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变化,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表现出一种怎样的状态来。

太突然了,特别是刚刚知道了杜林赚了多少钱之后,他就有可能要升职,这真的太突然了。

杜林收回打火机装回了口袋里,望着强迫自己冷静却失败了的都佛,他笑了笑,“我们是一个集体,我们是兄弟,现在是,以后也是。我不认为建立阶级是一种更好的管理方式,但是在没有新的更加优越的管理方式出现之前,我们只能这么做,哪怕并非出自我的本意。”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组长了!”

“以后每个月,私酒买卖的收入中将有你百分之零点二的分红权力,其余的兄弟姐妹们共享百分之一的分红权利。而你的任务,就是监督好我们果酒的品质,以及尽可能的避免发生错误。”,杜林低头一笑,再次抬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如阳光一样和煦,“当然,如果有人想要阻挡我们在这个乱世中站稳脚跟,你也有义务解决他们。”

“好了,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吧!”

杜林摆了摆手,都佛激动且恭敬的退了几步,转身出门并且关上了房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看见站在窗台边上的杜林望着窗外,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他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之中,就像是天主经里说过的某一段启示那样,充满了神圣。

房门最后严丝合缝的关上,他心头的激动在这最后的一两秒时间里莫名的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一种虔诚。他缓缓转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走进了另外一个大房间里。里面聚集着一小半的会员,都佛很有威严,他走进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空气都为止一窒。

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都佛才笑着说,“我要宣布两件事。”

“第一,我现在是组长了。”

有不少少年人纷纷吹起了口哨,声声叫好。都佛在这些年轻人中还是很有威望的。第一,他资格够老,不仅出来闯荡了好几年,而且还坐过牢,对整个特耐尔城的一些帮派都多少都有一定的了解,也认识不少帮派人士。在少年人的心目中一个人是不是值得尊敬,基于两点。

他很能打,或者他很有钱。

听见都佛升职为组长,对于这群少年人们来说不亚于一种鼓励。在帮派中组长,或者叫队长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不是代表着这个职位就一定要管理多少人,负责具体的事情。这种称呼更像是一群没文化的家伙们找不出合适的词又需要一个称呼时候想到的东西。组长或是队长可以看作是“某件事”的责任人,比如说杜林现在需要一些人为他做一件事情,那么他会点名一个组长,这个组长根据事情的内容自己安排成员。

做成功了,自然有奖励,如果失败了,责任就落在这个组长的身上。当然,组长的确有别于普通的成员,等级更高,收入更高,但是相同的责任也更重。

都佛成为了组长,就意味着同乡会不是那种单纯的同乡会,这对十五六七岁的少年来说正合他们的心意。只要他们努力为同乡会做出贡献,想必以后也会成为组长。

都佛抬了抬手,笑着接纳了大家的鼓励,“还有第二件事,从今天以后,每个月农场会拿出百分之一的收入,分给你们所有人!”

如果说都佛的升职代表着他们将迎来一个全新的生活,那么分红这件事,就关系他们每个人切身的利益了。特别是刚刚女孩们说出了数钱时的心里感受时,这些少年们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嫉妒的。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居然能够带来上万块的回报,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甚至有些人还想着如果自己也能分一份该多好。

这种想法还在脑海中回荡,都佛就带来了这个好消息,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激荡着热情的目光望着都佛,忍不住大声的吼叫起来。

不错,只有百分之一,看上去还有百分之九十九不是他们的。但每个人都清楚,即使是百分之一的分红权利,也代表着好几百块。整个同乡会加起来也就二十九个人,每个人最少都能分到十块钱。

这还只是特耐尔一个地区的,如果将来把私酒贩卖到整个州,甚至是全国去呢?那每个月的百分之一都会高达几万,甚至更多!

成为同乡会的会员之后每个月都会有一笔安家费,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薪水,现在又多了十块多钱。巨大的收入将给每个家庭都带来改变,而这也恰恰是他们所希望的,通过自己的双手和努力,改变家庭所面对的困难局面。

杜林笑着听着从隔壁传来的“同乡会万岁”以及“杜林万岁”这样的欢呼,他笑的不是能够让这些人如此的拥护他,而是笑钱这个东西对人类的影响力。

有钱,就能够为所欲为,这是任何一个世界都行得通的基准。

上到帝国皇帝,下到普通百姓,都逃不出钱的魔掌。也许钱在更高的层面会以其他的形式表现出来,但是其根本就一直没有变过。

就在同乡会的年轻人们为杜林欢呼的时候,在城市的另外一条街上,三个脸色阴沉的家伙坐在了一起。

他们是这座城市中高私酒供应商中的一部分,占据了特耐尔城中高端高度私酒市场。初恋和雪精灵的上市其实对普通的果酒并没有造成任何的冲击,因为一杯五块、六块的酒不是低端消费者可以消费的起的。所以无论中高端的市场有了什么变化,都和低端市场没有任何的联系。

但是对这三人的生意,就造成了很沉重的打击。

特耐尔城就这么小,三个人瓜分中高端高度私酒市场已经让彼此都不满意了,如果不是考虑到发动帮派战争所带来的收益未必高过付出,他们早就撕破脸了。他们彼此之间不合不是什么秘密,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允许递四方进入这个市场中。

只是昨天一晚上,他们的收入就锐减,年轻人和中年都被初恋与雪精灵给抢走了,可能是为了尝鲜,也可能真的喜欢,第一天的销售效果很好。或许这只是最初的表现,经过一段时间之后热度就会衰减,销量也会下降。但是无论热度怎么下降,都必然会有一部分人选择这两种酒,从而占据一定的销售市场。

钱这个东西,真的无所不能,足以恨不得立刻杀了彼此的三个互相敌视的人,坐在了一起。

第三十九章 对策

这三人如果只是从他们的穿着和外表去看,可能会觉得他们都是光鲜的上流社会人士。每个人都穿着城里最好的裁缝亲自缝制的西装,以及最有名气的皮匠为他们亲手做的鞋子。还有一些或是流行,或是古典的小饰品,把他们装点的如同大人物一样。如果忽略掉这些外在的东西,他们不过是一群私酒贩子,违反帝国的法律和神权法贩卖高度酒的私酒贩子。

但是钱的力量就是这么的伟大,可以把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只需要花一点小钱就足够了。

房间不大,坐在靠近门边的伍德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一头油光水亮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向了脑后,即使随着他头部的晃动,那些头发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动过。他眉毛很浓,同时也很短,就像在两个眼睛上长了一撮三角形的毛毛,细窄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深沉的凶光,在整个特耐尔城中,没有人不知道他。

人们“尊敬”的称呼他为“樵夫伍德”,他十九岁的时候一个人拿着一柄斧头,将三名打算抢劫他的流浪汉砍成了几十块之后,只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就成为了特耐尔城的人上人。直到今天还有些人为了捧他的臭脚,将他过去一桩桩值得炫耀的事情拿出来吹嘘。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家伙,自从他成为了“人上人”之后,总觉得自己有别于其他那些他已经看不上人的同类,总是标榜着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非常的爱惜面子,无论在什么场合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人们恐怕想象不到,此时的伍德一脸阴沉的样子,哪有他在外面所表现出的温和?

房间里的沉默让他不太舒服,连呼吸都粗重了一分,他撕了撕领口,手指关节叩击了两下桌面,“先生们,我们应该拿出对策来,不能让这个还不知名的家伙,破坏我们的事业!”

在桌子上摆放着两瓶酒,雪精灵和初恋,他们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两个杯子,三人也都品尝过了。不得不说比起雪精灵的冰凉和带着果糖的口感,他们同样喜欢初恋那略微苦涩又不会影响口感的醇厚味道。总体来说,这些新出现的高度私酒,比他们正在经销的那些酒,无论是口感还是品质上,都要略高一筹。

“你们按照这些标签去查过吗?”,说话的人只有三十来岁,面容白净,有一点小帅,浓眉大眼,非常符合现在这个社会的审美观,亚麻色的头发让他看上去相对的温和文雅,这也是混血的优势所在,总能够在相貌上有所突破。

如果杜林在这里的话,就一定会惊讶于眼前这个人,正是这个人,让杜林赚到了有生以来最轻松的一块钱。

他叫恩斯特,他有自己的酒窖和酿酒企业。明面上他生产并且对外出售低度酒,实际上一直在源源不断的生产高度私酒。因为是家族生意,所以该打通的关系也早就打通过了,甚至他的父亲还是市长的座上客。所以即便另外两人都恨不得把他干掉,也得不得承认,真要他们做这件事,他们还没有这个胆量。

伍德拿起酒瓶看了一眼酒瓶背后的标签,冷笑了一声,“我第一时间就询问了一些联邦的供货商,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明日之光酿酒厂,也没有喝过这样的酒。”

当初杜林要求三家供货商改变标签和生产公司的目的就在这里,故布疑阵,想找都找不到所谓的上家。

恩斯特不置可否的点着头,偏头看向另外一个人,“那么车站方面呢?如此大批量的铺货说明对方有不少的库存,这么多的外地酒想要进来,要么从客站包车,要么就从车站拉过来,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

他看着的人是这张桌子上的第三个人,一名叫做卡鲁尔的老人。老人一头的银发,看上去慈眉善目,但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这一辈子做过多少的坏事,杀过多少人。他之所以还能够坐在这里,是因为他够狠,只要有人敢做证人出庭作证,他就保证对方全家死绝。

正是因为这家伙的狠辣果断,到最后即使被检察官公诉,也出现无人作证的尴尬局面。

当然,他能够如此嚣张的活到今天,也是因为足够舍得。钱,他有,他也有一句名言,“如果不能证明钱的价值,又何必为钱所困”

他很好的证明了自己说的没有错,从市长到警察局局长,甚至是还有一名贵族都是他的朋友。他用钱砸开了这些人的家门,成为了这些人的朋友,证明了钱的价值。

卡鲁尔摸了摸自己蓬松的银发,他有些秃顶,所以需要烫头,“最近只有一批低度酒到站,没有出现过高度酒。”

另外两人顿时大眼瞪小眼,在这些人的眼里,低度酒就是低度酒,高度酒就是高度酒,两者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低度酒大多数是使用各种果子酿造的,所以价格低廉,同样也正是因为这份低廉的价格,所以低度果酒有很多的毛病。比如说不够清澈,在饮用的过程中还能感受到那些果肉的颗粒感。

还有就是经常会有一点点酸味,那种果子腐烂后的酸味,影响饮用时的愉悦。但是因为其低廉的价格足以让最底层的工人们都接受,所以销量还算不错。

高度酒就不同了,高度酒在酿造的时候需要掺入龙血木的木渣,而且木渣也不是随便弄一些就可以的。要采用最少三年以上的树龄的龙血木作为材料,自然晾干之后刨除树皮,切开后闷入温度超过三百度的窖内闷死。等窖内温度自然的降温到常温之后,这些木头就会变成血红色。然后把血红色的龙血木一点点用专门的机器作成木渣后,混入香料等一系列的东西,投入到复合型的酿酒材料中。

这些龙血木的木渣能够帮助原浆提纯,按照投入的多寡这些酒出浆之后的度数就会有多高。这些龙血木都是一次性的材料,价格偏贵,也造成了高度酒水的价格居高不下的原因。哪怕各国都有大面积的龙血木林场,面对整个世界庞大的酒精饮品市场,也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在这些人的观念中,低度酒就是低度酒,高度酒就是高度酒,低度酒不可能变成高度酒,高度酒兑水之后倒是可以变成低度酒。

从源头上找不到侵犯了他们利益的新玩家,那么只能用蠢办法了。

“我记得野玫瑰的老板是你的内侄?”,恩斯特看向了伍德,伍德脸皮一抽,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他不承认柯尔特是他的内侄,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层关系。柯尔特是他妻子的远方亲戚,不知道从哪听说伍德现在是大人物,立刻屁颠颠的跑过来认亲。不知道他用如何的花言巧语说动了他的妻子,于是他就多了一个内侄。他的妻子问他怎么安排柯尔特的时候,他想了很久,决定借柯尔特一笔钱,让他开一个酒吧。

伍德本身就是做私酒的,所以他很清楚酒吧的盈利能力有多么的恐怖。柯尔特听从了他的建议把酒吧开了起来。按照这么说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哪怕不好,也不应该太坏,可问题出就出在柯尔特那喜欢贪便宜的性格上。

柯尔特的酒吧一旦没有酒了,就会打电话给伍德的妻子,而伍德的妻子觉得大家都是自己人,卡尔特更是她的晚辈和娘家人,理所应当的应该照顾一下,就会安排人去送酒,却不提钱的事情。一来二去,柯尔特免费销售伍德的私酒,让这家伙差点气炸了。每当他要人不再送酒过去,他的妻子就会埋怨他,不过是一两千块的酒都舍不得之类的,闹的他不得不违背自己的心意继续让人免费送酒给柯尔特销售。

当然,他也争取到了一定的标准,每个月只有三千块的免费私酒,再多就要按照市场价掏钱。

可这小子情愿从恩斯特或是卡鲁尔那里花钱买酒,也不愿意从他这里买,还说是要多种经营,避免死板和重复。

如果不是害怕妻子伤心,伍德恨不得立刻就把那个家伙给一斧子劈死。

所以当恩斯特提出顺着供货这条线反过来去追溯源头的时候,伍德脸色不是很好看。他一直看不起柯尔特这样的人,没想到居然还要找他办事。当然,伍德也很清楚,这是大事情,容不得他的性子。

至于为什么不找其他的酒吧,那是因为整个特耐尔城中的所有酒吧,除了被帮派控制的之外,就是被大人物家属所控制的,任何一家都不会答应他们的要求,避免卷入战争中。

也只有柯尔特这个选择了,唯一的选择。

第四十章 大订单

“伍德叔父……”,办公室的门被突然间推开,柯尔特表情有些凶横的望着来人,刚准备说一些难听的话时,进来的两人中靠后的一人摘掉了圆顶礼帽,露出了一丝不苟油光水亮的头发。只要看见这个头发,柯尔特就知道来的人是谁,因为这个脑袋他实在太熟悉了。连忙站起来,顺便开口,露出了恭敬的模样,连忙走过去接过伍德的帽子和风衣,挂在了一边的衣架上。

伍德虽然不喜欢这个便宜的内侄,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即使你对他面露厌恶之色,口出恶言,他也能够摇头甩尾的吐着舌头在你身边转来转去。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已经达到了无耻之人最高的境界。他脸色稍微缓和的一点,望了望柯尔特的办公室。自诩为体面人的伍德自从发家之后,总是把自己打扮的如同一个绅士,也如同绅士一样对自己和身边人的生活有着严格的要求。

办公室里有两个玻璃窗的书柜,里面放满了书,这点很好。书籍是人类进步的台阶,多看书对人是有好处的。墙壁上还挂着一直公羚羊的标本,巨大的羊角狰狞可怖,在大自然中就算是肉食类的猛兽,见到了雄壮的公羊都要躲开。不过它挂在这里,就说明在自然界中,对于人来说,它依然是弱小的。

还算考究的办公室让伍德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走到办公桌后直接坐了下去,柯尔特一边招呼着伍德身边的跟班,一边为伍德研磨着咖啡豆,“您很难得来一次,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只要您开口,那肯定是一句话的事情,我绝对努力去办。”,至于努力能不能办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很多时候有付出未必就一定要有回报。

对于柯尔特这种偷奸耍滑的习惯伍德早已习以为常,如果不是妻子非常喜欢这个内侄,他早就将柯尔特送去肉联厂了。

“你这里有初恋和雪精灵吗?”,伍德双手架在桌面上,望着柯尔特。

柯尔特没有丝毫推脱的点着头说道:“有,最近才进购了一批,几乎用掉了我所有的积蓄!”,他看上去有些感叹,“东西虽然贵,但是销量还算不错。怎么,您也知道这种新上市的酒吗?”

伍德的脾气已经很好了,如果再年轻个十岁,他立刻就会抄起桌子上十多斤重的水晶烟灰缸砸过去。又不是来找你还钱,更不可能要找你借钱,一开口就说自己没钱是什么意思?

深吸了一口气,这些都是小事,不值得他动怒,他问道:“你认识那个叫做格拉夫的瓜尔特人吗?”

听伍德问起了格拉夫,柯尔特就明白这次伍德来没自己什么事了,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挚了一些,一边将咖啡壶放在火上,一边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当然认识,格拉夫在瓜尔特人中有一点名气,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初恋和雪精灵的生意现在都是他在做主。”

伍德望着柯尔特,“很好,你想办法告诉他,初恋和雪精灵已经卖完了,让他再送一批过来。”

柯尔特一愣,顿时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伍德所做的生意他也很清楚,都从他的姑姑那里听说,他和伍德也打过交道。正是因为他知道伍德在做什么,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这场战争会将自己牵扯进去。以伍德的人脉和手段,足以让格拉夫身后的人老老实实的低下头。

想到这里,柯尔特心里就变得火热起来,他挪着椅子向前凑了凑,带着好奇与讨好的问道:“他得罪您了吗?真是个该死的瓜尔特人,乡下的贱种!”,他咒骂了几句格拉夫,然后继续说道:“您要处理格拉夫我没有任何的意见……不过他那什么之后,这个新产品的代理能不能让我来做?”

原本熄灭的心思再次上涌,比以前更加的强烈,这次如果能得到伍德的支持,他完全可以凭借这两款酒,成为特耐尔城中仅次于三巨头的新玩家,这对他具有很大的吸引力。不过当他看见伍德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之后摇了一下头,就知道没戏了。

有些懒怠的靠在了椅子上,一脸有气没的说道:“伍德叔父,不是我不想帮您,刚才您也应该听我说了,我的流动资金都压在了这批货上,所以暂时没有钱来支付新的那一批酒。”

太大的好处捞不着,那就先喝点汤,再者说进一次货也要不少钱。就向之前的那一次,虽然只给了三分之一的订金,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呢!

果不其然,伍德眼角抽搐了两下,掏出支票本抬头看着柯尔特,脸上的表情表现出他要有多讨厌柯尔特,就有多讨厌柯尔特。柯尔特却毫不在意的谄笑着,“一万五!”

“你就这么和我说话的吗?”,伍德皱着眉头,一滴墨珠就滴在了支票本上。他只听说好像是十几块钱一瓶,可怎么算也不可能要一万五千块?

柯尔特一脸无辜的表情,“一百箱而已……,而且叔父,说不定您还能把这笔钱赚回来呢!”

这笔钱不算少,只是卡尔特说的也没什么问题。钱给了格拉夫,只要顺着他摸到了他的上家,格拉夫和他的上家就不需要继续活下去,这笔钱自然愕然也就会重新的回到自己的口袋里。他换了一个大面值的支票本,写了一个六千块的支票,丢给了柯尔特,“这是定金,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亲自做过生意?”

柯尔特讪笑着不敢还嘴,他拿起支票弹了弹,笑眯眯的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与此同时,他走到办公室门外的走廊上,拽着一个绳子用力拉了拉。绳子的另外一头在吧台后面,他每次拉动绳索的时候,那边挂着的铃铛就会想起来,酒吧里的工作人员听到后就会过来。

不一会的功夫,一个矮个子大男孩一边用毛巾擦着双手,一边跑了过来,“柯尔特先生!”

“到路上随便找个瓜尔特人,告诉他们转告格拉夫,让他带一百箱酒来,我会给足够的订金。”,说着柯尔特从口袋里掏出两个五十分的硬币,他先将一个放进了那个大男孩的手里,“这是让你跑腿给你的好处。”,然后又将另外一个也放了进去,“这是让你给那些瓜尔特人的,他们不会什么都得不到就为你跑腿,明白了吗?”

大男孩立刻激动的点着头,攥紧了两枚硬币跑了出去。

瓜尔特人大多数住在国王大道那边,离这里不是很远。国王大道这个名字听上去可能应该是富人区,实际上住在国王大道的都是穷人,那里是贫民区。居住在贫民区中的人对居住在这附近的家庭基本上都有所了解,或是听说过。可作为居住在麦香花园的那些富人们,可能连自己家对面住着几口人都不知道。

越有钱越冷漠,这几乎是所有世界的通病。

大男孩很快找到了一个瓜尔特人,然后给了他二十分,“麻烦你转告格拉夫,野玫瑰酒吧需要一百箱酒。”

当格拉夫看着眼前还流淌着鼻涕,只有七八岁左右的小孩告诉自己野玫瑰酒吧需要一百箱酒的时候,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不会是什么人在欺骗他吧?当他问清楚之后才知道,原来是一个成年人给了他五分钱,让他把这条消息带到格拉夫这里。还好这个孩子具有一定的使命感,不然的话……。

一百箱酒不是一笔小数目,接近一万六千块,同时格拉夫也有一些疑惑,他才把五十箱酒送过去,最多只有三天四天的时间,居然就卖完了?不太对吧?

第四十一章 大计划

“野玫瑰一次要这么多的货,我觉得可能有问题。”

格拉夫站在杜林身边把自己心里想到的东西说了出来,他查了一下,酒是三天前送的,也就是说只用了三天时间,五十箱酒就卖完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或许正是因为贩卖高度私酒所带来的暴利,让格拉夫这个如同人熊一样的大家伙都变得紧张起来。

对于格拉夫的担忧,杜林有自己的看法。

首先,不能说是三天销售了五十箱酒,这是一种错误的说法。因为任何成熟的商人都不可能等待商品彻底销售一空之后,才想起来要继续进货,所以在野玫瑰酒吧那里,应该还有一些存货。在商业圈子里有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当库存降到百分之三十的时候,就代表着可以进货了。

也就是说野玫瑰酒吧应该还有十几箱酒。

其次,格拉夫还说错了一件事,五十箱酒分属于两种不同的类别,只能当做是每一种二十五箱,一共五十箱。根据受众的不同,销量也是不一样的。如果说三天时间每一种酒都销售了十几箱,虽然夸张,但并非不可能,每一种平均每天也就三十多四十瓶。一瓶就按照五杯来计算,不超过两百杯。

野玫瑰酒吧每天接待多少客人他不太清楚,有些客人能喝一点,有些客人酒量差一点,按照每人两杯来计算,只要有两百位客人选择他们供应的酒,野玫瑰酒吧的进货需求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个数据的确有一点夸张,可并非没有可能。因为酒吧除了出售散酒给现场的客人们饮用之外,同时也出售整瓶的酒让客人们带回家。如果真的有人喜欢初恋和雪精灵,买一两瓶带回家喝,或是为了举行派对宴会什么,多买几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么一想,野玫瑰酒吧的销售量就不夸张了,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顶多算是野玫瑰酒吧的定位很好,在客人中两种酒的受众很广而已。

稍微给这个脑子里都是肌肉的大个子解释了一下之后,杜林就让格拉夫去安排送货的事情。杜林相信,随着新口味的高度果酒在市场销售的过程中逐渐的与客人们产生化学反应,以后供货量只会更大,那么购买卡车也就必须排上日程了。总不能叫那些小子们一人扛两箱跑过去送吧?就算用板车或是马车,也是有风险的。

杜林考虑了一会,敲了敲桌子右侧桌角的座铃,清脆的铃声穿透性很强,办公室的门立刻就开了。用了三天时间简单的装修了一下117号的一楼,让这里多少具备了一些商业的气息。

都佛推开了门,探进来一个脑地,“boss?”

杜林招了招手,都佛推门进来,又反手带上了门。

“野玫瑰酒吧要了一百箱货,格拉夫觉得有问题,我让他去送了,但是不能忽略他的看法,或许真的就像他所猜测的那样,这次送货可能是个陷阱。”,杜林思考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路,“我们做的这些东西冲击了原有的市场,肯定会引其他大亨们的反弹,晚上你带一点人,带上武器跟着他们,如果有什么意外的,顺手解决一下。”

都佛现在是同乡会里唯一的组长,所以杜林如果要点名,也只能够点到他。他比别人多拿那么多的钱,比别人拥有更高的地位,理所当然的就应该有更多的付出。

都佛用力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在他离开前杜林又嘱咐了几句,一定要小心,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主动动手。但是一旦动手了,就务必要解决干净。

杜林现在没有自己的人脉网络,在特耐尔城中几乎是一抹两眼黑,唯一一个能够依靠的也就剩下凯文那个家伙了。他曾经说过,要给杜林介绍一些人脉,但是需要等几天。

想到这件事的时候,杜林的目光逐渐下垂,落在了报纸上。

“卡米尔检察官对来自外地的女孩纳莎发起公诉,他表示有强力的证据能够证明,被人们称为‘皮裤’的莫里斯是死于有预谋的谋杀。这起案件在本市内引发了各界的关注,律师界的明日之星凯文在听闻这件事情之后,对卡米尔以及城市法庭表示强烈的愤慨,他隐约指出卡米尔起诉纳莎,真正的原因在于他需要一件能够轰动帝国的成功诉讼案件,帮助他爬到州立检察官的位置上。”

“对于卡米尔违背了职业道德与事实,对女孩纳莎造成了第二次伤害的行为,凯文律师表示非常的愤怒。他已经向城市法庭提出申请,将免费成为女孩纳莎的代理律师,为她拿回卡米尔欠她公正和正义!”

“根据城市法庭的公示,本周周六上午九点二十分整,将在城市法庭三号法庭,对本案进行庭审。如果想要观看这一场庭审的过程,请在九点十五分前到达三号法庭……”

杜林嘴角一勾,这就是凯文的计划,他们为此制造了一个漏洞百出的现场,目的就是够引出检察官卡米尔,然后凯文会一脚把他踩下去。在律师界里,检察官就是律师们一生的宿敌,他们会毫无理由的质疑任何观点和证据,并且想方设法的从律师们提交的证据、口供中寻找到致命的破绽,为案件定性。

凯文虽然已经和首都三大律师行之一的威纳律师行签订了合同,但是在他离开之前,他必须在做一件漂亮的案子作为自己的答卷。给那些早已眼高于顶的首都律师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明白,即使凯文他来自小城市,也不是这些所谓的大律师能够小瞧的。

没有比这件案子更适合的了,把一个完全没有希望,每一项证据都指向了那个叫做纳莎的女孩伙同他人谋杀了莫里斯的案子彻底的翻转过来。不仅重重的对极有希望升迁州立检察官的卡米尔踹了一脚,同时又足以获得社会和舆论上的支持,暂时的让人们忘记他为魔鬼工作的过去,这就是他精心为自己,为杜林准备的礼物。

一旦他翻转了这样一场案件,在特耐尔城市的上流社会圈子里获得人们的敬重。越是富丽堂皇的建筑,越是有可能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藏污纳垢。那些外表光鲜的大亨们难道从上到下就真的是完全干净的吗?不,没有人是干净的,所以他们也更加希望自己拥有一个“无所不能”的律师朋友。

获得了舆论的支持,获得了行业的支持,又获得了上流社会的拥护,凯文就拥有了通往事业巅峰的钥匙。

在这个时候,他把杜林介绍给其他人,不管是不是为了维持凯文的面子,他们都会接纳杜林。

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个小小的地方需要杜林自己出力。

钱!

不是一两百块。

不是一两千块。

是几千甚至上万块的付出,才能够打动那些可以在杜林事业上帮助到他的人。

警察局的局长,帝国税务局的局长,帝国宪兵部队的负责人,以至于特耐尔城市的市长!

所以那笔一万五千块的收益,到现在为止还放在保险柜里,他需要这笔钱。

夜幕总是在人们毫不知情的时候降临,又在人们忙于其他事情的时候变得深沉,路上的路灯纷纷点亮,但是行人却不多。三辆马车嘚嘚嘚x3,嘚嘚嘚x3的在路上一路小跑。对于富人们来说可能汽车才是他们的出行工具,可对于普通人来讲,马车才贴近他们的生活。

当三架马车在即将抵达目的地,离野玫瑰酒吧还有最后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遇到了一点意外。

两名穿着灰色警服的警察,拦住了他们。

“车上是什么?”,一名警察走到了马车后,用手里的包着橡胶的警棍挑开了马车后面的帘布。只是里面堆满了货物,同时黑乎乎的,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模糊不清。

格拉夫已经站在了一侧,他挠着头傻笑着说道:“是食物,有好心的老爷给了我们一些食物,我们打算拉去孤儿院。”

那警察冷笑了一声,一脚踩在马车后板的脚蹬上,双手抓着马车的车厢,一步跨了进去。

第四十二章 夜幕

不知道有没有人问过你,你愿意为了多大的好处,铤而走险?做一些你明知道很危险,违背了道德和法律的事情。

从来没有人这么问过格拉夫,无所谓,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过去窘迫的生活和已经攥在手里的幸福,他知道该怎么选择。

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对于失去和获得并不在意,但是当一个没有的人拥有了,他最害怕的就是失去。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消失了,总是有些不明亮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烁着寒芒,他一抬手,就按住了警察拉住马车车厢的手。

已经踩着脚蹬上去了,一大半身子都跨入了马车的警察动作一顿,回过头来望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轻蔑,“怎么?”

格拉夫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钱,这是杜林给他的零花钱,作为暂时征用第一笔利润的一点小小的补偿。对此格拉夫没有任何的怨言,因为他自己也知道,没有了杜林,他什么都玩不转。况且这也不算是一笔小数字,整整一百元。除去他吃饭喝酒以及找女人之外,大概还剩下七十多块钱。

对于这个时代的普通人来说,这几乎等于一年省吃俭用才能够攒下来的钱。他把这一卷钱拿出来,点了几张之后突然不点了,直接塞进了警察的口袋里,还很轻柔的拍了拍,帮警察先生捋好了口袋上的皱褶。。

“天这么晚了,警察先生还要巡逻,这么辛苦一定还没有吃吧?不如到前面的餐厅里吃点东西,暖和暖和?”,格拉夫的语气里带着商量和一定的讨好,只是他的眼神与他所说的话,丝丝不入。

以杜林的眼光来看,格拉夫有点傻,有点蠢,但是这不意味着格拉夫没有社会经验。

什么是社会?

社会就是一个强壮到不像话的巨人,不断在每个人脸上抽着巴掌,当社会的巴掌抽到了每个人的脸上的那一刻,感觉到疼痛了,那疼痛就是社会经验。每个人都在不断的挨抽之中成长,获取了足够的社会经验,让自己能够在社会抬起手的那一刻想尽办法去躲藏。

格拉夫有社会经验,所以他按照自己的理解,来处理这次意外的事情,他觉得这么做会有用。

昏暗的路灯下警察眼底的贪婪比路灯还要亮,他很清楚,也看见了格拉夫数钱时手中的钱,最少有五十块。这是他的经验做出的判断,那一卷钱最少也有五十块。但是这五十块并没有满足他的贪婪,格拉夫给了他五十块,他就意识到这几架马车上的东西能够给这个大块头带来的利益,绝对要比五十块多。

也许是几百块,也许是几千块甚至更多。作为一名警察,他对特耐尔城内那些灰色的生意几乎了若指掌。哪个大亨靠什么起家,哪个boss手底下有什么不干净的生意,他几乎都能说出来。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对这几架马车动的手,因为他不认识这些人,都是新面孔。

不要小瞧了规矩的力量,无论是帮派,还是警察,都在遵守着普通人看不见的规矩。每个势力每次使用什么方式来获取利益,都是有固定的程序的,但是今天晚上这次绝对是不正常的,没有人通知他晚上有人要在这条路上送货,所以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他可是一名警察,维护正义,制止犯罪不正是他应该做的事情吗?

完全的钻进了马车的车厢里,鼻尖就能够嗅到一丝丝淡淡的酒香味,警察脸上的狂喜几乎一闪而逝。就像他对这座城市非常的了解一样,他同样了解私酒的暴利。不需要多,只要这一架马车的货都归了他,他立刻离开这座城市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撬开一个箱子,毕竟除了私酒之外,还有低度的果酒。

在警棍的挤压别撬之下,木头架子发出了难听的扭曲声,他的双手几乎颤抖着将一瓶酒取了出来,然后拧开盖子,灌了一口,整个脸瞬间都红了起来。

就在这名警察先生决定吃下这批货的时候,格拉夫也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很艰难的决定。因为马车都停了下来,后面的小家伙们都靠了过来,格拉夫扬了扬头,眼睛望着另外一名靠在马车车夫位置抽着烟的警察,几名少年顿时点了点头。

接下来,格拉夫从腰后抽出了匕首,踩着脚蹬上了马车。

从莫里斯被杀开始,他就明白,自己可能走上了另外一条路,也总有一天,需要面对这样的抉择。

但是他不后悔。

马车随着格拉夫的登车而摇晃了几下,那狂喜的警察猛的一回头,刚想要恐吓这个面生的大个子,把这批货吞下去。下一秒,他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一把锋利的匕首顺着他的眼眶就插了进去,还搅了搅。

格拉夫连忙向前一步,抱住了瘫软的警察,安静的将他放在了一边。

在车外,那抓着马车刹车把手的警察叼着烟,望着街边橱柜中的精美商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抽完了最后一口,他将烟头丢在了地上,低头扫了一眼,抬脚就踩上去,碾了碾。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边居然已经围绕着六七个半大的少年。这些少年脸色有些瘆人,眼睛里冒着凶光,就像他每天晚上回去时家里迎接他的狗,眼睛都发绿。

他已经觉察到不对了,立刻去掏皮带上的手枪时,少年们一下子挤了过来。他们紧紧的拥挤在一起,这位抽烟的警察先生伸手摸向腰带的动作也变得缓慢起来。他的目光慢慢的从眼前一个面色狰狞的少年的脸上,缓缓的向下,望向了自己的腰腹。

三把匕首,全部插了进去,直没刀身,其中还有两人正在疯狂的拧动。他这个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疼痛,身体突然间受创的时候会有一个过激反应,短暂的封闭疼痛的传递。他眼里的恐惧冲散了之前那股子说不上的东西,张嘴就想要喊叫的时候,一个少年立刻捂住了他的嘴,而另外一个少年则抽搐刀子,插进了他的喉咙了。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这位警察先生就在两三名少年的搀扶下,进入了马车的车厢。

格拉夫眼里带着丝丝的兴奋,他将匕首从那位警察先生的眼眶里抽了出来,在他干净的警服上擦了擦,然后把他口袋里的钱取了出来。呸的吐了一口口水,才把匕首插回到鞘中。

车帘这时候被撩开,他瞥了一眼,立刻迎上去将另外一位“睡着”的警察先生拖了上,马车再次缓缓驶动。

除了地上有一些不太明显的血迹之外,即使有目击者,也不一定敢说什么,敢做什么。

这群人连警察都敢杀,难道还不敢杀个普通人?

路灯昏暗的灯光下,三架马车逐渐的消失在十字路口后的夜幕中,就像他们根本没有在这里停留过。

不多一会,一个惊恐的路人从黑暗的巷子里探出头来,望着马车消失的地方,哆嗦了一下。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流浪汉,他不想惹事,所以他决定离开这里。

就在他朝着相反方向快速离开的时候,不小心因为恐惧和慌张,撞到了一个路人。

在这个时候特耐尔城的路上行人不多,更别提这里还不是繁华的路段,每天到了八点之后,路上的行人几乎屈指可数。

他一边道歉,一边抬头,心头一抖,又是一群半大的年轻人。

为首的年轻人带着一顶鸭舌帽,穿着风衣,敞开的风衣里是一件格子的羊毛衫。

“走路注意一点!”,那年轻人对他说,他连连点头,年轻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一块钱面额的纸币,塞进了他上衣的口袋里,“天气越来越冷,去买点过冬的衣服吧!”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伙人从自己的身边走过,直至他回头再也看不见那些人的时候,才茫然的看着自己裂开的口袋里,安静的躺着一张一块钱的纸币。

第四十三章 意外

“这玩意怎么用?”,格拉夫手里把玩着从警察尸体上搜出来的一把手枪,他不是真的想要学会使用这种武器,只是单纯的想要找些什么事情来让他缓解杀人之后的后怕。怕自己杀了人,也怕自己。

就在他夺走那名警察生命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一种嗜血的兴奋,就像是一种被压抑了很久的天性突然间得到了释放。但是在短暂的兴奋之后,他又变成了一个正常人,变得开始担心,开始害怕了。人们总是在突破法律界限的那一瞬间拥有无穷的力量,因为他们不需要再被法律、道德以及社会的约束让直接变成另外一个人,可以无所顾忌的放飞自己的人格。

可是当他们从界限之外退回来之后,就会如同格拉夫这样,开始担心。法律、社会与道德组成的锁链将最完整的人格牢牢的缠绕着,装进了人们灵魂的最深处,不见天日。

所以他需要找个什么事情来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而不是总去考虑自己杀了警察会有怎样的后果。

他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好,因为这里的少年们基本上都是单亲家庭的孩子——父亲都被强行征兵到前线当炮灰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们对枪械都有一定的了解。

格拉夫刚说完,一名叫做西莫里克的孩子从格拉夫手上取走了手枪,拿在手里。

“首先,你需要确定你是不是用它,所以在手枪的这个位置,有一个保险。”,西莫里克指了指手枪握手前侧的一个小按钮,“按下它,然后把这个推上来……,你就可以射击了。不过我个人的建议是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尝试这个东西,它的声音不小。”

这个世界的手枪依旧采用了曜晶作为动能,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围绕着曜晶转动,就连一些大型战争机器都需要曜晶和“蒸汽”作为驱动力。手枪的握手底端有一个封闭的填入仓,在里面的曜晶热能还没有完全的消耗完毕之前,充盈的蒸汽会顶死这个填入口。推动保险下面的小推杆,曜晶就会被推进催化剂仓里,开始产生反应。

当扣动扳机的时候,作为投射物的“子弹”就会被巨大的压力推出去,达到致人伤亡的作用。

子弹是一种直径只有七毫米,长度只有一公分的空心金属圆柱,圆柱的前段是锥状的。这种警用手枪的射程只有二十米,每秒钟的发射速率只有两发。

在军队中还有体型更大的枪械,按照使用方式的不同,多达几十种。其中有一些还可以连发,据说速率达到了一秒五发的高速度。至于连发武器中发射速度最高的,可能就是AT-12搭载平台上经常装备的重型武器了,那种武器有十二个枪管……。

格拉夫很快就学会了这种并不复杂的小手枪的操作方式,他摆弄了一会,野玫瑰酒吧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相较于之前那段漆黑的长路,进入了特耐尔的城市中心之后,显然要繁华许多。几乎整个城市的精华都浓缩在这三四个街区之内。马车绕过了野玫瑰酒吧的正门,在酒吧后面的巷子里停了下来。

早就守在这里的员工立刻把柯尔特先生叫了出来,柯尔特先生一见到格拉夫的时候,就张开双手走上去,和这个不太适应的大个子拥抱了一下。两人分开的时候,他低头看了一眼,衣服上有点脏。心里虽然在诋毁着格拉夫,但是脸上完全是一种开心的表情,“太棒了,不得不说你们的东西太棒了,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么快就需要进货了,那么我的东西,都带来了吗?”

格拉夫退了几步,他受不了这个身上居然还抹了香水的家伙的拥抱,“当然,钱呢?”

“在这!”,柯尔特掏出了一张支票,递了过去。他有现金,但那是他自己的,而这张支票则是伍德的。支票作为资本世界流通最广,也是最适用的媒介几乎融入到了人们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帝国中央银行已经发现了最高限额五块钱的支票本,只要支票上的数字不超过支票的限额,并且有对应的签字与暗号,就能够在银行兑取足额的现金。

格拉夫不会分辨支票的真假,不过他记得杜林告诉他的话,不用担心柯尔特不给钱,除非他不想看见第二天的太阳。这并不是吹嘘,作为涉及到了灰色生意的商人,哪个手底下没有一群“维持正义”的帮手?柯尔特既然敢卖私酒,就说明他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他动手拿走了本来不属于他的东西,就必须做好付出被人砍掉乱伸的手的准备。

格拉夫把支票收起来之后,继续望着他,“还有!”

“还有?!”,柯尔特愣了一下,“我刚才给过你了!”

格拉夫表情有些异样的看着他,看到柯尔特不得不看看自己的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合适的东西。他表现的非常自然,自然到格拉夫都在考虑,倒是他真的忘记了,还是有意演给自己看。

“上一批货的结余,你的东西卖的差不多了,该结的账也要结了!”,格拉夫提醒了一句,这句话让柯尔特都傻了眼。

他只想着帮助伍德顺便白捞一百箱酒回来,完全忘记了再进货的时候也是应该结账的时候。私酒不是合法生意,受到了帝国法律和神权法的打击与制裁,所以没有任何私酒商人会如同做正当生意那样,还让买家押款。每一批货都要在卖完的时候立刻结账,这就是规律,从来没有听谁说过做犯法的事情还带分期的。

那不是什么小钱,好几千块!

因为不是小钱,所以格拉夫的眼神不知不觉间变得凶狠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刚刚杀过人的缘故,杀意几乎浓烈到从身体里往外溢出来的地步。

柯尔特怔了一下,立刻笑了起来,“怎么会忘记呢?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别当真!”,他说完抬手想要拍一拍格拉夫的肩膀,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他觉得拍人肩膀能够证明自己的地位要高于对方,所以他喜欢拍人肩膀。但是在这一刻,抬起的手怎么也拍不下去。

光线如同一道看不见的墙壁,在柯尔特和格拉夫之间竖立起一道绝对的绝界。

柯尔特干笑着挥了挥手臂,“你等一会,我现在就去取钱,那么多钱总不能随身带着,只有确定你们到了,我才能拿出来。”

这个解释也解释的通,格拉夫眼中的凶光逐渐的熄灭,柯尔特的步伐很快,几乎是推开门就冲进了酒吧里面。

他一边快速的走,一边暗暗咒骂着。

该死的、肮脏的瓜尔特人,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衣服上的两块黑乎乎的痕迹,心头更是讨厌这些人。回到了办公室,打开了保险柜,取出了尾款之后,心疼的摞在一起。这些每天都要看一眼的小可爱就要离自己而去,真是让人伤心的一件事。接近四千块中只有五张一百元面额的纸钞,其他都是五元、十元的票面。

在特耐尔远离了帝国中心的小城市,很少有人会用到一百元的票面,所以流通的并不是特别的多。

再次回到了后门,柯尔特很果断的将钱都交给了格拉夫,望着格拉夫把自己的钱都装进一个小铁盒里,柯尔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

那可是他的钱!

诅咒你们这些家伙活不过今晚!

当所有的货物都送进了酒吧的仓库里之后,格拉夫带着人和钱离开了。脸上带笑的柯尔特还在酒吧的后门处挥舞着手臂,就像有多么的舍不得一样,不过他的嘴唇一直在微微的开合,一个个肮脏的字眼从他的嘴巴里无声的吐出来。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伍德居然出现了。

今天晚上的事情不算是小事情,伍德怎么可能不亲自来看着?刚才他没有出现在办公室里,是为了避免万一格拉夫要到办公室里坐一坐,两人见了面可能会出现意外,所以这家伙就躲到了外面的酒吧里吧台边上,喝了一杯酒,暖暖身子。

伍德刚想说什么的时候,目光突然间变得格外锐利,他几步走到了柯尔特身前,吓的柯尔特屏住了呼吸。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柯尔特衣服上两个暗色的,黏糊糊的痕迹上点了点,嗅了嗅。以他樵夫伍德的尊号,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

来回走了几步,戴上了帽子,立刻追了出去。

第四十四章 十字路口

望着伍德匆匆离去的背影,柯尔特低头这望着胸口衣服上两点深色的污渍,他用手指学着伍德的模样沾了沾,搓了搓,嗅了嗅,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瓜尔特人真脏!

他当然不会明白这两点污渍其实是已经有些干枯氧化后的鲜血,更不会明白伍德之所以快速的离去,是因为他小瞧了格拉夫这些新面孔。

一个人有没有伤过人,或者说的更严重点,一个人有没有杀过人,他的心态完全是不一样的。在没有伤害过甚至杀死过同类之前,我们可以把这类人称作为普通人,具备了普世价值观和道德的普通人。他们就像那些教科书里隐藏着的人,用道德和伦理将自己的双手紧紧的捆绑在一起。

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如何化解平息纷争。

但是当一个人伤害过其他人,甚至是杀过人的时候,心态就会完全的不一样了。这一点伍德自己深有感触,在他杀死那三个企图把他拖进巷子里温暖一下身体的流浪汉之前,他只是一个爱幻想的家伙。但是当他杀过人之后,他就不爱幻想了,因为他觉得可以实现,并且也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跨越道德和伦理的底限并不难,只要向前走一小步。

如果这个时候遇到了危险,他们不会像普通人那样考虑如何化解问题,而是拿出武器,彻底的解决麻烦。

伍德一直觉得这些人不过是一些普通的,没有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时,却发现自己错了。

他们不是羊,是狮子。

他有这样的看法也不能完全的怪他,当然丰富的经验有时候也会让人失去最基本的判断能力。对方在贩卖这些私酒之前并没有和他们这些固有的旧势力打招呼,也没有委托其他人向他们告知,新的玩家要入场。没有任何的缓冲,一头撞进了这个市场,说明对方根本就是“新手”,根本不懂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哪一行都有它本身的规矩和章法。乱来不是不可以,却要做好被惩罚的准备,有时候丢的是钱,有时候丢的是命!

但是那两滴鲜血,让伍德突然意识到,他可能没有办法像一个园丁那样使用着剪刀轻松的将一颗影响整体园艺的枝桠剪掉的时候,他所要面临的,就是战争!

战争是一个可怕的词,无论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帮派与帮派之间的战争,还是势力与势力之间的战争。战争的结果就是一方消灭另外一方,所谓的停战与和解不过是将结果出现的时间推移。

伍德希望能够将这群搅乱了市场的新面孔从特耐尔城里踢出去,夺回属于他的市场,但是他并不想用战争的方式。

可惜,他选错了对手,用错了策略。

十几年无比风光的生涯让他有些膨胀了,以至于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站在漆黑的十字路口,秋天的风带着一丝丝入骨的寒意从街道的另外一头吹过来,伍德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就像是他此时同样站在了十字路口的人生,充满了困惑。

三驾马车回去的时候比来的时候速度要快上一些,卸掉了一百箱酒之后连拉车的马看上去都欢快了不少。在车厢里,格拉夫掀开一个暗格,将钱箱放了进去。这个暗格是杜林要求做的,目的并非是为了藏钱,而是为了在遇到检查之前将一些违禁品藏进去。

坐在马车的车厢中,脚边两具尸体已经变得冰冷,僵硬,血腥味充斥着整个车厢,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他瞥了一眼那两个警察的尸体,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毕竟这可是警察的尸体,无论丢到哪里只要被人发现,就肯定是一个巨大的麻烦。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还是带回农场比较好,随便找个地方挖一个坑,埋了就行。

马车行驶了大约有十几分钟,离开了特耐尔城最繁华的市中心,街道上再次变得冷清了起来。即使能看见有一两个人在路上行走,他们也是低着头,行色匆匆的模样。

这一趟还算轻松,随着马车的颠簸,格拉夫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就像伍德不知道格拉夫走的哪条路一样,格拉夫也不知道杜林为了避免出现意外,还安排了都佛带着人跟在他们身后。

此时都佛望着五六个带着毡帽穿着风衣的家伙紧跟在马车后面的时候,他考虑一会,决定暂时不动手。倒不是他害怕什么的,一方面在城市中居住的人太多,谁知道哪个角落里就像之前那样,会窜出一个流浪汉来。如果被人目击了一场厮杀,很有可能会坏事。

另一方面,从对方的速度和警觉性上来看,他们好像并不想要把马车截下来,反倒是一直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吊在后面。所以都佛觉得,与其在城市中动手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到不如遂了他们的心愿,等到了城郊后在动手。

特耐尔城并不大,从城市中心离开大约四十多分钟,周围的建筑物已经变得低矮并且破旧,走过最后一个路口,连路灯都消失了。黑夜中只有微弱的月光笼罩着静谧的大地。马车的车灯也变得亮了一些,就像是野钓时的候光,吸引着“鱼儿”们去咬钩。

在离农场只有十分钟路的时候,都佛他们动手了。当他们开始奔跑的时候,显然惊动了前面尾随的人,那些人非常警觉的立刻散开,冲进了附近半人多高的草丛中。都佛当机立断,立刻分作两批,盯住了两个人,他还大喊了一声。

睡的迷迷糊糊的格拉夫不时就会被颠簸的马车摇晃到失去横屏,他猛地一惊从迷糊中醒来,抬手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时,就隐隐听见了有人在喊什么。

“停车!”,格拉夫敲了敲马车车厢与车夫座位之间的木板,三驾马车前后停了下来,他从马车里跳下来,微凉的秋风让他哆嗦了一下,风带来了凉意,也带来了都佛的声音。

“抓住了一个,另外一个也不要放走!”

一句话,就让格拉夫的睡意全无,他颧骨上的肌肉抖了抖,立刻拍打着马车的车厢,从马车一边将油灯提了下来,“快,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有了灯光的加入,又有两个家伙被抓住了,他们被紧紧的捆绑在一起,扭送到马车上。格拉夫奇怪的望着都佛,问道:“大半夜的你跑出来抓小偷了?他们怎么得罪你了?”

都佛有些狼狈,帽子掉了,他钟爱的格子羊毛衫上都是草屑,鞋子和裤腿上还有不少的泥巴。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回答道:“这些家伙……从你们卸完货之后就一直在跟着,我觉得他们有问题。”

第四十五章 骰子

这个世界的娱乐方式相对来说比较单调,除了去那些娱乐场所之外,并没有电视机这种东西,普通人们的娱乐方式除了报纸之外,只能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大多数的农夫都会像克斯玛先生那样,在还能干的动的时候尽量的多生一些孩子。

也许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是相反的,但问题在于之他不知道如何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可以安全的避免让一个个小生命接二连三的来到这个世界。他不喜欢带着动物内脏腥味黏糊糊的肠衣,所以生下了很多的孩子,同时他还会撒谎——更多的孩子才能够支撑起家庭。

所以杜林睡的很早。

格拉夫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杜林早就躺在温暖的被窝里陷入了香甜的睡梦中。不得不说胡恩一家人虽然已经穷困潦倒,但是他们的家还是弄的不错的,特别是这些被子和床。铺在床铺上的垫絮和被子还带着一丝丝淡淡的香气,应该是他们那个可爱的小女儿的。

说起小姑娘,他们现在应该还在潜水吧?

就在杜林梦到乱七八糟的事情并且深陷其中的时候,敲门声将他惊动了。他警觉的翻身做起来,把压在床下的尖刀抽出来,紧紧攥在手中。

“是谁?”,他的声音很沉稳,没有丝毫慌乱或是紧张,他静悄悄的从床上下来,披上了一件衣服,站在了卧室的门外。

门外很快就传来了他熟悉的声音,“是我,你已经睡了吗?”,格拉夫的声线很有特点,声音比其他人都要沉闷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大块头说话的声音差不多都是这样。

杜林将尖刀别在身后的裤腰上,打开了房门,望着站在门外还没有来得及换一身衣服的格拉夫。他上下打量了一个格拉夫,才问道:“不去睡觉来找我干什么?”

格拉夫不知道怎么开口,挠了挠头,好一会才瓮声瓮气的说道:“路上杀了两个警察,还抓了一些跟踪我们的人。”

杜林的睡意在格拉夫的字里行间被冲散,他转身回去换了衣服,走了出来。两人一边朝着外面走,格拉夫一边把这下午到晚上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对于格拉夫的决定和选择,杜林觉得没有任何的毛病。纵容那些警察,损失一批酒都无所谓,但只能够培养出他们越来越大的贪欲,最后成为一个无底洞。

只要没有人看见,没有证据,没有凶器,没有尸体,以现在这个时代的技术很难在庭审中判定谁有罪。

他穿好衣服之后与格拉夫一起朝着屋外走去,格拉夫在路上把晚上交易的过程说完之后,杜林立刻就意识到,他们的酒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惊动的特耐尔城内的势力。其实想一想也很正常,高度的私酒对于窝在这种小城市的帮派或者势力来说,可能是唯一的收入了。

现在有人动了他们的收入,就等于把刀子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他们要么选择跪地求饶,要么就选择拼死一击。思索间已经站在们口,门外跪着三个垂头丧气的家伙,他们的双手被绑在了身后,与双脚绑在了一起。

听到脚步声,这三人抬起头来,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带着错愕的表情。在他们来之前,就有过简单的猜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敢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强势的将不应该出现在市场上的东西,贩卖到酒吧里。

也许是一个阴狠的老人,有一个鹰钩鼻子,望向别人的时候就像是恨不得将别人吃了一样。

也许是一个光鲜的中年人,和大多数从事违法勾当起家的大亨们一样,穿着体面的衣服,有一种上流社会精英人士的做派。

也许……

但是唯一不可能是这样一个人,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他凭什么有这种勇气和三大巨头作对?他又从哪弄来的这些私酒贩卖?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出现在他们的脑海内,可当他们看向周围的时候,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周围有十几个少年人围在他们身边,这些人都如同眼前这个少年一样,都是半大的小子,有些嘴唇上还残留着一些黑色的绒毛!

“谁让你们来的?”,杜林丢了一根烟给都佛,他这次任务完成的还算不错,最主要的是他会思考,这一点很好,也很重要。无论是帮派还是势力、企业,都需要会思考的人来做事,会思考的人就是人才,而所有事业都需要人才。

都佛伸出双手接住了香烟,走了两步走到杜林身边,拿出一根火柴在裤子一划,嗤的一声白磷在短暂的摩擦中积蓄了足够的热量,燃烧了起来。骤然间的火光照亮了杜林的侧面,简单,普通,却也有一丝说不出的味道。

当一股浓烈而且呛人的白色烟雾升腾之后,杜林吸了两口,吐出了淡淡的烟雾。

跪在地上的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闭口不言,他们不相信这些少年人会把他们怎么样。在执行这次任务之前,队长就告诉他们,他们这次的对手是一群刚入行的菜鸡,危险不大。见到了这位“boss”和他的主要“骨干”成员之后,他们更加相信队长所说的话,这些人并不危险。

他们可能连人都没有杀过,他们或许只会威胁一番,然后不得不把他们放掉。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们不敢说。

樵夫伍德的做派在特耐尔城中的帮派里几乎人尽皆知,那是一个一言不合就会发疯的人。正常的情况下,他表现的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绅士,哪怕稍稍有些做的不如人意,他都只会板着脸说上几句鼓励的话,就算过去了。但是当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真正的触怒了他的时候,他就会爆发。

就像得了精神病一样,疯狂、血腥、残暴!

不巧的是,背叛就是触发他发狂的条件之一。

面对于沉默,杜林并不意外。

他在这座城市里没有自己的名号,不像那些大人物一样人尽皆知,人们不会畏惧他。右手缓缓的摸向背后插着的尖刀,他打算用鲜血和疼痛教会这些人什么叫做恐惧。可就在这个时候,格拉夫那长满肌肉的脑子,再一次恢复了正常——之前他说他杀掉了差点发现他们在运送私酒的警察时,杜林觉得他是有点不正常的,因为他变得有了一点聪明。

现在,他又正常了。他从口袋里将那把手枪拿了出来,“用这个,这个挺有意思的。”

枪械在耀星帝国是管制品,在耀星帝国征服其他王国和种族的过程中,累积了大量的怨愤。所以奥格丁人中的上层人士,不愿意看见其他人种也可以自由的买到武器,所以帝国对枪械类武器是有管制措施的。当然就像许多已经被人们当做后门的法律一样,这种管制措施已经成为了一纸空文,不过在特耐尔城这个小地方,枪械还是比较少见的。

一来是没有什么大用处,这里没有令人们眼红万分的巨大利益,需要用枪械这样的东西去抢夺,去征服。其次特耐尔城内的秩序还算不错,在战争后乱了一小会,之后新的秩序拟定,大家都默默的遵守着规则,也不需要使用枪械这样的东西。

当格拉夫拿出这把枪的时候,跪着的三个人的生命,其实就已经提前走到了尽头,杜林是不会让他们活下去的。

因为……格拉夫和其他人,杀了两个警察。

一旦警察失踪的消息传开,这三个见到了手枪,此时还没有露出什么意外表情的家伙就会联想到杜林他们手里的手枪来路是不是有问题。不需要别人动手,他们只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警察局局长,杜林他们只能选择放弃一切,立刻逃亡。

杜林嘴角抽了抽,其实他在上一秒并不打算杀死这些人。他想要的是赚钱,是崛起,不是杀戮!他愿意以更加和平的方式加入到这场游戏中,成为游戏场中的一员,要做到这些,就必须有人去传话给后面的人。但是现在,不可能了。

他接过手枪在手里翻转着,格拉夫简单的说了一下使用的方式,杜林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他打开保险,将曜晶仓推进了催化剂中,手枪的握手立刻就开始发热,这是已经完成充能的一种提示。

他走到第一个人的面前,用枪口将那人的下巴挑起来,然后把枪口顶在他的脑门上,平静到就像是朋友之间的对话,“说一些我想听的东西,你活下去,他们死。”

第四十六章 向前进

人面对死亡的时候能有多大的勇气?

这需要参考直面死亡的人他身上有多少的设定,在某些宗教人士的身上,死亡不过是一个全新的开始,甚至是幸福的起点,对于这些人来说死亡并不是令人畏惧的,只要死亡的方式正确,那么他会感觉到幸福和满足,而不是恐惧。

可如果是一个帮派份子呢?

没有什么信仰能够支撑起灵魂的重量,死亡就变得无限的可怖起来。

面对脑门上冰凉的金属物质的感触,这个家伙脸色先是变了一下,然后又变得坦然起来。

因为他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小家伙真的敢杀掉自己,他可是“樵夫伍德”的手下,以伍德在特耐尔城中的威望和地位,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干对他动手的。所以他脸上没有多少惧怕,甚至是露出了一丝傲然,“有本事你……”

杜林的手指扣动了扳机,枪膛里的子弹以每秒三百五十米的速度被喷了出来,尖锐的弹头直接撞碎了这个家伙的颅骨。受到了阻力,中空的弹头尾部在巨大的作用力下开始外翻,在穿过脑组织的时候完全翻开,带着锐利的撕裂性金属边缘,翻转着从后脑轻松的穿了出去。

啪的一声闷响,那个家伙的脑后顿时喷出了带着大量红白相间零零碎碎等东西的血雾。腥味顿时弥漫在空气中,那个家伙身体也随着头部向后甩动的动作向后仰了一下,再向前摔到,就摔在杜林的脚边。

后脑破开了一个拳头大的洞,一大半的东西都已经喷了出去,浓稠的血浆在这深夜里还散发着一丝丝的热气。另外两个人脸上终于没有了平静或是桀骜的神色,露出了惊恐。

这个年轻人怕不是疯了吧?

我们可是伍德的手下啊,他难道不怕伍德的报……mmp,他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两个家伙望着已经死去的同伴,脸上的表情要说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了,他们真的想的太多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必须认识他们。就像特耐尔城中,几乎没有多少人认识杜林一样,有时候人们并不能把名气和某个具体的东西联系在一起,更何况是在这种时候。

杜林低头看了看自己睡裤上被飞溅的血迹,蹲下来伸出一根手指抹掉一点,擦在了那个家伙的肩膀上,嘴里不知道说了什么。

他很快又走到第二个人的面前,以同样的方式,将枪顶在了他的头上,“瞧,他觉得我可能不会开枪,所以我被他吓的手抖了一下,现在你能告诉我,你们是谁的人,为什么要跟着我的马车,还有你们打算干什么吗?”,那人刚要开口,杜林的另外一手就抬了起来,竖起食指在唇间,做出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嘘……先思考,考虑清楚之后再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可能会害怕到又手抖一下。”

那个家伙居然在这个秋天寒冷的眼里,在额头上泌出了一层细腻的汗珠!

杜林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人就是这么奇怪,如果不见到同类死在自己的面前,就难以爆发出复杂而炽烈的感情。

等了约莫有十几秒,杜林点了点头,“现在,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们是伍德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第三个人,也就是最后一个人的身上,而第二个,也就是被杜林用枪顶住脑袋的家伙不敢置信的转过头望着身边平日里非常要好的同伴,他居然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学会了抢答?

下一秒,枪声响起,第二个家伙带着不甘和愤恨倒在了地上,一如之前的那个家伙那样,杜林为他的脑袋开了一扇窗户,希望他如果有下辈子的话,能够变得聪明一点。

其实所谓的不甘和愤恨都是不存在的,因为当子弹穿透他大脑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珠子就已经开始乱转,最后翻白。

枪杀了两人之后,杜林收起了手枪,他望向了第三个人,“恭喜你,你已经学会了抢答,我能问一问你的名字吗?”

“强尼!”,那人连忙说道,“先生,我叫强尼,我是……”

杜林手指点在了强尼的嘴唇上,很认真的看着他,“我问,你答!”

强尼连连点头,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居然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想要尿尿,可他不敢说出来,又忍不住。湿热的触感顺着大腿流到了膝盖,冷风一吹反而显得冰凉。

“问题一,伍德是谁?”

强尼咽了一口唾沫,飞速的回答起来,“伍德是我们的boss,他有一个绰号叫樵夫伍德,整个特耐尔的私酒走私和出售,都由伍德和另外两个人控制,他们控制了整个特耐尔的高度私酒市场。”

“很好,回答的很详细,我很满意,这是给你的奖励,我知道你需要这个。”,杜林拿出了一根烟塞进强尼的嘴里,然后拿出煤油打火机,为他点上,“那么现在第二个问题,这些游戏规则是谁制定的?”

抽了两口烟之后强尼的情绪稍微镇定了一些,大脑也从混乱变得清明了一点,他略微一思考,便说道:“是恩斯特提出的,据说他背后站着市长和一些大亨,伍德和卡鲁尔……也就是另外一个家伙,他们不太敢和恩斯特作对,所以就同意了恩斯特的要求,制定了游戏规则。”

“问题三,今天你们晚上想要做什么?”,看见强尼有些迟疑和犹豫,杜林伸手拍了拍微微躲让的强尼的脸颊,“我说话算话,而且你瞧,这里除了你之外没有其他什么人,没有人会知道是你说的。”

或许是杜林的态度感动了他,于是他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伍德要求他们盯住格拉夫,找到他的据点,摸清楚人员配置。等到半夜的时候摸掉不重要的人,抓住格拉夫和那个与钱睡在同一间房间里的人,带回去。伍德相信那个和钱睡在同一间房间里的人,就算他不是格拉夫的上家,也一定知道谁才是上家。毕竟前后加起来有快一万块,任何人都不可能把这笔钱安心的交给格拉夫保管。

只要能够找到上家,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无论是自己出手,还是请人出手,对于三位私酒大亨来说不过是毛毛雨的事情。

问完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所有问题之后,杜林拿出了手枪,一枪带走了强尼的小命。

似乎是为了解释自己为什么违背了自己的诺言,杜林还补充了一句,“我没有允许你抢答!”

他随手将手枪丢给了都佛,他相信都佛能够管理好这个东西,至少比格拉夫能够更加聪明的知道该怎么做。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手绢,擦了擦手指上的血渍,随意的指了指地上三具尸体,“把他们的衣服拔下来烧掉,和那两个警察一起送到后面的空地里埋起来。警察的衣服也扒下来,包装好之后藏起来,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

“做完这些之后就休息吧,他们今天晚上不会再来了。”,说完这些,杜林抖了抖披着的衣服,回到了房子里,一边走一边摇头。

这个叫做伍德的家伙吃相真是难看,不过到了今天这一步无论是杜林,还是伍德,都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缓和的空间。

帮派、势力之间的争端并不像商业和政治上的那么容易解决,商业的争端无非就是利益的分配,随便谁让一步事情就能够得到完美的解决。政治上的争端只是交易的不对等,多一块筹码或是少一块筹码,稍微妥协一下,也就没有事情了。

但是帮派和势力之间的争端不同,在这里讲究的是物竞天择,是丛林法则。

每个帮派、势力都有自己的领地和范围,就像是一只狮子。而那些小帮派,小势力,比如说杜林这样的新来者,就像是一只豺狗。

狮子并不怕豺狗,当狮子怒发须张的咆哮一声时,豺狗们就会选择选择离开,因为它们知道,自己不是一只雄壮威风的狮子的对手。但是如果这只狮子被豺狗挑衅却没有做出足够的反击时,其他躲藏在暗处的豺狗就会蜂拥而至,它们明白,眼前的这只狮子已经老了,或是受了伤,或是因为其他什么。总之它露出了疲软软弱的一面,而这恰恰会让豺狗们欣喜若狂,它们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将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狮子撕成碎片。

帮派也是这样。

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伍德的人丢了三个,如果伍德不做出任何的表示,保持沉默,那么哪怕杜林不做什么,也会有其他人去试探他,看他是不是真的“怂”了。只要这次试探能够得出同样的结果,城市里那些表面光鲜的人就会抢先一步,把伍德撕成碎片吞下去。

所以无论如何,双方都没有了缓和的余地。

伍德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和自己的安全,必须向周围的雄狮证明,他依然处在巅峰期,依旧可以撕碎任何挑衅他的对手。

而杜林,则必须为了自己的生存问题,和伍德直面的对上,否则不仅伍德要对他动手,一些见到了血腥味的其他什么人,也会对他出手。用他的生命,去讨好一个依然处于巅峰期的雄狮。

不死……

不休!

第四十七章 胜败

这是伍德成功之后第一次把自己变得狼狈不堪。

他用力将一只花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暴怒的动作中他所谓的绅士风度早就不见了踪影,一丝不苟的头发胡乱的耷拉着,就像刚刚经历过狂风暴雨一样。微微启合的口中喷出一股股热流,他喘着粗气,向后退了几步,坐在了储藏室里的椅子上。精致的马甲扣子也崩了一个,高档的衬衫领口被撕扯开很大一片,露出了一些黑色的胸毛,他就像是一只躲藏在角落里受伤的野兽。

他受到了威胁,也想要反击,当他向恩斯特以及卡鲁尔提出大家该一起将那些不遵守规矩的人按下去的时候,恩斯特意外的沉默了,卡鲁尔也是。和他们斗了十几年的伍德怎么可能不会猜到他们的想法,他们和外面那些人一样,都在等待着他露出疲态,露出软弱的一面,然后狠狠的将他撕扯成碎片。

三个人瓜分一个城市的私酒市场,哪有两个人,甚至一个人来独霸快活?早在几年前伍德就知道所谓的“三大巨头”日后必有一战,让他们保持和平的原因并非是什么狗屁规矩,而是缺少一个开战的契机。

现在,开战的契机出现了。

一旦他不能很好的把这件事处理好,让所有人都知道“樵夫伍德”依旧是当年那个敢于用斧子将人切成一块一块的暴徒,那些人就敢变成暴徒把他给分了。

想,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做却不容易。就在伍德打算证明自己离“老迈”还有很远一段距离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对自己的对手一无所知。

对方有多少人,他不知道。

对方主要的成员有哪些,他只知道一个叫做格拉夫的莽汉。

对方现在是什么打算,他不知道。

他对他自己的对手,几乎一无所知。更要命的是,他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多年的“绅士”生涯让他快要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暴徒,是一个满手血腥的“樵夫”。他用上流社会的那一套东西把自己的门面装点的如同教堂,就连他自己都差点真的要成为教堂里的修道士。突然间让他再次回到曾经那种命悬一线,与人争命的时光里,他第一个感觉就是不适应,还有一种令心脏快速跳动的忐忑不安。

他微微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烟盒,抽出一支,给自己点上。彷徨的眼神逐渐在烟雾中变得狠厉起来,他将所剩不多的烟头狠狠的丢在了地上,捋起袖子,将储藏室门后一直挂着的伐木斧取了下来,拎在手上。

推开储藏室的门时,外面站着不少人。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其中有他的亲人,有他的朋友,还有陪伴他从地狱一直走到天堂的助手。他的眼神非常的坚定,就像在许多年前那个夜晚,从来没有如此的肯定过一件事——我们是无敌的!

很多老人都一脸的振奋,特别是他们看见伍德手中的伐木斧时,血液仿佛在这一刻沸腾起来,无论是坐着的,还是躺着的,此时都站了起来,围了过来。他们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就这么将伍德包围在中间,用信任且崇拜的目光望着他。

在这一刻,伍德感受到了之前“绅士生涯”中几乎快要被他遗忘的一种感觉,一种充满了力量的感觉!

“boss,现在我们怎么做?”,矮墩墩胖乎乎的吉姆穿着一件咖啡色的马甲,挺起的肚子里面仿佛装着一袋面粉,早已脱发光亮的脑门上有一层油腻腻的汗珠。他是伍德曾经作为依仗的手下之一,在特耐尔城中也有属于他的称号——碎肉机。

吉姆现在经营着一家宠物店,主要经营的方向是宠物食物,以及一些烈性犬。

他的宠物店是伍德这些人曾经用来毁尸灭迹的据点之一,他们会把他们的对头悄悄的杀掉,然后送到宠物店里。吉姆会拿起他父亲交给他并且希望他能够成为一名出色厨子的刀具,将受害者分成一小块一小块,在加上一些配料,放在烘炉中经过简单的脱水处理,变成一块块大拇指大小的肉块,与其他宠物粮食混在一起,出售给整个特耐尔城内的宠物们。

他的生意一度非常的火爆,不过随着伍德的地位越来越高,他的宠物店也到了濒临倒闭的局面。门可罗雀,客人寥寥无几。

伍德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留在了吉姆的脸上,“先查清楚对方有多少人,是谁,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样的社会关系。找出他们的窝点,然后送给他们一份大礼。”,他望向了吉姆,吉姆轻微的点了一下头,“吉姆,你去查一查格拉夫平时喜欢在什么地方出现,顺便查一查他有什么家人。”

吉姆的妻子是瓜尔特人,他可以借助他妻子的力量从瓜尔特人内部进行调查,消息会准确很多,也会更加的真实。

“罗本,把我们在西郊的东西拿回来,现在我们需要他!”

罗本是一名四十来岁的瘦高个,脸色有些蜡黄,因为瘦弱让他的眼睛看上去很大,一脸营养不良的样子。他曾经是伍德手下的“后勤部部长”,主要负责一些器具之类的东西,深得伍德的信任。

在伍德成为了上流社会中的一员之后,为了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脸上好看一点,他把很多东西都分开之后藏在了城市里的各个地方。西郊藏着好几把手枪,还有一些经过改造的冷兵器,都是他们曾经战斗时用过的。

罗本龇牙咧嘴的笑了出来,抬起手做了一个耀星帝国军人们的军礼,“遵命boss,明天你就能看见那些小可爱!”

“吉吉,明天带两个人,帮我取十万块出来,要五块钱的面额!”

吉吉个子不高,五官很端正,国字脸,浓眉大眼的,看上去向一个正派人士多过他帮派的成分。他身体看上去很健硕,肩膀非常的宽。他在没有跟随伍德之前做过一段时间运动员,后来因为战争以及其他原因,特耐尔城的体育社被解散了,他失去了生活来源只能够去地下擂台上打黑拳。在被伍德发现并且签到自己手下之前,他已经成功的在擂台上打死了三个人,被人们敬畏的称为“利爪吉吉”。

他跟随了伍德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伍德的贴身保镖,几乎同吃同住,就连伍德和他的妻子在床上运动的时候,吉吉也经常就坐在他们卧室外的沙发上。他也是伍德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

吉吉歪了歪脑袋,他不善言辞,否则也不可能从一个运动员变成一个打黑拳的。或许正是因为他不善于言辞,也很少与人交流,才能够让伍德放心的让他参与了很多事情。

一件件事情交代下去,昔日里特耐尔城中足以让许多人闻风丧胆的人物都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力量在他们体内肆意的蔓延,奔腾。或许因为这件事,属于他们的年代又要回来了。

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伍德已经信心十足。

他有钱,有很多钱,足以让很多帮派们动心并且成为他的助力。

他有人,广阔的人脉,警察局局长也与他称兄道弟。

他怎么可能会败?

“他肯定会败!”,同样的在城郊的一座农场里,杜林当着许多人的面,斩钉截铁的说出了这句话。

无论是格拉夫还是都佛,都有些意外,不过他们从昨天夜里开始就很好的保持了自己的镇定。毕竟这次的对手是特耐尔城中成名已久的大名人“樵夫伍德”,这些少年们几乎都在他们的故事中长大,对于这些向往已久的人物,本能的有一种自己都不明白的恐惧。

所以杜林很清楚,他需要振奋士气,鼓舞人心,让大家明白他们面对的不是任何凶猛的野兽,而是与他们同样的人类。

“我说他会败,不是随便说说,是有原因的。”,杜林站在大家伙的面前,镇定的就像对手是一个路边连帮派都没有的地痞,“第一,他在灯光之下,而我们隐藏在灯光之外。他看不见我们,但是我们能够看见他!”

第四十八章 风起

少年们瞪大了眼睛望着杜林,他们需要有一些东西来说服他们,他们同时也渴望能够获得胜利。他们都知道,如果输了,他们中有些人可能会死去,其他的人不得不离开特耐尔城,在外漂泊流浪,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回来。

不要小瞧了这些“大人物”的记性,让他们痛恨的东西,他们能够记一辈子。

但如果赢了,他们将改变整个特耐尔城的局面,他们会成为人们眼中“体面的人”,他们说话的,也将在家庭里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他们还会改变自己的家庭,改变家人的生活环境,让弟弟妹妹们穿上新衣服,还能送他们去上学。

最重要的是,他们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

无论输赢,这都是一场赌上一切的战争,所以他们需要在战争爆发之前,听到一些能够让他们振作并且豁出去的东西,而不是颓然的坐在某个地方等死。

望着一双双渴求的眼睛,杜林很轻松的笑了起来,用非常轻松的语调说道:“瞧,我们都知道他叫伍德,还知道他的外号叫做‘樵夫’。我们知道他居住在麦香花园93号,我们还知道他的办公室在滨海大道93号的三楼。我们知道他有很多的手下,罗本、吉吉什么的,我们找到他几乎所有的细节。”

他话锋一转,声音变得略微高昂起来,“但是,他知道我们什么?他不知道我叫杜林,不知道这个怪兽一样的家伙叫格拉夫,也不知道这个漂亮的比女孩子都好看的家伙叫都佛。他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们所有人,不知道所有关于我们的一切!”

“那么他凭什么能够打败我们?难道他要对着空气来一发吗?”

这一句话让不少少年人都笑了起来,来一发有可能是子弹,也有可能是子弹,这是一个有一点不健康的一语双关,但是对这群半大的少年非常的好用。

杜林也跟着笑了起来,“第二点,他是鼎鼎有名的上流社会的大亨,他有数不清的钱,有数不清的人愿意帮助他,还有很多人愿意为他卖命。我说了这些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有点害怕了?是不是觉得他很了不起?”,望着大家伙,杜林耸了耸肩膀,“错,大错特错。其实他什么都没有,愿意帮助他的人并非都是他的人,愿意为他卖命的人如果没有足够的好处,不见得会真的拼命。”

“那么他除了钱还有什么?”

“这个社会告诉我们,如果一个人只有钱,而他本身却不具备了守护这些钱的力量,只能够借助别人的力量,那么他一定会输,而且会输的很惨。”

“还有第三点!”

杜林神采奕奕的望着每一个年轻的面孔,“他太富有了,拥有人们所追求的美好,而我们什么都没有!正是因为我们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们还要怕什么?就算输了,要么拿走我们一无所有的性命,要么让我们依旧一无所有的离开这个什么都不属于我们的地方。我们本来就没有,自然也不需要害怕输掉什么。”

“但是他不一样,他拥有的东西太多,需要顾虑的东西太多,以至于面对每一次选择的时候,他都要思考自己的每一次选择,会不会对自己的某些东西造成某些影响。”

“我敢现在就拿着手枪走到麦香花园93号别墅指着他的脑袋扣动扳机,但是他敢吗?他要思考,要犹豫,然后花钱派出一个人到这里来寻找我们,在找到我们之后才能与我们战斗,还要小心提防其他的人和东西,甚至是他找来的人都不一定愿意拼命!”

“我们输得起,一次也好,两次也好,更多次都好,我们都输得起。但是他输不起,只要他输了一次,他就会考试考虑自保,然后输掉全部。”

“所以我站在这里,大声的告诉你们每一个人,我们必胜!”

散会之后都佛把杜林拉到了一边,他背对着外侧拒绝让人接近这里,低声的说道:“我听说伍德手里有不少手枪,最少也有好几把。”,他脸上带着一丝忧虑,枪这个东西在帮派之间的战争中威慑力实在太大了,远远不是人多就能够解决的。对方只要有三五名枪手,并且敢于开枪,就极有可能摧毁杜林今天竖立起来的士气和斗志。

这个问题杜林其实昨天晚上就考虑过了,他拍了拍都佛的肩膀,对他十分的欣赏。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还能够动脑筋的人真的很少,也非常的重要。杜林瞥了一眼周围站着的少年,笑着说道:“我早就考虑过了,虽然我们没有枪,但是我们有弓箭!”

耀星帝国除了一些发达的城市之外,基本上都是地广人稀的乡野风光。在这样没有人为干涉自然的环境中,野生动物一度泛滥成灾。也不是没有人考虑过有针对性的对生活在郊外的农场主和牧场主开放枪支,不过后来这种想法被否决了。取而代之的是发放弓箭,用弓箭来取代枪支。

这么做是为了避免让那些被征服的人种拿到足够多的枪支弹药,从而引发内战。有不少被征服的人种中存在一些极端的组织,他们有了武装之后说不定真的要造反。当然事实并没有那些大人物们所想象的那么恐怖,法律如同千疮百孔的大门,那些组织早就有足够的武装却没有看见他们起义或是做什么。

归根结底,人们所追求的最终目的,无非就是权势,以及财富。

当然,这些都和目前的杜林没有任何的关系,弓箭代替枪支的普及让很多乡下地方的农夫们都有一手不错的箭术,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弓箭。在城市中,也有几家弓箭俱乐部,当然他们绝对不会对普通的农夫开放,因为在很多上流社会的大人物眼里,农夫掌握的不是箭术,而是猎术,是一种不入流的对弓箭的使用方法。

只有他们使用那些昂贵并且花里胡哨的弓,射出昂贵的箭矢,才能够叫箭术。

其实弓箭在战斗中远远比手枪好用,手枪的射程只有二十米,但是弓箭的有效射程能够超过五十米,一些厉害的猎人甚至能射穿八十米外的箭靶。

在正面的战斗中使用弓箭,绝对比使用手枪更有效,而且是奇效。

见杜林已经有了考虑,都佛就不在多嘴。他的长处在于胆子大,下手黑,有一定的头脑,但是比起杜林他觉得还稍微差了一点。加上他现在只是一个组长,所以他原因相信杜林能够安排好一切。

酒吧里的酒依然再供应,只是负责押送的人变得更多了,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出现任何的事情,这让特耐尔城内一些知道详情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不应该开战了吗?为什么双方都还没有任何的动静?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双方到现在连彼此的面都没有见过,又何谈战斗?

这样宁静压抑的氛围,终于在事发后第九天,被打破了。

格拉夫如同一直受伤的野牛一样横冲直撞的闯进了杜林的办公室,杜林坐在老板椅上望着他,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波动。

格拉夫顿时觉得浑身的难受,他下意识的挥动胳膊,来回走了几步,一拳打在了办公室刚装修好的墙壁上。木质的墙板给他打出了一个窟窿,就他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拳,五块钱就没有了。新的墙板,新的墙纸,还要雇佣工人,这些花销集中在一块墙板上的时候,就是天价。

“如果你想要发泄你过多的精力,我建议你去三楼,我在三楼吊了好几个沙包,牛皮的,如果你能打坏的话我或许会很高兴。”

一拳头打破了墙板之后破坏的成就缓和了格拉夫的焦躁,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让椅子发出了木头摩擦时难听的声音。他双手抱着头,一脸的无助,“我的母亲以及弟弟,被抓走了。”

格拉夫有一个母亲,但是杜林第一次知道他居然还有一个弟弟。几年前征兵的时候格拉夫跑到了野外躲藏起来,才没有被强制性的征召进部队,这些都是他说过的。可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他有一个弟弟,这让杜林心里多少有一丝不悦,他很好的隐藏了起来,“谁抓走的,伍德?”

“除了那个混蛋还能有谁?”,格拉夫猛的一抬头就咆哮了起来,他回去送钱的时候才从邻居的口中知道了这件事,他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

那可是他仅有的亲人了,特别是他的弟弟,与他相依为命,他这些年里赚的钱除了自己留下了一部分,其余的都拿去给他弟弟上学了。对于外人,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有弟弟这件事,因为他弟弟是一个“好孩子”,一个优秀的学生,目前在首府上大学。这段时间格拉夫给他弟弟寄了不少钱,让他弟弟从惊讶到有了恐惧,害怕格拉夫是不是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情,这才偷偷的请假回到了特耐尔。

很不巧的,被伍德的人撞上了,然后与格拉夫的母亲一起,被抓走了。

第四十九章 我淌口水了

“你信我吗?”,面对情绪有些崩溃的杜林没有站起来喊打喊杀,依旧平稳的坐在他舒适的老板椅上。手里把玩着青铜的打火机,带着镇定自若的表情,毫不畏惧的迎上了格拉夫的目光,“你信我吗?”

他又重复了一句,格拉夫如同受伤的野兽一样,眼珠子都红了起来,他胸口剧烈的起伏,强烈的情绪波动让他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对着杜林的眼神,两人彼此的目光直接透入了对方的眼睛深处,片刻后格拉夫用力的点了点头,“我踏马的不信你,还能信谁?”

杜林点了点头,向后靠了过去,整个人都陷入了全包围的老板椅椅背中。不得不说这个世界虽然科技等方面落后于杜林梦中的那个世界,但是在享受方面却没有落下丝毫,反而在某些细节上比梦中的世界更加的尖端化。毕竟这里可是存在贵族这样的东西,他们天生就拥有无人能比的权力、地位、财富,对于他们而言除了追求更大的权力之外,只能把自己多余的生命浪费在穷凶极奢的享受和娱乐上。

这几天杜林让都佛搜集伍德的情报也搜集的差不多了,对方在这个时候动手,说明伍德也差不多把杜林这伙人的事情弄清楚了。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不透风的墙,只要他们抓住格拉夫这个突破点,一路金钱开道,总有些人愿意向他们坦露一点什么,比如说车站里的工友们。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友情之上抵挡住金钱的诱惑,总有那么一些人会为了金钱出卖一些对自己,对家人并没有太大用处的信息。

就像杜林也在用金钱开道一样,或许他的金钱并不如伍德多,也不可能像伍德那样挥着大把的钞票获取自己想要的一切信息。不过这可不是一个单方的市场,对于那些拥有伍德信息的人来讲,在他们这个买方市场里,买家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杜林。他不需要花费太多的金钱,同样也能够获得伍德的消息。

格拉夫一直盯着杜林,眼睛眨都不眨,他想看看杜林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我可以明白你现在的心情,我也很爱我的家人,可是爱和冲动无法解决任何的问题。他们绑架了你的家人,就是希望你,以及我们都陷入被动之中。不管我们是去营救,还是妥协,都落入了他们的计划之中。”,杜林的语气很柔和,咬字也很清楚,格拉夫这种粗人你不能和他说太大的道理,也没有什么大局观可言,只能说点大家都听得懂的。

“难道就放弃我母亲和我弟弟吗?”,格拉夫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咬着牙说的,他也根本没有隐藏自己的心理波动,眼神狠辣,大有杜林说不救,他就立刻带着仇恨离开的架势。

杜林笑了笑,“救,肯定要救,但是救有很多种方式。你就这么冲过去被他们一枪打死是一种方式,杀到他们不得不将你的母亲和你的弟弟送回来,又是一种方式。”,看见格拉夫的情绪有了稍微的缓和,杜林其实也松了一口气。他就怕这个脑子里都是肌肉的家伙一下子冲过去,自己丢了小命不说,还会让他杜林变得被动。

其实这件事在杜林来看非常的简单,伍德家大业大,经不起折腾,他把场面做的这么大除了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震慑杜林等人之外,也是希望让其他人看看,他伍德还是有实力的。他家大业大是他的实力表现没错,可也是他最容易受到攻击的一方面。一旦给杜林找到了缺口,家业越大,倒的越快。

第二天一大早,杜林就出现在城市法庭的第三号法庭中,这是“莫里斯案件”的第二次庭审。上一次庭审杜林没有参加,凯文也不希望他参加,因为第一场庭审中出场的证人或是证据,以及在发言上的权利,基本上都在检察官手里,凯文会表现的相当弱势。

这是一种策略,让对手出拳,然后躲开拳头再反击回去。卡米尔拿出自己掌握的证据,主动的游说陪审团的时候,就注定他已经败在了凯文的手中,因为他并不清楚,其实整个案件从头到尾都有凯文的参与,甚至还是他计划的。

就在九点十五分钟,凯文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提着公文包出现在法庭外的时候,许多的记者都围了过来。镁光灯不断的闪烁,一阵阵烟雾袅袅的升入空中。

凯文带着自信的笑容,这次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匆匆的走进法院,而是站在法院外那巨大的代表了法理和公正的天平之下,面对着这些记者。

“凯文,有人说你为那名叫做纳沙的女孩和检察官对抗的时候,你的‘金身’就会被破,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我是首府星光报的记者,现在整个坎乐斯都在关注这场官司,人们为平民女孩的遭遇感到愤怒的时候,也分外的关注你,你认为你能够为女孩争取到公平和正义吗?面对目前的颓势,你打算如何反击呢?”

“有人说你之所以成为纳沙的代理律师打这场官司,是因为你年轻的时候和卡米尔之间有矛盾,是这样吗?”

凯文不断微笑着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说出了他不愿意听见的问题,所以他抬起了手,闹哄哄的记者们立刻闭上了嘴。他轻咳了一声,无与伦比的自信如同阳光一样在他脸上出现,他的语调起的也有些高,“首先很感谢社会舆论和大众能够关心在特耐尔城发生的案件,其次,我从来不认为我会输!”

记者中发生了些许的骚动,这句话说的可太大了,从当前卡米尔提交给法院的证据来看,莫里斯案中的确存在着诸多的疑点无法解释清楚。不少与法律这个行业有关系的人都向记者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们认为凯文极有可能会打破他“零失败”的记录,为自己的履历上添加一笔不怎么好看的成绩。

也有一些不具姓名的人士表示,凯文之所以会承接这个案件,是因为凯文与卡米尔曾经之间有过激烈的冲突。凯文和卡米尔都同一所中学的同学,而且还是同班同学。最初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后来因为一个女孩两个好兄弟分道扬镳,彼此之间互相仇视,其中有一次卡米尔还打了凯文。

两人之间的仇恨就此结下,后来卡米尔和凯文都考上了奥尔奥多大学司法系。毕业之后卡米尔以非常优秀的成绩成为了特耐尔城的检察官,凯文则成为一名律师。虽然说特耐尔是两人的老家,可明明有着更好的出路的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回到了这个地方,要说两者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有记者忍不住问道:“凯文,你就这么有自信吗?”

凯文看着那个提问的记者,指了指他,“问得好,不是我这么有自信就一定能够获取胜利,而是我始终相信,公理、法理以及公正,永远都站在正义的一方,我们终将战胜邪恶!”,他说完之后非常礼貌的点了一下头,“很抱歉,开庭的时间就要到了,有什么问题,留在最终判决下来的那一天,我们再见!”

记者们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特别是凯文说的最后半句话,那可是皇帝陛下在卫国战争最困难的时期,亲自去前线时鼓励士兵们,当着众多将军和士兵的面,亲口说出来的。

我们,终将战胜邪恶!

这是一个很讨巧的话,也符合了当今社会的主流价值观,同时这件案子已经在全国范围内都引起了关注,人们非常同情那个叫做纳沙的小女孩,也希望纳沙的代理律师能够获取这场官司的胜利。

随着法院的大门紧紧的关闭,法院外聚集的人不见减少,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

与此同时,吉姆艰难的从马车车门内挤出来,他将捧起的肚子放了下去,这该死的马车车门为什么会这么的窄?其实他也有过要把车门扩宽的想法,不过后来还是放弃了。当别人的马车车门都是标准的宽度,偏偏他的马车车门要宽出一大截,岂不是主动的说明了车里坐了一个连马车车门都出不去的胖子?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身为一个胖子就是这点不好,一动就淌汗,他舔着嘴唇走向了路边的一家烧烤店。

这家店叫天天乐烧烤,在特耐尔城里比较有名气,最拿手的就是烤带肉牛肋骨,而且是不切的那一种。每一根带着肉的牛肋骨都有半米长,上面挂着最少有两斤多的牛肋条肉,通过密酱的腌制和特殊的烧烤手法,每一根带肉牛肋骨都外酥里嫩,让人一想到就忍不住要淌口水。

这是吉姆最爱的食物,他几乎每三天就要来吃一次,每次都要吃掉两根,还要饮用一些果酒。

“吃这些油腻的食物时,那些酸涩的果酒就有了它们的价值!”,吉姆坐在桌边露天的双人椅上对着身边的手下说着自己的心得,“那种酸酸涩涩的味道可以让我的肠胃不会那么的油腻,噢天啊,我淌口水了!”

第五十章 明目张胆

“瞧,我的食物来了!”,吉姆看着一名伙计用两个吊钩吊住两根半米多长,外表金辉色还滴着滚烫牛油的肋骨走过来的时候,他的口水分泌的更加旺盛了,“我等不及了,该死的你就不能走快点?”

那伙计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稚气未脱,嘴唇上有一圈黑乎乎的绒毛,他小心翼翼的提着两根带肉牛肋骨慢慢的走了过来,另外一只手还在肋骨旁边虚扶着。他将牛肋骨放在吉姆面前餐盘上的时候,是笔直的对着他的,这让吉姆非常的不开心,因为这样子的话他没办法用看见更多的肉肉,于是他抬起粗短的手花了一圈,“你是新来的吗?调转过来,横在我的面前!”

那小伙计脸上带着腼腆羞涩的的愧疚,立刻从吉姆的正对面,绕到了他的身边。守护在旁边的保镖让了让,他知道这个时候唯一能做的事情就让吉姆好好的吃上一顿。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脾气,吉姆在很多时候都很好说话,一点也找不到“碎肉机”这个凶残绰号后的狰狞。你甚至可以和他开着稍微过分一点的玩笑,哪怕他是被开玩笑的那个人,也会笑着骂几句,但绝对不会生气。

唯有在吃东西的时候,不能招惹他。

伍德曾经说过,吉姆就像是一只护食的狗,当你干扰到他吃东西的时候,他就要露出獠牙,所以即使是伍德也不会在吉姆用餐的时候过度的打扰他,让他吃不下饭。

保镖让开一段距离,小伙计走到了吉姆的身边,将两条带肉牛肋骨横在了他的面前。吉姆脸上的笑容就像是夏天盛开的花朵一样灿烂无比,甚至都笑出了声来。他没有用餐刀之类的东西非常文明的进餐,在食物面前他不是体面的人,于是他伸出双手,用手指抓住肋骨两头因高温牛肉略微收缩后露出的骨头,举起来狠狠的咬了一口。

牙齿切入牛肉的那一刻还发出了焦脆的声音,牛肉上有一些切碎的水果辣椒以及一些香料所提供的香味混合了牛油与牛肉,在他的味蕾上爆炸。他惬意的扬起了头,用味蕾去感受着每一丝味道的变化,真的太美味了!

就在这个时候,路边一个小伙不知不觉中已经站在了吉姆保镖的身后,他突然间摘下领子上的围巾,跳起来套住了保镖的脖子,然后用膝盖盯住他的背部,死死的勒着。就在他做出这样动作的同时,那个小伙计也瞬间发动,他把用来勾住牛肋骨的钩子顺着吉姆的下巴刺了进去,另外一头小一点的钩子钩在了椅子上。

突遇变故的吉姆立刻挣扎起来,但是钢铁打造的钩子足以挂起上百斤重的肉爿,刺入他的下颌之中后另外一头又绷紧了的扣在了椅子的后背上,别说说话,连张开嘴他都做不到,加上舌头也被一同刺穿,除了发出毫无意义的呜鸣声,他只能够胡乱的挥舞着手臂,奋力的挣扎。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减肥的重要性。

那小伙计一转身就站在了吉姆的身后,他无视了吉姆瞪圆并且望着自己凶狠的眼睛,伸手拿起桌子上并没有使用过的餐刀,对准了吉姆脖子就刺了进去。鲜血一刹那就喷了出来,滚热的鲜血冒着热气,洒落在餐盘上,为那道烧烤牛肋骨带去了更多的味道的变化。

他连刺数刀,最后一刀捅在吉姆的胸口,连续被刺了几刀要害之后,吉姆的挣扎力度骤然间提升了片刻,最终缓缓的变弱。那伙计抽出刀转身就捅进了吉姆保镖的胸口,连通两刀之后与另外一个少年快速的离开。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人从巨变中回过神,惊声尖叫起来。

整个行凶的过程从爆发到结束,最多之用了十秒时间,快到让许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两个家伙就跑了。

此时正在后堂中指导自己儿子炙烤牛肋骨的老板系着围裙跑了出来,当他看见吉姆的双手已经耷拉在两侧的时候,眼前一阵发黑,双腿无力的跌跪在地上。

完蛋了,吉姆死在了这里,伍德一定会报仇的!

老板可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深知这些人远远没有他们表面上那么的光鲜,一想到自己可能要面对的结果,他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魄。

在另外一条街上,一群人围在了一起,这些人都是伍德找来的眼线,负责搜集杜林的消息,不过到现在为止他们所知道的也只有杜林的名字,以及他的相貌和年龄。尽管这些情报已经重复再重复,不过伍德并不在意,反而按照说好的价钱让吉吉把钱分给他们。

自从当了绅士,积极的洗白想要进入上流社会,他就已经丢掉了很多东西。现在,他很后悔,所以他需要花更多的钱,才能够把丢掉的东西买回来。

这次事情结束之后,他也不想变回绅士了,或许他最适合的就是做一个暴徒,一个恶棍,而不是衣冠禽兽。

“我的……”,一个瘦弱的家伙刚想要伸手从吉吉的手里拿走属于他的那一份钱,吉吉的手却一缩,让他忍不住惊叫出来。

这些长期浪迹在街头的家伙们其实很便宜,只要五块钱就能从他们的口中买到一些消息。伍德给的价钱更高,十块钱一个消息,而且不介意垃圾消息,这让所有的流浪汉以及这些街头的浪子们都疯狂了起来。望着吉吉手里一叠最少五十块钱,这个瘦弱的家伙脸上不多的肌肉一跳一跳,眼神也变得危险了起来。

对于这些人,吉吉没有丝毫的畏惧,就算他们加在一起也不敢对他动手。所有人都知道吉吉是伍德的保镖,动了吉吉就等于挑战伍德。

无视他眼里的威胁,吉吉望着他,“想要钱没问题,但是如果下次还是这种垃圾消息,你就别指望从我这里拿走哪怕一分钱,明白了吗?”

那瘦弱的家伙愣了一下,脸上的凶相立刻褪去,换上了衣服谄媚的神色,点头哈腰的说道:“明白了,明白了,下次绝对是有用的消息,不然绝对不收费!”

吉吉这才满意的伸出手,摊开,那瘦弱的家伙立刻从他手上夺走了钱,走到了人群外数了两遍之后心满意足的塞进了口袋里。

人群逐渐的散开,这些人为了钱会更加努力的去搜集消息,就在吉吉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名穿着风衣,带着鸭舌帽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他多看了两眼,因为这个年轻人长得很帅,很阳光。

不管任何时代,不管任何背景文化,脸文化一直都是或明或暗的主流,从未改变过。

那清秀的少年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春风一样让人心生好感的微笑,吉吉原本都打算离开了,可却因为这少年对着自己的笑容停了脚步。

那少年走到他的面前,笑着点了点头,“是吉吉先生吗?”

少言寡语,大多数时候都只会点头和摇头的他居然意外的说了话,“是,我就是吉吉,有什么事吗?”

那少年用力一点头,“杜林先生托我向您问好!”

下一秒,吉吉惊骇欲死的眼中反射出少年从口袋里掏出的手枪,他已经做出了转身逃离的动作,可是他的动作再快,又怎么可能快过手枪的子弹?

一股猛烈的气流带着一丝丝雾气从手枪的枪膛中喷了出来,一颗纤细的黑点缓慢的飞了过来,吉吉甚至能够看清楚这颗子弹在空中不断的旋转。

噗的一声,吉吉脑袋旁边爆起了一大团血雾,矮墩墩却格外壮硕的身体轰然倒塌。那少年走到吉吉的身边,对着他的脑袋又开了几枪,直至整个脑袋都被打的稀碎,才把手枪揣进怀里,快速的离开。

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生命,身体还在抽搐的吉吉死的不能再死,已经离开一段距离的流浪汉和街头浪子们似乎是惊愕了短暂的一瞬间,就冲了回来,匍匐在吉吉的身体上,从他的口袋里翻找着钞票。

至于刚才发生的以及以后要发生的事情?

谁在乎?!

第五十一章 庭审

接连不断的刺杀一瞬间就让伍德陷入到了极为被动的境地中,杜林一巴掌将他打的眼冒金星,如果不是罗本突然想起自己的钥匙遗落在家中从他那架该死的马车上下去,或许他现在已经被烧成了一堆白灰!

从伍德决定让人抓住格拉夫的母亲和他的弟弟那一刻起,他就考虑过杜林对他的反击,但他从来没有考虑到一个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年轻人,和一群少年,居然能够如此的凶残果断!一天时间里,除了吉姆和吉吉之外,还有三名队长倒在了刺杀之下。舆论的传播速度远远比人们想象的要快得多,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时间,整个特耐尔城的某些人都已经知道伍德的现况非常的糟糕!

更麻烦的是另外一件事,吉姆的妻子被人剥了皮之后挂在了吉姆家三楼的露天阳台外,在瓜尔特人的传统中,对于叛徒最严厉的惩罚就是剥皮。

所有知道内幕的人都震惊于那个少年的狠辣手段,同时也让他们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在蔓延,似乎这个瓜尔特少年,和其他瓜尔特人不一样。

杜林这个名字,开始在瓜尔特人族群内部疯传,甚至已经开始向特耐尔城周边蔓延,甚至有人说他是瓜尔特王国意志的传承者,视他为瓜尔特人未来的希望!

一连串残酷的手段终于往伍德从自己美好的计划中惊醒过来,特别是当他亲眼看见自己办公室的桌子上放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封之后,更是惊的浑身冒冷汗,身体颤抖不止。

“该死的,去查,给我一个个的查,到底是谁把这份该死的信封带了进来,还放在我的桌子上!”,暴跳如雷的伍德用怒火掩饰着心中的恐惧,今天杜林的人能够将这个装了一颗子弹的信封放在他的桌子上,是不是意味着明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有可能迎接他的不是他妻子的早安吻,而是一颗出膛的子弹?

伍德家里和公司里所有的瓜尔特人被清退,有怀疑的瓜尔特人也受到了非法的关押和殴打,但是真相并没有因此而浮出水面。伍德知道,自己如果不能够在最快最短的时间里,将这一巴掌打回去,他很有可能会成为笑柄,更有可能会成为一块石头——踏脚石。

此时的杜林脸上却看不见丝毫的得意与欣喜,他平静的坐在法院的三号法庭内,旁观凯文和卡米尔之间的“对决”。其实从一开始,凯文就设下了一个圈套,他需要让卡米尔认为这是一桩有预谋的谋杀案,而且“受害者”纳沙,就是主谋之一。所以为此他留下了足够多的疑点让卡米尔一个个去发现,去揭露,去寻求解释,也让这个家伙一步步落入到他的陷阱中。

在庭审的过程中,凯文提出了一种之前谁都没有考虑过的新的观点,那就是凶手或许未必和纳沙认识。简单一点来说,在卡米尔的观点里这个案件又两方组成,一方是莫里斯,一方是纳沙和未知的神秘人,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为什么现场会有许多具备了疑点的可疑之处和证据。

但是当凯文的“三方论”论点提出之后,并且佐合了卡米尔对一些关键性证据的猜测,在众多的猜测之上建立起了一套更加符合现场情况的推断之后,他不仅打动了旁听的人,也打动了陪审团。

再最后,他还给出了足够的证据——一件带血的成年男性的衣服,以及两份酒店工作人员的证词,最终就连法官都确信了他提出的论点是有一定的可能性的。

“我的认为这件案子从头到尾,我的代理人纳沙女士都是第一受害者。首先我们需要确信一点,纳沙女士是信徒,在没有结婚之前她不会违背宗教的规定发生婚前性行为。根据医院的检查报告,在案发当天,纳沙女士的****mo被撕裂,伤口产生的时间不会超过六个小时,符合在案发时纳沙女士所遭遇的一切!”

凯文将自己准备的材料发放给了陪审团和法官,也给了卡米尔一份。

“在案发之后,验尸官对莫里斯先生的尸体进行过解剖,在鉴定的结果中,我们可以很清楚的看见,莫里斯先生在死亡之前,并没有进行过任何形式的性行为。那么根据我的观点,在莫里斯先生带着不省人事的纳沙女士进入了客房之后,莫里斯先生在洗澡的过程中,有人从屋外趁着莫里斯先生沐浴时有水声干扰,无法听见声音的情况下进入了房间。”

“当莫里斯先生从浴室里出来之后准备穿上衣服离开的时候……如果你们相信的话。”,凯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严肃的法庭内部顿时发出了一连串的哄笑声,就连法官大人的嘴角都忍不住翘了一下。

特耐尔城不是一座繁华的大都市,没有数不清的常住人口,这是一座小城市,小到城市的一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另外一头的人都能很快就知道的程度。“皮裤”莫里斯可不是什么没有名气的人,他的恶劣事迹几乎大多数人都了若指掌,所以对于凯文的这个小小的玩笑,许多人都会心一笑起来。

哈,莫里斯会放任一个被他脱光了的女孩在床上,洗完澡之后就准备离开?

别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呢?

卡米尔脸色阴沉的站了起来,“法官大人,我抗议。辩方辩护律师对本案主要受害者莫里斯先生的调侃是一种诽谤的行为!”

法官大人绷紧了脸,敲了敲木槌,望向了凯文,虽然他的表情很严肃,但是眼神里却藏着一丝笑意,“抗议有效,请辩方律师尊重死者。”

凯文露出了一个歉然的表情,“好吧,我为我刚才的行为道歉。”

“潜入了客房的第三人在莫里斯先生的确准备离开的情况下,与莫里斯先生碰面了,并且发生了争执,在争执的过程中将莫里斯先生杀死。为了掩盖事情的真相,这位神秘人先生强行的与不省人事的纳沙女士发生了关系,并且伪造了现场,造成了纳沙女士在被强暴的过程中,因为反抗失手将莫里斯先生杀死的假象。”

“根据当天值班的门童提供的证词,他曾经在案发时间段内见到过一名年轻的男士形色匆忙的离开酒店,并且在离开时与一名酒店的工作人员发生了身体上的碰撞。另外在酒店外的一个巷子里,我们发现了一件染血的外套,以及一条带着鲜血的手帕。验尸官通过的血型的比对,认定衣服上的血型与莫里斯先生的血型是一致的,所以我认为在本案中存在了我们目前所不知道的第三方,而这个人不仅凶残的杀死了莫里斯先生,还与强行与昏睡中的纳沙女士发生了关系。”

“而这第三方才是本案的真正凶手!”

卡米尔忍不住再次站了起来,“法官大人,我反对辩方律师以推断的行为来认定本案的犯罪过程,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支持下,他的推断只是一种猜测,不能够作为引导本案结果的证据!”

法官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辩方律师的推断符合案发现场当时的情况,并且提供了关键性的证据和证词,所以反对无效。”

卡米尔恨恨的望着凯文,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之前他在媒体上大肆的宣扬,纳沙是本案的主谋之一,还扬言要将钉死纳沙主谋的罪名。结果凯文这个贱人突然蹦出来,一切都开始朝着与卡米尔所希望完全相反的方向越行越远。最主要的是他之前说的大话都已经登报,也引起了一定的关注。

即使这件案子的输赢都无法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可是那些能够决定他未来能否继续高升的大人物们,却不一定喜欢这个有点莽撞的年轻人。

好在这只是三审的第二审,还有最后一次庭审,他还有机会!

第五十二章 权钱

第二场庭审结束之后凯文笑着朝卡米尔伸出了手,他胜券在握,手中还压着关键性的证据和证人,无论最后卡米尔能不能够找出来新的证据和证人支持他的“双方谋杀案”这个论点,都不会是凯文的对手,因为所有的证据和证人,永远都没有凶手本人更具有权威性。

既然已经赢定了,为什么不表现出自己受过教育而拥有的良好风度?

胜利者才配的上拥有胜利者的笑容!

面对凯文如同挑衅一样的动作,卡米尔板着脸,眼睛里流露着凶光望着他。好一会,他才回过头继续自己的动作,收拾着桌子上的材料,最后用力的抓在一起,在桌面上一磕,发出巨大的响声。

已经走了过半的旁听人员和陪审团成员都好奇的转过身,在他们的眼里,他们所看见的凯文彬彬有礼,即使面对的是他的“对手”,也非常礼貌的伸出了代表友好的手。而作为地方检察官的卡米尔,却粗鲁的无视了凯文善意的举动,反而弄出了如此大的声响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敌意。

原本人们乐忠于站在弱者的立场上向强大发起挑战,代表了纳莎那个可怜女孩的代理女士凯文,无疑的得到了人们的好感,就像人们已经忘记了他们曾经把凯文称作为“魔鬼的代理人”之类恶毒的绰号。现在他们更加愿意站在凯文这边,对抗那个粗鲁无礼的地区检察官。

这一幕也同样的落在了法官的眼里,法官笑了笑,摇着头从身边的通道离开。从这一幕他就已经能够凭借自己丰富的经验,断定在终审的时候,卡米尔会输,而且输的很难看。

这不是通灵之类的东西,而是经验的判断,越是有信心的人,表现的越是有礼貌,因为他们已经认定自己赢定了。那些气急败坏的,最后无一不是输给了对方,在心理上,卡米尔已经输了。

法官其实还是很看好卡米尔的,他年轻,精力旺盛,对追索真相有着无穷的欲望,并且他还是一个拥有正义感的家伙。这次州立检察官的挑选卡米尔被指定为候选人的那一刻,他就失衡了。

他想要搞大新闻奠定自己一骑绝尘的地位,没想到一不留神摔了一个跟头。

凯文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耸了耸肩膀,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大门走去。坐着没动的杜林这时候站了起来,在凯文身后,一起走向了外面。

“我得恭喜你,看上去你赢定了。”

面对杜林的恭维凯文很开心,这个案子不仅能够让他狠狠的将卡米尔甩在身后,通过最终的胜诉还能为他的履历增加一笔亮眼的功勋,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在丧失主动的情况下,战胜检察官的。当然,作弊不算。

他为自己将来去首都铺平了道路,还拿到了一千块的费用,没有比这个案子更让他感觉到满意的了。

凯文心中的情绪直接表现在脸上,“这没什么好值得骄傲的,尽管我的确骄傲了……”,他说着停下了脚步,抬起胳膊,缩回了一寸的袖口正好露出了手腕上的手表,“等会我有一个饭局,你和我一起,正好借这次机会,我介绍两个人给你认识。”

凯文作为一名百战百胜的律师,免不了要和形形色色的人士接触,从流浪汉,到城市中的大亨,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为他提供重要的线索情报,也有可能成为他的客户。其中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警察以及他们的局长。

在特耐尔城内,谁都可以得罪,唯独不能得罪警察局局长。

按照帝国法中的规定和解释,警察有权力对他们认为可以的目标进行短暂的关押,如果能够找到一点证据,就可以向法院申请逮捕和搜查。在过去的十年间,至少有三名特耐尔城的大亨因为得罪了警察局局长,被整到身败名裂。当然有这样的过去并不代表警察局局长是一个嚣张跋扈的恶棍,其实他非常的聪明,他也很清楚并不是所有的大亨都是那么容易倒在他的手中。

其实按照发达地区的经验和实际情况来看,警察局局长的权力并不大,往往被视为大亨们的走狗。可是特耐尔城是一个边陲小城市,粗暴野蛮的作风在这里显然要比遵纪守法和文明更加的盛行。

所以他非常小心的甄别对象,然后在其他大亨的默许中,咬死某一个。他不会去选择那些他动不了人,几乎所有大亨都说过警察局局长就是一条狗这样的话,也没有见他天天发疯。

凯文的邀请非常的恰到好处,外面已经杀的沸反盈天,杜林理所当然的需要在这个时候找一条粗大腿为他遮风挡雨,警察局局长显然就是现阶段最有力的支持之一。

两人坐上了凯文的车,说起来杜林已经扬名特耐尔了,却连一部车都没有,还真是寒酸。

午饭是在特耐尔最好的餐厅,茉莉黛尔幻色玛瑙河享用。茉莉黛尔是餐厅老板的名字,一名三十岁上下,风韵犹存的美妇人。据说她是市长的情人,有些版本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些活色生香的故事,给那些工人们在活动自己左右手的时候提供了丰富的灵感来源。不过从来没有人敢在明面上说出来,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说出来,就意味着得罪人。

这间餐厅的真正名字叫幻色玛瑙河,据说是黛儿乘船在玛瑙河上游水时,阳光照射到河底,反射出五光十色如同幻境一样完美奇幻的画面。她觉得这是她见过最美的景色,所以这间餐厅就用了幻色玛瑙河这个有些拗口的名字。

餐厅位于十二号大街和十一号大街的交口,地处市中心,对面就是特耐尔城的城市市政大厅,档次非常的高。这里并不像其他餐厅那样还有大厅,从入门开始,就有工作人员引导着凯文和杜林,走进了第九号包厢。

有人说这里是钱权交易的温床,也有人说这里是腐败的孵化室,总之在这里吃饭的人,不是掌握了一定的权力对财富有所追求,就是身家巨万还不满足,想要掌握一点权力。

推开九号包厢的大门,极尽奢华的装修给人一种如同来到了皇宫的感觉,朱红色、金色以及泛着荧光的白色始终是这里的主体,每一处细节都反映出设计者的苦心。

房间里有一张巨大的桌子,旁边还有一套沙发组,沙发组的后面有三个门,分别通向两个休息间,和一个梳洗室。

桌子边上坐着两名面带讶异神色的中年人,其中一个微胖,有些谢顶,白白嫩嫩的。另外一个皮肤的颜色略微有些黑,看上去有点像省雅人,嘴唇上还有一撇小胡子,眼神非常的锐利。

凯文走进来之后就反手关上了房门,将外套拖了下来,挂在衣架上,“这位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杜林先生。”,凯文一开口首先介绍的是杜林,让那两人表情都有了一些调整,然后凯文才为杜林介绍起来,“这边这个大个子是高文先生,帝国英勇的退伍军人,现在在消防局担任局长工作。”

“这位是普朗多先生,是我们城市的守护神,罪犯与邪恶的克星,警察局局长!”

杜林非常谦逊的主动走过去,弯着腰,伸出的双手与两人轻轻的握了握,简单的寒暄几句后才回到了凯文的身边。凯文是一个很有信用的人,怎么说他也是一个已经出名的律师,是一个诚信的人,说把大人物介绍给杜林,就肯定会把大人物介绍给杜林。至于杜林有没有办法攀上这些大人物,能不能和他们成为好朋友,那就与他没有关系了。

略微平静的包厢里平静了不到一分钟,杜林就开口了。

凯文颇有兴致的望着他,而另外两位大人物也带着三分傲然的望着这个小子,当凯文没有介绍杜林具体身份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明白,这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子。

“普朗多先生,说起来我还打算去警察局呢,前几天我在帝国中央银行办理业务,捡到了一枚钥匙,却找不到失主。本来还打算送到警察局去,没想到能够在这里有幸见到您,正好麻烦您一下了,帮它找一找失主!”,说着杜林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看上去是银质的钥匙,这一枚钥匙的做工有些复杂,在钥匙头上还雕刻着复杂的花纹。

任何稍微有一点见识的人,一眼就能够认清楚这把钥匙的来历——帝国中央银行个人保险箱的开启钥匙。

下一秒,普朗多脸上的傲然皆尽消失,露出了和蔼亲善的笑容,他指了指杜林,笑说道:“真是很了不起的年轻人,在如此浮躁的社会里保留着最基本的道德,这一点很好。既然你委托给我,那东西我就收下了……”,他站了起来,从绕过半圈走到自己身边的杜林手里,接过了那把帝国中央银行个人保险库的钥匙,妥善的放在了口袋里。

高文面无表情的看完了一场隐蔽的受贿和贿赂,目光依旧停留在杜林的身上。

第五十三章 两局

很多人认为消防局并不是一个权力部门,而是一个服务部门。毕竟一旦有火警或是有人遇到麻烦,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消防局,以及那些戴着头盔穿着沉重装备的消防员。但实际上消防局的权力很大,很多帮派不仅要上供给警察局一份,还要上供给消防局一份。

按照帝国法,所有设施都有一个最大承载人数限制,以及必须有消防器材。在特耐尔城,最赚钱的买卖几乎都和酒吧离不开关系,酒吧本身也是一个巨大的现金来源地。每天销售的果酒和私酒都能为帮派提供远远超过其他渠道的收益,所以他们想要把酒吧经营下去,就必须和消防局打好关系。

如果有谁得罪了消防局,酒吧被关闭整改只是最基础的一招,曾经有一个酒吧背后的帮派因为上供的数额问题和消防局之间产生了争执,结果那个帮派的经济来源,一家生意不错的酒吧被整到不得不关门的地步。消防局表示那家酒吧有消防隐患,并且设计不合理,接近五百平方米的酒吧最大的容纳客人人数,不允许超过十人!

否则不仅要面临关门整改,还要缴纳一大笔罚款。

最后酒吧关门,酒吧背后的帮派花了大价钱找了中间人,向消防局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且承诺会按照规矩上供之后,才将酒吧换了一个名字重新开业。

如果说警察局是悬挂在帮派头上明晃晃的刀子,那么消防局就是藏在阴影中的一把枪。如果在自身实力不足的情况下得罪了任何一方,都很难再特耐尔城继续混下去。

杜林给了警察局局长送上了一枚钥匙,自然也不会忘记了消防局,他微笑着,脸上挂着诚恳的表情,每一个字都咬的很清楚,“最近我开了一个公司,就在皇后大道,现在正在装修。我听人说过皇后大道曾经发生过好几起火灾,烧死了不少人,真是太可怕了。我是一个很胆小的人,如果可以的话,希望高文先生能够抽空指导一下我们的消防设施的安装,以及装修问题。”

高文依旧板着脸,不苟言笑,不过他的眼神柔和了不少。他点了一下,可以看得出他的身体放松了起来,“为每一个纳税人服务,是我们消防局的责任,回头你留一个地址,我会亲自到现场监督。”

一顿饭,还没有吃就有了一笔外快入账,这让普朗多和高文都很满意,普朗多更是笑着对凯文说,你的朋友很有意思!

你的朋友!

不是我的朋友!

也没有直接点名杜林的名字!

不是他忘记了杜林叫什么,也不是他不愿意和杜林做朋友,只是他们现在还不确定,杜林是不是真的有诚意和他们成为朋友。要知道他们位高权重,想要和他们做朋友的人很多,但是能够拿出足够诚意的人却很少。

凯文没有出声,只是用一种很惊奇的目光看着镇定自若的杜林。

行贿已经成为了某种必然存在的潜规则,就连市长都有一部分说不清楚来源的资金放在银行的匿名户头内。就连州长、州议员和上下议会的议员们,都没有谁能从这个漩涡里逃出来。有些人是自甘堕落,也有些人是不得不学着让自己自甘堕落。

在大势所趋的时候跳出来成为鲜明的反对者,除了会被滚滚的车轮轧死,会被齐天的海浪拍死,基本上不会有任何作用。

虽然大家都在从外面往自己的口袋里拿钱,可是拿钱也有拿钱的方式。对于那些档次比较低的,比如说在路边巡逻的巡警,想要贿赂这些巡警根本不需要什么手段,直接当面数出二十块塞进他们的口袋里,保管比其他的任何形式都能够让对方满意。可是对于更高层次的如同普朗多和高文这样的官员而言,赤果果的送钱除了得罪他们之外,根本不会得到他们任何的帮助和好感。

凯文没有说过如何行贿,但是杜林却生生玩出了一套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方式。

毫无疑问,帝国中央银行的个人保险柜里肯定存放着大笔的现金,只要普朗多拿钥匙打开了那个柜子,他就拥有了那笔钱。至于收受贿赂?

别开玩笑了,他不过是捡到了一把钥匙,没有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好奇心与贪欲,这不能算犯错,只能说是道德上有所欠缺,这不是犯罪,上级也不会因为一个人道德上的问题就否定他在工作中的能力,而且“沟通”一下,未必不能解决。正是因为这种非常隐秘的贿赂,杜林已经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赢得了两位大人物的好感,这非常的难得。

如果杜林是一个二十五六岁或者三十多岁四十岁的家伙,凯文都会觉得很正常,能够顺利长大并且活这么久还没有被人坑死,基本上都有了充足的阅历。但是这个家伙才十六岁,他这些阅历从什么地方来的?

有些事情,真的是想一想都觉得可怕。

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杜林先一步离开,吃饭的过程中凯文和两位局长并没有说什么比较隐秘的话题,他知道是因为有他这个外人在。所以他觉得差不多了,就提出有事要先离开,给三人留下私密的空间和时间。对于杜林的告别三人眼神都带着一些好感,这么懂事的年轻人,可真的不多见。

房门关上之后,普朗多笑了起来,他拍了拍自己的口袋,笑说道:“这个小子很有意思,就是不知道他的诚意是不是像他所表现的那么充足。”

凯文剔着牙,眉梢挑了挑,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放心吧,不会少于一个数。”

一个数,就是一万块的意思,对于特耐尔这个小地方而言,行贿用一万块实在是有点……太多了。

普朗多和高文也纷纷动容,按照他们订下的规矩,每个月帮派方面以“社会上有爱心的商人捐赠给警察局和消防局一些金钱与物资”的名义上供的好处,也就三五千块到位了。这笔钱不会全部落进他们的口袋里,从上到下,每个警员,每个消防员,就连看大门的都能分到一部分。

特耐尔警察局一共设有五个分局,共总两百七十人,管理着整个特耐尔城接近四十万的人口,平均每个警员按照等级级别,每个月最少能拿三块钱,最多能拿五十块,普朗多一个人独占五百块。

消防局的情况相差无几,他们能够得到社会好心人士的捐助比警察局要少,按照分配的数额来看,与警察局相差无几。不过高文拿的,比普朗多要少不少,只能拿到三百块。

所以当凯文说出一个数的时候,两人都被这个年轻人的大手笔给镇住了!

有钱拿固然好,但是有时候钱多了,也会让人觉得烫手。

“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普朗多拿起湿巾擦了擦脸,让自己冷静一下,“我虽然是个警察局的局长,可我也不是万能的,有些事情就算我都要缩起头来,万一拿了这些钱却什么都不做,怕是会出问题。”

只是普朗多没有想到,他还没有拿到那笔钱,问题就已经出来了。

第五十四章 修恩

“boss,有人报案,说他在大街上目睹了一场谋杀案,现在怎么办?”

刚刚回到警察局的普朗多还有一只脚在门外,就有一名年轻的警员走了过来,站在他身边,指了指一旁长椅上坐着的一个老妇人。普朗多翻了一个白眼,他打了一个嗝,吐出了一股酒气,“怎么办?当然是立案调查,再把凶手找出来,难道还要我带着你去做你才知道该怎么做吗?”

刚要向里面走,准备回到办公室里间的休息室好好的躺一会,那名年轻的警员跨了一步,又拦住了他。他脸上从不耐烦转变到些许的愤怒只用了半秒钟的时间。一双眼睛里藏着一丝丝恼怒,语气也非常的不友善,“我说该死的,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是谁家的牛丢了?还是下水道堵了?”

那年轻的警员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低声说道:“死掉的是伍德的心腹,吉姆先生。”

微微熏然的酒劲一瞬间从普朗多的身体里散去,他哆嗦了一下,一把抓住年轻警员的领子,把他提溜到自己的面前,几乎脸贴着脸,“你是说伍德?樵夫伍德?死的是他的狗腿子吉姆?”,看到年轻警员点了一下头,普朗多一把将他推开,大步的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把事情和我说清楚,我记得你是说当街谋杀?那么目击者肯定不止一个,把事情给我弄清楚,你先跟我来。”

在他即将进入办公室的时候,敲了敲紧贴着办公室的办公桌,一个三十来岁的面容姣好的女人抬头望着他,“让修恩滚过来,立刻!”,说完话,普朗多一头栽进了办公室里,那小警员也紧随其后。

坐在舒服的老板椅上,普朗多撕了撕和脖子非常贴合的领口,他指了指一边吧台上的杯子,“给我弄点那该死的冰水,天主啊,你在警校里就学会了罚站是吗?瞪大你的眼睛,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要你去做!”

年轻的警员低着头走到吧台边上为普朗多先生弄了一杯冰水,简单一点来说是加了冰块的凉水。据说在首都那边已经开始出售家用的小型冰柜,不过对于特耐尔来说那还太遥远。城市里所有的冰块都来自特耐尔制冰厂,冰块分为三个档次,分别是烧开过的水制作的冰块,自来水制作的冰块以及井水制作的冰块。

使用的材料不同,理所当然的价格也不同,普朗多先生用的当然是最好的。

他接过已经散发着凉气的杯子灌了一大口,整个人都感觉到一阵通体舒泰。胖子就是这点不好,哪怕到了秋天都需要用冰水来降温。他随手将杯子放在办公桌的杯垫上,望着那个年轻的警员,挑了挑手指,“你不觉得你现在应该说点什么吗?”

那警员一个激灵,立刻说了起来,“除了外面的老妇人因为惊吓过度需要休息一会,到现在已经有超过二十个人来报案,他们都说他们亲眼目睹了一场谋杀案。能够确认身份的死者目前只有一个,就是吉姆。他在天天乐烧烤店街边的桌子边上被一个年轻人谋杀了,那个年轻人用钩子钩穿了他的下巴,然后在他的脖子和胸口刺了几刀,当场死亡。”

“除此之外,还有一起谋杀案,死者面目全非,我们暂时还没有能够得知死者的身份,不过据目击者称,死者之前和一群流浪汉聚集在一起,可能也是帮派人士……”

好半天,普朗多才抬起头望着小警员,“你刚才说什么?”,那小警员身体微微一僵,刚要说什么的时候普朗多摆了摆手,没有让他说下去,“算了,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继续去调查这些事情,现在!”

小警员转身离开之后,普朗多才叹了一口气,他刚才的确没有注意到小警员在说什么,当他知道死掉的人是吉姆之后,立刻就想到了帮派之间的战争。最近他也得知了有人违反了特耐尔城私酒行业三大巨头的规矩,在私底下向酒吧出售没有经过他们同意,就进入市场的高度私酒。

从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天起,他就隐隐有了预感,如果那个蠢货继续不按规矩办事的话,很有可能会引来三大巨头的联手打压。果不其然,没够几天伍德派去打听消息的人就少了三个,一定是那些愣头青们动的手。其实在那个时候,普朗多觉得事情其实还是有转圜的余地。

只要那些人拿出一笔钱来,然后道歉,并且按照规矩办事,未必就会有什么更大的冲突。

这才过去几天?

吉姆居然死了!

这岂不是说,这两伙人要开战了?

作为特耐尔城的警察局局长,普朗多最讨厌同时也是最害怕的,就是帮派之间的战争。小帮派的战争稍微好一点,在人数和规模的限制下往往很快就会结束,而那些大亨们之间的战争才是最要命的。他们会发动更多的人,以更大的规模,明目张胆的互相仇杀,甚至大规模的厮杀!

这样的事情在特耐尔城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每一次爆发大规模的战争,都意味着他这个警察局局长会有大麻烦。来自社会上的,来自上级的,以及来自那些纳税人的。

事情闹的太大,帝国警务调查局肯定会过问此事,搞得不好自己可能要挪挪屁股,去更加偏院的穷山恶水守鱼塘。

这的确是一个大麻烦!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一个吊儿郎当连警服都没有穿的家伙走了进来,他就是修恩。他不是警员,隶属于帝国警务调查局,全称是帝国警备防务调查局。如果说地方警察局管理的是一个地区的治安问题,那么帝国警务调查局,管理的就是整个帝国所有地方的治安,以及重大刑事案件。他们的权力比地方警察局更大,在每个城市都驻扎一部分探员。

修恩,就是特耐尔城的调查局探员。

这个家伙据说是因为做错了事情,被上面一脚踢到特耐尔来养老,他年纪不大,性子有点玩世不恭,来到特耐尔城之后没有怎么麻烦普朗多。在普朗多眼里这个家伙像帮派份子远远超过他像一名调查局探员,他整天不是在路边和一些明显不是正道人士的家伙在一起鬼混,就是天天出没于各个酒吧。

修恩来到特耐尔城的时间不到两年,但是说起本地帮派的那些事情,比普朗多这个局长还要深刻清楚。

“怎么?有事?”,修恩揉了揉眼睛,昨天晚上他和一个辣妹疯狂了一夜,如果不是普朗多的秘书去叫他,他可能还在睡觉。顺便说一句,修恩的办公室就在警察局的二楼,最南边的一间就是。

他走到吧台边拿出一个杯子,放了几块冰块,然后从酒架上抽出一瓶价值三十五块的酒,为自己倒了一杯。

望着他轻车熟路如同在自己家一样的修恩,普朗多的眼睛都瞪的滚圆,“我说你难道没听到什么消息吗?吉姆死了!”

修恩喝了一口,满意的抿着嘴点着头,“味道不错,从哪买的?”

普朗多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暴跳如雷,“你难道听不懂人话吗?”

修恩愣了愣,“难道你和我交流的时候用的是非人类的语言?”,说着他趁普朗多没有彻底的爆发时笑了起来,走到了普朗多身边,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在了椅子上,“我知道,我知道,吉姆对不对?死了,很正常,每个人都要死,就连天主不都已经死了吗?”

原本一肚子气的普朗多突然间觉得没什么好气的了,活该你被贬到特耐尔来,就你这个性子,去乡下都不算亏了你!

第五十五章 信号

可能是喝了一点酒,也可能是被普朗多叫了几句,逐渐的修恩也变得清醒了起来。他摇了摇只剩下冰块的杯子,随手放在了普朗多的办公桌上,然后走到了窗边。普朗多立刻将那外侧杯壁带着水珠的杯子从自己心爱的办公桌上拿开,还拿着一条手帕擦了擦桌子上浅浅的水渍。

对于修恩这个家伙,他已经毫无办法了。从最开始的有些敬畏——毕竟修恩来自于帝国警务调查局,对一直蜗居在特耐尔城的普朗多来说,绝对是不能招惹的大人物。到现在的麻木,并没有用多少时间,有时候普朗多也在怀疑,修恩到底是怎么当上探员的,他根本就没有一个探员的样子和觉悟。

整天就和一个人渣一样到处鬼混,从来不关心这座城市里发生的案件,就连首都发来的电报,也常常被这个家伙直接丢进垃圾筐里。他好像已经彻底的绝望,开始放纵自己一样,对于警察局这样统一“收黑钱”的行为也不管不问,甚至还主动找普朗多也要了一份。

他的说辞很简单,他也是特耐尔城警察局的一员,理所当然的应该拿到每个月多余的“补贴”,而且拿的还是五十块的那种。

就这样一个人,即使他有着非比寻常的权力,又如何能让普朗多敬畏呢?

让他厌烦才是真的!

吹着凉风的修恩打了一个响指,转过身坐在了窗台上,“我想起来了,吉姆,伍德,对不对?”,普朗多有气无力的点了一下头,修恩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就说我听说过这个名字,怎么?他死了?是谁下的手?”

普朗多眼皮耷拉着望着修恩,修恩可能也意识到了什么,干笑了几声,拍了拍普朗多的肩膀,脸上没有丝毫羞愧的表情,“我忘记了,你是问我。”,他耸了耸肩膀,“其实要我说,除了格拉夫那群人之外,不会有别人做这件事了,你知道伍德抓走了格拉夫的母亲和他的弟弟吗?”

这件事普朗多还真不知道,一方面他和帮派联系的不多,也不喜欢和帮派成员接触。万一要是被人看见了,捅了出去,真的是会丢帽子的。其次帮派成员也不愿意和他有牵连,对于帮派份子来说,哪怕就是被敌人砍掉了一条胳膊,他们都会忍着,然后寻找复仇的机会,根本不会报警,更不可能借助警察的力量来自己讨回公道。

帮派之间如果产生了纠纷,就必须以帮派之间的规矩了结,任何人敢借助警察的力量,都会被所有帮派人士所鄙夷,排斥,甚至会上私刑,就像吉姆的老婆那样。

所以普朗多根本就不知道伍德居然抓走了格拉夫的母亲和弟弟,难怪会出现这么果断狠辣的报复性仇杀。

在这一刻,普朗多已经把这两起谋杀案定义为仇杀,当然他也很明白,无论他怎么定性,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战争爆发了。他略微皱褶眉头问道:“有没有办法缓和一下,比如说找一个中间人,把两边的boss拉过来,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避免战争的爆发?”

修恩轻蔑的斜睨了一眼普朗多,他那个动作,那个眼神,那个味道,像极了街边厮混的帮派份子,“你在开玩笑么?伍德已经死了两个心腹,你觉得伍德会同意你的要求吗?再者说格拉夫和他的boss杜林敢这么做,就一定不会收手。这场战争必须有一方完全的倒下,才能够结束。”

“请原谅我的无礼,这已经不是你可以阻挠和干涉的了,你还没有这个……能力!”,其实修恩想说的是资格,普朗多的确很了不起,是特耐尔城的警察局局长,负责整个城市的治安工作。

可那又怎么样?他又不是钢铁机器人,不是战争机器,他不过是一个胖乎乎的人类,和路边的混混们没有任何的不同。他也一样会有大意的时候,而且他很多时候都在大意中度过,他也会因为一把刀子受伤,也会因为一颗子弹送命。他和今天死亡的吉姆,没有任何的不同,他甚至比那些人更脆弱一点,因为他不具备那些人的警惕和小心。

当然人们愿意在规则的框框里遵守游戏玩法进行游戏的时候,普朗多这位警察局局长的确可以说是最大的一颗棋子,大家都要尽量的尊重并且服从他制定的规矩。但是一旦有人跳出了规则之外,不在遵守游戏的规则,普朗多算什么?

无非就是一个帝国国家机关的工作人员,一样可以被人暗杀,一样可以让他闭嘴!

所以在修恩看来,普朗多不算什么,远远比不上那些只要确定就敢下杀手的帮派份子。

修恩的注意力在普朗多的本身,普朗多的注意力却在修恩刚才说的话中那个不起眼的名字上——格拉夫,以及杜林!

“你说的……是杜林?”,直到这一刻他都不相信是真的,“你是说这次与伍德开战的是一个叫做杜林的人?”

修恩有些疑惑的点着头,“对,杜林,现在整个特耐尔城都知道了这个家伙。年轻,手段狠辣,而且很老道,最关键的是他们不怕杀人。当初伍德派去探听搜集情报的人少了三个,大家都认为就是杜林做的,不过没有任何的证据。这个家伙挺有趣的,我很想认识他,据说他才十六岁,啧啧,现在的年轻人真了不起,不过我当年也不差就是了……”

十六岁!

年轻人!

普朗多心跳莫名的加快了其他,他摸了摸胸口沉甸甸的帝国中央银行保险柜的钥匙,突然间觉得是那么的沉重。他思索了片刻,也不管修恩在那缅怀他已经逝去的青春,开着车前往帝国中央银行,找到了钥匙所对应的保险柜。

保险柜里放了十沓十块的旧钞票,说这些钞票旧,其实也不是很旧,都是流通过不连号,被人使用过的钞票。要追索这些钞票很困难,即使是帝国警务调查局,都追不到任何的线索,这也是受贿者最喜欢的种类。

如果放在以前,普朗多可能会非常的开心,毕竟一万块是他有史以来收过的最大一笔的“捐助”,但是此刻他却笑不出来。

因为送他钱的那个人叫做杜林!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明白了杜林的风格,那个看起来还稚气未脱的少年,居然策划了两起仇杀案件,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根本就不在乎被人目击,普朗多觉得甚至是他希望被人目击到,这是他释放的一个信号,他要告诉特耐尔城内的所有大亨,他们将有一个新朋友了!

第五十六章 面对

明明风雨欲来,可偏偏却让人感觉不到空气中哪怕一丝的凝重!

伍德望着地上的三具尸体,眼神里充满了忧伤。外边的人说他是一个暴徒,一个疯狂的屠夫,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屠夫、暴徒就没有感情。他也是人,也有人类应该拥有的感情,喜、怒、哀、乐,他都有。无论是吉姆还是吉吉,都跟了他很长一段时间。这两个人对他来说比他的家人,更像是他的家人。

无论是落魄到连肉都吃不起的时候,还是面对强敌发起冲锋的时候,这两个人都紧紧的跟随着他,从来没有落后一步。他们的存在早已融入到伍德的生命当中,无论任何时候使用任何方法都无法抹去。

但是现在,他们死了,而且尸体就在他的面前。

他想哭,却怎么也找不到让泪水突破眼眶的感觉。

他又有一点想笑,说好一起在白发苍苍时去游遍整个世界,他们却提前走了一步,享受不到那样的美景。

说起来,还是他们吃亏了呢!

无论心中的情绪如同狂躁的风暴在他内心深处猛烈的肆虐,他表面上却看不出什么。他就反坐在椅子上,双手压在椅背上,撑着自己的下巴。他望着那三具尸体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动作了,就像是时间在他身上停止了一样。

在屋子里,还有一些人,屋外的人更多了,可是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发出哪怕一丁点的声音。他们很想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可是谁都不敢来开这个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闷的气氛让人想要发疯,罗本走了出来。他拿起白布将三人的尸体盖上,伍德的目光从吉姆和吉吉的身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眼神深沉,藏着暴虐和愤怒,却也平静的可怕。

“你说,十几岁时你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吗?有一天我,或是其他人,或是这两个蠢货突然间离开了我们,投入了天主的怀抱。”,伍德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平稳,只有罗本能够感受到他语调中那一丝丝轻微的颤抖。

罗本想了想,摇了摇头,“你现在应该振作起来,你不仅拥有他们,还……”

伍德没有让他把话说完,猛的站起来,举起椅子狠狠的掼在了地上。崩碎的木屑飞的到处都是,他再次举起已经粉碎只剩下的椅背,用力的砸向了墙壁。嘭的一声,椅背也散了架,变成了一根根木棒。

伍德来回的走了几步,他指了指罗本,却没有说出一个字。又来回走了几个来回,停下脚步,望着罗本,“我要他们血债血偿,把格拉夫的母亲和弟弟,送去给他们两个蠢货做奴隶吧!”,这或许是伍德目前能够想到最快,也是唯一能够解气的方式。

可是罗本却没有动,依旧站在那。

“怎么?没有听见我的话吗?”,伍德的声音变得上扬,咆哮着走到了罗本的面前,几乎贴在一起。他直视着罗本的眼前,用充满了仇恨的腔调问道:“还是说你觉得我已经无法在指挥你做什么呢?”

罗本退了一步,抬起双手掌心向外的竖在了胸口,“你要冷静,杀两个人并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反而会让冲突变得更加激烈。比起你,其实我更加希望让他们立刻去见天主,我可是差点就被他们弄死了。但是我也很清楚,无论你是要全面开战,还是要怎么样,首先你都必须找到他们才行。”

“现在盲目的杀死格拉夫的母亲和弟弟,除了让更多的瓜尔特人成为他们的帮凶,让他们变得更加团结之外,对我们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好处。所以说,伍德,你必须先冷静下来!”

说话间突然楼上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一群穿着风衣,带着圆顶毡帽的家伙从房间里追了出去。

伍德和罗本都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有人上楼查看,不到两分钟时间,上楼查看的人就下来了。他们手里拿着一个砖头,砖头上有一张纸,那人脸色有些奇怪的将砖头放在了桌子上。

伍德冷哼了一声,走了过去,取下了砖头上的纸,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所有的叛徒都应该承受他们行为带来的结果,你释放了她,那么你将替她承受审判!

伍德来回读了两遍,烦躁的将纸条塞进了罗本的手里,“该死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罗本扫了一眼之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被白布覆盖的三具尸体,沉声说道:“在瓜尔特人的信仰中,背叛者必须被剥掉皮肤暴晒三天,如果三天里没有死,说明她获得了信仰的饶恕,可以继续活下去。可如果死了,那就意味着她受到了最终的审判。”

“这个过程是不能被打断的,如果有人打断了这个过程,那么谁做的,谁就要替那个人来接受审判!”

罗本不是瓜尔特人,这是他从别人那里听说来的,因为吉姆的妻子被剥了皮,这让他觉得难以置信。所以他问了一个对瓜尔特人信仰多少有一点了解的人,才知道了剥皮的含义。

纸条上的字不多,但是信息却反映着一件事,那就是有人要剥了伍德的皮肤。无论这个人是杜林的人,还是其他的瓜尔特人,都不是一件好事,这会严重的打击到所有人的士气。他随手将纸条塞进了口袋里,用指头捏碎,不再让第三个人看见。

跑出去的人也回来了,一无所获,不过他们听门卫说,是一个小孩子,只有十三四五岁大小。

两人对视了一眼,应该是杜林的人做的。

“我们要反击!”,伍德用力的挥了挥拳头,这句话让房间里的人精神都为之一振。死了两个重要的人物,如果什么都不做,只能够让人失望。当伍德说出要反击的时候,他们几乎都快要欢呼出来。伍德来回走了几步,“弄清楚杜林和格拉夫那两个家伙藏在什么地方了吗?”

吉姆和吉吉都死了,现在罗本很大程度上成为了伍德的“第一助手”,他立刻说道:“我们的人在盯着格拉夫,杜林也有人在盯着,他们现在应该藏在了皇后大道的办公室里。”

伍德脸上露出一丝狞笑,“那还等什么?”

第五十七章 动手

“他们出来了!”

在麦香花园的岗亭外,一名穿着便服的年轻警员望着一群从伍德别墅中出来的人,缩回了脑袋。

他被普朗多要求在这里守着,如果看见了伍德的人大规模的调动,就立刻让人汇报到警察局,汇报给普朗多。

这名年轻的警员脸上没有丝毫面对帮派战争爆发时的惊恐和紧张,完全是一种属于年轻人的兴奋和向往。他也是年轻人,也有着年轻人的躁动和不安,也向往着通过自己的力量去做些什么。他和那些街面上来回游荡无所事事的帮派份子没有太多的不同,如果有,那可能是他的家庭条件不错,至少让他离开学校之后就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不需要四处碰壁。

警察的确是一份体面的工作,但不一定是一份能够让年轻人们满意的工作。这份工作适合老人养老,却不适合对这个世界还充满了好奇,对自己的人生还充满了幻想的年轻人。

三辆……不,四辆车快速的从麦香花园里开了出去,年轻的警员望着那挤满了人的一辆辆车,用力攥了攥拳头。他立刻推着没有上锁的自行车,准备追上去。和他搭档的老警员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臂,他挣扎了一下,没有挣扎开。

老警员摇了摇头,劝说道:“听我说,别过去,你是警察,比其他人更加的危险。”

那年轻的警察反过来说道:“正因为我是警察,所以我一定要过去。你回局里告诉局长伍德可能带着人去寻仇了,我已经跟上去了。”,说着他掰开了老警员的手,骑着车冲了出去。

那老警员在后面叫了几句,他头也不回,只剩下他的背影,以及还在回荡的名字。

艾卡托!

老警员摇了摇头,只能推着另外一架自行车朝着警局的方向用力的蹬着自行车的脚蹬,希望能够快一点回到那个安全的地方。

消息很快就反馈回了特耐尔城市警察局,普朗多也知道了这个消息,面对伍德的复仇,他能够做出的选择也寥寥无几。要么带着所有人去阻止这场复仇之战——或许他能够让伍德离开,但是这只是暂时的,等过了今天,伍德依旧会再次带着人冲向皇后大街寻找杜林。而且这里面还存在另外一个风险,如果因为他的干扰杜林跑掉了,最终这笔账就会算在他的头上。

将来伍德如果抓住了杜林或是怎么样了还好,一旦杜林彻底的溜了,无处发泄的伍德肯定会把目标瞄准自己。

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这个警察局局长是神圣不容侵犯的,连帝国首相都被暗杀过两届,他一个小小的地方警察局局长,又凭什么敢说自己不惧怕任何的威胁?

至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一样会有麻烦。

帮派战争历来都是很敏感的词,特别是对于那些政客们来说,他们希望他们所统治管辖的范围内永远都是歌舞升平,欣欣向荣。如果发生了什么让他们清醒过来的事情,这些总是笑嘻嘻的政客心里绝对不会是笑嘻嘻的。作为特耐尔城治安的主要负责人,他普朗多必然是第一个受到责问的,还有可能会被撤职调查。

一边是有可能得罪大亨,被大亨威胁,而另外一边则是失去自己的官帽和屁股下的椅子,他只思考了片刻时间,就做出了决定。

他要插手这件事,不说调停什么的,约束一下也是应该的。当时候无论是谁问起来,他都没有太大的责任,毕竟他尽力了,可是特耐尔城地区警察局的装备落后,警员年纪老迈,他做出了最大的努力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办法。

这件事不怪他!

想到了这些,他立刻让自己的秘书通知警察局里的各个警员,佩戴好装备和警械,准备出动。说起这个他又想起了一件头疼的事情,前段时间夜间巡逻的两名警员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失踪警员的家属来警察局闹了好几天才被他说动,回去等候消息。也不知道这两个死鬼是被人阴死了,还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偷偷跑掉了,却把烂摊子留给他。

当所有能够出勤的警员都准备好出动的时候,一名三十多岁的警长问道:“局长,我们是骑车去,开始开车去?”

普朗多眼睛一蹬,“当然是走过去!”

一些还有点紧张的老警员听到这句话顿时放松了下来,走过去?

没问题!

从十一号大街走到皇后大街,走的快一点大概需要十五分钟,走的慢一点半个小时都不要嫌多。从警局这边得到消息到现在,伍德的人恐怕已经在皇后大街了吧?等他们走过去,恐怕战斗打都完了,尸体都凉了,他们去了也就是出个勤,顺便敛尸,也算交代的过去。

就如同这些人所想,四辆挤满了人的汽车停在了杜林产业的楼下,望着毫无生气的房子,伍德眼皮子跳了跳。

“你确定他们都在里面?”,他瞥了一眼从驾驶位上推门下来的罗本,“可我觉得里面应该没有人。”

罗本也望着这位于街角转角的楼房,透过一楼巨大的玻璃窗完全可以看见里面刚刚装修一新的陈设,但是却看不见一个人。二楼和三楼拉着窗帘,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他有些迟疑,左右看了看,这时一个穿着高领风衣,带着圆顶毡帽,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从一旁的巷子里走了出来。

“人还在里面?”,罗本问了一句。

那人点了点头,咝的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屁股丢在了地上,抬起脚碾了碾,“我亲眼看见杜林进去的,到现在都没有出来过,他们肯定还在里面。”

罗本望向了伍德,伍德一挥手,连话都没有说,两名手里领着棍棒的手下直接砸烂的一楼的窗户,从里面把门打开。至少二十多人一窝蜂的冲了进去,一个个手里拿的不是棍棒,就是开山刀,还有两人手里拿着手枪。

这些人在一楼搜了一圈没有找到人之后,如狼似虎的顺着楼梯冲向了二楼,就在这个时候,杜林的人反击了。

好几根被切断的石柱从二楼丢了下来,立刻砸中了几名冲的最快的家伙,不是脑袋被砸开花,就是被砸断了腿脚,顿时哀嚎声连成了一片。

在这种战斗中,最好守也是最难攻的地方,就是楼梯,因为楼梯毕竟狭窄,最多只能同时通过两个人。而楼梯上去的地方却很开阔,可以容纳更多的人,以多数人攻击少数人,总是要占一些便宜。这就是为什么冷兵器时代的攻城需要用人命去填的原因所在,因为攻击的一方总是以少打多。

人群中走在最后的一人冲了上去,看见二楼有人影闪动,也不管有没有人,抬手啪啪就是两枪。子弹吃进木头旋飞了木屑,趁着对方缩头的功夫,已经有人冲了上去。

房间里传出了喊打喊杀的声音,偶尔还会有零星的枪声,不多一会功夫,又有三辆车从路口飞快的奔驰了过来。车门一开,又是一群人,这些人都是听说伍德来复仇特意从其他地方赶来的。他们手里都带着棍棒砍刀,打了一声招呼就冲到了楼上。他们比其他人更希望能够杀死杜林和格拉夫,他们都是吉姆和吉吉的手下,迫切的希望用杜林或是格拉夫的生命,为他们的boss洗刷耻辱。

就在三楼都传出一丁点动静的时候,罗本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底部有些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

人类也是一种动物,对于动态的东西也同样的更加敏感,他望向自己注意力被吸引的地方时,眼睛一眯,瞬间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头皮更是一阵阵的发麻!

第五十八章 反杀

在破碎的玻璃镜中,罗本看见了瘦弱的自己,看见了身边头发有些凌乱的伍德,还看见了在他们的身后,有一些带着鸭舌帽的年轻面孔围了过来。

有些时候,帮派的确比警察更有能力弄清楚一些事情,比如说吉吉被杀的时候,就有人看见了穿着风衣,带着鸭舌帽的年轻人靠近了吉吉,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枪,打穿了吉吉的脑袋。那是一个非常秀气的年轻人,长相偏中性,有些流浪汉甚至一口咬定那是一个女孩,而不是一个男孩。

但无论如何,罗本都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们所要面对的,是一个“年轻的敌人”。除了格拉夫之外,这个特殊的集体中大多数人都是年轻人,十五六岁,十七八岁,二十岁上下。他们都是瓜尔特人,都是穷困潦倒的贫民。他们需要改变什么,所以他们成为了杜林的帮凶,帮助他残忍的杀害了自己的兄弟。

那么此时此刻,身后的这些人呢,是不是也都是杜林一伙的?

在这一刹那,罗本的大脑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值得关注的线索都从无数碎片中剥离出来,组合在一起。下一秒,他伸手抓住伍德的领子,在伍德愕然的神情之下,冲向了最近的一辆车。

这是一个陷阱!

他发狂的大声的喊着,“楼上那些人只是诱饵,我们才是目标!”,他用力将伍德塞进了汽车的后座上,连门都没有来得急关,一条腿就踩进了驾驶室里。

车钥匙还在车锁里,他只需要推动一个推杆,让催化剂进入填料仓,和曜晶发生反应,然后稍微等待大约十几秒的时间,这辆车就能迅速的奔驰在街道上。

可就差了这么一两秒的时间,他听到了近在咫尺的脚步声,感觉到了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领子,将他向后拽去。他脸色涨红,抓住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摸到了驾驶位的座位下,大多数人都喜欢在那里藏一些顺手的东西。他摸到了一个扳手的同时,感觉到自己的腰眼一阵剧烈的疼痛,他连看都不看,立刻挥舞去扳手向身后砸去。

在一声闷响中,他的虎口都震动了一下,抓住他领子的力量骤然间消失。他奋力的钻进了驾驶室,扭动了钥匙,推动了推杆。他能够感觉到催化剂已经开始和曜晶产生剧烈的反应,能够感觉到车体开始微微震动。他偏着头看向一边的时候,一群年轻人已经冲了过来。

哐当一声,驾驶室的车窗玻璃被砸碎了,好几把尖刀同时捅了进来,捅进他的身体里。他用力夹住那些人的胳膊,此时车体的震动感明显更加的强烈了。他一脚踩在气门上,座下的汽车瞬间向前一冲,冲了出去。

在后排座位上的伍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的同样受到了攻击,背上被人砍了一刀,胳膊上也被砍了一刀,脸上也有一条差不多十几公分的口子,皮肤都翻开,露出了里面牛油一般黄色的油脂。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上下都疼,此时他最感激的就是罗本。

如果稍微迟一点,恐怕他就会被那些人杀死。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年轻人真的足够狠,而且足够的果断,他们每一次的攻击都是朝着要害而去。如果不是伍德还有保持运动的习惯,只怕此时已经死透了。

“回去后让歌多尔的人来,无论花多少钱,我都要那个家伙死在我的面前!”,伍德一边抽着凉气,一边咆哮着,他知道自己太轻敌了,同时也太冲动了。他应该听罗本的话,等他完全冷静下来之后,计划好所有的一切再展开行动,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因为丧失了理智,盲目的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冲出来寻仇。

他拍了拍罗本的肩膀,“对不起,我应该听你的!”

车子突然扭了一下,车厢内的伍德猛的歪向了一边,狠狠的撞在了车门上。砰地一声,他的肩膀被碎裂的玻璃又切开了一条口子,他莫名其妙的望向了罗本,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飞快行驶着的车子猛的刹住了。

在吱的刹车声中,轮胎冒着烟,在地上画出了四条长达二十多米的黑线,终于停了下来。

罗本费力的瞪大了快要合上的眼睛,推开车门,直接淌了出去,摔倒在地上。伍德脑子一片空白,他跟着从车里跑了出去,看着仰面倒在地上,胸口几乎已经不再起伏的罗本,眼眶一瞬间就湿润了起来。他没有任何目的的嘶吼着,咆哮着,跪在地上将罗本抱在了怀里,用力的抖了抖。

三个致命的伤口,其中有两个刺进了罗本的胸口,一个刺穿了他的腰腹,大量的鲜血已经让罗本最喜欢的着浅棕色羊毛衫,变成了黑红色。

咳……,喷出了一口鲜血,罗本似乎好了一点,他睁开眼睛望着伍德,缓缓的抬起手,紧紧的抓着伍德的袖子,“环……游世……”,最后一个字他没有能够说出来,他身体在一阵紧绷之后,舒缓的放松留下来,手也缓缓的垂在了地上。

望着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的罗本,伍德沉默了片刻。他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将罗本塞进了后驾驶室中。此时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他却丝毫不在意,他发誓,一定会为自己的兄弟报仇,无论需要什么代价!

而另外一边,一场杀戮才刚刚开始。

杜林一刀捅在了一直在巷子里盯梢的那个家伙的后心,实际上在三天前,他就发现有这么一个人一直在公司外不断的观察公司内的动态。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是有谁会天天带着圆顶的毡帽,天天穿着高领的风衣,把自己藏在一条巷子里?所以他决定买下隔壁的房子,然后偷偷的让人打了一道门。

当外面的那个家伙以为杜林没有离开的时候,其实杜林早就转移到了后面的房间里。然后换了一身衣服,穿过马路,走到了那个家伙身边的楼里。他在那栋楼里也租了一层,就是为了对付随时可能出现的敌袭。

当伍德出现的时候,他所有的所作所为,都得到了数倍丰厚的回报!

街上的行人不是尖叫着离开了,就是站的远远的默默的观看着一切。杜林的脸上带着口罩,不顾那些家伙如同溺水一样不断挺直身体深呼吸,他将带着血的尖刀抽了出来。此时已经有些人从公司里撤了出来,可当他们看见一群少年人持着尖刀,将守在外面的五名自己人刺死在地上的时候,当他们发现伍德和罗本已经消失的时候,脑子里都是一片的空白。

明明是他们占据了优势,明明说好对方都藏在三楼,为什么局势会突然间逆转了过来?

一名手里拿着枪的家伙刚从公司的大门里冲出来,茫然的望着街面上已经围过来的一群带着口罩的年轻人,产生了片刻茫然的那一瞬间。

站在他不远处的都佛开枪了,子弹正中那个家伙的脑门,因为距离的关系,他脑袋向后一甩,倒在地上,一时间还没有死去,还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这枪声就像是一个信号,一场血腥杀戮盛宴开始的信号。

与此同时,普朗多一边擦着汗一边慢慢的走着,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天主在上,谁过来扶我一把?”

第五十九章 善后

在杜林的梦境中,那位总是背对着他的家伙常常会用一句话去告诫他的手下,这句话叫做“狭路相逢,勇者胜!”

如果不想成为别人的踏脚石,那么就把别人变成自己的踏脚石。

命运女神有时候会钟情于某个幸运儿,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相对公平的。她把机遇给了每个人,但是能不能看见机遇,能不能抓住机遇,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一个皮匠——专门为商人和贵族做靴子,整天和臭脚丫子打交道的皮匠,他就抓住了机遇,从而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或许短暂,但至少他绽放出了延绵千年甚至会永恒不灭的光辉。

而这一次,则是杜林的机会。他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只要他消灭掉了伍德,在特耐尔城,他必然会占据一席之地。或许别人会因为他缺少底蕴和累积而轻慢他,可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只需要人们畏惧他,不需要人们尊敬他。

畏惧他,会听从他的话,服从他的指令,做他的羔羊。

尊敬他,却难免会质疑他,有时候也会反对他,更会成为他面前的石头。

所以,伍德必须死!

杀戮从楼下蔓延到楼上,被挤在楼梯上的打手们都绝望了,他们发现这次他们的对手,和他们以前遇到的那些根本就不一样。他们在战斗的时候不会大喊大叫,喷着肮脏的字眼来鼓舞自己的士气,侮辱别人。他们如同为杀戮而生,无声无息高效的杀戮者。每一把尖刀,必然会捅进敌人的要害。每一次劈砍,都对准了敌人的脑袋。

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怕死,一个个如同品尝到鲜甜鲜血,饥肠辘辘的小浪子崽子。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只想要品尝敌人的血肉。

一辆崭新的卡车从一边的巷子里驶了出来,这是杜林四天之前才从特耐尔城唯一一个卡车销售公司花现金购买来的卡车,也是市面上最常见的“英雄50”型号的卡车。之所以一辆卡车会起这样的名字,原因还是在耀星帝国卫国战争期间,前线的蒸汽机车铁路被严重的破坏,补给和后援无法通过蒸汽机车组运往前线。当时的作战总司令不得不强制性的征用了大量的卡车,运载了一批又一批的士兵和物资从后方赶赴前线。

根据官方统计,每一辆这个型号的卡车,连同驾驶员和副驾驶员,最多可以塞进去五十个人,几乎就是把人当货物一样码在了里面。战争结束之后,首相在首都发表胜利演讲时,曾经声情并茂的说过,正是因为这种卡车的运输力和保障性,才能够让战争如计划那样以胜利告终。

这是卡车中的英雄,是英雄的卡车!

因此,这种卡车被生产企业重新命名,成为了英雄50型。

卡车缓缓的行驶到公司门口,几名年轻人立刻将地上的尸体抬起来,丢进去。不断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连车斗的缝隙中都开始向外滴血的时候,公司内部的杀伐声也渐渐的停止。一具具尸体被年轻人们抬出来,如若无人一样丢到了卡车上,当最后一个还没有咽气,受伤颇重的打手还发出轻微的哀嚎声时,都佛走过去,将尖刀插进了他的胸口。

他也被丢了上。

卡车载着一车尸体和十多个受伤的小伙以及几名再也无法站起来的同乡会成员,驶向了城外。

接下来就是一场大扫除,姑娘们,小伙们用清水清洗了马路上残留下的血迹,公司内部飞溅的到处都是的血迹也都被擦掉。一些残留着打斗痕迹的地方,都被人用三十磅的大锤砸了个细碎。如果不计较那些粉红色的清水不断的融入到下水道中,或许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发现,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厮杀,死了三十余人。

正在大扫除的时候,特耐尔的城市守护神,普朗多局长先生终于在两名身强力壮的警员的搀扶下,一走一歪的晃拉过来。他掏出手绢擦了擦满脸的汗水,惬意的舒了一口气,“这鬼天气,真是太热了……”,他眼睛好奇的朝着杜林身后的建筑物望过去,没有聚集在一起拔剑张弩的帮派份子,没有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伤员,所有他见过的,能够想象得到的场面,一个都没有。

不是说……伍德来复仇了吗?

他刚要和杜林打招呼,杜林就走进了巷子里,大约过了分三种,他换了一套衣服走了出来,口罩也摘掉了。普朗多眼睛一眯,心里有一种带着一丝丝嫉妒的情绪在盘旋环绕,他知道杜林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也不得不佩服杜林的小心和谨慎,以及他的智慧。

这个时候普朗多才注意到一个细节,街面上那些正在快速散去的年轻人,几乎都戴着口罩。如果这不是凯文给他们出的主意,那么眼前这个还带着一丝笑意的年轻人,城府真的深到可怕。无论这里发生过什么,无论那些目击者敢不敢站出来指证杜林,他们都需要面对律师的盘问。

你如何在对方带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的情况下,肯定这个人的身份?

普朗多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必要的时候杜林的律师还会请出一堆将帽檐压低,带着口罩看不见面容的年轻人站在一起,让那些目击者说出他们的身份。只要目击者做不到,那么无论有多少人说自己看见的那个家伙就是杜林,都不能成为证词。

特别是在这个可以花钱改变某些事情的社会中,没有证人,没有证词,没有证据,而且还有钱,根本就不需要审判,直接无罪释放。

这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家伙。

同时也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家伙,至少从目前的情况下来看,伍德应该吃了亏。

“普朗多局长,是不是有什么大事情发生,您带了这么多警员……”,杜林掏出了一根香烟,递给了普朗多。

按照普朗多之前的性格,他是不会接的,这和香烟本身的好坏无关,而是一种阶级上的差距。有时候差距太大了,就算把肥肉送到那些高位者的嘴里,他们都会嫌弃。嫌弃的不是肉不好吃,而是夹住这块肉的那个人太不够档次!

但是他接住了,并且还叼在了嘴里,杜林拿出打火机为他点上的同时,也给自己点上了。

普朗多想了想,才笑说道:“这不是天气已经转冷了吗?城市供热还没有开始,坐在办公室里有些冷,就带着大家出来转一圈,活动一下身体,暖和暖和!”,这是一个很蹩脚的借口,不过蹩不蹩脚此时毫无意义,普朗多要表示出自己的态度来,同时也是为了告诉杜林,他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不会说出来。

他是要卖一个人情给杜林,反正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已经和他无关了,无论谁想要让他被黑锅,都需要考虑考虑是不是值得。

杜林一脸感同身受的点着头,抨击了几句市政府的不作为之后,话音一转,“这样吧,我个人捐助五十座暖气片给警察局,好让大家在这天气变化还没有开始供暖的时节,多少能够应对一下温度的变化。”

一座暖气片要十五块钱,而是做就是七百五十块,不算多也不算少,刚刚好。最重要他送的不是钱,钱这个东西只能够让人一时间的在意,一旦花掉什么事就都没有了。但是东西不一样,特别是这种暖气片,无论是家庭,还是工作单位,都可以用到。只要人们用到这个东西,就会想起这个东西是谁买下来送到他们手里的。

即使他们对这个人有一点比较私人的看法,在这个东西存在并且影响改变他们生活、工作环境的过程中,也会逐渐的改变他们的感官。

普朗多立刻点头称赞,亲热的拉着杜林的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他没有敢拍杜林的肩膀,“那我就代表特耐尔城所有的警员,感谢你的慷慨了!”,他回头一瞥,那些目瞪口呆的警员们顿时一激灵,纷纷鼓掌起来。

“应该的,这是我作为特耐尔城市中的一员,应该做的事情。正是因为有你们的守护,我们的城市才如何的美好和平!”

第六十章 抚恤

两人说了一会让人听不懂的话之后,普朗多立刻带着警员们往回走。他走了一段距离之后,脸上那谁看了都会觉得亲切的笑容逐渐的收敛起来,又走了两步,脚步一顿,停了下来。他微微侧着身,扭着头,望向了身后的方向,看着杜林和两名年轻人走进了已经几乎完蛋了的门店里,才收回了目光。

在回到警察局的这一路上,普朗多一句话都没有说,脸上连丝毫的表情都欠奉,从头到尾都板着一张脸。

说实话,他不喜欢杜林,非常非常的不喜欢,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他现在会选择支持伍德,而不是支持杜林。作为整个特耐尔城规则制定者中的一部分,他不喜欢那些轻易的就越线,跳出框架外的“突破者”。那些凌驾于他官帽之上的大人物,议员,或是市长什么的,同样也不会喜欢杜林。

比起这种动不动就破坏规矩,不知道敬畏的年轻人,他们更喜欢伍德那样遵守规则的“玩家”。伍德会按照这些大人物们制定的游戏规则,一步不错的将游戏维持下去。无论他遇到了什么,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不能越界,而这,才是规则制定者们乐意看见的东西。

他们费心费力的制定了一个庞大而复杂的游戏秩序,目的不是为了让人把秩序破坏,而是希望大家能够在一起共同的维护,让游戏健康顺利的运转下去。

但是他有不得不表现出自己与杜林之间的亲近,直到现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之前饭桌上那个唯唯诺诺,整个用餐过程中一句话不说的小家伙,远远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安静”!

那一万块钱拿的实在是太烫手了,而且甩都甩不掉,即使是滚烫的烤肉,他也要硬着头皮生咽硬吞下肚,因为杜林是个不遵守规则的人。

普朗多心情很沉重的回到了警察局,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他从酒架上抽出一瓶别人送的高档好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需要思考思考,如何把这个已经一脚踩在线外的家伙拽回来,至少不能让他再这么肆意妄为下去。

普朗多可能并不记得有一个年轻的小警员没有跟上,刚刚目睹了“凶匪”残忍的制造了一场屠杀之后快速洗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还能和局长谈笑风生的警员们也忽略了,有一个年轻的警员跟住了伍德的车,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这名警员其实一直都在,他就在路边,目睹了整个“凶案”的过程。他愤怒,他彷徨,他茫然,他不知所措!

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特耐尔这座城市中,黑与白的界限如此的不明不白?当他看见伍德带领着一群警员到来的时候,他甚至都以为局长大人要对这些凶狠恶毒手段残忍的帮派份子进行抓捕了,他都主动的想要站出来,指证杜林在之前所做过的事情。可当他看见那个脾气不是很好的局长大人居然与那个年轻人如同好朋友在一起交谈,并且还挥手告别的时候,他觉得很可耻,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我是一名警员,维护正义是我的责任……

他曾经这么告诉自己,即使他最初的理想并不是当一名警察。

他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的摧毁,他觉得自己需要和家人谈一谈,到底是自己病了,还是这个世界病了。

他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他身后的杜林一脸阴沉的走进了他的门店里。已经打扫过一遍的建筑物内到处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这些东西还是他让人从医院那里买来的,一块钱可以买到三加仑不到,刺鼻的消毒水味盖住了血腥味和一股淡淡的酸腐味。

大家伙都聚集了过来,杜林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停留了片刻,除了一些女孩之外,几乎人人带伤。但是他们的精神面貌非常的好,他们没有露出沮丧,或是痛苦的表情,一个个就像是……精神非常的振奋,目光灼灼的迎上了杜林的眼睛。

“我们死了几个?”,他忍不住又磕出了一个烟,他需要缓解心中的压力。

都佛苦笑着说道:“死了六个,其中有一个是被枪打死的,另外五个都是被刺死的。”,他顿了顿,又说道,“还有九个人重伤,能够治好的大概只有四五个人,剩下的可能都要落下残疾。”,他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表情,痛心,可惜,又无可奈何。

对于这些人的家属来说,自己的孩子养活了十几年,突然间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别说是自己的儿子,就是小猫小狗都足以让人悲痛万分,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一个更具有感情的亲人?!

当然,情况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的差,每个瓜尔特人的家庭往往都会有多个孩子,虽然死掉一个孩子的确是令人悲痛万分的事情,但还没有到不能接受的地步。

杜林来回走了几步,说道:“参与了今天聚会的,每个人……五十块钱。”,说到五十块钱的时候,那些小伙子们眼睛都快要冒出光来,姑娘们有些羡慕的望着那些小伙子们,杜林指了指她们,“你们也有!”,这下子姑娘们也都乐的合不拢嘴,一个劲的傻笑。

不错,他们也为死去的兄弟和那些可能要残疾的兄弟伤心,但是他们更为自己的收获感到满意。说一句不好听的,他们就是在拿命拼富贵,他们的贱命却是不怎么值钱,可再不值钱,也要有一个度量。五十块,等于别人辛苦干半年的收获,对于这群十几岁,迫切想要证明自己的少年来说,不算是一笔小钱。

杜林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接着说道:“受伤的加五十,医疗费公司里出。落下残疾的,加一百,等他们从医院出来之后,就在公司里上班吧,每个月二十块起步,每年都会涨工资。”

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都纷纷动容,在外面,在社会上,如果是为了帮派受伤残疾的,大多数时候时候为他们安排一份轻松的工作,当然薪水也不会太多,能保住他们吃的还行,穿的暖和,但是想要攒点钱什么都没指望了。毕竟帮派只是单纯的帮派,经营的都是非法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多的岗位可以养闲人。

但是这里不一样,无论如何一个月二十块,每年还会涨工资,哪怕因此落下了残疾也不需要考虑自己日后的生存问题,还可以把钱存起来,将来买一套房子,或是做点小生意什么的。

都佛在一边暗暗点头,这样的待遇的确非常的高了,至少在特耐尔的确是这样。

杜林吸了一口气,将半截香烟弹了出去,在地上弹出了几颗火星,:“至于已经牺牲的兄弟,每家送去五百块,每个月同样补贴二十块,每年都会涨两块!”,他双手插进了裤子上的口袋里,望着所有年轻的面孔,一字一字非常清楚的说道:“你们中有些人和我比较熟悉,有些人我们没有怎么说过话,但无论如何,你们都是我的兄弟姐妹!”

“从来没有兄弟姐妹为我牺牲而我无动于衷的道理,一天是我亲人,一辈子都是我亲人。今天他们离开了我们,他们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他们的兄弟姐妹就是我的兄弟姐妹。只要有我杜林一天富贵,就有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

“如果有一天,我杜林今天说的没有做到,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拿着刀来找我,我绝对不会反抗!”

掷地有声的话音落地之后,房间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气氛,如同凝固一般严肃!

第六十一章 功亏

掷地有声的话让很多年轻人都变得动容起来,他们能够站在这里,本身就已经做好了遇到危险的思想准备。贫困的生活,沉重的家庭负担,压的他们这些只有十几岁的少年们喘不过来气。可即使这样,他们依旧留存着对明天的幻想,对未来的期冀,所以他们才来到了这里。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没有人会主动的加入到任何帮派中,过着与危险在悬崖边上跳舞的生涯。

可是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么成为一名社会最底层的工人,整天在沉重的体力劳动中赚取勉强足够家人糊口的微薄薪水。然后在恰当的年纪,娶一个同样没有什么文化,同样操持着在大人物眼中属于“贱业”行当的工作,生活在一个阴暗简陋的棚户中,在一些生活琐碎的小事和争吵中度过灰暗的一生。

要么,就拿命去拼,去拼出一个辉煌的未来。即使在这条路上有可能会摔倒,有可能会永远的停留在原地,至少他们尝试过。尝试过用自己的双手去奢侈的拥抱自己想要的未来和理想,即使最终他们可能会死,但至少他们拥抱过。

真到了那一刻,他们也不会后悔。

与其用一生去蹉跎,不如点亮刹那的光明!

粗重的呼吸声反映出每个少年内心的激荡,他们想要嘶吼,想要欢呼。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离自己的梦想,居然真的只有一步之遥,他们已经将未来和理想拥抱在怀中。

那不是梦,更不是欺骗,而是实实在在的,足以让他们感觉到太阳是明亮的,阳光是温暖的东西。

杜林的许诺彻底的断掉了他们最后的一丝犹豫,如果生命可以买卖,那就痛快的卖给他吧!

沉默了片刻之后,杜林望向了都佛,“把枪带上,去找格拉夫那个混蛋,我希望他去了麦香花园。但是如果他不在那,就立刻回来。”,然后他指向了其中一个和他有过几次交流,同样身上染血的年轻人,“我记得你叫……艾尔利斯?”

那名叫艾尔利斯的少年从人群中脱颖而出,不少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是最早一批加入同乡会的少年,他的父亲在卫国战争中牺牲了,帝国发放了八十六块钱的抚恤金,每个月还有四块钱的救助金可以拿。但是他家里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母亲身体还有病,上面还有一个奶奶和一个外公,生活的负担和压力非常的沉重。

在加入到同乡会之前,艾尔利斯在一家酒店里做帮工,每小时只有四分钱,每天需要工作十一个小时,但是只按照六个小时计算——帝国法中有法律明文规定,未满十六岁的童工每天工作不能超过四个小时,未满十八岁的童工每天工作不能超过六个小时。

他不敢反抗,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丢了这份工作,一家人的生活就没有了依靠和指望。以他如此微薄的薪水根本承受不起几天或者十几天没有工作这样残酷的现实。所以即使他万分的不情愿,也必须麻木的应对一切,直至他的朋友找到他。

艾尔利斯比别的少年更加的健壮一点,但个子却有点矮,可能是因为很小的时候就出来干体力活,加上长期缺少必要的营养,所以个子比别人矮了半个头。他一脸激动的站在了杜林的面前,心跳的如同击鼓一般,疯狂的敲响,连身上伤口的疼痛都在这一刻被他忽略,仿佛不存在一样。

他看着杜林抬起手,指着他,张开嘴,“从今天开始,你升为组长!”

他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这意味着他的家庭,他的家人以及他们暗无天日的未来,得到了彻底的改变。他激动的走到杜林面前,双手捧住杜林的手,嘴唇哆嗦着亲吻在杜林的手背上。他不断说着谢谢,不断的感谢杜林对他的提拔,眼眶中的泪水倾泻而出。

没有人知道在过去的七年里,他遭遇了什么。

没有人。

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或许死掉了会舒服一点,至少不需要每天生活在绝望之中,行走在灰色的世界里。如果不是担心弟弟妹妹们的未来,如果不是担心失去自己之后的母亲会崩溃,他早就选择了永远的舒服。

但是今天,这一切都因为一个眼神,一句话而得到了改变。

他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杜林,不知道如何感恩,如何让对方感觉到自己发自内心的感激。

所以,他如同去教堂朝圣时面对主教那样,亲吻了杜林的手背。

这是他从自己为数不多所知道的礼节中,找出最隆重的了。

“你带几个人,把伍德找出来,不要蛮干,如果可能会遇到危险,立刻离开。”,杜林望着激动到哭出来的小子,莫名的也有一些感伤,他拍了拍艾尔利斯的肩膀,“这是你应得的,在这里所有人中,你身上的伤口最多,所以这是你应得的,小子!”

艾尔利斯用力点着头,擦了擦眼泪,咬着嘴唇,“放心,我一定会把伍德搜出来,即使他藏在下水道里!”

杜林抽出一根烟丢了过去,为他点上。艾尔利斯不会抽烟,贫穷让他买烟的钱都没有,他只吸了一口,就被呛的咳嗽了起来。周围的少年们纷纷发出善意的笑声,也缓解了一些微妙的情绪。杜林好笑的收起打火机,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还等什么?出发吧!”

都佛和艾尔利斯挑选了自己认为不错的少年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下六个少年和四个姑娘。少年们是留下来应付突发情况的,而姑娘们则需要收拾一下这个刚刚装修好就被砸烂的地方。

杜林安排了一下他们的工作,回到了办公室里,坐在老板椅上望着窗外,心里有些不痛快。

按照计划,通过刺杀伍德的心腹来激怒他,让他失去分寸,然后让他主动过来。杜林认为伍德不会去杀死格拉夫的母亲和他的弟弟,因为这么做只能够让别人觉得他变得软弱了,这种看法对于伍德这种家伙来说,尤为致命。哪怕他有过这样的想法,只要他手下还有冷静的人,都会劝止他这么做。

被人杀了你的心腹兄弟,你却杀一些妇孺来发泄?

还敢说自己是“大亨”?

强烈的报复欲望会迫使他选择另外一条路,就是来找杜林,因为他知道杜林在哪。

事实也的确如同杜林所预料的发展,但是他没有考虑到格拉夫居然带着两个少年跑了,不用说杜林都知道他肯定是去救他的母亲和弟弟了。

杜林不怪他,因为那是他的家人,而且还处在危险当中,这是一个“人子”应该做的。但是他却破坏了今天对伍德一击必杀的计划,如果当时格拉夫在场,以他的力量罗本根本没有机会上车,少年们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力量比起成年人来还是弱了不少。不管格拉夫拉住了罗本,还是拉住了伍德,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望着窗外天空中漂浮着的淡淡云雾,杜林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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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时候要开会,下午带老婆去做产检,晚上我觉得可以安心的码字了,结果来了一个酒疯子,,被折腾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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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歌多尔

伍德疯狂的驾驶着汽车冲向了城市的另外一头。

在特耐尔这座小小的城市里,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有着森严的规矩和范围。整个城市的地下世界被两个半的帮会控制着。之所以说是两个半,因为那半帮派已经只剩下半口气。这半个帮派没有被完全的灭掉,还要得力于大人物们对特耐尔城格局的规划。

市长、议员、各个部门的头头脑脑们,他们坐在光明之下,制定了整个城市的游戏玩法。任何一个“世界”,都必须保证在具备了一定“竞争力”的情况下,尽可能的保持安定。

简单一点来说大人物们希望那些帮派、势力们彼此仇视,同时又需要他们克制自己的能力,更进一步的还要求任何一门生意,一个渠道,都不能被彻底的统一起来。因为这些大人物们也很清楚,一旦有一个帮派,或是一个势力统一了整个城市,对他们而言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到了那个时候,这个统一了的势力,就具备了向他们发起挑战的能力。他们不愿意见到有人可以动摇他们的地位,更不愿意成为一名失败者,所以他们制定了对自己最有利的游戏玩法,并且加入到其中。只要有任何一个势力、帮派出现了拥有“力压群雄”的苗头,他们就会支持这个势力的敌对力量来反击他们。

大人物们总是小心意义的控制着整个城市的平衡,或许这不是最好的方法,但是这是最适合特耐尔城的方法,至少到目前如此。

特耐尔整个城市的灰暗层面被划分成了两大块和一小块,城市的西南部分以及半个城中心,是“火焰骷髅”泰格的地盘。贩卖走私违禁品以及经营有技术女人工作的社区服务中心,就是泰格的主要生意。当然他偶尔也会客串人蛇的买卖,从外地购买一些少女,或是将一些少女贩卖到外地去。

泰格的手段非常的狠辣,心也黑的很,但是他有一个特点,他严格的遵守游戏规则,从来都不会越线,同时也很大方。

或者说喜欢挥霍。

他对手下人还算不错,习惯将钱当做打招呼的手段,所以笼络了一部分为了钱什么事情都敢做的人围绕在他的身边。

另外半个市中心和整个东城区都是“蜥蜴人”歌多尔的地盘,他手底下有差不多两百号手下,在特耐尔城中实力是最强,也是最有钱的。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首领”,不少人提起他的时候,都觉得在未来五到十年左右的时间里,他会从一个不入流的帮派首领,摇身一变变成这座城市的大亨之一。

他几乎从来不经营违法的生意,他的收入来源主要依靠一些娱乐场所,比如说酒吧,比如说舞厅,比如说一些小剧院。他很聪明,这是每个提起他的人都已经认识到的事实,除了在酒吧里贩卖一些私酒,除了在舞厅里安排一些超尺度的舞蹈,除了在小剧院里表演一些过分的舞台剧。

他就再也没有做过其他什么“非法”的事情了,当然打架斗殴以及让某些人消失之类的不算,那是帮派的主业。

伍德与他非常的熟悉,也是通过私酒的贸易,在歌多尔的手中,经营者三家档次规模不同的酒吧,需要大量并且拥有足够利润空间的低成本私酒,在这一点上,伍德基本上可以满足歌多尔对私酒的所有要求,所以他们既是生意伙伴,也是一对朋友。

除了这种事之后,伍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找歌多尔,然后凭借多年的关系,再花上一笔钱,足以让歌多尔把杜林的脑袋摘下来。此时的他已经非常的后悔了,要知道在十年之前,他与歌多尔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离大亨还有一步之遥,手底下豢养着一大批形形色色的人物,即使是那些大亨见到了他,都要脱帽打招呼。

然后他跨出了那一步,为了让自己更加符合上流社会成功人士的形象,他解散了曾经的帮派,将很多成员安置到了其他的地方。他敞开了自己精美的西装,向所有人展示着自己的无害,走进了属于上流社会的殿堂中。

但现在,他后悔了。

在这些年里,除了钱,和一些微不足道的声望,他根本没有获得更多的东西。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以前看不起他,现在也一样看不起他,不会因为他穿上了西装,抹上了发蜡,不再让一些人失去他们最宝贵的东西,就对他高看一眼。在这座城市里,他和以前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他得罪不起的人依旧得罪不起,那些不敢得罪他的人也一样不得罪他。

但是他却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代表着他疯狂的斧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醒悟了过来,或许这就是游戏规则的真正意图。当出现了一个超越了界限的人,规则就会将他送入到另外一个层面去,并且让他主动的卸下武装。

迷迷糊糊中,汽车冲进了歌多尔位于城东的庄园里,一群手持武器面色凶狠的冲到已经停下来的车子边,将伍德从车里拖了下来。

歌多尔站在庄园二楼的阳台上望着被拖出来的伍德,皱了皱眉头。他招了招手,让人将伍德带进房子里,并且为他安排了医生。与此同时,他将一批人撒了出去,收集情报。

他想要了解一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让“樵夫伍德”遭遇到如此严重,以至于威胁到生命的伤势。

很快,杜林的情报就摆放在他的桌头。这座城市对于他来说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作为最大,实力最强的帮派的首领,他可以调动的资源很多很多。

“有人知道这个同乡会,以及杜林这个家伙吗?”,他靠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翘着腿,闪亮的皮鞋头上反射着屋顶华丽吊灯散发出的柔和光芒。

大厅内的人大多数保持了沉默,其中还有几名瓜尔特人,歌多尔的目光很来就在这几个瓜尔特人的身上来回的流转,可他们却始终一言不发。

一具被剥了皮的尸体,已经让所有的瓜尔特人回想起他们的传统。

背叛者,是需要受到审判的。

在平静中,歌多尔嗤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让人去把伍德弄醒,问问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毕竟,他可是我们的老朋友了!”

第六十三章 交情

每一个成型的帮派,都会有属于自己的专门医生。这些医生会帮助帮派成员处理一些不太方便在医院中医治的类型。况且一个帮派少的二三十人,多的一两百人,总有些隔三差五就感冒发烧的,准备一个医生几乎是一个帮派“成型”的标准。

在特耐尔城这片地方,感冒和发烧,是最常见的病症。穷人们喝不起来自自来水厂的优质过滤水,只能够使用井水作为日常水分的补给。井水这个东西说它干净,它不怎么脏。说它不干净,它还真有点小脏。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将水烧开了再喝,特别是一些年轻一点的小伙子,直接把嘴巴对准了井口水泵的龙头,后面的人一摇,张嘴就喝。

所以发烧、感冒之类的问题,实在是太普遍。

在私人医生的治疗下,伍德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完成了缝合,幸好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完全的昏迷,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不然还真说不准要多久才能把所有的伤口都缝合起来。

特耐尔城并非没有麻醉药,只是麻醉药的副作用非常大,麻醉药的主要成分来自于一种能够让人产生幻觉的蘑菇。这种蘑菇曾经一度到处都是,不少人误食了之后出现了一些可怕的症状。这种蘑菇成熟之后,在蘑菇的伞状表面会形成一个隐约的人脸,所以人们把它称之为鬼脸蘑菇。

神圣教廷中位高权重的审判所骑士长曾经说过,这种“鬼脸蘑菇”是魔鬼洒落在人间的种子,使用之后就会逐渐的丧失理智,投入魔鬼的怀抱中。加上使用鬼脸蘑菇的确会造成了一定的损失,在神权和帝国双重的要求下,整个耀星帝国开始了浩浩荡荡的“消灭魔鬼”行动。人们将鬼脸蘑菇连根拔起并且投入大火中焚烧,在神权和帝国法修正之后都有相同的条文——禁止个人培育、食用、贩卖鬼脸蘑菇,否则将受到严惩。

曾经到处都是的鬼脸蘑菇似乎是销声匿迹了,其实不然。帝国科学院对鬼脸蘑菇的研究一直都没有停下,经过实验发现,在摄入少量成分的情况下,除了会产生轻度的幻觉之外,还有一个非常特殊的作用,那就是“谢绝疼痛”。简单一点来说有一种特殊的物质会阻断神经元之间关于疼痛信号的传导,哪怕被砸断骨头,也不会产生任何的疼痛。

这一发现彻底改变了“晕眩治疗法”,由官方培育饲养并且制造出的麻醉药开始有限度的在帝国各大医院中进行试用,效果非常的好,即使剖开病人的肚子,取出病变的器官,再重新缝合上,病人们能够全程保持清醒的状态,并且感觉不到任何的不适。

当然,麻醉药的使用也非常的严格,需要申请并且由计量师和主持手术的主刀医生提供申请,然后由“敏感物资委员会”成员审核批准,才能够使用。这套流程并不会需要太多的时间,大约三十分钟就能完成。

就像所有为了遮风挡雨所建造的房屋,总会有漏风的地方一样,有时候有着严格审批过程的麻醉药,也有流出来的时候。比如说歌多尔这里,就藏了两支,这两支是为了应对紧急情况时用的,很显然伍德受伤并不是其中之一。

当歌多尔把伍德弄醒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全身绷紧,脸色骤然间苍白如纸。剧烈的疼痛让他有一种以头抢地,把自己撞晕过去的冲动。当这股子剧烈的疼痛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他紧紧扣住的牙关,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不是疼痛减轻或是消失了,而是他已经逐渐的有些习惯。

“怎么会弄成这样?”,歌多尔依着墙壁站着,他手里把玩着来自奥尔奥多最新款的防风打火机,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伍德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整个过程中他忍受着剧烈的疼痛,但是他觉得这些身体上的疼痛,远远没有他心里的痛楚更让他疯狂。他的眉毛几乎都竖了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都是杜林那个家伙弄得,我太小瞧他了,或许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我……。”,说了一句话,他就抽了一口凉气,被丝线紧紧勒住的伤口随着他坐起的动作有些变形,鲜血立刻从伤口中溢出来。

同时,也重新给他带去了一波更加痛苦的疼痛。

喘了两口气,他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想要那个家伙死在我的面前,用最残忍的方法杀死他,我不问过程,你开个价!”,伍德很明智的没有用友情和交情作为筹码来让歌多尔帮助他,他也很明白,越是有雄心壮志的人,对待公事和私事的态度上也就更加的独立和明确。

这不是私事,所以他不会用那样的借口,直接用金元开道,这是最好用的东西,没有之一。

歌多尔笑了笑,反问道:“你觉得杜林值多少钱?”

伍德给了歌多尔一个难题,同样歌多尔也给了伍德一个难题。

这是一个永远都没有答案的问题,说的少了,歌多尔未必愿意帮他,而且他也不会因为伍德提价继续帮他。这是一个原则性的问题,即使什么交情都不提,伍德开出了一个价钱,歌多尔帮助了他。在外人看来,钱不是关键的东西,交情才是,歌多尔是因为他和伍德之间的交情才帮助了伍德。

但是当他第一次拒绝,在伍德提价之后又同意了,人们就会认为歌多尔之所以帮助伍德并非是他对友谊的看重,他在乎的只是金钱,为了金钱可以随时的改变自己的初衷和原则。

所以这个是一个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伍德浑身突然紧绷了一下,片刻后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沉声说道:“十……不,二十万!”

二十万并不是伍德所有的积蓄,这十几年来他赚取了数百万的财富。其中有一些已经被他挥霍了,还有一部分拿去疏通关系,他在帝国中央银行的存款差不多还有一百一十万出头的样子。

一口气拿出百分之二十的钱买杜林的结局的确让他有些心疼,可他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今天一切的失败已经印入了一些人的脑子里,他们可能已经开始躲藏在阴暗处磨刀准备捅向他的心窝。所以他必须以更加疯狂的方式报复回去,让那些准备将他瓜分的人好好想一想,要不要冒着崩坏一口牙的危险,来啃这个骨头。

二十万,足以让歌多尔拿出所有的精力来应对这件事,现在伍德需要的是时间,在最短的时间里,彻底的摆平杜林,他才有机会继续以某种身份生存在这座城市中。否则,他很有可能会带着他的钱,还有他的家人,一起下地狱。

歌多尔满意的点了点头,“凭我们之间的交情,帮你一把是应该的,你等我的好消息!”

第六十四章 荒唐

艾尔利斯经过简单的包扎之后换上了一套竖领的风衣,戴着一顶圆顶的毡帽,站在了东城区的街头。马路对面是一座美轮美奂的庄园,精美的园艺颇具艺术性,充满了一种高层次的格调感,很难想象这里是一个帮派首领的老巢。它或许应该属于某位大亨,或是某位大人物,而不是属于一个游走在灰色与黑色边缘地带的帮派的首领。

庄园的大门已经被撞烂,几个家伙正站在一架染血的,车头被撞坏的车子边上修修补补。这种好几千块一辆的车子哪怕是破损的,也都比马车的档次高,至少能够让人感觉到坐在车中的人物能够把曜晶当做消耗品来使用。

就像很多生活其实有些拮据,但是买了不少大师手艺装饰品的女孩们,好用不好用,适用不适用不是问题,问题是她们需要向周围的人们证明一点,那就是她们能够消费得起这样的商品。

人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尽可能的抬高自己的社会阶级等级以及档次,哪怕为此勒紧裤腰带。

年轻的艾尔利斯可能还没有这种苦恼,因为他的思想还不够“进步”,还没有理解到更深层次的内涵,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辆车上,属于伍德的车。

特耐尔城还没有交通警察,一来是城市地址太偏远,经济不发达,路上的马车比汽车要多的多。其次城市就这么一点点大,道路的规划也采用了方格的方式,根本不需要指挥交通。所以到现在为止,特耐尔城内行驶的汽车,都是没有车牌的。

听说奥尔奥多和其他大城市都已经启用了车牌这个东西,但是这里还没有。如何分辨一辆车属于谁,有两个窍门。

第一是看车灯,第二是看标记。

资本家们为了节省成本,不少“高档”汽车的车灯都依然在使用煤油灯,就是那种外面箍着铁丝,里面有一个玻璃罩子,罩子里面有一个火苗的那种煤油灯。购买汽车的人大多数都是有钱人,所以他们拿到汽车的第一件事,就是进行改装。通过借助发动机齿轮组带动一条皮带,发动之后就能够点亮亮度更高的点灯,是所有车主共同的追求。

对于这些愿意花两百块钱用来购买一对车灯的车主们来说,再花两百块为自己的车灯定做具有特殊意义或是造型的灯框,也是也很符合他们的消费心理。

第二个可以区别的地方就是标记。

在特耐尔城地区还没有实施车牌制度,所以想要获悉车窗外一闪而逝的车子里面坐着的是谁,除了有时候会看不见的车灯外,还有标记可以辨别。每个人的标记都有一些符合自己特点,或是具有特殊寓意的图形构成。市长大人的标记是伸开双臂的纯银天使,而议员先生的标记是一个纯金打造的罗盘。

伍德的标记很好分辨,具有很高的辨析度,是一个掐金丝的树桩。

而这辆车,就在艾尔利斯不远的马路对面。他额头上有些汗珠,有一些是因为受伤之后失血所造成的体力下降,经过长距离的步行之后身体产生的虚汗。还有一些,则是因为担心,因为对面那个庄园里住着的人,叫做歌多尔。

歌多尔在特耐尔城很有名气,他虽然没有多少的恶名,可人人都很怕他。如果伍德委托了个歌多尔……

艾尔利斯不敢想下去,他让身边的同伴在门口盯住,自己立刻返回皇后大街,他需要把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杜林。

另外一边,都佛带着三个人一起进入了麦香花园。其实按照麦香花园的规矩,像都佛这样的家伙是不具备资格进去的。但是他们开了伍德那伙人带来的车,门卫认识这辆车,所以让他们进去。

汽车缓缓的停靠在伍德的别墅外大概三十米的地方,透过前挡玻璃,都佛看见了有两个穿着大衣的家伙靠在别墅门外的墙边,吞云吐雾的抽着烟。在矮灌木和铁栅栏组成的院墙内,还有三人聚集在一起说说笑笑。别墅二楼的阳台上也站了一个家伙,不断走动,来回扫视着整个别墅。

至于别墅内部,很抱歉,他并不具备那些神父们所说的能力,看不穿!不过借由外面的情景,看上去格拉夫并没有来这里,这就让都佛有些奇怪了。以格拉夫那没脑子,脑壳里都是肌肉纤维的混蛋的性格,他不可能不来啊,或者说……他知道了家人被关押的地方,所以他才私自的脱离了计划,跑去营救他的家人?

会在哪?

他想了想,不太确定,鬼知道伍德把人藏在什么地方了。他来这里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事情也和他没有关系了。其实在同乡会内部,隐隐的有一种很特殊的情绪,这种情绪主要针对的就是格拉夫。

倒不是说大家不喜欢他,而是在一群少年中突然有一个成年人,而且还是像一头熊一样的成年人,总是让人觉得有些突兀。

即使对格拉夫抱以普通的观感,也会有一些异样的感觉。特别是在这次他擅自离开,破坏了杜林所有的计划和安排之后,他已经能够感觉到大家对格拉夫的态度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和杜林谈一谈了。

汽车原路返回之后,都佛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和杜林讨论此事,刚推开杜林办公室的门,就看见衣服被鲜血染红的格拉夫,低着头蹲在地上。

而杜林,则站在窗边。

杜林听见开门声,朝他这边望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都佛放轻步伐,走了进来,并且关上了房门,静默的站在一边。

“六个人了!”

杜林的声音并不大,就像平常说话时的声调,可是都佛能够感觉到杜林平静语气之下藏着的快要爆发的火山!他缩了缩脖子,低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因为在杜林的身上,他突然间感觉到了一种之前并没有觉察到的气势,一种……让他都感觉到压抑的气势。

“已经死了六个人了,格拉夫先生,你知道当六个平日里能够和你说说笑笑的家伙,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一起的时候,会有怎样的感觉吗?”,杜林嗤笑了一声,他用手指的关节敲了敲桌面,然后指着格拉夫,“我觉得荒唐!”

第六十五章 争执

失去生命的肉体已经开始僵硬,一个个被缝合起来的口子里挂出了一条条黑色的血痕,他们或许到死亡降临的那一刻都不敢相信自己要离开这个世界,无论这个世界是如何伤害他们的,总有值得他们眷恋不舍的东西。然而他们就这么离开了,因为格拉夫破坏了计划,因为没有在第一时间干掉伍德,所以他们死了。

最惨的家伙就是那个从背后抓住了罗本并且捅了他一刀的少年,杜林隐约的记得他好像叫做什么德,右侧的太阳穴被砸爆,周围一圈的骨头都碎了,陷了进去。那是罗本爆发了生命力的一扳手造成的结果,其实他根本不需要用死亡来换取如此惨烈的结果,只要格拉夫在。

所有的假设都建立在计划完美的实施上,可总有一些人,或者什么事情会不断的破坏已经拟定好的计划。

格拉夫抱着头蹲在地上,他一言不发。

不错,他的母亲和弟弟被救了出来,就如同杜林告诉他的那样,当他们对伍德的手下动手的时候,伍德不会伤害他的母亲和弟弟。雄狮可能会进食的方式来震慑企图挑衅它的豺狗,但是如果豺狗在雄狮进食之前就做出了挑衅的动作,无论雄狮多么的饥饿,都会先杀了那些敢于在它地盘上朝它嘶吼的豺狗之后,才会享用食物。

这个顺序不会轻易的颠倒,越是年轻雄壮的雄狮,越是会在意维持自己的威严。

救出来两个人,死掉了六个,最关键的那个家伙还给跑了,这就是代价。

所以面对杜林的指责时,格拉夫除了蹲着抱头承受痛苦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他错了,就是他错了,他不会用任何的借口为自己洗脱自己犯下的错误,这也是大家都愿意信任格拉夫的原因——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家伙。

在大多数时候,的确是这样。

房间里的气氛非常的凝重,杜林眼睑低垂着,目光从半阖的眼缝中如同利剑一样刺在格拉夫的身上。好半天,他叹了一口气,重新走回到办公桌后,坐在了椅子上。他翘着腿,双手抱住抬起的膝盖,虽然是一个很普通的动作,可是给人的感觉却非常的独特。就像是……他能决定所有的一切!

“这样吧,你亲自去给每一个牺牲者的家人道歉,送上抚恤金,按抚他们的情绪,并且争取他们的原谅。如果所有人都愿意原谅你,我也会原谅你,但这不意味着更多。如果有人不愿意原谅你,我希望你能够过上平静富足的生活,这也是你最初的梦想。我不会动你的分红权,每个月依旧会有足额的现金进入你在帝国中央银行的账户,足够你享受你所希望的安乐生活。”

杜林轻轻的摇了摇头,“你和我,和我们不一样,格拉夫,有些事情你做不到,不要勉强自己!”

蹲在地上抱着头的格拉夫松开双手,腥红的眼睛直视着杜林,给杜林一种他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了的感觉。面对格拉夫的目光杜林没有丝毫的退缩,他的眼神甚至都没有表现出有丝毫的波动,一如之前那样平静的迎着格拉夫的目光。

“你想把我踢出去!”,格拉夫缓缓站了起来,不得不说身体壮硕的人站在比自己矮小的人面前,的确拥有极大的压迫感。不过很可惜,杜林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比格拉夫弱小,或许他的个子的确不是很高,但是他的心,很高,很大,很强壮!

杜林耸了耸肩膀,没有分毫意外的点着头,“这不是我的问题,我的兄弟,这是你的问题,明白吗?”,杜林抬起一只手,用手指一下一下叩击着桌面,同时一字一顿的说道:“这是你的问题!”

格拉夫脸上的肌肉跳了一下,“我有什么问题?”

“酗酒!”,杜林伸出一根手指,然后紧接着伸出了第二根手指,“夜不归宿,我知道你去哪了,你把你的精力都放在了那些廉价的女人身上,甚至在晚上都不回来。”,在格拉夫的目光中,杜林舒展开第三根手指,“你对所有人都太热情了,但是你忘记了我们是做什么的。”

“当然,还有第四点,你没有服从的心。破坏了我们的计划,用六条生命去换取了你的两个原本就十分安全的亲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格拉夫,看守你母亲和你弟弟的人,应该不会超过三个,他们身上可能连一把刀子都没有,我说的对不对?”

杜林斩钉截铁的大胆猜测让格拉夫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杜林没有猜错,他的母亲和他的弟弟被伍德关押在郊区的别墅里。除了几天没有吃饱饭,饿的头晕眼花之外,伍德并没有如何残忍的对待他们。因为在那个时候,伍德依然是一个绅士!

绅士!

所以格拉夫很容易的就将他的母亲和弟弟救了出来,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麻烦。

此时的他很情绪化,因为他擅自做主以为自己并不是关键而离开了计划,导致六个少年惨死。其实本心并不坏的格拉夫心中已经充满了愧疚,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紧接着杜林又打算把他踢出去,这更让他有些彷徨,茫然。同乡会可以说是他亲自建立起来,然后让杜林成为会长的。

同乡会里几乎每一个人,都是他亲自去联系的,六具尸体让他比杜林更加的痛苦,因为这些人都是在他的要求下,加入同乡会的。

但是现在,杜林告诉他,他应该去享受富足安乐的生活,将这里的一切都丢下,而原因就是他犯的错。

他痛恨自己的同时,也痛恨着杜林的无情。明明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为什么要弄成这个样子?

他喘着气,坐在他对面的杜林甚至可以感觉到从他鼻孔里喷出来的气流在房间里流动,他瞪着杜林,摇了摇头,“不,我不会离开,同乡会不仅属于你,也属于我!我绝对,绝对不会离开!”,他几乎咆哮着几步冲到了桌子前,两只巨大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桌面上,尽可能的前倾着身体,他的脸与杜林的脸只有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

但是这二十公分,对格拉夫来说,可能是永远都无法超越的距离。

杜林的身体没有丝毫的改变,依旧那样坐着,他的眼神都没有发生过多少的变化。

都佛一脸冷漠的站在了两人的侧面,手中的手枪,顶在了格拉夫的太阳穴上。

第六十六章 放开

气氛再次凝固。

格拉夫缓缓的转过头,望着端着枪指着自己脑袋的都佛,脑袋里的肌肉纤维让他大脑一片空白。他微微的张开嘴以表现出自己的震惊,眼神都有些散乱。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都佛,开口说话时的语气就像是充满了委屈,“都佛,你是我的朋友,是我介绍你进入同乡会的,但是你……现在拿着枪指着我?”

都佛和格拉夫是好朋友,比兄弟差一点,比朋友多一点,如果再经营一段时间,如果都佛需要帮助的时候格拉夫能够帮助他一两次,他们就会成为兄弟。但是他们的关系在都佛进入同乡会时,就差了那么一点火候。

就那么一点点的火候,用食指和拇指比划的话,可能只有十张十块面额的钞票摞在一起那么厚。

但是此时此刻,都佛却端着枪顶在了他的头上。他可以感觉到枪口冰凉的金属质感,可以感觉到从枪身后的握把处传来的丝丝热量。都佛已经打开了保险,将曜晶推入了催化仓,随时随刻都可以扣动扳机将子弹喷射出来。

要知道,在一个月之前,杜林和都佛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可能在大街上擦肩而过无数次,都不会停下脚步说上一两句话,彼此认识一下。

是他,是他格拉夫带着杜林认识了这么多的瓜尔特人。

是他,第一个提出建立一个组织给更多需要帮助的瓜尔特人抱团取暖。

他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现在,他曾经的好朋友,都佛,拿着枪顶着他的脑袋,而不是指着杜林。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这个时候来为难自己?

都佛面无表情的望着格拉夫,他本来不想说话的,可是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他已经不再是普通的会员了,他是组长,在同乡会中具备了一定的地位和权力,同时他也的确有些话想要说出来。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可能都没有机会再开口,那样只能够让自己可能会后悔。

“我们是一个整体!”,这是都佛开口的第一句话,杜林微微点头,“就像boss说的那样,平日里你怎么胡作非为,大家都可以包容你,但是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时,你还依仗着自己的性格与想法行事,只能够伤害到我们。”

“我们是一个整体,可是你无法融入到我们这个整体中来,所以这里躺着我们六个兄弟!”

“下一次呢?你打算让这里再躺几个?五个?还是十个?是不是连我和boss都要躺在这里的时候,你才会明白?”

都佛咧着嘴笑了笑,“格拉夫,我们是朋友,我了解你。你可以做一个有点坏的好人,但是你做不了一个坏人,这不是你的游戏,你该退场了。”

格拉夫的确如同都佛所说的那样,是一个有点坏的好人。他有时候会蛮不讲理,有时候又非常的热情,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很热情的一个家伙。无论是任何人,只要他是瓜尔特人,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找到了他,向他寻求帮助,他就一定会尽一份力,尽可能的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否则他也不会因为帮助别人而坐牢,否则那位大亨也不会花钱把他捞出来。

他是一个好人,人人都信任他,他有好心肠,所以他做不了坏人,干不了坏事。

也许他为大家杀过人,也许他在某些时候可以冲到第一线,但他始终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与其痛苦的在这里挣扎,不如早点回到他应该存在的生活中去。继续去做一个有点坏的好人,而不是做一个做不了的坏人。

格拉夫很想反驳,想要说自己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是这句话任凭他怎么努力,都说不出口。

他说不出口,哪怕他认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可那始终只是他的“认为”!

“难道……”,沙哑的声音从格拉夫的嗓子里磨了出来,带着明显粗糙的颗粒感,他有些不明白的看着都佛,“难道只有舍弃了自己的亲人,才是做好了准备吗?”

这个时候杜林开口了,“你说错了,格拉夫。”,他抽出了一根烟给自己点上,弹了弹手指,都佛收起来手枪,走到了墙角依靠着墙壁站着。杜林拿出打火机打了几下,点着了香烟深吸了一口,徐徐的吐出,“你没有舍弃任何的亲人,从大家加入同乡会的那一天起,我们所有人,都是亲人!”

一句话,让都佛心弦微微一颤,看向格拉夫的眼神也更加的充满了矛盾。杜林说的没有错,所有同乡会的兄弟姐妹,都是亲人。但是在格拉夫的眼里,他的亲人是他的母亲,他的弟弟,而不是地上那六个连他妈的呼吸一下都做不到的混蛋!

格拉夫愣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杜林豁然间站了起来,明明从身高上来说,他要比格拉夫矮上一些,可给都佛的感觉却是他比格拉夫要高大无数倍,甚至需要让他仰望的程度!

格拉夫后面的话被杜林站起来的动作卡在了喉咙里,嘴唇动了动,没有再开口。

杜林叼着烟从办公桌后走到了格拉夫的面前,抬头望着他,脸上多了一丝笑意。他居然张开了双臂,狠狠的拥抱着格拉夫,然后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心,“好了,该回家了,去过你向往的生活吧。就算你今天离开了这里,我们依然是你的朋友,你的兄弟。”

“一天是亲人,一辈子都是亲人!”

莫名的,格拉夫突然低下头,紧闭着眼睛,他眼眶莫名的发热,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想要哭出来的冲动。上一次有这种冲动的时候,还是他养的猫在路边被路过的马踢死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是一个脆弱的人,可偏偏的,他居然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一种不该有的脆弱。

他抖了抖肩膀,抖开了杜林抱住他的胳膊,转身推门而去。

望着空洞的房门,杜林摇着头走回到窗户边上。

今天送走了六个兄弟和格拉夫,那么明天又该送走谁?

透过玻璃望着格拉夫不断抬着胳膊在脸上擦拭,大步的奔向远方,他嘴角微微一翘。

这条路太危险了,你这种蠢货,还是靠边吧!

第六十七章 迂回

艾尔利斯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身上的衣服有几处已经阴出了一些红斑,他这一路是跑回来的,他把自行车留给了其他的同伴,方便他们遇到突发情况时可以更快的赶回来。他略微喘着气,脸色有些虚白,推开门的刹那也感受到了那种沉重的气氛,但他很快就把注意力从这方面,转移到了自己所要表述的东西上。

“伍德……去找了歌多尔!”

一句话,就让低着头叼着香烟却没有点火的都佛抬起了头,也让望着窗外街道上行人与车辆的杜林转过了身。

杜林对特耐尔其实远远没有同乡会里其他的成员熟悉,他对特耐尔的了解还停留在表面。可即使是这样,他都听说过歌多尔这个名字,以及他的一些事迹。

当人们都在称赞一个帮派首领的时候,就意味着这个帮派以及他们口中的首领,即将发生身份以及地位上的转变。

要么死,要么生!

歌多尔显然是属于后者,他的生意几乎全部洗白,可能有一些部分还涉及到了违反帝国法和神权法方面的约束性条文,不过对于他而言无伤大雅。只要能够彻底的洗白自己,他就能够跨越过所有势力首领们最渴望跨过去的门槛,成为特耐尔城中的上流社会中的一员。

人人都向往上流社会,那么上流社会到底有什么东西?

什么也没有!

进入了上流社会一样要吃饭,一样要喝水,一样要赚钱,也一样会受到钳制。但是所有人都希望成为上流社会的一员,因为这代表着身份地位的改变,代表自己所接触的环境与人与事的改变。跨不过那道坎,永远只是一个不入流的下层社会一员,永远受到剥削也压迫。

上流社会其实是一个平台,一个通往更高层面的梯子,或许想要攀登这把梯子需要丢到一些沉重的东西,但是为了向更高的层次发起冲锋,几乎绝大多数人都愿意这么做。

歌多尔就是这样一个已经名满特耐尔城的人物,在坊间流传着他的仁慈、狠辣、正直、虚伪……

他也是特耐尔城最大的帮派的首领,手底下有几百号人物,绝非已经洗白的伍德可以比拟。

这是杜林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如果度不过去,除了跑路之外没有第二个办法。

不错,歌多尔的确在积极的洗白,但是他不会介意在洗白的过程中偶尔出一次手。对他来说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次意外,对杜林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杜林揉了揉脸,拍打着脸颊,望向了都佛,“有没有机会干掉他?”

都佛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歌多尔这个人起家很有传奇色彩,他很懂规矩,不少大人物都喜欢他的守规矩,据说也有一些大人物偶尔会借助他做一些那些大人物们做不了,不能做的事情。”

“他还很小心,无论是在家里的时候,还是外出,身边都跟着不少人。在过去的九年里,他一共经历过最少三十次暗杀,但是从来没有一次是成功的,反而让他变得更加的小心了。据说他请人做一套内衬镶嵌满了铁片的衣服,无论是利器还是枪械,不击中他脑袋和脖子的情况下,几乎没办法杀掉他。”

杜林点了点头,这是应该的,无论歌多尔现在洗白洗的多么白,他以前都是踩着别人的鲜血和尸骨爬上了现在的高位。仇视他,恨不得杀了他的人术都数不清,他肯定会注重自己的安全。

那么,如何解决现在的困局?不说杀死歌多尔,至少让他在这件事上保持中立的态度。

杜林陷入了沉思当众,都佛偏了偏头,和艾尔利斯悄悄的离开了办公室,并且将门带上,虚掩着。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办公室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了,杜林一脸沉稳的走了出来,眉宇间带着浓浓的自信,都佛和艾尔利斯立刻迎了上去,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他很肯定的点着头,说道:“我有办法了!”

其实杜林的办法说出来很简单,那就是满足歌多尔的“条件”!

如果说歌多尔可以不计后果,不需要任何收获的就为伍德出手,为什么之前的战斗歌多尔并没有出现?杜林认为伍德与歌多尔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牢靠,伍德一定是用什么东西打动了歌多尔,才让歌多尔愿意为他出头。那么换位思考一下,歌多尔为了某些东西可以为伍德出头,是不是可以为了某些东西,改变自己的立场?

杜林觉得这是有可能的,从他对歌多尔片面的了解来看,这是一个很有野心,也很自律的家伙。他的目的就是成为特耐尔城的大亨,成为规则的制定者之一……放低一些,最少也要成为规则的提供者之一。

有什么比能够更快的成为上流社会一员,迈过那道难住了很多人的门槛对他更重要?

并没有!

满足他的“条件”,然后看着他脱胎换骨,接着等他犯错,再给他致命的一击。

在这之前,杜林需要去见几个人,几个可以改变歌多尔决定的人。

他让艾尔利斯继续盯着歌多尔,让所有同乡会的少年们都回到自己的家里,在没有处理完这件事之前不要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等他做好了准备,做完了所有该做的事情之后再出现。

歌多尔不是伍德,他不是绅士,更不是已经跨越了界限的上流社会人物。他不需要讲究风度和体面,他只需要讲究效率。为了避免他找不到拿其他同乡会成员出气,所以杜林有必要这么做。

当杜林找到凯文的时候,凯文正在收拾行李。

不久之前都市法庭发来通知,在三天后将进行一场额外的庭审,据说是坎乐斯州立法院要求地方法庭立刻解决这场已经引发了全国舆论关注的案件,尽可能的将一些负面的影响降到最低。

为此,特耐尔城市法庭决定将下周周末举行的终审,提前到周二,也就是三天后。

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凯文就开始收拾行李,他已经订好了前往首都的蒸汽机车票,等终审结束之后,立刻带着胜利前往首都!

那里,才是他可以施展自己全部才华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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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两会报告,写报告,明天一早还要去档案库查资料,所以今天只有一更了。

昨天正式的入职,入职之后工作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也更加的消耗体力和脑力,你们相信吗,一个写小说的家伙居然要去写政府报告,简直6的停不下来!

第六十八章 薇薇安

杜林站在门外,抬手敲了敲房门,沉闷的声音惊动了正在收拾行李的凯文。他撑着腰部直起身,摇晃了几下之后才甩了甩胳膊,走了过来,招呼着杜林进门。

杜林小心翼翼的在一堆堆文件中跨了过去,他望着满地的文件和一些行礼,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恭喜你凯文,你做到了你想要做的事情,这很了不起!”

凯文满心欢喜的接受了杜林的称赞,他拍了拍杜林的胳膊,转身为他弄来了一杯咖啡,放在了桌子的一角,“我刚才煮的,温度应该刚好,你知道我不喝酒,所以……”,他耸了耸肩,“是什么事让你来找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两位大人物应该能够帮你摆平特耐尔城内大多数的事情了吧?”

杜林端起杯碟,另外一手捏住小巧的杯耳,端起咖啡在鼻尖闻了闻,然后抿了一小口。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将口中的咖啡咽下去,但是他很快就把咖啡重新放在了桌子上,他享受不来那个怪味道,“他们的等级还不够,我希望能够和更高层的人物建立一个渠道,比如说市长和议员阁下。”

凯文好奇的上下打量着杜林,忍不住脱口问道:“你到底是惹了什么麻烦,还是膨胀到认为一个没什么名气的私酒贩子可以直接与市长这个级别的官员对话?”

“很抱歉,我不是挖苦讽刺你,但是我说的都是事实,他们不太可能会见你,即使见到了你,也不会和你建立任何的友情!”

凯文说的是人之常情,也不是刻意的贬低杜林。对于那种层次的大人物来说,杜林就是一个连屁都不是的小家伙。不管他做出了怎样的成绩,在他没有成为这座城市的大亨之前,他的档次还够不到那个层面,更别说和市长、议员这样的巨头之间建立什么关系了。

杜林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他直接道出了实情,“伍德可能用了一些代价,请动了歌多尔来对付我。你知道的,我手底下虽然有一点做事的人,可是比起歌多尔这样雄踞东城这么多年的大boss,我还差得远。现在的问题是我必须想办法阻止歌多尔插手我和伍德之间的事情,所以我只能来找你,借助更高层次的人物和力量,来给歌多尔施加压力,迫使他改变计划。”

凯文放下了手工整理工作文件和行李的活,他走到杜林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夸张的说道:“我的天主,你居然能够把歌多尔都引来,你真的是不怕死啊。”,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家伙一根筋的想要跨入上流社会,可能是某个大人物口袋里缺钱了吧,他这几年已经很少再做出杀人这样的举动,一直在为自己洗白积极的活动着。”

嘲笑了一番杜林之后凯文也开始认真的思考,过了片刻之后,他才说道:“我可以帮助你与市长……的夫人搭上线,但是如何借助这条线引入市长,我没有办法,也没有时间,只能依靠你自己了。”

杜林也不强求凯文一定就要留下,他之前和凯文商量过,希望凯文可以留下来帮助自己,但是凯文并没有同意。他的追求不在这座小城市,而是充满了诱惑的大城市。想要他留下来,已经不是钱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了。对此杜林虽然很遗憾,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能够把这个聪明到足以改变法律结果的明日之星留下来。

两人之间还做了一个看起来有点幼稚的承诺,如果有一天杜林以胜利者的姿态进入了帝国的心脏,那么凯文会立刻辞掉所有的工作,服务于杜林。当然,杜林也必须为他开出一笔符合他身份的薪水。

“市长的夫人叫薇薇安,很典型的奥格丁上层社会女主人,她的品味和格调都很高,平日里最喜欢的活动就是组织一些同样身份的女人们在一起插花或是办茶话会。薇薇安的父亲曾经担任过一届总督,后来因为患上了严重的疾病不得不离开总督的岗位。不过即使是这样,他的父亲在四年总督任期内,也获取了足够的地位和支持。”

“正是因为薇薇安的原因,市长才成功从七个候选人中脱颖而出,成为了特耐尔城的市长。对于薇薇安的要求和建议,市长很多时候都会选择支持和肯定。”

“如果能够搞定那个女人的话,你任何的麻烦,都将不再是麻烦!”

凯文从从名片夹里翻了好一会,才翻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这是德利尔艺术馆馆长的名片,你说是凯文介绍的,他会见你一面。至于剩下的,我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帮助你,你知道的!”

杜林接过名片郑重的道谢,他清楚他和凯文之间的关系说到底还是建立在那一千块,以及帮助凯文踩了卡米尔一脚的情面上。两人可以说是朋友,可以讨论一些比较有“深度”的话题,但是两人之间的交情还没有好到凯文会利用自己手中的人情牌去为杜林解决麻烦的地步。

很多人都会说那些大人物一点人情味没有,其实不是大人物没有人情味,而是说这些话的人,还不够资格让大人物和他们说有人情味的话。不够资格之前,凯文是不会和杜林有更进一步的友情,除非杜林能够证明自己拥有和凯文相同的地位和实力,不然说什么都是浪费口舌。

离开了凯文的居所之后,杜林拿着名片立刻前往了位于八号大街上的德利尔艺术馆。

特耐尔虽然是一座小城市,但是该有的东西都必然会有,因为这座城市哪怕再小,该有的大人物还是有的。如何体现出自己的身份地位远远的与那些身上散发着馊臭为的普通人区别开?高雅的艺术显然就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为了迎合城市中的大人物,并且从大人物的口袋里合法的掏出钱装进自己的口袋,德利尔艺术馆应运而生。

市长夫人薇薇安,每周的周一和周五,都会组织一些贵妇在这里举办沙龙派对,主题基本上都是插花,或者一些潮流的东西。

这是杜林唯一的机会!

第六十九章 艺术馆

德利尔艺术馆的馆长,就叫德利尔,一个有着明显奥格丁人傲慢的家伙,即使他身上有些艺术气息,也遮盖不住他看向杜林时眼神里的轻蔑。这就像穿着皮靴站在高贵殿堂中的绅士,俯视着光着脚一脚烂泥,走路啪嗒啪嗒的乡下小子在雪白的地板上留下脚印的轻蔑。

德利尔是一个很“艺术”的人,他穿着一套紫色的中性化闪闪发亮的西装,白色的领子边缘用银色的丝线勾勒出了一圈,应该是纯银的,至少在灯光下那闪闪发亮的颜色,不会是什么低档的材料。他穿着一双白色的鳄鱼皮的皮鞋,这一点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人们更喜欢穿皮靴超过了皮鞋,因为在这个道路交通依旧存在很大问题的社会中,皮鞋太容易让污垢进入鞋帮里,或是沾染在袜子上。

他的头发很油亮,就像是伍德那个家伙的头发一样,但是他的头发看上去不是很僵硬,反而有些软。七分头发反方向的曲卷向右边,另外三分则向后。白净消瘦的脸上居然还画了一些淡妆,如果不是名片上的后缀是先生,杜林十有八九会把他当做是一个男性化的女人。

他从杜林手里接过了名片,看了一眼。像他这样富有“艺术气息”的艺术家的名片,往往都具备了一些艺术的特征。比如说他名片上的名字是手写的,杜林还找人专门认了一下才认清楚那些龙飞凤舞的线条其实是字母。他随后将自己的名片装进了口袋里,一手横在胸口,另外一手架在手臂上,双指之间夹着一根雪白的细烟。

“你和凯文那个坏家伙是朋友?那么你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德利尔的声音也很娘,这次更是不遮掩的在眼神里带着一丝丝厌恶,就像是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堆垃圾。他和凯文之间的“友谊”并不和谐,事实上是曾经有人委托凯文起诉德利尔艺术馆,在那次事件中德利尔才和凯文认识了,在凯文的劝说下花了一千块私了了案件。

猥亵案。

据说起诉他的家伙是一个中产家庭的男主人,这个家庭拥有一定的经济能力,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受到艺术的熏陶,于是将孩子送到了德利尔这里接受培训——德利尔有时候也会教导一些孩子们有关于艺术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孩子很特别,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总之德利尔猥亵了那个孩子,并且被孩子家人知道。

最后他不得不私底下拿出一千块来了解此事,一旦案件曝光,他可能会被愤怒的家长驱逐出特耐尔。

杜林耸了耸肩膀,对于德利尔冷嘲热讽的语言并不是很在意,“他是魔鬼,我们都是魔鬼的朋友!”,他的意思是如果凯文真的是一个坏家伙,按照他的思路,所有和凯文是朋友的人都不是好人,那他自己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德利尔嗤笑着将头扭到一边,吐了一口烟雾,斜睨着杜林,“我的时间有限,说明你的来意吧!”

这个时候杜林才发现,德利尔居然还抹了指甲油,紫色的指甲油,他似乎很喜欢这个颜色。错开这个注意力,杜林低声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去你的办公室谈,我会开出你满意的价格。”

这时候德利尔眼睛才稍微亮一点,他迟疑着点了点头,比起他所不喜欢的东西,显然金钱更能打动他。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德利尔的办公室,很简约,也的确很充满艺术性。与那些大人物们真皮的沙发不同的是,这里的沙发是蒙布的,布艺沙发在耀星帝国只是刚刚开始流行的东西,很多大人物都觉得这玩意是穷人们用的,所以还没有完全的流行起来。潮流这个东西如果缺少社会主流群体的认可,那就不是潮流,而是非主流。

房间里的摆设都很有艺术性,千奇百怪的家具看上去应该花费了不少钱,这种非标准的家具只能够手工订做,价格不菲。

德利尔施施然的走到自己的旋转圆椅上,那种像是蛋壳被掏了一个窗口的椅子,整个人都陷了进去。他翘着两条腿,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丢进了椅子旁一个仰头张开大嘴的小孩模样的垃圾桶里……。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打算付出什么?”

很直接,这一点杜林很满意,他走到桌子前,坐在歪歪扭扭的木根雕刻出来的椅子上,伸出三根手指,“帮我尽快搭上薇薇安,我会给你三千块的报酬。”

三千块,不是小数目了,即使德利尔艺术馆是特耐尔城唯一的艺术馆,也是贵妇们聚集并且消费的地方,每个月的收入也就三五百块,有时候会更少。三千块足够他半年的收入,他很心动,可是他很果断的拒绝了。

“抱歉,我帮不了你,你可以离开了。”,很不舍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德利尔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那可是三千块,天主在上,足够他挥霍很长一段时间了。眼睁睁的看着这笔钱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心痛的都快要无法呼吸。

杜林抿了抿嘴,“五千块!”

德利尔咝的吸了一口凉气,闭上了眼睛。微微颤抖的睫毛足以说明他此时内心激烈的斗争,可很快,他还是再次拒绝了这笔交易。

不是他不喜欢钱,不愿意得到钱,而是杜林的交易目标太棘手。那可是市长大人的夫人,薇薇安女士在整个坎乐斯贵妇圈子里都有一定的能量。她不仅是坎乐斯州妇女保障协会的名誉会长,更是前总督的女儿。在不知道杜林目的的情况下,他根本不敢伸出自己的手。

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就不是特耐尔城容不下了,是整个坎乐斯,甚至整个南方都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为了一笔的确不算少的钱,毁掉了自己所经营的基业,不值得!

杜林叹了一口气,“很遗憾,我们没有能够达成共识。”,说着他站起来,在德利尔的目光中越过了桌子,坐在桌子后面的德利尔隐隐意识到不对,他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嗓子里的话顿时卡在那里,丝毫都吐不出来。

第七十章 艺术馆!

杜林一手掐着德利尔的脖子,另外一手攥成拳头,狠狠的揌在了德利尔经过打扮精致的脸庞上。这一拳力道十足,十六七岁的小子虽然力道和身体素质还远远不如成年人,不过考虑到德利尔的瘦弱,这一拳对他的伤害已经很到位了。鲜血顿时顺着德利尔酸胀疼痛的鼻子流出来,腥热的热流顺着他的嘴唇向两边分开,他惊恐万分的望着杜林,拼命的挣扎起来。

杜林毫不犹豫的又给了他一拳,又一拳,再一拳!

办公室里只有“噗”,“噗”,“噗”的击打声。

一连打了七、八拳之后,德利尔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哀求与恐惧并行的神色,他也不再挣扎,似乎是妥协了。

杜林松开掐著他脖子的手,甩了甩胳膊,这几拳下去其实他的拳头也疼。德利尔的脸上没有什么肉,打起来总是能够碰到颧骨,打疼了他的同时,自己的拳头也有点疼。

得到了“自由”的德利尔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整个身体都卷缩到鸡蛋里,恐惧的望着这个粗鲁的,蛮不讲理的,如同野蛮人一样的年轻人。

“你不能这么对我!”,略显尖细的嗓子以及脸上因为惊恐扭曲的表情,让德利尔身上的艺术气息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杜林眉梢一挑,随手拿起德利尔桌子上一根用象牙雕刻的微型图腾柱,用力一掼就掼在了德利尔的胳膊上。清脆的声音让两个人都意识到在胳膊和象牙之间,必然有一方骨折了。当然骨折的肯定不会是象牙,那么就是德利尔的手臂。

他的尖叫声还没有持续到一秒钟,杜林手中的象牙又高高的举起,那高昂的如同女高音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德利尔先生,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吗?”,杜林望着缩在鸡蛋里,抱着自己胳膊痛哭流涕如同被人强暴了一样的德利尔,眼神危险且凶狠。

德利尔抿着嘴点着头,眼泪和鼻血混在一起,滴落在他最喜欢的衣服的领子上,一滴一滴红色的污渍触目惊心。

“很好,这很好!”,杜林随手将手中的象牙艺术品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还特意的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它保持着之前的样子。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以及仪表,坐在了桌子上,“那么现在,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够尽快的搭上薇薇安夫人了吗?”,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香烟,给自己点上,吸了一口之后直接将少量的宴会弹在了德利尔的身上。

德利尔畏惧的,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薇薇安夫人对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有一种狂热的追求……”,说到这里的时候德利尔突然沉默了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实话实说,偷偷的瞟了一眼眼神又变得凶狠起来的杜林,他一哆嗦,决定彻底的说出来。他现在唯一能够祈祷的就是杜林对薇薇安夫人没有什么而已,否则的话他肯定会死的很难看。

“薇薇安夫人有一个特殊的爱好……她喜欢年轻的,年纪不大的男孩,但是也不会太小,大概十三四岁左右英俊或是漂亮的男孩子。”,说都说了出来,德利尔似乎也不打算保留了,干脆全部说出来算了。反正说出半句是死,说出一百句也是死,不如先把眼前这关给混过去,再考虑以后会如何。

“其实很多夫人们都喜欢这些调调,他们的丈夫大多数都在外面包养了情人,即使回家过夜也很少会做些什么。我不知道是出于报复心理,还是某种属于女人们的爱好,总之有好几位夫人都喜欢这么做。我在这里除了经营这家艺术馆之外,也在为这些特殊的客人们物色他们的猎物。”

“我该说的都说了,能不能放过我?”

杜林突然间感觉有点无话可说,他环顾四周,明明是一家充满了艺术气息的艺术馆,没想到暗地里却在做着如此肮脏的勾当。这位艺术馆的馆长,居然是一个特殊的皮条客?!

不过换一个角度来考虑,其实这也很正常。这些拥有极高地位的夫人们长期缺少必要的关怀和滋润,肯定会心生怨言。她们有些可以忍受得住,但是有些人却忍耐不了,特别是像薇薇安这样本身就拥有特别势力的女人,根本不在乎男人们会怎么想,怎么做。上次他还听凯文说市长还是议员包养了一个餐厅的女老板,没想到一转眼,就在这里发现了这些勾当。

其实他不知道德利尔并没有全部的说清楚,所谓的插花和茶话会根本就是一场属于这些夫人们的狂欢派对,在这个充满了艺术气息的艺术馆里尽情的挥洒泛滥的荷尔蒙。

那些被德利尔物色到的男孩子们也不算吃亏,除了能够享受到一些特殊的幸福之外,还能够赚到一大笔钱。

各取所需。

不过这种特殊的爱好,就让杜林有些挠头了。如果薇薇安夫人喜欢钱,他可以给得起。如果她喜欢什么东西,他也可以想方设法的弄过来。可她踏马的喜欢小男孩,难道要自己上?

刹那间,杜林想到了一个人——都佛。

那个俊美到如同女孩子一样的家伙,肯定会受到这些夫人们的喜欢,而且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吃亏的事情。

想到这里杜林的屁股从桌子上挪了下来,他走到鸡蛋椅边,德利尔还以为杜林要继续殴打他,吓的立刻护住脑袋,身体微微发抖。可等了好一会,意料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来临,他讪笑着松开胳膊,干笑了两声。

杜林慢条斯理的伸出手,捋了捋德利尔的领子,还弹了弹他身上落上的烟灰,“瞧,我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如果你不想某一天被人们发现漂浮在玛瑙河中,你最好闭上你的嘴。两天后,随便找个借口邀请薇薇安夫人过来,我要送她一份大礼,明白了吗?”,杜林拍了拍德利尔的脸颊,德利尔茫然的点着头。

“我记住了,两天后,薇薇安夫人,大礼!”

杜林满意的点着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卷十元面额的纸币,随意的数了十张揣进了口袋里,剩下的直接丢向了德利尔。

失去束缚的钞票瞬间化作漫天的纸片,旋转着,打着滚,缓缓落下。

望着钞票雨后转身离开的杜林,德利尔有一种被狗日了之后还舔了舔的感觉。

第七十一章 牺牲

回到暂时隐蔽的住处时,都佛立刻迎了上来。他知道杜林今天出去就是为了解决歌多尔对他们产生的威胁,他也很紧张,因为现在的同乡会无论是规模还是实力方面,与歌多尔比起来都差的太多。

歌多尔和伍德不同,伍德已经洗白了,所谓洗白不仅仅是将过去一些不能让大多数人知道的事情彻底的抹去,还要将现在一些不合适的东西从主体上剥离,比如说他曾经拥有的众多打手,众多武器,以及一些非法的业务。他就像是一只卸去了利爪和尖牙的老虎,被大人们引入了笼子里,然后在笼子外面贴上一个标签,内容是“大亨”。

看上去的确无比的威风,人人都知道大亨伍德,其实真实情况,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无论是为了维持自己的体面,还是身份地位,他都不能做出有损于自己身份地位的事情。他不能蓄养众多的打手,不能做一些违反了游戏规则的生意,更不能像以前那样,一言不合直接动手。他不管碰到什么事情,都必须按照规矩来,按照游戏规则来。

所以杜林在对待伍德这个问题上,没有任何的犹豫。

他要去对付的是一个已经忘记如何用利爪和尖牙撕碎猎物,在丛林中笑傲一方的猛虎。他要对付的,只是一个被大人物们用规则限制了手脚,连反抗能力都难以做到的绅士。

而歌多尔呢,他还没有被游戏规则束缚住,尽管他一直在遵守这个规则,他现在并不是上流社会中的大亨,他只是一个肮脏的帮派首领。在跨过那道坎之前他做什么事情,都是可以被人们所接受的,瞧,他不正是一个帮派首领吗,他做的事情不是正符合他的身份吗?

所以对上了歌多尔,杜林,以及都佛都觉得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刚刚组建的同乡会就要离开特耐尔,去其他城市重新开始,苦苦求存。如果不是必须的话,谁又愿意以这种方式被人驱赶出去,背井离乡?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风风光光的离开,前往下一个更大的舞台去追求自我?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办法?”,都佛顺手将一瓶刚打开的果酒递了过去。杜林摆了摆手,他不喝酒,或者说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他很少会喝酒。

将风衣挂在了衣架上,墙壁发黄的房间里略显昏暗,墙壁以及天花板上还有一些已经干透留下的水渍,这是一件临时租来的房间,通过其他人来办理的。

他一屁股坐在已经失去了弹性的沙发上,屁股和坐垫下的木板有了一次亲密的接触,差点没有震的他屁股开花。他双臂架在扶手上,看上去就像是躺在浴缸里。他又站了起来,对着沙发狠狠的踹了一脚,来回走了几步,才望向忐忑的都佛。

“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接近市长的妻子薇薇安夫人,根据我的了解,市长在外面已经包养了情妇,但是他依然很尊重薇薇安夫人的意见,这是一个机会。只要薇薇安夫人说上几句话,比外面做任何事情都更有用。想要搭上薇薇安夫人不是很容易,可能需要你牺牲……”

杜林的话还没有说完,都佛抬起手阻止了杜林继续说下去,他举起酒瓶猛的灌了一口,撕了撕领子,深吸了一口仅剩下半截的香烟,眼睛略微发红的望着杜林,“我父亲不知道到哪去了,可能是死在了战场上,也可能是装死跑掉了,我母亲把我们兄弟姐妹养大,她这些年过的很不容易。我的弟弟妹妹还小,需要人照顾。等我走了以后,记住你以前说的话,我不要求你真的把我的家人当做是你的家人,但是你必须照顾好他们……”

“记得告诉他们,我爱他们!”

“说吧,要我做什么,是去刺杀某个人,还是做其他什么事情?”

望着略微有些激动的都佛,杜林愣了一下,然后直接笑出声来,笑的他感觉到自己肚子都有一点疼。都佛都快傻了,他直勾勾的望着杜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好一会,杜林才止住笑声,可当他看见都佛脸上傻乎乎的表情,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其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在通用语中,牺牲这个词和死亡这个词本质上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如果在这个词前面加上一点修饰,就会从普通的死亡变成有意义的奉献,也就是大家所说的“牺牲”。杜林说的有些快,忽略了那个修饰词,让都佛以为这次可能需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才能够打动薇薇安夫人。

杜林解释完之后都佛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笑了一会翻了一个白眼,又灌了一口酒,“吓死了我,我以为我得去见天主了,麻烦你下次说话的时候把词用准一些,可以吗?我记得你有和我一起去上补习班!”

杜林耸了耸肩膀,“抱歉,我承认我的错误,不过你依然要‘牺牲’一下。”

“我觉得现在好多了!”,都佛揉了揉脸,“至少不需要‘死亡’”

紧接着杜林把计划告诉都佛之后,都佛的脸都绿了,感情这还真是牺牲,居然让他去迎合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他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起来,“能不能……换个人?”

杜林反问道:“你觉得在我们这些人当中,还有人比你更帅气,更英俊吗?”,他摊开了手,自问自答,“完全没有,所以最后我只能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而且你也不算吃亏,几乎没有任何后果的玩弄一个上流社会的高贵夫人,你不觉得刺激吗?”,他凑到都佛身前,搂着他的肩膀,用一种很……的语气说道:“你想想看,你和市长会成为表兄弟,这说出去多有面子?”

“如果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心里就能好受一点,那么你的计划落空了!”,都佛又点了一根烟,低着头一阵猛吸,杜林也没有干扰他的思考。过了片刻,他猛的抬起头,用力将烟头弹在了地上,“我同意了,该死,我讨厌你和你的计划,但是我却踏马的同意了!”

第七十二章 被猪撞了

薇薇安夫人一大早就开始打扮起来,对着镜子换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下人们在一边捧着三十多件新衣服仍由她挑选,不少女仆的眼里头闪烁着羡慕嫉妒的光泽。

人和人,终究是不同的。

都是女人,有人却可以千挑万选的将一件件可能连穿都没有穿过的衣服打包之后放进仓库里当做没有买过。

有人却必须低着头捧着自己可能需要几年才继续才能够买得起的衣服,却连穿一次的可能几乎都没有。

所以人和人之间,不要说什么平等,平等的是出生的机会,而不是身份、地位以及财富。

“可以了,就这套吧!”,薇薇安夫人很满意镜子中的自己,虽然她已经四十一岁了,但是她保养的非常的好。优渥的生活条件和地位让她可以使用很多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来保存自己的年纪,仅仅只是从外表上看,她似乎只有三十岁出头的样子。紧致的皮肤上找不到一点岁月留下的痕迹,熟透的气质加上碎花的裙子,把她的年纪再向下说几岁也不是没有人相信。

从仆人的手中接过一顶米白色带着红色装饰的遮阳帽,挎着一只大师手艺的小坤包就出门了。她不需要和谁打招呼,她的丈夫如果不是在市政厅里处理繁多的工作,就是在某个女表子的床上尽情的放纵。对于这一点,她其实并不是很在意。

她的父亲是一名总督,前任总督。出生在如此贵气逼人的家庭中,自然能够得到许多人无法想象的东西,但是也能够见到许多人无法想象的丑陋。就比如说她的父亲,很多人都说她的父亲是因为年轻时参加过战争,战争结束后又一直在政坛上打拼,所以身体亏空,年老体衰之下卧床不起。

可是她却知道,在她父亲已经六十多岁的时候,还经常和一些年轻的女孩鬼混,以至于有一天夜里突然倒在床边,昏迷不醒。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数名非常有名气的医生告诉她和她的家人,她的父亲可能再也无法独立站起来,并且行走了。

所以,她对这些情况视而不见,早就习惯了,或者说早就接受了。

她的市长丈夫有他自己的娱乐项目,而她,也有自己的娱乐项目,比如说德利尔艺术馆。

就像很多老男人都喜欢年纪小的女孩那样,薇薇安夫人也喜欢年轻的小伙子,乃至于半大的小子。她喜欢那些对她而言都可以称作为“孩子”们的青涩和冲劲,这是她的爱好,可能在私德上有些亏欠,但是绝对没有触及法律。

德利尔让人传信,说有一份大礼要送给她一个人,这让她很满意,至少她觉得自己这些年投资的那些“艺术品”不算吃亏。就在她从庄园走出准备乘坐汽车前往德利尔艺术馆的时候,就在她看见德利尔派来接她的司机的时候,她愣住了,然后夹紧了双腿。

一个俊美到不像话的年轻人穿着司机们最喜爱的黑红格子外套,带着一定灰色的鸭舌帽站在汽车边上。即使他穿的如此的老气,依然无法遮掩他那几乎完美的容貌。

“你叫什么?我没有见过你!”,薇薇安夫人伸手搭在了俊美司机的手上,轻轻用力,半边身子就塞进了汽车的后座中。她眼神深处带着无穷无尽的火焰,紧紧盯着少年蓝色的眸子。

那少年司机摘掉了帽子,露出了经过精心打理的头发,虽然没有油光水滑,但是没有一丁点的头皮屑,也很轻柔,薇薇安夫人甚至能够嗅到那股子异性特有的味道。

可以解释为老油味,也可以解释为刚成熟的男人味。

被薇薇安夫人富有侵略性的目光看的有些脸色羞红的都佛心里亲切的问候了三遍杜林,才低声说道:“我叫乔恩,夫人。”

“乔恩?”,薇薇安夫人逐字读了一遍他的名字,然后用自己这辈子最甜美的笑容妆点了自己的容颜,“你是奥格丁人吗?可是你的发色……很抱歉,我太冒昧了。”

都佛耸了耸肩膀,露出一种带着青春朝气的笑容,笑说道:“没关系,我是混血儿,很多人都这么说,我已经习惯了。”

轻轻的用手指捻着都佛手背上紧绷且细致的皮肤,薇薇安夫人欢快的笑了起来,“好吧,我得道歉,今天是你送我吗?”

“是的夫人,之前的司机生病了,我是他的侄子,我来带班。”,都佛向前了一步,将薇薇安夫人“挤”进了汽车的后座,他可不想没完没了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老女人调戏。

薇薇安夫人的手从都佛的手背上挪开,有些遗憾的笑了笑,不过她很快就开心起来,因为她知道德利尔所说的“大礼”到底是什么了。这样的男孩子,她觉得最少能够玩三年,如果他不会因为发育而改变了模样的话。为了奖励德利尔的用心,她决定再“投资”几幅“艺术品”,作为这份礼物的报酬。

关上了车门,都佛微微哆嗦了一下,钻入了驾驶室中,驾驶着汽车前往德利尔的艺术馆。

在这一路上薇薇安夫人居然全程保持了沉默,一点也没有之前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可越是如此,都佛心里越是七上八下,他已经开始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开始向天主祷告了。

这里离德利尔庄园有差不多四十分钟的路,在一路的忐忑中,汽车停在了德利尔艺术馆的门外。

都佛绕到车边打开了车门,扶着薇薇安夫人下来之后,早早就站在了艺术馆门外的德利尔立刻迎了上去。

“你的脸怎么了?”,薇薇安夫人看着鼻青脸肿的德利尔,露出了一脸的好奇。

德利尔沉默了一会,笑说道:“被猪撞了!”,都佛瞥了他一眼,他立刻改口,“其实是我被人打劫了,那些家伙真的是太粗鲁,太野蛮了。他们不仅夺走了我的钱,居然还嫉妒我的相貌把我打了一顿,天主在上,特耐尔城的治安真的太混乱了!”

第七十三章 新想法

薇薇安夫人笑着打量着他,“我会和普朗多局长沟通一下,你还记得昨天那些人的样子吗?”,对于德利尔这个家伙,薇薇安夫人还是非常放心的,因为她知道当一个人掌握了自己这个阶级层次不能够掌握的事情之外,除了毫无保留的臣服之外,只剩下亡命天涯这一条路可以走。

而且她也不怕德利尔说出某些不能说的事情,她既然敢这么做,就意味着曝光出这些事情,对她的影响也不大。

加上德利尔一直在为她,以及其他权贵的夫人们物色人选,一直非常的努力,所以薇薇安夫人对此也有一点上心了。这次还只是抢劫,如果对方动刀子,或是把他怎么样了,以后怎么办?

德利尔立刻点着头急切的说道:“我画了他们的画像,我绝对忘不了这些人。钱不算什么,但是他们不应该殴打我英俊的面容!”

薇薇安夫人只是笑了笑,英俊?

呵呵!

“你送给我的大礼我非常的满意,等我离开的时候将肖像给我,我会处理的。”,说着薇薇安抬手扫了扫德利尔肩头不存在的灰尘,“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也不能让你受委屈,不是么?”,她回头瞥了一眼站在身边的“乔恩”,伸出了手,“扶我进去,这条裙子太长了,有时候会绊到自己。”

都佛略微迟疑了一下,才搀扶着薇薇安夫人走进了德利尔艺术馆。

望着两人消失在长廊后鉴赏室的背影,德利尔突然哆嗦了一下。

昨天晚上的时候的确有一个和他差不多的人被抢劫了,任谁看见有人站在漆黑的巷口外的路灯下数着手中厚厚一沓现金的时候,都会产生一种“如果这些钱都是我的该多好啊”的冲动。有些人受制于三观以及法律的威慑力,只能够把这种想法藏在心中,然后默默的路过。

但是也有一些人,他们早已习惯了无视法律带给他们的威慑,将想法变成现实。

于是一名穿着非常时尚的紫色中性西装的家伙,被几名暴徒拖进了巷子里友好恳切的进行了一番问候,拿走了不属于他们的钱。

对于这些人来说,这可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那些不能得罪的人他们早就深深的记在了脑海中,一辈子都不敢忘。很显然,这位数钱的家伙,不在其中,所以他们一丁点的压力都没有。

数百元的现金足够让他们在特耐尔城内舒舒服服的度过最少一个月的时间,可是他们并不清楚,他们的所作所为会给他们boss的boss,带去怎样的后果。他们的层次太低,所以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他们。

最初的时候杜林的想法是通过薇薇安夫人搭上市长的线,可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这种想法是一种非常错误的想法,包括了搭上薇薇安夫人这条线。他们的地位和层次比起杜林这种底层社会人士实在是高的太多,无论是对方所需求的任何东西,都不是杜林能够拿出来的。

别看薇薇安夫人喜欢和一些少男们亲切的交流,但是如果让她主动去做什么事情,杜林认为她是会拒绝的。原因也很简单,她只是一名“消费者”,消费者在消费的时候从来不会管自己使用的商品的厂家正在遭遇什么困境,他们只关心自己使用商品过程中是不是满意,至于其他的都和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所以杜林直接改变了最初的想法,既然没有办法促使歌多尔跨越那道门槛,从一个帮派的首领摇身一变变成特耐尔城的大亨,那就送他下地狱吧!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都佛,都佛觉得很有道理,同时提出了一个疑问。

既然计划改变了,那么他是不是不需要出马了?

杜林很残酷的告诉了他一个不幸的事实,正是因为改变了最初的计划,他不仅需要“牺牲”一下,而且还是要非常卖力的“牺牲”才行。只有这样,让薇薇安夫人彻底的满意德利尔送给她的“礼物”,她才会产生一种对德利尔受伤的“愧疚”情绪。这种情绪比通过给她钱,或是其他什么东西更具有主动性。

甚至不需要任何人去提醒她,她都会主动的为德利尔出一口气,当然前提是她一定要过的幸福与开心。

站在德利尔艺术馆马路对面巷子里的杜林看着都佛背影中藏着的萧瑟,忍着笑揉了揉脸,接下来计划能不能成功,就看都佛卖不卖力了。

一个可以真正做到牺牲的人,怎么可能不卖力?

傍晚的时候杜林抖了抖风衣,天气越来越冷,跺着脚从路边一个食品车上购买了一个熏肉面包,一边咬着一边望着德利尔艺术馆的大门。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薇薇安夫人红光满面的从里面独自出来,她的步伐比进去的时候要轻快许多,嘴角边挂着心满意足的弧度。鼻青脸肿的德利尔紧跟在她身后,杜林没有看见都佛。德利尔点头哈腰的说了一些什么之后,亲自送薇薇安夫人上了车,目送那辆车消失在街头之后,才擦了擦脑门上并不存在的汗水,用力甩了甩胳膊。

杜林几口将手中的熏肉面包咽了下去,直接跑着横穿了马路,“怎么样?”

德利尔点了一下头,“我觉得没有问题。”

“乔恩呢?”,说起这个名字的手杜林还忍不住笑了起来,都佛居然都有了艺名……,真是可喜可贺!

德利尔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总是不断的给杜林一种错误的信号,就好像是……那什么!

“他应该在休息,毕竟是十几岁的少年,身体素质各方面都是那么的令人嫉妒。”,德利尔的这句话显然没有完全的说完,这只是半句话,还留下了一丝足以让人遐想的空间,回味悠长。

带着三幅肖像的薇薇安夫人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前往了特耐尔警察局,找到了已经换了衣服准备回家的普朗多。她倨傲的将三幅肖像放在了桌子上,连正眼都懒得看普朗多一眼。她有这样的底气和能量,即使普朗多是特耐尔城的警察局局长,也不敢有丝毫的怨言。

要知道薇薇安夫人除了是市长的妻子之外,更是前任总督的女儿,在整个坎乐斯具有极为强大的人脉和力量,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地方警察局局长可以得罪的?!

“查清楚这三个人,把他们抓起来,至于怎么弄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七十四章 科德

薇薇安夫人很快就离开了特耐尔警察局,她不喜欢这个地方,到处都流淌着“下流”的东西。

并不是说这里有什么东西让她感觉到厌恶,也不可能有人敢对着她做出不雅的动作,对她来说所谓的“下流”,可以看做是不入流,庸俗,丑陋,肮脏等一系列负面形容的集合。她就像一尘不染的神圣银器,干净而圣洁,但是这里却充满了污秽和令人讨厌的东西。

目送薇薇安夫人的汽车远去,普朗多一脸颓败的瘫坐在椅子上,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在一分钟前他还哼着小曲打算换上便服去酒吧里放松一下。但是在一分钟之后,他只能尽可能的不让自己的嘴巴里往外蹦出什么脏话。

见鬼,特耐尔城很小不错,但是再小的城市也绝对不会只有三五个人,或是三五十人。这是一座城市,不是一个幼儿园,鬼知道桌子上三幅肖像描绘的家伙到底叫什么,住在什么地方。而且那略微扭曲的线条……普朗多已经找不到形容词了,他觉得如果真的有人能够长成这个鬼样子,那么他们一定都是魔鬼的儿子,他们的老妈就是魔鬼,因为人是绝对绝对不可能长成这个样子的。

如果是别人吩咐他,他还有机会敷衍过去,毕竟他是一名局长,事情很多,把委托转交给手下做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等到对方再次找来,然后把某个自己看着不顺眼的小警员推出去背黑锅,事情就差不多解决了——大家都是聪明人,他用这种方式表明了自己无能为力,如果对方还要强迫他,那就是故意找茬。

找一名警察局长的茬?

呵呵……!

但是薇薇安夫人不一样,无论是她的丈夫,还是她本身的权力以及能量,都不是他普朗多一个地区警察局局长可以敷衍的。他敢保证,如果在短期内不能够把这三个人找出来,他绝对会有大麻烦!麻烦这个东西人人都不喜欢,因为麻烦意味着损失。

有可能损失的金钱,有可能损失的是警帽,也有可能损失的是其他什么重要的东西。

就在普朗多叫了两个警员一起愁眉不展的时候,刚刚睡醒的修恩打着哈欠从二楼上下来,他一边走一边揉着因打哈欠而湿润的眼睛,同时也将略微有些干硬的眼屎揉掉。

这一觉睡的真舒服,他还沉醉在之前完美的睡眠中,在阳光下入睡绝对是一种享受!

当他即将离开警察局时,却被身后的灯光所吸引。他犹豫了大概零点五秒,他原本的计划是去找个酒吧,然后找个比较开放的女孩子,玩上通宵之后一起回来睡个懒觉。在零点五秒之后,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因为好奇心作祟,他走向了本应早早关闭的警察局局长办公室。

推开门的那一刻,他嘴角一抽,普朗多露着两个四十多岁很面熟,却喊不出名字的警员瞪着被他立在书桌上的三幅肖像图,三个人的眼珠子都红了起来,地上更是有一堆的烟头,还冒着烟。

“怎么了?大师的作品?”,他的好奇心更强烈了,忍不住出声,走了过去,走到了三人和肖像之间,仔细的看完之后伸出了小拇指,用狭窄细长的指甲掏着耳朵,“你们请了新的画师?如果我是你,我就让他立刻滚蛋,如果不是我认识这三颗痣,我根本就不知道这玩意画的是人!”

下一秒,修恩只觉得自己似乎说话的瞬间长高了至少两寸,他用力拍打着普朗多紧紧揪住他领子的双手,“放我下来,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沟通,我只是偷了你几瓶酒,犯不着这么对我吧?!”

普朗多一愣,下意识的望向了酒柜。他的酒柜造型像是x形的篱笆,由木板构成,一共可以盛放三十二瓶酒。在修恩来之前,他记得自己的酒柜每一个空格里都放着别人送他的好酒,但是现在……他数了数,还剩下十一瓶。

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

这个该死的家伙!

普朗多刚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双手突然一松,他拿起一个脸上有三个像是野草莓一样东西的肖像,放在了修恩的面前,大声的问道:“你认识这个家伙?!”

“放轻松伙计,我只是随便说一句而已……你想知道什么,我保证什么都会说,你想知道我内裤的颜色吗?”,修恩举起了双手,脸上露出了讨好的笑容,普朗多的枪管顶着他的下巴,让他不舒服的扭了扭脖子,“对了,你说这个人?我当然认识他,他是歌多尔的手下,叫科德,在加入歌多尔帮派的十一年里,一共被起诉六次,其中有四次因证据不足被当庭释放,还有两次获取了被告的原谅,撤诉私了。在档案室第十七个写着《歌多尔犯罪集团》的柜子里第一个抽屉的第三十三份文档里,就有这个家伙的相片!”

无论是普朗多还是两个老警员,都面面相觑,不过是被枪顶住了下巴,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普朗多收起了手枪,偏了一下头,一个老警员立刻跑着冲向了档案室。他笑着指了指酒柜,“都踏马的送给你了。”

修恩原本脸上还有些埋怨,下一秒顿时变得眉开眼笑,他亲昵的露着普朗多的肩膀,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背,“好兄弟,既然你这么慷慨,我就不计较你之前的无礼了。这些东西我先寄放在这里,等我有需要的时候再喝!”,说着他突然绷紧脸,“这些可都是我的了,你别偷喝!”

说着他拍了拍屁股,摇摇摆摆的离开了办公室。如果不是普朗多知道这个家伙的身份,可能会把他当做是一个刚刚从笼子里被放出来的帮派份子。

很快,老警员将科德的档案拿了过来,一个前额秃顶面露凶相的家伙的相片,出现在他的面前。

对照了一下薇薇安夫人送来的肖像,普朗多嘴角抽了抽,就算是真人站在这里对着肖像比较,恐怕也不会把这家伙和肖像联系在一起。

他用力拍了拍桌子,“让值班的警员立刻去找这个家伙,另外准备一辆车,我要去见歌多尔!”

第七十五章 乐土

一辆悬挂着警徽的警车缓缓的驶入了歌多尔的庄园,歌多尔主动的从房子里迎了出来。他还没有变成大亨,即使他变成了大亨,他一样需要对普朗多表示一定的尊敬,谁让他屁股上的屎永远擦不干净?普朗多如果真的要找他麻烦,无论他最后是不是大亨,都会非常的麻烦。

对于麻烦,人们往往会表现出厌恶,但同时也会对制造麻烦的东西表现出一定的尊敬。

歌多尔穿着白色的衬衫,笔挺的西装,看上去和城里那些上流社会的大亨没有什么不同。他从昨天开始也尝试着使用发蜡,可能是受到了伍德的影响,让他觉得自己不管将来能不能够跨过那道门槛,都要表现出对规则的致敬,已经在心理上做好准备。

目视着普朗多从车里下来,他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快步走下台阶的同时,也伸出了双手。手腕后露出一寸长的衬衫袖口一尘不染,白的有些刺眼,他很热情的走到了普朗多身边,双手紧紧握住普朗多肥嘟嘟的手,用力摇了摇。他要普朗多感觉到他手心的热量,那是热情的温度。

“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里来了?”,歌多尔松开手,伸手做出了邀请的动作,侧着身领着普朗多朝房子里走去。这是他在礼仪课上学的,他花了一笔大价钱找了一位皇室退休的礼仪师来教他一些上流社会的日常礼仪。同时这也让他意识到如果还要坚持现在这条路走下去,完全是毫无意义的。

三百块一节课,一节课只有三十分钟。你可以嫌贵也可以不学,但是想要学的人多了去了,而且这还是歌多尔拜托了某位大boss才请来的礼仪师。越是接触上流社会的一些东西,越是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对歌多尔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因为他终于能够正确的明白自己其实并不魁梧。

一边在歌多尔的引导下朝着房子里走去,一边拿着手绢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他斜睨了一眼歌多尔,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一声冷笑让歌多尔莫名的心里一抖,他脸上的笑容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但他隐藏的很好,转换的也很快,不再询问这个问题,一直引着普朗多进入了他的书房里。

一间很奢华的书房,地上铺着的驼绒地毯的毛足足有一寸厚,踩上去的时候能够感觉到就像是踩在黄油上,还会有微微下陷的过程。金色与红色的墙纸将整个房间装点的金碧辉煌,华丽的灯饰和一些装修把这里弄的就像是在某些顶级大亨的居所,或是皇宫里一样。

普朗多直接走到了书桌后,一屁股坐在了全包围的椅子里,舒服的幽幽一叹。他勾了勾手指,紧随两人其后的老警员将手中的档案袋交给他,他用力拍在了桌子上,噘了噘嘴。

歌多尔疑神疑鬼的拿起档案袋,从中抽出了一份档案,瞳孔瞬间收缩了一圈。他平静的将科德的档案放在了桌子上,略微皱着眉头,“我不是很明白,局长先生。如果您来这里是为了以前的那些诽谤和诬告,我觉得毫无必要,连城市法庭都做出了最后的判决,根据帝国法第……总之就是终审判决之后不能够再对已经终结的缘由进行追究。”

帝国法中的确是有这么一条,通俗一点说这条法律的存在是过去那些贵族们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所制定的。任何一项罪名只能够被审判一次,在最终判决裁定之后,无论是不是误判,这项罪名都会被视为“已处理”,不再受到法律和当事人的追究。当年那些贵族们利用这条法律可算是干了不少的“好事”,而现在,这条法律同样被罪犯们滥用。

歌多尔虽然是一个帮派的首领,但是这不意味着他可以不学无术。他有看书,在普朗多身后书柜中摆放着的三百九十七本书里,只有微不足道的六本书他没有……仔细看过,其他的他还没有来得及看。但是这六本书,都涉及到了神权法和帝国法,他记得他的boss对他说过,一个聪明的屠夫不仅要知道如何杀猪,还要知道如何磨刀。

所以只要他有睡眠的需求,他就会抽出其中一本,看上三五页,然后陷入沉睡。

看了那么多的书,他总能记住一点内容,而这一条他就能够大概的记住,因为很多时候他也需要用到它。

普朗多看着歌多尔,歌多尔毫不畏惧的迎着他的目光。

歌多尔想要表现出自己的坦荡,他的礼仪老师是这么告诉他的,当他想要表示某种具有争议性的选择时,用平静的眼神正视别人的双眼,能够表示自己的坦荡和认真。

但是在普朗多来看,这厮踏马的在挑衅自己。

他冷笑着从全包围的沙发中站起来,拿着被他刚才丢到桌子上的警帽帽檐,扫了扫自己的裤子,“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告辞!”

怎么不管用?!

歌多尔也顾不上礼仪不礼仪的了,他深知普朗多这样的警察局局长能够不在乎非议亲自来他这里,就一定发生了重要的事情。现在让普朗多走了,万一后面发生了什么意外怎么办?到时候找谁去哭去?他带着讨好的笑容拉住了普朗多,又把他按进了椅子里,立刻从书桌上取了一只“乐土”。

“乐土”并不是土,看上去倒是很像一团略显干燥松散的泥土。这种东西其实是一种类似蘑菇菌丝的真菌,外表呈现一种泥土的深咖啡色,喜欢有一定的阳光,但是不能受到阳光的直接照射,大多数都生长在洞穴入口的顶端。这种真菌非常的奇特,燃烧的时候会散发出一种非常特别的香味,能够抚平激烈的情绪,同时还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微微的快乐。

这曾经是省雅王朝的特产,在省雅王朝被耀星帝国征服之后,就成为了耀星帝国的特产。主要的产地位于帝国的东南部,因为受到喜欢追求享乐的贵族们的追捧,很快从几乎泛滥,到差点灭绝。现在是两个州的经济支柱,主要供给上流社会交际圈使用。

正是因为它特殊的效果,所以人们将它称之为“乐土”!

一盒普通的乐土有十二支,售价在五百块到六百块之间。如果是野生的真菌丝制作的乐土,售价基本上都超过一千块,而且一盒只有六支。

很显然,这并不是野生的菌丝,而是人工饲养的。毕竟依靠着销售这个东西能够撑起两个州的财政,可想而知这玩意的价值有多高!

普朗多满意的翘起腿,看着歌多尔使用了一个纯金的切口器为他切开乐土的封嘴,然后略微加热之后,将乐土递给了他。他满意的点着头,吸了一口,果然整个人一瞬间就放松了下来,还多了一丝慵懒。他将乐土夹在手指间扫了一眼,“这东西不错。”

歌多尔立刻将纯金的切口器放进了普朗多的口袋里,然后将那大半盒交给了一边的老警员,“既然局长大人您喜欢,那就拿去玩!”

普朗多笑眯眯的指了指他,然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

作者君在大年三十晚上喜得麟儿,今天不更

如题

《克斯玛帝国》作者君在大年三十晚上喜得麟儿,今天不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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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计划

“这个叫做科德的家伙,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得罪了薇薇安夫人,薇薇安夫人指明要拿下他和他另外两个同伙,你明白了吗?”

随着普朗多的话说话,歌多尔突然间觉得自己这一身装扮让自己的身体闷的有些发热,他撕开了领口来回走了几步,脸上那种刻意保持的笑容已经变得微微狰狞。在特耐尔城有一种有趣的说法,说薇薇安夫人是隐市长,她决定的事情就连市长大人都没有能力改变,很多已经在实施的政策中,有一部分甚至是薇薇安夫人点头同意之后,才开始在特耐尔城内实施的。

这种说法只存在于一些能够接触到一点真相,却又朦胧不清的大亨之间流传,歌多尔还是在一次私人性质的宴请上听boss们说起此事。当时有一名记者含沙射影的指责薇薇安的总督父亲虽然已经因病离开了岗位,却依旧手握大权不愿意交接,同时也指责了特耐尔城有许多“妇人之政”,其核心目的还是剑指薇薇安妇人的父亲。

后来不到三天时间,那名用词格外犀利的记者,被人们发现漂浮在玛瑙河上,尸体已经开始肿胀。

不用说,一定是薇薇安父亲的人动的手,而指使记者的人,无非是新上任的总督。

正是因为知道的东西有点多,所以歌多尔一听到普朗多说出薇薇安夫人这如同具有魔力的称呼之后,立刻变得不安起来。像那样的大人物,想要对付他根本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只要打个招呼他很有可能就会完蛋,除非他的boss愿意力保他。

可是他有这个价值吗?

他觉得自己没有,干脏活又不是什么难事,随便找个人都能做,所以他必须自救。

他用力拍打着桌上的座铃,很快就有人推门而出,他一回头,语气带着森然的吩咐道:“把科德那个家伙给我绑过来,他要是敢反抗,打断他的四肢!”

来人虽然有了那么短暂的疑惑,但还是点头称是,闭门退出。

不过很可惜,他完成不了歌多尔交给他的任务了,因为科德现在在杜林的手里。

郊区农场的仓库里,科德以及他两个伙伴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落在这群少年人的手里,更不知道这伙少年人为什么要绑架他们。他们没有钱……或许曾经有过,但是这些钱都浪费在了高度酒精和廉价的女人身上,科德没有结婚,没有家庭,自然也没有存钱的必要。

能开心的活过每一天,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嘴巴里塞着一团硬戳戳的杂草,还被一块围巾勒住,吐不出去,也咽不下去。因为口中含着东西,身体以为是在进食从而分泌的润滑剂,也就是唾沫总是带着草屑和苦味顺着喉咙滑下去,让他苦不堪言。他发誓,如果能够离开这里,他一定带人来把这里所有人都丢进玛瑙河里。

不知过了多久,仓库的门突然开了,他眯着眼睛望向了阳光灌进来的方向,刺眼的白色中有几个人影闪动,过了约莫有十几秒他才从黑暗到光明的过度中,适应了此时的亮度。

是那些绑架了他的人,他情绪一下子变得有些激动起来,用力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一个明显有别于其他人的少年走到了他的面前,手指勾住围巾向下一拉,他哇的一声将口中的杂草都吐了出来。他眼神凶恶的望着这少年人,颧骨上的肌肉一跳一跳,就像是为了护食准备随时战斗的野狗。

“科德?”,那人双手插在裤腰口袋里,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所以他扭过脸没有出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拳头从一侧打了过来,狠狠的拳头将他的脸打的反向一甩,脑子都一阵阵嗡鸣。

“我不喜欢在我说话的时候被人冒犯,这只是一次小小的教训,如果还有下一次我就割掉你的耳朵!”

“来啊,来割我的耳朵!”,科德凶性大发,他挑着眉梢将侧脸凑过去,露出了自己的耳廓,“来,现在就割!”,他舔着嘴角红肿且微微疼痛的地方,丝毫不在意这少年人的威胁。

站在一旁另外一个长得像女孩子的家伙真的从腰后抽出了一把匕首,在科德的挣扎中一只手抓着他的耳朵,然后一刀化了下去。鲜血没有飞溅,只是默默的流淌,一只带着一些皮肤和肌肉组织的耳朵就落在了那个俊美的家伙手中。

“嘿!”,科德居然忍住了疼痛没有叫出来,反而冷笑不止,“好,很好,来吧,杀了我,如果让我活着离开这里,你们都得死!”

杜林好笑的摇了摇头,“你以为你还有什么价值?我会因此不敢杀你?”,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枪指着科德的脑袋,就在科德依旧嚣张跋扈的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杜林开枪了。

子弹一瞬间就击碎了科德的颅骨,在他太阳穴到眉心之间的凹了进去,而脑后则喷出一团白花花带着鲜血的血雾,一股腥味顿时弥漫在仓库里。

另外两个被绑起来的家伙开始颤抖起来,他们是歌多尔的人,在这座城市中除了那些大人物和大亨们,没有他们得罪不起的存在。可是为什么,这些人居然不害怕他们,反而敢对他们动手?他们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但是他们不想死。

毫无怜悯的望着两个眼睛里带着恳求剧烈挣扎的家伙,杜林再次开了两枪,两人也彻底的陷入了永恒的沉默到中。

他收起的手枪,耸了耸肩,“把这里收拾一下,本来还想给歌多尔加一点料,不过也没关系,总之这一关他过不去了!”

没错,杜林可谓是亲自的操控了整个计划,他让人扮演德利尔在灯光下数钱,然后被科德“正好”遇见,并且让科德成功的进行了一次抢劫。整个过程中有不下于五名目击者。紧接着在一段没有路灯的街道上——杜林安排了人在傍晚的时候打碎了灯泡,并且成功的绑架了科德和另外两个人,然后把他们带到了这里。

他这次来,也是为了处理掉这三人,然后把他们埋在农场里。等歌多尔找不到这三个人的时候,普朗多一定不会为他开脱,面对薇薇安夫人这种层次的人,能够保住自己就已经需要尽力了,再者说他凭什么还要帮助歌多尔,歌多尔又不是他儿子,也没有给他怎样的好处。

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普朗多怎么想,他唯一能够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去的方法,就是告诉薇薇安夫人,他已经尽力了,但是歌多尔不愿意交人。他甚至可以为此扫荡一两次歌多尔的地盘,来证明自己的确很用心做这件事。然后心怀愧疚的薇薇安夫人在“乔恩”卖力的牺牲下,必然会更加的愧疚,以至于她会主动的向市长大人提起这件事。

当然不是她在外面和“乔恩”鬼混的事,她会让市长施压,帮助她的好朋友德利尔报仇,甚至都不需要说的太清楚。

无论市长是不是和歌多尔有交情,他都需要考虑一下双方带给他的利益谁多谁少,然后才做出抉择。

一个是前任总督的女儿,并且这位前任总督依旧把持着坎乐斯州一定的权力,交际圈也很广。

一个不过是特耐尔城内的帮派首领,除了偶尔能够帮助他们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之外,并不能够给予他直接的好处,而且这家伙知道的东西也稍微多了一点。

有了这样的比较,市长大人很容易就能够做出决定,保留谁,以及舍弃谁。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歌多尔能够侥幸逃脱一死,他的实力也会骤减,那时候再要对付他,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第七十七章 短小无力又一更

歌多尔的庄园中灯火通明,不时有人进进出出,整个特耐尔城中所有属于歌多尔的人都动了起来。尽管他们对歌多尔的命令有些不了解,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去执行。

不惜一切代价找出科德——这就是歌多尔交代给他们的任务,已经很多年没有什么人或者事能够让歌多尔说出“不惜代价”这个词,现在他说了,也让所有帮派成员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在看的见的地方,在看不见的地方,都有歌多尔的人在行动,他们甚至会去翻开垃圾箱自己的搜查一遍,看看科德是不是得到了什么风声,藏在了垃圾箱里。

他们还打开了下水道的盖子,安排了数十人一个一个管道仔细的盘查,这些人几乎搜遍了整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却都没有发现科德的影子。

望着跪在自己面前披头散发,一脸惊惧的女人,歌多尔没有丝毫的同情。他是一个枭雄,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他情愿把怜悯用在小动物的身上,也不会用在人的身上。小动物最多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咬你一口,但是人却会要了你的命。他板着脸,低垂着头,香烟的火光在他深吸一口时骤然明亮起来,将坐在灯光之外的脸庞印染的有些微红。

他弹了弹烟灰,烟灰翻滚着落在地上,触碰到地面,碎裂,散开。

“科德去哪了?”,他这么问。

眼前的这个女人是科德的“老相好”,她不是科德的女友,更不是科德的妻子,她只是一个有技术的女人。她凭借着自己优秀的技术,或者是其他类似情怀之类的东西成为了科德最常光顾的女人,有时候科德甚至会住在她的家里,很多人都认为迟早有一点两人会真正的住在一起。

科德有时候有些私事也会交给这个叫做“艾米”的女人去做,她知道的东西不少,所以在找不到科德的情况之下,她第一个被带到了这里。

艾米嘴唇颤抖着,嘴角颤抖着,就连脸上的肌肉都在不断的抽搐、颤抖着。眼泪顺着她的眼眶留下来,将晚上画好的妆冲出一条沟渠,劣质的化妆品与眼泪混在一起变成了黑色的洪流,在这不大的小沟渠中肆意的奔腾。她想哭,但是不敢哭出声,她比其他人更了解歌多尔的恐怖,所以她不敢哭出声。

“我……我不知道!”,嗓子颤抖着发出了颤抖着的声音,就像她不争气的心脏正在快速的乱跳,她连忙伏下身,额头咚的一声撞在了地面上,不顾火辣辣的疼痛和短暂的晕眩,她补充了一句,“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来我这里了,求你了,放过我。”

歌多尔无动于衷的将指间的香烟嘴塞进了嘴巴里,吸了一口,吐出了一部分,如一条烟柱。在黑暗中,他微微偏着头,“可是我听说,在三天前,你还和他在一起,难道是我被人欺骗了吗?还是你觉得我可能不知道什么事情?”

艾米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小声的哭了起来,她微微直起上身,原本应该经过精心打扮的头发遮住了她大半的面容,因为需要抬眼所以额头上也多了两道浅浅的皱纹,“天主作证,我这几天真的没有看见他了。三天前他的确和我在一起,但是晚上我要去上班,就一个人离开了……对了,他说肯会来找他,他们要出去找点乐子。”

“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了……天主啊,我想回家!”,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至少有四个人从房间里冲了出去,找不到科德,那么就去找肯。肯也是帮派中的一员,和科德都算是骨干成员,他们平时关系就很好,经常在一起玩乐。之前也有人去肯的家找肯,但是肯不在家,大家不想耽误时间就没有深究下去。

现在从艾米的话中不难发现,说不定肯和科德就在一起。他们已经找过了所有科德可能存在和不可能存在的地方。那么换一个思路,他们会不会在肯的关系网中的某一个地方?

歌多尔随手弹掉了自己手中的烟头,走到艾米身前蹲了下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手绢擦着她脸上因泪水而花了的妆容。艾米浑身都在颤抖着,连动都不敢动,任由这个男人温柔的擦着她脸上的泪痕,可她感觉不到一丁点的温暖,反而遍体冰冷。

“为什么刚才的时候不说?”,歌多尔一边为她擦着脸蛋,一边和声细语的问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明白吗?哪怕一分钟,一秒钟。”,说着手中的手绢缓缓的飘落,艾米的眼珠子疯狂的向下滚动,眼神里充满了一种极端的绝望。下一秒,歌多尔的手就掐在了她的脖子上,面目也变得狰狞起来。

普朗多的话给了他太多的压力,他从一个一无所有的普通少年,豁出去自己的性命和尊严,才拥有了今天的地位和一切。他不想失去任何东西,无论是自己的生命,还是现在的地位。但现在很有可能他会失去所有的东西,就因为他没有找到那个该死的科德,还有那个该死的肯,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没有在第一时间里说实话!

他手背上的筋线不断的翻滚,紧紧抿着的嘴唇被挤压的很薄,给人一种无情的感觉。

艾米在他手中挣扎着,他另外一只手也用了起来,紧紧掐着艾米的脖子。后者想用力掰开他的手掌,可一个从事技术行业的女人,又如何是一个帮派首领的对手?挣扎很快变成了拍打,撕扯,歌多尔仰着头,半蹲在地上,双臂挺直,用力的收紧虎口。手中的挣扎力度和幅度越来越小,越来越弱,直至到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随手将艾米丢在了地上,站了起来拍打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来回走了几步,一回头,吩咐道:“我记得科德、肯,还有一个什么……艾登?对,就是他,他们三个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安排人去找艾登,我不管他们藏在什么地方,都必须尽快给我找出来,不然我们就有大麻烦了!”

“明白吗?”

“大麻烦!”

看着手下纷纷冲出去,他又走到阴影中,坐在椅子上。一点也看不出急迫的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给自己点上了一根。

真的是大麻烦,作为城里黑暗势力最强的一方首领,找不到科德就意味着他对自己的帮派已经失去控制,或是他已经敢于违逆那些大人物的要求。无论别人怎么想,他都会有要命的大麻烦。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伍德。

第七十八章 你应该这么做

“我现在该怎么做?”

伍德抬头望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歌多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这几天他一直在这里没有离开,一直在等待歌多尔带给他的好消息,可惜的是这个好消息可能还需要继续等下去,坏消息却先来了。

伍德认识薇薇安夫人,毫不夸张的说作为这座城市的大亨之一,他往往也是那些大人物宴会上经常出现的面孔。不过他从来都没有对别人说过,其实他不是很喜欢那里,因为他感觉不到多少那些大人物对他的敬重,他们甚至拿“樵夫伍德”这个绰号来讽刺他来自乡下。

但是他又不得不在那里,他毕生的追求都在那个小小的圈子里,好不容易挤进去了,又怎么可能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情的话,他可能还会和以前那样,想着有一天自己可以走上从政的道路,以至于他将自己绝大多数积蓄都洒在了这条路上。他原本打算在两年后特耐尔城的两位议员的任期结束时,提交申请参加竞选,但是这一切都在前几天被画上了终止符。

心里有些莫名的轻松,也有对失去的痛恨。

有些混乱的思绪很快就被他拽了回来,略一沉吟之后,点着头说道:“你犯了一个错!”,歌多尔很认真的看着他,那种表情就像是坐在教室中认真学习的学生,这让伍德多少有些奇妙的满足感,“你不应该出面迎接普朗多,更不应该和他说话。你以为他真的是因为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才不顾非议的驾驶着警车大摇大摆的进入了这里吗?”

“不,你错了!”

“他的目的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他,特耐尔城地区警察局的局长,来到了你这里。只有这样他才能把自己从这件事里面摘出去,其实不难想象,以薇薇安夫人的层次,她是绝对不可能接触到这个叫做科德的帮派份子的,她甚至不知道这个家伙是谁,叫什么,和谁后面混。所以她去找了普朗多,在那个时候,责任在普朗多的肩膀上,如果找不到科德,薇薇安夫人要发火的话,普朗多绝对是受难者。”

“但是他大摇大摆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了你这里,就等于把责任转交给你了,而你却如同白痴一样双手接过来,把这份责任变成了绞索然后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歌多尔的脸色难看了不少,在伍德面前……至少在目前的情况下他不需要保持虚伪的面孔,伍德是“过来人”,他能够了解自己的心情。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件事的背后还有这样的事情,这给歌多尔一种难以说出口的感觉,就像是自己被人愚弄了一样,承担起了原本不属于他的责任。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压低了声音问道:“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知道,如果我找不到科德,我该怎么度过现在的难关。”

伍德却避而不答,反倒是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你知道我们怎么对付你这样的人吗?”,不等歌多尔开口,伍德就继续说道:“我们会给你安排一个罪名,把你送进地区监狱里,然后你曾经羞辱过的某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从你背后捅你一刀。他会加上三五十年的刑期,然后在未来一段时间里莫名其妙的死于各种意外,而你则死在了‘帮派斗争’中。毫无疑问,这是最简单的处理方式,也不会造成什么大的风波,你的手下会选出新的首领,然后展开报复。”

“瞧,麻烦解决了,我们又梳理了一遍城市中的不稳定因素,一举多得。”

就在歌多尔愠怒之中快要爆发的时候,伍德才抬手按了按,“要解决现在的麻烦……怎么说呢,说难,其实也就那样,说不难,又需要一些手段。你首先必须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去,就像是普朗多做的那样,把责任推给别人。然后你得亲自带着礼物去找薇薇安夫人,主动承认错误,再把责任揽回来,听候发落。”

伍德的建议让歌多尔有点摸不着头脑,看着他眼睛里的困惑,伍德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这几天终于冷静下来了,那时候我真的太蠢了,罗本明明已经把事实告诉了我,我却置之不理,犯下大错,所以千万不要觉得我傻了,我没有傻,也没有疯!”,此时的伍德逐渐的从痛苦和冲动中醒悟了过来,前几日他还想着如何报复回去,如何把自己的痛苦扩大十倍、百倍的报复到那个叫杜林的小子身上去。

可是逐渐的,等他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所有痛苦的根源都源于他自己——他的头脑已经变得僵硬,却又那么的冲动,才造成了这些后果。

如果他能够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和杜林谈一谈,如果面对自己亲如兄弟的伙计惨死能够如罗本要求的那样冷静下来,或许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但是他太冲动了,多年上流社会的生存让他觉得自己和杜林之间的冲突对自己来说是一种羞辱,他只想尽快的将这些施加在他身上的羞辱清楚干净,而忽略了很多的细节。

很从大程度上来说,是他的责任。

他接着说道:“首先我们要把责任推出去,这一点毫无疑问,也是必须做的。同时,你又必须在大人物面前有足够的‘责任心’,要让他们知道即使错不在你,你也勇敢的站出来扛起了责任,这无疑会让他们对你有很大的好感,哪怕这种好感其实并不值钱。”

歌多尔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他皱着眉头问道:“我该怎么做?”

伍德抿了抿嘴,“栽赃,陷害,把责任丢给杜林。”

“你在利用我的事情为你报复那个家伙?”,歌多尔此时已经有些不那么愉快了,他觉得伍德还没有醒,居然在这种大事上想要利用自己去报复杜林,他还敢说自己冷静下来?

伍德笑眯眯的安抚着歌多尔,“你应该这么做……”

第七十九章 不,你应该这么做

“被杜林的人抓走了?”,普朗多翻了翻眼皮,“你看我像是傻子吗?”,歌多尔没有吱声,这让普朗多心里对这家伙更不满意了。我好不容易把责任推给了你,意思就是让你去背锅,现在你把责任推给了杜林,且不说他能不能背得起这个锅,责任被踢来踢去最先出丑的绝对不是歌多尔,也不是杜林,而是他普朗多。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事情,大人物把责任交给你并非是为了为难你,而且薇薇安夫人的本意也的确如此。她和普朗多可以说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根本没有必要去为难一个小小的地区警察局局长来体现自己尊贵的地位。她只是把这件事,安排给了最合适的人,仅此而已,没有更多的其他想法。

当普朗多把责任推给歌多尔的时候,薇薇安夫人知道之后并不会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她可以理解普朗多的做法,总不能让一个警察局局长亲自上街到处去找人吧?她把这件事委托给了最合适的人选,而这个人选又如她一样把这件事交给了最直接的人。那么责任之间的传递,就应该到此为止了,不能再传下去。

但是当歌多尔打算把责任推给杜林的时候,就意味着另外一件事——所有人都在推脱责任,这摆明了就是对薇薇安夫人的敷衍。

你可以完成不了任务,因为你是一个蠢货,你没有这个能力和本事去完成我的嘱咐我不能怪你,就像人们不能责怪公鸡不能下蛋那样。但是敷衍则是另外一回事,敷衍代表了什么?代表了不尊重,代表了轻慢以及不满,对谁的?薇薇安夫人可能会联想到,是不是这个地区警察局局长对自己有些怨言,所以才推诿责任,毫不关心,也没有给予自己应有的尊重。

那么薇薇安夫人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她会怎么做?

她会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在普朗多的身上,要么摘掉他的警帽,要么狠狠的教训他一顿。但是无论是那种处理方式,都不是普朗多乐于见到的。

于是歌多尔一脚踢在了铁板上。

沉默了片刻,恰好他的目光看见了摆放在桌子上的乐土盒,心烦意乱的掀开准备拿出一支吸上几口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比前几天少了几支。错愕的眼神很快的就变得暴躁起来,他用力压上了盒子,他还无法当着歌多尔的面做出将这这盒乐土锁紧抽屉里的粗鄙举动,不过他发誓,一定要给修恩一个教训,一个狠狠的教训。

毫无疑问,能够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的在局长办公室里偷他东西的人除了修恩之外,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

本来就有些不痛快,加上修恩如此的折损他的尊严,普朗多的脾气更坏了。他随手抓起手边的一沓卷宗朝着歌多尔就丢了过去,歌多尔也不敢躲开,生生受了。哗啦啦到处飞舞的卷宗文件落满了一地,普朗多站了起来,在桌子后走了几步,指着歌多尔的鼻子就说道:“蠢,愚蠢透顶。我不知道是那个蠢货给你出的主意,但是你以为用这种方法就能够避开危险实在是太蠢了。”

“你要明白一点,这是薇薇安夫人交代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公开化。一旦你构陷杜林没有成功,你考虑过结果吗?”,普朗多怒极反笑,“不错,我可能会受到惩罚,但是你,歌多尔先生,未来的大亨,你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好下场。你以为只有你认识什么大亨,认识那些大人物吗?”

普朗多的手指随着他的步伐已经戳在了歌多尔的胸口上,一下一下,用力的戳着。歌多尔眼角抽了抽,却没有任何躲避的动作,只是直视着普朗多这位警察局长。

普朗多并非危言耸听,杜林能够借助凯文搭上他这条线,也就意味着能够搭上其他的线。特耐尔城不是某一个人的特耐尔城,这座城市属于一小撮人,一小撮高瞻远瞩与众不同的人。而且现在特耐尔城商会副会长也是一名瓜尔特人,他曾经还出面将格拉夫从监狱里捞出来,要说这位真正的大亨和杜林之间没有关系,他第一个不信。

既然有关系,是不是意味着还有更多的人和杜林有关系,只是他不知道而已?他觉得很有这个可能,阔绰的手笔连他都生不出一丝抗拒的情绪,那些大人物们恐怕会更加满意他的诚意。

且不说杜林是不是真的还认识更高级的大人物,一旦陷害杜林未果,他反击怎么办?

普朗多很清楚薇薇安夫人亲自来交代他做这件事,除了的确对这件事很上心之外,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这是一件最好能不被人知道的私事!

私事之所以是私事就是因为还没有被公开,一旦被公开了就不是私事,而是新闻。到了那个时候抓不到人,又把杜林给得罪了,同时还得罪了薇薇安夫人,普朗多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直接从楼上跳下去,免得受更多的折磨。

所以无论歌多尔出于怎样的原因想要嫁祸给杜林,普朗多都是反对的。

这不是挖坑埋别人,这是挖坑埋自己。

“那现在怎么办?”,歌多尔将自己口袋里的信封取了出来,放在桌子上。普朗多只是瞥了一眼,就冷笑了起来,信封里的钱不多,最多只有两千块。如果是以前,他可能觉得歌多尔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识时务,懂规矩,而且眼明手利。但是经过和杜林的接触之后,他突然间觉得歌多尔的格局太小了。

论赚钱的速度,杜林肯定不是歌多尔的对手,但是杜林都能拿出一万块作为两人之间的见面礼,这位名气更大,地位更高,更加富有的歌多尔居然只能够拿出两千块来贿赂他。这么一比较,歌多尔在普朗多眼里已经不算是什么了。

普朗多略微冷静了一点,他思索着对策,薇薇安夫人的命令是抓住那些人,然后把他们送进去。想必以薇薇安夫人的身份,也不会亲自到场亲眼看着那个家伙进去。他随手将桌子上的信封揣进了怀里,勾了勾手指,搂着歌多尔的脖子,将他压的比自己低了半个头,“特耐尔城有很多叫科德的人,去找你要找的那个!”

第八十章 套索

“这批货尽快发出去……不,不用等晚上,白天发。”,杜林面对着艾尔利斯,交代着关于私酒运输的事情。

城中已经有不少酒吧开始打听“初恋”与“雪精灵”的进货渠道,他们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在酒吧的主力消费人群中,除了部分家境优越的年轻人之外,真正的主力是那些三四十岁或者五十来岁的成年成功男性,注意是成功。这些客人不会在乎自己一晚上花掉了多少钱用于买醉,他们只在乎能不能够让自己的消费物有所值。

也许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初恋的味道,但是三个人中有一个人喜欢,那就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数字了。恰恰,在目前主力消费人群中,就有这么多,甚至是更多的人喜欢初恋的味道。要知道不是所有人从出生到功成名就都是一帆风顺,在人生漫长的旅途中总有些不如意的地方,初恋就是为了这些人而存在。所以那些没有拿到酒的酒吧为了避免客源的流失,不得不联系到了杜林这边,希望能够尽快的将初恋与雪精灵摆在酒柜上进行出售。

艾尔利斯这段时间一直在负责生产的事情,他对杜林的话言听计从,不断的点头。他刚才还在请示是不是要在半夜的时候运输,来躲避歌多尔的人的窥觑,但是杜林直接否决了这个建议,让他在大白天运输。他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要在白天运输,但是并不妨碍他将杜林的命令执行下去。

其实杜林说的没有错,半夜运输的危险性要远远的超过白天运输的危险性,歌多尔就算再怎么狂,也不可能在白天当街厮杀,除非他嫌自己的麻烦不够多。

安排好了这边的事情之后,杜林与艾尔利斯又聊了聊,刚说到仓库里的原料只够生产到下个月的时候,都佛脸色有些严肃的推门进来。如果在以前,艾尔利斯这个时候应该离开这个房间并且关上房门,但是他身份已经发生了变化,自然而然的不需要如同一个普通同乡会会员那样避开。

都佛的脸色不好看,踢了踢靴子,“他们找到了科德,然后送到了警察局,警察局那边已经将三人以抢劫罪定罪,打算这几天送到地区监狱里。”,一想到自己“牺牲”所换来的机会居然就这样被对方糊弄过去,他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愤怒。他盯着杜林,杜林却笑了。

“不用担心,他们越是偷奸耍滑,死的也就越快!”,杜林很明白,没有任何一件事能够完全的按照某一个人的心意去运作,无论是神明还是普通的凡人,都需要去面对复杂多变的局势,不断调整着自己最初的计划。很有可能到最后一刻的时候,计划已经和最初的设计完全不同。他设下这个计划的目的就是报复歌多尔和伍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把普朗多也牵扯进去了,虽然不是他的本意,但他并不反对。

在他最初的计划中,歌尔多交不出人,薇薇安夫人震怒之下肯定会惊动市长大人和两位议员,然后这三位特耐尔城权力金字塔最顶尖的三人就会为平息薇薇安夫人的愤怒,把歌多尔这种毫不起眼的小人物送进历史的垃圾堆里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是他没有想到现在歌多尔居然交出了三个人,毫无疑问他作弊了。

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三个愿意顶罪的家伙充当科德一伙人,让这三人冒充其实已经死去的三人,再把他们送进监狱里。如此一来可以说是完美的完成了薇薇安夫人的交代,等时间差不多了再把三人捞出来,或是直接灭口,这件事就算彻底结束了。

这不是歌多尔或者谁的胆子大,而是这些人太了解上流社会的大人物了,大人物们的傲慢与自负让他们认为没有人敢违背他们的意志,去糊弄他们,欺骗他们。在他们的眼里,自己可能与神明唯一的差距就在于自己不会放电。可偏偏,正是利用了这些大人物的傲慢与自负,让很多人从中找到了空子可以钻,欺上瞒下,无法无天。

或许在歌多尔以及那个给他出主意的人心里会认为薇薇安夫人这样地位崇高的人物,不会亲自去看那三个混蛋,就算亲自去了,也不一定就能够认出来这三人就是她所要找的那三个人。所以这些人才敢如此赤果果的蒙骗薇薇安夫人,可惜他们少算了一个环节,那就是这件事并非是突发事件,而是有人有意为之的“意外”。

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个环节,所以他们把自己的脖子套在了绞索中。

如果说歌多尔交不出人是对薇薇安夫人的不尊重,是对薇薇安夫人权力地位的轻视,那么这种鱼目混珠的行为,就是欺骗,是一种更加过分的举动!

更加过分的举动,自然也会带来更加过分的后果!

杜林心中对普朗多说了一句抱歉,他会有那么一丝丝内疚。因为在整件事里如果没有普朗多的配合,那三个家伙也不可能糊里糊涂的就被确认为薇薇安夫人所要找的人,从而关进地区监狱。换句话来说没有普朗多的配合,歌多尔现在应该还在焦头烂额当众,他们之间有了合作,所以才会如此快的解决!

心里为普朗多祈祷了一句之后,杜林就把这件事放到了一边,只要三人确定进入了监狱里,那么歌多尔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这就是情报不对等所带来的坏处。

和艾尔利斯告别之后杜林带着都佛前往特耐尔的瓜尔特人居住区,他需要去拜访那些牺牲的会员的家人,这是他答应的事情,那么他就必须做到。他始终认为诚信是人在社会中立足的根本,只要是自己承诺的事情,哪怕会尴尬,会丢人,也必须履行,否则将会寸步难行,因为没有人会信任一个喜欢说大话的人。

瓜尔特人的居住区一如既往的贫穷,冷清,稍微有一点能力的人都在其他城区工作,留在这里的只有老幼妇孺。一群六七岁的孩子穿着明显大一号或是小一号,缝缝补补的衣服在到处都是垃圾的街道上来回奔跑,不时传来快乐的欢笑声。路边也有一些中年的女人三五成群坐在一起,晒着太阳,望着杜林以及都佛,还有他们身后的汽车。

有些好奇的孩子逐渐围了过来,他们乌溜溜的眼睛充满了好奇的望着这辆其实并不是很新的汽车,纷纷伸出了手。

他们在讨要,糖果,或是零钱,什么都可以。这种行为几乎成为了整个世界贫民区的潜规则,如果这个时候不施舍一点零钱和小礼物,他们可能会寸步难行。但是如果他们施舍了,那就绝对不会是一笔小钱。

比如说已经有不少成年人把目光投向了这里,只要杜林或是都佛有任何一个人拿出哪怕一个硬币,他们就会敲打着自己家的房门,把家里的孩子都喊出去上前去讨要。

曾经有人以此抨击瓜尔特人的习性,可如果没有被生活和社会逼到这一步上,瓜尔特人未必就愿意当“刁民”。

第八十一章 补偿

有时候你明知道你所做的事情是错误的,是不应该的,但是你一定有必须去做的原因。

杜林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卷一块钱票面的纸币,其实他不喜欢这放,把一沓钱卷成一个圆筒。但是这里的人都爱这么做,似乎紧紧握着一卷钱的时候能给他们更多的享受,以及更多的满足感。

街上的敲门声立刻此起彼伏,就像是一首雄壮的乐章,越来越多的孩子从家中走出来,还有一些五六岁的孩子甚至连衣服和鞋都没有,如同他们来到这个世界时那样干干净净的跑出来,围绕着汽车,以及两位年轻的“大人物”。

一张张的纸币派送出去实在有些麻烦,因为你需要顾忌每个人的感受,需要一个人一个人的发放。这些孩子们虽然贫穷,虽然有些说不出口的难缠,但也很有礼貌,这并不冲突。当杜林将一块钱递给了面前一个看上去只有五六岁大小,仅仅穿着一个都是补丁的裤子的小女孩时,小女孩甜甜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退出了人群。

越来越多的孩子们聚集过来,其中也有不少人认识都佛,忍不住叫出了他的名字。

都佛在特耐尔城的瓜尔特年轻人以及孩子中有一定的声望,同龄人把他当做是偶像和目标,因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通过自己的努力多少改变了家庭的现状,让自己看上去很有派头。小一点的孩子会害怕他,都佛在成年人的口中并不完全都是正面的,他们会用都佛的名气来恐吓这些孩子,比如“如果你还不乖乖的去睡觉,我就让都佛来揍你”,亦或是“放下你手里的面包,否则的话我就把你送到都佛那里去”。

围绕过来的孩子们有些迟疑,可在杜林手中钞票的诱惑下,还是不断的向前挤。

越来越多的孩子让杜林觉得这么发下去肯定是没完没了的,他又掏出一卷纸币展开,两沓合在一起,朝着人群中用力抛了过去。一瞬间一百多张纸币被抛入空中,落下时候如同雪花一样散开,整个人群的上空都下起了“钱雨”。孩子们的吸引力顿时从杜林与都佛的身上,转移到那些即将落地的钞票上。

如此大的手笔也让一些成年人走出了家门,他们没有行动,只是站在街边望着一个陌生,一个熟悉的年轻人朝着他们走过来。

“嘿,都佛,你来这干什么?”

有人问了起来,都佛笑了笑摇着头没有说话,指了指杜林。

杜林踏上了人行道,那些孩子们还在疯抢天空中落下的纸币,他身边空空如也。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板着脸,让自己看上去很认真且严肃。他的目光在路边的成年人身上逐渐转动,被他目光所直视的成年人大多数都不由自主的挪开了自己的视线。不是杜林的眼神多么的凶恶,而是他之前挥金如土的举动,让这些成年人明白这是一个他们得罪不起的年轻人。

因为他有钱。

在这个残酷又充满了幻想的社会中,金钱就是衡量一切的标准。有钱,则强大,可以理直气壮,可以无理取闹,没有钱的话还是乖乖的做一个与世无争的贫民比较好,至少不会为自己惹麻烦,

“我叫杜林!”,杜林面对着这些成年人,用深沉的声音介绍起自己,“你们可能有些人知道我,但是没有见过我,今天我来到了这里,带来的令人悲痛的消息,以及我的忏悔。”

“我从来都不认为我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我只是一个在这个该死的社会中挣扎的可怜虫,也许有一天我会拥有数不清的钞票,躺在豪宅中和几十个女人鬼混。”,周围响起了一些笑声,杜林却没有笑,因为下半句话并不值得笑,“但是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我会在某天某个并不如何伟大的时候,死在街头转角处飞来的一颗子弹之下。”

“我明白,是我让你们其中一些人失去了孩子,失去了亲人,对此我深深的抱歉,我为我的错误让你们失去家人而向你们道歉。现在,我来了,接受我应该受到的处罚,接受命运的安排,以及奉上我最微不足道歉意。”

人群缓缓散开,两名面带悲哀之色的女人相互搀扶着走到了杜林的面前,这是两名在战斗中死亡少年的家属,她们脸上的悲怮的如同艺术家的雕刻,深深的刻入了她们的皮肤里,肌肉中,刻进灵魂的深处!

杜林走上前去,抓住她们明显更加苍老的手,紧紧的握住,“我知道,无论我如何的弥补都无法填补你们失去家人的痛苦,但我还是来了,我不奢望你们能够原谅我,但是我希望能用我微不足道的能力,尽力的补偿你们。”

都佛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从口袋里拿出了两沓钱,每一沓都是十元面额,看上去一共有好几百甚至一千元。周围的瓜尔特人都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他们在有生之年里见过的最多的钱放在一起,那种冲击力就像正面的奔向几十米高的海啸,身体和心神都在强烈的震动。

杜林将这两沓钱放在了两个女人的手里,紧紧的按着,“我是一个可耻的人,因为在这个时候,我除了用钱来安慰你们,我居然找不到其他的办法。我希望你们能够放心,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从今天开始,每个月你们都可以得到一份薪水,你们的孩子并没有因为死亡而离开这个世界,他们依然在我的身边,守护者我,也是守护者你们。如果你们有任何的需求,不用害怕麻烦,请来找我,或是找这个家伙,我保证在你们的耳朵里不会听见任何一个否定的字眼,这就是我的歉意,我的承诺以及我的忏悔!”

“我会在这附近建一座学校,免费的学校,任何瓜尔特人都能够不需要花费哪怕一分钱就可以得到足够的教育。”

“我会建立起一座公园,让所有的孩子们都能在干净的草坪上玩耍。”

“我会建立一起一座可能并不如何先进的医院,但是我保证会免去诊断费用,治疗费用也会远远低于其他医院的费用。”

“我是杜林,请你们用眼睛盯着我,我会带着所有人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或许会有坎坷,会有死亡,会有付出,但只要我还活着!”

第八十二章 英雄

杜林的话就像倾盆大雨一样洒落在整个街区的上空,越来越多的成年人靠了过来,他们不断向身边的人打探询问着刚才杜林都说了些什么,为什么大家会这么的激动。

曾经有一位自以为是的大人物说过这么一句话,“只有穷人爱看热闹,因为我们的时间无比宝贵”。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忘记了一点,或许他手中掌握了所谓的“百分之九十五的财富”,但这一切都是奠定在还有百分之九十五的人愿意被他剥削的基础上。

大多数人供应了少数人优渥的生活,抬高了他们的社会地位,让他们享受着富足的生活,给他们掌握了无限的权力。可是如果有一天这些百分之九十五的穷人不愿意在去抬高他,他还能剩下什么?

杜林从来都不认为贫穷的瓜尔特人会是他奋斗与发展道路上的负担,恰恰相反,这些人可能是构筑他的王朝最结实的基石!

“我曾经承诺过……”,杜林一开口,有些喧闹如同潮起潮落的人群刹那间安静了下来,街道上除了孩子们偶尔发出的笑声之外,只有杜林一个人的声音,“每一个同乡会成员的父母,都是我的父母,我们应该是一家人,所有瓜尔特人都应该是一家人。上帝赐予了我们奥德列罗王的血脉,我们应该紧密的团结在一起,对所有敢于歧视我们,威胁我们,苛待我们的敌人,发出自己的怒吼!”

“奥德列罗王的血脉依旧在我们的身体里奔腾,王的意志从来都没有熄灭,哪怕我们的国已经沉沦,但是奥德列罗的子孙永远都不会臣服于命运的摆弄!”

奥德列罗是瓜尔特王朝的第一任皇帝,是一个充满了人格魅力的皇帝。他不仅仅只是一个皇帝,还是伟大的思想家、伟大的艺术家、伟大的政治家,以及人们伟大的王。这段历史可以追溯到一千多年以前,曾经强大的王朝几乎统治了整个世界,所以所有的瓜尔特人都会自豪的称呼自己为奥德列罗王的子孙。

杜林的话再次引发了剧烈的反响,一直受到区别对待的瓜尔特人感觉到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热流冲上头顶,眼眶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积蓄,他们不断的自发的向前挤去,想要更加的靠近一些这个说话的年轻人。在他们的脑海中想起了瓜尔特人中地位崇高的《王的诗》,其中就有这么一段:

他站在阳光之下,接受太阳神的祝福,人们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为他加冕属于他的王冠。他的每一句话,都让人如同被烈火点燃,人们心甘情愿为他而战,为他而死,为他神圣……。

“有人可能会问我,你说这些话,是想要复国吗?”,杜林紧闭着双唇摇了摇头,受力挤压的嘴唇失去了血色,略显苍白,但更加彰显出他这个年纪不应有的气势,以及威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用其他人的生命通过战争,去为我,或是个别几个人做些什么。我要的不是复国,我要争取的只是在这个社会中本应属于我们,但是却被剥夺了的公正、平等、尊敬!”

“我不甘心,我痛苦,我愤怒!”

“当我走在街头,那些奥格丁人,省雅人鄙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痛不欲生。我是伟大奥德列罗王的子孙,我们曾经征服过整个世界,我们应该受到尊重,但是我们没有。”,这时有人送来了一张凳子,放在了杜林的身边,他看了那人一眼,那人用力的点了点头,杜林笑着站在了凳子上,让所有人都能看见他。

他挥舞着拳头,大声的吼道,“没有人尊重我们,只有嘲笑,挖苦,讽刺!这是谁的错?是奥格丁人的错吗?是因为耀星帝国打败了我们,所以我们才失去了这些东西,我们应该怪他们吗?”,杜林用力挥动着胳膊,“不!这不是奥格丁人的错,不是耀星帝国的错,是我们自己错了。”

“有人将喂狗吃饭的饭盆丢在了我们的面前,我们有人跪了下来,如同一只狗一样在饭盆里吃着来自他们施舍的食物,又如何能够让他们能够平等的看待我们,如何能够尊重我们?”,杜林锐利的目光如同利剑一样扫视着周围的瓜尔特人,不少人羞愧的低下头去,他所说的不正是在发生并且延续的事实吗?

他们贫穷,甘愿贫穷,甘愿去领取救济食品,甘愿沉沦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跪在地上,匍匐在狗盆的旁边,如同一只狗一样在没有得到的时候乱吼乱叫,在得到的时候摇头摆尾。

杜林收回目光,继续喊道:“有一个问题,可能已经有人问过你们,我今天在这里以同样的内容来询问你们,‘你们想要得到幸福吗’?”,这句话是教会牧师们蛊惑普通人进入教堂的口号,也曾经被刊登在帝国最权威的《先锋》杂志上。很多人被这句口号吸引,从而走进了教堂,成为了教民。当杜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少人情不自禁的点着头。

贫穷的街区永远都是教会最主要的发展方向,教会的人很清楚,有钱人会加入教会,但是绝对不可能真心实意的为教会付出自己的所有。因为他们富有,他们在感情以及人生上的缺憾比穷人更少,只要有钱他们就永远幸福,钱就是他们的幸福。所以教会更喜欢在穷人扎堆的地方传教,吸引更多的人加入到教会中,壮大神权的力量。

这句话在这条街上流传过不止一次,大家都听说过。

杜林不置可否的点着头,他面色严肃,目光锐利,“我不能赐予你们幸福!”,人群微微喧哗起来,这句话与上一句话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不少人都很代入的点头,渴求幸福的到来。没想到一转眼杜林居然说不能赐予他们幸福。这种落差让他们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但至少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爆发出来。

杜林嘴角一挑,说道:“因为幸福从来都不是谁施舍给你们的,而是你们自己用双手去争取的,同样,这也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在一些人还甘愿成为一只摇头摆尾的狗,接受命运的摆弄,从他们那里祈求着食物的时候,已经有一群人站了起来,他们用自己的双手,用自己的性命,拼尽一切去追寻幸福。”

“或许有人会嘲笑他们的愚蠢:‘瞧啊,居然死了,真是太不值得了’,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他们并不愚蠢,这些心中怀揣着对未来的希望,对人生充满了激情的人,永远都不是那些虽然活着却已经死了的人可以看扁的!没有人,没有人可以看不起一名战士,他们没有离去,他们只是变成了英灵,陪伴在我的左右,陪伴着,带着愿意站起来的人,走出困境,创造属于我们的辉煌!”

杜林从凳子上跳下来,走到两位母亲的身边,再次握住了她们的手,“没有人可以嘲笑你们的孩子,因为他们是英雄!”

第八十三章 天堂中伸出的援手

一连走过多个路口,在杜林乘坐着汽车离开的时候,已经有一大群人站在街头目送他离开。在这些人的眼里藏着一种久违的色彩,天空仿佛因为那个叫做杜林的家伙而裂开了一条缝隙,斑斓的颜色破开灰色厚重的乌云,落入了人间,把整个世界染上了炫丽的光芒。

杜林的目光从汽车后挡风玻璃外收了回来,他坐直了身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今天他花了不少钱,但是这些钱都是必须花出去的。他记得在自己的梦里曾经与那个不可一世的大人物见过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其中有一个人说的话,让他印象非常的深刻。

那是一名教授,具体是教授什么的杜林不是很清楚,但是大佬很尊敬他。在一次以茶会友之后,那位教授对大佬说:人们在构筑一座建筑物的时候,把所有有可能以及没有可能的意外都会考虑进去,所以他们会尽可能的将建筑物建造的宏伟,建造的坚固。无论是地震、海啸、洪水,就算天上掉下一个陨石,都不一定能够摧毁这座建筑物。

但是如果从内部破坏的话,只需要在几个重要的环节上稍稍破坏一下,整栋建筑物就会以你无法想象的速度轰然倒塌……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杜林对教授这些话的深刻印象来自于破坏的欲望,他想要尝试一下是不是真的如同教授所说,只需要破坏几个点,就可以摧毁一栋坚固的建筑物。但是此时此刻,他想到的确实另外一种东西——力量。

他所描述的建筑,不是和这个世界当今的社会如出一辙吗?耀星帝国的框架与规则已经实施了很多年,每年都会进行修改以及加固,即使是结束没有多久的卫国战争,也体现了这一事实。想要从外面摧毁这个巨大的“建筑物”是非常困难的,那么从内部呢?

当然,就如同杜林所承诺的那样,他想要的不是改朝换代,他不具备这样的能力,这一点他很清楚。他需要的是在原有的框架上,建立起属于自己的规则,属于自己的内部建筑。而他的身份,他的血脉,就是他的建筑材料。

任何人想要朝着更高的地方发起冲锋,就必须有完全的准备。瓜尔特人在特耐尔城内属于少数种族,人口不多,也很贫穷,但是他们有一个其他人不具备的长处——他们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之中,而这正是杜林所需要的。

他没有说假话,他会带领着所有人一起奔向幸福,但前提是这些人都是他的“家人”,是“自己人”!

杜林也是这个时候才猛然间明白了海德勒为什么要支持他创建同乡会,并且愿意出资扶持他,因为海德勒也需要这股势力。在瓜尔特人古老的传说中有一篇寓言,叫做“火星之海”。当然这不是说另外一个世界的某一个漂浮在宇宙中的天体,而是一颗碰撞出来的火星。这篇寓言说的是在神话时代背景下,一座繁华的城市因为油坊的一颗火星被焚毁的故事。

特耐尔城就是油坊,瓜尔特人就是火星。

杜林眼睛一亮,他闭上了双眼,都佛立刻让前面驾驶着汽车的司机把速度放慢一些,他知道杜林应该是想到了什么。

杜林想到了什么?

他想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这多亏了他梦中的所见所闻,此时居然逐渐的可以一一用到。

此时帝国还没有从卫国战争的惨胜中恢复过来,据说各地都出现了反政府武装势力,积极的想要复国或是独立,让已经差点被打趴下的帝国更加的疲惫不堪。在政坛上,新派高呼着君主立宪制的口号,将一个个贵族推翻在地,就连皇帝陛下面对突然爆发的政治海啸都不得不选择让步。

在这种内外交困的环境之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稳定!

无论是被人们称作为旧党的贵族势力,还是被人们称作为新党的革新势力,他们也都希望拥有一个稳定的环境,而他们之间的矛盾的本质,也是为了解决现在的混乱革除弊端。

特耐尔城中的瓜尔特人在以整个帝国为基础的环境中的确不多,只是很不起眼的一部分,但是在特耐尔城中,虽然是少数派,但也是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量。以前没有人把他们整合起来,一是因为封建体制本身对异己有着更加小心的提防,以及更加残酷的对待,所以即使有人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敢去做,也没有人敢响应。

二来是缺少一个可以成为领头者的人物,海德勒虽然富有,虽然在整个帝国的上流社会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是他“并不可靠”。作为卖国者的后代,以及现在鲜明的阶级差距,让他不具备统合瓜尔特人这股力量的基础。在可以被瓜尔特人接受的群体中,也不存在可以带领他们走出来的人。

空想家可能有,但空想家绝对不会成为潮流,更不可能引领潮流,就好像梦境中的大炮。

但是他,杜林,是一个意外。

他是一个农夫的后代,也可以说是一个贫民,他和千千万万的普通瓜尔特人没有太大的区别。他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善了自己的生活环境,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自然而然的会成为一个标杆,一个引导者,最终成为引导潮流的人物。海德勒在他的身上看见了这些东西,所以愿意支持他。

想到了这一点之后,杜林对未来还有些茫然的思路豁然间开朗起来,以特耐尔城为基点,辐射整个坎乐斯,以至于辐射整个帝国!

汽车快速的消失在街道的尽头,人群缓缓散开,但是很多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第二天一大早,都佛就敲响了杜林房间的门。

虽然说歌多尔可能已经无暇他顾,但是该小心的还是要小心起来,他还居住在一栋民居里。

揉了揉脸,从床上爬起来,套上干净整洁被房东阿姨熨烫过的衬衫——为此他付了二十五分,他打开门,望着都佛。

“今天早上最少有超过五十个家伙希望能够加入同乡会,来的人太多,我不敢做决定,你觉得应该怎么做?”,都佛脸上蒙着一层兴奋的表情,谁都希望自己拥有强大的实力,只有强壮了自身,才能杜绝命运的摆弄!

第八十四章 后手

“有人加入肯定是好事,说明我们在一定程度上拥有了可以代表大多数人的实力,让他们加进来,我晚上的时候会去和大家见面。”,杜林说完这句话之后都佛点着头转身就要离开,就在他已经下楼下了一半的时候,杜林又把他叫了回来。“先等等,不要让他们现在就加入同乡会,以公司的名义雇佣他们成为公司的雇员,先安排他们去送货。”

把都佛叫回来,杜林也是有自己考虑的。就在他同意让这些人加入同乡会之后的三五秒时间里,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同乡会无论以何种形式,为了何种目的而存在,在许多人的眼里,这就是一个帮派。就像格拉夫那个混蛋所说的那样,这是一个帮派,而不是其他目的以团体形式存在的社团,这就是一个帮派。

杜林不反对,但是也不赞成,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必然存在阴影,但是他不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人们说到他的名字时,第一反应就是帮派首领这样的身份。不是说他看不起这层身份,而是他需要更多的“名片”,以及尽可能的降低一些负面的东西。那么光明与黑暗,就要从混沌中剥离开,分别放在两只手上。

一手光明。

一手黑暗。

况且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在血与火中劈开一条通天之路,但有些人不适合这条路。他把大话都说出去了,总不能逼着那些不合适走这条路的人去送死,那么不如就把他们安排在光明的一面上,成为公司的雇员。这样不仅解决了一些保密上的问题,也做到了他承诺的事情。

杜林突然改变的主意并没有让都佛有所诧异,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聪明人,所以他需要的只是服从。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杜林回到屋里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准备出门。

他扫了一眼都佛随手拿过来的晨报,黑色加粗的标题写着《正义的胜利》,下面就是凯文和那个女孩在法庭上拥抱的画面。他们打赢了官司,特别是凯文拿出了更多的证据,以及让两名证人补充了证词,加上“凶手”的忏悔书,一举击败了卡米尔,赢取了胜利。

其实这场官司中依旧存在一些疑点,但是就像凯文在事发之前所说的那样,当大多数人都希望自己站在正义的一边时,正义就在他们的身边。

法官明知道这件案子里面还存在问题,但是迫于舆论上以及来自高层的压力,他还是宣布女孩无罪释放,同时也等于宣布了卡米尔的“死刑”。舆论在欢呼,“充满了正义感”的民众在欢呼,那些大人物们也松了一口气,皆大欢喜不是吗?

至于卡米尔这样的少数派……

有时候,正义就是“牺牲”!

凯文已经离开了特耐尔,前往帝国的首都开始了他新的征程,他也为自己过去的一切画下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那么现在,杜林也要为这段时间突然爆发的事情,去填上最后一笔。

“亲爱的,你的手腕怎么了?”,特耐尔城的市长端着加了鲜奶和放糖的奶茶,无意间瞥见了妻子薇薇安手腕上的淤青,开口询问了一句,同时他伸手抓向了薇薇安夫人的手腕,但是却被她躲了过去。

市长叫彼得,彼得·特纳,奥格丁人,中产家庭出生,在发迹之前毕业于帝国陆军第二学院,毕业后被分配到坎乐斯奥尔奥多陆军普装部队,后来转去宪兵部队,也因此结识了薇薇安,从此平步青云,从军人转变成政治人物,更是成为了市长。从外表上看他是一名很有魅力的中年男性,一丝不苟的头发以及富有男性成熟魅力的面孔,足以吸引很多女性。

他一直保持锻炼,所以身形也非常的好,大权在握给予了他一种厚重的感觉,是一个魅力十足的家伙。

看见妻子躲开自己的手,他也不在意的笑了笑,他心里虽然有些愠怒,但是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来。他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仰仗他那个瘫痪在床上的岳父大人,所以对于妻子的各种无礼他都很宽容的原谅了。

“不小心被勒了一下,都是小事。”,薇薇安眼里的不悦一闪而逝,她的父亲曾经告诉过她,这绝对不是一桩可以获得幸福的婚姻。拥有野心的男人固然充满了魅力,可以是一时之愉的情人,但却不是最好的伴侣。那时候她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义无反顾的嫁给了彼得,但是她现在明白了。

彼得笑着点了点头,“以后小心一点,有什么事情让下人们去做,你看着他们就好。”

薇薇安带着一点点虚伪的笑容点头称是,说了一句“我吃饱了”,便起身离开。彼得望了一眼她面前连动也没有动过的早餐,摇了摇头。

薇薇安心里很烦,即使她知道她的市长丈夫在外面有情人,可能还不止一个,但是她依旧希望他能回来过夜,维持彼此最起码的尊严。但是昨天他没有回来,哪怕他早上从书房里撑着懒腰出来,说是为了不打扰她的休息晚上回来晚了,在书房睡的,她都很清楚,他是早上才回来的。

想到这里,她冷笑了一声,随后便吩咐管家准备汽车出门,她要去找德利尔,还有那个可口的小家伙。

她手腕上的淤青是上一次欢愉之后留下的痕迹,薇薇安表面是一个非常强硬的人,哪怕她总能够露出委婉温和的笑容,但骨子里,她是一个要强的人。她喜欢征服那些少年,或是……被征服。

想到乔恩那个小伙子,她心里就有一些痒痒。

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畸形的政治结合,或许曾经她爱过,但是她已经醒了。

当她见到脸上青紫还没有褪去的德利尔时,想到了自己之前的嘱咐,随口就说了一句,“你说的那三个人已经找到了,如果你想要做什么的话,我已经替你报了仇。”

德利尔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然后紧接着抽了一口凉气,“真的是太感谢您了,只是我有一个小小的乞求,不知道您能不能答应,这的确是有些失礼。”

“你说……”

第八十五章 认真

德利尔想要亲自报复一下这些差点毁坏了他俊美容貌的匪徒们,对于德利尔的这个要求薇薇安并没有放在心上。在薇薇安夫人的心里,德利尔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分不清什么是大事情,什么是小事情,也永远都学不会上层人士才拥有的宽容。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这真的只是一件小事。

“这是我的名帖,拿着它去地区警察局找普朗多局长,然后说出你的诉求,他会让你出口气的。”,维维安夫人从小坤包里掏出了一张烫金的名帖,随手摘下了德利尔胸口口袋里用来当做装饰品的水笔,在名帖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以及日期。

上流社会的男性喜欢使用名片,他们制作了各种各样的名片来彰显自己的性格,有的富丽堂皇,有的低调内敛,有人曾经出过一本书,叫做《透过名片看性格》,据说还热卖了两年。而女性们,没有那么多的公务和正事,所以她们喜欢用名帖。名帖和名片一字之差,却有着巨大的差别。

名片有属于自己的规则,大小,厚薄,甚至是使用的颜色和一些装饰品都是有讲究的。但是名帖就没有这么多的讲究了,除了几个必须注意的地方之外,其他的都随心情决定。比如说薇薇安夫人的名帖,有大约八公分宽,十二公分长,采用了较为柔软却有韧劲的纸张。名帖的周围用金箔烫印着一圈青藤,代表了她的家世,用新党的话来说只有腐朽的贵族成员——家族中至少有一个伯爵及以上才有资格在名帖周围烫金。

这些金色的青藤最上方开出了一朵花,那是薇薇安夫人家族的族徽。在烫金青藤里面,则是翠绿的田野,以及占据了更多幅面的蓝天。

她的名字就签在蓝天上,并且署名了日期,日期很关键。在过去新党还没有推翻腐朽封建统治之前,贵族的名片或是名帖具有很强的杀伤力和威慑性。曾经有一名连一天学都没有上过的农夫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张帝国大人物的名片,跑到偏远地区招摇撞骗,最后带着价值十数万的金币销声匿迹。

从那以后,贵族们就开始签上日期。

随着新党推翻了腐朽的封建体制,建立起新的秩序之后,日期这个东西签或者不签,已经不具备太大的意义。因为公事方面的联络和对接都有更加严格的公文作为纽带,贵族们的名片已经失去了曾经的效力。但是依然有很多贵族喜欢在名帖或是名片上签上日期,用他们的话来说这就是怀旧,是维持自己贵族身份的一种象征。

可怜的象征。

德利尔拿着名帖离开之后没有多久,“乔恩”就出现在薇薇安夫人的眼帘之中,她嘴角含着笑意,迎着乔恩走了过去,“等久了吗?”,她伸手轻轻的帮着乔恩抚平了侧领上的一道细小的皱着,然后亲昵的搀着乔恩的胳膊,朝着艺术馆里面走去,“抱歉,突然把你喊过来,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两人逐渐的隐入艺术馆的深处,在一扇沉重的青铜大门严丝合缝的关闭之后,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另外一边,德利尔手持着名帖找到了普朗多,普朗多接过名帖仔细的翻看了好几遍之后才不情愿的确认这的确是薇薇安夫人的名帖。他有自己的方法来分辨这些东西,同时这也是他身为地区警察局局长必须具备的能力。他将名帖放进了抽屉里,然后双手架在桌子上,仰头望着德利尔,“那么……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德利尔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阵刺痛传来让他眼角微微一跳,到现在他都忘不了那三个家伙突然间窜出来将他狠狠的揍了一顿,还夺走了他手里从杜林那边得到了的“好处费”。身体上的痛苦以及经济上的损失让他内心充满了恨意,他居然露出了一丝丝笑容,“我想亲眼看着那三个家伙倒霉,你明白吗?”

“哪三个?”,普朗多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薇薇安夫人的确是个大人物,比他厉害的多,他心里很清楚。但是这并不意味任何一个手持薇薇安夫人名帖的家伙,都能对他指手画脚,他可是地区警察局的局长!可就在他眉头皱起来的那一瞬间,心里咯噔一下,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鬓边缓缓滑落。

一切发生的那么快,就像是早有一滴汗珠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他心中的这个信号。

而德利尔接下来的话,更加确认了他的猜想。

“就是那个脸上有三颗痣的家伙,还要他两个同伙!”

糟了!

这是普朗多的第一反应,他为了避免歌多尔给自己增添麻烦,于是暗示了一下歌多尔随便找三个人来顶罪。到时候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贵手一抬,不就混过去了吗?而且薇薇安夫人给他的肖像十分的……具有现代艺术气息,加上薇薇安夫人未必会亲自来盯着这件事,普朗多觉得只要糊过去就好。

他猜的没有错,薇薇安夫人隔天就把这件事忘的差不多了,这种小事情她没有必要时时刻刻牢记在心里,甚至如果不是看见了德利尔脸上的青紫,她甚至都想不起来还有这回事。

可偏偏这件事的起因并非来自于薇薇安夫人本身,而是在德利尔身上。

普朗多眼神有些凶狠的盯着德利尔,时时刻刻都翘着小指的德利尔在普朗多凶光大作的眼神直视下,有些受不住的挪开了目光,“你是说科德……”,德利尔点了点头,普朗多继续说道:“很抱歉,你来迟了一步,他们已经被关押进特耐尔城地区监狱里,如果没有典狱长的同意,即使是我都没有办法见到那三个人。”

德利尔愣了一下,他还真不知道这个事情。

警察系统和监狱系统看上去好像应该是一家人,其实并不是。两边都是互相独立的,就像普朗多所说的那样,典狱长不同意,谁都见不到监狱里的犯人,就算想要免去他的职务,也要等一层层的审批,说不定在这个过程中某些犯人突然间就暴毙了。在整个社会的体制中监狱系统并没有什么厉害的地方,但是一旦和这个系统有所牵扯,就能够体会到那种“独立国王”的权势。

在监狱里,犯人们往往称呼典狱长为“国王陛下”,因为监狱内所有的规则制度,都由典狱长一人一言而决!

典狱长在监狱中获得了几乎无限的权力,但是在监狱外……他屁都不是,特别是和他没有牵扯的时候。

这件事虽然有麻烦,可绝对没有普朗多说的那么危言耸听,他利用了一个小小的技巧阐述了一个真相来混淆事实。他和地区监狱的典狱长没有任何的冲突,甚至还是好朋友,典狱长没有道理会拒绝他探视的要求。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德利尔知难而退,不出任何的纰漏。

可他还是忽略了一些因素,如果真的只是德利尔自己的事情,按照他的性格他现在应该故作傲慢的扬起下巴轻哼一声,骂一句“庸俗的凡人”,然后扭着屁股离开这里,不和普朗多一般见识。现在的问题出就出在促使他来这里见普朗多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杜林!

一想到杜林毫不讲理把他掐在吊椅里一顿暴揍时的恐惧,他决定留下来,认真的对待这件事。

第八十六章 就是认真

“如果你做不到,那么把名帖还给我,我去找典狱长说这件事。”,德利尔翻着手腕手心向上,翻了一个白眼,斜望着天花板。

普朗多心里已经开始咒骂起来,脸上却还保持着自己警察局长的风度,他打开了抽屉,手也按在了名帖上,但是却没有拿出来,“就算我给你,你见到了典狱长,也不一定能够见到那三个人。”

德利尔不是刚刚进入社会懵懂无知的娘娘腔,他冷笑了一声,依旧望着天花板,“你可以不给我,但是我可以去找薇薇安夫人再要一份,我会把我在这里所遭遇的所有事情都告诉她。我想,或许她会非常的不悦!”

这句话让普朗多抬起了胳膊,他拿着名帖放在了桌子上,但依然没有递给德利尔,他还需要再努力一下,“非常的抱歉,到现在为止我都还不知道你叫……德利尔?好的,德利尔先……生,我可以把名帖还给你,但是你考虑过你该如何找到典狱长吗?你确定你知道如何与典狱长打交道吗?”

“那可是一个野蛮的人,他很危险,也很无礼。不如……这样!”,普朗多的脑筋以偷情被他妻子发现时的速度高速的转动着,如果贴近他的脑袋,将耳朵贴在他的头皮上,甚至能够听见脑浆旋转时飞溅的噼啪声,“我带着你以及拿着这份名帖,一起去找典狱长,然后我来劝说他同意你的要求,毕竟你的要求是在他的地盘上拿已经属于他的人来出气,这对他也是一种无礼的行为,你觉得呢?”

越说越顺溜的普朗多脸上多了一丝笑容,“你应该听说过,犯人们都称典狱长为国王,那么那些犯人其实就是国王的子民,所以这件事需要沟通一下。我和典狱长多少有一些关系,应该能说通他,到时候你会有机会好好出这口气的!”

德利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过你得快一点,我要在晚上五点之前回去见薇薇安夫人,耽误了我的时间倒霉的绝对不会是我。”

“没问题!”,普朗多暗地中松了一口气,他将名帖递给了德利尔,同时也从桌子后绕了出来,“你先坐一会,我去安排一下工作,最多五分钟我们就从出发,坐我的警车去。”

德利尔达到了目的之后也不想无理取闹,他安静的坐在了吧台边上,在普朗多热情的招待下还倒了一杯酒。

这一坐,就差不多坐了十几分钟。

普朗多出了办公室之后立刻找了一名和他比较熟悉的老警员,他不敢找年轻的小警员,因为他明白这些刚刚从警察学校里或是从部队里转过来的年轻人都有着让人无语的正义感。当警察是需要正义感,但也要看在什么时候,每时每刻都正义感爆棚只能坏事。

“科德他们送走了没有?”,两人走到一楼楼梯后,普朗多询问了起来。老警员点着头回应了他,科德一行人走了大约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这个答案让普朗多彻底的放心了。从警察局到地区监狱需要跨越整个城区,离开城市并且继续走上大约二十公里左右,才会到监狱的外围。

押送的车辆速度不快,并不是路不好,也不是车子不好,这里面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灰色的规则。有时候一些犯人在押送前往监狱的路途上,会有犯人的亲眷或是好友甚至是帮派中的上级在路边等候。他们会交代犯人一些事情,或是按抚一下犯人的情绪,在这个触犯的规则的过程中多少也会给负责押送的警察一些好处。

钱是最常见的,少的时候二三十块,多的时候三五十块甚至是上百块,除此之外还有香烟和酒可以拿。押送犯人是一个油水很足的工作,所以这些警员们在路上能开多慢就开多慢,恨不得开个一年半载才好。

算一算时间,他们应该才出城。

普朗多立刻向周围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嘱咐道:“你立刻去找歌多尔,告诉他事情出了一点变化,让他去拦住押送的车,然后把那三个家伙狠狠的揍一顿,至少让人看不出他们的样子,你跟着他一起。”,他用力拍了拍老警员的肩膀,虎口压在对方的后颈上微微用力捏了捏,“明白了吗?”

老警员面色一整,用力点了一下头,“我明白了,找歌多尔去把那三个家伙打的面目全非,我和他们一起。”

“很好!”,普朗多不吝的夸奖了一句,“不要把人弄死,但一定要看不出来他们原来的面貌,要他立刻去做。做完之后你先一步到监狱,如果看见了我的警车就在外面等着。如果没有看见我的警车,就让押送车再慢一点,听懂了吗?”

“嗯,听懂了,不能打死,我先走一步去监狱,您在的话我就在外面等您,您不在就让押送车停下来。”,老警员稍微改变了一下,但普朗多并没有反对。

普朗多松开手,整理了一下对方的领子,扫了扫对方的肩膀,“这件事一定不能出任何纰漏,做得好歌多尔那边不会少你的好处,过一段时间老安德退休之后,你就做好准备吧。”

老警员一个激灵,安德是分局的局长,特耐尔城一共四个分局,虽然说起来分局局长权力也不见得有多高,但这是一个跨越式的进步。这就意味着将来有一天他有机会问鼎地区警察局局长的宝座,即使做不到,在分局的管辖区内,他也将拥有很大的权力。权力经常莫名其妙的变成财力,对于他这样已经迈步走进中年的老警员来说,除了权力之外,他只对金钱感兴趣。

望着老警员跑出去的背影,普朗多松了一口气。他躲到了档案室里,盯着挂钟,等待了差不多有十多分钟,计算着老警员应该已经联系上歌多尔之后,才从档案室走出去。

他带着笑容推开了局长办公室的大门,“等急了吧?工作实在太繁忙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第八十七章 醒悟

从车里下来的时候德利尔摸了摸屁股,他怀疑自己的屁股已经被颠簸的裂开了。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路况如此之差的道路,除了接连不断的坑洞之外路面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子。警车可能很结实,但是舒适性就未必足够让人满意,是不是就要飞起来的车子让德利尔觉得自己所走的是一条通往地狱的道路。他望向普朗多的时候,普朗多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走的是一条小路,小路更远,更颠簸,也更难走,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德利尔感觉到不舒服。人在感觉到难受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家,即使再破再烂,家赋予的意义也是决然不同的。舒适,温馨,充满了温暖似乎就是人们对家的定义,在经过粗暴的对比之后,德利尔或许见到了那三个被打的面目全非的家伙,就立刻想着要离开。

典狱长是一名如同德利尔想象中一般的胖子,腆着一个肚子,秃顶,脸上的皮肤油腻腻的让他感觉到有些恶心。特别是典狱长鼻孔中的鼻毛可以清楚的看见,甚至有一根还从鼻孔中伸了出来,随着他的呼吸和说话一翘一翘。让德利尔有一种拿着剪子为他修建一下鼻毛的冲动,他可是一个喜欢干净整洁,富有艺术气息的高雅人士。

典狱长是一个很和气的人,说话非常的有礼貌,一点也不像普朗多之前描述的那样不可理喻,甚至在他的办公室里还有咖啡这样的东西存在。德利尔还以为典狱长除了酗酒之外也只剩下酗酒,为此他必须向典狱长道歉——在心里。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典狱长告诉了普朗多和德利尔,科德那三名犯人还没有押送来。听着普朗多和典狱长之间低俗下流的笑话,德利尔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这些男人怎么能够如此的无耻到用人体的器官来说笑话?难道他们就没有一丁点的羞耻心吗?

就在德利尔忍受到快要忍受不了的时候,挂钟的时针指向十二点,终于有人来汇报工作,科德已经他的朋友正在履行入狱程序。德利尔松了一口气,他终于也能履行自己的“程序”了。

在他来之前,杜林就告诉过他,无论他看见了任何可能是科德的人,都绝对不是科德,因为科德就在他的手里,而且已经亲密的与泥土接触了。他必须咬死自己所见到的三个人是被人冒充的,并且把这个消息反馈给薇薇安夫人。为此雷恩会付给他一千块钱的酬劳,以及承诺在未来一个月内不会再殴打他。

同样,如果他做不到,那么他将失去一千块钱的好处费,同时也会在未来的一个月内的每个周末,和杜林进行一次亲切友好的面谈。无论是为了一千块的好处费,还是为了不挨打,德利尔都决定即使自己看见的三人就是抢了他的钱并且殴打他的那三个人,他也会睁着眼睛说谎话,咬死不是这三人。

只是他忽略了一点,杜林的意思是让他告诉薇薇安夫人,他所见到的人并不是他想要找到的人,而不是让他在这里就把话说出来。

当他亲眼看见三个连站立都很困难的家伙互相扶持着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兴奋,只感觉到了恐惧,战栗,发自灵魂深处的寒冷!同时也在这个时候他意识到,他对薇薇安夫人所说的话所影响到的人物绝对不只是歌多尔一个人,还有普朗多这位地区警察局的局长,甚至会牵连到典狱长。

但他又不得不这么做,哪怕他明知道自己这么做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他们不是抢劫我的人,绝对不是!”,德利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清冷,很“孤傲”,就像是寒风中傲雪独立的小花。

普朗多和典狱长对视一眼之后,沉默了一段时间。任由他们自己去看,从那三个家伙的脸上完全找不出任何与“人类”有相似的部分,甚至都不能说长得像人,这位娘娘腔又是如何分辨出这三人不是他要找的那三个人的?

典狱长眼里闪过一抹凶光,作为监狱里独立存在的国王,可以说只要进入了监狱的范围内,生命就不属于自己,而属于他。想要弄死德利尔他甚至都不需要说出来,只要眼神示意一下,下面的人就会因为工作出现“失误”让一名犯人挣脱了管束,挟持了德利尔,最后在无法满足自己所提出的要求之后决绝的选择“与人质一同死亡”。

普朗多有些意动的瞬间立刻就否决了典狱长的想法,德利尔是一个不起眼的跳蚤,但是在这只跳蚤的背后,却有一直母狮子。他们想要碾死跳蚤只需要伸出手指摁一下即可,就如同那只母狮子伸出手指摁他们一样的简单。杀了德利尔并不是一件什么困难的事情,普朗多自己就有许多种办法让德利尔死于各种各样的“意外”。但问题是现在的德利尔是受到了薇薇安夫人的关注来到了这里,在他回去见到薇薇安夫人之前如果出了任何事,普朗多就要负主要责任。

他不想因为典狱长的一时冲动而害了自己,所以他没有赞同这个选择。

“或许你看错了呢。”,普朗多抽出了一根香烟叼在嘴上,然后下意识的将口中叼着的香烟拿在手上微微一抬,这是一种非常礼貌且绅士的举动,他在征求德利尔的意见。德利尔耸了耸肩,从自己带着的手包里也拿出一包香烟的时候,普朗多凑了过去,“你瞧,他们被打成了这个样子,认错人其实很正常,你看见那个家伙脸上的三颗痣了吗?”,普朗多点着了自己的打火机,为德利尔点着了香烟之后,扬了扬下巴。

德利尔顺着他所指引的方向望去,确实有一个家伙的脸颊上有三颗痣,但是他很清楚,这三个人不是他要找的三个人。

看见了德利尔的沉默,普朗多偏了偏头,两人走到了一旁。

“你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如果还没有意识到有问题的话,普朗多这个警察局局长算是白干了!

第八十八章 逼问

普朗多局长在特耐尔城地区警察局担任警察局局长期间,见识过的人的复杂程度,远远比普通人要多的多。也正是因为见识过这么多人,同时自己又身在官场,所以他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一点——德利尔未必就真的认识那三个人,特别是他看见了三个面目全非连一点人形都找不出来的家伙,却能够一口叫破他们伪造的身份时,普朗多就明白了。

德利尔不认识那三个人,但是他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这就代表着在这件事上德利尔提出的“出口气”并不是他最真实的诉求,他应该还有其他的目的。同时,这点醒悟也让他更加的迷惑了,无论是敲诈他这位地区警察局的局长,还是希望能够敲诈那位帮派首领歌尔多,对于德利尔这样的娘娘腔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他不可能永远的受到薇薇安夫人的庇护,同时对于薇薇安夫人来说,德利尔未必就是不能取代的。用自己的生命作为筹码来敲诈两个他得罪不起的人物,是他疯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所以普朗多把他拉到了一边,开口询问起来,“你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森,“无论你想要什么,先开出价来,这不是一个人的游戏,总要有多方的加入才能够完成最后的交易。”

德利尔一愣之后,望向了一边,“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知道!”,普朗多语气很生硬,他冷笑了一声,“要钱吗?为某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来这里捞人?还是你做了什么不得不用这种方法来解决后患的事情?说出来,我考虑一下。”

其实在这个时候越是干脆,普朗多反而越是不敢过分,正是因为德利尔的迟疑和犹豫以及一丝丝的胆怯,让普朗多看见了一缕机会。

他得罪不起薇薇安夫人,但是他得罪的起眼前这个娘娘腔。确实,这个娘娘腔是薇薇安夫人的人,但是人和人是不同的,人在这个社会中是有价格的。一名地区警察局的局长和一名艺术馆的馆长,孰重孰轻一目了然。如果他得罪了德利尔甚至是做出了过分的事情,薇薇安夫人很可能会迁怒于他。

但是迁怒不是仇视,怒气永远都只是一时间的产物,哪怕时间长一点也会逐渐的消散。他认为自己可以通过自己的方式来补偿薇薇安夫人的怒气,但是像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承受着来自于对未知的恐惧,却让他煎熬。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德利尔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德利尔嘴角抽搐了两下,当他感觉到普朗多犹如实质的凶狠目光一下下刺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心跳开始加速,身体开始发热,背上已经开始出汗。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下一秒他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将他冲撞到背后的墙壁上。

嘭的一声震响,德利尔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普朗多双手揪着他的领子,将他向上提的同时,紧紧的抵在墙壁上。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也不喜欢猜谜游戏。你可以不说,但是你要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至少有两千个浑身恶臭的大汉等着艹你的屁股。我不保证你能站着离开这里,而这一切如何选择都在于你!”,普朗多也是发了狠,他不知道德利尔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回去之后德利尔会怎么说,但他绝对不会说自己的好话。

事情如果很简单,薇薇安夫人顶多在市长面前说他几句坏话,但如果事情很严重,那么德利尔的陈述极有可能会让他失去一些他不能失去的东西。

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不赌一把?

被撞的头晕眼花,背部裂开一样疼痛的德利尔脸色已经开始发白,汗珠在他涂抹了妆容的脸上根本站不住脚,直接就滚落在普朗多的手上。他龇牙咧嘴的哼哼着,约莫有十几秒,才开口喊道:“我说,放开我,放开我!”

普朗多松开了双手,退了一步,将自己叼着的香烟取下来,塞进了德利尔的口中,“我听着呢!”

德利尔紧张的吸了一口烟,哆哆嗦嗦的手夹着香烟从嘴唇上取了下来,他眼珠子转动了两下,“我要钱,很多钱……”

嘭!

普朗多一拳贴着他的脸颊打在了墙壁上,“你说谎!”

能够做出这种判断基于两点,第一点是德利尔艺术馆在普通人的认知中可能比较高大上,也没有什么盈利的项目,除了偶尔教授一些学生并没有什么来钱的门道。但是普朗多知道,不少夫人们都喜欢在德利尔艺术馆里挑选一些“高雅”的让人看不懂的艺术品,那些画字或是雕塑他欣赏不来,但是并不妨碍每一个艺术品可以卖出惊人的价格。有这些夫人们的光顾,艺术馆的馆长德利尔根本就不会缺钱。

第二点,如果使用这样的手段来从他,或是歌多尔那里敲诈财富实在是太幼稚也太低等的手段了,要知道能够借助薇薇安夫人的势力,光是薇薇安夫人的一句话,就足以让很多人排着队给德利尔送钱。

所以普朗多认为德利尔说谎了,同时也让他更加的心惊肉跳!

德利尔差点都要哭出来了,他嘴唇剧烈的颤抖着,从唇缝中不断挤出一些重复着的词,“这是真的,这是真的!”

普朗多眯着的眼睛里闪烁着凶历的光泽,他现在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设计好了圈套等着自己往下跳,然后自己蠢的和猪一样就这么跳下去了。他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贴近了德利尔,两人的鼻尖几乎都碰到了一起,“我不问你为谁服务,我转身之后就会忘记我说过的和听见的话,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保证你的安全。现在你只要告诉我,你的目标是谁就行了。”

看着依旧不愿说实话的德利尔,普朗多直接拔出了手枪,顶在德利尔的下颌上,“你有一分钟的时间考虑说不说,但是你做出了选择之后,就不要后悔!”

第八十九章 简达

不是很明显的喉结有了一个明显的滑动动作,德利尔干咽了一口唾沫,内心深处的挣扎不休。

说,还是不说,这是一个问题。

说了,指不定杜林那个野蛮人会把他怎么样,他可不想在自己完美的脸蛋上留下什么痕迹,也不想被那家伙三天五天的就按着暴揍一顿。

可是不说的话……,下巴上那个冰凉的金属管子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许多,这真是要命的东西啊!

在挨打和生命面前,德利尔一如既往的毫无保留的选择了自己的小命。

他说了一个名字,歌多尔!

普朗多眼睛瞬间一亮,立刻将手枪收了起来,热情的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脸上。他笑眯眯的帮着德利尔整理着他的衣服,德利尔却有些畏惧的躲开了。

普朗多双手抱着肚子,嘴上说着充满了为自己莽撞的行为而愧疚的话,同时脑子里已经沸腾起来。

有人要对付歌多尔,这不是一个新闻。

从歌多尔名扬特耐尔城之后,一直以来都有人扬言要把他如何如何,他不还是活的好好的吗?

但是这一次,恐怕有所不同。普朗多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歌多尔离大亨的身份只剩下一道门槛,是不是有人不愿意他跨过去,所以设计了这个圈套。这并非是普朗多的猜测和遐想,实际上在上流社会中依旧充满了残酷而激烈的斗争,只是这种斗争的表现方式和社会底层这种打打杀杀不一样。

他们带着面具将刀子揣进怀里,一边对着你笑,一边伸出手,在握手的瞬间将刀子插进你的胸口。

这一切的根源,都源自于“资源”。

大亨是一个笼统的称呼,可以把大亨理解成有钱人,这是最浅显的,也是下层社会对大亨的所有了解。在下层社会的民众眼中,大亨就是有钱人,过着奢华的生活,天天纸醉金迷,不需要为金钱烦恼,有着花不完的钱。但是在上流社会中,大亨只是一个代名词,一种社会阶级身份的象征,而且不是有钱就能够成为真正的大亨的。

大亨需要的也不是钱,而是政治资源!

所有的真正大亨都在争夺有限的政治资源,毕竟特耐尔也好,坎乐斯也罢,就那么多的官员,就那么多的权力,自然而然转化为政治资源之后,也就变得紧张起来。

就比如说伍德吧,他也是一名大亨,那么他的生活就是天天胡吃海喝不做正事吗?不,他的日常生活并不是这样的,他会主动的给旧党——这是人们对于现在贵族势力的简称,他会给旧党献上政治献金,换取政治人物的支持,从而准备摇身一变,通过两年后的选举一跃成为政治人物。

一名政治人物如果想要保持自己地位的超然性,就不可能支持每有一个给他送钱的人,这种愚蠢的方式只能够破坏自己的威望和地位,他必须保有一个明确的选择,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人死心塌地的为他做事。那么这位政治人物对于大亨们来说,就是争斗的根源,就是他们为之奋斗的政治资源。

歌尔多上面还有一个boss,这一点几乎稍微有点能量的人都知道,那是一个大人物,不仅有庞大的势力,在政治上也有很深的背景。一旦歌多尔迈步跨过门槛成为了“新游戏玩法”中的新玩家,势必会分薄政治资源,因为他的boss肯定会支持他,成为他在未来某次选举或是政治事件上的助力。

眼看着新一轮的竞选就要开始了,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如果某个人有可能因为歌多尔的“升级”从而失去一名支持他的重要人物——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用生不如用熟,而且哪怕只有百万分之一的机会都不能忽视。那么这个神秘人会怎么做?他一定会想办法不给歌多尔升级的机会,一棍子把他打下去,让他等待下一次机会。

如果有下一次的话。

一瞬间自己觉得自己已经想通了的普朗多眼角抽了抽,他心里把自己臭骂了一顿。当初管歌多尔那么多事情干什么,他要去陷害杜林就让他去陷害好了,虽然自己很有可能会被殃及,但总比这样设身处地的陷入到圈套中要好的多吧?当然普朗多能够坐稳地区警察局局长的这个位置,就代表了他也有自己的“资源”以及拥有一颗还算凑合的脑袋。

他立刻就有了判断,同时松了一口气。事情还没有坏到最后无法挽救的绝望境地中,甚至可以说他完全有能力在这个时候把自己从这件事情中摘出去,而且是摘得干干净净的那种。当然,任何回报在得到之前都需要付出,索幸这次付出的不是他,而是歌多尔。

普朗多立刻带着德利尔一起,回到了特耐尔的城中,等待着这个把自己摘干净的机会。

薇薇安夫人眼角含俏,脸色红润的从德利尔艺术馆里走出来的时候,意外的看见了普朗多和德利尔两人站在了台阶下,两个人都低着头。她的脚步放慢了一些,慢慢的走到第三级台阶上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选择了沉默,但是普朗多不敢选择沉默,他率先站出来,低着头向薇薇安夫人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非常的抱歉夫人,这次被抓住的科德三人经德利尔先生的辨识是假冒的,这是我工作上的失误,我必须向您承认我的错误,这是我在工作中的疏忽所导致的结果,希望您能惩罚我。”

薇薇安夫人风轻云淡的俯视着睨了普朗多一眼,然后望向了德利尔,德利尔很机灵的解释了起来,“是这样的夫人,我去了地区监狱之后发现那三人并不是那天抢劫并且粗暴的殴打了我的三个人,这一点我已经向普朗多局长说明了。”

薇薇安夫人虽然有点心烦,但是她耐着性子问道:“人是谁送来的?”

普朗多向前一步,头低的更低了,“是一名叫做歌多尔的市民遣送来的,他说这三人就是科德以及他的同伙,也是抢劫了德利尔先生的人。人送来的时候看样子已经经过了一些私刑的惩罚,所以我没有能很好的辨认出这三人,我的疏忽导致了我以为歌多尔所带来的人就是德利尔先生要找的三人,所以……”

薇薇安夫人点了点头,迈开脚步走下台阶,打断了普朗多后面的陈述,她头也不回的钻进了汽车中并且很快就消失在街头。

普朗多松了一口气,抬起头的时候一脑门的汗,他偏着头看了一眼眼神依旧有些畏缩的德利尔,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非常感谢你的配合,我虽然有时候脾气不是太好,但是我绝对是没有恶意的。如果有什么事情你解决不了,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力帮助你,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德利尔嘴角抽了抽,露出了一个不好看的笑容……。

晚餐的时候,薇薇安夫人放下刀叉,拿起桌角边折好的餐巾沾了沾饱满的嘴唇之后,对着坐在一边闭口不言,安静吃着饭的丈夫说道:“我听说最近街头抢劫案频频发生,城市的治安已经恶劣到了这种程度吗?”,说完这些话不等市长大人回应,薇薇安夫人笑着微微前倾了一下身体,之后起身离开。

她的丈夫在薇薇安夫人离开之后也放下了刀叉,直起了身体,身边的管家立刻就凑了过来。

“查一下!”

第九十章 boss

“我觉得不太对。”,歌多尔坐立不安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揉了揉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眼皮子一直在跳。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科德、肯他们去哪了。他已经发动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在可以寻找的地方去寻找他们,但是他们就像是失踪了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他听从了普朗多的安排,从帮派的底层中找了三个混得不如意的家伙,承诺一旦他们出来之后就会给他们升队长,再给他们一笔钱。他也按照普朗多的要求将那三人揍的不成人形,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坏消息传来。他和普朗多是一伙的,他如果要倒霉,普朗多绝对跑不掉,没有他的配合歌多尔根本不可能用三个似是而非的人蒙混过关。

但问题是,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是以他的脑子又想不出这么多东西,只能变得愈发烦躁起来。

他想要去问伍德,但是想到普朗多对他私底下说的话,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伍德已经被“淘汰”了,其实从他无法很好的解决这件事开始,他就已经被淘汰了。他背后的那些人不可能去扶持一个连这么一点点小事都做不好的人。那些大人物们需要的是好用的工具,而不是要自己去烦神的工具。

歌多尔这么多年以来能够顺风顺水的走到今天这一步,除了自己的努力之外,还有上面boss的赏识。

那个时候他不过是帮派中最底层的人员,和几名同样年轻的少年在剧院的门外为那些大人物们停车,看车以及洗刷马匹。

那是一个下雨天,一名大人物从马车中走了出来,一名仆从为他打开了一把黑色的雨伞,将他的面容遮的严严实实。他只看见了对方身上精美的西装,脚下闪亮的皮靴,以及脖子上挂着的白色围巾。

那位大人物下马车时候践踏到了一滩积水,浑浊的污水在他精美高档的皮靴上留下了一些污渍。就在别人都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歌多尔灵机一动,他匍匐在那个大人物的脚下,冒着雨,低着头,用袖子将对方的皮靴擦的干干净净。当他抬起头的时候,耳边只有一个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在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按捺住心中的狂喜,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最完美的笑容,回到他——歌多尔,我叫歌多尔!

大人物在他错愕的表情中直接走进了剧院,仿佛这只是他人生旅途中并不值得去费神在脑海中留下的无聊时光。面对同伴们异样的眼光,歌多尔只是从大雨中走回到剧院门口的屋檐下,沉默的等待着他下一次的机会。

直至第九天,一个穿着风衣带着礼帽的家伙找到了他,然后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敢杀人吗?”

歌多尔用力点着头,“敢,用刀子捅这里,一下就死!”,他伸出手指在胸口上点了点,那人交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有两个名字,以及一个地址和时间。

只有十三岁的歌多尔偷了家里唯一一把能够用来切菜,磨损非常严重的菜刀,一个人在屋后的水井旁边,磨了一夜的刀。第二天他没有休息,直接去了纸条上的地点,然后静静的等待着改变自己命运的两个人。

从那天开始,歌多尔有了靠山,也才有了他今天的成就。

他不是一个善于动脑子的人,但是他对那些大人物来说,绝对是最好用的刀子。他的boss告诉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年后的选举他会支持歌多尔成为特耐尔地区警察局的局长,但是在这之前他必须让自己把自己身上的脏东西洗干净,然后挑选出一个同样听话好用的继承者。

他不善于动脑子,所以他大多数时候需要做的就是听从吩咐,接着去执行。他思前想后,决定问一问boss的意见。

不起眼的汽车缓缓的停在了一条巷道内,两名巡警刚准备走过来告诉司机这里不能停车的时候,他们看见了汽车上的标志,非常明智的选择闭口不言,默默的走开。

歌多尔穿过巷子,步行了两条街之后,走到了离市政厅不远的一栋房子外,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名头发灰白略微卷曲的管家,穿着非常得体的燕尾服,还带着领结。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抬起帽檐的歌多尔之后略微皱了一下眉毛,关上了房门。他等了大约有三分钟左右,管家又打开了房门,但是这次管家站的位置略微靠后,让出了进门的通道。

歌多尔在进入这间不起眼的房子的同时,摘下了帽子,小心的捧在怀中,跟着管家走到了屋子后的花园里。一名穿着如同农夫一样,带着眼睛的老人正拿着剪刀,撅着屁股,小心翼翼的凑在一个花盆前,用手中的剪刀剪下了一条枝桠。无论是管家,还是歌多尔都没有开口,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他们就站在花园的边上,静静的看着那如农夫一样的老人忙活了快一个小时,才等到他放下剪刀。

“怎么回事?”,老人摘下沾满了泥土的手套,在一个双生女神形状的面盆中洗了洗手,“你知道,你不应该来这里。”

略显沙哑的声音一如许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歌多尔不知不觉中低下了头,收起了胸,弯下了腰,语气中流露着谦卑,“有点事情我不是很明白,来请教您。”

老人脸上没有太多的笑容,他这样的人物本来不应该和歌多尔见面,如果不是这么多年里歌多尔帮助他剪除了不少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人,他也不会这么容易的就拥有今天这样的地位。他偏着头,望向了歌多尔,“说出来我听听。”,他一边说话,一边解开肩膀上的扣子,走向木门,歌多尔连忙让开,紧随其后。

他把这几天时间里发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脱掉了连衣裤的老人正在换衣服,他的动作突然间一顿,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歌多尔的脸上,啪的一声使整个房子里都能听见。二楼上传来了一些细碎的脚步声,老人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走向了书房,“给我滚进来!”

第九十一章 老人

书房很普通,没有什么珍奇的古董,没有价值连城的收藏,三个巨大的书柜里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书。有些书要新一些,有些书的中封已经磨损的露出了纸板中用来防止断裂的麻布。这些书数以百计,是老人藏书中的一小部分,也是翻阅的最多的一部分。老人一辈子都在看书,只要他认为有价值的书,都会很认真的阅读一遍并且留下详细的笔记。

老人毕业于高等的学府,品学兼优,奋斗了一辈子,起起伏伏数次,终于在退休之前成功的成为了一名议员,一名特耐尔城的议员。

议员这个东西是并不是新出现的东西,在封建帝制时期就已经存在了,只是当时议员们工作的地方叫做“帝国联合议会”,平日里的工作往往是处理一些贵族和平民之间的纠纷,以及贵族和贵族之间的纠纷,偶尔也会涉及到国家大事方面的制定,但很多时候这方面的最终结果都是皇帝说了算。

在新党成功的把旧党掀翻在地之后,议员以及议会的职能和职权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考虑到整个帝国实际上是由耀星帝国皇室常年征战侵略强取豪夺来的,地方上一直存在着多多少少的反抗势力。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曾经某个王朝的贵族,或是特权人士,他们不甘心变成一个平民,一个普通人,所以他们经常会闹出一点状况来。

这个时候议员的作用就能够体现出来,他们是基层向高层提出要求的传声筒,可以把一些合理的不满情绪从基层转达到高层的耳朵里,然后由高层对地区的政策进行调整。同时,他们也是高层了解、掌握、控制地方的触角,配合辅助高层对地方掌有最高的统治权。

看上去议员应该是一种服务类的职务,但这个职务所拥有的权力不知不觉中已经无限的扩大,以至于议员的权力比起一个城市的市长都不会有丝毫的逊色,甚至还要强一些。在这个只有少数人用得起电报,电话还只是几个城市的特色产物时期,这种上传下达的职务给议员们提供了极大的操作空间和便利。

加上议员现在具备了制定以帝国为游戏版图的游戏规则时,权力再一次被放大。

老人缓缓走到藤椅上坐下,严丝合缝的靠在了椅背上,脸上快速的闪过一抹痛苦的表情之后,又变得淡然。这是他的老毛病,在花园里操劳的时间太久,弯腰的时间太多,当他直起腰挺直上身的时候会带来一丝痛楚。但是很奇怪的是,他很享受这种痛楚,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间。

“知道我什么要打你吗?”,他将一副铜丝边的眼睛从胸口上的口袋里拿了出来,掏出一块足以买下一百副甚至更多眼睛的什么皮革之类的东西擦拭着镜片。眼镜的两条腿上用两条银色的细绳拴着,挂在了他的脖子上,就像许多中产家庭的老年人那样。

歌多尔低着头,一言不发。

眼前的这个老人看上去和大多数老人没有什么区别,喜欢养花养草,喜欢把本来就已经不多的时间浪费在照顾那些连动都不能动的植物上,喜欢在窗户边上晒着太阳看着书……。

但是他明白,在这老人的背后,在那阳光永远都照不到的另外一面,则是另外一个样子,一个让人惊骇的样子。

老人擦了一会眼镜,然后将眼镜架在了鼻梁上,他微微含着胸,低垂着头,翻着眼睛透过眼眶与眼镜之间的缝隙望了一眼歌多尔,“我就知道你不明白,你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蠢的无药可救!”

听到老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歌多尔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至少自己这次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这是一个老话题,二十年前,刚刚开始为老人服务的歌多尔曾经有一次和老人有一次短暂的会面。在这次会面中,有一路人拿出了枪,对着老人连开了三枪,鲜血流了一地,中枪的不是老人,而是歌多尔。那次刺杀歌多尔差点就要拥抱天主,回归天主的怀抱,但是他挺了过来,抓住了他人生中第二次最重要的机遇。

后来在医院,老人问他,为什么要挺身而出用身体为他遮挡子弹,是不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感动他,从他这里获取某些利益。歌多尔则傻笑着回答,因为我笨,我不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怎么做才是最合适的,所以我只能用自己的身体为您挡子弹。

老人并没有被他的回答感动,走的时候回过头指了指连屎都要拉在床上的歌多尔,从此歌多尔在地下世界平步青云,直至今日!

时光如同神明与人类开的最大的玩笑,总是不知不觉的将时间用尽,岁月如同穿梭一般,昨日还在眼前恍然。

“有人要对付你,所以给你安排了一个陷阱。当你找不到那三个人的时候,说明了什么?”,老人抬眼再次瞅了瞅歌多尔,紧接着气坏的拿起一本书丢了过去,“说明那三个人不是被人控制住了,就是死了,你这个蠢货!你居然还真的听从了普朗多和那个什么伍德的建议乱来,你真的蠢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了!”

老人一辈子都在尔虞我诈之中度过,当歌多尔把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他之后,他就知道这个蠢货上当了。

他很快就安静了下来,陷入到沉思当中,他在考虑在这件事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更加深远的目的,比如说……他!

这并非不可能,作为旧党议员之一,坎乐斯州的情况远远没有人们所看见的那么平和。新来的州长和过去的总督之间一直在明争暗斗。别看那个同样是老头子的家伙已经瘫痪在床上连自己坐起来都做不到,但是这个州依旧有大半的权力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中。

总督是旧党,新来的州长是新党,州长自然不会放任权力被一个瘫痪的老人牢牢掌握住,所以两人已经斗过了好几次。眼看着下一次轮换竞选的中期大选就要来临,如果在这个时候州长开始出手从下往上的剪除旧党的羽翼,那么在中期大选的时候坎乐斯州的旧党就危险了。

那么这次发生在歌多尔身上的事情是孤立事件,还是另有其他的目标,就值得思考了。

没有人会轻慢的对待自己手中的权力,谁都不会这么做。

第九十二章

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老人闭着眼睛沐浴在阳光下沉思着,空气中的粉尘缓慢的在光线中翩翩起舞,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可他内心却波涛汹涌,没有一秒是风平浪静的。政治斗争历来都是最为残酷的战斗,没有战场上的硝烟弥漫,也没有枪林弹雨的侵袭,但是每个人会陷入到这漩涡中挣扎不休,直至最后溺毙。

无论对方是不是新党的人,陷阱已经埋下,更要命的是歌多尔这个蠢货已经被陷阱所套牢。想要把他从这件事里捞出来其实很容易,只需要和薇薇安夫人打一个招呼,舍一些自己的面子,薇薇安夫人那里想必是必然会给他一份面子,把这件事抹去。但是这么做会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会不会留下破绽?

老人思前想后再三斟酌,觉得的确可能存在一些问题。

对于政治上的角力来说问题不存在大小之分,大问题只是省去了发酵的时间和一些必要的手段,可以让对方直接露出真实的意图。小问题需要发酵的时间,需要通过其他的手段来把问题的严重性扩大,一样可以做到大问题爆发时才能够掌握到的机会。

问题出在哪?

问题出在普朗多的身上!

这是一件刑事案件,涉及到了抢劫罪和人身伤害罪,普朗多为了迎合薇薇安夫人以及尽快的把这件事搞定,在最短的时间里利用了一些手段让三个人被定罪并且做出了相应的处罚。而这一切都是存在手续的,手续这个东西有时候是为了自己准备的,但更多的时候都是为了敌人而准备的。

一旦新党的人抓住普朗多这个地区警察局局长滥用职权,勾结帮派人士妨碍司法公正,小问题也就变成了大问题。等内务部的调查组出现之后,即使没有问题恐怕也会变出问题来。越想老人越佩服这次出招的人,他在一个很巧妙很敏感的时间段里,用这种不着痕迹的方法以一个毫不起眼的点,去推动整个特耐尔城的格局。

可以想象得到,一旦普朗多被拿下,普朗多身后的人一定会与他产生矛盾和分歧,同时新党的人也能够顺利的从特耐尔城旧党的地盘上将警察局局长的位置给挖走。一旦地区警察局局长这个十分重要的职务落入了新党的手里,他们完全可以借由“加强治安”的理由开始清洗一些不太能见得光的人,以及事。

到了那个时候,特耐尔城内所有的旧党势力都会受到波及,以至于发生雪崩效应,牵连到中期大选。

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碰不得的老人在心理上已经让步,这是一种很危险的情况,意味着他已经开始退缩,但是他自己还没有想明白。

管,不行,通过电报传递信息的速度,今天在特耐尔城所发生的的事情,第二天一大早就能够被帝国所有主流媒体刊登。而且大众和舆论对于旧党并没有丝毫的好感,一旦舆论开始刮风,特耐尔城政治体系的腐烂必然会在最短的时间里传遍整个帝国。

可是如果不管的话,歌多尔就会成为弃子,他知道的事情,经手的事情太多,也太危险。一旦他开口,倒霉不只是老人一个人,会牵连到旧党在整个特耐尔上流社会中所有的人物。

老人这个时候睁开眼睛,浑浊无光,他望着歌多尔问道:“你还有二十年前的勇气吗?”,说着他补充了一句,“你还拥有以生命为筹码去参与赌局的胆量吗?”

歌多尔稍稍分析理解了一下老人的话之后,用力点了点头,“我可以做到!”

老人满意的点了一下头,“很好,我喜欢你这一点。”

“普朗多是一个聪明人,而且他一直掌握着主动,他肯定找到了脱身的办法,所以在这件事中,最后倒霉的只有你一个人。但是你不用害怕,得罪了薇薇安夫人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她如果做的过火了,总督阁下是会劝诫她的。我认为你有可能会入狱一段时间,罪名也不是很重,无非是妨碍司法公正,刑期不会超过三个月。”

“你现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薇薇安夫人出手之后也不用抵抗,老实的认罪并且说明情况,对方也不会真的赶尽杀绝,毕竟你怎么说都是我的人。等你认罪伏法之后,这件事就会到此为止,以你的能力我相信即使你被关进地区监狱,也能享受到别人享受不到的待遇。”

典型的弃子,但是如果一枚棋子被当做弃子丢弃却能够保住更多有价值的棋子的生存,那么即使是弃子,也是有价值的,有很高的价值。

老人说完话扫了扫手,示意歌多尔可以离开了,他的话说到这里也算是说完了,剩下的就靠歌多尔去执行。歌多尔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一直保持着一副恭敬的状态,他欠了欠身退了两步之后转身离开。隔着窗户看见歌多尔坐上了他的车消失在窗外的街道上,老人把管家叫来了,低声的吩咐了一些后又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这一次他是在思考问题,还是在休息。

坐在车上被颠簸从思考中惊动的歌多尔攥了攥拳头,他知道,这一次自己可能要遇到人生中第三次最大的危机,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机会躲过这次危机,因为一个人不可能永远都在危险的时候永远都有好运气。老人的意思他听得懂,他按照现在的局势继续不动摇的走下去,直接和薇薇安夫人交恶,然后进去住三个月再离开。

但是身为帮派首领的歌多尔其实很清楚,那里面如果没有人打招呼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有命能够进去,但是有没有命能够出来,那可就不一定了。

他很苦恼,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听从老人的吩咐去豪赌一次,既然有人给他下套,那么这个人或者某个势力,肯定会把他所有的选择都考虑进去。

他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他了,一无所有,敢用命去赌!

喝断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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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灭口

这一天,特耐尔地区警察局出现了一件怪事,平日里的无头案居然有人接连不断的来自首。这些浑身上下都是纹身,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的家伙们差点挤爆了警察局,虽然他们的方法方式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的目标是坐牢。

让手下的小警员上了房门,普朗多递了一根烟给歌多尔,为他点上了火。两人默默的抽着烟,都没有开口的欲望,或许是对歌多尔的感同身受,让普朗多的情绪也有些低落。歌多尔能来自首,承认自己的一些罪行,是他自己良心发现或是幡然醒悟了吗?绝对不可能,到了歌多尔这样的地位,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有罪的,他也会变得无罪。

道理很简答,他有太多的手下愿意去为他顶罪,就像已经去天国拥抱天使的莫里斯,为帮派首领顶罪其实是很光荣的事情,对一些成员来说也是脱离帮派最好的机会。普朗多相信,只要歌多尔一开口,就会有人排着队来争夺这唯一的名额。但他还是亲自来了,亲自认了罪,他不得不低头,因为他背后的那个人让他必须低头。

“你打算再送多少人来?”,弹了弹烟灰,普朗多透过四楼的窗户望着外面还在不断集结的帮派份子,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到现在位置已经有六十多人来自首,这个数字实在是有些夸张到离谱了。地区监狱很大,也可以说很小,如果一口气进去这么多人,毫无疑问的监狱里除了国王就是他势力最大。

歌多尔冷笑了一声,“一百人。”

只有一百人,他感觉还是少了一点,如果不是维持帮派的秩序和威慑力需要更多的人手,他甚至都有过将自己的帮派打包之后一起带进监狱的想法。这也是他唯一能够面对残酷结局的方法,让众多的成员来保护他,至少不能让他莫名其妙的死在了监狱中。

他有过离开特耐尔城的想法,有过逃离这个该死的樊笼的念头,但是他最终还是否定了。他用了这么多年才走到了这一步,如果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他还要等多久?就像boss所说的,二十年,真的不是一个短暂的时间,但同时又只是那么一瞬间。他不想要再一步步的从无到有去拼搏,所以他想赌一把。

普朗多刚准备要说什么的时候,一名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警察局的大门外,他丢到了手中的烟头,转身走到了歌多尔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下去一下,等会再上来。”

歌多尔没有说什么,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呆着。

普朗多推门而去,快速的走到楼下那个老人的身边,问了一声好之后略微弯着腰,站在了老人的身侧。老人指了指旁边的角落,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过去。

有人好奇的朝着两人的地方望了一眼,很快又收回了目光,两人在说话,但是具体说什么谁都不知道。

“是……是,我明白了……是,我知道怎么做了。”,小心翼翼的在那个带着假发很有气度,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的管家模样身边不断的低头,歌多尔脸上露出了庆幸的表情。要知道在不久之前,他如果没有想明白这一切,极有可能会和歌多尔一起身败名裂。同时他也有一丝疑惑藏在心里,无论制定这个计划的人想要做什么,他对歌多尔动手到底有没有意义?

就像现在,歌多尔上面的boss直接把这枚棋子丢弃了,背后制定计划的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名管家就是歌多尔boss的管家,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用一种很严厉的口吻转告普朗多——特耐尔城依旧处在有效的控制中,不存在任何黑暗势力,更不可能存在规模庞大的黑暗势力。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以普朗多这么多年来身为警察局局长的经验,这是那位boss在告诉他,他要“公事公办”。政治是一个很令人着迷的游戏,因为每一个合格的政客都知道如何用最模糊的语言去完整的表达自己的意思,又不留下任何的把柄在别人的手里。什么叫做公事公办?其实说白了就是灭口,但又不能把这样的话赤果果的说出来留下把柄,那么显然在这个时候借用“公事公办”这个词以及前后的语境作为辅助就很有意义了。

突如其来的陷阱让这位大人物感觉到了危机,于是他果断的清理掉所有他觉得有可能会让自己失败的所有因素。歌多尔只是其中之一,绝对不是唯一的那个一个。能够保守住秘密的永远都不是人这个东西,所以为了让一些秘密彻底的烂掉,遗留在历史中,让所有知道秘密的人成为秘密本身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管家刻板的脸上多了一丝生动的表情,微微欠身之后离开,普朗多目送大人物的管家离开之后之后,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于他们这样的小人物来说那些高不可攀的大人物随口的一句话,都极有可能改变他们一生的命运。普朗多是一个聪明人,所以他知道自己应该拿出怎样的态度来处理这件事。

他也明白,歌多尔一定掌握了很多了不起的证据和证词,只要拿到这些东西就算是歌多尔上面的boss也无法对他使用过激的手段。但是这些证据和证词不仅不会给他带来任何的好处,反而会让他变成一个“危险的任务”。一个喜欢探听秘密的警察局局长并不是一个好的警察局局长,在中下层社会中装傻充愣,认真做好本职工作,才是生存的不二法则。

普朗多背对着众人,拿出手枪看了一眼弹仓之后,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回到了警察局中。

从他踏入警察局开始计算,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之后,歌多尔站在了窗户边上,紧接着他突然间失去了平衡,从窗口上摔落下来。

离地有十多米并不会致人死亡,但是脑袋先落地除外。

第九十四章 死亡

歌多尔此时是愤怒的,同时也是极为恐惧的,他不敢相信普朗多居然会骗他站到窗口边上,告诉他大boss的人来了,更不敢相信普朗多会毫不犹豫的拿出手枪,对着他开了一枪。这一枪不至于让他死亡,肩膀受伤很难威胁到一个人的生命,这是他通过无数次的实践掌握的知识。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中了弹,也正是因为肩膀中弹所产生的巨大力量,让他失去了平衡——在窗户边上。

倾斜以及滞空带来的恐惧感让歌多尔挣扎不休,但也加快了他从窗户里跌出去的速度。他翻滚着,从窗户中跌落,风呼啸着在他耳边讥笑着掠过,就像那些眼中带着鄙夷的大亨,让他格外的不爽。大地的气息越来越浓稠,他已经在狂乱的风中嗅到了一丝泥土的气息,下一秒,啪叽一声,一切归于了平静。

人们惊恐的看着后脚跟踩着自己已经碎裂脑袋的歌多尔身体扭曲缓缓的倾斜,然后啪的一声贴在了地上。就算歌多尔的脑袋足够坚硬,但是当他的脚后跟可以踩着自己的后脑勺时,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鲜血飞溅了很远,一些白花花的东西散碎着如同盛夏在床底放了几天的牛奶,颤颤巍巍的晃动着滚出去很远,沾染了灰尘泥土。滚热的血液散开时的红刺破了黑白相间的画面,人们在短暂的死寂之后,爆发出了惊叫,以及愤怒的呐喊。

歌多尔死了!

普朗多面色肃然冷漠的走到窗户边上,将手枪妥善的插进枪套里,他用自己的狠辣掐断了眼神中最后一丝怜悯。他在内心不断的审视着如同一堆烂肉一样瘫在了地上的歌多尔,内心中仅存的东西也渐渐消失。他觉得这不是boss的错,也不是自己的错,错的是歌多尔他自己。他不争气,不是么?

我们只是工具,工具不顺手的时候,只能换一把。

“没想到呢,不是吗?”

轻微的声音所带来的感触就像歌多尔从窗口落下去的那一瞬间所产生的风声,普朗多心里一抖,不知道歌多尔落下去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样一个过程。他头皮微微发麻,后颈僵硬,刚刚插进枪套里的手枪又被他拔了出来。可不等他回头,一条胳膊就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看见了一个侧脸,是修恩这个家伙。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烁过了无数的想法,眼睛也逐渐的眯了起来,目光阴险而狠决。就在他想要做出决定的时候,修恩转过了头,望着他,迎着他的目光。

“你想嫁祸给我?”,修恩笑了起来,“说不定真的很有意思呢?”

被叫破了心思的普朗多如同被一桶冷水淋了下来,他的确有这个想法,如果是修恩为了得到某些情报而逼死了歌多尔,这无疑是最完美的结局,人们会为这所有的事情脑补上一个足够的动机——修恩是警务调查局驻扎在特耐尔城的探员,也许他从歌多尔身上看见了重新返回中枢的契机,不顾别人阻拦对歌多尔进行了残忍的逼供。守口如瓶的歌多尔面对修恩残暴的刑讯选择了用死亡来保守肚子里的秘密,于是他主动的从楼上跳了下去。

这么做首先普朗多能把自己身上的麻烦摘干净,同时也能够让大boss知道他真的有在认真的做工作,同时还能把修恩推到一些大boss的对立面去,一举数得不是吗?

修恩表面上好像无所事事,整天不是和辣妹鬼混就是喝的沉醉不醒,但是普朗多从来都没有放松过对修恩的戒备与警惕。小事情他可以装作不知道,任由修恩乱来,比如说偷他的酒喝,比如说偷他的乐土,但是在大事情上,他绝对是严防死守的。甚至普朗多有时候都在怀疑,修恩现在这幅样子是他真实的表现,还是说他在等待时机。

毕竟修恩是当过大人物的,做过大事情的,被贬到了这种地方来,他肯定是不甘心的,以至于会不会有人觉得特耐尔这座属于旧党势力范围的城市,是破开坎乐斯州旧党防御的突破点?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如果能够借助这次机会把修恩再坑进去,他那个无论是否存在的上级都肯定会对他失望,转而抛弃他,他也会逐渐的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直至永远的消失。

这个计划很完美,至少在前一秒是这样,但是被修恩叫破之后,普朗多就不这么觉得了。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们是朋友啊!”,普朗多将手枪插回了枪袋里,脸上的笑容就像是盛夏中怒开的花朵,灿烂的能折射出阳光来。

修恩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俯身朝着楼下看去,在这一瞬间普朗多有一种几乎快要压制不住的冲动,他想把修恩也一把推下去。但终究他没有敢这么做,因为修恩真的不一样。

帝国警备防务调查局这个机构和其他的机构不太一样,其实从封建帝制时期起帝国中就存在了一种无法说出口的情况,那就是绝大多数地区都有摆脱中央控制的倾向,隐隐独立,但又没有真的独立出去。那个时候贵族们的势力太过于强大,一个个贵族统治一个地区的历史往往能够追溯到五六百年前。

在这样漫长的统治中,生活在贵族领地中的人们往往只承认贵族对他们的统治,而不是来自于皇帝的统治。为了改变这种让皇室都开始感觉到恐惧的情况,于是就有了帝国警备调查局的前身——帝国应急特别行动队。在官面上这支队伍的工作是处理一些自然灾害的救援工作,以及对自然灾害的预防。

但是实际职能是监视各地的贵族,一旦有贵族产生了独立或是叛乱的苗头,就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将这贵族刺杀。帝国应急特别行动队在长达一百多年的时间里完成了很多次任务,其中最令人感到意外的,就是曾经的帝国公爵格瓦伦遇难事件。报纸上和官方的口径高度的统一,格瓦伦公爵带着家人在暴雨后去野外郊游,不小心碰到了泥石流,然后一家人回归了天主的怀抱。

特别行动队从灾难中救出了格瓦伦的孙子,在之后的二十多年里,这位公爵的孙子因为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不幸早早夭折,彻底的葬送了格瓦伦这个姓氏。至于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部门的威慑性早已扎根在众多大人物的心里。

在新党“谋逆”之后,帝国应急特别行动队并没有被取缔,而是被帝国警备防务调查局全盘吸纳,以至于有过这样一个说法,说是新党的“谋逆”其实是皇帝和皇室默许的,他们的目的就是改变越来越危险的局势,避免帝国崩消瓦解。就像上面所说的,真相有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普朗多很清楚哪怕修恩再混蛋,他也不能对修恩动手。

一旦修恩死了,警务调查局绝对不会再派另外一个人来,来的有可能是“清道夫”。

第九十五章 问好

与此同时,普朗多和修恩可能都没有注意到,在地区警察局门外马路的对面,有一个穿着风衣,带着圆顶礼帽的家伙站在了路灯的边上。他默默的转身,很快与行人混在了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人,就是杜林。

他长舒了一口气,歌多尔死了,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在他看来歌多尔这种心狠手辣,同时又专门为大人物干脏活的家伙是很难出意外的。底层社会他用自己的残忍和血腥搞定了一切,高层的社会中那些大人物虽然看不起他,但也有些畏惧着他,因为他知道了太多不太适合知道的秘密。

比如说去年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女明星,报纸报道是这位女明星在纵马狂奔的时候不小心从一个矮坡上摔了下去,被座下的坐骑狠狠的压了几下,死的不能再死。报道其实很公正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偏袒,但那并非是第一案发现场,第一案发现场应该是某位大佬庄园的地下室,女明星承受不了虐待,死在了那里,然后歌多尔处理了一下。

按道理来说尽管大家都是“旧党”,但也有不同的立场,不太应该会借助其他人的手下来做这件事才对,毕竟很有可能自己的某些秘密会被别人所探知。但是这个世界和杜林梦中的世界有些不同,社会体制的不同让这里的人有着不同的看法,他们认为“肮脏的黑手”有一两个就足够了,而且必要的时候清除掉这一两个黑手,就能切断所有的联系,保住所有的秘密。

加上道德观和价值观的影响,所以即使他们用了歌多尔为自己做事情,也不需要考虑歌多尔会说什么,否则的话要清除歌多尔的不是他们这些人,而是歌多尔自己的boss。当然,也不会有人主动去伤害歌多尔,虽然价值观和道德观有所不同,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权力越大的人物,猜忌多疑的心思也就越重。如果有人将歌多尔灭了口,别人会怎么想?

当然,也可以解释成“窝案”,整个城市的统治阶级都腐朽了,所以他们肆无忌惮的践踏着法律的同时,又在时时刻刻维护着法律。

所以在杜林看来,哪怕歌多尔再怎么不入流,也不应该这么快就被灭口。在杜林的想法中,歌多尔应该进入监狱里待一段时间,然后才因为某些意外猝死,就像他们一直做的那样,现在的方法确实有些太生硬。

不过目标偏离的不是太远,至少歌多尔死了不是么?那么伍德就没有人保护了,他也能够继续向前开始奔跑,顺着自己的道路奔跑向光明!

歌多尔的死,在帮派里造成的影响远远超过了社会上的影响,有些人主张为歌多尔报仇,他们包围了地区警察局,挥舞着棍棒和武器,叫嚣着要为歌多尔报仇。也有一些人主张先把帮派稳定下来,伺机报复普朗多。无论是有怎样的主张,他们主张的出发点都不是无私的,都有着自己的想法。歌多尔死了,不意味着帮派就完了,谁能够在这个时候继承歌多尔的位置,谁就能继承他的一切。

就像那些大佬所认知的那样,工具不顺手,换一个就是了。

如此显赫的地位和权力,以及向上的通道可能是每一个有野心的帮派成员都希望能够得到的,理所当然的混乱开始了。

争吵。

谩骂。

推搡。

斗殴!

伍德焦躁不安的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他双手不断的搓动,就像他第一次杀人之后躲藏在黑暗的角落里,惊恐的用力的搓着双手上已经干涸的鲜血。他不时抬头望向有脚步声传来的房门,又很快低下头。

他想离开这里,他可不想陪着这群已经疯了的家伙们一起陪葬。当有人提议去围攻地区警察局并且得到了一部分人拥护的时候,伍德就意识到出大事了。地区警察局是那么好欺负的吗?普朗多那条狡诈如狐的老狗是那么好得罪的吗?那可是一个笑面的狐狸,表面上能嘻嘻哈哈,等你一转身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捅刀子。

他的事业已经完了,但是他还不想把自己的生命也玩完,就在他决定离开的时候,有人敲响了门。

伍德警惕的轻手轻脚的将桌子上插着花的花瓶提在了手里,瓶子里有水,他没有倒掉,这样能够在挥舞的时候加深伤害。他站在了门旁,而不是门后,因为很多时候人们都喜欢撞门,站在门后的话只会受到伤害。

“谁?”

他问了一句。

门外传来了一个有点陌生的声音,“大家现在还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做,您是boss的朋友,我们希望能够从你这里得到一点建议。”

伍德并没有开门,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抱歉,我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没办法为你们提供任何的帮助。”

“那好吧!”,那声音有些失落,紧接着传来了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直至听不见。

伍德放下手中的花瓶,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知道这些帮派份子绝对不是什么文明人,更不可能是绅士。他们既然注意到了他,就一定还会来请他,到了那个时候就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一群人。一旦被他们“挟持”了,想要离开可就难了!

他换了一套衣服,耳朵贴着门听了好一会确定门外没有人的时候,轻轻的拧开了锁,打开了门。走廊上空空如也,楼下的大厅倒是传来了争执的吵闹声音。到现在这些帮派份子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歌多尔的“独裁”的确给他统治帮派提供了极大的帮助,但也让这个帮派离开了他之后就无法运转。伍德轻手轻脚的绕过楼梯,走到了西边二楼的窗户边上,窗户外有一个水管,旁边还有不少青藤,可以攀附到庄园旁的草坪上,那里离大门只有不到三十米的距离。

他翻过窗户,顺着青藤和水管爬了下来,动作轻柔切小心,直到落地的时候他胸口砰砰跳动的心脏才稍微缓和了一些。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压低了帽檐,朝着大门走去。大门外有不少人,还有不少汽车,这些人的眼睛里都带着焦虑与仇恨,还有对未来的茫然。歌多尔是一个成功的领袖,但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首领,所以才会导致这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个人的外出并没有惊动这些帮派成员,boss死了之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已经顾不上别人在做什么,在想什么,也因此才有了争执和分歧。

伍德轻松的走了出来,重新站在人行道上的时候,他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回头望了一眼歌多尔奢华的庄严,轻轻的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抹说不清楚是什么的笑容,迈步向前走去。虽然他输了,但是他还有钱,他可以去另外一个地方安度晚年,他要离开特耐尔,离开坎乐斯,去一个新的地方,展开一段新的生活。

笑容就洋溢在他的脸上,直至他听见有人对他说……

“杜林托我向您问好!”

第九十六章 你得有钱

伍德见过气球,也听人说过那个比喻,说什么人快要死的时候就像是破了一个口子的气球,很快气就会漏光。他觉得这个比喻不太对,更加形象一点来说,人就像一个装满了麦仁的袋子,如果受到了致命的伤害,就像在袋子上撕开了一条小口。麦仁会源源不断的从袋子里撒出来,很慢,也很致命。

他的手已经有些颤抖了,就像是失去了麦仁装填的袋子,已经干瘪不再饱满。他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一股潺潺的热流不断喷涌在他的掌中,他翻开手看了一眼,刺眼的鲜红。他踉跄了一两步,抱住了面前的路灯柱子,鲜红的掌印在灰色的灯柱上留下了扭曲狰狞的痕迹。

“噢,我的天主啊,您怎么了?”,有一个穿着蓝色连衣裙,带着嫩黄色遮阳帽的女人捂着嘴站在了伍德不远处的身前,她尖叫了起来,“快来人啊,这里有人受伤了!”,不一会就有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围了过来,这些人中有乞丐,有路边的衣不蔽体的流浪汉,也有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

他们或好奇、或满足、或惊喜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伍德的身上,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告诉伍德应该怎么做,或是帮助这个可怜的家伙。

血液流淌的越多,身体也就越是乏力,虚弱的双腿不断蹬着地面想要保留自己最后一丝的体面,但是肌肉已经在严重失血的情况下不听使唤。他抱着柱子滑了下去,瘫倒在地上,鲜血也从他的口中涌出,他的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周围的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惊呼声,严密的阵型也变得有些散乱。

抽搐的速度越来越频繁,惊呼之间的间隔也越来越短暂,那是身体的求精信号经过中枢处理之后反馈的一系列的复杂的变化,但是肚子上被捅了一刀并且搅碎了伤口切面的肌肉组织,所有的反馈都只是无用功。

他感觉到了冷,感觉到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且昏黄,就像是孩子们刚刚出生时那样,赤果果的来到这个人世间,冰冷,以及无助。

一名少年站在人群中冷漠的望着伍德已经停止抽出的身体,压低了帽檐,随着那些没有热闹可看一哄而散的围观者一同汇入了城市的脉搏中,消失不见。

伍德死了,围观的人们发出了似乎夹杂着满足的一声叹息之后快速的散去,只留下一个横死街头的大亨。

当伍德已经死亡的消息在全城传开。

当歌多尔被逼跳楼不得不选择用死亡来保守秘密的时候。

还有一个人的名字伴随着这两位大人物的离去,开始在上流社会中流传,他的名字叫做杜林。

每一件事都会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也许这个目标具有迷惑性,但是执行的人绝对不会弄错。所以有些人物他们从来不会浪费时间去观察审视人造出来的假象,而是越过这层虚假的遮掩,看向真正的要害——受益者。

就像上面一句所说,但凡有计划的行为,当然也包括了部分无意识的行为,从个体本身的诉求上来说,都是对自己有利的。伍德死了,歌多尔死了,那么谁在这两件事中占据了绝对的好处?是歌多尔的手下吗?是伍德的手下吗?还是某位大亨或者某位boss?

都不是!

受益者的名字叫做杜林,一个在一个月前很普通,但是一个月之后却已经让人能够记住的名字,杜林。

他踩着伍德的尸体爬上了人生的巅峰,而他做到这一点只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做到了很多人用了小半生才能做到的事情。不过现在他还缺少了一个关键的身份,一个关键的钥匙,否则他很难融入到更高阶层的社会中——立场。

立场不是说他的职业,不是说他的态度,而是他的政治立场。

新党?

还是旧党?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等待着他做出最终的决定。

“我们是商人!”,杜林用指关节重重的叩击着桌面,再次回到装修一新的转角店面里的时候,所有人都很兴奋,这里包括了同乡会的成员,以及重新题名为“东方之星”的商贸公司成员。

自从杜林去了一次贫民窟之后,瓜尔特人中就流传着一个在外人看来可能是笑话的传说。这个传说最初流传于上了年纪的瓜尔特老妇人之间,最后逐渐的蔓延传开,渐渐的居然被人们所接受。

“奥德列罗王的复活”,这就是这个传说的核心内容,老妇人们用充足的生活阅历和经验,编造了一个奥德列罗王复活并且继续战斗的故事。故事中奥德列罗王从亡者的世界归来,撕碎了腐朽的帷幕,创造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所有瓜尔特人都幸福的生活在这个世界里。

这个故事在隐喻杜林,至少杜林自己是这么觉得的,特别是当他第一次听说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不过对此他一笑了之,至少这不会损害他的声望以及在瓜尔特人中的地位,不是么?

在传说的推动下,不少人觉得跟着杜林一起干是一条很好的出路,如果不是杜林要求尽可能的不要吸纳过多的瓜尔特人,恐怕此时屋子里都已经站不下那么多的人了。

这些年轻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以及如同朝圣一般的表情,伍德死了,歌多尔死了,能够威胁到杜林的威胁都已经被扫平,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杜林的崛起,他们身为其中一员感到了自豪,振奋,以及充满了活力。

“我必须重申,我们是商人,不是帮派份子,不是那些暴徒,我们是遵纪守法的市民,是耀星帝国的合法公民!”,来回走了几步之后,杜林再次开口,“我们的幸福不应该建立在人们的恐惧之上,恐惧只会带来反抗和毁灭,但是尊敬却可以让我们永恒。我的父亲,一个古板的老家伙,他告诉了我有关于如何让自己受到别人尊敬的窍门,今天我也要把这个窍门分享给你们。”

“那就是……”,他拖了一个长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才笑着开口,“你必须有钱!”

第九十七章 王

人们总是在说成功者如何如何,仿佛成功者天生就携带了某种了不起的东西来到这个世界,但事实并非如此。所谓的人格魅力和精明的头脑,实际上都建立在金钱被社会认可的基础上。我们常说某某企业家很有魄力,但是却忽略了还有九十九名一样有魄力到需要去街头流浪的前企业家正在翻着垃圾堆寻找食物。

我们认可了这名成功的企业家——背后代表了地位和金钱的数字,这个数字越是庞大,我们对他的肯定也就越是坚定。

所以无论杜林说什么,在那些数字没有他数字多的人的眼里,他就是对的,因为他成功了,我们总是信服成功者,因为我们还没有成功过。

这就是目标,这就是榜样!

一批批私酒被打包,用结实的木板装订成一个个木箱送上卡车。卡车载着满满当当的私酒在城市的道路上不断的奔驰,一桶桶低度酒倒下去,流出的却是钞票,越来越多的低度酒汇聚于此,越来越多的钞票进入了杜林在银行的账户中。

这里不得不说起一个小小的趣闻,有些人一直在提醒杜林,帝国中央银行靠不住,因为那是奥格丁人开设的银行,他应该把钱藏在地窖中。

好吧,这就是一个笑话。

大量优质的私酒成功的冲击了市场,让另外两个家伙过的就不怎么好了。

幽静的餐厅里只有六个人,两名侍从,两名保镖,以及两名大亨。

恩斯特衣冠楚楚的坐在长桌的一头,优雅从容的分割着餐盘中的牛排,上好的牛排,和那些下等人吃的可不是一个东西。牛很便宜,可也有很贵的专门供应贵族和资本家的奢侈品种。这些牛所吃的东西,远远比一些中产家庭的伙食还要好,而且为了让脂肪完美的分散在肌肉里,不是一块一块的,每一头高品质的瓦格利牛都有至少三人的团队来饲养。

他们会喂这种牛吃一些昂贵的水果,还会为它们吃一些其他品质的牛肉——这样做可以增加牛肉内的氨基酸含量,可以提高牛肉的鲜美程度。他们还会定时给这些牛来按摩,让可能产生的过多脂肪揉碎之后均匀的填充到肉里。当然每一头牛也是需要运动的,它们每天的生活就像是贵族的老爷那样被人们伺候的妥妥当当,直至需要它们成为人们盘中的美食时,才会对它动手。

这样一块几乎完美的牛排,每一磅大约需要六十到七十块钱,如果是顶级的特殊部位的牛肉,价格会高达上百。

恩斯特如同一位美食家,耐心且细心的将一块外层微微有些焦糊,中间还有些粉色的牛肉块从整体上切下来,用银质的叉子插进牛肉块中,一丝丝粉色的汁液被挤压里出来。他小心翼翼的向前前倾了一些身体,伸长了脖子,把牛肉块包裹进嘴里,一边点头,一边鼓动腮帮咀嚼。他抬头看了一眼桌子对面的家伙,将口中的牛肉咽了下去,扬了扬手中的刀叉,“不尝尝吗?非常的新鲜,今天早上才宰杀的。”

卡鲁尔的上嘴唇抽动了两下,让他的样子看上去有点滑稽,他表情严肃而森然,眼睛里充斥着骇人的光泽。他低垂了目光,扫了一眼盘子中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牛排,随后将餐巾握成一团,丢在了桌子上。

“我不明白你怎么能吃得下去,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的市场份额正在不断的缩水吗?每天的收益都在不断的降低,我们应该阻止那个疯子,至少不能再任由他乱来了!”

卡鲁尔所说的是最近市场上有关于雪精灵和初恋降价的问题,每一瓶降价的幅度不是很多,只降了五十分,但是这五十分却让更多的酒吧在推销高度私酒的时候,更加愿意推广这两种私酒。一来是品质高端的同时进货价格却处于中低端,另外一方面是客人的口碑正在快速的发酵。

越来越多的酒吧沦陷了——酒吧就是现金奶牛,酒吧的持有者才不管什么潜规则,他们需要的是利润和市场,其他的一点都不关心。

恩斯特因为复杂的背景关系,所以他并不是很在乎私酒上的得失,或者说他还能够保持风度来自于他有信心站到最后。但是卡鲁尔没有,近来一段时间收益不断减少的同时开支也在急剧增加,已经有人以谈笑的方式警告了他,如果献金方面还要缩减的话,会考虑换一个人来支持。

中期大选迫在眉睫,这个时候该动的也都动了起来,大多数普通人只看见了大选之前一两个月残酷的“厮杀”,却不会想到早在一两年前,他们就已经开始积蓄实力,储存弹药了。

面对卡鲁尔的质问恩斯特耸了耸肩膀,他放下刀叉很认真的望着卡鲁尔,“你知道这座城市从建立到现在,一共迎接又送走多少统治者吗?”,不等卡鲁尔回答,恩斯特就自问自答起来,他比划了一下,翻着手腕抬了抬手,“数不清,是的,数不清。成功者会留下名字,失败者则留下骨骸,没有什么是一沉不变的。我们取代了以前的某些人,将来也许会被某些人取代,这就是历史,亲爱的卡鲁尔。”

“不,这不一样,我不允许任何人夺走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绝对!”,他准备站起来离席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些噪杂的声音,幽静的餐厅变得微微有些吵闹,不允许被人打扰的大门也被推开,两名侍从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绷直了身体——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架着一柄锋利的长刀。

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穿着白色的西装,昂首挺胸走了进来。他随手摘下帽子递给了身边的人,大步的走向了餐桌。这时卡鲁尔的贴身保镖准备阻止这些不太有“教养”的闯入者时,却被一把枪顶住了脑袋。

那穿着白色西装的家伙从一旁抽了一个椅子,放在了长桌中间的地方,他打了一个响指,一名侍从被推了一把,踉跄着退到了他的身边。

“给我来一份七分熟的牛排,谢谢!”,少年微笑着点了一下,然后双手撑着桌面,用充满了侵略性和压迫性的站姿,把目光投向了恩斯特和卡鲁尔,“请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

他微笑着说:“我叫杜林!”

第九十八章 新的游戏方法

冷场的氛围看似清冷,其实恰恰相反,有备而来的人心里理直气壮,沉稳的很,但是那些没有准备的人心里可就忧虑焦灼了。

卡鲁尔一直在给恩斯特使眼色,很显然现在的局面和他所设想过的局面有一点不太一样。

在沉默的气氛中,侍者端着一份牛排走了过来,放在了杜林的面前,并且为他放置了刀叉——一共两套,因为餐盘中除了牛排之外,还有一小块佐餐。

如何使用餐具这个话题可以延伸出一本厚厚的学术性书籍,贵族们对于生活细节苛刻的要求让他们每天的日常都变成了普通人眼中的煎熬,想一想的确也是这个道理。每天光是梳妆打扮就要两个小时左右,如果要参加一些盛大的宴会,这个时间可能会更长,哪有普通人所承受的普通生活那么爽利?

但是在贵族们看来,言语和行为的规范化,是在这个新时代区别“贵族”和“贱民”最有效的办法。对于他们所弄出来的那套规矩,他们遵守的愈发严格,似乎通过这样的方式就能够获得高人一等的快感。特别是当他们傲慢的,带着一丝怜悯的笑容望着那些没有身份的贱民狼吞虎咽吃完东西擦擦嘴时,会对着身边的人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瞧,这就是贱民!

虽然贵族们的规矩中有很多东西的确没有存在的价值,可是人们却很喜欢跟着做,因为每个人都想要做上流社会的精英分子,那是一个充满了某种诱惑力的阶级和圈子,让所有自喻为成功人士的人们都想要钻进去。

人们总是在嘲笑或是诋毁某种主流的东西,比如说权力,比如说金钱,比如说阶级。但是每个人又同时的羡慕那些拥有了这些东西的人,这是一个很矛盾的心理活动,在另外一个世界,人们把这种心理叫做“仇富”。仇富仇的不只是富有,还有很多其他的自己所没有的东西。

这是一家高档的餐厅,接待的自然也都是有身份的人,杜林并不知道这些,所以他选择了相对更加顺手,也大了一号的餐具来用餐。他将这些牛排很粗暴的切开,并且插了一块个头明显超过餐叉的牛肉块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满意的点了点头。

味道比他吃过的所有的牛排都要好吃的多,他从来没有尝过味道这么好的,他回过头望向侍者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才问道:“这块牛排出自什么地方?”

侍者脸上带着极为标准的笑容,露出了八颗牙齿,干净整洁的牙齿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荧光,“这是瓦格利牛,只在帝国极少部分的牧场中有出产,价格非常的昂贵,您食用的这一份需要六十八块,先生。”

杜林吹了一个口哨,六十八块,那得要卖多少瓶酒才能赚到一个人吃一顿饭的钱?毫无疑问,桌子上的红酒以及两位大人物面前的食物,这顿饭的价格绝对超过了他的想象。要知道他可是啃过那些比石头还要硬的面包的,必须撒上一点水然后放在火堆旁边加热才能勉强啃下一层来。

太奢侈了,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食用着边边角角都不平整的牛肉块。

“两位没有什么话想说吗?”,杜林一边咀嚼着,一边问道,肉屑和汤汁从他的口中迸射出来。

卡鲁尔一脸冷漠的望着杜林,倒是恩斯特先开了口,他先是皱褶眉头观察了一会杜林之后,才有些犹豫不决的问道:“你就是那天的……一块钱?”,这句话带着明显的问询,因为恩斯特第一次见到杜林本人,同时也想起了那天的那个小子,帮他把一些东西送到另外一些人的手里,并且还为此支付了一块钱。

杜林此时也留意了一下恩斯特,然后很愉快的点着头,“我想起来了,既然是熟人,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容易说清楚了。”,杜林将最后的牛排很快的吞进肚子之后擦了擦嘴,向后一靠,“伍德死了,但是总要有人来接他的班,我知道你们和其他人之间有一些规则上的约定。”

“我打算遵守这份约定!”

杜林在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全盘的想法,boss们制定的游戏规则还不是他现在可以破坏的,如果他不想成为下一个莫名其妙死在了某个阴暗角落里成为老鼠食物的倒霉蛋,那么他必须学会用“游戏者”的身份来加入到这场游戏中。规则的建立并不是为了让它有一天被某些人或者某些事破坏,只要杜林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想法,那么至少在短时间里他是安全的。

而且人们也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秩序,不管是关于治安方面的,还是关于市场方面的。

恩斯特拿起餐巾沾了沾嘴唇之后叠好放在了左手边的桌角,他微微偏着头,露出非常认真的表情。卡鲁尔脸上的冷漠稍微缓和了一些,这是一个好消息,如果杜林愿意遵从游戏规则,那么他就必须做出让步。

两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杜林身上的时候,杜林才慢慢的说道:“市场是有限的,特耐尔在我的眼里是一座大城市,但是我相信在两位的眼里,这座城市算不上什么,因为比特耐尔更加繁华富有的城市还有很多,相较于那些地方,这里只是一个贫民窟。我明白那些boss们制定的规则,核心只有一个,那就是竞争。”

“他们需要我们彼此之间存在着竞争,一种可以控制的竞争,我会遵从这条游戏规则,但是在此之外,我认为我们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尝试着不去破坏它,但具备了某种‘超越’的性质。”

“我们在特耐尔城内继续争夺这个狭小的市场,请允许我用‘狭小’这个词汇,但是我们应该把注意力放在特耐尔城之外的地方,比如说奥尔奥多或是其他什么大城市,那里才是我们的主战场。”

恩斯特逐渐的抬起手扶着下巴,凝视着杜林,杜林的这个提议让他很感兴趣。

没有人会对更多的金钱无动于衷!

“说说你的看法!”

第九十九章 谈妥

坐在这里的三个男人都不是傻子,也许可能因为他们所经历过的阅历以及眼界让他们对事态进一步的发展有不同的看法,但是在解读一件已经早已滚瓜烂熟的事情上,其核心基本上是一致的。

杜林只是说了这几句话,就已经引起了恩斯特的重视,也足以让他们了解到杜林是真的明白了特耐尔城的游戏规则。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如同横卧在云端,以特耐尔城为棋盘,操弄着棋子。他们不愿意看见过度整合的一群人具备可以抗衡自己,甚至是挑战自己的实力。同时又不喜欢彼此之间过于激烈的竞争促使他们走向终极的进化,所以他们制定了在可控范围内的竞争制度。

在这样的制度下城市中每一个人,每一个势力都会如同一个经过严格丈量过的零配件安装在这台叫做特耐尔的机器上,不至于发生任何内部的故障。

杜林的想法很简单,鸡蛋在目前的局面下无法从内部破开来自于高层的控制,那为什么不一边顺从他们,一边另辟跷径,用另外一种方法走出一条不同的路来?

在杜林接下来的陈述中,他认为在特耐尔城内部,三方依旧可以通过规则允许的手段彼此竞争。但是在特耐尔城之外,大家应该联合起来,去其他更加富裕的地方掠夺财富。

私酒这个东西就像是一种另类的具体化的流通货币,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只要你手里有一瓶高度的走私酒,完全可以在附近换到一笔钱。只要那些散发着略微带着刺激性的液体装进瓶子里的那一刻开始,就不需要为它的销路去考虑。

三人成立一家全新的公司专门做对“外”贸易,在这一点上无论是恩瑟特,还是卡鲁尔都听的十分仔细,也十分认同杜林的这个想法。一旦他们手中的私酒在整个坎乐斯铺开,他们将会收获一笔让人无法想象的财富。当然获取任何东西的时候都会具备一些风险,这和你得到的多少有直接的关系。

对于外地的庄家来说他们肯定不愿意看见有新出现的商品冲击他们早已稳固的市场,这不是三块五块之间的争夺,这是以万为单位的商业战争。在杜林的游说下,另外两方都愿意拿出一部分钱和一部分人来作为进入其他市场的保证。

但是有一点却谈不拢,那就是股份的构成。

按照杜林的说法,他要占据这个贸易公司至少百分之五十一的份额,他在乎的并非是绝对的控制权,这不是什么合法的买卖,谁占据的股份越多,万一将来有一天要算总账的时候也就会越倒霉。他只是按照了目前市场的份额进行了优化之后,提出的这个想法,谁让他的商品卖的最好,市场占有率最高呢?

对此卡鲁尔表示了坚决的反对,因为在占股计划中,杜林拿走了百分之五十一,恩斯特拿走了百分之三十,只留给他百分之十九,这就是他无法接受的原因。没道理大家一起做的事情,我就要拿最少呀?

对此,恩斯特表示了沉默,他认为自己能吃到百分之三十已经是赚了,而且他现在收入的最大头并不是在私酒上。就像之前曾经说过的那样,没有人会对财富无动于衷,恩斯特也是。这是一个很火爆赚钱很快的行当,虽然不是他主要的经济来源,但也是不可忽视的一个方面,所以即使只有百分之三十股份,他也没有任何的怨言。

唯一不满意的就只有卡鲁尔,只是他可能还没有明白,有时候一个说话的声音强弱和身体并没有直接关系。

激烈的讨论让杜林肚子又有了一些饥饿感,毕竟他还是半大的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块牛排可能可以填饱恩斯特或是卡鲁尔这样成年人的肚子,但是对于营养和饱腹感有着更加执着追求的年轻人来说,一份牛排还不够。

“再给我上一份,就是刚才的那个牛排。”,杜林偏着头望了一眼侍从,又愣了一下。

下一秒他揪住侍从的领结,向下狠狠的用力一扯,侍从的脑袋和桌面上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餐盘有了一个亲密的接触。哐当一声,精美的瓷器盘子碎成了许多块,其中有一些刺伤了他的脸颊,桌子上也出现了一些血迹。

“我不喜欢你的眼神。”,杜林伸手将桌子边上的餐叉反握在手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不喜欢你的想法,也不喜欢你的眼神。你应该藏好那些东西不被我发现,可是你没有做到!”,下一刻,餐叉狠狠的插进了侍从的肩膀里。那侍从紧闭着嘴,身体微微颤抖着。

是的,他的眼神让杜林很不舒服,那是一种鄙视的眼神,一种莫名其妙就高高在上的眼神。

他,在鄙视杜林。

眼睛里藏着的轻蔑和鄙夷几乎呼之欲出,第一次杜林可以当做没有看见,因为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大人物”了,他没有必要和一个小小的侍从计较眼神的问题。但是如果再有第二次,这样的性质就会发生变化。

杜林松开了手中紧紧嵌入侍从肩膀里的餐叉手柄,偏了偏头,都佛立刻走了过来,“教会他怎么做一个正值善良的人。”,说着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受伤一些鲜红的血迹,再也没有关注那个被都佛揪着头发拖出去的侍从。

他耸了耸肩膀,摊开了双手,“很多人都告诉我这家餐厅不错,但是我觉得还不够好,至少他们还没有学会如何做一个合格的侍从。”,这时一旁的角落里传来了侍从的痛呼,以及人们殴打他时发出的声音,“让我们继续之前的那个话题,关于股份结构的问题……”

这场讨论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终于确定了下来。

卡鲁尔带着他百分之二十三的股份怒气冲冲的走了,恩斯特笑眯眯的与杜林握手,并且邀请杜林去他家做客,之后才礼貌的带着剩下的股份离开。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杜林脸上终于露出了不少的笑容。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回头望了一眼在地上喘着气连惨叫都没有能力发出来的侍从,笑着点了点头。

“给他一点医药费,他应该接受到教训了!”

一名带着鸭舌帽,只有十四五岁的小伙子走了过去,从口袋里拿出了大约十张两元票面的纸币,洒在了那侍从满是鲜血的脸上。

第一百章 回乡

“市长大人,这件事您可是要管一管!”,恩斯特和卡鲁尔坐在了市长大人的办公室里,向市长大人倾吐着内心的“委屈”。

市长,在新党革新之前叫做行政官,现在就叫市长。市长的权力很大,基本上除了军队他没有权力调动之外,整个特耐尔城内所有的大事小事,他都有资格管上一管,并且给出最终的执行意见。

彼得平静的望着恩斯特和卡鲁尔,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态度上的趋向性,他听完了卡鲁尔的诉说之后,把事情基本上捋顺了。简单一点来说就是杜林的私酒成功的阻击了卡鲁尔和恩斯特的私酒生意,让他们收入锐减,现在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求助。对此彼得没有丝毫的同情,内心深处还有一些高兴。

每当外面的人说起特耐尔“三巨头”的时候,彼得永远都不会有丝毫的高兴,反而会有一些担忧。

封建帝制皇朝是如何被新党推翻了?无非就是在战败之后一不留神,让积蓄了足够力量的新党占据了上风,然后终结了漫长的帝制皇朝。用一个国家的变革来形容一个小城市里三个不入流的家伙可能过于恭维他们了,但情况都是一样的。三巨头之间已经拥有了足够的默契,彼此坚守着自己的底线决不让步的同时,也绝对不会越过边境一步。

多年的相处让“战争”趋于和平,特别是这两年里,无论是伍德、卡鲁尔还是恩斯特这三人之间居然没有爆发过任何的小规模战争,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意味着三方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默契和步调上的高度统一。就像所有的掌权者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手底下的人互为党羽,彼得也不希望看见这些能够掌握财富和人脉的三巨头沆瀣一气,攻守同盟。

这个信号很危险,一旦他们累积足够的势力并且有着同样“向外”的攻击性时,说不定他们就要做出改变目前特耐尔城格局的事情来。所以说哪怕伍德没有死在歌多尔的庄园外,彼得都会找个机会向三巨头中的某一个人发难,然后换一个人上台。只有给予了他们足够的压力让他们彼此之间保持了一定的竞争态势,才方便上层社会对底层社会进行干预。

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作协什么,伍德就已经死了,一个新兴的巨头开始登场,这是一件好事情,就像现在这样。

仔细想一想,卡鲁尔也好,恩斯特也罢,都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这里向他求助了,他要感谢杜林,杜林为已经开始逐渐失去控制的私酒市场注入了新的活力,并且带来了积极向上的改变。

这一点,彼得很有感觉。

远的不说,就说已经死去了的伍德吧。他每年将自己赚到的钱中绝大多数当做了政治献金献给了上面的大人物,他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获取真正的“一席之地”。一旦伍德、卡鲁尔和恩斯特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就会在特耐尔城的政治生态圈中占据足够大的地方,形成一个全新的旧党派系,与现有的派系分庭抗礼,这不是好事,代表着有些东西已经脱离了控制。

我们的彼得市长也因此不愿意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现在问题解决了,而且不需要他动手,就有杜林为他解决了伍德那样的蠢货,让竞争变得更加更加激烈。

他抬了抬手,阻止了卡鲁尔的继续诅咒和谩骂,“我不太好赤果果的干涉商人们的运作,这些事情不应该由我来管,而且我认为也没有必要去管。”,彼得翘起了二郎腿继续说道:“内部的竞争力可以促使进化,在很多年前奥格丁王朝时代初立……”,说到这里的时候彼得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没有说的必要。

无论是拉鲁尔还是恩斯特,都没有受过贵族式精英教育,彼得想要说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可能难以理解,当然也有可能是市长大人觉得张口说话不如闭嘴不言。总之他用自己的态度表明了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那就是我不管,别来找我。

卡鲁尔气呼呼的拽着恩斯特和市长大人告别之后离开了市长大人的办公室,透过窗户一下子就钻进了汽车离开了市政厅的卡鲁尔,市长大人只是淡淡一笑。

要的,就是你们斗来斗去,不然如何调控管理?

此时的杜林已经准备回家了,随着他和另外两位“巨头”签订了新的计划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疯狂的灌酒,以及将这些明显过多准备的产品送到外地去。但是在这之前,他需要回一趟家。

离开家也有两个多月快三个月了,克斯玛先生的话仿佛依旧在他耳边萦绕,他想要回去,想要向那些人展示一下自己的成功。他是一个年轻人,有着年轻人本来就应该存在的虚荣,他想要显摆。

从伍德那里弄来的车被修补了一番之后洗刷的能够照出人的影子,杜林满意的坐在车上。城里面的事情他交代给了都佛和艾尔利斯之后,带着两名眼熟的会员,开始了第一次的返乡。

人,总是恋着家的,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自己的家,想起家里的人,甚至是家周围菜地里的菜长的是否一如他离开之前那样旺盛。颠簸的道路让他的思想情绪不断的发酵,整个路途中他几乎都沉浸在对家庭的回忆中,即使他离开家的时间并不长!

当汽车静止下来的时候有一个明显的作用力,在特殊的摇晃中,他惊醒了过来,望着周围熟悉的街道和渐渐聚拢的人群,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些笑意。坐在副驾驶的小伙子下了车,为他打开车门并且将他迎了出来,脚踏实地的踩着家的故土,顶着温暖的阳光,杜林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咦,那不是……克斯玛那老家伙的三儿子吗?”,有人认出了他,并且惊呼出来。

此时的杜林,与他离家之前,判若两人。

第一零一章 魔力

“都在干什么?让开让开!”,梅森一手紧紧按着腰间的手枪,一手按着头顶上的警帽在汹涌的人潮中挤来挤去,偶尔有人不怀好意的拿着拐肘捣他一下,他也分不清是谁。绝对不要低估了乡下人的刁蛮和难缠,贵族们眼中淳朴憨厚的农夫只存在于艺术家离奇的画作中,乡下绝对不是一个世外桃源。

好不容易捂着胸口挤到了人群了人群中间,慌乱之中连帽子都丢了,他回头瞪了几眼,在几个大婶的嬉笑中,从一个小姑娘的手里将自己警帽取了回来,还不忘说一句谢谢。

克斯玛家的人都很礼貌,这一点与孩子们眼里刻板顽固……已经不是很顽固了,但是刻板还存在的克斯玛先生有关系。都说人是社会动物,影响一个人的永远都不会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某件事,而是来自于社会的议论和目光。当人们把克斯玛先生与克斯玛家族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克斯玛先生就开始注重礼貌这件事。

倒不是说他以前不够礼貌,只是比起城里的那些带着面具的人而言,他的确显得有些粗鲁。从此之后,粗鲁的克斯玛先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礼貌的克斯玛先生,如果不计较有时候会因为那块界石而引发的家族团体混合打,他的确做到了。

每个人的人生中都会有一个榜样,你会觉得他无所不能,你觉得他就是你未来想要变成的样子,在克斯玛家族中,克斯玛先生担任了这个特殊的职务。他也影响到了克斯玛家中的其他人,把他们也变得有礼貌起来。

小姑娘脸色红扑扑的笑着,露出了一口微微泛黄的牙齿,鼻梁上的麻子就像乌云裂开缝隙时候的星空——数不清的小星星。

梅森立刻收回目光转过身,将警帽佩戴整齐之后拍了拍腰间的手枪,拨开了最后几个人,走进了人群的中心处。

这两个月来他吃尽了苦头,在乡下这种地方当治安官绝对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他佩戴上警徽的第一件工作,就是为一位比他还要强壮的大婶把一头走失的牛找回来。在这里,牛并不会承担耕地这种苦力工作,人们获取油脂最廉价也是最寻常的方式,就是从牛不多的脂肪中寻找。所以牛和另外一个世界的猪差不多,任务就是足够壮硕肥美的时候送到屠宰场挨上那么一刀。

一头牛走失了,对一个家庭来说也算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作为紫苜蓿镇唯二的治安官,梅森只能担负起这个任务。最终,他在一个快要干枯的泥潭里,找到了浑身上下都是泥浆的牛——它的腿断了,可能是因为踩空的缘故落入泥潭里摔的。梅森用尽了力气,用了两天时间才把这头牛送回了镇子上,然后看着大婶家两个如同熊一样强壮的兄弟一前一后把牛扛起来离开,才回过神来。

之后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比如说谁家的鸡不知道为什么不打鸣了,周围一直受到“报时”照顾的居民要求梅森让那只不愿意开口的“公鸡”继续开口。又比如说谁家的鹅突然不下蛋了,仿佛世界末日一样让人们开始恐慌,整个镇子上似乎唯一能够求助的人就是梅森。

另外一个老家伙整天酗酒,每次他醒来的时候都是为了下一次的昏睡做准备。

如果不是胸口中积攒着一口恶气,想要证明自己可以成为自己理想中伟大的警员,可能梅森已经放弃了。

尽管这么多的时间被他浪费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迈出了成功的一步,至少有人把他真的当做了治安官去对待,并且拥护他。

当他拨开人群之后,就看见了一辆崭新的汽车,他还可以从光滑的如同有一层水的车体上看见自己的倒影,捋了捋衣领,将有些歪的帽子戴正了,他才走向那个背对着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家伙。

“你好,我是镇子上的治安官,你不知道这里不允许停……”,梅森的声音到此戛然而止,他的眼睛瞪的越来越大,直至最后眼角都有些疼才回过神来,“我的天主,杜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他这个时候终于有胆量伸出手在那光滑如同镇子东头农场主女儿皮肤一样滑腻的车子上摸了摸,“这是你的车?你发财了?”

就如同梅森惊讶于杜林此时的变化,杜林转身的时候也瞪大了眼睛,他突然间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乱,什么时候克斯玛先生这么开明了,居然会同意梅森去当治安官?

“什么时候的事情?”,杜林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递给了梅森。梅森有些惊讶的望着手中带着过滤嘴的香烟,犹豫了一下放进了上衣的口袋里。他知道,这种带着过滤嘴的香烟价格都不会便宜到什么地方去,在这种乡下地方有时候这样一根烟带来的“力量”,往往超过他胸前的警徽。

杜林愣了一下,随后为自己点了一根,然后将刚刚拆开的香烟盒直接拍在了梅森的胸口,“我们先回去看看,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又不能不承认,我有点想那个老顽固了。”

梅森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搂住了杜林的肩膀,用力的拍了拍,“父亲一定会高兴的!”,说着他有些为难的望着那些还在看热闹,甚至企图摸一摸汽车外壳的家伙,气呼呼的又无可奈何。他不可能真的对这些人做些什么,所以他们根本不在乎梅森是不是治安官。

杜林拍了拍肩膀上请轻轻压着的胳膊,看向了两个年轻人。

拥挤的人群在杜林的眼里并不是什么负担,两个跟随他来顺便保护他的年轻人从车子上的布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把十分的硬币,直接撒向了人群。原本还拥挤不堪拼了命想要挤进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农夫们,大婶们,年轻的男男女女们,在惊喜的尖叫声中弯下了他们的腰。

在这一刻,整个镇子的中心,杜林就如同一位受人尊重的王,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朝拜!

第一零二章 治安官

克斯玛先生哼着有些怀旧的小曲,正在伺候着一盆并不名贵的盆栽,这是他最近一段时间的爱好。孩子们逐渐的长大了,在梅森和杜林的前后独立之下,已经让家庭之中滋生了一种迫不及待想要冲出巢穴,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的欲望。他知道,他对此无能为力,所以他开始为自己找一点其他的爱好,比如说打理一些他认为非常好看并且有内涵的盆栽。

这些盆栽的来源多数源自于农田里,或是某颗树下新长出来的枝丫,从修剪培育这些不会反抗也无法离开花盆的植物中,克斯玛先生仿佛找回了他对控制欲的满足感。

他对盆栽的养护和修剪并没有如何详细的计划以及概念,他只知道如何让这些小东西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手中拿着剪刀对准着一片刚刚从枝干上的树节中钻出来的小嫩芽,就要下毒手的时候,客厅的门突然被很粗暴的推开了。

高度集中注意力正在为理想中盆栽应该有的样子而持剪刀的克斯玛先生手抖了一下,更要命的是他剪了下去。望着地上大半个枝丫躺着一动不动,克斯玛先生愣了一会,然后把剪刀默默的放在桌子上,弯下腰双手拾起地上被剪断的枝桠捧在手中看了几眼,才把目光投向了客厅。

他要看看,是谁敢在克斯玛先生的家里如此张狂的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就在他推开门准备开口呵斥的时候,整个人都仿佛被人按了暂停键——他揉了揉眼睛,紧绷的脸上肌肉跳动了两下,眼神立刻变得柔和了起来,不过脸上还是十分严肃刻板的模样。

“天主在上,是我可爱的杜林回来了!”,一个身影从他身边窜了过去,一把推开了笑眯眯等待着夸奖的梅森,将杜林狠狠的拥抱在了白色底,绿色碎花的怀中。

杜林轻轻拍打着妇人宽阔充满了力量感的背脊,“是的妈妈,我回来了。”,他紧接着望向了克斯玛先生,克斯玛先生的情绪已经在极短的时间里平复下来,他走到藤椅边上坐了下去,端起水杯灌了一口,将烟斗从口袋里取出来,叼在嘴上,斜睨了杜林一眼。

随着克斯玛夫人喜极而泣的惊呼声,克斯玛家的房子仿佛活了过来,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就像是隐藏在某个角落里等待着呼唤的魔术师,然后一口气全部跑了出来。他们围绕着杜林,问着一个又一个离奇夸张的问题,杜林只是笑而不答。

离别之后的重逢着实让人感觉到格外的惊喜,以及——陌生。

最小的妹妹俏生生的扶着门框站着,没有和其他哥哥姐姐那样靠过来,有些怯懦的目光中带着一些无法形容的疏离感,站的远远的。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可是对于孩子们来说还是久了一些,久到有些熟悉的同喜都变得陌生起来。杜林对着这个叫做莉莉丝的妹妹招了招手,莉莉丝才犹豫不决的慢慢挪动着步伐,靠了过去。

在这个只有五岁……或者四岁的孩子脑海中,有关于杜林的一些东西,已经变得有些陌生。她不时望向房间里能够给她勇气的克斯玛先生,一点点靠近了杜林。

杜林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用牛皮纸包裹着的糖果,小姑娘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那点陌生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下子就扑了过去。

糖虽然不是什么奢侈品,但也不是廉价到足以让每个人都可以享受的味道。

“看你的样子……似乎在城里混的还不错?”,克斯玛先生上下打量着杜林,不由点头。其实他并不清楚杜林身上穿着的西装能够值多少钱,不过想来应该不会太差。克斯玛先生并不知道杜林是开着车回来的,更不知道他在镇子上做的那些事情,否则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淡定!

在克斯玛先生刻板的思想中,这件很得体的西装有可能是租来的,或是借来的,只是为了撑住自己的面子不至于被他嘲笑。克斯玛先生翘起了腿,心里也有颇多的感慨,虽然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杜林身上却多了许多成熟的东西,也知道通过其他方式来遮掩自己的窘迫和贫困,来安慰家中的亲人。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发出声音的一瞬间,整个家庭中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望着他。

“杜林,现在你在做什么?学徒?还是做在什么地方打工?先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让你妈妈放好,不要弄脏或是弄坏了,免得还回去的时候惹麻烦!”,克斯玛先生指了指杜林,“说说吧,这段时间在城里如何生活的,有没有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有没有想要回来的想法?”

在克斯玛先生来看,此时杜林返家的目的并非是“探亲”,而是想要回家,来试探口风。毕竟他离开时说的如此果决,现在突然又想要回来,面子上确实有些挂不住。

杜林笑了起来,克斯玛先生还是没有变,一如既往的那么“独裁”,他走到了克斯玛先生的身边,掏出打火机为他点上了烟斗,:“父亲,这次我回来,是希望能够为家族带来一些改变!”,说着杜林望向了梅森,“我现在最好奇的就是梅森是如何成为治安官的。”

治安官属于警察列序,但又有一些不太一样的地方,治安官的权力实际上比警察要更大,而且大得多,不是谁想要成为治安官,就可以成为治安官的,这需要很多的很麻烦的认可和手续。治安官在镇子中担任了警察的职务之外,还扮演了“军人”的角色,甚至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发动镇民组成警卫队并且分发武器抵抗外敌。

而这些,也是杜林去了特耐尔城之后才知道的。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能不能把梅森弄到特耐尔去,然后给他安排一个还算过得去的职务,为杜林的事业保驾护航。

他和普朗多关系其实也相当的复杂,表面上双方的关系还可以,但是在表面之下,关系未必就那么的和谐。杜林给的那一万块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吃下去的,想必普朗多也很明白这一点,拿的少时普朗多占据主动,但是拿的多了,钱包满了,主动却未必能把握的住。

在这种情况之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普朗多背后捅一刀,所以杜林很希望在警察的队伍中,有一个自己人。

第一零三章 缘由

梅森的笑容有一点尴尬,他要成为一个治安官最主要的原因其实和杜林有直接的关系。杜林成功的离开了克斯玛先生的管束,获得了自由,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这对家中年纪大一些的孩子们来说有着巨大的冲击力!

梅森作为长子,他觉得自己也需要做点什么,而不是默默的看着杜林以及可能会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腐朽的统治”夜幕已经被杜林撕开了一条口子,他需要将这条口子继续撕扯开,让阳光得以照射进来——其实大多数的孩子们都会认为刻板、严肃、顽固以及独裁的父母是邪恶阵营的一方,这无可厚非,毕竟人天生向往着的就是自由。

于是,梅森勇敢的成为了第二个站起来的对抗“暴政”的家庭成员,他认为自己作为长子,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任务,但是现在他不敢说。

于是他编了一个还算过得去的理由,说明了一下自己对警徽的向往,对警服的渴望,以及对正义事业的梦想。

杜林收回了目光,望向了克斯玛先生。以前的时候杜林不敢这么直视着克斯玛先生,在这个家庭中毫无疑问的克斯玛先生就是金字塔塔尖的存在,他是说一不二的君王,但是在社会上闯荡了一段时间之后,杜林突然间觉得克斯玛先生除了勉强维持的威严之外,其实是一个很可亲的家伙,只是他用错了表达的方式。他固执的认为自己的人生阅历与经验可以套用到所有人的身上,却忽略了有些人天生就不应该臣服于命运,他们是向天空挑战的勇士。

克斯玛先生吸了一口烟,劣质的烟草味道有些刺鼻,不如带着过滤嘴用铁盒装的卷烟那么香。

杜林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卷钱,其实也没有多少,一千块。这点钱在产量以及销量不断提高的现在,已经不算是什么大手笔的数字。克斯玛先生和克斯玛夫人的目光一瞬间就被杜林手中一卷厚厚的钱吸引了过来,他们的大脑此时都是空白的。

他们认识数字,知道最外面一张是十块面额的钞票,那么厚厚一卷如果都是十块面额的钞票,又会又多少?三百块?还是五百块?

就在这时,汽车运转时发出的金属摩擦声由远而近,停在了克斯玛先生家的门外。两名年轻人从后备箱中搬出两个沉重的箱子,慢慢的提到了台阶上,并且敲了敲门。

克斯玛先生的表情很复杂,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杜林,说了一句我去开门之后起身走到大门处,连看都没有看,就打开了大门。两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礼貌的喊着“您好”,一边拖着箱子走了进来。

克斯玛先生望了一眼漂亮的汽车,由衷的说道:“看来你真的发财了,杜林!”

两个箱子里除了一些私酒之外,还有一些衣服和一些小东西,家庭中的每个成员都有,给克斯玛先生的是一整箱卷烟——大约一尺长半尺宽半尺高的铁箱子,里面都是一盒一盒的香烟,一共有五十盒,应该足够克斯玛先生抽上一段时间。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看似很普通的小木盒,杜林将小木盒拿了起来,用肩膀撞击了一下梅森,然后望了一眼克斯玛先生,走向了二楼。

两个男人愣了一会之后,立刻跟了上去。

进入了克斯玛先生神圣的“皇宫”之后,杜林关上了房门,然后把小木盒放在了桌子上,慎重的打开。梅森和克斯玛先生好奇的围了过来,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需要如此小心敬慎的去对待。

盒子里有两个绒布的小口袋,杜林取出其中一个,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是一把手枪。有些划痕的手枪看上去已经使用过一段时间,不过好在平时的保养还算不错,催化剂更换的也很及时,并没有出现渗漏和腐蚀的现象。

看见了手枪之后,克斯玛先生眉头微微一拧,表情变得沉重了起来。他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意思可怖的凶相,就像是之前十几年里发现了孩子们做了错事时的表情。他伸手把杜林手中的手枪拿了过来,将保险打开,感觉到手握着的握柄开始发热时,他的脸色更坏了。

木箱子里除了两把手枪之外,还有四盒子弹——其实子弹这个东西很多地方都能做,最简单的就是用正好的钢钎钳断成一节一节的,只要能够塞进供弹器就可以。这样的子弹虽然简单,但是杀伤力有限,停滞能力不是很强,但胜在容易制作,所以杜林只带了四盒子弹回来。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密封的金属盒子,晃动时里面会发出水声,里面是用于和曜晶起作用的催化剂,还有两块切割好专门用于手枪使用的曜晶。

“从哪来的?”,克斯玛先生随手把手枪丢回了箱子里,目光咬死在杜林的眼睛上,“别告诉我是你捡到的,还有,你把这些危险的东西带回来,是想要做什么?”

杜林并没有丝毫隐瞒的将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他做的一些不是太好的事情。如果在这样的大事情上还要对家人撒谎,那绝对不是善意的谎言,而是人格出现了问题。他一五一十的叙述让克斯玛先生与梅森连嘴都合不拢了。

这短短三个月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部小说那样。当杜林说完之后,房间里陷入了沉默,直至大约有十分钟左右之后,克斯玛先生才一脸复杂的问道:“那么你这次回来,是想要做什么?”

“父亲,我敬爱您,也爱着家中每一个兄弟姐妹,所以我不能坐视危险逼近你们却无动于衷,更不能用谎言欺骗你们,一切都很好。无论我如何的小心,只要那些人愿意花费时间来寻找,他们一定会找到你们。两把手枪是留下来给你们防身的,我会想办法去弄一些步枪,你们需要有防御危险的力量。”

“另外……”,杜林望向了梅森,诚恳的说道:“我希望带梅森一起离开这里!”

第一零四章

克斯玛先生的目光随着杜林的话望向了自己的长子,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淡淡的茫然与担忧。说实话,他觉得杜林在特耐尔城的事业很危险,否则也不需要他在这个时候送两把手枪回来给家人防身,这意味着敌人有可能会越过杜林,对克斯玛先生和他的家人动手。

克斯玛先生认识字,但是他没有受过更高等的教育,可这些年的生活经验和阅历告诉了他一点,那就是当你打算给别人一拳的时候,别人可能也在考虑要不要给你一拳。

他希望自己的孩子都可以安全的正常的健康成长,然后组成一个可能不和谐也不美满,但绝对平淡温馨的家庭,生下一两个或是很多的孩子,虽然平凡但是幸福的渡过一生,哪怕生活的并不富裕。

杜林正在摧毁他的愿望,可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喊暂停,无异于将自己的脑袋安置在铡刀下,等待着最后一秒的到来。克斯玛先生是一个很出色的农夫,也是一个还算不错的猎人,他深知当猎人还是猎人的时候,猎物也就还是猎物。但是如果当猎人失去了自己的身份时,失去了追猎的心时,猎人就会变成猎物,猎物就会变成猎人。

这是一个永远都没有暂停,永远都无法回头的道路,要么如同一个出色并且还会变得更出色的猎人,杀光附近所有的食肉动物,要么改变角色,在更多的猎人猎杀下,尽可能的逃出危险范围。

克斯玛先生是一个刻板的人,是一个顽固的人,是一个具有“独裁”精神的人,所以他情缘成为猎物口中失败的猎人,也不愿意成为猎人手中愚蠢的猎物。

“你伤害过某些人的家人吗?”,克斯玛先生问道。

杜林很想说谎,想说没有,但是克斯玛先生刻板的教育依旧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是的父亲,我曾经伤害过一个家伙的妻子,将她剥了皮插在杆子上。还将一群欺骗了我并且给我带来了极大麻烦的一家人送去了地狱。”

克斯玛先生没有如同杜林想象中暴跳如雷,也没有因此而动怒,他在这个时候给杜林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具有智慧的老人,娴静,平和。

“我从你的脸上没有看见丝毫的懊悔,也没有看见你的恐惧,那个被你剥了皮的女人是瓜尔特人吗?”,杜林点头,克斯玛先生居然露出了淡到几乎分辨不出的笑容,“如果时瓜尔特人,那么我不会责备你,因为每一个背叛了奥德列罗王血脉的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都必须接受审判。”

“那一家欺骗你的人,让你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或者让你惹上什么麻烦了吗?他们是瓜尔特人吗?”,杜林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克斯玛先生却能够很快的就明白了了过来,他拍了拍梅森的肩膀,“去收拾一下吧,明天就和这混蛋一起给我滚出镇子去!”

杜林真的很惊讶,惊讶于克斯玛先生能够以他特有的智慧和方法解读并且了解到自己所需要的信息,同时也能感受到克斯玛先生对他,对梅森,对整个家庭深深的责任感与爱,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感受到的。

克斯玛先生同意让梅森离开这里和杜林一起去特耐尔并非是因为杜林现在富有了,可以让长子去吃香的喝辣的,是因为杜林正面临着危险,他需要一个可以在身后帮助他,让他能够全心全意向前冲锋的人。这个人不能是陌生人,不能是朋友,不能是关系极好的兄弟,只能是亲人,有血脉联系着彼此,可以完全信任对方的亲人。

同时,这也是在保护梅森自己,在保护克斯玛家族的每一个成员。

克斯玛先生是一个农夫,但他有自己的认识和智慧,他知道,只有杜林不断的强大下去,他们一家人才能够获得真正的安全。与其奢望别人会放下屠刀,不如在他们举刀之前,把他们都送下地狱!

捏了捏梅森的颈脖,克斯玛先生突然间感觉到一阵疲劳,他甩了甩手,将两个混蛋赶出了他的“皇宫”。看着床上的小木盒,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把这装着手枪的小木盒,放在了他的秘密宝库中,就是那个所有人都知道的“宝库”中!

晚饭的氛围有些奇特,在克斯玛先生面无表情充满了威严的冷面之下,压抑着波涛汹涌的激烈情绪。孩子们都已经知道梅森明天就要和杜林一起去大都市了,这让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镇子的孩子们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诱惑。

没有人不渴望自由,没有人不向往自由,特别是当身边的已经先一步获得自由的时候!

孩子们通过眼神不断的交流,也会在桌子下踢来踢去,克斯玛夫人埋怨的瞪了一眼克斯玛先生,后者装作没有看见。

好不容易经过了漫长的等待一家人重新聚集在一起,结果所有的气氛都被克斯玛先生没有表情的脸给破坏了。

真是够了!

晚饭很简单,食材都来自于农场以及一个只有两头牛、四只羊、十几只鹅和二三十只鸡的小小牧场……,差点忘了,还有一只老到跑不动,只能看着自己的后代在草原上奔驰的老狗,以及它的“家族”!

吃着熟悉到都开始怀念的晚餐,说着城中的趣闻,气氛终于开始升温,在兄弟姐妹们羡慕嫉妒以及期待的眼神中,丰盛的晚餐结束了。

克斯玛夫人收拾了一下桌子之后就带着一个个孩子离开了餐厅,她隐隐感觉到,杜林与克斯玛先生这对父子,有话要说。

凝固的气氛就如同空气都变得有形有质,动一下都做不到,持续了好一会,杜林才抿了抿嘴,将口袋里的钱拿了出来。

除了之前给克斯玛先生的一千块之外,这里还有五千块,都是五十元的票面,整整一百张。

“这些钱,有什么用吗?”,克斯玛先生并没有去接,也没有直接装起来,反倒是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杜林点了点头,“我需要请您帮我一个小忙!”

应酬到深夜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扛不住,今天只能抱歉了,对不住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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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章 地方警卫队

有的时候克斯玛先生真的非常的有意思,因为他表现的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农民,可能在这里用本分这个词会造成误解,但事实就是如此。

比如说已经“飞黄腾达”的杜林拿出五千块要克斯玛先生帮他一个“小忙”的时候,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大一笔钱的克斯玛先生没有一丝丝的激动,他的手连颤抖都没有颤抖过,就像桌子上的不是五千块,只是五十块,或者五块钱那样。他的目光只在那一沓钞票上停留了大约零点五秒的时间,就没有丝毫留恋的重新回到了杜林的脸上。

“你想要我这个农夫帮你做些什么?”,克斯玛先生向后挪了挪屁股,让背部更加贴合藤椅的靠背,端正了坐姿。

杜林在组织语言,这段时间在城市里的闯荡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道理这个词所包含的内容超过了这个词字面上的解释,简单一点来说,钱、手下、权力、地位、声望等一切可以化作实际利益的东西,都可以用道理这个词来形容。当两个人的社会阶级和软硬实力差不多相同的时候,“道理”这个东西能用口“讲”出来,其他时候只要存在着某一方面的不对等,很有可能“道理”就不是用说的,而是做的。

如何提升自己“讲道理”的水平?

杜林考虑过很多方面,比如说和伍德、歌多尔那样成为某个大人物的白手套,或是成为专门干脏活的“清道夫”,但是这些门路不仅需要他拥有更强的实力和势力,还需要时间的累积。信任一个人绝非三五天,或是三五句话就能做到的,这需要很长时间的累积,与其完全相反的是毁掉这些只需要一瞬间。

杜林需要的是一个坚实的基础,而不是这种水上的楼阁。

他想要克斯玛先生帮忙买通镇子上另外一个治安官——可以读作警长。在卫国战争,也就是南北战争时期,为了有效的抵抗无孔不入的联邦军队,帝国遵从了当时宰相大臣的建议,让各地拥有组建警卫队的权力,这里特指的是乡下,比如说镇子,或是村落。这一命令最终的执行者就是各个镇子的警长,他们将成为地方警卫队的领导者和指挥者。并且帝国方面还为这些警长们开通了另外一个权限。

他们可以用低价的钱,在军备局购买制式步枪,甚至是战争机器和武器平台。

这一政策在战争中发挥了奇效,事实证明越是有钱的人也就越是怕死,在当时战争爆发的早期,贵族们依旧占据着帝国大片的土地,他们才是实际意义上的土地主。同时,也将这些贵族顶到了战争的最前线,要么“捐钱”给警长组建地方警卫队,并且为他们购买武器和其他更高级的武装,用于抵抗随时随地可能出现的入侵者。

要么就老老实实的逃亡帝都,然后沮丧的收到领地被战火席卷,财富和不动产被掠夺摧毁的悲剧。

所以当时很多贵族都忍痛咬着牙掏出了大笔的金钱用来武装地方警卫队,不少有着悠久历史的贵族领地上的地方警卫队武装程度,甚至比帝国正规军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

他们被坑了。

随着帝国皇帝签发的新的政令《卫国战争期间特别征调法案》在帝都通过,大量武装到牙齿的地方警卫队被抽调重新组建成为了正规军,也就是说帝国用贵族花钱组装的军队去战斗,而且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代价。尽管对此不少贵族都有颇多的怨愤和不满,可考虑到战争万一失败所带来的后果,他们也只能打碎牙齿咽下肚,还要露出一副“为了帝国我愿意付出一切”的表情。

战争结束之后,大量来自贵族组建的军队以及瓜尔特人和省雅人战损在战场上,让原本已经快要爆发的阶级矛盾一瞬间得到了平息。同时,按照阴谋论者的叙述,帝国皇室勾结了新党出卖了贵族们,彻底结束了延绵数百年的封建帝制王朝。而这一切的诱因就在于战争时期帝国皇室强硬的从贵族们的手里通过这种各样的政策和战时特殊法令,掠夺了太多的财富和物资,让贵族们已经心生不满。

且不管原因和结果到底受到了怎样的因素左右,总之地方警卫队这个在战时颁布的法令似乎被人遗忘了一样,并没有因为战争的结束而被取消,到现在依旧可以按照当时的法令来执行。

这里面又涉及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既然有漏洞可以钻,那些大亨和大人物们是不是都在钻这个漏洞?

答案是否定的,虽然战时特殊法令并没有被取消,可是在战后新党登台之后对这条法令增加了众多的限制,比如说在非战时每个镇子的地方警卫队成员不允许超过七个人,配备的武器装备不得超过三把步枪,不允许购置、安置任何战争机器和武器平台,对这些大威力的杀伤性武器都有严格的限制。同时帝国警务调查局也有探员在整个帝国到处巡视,地方宪兵队也在严查此类违规。

所以那些大佬们无论花多少钱,都是毫无意义的,有这些钱不如养活一批足够狠的打手更好使一些。

可这条法令真的就没有更进一步的漏洞可以钻了?

其实并非如此,按照《非战时地方警卫队的权利与义务》中规定,当镇子和村落周围出现了“危害性”野兽,警卫队有必要为了保证公民私有财产的安全和公民权力不被侵犯,需要主动剿灭这些“危害性”野兽。

有时候,有没有“危害性”野兽的出没,都由警长说了算!

七个人是不多,但是如果这七个人作为奇兵并且有三把步枪,能达到的效果绝非“七个人”那么简单。

想一想明明双方势均力敌,甚至杜林要差一点,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每天都在军事化训练中度过的七人小队手持步枪从对方的背后发动进攻,这绝对是要命的!

第一零六章 意外

杜林组织好语言之后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克斯玛先生并没有立刻就答应下来,反而好奇的打量着杜林,就像是第一次见到杜林这个“陌生人”一样。大约打量了有半分钟,克斯玛先生在好奇的问道:“你最近在读书吗?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杜林愣了一下,他着实没有想到克斯玛先生的思维跳跃如此的奇特,不去管他那些可以说已经触犯了帝国法律的要求,反倒是在询问他有没有读书。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是的父亲,我最近有空的时候会看书。在城市里我学会了读和写,并且还认识了一个坏到脚底流脓的律师,他离开特耐尔去首都之后,把一些不需要的东西丢了下来,交给了我!”

凯文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携带那些并不值钱的专业书籍,对于他这样已经签在了帝国最大律师行之一的律师来说,他任何合理的需求律师行都会为他解决,更别说给他提供一整套精装的法律书籍——其实很多时候这些精美厚重如同艺术品的法律书籍不是给律师行的律师们看的,而是给那些前来咨询的求助者“看”的。

这些书籍就像是律师行必不可少的装饰品,越是奢华精美,越是象征着莫名其妙的实力。所以凯文把这些东西都留了下来,带着一些还算不错的衣服和一些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就离开了。他离开之前,把这些已经不需要的东西都送给了杜林,并且嘱咐杜林一旦有时间就要把这些书籍阅读一边。

用凯文的原话来说,想要在这个社会上获得成功,首先需要做到“合理的犯法”,其次就是“合理的规避”,只有做到了这两点,才有机会在通往天国的阶梯上不至于因为某个不起眼的小石子失去平衡,从云端重重的摔下来。

凯文的话杜林听的非常的认真,也牢记于心,因为他通过和凯文的相处感受到了无处不在的神权法和帝国法组成的枷锁,限制约束着每一个人,但同时也有一些人能够轻易的打开这些枷锁,用合理的方式去做一些违法的事情。

这很了不起,不是吗?

一手高举着神圣的法典,另外一手却拿着凶器……。

所以这段时间里杜林只要一有空,就会看上一些,而这次他的想法,也源自于《耀星帝国特别法令集》中的记载,然后依照凯文的话,合理的钻一些漏洞。他甚至为此发了一份电报给已经身在首都混的风生水起的凯文,凯文回复只有两个字——“没问题”。其实这并非是作者君小学数学没有学好,也不是喝多了眼睛花了,在耀星帝国的书写格式中,没问题这个词只有两个音节,当然也能解释为“可以”,这就是两个字了。

望着杜林点头承认了这段时间有看书,克斯玛先生嘴角微微上挑了一丝弧度,很快又收敛了回去。他抿着嘴略微低着头,一只手的手掌按在桌面上,手指轻轻的有节奏的点着桌面,发出梆梆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他才凝重的点了点头,“那个老醉鬼其实和我关系不错,而且镇子上的瓜尔特人也不少,想必这样辛苦的‘工作’也只有我们瓜尔特人可以承担下来。”,克斯玛先生很有谈兴,他语速渐渐的变得快了起来,“而且我觉得这笔钱不需要一下子拿出去,让那些小子作义务队员,然后再由你去补贴……”

杜林这次是真的没有想到从梅森出生之后就没有离开过镇子的克斯玛先生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这真的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或许是察觉了杜林眼中的惊诧和难以置信,克斯玛先生刻板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他挑了挑眉梢,一手按在那一沓五十元的纸币上,跟着站了起来。

苍劲有力的手上布满了皱纹和老茧,但是此时这双手却仿佛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魔力。他将五千块如此轻描淡写的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走到杜林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混蛋,还嫩着呢!”

杜林只能点头称是,他一脑子的困惑,其实克斯玛先生说的,就是接下来他打算说的,但是被克斯玛先生抢先了。他不可能用自己的钱去为镇子,为帝国培养七个军事能力优秀的地方警卫队员,他会把一些值得送进去的人送去当“义务队员”,也就是那种管你吃管你喝但是没有薪水的“义务队员”。

同时在私底下补贴他们大量的酬劳,收买人心,以至于到最后杜林觉得那个老醉鬼如果不听话,就找人取代他,彻底将紫苜蓿镇的“军权”完全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可他就是不明白,克斯玛先生是如何想到这一点的?

他望着克斯玛先生的背影消失在通往二楼的阶梯尽头,他立刻去找了克斯玛夫人。

“母亲,父亲以前是做什么?”,此时的克斯玛夫人正在照顾莉莉丝,小家伙正在洗澡,看见杜林闯进来有些害羞的缩进水桶里,只露了一个脑袋。长发飘荡在水面上,如果换一个灯光和环境,可能杜林已经夺路而逃。

克斯玛夫人头也没回,笑说道:“他还能做什么?从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农夫。但是不得不说他那时是一个棒小伙,干农活的水平比其他人可要高出了一大截,不然我也不会嫁给他!”

克斯玛夫人的回答让杜林更加迷惑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灵机一动吗?好在他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把方向转移到了梅森的身上,他要为梅森买个官。

地区警察局具有很高的独立性,基本上一切事物都由地区警察局的局长一个人来决定,想要拿到一个分局的局长,就必须打通普朗多这一关。不过好在他早就已经上钩,这次杜林还会给他送钱,送到他满意为止。

当然,杜林其实也很清楚,普朗多未必会狮子大开口,他甚至会不要钱的帮杜林搞定这件事,但要不要钱,普朗多说了不算。

第一百零七章 我们是朋友!

紫苜蓿镇上的醉鬼警长耳边回荡着老妻子不耐烦的吵闹声,还有摔打锅盆的声音。他睁开朦胧的睡眼,伸手攥住窗帘的一角扯了扯,屋外的天色依旧昏暗无比。他不知道这是早上天还没有亮,还是入夜有一些时间了。

喉咙干裂时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撕扯着他的嗓子,他不舒服的哼哼了两声,天旋地转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上了拖鞋。随手打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低头看着床头柜上的座钟,现在是晚上十二点。看了约莫有二十多秒,他将座钟拿了起来,为它上紧了发条,座钟再一次滴答滴答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口渴,头疼,这就是廉价的私酿酒所带来的种种弊端,他双手一撑床面站了起来,走到桌子边上拿起杯子仰起头,却没有倒出哪怕一滴水。他灰色的眸子里有一种暴躁的东西正在蔓延,耳边老妻子的唠叨与不满的抱怨让他的头更疼了,锅盆碰撞的声音简直让人无法忍受。他喘着粗气,拿床头墙壁上交叉挂着的猎枪就冲出了卧室。

那并不是什么装饰品,只是房间的主人将两把猎枪当做是装饰品对待了而已。

厨房?

没有!

厕所?

没有!

当警长走到客厅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影站在角落里,他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子弹旋转着呼啸着从枪口飞了出去,同时也引出了一小片白色的雾气。砰的一声,什么东西被击碎了,人影也缓缓的贴着墙壁滑落到地板上。耳边的唠叨和埋怨声一瞬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整个人仿佛都回归到了平静之中。

警长摇晃着走过去,下意识的说着一些令人听不懂的话,他走到人影前蹲下,摸了摸被子弹撕裂的地板,警觉的望向了其他地方。

“我会找到你的!”,警长咳了一声,“我发誓!”

他走到厨房,含住水龙头拧开开关,一股带着淡淡腥味的水涌入他的口中,他大口大口贪婪的吮吸着,直至喝饱了,才骂骂咧咧的回到卧室,把自己再一次丢到了床上,陷入到昏睡中。

月光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在客厅的橱柜上,一个黑白的相框中有一个看上去十分温柔的女人,正对着所有看向她的人微笑着。

第二天一大早,被他半夜扯开的窗帘无法阻挡阳光热情的力量,在刺眼的光芒中警长抬手阻挡着阳光,缓缓的苏醒。他大脑一片空白,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猎枪,转身挂在了床头上。

他有很严重的病,但是只有很少人知道,很多人觉得他就是一个酗酒的醉鬼,永远都不会苏醒。但是只有熟知他的人才知道,他不过是把酒精当做了药物来使用而已。

揉了揉脸,豆大的眼屎硌的他脸颊都生疼,面无表情的走到了衣柜的镜子前,非常认真的换上了代表着正义和公理的警服,佩戴上了警徽,对着镜子敬了一个非常标准的礼之后,离开了卧室,离开了家。

在离家之前,他还没有忘记从桌子上取了一瓶私酿的劣酒,是家庭酿造的那一种,度数比普通低度酒高一点,比那些大厂的私酒又要低一些。

粗鲁的咬开盖子灌了一大口,刚准备出门,就被人挤了回来。

“瞧,这是谁,克斯玛先生!”,警长的强调有些高,眼神中的惊喜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防备。

克斯玛先生不苟言笑刻板的脸上每一块肌肉都如同艺术家的雕刻品一样,连细微的颤抖都没有发生过。他摘下了自己的圆帽放在了衣架上,目光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之后摇了摇头,走到客厅脏乱的藤椅边上,把所有东西都掀翻在地,然后才坐了上去。

“你来这干嘛?”,警长把酒放回了桌子上,面色阴沉的坐在了克斯玛先生的对面,“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如果不是到了面临生死抉择的关头,我们谁都不会主动联系别人!”

克斯玛先生居然耸了耸肩膀,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但是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喊出了一个镇子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名字,“华特……”

“闭嘴,那不是我的名字!”,警长暴怒的已经做出了进攻的姿态,可看到了克斯玛先生冷静的眼神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僵硬了起来,又坐了回去,“不,我不是华特,没有这个人,请叫我的名字‘约翰逊’,克斯玛先生!”

克斯玛先生从口袋里逃出了一个精致的金属盒子,然后取了两根烟,一根叼在了嘴上,另外一根丢给了“约翰逊”。他拿出精美的纯银打火机,为自己点着了香烟,然后略微扬着下巴冷峻的望着约翰逊。如果是一个陌生人,可能会被克斯玛先生此时的态度所激怒,至少不会太开心。但是约翰逊知道,这是克斯玛先生表达自己虚荣的一种方式。

从数十年前开始,他就是这样,用这种让人着恼的方式炫耀着自己拥有的一切!

“我知道你有一个好儿子,整个镇子上都知道,但这又怎么样?”,约翰逊从克斯玛先生的手里接过打火机为自己点上香烟,深吸了一口气,把玩着手中的纯银打火机,“这和我没有关系,听着,我不想惹麻烦,但也不想被麻烦惹上,明白了吗?”

克斯玛先生吐着淡淡的烟雾,弹了一下烟灰,雪白抱团的烟灰掉落在地上,撞击之后裂成几瓣,紧接着门口传来的风吹散一地。他一如之前那样平静冷漠的说道:“我们是朋友!”

当克斯玛先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约翰逊警长的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这句话曾经一度成为了人们的噩梦,常常让那些听见了这句话的人无法安心的入眠。但很明显,今天他不是作为“正义”的一方站在至高的角度听这句话,这个声音。

他眼睛里出现了挣扎,腮帮上的肌肉也频频抖动,汗水贴着他的头发流了下来,他嘴唇哆嗦着已经含不住香烟,半截香烟轻轻的滑落在地上。

“你想要我做什么?”

第一零八章 短暂的返乡

杜林并不清楚在他看来需要花费一大笔钱才能够让警长闭嘴的麻烦事情,在克斯玛先生的面前只用了一句话就解决了,为此克斯玛先生只付出了一根香烟作为代价。

特耐尔城虽然目前的局势很稳固,但这并非是绝对的,杜林离开特耐尔城的时间越长,各种各样的问题也就越会越来越多,比如说一直隐藏在幕后的海德勒。杜林离开之前海德勒让人给他留了一个信息,希望能尽快和他见上一面。

这一面恐怕不是那么好见的,对于海德勒这样的依靠了祖辈卖国成就的大资本家来说,他的所作所为都必须契合帝国官方的利益,即使这是他所不愿意的,他也必须这么做。无数个等待着将他审判的“极端瓜尔特狂热分子”时不时就对他发出危险的言论,想要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财产安全,他就必须紧紧的抱着帝国的大腿。

众所周知的瓜尔特人对于“叛徒”的报复手段是十分残忍的,如果不是瓜尔特王朝已经被灭,海德勒已经成为了上流社会中的大人物,人们在帝国的统治下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也许他早就被人剥了皮挑在杆子上,仍由他哀嚎三天三夜完成最终的审判。

所以海德勒想要亲自控制同乡会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必须要有一个“不具姓名的副手”来代替他完成这件事,控制住同乡会成为他的助力,杜林就是他最看好的人选。

他想要见杜林的目的杜林完全可以想象得出,他不是想要从同乡会或者杜林手里获得多少财富上的增加,他想要的是同乡会本身。当他能够持有这样一股力量的时候,他就能够做一些他现在做不到由很想做的事情,这股势力也是他对自己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用其他人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不能让他放心。

杜林是瓜尔特人,同时也具备了足够的上进心,上进心在很多时候都可以解释为“欲望”,欲望是人类自发的一种没有任何限制和要求的动力源。杜林喜欢钱,喜欢权力,希望有更高的社会地位,而这一切海德勒都可以满足他。毫不夸张的说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几句话就可以让杜林省去十几二十年的拼搏,一跃成为帝国上流社会人士。

杜林虽然是他的首选,可绝对不是唯一的选择,他不仅要和杜林见面,也在尝试着接触同乡会里的其他成员,如果有人愿意为了“野心”向现实低头,他不介意伸出友谊之手。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需要尽快的解决,那就是都佛。

都佛出了问题,不是忠诚上的,不是身体上的,而是感情上的。不知道哪个混蛋说过这样一句话——体液的交换才是爱情的精髓和唯一,总之都佛在扮演乔恩的这段时间里,和薇薇安夫人似乎生出了一些不太对劲的情愫,这是非常要命的东西。

对于大人物们来说混乱的私生活似乎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特别是对这些旧党而言,几乎每个大人物都有几个半公开的情人。曾经封建帝制的社会中贵族们的私生活就以极度混乱出名,很难想象那些贵族们为了能够最大限度的满足精神和感官刺激,他们发明了怎样令人瞠目结舌的荒唐游戏。

但这里面并非是没有界限的,那就是不能产生额外的感情。

在神权法上千年的鼓吹下人们一直认为肉体是“肮脏”的,具体能够引出这种说法的原因还是源自于人们的排泄物,人们正在生产这些肮脏的东西,所以人本身就是肮脏的。但是在这肮脏的身体之内,居住着圣洁纯粹的灵魂。

所以肮脏的身体发生了某些荒唐的事情并不会受到主流价值观的诋毁,但是灵魂的出轨则不同,圣洁的灵魂就应该是圣洁的,不应该是肮脏的,应该聚集了万物一切的美好,谦逊、礼貌、善良……。

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当一个女人结婚之后还有三五个情人的时候,人们只会说这是一个“fengliu”的女人,但是如果她在欢愉之后还和别人过期了日子,那么她就是一个荡妇!

好吧,在过去封建帝制和神权法统治时期,所有的法律其实都是为了上位者拟定的,遵守以及不遵守是另外一回事情,这件事主要的问题还在于都佛似乎喜欢上了薇薇安夫人,而薇薇安夫人似乎也喜欢上了他。

这是一个非常操蛋的过程,杜林再三的表达了自己的质疑,像薇薇安夫人那样可谓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非奥格丁血统的都佛?所以杜林在怀疑薇薇安夫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或者突破了最基础的玩弄,从物质阶层提高到了精神阶层。

但是都佛却说,他恍恍惚惚之间,能够感受到薇薇安夫人的真心实意。

两个不应该相爱的人产生了火花,倒霉的却是杜林。

市长大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妻子整日与其他男人密会欢好,但绝对不允许薇薇安夫人在精神上的出轨,所以无论是都佛还是杜林,都麻烦了。这次他们的对手很有可能是特耐尔城的三大主宰之一的市长,不过也不是没有任何好消息,好消息就是歌多尔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伍德也回归了天主的怀抱。

卡鲁尔和恩斯特明面上和杜林斗的正凶,但是这三人已经合伙组建了一个贸易公司,正在筹谋着偷偷的向四周扩张地盘。

唯一能够影响到杜林的只有那个半死不活的小帮派,以及以贩卖人口设立技术服务中心为客人提供具有特色的服务为主要收入的“火焰骷髅”泰格。

其实主要的还是后一个,但是火焰骷髅的战斗力并不强,因为制服那些少女并不需要多么强大的武力和勇气,只需要长相足够凶狠,足够的黑心就可以了。

市长大人缺少好用的人手让杜林有了更多的时间来应对这件事,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尽快的赶回去。

中午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一顿午餐之后,重逢后的分别就要到来,克斯玛先生依旧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吃完饭就离开了。克斯玛夫人眼眶有些红,他为杜林与梅森添了许多的肉排,并且细细的嘱咐。

当杜林和梅森就要坐上汽车离开的时候,克斯玛夫人在两人的胸口拍了一巴掌,打的两人连连后退,“记住,你们是克斯玛家族的孩子,无论遇到了任何的难关,都不要轻易认输!”

“臭小子们,滚吧!”

重感冒伴有发烧,人已GG

这2天无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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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三十多岁了,还谈什么梦想和追求,幼稚不幼稚?

众所周知,我生病了,很严重的发烧感冒,一下子就击垮了我,某位小同学认为我人设都崩了。在这几日浑浑噩噩之中,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有人问我什么是梦想,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幼稚的问题,梦想再如何丰满始终都是你只能看见缺摸不着的东西,人应该向现实低头。但是我错了,人应该有梦想,应该有舍弃一切去追求梦想的勇气,我们可以没有翅膀,但是梦想会赋予我们在虚实之间飞翔的权力。

我喜欢读书,从还在上幼儿园开始,就喜欢看各种连环画,后来识字了更是买了一堆又一堆的书。我喜欢文字的瑰丽,我喜欢文字的沉重,我喜欢在玄奇的字里行间去探究人世间的一切秘密,喜欢穿梭在文字形成的历史迷宫内追根溯源。我深深的知道,我喜欢文字,就像血液中流淌着的不是血液,而是一段段文字。

我应该为了一份工作,放弃我的梦想,放弃我对文字的热爱,将自己变成一个曾经我并不喜欢的人吗?即使这就是这个世界最现实的事情?!

在我生病之前,我觉得应该放弃,周围的人也说我应该放弃,可能很多书友并不清楚我现在的工作性质,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直接表述,简单一点来说是省级服务单位秘书处,领导比较赏识我,正在努力将我往秘书长培养。我感谢领导们的赏识,感谢给了我这个机会,也感谢领导和单位让我接触到了很多了不起的人物,能够有资格和大佬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一顿饭。

在觥筹交错之间,我觉得这样的工作或许是一份不错的工作,努力干个几年,争取努力当上秘书长,到时候以此为跳板,去往更高的地方。退休之前,争取解决掉子女问题,这辈子平平安安也就过去了!

浑浑噩噩之间,我舒然的叹了一口气,然而下一秒我从梦中惊坐起来!

什么时候?!!!!!!!

我,居然失去了梦想?!

什么时候?!!!!!!!

我,居然要去变成人们想要我成为的样子?!!!!!!!

不!!!!!!!!!!!!!!!!!!!!!!!!!!!

我不同意!

是的,我不同意,我可以一无所有,我可以生活的普普通通,但只要我胸口向往生活的火焰还没有熄灭,只要梦想赋予我飞翔的权力还没有丧失,我就不应该沉沦在这个现实社会对人们无形无质的逼迫之下。

不对,无论如何我都至少还会有一样东西,那就是我的梦想,那是一处可以让我放飞所有想象的地方,可以让我把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化作文字表现出来的地方,那个地方或许繁华,或许冷清,但那是属于我的地方,属于我的梦想!

这是我的追求,人一辈子就那么一点点长,如果不干一点傻事,真的就没有机会了!

在现阶段工作结束之后,我会向各位领导请辞,之后继续追寻着我的梦想。

如果追寻梦想需要燃烧自己,我必将点亮整个天空!!

我知道有很多作者倒在了这里,但是我绝对不会在这里倒下,我会战至最后一口气!

在我即将飞往我所创造的世界时,我会骄傲的告诉我的子孙们,我是一名斗士,至死方休!

2018年3月16日,与君共勉!

第一零八章 成衣店

克斯玛夫人的目光无法挽留住滚滚车轮向前的跃动,在乡下的秋色中,渐渐消失。梅森非常的兴奋,他不断抚摸着真皮的座椅,同时又有一点拘束,目光好奇的打量着所有能够触及的东西。

“这是你的车?要不少钱吧?”,梅森嘿嘿的笑着,想要抬手拍一拍这个打小关系就不错的弟弟的肩膀,可是手掌离他的肩膀还有一寸时就停住了,他不确定是因为畏惧于弟弟身上那股无法表述的威严,还是因为那套白色的西装太过于名贵。

杜林随手将一盒烟塞进了梅森的手里,笑着说道:“这车?其实是我抢来的,如果是我自己的话,我觉得卡车比这种只有好看的小轿车要有用的多。”

梅森接过香烟,手臂也收了回来,他瞪大了眼镜望着杜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辆车居然是杜林抢来的?天主在上,要知道梅森、老二和杜林三兄弟在家中除了大姐之外年纪最接近,从小也一直在一起,关系非常要好,彼此是什么性格可以说是一清二楚,他怎么也不相信从小就非常善良的杜林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看着梅森带着疑惑的眼神,杜林知道解释不一定是有用的,他只能耸了耸肩膀,摇动把手将车窗放下来。乡下的风与城中的风就是不太一样,多了一丝甜蜜的味道,也更腥了一些——泥土的腥味。这里没有太多的水泥马路,也没有那么多的钢铁丛林,理所当然会有浓郁的泥土味和草木花朵的味道。

点燃的香烟被风吹的非常的明亮,杜林吸了一口,转过头望着梅森,“我明白,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大都市在我们的幻想中就是一个如同天国一样的地方,但是当你置身于城市之中,你才会逐渐的发现,那里不是天国,那里是通往地狱的门户!”,说到这里杜林又吸了一口,风撩动着他的头发,让他的样子有些洒脱。

梅森学着杜林之前的样子将他这边的车窗也摇了下来,点上了烟,有点艳羡的望着离开家只有三个月,却已经截然不同的弟弟。

杜林用夹着烟的手很傲慢并且很随意的指了指汽车正在行驶的方向,“在城市里,金钱才是一切。每个人都被城市里的各种规则标上一个价格,或高或低,这与你有什么样的地位,什么样的背景有关系,但是和你能做什么没有关系。”

“前者在人们的眼里代表着上流人物,而后者……”

杜林嗤笑着摇了摇手指,“就如同我,也如同你,都是不入流的下等人!”,他偏着头躲掉从窗外被风吹回来的烟灰,继续说道:“不想被人踩在脚下屈辱的活着,怎么办?当然是用命去拼,至少在这一点,我们与那些上流社会的大人物们没有任何的不同,我们都只有一次机会!”

“所以,我亲爱的大兄,如果你以为城市是天国,那里就会成为迎接你回归天主怀抱的永恒长眠之所。但如果你听明白了我的话,把那里当做是通往地狱的大门,或许我们还能再挣扎一会,不是么?”

梅森干咽了一口唾沫,他突然间发现去大都市享受新生活这件事,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好在克斯玛家族的每一个成员都拥有还算不错的优良品质和品德,不懂就问就是其中之一。梅森丢掉了手中的烟头,端正了自己的坐姿,这是他在这段时间里干警员的时候学会的,“那我应该怎么做?”

这也是为什么杜林愿意回老家来一个亲兄弟去大城市的原因了,第一是他可以完全信任自己的兄弟,第二,他的兄弟从来不会做“计划外”的事情,至少计划的制定者不是他们本人的情况下,他们几乎从来不逾越那条界线。

可以信任,接受控制,还不会乱来,没有比这更适合的人选了。

“听着,我会给你买下一个分局局长的位置……”,梅森的一哆嗦打断了杜林的话,杜林翻了翻白眼,继续说道:“我的兄弟,分局局长而已,你手底下只有二三十人,像你这样的城里还有三个,在你们之上还有一个总局,这不算什么,明白吗?”,感觉到梅森稳定下来之后,杜林才继续说道:“我刚刚把蜥蜴人歌多尔给阴了下去,所以我会把你安排在东城分局,我的势力也会逐渐搬移到东城区。”

“你上任之后只有两件事要做,第一件事就是花钱,拼命花钱,想尽办法花钱,具体怎么做我会安排人来教你。第二件事,把不需要的人送走,换上需要的人,然后维持表面的治安,就是这么简单,我相信你能做好,这可比在乡下当一个治安官简单多了!”

“不是治安官,是警员!”

杜林抬了抬手,笑说道:“管他呢,都是一个意思!”

梅森有些紧张,“我觉得我不一定能做好,可能会让你失望。”,他说的很真诚,这一路上杜林的描述中将城市变成一个充满了毁灭与腐朽气息黑暗古堡,他觉得自己未必能够像杜林那样如同鱼儿回归了海洋一样在里面畅游。有时候他很羡慕杜林,第一个离开家庭,承担了一些沉重的东西,也是第一个混的这么好,而且做人也很厉害,做事也很厉害……。

杜林却偏着头望着他,用力在他肩膀上给了他一拳,“克斯玛家没有畏惧战斗的士兵,小心我向将军告你的状!”,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小玩笑,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家都觉得克斯玛先生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将军,而他们就是士兵,所以在背地里他们会成克斯玛先生为将军,直至这个比喻被克斯玛先生弄明白之后,他们才停止下来。

梅森摸了摸肩窝,挺直了脊梁……。

在忐忑与期待之中,兄弟二人来到了这座被杜林称之为地狱大门的地方,望着繁华的街道,望着路边琳琅的商品,梅森第一次觉得人居然能够这么多,货物居然能够由这么多种!

汽车停在了一家成衣店门口,保罗成衣店,在城里算是很不错的成衣店,专门为上流社会的精英人物们服务,并不接待普通人。特别是店中的三位主裁缝,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一次奥尔奥多接受最新的潮流信息和学习最新的服装款式,全心全意的为客户服务,让这家老店拥有了不错的声望和客源。

杜林需要两套正装,也需要给梅森订做两套正装,尽管不想承认,但很多时候这些“门面”的确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透过不大的橱窗可以看见可能是一家人的四口正在里面量体裁衣,杜林的感情是有些微微奇妙的,因为在三个月前他来这里寻求过一份体面的工作,但是里面的裁缝告诉他,他们不需要任何学徒,并且用鄙夷的目光和一枚十分钱的硬币送他离开。没想到只用了三个月,双方的角色和立场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想到这里,杜林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或许,这就是激励着成功人士们不断向巅峰冲刺的动力之一吧,永远都不希望低人一等。

diling~

门,开了!

第一零九 导购

“您好,尊敬的客人,保罗成衣是一家拥有着悠久历史的成衣铺,第三代店主还为当时的皇子、公主们制作过一期的时尚外衣,是潮流与尊贵、风行兼典雅,品格高贵技艺成熟的成衣铺。如果您是第一次光临本店,那么您需要办理一张会员卡,才能够在本店订做各种精美高贵的服饰,如果您已经是本店的会员,请您出示您的会员卡,本店立刻为您安排与您相熟的裁缝为您服务!”

门一拉开的瞬间,一名穿着白色衬衫,亮丝面棕色小夹克的女孩便已经弯下了腰,将已经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一大段话,毫不打顿的一口气说了出来,声音很轻柔,速度适中,让人如沐春风。每一个字的咬的非常的标准,显然是受过非常严格的训练,这就是金钱在这个世界所展现出的威力。

在路边那种挤满了想要两三块钱就能制作出一套衣服的小店里,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服务和引导,他们的任务就是将一批布料裁剪成几大片,然后大差不差的缝合一下就可以丢出去。说是去买衣服,倒不如说是去买布料,因为很多时候从那些价格低廉档次也很低的成衣店里买到的衣服,回去之后都要酌情的进行一下修改。

而且请记住一点,在那种地方不要说什么具体的数字,比如说自己的具体身高,自己的袖长或是胸围臀围什么的,这些都毫无意义。你只需要把自己所穿的衣服用一个大概的体高数字加上十公分报出去即可,比如说“来套一米九大胖子穿的衣服”这样之类的“简称”,拿到衣服后回去改一改还是可以穿的,但是如果你报的太缜密,那么得恭喜你的弟弟或者你的孩子了,因为他们将有一套新衣服可以穿。

但是在这里,完全不同,技术娴熟的裁缝甚至不需要动用皮尺,只需要用手简单的丈量一下就会有一个十分精确的数字,精确到一公分以内,然后他们会按照你的职业、服装主要出席的场合、出席时间段的不同、所出席活动的档次、面见不同阶级的对象、自身的社会阶级、出席活动的目的、出席活动时想要表现出怎样的气质等等一系列多达二三十项问题给出最后的结果。如果你愿意再加一点钱,他们甚至会为你配好几套最符合整体效果的首饰让你选择。

这就是贵族以及上流社会所享受的生活,雍容、尊贵!

女孩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了一行人的皮鞋上,她眼里多少闪过一缕不耐烦的神色,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自知之明。保罗这个牌子在特耐尔城的确很响,也很知名,但同样也和其他大品牌一样不接待底层社会的人。这些人穿着的皮鞋都是几块钱的,最好的也不过是十几块而已!

这种档次根本没有资格成为保罗成衣的会员,更别说在这里订制一套衣服。有时候阶级就是这么的残忍,为了区别不同的层次,所以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阶级永远都是森严的,就像曾经拥有后来却消失在战争中的城墙。即使现在这些城墙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每当人们走到那里附近的时候,心理都会下意识的提醒自己——这里是老城墙所在。

阶级的森严早已化作铁律刻入了人们的骨子里,刻进了人们的灵魂深处,不由自主的去迎合它,去遵守它。

阶级给了下层阶级无与伦比的恐惧,也给了上层阶级难以想象的自负。

女孩直起了身子,她不是什么名门之后,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社会地位,但是她是保罗成衣的学徒加店员,只要不犯错,并且嫁给保罗家直系子嗣中某一个年轻男性,二十年后她就会坐在屏风后,为那些真正的上流社会大人物服务。甚至有可能在此之前成为某个大人物的情妇也说不定。

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底层,最少也是社会精英阶层。

她直起身之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观点,穿着白色西装的那个帅气年轻小伙子前段时间还来过,当时他想要成为一名学徒,然后被很“礼貌”的送了出去,在女孩来看那就是礼貌与教养加上道德的标准行为,婉拒,以及送上十分钱作为拒绝的歉意。

“对不起,我们这里不收学徒!”,女孩依旧保持着微笑,她现在的裁缝老师告诉她,不要因为你的客人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人,或是一个普通人就失去笑容。在底层人士的面前,笑容是抬高自己美德尊贵的内敛,在高层人士面前,笑容是保持谦卑的外露,只要微笑,就不会有错,任何时候!

杜林瞥了一眼屋里的三个屏风,除了最里面的在橱窗外可以看见,另外两个都隐藏的严严实实,里面有很明亮的灯光,但是没有任何人影闪动。

他收回目光看向女孩,很随意的问了一句,“我要办一张……不,五张会员卡,多少钱?”

五张?!

女孩微微挺胸,她不是想要博得任何人的关注,并且让对方把注意力放在她还算饱满的胸上,她只是吸了一口凉气,不得已的挺起了胸。在保罗成衣店,会员卡分为三年、五年和永久三种,即使是最便宜的三年周期的会员卡,也需要一千五百块。更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千五百块并不是代表预充值或是预消费的款项,完全是购买三年“特权”的服务费用。

想要定做衣服?可以,继续花钱吧!

五张会员卡,那可是七千五百块,女孩下一刻就有些羞恼起来,她认为这个男孩,在戏弄自己。

但她依旧保持着一种很标准的微笑,微微低首,“很抱歉先生,本店并不是有钱就可以办卡的,还需要相应的社会地位。”,女孩笑容的弧度稍稍扩大了一些,她觉得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有一种很特别的满足感。她用很怜悯的眼神望着那个长得好看的少年,露出了她觉得是最真挚,最充满了可惜的笑容。

对不起,这不是属于底层人的世界!

自己可真残忍,打破了一个少年对美好世界的幻象!

第一一零章 订制

漂亮的小姐姐还没有来得及哆嗦一下加紧双腿靠着柜台享受一下贤者时光,一只手就掐在了她的脸上,将她用力的向后推去。她一边在失去平衡的作用下惊慌失措的挣扎想要扶着什么东西,一边透过指缝,看见了那个穿着白色衣服好看的小伙子与另外一个明显有些畏畏缩缩的家伙走向了最后一个隔断。

天主在上,那里可是杜马先生的工作间!

杜马·省略掉一些毫无意义的修辞后加上姓氏保罗是目前特耐尔城保罗成衣店的主要裁缝师和负责人,保罗成衣店的成功让这家小小的成衣铺已经在帝国的东南部主要的几个城市几乎都有这样的“保罗成衣”。资本力量在新党篡位成功之后终于迎来了大爆发,为了不断的扩张版图以及应付在扩张过程中被限制了的家族人口数量,保罗家族的族长对着自己两个儿子以及两个女儿制定了一个要求。

也就是《学徒纳入计划》,老族长认为如果有合适的并且天赋优秀的学徒完全可以以姻亲的方式纳入到家族中,成为自己人,然后为家族继续扩张保罗成衣的影响力和地盘。这个计划不得不说是非常明智的策划,裁缝们培养了学徒,但是如果没有任何制约的话,学徒学业结束之后就会离开这里,然后在其他地方找一个门店,开始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创业。

也是这些年里手工业从业者口中所谓的“无耻的第一次”。

杜林为什么没有能够成为任何手工业店铺的学徒?因为他还没有达到“传道”的标准,简单一点来说就是传承者在挑选学徒的时候,挑选的其实是一个继承人,甚至是自己的后辈,所以每一个学徒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有着严格的控制。很少有学徒学会了手艺后还愿意接受传承者的“剥削”与“压迫”,他们情愿放弃掉这些已经拥有的东西,重新开始,至少那时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而不是其他什么人。

女孩就是这样的幸运儿,杜马先生的长子今年十六岁,比女孩小了两岁,他觉得有一个乖巧伶俐的女孩能够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照顾自己的儿子是一件非常值得投资的事情。更重要的是等两人结婚之后她只要拥有独立顶起一个店铺的手艺和能力,那么她将能够保证他的长子至少这辈子衣食无忧,真是一笔很划算的投资,不是么?

当然,对于这一切,杜林完全不清楚,他现在只想要找这家成衣铺中最好的裁缝,为自己,为梅森,为都佛,为艾尔利斯,为格拉夫那个蠢货制作两套得体的衣服。至于其他的?那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

杜马先生今年已经三十七岁了,他身形略瘦,皮肤很干燥,有一些浅显的皱纹,头发很蓬松,看样子经常作养护,戴着一幅眼镜,正躺在摇椅闭着眼睛休息。直到走进这个隔断里之后,杜林才发现从外面看很明亮的光源其实并非是全方位的,其实有一半被灯罩遮住了,保证了隔断里大半部分柔和的光线唤醒,而另外一半则一直照射在半透明的屏风上。

他还是很有礼貌的敲了敲桌子,敲击声让杜马先生立刻从休息的状态中惊醒,他猛然间坐了起来,金丝眼镜也因他剧烈的动作从鼻梁上滑落下去,好在有一条金属链拴住了两边的眼镜腿,不然肯定要摔个粉碎。他一边站起来,一边戴上眼镜,脸上戴着丝丝歉意的笑容欠了欠身,“很抱歉,上午一直在工作,有些累了,太对不起了,今天所有的订单全部九折。”

低下头的瞬间,他脸色变了变,又调整了回来。那个该死的姑娘,难道不知道提前过来提醒他一下吗?在尊贵的客人面前失礼,真的是一件非常恶劣的事情!扣她的工资!

杜林很满意这位“老先生”的对工作的态度,他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梅森,“你好,我们需要两条参加晚宴的正装,希望能够尽快做好,如果可以加快的话,那么最好加快。”

杜马先生很尽职的将桌面上一个笔记本拿了起来,整个人楞了一下,然后连忙笑说道:“太失礼了,瞧,我到现在还没有请教您和这位先生的姓名……”,在杜林告诉他之后,他在笔记本上写下了杜林的名字,以及他的要求,然后让杜林站在了那盏特别亮的照明灯下,开始了量体的工作。

他一边用手比划,一边问着各种问题,整个过程持续了大约有十分钟左右。他的问题,也正好问完。之后他用一些纸片快速的剪出了一套正装并且用针线固定好,摆放在了杜林的面前。

“杜林先生,您看,这是我为您设计的正装样式,我采用了今年春季南部和中部开始流行的简约风格,去掉了之前受到众多绅士们钟意的前衣领边缘的暗边结构,显得更加的大气。同时我稍微调整了一下剑领的宽度,以体现出您这个年纪应有的朝气,配合口袋口边的紫色饰带,多了一些青春活力的同时,又不会显得太过于轻佻,多了一丝高贵和庄重……”

杜林这个时候抬了一下手,杜马立刻闭上了嘴巴,略微弯着腰戴着微笑露出倾听的神色,“我不喜欢紫色。”,是的,杜林不喜欢紫色,因为紫色让他想起了德利尔那个娘娘腔,那家伙一身紫的样子简直娘的让人无法直视。

杜马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用力的点了点头,“如果您不喜欢紫色的话,那么您对深棕色这个颜色是否满意呢?”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杜林脑门上都要出汗了杜马才结束了最后的叙述,这让杜林不由的感叹,幸好当初这家店铺没有收他当学徒,他真的不一定能干的了这个!

接下来就是梅森了,同样接近四十分钟之后,两份纸作的“样本”彻底的定型,杜马先生计算了一下之后将价格报给了杜林,“杜林先生,四套正装加上帝国珠宝店提供的饰品出租协议,您一共需要支付三千七百块,因为我的失礼以及工作人员的失误,让您产生了一定的误会和可能的不满,我做主,您只需要支付三千三百块即可。”

“在此我需要提醒您一下,帝国珠宝的饰品租用费用并没有计算在内,您需要拿着协议去任何一家帝国珠宝缴纳租用费用就可以配齐所有的饰品,并且有专人为您佩戴,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杜林瞥了一眼杜马先生,笑了起来,“你是一个聪明人,我喜欢聪明人,现在我想再办五张会员卡,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杜马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当然,您能够莅临鄙店是保罗家族的荣幸,不需要您任何费用,我立刻就赠送您五张会员卡,无任何期限,全国通用!”

感谢大家

感谢大家对我个人问题的关心和鼓励以及各种帮助,由衷的感谢。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谢谢。

关于工作,我会慎重的考虑,尽可能的两头兼顾,在此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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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章 计划

杜马的确是一个很聪明的家伙,他不仅仅在裁缝这个职业上有相当高的天赋,在为人处世与交际上,也有很深的造诣。当杜林没有按照正常的规矩出示会员证明的时候,杜马就知道无论杜林是或者不是保罗成衣的会员,他至少都必须把面前的这一关混过去。

裁缝店、成衣店听上去似乎并不是信息流通最多最快的地方,其实真实的情况并非这样。保罗成衣店的消费者大多都是社会上流人士,这些人接触到的信息往往也都是最快最新的。在漫长的量体裁衣的过程中,他们不可能一句话不说,全程枯燥的配合着裁缝们的工作。

他们会和裁缝们聊上几句来消遣无聊的时间,或是同行的朋友们讨论着他们圈子里的一些事情,那么裁缝多多少少也就能够听到一些。

杜马听说过,最近一段时间里有一个叫做杜林的年轻瓜尔特人前后踩掉了“樵夫伍德”和“蜥蜴人歌多尔”,现在成为了城内似酒行业的三巨头之一,正在对抗来自另外两家的合力阻击。关于杜林的消息很碎,也很庞杂,杜马对杜林也有了一个还算完整的了解。

这是一个心狠手辣同的少年人,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足为奇,特耐尔城这么大,心狠手辣的少年人数不胜数,根本不会成为谈资。关键在于杜林不仅仅是心狠手辣那么简单,他还胆大妄为,具备了很高的办事手段,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完成了别人很长时间都无法做到,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所以当他询问杜林的名字,杜林说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杜马就决定不得罪这位人物。可能他并不清楚,三个月前,这位炙手可热的“大人物”还想要在他这里谋求一份手艺,却被“很礼貌”的拒绝了。要是他知道,别说三千块三百块,他一分钱都不敢要,还会倒贴一些钱出去,算是交安乐费来换取杜林平息愤怒。

“我会安排人来取衣服,再见先生!”,杜林挥了挥手,与梅森一同离开。

他们一走,女孩就泪眼朦胧的跑了过来,“他们为没有为难您吧,杜马先生?”

杜马摇了摇头,随手将杜林和梅森的衣服放在了第一制作列序。绅士和杜林这样的“恶棍”是不同的,绅士不会过分的将错误都归咎于其他人的愚蠢,恶棍却从来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所以他知道该怎么做。好在严格的制度让每一份订单之间都有一定的充裕时间,并不会因为有插队的人,就导致后面的衣服延期交付,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为什么没有来提醒我?”,杜马先生这个时候抬起头,望向了女孩,“你应该在第一时间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而不是等麻烦撞在我的脸上之后,女士!”

离开了保罗成衣店之后杜林上车后只说了一句地区警察局,就陷入了沉思当中。任何事业都必须有奇有正才能够长久,私酒等一些灰色行业可以做快速收拢资金的现金奶牛。但是想要获取更多人的认可,得到地位上的承认,获取人们的尊重,就必须有一个正当的身份,有一些正当的买卖。

制衣业就在他的考虑之中,在另外一个世界,制衣产业极度发达,特别是一些所谓的“奢侈品”和“世界名牌”,几十元的成本价就能卖出几千甚至是几万十几万的天价。在杜林的认知中,那些衣服除了一个牌子之外,和普通的衣服有多少差别?

布料上可能有一些差别,那些大品牌有自己的研究设施用来制造独特的材料,但是除了材料之外可能也只有服装的设计了。他们将材料和样式发往加工地进行来料加工,再运回国进行出口,获取百倍千倍的利润。

在这个世界,布料和设计完全不存在任何问题,到现在为止,资本家们在官方的代言人虽然积极的提出了“配方等创新知识应该受到保护并且为此立法”的口号,帝国的行动还是十分的缓慢。原因在于新党、旧党都在痛快的通过各种手段窃取这些配方进行牟利,短时间里并不会主动放弃这部分巨大的利润。

忽略掉材料以及设计上的借鉴,剩下来的就是生产环节。没有机械化生产的确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可是这里的人工非常的便宜,在一些贫困地区只要管饭吃,再给个一两块钱的工资,就有大量的劳动力愿意为资本的力量效劳。

杜林认为可以尝试将标准化制衣纳入到东方之星的第一个项目中,并且执行起来。他的目标也不是什么上流社会的大人物,反倒是那些中低产阶级。虽然将衣服卖给这些人不可能像为上流社会大人物订制衣服那么赚钱,不过反过来想一想,上流社会毕竟是社会的一小撮,中低层才是社会的主流消费人群。

一旦打响第一炮,这样的成功就必然是可以复制的,快速的复制到帝国的各个地区去,在极短的时间里抢占市场,等他的对手们反应过来,市场已经被他啃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无论是转型还是打价格战,他都已经立足于不败之地。

车辆停靠时的晃动将杜林从思考中惊醒,他回过神来,透过车床望向车外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到了地区警察局,普朗多正捧着肚子从警察局中迎出来。

杜林推门下车,脸上洋溢起热情的笑容,迎了上去,两人短暂的握了握手之后,一边朝里面走,普朗多一边问道,“是什么风把你这位大人物吹到我这里来了?”

杜林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他竖起大拇指向后比划了一下,“我哥哥,梅森,我打算给他弄个正事做。正好,我听说有位分局局长就要退休了,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两人的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杜林带着笑容伸手向一边引导着,“请让一下!”,说着他略微侧身和普朗多掠过一个警员继续朝里面走,“我知道有些事情可能会让你有点难做,但我会让你见到我的诚意。”

第一一三章 翻脸?

听到诚意这个词的时候普朗多的眼皮子显然跳了跳,那烫手的一万块到现在还在他一处偏僻房产厨房橱柜后的保险柜里放着。这并不是他不敢大手脚的花钱,在这个腐败几乎半公开化的特耐尔城,并没有多少事情是他不敢做的。他只是觉得,这一万块搞不好可能会在某个恰当的时候,以某种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方式还给杜林。

他有这种预感!

所以当他听见杜林又说起诚意这个词的时候,显然有些蛋疼。第一次如此的害怕受贿,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这与诚意无关!”,普朗多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扶着门把手走进去站在门边,等杜林与梅森进去之后,才重重的关上房门。这是一个信号,告诉门口的小秘书,有人来拜访的话,一定要先通知里面的普朗多。局长办公室里还有一个里间,是休息室,必要的时候可以先让人进去回避一下。

他走到吧台边上拿出三个杯子,准备倒点酒时却发现,就加上早已空空如也。望了望手里的杯子,只得走到咖啡机边,倒了三杯咖啡。

梅森站起来接过普朗多递来的咖啡,虽然表现的有些谨小慎微,可内心还是忍不住有些骄傲的,这可是地区警察局局长亲自给自己倒的咖啡呢。等他一侧脸时才发现,杜林压根没有站起来,普朗多主动的将咖啡送倒了他的面前。

三人重新坐定。

“的确,是有一名局长要退休,但是你应该明白,我总不可能随意的按照自己的喜好将一个一点根基都没有的新人直接送到分局局长的位置上。警员们可能不会说什么,内心恐怕会有所动摇,到时候他们的心乱了,背离了我,对我而言也是巨大的损失,所以我说这和钱没有任何的关系,”,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咖啡,望了一眼一脸老实相的梅森,怎么也弄不清楚这两人怎么可能有血缘关系,他继续说道:“但是如果是警长的话,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完全没有任何问题,随时随地都可以,甚至是现在就能上任。”

杜林低着头,伸出手捏住酒杯杯口的边沿细细的搓动,就像是没有听见普朗多的解释一样。

地区警察局的局长其实权力是相当重的,警务调查局的探员确是有权力质疑地方警察局局长,可就算立案调查也需要取的州立调查局重要人物签署的许可证之后才行。哪怕普朗多就是荒唐到捧一只狗当分局局长,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很显然,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推辞这件事。

梅森不明白为什么杜林还不满足,那可是警长!在他不远的曾经就给自己做过一次人生计划,第一个目标就是在三年内从警员成为警长。他以为这需要很漫长的时间以及花费一笔不菲的金钱——大约五十块左右,才有可能完成自己的梦想。但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不得不让他对自己的世界,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都是一家人亲兄弟,为什么兄弟之间的差距那么大呢?

他恨不得立刻让杜林说同意,可他看了好几眼沉默中的杜林,也识趣的没有开口。他很清楚,能够坐在这间办公室中,已经可以说是得力于弟弟杜林的权势,他更没有理由去改变杜林最初的决定。

杜林就像一个喜爱古董的老头,眼睛里全是那个一块钱一只的玻璃杯。普朗多皱了皱眉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杜林抬头了。

他一连很羡慕的笑容,睫毛扑闪之间眼中的流光都透着令人觉得有些明亮的真挚,声音里更是充满了赞美与嫉妒,“普朗多局长,其实我很羡慕您,真的!”

普朗多心头一紧,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他不知道这个小子又想做什么,但是有一股寒意顺着屁股沟的缝隙,抽到了他的头顶,让他汗毛都竖立起来,不安的挪动了一下屁股,“哦?是吗?我一个身材走形的小地方局长,能有什么好羡慕的?”,他将桌子上厚底的玻璃杯端在了手里,“倒是你,年轻有为,身家巨万,而且还很帅气,我应该羡慕你才对吧?”,他的自嘲以及说完之后的一连串的笑声很有感染力,可惜,感染不了杜林。

“普朗多局长,您过奖了。”,杜林表现的彬彬有礼,普朗多反而更加的忐忑,他带着笑紧紧的盯着杜林,想要看他如何出招,但杜林的下一句话,就让他脸上变了颜色。

“我听说普朗多局长您的家庭很美满,有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这难道还不够让人羡慕吗?”

下一刻,普朗多狠狠的将玻璃杯摔在了地上,浑浊的咖啡飞溅的到处都是,他悍然的拔出了手中的手枪指着杜林,“你在监视我和我的家人?!我宰了你!”,一直是一幅笑眯眯模样的局长大人,面色有些狰狞起来,声音也透着森然。家人是他的逆鳞,虽然很多有权势的人对“家庭”的概念很淡薄,但不妨碍他们去维护“家庭”的神圣感和使命感。

可能是门外的秘书听见了玻璃杯碎裂的声音,想要一探究竟,或是进来打扫一下,敲了敲门,换来的却是普朗多一声咆哮——“滚!”

梅森惊吓的整个人都半站了起来,他双臂压着沙发的靠背,身体极为向后倾斜,一脸惊容的望着突然间暴走的普朗多。

反倒是引发了这次冲突的罗西,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第一次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其中的咖啡,还评头论足道:“麦仁汤烧糊了的味道,我就是喝不惯。”,他将杯子重新放在桌子上,并且调整了一下方位,如同没有端起过,然后身体前倾,用额头顶住了普朗多的枪口。

“这是第一次,有人用枪指着我的脑袋,您可以尝试着扣动一下扳机,或许一切事情都会结束。”

“但是我保证,您将有经历一次您可能自己都想象不出来的精彩旅行!”

第一一四张 谈妥

普朗多不敢开枪,即使他可以肯定这一枪绝对能够把杜林打死,还不需要背负任何的责任。但是他不敢赌,他不知道杜林安排了怎样的后手,会对他,对他的家人施以怎样的报复。伍德、歌多尔,就是榜样,最倒霉的应该是歌多尔,到死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抛弃,而这一切都源自于眼前的这个人。

是伍德,把歌多尔拉下了水,让他觉得除掉一个并不具备怎样优势的杜林如同拍死一只虫子那么简单。错误的估计了形势,然后被莫名其妙的阴死,足可见杜林计划的缜密,以及发动时的狂暴。

“我不喜欢任何人用我的家庭作为要挟!”,普朗多的手枪向后撤了一点,这代表着他的妥协。杜林自然也重新靠在了沙发上,他由始至终,脸色都没有过剧烈的变化。普朗多缓缓的将手枪插入枪袋中,坐了下去,“下不为例,这件事我答应了,但是我必须安抚下面的人,每一次分局的人事变动,对下面的人而言都是一种激励。现在你要拿走这次的激励,你就要补上这部分。”

杜林很潇洒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支票本,写上了两万元,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实在是很抱歉的字,就像是三年级的孩子刚刚学会如何写出连贯的单词,充满了不可抗拒以及未知的棱角。他撕下了支票,放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推了过去。

“帝国中央银行的支票,随时随地可以兑现,有效期一个月。”,不止一个人告诉杜林,千万不要把钱存在银行里,但杜林没有听他们的。难道把钱藏在地窖里,然后等着它们受潮、生霉、腐烂?再者说钱不应该用来累积,钱只有在“流通”的时候,才能够证明它的价值,而不是藏在某个地方。

对于这一点他从梦境中获取了足够的信息,那些巨无霸家族或是企业,要么把钱不断的投入到新的项目中,要么拆解给别人换取收益,从来没有靠把钱放在银行里变成世界级的家族或企业。

普朗多瞥了一眼茶几上的支票,叹了一口气,拿起来叠好,放进了口袋里。

此时的梅森也重新坐了回去,他恍惚之间想起杜林在车子上说的,普朗多收不收杜林的钱,他自己说的不算!想到这里的时候梅森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的确,普朗多一开始就表明不愿意收钱,但现在他收了,他自己说的不算。

就在他惊惧于杜林对事态恐怖的控制力,他感觉到身边的杜林站了起来,他也连忙站了起来。

“那么我等候您的好消息,普朗多局长。”,杜林一如他下车时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伸出了自己的手。普朗多有些痛恨的盯着他看了一会,才不情愿的伸出手,虚握了握。

“下个月一号,让你的哥哥直接去……”

见普朗多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杜林非常礼貌的补充了一下,“东城分局!”

“去该死的东城分局报道,我会安排好这一切,现在我还有事情要做,所以……就不送你们了。”

杜林并没有因为普朗多冷漠的态度就动怒,刚刚用人家的家人威胁他,怎么可能会给自己好脸色?他笑着点了点头,带着梅森离开了普朗多的办公室。

在离开之后,梅森小声的询问起来,“杜林,我不是很明白,你应该和局长是朋友,为什么还要威胁他呢?”,这是梅森嘴不明白的事情,“而且这么做,会不会造成其他的坏的影响?”

两人一边朝着警局大门外走去,杜林一边小声的解释,“朋友?别开玩笑了,从来没有听谁说过认识一个朋友要先给一万块钱,让他办件事需要给两万,他不是我的朋友……”,说话时杜林眉头微微一拧,一个浑身散发着酒气,衣冠不整,显然是醉的不轻,连路都走不好的家伙突然撞向了他。

他伸手搀扶了一下,说了一句小心,对方回了一句谢谢。

一个小插曲。

小插曲破坏了杜林在这里的谈兴,两人加快了速度回到车里,杜林才继续说道:“即使现在不和他翻脸,他也会找机会主动和我翻脸。你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我与普朗多的结识本身就是双方互相利用的合作,只是我利用他的次数比较多,他却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用到我。加上不久之前他还受到了歌多尔的牵连,差点出问题,心里未必对我就一点想法没有。”

“况且,都佛和薇薇安夫人搞上了,市长大人肯定要扫除这些让他丢脸的东西,火焰骷髅不一定能行,但是加上警察局就肯定没有问题了。到时候把主动让给对方,还不如趁现在现把好处拿到手,等到双方要开战时,也不会太吃亏。”

梅森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他搞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有着怎样的因果关系,混乱到了这种地步。他讪笑着问道:“那万一他到时候反悔怎么办?把我从分局里踢出去,这两万块钱岂不是白给了?”

关上了车门,杜林摇了摇头,“你错了,你不用担心,你是我亲自保上位的,只要我不死,普朗多就不会动你一根毫毛,他狡猾着呢!”

就像杜林所说的那样,普朗多狡猾着呢,如果杜林还没有死就动了梅森,一来会引来杜林更加惨烈的报复,二来也就失去了最后的缓冲。所以他一定会等,等最后尘埃落定才会动手去对付梅森,只要杜林一死,他随便安排个罪名就足够让梅森过上十几年不太痛快的日子。

现在他能够忍耐杜林对他的威胁,除了真的不知道这个小疯子有什么后手的安排之外,他也在等,同时也在调查。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突然间强大起来,必然是有什么东西使他某些地方发生了变化,等他把杜林查清楚之后,确定没有任何棘手的可能,确保杜林不是某位大人物安排的棋子之后,他就会动手。

被普朗多咬死的大亨,也不是一个两个了,那些威胁过他的,他会记一辈子!

第一一五 来为我做事吧

“这是什么?”

杜林走进办公室拿起桌子上一瓶包装十分精美的高度酒晃了晃,都佛憋着笑,望向了窗外的街道。杜林骂了一句臭小子之后,拧开了瓶盖,拿着一只口径一寸的小杯子倒了半杯,嗅了嗅,味道有点香甜。然后抿了一小口,酸甜中夹着一丝冰凉,熟悉的味道,是雪精灵。

“这是农场那边新搞出来的?”,他转到办公桌后坐了下去,将口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味道不错,比雪精灵更好喝一点,包装也很漂亮,是哪个聪明的小子弄出来的?”

人才这个东西永远都是无法满足市场需求的,如果真的有人有这样的能力,单纯的放在一线工作是对人才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事业的不负责。杜林决定将这个改进雪精灵味道和包装的家伙升级为贸易公司饮用酒部门的主管,给他足够的权力和资金,继续升级产品。

不断的改革创新才是一款商品生命力的保证,毕竟人们都是喜欢新鲜事物的生物。

但是都佛下面说的话,让杜林笑不出来了。

“这不是我们的产品!”,然后他又成功的补了一刀,“但是正在抢夺蚕食我们的市场!”,紧接着还打出了必杀技,“最重要的是我发现他们的原料来自于我们出售的产品。”

产品,这是杜林要求大家代替私酒的称呼。

这几天这种叫做“水晶梦”的私酒正在向特耐尔蔓延,更加符合年轻人口味,包装更加的绚丽多彩,体现出它更高的品质与品格。加上特别熟悉的味道,很多人都以为这是杜林用来与恩斯特和卡鲁尔竞争的新产品。不少酒吧都派人来联系都佛,希望能够直接大批量的从他那里购买这种新的水晶梦,停掉雪精灵。

但问题是,这玩意偏偏不是农场生产出来的。

敏感的味道变化说明生产勾兑水晶梦的生产者可能是非常专业的人才,有相当完善的试验设备。他们将买来的雪精灵进行了第二次加工,以更好的品味更高档的包装,卖出更高的钱。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勾兑了一些调味品,然后换了一个包装。

这伙人,是人才!

杜林抬头望着都佛,“能找到他们吗?”,不等都佛回答,杜林继续说道:“我觉得可以。如果这里面的原料是来自于雪精灵,这就意味着他们想要扩张市场,就必须大量的购入雪精灵。但是我们也不能不提防另外一种可能,对方已经掌握了如何勾兑雪精灵的方式。”

说到这里的时候杜林捏着下巴思考了片刻,“先将最近四周的订货单拿出来,看看哪一家酒吧的销售量有明显的增加。再派人去各个酒吧给我查一查,有没有出现很豪气的客人,一次性的拿走多瓶雪精灵。在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摸到这些人的蛛丝马迹。”

“如果能够找到对方,先别伤人,控制住带回来。”,杜林用指关节用力的叩击了两下桌面,“现在就去办!”

都佛稍微弯了一下腰,然后快速的离去,杜林望着桌子上包装精美的私酒,笑着摇了摇头,这是在炫耀自己的技术,还是在向杜林挑战啊?

接下来两天时间里,平静的出货,平静的收款,几乎没有任何的波澜,直至杜林命人将他新作的衣服拿回来。

海德勒多次邀请他见上一面,想要和他讨论一下关于同乡会以后的发展。说实话杜林不想和这个卖国富豪有太多的瓜葛,只是他现在需要一个能够将高层信息传达下来的“特殊人物”存在,避免特耐尔城的高层或是坎乐斯州里面有什么人对他来了“兴趣”,想要对他动手,他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信息这个要素无论是在发展中还是在战争中都是格外重要的一个环节,一旦信息滞后,就意味着将承受一系列被动的态势。在海德勒对同乡会,对他杜林还没有死心之前,能利用多久,就利用多久。

换上了杜马亲手缝制的衣服,杜林并没有觉得自己就变成了一个高贵的上等人,他觉得这件衣服反而没有其他衣服穿着舒服。略微的束缚感让他有点不自在,有一种想要挣脱的欲望。但是他知道,这几百块一套的衣服,不是用来给他玩挣脱游戏的。

再一次,坐上了相同的车子,这一次没有人教导杜林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全程只有沉默。

到了地方时,杜林下车后意味深长的看了那位叫做拉玛斯的家伙一眼,在对方深沉的表情中转身离开。

他是一个记仇的人。

小时候邻居家的狗在他痛快的排泄身体垃圾的时候不仅吃了他的屎,还咬了他的屁股,为此他准备了快一个月的时间,做了一个小小的陷阱。在乡下居住的农夫们往往会直面野兽的侵袭,所以制作一些陷阱几乎是人人都会的技能。杜林挖了一个很普通的尖刺陷阱,然后用特殊的味道,将那条狗引了过来。

他看着那条狗惊慌失措的落入陷阱中,听着它竭尽全力的哀鸣,他站在陷阱的边缘看了很久,看到了那条狗彻底的咽气,才尖叫着跑回家,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了克斯玛先生。

当天晚上,他们吃了一顿味道很鲜美也很特殊的晚宴。

他是一个记仇的人。

这次见到海德勒的时候,海德勒骨子里的傲慢已经减轻了三分,可能对于他来说特耐尔不过是他生涯中一个短暂停留的地方,等任期结束之后就回离开。但是在这里,在现在,他面前的少年用事实教会了他奇迹这个词是如何拼写的——拼做“杜林”。

海德勒亲自为杜林倒了一杯酒,然后坐在了他的对面,摇晃着酒杯,微微举杯,“敬无所不能的金钱!”

“这是真理,我赞同!”,杜林也举杯,浅尝即止。

放下杯子之后,海德勒翘起腿,双手十指指尖抵在一起,架在腿上,“来为我做事吧!”

第一一六章 闲聊

在这段时间里杜林惊艳的表现让海德勒都感觉到刺眼,其实在杜林与伍德之间爆发冲突的第一时间,海德勒的想法就是彻底的抛弃杜林,再也不会见他,也不会站出来在他失败的时候保住他的命。因为在海德勒来看,杜林盲目的与伍德之间产生冲突是一种很愚蠢的表现,伍德在这里经营了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是你一个新来乍到的小子可以轻轻松松的就推倒的?但凡能够被称之为大亨的角色,哪个不是满手血腥?

海德勒认为杜林可能撑不过一周时间,就会成为玛瑙河中漂浮着的尸体,或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但紧接着的逆转让海德勒瞪大了眼睛,他怎么就是弄不清楚,为什么明明拥有很强实力的伍德连三分力气都没有用出来就输了,反倒是杜林这个走了狗屎运的小子却成了最后的赢家。

紧接着歌多尔在警察局畏罪自杀,所有的箭头都指向了杜林的时候,海德勒才开始好好的研究杜林,研究他的每一件事。

最终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一个心狠手辣同时又能看见机会,也善于抓住机会的人。他很果断,果断的一点也不像他这个年纪的小子,反倒像是一个起起伏伏数次的老骨头。

他也终于明白杜林厉害在什么地方了,他的厉害,厉害在对人心的把握,以及对机会的敏锐嗅觉。他利用伍德兄弟的死亡刺激了伍德,逼迫伍德做出了抉择去面对他。在这些帮派份子之中流传着一句俗语,叫做“因我起而起,因我终而终”,简单一点来说就是不要牵连到旁人,在这些人中,也饱含了不要牵连到家人的意思。

如果当时伍德不以没有准备去攻打天天在准备的杜林,等他把节奏放慢下来,一点点的互相拼实力,杜林撑不住三五次战斗就要溃败。但是他太自信了,也太自负了,这才给了杜林一战而决的机会。从侧面来说是伍德自大害了他,但也能说是杜林为他烧了一把火,一把恰到好处的火。

之后,波及歌多尔,歌多尔在警察局畏罪自杀。

这是一个很聪明,很果断,也足够狠的人,如果能把这样的人收罗到麾下,海德勒觉得自己的事业最少会再上两个台阶!所以他看着杜林的眼神深处,藏着他压抑不住的迫切,他迫切的希望杜林能够点头,能够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杜林避开了他的目光,低下头望着茶托上的茶杯,茶汤中飘着一些花朵的花瓣,正在茶汤的滋润下缓慢的舒展着。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浓郁的花香味和单单的酸甜让味蕾有一种全新的体验。他又喝了一口,然后将茶杯放了回去。

“我要感谢您的招待,但是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您非常的失望。”,杜林微微点头致意,“我非常的感谢您对我的邀请,这是对我的认可和肯定,我表示感谢。但是您也应该知道,我现在可以吃饱肚子了!”

后面这句话其实是一个隐喻,在瓜尔特人中有这样一个谚语——“把食物送给贫穷的人能换来感恩,但是将食物送给贵族,只能得到敌意”。穷人因为贫穷可能长期处在食物不够的状态下,你送给他一些食物,让他填饱肚子可以出去找一份工作,或是做一些其他什么事情,对穷人来说这就是恩情。

但是同样的东西送给贵族,那不是帮助,而是一种侮辱。贵族什么时候需要依靠施舍才能够填饱肚子了?这不是侮辱,又能是什么?

杜林用这样的话来拒绝海德勒的同时,也很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他永远都不可能称为别人的手下。

海德勒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如果再早一些发出邀请的话,会不会和现在有不同的结局?他不知道,包括了杜林在内,谁都不知道刚刚来特耐尔城的杜林会不会拒绝海德勒的邀请,但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讨论过去毫无意义,况且在那个时候海德勒也不可能知道杜林是从哪个乡下地方冒出来的小农夫。现在杜林羽翼已成,尽管在众多大人物的眼中杜林可能是一只比较凶悍的雏鸟,可他却拥有着无限的潜力,只可惜想要让他为自己而战,已经太晚了。

被拒绝之后,海德勒没有再讨论关于同乡会的事情,现在他已经清楚了,有杜林的同乡会才是同乡会,没有了他,同乡会只是一个空壳子。虽然不能够将杜林收为己用,但是并不妨碍两人之间可能存在的合作。

接下来就是一些谈笑和闲聊,海德勒随口说起了不久之前发生在奥尔奥多的一件事,正在为中期大选鼓足力进行宣传的新党游行队伍和旧党的游行队伍撞在了一起,在双方都意料不到的情况下,两边的队伍发生了火拼。在这场冲突中有四人死亡,三十多人受伤,其中有十余人伤势严重。

州长立刻就对此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称一些不稳定和别有用心的人密谋了这次的冲突,他一定会找到证据,把这些人绳之以法。虽然是闲聊,杜林在其中已经发现了一些问题,比如说海德勒的立场。看上去海德勒中规中矩的谈论此事,但要知道海德勒可是旧党的人,他的父亲当初投靠的可是贵族和皇帝,他却如此中立的叙述了这场冲突和结果,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州长上任以来在坎乐斯州内根本没有多少的影响力和知名度,在这个旧党的据点,新来的州长显然被架空了。经过他这两年来的努力已经改变了一点现状,但依然堪忧。大批的旧党把持着坎乐斯州大大小小的城市,在九个城市里属于新党势力范围的只有三个,这个数字低的简直令人感觉到了恐惧。

卧床不起的总督依旧大权在握,牢牢的控制着这个州大半的权力和权力分配问题,已经被人称为“看不见的州长”。

或许,这就是海德勒要说这件事的原因所在,杜林一瞬间就明悟起来!

第一一七章 邀请

在事业上,有很多关系是甩脱不掉的,强行的脱钩只能让自己受伤,比如说恩师。

在这个世界老师与弟子之间的关系虽然没有梦中的那个世界那么的严肃,不过在这个世界,师徒之间的关系也是衡量一个人道德是否能够满足人们对自己并不具有多少的道德观的追求。还有一种关系,就是政治上的引路人。

在过去旧党横行的封建帝制时期,这种引路人的制度或者说现象,就已经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某某贵族将某某贵族引入了某个政治利益团体,无论后者将来的成就如何,前者都能够从中获取足够的政治利益。现在新旧两党并立,这种现象不仅没有随着新党的崛起和革新消失,反而成为了政治交往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如果杜林没有猜错的话,海德勒想要成为他的引路人,将他引荐给某位政治人物,从而与他拉上关系。

在瓜尔特人内部,有一些极端份子一直在努力的尝试让曾经的卖国贼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那些卖国贼实际上很多人都已经老死了,不过他们的继承者则成为了这些人的新目标。就包括了海德勒,都不止一次收到过死亡威胁信,声称要让他接受最终的审判。

一旦海德勒与杜林之间挂上了这种“引路人”的关系,当海德勒面对威胁的时候,杜林就必须站出来维护海德勒的利益,除非他不想在政治上更进一步。

其实说起来很好笑,这群脸皮厚到前面说的话后面就能唾面自干的家伙为了利益可以抛弃一切,却有拼了命的希望能够得到别人对他们的忠诚,或许正是因为他们缺少什么,所以才对自己所没有的东西倍感珍惜以及渴望。

这不是杜林想要的结果,他不想要海德勒的友谊,更不可能想要海德勒成为他的引路人。在杜林内心深处,他有一种想法,这个想法很危险,他打算在必要的时候,亲手送海德勒去接受审判,从而换取更多瓜尔特人对他的支持。所以,他更不可能同意。

长时间的沉默让海德勒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不确定是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晰,眼前这个让他惊艳的少年还没有理解他要说的,亦或是他在装傻充愣,以这样的方式回避这个问题。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他所喜欢的,前者说明杜林有小聪明,但是缺少必要的政治素养,而后者……

那就太可怕了!

“这是后天晚上一场慈善晚会的邀请函,希望你能够参加。你也应该适当的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展现一下自我了。”,海德勒并没有放弃,他将一份邀请函交给了杜林。慈善晚会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活动,一群富有到把钱都不当做是钱的商人、政客坐在一起,一脸悲恸的为那些受到他们剥削而无法生存的社会底层装模作样的流眼泪。他们把钱捐赠给这些穷人,然后一转手再从他们的身上剥削走,还能换取很好的名声和政治价值,实在是太会玩了。

这封邀请函的坐席就在海德勒的旁边,只要杜林赴约,无论将来他如何解释,他都解释不了自己和海德勒的关系。因为他们都是瓜尔特人,因为邀请函是来自海德勒,因为他们坐在一起。

杜林知道自己拒绝海德勒两次已经足够了,如果再拒绝他说不定会引来怎样的问题,他思考了片刻之后,将邀请函装进了口袋里。

海德勒吁了一口气,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抬眼说道:“我知道你现在的事情很忙,感谢你今天能够来一趟。”

杜林适时的站了起来,略微欠身后告辞离开。

海德勒虽然是商会总会中比较弱小的一个成员,但是比起杜林还是绰绰有余,所以在目前自身实力不够之前,他并不打算和海德勒有太激烈的矛盾。

望着杜林沉稳的背影,海德勒坐在椅子上,陷入到沉思当中。

杜林出了房子,拉玛斯以及车子已经在等他,他走到汽车前并没有立即上车,反倒是低下头看向自己的鞋子。那是一双并不如何名贵的皮鞋,比起皮靴他更喜欢穿皮鞋。皮鞋被擦的很干净,至少到目前是如此,可他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话。

“我的鞋脏了!”

拉玛斯干净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血气,他紧咬着牙关,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用来装饰的白色手绢,捏住一角用力抖开,刚准备蹲下去给杜林把皮鞋擦一擦的时候,杜林却拦住了他。

他居高而下,略微弯着腰,整个天空与太阳都成了他的背景,他抬手按在了拉玛斯的肩膀上,微笑着摇了摇头,“不会就这么简单的结束的!”,说完,他一脚踏入车内,主动的关上了车门,只留下拉玛斯一人愣在车外。

第一次来这里时拉玛斯交代的那些事情虽然令他不悦,但并非不能忍受。他很清楚大人物有大人物的喜好,他只是一个小人物,除了遵守没有其他选择。但是拉玛斯之后用手绢擦座椅并且将手绢丢弃的动作,才是真正的惹怒了他。前面可以看作是大人物对小人物的警告,他虽然愤怒,但实力的确不如人,要认账。

但是后面的动作就是对他人格和尊严的羞辱,那是他不能饶恕的事情,所以他会铭记于心,记一辈子。

就像是杜林说的那样,这件事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如果说蹲下来给对方擦一次鞋就能让人忘记所有的仇恨,那还要警察干什么,还要法官和律师干什么?

与此同时,在离杜林只有两条街外的一栋豪宅中,薇薇安夫人捂着脸颊无法相信自己所遭遇的一切,用惊讶的眼神望着平日里从来都没有发过火的丈夫。

“贱人!”,市长大人丢掉了平日里的沉稳,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公牛,一脚踹在了薇薇安夫人的肚子上。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喘着粗气,衬衫的袖子被高高的卷起,露出了毛乎乎的小臂。

第一一八章 寻找

“他是谁?”,市长大人捋起了袖子,没有丝毫上流社会精英人士的风度,他来回走着,不时望向坐在床沿上沉默不语的薇薇安夫人。如果不是今天佣人告诉他,生理带没有用完,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

生理带是一种纯棉质地的长布条,里面填充了一些容易吸水的物质,是给女性在生理期使用的一种小东西。贫民们用的比较简单,就单单是布条,用完之后洗一洗晒一晒,收起来等下次继续用。但是对于市长这样身份的家庭来说,这种东西就是消耗品,佣人每个月都会按照预订的时间,将新的生理带送过来。

但是这一次,女佣发现上个月的生理带一条没有少的放在了抽屉里。她知道,薇薇安夫人可能怀孕了,于是她兴奋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管家。家中的佣人们其实都有点担心,到了市长和薇薇安夫人这个年纪还没有后代,对于家中的佣人们来说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这意味着其中有一方无法完成血脉姓氏延续的大业,对家族的危害是毁灭性的。

如果家主人年纪再大一些,无力诞下后代,这些佣人就回开始考虑另谋出路了。而不是在一棵树上吊死,等着将来老主人老死之后财产被家族收回,他们这些人被家族驱逐。

所以女主人的怀孕,对于家中所有的下人来说,绝对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问题是……薇薇安夫人肚子里的种,可并不是市长大人的。

当管家把这个令人愉快的消息满面春风的告诉彼得并且道贺的时候,就有了上面这一幕。

彼得冰冷的眼神里藏着汹涌的怒意,他知道薇薇安夫人在外面找了一些小男人寻欢作乐,但他并不是很在意。早在他结识薇薇安夫人的时候,他的最终目标就不是爱情,而是利益。他可以容许薇薇安夫人的风流,也可以容许她在外面鬼混,这一切都是他欺骗了薇薇安夫人所应该承受的结果。

就像他自己,在外面也有好几个情妇,甚至他对自己产生了猜测,那个无法诞下后代的人,就是他。所以这更加加剧了他对薇薇安夫人的放纵,但是有一条,薇薇安夫人不应该和任何人产生感情,更不应该怀孕。这是他无法容忍的,也是不可能饶恕的行为。

他一手按在纯金的皮带扣上,解开了扣子,缓缓的将皮带从腰上抽了下来,卷着胳膊,露出了末梢的一截。即使他已经快要发疯,他还保留着最基本的理智,他知道不能让薇薇安夫人受太重的伤,更别说把她活活打死。无论那个躺在床上的老东西还能活几年,但至少在他活着的时候,市长大人就必须向他手中的权柄低头。

他用力挥舞着胳膊,真皮的皮带在空中带着风压和呼啸声嗡的一声抽在了薇薇安夫人的胳膊上,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顿时出现了一条血痕,快速的红肿起来。

“贱货,告诉我是谁做得!不然今天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彼得说话的时候身体微微颤抖,但是他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暴走的情绪,没有大喊大叫,而是低沉的咬着牙咬着字在嘶吼。他再次用力挥舞起皮带,狠狠的抽在了薇薇安夫人的身上,啪的一声,皮带在触及薇薇安夫人肩膀的时候弯过去,抽中了她的背部。

彼得气急败坏的扑过去撕扯掉薇薇安夫人的衣服,紧咬着牙关,眼睛里闪烁着凶历的光芒,一次又一次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皮带。

不知道过去多久,薇薇安夫人浑身上下都是血痕,躺在地上喘着气,彼得愤怒的情绪才收敛了不少。他随手甩掉已经有些变形的皮带,放下了捋起的袖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斜睨了一眼地上的薇薇安夫人,推门而去。房门在即将关上的时候,传来了市长大人的声音。

“我会找到那个家伙的,哪怕你一个字都不说!”

经过一通暴怒与毁灭的发泄,市长大人感觉好多了,他走到餐厅坐下,让管家端了一杯高度果酒给他,放了三颗冰块。他勾了勾手指,管家弯下了腰,聆听着他的吩咐。

“有多少人知道夫人怀孕的事情?”

冷漠的语气和市长大人冷酷无情的眼神让管家心头一跳,他低声说道:“有三名女佣和一名仆妇知道了这个消息,我让她们暂时不要外传,等消息确定后再讨论也不迟。”

“做得好!”,市长大人指了指管家,随手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了一个红彤彤的水果丢进口中,用力一咬。冰凉的果汁以及酸甜可口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一些红色如同鲜血一样的汁液从他口中飞溅了出来,落在透明的茶几上,“把这些人都处理掉,要注意安静,我不想再听见任何人议论这件事,明白了吗?”

管家心头一跳,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指令,但是作为一名管家,他决定忠诚的执行主人交代的任务。

“把夫人的司机叫来,我有事情问他。”,市长大人挥了挥手,管家欠身离开,眼睛里虽然闪烁着一些怜悯,但很快就被坚毅所取代。

不一会时间,薇薇安夫人的专职司机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市长大人的面前,他虽然是薇薇安夫人的专职司机,但是他很少有机会见到市长这位大人物,即使两人是夫妻,但也很少会有一致的行动。他不安的低下头了,口称“市长大人”。

彼得翘起了腿,刚才的“活动”让他感觉到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爽感,此时他脸上居然浮现了一抹笑容,“最近薇薇安夫人最常去什么地方?”

司机不敢说谎,他站在这里就已经感觉到快要喘不过来气了,又怎么敢说谎?

“夫人最近经常去德利尔艺术馆,她经常会买一些画作或是艺术品回来。”

德利尔这个人市长大人还是知道的,从他来到特耐尔城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这个人。他在首都那边有朋友,德利尔在那边私德有些问题,被踢了出来,不得已的落根于特耐尔这样的小城市,以贩卖一些所谓的“艺术品”为生。薇薇安夫人从他那里拿回来不少东西,有一些市长大人还请人看过,最终得出“一文不值”的评语。

不过看在薇薇安夫人很热衷艺术,同时也在德利尔那里举办了一个贵女茶话会,他对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花的钱再多,都不是他的,他没有必要为这些不是自己的钱心疼。

但是德利尔……,不,不是他!

市长大人抬头说道:“你去把德利尔请来,就说是我邀请他来做客,现在就去!”

第一一九 暴力

“对,这里要稍微提一些,这样会有一种马布杜拉风格的感觉……”,德利尔握着一名帅帅的男孩的手,在画布上进行一些人们看不懂的涂鸦,这些涂鸦往往会被正常人称之为“艺术”。有时候艺术需要的就是看不懂,否则艺术家们又凭什么傲然于世呢?

他一边感受着手中充满了阳刚之气的小手,一边轻轻的伏在男孩的肩膀上,贪婪的嗅着男孩身上好闻的味道。他感觉自己都快要飞上天了,如果不是上次那两个该死的家伙还在盯着他,他说不定就要带这位小男孩到密室中去讨论一下更高的艺术。

有些贪恋的收回手,直起身,望向了其他孩子们面前的画板,不断的点头。尽管德利尔自身的艺术性还有待商榷,但是他欣赏艺术的能力还算不错的,在这些几个孩子里他非常看好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他认为这两个孩子具有真正的艺术细胞,如果将来能够进入不错的艺术学院里进修,很有可能会成为了不起的艺术家。

就在他畅想着自己培养出许许多多的艺术家,在艺术界也为自己正名之时,一个粗糙野蛮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他有些不耐烦的转过身,气恼的抱着胸,略微噘着嘴望着破坏了意境的家伙。他认识那个人,是薇薇安夫人的司机。

他变脸的速度就如同他艺术家的水平,应该来说都是超一流的,立刻换了一幅笑脸迎了上去。就在他准备询问薇薇安夫人为什么没有进来的时候,司机先他一步开口了,“市长大人邀请您去一趟,希望你别让我为难。”

德利尔脸色微微一变,他安排助理照顾这些孩子们,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重新擦拭了一些化妆品之后,才随着司机回到了市长大人的庄园。

这是德利尔第二次近距离的见到市长大人,第一次在商会举办的艺术品拍卖会上,他为薇薇安夫人鉴赏一些艺术品,恰好市长大人也在,但是双方只是互相问好之后,就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中途时市长大人更是直接离开了。所以,这是两人第二次近距离的见面,这让德利尔有些微微的不适,他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不舒服的感觉,但总之有些心慌。

“我听说夫人一直从你那里购买一些昂贵的艺术品回来,是吗?”,市长大人并没有一开口就问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反而从不重要也没有什么关系的话题开了头,“看得出夫人很喜欢艺术品,那些艺术品都堆满了一个储藏间。”

德利尔在市长大人说话的期间只能赔笑,不断的心虚的点着头,他知道他那些艺术品的“真实情况”。说白了,无非就是他为那些贵女们拉皮条的报酬,直接的金钱来往太容易让人产生怀疑,但是这样购买艺术品的支付方式,就正常许多。因为每个人对艺术的欣赏能力都是不同的,也许你觉得某一个艺术品一文不值,但是在喜欢它的人的眼里,它就是无价之宝。这种具备了争议并且极为唯心的支付方式让德利尔省去了很多的麻烦,也足够的隐蔽。直至今日,还有很多人并不知道他真正的生意是什么。

“你觉得你那些所谓的艺术品,能值多少钱?”,市长大人笑眯眯的样子看上去很亲善,但不知道怎么了,德利尔总是觉得眼前的市长大人很危险。

“大概……值一些钱吧?”,德利尔小心翼翼的尝试着说了一句,见市长大人没有明确的反对,他稍微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艺术这个东西其实很难理解,就好比马克先生的‘创世纪’,那只是在油画布上涂抹了一个由多种色彩绘制的圆圈,这样的绘画技巧以及绘画结果我也可以做到,但是我画的东西所代表的含义,远远达不到‘创世纪’这样高的评价。”

他语重心长的说道:“每个人内心中都有对艺术的定位,或者高,或者低,但是艺术本身是无价的!”

市长很认真的点着头,“你说的有一点道理,但是我请了来自奥尔奥多和首都的大艺术家品鉴你卖给夫人的那些艺术品,他们告诉我那些东西连学徒的作品都不一定比得上,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吗?”

当然比不上,那些只是孩子们信手涂鸦之作,它们真实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遮掩“嫖资”而已,怎么可能会把真的艺术品卖给这些贵女们?对此德利尔只是尴尬的笑着,并没有提出任何的反对,他肯清楚,这个时候闭嘴比解释更有意义。

见火候差不多了,市长大人才慢慢的说道:“我明白你在做什么,她们在做什么,现在我不想管这么多的事情,你只要告诉我夫人最近和谁在一起就可以了。”

德利尔沉默了,他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识破他的生意,但是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没有想到识破他生意的人地位这么高。

“不愿意说吗?”,市长大人摇了摇头,“还是说你觉得沉默可以对抗你回避不了的问题?”

德利尔依旧保持着沉默,下一秒,市长大人伸手拿起茶几上好几斤重的水晶烟灰缸,狠狠的砸向了德利尔的脑袋。人们总是说骨头有多么多么的硬,可能骨头的确很硬,但是皮肉却很软。鲜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德利尔的眼前一片漆黑,有一些闪光在绽放,天旋地转的晕眩感让他无法击中自己的注意力。

嘭的一声,德利尔的脑袋再次猛的甩向一边,鼻腔中的热流止不住的滚滚而出。他伸手摸了一下,不是血,是一种清澈的液体,他隐隐感觉到危险再次来临的时候,才意识到要用双手抱住头。胳膊伤沉重的痛楚让他此时才尖叫起来,但是市长大人早就吩咐过,不会有任何人进来。

“瞧,守住一个秘密可能需要付出生命的带价,但是说出来,你不会有任何损失。”,市长大人略微喘着气,将水晶烟灰缸丢回到茶几上,又坐了回去。他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拭着手上的鲜血,触目惊醒的红色将手绢侵染的斑斑点点。

第一二零章 事发

“乔恩?”,普朗多有些疑惑的看着昂贵的信纸上仅有的一个名字,完全弄不明白的抬头看向了市长大人的管家先生。大清早被人打扰从香甜的睡梦中醒来并不是一件能够让人感觉到高兴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今天还是休息日。如果不是敲门的人来头实在太大,普朗多都恨不得报复一下这个该死的骚扰者。

棕色有着木纹的纸张周围包裹着一层金边,那是金箔烫印上去的,纸张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乔恩两个字写的有些艺术性,非常漂亮。这张信纸本身的造价就极高,却只是用来书写一个人的名字,无一不彰显了主人家的尊贵。

“很抱歉,这位乔恩是什么人?”

面对普朗多的疑惑管家先生也很有耐心,他解释道:“乔恩是一名经常去德利尔艺术馆的年轻人,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非常的白净英俊,身形健硕,他的头发戴着一点点银白,非常好辨认。”,说到这里管家先生嘴角提了提,“市长大人的意思是查一查这个叫做乔恩的人,弄清楚他的真实姓名,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查一下他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指使他。如果有,把这个人也查清楚,如果没有,就先把乔恩抓起来。”

“那么,我的转告已经结束,先告辞了!”,管家先生拿捏着帽子欠身行礼之后,戴上帽子推门而去。望着管家先生离去的背影,普朗多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很不耐烦,其实按道理来说他这个地区警察局局长和这些市长、议员就算不是同一个等级的人物,也应该相差不了太多。但问题是无论对于市长而言,还是对于议员来说,警察局局长就像他们的家仆,想用的时候吩咐一声就够了。

做好了,未必会有什么奖赏,毕竟在那些大人物的眼中做好是应该的事情,身为警察局局长,除了维持治安之外,主要的工作不就是为这些领导人解决麻烦吗?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碰到了,前不久薇薇安夫人还让他去抓人,先在又轮到市长大人了。

尽管很不耐烦,但普朗多除了执行之外,并没有其他的选择。他随手换上准备明天才穿的警服,戴上了帽子,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深吸一口气,从家中冲了出去。

不一会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一条消息,普朗多在找一个叫做乔恩的年轻人。如果有人能够为他提供消息,将受到普朗多的庇佑与保护,还可以获得一大笔钱。一时间大大小小的势力都闻风而动,开始到处搜刮这个叫做乔恩的家伙。

外面的人在疯狂的搜寻着乔恩,真正的“乔恩”却稳如泰山的藏在农场中。

“对不起!”,都佛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他需要向杜林道歉,因为他把这件事办砸了。杜林的要求是希望通过他将一些信息传递给薇薇安夫人,从而影响薇薇安夫人的判断能力,在大人物的身边埋下一颗有利于同乡会的棋子,而不是让他和薇薇安夫人产生感情。很多人可能会觉得感情这个东西不是由自己控制的,但事实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人类可以理智的控制其他的情绪,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感情骗子,才会有这么多的不如意。

都佛不应该和薇薇安夫人产生感情,更不应该让薇薇安夫人怀孕,后一点才是最要命的。

其实这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但是在双方默契的纵容下,事情还是发生了。

杜林摆了摆手,说实话他现在非常的烦躁,总想要摔碎一点什么东西来发泄心头的……委屈?好不容易把一群混蛋、同乡会和贸易公司拉扯到这一步,一切都开始步入正轨,一个小小的意外却极有可能摧毁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他并不是杞人忧天,市长在城市内的影响力和权力太大了,在新党执政之前,市长的旧称是“执政官”,总统整个城市大大小小的事情,总抓整个城市大大小小的权力。

即使是在新党执政的今天,“执政官”的权利和力量被削弱成“市长”,但依旧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商人可以对抗的。

一旦让市长追到了这条线,难免不会猜度都佛和薇薇安夫人之间发生的事情,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操纵。即使他不这么想,作为都佛的“东家”,理所当然的也会被容纳在打击的范围中。

理智告诉杜林,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收拾一下家当,带着大家一起跑路,不说去多远的地方,至少不能待在旧党的势力范围内。

可是感性却告诉他,如果面对困难选择逃跑而不是征服困难,他下半辈子或许有可能就会在不断的逃窜中度过。他所梦想的经济帝国根本没有可能成为现实,因为他承担不起这样的重量,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望着杜林一脸愁容的走来走去,都佛几次欲言又止,这次终于鼓足了勇气,站了出来,“杜林,我去自首吧!”,周围的同伴立刻都把目光投向了都佛,都觉得他疯了。他去自首的话肯定会死,而且肯定会死的很难看。此时杜林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大家,他没有权力隐瞒这种级别的灾难,瞒着大家。

杜林的脚步一顿,转身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到都佛整个人向上一提,脚尖点地的抽飞了出去。

“蠢!”

“愚蠢透顶!”

杜林咆哮着,他来回走着,速度越来越快,眼神死死的盯着都佛。

“我敢保证,只要你站出来,不需要三天时间,同乡会就会完蛋,我也会完蛋,所有人都会完蛋!”,他指着都佛,恨不过的走过去一脚踹在都佛的肩膀上,将他踹的一个踉跄摔坐在地上,“你以为你这么做就是无私了吗?错!你只是一个小人物,悲哀的小人物,大人物的愤怒不会因为你一个小人物的生死就得到平息,只有更多的小人物用死亡作为代价,才能够让大人物平息他们的愤怒!”

“与其考虑去自首,我劝你不如考虑考虑如何杀了那个混蛋!”

第一二一章 合作

“要不,我们宰了他!”,都佛的语气有些森然,这可能是他目前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那就是宰了市长。市长一死,所有的事情都会结束,不会有人继续寻找乔恩,也不会有人对同乡会产生任何的威胁。但事情就这么的简单吗?真的只要暗杀了市长,就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

不,事情理所当然的没有那么的简单,如果有一名政治人物死于非命,人们第一个想法是什么?

黑幕!

****!

毫无疑问一名旧党成员还是一个城市的市长死于了莫名其妙的暗杀——假设都佛和其他小伙伴们能够穿越防守森严的防线并且悄无声息的如同传说中的暗杀之神佛忒西文那样杀掉市长,然后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又踏马的能够原路返回同样不被人发现,也是毫无意义的。

旧党重要政治人物的死亡会让旧党毫无疑问的将这件事情定性为“政治暗杀”,对于这些还活着的合格的政客来说,一个人活着可能会有很多用处,但是死掉会更有用处,因为人们往往会同情“弱者”。借这次所谓的政治事件发力,在政治上攻击新党,泼新党的脏水,那么新党不管是为了洗脱嫌疑还是找到“到底是谁在陷害他们”,新党绝对会加大对市长死亡案件的侦查工作。

到了那个时候,新党旧党一起发力,加上一个个打算在这次事件中进行投机的政客、商人以及大亨们,杜林毫不怀疑自己随时随地都有被人出卖的可能。而同乡会、东方之星都会成为历史车轮下的尘埃,用于埋藏微不足道的真相。

甚至极有可能我们的市长大人正在等待着“乔恩和他的同伙们”狗急跳墙,好最大限度的发挥这件事给他带来的政治效益。

所以想要在这一轮海啸中安全度过去,还要选择最正面的方式——政治。

在杜林的漫长的梦中,他眼前的背影接触过很多大人物,这些大人物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有非常强烈的目标性,指向性。用商人们的话来说他们就是无利不起早的典型代表,用大佬的话,那就是他们具有很高的政治觉悟和抱负。

攥了攥口袋角落里的纸条,杜林决定联络那个叫做修恩的家伙,他觉得应该和修恩谈一谈。

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都佛,“换上衣服,和我走!”

没有电话的日子并不好过,同样即使有了电话的日子也一样不好过,据说在首都等地方已经有了电话网络,但是还相对的原始,需要通过交换机进行转接。在这个过程中,通话的内容是不安全的,可以被监听并且录音,所以人们对于私下的交流,更加乐忠于传统的方式,也就是碰面。

杜林和修恩约好的地点位于特耐尔城北部码头,码头建立在玛瑙河支流上,吃水不是很深,对于特耐尔这样一座主要依靠铁路运输的城市来说也算是足够了。每天晚上天色擦黑之后,码头上的工人们就会逐渐的离去,空荡荡黑乎乎的码头似乎给人一种惊惧的感觉。一个个比夜幕更黑的东西隐藏在夜幕之下,就像是进入了某种奇幻的秘境当中。

在月色下,杜林独自坐在三号码头第二号装载码头的长椅上,都佛隐藏在暗处,他们两人都带了枪,以防万一。

大约到了九点,杜林已经感觉到有些寒冷的时候,一个手里拿着酒瓶的醉鬼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杜林有些警觉的将手插入了兜里,码头不像车站,基本上晚上不可能有任何货物装载,所以一到下班时间码头上连个鬼影都很难看见,加上地处偏僻的北边,很少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这个人会是修恩吗?

“你来的有些早!”,杜林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出声,那个醉鬼就先一步说话了,他跌跌撞撞的坐到了杜林身边的长椅上,猛的一抬头,立刻吐了起来。呕吐物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酸臭味,杜林遮掩着口鼻坐到了另外一个长椅上,等修恩吐的差不多了,他才拿出手绢擦了擦嘴,坐了过来。

此时的他好像清醒了很多,至少眼睛变得明亮了起来,他打量了一下杜林,嘿嘿的笑着,“其实我早就想要认识你,不过现在也不算晚。正式介绍一下,我叫修恩·康纳斯,帝国警备调查局高级探员!”,他伸出了手,杜林有些迟疑的和他握了握。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一个高级探员怎么会被到特耐尔这种小地方,是吗?”,修恩的精神头似乎上来了,表现的很活跃,他耸了耸肩,“我只是做了我认为我该做的事情,仅此而已。”,他有些感叹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似笑非笑的望向了月色下有些模糊的杜林,“你最近日子不好过。”

杜林没有随意的开口,只是笑了笑,笑声中充满了一种否定的味道。

“你别否认,我知道乔恩是谁!”

就在修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杜林身体里滋生出一种想要立刻杀死他的冲动,但是他制止住了,“我不明白你说什么,而且我也很想知道乔恩是谁。”

修恩摇了摇头,“你不诚实,伙计!”,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可能是因为酒喝的有点多,在抖动的时候将香烟抖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的时候露出了自己的后背以及后脑,此时只要杜林掏出枪,就能够解决掉这个知情人。时间仿佛很漫长,又仿佛很短暂,就在杜林晃神的一瞬间,修恩已经将香烟拾起来了。

他把烟叼在口中,火光一瞬间照亮他玩味的脸庞,又一瞬间转为黑暗。在这黑暗中,一个红色的火电骤然间变得极亮,隐隐可以感觉到烟头上传来的温度。

“我们合作一把,我的目的是调回帝都,你的目的是解决目前的麻烦,我们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冲突,不是吗?”,在烟头微弱的红光下,修恩的提议显得格外的诱人。

第一二二章 方法

月色下闪亮的眸子里透着一股子之土掉渣的真挚,修恩是很认真的,他真的想要帮助杜林度过眼前的难关,但是他更想要亲手揭开特耐尔城旧党腐败的一面。他想要重新回到帝国的中枢去,想要重新向人们为自己正名,自己绝对不是一个逃兵。但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他要有能够拿得出手的成绩,要能打动新党手握权柄的大人物。

修恩的上司为了“掩护”他将他一脚踢到了特耐尔城来养老,但是他不甘心,他想要回去,想要参与到调查帝国有史以来最大的阴谋当中去。之前他毫无头绪,每天都喝的醉醺醺的,除了小心的防备万一之外,实际上也是在酒吧或者一些娱乐场所、街头巷尾收集特耐尔城的情报。随着情报收集的愈发完善,他越是觉得,特耐尔城是一个可以让他重新回去的地方。

这座城市,烂透了!

在旧党的统治下,所有一切都和钱有关系,一桩桩商人与政客之间的交易就这么正大光明的达成了。那些表面光鲜的大人物们根本不在乎城市中居民的生活问题,他们只关心这个月又搜集到了多少钱,其中有多少是自己的,有多少需要上缴!

是的,上缴。

特耐尔城作为旧党控制的底盘,主要的任务就是为更高层面的旧党“造血”,大量的黑金会通过各种渠道流入州立旧党竞选办公室,一部分会作为旧党在坎乐斯州争夺州长和更多席位的“竞选资金”,更多一部分则会继续上缴,汇入旧党位于首都的“帝国雄狮俱乐部”。这个俱乐部的背后东家是旧党的几位巨头,他们通过这种方式将黑金分配到各个地方,用于对新党的阻击。

一旦掐断了特耐尔城的输血管道,破坏了特耐尔城的“造血”功能,就会造成一个骨牌现象。愤怒的民众和媒体会大肆的报道坎乐斯的腐败现象,新党们也会趁机攻击旧党在坎乐斯的力量,一旦旧党失去了坎乐斯州的血液输入,所有的计划都需要进行调整,甚至一些计划都不得不暂停下来。

到了那个时候,修恩就出名了,作为反腐的急先锋,他将会被新党的首脑人物所认识,从而回到帝国的核心,继续调查有关于……。

想到这里,修恩振奋的攥了攥拳头,现在唯一所欠缺的,就是杜林点头。

他想要在特耐尔城内掀开旧党的盖子,一个人根本做不到,必须有人配合他,而现在最佳的盟友就是眼前的杜林。

首先他有钱。

这么说可能会很现实也很低俗,作为一个梦想伟大的帝国警备调查局高级探员,似乎钱这个东西除了在罪犯手里证明罪犯罪有应得之外,并不应该在修恩的心里面出现。但问题是,这个词出现了,而且被他放在了非常重要的地方。

钱很重要,在这个时代你可以长相丑陋,可以一无所有,但一定要有钱。只要有钱就没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无论是地位还是声望,就连那些哲学家和狂热的文艺爱好者口中神圣无暇的爱情,也是可以轻易的买到,只是价格高低的问题而已。

买通一些重要的线人需要钱,买一些非常特殊的装备需要钱,就连吃饭睡觉都要钱,钱该是多么的重要?

其次就是杜林手头有人,而且是靠得住的人。比起其他的帮派,同乡会的纯洁性一直是修恩所看中的东西,同乡会的瓜尔特人或许都有一个富有的梦想,但是在追寻梦想的这条路上,他们严格的遵守了瓜尔特人的行为规范,很少有人会越线。即使是在今天,普朗多大肆的散布有关于乔恩的消息,也没有任何一个瓜尔特人为了钱站出来。

他们是值得信任的,这一点也是最重要的。

有钱,有人,那么剩下的就剩下拼命而已。修恩有拼命的理由,因为他要重新回到中枢,重新站在帝都,向人们正名他不是逃兵。杜林也有拼命的理由,因为一旦都佛被抓住,他、同乡会和瓜尔特人,都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有着相同的目标,有着类似的境地,那么为什么不紧密的团结在一起,向这腐朽的世界发出怒吼?

杜林的眼神不断的变化着,他沉思了片刻,说道:“以市长大人的能量,要不了一周的时间他就会知道乔恩是谁,如果你想要与我合作,那么我们必须尽可能的撑过这第一周。”

对此修恩其实早就有了打算,他似笑非笑的哼哼了一声,紧接着脸色猛的一变。杜林眼睛一眯向后一个翻滚,手枪已经拿在了手中,瞄准着之前修恩望向的漆黑的夜色。下一秒,一声干呕声传来,杜林眼角抽了抽,修恩一边笑一边吐,鬼知道他今天晚上喝了多少酒。

吐了好一会,两人换了一个长椅重新坐下,修恩一边擦着嘴唇,一变笑说道:“普朗多一直不放心我,从我来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让人在监视我。只有我喝到不省人事之后,他们才会放松对我的监视。”,修恩叹了一口气,从来到特耐尔之后这段的生活的确非常的疲劳,每天都在演戏,每天都在装死,只有这样普朗多才不会怀疑他,才不会提防他。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酒鬼聚集的地方,消息往往也是传播最快,传播最广的地方,他很容易就从其他烂醉如泥的酒鬼口中,和一些操持着皮肉生意有技术的女人口中探听到他想要知道的消息。当然,这些消息只限于底层的消息,高层的消息他会从州立调查局获得。

已经几年了,直到现在为止普朗多都没有放松对他的监视,这让他对普朗多也愈发的小心起来。

这是一个狡诈如狐,又非常谨慎的家伙。

听完修恩的叙述,杜林点头表示理解,他知道普朗多很狡猾,但没有想到他还能够谨慎到想是偏执狂或是精神病患者一样。

“你打算怎么帮助我度过这段难熬的时间?”,杜林递给修恩的手帕被杜林丢在了地上,上面的呕吐物让他没办法装回去,略微皱着眉头说起了这个话题,而这个话题也是双方合作的关键。

修恩不在意的笑了起来,反问道:“你觉得对于彼得这样的人来说,什么是他最珍视最宝贵的东西?”

杜林没有太多的思考就给出了一个答案,“是生命吗?”

修恩摇头。

“是自己手中的权力和地位吗?”

修恩再次摇头,他抬起手阻止了杜林继续猜测下去,眸子闪闪发亮,“对于这些政客来说,政治生命才是他们最重要的东西,凌驾于他们对自己生命,对自己家人的重视之上。你知道《德兰诺法案》吗?”

德兰诺法案是帝国已经死去三百多年的宰相德兰诺提出的一条针对贵族的约束性法案,这条法案约束了贵族们的权力,让皇权得到了进一步的扩张,直到今天德兰诺法案依旧在发挥着无与伦比的约束性。简单一点来说,德兰诺认为“所有的以自私的政治利益为目的的团体,本质上都是非法的,侵犯了帝国皇室以及所有公正的贵族的权益”,这条法案通过之后,所有政治性团体都必须登记注册,并且说明他们的政治诉求。

而这,也是现在上下议会的前身帝国议会诞生的原因之一。

所以对政治人物们来说,他们可以死亡,他们的权力和权益可以受到侵害,但是他们的政治生命,绝对不能有任何的不妥。因为即使他们死亡,他们的政治生命也不会因为物种个体的死亡就彻底的完结,政治生命会随着他们在政治中所做出的贡献,继续延续下去,让他们继续“活着”!

“想要暂时躲避过彼得的注意力其实很简单,有两种方法可以做到。”,修恩说到两种方法的时候杜林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现在轻松了不少,其次也是因为他举例的时候,也喜欢用两个例子来互相印证,这让他感觉到自己和修恩应该是一路人。

修恩被他笑的莫名其妙,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一,彼得和薇薇安结婚到现在都没有子嗣,彼得在外面包养了四个情人,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子嗣,这说明彼得的身体有问题。我拜托了一些朋友查了一下,彼得在宪兵部队的时候发生过一次意外,他们镇压暴动的时候,被人狠狠的踢了下体,一脚就让他晕过去了,可能就是从那之后,他丧失了生育的能力。”

“政治生命的延续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是成就如同诺兰德那样作出伟大的政治成绩,能够影响到以后无数的政治人物。第二种方法,就是让自己的政治生命在自己的后代身上延续下去。如果在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可能出了一点小问题,他或许会把注意力放在如何将‘孩子’变成自己的这件事上,但也有可能会坚定他立刻除掉乔恩,把所有知情人灭口的心思。”

“第二个方法,查一查账目!”

第一二三章 见面

账目是一个很惊悚的话题,多少届税务官在赶往自己需要上任的城市的路途中莫名其妙的倒下了?帝国的税收早就是一个黑洞,在封建帝制时期,贵族们对自己领地拥有绝对的控制权,他们根本不可能放任皇室来从他们的领地上掠夺资源和财富,而这也是贵族和皇室之间最大的矛盾之一。

久而久之,地方上的税务官要么被执政官或者市长收买了,每年报税的时候都报不出一万块的税收,要么就龟缩在税务局,混到任期结束之后灰溜溜的离开。

税收问题虽然已经比之前要好很多,新党大力推动各项改革之中,就有税务改革的问题。不过到现在为止收效甚微,很难取的怎样突破性的进展。

但并不能因此就说明帝国对税务已经放弃,事实恰恰相反,在新党把持帝国政权的今天,新党对于税收问题无比的重视,可以说只要能够从账目上查出问题,那么新党就绝对会伸手。

原因其实并没有多么的复杂,简单点来说就是新党没钱,穷。

旧党的运作资金来自于一层层的黑金进贡,那么新党的运作资金来自什么地方呢?

答:来自于社会热心人士的捐助,一些官商的混合体,以及“皇商”的收入。所谓社会上热心人士的捐助基本上都是已经初现霸王之资的商人们提供给新党的,他们的目的就是用金钱换取政治上的庇佑和支持,换取更大的收益。其中有一部分商人已经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些政治人物,那么他们理所当然的会把钱用在自己的身上,来展现自己与众不同的政治抱负,和决策执行能力。

最后,也是最大的一部分收入,就是皇商的收入。皇商是皇室专属商人的简称,也正是因为有这些人,才维持住了皇室的体面,至少让皇室不需要再依靠根本收不上来多少钱的税金生活。加上皇商本身就代表了相当程度的影响力,总之皇商很成功,赚的很多。

而这些,都不足以让新党放弃税收。

只有把税收问题解决了,才能够彻底的解决帝国执政党目前最大的难题——空有很多改革计划,但没有钱去实施。

新党难道看不见底下这些城市税收上的黑洞吗?他们当然看得到,但是问题是看见不意味着就一定能够查出问题来。在税务改革难以推进的现在,想要从早就被收买的税务官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高层派人下去查一圈,结果发现所有的税收申报的都很合理,没有任何“舞弊”的现象。

查不出问题,又怎么能够借着这样的机会发作?

所以说这是一个难题,很大的难题。

所有的堡垒都把假想敌想象的无比强大,但是他们总是忽略实际上很多敌人都是来自于堡垒的内部。外界的人想要查特耐尔城的账目很难,但是本地人想要查这个账目,还难吗?

修恩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他会借助自己身为高级探员的影响力,影响坎乐斯的州立调查局,让他们派出“明面”上的队伍护送税务局的税务官下来清理地方税务。这绝对能够让彼得把注意力从乔恩身上挪开,转移去对付这个来“找茬”的税务官。有这么多的时间,他们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说为杜林找一个上家。

如果杜林有了“上家”的庇佑,只要这个上家足够强大,即使面对彼得这位市长大人,他也不需要担心自己会被一个浪头给拍死。剩下的,就是想办法搜集证据,将特耐尔的腐败公之于众。

还算合理,至少杜林没有从中发现任何他过于明显的漏洞。他脸上露出了同意的神色,但是内心深处还在提防,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伟大的人,而且还与他不是同族。

两人商量了一下之后的事情,很快就分别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都佛问道:“你相信他的话吗?”,他是说修恩。

杜林面色严肃的摇着头,“我不相信他的话,所以表面上我们在合作,实际上我们还是要想办法自救,不能把希望都放在别人的手里。”,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掏出了香烟,递了一根给都佛,两人驻足点了火之后,才继续向前走。一边走,杜林一边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见薇薇安夫人一面,只有见到了薇薇安夫人之后,我们才知道迷宫的出口在什么地方!”

对此都佛并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外露,他知道自己不如杜林聪明,所以他只要扮演好执行者的角色就可以了,至于为什么去做,那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两名年轻的警察就出现在彼得家的大门外,非常尽忠职守,从早到晚都没有离开过。晚上应酬结束回来的彼得还让人给两名警察一人送了一包烟,还有二十块钱,算是对他们的奖励。彼得心里很清楚,这一定是普朗多为了讨好他安排的,他虽然不太看得起普朗多,可对于这些警察,反倒没有什么偏见。

毕竟,这两个警察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总之他们守在这里,不是吗?

一连三天,庄园里的人已经习惯了门口有两名警察值守,特别是一些仆人对这两个警察的感观就更好了,他们的存在让这些仆从减少了不少工作量,至少不需要不间断的巡逻,来预防任何可能发生的事情。

第四天,天气有些阴沉,风也不小,风中夹杂着淡淡的水雾和小水珠,看样子就快要下雨了。市长大人一脸肃然的快速登上属于他的专属汽车,疾驰而去。今天来自州立税务局的调查人员将抵达特耐尔,进行为期一周的理性税务检查。有时候彼得非常的鄙视那些新党,明知道这样做毫无意义,却始终在这么做,除了恶心人之外他们还能得到什么?

上午九点四十,倾盆大雨骤然间爆发,就像是天空被某个人捅了一个窟窿。瓢泼的大雨让整个世界都陷入到模糊之中,管家先生站在二楼的窗户边上,望着庄园门口在秋雨中瑟瑟发抖的两名警察,犹豫了一下,让仆人请他们进来。

身为管家,利益始终是和主人一致的。彼得并不是一个很难相处的市长,恰恰相反的是在他狂暴的背面,日常生活中他是一个很有个人魅力的家伙。他很有爱心,也很温和,无论这是他的本性,还是他隐藏自己的手段,总之他很成功的将自己的人设设定的很完美。

两名年轻的警察瑟瑟发抖的裹着厚厚的毯子站在庄园的屋檐下,雨水顺着他们的裤腿流进了他们的靴子里,即使有厚厚的毯子,两人脸色依旧很不好看,依旧在发抖。

“给他们送两杯热茶和两套干爽的衣服,他们在门口为我们值守非常的辛苦,而且我想这样的天气应该不会有什么人不开眼的跑到这里来捣乱。”,管家的话是这么说,但同时,他也嘱咐了庄园里的警卫们,务必看守好各个进出的路口,绝对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两名小警察在千恩万谢之后擦干了身体,换了一套衣服,坐在给仆人们使用的休息室中沉沉的睡去,仿佛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两个小警察一样。

在这漆黑的暴雨天!

薇薇安夫人刚刚喝了一点肉汤,她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如果不是她怀孕了,她恐怕连肉汤都喝不下去。

每个女人都渴望有一天能够成为一个母亲,这是天主赋予她们的权力,无论她们是否大权在握,是否地位高绝,她们都应该有成为母亲的权力。

轻抚着其实并没有任何变化的肚子,薇薇安夫人望着窗外漆黑如夜的雨景,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就如同窗外的雨色,黯淡无光,没有一丝未来。

紧凑轻微的敲门声惊动了她,这让她有些不悦,虽然彼得没有说,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薇薇安已经被软禁在这庄园里。她可以做她想要做的任何事,除了离开。

“进来!”,沙哑的声音里残留着一丝叹然的余味,她捧着自己的下巴,望着窗外,感觉自己的心都死了。她相信,一旦让彼得找到乔恩,他一定会杀了乔恩,而且还会杀了自己的孩子。对于肚子里的孩子来说,外界太危险,任何小小的意外都足以让他们早早的去拥抱天主。

咳……

熟悉的声音让薇薇安眼前一亮,她身体微微颤抖着,虽然她是一个女强人,虽然她有显赫的背景,但首先她是一个女人。在这个时候,任何女人都渴望有一个人能够来安慰自己,给自己带来哪怕是微不足道的温暖。但是这个惊喜,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她都不敢转过身。

“这里很危险,在彼得没有回来之前,你立刻离开!”,薇薇安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输给了自己,她站起来转过身,望着那熟悉的身影,同时也楞了一下,因为在乔恩的身边,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男孩子。

那男孩子向前走了两步,欠身行礼,“虽然这不是最好的时候,但是很荣幸能够在这一刻见到您,尊敬的薇薇安夫人。”

“我是乔恩的好友,您可以叫我杜林!”

第一二四章

“杜林?”,薇薇安夫人露出了些许思索的神色,好一会,她才犹豫着说道:“这个名字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她的神色很淡然,杜林这样并不出众的“小人物”她没有听说过很正常,如果不是照顾乔恩的面子,她肯定会直言自己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对此杜林只是笑了笑,并不在意。薇薇安夫人虽然已经被软禁限制了自由,但是她依然是依然是薇薇安夫人,她有属于她的骄傲,即使她落魄了,也不是谁都可以看见她软弱的一面。

薇薇安夫人神情微微一动,仔细的打量着杜林,突然问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

事到如今如果薇薇安夫人再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这辈子就算是白活了。很明显,乔恩的出现就是这个叫做杜林的家伙安排的,她痛恨的望向杜林,也痛恨的望向都佛。

都佛欲言又止,以后还是闭上了嘴巴,选择了沉默。他很想说些什么,可是无论他说了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他是杜林安排才靠近她的,铁一般的事实!

在薇薇安夫人看来,乔恩可能会撒谎,杜林可能会继续欺骗她,但是她没想到的是,杜林居然全盘认了下来。

“没错,夫人。乔恩是我特意安排他靠近你的,而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希望通过乔恩影您的判断,从而影响到市长大人的判断。”,薇薇安夫人的眼睛里都快要冒出火来了,她冷笑着转过身,闭口不言。

这辈子有一个半人伤害她伤害的最深,第一个就是她的丈夫,明明就是为了获得地位和权势,却非要表现出一副恶心的嘴脸让她相信这一切都是天主的安排。以至于在结婚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薇薇安夫人都没有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她选择用放荡的方式来报复市长大人,其实在她这么做的背后,未必没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她想要市长大人吃醋,证明哪怕他热衷于权力,但内心也是有她的。

但是她失败了,对于她的行为市长大人如同没看见一样,他整日只关心自己现在的地位如何,掌握着多少资源,有没有机会冲击州长的宝座!

是的,彼得正在准备冲击州长的宝座,他很明智的没有听从某些低能的意见把所有的运气都赌在中期大选上。他很清楚,无论在坎乐斯新党的势力范围有多么的狭小,实力多么的微弱,他都没有任何机会打断州长的这一次连任。所以,他把机会放在了下一次大选年,他现在正在积极的做准备,机会和胜利的果实,永远都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对于彼得这样热衷于权势的人,妻子只是他生活中的点缀,只是他完成应尽的社会责任的一个过程,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薇薇安夫人的怀孕,则意味着另外一种情况——他对自己的家庭失去了控制,不少普通人会遇上这样的问题,对于他们来说可能虽然难堪,但并非不能解决的事情。

可彼得是政治人物,每一个政治人物至少都要把自己展现在民众眼前的一面,打理的妥妥当当,家庭就是其中之一,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这部分做不好,或许市长就是他的巅峰,想要再进一步就难上加难了。而这也是他一边极力控制失态不扩散(到目前为止除了他、管家和薇薇安之外,他不认为还有别人知道这件事),一边又极力的全城搜捕乔恩。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另外半个——乔恩。

薇薇安夫人和乔恩的第一次接触完全是沉浸在对身体解放的快感之中,但是渐渐的,薇薇安夫人发现自己对乔恩产生了一种可耻的情愫,也让她快速的沉沦。

她把乔恩当做了自己的情人的同时,也把他看成是自己的孩子,而这一切都源自于那样一场游戏。

对于真正的荡妇们来说“妈妈”这个词可能只是一个笑话,但是对于一个渴望成为母亲的女人来说,这个词就被赋予了太多神圣的东西。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局面,她怀孕了。她想要真正的成为一个母亲,所以她铤而走险。

但是她没有想到,乔恩和彼得其实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才靠近她,这让她很伤心。

“夫人您可能不知道!”,杜林并没有因为薇薇安夫人的冷漠就放弃,脸上反而带着一种智珠在握的微笑,轻声说道:“乔恩,当然您现在可以知道他的真名字,都佛。他想我忏悔,他说他和一个不应该产生任何联系的女人产生的感情,这让他很困扰,也很悔恨。当他知道您被软禁之后,就有了今天我们之间的见面。”

“我来这里也不是看您的笑话,只是希望能够找到一种合适的方法,至少让我们彼此都安全的将生活继续维持下去。可能您会觉得这是我们走投无路之下最后的办法,但这并不是,这是一个眷恋着他不该眷恋的女人的小子向我提出的请求。我来到了这里,并且打算解决这个问题。”

薇薇安夫人嗤之以鼻的冷笑着,“解决?怎么解决?一些不入流的小混混和市长之间的战争是你们可以决定的吗?不,其实从一开始,结局就已经定了下来。”

杜林摇了摇头,“那么您真的希望您肚子里的孩子,连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气都做不到就夭折吗?”

薇薇安夫人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市长大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这次来的州立税务局的调查官很难缠,他要求将一年内的所有申报材料都搬出来,一张纸一张纸的审验,这让市长大人操碎了心。有的东西确实可以瞒住别人,但是有的东西,根本瞒不住人。

为了堵上漏洞,他已经竭尽全力的干扰调查官的检验过程,同时还安排了人毁灭一些证据,以及证人。

撕开了领结,他将公文包交给了管家,随口问道:“夫人今天还和以前一样平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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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章 劝说

彼得走进了书房,脱掉了外套,仰面躺在了沙发上。他闭着眼睛,脑海中最近的事情都在不断的翻腾,让他有些心力交瘁。

伍德死后他每个月上交的那一部分钱暂时缺失不提,歌尔多的死亡让市长大人心中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些事情已经逐渐的失去了控制,这对于他这样的规则制定者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苗头。更重要的是在这个有些让他看不明白的时候,州立税务局派了调查官来特耐尔查税,很难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加上薇薇安突然间的怀孕,一团乱麻让他焦头烂额。

“这几天夫人没有企图离开庄园吧?”,市长大人闭着眼睛享受着繁忙紧张工作后难得的清闲时光。一般人在这种压力之下可能会早就崩溃了,但是彼得却非常的享受,他是一个追逐权势的人,从一开始,现在也是。

管家一边帮市长大人整理好他的外套并且挂起来,一边回答道:“到目前为止夫人并没有离开过房间,只吃了很少的东西。”

“有人来看她吗?”,薇薇安夫人有很多的手帕交,这些手帕交都是城中的贵妇。她们的丈夫不是这个帝国的工作人员,就是特耐尔城内野心勃勃的大亨。男人们的交际永远都离不开交际花的调剂,所以未必每个人回到家里都有足够的精力,这也让这个城市最大的贵妇圈子有些混乱不堪,

薇薇安夫人就是贵妇圈子里的第一号人物,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了,难免会有什么人想要联络她开站开展什么活动。这些贵妇的不能够小看,这是彼得这些年累积的经验,她们可能在做正事上没有什么能力,但是论搞破坏那绝对是一把好手。薇薇安夫人组织了这样的茶话会也是彼得授意和放任的结果,在必要的时候,这些女人们很有可能为他带来极大的收益,就算最差,也不会莫名其妙坏他的事。

“老爷,昨天葛格马夫人来了一趟,夫人以身体不适推脱拒绝了她的访问,至此没有其他人来访问过或是企图访问过夫人了。”,管家尽职的回答着彼得的问题,作管家不容易,做大人物的管家更不容易。

彼得点了点头,“门口的警察呢,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吗?”

“是这样的,今天下了一场暴雨,他们都被淋湿了,我让他们进来休息了片刻,之后两人可能是感冒了。为了避免他们将感冒传给庄园里的人,我让他们休息了一会之后就离开了。”

“做的好!”

感冒是一种奇怪的病,它不会如何的凶猛,不会让人无法站立行走,也不会让人失去机体的什么功能,但是感冒会要人的命。教会的那些人曾经说过,感冒是天主降下的惩罚,是对灵魂的审判。每年都会有很多人因为感冒离开这个世界回归天主的怀抱,最有趣的是穷人们得了感冒连药都吃不起,却大多数人却总是能够恢复。反倒是那些权贵们,使用各种各样珍贵的药物,却总是一不留神就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有人说因为权贵们的心是黑的,所以天主审判了他们,这种传闻显然并不具备任何的依据和真实性,官方也站出来辟谣过,可大人物们却坚信这一点。

所以对于感冒这件事,他们的态度就是绝对不去接触。

彼得很快就陷入到沉睡当中,这样日复一日的操劳让他精疲力竭,但是他却乐在其中。

此时两名小警察已经脱掉了警服,这次与薇薇安夫人的见面着实给杜林带来了极大的机遇,但也可以说是让他面对一场更大的危机。杜林坚信任何人在遭遇到连续相同的挫折之后,就会产生抗体,并且有克服的欲望。或许有人会就此认命,甘愿低下高贵的头颅,但他相信薇薇安夫人不是这样的人。

她出生于总督之家,从小就含着金汤勺来到这个世界,所接触的人无一不是贵族政客,商业巨贾,对她来说或许世界本身就是这个样子的,直到她摔在地上,啃了一口带着苦味和涩味的泥巴,她才认清这个世界。

权力,财富,声望,组成了这个体面的世界,想要自己活的体面,想要所有的事情都那么的顺心顺意,依靠别人是不行的。别人或许会因为你的丈夫、你的父亲对你高看一眼,但终究也只是高看一眼。在这些政客的眼中,家人不过是他们妆点自己社会责任感的鲜花,不可能改变他们的目的,或者说野心。

想要改变,唯一的办法就是切身的加入其中,成为他们的一员。

当彼得市长、当前总督大人,当所有政客都不得不仰望她的时候,她的意志,就是他们的意志。

“如果你想要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你想要获得哪怕是虚伪但表面上看起来是真心实意的爱情,薇薇安夫人,那么您应该做出决断了。”

“您不应该是一个依靠别人去获取生活必须的女人,您应该是一个女强人,您的茶话会,您的社交圈子,足以让您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可以得到这些寻常人一生难以获得的东西。”

“我并不是教唆您去违背您丈夫,违背您父亲的意志,只是希望看见一位优秀的女性能够独立自强的站起来,代表着处于弱势的广大女性,发出自己的声音!”

彼得在书房陷入沉睡中,薇薇安夫人却在窗户边上望着暴雨之后妩媚的月色,思考着白天那个叫做杜林的家伙和她说过的话。不得不承认,杜林是一个非常会说话的家伙,他成功的激起了薇薇安夫人的逆反心理,也激起了她想要改变自己命运的欲望。

此时夜深人静,她脑海中有一个疑问一直在盘旋。

如果,她是市长,甚至是州长,她的生活还会和现在一样吗?

不!

不会的,就如同杜林所说的那样,哪怕是虚假的,彼得也会送上她想要的生活!

她攥了攥拳头,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心中做出了可能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

第一二六章 慈善

“薇薇安会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吗?”,坐在东方之星贸易商行的办公室里,都佛有些担心的杜林的计划能不能成功。尽管杜林一贯以来表现的都非常的具有魔性,仿佛是幸运女神的私生子,但这一次的情况和以前的情况绝对不一样。这次的对手和伍德,和歌多尔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

彼得具备了权力与财富,同时控制着整个城市,如果说典狱长是监狱中的国王,那么彼得就是这座城市的国王。一群泥狗腿子想要击败国王?是想象力太丰富了,还是太过于自大了?

杜林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不时将打火机点燃,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一点也没有因为都佛的话感觉到焦急。事实也的确如此,薇薇安夫人是击溃彼得市长唯一的办法,就像杜林一直以来所认为的那样,堡垒只有从内部才能够最快最有效的击毁。彼得能够给带他巨大的压力并不是因为彼得这个人有多么的恐怖,而是他身上那一层层的光环起到了作用。一旦将这些光环从他的身上剥离,他还能够剩下什么?

他甚至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因为普通人知道如何通过劳动来养活自己,但是他却什么都不会。

至于能不能说服薇薇安夫人成为摧毁这座叫做“彼得”的堡垒,杜林同样没有任何的担心。薇薇安夫人已经受够了,她希望改变,她怀孕就是她对过去生活最大的抗争和宣战。现在杜林为她添了一把火,如果她不想继续沉沦下去,如果她想要改变一些什么东西,那么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趁着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她可以做到很多她平时做不到的东西。

而且这也并不是杜林唯一的,最后的手段,实际上杜林除了薇薇安夫人这个可以直捣黄龙的计划之外,他还安排了一个相对缓和,但是破坏力同样惊人的计划。

工会!

没错,杜林现在在很多人的眼里已经是“剥削阶级”,是成功的商人典范,是帝国梦的承载者,但是谁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到目前为止,都是工人工会的注册会员之一。换句话来说,只要他愿意付出些许的代价,就能够得到工人工会的支持!

在资本家的眼里,一两个工人,三五个工人可能只是他们剥削的对象。但是三五十工人,三五百工人聚集在一起,那绝对是所有资本家以及所有政客的噩梦。除此之外,杜林还打算释放出一个被禁锢许久的噩梦——教会。

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这次意外可能会对他带来的负面影响,最差的结局无非就是卷铺盖离开这里,但是如果一旦他抵抗住了市长的攻势,并且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那么特耐尔这座城市中,他也有机会迈入人人向往的阶级。

杜林抬头看了一眼都佛,“你叫她薇薇安?先王在上,你真的爱上了那个女人吗?”,称呼是非常讲究的东西,同时也是发自内心的声音。当你想要提及一个你所憎恨厌恶的人,可能“贱人”、“傻哔”之类的代称不需要经过思考就会脱口而出,同样,如果你要提及你所心爱的人,或是家人,充满善意与爱意的昵称就是第一选择。

都佛能够直喊出薇薇安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说明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已经接受了薇薇安成为自己生命中某一个部分的事实。

都佛英俊到令人嫉妒的脸上多了一丝红润,杜林顿时想起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在东西方都有名气的女人说过的一句话,那个女人说通往女心内心最近的捷径是一节肠子,其实这句话用在男人身上也没有任何的问题,因为想要留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得让他的海绵体一直处于充血状态。

情欲的确是男女感情的催化剂,夫妻、情人之间的矛盾从来没有一炮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炮。

都佛在杜林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他举高了双手做出了投降的动作,“好吧,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有些迷恋上薇薇安了。你遇见过一个愿意为你敞开心扉的女人吗?如果你遇到了,即使你可能不会爱上她,但你也绝对不会讨厌她。”

杜林吹了一声口哨,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着都佛,“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还有成为哲学家的天赋,你应该上学,我是认真的!”

都佛耸了耸肩,“可是学校里不不招收杀手!”

杜林看了一眼时间,站了起来,换上了崭新的衣服,“幸好时间到了,否则我怀疑我会在这里被你们凄美的爱情故事折磨死。好好的待着,等我回来!”

晚上有一场慈善晚会,城中的富豪们都会出席,包括了教会的人。这些富人们假惺惺的为穷人们捐助一些财富和物资,然后再把这些东西剥削回来,赚到了好名声的同时也没有任何损失,难怪大家都热衷于做慈善。

慈善晚会在特耐尔大剧场举行,举办方邀请了城市中几乎所有的剥削阶级和各种社会团体,也算是一项非常重要的社交活动。几乎每个月都会有类似莫名其妙的慈善晚会召开,不是为了庆祝皇帝的生辰,就是为了庆祝卫国战争的胜利,就连天主圣诞日也会有相关的慈善活动举行。

这是一个非常复杂同时运行又慎密的名利场,想要踏入上流社会,首先你必须在这里混到一个不错的名气。

杜林驾着车来到了特耐尔大剧场,他抬头望着闪烁的霓虹灯,心潮有些起伏。三个多月前,他在这里做着将洗车业发展到全世界的梦想。三个多月之后,他成为了一名伟大的私酒生产商和走私犯,这踏马的世道!..

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五十分的硬币丢在了地上,立刻就有三五个提着水桶的家伙冲过来,他们为地上的两个硬币大打出手。失败者垂头丧气,胜利者神采飞扬,一块钱洗一次车这样的价格在这里可真的很少出现。但是有一个家伙,望着杜林的背影若有所思,他觉得自己在哪见过这个家伙。

第一二七章 明星

小人物对于小人物之间的记忆往往只能存在一瞬间,但是小人物对大人物的记忆,或许很保留很久。因为大人物与小人物的生活息息相关,也许大人物不经意之间的举动,就能够改变一个小人物的一生。

在特耐尔大剧院外依靠洗车的底层人物们对大人物的印象更深,他们身上简陋的衣服,肚子里装着的正在消化的食物,都来自于这些大人物。有时候当你能够顺利的喊出某位大人物的尊称时,或许大人物们就会多丢一两个硬币,甚至是丢下一张一元面额的纸币。

但是很明显,这名陷入了困惑的洗车工还没有想起那个熟悉的背影到底是谁,但是他能够隐隐的感觉到这个人他一定很熟悉,而且还与他有过联系。

可问题是,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又如何与大人物之间建立可以称之为“联系”的交情呢?

杜林在签到簿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轻微的点头之后转身走进了剧院中。特耐尔大剧院举办过的各种晚会数不胜数,如何布置场地,如何招待客人,早就有了一套成熟的方案。

在一名侍从的引导下,杜林走到了第九排较为靠边的一个位置上。对此他并没有太多的怨言,毕竟他骤然而起,缺少了底蕴和累积,能够将他安排在第九排而不是第十二排已经算是很给他面子了。

在各种宴会或是活动中,坐席时最能够体现出一个人的身份和地位。就比如说第一排最中间坐着的不就是特耐尔城市的“国王”彼得市长大人么?坐在他两侧的则是两位议员,然后才是其他头头脑脑。至于大亨们,只能坐在第三排,第二排时社会名流的位置。

这些社会名流可能没有一个具体的职务,可能在财富上也不如那些大亨们富有,但是这些名流拥有极深的底蕴和累积。他们的祖辈可能是某位贵族,也有可能他们的亲人中有人正在其他地方担任着重要的职务,亦或是他们在上流社会中具有很大的影响力。

总之,这些社会名流可以没有权力,可以没有财富,但他们一定会具有影响力。

影响力这个东西是很神奇的“魔法”,在影响力的作用下,民众的态度和认知很容易被这种魔法所改变,这些人不仅能够影响到一些普通公民的三观,在一定程度上,他们甚至能够影响到施政者的态度和决断。有人将这些社会名流称作为“隐政者”,形容他们在这个社会中起到的作用。

一个个嘉宾贵客不断的到场,剧场内也变得热闹了起来,使者们端着托盘,托举着酒精或是水果游走于嘉宾之间。几乎绝大多数人都三五成群的站在一起形成一个个小圈子,或是热情洋溢的交谈着,或是交头接耳密谈。在他们不为人知的交流声中,一些事情被决定,一些事情被否定。

或许,这就是人们所钟爱的“上流社会”!

“只有你一个人吗?”,杜林转过身,看见了一名穿着非常光鲜亮丽的少女。她的头发上佩戴了一些闪闪发亮的小饰品,精致的发型加上明显经过设计的妆容和衣着,让她看上去非常的青春靓丽。这个女孩杜林好像在哪见过,他仔细的思索了片刻,最后笑着说道:“非常抱歉,尽管我已经非常努力的去回忆,但是我依然没有想起您的名字!”

女孩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伸出了带着白色镂空蕾丝手套的手,与杜林轻轻的握了握,“我叫芙蕾娜,看得出您是一个非常繁忙的人,所以您很少会关注到街头的一些海报。”

说到海报,以及她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杜林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态,他想起这个女孩是谁了。她是一名歌剧演员,在特耐尔大剧院里表演一些舞台剧,也为一些歌剧做配角。青春靓丽的外形和神态让她有了一部分支持者,不过无论舞台剧还是歌剧,都是很讲究传承的地方。

芙蕾娜在特耐尔大剧院里的位置很尴尬,她一直在扮演配角,从来都不是主角。有人觉得很可惜,但也有一些人觉得这挺好的,天主赐予了你杰出的外貌,就不能赐给你更多的东西,因为这对其他人不公平。也有人传言说是剧院的院长想要芙蕾娜成为他的情人,但是被芙蕾娜拒绝了,于是所有的舞台剧和歌剧的主角从此与她无缘。

更甚者有人说这是院长在“熬”她,等她受不了的时候,自然会主动的爬上院长的床。

说到剧院的院长,就不得不说这位已经有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在特耐尔乃至于整个州的地位了。他虽然只是一个剧院的院长,但是在艺术上他有非常杰出的贡献,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编著的歌剧和舞台剧中,有三本剧本获得了最高的艺术奖项。他的学生中也有不少人成为了著名的艺术家,其中还有一个学生在帝国皇家艺术学院担任教师。

这么说来,这位院长也是一位社会名流,因为他具备了一定的影响力。

这其实是一个很可悲,又很畸形的社会,不少“社会名流”把院长这种行为看做是一种很高雅的趣事,从来都不会考虑被压迫者的想法和态度。他们彼此宣传,还为此打赌,或许这就是人们口中的“高尚”。

杜林

拍了拍脑门,再次伸出手,“我知道您是谁了,芙蕾娜小姐,特耐尔城的明星。”

“明星?”,芙蕾娜伸手又和杜林握了握,她有些高兴,“您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很多人都只把我当做是配角,很少有人会说我是明星。”

杜林很认真的说道:“当一个人具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又经常在公开的场合出现,就具备了明星的基础。这么说的话,您是明星这一点,绝对是不会错的。”

芙蕾娜轻快的笑了起来,“和您说话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可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第一二八章 拍卖

送走了芙蕾娜之后杜林刚坐下,座椅都没有捂热,恩斯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坐在了他身边,“那个女人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尽量不要和她有过深的接触。”,他递给杜林一根烟,杜林也接了过去。

尽管在大家的眼里此时杜林应该和恩斯特斗的不可开交,恨不得杀死彼此好霸占特耐尔城更多的私酒市场,但是对于恩斯特主动坐在杜林身边并且递烟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奇怪。这就是上流社会,这就是上流社会精英人士在社交时应该表现出的风度。简单一点来说你明明恨不得要拿刀子捅死你面前的人,但在这个时间这个场合,你就必须把对方当做是自己的好朋友。

也只有这样,才能够体现出符合主流价值观的扭曲三观。

嗯,很别口,总之扭曲就对了。

杜林拿出打火机为恩斯特点上,然后给自己也点上。两人加上卡鲁尔在特耐尔城内斗的你死我活,虽然还保持着克制没有直接动武,但是在价格竞争上已经趋于恶性,每一家的私酒批发价都降了一到两块,削薄了利润,在人们眼中他们离动武见血已经不远了。但是人们却不知道,在对外的扩张上,三人已经从外埠的私酒市场中夺取了远远高于本地私酒市场利润的红利。

与此同时,这么做除了是为了让大家眼睁睁的看见他们在彼此“恶斗”的同时,也与外地的私酒开始流入特耐尔有关系。外地私酒的流入不仅仅是初恋被复刻那么简单,也许是他们的行为惊醒了那些还满足于经营本地市场的私酒贩子们,各个势力范围内的私酒贩子们都开始了向外的扩张。

大量外地私酒已经开始流入特耐尔,为了保住本地的市场,价格战是必须的。三家轮流降价打的那些外地的私酒措手不及,原本他们是想要进来争夺市场,却没有想到特耐尔的市场已经惨不忍睹。除了极少数还在争取高端消费人群的高品质私酒还在维持,那些中低端的已经全部离场。

他们玩不起,运输的费用让他们的成本远远高于本地的私酒贩子,加上价格战的爆发,根本就不具备了竞争力。

恰恰相反的是,在其他城市的私酒贩子还没有像他们这样紧密的团结在一起形成一个类似商盟的团体之前,他们面对价格相同甚至稍微低一些,但是品质更一点的外来私酒溃不成军。这让特耐尔城现在的私酒三巨头赚足了钱,就连分成最少的卡鲁尔脸上都露出了不少笑容,还和身边的人能够开起玩笑了。

所以两人表面上的和睦,并不是装出来的,是真正的和睦!

杜林望了一眼女孩离开的方向,吐了一口烟雾,挑着眉梢问道:“怎么?还有什么有趣的说法不成?”

恩斯特点了点头,翘起腿,细细的说了起来。

芙蕾娜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她明知道剧院的院长垂涎她的青春和美色,还是想尽办法挑动了两个大亨为她与院长争风吃醋。不过很可惜,她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自由,因为那两个大亨已经成为了特耐尔城的历史之一,因为各种意外破产最后自杀。但是这个女孩依旧在这么做,她这么做的目的说穿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她希望能有一个可以打败“魔王”的“勇士”出现,拯救自己。

但是她从来都不会考虑如果“勇士”打不过“魔王”会怎么办……,对,她会努力寻找下一个勇士。

杜林听完恩斯特的解说之后嘚吧嘚吧嘴,不由的笑了起来,能够在这个场合中站稳的人,果然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恩斯特见他明白了之后拍了拍他的胳膊,然后起身离开。他的座位在第四排,而不是这里。

经过长达半个小时左右的寒暄之后,人们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慈善晚会也召开了。晚会的主持人是特耐尔市主管帝国公民教育的特耐尔城教育局局长,据说在中期大选的时候新党要发动一次行政机构的改革和细化,对于一些行政机构的称呼也要改变。不过就目前来说,这位戴着金丝边眼镜,头发雪白,面容肃然给人一种非常具有政客气息的老头,依然还是这座城市的主管教育的局长大人。

他轻咳了一声,大厅里立刻趋于平静,老人叙述着一些非常陈旧但是被主流价值观所承认的祝词,假仁假义的倡导了一下希望能够让更多的人关注到教育行业,然后罗里吧嗦的说了一下近年来特耐尔城的教育问题在诸多大亨和名流的关注与支持下,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同时也提醒了一下所有宾客,此次募捐的金额中有百分之三十将作为教育专款转入到教育局的账户中,用于提供更加“廉价”的教育,让更多的市民得到知识的普及。

就在杜林枯坐于大剧院内参加这场其实很无聊的慈善拍卖会时,在大剧院外面,那个拎着水桶眼睛失去了焦点,一脸茫然的洗车工突然一个激灵,他想起那个熟悉的背影是谁了!

就是那个勤快到让他们都无法忍受的年轻人,明明随便糊弄一下将车体上的浮尘洗掉就可以拿到不算少的报酬,他偏偏要更加认真的去清洗车辆,导致他们也不得不更加精心出力的去赚取和以前差不多的报酬。正是因为这个小子坏了这里的规矩,所以他才把这件事告诉了疯狗,也由此引发了他和疯狗之间的冲突。

也许他只是在里面工作而已,那辆车也不是他的,是他帮别人停过来的。

瘦子这么为自己所看见的一切解释着,因为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的通三个多月四个月前还和他一样需要依靠卖力气赚取微薄收入的家伙,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后就能够买得起一辆车了。要知道那辆车最少也值两千八百块,绝对不是他们这个阶级可以买得起的,连想都没有过这种想法。

两千八百块?

怎么可能!

他脸上的表情产生了些许的变化,其实他和这个小子之间也没有多少仇恨,除了那几天自己的生意不好之外,两人之间根本没有实质上的冲突。但是疯狗说,谁能够提供这个小子的消息,就会拿出五块钱作为奖励。

五块钱不算少,洗一次车大概能赚十分钱,一天大概能洗三到五部车,而这也是为什么大家对洗车工作“态度敷衍”的原因所在。因为大多数时候洗车的高峰期都在晚上,同时也不是每一辆车的车主对车辆的外表都有着严格的洁癖,有时候可能一天都没有生意。所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洗完手中的车去争夺更多的生意,是每个洗车工都必须掌握的技巧。

这五块钱,对于他来说,是半个月的收入,而且还是运气很好的那种。

他的喉结不由自主的上下滑动了一下,他很清楚一旦这个小子被疯狗抓住了会有怎样的结局,说实话,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除了那短短几天里连厌恶都谈不上的反感。

可……那毕竟是五块钱。

他转身将水桶以及其他工具放在了灯柱下,有其他同伴会为他看着他,对五块钱的难以割舍的欲望迫使了他做出了一个与他本意相反的决定。

他要去找疯狗,然后拿到那五块钱。

也许有人会因为这个五块钱受伤,甚至是死亡,但和他没有关系不是吗?

大剧院内的杜林并不知道短暂的出现就引起了别人的关注,枯坐了半个小时,终于迎来了这场慈善拍卖会的后半段。

前半段大多数都是一些大亨捐赠的东西,这些东西可能值一点钱,但是抢拍这些东西毫无意义。按照慈善拍卖会的潜规则,这些大亨捐赠的东西,都会由他们本人给出一个适中的价格再拍回去,除了别人很喜欢会竞争一下,一般东西的主人开口之后大家就会放弃,这就是这里的游戏规则。

但是后半段的拍卖则不同,这些捐赠品大多数来自于特耐尔城内的名流,以及特耐尔城的游戏规则制定者们。他们拿出哪怕是一个不值钱的东西,往往也能够拍出一个很高的价格。是那些富豪和大亨们脑子不好吗?当然不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他们才可以增进与名流,与官员们之间的关系。

下半场的第一件拍卖品来自于特耐尔城两个议员之一,是一盆看上去有点莫名其的盆栽,看不出有什么名堂,也不像是什么东西,但就是这么个不是东西的东西,一出场的第一个报价,就已经超越了之前所有捐赠品最终的落锤价。

“三百块!”,大剧院年轻的工作人员情绪高昂的挥舞着锤子,“这位尊敬的先生愿意出三百块获取这个充满了荒野与自然气息的盆栽,还有人出更高的价格吗?”,工作人员再次全方位的展示了一个种满了路边随处可见的荒草的花盆,以杜林的艺术修养,他看不出任何和艺术有关的东西是必然的。

“五百块!”

“五百五十块!”

……

竞价到一千块的时候基本上结束了,当那位主持拍卖的工作人员准备敲下木槌的时候,杜林举起了手……

第一二九章 都是影帝

“喔噢,这位年轻的先生出价两千块,还有人愿意出更高的价格吗?”,工作人员脸上已经涌现了一股不太健康的潮红,或许有些人会很奇怪,一件拍卖品卖的再好,也与你没有什么关系,你兴奋什么?

其实这种说法是不对的,作为承办方的特耐尔大剧院为了这场慈善晚宴停业了五天,用前面四天去布置会场,安排坐席,最后一天开办这场拍卖会和举行晚宴。每一项工作都需要占用工作人员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同时五天最少耽误了两场演出,特耐尔大剧院绝对不是什么慈善机构,他们是要收取报酬的。

当然,他们对外会说承办这样的活动是免费的,是支持慈善事业。

但该收的钱,一分都不会少。报酬的多少,来自于最终的成交额,其中有百分之一归属于大剧院所有。就像是构筑了这座城市正常运转的数不清的游戏规则一样,这也是游戏规则中的一环。

所以拍卖阶段总成交价格越高,大剧院获得的收入也就越高,主持拍卖会的工作人员理所当然的会有一小笔奖金。

所以说这与他有关系。

很多目光立刻循着工作人员目光所指向的方向,回头望向了坐在第九排边缘的杜林。杜林微笑着不断点头致意,很快他就注意到了坐在第一排中间右边的一个老头缓慢的转身望向了他。

老头的头发已经花白,身体看上去有些佝偻,他眯着眼睛,可能是眼神不太好,一身得体的西装以及其他人对他的尊敬和他的坐席,都说明了这个老头应该就是这盆荒草的提供者,特耐尔城两位议员中的一个。

杜林此时站了起来,一手掖住衣服的下摆,欠身行礼。那老人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对着杜林点了一下头。

可能在这位老人的心中杜林就是一个蠢货,为了今天早上他特意从路边挖出的一块带着野草的泥巴付出了两千块这样的惊人价格,这不是愚蠢是什么?可至少此时他的心情是愉悦的,开心也是发自肺腑的。理由很简单,明天的报纸上会大幅报道今天晚上的慈善晚宴,其中也会提及他本人,以及他“捐”出的善款——两千块。至于谁为他买单,报纸上不会报道,除非记者、主编、总编包括了报社的老板都不想在特耐尔城继续待下去了。

他的善名会传播到更多人的耳朵里,他也会继续成为特耐尔城伟大的“慈善家”。

两千块,一个惊人的价格买了一盆野草,名流和官员们可能会因此觉得杜林很市侩,很庸俗,也很蠢。不过那些大亨们却会羡慕他,因为这盆野草,杜林拥有了一次拜见议员的权力。

同样,这也是游戏规则之一。

接下来一些名流的拍卖品都已相对较高的价格成交,就连普朗多都贡献了一盒“乐土”,以溢价百分之两百的价格被一个富豪买去。紧接着,第二名议员捐赠的拍卖品摆上了拍卖台。但是这一次和杜林竞拍成功的那一次,完全的不同,他的拍卖品受到了冷遇。

原因其实很简单,按照帝国法律的要求,每个城市都必须同时存在至少两名州议会的议员,其中一名属于旧党,另外一名属于新党。如果城市的面积巨大人口也很多,那么会有第三名第四名甚至是第五名议员。各个城市的议员最后坐在一起,就是州议会的整体成员。他们以投票的方式来决定一个州下一步的发展蓝图和政策法规。在这些人中,将有四人成为帝国议会的议员之一,其中新党两人,旧党两人。

众所周知特耐尔城是旧党的势力范围,整个城市的重要机关和机构都被旧党的人牢牢的把持,在一群旧党中有一个新党议员,由此可见他在这里应该是多么的“煎熬”。任何人敢于出价,就意味着他倒向了新党的怀抱——在旧党的势力范围里正大光明的投靠了新党,这不是找死吗?

所以这位新党议员即使拿出了一件还算不错的掐丝怀表,到现在依旧没有任何人举手竞价,整个大剧院在这一瞬间就变得极为的安静。

那议员脸色难以形容的自己举起手,手背朝外,伸出了一个指头。

站在台上的工作人员顿时露出了笑容,“这位先生愿意出一千元竞拍这件奢华的掐丝怀表,这只怀表来自于奥尔奥多著名的钟表大师之手,绝对是非常值得收藏的商品之一,那么现在还有人要出更高的价格吗?”

在三次快如闪电一般的垂询中,可能是整个城市唯一的例外,这位议员先生自己花钱买下了自己捐赠的怀表。不过他只是脸色难看而已,并没有愤怒的表象。这种事,这两年里,他经历了可不止一次!

当然,如此诡异的过程没有人会去讨论,新党议员在特耐尔城内可能会受到多方的排斥,但同时市长以及城市中几位主要的官员却不会为难他,甚至会为他营造一个舒适的工作环境和居住环境,尽可能的提高他的享受和生活水准。因为根据帝国法律,一个城市向州议会提交法案的时候,必须由最少两名分属不同阵营的议员同时签字,才视为有效。

换句话来说,如果他咬着牙就是不签字,城市在四年甚至是八年里,都不会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发展。所以人们排斥他,又不得不把他伺候舒服了。

短暂的寂静很快就过去,剧院再次变得热闹起来,并且很快就到了拍卖阶段的高潮——来自市长彼得的捐赠物品。

那是一幅画,如果德利尔此时在这里的话一定会为自己对艺术的一知半解痛哭流涕,明明一文不值的油画,为什么每一次都能够拍出高价?

是的,这是德利尔“卖”给薇薇安夫人的油画,一文不值的油画,但是在这个特殊的时间,在这个特殊的场合,它的价值绝对高于某些已经成名的艺术家的作品。

这幅代表着春天却涂满了绿色和黄色色斑的油画起拍价就被人喊到了两千块,那些沉默了整场的大亨和富豪们就像是从冬眠中复苏过来一样,钱在这个时候真的只是一个数字。短短几分钟,这幅油画的拍卖价就已经高达四千六百块。

彼得的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一如既往的沉稳、冷静。

坐在第九排的杜林看着喊价的人越来越少,他举起了自己的拳头,紧接着所有人都开始倒吸凉气。

“一万元!”

这个令人震惊的价格让所有人都再次把目光投向了第九排边缘的年轻人,他疯了吗?

类似的慈善晚宴会经常的举办,多的时候几乎每个月都有一次,少的时候两三月也有一次。如此之多的活动让竞价很难会突破五千,因为这一场错过了下一场并不是一年后或者几年后,有可能只需要等待二十多天就会有下一场,所以大家都保持着非常克制的状态,基本上到五千块的时候就回收手。

大亨们和富豪们也很清楚,一旦把价格抬的太高,想要降下来就难了。

彼得提供的捐赠商品最多拍出过六千块的高价,但是低价的时候也就只有三千块出头。

像这样直接喊出一万块的,还是特耐尔城内的第一次!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过话,表过态的彼得站了起来,他直接走到了主持台上,“我能问一下,年轻人你的姓名吗?”,他的声线有点低,但是充满了男人应有的磁性,声音里透着性感和魅力。

杜林也再次站了起来,同样的弯腰行礼,并且大声的回答道:“我叫杜林,先生。”

在场不少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彼得的眉梢也略微抬了一下,他也听说过这个名字。至此很多人虽然觉得杜林疯了,但是对于他如此挥霍的举动却没有了什么追索的兴趣,大家都知道私酒的利润很高,也都听说过特耐尔城内冉冉升起的新巨头,多数人都露出了一幅了然的神色。

彼得用力点了点头,指着杜林,“我听说过你!”,人们的目光从杜林身上,又转移到了市长的身上,“我不评价你现在所做的事情是对是错,也不参考别人对你的评价,在此时此刻,在这个场合,我会肯定你的行为。我明白,就像在座很多人都明白,你的目的或许并不单纯,但是不能因为你的目的不单纯就忽略了这一万元善款对那些迫切的需要救济的贫困家庭起到的作用!”

“会有数十个家庭,上百个家庭因为你现在的举动得到改善,你让他们有衣服穿,你让他们能够填饱肚子,而这也正是今天慈善晚宴举办的目的!”,他声音逐渐变得红亮起来,“那就是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杜林先生,我代表特耐尔城内需要帮助的贫困家庭,需要救济的人,感谢你的慷慨!”

这一席话说的杜林都感觉到自己好像突然变得伟大起来,可他知道,这就是表演,这就是一个偏远地区城市的市长,所展现出的政治手腕。明明应该是他为了巴结市长拿出巨资来捧市长的臭脚,可是在市长的一段话之下,不管是杜林还是市长,都变得神圣起来。

杜林抿了抿嘴,大声说道:“我发现我自己做了一件蠢事,我愿意再拿出一万元用于特耐尔城的慈善事业,谢谢您,市长,是您让我明白了我的过错,感谢您对我的教诲,谢谢!”

坐在第二排的海德勒嘴角抽了抽,他觉得自己可能看走眼了。

而台上的市长,终于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这个小子,不错!

第一三零章 复杂的矛盾

“你有加入任何的党派吗?”,拍卖阶段结束之后,人们转移到了大剧院的后院中,长桌上摆满了一些冷餐菜品,还有十多名戴着高帽穿着白色衣服的厨师站在火炉边为客人们烹饪菜肴。杜林端着一杯果酒刚抿了一口,他就听见身后有人问他这个问题,他立刻转身,充满笑容的致意之后,耸了耸肩膀。

“抱歉,我并没有加入任何的党派,虽然我的确很想这么做。”,他自嘲的笑着,微微抬手举杯和眼前的这个家伙碰了一下酒杯,喝了一口果酒,甜腻的味道难以掩盖果子在发酵过程中产生的酸涩感,即使是相当昂贵的高档果酒,依然无法很好的避免这个问题,比起自己的雪精灵,这种酒简直糟透了。

两人放下手臂,杜林继续说道:“众所周知我只是一个农夫,我无法代表某些人或者某一个阶级,所以想以我现在的情况,恐怕暂时还达不到标准。”,这倒不是杜林为了谦虚故意乱说,无论是被人们诋毁丑化的旧党,还是革新政弊的新党,实际上政权从来就没有从“高贵者”手中旁落过。

人们只看见了“新党”掀翻了腐朽的封建帝制皇朝,但是却没有看见最早的那一批新党一个个都是什么身份。他们不是军队的将领,就是在社会上拥有巨大声望的名流,还有一些顶级的富豪,以及新兴的抱团的资本家,其中甚至还有一些“开明”的贵族。所以说政权从来就没有从贵族手里流入到平民手中过,如果用较为通俗的说法,那就是政权不过是从旧贵族的手里,转移到了新贵族的手里。

所以本质上统治这个国家的依旧是贵族,以杜林这样农夫出身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加入任何党派的,哪怕是新党都不会要他。

访问者低着头笑了起来,他喜欢杜林说的话,不是因为杜林说的好笑,而是他听出了杜林对自己身份明确的认识。

农夫就是农夫,没有被许可之前,即使拥有再多的财富,也成为不了贵族。

他踢了踢地上的草皮,笑说道:“你太谦虚了,谦虚是一种美德,但是也可以是一种虚伪。”,说着他收住了话,杜林并没有开口,过了一会他才望着杜林,很正式的说道:“如果现在我邀请你加入神圣帝国的荣光党派,你愿意吗?”

荣光党派是旧党对自己的称呼,因为大多数旧党的核心人物以及中高层都是帝国过去大大小小的贵族,他们认为帝国的荣光现在仅存于他们的身上,他们才是帝国的未来,这个国家终究是要依靠他们来控制的。不过很多平民阶级并没有这种想法,在普通人的眼里,这群贵族就是帝国的毒瘤,所以人们“亲切”的称呼旧党成员为“腐朽的尸体”,称荣光党为“烂泥巴”。当然,这是大多数人心中的想法,当他们开口说起来的时候,还是会以“旧党”代称。

邀请杜林加入旧党并不是仓促之下做出的决定,杜林的私酒生意现在做的风生水起,从他今天晚上能够拿出巨资来博取大人物们的好感就看得出,这个家伙并不缺钱。而这正好弥补了伍德死亡之后留下的空档,甚至在“献金”方面或许能够超越伍德的贡献,这对城市里的大人物们很有诱惑力。

不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旧党是腐朽的石头,阻拦了帝国革新的脚步,但是在旧党控制的范围内,人们也并没有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这群贵族其实非常善于讨好自己治下的公民,这一点也是贵族们历代传承的经验和知识。在过去封建帝制时代,一个贵族如果对领地内的子民不够好,这些人是会偷偷迁移的,所以想要自己的领地富足并且拥有强大的生命力,那么就要让领地内的子民们感受到来自贵族对他们的“照顾”。

往更深层次去说,真正影响人们生活的其实并不是城市的当权者,而是新兴的资本力量。他们通过联合、垄断的手段控制了卖方市场来完成资本最初的资金累积,通过“岗位和薪水”控制着一座城市的经济体系。然后他们通过压迫和剥削的手段从如同羔羊的平民身上狠狠的吸血,由此引发了一系列的社会问题。曾经有一名很有名气的社会名流问过一个问题——为什么劳动的人们越勤奋的工作,反而越来越穷。

这个问题引发过短暂的社会热议,然后人们又重新回归到沉重的工作中,再也没有其他心思去考虑如何解开这个问题。

这名社会名流很快也销声匿迹,有人说他提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之后疯了,也有人说他被人灭口了。

那么资本家是执政者的朋友吗?

显然并不是,执政者希望货币能够快速的在各个环节流通起来,从而带来巨大的税收收益,让他们有足够的资金去施展自己的政治理念。但是资本家通过哄抬物价和剥削等手段将大量的货币累积起来,造成了货币的不流通。不能快速流通,自然也久无法产生足够的税收,但是这个世界又少不了资本家的存在。

比起新党为资本家制定了各种各样的游戏规则制约资本家的发展,旧党的方法就简单多了。既然资本家是依靠剥削来吸血壮大自己,那干脆旧党就成为资本家的“资本家”好了,他们制定了新的阶级吸血法则,将资本家的累积的财富以“献金”的方式抽离出来,用于城市的发展和壮大自身。

简单粗暴的方法有时候比复杂的运行规则更具备执行力和贯彻力,不过所带来的后遗症也远远超过了后者,资本家们只能通过剥削来回血,这就成为了一个死循环。工作越勤劳,劳动人民就会越穷,人们越穷,资本家们就越富有,资本家越富有,旧党对资本力量的割羊毛也就越狠,逼迫资本家更加拼命的压榨平民的劳动力。

对于实施粗暴阶级吸血法则的特耐尔城的当权者们来说,杜林已经符合了被他们吸血的规则,那么邀请他加入到这个永远轮回不止的游戏中来,就是必然的事情。

杜林并没有思考太长时间,就答应了这位来访者的要求,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位来访者是谁,是谁的人,不过并不妨碍他接受来自旧党的“善意”。

来访者很满意杜林的反应,他举起手中的酒杯与杜林碰了一下,举杯仰头一饮而尽,“与你交谈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明天你可以到市政厅的‘政治团体管理局’办理党派证明。”,德兰诺法案的威力一直到今天依然没有消退,而这正是所有对政治充满了野心的政客和政治家们所追求的最高成就。

他们希望通过自己来影响以至于改变这个世界,让自己的某些话,某些看法成为这个世界的准则。

杜林用力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明天就会去。”

来访者拍了拍杜林的肩膀,一点头之后转身离开,就在他走了四五步的时候,略微停了一下脚步,“对了,你可以叫我波罗!”

这位有点神秘的波罗先生刚走没有多久,一名西装革履如同精英人士的中年人就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中年人有一张让人看上去非常信任的相貌,厚重的眉毛和略微棱角分明方方正正的脸型,总是不断的散发着信任光环的伟大力量。

“您好,杜林先生,我是特耐尔城工人工会的主席,奥莱文,很高兴能够在这里遇见您。”,他主动伸出了手,杜林略微愣了一下,也伸出手去。不得不说奥莱文的手很厚,很结实,也很温暖。当手被奥莱文略微用力握着的时候,杜林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您好,奥莱文先生,其实即使您今天不出现,我最近也会去拜访您。”,奥莱文收回了手,露出了倾听的神色,杜林继续说道:“其实原因并没有那么的复杂,我到今天为止,依然还是工人工会的会员。可能我赚到了一些钱,不需要再通过自己出卖劳动力去赚钱,但是我认为并不能因此就说明我已经不是‘工人’了。”

“所以以后工会有什么活动或是会议,您可以让人通知我,我一定会参加。另外……”,杜林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叠好的支票,放进了奥莱文的手中,“这是我对工会的捐赠,以感谢工会在以前对我的帮助和援助。”

奥莱文低头看了一眼支票,脸上立刻露出了极为亲和的笑容,三个“零”让他对杜林非常的满意,立刻将支票妥善的放进内衣口袋,“我很高兴工会能够拥有您这样优秀出色的会员,您提及的也正是我们存在的目的和价值,帮助每一位需要帮助的工人,就是我们的使命。感谢您对工会的理解和捐赠,在后天的例行会议上,我会提出一项提议,邀请您成为工会的名誉理事,您认为呢?”

第一三一章 追杀

“当然可以,这也是我的荣幸!”,在杜林最需要助力并且还在思考如何加深和工会联系的时候,一张三千块的支票就解决了他所有的困扰。

金钱这个东西的确无所不能,任何时候,任何场合!

奥莱文非常的高兴,这对他,对特耐尔的工会,都是一个利好消息。依靠会员的那一点会费很勉强能够支撑起工会的运转,往往一场诉讼就要用掉一年会费的六分之一,甚至是四分之一。所以从首都的工人工会总会到地方工人工会分会,都在想尽办法争取更多的收益。他们的确在维护工人的利益,同时也在创造自己的价值和收益。

好在这个世界上并不缺少聪明人,早十多年前有人在总会提出了一个增加工会收入的方案,经过几次波折后得到了通过。这个方案中首次提出了工人工会不仅要维护工人的利益与合法权益,还提出了工人工会在必要时也需要为“资本家”提供一定程度上的服务。论其实质的内容其实并不复杂,对于任何商人来说“熟练工”永远都是他们最渴望的工人,因为熟练工可以在更短的时间里创造出更多的利润。

恰好工人工会在这方面拥有丰富的资料和资源,只要资本家支付一些服务报酬之后,填写一些资料,工人工会就会指派熟练工加入到新的工作中。

这个方案第一次讨论审议的时候并没有通过,有人认为这是出卖工人阶级的利益,但是在第二次以及第三次讨论审议之后,还是通过了。这个方案的确很好的解决了工会收入过低的尴尬局面,也加深和工人工会实质的工作内容。

虽然因为这个方案解决了工人工会资金上的问题,但是没有任何人会认为钱多是坏事。当杜林拿出支票的时候,奥莱文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决断,既然杜林可能有要用到工人工会的地方,那么为什么不干脆把他直接拉进来。

什么后天要开会都是狗屁,这都是他临时编出来的!

而这次与杜林的攀谈的真实目的,也是为了来化缘。

杜林成为了这次慈善晚宴当之无愧的主要配角,这么表述并不难以理解,因为明天的报纸上不会有杜林任何的消息,有的只是议员与市长充满仁慈的捐款,根本不会提杜林一个字,所有他只是一个配角,一个主要的配角。

能够拿出这么多钱来讨好当权者,那为什么不能够拿出一小部分钱来捐赠工会呢?

奥莱文抱着这样的想法来到这里,也成功的完成了他的目的。

两人交谈了一小会之后,特耐尔城的主教穿着肃然的衣饰走了过来。黑色的教袍加上白色银边的坎肩,让这位已经有四十来岁的主教看上去反倒是年轻了几岁。奥莱文点头致意之后转身离开,给主教和杜林留下了足够的私人空间。

其实这都是慈善晚会的惯例,一旦出现某个特别“慷慨”的竞价者,在随后的晚宴上这些团体组织的负责人或是教会神职人员就会轮流过来打秋风。不过来肯定什么都得不到,但是过来了说不定就能捞着一些好处不是么?

“感谢您对特耐尔城慈善事业的支持!”,主教语速并不快,声线也很醇和,说出的话让人听着都觉得顺耳,他微笑着将手按在了杜林的手背上,“愿天主的目光永远注视着您!”

杜林也很神棍的回了一句,“神佑世人!”

主教眼睛顿时瞪圆了,他望着杜林有三五秒的时间,才用略微高扬的语气问道:“您也是天主的子民吗?”

杜林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支票塞进了主教的手中,“并不是,但我希望是!”

最近赚到的钱除了一部分存进了银行里之外,其他的钱都在今天晚上挥霍一空。一共两万多,都成为了别人的囊中之物,这种把钱不当钱的挥霍方式让杜林心疼的同时,也感觉到了一丝丝痛快。这些钱没了,但是它们产生的价值,远远要高于它们是货币的价值,并且这些钱所带来的东西会变成一个防御体系,将杜林牢牢的保护在中间。

离开特耐尔大剧院的时候杜林的腮帮都有一些抽痛,笑了整整一晚上让他的脸都快僵硬了。他拍了拍脸颊,吐了一口浊气,从大剧院的正门走了出来,然后走向他的汽车。就在他站在车门边上,掏出钥匙准备打开车门的时候,隐隐的透过车窗玻璃的反射,他看见了有一群人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如果是四个月之前,他可能会回过头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站在他后面,问问这些人找他有什么事情。可在经历过战斗与死亡的教训之后,杜林已经具备了一定的社会素质,他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直接拔腿就跑。其实车里的储物格中有一把手枪,只是因为晚上的慈善晚宴档次相对较高,有人做专门的安全检查,所以他才没有带在身上。

他有时间打开车门然后钻进去,再拿出手枪推起保险然后从容的射击。但是他不敢赌,不敢赌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那么顺利的完成这所有的步骤,所以他还是决定先离开。

等了一晚上的疯狗维森差点没有把那个告密者痛殴一顿,直至他在百无聊奈之中看见了这次任务的目标杜林,所有人才“睡醒”了过来。

四个月前维森被杜林打破了鼻子,说起来鼻子被打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比起更加严重的后果,鼻子破了就像是上厕所排泄完发现只有半张纸,这种情况可能比较糟糕,但总好过连半张纸都没有。

不过也因此,维森被同伴和帮派中其他的大佬笑话了好一段时间,维森总是说自己什么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什么原因,一个人打败了几十几百几千个敌人。一开始大家还真的相信了,可越到后面越离谱,反倒从相信变成了质疑。这次更是离谱,四个人一起被一个小家伙打破了鼻子,还让那人跑了,经常吹牛的维森就成为了笑话中的主角。

就是今天早上还有人问他,问他昨天晚上又一个人打败了几万人。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小子,所以当洗车工告诉他看见了那个小子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带领着帮派中和自己关系不错的人过来围堵杜林。他咬牙切齿的挥舞着手中的棍棒追了过去,忽略了杜林是从大剧院里出来的事实,此时他的脑海中只有复仇。

在前面不停狂奔的杜林此时想要感谢的只有克斯玛先生,因为他经常被分配的沉重劳动让他有了一副好身体,至少不用担心在短时间里被后面的人追上。

白天的都市充满了法治,但是夜幕的遮蔽下,却是犯罪的天堂。

一路上杜林也碰到了两拨巡警,不过从对方闪躲的目光和转身回撤的身形上,杜林就知道求救是毫无意义的。他一边跑,一边脱掉了名贵的风衣,脱掉了价格高昂的西装,撕开了衬衫上的扣子,甚至脱掉了那双昂贵的皮鞋。疯狗维森一群人追赶的速度越来越慢,杜林还维持着最初的速度。

如果不是迫切的想要出一口恶气,可能疯狗维森已经停下了脚步,但现在,他还在追赶,直至到一条街道的转角。

转过街角,如同破风箱被拉动时候发出刺耳声音的呼啸声从维森张大的嘴巴里传出来,他扶着墙壁望着空洞洞的街道,一脑门子青筋。追了那么久,居然又追丢了,这让他怒火中烧。随意的挥舞着棍棒杂碎了路边防盗窗里的玻璃,就在他转身的下一刻,杜林又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你……还敢出来?”,疯狗维森猛的深呼吸了两口气,压抑住不断起伏的胸口,挥舞着棍棒指向了杜林,嘶吼道:“宰了他!”

他觉得这么把话喊出来很有气势,身边十几个伙伴跑了这么远也是浑身燥热,心中烦闷躁动,立刻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冲向了杜林。可很快他们就发现,在杜林的身边还有两个人。

疯狗维森一边扶着墙一边向前走,面色狰狞,气喘吁吁的说道:“别以为叫两个人就能怎么样,我得说你害了你的朋友!”

除了那些掉队的,这里还有差不多十三四五个凶恶的帮派成员,要打败三个年轻人根本不是什么问题,那种以一敌众的事情只发生过在他身上,以及传说中,他坚信哪怕对方再多来几个人,也都是来找死。

杜林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动作,面对一窝蜂冲过来的帮派份子,他反倒是露出了轻蔑的笑容。他越是笑,内心的怒火也就越旺盛,这一点已经离开的格拉夫应该最有感触才对。他微微扬起下巴,望着在人后的维森,“留下那个,其他都处理了。”

下一刻,站在杜林身边的两人从黑暗中,走到了路灯下。他们戴着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阴影遮住了他们的面容。身上宽大的风衣在深夜街道的风中猎猎作响。他们从怀中掏出了手枪,在对方惊惧的目光中,举高了枪口。

晚上有应酬、喝多了,码字不能

晚上有应酬、喝多了,码字不能,分2天补上。对不住大家了,这工作真的很耽误写作,我也不想随便写点什么糊弄大家,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克斯玛帝国》晚上有应酬、喝多了,码字不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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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二章 不愉快的一天

面对热武器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胆量拿着冷兵器继续冲上去,没有坚定的信仰,没有舍身的气概,死亡带来的恐惧就会被无限的放大。十几名奇装异服的帮派分子就像被人按了暂停键,他们不敢有任何大幅度的动作,生怕引起了对方的误会,从而被一颗子弹带走自己的生命。

疯狗维森的脚步也停住了,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和力度疯狂的跳动着,他独自面对几万敌人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惊慌!

好吧,他说谎了。他最大的战绩就是以一对二然后被暴揍,但是他很会夸张的宣传自己的能力和结果,所以总有些人相信这是一个悍将。

此时维森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比起自己这条“疯狗”,对面那三个家伙才是疯狗吧?这里虽然不是城市的中心,但也在市中心的旁边啊!在这里使用枪械的性质绝对超过了在城郊和乡下使用枪械的性质。他们不会开枪吧?一定不会,他们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想要吓吓自己!

他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想尽办法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双腿,还用力缩紧括约肌,不让澎湃的尿意玷污他这条最喜欢的裤子。

一滴。

维森发誓,只有一滴液体不受控制的挤了出来,就在他准备说些场面话的维持住体面的那一瞬间,他脸上猛的一热,他正前方的家伙向后一甩脑袋,仰面轰然倒下。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沉闷的倒地声音如同一只手穿透了他的胸口,捏住了他的心脏。

神经元短暂的混乱让括约肌失去了控制,他不仅尿了出来,还有一股更具有冲击力的排泄欲望正在沸腾。

他伸手擦了一把脸,湿漉漉的湿热带着淡淡的腥味,鲜红的颜色在昏黄的路灯下格外的刺眼。

啪!

杜林身边的两人交替前进,举起的胳膊纹丝不动,每一声枪响,都带走一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帮派分子,当他们可以看见维森的时候,维森也能看见他们——中间原本站着的人,都已经倒下了。

空气凝重的如同混凝土块,街边的一扇门缓缓被推开,扶着墙几乎站不住的维森心中的惊喜彻底爆炸,充斥着他的全身。

有救了,有目击者,这群疯狗不会把自己也打死了吧?

然而下一刻,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门中出来的年轻人将道路上的尸体拖了进去,动作高效快速,只用了不到两分钟,十几名同伴一个都不剩。此时,还有一些女孩提着水桶走出来,将地面上的鲜血冲散,冲进下水道,还拿着刷子在地面上清理起来。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维森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惧万分的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坐在了某种热乎乎的东西上。

杜林走到维森的面前,他有些狼狈,风衣早就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衬衫的扣子也都被他粗暴的撕开,鞋子也没有了,赤着脚。唯一可能保算是完整的,只有他的裤子。

他居高临下的站在维森面前,眼珠子向下滚动,用视界最底端的余光,看着维森。

“我们之间有无法解决的仇恨吗?”,杜林平静的问道,“以至于你需要用这么多人……来追杀我?”

嘚嘚嘚的声音在宁静的午夜格外的清晰,维森的牙齿互相撞击着,他连忙摇着头,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不!您听我解释,我们之间没有无法解决的仇恨,我只是想要……想要……”,他眼珠子快速的转动起来,就像是精神病爆发时的精神病人,“我只是很仰慕您这样的大人物,想要拜见一下您而已!”

怯懦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希冀的渴求,他觉得自己的解释没有问题。

杜林微微歪着头,琢磨了一下,他垂在身前左手握住右手手腕的双手缓缓放开,他抬起了右手,身边的年轻人将手枪放在了他的手上。

“你叫什么名字?”,杜林问道。

“维森,我叫维森先生!”

杜林脸上露出了一些笑容,维森顿时感觉到那笑容如此的温暖以及刺眼,自己会安然无恙的吧?应该会,不然他为什么会对着我笑呢?笑容不是一种友好的象征吗?维森也傻乎乎的笑了起来,谄笑着从跌坐变为跪姿,以表现自己的弱小和臣服。

杜林笑问道:“我记得在我进入大剧院的时候在附近没有看见你,能告诉我你是如何找到我的吗?”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果自己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能被人找到,这说明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自己成为了公众人物,所以只要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中,就会被人留意并且关注。但以他现在的所作所为还没有达到这种高度,所以没有这种可能。第二种可能是有人在盯梢自己,但是自己没有发现,这也是更让人愤怒的原因。没有人喜欢自己被人监视着,所以他想要问清楚,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杜林的记忆不算差,此时他已经完全想起这个家伙是谁了,但他没有开口。

维森毫无保留的把洗车工的个人信息出卖给了杜林,他自己本身也深深的痛恨着这个家伙,如果不是那个洗车工,他就不会遭遇今天晚上的不幸。如果能活着离开,不,是必然会活着离开,他明天就要让那个家伙好看!

杜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想要知道的东西也有了结果,他微笑着对跪在地上的维森点了点头,“我想我明白了,那么晚安,维森先生!”

莫名其妙的问安让维森没有转过弯来,他连连点头,说着晚安和祝福的话,以希望这场该死的遭遇能够早一点结束。

黄昏的灯光下,马路的街道边,一人跪着,一人站着。光线似乎并不喜欢这两人,没有在他们身上留下任何光明,只能看见在充满光明中的两个黑影。

站着的人举起了胳膊,手中握着一把枪,在跪着的家伙的哀求中扣动了扳机。

机簧推动了手枪的动能喷口,压缩到了极致的热气从动能仓内喷了出来,推动了一颗尖锐的中空子弹在枪膛内旋转着喷射出去。子弹特殊的造型让它即使离开了枪膛也能够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按照相对笔直的轨迹快速的飞行,直至子弹的尖,穿透了一层薄薄的皮肤和脂肪,还有一小层肌肉组织,咬在了骨头上。

人们都说颅骨很坚硬,但有时候也并不是这么有道理。一条条裂纹以子弹和颅骨接触的点开始向外蔓延,子弹的动能并没有任何的减少,依旧在向前旋转前进。只是因为遇到了骨头的阻挡,中空的子弹有了一些变型,下一秒,坚硬的颅骨再也拦不住钝头的子弹,彻底的裂开……。

杜林将手枪随手交给身边的人,瞥了一眼倒在地上,身后有一摊放射性的血迹的维森,轻摇着头转身。

“找到那个洗车工,如果是省雅人或者奥格丁人,就送他们去见河神。如果是瓜尔特人,让他接受先王的审判!”

维森的尸体动了一下,一名年轻人拽起他的一条腿,将他拖进了商店里,然后熟练的女孩们将地上的血迹在极短的时间里清洗一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在城市的另外一边,洗车工美滋滋的抱着一瓶果酒回到了家里,他有时候也会去喝一杯,只喝一杯,他的收入无法支撑他痛快的畅饮。但今天,不太一样,他不仅给了那个便宜的有技术的女人一块钱,还把没有喝完的大半瓶果酒买了回来,这在以前根本想也不敢想,太奢侈了。他推开了家门,在昏暗的灯光下脱掉了衣服,随手丢在了破旧的沙发上,然后把果酒放在了桌子上。

有些惬意的想着今天的“收入”,他哼起了一首小曲,那是他的母亲教他的。

“你回来了?今天回来的挺晚,要我把饭菜给你热一下吗?”,他的妻子从卧室中走了出来,让本来就不大的客厅显得有些人气了,但也有些拥挤。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洗车工看着只穿了睡衣的妻子渐渐喘起了粗气,他如同一只正在寻找猎物的恶狼一样扑了过去,将他的妻子按在了桌子上。

对于女人们来说……算了,女人太过于复杂,难以通过苍白的感官来寻找她们的兴奋点。

对于男人们来说,金钱和权力无疑是最好的催情剂,尽管只有五块,但也足够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的洗车工看了一眼身边的妻子,皱了皱眉头,他揉着脑袋翻身坐了起来。他撩开窗户穿上衣服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妻子,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了什么蠢事。他用手掌拍了拍额头,换好衣服准备出去工作,就在他把门完全打开时,还没有彻底清醒的洗车工只看见了两个半大的孩子,然后脑袋一疼,就失去了知觉。

第一三三章 税收

阿“市长先生,不得不说你们的账务做的非常的好!”,来自州立税务局的调查官放下了手中的账本,他摘掉了眼镜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他身边已经有堆积如山的一堆账目,都是他已经看完的。他用了三天时间将所有的账本粗略的看了一遍,不得不说特耐尔城的税收账本“编”的很完善,是老手做的。

一翻开任何一本账本满眼都是几分几十分最多几块钱的账目,偶尔有一两项资金较大的报税,最终不是被证明为“微利”,就是被证明为“慈善”。在帝国税收体系中,这两种情况是不征收任何税金的。

微利,指的是利润微薄,在帝国规定的商业行为中,微利贸易大多数都是指有关于民生的贸易,比如说麦仁、牛肉等生活必不可少的生活物资。官方制定了统一标准的批发价和零售价,不受市场供求关系造成的波动影响,加上“粮保区”和“牧保区”的存在,帝国就免去了这些微利贸易的税收。

至于慈善被免税其实也很正常,要知道刚刚结束的慈善晚宴筹集了超过四万的善款,这笔钱可以直接发给需要救助的贫困公民,但是为了避免腐败和贪污等问题的出现,帝国有所规定,所有用于慈善的款项,不能够直接以现金发放到需要帮助的人手里,而是以物资的形式来发放。

比如说用善款购买粮食、购买布料、购买各种各样的东西分发下去,这样能够尽可能的避免大量的金钱引起人们的贪婪,又可以避免这些钱被被某些帮派或者团体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再从贫困的公民手里抢走。用善款购买的物资,是用于慈善事业,所以也是不需要报税的。

或许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在旧党的地盘上每个月几乎都有一次慈善捐助,他们正是用这种方式来合理合法的隐藏税收问题。

坐在一边的市长笑了笑,不知道是肯定了调查官的说法,还是对他的说法不屑一顾。

调查官笑着摇了摇头,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手绢,擦了擦镜片,妥善的将眼镜放回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望向了彼得,“市长先生,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到万无一失,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到完美。”,他随手抄起一本账目抖了抖,“这些数字可能编排的相对合理,但是我相信在这里面一定还存在着一些漏洞。我是一名州立税务官,我接触到的账本比特耐尔一百年加在一起的账本还要多,只需要找出一个错漏,所有的账目自然而然的就会崩塌。”

他将账本重新放回到桌子上,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抿了一口,“可能您还不知道,这次中期大选时会公布一条新的法令,税务改革方案已经在帝国议会上通过,即将在整个帝国开始执行。您的这些小把戏最多还能坚持两年,两年之后新的法令和规则出台后,以新的税金和现在的税金做比较,无论多么优秀的造假,都会显得毫无意义。”

“甚至您造的假越真实,以后摔的也就会越疼。”

彼得眉梢跳了跳,他还真的不知道税务体系改革居然已经通过了,之前他听说过有这样的计划,将主动报税变成被动报税。现在的报税方式是商店出售了一样东西,然后店主将出售东西的价格、种类等一些信息记录在本子上,月底的时候将这个本子送到税务局进行登记。

税务局会通过这本账目上注明的每一条销售记录进行统计,最后得出一个需要缴纳税收的总额,在下个月的上旬进行催缴。

说到底,现在的税收征收方式完全靠商人们自觉,但是商人们真的能有那么高的觉悟吗?

不可能!

很多商人出售三五件商品只会登记一件商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节约税金。就比如城中一家面包店,每天都能卖出多则二三十块,少则十多块的面包,但是他们账本上每天只销售了两三块钱的面包。加上商业税的启征和阶段性,每天需要缴纳的税金不过五分钱,多的时候也就十分钱。

这样算下来,一个月也就三块钱而已!

但是税收改革之后一切都会变得不同,简单一点来说就是半强制性的征税,每个贸易公司的征税方式按照经营的性质依照雇佣员工数量的多少,进行强制性征税。简单的举一个例子,还是拿那个该死面包店来举例,首先为这个面包店定性为“食品加工零售”,为此制定一个征税标准,比如说三块钱。

面包店每雇佣一个员工,每个月缴纳的税金就会多三块钱,如果这个面包店连同厨师和伙计一共雇佣了七个人,加上老板自己就是八个,每个月需要缴纳的税金就是二十四块钱。税务局不会管你具体能够销售多少面包,赚取多少的利润,总之就是这么征税的。如果你觉得经营不善,难以牟利,那完全可以不雇佣员工,老板也参与到经营中来啊。两个厨师加老板,一个月只要九块钱,不一下子就降下来了吗?

每个经营场所都必须严格的登记员工数量和经营性质,不允许出现任何的纰漏,这份档案将由税务局来保管,也是为了以后方便抽查进行的准备。。

当然,这里面同样会存在一些问题,比如说老板只雇佣两个厨师,然后老板的妻子、孩子甚至是父母来进行销售,每个月只报税九块钱。没问题,可以这么做,但是税务局会不定期的进行抽查暗访,一旦发现有像这样违规的操作,就按每人每月三十块的税金进行补税,补税的跨度为一年。

一百二十倍的处罚,很有可能一些中小微的企业会因为处罚一次性就宣布破产。

但这就是法律,当法律执行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法律自己的钱包时,就没有任何的人情可以说。

在帝国议会上也有人提出这种粗暴的征税方式会存在极大的问题,一些经营比较差的小企业可能会因为这条法律直接倒闭破产,但是比起整个帝国的钱袋子来说,一些小企业的倒闭破产,根本就没有放在这些大人物的眼里。

彼得没有说什么,只是保持着笑容,不过他的眼神却透着一种轻蔑。或许新党也只能够想到这种粗暴的方法来提高国家的收入了,而这恰恰证明了在治理国家这种事情上,新党是极为不擅长的。就算以后特耐尔城的税金的确提高了,那也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都是地区税务官的错,都是那些奸诈的商人们的错。

他一拍双腿站了起来,长叹了一口气,“那么您继续工作吧,希望您能够尽快的从这些账目中找到您所说的‘关键点’,我也在这里预祝您的成功。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先告辞了,再见!”,他走上前去与调查官握了握手,点头致意后转身拿着外套和帽子转身离开。对于这些账目,他根本不担心,每年花那么多的钱雇佣最专业的人士来做这件事,不就是为了避免出现问题吗?

出了门之后市长大人显然没有像之前在屋子里看上去那么轻松,他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地方税务官紧跟在他的身边,“把他给我盯好了,出了任何事情都必须在第一时间通知我,如果事情过于严重……”,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地方税务官,冰冷的眼神让地方税务官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地方税务官咬着牙,点了点头,市长大人才拍了拍他的胳膊,钻进车里。

如果真的让这个调查官发现了账目中可能存在的漏洞,那么就干掉他。

这种事情旧党们不止做过一次,每年城市里大量的税金被他们瞒报之后以输血的方式送给高层,一旦在这里出现了问题,就意味着很多人都要丢掉官职,所以彼得不得不小心,也不得不狠心。

坐进车里之后他也闭上了眼睛,好一会才问道:“那个叫做乔恩的家伙找出来没有?”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答道:“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已经有人在警局附近转悠,现在只差第一个站出来的人。”

彼得满意的闭上了嘴巴,他很清楚,没有人能够忍受住悬赏的诱惑,现在还没有人站出来指认“乔恩”,并不是这些人讲什么兄弟意气,单纯是害怕被人报复。同时,这样让彼得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乔恩”的背后还有人,而且对那些知情者具有一定的威慑力。

只是我们的市长大人似乎并不清楚,他的计划正面临一个巨大的威胁,而这个威胁,来自于一名洗车工。

“你是说,他是混血儿?”

杜林有些愕然的望着都佛,那名洗车工是一名混血儿,省雅人和瓜尔特人的混血,他的母亲是瓜尔特人。在这个社会中女性的地位并不高,所以在这样的家庭中来自瓜尔特的习俗被压缩到了极致,洗车工甚至都不清楚他的行为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都佛撇了撇嘴,混血该不该受到诸神和先王的审判,大家其实都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所以最后这个选择,又回到了杜林这里。

第一三四章 惩罚

洗车工甩了甩头,随着他的动作他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

他隐约的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的遭遇,那时候他穿戴好一切,准备去上班,在开门的瞬间,被两个少年一棍子敲在了脑袋上,打在了他的耳朵略上一些的地方。接下来,就是无穷无尽的黑暗,时间仿佛被缩短,他再次睁眼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这是一间连墙壁上都镶嵌了碎瓷砖的房间,气温有一些低,让他感觉到了寒冷。身上的衣服都被扒光了,整个人被捆绑在一个台子上。他用力挣扎了一下,负责捆绑的人一定很尽职,肢体上的绳子连动都没有晃动过。他龇牙咧嘴的叫嚷了起来,叫了好一会都没有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清醒的缘故,他觉得越来越冷了,身体上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身体也因为寒冷而微微颤抖着。

“该死,到底是谁在戏弄我?我的老大可是疯狗维森,你们一定会为你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好了,我错了,我已经认识到了我自己的愚蠢,求你了,给我穿上一点衣服什么,或是给我一床被子也可以!”

……

无论他说什么,喊什么,哭泣或者咆哮,都没有人来打扰这件房间的孤独。就在洗车工几乎完全绝望,认为自己可能会被冻死在这里的时候,他听见了金属的摩擦声,那是开门的声音,以及好几个不同的脚步声。这一刻他又精神了不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哆哆嗦嗦,有气无力的嚷嚷了起来,“该死的,快来救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别把我一个人关在这里可以吗?”

他偏着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几名穿着胶皮连体衣的少年人走了进来,这种胶皮连体衣大多数时候都是那些屠夫们的钟爱。无论是鲜血还是切开动物内脏时喷射出的各种器官液体,只需要一盆水就能够洗的干干净净。

前前后后一共五名年轻人,领头的那个家伙有点憨厚的样子,他走到台子边看了一眼连挣扎都做不到的洗车工,问道:“你的母亲是瓜尔特人,是吗?”

有人说到了要命的关头,人能够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其实到了这样的时候还有一种情况会发生,那就是人的思考能力会得到提升。

洗车工灵机一动,就意识到这些人都是瓜尔特人,他用力点着头,尽可能的让自己看上去无比的诚实可靠,“是的,您说的没错,我的母亲是瓜尔特人,我也是瓜尔特人。嘿,伙计,我们都是自己人,能给我一件衣服吗?”

那少年又问道:“你的母亲没有告诉你,在瓜尔特人中,出卖自己人会有怎样的下场吗?”

洗车工有些茫然,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我没有出卖任何人,我发誓,我只是一个洗车工,我是一个小人物,就算想要出卖谁,也要我有资格先认识那些大人物才行啊?!”

“那就没错了!”,少年点着头退了两步,“你应该在平时多听听你母亲的话,在瓜尔特的传统中,背叛者都要接受诸神的惩罚。既然你承认你自己是瓜尔特人,那么你也就要承受身为瓜尔特人所需要接受的处罚,让诸神和先王去判断你有罪还是无罪!”,他说完退到了墙边,不再说话,另外四个人都是围了过来。

其中有一人将一大块布塞进了洗车工的嘴巴里,一股咸味瞬间在他的口腔之中弥漫开,不仅如此他还感觉到了一股馊臭的怪味,只是这味道为什么那么的令人熟悉?

下一秒,不等他的大脑将重要的情报汇总之后传达给身体,一股剧烈的疼欧就撕裂了他的内心防御。

这些人正在剥他的皮!

“该死,你们停下……求你们了,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洗车工一边咒骂一边哀嚎,但是那些少年人却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他们手里闪烁着银光的刀子格外锋利,他能够亲眼看着自己的皮肤一点点的和脂肪膜分离开,奇怪的是流出的鲜血并不是很多。他祈祷自己能活下去,但同时又祈祷自己快点回归天主的怀抱。

在无尽的恐惧中,他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挂在了离他居住的地方不远的了公园里——在一座将军的铜像上。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天色逐渐方亮,晨练的人们也从家门中走出,这一处公园显然是一个很适合晨练的地方。当第一声尖叫刺破了公园的宁静之后,警察们很快就到了。

望着被剥了皮奄奄一息,根本分辨不出相貌的红色怪物,普朗多一脑门的青筋。他只是看了几眼就转过身,太恶心了,恶心的让他这个老警察都有了呕吐的欲望。他招了招手,让两名年色极为难看的年轻警察过来,“去把那个家伙放下来,然后送到医院去抢救一下。如果他活下来了,问问他还记不记得是谁做得。”

“如果……没有抢救回来呢?”,一名年轻的警员忍不住问道。

这就是经验上的差距了,当然也可以看作是经验上的累积。普朗多翻了翻白眼,“如果抢救不回来你还打算带着一具尸体回警察局吗?蠢货,当然是丢给医院,他们会把他变成冰棍然后烧掉!”

吩咐完普朗多就离开了现场,钻进了自己的车,他坐着沉默了片刻之后,指挥者司机,“去东方之星,在那该死的皇后大道上!”

毫无疑问,这是杜林的手笔。在他崛起之前从来没有人会使用这样的刑法去对待瓜尔特人,只有在他崛起之后,这种该死的刑法才重新出现在这座城市里。无论这个家伙到底出卖了谁,都一定和杜林有关系。

说句心里话,普朗多并不想管这些麻烦事,因为他很清楚即使知道这件事是杜林做,他也没办法把杜林抓起来关进监狱里。同乡会和他的东方之星,甚至是街道上都有很多人愿意为他顶罪,在特耐尔城的瓜尔特人群体中,杜林的声望正在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快速的上窜,比海德勒还要有权威性。

人们信任他,他也回馈给了那些瓜尔特人信任的回报,他让很多家庭不再饱受贫困的困扰,让很多人都有了衣服穿,有了饭吃,让他们有了体面的生活。可能他们的体面对于这座城市真正体面的绅士们来说不过是穷人的无病呻吟,可他做到了,他改变了,人们信任他。

警车很快就停在了东方之星的门外,站在二楼的杜林望着普朗多从警车里下来,他耸了耸肩膀,对都佛笑说道,麻烦来了。

是的,麻烦来了。

普朗多板着脸推门而入,坐在了杜林对面的椅子上,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桌子,就像是隔着一个世界。

“你不该这么张扬,至少在目前这个时候,不应该这么张扬!”,普朗多一开口就抱怨了起来,“上次和上上次我已经想办法给你压了下来,但是你这样不断的制造麻烦总有一天我没办法能够再帮到你。你要明白,我虽然是地区警察局的局长,但是我还做不到你想象中那么多的事情。”

杜林慢条斯理的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香烟,丢了一根过去,都佛立刻拿出打火机凑到普朗多的身边。普朗多看了都佛一眼,又看了杜林好一会,才点上香烟。

“听我的,如果你还想要玩私刑,去郊外玩,在那里不会有人管你,但是城里不行,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吐了一口烟雾,普朗多原本想要用更严厉的修辞来呵斥杜林,但是莫名的他下意识的选择了相对缓和的说辞。他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可他感觉自己应该这么做。

普朗多其实说的没有错,动不动就搞这么恐怖的私刑他根本没可能全部都盖住,而且他也相信那些大人物一定也知道了这些事情。一两次那些大人物还能沉得住气,但是次数太多,肯定有人要有意见。但同时他和杜林都很清楚,现在杜林算是旧党的一员,同时刚刚又给议员和市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即使稍微过火了一点,在这个“蜜月期”大人物们也不会和他计较,前提是他做好自己的本质工作——献上足够的献金。

杜林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这下子普朗多更惊讶了,杜林这小恶魔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他不知道杜林再搞什么鬼,所以他面对杜林的回答选择了沉默,因为不说话,至少不会被带进陷阱里。

“瞧,人就是这么奇怪。他们明知道自己的行为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但是在利益的面前,他们总是会短视的选择最错误的选择。”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这件事会有人去自首认罪,谁都不会因此惹上麻烦,相信我!”

短暂的交谈并没有让普朗多放心,他总觉得杜林一定在计划着什么,这不过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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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五章 信件

“你怎么想的?”,都佛送走普朗多之后问道,“我觉得这么做没有太大的意义,也许是我脑子笨,想不出什么来。”

杜林指了指都佛,做出了一个“答对了”的动作。都佛是真的不明白,现在他们的麻烦一大堆,本来就应该隐匿起来,但杜林这两件事作的太张扬了。

如果说那个什么疯狗维森是他自寻死路,也是不得已才那么做,一个城市中消失一个人或者两个人并不算什么大事情。每天总有一些人会出一些这样那样的意外,或是突然之间顿悟,想要说走就走的旅行,离开这里。但是一口气死掉十几个构成了社会关系网的家伙,就很不正常了。

好吧,虽然有可能会引发一系列不可控的后果,但怎么说也是为了保护杜林的安全。那么那个洗车工呢?他总不会害的杜林丢掉姓名吧?虽然他的确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这样赤果果的将他剥了皮挂在公园里,绝对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人们都知道剥皮这种刑法还有瓜尔特人还在这么做,等同于将自己至于危险之下,一旦有人把洗车工的遭遇和普朗多的悬赏联系在一起,就等于告诉别人“乔恩是我们的人,你们都闭嘴”,这么做太蠢,也很天真。

杜林对于都佛的困惑没有解释,有些事情你明白了,不用别人解释你也能明白。但是有些事情你不理解不明白,就算解释给你听,你也一头雾水。

不错,现在的局面的确很紧张,但不代表就什么都不能做。恰恰相反的是杜林认为局势越是紧张,越是应该把水摸混。洗车工完蛋了,人们都会觉得这是瓜尔特人做的。街头的那些没有正当工作的人会觉得是杜林做的,因为在他们的世界里,瓜尔特人等于杜林,杜林是名气最大的那一个,理所当然的能够代表所有的瓜尔特人。

可是在上流社会中人们会怎么看?他们所站的位置更高,接触到的层面也超过了底层市民好几个阶级,对他们来说瓜尔特人不等于杜林,但是等于海德勒。他们会认为海德勒才是瓜尔特人真正的代表,能够代表城内的瓜尔特人的存在。他符合了上流社会对幕后黑手所有的猜测。

有钱、有地位,最关键的是他是瓜尔特人。

上流社会的目光会被这次残忍的酷刑引导至海德勒的身上,而底层居民则会因为洗车工的死亡所带来的威慑力选择暂时性的闭嘴。很少有人知道洗车工是拥有一半的瓜尔特人血脉,他们会考虑杜林这个疯子是不是已经把瓜尔特人的刑罚带入到其他族裔当中。

有了这样一个相对安全的缓冲期,薇薇安夫人就能够做她需要做的事情,从而打破僵局。

安排几个人去自首,自然也是有原因的。整个特耐尔城其实严格意义上去划分,只能划分出两个区域——自由的,以及不自由的。

自由的自然是城市中生活的人们,而那些不自由的,则是在监狱中的人。

生活在这样一个可以用金钱买到一切的世界里(参考凯文帮助猥琐教师打赢性侵女学生的案件),谁都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不会入狱。有时候可能只是一件小事,就会让一个无辜的人进入到监狱中。

在杜林全盘的计划中,监狱也将成为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所以他需要提前送一点人进去,组建一个稳定的势力,协助他管理监狱里面的一些事情。

没有得到解释的都佛耸了耸肩,他知道杜林有自己的想法,这也就够了,“你是boss,你说的算!”

杜林深以为然的点着头,“对,我说的算!”

此时远在坎乐斯首府奥尔奥多的一栋豪华的庄园里,躺在床上一大半身体都失去知觉的前总督大人正埋首于一名二十多岁的小妇人的怀中,他就像一个老婴儿那样贪婪的吮吸着甜滋滋的**。这不是他想要做什么,他现在这个样子也做不了什么,这是他的私人医生告诉他的办法。

母亲的**中具有很多生长发育所需要的激素和其他什么,在各种治疗手段都无效之下,医生建议前总督这么做,用人类的母乳代替绝大多数的食物。**中富含各类营养,可以满足人体对生存下去所需要的大多数东西,但若干可能比较稀的食物容易让人产生接连不断的饥饿感。所以,庄园里有十名随时随地等待着给前总督大人“补充营养和必要激素”,刚刚生过孩子的小妇人准备着随时随地的召唤。

或许是喝饱了,也可能是喝累了,小妇人感觉到吸力明显的消失,她拿着湿巾擦了擦胸口,将胸衣提上去,翻身下床之后鞠躬离开。

前总督满足的舒了一口气,如果不是那些姑娘们还算漂亮,他也不会选择这样“羞耻”的东西作为自己补充营养和生存的必须品。唯一让前总督有些不能释怀的,是他进食的时候还要被人围观。

为了避免已经大半身体都失去了知觉的前任总督突然间回归了天主的怀抱,所以在前总督的允许下,房间里会有人二十四小时的看护,除了医生会这么做,还有一名律师,一名专干干一些见不得光的“坏蛋”。除此之外,还有子女们派来的律师和监护者,几乎二十四小时盯着前任总督。

他在位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他具备了改变坎乐斯州部分地区政策的能力,以及还有极大的人脉资源和财富。财富和统治力的重要性远远都不如前任总督的人脉关系,而这也是大家所看重的东西。

“总督阁下,有一封来自特耐尔的信件,上面署名是您的女儿,薇薇安女士。”,在看护的帮助下总督阁下坐了起来,十几岁的女孩拿着滚热的毛巾开始帮助他擦拭身体。这是每天午饭之后都必须执行的程序。擦完身体之后还要为前任总督按摩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避免肌肉萎缩和出现一些褥疮的诞生。

“薇薇安吗?”,前任总督阁下思索了片刻,然后扬了扬头。所有不相关人都离开了房间,他望着俯首贴耳站在床边的管家,“读吧,让我听听她想要说什么。”

第一三六章 两封信

敬爱的父亲:

我怀孕了,而且如您所愿,并不是彼得的孩子。尽管我知道那个该死的家伙是您安排的,但是我对您从没有过怨恨。我明白您的想法,柯多尔家族不应该有低贱的后裔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但是很可惜,您做到了一些,还有一些您错过了。一如我在信件最前面所说的那样,我怀孕了。

他的身体里流淌着伟大的柯多尔家族的血脉,但是也流淌着卑贱的瓜尔特人的血脉,用您的话来说,他应该是一个混血的杂种。您可以控制我的人生,控制我的丈夫,但是您控制不了我和我的灵魂。

我的灵魂是纯洁的,我始终坚信这一点,这也是您和其他所嫉妒的。

我写这封信并不是想要证明我比你们纯洁,只是想告诉您,您的女儿薇薇安,终于踏上了您想要安排给我的道路。

我听说在帝国的东部地区一些女人站起来了,她们自称为“女性权力的斗士”,人们称她们为女权运动者。新党那些虚伪的小人对此也发表了积极的看法,我可能成为不了一个伟大的政治家,但是我可以成为一个时代杰出的女性代表。我将要在特耐尔地区,在坎乐斯地区响应来自帝国核心的声音,在这里发起女权运动。

我只是通知您,并没有征得您同意的想法。我明白您这样的政客对儿女的感情远远没有您的地位和权力重要。

当然,作为您的女儿,我希望您能够祝福我,祝福我的事业。

这是我用半生才明白的东西,你不争,并不会让人觉得你是谦虚的,他们只会认为你是懦弱无能的。

祝您能够活的足够长久。

祝您那些私生子们能够继续骚扰您。

祝您早日恢复健康。

爱您的女儿。

薇薇安。

管家有些尴尬的放下手中的信纸,俯首帖耳的站在了一边。这封信的内容有些过火了,这对已经几乎瘫痪的总督阁下来说是简直就是一瓶毒药。医生说过,总督阁下目前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生气动怒,那会影响他体内血液压力的变化,可能会让他的病情加重。薇薇安小姐的这封信里没有一句话是好话,都是让人生气的东西。

就在管家等待总督大人用脏话来代替自己的肢体动作发泄心中的怒火时,总督大人居然发出了笑声?!

这是极度暴怒之后夹杂了仇恨和怒火的冷笑?

亦或是他真的在笑?

管家悄悄的抬头瞥了一眼,就一眼,他看见了总督松弛的皮肤,缺少充血而显得红润的血色,也看见了他闪烁着某种智慧光泽的眼神和真正的笑容。

他是真的在笑!

总督大人偏了偏脑袋,“让我一个人呆一会!”

管家立刻退了出去,站在门口的时候,他说道:“五分钟后我会敲门并且进来。”

这是医生以及总督大人自己所要求的,任何情况下他脱离人们视线最多不能超过五分钟,总督大人还是很爱护自己这条瘫痪了的小命,他还不想拥抱天主。

房门关上之后,整个房间里只有总督大人一个人,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几年很少能够见到他笑的如此的畅快,几乎接近于放肆的欢笑。

每一个家庭都希望能有一个男孩子成为事业的传承者、血脉的继承者。拥有了男孩之后,他们又希望能够一个女孩,薇薇安就在这样的期盼下来到了这个世界。她是总督大人最喜欢的女儿,那些私生子根本无法和她所比较。即使总督大人希望她能够嫁给一名名声显赫的贵族,最后也在她的坚持下,同意了她的要求,让她嫁给了彼得。

由此可见总督大人是多么的宠爱薇薇安,宠爱到连婚姻这种在政治中具有一定分量的苟合方法都被他抛弃,只为了让薇薇安快乐。

尽管他做了让她快乐不起来的事情,比如说让人弄碎了彼得的一个蛋蛋,又让医生切断了他生育繁殖体系中最重要的一根管子。他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保护薇薇安,而不是薇薇安认为的他是为了避免有自己有一个血统卑微出身下贱的后代。是的,以老人的智慧如何能够看不出彼得接近薇薇安的目的?

所以他用这种方法去“保护”薇薇安,他相信有一天薇薇安会明白的,这一天也的确到来了。

对于薇薇安肚子里的“混血杂种”到底出自什么地方,总督大人并不是很在乎,地位越高,接触的东西的层面越高,越是能够明白现在新旧两党之间的战争其实已经出现了结局的预兆。旧党刻板的保持着核心圈子的“纯洁性”,简单一点来说如果不是帝国的旧贵族,是绝对无法进入到这个核心圈子里的,无法成为旧党的高层与核心人物。

只是这一条,就限制了旧党未来的发展。反观新党这群帝国的新贵族,他们的确在暗地中也实施着“非精英不高层”的理念,但是可供他们挑选的范围实在太大了。无论出身如何,无论以前怎样,只要现在是人们公认的精英,就有机会进入到新党的高层,进入到真正的核心中。

守旧应该守的是传统,而不是这种刻板的偏见。

现在旧党的声势之所以还能够与新党齐头并进,并不是因为旧党有多么厉害,他们只是在吃老本而已。几百年累积下来的资本都在被他们慢慢的消耗,终有一天他们把老本吃完了,到了那个时候,就是新党全面占优的时候。

所以总督大人看的很明白,这个世界最终是属于新党的,属于那些不计较出身,不计较成分,只吸纳精英的新党,而不是属于旧党。

但是,他明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他无法改变自己的立场,因为来不及,也做不到。

可是他希望自己的下一代中,有人能够站出来成为另外一个样子,可以说这是把鸡蛋放进第二个篮子里,也能说是对未来,对新党的投机。

他注意到薇薇安在信件里说到了女权运动,不得不说坎乐斯州的确太偏僻了,偏僻到她连那些女权运动的发起者是谁,参与者是谁都没有注意到。

是的,她没有注意到。

女权运动的发起者正是目前旧党五巨头之一的嫡亲孙女,参与者中不乏大贵族家庭出身的女性。要知道普通家庭出身的女性整日里不是忙于工作赚钱养家,就是忙着在孩子间消磨自己的人生,有多少普通女性有时间、有金钱、有号召力的去做这种明显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没有!

简单一点的说,女权运动本身就是旧党开明人士和新党之间的初步的苟合,大家都在尝试着摸索一条新的出路,于是这些女人应运站在了时代的浪尖上!

总督大人很高兴,柯多尔家族终于有了一个明白人,虽然可能她的“明白”是出于对过去生活的愤怒,对现在遭遇的愤怒,对明暗不清未来的愤怒。但至少,她走对了!

敲门声把总督大人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说了一句“进来”,管家推开门后站在了门边,将门轻轻的关上。

“拿出信纸和笔,我要写一份信给彼得。”

管家立刻从柜子里去除信纸,俯首于案头,快速的将总督大人所说的话记录了下来。最后他将信上的内容宣读了一遍,让总督大人看了一遍,才装进信封,滴上封蜡,盖上印签。

这封信在随后稍晚一点的时候交到了庄园里专门负责对外联络的人手上,然后在一名司机的携带下,穿越了两个城市,在第二天中午,送到了特耐尔,出现在彼得的手上。

彼得神情凝重的观察了一下封蜡上的印签,然后裁剪掉信封的一端,抽出了信纸。

他的岳父总督大人很少会主动和他联络,其实他也很清楚这是因为他的岳父看不上他的原因。像这样能够主动来信的事情上一次还是他当选特耐尔市长的时候,所以他不知道这封信里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遇到怎样的事情。他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这种身不由己被命运戏弄的感觉。

他摊开了散发着淡淡香味,还有烫金边缘的信纸,下一秒他就掀翻了面前的桌子。花茶、糕点、一些调料和香料将他价格不菲的地毯弄的一塌糊涂。他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微微抽搐着,他的内心格外的愤怒!

“你不是说,没有人和夫人接触过么?那么你如何解释这份信?”,彼得随手将信纸握成一团砸向了站在一旁的管家,纸团啪的一声撞击在管家肌肉线条如同刀刻的脸上,然后掉落在地上,弹了弹。

管家默默的弯腰捡起信纸,揉开,第一句话就是“恭喜你,你要当父亲了”!

毫无疑问,薇薇安夫人怀孕的事情已经被总督大人悉知,接下来这件事如何收尾,已经和彼得没有太多的关系了,他对这件事失去了控制权。

这,也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第一三七章 自由

“你告诉过我,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人接触到夫人,这就是你对我的承诺吗?”,彼得压抑着自己的愤怒,眼睛微微眯着,这份信的到来让很多事情都会失去控制。信件的第一句话等于给薇薇安肚子里的野种正名,正名那个野种是他的“孩子”,从现在起无论他承认或者不承认,都必须向现实低头,承认那个孩子是自己的。

并且他还必须小心翼翼的保护着那个野种,不让任何的威胁接近他,一旦他遇到什么危险提前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么他这个市长恐怕也当到头了。

没有接触过那位大权在握的老人,就根本无法了解到一个连坐起来都无法做到的老人,对这个州有着怎样恐怖的统治力。或许支撑总督大人一直健康的活到今天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手中的权力。

他只需要一句话,中期大选的时候彼得可能就要与市长告别,去某个更加偏远的地方担任某个不重要也没有任何权力的小官员,比如说税务官。如果他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权力以及体面的生活,他就要咬着牙认下薇薇安肚子里的野种。

所以薇薇安自由了,并且他还要踏马的去保护她以及她肚子里的野种!

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在这段时间里接触了薇薇安的那个人。

面对市长大人压抑着暴怒的质询,管家只能以沉默对待。他觉得自己的工作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任何人想要接触夫人都必须先通知他,而且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人来拜访,即使有两三个人来到了庄园,也都是处于他或市长大人的视线之中。

那么到底是谁在天主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接触到了薇薇安夫人,并且把某些重要的消息传递了出去?

管家想了很久,一点头绪都没有,他根本想不起任何可能存在的人能够接触到薇薇安夫人。

反倒是情绪波动极为强烈的市长大人怔了一下,开口说道:“那两个警察!”,他瞪着管家,是管家告诉他那天下了大暴雨,他因为同情以及某些原因让两个小警察进入了庄园,并且在庄园里休息了片刻。就在这片刻,没有人知道这两个小警察是真的在休息,还是偷偷的去见了薇薇安。

一个人如果想要让自己所思考的事情变得更加详实周密,那么所有主观不可能的事情,都要先“可能”的去推演考虑一番。毫无疑问,这两个小警察具备了所有的条件,也有很大的几率就是那个“可能”。

管家嘴唇动了动,想要辩解的话最后没有说出口,他做错了,即使有一些借口也变得毫无意义。

彼得心烦意乱的重重怒哼一声,防来防去,结果还是自己人把“敌人”给放了进来。他伸手从管家的手里夺取了信纸,继续看了起来。除了第一句话让他怒火攻心之外,剩下的内容到也还算平和。

总督大人除了恭喜彼得要当爸爸了之外,还告诉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中期大选时老人会继续支持彼得,还会介绍一些重要的大人物给他认识。这就是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一根胡萝卜了,偏偏还非常的有用。总督大人口里的大人物和彼得认知中的大人物可能相同,也有可能会更加重要一些。

人脉的构成是一件很简单同时又很复杂的事情,并不是说介绍某个人给你认识一下,就等于你和这个人成为了朋友,构筑了人脉网络。这里面还需要“引路人”更多的工作,让大家有共同的利益,才能逐渐的将人脉纳为己用。如果有总督大人的介绍,加上他和总督大人之间的关系,想必下一次大选年他一定能够获得更多的支持,触碰到更高的层面,得到更多的权力。

权衡利弊之下,无非是多了一个野种儿子,就能够得到如此之多的重量级政治回报,他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将来那个野种也是“自己的孩子”,适当的管教也是组成父爱的一部分,想到这里彼得就坦然多了。

“晚餐丰盛一些,请两位议员和家人来赴宴,另外……”,彼得本来想让管家通知薇薇安夫人一起参加晚宴,不过他考虑一下,还是亲自去邀请。挥了挥手,管家松了一口气,立刻离开了房间。

他得感谢彼得是一个自控能力很强的家伙,否则丢在他脸上的就不是信纸,而是其他什么东西。

市长大人稍作休息,想了一些问题之后就上了二楼,推开了卧室的房门。他看着坐在沙发上正在阅读的薇薇安,面带笑容的走了过去,“是什么书,让你这么投入以至于忽略了我的存在?”,他端起桌子上唯一的茶杯,将所剩不多的花茶茶汤一饮而尽。

薇薇安夫人并没有像普通女人那样在承受了丈夫的暴力殴打和幽禁之后歇斯底里的发泄,她端庄典雅的向后坐了一些,手指掖在书页中,将书合了起来,露出了书本的封面。

这是一本关于启发智慧的书,叫做《困惑》,是一名很有名气的哲学家所写的,曾经有一段时间很受追捧,直至他开始膨胀,开始肆意的抨击帝国的政治体系和一些施政行为,然后他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一些心理阴暗的家伙认为他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但是民众们想要听见的话,所以被“清理”了。

这样的阴谋论论调几乎每天都在发生,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也逐渐的从人们的视线中淡去,只留下了几本热销书,以及没有人使用过却每个月都有资金注入的户头。

“怎么突然喜欢上看这种书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艺术才是你追求的东西,不是吗?”,走到一边拿着茶壶又走回来的彼得手中还端着果盘,两人之间根本看不见丝毫的火气,就像普普通通家庭里的普通夫妻那样,进行着日常的交谈。

薇薇安夫人重新翻开书,沉思了一会,说道:“每个人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想法,这本书里有一种很有趣的说法,说是人的想法大多基于本身对世界的渴求。当你需要进食的时候你会想到食物,当你需要补充水分的时候你会想到水源。在这种解释的方式之下,也许我想要了解更多的东西,所以我想要看书。”

彼得拍了拍手掌,“很直白的解释,也很真实。”,说着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晚上我邀请了议员和他们的家人来这里共进晚餐,你需要打扮一下。”

薇薇安点头称是,“我知道了!”

目的已经达到,彼得拍了拍腿站了起来,“我去工作了,有事情让人通知我。”

望着彼得消失在门外,以及没有关上的房门,薇薇安夫人的嘴角露出了些许笑容。她知道,自己赢得了这一轮的比赛,她自由了。她将以自由为基点,让所有的人都明白,她不是权力的阶梯,也不是可有可无的人,她绝对会成为一个重要的角色。

在这座城市!

在这个州!

第二天,德利尔就遮遮掩掩的走进了杜林的办公室,他这段时间被吓坏了,他以为自己会完蛋,可能被埋在郊外,也有可能会漂在玛瑙河上。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他都再三的感谢天主让他又能多活一天,直至薇薇安夫人亲自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且通知他让他去召集那些贵妇们的时候,他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同时,他也没有忘记杜林交代他的任务——如果薇薇安夫人在他那里出现,他一定要第一时间来通知杜林。

顺便拿一点报酬。

“薇薇安夫人的情况怎么样,精神状态和身体情况,有没有受伤或是被人胁迫?”,杜林低着头点手中的钞票,一边数,一边问。他点钞票的动作也吸引了德利尔,德利尔望着那一卷钞票恨不得立刻抢过来,如果他有那个胆量的话。

天主在上,这段时间德利尔的日子可真的不好过,薇薇安夫人没有召开茶话会,加上市长所作所为对他造成的阴影,他这段时间几乎没有任何的收入。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杜林手上那一卷厚厚的钞票的德利尔愣了一下,才立刻解释起来。

“薇薇安夫人的精神状态很好,我觉得她比前一段时间的精神状态更好。她的气色也不错,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有力,是一个人来的……对了,她换了一个新司机。”

杜林停止了点钱的动作,将两百块放在桌子上。望着那一叠钞票德利尔控制不住心中的喜悦,伸手就朝着那一叠钞票抓了过去,他这段时间太缺钱了,连最喜欢的水疗都停了下来。有这两百块,最少一个月不需要为钱烦恼。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钞票的时候,杜林拿住了那一叠钞票,也让德利尔的注意力转移到杜林的脸上。

他有点委屈,他已经按照杜林所说的去做了,为什么这叠钞票还不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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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八章 出事

“我给你的,才是你的。我不给你的,你不能伸手!”,说着话,杜林将按在手掌下的两百块推了过去。

眼眶里面已经有点湿润的德利尔顿时笑的龇牙咧嘴,为此还噗嗤的笑喷了一些飞沫出来。他高兴的将一沓钞票紧紧握在手里,就像握着一生中最珍贵的瑰宝,然后才妥善的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还不放心的拍了拍。紧接着他老老实实的坐好,挺直了腰杆,拼命想要做出一幅很认真对待的样子。

杜林摇了摇头,或许正是因为德利尔这幅娘娘腔的样子,所以那些大人物们才坦然的让自己的妻子去艺术馆参加茶话会。但也因此,给了那些女人们一个完全释放自我的机会。他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声音可能并不如何响亮,反而有些沉闷,但足以让德利尔集中注意力对待杜林接下来要说的话。

“薇薇安夫人和其他夫人们每天做什么,说了哪些让你觉得激动的话,给我记录下来。你放心,即使薇薇安夫人知道了此事也不会对你有任何的不满,我与薇薇安夫人有过交往,也建立了朋友的关系。为此,每周我会给你两百块,如果你能告诉我一些我感兴趣的消息,还有另外的奖金。”,杜林始终相信金钱在这个社会中具有着无与伦比的地位,没有人能够轻易的拒绝金钱,如果有,那只能说明诱惑他的金钱还不够多。

德利尔想了想,就愉快的答应了,一周八百块钱对于他来说不是一笔小数字。这些钱不仅让他可以继续向往更加高端的艺术,还有多余的金钱可以让他保养自己的皮肤,做一做头发和水疗之类的。

他用力的点了点头,表示这个任务他接了,没有任何的危险,还有大笔的钱拿,为什么不做。

杜林伸出食指晃了晃,过了片刻他抬起头望着一脸茫然的德利尔,微笑着说,“现在你可以离开了,记住你的使命。”

德利尔离开的时候在想一件事,原来绕摇动手指头就是可以离开的意思,他还是第一次知道,他要把这个小动作和其意义牢牢的记住了,这也算是这次的收获。

薇薇安夫人要搞女权运动,实际上也是杜林给她的建议。从体系上来说女权运动明显与旧党的价值观有激烈的冲突。在封建帝制社会中女人只是男人的陪衬品,就像是一对领扣,或是一对袖扣。除了用美貌、身材、出身和教养来妆点男人的魅力和成功之外,并没有太多的用处。

哦,抱歉,繁育下一代也算是旧社会中女性的主要工作之一。

女权独立和运动的目的在于打破过去的社会施加在女性身上的枷锁和标签,在这个阶段可能那些大人物们还只当做这是女人们无聊至极的游戏。但是当女人们认为自己已经获得了独立,具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之后,充满了热情的女人们必然会追求更高的目标——政治上的权力。想想看,一向被这些旧党精英所看不起女人们突然站起来掀翻他们的对这个社会的认识,掀翻他们的三观,甚至可以说是反对他们的政治纲领,这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加上有杜林在后面推波助澜,那些体面的大人物们肯定会非常的头疼。

更重要的是他们还没有办法对这些女人下狠手,因为这些女人中有他们的妻子、有他们的女儿、甚至是有他们的母亲。

用说服的方式让这群已经为了“实现自己人生价值”而发狂的女人停下他们的脚步?

也许有些人可能会及时的停止,但是薇薇安夫人不会。只要她不停下来,这场火就会越烧越大!

斗争!

如果在这个时候市长大人想要与薇薇安夫人合起伙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薇薇安夫人已经受过两次伤了,她不会愚蠢到再去被人伤害。与杜林的短暂的谈话中,薇薇安夫人已经清楚的明白,在这个真实也现实的世界里,只有你手里握着别人渴求的东西,别人才会低头。

无论是男女之间的问题,还是政治上的问题。

很快市长大人就会发现,在这座城市里终于有了一群不受控制的人,正在做一些不受控制的事情,最要命的是他很有可能还要为这些人和这些事情背黑锅。

德利尔刚走没有多久,都佛就脸色阴沉的推门而入,可能他在门外等了一会。杜林原本轻松的心情,见到都佛难看的脸色之后也变得凝重起来。

都佛是一个很开朗的人,即使面对来自市长的悬赏,他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这意味着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在让他,让杜林,让他们的事业遭遇危机。

都佛没有太客气的坐在了杜林的对面,他紧闭着嘴,深思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我们送往古里的车队被劫了,死了十个人,所有货物都被抢了,车子也丢了。”

按照现在特耐尔城私酒三巨头的合作协议,每五天,他们就回往周围的城市走私一批高度酒。每一家按照占股的比例提供商品和随行人员。古里位于特耐尔的东北方向,离这里大概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用卡车运输的话只要三个多小时就能到。

古里没有明确的阵营,也是旧党和新党争夺的对象。在这座城市里市长是新党的人,但是下面的部门头头脑脑中有七成都是旧党的人。这些旧党以旧党议员为核心,正在与新党的市长展开你死我活的权力斗争。高层的环境混乱不堪,造就了底层的社会环境同样变幻多端。

按照正规的经营理念来说,这样混乱的市场对于资本的介入其实是非常不友好的,因为没有人能够保证合法的商人在这样混乱的环境中正常的经营下去。但实际上,商人们喜欢混乱的社会环境,只有在这样混乱的社会环境里,金钱的作用才能够凌驾于权力之上。

杜林他们的私酒在这里销售的很火爆,只用了两周的时间基本上就从上到下击溃了本地的私酒经销商。面对这些价格适中品质优秀的外来产品,本地私酒商人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措施来应对目前的局面。

杜林一直在防备这些私酒商人可能的狗急跳墙行为,所以他已经加派了押运人员。每五天会有两辆卡车载满了箱装的“生活物资”前往古里市,除了两个司机之外,杜林还安排了一共十二名押运人员。这些人中有六个来自杜林这里,有四个是恩斯特的人,剩下的都是卡鲁尔的人。

这些人除了配备一些锋利的刀具之外,还配备了两把手枪。可即使是这样,还能死掉十个人,说明对方不仅摸清了运输的路线和押送人员的情况,还知道了他们有多少武器。如果不是那群蠢的连生意都做不下去的私酒贩子突然间有了智慧,那么极有可能是从内部将信息流传出去的。

这两车货,价值差不多三万块,损失的钱是小事,死掉的十个人才是麻烦的大事情。

“我们的人,损失了多少?”

“死了两个!”

杜林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下子真的麻烦了!

麻烦不仅来自于外部,还来自于内部。杜林派遣了六个人,加上恩斯特和卡鲁尔的人以及司机,一共有十四个人。如果杜林的算数没有算错的话,活下来的都是他的人。按理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但有时候好事也会变成坏事,他没办法和恩斯特还有卡鲁尔简单的解释这次货物被劫掠的情况。

因为生存下来的人都是他的人,恩斯特和卡鲁尔很有可能会猜疑是不是杜林独吞了这批货然后杀死了他们的人,制造出了一种被抢劫的假象。

那可不是什么小钱,三万块的回款中另外两人瓜分了一半。在这个已经让人感觉到落后的城市中,不需要太多的付出,一千块就能够找到一个为了钱什么都敢做的人。

这件事一旦没有办法很好的解决,三巨头之间就会留下裂痕,甚至会真的开战。

“能不能确定是什么人动的手?”,想到这里,杜林的眼神也变得森然起来,“比如说他们的口音,他们称呼同伴的方式,他们乘坐的车辆和使用的武器,任何有可能成为追索出凶手的线索有没有?”

在杜林希冀的眼神下,都佛缓缓的摇了摇头,“对方的手法很专业,整个过程都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在这之前他们肯定做过完整的计划并且演练过不止一次。速度很快,配合很好,一共有七把或者八把手枪,大约十个人。”

“他们把一些石头丢到了路中间,我们的车减速准备绕过去的时候,他们直接从荒野中站出来对着驾驶室进行射击。两名司机当场死亡,卡车停下来之后他们就开始清理剩下的押运人员。我们的人见机跑的快,但也有两人跑的慢了一些,被追赶上从背后开枪打死。”

“整个过程从头到尾不超过三分钟,然后他们驾驶着我们的卡车离开了。”

第一三九章 资本

“一定要查清楚,是谁在背后对我们下黑手。”,杜林思索了片刻,说道:“立刻放下一些不重要的工作,全力调查这些人的线索,我有几点建议。”

“第一,能够一口气拿出这么多手枪的势力绝对不会是什么小势力,而且我认为这些人极有可能不是古里的人,是来自其他地方的人。如果古里市有某个帮派能够一口气拿出这么多的武器,也不可能到现在那些帮派依旧处于混战当中,他们有实力统一古里市的地下世界。但这只是我的建议,不是说古里市就不用查,一样要仔细的查。”

“第二,我记得我让你们在动力舱上做了记号,做了没有?”,杜林买回卡车的时候就让艾尔利斯去给动力舱不起眼的接缝处刻上一些记号,卡车这种车辆其他的零件都属于消耗件,经常会更换,唯独动力舱不会更换。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在某些情况下能够直观的分辨出自己的车和别人的车,现在正好用的上。

都佛这边点了头,杜林继续说道:“以购买卡车为理由去周围城市销赃的地方看一看,特耐尔的几个窝点也不能放过。如果发现了我们的车,暂时不要惊动对方,先调集人手去了以后再说。”

“第三,我们的卡车塞满了货物,我相信只要那些卡车在路上行驶,就一定会留下车轮的痕迹。抽调人手去现场,顺着车轮痕迹去找,看看这两辆车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第四,两车货三万多块的价值,对方可能不会在第一时间出手,但时间绝对不会长。让人盯着周围的市场,看看什么地方有其他人在出货,找到他们,跟着他们,看看他们是谁!”

杜林拍了拍手掌,“动起来,现在就去做,人手不够的话从街上暂时雇佣一些人!我去见另外两个家伙,希望他们能够放聪明一些。”

都佛离开之后没有多久杜林也离开了,他需要向两位合伙人说明这次的情况,希望他们不至于愚蠢的连真假都看不出来。

杜林第一站是恩斯特的家,之所以选择恩斯特原因在于这个家伙的主要生意并不是私酒,而是另外一种更加违规的东西,当然利润也更大。更重要的是恩斯特是一个聪明人,他比卡鲁尔的脾气要好,也能够动脑子去思考,这才是关键的。只要能让恩斯特相信杜林并没有黑吃黑,那么两个人一起去说服卡鲁尔的时候,无论他信还是不信,都必须将信将疑的相信这种说辞。

因为他面对的是另外两个实力更的对手,如果不想被杜林和恩斯特联手踢出局的话,即使真的是黑吃黑,他也必须认了。

恩斯特对于杜林的到访非常的惊讶,以及欢迎。说实话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不需要操心就能把钱赚了的机会。他不需要有任何烦神的地方,一切都交给杜林的人去运作,然后每周等待着分红即可。以前他看不中私酒的利润,是因为私酒的销售范围太窄,销售的量太少,做私酒完全是一种隐藏自己真正生意的手段。

但是现在,他还真的有点舍不得这部分的利润。不仅比以前多,还比以前省事。

所以当他站在别墅的门口看见杜林从车中出来的那一刻,立刻张开双臂从台阶上走下来,迎了上去,“我亲爱的朋友,欢迎你的到来!”,他与杜林拥抱了一下之后立刻分开,引领着杜林朝别墅中走去。

恩斯特的别墅建造在市中心稍微靠近边缘的地方,据说他和市长,还有城里其他一些大人物都有联系,特别是市长,时不时就会来这里坐一坐。有人说恩斯特的起家在于他的妹妹,他妹妹是市长最喜欢的情妇之一。也有人说恩斯特的祖上也是贵族出身,而且与市长还有一些渊源。

无论真相如何,总之恩斯特的发家和市长有脱不了的关系,也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让他有资格在市中心修建了一座有独立花园的别墅。

两人进了别墅,别墅的装修很简约,也很大气,看样子是请了非常出色的设计师。两人进入会客厅之后,管家送上的茶水和一些水果糕点之后就离开了,恩斯特也笑着询问起杜林突然到访的原因。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杜林尽量的让自己的语气情感饱满并且真实,“我们送到古里的货被抢了!”

恩斯特听完之后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哈哈大笑,“这个笑话真的很有趣,我记下了,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会用到这个笑话。”,笑声逐渐的随着杜林认真的表情愈发衰弱,直至消失。恩斯特皱起了眉头,问道:“不会是真的吧?”

杜林耸了耸肩膀,“很遗憾,这是真的!”

恩斯特顿时吸了一口凉气,送往古里的货物价值三万块,其中有一万四千块是他和卡鲁尔的,其中他又占据了大部分,差不多八九千块的样子。除去成本,利润在四千块上下,这是因为杜林制定的以低价位高品质冲击其他城市的私酒市场计划所制定的价格和利润。这一招非常的有效,本身私酒就有很高的利润,如果主动缩减利润的确会对成熟的市场造成巨大的冲击。从之前的贸易量和收入来看,这招很有效。

四千块的利润和五千块的本钱,接近一万块的损失!

不过还没有放在恩斯特的心里,更没有让他觉得心疼。他眉头紧紧抓着,沉声问道:“死了多少人。”

“十个!”

杜林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表情无法控制的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剩下的不会都是你的人吧?”,当他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再一次笑了出来,“我信了,真的。没有人会傻到为了这些钱冒着翻脸的危险来黑吃黑,你有什么想法或者对策吗?”

“先取得你们的信任,然后再查清楚,是谁在后面搞鬼!”,这句话杜林说的杀气腾腾,反应出了他此时内心最真实的态度。

这不是一个好苗头,因为消息一旦扩散开,更多的人都会把主意打到杜林的车队上。只要能够凑到足够多的人,拥有足够多的武器,可以说劫掠私酒运输队这种无本的买卖几乎一吃一个准。杜林不能在短时间里把那些人找出来然后干掉,那么以后再向外扩张,运输私酒,就会变得危险重重。

一千块就足以让很多人冒着死亡的威胁去做一些自己无法承担后果的事情,更何况这里有三万块!

“你有什么计划吗?”,恩斯特从桌子上拿了一个苹果,用力咬了一口,饱满的果汁随着他的咀嚼从唇齿间飞溅出来。

杜林点着头说道:“我有一个计划!”

两人谈了好一会,一起离开了别墅,前往卡鲁尔位于城郊的别墅。说服卡鲁尔显然没有说服恩斯特那么容易,卡鲁尔这个小老头很固执,如果不是杜林拉着恩斯特一起来,很有可能小老头会和杜林翻脸。这其实和几千块的损失没有关系,对于这三位来说几千块并不算什么太多的钱,真正能够产生影响的,还是信任问题。

今天你能黑吃黑吞掉我一批货,说不定明天你就打算把我这个人都整个吞下去。在光明之外的阴影中,是没有善良可言的。如果卡鲁尔拥有很强的实力,可以以一敌二,说不定他也有这么做的打算。

好在杜林和恩斯特是两个人,无论是谁的实力都比他强,他也只能相信杜林。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当然是找到那些人,然后以血还血!

“三大巨头”正在商讨如何让敌人付出代价的时候,市长约见了海德勒,就在市长办公室。

之前警察局外有些人总是莫名其妙的不断路过,面带犹豫之色,眼看着就要有人站出来告密了,公园里被剥了皮的洗车工让警局外那些面带犹豫之色的人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有人说这些人的消失和那洗车工的遭遇有关系,是有人在警告这些即将成为泄密者的人们,管好自己的嘴巴。无论这是不是真的,市长都当他是真的。

所以他约见了海德勒,想要知道在背后阴了他一把的人,是不是海德勒。

“我记得您祖上是瓜尔特人?”,市长脸上挂着随意且轻松的笑容,让女佣给海德勒空了的茶杯重新注入了新的茶汤,两人就像是在闲聊,但绝对不是闲聊。

海德勒是帝国商会总会的核心成员,自从新党推翻了封建帝制通知之后,资本的力量如同野外的荒草,正在疯狂的生长。一些旧党的学者认为这是一种极为恐怖的现象,资本的力量开始挑战政治权力,对帝国的危害比外部力量的侵略更加的危险。以前的资本家不过是贵族羊圈里的羔羊,但是当人们把他们从羊圈里放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变成了狼。

他们已经开始通过金钱的力量间接的统治这个帝国的人民,开始挑战权力的威严,如果不制定一系列相关的法律法规,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政治家们治理一座城市都需要仰仗这些原本被他们看不起的资本家。

但是,社会上也存在着一些不同的看法。

第一四零章 不信

对旧党的《资本威胁论》具有反对看法的理所当然的都是新党的“革新人士”,一个城市的是否繁华与商业的繁荣程度有直接关系,这一点在过去封建帝制时期已经得到了论证。一个城市如果繁华,商业如果繁荣,在相对清明廉政的执政体系下,就能够得到更多的税金,用于国家的发展和城市的发展。

这一点无论是新党,还是旧党,其本质都是一样的,只是双方的最终目标和侧重有所不同。

商人能够极大的活化一个地区的贸易行为,只有贸易行为变得多起来,各方面才都可以受益。至于旧党提出的“商人通过控制人民达到控制国家的目的”这样荒诞的说法,新党是绝对不承认的。在很多“开明人士”看来,资本家对社会,对国家的好处是远远大于坏处的。

资本家们贡献了就业机会,就业机会可以减少一个地区的无业人口数量,从而达到减缓各层面的矛盾以及增强治安的效果。工人们通过自己的辛勤劳动换取了金钱——这一点绝对没有任何问题,资本家们也愿意为这样的劳动结果买单,资本家得到了产品,工人们得到了金钱。

货物的出售换来货币的流通,执政的一方也从中获取了足够的税金用于城市的发展建设。城市变得好了,就能够吸引更多的外来资本进入,从而得到更多的就业机会,产生更多的商品,更多人因此而获得了薪水,也让城市的管理者得到了更多的税金。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而一切的根本则是资本家的出现。当然新党也建立了许多法律法规约束商人的行为,比如说《最低时薪法》,或者《工人基础保障法》,还有工会等社会组织自发的保护工人的利益,不让资本家为了赚钱过度的剥削工人。

要知道在过去,很多地方都在实施以物易物的原始交易方式,资本的力量被政权极大的削弱和控制,有事没事的还要减掉一层羊毛,让很多资本家退变为商人。他们不愿意建立大型的工厂,不愿意雇佣过多的工人,也不愿意为那些劳动者支付足额的薪水。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避免可能出现的凄惨命运。

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社会体系发展的健康吗?

这个答案是不一定,因为在封建帝制时期,其实很多贵族本身的行为,就等同于现在资本家的行为,只是这种行为披着某些外衣以另外一种形式来开展,所以很多人并不理解。

到了现代,无论资本的力量是好还是坏,过度的讨论其实都是没有意义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资本的力量正在迅速的膨胀。

海德勒是帝国商会总会的核心成员,轮值到特耐尔城作分会的副会长,至于为什么是特耐尔,那是因为特耐尔虽然很偏僻,但这里是货运的枢纽之一,所以需要一名位高权重的商会核心成员在这里坐镇。他现在仅仅是一个商人,市长大人在与他聊天对话的过程中,都需要稍微斟酌一下自己的用词。

因为他明白,别看他现在是一名城市的市长,但是对上商会总会核心成员这样身份的海德勒,他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能够占优的地方。而这,就是旧党们最害怕的地方之一。

他们可以调用巨额的财富打通一个个关节,从而影响到一个个政治人物的选择,彼得相信如果他做出了有损于帝国商会总会整体利益的事情来,可能不需要他那位瘫痪在床上的老岳父发话,就会有人来收拾他,而且还是旧党中的自己人。

扯了半天的闲话,市长大人终于开始将话题指向了今天的核心。

海德勒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其实并不能完全这么说,我是瓜尔特人和奥格丁人的混血,我的母亲是纯血的奥格丁人。”

市长大人恍然大悟的点着头,至于他心里怎么想的谁也不清楚,“我听说过你一直在从事于对瓜尔特人的慈善和救助活动,是这样吗?”

海德勒再次点头,这种事情他没有办法否决,为了扭转自己在瓜尔特人心目中的形象,他总是无偿的去帮助那些贫穷的瓜尔特人。尽管经常会发生瓜尔特人情愿饿死、冻死也不愿意接受他援助的事情,但是他依旧热衷于此。他还经常把一些入狱的瓜尔特人捞出来,,或是为这些入狱的瓜尔特人找一位不错的律师,帮助他们打赢官司。

在做了很多的工作之后,付出了时间与财富还有辛劳,终于有一小部分人扭转了对他的看法,只有一小部分人。

比如说格拉夫那个蠢货就是其中之一。

市长手指在茶杯的杯沿上来回的推动,他瞥了一眼海德勒,问道:“我听说你和一个叫做杜林的乡下瓜尔特人认识,这个家伙创建了同乡会,还开办了一个贸易行,普朗多那边有好几件涉及到了他的谋杀案和伤害案正在调查处理。你和杜林,是什么关系?”

海德勒斟酌着说道:“他是我很看好的后辈,也很有想法。他找到我说要建立一个团体,用于帮助瓜尔特人,我相信了他,并且给了他一些资金上的援助。”

市长大人所说的这些话其实都是海德勒最不想听见的,他是一个瓜尔特人,瓜尔特人不喜欢他,奥格丁人一样不喜欢他。他总是小心翼翼,避免给自己的对手任何的机会。当他听说普朗多正在调查杜林的时候,海德勒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依然很小心,他不确定市长是不是想要把杜林作为一个跳板,然后让棍子落在他身上。

商会总会中的斗争一点也不弱于政治上的斗争,议员的席位就那么多,代表了商会总会的权力的集中与分散。在商会中实力比海德勒更强,但是并不是议员的大商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他之所以能够入选,也多亏了他瓜尔特人的身份,就像另外两个省雅人议员那样。出自与对利润最原始的追求,吸纳一个两个具有代表性的外族人进入商会,对商会的宣传和工作也是极为有利的,但这并不代表别人就会因此放弃对他下黑手的可能。

于是,面对可能出现的危机,海德勒一如既往的如同一个成熟的商人那样,选择了权衡利弊,然后交易。尽管他觉得很可惜,如果没有这件事的话杜林极有可能在未来二十年到三十年内成为一名大人物,可那始终是“如果”!

你不是觉得杜林是我的人吗?很好,那么我就将他送给你,这样子总能洗脱我身上的嫌疑了吧?

“您应该知道,我是一名合法的帝国商人,我从来不做违法的事情。对于您所提及的杜林,我和他认识,他用充满了诱惑的话让我相信他建立同乡会是为了更好的为瓜尔特人服务,但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是如此凶残的暴徒。您请放心,如果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我一定会配合到底。”,海德勒笑着将杜林“交易”了出去换取自己的清白,就像他父亲以及他自己曾经无数次所做的那样。

市长大人眉毛挑了挑,“很感谢您对正义的支持,我会和普朗多说的。”,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认识一个叫做乔恩的瓜尔特人吗?”

“不认识!”,海德勒回复的很快,也很果决,同时他有点好奇的问道:“近来一段时间这个名字几乎充斥着城市的大街小巷,很冒昧的问一句,我可以知道这个乔恩做了什么事,以至于整个城市都在找他?”

市长大人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亲善的笑容,“没什么,都是不重要的事。”

沉默了议会之后,市长大人说道:“感谢今天您能在繁忙的工作中应邀而来,非常的感谢,我们之间的交谈十分的愉快,我很期待下一次的到来。”,市长大人该说的该问的也都说完问完了,他这边起身,海德勒也站了起来,两人握了握手之后,市长大人送海德勒出了办公室的门才分别。

回到办公室里的时候,市长大人仔细的想了想,他认为海德勒与杜林之间的联系绝对超过了海德勒自己所说,以及所表现出的那样,两人可能有更深层次的联系和关系。很有可能杜林就是海德勒的白手套,专门为他做一些他自己不好出面的事情。甚至“乔恩”的出现,就是海德勒的安排。

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海德勒所说的每一个字,市长大人都是不信的!

站在窗户边边上望着海德勒乘坐着他自己的车子离开之后,市长大人转身回到办公桌前,没有任何的犹豫,写下了几行字,叠好之后及教给了女佣,“拿去让人送给普朗多,叫他自己看着办。”

女佣拿着信纸如同被付与了某种使命,面带神圣的表情离开了办公室。

第一四一章 欺上

普朗多很多的时候都在笑,很难看见他生气的样子,即使你奚落他,嘲讽他,拿他开玩笑,他也会保持着脸上的笑容。他会露出其他的表情吗?当然会,在对待那些地位、身份不如他的人时,他笑的不多,似乎他的笑只对那些上流社会的人“开放”。但是熟知他的人却知道,他有时候面对上流社会的人也会露出其他的表情。

比如说他要下黑手的时候,亦或是他感觉到为难的时候。

此时的普朗多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要说在特耐尔他最想除掉的人是谁,莫过于杜林那个小东西。他总是不按照规矩来,给自己惹麻烦,还差点把自己拉下水两次。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居然敢用自己的家人来威胁自己,这是普朗多无法接受的,所以他最想要除掉杜林这个“异类”,但是又不敢下手。

不敢下手的原因在于他无法承受失败之后的报复,他没有信心能够一次性的解决掉那个如同狐狸一样狡猾的杜林,一旦失败让他跑掉了,或者让他手下的干部跑掉了,那么普朗多就要面对这些疯子狂风暴雨一般的报复。

他虽然是地区警察局局长,虽然是特耐尔城内维护秩序和法则的一员,可他和那些街头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在本质上并没有任何的区别,他也是一个人,也只是一个人。他没有能够防御子弹的皮肤,没有一只手就能掀起武器搭载平台的力气,一场爆炸甚至是一颗子弹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所以他不敢对杜林下手,即使有了万全的方案,不到最后他也不敢动手。

杜林可以是一个疯子,用赌博的方式来决定未来,可他普朗多绝对不是一个疯子。

现在,他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市长大人的女佣亲自送来了一个纸条,纸条上寥寥数句话的内容却让普朗多有些难以承受。市长大人要求他将杜林和他所领导的同乡会骨干全部抓起来,送进监狱里。市长大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一方面是告诉所有人,海德勒这种卖国贼的后裔血脉里流淌着卖国贼的血液,哪怕他穿上奢华的衣服,住在金碧辉煌的屋子里,他依然是一个卖国贼,是不值得信任的人。

另外一方面,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警告海德勒,或许他真的有很大的权势和能量,但是这里是特耐尔,他说的不算,市长大人说的才算。

可能在市长看来很简单的一件事,到了普朗多这里却变得麻烦重重,首当其冲的就是要不要对杜林动手,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如果选择不动手,他肯定不会因此得罪杜林,也不会受到杜林和同乡会的报复,可是他会得罪市长大人。听话的工具和不听话的工具如何甄选几乎不需要动任何的脑筋,中期大选在即,到那时市长大人只要打几个招呼,普朗多可能就要丢掉脑袋上的帽子。

很艰难的抉择!

有没有两全的方法来度过这个难关?

普朗多的拳头攥了又攥,眼里逐渐流露出一抹凶历的光泽,他用力一锤桌子,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要去见杜林。

一如上面所说,他不喜欢杜林,但是生活在这个社会中,成熟的表现是将自己的真实喜好彻底的藏在心底不要表露出来,你可以不喜欢所有人,但是你不能让他们知道你不喜欢他们,还要装出一幅我们是好朋友的样子,然后在必要的时候,选择一个隐秘的方式,从后面给你所不喜欢的人一刀,一瞬间就会感觉到舒服多了。

他不喜欢杜林,可在这件事上,他需要杜林的帮助。

他在休息室里换掉了自己的警服,穿上了一身便衣,然后戴了一顶帽子遮住自己大半的相貌。好在这个时候天气已经急剧降温,穿上宽大的风衣也不会引人注目。他就这么悄悄的,从警察局的后门溜了出去。他要去找杜林,然后说出自己的想法,给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

当普朗多在城里转了两全才找到杜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卡鲁尔不是一个容易说服的老头子,即使有恩斯特的陪伴,好在杜林费劲了口舌终于让卡鲁尔选择暂时相信他的说辞,为此他还请了两人一同共进晚餐,花了快一百块。

略微有些熏然的杜林刚从车里下来,路边阴影中一个矮胖矮胖穿着风衣戴着帽子的家伙就走了过来,凉飕飕的风恰好袭来,杜林一个激灵,拔出了手枪就对准了那个家伙。

“嘿!是我!普朗多!”,普朗多赶紧摘掉了脑袋上的帽子,露出了自己的面容,杜林这才瞪了他一眼,收起了手枪。

“如果下次你还这么出现,在你的墓碑上我一定会刻上‘这个人死于晚上穿风衣戴帽子’这样的话!”,门店中的人已经打开了店门,杜林一边朝里面走,一边摘掉围巾,“你怎么来了,还穿成这样?”,如果仔细的盯着杜林看,就能发现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歪歪扭扭的就是走不成直线。

其实杜林并不能喝酒,或者说他并不是很能喝酒。克斯玛先生喝的酒基本上都是克斯玛夫人用那些卖不掉又吃不完快要腐败的果子酿的,酒精度数低的同时,还有一股子烂果子的怪味,家中的孩子们都不喜欢喝,自然也谈不上什么酒量不酒量的问题。他不能喝,可还是喝了,共进晚餐是释放一种和平的信号,他需要饮用一点酒精饮料来烘托气氛。三人都不是什么小人物,选择的自然也是高度的酒,结果一不留神,杜林就喝的有些飘。

普朗多没有回答他的话,杜林脚步一顿,立刻朝着二楼走去,两人进了房间都佛守在了门外,他知道这两人一定会有重要的事情说,所以没有杜林吩咐,他不会进去,也不会让其他人进去。

普朗多直接将纸条丢给了杜林,杜林揉了揉双眼,眯着眼睛看清楚了纸条上的字后顿时出了一身汗,“这是谁给你的?”

“除了那位市长大人之外,能够命令我的人在这座城市并不多。”,普朗多嘿嘿一声冷笑,从杜林桌子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

杜林闭上了眼睛向后靠着,好一会,他才问道:“你打算怎么做?”,他没有问你抓不抓我这样的废话,普朗多既然来到了这里,将这个纸条给他看,那么不言而喻的意味着普朗多并不想和杜林发生冲突。

普朗多谈了一下烟灰,“我有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只是不知道你敢不敢赌一把。”

接下来普朗多就把自己的计划说给杜林听,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计划,不过是老一套的东西,说白了就是欺上瞒下。他会将杜林抓起来,再抓几个瓜尔特人指认他们都是同乡会的骨干,然后按照市长的意思给他们判刑并且将他们发往地区监狱。在通往地区监狱的路上,他会将杜林放出来,换一个人代替杜林去服刑。

这样市长交代他的任务他完成了,也没有把杜林得罪死,谁都没有得罪。

杜林哑然失笑,这不就是当初普朗多给歌多尔出的招吗?结果最后还被他破坏了,但是仔细回过头来想一想,这种招数虽然低级而且看上去很“幼稚”,可却极为有效。如果不是杜林一心想要弄死歌多尔,说不定那一次劫难真的就让普朗多和歌多尔就这么混过去了。

现在唯一让杜林有些犹豫不决的是普朗多真实的想法,要知道一旦被关进地区警察局,杜林的小命就掌握在普朗多的手上,他会失去所有的主动。要是那个时候普朗多突然翻脸的话,搞不好真的会死在里面。可如果不执行这个计划,就意味着要放弃在特耐尔城所有的生意和基业,远走他乡,重新开始。

不是杜林矫情,不肯去其他地方,他能够崛起,能够快速的拥有今天的地位和一切,他肯定是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和艰辛。更多的,则是一种冥冥之中存在的运气,是运气让他拥有了现在的一切。如果去其他地方重新开始,能不能够做到像现在这样的地步很难说,人生地不熟加上当地人先天性的排外,说不定他这一离开,一辈子都可能一事无成。

也有可能会铸就更高的辉煌,但这谁又能说的准呢?

他凝视着普朗多,普朗多坦然的迎着他的目光,“我需要保证,普朗多,否则我会选择其他方法自保。”

对于杜林的猜忌和不信任,普朗多也没有计较,换位思考的话如果他是杜林,他也不会轻易的将自己的小命交到别人的手上,“你想要我怎么做?”

杜林伸出了一根手指,“我不接受任何刑具的拘束,包括了手铐之类的。”,接着他伸出了第二根手指,“我身上要有两把手枪,我不会主动拿出来,但必须有……”,他又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第一四二章 羁押

杜林提出的前两个要求在普朗多看来没有任何的问题,只有做到这一点杜林才会相信他真的只是想要解决麻烦,但是杜林后面两个要求就显得有些难以承受,甚至可以说过分了。

他第三个要求是用“自己人”来关押他自己,说简单点就是他要求被关押在东城区分局里。谁都知道梅森现在就在东城区分局当分局长,他倒是能够确保杜林的安全,可问题在于如果杜林被关押在了东城区,那将地区警察局置于何地?这件事是市长大人让普朗多亲自去办的,不是让他叫别人去办,所以普朗多很坚持关押地点一定要放在地区警察局。

如果说第三个要求虽然过分但还有讨论的余地,那么第四点就真的很难接受了。

杜林要求让普朗多的家人去乡下住一段时间,而这一点也是最核心的要求。尽管杜林不能保证普朗多的“顾家”行为是发自内心的,还是一种社会责任的表演,可只有这个办法才能够让杜林更放心一点。

至于乡下,肯定是克斯玛先生居住的地方,杜林还保证绝对能够让普朗多的家人有一个难忘的“假期”。

于是,最后的问题就僵持在这里了,两人都不愿意让步。

“如果你坚持的话,会让我没有选择。”,普朗多通过暗示的方式强硬的威胁了一下杜林,公事公办虽然也存在危险,但总好过主动将自己的家人送到对方的口中。万一普朗多遵守的了协议,但是杜林没有遵守怎么办?

对于普朗多略显强硬的回答,杜林也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他摊开了双手,露出一幅随你怎么样的表情,“那么你得保证你不放过任何一个同乡会成员,把我们都杀掉。”,他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我们都是烂命一条,如果在拥抱冥王的过程中还能拽着一些大人物一起下地狱,我觉得这笔买卖不算吃亏。”

冥王只存在于地狱之中,杜林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所以他不可能在死后拥抱天主,天主也不会拥抱他。只有地狱,才是他的归宿。

呛声的对白没有留有任何的余地,普朗多这边表示公事公办,杜林就以惨烈报复作为反击,让普朗多再次陷入艰难的抉择之中。

一旦他的家人陷身于杜林的手中,他也将失去很多的主动权,鬼知道这个疯子会不会切下他家人的某根手指,或是挖出一个眼球作为胁迫他的手段,让他成为傀儡。

可是不这么选的话,又如何能够做到欺上瞒下,很好的完成这次市长交代的任务?

“瞧,伙计,这么危险的要求我的同意了,难道你就不表现一下自己的诚意吗?”,杜林又递了一个烟过去,“只要我们按照计划行事,那么最后我们谁都不会收到伤害,我以先王起誓!”

挣扎了半天之后,普朗多只能点头同意,他用力将才抽了一口的香烟丢在地上,站了起来,抬脚用力碾了碾,“记住你的话,记住你的誓言,该死的为什么我就这么讨厌你?”,他转身的过程中一脚将刚才做过的椅子踢飞,守在门外的都佛顿时推开门闯了进来。普朗多一把将都佛推开,戴上帽子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都佛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杜林,翻着白眼将翻倒在地上的椅子扶了起来,“怎么?是不是和我有关系?”,因为他守在门外,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加上普朗多这个时候来访,他以为和自己的事情有关系。他不怕疼,也不怕坐牢,可问题是如果可以不承受这些的话,谁踏马的又愿意去主动承受?

杜林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他指着都佛说道:“你没事了,现在有事情的是我!”

第三天一大早,数辆警车将东方之星贸易公司包围的水泄不通,普朗多更是一马当先,拿着一个扩音器站在了门店外,对着里面喊了起来,“根据帝国法相关的法律法规,杜林,现在我正式的告知你,你和同乡会主要成员因谋杀罪、伤害罪、走私罪、绑架罪被批准逮捕。你现在只有认罪这一条路可以走,任何反抗都是毫无意义的!”

站在二楼的杜林无奈的望着街道上一脸正义的普朗多,骂了一句脏话,然后换了一套衣服,将手枪装好之后和十多名同乡会会员一起从大门慢慢的走了出去。他举高了双手,走在第一个,普朗多立刻扑了上去,从腰带上解下一副手铐,铐住了他的双手,然后用杜林自己的衣服将手铐和双手遮盖住。

在衣服之下,杜林手腕一翻,双手就从几乎完全没有约束力的手铐里缩了回来,他将手铐装进了衣服口袋里,假装被束缚的模样,沮丧的跟在普朗多的深厚,被他推上了车。

这一场抓捕吸引了很多的目光,周围早就围着不少人了,其中有些人是在看热闹,有些人的眼神却戴着一种愤怒和仇恨。

很快这些警车就呼啸着离去,只留下几个女孩站在门店里隔着橱窗望着远去的警车,一副失神的模样。

警车很快就冲进了地区警察局的大院,迎接杜林的是梅森。关于第三条要求最终双方在“友好”的协商之下,解决了这个问题。梅森暂时以东城区分局局长的身份和名义,加入到“同乡会”调查组里担任副组长,同时也是负责看押和审讯杜林以及同乡会成员的主负责人。

这样的安排方法杜林可以接受,他相信梅森的正义感再怎么泛滥,也不会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手。同时又能满足普朗多的要求,至少杜林关押在地区警察局内,让他和市长大人能够有一个过得去的交代。

“没想到有一天我会以警察的身份把你关起来!”,说起这个来梅森有些眉飞色舞,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克斯玛家族的兄弟们也曾经热衷于“警察抓小偷”这样幼稚的游戏,相较于那些年纪还小的弟弟们,梅森这位长子总是在扮演坏人,而且还是愚蠢到总是自投罗网的坏人。

但是在今天,他扮演的角色恰恰与童年扮演的角色正好相反。

他是警察!

杜林是坏人!

“如果你想笑,或者想要把这个事情说给其他人听,那么你成功了。”,其他人指的是其他的兄弟姐妹,“但是我始终相信,我不是坏人,我只是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而已!”

两人进入了地区警察局后面的专门用于短期关押的地方,我们需要理解普朗多,他能够拿出一部分黑钱用来发福利给所有警员已经算得上是很有良心的黑警,那么就不要指望他能够再从自己的腰包掏出一部分钱来修葺警察局的一些设施。用来关押短期罪犯的房间……与其说是房间,倒不如说是一个笼舍。

大约三百平方米长方形的建筑物,打开大门之后有一个警察休息的休息室和一道铁门。铁门之后就是一条一眼能够望到底的走道,走道的两边是一个个房间,房间里有简陋的床板,就像是一个通铺。所有的短期关押的罪犯都被关押在这里,里面有不少人,这说明警察局除了敲诈勒索贪污受贿之外,也做了一点实际的本职工作。

杜林一伙人刚进去,就有一个脑袋上都是纹身的光头走了过来。他一脸横肉,不需要做出怎样的恐吓表情就已经足够吓人了。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明自己的身份,以及对这些“新人”的要求,就被都佛抓着他滑溜溜的脑袋,狠狠的撞在了墙壁上。

那个家伙软软的贴着墙壁倒了下去,原本就十分肮脏的墙壁上多了一条血痕,整个笼舍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就有人朝着杜林这伙人冲了过来。这些人愤怒的拳头已经高高的扬起,他们必须让这些年轻的后辈懂得什么叫做尊重。

然而,战斗并没有爆发。

杜林直接从梅森的枪袋里拔出了他的配枪,然后打开了保险,扣动了扳机。并不算太响亮的两声枪声以及两个轰然倒塌的壮汉把已经处在失控边缘的局势拉扯了回来。梅森望着地上不断抽搐,身下已经涌出大滩鲜血,眼看着活不成的两个家伙咽了一口唾沫。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弟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在羁押笼舍里抢了自己的配枪打死了两个家伙!

“现在,还有人想要走到我面前了吗?”,杜林似笑非笑的望着笼舍里那些憋红了脸,又很快变白的家伙们,轻声的问道。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敢回答,杜林将手枪插回了梅森的枪袋中,踏着鲜血走向了人群,这伙凶神恶煞一样的家伙们顿时让开了一条道。

“我叫杜林,你们以前不认识我,但是我相信,从现在开始,这个名字会伴随你们一生!”

沾染了浓稠血液的鞋底每一次抬起落下都会发出“啪嗒”的轻响,仿佛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第一四三章 先锋队

杜林被逮捕的消息传开的很快,当时普朗多并没有阻止普通的市民围观,也没有给杜林戴上黑色的面罩。不关心的人肯定不知道这个被抓起来的是谁,但是对于特耐尔城局势关心的人,一眼就认出了杜林的身份。

私酒三大巨头之一,也是异军突起的杜林被捕,所造成的影响绝非只是简简单单的把几个人抓进地区警察局那么简单。恩斯特第一时间就亲自赶赴了市长的庄园,与他一起同行的还有他年少的妹妹。直至深夜,他才带着轻松且疲惫的面容从庄园中离开。卡鲁尔则是第一时间联系了自己在州立法院工作的boss,至于他为了这个其实并不需要的保证要花多少钱,他一点也不在意。

工人工会派了代表想要与杜林进行短暂的沟通,询问他需不需要工会的帮助,但是却被普朗多阻拦,理由是杜林涉及到了一些重型犯罪,不适合在初步的审讯结束之前与律师交流。与此同时,特耐尔城内雪精灵和初恋的零售价格上浮百分之二十,并且还有继续升高的迹象。

一些小帮派公开的放出话来,希望能够承接杜林“离开”之后两种酒的销售,他们愿意付出比杜林更优惠的合作方式,大家一起发财!

在这数不清的暗潮中,还有一群特耐尔人,聚集在了一起。

“我们应该做点什么!”,一名英俊的少年在月色下望着周围五个同伴,眼睛里映衬出了月华,让他看上去更帅气了三分,“无论是为了杜林,还是为了我和你们的哥哥,我们都必须做点什么!他们能做到的事情,我们没有理由做不到!”

左边一个营养不良,瘦小的家伙有些胆怯的问道:“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之前说话的那个帅气的少年冷笑了一声,“无非就是死亡而已,我的哥哥经常对我们说,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要做出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对自己有意义,对别人有意义!”,这个少年说的话掷地有声,他叫萨维,他的哥哥就是杜林身边唯二的组长都佛。都佛和杜林一起被抓了起来,原本杜林的意思是都佛在外面维持同乡会目前的工作,但是都佛一力要求一定要跟随杜林进入警察局。

杜林三番五次的劝说之下不见任何的成效,只能让艾尔利斯在外面主持工作,让都佛贴身保护他。

萨维知道自己的偶像杜林和自己的哥哥被逮捕逮捕后第一时间就召集了这个小团体,他们总以“先锋队”自称,经常会做一些打抱不平的事情,尽管在很多大人来看不过是小孩子们的嬉闹,在贫民窟的街道上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一伙少年。

萨维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将杜林和都佛营救出来,至于具体如何做,他已经有了一个看上去比较靠谱的计划。

另外三个少年面带激动之色,他们期盼这天已经很久了。那些大人总是“看不起”他们,认为他们是胡闹,现在他们要证明先锋队的每一个队员都不是孬种,先锋队的存在也不只是打打闹闹而已。

那瘦弱的孩子嘴唇动了动,他想要退出这次活动,他有些害怕。平日里大家打打闹闹不会有怎样的后果,但是劫狱这种事绝对不是他们这个年纪以及他们这样的身份应该做的。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他很清楚,一旦他在这个时候选择了退出,就会永远的退出。

萨维看着大家的表情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他面带神秘之色的说道:“我有一个计划!”

此时被关在笼舍里的都佛肯定不知道自己无法无天的弟弟居然想要劫狱,他此时正在百无聊赖的玩着一把小刀。

是的,小刀,不应该出现在笼舍里的小刀。

任何规定之下总有漏洞可以钻,已经远在首都呼啸人生的凯文曾经说过,越是制定严密的规则,漏洞也就越多,相反越简单的规则反而越难有漏洞钻。他为此还举了一个例子,用谋杀举例。在现行的法律中将谋杀罪主要的分为三种,第一种是有预谋的故意谋杀罪,第二种是没有预谋的激情犯罪,第三种则是受到了威胁被迫反击之后的过度防卫。

在这三种大类之下还有一些详细的内容,但每年通过钻这些缜密细节法律条纹漏洞,从而躲过绞刑的杀人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如果将“杀人者必须偿命”这样如此简单的一句话作为审判和量刑的标准,那么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杀人犯有机会通过钻漏洞成功的脱罪,尽管这么做可能会让一些原本不该死的人离开这个世界,但死一个坏人,总比活一个好人对这个世界更具有意义,不是么?

所以在笼舍这样规定不允许有“匕首等锋利器具”的地方,一样存在着种种可以夺取别人生命的东西。这把刀子的前身,是一把“消失”很久的尺子。每个笼舍中都会有一个boss,而这把刀子就是所有笼舍房间boss必须持有的东西。它不一定是用来实施伤害,或者恐吓威胁别人的东西,在这样的环境里,它更像是一种仪式性的东西,是一种传承。

即将离开这里的boss会把刀子传给下一任boss,作为下一任boss统治一个房间权力的象征。同时,这把刀子也具备一定的杀伤力,对于新boss在短时间里获得大家认同的统治权也有一定的助益。

现在,这把刀子落入了都佛的手里,长度只有巴掌宽的刀子在都佛的手中如同一个舞动的精灵,在他的指间不断的翻飞穿梭,就像是闪亮的金属蝴蝶!

原本挤了十几个人的房间里现在只有六个人——杜林、都佛以及另外四名同乡会的骨干,原本住在这里的人已经被他们撵跑,连每个房间都有的“圣物”也留了下来。

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都佛将手中的小刀一收,居然看不见他把小刀藏在了什么地方。

“boss,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第一四四章 反思

“再等一等!”,海德勒将桌上的报纸推到了一边,他皱着眉头思考着最近发生的所有的一切,他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直接抛弃杜林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一个人物的成功必然会用更多的人作为垫脚石,否则又如何能够证明自己才是最成功的那一个?

杜林的确具备了投资的价值,如果他能够健康茁壮的成长起来的话。

这里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能够不夭折的就成长起来,而不是半途中因为这样那样莫名其妙的事情成为了只存在于人们记忆中的过去。而现在,这种可能正在快速的膨胀,以至于让杜林的投资价值无限的降低到零的边缘。

他还没有累积出自己的优势,就被市长所厌弃,同时他又不知道变通的离开这座城市,他已经没有价值了。

很多人可能对于自己身边没有价值的东西还留存着一份对过去的缅怀,比如说一个已经放置了许多年的陈旧儿童摇床,可能因为各种对童年的回忆等原因即使拥有了新的摇床也不愿意将旧的摇床丢掉。人是充满了感情的动物,而这恰好也证明了这一点。

但商人显然和人不一样,这里不是说商人不是人,而是感情方面的,对待事物方面。对于商人们来说,没有价值就等于废物,只能够被抛弃。杜林就是这样的废物,还没有“起来”就失去了价值,抛弃他并不是一件错事。

可海德勒就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摇了摇头,吩咐道:“让人关注一下杜林的事情,他应该用得到律师,给他介绍一位靠得住的律师。”

给杜林介绍律师并不代表海德勒就一定和杜林有某种直接的联系,这些年里海德勒捞了多少瓜尔特人出来,总不能说他和每一个瓜尔特人都有联系吧?即使是市长大人,都不能拿这件事来说事。

管家退了出去,海德勒叹了一口气,望着玻璃窗外有些阴沉的天空,感觉到了一阵抓狂的烦躁。

他很烦躁。

他已经看清楚了,旧党靠不住了,只有在这个时候投靠新党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但问题是,作为一个资深的旧党,想要脱离旧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商会里有人窥觑着他的位置,在党派中有人垂涎他的财富,在瓜尔特人里他也是最不受欢迎的那一个。人们都想踩着他的尸体爬到更高的地方,他不允许自己成为那个失败者。

有时候他会感觉到非常的孤独,也会憎恨他那个已经下了地狱的父亲。

他的父亲如果坚定了自己的立场,没有出卖国家的利益和机密,或许他现在和那些贫民窟中的瓜尔特人一样,一家人挤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生一堆孩子,每天晚上都会筋疲力尽的回家。但他觉得那样的生活未必就是不如意的,的确,可能会因为贫穷存在很多的问题,可他不会孤独。

再看看现在,他很富有,可他孤独。他没有可以倾诉的人,没有交心的朋友,没有值得依靠的伙伴,他孤家寡人一个。

有时候他又会怀疑,是不是他的父亲将“背叛”的基因传给了他,以至于在面对选择的时候总是权衡利弊之后,选择最稳妥的那一个,也是最无情的那一个。

他想要改变,也渴望改变,但是他没有勇气去做这些事。

一道极亮的光芒瞬间点亮了整个世界,紧接着耳边传来轰隆一声雷响,倾盆大雨一瞬间就模糊了整个世界。

“下雨了!”

望着铁栏杆外的天空,都佛用拆掉的床板将小小的窗口堵了起来,不让外面的雨水涌进来。现在的天气有些寒冷,该死的笼舍里连必要的取暖设备都没有,也不知道其他房间里的人在这样的地方是如何度过冬天的。都佛搓了搓手,将崭新的被子盖在了身上,终于感觉好了一些。

火炉明天才能送过来,今天晚上恐怕要难熬一些。

杜林平静的披着被子坐在床板上捧着一本书,他在看书,有时候会遇到不能理解的词汇,就用笔在词汇的下面划一道横线。凯文的话一直让他铭记于心,任何时候只要有时间,他都会看一些书,无论是什么书。

他现在手里捧着的,是一本有关于对战争反思的书,叫做《我的战争》。书中的主角,也就是作者,幸运的经历了四十一场战斗并且活了下来,等到了卫国战争胜利的到来。但是这位幸运的家伙,失去了两条腿和一条胳膊,那是最后一场战斗,也是最惨烈的一场战斗所留下的痕迹。

来自敌人密集的覆盖性攻击一瞬间就夺走了他的双腿和一条胳膊,恰好他身边就有一位医疗兵,简单的为他止住了流血包扎了一下,让他活了下来。

虽然他活着,也看见了战争的胜利,但是他觉得这场战争其实输了。

一个昔日里强大的帝国却被一个昔日里看不起的邻居按在地上一顿暴揍,差点连裤子都被脱了。保住了裤头是一时的胜利,但绝对不是全部的胜利。作者的口述加上记录着的再创作,就有了这本反思战争的书。不仅反思了战争,还反思了政治体制,反思了病态的社会。

很长一段时间里,这本书都是热销榜的常客,即使是现在,这本书的销量依旧可观。

那个可怜的老兵兼作者用了一辈子去奋斗都没有让自己的口袋里有超过一百块钱,但是战争却让他成为了暴发户。两条腿和一条手臂换取富足的生活值得不值得,也是一个值得反思的事情。

“杜林,手续批下来了,现在开始提审,你先出来。”,梅森笑眯眯的站在房间外,敲了敲房门。在这个野蛮的世界里偶尔也有文明的法律法规,而这一切都是新党带来的。

杜林仔细的将书页折了一个角,将披着的被子抖了下来,穿上鞋走向了梅森。

一边走,他一边抱怨,“该死的,这里实在太冷了,你们就是这么虐待犯人的吗?”

“至少我们不会揍他们!”,梅森回答道。

第一四五章 审讯

单独的审讯室,设立在地区警察局的办公楼内。杜林的审讯惊动了不少警员,只要是手里没有工作的,几乎都挤在了审讯室的门外,听着里面的审讯过程。对于杜林这样身份与地位与众不同的“大人物”的审讯,大家都是很好奇的。这样的大人物很少能够“活着”被审讯,他们不是死于各种各样的意外,就是用各种各样的方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比如说不久前的歌多尔。

警员们总结出一个道理,背景和交际越复杂的人,一旦因为某些事情进入了警察局,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出去,基本上就不用出去了。他们知道了太多的秘密,而这些秘密注定不能被普通人所探知,所以只有用死亡来守护那些秘密。

杜林不一样,他的背景相当的单纯,现在唯一流传的就是杜林是海德勒的人,专门给海德勒干一些脏活。海德勒不是本地人,也不是本州的人,加上他的种族和一些其他原因,手脚暂时还不足以伸进警察局,也没办法让一个被关押的人自杀。至于消息的准确性并不在大家的信息收集当中,相反的是在他们流传自己所知的“秘闻”时,往往还会添油加醋一番。

“你认识这个人吗?”,警局的副局长,一个看上去有些病态的中年人,他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灰白色,即使是在寒冷的深秋,额头上和鬓边依然挂着一些汗珠。他的手臂微微颤抖着,以至于让他举起的相片也不断的抖动,“这一家人失踪了,而现在他们的产业成为了你的地盘,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杜林定睛望去,是农场的一家三口中的男人,他点了点头,很坦然的说道:“我认识他,他把他的农场卖给了我。”

副局长……他的名字叫史蒂文,很普通的名字,在警察局中也很缺乏存在感。他的身体状况一直都不是很好,几乎常年请假在家。好在普朗多这位局长对“自己人”还算大方,每个月的薪水和“补助”一分不少的发放给了这个病秧子,让他即使不工作,也有足够多的钱用于养家和看病。

他很少来警察局,只有侦办一些重大案件的时候,他才会出现在警察局的审讯室中。有人传言这是一位很厉害的警察,他有一个聪明的脑袋,也有很敏锐的观察力,很少有罪犯能够逃脱他的审讯和调查。至于这个传闻是不是真的,一样没有人知道。

史蒂文将照片放下,拿起手帕擦了擦鬓边的汗珠,“你杀了他和他的家人……”,杜林微微抬起头,望着副局长,副局长先生毫不畏惧也没有任何退缩的迎上了他的目光,“你为了夺取他的农场假意购买,然后办完手续之后,你就杀死了这一家人,抢走了已经不属于你的金钱。”

杜林淡然一笑,摇了摇头,“如果你有证据能够直接证明这一点,我或许真的无法反驳,但是在这之前,这一切都是你的假设。”

史蒂文也笑了起来,他换了一个话题,“你很镇定,说真的,我从十四岁开始做警察,到现在已经三十年……三十一年了,我见过很多罪犯,有暴躁的、有冷静的、有疯狂的、有变态的,可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有足够的年纪和社会的经验。我不愿意说是这个世界把他们逼到了那样的境地,但是我很好奇,是怎样的环境养成了你这样的人。”

“沉稳、冷静、胆大,你似乎并不在意我是否能够搜寻到证据,也很肯定我一定找不到任何线索……”,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拿起笔在桌面的本子上记录了一些信息,“说实话,我已经可以肯定你就是凶手。一个正常的少年人在面对故意谋杀的指控时,哪怕他真的是无辜的,他也会表现出紧张等一系列的心理反应,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但是你很冷静,冷静到有些可怕!”

“我认为早在一段时间之前,你似乎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计划,也确认能够洗脱自己的罪名,所以你知道自己不会有事,才如此的冷静,是这样吗?”

杜林耸了耸肩膀,“如果我说是的话,那么这句话会作为指控我的证据之一吗?对不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史蒂文放下手中的笔,偏着头看向了坐在一边的普朗多,笑说道:“很狡猾的小子,也很聪明,我相信这些指控应该都是真的……”,他拿起右手边桌角摆放着的大约一寸厚的卷宗,里面都是一些指控杜林和同乡会犯罪的证据,“但是如果我们想要让他认罪,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同时也会很艰难。”

史蒂文说的很直白,也没有回避杜林,根据帝国法律,犯罪嫌疑人的律师介入必须在第一次审讯之后,这是为了避免律师在外界通过某些渠道得到或者改变了一些信息,然后交代给犯罪嫌疑人,让他在审讯时说谎。

在四年前,一位杰出的演员被指控残忍的杀害自己的妻子以及妻子的父母,他被抓捕之后拒绝吐露任何一个与案情有关系的内容,反复强调需要在律师的陪同下,才会开口。他与律师的第一次见面则是在两个月后,在外面活动的律师经过漫长的时间打通了所有该打通的关系,然后在见面时交代了他该如何面对审讯,以至于到最后这位演员在一系列的证据配合下,被当庭宣布无罪释放。

两个月的时间里律师为他伪造了真实的“狂躁症”和“妄想症”的精神疾病证明,当然第一次诊断和治疗时间是在案发的一年前。还为他用钱收买、未必恐吓或是利用权力等手段,让所有出庭作证的证人统一了口径——演员的妻子“其实”早已出轨,而她的父亲常年酗酒并且经常威胁演员要杀死他……

在这么多证据和陪审团半数陪审员以及法官的“帮助”下,他重获了自由。

尽管人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成功的钻了一个法律上的漏洞,为此帝国议会提出了关于《辩护法》的修正议案,律师介入案件必须在一次审讯结束之后。

看似针对性的法律法规一样存在着漏洞,就像凯文所说的那样,越详细的条款,漏洞也越多。而这一次,漏洞就出在警察局方面。怎么审讯,审讯的力度如何,都是警察局里面的警察说了算。以前他们需要律师买通证人,现在他们需要律师先买通警察,他们……就是那些罪犯。

如果抛去其他的因素,第一次审讯的确非常的重要。罪犯被逮捕之后肯定处在一个心态失衡的状态下,既然能够被批捕,就说明警察们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但是关于到底掌握了那些证据,重不重要,坐在被审讯位置的家伙肯定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极有可能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而这些话,将作为最直接,也是最有利的证词用于最后的庭审。

杜林不一样,史蒂文亲眼看着杜林坐下来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发现了杜林与其他人的区别。他太冷静了,进门的时候从容的样子根本不像是要接受审讯的嫌疑人,就像是来走一个过场一样。所以,他决定试探一下普朗多,普朗多的缄默让史蒂文明白,这件案子可能还有其他内情,所以他决定暂时“放弃”这一次审讯。

接下来就如同走过场一样,他不断拿出一些收集到的证据指控杜林一项项可能涉及的犯罪行为,都在杜林冷静理智的回答中回避了自己的责任。越是这样,史蒂文越是觉得这一场审讯有问题,同时他内心中也有一些疑惑,现在的他,应该扮演什么角色。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生活在这座城市中史蒂文理所当然的见到过太多黑暗的事情,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主持正义和公理的一方,哪怕他头上顶着代表了公平与正义的警徽。该认真的时候认真,该装糊涂的时候装糊涂,他的身体很不好,他不想自己最后死在一颗子弹下,而不是死在病床上。

他见识过太多因为心怀正义感葬送了自己生命的后辈,所以他理智的选择了最合适的方式,装糊涂。

就如他对普朗多所说的,这件案子不好审,这说明了他认真的态度,也为自己接下来的糊涂做了充足的铺垫。审讯结束之后,史蒂文的笔记本上记满了三页的文字材料,但如果仔细的逐行逐字去看,写的都是一些屁话空话,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历时一个多小时的审讯告一段落,史蒂文按照流程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悄悄的舒了一口气。他明天一大早还要去医院拿药,他不想为这件他根本无能为力的案件浪费自己可能不多的时间。当他合上笔记本的时候,杜林也站了起来,他走到审讯桌前,望着依然坐着的史蒂文。

莫名其妙的,这让史蒂文有一种充满了压力的感觉,他谨慎的望着杜林,杜林也望着他。

“有没有兴趣为我工作?”

杜林一开口,紧张的气氛顿时散去,但也让史蒂文有些哭笑不得,他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很抱歉,我暂时没有换工作的想法。”

杜林不在意的笑了笑,伸出手,“有一天,你会的!”

史蒂文站了起来,与杜林的手握在了一起,又很快分开,“也许吧,谁知道呢?”

第一四六章 预料之外

“我的律师什么时候可以来?”,在回去的路上,杜林问了一句。

在审讯的时候他很冷静的规避了所有不该回答的问题和不该说的话,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够依靠自己去完成庭审和辩护工作。专业的事情应该让专业的人去做,这是杜林在梦中学到的知识,律师比他更清楚每一条法律条款的价值和漏洞,也更知道如何用嘴皮子说服那些没有什么文化的陪审团成员。

他已经和凯文联系过,凯文为他介绍了一名在奥尔奥多工作的律师,很厉害的那一种。当然,凯文说他比自己要差一点,不过有些地方要比自己高一点。差一点的是本事,高一点的是费用,每小时一百块的费用和三千块的代理费的确比凯文高一点,杜林也希望他能够对得起他的价格。

如果他不行,他会回到地狱去见冥王。

算了算时间,这个家伙也应该到了。

梅森牵着他的手铐带着他向前走,原本按照警察局里收集的证据以及对杜林的指控,他还需要戴上脚镣,好在警察局的管理方式具备了足够的弹性和“人性化”,所以他脚上并没有那些东西。

“申请已经送来了,明天上午九点左右,你就可以见到你的律师,你有三十分钟的时间。”,说完这句话梅森忍了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继续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疯了,老爸的宝藏里从来没有超过一百块的现金,而现在你请一名律师一个小时就要一百块的费用,还需要另外支付三千块的代理费,真的疯了!”

这段时间梅森的三观也受到了剧烈的冲击,以前在乡下的时候能拿到十分、二十分就高兴的如同过年一样,据说镇子上的女人一晚上也就五十分,老一点的三十五分。克斯玛先生的“宝藏”——小铁盒子里面装着一些钱,不多的钱,从来没有超过一百块,这一点全家人都知道,只有克斯玛先生以为大家都不知道。

但是看看现在,在这里,每天早上眼睛一睁开就开始花钱,直到自己睡下为止。有时候梅森都在怀疑,如果去了首都那样更加繁荣的地方,会不会连呼吸都要收钱?

有这个可能,每个人每天只允许自由的呼吸多少口新鲜的空气,超过这个数量每一口都要一分钱……。

好吧,这就是一个土老帽对大都市的幻象和恐惧,并不能够说明什么。

他现在对钱的概念已经产生了一种矛盾和冲突的认知,钱应该很珍贵,很多人一个月也就十块钱的收入,能有三五十都是中高产阶级。可他来的第一天,杜林就给了他一沓钱,让他自己决定应该做什么,但必须在一个月内全部花掉。于是他和分局里愿意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警员们腐败的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酒精、香烟、女人甚至是乐土他们都尝试过。他已经觉得自己很奢侈很浪费了,但是比起请律师……请原谅他的无知。

请律师的确是一笔很费钱的举动,通过不同的角度,却能够得到不同的解释。在杜林看来请律师并不是浪费钱,而是用钱在买时间。无论在庭审之前多么有信心,最后还是需要依靠陪审团和地区法官来决定他是否有罪以及该进监狱多少年。不请一个好律师的确很省钱,在特耐尔城里一小时十块二十块,代理费不过一百块的律师到处都是。

但是他们并不能帮助杜林最大限度的减少自己“监狱”x日游的游程,只有那些需要花大价钱的律师,才能够做到这一点。

这么说来,其实请律师等于用钱来买被缩短的刑期,所以这是值得的,这也是凯文能够吃香的原因。这个该死的“魔鬼代言人”总是能够出其不意的完成他应该完成的事情,有时候还能超额完成,前提是你必须让他“吃饱”。

回到笼舍时当铁门的摩擦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原本还有些喧闹的笼舍里顿时变得一片宁静,如同臣民在等待他们的王的驾临。

“明天我就会让人把火炉送进来,另外我觉得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你让你那些手下最好克制一点。”,梅森解开了杜林手上的手铐,忍不住嘱咐了一句,“你们第一天进来就死了四个,虽然这里不是我在管理,但还是很难看。”

杜林揉了揉手腕,转过身笑说道:“他们不会了!”

是的,不会了。

死了四个还看不明白现在的局势,还要跑过来送死,那就是那个人该死,谁都阻止不了。杜林相信现在还活着的人,应该不会太傻,他们可都是“社会精英”呢!

再转身的时候,都佛已经带着人迎了出来,一行人拱卫着杜林回到房间里之后,都佛问道:“还顺利吗?”

杜林脱掉了外套,把自己裹进新被子里,用力的裹紧,满足的哼哼的两声,“按照之前我们的计划来,不会有任何问题。”,他翻了一个身,将最后一点被子都完全的压在了身下,“小心那个审讯官,不要说不该说的话,不要紧张,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游戏。”

“这该死的天气,让被子都感觉湿漉漉的!”

在抱怨声中,杜林沉沉的睡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凯文介绍的律师如约而来,一个很精神的“年轻人”,大概三十多岁,一身得体的西装,非常的整洁干练,胸口的律师胸章闪闪发亮。与杜林握手时能够感受到他的力量,看上去应该是一个对得起他高昂薪水的家伙。

“杜林先生,在我们交谈之前,我想询问您一件事。”,他笑着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也拿出了笔,“警察局对您所有的指控,您认为您有罪吗?”,说着他笑了两声,“我是一名有操守的律师,绝对不会透露任何雇主的信息以及谈话内容,这是法律赋予我的权力。”

杜林摇了摇头,“我是无罪的!”

律师一拍桌子,突然间的动作吓了杜林一跳,他眉梢抖了抖,那个家伙才说道:“很好,要的就是这种态度。我相信我的任何一名雇主都是无辜的,都是无罪的,所有的指控都是无耻卑鄙的栽赃,接下来我们有几点问题需要解决。”

看着这名律师,以及和他的交流,杜林逐渐明白了凯文为什么会让他花这样的钱来请他,因为他的人脉。律师这个行业除了需要具备非常高的专业素养之外,也需要具备出色的说服能力以及公关能力。

十块钱一个小时的律师可能认识一两名不是很起眼的法院工作人员,五十元一小时的律师可能与警察局长或是法院的法官有一点联系,那么一百块一个小时的律师,说不定法官就是他的爸爸!

这个钱,花的很值!

因为这位三千块先生告诉杜林,只要他在特耐尔地区法庭的庭审结果下来之后要求上诉,他有办法在州立法院彻底洗清他身上的这些指控和罪名。

为此,也需要花更多的钱。

这是一个很靠得住的律师,不是么?

有市长的关注,有完善的剧本,这场戏的上演速度比想象中快的多。只用了不到五天时间,就要开始第一次庭审。

这是杜林这辈子第一次切身的参与到庭审当中,在开庭之前,杜林对三千块先生再三的做了最后的要求——他需要一个什么狗屁罪名,让他和他的人进监狱躲一阵子。

开庭之后一切都如剧本所安排的那样,杜林从容的看着一项又一项的指控被否定,听审的无知市民也不断的发出惊呼声,就在杜林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突然间检察官要求传唤一名不在计划中的证人,并且呈献了一份不在计划内的证词。

杜林皱了皱眉头,三千块先生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因为这个证人和证词,并不在庭审的议程中。

“做出这一项决定的原因是为了最大限度的避免被告通过一些手段影响证人和证词,所以我们特意的在前期工作中,隐去了这名证人和他的证词。”,随着检察官的发言,一名流浪汉在两名法警的保护下,走到了证人席上。

坐在杜林身边的都佛眼角抽了抽,他双拳紧紧攥着,咬着牙关。他如何能够不认识这个流浪汉,就在格拉夫送酒的那天晚上,他在路上碰到了这个匆匆忙忙的流浪汉,他还给了这个流浪汉一点钱。他不知道这个流浪汉知道一些什么,其实错也不在他的身上,但他觉得自己应该背负一定的责任。

杜林偏着头望向了都佛,“你认识他?他知道些什么?”

都佛没有开口,检察官先开口了,“法官大人,陪审团,我现在对以杜林为首的犯罪集团提起新的指控,指控他们在三个月前的一天夜晚,谋杀了两名夜间的巡警!”

哗的一声,整个法庭都沸腾了起来!

第一四七章 质问

尽管人们对警察的看法并不很好,但是谋杀警察依旧让很多听审的市民震惊的站了起来,就连陪审团成员中都有两名成员站了起来。他们不敢置信的望着坐在被告席上的杜林和他身边的“骨干”,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耳朵,这几个清秀的可以算得上还是少年人的小家伙,居然敢于谋杀警察?

人们的震惊在于警察代表着帝国在民众中的威慑力和权威性,哪怕警察中有不少败类。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在挑衅帝国的权威,打破了人们对于帝国,对于统治阶级的畏惧和神秘感。

昏昏欲睡的法官也重新端正了坐姿,他如鹰一样锐利的目光不断在杜林和都佛的脸上来回的扫视。

这时候三千块先生突然间站了起来,他的反应很快,虽然也同样震惊于这一条根本就不在卷宗中的指控,可他很快就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他举起手,大声的高呼,“法官先生,我反对地区检察官对杜林先生的指控,这是无耻的污蔑和诽谤!而且这一条指控并不在本案卷宗内,不应该与本案一起审理!”

法官大人摇了摇头,“我认为作为指控杜林涉嫌组织犯罪集团并实施犯罪的控诉过程中,任何新添加的证据和证人以及指控,都应该当做一个整体看待。你的反对无效,检察官你可以继续了。”

检察官有些得意的露出了一丝笑容,又很快的收敛了起来。他拽着剑领一副很骚气的样子走到了证人席边,询问道:“你认识杜林先生吗?如果你认识的话,请你指出杜林先生是谁。”

流浪汉为今天的出席狠狠的打扮了一番,可以看得出他身上崭新的西装从商店的购物架上取下,到穿在他身上不会超过六个小时。清洗过的头发自然的涨开,遮住了他大半的相貌。他将遮在面前的头发压在耳朵上,有些局促的望向了被告席,看了好一会之后摇了摇头,“我不认识杜林先生,我不知道他今天在不在场。”

检察官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证人在庭讯之前都会向天主发誓,并且宣读自己愿意承担作伪证造成的一切后果,这样的证词是具有一定公信力的。他望向了法官,陈述道:“证人并不认识杜林先生,所以证人与杜林先生之间不存在利益冲突。”,法官也点了点头,检察官继续询问道:“那么能不能把你那天晚上所见到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叙述出来。”

流浪汉的叙述很简单,像他这样混迹于街头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每天的行程几乎都差不多。一日三餐都是从垃圾堆中寻找,平时主要的工作就是通过乞讨赚取自己的生活费用——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把自己的财产用在了买醉和找廉价的有技术的女人身上。那天晚上流浪汉先生刚刚从醉生梦死中被尿憋醒,他在巷口稍微里面一点的垃圾箱后排泄完后,有些不适的趴在了垃圾箱上。

流浪汉的身体健康问题一直都很严重,不规则的饮食和被污染的食物,是他们身体不舒服的主要原因。

在朦胧之间,他看见了两辆卡车从巷子外路过,作为生活在这一带很长时间的流浪汉,他很清楚深夜的运送往往都和走私有关系。他好奇的想要看看是谁家的生意,在走私一些什么。他不敢真的出去,像他这样的流浪汉即使死在一条巷子里,也不会有人为他讨回公道,所以他就缩在巷子的阴影里。

鼻尖传来的酒香让他隐隐有些兴奋起来,更让他感觉到兴奋的是出现了两名巡警,他躲藏在巷口的阴影中。有时候巡警和这些走私的人会发生一些小矛盾,这些小矛盾来自于“安乐费”的多少问题,说不定他们在争吵的时候,他还能偷一箱酒呢。对酒精的渴望让他勇敢的战胜了内心的胆怯,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一名警察上了卡车之后就再也没有下来,而另外一名警察在几人的搀扶下,也被送上了卡车。

卡车离开之后,他屏住呼吸的走出了巷子,走到了刚才那个警察所站着的地方,然后蹲下来,用手指沾了一点地上红色的液体。

粘稠,细腻,有轻微的粘连感,他瞳孔瞬间放大,他知道这是血,他也经常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会弄出一些伤口,所以他可以肯定这是血。

两个警察被那伙人杀了!

想清楚这一点的流浪汉疯狂跑会巷子里将自己差不多价值两块钱左右的全部家当穿在身上,疯了一样朝着卡车行进的反方向一路狂奔。在逃离的过程中,他还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都佛。

那名从卡车中下来的大汉他也认识,格拉夫。

简单的叙述让故事并没有太多的传奇色彩,但恰恰因为这种没有任何修饰直白的叙述,反而增加了真实性,以及更加令人震惊。

检察官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将一份文件传达给了法官和三千块先生,他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说道:“这份文件里记载了三件事,第一件事是特耐尔地区警察局的档案记录,记录在那一天晚上夜间巡逻的两名警员失踪了。第二件事是警员家人的报警,内容基本相同,家中的男人一次夜班之后消失不见,里面还有警局的回复。第三件事,我们在垃圾处理站的‘遗失物中心’找到了两个金属的警号,能够证明正好是两名失踪警员的警号。”

“借由以上证据和证人的证词,我认为以杜林为首的犯罪集团在走私的过程中,遇到了夜间巡逻警察,他们的邪恶勾当被发现之后匆匆杀人灭口,并且处理了尸体和尸体上的随身物件,我的发言结束了,谢谢!”

三千块先生脸色虽然难看,但还没有露出绝望的神色,他回头和杜林以及都佛低声交流了几句,在纸上写写画画,然后站了起来。他走向了证人席,在法官的允许下开始了庭讯,“这位……流浪汉先生,你说你在逃离案发现场的过程中,遇到了我的委托人之一,都佛先生,是吗?”

流浪汉点头称是,“我遇到了他!”

三千块先生继续追问,“你刚才向天主发誓,并且愿意承担所有伪证的后果,你现在确认你刚才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没有在其他人的指导下删改或者修动你的证词吗?”

检察官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流浪汉的证词可能出现了问题,他举起手高喊反对,但是法官驳回了他的要求,“被告的律师所提出的问题完全符合本次庭审的规则,反对无效,被告律师可以继续提问了。”

流浪汉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开口确认自己证词的可靠性与真实性。三千块先生向法官点头致意之后,离开了证人席,面朝陪审团指着流浪汉大声的说道,“他说谎!”

一波三折的庭审让后面那些前来庭审的市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各个再次投入的惊呼起来,陪审团的成员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疑惑。三千块先生很满意现场的气氛以及陪审团成员的疑惑,如果这些人无动于衷,说明他们已经确信了新的指控是成立的,那么接下来的计划就是尽可能的减少杜林和这件事的关联。

但是他们的疑惑以及不确定的内心,可以按照最初的计划来实施,那就是尽可能的洗脱杜林和他的同乡会的罪名。

流浪汉也惊慌起来,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说谎了,他只是在一次喝醉酒之后和别人说看见了两个警察被杀,然后就被人抓到了一个小房间里,让他不断的将案发时看见的过程叙述出来,不断的询问不断的反复记忆以及诱导性的询问,让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什么东西记错了,或是忘记了。

流浪汉终究是流浪汉,他的心理素质远远做不到在这样的场合中保持镇静,他那短暂的惊慌被市民和陪审团以及法官都看在了眼里,原本几乎很直白简单的证人和证词以及证据,再一次变得迷离起来。

“是的,他说谎!”,前一句用高喊来震动人们的神经,第二句则用肯定深沉的语气,加强自己强加于人们的观点。三千块指着流浪汉,大步的走到证人席边上,开口质问道,“你说你撞到了我的委托人都佛之后就迅速离开了,那么在这个过程中你们之间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流浪汉头皮一麻,有些焦躁的回忆起来,整个法庭都一片死寂,等待着流浪汉的回答。

检察官紧紧的攥着拳头,他的目光不断在流浪汉和三千块先生来回移动,右侧的眼角不受控制的跳动了几下。空气愈发的严肃,流浪汉先生也愈发的紧张,他撕开了别人为他系好的领带,撕开了领子,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下,他都快要无法呼吸了!

“你向天主发誓,你向帝国法律保证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现在你大声的告诉法官大人,告诉陪审团和所有的庭审人员,在你与都佛‘碰撞’后到你离开之间,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一四八章 结果

“回答不上来吗?”,三千块先生笑眯眯的问道,“要不要我给你一些提示呢?”

流浪汉先生立刻点着头,检察官再一次举手表示反对三千块先生这种充满了诱导性的庭讯,不过很可惜,法官也很想知道还发生了什么,所以他再次驳回了检察官的反对要求。至此,三千块先生基本上有把握按照计划完成这一次庭审,他回头看了一眼杜林,抿着嘴笑了笑,然后面朝流浪汉,说道:“我的委托人都佛,给了你一笔钱!”

哗……

紧张的庭审过程中原本枯燥的“证据不足”已经让很多人失去了兴趣,没想到最后的突然加戏居然这么的精彩。被控方当做是攻坚利器的证人居然隐藏了这么重要的事实,让人高呼过瘾!但是在过瘾的兴奋点过去之后,人们也不由的开始深思,一个是“犯罪集团”的骨干,一个是浪迹街头连饭都经常吃不上的流浪汉,他们之间存在怎样的关系,存在怎样的交易,需要让一名犯罪集团的骨干,给一名流浪汉钱?

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案中案?亦或是流浪汉本身也存在问题?如果他本人涉及本案对杜林的指控,那么按照帝国法律,他所说的一切证词都将作废,对于杜林提起的新的指控也将撤销。帝国法律中有相关规定,如果有涉案人员愿意成为污点证人指控其他人的罪行,他必须毫无保留的向警方和法院坦诚,否则所有的证词都不将作为证据用于庭审。

但是很显然,这位流浪汉先生隐去了最为关键的一点,他与目前被控诉的以杜林为首的犯罪集团之间,有金钱往来!

检察官手里的笔随着他的用力应声而断,他猛的一惊,一丝鲜红的血迹已经顺着拳头的缝隙溢了出来,他的助理立刻拿出一条手帕缠在他的手上,但却无法缠住他沮丧的内心。

其实这只是一个小事情,只要流浪汉在之前的证词中把这件事说出来,那么无论三千块先生怎么出招,都很难动摇这个关键的证人和证词。但问题是,他没有说,于是在铜墙铁壁的堡垒上,出现了一条裂痕。

“你现在想起来了吗?”,三千块先生手指在证人席的桌面上戳了戳,“你收受了都佛先生给你的一笔钱,是还是不是?”

有时候一件事遗忘了很久,连一点印象都没有的事情经过别人一提,就立刻能够全部回忆起来。流浪汉先生立刻点头答道:“是,他是给了我一笔钱,但是只……”

三千块先生没有给流浪汉说完的机会,他用力拍打了一下桌面,早就惊慌失措的流浪汉先生顿时闭上了嘴巴,“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

面对上百双眼睛的注视,流浪汉先生紧张的身体都抖动了起来,他憋红了脸,低着头,让蓬松的头发遮挡住了人们的视线,从这一堆头发之后,传出一个轻微的声音,“是!”

“不够响亮,大声一点,让更多的人知道!”

“是!”

三千块先生暗中松了一口气,他转向面朝法官,“法官大人,我的问题问完了。”

法官点头同意三千块先生回席之后摇了摇头,很明显,这些指控应该都没有问题,但是杜林找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律师。到现在为止能够确定的指控只有一项——故意伤害罪。这个罪名判不了杜林多长的时间,以他的财力,他不需要等待多久就能从那个地方出来。尽管法官知道自己代表着正义,也明白自己面对的邪恶与黑暗,可有时他也必须懂得如何闭上眼睛。

“准备一下,今天庭审之后立刻起诉这位流浪汉先生作伪证和诽谤,他会喜欢那个每天都能吃饱饭的地方!”,三千块先生看上去是在对助手说,实际上他的目的就是要让流浪汉先生听见,来增加他身上的压力。

没等十秒钟,流浪汉猛的逃出证人席,冲向了最近的出口。

不过他并没有成功,因为法警拦住了他。

如同闹剧一样的结束让检察官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他知道自己的杀手锏已经完蛋了,他闭上了双眼,不得不承受又一次的失败。

不对,他应该赢了,因为按照现在的情况,杜林绝对会判有罪,故意伤害罪,他可能面临三个月到一年的刑期……。

真不甘心啊!

他看了一眼三千块先生,三千块先生对他报以亲善的笑容。

这个贱人!

“现在庭审暂时休庭十分钟,请陪审团做出最后的决定!”,法官拿起木槌敲了敲,直接起身离开,他受不了这些混蛋对法庭的不尊重。

陪审团成员有序的进入到一间封闭的房间里开始最后的程序,他们将按照一份表格来决定对杜林的各项指控是否成立。那个情绪崩溃了的流浪汉先生则被法警们拖进了另外一间房间,那间房间大多数时候都是用来关押被告的。

“杜林先生,恭喜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检察官对您大多数指控都不会成立。”,三千块先生笑的很开心,再一次有了一件成功的案例对于他的自我价值提升有极大的帮助,以前他一百块一小时,三千块代理一件案子的基础费用,可以再上调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了。

杜林也很满意三千块先生的急智,他也开起了玩笑,“有人说我花这么多钱请一个智慧耍嘴皮子的家伙不一定值得,下次我见到他的时候一定会告诉他,瞧,这就是嘴皮子的功劳!”

三千块先生一点也不在意他被杜林称作为耍嘴皮子的,只要能够赚到钱,只要能够赚到名气,说他是狗屎他都乐意这么自称。在金钱和权力面前,对于律师们来说根本不存在尊严这个问题。

至于正义?

那是什么?

十分钟的时间并不漫长,很快休庭时间结束,法官大人又回到了法官席上,听审的市民们也开始等待最后的结果,“陪审团,你们最后商讨的结果是什么?”

陪审团的一名代表将最后的决议交了上去,一如杜林之前所希望的那样,法官有些无奈的宣读了最后的结果。

“陪审团最终决议,针对以‘杜林为首的犯罪集团’除‘故意伤害罪’外,各项指控均不成立!”,法官宣读完之后听审的市民们居然觉得这样才是最应该的结局,莫名其妙的都站在了杜林这一方。然后法官放下了决议书,开始最终的量刑。

根据帝国法律,所有涉及到了刑事的案件都由陪审团作最后决议,法官在这种案件里只能够负责量刑,而这也是为了最大程度的维护法律的公正,避免出现法官权力过大而产生的腐败和不公现象。有时候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操蛋的限制,但如果自己是被告的话,那么这就是一项很好的条款。

“根据双方提供的人证、物证和辩词,我宣布……”,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包括了法官大人,“杜林、都佛以及其他到庭的同乡会会员,入狱四个月!”

随着一声锤响,这场有些不按计划走的庭审最终还是按计划的结束了,杜林和三千块先生用力的握了握手,“感谢你的帮助,如果你能不收费的话我会更感激你……”,两人都笑了笑,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我,当然,我也是需要收费的。”

“好吧,不开玩笑了,你是一名很出色的律师,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相信我们会再次合作的!”

三千块先生的助手将桌子上所有文件收拢起来,这将留档作为三千块先生的战绩,在隐去关键的姓名、时间、地点以及具体的指控之后,将成为他在某次代理案件时给委托人定心的小道具。

“您是一名很痛快的委托人,有任何需求请一定要联系我,下一次我会给您一个优惠价!”

结束了简单简短的对话之后,杜林和他的“犯罪集团”将登上法院外的警车,被押送到地区监狱。登上车之后,杜林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他将一把枪偷偷的教给了都佛,“小心点,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很显然,最后突然出现的流浪汉和新的指控就是针对他的,一旦罪名成立就算他本事再大,十年到二十年的刑期是绝对跑不掉的。他不知道这个流浪汉是谁找来的,也不知道这是临时的计划,还是蓄谋已久,总之他觉得这次去监狱的路不会太平。那些人通过公事公办的方式没有能够为难到他,必然会用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在摇摇晃晃中,警车缓缓的驶出了法院,驶向了城外。

与此同时,在另外一条平行的街道上,一辆车也开始缓缓的驶动。

出城的路不太平整,在摇晃中人们的总是莫名的有一种困顿感,渐渐的杜林闭着眼睛打了一个哈欠,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车子已经行驶在郊外了。

喝多了

后面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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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零章 枪战

“有没有人要尿尿?”,坐在司机位上的警察嘟囔了一句,车速明显的降了下来。

都佛凑到了杜林的耳边小声的说道:“他在提示我们,如果我们说需要排泄,说明后面有人接应,车子虽然不会停但是会走一些比较平稳的路。如果说不要排泄,就意味着没有人接应,接下来的路可能会比较颠簸,而且速度也会快一点。”

事实上类似这样的“暗语”充斥着各行各业,人们不敢正大光明的说出某些可能不正确的话,但是他们却敢于肆无忌惮的闯破规则。去监狱过程中的“尿尿”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在帮派中也有许多暗语,特别是帮派可能正遭遇官方调查的时候,几乎人人都用暗语来代替一些关键词,比如说“关灯”、“奶牛”、“海产”之类的,如果没有人带你入行,绝对不可能摸清楚这些人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比如说“某某某地的海产已经到货,牧场里新出生了几头奶牛,有一头特别活泼,天黑之后把灯关了才能安静下来。”,如果不知道内情的人听到了别人在大街上大声的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可能也只会认为这是两个商人的闲聊,但是如果通过“黑话”来解释,那么这一句话就彻底变了模样——“某某某地走私来的东西今天能到,负责为帮派收集资金的人有了几个新目标,但是有人不配合,合适的时候就把他杀了,以此警告别人。”

当然啦,在特耐尔城这样的地方帮派成员们还不需要用黑话的方式来交流,以城市管理者对待城市的管理方式,这里简直就是罪恶滋生的土壤。他们不需要担心来自地区警察局方面的压力,只需要考虑敌对帮派以及那些迫不及待想要上位的帮派就足够了。

都佛说完就敲了敲车厢与驾驶室之间的铁板,透过只有巴掌大还上了两层细密铁丝网的小洞,隐约可以看见驾驶座上的司机偏着头对副驾驶的同伴露出了笑容。

这是一趟肥差,在警察局中人人都想要押送犯人去监狱,但凡只要有一点钱或者能力,这一路上的收获都不会少。小到几盒香烟一二十块钱,大到三五十块一整箱香烟,这一路绝对会有收获。能够争取到这样的好机会,还是因为这两个警员平时很激灵,办事得力,加上普朗多确实需要培养一些年轻的警员,所以才给了他们这次机会。

押送车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行驶的方向也发生了变化,很快颠簸的车厢就变得平稳,再也不会突然“跳起来”让屁股狠狠的亲吻铁皮的长凳。

“我们几点了?离监狱还有多远?”,车厢是封闭的,所以无法透过车外的环境来判断押送车现在的位置,也无法判断现在的时间。按照杜林和普朗多约定好的计划,他们将在三点整的时候,在离监狱只有五公里的地方更换一下服刑的成员,让一个假“杜林”去服刑。杜林会乘坐自己人的车离开这里返回特耐尔,藏在城里,等服刑期结束之后再露面。

他也曾经考虑过是不是要真的服刑,不过在都佛的劝说下最后放弃了这个想法。监狱里的情况更加的复杂,而且充斥着更多非人力可以抗拒的特殊情况。如果有人真的想要对杜林下手,杜林绝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会去见冥王。对方只需要用足够的钱让典狱长高兴,杜林的监舍里就会多出三名陌生的服刑人员。这里不得不说一句,一个监舍里有四个人,多的时候有六个人,据说帝国首都的监狱都是两人一个监舍,但这里做不到那样。

典狱长把钱都装进了自己的口袋,没有那么多钱去新建舍区,更何况里面关着的都是一群服刑人员,给他们那么好的服刑环境岂不是在纵容犯罪?

只要杜林换了监舍或者舍友,他就一定会有失神的片刻,至少他总要睡觉,然后那些人就会快速且隐秘的下手。

所以杜林听从了都佛的建议,派了一个替身进去,为此他拿出了一千块的好处费,让典狱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司机低头看了一眼挂在副驾驶的时钟,头也不回的答道:“现在已经两点五十了,离监狱最多只有五公里。”

杜林说了一句谢谢,与都佛对视了一眼,都默默的将手铐摘了下来,将手枪的保险打开。

计划不对!

按道理现在应该有人来接应了,但是车子依然没有停下来。荒芜的野外正值冬天,荒草早就成片的被强风吹到,偶尔出现一棵树也都光秃秃的。在这附近如果有人,驾驶员一定能够看得见。他看不见,就意味着……周围没有人。

这很不对,因为计划不仅仅只是普朗多的计划,还有杜林的计划,即使普朗多没有严格的执行,但是他的人也应该的执行才对。如果不是他的人被什么人干掉了,就是他们没有来。

他们为什么没有来?

杜林思考着这个问题。

如果艾尔利斯在这里,他就能够告诉杜林为什么他们没有按时间到指定的地点,因为有人在攻打农场,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两辆卡车停在了农场外的小路上,然后跳下来差不多二十多号人,几乎每个人都手持手枪,对农场发动了入侵。

如果不是从歌多尔的庄园一个废弃的下水道里找到了一批手枪,可能只要十分钟时间农场就会被这群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人攻下来。此时的艾尔利斯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时钟,焦躁的趁着外面一阵枪击之后从窗户里向外射了几枪。

其实这种射击毫无用处,手枪的击杀击伤射程比理论上的有效距离短了接近一半。只要超过二十米,穿的衣服厚一点,韧性强一点,挨上一颗子弹也就相当于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拳。(冬天,三十米的距离,打中了,也青了,然后继续跑——以上全属杜撰,都是作者瞎编的。)艾尔利斯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确实有把他们消灭在农场的念头,但是并不急于一时,反而像是要打持久战的样子。

更要命的是这些人太奇怪了,不仅拥有强大的火力,而且在行动非常的有章法。章法这个词艾尔利斯可能不懂,他只知道这些人配合的很好,一点一点的逼近经过简单修葺的房屋,有一些地方甚至被射穿了。

他完全想不到特耐尔城里还有什么样的势力能够凑出这么多的手枪,加上上一次送往古里市的车被劫走,他觉得这些人极有可能是来自其他地方。

“不能这样下去,必须想办法击退他们!”,艾尔利斯看向了身边两个同伴,他们守护着这扇窗户。这个时候不得不感谢那位已经在玛瑙河河底与淤泥混为一谈的农场主,他把屋子修的很简单,一层只有一个门和五个窗户,让这里易守难攻。

这时有人说道:“我记得地窖原本通往一号仓库,不知道什么原因崩塌了一段,如果我们从那里挖出去的话,应该能出现在他们的后面!”

这个信息很及时也很重要,艾尔利转过身刚准备说话,身子猛的一颤,面露痛苦之色的倒在了地上。他被拖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龇牙咧嘴的捂着腰,缓缓的松开手,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没有见血,说明没有击穿,不过一颗已经变形如同不规则硬币的弹头已经撕碎了他的外套,安静的躺在内衣上。他将弹头取了下来,想了想装进口袋里。

“每个窗口抽一个人,地窖里有工具,现在就去挖。”,说着他在同伴的帮助下和搀扶下站了起来,“其他的人为他们掩护,加强反击的力度!”

下一刻,窗口反击的力度顿时加强了不少,缓慢推进的神秘人们也因此暂缓了自己不断推进的脚步。要不是手枪使用的是曜晶,估计双方的弹药早就没有多少了。

约莫十分钟,艾尔利斯看见了一号仓库的大门内有了一个人影闪动,他松了一口气,“每个窗口只留一个人,其他的都去一号仓库!”

艾尔利斯这边正在交火,已经有了不祥预感的杜林,也即将面临同样的情况。

押送他们的车停了下来,坐在驾驶室的警员吹了一声口哨,“看起来你们中有了不起的大人物,是那个叫杜林的家伙吗?这场面可真够盛大的,希望你们不是样子货!”

“外面发生了什么?”,杜林追问了一句。

“你自己下来看看不就知道了?”,驾驶员拉动了一个杆子,车厢厢体发出了难听的声音,门缓缓打开了。

就在这时候,驾驶员嬉皮笑脸的朝着走到了驾驶室外的家伙问道:“兄弟,给我们带了什么来?”

下一秒,枪声响起一颗子弹射穿了驾驶员的脑袋,副驾驶的警员在拔枪的慌乱动作中,也被爆了头。

“到后面去,把所有人都解决掉,不能放走任何一个!”

听着车厢外的脚步声,杜林的手心里都是汗!

第一五一章 燃烧弹

此时的杜林面对两个选择。

选择一,他藏在车厢里不出去,等对方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举着枪站在了车厢外,然后他们会慢慢的打开车厢然后同时开火,杜林会被十几颗或许更多的子弹击中,打的不成人形后成为野外某些动物用于过冬储存脂肪的“饲料”!

选择二,趁着对方还没有准备好“迎接”他们,立刻冲出去,借助车厢钢板做的车门,暂时抵挡一段时间。或许最后的结果可能与选择一的结果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也有可能能够活下去。

几乎没有再做任何考虑,杜林一脚踹开了车厢,一声沉闷的冲撞声之后,车门又弹了回来。他抢出车门之后立刻对车边最近的一个家伙扣动了扳机。子弹轻松的穿透了他的脖子,撕裂了大片的血肉,从另外一边飞了出去,同时也带走了大量的鲜血。

人们总是说人是猴子变的,有时候的确有这种可能,当两只鸡“死”在了车厢门边上的时候,其他那些已经绕过来的枪手们立刻开始后退,缩了回去。其实他们这个时候一起冲过来,杜林也好,都佛也好,其他的三个人也罢,都不会有任何可能幸免于难。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会有人要牺牲,不过似乎大家都不想做牺牲的那个人,所以同时选择了后退。

他们是开车来的,而且一来就是四辆车,难怪驾驶室里那个倒霉蛋觉得这样的场面很大呢,当然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人生中最伟大的两件事,出生,以及死亡!

地上有两把枪,对面还有十三四个人,密集的火力让杜林他们连脚都不敢露出去,双方似乎就此僵持住了,谁也奈何不了谁,谁也不愿意出去送死,尴尬的平衡。

一公里外,五个孩子正有些沮丧的往回走,他们等了一下午都没有等到自己要等的人。萨维颠了颠背上沉重的背包,发出一阵清脆的撞击声。里面都是酒瓶,装满了火油的酒瓶。在半年前,他可能连买一个瓶子的钱都没有,但是自从都佛成为了同乡会里的组长之后,他不仅每个月都能够拿出一大笔钱用于养家,还能够给弟弟妹妹们一些零花钱,让他们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瓶子,以及瓶子里的火油消耗了萨维接近八十分的零花钱,使他现在的“存款”缩水了一大半。但是他并不后悔,后悔的只是自己可能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怎么算对方都应该到了,可到现在居然还没有发现任何人。如果不是押送车延时了,就是他们走了另外一条路。

这让萨维很沮丧,他还打算在杜林和哥哥都佛面前好好的表现一把。他背包中的酒瓶上都用从垃圾堆捡来的碎布条堵上,只需要点着被火油浸湿的布条然后将酒瓶丢出去,就能变成一个巨大的燃烧弹。这种东西用于对付那些笨重的押送车最好不过。只是萨维似乎忘记了一点,如果他用这些燃烧弹点燃了押送车,那两个押送人员固然会因为燃烧和高温不得不离开驾驶室,但温度一样会影响到车厢里的人。

“我就知道,我们应该选择另外一条!”,一个叫做德罗特的少年抱怨了起来,“我们走了一上午才走到这里,然后我们又要走到晚上才能回家,然而我们今天一件事都没有做到,除了吹了一天的寒风!”,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在旷野吹寒风并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好在他们年纪虽然小,却也知道一些野外生存的技巧,用枯草搭了一个临时的草窝来躲避寒风,或许这是所有穷人家的孩子都会的生存技巧。

萨维内心波动都放在了他那张难看的脸上,他瞥了一眼德罗特,闭口不言继续朝前走,感谢天主没有降雪,否则他们会更难熬。

走了大约有不到两分钟,萨维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身边的小伙伴们也都停了下来。

“听见了吗?有什么声音!”,萨维偏着头用自己的耳朵去迎接寒风,以及寒风中轻微的枪声,他做出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眼睛越来越大,忍不住兴奋了起来,“是枪声,没错,绝对是枪声,我们没有选错路,现在杜林和都佛需要我们!”,他目光中透着一种向往和坚毅,似乎成为杜林与都佛那样的人是他毕生的追求。

其他小伙伴们也纷纷点头,密集的枪声在风声中不是很清楚,但绝对能够听见。他们立刻从大路跑进了荒野中,将枯草披在了身上,快速的朝前跑去。童年时期的孩子们不像富人家的孩子有那么多的东西要学习,他们被贫穷剥夺了上学的权力,但是他们得到了那些富人孩子们没有体验到的童真与欢乐。

比如说躲猫猫,很通俗也充满了乐趣的玩法。在密集的巷子里,在郊区植被茂密的树林间,就是他们“寻欢作乐”的场所,也让他们学会了如何让自己看上去与环境更好的融为一体。

枪声越来越清晰,翻过了一个小土坡,已经能够清楚的看见一群穿着大衣戴着帽子的家伙屁股对着他们。萨维抬手虚按,小伙伴们立刻压低的身形,身上的枯草很好的伪装了他们的外貌,让他们与周围如同凝固的“草浪”融为一体。他们弯着腰,慢慢的靠近了那伙人,大概只有十几米的距离。

这群人正专心致志的和躲藏在押送车后的目标交火,怎么可能会想到有几个小不点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身边?

“这些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德罗特挠了挠头,萨维却非常的肯定。

“不用想了,这些都是坏人。”,他瞟了一眼被鲜血染红的押送车驾驶室,脑子立刻转动了起来,立刻就得出了一个标准的答案。他将背包摘了下来,将里面装着的土制燃烧弹分给了小伙伴们,一人两个,“往车子上丢,不要往他们的脚下丢。看我的动作,我丢的时候咱们就一起丢!”

他让大家站的稍微分散了一点,又靠近了大路一点,然后点着了瓶子上的布条,他此时的心跳正在飞速的提升,扑通扑通的强烈感觉让他身体都微微的颤抖起来,除了一丝丝不愿意承认的害怕之外,更多的则是兴奋。他站了起来,用力将手中的燃烧弹丢了出去,小伙伴们也纷纷丢出手中装满了火油的瓶子。

劣质的玻璃瓶价格很低,质量当然也不会有多么的高,在这些瓶子触及到一些坚硬的东西之后,立刻就碎裂开。飞溅出去的火油一瞬间就被火源所点燃,如同绽放了五朵巨大的“火焰花朵”。

一瞬间就有一大半风衣男被点燃,可他们预料中的“敌人葬身火海”并没有发生。不错,很多风衣男都被火油浸染并点燃,但是此时是冬天,他们穿了好几件衣服,脱掉了风衣之后火焰基本上就无法伤害他们。好在第一波过去之后,还有一波火油,这一次萨维选择了往这些人的脚下丢。

他不懂得什么叫打乱阵型,只知道既然这些人能通过脱衣服的方式来避免被火焰点燃,那就让他们没有地方站好了。

很幼稚的想法,有时候却也意味着有效。

有效不是对燃烧弹而言,而是对押送车后躲藏着的杜林以及其他人而言。

杜林听见咒骂声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可能发生了其他的变故,他等待了大约十秒,又一轮的咒骂声传来的那一刻,他立刻打着滚扑向了路边的荒草丛。没有人向他射击,都佛和另外三人也冲进了荒草丛,然后他们看见一群身上着火的西装男狼狈的火场外扑打裤子上的火焰。

有人在扑打火焰,有人在脱裤子,脱裤子绝对比脱衣服慢得多,不管来帮助他们的是谁,总之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当枪声响起的时候,西装男们就知道大事不好。他们此时同样面临着两个选择。

选择一,不顾身上的火焰拿起手枪反击,有可能他们能够完成这次任务,但他们也绝对会被火焰严重的烧伤,甚至会被烧死。

选择二,不管杜林他们的反击,找个能够躲子弹的地方把身上的火扑灭,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再反击,也有可能会被直接射死。

很纠结,他们此时和之前杜林的心情应该是一样的,怎么选都是很为难的选择,都意味着有很大的危险。

时间不等人,枪声连续的响起,有人连续的倒下。有人冲进了路边地势略低一点的草丛中,很快又不得不回到大路上。在无情冬风的肆虐下,荒草早就被抽干了水分,一颗火星都有可能点燃一片荒草,更何况是这么明显的火源?大片的荒草在寒风的鼓吹下开始剧烈的燃烧起来,逼的那些人又跑回大路上。

枪声戛然而止,望着剩下几个火人凄厉的惨嚎,杜林与都佛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他们想要见见帮助了他们的“好心人”。

第一五二章 传讯

并不是所有人在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都会吐的稀里哗啦,有些人虽然会有呕吐的欲望并且付诸于行动,但是他们会强忍着张开嘴的欲望把嘴巴里、喉咙里的东西以大毅力再咽回去……。

好吧,这只是开玩笑,都佛看见萨维之后只是愣了一下,然后他走过去给了他弟弟一个出乎预料的举动。

萨维考虑过很多种可能,比如说被都佛打一顿,被他骂一顿,或是被冷漠的对待,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也许在成年人看来他这样的举动是不明智的,是冲动的,但是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愚钝的撞向墙壁,他做好了冲撞准备的前提下,绕了过去。沸腾的血液在成功的加成之下放肆的奔腾,他有些胆怯,又非常自豪的望着他的哥哥。

然后,在都佛靠近他并且伸出胳膊的时候,这个敢于用自制的燃烧弹拯救了杜林与其他人的小子,被吓的闭上了眼睛。

没有想象中的巴掌或是拳头,他迎接到了一个温暖的拥抱,他惊讶且惊喜的睁开眼望着平常有些严厉的哥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嘴边的笑容,一时间反倒是有些茫然。他觉得都佛给他一巴掌然后说明他的举动多么的危险,会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然后再臭骂他一顿才正常。

这样温暖的拥抱,似乎不是都佛的习惯。

就在他考虑都佛是不是被吓的脑子有些不正常的时候,萨维迎来了第二个拥抱,来自杜林的拥抱。

“好小伙,真有你的,你救了我们所有人!”,杜林一点也不吝啬他的赞美之词,他说的完全没有夸张,萨维真的救了他们所有人。在之前那样尴尬的对峙之下,要不了多久当对方想起来包抄的时候,就是他们回归地狱的时候。可以说萨维到来的时机特别的完美,早一点他们可能会和杜林他们一起下地狱,迟一点或许可以看见一地的尸体。整个机会点就那么几分钟,杜林不得不感谢天主,在这最重要的几分钟里,萨维来到了这里。

幸存下来的同伴们一个个拥抱了萨维,萨维乐的嘴都合不拢时,杜林也没有忘记那些眼睛里流露着羡慕光泽的“小救火队员”们,他一样拥抱了所有人,一个都没有漏下。

“虽然很冒昧,我想问你们来之前有什么计划吗?毕竟今天的事情非常的危险,随时可能会出现一些无法预料的意外,就像我们所遭遇的一样。”,在回程的时候,杜林忍不住问了一句。

只有十一二岁的孩子们能够背着燃烧弹走上十几公里来这里“营救”他们,绝对不是脑子一热就做出来的,必然会有详细的计划和实施纲领,而这也是杜林好奇的地方。

小伙伴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萨维身上,刚才被火光印染的有些发红的脸上染上了一层害羞的粉色,他挠着棕色的头发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一旁另外一个小家伙经过短暂的接触立刻显露了他自来熟的外向特征,抢着解释了起来,“杜林先生,萨维在几天前就有了这样的计划,然后我们准备好一切就来了,就是这么的简单!”

“对了,萨维是我们的队长,我们都是‘冲锋队’的成员!”

似乎是被他的“抢答”所感染,小家伙们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直至萨维抬手,他们才闭上了嘴巴。

杜林看了都佛一眼,萨维在这些少年中确实有着很高的地位,就像他们所说的那样萨维是这个冲锋队的队长,是最核心的人。萨维停下了脚步,略微抬着头望着杜林,“杜林先生,我……我们可以加入同乡会吗?我做梦都想成为同乡会的会员,为了我们瓜尔特人的崛起而战斗!”

杜林也停下了脚步,略微皱起了眉头,这个小动作让周围的小少年们心里敲起鼓来,“成为同乡会的会员很危险,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付出生命,不久之前我们失去了两个同胞,这不是第一次,也绝对不是最后一次。”,他的目光在每个少年的身上停留片刻,然后一个个的指着他们说道:“你……你……你们所有人,或许都有一天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我们,离开这个世界。这一天也许很漫长,漫长到你老死都等不来,但也有可能会很快,也许就是几分钟后,几个小时之后。”

“我从来不觉得我或者同乡会有什么伟大的地方,我们只是在做我们先辈没有做完的事情。以前没有人敢迈出第一步,我敢,同时我也承担了很多的危险。就像这一次,如果不是你们我差点就要死在了这里,所以我感谢你们,同时也必须告诉你们,这是非常危险的。就如你所说的那样,这可能是一场战斗,只要是战斗就会有牺牲,没有人可以幸免。”

杜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冲锋队的少年们都垂头丧气的叹着气,很显然杜林在用这样的方式拒绝他们,可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杜林的话锋转变之快,出乎了他们的想象!

“那么为什么不呢?即使是牺牲,无论是哪一种,在我眼里都是有意义的。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相信你们中有人会从我的死亡中继承我的意志,继承祖先与先王的斗志,我们从来都不屈服,总有一天当我们或者敌人流的血足够多了,我坚信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们瓜尔特人也能挺直自己的脊梁。”

“这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事情,这需要所有人的帮助,我欢迎你们,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

杜林的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在少年们在目瞪口呆和焦急的期待中慢悠悠的笑着说出了下面的话,“我同意你们加入同乡会,还同意你们保留冲锋队,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发生我所相信的奇迹!”

押送杜林的警车遇到了袭击还是在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才传回了特耐尔,监狱方面一直没有看见押送的警车,认为可能出现了意外,派了两车狱警带了步枪沿途一路查看,最终发现了战斗的现场和一地的尸体。他们这才将这里所发生的消息反馈到了特耐尔城,在第一时间就传的沸沸扬扬。

杜林生死不知?

这个消息足够劲爆,至少在私酒行业中的确如此。恩斯特第一时间去找了普朗多寻求确切的情况,卡鲁尔临时召开了一个晚会,邀请了一些特耐尔城内一些重量级的分销商。修恩一边喝着酒一边用迷离的眼神望着近在咫尺,在他不断挥洒金钱之下离他越来越近衣服也越来越少的舞者。

市长大人有些意外,不过根本没有重视过这个消息,即使在不久之前这个小子在慈善晚会上用一万块购买了他一幅一文不值的油画,即使杜林的遭遇等于是被他亲手送上了绞架,他也不是很在意。他是市长大人,哪有时间去管这种私酒贩子的死活?难道他还要为那个小子开追悼吗?

薇薇安夫人看上去很冷静,如果不是她刚修的指甲已经嵌入到掌心并且刺破了皮肤,或许谁都不知道她此时内心剧烈的情绪波动。

普朗多坐在地区警察局局长的办公室里,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发呆。

海德勒松了一口气,他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吃晚餐,为此还加了一块牛排。

是的,这就是这个社会,不会因为多一个人,或者少一个人世界就回因此发生改变。

除了那些关系到切身利益的人,比如说贫民窟中的瓜尔特人。

比如说狼狈不堪躺在草地里放声痛哭的艾尔利斯。

“我要为boss报仇!”,将口中因痛哭流涕而吸入的鼻涕吐了出去的艾尔利斯抬起胳膊擦着红肿的眼睛,这个一贯让人感觉到谦逊温和的组长也露出了狰狞的面容。他喘着粗气,不时还要抽噎一下,此时他满脑子都是复仇。

生活刚有一点光明,未来刚有一点希望,居然就这样被人掐断了?他怎么能够容忍那个破坏了所有人梦想的家伙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他用肯定的语气说道:“绝对是市长,一定是他动的手,只有他才能够实力调集这么多枪手来拖住我们的行动!”

在他的身后,整个农场都化为了灰烬。他已经很努力的抵抗那些枪手的入侵了,但是对方增援了一批人,为了不让这些人得到或者发现杜林交代他的秘密,他必须这样做。他用一把火,点燃了冬季长满了荒草的牧场,让所有都化为了一片灰烬。

幸存的几个伙伴也纷纷点头,杜林死了,都佛死了,其他兄弟都死了,现在唯一的主心骨就是艾尔利斯,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艾尔利斯的身上。

“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早上去市长的府邸外埋伏着,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们都要把他干掉,为boss,为同乡会,为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

“咳……”,就在艾尔利斯和同乡会所剩不多的少年们气势到了最巅峰的时候,一声咳嗽让他们又“软”了下来。

第一五三章 入狱

“我很感动,但是也被你们蠢的有些生气!”,杜林耸了耸肩从草丛里钻了出来,都佛叼着一根烟,撩动着有些骚气的头发,新加入同乡会的小伙伴们好奇的打量着这些“传说中”的大佬,一个个兴奋的不得了。

看着大火过后一片漆黑的废墟,一阵风吹来还能扬起一些火星,杜林随手从都佛的嘴上抢了那根刚刚点着的香烟,深吸了一口。他表面看上去很平静,但是内心的愤怒如同世界末日时天空的雷暴,狂躁的想要向周围发泄什么。这里有他对未来的计划,有他对未来的梦想,但是在今天,这一切都没了。

他不知道想要杀死他的那个家伙是知道了他的技术想要夺取,还是单纯的觉得他碍事了,所以要除掉他。可这和这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关系。可偏偏的,这里玩蛋了,他当然知道火肯定是艾尔利斯点的,他嘱咐过艾尔利斯,如果他觉得农场守不住的话,就捣毁所有设备之后把这里一把火烧了,让那些混球去一堆铁水里寻找技术去。

但当他真的看见这一切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的心疼呢!

幽幽的长叹一口气,为什么?

为什么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商人这么难,为什么我不想伤害别人却总要被别人伤害?他仔细想了想这四个多月的过程,如同电影一样一幕幕的在他的面前闪过。他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艾尔利斯说的对,我们被人打了一拳,好在我们能扛得住。吃了亏不出声不是我的性格,所有人伤害过我们的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我发誓!”

第二天,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生死不知的杜林居然出现了,而且还主动的前往地区监狱要求服刑,消息再次传回特耐尔的时候,并不如之前杜林被误传死亡的消息那样引起了多少影响。只是没死而已,他翻不了身了!

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农场被烧,位于皇后大街的东方之星贸易行被打砸,帝国中央银行的存款也因“涉及组织犯罪集团”等问题被暂时冻结,他已经翻不了身了。就算他能够活着从监狱里出来,他也翻不了身,如果他不聪明一点选择销声匿迹,他出狱的那一天,就是他回归尘与土的那一天。

为什么脱身之后还要选择入狱?

都佛问过他这个问题,杜林给他的解释很简单,人们越是觉得他死了,也就越是会去寻找证据来证明他真的死了。但是毫无疑问的,他们找不到证据来证明杜林已经死了,这也就意味着那只幕后黑手会迫不及待的把他找出来然后干掉他,来彻底的杜绝后患。

杜林不想离开这座城市,不是因为他在这里赚到了第一桶金的缘故,也不是他爱上了这座城市,只是他觉得自己在这里摔倒了,那么就应该在这里重新爬起来。就算他愿意向命运低头,愿意离开这里,他又能去什么地方?整个坎乐斯基本上都在旧党的控制范围之内,新党对于通过不太合法的手段获取利润的商人不是很喜欢,要么就离开坎乐斯去更远的地方?

在一个没有人认识他并且更加繁华的地方重新起家……他能做到吗?他不一定能够做到,在对外私酒贸易的扩张中他已经了解到了一些“外面世界”的信息。在那些更加繁华,更加靠近海岸线的大城市里,外来者是很难生存的。他不认为自己这样过去就能做到在特耐尔城做到的一切,或许他最后会成为一个流浪汉,也有可能会死在某次因生意而产生的纠纷里。

他们不是给了杜林两个选择吗?

滚出这座城市,或者葬在这座城市,杜林选择了第三种,他要将那些人都在这座城市里送进地狱。

在这个时候,原本充满了危机的监狱,反而成为了安全的地方。因为杜林相信没有人会比他更舍得贿赂典狱长这个在社会中微不足道的角色。

三千块,这是杜林现在唯一能够拿出来的一笔钱,他一次性都给了典狱长,并且和典狱长做了一个交易。在四个月的服刑时间里,典狱长保护他的安全,那么典狱长不仅能够得到三千块,还能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如果典狱长收了钱却没有做到他应该做的事情,那么这座监狱不仅是犯人的监狱,也将成为典狱长的监狱,并且他将孤苦无依的一个人度过孤独的余生。

四个月时间,足以让他分辨出是谁在背后打他的主意。

脱掉了衣服光着身子经过了一道简单的消毒之后,穿上了崭新的刑服。在这个过程中有人想要对杜林动手动脚,不过那个家伙很不小心的“滑”了一下,摔了一跤,掉了几颗门牙的同时耳朵也撕裂了大半,那些恶意的目光才有所保留。

“我觉得应该由我来动手!”,都佛瘪着嘴吹了一口气,撩动了他的发梢。对于那些刑期较长的犯人充满了渴望的目光,都佛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他已经也进来过。

杜林耸了耸肩,从管理员窗口抱了一床被子,走进了监区。监区就像是特耐尔地区警察局后院里的笼舍,一个更大的笼舍,一行人一边走,都佛一边的为他介绍。

在这里常年关押着至少三百名囚犯,不仅特耐尔城的囚犯会被关在这里,附近地方的囚犯也会被关押在这里。这里曾经是用于抵抗入侵的一座军事要塞,抵抗从特耐尔方向入侵的联邦军。战争结束之后被改造成了监狱,因战争时期的缘故,帮派活跃分子喜欢把这里叫做“前线”,那些相对正面一些的人,则把这里叫做特耐尔监狱。实际上这里的全名叫做“坎乐斯一号监狱”,因为靠近特耐尔逐渐的就混淆成特耐尔地区监狱。

这里的监区分为普通监区和重型犯监区,前面关押着大概两百多人,后面只有三五十人的样子。重型犯基本上这辈子都没有出去的希望,所以在监狱里他们也是最凶狠最凶残的一帮人,并且非常的团结,很少有人愿意和他们发生冲突。普通监区里的家伙们成分很复杂,冲突也经常爆发。

这些人以人种和地域划分势力范围,无论怎么划分,瓜尔特人和特耐尔城的犯人势力都是最小的,这就不得不说市长大人制定的游戏规则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从一个个如同鸽子笼的监舍前走过,不断有人吹着口哨,做出下流或挑衅的动作。有一个强壮的家伙甚至脱下了裤子,露出了自己的鸟并且从监舍的铁栅栏门里伸了出来,对着杜林和都佛一行人甩来甩去。

“嘿,那边的小子,晚上到我这里来,明白了吗?”,他的笑容令人讨厌,“我会好好的疼爱你们的!”

周围的口哨声此起彼伏,哄然大笑。

杜林停下了脚步望着他,下一刻他做出了一个别人想都想不到的动作。他快速的脱掉了刑服裹在手上抓住了那个家伙的鸟,用力的往外面拽,那个家伙奸笑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一边哀嚎一边求饶,哪怕再强壮的人被人拿住了要害,也不得不选择妥协。

“你的鸟会转弯吗?”,杜林平静的翻动了手腕,强壮的壮汉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远处的狱警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也跑了过来。杜林再次用力一拉,然后松开了手,站到了一边。至于刑服?他不要了!

“你们在干什么?让我看见你们的手都举起来了!”,狱警挥舞着警棍敲打着铁门,杜林举高了双手一脸的无所谓,监舍里那个露鸟的家伙则跪在地上,抱着自己奄奄一息的鸟一边惨叫,一边痛哭。狱警只是观察了一眼就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其实监狱里的刺头非常的多,但是无论在外面多么“跳”的刺头在面对狱警的时候都会变成一只小羊羔。

就在这位狱警准备用手里的警棍教导杜林监狱里的规矩时,他的目光迎上了杜林的目光,准备挥舞的警棍又重新落在了监舍的铁门上,“拿上你的东西,立刻都给我回到你们的房间里,点名时如果你们还没有回到房间,我会申请对你们进行惩罚!”,他有些尴尬的离开了,在他与杜林对视的那一刻,他隐隐的从对方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种信息。

如果他动手,他可能会受伤,甚至是会死。

从那个家伙的眼神里他根本就没有看见任何的畏惧,只有浓浓的杀机。

杜林哼哼了几声,抱着被子走向了普通监区二楼A区最后的房间,一间可以容纳六个人的房间。原本那些吵闹着的企图用恐吓这种方式来取乐的囚犯们都闭上了嘴巴,谁是狠人,谁不是狠人,能看得出来。有些人只有一两年甚至半年就能出去,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做出不明智的选择。

要知道,每年监狱里都会死掉一些人,悄无声息的死掉!

第一五四章 小冲突

杜林一行人刚坐下没有多久,点名的铃声就响了起来。特耐尔地区监狱每天会例行进行三次点名,分别是早餐前,午餐后和熄灯前。在这个时候每个人都必须出现在监舍内,如果有人失踪了,监舍内所有的人都要受到惩罚。

值得注意的是这里是失踪,而不是其他什么情况,都佛告诉杜林,有时候总有些特殊的问题需要特殊的对待,所以被关押在这里的犯人基本上都有一定程度的“疾病”,这些疾病会登记在每个犯人的个人收监信息卡上,万一突发什么疾病死掉了,监狱方面也有充足的理由和借口来解决这个麻烦。

囚犯可以死在监狱里,但绝对不能逃出去。尽管监狱是这么执行的,可依旧有人能够跑出去

在特耐尔地区监狱不长的历史上能够成功逃狱的人大约有十七个人,这些人的成功往往是在牺牲了数倍同伴的前提下才做到的——因为有一个人一旦选择逃狱,就意味着他最少会拉自己监舍里的三个人和他一起下水。

而这,又涉及到了监狱里另外一些潜规则,比如说不能告密。

告密是所有人都痛恨的一种行为,无论是什么原因,都绝对要学会闭上嘴巴,否则就不是一个两个人的敌视那么简单,是会受到整个监狱内所有囚犯的憎恨和敌视。

曾经有一个富家公子哥因为争强好胜在一场失控的斗殴中失手杀了他的对手,在大量的金钱权力攻势之下,这个小伙子被判了五年的监禁。他的父亲对他保证,会最大限度的帮他尽快离开监狱,而且不会让他等太久。对于从小就生活在情绪放纵状态下的家伙很快就把监狱里的大多数人都得罪了,包括狱警。

可是他随身跟着五名拿命换钱的暴徒,谁都不敢轻易的对他动手,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半个月后。狱警告诉他,如果他想要尽快的离开这里,就必须有“立功”的表现,在监狱中毫无疑问的“举报违法行为”是最快的途径。他不知道这是一个陷阱,然后他举报了一个家伙“收藏”了一些利刃,从而被减去了一年的刑罚。

他只高兴了三天时间,就死在了自由活动时能够触及的球场上。他的“暴徒”保镖们没有能够保护他的安全,有超过三成的犯人都需要为他的死负责,最后经过审定,这家伙死于突发性心脏病,猝死!

这么说来,杜林其实也有病。

三名狱警站在了A区二楼最后一个监舍外,目光扫视了一下监舍中的情况,很快就转身离开。这是一间“别墅”,因为这个监舍中有六张床铺,专门提供给那些有钱、有势、有一点权力,急需保护又愿意付出的人。所以居住在每个区最后一间监舍的人,基本上都是有点能量的人。

这种人狱警们其实也不愿意得罪的太狠,毕竟住在这里就意味着刑期很快就会过去,这些对他们而言的大人物既然能够在这里都获得特权,一旦出去之后必然会更加的了不起。得罪他们得罪的太狠了最后倒霉的是自己,又何必为了别人的事情自己来得罪人?

点名的过程进行的很快,囚犯们都已经有经验了,狱警也是,他们能够在最快的时间里检查每一个房间。结束之后,所有监舍的门锁缝隙里都会喷出一股热蒸汽,墙壁中传出机械金属摩擦时候产生的声音,然后锁簧被推动,门也缓缓的打开。万能的曜晶维持着整个世界的运转,有时候真不知道万一有一天曜晶彻底的消失了,这个世界该怎么办才好!

接下来就是用餐的时间。监狱里的早餐很“丰盛”,有一块不知道什么肉做的肉饼,大约有半个手掌大,不是很厚,但有很多的油从肉饼中溢出来。有一碗麦仁粥,麦仁很少,水很多,还有几根生的蔬菜。

第一次吃这种饭的杜林对这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高度的好奇,他端着自己的盘子走到了桌边还没有来得及坐下,一个壮汉从他背后突然间一挤,挤的杜林脚下差点站不住。他回过头望着那个壮汉的时候,那个壮汉也有点惊讶的望着杜林,因为杜林手中端着的盘子并没有跌落。

“如果你是无意的,那么你应该向我道歉。如果你是有意这么做的,那么……”,杜林的话还没有说完,又有几个壮汉站了起来,他们站在了那人的身后,一脸戏谑或是面露凶恶的望着杜林。其中有一人杜林还认识,就是之前对他甩鸟的那个家伙。到了这时候,他如果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也没有出去报仇的必要了。

“如果是我故意的,你想怎么样?”,那人低着头看着杜林,挑衅的问道。他的个子比杜林要高了一个头多,脸上的横肉微微颤抖着,着实又让人害怕的资本。杜林在他的面前要矮不少,也瘦弱的多,看上去就像是不堪一击的样子。

别人有可能会害怕他,但杜林不会。

下一刻杜林手中的餐盘直接被他用力的按在了壮汉的脸上,崩碎的木制餐盘从毫无伤害变得充满了危险。他抓住一块崩裂的木条,用力的插进了那个家伙的胸口。壮汉需要感谢这是一块崩碎的木条,不是那种为了伤人或是杀人特意磨制的小锥子。锐利的蹦口插进肌肉一公分左右就被胸大肌死死的咬住,他抬手一拳打在了壮汉的脸上。

紧随他身后的都佛第一时间将手中的餐盘丢了出去,尽管他丢出去的餐盘和四处飞散的食物并不具备任何杀伤力,但是在本能的作用下,还是有不少人伸出了胳膊护住的头脸,甚至是退了一步。都佛一手按在了杜林的肩头,杜林似乎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略微下沉了一些,借助手臂和弹跳的力量,都佛撑着杜林的肩膀沸腾起来,双脚直接踩在了那家伙的面门上。

一场大战瞬间爆发,整个监狱的餐厅霎时间都轰动了起来。对于这些除了吃饭就是干活的囚犯们来说,能够在吃早点的时候就欣赏到这样一场充满了“欢乐”的表演,简直是太幸运了。

周围异常的噪杂,哄笑声,起哄声,嘘声,格外的吵闹。但是杜林的内心却非常的冷静,他记得都佛告诉过他,为了避免囚犯在械斗中出现大规模的伤亡,监狱中几乎所有东西都是被固定死的,包括了桌子和凳子。但是有一个东西没有固定死,那就是凳子面,简单点说就是圆圆的座盘。

这个东西经常坏,有些省雅人喜欢蹲在凳子上吃饭,经常会有座盘出现破损的情况。为了方便更换这些座盘,所以座盘并不是固定死的,而是卡上去的。之所以不用螺丝或者其他方式固定,也是为了避免有囚犯偷偷的将固定用的金属件偷下来,做成越狱或者伤人的东西。

下一秒,杜林抓住身边的座盘用力一掀,举起重达差不多六七斤的木制实木圆座盘,狠狠的砸在了那个挑衅他的家伙的脑袋上。

哨声适时的响了起来,大量狱警手持警棍冲进来,高喊着让所有人趴在地上抱头的口号。杜林朝着地上身体已经开始颤抖的壮汉吐了一口唾沫,对着其他人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之后,丢掉了手中带血的凶器,老老实实的趴在了地上。他和典狱长有合作不错,可这不代表着他就能公然的反抗监狱里的规则。

冲进来的狱警很快就找到了“案发现场”,他只是瞅了一眼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大概是怎样的。

在男性荷尔蒙乱飞的禁欲服刑过程中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得住,有人对发泄的看法简单一点,可以通过自己双手辛苦的劳动成就自己的梦想。但是有些人却需要更加强烈的刺激才能让身体的生理机能完全的释放,所以难免的,有些眉清目秀的囚犯成为了这些人最好的“朋友”。

只是这一次,他们似乎挑错了对象。

冲进来的狱警分队长用脚踢了踢颤抖中满头满脸都是鲜血的壮汉,看样子受的伤很重,不过好在应该不会死掉。他喊了一声医疗支援,然后命人将杜林一伙人和另外一伙人分别关进了监舍中。在去典狱长房间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怎么处理这件事,他认识杜林,知道杜林在外面的名头,也正是因此他才要向典狱长询问此事该如何解决。作为监狱中多少也算有点地位和权力的分队长,他很清楚杜林的身份,如果处理不妥当的话,说不定外面的那些人会报复回来。

不过见到典狱长的时候,他却得到了另外一种答案。

“无论是我们,还是那些囚犯,都必须遵守监狱的规则!”,弹了弹烟灰,典狱长侧着身子笑说道:“按规矩办事,杜林比你想象的要聪明的多。”

既然典狱长都这么说了,分队长自然而然的会按照典狱长的命令执行下去,就算天塌了,也有巨人撑着,他怕什么?

第一五五章 新部门

就在杜林踏入禁闭屋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在千里之外,一件足以影响整个帝国所有私酒行业的事情正在悄然的发生。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新党的党魁签完了自己的名字之后揉着太阳穴将眼镜摘了下来,放在桌子上。他从外表上看只有四十多岁,其实他已经五十四岁了,只是一贯以来保养的不错,所以看上去并不显老。他有一头金色的略微卷曲的头发,白净的脸上只有眼角有一些皱纹,高挺的鼻梁和饱满的嘴唇让他的五官非常的立体。加上长期以来主持新党和帝国的工作,他什么表情都没有的平静之中,依旧有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威严呼之欲出。

和所有的父亲一样,他也很关心自己的下一代,自己的继承人。他的儿子不是一个出色的儿子,至少在扮演儿子这个角色中做的不够好。可能大多数位高权重的大人物都有这样的揪心事,他的儿子很废柴,从小就没有做过几件正确的事情,把自己的所有时间都用在了享乐和闯祸上。

女人,酒精,混乱糟糕的私生活已经让他伤透了脑筋,他已经尽力去监管那个混球,可是还是出事了。就在刚才,他的秘书长告诉他,他的儿子出车祸了,伤情有些严重,希望他能够去一趟医院。

“我记得我已经让人在他的车子上装上了限速器,而且他告诉我他昨天在家里哪也没有去。”,他将眼镜装进了口袋里,然后掏出了精美的怀表看了一下,他大概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二十分钟之后帝国中枢几个机构的负责人会过来开一次简短的会议,商讨一下在中期大选前要制定颁布的一些政策。

秘书长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党魁的儿子那辆来自联邦的最新跑车的确安装过限速器,限速器的原理并没有多么的复杂,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物理性质的限速器,通过减少动能仓进入发动机的超高压缩蒸汽来达到降低发动机工作效率的目的。第二种是化学的方法,通过在动能仓里添加一种特殊的物质,降低曜晶和催化剂之间的反应速度,来达到给车辆限速的目的。

这两种方法,都用在了党魁儿子的跑车上。可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存在向对面的。你可以把这些都行都给他装上,而他一样可以通过一些手段把这些东西都给卸掉。限速器是秘书长亲自去安装的,同样的限速器的卸载也是秘书长亲自安排的。他以为不会出事,但还是出事了。

现在唯一值得他庆幸的是那个混球已经陷入了深度的昏迷,医生说即使他能够醒来,也会遇到一些功能性的障碍。

比如说口齿不清,变成弱智之类的后遗症。

感谢天主,没有抛弃我!

秘书长跟着新党的党魁马格斯离开了马格斯的府邸,他们离最好的医院其实并不远,只有三分钟的时间。一路上马格斯都闭口不言,脸色有些阴沉,有些肃然,直到到了医院之后,才显露出了一些焦急。

医院知道那个受伤非常严重的少年是新党党魁马格斯的儿子,他们也派出了所有最有名气的医生组成专家团对少年的情况进行分析。但是情况很不好,那个混球以极高的速度撞上了一面墙,能够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都需要感谢天主了。至于能不能把他彻底的救回来,所有人都没有这个信心。

“我认为我们需要打开他的颅骨,才能从中找到他到现在还在昏迷的原因。”,一名外科医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马格斯的儿子身体上的创伤基本上已经治疗完毕了,可是他依然昏迷不醒,其实这里的医生心里都有数,问题肯定出在他的大脑上。如果不是大脑在猛烈的撞击下被惯性挤压出现破碎,就是可能有什么地方出现了血肿和血块压迫了大脑。但是到现在为止,只有这一个医生提出了这种看法。

在这个没有办法透过颅骨去发现颅骨内情况的时代中,所有开颅手术其实都是一场赌博,因为可能你开的窗口恰好不再病灶上,所以很多时候开颅手术一旦确定下来,脑袋上要切开的就不是一块骨头,而是六块骨头。所有经过开颅手术的人终生不能进行剧烈的运动,不能长时间的接触水源,每天还必须用有消毒水的特殊消毒液洗头,避免感染。

到现在为止,经过开颅手术还活下来的案例中,存活时间最长的是一名老人,他活了十七年,然后在一次打喷嚏中昏迷不醒,很快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要对马格斯的儿子做开颅手术,压力很大。所以这些不愿意担责任的医生绝口不提开颅这件事,始终在几处已经处理好的受伤处寻找问题,比如说他的胫骨骨折了。天主在上,如果胫骨骨折与深度昏迷有直接的联系,或许有这种想法的医生还能拿个什么奖。

就在这群医生的沉默中,病房门的开了,几名保镖先是清理了一下房间,确认没有危险之后,马格斯才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他第一眼就落在了病床上连呼吸都需要机械配合的儿子身上。

“我的时间有限,请长话短说。”,他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这群资深的医生身上,在这里他和他的儿子都不是主角,这些医生才是。

之前提出要做开颅手术的医生几次张口欲言,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干系太大!保守治疗虽然有可能让马格斯的儿子始终保持现在的状态甚至是死亡,但他们不需要为此付出任何代价。但是具备了风险的开颅手术一旦失败,必然会成为主要的责任方——或许不开颅他还不会死,即使昏迷不醒也比死了好。

很多家属都有这种想法,特别是事后的时候。

面对沉默的专家团马格斯抿了抿嘴,他刚准备说明不需要医生们负责的事后,突然间几个医生的脸都扭了过去,马格斯也循着他们的目光望向了躺在病床上的儿子。

下一刻,所有的医生都扑了过去,就在刚才他们发现报警装置被触发了,那是一个很小巧的玩意,一个类似垫片的东西压在一段裸露的动脉血管上。垫片上有一节带电的长针,每当心脏跳动一下的时候,垫片就会发生晃动,长针也会随之晃动一下,与另外一个导电体发生脱离现象,从而让一直响的蜂鸣器产生片刻的静默。

就在刚才,静默消失了,这意味着床上的家伙心跳终止了。医生们开始快速的抢救,马格斯站到了一边,他皱着眉头,看着医生们在他的儿子身上尝试着各种各样的努力。他的手插在口袋里,紧紧的攥着眼镜。他对很多人都说过他不喜欢他的儿子,那是一个废物,但是当他看见自己的儿子连心跳都无法做到的时候,他的心脏似乎也快要停止跳动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医生们的抢救动作戛然而止时,他的手捏碎了口袋里的眼镜,镜片刺伤了他的手掌,他却没有因此感觉到哪怕一丝丝的疼痛。因为儿子的去世,早已让他疼到了麻木。他静静的走过去,平静的站在病床的床头,医生们以及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把房间留给了这对父子。

他凝视着脸部早已变形并且充满了缝合伤口的孩子,在记忆中搜寻了半天也无法找到差不多的模样。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将薄被从他的脚边拎了起来,盖住了他的双腿,盖住了他的胸口,在即将盖住他的面孔时,马格斯深深的望着这个一直让自己头疼的儿子,他要把这个该死的也的确死了的混球的样子,永远的刻在心里。

白色的薄被缓缓压住了扭曲的脸,马格斯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平静的转身离开。

下午,当所有参会的各部门负责人坐在一起的时候,已经知道马格斯所遭遇的一切。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安慰一下这个在中老年时期失去了孩子的帝国第二人时,马格斯率先说话了。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会经历过这样充满了悲伤的一天,是的,他走了。但是问题不在这里,而是在于他为什么会离开我。”,马格斯翻开了自己的记事本,拿出了笔,戴上了眼睛,“我仔细的搜集了一下关于他出事前的细节,造成他死亡的真正原因并不是他撞到了那堵墙,而是另外三样东西。”

“第一,酒!”

“他在开车之前饮用了大量走私来的高度酒,那些酒碰到火就会被点燃,酒让他失去了对外界的反应能力。”

“第二,他滥用了麻醉剂,摄入的麻醉剂足以让他的肌肉不受身体的控制,即使他当时已经意识到自己会撞到墙壁,他也没办法命令自己的身体让车子变换方向或者停下来。”

“第三,过高的车速,我相信如果他没有拆卸掉那些该死的限速器,就算发生了车祸他也不会离开我。”

“所以我有一个提议……”,他看着每一个参会的帝国柱石,然后慢慢的说道:“建立高度酒和限制品管理调查局,清扫帝国内所有违规出现的私酒。成立帝国交通车辆管理部,严格管控每一辆车的速度和驾驶人的身体状况!”

“谁,反对?”

第一五六章 手球

“新的禁酒令影响很大,不过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杜林坐在操场一角的椅子上望着天空中薄薄的云彩,眼睛里反射出明亮的神采。都佛等人坐在他的身边,对于杜林的说法他们有些摸不清头脑,明明是一件坏事,为什么反倒成为了好事?

有时候有些事情的确显得很滑稽,新党的提案刚刚进入帝国议会的流程,这些原本应该暂时保密的消息,居然已经扩散开,连特耐尔城外的地区监狱里的服刑人员,都已经得到了消息。消息来自于一名狱警的传信,毫无疑问这一定是艾尔利斯托人传递进来的。对此杜林的态度很乐观,他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资本主义正在迅速的扩张自己的势力,一些有关于资本的研究书籍也不断的出现在这个社会中,有人总结出这么一条——商品的价格定位并不取决于商品的好坏,而是市场的需求。

用那些没有上过学的人也能听懂的方式来解释,那就是如果人们对狗屎有需求,那么狗和狗屎都能卖出高价。前者可以生产狗屎,后者可以出售。

第二次禁酒令的确对私酒产业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新的部门也在筹建中,一旦新的部门正式的挂牌开始工作,现在猖狂的私酒行业必然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任何一项政策的出台不仅仅只是有文件出来那么简单,还需要执行机构、监督机构等一系列人员的配合。之前的禁酒令造成的影响的确很大,但是没有多少人去执行,自然造成了私酒泛滥的局面。

现在第二次禁酒令在颁布之后,有了具体的机构去执行和监督,必然会对私酒市场造成毁灭性的打击,最少现在这些明目张胆通过蒸汽机车大批量运送私酒的情况就不存在了。私酒的贩卖者会有一大半消失不见,市场上流通的私酒自然也会越来越少。根据那位研究人员的说法,一件商品取决于市场的需求,当需求大于供应的时候,价格就会明显的上升。

现在一瓶八块钱的酒,在不久之后也许会卖到十八,甚至更多!

这对所有有能力也有自信可以把生意做下去的私酒贩子们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他们在成本不变的情况下,将获得更多的纯利润!

但同时,这也是对所有私酒贩子的挑战!

更加森严的监管和执行力度,再也不能大规模的无法无天成箱成箱的运输私酒,还需要面对其他存活下来的私酒贩子们惨烈的进攻。纯利润成本的提高让私酒贩子们对于市场占有率的渴望会急剧的增强,以前可能几个人可以和平共处的分摊一个城市的资源,但是在第二次禁酒令之后,绝对没有多少人会眼睁睁的看着比以前多几倍十几倍的收入流入其他人的口袋里。

战争,就成为了私酒贩子们“选举”的唯一方法,选出最后的胜利者,从事业与肉体上淘汰失败者。

杜林突然回过头,问道:“对了,最近新来的那几个人情况怎么样?”

杜林入狱的第四天,又来了一批囚犯,这些囚犯的刑期都不是很长,最长的一年,最短的三个月。他们的罪名是持械抢劫,而且还让受害者受了伤不得不住院,又蠢到聚集在一起去夜场娱乐说大声的宣扬此事,最终被迟到的警察抓了一个正着。

这些消息是典狱长说给他听的,同时也在提醒他这些人紧随其后的进来,未必就是真的犯了罪,他们极有可能是杜林外面的敌人安排进来解决掉杜林的杀手。对此杜林也有一样的看法,所以他让都佛对这群人保持着关注。

“他们很老实。”,都佛偏着头望向了另外一边角落里松散坐着的两个人,“那两个人种有一个可能是他们的首领,另外几个人也没有和其他什么人发生过冲突。有一次他们受到了挑衅,但是很快就缩了回去,所以现在这里的人都认为他们是‘无害’的。”

杜林也朝着操场对面的阶梯架望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对面两人中坐在下面位置的那个家伙也望向了杜林,还微笑着对杜林点头致意。

“应该没错,无论是不是,我们都要小心,这里可不是外面!”,杜林拍了拍腿站了起来,他身边的同乡会成员也纷纷站了起来,“小心,绝对不会是错的。除了他们之外,还要注意一下其他人,初步的威信建立起来很容易,但是如何维持下去却是一个不简单的事情。”

餐厅中的冲突平息的很快,杜林这伙人的残暴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加上他们又是一个团体,以及杜林的名声逐渐在这里面传开,没有多少人愿意主动来招惹他们。大家都知道杜林是贩卖私酒的,而且还是特耐尔城的原三巨头之一,他们不知道更加详细的信息,也不知道杜林其实快完蛋了。他们不愿意招惹杜林是害怕杜林在短暂的刑期之后出去报复他们,如果他们知道了杜林现在基本上一无所有,怕是很快就有人要对杜林他们出手。

平静的日子显得格外的缓慢,每天早上起来吃完早餐之后会有短暂的休息时间,然后就要工作。特耐尔地区监狱是垂直管理,由帝国监狱管理总署主管,一般情况下这个部门是从来不干涉地方上监狱的具体事务,一年中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收集一下各个监狱在押犯人和刑满出狱的犯人的具体信息。

他们没有政策,也没有拨款给地方,地区监狱的维持都需要靠监狱本身来运营,说白了就是自筹资金。要管理这么多囚犯,给他们吃给他们喝还要管他们的穿以及其他费用,加上监狱管理人员的薪金,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所以绝大多数的监狱都在经营着一些小生意,他们利用囚犯不需要额外支付劳动费用的廉价性来创造收益。

有时候是承接一些资本家的订单,有时候也会自主的生产一些东西拿出去出售换取监狱维持运营的费用。

另外一部分费用来自于服刑人员家属或者所属势力的“捐赠”,这些捐赠并非只是简单的捐赠那么简单,各地的典狱长都有自己的名目来操办这笔特殊的经费,在这里这些捐赠的说法是外界人员给服刑人员的改善生活的费用。钱会直接进入典狱长的金库里,但是他们会为服刑人员准备一本“账目”,用来额外的消费。

比如说香烟,在外面一块钱的香烟这里要卖十块钱。一只鸡腿在外面可能要不了五分钱,但是在这里却是一块钱三个。甚至是服刑人员自己生产出来的东西想要自己用,也要花十倍的价钱来购买。

有人这么说过,在监狱中有两种人得罪不起,一种是完全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的,这些人都是一些彻彻底底的疯子,他们可能根本就不想活了。也许你只是多看了他一眼,他就能为此拼尽全力杀死你,所以这种人不能得罪。

第二种不能得罪的人就是“有钱人”,其中包括了住“别墅”的和有一个厚厚的私人账本的人。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和监狱方有密切的关系,狱警对他们始终都有一种“爱护”的心态,同样违反了监狱的管理规定,他们可能只是被关禁闭,但是“穷人”则是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

杜林这些人就属于第二种,但是和别的第二种人又有一些不同,他还是要干活的。不是谁逼他干活,只是他觉得体验一下这样的生活也不错,算是一种阅历上的增进,心理上的进步。

更重要的是,他终于在某一方面,战胜了梦境中的那位大人物。大人物入狱没有几天就被枪决,他根本就没有过监狱的生活,但是杜林有。尽管这种经验让人感觉到有些……但总是胜利的一面。

杜林有时候在感谢那位大人物让他拥有了丰富的阅历和经验的同时,也有一种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的比较心理,他觉得自己会成为大人物那样的大人物,而且他会比他更好,活得更久,拥有更多的权力和更高的地位。

因为他是杜林!

就在杜林一行人准备回去休息一下吃完饭的时候,一个皮球飞了过来。

在这个世界一样有球类运动,无论是任何的世界人们对于追逐圆形会滚动和弹跳的东西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喜爱。球类运动在这个世界也相当的盛行,主要分为两种,足球和手球。足球的规则相对简单,也更像是杜林梦中那个世界的足球,但是手球则不同。有点类似于排球和橄榄球的集合体。

球不能落地,必须在运动的过程中放进对方的网子里才算赢。在这个过程中,除了不能挥拳殴打对方,不能踢踹对方,不能有明显的攻击性动作之外,所有冲撞和推挤都被视为合理的动作。

人们喜欢手球,并不是喜欢手球的艺术性,而是喜欢看着同类在球场上鲜血飞溅,喜欢看到有人受伤。每当有鲜血出现的时候,观众们就会起身高呼,如同着魔。

第一五七章 淋浴

这绝对是一次意外,除了天空中飞过来的那个球之外,还有七八个赤果着精壮的上身,浑身是汗的壮汉冲了过来。其中有些人的目光盯着空中那个旋转的皮球,而有个别一两个人的目光,则悄然的集中在杜林身上。

面对这群冲过来的人,杜林选择了侧向的让开,他的目光紧紧的锁定在这几个人的身上,想要分辨出其中是不是有人在打他的主意。他不相信这是一场意外,在手球的比赛过程中受伤甚至是死亡都不是什么新鲜事,或许对方就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造成他意外死亡的假象。

所以他选择了让开,更不会去接那个皮球,一群人从他身边跑过,似乎所有人都在追逐那个皮球,但是杜林还是发现了其中有一个人在奔跑追逐的过程中,有了极为短暂的犹豫和停顿。就是这看似犹豫的一步,让杜林找到了他。他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个家伙和一群人一阵疯抢之后又跑回了操场中央,他对都佛扬了扬下巴,然后转身离开。

杜林不怕这些人是来刺杀他并且付诸于行动的,他就怕这些人整天不动手,让他没办法全心全意的去做某件事。

晚餐哨非常准时的响了起来,每天晚餐前一个小时的放风时间足以体现出人性化的管理,据说有些监狱每一周或者每一个月才会有一两次放风的时间,而且还极为短暂,由此可见典狱长其实是个不错的好人。

吃完晚饭,接下来还有三十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一般大多数人都选择休息,安静的待着。在最后十分钟的时候狱警会安排所有有需要的人进行洗浴。一般来说冬天需要洗浴的人并不多,毕竟天气已经很寒冷了,但是有些肌肉发达的肌肉疙瘩们显然并不这么想。他们乐于通过激烈的活动让自己汗流浃背如同在过夏天一样,每天十分钟的淋浴也是他们的日常活动。

看着一个个壮汉脱光了进入洗浴室之后,杜林站起来,也脱掉了狱服——他买了一件,一件监狱自己生产,成本不超过二十分的狱服,以两块钱的价格成交。他们一人拿着一条毛巾走进了浴室里,一个个水龙头的开闸让热水立刻提升了浴室里的温度,也让水雾弥漫,几乎看不清面前人的样貌。

一名壮汉正在花洒下哼着小曲搓着自己的身体,他微微眯着眼睛,非常的享受手掌搓过皮肤时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在进来之前,他就知道自己的任务,那就是尽可能的把杜林杀死,无论他使用什么方法,只要做到这一点不仅能够拿到对他而言巨额的悬赏,还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庇护。

这是一件好事,有人愿意庇护他们这样的家伙,等于给了他们一条通往上层社会的阶梯。大多数帮派份子都会觉得自己与歌多尔之间相差的就是一个愿意伸出手的人,现在有人伸出了手,他只需要抓住机会即可。

他考虑过用比较直接的方式带走杜林的生命,可又觉得这么做是和自己过不去。在监狱里明目张胆的杀人意味着刑期将延长,具体的时间会根据典狱长的心情来判断。

也许是一周时间,也许是七十年!

所以他觉得在时间还充足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制造一些“意外”让杜林的死亡相对“简单”一点。

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死人去组成一个调查组,调查任何一种可能,这里不是首都,没有人那么的悠闲!

从石板墙面上凿出的凹槽内扣了一点液化的肥皂,涂抹了全身和脸,就在他闭上眼睛哼着小曲清理自己个人为生问题的时候,一个人影推开了水雾,出现在他的身后。

是都佛。

他的脚没有离开过地面,一直是滑着前行,这样就不会因为每次抬脚和落脚发出脚步声。他转过身,与那壮汉背对背的站着,然后他将拧成一股绳的毛巾紧紧的攥在手里,深吸了一口气,双臂高举尽量的向后,当他感觉到自己的毛巾勾住了什么东西的时候,猛的向前弯下腰,同时收拢双臂置于胸前。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那个壮汉挣扎起来,他此时的内心世界充满了恐惧,他没有想到只是一个照面居然就有可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想要叫喊,可是被紧紧勒住的脖子让他没有办法大声的喊出来。他不断扭动自己的身体,希望能够从都佛的身上滑下来,可是下一秒,他就感觉到有人卡主了他的胳膊,并且还用力向下拉。脸上更是蒙上了一条毛巾,花洒中喷出来的水打湿了他脸上盖着的毛巾,原本有那么一丁点呼吸的可能,也在这一刻被掐断了。

他疯狂的挣扎着,生命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断的流逝,他的确很强壮,但是他绝对做不到单手就将一个十四五岁少年抬起来的程度。水声噼里啪啦的落在他的脸上,随着他挣扎的动作挥洒在地上,他的挣扎力度越来越小,都佛也松了一口气。

大约两分钟,他的身体彻底的放松了,再也没有任何挣扎的动作。围绕在他周围的人不慌不忙有序的离开,只留下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以及一条盖在他脸上的毛巾。

当水蒸气散去之后,负责清扫浴室的狱警只是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就继续自己的工作。在监狱里有人“意外”死亡不是很正常吗?他甚至连这个家伙为什么会死都想到了——一定是失足摔倒陷入了昏迷,然后被盖在自己脸上的毛巾活活捂死了。

瞧,多么合理的推断?

这是一个安静的夜晚,安静到连警哨都没有响过一次。

杜林睡的很踏实,但是其他房间里分别躺着的几个人,心里就不那么平静了。

死人了,死的是他们的同伙,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次行动才刚刚开始没有多久,就出了意外。他们不仅不能提出质疑,还要在明天早上装出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真是该死!

这操蛋的任务!

第一五八章 杠铃

第二天早上用完早餐之后分队长并没有立刻让囚犯们去工作,而是把他们聚集在一起,说是有一件事要向所有人说明。

“昨天晚上,监区内发生了一件意外事故,一名囚犯在洗澡的过程中不幸滑到,摔伤了后脑导致昏迷,最后被覆盖在脸上的湿毛巾活活闷死。”,他面色很严肃,用手里的钢鞭抽打着了几下桌面,让窃窃私语的囚犯们都安静了下来,“这简直就是我们监区的耻辱!那么大的一个人居然会滑到,我听见这件事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都只有三五岁吗?洗个澡还能滑到?更可笑的是他摔倒之后为什么没有人去把他扶起来放置在安全的地方?我不得不怀疑你们这些冷血的垃圾们是不是有同情心,还有没有人性”

“从今天开始,洗浴的时候必需穿上防滑的拖鞋,我不希望这样的可笑的悲剧再发生第二次。如果有人在浴室摔倒了,最后离开浴室的三个人就必须为此事负责,记住,不允许有下一次。”

杜林明白,这是一种隐性的警告,冬天的浴室的确似乎最佳的杀人场所,一旦大家开始冲浴,水蒸气快速的弥漫开,在浴室中几乎看不见一米之外的东西。加上到处都是水滴落地的沙沙声,只要做好相关的准备工作,根本就不会被人发现有人死在浴室中,直至浴室中的水蒸气散去。

他有点可惜,可惜了这么一个好地方不能再继续使用。

分队长又点名训斥了几名工作不努力的囚犯之后,就让狱警看着犯人们离开餐厅,前往工作间开始工作。最近的一笔订单是来自一个生产出售毛毯的贸易公司,他们一共订了五千条毛毯。随着冬天的到来,这样季节性的产品也到了销售的旺季,贸易公司自己的工厂全负荷的运作都来不及做,只好把任务教给了地区监狱里的囚犯。

每个人每天必须完成两条毛毯,这是底线,超出的有奖励,没有完成的要受到惩罚。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中根本没有什么管理方式和人情可言。还好毛毯的制作并不复杂,或者说他们制作的毛毯不是什么高级货,只需要用特殊的工具钳住一小撮绒毛穿透毛毯,用针线在背面勒紧即可。虽然工作量比较大,但好在工作简单。

“嘿小子,这条毯子你来做!”,埋头正在工作的杜林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一条毯子就从隔了一个位置的地方被丢了过来。一个家伙对着他咧嘴笑了起来,眼睛里流露着一种凶历的光泽,“我发现你做的很快,这条毯子就是我奖励给你的!”

在监狱中这种挑衅和压迫时常存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一座监狱里是充满了和平与爱的,所有的监狱里都存在着欺压和羞辱,也因此划分开了阶级。

杜林只是瞥了他一眼,就把他丢过来的毯子丢在了地上,那家伙眼睛一瞪就站了起来,他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动作时,狱警就一棍子敲在了他的背上,“滚回去坐好,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完,不然今天晚上有你受的!”,说着话,狱警又看向了其他人,“我警告你们,不要在这里惹事,你们惹不起,明白吗?”

那家伙似乎对狱警的一棍子毫不在意,随手扫了扫肩膀上可能存在的灰尘之后指了指杜林,又坐了回去。不少囚犯都面带笑容的等着看好戏,在这里面想要出头,想要成为人上人,就必须学会踩着别人垫高自己。这里就如同一个有基本规则的黑暗丛林,想要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就要把其他人踩下去。

只是让人失望的是在工作结束之后,那个挑衅杜林的家伙似乎并没有立刻发生冲突,他似乎只是想要挑衅杜林先出手。越是这样,杜林越是觉得不能再等下去,对方开始从被动的局面尝试着掌握主动,那么就必须把危险消灭在萌芽之中。

他很快就把目标放在了一个非常有规律的家伙身上。

这个家伙很强壮,肌肉鼓起来如同一块块坚硬的岩石,他在监狱里的生活非常的有规律,每天按照监狱里的规定参与每一项活动,在晚上吃饭之前还会使用器械锻炼身体。当然洗澡的时候他们会一伙人一起进去,再一伙人一起出来。看似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下手,却也让杜林找到了一个机会。

第二天的傍晚,工作结束之后人们开始离开工作区。监狱里对犯人的管理基本上处于一种半放养的状态。只要他们不违反规定,还是可以有一定自由的。为了避免这些犯人把过多的精力用在打架斗殴上,所以监狱里也开放了运动设施给他们发泄过多的精力。

这名强壮的家伙按照自己的生活规律走到了锻炼区,他很为自己身上的肌肉自豪和骄傲,他认为男人就应该有一副这样的身体才能够叫做男人。在做了一些器械运动之后,他稍微休息了片刻,躺在了一个卧推器上。他正上方的杠铃重达一百五十磅,整个监狱里能够推动这个级别重量的人也不是很多。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杠铃推了起来,连推了五个之后放回了架子上。他大口大口的深呼吸,心中在盘算自己接下来的锻炼计划。他的目标是一百八十磅,不过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他再一次将杠铃推了起来,显然这一次他的动作速度和幅度要比第一次差了不少。他张开嘴大声的咆哮着,正在健身的众人也见怪不怪了。

第二次推了五次之后,杠铃又回到了架子上,他胸口起伏的幅度和呼吸的速度再一次加快。当他休息了片刻,第三次举起杠铃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明显的吃力。在勉强推完五个之后,他一如自己习惯的将杠铃至于架子的上空,双手一松。在入狱的这段时间里,他每次都会这么做。

当杠铃接触到架子被托住时候发出的金属撞击声让他感觉到一种充满力量的错觉,但是这一次充满的不是力量,而是死亡。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百五十磅的杠铃并没有咬住支撑架,在短暂的接触之后继续下落直接压在了他的脑门上。那些科学家口口声声说人的颅骨是最坚硬的,但是每次都会出现错误的偏差。在他起身的同时杠铃压在他的脑门上,将他已经抬起的脑袋又压了回去,然后咔嚓一声,杠铃卡在了他的脑袋和支柱之间,一大片鲜血和一些白色的软组织顺着他的后脑滴滴答答的滑落在地上。

第一五九章 平衡

“最后两个!”

短短二十天的时间里,在杜林后面进来的那一批人只剩下两个,其他人都死于各种各样的意外。有在浴室滑到被湿毛巾闷死的、有做器械被器械砸死的、有意外触电被电死的……,到今天早上只剩下最后两个。就在杜林准备继续安排他们意外去世的时候,他们自己主动从监区三楼跳了下来了。

他们的运气不错,摔断了腿和胳膊,加上杜林怀疑有人和典狱长打了招呼,他们被许可保外就医,坐着刚才那辆车从监狱的正大门离开了。望着缓缓闭合的铁门,杜林收回了目光,走到角落里的阶梯架上坐了下来,双手十指交叉,架在膝盖上,顶着下巴。周围的人望向这边的眼神都有些怪异,或许外面的人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死的,但是里面的人总有人知道。

他们对杜林这个年纪轻轻的“巨头”,第一次由内而外的生出了一种惊悸。

这种人,能不招惹最好就不要招惹,谁都不希望自己某一天莫名其妙的死于各种意外,死后还要被人拿出来做反面典型当做教材。

监狱里的日子变得轻松起来,但是监狱外面的局势骤然间开始紧张。

州长亲自领衔州立违禁品调查局(RCA)局长一职,在各地也都设置了分局,垂直的管理让下面城市的市长、议员都没有办法插手违禁品调查局的工作。根据第二次禁酒令相关的规定,违禁品调查局有权力要求任何“看起来可疑”的人或者车接受检查,拒绝接受检查的单位调查局成员有权在警告后使用武力,所有RCA的具体经办事项,地方政府无权过问,需向州立RCA申请之后才可以调阅档案。

有人认为新党党魁因为孩子的死亡已经丧心病狂,居然出台了这样一个狗屁不通的法案和机构,把所有私酒贩子和违禁品贩子都当做了仇人,以至于在某些地区依靠这两方面搂钱的帮派都叫嚣着要对新党党魁发布必杀令。他为了私事动用公器,造成了社会极大的动荡。

但这就是真相吗?

“不,这不是他的目的!”,总督大人靠在厚厚的枕头上,虽然他脖子以下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的直觉了,即使喝奶都没有用,但是他的脑子并没有因此就变得迟钝。相反的是可能脖子以下瘫痪的身体失去了控制让身体多出了大量的养分来滋养大脑,他感觉到自己的脑子比以前更加的好用。

女佣拿着干净的手绢擦拭着他嘴边流出来的口水,他微微点头致意,说了一句谢谢。在人前,他总是风度翩翩的绅士,即使已经瘫痪在床,他都是人们眼中熟悉的,具有魅力的老头子。在他的面前罗立着十几名坎乐斯州旧党中的重要任务,老头子侃侃而谈,“我对这位新党的老对头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你们可能不太清楚,其实我和他都是毕业于帝国皇家高等学院,我比他早毕业几年。”

帝国皇家高等学院是改名之后的名称,没有改名之前叫做“耀星贵族学院”,只接收贵族入学就读,而且对入学的贵族也有极为严格的标准和要求,被人们称作为“政治家的摇篮”。这所学校建立之初的目的其实并不是想要做什么摇篮,纯粹是耀星帝国皇室为了给自己的继承人寻找一批有足够默契的臣属,让这些贵族的继承人陪伴着皇室继承人学习,以至于不让学习变得枯燥而已。

但是渐渐地,学院的院长不满足以做一个“幼儿园”的园长,他开始对入院的贵族精挑细选,渐渐的让贵族学院成为了帝国最高学府。这所学校每年招生人数不超过五十人,入学的无一不是天之骄子。在新党建立了新的秩序之后,为了铲除“流毒”,学院改名为帝国皇家高等学院。

听到总督大人这么说,不少旧党都露出一丝丝异样的神色,没想到这位旧党的中坚人物,居然和新党的急先锋还是校友关系。

“他是一个很务实的人!”,总督大人一句话就为新党党魁马格斯贴上了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标签,“他的思想很前卫,也有很有手段,入学一年之后就是学院的学生主席和校友会的副会长,我见过他很多次,也攀谈过很多次。他有很远大的抱负……”,说到这里的时候总督忍不住笑了起来,“的确,他实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家伙。我对他的印象最深刻的事情,就是在他毕业那年的校友会上。”

总督突然闭上了嘴,沉默了片刻之后悠然一叹,“按照学院的惯例,在毕业季的校友会上会邀请一些知名的乐队和明星来烘托气氛,这件事就是马格斯去做的。你们可能想象不到,他做了什么!”

“他把自己手里所有用于活动的钱捐给了退伍的士兵,然后请了一队残疾的士兵到现场。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些士兵身上那些被鲜血染成暗红色的军装,以及他们空荡荡的袖子和裤腿。他给我上了一课,也给所有人都上了一课,他让那些士兵们讲述了边境上的情况,讲述了联邦人的阴险和狡诈。他放言说战争必然会在五年内爆发,已经做好所有准备的联邦绝对会将还在安乐窝中做美梦的帝国打一个措手不及。”

“说实话,在很多嘲笑他的人里,也有我一个。你们那个时候可能还年轻,有些还没有出生,所以你们可能无法体会到我们对帝国的信心,我们始终相信帝国是不可战胜的,但是我们所有人都错了。战争在第四年的第九个月爆发了,我们的边境防御体系只撑住了两天,就全线告破!”

“被人当做是笑话的马格斯再次出现在人们的眼中,他又一次的让我们感觉到一种……我说不上来,很无力的感觉。当时他加入了军队,是第一陆军步兵连的连长。你们无法想象他站在AT1上留给我的震撼!”

“接下来你们也应该都知道了,经过漫长的战争,我们输了,他赢了!”

“我对他了解超过你们所有人,也超过帝国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我可以说我是最了解他的人。所以RCA的建立绝对不是他冲动的产物,这是他在冷静理智的状态下,做出最有利于新党的决定。没有人会反对一个刚刚失去了孩子还处于痛苦中的父亲的决定,即使人们知道这个决定可能是错误的。他利用了自己死去的孩子,利用了自己,利用了绝大多数人,然后从容的将了我们一军。”

“一旦RCA的工作开展起来,就意味着在我们的地盘上,将有一个不受我们控制,同时对我们还有监督与执法权力的部门就在我们的身边,我们却没有任何制约这个部门的办法。当他们有需求,以及有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牺牲部分人的政治生命和利益,来强行的打破我们之间的平衡!”

“他是一个很出色的猎人,也是一个很冷酷的猎人,因为即使是他的儿子,都会成为他吸引猎物的诱饵!”

“而你们,要小心了!”

总督的一席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拎了起来,在他们来到这里之前觉得RCA的建立根本就是胡闹,一个新成立的机构凭什么要杜绝所有违禁品的走私和贸易?凭借马格斯的嘴吗?但是现在听过总督阁下的一席话,这些人立刻觉得RCA绝对不是贸然间的决定,是有备而来。即使没有马格斯儿子的事故,他也会找另外一个借口,以另外一种形式成立一个UCA或者ACA之类的。

“总督阁下,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说话的是车莱尔城的议员,老家伙在车莱尔待了一辈子,无论是新党还是旧党,都只有服从的份。

“结交他们,给他们钱,给他们女人,给他们想要的一切,彻底的麻痹他们,然后瞅准时机,创造机会!”

“上面的那些老家伙们会为你们收拾残局的!”

“好了,说了那么多话我累了,你们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都回去吧!”

最后一个离开房间的彼得一边走一边沉思,在来这里之前,他并不认为一个RCA能够破坏自己对城市的掌控力度,但是听了他总督岳父的一席话之后,他变得有些谨慎了,也做出了一些决定。

回去之后特耐尔城就快速的流传起一条八卦新闻,据说恩斯特的妹妹,就是市长大人的小情人,被市长大人打了,并且撵了出去。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足以让很多人短时间里都回不过神来,要知道恩斯特这些年顺风顺雨,最关键的就是他的妹妹和市长大人的关系。靠着这层关系,他的走私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如果他失去了这层外套和保护,那么他立刻就会被周围眼睛发绿的也够撕咬的粉碎。于是他在知道情况之后的第一时间,就赶赴市长大人的庄园,不过很可惜,他连门都没有进去就被管家请离。

一阵阵寒风吹来,他抬头望向天空,变天了!

第一六零章 新计划

晚餐的时候薇薇安夫人护着小腹伸长了脖子咬了一口沾了浓汤的全麦面包,她最近的胃口有些浅,第一次怀孕的薇薇安夫人甚至从贫民窟里找了两个看上去稍微舒服一点的同龄女性来照顾她的起居。比起那些一生中要生三五个甚至更多孩子的瓜尔特女人,她根本不懂怎么做一个准妈妈。

改变饮食习惯,就是其中的一条,瓜尔特人的孩子们出生后的几年里夭折的很少,相反的是那些富翁和权贵们倒是经常听说有孩子夭折的事情,为了保护肚子里的孩子薇薇安夫人决定一切都依照瓜尔特人的饮食习惯进行修正改善,尽可能的避免那些过于精美和精细的食物。

不得不说全麦面包哪怕沾了香浓的浓汤,也一样不怎么好吃,她只吃了一小片就感觉没有吃第二片的欲望,瞥了一眼碗中的蔬菜沙拉,突然间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她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糟糕的食物,以前的沙拉也是各种精美的水果做成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碗里铺满了菜叶子和几乎看不见的甜酱。

“你和你的小情人闹矛盾了?”,薇薇安夫人拿起餐巾沾了沾嘴唇,望向了坐在她对面的彼得,“还是说你又找了一个小姑娘?有时候我觉得你才是我父亲的孩子,因为你们的爱好差不多!”,她是指两个男人都喜欢年纪小的姑娘这回事,当然她也可以理解这种心情,毕竟她之前也做着同样的事情。

彼得放下了倒茶,舔了一下嘴角溅上的肉汁,将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切,喝了一口红酒才说道:“恩斯特陷的太深了,他不仅走私私酒,还在走私鬼脸菇和麻醉药。知道我们城市里的医院里为什么麻醉药总是不足吗?那些消失掉的配额都在他手里!”,彼得拿起餐巾擦了擦嘴,随手丢到一边,“州里的通知已经下来了,最迟一个星期特耐尔城违禁品调查局分局就必须建立起来,主要的工作人员全部来自于其他地方,我不得不做一些准备,至少不能让外面的客人看见家中不适合他们看见的脏东西。”

有关于恩斯特的话题到此为止,市长大人以及薇薇安都很清楚,失去了市长大人的庇佑,第一个要解决掉恩斯特的人就是卡鲁尔。杜林的农场和贸易公司全部被毁,车站那边很快也会有违禁品调查局的人驻守,他就算出来了也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光明正大的通过蒸汽机车来走私酒,他的生意完了!

去掉了杜林,再去掉恩斯特,整个特耐尔城的走私酒市场就会被卡鲁尔一个人控制。更多的利润足以让这个老东西疯狂,他可不像恩斯特那样与市长大人有太多的牵连,必要的时候他完全可以成为固有的旧势力和违禁品调查局之间交易的筹码。当然,在不得不这么做之前,市长大人还是会稍微的给卡鲁尔保驾护航,他所赚到的暴利中,有一部分就是属于旧党的。

“我听说你最近经常在皇后大街后面出现?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薇薇安夫人稍微来了一点兴趣,彼得很会找话题,近来一段时间里薇薇安夫人一直在贫民窟附近活动,她通过向穷人捐赠衣服和食物来号召更多的女人要自强独立。在这段时间化身为女权斗士的过程中,薇薇安夫人敏锐的发现了一点,真正愿意加入到女权运动中的女人,要么一无所有,要么拥有很高的地位。

前者是为了自身的利益,为了未来的利益而战斗,后者则是吃饱了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做,单纯要找点什么东西来做而已。所以她把主要的发展范围放在了贫民窟中,不得不说她的感觉很敏锐也很灵光,女权运动发展到今天不过三十多天,已经发展了五十多个女权运动者。

其中有一部分是奥格丁人,少数省雅人和极少数的瓜尔特人,瓜尔特妇女只占了总人数的百分之三。可即使人数不多,薇薇安夫人还是非常的高兴,这代表着特耐尔城的女人们终于不甘于受男人们的摆布,勇敢的站了起来。为此首都的女权运动发起者和总会还发来了贺信,并且说明在总会的大会上全票通过认可薇薇安夫人成为特耐尔城女权运动会的分会长。

第一次,薇薇安夫人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了更多人的认可,也迈出了自己追求理想的第一步,她从来没有过像现在那么的充满斗志,情绪如此的激昂,这几天晚上每天睡觉前都要把总会的信读上几遍才能够安心的睡眠。

她嘴角微微一翘,点头示意后站起来,在转身的时候笑说道:“我觉得神父说的对,只有无私的奉献才能让人感觉到快乐,才能涤清灵魂中的污垢!”

市长大人愣了一下,紧接着大声笑了起来,“这是我今年听说过最好笑的笑话。”

贵族了解教会就像教会了解贵族那样,彼此之间几乎没有任何可以遮掩的东西和隐蔽的地方,双方斗了几百年,早就把自己的对手看透了。如果普通人这么说市长大人绝对相信,但是作为贵族的后裔薇薇安夫人也这么说,他就觉得好笑了。

市长大人笑的很尽兴,笑着笑着就舒了一口气,前所有为的轻松感涌入他的体内。经过一个多月的忙碌,那个该死的税务调查官终于黑着脸离开了特耐尔,城市中有些不安分的势力也都被清扫一空。虽然接下来还要和新成立的违禁品调查局斗一斗,但他并没有任何的沮丧或是泄气,反而如同薇薇安夫人那样充满了斗志。

他不知道什么叫做与人斗其乐无穷,但是他知道帝国有一条古老的谚语——从敌人手中掠夺来的苹果,永远比自己种出来的好吃!

恩斯特一夜之间不知所踪,火焰骷髅近年来第一次开始了向外扩张的步伐,新成立的违禁品调查局也在这样一个日子里揭牌。这些事情似乎都杜林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他正在和修恩聊天。

修恩一改以往邋遢的形象,格外的精神,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上的发蜡让他的头发看上去就像是假发一样。他坐在桌子的另外一边,双手放在桌子上,抿着嘴却阻止不了脸上的笑意。

“如果你是来嘲笑我的,那么你完全可以尽情的大笑。”,杜林点了一根烟,烟来自修恩。

修恩摆了摆手,“我不是来嘲笑你的,我只是希望得到你的祝福和恭贺。知道吗?我现在是特耐尔地区违禁品调查局的第一任局长!”,他咧开的嘴再也合不拢,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过这样的职务会落在他的身上,直到他把自己的脸沉在灌满了冷水寒冰刺骨的面盆中,才清醒的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的老上司给他寄来了一份信,说是向上面推荐了他作为特耐尔地区违禁品调查局的第一任局长,州长那边接到了批复之后立刻给修恩下达了上任通知书,他现在是局长了,手中握着极大的权柄。

杜林愣了一下,然后点着头说道:“恭喜,我也发现了你不是来嘲笑我的,你是来伤害我的。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么?”

修恩笑说道:“当然知道,而这也是我来看你的目的。”

修恩有一个计划,以前的计划全部作废,他现在有了一个全新的而且成功率很高的计划。他希望杜林能够继续走私私酒,他会给杜林开绿灯,同时会尽可能的打压卡鲁尔,将他从特耐尔地区彻底的抹去,让杜林成为这里唯一的私酒商人。他这么做不是因为他堕落了,也不是因为他和杜林是朋友,他的真正目的在于杜林走私私酒所获得的巨大利润上。

说白了,就是钱。

这个钱不是他要,而是旧党们来要,一旦特耐尔猖獗的走私业大洗牌,想要继续通过从地下世界来吸血输送到帝国中枢的旧党们就要换一个合作对象。只要他们和杜林合作了,就肯定会留下一定的证据和破绽,到时候杜林只需要拿出相关的证据,修恩就有足够的把握将特耐尔城的官场彻底的清洗一遍。

有了这样的功勋想要重新回到过去的岗位上也不再是一件难事。

至于杜林最后如何处理,修恩也有全盘的考虑,他会把自己的计划送到州长那里,将来计划成功了,杜林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当然他的部分非法所得和私酒不能再做了。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他早已攒下了一大笔钱,足够他挥霍大半辈子,即使不工作也能舒舒服服的度过一生。

这就算是他给自己在特耐尔城里唯一一位交心的“朋友”最后的馈赠!

嗯,这就是修恩的计划。

“你可以考虑一下,等你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再答复我也不迟!”,修恩说着就要站起来,他已经完成了今天所有的目的。就算杜林不同意也没有关系,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会有很多人来争着抢着同意的。

就在他站起来的那一瞬间,杜林点头了,“我同意!”

第一六一章 黑手奖

“怎么样?这次有没有收获?”,修恩烦躁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给自己点上,然后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拿出一根给了房间里另外一个探员。

一别数月,修恩早已没有了刚刚上任违禁品管理局局长时的意气风发,他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如果不是精致的衣服和得体的打扮,恐怕还会把他当做是以前的那个修恩。

违禁品调查局的局长不好当,最大的问题在于修恩以前一直都在一线工作,你要他抓个人,调查一些案件他或许很有能力,但是让他和一群玩政治出生的官员们在规则的框架内去比拼手段,他还远远不足。就比如说现在手中的案子,调查的对象就是特耐尔城内鼎鼎有名的私酒大亨卡鲁尔。

在恩斯特生死不知,杜林坐牢期间,他彻底的统治了特耐尔城的走私酒市场,他的话就是行规,他的情绪就是行情。他如果高兴了,可能晚上酒吧的高度酒就会不限量的供应,他如果生气了,对不起,所有酒吧的高度酒都会进入限量供应的阶段,而且价格会变得更高。

巨大的财富带给了卡鲁尔惊人的财富,财富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足以干扰政治。

就比如现在,明明修恩知道卡鲁尔几乎所有的事情,但是他就是没有证据将卡鲁尔绳之以法。好几次差一点就可以摸到卡鲁尔的屁股了,却总是在关键时刻被他成功的躲掉。这让修恩一度怀疑调查局内部有人为了金钱出卖了内部的信息,他为此将调查局梳理了两遍,可什么都没有发现。

昨天打入卡鲁尔走私集团的探员送回情报,说卡鲁尔要在码头接货,足足三只货船上千箱的走私酒,时间是半夜两点。得到了这条消息之后修恩立刻就组织了调查局内他认为最值得信任的探员组成了一个十二人的小队,还给他们带上了两只自动步枪,嘱咐他们务必要拿到证据。他之所以没有亲自带队,是因为在他准备亲自带队的时候,有一个线人告诉他在城郊的某个地方有卡鲁尔隐藏私酒的秘密仓库。

一如之前几次那样,他再度扑空了。

城市边缘地带空旷的大街空空荡荡,几个巨大的仓库大门敞开,他进去的时候仓库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除了地上残留的一些玻璃碎片和空气中浓郁的酒香味。再次扑空之后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另外一支队伍上,回到调查局的第一时间就把昨天晚上负责行动的探员叫到了办公室。

看着眼前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探员,修恩心中浮起一丝不妙的感觉,他不信邪的又追问了一句,“抓住人了吗?货呢?如果有货也行!”

他面前的探员抿了抿嘴,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们在码头上守候了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现。没有接货的人,没有送货的货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修恩拳头捏了捏,想要挥舞的样子都举了起来,又慢慢的放了下去。他知道,这和他手下的探员没有关系,他已经如此这样许多次了,情报中真真假假,绝大多数看上去都是假的。即使有一些是真的,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终迟到一步。他不明白问题究竟出在哪,为什么卡鲁尔就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每次都能及时的避开。

他拍了拍探员的肩膀,安慰了几句,“我们的敌人非常的狡猾,在抓住他之前我们会尝试过很多次痛苦的失败,但是我相信再狡猾的猎物也不可能躲过猎人的追捕。只要他露出一次破绽,他就会输掉所有,我们所有的付出都会在最后得到全部的回报!”

“好好工作,这不是你的错,把我的话带给所有组员!”

探员离开后修恩关上了房门,他走到窗户边上望着不远处街道尽头的市政大厅,他隐隐已经有了一种模糊的念头,他之所以总是抓不到卡鲁尔,必然和这个城市中的既得利益者有关系。无论是议员、市长、警察局、消防局、医疗与教育保障局……,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和他站在相对的立场上。

在这座城市里,警察在盯着他,街道上的帮派份子在盯着他,甚至就在此时此刻,一些躲藏在暗处的人正在观察着玻璃窗后站着吸烟的他。

袅袅的青烟腾起,他微微眯着眼睛,该怎么破局?如果所有人都在盯着他,不让这些人失去对信息和情报上的掌控,不能把自己隐藏起来,他又怎么能够抓住卡鲁尔?

修恩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压力来自于市长不断的垂询,以及州长对他的期望,以及他自己给自己的压力。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已经烫手的烟头丢到了地上,用脚尖碾了碾,既然按照规矩来不行,那就不按规矩来!

与此同时,在监狱里度过了一百天平静生活的杜林终于出狱了。能够提前出狱还要感谢典狱长对他的“照顾”,向州立监狱管理办公室为杜林等人申请了减刑并且得到了通过。典狱长有点受不了了,家人的性命一直在别人的手里攥着,同时加上前一段时间囚犯频频出现“猝死”和“意外”,已经有人对他的管理水平产生了质疑。

监狱是一个垂直的管理体系,体系外的人很难干涉到体系内的事情,但是体系内的人想要干涉那就简单的多了。为了避免杜林这些人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有弄出什么事情让他变得更加被动,他干脆就把这些麻烦都送了出去。

第一次坐牢以及第一次出狱让杜林有一种特别的成就感,他回头望了望闭合的铁门,笑着拍了拍都佛的肩膀。这次旅行虽然有些危险,但好在基本上没有出上没大问题,现在轮到他出招了。

这段时间里外界的消息一直源源不断的通过一些渠道送到杜林这里,他知道自己和都佛目前安全了。市长的全部精力都被牵扯到修恩的身上,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关心他这个小人物的命运。同时,他对那个可能是幕后黑手的人也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吃一顿,然后把那个在他背后对他伸黑手的人抓出来,再去找那个让他蹲了整整一百天牢的家伙算一算账。

远处三辆车快速的靠近监狱,在离杜林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艾尔利斯从第一辆车里钻出来之后忍不住笑着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他在外面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反而是同乡会里最累的人。不仅要收集情报,还要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找到持续对杜林保持关注的人。

好在他撑住了,为此他付出了体重骤减的代价。

几人拥抱了一下之后上了车,在回去的路上,坐在后座的杜林一直保持着沉默,艾尔利斯一肚子话想说,也只能闭紧自己的嘴巴。眼看着城市的轮廓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杜林突然间开口了,“自由的空气和里面的空气果然是不一样的,呼吸起来都带着香甜。艾尔利斯,这段时间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

艾尔利斯笑着回答道:“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没有人会注意到我,除了有些累之外一切都非常的平和。”

“那么请告诉我,是谁在我的背后想要拿走我最宝贵的东西?”,在监狱里的这段时间里,杜林时常在考虑最有可能对他动手的人是谁,他把自己接触过以及没有接触过但是有利害关系的人都过滤了一遍,最终有几个人物成功的入围了“黑手奖”的圈子。他现在需要艾尔利斯从侧面的证明一下,谁才是这一次大奖的获得者。

这段时间能要感谢冲锋队里的孩子,特别是萨维。艾尔利斯和所剩不多的同乡会成员基本上都被城市中的势力所知悉,他们一旦出现在街上很容易的就会被一些有心人察觉到。反倒是冲锋队的小孩子们,人们根本不会关注这些孩子,恰好给他们提供了最大的便利。

在两个月前,那两个企图刺杀杜林反倒被杜林吓破胆主动跳楼保外就医的倒霉蛋,在进入医院接受救治的那一刻,就同时被好几个孩子给盯上了。他们绝对想象不到,路边正在玩耍的孩子居然是来盯梢的,所以也没有太刻意的隐藏自己的行踪。在医院里待了大概一周时间之后,他们就坐在轮椅上出院了。

出院之后两人先是回到位于城南的家里修养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有一个人经常出入他们居住的地方,经过调查这个人是他们其中一人的表哥。大概在一个多月之前,这个家伙去看望两人之后,两人就怒气冲冲的推着轮椅上的轮子离开了家门。他们先在附近的公园转了一圈,然后就去了市中心的一家烤肉店。

大约在过了二十分钟之后,一个令人想象不到的家伙,也进了这家烤肉店。

第一六二章 野蛮

普朗多……

杜林闭上了双眼,回忆起和普朗多结交的过程和相处的过程,他记得不止一个人告诉过他,普朗多是一个笑面狐狸,他总是在笑。高兴的时候笑,不高兴的时候也笑,就是在“吃人”的时候,一样带着笑容。特耐尔城中被他搞下去的大亨也有好几个了,只是人们总会被他好说话的一面以及一脸的笑容所迷惑了。他不真的就是一个没有什么脾气的人,不是一个你得罪了他他还能忍气吞声的人,他也会生气,也会报复,只是在过程中你只能看见他的笑,所以忽略了。

这个时候杜林才想起去监狱路上的遭遇,想起了那三辆装满了私酒前往古里被劫掠的卡车,也想起了农场中艾尔利斯被攻击的过程。这些过程中所有的幸存者都有同样的一个看法——对方的武器很多,一些人在战斗中有很好的配合,这些人的目标很纯粹。

结合起这些因素,杜林认为除了普朗多之外,应该还有一个人站在他的背后。可能是他的“boss”,也有可能是他的合作伙伴。这个人很有实力,有不少的人手,还有充足的武器。最关键的是他在这座城市中足够的隐蔽,隐蔽到到现在为止除了普朗多和极个别人之外,没有人知道普朗多的boss是谁。

杜林有一个猜测,这个人会不会是……特耐尔宪兵队的队长。

每个城市中都有宪兵队,从新党执政以来,几乎每个城市都布置了宪兵队,他们的任务镇压暴动之外,还有中枢加强对地方控制的目的。宪兵队的权力很大,但也很小。

说它很大,是因为宪兵队具有一定的武装和临机专断的权力,一旦地方上出现了暴动、动乱甚至是一些极端复国组织想要趁着帝国转型虚弱的过程中做点什么,宪兵队可以不向上级部门请示,直接出动武力镇压。这就意味着宪兵队的出动与否是很唯心的判断,宪兵队的队长如果认为需要出动,那么即使他的目的不单纯而且失败了,也不会受到过于严重的处分。

说它权力很小,是因为除了武力之外,宪兵队对地方上的干涉极为有限。它不是一个行政的职权机构,不具备执法能力,只要外部不爆发可能会影响到一个地区主权问题的暴乱,宪兵队就没有任何权力主动的做点什么事情。无论城市里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能瞪大了眼睛干看着。

由此杜林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家伙,特耐尔城的彼得市长大人,他早起也是从宪兵队里出来的,那么这是不是有一种可能,普朗多、宪兵队、市长大人之间存在某种必然的关系?

有这种可能!

只是目前不知道普朗多是自己主动对杜林出手的,还是有人指示他这么做。如果是他自己主动想要除掉杜林,那么杜林也不会手软,必然会把普朗多作为第一敌人来对待。可如果是有人指示他这么做,那么这个人到底是市长,还是宪兵队队长?

“最近宪兵队的情况怎么样?”,杜林睁开眼问了一句,此时的汽车已经进入了城郊,路边倾倒的房子随处可见。经历过那场卫国战争之后特耐尔的人口数量急剧减少。人们已经不相信下一次战争爆发的话,帝国还能够有这一次这么的幸运,所以居住在这附近的已经一无所有的“穷人”,早早的就搬离了此地,前往更靠近帝国核心的地方。

杜林的这个问题让艾利尔思有点为难,谁没事干跑去盯梢宪兵队,而且宪兵队和杜林之间也没有直接或间接的利害关系。他摇着头,不知道怎么开口回答这个有些不好回答的问题,杜林却一拍自己的脑门,指了指艾尔利斯,“抱歉,安排一两个靠得住的人,看有没有办法能够进入宪兵队,这很重要。”

“不会有任何的问题,放心好了,我会尽快挑选出合格优秀的人送他们进入宪兵队,你可能不知道,前几天的时候宪兵队还发出了通知,说是要征召一些新兵,这次他们想要招揽足足二十名新兵……”

杜林很明锐的捕捉到了一个词汇——征兵,他立刻就打断了艾尔利斯的絮叨,“我记得每四年才会征一次兵才对,这次为什么会提前?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宪兵队的征兵时间恰好也是中期大选的时间。”

艾尔利斯耸了耸肩膀,鬼知道为什么宪兵队会改变计划。

说完话杜林再次闭上了眼睛,等他再次睁开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皇后大街转交的东方之星贸易公司外。透过玻璃他能看见原本装修一新的门店被砸的稀巴烂,几乎找不到一件完好的东西。不知道是周围的人还是垃圾车做得,一楼的大堂已经成为了垃圾堆,各种各样的生活垃圾充斥其中,还有人在里面拉屎。

在门外的外壁上,还被泼了一些红色的油漆,总之这里算是彻底完蛋了。如果想要修复的话,最少也要一千块。这对于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钱的杜林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好在他并不需要为钱而烦恼,很快他的“企业”和“工厂”又会运转起来。

“去违禁品调查局,我要去见见修恩。”

杜林的车刚刚接近违禁品调查局的时候,恰好看见了修恩开着车从里面出来,他看见了修恩,修恩也看见了他。修恩做了一个跟上的手势,然后快速的朝着城南飞驰而去,在杜林的同意之下,艾尔利斯立刻调转了方向,跟在修恩的车后。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两辆车停在了一家叫做“美味牛肋骨”的烧烤店外。贫穷落后的特耐尔城里最多的餐馆都是这种烧烤店,不是烧烤牛排,就是烧烤牛肉,普遍的如同杜林梦境中那个世界里的土县小吃。

修恩下了车,走到后面的车外敲了敲窗户,“在这里守着,如果等一会有什么人跑出来的话,不要给他跑了!”

修恩通过其他线人得到了一个消息,上次欺骗了他的家伙现在就藏在这里。这是一个很难得的契机和机遇,就算他拿不到什么能够执政卡鲁尔的直接证据,也能够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针对他。

他进入烧烤店不到三十秒的时间,一个瘦小戴着棕红色鸭舌帽的小个子就从大门里冲撞了出来,连停都不停的在人行道上狂奔。杜林指了指那个家伙,说了一句拦住他,艾尔利斯猛的一踩动能仓的踏板,车子向前一窜,直接撞在了那个家伙的身上。他被巨大的力量抛起,狠狠的弹在了墙壁上又摔了下来,抱着双退发出一阵阵惨烈的叫声。

“我的腿断了!”

修恩这个时候也一边擦着脸上的水渍,一边慢慢的走了过来,“来,站起来,继续跑!”,他提溜起左腿有明显开放性骨折的小个子站起来后用力推了他一把。小个子下意识的想要站稳,可断开的胫骨直接让他惨嚎着摔倒在地上。修恩又走了过去,再一次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又推了一把,“跑啊,你不是很能跑吗?来,继续跑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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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三章 作风

很快路边就有一些人在围观,对此修恩就像没有看见一样。不知道是因为在长时间的被监控生活中累积了太多的怨气需要发泄,还是最近一段时间的压力太大,总之他需要一个可以宣泄的途径。毫无疑问,折腾一个欺骗了自己的线人,无疑是一种很好的解压方式。他走到那个小个子边上,看了一眼从膝盖上方戳穿了肌肉露出了的一小节锋利的腿骨,修恩嘿嘿的冷笑了几声,笑的那个家伙身体剧烈的抖动着。

“来,继续跑,今天只要你能从这里跑出一百米,之前你欺骗我的事情我可以不和你计较,还会送你去医院。但是如果你跑不出一百米,你知道你要做什么!”

别说一百米,就算是十米都是很艰难的事情,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这个可怜的家伙,他双手紧紧的掐住大腿,惊恐的望着伤口中不断渗出的鲜血,杜林怀疑他根本就没有在听修恩说什么。

果不其然,当他痛哭流涕的抬头望向修恩的眼睛里除了恨意和恐惧之外只剩下茫然,修恩有些羞怒的将他又提了起来,然后再次用力一推。可怜的家伙无论他愿不愿意,他那条断腿都会在摔倒的过程中承受一定的力量。这和控制力无关,是一种经过三十四年不断累积出的本能在作祟。

他再次惨嚎着摔倒在地上,掐着自己的大腿疼的打滚,围观的人群中也传出了一阵阵抽凉气的声音。

修恩抬头望了望周围围观的人群,这些不明真相的路人纷纷退了一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探员了,他是一个机构的主要负责人,他也算是一个“脸面”人物。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地上的家伙,拽着他的那条好腿,将他拖进了车里。在这个过程中那个家伙无力的挣扎了几下,可惜他的脸和修恩的鞋底亲密的接触了几次之后,就放弃了徒劳的抵抗。

人们见到没有热闹看了,也就自然而然的散去,两辆车一前一后朝着城外开去。躺在后排车厢底上的倒霉蛋一边哭一边求饶,可是修恩这次仿佛是铁了心要竖立一个典型。要怪只能怪他运气不好,撞在了修恩的枪口上,成为了修恩竖立典型的“榜样”。

车子越往郊外开,那家伙的求饶声也就越大,他生怕修恩到了郊外一个不顺心的情况下就把他给宰了然后随便找个地方埋了。越胆小的人越是珍惜自己的性命,如果不是腿不方便,他恨不得爬出去跪在修恩的面前请求他的宽恕。

车子最后停在了城市圈的边沿,一条马路之隔的外部都是荒草,如果此时是夏天的话还会有许多矮灌木和一些高个子的植物,将野外遮挡的严严实实。修恩把那个家伙从车子后排上拖了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掏了一根烟给自己点上,紧接着就掏出了手枪。他对着那家伙另外一条完好无损的腿说道:“如果不想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坐轮椅度过,我觉得你应该提供一些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比如说是谁让你给了我一个错误的情报,耽误了我清查仓库的时机?”

一头冷汗的倒霉蛋只是回答的稍微迟了一点,从修恩问完话到他开始回答,中间相差了不到五秒,一个子弹就穿透了他的大腿,滚烫的弹壳穿透他的大腿后留在了他皮肤和沙土地之间,他没有感觉到枪伤疼痛的时候先一步感觉到烫伤的疼痛,身体哆嗦了一下,一股腥黄的液体就从他的裆裤溢出来。

“第二次,是谁让你给了我错误的情报,他叫什么名字,居住在什么地方,喜欢在什么地方出没。如果你还让我等待,第三次我的子弹就会穿透你的脑袋,你有三秒钟的时间,现在你可以回答了!”,修恩抬起胳膊看着手腕上的手表,还没有等他报出第一个数字的时候,那个家伙就立刻回到了他的答案。

“他叫威廉,居住在七号大街和五号大街交口向北两百米的‘康来乐俱乐部’旁,他每天都会在俱乐部里呆一晚上,你在那里可以找到他!”,他向前一扑抱住了修恩的腿,差点让修恩开枪打碎他的脑袋,“求你了,你看见我流淌了多少血吗?我现在头很晕,而且伤口已经麻木了,我很难受,求你送我去医院,我感觉我撑不了太多的时间了!”

修恩抖了抖腿,没有抖掉。他用枪口顶着那个倒霉蛋将他吓退,然后摇着头说:“不够,还不够,继续说,我可不止被你骗过一次!”

有时候在远离帝国核心的地方只有这样野蛮的执法方式才是最有效的,尽管会让人觉得修恩的所作所为太过分了,可这些人就吃这一套。在这里,如果像帝国核心那些“文明”的城市那样文明执法,这个家伙不仅不会配合,还极有可能理直气壮的找修恩的麻烦。离文明越远,自然也就越野蛮。恰恰是这种野蛮,才是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最畏惧,也是最信仰的生活法则。

在这个倒霉蛋对死亡的恐惧之下,他一共报了三个名字,威廉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叫格伦的酒保,和一个叫做卢兰德的教师。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修恩再次把他拖上了车,然后在他期盼的眼神中,走到了杜林这辆车边上,拉开了车门坐了进来。

“我要恭喜你重新获得了自由,怎么样,失去自由的滋味是不是让你感觉到了自由是如此的美好?”,他拿出一根烟递给了杜林,然后自己深深的吸了一口,“看见了吗?整个城市里都是这种人,有时候我真的想要把他们的送进监狱李判上几十年几百年,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出来,让他们在里面慢慢的腐烂!”

“刚才他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帮我一个忙,那个叫做威廉的你帮我查一查,看看他听从的是谁的命令,我去找另外两个家伙,这边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修恩的意思杜林一听就明白了,一般来说最先被供出的人具有两种特殊的因素,第一种是这个人可能是一个不重要的小喽啰,本身就不知道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借助这样招供的方式将自己身上的压力转移,以后真的出了问题也不会追责到他这里。第二种就是这个人可能和他有什么间隙仇恨之类的,他希望能够借助修恩的手好好的修理一番这个家伙。

无论是基于哪一点,亦或是他真的在说之实话,都代表着威廉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他需要去找最重要的那一个!

人在外地,明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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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四章 情报

威廉刚刚从床起来,在一堆散发着异味的袜子寻找到一双味道还算不太重的袜子,套在了脚。请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被汗水和脱落的死皮糊的发硬的袜子有些戳脚,但是他并不是很在意,因为穿一会好了。他随意的披了一件还算干净的衣服,在掌心里吐了一口唾沫,把因为睡觉而弄乱的头发给按了回去,才满意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出了一个酷酷的表情,然后推门而去。他每天的时间几乎都用在隔壁的酒吧里,这是他的生活,也是他的工作。

进入酒吧的时候还是午,没有什么客人,经常热到要脱衣服的女士有气无力的蹲坐在舞台,手里捧着一碗盒饭,抬眼瞅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午餐。倒是酒保很热情,招呼着他坐在了酒吧的边缘,并且免费的送了一杯价值二十分的果酒。

威廉是这里的熟客,这里也是他工作的地方。他会在这里收集一些情报,偶尔也会去其他地方转一转。有些情报不具备什么价值,可能很久很久都用不,但只要有一条情报有人需要,他能够赚到足够他维持生活的钱。最近他做了一笔大买卖,已经在酒吧里挥霍了差不多十块钱,让酒吧的酒保和老板都很满意。

这样的小酒吧除了廉价的经常会热到脱衣服的女士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消费的赢利点,十块钱已经不能算是小钱了。

“不是说来了新人吗?”,威廉举着酒杯对着舞台正在用餐的女士指了指,“怎么还是她?”

酒吧一边低着头擦拭着酒杯,一边回答道:“明天才到,今天去串了一个场,走不开。”

像这样简陋没有什么档次的小酒吧里那个很热很爱脱衣服的女士其实都是外来的,有人专门负责这一块的生意,这些人手里掌握着大概二十多位容易淌汗的女士,让她们每隔一段时间调换一下工作的场地,从而刺激酒吧的客人们不断的因新鲜感而产生消费。这些消费里面有两成是酒吧作为场所提供的抽成,一成交给酒吧里的保安人员,四成交给她们面的管理人员,自己只能够得到三成。当然即使只有三成,也是一笔不算少的收入了。

威廉问的是酒保之前告诉他的那个女孩,据说是才培训好的,只有二十岁多一点,这是她转的第二个工作地点,这让酒吧最近一段时间的生意好了不少,一大群老男人们都为了得知新舞者的有没有来,每天都要过来喝一杯。

威廉撇着嘴耸了耸肩膀,他抿了一口带着明显涩口味道的果酒,趴在吧台低声说道:“最近有没有什么好消息?分享一下!”

酒吧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了看周围稀疏的客人,伸出了一个巴掌,“我有一个最少值五块钱的消息,如果你想要的话!”

威廉思索了一会,伸出手与酒保握了握,达成了协议。

情报其实也是一种商品,不具备实体的商品,既然是商品自然会流通,也和其他实体商品一样,随着流通的次数不断的贬值。而且情报有一个很不好的地方,那是具备了可复制性和扩散性以及及时性。对于没有客源的情报贩子来说五块钱的情报要价太高了,但是对于威廉来说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他一转手,收入最少也能翻好几倍。

当他从酒保的口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这个消息销量有限,但肯定能卖价。他拿出一张皱了吧唧的五元面值纸币,塞进了酒保的手里,完成了这笔交易。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逐渐擦黑,酒吧里的气氛也热闹了一些,威廉端着酒杯不断游走在人群,一边搜集一些不要钱的情报,一边兜售自己手的情报。只用了两个小时他把那份五块钱的情报以两块钱的价格卖出去四份,不仅钱赚回来了还有不少的收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客源与人脉,他在出售情报,酒保也在出售情报,与以前每一个夜晚相同,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直到……酒吧里来了两名不速之客。

杜林和都佛点了两杯价值七十五分的酒,这种酒其实是高度酒勾兑低度酒,然后再出售出去,这也是小酒吧解决高度酒货源的一种办法。随着卡鲁尔通过定额分配来进一步提高私酒的贩售价格之后,不少实力薄弱的小酒吧都在实行这种方法,有一些小酒吧干脆直接兑水了。

“我想知道威廉是谁!”,都佛拿出两张一元的纸币放在了吧台,然后推了过去。这个消息最多值两元,不可能再多。当然这么做也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任何一个情报贩子在自己活动的地方都会设置一些逃生用的小道具。为了安妥保险,都佛必须按照游戏规则来行事。

酒保没有丝毫隐瞒的对着坐在舞台外围向里面丢硬币的威廉扬了扬下巴,“看见那个灰色头发的家伙了吗?”,说完他笑了笑,然后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杜林一偏头,看见了酒保所说的那个家伙。

两人端着酒杯起身走了过去,等他们已经站在威廉身后的时候,威廉才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人。他把手里的硬币都丢了出去,换取那个女士的一个媚眼之后,站起来转过身,露出了商人般虚伪的笑容,“两位很面生,但是这不要紧,无论你们想要什么样的消息,我都可以弄到,只是价钱问题。你们想好你们需要什么消息了吗?”

杜林点了点头,掏出了两张十块钱面额的纸币,威廉眼睛一亮,主动邀请两人从酒吧的后门离开,三人站在了一条幽静并且散发着弄弄异味的小巷里。

他左右看了看,确定巷子里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才说道:“不知道两位具体需要什么消息,不是我夸张的说,在这附近只有我的情报是最全最新的。”

第一六五章 刘易斯

杜林手里两张有些折痕的十元面额纸币牢牢的吸引着威廉的目光,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的小身板不适合战斗,如果不是考虑到对方有两个人,他甚至都生出了抢劫的想法。他心头的跃动让血液的流速变得更快,面色也变得更加的红润。二十块钱不是一笔小钱,对他这样厮混在这种场合和档次的情报贩子来说,这可能是一周时间或者更多时间才能赚到的钱。

情报这个东西贬值的很快,刚刚他以三块钱卖出去的情报,可能现在他转身回去的时候已经一文不值,情报是快钱,持久不了。而且很多时候买来的情报还没有来得及卖出去,其他地方就已经泛滥并且蔓延过来。每一次情报的买卖都是一场赌博,赚的其实也是辛苦钱,还要面对极有可能来自情报内容当事人的追查。

所以他看见这二十块钱的时候,就发誓一定要拿到手。他佝着腰,露出了自己最谦卑的模样,嘴角咧的都能挂在耳朵上面,轻微连续的点着头,“您可能不知道,在这两个街区里,谁都知道我威廉的名声。没有我弄不来的情报……”,这是他对自己的吹嘘,同时也在暗示下一句他没有说出来的话——只要你有足够的钱。

他相信眼前的这两个有些年轻的小伙子能够听懂他要说的,所以他略带着自信和骄傲的笑着。

杜林手中的纸币在指间翻来覆去,他玩味的笑了笑,“我要的消息很简单……”,在杜林说话的时候,都佛已经向旁边挪了挪,挡住了通往巷口的通道,杜林一转身靠在了酒吧的后门上,彻底堵死了威廉的退路。如果威廉这个时候没有被二十块钱的报酬遮住双眼,他应该能够感觉到这些人淡淡的恶意,可惜,他没钱遮蔽了双眼,还是一幅谄媚的样子。

“我只是想知道,是谁让你传假消息给修恩的。”

威廉愣了一下,他似乎没有第一时间听明白杜林说了什么,等他在细细琢磨的一瞬间,一股如同被电击一样的酥麻感瞬间充斥着他的身体,他的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一哆嗦皮肤上起满了鸡皮疙瘩。在他转身冲向都佛的瞬间,杜林推了一把。重心失衡之下他狼狈的向前踉跄了几步,一头栽在了后巷充满了腥臭味的地上,摔个了狗吃屎。

都佛一脚踏在他的背上,伸出手揪住他的头发向上提着,借助酒吧后门口的一盏白炽灯勉强能够看清他脸上表情细微的变化。充满了恐惧微微颤抖的苹果肌里就像藏着不安分的小老鼠。

耳边传来轻轻的踢踏声让威廉的颤抖加剧,他仰着头,看着一个背着光的黑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慌乱的眼神看向了其他地方。

“瞧,我我就知道你在说谎,你不是说你的消息是最全最新的吗?”

威廉虽然恐惧,可依然紧闭着嘴巴。他不说,未必会死,但是说了肯定活不长。歌多尔完蛋之后火焰骷髅那伙人立刻开始了扫荡各处地盘,在没有人可以制止他的情况下,现在整个城市的地下世界几乎都被他们牢牢的控制。就在前段时间里火焰骷髅的核心成员中还爆发了一场短暂的内斗,原来的首领被宰了,一个不起眼的家伙成功上位。

这个叫做刘易斯大概三十多岁,省雅人,一口别扭的北方口音。他比之前的首领更加的果断,更加的狠辣,也更加的果决。只要是有人敢于触碰他制定的规则,他就绝对不会留情的下狠手,不管那么人是谁,和他关系有多好。严格执行的残酷法则让整个地下世界都在悄然的发生变化,而给威廉任务的那个背后指使者,就是刘易斯派来的人。

他是情报贩子,所以知道很多消息,正是因为他知道很多消息,所以他才更加的恐惧。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如果一个人真的不顾一切的想要获取一条信息,那么这条信息就不可能被任何人隐藏得住,可能此时的门后就有人在偷听,可能三楼那扇打开的黑洞洞的窗户内就藏着一双耳朵。

他不敢说,他不想死。

他意外的冷静了下来。

“看来我们的朋友是一条硬汉,那么就应该给予他应有的待遇!”,杜林其实是在说笑,一群靠出卖来赚钱的人有几个是硬汉?一个都没有,威廉现在不说只是他认为他不说所承受的结果,远远没有他说出来承受的结果更致命。杜林需要让他清醒的认识到,两个结果其实是一样的,只是时间问题。

都佛另外一只手翻了一下,手中就多出了一把匕首,这把匕首刀刃部分有两寸长,只有一根手指那么宽,锋利的弧线形刃口在夜色与灯光下反射着淡淡的寒芒。他将刃口抵在了威廉的脖子上,只是这么见到那的一抵,威廉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条血线。

杜林蹲了下来,双手架在膝盖上,拍了拍威廉的脸颊,“你信天主吗?”,他指了指天,“很多人都信天主,认为死后会重新回归天主的怀抱,去天国享受无穷无尽的喜乐安康。一些人一边默念着天主的名字,一边做坏事,他们总是以为这样也能上天国,你是这样的人吗?你虔诚的信仰着天主,并且肯定自己死后能去天国吗?”

清澈带着一丝丝黏性的口水从威廉的嘴角流出来,他想要将口中分泌的口水咽下去,可是喉咙处压着的刀刃让他不敢有吞咽的动作。眼神中透着哀求,他不想死,也不想说。

“你一定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天主他老人家见到你的时候一定会非常高兴,因为在他的信徒中多了一个以出卖和背叛为生的新族群。”,说着杜林伸出食指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既然我们的情报商人有良好的职业道德,我们就不应该为难他,送他去见天主吧!”

下一秒威廉就能感觉到,杜林不是在吓他,抓着他头发的那个家伙更加用力将他的头向上拽,脖子绷的紧紧的,他能够感觉到刃口已经切入皮肤,生命危在旦夕。他在这危急关头用尽了全身力气向后一仰,躲掉了切开他喉咙的那一刀,“我说,别杀我,我说!”

杜林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他做了一个手势,都佛松开了腿脚,把威廉从地上拉了起来。杜林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之后塞进了威廉的口中,还帮他整理了一下弄乱的头发,“瞧,不是那么困难,不是么?说出我想要的,我离开这,你也离开这。”,杜林文雅的就像是一个上流社会中的绅士,他微笑的样子很难让人生出恶感,但是在威廉的眼里,杜林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威廉捂着脖子,一条一寸长细窄的口子正在向外溢着鲜血,血流出来的速度并不快,伤口也不深,不是致命伤。他猛烈跳动的心脏让他心底滋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求生欲望。他不想在这一刻失去生命,他也不信仰天上那个老混球,他只相信自己和自己口袋里的钱。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不断的在周围的窗户以及巷口来回的扫荡,压低了声音说道:“是刘易斯的人来通知我的,我都说了,能放我离开吗?”

刘易斯?

杜林才刚刚出来,他并不知道什么刘易斯,他关注的重点也不在这里。尽管在前段时间他听新进去的犯人说过这个名字,但没有详细的了解。他沉吟了片刻,然后抬起了手。

威廉被杜林的动作吓的身体都哆嗦了一下,他向后仰着,背部紧贴着墙壁,双手护住了脑袋。但是预料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透过胳膊之间的缝隙,他看见了杜林将他不久前梦寐以求的二十块钱,叠好之后塞进了他上衣胸口的口袋里。

“说说这个刘易斯,我刚刚从外地回来,对这里的新情况不太了解。”

威廉的瞳孔骤然间收缩了一下,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这些整天和信息与情报打交道的人,就在前几天人们还讨论过即将出狱的杜林会不会继续留在特耐尔,现在这位大佬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杜林的外表,还偷偷瞟了一眼都佛,再三确认之下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两个家伙,就是杜林和都佛。

在他松了一口气,杜林崛起的很快,伴随着相对残暴与残忍的手段,但是与这些反面消息相反的是,在这个城市中,杜林是很守信用的家伙。这就让他放松了不少,他知道如何与这类人打交道,只要满足对方的需求,就肯定不会有事。于是他放下了胳膊,用较慢的语速把杜林想要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刘易斯是一个陌生的家伙,不过也不是完全的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这个家伙因为好几次袭击案入狱数次,后来消失了一段时间,人们也逐渐的把他忘记了。这段时间差不多有五年到六年左右,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这次他一回来就稳稳的拿住了火焰骷髅,在情报圈子里也开始流传一条没有经过确认的小道消息,说刘易斯其实投靠了一位大人物,被大人物派去了其他地方做事。

至于为什么现在要回来,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第一六六章 陷阱

“程度差不多了,可以找个机会让他犯错了!”,老人家摘掉了手上布满了泥垢的工作手套丢到了一边,看着沐浴着阳光的盆栽格外的满意,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了。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不愿意有太多的走动,也有可能是怀着对植物长青的渴望,希望自己和这些绿色的植物在一起的时间多一点也能被感染一些长青的东西,总之他沉浸在盆栽园林的工艺之中。他舒展了一下身体,发出了几声类似骨头错位的身影,惬意的舒了一口气,“年纪大了真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他背着光,转身看向一名肤色略黑的省雅人,似笑非笑的眼神背后是如寒冰一样的冷漠,“你知道这座城市每年能给我们带来多少不在账面上的利润吗?”,不等那个肤色略黑的省雅人说话,他就自问自答道:“一百六十万星元,是不是很夸张,有没有吓到你?”,说着他声音一顿,自嘲的笑道:“我都忘了,你去过大城市,那边的收入比这边更高!”

如果有外人在,恐怕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边境上的小城市每年灰色的收入高达一百六十万,按照官方的数据统计,这可比这座城市的年纳税总金额要高出十几二十倍,是城市总产值的二分之一。这么巨大的一笔收入,居然来自于灰色的收入!但如果把这笔收入细化到每一个项目,每一个执行者,每一个盈利点,那么也不是那么的夸张。

有技术的女人、贩卖私酒的酒吧、人口的走私贩卖、违禁品的运输、安乐费的收入、敲诈勒索等众多的灰色收入加在一起才一百六十万,给人的感觉似乎还少了一点。

他对面站在阳光下的省雅人略微点了一下头,这个家伙就是刘易斯,见过大码头的新一代地下王国的国王。他是老人的“部下”,这次把他从外面调回来的主要目的,除了填补歌多尔死去之后的空档之外,也希望能够通过他来对付修恩。

老人继续说道,“但是你知道这个月汇入帝国中央银行的收入是多少吗?六万多星元,不到以前的一半。这个数字本来应该随着第二次禁酒令的发布成倍数的提高,但是它现在不仅没有提高,反而只有过去的一半,问题出在哪?”,老人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一株病歪歪的盆栽面前,直接将架子推到。

盆栽摔倒在地上,裂开的花盆散落一地,花盆中紧实的泥土也被震散,露出了腐烂的根梢,“问题就出在修恩的身上,他的手伸得太长了,不仅对私酒的生意插手,最近我听说他还在插手羊圈的生意?”

刘易斯点了点头,羊圈是一句黑话,意思是指买卖人口的生意。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生意很难理解其中的惊人的利润,绑架一个女孩或是一个男孩对于帮派来说是没有任何成本的,只要他们选中了目标,只需要把人抓回来就可以了。没有任何的前期投入,没有任何的后期维持资金,但是他们绑回来的人口,却能够卖出很高的价格。

可以说这是没有本钱,盈利率高达万倍的买卖。

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孩或者男孩会在其他发达的地方以拍卖的方式出售,品质越高,拍卖的价格也就越高,有时候甚至会出现几万块十几万块的超高价格。至于品质低的也不会亏本,少的一两千,多的七八千,从来没有滞销这么一说。

私酒、人口,可以说是特耐尔灰色收入的两大支柱。现在修恩把私酒的腿给打折了,还打算插手人口的买卖,这已经触动了特耐尔城既得利益者的核心利益,所以他们必须把修恩从特耐尔赶出去,或是让他永远的闭嘴。

为此这些人制定了一个计划,然后选择了一个计划的执行者,也就是刘易斯。

老人抿了抿嘴,摘掉了金丝边眼睛,揉了揉深陷在眼眶里的眼睛,“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做,如果他不低头,就送他去见天主!”,老人与刘易斯错身而过,刘易斯弯腰低头,没有一丝的迟疑。他去过大城市,更加了解到一座城市里的核心的能量有多么大,那根本不是他可以抗衡的。

“做好这件事,你就是下水道的国王。做不好,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老人回到了书房里,坐在窗户边上,透过玻璃窗投射进来的光线让他全身都暖洋洋的,他翻开书本,从早晨阅读到的地方继续阅读,但是心中却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修恩当街以很粗暴的方式对待一个线人的时候,这个消息就已经快速的传入到城市头头脑脑的耳朵里,他们都在等这个时机。冷静时的修恩不那么好对付,他们也逐渐的体会到马格斯的真正用意,借助儿子的死作为借口强行推动违禁品调查局的成立,这一刀宰的的确够狠,好在他们已经拿出了应对的办法。

在前期他们派出了掮客想要贿赂修恩,不过那个家伙现在还被关在违禁品调查局内,理由是涉嫌运输违禁品。之后他们也通过威胁恐吓的方式警告过修恩,但是都被修恩一一无视了。想要杀死修恩其实有很多的办法,可是考虑到修恩的上司就是新来的州长,他们就不能一上来就用那么粗暴的方式,所以他们选择了遵守游戏规则,让修恩出错。

只要修恩出错,他就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座城市里,换一个人来,未必就有修恩那么决绝。

前期一系列的错误的情报目的就是让修恩感觉到自己被这座城市玩弄了,让他有一种愤怒又没有地方爆发的冲动,他就像是一个皮球,当皮球里的气达到了皮球能够承载的临界点,这个时候只需要轻轻的一碰——嘭!

解决掉修恩,这座城市又会回归平静,一如之前的样子。

老人沉下心来,全身心的投入到阅读当中。

平静的日子并没有度过几天,修恩就知道他又被耍了,随行的穿着印有RCA字样的探员们脸色异样的从房子里走出来,纷纷绕过修恩,生怕成为了他泄气的对象。最近一段时间修恩的脾气越来越坏,好在大家也能够理解。除了每天按时扫荡酒吧和一些娱乐场所检查是否有违禁品出售之外,他们在其他方面没有多少建树,反倒是几乎每天都要被戏耍一次,甚至两三次。

今天的情况也是一样,有人将一个信封塞进了违禁品调查局的邮箱里,说是在这里有人私藏和出售麻醉药。修恩立刻就带人越过了半个城市来到了这里,结果是除了灰尘和老鼠什么都没有发现。有时候他在接到情报和线索的时候,就已经有一种预感自己被人耍了,但是他又不能不来,又不能不武装齐全的过来,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再一次被人戏耍之后的修恩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极为难看的喊了一句收队,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小孩子抱着一个盒子跑了过来,站在了他的面前。

“有人让我把这个给您,但是您要给我一块钱。”,孩子紧紧的抱着盒子,瞪着单纯的大眼睛望着修恩,大有你不给钱我就不给你东西的坚决。

修恩表情有些怪异,他还是掏出了一块钱塞进了孩子的手里,孩子眉开眼笑的把盒子递给了修恩,转身蹦蹦跳跳的走了。孩子的出现让修恩的心情好了一点,他拿着手中差不多二十公分宽的正方形盒子晃了晃,里面没有什么东西被晃动的声音,又掂了掂,也不是很重。他想了一下决定还是打开了盒子,就在他打开盒子的那一瞬间嘭的一声,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

那些有些丧气的探员们顿时紧张的找好掩体,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戒备的望着四周。有两人冲进了烟雾里,不一会就一边咳嗽一边把修恩拉了出来。

他没有受伤,那些白色的粉末也不是什么致命的毒粉,那只是很普通的面粉。但正是因为这样的行为和结果,让修恩更加的愤怒了,他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他的目光森然的望向周边一栋栋独立的房屋,望向了那些房屋上一闪闪或开或关的窗户。他明白,有人正在观察他,可能还在为这样的“恶作剧”而欢笑。

他一边擦着脸上的面粉,一边瓮声瓮气的问道:“刚才那个该死的小鬼跑向了什么地方?”

这附近居住的都是中产家庭,每家每户都有独立的房子和院子,街道也非常的整齐有序,有人立刻指着向前第四栋房子说道:“他跑进了那个房子里!”

修恩说了一句跟上,立刻带着人大步的追了过去,他想知道是谁在暗地中看他的笑话,也想知道是谁整天这样的戏耍他。他已经要爆了,剧烈起伏的胸口中被点燃的火焰几乎能染红整个天空!

就在他愕然于房门一推就开的瞬间,两个手持手枪的孩子冲了出来,拿着枪对着他……

第一六七章 风口

一个人的反应速度最快是多少?

一个普通人的反应速度大概在零点五秒左右,年轻人的反应速度快一点,约有零点三秒到零点四秒之间。受过专业军事训练的探员们反应速度只有零点二秒,在这五分之一的时间里通过视觉和听觉来判断自己是否安全,是否需要还击,然后会在零点五秒左右拔出手枪做出最终的判断。

总体来说当一个探员面临可能存在的危险时,他大概需要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来确认危险并且确认是否需要反击。这是正常的情况,还有一些不正常的情况的,比如说情绪波动强烈的时候,这个速度可能会因为兴奋或是愤怒有一些细小的变化。比如说提高了反应速度但是降低了判断的速度,然后凭借本能的驱使,做出了训练和职业生涯中最常做的动作。

修恩快若闪电的手抓住手枪的一瞬间屋外的人就听见了两声枪响,紧随其后的探员们一惊,立刻举着枪冲了过去,当他们与修恩并排站着的时候,目光所及之处,是两名倒在血泊中的孩子。幼小的身体还在微微抽搐,滚热的鲜血让屋外吹进来的冷空气中多了一丝水热气。

一名看上去穿着得体的女人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然后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胸口,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阁楼上沉重的脚步声让人心里有些不安,一个穿着格子毛衬衫的男人提着一把斧子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口中大声的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在他焦急的目光触及到地上血泊中孩子的身体时,身体如同被电击了一般颤抖了起来。他僵硬的目光从孩子们的身上,移动到了黑着脸站在门口的修恩身上。

男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有人闯进了他的家里,然后开枪打死了他的儿子。他冲下楼梯的同时被惊变震怒的情绪让他举起了斧子。

然后枪声再一次的响起,不止一次。

平静的房子里再也没有了任何属于其他人的声音,所有的探员都沉默了下来,他们是精英,自然知道他们面对的情况说明了什么,有人在给他们的局长下套,更麻烦的是他们的局长毫不犹豫的踩了进去。接下来怎么处理,绝对是关系到特耐尔城违禁品调查局是否能够担当起责任的重要问题。

这里是中产阶级居住的地方,周围已经有些居民围了过来,中产阶级在整个社会体系中的数量不是最多的,但是能量却是最可怕的。如果说一个国家是山巅之上宏大华美的宫殿,那么底层阶级就是那座山,中产阶级就是扎根于山体中的地基。一旦地基碎裂,宫殿自然会碎裂崩塌。

这群人如果闹起来,肯定会成为一个巨大的政治事件,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到违禁品调查局在整个帝国的布局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修恩的身上,修恩此时的怒气也因枪杀了一家无辜的平民而彻底的发泄出去。他走到两个孩子的身边,弯下腰,将他们手里的手枪捡了起来。毫无疑问的这两把轻的几乎没有任何手感的手枪只是一个玩具,不具备任何杀伤力。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他根本没有辨别这些手枪的真实性就开了枪,现在他必须为自己制造的麻烦买单。

“我怀疑这一家人涉嫌储存、走私、贩卖违禁品,立刻搜索这栋房子!”,他脸色在变化了数次之后,坦然的说出了这句话,他不能在这里跌倒,他还有远大的抱负和理想,怎么可能因为这样一些小事情就被困在无穷无尽的官司和牢狱之中?作为目前权力被无限放大的违禁品调查局局长,他可能需要滥用职权了。

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因为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邪恶还没有被制裁,正义怎么能先褪去光芒?

大脑略微空白片刻的探员们顿时明白了过来,他们沉默的开始按照程序封锁了这栋房子,驱逐一些围观的居民。

这栋房子的主人很爱干净,而且做事应该很有条理,家中的布置非常的简练,这一点从厨房中厨具的摆放就可以看出来。制作早餐的东西摆放在了一起,不需要跨越式的来回移动就可以轻松的在厨房的一角完成早餐的烹饪工作。午餐和晚餐才会用的到烹饪工具放在了炉子的另外一边,很有规划性的摆放说明这家主人应该是一个具有一定文化程度,并且很会计划的人,他或者她可能有一个会计之类的工作。

修恩拧开了咖啡机,滤网下的小杯子里很快就积攒了不少褐色的液体,一种特殊的香醇味道飘散了出来,他瞥了一眼放在砧板上已经打松去掉精膜的牛肉,拧开了火炉的开关,在煎盘里放了两块黄油,将牛排放了进去。滋啦啦的煎炸声以及腾起的油烟让修恩的口腔中分泌出更多的唾液,他很认真的用夹子不断翻转煎盘里的牛排,认真的就像在真的在为自己准备一份丰盛的晚餐。

如果有一点红酒就更好了!

修恩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心态是不是出了问题,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周围忙碌的探员就好像不存在,他悠闲的端着盛放着牛排的盘子坐在了餐桌边上,系着一条粉红色带条纹的餐巾,拿起了刀叉开始享受这份只有六分熟的牛排。

“找到了!”,一名探员领着一个被撕裂的枕头,里面有铅笔粗,直径不超过五毫米,长度不超过两厘米的密封玻璃器皿,里面有一些淡紫色的液体。这种液体是从鬼脸菇中提取出来的致幻成分加上了一些药物的配给,用于手术中的麻醉。当然,这种麻醉药能够阻断疼痛信号的同时,也会给使用者释放大量的幻觉信息,被帝国打上了“危险违禁品”的标签。这种东西不会产生生理上的依赖性,但是致幻的过程中容易导致使用者产生各种幻觉对自己,对他人造成伤害,所以被彻底的禁止了,只有医院和管理局签字之后才能够用于麻醉注射。

修恩慢条斯理的切着盘子中的牛排,随着餐刀的挤压粉色的血水混合着肉汁从牛排的肌肉文理中溢了出来,他偏着头扫了一眼,耸了耸肩膀,“在面对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罪犯情绪激动,尝试攻击探员,被合法击毙,你们写个报告给我。”,他继续品尝着美味的牛排,这些供给于中产阶级的牛排就是比那些廉价的牛排要好吃的多,“现在的罪犯真实太可怕了!这也说明了我们存在的价值和必要性!”

第二天一大早,平静的特耐尔城中就多了一丝躁动,最先报道的是特耐尔日报,在报纸上发布文章的编辑用一种充满了审视的口吻严厉的审问着昨天发生的这件事,在没有任何证人在场的情况下,违禁品调查局居然击毙了一家四口,到底是怎样的“暴徒”才能够如此凶恶的让RCA探员们在第一时间就击毙所有的“暴徒”,其中还包括了两个只有几岁大的孩子?

紧接着无论是日报还是娱乐性的报纸都在报道这件事,直接将违禁品调查局推上了风口浪尖。一些中产阶级甚至自发的站在了市政大厅外举起了旗帜,要求审查修恩,查清楚之前发生的案件到底是真的“案件”,还是一场蓄意的“谋杀”。情绪激动的人群几次想要冲进市政大厅,都被门外的警察阻拦了下来。

彼得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上放开了手中弯曲的百叶窗,他转身走到办公桌后坐了下来,这一幕是他们商量好的,但是其中也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变故,比如说修恩还枪杀了两个无辜的成年人。虽然事情有些意外发生,但是总体还在他们的接受范围之内。他已经连夜写了一封信寄往奥尔奥多,向州长提起对修恩的控诉,认为他在没有辨别出真实情况下,枪杀了无辜的市民。

这些脏水泼到了修恩的身上就算他浑身是嘴恐怕都说不清楚,哪怕他从那个房子里搜出了“麻醉药”,可只有麻醉药是没有用的。说他们储存、走私、贩卖这些违禁品,没有问题,那么请查清楚他们是如何储存、如何走私、贩卖给了谁,否则就无法洗脱修恩身上的罪名,反而会让他的罪名更加的严重。这已经不只是误杀的问题,还涉及到可能存在的谋杀和栽赃、滥用职权等一系列的罪名。

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恐怕修恩都没有机会回到特耐尔来干扰这座城市规则的正常运转,搞不好他还会被关押进特耐尔地区监狱里。想起修恩之前油盐不进的样子,市长大人轻蔑的撇了撇嘴,在这座城市中,还没有人能够斗得过他,这里是他的主场,他才是这里的主宰!

彼得笑着从桌子上拿出一只乐土,笑眯眯的吸了起来,接下来就看修恩和那位州长大人,怎么破解他的这次进攻了。

第一六八章 非技术工种

集体情绪有时候就像微澜的湖面,只需要把这震动按下去,,一切又会重归于平静。可如果不去解决,波澜很快就回成为惊天的巨浪。一连数日的游行示威没有换来修恩的出面澄清,市政厅方面也意外的保持了平静,好像修恩与特耐尔城里的管理者们都打算用冷处理来平息这次事件。冷处理的处理方式不能说不对,在面对很多问题的时候的确是最合适的方法,但是有时候却只能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因为对于一些群情激愤的群体来说,沉默意味着心虚。

其实这也不能怪修恩选错了应对的方式,他毕竟不是做行政出身的探员,从他进入警务调查局之后一直扮演着执行者的角色,他对这样事情的处理能力,远远没有那些坐在办公室里让他一度看不起的行政人员更加擅长。唯恐不乱的媒体、愤怒的中产阶级、沉默的城市管理者以及完全不知道如何做的修恩,整个特耐尔城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发酵器皿,一些微妙的东西正在迅速的膨胀。

“你应该站出来把事情说清楚,只有这样才能尽快的平息这场闹剧。”,修恩大口大口的灌着酒,他查封来的私酒,都是高度酒。按照违禁品调查局以及第二次禁酒令的相关条例,这些被查货的违禁品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集中销毁。当然,在销毁之前如果内部人饮用一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大家都不说出来就好。

优雅的餐厅里被一道道幕帘隔成了一个个私密的空间,周围或许会有一些说话的声音,但大家都很自觉的保持着小声的交谈,不会影响到别人,也不会泄露谈话的内容。桌子上银质的餐具在灯光下散发着炫目的光泽,每一道菜肴都非常的精美,这是一家档次很高的餐厅,用餐的费用自然也很贵,自然而然的筛掉了那些低层次和底层的人。

杜林一边用刀叉分解一块完整的龙虾肉,这道主菜的价格需要八十九元,这一顿饭的价格可能要超过三百块。但这并不重要,不仅杜林不需要为这顿饭掏哪怕一分钱,修恩也不需要为此支付任何费用。只需要他点一下头,餐厅的老板就会笑眯眯的为他免单。这不是因为修恩多么的了不起,也不是他和这个餐厅的老板认识,所有的原因都在他的职务上。越是高档的餐厅,对高度私酒的需求也越是旺盛。

那些身家巨万的商人和权贵们不可能去选择一块钱就能买到一瓶,而且还带着怪味和涩口感的低度果酒,他们需要的是如同液体黄金一样充满了迷人芳香的高度酒。这关系到一家餐厅的收入和客源,所以能结交修恩这样专门管理违禁品的局长,是每个餐厅主人都愿意并且希望的事情。

修恩放下酒杯,眼睛有些猩红,眼白上爬满了血丝。他这几天休息的很不好,每当他迷迷糊糊快要进入睡梦中的时候,恍惚之间耳边就传来了那天小孩子们的笑声和模拟手枪击发的“砰砰”声。一开始他以为是有人在恶作剧,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折磨他,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不是别人的恶作剧,是他的幻觉。

他找了心理医生,也吃过药,效果很差,唯有饮酒才对他有帮助。喝的没有知觉之后,他就能够一觉睡到天亮。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我说我真的不是有心要这么做的,你相信吗?”,他红色的眼睛紧盯着杜林,他想知道杜林的心里话。这几天时间里外面的人说他,内部的人对他的行为也颇有微词。关键的问题并不在于他枪杀了两个孩子,调查局内的探员们都很清楚,在那样的情况下出现意外是肯定的,合理的。真正的问题在于他毫不犹豫的又枪杀了愤怒的父亲和哀伤的母亲,这才是问题所在。

犯错不可怕,可怕的地方在于犯了错之后用新的错误去遮盖旧的错误,这才是最可怕的。

杜林略微沉思了一会,就迎着他的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相信,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说的很假,但是我喜欢听。”,修恩松了一口气,他双手按在桌子上推着自己的身体完全靠在椅背上,“我不能失败,至少现在不能失败。我比他们更了解这座城市,也更加了解这座城市底下隐藏着的罪恶。我走了,他们斗不过那些人,很有可能会被分化和收买,最终RCA就成了一个垃圾堆,这是我不希望看见的。”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并不比他们高明,但是你忘记了一点,只要我还在这里,他们的火力就会集中在我身上,调查局就还有一定的战斗力。我可能不是一个好人,但是我绝对不是一个坏人!”,说到这里的时候修恩似乎非常的感慨,他低垂着脑袋笑着摇了摇头,“总有些人要站出来,以前是他们,现在是我。”

对于修恩的感慨杜林一点兴趣都没有,修恩可能就像他对自己的评价那样,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一个坏人。但是这和杜林没有丝毫的关系,杜林想要的是复仇,然后把那些人从他这里夺走的东西,再夺回来。当然,在他还需要仰仗修恩帮助的时候,他肯定不会扫兴。

杜林撕了一小块面包,沾着碟子里的酱料含进嘴里,含糊的说道:“我理解,这就是责任!”

“为责任!”

两个杯子碰撞之后还停留在空中,周围的帘幕一下子就被人掀开,几名穿着印有RCA字样制服的探员走了进来,站在了修恩的身边。其中有一人穿着西装,剃着光头,他先是看了一眼杜林,确认这个小子没有威胁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之后,才把手中的一张纸展开在修恩的面前,“有人举报你枪杀无辜的居民,并且为此捏造证据陷害死者企图隐藏自己的罪行,坎乐斯违禁品调查局局长要求你立刻去奥尔奥多说明情况,如果罪名成立,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修恩翻着白眼举着杯子向嘴边靠近,那个家伙却一把抓住他的酒杯,两人暗中角力,只是看起来修恩似乎是处于弱势的那一个。修恩突然间放手,那个家伙抓着酒杯的手居然纹丝不动,他轻蔑的扫了一眼修恩,用力将酒杯按在了桌子上。

“身为违禁品调查局的局长,居然主动饮用私酒,你可真是称职!”,他掏出手绢擦了擦被溅上酒水的手背,一挥手说道:“带走!”

死一般寂静的餐厅在这群人离开之后变得热闹了起来,很多人都在议论修恩,还有不少人鼓掌以表示自己的认同,杜林摇了摇头,抿了一口杯中的美酒,继续安静的品尝着他盘子里的龙虾肉。至于修恩会怎么样,他和修恩之间的合作还有没有戏,对他来说意义不是很大。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又怎么可能为杜林提供帮助?

杜林不由想到了梦境中那个大佬经常自言自语说的话。

靠别人,始终不如靠自己!

小小的风波很快就过去,至于在外面会掀起怎样的巨浪杜林暂时还管不到,让他现在尴尬的是他口袋里没有钱。

看着服务生带着笑弯着腰恭敬的站在一边,杜林突然间觉得为什么不把自己一起带走,还要留他来埋单。

摸了摸口袋,杜林只能坦言,“我没有带钱!”

“不,您带了!”,服务生笑说道。

好在尴尬的气氛很快就退去,服务生可能不认识杜林,不代表餐厅的老板不认识杜林,对于杜林这样的人,大多数正常营业的商家还是抱着能不得罪就尽量不得罪的态度。

吃了一顿霸王餐还被人恭送出来,仔细想想还真不是滋味。

回头望了一眼灯红酒绿的餐厅,杜林叼着一根慢悠悠的与人行道上的行人融在一起,消失不见。

第二天,修恩被抓捕并且送回奥尔奥多接受审查的消息在特耐尔城内传开,一时间市政厅外游行示威的中产阶级就像打赢了卫国战争一样激动,这是一场艰难的战争,最后他们取得了胜利。有时候幸福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只要不知道真相。

修恩离开之后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装满了私酒的卡车在大白天光明正大的穿越街道,为一个个酒吧餐厅补货。偶尔也能看见一两个兴奋雀跃的年轻人从某个隐蔽的巷子里钻出来,手里紧紧的攥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一切都和违禁品调查局没有成立之前一样,一幅祥和的画面。

但在这祥和的背后,也有一点不太祥和的事情。

“修恩靠不住了,我们只能靠自己。”,杜林嘴里叼着烟,一脚踩在椅子上,正在检查手中的手枪功能是否完好,“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我会做这么没有技术的工作。”

艾尔利斯在一边傻呵呵的笑着,都佛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一六九章 抢劫

肯特是一个很大众的名字,就像他没有一个显赫的姓氏那样,在新党执政之后他的好日子来了,因为他之前为贵族驾车的特殊习惯和关系,成为了一名帝国中央银行的押款员,也是一名司机。特耐尔城不大,整个城市只有一座银行,也就是帝国中央银行。按理来说只有这么一根独苗的帝国中央银行不需要任何的资金押送,可实际上每个月都需要向州银行押送一批储蓄款,还有一些需要安置到州行的贵重物品。

这是例行公事,特耐尔城帝国中央银行的储备款上限是一百万,超过的钱以及尊贵的客人们声明需要安置到州行的贵重物品,都会在这一天被运往奥尔奥多进行储存转运。肯特之所以能够成为押款车上的司机,一来是他有丰富的应急经验,二来是他开的车足够稳。

他如同以前每次工作时那样,在早上七点半钟准时的出门,骑着新买来的自行车穿越过三条街道后将自行车推进帝国中央银行的后门里,他之前有一部自行车,只是三五分钟没有留意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在那之后无论他做任何事情,都会先把自己的自行车放好。紧接着他穿上了厚重的防弹衣——拥有数层帆布并且填充了细沙的防弹衣,这玩意很重,可是能够有效的抵挡手枪子弹的射击,以及远距离步枪子弹的射击。

尽管从事这份工作已经有七个年头,没有碰到过任何一次意外,但规章制度就是规章制度,不会因为其他因素就发生改变。穿好了防弹衣之后他戴上了防火手套并且还戴上了头盔,这些装备都是为了保护司机的安全而特别定做的。这个世界没有防弹玻璃,所以押运车的正面是两层铁丝网,中间夹着一层玻璃,万一遇到了什么特殊的情况劫匪极有可能从正面攻击击毙驾驶员,从而迫使押运车停下来。

他将一把手枪塞进了枪套里,打开厚重的车门,坐在了驾驶位上,点火发动,将押运车倒至银行内部的装载平台。他将驾驶室所有的车门锁和安全锁都落下来,用力推了推确保没有隐患之后叼着烟,哼起了小曲。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负责的工作,任何人都不能代替别人做其他人的工作,这是制度问题,只有严格的遵守了制度才能在帝国中央银行生存下去。

两名全副武装的武装押运员先一步进入了厢式车的车厢里,然后银行的工作人员推着两辆推车将一箱子钱和一箱子贵重物品装进了押运车内,在本次负责押运的主要负责人签字确认之后,这辆载了四名武装人员以及一名司机的押运车,从帝国中央银行后门的停卸区驶了出来,顺着道路朝着奥尔奥多的方向前进。

车子的车速不快,大概只有每小时只有四十公里的样子,沉重的车身让速度很难提高,其次也是为了避免在高速行驶的过程中遇到特殊情况发生翻覆的现象。一如以往那样没有丝毫的波澜,甚至连关注这辆车的人都没有几个,车子经过三十多分钟的路途,进入了郊区。进入郊区之后车厢里发出了敲击声,这种信号提示肯特要加快速度,对此肯特将动力踏板深深的踩下作为回应。

车子的速度快了许多,产生了些许的颠簸,车厢里的武装人员们反倒安静了下来。从特耐尔到奥尔奥多是一段不近的路,以现在差不多每小时五六十公里的速度,需要两天时间才能够到达奥尔奥多。在这漫长枯燥的时间里,除了睡觉之外可能赌博就是唯一的消遣。曾经有人向银行方面反应能不能增加一些其他的娱乐项目被驳回之后,这就是他们唯一消磨时间的方式了。

脱掉了沉重的防弹衣,摘掉了头盔,他们穿着内衣盘腿坐在温暖的车厢里,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了一副扑克,把一些食物袋打开后放在了身边伸手能够摸到的地方,开始了如同日常一般的游戏。在驾驶室开车的肯特也摘掉了头盔,解开了防弹衣的扣子,这套装备压的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他从口袋一个纸袋里掏出一颗烘焙过阴干的牛肉粒塞进嘴里,欢快的哼唱起了最流行的歌曲,似乎对押运车的超速和自己不规范的行为一点也不在意。

“他们离开城市之后车速就会有明显的提升,这是他们致命的错误之一!”

潜伏在道路两边荒野中的艾尔利斯想起了杜林在行动之前告诉他的东西,这些东西也不是杜林自己发现的,而是监狱里一个“疯子”说出来的,一个重型犯,因残忍的杀害了四名无辜的路人被判七百三十年有期徒刑。据他自己说他杀的不是路人,而是一群企图拿了他的钱却不打算给他“紫色精灵”的药贩子。紫色精灵是一些人对麻醉药的别称,那些有心瘾的人很喜欢这个名字,觉得很形象。

这个家伙和杜林打过交道,他找杜林要了几根烟,并且以这些情报作为交换。他自己说他不止一次观察过这些押运车,目的就是想要赚一笔之后跑路,可惜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就被抓了起来。他希望杜林能够完成这一壮举之后,多少给他上点私账,让他在监狱里好过一点。

押运车很快就遇到了一些不是麻烦的小麻烦,道路上的碎石头变得多了起来,这很正常。城市外的荒野中风很大也很强,经常会把一些土块、石块吹到道路上。不过在押运车高速行驶的时候,这些小麻烦就令人不厌其烦了。颠簸的押运车让一些储存水的器皿跳了起来,把车厢里弄得一片狼藉。负责人拉开了车厢和驾驶室之间用于交流几乎完全密封的小窗户,要求肯特把车在一边。他们不仅需要清理一些翻洒的饮用水和食物,还需要上厕所。

“致命错误之二,设计押运车的设计师没有考虑要为押运车车厢内规划一个用于排泄的地方!”

第一七零 第一步

哐当一声,押运车差点弹飞起来,车厢里的押运员们被颠的够呛不说,更要命的是一些没有来得及拧紧的水壶也都被打翻在地,水流了一车厢。

押运小队的队长敲了敲车厢,拉开一个小口,对着驾驶室说道:“停一下,水翻了,今天的路怎么这么颠?”

肯特只是一名司机,他不是队长,所以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听从命令的那一个。很显然车厢里的队长并没有想要任何关于颠簸的解释,这也不是第一次路上布满了石头,只不过这次的石头比以往的更加密集,也更大一些,路况的确不是太好。按照帝国中央银行的工作守则,押运车在离开了银行车库之后抵达目的地的这个过程之中,是绝对不允许停下的。只是规则如此,未必所有人都会遵从规则行事。

肯特很听话的减缓了车速,寻找了一块相对安静平稳的地势靠边。

第一次违规操作的时候他也有些胆怯心慌,但是渐渐的也就习惯了,长途路上肯定需要排泄或者休息,两天的路程也不可能短时间跑完,难免的要在途中有几次停歇,久而久之也变得麻痹大意起来。

押运车缓缓的在路边停了下来,车厢由内而外的打开,四名押运员没有按照规章制度中的要求时时刻刻穿着防弹衣,他们脱掉了沉重的装备,穿着内衣就从车厢里跑了出来。七年的时间里还没有人敢于劫掠帝国中央银行的押运车,这也让他们产生了懈怠的心理。天气还有些冷,有一个人在车厢里负责清理那些水渍,另外三人则哆嗦着下了车,跑到了车外,掏出了小兄弟对着路边的荒草丛快乐的排泄起来。

他们彼此说着有趣的事情,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在这旷野之中,还藏着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枪声响起的第一秒钟肯特就发动了押运车,他确实有很多地方违反了押运规则,可这不意味着他把手册上所有的要求都忘了。在押运工作手册上第一要务就是确保车厢内运送的金钱和贵重物品的安全,突发情况时无论如何都不能停车,也不能减缓车速。车子发动的同时,那个在车厢内清理水渍的家伙第一时间就把车厢门关了起来,至于外面的人会有怎么的结果,并不在他的考虑当中。

面对劫匪的暴行如果能保住这一车的金钱和贵重物品,他回去之后肯定会受到嘉奖,外面那些家伙的家属也会得到一大笔抚恤金。况且,枪声响起,那些连防弹衣都没有穿的同事们肯定已经殉职了,他没有必要为了一些死人耽误关闭车厢门的宝贵时间。枪声接连的响起,肯特已经满头大汗,他一边扶着方向盘一边将头盔戴好,防弹衣的扣子扣上,车厢里的那个家伙也差不多,慌乱的将所有装备穿戴整齐之后紧张的端着步枪坐在车厢里瑟瑟发抖。

没有办法不害怕,敢抢劫帝国中央银行的劫匪绝对不可能留下任何活口,这一点车上的两人比任何人都清楚。作为帝国最大的银行,任何有损于银行利益的行为都意味着和帝国最大的金融集团作对,是对帝国最大经济体的挑战,就算是执政党都未必能够抵抗得住来自帝国中央银行的攻势。劫匪们为了确保安全会最大限度的避免出现意外走漏消息,灭口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车上的两个人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顺利安全的抵达下一个城市。到了城市里,不仅会有警察,还有宪兵队、驻军和银行本身的保卫体系。

在他们的身后,三名前一刻还活生生的同事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脸上惊惧的表情定格在他们回归天主怀抱的那一瞬间。艾尔利斯挠了挠头,分三次将这些人拖进了荒草中用收割的枯草掩盖。

其实在这条路上不只有他一个人守着,没有人知道这些人会在什么地方下车,监狱里那个疯子也不知道,他直说了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离开城市不久之后,因为这些人每天都必须严格的按照银行规定的时间发车,从早上喝的第一杯牛奶开始,到他们离开城市之后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一个半小时足以让身体解析水分将多余的杂质和过多的水分储存在膀胱里,加上押运员潜意识对押运途中尽可能少排泄的需求,他们可能在两个小时到两个半小时左右会下一次车。

还有一种可能,他们在押运之前就已经进行过排泄,那么准备的地点就应该在四个小时车程左右的地方,大概接近中午。他们需要用餐的同时,也顺带解决一下这些排泄问题。所以在这里只有艾尔利斯一个人,其他人都安排在了后面一段路上。一个人蹲守在这里确实有些冒险了,不过杜林认为一旦“意外”发生,押运车上的司机和押运人员肯定会认为他们遭受到了“伏击”,加上路不是很宽,调头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空间,所以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向前冲,所以这里只有艾尔利斯一个人。

冬天的荒野很寒冷,艾尔利斯瞥了一眼被他隐藏起来的三具尸体之后,从一个隐蔽的土坡之后开着车顺着大路追了上去。他不需要去刻意的处理那些尸体,生活在荒野中的郊狼和一些食腐动物、昆虫会帮助他解决这个麻烦。

此时的肯特已经离事发地点行驶了有差不多十分钟,六七公里左右,他的心跳还没有平复,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剧烈的抖动着。头盔上的透明面罩在他的呼吸之下有些模糊,他不得不掀开面罩,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隐约的枪声响起,押运车的前挡风玻璃一瞬间就布满了裂痕。

押运车的设计显然考虑到了很多可能发生的事情,他按了方向盘下方的一个按钮,布满裂纹的玻璃哗啦一声就碎成了几块,顺着两边铁丝网之间底端的缝隙,从引擎盖上滑了出去。还没有等他看清楚前面的路况时,两个带被点燃了的自制燃烧瓶就丢了过来。劣质的玻璃瓶可不像那些装酒的瓶子那么结实,加上相撞的力量几乎是一触即碎。瞬间燃烧起的火焰雨刹那间透过铁丝网密集的射进了驾驶室中,点燃了整个驾驶室,即使有防弹衣面对这样密集的火雨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肯特嚎叫着拍打着脸上和身上的火焰,他一只手打开了安全锁的开关推开了车门直接从驾驶室中跳了出去,在地上翻滚着。无人驾驶的押运车在布满了大大小小石块的路上只前进了不到二十米方向便彻底的失控,一头轧向路边的沟渠,翻滚了两圈后倾倒在地上。他同样在荒野中不断的翻滚想要熄灭身上的火焰,可肃杀的寒冬并不能够像其他季节那样让土壤充满水分可以通过翻滚来灭火,反倒是一些干枯的野草被点燃,火势很快就有了一定的规模,连惨叫声都压制了下去。

不是肯特不想叫,而是他一张嘴火苗仿佛就往他嗓子里钻,他只能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声音,慢慢的倒在地上。

火焰和烟柱吸引了艾尔利斯以及杜林和都佛的注意力,两伙人一前一后赶到了现场,都佛拍了拍萨维的脑袋之后,一伙人聚集在押运车之外。

杜林敲了敲车厢的车门,沉闷的声音无声的告诉所有人这个车厢有多厚,多么结实。在第二次敲响车门的时候,车厢内传来了沉闷的回应声。

“谁在外面?!”

声线经过一层层车厢已经有些失真,但是并不妨碍车厢外的人清楚的感受到颤抖的声线中隐藏的恐惧。

“你有两个选择,打开车厢,我们拿走属于我们的东西,你带走你宝贵的生命。第二个选择,我们会在车子周围点上火,把你烤熟了之后再把车子拖走,我相信只要是人制造出来的东西,就一定有办法打开它。我的耐性不是很好,留给你选择的时间不多了!”

抢劫帝国中央银行的押运车只是杜林报复的第一步计划,他需要拿回属于他的钱。他把几乎百分之七十的资金都存在了帝国中央银行的账户内,但是在他出事之后这些奸诈的银行家直接以杜林“涉嫌犯罪”为由将他用于储存“犯罪资金”的账号直接冻结了。好吧,这没问题,问题在于他出狱之后,帝国中央银行依旧没有给他解冻账户。

也许是有人打了招呼让银行这么做,也有可能是特耐尔地区的银行负责人想要贪下杜林银行户头里那接近十万块的储蓄款。这绝对不是一笔小钱,哪怕对一个银行负责人来说,这都是一笔惊人的数字。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他们黑了杜林的钱,那么他们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车厢里的押运员很快就在可能会死和绝对会被烤熟之间做出了决定,他打开了车厢,只穿着一条短裤举着双手以跪着的姿态挪了出来,以表示自己的无害。

都佛一把将他拽到了一边,艾尔利斯和其他同乡会的成员冲进去将两个箱子搬了出来,丢在车上之后迅速的离开,整个旷野中只剩下杜林、都佛、萨维以及那个因为恐惧或是寒冷而瑟瑟发抖的押运人员。

“我该怎么处理你呢?”,杜林耸了耸肩膀,“我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我说过如果你打开车厢自己出来我会放你走,但是你应该知道,我这么做显然会留下祸根,你说呢?”

那个家伙腿一软又跪在了地上,他的上下牙齿嘚嘚嘚的不断撞击着,“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说出任何一个字……”

杜林抿了抿嘴,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你对特耐尔城中央银行的内部结构熟悉吗?”

第一七一章 这只是开始

幽静的夜晚城郊的农庄有些阴森恐怖,银色的月光铺在了烧焦的废墟上,几只野狗循着空气中一丝丝淡淡的腐臭味寻了过来,在废墟上不断的寻找。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一只野狗加快的挖掘的速度,然后将脑袋塞进刚刚挖出的土坑里,欢喜的舔着。一股浓烈的臭味开始向外散发,但是对于这些野狗来说这无疑是最香甜的味道,因为这种味道代表着食物。

寒冬中的尸体如果埋在地下可以保存很长一段时间,野外的环境如同天然的冰箱,让这些尸体腐烂分解的速度降到了最低。加上极低的气温,泥土中的霉菌活动速度极为缓慢,小虫子多数也陷入了冬眠之中,这才让这群野狗找到了可口的食物——一大块自然腐败到如同果冻一样的肉泥,和周围的泥土混在一起,呈现一种黑红色。

更多的野狗加入到这场盛宴之中,忽略了周围环境上的变化,冬天的野外想要找点吃的可真不容易,它们已经饿了好长一段时间。

接连两声枪响,两只野狗呜鸣着卷缩在地上疯狂的蹬着四肢,周围的野狗一瞬间就窜如黑暗中疯狂的奔向远方。

艾尔利斯和都佛提着一个沉重的钢铁箱子走到废墟中一块地势较为低洼的地方,掀开了被杂草掩盖的地窖井盖,将箱子丢了进去。咚的一声闷响过后,又是一声闷响。两个箱子都丢了进去,然后站在地上的人们才从地窖口钻了进去。

油灯被点亮,地窖中有一股难闻的味道,空气就像是发霉了一样,但是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两个箱子上。箱子制作的有些粗糙,不像贵族们使用的那些东西有精美的外形,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箱子反而很实用,因为它是一块钢锭整体挖出来的,没有焊接的缝隙,唯一的缝隙就是箱体和盖子之间一条连钞票都插不进去的缝隙。

“格兰特,这个玩意怎么打开?”,杜林摆弄了两下,除了发现了两个钥匙孔之外,在箱子的表面上根本找不到其他什么东西。

格兰特,就是劫掠押运车中活下来的押运员。

杜林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他说过对方自己出来,他就放过他,但是他没有说过让对方离开,因为他还需要用到他。当艾尔利斯告诉杜林这一切的背后是普朗多在下黑手的时候,杜林就意识到他在特耐尔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他不报仇,普朗多也会主动找机会来干掉他,他的存在对于普朗多而言就是极大的危机。

所以为了生存,为了复仇,他都必须干掉普朗多。普朗多不是什么传奇中连巨龙都不怕的神骑士,也不是无所不能整天藏在天空中偷窥人类的无良老头,那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可是杀死普朗多之后怎么办?他绝对没有办法在这座城市中继续立足,无论是市长、议员还是其他城市的管理者们都不放任一个敢于对他们这个阶级出手的小混混继续活在世界上,更不可能放任他在这座城市中继续奋斗,他必须离开,而且离的远远的。

既然他已经决定要做什么,而且做完之后就要离开,那为什么不让利益最大化?稍微打听一下就能够知道帝国中央银行的金库里储存着一百万元的保证金,预防突然间爆发的灾难或者挤兑,如果能把这笔钱带走,那么无论杜林最后选择什么地方落脚,都可以尽快的恢复自己的实力和势力。

他对帝国中央银行的金库,势在必得!

所以他需要一个内部人来帮助他解决一下外人无法解决的问题,所以格兰特被他拉上了贼船。

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格兰特终于平静了很多,也接受了命运的指引,变得有些理所当然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串钥匙,分别插进了两个箱子左侧的钥匙孔内,“在钥匙孔的侧面有一些非常小的字,这些字著名了箱子的发出方和接收方,发出方的钥匙在我们这里,但是接收方的钥匙在奥尔奥多中央银行分行金库负责人的手里。”,他拧动了钥匙,用力推了一下盖子,盖子纹丝不动,“只有两把钥匙同时转动后这个盖子才能打开,不然的话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办法能大概这个盒子。”

银行用于运输金钱和贵重物品的保险箱自然而然做得很坚固结实沉重,除了要防止劫匪最快的速度打开箱子尽可能拖延时间之外,还需要防止内部人员对这些金钱和贵重物品动手,谁都不能确定在漫长的押运过程中会不会有人生出私心打开箱子,所以箱子的设计和使用规章制定的很完善。

杜林看了都佛一眼,都佛胳膊甩起来就给了格兰特一拳,打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痛苦的捂着鼻子,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来,他却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不敢说。

“知道为什么你要挨揍吗?”,杜林拍了拍手站了起来,给周围的同伴散了烟,格兰特想要解释什么的时候杜林摇了摇食指,他点上烟吸了一口,继续说道:“如果没有奥尔奥多的钥匙,你们就打不开这个箱子,是吗?”,格兰特点了点头,杜林笑说道:“那么请您告诉我,你们是如何把东西装进这个盒子里然后重新把盒子锁上的?”

他掂了掂手里的钥匙,“我刚才拧动钥匙的时候没有感觉到有任何弹性的锁簧,这也就是说箱子不可能是打开运过来装满东西之后自动锁上的,一定有人做了这件事,但是你没有说。是你忘记了,还是有意的要欺骗我?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当然是金库管理员了,特耐尔城的中央银行金库一共有三名管理员,那把能打开盒子的钥匙就在他们三个人的身上。钥匙只有一把,谁当值的时候就在谁的身上。从格兰特口中得知了这个人物之后,杜林安排了两步计划。

第一步计划是找一个开锁匠来尝试开这个箱子,如果可以打开的话——无论他用什么办法,那么计划到此为止。但是如果打不开这个箱子,就需要进行第二步计划,那就是找来钥匙。钥匙并不好弄,因为三名管理员中有任何一个人失踪,或是丢失钥匙都会引起中央银行的警惕戒备,对杜林执行他预订的大计划会造成极大的障碍。

所以怎么弄,这绝对是一个需要仔细筹划的过程,急不得。

第二天,杜林独自一人回到了监狱,典狱长没有见他,不方便也不想见。不是谁都有足够的胸襟去平静的面对一个一边贿赂自己一边拿自己全家性命威胁自己的人,当然他同意了杜林“探亲”的要求,让他见到了那个疯子。

这个疯子之前据说是帝国中央银行特耐尔支行的负责人,后来因为监守自盗以及一级谋杀被判无期徒刑。这里需要解释一下,无期徒刑和一千年有期徒刑最大的区别在于无期徒刑不能减刑,但是一千年有期徒刑可以减刑,也许没有人能够顶着几百年有期徒刑还能够出去,但这至少给了这群人渣一个可以活着出去的希望,让他们不至于破罐子破摔。

见到那个疯子的时候,杜林让狱警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个科技树点歪也相对落后的世界里,窃听器什么的虽然有,但绝对不会用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这件事上。杜林拿出几盒香烟,推了过去,“东西到手了,但是打不开!”

那个疯子浑浊的眼睛一亮,他将香烟都塞进了怀里,然后压低了声音,“你真的做了?”

“那还有假?他们拿走了属于我的东西,我自然会去拿回来。”,杜林又拿出一盒香烟拆开,递了一根过去,“我有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箱子如果不用钥匙能不能打开,第二个问题,你把没有说完的话说完。”

蓬头垢发的疯子贪婪的嗅着烟草的味道,然后点着,享受的吸了一口,缓缓的吁出,“如果你能耗得起时间,去古里的炼钢厂,他们有办法打开箱子,但是箱子里面的东西会有一大半在打开的过程中损坏掉。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他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道:“那是一栋老建筑!”

老建筑是指修建于卫国战争之前,帝国中央银行一直以来都是帝国最大最富有的怪兽,他们修建了一个独立的建筑与用于开展银行工作。在地面上,银行整体结构有三层,高达接近二十米。在地下,也有差不多二十米深的地下建筑。里面除了金库之外,还有一个整套的生存系统,包括了储水池、食物储存室和曜晶储存室等一系列生活必备物资的储藏室。

如果把中央银行的建筑博彻底的从世界上剥离出来,它就是一个巨大的正方体,上半部分不做赘述,下半部分是一个只有两个进出口的长方体。一个进出口在银行内部,一个进出口连接着排污管道。排污管道的设计如同咬合的齿轮,每隔三分钟就会进行一次咬合,这么做的目的除了杜绝有人通过排污管道进入真正的银行之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粉碎一些可能造成管道堵塞的大型垃圾。想要从排污管道进入银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些人为了储存一百万的保证金,用价值数百万的建筑物和机械结构去保护,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这么做值得不值得。

那么唯一能够进入银行金库的地方,只能通过银行内部的电梯,但同样需要一些钥匙。

第一七二章 渣男(上)

“您好,请帮我办一个储蓄账户!”,换了一套衣服的杜林笑眯眯的坐在了一个卡座内,帝国中央银行并不是帝国唯一的银行,在发达的地区还有其他的银行,比如说旧党开办的“荣光银行”和新党开办的“现代银行”,还有商会总会和其他社会组织以及大经济体开办的各类银行。

为了凸显出帝国中央银行的与众不同和财大气粗,在中央银行的大厅内是看不见柜台的,只有一排排卡座。这种卡座还和外面小酒吧里或是夜场中的卡座不一样,每一个都是回型结构,有一整套沙发和一个办公桌,卡座和卡座之间用屏风阻挡,所有的摆设都非常的高档,尽显奢华。

有人曾经开玩笑一样的说起,如果没钱了去中央银行偷一组沙发之类的回来都能换不少钱,由此可见中央银行的气魄与莫名其妙的自尊。

杜林面前的是一名年轻的女孩,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长相甜美声音也很好听。对于银行的接待人员,中央银行都有十分严格的标准。如果超过二十四岁没有完成指定的揽储或者贷款业务,评分过低的话就会面临失业或者调剂到后勤保障部门的遭遇。严格的标准和严格的执行让每一个来到中央银行的客人都感觉到有一种春风撩在脸上喜滋滋的感觉。

女孩点了点头,拿着几份文件从办公桌后走到了沙发边上,坐在了杜林的身边。她身上的香水并不浓烈,闻起来有一种怡然的芬芳,应该是比较上档次的东西。她将文件依次放在了茶几上,这些文件说明了储户的权利和义务,以及一大堆相关的条款。实际上没有多少储户会认真的看这些条款,一来是文化知识方面的受限让很多人对法律条款非常的陌生,二来大多数人都认为只要银行存折在自己手里,就不会出什么意外。

正是因为通过这样的漏洞,每年各大银行都可以按照条款说明将一些户头内的金钱变成自己的财产。比如说第三十七条,储户在没有书面指定账户继承人并且通过银行认可的情况下,一旦储户死亡账户内的资金都将作为无主资金汇入银行专门处理这类事件的账户内,并且对原有账户进行注销。

有可能一家人一辈子奋斗的积蓄因为一场意外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即使雇佣了律师也很难有胜算,因为这些书面文件的价值就在于避开一些法律问题。加上中央银行本身就拥有一支金光灿烂的律师团队,没有多少人能在这方面打赢他们,即使情况不好,拖也能把很多原告活活拖破产。

女孩按照流程询问了一下杜林的基本信息,然后在没有任何解释的情况下让杜林在一系列的文件上签了字。揉了揉手腕放下笔的杜林从口袋里拿出了几张十块钱面额的纸币和一些小额的纸币及硬币,放在了茶几上,这是他作为开户之后第一笔存款。女孩脸上顿时露出了更加甜美且开心的笑容,每个大厅接待人员每个月至少需要招揽储蓄三百元,或是发放贷款五百元。杜林的一百块很好的解决了她这个月的燃眉之急,在离月尾只有一周不到的时间里,完成了这个月的份额对她接下来的工作评价有很重要的意义。

“抱歉,请问梳洗间在什么地方?”,杜林掖着衣角站了起来,女孩为他指了一下大体的方位,接着继续处理手头上几份文件的签字和盖章工作。她没有注意到,杜林没有朝着她指向的地方走去,而是朝着一座全封闭式有着警卫拱卫的“铁房子”走了过去。他进来的时候以及刚才的观察,如果有什么地方可以通向地下金库,无疑就是这个十分可疑的铁房子。

他还没有靠近,就有护卫拦住了他,那个护卫眼神中带着一种审视和不信任的味道,阻拦了杜林,“抱歉先生,这里不是公共区域,请离开这里。”

杜林没有立刻离开,解释了起来,“我想要方便一下,他们说这里是梳洗室,所以……”

那护卫忍不住哼笑了一声,他回头瞥了一眼那个铁疙瘩,调侃的反问道,“你觉得这玩意哪一点像方便的地方了?”,说着他指了指左边不远处的一个入口,“那边才是,请您离开这个区域。”

杜林道谢之后头也不回的进入了真正的梳洗室,过了片刻甩动着双手从里面走出来,目不斜视的回到了卡座上,他才感觉到一直紧紧盯着他的目光从他身上挪开了。

这些人很警觉,而且这里的环境注定强攻是毫无意义的。一旦出现了任何变故,地下金库的守卫只需要端着枪对着电梯口就能抵抗数倍敌人的进攻。即使不计代价的攻入地下金库,也很难逃出来。这里离警察局并不远,消防局也就在附近,宪兵队赶过来只需要十五分钟的时间,这就注定了强攻除了自寻死路之外,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还在思考如何打劫这座银行的时候,女孩的声音将他从思索中拉回了现实,“先生,请您稍等一下,等经理确认之后盖章,您的存折就可以用了。”

杜林摆了摆手表示可以等下去,大约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一名西装革履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成功人士特有臭味的职场精英走了过来,他先向杜林非常礼貌客气的问好,然后翻阅了一下桌子上所有摆放整齐的文件,最后签了自己的名字,并且监督着女孩将那一百块钱重新数了一遍,然后放在座位旁一个箱子上。女孩按了箱子上的一个按钮,箱子上的钱立刻掉进了箱子里。

那个箱子很深,至少杜林特意放进去的几枚五十分的硬币在等待了差不多三十秒左右的时间里都没有听到任何的回音。如果不是箱子里面有特殊的装置,那只能说明这个箱子可能直接连接着地下金库。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是舒伯特没有说过的,对杜林来说这也是很重要的一个信息。

记录了一百元存款的存折在经理签字盖章交到了杜林的手里之后经理很礼貌的道别离开,杜林将存折随意的装进口袋里,他的目光移到了女孩的身上,“很感谢你帮我办了这个存折,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这真的是太失礼了。”,不得不说杜林装起斯文人的时候还是很唬人的,至少他的气质很符合。

女孩想了想,娇笑着说道:“现在的男孩子都是这样和女孩们搭讪的吗?”,她一边将新的一套文件拿出来摆放好,一边说道:“我叫阿丽莎,很高兴认识你。”

“好的,阿丽莎,我记住了,你什么时候下班?”

阿丽莎有些意外,愣了一下,紧接着脸上又浮现出活泛着青春的笑容,“你想泡我?”,不等杜林反驳,她看了看站在远处的经理,低声说道:“银行的规章制度中禁止工作人员和客户交往,所以……”,她做出了一个很遗憾的动作,歉意的笑了笑。

杜林却不管这么多,他又不是真的想要和这个女孩谈恋爱或是结婚,他只想知道那个如同垃圾桶一样的箱子,是不是直接通往地下金库。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角,抿嘴一笑,“我五点钟在外面等你下班,晚上一起喝一杯,不见不散。”

阿丽莎看着杜林说出一番霸道的话之后径直离去,有些莫名其妙的同时,也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能够进入中央银行工作说明她有一个还算不错的家庭背景,越是优渥的家庭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子女,受到条条框框的限制也就越多。阿丽莎是奥尔奥多人,她来特耐尔工作的目的就是摆脱家人对她生活和命运的控制。在内心深处,她有些意动,日积月累的承受让她也有一些逆反的心理,一边说服自己不要相信一个陌生男孩的邀请,一边又不断的看着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就在这样自己也说不明白的期待中,下班的钟声响起。她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好之后补了一下妆,这才提着小坤包走出了银行的大门。她站在大门外的台阶上望向街道的两边,眼里深藏着的期待逐渐的退散,那个混蛋耍了自己!她有些愤愤的轻哼一声,下了台阶后朝着自己租来的居所快速的走去。

只是……她总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可每次回头她都没有发现任何有印象的面孔。就在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的时候,响亮的车喇叭让她微微一抖,她被吓着了。她望向了路边的车,刚准备瞪那个司机一眼以表达自己不满的时候,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收紧,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以为你会骂我!”,杜林从驾驶座上推门下来,为她打开了后车门,“请原谅我小小的玩笑,我只是想要判断一下你会不会拒绝我,毕竟在大街上被人拒绝是很尴尬的事情。”

阿丽莎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她俯身钻进了汽车的后座,好奇的打量着这辆车,“这辆车是你的吗?”

回到驾驶座上的杜林耸了耸肩膀,“应该是,因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跑过来说我偷了他的车。”

第一七三章 渣男(下)【第一更】

杜林俏皮的说法方式和一些语言中藏着的小幽默对女孩子们来说是杀伤力最大的武器,曾经有人说过想娶一个女孩首先要让对方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女孩以及年纪稍大一些的女人同归于女性,女性都是感性的生物,他们对于挑选伴侣的唯一标准就是能不能感觉到幸福,能不能感觉到快乐。

杜林很好的用自己的方式让阿丽莎感觉到了开心,被人哄着开心确实是一件让人值得高兴的事情,这一路上车内的欢声笑语就没有停过,阿丽莎觉得自己可能把一个月甚至是半年的真实笑容都用在了这短短的路程上。直到下车的时候她才觉得腮帮有些酸,然后很自然的挽上了杜林的臂弯,可能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但有一种被女性们归于“灵感”的东西告诉她,这么做不会让她不舒服,反而会让她觉得更加的轻松。

杜林是一个很绅士的人,至少在阿丽莎的眼里是这样,他很风趣很幽默,知道的东西也很多,总是能说一些好笑的话讨自己的欢心。一辈子没有谈过恋爱的阿丽莎在这个逆反的年华中遇到了一个让自己怦然心动的异性,觉得这莫过于天主给予她的最大恩赐。她紧紧的挽着杜林的胳膊,两人走进了一家餐厅里,比较高档的餐厅。

推门而入一尘不染白色的穹顶和金色的描边加上大红的地毯一下子就把餐厅的档次格调拔高了两个级别,川流不息的服务生们穿着白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面带笑容的游走于餐桌之间,一个个如同上流社会的精英人士端坐在一张张桌子边上小声的交谈,这样的场面让阿丽莎的思维都冻结了一秒。

她在路途上有过短暂的猜测,她猜测杜林是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之前还有所商榷,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问题了。她心里有点难过,为自己如此“势利”的想法而感到了一种负罪感,同时又有一种轻松的感觉,如果杜林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或是有权的子弟,那么至少她远在奥尔奥多的父母就不会干涉她与杜林之间的交往。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逃离奥尔奥多的主要原因,因为她不想在这件属于自己的人生大事上反而成为了唯一的旁观者,她需要反抗,只能用这种方式。

一顿饭吃了一百二十块钱,看着杜林在账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就能离开,阿丽莎对杜林的“能量”之大再次得到了刷新。她吐了吐舌头,在佐餐红酒的作用下有些超格的亲昵的挽着杜林的胳膊,两个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晚餐还满意吗?”,杜林像一个绅士一样为阿丽莎打开了车门,不,他此时此刻就是一个绅士,在阿丽莎的眼里杜林的笑容居然如此的刺目,就像是在盛夏仰望天空中的太阳,让她有一种炫目的错觉。她脸色酡红的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杜林的表现,“你能满意对我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褒奖,请坐好女士,我们即将启程!”

他绕到了驾驶室开门后坐了进去,这次在阿丽莎的要求下她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他偏着头望着阿丽莎,“天色不早了,我该送你回家了,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六号大街四十二号……”,阿丽莎说出了自己居住的地方,同时心里滋生出一种她自己都吓一跳的想法,她现在居然不想回家!

要知道在她从出生到现在的整个人生中,她所扮演的一直都是一个乖乖女的角色。小时候在家里听父母的话,上学之后听老师的话,原本她可以晋升大学继续深造也在父母“女孩子上大学没有用”的歪理邪说下放弃了自己的渴望,在父母的安排下成为了中央银行的工作人员。她一直恪守着父母交代她的每一件事,女孩子要矜持、女孩子要自爱、女孩子要……

但是在这一刻,在这一秒,她突然有一种想要打破过去十九年父母施加给她的禁锢的强烈欲望,她想要在这远离父母视线的地方,悄悄的违反一下规则。

只是她还有一点犹豫,因为这对她来说是“一件不好的事情”,是对过去建立完整价值观的一种破坏,就在她思想斗争的犹豫之中,车子缓缓停了下来。她这个时候朝着车窗外望过去,看着熟悉到已经成为不需要去辨别就能够认清的房门时,她愣了一下。只要她离开这辆车,与杜林道别,回到家里梳洗一番后乖乖的躺在床上,她就还是那个乖宝宝。

但是如果她不离开这辆车,离开这个地方,那么她就是一个父母眼中的坏女孩。

好孩子做了十九年,腻不腻?她这么问自己,嗅着车内空气中弥漫着的属于男性的淡淡的气息,她心头有些乱,耳边适时的响起了杜林关切的声音,“怎么了?”

阿丽莎突然间舒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觉得时间还早,我们出去溜一圈怎么样?或者去……酒吧?”

酒吧,在阿丽莎的认知中是一个充满了神秘的地方,她的同学、同事对那个地方充满了赞美之词,但是在父母长辈的口中,那里是藏污纳垢,恶魔出没的地方。她很好奇,好奇是人类最伟大的动力之一,探知的欲望深深的刻在人类的灵魂深处,所以她一直想要去看看,酒吧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但是她一个人不敢,可现在有了杜林,她莫名的充满了勇气。

杜林一如他所表现的那样如此的体贴和绅士,他说了一句“如你所愿”之后,驾驶着汽车朝着最近的档次也是最好的一家酒吧驶去。

闪烁的霓虹灯以及古怪的气味让刚刚下车的阿丽莎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胸口里雀跃,在生根发芽。她有些胆怯的紧紧挽着杜林的胳膊,在两个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的壮汉监视下进入了酒吧里。黑暗的走道很黑,在走道的一边还有一个小窗口。阿丽莎有些好奇的低声问道:“进入酒吧还要买票吗?”

因为在她看来,走道一边的小窗口和很多地方售票窗口一模一样,杜林笑着摇了摇头,侧着脸对她说道:“那是换零钱的地方,可以把大额面值的纸币换成五十分和一块、两块面额的小额货币。”,几乎绝大多数酒吧都有这样的地方,酒吧不是高雅文化的象征,恰恰相反的是在阿丽莎父母这样以及更多的社会精英和上流人士的眼中,酒吧就是一个充满了污秽的地方,比如说有一些非常怕热的女性经常在此出没。

面对这些女性的时候不可能使用十块、五十块、一百块面额的大钞,大多数都是五十分的硬币和一块的纸币,加上还有一些其他的小游戏,所以零钱是每个酒吧尽情玩乐的基础道具。

杜林和懵懂的阿丽莎走到了窗口前,杜林将自己的脸至于灯光之下,他用戴着一枚铜戒的手指敲了敲窗口。坐在里面浓妆艳抹的女人刚想要说些什么,她看见杜林的面孔愣了一下之后,拿出了一个小盒子。盒子里面有两百块,两百个五十分的硬币,以及一百张一元的纸币。

杜林提着小盒与阿丽莎一起走进了酒吧内部,耳边的隐约以及黑暗中晃动的人群,让阿丽莎对这一切充满了新鲜感。这里除了空气不是那么清新之外,并没有看见污水横流,也没有看见四处游荡的恶魔,她松了一口气,依然紧紧的挽着杜林的胳膊。

两人挤过人群,来到了吧台边上,酒保很热情的与杜林打招呼。作为这座城市曾经的私酒三巨头之一,杜林还是有很广的人缘和人脉关系。尽管他现在看上去好像落魄了,但是并没有太多的人因为他落魄了,就对他不屑一顾。这就是草莽与政客之间最大的区别,政客只关心与自己交往之人的身份地位和他在社会中的价值,根本没有太多的感情可言。但是对于草莽们来说,有时候身份地位恰恰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两位想要点什么?”

杜林看了一眼酒格上摆放着的各类酒水,点了其中几样,“给这位美丽的女士来一杯‘猩红主教’,给我一杯差不多高一点的就可以了。”

猩红主教是一种混合型酒饮料,由多种高度和低度酒调兑而出,这种饮用方法来自于帝都,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准确统一的叫法,只有相关调成的名字,这也是杜林专门做过功课之后才知道的。

酒保很快就在花里胡哨的技法中将一杯边缘泛着金黄色,里面则是深红色的调兑鸡尾酒端在了桌子上,颜值很高。阿丽莎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为酒保的技法而赞叹。

酒保也很礼貌的欠身道谢,他为杜林倒上了一杯深色的高度私酒之后点了点头,并没有收取任何的费用。杜林点头示意之后,端着酒杯牵着阿丽莎在酒吧里找了一个离舞台比较近的地方坐了下来。

第一七四章 渣男(完)【第二更】

阿丽莎的眼睛几乎不够用了,除了一个昏暗的慢摇舞池之外,只有这里的人聚集的最多,她不太明白,一个“U”型的舞台上空空如也,为什么这里的人反而最多?她把自己这个疑问转交给了杜林,杜林解答了她的问题。

在酒吧里其实除了一些很容易热到要脱衣服的女人之外,有时候也会请一些剧团的人来表演,或是请一些附近正在流行的歌手、杂技团之类的。越是高档的酒吧,在这方面的投入反而越大,在社会中已经出现了一种声音,认为未来的酒吧在一定程度上会取代剧院,一些酒吧甚至会只接纳上流社会人士消遣娱乐。

不少上流社会精英人士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会进入到酒吧里寻欢作乐,但是有时候历史的趋势不会因为几个人的几句话就发生改变。

阿丽莎去过大剧院,和她的父母一起,也看过马戏团的表演,听到杜林这么解释她就坐了下来。来到特耐尔之后她还没有好好的玩过,每天都是在临时的家和工作地点之间不断的穿梭。偶尔也会有同事提议去喝一杯,但是面对那些对自己别有目的的男性,阿丽莎从来都是婉拒。她来到了特耐尔除了躲避了父母对她人生和命运的操纵之外,其实也没有太大的乐趣,至少在遇见杜林之前是这样。

两人喝着酒,聊着天,彼此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在酒精的作用下两人又黏在了一起,每当杜林偏着头与阿丽莎说话的时候,嘴唇总是不经意间碰到阿丽莎的耳廓,这让她觉得有些痒痒的,这种痒痒除了身体上的,还有来自内心深处的。那个发芽的东西正在快速的壮大,总是在撩动她的心弦。

到现在为止所有的遭遇都让阿丽莎感觉到新奇,感觉到有一种特别的迷恋,她不在意杜林的嘴唇会碰到她的耳廓,也不在意两人之间略显亲密的举动,她很享受这种感觉,无时无刻都处于开心欢乐之中,就像是被泡在了蜜罐里。她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恋爱的感觉是不是就像现在的这种感觉,但是如果一定要给谈恋爱增加一种解释性的感觉,她觉得现在的状态,现在的感觉就是最完美的解释。

杜林把玩着阿丽莎的小手,阿丽莎没有反对,两人就在这样旖旎的气氛中,等待了新一轮表演的开始。只是当表演者从舞台后走进前台的时候,杜林愣了一下,因为出来的并不是歌姬,也不是什么玩杂技的,而是一名很容易热到必须脱衣服的女性职业者。对此阿丽莎也有所疑惑,她偏着头问杜林,这是哪个地方的歌姬,居然穿成这个样子,她从来没有见过。

如果杜林先解释一下再要求阿丽莎离开,那么阿丽莎一定会和他一起离开这里,毕竟阿丽莎对自己的看法还是一个乖宝宝。但是杜林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先要求阿丽莎离开,却没有给出任何的解释,这让大脑在酒精浸泡之后有些异于常态的阿丽莎断然的拒绝了杜林的要求,并且要求杜林解释一下。

杜林只能告诉她,那是一个很容易燥热并且经常热到赤身果体的女人。如果解释到此为止,阿丽莎再不讲理也会主动的和他离开这里,可是杜林又补充了一句,“你不应该看这些。”

这让阿丽莎已经开始冒头的逆反心理被再次激发,她紧紧反握住杜林的手,很认真的望着他,即使她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糊了,“杜林,我是成年人,我有自己的分辨能力和承担能力不是么?我想看看,可以吗?”

杜林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坐了下来,两人之间似乎因为刚才的小小分歧又有了一些间隙。阿丽莎的注意力逐渐的转移到舞台上的那个女人的身上,她看着那个女人一边搔首弄姿,一边用一些特殊的舞蹈动作来凸显出自己身为异性的体貌特征时,脸色变得更红了一些,目光也有一些闪躲。

此时杜林握住了她的手,让她莫名的轻松了一些,她也积极的回应,用力反握着。

当阿丽莎看见周围的男人们吹着口哨将一个个硬币、一个个握成团的纸币丢到了舞台上,引发那个女人更加强烈的暗示性动作之后,她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走道里会有一个兑换零钱的地方,也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专门的盒子来盛放这些零钱。

感觉到有些口干舌燥的阿丽莎又抿了一口猩红主教,用杜林梦境中的那个世界来解释的话猩红主教应该是一杯有五十度左右的高度酒,阿丽莎解开了外套的扣子,她在放酒杯的时候主意到了桌子上放着钱的盒子,不知道是在怎样的心态驱使下,她拿起了一小把硬币,望向了杜林。

“如果你高兴的话,你可以做任何事情!”,当一个女孩开始因为逆反以及酒精出现一些违背常态的事情时,最好的办法是及时的将她从危险的边缘拉回来,而不是刻意的放纵她。当然如果以当事人的角度来看,规劝是一种对他们意志的羞辱,只有放纵才是对他们的肯定。

阿丽莎兴奋的将大概七八枚五十分的硬币丢到了舞台上,骤然而降的硬币雨让卖力舞动的女人更加的燥热起来,她望向了阿丽莎,以及坐在阿丽莎身边的男孩,用极为魅惑的眼睛眨了眨。不得不说这些女人都有着极高的职业道德和职业素质,她们不会因为投掷钱币的客人的性别而采取不同的态度,即使投掷钱币的是一个女孩。她的眼睛充满了一种诱人的东西,卷在唇边的舌尖滑过嘴唇,让阿丽莎心里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就像是被那个女人舔在了心头上。

她微微颤了一下,又投出去十多枚硬币,如此豪掷顿时引起了其他客人的血气,又是一阵钱雨,感觉到差不多的女人浑身大汗,忍不住脱掉了上身的衣服来纳凉。在一片鬼哭狼嚎兴奋的嚎叫声中,阿丽莎兴奋的将三张一块钱的纸币握成了团。

杜林在梦境之中见过有一句话,他觉得很有启发——如果你真的爱一个女人,就把他当女儿去养,给她你所有的宠爱。

杜林没有阻止过阿丽莎,无论他爱不爱她,在时间一点一滴的推移中,女人满身大汗的在客人们的嘘声中结束了本场的表演,她临走的时候还对阿丽莎抛了一个媚眼,她没有喝酒,而且还站在台上,理所当然的知道谁才是今天晚上最大的金主。她在上台之前幻想过可能是一个中年的男性,但是没想到却是一个女孩。

如果那个女孩要来后台的话,她不介意和女孩有一个别样激情的夜晚。

不过很可惜,女孩不是猎手,杜林才是,而且目标就是那个女孩。

喝完了两杯猩红主教的阿丽莎已经有些醉了,能有这样的酒量就是杜林都觉得有些吃惊,一百五十毫升的杯子整整两杯,比一般的男人还要能喝。当然,即使再能喝足足三百毫升灌下去也该醉了。杜林搀着阿丽莎走进了舞池里,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运动一下,散散酒气。

舞池的灯光昏暗,如果不是紧贴着对方可能连近在咫尺的人长什么样子都很难看见。经过酒精和一场别开生面的表演洗礼之后,阿丽莎真的醉了。两人紧紧的搂在一起,随着音乐在舞池中慢慢的摇晃,紧贴的身体在如此特殊的氛围下让两人内心世界逐渐升温,有一丝倾诉萦绕在两人的身边,气氛也变得暧昧起来。在此期间杜林还没有发动下一步,阿丽莎就主动的索吻,甜蜜之吻。

等一场舞结束之后,杜林搀扶着阿丽莎离开了酒吧,他要送她回去,还有些事情需要做。他把阿丽莎送到家门外的时候,阿丽莎的酒劲已经彻底的发作,整个人都挂在了杜林的身上。为她打开门,把她送上楼,帮她脱掉了充满了酒气和烟味的外套,把她丢在了床上。看了看怀表,他有些后悔今天灌的酒太多,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已经昏睡的阿丽莎突然醒过来,拉住了他的胳膊。

“我……好难受,”,第一次玩到这么晚,还是在酒吧玩到这么晚并且有一定轻微洁癖的阿丽莎浑身都不自在,一股股呕吐的欲望冲击着她的心灵,在酒精的麻醉之下没有任何坚守的就张开了嘴,一大口夹杂着胃酸的东西就喷了出来。很难闻,但是呕吐之后她似乎清醒了一点,脸色红的都能滴出来水来。

没有任何犹豫的,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的眼睛仿佛随时随地都能冒出水来,一波波动人的眩光在她的眼睛里回荡,她舔了舔嘴唇,用几乎呢喃的声音表达着自己内心最迫切的想法,“我想……洗澡,帮我!”

杜林轻叹一声,将她横抱起来放在沙发上,走进浴室拧开了浴缸热水的阀门,并且将沾染了呕吐物的被子丢进了水池中。他走到阿丽莎身边,温柔轻盈的帮解开了她的衣服,如同对待一件艺术品一样将她剥的干干净净,然后抱着她走进了浴室中。

酒不是好东西,因为酒里面有酒精,在各种各样多种因素的促使下,两人在一起度过了一个非常不同的夜晚,而杜林也在阿丽莎迷迷糊糊之间,拿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一切信息。他也喝了酒,但是不多,清晨他为阿丽莎做好了一份简单的早点之后留下一张纸条便果断的离开了,阿丽莎是一个好女孩,但是这不是他需要的东西,因为他的时间不多了。

第一七五章 准备【第三更】

回到农场的地窖中时都佛已经找来了一个老锁匠,是瓜尔特人,现在以杜林和同乡会的情况来看只有瓜尔特人是值得信任的,诸神与先王的审判就如同一道悬挂在瓜尔特人头上的利剑,没有任何人敢于承担被审判的命运去背叛同胞,至少在没有足够保证他们生命安全的情况下,他们绝对不可能出卖任何同胞。

老锁匠已经围绕着铁箱子的两个锁孔和一把钥匙研究了一晚上,他布满伤痕和老茧得手里攥着另外一把钥匙,一把与众不同的钥匙。他的脸上挂着一丝丝兴奋的表情,就像是在炫耀一般将两把钥匙放在了一起,“受人尊敬的杜林先生,您看,这是我的研究成果。”,老锁匠用上了“研究成果”这样时髦的词汇,说明了他此时内心的兴奋。

以他对锁具的见多识广,又如何看不出这个箱子的不凡之处?而这也是他的优点所在,他没有问这个箱子来自什么地方,也没有考虑过开启这个箱子是不是合法,他很聪明的规避了一些自己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来保证自己的安全。每一个存活的老人都是一本厚厚的经验之书,他们丰富的生活阅历的确值得年轻人学习。

杜林仔细的观察着他手掌上托着的两把钥匙,一把是舒伯特的,一把是老锁匠自己打造的,但是老锁匠打造那把钥匙和舒伯特给的那把钥匙完全不一样。老锁匠的钥匙上没有任何的齿度,就像是一个金属小棍前面黏上去一块长方形的小铁片。在杜林疑惑的目光中,老锁匠将自己打造的钥匙轻轻的插入到钥匙孔内,然后用力但是缓慢的拧动起来,拧了好几次之后,他将钥匙抽了出来。

这个时候杜林才发现,那把钥匙最前面其实并不是一个完整的铁片,而是由十几根细窄的铁条敲打在一起所形成的大铁片。此时这些铁片中有一些已经弯曲了,有一些只有部分弯曲,老锁匠用刻刀在那些弯曲的地方画上了一个印子,然后剪掉的那些多余的部分,在敲打整齐之后蒙上了一层薄薄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加热后这些细窄的小铁条又成为了一体。

“这是一种硬度很高的蜡,我们经常用于制作钥匙脱模的原型。”,老铁匠解释了一下,再次将钥匙插入钥匙孔内,重复了好几次之后,他将最后一次调整过的钥匙,和舒伯特拿出来的那把钥匙放在了一起,置于杜林的面前,“受人尊敬的杜林先生,您看现在这两把钥匙,还有什么区别吗?”

杜林仔细的辨别着两把钥匙,甚至拿到手里叠在一起仔细的分辨,从齿痕上来看,两把钥匙的齿痕几乎严丝合缝的一模一样。杜林惊叹的将钥匙还给了老铁匠,拍了拍他的肩膀,“非常感谢您的帮助,这让我们省下了很多的事情,解决了我们时间不足的问题……”,说着他沉吟了片刻,“我会给您一笔足够您和您家人使用很长一段时间的报酬,同时我希望您可以对此事闭口不提。”

老锁匠深深的鞠了一躬,没有任何口头上的感谢,但是杜林以及所有人都相信,他不会背叛这里的人。

杜林的时间不多了,这不是他对自己的要求或者开玩笑的说法,实际上按照时间来计算,在今天晚上特耐尔的押运车应该到达奥尔奥多,但现在押运车已经被抢劫了,自然不可能按时到达。最迟在明天晚上,奥尔奥多方面就会派人迎接搜寻,不超过五天时间特耐尔城的帝国中央银行就应该接到押运车失踪的消息。

到了那个时候银行的守卫力量必然会得到增强,同时帝国中央银行的应急小队也会开始运作起来,他们会搜寻任何蛛丝马迹来寻找那辆失踪的押运车。任何作案的过程都不可能被完全的清扫干净,只要有一丁点足以用于判断的证据,想要对金库动手就会变得难上加难。所以杜林需要在五天时间内,完成对金库的抢劫计划。

这是很关键的五天,每一分每一秒都需要有周密的安排。

暂时让老锁匠去处理那个该死的箱子,杜林把其他人都召集到了一起,把自己昨天去现场踩点的所探查到的信息都告诉了众人。

“强攻是绝对没有任何胜算的!”,杜林直接否决了最初的计划A,他将一个凭借自己印象手绘的银行大厅平面图铺在了桌子上,并且标注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根据我昨天的观察,银行里一共有十二个柜组接待处,这些接待处都有一个直接通往地下金库分拣处的通道,用于将现金直接存入地下金库。”,然后他拿着笔在一个方块上花了一个叉,“这里就是通往地下金库唯一的通道,由一共四名持枪护卫守护,他们的警惕性很高,至少比他们高多了。”,杜林看了舒伯特一眼,别人的目光也集中在他身上,让他有点尴尬。

“进入这个电梯需要钥匙打开电梯外的铁门,这个钥匙在值班经理的手里,而且钥匙他们不会带回家,也不会装在身上。他们用完之后会悬挂在经理室门后的一个钩子上,所有银行内的人都能透过玻璃的落地窗看见那把钥匙,这也就杜绝了盗取的可能性。可以说中央银行的各项措施都布置的非常完美,可能他们以前在其他地方被人抢劫过,所有在这方面他们特别的用心。”

杜林猜的很对,帝国中央银行作为耀星帝国最大的经济体,被抢劫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他们情愿用价值几百万的建筑和严酷的规则去守护可能只有一百万的保证金,也不会放任自己的地盘受到别人的凌虐。

他将笔放在了桌子上,气氛有些凝重,本来以为可能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中央银行,没有想到居然有如此完善的建筑体系和制度体系,这让所有人对接下来的行动感到了沉重,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

杜林环顾一圈,突然洒然一笑,“都怎么了?我只是说强攻很难,但是没有说过我们没有一丁点的办法,不是吗?”,所有人的目光一刹那都集中在杜林的身上,一旁的老锁匠就像是一个聋子一样,专心致志的尝试着开启那个该死的箱子。

“虽然没有办法强攻,但是我已经有了另外一套方案,只要不出任何的问题,就绝对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我们这次抢劫计划……不,不是抢劫,而是领取。当然,这需要舒伯特你的帮助,为了让你毫无后顾之忧,都佛……”,杜林一声喊,都佛立刻挺直了脊背,杜林努了努嘴,说道:“你去把舒伯特的家人都接到安全的地方,等事情结束了之后送他们去其他城市。”

都佛点了点头,直接转身离开,舒伯特脸上有些发白,但是在这种环境下,他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和胆量。

“何塞,从今天起你就是第三个组长,带人去找几名靠得住的裁缝来,手上的活一定要好。”

“萨维,带着你的队员去给我盯死普朗多,在我们行动完成之前,他如果有任何异动第一时间告诉我。”

“艾尔利斯,去野外把那辆该死的车和我要的东西都带到农场来,顺便找几个活络的会修车的小子,我们需要那些东西!”

事项的分配和安排让地窖中除了杜林之外只有老锁匠和舒伯特三个人,舒伯特有那么一瞬间考虑过要不要离开这里,或者抓住杜林去立功,但是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都佛去“请”他的家人了。他不敢保证这些抢劫了押运车之后还不满足,还妄想着要抢劫银行金库的疯子们会不会把他的家人都杀了还要报复他,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

就在舒伯特极为矛盾的时候,一声他熟悉的金属摩擦声响起,咯噔一声,箱子开了。

杜林立刻走过去,望着箱子里摆放整整齐齐的十七沓百元大钞满意的笑了起来,如果这些钱都是零钱就更完美了。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是钱,总有门路可以用出去。

这个世界百元大钞流通的非常少,在一些发达地区甚至有这样一种说法,当你收到百元大钞的时候立刻报警,说不定就能因此而受到表彰和奖励。

这是因为百元大钞基本上只在银行的交接中进行流通,在市面上几乎很难看见百元大钞的身影,流通大多数都是五元、十元、二十元和五十元面额的纸币。所以如果有人拿出一百块面额的钞票,一张两张倒还好说,但是只要一多,绝对是有问题的。

杜林随手拿出一沓点了三十张,塞进了老锁匠的口袋里,老锁匠一愣神之间激动的浑身发抖。三千块对于他这样的老锁匠来说可能等于几十年的收入,有了这笔钱他以及他的家庭窘迫的生活立刻就会得到改善,就算说杜林改变了他一家人的命运也不为过。他没有说出感谢的话,只是更加用力的为杜林打开第二个箱子,来感谢杜林给予他和他家庭的帮助。

第二个箱子只用了十分钟就被打开了,里面有没有第一个箱子打开时震撼人心的画面,只有一个个拳头大的小袋子或是一个个装着文件或是其他什么东西的长布套。

第一七六章 开始 【第四更】

清晨,一辆押运车缓缓的从城外驶入特耐尔城内,一些早起的市民对于这辆与众不同的车早已万分的熟悉。它静静的就像是河里的一条鱼,安静的游走在属于它的河道中。当这辆特殊的押运车按照制定好的路线计划来到了银行后面的大门,负责看守的门卫拦住了这辆车。即使他知道这辆车就是特耐尔城帝国中央银行自己的押运车,可是严格的规章制度让他必须严格的按照流程规范的完成每一个步骤。

驾驶室里是一个陌生人,他没有见过,但是他并不在意。从特耐尔到奥尔奥多有两天的距离,再开回来就是四天,银行的规章制度中不允许司机长时间的疲劳驾驶押运车,以免在路上出现险情。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这边的人和车子过去,然后那边的人押送需要运输到特耐尔来的箱子和这边的车子一起回来,但是这边的人会在那边休息两天后再返回这边。

但是必须有这边的人随车一起回来,证明整个押运过程没有发生意外情况,同时也需要证明这些随车人员的身份。

门卫来到了后面,敲了敲车厢并且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车厢门开了,舒伯特一脸疲惫无奈的笑了笑,这种笑容门卫很熟悉,四天时间的往返路程的确能让一个人疲惫不堪。他有点同情的和舒伯特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望向了车厢里面坐着的另外三名护卫。这三人脸上冷漠的表情以及对他不理睬的态度让门卫有些无可奈何的同时,也确认了这些人的身份。

分行来的人都是这个德性,总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臭屁模样,也不用脑子想一想,真有区别的话他们还只是一个护卫吗?同样没有什么好脸色的门卫在门禁表上勾了几个选项,拿出钥匙打开了打开,让这辆押运车开了进去。等车子转弯消失在车库里之后,他推上了车门,躲进了门卫岗亭里,叼着烟继续浏览起一份有些陈旧的成人画报。

这可是一个好东西,能够在困乏的时候提神,还能让自己度过枯燥无聊的工作时间,几乎是绝大多数门卫们最钟爱的东西之一。

押运车进入了车库之后,银行方面的接待人员及时的出现在卸货平台上,银行的一名经理人从舒伯特的手里接取了清单之后皱了皱眉头,清单上有一些东西是特耐尔之前没有申请的,但是被发送了过来。相反的是有两样申请的物资却没有出现在清单上,如果不是分行那边弄错了清单,那么就意味着可能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有官司要打。

这份清单上罗列着一些客户存放在银行的贵重物品,有些人的要求比较高,比较麻烦,要求将东西储存在坎乐斯州的帝国中央银行分行的保险库内。其实也不仔细想一想,特耐尔的保险库和奥尔奥多的保险库有什么区别?两边的建筑和施工方案都是相同的,完全没有任何的区别,却非要人工的增加运输风险,真是多此一举。

虽然对这种要求有些反感,不过帝国中央银行以客人就是天主的服务理念还是促使每个分行、支行都在尽可能的解决客户的问题而不断的努力,也让中央银行在新党的统治下继续领跑整个银行业。

申报的物品没有随车回来,极有可能是被分行的某些大人物看中了,或者涉及到某些案件中,暂时被扣留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发生了一次两次,早已习以为常。曾经有一名老人存放了一枚古代某国的王冠,后来被一名大贵族看中,以“涉嫌盗墓案”为由将这个王冠扣了下来,生生拖到对方死亡之后进入流程,最终成为了这位大贵族收藏中极为有名的一件藏品。至于涉案的物品就更多了,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和帝国中央银行这样的庞然大物对垒的,往往最后拿了一笔补偿款之后只能忍气吞声。

经理在清单上签了字之后将清单正本保存了起来,将副本交还给司机,副本还需要带回奥尔奥多的分行存档。

在三名护卫的保卫下,两个铁箱被搬上了推车。按照正常的程序,这次押运到此应该就算结束了,这些来自奥尔奥多的护卫在休息一天之后就要返回奥尔奥多,但是因为这次清单里多出了几件物品,所以他们还需要亲眼看着这些东西入库并且在另外一份文件上收集签字后才能离开,所以他们将和经理一起,押送这两个铁箱子进入地下金库。

杜林抱着枪,拉低了帽檐,站在艾尔利斯和都佛的身后,缓缓的从后门进入了银行的大厅。他一眼就看见了阿丽莎,阿丽莎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望着银行的穹顶一个劲的发呆。

自从那天早上她从睡梦中醒来之后,整个人一瞬间就不好了。

对于失身这件事其实她并不是很在意,一个女孩都已经十九岁了连恋爱都没有谈过对于这个社会中年轻一族来说都是一种可怜的人,她的一些同学、朋友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就经历过那个环节,只有她拖了几年后在迷迷糊糊中完成了这一壮举。让她感觉不好的不是自己生理和心理上的变化,而是杜林那个混蛋居然消失了。

他所做的一切就好像是为了骗她第一次那样所做出的完美表演,让她恨的咬牙切齿的同时,也深感社会的复杂。只有受过伤的雏鸟才会明白巢穴的安全,此时的阿丽莎已经写好了一份辞职信,她要回奥尔奥多,再也不愿意和杜林那个混蛋待在同一个城市里了。

这几天她寻找过杜林,还打听过这个人,但是她的生活圈子格外的狭小,自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伤心肯定是有的,但是要说有多伤心也未必,毕竟只是第一次接触的家伙,可能很绅士、很幽默、很体贴……。

真是该死的家伙!

她收回了目光,她打算等会就去和经理说,她要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她觉得自己可能会很快忘记在这里的不愉快,但也有可能会一辈子都永远的记得。就在她整理文件的过程中,有一行人与她擦肩而过,她愕然的抬起头望向身后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背影,就在那个人从她身边走过的那一刻,她嗅到了一种叫做“杜林”的味道。

不会错,一定是那个混蛋!

她既高兴,又有一点疑惑。

杜林不应该是一个富家公子哥吗?为什么他此时会穿着银行警卫的衣服和经理一起走向电梯?她心头浮起一丝不妙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感应,杜林此时也恰好的回头看了她一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阿丽莎满心的怨愤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目光也变得火热起来。但是很快,她在轻微的哆嗦下变得冷静了。

杜林的目光格外的陌生,冷漠,没有一丝的感情色彩,甚至给她一种想要驱赶她的信息。她呆呆的望着杜林,杜林再次拉低了帽檐,回过头去,只留给她一个坚毅挺拔的背影。

这个狠心的混蛋!

一刹那阿丽莎的眼里就浮现出了水雾,如果是其他女孩可能会站起来追过去询问杜林为什么要不理她也不去找她,甚至会无理取闹。但是阿丽莎是一个乖宝宝,哪怕那天晚上她一再的触犯了父母给她制定的规则,可那也是在酒精的影响下所做的错误举动。在清醒的时候,她就是一个乖宝宝,所以她不会追过去无理取闹的像是一个丢了心爱娃娃的孩子那样撒泼打滚,她会安静的离开。她直接起身将坤包里的辞职信放在了桌子上,径直朝着大门离去。她不想再留在这里,不想再看见那个欺骗了她,为她编织了一个童话故事又亲手戳破的混蛋,她要离开这里,再也不见他。

杜林一行人此时已经站在了电梯的门口,经理将手里的钥匙插入电梯外的锁孔中拧动,然后护卫推开了铁门。两个小拖车拖着两个沉重的箱子,被他们推了进去,杜林等人也鱼贯而入。

当脚下传来一瞬间的失重感之后,整个电梯空间里除了灰白色的混凝土电梯井墙壁之外,只剩下头顶一盏灯光。封闭的空间会让人感觉到紧张,站在中间的经理拉着领口拽了拽,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意识到杜林的目光后对杜林笑了笑,解释了一下,“我不喜欢这样的环境,所以每次我值班的时候,能不下来尽量就不下来。”

杜林以点头致意,说话间周围的空间骤然亮了起来,此处离地面大约有十米左右的高度,整个地下金库进入眼底。杜林悄然的用手指碰了碰都佛,都佛不动声色的将步枪的保险打开。

与此同时,萨维提着一个水果篮走进了银行的大厅里,并且找了一个相对靠边的沙发坐了下去。

金发的女孩望着年幼的萨维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轻蔑,反而甜甜的笑着,“您好,请问您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第一七七章 行动(1)【第五更】

“您好,请问您需要办理什么业务?”,女孩依旧微笑着,没有一点不耐烦的表情,也没有因为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十一二三岁的小家伙就有丝毫看不起他的心态。作为特耐尔城帝国中央银行接待人员中业绩的佼佼者,她听说过很多的流言蜚语,其中有一个就是关于一个孩子办理业务的故事。

故事的内容大概是某分行某天接待了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小孩,接待人员显得有些不耐烦,语气和态度上自然就有些偏差。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小孩居然是分行行长的儿子,最终这件事被反应到了行长那里,自然雷霆震怒,整个分行从上到下都被“血洗”了一遍。

这个传闻几乎绝大多数银行从业者,特别是帝国中央银行的从业工作人员都听说过,说的有鼻子有眼,就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是的,就“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这是一个假的传闻,目的就是为了提高银行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资本家剥削起自己的雇工几乎想尽了各种办法,连编造谣言并且半官方态度的承认都能发生,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发生的?

萨维听见了女孩的声音,但是他此时的目光紧紧的锁定在银行墙壁上的挂钟处,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他在等待,等待杜林吩咐他需要执行的计划。

这次抢劫银行金库的计划看上去很复杂,其实说起来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自从他发现想要强攻根本没有可能成功的打劫金库之后,他就把强硬的方式改成了使用智慧的方式,他要文明的从银行金库里抢走一百万的保证金,如果有其他东西的话他也不介意一同带走。计划执行的关键就在于舒伯特这个押送人员,他们要假冒来自奥尔奥多的押送队伍,并且给出超过了清单的物品作为进入金库的必须条件,通过经理主动帮他们打开电梯,让他们进入到金库内部。

这个计划很大胆,杜林认为有很高的成功率。原因很简单,一来是因为特耐尔城的帝国中央银行在战后一直没有受过任何势力的抢劫,连押运车都没有被人劫掠过,这会让银行内部所有工作人员滋生出一种自大的心态。尽管从某方面来说这种自大也就是事实,在特耐尔城以及坎乐斯州范围内没有人敢于对帝国中央银行出手,他们承受不起来自帝国最大经济体的报复。在这种自大的情绪干扰下,很多关键的地方会出现松懈和怠慢,就比如说本来应该严格按照规定进行押运的押运车,结果因为他们的傲慢和自大,被杜林抢了。那么银行的工作人员自然也会有这种自大,他们认为不可能会有人敢于打他们的注意,这就给杜林的计划留下了充足的可能。

第二点,信息的沟通不顺畅,据说帝国核心地带已经开始兴起电话和电报业务,但是在特耐尔这座边陲小镇连民用电报都没有,这就给了杜林假冒奥尔奥多银行人员足够的时间差。利用信息不对称完全可以让这些人相信,杜林他们就是奥尔奥多来的工作人员。加上有舒伯特的配合以及自大所带来的麻痹大意,只要不出意外想要成功的劫掠绝对没有问题。

其实还有第三点,这群早已习惯通过严格执行银行总部制定的标准作为工作习惯的工作人员,早就忘记了如何变通的来处理紧急情况,一旦发生变故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如何把事情处理好,而是去思考面对突发的情况,适用哪一条规章制度应对才是最合适的。死板僵硬的工作作风为杜林弥补上了最后一块短板,这才促使了他愿意和都佛等人一起冒险突入地下金库,为了那一百万元的保证金以及可能更多的贵重物品孤注一掷。

在萨维最后的数秒过程中,电梯也缓缓的落地,经过短暂的震颤之后,电梯的大门打开了。杜林望了一眼分拣台,隐藏了心中的震撼,都佛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们好像并不在意的模样没有惊动任何人,但是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们内心此时的震撼。

那是一个巨大的流水线,连接着二十四个管道,玻璃的管道,每一笔存款从管道里落下来的同时,硬币会从一面筛网中落下去,然后在一块斜坡上根据体积的大小在滑动的过程中进入一个个分拣通道,最后堆积在一个更小的玻璃管子里。每当累积到了五十枚,管子下面的托手就会因为吃不住重量缓缓下沉,然后这码放好的五十枚硬币就会划入一个凹槽内,被工作人员卷上一层牛皮纸后放在一边。

纸币的分拣要相对困难一点,是人工分拣,一共四名分拣的工作人员,他们穿着连体的衣服,衣服上没有任何口袋或者可以装东西的地方,这是为了杜绝某些人为了满足贪婪私藏钱币。他们把钱币分为六大类,根据不同的种类分拣到不同的传输带上。传输带中间的工作人员会把叠在一起、握成一团的展平重新放在传送带上。在不远的后面,有一个类似锅炉一样的东西,长度有两米左右,传输带每传输两米这个东西就会落在传输带上,然后爆发出一阵炙热的蒸汽。等传输带再次运作的时候,原本可能皱了吧唧的钱币已经被蒸汽清洗了一边并且熨平,经过一个漏斗形约束器的最后整齐的码放在一个盒子里。

盒子下面有一个点数机,每点出一百张的时候就会自动包扎成一沓,然后分拣进一个更大的箱子里,有人在那里将钱币码放的整整齐齐。这些钱最后会送进金库里堆集。到了月底的时候,如果银行内储存的现金超过一百万时,多余的就会装入箱子里送到奥尔奥多的分行,然后再统一的运输到位于帝国西南部分的金库存放。

仅仅只是特耐尔这个边陲小城就有如此之多的钱币在翻滚,可想而知那些大城市乃至于首都的分拣处又是怎样一幅恐怖的画面。

杜林心里隐隐有一种冲动,如果说抢劫特耐尔帝国中央银行金库的行为只是权衡之计,那么此时此刻,他有一种去首都帝国中央银行本部金库走一圈的欲望。

没有人能够面对堆积如山的金钱无动于衷,就是神都不行。

他收敛心神,继续跟在经理的身后走向金库,说是金库,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笼子,堆放整齐的现金在几盏探照灯亮如白昼的光线照射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让杜林感觉到意外的是,他还看见了金砖,有他小腿粗,一尺多长的金砖,一共有十块,堆成了一个三角形。

其实杜林不知道,这些金砖是在他坐牢期间运送过来的。卫国战争战胜了联邦人,虽然不算完胜,但是总算是解决了外患。外患解决了,可是内忧还是问题,一些死灰复燃的革命军又开始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并且积极的开展活动。他们没有像以前那样以破坏的方式来企图撼动这个国家,他们这次吸取了上次失败的经验,采取了更加文明的方式,以成立党派并以党派为核心积极的开展政治运动。这比单纯的破坏更让帝国高层感觉到忧心忡忡,特别是旧党对此格外的痛恨。

革命军真正伤害的都是那些贵族,如果说新党是成功的“革命军”,他们推翻了旧党和皇帝的统治并且把持着现在帝国的政权,那么这些革命军就是失败的代表,他们同样想要推翻贵族和皇帝的统治,但是他们选错了手段,结果被无情的镇压。面对革命军的再次冒头,帝国高层持有两种态度,第一种是来自旧党的态度,不惜一切代价镇压革命军。

还有一种态度来自于新党,他们没有要求镇压革命军,但是也没有想要扶持革命军的念头,只是置之不理,当做看不见。其实对于马格斯来说,革命军的重新出现对新党而言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会吸引旧党的火力,但是他也很明确的知道帝国有新旧两党就足够了,再多一个革命军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所以马格斯希望把革命军的问题限制在可控制的范围内,既不让旧党以暴力手段镇压,又没有给革命军太多的发展空间。这才有了这一批黄金的存在,到了关键时候这批黄金将作为拉拢收买革命军高层主要的手段并附以其他的条件,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黄金更吸引人的目光。而且万一爆发战斗,这些黄金也能够作为安抚战乱区域平民的筹码和重建的资金,毕竟一克黄金等于六十星元,而这里有半吨!

经理走到了大铁笼子前打开了铁门,杜林和其他人一起推着两个小推车走了进去,他们当着经理的面打开了一个箱子,并且从中取出了用红色带扎口的四个黑色的丝绒袋子。

在确认了一遍之后,这四个袋子被放进了笼子边缘地带的个人保险库里,做好一切之后经理拿出一张清单,勾选了几个选项并且填写了一些内容让杜林签字,只要他签完字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就必须返回上层。

就在这个时候,位于上层的萨维突然间露出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姐姐,能为我倒一点水喝吗?”

第一七八章 行动(二)【第一更】

银行中有饮水机,但是饮水机附近并没有任何杯子,同时饮水机的饮用水出口也限制了其他器皿来接水,杜绝了路人有事没事的进来弄一点水喝。资本家固然在对待能够为自己赚取利润的客户时提供优良的服务,但他们也不是什么慈善家,连一口水都不想给那些不能够为他们创造利益的人喝。

这个饮水机必须使用银行内部标准的杯子,才能够接到水。

女孩没有太多的迟疑,既然一个孩子敢于坐在这样的地方还没有慌张的表现,以及他提着的价格不菲的果篮,就说明他的确有能力也有可能成为银行的下一位客户。按照银行的规章制度,这个孩子也是她必须接待并且争取为客户的对象之一。她微笑着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玻璃杯,走向了十米外的饮水机。

就在这个时候萨维从果篮中掏出了三颗圆球一样的东西,拽掉了上面的拉环,放在了杜林告诉他的那个像垃圾桶一样的箱子上,然后按了一下按钮。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五秒钟,甚至都没有人注意到他做了什么。当那个负责接待的女孩回过头时,萨维依旧坐在沙发上,她没有注意到萨维身边的果篮似乎少了一点。

“给,您的水。”,女孩款款走来,将杯子放在了萨维的面前,萨维的脸上也终于多了一丝表情。

他笑着说,“我们可以谈谈和业务有关系的事情了。”

在地下金库,工作人员惊讶的看着三枚散发着滚滚黄烟的东西从落在了分拣处,他们不确定那是什么东西,但是谁都知道当一堆钞票开始冒烟的时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一名工作人员按了紧急制动的开关,传输带停了下来,同时地下金库也响起了刺耳的蜂鸣声,这一切隔着厚厚的混泥土并没有惊动上层银行大厅内的工作人员。

设计银行地下金库的设计师几乎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了进去,唯独没有考虑过有人会从分拣箱往下投掷什么东西。所以即便地下金库有着众多的应急方案,第一次遇到了这样的情况还是一脸的茫然。警卫们纷纷聚集了过去,本来已经开始打算让杜林等人离开的经理也惊慌的跑向了分拣处。

杜林转过身打开了第二个“空箱子”,里面摆放着五个防毒面具,萨维丢下来的是一种神经毒气,这种毒气并不具备致命性,但是它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征,那就是具有很好的扩散性和麻痹性。吸入过量之后这种毒气会阻断神经元之间的信号,能够让人处于一种“瘫痪”的状态中,在杜绝了继续吸入之后大约四十分钟就能够缓过来。

他们围的越近,自然倒下的越快。看着前排的工作人员一个个直挺挺的倒下去,经理立刻意识到这种烟雾的危害性。他毫不犹豫的让警卫拉开了灭火装置,水雾虽然不能完全的阻扰这些烟雾的弥漫和扩散,但是能够最大限度的稀释毒烟。就这么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已经倒下去二十多个人。

水雾减缓了烟雾的扩散也让经理和剩余的警卫松了一口气,他们正打算返回上面将这里的事情反馈到高层并且暂时关闭银行的时候,他们看见了五名手持步枪戴着防毒面具的“警卫”。如果到了这一刻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么真的是太小看他们的智商了。

交火从双方目光相交的第一秒就开始,杜林一指分拣处上空的三个洒水器,艾尔利斯立刻太高了枪口,杜林的战术其实并不复杂,只要把他们困在分拣处附近,毒烟就能够解决他们。艾尔利斯的枪法不是很准,不过好在步枪的供弹器里有足够多的子弹,在打偏了十几枪之后,他终于成功的将三个洒水器击毁。喷射性的水雾变成了三道笔直的水柱,不受控制的毒雾再次扩散起来。

这一次,分拣处的工作人员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交火只持续了不到五分钟,整个地下金库中都开始弥漫淡淡的黄色的毒烟,经理浑身绷紧的倒在地上,目光恶狠狠的看着那五名戴着防毒面具的劫匪,激动的眼前一阵阵发黑。他不会放过这些劫匪,特别是舒伯特,那可是银行的工作人员,居然勾结外人来抢劫银行金库。其实更要命的是他作为值班经理,居然把这群劫匪带入了地下金库,如果说舒伯特难逃一死,那么他就是想死都难。

这里可不仅仅只有一百万的保证金,还有刚刚运输过来应对革命军的半吨金砖,那可是价值三千万的黄金!

他完了,他为之奋斗了十多年的事业到这一秒戛然而止,暴怒的银行高层绝对不会让他痛快的死去,他们会在他身上发泄出价值三千万的怒气之后,才会让他离开这个世界。他的妻子和孩子也完了,他整个家族都完了!

在充满了绝望和怨恨的目光下,杜林倒空了两个箱子里所有的东西,几人快速的将已经有些湿漉漉的钞票整齐的码放在箱子里。钱好装,本来就不是很重,不好装的是那些金砖,每一根金砖都重达五十公斤,密度越高越是难以用上力,好在这里面除了舒伯特之外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出生,总有些力气。

将金砖码放好之后杜林没有过多的停留,原本的计划中他们有五分钟的时间用来撬开一些个人保险库,搜集其中的贵重物品。但是有了这价值三千万的金砖,他们已经不需要再去做那样的工作了。他们推着两个小车走到了电梯口,就在杜林准备带着大家离开的时候,他突然间意识到这个样子是走不出银行的,甚至电梯一到一层就会被人发现,因为他们的衣服都湿了。

他没有考虑过在地下金库中还有如此大面积的灭火洒水装置,所以并没有带来更换的干净衣服,幸好有几名警卫站在位置比较高,并没有被水淋湿,费了一番手脚才换上了一些不太合身的衣服。

当电梯关闭,隔绝了经理怨毒的目光,电梯中每个人的心都变得平静起来。

这是一场几乎完美的抢劫计划,但是经过这样一次之后想要再用相同的办法去帝都的金库转一转恐怕就非常的困难了。当电梯到达一层之后,杜林深吸一口气鼓在胸口,推着小推车就走了出去。就在他们认为应该没有任何错漏的时候,守在电梯门外的一名护卫突然出声了,他的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舒伯特甚至有些颤抖。

“喂,推车的那个你等一下。”,那个护卫一脸困惑的朝着杜林一行人走了过来,他脑子里有一丝断断续续的灵感飘渺不定,他总觉的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警卫。但问题是这个家伙听经理说是来自奥尔奥多,他可没有去过那样的大城市,那么他们又是在什么时候碰过面的呢?

也正是因为警卫的出声,让人忽略了经理没有跟上来。杜林的脚步开始加快,他不确定那个护卫是不是还记得前几日两人之间短暂的碰面,但是他不能冒险停下来。他的脚步越快,护卫愈发的感觉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刚停下来举起手中的步枪准备要求那个有点面熟的家伙立刻止步的时候,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子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站了起来,在接待女孩震惊的目光中从果篮里掏出了一把手枪,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整个银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几秒种后一瞬间便爆发出惊人刺耳的声浪,工作人员和客户们慌乱的朝着银行大门跑去,被惊动的另外三名警卫躲藏在电梯后开始反击。

杜林加快速度奔跑着推着小车冲向了通往车库的后门,他这里有两个沉重的箱子,没有运输车辆的帮助根本跑不远。慌乱之中银行的工作人员仿佛忘记了规章制度上所有的应急办法,只顾着找地方躲藏起来。一行人闷声向前冲,没有人回头去救萨维,不是不想救他,只是现在不是时候。他们必须先保证这些东西安全的离开之后,才能够回去救他。

一路上都佛主动的担任起冲锋的职务,为这两架小车打开了一条通道,当他们把小车推进了车厢时,杜林一把抓住了准备一同进入车厢的舒伯特的领子,“和我回去把萨维带出来,还有都佛,我们三个一起。”

杜林肯定是要回去的,他的确可以直接离开,但是如果他直接离开了,从今天开始,就很难再有什么人愿意豁出性命作为代价帮他做事,这也将成为他人生中的一个污点,所以他必须回去。都佛要回去,是因为萨维是都佛的弟弟,如果他这个做哥哥的都不在乎,别人又怎么可能在乎萨维的性命?

至于舒伯特为什么要一起回去,这就是杜林在前几日没有说出来的应对办法了。原本他还打算把舒伯特养一段时间,万一银行方面的专家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必要的时候把舒伯特的尸体丢出去然后伪造一下现场,完全可以制作出一个“分赃不均被杀”的假象,把线索往“内部人员作案”这条不归路上引导。用在此处虽然有点可惜,但也未尝不可!

第一七九章 行动(③)【第二更】

有时候有些人脑子一热就变成了一个蠢货,聪明人看不起蠢货,却不知道这个世界正是因为有这些蠢货才变得更加的美好。如果没有人明知道参战极有可能再也无法返回家乡,回到亲人的身边且义无反顾的用自己的肩膀担负起保卫国家的重任,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那些为了保卫国家英勇牺牲的士兵们傻吗?他们的确很傻,但是他们值得人们去尊敬。

萨维还小,他不懂这个道理,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站出来的话他的哥哥、杜林和其他人可能会被留下来,然后就是一场枪战。有可能有人会死去,他不希望看见任何一个自己所仰慕的人受伤牺牲,他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冲锋队队长这个名称带给他的沉重负担。他可以选择装聋作哑,因为杜林交给他的任务他很好的完成了,阻击追兵不是他的任务,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是在一股他讲不清楚的力量的支配下,他连思考都没有思考,就拿出了用于防身的手枪,击毙了那个追上的护卫。

看着杜林一伙人的离开,他没有难过,只感觉到自己这么做值得了。他不知道这么做会给杜林,会给其他人留下怎样的印象,他只知道,这就是他该付出的时刻。

萨维没有考虑过被这些人活捉,因为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挨过那些可怕的刑罚,所以他一直在积极的反击。如果不能打死那三名警卫,那就让自己被他们打死好了。

就在他做出决定并且打算开始主动进攻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发现了三个晃动的东西。动态视觉方面人类其实并不比动物差多少,或者说所有物种本能的对移动的东西更加敏感。他看见了杜林,看见了都佛,看见了那个叫做舒伯特的家伙。杜林一伙人躲在过道的视觉死角后面,他举起了双手,又指了指另外一边,萨维心领神会的在沙发后举起了双手,“别开枪,我的同伴丢下我跑了,我继续抵抗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我投降!”

另外一边传来了恼羞成怒的声音,“你先把手枪丢出来,然后慢慢站起来,该死的小鬼!”

被一个小鬼一把手枪压制住让这三个护卫脸色有些难看,当萨维把手枪丢掉并且慢慢的站起来时,有一名护卫举起枪就想要射击,但是一只手及时的制止了他,“别开枪,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现在这个小鬼不能死。”,他瞥了一眼地上脑袋开花死的透透的同事,叹了一口气。

不用说,到现在下面都没有人上来,这就说明了下面已经发生了变故。那群人已经逃走了,如果再把这个小鬼给杀了,那么很有可能线索就断掉了。这个小鬼和那群劫匪是一起的,小孩子比成人更加难以抗拒各种刑罚措施,只要能够尽快的掰开他的嘴,为大家争取到时间,说不定还能把丢掉的东西挽救回来。

只要东西追回了,银行高层最多象征性的处罚他们一下就算了事。但是如果东西追不回,作为银行的护卫,职责是保护银行安全的工作人员,他们必须承担主要的责任。他们承担不起,这是帝国中央银行,他们根本无法抵抗这个巨大怪兽的意志,所以这个小鬼就格外的重要。

三名护卫似乎已经放弃了去追击另外一伙人,他们举着枪对准了萨维,靠近了他,就在其中一人绕到沙发后面准备将萨维制服的时候,惊愕的望着走道转角处站着的三个人。他立刻想要伏下身去,却被萨维从腰后掏出了一柄细窄的匕首刺进了腰侧。与此同时,杜林等三人也冲了出来,没有什么悬念的在一照面之下击毙了另外两人。

当他走到沙发边上朝着萨维伸手的时候,萨维腼腆的笑了笑,然后从容的捡起了自己的手枪,对着地上一脸哀求的警卫扣动了扳机。

“把他们的武器收拾一下,我们立刻走!”,此时押运车已经离开有一会了,远处的街道上也响起了警报声,闪烁的红蓝灯格外的刺眼。现在他们只能徒步离开。不过好在这里是市中心,也是人群密集的地方,徒步离开反而比驾车离开更加的安全。萨维把步枪都捡了起来,用桌布包裹起来之后背在了背上,杜林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其他问题之后立刻带着大家从后门撤退。

刚出银行的后门,就看见了门卫拎着枪从巷子里走回来,他望着杜林一行人愣了一下就失去力气酥软的靠着墙壁缓缓躺在了地上。身上几个血窟窿正在往外咕嘟咕嘟的冒着血,他用力的按着伤口却无法阻止血液的溢出,只能无力的喘着气,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我们分头走,萨维你找个地方把这些枪保管好,然后去老地方汇合。”,杜林拍了拍萨维的肩膀,小家伙用力点了点头,立刻撒腿冲向巷口,用力一跃的同时够着墙头,翻墙离去。借着杜林看向了都佛,“注意安全,尽量不要惊动警察,不然我可不敢保证能够把你救出来。”

都佛笑着叼上一根烟,给了杜林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学着萨维的模样也翻墙离去。外面的街道上已经响起了密集的警车报警器的声音,还有普朗多那只老狗熟悉的声音,杜林冷笑着哼哼了两声,瞥了舒伯特一眼,朝着巷子的出口望去。此时已经有警车停在了巷口,杜林居然没有离开,反而走回到银行车库里。

舒伯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他知道跟着杜林肯定没有错。以他的身手他似乎并没有能力可以翻越墙壁逃出去。

“我记得进去的时候在平台上有一个下水井盖?”,杜林一边朝里走,一边问道。

舒伯特连忙点头,“的确是这样,那个地方直接通往排污口……”,他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你的意思是从排污口离开?”

排污口直接连同城市地下排污系统,地下排污系统在战争期间受到了严重的损毁,战后重新修建的时候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扩建和改造,让本来并不怎么复杂的下水道体系变得复杂起来。就算有施工图纸,恐怕都很难在短时间里找到出路。同时下水道中也居住着一些流浪汉与乞丐,四季如春的下水道除了味道有点让人难以忍受之外,对于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们来说的确是最好的庇护所。

走到了银行后门的台阶上,杜林从工具柜里拿出了两个撬棒,一个给了舒伯特,一个自己留着。在他的示意下没有费多少功夫就将井盖起开。银行内部的排污系统非常的健全,还有照明设备。刚进入排污管道时就能够听见巨大的轰鸣声并且伴随着微微的震动,这是银行特有的排污粉碎系统,每隔三分钟就会自动咬合一次,杜绝了那些企图从下水道入侵银行的劫匪,同时也粉碎了所有可能阻塞排污的大型垃圾。

“知道机房在哪吗?”,杜林看了一眼丁字形的通道,舒伯特有些迟疑的指了指朝着银行内部行进的方向,“这里应该可以通向地下金库的机房,但是我们没有机房的钥……”,他适时的闭上了嘴巴,因为他看见了杜林掌心闪烁着金光的钥匙。

另外一边,普朗多脸色阴沉的透过扩音器喊着一些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什么放下武器举高双手从大门走出来,这些穷凶极恶的劫匪连帝国中央银行都敢打劫,还会听话乖乖的放下武器选择投降?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冒着被全帝国通缉的巨大风险来打劫帝国中央银行?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还是觉得普通的生活缺少激情?

喊了几句之后,普朗多就把扩音器丢给了自己身边的助手,他招来了几名“得力”手下,“你们几个,换上防弹衣拿上盾牌,进去看看情况,我怀疑劫匪已经转移了。”,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也是为了急于将麻烦转移。如果匪徒还在银行中,自然普朗多要为所有的结果负责,这也是他最不希望看见的。但是如果匪徒在他到来之前就已经撤离,那么银行大劫案就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最多,被人骂几句,说他追查不力,不会把银行遭劫的黑锅丢在自己的头上。

几名年轻的警员你看我,我看你,以沉默应对。不是他们不服从普朗多的命令,而是这种明显可能是去送死的任务,他们就算不做警察,也不愿意进去。

普朗多恶狠狠的目光在几人脸上挨个停留了片刻,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帮我穿防弹衣,我亲自进去!”,每一个成功人士都不仅只有光鲜亮丽的一面,同样也需要承担责任和承受危险,甚至比普通人所承担的多得多!

警员们为普朗多换上了防弹衣,被他点名的几个年轻警察也红着脸上换了防弹衣,他一个局长都敢进去,他们这些年轻的警员如果不跟着,恐怕只能够选择换工作了,因为那些嘲笑就足以让他们抬不起头来。

第一八零章 自首【第三更】

幽静的银行大厅内没有一丝丝活物的气息,普朗多顶着一个厚重的头盔,举着一面有一个观察口的盾牌,探出了脑袋。没有子弹亲切的问候他手中的盾牌,也没有什么叫嚣和咒骂声,只有地上躺着的几具尸体。他松了一口气,他的猜测没有错,那群劫匪应该离开了,这让他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当然,他没有盲目的摘掉头盔丢掉盾牌脱掉防弹衣,而是一步一步往里面挪。没有交火的声音让他身后年轻的警员们有些难为情,也不由的加快了速度,将普朗多保卫在中间。

即使他们现在做的很漂亮,也无法挽回他们在普朗多心目中的地位。一群连勇气都没有并且敢于公开违背自己命令的警察,根本没有必要继续在这个行业中继续挣扎,早早的把他们送出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走了大约十米都没有人来阻击他们,普朗多立刻丢掉盾牌推开面前的年轻警员,走到了离他最近的一具警卫尸体身边蹲了下来。这个倒霉的家伙脑门上有一个小孔,后脑则碎成了几瓣。普朗多皱着眉头将他的身体翻了过去,然后面色严肃的走向了另外三具尸体,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下子追捕劫匪的难度和危险程度恐怕提升好几个台阶。

这些警卫的步枪都不见了,这意味着这群劫匪已经在武器上更新换代,拥有了火力更加强劲的步枪,一旦发生交火警察这边的装备反而会不如劫匪,这就让普朗多很头疼了。革命军以及一些民间极端武装势力让帝国对枪械的控制很严格……,好吧,这是一句屁话。在帝国发达地区禁枪令和狗屎一样没有什么用,但是在特耐尔这样的小地方还是很有效果的。步枪的射速、供弹器的容量以及射程和穿透力都远远的高于手枪。

就算穿上了防弹衣在一定射程内都未必能够抵挡得住步枪的射击,更别提那连续的射速只需要一两把步枪就能够形成火力压制。他心情沉重的站了起来,吩咐了一声,“让外面的蠢货都给我滚进来,另外把在家轮休的银行经理找来,我们现在要下地下金库。”,他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通知记者过来,我们要发布通缉令,另外让我秘书去请市长和议员过来……”

一连串的命令发布之后拥堵在银行外的警察们纷纷涌入了银行,他们把整个银行都搜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或者可疑的东西,那群劫匪就好像是一瞬间就消失了一样。普朗多以及警察局中的破案老手还在思索案情的具体情况,就听见几个响亮的脚步声响起。他立刻挺直了身板迎了上去,面色严肃的略微欠身行礼。

市长大人和议员一起来的,两人的脸上看不出和平常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不过透过他们的眼睛隐约的可以发现他们此时隐藏在平静之下暴躁的情绪。

没有办法不暴躁,这可是帝国中央银行,帝国最大的经济体,被誉为耀星帝国的钱袋子的恐怖经济体!毫不夸张的讲,帝国中央银行已经在无声无息之中影响到这个国家的方方面面,他们只需要一句话就能促成一个法案的通过,同样他们如果一个不高兴,一个地区的经济就会出现明显的衰退。

现在特耐尔城的帝国中央银行支行出了问题,以总行那些大人物的尿性,除了对内部进行调整和肃查之外,棍子也会落在特耐尔城市管理者的身上。彼得还打算在换届的时候争取一下冲击州长的可能,如果不能够完美解决这件事,原本就不怎么高的成功率恐怕会变得更少。

他斜睨了普朗多一眼,顿时皱起了眉头,“既然劫匪已经离开了,为什么不去追击他们?还是说你觉得劫案与你没有直接关系了,就可以坐视劫匪逃离看别人的笑话?”,站在市长身侧的议员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双浑浊的眼睛却看的普朗多心里发毛。

他连忙低下头解释了起来,“我们赶到的时候劫匪已经离开了,他们带走了多少东西,怎么离开的,有多少人,多少火力等等具体情况我们一无所知。我已经让人去请轮休的银行经理了,等他打开了地下金库之后我们多少得到一点线索之后,才能够更加合理的追击那些劫匪。”

市长大人冷哼了一声,就和议员走到了一旁的角落里低声的交流起来。普朗多招来他那个有时候有其他用处的秘书,询问道:“他们怎么一起来的?”

秘书推了推眼睛,不是很明白的解释了一下,她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市政厅,没想到市长大人当时正好和议员在一起。普朗多皱了皱眉头,挥退了秘书,脑子里又乱了起来。

他不知道,就在昨天早上,出了一个纰漏。

被州长派人亲自带走进行审讯的修恩一案几乎都要定罪了,结果一个人的出现直接掀翻了所有的证据和证词,让修恩无罪释放。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市长通过不太高明的手段驱逐出去的恩斯特。他以为恩斯特离开了特耐尔甚至离开了坎乐斯州,毕竟卡鲁尔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与他有仇的人继续在他生活的地区周围活动,只是市长大人没有想到卡鲁尔居然在最后收手了,放弃了继续追杀恩斯特,开始享用自己胜利的果实。

恩斯特以自首的方式出现,他承认自己在特耐尔城期间进行走私私酒和走私贩卖麻醉药的事实,并且在他的陈述里面还有一条非常重要的信息,他说自己有一条下线,帮助他走私携带以至于贩卖麻醉药,而那个下线恰好就是被修恩击毙的一家人。这是巧合吗?这当然不是巧合!

恩斯特被市长大人与卡鲁尔联起手来逼的走投无路,他都已经绝望到开始思考要不要结束自己的人生。但是当他听闻修恩因为渎职和枪杀无辜市民的事情逮捕之后,立刻意识到他其实还是有用的。他可能自己没有办法去复仇,去对市长大人和卡鲁尔做点什么,但是修恩可以。他也很清楚修恩的遭遇绝对是被设计陷害的,那么他相信修恩肯定和他一样憎恨着市长大人以及卡鲁尔。

如果在这个时候他把修恩从牢狱之灾中解脱出来,以修恩现在的势力和能力,他会复仇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修恩一定会像一条恶狗一样死死的咬着市长大人和卡鲁尔不松口,哪怕恩斯特需要为此要付出坐牢的代价,恩斯特都觉得非常划算。这等于是他间接的为自己报了仇,所以他在前几天赶到了州立违禁品调查局自首,给出了一份长长的口供,帮助修恩摆脱了罪名。

他其实很想在口中和证词中把市长大人以及其他高层一起拖进来,但是他很清楚他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表明特耐尔城的管理者们都陷入到他的案子里来。他的妹妹不过是市长大人的情妇,在这个道德决定不了一个官员未来的世界里,这不过是一个花边新闻而已。他没有和市长大人直接交易的证据,也没有任何实质能够指控的罪证,所以他只能这么做。

恩斯特因为走私、窝藏、贩卖违禁品被依法定罪,等待他的将是十五年的有期徒刑,但是修恩却出来了。

市长大人和议员在一起讨论的就是这件事,他们差一点就成功的把修恩按死在他的罪犯的位置上,但是因为恩斯特的自首功亏一篑,甚至让修恩产生了更加强烈的复仇心态以及动力。奥尔奥多传来消息,修恩最多三天后,也就是明天他就会回到特耐尔继续担任他的局长,如何对付这个更加成熟更加小心的修恩,正是市长大人和议员现在最头疼的事情。

当然,头疼的事情又要加一个,就是帝国中央银行大劫案。

很快轮休的银行经理就出现了,在市长大人、议员和普朗多的见证下,他先自己签了是十几份文件,然后打开了经理办公室里的保险柜,从中取出了另外一把钥匙,打开了电梯。当普朗多带着警员进入地下金库的时候,多少松了一口气。这些劫匪虽然非常的可恨与凶恶,但至少他们没有制造大屠杀。只是当他发现两个经理惨白的脸色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错过了什么东西。

“金砖……都没了!”

听到金砖这两个字的时候普朗多头皮一阵发麻,他当然知道金砖,更知道最近与金砖联系在一起就是革命军建立的前进党正在隔壁州疯狂的开展政治运动。这批黄金的用处就是为了防备这群曾经的疯子乱来,比如说推动隔壁州独立或者发动战争之类的事情。只是普朗多并不清楚这批黄金就放在了他的眼皮子地下,就放在了特耐尔城的帝国中央银行金库内!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告诉过我金砖就在这个该死的地方?”,普朗多顿时就怒了,如果他知道这里存放着半吨金砖,他绝对会派人不间断的护卫这些金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等东西丢了才知道这里曾经存在过半吨金砖!

第一八一章 分赃 【第四更】

现在不是纠缠知道或者不知道的问题,普朗多借机发了一通邪火之后,也从这里得到了一点重要的情报——在这次黄金大劫案劫匪一方有银行的工作人员,一个叫做舒伯特的年轻押运员,也可以说是护卫。正是因为有舒伯特这个银行的工作人员帮助,值班经理才对那些劫匪放下了戒心。这条消息非常的重要,普朗多立刻安排人去调查舒伯特这个名字下面所有的信息,同时上层的工作人员也反应了一个情况,被击毙的护卫和劫匪中推车的那个好像认识。

两个疑点足以从侧面说明案情中的一些问题,比如说这些人的动机极有可能就是为了那半吨黄金而来,他们之所以知道消息就是那个叫做舒伯特的护卫透露出去的,一百万的保证金不过是顺带的物品。再比如说策划实施这场抢劫案的主要成员,基本上应该都是本地人,他们有舒伯特提供一些必要的信息才有了这次劫案。有了一个大致的范围剩下的一些东西就是按部就班的一步步去清查。

市长大人和议员此时已经被修恩的复起折腾的焦头烂额,也没有心思来给普朗多背黑锅,他们嘱咐了普朗多几句,给了他一定程度的特权之后就匆匆离开了。虽然没有成功的把黑锅甩给市长大人和议员大人,但总体来说就算最终一无所获,普朗多要背的责任也是其中最少的一个,同时他又获得了一定的权力,这让他心思产生了些许的变化。

栽赃嫁祸这种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事情可不是只有修恩一个人会,普朗多也会。他一方面让擅长绘画的画家通过目击者的描述,绘制了简单的劫匪外貌发布了全市的通缉令,并且把黄金大劫案的信息传递给了州立警备调查局,希望他们能够发布州级的通缉令和全国范围的通缉令。一方面正在考虑如何借助这次难得的机会,把那几个不受他喜欢的人送下地狱,比如说刚刚出狱的杜林。

对付杜林是他的本意,普朗多从事警察局局长这么多年以来,即便有些人不给他面子,也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用他的性命和他家人的性命来威胁他。这是他最无法容忍的事情,作为警察局长如果连一个刚刚冒头的犯罪分子都按不下去,他的威望就会受到严厉的打击,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威信也会成为人们的笑话。

杜林就是围绕在雄狮身边的鬣狗,如果不给予最猛烈的还击,杜林就能招来更多的鬣狗,就像他对付伍德那样。当时的伍德和杜林比起来就如同巨人和婴儿之间的差距,为什么伍德会输?总结一下无非就那么两三点,第一,他太过于小看了杜林的野心和狠劲,以为凭借自己的身份足以压倒杜林,但是他不知道杜林不是一个服从规则的人,所以规矩限制了伍德,却没有限制杜林,他的死自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第二点,伍德把自己当做了上流社会的人,他忘记了自己的出身也忘记了他是如何成为一名大亨的,这就给杜林一个绝好的机会,他利用了伍德心态上变化,以卑劣制约了高尚,成功的翻身。

现在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他普朗多的身上,他可不会像伍德那样弄不清情况,加上他和杜林之间的仇恨可能已经暴露,所以他更不可能给杜林机会。回到了警察局之后普朗多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去把杜林搜出来,理由是他怀疑杜林涉嫌了这起黄金大劫案,或者对内情有所了解,需要他配合。

就在这样一个全城骚动的情况下,杜林在机房里等待到夜晚降临之后才关闭了机房里的动力舱,顺利的和舒伯特从排污管道离开了银行。他本以为可能需要借用舒伯特的死来做文章,没想到那群蠢货居然连排污管道这么重要且明显的地方都不知道搜查,一股脑的全部跑了出去。既然不需要在这个时候葬送舒伯特的小命,杜林自然也会把这张牌继续握在手里。

现在用不上,不意味着以后也用不上。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杜林才回到农场,打开地窖井盖下去之后他还愣了一下,整个地窖里都是浓浓的烟味,一群人都在沉默的抽着香烟,满脸都是凝重的表情。他一看就知道是因为什么,一定是在为他担心,因为说好八点前就聚集在一起商量讨论接下来的事情,可都十一点了杜林还没有出现,难免会让人不由的往坏方向考虑。

这群混蛋虽然做了不少坏事,也不一定都是好人,但是对杜林他们都是真心实意的。至少每个该在这里的人都在,没有谁缺席。

杜林关上了地窖的井盖,咳了两声,“下水道体系比我所想象的要复杂的多,我们迷路了,多亏一个好心的乞丐无私的帮助了我们,我们才能够在十二点之前赶回来。”,杜林说到无私的时候舒伯特的眼神有些异样,的确有乞丐帮助了他们,但不是一个,而是一群。那群乞丐在黑暗中埋伏了他们,也许是他们误入了这群乞丐的地盘,或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乞丐们借助几乎看不见的环境成功的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然后杜林和舒伯特经过一番奋战,把那群乞丐消灭的只剩下一个人,并且这个“好心”的乞丐最后死在了井盖下面。用杜林的说法,他需要为自己冒失的行为付出代价!

杜林走到人群中,将浑身恶臭的衣服脱了下来,光着屁股从喜笑颜开的艾尔利斯手里接过一桶水,把自己的身体清洗了一边,“真痛快,舒伯特你也去洗个澡,我真的受够了那个味!”,舒伯特脸上也多了一些真心的笑容,虽然被这群劫匪拉上了车,但是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出任何问题不是么?

也许我真的适合当一个劫匪,舒伯特心里这么想着,不经意的目光触及两个黑色铁箱子的时候,他的呼吸逐渐便的急促起来,学着杜林的模样把衣服脱光,冲了一个通透。

一群人坐在一起,箱子就在中间。杜林让都佛打开了装钱的箱子,被水浸湿的钞票失去了在探照灯下罪人的光泽,但依旧牢牢的吸引着每个人的眼球。

每个人都觉得喉咙痒痒,手痒痒,他们的目光很快就集中在杜林的身上。

杜林随手拿起手感偏软湿漉漉的五沓丢给了嬉皮笑脸的萨维,“萨维今天功不可没,如果没有他在上面严格执行我们的计划,就算我们的本事再大,也没有办法在二三十名持枪护卫的监视下,将这些东西拿回来,所以这五万,是对萨维的奖励。”,杜林的分配方式很随意,基本上抓到多少就是多少。

萨维将五万块捧在怀中笑的都合不拢嘴,这是他这辈子接触过的最多的钱,在此之前别说五万块,想要五块钱、五十分都需要都佛的点头同意,而且很有可能他不会点头。他为杜林所做的一切他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是他应该做的,他不觉得自己应该拿多少钱。但是这笔钱杜林分给了他,也让他意识到有时候不是给不给的问题,而是争不争的问题。这五万块,说明了他在杜林心目中的地位,钱此时已经不仅仅只代表着金钱这个符号了。

杜林又抓了一把,丢给何塞,“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们所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虽然也只是五万块,但是我绝对没有看轻任何人的意思。我做事你们都很清楚,一是一、二是二,你们付出了多少,就应该得到多少的回报!如果你觉得少了,等休息后你可以来找我,只要你说的有道理,我拿出我自己的那份给你补上。”

何塞连忙摇头表示这足够了,他虽然也帮了很多的忙,可是危险性远远不如其他几位那么危险,他就像是一个管理后勤保障的大管家,提供各种各样需要的服装道具,规划路线之类的。这五万块足以说明他的功绩。

借着杜林拿出六万块分给了另外六个同乡会的成员,这也是现在仅存的成员了,“一人一万,我知道你们可能会觉得这次没有带上你们所以你们拿不到那么多钱,不过没有关系,以后我们的机会多得是,只要你们争先,荣华富贵少不了你们的!”

借着他随手拿起三十万,分别丢给了都佛和艾尔利斯,“我们之间不需要再赘述,还是那句话,有我杜林一天,就有我们兄弟的一天!”

最后只剩下舒伯特,他低着头咬着牙,心里忐忑不安,严格说起来他不是这个小团体的人,他没有资格分这笔钱。可是他又觉得在这件事上自己也付出了不少,理所应当的应该有一份。在这种复杂的心态下,他只能低着头,不让别人看清他此时的表情。

杜林沉吟了片刻,取出十万块,放在了他的腿上,“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你,你胆小、懦弱还不够坚定,但是这一切都不能否定你的功绩。我是一个公平的人,你给予我多少,我就还给你多少。十万块,如果你觉得你应该拿更多,晚上休息后来找我!”

第一八二章 钓鱼【第一更】

地窖里没有床,休息的地方铺一条毯子就算是床。躺在冰冷坚硬的地上,舒伯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是押运员,帝国中央银行的工作人员,在特耐尔这里也算是一个中产阶级,一个月的纯收入有差不多二十块钱以及大概五块钱的补贴。他曾经一度认为自己会在这个岗位上干一辈子,然后拿上一笔丰厚的退休金过着平凡且平静的生活。他的确是这么想的,并且以此为目标不断的努力。

可是没想到,现实和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他从正义的一方突然间变成了邪恶的一方,可能在这个过程中存在许多他无法抗拒的因素,但无论是什么干扰了他,他现在就是一个坏蛋,一个劫匪。就在白天的时候,他还想过如果有机会能够洗脱自己的罪名,同时又能保证自己和家人的安全,他一定会把杜林这群人给供出去。

但是当那沉甸甸的十万块钱揣进怀里的时候,当他枕着那十万块正在这里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其他的想法。

他在银行干一辈子,可能会有三千块的退休金,曾经他认为是很庞大的一笔资金。但是和现在一比较,那三千块根本连个屁都算不上!难怪那么多人愿意去做坏人,不是他们想要做,而是被这个社会给逼的!舒伯特为杜林他们的行为找了一个借口,可能这么想的话能够开解一下自己。

有了这十万块,足以让他过上富足的生活,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带着家人离开这里,换一个身份,去一个谁都不认识他们的地方幸福的生活。在对未来的憧憬中,他缓缓的陷入了梦想。

这一夜无法入睡的不只有舒伯特一个人,很多人都无法入睡,特耐尔城帝国中央银行的劫案牵动了许多人的心弦,特别是某些阴暗的人,他们认为银行被劫绝对不是孤立事件,这些劫匪甚至有可能是来自革命军,目的就是那半吨黄金。通过这种方式搜集资金的同时破坏旧党针对革命军的计划。

不过不管别人能不能睡着,总之杜林睡的很安逸,十块金砖的意外收获让他更加能够贯彻自己的计划。剩下来的事情只有两件,第一是洗脱自己身上可能的嫌疑从容的消失,第二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第二天一大早,杜林就离开了地窖,他需要到街上转一转,望望风。有时候躲避并不是洗脱自己嫌疑的最好办法,反而会把别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想想看,这边才发生了一件事情,那边人就消失了,不怀疑你怀疑谁?人们都知道惯性思维不一定是对的,可是每个人都愿意去相信惯性思维,以及主动或者被动的承受一系列的后果。

一大清早的街道上就已经有了不少人,经过一夜的发酵行人们都在讨论黄金大劫案的案情,好像每一个人都是资深的侦探专家,能够一眼看穿案件表面的东西,看清楚本质。街头巷口都有巡警在审视每一个路人,在巨大的压力之下,这些警察也不得不拿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力量来全力侦破此案。

杜林从路边买了一份纳巴卷饼一边啃着一边漫步在街头,纳巴卷饼是一种类似梦境中墨西哥卷饼一样的东西,用小麦面粉煎一张薄饼,然后里面卷上足够多的牛肉和蔬菜,淋上酱汁就算完成了。是一种非常简单快捷的小吃,不少上班族早上都用这个来充饥。

他一边啃着纳巴卷饼,一边喝着一杯果汁,刚走了没有几步一个人就挡住了他的路。

“我需要你!”,修恩胡子拉碴的望着杜林,他的脸色很不好,有一种憔悴的感觉,眼窝深陷,而且还有一种不健康的黑紫色。这段时间在奥尔奥多他过的并不舒服,虽然说州长的确是他的顶头上司,也应该适当的照顾他一下,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修恩并不清楚因为自己的过失差点导致新党党魁马格斯利用自己儿子死亡来筹建的违禁品调查局差点夭折,所以他自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保护他的州长,反而对他非常的冷酷。

正是因为修恩滥用职权“枪杀无辜市民”并且“栽赃陷害”死者的行为,让旧党一些人提出了质疑。如果没有一个有效的手段来约束一个权力界限模糊的执行部门,这无疑是一场灾难。旧党高层认为既然违禁品调查局已经建立,就没有必要纠结该不该取缔这个部门,而是建立起一个新的监督机构专门监督违禁品调查局的行为。

就在旧党打算以修恩作为典型例子来推动针对违禁品调查局的监督机构成立前夕,恩斯特自首了,让旧党的动议没了声音。所以修恩这段时间过的并不好,他差点成为了新党的“罪人”,好在最后恩斯特为他挽回了一局,让他不至于太惨。可州长已经让人给他传话了,如果在三个月里看不见他有任何建树,那么他一样会丢掉局长的位置,被发配到其他地方担任一个最基层的探员。

他又一次被逼到了绝境,在特耐尔城中唯一能帮助他的,只剩下杜林一个人。

杜林慢条斯理的啃着卷饼,经过煎烤的牛肉条散发着迷人的香味,爽口的蔬菜和美味的酱汁简单的将这份便宜的早餐调出了不错的味道。他偏了偏头,“找个地方坐坐?”

在不久之前,修恩虽然没有明确的说出来,但是依旧表现出了一种强势的态度。可现在,强势的不是他,他只能选择同意。

路边就有一些露天的咖啡店或者点心店,两人选择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坐了下来,周围有一圈篱笆,他们的座位离店门隔了几张桌子,如果有人想要偷听的话肯定会被发现。

叫了两杯咖啡以及用于清理口中涩味的小蛋糕,修恩拿出一张一块的纸币塞进了服务生的手里,然后抬头望着他,“没有叫你的话,你最好别来,剩下的都是你的了。”

目送服务生离开之后,修恩看了一圈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要帮我,他们给我的时间不多,如果不能在一个月内做出一定的成绩,他们就会把我踢出局!我没有时间等着你和卡鲁尔竞争然后看他露出破绽了,我们需要更加积极的主动出击。”,说到卡鲁尔这个名字的时候修恩有些咬牙切齿,毫无疑问他把卡鲁尔记恨上了,也包括那些针对他的人。

杜林不动声色的将最后一点卷饼吞下去,舔了舔嘴唇,向后靠坐在椅子上,翘起了腿,“你想我怎么做?”

“立刻开始铺货,卡鲁尔绝对会找你谈,约一个偏一点的地方……”

修恩没有说完,杜林就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你的意思是要我布置现场然后等着你来抓我和卡鲁尔?你怎么保证我的安全?”,修恩已经疯了,杜林确定了这一点,他是打算把自己当做诱饵连同咬勾的鱼一网捕尽。

修恩望着杜林,目光深沉,“我会在半路让你离开。”

“可是你堵不住卡鲁尔的嘴!”,看着修恩张口语言,杜林拍了拍手之后摊开,“我们暂时不讨论后面会怎么样,你满足我两个条件,这件事我做了。”,修恩点了点头,杜林才继续说道:“第一个要求,最近一段时间普朗多可能要找我麻烦,你帮我拦住他,不管你怎么做,一周时间里我不希望他来麻烦我。第二个要求,收拾了卡鲁尔之后特耐尔城的私酒市场归我,而且你不能找我的麻烦。当然,我也会配合你在这里的工作!”

修恩几乎没有考虑就点头同意了杜林的要求并且伸出了手,“完全没有问题,我答应了。”,杜林没有迟疑的与他握了握,修恩松手后站了起来,将咖啡一饮而尽,拿着小蛋糕咬了一口就朝着外面走去,“我需要布置一下,等我联系你。”

杜林平静的坐在椅子上,望着修恩逐渐远去,脸上的笑容逐渐变的冷冽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计划要尽快实施了。修恩已经疯了,疯到不顾一切后果的想要抓到一条大鱼来证明自己的能力,杜林两个要求中第一个他是认真的,违禁品调查局具有很高的权限,完全有理由让普朗多短时间里不能找他麻烦。

但是第二个要求则是杜林的一种试探,如果修恩不答应,意味着他还非常的理智,他还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杜林的身份。但是他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要实现这个诺言,他在骗人。第二种可能是他或许打算把杜林也当做是他“丰功伟绩”的一部分,像上面证明自己不是无能的家伙。

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修恩已经不是理想的合作伙伴了。

杜林抿了一口咖啡笑了笑,在这座小小的棋盘就上已经上演了如此精彩的乱战,如果换到了更大的期盼,又会有怎样的精彩?

他很期待!

第一八三章 安普【第二更】

“越是完善的行动,就一定会有更加完善的计划,并且还需要有一段时间的侦测和侦查!”,案发后第二天,来自奥尔奥多最著名的检察官和他的助手已经出现在警察局内,这位叫做安普的检察官受雇于帝国中央银行本部,他将成为专案组第一组长的身份全程参与到黄金大劫案的侦破工作中。

安普的履历很耀眼,耀眼到能刺瞎人眼的程度。他毕业于帝国陆军军校,成绩十分优异。毕业的似乎后就已经拥有了上尉军衔,如果不是他认为参军是对他这样人才的一种浪费行为,他可能已经成为了陆军未来的希望之星。他毕业后先是干了两年宪兵,捅了一些窟窿,解决掉了一批以倒卖军资为生的叛国者。然后借着通过社会上的关系调转进入警察系统,再破获了十多起具有影响力和轰动效应的陈年旧案之后,升职成为了检察官。

在检察官的位置上一坐就是接近十年时间,在这期间有超过六百人被他送进了监狱,其中还有一些极为特殊的案件都是由他亲自破获了。有传闻说是首都方面都希望安普能够尽快的交接地方的工作,到首都报到,但是他以手中一件连环凶杀案还没有破获为由,依旧待在了奥尔奥多。

他不是说谎或者为自己找理由,他有一定程度的强迫症,所以只要手中还有案子,他就没办法离开现在的岗位。

现在,他来到了特耐尔城,目的就是在和连环杀手竞争的过程中,稍微放松一下。他把破案当做是一种人生的追求,同时也把破简单的案子,当时一种放松和调剂。

他在来的蒸汽机车上阅读了有关于黄金大劫案所有已知的情报、信息,经过一夜的整理之后出现在了这个会议室里。市长陪同在他身边,为他撑腰,这也是帝国中央银行的要求。要求彼得必须为安普制造一个毫无阻碍的高速高效破案环境,所以安普在这里,市长大人就在他身后坐着。

安普的助手将一些经过他重新整理过的资料发送到每个侦查人员的手上,“从这次银行劫案的策划和执行程度上来说在坎乐斯州内部可以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个案,异想天开的方法和强力的执行说明在这伙人年纪不会太大,只有年轻人的想法才会那么多。年纪大一些的劫匪他们的计划往往很简单,拿着枪冲进去就是他们对抢劫银行所有的了解。”

“我注意到在现场目击者的证词中有数条关于已经死亡的护卫和推车劫匪之间的互动,我看了你们的观点,我也不否认有可能这个劫匪是本地人,在你们这个想法之上我拓展了一些新的想法。护卫与……我们姑且称之为劫匪A认识,那么有没有可能他们并不是认识,只是见过面?我觉得有很大的几率是这样,比如说在对方踩点的时候双方面对面的碰过面。”

“沿着这个思路我让我的助手搜集了银行其他工作人员一周以内的工作情况,以及他们在工作期间是否发现有些蹊跷的情况和客户,其中……”,安普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轮班经理说在三天前,有一名客户和护卫产生了互动,然后去了厕所。那么有没有可能,这个与护卫产生了互动的那个客户,就是我们的劫匪A呢?他当时的目的可能不是问路,而是在观察?”

“继续顺着这个想法,我再次搜集了一下工作人员的证词,包括轮班经理都将这个客户指向了银行的接待人员,一名叫做阿丽莎的女孩。但是现在这个女孩失踪了,我们找不到她,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你们居然对这个十分重要的消息没有一丁点的重视。如果我是你们,我立刻就会去寻找阿丽莎的下落,无论她是这件劫案的参与者,还是知情者,她的存在对破案都将起到十分积极的作用。”

“除此之外我不得不承认,特耐尔城非常的偏僻,你们的业务能力也非常的落后,没有警犬就算了,连最基础的搜查都做不完整。在昨天半夜有人到警察局报案,说是居住在下水道里的的一群乞丐被人枪杀在下水道中,是不是?”,他炯炯有神的眼睛望向了普朗多,普朗多他知道个屁,只能下意识的点了一下头,安普指了指他,继续说道:“谁能告诉为什么在现场没有发现劫匪的情况下,没有搜索银行的排污系统和下水道?”

普朗多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安普抬起手阻止了他,“我要是你我现在就安排人去寻找那个叫做阿丽莎的女孩,而不是坐在这里准备和我解释排污管道无法通行!先生们,排污管道的制止措施是针对想要从下水管道进入排污管道的非法入侵者,不是针对那些已经完成了劫掠的劫匪,只要他们关闭了动力舱就能够从排污管道直接撤离,我想这就是为什么下水道中会有乞丐死亡的原因。”

“他们不是死于争夺地盘和食物,是他们发现了劫匪,然后被灭口了。”

“这是一起有预谋,有周密计划的抢劫,所以目光不能只盯着近期的时间段,要放的更加长远。所有有怀疑的对象除了查清楚他们最近在做什么之外,还要查清楚他们五年到十年期内,是否有过不正常的工作变动,或是特别的社会活动。”

安普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浓浓的苦咖啡润了润嗓子,“我认为,这群劫匪极有可能依然隐藏在这座城市的周围,甚至就隐藏在这座城市里。他们驾驶着押运车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走车库里备用的曜晶,说明他们已经有了明确的目的地,而且不需要携带备用的曜晶就能够到达。从下水道撤离的劫匪虽然很聪明的把自己融入到这个城市中,却不知道他们也暴露了信息,他们没有打算离开过这里。”

“我不敢说我的推断都是正确的,我只是从已经有的线索中朝着真相尽可能的合理判断,接下来的主要工作将有你们来完成。如果你们做不好可以现在提出来,我会申请州立警务调查局的探员来配合我的侦破工作。但是如果你们认为自己可以完成,就请一定尽心尽力的去完成。”

“接下来,我布置几项任务,必须尽快完成信息的收集。第一,蒸汽机车站、码头都安排好人值守,在破案之前禁止任何一辆卡车离开城市。第二,立刻找到阿丽莎女士所在的方位,把她带回来。第三,通告全市,如果有人使用百元面额的钱币请立即通知警方,如果能够成为破案线索银行方面将会给予一万元的奖励。第四,进行全市范围内的搜捕,挨家挨户去找,不要嫌麻烦,也不要求你们能够找到他们,但是你们必须做出一定要找到他们的决心!”

“现在我们需要的不是让劫匪们安静的在某个地方等风头过去再出来,而是逼他们离开这里,给他们更多的压力。在城市外围布置好哨点,说不定他们就会主动现身。”

“好了,先生们,这是我提出的现阶段任务,有任何情况直接和我联系,我刚才所说的银行奖励对在座的诸位也同样有效。谁能够提供有效的破案线索帮助我们侦破成功的,将有一万元的奖励。如果能够直接抓到任何一个劫匪,都会有两万元的奖励。”,他顿了顿,让所有人有一个听明白和接受的过程,“好了,现在散会。”

望着警员们脸上兴奋的表情,安普摇了摇头。金钱不应该成为执行正义的动力,正义本身才是贯彻正义的动力,这些人已经变得麻木了,一点也不像正常的警察。他还有一些想法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不确定这些劫匪有没有在警察局中安排钉子,所以剩下的那个工作他会自己去做。

就在他休息的时候,市长走了过来,点头致意之后称赞道,“很精彩的讲话,我都没有注意到在这些看似没有什么用的证词中,居然隐藏着这么多重要的线索。”

安普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检察官,强悍的业务能力并不就一定意味着他缺少情商,他感谢了一下市长的恭维之后笑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我擅长对这些细节进行深度的推敲,而您就适合管理城市,我们的分工不同,自然能力方面也各有所长。”

市长大人很满意安普这个说法,他与安普握了握手,“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有什么需要的话,请联系我!”

安普用力握了握市长大人的手,说道:“我会的!”

此时刚刚从车站下来的阿丽莎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有些茫然的站在车站里,她还不知道她已经成为了特耐尔警方“抓捕”的目标,有些索然的回头望了一眼再次动起来的蒸汽机车组,有些怅然的叹了一口气。

她回来了,在她拼命挣脱了这个大网之后又主动回来了,就像她母亲所说的那样,如果不受几次伤,根本就不能理解长辈的社会阅历到底意味着什么。她现在懂了,因为她受伤了,所以她也成长了。

第一八四章 家庭 【第三更】

“是谁在外面?”,贝恩夫人卷起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珠,有些好奇的朝着屋子的大门走去。贝恩一家在奥尔奥多也算得上是上层社会家庭,比中产阶级要好一些,但是比真正的上流社会又要差一点。

贝恩先生之前在州立的医疗教育管理办公室工作,后来转调去了新成立的交通局,临时担任副局长。有人说贝恩先生得罪了州长或者其他什么重要的大人物,所以才被贬去了交通局这个刚刚成立的新部门。看上去从办公室一个工作人员变成副局长是升职了,但是谁都清楚医疗教育管理办公室管理着整个州的医疗和教育机构,在这两个领域内的权力之大令人咂舌。

即使只是一个工作人员,在这个领域内都有很强劲的力量,至少那些机构的所有者想要做点什么以前没有做过的事情,都需要经过贝恩先生这一道坎。作为一个有坚持有原则的工作人员,贝恩先生虽然没有表现的如同神父一样圣洁,但至少没有让一些不应该通过的项目通过。

对于换了一份工作,贝恩夫人嘴上没有说,心里还是有一些埋怨的。以前只要到了节假日,就总有人会提着礼品上门。贵重的东西他们不收,可是那些便宜的小礼品贝恩先生却从来都不会拒绝。现在刚刚调换了工作,昔日里那些提着立品上门的人立刻就消失不见了,周末冷清的氛围让贝恩夫人还有些不适应。

她听着门铃声,想着应该是送礼的人来了,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稍微捋了捋鬓边的头发,这才打开了大门。只是让她意外的是门外的确有人,但不是送礼的人,是她的女儿。她脸上虚伪的笑容消融了片刻,就浮现出真心的欢笑,立刻拉着阿丽莎的手将她迎了进去,顺便从她的手中接过了沉重的行李。

“我早上还在和你父亲说,如果你不回来的话,下周的周末我们打算去特耐尔看你。”,贝尔夫人把行李放在了门内鞋架边上,为女儿去了一双拖鞋之后,笑眯眯的打量着女儿,不住的点头,“不错,瘦了一些但是更精神,气色也很好,整个人看起来成熟了不少。我不是很同意你一个人去外地工作,不过看起来这对你的成长的确有帮助。”

阿丽莎勉强的笑了笑,牵着贝恩夫人的手进了客厅。安静空旷的客厅让阿丽莎也有了一丝疑惑,要知道前几次她周末回来的时候家里可是挤满了人,可今天怎么人这么少?

贝恩先生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摘掉了黑边的眼睛,与报纸一起放在了桌子上。他片头上下将阿丽莎打量了一番之后微微点头,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刚才你妈妈问你怎么想到这个时候回来了?看上去你很疲惫,晚上吃过了吗?”

阿丽莎还有一个弟弟,那个小子现在正在读大学,读她曾经所向往的大学。平日也很少回来,可能是家中子女都不在身边,这次阿丽莎回来之后没有感觉到那种让她难以忍受的窒息感。她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亲人就在身边,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那一句句充满了关怀的问候撕裂了她在回来路上好不容易铸成的外壳。

泪水如断了线的滚珠,一颗颗落下来。

贝恩夫人刚想要开口询问什么,贝恩先生用眼神制止了她,等阿丽莎哭了好一会之后,他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丽莎一甩头发,仰起头露出一个挂着泪痕的笑容,“我辞职了,也不想再去了。”

贝恩夫人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起来,作为一个过来人她理所当然的知道阿丽莎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无非就那么几种。以阿丽莎能一个人跑出去工作的性格,如果只是简简单单的委屈,恐怕还不能让她这样提着行李跑回家哭上一场,一定是和男人有关的事情。贝恩夫人挪到了阿丽莎的身边,紧握着她的手,“你谈恋爱了?”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其实很希望阿丽莎能够否认她的猜测,虽然在这个世界里人们对于贞操并不是特别的看重,可是多一层膜与少一层膜基本上等于两种不同的婚后生活。没有人喜欢用二手货,即使在这个风气比较开放的社会中,上流社会家族娶妻时有没有那层膜代表着女性在家庭中未来的地位,所以贝恩夫人希望自己的女儿给自己一个否定的答复,但是很可惜,阿丽莎的沉默默认了她的话。

贝恩夫人的头发仿佛都要站起来了,贝恩先生再次制止了她,转而问道:“你喜欢那个男人吗?”

阿丽莎有些茫然的点了一下头,可又觉得只是那不是爱情,只是一种……不甘心?

看着她迷茫的眼神贝恩先生松了一口气,他并不是很担心女儿有没有失身,比起那个总是想要和大人物攀亲的妻子,他觉得只要能过得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豪门有豪门的烦恼,以阿丽莎的性格她可能无法容忍自己丈夫的花心,可是花心几乎是所有上流社会男人们都要面对的一个问题。

社会资源不平等的倾斜让这些男人们面对了更多的诱惑,来自同一个阶级的,来自中低层阶级的诱惑。这些女人未必都想要取代那个正室的位置进入豪门当中,可她们的存在总是能够恶心人,至少贝恩先生就看不惯。那些体面的人中有不少人都做过当着妻子的面与其他女人调情的事情,阿丽莎肯定忍受不了。

与其那样,还不如就让她嫁给一个普通的中产阶级。

“如果你不喜欢那个男人,何必为他流泪呢?无论是你离开了他,还是他离开了你,对于你们来说,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如果你喜欢他,还爱着他,就去找他,把话说清楚。如果你不喜欢他也不爱他,那就放过自己。”,贝恩先生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把东西放好然后洗个澡,等会就开饭了。”,他拍了拍阿丽莎的手背,笑着说道:“欢迎回家,孩子!”

经过贝恩先生这么一说,阿丽莎觉得心情好了许多,她向贝恩先生道谢之后又向贝恩夫人道歉,然后跑着抱起行李箱冲到了楼上的自己房间。

听见关门的声音后,贝恩夫人埋怨了起来,“你不该那么说,我本来还打算把阿丽莎介绍给小唐恩,他上次就说很想见一见阿丽莎了,但现在我不知道该不该那样做!”,小唐恩是唐恩·罗德的长子,后者在奥尔奥多拥有两座商场和一个正在兴建的赛马场,身价丰厚,是奥尔奥多本地的名流。

这个家伙的祖上是贵族,到了他这一带虽然失去了贵族的身份,但是贵族该有的东西都还保留着。有人说唐恩是没有爵位的贵族,这种说法在奥尔奥多深得人心。

贝恩先生斜睨了一眼贝恩夫人,嗤笑着摇了摇头,“小唐恩那个家伙的私生活太乱了,我不想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贝恩夫人哼哼了两声,“反正最后都是便宜给别人,为什么不给她挑选一个好的,对我们也有利的?以后加农也会有更好的发展!”

加农是他们的儿子,也是贝恩夫人最看重的孩子,她几乎把所有可以拿出来的东西都给了加农,希望他能够有所建树。不过很可惜,这个家伙能上大学不是因为他的成绩有多么好,而是大学的校长看在贝恩先生的面子上,才把那个家伙招入了学校内,并且还后悔了好一阵子。

见贝恩先生再次拿起了报纸,贝恩夫人嘟囔了几句之后起身去做饭,虽然心里不乐意,可毕竟贝恩先生已经做出了决定。作为家庭的顶梁柱,收入全部依靠贝恩先生贡献,地位也是贝恩先生撑起来的,所以贝恩夫人只能发发牢骚,不能真的做些什么。

丰盛的午餐过后三人之间的氛围稍微好了一点,阿丽莎也听说了父亲被调任交通局的事情。她对这方面的事情不太了解,在贝恩夫人的解说之下只觉得是一个不入流的小部门。如果只是夫妻二人之间的抱怨埋怨,贝恩先生可以当她不存在,但是当着女儿的面说自己的事业进入了低谷,贝恩先生就不乐意了。

“你以为交通局是个没有权力的机构吗?”,贝恩先生放下了刀叉,很少见的还发出了餐具与餐碟之间碰撞的声音,“新党党魁马格斯先生的伟大抱负也是你能看明白的?真是一个愚蠢的家庭主妇!你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外面街道上几乎从来都没有停过的车流,你看见了什么?”

不等贝恩夫人回答,贝恩先生就自问自答起来,声调也愈发的高扬,“是权力,白痴,权力!所有在道路上行驶的车子,无论好坏,无论坐在里面的人是谁,最终都要接受交通局的管理。我知道这里会有不少大人物,但是他们再大,能大的过党魁马格斯先生吗?不,他们不行,谁都不行,那么我还需要畏惧什么?”

第一八五章 和谈 【第四更】

一顿饭吃完大家都很满意。

贝恩先生成功的让他那个唠叨的妻子闭上了嘴,贝恩夫人也满意于丈夫的提升,至于阿丽莎只能笑笑,她对这方面的敏感度不够,不清楚贝恩先生现在到底有多么的了不起,总之应该很了不起才对,因为她的母亲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并且没有再对她说些什么伤感情的话。

温馨的生活让时间的流速变得很快,一眨眼就已经是第二天,周日的生活节奏还是相当的缓慢,在特耐尔工作的时候她现在已经在工作了,回到了奥尔奥多此时才刚刚起床。梳洗了一番之后换上了衣服,走下楼和父母坐在餐桌前吃着可口的早点,听着母亲暗含得意的炫耀和唠叨,她感觉到生活前所未有的充实。

然而就在早餐快要结束的时候,温馨的家庭时间到此结束了。剧烈的敲门声让贝恩夫人皱着眉头走向了房门,贝恩先生也疑惑的站了起来。就在贝恩夫人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房门推开,撞在了贝恩夫人的脸上。她惨叫着捂着脸,但是来者却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停留,一行身上印有警务调查局缩写的探员抓着手枪冲了进来。

其中有一个西装革履的家伙,走在了最中间。

贝恩先生皱了皱眉头,挡在了阿丽莎的面前,他挺起胸仰起头,注视着这些闯入他家的不速之客,“我是贝恩,交通局副局长,请问你们在没有邀请的情况下闯入这里,是想要做什么?奥尔奥多作为坎乐斯州的首府,无论你们有怎样的理由,都必须秉持着公正的态度,而不是像你们所表现出来的这样……”,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

那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也愣了一下,他真的不知道住在这里的家主人是交通局的副局长,虽然有点意外但并不能阻碍他的工作,别说是副局长了,就是正局长都没有用。他拿出了一封传讯令,置于贝恩先生的面前,“贝恩局长,州长大人要求我们立刻将涉嫌特耐尔黄金大劫案的知情人阿丽莎小姐带回特耐尔,这是我们的执法证。如果您有任何意见和看法,可以向州立法院以及州长反应,但是现在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虽然语气很强硬,但是在气势上已经弱了一头。如果不是贝恩先生现在还算个官员,他们有可能连解释都不解释就把阿丽莎带走。毕竟这件案子涉及到了新旧两党和帝国中央银行,别说是他一个小小的执行者,就算是州长在这件事上都必须配合工作。

贝恩先生铁青着脸夺过传讯令,仔细的看了一遍之后攥了攥拳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作为阿丽莎的父亲如果就这么让阿丽莎被他们带走,他将失去作为一家之主,作为阿丽莎父亲的尊严。可是他也知道,这个年轻人口中说出的三个势力中没有一个是他可以得罪的,甚至其中任何一方对他有了哪怕一丁点的误解,都足以让他丢掉现在拥有的一切。

只用了一分钟时间,他转身从茶几上拿起信纸和笔,快速的写了一封请假信教给了贝恩夫人,“帮这份信交给州长,我陪阿丽莎去一次特耐尔。”,这是他在这极端的时间里能够想出来最完美的处置方案。既保住了自己的尊严,也没有明显的反抗,反而更加的配合。

那个穿着西装的探员松了一口气,如同石头一样的脸上多了一丝丝生动的表情,“非常感谢您的理解,我们现在就出发,有一辆短列正在车站等我们。”

贝恩先生再一次感受到了高层对待这件事的紧张程度,居然为了他们这一行人专门调动了蒸汽列车组,单独弄出了一个短列来送他们,就为了让他们更快的回到特耐尔。

“那我们走吧!”

杜林并不知道在一天时间之后他最大的危机可能就要出现,此时他正带着人从违禁品调查局的仓库里往外搬运着成箱的私酒。这些酒都是罚没来的,原本除了自己喝一点之外其他都会在月底进行销毁。但是为了尽快的让州长看见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有意义的,修恩已经顾不上那么多的事情了。

一箱箱酒通过卡车快速的在整个城市进行铺货,杜林虽然坐牢了,他的东方之星也完蛋了,可这不代表他的渠道也跟着走向了灭亡。只要渠道还在,铺货就是一句话的事情,特别是当那些酒吧的老板看着杜林敢于在大白天就来送货,就已经猜测这家伙是不是和修恩搭上线了。加上同样的酒——这些酒都是卡鲁尔的东西,品质相同价格却只有卡鲁尔铺货价格的一半,而且还不限量的供应,加上似有似无的保证,立刻就打动了所有营业者的心。

只用了一天时间,整个特耐尔所有有私酒出售的地方,都在使用杜林的货。

“怎么回事,为什么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都是死人吗?”,卡鲁尔坐在椅子上脸色通红的咒骂着,他一直遵从一种属于他自己的销售理念,那就是绝对不一次性把货铺满。他不知道什么叫做饥饿销售,但是这种勾着别人主动上门来求着他的销售方式为提价做了不少的贡献。

可是今天,就是今天,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要求进货,他派出去人到处查看,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没有新出现的私酒,没有陌生的脸孔,每一个销售仓所里堆放着的都是出自他的工厂贴牌的高度私酒。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看着手下一个个不清不楚的样子,他就一肚子的气!这一天损失了多少钱他们知道吗?上万块的利润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他们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在戏耍谁吗?

这个时候有人推门进来,卡鲁尔早就想要发作了,他抓起桌子上的酒杯就丢了过来,来人预料不及被砸了一个正着。年轻的小伙子捂着脑门,鲜血顺着他的鼻梁流淌了下来,他低着头不敢说话,任凭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你踏马的要说什么难道还要我请你开口吗?说!”

那个年轻人抿了抿嘴,眼中一丝异色一闪而逝,“刚才我听一个朋友说,现在那些货都是杜林铺的,他和修恩关系不错,直接从RCA的仓库里把我们被罚没的货拿出来重新卖给了那些商家……”

大家都以为卡鲁尔会暴怒的时候,他依然的冷静了下来,一手捏着光滑的下巴,甩了甩手,让所有属下都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他微微摇着头,当他听见杜林和修恩这两个贱人掺和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如他属下所猜测的那样暴怒,是因为他嗅到了一丝不太妙的气息。

一个杜林就足够让人头疼了,那个小子真的是无所顾忌,什么手段都敢用,都能用,和他正面开战的话非常的危险,也不划算。修恩就更不用说了,前几天差点把他坑进监狱里出不来,现在他回来了还和杜林搅合在一起,他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他卡鲁尔!

如果单独对付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卡鲁尔都有勇气拍着胸口说自己肯定是最后的赢家。但是两个人加在一起,他就没有那么的自信了。

更让他头疼的是现在杜林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无本的买卖,修恩到处扫他的货,然后杜林再低价出售给酒吧,有杜林和一大群瓜尔特人的配合,修恩绝对比之前更加的难缠。他们用属于他的东西来抢他的生意,真实坏到头顶生疮的程度了。

思考了许久,否定了好几个想法之后,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和杜林谈一谈。他可以割让出一块地方给作为杜林的势力范围,但是前提是修恩不能再发疯,到处扫他的货还想要把他抓住丢进牢房里。如果修恩能冷静下来,卡鲁尔并不介意大家一起发财,必要的时候丢几个不重要的人物给修恩应付表面工作完全行得通!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一种方法,三人勾结在一起瓜分整个特耐尔地区的私酒市场的确没有他一个人独吞来的舒服,可是考虑到修恩的态度以及做法,反倒是这种合作方式更加的稳妥,利润也更加的稳定。

如果他们不合作的话……,卡鲁尔抿了抿嘴唇,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卡鲁尔了,他可是私酒大亨,不是只有杜林会玩狠的,他也会。他一边让人通知杜林希望可以和杜林以及修恩谈一谈,另一方面也派人去通知刘易斯,需要从刘易斯那边借用一些人手作为谈不拢后的补救措施。

傍晚,他就得到了杜林的信息反馈,杜林愿意和他谈,并且代表修恩和他谈,地点定在了码头,时间就在今天晚上。

对于杜林如此急切的回应卡鲁尔也想过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后来又觉得应该没有问题,因为现在离晚上还有好一会,他完全可以让人把码头搜一遍。于是他让人回复杜林,他答应了。

第一八六章 离开之前 【第一更】

“找到杜林了?”,普朗多觉得这是今天一天之中得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被安普那个家伙当着众多下属的面训斥了一顿让他面子有些挂不住,直接回到了警局做“总联络人”,干一点后勤的事情。对于安普而言普朗多这么做的好处比坏处多,至少他不会对着他的命令指手划脚,也不会掣肘他的安排。

除了派出大部分警力去听从安普指挥之外,普朗多还有一些心腹手下帮他搜寻杜林的消息。既然两党高层和中央银行本部对这次劫案这么重视,只要能够把杜林推进去,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这三大势力的手心。如何将杜林与这个案子牵扯到一起,他还没有什么详细周密的计划,无非就是栽赃陷害了。

对于这种没有什么社会地位,同时又属于“犯罪人员”的家伙,他相信这点私货上面是不会干涉的。

“人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

四十来岁的老警员低着头弯着腰站在他的身侧,轻声说道:“刚刚收到消息,杜林和修恩勾结在一起,把罚没的私酒重新拿到市面上来铺货,触动了卡鲁尔的利益。卡鲁尔和他们约好今天晚上在码头谈判,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

杜林是普朗多第一号仇视的对象,修恩就是他第二号仇视的对象。他一直在小心的防备修恩,可就算是这样还是没有能够挡住修恩被复起的机会,可是没想到他的确让修恩在特耐尔城没有发挥出怎样的光亮,却莫名其妙的让他被点名成为了违禁品调查局的局长。控制修恩的目的在于普朗多骨子里的多疑,他怀疑修恩收集到了自己一些犯罪证据,这种事情不是说没有就没有的,宁可相信他真的做到了,也不能把自己的官帽交给运气去评判。加上之前为修恩调查卡鲁尔和城市高层之间的交易制造的认为障碍,他相信修恩把自己也一起记恨上了。

他脸上流露出一丝令人熟悉的笑意,憨憨的有点丑角的样子,可这笑容背后确实令人心惊肉跳的冰冷。他本来还在考虑修恩这次回来之后怎么解决这个麻烦,没想到他主动露出了破绽,居然和杜林合作,这下子什么理由证据都有了。一个违禁品调查局的局长居然和私酒贩子头目混在一起,更是胆大包天的将罚没的私酒拿出来销售,他是真的不怕别人知道他在做什么呀!

普朗多没有犹豫太久,立刻写了一张纸条交给身边的老警察,仔细的嘱咐道:“立刻把这个口信带给宪兵队的队长,我需要他今天晚上配合我对罪恶进行阻击!另外,召集靠得住的兄弟,晚上有大动作。等我把杜林弄进去,他那个兄弟也就该滚蛋了,到时候东城分局的局长还是你的!”

他拍了拍老警察的肩膀,老警察笑的嘴都合不拢。上次都已经说好了要提拔他,结果被杜林搅和了,他对杜林以及他那个哥哥的恨意早就让他嫉恨的难以入睡。把这件事办好,他朝思暮想的位置就来了!

今晚大戏的另外一位主角刘易斯接到了卡鲁尔的请求之后先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独自一人找到了议员的府上,把卡鲁尔的请求以及杜林与修恩勾结在一起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刘易斯是一个狠人,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就是一条狗,没有狗主人的命令他只会犬吠,但绝对不会咬人。

老人家躺在躺椅上,身上盖着一条杯子,他和市长大人商讨了一晚上才制定了一个针对修恩的刺杀计划,还没有来得及执行就从刘易斯的耳朵里听见了这个消息,这让他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就好像是经验丰富的猎人为了猎杀一只老虎准备了许多的陷阱,又将长刀磨砺,整装待发,却被别人告知老虎一头撞在石头上把自己撞晕,等着别人去宰杀。

对命运的复杂多变报以无奈的笑容,他缓缓起身,“我知道了,你安排几名枪手,等修恩和杜林露面的时候把他们都杀了。这件事做完之后就去纳巴避避风头,那边正好也缺人手。”,老人搀扶着刘易斯的胳膊从躺椅上坐了起来,锤了锤有些酸痛的肩膀,“把你认为信得过的人都带走,等黄金大劫案之后,这边要彻底的肃清一次。我们想要保持稳定,但总是有人想要破坏这份稳定,是时候让他们体会一下什么叫做恐怖了。”

安普带着他的助手刚刚从银行的档案室中出来,他们找到了阿丽莎离职前七天的经手文件,一共十九个不同的客户。排除了其中十六个有稳定工作,成立了家庭并且没有任何犯罪记录的优秀市民之外,还有三个人具备了极大的疑点。

第一人叫亨特,一个典型的奥格丁人,他在这里开了一个银行账户,存入了一块钱之后他的账户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没有钱进来,自然也没有钱出去,如果说单纯就是为了存这一块钱来办理一个银行账户,倒不如把这一块钱放在床底下更简单。这个家伙有三次前科,其中两次入室盗窃一次毁坏公物。

第二个人叫安吉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没有犯罪前科,她只是都处于一种“被害者”的状态。她的丈夫有很严重的家暴倾向,她为此还流过产,但是不知道具体是为了什么这个女人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丈夫。她的丈夫曾经殴打她并且让她去做有技术的女人,还在暴力的威胁下做过小偷。虽然不能确定她的丈夫有没有这个胆量来劫掠银行,但是有任何可能或者嫌疑的人,都是安普要调查的对象。

至于第三个人则被安普画上了重点,这个人叫做杜林。如果单纯从身份信息上来看这应该是一个小家伙,可是安普从警方内部的档案上,却发现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一个传奇!是的,以安普的见识他都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像杜林这样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家伙。只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就搅动了整个特耐尔城的风云变幻。如果把这座城市发生过的大事情统合在一起,就不难发现当这个叫做杜林的家伙来到了特耐尔之后,这座城市就没有平静过。以安普的直觉来说,他认为黄金大劫案就算不是杜林做的,也肯定和他有一定的联系。

当然,他是一个合格的检察官,所以无论他怎么猜测杜林在劫案中起到的作用,他都必须拿出翔实的证据来才能确认自己的观点是没有错的之后才会对杜林动手。他把另外两份资料交给了助手,他决定亲自查一查这个叫做杜林的家伙,他很好奇这个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以这样的年纪搅动了风云。

就在城内几大势力都开始悄然的为晚上和谈进行准备的时候,杜林也在为晚上的谈判做准备。

“东西已经送到了,何塞守在码头那边,接下来我们做什么?”,艾尔利斯从外面回来,脱掉了外套,头上冒着热气。此时已经开春,外面虽然寒冷但是已经不像上个月冷的那么绝对。河道也开始破冰,大船可能还无法正常的行驶,但是小一点的渔船早已出现在河面上捕捉度过了冬天的胖鱼。

杜林借助用卡车运输私酒的机会,已经将黄金和钱分三次运了出去,通过改头换面与一些建筑材料一起对方在码头上的临时仓库里。何塞带着三个人守在那里,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今夜离开这座城市。他原本的计划是刺杀了普朗多之后查清楚谁是普朗多的上家之后再酌情考虑是否离开,但是修恩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同时也让他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这座城市所有人都不欢迎修恩,甚至他们曾经还陷害过修恩,只是他运气好,恩斯特为了自保顺带护住了修恩。他回来之后不会放过那些企图陷害的人,就像那些陷害过他的人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把修恩清扫出这座城市。与修恩合作并不是为了赚钱争夺地盘之类毫无意义的事情,而是主动的将把柄和证据送给修恩的敌人们。

当那些大人物知道了修恩和杜林一起倒卖被罚没的私酒时,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合理合法的击毙修恩这个“腐败份子”,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且还是唯一的机会。因为一旦过了今晚,万一修恩和卡鲁尔达成了某种默契,这难得的铁证就失去了作用,所以他们如果想要利用这次机会,就必须在今天晚上出手。

作为这座城市拥有合法拍照的暴力集团领袖,以及大人物手下的主要执行者,普朗多肯定会亲自到场,这就给了杜林一个完美刺杀他的机会,甚至都可以不背任何责任的离开这座城市。毕竟,混乱的枪战中死了一名警察局局长,死了也就白死了,鬼知道那一枪是谁打的。

同时他也需要借助这场混战的机会将人们的目光从黄金暂时转移到枪战上,将黄金和钱一起通过水路运输出去。他知道整个特耐尔地区都被封锁了起来,沉重的金砖想要通过陆运运输出去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如果通过蒸汽机车来运走这些金砖,一旦被人发现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那玩意只能在铁轨上行驶。但是水路则不同,只要有水有河道的地方想怎么走就怎么走,而且速度更快,隐蔽性也更强,实在不行主动沉船也能躲过一劫。

把东西运走,解决普朗多,让修恩去背锅,这就是修恩来见杜林之后杜林想出来的方法。

第一八七章 抓捕行动【第二更】

其实当安普听说杜林和修恩要和卡鲁尔谈判的时候,安普内心深处顿时有一个念头浮了上来,杜林不是劫匪。之所以有这样的念头还是因为杜林真的太“活跃”了,作为一名外来者他只是给那些站在街头有事没事闲晃,一看就没有工作的流浪汉一枚五十分的硬币,对方就能一口说出杜林要做什么。

如此的招摇并不符合安普自己对劫匪的“素描”,在他的观点中,这些劫匪应该接受过一定程度的军事化训练,有非常严格高效的执行能力,他们就像是专业的劫匪那样从头到尾都有一套完整的方案,甚至将特耐尔本地警察局的警察反应都计算在其中。想要做到这一系列的事情需要长时间的观察,隐秘的观察,他们应该善于潜伏,对这座城市的认知比对自己家还要清楚。

可以预见,如果不是其中有人在观察银行内部构造的时候与护卫打了照面,极有可能对方将金库劫掠半天以后人们才发现金库被劫的实施。而这也进一步说明对方在计划上高效的原因——因为交火是要拖延时间的,也会惊动更多的人,为他们的撤离带来困难。

在这个案件中有两个东西需要特别关注,第一点是那个拿枪出来的击毙了护卫的小孩子,安普没有在会议上点名这一点是因为他觉得即使说出来也毫无意义,因为小孩子大多数都长得一样,其次是对方有如此高明的计划方案,自然也有足够卓越的隐藏方案。一个性格怪异行为诡异的成年人可能很难在人群中隐藏自己,但是小孩子无论做的再怎么夸张,都不会引起人们的关注。

当然,他已经安排了人去调查这个小孩子,只是他并不对此报太大的希望。一来是这座城市的警察行为规范已经被那群劫匪摸清楚了,以至于他们敢躲在机房里等警察离开之后才从容的关闭动力炉从下水道离开,他们根本就没有把特耐尔城的警察当做一回事。

另外一个需要特别关注的地方在于安普一直认为对方在警察局中安插了卧底,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押运车找到了,但是对方却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因为对方掌握了警察的情报,甚至这个卧底在有意的误导侦破人员的思路,让这辆非常醒目的押运车以至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警察的包围圈中无惊无险的直接离开。

一旦猜测属实,这件案子想要破获的难度就会成倍的增加,他已经安排人向奥尔奥多求援,明天将有警务调查局的探员来到特耐尔,协助他把这件案子侦破。

介于他对这件案子的案情分析以及对作案人员的猜测,他认为此时劫匪最有可能的是变回他们平日里伪装的对象,如以前的每一天一样过着如同机械一样枯燥无味的生活,而不是跑出来想要做什么大事情。

不过很快安普就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他始终觉得这个杜林嫌疑最大,即使他在银行内开户存款的行为完全符合标准,使用的都是各种各样的零钱,可安普就是有一种感觉,杜林或许知道什么,或许做过什么。

算了算时间离他们谈判还有一会,安普随便找了一家烤肉店吃了点东西把肚子填饱,然后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装备。他虽然是一个检察官,可同时他也是一名有军衔的士兵!他的军事能力绝对不比任何人差,这也是他敢于独自查案的底气所在。找了一家小旅馆睡了一觉,在闹铃声响起后他一跃而起,再次检查了一下装备,趁着夜色向码头出发。

在预订时间的前半个小时,他就已经到了码头,第一时间的感受是震惊。他不知道杜林和修恩以及卡鲁尔的谈判到底代表了多少利益,周围隐藏着的人却真的不少。他随便数了数,至少有二三十人隐藏在码头的各个地方,这些人都带着武器,看样子他们并不像是杜林或者卡鲁尔的人。

安普就这么潜伏在码头仓库三楼的一扇玻璃后面,静静的等待着这场奇怪的谈判。

十点,两辆汽车的照明灯在黑夜中如同灯塔一样吸引了人们的目光,可能是因为码头这边知道晚上有大人物要在这里出没,平日五点就关闭的路灯和照明设备到现在都没有关上。当那两辆车穿过了黑暗的帷幕进入到光明的世界中时,所有人的心都一紧,主角之一的杜林出现了。

他坐在车里没有出来,可以看见车窗内有一道火光一闪而逝,紧接着一只夹着香烟的手从车窗里伸了出来。

约莫等了不到五分钟,另外三辆车也从黑暗中驶入了光明,停在离杜林车辆不远的地方。两伙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率先出面的是卡鲁尔。老东西穿着一套黑色的礼服,红色的剑领和白色的胸花让他看上去还是有几分气质和威严。他走到了离杜林那两辆车只有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微微偏着头望着坐在车内的杜林。

杜林推开了门,走了出来,他走到车头时屁股稍微压在车头上,一边把玩着手中纯铜的打火机,一边望着卡鲁尔。

“修恩呢?他没有来么?”,卡鲁尔只等到了杜林,却没有看见修恩,这让他忍不住感觉到有些不太对经,但是杜林的回答让他忽略了这点感觉。

“我全权代表他,你知道,他是违禁品调查局的局长,怎么可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这里与我们坐在一起?”,杜林从烟盒里去了一根香烟,丢了过去。

卡鲁尔眼睁睁的看着那根香烟从自己身边掉落在地上,也没有伸手去接。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属小棒棒,拧开后取出了一根乐土,“比起香烟我还是更喜欢吸这个!”,他扬了扬手里的乐土,点上后吸了一口。两人都站在灯光下,圆形的路灯灯罩放射出来的灯光就像舞台上的光柱打在了两人身上,此时他们也的确如同舞台上的主角一样展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叙旧的话可以以后再说,今天我们站在这里不是为了吸上几口烟,是来解决问题的。你们的行为有些过分了,但是我很大度的原谅了你们。”

说这话的时候他用板牙咬着乐土的屁股,乐土也随着他说话的时候一翘一翘,“以前我们有过很好的合作,所以我也不愿意把事情做绝,今天我提供一个方案,如果你觉得可以,那么我们将来都是朋友。如果你觉得不行,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天亮后就开战!”

杜林点了点头,“很合理,我等着听你的想法。”

卡鲁尔踢了踢鞋子,声情并茂的说道:“我把城北和一部分城西划给你作为你的地盘,你怎么经营是你的事,你不能越线,同时我也会保证我只在我的地盘上卖东西,不会插手你的地盘。杜林,我们都是做大事的人,不要太计较眼前的得失。等你凑够了一定的成本之后,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那样把我们的事业拓展到其他地方去。”

“至于修恩那里,我会拿出我每个月收入的百分之五来修正他对我的误解,必要的时候也能提供一些替罪羊为他升官打下基础。钱给他了,功劳也给他了,只要我们能够团结在一起,还有什么是无法克服的吗?”

“我是真的想要和你们好好的合作,钱是赚不完的,何必闹的那么僵呢?”

杜林沉思了片刻之后笑问道:“你说的生意不会是牛肉生意吧?”,他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我开个玩笑,你知道我进去的这段时间外面的货源基本上都断了,想要重新把买卖铺开需要时间,但是我现在缺少的就是时间。”

“什么意思?”,卡鲁尔皱了皱眉头,“你不同意我的想法吗?”

杜林连连摆手,“不,你误会了,我很赞同你的想法,但是我现在目前没有货可以卖,如果你能将你的酒平价卖给我的话,那么什么问题就都不是问题。我会去说服修恩,他会听我的,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人和钱有仇吗?”

卡鲁尔摘掉了口中的乐土,眉头紧锁,“问题是我的货也不够,你也看见了,修恩总是不断的扫我的货,而且我一个人供应整个城市的消耗已经很吃力了,没办法再帮你!”

“你的意思是说……”,杜林站直了身体,拍了拍屁股,“整个城市的私酒都是你在供应?”

“是,有什么问题吗?”,卡鲁尔很奇怪杜林会问这么一个愚蠢的问题,可紧接着他就看见杜林笑着钻进了汽车内,就在他不知道这次谈判到底是谈成了还是没有谈成的时候,一群穿着RCA标记制服的探员从周围阴暗的角落里冲了出来。

“举起手,我们是违禁品调查局探员,现在我们要以走私和违法销售罪将你逮捕,立刻趴在地上,把双手放在我们可以看见的地方!”,一大群人将卡鲁尔包围了起来,修恩脸上抹上了一层兴奋的潮红。有卡鲁尔亲自认罪以及录音,他可以直接从卡鲁尔身上打开局面,最后牵连到这座城市中的大人物。

第一八八章 离开 【第三更】

卡鲁尔脑子一片空白,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和谈什么的都是狗屁,这根本就是一个局,一个非常不讲究的局,一个耍流氓的局。

这么愚蠢的招数他居然还上当了!

面对十几个黑洞洞的枪眼,他能做的只有服从的趴下,但是他不会认输,因为刘易斯就在旁边躲着。经过了这次被欺骗之后,卡鲁尔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假如修恩就躲藏在旁边,那么为什么下午派人搜查码头的时候没有发现问题,为什么刘易斯躲在一旁就没有看见踏马的修恩?

这是针对他的陷阱吗?

杜林、修恩、刘易斯三个杂种合起伙来就是为了把他送进监狱?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刘易斯发现了修恩,为什么不提醒他?他们一定是串通好了!卡鲁尔内心的暴躁被欺骗所点燃,他面色阴沉的差点就能滴下水来,慢慢的举高双手,慢慢的跪在地上,然后耻辱的趴在了地上。他发誓,如果能够度过这次难关,他一定会让这些杂种们付出他们无法想象的代价。

修恩面色红润的从腰上抽出了手铐,一脚踩在了卡鲁尔的肩膀上,用力将他的胳膊一扳,疼的卡鲁尔顿时惨叫起来。

“头,杜林怎么办?”,有一名手下看着坐在汽车里缓缓向外倒车的杜林,小声的提醒了一句,“要不要把他也留下来?他以前是特耐尔的私酒三巨头,拿住他也算是一件功绩!”

修恩抬头瞥了一眼正在向后倒的汽车,虽然车厢内黑暗一片,但是他依然能够感受到杜林似有似无的目光。他摇了摇头,用一种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口吻说道:“不用管他,只要把卡鲁尔投进监狱稳住我现在的位子,杜林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只要能够把卡鲁尔抓住然后顺藤摸瓜弄掉普朗多和市长,这座城市里就有了他的一席之地。到了那个时候私酒行业完全凭他一言而决。这次被逮捕送回州局虽然受了不少苦,也吃了不少亏,但是他明白了一件事,一件他以前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的事情。违禁品调查局从名义以及实际工作上的确是为了杜绝各种违禁品的走私与贩卖,可新党党魁马格斯的真正用意则是将违禁品调查局当做了政治斗争的手段,帮助新党基层的官员打开局面。

就比如说特耐尔城,旧党紧密的团结在一起,严禁了新党插手这个地区,他修恩的主要工作不是在这里抓那些贩卖私酒的小混混,他的主要工作应该是帮助州长打开特耐尔城的工作局面,主动的成为特耐尔城内新党的一面旗帜!他本身应该起到政治作用,而不是成为一个抓小偷的警察!

有了这种觉悟和认识之后修恩觉得杜林什么的都真的只是小事,只有把那些大人物的老底给起了才能够发挥自己特殊的作用,得到上司以及高层的认可。

他已经将手铐的一头紧紧的锁在了卡鲁尔的手腕上,就在他准备锁上另外一只手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向前一推,踉跄着失去了重心,一下摔倒在地上。紧接着激烈的枪声响起,修恩立刻就明白这次想要做猎人不只有自己,还有其他人。幸好,他穿了防弹衣,不然刚才那一枪就能够要了他的小命。

他喘着粗气打着滚躲藏在卡鲁尔的车后,透过车窗玻璃隐约的看见旁边堆积的货柜上有一些黑影摇动,他高呼了一声反击并且主动开了一枪,立刻就给自己的盟友指明了敌人的方向。

此时的普朗多望着交火的三方脑子里有些异常的想法,这是一个好机会,对他而言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里有三个大人物,违禁品调查局局长修恩、特耐尔城现在唯一的私酒大亨卡鲁尔、特耐尔城最大的帮派头子刘易斯,他和这些人都没有什么交情,也不存在好感,相反的是他对这三个人都很不喜欢。

想起修恩这个名字时他就有点头疼,也懒得再去回忆。卡鲁尔自从成为了“唯一”之后就有些忘乎所以,忘记了自己是什么东西,在什么层次占据了什么地位,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讨厌样子,对他也没有以前那么客气,就算是给他送钱也像是一种施舍。如果普朗多对杜林、修恩的恨是赤果果的恨,那么对卡鲁尔的不喜欢就像是一种软绵绵的厌恶。

至于刘易斯那就更了不起了,目前城市中势力最大的帮派头子,按理来说无论刘易斯混的怎么样,只要他的身份没有改变,那么他就永远应该比普朗多矮一头。可事实上是这样吗?不是!刘易斯才是那个高人一等的家伙,他每次看普朗多的目光让普朗多感觉到自己仿佛被羞辱了一样。

他在思考,要不要把这些人都留下来,要知道议员大人已经向他稍微透露了一下。鉴于特耐尔城越来越混乱,等这次黄金劫案结束之后,他有意将整个城市肃清一遍……。

他并没有思考太长的时间,就让换了衣服的宪兵队士兵开始射击。为了避免追索出这些宪兵的身份,以及避免那个该死的安普将追捕劫匪的目光落在了宪兵的身上,他们不仅换了衣服,还换了武器,都是清一色的手枪。其实就算普朗多想要他们拿步枪出来也是不可能的,宪兵在没有市长及议员联名签字的前提下在非战时期是不能主动出来干涉城市具体管理的。换句话来说就算这座城市已经成为了罪恶之都,到处都是罪犯,但只要普通人的生活秩序没有乱,没有出现暴动骚乱,他们就只能缩在军营里。

有些政策可以弹性执行,但是有些东西必须严格执行,特别是军队以及和军队有关东西。

第四方的开火顿时让场上三方的交火有了短暂的停顿,现在别说是卡鲁尔了,就连修恩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次简单的事情会来这么多人?这些人都踏马的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当然,修恩可以不管杜林,但是普朗多做不到,这次他手里的人是最多的,宪兵队那边给来了三十名经过军事训练的军人,他自己手里有七八个,这绝对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他留下了自己的心腹继续围剿特耐尔市的犯罪集团,带着训练有素的士兵去追杜林了。这个时候他忽略了一个很明显的问题,明明杜林可以立刻离开这里,为什么他的车速那么慢,就像是故意让人追上来一样?

普朗多没有细想,他带着人跟着杜林进了码头的一间仓库之后,仓库里的灯突然间就亮了起来,如同白昼一般!

杜林依旧坐在汽车内,连看他都没有看一眼,普朗多的瞳孔一缩,一句“是你”脱口而出!他看见了,那些人手里拿着的步枪,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转身逃跑的话应该能跑掉,但是感性占据了制高点,如果能够拿下杜林和“证物”,他不仅破获了黄金结案,同时还有可能被旧党高层赏识,从此走向人生巅峰。

人类的贪婪是最可怕的东西,胆小会让人放大风险,让人畏惧不前,但是贪婪会让人忽略危险,即使眼前是万丈悬崖,也会毫不犹豫迈出最后一步。

几乎没有任何悬念的交火在一分钟的时间里就结束了,步枪的射速形成的火力网根本不是这些人依靠肉体之躯就能够抵挡的。就算那些士兵训练过躲避子弹的课程,面对居高临下如此密集的扫射,也一样屁用不管。

最后一声枪声停下,杜林从车里下来,走到了普朗多的身边。这个胖乎乎的家伙可能因为脂肪比较厚实,为他抵挡了一部分子弹的杀伤力,还能喘气。他的眼神有点涣散,好像没有看见杜林一样,依靠在墙角盯着手中一枚挂坠。挂坠是空心的,打开之后有他妻子与他两个孩子的相片,他的目光一直锁定着这两张照片,仿佛进入了一个独立的世界里。

杜林踢走了他身边的手枪,蹲了下来,从他手里抓住吊坠的链子用力拽了几下才抢过来,普朗多的粗重的呼吸中带着哨音,他的肺破了。他一边咳着血一边想要抢回自己的吊坠,却只能无力的看着杜林站起来。

“你有一个很漂亮的妻子和很可爱的孩子,我可以理解人们在即将死亡时心中的不安和对他们的担忧。但是请你放心我的朋友,我会给他们送去来自我的问候,祝你们在天国中幸福!”,吊坠从杜林手中滑落,落在地上,在普朗多眼中如同珍宝的吊坠在杜林的脚底哀鸣以及粉碎。

他的眼神逐渐的暗淡,身体剧烈的抽搐了几下之后缓缓的倾斜,歪倒。

杜林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架,很虔诚的为他祷告了一番,然后转身望着他的兄弟们,微笑着说道:“把东西装上船,我们可以离开了!”,他其实已经明白了,在普朗多的身后应该就是宪兵队的那伙人,只是他还不明白为什么宪兵队想要弄死他,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事情。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他要离开这里,他会带走一切,但是不会带走仇恨。

终有一天他还会回来,重新拾起这些仇恨,然后把愤怒的火焰还给那些人。

在密集的枪声的掩护下,人们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一条漆黑的渔船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载着黄金、金钱以及杜林一行人在螺旋桨轻微的震动声中,顺着玛瑙河离开了这里。

不,有人注意到了,那个人就躲藏在一间仓库的三楼。

安普的眼神逐渐的明亮起来,他用力的将杜林的卷宗握成一卷,他也意识到为什么这个很聪明的人没有没有清扫掉他在银行留下的破绽了。

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安普再厉害也是一个人,他没有办法一个人去追捕一群有自动步枪的凶残劫匪,但是他相信,自己和这个叫做杜林的家伙还有再见面的一天,他很期待那天的到来!

第一八九章 新城市【第四更】

伊利安城位于耀星帝国的东部沿海地区,经济非常的发达,被人们称之为东海岸上的三颗明珠之一。这里聚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每天都有巨大的货轮从海平线上驶来,卸载了数不清的货物之后又填装了同样数不清的货物离开,码头也就成为了伊利安城热闹的地方。

很多商人直接在这里兜售自己的商品,这些商品低廉的价格比商店、商场货柜中的商品价格要低了接近三成,所以每天都有大量的市民在这里捡便宜。尽管城市管理者已经多次要求商人们必须按照流程完税之后尽快离开,不允许他们如此兜售商品破坏城市的经济环境,可是巨大的利润还是让不少商人铤而走险,冒着被罚款的风险在这里进行“厂家直销”。

经济发达、物产富饶、环境也十分优美的伊利安成为了人们旅游度假和长期居住的最佳选择之一,巨大的人口数量让伊利安这座城市拥有了七个行政区,人口总数超过了八百万!在这里可以看见最火热的明星,享受最美味的食物,使用最先进的东西,有人来到这里之后不愿离开,高呼这里就是人间的天国。

清晨,带着淡淡腥味的海风从海岸线上吹来,顺着街道拂拭了街道上的浮尘,都不需要清洁人员仔细的打扫,靠近海边的地面上都很难见到大块的垃圾。一群群海鸥也从岩石的缝隙中钻了出来,整齐的落在了沙滩上的栈板上,它们的小脑袋可能并不知道为什么每天这里都有人给他们喂东西吃,但它们知道只要在这里就一定能吃到吐。

踢踏的脚步声让睡眼惺忪揉着眼睛的伙计立刻精神起来,他在刚刚滤出的咖啡中加入了一点牛奶,然后另外拿了一份煎饼一起送到了屋外的二号桌上。

“早上好,杜林先生,您还是这么的准时!”,小伙计带着恭维的笑容,早上金色的阳光洒向了这条朝着东方的街道,金色的光辉让整个街道都充满了一种神圣圣洁的气息。眼前的这位客人最近半年时间里几乎每天早上都会来到这里坐一会,喝上一杯咖啡,然后随意的要一份点心。

作为一座繁华的大都市,这里的消费水准可不是其他小地方可以比的。就比如说杜林面前的这杯咖啡,如果在特耐尔喝的话大概一块钱就足足够够了,加上半个纳巴卷饼,一共一块五。但是在这里,仅仅是咖啡就需要两块加九十九分,卷饼需要一块钱,几乎是特耐尔消费水准的两到三倍!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人们爱去码头卖便宜货的主要原因,因为他们消费不起商场里面的东西。

其实也不能说消费不起,超高的物价意味着更高的收入,一名普通的工人一个月的收入大概在二十元左右,已经快要赶得上特耐尔城里的一些中产阶级,但是在这里,他们还是穷人。

杜林点头致意之后摘下了自己的圆帽,服帖的西装仿佛闪闪发光,白色条纹的衬衫加上他的气质,与他相熟的人都以为他是某位低调的富豪,尽管事实的确如此。

耳边的奔跑声以及急促的喘息声让杜林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一块钱的纸币,报童摘掉鸭舌帽用袖子擦干净脸上和头上的汗珠,仔细的把两只手都在裤子上蹭干净了,才将今天最新的报纸放在了杜林身边的椅子上,并且双手从杜林手中接过崭新的一块钱。报纸其实只需要五十分,另外五十分是杜林给他的小费。

在这座城市里很难见到乞丐和流浪汉,当地政府的政策是灭杀一切可能影响到城市形象的任何东西。流浪汉、乞丐、街头的混混几乎找都找不到,即使出现几个也很快就会被“收容”人员送到第七区去强制工作。

这里七个行政区中只有第六区和第七区可以建造工厂,而且远离主城区,在这里工业永远都不是地区经济的主力,自然也得不到市政厅的大力支持。如果不是为了城市配套企业以及项目的完整性,可能连工厂都不会有。

所以这里的情报网络,主要由这些报童们构成。每个区都有两到三个报童组成的情报组织,他们以酒吧为核心,完整专业的体制让这里的情报交易非常的有序而且安全。杜林可以直接去酒吧买情报,但是买到的情报永远都不如这些在“一线”奔走的报童们所拥有的情报那么的新鲜。

每天五十分的消费,已经让杜林从中获取了不少有价值的消息,所以他每天都会来,都会坐在这里。

“非常感谢您的慷慨先生,祝您有愉快的一天!”,报童再次摘下了鸭舌帽欠身行礼,他很喜欢杜林,因为杜林非常的具有绅士风度,即使面对他这样不起眼的社会底层,依然非常的有礼貌,而且也非常的客气。

杜林点头示意之后,报童笑着退了几步,跑回街道的一头开始按照顺序发报纸。

杜林收回了目光,把注意力放在了今天的报纸上,他展开报纸的时候眼神一凝,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同时也舒了一口气。

在报纸头版头条上,加大加黑加粗的字体下有一个他认识的家伙——《帝国中央银行承认失败,坎乐斯分行行长引咎辞职》,照片的坐左边彼得市长大人脸色难看的要命,杜林忍不住笑了几声,然后开始阅读全文。

实际上从杜林离开之后州立警务调查局立刻派遣了大量的探员进驻特耐尔,一方面在调查黄金劫案的问题,一方面调查普朗多遇袭身亡和修恩重伤的原因。卡鲁尔被秘密逮捕,最后不知所踪,刘易斯在离开特耐尔的蒸汽机车上被人三个人拿枪爆了头。整个城市地下势力被大清洗,很多线索由此断裂,侦破工作毫无进展。

安普随后回到了奥尔奥多继续侦破他的连环杀人案,他明知道劫匪已经离开的基础上再留下来已经毫无意义。但是他又没有足够多的证据来证明杜林以及他的那伙人就是劫匪,所以他心里清楚,但是却不能说出来。他是一名公正的检察官,他的乐趣和追求是把一个个自以为是的人送进监狱里受到响应的处罚。他可以说杜林就是劫匪,可万一不是怎么办?他深知在这件案子上发力的三方势力都是来自最高层,所以他更不敢乱说。

特别是在第二天,原本他认为阿丽莎将成为制裁杜林的杀手锏,最后却发现这是一个无用的线索时,安普就决定离开了。

他相信,在这个帝国中,他还会和杜林相遇,因为他,以及杜林都是不甘寂寞的人,这种人总要弄出一点事情来引人注目。

报纸上省略了金库被劫的具体信息,连被劫的物资都变成了一些黄金首饰和一百万的现金,帝国中央银行在极力降低影响,并且找了两个人来背锅。第一个是坎乐斯州分行行长,第二个就是特耐尔城支行的行长,他们不仅辞职,还将面对来自老东家的起诉。

但是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的过去了吗?

放下报纸的杜林沉思起来,事情绝对不可能就这样告终。银行方面肯定会继续追查,所谓的承认失败可能只是一种烟雾弹,目的是为了麻痹这群劫匪让他们露出破绽。这不是随便说说的事情,毕竟半吨黄金和一百万百元大钞想要用掉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万一杜林真的相信了这个报道开始出手手中的黄金使用那些百元大钞,就一定会露出破绽。

但是他一点也不担心,有时候人们总说法律是特权积极的保护伞,但有时候法律也能够保护有钱的普通人不受特权的侵害。想要证明这些黄金是他杜林侵吞的,简单啊,拿出证据来。有半年的时间那些金砖早就成为黄金首饰出售给来自整个帝国甚至是其他国家的游客,没有证据想要抓捕一个地区的名流,一个为地区税收做出了卓越贡献的商人,这简直就是开玩笑!

没错,杜林现在是一家珠宝店的老板,那些来自帝国中央银行的赃物黄金正在正大光明的出售给客人们,那些百元的大钞也通过地下金融渠道洗的干干净净,当然为此他付出了百分之二十的洗钱费用,这还是那些吸血鬼们看在大手笔的份上给他的优惠。

他随意的翻了翻报纸,以为没有什么再能引起他关注的新闻时,却意外的发现了另外一个熟人,那个他都忘记了叫什么名字的女演员。报纸上说她成为了一部叫做“伊利安假日”中的第一女配角,将来伊利安进行采景和拍摄,这让杜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他都跑了这么远了,居然还能碰到熟人,同时他也思考起另外一件事。

钱,只是他追求目标道路上的点缀,他更想要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而不是一个有钱的人。这之间没有任何的冲突,所以他隐藏在这里的一段时间里,也正在积极的准备重新出来做一点什么事情。

第一九零章 院线 【1/4】

“杜林先生,能够再次看见您真的是太好了!”,一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龇着嘴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在早晨金色的晨光下闪闪发光。他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不请自来的坐在了杜林的对面,从公文包中拿出了几分文件放在了杜林的面前,格外诚恳的介绍起来,“您看,这是我们最新的产品介绍,一款伟大的发明,可以彻底的取代传统的清理工具,只需要打开这个开关,就可以进行清洁。无论是块状的东西还是灰尘,都会被它强劲的吸力吸走。您只需要定时的将这个存放垃圾的袋子丢走换上新的就可以了!”,年轻人勾了勾手指要了一杯冰水,继续夸张的介绍起来。

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吸尘器,一个用曜晶作为动力来源的吸尘器,这个年轻人是一个推销员,这种职业在特耐尔可看不到,但是在这里几乎都要泛滥了。自从这个自称是阿尔伯特的年轻人见了几次杜林每天早上都会坐在这里之后,总是不断的来骚扰他,向他推销所有能推销的东西。

见杜林没兴趣,他又介绍了几款新的商品,最终都在杜林的沉默中溃败下来。最后,他不得不沮丧的将最后一份宣传文本拿了出来,“这是一份招股书,您知道伊利安假日那部正在筹拍的电影吗?”,他见杜林点头,立刻又变得精神焕发,“这部影片将采用最新的彩色成像技术,播放出来的时候是彩色的,您敢相信吗?居然是彩色的,但是很遗憾的是伊利安城内十六家电影院都只能播放黑白的影片,所以他们打算更新一下设备。”

“彩色电影的问世绝对会取代黑白电影,这是一种潮流,可是播放设备并不便宜,所以就有了这份招股书。电影院所有人想要从社会上吸纳一部分投资更换设备,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可以尝试着投资一下,这绝对是一笔最值得投资的项目!”

杜林挑了挑眉梢,比起其他产品的推销他觉得这份招股书或许更有意思一点,他随手将招股书取了过来放在自己的面前,“我会抽时间看一下的,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能不能弄来酒牌?”

伊利安每天都会迎来大量的游客,本地消费水平和能力也非常的高,这让每一个酒吧都赚到要撑的吐出来。这绝对不是夸张,这个州的法律和坎乐斯州的法律有所不同,虽然也在严格的执行禁酒令,但是对于拥有酒牌的酒吧和酿酒许可证的工坊政府又允许他们生产和销售高度酒,同时又规定了一个数量。

酒牌以及准入证是这座城市中不算是最昂贵的东西,但绝对是最稀缺的东西,谁都知道这玩意就是一个能结金苹果的果树,没有人愿意出售。即使有些人可能急需要用钱,他们也只会选择抵押,而不是卖掉。

阿尔伯特干笑了几声,“杜林先生,您说的这些东西可不是我能够接触到的,不过我会尽量的帮您打听。如果你对这份招股书有兴趣的话,您知道如何联系我!”,他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摇了摇,电话这种新兴的产物已经开始顺着东海岸向内地蔓延,不少中产家庭都装了电话机,虽然大家都不是很清楚要这个东西除了炫耀之外还能有什么用,但只要有能力的家庭都装了一部。

杜林有阿尔伯特的电话,他略微点了一下,阿尔伯特兴奋的喝了一大口冰水然后起身告别离开,他还要继续去推销他的那些产品。

杜林看了一眼这份招股书,随手翻了翻,院线的所有者希望能够向社会吸纳二十万的资金用于更新播放设备,同时会拿出目前十六家院线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作为投资者的股份占比。未来的收益会按照股份的占比进行严格的分配,保证所有投资者的投入都不是一种损失。下面又罗列了一下这些院线每年的净利润和对接下来播放彩色电影所产生利润的预测,总之看了这本招股书之后杜林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赚钱,绝对不会亏本,但事实是这样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院线自己不贷款而是想要从社会上吸纳资金?是他们已经贷款了,还是银行不愿意给他们贷款?亦或是这次招股本身就有问题?

市政厅在上个月宣布将全力打造伊利安的电影产业,围绕这个产业制定第八个行政区。之前杜林还没有考虑过这件事,但是现在他也可以考虑考虑了,比如说参加招标。

将所剩不多的咖啡饮尽,丢了五块钱在桌子上,用餐碟压住,他拿起招股书和圆帽消失在伙计羡慕的目光中。

这样的人生,才是人生啊,小伙计低下头将压在餐碟下的五块钱抽了出来,弹了弹,清脆的声音让他觉得格外的顺耳。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桌面,自己拿出四块钱放进了收银机中,又开始了日复一日枯燥的工作。

经过十分钟的漫步杜林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那是建立在海边悬崖上的一栋庄园,占地约有两千平方米,为此他花了三十五万。购买这处庄园不仅是用来居住的,也是一种投资行为。随着伊利安的旅游业开发完成度越来越高,这里将成为东海岸最大也是最发达的花园城市,豪宅自然也会成为成功人士追逐的目标。

刚走到门口,女佣就拉开了房门,躺在沙发上一脸颓废的都佛和艾尔利斯立刻站了起来,这半年时间里他们除了休息就是休息,在不做点事情身上都要长毛了。

杜林随手将招股书丢在了茶几上之后坐在了左侧独立的沙发上,他翘着腿,双手十指交叉压在腿上,“风头暂时过去了,所以我给我自己还有你们找了点事情做,我打算投资院线,另外还要参加第八区的招标,你们出去搜集一下情报,顺便联络一下伊利安城里的瓜尔特人,看看这里是谁做主!”

杜林从来没有幻想过在这座干净整洁的城市里就不存在黑暗的东西,因为这些东西是永远都清理不干净的,只要有足够的利润,就一定有愿意铤而走险的人。那些酒吧里卖的高度酒就都是正规渠道来的酒吗?不见得吧?那些酿造工坊里生产的酒就只供应伊利安这一个地区吗?肯定不可能啊。

有光明就一定有黑暗,光明越是耀眼,黑暗也就越是深沉!

他在回来的路上不断翻看招股书,已经有了一种预测,这极有可能是一个骗局。他对这个骗局很感兴趣,黑吃黑这种事情他可是最在行不过!半年时间里都佛他们在生锈长毛,他何尝不是在生锈长毛,闲了这么久,也该出来活动活动,和本地人玩一玩了。

第二天,他就联络了阿尔伯特表示自己对投资院线很有兴趣,让他联络一下院线的所有人,如果他觉得满意的话,愿意直接出资二十万直接全额入股。

阿尔伯特接到电话兴奋的直接站了起来,被掀翻的咖啡淋在了他的衣服和裤子上他都没有一丁点的在乎,这可是一笔大生意,作为推销员的他可以从中拿到百分之五的提成,这可是行规。百分之五,足足有一万块,顶的上他在这座城市里奋斗三五年了!

挂了电话不到二十分钟,阿尔伯特就换了一套衣服站在了杜林的庄园外,望着这座卖了一年多才卖出去的庄园,阿尔伯特的心脏不争气的抖了一下。

什么叫富豪,这就叫富豪!瞧瞧那来自联邦的草坪,据说一个平方就要十五块钱。看看那些修建的精美的矮灌木,好像一株就要二十块吧?就连地上贴着的地砖,都是最高档的货,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这就是有钱人的任性!每天从价值三十五万的庄园中醒来,每一次落脚都踩着几块钱十几块钱,那种感觉该是多么的美妙?

在烈日下他等了约莫有十多分钟,不是杜林迟到了,而是他来的早。他入行的时候就有前辈告诉过他,宁愿等客户一小时,也不能让客户多等一分钟。他很好的秉持着这个理念,加上不要脸嘴皮子活络,已经成为了公司的金牌推销员。

在约定时间即将到来的时候,庄园的铁门缓缓收入到两边的墙壁中,一辆银白色的豪斯轿车从庄园里缓缓驶出。阿尔伯特的眼珠子差点都要瞪出来,这辆车虽然不是限量版,但是纯手工制作的噱头让这个车型的产量一直都很低,从来没有现货,就算是预订也要等上大半年才能够拿到手,据说每个月只生产九辆。

每一辆的银白色豪斯陆威都是身份和财力的代表,这辆车从预订到属于自己,至少需要接近四万块钱,整个伊利安也只有十多辆而已。

他敬畏且谦卑的站在了路边,低着头,佝偻着腰,静静的等待着汽车到他面前停下。

车窗摇了下来,杜林招呼了他上车,他没有坐在杜林所在的后排,而是主动的做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第一九一章 投资【2/4】

“伊利安十六家院线是一家叫做‘东海岸娱乐’公司建造的,这些年里东海岸娱乐的年度财报虽然没有多么的出彩,但是还算可以,年年都会有稳定的收益,曾经被帝都谢丽思街的投资公司认定为值得投资的公司,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规模还没有达到上市的标准,可能已经在谢丽思街上挂牌了。”,阿尔伯特知道杜林对这些院线感兴趣之后立刻搜集了大量的资料,不仅有今年的,还有以前五年的资料和财报。

这些东西对于一些普通人来说可能是商业机密,但是对于阿尔伯特这样的人来说,想要拿到这份资料只需要付出少许的代价即可。这种前期投入他很舍得,因为他知道只要促成了这笔买卖,他的回报将是他投入的几十百、几百倍甚至更多。

在何塞的提醒下阿尔伯特将椅子转了过来,他惊叹于这辆车内部装修的豪华,也惊叹于椅子可以旋转这样巧妙的心思。在前座和后座之间有一个桌子,他将这些材料放在了桌子上,作为金牌推销员他有很高的职业素养和职业道德……可能有。杜林拿起每一份文件仔细的审视了一边之后放下,如果只按照这些书面上的数字来看,东海岸娱乐的账面应该很充足才对。

对于这个问题他想了想,决定还是问一问阿尔伯特,“如果这家公司的经济情况像这些报表上所说的那么完美,为什么他们还需要融资才有资金对院线的播放设备进行改造?要知道二十万并不是很多钱。”

阿尔伯特干笑了两声,心里再次对杜林的身价猜测有了巨大的飞跃。什么叫二十万并不是很多钱?说的就像他口袋里那二十块钱不是很多钱一样轻松!

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那个带他上路的前辈对他说的话,这辈子只要能够抱住一个金大腿,其他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再考虑了。阿尔伯特火热的目光在杜林身上略微停留了一下,便低下头,变得更加的谦逊。

“东海岸娱乐一共有三名创始人,其中有一位在今年年初的时候离开了公司并且将手中的股份卖给了另外两个创始人,所以他们的说法是手中已经没有太多的流动资金用于对院线进行改造和升级,所以他们打算再找一个合伙人来解决这个问题。一个,或者多个,都无所谓,关键是那笔钱。”,阿尔伯特从公文包里又拿出了一份报纸,放在了桌子上,报纸上有半个版面专门说了东海岸娱乐公司股权人变动的八卦,说是因为一个女星导致三个好朋友之间的友情出现了问题。

杜林只是扫了一眼就放到了一边,他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骗局,但是在他所知道的骗局中,有一些骗局的布局时间超过五年,五年的运作只为了最后一击。他相信在梦境中的世界里有人能为了六千万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而且一变就是五年,在这个世界里说不定也有人能够做到这些事。

当然,这个理由也算过得去,但同样也存在一个疑点。如果说回购股份的目的是为了保证公司的完整性,那么为什么现在又要出售?杜林在梦境中经历的一切可比这个时代的一些东西要高明的多,先进的多,所以他才会觉得这是一个疑点。而且作为与电影行业息息相关的娱乐公司,怎么可能事到临头才想到要更换升级设备?这些都是疑点,都是漏洞。

汽车里的温度很怡人,比外面的温度最少要低五度以上。不是这台车上有了类似空调的黑科技,而是在这台车的一些部位有储存的冰块,用于解决夏天会过热的问题。阿尔伯特头上却已经有了汗珠,他又拿了几份整理好的文件放在桌子上,都是关于东海岸娱乐公司创始人的一些资料。

杜林随意的翻看了一会,如果对方是骗子的话,这些资料绝对都是完美的,找不出一丝问题,所以看也是白看。他放下这些资料的时候突然问道,“这三位创始人都是本地人吗?他们都成立了家庭吗?”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阿尔伯特虽然不明白杜林为什么要这么问,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他们都是本地的知名人士,也都有各自的家庭和家族,您的意思是?”

杜林笑了笑,“完整的社会关系结构代表了一个人的对社会的责任感,有责任感的人才是一个有用的人,你可能不太明白我说什么,但是记住就好。”

接下来在沉默中,在路人惊叹的目光中,这辆银色的豪斯陆威停在了位于伊利安第二行政区第三大道的中段,在一家挂着东海岸娱乐牌子的四层楼前打开了车门。这家公司的招牌有点陈旧,看上去有点饱经风霜的感觉,其实这些招牌并不算陈旧,是前年才做的,但是海岸线上的空气都是咸的,这些招牌显得陈旧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阿尔伯特主动的为杜林推开了大门,步入这家公司的第一印象就像是在参观一个博物馆。一楼大厅非常的空旷,大理石的地面被保养的很好,能够映射出天花板上的吊灯影子。四周则是整齐的展示柜,这些展示柜中摆放着一卷卷胶片盘,并且每一个胶片盘下都有一个小卡片,注释了这个胶片盘内是什么电影,播放于哪一年,主演和导演是谁,以及在东海岸娱乐的院线中一共卖出多少票房。

见到有客户进门,前台的接待人员立刻迎了上来,海蓝色的职业外套加上精致的女士衬衫让这这位女士看上去非常的干练,她有一头亚麻色的长发,笑的时候很动人,五官就像活过来一样。她没有打扰杜林对柜台中展示品的参观,只是静静的跟在他们后面,直到杜林把目光从那些展示品中收回时,她才出声。

“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她略微欠身,在这段时间的观察中她感觉到杜林身上的气势很强,应该是一位大人物,所以她的态度也摆放的很低,“您可以叫我莉莉丝,很高兴为您服务。”

阿尔伯特上前一步,挡在了莉莉丝和杜林之间,杜林是他的客户,而且还打算把杜林当做唯一的客户,怎么可能让一个公司的前台来降低他的价值?他很礼貌同时带着拒绝的微笑向莉莉丝问好之后,说明了来意。一听说是来投资的,莉莉丝顿时更加的热情,在通知了公司的创始人之后,带着两人来到了二楼的会客厅,并且为他们送上了醇香的咖啡。

从目前来看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正规,就是杜林自己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于的猜忌了,一个公司里能够摆放展示柜来展示荣耀,而且是在一进来的大厅中,说明这家公司的创始人对历史和荣誉非常的看重,有这样的文化和底蕴,做骗子岂不是太可惜了?但是有时候当一个人开始怀疑某件事的时候,所有的不可能都会变得不那么确定。

很快创始人之一的“大胡子埃里克”出现在会议室里,他穿着蓝底红格子的短袖衬衫,沙滩裤和一双凉鞋,乱糟糟的棕色头发和络腮胡搅合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他戴着一副黑边的眼睛,有些胖,看上去的确有些搞艺术的味道。他很热情的迎上来与杜林握了握手,然后请两人坐下,“你好,我是埃里克,一个电影人。”,他耸了耸肩膀,就像是一座小山抖了抖,“我听莉莉丝说你想要投资是吗?”

杜林点了点头,阿尔伯特将招股书放在了桌面上,埃里克随手翻了两页,“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好的,杜林先生,既然你能够拿到这份招股书就说明你在伊利安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实际上我们并不愿意招纳那些……你知道的,不怎么友好的资金进入公司,我需要向你说明几点,以避免在接下来可能的合作中产生不愉快的分歧。”

他推了推眼睛,“首先,你的投资进来之后成为了我们的合伙人,但是院线如何经营决策权在我和我的搭档这里,你只享有分红的权力。当然,为了让我们双方都有一个完美的合作过程,所有的财务状况对你都是公开的,你可以随时查阅我们的收入情况和净利润。”

“第二点,我们会在明年到后年进行追加投资,可能会削减你的股份占比,你可以和我们一样选择追加投入资金,也可以选择放弃,这属于你的自由。股权的变动则希望你能够理解,毕竟我们创办公司的目的不仅仅只为了在伊利安地区发展,我们也会考虑到在其他地方拓展业务。”

“第三点,我们打算在今年内进行电影制作计划,这属于额外的投资,你可以投入也可以不投入资金,这部分资金不计入公司方面的融资内,也不占有股份。在院线进行展播的时候,收取的款项会比其他的电影略低,也希望你可以理解。”

“主要就是这三点比较重要,还有其他一些细节方面都在合约上,如果你确定要投资的话,这份合约你可以带回去找专业人士看一下,没有问题的话我们随时随地都可以签约!”

“你有什么问题吗?”

第一九二章 族人【3/4】

从东海岸娱乐公司出来之后杜林站在车边看着为他打开了车门的阿尔伯特,抬手为他弹了弹领子上的灰,“帮我做一件事!”,不等阿尔伯特反应过来,杜林就继续说道:“东海岸娱乐有十六家影院,弄清楚这些影院的规模,大小,建造费用和健在的时间,以及近一年的经营情况,所有工作中的开支你自己记录一下,最后我会一起结算给你。这是一个机会,阿尔伯特,希望你能够抓住!”,他拍了拍阿尔伯特的胳膊,钻进了车里。

直到那辆银色的豪斯陆威都快不刺眼了,阿尔伯特才反应过来,他激动的脸都涨红了,毫无形象的吼了一声,还装作拳击选手那样站在街道上对着电灯柱比划了好几下。他当然直到杜林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也为自己的付出感到了欣慰,付出了这么多,终于得到了回报。如果他能把这件事做好,就意味着他可能会成为“杜林的人”,专门为一个大客户服务,甚至可以自己开一家真正的经理公司,而不是挂职在推销公司旗下。

到那时他也是一个老板,也算是完成了人生中一个阶段的目标,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他能够完成杜林交代给他的任务的前提下。他毫不在意周围人围观他那惊诧的眼神,他深吸了几口气,用力喊了一句“阿尔伯特加油”,然后提着公文包朝着最近一家电影院跑去。

杜林交代给阿尔伯特的任务源自于他对那个埃里克的不信任,埃里克在会议室里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说的,他就问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东海岸娱乐的净资产价值多少。这个问题让埃里克犹豫了大概十多秒才给出了一个数字,一百多万。

这的确不算是一个小数字了,要知道当初杜林从特耐尔银行的金库里搜出来的保证金也就只有这个数字,但是杜林不相信埃里克说的这个数字是真的。他表示需要回去考虑一下,毕竟是二十万块的巨额投资,需要找专业的人来看一下合约,然后借此离开了会议室,告别了埃里克。

在这场简短的见面中杜林又有了两个新的疑点,第一个疑点是埃里克强调了杜林作为投资者只享有分红的权力,不能对公司的运营和发展指手划脚,既然他们这么想要保证公司的主权,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不贷款?第二个问题就在于他们强调了会持续性的对公司投入资金,既然有资金可以用于追加投入,为什么现在不拿出来,无非就是想要制造一个假象,这家公司对他们很重要,这家公司有全盘的发展计划和伟大的目标。

带着有色的眼睛去看别人的时候怎么解释都是解释不清楚的,现在杜林就戴了一副叫做怀疑的有色眼镜。尽管他觉得这个投资很有问题,可是他一样的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如何不花一分钱把这个公司吞下来,尽可能合法的吞下来,毕竟他可是文明人,也算是一个有名望的上层社会成功人士了。

回到庄园里的时候都佛已经在这里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陌生人。见到杜林回来都佛和那个陌生人都站了起来,迎了过来,“这位是阿比恩,在伊利安居住的同胞中他是名声最大,评价也是最好的。”,都佛同时也为阿比恩介绍了一下杜林,“这位是我的boss,杜林。”

阿比恩立刻上前一步,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杜林随意的和他握了握,就邀请他坐下。

空旷奢华的客厅里每一件装饰品,每一个家具在阿比恩的眼睛里和金钱都是划等号的,如果不是这些年他在伊利安的瓜尔特人中有很高的威望和很好的名声,他未必就真的能像现在这样镇定。这个同胞真的太富有的,富有到他一套房子的钱就比伊利安所有瓜尔特人拥有的财富加在一起还要多。

在这座相对更加开放更加自由的城市中瓜尔特人的情况比其他地方稍微好一点,也能够接触到一些上流社会的人物,所以阿比恩才没有出什么洋相,尽管他心脏跳动的速度非常的快。他不知道这个有钱的过分了的瓜尔特人找他做什么,但是他知道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必须小心的应对。

“我认为,所有瓜尔特人都是一家人,血液中都流淌着来自先王的血脉,我们都在诸神的注视下成长,我们都是一家人。”,杜林的第一句话就让阿比恩的心提了起来,如果杜林一上来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他反而会很轻松,那样的人不会弄出什么惊人的东西,他们可能只想要一个满意的效果。但是杜林一开口就提到了先王和诸神,那么他接下来的话恐怕也不会太小。

阿比恩点着头,杜林稍微缓了一会才继续说道,“作为一家人,我有理由将我所拥的幸福也馈赠给我的家人。我不会直接给你们金钱,不会给你们所想要的一切,但是我会为你们提供一个机会。阿比恩先生,在我出生的地方,我建立过一个组织,叫做同乡会,只允许瓜尔特人加入。这其实并不是一个组织,这是一个家,一个大家庭,而这就是我给居住在伊利安的瓜尔特人所提供的机会。”

“加入同乡会,我们就是一家人。”

“如果不加入,那我们只是路人!”

“这里是同乡会的章程,您可以带回去看看,我希望您能成为第一个加入同乡会的家人,为了瓜尔特人而战斗。”,杜林让何塞将整理好的章程教给了阿比恩,阿比恩全程都在点头,没有开过一次口。

他看出来了,这位富有的同胞有很大的野心,面对这样的人他只想拒绝,不想合作。在伊利安,瓜尔特人的生活环境比其他地方的同胞们要好上不少,至少在这里只要努力能吃苦,都可以找到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没有必要因为某个人的利益把族群牵扯到混乱的斗争中。作为瓜尔特人中的代表人物,他一直保持着非常中正的观念,绝对不偏向任何势力。

中立的态度的确避免几次危机,但同时也让瓜尔特人的发展非常缓慢,到现在为止在伊利安这座充满了机会的城市里,都没有出现过一个瓜尔特族的富人,这就是问题所在。

在阿比恩的角度来看他觉得自己做的不错,已经为瓜尔特人争取了足够的生存空间,没有必要去和其他人种争抢什么。可是他不明白,一个种族如果不能够发出强有力的声音,那么永远都是一个下等种族。为什么省雅人的社会地位要高于瓜尔特人?两者都是亡国的后裔,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

之所以能够出现这种情况,一方面是省雅人积极的融入到这个社会中并且争抢社会资源,愿意做出更大的事情,对这个帝国和社会奉献更多的能力。另外一方面省雅人的复国极端组织依旧活跃在这个国家的各个地方,他们采取各种各样的手段让帝国高层烦不胜烦,也只有这样高层才会同意提高省雅人的社会地位,尽可能的减少省雅人被生活逼得走投无路加入到那些极端组织里。

反观瓜尔特人,独立,不合群,不争不抢,逆来顺受,那么不欺负你欺负谁?纵然有极个别瓜尔特人站起来扛起了民族的大旗,也很快被自己人,被帝国高层给摁了下去。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有一句话杜林觉得很对,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在这个世界同样是这个道理,会闹的人才能引发关注,才能够得到政策。

就说杜林离开特耐尔时隔壁州的那群革命军吧,现在应该称他们为进步党,经过几次流血冲突和武力对抗之后,现在帝国已经承认了他们的社会地位,承认了进步党是合法的社会党派组织,甚至同意了他们也可以经过大选担任官职进入帝国议会,甚至去争夺执政的权杖。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他们闹了,让帝国感觉到疼痛了,然后他们要求了一个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条件,为了避免地区的动荡,帝国就把他们纳入了游戏规则内,成为了新的一员?

瓜尔特人也需要这样的人,但是杜林认为这位领导者的做法不应该像进步党那样极端。极端或许在短期时间里可以得到很好的回报,可是也会造成一定的反面影响。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当所有的瓜尔特人都是富翁的时候,这个国家就必须给他们挪出足够的位置,让他们站到社会的最前沿。

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会认真考虑的杜林先生,这对我来说也是很宝贵的一次机会,同时我也跟感谢您对族人们所做的一切!”,阿比恩的态度非常的友善,也非常的谦逊,可是杜林却皱了一下眉头。他很快又笑了起来,与阿比恩聊了聊伊利安的族人们生活的情况,以及一些趣闻之后邀请了阿比恩共进晚餐。

阿比恩以还有其他事情谢绝了杜林的邀请,杜林也没有生气,让何塞开车送他回去。在阿比恩离开庄园的时候,杜林抿着嘴坐在沙发上,他摇了摇头,“现在可以通知萨维他们过来了,如果有人想一起来,就一起带上。”

第一九三章 家暴【4/4】

“你觉得阿比恩不会配合我们?我看这个家伙挺好说话的,族人们对他的评价也都非常的正面,应该不会吧?”,都佛关上了房门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他从桌子上的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气,这家伙对苹果情有独钟,只要能够看见苹果,他肯定要弄一个啃起来。

杜林点了点头,经过银行劫案之后他与这些兄弟们的关系更近了一层,自然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他看都佛啃苹果啃的那么香,也抓了一个在手中,“他看上去好像很好说话也很没有主见,但是你需要考虑到他的身份和地位。你说他是本地族人的代表,一个族群的代表怎么可能这么唯唯诺诺?如果不是他想要尽快离开这里把我敷衍过去,那么就说明他只是一个傀儡。”

“如果他是一个傀儡的话,那么面对这样的机会,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加入到我们中来,从而摆脱身为傀儡的身份。但是他没有,这就等于是告诉了我,他拒绝了我。”,说到这里的时候杜林笑了起来,他啃了一口苹果,果肉被咀嚼的过程中果汁从果肉中炸出来,甜美的味道的确让人眼前一亮,他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说道:“他可能会觉得加入了同乡会之后自己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所以为了保护自己个人的权利,选择了避让。这很可耻,知道吗?为了一个人的利益让一个族群都无法站起来,这是一种罪过!如果是在以前,他这样的行为就是背叛国家,背叛人民!”

杜林突然停了下来,他将咬了一半的苹果放在桌子上,端正了坐姿,目光笔直的望着都佛,迎着都佛的目光说道:“都佛,我的兄弟,你相信我能够带领所有的族人,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路吗?你相信我能带领着大家,站在这个时代的浪尖上向世界发出我们自己的声音吗?”

都佛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用力点了一下,“我相信,我始终相信,我坚定不移的相信!”

杜林淡淡一笑,靠在沙发上,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那就让我们的冲锋队,为我们扫清所有阻碍我们种族崛起的障碍吧!这是属于你的光荣,也是属于萨维的光荣,终有一天我们将站在议会山上见证我们所有走过的路,到了那时我们会看见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无比正确的!”

杜林已经做出了决定,阿比恩这边刚刚从那辆吸引人眼球,在阳光下都会刺眼的豪斯陆威上下来。居住在第五行政区内的居民们纷纷停下了脚步,望着那辆豪车,以及从豪车中下来的阿比恩。

这座城市有七个行政区,介于每个州的法律都不太一样,在城市规划方面也有所不同。在偏远一点的地方以及经济欠发达的地区,城市基本上都是挤在一起,缺少足够的规划和设计。但是在发达地区城市的规划设计方面都下了很大的功夫,确保了每个阶级和每个行业的平衡性。

第一行政区是海岸线那边最美丽最繁华的地区,居住着的都是富豪,是不夜城,也是这座城市商业中心与心脏地带。第二行政区则是主流社会成功人士们居住的地方,这里聚集了很多的公司,工作氛围要强于第一行政区。第三行政区到第五行政区则是中低层居住的地方,这里有一些手工作坊和没有什么污染的工厂。第六行政区和第七行政区则像是另外一个城市,在二十公里外的地方。

那里聚集了重污染的工厂,制造巨大噪音的工厂,以及很多的流浪汉、乞丐组成的“义务工作团”。城市将这些“垃圾”都收容起来之后送到这里义务劳动,每天会给他们足够的食物以及每个月五块钱的“劳务费用”。他们在这里将做一辈子,或者被当做更加无用的“渣滓”送到野外去自生自灭。

如此简明的划分可能在某些人眼里是一种赤果果的阶级碾压,但是对于这个时代,这个社会来说,确是最好的划分方式。把每个阶级都分开,就能够避免阶级之间出现的矛盾。穷人永远和穷人在一起,他们彼此之间的矛盾只是内部的矛盾,就算打出狗脑子也都是穷人和穷人之间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成为阶级矛盾。

阿比恩以及绝大多数瓜尔特人居住的地方就在第五行政区,也可以说是第五区。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最大的理想就是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赚到更多的钱,然后在第四区买一间房子,把家人都带过去。那里有更好的医疗资源,更好的教育资源,更好的生活环境,甚至是更好的工作机会。

这些人对于富有的渴望超乎了前面四个区居民的想象,所以当阿比恩从那辆豪车中下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当一些人看清楚了他的面貌时暗骂了一句离开了,他们以为是什么富豪,还想要巴结一番,没想到下车的人和他们一样是个穷鬼。但是一些瓜尔特人却围了上去,想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在等着他。

面对围过来的同胞,阿比恩不动声色的摇头解释,“有一位尊敬的先生想咨询一点事情,恰好我有些了解,所以说完话之后他就派车送我回来了……,好了好,都回去做自己的事情吧,如果有什么好事的话我一定会通知大家!”

鉴于人们对于阿比恩的了解,也没有考虑过他在说谎,纷纷离开。阿比恩看似平静的回到家里,温柔的妻子为他打开了门,刚准备询问他晚上吃点什么的时候,他面色狰狞的一拳就打了过去。他的妻子在恐惧中紧闭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阿比恩如同打一个沙袋那样好好的发泄了一番心中的怒气,才逐渐停下了手。

他将地上萎靡的妻子拉了起来,拍打着她身上的灰尘,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块钱塞进了她的手里,“晚上去买点鸡肉回来,做好了叫我。”,他很有理智的没有在他妻子的脸上下手,那样会让人发现他其实不是一个他所展现给大家看的好人,他每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时就会拿她的妻子出气。

他的妻子也曾经想要反抗过,但是阿比恩却告诉她,如果她对外面的人说他殴打她,那么他就会告诉别人她背着他和其他男人偷情,所以他才会殴打她。

面对这样的局面他的妻子只能忍受,所幸阿比恩即使在发泄怒火的时候也很有节制,除了让他的妻子浑身疼痛之外,还没有把他妻子打到需要去医院的程度。

或许这不是他有意为之,也有可能是他的战斗力只有这么多。

女人衣服下的身体颤抖着,抿着嘴,整理了一下头发,扶着墙壁离开了家。阿比恩上了二楼的房间里,坐在桌子上,他望着自己丢上去的章程一股股怒火再一次升腾起来。

有人想要破坏他在瓜尔特人中的地位,简直不可饶恕!他好不容易装了十几年才有今天的地位,你说要拿走就拿走?他的面孔又有些扭曲,抓着一把裁纸刀用力的插在那本薄薄的章程上,用力的撕扯,用力的切划!

晚餐的时候只有夫妻两人,他们有三个孩子,老大在其他城市上大学,另外两个孩子也都不在伊利安。这里是旅游城市,教育水平只能说一般,稍微有点能力的人都愿意将孩子送到外地去上学,而不是在这里学习什么“旅游专业”。可能在一些人眼中旅游专业也是很不错的一门知识,一毕业就可以找到一份工作,可阿比恩觉得他的孩子应该有更加远大的目标和理想,不能被限制在一个小小的伊利安城中。

夫妻之间沉默的气氛让阿比恩更加烦躁,他用力将刀叉拍在桌子上,餐桌都跳了一下。他的妻子一哆嗦就卷缩起身体,接下来狂风暴雨的一阵拳击之后,阿比恩重新坐在了桌子边上,“等天完全黑里之后回你父母家里去住几天,我会给你路费。”,刚才他一不小心打到了她的脸上,有两个淤青的拳印,这会让别人知道他是一个家暴的男人,从而改变对他的印象,可他又改变不了这种早已习惯的了自然行为。

他的妻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摸了摸脸上疼痛的地方,一言不发的坐回到桌子边上,继续小口小口的吃着晚餐。

晚餐结束后阿比恩拿了五块钱给他的妻子,督促着她趁着夜色出门。关上门后他坐在客厅廉价的沙发上,想了很多事情。他认为绝对不能放任不管,以那个叫做杜林的富有程度,他完全可以直接越过他去找其他族人加入他的那个什么同乡会。一旦有人加入了,获得了从他这里得不到的好处,很快人们就会放弃他,所以他必须做点什么。

想了许久,他突然站起来,拿着外套就离开了家门,他需要和其他人商量一下。

第一九四章 邀请 【第①更】

一连等了两天,阿尔伯特才有些憔悴的按响了杜林庄园外的门铃,很快就有一名女佣开着一辆专门为庄园设计的小车来到了大门前,为阿尔伯特打开了侧门。坐在小车上,感受着微咸的海风吹拂过脸庞,心中的燥热也冷却了不少。他好奇的打量着驾驶着这架小车的女佣,她看上去有二十五六岁,身材相貌都还可以,只是打扮显得有些老气了。

如果换一套衣服,精心的打扮一下再做一做头发,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这样的美人此时却要素面朝天穿着女佣才穿的衣服跑前跑后,她为的是什么?阿尔伯特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很冒昧的问一个本来不该问的问题,您在这里工作每个月能有多少薪水?”

可能是因为阿尔伯特是能够得到主人允许进入这座庄园为数不多的客人,女佣不苟言笑生硬的回答了一个数字,一百块。这个工资不能算低了,当然也不能算高,至少没有阿尔伯特的工资高。他这么问的目的是想借此评估一下,如果自己放弃现在的工作全心全意为杜林打工,自己有没有前途。

他认为是有的,一个合格的前金牌推销员和即将成为经理人的社会精英,绝对要比一个女佣拿到的要多得多,他整理了一下头发,拍打了两下脸颊,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了一些。

小车行驶了五六分钟才停靠在那栋惊人的建筑物前,他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表,然后走了进去。

杜林就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翻看着一本书哲学类的书,叫做《从心出发》。这本书阿尔伯特听人说过,据说是一个精神病人出院之后写的书,一面世就引起了轰动,后来又很快退热。杜林抬头瞅了一眼阿尔伯特,指了指旁边的沙发,他认真的将这一页全部看完之后折了一个痕迹,才把书合上。

“您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全部做好了。”,阿尔伯特拿出了一份表格,展开后放在杜林的面前,表格上标注了十六家院线的地点、规模、人气和建造价格评估,很简练也一目了然。杜林仔细的看了一遍之后给了他一个评价,干得不错。这让话让阿尔伯特很兴奋,他拿出了另外一份文件,压在了表格上。

“这是我连夜对这些产业的分析,根据我的判断,这些院线的总体造价应该不超过二十万,而且其中有几家电影院……”,他挪开报告指了指其中数据不是很好的那几家,“这些都在第四区和第五区,那里的居民消费水平不高,对于看电影作为娱乐的消遣方式接受能力不是很好。”

杜林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不否认,这里的电影院就像是特耐尔的大剧院,大多数人都能够消费得起,但是他们情愿不去也不愿意把口袋里的钱浪费在看别人蹦蹦跳跳上面,这些钱买点吃穿用度不是更好?这里的贫困者也一样,更高的消费水平就算让他们比其他地方的贫困者多拿了两倍以上的工资,他们依然生活的很拮据。

杜林听说过一条关于伊利安生活的进阶法则,想要升级自己的社会地位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在前一号行政区买一栋房子就行了。很多人省吃俭用把每一分不必要消费的钱都攒下来,就是为了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但是他们并不明白一个道理,他们这种攒钱的方式永远都跑不过cpi,注定他们这样的行为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他来到这里的时候一区边缘靠近二区的房子售价大概在三万八千块左右,但是这才过了半年就已经涨到了四万一,恐怖的涨幅已经让存钱变得毫无意义了。

杜林抿着嘴思考了一会,问道:“你觉得东海岸娱乐这家公司的市值有一百万这么多吗?”

阿尔伯特立刻摇头大道:“肯定没有,电影院的建造要不了多少钱,唯一值钱的就是他们电影院下面的地皮。在一区他们只有一家电影院,二区有三家,其他的电影院主要集中在第三区,这些地皮很值钱,但是目前的价格也不会超过五十万。”,阿尔伯特觉得自己口气似乎有点大,他居然把五十万当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数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涌现的勇气让他敢这么说。他偷偷的瞟了一眼杜林,应该是这位boss给他的。

毕竟能把二十万当做二十块来看待,那么五十万自然也是一笔小钱。

阿尔伯特的说法杜林已经明白了,现在东海岸娱乐公司最大的净资产就是那些地皮,他们把公司虚估超过一百万也不能说是过分。这里面还有一些无形资产之类的,这就让杜林的兴趣更多了一点。吞下东海岸娱乐公司,然后在一区继续打造几个电影院,同时在第八区争取到一些项目,借着向整个帝国扩张。

一个娱乐帝国的雏形隐隐浮出水面,到时候再成立电影公司、广播公司、媒体公司,这对他有很大的益处。益处不在于这些东西能不能盈利,不在于能为他带来多少利润,而是在于他可以通过这些东西快速的扩张自己的影响力。很多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不会关注州长今天为什么拍桌子,但是他们会关注某个明细偷情又被抓了。泛娱乐是一种趋势,尽管现在这种趋势还不明显,可不恰好就是最佳的布局时间吗?

他频频点头,认可了阿尔伯特的工作,“这两天辛苦你了,手里的工作暂时放一下,我还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阿尔伯特强捺住心头的雀跃,用力点着头,“去盯着东海岸娱乐公司,我认为他们的招股的计划存在一些问题,你看看能不能发现这些问题,必要的时候可以用点小钱撬开知情人的嘴。这件事做好了,我给你想要的东西!”

阿尔伯特差点就立正敬礼,怀着一颗跃动的心,向杜林保证他能够完成人任务。

离开杜林庄园之后阿尔伯特立刻找到了自己的从业以来的导师,尽管对方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他认为他只是指点了阿尔伯特几句,离导师还有太远的路要走。

两人找了一家海鲜烧烤店,伊利安就在海边,最廉价的食品就是海产品,反倒是牛肉比海产品要贵得多。两人要了一个烤炉摆放在沙滩上,离人群稍微有点远,阿尔伯特的“导师”叫做伊文,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并且秃顶的中老年男人。

他身形很瘦,但看上去很精神,眼睛格外的明亮。他一边摆弄着餐车里还在挣扎的生猛海鲜,一边抬头望向阿尔伯特,“说吧,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需要我帮你?我可不信你这家伙会有时间浪费在吃烧烤这件事上,有这个时间你不是能够多推销一些产品吗?”

阿尔伯特任职的就是一家专业做推销的公司,公司里有两百多个推销员,他们的任务就是将雇主的商品尽可能的推销出去。这种公司存在的价值是为了让一些企业减少不必要的开支,如果这些企业自己雇佣一两百个推销员那将是一笔很庞大的开支,一些小企业甚至本身的工人总数都没有两百。

在这种情况下,专业推销公司应运而生,只需要签订一份协议,然后按照协议上的约定那拿出几百块到几千块不等的费用,这些公司就会为他们推广推销产品,产品收入的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归推销公司所有。公司拿到了大量订单的提成,企业在宣传了自己产品的同时也销售了自己的产品,皆大欢喜。

像阿尔伯特这样的金牌推销员,他们有稳固的客户渠道,知道自己手里稳定的客户需要怎样的产品,他们是所有公司最希望能够招揽的员工。

伊文这么说自然不是夸张,已经有好几家公司都派人来挖阿尔伯特,不过他还没有同意,因为他发现了另外一个机会,那就是杜林。

阿尔伯特笑了笑,将木炭放进烤炉内并且点燃,拨弄中火星飞舞,映亮了他的面孔。

“伊文,你知道三十五万豪宅吗?”,阿尔伯特反问了一个问题,伊文点了点头。

谁不知道三十五万豪宅?卖了快一年才卖出去,也让很多人差点把眼睛给瞪出来。那可是三十五万,在一区可以买到十几套房子了,就是换成别墅也能买个三四套,居然真的有人买了去,一时间也成为了本地的新闻。当然伊文所关注的并不是这一点,他关注的是那个好运气的混蛋推销员,三十五万的庄园至少能够拿到七八个点的提成,少说也有个小三万块,简直是一夜之间暴富!

阿尔伯特咧开嘴笑的十分开心,指了指自己,“我和住在里面的boss接上了头,他安排了一个任务给我,如果做得好的话我可能会为他工作。伊文,是你把我带上路,并且教会我很多东西,我很感激你,所以我希望和你一起分享这个机会。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自己开一家专业的公司来为这位boss服务,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第一九五章 花招【第贰更】

“你是说那群外乡佬?”,伊文讶异的站了起来,他脸色突然一僵,用力甩着胳膊,一直龙虾的钳子在他不注意脱手的时候钳住了他的手指。阿尔伯特忍不住哈哈大笑,绕过烤炉帮他把手指从钳子里摆脱里出来,笑着点头。伊文吸了一口凉气,在他的估算中这位外乡来的富豪身价最少在两百万以上,没想到居然被阿尔伯特给搭上线了。

他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阿尔伯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我就知道你这个家伙肯定能行,说说看,你是怎么和他搭上线的?”

阿尔伯特把自己这半年时间百折不挠的事迹简单的说了一下,伊文再次打量了一番阿尔伯特,以前他可能嘴上说做不了阿尔伯特的老师,但是心里却会觉得阿尔伯特还有很多东西要和自己学。但是今天他才发现,就在这不长的几年时间里,阿尔伯特已经成长到足以让他都感觉到惊讶的程度。

通过一杯三块钱的咖啡和一块钱的卷饼以及稳定的作息时间,他就用了半年的时间去抓住这个客户,不仅有足够的眼力,还有足够的耐心以及皮厚。在伊文的眼力阿尔伯特已经具备了成功的所有要素,他欠缺的只是一个,现在这个机会被他抓到了,同时这也是他自己的机会。

他没有如何犹豫就答应了阿尔伯特的要求,“我很感谢你能够在这个时候想起我,你知道这对我来说同样非常的重要,现在和我说说你需要做什么,我需要做什么。”

两人坐在烤炉的边上,拨弄着那些在烤炉上滋滋发响的海鲜,作为伊利安本地人他们吃海鲜并不需要多么复杂的过程,往往只需要一堆火和一个烤架,不需要任何佐料与酱汁,刚从海水中捞起来的海鲜本身就带着淡淡的咸味,佐以浓烈的鲜味就已经是最完美的烹饪方法。曾经有一位资深的顶级厨师这么说过,越是完美的材料,烹饪的方法也就越简单。

“你知道东海岸娱乐吗?”阿尔伯特用铁纤戳了戳已经开始收缩的鲍鱼,鲍鱼激烈的扭动身体却没有办法逃离炙烤的地狱,“boss打算投资那个公司,可是他觉得这里面有问题,然后把这个任务派发给我,我需要搞清楚这家公司的融资到底有没有什么陷阱或者圈套。你有什么好办法,伊文?”

伊文将那只伤害了他的龙虾用夹子狠狠的按在烤盘上,看着虾壳逐渐的变红,他抬起头,慢条斯理的说道:“阿尔伯特,如果想知道这些人有没有问题,其实很简单,我们入股就是了!”,他手下一用力,夹子从龙虾的脑袋和身体之间切了进去,肥美的肉汁顿时喷溅了出来淋在木炭上,燎起了一丝丝青烟,“我们直接入股,然后就知道有没有陷阱了。”

阿尔伯特恍然大悟,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可他很快又踌躇起来,“但问题是钱从什么地方弄来?我看过那份招股书,最少也需要五千块才行,问题是我没有那么多。”

“房子、车、首饰、值钱的东西,总有办法。我拿三千块出来,剩下的你想办法。”

两人不再为钱的事情考虑,商量了一下细节之后立刻分开。

第二天一大早,阿尔伯特和伊文在约好的地点碰面,他将手中的公文袋递给了伊文,用力拍了拍他的手,“我想过,五千块可能试探不出什么问题来,这里是两万五千块,应该可以起到足够的作用了。”

伊文一愣,紧接着问道,“你从哪弄来这么多钱?我告诉你,机会每天都有,但是如果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即使你有再多的机会都不可能实现!”

阿尔伯特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屁股,有些洒脱的说道:“我把房子抵押给银行了,你知道的,我认识这方面的人,所以只用了十几分钟就拿到了钱,虽然少了一点。”

伊文没有在说话,他拍了拍阿尔伯特的肩膀,转身钻进路边的一辆车里,在汽车启动的时候,他隔着窗户对阿尔伯特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很快伊文就和他的一个朋友来到了东海岸娱乐公司的大厅里,为了今天的这场戏,他特意租用了一套高档的西装和一辆豪车,一天的租金就要六十块钱,如果不是为了阿尔伯特以及自己的未来,他可没有这么大的魄力做这样奢侈的事情。一楼负责接待的莉莉丝小姐将他们引入了二楼,很快伊文就见到了阿尔伯特所说的大胡子埃里克,同样的说辞和口气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这次有所不同的是伊文当场就拍板决定入股。

埃里克笑的五官都变得生动起来,他站起来用力握住伊文的手用力的摇了摇,“感谢你对东海岸娱乐公司的认可,你会发现这是你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他勾了勾手指,早已准备好的莉莉丝又拿了一份协议来,并且附上了两支笔,“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签字吧!”,埃里克在两份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协议推到了伊文的面前。

说实话,此时的伊文很紧张,因为只要他签下了这个名字,就意味着公文袋里的两万多块钱将成为埃里克的东西,如果计划失败了,或者说三十五万先生不愿意为此买单,阿尔伯特就会失去他最重要的东西,那套房子!这支笔很轻,也很重,似乎是感觉到了伊文的犹豫,埃里克并没有催促他,反而说他可以再考虑考虑。

伊文偏头看着埃里克,露出了有些僵硬的笑容,“希望能够如你所说的那样,这是我最正确的决定!”,他拿起笔,快速的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埃里克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仔细的翻阅了两份协议之后将其中一份交给了莉莉丝,嘱咐她一定要保管好,然后将另外一份给了伊文。

“恭喜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公司的合伙人了,不需要你为任何事情操劳,每上映一部电影,你都能获得大量的分红。当然我有一件事需要拜托你……”,在伊文做出了表示之后,埃里克继续说道:“这间公司是我和我两个朋友的心血,可能你看过报纸,我们的朋友因为一个女表子和我们闹掰了,他前两天过来告诉我,他不希望看见我们友情的结晶成为充满了铜臭味的公司,希望我们能够取消这次计划,我答应了。”,埃里克仔细的观察着伊文脸上表情的变化,见他皱眉时立刻补充说道:“我承认我欺骗了他,你知道的,公司到了这一步如果不追上潮流,就已经会被潮流抛弃,我希望你能在短时间里对入股的事情保密,等我们更新了院线里的播放设备之后就可以对外透露了。”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他来找我麻烦也没有什么用,所以……你能答应我这个小小的要求吗?只需要不主动对外透露即可!”

或许这就是问题所在,伊文脸上露出了令埃里克有些搞不清楚的笑容,但是他觉得这应该是一个代表好的方面的笑容。伊文点着头伸出了手,“你和你朋友之间的友情令人感动,这就像你所说的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我答应你了!”

“非常感谢你的慷慨和理解,合作愉快伊文先生,等我们的影院更新的设备之后会举办一个答谢会,请你到时候一定要到场!”,埃里克松了一口气,说着好话陪着笑恭送伊文离开。目送伊文的豪车消失之后,他脸上的表情变了些许,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了一眼文件筐中十几份协议,一脚就把文件筐踢进了桌子底下。

这是第十七个投资者,这些人为他这家东海岸娱乐公司创造了接近七十万的收入,如果不是还有两位大客户表示愿意全额投资但是需要时间考虑的话,他现在差不多就已经可以收手了。

这是他从谢丽思街那边学会的一种金融手段,是的,在埃里克看来这并不是骗局。他拿了这些人的钱,也会实现协议上的许诺给他们足够多的股份,但是协议上同时说明了他会进行第二轮的扩充。招揽来这么多股东无论他们每个人拿了多少钱,其实只有二十万是作数的,超过二十万的其他资金都是埃里克和另外一个创始人的。他们会把这部分钱作为追加投资投入到公司里,立刻就能够稀释这些人手中的股权,如果他们愿意追加投资那肯定是好事。如果不愿意的话他们手中的股权自然而然的就会缩减。

简单一点来说他们玩了一个小花招,用别人的钱来为扩大公司的市值压缩这些股东的股权,就像是这些股东自己打自己的脸一样。埃里克和他的同伙成功的不花费自己一分钱将公司的市值进行了翻倍,拿出去的股权还是说好的那么多甚至是更少,这就是他们的小花招。等到了那一步再把公司抵押给银行,他们完全可以带着一两百万的现金离开这座城市,去其他地方重新开始。

美好的日子,不远了!

第一九六章 入股【第叄章】

“所以说……”,杜林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坐在阿尔伯特身边的伊文,后者点了一下头。杜林立刻站了起来,他来回走了几步,能够确定大胡子埃里克手段有问题最好,将来吃下肚子也不会有人反应太过于激烈。这个世界的本质他早就看的清清楚楚,只要面子上过得去,没有人管你的吃相是不是太难看。

他做出了决定后一转身,阿尔伯特与伊文都站起来,杜林脸上布满了笑容,他伸出手与阿尔伯特握了握,又和伊文握了握,“非常感谢你们的前期工作,你们知道我来自外地,因为喜欢这座城市所以在这里停下了脚步,我需要有些人来帮我处理一些事情,我很赞赏你们的职业道德和能力,所以可以的话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们可以为我工作。”

阿尔伯特立刻答应了下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去过更大的城市,见过更大的场面,他所看见的巨无霸财团往往都是一个个小企业围绕在一个个小财团的周围,而这些小财团又围绕在某几个大财团的周围,最后这些大财团则围绕在某个人的周围。人们都说商会总会如何了不起,何尝不是因为商会总会本身就如同一个巨无霸财团一样?每个议员的身边都有许多的小财团,小企业,所以才早就了总商会的恐怖。

现在他也有机会触碰到这个阶层,或许杜林的财富、地位、权力远远不如那些恐怖的巨无霸。但是阿尔伯特相信,在他的帮助下,在更多人的帮助下,杜林未必就不如那些商业巨头。他双手紧紧握着杜林的手,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

伊文也没有如同歌剧电影中的那样还要装模作样的推卸一番,万一杜林这个年轻人把他的谦虚当成了实在怎么办?他也如阿尔伯特那样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以及对事业未来的向往。

既然双方的身份产生了变化,那么杜林的态度自然会有一些转变,以前阿尔伯特只是外人,现在他可以算半个自己人,所以他对阿尔伯特的要求也不一样,“我听说在帝都那边有不少经理人公司?你可以组建一个,除了你和伊文之外,你们还需要吸纳一些拥有一定法律能力的律师、拥有一定水平对经济金融有了解的金融人士,至于其他的人员怎么安排是你的事情,你只需要把名单给我就行了。”

“这件事你们暂时就放手,接下来我会亲自处理,先把公司组建起来,我会入股。”,杜林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转过头对何塞招了招手,“去拿三万块现金来,我总不能让我的朋友没有地方住。”

尽管大家都知道这是杜林的一个玩笑,也知道三万块对于杜林来说可能和路边人们口袋里的三块钱差不多,但是阿尔伯特和伊文还是非常的感动。这三万块对杜林来说不算什么,对阿尔伯特来说可能是他这十几年来所有努力的凝聚。

随后杜林把三万块教给了阿尔伯特,放在他的手里,“里面你有银行抵押的钱,另外五千块算是筹建公司前期的资金,如果不够再来找我。”

阿尔伯特激动的从杜林手里取过沉甸甸的三万块,深吸了一口气,“boss,我这么叫没问题吧?”,说着他自己先笑了起来,“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把您交代的事情办好!”

杜林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是……一个长辈在鼓励一个晚辈,“我对于愿意帮助我的人从来都不吝啬,这一点你以后会发现的。”,他的目光看向了伊文,“伊文,阿尔伯特在我这里说了你不少的好话,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合作的愉快,有问题的话可以来找我,但是我又希望你永远都不会来找我。”

伊文目光有点复杂,他刚才第一次看见杜林的时候觉得杜林这么的年轻,或许他很有钱,继承了某个富豪的财富,或是某位富豪的后代,心里多少有点“除了钱还有什么”的感觉。说白了就是一种轻微的仇富心态,可是当杜林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小看了杜林。他的意思其实表达的很明白了,在两人以后的工作中,将以阿尔伯特为主导地位,不会因为他是阿尔伯特的“老师”或者年纪比谁大一点就主导以后的公司。

如果两人真的发生了无法调和的矛盾怎么办?就像杜林所说的那样来找他,但是不仅仅只是来找他谈问题,还要送来辞职书。因为杜林明确的表达了阿尔伯特将代表他的意志,这样的情况下还闹出无法调和的矛盾,只能说伊文不适合这个团体,他也不希望伊文来烦他,最好悄悄的离开。

“您放心,我会辅助阿尔伯特把工作都做好。”,伊文必须表态了,杜林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胳膊。

送走两人之后,早就等在一边的都佛走了过来,他从果盘中抓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你说对了,那个阿比恩有问题。”

杜林耸了耸肩膀,回到沙发上坐下,掏出一根烟递了过去,都佛看了看手里的苹果,又看了看杜林手中的烟,只能先把苹果放下。他拿出打火机先给杜林点上之后才给自己点上,“早上我准备去联络一下其他瓜尔特人的时候,听到他们说城里了来了一个有钱的瓜尔特人,但是这个家伙做的生意不怎么正规,有不少为他工作的人已经消失了。”

都佛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说你在贩卖人口,还开了黑矿,虽然我不信天主,可我得说天主在上,他们是怎么想起来这么编排你的?”

杜林也跟着笑了笑,对于都佛说的他并不在意。确实,有时候观念一旦根深蒂固之后就很难改变,但是有一种东西可以轻而易举的改变这种情况,那就是金钱。金钱和权力不一样,人们面对某种权力的时候可能会选择抗拒,但是人们面对金钱的时候往往不会那么的坚定,特别是这些人都是穷人的时候。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想要改变家庭的命运,在这座城市中最不可或缺的就是金钱。

金钱是人们身份地位和阶级的体现,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也遵守着这个城市的特殊游戏法则。一旦人们发现跟着杜林工作不仅没有“失踪”的可能,还能够改变自己命运和家庭命运的时候,即使真的有“失踪”的危险,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来。有一句话叫做穷怕了,很多穷怕了的人都愿意卖命,更何况为杜林工作还不需要卖命?

竖立一两个典型,拉拢分化,所谓的流言根本没有什么作用,但是这件事也反应了另外一件事,阿比恩和他的同伙该“离开”了。

“萨维他们什么时候能到?”

都佛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大概还有五天时间,他们会先去安华尔州,然后从那里坐船北上,希望他们不要吐的稀里哗啦。”

来伊利安的时候杜林他们走的也是水路,在内陆河道里坐船的时候还没有觉得坐船有什么可怕的,但是到了海上时除了杜林之外所有人都有多多少少的晕船表现,特别是都佛,几乎吐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何塞甚至偷偷的问杜林,人如果一直呕吐的话会不会吐死。

当时船到了伊利安旅游港的时候都佛都是躺着下来的,好几天才能直立行走,他现在似乎忘记了那些事情,反倒是打算等着看萨维的笑话,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勉强算作一周的时间,这点时间杜林还等得起,他用鞋尖碰了碰茶几,“准备一下,我们去和未来的合作伙伴见个面,顺便把他的公司买下来。”

都佛随后将吸了一大办的烟掐灭在烟灰缸中,拿起他咬了一半的苹果又啃了起来,“boss,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杜林笑着反问了一句,“当然就那么办!”

半个小时之后炫目的银色豪斯陆威再一次停在了东海岸娱乐公司的门口,抬头望了一眼有些老化的牌子,杜林笑着踏入了大厅。莉莉丝立刻就迎了上来,热情的样子快让她的脸上冒出红光来,她将杜林一行人引入了之前的会议室里,大胡子埃里克紧跟着就推开了会议室的们。

“天主曾说过,当你做了一件你认为正确的事情时,那么就一定要坚持下去,这句话引导了很多人走上了成功的道路,也是我最欣赏的话。杜林先生,很高兴能够在这里再次看见你,对于投资计划,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埃里克让莉莉丝端来两杯咖啡,还拿了一盘点心。

在埃里克期待的目光中,杜林点了点头,“我愿意入股,全额入股。但是在此之前埃里克先生,到现在为止没有其他人入股吧?我可不想只能拿些零头。”

埃里克哈哈大笑,豪气顿生,“杜林先生,为了等你考虑的结果,我已经推掉了其他人的入股要求,只为等你一人!”

第一九七章 别开枪 【第肆更】未校对,请稍后再订阅

二十万不是一笔小数目,即使是现金都有一大箱子,而且携带也不方便,更不安全。所以这次来杜林带的是银行本票,帝国中央银行的二十万元本票,很滑稽不是么。杜林抢了帝国中央银行的钱和黄金,然后又把抢来的钱和卖黄金的钱存在了帝国中央银行里,为了保证杜林的这些钱的安全,银行方面还加派了人手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守护着那一堆吸引人眼球的钞票。

真是有意思的一个轮回,钱在外面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唯一不同的是这笔钱的所有人换了一个名字。

东海岸娱乐公司的地址在第三区,帝国中央银行伊利安分行唯一第一区,两个的间隔让杜林等了好一会,直到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埃里克兴高采烈的推门而入,给了杜林一个大大的拥抱时这场短暂的“过场”才算结束。杜林毫不犹豫的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埃里克,埃里克不知情的摸了摸脸颊,摸了摸胡子,没有发现一场才满心疑惑的把杜林的那份协议教给了杜林。

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套了接近一百万的资金进入这个小小的公司,他需要感谢那位所谓的谢丽思街投资顾问以及为为此付出的五百块,正是有了那篇文章所以这次他公开招股才进行的这么顺利。如果能够把另外一个打算全资进来的富豪成功套进来,他差不多就有一百二十万左右的现金。

加上他打算把院线建筑连同地皮都抵押给银行,以及公司本身的价值,大概还可以从银行里逃出来五十万左右,这就是一百七十万了。一百七十万,这可比他与他的同伴干了这么多年加起来还要多得多!难怪那些谢丽思街上的大亨们对于做实业都一屑不顾,金融的游戏的确比做实业来钱块的多,也安全的多。

埃里克打算把这种方法继续延续下去,他的同伴已经去了另外一个州的首府开始圈地。这笔钱将作为那个地方事业的启动资金,这次他们玩的更大,而且有更进一步的方法,比现在所做的要好得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手中这一百七十万在半年后就回变成三百四十万,甚至是五六百万乃至更多!

他望向杜林的眼神里充斥着一种戏谑,这些年轻的有钱人真的很好骗,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去做一个前期调查,在家里看几天协议就做出了草率的决定。当然,埃里克并不会为这些被他骗了的人感到任何的后悔以及歉疚,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不去夺取别人的财富,别人就会来夺取你的财富。

他们的另外一个好朋友,也是东海岸娱乐公司的创始人被一个三流的小明星偏光了所有钱,不久之前已经在外地自杀了。埃里克不想成为那样的人,他是猎人,不是猎物。

“我们的影院设备更新完毕之后会有一场晚宴,希望你作为股东能够参加,这也是我们向其他人宣传你的好机会!”,埃里克又抛出他这个说辞,很多人都吃这一套,成为社会名流,成为体面的上流社会人士几乎是这个世界所有中下层人士终生奋斗的目标,现在他们拿出了钱并且得到了承诺,理所当然的希望能够得到回报,而埃里克正是利用了人们这个心理让他们安心受骗。

“对了,还有一件事……”,埃里克看着杜林掏出了一根香烟叼在嘴上,有些意外,他以为这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应该没有学坏才对,但很快他就是释然了。有钱人家的孩子有几个不学坏的?他们此时正是疯狂的年纪,别说抽烟了,就算迷上麻醉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让莉莉丝为杜林拿来了一个烟灰缸,然后才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这家公司的创始人有三个,我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比兄弟更像是兄弟。但是因为一个女表子的缘故我们掰了,你绝对无法相信几十年的感情在一个女人面前居然那么的脆弱!”

“我的朋友听到了这个消息,他不愿意我出售这家凝聚了我们三人心里和寄托了希望的公司,不希望他的理想被玷污,所以我希望你可以不要主动的对外公布你已经入股公司的事情,等我们院线的设备更新之后再公布,你觉得怎么样?”

杜林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这也是他所希望的。如果埃里克和这家东海岸娱乐公司是骗子的消息传播了出去,他又怎么可能吃到更多的“红利”?果然,做正当生意想要赚钱很难,还是做这些黑吃黑的声音来钱快。他估摸了一下,少说这笔买卖能够入手百万以上,还能拿到一个公司,这可比做其他正当的生意来钱快多了。

两人握了握手之后埃里克表示对杜林可以理解他的用意而感谢,恭送杜林坐着那辆让他都咽口水的豪斯陆威离开之后,他回到公司里,并且嘱咐莉莉丝在公司大门外挂上了休业的牌子。

“准备一下,该丢掉的东西都丢掉,房子什么的暂时不用管,就空在那里,以后会升值的。等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再找人来把房子卖掉,还能多赚一笔。”,埃里克收拾着办公室里的文件,无论最后一个全额投资人来不来,最多三天时间他就会选择离开。公司名下那些院线和地皮的抵押文件已经做好,随时随地可以拿到银行去进行抵押。

理由也很简单,他们要拓展更多的业务,现金不够了。银行对于这样有着优质资源与潜力的公司从来都不吝啬,他们甚至从口袋里把钱给了对方之后还会希望对方越办越好,这样他们就有更多的利息可以拿。至于倒闭?那也不是问题,以银行的财力想要扶持一个地区的院线重新换发生命力,实在是简单到连高层都懒得过问的事。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埃里克等了三天,他没有等来最后一个全额投资人,他开始按计划行动了。

上午,他提着手提箱来到了帝国中央银行的抵押贷款部门,将所有的文件和产权证明都拿了出来,其实早在两三个月前他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所有的文件和签字都一应俱全,只需要负责审批的人盖一个章,他就可以拿走之前说好的五十五万。

是的,他的公司只值五十五万,对于银行而言除非是已经在金融领域内证明其价值的无形资产之外,其他那些不入流的无形资产都权当做没有。五十五万比埃里克预估的要少了一点,他申报的是六十五万贷款,被银行裁去了十万。不过没关系,他无所谓,因为从那个图章盖上去之后,东海岸娱乐就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

就算追查起来,还有一大堆股东帮他背黑锅,他怕什么?

四张五十万元的银行本票以及不到十万的献金,一个手提箱完全放得下。他塞给了抵押贷款部经理一个信封后,所有的东西都在最快的速度送到了他的手里。他站在银行的大门外,吹着来自大海上的海风,望着这美丽的如同花卷一般的街道和城市,默默的在心里对他们告别。

这一走,可能很多年都不会回来了。

将手提箱妥善的放进了汽车的后备箱中,然后检查了一下车上携带的东西,开始朝着约定好的地方前行。他们直接跨越二十公里的路程在第七区的车站搭乘蒸汽机车前往另外一个城市,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对此充满了向往的埃里克甚至唱起了歌。

他可能没有注意到,从他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开始,就有两辆车一直在跟着他。

当三辆车一前一后离开了城区进入了荒郊野外后,埃里克也逐渐发现了不对劲,那两辆车一直跟着他,如果说他们没有问题的话埃里克第一个不信。他一脚踩在动力舱踏板上,车速陡然提升,可能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观察后面两个跟踪他的家伙,没有注意到在前方的道路上有一块巨大的石头横在马路中间。

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在慌乱之中他猛的将方向盘打向一边,汽车的轮胎和地面摩擦之后发出难听的嘶鸣声,车子也在转弯的过程中倾倒在地上。

车厢中的埃里克甩了甩脑袋,他从汽车杂物箱里拿出了一把手枪,推开了副驾驶的门,刚露出一个头,就看见了两个黑洞洞的枪口。

都佛与艾利尔思站在倾倒的车上,手里的步枪枪口指着埃里克的脑袋,他嘴角抽了抽,握着手枪的手缓缓松开,手枪在碰撞什么东西之后砸碎了主驾驶室的玻璃,陷入了沙地中。

“别开枪……”

这荒郊野外的真要是被人打死了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算那些警察天大的本事也找不到他,更加有可能的情况是他的同伙会以为他携款潜逃了,然后所有的罪名都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家人从此也抬不起头来。

所以……

“别开枪,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但是求你们别开枪!”

第一九八章 钱是个坏东西【?/?】

“你好,埃里克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杜林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酒放在了埃里克的面前,“尝尝看,这是附近能够找到最好的酒了,足以帮你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

刚刚被摘掉头套的埃里克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或许是两人认识,亦或是埃里克觉得这个家伙相对好说话一点,他被紧紧拴在一起的手重重的落在了桌子上,压抑着心中的恐惧与怒火咆哮了起来,“该死,你这么做是犯罪你明白吗?这是绑架,你会坐牢的!”

其实有时候人就是这么有趣,明明面对着危险却以为自己和危险很熟悉,就忽略了在危险面前人人平等的真理。杜林耸了耸肩膀,他端着方形的玻璃杯呷了一口杯子中的酒,榛子味,不如他的意。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们都比较钟爱各种坚果,几乎所有高度酒都和坚果有一定的关系,比如说苦杏仁味的酒、榛子味的酒、松仁味的酒等。

他放下了杯子,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面对埃里克先生的怒目而视,他撇了撇嘴,“看来我们的埃里克先生还没有弄清楚现在的情况,让他清醒一点!”

下一刻,在埃里克的茫然之中一根布条兜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向后拉紧。他刚刚要起身挣扎,艾尔利斯提着金属的板球棒就抽在了他的脸上。啪的一声巨响,鲜血直接喷溅了出来,艾尔利斯甩了甩板球棒,站在了一边。都佛也松开了布条,他拍了拍埃里克先生被抽的红紫肿胀的脸颊,轻声的说道:“你要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埃里克先生,这里不是东海岸娱乐公司,也不是你的家,明白了吗?”

埃里克捂着自己的脸连连点头,“对不起,我想我明白了,请原谅我的无礼!”

杜林笑着摊开手,“瞧,我就说过,每个人都能学会如何礼貌的对待他人,关键在于他们愿不愿意这样做!”,他端起酒杯与埃里克面前的酒杯碰了一下,清脆的碰杯声清澈而透亮,让他杯子里的酒震起了一圈圈涟漪。杜林微举酒杯,“敬文明和礼貌!”

埃里克连忙张开双手的手掌,抱住了杯子,他的手腕被绳索紧紧的勒住,只能以这种方式来端杯子。他也应和了一声,抿了一口。鲜血滴入酒杯里,顿时花开,让他杯子里的酒多了一丝鲜艳的粉色。

杜林一手转着放在桌子上的杯子,一边很认真的望着埃里克,“埃里克先生,当你离开了了这座城市之后有没有很空虚的感觉?有没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茫然?其实逃避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让问题彻底的爆发。瞧,如果你没有离开,也就不会遇到我的两个兄弟,更不会坐在这里陪我喝酒,不是么?”

埃里克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的计划被杜林看破了,只是他有一点不明白。如果这个男人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准备抽身离开这里,那么他为什么要拿二十万入股?如果他不知道自己要离开,又怎么会派人盯着他?这非常的矛盾也非常的不合理,恰恰是埃里克想要知道的。

看见他充满了困惑的眼神,杜林好心的为他小小的解释了一下,“从我看见那份招股书的时候,我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但是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明知道有问题还要一头扎进来,其实理由很简单,因为我发现了你的价值。”,杜林掏出了烟盒取出了一根烟示意了一下,埃里克不吸烟,他笑着为自己点上,“不吸烟这一点很好,我赞成人们不吸烟,这不是一个好习惯。”

说着深吸了一口,舔了舔嘴唇的同时吐了出去,“我在想,如果你没有通过贷款去解决资金问题而是选择了融资,不是你的公司本身出了问题,就是现在不是贷款的时候。我让阿尔伯特用了两三天的时间把你的所有资产都调查了一遍,可以说除了第五区的影院外其他的都是优质资产。既然是优质资产为什么不去贷款呢?银行对于你这样的客户其实是非常喜欢的,然后我思考了一下!”

他用手指在自己的脑门旁画了两个圈,“啊,我想到了,一定是你打算吃饱喝足之后再贷款拿着两份钱直接跑路,这样那些投资者即使要求验证东海岸娱乐公司产权和股权的完整性也不会出问题,这是一个很聪明的想法,我得说你做得好。”

“至于为什么我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还要踩进去,可能是因为我这段时间太无聊了,加上你这样的陷阱也困不住我,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玩一个游戏。”

“请你放心,我并不打算揭发你,也不会伤害你,但前提是你需要听话。接下来我会教给你一份工作,你只要做好它,就不需要担心其他事情。”

埃里克双手抓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他的头发和呼吸都在汗水的阴湿下纠在了一起,“我要做什么?”

杜林微微一笑,“做你之前一直在做的,把更多的人圈进来!”

埃里克一惊,身体刚刚紧绷的同时艾尔利斯又是一棒子抽过来,直接把他打的连人带椅子翻到在地上。望着他痛苦的表情,都佛还上去补了一脚。

“不要做出任何让他们感觉到你不礼貌的举动,我们是文明人!”,杜林从胸口的口袋中抽出手绢,他擦了擦飞溅在自己脸上的一点血迹,望着艾尔利斯抱怨了起来,“下次再动手的时候麻烦你把板球棒伸的平一点,你知道我的衣服多贵吗?”,艾尔利斯憨厚的笑了笑,他努了努嘴,“把他拉起来,怎么能让我们的客人躺在地上?”

额头上带着一个脚后跟鞋印的埃里克低垂着头,身体微微的颤抖着,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是一群疯子!他们居然还想要他继续去骗人,毫无疑问所有的骗局都会有被揭穿的一天,等那天到来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有任何好下场。能够拿出几万块甚至更多钱入股的那些人会撕碎了他,这笔钱却不会落入他的口袋。

“你可以拒绝!”,杜林走到吧台边上拿着酒瓶为埃里克又倒了一些酒,“那样明天伊利安日报的头版头条可能就有你的照片,说不定这座城市还会因为你制定一些法律呢,比如说不允许去深水区戏水?或是定期清理附近的鲨鱼?”

埃里克在强烈的求生欲面前选择了低头,“我想知道如果我按你说的去……”,艾尔利斯又是一棍子抽在了他的脸上,埃里克整个脸都肿了起来,这次他手中的半球棒抽的比较水平,鲜血没有飞溅到杜林的身上。

他揪着埃里克脑袋上棕色的头发向后扯,让他看见自己的眼睛,“在和boss说话的时候,你这种渣滓必须用敬语,明白了吗?”

埃里克脸肿的眼睛都成了一条缝,他一张嘴鲜血就顺着嘴角流出来,“明白了,我明白了!”,他挣扎了两下,艾尔利斯松开了手,退到了一边。

“你肯定不是因为他没有用敬语就打他!”,都佛一脸肯定的说道,“你就是想打他!”

对此艾尔利斯耸了耸肩膀,反正他不会承认的。

“如果我按您说的去做,那么您会放过我吗?”,埃里克是真的怕了,他怀疑如果自己在不配合极有可能被后面两个混蛋活活打死。

杜林摇了摇手中的酒杯,“为什么不呢?埃里克先生,你要明白,我是商人,我不是强盗,我怎么会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你好好的工作,这几天我的兄弟艾尔利斯和都佛会跟在你身后。但是请你一定要记住,如果你打算撕毁我们现在做出的决定,那么他们就会像你撕毁协议一样把你也撕了。”

“可是我的脸……”,埃里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短时间里恐怕没有办法见人了。”

“怎么会,我听说你对花粉过敏,现在正好是花季,这些正常的过敏反应很正常不是吗?”,他望了一眼何塞,“给我们的埃里克先生准备一点抗过敏的药,免得他太痛苦!”

让都佛与艾尔利斯跟着埃里克离开继续为杜林工作之后,杜林放松的半躺半坐在沙发上,他对埃里克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够在自己生命的烛光熄灭之前,为自己赚更多的钱。毫无疑问,榨干埃里克最后一点价值之后他肯定消失,不然那些疯狂的投资人真的没办法摆平。埃里克消失之后银行方面也会开始涉入,面对如此复杂的情况即使银行知道这些院线能够带来长久的利润,最后也不得不快点脱手。

为了弥补损失,他们会选择拍卖,而这就是杜林一口气吞下整个东海岸公司的好机会。那群已经被骗了大量流动资金的投资人根本拿不出更多的钱来投拍东海岸娱乐公司,但是杜林有,而且有很多。用别人的钱为自己买下别人的公司,还留有上百万的现金,这种买卖可真是太难的了!

同时他作为被害者之一,还可以以此为借口争取舆论上的支持,争取到政府方面的扶持和政策,简直完美!

难怪这个社会那么不稳定!

都是钱害的!

第一九九章 骗记几 【?/?】

两天时间又有三个人落入了埃里克的圈套中,为杜林带来了十一万的超高回报。如果不是考虑埃里克这个家伙靠不住,杜林还真不舍得就把这么个人才给抛弃了。骗人其实很多人都会,小到一句谎话,大到欺骗百万千万的诈骗案,但是真正的骗子并不好找。他们首先要能欺骗自己,其次要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

如果只是说一句谎话可能感觉到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但是让一个骗子的谎话与陷阱加在一起,让许多人倾家荡产甚至为此跳楼自杀的时候,面对一个个失去了生命的尸体,面对舆论的口诛笔伐时,能够依然笑对人生的才是合格的骗子。

从床上起来的杜林将差点蹦起来的闹铃按了下去,他揉了揉头发走到了浴室中,这个午觉睡的不是很舒服,因为还没有睡好就被闹铃弄醒了。刚才午睡之前他其实并不打算休息,可坐着实在是没有事情干,最后还是躺在了床上。热水让他感觉到十分的惬意,简单的冲浴之后在女佣的帮助下换上了一套非常得体的衣服,他戴上了帽子,拿着拐棍,要出门了。

萨维他们坐下午两点钟的船到伊利安,杜林要去接一下他们。没有做过海船的人很难想像大海看上去好像非常的平稳,但是坐在船上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哪种不断的颠簸和摇晃感,在没有参照物以及层层叠叠的浪花作用下,甚至会让人们产生一种船踏马的在后退的感觉。都佛来的时候吐得下不了地,没有人去接他们还真不放心。

再者说这些人能够为他杜林从那么远的地方离开家乡和亲人来到这里,他又凭什么不亲自去接他们?杜林始终认为感情的维持是双方面的,彼此之间都需要付出才能够将感情维持下去。

等了约莫有二十来分钟,打发了两个一看就是有技术的女人的搭讪和一个准备花一晚上时间探讨一下宇宙起源的女游客之后,终于看见了庞大的客轮从海平面上驶来。五层的客轮已经让杜林觉得这是一个庞然大物了,可是他听说在帝国的军港内停靠着更加恐怖的战舰,比山都要大的时候,完全无法想象那种战舰迎面驶来的压迫感。

他觉得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亲眼看看,看看一座山朝着自己撞过来是什么感觉。

正当杜林觉得那群小子说不定找不到自己,自己也发现不了他们的时候,就看见了一群小子在船员的“护送”下从舷梯上挨个走下来。杜林一头雾水的迎了上去,一脸无聊的萨维看见杜林迎过来的时候忍不住跳了起来,他一边跳,一边挥舞着双手,大声的喊着“在这里”。

“这是您的朋友或是家人吗?”,当他们走下了舷梯的时候一身白的大副忍不住抱怨了起来,“天主啊,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如果他们下次还要乘坐客轮的话,麻烦您或者指派一两名成年人来看着他们,您绝对无法想像……”

面对大副的抱怨杜林抽出了一张十元面额的纸币塞进了他胸前的口袋里,然后略微歪着头笑问道:“您刚才说什么?”

大副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甚至想要去摸一摸萨维的脑袋,只可惜被躲过去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活泼的孩子,真的,非常的棒,希望下次还能接待您和这些棒小伙!”

杜林抬手拿捏住圆帽稍微抬了一下,如同孩子王一样在一群半大的小伙子的围绕下离开了岸口。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让这群小家伙们感觉到新鲜,一共来了十一个人,除了萨维他的冲锋队五个小队员之外,还有三名男孩,三名女孩。

“我想你一定给那位大副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说说你都做了什么?”,杜林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只有和这群熟悉的人待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够笑的如此真诚。

萨维有些不好意思,倒是那个小黑抢着说了起来,“我们第一次乘坐这么大的船,肯定要到处见识一下,那个大副还有其他船员可真不是好人,很多地方都不允许我们进去!他们实在是太坏了!”,一些小伙伴们也纷纷点头,反而让杜林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如果真的只是这样那位大副先生差点就说出下次不要乘坐他们客轮的话了,不过他也能够理解,毕竟这些孩子只有十一二三岁,正是活泼好动,对外界探知欲最强烈的时候。加上有萨维这位冲锋队队长在,这些家伙肯定无法无天了。

一路上杜林带着他们先在码头附近转了转,然后就回到了庄园里。第一次见到如此繁华的城市小伙伴们眼睛都几乎用不过来,到了庄园里才稍微冷静了一些。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会生活在这座城市里,所以有的是时间让你们去浏览这座城市。这里与特耐尔有些不同,在特耐尔那座城市里政治是绝对的唯一,但是在这里经济才是主导的那一个,所以接下来我们的所有行动都可能和以前不太一样。”,杜林这么说也是为了提醒一下这些年轻的小伙子和姑娘们,在不同的城市里有不同的生存法则,有不同的游戏规则。

杜林虽然还没有接触到这个城市的管理层,但是他已经逐渐的掌握到了一些在这个城市生活的法则,那就是经济。经济,或者说金钱就是这个城市核心的法则,如果能够做出卓越的贡献,就算稍微有点过分,那群管理者也会当做没有看见。这可能就是新党执政的城市与旧党执政的城市所不同的地方,新党对建设发展更加的看中,而旧党希望所有人都听自己的话。

“你们今天休息一晚上,明后天出去熟悉一下这个城市,三天后我需要你们做事情。”,杜林说完话让何塞给他们一人发了两百块钱,比起萨维的镇定,其他小家伙们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拿这份钱,如果拿的话该拿多少。他们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放在一起,心中的欢喜和慌乱也是必然的。

好在有萨维做榜样,大咧咧的把一叠二十块面额的纸币塞进了口袋,给这些小伙伴们做了一个好的榜样。

风平浪静的伊利安就像她表面上那样完美,仿佛城市中没有一丁点藏污纳垢的地方。

阿比恩晚上在和同伴们聚完餐之后没有立刻宣布解散,而是一起走到了第五区的公园里的草坪上坐了下来。他望着身边五位同伴组织了一下语言,用很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们的敌人很强大,他很富有,是伊利安的上层人物,说实话我很担心。我担心有些同胞会受不住诱惑,去为他工作,然后消失在这座城市里,被卖到偏远的地方成为奴隶,或是在某个山洞里度过剩余的生命!”,他忧心忡忡的叹了一口气,“我们得想个办法,即使不能赶走他,也要让他无法来迫害我们的同胞!”

阿比恩这些年借助自己在瓜尔特人中的良好形象成为了这座城市瓜尔特人的代言人,所有工会或者其公司之类的需要用工的时候,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阿比恩和他身后那些瓜尔特人。有阿比恩在,这些人的工资就不会太高,也会非常的听话,可以说在伊利安城里瓜尔特人就是最优质的底层劳动者。

吃苦耐劳和老实本分让瓜尔特人劳工非常受欢迎,阿比恩也借此机会赚了不少钱。阿比恩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存款去第四区买一套房子脱离这个城市最底层的身份,但是他没有那么做,他很清楚一旦自己离开这里,也就意味着他将失去所有的东西。他住在这不是为了自己获得多少利润,而是为了周围的瓜尔特人享受公平公正的待遇而奋斗!

他真的是这么觉得的,但是那个叫做杜林的家伙,却打算毁掉这一切,他不会让杜林如愿以偿的。

有人借着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不报警?如果我们有确实的证据,我们可以报警抓他,城市里的那些大人物也会把他送到法庭上等待着法律的裁定。”

阿比恩眼角抽了一下,还好黑暗的天色遮掩住了他表情上的变化,“报警?那不可能!他是有钱人,你认为警察会为了我们这些身无分文的穷家伙去得罪一个有钱人吗?就算他们有证据,杜林也有办法销毁那些证据,所以报警什么的不用再提了,这对他没有用。”

阿比恩语重心长的说道:“现在我们拿他没有任何办法,所以我们要团结起来,让我们的人都知道那是一个邪恶的刽子手。另外我有一个想法,可能不太成熟……”,他的目光在伙伴们的脸上逐一扫过,“知道革命军和他们的进步党吗?这是一个很好的提示,连革命军那种团体都能够成立一个被社会和帝国认可的党派,那么我们拥有众多同胞的瓜尔特人为什么不能够建立一个党派?”

“一个为了瓜尔特人生存权力和平等待遇始终奋斗的党派,将为瓜尔特人的利益战斗一生!”,他用力挥了挥拳头,“如果可以的话,我打算做第一发起人,你们呢?愿不愿意加入到这个伟大的事业中?”

第二零零章 暴动【?/?】

这个想法并非是阿比恩突然间灵感激发而想出来的,在过去半年时间里他一直在关注进步党的新闻,从最开始他们与旧党之间的武力冲突,到后面的武装示威,明明只需要人推一把前进党就会掉落悬崖万劫不复,可他们居然神奇的挺了过来。不仅和新旧两党坐在谈判桌前握手言和,还有资格参加竞选。如果进步党不乱来的话,极有可能成为帝国的第三大党派。

这为一直想要改变现状的阿比恩无疑是指明了一条正确的道路,他做代言人的确能赚到钱,也有了一点地位,可他并不满足。他有钱不能花,明明可以去第四区居住却为了不脱离这些瓜尔特人不得不窝在这个最差的第五区。他这么做是为什么?是为了能够继续将瓜尔特人变成自己手里的资源吗?还不是为了不脱离群众?

前两天他和一名掮客吃饭的时候说起了这个事情,那名掮客为阿比恩点明了他下一步需要做的事情。

第一步,尽快的树立起自己更高大的形象,让人们都知道在伊利安有一个阿比恩,他为了同胞的幸福和生存权力坚持不懈的斗争。

第二步,组建起一个更加便捷高效的小团体,以这个小团体向下发展蔓延,组织起骨干力量,发展骨干力量完善组织结构,然后吸纳更多的人加入到这个有明确的名称、章程和目的的组织里。

第三步,在社会上争取资金的流入,最好能够自己成立实业,壮大团体的力量,积极的表现出组织对社会的益处和贡献,帮助一些人或是政府解决一些麻烦的事情,获得正面的影响力。

第四部,申请建立党派,将一个普通的组织直接扭转成一个党派,那么所有的组织成员都成为了党派成员,他们自然而然会通过维护阿比恩的利益来维护自己的利益。

这位掮客很简明扼要的说清楚了建立党派的好处,一旦党派建立起来阿比恩的个人影响力和号召力就会直线上升,政府也不得不给他更高的社会地位,平等的对话权力等重要的渠道。到了那个时候阿比恩的地位和权力就不是有钱就可以撼动的,他甚至可以团结整个帝国的瓜尔特人,建立一个强大的党派,最终步入最高的殿堂,执掌权杖。

那位掮客的一番话说的阿比恩激动到不能自已,他已经幻想到那一天的到来,自己将站在皇宫外的台阶上,手里高举着权杖,接受来自所有人的祝贺与臣服。他将成为这个国家第一位瓜尔特人首相,他也将成为带领瓜尔特人走向强大的领袖,他会被未来无数的人所铭记于心,就连孩子们的课本上都会留下有关于他的生平和他所做的事迹!

我是一个做大事的人,我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就背负着神圣的使命,我是诸神和先王派来拯救所有同胞的弥赛亚!

表情严肃的看着周围的同伴,阿比恩深吸了一口气,“今天晚上这片草地以及坐在这片草地上的人们将会被历史牢牢的记住,因为我们的伟大,所以瓜尔特人才获得了神圣的胜利!”,他的文化水平不高,尽管心里有很多的想法想要表达出来,可在遣词造句上难免有些偏差,但是这并不妨碍周围同样文化不高的瓜尔特人理解他的意思。

一时间人们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不管阿比恩所描述的东西能不能够达成,首先他们看见了这里面的利益。他们作为发起人必然会成为这个党派也好,组织也好中的重要人物,哪怕只能够完成阿比恩所说的一小部分,他们也赚了。做和不做他们都不会有任何的变化,本来就一无所有,就算输还能输到哪里去?

不得不说历史上无数成功的起义中,先拉开那些史诗一般历史大戏帷幕的永远都是那些早就一无所有也无所谓输赢的底层……。

其实后面还有一句话,只是在这个时候这样的气氛下还是不说的好。

同伴们都表示愿意追随领袖阿比恩的脚步,为了瓜尔特人的权益奋斗一生。听着同伴们口中那一声声领袖,阿比恩整个人都有些飘飘欲仙。他强迫自己稍微冷静了一些,把任务交代了下去。

那位掮客的话他有些记不得了,但是大概也就是那么一回事,“联络所有和你们关系不错的,我们先把党派竖立起来,然后我会想办法扩张我们的影响力,让社会和帝国承认我们。未来肯定是光明的,所以我们必须在这里加倍的努力,拜托了!”

有时候激动人心不一定要高水平高素质的演讲,只要能够打动人们的内心即使前言不搭后语,也是激动人心的演讲,也是成功的演讲。

阿比恩送走了自己的同伴,不,不是同伴,是下属。他一边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一边朝着家走去。这里离他住的地方并不远,走过两个路口就是,他不喜欢这里的一切,等党派成立了,他一定会搬去第三区,甚至是第二区。脑子里乱糟糟的对未来规划着,走到了家门外下意识的掏出了钥匙打开了房门,随手把门关上,将外套丢在了鞋架上。

他的妻子还没有回来,他打的有些重,淤青还没有完全的消散,家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他没有开灯,这里居住了那么多年他清楚的知道每一个家具放在什么地方。在黑暗中避开了所有的家具,随手把钥匙丢在茶几上,然后靠在沙发上。他拍了拍脸颊,想着要不要去买两条稍微得体一点的衣服,他挠了挠腮帮,有点痒痒。

下一秒,灯莫名其妙的亮了。黑暗与光明之间的骤然切换让阿比恩的瞳孔收缩到了极致,他的眼前一片光明的重影,隐隐可以看见一个人影。他嘴里咒骂着他的妻子,只是他今天心情不错,并不打算练会拳。

等他揉了揉眼睛,眼睛也适应了此时的光线时,整个人都僵硬住了,就像是……一个蜡像人。他的脸上顿时涌出了许多汗珠,一滴一滴的滑落,滴答的滴落在地上。两个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孩子,站在离他三米开外的地方,手里拿着手枪对着他。

“嘿,伙计,是不是弄错了,我是阿比恩,你们知道阿比恩吗?”,在面对死亡的威胁下,阿比恩居然鼓起了勇气,半蹲着向前挪了半步,缓缓地伸出手,“人人都知道阿比恩,你们的父母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们我是谁吗?而且你们瞧瞧周围,这里没有钱,我们都是穷人,穷人不该找穷人麻烦!”

他又向前挪了半步,三米的距离一瞬间只剩下两米半,他另外一只手缓缓的插进口袋里,又缓缓的拿出来,手中有几个五十分的硬币,“瞧,我只有这么多钱了,你们都拿去,但是不要伤害我……”,他又挪了一步。

此时他和这两个半大的孩子之间只有一步的距离,就在他打算冲过去夺掉这两个孩子手里的手枪时,那个头发有些略微有些卷的孩子后退了一步,说出了让他无法相信的话。

“阿比恩先生,杜林托我向您问好!”

下一秒,黑暗如同涨潮的海水袭来,一瞬间就把阿比恩淹没其中。

第二天中午,阿比恩的妻子怯懦的提着中午需要用的菜打开了家门,她面色平静的将丢在鞋架上的衣服拿了起来,然后将鞋子摆放整齐。换了一双拖鞋之后走向了客厅,她需要处理一下袋子里的食物,为不知道是否回来吃饭的阿比恩做一顿可口的午餐。就在她准备去做饭的时候,突然间脚步停顿了下来,望着客厅里倒在血泊中的阿比恩失神的站了很久,然后转身跑到门外放声的痛哭。一些路人和居住在周围的邻居纷纷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他的妻子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的哭。

有热心肠的人走进了阿比恩的住所,很快就发现了倒在血泊中已经僵硬了的阿比恩,一瞬间第五区如同被轰炸了一般,大量的瓜尔特人聚集在阿比恩家的周围,对于阿比恩这位好兄长、好朋友的死瓜尔特人表现出了巨大的悲伤以及愤慨。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开始,最先由谁发声的,在人群中流传着一条无法分辨真假的谣言,谣言的内容是阿比恩的死与三十五万先生有直接的关系。

正是因为阿比恩揭露了三十五万先生虚伪的伪善面具,所以三十五万先生对他痛下杀手!愤怒的人群顿时有了宣泄的方向,他们自发的朝着第一区走去,他们从未有过如此的愤怒,一个邪恶的商人居然为了遮掩自己的邪恶企图,谋杀了以为正直善良的好人!

群情激愤、声势浩大的人群冲破了第五区与第四区之间的疏离通道,涌进了第四区的街头。一些人甚至拿起了石头砸烂了路边商店的窗户,将里面的东西强抢一空。眼看着暴乱将起,伊利安市的城市防御体系立刻发动了应急措施,成群结队的警察和少量海军出现在街头,一边疏散群众,一边阻挡这群已经在群体意识中失去了理智的瓜尔特人。

第二零一章 办法 【?/?】

“杜林先生,现在您的同胞正在和我们的警察在第四区对峙,市长委托我与您沟通一下,希望您作为瓜尔特人中少数的成功人士和佼佼者,能够在这个特殊的时候站出来,承担社会和民族赋予您的伟大重任。您应该清楚,一旦暴乱真的发生,海军将介入镇压。我们无权要求海军听从我们的命令,这必然会是一场以流血和牺牲收尾的悲惨冲突。所以无论是为了谁,请您务必做些什么!”,说话的人是市政厅的办公人员,这次事情爆发的实在太突然了,谁都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骚乱骤然间就爆发了。

是的,到现在为止市政厅只是将这群愤怒的想要集结在一起做点什么的瓜尔特人的行为定义为骚乱,离暴乱只差那么一点。一旦定义为暴乱之后,地方军队立刻就会涉入进行干预,一般而言武装镇压是所有军队都最热衷的事情。镇压这些手无寸铁的普通群众没有任何的危险,而且他们站在正义的一边,镇压结束之后不仅能够获得来自帝国执政高层的奖励,还有来自军部的嘉奖,没有比这种事更划算的“战争行为”了。

但是市政厅方面并不愿意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伊利安是以旅游业为主要经济支柱的旅游城市,每日大量到来的游客为伊利安超过半数的居民提供了工作,也为伊利安的管理者们提供了充足的税金。一旦暴乱发生,哪怕立刻就被镇压下去,但是影响已经造成,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来到这里的游客人数就会锐减。

没有了大量的游客,意味着一些小型的工厂和手工业作坊就会倒闭,大量失去了工作的社会无业人员会造成社会的动荡,急剧的破坏伊利安地区的治安和繁荣稳定,进入一个恶性循环,让那些观望的游客们更加不愿意到伊利安来。到了那个时候,想要挽回丢掉的印象分,绝对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做到的,造成损失的经济价值会有成百上千万!

杜林耸了耸肩膀,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明白您和市政厅的意思,但是您应该知道,我来到这座城市只有半年的时间,还没有彻底的融入到这个城市的族群中,我离他们实在是太……”,他比划了一个遥远的距离,那名来自市政厅的家伙也苦笑了起来,“所以您说让我去平息这场骚乱,我非常感激您和市政厅对我本人的看重,可是您觉得我该如何去平息?我不认识其中任何一个人,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如果只要我站在他们面前就能够平息骚乱,那么我们现在就出发。”

杜林说的丝毫不错,一个能够买下价值三十五万块的庄园,能够在第一区开设一家珠宝店的富豪,怎么可能会屈身与第五区那些下等人结交?两者之间就好像是白云与脚下泥土的差距,完全没有可比性。但问题是现在能够为他们背黑锅的也只有杜林了,至少杜林在这件事中多少也有一些责任。

这位叫做斯科特的办公人员吸了一口气,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用带着些许威逼的态度和语气,略微前倾着身体说道:“杜林先生,您可能不知道,您的族人们之所以爆发了这场骚乱的根本原因,是他们怀疑您谋杀了他们的代言人阿比恩先生。如果这场骚乱能够尽快平息下去,对于您、政府和瓜尔特人都是一件好事,圆满的解决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但是如果出现了流血事件,市政厅就必须给所有伊利安人一个解释,一个合理的解释。到时候会追查所有相关人员的罪行,并且给予公正的判决!”

杜林不在意的笑了笑,他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何塞立刻走上前来为他点着火,吐了一口烟雾,杜林在烟雾后微眯着眼睛,“我认识一个叫做凯文的家伙,他打官司从来没有输过,我还认识总商会的议员,他和我是朋友,我还有很多其他的朋友,我相信他们不会坐视我被构陷而不管。”

“就算他们不管,我还有钱,不是吗?”

说着杜林忍不住笑了起来,斯科特的脸色难看的就像有人在他家的汤锅里拉了一泡屎。就在斯科特要翻脸的时候,杜林话音一转,又兜了回来,“尽管我不害怕任何对我的污蔑和诽谤,但是您说的不错,作为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瓜尔特人,我在这个危急的时刻必须站出来,承担社会赋予我的那一部分责任。”

一句话说的斯科特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说难听的是你,说好听的是你,威胁我的是你,现在捧我一把的也是你,你到底想踏马的怎么样?当然,这些心理话他不会说出来,他只是微笑着点头称赞了杜林的责任感,“您是一名有良知的富翁,我们非常欢迎您这样的人士落足在伊利安并且把这里当做您的家。如果有任何需求的话,您可以直接联系我,也可以直接联系市政厅和咨议局,我们一定竭诚为您解决问题。”

“我还正好有个问题……”,杜林从何塞的手中接过帽子,“我听说伊利安每年都会颁发一些优秀市民的奖牌,是吗?”

斯科特再次苦笑,他点着头说道:“我会把您的意见转达给上面,至于能不能通过,我就无法干涉了。”

杜林及时的伸出手与他紧紧的握在了一起,“非常感谢您亲自到访与对我的帮助,在未来的日子里您会发现,我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

两人一起走向外面,一边走,斯科特一边好奇的问道:“那么您打算如何平息这场骚乱呢?很抱歉,我实在是很好奇,就像您所说的那样你不认识不认识他们其中的一个,但是又要解决这场骚乱,我实在是想不到什么更好的主意。”

“过会您就知道了。”

过会之后斯科特一边领着杜林朝着市长办公室走去,一边略微焦急的低声问道:“您不是去第四区吗?为什么现在这个时候要来市长办公室?那边的情况随时随地都会爆发,时间不多了!”

杜林一边走一边答道,“有一句话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聪明的猎人会用一周的时间准备陷阱,愚蠢的猎人会用一周时间追着猎物跑。我来这里是为了更好更快的解决这场骚乱,并不是在耽误时间。”

斯科特已经见识了杜林嘴皮子滑溜的程度,他聪明的选择了闭上嘴巴。

市长是一名四十来岁上下年富力强的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眼睛非常的有神,整个办公室布置非常的简约。他直接起身迎接了杜林的到来,然后和杜林分别坐在了办公桌的两边。

“我知道您不愿意和我说些没有实际意义的废话,那么我们直奔主题,您认为这场骚乱发展成暴乱之后,会给伊利安带来多少经济损失?”,杜林一开口就让市长皱起了眉头,他没有回答杜林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而且他不确定杜林这么问的目的是什么。

“我现在有两种办法解决这场骚乱,第一种办法的时间可能会长一点,但是花销会少一点。第二种方法速度很快,但是花销会很大。我们都有相同的目标,而且时间也很就紧迫,所以我不想和您兜圈子,解决这场骚乱需要花钱,这笔钱可以先由我来出,但是我不会完全承担这笔费用,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市长思索了片刻,才开口问道:“如果用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件事,需要多少钱?”

“不超过四十万,我会承担一半!”

市长松了一口气,他以为杜林要狮子大开口,没想到要的钱不是很多,他直接大手一挥,“市政厅出三十万,你出二十万,凑个整数,我希望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听到好消息!”

杜林笑眯眯的站起来,略微欠身行礼,“三十分钟后,您就会听到这个好消息!”

“你打算怎么做?”,有了杜林的保证,市长大人松了一口气,反而对杜林的做法好奇起来,如果说用钱就能平息骚乱,恐怕帝国各处的问题都能完美的解决,但是杜林却笑了笑,戴上帽子直接离开,让市长心里如同猫抓一样难受。

离开了市政厅之后杜林先去了帝国中央银行,有斯科特的陪同以及他身为银行最高级客户,很轻松的就搬了四箱子钱出来。斯科特望着那一箱箱的钱有点莫名其妙,他一言不发的开着车跟在杜林身后,想看看这个被人们传称为“三十五万先生”的家伙,怎么解决这场骚乱。

此时涌入第四区的挂特尔人已经和警察发生了摩擦,他们互相扔东西来攻击彼此,眼看着冲突就要升级的时候,突然间人们仿佛都被施了魔法,纷纷抬头望向天空。

一张、一张、又一张!

漫天都是飞舞打着滚如同雪花一样遮天蔽日的纸币,在这震撼的画面之下,人们似乎都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当第一个瓜尔特人伸出手将一张一块钱的纸币接住之后,他弹了弹那一块钱的纸币,脸上顿时露出了震惊的面容,所有瓜尔特人都沸腾了……

第二零二章 对话 【一/四】

望着漫天飞舞旋转的纸币,人们心中的怒火居然意外的平息了,就连一旁的警察都有些骚动。

谁不想捡钱?

如果不是考虑到工作问题这些警察恐怕已经冲上去和这群前一秒还有可能进化成暴乱的瓜尔特人挤在一起,看着那些纸币在这些人的争抢中落入他们的口袋中,一旁的警察们脸上就露出了羡慕的神色,真是好运气呢,居然能碰到这样的好事。有些人抬头,看见了在旁边高楼上挥洒着一沓又一沓钞票的身影,心里连那一点羡慕都没有了。

差距太大了,只有仰望。

望着楼下为了争抢钞票而改变了初衷的瓜尔特人,斯科特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或许就是普通人和富翁思想之间的差距。在他看来这场突然间爆发,声势浩大的骚乱是难以平息的。如果无法满足这些人的诉求,他们绝对不会退去,就连市长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询问了咨议局和有处理类似情况经验的相关人士,这些人给他的答复让他的脸色越来越坏。

但是谁又能够想到,在众多人都认为可能需要海军对这些人进行镇压的时候,杜林一把钱撒出去,世界立刻就变得安静了,这就是不同的身份地位所带来的不同思考方式。

一个个瓜尔特人高举着双手,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来到这里要做什么,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个东西,那就是钱。

作为穷人,再小的钱也是钱,更何况那些飘舞着的纸片可不是什么小钱。如果能争抢到十张二十张的话,就等于白捡了一个月的工资!这对本身家庭条件就非常窘迫的人们来说太有吸引了,在金钱的面前,谁还记得阿比恩是谁?

人群中有几个人面露失望之色,这些人就是阿比恩小团体中的成员,当他们第一时间得知阿比恩被人谋杀在家中的时候,想到的不是为阿比恩复仇,也不是伤心难过,而是一种隐隐的兴奋。压在他们头上的大山终于倒塌了,他们也能有出头之日了。以前阿比恩在的时候,总是他拿的最多,因为人们都认可他,现在他死了,是不是轮到他们做主了。

甚至煽动起这次骚乱的也是这群人,他们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达到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是清洗掉一批阿比恩的死忠,第二个目的则是希望引起伊利安市管理者的重视,然后他们站出来平息这场骚乱,从而踩着阿比恩和同胞的尸体走上他留下的舞台。不过很可惜,这一切都在这场该死的钱雨中失败了。

钱雨很快就变成了硬币雨,拥挤的人群稍微散开了一点,这也是杜林考虑到过于拥挤可能造成踩踏事件所准备的。大量的硬币撒下去,人们从高举着双手变成了弯腰撅屁股,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中不再往下掉钱,这些瓜尔特人意犹未尽的还在等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响亮的掌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有一名年轻的,看上去非常亲善的家伙穿着昂贵的西装站在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他的笑容如同阳光一样灿烂,他的声音也很好听,有一种充满了魔力的磁性,能够让人冷静下来,仔细的听他说些什么。

“对于我的见面礼,你们还满意吗?”,杜林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一块钱的纸币,弹了弹。清脆的声音让人着魔,“我一直在想,我应该用何种方式来与大家见面,第一次见面应该给大家怎样的见面礼。就如同你们所看见的那样,我是一个商人,一个富有的商人,我不太知道有什么小礼物能够让大家都满意,所以我觉得还是把钱给你们,然后你们自己选择。”

这时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从人群中跑了出来,他在人们担忧的眼神里跑到了杜林的面前,望着杜林指间夹着的那一张一块钱的纸币。杜林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把钱给了他。

“我叫杜林,也有人称我为三十五万先生!”,瓜尔特人中出现了一些惊呼声,这个时候人们才想起来他们聚集在此的目的就是想要为阿比恩寻求公道,可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仇人”的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这让他们很尴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至于让他们把钱重新掏出来然后继找杜林对峙?

对不起,做不到!

杜林也很清楚这些人的心态,他不在意的他弹了一下自己的帽檐,“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聚集在这里,也知道第五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希望各位能够冷静的思考一下,我有必要去谋杀一个住在第五区穷困潦倒的同胞吗?”,杜林面色逐渐的严肃起来,他摇了摇手指,用很沉稳的声音略微扬着下巴骄傲的说道:“不!”

“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我知道有些人在朝我身上泼脏水,说我是一个依靠走私人口和开黑矿发家致富,满手沾染了鲜血的富翁。我也知道他们还说过更加离谱的话来中伤我,来诽谤我,但是我不在意。你看见了路边的狗对你叫了几声,你还能和它叫回去,或是咬它一口?”

人群中的哄笑声逐渐扩散,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杜林耸了耸肩膀,“我做不到,毕竟我可是满手血腥的三十五万先生!”

“今天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们的血管里流淌着的都是来自先王的血脉,你们所信仰的诸神也是我的信仰。这个天底下所有的瓜尔特人都是同根同源的一家人。你们的行为和做法已经过于极端了,这会让那些挑拨煽动你们出现在这里的人奸计得逞,也会让你们的家人、父母、孩子为此伤心难过。”

“知道吗?就在我来之前,海军的军舰已经靠岸了,只需要你们再向前几步的距离,他们就会开始镇压!”

杜林的一番话顿时让人群产生了轻微的骚动,一些胆小的人已经开始后退,打算回到第五区去。他们可能没有见识过驻军部队对暴乱镇压的真实场面,但是他们听人说过,并且还是带着笑把这种惨烈的过程当做是新闻或者笑话来听。可是轮到他们面对这样的事情,一下子就惶恐起来,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跪在地上求饶都没有用,一颗子弹带走一条生命,也能为那些海军带去一份勋章和荣耀。

“所以我来了,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同胞在这里流血、死亡而无动于衷。先王赋予了我沉重的责任,无论我愿意或者不愿意,作为一名瓜尔特人我都必须担负起这份责任。我希望你们可以冷静一些,然后派出代表来与我,与我身边的这位专员谈,而不是使用这种愚蠢的方法表达自己的想法。”

“有一小撮人利用了你们的正直和善良企图去达到自己邪恶的目的,但是只要我在这里一天,我就不会让他们得逞。如果你们仍然要前进,我会让开。但是如果你们冷静下来了,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么我会给你们公正!”,杜林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拿着帽檐扫了扫自己的裤腿,“因为我是杜林!”

群体意识被打破之后人们第一时间感觉到的就是恐惧,因为他们冷静下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做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所幸此时他们并没有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惨痛的代价,这让他们心有余悸的同时,也感觉了侥幸,以及对杜林有那么一丝感激。

杜林的形象一瞬间就变得高大起来,瓜尔特人开始缓缓的退出第四区,斯科特松了一口气,他转身让身后的一名警员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市长,警报可以解除了。

看着人们逐渐退去的,路边被打砸的商家这个时候才跑了出来,他们瞅了瞅杜林,最后还是围绕在斯科特的身边,询问赔偿的问题。

杜林舒了一口气,斯科特也舒了一口气,即使他被一群人围着。

这突如其来的骚乱就如同它出现那样又迅速的消散,除了居住在周围的人亲眼看见了这场骚乱之外,大多数听闻的人只把这当做了一种夸张的转述。如果骚乱这么容易就能够停掉,这个世界还会有流血冲突吗?

夜晚,杜林在自己的豪宅内迎来了瓜尔特人的三位代表。一名看上去有六七十岁的老人,一名年轻力壮的男性,一名四十来岁的妇女。他们在第五区的瓜尔特人中有一定的威望和地位,远超了阿比恩那个小团体中的成员。如果不是有阿比恩领导着他们,还真没有几个人认识他们。

第一次进入如此豪华的豪宅,三名瓜尔特人代表都非常的拘束,缩手缩脚的深怕弄坏了什么东西,只有在他们三人安坐之后,才稍微好一些。

“我请三位来,一是为了解开我与大家之间存在的误会,第二点也是对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给你们一个说法,在这之前,我想请问你们以及你们所代表的同胞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和我说的?”,杜林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平静的望着三人。

第二零三章 计划【二/四】

老人最先说话,他斟酌了许久,才舔了舔有些干枯的嘴唇。其实茶几上早就摆放着水果和水杯,但是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喝过水,或是啃一个水果。老人很礼貌的站了起来,欠身行礼之后自我介绍,“我叫拉蒂,人们都称呼我为拉蒂老爹,我在伊利安居住了接近五十年,可以说我是一名合格的本地人。”,坐在一边的斯科特点了点头,他为杜林稍微解释了一下。

在早期伊利安并不是一座繁华的城市,这里几乎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人高的杂草和永远都拔不干净的矮灌木丛,还有数不清的蚊子。唯一能让人满意,或者说稍微看中一些的地方,就是这里有深水港,可以停靠大型船只。在那个时期东海岸的深水港并不多,能利用起来的更少,只有三个,也就是现在东海岸最繁华的三座城市。

当时很多货轮停靠在伊利安这里,货物卸载之后需要运输到其他地方,于是很多之社会的底层看中了这里容易找到工作的因素,聚集在这附近形成了一个类似群落的生湖区。他们就是第一批伊利安的居民,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在这里居住,不便的生活条件让他们决定改造这里。当时政治上新党已经开始悄悄发力,一名在政治斗争中失败了的贵族将他位于帝国核心附近的封地迁移到这里,他绝望的看着如同荒野一样的封地,拿出了自己不多的积蓄给居住在这里的劳工,让他们在这里建造一座小镇子。

那时开始,伊利安才算真正的诞生。在随后的卫国战争中那位倒霉的贵族又被征召入伍,成为了海军第三舰队第二支队的指挥官,永远的沉睡于海底。之后新党上台,伊利安这块无主之地被新党所控制,投入大量的资金改造,成为捍卫帝国海疆的主要港口之一。在近十年里,帝国开辟了另外两个超级军港,才将伊利安从军事化管制中放了出来。

拥有极好的基础,伊利安的发展非常的迅速,特别是前后两届城市管理者的施政理念上的一致,对伊利安地区的建设和经济发展带来了极大的好处,一项项政策前后一致保证了这个地区在发展建设的高速道路上没有停下脚步,也才有了今天的伊利安。

杜林对这些了解的不多,斯科特稍微解释了一下他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与其说伊利安有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倒不如说有两位实干的城市管理者。

两人的耳语之后分开,老人继续说道:“居住在这里的同胞们和居住在其他地方的同胞们生活的环境可能不一样,所以您可能不太了解我们的追求。我们不需要有什么伟大或者了不起的人生,我们只想要平平安安的在这里居住,并且度过这一生。我的学识不是很高,我这么说您明白了吗?”

杜林点了一下头,这是预防针,也说明在这群瓜尔特人中有聪明人。这位聪明人很聪明的用这句话堵住了杜林接下来可能要许诺的一大堆不切实际的东西,把拉蒂老爹的话用简单通俗的方式解释出来,就是“别和我瞎吹,我只要实际的”。他抬手虚按,请拉蒂坐下,然后答道:“您是长者,所有的长者都应该受到人们的尊敬,您说的话我明白了,而这也是我需要做的,现在我们暂且不提这个话题,以后你们会亲眼看见的。”,说着他看向了另外两位,他们都纷纷摇头,杜林才开始了自己的说辞。

“在我们瓜尔特人古老的历史中流传着许多充满了智慧的谚语,其中有一条——当钉子穿透了你的手掌,就算拔出钉子也会留下伤疤。”,他停顿了一下,给三位代表有一个思考和理解的时间,等他们理解的差不多了,杜林才继续说道:“今天下午发生的骚乱虽然已经平息了,但是带来的负面影响还是存在的,同时我们还需要注意另外一件事,是谁导演了这一切?”

他肯定的点着头,“我用了导演这个词汇,因为我认为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有一小撮人通过刺杀、嫁祸、栽赃陷害等手段想要激起一场震惊整个帝国的动乱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卑鄙目的。可想而知,如果今天我没有平息这场骚乱,海军一定会出面镇压暴乱,会有很多的瓜尔特人死于这场完全没有理由和必要的冲突中,那么谁才是得益者?”

“不会是我,也不可能是我,那么会是谁?是谁组织你们通过如此不理智的行径来传达诉求的?是谁在大家伙都还仅仅是猜测与怀疑的时候就站出来误导你们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你们知道,有人知道。这些人的目的很卑鄙,他们希望你们与我之间产生裂痕,互相不信任甚至是敌对。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甚至愿意牺牲同胞的生命来完成这个目的,你们的敌人不是我,而是这些人。”

“而这,也恰恰是我与你们对话的原因,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样结束,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那些伤害了你们的人,那些欺骗了你们人,以及刺杀了阿比恩先生的人。”

“我与阿比恩先生没有交谈过,也没有见过面,但是我从别人的口中了解到那是一个非常好的家伙,他的脾气非常的温和,为了同胞的权益和福利一直在奔走,他是所有瓜尔特人的榜样,我一直很希望可以与他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杜林的声音很低沉,充满了一种痛恨的遗憾,“很可惜,这个愿望再也无法实现了,我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那就是找出凶手,为他,为所有受到了伤害的人找回丢失的公平公正,为他们复仇!”

杜林的话很有感情色彩,内容也很令人动容,拉蒂低着头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浑浊的眼睛微微的发红,他的嘴唇轻微的颤抖着,“您说的非常正确,这也是我们所希望的。我们应该友好理智的解决这次意外事故,对于您的表述,我也会传达回去。”

杜林瞥了一眼斯科特,看的后者有些莫名其妙,“第八区即将破土动工,我正在积极的准备竞标,而且不止一出项目。一旦成功之后我愿意为生活在伊利安城的所有同胞们提供一份薪水丰足的工作,我会参考工会制定的待遇标准甚至是略有提升,每天八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时薪也会提升到最少十五分,有午餐和晚餐,还有其他福利。”

“当然,这一切都要在我们找到凶手和今天上午骚乱的制造者之后,再详谈这件事。至于如何寻找凶手和动乱者,我相信斯科特先生和他所代表的市政厅会给我们最完美的答案,是这样吗?”

斯科特连连点头,“没错,杜林先生说的也正是我要说的。对于破坏了伊利安地区繁荣稳定和安宁的任何罪犯以及犯罪行为,我们都必然会出重拳打击。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误判任何一个好人,这一点拉蒂先生您一定非常的清楚,接下来我们的调查组会深入第五区进行搜集证据与调查,希望您能够让大家配合,即使可能产生什么问题,也需要冷静理智的对待。找我,或者杜林先生都可以!”

说着话斯科特笑了一下,拉着杜林走到了一边,有些埋怨的说道:“你没有和我说过你要在第八区竞标!”

杜林发给了他一根香烟,“现在我说了。”

“该死,这件事我得和市长大人反应一下,你暂时不要再向外透露了……”,说着他有些犹豫的凑到杜林打火机的火光前点着了香烟,“就算同意你入场竞标,你得有钱,这不是几十万就能搞定的事情,而且你还说你要竞标的项目不止一个?”

第八区是接下来伊利安地区经济建设的主要区域,市政厅中的城市管理者们将把全部精力都放在第八区的打造上。随着彩色电影技术的诞生,以及“微型黑白可视家庭播放机”项目在帝都研究院里完成了最后阶段的研发,伊利安的管理者们认为在接下来的十年到二十年时间里,娱乐形的消费将成为经济领域中的主流。

特别是战后这段时间人们还茫然的不知所措,社会情绪低迷,娱乐能够很好的缓解战后带来的伤痛,同时也能提高人们生活的水准。所以第八区就是为了抢在整个帝国前面,把娱乐中最受欢迎的一部分——电影,彻底的拉进伊利安的阵营里。

这座完全为了电影拍摄而建设的第八区将来会成为整个帝国乃至于整个世界的电影圣地,人们会在这里形成一个全新的经济圈,辐射整个世界!

如此重要的项目可不是谁想要进来就能进来的,这里面涉及到了很多方面的协调问题,就算杜林有钱,也未必有资格参与竞标!再者说就算杜林真的很有钱,这个世界上比杜林有钱的人多了去了,能让给他一个项目就已经是很难的事情了,他居然想要很多个?

第二零四章 内幕【三/四】

对于斯科特的话杜林并不是很在意,不是他听不出来这句话中复杂的信息,也不是他觉得自己有了那三千万……不是,按照珠宝店现在的经营情况,那笔黄金至少能卖出去四千万!他很有钱,但是他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比自己有钱的人多了去了,总商会的那些真正的大佬、那些世代都是大贵族积蓄了无尽财富的超级富豪、聚集了十几个甚至是几十个家族财富的超级财团……。

比他有钱的人有很多,比他有权的人更多了,但是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这里是伊利安。

这么说可能有些让人听不懂,简单一点说在一个项目上,这些人不可能投入百分之百的精力,杜林的对手不是那些恐怖的经济体掌门人,而是一个个纤细的触角。他无法对抗那些大型财团,但是要斩断他们的触角却能够轻易的做到,而且还不需要担心被报复。如果每一次商业投资失败都要把那些胜利者驱逐出去,这个世界早就不转了,这个帝国也早就亡了。

所以杜林一点也不担心,他拍了拍斯科特的胳膊,稍微用力捏了一下,“我心里有数。”

斯科特见杜林这么说,再劝下去就有一点交浅言深的意思了,他适时的闭上了嘴,两人又走到了客厅的中央坐了下来。接下来就是互相增进一下了解的过程,闲聊以及双方的问答。一个小时之后,何塞代表杜林送走了这三位瓜尔特人代表,并让都佛将斯科特送回去。

他重新坐在了客厅最中间最大的沙发上,萨维从二楼走了下来,“我已经都按照boss您的吩咐做好了,东西都已经送过去了。”,他坐到了杜林的一边,从果篮中抓着一个苹果就啃了起来。自从第一次杀过人之后萨维对于刺杀这种事可谓是得心应手,加上他还是个孩子更不容易引起人们的怀疑,如果身体更结实一点,身手更好一点,都可以专门为杜林处理类似的事情。

“再给你们几天时间休假,到处去转一转,工作要认真,玩也要放肆的玩。玩好了之后我想请一些家庭教师和一些其他人士过来教你们上课!”,前半句话的时候萨维还一脸的兴奋,如此繁华的不夜之城怎么能是特耐尔那样的偏僻小城可以比的?就算是半夜上街,第一区依然是灯火通明,到处都是载歌载舞的人群,只有这样的城市才叫不夜城,才叫大都市。

只是杜林的后半句话让他彻底蔫了下来,上学这个词曾经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但对于现在的萨维来说他更想要干大事,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学习上。

觉察到萨维不满情绪的杜林笑着在他脑勺上打了一巴掌,不重,也不算很轻,“蠢货,我希望你和你的那些小朋友在以后能够为我分担更多的事情,那么学问就必然是最重要的东西了。你可以不学,这一点我不会勉强你,也不会勉强任何人,但是如果有一天你的那些小伙伴成为了你的上级,他们用命令的口吻要求你去做什么的时候,希望你不会忘记你现在的选择。”

萨维一怔之下捏了捏拳头,一想到意气风发的“大哥”成为了手下马仔们指使的对象,他就感觉到不舒服。他不是很理解杜林的话,他们这样的人担任那样的使命,学习真的有必要吗?但是历来很听话的萨维还是决定听从杜林的安排,至少杜林不会害他!

他并不知道,除了两位教授知识的老师之外,其他人不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就是来自精锐部队的退伍军人。就算是灰色的社团,杜林也要把这个社团变成一个有战斗力的钢弹,而不是一捏就碎了的土块。更加军事的训练除了为了方便以后的管理,也是为了加强他们自身的“业务水平”,他可希望有谁在执行任务时回不来,在当前这个时期每一个人都是他最能信任,也是最靠得住人,都是宝贵的财富!

很快,都佛就从外面回来,他瞅了一眼坐在杜林旁边的萨维也没有说什么,这一点都佛很佩服杜林。在非“工作”时间杜林真的就像他一直说的那样,是他们的兄弟,是他们的家人,没有一点首领的架子。和他开玩笑,甚至是打闹他都不会恼火,反而会笑眯眯的对待这些亲情和友情的表现方式。

但是在“工作”时间时,他就是领袖,他的气质,他的眼神,他就是最突出的那一个。都佛有时候也会很好笑的自己问自己,为什么在监狱里的时候有那么多社团招揽他他没有参加,非要和一个叫做杜林的家伙厮混在一起?他想过很多次,每次都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感觉!

就是如同一家人的感觉让他很满意,也开心。他抓着一个苹果啃了起来,兄弟两人相视一笑,谁都没有说话。

杜林手指在金色纹路的沙发扶手上轻轻的叩击了两下,“去问问埃里克,第八区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斯科特的话里有话,第八区的项目好像已经都分配出去了。这可不是我希望看见的,如果没有公平的环境让我们竞争,那么我们就自己创造公平的环境!”

都佛点了一下他,和萨维摆了摆手立刻起身离开,艾尔利斯还在那边盯着埃里克。回到东海岸娱乐公司的时候,艾尔利斯正好在大厅抽烟,他指了指楼上,后者点了一下头。

埃里克这几天都被关在了办公室里,需要他出来的时候才会放他出来,他如果不怕摔断腿也可以考虑从三楼的窗户跳下去,不过就算他有那个勇气也毫无意义,因为跳下来的位置正好在一楼的大门外。

到了三楼打开了房间,埃里克脸上的肿胀已经消退了很多,都佛进来的时候他在处于半睡半醒之中,一下子就翻身坐了起来。看清楚来人以及都佛的双手之后,他搓了搓脸,有些疲惫的低着头。

“boss让我来问你,知不知道第八区的情况。”

埃里克偏着头看了都佛一眼,伸出手问道:“有烟没?”,一个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香烟的家伙,只用了四天时间就学会了如何抽烟,并且借助香烟来消除压力。

都佛将大半盒烟都丢了过去,埃里克熟练的掏出一根叼在嘴上并且点着了火,他很享受的眯着眼睛吐着从肺叶里转了一圈的烟雾,微微有些头晕,这是新手的正常现象。

“第八区的情况有点复杂,因为在市政厅的规划中工程量很大,单独依靠市政厅来建造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市政厅向外联络了一些大型的财团和富豪,让他们来出资建造第八区,并且口头保证了他们在伊利而投资的权益。现在第八区中绝大多数项目都已经有了承建商,说是伊利安的第八区,到不如说是这些财团富豪们的第八区!”,埃里克揉了揉眼眶,烟雾熏的他眼睛有些难受,“boss也想投资第八区?第八区的门槛最少也要有一千万,而且是随时随地都能拿得出来的现金。”

“我以前也想过要竞标一个项目,但是你瞧……”,他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我连去询问具体内容的资格都没有!”

都佛听完之后很平静的点了一下头,“行,你先休息吧,明天还有两个预约!”,他随手锁上门之后通过电话把埃里克说的内幕告诉了杜林,杜林沉默了一阵之后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杜林就坐着他那辆超级刺眼的豪斯陆威来到了市政厅,并且在市长的办公室里见到了伊利安权力最大的管理者。

“我听说你也想要参与到第八区的建设中去?”,市长与杜林打完招呼之后就已经猜到了杜林的来意,他权衡了片刻,然后一脸认真的表情,“我可以同意,但是你要知道一件事,第八区的项目基本上都已经打包结束了,剩下的一些边边角角恐怕也都有人惦记着,况且就算我同意把某个项目给你也没有什么用,一切都要看最后的结果。”,他搓了搓手指,“你得有这个!”

杜林拿出了一份证明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这是我在帝国中央银行的存款证明,我相信应该有机会得偿所愿吧?”

一连串的零让市长大人满意的点了一下,又把证明推了回去。这玩意看上去好像很唬人,实际上没有任何意义,既取不出钱,又不能做完全合法的资产证明,只是短时间内一种证明自己很有钱的文件。

“这件事你还是去找斯科特,我会让他跟进,具体的项目他那里有一份规划书,你会感兴趣的。”,市长大人伏下身,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用红色丝带扎紧的卷轴,丢给了杜林,“这是杰出市民的奖状,另外三十万……”

杜林打断了市长大人的话,“另外三十万算在我的标底里。”

市长很满意的露出了笑容,这是一个聪明的年轻人,他喜欢和聪明的年轻人交流,这种快速的反应让他非常的舒服,而且有些话甚至不需要自己非常尴尬的说出来,他们就能领会自己的意思,这样做大家都不尴尬,不是很好吗?

第二零五章 愤怒【四/四】未校对,稍后订阅

斯科特来见杜林的时候眼神有些惊讶,他的确没有想到杜林居然会这么有钱,成为第八区的竞标者之一。竞标其实只是一种对外的说法,在第八区的规划出来之后,基本上这些项目就被各大势力瓜分的干干净净。所有参与者都知道这绝对是一个赚钱的项目,理所当然的会涌入到伊利安来,其中有些大财团甚至提出了“打包”的想法,想要一口气把伊利安第八区所有项目都吞进肚子里。

市长大人理所当然的拒绝了,引入这么多来自不同地区和阵营的势力就是为了制衡,如果真的让某一个势力鲸吞下去,说不定那就不是伊利安的第八区,而是一个贴在伊利安市旁边的特别行政区,甚至会是另外一个镇子、城市!

众多势力经过一轮轮惨烈的价格血拼之后,终于初步的决定下来每个势力负责什么项目,那些最大未来前景也是最好的项目早就没有了,只剩下一些边缘地区或是不被人们看好的项目还没有人问津。原本这些项目市长大人也不打算继续邀请其他势力来瓜分,打算市政厅自己来做,这样也算是为这个第八区打上深深的烙印。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杜林还能把手伸进来,着实让他有些惊讶。惊讶归惊讶,但绝对不是意外意外,杜林昨天很好的解决了一场可能会危机伊利安声誉和繁荣的骚乱,他所挽救的可不仅仅只是当前的伊利安,还有第八区。一旦伊利安出现了问题并且急剧恶化,第八区那些势力绝对不会再投资一分钱在这个社会评价恶劣的地方,甚至会倒过来向市政厅发难,从而满足自己的某些需求。所以杜林能够入围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让斯科特惊讶的地方在于杜林的富有,那可是千万元级的俱乐部,他居然就这么进去了?就凭他那家珠宝店?这种事情想一想也是不可能的吧?斯科特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外面有关于杜林的传闻,说他贩卖人口啦,开私矿啦之类的,说不定都是真的呢?!

“你来的倒是早!”,杜林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只穿了一条很短的泳裤,他刚刚从游泳池中爬出来,女佣正在为他擦拭着身体。他接过浴巾对着女佣摆了摆手之后将所剩不多的水珠擦干净后披在了肩膀上,与斯科特来到花园中的亭子里,“我现在的选择有多少?”

斯科特摊开了一个缩小版的规划图,其中有很多块状地区都被填上了颜色,只有周边几个地方还是白色的。他指了指其中一块稍微大一些的白色区域说道:“在规划中这里需要建一游乐场,很大型的那一种,最少需要五百万的投入,后期可能还需要追加。”

杜林有些好奇的瞅了一眼,问道:“游乐场不应该是人人争抢的项目吗?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投资这个项目?”,在杜林梦境中所见识到的那些什么主题游乐园一个个都是现金奶牛,其中一个老鼠人游乐场一年收入上百亿星条元。按照这个世界的物价和消费,再少也有一两亿吧?

其实这不是这些势力弄错了,而是杜林自己想错了。他在梦境中看见的那个老鼠人公司在游乐园和度假村方面的收入,却忽略了老鼠人用了多少年来让整个世界的民众接受老鼠人以及老鼠人文化,上百年的时间所累积出来的底蕴才制造了令人仰望的收入。而且在这个世界里并没有主题乐园一说,所谓的游乐园大多数都是有一些娱乐设备,然后就是花花草草和观看各种舞台剧的地方,和杜林所认知中的游乐园完全不是一回事!

如果摆几个旋转木马之类随处可见的东西一年就能收入一两亿,恐怕就是新党党魁马格斯都要忍不住出手了,还会等到他?

杜林从斯科特有些异样的表情中猜到了自己可能说错了,他耸了耸肩膀,直接拍定,“这个项目我要了。”

斯科特皱着眉头有些迟疑,“你确定吗?要知道这个项目真的不怎么样,之所以有这个游乐园除了考虑到拍摄方面的需求外,纯粹是为了伊利安市的市民消遣娱乐用的,谢丽思街的专业金融专家认为想要收回成本最少需要五到十年的时间!”

“我要了!”,杜林再次重复了一遍,别人不知道游乐园该怎么弄才可以赚钱,他能不知道吗?这或许就是梦境中那些人常说的信息不对等。在梦境中的世界也有很多不是老鼠人的游乐场,每年都会搂走数以亿计的巨额利润。特别是这个游乐场并非完全没有什么主题,第八区本身就是主题,那些拍摄使用过的东西,甚至一些经典或者走红的电影,完全都可以加入其中。当然,这还需要签订另外一份协议来操作此时,他不急,在建造之前有的是时间。

“下一个!”

斯科特轻笑了几声,自己居然想要为一个超级富豪省钱?真的是想得太多了,这些人的钱花都花不完,只要他们认为花出去自己会高兴,或许就值得了。

杜林一口气拿下了三个项目,其富有程度再次刷新了斯科特对杜林财富猜测的上限。除了一个肯定不赚钱的游乐园之外,还有一个中等规模的农场,以及一座假山的建造。说实话斯科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任性的富豪,杜林选的三个项目中有两个是连市政厅都觉得是百分之百要亏本的,唯一能够盈利游乐园还是哪种七八九十年才能捞回成本的项目。

原本斯科特还在担心杜林看上了别人的项目,现在他是松了一口气,这样选的话大家都好。

三个项目总投资个有九百万,其中五百万需要用在游乐园上,三百五十万用于建造一座真正的山,剩下五十万用于农场的建设。斯科特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杜林也觉得自己占了便宜,皆大欢喜。

只是斯科特并不清楚,杜林只用了九百万他并不甘心,因为他手里还握着数百万的现金和价值两千多万的黄金,这些钱他不花出去,他怎么可能满意?当然,他不会和斯科特透露自己如何从别人的手里来抢夺这些项目,毕竟那些想法可能是违法的。就像他自己所认为的那样,在破土动工,甚至是验收之前,他的时间还有很多!

就在杜林与斯科特讨论如何花钱的时候,一堆警察进入了第五区,开始侦破阿比恩被谋杀的案件。这要感谢阿比恩的妻子,在看见了阿比恩的尸体之后直接离开了房子,也要感谢那些煽动了骚乱的投机者,让人们没有破坏现场。很快负责侦破案件的负责人就拿到了许多重要的证据,比如说几颗弹头,比如说两个鞋印,比如说阿比恩工作桌抽屉里的一封威胁信以及一个装有一千块钱的信封。

加上拉蒂老爹转述了杜林的话,对此事极为关注的瓜尔特人开始提供很多有用和没有用的线索,其中有一条线索引起了办案人员的注意力。在上周一名瓜尔特工人在工作的时候不小心被机械碾压致死,阿比恩一直在跑这个事情,最后为这名死难者家属争取到了四千五百块的赔偿金,为了这件事死难者家属还亲自上门感谢阿比恩为他们所做的一切,让不少人更加的尊敬了阿比恩。

有了这件事作为铺地,加上那封威胁信和装了一千块钱的信封,办案人员当场邀请了两名瓜尔特人和警员一起前去那个出了事故的工厂,将负责人请了过来。

当着众多人的面,负责人简单的说明了一下这里发生的事情,然后问道:“你们的赔偿金具体是多少?”

那个工厂主者苦笑着抹了一把脸,用充满了让人同情的可怜口吻说道:“我的工厂大半年的收入都因此支付了出去,你说应该是多少?”,他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该死的工会要求我按照二十年的薪金作为补偿,甚至还要和我打官司。最后我和阿比恩先生商量之后决定了一个令人心痛的数字,六千元!”

哗的一下所有围观的瓜尔特人都震惊了,他们不敢置信的望着那个工厂主,办案人员似乎能够听见他们的心声,帮助他们问了一句,“有人可以作证你支付了阿比恩先生六千元吗?”

工厂主愣了一下,然后涨红了脸,有些愤怒的嘶吼起来,“怎么?你们还想要从我这里要更多的钱?该死的,当初工人工会的人也在,而且还有律师,我已经和阿比恩先生签订过了谅解书,我不可能再给你们哪怕多一分钱,有本事就打官司吧,吸血鬼们!”,说着他一甩胳膊,居然直接离开了。

有过短暂骚动的人群在经过四一班的沉寂之后,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彻底炸开了!

那名可怜的家伙死在了工厂的车间里,工人工会甚至为此出动了律师,才从那个工厂主手中拿到了六千块。但是阿比恩只给了死者家属四千五百款,贪污下了一千五百块。毫无因为,信封中的一千块就是那贪污下来一千五百块中的一部分,至于另外五百块去了什么地方,办案人员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封威胁信上。

但是周围的瓜尔特人,却充满了愤怒!

第二零六章 剧本 【1/4】

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你所认为的白其实是黑,你会怎样?

阿比恩是一个好人,一个很好的好人,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他总是乐于帮助每一个人,无论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他都会挺身而出,就算是你想要酬谢他,他都会义正辞严的拒绝。他的好心肠是人所共知的事情,所以人们都爱戴他,可此时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告诉每一个人,他们被骗了。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特别是人类的情感部分,可以接受伤害,可以接受诋毁,但很难接受欺骗。其实欺骗造成的伤害远没有其他伤害所带来的后果严重,但是人们就是无法接受这种伤害,这种叫做欺骗,能够疼到人们心里,能够让愤怒如同火山一样爆发的伤害!

感觉自己被愚弄的人们顿时愤怒起来,阿比恩应该感谢自己已经去地狱报到了,否则他很有可能被这群愤怒的人们撕碎。其实以阿比恩的所作所为来看,他也不是没有功劳的。他就像是一个底层的掮客,帮助自己的“客户”完成他们想要做到或者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然后从中抽取一部分的提成。

只是他的错误在于他没有事先和这些人沟通清楚,自己所有的行为都是要收费的,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无私的形象,却在背后偷偷的挖自己的根基。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阿比恩能够在做事之前和所有人沟通一下,确定这些人都知道自己的行为不是无偿的,那么他也无法获得这么多人曾经对他的拥戴和敬意。

人都是自私的,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能主动伸手去拿!

感觉自己被侮辱的人们拥挤在阿比恩家外的街道上,大声的诉说着自己被“欺骗”的事实,甚至有人想要闯入阿比恩的家中为自己找回一点损失。如果不是有警察拦着不让这群激动的瓜尔特人冲进去破坏现场,可能不需要多长的时间这栋房子都会消失在这条街道上。

就在这些人发泄着心中的怒火时,另外一批人则好奇的跟在警察后面,看看他们到底能不能找到谋杀阿比恩的凶手。这些人大多都是与阿比恩没有直接利害关系的,多是认识或者点头之交,对于阿比恩突然间人设的崩塌也没有那么激动。

根据威胁信的内容,警方的办案人员直接将目标锁定为阿比恩那个小团体中的某个人身上,也分头找到了这些人。就像人性中有贪婪,人性中也有无畏。对于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这些人都表现的非常的坦荡,就连警察要求搜查他们的家他们也没有人出言反对,反而非常的配合。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名阿比恩的小伙伴被捕了,警察从他大门旁的一个看上去明显有翻动痕迹的花盆里,找到了一把使用过的手枪,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家伙就应该是谋杀了阿比恩的凶手。面对大批警察和明显的物证,这个小伙伴很光棍的承认了自己谋杀阿比恩的罪行,理由也非常的简单。

这一千五百块他们六个人分,每个人只分到了一百块,但是阿比恩一个人却独占了一千块。这几年跟随阿比恩做事的过程中,实际上很多事情都是他们在做,阿比恩只负责牵一个头,然后收尾的时候露面说这些都是他做得。之前大家合作的比较愉快,因为那个时候阿比恩还能非常公正的分配他们从中偷偷截留下来的这部分钱。但是随着大比恩的名气越来越大,这种分配的制度也就越来越不公平,阿比恩总是能够拿到最多的钱,而且这个比例越来越夸张。

直至他们这个团体对此都十分的不满,在大家的商量下他们一共给阿比恩寄去了三封信阐明此事,但是阿比恩对他们的合理要求置之不理,甚至警告他们如果再有这种想法,就要把他们踢出局。在这种情况下,经过大家商议之后,由这个小伙伴来做执行者,他们在半夜趁着阿比恩的妻子不在家,敲开了阿比恩家的房门,然后枪杀了他。

警方当场带走了这位涉嫌谋杀的凶手,同时也把阿比恩的团伙一网打尽,全部都带走了。整个第五区热闹的就像是过节一样,每个人都在交流有关于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

如同闹剧一样的骚乱在这种让人想象不到的结局中收尾,除了那些被阿比恩欺骗伤害过的瓜尔特人,大多数瓜尔特人对此都表示了无所谓的态度,反倒是对杜林这个富豪心生好感。

没有办法不心生好感,口袋里还装着他给的钱,他还拯救了这些加入了骚乱的瓜尔特人的性命,甚至说要雇佣大量瓜尔特人工作,谁能够对这样友好并且大方的同胞不心生好感?

伊利安地区警察局局长第一时间就让人把结果送到了杜林这里,在第一个被逮捕的谋杀嫌疑犯的供述下,另外几名小伙伴也锒铛入狱,涉嫌的罪名是“合谋谋杀”,他们面对的将是十到二十年的有期徒刑,短时间里是别想再见天日了。

“我喜欢这个地方,也喜欢这个世界!”,杜林手中夹着烟,对坐在一旁的何塞说道,“在这里钱就是正义,权就是正义,没有比这个世界更舒服的地方了!”

作为整场戏的总导演,杜林觉得自己做得还是不错的,他让萨维杀死了阿比恩之后把枪教给了阿比恩的手下,让他承认了自己的谋杀行为。作为奖励,杜林会帮助他,让他尽快的从牢里出来,然后再给他一笔钱让他“远走高飞”。包括了那一千块钱和威胁信都是在杜林要求和指示下制作的临时道具,甚至是工厂主都收取了杜林的好处——四千五百块钱。

作为代价,工厂主需要当中说明他给的不是四千五百块,而是整整六千块!

当然,阿比恩也的确在每件事中抽取一定的好处费,但绝对没有这么多,他不敢做。

阿比恩的存在对于杜林领导伊利安地区的瓜尔特人始终是一个隐患,特别是他不愿意加入到同乡会里,就注定了他不会有什么好结局和下场。这样一个拥有很高威望,也被人们所信服的角色如果不能收归己用,那么极有可能因杜林抢走了他的“人民”,从而站在了杜林的对立面,和那些以前、现在以及将来与杜林不对付的势力站在一起,给杜林添乱。

既然遇见了有这种可能,为什么不在这种可能变成现实之前就把这种可能消磨掉?或许有人愿意给自己培养一个敌人然后战胜他来证明自己的武勇和强大,但这绝对不是杜林的性格,他是那种看见了火苗就一定要用洪水扑灭的人,绝对不会给任何敌人任何为难自己的机会。

这场戏大家演的都非常的完美,伊利安地区的瓜尔特人发现了“阿比恩”的真实面目,越是信任他的人也就会越痛恨他,自发的宣传阿比恩的种种不好。在这个他们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刻,杜林站出来弥补了他们长期以来“依赖”别人的位置,他们自然会成为杜林最忠诚的信徒!

杜林掐灭了手中的烟头,嘱咐了一句,“帮我回个话给警察局,送他们上路吧!”,说完话普通一声跳进了游泳池内,在这开始燥热的气候下,还是泡在水里最舒服!

稍晚一些的时候,伊利斯——也就是执行谋杀阿比恩的小伙伴,他躺在警察局内的独立拘留室里,这是他应得的待遇。耳边听着来自走廊另外一头其他小伙伴们的诅咒和怒骂,他不在乎的笑了笑,翻身用薄被将头盖住。

阿比恩死了,他的小伙伴们还在做着取代阿比恩成为新的瓜尔特代言人的美梦,但是只有伊利斯自己清楚,他们做不到。他们没有阿比恩的威望,无法在短时间里取代阿比恩成为新的代言人,那么就会有别人来取代他们,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第一区的三十五万先生。从阿比恩让他们开始散播三十五万先生的坏话开始,伊利斯就注意到了这个富豪,并且偷偷的写了一封信给这位富豪。

只是当时阿比恩还活着,他不能做什么,当他半夜被人从床上喊醒,告诉他阿比恩已经死了的第一时间,他就做出了决定。他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合格的领袖,他只适合做一些辅助工作,他决定投靠新东家,然后在新东家的安排下,和其他小伙伴一起煽动了瓜尔特人的骚乱……。

他是一个有功之臣,那位富豪先生也许诺他等他出狱之后,送他到外地去工作,并且一次性支付给他三万块的封口费。

他值这个价格,三万块!

他把自己卖了一个好价格,他并不后悔。

就在他昏昏沉沉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单间的房门开了,他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两名面露凶相的犯人被送了进来。他有些惊慌的问道:“不是说好了这里只居住我一个人吗?”

那名警员耸了耸肩膀,“其他地方挤满了,他们就在你这里过一夜,明天早上就会转走。”

第二零七章 线索【2/4】

清晨,红色的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火红的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球。此时的阳光并不刺眼,光线也带着一丝红彤彤的暖色。在第一区疯狂了一夜的客人们精疲力尽的从各处娱乐场所中走出来,随意的迟一点东西垫垫肚子,开始往居住的地方走。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沉寂,终于迎来了真正的清晨。金色的阳光如同利剑一样涤清了街道中的黑暗,照耀在人们的身上,望着那颗冉冉升起的太阳,就如同望着一尊不败的战神。

杜林还是坐在那个椅子上,品尝着同样的咖啡,吃着一块钱只有半块的卷饼,翻看着手中的报纸。报童俯首帖耳的站在杜林的身后,帽子被他拿在手里,有些局促不安。

好一会,杜林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二十块面额的纸币,塞进了报童的帽子里,“我想知道胡安和他的家族所有我值得去看的消息,这是一半的订金,越快越好!”

报童眼睛一亮,他以为这二十块就是全部,没想到只是一半。他立刻将装着钱的帽子直接盖在了头上,还特意捋了一下头发,让帽子的内衬与头发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先生,明天早上您就能看见您想要的一切!”,说着他弯腰行礼,一如每一天早上那样跑到了街头,开始散发报纸。

这些报童拥有自己的情报网络,在他们之上还有一个更高级的情报网络在管理着他们,有关于伊利安的任何你想要知道的事情,只需要花费对等的价格,就能够从他们口中知道绝大多数不怎么流传的消息。

胡安在伊利安市相当的有名,是社会上的名流,他麾下有三座酿酒工坊和一个酒吧,这些都是他的合法生意,都有合法的牌照支持他生产出售各种酒类。作为一个旅游城市,酒饮料是必不可少的消耗品,甚至有些人从外地到伊利安来的目的就是可以毫不顾忌的大口大口喝着高度酒。

如果说旅游业是伊利安的第一经济支柱产业,那么酿酒工坊和那些酒吧,就是伊利安的第二大经济支柱产业。与其他经营类别不同,酿酒和出售酒水都会被征收很高的税金,启征的比例是百分之四十五,当销售额超过一定的数额时会增长,最多要缴纳百分之六十的税金。

可即使是这样,依然让胡安赚到了大笔大笔的钱,以至于一个曾经只是烧锅炉的家伙,成为了伊利安城中的一号人物。

杜林盯上他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他手里的三个酿酒工坊和一个酒吧一共四张牌照,有了这四张牌照杜林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生产合法的私酒然后走私到那些不合法的地区去出售,即使查出了问题,也追不到杜林的身上,因为在这里酿造高度酒是合法的。第二个原因是胡安在第八区投资了靠近中心地带的一栋商场。

这栋商场在规划中一共拥有五层,接近四万五千平方米的营业面积,总投资在一千两百万左右。如果胡安和他的锅炉家族是一个强大的家族,那么杜林肯定会敬而远之,但他只是一个酿酒卖酒的,在政界也没有什么得力的助力,是最软的柿子,所以杜林打算拿捏一下。

当然,杜林会很和气的与他商量着是否能够共同投资,如果可以的话他不介意自己出资一半合伙来完成这个项目。但是如果他不识好歹的话,那么杜林也不会和他客气。

端起杯子将所剩不多的咖啡一饮而尽,沾了沾嘴唇上残留的水渍,杜林将五块钱压在了餐碟下,夹着报纸开始了每天例行的散步。就在他路过伊利安市警察局的时候,警察局也刚刚苏醒过来。前来上班的警察们略显困乏的揉着眼睛,挤入了警察局内。

伊利安特殊的社会环境注定了警察不是一份可以偷懒的工作,特别是到了后半夜,各大娱乐场所依旧在正常的营业,此时那些游客或是本地的酒鬼们也喝的差不多了,时常会因为一些小问题产生摩擦,最终发生为斗殴事件。所以第一区什么时候休息,警察们就什么时候休息。

好在警察局实行轮班,否则真的能要人命。白天执勤的警察们从早上七点半一直工作到晚上七点半,晚班警察从晚上八点,一直工作到早上五点,剩下两个小时所有人都在休息。

负责看守羁押的警员打着哈欠在签到簿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从背包中取出热腾腾的纳巴卷饼,配着浓浓的加了奶的咖啡,满心欢喜的咬了一口。这里的纳巴卷饼已经和正宗的卷饼有了一些改变,在其他地方卷饼中大多数都是牛肉作为填充,但是在这里则是深海鱼类的鱼肉,谁让鱼肉更加便宜一点呢?

好在厨子们为了稳固更多的客源,他们将鱼肉切成薄片然后在煎盘上煎至两面酥脆金黄,这样吃起来味道更香,也更加的有口感。至于会不会太油腻,吃起来健不健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位警员显然饿了,他很快就把手中的东西吃的精光,摸了摸肚子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一个,可是想到自己的体重已经超标了,他还是决定管住自己的嘴巴。伊利安城的警员们真的不好当,不仅工作辛苦,警察局甚至要求警员们的形象还需要健康,拒绝胖子或者瘦子加入警队,这是为了维持警员们积极正面的形象,也是为了维护伊利安的形象。

他打开了羁押区的铁门,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办事本子,然后取了钥匙来到第一件羁押室,打开了铁门,“你们可以回家了!”

两名因喝醉酒互殴的壮汉一脸桀骜的走了出来,有些跋扈的盯着警员的眼睛,警员嘿嘿一笑,说道:“如果不想走你们可以再进去!”

走在后面的家伙推了前面的家伙一把,两人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羁押区。警员也锁上了房门,回到了自己的岗亭里。

大约到了早上九点多的时候,有人要来提走伊利斯进行审讯,但是当两人走到第一羁押室门外的时候,顿时被里面的画面所惊呆了。

伊利斯居然上吊了?

警员慌乱之中拿错了好几次钥匙才打开铁门,等他们冲进去的时候伊利斯的身体早就凉了,负责提审的检察官眼神有些森然的瞥了一眼警员,“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重要的证人会死在这里?”

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警员也回过神来,他的目光非常不礼貌的在检察官身上来回扫了两遍,“他不想活了谁又能拦着?再说了他上吊之前也没有通知我,你知道伊利安地区入夏之后有多少事情吗?我忙的到现在都没有休息过,也没有空来这里。当初是你们要求给他单间的,如果他不住在这个单间里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我觉得如果有问题,问题就出在你们身上!”

被反咬了一口的检察官脸色涨红之后又被气白了,他再次确认了伊利斯已经都开始僵硬,重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临走的时候还放下了狠话,“这是渎职,我会向你的上级投诉你的!”

警员呵呵的笑了几声,“你爱投诉就去投诉吧,谁能管得着你?”,他随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用手绢包好的饼干,塞进嘴里的就咀嚼了起来,“奇怪,今天怎么饿的这么快?看来明天早上要多吃点!”

伊利斯上吊自杀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大多数瓜尔特人都说这是他活该,或是该他死,总之反响很一般。相较于普通民众,检察官才是反应最强烈的那一个。他一头闯进了法官的办公室,年老的法官放下了眼镜,慢悠悠的抬头望着他,他怒气冲冲的大步走上前去,一巴掌按在了法官的桌子上。

“这是阴谋,这里面绝对藏着阴谋!”,检察官一直紧咬着牙冠,他不想冲撞了法官,但是此时的愤怒让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当骚乱发生的第一时间他就在关注这件事,随着事情的发展最后抓到了伊利斯和其他人,看上去好像很合情合理的过程让他察觉到了一丝“刻意”,这不应该是一件凶杀案该有的感觉。

他处理过很多起案件,所有凶杀案除了极个别之外,大多数都属于激情犯罪,说的通俗易懂一点,就是脑子一热就做出了决定然后去实施。在那些非激情犯罪的谋杀案中,只要不是傻子并且最后完成了谋杀行为的罪犯,从来都没有这么好抓,并且这么老实过。所以他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于是交代了警察局的人,一定要把伊利斯关在单人羁押室里,他会在今天早上对伊利斯进行提审。

可没有想到的是,伊利斯已经死了,有人抢先一步掐断了伊利斯这个最重要的证人和线索!

“我亲爱的孩子,暴怒解决不了任何事情,你要学会制怒,然后冷静的看着那些坏人露出破绽来。”,老法官笑眯眯的拍了拍检察官的手,“你要记住,邪恶永远战胜不了正义,总有一天他们会面对审判!”

第二零八章 新对手【3/4】

“我喜欢这座城市!”

杜林站在悬崖的边缘望着海浪前仆后继的冲撞在悬崖上,扬起的水花以及水雾在海风的卷席下有一部分会被高高的扬起,然后慢慢的落下,落在杜林的脸上。这种感觉在盛夏特别的惬意,整个人的身心都被洗刷了一边。他看着远处的海平线以及海平线上十数个或近或远的轮船,深吸了一口咸腥的海风。

这座城市与特耐尔不同,与整个坎乐斯所有的城市都不一样,这里从上到下,从内到外都是新党的人在把持,这些人在执政方面更加的灵活,他们所关注的绝对不是“有谁不听话”,而是“如何把城市建设的更好”。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人们接受新党执政的速度远远超过了旧党们的预估,他们太在意自己的权势,太在意政治方面的问题。

在这里,钱就是唯一永恒的真理。

杜林的手脚伸不进警察局,但是斯科特可以,那位市长大人可以。严格的说起来这是一场真正的谋杀案,杜林提供了剧本并且负责前期的执行计划,斯科特负责居中调节,最后由市长大人负责全部的收尾。没有是科特和市长大人,那些警察局里的警察真的能够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一个重要的犯人“上吊”自杀吗?

他们真的不知道那个家伙是被人勒死后挂上去的吗?

他们当然知道,他们就是做这些工作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上面有市长大人的意见,要尽快的结案不要再生变故,所以这些警察们也严格的按照剧本扮演着他们每个人的角色。至于那些离开这个世界的人是不是无辜并不重要,因为在以整个城市为基础的大趋势下,个人的价值早就被削弱到了极致。

这次杜林与市政厅的合作就能反应出这一点,同时杜林也很清楚,他和市政厅的默契也只针对这一件事。

但是有一,就会有二,有三,有更多,这点杜林丝毫不担心。

斯科特此时就站在杜林的身后,不是很喜欢在这这样高的地方吹这样猛烈的海风,但是杜林喜欢,他就不得不陪在这里。听到杜林说的话斯科特脸上露出了不少笑容,“我也喜欢这座城市,娴静,美丽,我去过很多其他地方的城市,但是绝对找不到任何一个如同伊利安这样的城市了,这是帝国的唯一,也是世界的唯一!”

“你说的不错,这里就是这个世界的唯一!”,杜林转过身,朝着房子走去,斯科特紧随其后,“我很喜欢这里,所以我打算在这里定居,你知道吗?我还投资了一个公司,伊利安最大的院线公司。”,两人一边走,杜林一边给斯科特先打个预防针,“他们想要融资二十万来为影院的设备升级,可以播放彩色的那种。我听说《伊利安假日》就打算用彩色的摄像设备拍摄,然后用彩色的设备播放出来。”

斯科特思索了一下才想起来杜林说的“最大”的院线公司是什么,只是他稍微皱了一下眉头,望着杜林欲言又止。杜林有些好奇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才把肚子里的话说了出来,“你说的是东海岸娱乐吧?你说最大的时候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他们曾经是最大的院线公司,但不意味着以后也是。”

“其实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有人开始准备筹建新的院线了,他们前期拿下了十二块地,并且后期还打算再拿下十二块地,市政厅方面已经批准过了。”

整个伊利安拥有八百万常住人口,却只有十六家电影院,这合理吗?显然是不合理的,如果放在以前可能没有人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是随着第八区的筹建工作开始进行,外来的资本已经发现了这个不合理的现象。假设十万人就需要一座电影院,伊利安最少也应该拥有八十座电影院。

如果这个数字太夸张了,从中打个对折,那也要有四十家电影院。要知道第八区一旦建成,伊利安将成为整个帝国群星聚集的地方,这里会成为电影从业者的圣地。在这种号召力之下,也将成为一部电影是否能够成功的试金之城。区区十六家电影院,太少了!所以才有外来的资本看中了这个市场,打算兴建二十四家电影院,与之前东海岸娱乐的十六家加起来一共就有了四十家电影院。

杜林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情,他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为什么我在报纸上没有看到过这些新闻?”

斯科特也跟着停了下来,他有点尴尬的解释道:“这些项目都和第八区息息相关,所以你知道的,在动工之前我们并不打算向外透露。还有几个地方其实也适合做这样的电影之城,为了避免他们抢在我们之前把事情落实下来,很多事情现在都还在保密阶段。”

“你的意思是我投资的二十万打了水漂?”,杜林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还雄心壮志的打算把院线铺满整个伊利安然后向外扩张,却等到斯科特一句迟了的信号,这让他有一种很滑稽的感觉,有人在截胡!

对此斯科特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他安慰着杜林,说道:“其实你可以把手里的股份卖给新来的那位大亨,他其实对东海岸娱乐非常感兴趣,应该可以卖一个好价格。”

“那人是谁?我要和他谈一谈!”,杜林很快就捋顺了自己的思路,既然自己不能成为最大的,那就合伙。他把东海岸娱乐作为自己的本钱并入到新的公司里,成为新院线的股东,也等于他掌控了这条院线。

斯科特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抱歉,我暂时……”,他突然间发现杜林看着他的目光有些说不上的味道,就像是在某个猎场中看见的那些狼的眼睛,残忍且狠辣,他下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然后凑近了两步,小声的说道:“你知道帝都那边的报业大亨乔治家族吗?他们打算拓展自己的业务,不仅是在伊利安,他们还在其他地方新建电影院……”

杜林知道乔治家族,这是一群有文化的疯子,他们手里掌握着二十七家报社,通过各种惊人的标题来吸引读者的购买订阅,还让他们取的了巨大的成功。在大概四五年前,乔治家族旗下的产业分割成了两个阵营,一半以严谨的态度和稳健的风格刊登一些主流社会所需要的新闻,有关于政治的新闻,金融的新闻和军事或者民生方面的新闻。另外一半极尽全力的刊登一下下三滥的东西,往往都和犯罪、青色之类的东西有关,其中还有被人们称为帝国第一花边报纸的《早安帝国》。

这是一个很庞大的家族,拥有深厚的家族底蕴,同时在政治上也具备了足够强的影响力,只是很多普通人对他们并不了解,甚至不知道。因为当你读一份报纸的时候你永远都不会去思考印刷了这份报纸的报社是谁的产业,整个帝国有百分之四十三的人在阅读乔治家族旗下报社印刷的报纸,但是可能只有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四三的人知道乔治家族。

杜林能够知道这个家族,还和最近想要自己打造一个传媒集团有关系。他总要查一查未来的对手都有哪些,其中自然而然的就有报业大亨——约翰·乔治。

一想到自己还没有发展起来就要和这个局无法面对面,杜林微微有些蛋疼。见他沉默,斯科特也松了一口气,万一这位拿钱不当钱的大富豪非要和乔治家族来一场竞争,对他、对伊利安、对乔治家族都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没有人可以输,都有必须赢的理由。如果能合作的话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这样不会伤了和气,大家也都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回到庄园内部之后杜林失去了继续聊天的兴致,打发了苦笑着摇头离开的斯科特之后他有些懒散的躺在沙发上,这些该死的大块头为什么非要到这个小地方来和他抢东西?真是够了!

杜林在这边抱怨着,在离他不远的港口,一艘来自帝国核心地区的客轮缓缓靠岸。一名面色冷峻的女孩在几名护卫的保卫下从特别舷梯离开了客轮。那女孩看上去年纪不大,只有十七八九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灰色带白点的职业装,白色的衬衫领口翻在外面。她摘掉了墨镜,偏着头望了一眼沙滩上的游人,转身走向了不远处迎接她的车。

坐进了车里,她身边的秘书摇上了车窗,脸色很认真的开口说道:“这次总裁让您来到这里,就是希望能有一个好心情。伊利安是帝国最繁华的旅游城市之一,很多人都把这里当做了人生中必须来一趟的地方,也是人们最想定居的地方之一。”

女孩蓝色的眸子里流露着一种冰冷的气息,她只是看了秘书一眼,然后就收回了目光,“我知道了,我会按照他的要求做的。”

第二零九章 女佣【4/4】

甜美的女秘书只能叹了一口气,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望着窗外密集的游客,只能苦笑着摇头。在来的时候她的大boss就告诉她,伊利安一行的目的并不是取的商业上的成功,而是让她身边的这位女孩解开心结,哪怕投资失败都无所谓,只要她能高兴起来就值了。

谁能想到身边的这位很少出现在人们面前的大小姐突然间就回到了家族里,听说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每天都板着一张脸,从来都没有露出过笑容。天主在上,boss为了她可是用尽了手段,但没有任何一个是有用的,她似乎忘记了怎么笑,甚至不知道如何去笑。

翻了翻公文包里的几份文件,既然笑不出来,那总要把工作做好,两头总要能抓住一头才行。

车队没有走多久,就停靠在了第一区最大最豪华的酒店门外,这栋有十七层高的超级建筑是伊利安的地标性建筑,很多人来伊利安只要口袋里的钱允许,就都会选择居住在这座酒店里。当然,作为家族的成员,这次他们直接订了整个顶层,每天产生的费用就有一千多块!

推开车门的时候秘书小姐看见了市政厅方面接待人员,对方很热情的想要表示一下,请大家吃一顿饭,但是看了一眼女孩面无表情臭气熏天的脸,最终也只能作罢。

乘坐着观光电梯一直到顶层之后,安置好女孩的行李,秘书小姐才松了一口气。整天和板着一张脸的大小姐在一起真的太累了,如果不是这份工作的意义和薪水,她可能已经要求调换岗位了,临走时,她硬着头皮说道:“小姐,市政厅方面在今天晚上举办了一个晚宴为您接风,邀请了本地政界人士和名流参加,他们希望您也可以赏脸莅临,您要去吗?”

女孩瞥了她一眼,就在她以为女孩又要拒绝的时候,女孩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到时间来叫我,我先休息了。”

看着秘书离开并且关上房门之后,女孩解开了衣服,赤果果的走进浴室里,打开了淋浴。似乎从那一天起,她唯一的爱好就是淋浴。

杜林中午午睡过后还没有来得及洗一个澡,就看见斯科特在一楼大厅里的沙发上坐着。听见脚步声及时站起来的斯科特露出了一个很虚伪的笑容,虚伪到他自己都可能觉得不好意思,才把那笑容收起来,“有一个情况,市长大人晚上举办了一个晚宴要为一个大人物家的孩子接风,邀请了城内绝大多数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也在受邀之列,我来这就是想询问一下,晚上你有没有空?”

“晚上?”,杜林一边顺着阶梯走下来,一边沉吟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可以,晚上我会参加,既然决定在这里定居,总该和这里的朋友们认识一下,不是么?晚宴的时间和地点还有主题,对了,要带女伴吗?”

上流社会的宴会如何参加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要搞清楚举办宴会的目的是什么,以什么形式参加,是否有一个主题,需不需要携带女伴,都是非常严肃的问题,这关系到了参加宴会需要穿什么样的衣服,配什么样的饰品等一系列的问题。错了一个环节,轻则会被人取笑,重则会让人鄙夷。

斯科特挠了挠头,“一个很轻松社交晚宴,没有任何的主题,至于要不要带女伴那是你个人的事情了。”,斯科特从果盘里拿了一个水果,对着杜林晃了晃,“我还需要通知其他人,先走一步,感谢你的招待……对了,水果很新鲜!”

杜林摇着头走进一楼的浴室里开始享受热水从身体表面流过时带来的享受,他敲了敲玻璃门,“帮我准备一套浅色休闲西装,白色的皮鞋,一对蓝色的袖扣和一对蓝色的领扣,不要领结。”

与室外的女佣立刻走到二楼的房间里为杜林挑选好衣服之后走回了浴室外,杜林一楼的这个浴室很大,有五十多平方,浴室的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三角形浴缸,四周都是净白的玻璃,可以一眼看到大海,甚至可以将玻璃墙收进墙体中成为一个半露天的浴室。他沐浴了十多分钟才从浴室中走出来,女佣立刻拿着浴巾为他擦干净身上的水珠,并且为他换上了衣服。

在换衣服的过程中杜林一直在思考如果带女伴的话应该选谁,他房子里确实有女孩,来自特耐尔的女孩,只是那些女孩子年纪有点小。如果从外面找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在伊利安以及大多数繁华的城市实际上都有类似的模特公司,在他们那里不仅可以雇佣到模特,也可以招待适合出席各种各样场合的女伴。

就在这时杜林想到了什么,他伸出手指勾住了女佣的下巴,让她仰起头来。左右看了看,虽然谈不上多么美艳动人,但至少还算青春靓丽。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动作,是因为杜林认为以后各种社交活动都不会少,他正在积极的融入这座城市里,自然就会有很多人情上的往来,如果每次都去雇佣一个女伴实在是有一点麻烦。

这些雇佣来的女伴一是不能让人完全放心,其次也很难培养出默契,不如找一个可以长期作为女伴参加到社交活动中的。而且杜林现在手头的人手不够,如果这个女孩能够胜任一些工作的话,一些工作也能交给她去做。这半年来的相处杜林自认为差不多已经把这个女孩看透了,至少没有别的女孩这个年纪该有的毛病。杜林也调查过她的家里人,社会关系,基本上可以说知根知底。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再次注视在女孩的脸上,女孩的脸上蒙了一层淡淡的羞红,眼睛也望向了其他地方,他松开了手指,将衣服上的扣子扣上,“你有适合出席宴会的衣服吗?”

女孩一愣,摇了摇头,她只是伊利安普通的一个居民,因为家里的哥哥在房地产公司上班,才给她找了这份工作。在杜林来这里之前她就已经在这里了,平时就负责打扫一下卫生,让来观看庄园的客户们能够看见一个整洁干净的房子。后来杜林买下来这个庄园后她还以为自己要失业了,没想到杜林把她留了下来,做她平时该做的事情。

最初她是不愿意的,谁知道这个年轻的富豪有没有一些特别的癖好,但是在家人的劝说下,她还是咬着牙承接了这份工作。这份工作比她想象中的要简单得多,除了打扫卫生和做一些食物外,大多数时间里都在一边发呆。想象中的侵犯也没有出现,杜林对她的态度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可怕。

但是只要是女孩子,总有些莫名的幻象,虽然她居住在这里,但是是以佣人的身份。她知道自己穷尽一生都没有财力购买这样的房子,可是总要有一点幻想不是么?特别是在闲着没有事情的时候,难免会有一些胡思乱想。

如果……

如果有一天我成为了这个庄园的女主人……

可能这就是幻想的全部,因为她知道这不可能!

只是现在似乎变得有那么一点点可能了,她心里窃喜着,但很快就被现实浇了一盆冷水。

“对了,你叫什么?我忘记了!”,杜林抬了抬肩膀,让衣服更加的服帖,他偏头看了一眼女孩,女孩恍惚了一下,才说出她的名字。

德芙!

杜林脑海中灵光一闪,几乎是接着她的话音就加了三个字,“巧克力?”,说着他好笑的摆了摆手,在女孩茫然的目光中拉着她的手走向门外,“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了一点,但是我们得给你准备一些必要的衣服,总不能让你穿这一身就和我去参加宴会吧?”

女孩有些不知所措的被杜林牵着手坐进了豪斯陆威中,何塞偷笑着收回了目光,“boss,去哪?”

“你明知道我要去什么地方还要多嘴问一句,这个月工钱没了!”

在何塞的咳嗽中,车子驶出了庄园,先去了最奢华的成衣店,尽管这位服务于伊利安城大多数名流的老裁缝说他这里没有现成的衣服,可是在一张又一张的钞票攻击下宣布了职业道德的“阵亡”,德芙的身材比例很好,用另外一个世界的话来说,只要是均码就肯定能穿。

一套套衣服换上,杜林不断的点头,最后挑选了其中四套在老裁缝笑眯眯的抱怨下离开了这个地方,接着去了杜林的珠宝店。

他的珠宝店在第一区对着沙滩最大的街道上,被人们称作为黎明之路。每天早上的第一缕阳光能够笔直的穿透这条长达七公里的街道照射在黎明公园太阳神的雕塑上,而这也是伊利安特有的景色之一。车一停下,就有人为他们打开了车门。

现在这里除了贩卖杜林从帝国中央银行抢来的那些金砖做成的首饰之外,也会从其他地方进一些珠宝和黄金来掩盖一些不便于人们知道的事实。珠宝店只有一层,三百多平方米,虽然不算是什么暴利行业,但至少这是无本买卖,即使每天的营业额不高,也比其他买卖赚的多。

第二一零章 宴会【1】

当第一盏路灯亮起来的时候,第一区似乎才真正的活了过来。白天的时候第一区虽然也十分的热闹,密密麻麻的游客把这里塞的满满的,但是总是让人感觉少了一点什么东西。只有到了晚上,人们才发现缺少的是活力!闪烁的霓虹灯,路边浓妆艳抹的女郎,劲爆的音乐穿透到街道上,让走在街道上的行人们的步伐都变得有些奇怪,体内似乎有一种澎湃的力量正在升起,忍不住想要随着音乐扭动自己的肢体。

一阵阵海风吹来,吹散了白天烈阳留下的酷热,吹进了人们的心里,捧着一杯冰透了的果汁,看着各种各样的表演,简直让人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这才是真正的第一区,才是游客们口中的人间天国!

在伊利安地标性的建筑外,人群涌动,就连一些媒体都在路边架好了照相机,交头接耳间这些好奇的人们才知道原来今天晚上有一场宴会在这里举办,来到这里的都是伊利安上层社会的名流、富豪甚至是还有几位刚到伊利安来拍摄电影的影星都会参加。闪烁的闪光灯阻止不了人们瞪大了眼睛想要一睹那些大人物的风采。

随着一辆辆豪车的到来,随着一位位或闻名遐迩,或身份尊贵的客人到来,人群中不时就爆出一声声惊呼。

当一辆银色的豪斯陆威来到现场的时候,人群中再次爆发了惊呼声,这样的豪车确实很少见,似乎也只有富豪们愿意用几套房子的钱来买一辆代步工具。在人们的期待下,杜林从车里出来,他对着礼宾人员轻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牵着德芙的手踏上了红地毯。周围议论的声音让德芙有点紧张,她紧紧攥着杜林的胳膊,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

她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场面,第一次在万众瞩目之下,在不断闪烁的闪光灯中成为人们视线的焦点。

“不用紧张!”,杜林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把他们当做羊圈里的羊就可以了!”,说着杜林还对一边摆手的民众点了一下头。

听着杜林的安慰,德芙忍不住笑了出来,此时的笑容非常的自然,也让闪光灯更加密集的爆闪了一阵,“你这样说他们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至少这样就不会紧张了。”

两人对于伊利安的居民来说是陌生人,对于那些游客来说更是陌生人,好在为了这场晚宴不至于出现任何纰漏,现场还有一名司仪作为引导。司仪的主要任务是为已经到场的来宾和外面的市民介绍红毯上的贵客,当人们从司仪的口中得知了这个年轻的大男孩就是他们经常说的三十五万先生时,现场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惊呼声。

很多人都以为三十五万先生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他买下这个庄园的目的只是养老,因为人们很少看见有谁从那个庄园里出来,所以在伊利安市有不少关于三十五万先生的传闻。当人们知道了三十五万先生不是一个老头子而是一个略显英俊的大男孩时,忍不住要惊讶的叫出声来。

红毯并不长,只有十米的距离,要不了多少步就已经走到了末端。末端有一个签到处,此时人们还没有明白签到墙的好处,所以签到往往都是在本子上。

杜林拿起一只非常特殊的羽毛笔,在本子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后,在礼宾人员的带领下步入了晚宴的会场。当穿过一楼大厅进入会场的那一刹那,德芙只有一种目眩神迷的感觉,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全是伊利安市的上流人物,他们穿着相对不那么严谨的衣服,彬彬有礼的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面带微笑的聊着天。

忙的一头汗珠的科斯特不知道从哪小跑了过来,他吁了一口气,拿出手绢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会迟到或者不来。”

预定好的时间是七点,此时才七点十分,也不算迟到。杜林耸了耸肩没有说什么,他懒得解释,再者说别说迟到十分钟,就算迟到一个小时他也不会解释。斯科特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德芙的身上,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不由称赞道:“你的女伴非常的漂亮,不知道能不能让我知道她的名字?”

德芙晚上穿的是杜林为她挑选的一套晚礼服,在这个世界男性的地位要远远的超过女性,即使是那些女强人有时候在某些场合都不得不向男权低头。这场普通的社交晚宴男性们可以穿的随意一点,但是女性们依旧需要穿礼服。一是为了衬托身边的男性,而这也是宴会中需要女伴的主要目的,二也算是一种不言而喻的比较和炫耀。

所有的男人都不会拒绝自己身边的女伴是整个宴会中最漂亮最美艳的,杜林也不会,所以他精心的为德芙挑选了此时身上所穿着的这套礼服。大红色的裸背深V礼服鲜艳的如同鲜血一样鲜红,白色滑嫩的肌肤又白的如同牛奶,鲜明的对比都有些令人触目惊心,然而就是这强烈的对比,又给人一种危险里带着诱惑的特殊美感。

杜林嘿笑了一声,斯科特讪讪的抬起双手,“好吧,好吧,我懂了。”,他说着就开始为杜林介绍起今天到场的各位来宾,其中有不少都是杜林知道的家伙,比如说右手边那个肚子都快要伸出半米的胖子,他是伊利安酒店业大亨,杜林他们所在的这座酒店就是他的产业之一。这个叫做亚历山大,在伊利安他的肚子比他的名声都要大,经常举办一些大胃王的比赛,而且还会亲自下场并且总能取的最好的成绩。他曾经放言,如果有谁能在吃上面超过他,他将赠送对方三次免费入住酒店顶层套房的机会。最近听说他在和市政厅商量策划一个伊利安美食节,一边扩大自己品牌和家族的影响力,一边拉动伊利安的知名度,市政厅很是动心。

和他正对面交流的叫做比尔,一头微卷的亚麻色头发,五官非常的立体,加上养尊处优的生活赋予了他一种很特别的气质,是一个非常迷人的中年男性。他经营着三家酒吧和五家聚集了容易淌汗发热女性们出没的特殊场所,在伊利安他的花名简直如雷贯耳,换起女伴的速度更是惊人。

有人统计过,比尔几乎一个月就要换一个女伴,更有意思的是所有被他抛弃的女伴都只说他的好,很少有人会说他不好。有小道消息称他的本钱很足,分手费给的也很痛快,一些自认为有姿色想要赚快钱又不愿意去做特殊职业的女人们都喜欢围着他转。

至于他们后面端着酒杯和一对夫妇聊天的小胡子,就是胡安,他今年已经五十一岁,看是从外表上看只有四十岁出头的样子。他正在教身边的夫妇如何判断一瓶酒的好坏和价值,不过从那对夫妇一脸茫然的表情来看似乎他们并不清楚胡安说了些什么。

整个宴会大厅里的客人们全部都是社会名流和政要,斯科特为杜林介绍了一些重要的客人之后就去迎接下一位来宾。不知道是斯科特摆脱了杜林,还是杜林摆脱了斯科特,总之杜林现在心情不错。他牵着德芙的手走到了胡安的身后,听着他给那两位夫妇介绍有关于酒类的知识,听了一会之后杜林便开始鼓掌,这下算是惊动了正在兴头上的胡安。

“您是?”,胡安放下酒杯转过身有些疑惑的打量着杜林,他在这座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年轻人,要知道今天晚上的宴会参与者非富即贵,这个少年莫非是谁家的孩子?他的目光在德芙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才收了回来,惊叹于德芙的美艳他的目光偏了好几下。

“您好,很高兴认识您,我叫杜林,居住在海边的悬崖上!”,这个自我介绍有些冷幽默,但是这里的人就吃这一套,胡安略一思索顿时明白了过来,他朗声笑着伸出了手与杜林握了握,还为身边的夫妇介绍起杜林。

“这位就是我们常说的三十五万先生了,我同样很高兴与您认识,您的到来让宴会,也让我们伊利安更加的完美与辉煌。”,胡安是一个很能说的家伙,他也为杜林介绍了一下他身边的这对老夫妇,“这两位来自隔壁市杰森夫妇,是最大的农场主,拥有一万多公顷的土地,在那上面建一座城市都够了。”

两位老人很和蔼的与杜林打了招呼并且握手,看得出来这两位老人很随和,农场的生活其实很适合老人,特别是有钱的老人。随意的交谈了一番之后杰森夫妇很惊喜的发现杜林对农活也十分的熟悉,双方的关系顿时拉进了不少,甚至邀请杜林在秋天的时候去他们的农场打猎。

“您可不知道,在我们的农场周围有很多还没有开发的森林,那里面藏着不少黑熊,还有一些花豹和其他什么的动物。只要你能端的起枪,就一定能有一个好的收获!”

第二一一章 好说话的胡安【2】

老夫妇告辞之后杜林才有机会和胡安好好的谈一谈,“胡安先生,我听说您在第八区有一个不错的投资项目是吗?真不知道您如何争取到那块好地方,我想很多人都非常的羡慕吧?”,杜林早上就拿到了有关于胡安的所有资料,包括了他的性格之类的都有很详细的记载。

可能是因为对自己的出身有些自卑,不像其他富豪那样都有着非常显赫的出身,所以胡安的性格有点敏感。不提及他的出身以及他的曾经失败的事情,他还是一个非常善于聊天并且很随和的家伙,但是如果触碰了他的禁忌,他虽然不会翻脸,但会把脸拉的很长。其实这一点在杜林看来完全的没有必要,他还是农夫出身,对此也并不在意,一个人是不是成功的人,和出身以及财富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

听到杜林夸奖自己的投资项目和眼光,胡安的小胡子一翘一翘的,他看似谦虚的略微低着头,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出卖了他这个谦虚的动作。他摆了摆手,还拍了拍杜林的手腕,“您过奖了,只是当时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只能闭着眼睛在地图上点了一下,谁知道我会点到那个地方,我相信命运的指引,所以我就决定了下来。”

这就是胡安性格组成的第二点,他相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据说他还和一个年轻的灵媒保持着特殊的关系。每年他都会去一些古老的没有遭遇到战火破坏的城市参加祭祀典礼,对那些神父说的话他也非常的认真对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运气比较好,所以这些年来发展的顺风顺水,这也让他更加的相信“命运”这个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杜林抿了抿嘴,从路过的侍者手中的托盘上取了两杯酒水,一杯给了德芙,一杯自己留着,“我刚才听您所说的话您对酒很在行,我对这方面也很感兴趣。我听说有一种方法可以不需要龙血木就可以酿造出高度的酒,有这回事吗?”

胡安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他从冷餐桌上端起了自己的酒杯,抿了一口笑着摇了摇头,“太抱歉了,我实在是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不知道您从什么地方听到了这样的谣言?从一千多年前人们发现用龙血木做的酒桶能够提高酒的度数之后,龙血木酿酒法就成为了唯一的高度酒酿造法。在这过程中有很多人想要改变这些配方,他们想用一些更加廉价或者常见的材料取代龙血木,但无一例外他们都失败了。”

“当一种方法流传千年并且还在不断的改进,就证明这种方法没有被其他方法威胁过。我不知道那位和您这么说的人有什么目的,但是请相信我,现在整个世界唯一能够酿造高度酒的酿造方法永远都离不开龙血木这个材料。可能有些人会加入一些其他的配方,但最根本的东西都不会改变!”

杜林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他轻点了一下头,“还是您的知识渊博,我差点相信了那个人的话对他的工坊进行投资。您知道,我刚来到这里定居,才熟悉这边的环境,除了一家正在营业的珠宝店之外我并没有其他的项目。我的手里还有一大笔资金不知道投资到什么地方才好,所以总有人来劝说我投资这个,或是投资那个。”

“其实我觉得如果要说投资,第八区显然是最好的选择!那里有成熟的规划和来帝国各大势力的关注,这都代表了第八区一旦动土就必然会成为帝国最耀眼的新星!”

胡恩非常赞同杜林这个观点,而且也正好间接的又捧了一下他,“您说的不错,第八区充满了潜力。您想想看,当第八区成为所有电影人都向往的圣地,每年都会在这里产出数以百计甚至上千部电影的时候,无论是从业者还是那些痴迷电影或影星的游客,他们都会来到这里追寻他们所想要的东西。”

“这些人会带来巨大的人气,也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财富,如果不是手头不怎么宽裕,我会在第八区追加投资一些其他的项目!”,他又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抬了抬眉梢。胡安觉得与这个年轻人说话非常的舒服,有一种能够让自己畅所欲言的痛快感,他很少会有这样的感觉,这也让他觉得与杜林之间的关系很亲近,很随和。

杜林“腼腆”的带着好奇与探究的问道:“您说您手头不宽裕?”,胡安点了点头,伊利安的崛起也就是这十来年的事情,他能积攒到上千万的财富已经非常的幸运了,想要在获得更多的财富只能等下去,他的承认让杜林脸上的笑容更加的亲切,“那您考虑过与其他人一起合伙投资一些项目吗?”

“这样能够将一部分资金用于投资其他项目,也不需要担心资金不够的问题。我听说过一个非常聪明的话,叫做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如果篮子摔下来的话鸡蛋都会碎掉,但是如果把鸡蛋分开放在许多篮子里,就算有几个篮子掉下来,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胡安有些奇怪的看着杜林,有些迟疑的问道:“您的意思是……想要与我合伙进行投资?”

“的确是这样,胡安先生,在这座城市您才是最有发展潜力的,所以在我考虑的时候没有考虑过别人,您觉得我们会成为合作伙伴吗?”

杜林前期的吹捧作为垫底并没有让胡安感觉到反感,他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发现如果合作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第八区的投资几乎占用了他绝大多数的流动资金,让他在未来一年内都拿不出多少钱来。他其实有一个想法,如果没有第八区这件事他会扩大自己的酿酒工坊,这样每年的收益能够更多。

他思考了好一会,才凝重的点了点头,“等宴会结束,过几天我们在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我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杜林没想到胡安这么好讲话,笑容更甚,“我明天上午去拜访您,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上午?当然可以,您知道我的地址吧?直接来就好,中午我们还可以一起吃个饭,我妻子的厨艺可是非常不错的!”,胡安拍了拍杜林的肩膀,他把地点选择在了自己的家中,这是杜林都没有想到的。他以为会在公司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家宴在这个世界可是非常隆重的招待,甚至已经上升到了仪式性质的层面了。

他刚准备要说什么,就听见宴会大厅外传来了一阵阵尖叫声,不少客人都好奇的朝着大门望过去,想看看是谁能够引起这样的轰动。但也有一些人似笑非笑的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

当一行人的身影出现在宴会大厅外时,大多数人都回过头了,因为来的人可能在普通人眼中很了不起,但是在这些富豪与政要的眼里却一文不值。

“是科琳娜,她最近很火!”,德芙收回目光的时候为有点茫然的杜林解释了一下,“她最近拍的两部电影据说都非常的成功,人气非常的高,也是这次伊利安假日的女主角。”

杜林恍然大悟,“原来是影星?呵呵!”

胡安也轻笑了两声,普通人可能不知道这些影星是什么样子的人,但是对于这些富豪们来说影星只是价格稍微昂贵一点的花瓶,就比如说这一次拍摄的伊利安假日的吧。整个影片的总投入有五十万元,其中五万万是科琳娜的片酬,男星是十五万,剩下的三十万有接近一半用于购买新的彩色拍摄设备,十五万用于其他的拍摄花费。

这笔钱来自于一位富豪个人资助,这位富豪也是把科琳娜捧成明星的那位富豪。对于这种富豪来说花个几十万上百万捧红一个小明星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当然他们本身的目的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只是这种事是你情我愿的,甚至还有很多比科琳娜更漂亮、年轻、身材更好的小明星等待着付出呢。

所以说影星,特别是女星在富豪们的眼里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明天见面的时候我们再详谈!”,胡安与杜林又握了握手,“祝您晚上过的愉快!”

“您也是!”

送走了胡安之后德芙稍微松了一口气,她曾经很向往这样的场合,但是真的来了之后发现这样的场合可真的不是随便就能应付的来的。每个人看上去都非常的有教养,说话聊天的遣词造句也很讲究,让她都有些胆怯的不敢随便的说话。特别是和这些大人物面对面站着的时候,德芙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自卑感涌上心头,她能够站在这里不是依靠自己的实力,而是借助了身边杜林的实力,就感觉自己比别人矮了三分。

就在她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杜林,让她以及杜林都好奇的扭头望了过去。

第二一二章 芙蕾娜【3】

在任何场合美艳的女人总是能够吸引男人的目光,这和地位、身份、财富没有任何的关系,是一种动物天性本能驱使下的“择偶本能”。当一个漂亮的女人高呼杜林的名字时,不少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杜林的身上。当然这些人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与众不同来,只是很好奇一个本地的名流如何认识一个二三流的小明星,莫非是……。

想到这里大多数男人都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们打量了一下杜林身边站着的红妆美女,又看了一眼那个小明星,顿时觉得杜林换一个女伴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能是这里大多数人都吃的太油腻了,难免想要找点素菜吃一吃,相较于那个叫做芙蕾娜的没什么名气的小明星,杜林身边的女伴显然要清纯不少。

作为男人,都懂的!

杜林之前在报纸上看过有关于伊利安假日这部电影成员的介绍,他记得有这么女人的照片,只是当时记不起她的名字,就算是现在都没有记起来。面对这个款款走来的女人杜林显得有些尴尬,记不住别人的名字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情,今天他已经犯过一次了,没想到要犯第二次。

“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你,没想到你来了伊利安?”,芙蕾娜笑的时候杜林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她所穿的衣服所吸引了。同样的晚礼服,开叉开的更恐怖,就像是在脖子上搭了一条毛巾刚好遮住胸前哺乳后代的工具那样,随着她的笑那两根布条都一颤一颤的,或许从侧面甚至可以看见什么。

看见杜林略显尴尬的表情,德芙自己都不好意思的闭上了眼睛,好在芙蕾娜是一个很机灵的人,她立刻就意识到这个在特耐尔大剧院有过一面之缘的家伙根本没有记住自己是谁。对于她这样刚刚从特耐尔挣脱出来并且活跃在电影圈的女演员来说这不算什么,她立刻大大方方的伸出了手,“芙蕾娜,您一定忘记我了吧?真伤心,看来我还要继续努力才能够让您记住我的名字。”

杜林伸手与她握了握,眉梢一挑就松开了手。对面的芙蕾娜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杜林感觉到在握手的那一刻,她用指尖挠了挠自己的掌心,“我记得你,芙蕾娜!”,杜林说着笑了几声,德芙到现在都没有睁开眼,太尴尬了,简直不能睁眼!

“我上次在报纸上看见你是这次电影的第二女主角?”,这是好听的说法,说白了就是名单排列第一的女配角,但是在这样的场合说大实话未免有点瞧不起人的感觉,所以第二女主角这个称呼非常的恰当,也让芙蕾娜觉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芙蕾娜的变化还是很大的,杜林并不清楚他离开之后特耐尔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其中就有一个很特别的案件,涉案人中就有芙蕾娜。剧院的院长突然间暴毙,当时芙蕾娜也在现场,警察很快就逮捕了她。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芙蕾娜忍受不了院长的逼迫终于动手杀了那个老头的时候,警察局公布了调查结果,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芙蕾娜是无辜的,尽管院长的家人吵着闹着也无法改变这个结果,新上任的警察局局长是新党安插进去的人,他没有必要对那些无理取闹的人做任何补充说明。这里又不得不提另外一件事了,杜林看见黄金大劫案最终结果的报纸上市长一张臭脸坐在一边,不是因为黄金大劫案没有成功破获,而是州长借助了这次机会突然间向特耐尔发难,认为特耐尔城的司法体系出现了巨大的问题。

警察局局长死在了码头仓库里就不说了,这么大的案件调查速度缓慢,安普到来之后还很消极的配合,警察队伍顿时遭到了肃清,同时州长也另外安排了一名新党成员接替了普朗多的职位,成为了特耐尔地区警察局局长。大批警察因收取黑钱被逮捕调查,除了极少数的人,比如说梅森等新进入警察局的警员外,几乎老一批的人全部被调职隔离。

所以彼得的脸色就像死了亲爹一样,在这个旧党最牢固的地盘中因为黄金大劫案居然被新党撕开了一条裂缝,总督大人甚至点名批评了他的愚蠢,别说换届大选了,中期大选他都有了一丝威胁。

后来这件事闹的很大,剧院院长可是真正的社会名流,在奥尔奥多和帝都都有学生和关系,这些人都纷纷致信给新局长,新局长才不得已的公布了调查结果。

院长是死于突发性的脑部血管破裂,这一点已经通过验尸官验尸和拍照存档了,打开院长的脑袋后有一块差不多一磅多重的凝固的血块,压迫了他的大脑,同时也造成了大脑缺氧所以才暴毙。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那就和芙蕾娜有关系了。

当晚芙蕾娜按照她和院长的约定去了剧院,那天正好休息,院长穿着皇帝的戏服坐在道具宝座上,而芙蕾娜则扮演一名寡妇。这是两人说好的约定,只要院长拿到了一血,就放芙蕾娜离开。一直想要自由的芙蕾娜被逼迫的走投无路之后,终于不得不妥协了。可能是因为太兴奋了,年纪已经足够做芙蕾娜爷爷的院长先生在试图按照“剧本”强暴芙蕾娜的时候突然间脸色涨红,摔倒在地上……。

没有了院长,加上院长家人对芙蕾娜的诋毁,正好让她借此机会离开了困了她接近十年的特耐尔。一出来之后凭借自己十多年舞台剧演员的功底和姣好的姿色身材,立刻就有了追捧者,愿意把她捧红。其实这位追捧者的心思芙蕾娜也很清楚,无非和老院长都是一个心思。只是她这么多年下来早就把这类人的心态摸的熟悉万分,甚至她觉得她的这个追随者在手段上还不如老院长厉害。

于是就有了这样一个人情角色,她出演了伊利安假日中的第一女配角,戏份仅次于男女主角。

经历了这么多的芙蕾娜能够在伊利安看见杜林其实也是非常惊讶的,她曾经只知道杜林是一个私酒大亨,再深的事情就没有多少了解了。没想到一转眼杜林离开特耐尔之后,居然出现在这样规模的宴会上,让她吃了一惊,也动了一些小心思。她知道这场宴会的档次有多么高,如果能够借助杜林的势力和实力,说不准她还能摆脱现在那个追随者。

就算再不行,结交一位富豪也是非常重要的。接触到电影圈之后芙蕾娜才意识到一位有头有脸的富豪在这个圈子里意味着什么,甚至不需要富豪本人出面,只需要让人传一句话,就足以决定男女主角的人选。

“您可真会说话!”,芙蕾娜笑着撩了一下长发,露出了整个肩膀,她又靠近了一步,与杜林之间的距离恐怕只剩下十多公分,“其实也不是什么主角,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配角,就算这样都是很不容易才到手的。那么您呢?您现在在做什么?还是在做以前的生意吗?”

以前的生意?当然是走私私酒了,芙蕾娜没有来伊利安之前就听说过,禁酒令在这里几乎等于是废置了,那些有牌照的酿酒工坊和酒吧无限量的对外出售高度酒,她以为杜林是看中了这里的资源,在这里扎根向外走私私酒。

芙蕾娜的这个问题突然间让杜林意识到他现在其实并不安全,因为只要询问一下其他人就能够知道杜林名下有一家珠宝店,很容易的就能够与黄金大劫案联系在一起。当初决定做珠宝生意也是为了避开调查局和安普的追捕,半吨黄金想要出手真的很难,调查局一旦卡死了各个渠道,加上背后有新旧两党与帝国央行的参与,就算是地下世界的渠道都不敢为杜林放行。

他不可能冒着暴露的危险通过黑市强行把黄金脱手,只能采用珠宝店这样的形式,将那些黄金变成珠宝首饰一点一点的卖掉。在当时来看这的确是一个非常聪明的选择,但是现在在仔细想一想,就存在了很大的危险。黄金大劫案之后杜林就从特耐尔消失了,现在他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珠宝商,就算是一头猪都会猜测黄金是不是被他抢走了。

对于官方,特别是帝国央行来说他们根本不需要任何证据,只需要怀疑就行了,就足以让人不间断的调查杜林的一切,直至把他关进牢房然后送上绞刑架。

想到这里杜林眨了一下眼睛,笑说道:“我现在正在投资院线,还打算进军第八区的开发,至于你说的那些生意已经不做了。”

芙蕾娜没有想到杜林居然会有这样的变化,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如果杜林有自己的院线,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以后无论是拍片还是竞争角色,拥有一个做院线的富豪朋友就会比其他人更有机会,她立刻挽上了杜林的另外一条胳膊,“真的吗?真没想到离开了特耐尔后您的发展这么大,在那时候我就知道您一定不是普通人,迟早有发达的一天!”

第二一三章 冷漠【4】

“没想到芙蕾娜女士还有做灵媒的天赋!”,对于芙蕾娜自来熟的挽上自己胳膊,杜林谈不上讨厌或者不讨厌,在这种社交场合中这样的情况其实很多。像芙蕾娜这样的交际花在这间宴会大厅里可不止一个,这些交际花承担着许多男人都无法胜任的工作,与其说她们是交际花,杜林倒是觉得她们是用感觉和快乐作为交流方式的掮客。很多隐晦的交易都在一次次灵与肉的冲撞中完成,这也让交际花成为了社交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特别是高层次的社交活动,总是少不了这些人的身影。

对于杜林带着调侃的玩笑芙蕾娜一点也不在意,她好奇的打量着德芙,直到德芙自己都开始检查自己的着装时,芙蕾娜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这是您的女伴吗?真的很漂亮呢!”

德芙有点弄不清楚芙蕾娜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别人夸奖她的时候,她还是知道要感谢对方的赞誉。芙蕾娜很敏感的捕捉到了这个单纯的女孩应该和杜林没有什么,这让她更加的上心了。确实,她的年纪比杜林要大一点,但是这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想要保住皮肤的滑嫩弹性以及身材,只要有钱就不是任何问题。

再者说即使无法发展正男女朋友甚至是步入婚礼的殿堂,但是成为情人甚至是好朋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嘛。谁说只有情人才能很亲密,好朋友也可以啊?反正自己总要说失去一点什么,与其交给那些自己看着都恶心的人,倒不如选择一个靠得住的人。杜林靠不靠得住芙蕾娜不清楚,她需要一段时间来观察,恰好在拍摄伊利安假日的这段时间里她会一直待在这里,有的是机会观察杜林是怎样的人。

如果杜林是她认为靠得住的人,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就在此时有人拿着餐勺敲响了酒杯,清脆透彻的声音一时间盖住了宴会大厅内的窃窃私语,斯科特站在大门边上,一脸笑容的为大家介绍起来,“今天晚上最重要的客人已经到了,让我们欢迎来自帝都的纳莎·乔治小姐!”

斯科特的话一说完,整个宴会大厅都响起了极为热烈的掌声。在场的都不是那种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乔治这个姓氏或许不算特别,但是当一个地区的市政厅都需要出面主动接待的时候,这个姓氏就非常的特殊了。整个帝国中拥有这样势力的家族只有一个,那就是报业大亨约翰·乔治和他的家族。

就连居住在伊利安地区的众多市民所看的报纸中都有来自乔治家族旗下报社的报纸,特别是《早安帝国》,在伊利安地区的订阅量几乎要赶超《伊利安早报》成为最主流的报纸。当然,这可能也和伊利安本身就是一座旅游娱乐城市有关系,人们更加关心和娱乐有关系的新闻,而不是什么国家大事。

顺带提一句,《伊利安早报》报社的合伙人名单中也有约翰的名字,几乎大多数严肃类的报社的合伙人中都有约翰的名字,这是因为约翰掌握着帝国三家最大的特稿社辛迪加,他垄断了新闻业的新闻稿,各地的报社想要获取帝国最新的消息,就必须从他手下的三家特稿社购买稿件。购买这些稿件除了电报的费用外不需要花费任何一分钱,但是必须让约翰入股成为股东之一,否则他们拿不到哪怕一个字的新闻稿。

如此显赫的大家族理所当然的会受到在场所有来宾的重视,当女孩穿着中性化的西装走进这间宴会大厅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觉得她应该穿裙子,甚至会认为她这样的穿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这就是一个显赫家族所带来的威慑力,在这个男权凌驾女权的社会中,面对如此强权和强力的家族,没有任何人会滋生出一丁点不该有的念头。

女孩走进来之后板着脸点了一下头,算是和大家打招呼,站在她身后的秘书急的脸上都开始冒汗了。乔治家族很了不起这是肯定的,在北方地区拥有很强的威慑力。但是在南方和东部地区就稍微差一点。万一这些社会名流认为乔治家族看不起他们或者有其他什么不愉快的想法,从而联合在一起,就算乔治家族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于是秘书小姐立刻上前了半步,解释了起来,“因为旅途劳累的缘故所以纳莎小姐有些疲惫,纳沙小姐说很高兴能够在这样的场合和大家见面,这是我们的荣欣,也希望能和大家成为好朋友。感谢大家在忙碌之中能够抽出宝贵的时间参加这次宴会,非常的感谢!”,说完还鞠了一躬,这让宴会大厅内的气氛舒缓了许多。

或许她就是那样冷冰冰的人,这些大家族出来的人脾气没有一个像正常人!

不少人心中滋生出了这种想法,对纳莎的冷漠也没有放在心上。大家族嘛,肯定要有些与众不同的东西,比如说脾气,比如说性格,比如说举动,反正只要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不一样,就肯定是大家族没错了!

斯科特缓了一口气,他和秘书小姐对视了一眼,深表同情的点了一下头。有这么一位难伺候的老板,真的很可怜。

“那个女孩……”,芙蕾娜有些话想说但是没有说出来,她看着杜林,从杜林的眼神中发现了一丝异常的东西,低声说道:“我好像在特耐尔见过!”

废话,肯定见过。杜林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他不仅见过,还近距离的见过。当时要干掉莫里斯的时候就是准备让这个女孩背黑锅的,结果凯文横插了一脚,非要制造一点线索来坑检察官,结果一个来自外地的小伙子背了黑锅并且从杜林这里拿走了一千块钱。为了把戏演的更真实,当时杜林确实做了一点不太友好的事情,不过他没有告诉别人,当时他是用手的。

好吧,在那种场合还能兴奋起来的人肯定是变态,至少杜林是这么认为的。前一秒宰了一个仇家,后一秒就能做出那样的事情,这要多变态才能有这样的心理承受能力?加上那会他还有一点道德的底限,所以事情就是这么的有意思,经历过快一年的时间,两个人又碰面了。

只是女孩肯定不知道,其实……不对,也算是丢了什么东西,但至少比那样稍微能够让人接受一点,不是么?

杜林回过神来露出一副深思的模样,随后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印象,而且你得管好你的嘴。”,杜林的目光中有一丝警告,这让芙蕾娜心头一紧,顿时把目光从纳莎的身上挪开。

杜林说的没错,那可是乔治家族的成员,如果有什么不该说的话从芙蕾娜的嘴里传出去,恐怕今天半夜她就要去海洋里和鲨鱼玩捉迷藏。对于那样的势力而言弄死一个小演员,就算是当权者知道都不会说什么。

不少人朝着纳莎那边走过去,虽然没办法近距离接近纳莎,对于一些友好的交流纳莎的反应也很冷淡,可大家还是很想要去尝试一下运气,说不定自己就是那个幸运儿?哪怕只是简单的交流几句然后将自己的名片赠送给对方,以后说出去也是很长面子的一件事。这些人的想法没有为难纳莎,但是为难了纳莎的秘书,完全是她在应付这些人。

就连比尔都跑了过去,他觉得自己的魅力足以打动纳莎这个年纪的女孩,可还没有怎么靠近,就被纳莎的秘书挡住了。

看着那边热闹的景象,杜林这边变得冷清了一些,德芙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可鉴于身边还有一个陌生人,最后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在她看来,这些名流用了接近一个小时才塑造的形象随着纳莎的到来完全毁了,他们和宴会大厅外那些想尽办法都想要进来的社会中层精英没有任何的区别。

她没有说出来,如果说出来了杜林会告诉她她想的是正确的。一个城市的社会名流面对以帝国为层面的显赫家族比起来,就如同外面那些人和宴会厅内的这些人,中间有着巨大的阶级差别。

闹腾了约摸有十分钟,另外一个男人走进了大厅,场面突然为之一静,是市长大人。他有些意外的瞥了一眼人们所聚集的地方,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摆弄着餐盘中食物的纳莎,顿时明白了过来。他其实也不喜欢纳莎这样的性格,不过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老约翰家的孩子。

他和众人点了一下头,然后走到纳莎的边上,这次那些保镖没有阻拦他。两人小声的在一边交流,其他人很知趣的都散开,大厅里又变得热闹了起来。

但是在所有人的心里,都把这场社交晚宴定义为一场失败的晚宴,因为最重要的客人居然如此的冷漠,实在是让这些人觉得……有点失望。

即使纳莎的小秘书跑前跑后的联络这些名流,也无法挽回什么。

第二一四章 回家【1】

散场之前芙蕾娜一直徘徊在杜林的左右,在快要散场的时候她去了一趟洗漱间补补妆,正好碰到了刚刚如厕结束的科琳娜,两个人都站在巨大的镜子面前,拿着化妆品对修补脸上的妆容。

“你认识那个叫做杜林的年轻人?”,科琳娜拿出了口红将有些暗淡的嘴唇重新抹了一遍。她晚上吃了一点东西,还喝了一点酒,唇妆掉的比较多。之前宴会还在进行的时候可以暂时不补妆,毕竟这里的富豪太多,那些富豪们不管在意不在意她这个演员,但只要对方礼貌的端起酒杯,她就肯定要配合。一配合,唇印就会落在杯子上,非常的不好看。

但是马上就要散场了,这时候不补妆反而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

芙蕾娜拿着粉刷在脸上扫了扫,面对科琳娜的好奇心她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最甜美的笑容,“嗯,我和杜林算是同乡,以前他就混得不错,没想到现在是越来越好了。”

科琳娜皮笑肉不笑的撇了撇嘴,“他很厉害吗?或者说他很富有?”

芙蕾娜心里很清楚科琳娜这么问的目的是什么,伊利安假日这部电影肯定是要成为电影史中不可磨灭的印记,作为第一部彩色电影,无论拍摄的怎么样,剧情怎么样,演员的表演功力怎么样,都不重要,重要的在于它是第一。第一部彩色电影必然会受到影迷们的追捧,如果能够在这样一部还没有开始拍摄就备受关注的电影中留下足够多的个人色彩,对于未来的影星之路无疑能够起到很好的促进作用。

芙蕾娜的出现已经让科琳娜感觉到了一丝威胁,编剧修改了剧本之后芙蕾娜的第一女配角的戏份都快要接近女主角的戏份了,而且芙蕾娜的表演更具有张力,这和她舞台剧演员出身有很大的关系,也是科琳娜比不了的。所以科琳娜很担心这部电影中自己的表现会不如芙蕾娜,这部被电影史铭记的电影也会成为自己人生中最要命的污点。她需要紧张,也有紧张的理由,一旦观众们认为女配角的表演超过了女主角,以后那些制片人和投资商再考虑女主角这件事的时候,就会把芙蕾娜放在她的上面。

她也有野心,她期盼着能够早一点脱离那个将她捧红的富豪,独立出来,这不仅需要大量的财富还需要很打的名气。

如果芙蕾娜这个小女表子和这边的富豪也有关系,加上主场的天然优势,说不定编剧又要改剧本,真的把芙蕾娜的角色变成另外一个女主角,这是科琳娜最不想看见的。要知道她能有今天这一步付出了多少代价?外面那些人渣根本不知道她所承受的痛苦,如果承受了这么多痛苦之后还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觉得她会发疯!

自从第一眼看见芙蕾娜之后科琳娜就明白自己遇到了对手,芙蕾娜更漂亮,身材更好,表演的张力和水准也比她高。她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那个该死的“影迷”,如果连这一点都被芙蕾娜比下去的话,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芙蕾娜将粉刷收了起来,她没有涂抹唇彩,粉色的嘴唇足以让任何人心动,只要擦一些自然色的唇膏就足够了。她笑了笑,将自己的化妆品收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怎么说呢,其实我并不清楚他是不是很富有……”,听到芙蕾娜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科琳娜脸上的笑容柔和了许多,她又发现芙蕾娜没有那么讨厌了,但是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差点失态,“但是我发现很多人都很尊重他和他的意见。”

说完话后芙蕾娜走向了门外,还不忘转身对着科琳娜摆了摆手,“你今天晚上很漂亮,我不上去住了,你们早点休息吧!”

不上去住到哪住?毫无疑问这个女表子一定是送肉了,这该死的臭女表子!当洗漱间的房门关闭的那一刹那,科琳娜手里价值六十八块钱的口红生生被她戳断在洗漱台上,表情也变得有些扭曲。

离开了洗漱间的芙蕾娜走了几步之后痛快的笑了几声,她早就看这个科琳娜不顺眼了,自从她进入剧组之后总是不断地刺激她,若有若无的找她麻烦。其实她也明白,因为这个人情角色把科琳娜的戏份给抢走了不少,她肯定不会对自己有好脸色,如果不是看在这将是第一部彩色电影的份上,芙蕾娜也未必会参加。

重新回到杜林身边的时候晚宴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阶段,该说的东西也都说了,该联络的人物也都联络了,在秘书小姐的致辞之后,这场晚宴就算是结束了。在即将离开的时候芙蕾娜挽着杜林的胳膊问道:“您那有地方住吗?”

她一直在用敬语,她不确定杜林在这座城市里到底有着怎样的能量,所以小心是肯定不会错的。杜林有些奇怪的点了一下头,他听说剧组就住在上面的十二层,他眼里的疑惑被芙蕾娜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于是小声的倾诉了一下在剧组中遭遇的对待。

对于这一点杜林也能够理解,无论是导演还是制片人实际上面对这样身份的两个演员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得罪了谁都是麻烦事情,所以干脆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爱斗就去斗,只要不破坏电影拍摄的进度就可以了。

其实他同样也明白,芙蕾娜要求到自己家去住不是为了真的想要送上门,只是为了让剧组的人知道,伊利安是她的主场,她在这边也是有人脉的,从而争取剧组中其他演员对她的态度。雷恩也的确不想立刻就把芙蕾娜放走了,倒不是他兽性爆发想要对芙蕾娜做什么,而是芙蕾娜知道他是从哪来,以前是做什么,这极有可能会将招惹到一些麻烦的事情。

万一她离开了杜林的视线中还想要借助杜林这个名字去炫耀,别人问起有关于杜林的问题,那就极有可能成为黄金大劫案的线索被人惦记上。所以她这么一说,杜林立刻就同意了下来。

宴会散场之后直接从侧门去了酒店的停车场,当芙蕾娜看见杜林的那辆豪斯陆威的时候差点没有忘记闭上自己的嘴巴!科琳娜的片酬不高,她的片酬就更低了,只有八千块,而且这个钱还是从其他地方挤出来的。可看着眼前的这辆豪车,芙蕾娜隐隐的感觉自己似乎是真的碰到了了不得的运气。

她的眼神更加温柔了,她知道自己可能很势利,可能有点“下贱”,但是任何人在那样的环境中挣扎了十几年,都会变成她现在的样子。她只是想要追求自己认为对的东西,没有任何人可以在这个问题上对她指指点点,就连天主都不行。

毫不犹豫的坐进了车中,车里的装潢和空间比单纯看外表更加的奢华,杜林被两个女人夹在中间,心里却非常的平静。这点小场面算什么?在梦境中他可是见过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大场面。

车子没有走什么弯路,径直的回到了通往庄园的路上,透过车窗芙蕾娜望着悬崖上的庄园露出了惊容,她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个地方不便宜吧?”

杜林还没有回答,坐在另外一边保持沉默一晚上的德芙突然开口了,“三十五万,现金!”

霎时间车子里陷入了沉寂,芙蕾娜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她能够感受到自己心脏猛烈的跳动。她知道这样的庄园不会太便宜,但是三十五万还是超过了她对物价极限的认知。这样一个庄园在特耐尔地区把几万块就能买到了,但是在这里……。她将车窗打开了一些,带着星星点点水汽的海风顿时迎面而来,让她有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感觉,就像是洗了一个澡那样完全的放松下来。

嗅着海风中的咸腥,波动的情绪逐渐的平复,芙蕾娜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不再多想。

似乎是被一连串的震惊震的已经没有了感觉,步入奢华的大厅时也没有露出其他异样的表情,杜林让德芙为芙蕾娜安排了一间房间之后,找来了何塞还有萨维。

“刚才回来的那个女人也是特耐尔出来的,叫做芙蕾娜,是一个演员。她以前认识我,我担心我们的事情可能会泄露,这几天何塞你稍微忙一点,你将以保镖的身份跟在她的身边,如果她要对别人透露有关于我或者询问有关于我的消息,阻止她。她如果不听劝的话……”,杜林摸了摸萨维脑袋上卷卷的头发,“送她去见天主。”

何塞凝重的点了点头,他很清楚一旦黄金大劫案的消息败露出去意味着什么,这个国家都将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一口气得罪了新旧两党还有帝国的央行,想一想都觉得恐怖,当初哪来的那么大胆量居然敢抢劫帝国央行的金库和黄金?

反倒是萨维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没有那么的紧张。

“boss,需要剥皮吗?”,萨维抬着头有点期待的问道。

第二一五章 爆发【2】

天鹅绒的被子轻轻的压在身上甚至感觉不到多少的重量,却能给她极好的保温体验。居住在海边从来不需要考虑晚上睡觉热了怎么办,只要打开门窗,海风就能带走酷夏的燥热,以至于还会有些凉爽。芙蕾娜见过这种被子,只有一米四宽,一米八长就要八百块一床。而她现在盖着的不仅是天鹅绒的,更是黑天鹅绒的,而且更大也更宽,价钱自然也会更加的高昂。且不论这样的被子到底实用不实用,单单是将一两千多块盖在身上她就觉得值了。

有时候人们对于奢侈品无法抑制的需求并非是真的需要这件商品,而是希望能够通过使用这件商品来告诉所有人,我用得起!说白了还是为了衬托出自己的社会地位和经济实力,证明自己不是人们想象中那样的人——穷人。

这一觉芙蕾娜以前所有为的睡眠质量一觉睡到了天亮,如果不是早晨的阳光照射在了她的脸上,或许她还能睡一会。有些恋恋不舍的坐了起来,脑子一片空白,突然间如同发疯一样拍打了一会周围的被子,她才揉着脸不甘心的把双脚放在了地上。床边没有拖鞋,来自西边游牧民族手工编织的地毯踩上去肉肉的厚厚的,简直舒服的让人感觉站着也是一种享受,有钱人的生活真可耻!但是她喜欢!

每一间卧室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和独立的浴室,特别是这间浴室芙蕾娜喜欢的几乎快要发狂,二十平方米的浴室中除了在一边有两个花洒之外,还有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超级浴缸。更重要的是按一下开关,对着海的一面的墙壁就会收进一侧的墙壁中,这种半沐浴着海风同时躺在浴缸中泡着热水澡的享受简直无与伦比。

她在心里再三的重申,有钱人真奢侈,真可耻,但是她真的很喜欢。

要是能够永远留在这里多少?哪怕是在家照顾丈夫和儿子不再抛头露面……,想到这里芙蕾娜沉默了。她用十几年的抗争告诉所有人她不愿意服从强权对她的逼迫,尽管最后她妥协了,但是她并不认为自己输了。输的是这个世界,输的是女权而不是她这个女人。现在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机会,如果真的能够留下来但是要切断与外界的一切关联,她甘心吗?

想了很久疲惫的叹了一口气,赤身果体的从浴缸里走出来,随手从一边的挂钩上将浴巾取了下来,擦干净身体后换上比礼服要保守一点的夏装,穿上了红色的高跟鞋,才一步步的走出了卧室,走下了楼梯。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杜林昨天晚上身边的女伴面无表情的穿着女佣的衣服,正在巨大的厨房里准备着什么,突然间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莫非杜林还有这方面的癖好?听说有钱人都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特殊癖好,她可不是什么天国羊圈里纯洁的小羊羔,该知道的早就知道的差不多了。

她在庄园的一楼里里外外转了两圈都没有发现杜林的踪迹,只能问德芙,德芙的答案很简单,他出去散步了。

好吧,大清早见鬼的散步!

经过一夜的休息今天剧组就要开始取景了,她必须到场,取景也是非常重要的,特别是这是第一部彩色电影,什么样子的景色能够更好的衬托什么样的角色都是很有讲究的,她所扮演的女配角是一个看上去很坚强但实际上很明暗脆弱的一个女性,如果取景的时候无法体现出这个角色的内涵,这个角色就不那么容易让人有代入感。

她和德芙打了一个招呼,刚准备自己离开的时候何塞赶紧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憨笑着跑了过来,“芙蕾娜小姐,杜林先生说您在伊利安拍摄期间可以暂时居住在这里,另外我会全程保护你的安全。”

听到这句话芙蕾娜眼睛一辆,很礼貌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随着何塞往外走,“我好像在特耐尔没有见过你,但是你的口音是特耐尔的口音。”,特耐尔因为靠近联邦,同时也属于帝国的南部地区,发音相较于北方地区一板一眼的发音多了一丝活络和俏皮,所以很容易就能够从口音上分辨一个帝国人所居住的地方。

何塞只是挠着头傻笑着,没有回答芙蕾娜的这个问题,芙蕾娜也没有追问,有时候好奇心太重并不是一件好事。

特别是当她发现自己乘坐的是杜林那辆豪斯陆威的时候,她强作镇定都无法绷住脸上的肌肉,笑容无法控制的就绽放了。她完全能够想象当这辆车停在剧组边上时候所引起的轰动,绝对比她任何说辞都要有效的多。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当剧组成员看见了这辆豪斯陆威的时候都以为是本地的富豪来剧组转一转,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那些排名靠后的女配角顿时变得精神焕发,就像被雨水滋润过的玫瑰,展现出最璀璨的一面。

可是从车里下来的不是什么富豪,而是他们剧组的成员之一芙蕾娜,科琳娜的眼神顿时就变得有些怪异起来,她脸上却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还主动走了过去。她的手指在光洁的车身上缓缓滑过,那细腻的手感让她都有些沉醉,“这是你老乡的车吗?看起来昨天晚上你过得不错!”

这句话很恶毒,简直就是赤果果的讽刺芙蕾娜陪那个老乡睡了一觉,才换来这样的待遇。芙蕾娜也不动怒,反而笑眯眯的点头称是,“的确睡的挺好的,就住在海边悬崖上的那个庄园里,早上起来的时候一边泡着热水一边吹着海风的感觉真的太惬意了。要不晚上你也和我一起过去?那里的房间可多得很呢!”

科琳娜眼角抽了抽,露出一个稍微有点过火的惊容,“是吗?没想到从偏远地方出来的你还能有这么富有的老乡,那可真是了不起呢!”,与此同时科琳娜内心深处如同被毒蛇咬住一样痛苦,为什么这个小女表子一来就抢走了自己那么多的戏份,还能够认识这样的富豪,为什么走运的那个人都是她而不是我?

其实每个人都会很主观的去看待这个世界,就像是科琳娜,她从来不去了解在过去十几年里芙蕾娜过着怎样的生活,也不考虑在地狱中挣扎的芙蕾娜是不是她所想象的人,但她就是不爽,主观上的不爽,在她眼里芙蕾娜就是一个贱人,贱人!

面对科琳娜嘲讽自己来自于“乡下”,芙蕾娜一点也不在意,她和科琳娜最大的区别在于她接受自己的身份,接受自己的过去并且有自己的坚持和野心。对于所有成功的人士而言,过去是怎样的他们都不会太在乎,因为他们每一天都会比昨天的自己更强大,不是指财富上的,而是指精神和人格上的强大。

芙蕾娜越过科琳娜走向了剧组,她淡淡的一笑,“虽然我和我的老乡都来自于乡下,但至少我和你差不多,而他比你更有地位也更富有,小瞧乡下人可是不对的,就连你那位……不也是从乡下出来的吗?”

芙蕾娜这句话戳中了科琳娜的要害,捧她的那位自称是影迷的富豪的确来自于乡下地方,都属于帝国的边缘地带,也正是因为这位影迷富豪发达没有多久,对财富和地位的观念还流于表面,所以才会迫切的想要捧起一个大红大紫的女明星来做自己临时的女友,通过这位女友的名气来扩大自己在帝国内的声望,抬高自己的地位。

科琳娜或许一直觉得自己委身于他是在利用他,殊不知人家其实也在利用她。

一个女主角,一个女配角,戏外已经分出了高下,整个剧组都处于一种静默的状态中,谁都不敢这个时候发出声招惹科琳娜的邪火。

似乎是看出了此时怪异的气氛,芙蕾娜轻笑了几声,为大家解了围,“都愣在这做什么呢,我还以为你们是来迎接我的呢,好了好了,我看人也到齐了,差不多我们该工作了吧?”

制片人和导演对视一眼,从内心深处来说他们更希望芙蕾娜是女主角,因为这个女人的情商实在是太高了,哪怕你知道她和你说话的时候别有目的,但是很难让人讨厌她。在芙蕾娜来之前科琳娜倒是也还不错,只是前者来了之后她的脾气就越来越差,大家都知道这是因为戏份被抢的缘故,但是在这里对着剧组成员发脾气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还会让人觉得她特别的庸俗低级。

巨龙从来不会欺负蚂蚁,它们只和同类打架!

科琳娜这次没有再强迫自己挤出笑容,冷着脸轻哼了一声直接离开了剧组,这任性的举动让所有成员都愣了一下,如果女主角不在,这景还怎么选?

男主角脸上也米有什么表情,他望着科琳娜快速的离开,然后耸了耸肩膀,“瞧,科科都已经走了,我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说着他直接从芙蕾娜身边擦肩而过,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在与她对视的瞬间露出了意思厌恶的神色。

第二一六章 计划【3】

男星叫布朗,在整个帝国的影坛中绝对是第一线的男明星,有很多的影迷,片酬一般在十万上下。这次能够拿到这么高的片酬以及有机会参与到第一部彩色电影的拍摄,和科琳娜也有一定的关系。那么多男明星,为什么偏偏选他,还不是因为他现在正红?除此之外科琳娜也想借助这次机会,抬高自己的身价和在电影圈中的地位。这正好与布朗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不仅要在电影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也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的片酬上一个台阶。

所以对他来说谁都可以得罪,唯独科琳娜不能得罪,她不仅是这部戏的女主角,更是“投资人”也是“最大的制片人”,她一旦觉得自己不行,她身后的那位富豪肯定会为她更换另外一个男主角。所以在这段筹备拍摄的时间里布朗和科琳娜打的火热,都以科科来称呼她。

对于科琳娜和芙蕾娜之间的争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人情角色再厉害,能厉害的过科琳娜身后的那位?毕竟这五十万的总投资可是那位富豪提供的,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多钱来捧一个女人,就包括了芙蕾娜口中的老乡,他可以拿得出五十万来捧自己的老乡吗?

当然不可能,说一句不好听的,只需要五万块,哭着喊着想要滚床单的女人能从黎明公园的雕像一直顺着黎明大道排队到沙滩上。之前两人的内斗还停留于表面,但是自从昨天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知道为什么迅速恶化,以至于科琳娜都不在乎自己形象的对芙蕾娜用恶毒的语言冷嘲热讽。布朗不关心也不想关心这些事情,他只关心这部电影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拍摄完成,什么时候能够上映,如果因为两个女人的内斗而导致其他剧组先他们一步拍摄完成并且上映,他可就算摔了一个大跟头!

所以他很讨厌芙蕾娜,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不过是一个小演员,一点属于小演员的态度都没有,这种人真的太可恶了。

男女主角一走,剧组也只能带上东西离开,总不能在男女主角都不在的情况下就把取景工作做完吧?万一男女主角对他们取的景不满意,最后还不是要改来改去?

导演从芙蕾娜身边走过的时候停了一下脚步,他叹了一口气,“听我说芙蕾娜,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姑娘,可有时候你要学会妥协和低头。这个世界离开我们一样会继续转动,但是离开那些富豪们有可能就会停下来。去和科琳娜道个歉,我会再去和她沟通一下,争取尽快把这部电影拍摄完,到了那个时候不什么都解脱了吗?”

对于导演的意见芙蕾娜知道那绝对是好意,她考虑了一下决定低头。她没有想过借助杜林的力量,就算她开口了,杜林会不会答应她也完全没有把握,万一把事情弄得太僵无法收尾的还是自己。而那位愿意捧红她的富豪,她也不打算求助,因为她知道她只要开口,就会越陷越深。

此时的杜林正坐在胡安的书房里,书房不是很大,或者说胡安自己住的房子不是很大,但是没有人会小瞧了这栋小房子。

胡安正和杜林谈笑风生,他没有想到杜林对酿酒也有一定的了解,这让他感觉和杜林很投缘。人们对于那些能够了解甚至是体会自己情况的人都会生出一种好感,加上杜林不动声色的吹捧,让胡安的小胡子一直不断的抖动。

“你的想法我觉得很对,埃里克那个家伙我是认识的,他做这一行也有一段时间,如果能够借助他的东海岸娱乐公司作为跳板,与乔治家族搭上关系,的确是一次非常出色的投资。”,胡安确认了杜林对东海岸娱乐公司的投资行为,他沉思了片刻,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点了两下,“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全资收购东海岸娱乐,然后一起踏上乔治家族这艘巨无霸战舰,进行更加全面的合作?”

杜林之前说了自己有关于院线方面的投资和想法,顿时吸引了胡安的注意力,如果能够和乔治家族成为合作伙伴,那么对于他将来的事业也是有极大的好处的。乔治家族不仅在商业上拥有巨大的影响力,在政治上的影响力也是令人可畏的,而这都是胡安所或缺的。他觉得杜林是自己的福星,也是自己的幸运,在自己不确定下一步计划的时候,主动把这个项目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杜林思索了一会,缓慢的点着头,“我不确定埃里克和他的同伴会不会出售所有东海岸娱乐公司的股份,不过我会尽可能的说服他,就算他开的价格稍微高一点也没有关系,我相信我们的投资换来的回报绝对不是可以用金钱衡量的。”

“乔治家族打算在电影以及其他行业进行布局,这一块领域对于他们来说是没有接触过的未知世界,他们需要领路人,也需要排头兵,这就是我们合作的基础,如果我们能够拿出百分之百的诚意,未必不能在这个新兴的领域内成为乔治家族的合伙人!”

杜林说的斩钉截铁,这让胡安也陷入了沉思当中。如果他、杜林与乔治家族在电影方面形成一个全新的托拉斯,除了数不清的暴利之外,对自己社会的地位也将有很大的提升。窝在伊利安不出去,永远都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只有走出去才能实现让胡安家族走向繁荣昌盛的道路。

工坊和酒吧的确很赚钱,可这些只有钱,没有地位。他知道外面那些小人在背后是怎么说自己的,一想到这个就有些生气。如果一切都能够按照杜林所描述的那样发展下去,他也将甩掉那些无法提起的出身。他越想越觉得这的确是一个机会,加上杜林告诉他帝国研究院里的小型家庭影像播放器已经完成了全部的研发工作,要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成为人们在家消遣娱乐的主要方式时,他感觉到了兴奋。

他不是很清楚那个什么小型的家用影响播放器是什么样子,但是他知道任何形式的媒介都需要内容提供商。就比如说那一份份各类的报纸吧,如果没有乔治家族的特稿社辛迪加为这些报社提供内容,他们只能印刷出一张张没有什么内容的白纸。如果新组建的公司在兼顾垄断整个帝国绝大多数院线的同时,还能够为这个什么播放器提供内容,那就太可怕了!

数千万上亿的家庭会需要这些内容的接入,哪怕每个月只收取一块钱的费用,这也是一笔极为惊人的收入!

胡安逐渐的兴奋起来,脸色都有些涨红,杜林还在为他灌输新的发展方向,两人越说越兴奋,胡安主动的从酒柜里取出了他珍藏许久的美酒,毫不犹豫的打开为杜林和自己倒上了一杯。

“这瓶酒我存放了二十年,有人想用三万块来买这瓶酒,我没有点头。但是今天我把它拿出来招待我最喜欢的客人,这也是我的荣幸”,他有些陶醉的嗅了嗅酒杯中血红色液体散发出来的味道,并没有立刻喝下去,而是放回到桌子上,“你刚才说的那些东西我非常的感兴趣,如果做好了这将奠定一个家族甚至是一个财团的根基。我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和你很投缘,或许这就是命运的指引!”

杜林也点头赞同了胡安这个说法,他才不会傻到反驳这个家伙,“我也有这种相同的感觉,伊利安那么多富豪,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您这样让我有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就像您说的,这是命运指引下的相会!”

杜林把胡安捧的十分开怀,他的想法很简单,比起什么托拉斯那种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东西,胡安手里的酒牌才是杜林想要的。他会鼓动胡安出钱投资东海岸娱乐,然后与乔治家族进行合作。这种对双方都有利的合作乔治家族是不会拒绝的,这里不是北方地区,他们需要在南方这个陌生的行业中有属于自己的代理人。

但是也仅仅到此为止,想要更进一步?除非体现出足够的价值,让乔治家族不得不侧目,比如说实力。如果有一家企业能够在这个新兴的领域里对乔治家族的布局产生危险,那么毫无疑问就会自然而然的出现两种可能。要么被乔治家族吞下去成为乔治家族的一部分,要么就成为合伙人一起发财。

至于斗的两败俱伤?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真有那种实力让乔治家族都两败俱伤,恐怕从一开始合作的基调就能够定下来。

杜林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胡安没有钱,让他尽快的把手里的流动资金都用掉,等他发现自己前期投资并不能够换来自己想要的回报时,已经深陷泥坑的胡安除了挣扎到底之外,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作为胡安最好的朋友,杜林理所当然的有义务为他解决一下债务上的困扰,但是前提是他必须有抵押物。感情归感情,生意是生意,这并不冲突。

而抵押物,就是那四张牌照,以及那个商场另外一半的股份!

第二一七章 新电影【1】

中午品尝了一下胡安先生妻子做的菜肴,杜林赞不绝口。不是真的有多么好吃,只是这份心意的确值得他去称赞。作为一个富翁,家里总会有一两个专业的厨子来做饭,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客人家主人根本就不会亲自下厨。胡安是真的觉得杜林和他很投缘,特别是两人在交谈聊天的过程中时间总会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这让他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饭后还不舍得让杜林离开,又海阔天空的聊了半个多小时才算结束。

回到家里的时候杜林有些意外的看着芙蕾娜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他把钥匙随手的丢在了门边一个专门放钥匙的工艺盆中,摘下帽子交给了德芙,直接走到沙发边上坐下,“没有去剧组报到吗?”

芙蕾娜强笑了一下,她当然去剧组报到了,不仅报到了还和科琳娜那个女表子爆发了冲突,更麻烦的是她听从了导演的意见想要缓和一下彼此之间的关系,让这部电影好好的拍摄结束,哪知道已经愈发感觉到芙蕾娜带给自己威胁的科琳娜直接“找家长”了。她打电话联系了她身后的那个富豪,直接把话说的很清楚,要么她走,要么芙蕾娜走。

本身芙蕾娜这个角色就是人情角色,那位想要捧红芙蕾娜的富豪与科琳娜身后的富豪是好朋友,或许是想抱着借鉴的目的,通过捧起一个女星这样相对便宜的方式来抬高自己的名气,所以才有了芙蕾娜这个多出来的女配角。现在正儿八经的女主角不干了,那么这个人情角色自然也就要取消,这些富豪们可不会为了一个注定不可能成为自己什么人的女人,破坏彼此之间的感情。

所以科琳娜一脸大仇得报痛快的找到了芙蕾娜并且告诉她,她出局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芙蕾娜整个人都傻了,但是她没有继续纠缠,反而微笑着与剧组的成员们挨个告别之后,转身离开。她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只好暂时先回到杜林的庄园里。

任何一个女强人总会有软弱的时候,表现的越坚强,实际上受到的伤害反而越大。相反的是那些普普通通的女孩如果蒙受了这样的打击可能会失声痛哭,但是哭完之后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芙蕾娜眼中含泪的把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了杜林,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科琳娜不断针对她的举动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如果她默默承受了,那么她的戏份极有可能被删减,只有站起来保护自己才能够得到别人的尊重和认可,但不包括敌人的。她没有想到科琳娜会是这样的人,不过是几句口头上的交锋,就能让她喊出“有她没我”这样接近于无赖的话来。

末了,她含着泪笑了起来,抬起手腕伸出手指,轻轻的引走眼眶中翻滚的泪花,“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重新开始,而且我好像也没有开始过。本来就一无所有,再输一次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她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微微欠身,“我明天就打算回去了,如果可以的话今天晚上我能在这里再住一夜吗?”

整个诉说的过程中杜林没有任何的反应,这让芙蕾娜是真的死了心,就在她已经放弃了准备回去的时候,杜林却说了一句话,让她有一种阳光刺透了厚重乌云照射在她身上的感觉。

“为什么要走?这里是伊利安,不是那些偏僻的小地方。他们的钱在那些地方可能会很好用,但是在伊利安,他们还说不上话!”,他勾了勾手指,德芙几步走到了他的身边,他回过头望着德芙笑说道:“给斯科特打个电话,让他来一趟,我需要和他谈一谈。”

话毕,杜林打量了一下芙蕾娜,拍了拍她的肩膀,“去补个妆,在伊利安,在我的地盘上,没有人能逾越我的意志!”

斯科特来的很快,这两天他忙的快要窒息了,这个时候到杜林这里来也算是偷一个懒,稍微休息一会。他脱掉了外套坐在沙发上,海风穿过立柱之间空透的空间吹过来,让他满足惬意的闭上了眼睛,“杜林,你说你们有钱人是不是都这么会享受?还是只有你才是那个最会享受的人?”

这句话可不是没有意义的闲聊,在这栋别墅建成之后那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人愿意买下来,肯定是有原因的。那些大富豪们动不动就是几百万上千万的家产,去掉不动产之外其实流动资金并没有多少。但是他们一样可以买得起这个房子,却没有人下手,所以斯科特才有了这么一问。

杜林想了想,答道:“可能是这里属于我,所以他们才让着我!”

“哈……你这个说法真的挺有意思的,你也相信命运吗?”,斯科特并没有觉得杜林这句话很嚣张,他也是年轻人,这个城市的管理者大多都是年轻人。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张扬,那不是可耻的事情。

杜林耸了耸肩膀,从过盘中取了一个蛇果丢给斯科特,“这次找你来是有件事想要问问你,如果我也想拍一部彩色的电影,这些设备现在好弄吗?”

斯科特在蛇果上咬了一大口,鲜甜的果汁在他口中炸裂,他有些舍不得的开口说道:“设备?那东西不是很好搞,但是真想要的话花点钱也不是什么难事。”,彩色电影的拍摄设备现在只有一家设备生产厂商可以生产,这些资本家花了大价钱研发出这种设备的生产方法方式,目的就是为了赚钱。

如果人们知道这种东西生产起来并不比黑白摄像设备复杂多少,又怎么能够卖上价?所以每周只生产一套,一套定价十二万九千块九百九十九块。如此高昂的价格在一个月只有四套的产量前提下不但没有过下跌,还不断的上涨,据说现在预订前十的订单每一份的价格都已经炒到了两万多,前三更是暴涨到四万。

相反的是用于播放彩色电影的设备几乎就是大白菜的价格,一套只需要六千块,而且不限量供应。这就是资本家的生意经,如果连播放设备的产量都跟不上,自然也不会有人去买摄像设备。因为拍出来的东西没有几家电影院可以播放,岂不是自己砸自己的锅?

如果杜林想要的话,斯科特打一个电话就会有人将设备送过来,但是价格不是离十三万差一块钱,而是离二十万差一块钱。

杜林笑眯眯的望着斯科特,望的他都有点发毛了才说:“钱不是问题,我希望一周时间内就能到。另外你帮我传一句话给市长先生,我与胡安先生打算联合拍一部彩色电影,电影内容中有大量有关于伊利安城市建设方面的画面,这部电影上映之后会对伊利安起到非常重要的宣传作用。”

“另外,我和胡安先生准备联手拿下东海岸娱乐公司的十六家电影院,然后与纳莎小姐所代表的乔治家族加深在这方面的合作关系,争取能成立一个全新的公司,在整个帝国兴建最大最强的院线,这也需要市政厅为我们牵头。”

杜林的两句话立刻让斯科特坐直了身子,作为市长的“秘书”,他的政治敏感度远超商业敏感度,从杜林的话中不难发现,一旦他所说的电影拍摄成功并且在全国进行上映,对伊利安的正面宣传有多么卓著的功效,对即将开工的第八区也能起到相当重要的推动作用。加上本地两名富豪与乔治家族成立新公司,并且直指院线托拉斯,他们将来的纳税也将成为伊利安经济建设中重要的一环。

他极为慎重的点了一下头,也不顾自己过来的目的是想要偷懒,“这个消息很重要也很有意义,但是我有一个疑问,伊利安假日怎么办?”

杜林笑眯眯的不动声色的用一种相当遗憾的口吻说道:“这个世界上总要发生一点意外,不是发生在我身上,就是发生在你身上,连天主都拯救不了所有人!”

斯科特立刻站了起来,他当然知道杜林在说什么。这些新兴的资本家们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这一点无论是旧党还是新党都十分的清楚。他们对于金钱的追求与渴望超过了他们对法律和道德的敬畏,只要有利可图,只要有巨大的利益,践踏法律对他们而言就像是喝一口水那么简单的事情。

他很慎重的点了一下头,“我想我已经明白了,我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市长大人,设备也会尽快的运过来!”

杜林随手将一张薄薄的卡片塞进了斯科特的手里,“这是那家珠宝店的打折卡,只能用一次。”

斯科特笑了笑,将卡片塞进了自己口袋里,然后告辞离开。

对于杜林这样的行为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作为帝国官员他们为这些如同饿狼一样的资本家提供优渥的投资环境,付出了那么多之后被动的收取一些不言而喻的好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至少在这一点上他们比那些旧党可要好得多,至少他们不会主动开口,也不会太过分。

第二一八章 画个饼【2】

埃里克坐在办公室里,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他捂着自己的肚子,看上去好像十分的难受。

“不舒服吗?是不是吃了隔夜的东西?这里的蚊虫可真厉害,刚来的时候我也吃了不少苦头。”,艾尔利斯给他倒了一杯凉水,埃里克苦笑着摇了摇头,稍微喝了一点,痛苦的感觉似乎也有所减轻。

其实这是一种心理上的问题,当埃里克知道下一位上当者是伊利安市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胡安时,就感觉到一阵阵难以忍受的胃疼。

胡安是好欺骗的吗?在这座城市里就没有任何一个大亨是善良之辈,胡安最早不过是一个烧锅炉的,他的工作是为一些正在建设的工地提供热水。工地上的工人很多,工作也很沉重,每天都汗流浃背,如果到了晚上不清洗一下身体的话很难入睡,会影响到第二天的工作。当时的工人们可没有现在那么讲究,也没有工人工会为他们的权益而战斗,大多数工人们都居住在一间间临时的房间里。

脚臭、汗臭,还有各种各样的体臭考验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后来工头向开发者提出了要求,每个工人每天睡觉前最少需要洗一个热水澡,于是才有了胡安的这份工作。每一桶热水只需要一分钱,一桶热水可以供两个人洗澡,整个工地有差不多三百多号人,每天都有一块多钱的收入让他很快就拥有了一笔财富。

在拥有了这笔钱之后他第一个念头就是经营一个可以长期赚钱的买卖,而不是卖热水这种要看工期的生意,在考察了很多种生意之后,他把目光投向了酿酒以及售酒。酒这个东西没有任何的销售限制,很多人即使并不富有,但只要他们口袋里有一点钱就会拿去消费在酒水上。尽管当时卖酒的利润并不是特别高,可胡安一眼就看中了这个买卖。

他先是在一家工坊做学徒,学了差不多有半年之后感觉自己已经掌握了酿酒技术,于是私下买了一些酒桶,从工坊里盗用了一些原料在家里尝试着酿酒。可能是因为他做得不够保密,这件事被工坊主人所得知,在狠狠的责骂了胡安一顿之后将他撵了出去,并且把胡安的行为通告了当时伊利安所有的酒吧,就算他酿出了酒也不会有人买。

面对这样的结果是胡安不愿意接受的,在一个多月后,那名工坊主人因为意外淹死在一个酒桶里,胡安用自己攒下的钱以及和一些工头的关系,强行的买下了那个工坊,也从此奠定了胡安在伊利安酿酒业的霸主地位。他采取了一系列或明或暗的手段,成为了伊利安地区最大的酒饮料供应商。

尽管还有一些工坊存在,但是已经无法撼动他的地位,在伊利安地区他的产品市场占有率已经超过了百分之八十。他其实可以轻易的拿下另外百分之二十,但是他明白一个道理,如果把所有的钱都自己赚了,那么就该他成为历史了。所以他保留了两成的市场让那些工坊互相竞争,他却稳稳的坐在自己的宝座上。

这样一个家伙,欺骗他和找死有什么区别?无论是以前狠辣果断的胡安,还是现在已经已经和蔼的胡安,都不是他埃里克这样的小人物可以得罪的,但现在的问题是他必须得罪胡安了。

杜林和胡安携手而来,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说错一句话就会没有命,埃里克觉得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在商谈的过程中他的表情一直很僵硬,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对于这一点胡安并没有怀疑。如果有一天有个人跑过来说要买下他的产业,他还无法反抗这种并非自愿的行为,无论对方给的价格是不是超出了他产业的总价值,他都不会开心,也会和埃里克这样非常的不情愿。

最终胡安给埃里克的东海岸娱乐公司估价一百万,这个价格可以说很给埃里克面子了,东海岸娱乐公司值多少钱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面对这样的价格埃里克自然也无法反抗,他很痛快的就在合同上签了字,将自己在东海岸娱乐公司的股份“卖”给了胡安。胡安直接将帝国央行一百万的本票交给埃里克之后很礼貌的请他离开,坐在办公桌的椅子后,胡安面带笑容的拍了拍椅子的扶手,“从现在开始东海岸娱乐公司就是我们的了,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杜林坐在了办公桌外侧的沙发上,他翘着腿从口袋里取出烟盒抽出一支为自己点上,吐了一口烟雾之后才缓缓说道:“我的朋友发生了一点小事情,也因此想到了另外一个计划。”,他又吸了一口气,发出咝咝的吸气声,胡安并没有催问,他知道杜林能够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就一定是有意义的。

当杜林再吐了一口烟之后,他才继续说道:“你知道伊利安假日吧?”,胡安点头称是,前段时间有关于伊利安假日这部电影的宣传铺天盖地,他当然知道,“我也打算拍一部彩色电影取代伊利安假日,而且我们还可以与市政厅合作,借助第一步彩色电影的噱头,加上我们手中的十六家院线,不愁纳莎女士不点头。”

对于杜林所说的这一点胡安非常的认同,乔治家族是报业大亨,是这个行业的托拉斯,手里还握着三家特稿社辛迪加,早已无人可以撼动他们的地位。但是在电影行业这个领域内,他们只能算是实力雄厚的新手,甚至会引起一些人刻意的针对。但是如果有第一部彩色电影这个噱头作为乔治家族在院线行业的催化剂,绝对能够一炮打响!

尽管有这么多利好消息,可是胡安还是有一点迟疑,“如果他们不愿意怎么办?我想他们更大的可能是从我们手里一次性的买走这部片源然后自己播放,甚至换一种角度来看我们对他们的需求更大才是,因为如果没有那么多可以播放彩色电影的影院,无论我们手里的电影有多么的优秀,也无法被人们所看见。”

“所以我们才买下了东海岸娱乐公司。”,杜林随手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内,屁股向后挪了挪,“在本州其他城市,我们都要迅速的兴建起影院,一个城市最少建三到五个,整个州就是六七十个电影院。每个电影院的建造价格包括了地皮,大概在五万到七万之间。如果我们手中有两三个州的院线作为谈判的条件,你认为乔治家族会不会与我们合作?”

“只要他点头,这几个州数百家电影院都会成为新公司的产业,他只需要建设北方的院线,南方的院线都教给我们来做,花更少的钱,办最多的事情,我认为约翰先生并不会拒绝。”

“您应该知道,到了约翰先生那样的层次,钱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寻求的是一种政治上的力量!而我们可以帮助他扩大他的影响力!”

杜林的话很好的打消了胡安的疑虑,准确的来说杜林的意思是抢在乔治家族布局完成之前将自己的体系建立起来,甚至一些地方都不需要建成,只要有一个样子就可以了。当他和杜林手里握着南方两三百家电影院的同时手里刚好又抓着第一部有色电影的片源,就算乔治家族在报业已经成为了垄断托拉斯,也不得不选择与他,与杜林合作。

只要三方合作的基调定下来,在借助乔治家族的虎皮,把那些正在修建和已经修建的影院抵押给银行,立刻就能套出更多的资金用于影院的建设。最多五年,五年之后这家新公司将成为电影领域内当之无愧的第一,任何影片想要播放,想要上映,都需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胡安的呼吸有点急促,这不是一个空中楼阁,这是有实施执行可能的全盘计划,一旦顺利的实施,他的地位,他的财富,他的人脉以及声望将是现在几倍、几十倍和几百倍!

“你有把握吗?”,他紧跟着问道,目光坚定的看着杜林的眼睛。

杜林毫不避让的迎上了他的目光,“完全没有问题!”

“好!尽快拿出一个办法来,我们一起做!”

杜林搓了搓手指,笑了起来。

送走胡安之后杜林又回到了东海岸娱乐公司一楼,他没有下车,隔着车窗对站在路边的都佛吩咐了一声,“可以送他走了。”

埃里克的阶段性任务已经完成,他也该消失了。从这里又坑了胡安一百万的现金,杜林一点也没有觉得有任何愧疚的地方,或者说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因为这件事胡安先对不起他。看起来胡安一下拿出一百万买下了东海岸娱乐公司挺阔气的,不要杜林继续掏钱,但是之前明明说好是两个人一起投资,杜林投资了二十万拿到了百分之十几的股份,但是胡安一百万却拿到了剩下的百分之八十几的股份,以后这家公司到底是两个人一起做主呢,还是胡安说了算了呢?

胡安有胡安的小算盘,杜林捅刀的时候自然不会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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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九章 玩完【1】

第三天上午,胡安的长子脸色阴沉,眼神中饱含着愤怒和一丝丝说不清楚的嘲弄,他推门走进了胡安的办公室中将胡安昨天与埃里克签下的文件摔在了桌子上。

胡安抬头望着自己的长子,“你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桌子上的这份什么东西有意见?”

胡安的几个孩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想要获得在家庭中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权力,但是胡安从来没有给过他们想要的一切。在胡安的眼里,这些孩子还太稚嫩了一点,虽然说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就没有人能够在伊利安对他和他的企业做什么,没有人敢对他的孩子们做什么,可他就是不那么放心。

很多时候胡安也很清楚,自己其实应该放手一部分权力和产业教给孩子们打理,培养他们的工作能力。可从众多工坊中脱颖而出的胡安对权力的控制欲超过了他的理智,他明知道自己这么做是错的,也无法做出最终的决定。

在这种环境下,他的孩子们理所当然的会有些抱怨,长子都已经二十九岁了,孩子都有了两个,到现在位置仅仅只一间酒吧的经理,代替胡安管理这个酒吧,在决策上没有一点的权力。

这种情况其实很痛苦,痛苦在于无论胡安的孩子们是在家族企业中工作,还是离开家族企业出去创业,都无法摆脱胡安施加在他们身上的阴影,有些怨气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长子库伦用一种带着嘲讽的笑容将手中的文件和银行的拓本推到了胡安的面前,胡安在凝视自己长子数秒之后,才从容的低下头。他只是看了一眼,眉头就竖了起来。

银行文件的拓本内容很简单,埃里克在前一段时间已经将东海岸娱乐公司所有的股份抵押给了银行,换句话来说,两天前胡安和埃里克签的股权转让协议是无效的,同时他那一百万的本票也丢进了水里。

有些头疼的胡安再次仰面看着自己的长子,后者耸了耸肩,“我已经亲自去抓埃里克了,但是他消失了。不仅我们的人在抓他,杜林的人在抓他,还有很多人都在寻找埃里克。整个城市中大概有二十到三十个受骗者,地区警察局那边统计了一下,被骗的总金额已经超过了四百万!”

对于库伦来说他完全是一种看笑话的心态,胡安已经老了,但是他一点权力也不愿意让出来,孩子们虽然对他有很大的怨言可也没有人敢说什么,至少到现在为止无一失败的投资证明了胡安所谓的“命运”论调的确有点神乎其神。可现在这样一次意外的投资失败,对于胡安在家里的权威性造成了极大的破坏性。

“我不相信一个人可以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就消失,一定会有人看见过埃里克,知道他做了什么,或者去了什么地方,把这个人找出来,然后给他一笔钱,让他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我们。”,胡安几乎没有思考就有了决断,他一如既往的从来不和自己的孩子们商量就做出了决定。

库伦微微低头,“如您所愿,父亲。”

这必然是一场徒劳的寻找,埃里克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没有人看见过他的出没,他就像一个原本就不存在的人那样。

在埃里克失踪的第二天,人们都聚集到了地区警察局的局长办公室里。局长看到了一些富豪以及名流,冷汗都下来了,唯一值得他庆幸的是这个纰漏不是出在他的手上。他看了看身边站着的帝国央行经理,用手肘悄悄的戳了戳他的胳膊,“你得说点什么。”

经理点了一下头,这也是他让警察局长把所有受骗人聚集在此的原因,他必须和这些受害人说清楚一点,那就是银行其实并没有被骗,因为东海岸娱乐公司的股权都在银行的手里,尽管这么说有点太霸道了,可这位帝国央行的经理可背负不起五十五万的损失,那么就必须有其他人来背这笔账。

他敲了敲桌面,小小的会议室里安静了下来,这件会议室之前是用来做审讯工作的,所以不是很大,稍微有些拥挤。他出示了一份文件,文件已经做了拓本送到每一位受骗人的手中,拓本的能容很简单,上面有银行抵押贷款部门负责人的签字,有伊利安地区法院的印章,还有埃里克的签字。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当事双方本人签字的合同一样具备法律效益,但是银行的这份文件上多了一个法院的印章,自然就高了其他人一等。他轻咳一声,“今天请诸位来是想要说明一件事,在法院的证明下,东海岸娱乐公司已经将股权全部抵押给帝国中央银行伊利安分行,上面具有我们双方的签字,还有法院的印章,在法律上的优先等级要优于之在座的诸位。”

“介于当事人之一埃里克先生已经畏罪潜逃,按照抵押贷款协议上的条款,埃里克先生已经放弃了赎回东海岸娱乐公司股权的权力,从今天起东海岸娱乐公司将归属于帝国中央银行伊利安分行所有……”

这位经理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有人将手中的协议握成一团丢了过去,他歪了一下身体轻松的躲开了,但多少也有一点尴尬。他们不是最后签的协议,但也不是第一个签订的协议,自然有人不乐意。明明我们花钱在你们的前面,凭什么人跑了公司就成了你们的东西,天下没有这个道理!

面对这样毫无威胁的袭击,银行经理显然也早就在预料之中了。其中有些人可是把自己大半甚至全部的积蓄都投了进去,如今却告诉他们打了水漂,他们怎么可能甘心?

“很抱歉,经过我们在总商会伊利安分会的查阅,诸位虽然把钱交给了埃里克并且在纸面上确定了自己的投资行为,可是商会分会的档案中并没有登记除了埃里克和他那个早就消失了的伙伴之外任何一个股份权力人,也就是说你们所签订的协议实际上并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力,因为这是一份没有完成所有流程的协议,按照帝国法相关条款,它们实际上已经作废!”

“如果你们有任何的不满以及其他情况,可以咨询律师,甚至可以去法院对埃里克提起诉讼。另外我还要插一句题外话,经过我们短暂有效的工作,在商会分会的档案记录中,东海岸娱乐公司在册的权力人已经更变为帝国央行,并且不再接受其他权力人的登记……”

一瞬间人们就傻了眼,说实话一部分人并不清楚股份权力人的变动还要去商会分会登记,而另外一部分人则认为这种事情应该由埃里克去做,而不是他们。

在短暂的沉寂之后整个小会议室立刻乱了起来,每个人都在表达着自己的想法,乱哄哄的什么都听不清楚。吵了约莫有两三分钟,警察局局长用力拍了拍桌子,小会议室里才安静了下来,他正了正自己的警帽,沉声说道:“我明白大家此时心里的愤怒,也可以理解你们,问题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为此立案并且通报了大多数州的警察局和法院,一旦有埃里克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尽可能的为大家追回损失。”

“现在,我希望大家能够冷静下来,然后等待我们的好消息。”

这个时有突然有个老人站了出来,一脸悲愤的说道:“我不想知道什么狗屁好消息,我只想知道我的钱什么时候能够拿回来……”,他突然间一怔,人们还以为老人是不是突发急症的时候,老人突然间问道:“如果我们把东海岸娱乐公司的股份赎回来,可不可以?”

经理也愣了一下,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一下头。这件事情有些棘手,原本东海岸娱乐公司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投资项目,不过随着乔治家族的强势进驻,银行内部的金融专家已经不看好将大多数影院修建在第四和第五区的东海岸娱乐公司了。通俗的说,穷人们不一定会对电影有惯性消费,也许十几家电影院的盈利都比不上第一区和第二区的几家。

以前这个问题还不明显,但是实力雄厚的乔治家族直接把影院都建立在前面三个区,根本没有在第四、第五区建立影院的迹象。在这样的拼杀下,东海岸娱乐公司极有可能从“盈利状态”变成“亏损状态”。经理之所以要拿住这个公司,并不是为了打算继续经营,他的目的是把公司完全的肢解掉,然后在地皮上兴建一些民居,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回本甚至赚一笔。

这需要时间,同时还需要更深度的投入,现在东海岸娱乐公司就是一个泥潭,陷进去能不能出来都很难说。听见这个老人这么问,经理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这样做可能在回报率上低于预期,可是安全稳定啊!

第二二零章 猜透【2】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是人多了之后这些有限的力量集结在一起组成了一种新的集体力量,远远超过了个人的力量。

可是有时候人多反而会坏事,比如说受骗人数过多的情况下,特别是在这里面还存在着贫富差距问题和阶级问题的时候,人越多,也就越麻烦。

老人提出的解决办法有效的为大家挽回了损失,按照老人的意见每个人都出一点钱,把东海岸娱乐公司赎回来,然后慢慢的经营总有一天能回本。可有些人对此有着不同的看法,比如说……那些有钱的富豪和名流。

五十五万对于他们而言就可能是很沉重的一刀,但是他们的确每一个人都能担负的起,完全没有必要和其他人一共享有这个商机。于是新的分歧就出现了,到底是集体赎回这个东海岸娱乐公司,还是谁有钱就给谁?

在这个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的问题上,什么阶级差距,什么贫富都不是问题了,大家都面红脖子粗的回到了最初的争吵阶段,眼看着这个唯一能够解决目前困境的提案就要流产的时候,一直坐在角落里的杜林说话了。

三十五万先生在伊利安还算是有点面子,人们敬畏的不是杜林,而是他手里的钱,所以当杜林站起来走到人群最前面的时候,大家都停下了毫无意义的争吵,把目光投射在了他的身上。

杜林笑了笑,微微欠身,“为什么我们不用拍卖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谁出的钱多,东海岸娱乐公司就归谁……”,眼看着人们又要争吵起来,杜林抬高了手虚按了两下,“听我说伙计们,我知道你们想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认为我们中部分人的财富超过了另外部分人财富的总和,但是在我来看这不是问题。”

“第一,财力不足的可以团结起来,三五个人或是十来个人团结在一起,一人拿出五万块就超过了五十万,未必就没有希望得到东海岸娱乐公司的股权。第二,超过五十五万的部分我认为应该按照大家损失的比例,分配给没有拍卖成功的各位。”

“我想说的是任何投资都存在风险,并不是说你们把钱投入到了东海岸娱乐公司之后,这家公司就一定能够赚到大钱,他们也有可能会亏本甚至破产,到了那个时候你们一样血本无归。现在我们假设风险已经到了最大化,你们最近可能已经看过报纸了,来自帝都的报业巨头乔治家族也要在伊利安新建二十到三十家影院,而且都在最好的位置上,东海岸娱乐公司的前景非常的暗淡。”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能够躲避因为东海岸娱乐公司破产而血本无辜的危险,甚至能够捞回一部分本钱,为什么要拒绝?你们可以拒绝这个办法,实际上对我个人而言,对胡安先生而言……”,杜林微微点头致意,人们也注意到了站在了最后一排的胡安,顿时吸了一口凉气,“这些损失我们可以承担得起,但是诸位呢?”

杜林的话让所有人都变得沉默起来,投资的确是有风险的,能够坐在这里的人自然也不是第一次投资,第一次投资也拿不出这么多的钱来。每一位都是受骗者,他们只是想要挽回自己的损失。杜林的话无疑为他们指明了一条能够解决目前困境的办法,那就是团结起来。

他们每个人的财力都是有限的,可是集合在一起的财力未必就不如这些大亨。大亨们的确很有钱,动不动就是几百万上千万,可是他们真的能够拿出这些钱来吗?不可能!因为在计算他们财富的时候把他们的不动产、无形资产都计入到总财富里。他们还有其他的生意要做,还有其他的项目要投资,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里重复的拿出一大笔钱。

更何况……他们中一些人已经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通过抬高价格的方式,尽可能的挽回自己的损失。

沉默的人们不断用眼神寻找着能够合作的对象,胡安朝着杜林笑了笑,他知道这是解决目前争端的做好办法。就算他是胡安,他也按不下所有反对者,必须要有一个大家都同意的计划才行。

眼神的交流似乎比语言更加有力,很快这些人就有了统一的意见,拍卖会将在三天后举行。

胡安离开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的,库伦在楼下等他,坐上车之后胡安闭目静思了片刻,才笑说道:“杜林野心不小,不管他有没有动什么手段,这就当是我交了一个学费。”,说着他又忍不住幽幽一叹,“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很了不起,比我那个时候可要聪明的多!”

库伦有点不明白这个父亲在说什么,胡安也没有解释给他的意思。其实他已经在心里隐隐有一点猜测,埃里克的消失会不会和杜林有什么直接间接的关系,而这个猜测的根据就是他拿出一百万直接买下了埃里克所有的股份。他当时的确也有一点小心思,按照杜林的思路东海岸娱乐公司将是和乔治家族合作的敲门砖。

这个公司的股权占比情况,间接的等于告诉了乔治家族谁才是真正的主事者,胡安想要抬高自己在这件事情中的地位,压了杜林一下。现在来看当时的确有点蠢了,所以他要为此缴纳一百万的学费。要说不心疼,肯定不可能,但是在心疼的同时他也意识到这其实对他来说是个好事情。

杜林越聪明,越狡猾,在与乔治家族合作的过程中出现问题的可能几率也就越小。他想和乔治家族成为伙伴,难道杜林就不想吗?他显然也是很想的,在双方利益没有冲突的前提条件下,利益一致就是双方最稳固的纽带。就算杜林要出问题,也是在成功的合作之后。到了那个时候大家开始争权夺利,想办法把杜林踢出去也就行了。

胡安并不认为自己不如杜林,这次只是他一时间贪念作祟的结果,他已经猜到了杜林的目的,那就是均衡的股权占比。

杜林借助这次机会推动了其他人抱团在一起来对抗他,无论是前面损失掉的一百万还是接下来的计划,他都不可能再一个人拿出一大笔钱了,加上有了这件事情的提醒,他们两人必然会合作起来瓜分东海岸娱乐公司的股份。

真的是一个厉害的年轻人,无论埃里克的逃跑是不是他安排的。

一口气叹完,瞥了一眼坐在前面副驾驶位置上的长子,胡安更加的担忧了。他很明白,每个时代每个阶段总有一些让人无法直视的闪耀人物出现在这个世界,比起如同杜林那样的小家伙,自己家里的这些孩子除了眼高手低自我感觉良好之外,根本无一是处。

胡安经常会反思这个问题,是不是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人们不是不和他们争,完全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让着他们,或许是该让他们出去闯一闯了。

就算将来无法成为超越自己的人,至少也要把这份家业给收住。

胡安的思考很快就被一阵救护车的声音所打乱,他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该让这些混蛋们离开自己了,到远远的地方去,到没有人认识他们,也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去,从零开始!

前一秒与胡安的座驾擦肩而过的救护车上,布朗的表情扭曲到给人一种狰狞的感觉,医生已经把他固定在担架上了,正在小心翼翼的清理着他左边有明显扭曲的小腿。

就在刚才采景的时候,按照剧本中的设定他应该躺在一个椅子上晒太阳来衬托出他的潇洒和不羁。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一辆车突然间失控撞向了路灯,路灯直接朝着他倒了下来。他反应已经很快的躲开了,可是小腿还是被砸中了,并且骨折了。

整个剧组都慌了起来,男主角小腿骨折意味着这部戏就算准备妥当了,也要等至少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的时间里能够发生很多事情。短时间科琳娜身后的富豪说话多少还算有点用,但是时间长了总有不买账的人。一旦第一部彩色电影的噱头被别人抢走,可以说就算他们拍摄出最完美的伊利安假日,也都是失败的。

科琳娜脸色铁青的看着躺在担架上眼中充满了绝望不断挣扎的布朗,她很喜欢布朗这个演员,有足够的人气不说还很幽默体贴,他们已经滚过了床单。可以想到自己居然要为这个蠢货空等两个月的时间,还有可能错过第一部彩色电影这个电影史上最重要的一页,科琳娜的表情就森然起来。

“布朗,你退出吧!”

在救护车里科琳娜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落在导演和制片人的耳朵里却如同一道雷霆,就连布朗都忘记了因无法忍受疼痛的挣扎。他微微仰起身体,目光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眼神,“你刚才说什么?让我退出?!”

科琳娜已经有点走向极端,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会舍不得,但是没办法,如果我们等你的话我们可能什么都得不到。所以你退出吧,我会给你补偿的,三万块够了吗?还是五万块?”

“这不是钱的问题你明白吗?”,布朗一把推开帮他处理伤口的医生,大声的咆哮了起来,“这是背叛,你明白吗?这是背叛!”

困了,容我睡一觉,明天开始继续爆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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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肯定无法想象我一觉睡到晚上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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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一章 车祸【1】

布朗很清楚,只要他离开了剧组,在电影圈里他就等于和失败做了朋友。以后那些制片人和投资商们在选择合作演员的时候,往往都会避开他这样容易“受伤”的,而且他的地位也将受到巨大的威胁。能够被“第一部”彩色电影摄制组踢出来,无论他给出了多么可靠的理由,人们只会怀疑他是不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亦或是因为个人的狂妄自大惹怒了投资人,所以才会被踢出来。

有很多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还有一些人会主动的站出来落井下石。电影圈子不大,却很复杂,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演员尽管尊荣无比,可是被他们踩在脚下的那些演员都在无时无刻的盯着他们。只要他们发现机会来了,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拽下去,成为其他人的垫脚石。

他不能走,也走不起。

面对科琳娜冷漠的目光,布朗的心不断的往下沉。他此时完全注意不到那股能够让他疼到发疯的感觉了,他的整个世界里只有科琳娜一个人,他的关注点也在科琳娜的态度上。

他脸上的表情抖了起来,露出一个尽肯能让他看上去没有危险的表情,僵硬的带着一丝哀求,“科科,我们可以用替身,不拍摄我的双腿,电影技术很发达了,神奇的化妆术足以让很多人都无法发现我在用替身演员。我不想说求这个字,但是现在我求你,不要赶我走!”

科琳娜走到了他的身边,伸出手朝着他的脸颊抹了过去,布朗主动的如同一条期待主任爱抚的狗主动的那脸凑了过去,摸着脸上因为疼痛而分泌出滑腻的汗水,科琳娜冷漠的眼神始终没有变过,她摇了摇头,“很抱歉布朗,我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你知道的,我输不起,你也……”

在这一瞬间科琳娜的时间变得极为缓慢起来,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布朗的身上缓慢的扑去,导演惊恐的脸上完全失去了平常的血色,制片人如同一个娘们一样惊恐的抱紧了自己的肩膀缓缓的张开嘴,肉眼可见的声浪从他的喉咙最低面喷涌而出。这一刻是极为怪异的,车厢的一边缓缓的向内扭曲,凸起,身下的布朗也疯狂的挣扎起来。

身边的医生茫然的向着反方向扑倒,身体在半空中缓缓下沉。

下一秒,时间回复了常态,耳边传来巨大的撞击声以及轮胎与地面生硬摩擦的嘶鸣声。科琳娜直接飞起来撞在了突起的车厢上,然后又猛的倒向另外一边。

在她陷入昏迷之前,隐约听见车外传来“出车祸了”的尖叫声。

完了!

等待她的是无穷的黑暗,她并不害怕黑暗,可是她害怕车祸,车祸不一定会夺走她的性命,可是车祸会夺走她的一切!

一个醉醺醺的年轻人惊慌失措的从一辆卡车的驾驶室中跳了下来,他歪歪扭扭的步伐几次差点让他摔倒。他醉醺醺的跑到救护车的车厢后面打开了车门,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发生了车祸,这名显然喝醉酒的司机驾驶着一辆卡车在十字路口撞在了一辆救护车的车身上,救护车被他的卡车推出去十米多远,如果不是救护车里的人比较多,同时卡车也尽可能的刹车了,这极有可能会是一场悲剧!

很快又来了两辆救护车,以及警察局的警车,年轻人被押上了警车,等待他的有可能是非常严重的指控。至于救护车上抬下来的六名伤员也很快的离开了现场。

围观的人群却没有散去,依旧在路边讨论这件事。

“所以我倡议,为了伊利安的明天更加美好,为了不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们应该成立交通局!”,在第二天的市政厅会议上,市长大人的嗓门有些高,他用力将报纸摔在了桌子上,上面恰好就是车祸现场的照片,“如果有交通指挥信号灯甚至交通员的指挥,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故。伊利安必然会成为一座国际化的大都市,我们应该走在时代的前沿,去接受一切对我们有帮助的东西,而不是固步自封!”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对成立交通局有些意见,不过不重要,我已经做出了决定。你们可以保留你们自己反对的意见,但绝对不允许任何在职人员有这种想法,现在有人想要反对可以提出来,我会接受你们的想法和意见!”

望着沉默的会议室市长大人眉头一松,重新坐了下来,他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

交通局这个部门看上去好像对这些官员的生活没有影响,可是在实际操作中还有一定问题的,比如说最反对的警察局局长。一旦交通局成立之后所有和车辆违规犯法的相关案件就要从警察局剥离力出去,这就等于削减了警察局的职权范围,警察局局长能愿意吗?

其次就是那些有自己车的官员,他们的车子将要被编上车牌号,让人一眼就能够认出哪一部是他们的车,他们的出行和消费都会受到困扰。要知道伊利安是一座旅游城市,城市中的娱乐项目数不胜数。以前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驾驶着自己没有任何印记的车子出入一些场所,但是现在别说出入一些场所了,车子刚出家门就有人会对他们指指点点。

并且交通信号灯和指挥员也会剥夺他们关于车辆行驶方面的特权,他们将和普通人一样要去遵守交通规则,要去听从那些平民交通员的指挥。

可能这些东西对于他们没有太实际意义的损害,但是却能够恶心到他们。

一场及时的车祸让他们低头,如果只是普通的车祸还不足以这么做,问题是救护车上的居然是伊利安假日的剧组主要成员。从了解到的情况来看,非常的不乐观。女主角科琳娜身体多出骨折,需要半年的时间才能够完全恢复。导演的脑袋撞到了车厢上,到现在还在昏迷,制片人稍微好一点,锁骨骨折。

唯一可以说毫发无伤的就是被固定在担架上的布朗,他反而成为了受伤最轻的一个。整个剧组失去了这些主要人员之后已经废了,别说半年,三个月他们都等不起。眼看着伊利安假日已经泡汤,第一部彩色电影也成为了过去式时,市长大人又宣布了第二件事。

“我们的三十五万先生将拍摄第一部用于宣传伊利安的有色电影,着重介绍伊利安的城市与文化,这部电影对伊利安的重要性我想我不需要解释给你们听,你们也很清楚。斯科特会在拍摄期间负责协调问题,我没有其他的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所有部门,所有人在必要的时候,必须配合剧组的拍摄要求。如果让我知道谁敢乱伸手,谁敢阻扰拍摄的进行,主动交辞职信来!”

市长大人如杜林所想的那样与他一拍即合,杜林要的是拉胡安下水,市长大人需要的是将伊利安推向整个帝国乃至于整个世界,两人追求的东西不冲突也没有重合的地方,自然会尽心尽力的合作。

伊利安假日的剧组主要人员遭遇车祸在整个电影圈里也成为了一个重磅炸弹,整个电影圈都在激烈的讨论这件事,其中包括了关于如何保障演员安全的情况。为此,一些早有预谋的电影人异军突起,直接在帝国社会组织管理局登记了“演员工会”,宣称其主要职责是保护广大中低层演员的福利和权益,一时间整个电影圈都沸腾了起来。

在此之前演员看上去好像很高大上,一部电影的片酬等于一个家庭几十年几百年的收入,但这毕竟只是极少数。还有很多演员拿着和普通人差不多的低薪挣扎在温饱线上,就算有了一份拍摄工作,也是在剧组中最没有地位的人。演员工会的成立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吸纳了几乎所有中低层的演员,让整个电影圈都为之震动。

电影人们都知道,廉价的非著名演员时代即将终结。

而间接推动了这一切的杜林,正笑眯眯的望着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芙蕾娜。

芙蕾娜自己都没有想到幸福居然来的这么快,她一度以为杜林可能会和科琳娜的金主沟通一下让她重新回到剧组中去。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过杜林居然会以这种激烈的手段直接摧毁了整个剧组,并且为她开下了同样五十万元的投资款,让她亲自去操作这部电影,她将成为剧组中唯一的灵魂人物。

激动万分的芙蕾娜很快也就意识到了,尽管她住在杜林奢华的庄园里,尽管出入都能坐着杜林的豪车,尽管杜林表现的就像是一个上流社会非常有教养和素质的文明人。

但是他骨子里,还是特耐尔那个让一些人听见他的名字就要恐惧的混蛋!

可她就是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他才好,他拯救了她的事业,拯救了她以前所有为之付出的一切!

第二二二章 方案【2】

虽然非常的激动但是芙蕾娜很清楚,如果她做不到杜林需要的程度,杜林一样会换一个人来接替她的工作。她或许还是会成为这部电影的女主角,但绝对无法再胜任制片人的工作。或许在很多演员来看做一个主演要比做一个制片人幸福也简单,因为就算电影上映之后无法大卖,演员的问题只能排第二第三,追责排行中第一的就是制片人。

但是她不这么认为,她的野心不仅于此,她不仅想要成为一个家喻户晓的超级影星,更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制片人,甚至未来在电影圈中有属于自己的影视公司!所以她格外的珍惜杜林给她的这次机会,她目光在德芙的身上停留了一下,“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德芙女士是不是喜欢表演呢?”

“我?”,德芙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芙蕾娜会把话题扯到自己的身上,她只是一个女佣而已,虽然有时候要临时充当杜林的女伴,可是她从来没有学过表演,也没有想过要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对于芙蕾娜的邀请杜林倒是很明白,她以为德芙和自己的关系比她所看见的要更加亲密一点,想用这种方式来回报杜林。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姑娘,但是她显然猜错了自己与德芙的关系。不过这种事,还是要问问当事人的好,他偏着头望着站在一边的德芙,扬了扬下巴,“怎么样,想要成为一名女明星吗?”

德芙摇了摇头,“我虽然喜欢看电影,可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要成为银幕上的影子。”

杜林耸了耸肩膀,“瞧,这个小计划失败了。”

芙蕾娜没有一点尴尬,她这个小心思非常的明显,被识破也没有什么好尴尬的,“那好吧,我会尽快联系组建剧组,争取第一时间把电影拍摄出来。您对我的帮助,我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杜林摆了摆手,“感谢什么的记在心里就行了,说出来的未必能够实现。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尽可能的体现出伊利安的风貌,同时也不能丢掉电影的内核。做到了这些,只要我和市政厅满意,未必就没有可能会有第二部、第三部,明白了吗?”

芙蕾娜用了点了一下头,她早已计划好了所有成员的名单并且联络过,要不了五天时间所有人都会到期。

杜林看了看手表,站了起来,“这件事你抓紧做,拍摄的时候只要有时间我会去看你,这段时间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说着他点了一下头,“我还有其他事,就不陪你了。”

芙蕾娜起身送杜林离开之后用力挥了挥拳头,属于她的时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已经开始了。

杜林自己驾驶着一辆双座的跑车来到了银行的会议厅,东海岸娱乐公司的股权拍卖将在这里举行,他推开会议室大门的时候,整个会议室里面已经烟雾缭绕。他走到了坐在一边的胡安身边坐下,掏出烟盒拿出一根烟叼在了嘴上,“没想到您来的这么早。”

胡安笑了笑,“我不喜欢等人,但是也不喜欢让人等。我不喜欢别人如何对待我的事情,我同样不会做相同的事情去对待其他人。”

杜林有些惊讶的望着胡安,忍不住称赞道:“不让自己成为自己所痛恨的人,您有高贵的品德!”

胡安哈哈大笑起来,这就是他明知道这次失误可能和杜林有关系,但依然喜欢和杜林聊天的原因所在。他总是能在恰当的时候说出最恰当的话让自己高兴起来,这样的能力真的非常难得,也非常的恐怖,他认为杜林将来绝对会成为一个大人物,至少是比他厉害的大人物。那么那些连证据都没有猜疑就不重要了,只要表现出诚意,他相信以杜林的性格绝对能成为他很好的合作伙伴。

前提是利益没有冲突的情况下。

陆陆续续又有一些人到来,当时间到达了下午两点整时,会议室的大门从里面关上了。经理请了一位专业的拍卖人士来,这位主持拍卖的年轻人和他是亲戚,作为主持这场拍卖他将获得百分之一的提成,而银行将收取百分之六的提成,这一切都是说好的。

“你觉得今天的最终成交价应该在多少?”,胡安问了一句。

杜林给了他一个自己的心理价位,大概在八十万左右。东海岸公司的实际价值大概在六十万到七十万左右,杜林之所以有这样的判断是因为第一区和第二区的三块地皮有很大的升值空间。如果这些地皮不考虑继续经营影院而建造住宅或者其他什么建筑,所产生的价值是地皮的三倍到四倍之间。

但是拍不到这个价格的原因在于推到影院重新建造建筑物也是需要投入的,最终能获利二十万左右就已经是极限了。

随着拍卖的开始,价格不断的提高,说是整个拍卖会,倒不如说是三方阵营。

其中杜林和胡安算是一个阵营,一些中小投资者是一个阵营,最让人意外的是之前提出大家合买的小老头居然独自一人算是一个阵营。杜林偏头在胡安耳边低语,“那个老先生是什么来头?我来伊利安的时间不算长,并不认识他。”

胡安也是一脸的问号,伊利安那些有头有脸的富豪们他都认识,唯独没有见过这个老头。碍于面子,他只能含糊其辞的说这个老头可能是来自外地的投资者,敷衍了过去。

杜林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个老头,这个老头就是伊文,阿尔伯特的半个老师。他之所以在这里也是杜林安排的,万一另外一伙人不能把价格抄上来,他的计划就完全失败了。杜林想要最大限度的削减掉胡安的流动资金,一旦和乔治家族开始接触,胡安手中流动资金越少,在未来的合作中占比也就越低,甚至都有可能会被排除掉。

为了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他必然要将一些产业抵押给银行,或是从某些领域内撤资,比如说他在第八区投资的商场。无论他选择抵押,还是选择撤资,最终的受益者都是杜林无疑。到了那个时候就算胡安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杜林搞的鬼,他也必须硬着头皮继续撑下去。

不撑下去,他已经投入的资金就等于打了水漂,加上为了这些投入他把那些产业都抵押给了个人或者银行也都无法收回来,所有的事业几乎一瞬间毁了。所以他必须撑下去,哪怕他知道自己撑下去未必能够撑多久,他也必须撑下去。

一如剧本所设计的,价格最后炒到了八十二万,得标人也是杜林和胡安,两人各自出了四十二万获得了东海岸娱乐公司的全部股权。说起来很搞笑,杜林用胡安和其他人的钱买了原本属于他们的公司,他们却还要感谢杜林能够拿出这么多钱买下了东海岸娱乐公司,让他们多少回了一点本。

在众人的见证下双方签订了最终的协议,并且立刻让人送到总商会伊利安分会进行了股份权利人的更替登记。从这一刻开始,东海岸娱乐公司麾下的十六家影院,属于胡安和杜林共有。

“那么接下来,就要执行我们计划中的第二步骤了。”,散会后杜林坐进了胡安的车里,商谈起关于抢在乔治家族完成布局之前的截胡工作,“关于这一部分,我有两个提议。”

“你说吧,我参考一下。”,胡安点了一下头。

“第一个提议,我们各自成立一个公司,然后在各处圈地建造影院,最后的谈判也是分为三方共同进行。第二个提议,我们继续对东海岸娱乐公司注资,按照注资的多少对股份进行重新的分配,最后单独和乔治家族谈判。两种方法各有各的好处,也各有各的缺点,至于怎么选择,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杜林说完之后胡安陷入了沉思当中,就像杜林所说的,这两种方法都有自己的有点,但也有很明显的缺点。

第一种方法财务上独立,无论双方中任何一方跟不上速度,都不会拉对方的后腿。但是缺点在于双方不是一个整体,未必能够保证大家都用最大的力量去发展影院的数量,在谈判的过程中也极有可能被乔治家族拉拢分化,最后双方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第二种方法弥补了第一种方法的缺点,可是也存在着同样明显的问题。

如果胡安注资多的话那么胡安就会成为大股东,可如果杜林注资更多呢?胡安虽然调查过杜林,可是他并不清楚杜林到底有多少流动资金。从他一系列的大手笔运作上以及对计划的提供与策划,胡安觉得杜林手里绝对还有大笔的资金。一旦杜林注资超过了他,那就意味着在未来的合作中杜林将占据主导的地位,这恰恰是胡安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

与乔治家族成为伙伴关系意味着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有持续的惊人收益,而股权的划分也注定了利益分配的多寡。

胡安虽然不打算超过乔治家族,可也不愿意排在杜林后面。

第二二三章 八百块【3】

面对胡安的沉默杜林也不催促,无论他选哪一种办法,杜林都有方法让他走到最后一步,唯一的区别只是自己损失的大小而已。在漫长的等待中车子停在了第一区最大的酒吧外,此时离天色变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酒吧里尽管有不少客人但是比起夜晚的疯狂此时他们太安静了。

两人下了车之后从酒吧背后巷子里的后门进入了酒吧的二楼,那是胡安在第一区的办公室。他平时不会来这里,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吵闹了,他的年纪越来越大,无法承受这里的氛围,他需要的是安静和修养,不是下面那些浓烈到溢出来的荷尔蒙。

关上了房门之后房间里逐渐的开始降温,人们虽然还没有发明小个头的空调,不过在冰块方面的运用已经有了很成熟的手段。墙壁的夹层中不仅有冰块,还有一根根里面流动着水的铜管,不断驱除房间里的燥热,这里面的温度比室外要降低了四五度左右,足以让人感觉到凉爽。

胡安望着窗外街道上拥挤的人头,过来好一会才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他面向杜林,微笑着说出了杜林最满意的那个答案,“我选择第一种方案,我们各自成立一家公司进行发展,然后再与乔治家族谈判。我考虑过,这个方法其实有更多的操作性,在最后谈判的过程中只要我们坚定的站在一起,他们就必须尊重我们的决定!”

考虑了那么久才做出决定,胡安其实想了很多,特别是东海岸娱乐公司上的问题。尽管看起来他比实际上的投入多花了四十一万,但是股权却少了百分之三十。他不确定埃里克消失和杜林有没有直接的关系,他没有证据去证明这一点,他也安排了人去寻找埃里克。在拿到证据之前,他始终没有任何办法。

他把这看做是一个警告,对他的警告。恰恰也正是因为这个警告,最终让他做出了与杜林分别建立公司的决定。他不知道如果两个人注资东海岸娱乐公司后杜林会不会继续出花招,他宁愿分别建立公司各自投资,也不愿意承担万分之一可能的后果。而且这么做他拥有更大的自由,杜林努力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但是他不努力也不会拖自己的后腿,反而能够证明自己才是乔治家族最合适的合作伙伴,为什么不选这个?

杜林耸了耸肩,对此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和抱怨,“那行,我立刻就安排人去进行下一步计划,那么您打算从什么地方开始呢?我们不能在某一个地区重复的投资影院建设,这会造成不必要的消耗。”

就算杜林不提出这个问题,胡安也是打算提出来的,他微微一笑,“我打算在隔壁州的十一个城市进行投入,你知道的,我年纪大了,过度的奔波对与健康并没有任何的好处,希望你可以理解。”

“我当然可以理解,那么我就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

两人对接下来的一些问题磋商了一会之后杜林就起身告辞,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两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也都同时收敛起脸上虚伪的笑容。

杜林舔了舔嘴唇,计划进行到这里无论是他还是胡安都已经无法回头。

其实从他知道乔治家族打算对电影圈进行布局的时候,他就已经放弃了自己成为电影圈大亨的设想。乔治家族的财富力量和政治力量岂是他和胡安可以抗衡的?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对方只需要和马格斯打个招呼,杜林和胡安就会连地都买不到,无论他们出多少钱!这是最坏的一种猜测,如果刨去政治上的力量影响,乔治家族只要想要保证自己在电影圈里绝对的控制,在同样的地区进行更加密集的重复投资,杜林和胡安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

所以杜林放弃了那些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专注于怎么把胡安弄破产,然后接管他手下的酿酒工坊以及酒吧,那才是他最想要的。

但是在此之前,杜林还要做一件事。

接触到了上流社会之后他发现金钱这个东西真的不值钱,这句话可能非常的矛盾,但具体解释起来又不那么矛盾。在没有钱的时候,可能一万两万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了,能做很多的事情。可真的拥有了上千万的财产之后他才发现,这些钱居然做不了多少事情?!

这就关系到另外一个情况,那就是财富的两极分化。有人说过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五的财富被百分之五的人所掌握,每个人都想成为那百分之五的人,但是实际上他们可能只是百分之六、百分之七甚至是百分之十的另外一小撮。三千万的黄金加上其他的钱在杜林以前的生活中是无法想象的巨款。

可是到了他现在这一步他才发现,这些钱足以让他成为一个城市里的百分之五,但是想要成为世界的百分之五难上加难。

他需要钱,需要更多的钱,所以他有了第二步计划——继续骗钱。

骗钱的这个打算来自于埃里克的行为,这让杜林意识到这个时候的人们对于金融游戏的理解还处于相对原始的阶段,他完全可以凭借这种手段大捞特捞,不过机会只有一两次。一旦过多的尝试必然会应发社会层面的动荡,加剧阶级之间的矛盾,从而引起帝国高层的注意力。

真要是马格斯亲自开口点出杜林这个名字的时候,他除了逃亡联邦就没有其他任何办法了,所以次数不能多,但又要捞到足够的钱,这就需要谢丽思街来帮助他了,同时他也要感谢胡安为他接下来所做的一切。

回家之前杜林给阿尔伯特打了一个电话,要他尽快把经理公司组建起来,同时他又给久未联系的凯文去了一个电话。

凯文接到杜林的电话时也非常的惊讶,同时还有一点高兴,人们总是在发达的时候无法忘记过去那些贫穷的朋友。不是他们有多少人性和怀旧的感情,纯粹是一种自己富有了之后对贫穷朋友们怀揣着炫耀的虚荣感在作祟。

可惜凯文的高兴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因为他依然没有杜林富有。

“我很惊讶你能够给我打这个电话,这说明特耐尔地区在基础建设上也接近了发达地区的基础建设,至少你们那现在有电话线了不是么?”,凯文的话充斥着一种让人想要在他脸上来一拳的味道,看上去他好像在夸奖特耐尔地区的建设,实际上也是在淡淡的嘲讽特耐尔地区的落后。

尽管这个嘲讽和杜林没有什么关系。

“很抱歉,我现在不在特耐尔,我在伊利安,而且目前在这里定居。我们闲话少说,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等一下!”,话筒中凯文的声音打断了杜林接下来的话,然后说出了杜林真的想要揍他的话来,“我现在每小时的咨询费是八百块,不到一小时按照一小时计算,我会把费用支付单邮寄给你,你先留个地址给我。”

杜林沉默了片刻,忍不住说道:“你这个吸血鬼,愿圣光与你常在!”

“每天都会有人在骂我,但是我觉得你骂人的方式才是最有新意的那个。如果你不愿意接受这个价格的话我可以赠送给你五分钟,我们可以聊点别的。”

“好吧,好吧,八百块是吗?我会支付的。”,杜林忍不住笑了起来,电话另外一头的凯文也笑了起来,两人都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场面,杜林那会还说过走私不如做律师,至少律师抢劫不犯法,但是走私犯法,“帮我找一个人,谢丽思街上的人,对金融和公司很了解,最好还有一名律师,对法律非常的熟悉,对金融相关的法律也要很熟悉,我要雇佣他们。”

“年纪呢?有什么需求吗?性别呢?我建议你选女性,因为女性对一些细节问题更加的缜密。她们可能在决策上有所不如男性,但是我相信你不会让其他人代替你来做决断!”

“你相信吗?就这么几句废话我居然要支付给你八百块,你的律师事务所还缺人吗?”

“我们不招文盲!”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保证,我一定会掐死你!”

“这是恐吓知道吗?现在是一千块一小时了!”

杜林留了地址之后又和凯文扯了一会,毕竟八百块一小时的咨询费用,他不多说几句真的有点亏。虽然口头上抱怨着凯文一点也没有人情味,但是杜林愿意支付这个钱。他知道凯文有自己的原则,同时也知道这个家伙只要收了钱,就一定会把事情办好。他情愿凯文多要一点,也不希望凯文不要钱。

对待凯文这种人,用钱把他喂饱就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在与凯文聊天的过程中,阿尔伯特已经到了,同时来到的还有伊文。杜林放下电话后招了招手,两人才从房间外面走了进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进入杜林的书房,立刻被他身后那整整一面墙上千本书所吸引,也许更多,总之非常的震撼。

第二二四章 金主【4】

“经理公司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杜林指了指桌子对面的两张椅子,示意他们坐下。

阿尔伯特与伊文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杜林的对面,哪怕杜林的年纪只有他们的一半甚至是三分之一,他们都无法违背这个少年人的意志。这与尊卑无关,和财富地位有关系。资本主义迅速扩张的时代下,越是发达城市中挣扎求存的人们,越是明白自身价值的重要性和意义。

杜林所问的是阿尔伯特负责的事情,他立刻拿出了自己的名单和一些文件放在了杜林的面前。公司已经注册过了,和其他城市一样注册公司并不是在官方的机构里,而是在总商会伊利安分会里注册。据说马格斯有意将这个权限收回,不过受到了各方的强烈反抗,只能作罢。

只是他到底是妥协还是暂时的搁置,很难说。马格斯是一个很睿智很冷静也很有手段的政客,他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连自己儿子的死亡都被他做出了文章。一群商人反对他的意见绝对阻挡不了他执行的决心,他只是在寻找机会。一旦被他找到了机会,他绝对不会留任何情面一刀捅下去,不见血不收刀。

杜林先看了阿尔伯特提供的名单,上面基本上罗列了一家经理公司所需要的人才,包括了一些杜林自己都没有考虑到的人才,比如说会计。

会计在当前社会的重要性还没有被人们重视起来,只有挂牌上市的股份制公司需要有会计,对于那些私企并没有强制性的要求,但阿尔伯特还是吸纳了一名从事会计行业五年的新手。

杜林没有表态的放下了名单和这些成员的信息,转而看向了另外几份文件。其中有一份文件上公司的股权中杜林占据了百分之七十,阿尔伯特占据了百分之十,伊文有百分之五。他抖了抖手中的文件望向了阿尔伯特,阿尔伯特立刻就解释了起来。

“剩下的百分之十五我想作为激励股份来使用,如果有人表现的格外优秀就给他一部分股份,让他成为公司的合伙人。只有这样才能激励他们更加努力的为公司,为您做出贡献。”,激励股份这个东西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资本家们把如何压榨人的潜力已经做到了接近极致的地步。

最先提出这个设想并且执行的就是谢丽思街上的那些金融大亨们,他们对自己麾下的经济人给出了非常优渥的条件,其中就包括通过努力工作创造更好的业绩拿到这一部分股份,成为公司的合伙人。这种手段大大的刺激了谢丽思街上那些每日啃着最廉价的面包,喝着公司里免费饮料,为公司不断奋斗的“精英”。

不得不说,这种手段非常的有效。

杜林摇了摇头,将文件放下,“我的意思并不是留下的那些股份,而是我认为我的股权太多了。阿尔伯特,这是属于你的公司,我只是入股而已。”,阿尔伯特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杜林抬起手阻止了他,“我投资并不意味着我一定要控制这个公司,如果我控制了这个公司,这个公司或许只能服务我一个人。”

“那么我让你建立这个公司就毫无意义,因为我可以直接雇用你们。而我现在需要你们做的是在服务我的同时,尽可能的通过工作来提升公司的价值,完成你们自己的人生规划并且让我的投资受益,这不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对么?”

杜林并非是在欺骗阿尔伯特,这是他真实的想法。一家经理人公司并不能为杜林带来多少利润,或许有些经理人公司做的不错,可是那些公司已经存在了多少年?如果他来控股并且掌控这家公司,一来他不可能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这家公司上面,其次公司里面的各个人员也不会努力的工作,这不是他的初衷。

给阿尔伯特一个机会,让他和他的员工们发挥出自己的能量,才能更好的为自己提供服务,这才是杜林所需要的。而且有股份在,有今天的情分在,阿尔伯特就不会出卖他,反而会更好的为他提供服务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如果真的有一天阿尔伯特觉得不想在这里做了,或者不愿意为杜林服务了,亦或是受到诱惑要出卖杜林的利润。

就算杜林控制着这家公司,也阻止不了他什么,甚至会加速他的反向行为,因为他之前的努力并非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别人。

阿尔伯特有点激动,他攥着拳头顶着自己的眉心,好一会才舒缓过来,将杜林桌子上的一份份文件收了起来,“我的父母赐予了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权力,伊文老师教会了我如何去面对这个世界……”,他目光中闪烁着一些光芒的望着杜林,由衷的低下了头,“而您给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我的梦想!”

“boss……,杜林先生,我感谢您。无论任何时候,只要您需要,请联系我!”

“这是我对您的承诺!”

伊文在一旁深深的叹息一口气,作为一名拥有很丰富社会经验的前销售员,他见过了太多的人和事情。不得不说杜林年纪不大,但是在伊文这些年里见过的那些人中,绝对是最出色的一个。他,以及阿尔伯特其实都知道杜林这么做的目的,但是他们却无法拒绝接受来自杜林的善意和人情,只能深陷其中。

或许,这就是成功的人和其他人之间的差别吧。

杜林微笑着接受了阿尔伯特的“效忠”,他抬手虚按,让阿尔伯特坐回去,“感激的话留在以后再说,我需要成立一家公司,你去帮我注册一下,名字就叫‘伊利安之星’,主要提供影片的播放和与电影相关的服务提供,由我个人全资,具体费用就按照公司的规定执行吧。”

阿尔伯特在小本子上把杜林说的话都记录了下来,他用力点了一下头,“我下午就去办,明天早上把相关的证书给您送过来。”

杜林借着看向了伊文,伊文在拍卖会现场的演出非常的精彩,可以说超过了杜林对他的预计。在拍卖会现场伊文扮演了一名来自其他城市的投资者,帮着杜林抬了几乎十几万的价格。他表现的表情很到位,有些犹豫中还有一丝决绝,成功的把价格送到把八十二万的价位。

作为东海岸娱乐公司投资人之一的伊文也从溢出价中拿到了一些补偿,他原本打算把补偿给杜林送过来,但是杜林决定继续给他一个演戏的机会,让他扮演另外一个角色。

而那笔投资补偿款钱,就算是给他的报酬。杜林很清楚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需要什么,他们不需要关爱,不需要公平,不需要正义,不需要人们所认为一切有意义的东西。他们只需要金钱,更多的金钱!

杜林拨弄了一下插在墨水瓶中的钢笔,然后看着伊文说道:“这段时间里你去找位靠谱一点的礼仪公司,学习一下上流社会富豪们的神态与仪表,包括用餐、出行、交流之类的东西,都要学。所有开支拿着收据证明来我这里报销,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能不能完成任务?”

伊文用力点了一下头,他不知道杜林将来需要他做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无论做的事情会不会触犯到法律,他一点都不在意。只是扮演了一个抬价的角色就有几千块的收入,那么做好杜林交代的这件事,又能有多少收入?他非常的期待,同时也相信自己的收入绝对不会比这一次要少。

穷了一辈子,终于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没有人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伊文立刻表态,“杜林先生,请您放心!”

此时,在另外一个城市中,一名体态微胖的家伙将价值一千多块的工艺品摔在了地上,变成了碎片。昨天他才接到电话,来自伊利安的电话,他所投资的剧组以及他准备捧红的女星因为车祸进入了医院里。这其实并不足以让他愤怒,作为一个有头有脸的暴发户,对于这些损失他并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只有自己的面子。

人们常说越是缺少什么东西,对这些东西也就越敏感。当他通过朋友知道伊利安市政厅和一名当地的富翁打算联合推出原本属于他的“第一部”有色电影之后,他就明白那场车祸绝对不是巧合。

这是在打他的脸,让别人看他的笑话,他可眼不下这口气。

作为一个矿场主,他手底下的护矿队可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他也通过这些人做到了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让自己成为了城市中有头有脸的存在。现在,他要带着这些人去给自己找回公道,让伊利安那些“野蛮人”知道当他们触怒了一名“绅士”之后会有怎样的后果!

而且,他还打算利用这件事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存在,以及自己的力量!

第二二五章 夜间飞车【1】

一声尖叫声刺破了第五区深夜的宁静,一个个不断亮起的窗户让夜晚沉寂的第五区复苏过来。

人们披着衣服从家中走出来,走到了街道上,看着一个女孩躺在破血泊中轻微的抽搐,她的同伴则瘫坐在一旁如同傻了一样,一言不发。

“怎么了?”

人群中有人最先忍受不了好奇心的折磨,开口问了一句。

女孩朝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脸上僵硬的肌肉很快就发生了改变,露出了一个生动的悲伤表情,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身体颤抖着,无助的望向了周围的人。

从远处赶来的托蒂老爹拨开人群走到了女孩的身边,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了女孩的身上。虽然是夏天,可猛烈的海风让午夜的街道上还是有些冰冷的。他检查了一下女孩的衣服,没有发现任何伤势,又瞥了一眼倒在血泊中已经不再抽搐的女孩,眉头拧了起来。

在幽暗的灯光下,他看见了一条带血的轮胎印。

车祸!

托蒂老爹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毫无疑问两个女孩在归家的过程中遭遇了车祸,更让人揪心的是对方已经跑掉了。其实就算对方不跑,他们也不能拿对方怎么样,毕竟能够开的起车的人,都不会是普通的人,自然也不会有普通的背景。他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找到对方,让对方出一笔钱,多少补偿一下。至于想要对方受到更严重的惩罚……难!

其实在帝国法中早有关于驾驶车辆造成车祸的处罚相关规定,可有时候有些事情说的和做得不一样。按照帝国法上的规定如果发生了车祸并且有人员死亡,车主除了要赔付一笔钱之外,还要接受至少三年的监禁作为处罚。可问题是很少有车祸的车主会真正的入狱,因为大多数死者家属面对一沓他们无法拒绝的钞票时,最后都选择了撤诉。

托蒂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站了起来,他望着周围围观的人群,目光在他们的脸上逐个扫过,“有谁看见了那个开车的混蛋了吗?”

没有人说话,人们虽然很同情那个失去生命的少女,可这个时候说话就意味着将来有可能会要出庭作证。好好的去和一个富翁作对,要么是嫌自己的日子过的太好了,要么就是嫌自己的日子过的太好了。

人们在沉默中闭紧了嘴巴,直到有一个孩子站了出来,他大概只有七八岁的模样,眼睛里充满了一种叫做童真的正义,“我看见了,一辆蓝色的敞篷跑车……”,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从人群中冲出来的父母捂上了嘴,并且拖回了人群中。因为一个外人导致自己的家庭有可能破碎,没有人那么的伟大。

不,有一个。

托蒂对着人群后透过缝隙望着自己的小家伙笑了笑,他直起了自己的脊背,用有力的声音说着,“我看见了,有一辆蓝色的敞篷跑车撞到了这个孩子,然后逃离了这里。我还看见了什么?谁能提醒一下我这个老家伙,我的记忆已经没有年轻的时候那么好了。”,托蒂用这种方法的确感动了一些人,逐渐的有人又补充了一点细节,包括他们在路边捡到的半瓶酒。

第五区是伊利安最大的一个生活区,但只有两个警察局。居住在第五区的人们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太喜欢和警察打交道。大事情发生的时候可能还要上法庭,请律师的费用超过了家庭预算的开支,他们承担不起。小事情找警察毫无必要,因为警察无法处理好那些不起眼的小事情。

但是今天,托蒂一定要报警,依靠街区里面的长者或者第五区比较有威望的人,已经处理不了这件事了。

值班的警察刚刚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猛的直起身有些茫然将手按在了腰间的武器套上,一边观察四周的环境。过了约莫有三五秒,他才揉着眼睛走到警局前厅打开了大门,不耐烦的问道:“大半夜的你们就不能稍微安静一会吗?”

下一秒一股凉飕飕的寒意就从他的屁股沟里冒出来,顺着脊椎一直冲上了头顶,身体微微一哆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感觉到自己的头发都竖了起来,身体都变得有些僵硬。在他的面前,在昏暗的月色下,至少有上百人拥挤在警察局外。他们十分的安静,没有人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就那么站着,直勾勾的看着他。

就在他打算关上门并且请求支援的时候,站在第一位的托蒂向前了一步,“警察先生,我们要报案,就在刚才有一辆蓝色的敞篷跑车撞死了一个社区里的孩子,他还留下了一瓶酒和一些汽车上的碎片。”

警察先生惊魂未定的从托蒂手里夺过了那个半瓶酒的酒瓶,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立刻把托蒂请了进来,“我觉得我有必要联系一下地区警察局了!”,他是这么对托蒂先生说的。

酒瓶上的酒标名字叫做“荡妇”,是一种很烈的酒,一瓶的价格大概在四十五块到五十块之间,这种酒往往只需要一杯,就足以让绝大多数女人意识模糊的兴奋起来,所以才有了这样一个名字。虽然名字不好听,但不可否认这绝对是最顶级的酒之一,出自胡安的酒厂。不是说肇事者就一定是胡安或者和胡安有关系的人,只是通过这瓶酒说明肇事者很有钱。

在伊利安这个城市,所有和有钱人联系在一起的麻烦,都是大麻烦。

伊利安地区警察局很快就出动了警力调查这件车祸以及触发了车祸的跑车和驾驶员,这不是一件很难侦破的案子,因为整个伊利安市拥有蓝色敞篷跑车的富豪寥寥可数,很快他们就把目标锁定在了伊利安久负盛名的地产商福乐斯父子身上。在去年老福乐斯买了一辆蓝色的敞篷跑车给小福乐斯作为生日礼物,而现在那辆车正停在修理厂里,车头几乎完全毁了,保险杠也少了一大块。

小福乐斯正躺在修车工的办公室沙发上呼呼大睡,一进办公室就能够闻到一股子浓烈的酒气。警察局的一名队长皱着眉头退了出去,这个时候不是抓捕和审问小福乐斯最好的时候,于是他们通知了老福乐斯。

老福乐斯今年只有五十岁,可能是因为年轻的时候消耗的太狠,在这个每家每户都有三五个孩子的社会里他只有小福乐斯这么一个孩子,当他知道自己的孩子撞死了一个行人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担忧,“我的儿子受伤了吗?”,他停顿了片刻,脸上的表情舒缓了不少,“今天天色已经很晚了,问问那个夜晚还在路上乱跑的孩子的家人,他们想要多少钱。如果太多的话,就让他们去法院起诉我和我的孩子,如果少的话你们垫付一下,我过两天会安排人送过去。”

说完,老福乐斯就挂了电话。他刚转身就看见自己的妻子穿着睡袍站在了门外,一脸担忧的表情,老福乐斯笑着摇了摇头,“儿子很安全,也没有受什么伤,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老妇人松了一口气,与老福乐斯一起回到了奢华的卧室里,很快就陷入了沉睡当中。

警察们把老福乐斯的话直接转告给了托蒂,托蒂霎时间就愤怒的站了起来,可很快他又颓废的坐了回去。就像那些警察说的,他其实完全可以起诉福乐斯父子,可是他以及死者家人没有钱。想要在法庭上赢的胜利,就必须请一位靠得住的律师。在伊利安,一名胜率还算可以的律师,起步价就是五千块,他们付不起。

其实这和很多车祸一样,人死都死了,不如多要一些钱改善一下活着人的生活环境,也算是他们最后的一点贡献。

当托蒂把这个消息带回去之后,死者的母亲直接晕倒在地上,而她的丈夫也如痴呆了一般失去了所有的反应。

他们妥协了。

没有办法不妥协,他们斗不过福乐斯父子,除了认命其他任何的反抗都是毫无意义的。

但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有时候认命也没有什么意义。

之前有个邻居的丈夫因工死亡,厂主赔偿了六千块,到手四千五百块。他们也按照这个标准提出了要求,五千块,不多要一分,也不能少给一分。毕竟是一条人命,用金钱来衡量已经非常的卑鄙了,所以他们希望即使自己的女儿死了,价格也不会太“贱”。

更让人愤怒的是福乐斯父子并不打算支付五千块,他们只愿意拿出两千块来。

用小福乐斯的话来说,那就是“你们的女儿害我最喜欢的车子变成这个样子,修一次都要三千块,你们还想要五千块?”

“只有两千块,要呢就拿去,不要呢也随便你们!”

“福乐斯父子可不是你们这些这种人可以敲诈的,明白吗?”

第二二六章 以我 【2】

看着分局局长办公室桌子上的两千块钱,无论是托蒂,还是死者父母都没有拿,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分局局长也脸色难看的坐在椅子上,福乐斯父子真的太过分了,撞死了一个无辜的行人居然只愿意赔偿两千块钱,太过分了。警察也是人,分局局长也是人,他们还不算上流社会的人物,勉强只能算是中层的精英,所以他们有着同样的愤慨,以及阶级之间的仇恨和矛盾。

托蒂很少吸烟,但是此时他手里攥着一个简陋的木头雕刻而成的烟斗,吸了两口之后吐出浓浓的烟雾,烟雾后爬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别人没有发现的东西。他缓缓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望着死者的父母,只说了三个字——跟我走。

没有人阻拦他们,也没有人跟着他们,他们不知道托蒂要用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件事,但是他们希望托蒂的办法能够有用。

杜林刚刚从床上起来,他请的老师昨天就到了,不仅萨维他们在学习,他自己也跟在后面认真的学习。文化课、战斗课、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课程让他筋疲力尽,但是他觉得学习这些东西会有用的,就算没有机会用也能够提高自己的素养,加强自己的身体素质。

吃了一点德芙准备好的早点,这是半年多以来杜林第一次早上没有去喝咖啡吃点心,他活动了一下有些酸楚的胳膊,今天除了文化课老师之外他们放假一天算是休息。吃完早点之后一头扎进了游泳池内,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在波光粼粼的游泳池内游了两个来回,等他准备上岸的时候,看见了都佛。

都佛也是昨天悄然的返回了庄园,埃里克现在应该在离海岸线大概十海里之外的地方和鲨鱼搏斗,如果他能在水里坚持三天的话。

都佛出现在游泳池旁边,就意味着有什么事情需要杜林来决断,他猛的沉入水中,紧接着如同一条剑鱼那样窜出了水面。双手用力按在游泳池的边缘一撑,已然上岸。

德芙将浴巾交给了他,他披着浴巾一边擦拭着头上的水珠,一边与都佛朝着庄园内部走去,“埃里克回来了?”,都佛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杜林也笑了笑,谁都知道埃里克已经通过鲨鱼的肠胃成为了海洋浮游生物的食物,他是回不来的。这只是一个小玩笑,“有什么事?”

“托蒂先生带着一对夫妻上门求见,他们现在就在偏厅中,你见还是不见?”

托蒂?

杜林脚步一顿,想了几秒才想起那个瓜尔特老人,他立刻点头,“当然要见,让他们休息一会,我换一身衣服就去。”

在偏厅见客和在大厅见客有很大的区别,大厅中不会谈论太过于严肃或者重要、私密之类的话题,也不够正式。只有书房和偏厅才足够的正式,托蒂他们还没有资格进杜林的书房,偏厅却正正好。

换了一声衣服的杜林推开偏厅的门时,坐在沙发上的托蒂和那对夫妇都站了起来。杜林笑着抬了一下手,走到了主座上坐了下来。他翘着腿,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根烟,都佛立刻为他打着了火。吸了一口烟之后吐出,杜林才开口问道:“托蒂先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不知道您今天登门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

托蒂用力的点了一下头,他的表情非常的严肃也非常的认真,“是的,杜林先生,我有求于您。”

杜林做了一个请说的手势,托蒂立刻酒吧事情的原味都说了出来,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包括了他们的态度,包括了福乐斯父子的态度和语气,都模仿了一遍。

说实话对于那对夫妻的遭遇杜林很同情,但也只是同情。瓜尔特人都很能生,在伊利安也是,大多数瓜尔特人家庭最少都有两个孩子,一部分更是有三五个乃至更多的孩子。一个孩子的离世的确让人非常的痛心,可要说到真的痛不欲生其实也未必。那么多的孩子,谁有能保证每个孩子都是父母最喜欢的?

少了一个只会难过一段时间,过去了也就好了。

当然,他不会说出来,首先问了一个问题,这对夫妇是瓜尔特人吗?如果是,他会稍微管一下,如果不是,那么只能爱莫能助了,毕竟种族之间的仇视与敌对从来就没有消失过,他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其他种族人口的注销来动用自己的力量。

“他们是,他们是伟大先王的后裔,是我们瓜尔特人种!”,老托蒂的声音铿锵有力,并且还锤了锤自己的胸口,“这一点我可以担保,如果您查出他们不是瓜尔特人,您可以随意的处置我。”

杜林坐在沙发上沉思了片刻,他的目光一直在托蒂和那对夫妇身上不断来回的扫视。这段时间里他忙着把胡安也拉下水以及处理东海岸娱乐公司的事情,缓慢了同乡会的发展,或许这就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契机!他一只手的手指压在沙发的扶手上,手指轻轻的捏着自己的耳垂,身体略微后倾,扬着头望着那对夫妻,“你们希望我们怎么做?是拿到更多的钱?还是需要我做其他什么?”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托蒂一惊,但是夫妻两人脸上却一惊露出了扭曲的惊喜,他们不顾杜林身后都佛眼神的威胁,走到了杜林的面前跪了下来,低着头看着杜林脚上那一双白犀牛皮的鞋子。男人身体紧绷着,反而是女人用颤抖的声音低沉的说道:“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

整个房间的气氛在这一刻凝固起来,托蒂咽了一口唾沫,他知道女人的意思。她不要钱,不要自己的女儿活过来,但是她希望有人能够为她女儿的死亡承担起“报应”。

是的,报应,不是责任,是报应,血的报应!

托蒂的目光看向了杜林,他很希望杜林答应这个要求,但是又不希望杜林答应这个要求,因为这个要求太过分了。已经有一个无辜的女孩离开了这个世界,难道还需要一个罪不至死的男孩也离开这个世界吗?但是他没办法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口,因为他不是死者的什么人,他没有权利去决定。

时间变得有些缓慢,夫妻的呼吸也变得极为急促,似乎过了有一年的时间,耳边才传来杜林的声音。

“以我的名义及诸神的荣耀起誓……”

夫妻二人浑身巨颤,匍伏在了地上,他们挪动着膝盖挪到了杜林的身前,双手向前接住了杜林的左手,夫妻二人分别亲吻了杜林食指上稀有的紫红色猫眼宝石戒指,然后他们退了一些距离,亲吻了杜林的皮鞋,紧接着又亲吻了地面。两人的脑袋紧紧的贴着地面,妻子早已泪流满面,丈夫也激动的不能自己。

这是来自古老的瓜尔特贵族特有的仪式,当人们受到了来自外来者的伤害又无法报仇的时候,他们就会选择效忠一位强大的贵族,成为贵族的奴仆。作为代价,贵族将替他们行使报仇的权力,帮助他们解决所有的仇恨与争端。

杜林站了起来,斜睨了一眼匍匐在地上的夫妻二人,轻声说道:“一周后,他们会付出应有的代价。所有伤害我们的人都会受到诸神的惩罚!回去让你们的女儿暂时不要下葬,用冰棺把她承装起来,诸神让她来到了这个世间,离去的时候也应该是光荣的!”

说完,杜林说了一句送客,便离开了这个房间。

为夫妻两人报仇,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瓜尔特人在伊利安的基数很大,这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左右市政厅的施政方案。只要把这股力量掌握在自己手里,那么在伊利安杜林就等于立足于不败之地。任何人想要把他赶尽杀绝,都要考虑一下数十万瓜尔特人的愤怒!

至于福乐斯父子?

那不在杜林的考虑范围内,他们做错了事,却想继续用错误掩盖过去的罪行,所以无论他们在未来遭遇了什么,都是诸神对于他们的审判!

都佛送走了忧心忡忡的托蒂和那对激动的身体一直在发抖的夫妻之后回到了杜林的身边,他迟疑了片刻之后才问道:“你打算怎么对付福乐斯父子?”

杜林很轻松的耸了耸肩,“当你的对手是一个文明人的时候,征服他们的方法只有野蛮。”

“他撞死了一个孩子,就让他也尝试一下那个孩子临死之前的恐惧吧!”

“这是诸神对他的审判!”

说着杜林自己也笑了起来,“让萨文他的那些小伙伴们机灵一点,先去散播一下关于同乡会的消息,另外你去查查福乐斯父子的具体情况,摸清楚小福乐斯的活动轨迹,想必我们的市长大人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高兴的睡不着觉。”

第二二七章 合作【3】

杜林在上次的宴会上遇见过老福乐斯,只是没有说过话。老福乐斯是伊利安第一批房地产开发商,他们在土地极为便宜的时候囤积了大量的土地,等伊利安发展起来之后,在那些地皮上修建了不少商场和住宅,一口气就吃成了一个胖子。这种人不是在投资,而是在投机,他们赌的就是伊利安能够发展起来。

不是每一个投机者都能够一夜暴富,绝大多数投机者最终可能一无所有,但是十几倍、几十倍的暴利还是吸引着许多投机者孤注一掷的将所有资产投入到某个地区,某个领域中。这种人不在少数,就比如说隔壁州的那对农场夫妇,他们何尝不是投机者?只是他们的投机失败了,买下了大量廉价的土地却没有等来城市高速的发展,结果把自己从富豪、商人,生生的变成了农场主。

对他们来说他们是幸运的,因为他们没有破产,至少地皮还是属于自己的。或许有朝一日那个城市发展的速度会逐渐赶上其他地区,他们手中的农场也会变成一座巨大的金矿,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回来,他们可能等不到,他们的孩子也可能等不到,就让他们的孙子和后人去感叹一下祖先“睿智”的决策和“长远”的目光吧!

关于福乐斯父子的详细信息很快就到手了,伊利安的情报网络比特耐尔城的情报网络高速迅捷的多,杜林仔细的翻看着手中的情报,久久都没有放下。

老福乐斯的确是一个很有远见的投机者,在伊利安还没有发迹的时候就投重注买下了大块的土地。他的想法是作为帝国三大深水港口之一的伊利安一定会有巨大的变化,于是他卖掉了所有可以卖的资产,提着一箱子钱从繁华的都市来到了贫穷落后的伊利安,在伊利安买下了能够买到的所有土地。他在这里盖了一栋房子,和自己的妻子变成了隔壁城市的老夫妻一样的农夫,然后等来了大发展。

他把这些起皮中的一部分抵押给了银行,从银行贷到了一笔款项,然后建造了第一区接近三分之一的建筑物。依靠着这一笔巨大的收入,他很快就把自己的地皮上盖满了商场、民居以及其他各种设施。成为了富翁之后老福乐斯似乎一下子没有了继续扩张继续投机的勇气和雄心壮志,他甘愿在这里过着奢侈的生活,沉醉于每天的社交和应酬之中。

他的儿子自然而然的也学会了老福乐斯对生活的态度,只追求享受,从来不考虑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已经十八岁了,除了到处和女人鬼混之外,就是和一群酒肉朋友到处买醉。对于儿子这种消极的生活态度,老福乐斯并不是很在意,他不止一次笑说自己的钱足以他和他的儿子、他的孙子以及更多后代过上挥霍无度的生活,没有必要再让自己的孩子们去为生活奔波了。

加上小福乐斯是老福乐斯唯一的孩子,肯定是把他宠上了天,无论他要什么,做什么,都有老福乐斯为他收拾残局。以前也有人借此机会敲诈过老福乐斯,有些成功了,有些却失败了。老福乐斯虽然没有了更进一步的雄心壮志,但是他的财富注定让他成为这座城市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拥有极为广阔的人脉和财富,很少有他摆不平的事情,对他来说所有的事情其实都是一件事,无非花钱而已!

这里面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情报,小福乐斯为了和人赌气,居然自导自演了一场闹剧自己绑架了自己,并且成功的从老福乐斯那里骗了十万块。后来老福乐斯知道了这件事,也没有多说,甚至他还觉得小福乐斯真的很聪明。

优渥的生活让他这只曾经的雄狮失去了锋利的爪子,锐利的牙齿,他的生活,他的生命和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充满了腐朽的味道。

手中掌握着大量房产和地产的老福乐斯每个月都能从中抽取一笔惊人的租赁费用,他才是真正的“富家翁”!

至于能不能通过这件事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点钱来,杜林考虑过,但是最后放弃了。这件事他要的是“名”,而不是“利”。只有瓜尔特人了解了到了他和同乡会的存在,认可了他这位会长,下面的事情才好发展。如果想要钱的话,胡安会给他一大笔钱,而且还有其他人也会给他一大笔钱。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这笔钱不是那么好拿到手。

老福乐斯只有一个姐姐,但是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了,自从他卖掉所有家当来伊利安当农夫之后就没有联系过,也早就失去了联系。他的妻子那边似乎也没有什么人还保持着联络,这些年里也没有人来看望他们夫妻,和他们唯一有关系的就是他们的儿子。他们的儿子一旦死了老福乐斯肯定会爆发,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他的房产和他的钱都只能够便宜给市政厅和帝国央行。

想要插一手实在太难了,而且时间上也不允许。

“这件事你去安排,确保不能留下任何破绽,但是又要让老福乐斯知道。”,杜林把这些情报文件都一把塞给了都佛,他最近没时间忙这个,而且这点小事情都佛自己就能够很好的完成。他现在要执行计划的第二步,去见那个女孩,纳莎·乔治。

当杜林驾车停在了酒店门外时,酒店的礼宾人员就从他手里接过了钥匙,帮他把车停在了车库中,然后把钥匙交给了前台。以前人们可能并不认识杜林是谁,可自从那场晚宴之后,已经有很多人知道杜林是谁,所以不需要担心那些人会把钥匙弄错。

站在电梯里,杜林把脑海中的计划又过了一遍。今天来见纳莎……准确的说是来见纳莎的秘书,主要的目的就是让她相信在帝国的南部地区杜林和胡安已经抢先一步开始截胡,并且表述自己的想法,想要与乔治家族合作。他不需要小秘书能够直接回应他的要求,他只要小秘书不否认这件事就足够了。

就算是财大气粗的乔治家族,在面对一个行业布局的时候,也需要最大限度的谨慎和小心。

电梯在一阵轻微的震动后叮的一声打开了,立刻有两名男性迎了上来。他们穿着非常得体的西装,其中一人还露出了挂在背带上的枪套。

“对不起,这里目前是私人领地,如果没有预约的话请您现在就离开。”

面对如同两扇门一样的保镖杜林也没有生气什么的情绪,人家尽职尽责只能够夸奖,并没有做错,而且他也没有必要为难这些人,“我和克丽丝女士预约过了,我是杜林。”

不知道是杜林这个名字特别的好用,还是那个预约起到了作用,两个保镖让开了走道,其中一人在杜林前一步进入了走廊尽头的套房中,很快他又出来了,并且邀请杜林进去。

这个套房是属于克丽丝的,也就是那个小秘书。杜林进入房间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克丽丝正伏在办公桌上记录着什么。她头也没抬的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很抱歉,我还有一点东西要检阅一下,您先坐一会。”

杜林坐着等了好一会之后克丽丝才揉着手腕放下了笔,她先道了一个歉,然后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起来之后,为杜林端了一杯咖啡,“您好,我记得您是有什么项目想要和我们合作,是吗?”

杜林微笑了一下,点着头,端起了咖啡抿了一口,“我听说乔治家族打算在电影行业中加大投入,特别是在院线方面,是这样吗?”

克丽丝并没有向杜林隐瞒什么,类似乔治家族这样的庞然大物的一举一动都是无法躲过人们探视的目光的,只要用心查就肯定能够查出来,与其自讨没趣的说谎,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

“的确是这样,那么您的意思是……”

杜林不动声色的将咖啡杯放下,“目前我手里拥有东海岸娱乐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权,并且在其他地方同样新建了大约一百二十家电影院。以我个人的力量很难独立对抗乔治家族,我的想法是如果不对抗,为什么我们不能合作呢?”

“合作?”,克丽丝推了一下眼镜,“您想要以什么样的形式来合作?”

“建立一家新的公司,我们以各自手中持有的院线及价值来分配股权,最终由专业的经理人来经营,财务情况对内完全公开。”,面对杜林的想法克丽丝虽然没有直接反驳,但是脸上的笑意出卖了她心中的真实想法。

“杜林先生,您可能不知道,我们已经在整个帝国布置了大约四百家电影院,而且这个数字也正在不断的上涨。我们并不缺钱,也不缺少为我们提供土地的商人,我们有能力独立完成这个项目,那么我们为什么又要与您合作呢?”

困了,先睡觉

月内欠的争取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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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八章 筹资【1】

“克丽丝女士,我很清楚乔治家族的财力,也很了解你们的决心,但是我并不认为我想要合作的念头是一种愚蠢并且可笑的提议。”,杜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克丽丝想要说什么,却被杜林阻止了,“或许在你的眼中,乔治家族无所不能,没有什么人可以阻挡你们前进的步伐。”

“可是在我看来,你们贸然的涉足了一个全新的行业,并且对这个行业的从业者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影响,如果所有做院线的人团结在一起,那么你认为乔治家族能战胜整个行业吗?我认为是不可能的。”

“你们需要协助者,同时也需要有人来为你们分担压力,并且更快的完成对整个行业的布局。我、胡安,手里都有大量的院线,如果我们能够成为合作伙伴,乔治家族的布局计划最少能够提前半年时间完成。钱对你们不重要,声望地位对你们也不重要,但是时间很重要!”

“有这半年多的时间足以你们做更多的事情,而不要这半年多时间,我们为了自保,总要抱团在一起,最终能够形成一个恐怖的巨无霸……”,杜林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笑了起来,“克丽丝女士,您听说过影院工会吗?它可能现在还没有,但以后就未必了!”

当杜林说出工会这两个字的时候,克丽丝的脸色迅速的发生了变化。工会最初的诞生是工人阶级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自发的组成一个特别的非营利性社会组织,主要的职责就是保护工人们的权益不受资本家的非法侵害。工会可能在大多数人眼里也就是那样,可是在高层的眼里,工会组织是对抗扼制资本主义迅速扩张爆发最有力的手段,而且工会与资本家之间的“倒逼战争”也时常取得胜利。

现在这个阶段很难有某个新兴的领域或者行业被某一个家族或者财团完全掌握,就是因为有工会组织的存在。就比如说前段时间爆发的演员罢工事件,以及之后成立的演员工会,就是一种低产阶级社会底层对资本家过度干预电影行业的倒逼战争,而且是胜利的战争。

谈不妥,那就砸了锅大家都没有饭吃,反正参加工会的大多数都是最低级的演员,本来就经常没有工作。就算有,也只有微薄的薪水,罢工与否对他们生活和工作的影响并不大,恰恰是因为这些低级的演员罢工,让许多电影难以继续拍摄。

影院也一样,大大小小的影院感受到了来自乔治家族的高压威胁,如果他们抱团组建了工会,乔治家族就会陷入到被动之中。特别是在这个工会中还可能存在一批像杜林、胡安这样的富豪,那么这对乔治家族的计划就会形成毁灭性的打击。

说到底,垄断一个行业的手段无非就是不断的吞并尽可能的将这个行业做到“纯洁化”,如果电影院线这个领域里只有乔治一家,那么这就是垄断。可如果这个行业里有一大群团结起来,院线数量甚至比乔治家族都要多的影院,这就不是垄断。没有垄断,就没有暴利,就没有无人可以反抗的话语权,就没有足够的政治收益!

可是如果杜林、胡安等一些手里攥着众多资源的富豪成为了乔治家族的伙伴,他们一同发力的情况下就算那些影院成立了工会也会毫无意义。在数量上完全可以碾压对手的时候,就不存在任何的问题了。

克丽丝没有立刻答复杜林,这件事已经不是她可以做主的了,她可以负责伊利安以及周边的事情,但是负责不了整个家族对院线的布局和规划,她需要把杜林的消息上报给家族核心成员。就算是家族的核心成员,面对这个问题也一样需要长时间的讨论研究之后才能给出一个答案。

克丽丝的态度很明显,杜林也就闭上了嘴,他的目的达到了,接下来也没有什么需要说的。克丽丝起身将杜林送到门口,说了场面话,杜林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纳莎。他愣了一下,然后点头致意,绕开了纳莎小姐从旁边走了过去。

直至杜林消失在电梯内,纳莎才把目光从那扇关闭的电梯门上收回。

“那个人是谁?”

克丽丝真的有点惊讶,这是纳莎来到伊利安之后第一次主动开口询问一个本地人的信息,她不太清楚杜林有什么地方吸引了纳莎小姐,不过作为纳沙小姐的秘书,她必须要回答这个问题——杜林。

“杜林?”,纳莎有些疑惑的回忆起来,她对这个名字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可是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那个声音,“他来这里做什么?”

克丽丝已经惊讶过了,她将纳莎小姐迎进了套房中,并为她调制了一杯咖啡,“杜林先生来这里是为了和家族洽谈合作的事情,他自己说他手里握有一定的资源,希望可以和我们实现互补互利。我没有办法立刻就答复杜林先生,打算把这件事上报给总裁先生。”

“查一查这个人,我想他应该知道一些什么我感兴趣的事情。”

对于纳莎小姐的要求克丽丝没有反驳的余地,再者说乔治家族要查一个人还不是简简单单轻轻松松的一件事?只是克丽丝有点好奇,自从大小姐回来之后,就没有像今天这样对其他人有过如此的关注。她留了一个心眼,准备把这件事也一起报告给总裁先生,或许会有些其他的用处。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两天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杜林也迎来了凯文为他介绍的两个人。

一名在帝都也非常有名气的律师,只不过因为连续两次碰上了极为棘手的案件没有达成雇主的要求,他需要暂时休息一段时间。对于这些律师们来说胜率和近期表现是非常重要的两个指数,像凯文那样能够保持百分之一百胜率的律师非常的少见。到了凯文那种程度他对案件代理的挑选也格外的严谨,任何有可能打破他金身的案件他都不会接,无论对方给多少钱。

另外一名来自帝都的金融代理人来杜林这里主要是为了东山再起,这位叫做约书亚的家伙可谓是声名狼藉,在入狱前与人合作了一个捞钱的项目,最后他被同伴们出卖,成为了替罪羊服刑了五年并且没收了所有的财产。最要命的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被谢丽思街所知悉,一些谢丽思街上的大亨已经放出话来,禁止任何人与约书亚合作。走投无路之下他只能联系一些老朋友,最终通过凯文搭上杜林的这条线。

杜林在伊利安市最豪华的餐厅接待了两人,昂贵的菜肴摆满了整整一桌,还开了两瓶价值上百块的珍贵红酒。这顿饭大家都非常的满意,杜林表示出了对两人的敬重,也表现出了自己的财力。不是什么人都能一顿饭吃个七八百块,这已经超过了普通富有的层面。吃完饭后三人回到了杜林的庄园。稍作休息之后,他把二人请入了自己的书房里。

“我相信两位的职业操守和职业道德,这次请你们来,是有一件事想要与你们商量,看看有没有操作的余地。”,杜林打开桌子上放着的乐土盒,从中取出一根示意了一下,律师加文明确的摇了摇头,倒是约书亚要了一根,“我最近有一个项目,打算和乔治家族进行合作,但是在资金上可能会面临一些缺口,我想咨询一下二位,我成立的这家公司可以不可以上市筹集资金?”

加文坐着没有动,约书亚来了兴趣,他点了一下头说道:“杜林先生,毫无疑问您的想法非常的合乎资本先进理念的操作,上市筹资对企业,对股民来说都是非常棒的选择。公司从股票市场中获取了足以用于自身发展的资金,而股民们也可以通过购买股票等投资行为获取利润,这的确是可行的。”

杜林笑了笑,翘起了腿,他望向了加文,“加文先生,我的这家公司才申请不到一周时间,是否具备了上市的资格和标准?”

其实这个问题约书亚也可以回答,但是杜林请的是两个人而不是一个人,所以约书亚也闭上了嘴巴。

加文点了一下头,他从事律师行业已经很多年了,对法律非常的了解。打官司失败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也没有认为自己就一定输了。等过了段这件之后再接几个小案子,又可以重回一流大律师的行业。当然,在这段时间里如果能操作一起非常受关注的项目,对他现在以及未来的发展有更大的好处。

“在七年前新颁布有关于金融类的法律条款内,任何公司必须经营满两年并且财报健全,具有潜力或者属于科技前沿类的公司才可以上市。您的公司虽然才申请不到……一周时间,不过可以通过收购小公司的方式借壳上市。”

杜林满意的笑了起来,“不知道两位对薪酬有什么要求没有?”

第二二九章 新车【2】

加文和约书亚与杜林签订了一份保密协议之后就离开了伊利安,他们接下来要为杜林安排给他们的工作去奔波了。两人之中加文的薪酬比较低,但这也是相对于的,比起那些月收入只有二三十块,三五十块的第五区贫民而言加文的薪酬已经是天价了。约书亚要的薪酬不算低,算起来可以说是加文的十倍不止,不过对于约书亚的要求杜林没有拒绝。

拿多少钱,干多少事,这是杜林一直以来恪守的原则,没有人可以只拿钱不做事,谁都不行。

芙蕾娜召集的剧组也已经到齐,在花了五千块买了一本现成的大编剧的剧本之后,就开始了选景的工作。杜林还过去探过一次班,剧组内的气氛非常的和谐,大家都知道他们能够在这里参与到这样一部电影的拍摄当中,全是因为和芙蕾娜以前建立的交情,以及芙蕾娜和杜林的关系。

拿出五十万来拍一部电影在当下这个时期已经算是大制作了,平常一部电影,雇佣豪华的阵容也只需要二十多万而已。剧组中的每个人都很感激芙蕾娜,也很感激杜林,这对他们的职业生涯来说是一次史无前例的突破。电影一旦上映,他们在电影圈的地位、身价将突飞猛进。

经过这两天的调查跟踪,已经基本摸清楚小福乐斯的作息时间和规律,当都佛把这些消息告诉杜林的时候,杜林直接拍板,可以动手了。

中午,小福乐斯从床上两个女人的肢体中挣脱出来,一夜的狂欢留下了不少痕迹,满屋子都是腐朽的气息。这样的生活早已成为了他的日常。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两个陌生的女人,头也不回的钻进了卫生间里。热水清洗了他身上留下的痕迹,让他感觉到一阵轻松。有时候他也不是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可是每到了晚上,他总是无法控制的又要去那样的地方,在那样的场合里寻欢作乐。

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离开了房间,随后会有人来安排这些女人们离开,他不需要关心这些。

到了用餐的餐厅时老福乐斯和他的母亲都已经坐在桌子边上,正在小声的交流什么,他打了一个招呼就坐在了桌子边上,问厨师要了两块六成熟的牛排之后忍不住要抱怨了起来,“你们能够想像吗?我这几天居然开着三年前的老款跑车出门,别人都在笑话我!”

老福乐斯和妻子停止了交谈,思索了一下,随口答道:“你去布莱尔那里选一辆车,告诉他拿着单子来我这里结账。”

布莱尔是伊利安市最大的汽车销售公司之一的总经理,几乎市面上最新的汽车他们那里都有。从卡车到跑车,只要你能够说得出来的,只要是最新的,只要能够拿得出足够的钱,他都可以弄来。不少富豪们和布莱尔都有合作关系,他们会购买最新的豪车,过了三五年再便宜一点处理给布莱尔。

这些车布莱尔会翻新一下之后送到稍微落后一点的地方去,一样会有富豪花原价把它们买回去。布莱尔虽然是个不厚道的汽车销售商,但是他对伊利安城里这些大富豪们却不敢欺骗,他很清楚这些人才是他真正的衣食父母,而且大多数富豪都有着能够玩死他的能力,所以他很老实,老实的都不像话。

小福乐斯兴奋的高呼一声,他早就想要买一辆豪斯汽车品牌下最新出的一款跑车,据说理论时速能够达到一百二十公里!

老福乐斯看着儿子雀跃的样子很满足的轻笑了起来,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说着城里最近发生的一些趣事,其中就说道了伊利安假日剧组的车祸。

“他们可真倒霉,这次出了车祸之后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继续拍摄,第一部有色电影的噱头也要让给别人了吧?”,小福乐斯随口这么一说,对于他们而言什么第一部第二部的没有丝毫的意义,纯粹就是一个闲话。

老福乐斯点了一下头,“卢克这次五十万块打了水漂肯定不会甘心,据说他要来亲自来伊利安一趟查清楚到底是自然发生的车祸,还是有人在后面拽他的后腿。”,说到了卢克这个人,老福乐斯又为妻子和儿子解释了一下。

卢克是一个暴发户,发家已经有五六年了,以前其实也不是什么穷人出生,只能说有钱但是不多。后来西部地区发现了一座宝石矿,传出了西部地区存在大量金矿银矿和宝石矿的传言,不少人都抱着一夜暴富的梦想去西部淘金去了,卢克也是其中之一。只是卢克和大多数普通的淘金客有所不同,他直接在地区上圈下了一大块地,然后请了勘测队在他的地皮上为他寻找矿藏。

这个人也是一个很果断的投机者,他和老福乐斯差不多,卖掉了所有值钱的东西然后听天由命的赌一把。第一轮勘测结束的时候没有任何发现,不少人都看衰卢克。他不甘心的借了一点钱,发起了第二次勘测,勘测的结果和第一次勘测的结果是一致的,勘测队认为他的土地上并没有任何值得挖掘开测的矿产。

几乎绝望的卢克找到了他的好朋友,融资了十万块,也不看那些勘测的报告,直接在一座矮山的山脚下开始打洞。或许真的有命运这么一说,经过两次勘测都没有任何结果的山脚,还真的让他发现了金矿。金矿的含量不是很高,可这足以弥补他前期的损失并且为他带来持续的利润。

把这座矿场抵押给银行之后,他又在几个他认为有矿的地方打洞,最终确定了两座金矿和一座宝石矿,其余的还有一些铁矿。他圈定的地皮如同一个马蜂窝,每一个他觉得可能的地方他都在开采,这也让他成为了新兴的富翁之一。这里面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传闻,卢克的那位合伙人朋友以及其低廉的价格把自己手中的所有权转让给了卢克,并且搬离了原地。

有人说卢克不愿意把自己获得的财富分给他的朋友,于是绑架了他的家人,逼迫他吐出了那部分归属权。还有一种说法是卢克直接把对方送进了地狱,彻底的结果了此事。无论到底是什么情况,都足以说明卢克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卢克要来伊利安不是什么少数人才知道的小道消息,不少人都知道了,而且这些人更加的清楚卢克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对于这些事情小福乐斯听过之后也没有在意,他和卢克有没有什么矛盾,他的生活只是吃喝玩乐,没有相交的部分。

吃完饭小福乐斯就离开了,管家也带着两个还在宿醉中的姑娘走到了楼下。老福乐斯虽然在微笑,可是眸子里的轻蔑是人都能觉察的出来,“我的儿子有些任性,希望你们可以理解。如果你们怀孕了,请告诉我,把孩子生出来,我会给你们一笔你们想象不到的好处,明白了吗?”

两个女孩点了点头,有些畏惧的与老福乐斯以及他的妻子道别之后快速的离开了这栋别墅。

老福乐斯的妻子有些担忧的望着丈夫,“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会不会……”

老福乐斯拍了拍他妻子的手背,“放心吧,正是因为有这种可能,所以我一直在让人们传播这个消息。”

消息是指如果能为福乐斯一家生下第三代就有好处的消息,这个年代里的姑娘们有一些很保守,但是也有一些就像刚刚离开的那两位姑娘,她们和小福乐斯鬼混的目的就是为了那笔好处。福乐斯一家难以生育后代不仅仅只是传闻,否则的话小福乐斯这些年里灌满了多少个姑娘,为什么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从最早的十万块到现在的一百万,多少姑娘整天缠着小福乐斯就想要些他身上的精华?

这边小福乐斯离开了家就去布莱尔那里,从店里直接开了一部最新的豪斯跑车离开,引发了路上不少人的关注。这些关注以及羡慕嫉妒很的目光让他非常的得意,他这个年纪正是希望能够得到人们关注的年纪。直接把车停在了一家酒吧的门外,小福乐斯就钻进了酒吧里。

睡的那么饱,他该活动一下了。

“嘿,小福,要来两把吧?”,坐在桌子边上正在赌钱的家伙对着他挥了挥手。酒吧里所有的赌客都很喜欢小福乐斯,他们亲切的称他为“小福”,小福乐斯每次赌博都会输,而且输的很惨,最少两三千块,多的时候能输掉上万。但是这些钱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大钱,以至于有些时候明知道要输他都会下重注,就是想看别人退缩的表情,感受那种刺激。

他摆了摆手,今天可不是来赌博的。刚买了新车不炫耀一番怎么对的他的性格?从酒吧里搭载两个姑娘出去兜兜风,顺便找个合适的地方,在阳光明媚的野外谈一谈人生大事才是他最想要做的。

不少姑娘随着一声昵称顿时眼睛放光,立刻走向了小福,小福却有些腻味的将她们推开。对于这些主动送上门的女孩他不能说不喜欢,但是在清醒的时候他不是很过敏,只有他自己喜欢的他才会挑选。至于喝醉了酒之后不管是不是自己喜欢的女孩了,只要是有个洞,只要是女的,他都来者不拒。

邀请了两位有些陌生的女孩上了车,一边得意洋洋的吹嘘着车子的性能,一边暗示着自己的家庭。这一招很蠢,但是很管用。两位第一次来这个酒吧的女孩一听说这个年轻人是小福乐斯,顿时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多了起来。

第二三零章 卡车【3】

小福乐斯在女人这方面有得天独厚的条件,长得还算英俊,谈吐方面也没有那么的低俗,很会讨女孩子们的欢心,又很有钱,几乎是完美的对象。两个女孩上了车之后很快就消除了陌生感,都能和他说说笑笑,甚至是说一些有些少儿不宜的玩笑。对于这两个比较新鲜的女孩小福乐斯也很喜欢,他虽然不厌旧,可人们不都是喜欢新东西吗?

从车里拿出两瓶酒,一边喝着酒一边开着车,等大家喝的有些晕乎乎的时候找个地方谈谈人生谈谈理想是小福乐斯最喜欢的事情。

就在他穿越了第一区准备进入第二区的时候,一辆疾驰而来的卡车笔直的朝着他冲撞了过来。如果是他没有喝酒的时候,他完全可以紧踩油门尽可能的避开这危险的撞击。但是他喝了酒,反应有些慢,在这紧急关头大脑一片空白。

崭新的跑车猛烈的翻飞了出去,就像一个旋转的陀螺,车中的三个人都被甩了出来。两个女孩稍微好一点,她们坐在了副驾驶和后座上,避开了撞击最猛烈的地方。小福乐斯就没有这么走运了,变形的车门抵挡了一部分的冲撞力之后,直接把更多的冲撞力施加在了他的身上。

他手里的酒瓶在冲撞中碎裂,一片玻璃插进了他右边的眼睛,半拉碎玻璃瓶刺穿了他的脸颊。他被重重的抛在了地上,不省人事。撞车的卡车没有丝毫的停留,直接消失在街头。

片刻过后人们才意识到这场车祸所带来的严重后果,人们惊叫着在路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有一些人去查看三名车祸的受害者,不一会警察局的警车和医院的救护车就抵达了现场。

伊利安的第一区有常备的警车和救护车在街头游走,就是为了对应突发的情况。曾经伊利安市政厅向市民、游客以及媒体保证过,任何突发情况从发生到警车、救护车抵达现场不会超过一百秒!

当警察开始盘问周围目击者关于车祸的情况时,医生们也开始对车祸受伤人员进行救助。两个女孩真的很走运,当跑车开始翻滚的时候她们第一时间就在离心力的作用下被甩到了路边,虽然头破血流但问题不大,最严重的也只是肋骨骨折。小福乐斯的情况就没有那么乐观了。

他的右眼瞎了,左臂粉碎性骨折,双腿也有不同程度的骨折,特备是左腿大腿骨在他被甩出来的过程中被完全的折断,产生了一个开放性的伤口。除此之外多出骨折,内脏也受损严重并且开始吐血。医生很快就把他送往了医院,开始了紧张的抢救。

老福乐斯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稍微晚了一点,他正在和几个朋友打马球。在第一区北边的山坡上有一个马球场,不少年纪大一点的富翁都很喜欢这项优雅的运动。他们的运动程度并不像年轻人那么激烈,彼此表现的也非常有绅士风度,说是马球倒不如说是一场社交性质的休闲运动。

当老福乐斯满头大汗的从他那批来自北方游牧民族饲养的纯种战马上下来的时候,他的管家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老福乐斯面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他连招呼都没有打就离开了马球场,让不少老人们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老福乐斯到底是怎么了。

赶到医院的时候他看见了自己的妻子,她正在为小福乐斯祈祷,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时紧绷的神经终于断开,哭了起来。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听说发现的非常及时,伊利安的医学水平在整个帝国也是名列前茅的,他们一定会把儿子完好的教给我们。”,拍了拍妻子的后背,又安抚了几句,老福乐斯走到了抢救室的门外,两名警察正在那里守着。

他们见到老福乐斯的时候头皮早就炸了,鬼知道只有一个儿子的老福乐斯会不会爆炸?两人硬着头皮向他问了一句好之后就站在那,多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老福乐斯从口袋里拿出了精致的烟盒,散了两根烟给那两名警察,自己也叼上了一根,“和我说说情况怎么样,这场车祸到底是如何发生的。”

警察拿出了记录目击者描述的本子,为老福乐斯解释起来。

当时小福乐斯喝了不少酒,穿过第一区和第二区之间的高速道路——这里需要解释一下,伊利安市的整体规划设计师是一名在联邦留学过的著名设计师,他采用了联邦非常常见的整体城区结构。简单一点来说每个区都是一个整体,在这个整体外则是连接各个区之间的高速公路,以避免从第一区到第五区需要穿越整整三个区复杂的交通路线,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抵达目的地。

这种设计为伊利安的城区规划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但问题也出现在这里。一般情况而言每隔十分钟在各个直穿路口会有人指挥那些高速通过的车辆停下来,让行人或直穿车辆通过。直穿区域的车辆也都会停在路口等待通过,但是很明显小福乐斯没有等待这个过程,不知道是否与他饮酒有关系。

他连看都没有看直接冲过了路口横向的进入了高速通道,企图直接横穿马路进入第二区。就在这个时候一辆疾驰而过的大卡车撞向了小福乐斯的跑车,引发了这场损失惨重的交通事故。

老福乐斯知道这些规矩,对于小福乐斯的危险驾驶行为他也说过很多次,但是他总是不听。他揉了揉太阳穴,追问道:“那辆卡车和卡车司机呢?”,等待了约有十几秒的沉默,他重重的哼了一声,“立刻找到那辆卡车还有卡车司机,搞清楚卡车的归属,他们必须为此负责!”

回到妻子身边时他对着管家嘱咐道:“去查清楚那辆卡车是哪一家公司的,我要他们破产,让他们下半辈子都在第七区受尽折磨。那个卡车司机找到他之后先把他送到第五区去,我要亲眼看着他死!”

“他们必须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我发誓!无论多少钱,只要能做到都不是问题!”

等待了约莫有一个多小时,抢救室中的医生疲惫的走了出来,老福乐斯和妻子立刻迎了上去。医生很显然认识老福乐斯,愣了一下之后点头问好,然后才说道:“小福乐斯先生的性命暂时保住了,但是你们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妻子紧紧捏着老福乐斯的手,后者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然后才看向了医生,“能保住性命已经是我们最大的心愿了,请你把话说完吧,我们可以承受得住。”

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他的右眼完全破裂,我们已经摘除了。碎裂的酒瓶划伤了他的脸,还刺穿了他右边的脸颊,并且削掉了他接近一半的舌头。他的左臂粉碎性骨折,我们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去修复了,但是效果并不明显,以后他的左臂可能无法正常的使用了。左边大腿骨开放性的骨折,已经矫正过来并且打上了石膏,需要最少半年时间的修养才能恢复如初,但是以后走路的话会有一点变形,另外他不适合任何剧烈的运动……”

老福乐斯的妻子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直觉。一群人连忙托住了他的妻子,将她平放在抢救室外空闲的病床上。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老福乐斯强忍着心中的悲伤和愤怒问道。

医生摇了摇头,“刚才我的话并没有说完,您的孩子体内多处内脏受损严重,我们已经尽可能的为他修护,但是依然有很大的问题。比如说他的肝脏、肾脏和肺部,因为猛烈的撞击一部分器官已经裂开无法复原,我们只能切除掉他左侧的肾脏和三分之一的肝脏,还有四分之一的肺。更重要的是他从驾驶室被甩抛出去的过程中,两颗gaoan因为方向盘的挤压已经……”,医生耸了耸肩膀,“所以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如果能够挺过一周时间基本上活下来不是问题,但是从那以后他就会像是一个玻璃人,不能做任何与运动有关系的事情。在缺少激素的影响下他的体貌特征可能会发生细微的变化,情绪与性格也会有剧烈的改变,希望你们能够耐心温和的开导他。”

医生叹了一口气,告别之后离开了,他还要去看另外两个女孩,其中有一个到现在都没有苏醒,其他医生认为可能是因为摔倒了脑部产生了一些无法探知的变化,需要研究一下。

老福乐斯的手都在抖,他儿子完了,彻底的完了。医生已经说的非常的清楚了,他的儿子以后就是一个废物,更要命的是连命根子都完了。他的财产,他的家业,没有人能够继承了。此时绝望的老福乐斯爆发出了最强烈的恨意,他发誓,他一定会让那个“凶手”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小福乐斯出车祸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伊利安城,市长大人再次把警察局局长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现在你还认为建立交通局是没有必要的事情吗?如果你能背得起这个责任,我是无所谓的。”

第二三一章 动工【4】

第二天一大早市政厅就召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在新闻发布会上市政厅发言人斯科特沉痛的诉述了近年来不断发生的车祸,向媒体和社会展现了一个数据。从十年前到今天,车祸的发生频率翻涨了接近一百倍,造成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更是惊人。而这一切都说明了首相马格斯要求各地新建交通局的意义和必要,伊利安地区也将紧随帝都的步伐,成立一个全新的部门——伊利安地区交通局。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越来越频繁发生的车祸,并且对有车的人和单位进行登记、约束,让那些制造了车祸却逃逸的车辆无法抱着侥幸心理躲避法律的制裁,同时也是为了更加完善交通制度。

总之一句话,伊利安市有了新的部门,对于车辆和交通管理方面也将有新的法规出台。

小福乐斯的车祸可谓是来的非常及时,如果那些车祸的受害者只是一些普通人,对推广交通局的建立一些人还是有些抗拒心理的,比如说才被市长大人叫过去批了一顿的警察局局长。

正是因为出车祸的是小福乐斯,人们才能够密切的关注这件事,从而让市长大人抓住了一个很好的时机,直接公告整个社会。

至于老福乐斯会不会觉得市长大人在利用小福乐斯的车祸做文章,那就不是大家关心的了,就算老福乐斯也不能说什么,那毕竟是市长大人。

这场车祸的罪魁祸首一脸尴尬的坐在沙发上,杜林刚刚批了他几句。

第一个问题,都佛没有注意到或者注意到了车上还有其他人,但是他依旧驾驶着卡车直接撞了过去。他们的目标是小福乐斯,不应该把无辜的人都拽进来。杜林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虽然他也做过许多犯法的事情,伤害杀死了许多无辜的人,但是他觉得能够避免的事情还是避免的好。

第二个问题,小福乐斯没有死,报纸上公布了小福乐斯的最近近况,他虽然受伤很重,但是抢救的很及时,活了下来,这是不应该的。当然也不能全部都怪都佛,当时小福乐斯被甩出车之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谁知道他死没死?如果那个时候都佛下车了,就很有可能会暴露自己,他有半个责任。

第三个问题,他选择的位置和时机不是很好,目击者太多,保不准就有人发现了都佛,或者发现了其他什么线索。按照杜林的计划,这件事应该放在晚上去做,最好是在小福乐斯一个人的时候做,大半夜的警察和医院虽然还在正常的工作,但是救援速度会更慢一点,就算小福乐斯当场没有被撞死,延缓了救援的时间也足以把他拖死。

但这个也不能完全怪都佛,毕竟他没有多少经验。以前所有的计划都是杜林自己在做,他不敢保证每一个计划都是完美无瑕的,但是至少他会把一系列的因素都考虑其中,这也怪他最近没有时间,所以他只批评了都佛几句。不是怪他没有执行到位,而是怪他在做计划的时候没有考虑到其他的因素。

对于这一点都佛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当时他只想到要尽可能的把车祸的性质定性为巧合,忽略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有了这次教训之后,下一次在让他单独制定执行某些行动的时候,他应该会成长很多。

“那么boss,要不要我们去医院把他干掉?”,艾尔利斯问了个问题岔开了之前的话题,还不忘给都佛使了一个眼色。

杜林正在思考的时候萨维立刻跳了起来,“我去我去,这件事我能搞定!”

杜林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在医院里小孩子反而是最容易让人关注的人群,你老实点把今天上的课给我复习一遍。”,说着他望向了都佛,“你制定的计划,你负责的执行,最后你自己负责收尾。要不要去,怎么做,我不干涉。但是这一次你要把事情做好了,不然下次我可不放心在让你制定计划。”

都佛英俊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羞愧之色,他用力点了一下头,“你放心,他活不过今晚。”

这一点杜林还是放心的,他嘱咐了一句,“这一次要像意外,如果你想要刀子或者手枪什么的,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太过于明显的刺杀会让人怀疑之前的车祸不是巧合或者意外,是一起针对性的刺杀。如果对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为了维护伊利安的稳定和表面上的安全市政厅还是能按下去的。但是小福乐斯可不是什么不起眼的小人物,他如果被刺杀绝对会引起整个伊利安城市的热议,甚至是在某些方面会产生动荡。

市政厅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为了平息那些富豪们的种种意见和看法,就必须尽快的破案,肯定也会追查到杜林这边。杜林不怕他们来查,但是不意味着自己愿意被人调查,所以可以避免的事情还是尽量的避免才好。

嘱咐过后都佛就告辞了,他要在今天晚上之前把小福乐斯的事情解决掉。这里面其实也涉及到一个信息不对等的情况,如果杜林知道小福乐斯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完全就没有必要继续执行下去。或许他这个样子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在他未来可能漫长也可能不漫长的人生里,每多活一秒都是对他的惩罚。

都佛刚离开没有多久,托蒂就带着那对夫妇再次拜访了杜林。说实话托蒂很难想象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谈笑之间就决定了别人的性命,这样的人托蒂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

第五区里的确存在着一些帮派,但是那些帮派说他们是帮派都是恭维了他们的说法,他们更像是一群没有工作整天在一起到处找钱的恶棍,离帮派还有些距离。这些人再坏,似乎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设计杀人,但是杜林敢,不仅敢而且还做了,这让老托蒂对自己认识到的上流社会产生了一种恐惧感。

是不是上流社会中的富豪们和杜林都是一样的人,他们从来不把别人的生命放在眼里,对于那些不如自己的生命予取予夺?

托蒂不知道,所以他对杜林有些恐惧,也有一些感激。

感激来自于杜林承诺的事情他很好的完成了,要知道他做这件事必然承担了很大的责任,而他却什么都得不到。

除了两个对杜林而言一无所有的普通人的效忠,这样的效忠能为他来带什么?利益吗?金钱吗?权力吗?地位吗?

什么都没有,但是他还是如古老的贵族那样一旦接受了效忠,就必须完成誓言。

这让托蒂非常的感动以及感激!

那对夫妇脸上已经有了笑容,不再是愁眉苦脸,无论小福乐斯是死是活对他们来说仇都已经报了。如果小福乐斯死了,那么这是他应该得到的结果。如果他没有死,他们也不会再祈求什么,因为小福乐斯命不该绝。

这次来这里一是为了感激杜林的所作所为,二是想问问另外一件事。

之前杜林说过第八区他有投资的项目,并且会召集瓜尔特人帮他工作。这几天不少大型卡车都进入了第八区,民间也在流传第八区即将动土的消息,所以一些人委托托蒂来询问一下,第八区是不是要开工了,他们什么时候可以上工。

当托蒂把自己的问题问出去之后,杜林才反应过来,斯科特还没有和他说过这个事情。之前第八区一直处在一种半保密的状态中,说是半保密,那是因为连普通人都知道了有一个第八区即将新建。但是他们并不清楚第八区到底要建造什么东西,第八区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略一沉思之后,杜林打电话把阿尔伯特叫来了,连同还带了两个助手。这几天杜林委托给阿尔伯特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去其他地方收购一些不值钱的土地,他又不是真的想要和乔治家族合作,只是为了把胡安推进坑里埋掉,所以他需要的不是在一个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方建造影院,他只需要一块土地使用证明,加上一些数据即可。

阿尔伯特来了之后,杜林就询问道:“我手里有三个项目需要建造,你统计一下大概需要多少人开工……”,随后他描述了一下自己三个项目的规模和大小,用了大约十分钟时间阿尔伯特给了一个他计算出的结果。

同时建造这三个项目最少需要五百人,如果加快速度的话三千人也不会嫌多,甚至是越多越好!

考虑到市政厅对第八区的重视程度,杜林觉得一万人的规模应该足够了。之所以定这么多的人数除了要尽快的完成建造之外,也是为了同乡会进行铺路。等他把胡安手里的牌照拿到手,他还要组建一个规模庞大的走私队伍,这都需要人来做。这段时间就相当于一个考察的时间,把优秀合格的人吸纳成为同乡会的会员,或是成为新的商贸公司的员工。

第二三二章 搞事情【1】

喧闹的人群中不时爆发出惊呼,让第五区那些暂时没有工作的居民都好奇的围了过去。

伊利安的第五区是整个城市中最大的一个生活工作区,有超过六百万的人口居住居住在这里。除去未成年人和老年人,这里适合工作的人口大约在二百五十万左右。其中有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二十五是没有工作的,其余的居民中拥有长期工作的不到百分之五十,剩下的都是短期工。

这非常符合旅游城市的特点,每当旅游旺季来临的时候可能一些小工厂都招不到人,但是一旦到了旅游淡季的时候,小工厂小作坊为了节约成本和开支都会选择暂时关闭,就造成了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段里很多人都没有工作。

所以在长达七到八个月的旅游旺季阶段,人们对工作基本上不会太挑剔,只要赚到的钱足够他们度过歇工期并且还有一些剩余他们就满足了。这些年里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也不是没有人抗议过,只不过无论声势多么浩大,最终都得不到任何的保证。

市政厅是政府机构,不是福利组织,他们才不会像联邦那样发放基本保障福利,傻子才会那么做。

在离旅游旺季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里,人们都在努力的寻找工作,努力的工作,争取赚到更多的钱用来保障家庭在歇工期不至于饿肚子。

所以当托蒂带来了一万个工作名额,特别是长期用工名额的时候,所有的瓜尔特人都沸腾了!太多的人,太多的家庭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特别是杜林给出的薪酬标准要高于其他工厂的平均水准,并且每天还有两顿饭可以吃,这几乎等于是打了两份工。

要知道整个城市的所有需要工作的地方最多只保证中午有一些勉强能够填饱肚子的食物,绝大多数地方都是没有晚餐的。

有些其他种族的人费力的挤入了人群中,望着站在花坛上的老托蒂眼睛都红了,大声嚷嚷了起来,“托蒂老爹,算我一个吧,我可有一膀子的力气!”,这人说着还卷起袖子,露出了结实的大臂,高高鼓起的肌肉块让一些瘦弱的家伙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托蒂老爹认识这个人,以前一直在码头那边工作,前段时间被压榨的狠了实在受不了辞职了,现在还没有找到满意的工作。

码头是这座城市最大的用工源之一,但是码头的经营者很聪明的规避了工人工会要求的标准和福利,每当一个工人工作了两年之后,他们就会想办法折腾他,让他主动的离职而避免接下来一系列的开支。比如说每年两次的体检费用,一些歇工期的保障费用,以及两年工龄之后的薪酬上涨。

在伊利安乃至全国发达地区,一名工人在某个地方工作两年之后,他的工资在第三年就会有一个台阶式的上升,这个比例差不多是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而且还会有歇工期的保障金,在伊利安差不多是三个月的最低标准工资累加的数字。一些工厂需要有一定技术的熟练工,他们不得不花这笔钱,但是港口需要的只是苦力,所以他们会想尽办法在合约的规范内把工人逼走。

甚至工人前脚辞职,他们就会后脚再把人召回来,就是为了避免这些额外的开支。

工人工会对此也没有任何的办法,总有些人低三下四的祈求工作,他们也可以理解这样的行为。当然也有一些人在经过了几次之后选择了彻底的辞职,比如说之前这位喊话的壮汉。

托蒂老爹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歉然的笑容先道了一个歉,“很抱歉,这次招工方是一名瓜尔特富翁,他唯一的要求是每个工人都必须是瓜尔特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托蒂老爹的声音略微上扬,有一种扬眉吐气的快意。

在阿比恩还活着的时期瓜尔特人生活的并不幸福,虽然通过他可以找到工作,可是每次都有一种低声下气的感觉,就像是求着别人才求到的工作,让人有一些憋气。今天能够站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说出了这样的话,托蒂恍惚之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没有去深究,这是好事,不是坏事,这就行了。

壮汉脸色一僵,甩了甩手挤出了人群,等他回头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还注视着他。无论他多么有力气,无论他多么吃苦耐劳,只要他不是瓜尔特人他就没有资格得到那份福利待遇极为优渥的工作。

招工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托蒂在工人选择的方面也很上心,他尽量保证一个家庭只录用一个,而且每个被录用的工人都没有前科,也不是什么地痞无赖之类的,这是他力所能及的回报,他也只能做到这一点。

第八区开工的消息如同一道旋风席卷了整个伊利安,第一区和第二区可能没有什么动静,这里居住的都是富有的人。但是后面三个区大多数人都闻风而动,一个城区的建设意味着巨大的利润,按照市政厅公布的规划,整个区建设完毕最少也需要两到三亿左右的资金规模,这都是赤果果的利润。

不仅伊利安的人在心动,周边州和城市中所有建筑行业的人员、公司也都赶赴了伊利安想要招揽一些生意,整个城市意外的热闹了起来。

“今年恐怕不会有冬歇期了。”,市长大人坐在一家餐厅靠窗的桌子边上望着街上汹涌的人潮笑着说了一句。

斯科特还没有意识到市长大人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杜林已经反应了过来,“确实如此,超过二十万人规模的建筑工人在第八区工作,其中有百分之十左右都属于管理层,这些管理层可不会和那些工人一样整天在工地上苦熬苦干,只要条件允许他们就会到城里来消费。”

“拥有这么多持续的消费群体,三年内不需要考虑冬歇期的问题。”

斯科特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说的是这件事。就算那些外来的资本在建造第八区使用的是本地的劳工,也不可能连管理层都选用本地人。只要这些管理层存在,就会源源不断的给伊利安的旅游市场增加活力。原本秋季末冬季初到第二年开春是旅游淡季,但是这些人能够帮助伊利安撑过这难熬的四、五个月,冬歇期自然而然的也就不存在了。

三人能够坐在这里吃饭,主要还是得力于杜林最近积极的扩张自己的事业,市长大人已经听说了杜林和乔治家族的人有过了接触,商谈了关于合作方面的事情,乔治家族没有明确的给出拒绝的答案,到现在为止还在讨论商量,最后是否拍板还是两说。有这样一件事,市长大人就需要将杜林重视起来,一旦杜林和乔治家族真的成为了合作伙伴,就意味着伊利安地区也要出一位在某个行业领域内具备了托拉斯实力的超级富豪。

这绝对是市长大人在职期间最亮眼的功绩,会为他的升迁带来巨大的好处,他政治上的导师在昨天晚上的交流中甚至对他说,有必要的时候可以借助党派内的力量,在这件事上推一把。一旦事情办成了,杜林会记住他的好处,将来他在新党内升迁时也就有了一个十分有力的盟友。

所以今天市长大人就假借斯科特的口,邀请了杜林来吃一顿饭,联络联络感情,为下一步打好基础。

对于杜林格外快速的反应市长大人只能在心中感叹,每一个成功人士都绝对不是巧合的,更不像是胡安所说的那样是受命运的指引,他们都有超乎常人的一面。或者果断,或者多智,庸碌的人或许可能有一时之财,但绝对不可能有一世之富。

“我听说你要招一万名工人?”,市长大人切下了牛排的一角,用银质的叉子插紧包进口中,“为什么只要瓜尔特人?你可能没有留意,已经有人到我这里告状了,说你有种族歧视。”

种族歧视这个词在杜林梦境里的那个世界的确是一个大杀器,任何人任何事碰到了这个词都要退避三舍。但是在这个世界种族歧视的威慑力还不足以让人们到闻风丧胆的地步。从省雅人第一次喊出了这个词之后,这个词就成为了省雅人自娱自乐的招数,他们对有所不合他们心意的人或者事滥用这个词,以至于曾经上过《帝国》杂志封面的词,如今已经烂大街了。

杜林耸了耸肩膀,掏出了一根香烟并点上,他划了划夹着香烟的手,“如果他们这么认为的话,那么我也可以承认我就是有种族歧视,这需要我缴纳多少罚款?五十?还是一百?”

市长大人轻笑着摇了摇头,“这与罚款没有关系,你要知道,伊利安最重要的政策就是维持地方的稳定,保证治安良好。很显然有人是想要借这次事情搞事,如果你摁不下去,让市政厅来出面,无论是我还是你,面子上都不会好看!”

第二三三章 密谋【2】

杜林回去的路上一直在琢磨市长大人的话,他的话里隐隐透着一个信息,有人对杜林的招工方式不满意,似乎正在酝酿一场类似游行示威之类的活动。作为一个旅游城市如果出现了这样的新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人们会质疑伊利安的稳定和治安情况,一些打算来旅游的游客也会暂时的放下自己的计划,选择观望。

要么杜林把这件事处理好,要么市政厅来处理,毫无疑问如果让市政厅来处理极有可能是两边都批评一顿,然后给一个和稀泥的办法解决这件事。可这不是杜林想要的,他不希望自己的工人里有一群省雅人或者其他什么种族的人。他没有太高的学历,在另外一个世界也一直都是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但是他隐隐记得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

只有纯洁的队伍,才具有战斗力。

回到了庄园里之后杜林立刻给艾尔利斯安排了一份工作,他带着萨维他们去第五区想办法调查清楚,到底是谁想要拖他的后腿。找到那些策划这起行动的人,把他们的名单列出来,尽可能的不要漏掉任何一个。

艾尔利斯很快就带着萨维以及他的小伙伴们离开了,都佛坐在一边有些不太明白的问道:“boss,是不是有点太重视这件事了?不过是一群想要工作的省雅人,教训他们一顿应该差不多就够了!”

杜林摇了摇头,“瞧,这就是我常说的瓜尔特人和省雅人最大的区别。瓜尔特人不争不抢,逆来顺受,那场战争以及接下来的环境让很多瓜尔特人丧失了胆气。可是你看看那些省雅人,无论他们所遭受的待遇与生活的环境有多么差,他们总是不断的在争,不断的在抢。所以现在省雅人的社会地位要比瓜尔特人高的多。”

“他们还保留着动物一样的野性,他们的所作所为让帝国感觉到了疼痛,所以帝国给了他们更好的待遇,更好的环境。”

“这可能只是一件小事情没有错,可是未必就没有可能演变成大事情。很多势力的崩溃都是从小事情开始,如果这次他们闹了一个大新闻,让整个帝国的目光都集中在伊利安的时候,你觉得是小事情,还是大事情?所以市长大人说的很对,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些刺头按下去。”

“在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

托蒂来的很快,他还背着一个帆布包。在海边帆布包特别的受欢迎,主要是因为这玩意比其他材质更加的防水。海边的湿气很重,纯棉之类的材料只要背一天就有一种湿漉漉的感觉,里面装着的东西也会有不懂程度的潮湿,帆布包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他从包里取出了六个本子,每个本子上都挤在了两百个姓名,以及他们的家庭住址,家庭信息等,这些就是托蒂为杜林招聘的工人。老托蒂显然非常的上心,工作也十分的卖力,他为杜林介绍了其中一些人员之后,杜林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托蒂先生,我想我已经明白了,很感谢你的帮助,不过我有一点小事情想询问一下。”,托蒂愣了一下,他重新坐直等待着杜林的询问,杜林尽可能的放慢自己的语速,让托蒂不至于听不清楚,“托蒂先生,在这段时间里,有没有省雅人或者其他人来找工作,你拒绝了他们之后,有没有人说些什么不太好听的话?或是威胁过你?”

托蒂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点了一下头,“的确是有,杜林先生您开出的条件实在是太优渥了,就连我这个老头子都忍不住想要去工作,更何况那些年轻人?一直有省雅人来询问招工的事情,还有几名北边的蛮子也来过,我都拒绝了他们。有一个叫米奇的省雅人说过一些很无礼的话,我听说他们似乎在想用什么办法直接和您联系。怎么,是不是他们……”

杜林摆了摆手,然后站了起来,他伸出手和托蒂握了握,“很感谢你这段时间辛苦的工作,我给你在工地留了一个监工的位置,你的孩子们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到工地上去工作,非常的感谢!”

托蒂与杜林握了握手之后带着一脸的困惑离开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杜林会对这个问题这么感兴趣,甚至让人开车去把他接来又把他送回去。他怀疑是不是那些省雅人已经联系到杜林了,如果真的不行的话,让出三五百个名额也不是不可以。就这样,带着疑惑的托蒂回到了第五区,他可能不知道,一场风暴正在酝酿当中。

实际上第五区的省雅人对杜林的招工计划很不满,他们认为省雅人无论是社会地位还是工作的能力都要远远超过那些半死不活的瓜尔特人。如果只有一两个人对此不满或许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当很多省雅人都知道了杜林的招工标准并且被告知只有瓜尔特人能应聘的时候,这群上蹿下跳的省雅人愤怒了。

“凭什么只有瓜尔特人能够去那里干活,凭什么我们就不行?”,米奇望着围坐在篝火周围的同胞们挥舞着拳头,“超过工人工会要求的底薪,两顿可以吃饱的中晚餐,每周甚至还有一天可以休息,这样优质的用工名额应该对所有优秀的人开放,而不是只给瓜尔特人!”

在码头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米奇对闹事这一套很熟悉,他一边向工人工会反应了杜林在招工上存在种族歧视,一边号召起一些同样对此怀恨在心的同胞,打算弄一个示威活动来抗议杜林对省雅人的歧视。

他告诉过大家他的要求不高,给自己一个管理层的工作并且再给自己两千个名额,他就可以平息自己发动起来的示威活动。米奇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同时也希望能够通过这件事,抬高自己在第五区省雅人中的地位,让自己成为像“阿比恩”那样的人。

有些人认为阿比恩是可耻的,但是也有一些人认为阿比恩是值得学习的,虽然说他可能拿了不少钱,可他也为大家做了很多事情。事情都是分两面的,阿比恩错就错在他得到了经济上的好处,又贪婪的想要名声与地位,所以才造成了人们对他的失望,以至于他被人唾弃。

如果不考虑名声的问题,或许阿比恩依旧是那个人人交口称赞的阿比恩,但是大家不会喜欢他。

米奇略微失神片刻就回过神来,篝火将他的面孔印的红通通的,他的面孔有些扭曲,“如果你们不甘心被人歧视,这个星期的最后一天,我们去三十五万先生的庄园外示威!”

坐在一边的一个年纪相对大一些的省雅人挠了挠头,“万一三十五万先生不妥协怎么办?”

“不妥协?那我们就天天闹,闹到他妥协为止!”,米奇脸上的肌肉松弛了下来,他拍了拍手,“不用担心这个问题,那些有钱佬比你们能够想像的更要面子,他们肯定会妥协,而且会在第一时间妥协。我希望这周末大家都能够一起去,等我找他要到了属于我们的工作岗位之后,你们每一个和我一起去的人,都有份!”

或许在一份长达三年,福利待遇都十分优渥的工作诱惑下,一些还有些迟疑的人在群体意识下盲目的点头同意,他们似乎从来就没有考虑可能做不到的事情。米奇把事情想的太简单,有些事人有些事情,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够做到的。

散会之后米奇和几名关系不错的人直接离开了,他们还有其他事情要说,小圈子的事情,所以这里其他人都不用参加,也没有资格参加。到了没有人的地方,米奇将周围的检查了一遍,确保周围没有任何人之后,他压低了声音,“兄弟们,想赚大钱吗?”

米奇的这些朋友都是他家门口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因为都没有什么文化,学习也不好,早早的离开了学校在外面厮混,现在都只能算是社会的最底层。其中有人混过帮派,也有人做过抢劫的事情,年轻时米奇这些事情也没有少做。前段时间离开了码头之后他就意识到,如果没有其他路子快速的累积第一笔资金,他这辈子可能永远都是一个社会底层,是那些富翁口中的垃圾。

所以他想到了一个计划,一个有风险,但是成功了之后绝对会暴富的计划——绑架。

他的目的就是三十五万先生,之所以把目标设定为三十五万先生主要是因为杜林是瓜尔特人。在这个奥格丁人主导的帝国里,瓜尔特人就是瓜尔特人,永远都是下等人。就算三十五万先生出了意外,可能人们会关注一段时间,但是一段时间之后就不会再关注。帝国方面抓捕的力度也不会太大,三十五万先生虽然有钱,可有很多奥格丁人都看他不爽呢!

他的想法是借助示威行动拿到谈判权力,然后这样他们就能够进入到三十五万先生的庄园里。

只要制服了杜林,剩下来的事情就是等着发财了。

第二三四章 壮志未酬【3】

“你如何知道庄园里面没有防御力量?这些富豪们非常的畏惧死亡,他们会用满屋子的保镖来保护他们的安全。说不定我们进去之后面对的是一群拿着枪的保镖,到那时候这乐子可大了!”,说话的是米奇的邻居,外号叫做灰狗,有过两次抢劫案底,现在没有什么正经事情做,每天都靠贩卖一些麻醉药过活。

让灰狗加入是为了灰狗有渠道能够买到一些手枪,都是黑市货,没有人能够追查到的那种。而且米奇也需要灰狗的经验,至少他现在还在外面行走,对一些犯罪具体的步骤也比米奇或者其他人更加的了解。

对于灰狗提出的这点疑问米奇一点也不担心,他轻笑了一声,脸上浮现出一种充满了优越感的笑容,“如果里面有成群结队的保镖,那么我们就是去谈判的,如果有机会的话一样可以挟持那位瓜尔特富豪。如果里面没有什么保镖,我们就可以清理掉不相干的人,然后等着拿赎金。”

灰狗的眼睛一亮,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他点了一下头,“这个事情可以做,我们还要准备什么?”

米奇比划了一个手枪的手势,“最少也需要四把,但是我们现在没有钱,有没有办法先弄来用一下,事后还给他们或者多支付一些钱都可以。”

这就让灰狗有点不知道如何回答了,走私军火的这些人都是拿自己的自由在做买卖,他们情愿不出手也不会做赊账这样的生意。犹豫了一下,灰狗摇着头说道:“赊账是不可能的,我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不过我可以介绍一个家伙给你认识,他手里有钱。”

“高利贷?”,米奇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同意了下来,“没问题,明天带我去拿货!”,说着他看向了周围的同伴,问道:“如果现在有人想要退出,我不会阻拦。如果没有人要退出,这几天时间就听我的指挥。相信我,干完这一票我们每个人都是百万富翁!”

或许是在百万富翁的诱惑下每个人内心的贪婪以及对金钱的向往战胜了理智,这些人都喘着粗气,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成为一名百万富翁就难以抑制体内迸发出的力量。那可是百万富翁,一天挥霍一百块一年才挥霍三万六千……五百块,想要把所有的钱都挥霍完至少要用……三十年时间!

干了!

米奇读懂了他们的眼神,伸出了自己的手,一个接着一个的将手掌叠在了一起,悄无声息的达成了一致。

有一种情绪在他们胸膛内奔腾,这种情绪叫做奋斗!

很快这个小团伙就散开了,他们都需要准备一下去应对接下来的“工作”。

灰狗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考虑米奇说的这个计划,他认为这个计划实施的可能性不大。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听说过城里的那个富豪被人绑架过,也没有听说过谁谁谁被勒索了。这些富豪们拥有大量的财富足以支撑他们雇佣一个职业的保镖团队来保护他们的安全,加上他们拥有的地位和影响力,如果不想和整个城市做对,最好不要去动他们。

他之所以答应了米奇的要求并非是他想要参与,他不过是先把米奇糊弄过去,然后躲起来等事情结束之后再出来。他甚至都想到了怎么不伤害彼此感情的情况下避过这件事,那就是自首。贩卖麻醉药可能要面临很严重的刑期,但是砸人家玻璃却只要被拘留几天。就在他打算去自首的时候,突然间有一个硬戳戳的东西从背后抵到了他的后腰上。

他不太清楚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但绝对是个危险的东西。

“不要乱动,继续向前走,街口有一辆车,如果你不希望明天伊利安日报头版有你的照片,你最好配合一点。”,身后的那个家伙说完之后,灰狗就听见了一丝丝奇异的声音,他认识那个声音,是手枪保险打开之后充能的声音。

他缓慢的迈开了第一步,小心翼翼的走着,不让自己做出任何有可能让对方误解的动作,“伙计,瞧,我今天出来的时候身上没有带货,而且我只是一个街头发货的小人物,我没有钱!”

灰狗口中的货就是紫色天使——一种麻醉药制剂。麻醉药中的主要成分来自鬼脸菇,是一种容易让人产生幻觉的物质,这种物质能够切断痛觉神经元之间的信号传递,所以经过帝国医学院多年的研究制定了一个使用标准,在切断痛感神经信号传递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减少幻觉的诞生。

但是如果注射的过量之后依旧会产生长时间的幻觉,很多人喜欢这个调调,所以一直以来麻醉药都很有市场。现在在奥尔奥多州立监狱里服刑的恩斯特当初除了贩卖私酒之外,也走私麻醉药牟利。

灰狗就是这样一个在街头兜售麻醉药的家伙,他的确赚不了多少钱,十五块钱一小瓶他最多只能拿一块钱的抽成,其他都要上缴给他的上家,加上他现在还是一个人,偶尔也需要排解一下寂寞,所以很难存到什么钱。

正是因为有了这一份阅历,在街头见识到了太多的东西,所以他断定米奇的计划是行不通的。

后腰上的东西顶了顶,他顿时吓的一激灵,在拥有数百万人口的都市中少了一个贩卖麻醉药的小混混根本就不是事,警察们甚至连调查都懒得调查,他嘴里发苦的向前缓慢走去。在路口,他看见了一辆灰色的很破旧的汽车。这种车在第三区里基本上都要泛滥了,买不起新车的人们乐忠于花一点钱买下一辆可能是三手或者更多次转手的老旧车辆来撑面子,这种车和那些黑市上流通的手枪一样,很难查清楚最后落在谁手里。

他上了车,坐在副驾驶,脑袋后面就是那个硬戳戳的东西,他没有选择和反抗的权力,只能任由这两人把他带去某个他不愿意去的地方。

车子很快顺着穿越了高速路口进入了第四区,转来转去在一个像是工厂仓库的地方停了下来。他被两人推着走进了空旷的仓库,此时面前突然间亮起了好几盏照明灯,刺的他眼睛都流出了一些泪水。抬手遮蔽着强烈的光线,他看见了有一个穿着西装,带着之圆顶毡帽的家伙坐在仓库正中央的一个椅子上。

因为是强烈背光的关系,他看不见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只能看见一个轮廓。

“我想灰狗先生不介意把晚上你所听见看见的事情,再重复一遍吧?”,坐着的家伙开口了,声音是男性,很年轻,有些磁性。他就这么耽误了大概十几秒的时间,脑后猛的一疼,一个坚硬的东西就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他腿弯也传来一股力量,失去了重心的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鼻腔中涌出一股热流,他摸了摸凑到眼前,是透明的东西。

“别,别打我,我说,我会配合的!”,灰狗很清楚这些人做事的风格,他不是唯一的知情人,就意味着在对方耗尽耐心之前他如果不说出对方感兴趣的东西,他可能会永远的闭上眼睛,“米奇晚上突然联系我……”

他开始了叙述,为了避免再挨打他忍受着强烈的晕眩感事无巨细的把晚上所发生的一切都重述了一遍,包括了他离开之后的内心活动也都说了出来。仓库那个只能看见轮廓的黑影很有耐心,没有打断他如此繁复啰嗦的叙述,直至他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完。在这个时候他心中突然灵光一闪,这些人不会是……三十五万先生的人吧?!

他哆嗦了一下,他就知道这狗娘养的米奇除了坏事之外干不了什么好事情,这些富翁是这么容易得罪的吗?瞧吧,他完美无缺的计划还没有执行对方就已经知道了不说,甚至都找上门来了,真的是被那个贱货给害死了!

灰狗低着头不敢回头也不敢张望,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发现”的越少,生存的可能性越大。他还不想死,虽然他的生活腐烂的如同一堆狗屎,但是他爱这堆狗屎,他还不想离开这个世界。他脸上的肌肉都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透明的鼻涕越来越多,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慢慢的,仓库中出现了小声的垂泣声,那个声音一直在压抑着激烈的情感,他不敢大声的哭,他害怕自己的声音吵着了那个坐着的人被他们解决掉,可他忍不住就是想哭,伤心的哭。

皮鞋鞋底踩在地面有节奏的踢踏声盖住了灰狗的哭声,他看见了一个拉长的影子笼罩着自己,他不敢抬头,因为“看见的太多了”而被干掉的人真的不算少,他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怎样的命运,但他至少不想因为看见了对方的长相就被做掉。

一条手帕突然间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个踢踏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耳边隐隐传来一个声音。

“你这样的人,还是老老实实找个工作吧!”

第二三五章 杂事【4】

“现在要动手么?”,都佛把玩着手里的手枪,手枪射击的时候声音不是很大,如果在屋子里声音就更小了,不仔细听的话很难发现这是枪声。晚上动手可能会存在暴露的情况,因为晚上环境更加的安宁,一点声音都会显得非常的突兀。但是晚上做事也有晚上做事的好处,比如说容易撤离。

夜幕永远都是野蛮最好的保护色,多少起凶杀案都发生在夜晚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凶手们会喜欢这个时间段,既浪漫,也便于离开。

杜林考虑了一下决定稍后动手,现在动手不是不行,只是威慑力还不足以让那些省雅人在和他杜林有关系的事情上变得老实。甚至是那些人都死透了,其他的省雅人都不一定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是今天,更不清楚他们触怒了怎样的存在。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们行动的前一天晚上动手,直接把所有骨干都清扫掉,等他们第二天发现的时候就会感觉到在伊利安的上空有一朵厚厚的乌云,笼罩在他们的头上。

虽然今天晚上不会动手,可也不是没有事情做。把灰狗交代的这些人罗列出来,让萨维他们去认认门,行动的时候也方便一点。

就在这样看似稳定繁荣的城市里黑夜转眼成就了白天,当第一缕金色的阳光洒向大地的时候,整个城市终于陷入了安静当中。杜林起了一个早,今天是芙蕾娜剧组正式摄制的第一天,作为投资人他肯定要到现场给大家鼓鼓劲。这部电影对杜林而言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第一什么首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部电影也是与乔治家族合作的筹码,更是他与市政厅合作的桥梁。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想要市政厅里的老爷们在很多时候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就要把他们喂饱。旧党的城市管理者非常的直接,他们就差直接开口告诉每一个人,快点来贿赂他们吧,只要钱给够了他们绝对不会管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新党不一样,这些怀揣着某种理想,为了能够施展自己的政治理念,他们需要的不是金钱。金钱可以点缀他们的生活,政治价值才是他们需要的东西。给他们足够的政治资源,让他们面子上好看,他们才不在乎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这部电影,就起到了这么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也算是杜林与市政厅的第一次正式合作。

清晨,摄制组已经在港口铺好了拍摄用的摄影机轨道。新的有色摄像装备比黑白的摄像装备要沉重的多,单纯靠一个人扛着的话不仅会乱抖,而且人也吃不消,所以他们一上来就采用了轨道拍摄的方法。

这部电影的重要性不再赘述,斯科特一大早就出现在港口负责协调调度工作。或许是因为伊利安特殊的城市氛围,不少人都愿意配合摄制组进行拍摄,原本还考虑到要多请一点群众演员的念头也作罢了。就连经过一夜航行早上抵达伊利安的邮轮都十分的配合,主动的承接了拍摄中巨大背景的工作。

不过他们有一个小条件,那就是一定要把船号拍进去,而且船长和大副也要在影片中露面。

这些都是小事情,编剧随便修改了一下就解决了船长和大副的要求,两个小老头兴奋的换上了崭新的衣服,船长还花了两块钱把胡子好好的打理了一下,才叼着烟斗出现在镜头前。他有两句台词,大副有一句,紧接着芙蕾娜就提着行李箱出现在船舷上眺望。很简单的戏,不过拍了十多遍才完成,总有些游客不自觉的看向摄像机,或者对着镜头咧着嘴傻笑。

导演发现杜林到来的时候惊了一下,他刚想站起来向杜林问好,杜林的手就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这里的动作稍微大了一些,立刻引起了斯科特的注意,他也走了过来。

“怎么想起来要过来的?我还以为你没时间呢。”,斯科特拿出烟盒散了一根香烟给杜林,自己也点了一根,“大家都很重视这部电影,你可能不知道,在这部电影拍摄结束之前,我每天都需要用半天时间耗在这里,你真的是为我找了一份好工作。”

杜林耸了耸肩膀,看着从舷梯上冲下来的芙蕾娜,笑说道:“你不是抱怨前段时间太忙了吗?现在能够有份清闲的工作你还不满意?”

斯科特笑了笑没说话,作为一名市政厅的工作人员,清闲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好在这件事的确很重要,市长大人那边盯的也紧,不然他可真的要活动活动了。他突然想到一个事情,随口也就说了出来,“亚历山大不是和市政厅在讨论关于举办美食节的事情吗?市长那里通过了,亚历山大也开始活动宣传,他希望能够借助这部电影的平台,把美食节推向整个帝国。”

杜林眉头皱了一下,稍后才明白过来,这就是内置广告了吧?资本家的目光从来都是敏锐的,特别是那些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他们总能先人一步发现商机,“他想要宣传美食节没有问题,问问他打算出多少钱。总不能让我花了钱拍了电影却给他什么美食节做宣传吧?”

“五万块!”

这个报价还算有诚意,杜林点了一下头之后潇洒的转身挥了挥手离开了,他到现在还没有考虑好该如何处理芙蕾娜。如果送她去天国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总觉得这样做对自己其实是不负责任的行为。按照这种想法,那么特耐尔城内所有人都应该被干掉,因为他们都有可能会暴露自己隐藏起来的一些东西。

想到这里杜林就非常的头疼,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一条“合法”的能够解释的通自己拥有这么多钱的路子来。

片场中的芙蕾娜看见了杜林,也看见了杜林的离开,她最近早出晚归和杜林正好错开,其实她也有点事情想要和杜林说。作为这部片子的制片人和女主角,芙蕾娜的压力其实是很重的,万一拍出来的东西没有人看,杜林投资的五十万就等于打了水漂。她一方面在节约剧组的开支,一方面也想和杜林讨论一下接下来的拍摄工作问题。

说白了,她心里没有底。

之前那部片子她不是女主角,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只要演好自己的角色对她来说就是成功。现在不仅要演好自己的角色,还要保证影片上映之后能够有巨大的反响和成功,这两天她几乎连觉都没有睡好。

此时第五区的米奇焦躁的到处寻找灰狗的踪迹,说好今天他会带自己去拿钱买枪,一大早的人就不见了。找了好几个灰狗经常出没兜售麻醉药的巷子都没有发现那个家伙之后,米奇有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就在他考虑要不要放弃这次计划的时候,另外一个人找到了他。

“灰狗被抓走了。”,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米奇甚至生出了立刻逃跑的念头,可第二句话就让他变得哭笑不得,“他上次催账的时候砸了别人家的玻璃,那家人报了警,他昨天回去的路上被夜间巡逻的警察撞了个正着,现在在分局的羁押室里。”

米奇一阵无言以对的沉默,明明昨天晚上还在商量着天大的事情,怎么一转眼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有些烦躁哼哼了两声,稍微思索了一下一头扎进了一个自己认识的财务公司里。

第五区的居民时常会因为手头不宽裕从高利贷那里借点钱过日子,特别是冬歇期的时候不少家庭在最后一两个月都面对钱不够用的情况,他们很少会向邻居、朋友或者亲人们借钱,因为大家的钱都不多。有钱的人早去了第四区,谁还会留在第五区苦熬?所以他们大多数都会从高利贷手里借点钱度过冬歇期。

就像杜林曾经认识的皮裤莫里斯先生那样,这里的高利贷或许只是一种叫法,在杜林来看他们更像是福利公司。五十块借走三个月只需要还八十七块钱,每个月百分之二十的利润简直是天地良心。不过呢对于这些财务公司而言这样的收益也还算可以,加上第五区都是穷人,如果利息太高了大家也还不起,说不定最后这笔账就烂了。

从高利贷那里拿了四百块钱,这还是米奇和他们认识并且有自己房子的缘故,否则还真没有人敢把这个钱借给他。四百块三个月接近七百块的本息,为此米奇还签了几份文件,确保这些高利贷能够在找不到米奇人的情况下,从他家里收走价值八百块的财务。如果他家里没有那么多的财物,他们就会拍卖米奇的房子。

拿着这四百块米奇找到了灰狗的上家,那名三级拆家。

“你的意思是你从我这里用根本不够的钱拿走三把手枪,然后过段时间再把手枪还给我,另外还会给我三百块?”,披头散发如同疯子一样的省雅人一脸茫然,“那为什么你不直接把剩下的钱给我就好了?”,他挥了挥手,“好了好了,给你两把,我不过问你要做什么,如果你被抓住了也不要说这些东西是从我这里拿的,不然即使你进了监狱,我也有办法让你死在里面。”

第二三六章 到访【1】

米奇并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的嘴都能像他所想像的那么严实,他刚从这里拿走了两把手枪,不是半个小时的时间里第五区的地下世界里就流传着一条有关于米奇的消息——他要做大事!

这条情报三级拆家卖了一百块,买这个情报的“情报拆家”以二十块钱的价格把这个消息批发给了伊利安大大小小二十多个情报庄家,然后这些情报按照五块钱的价格挂牌在情报组织中销售,每一个环节的人都赚到了钱,至于被卖了的那个家伙是不乐意就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了。

只用了一个多小时,一些富豪们出入都有保镖跟随,他们不知道那个突然间买了两把枪的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最大限度的保证自己的安全是每个富豪最重要的一件事。所以增加保镖随行以及更换防弹的车辆就成为了今天富豪们都在做的一件事,对于那些主动向他们提供情报的家伙,他们也丝毫不吝啬口袋里的钱。

这就是一个完整的情报链,从情报的诞生到销售,每一个环节都如同机械般精密。

至于那个家伙为什么会出卖米奇,可能是他觉得要做大事情的米奇活不了几天了,与其等他死透了变成一文不值的垃圾,不如在他还值点钱的时候从他身上尽量多赚一点钱,仅此而已。

米奇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些人防备的对象,他兜里揣着两把手枪的时候感觉到有一种无法描述的力量正在自己体内不断的滋生、膨胀。以前他在路上行走的时候都是能少惹事尽量少惹事,如今揣着武器胆生豪气,街头巷尾那些从事不法交易的家伙望向他的时候,他也敢瞪回去。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他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枪,然后把要做大事的同伴们都召集了起来,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原本他的计划是以他和灰狗为主,毕竟那家伙也是混过帮派的,现在还在兜售麻醉药,胆子也比较大,据说还和别人火拼过。这样的人有很丰富的经验,在一些应变问题上能够避免他犯错,可计划始终是计划,永远都跟不上变化。

“灰狗那小子呢?”,一名叫做芬尼的省雅人抬手和大家打了一个招呼,这个家伙因为抢劫和盗窃罪入狱五次,属于惯犯。好在他作案的地方都是第五区和第四区,如果在第一区作案估计他到现在都没有出来。伊利安的司法部门被不少人称之为“有阶级歧视的法律”,那些有案底的罪犯如果在第一区犯罪并且被抓到了,他们可能要面临最高二十年起步的有期徒刑。但是如果在其他区被抓住,或许三五个月就能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人们喜欢来伊利安旅游的原因,就像是这座城市对外宣传的那样,永远的稳定,不需要考虑任何治安问题。

米奇一脸晦气,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烦躁的把烟头摔在了地上,“别提了,那家伙被拘留了。”,说完他看着芬尼问道:“芬尼,用过手枪吗?”

芬尼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当然用过,以前我们和另外一个社区的人火拼时我还开过好几枪,你的意思……”,他的眼睛突然瞪大了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不会是要我和你进去吧?”

“没错,灰狗不在,这里只有你资格最老,而且还用过枪,你不跟我上难道我一个人去?”,说着他走到芬尼身边搂着他的肩膀,低声的说道:“事情成了之后灰狗那份我们两个分了,至少几十万。你要是不干我相信其他人也会干,到时候可别说我不关照你!”

芬尼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为了一百几十万冒个险是有必要的,接下来米奇开始分配小团体的工作。考虑到能够进入庄园的人可能也就几个,所以他们他们需要考虑到的细节有很多,这么一讨论就是一整天,也制定了一整套的方案。包括绑架成功之后怎么脱身,绑架失败怎么离开,都做了很详细的规划。

在离别之前,米奇还嘱咐众人不要像任何人透露这件事,等事情成功之后逃脱了警方的追捕之后再考虑是不是要说。

同时他还要求大家尽量发动自己认识的省雅人,争取把声势弄的浩大一些,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可能以代表的身份进入那个庄园。

只是米奇并不知道,整个城市里只要稍微有点能量的人已经知道了,他要做一件大事,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两天时间一闪而逝,此时的杜林正在为晚上的慈善晚会做最后的准备,他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自己领口,对着镜子转了两个角度仔细的审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遗漏的地方才把视线从镜子上转移到德芙的身上。晚上他要参加一个慈善晚会,教会的枢机主教亲自到了伊利安,除了为教会募集资金之外,也是为了和本地的富豪以及政界人士联络联络感情。这次是一个相对严谨一点的晚会,所以衣服上没有太多的饰品,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肃穆。

德芙换了一套相对保守的黑色晚礼服,没有带任何的饰品,很朴素也很漂亮。教会或许在某些程度对某些事情有一定的禁令,可美丽这种天生的东西连天主都阻止不了,何况是枢机主教?

他抬起了胳膊,德芙有点紧张的挽着杜林的胳膊紧随他的脚步离开了衣帽间。

今天晚上的宴会对德芙来说绝对是一个很特别的宴会,她很紧张,因为她以及她全家都是教徒。说起来德芙并不是纯血的瓜尔特人,她的父亲是奥格丁,人母亲是瓜尔特人,算是混血儿。她的父亲以及她的哥哥包括了他自己都是天主的信徒,平时见到的最大的神官可能就是伊利安大教堂里的神父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见到枢机主教这样的大人物,那可是仅次于教皇,离天主最近的人了!

一想到接下来就要亲眼见到枢机主教本人,她既激动,又紧张,很难描述她现在那种迫不及待又有一点惴惴不安的情绪。

“杜林先生,您说枢机主教会和我说话吗?”,姑娘脸都红了一些,“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近距离的接触到枢机主教吗?我想和他聊几句。”

杜林一边拉开车门,一边笑着点头,“当然没问题,马德斯特来伊利安就是想要从教民的手里收割一茬羊毛,只要拿出来的钱足够多,他甚至会主动过来亲吻你的额头。”

听到杜林这么说德芙有点不高兴,她可是虔诚的信徒,怎么能把枢机主教大人说的那么市侩呢?而且也不应该直呼枢机主教大人的名字。她可以理解杜林的态度源自何处,可是理解不代表就是接受。闭上嘴巴的德芙钻进了车里,杜林随后关上了车门。至于德芙的想法?

他才不在乎,那不是他什么人。

车子即将离开庄园的时候在大门口停了一下,靠在院墙上吸烟的都佛朝着车走了过来,他弯着腰敲了敲车窗,车窗缓缓落下。

“boss?”

杜林看了他一眼就摆正了自己的视线,他稍微动了一下自己的领结,用很轻的声音说道:“可以送他们离开了。”,说完这句话,他就把车窗摇了起来。

似乎是因为枢机主教的到访,第一区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更热闹一点,还没有到晚上狂欢的时间,沙滩上就已经出现了许多的狂欢派对。成群结队的女人们穿着简陋的衣服在摊上嬉笑奔跑,或是玩一些游戏,整个沙滩沿线彷如人间的天国一样。

车子稳稳的停在了酒店的大门外,第二次走红毯的德芙比第一次自然了许多,她还学会了对那些摆弄着照相机和镁粉的记者们摆手。在签到簿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之后,杜林就揽着德芙进入了上一次的宴会大厅。在慈善晚会开始之前有一个冷餐会,算是提前热场,加上很多人可能需要与马德斯特枢机主教交流,所以才有了这么个步骤。

杜林刚进来没有多久,斯科特就找上了他,并且把他拉到了角落里。

“那件事你是忘记了,还是没放在心上?”,斯科特面色有些肃然,他来之前市长大人交代他一定要问清楚。如果杜林那边不动手的话,市政厅明天一大早就会果断的先行动起来,到时候杜林难免要稍微妥协一下。

杜林端着酒杯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说的是哪件事?”

斯科特眉头微微一拧,“当然是种族歧视那件事!”

杜林笑着将手中的酒杯与斯科特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清脆的声音悠扬且透彻,他举起酒杯微微一扬,“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斯科特愣了一下,翻了一个白眼,“最好不要弄的太过分,不然面子上不会好看。”

“我可是合法商人,你说的这些话我就当做没有听见过!”,杜林抿了一口酒,露出一个让人牙根发痒的笑容,“祝你今天晚上过的愉快!”

第二三七章 麻醉药【2】

拍了拍香烟盒再也找不到第二根烟,米奇用力将香烟盒捏扁之后丢到了房间的一角,摸了摸口袋里所剩不多的零钱,从狭小的房间里挤出来之后直奔大门而去。他弟弟的妻子抱着一个孩子正好朝里走,两人都愣了一下。过道并不宽,只能容纳一个人同行还稍微多一点距离。这是第五区所有房子的通病,因为他们需要把更多的面积用在居住上,而不是让那些怀孩子们用来走路。

米奇弟弟的妻子抱着孩子后背紧贴着过道的墙壁,让出了半截的距离,米奇走了过去侧着身子朝外面走去。米奇的体型很健硕,难免会有些肢体上的擦碰,在这个过程中米奇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奶香,那是奶孩子身上都有的味道。他的心跳有一点加速,盛夏时节大家穿的衣服都不多,他只是下意识的一低头,就看见弟弟妻子的胸口潮了一块,隐隐透着一股旖旎的深色。他有些留恋的挤了过去,心里的烦躁更多了一点。

米奇家里有三个孩子,其中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女孩早已经嫁了出去,成为别人家的负担,唯独两个男孩还留在家里。父母住在阁楼上,兄弟二人住在二楼的两个房间里,一楼是厨房和餐厅,以及杂物室。房子不大,有些拥挤,特别是弟弟结过婚之后注定着未来这间房子的空间绝对是不够用的。

米奇以前一直在码头工作,想要找个女人结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相反的是他的弟弟现在还在上学,却已经结了婚,并且还有了一个孩子。为此米奇的父母几乎花光了家中的积蓄,不过他也没有什么怨言,毕竟那是他的亲弟弟。只是有时候生活上不太方便,特别是在夜晚的时候。

头也不回离开家门的米奇发誓,只要度过了明天,他就会换一个大房子,然后挨个在一群女人中挑选一个他喜欢的成为他的妻子。他要生三个……不,四个孩子,并且会修建一个花园让他们可以自由自在的玩耍,还要给他们每个人都安排一个独立的房间,大房间。他需要建一个游泳池,在夏天的时候不必穿越三个区才能在拥挤的沙滩上享受水的滋润。

他要给每个孩子都买一辆车,让他们有最好的教育,最好的衣饰,让他们拥有最好的一切!他还会让他们上学,哪怕是花钱上学都要他们上学,那样的话他们毕业之后就会有一份体面的工作,然后成为中产阶级。或许在这些孩子中有一两个非常的聪明,具备了那些资本家的天赋,他可以拿出一部分钱来让他们投资或是做生意,说不定从此家族中就会多一个富翁。

到了那个时候他每天就会陪陪妻子,或者和朋友们出去运动运动,晚上的时候找个酒吧喝喝酒,偶尔也能开开荤。这样的日子会很漫长,可是他认为并不枯燥,因为每天都生活在幸福之中。

想到这里米奇舒了一口气,只要把明天的事情做好,这样的日子就不再是空想。他有一个打算,他打算独吞所有的钱,钱这个东西永远都不会有人嫌它多,明明可以一个人拥有几百万,为什么还要和那些庸碌的人平分这些钱?他把这个打算藏在心底,按照计划他们最后会出海,然后在另外一个地点登陆。

在大海上有充足的时间和机会让他把自己的打算付诸于行动,冒了那么大的风险,总要有一点过得去的收获。

拍了拍口袋,才想起最后一根烟已经抽完,他顺着昏暗的街道看到了远处有一个亮着探照灯的房子,那就是商店。第五区的商店基本上没有什么像模像样的门面,不是报废的卡车修改的,就是这种在住宅里经营的商店。商店里也不会卖什么昂贵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几十分到一块钱之间的商品,最多不会超过两块钱,因为商品的积压会占用店主太多的资金。

买了一盒十五分的香烟,透过香烟盒都可以嗅到里面劣质的烟丝散发出的味道,他抽出了一根,在路灯下点燃,火光亮起的瞬间也照亮了周围的环境。他手哆嗦了一下,因为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了在路边的树下似乎站着一个人?

大晚上的在这样漆黑的地方站着,怎么想怎么觉得吓人。米奇虽然不相信这这个世界上有神神鬼鬼的那一套,可他还是选择了一言不发低着头朝前走去,脚步也随之加快。可不管他的脚步迈的多么的快,总感觉身后有一个人在跟随着自己。

在路过连续三个坏掉了路灯之后,他站在了第四个亮着的路灯下,恶狠狠的转过身,他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和他开玩笑。他看见了那个家伙,也有些尴尬,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孩子背着书包正站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线处。那孩子一脸惊恐的看着米奇,米奇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变形,狰狞的表情在尴尬的作用下泛酸的扭曲着。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从口袋里掏出了三个十分的硬币丢在了地上,“拿着钱从另外一条路走,如果我发现你再跟着我,别怪我不客气!”

看着那孩子有些怯懦的弯下腰时,米奇转身打算继续向前走。就在他转身之后的那一瞬间,他的瞳孔骤然间收缩到了极致,一个带着圆顶毡帽,在盛夏穿着风衣的家伙就站在他的面前。下一秒,一个尖锐的东西从他的胸口刺进了他的胸腔,一股湿热的感觉立刻以被刺中的地方为原点,不断向周围扩散。他身体里的力量也在快速的顺着伤口从米奇的身体里溜走,那个男人向前一步搀扶住米奇,在他耳边轻声的说道。

“杜林先生托我向您问好!”

米奇用尽力气将那个男人推开转身就摇摇晃晃的想要逃离这里,就在他即将撞到那个少年的时候,少年也拿出了一柄刀,向前一凑,插进了他的腹腔。他整个人就像被烧熟了的海虾,卷曲了身体,佝偻着腰,捂着自己的胸口。

他难以置信的低头看着那个面色如常的少年缓缓的长一尺长的长刀抽离他的身体,冷静的躲开了他倒下的方向。滴答的滴水声如同被放大了无数倍,眼前也一阵阵的发黑,天旋地转中他倒在了地上。他亲眼看着那个少年从书包里拿出了两支小玻璃瓶,在他的目光中丢在了地上,碎了一地。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的味道开始向他鼻孔里钻,力量仿佛又随着这股味道回到了他的身体里,就连伤口都不那么疼了。

两人快速的离开,逐渐恢复了“力量”的米奇想要爬起来,可他尝试了许多次都没有成功,他大声的喊着救命,惊动了旁边的住户。很快救护车就赶到,把他送进了医院里。他的伤势看上去很重,其实并没有伤到要害,经过简单的包扎和输血当天夜里就出院了。第二天一大早示威活动一如预期的那样开始,米奇带领着大家有序的举着牌子,喊着口号浩浩荡荡的从第五区一路走到了三十五万先生家的门外。

为了平息这场风波,三十五万先生邀请他们进入了庄园里。庄园里没有多少保镖,正在与三十五万先生讨论如何解决这件事的米奇突然间拔出枪打死了三十五万先生身后的两个保镖,并且制服了这位富豪。

怕死的富豪毫不犹豫的让人从银行中取出了一千万的现金交给了他,并与他们一起登上了一艘逃离伊利安的船。在船上,在同伴们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米奇开枪打死了所有的同伴,并且用枪指着三十五万先生,三十五万先生痛哭流涕的向他求饶,诉述自己多么的可怜。

在扣动扳机的前一秒,米奇突然间想知道这个富豪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无能的富豪,心中豪气顿生。

那富豪突然间停止了哭泣,说出了一个他很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的名字——

他没有在这件事上有过多的考虑,直接开枪击毙了这个叫做杜林的家伙,然后带着他的一千万现金远远的离开了这座城市,这个国家。他花了一点小钱偷渡到了联邦,在那里安家,并且娶妻生子,过着幸福的生活……

萨维将手指从米奇的脖子上收了回来,他的表情有点奇怪,因为米奇在心脏停止跳动的前一秒,他都在笑,笑的格外的开心,就像是他根本没有死亡一样。心有余悸的把目光从他鼻尖下那一滩液体上收回来,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太恐怖了,这种麻醉药实在是太恐怖了,居然能够让人忘记死亡的恐惧而感到快乐!

都佛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是为什么不要尝试所有新鲜事物的原因,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有害的,什么是无害的。”

“我明白了哥哥,那我们现在去下一家?”,萨维抖了抖书包,将长刀贴着裤腿插了进去,紧露出三寸长的刀柄。

都佛轻应了一声,掏出来一个小本,找到了米奇的名字,然后将这个名字涂黑……

第二三八章 裂痕【3】

“这位我想我不用介绍,两位也一定有所认识。”,胡安正在为马德斯特介绍杜林和他身边的德芙。

有时候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有意思,教会方面再三重申酒精是恶魔对人类的诱惑,并且在神权法中对禁酒有严格的标准。任何信徒被现信仰天主之后喝过酒,都会受到教会的除名处罚,可以说在教会之中酒就是一个禁忌的字眼。人们已经很难从如海洋一般的文献档案中找到教会禁酒的理由,不知道教会为什么对酒如此的痛恨,或许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教会对酒的态度一直很明确,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位马德斯特枢机主教先生和胡安是好朋友,难道他不知道胡安就是一名依靠着酒水家致富的酒水商人吗?在教会的一些文献中,酿造酒的工坊被称作为孕育恶魔的场所,而工坊的主人则是恶魔之父!在过去许多年之前神权凌驾于世俗权力之上的时期,无数酿酒商人被烧死在审判柱上。

其实他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每年胡安都会给教会送去大量的财富。一部分是普通的捐赠,还有一部分是他为了追随寻找自己的命运,到处寻找古代教堂进行祷告和启示所花掉的钱。胡安之名整个教会的高层无人不知,这是一个不把钱当钱的家伙,只需要糊弄他几句,他就会将大把的钞票塞进募捐箱里。

教会高层中许多人和胡安都是好朋友,枢机主教中都有过半数与胡安偶尔会有书信往来,至于胡安的身份和他手里那些带着恶魔气味的钞票……,天主会原谅这个迷途的羔羊!

胡安拉着马德斯特的手,亲切的为他介绍道,“这位优秀的年轻人是我们伊利安最富有也是最年轻的一个,我们都叫他三十五万先生,同时也是我的合作伙伴。这位是他的女伴德芙小姐,刚才杜林还和我说,德芙是虔诚的信徒,非常期待能够与您交谈一二。”

马德斯特是枢机主教没错,他同时也是一个政治人物,他立刻意识到胡安用这样的介绍语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杜林单独说,于是点着头就和德芙聊了起来。小姑娘的确有些单纯,激动的脸色都涨红了,她说话的时候都有些结巴,好在马德斯特并不催促,也不反感,总是能够安静的听德芙把所有话说完。

德芙没有注意到,就在她与马德斯特交谈的第一时间,胡安就拽了拽杜林的袖子,把他带到了无人的角落里。

“我以为我们会两个人一起去找克丽丝女士!”,胡安的表情虽然在笑,可独立能否通过他的语气口吻读出他其实在生气,“我觉得这是一种欺骗,一种背叛的行为!”

杜林去见克丽丝的时候并没有约胡安一起,这让他很不开心,因为他完全不知道杜林与克丽丝单独相处的时间里,到底说了哪些东西,没有说哪些东西,是不是对合作问题有了一个初步的定论,还是真的没有任何结果。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困扰着胡安,他已经撒出去两百多万,在隔壁州圈了接近五十块地,同时影院建筑也开始了建造。接下来他大概还要花掉三百万左右的巨款保证自己手里掌握着不低于一百家电影院的资源。

可是,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杜林却背着他去见了克丽丝,这让他无法心平气和!

杜林笑着低头踢了踢鞋尖,“胡安先生,我尊敬您是长辈,但是毫无根据的猜忌和诽谤我也是不会承认的。不错,我的确去见了克丽丝女士,但是我绝对没有伤害到您个人的丝毫利益,而且在此之前我也征询过您的意见,是您最后决定我们各做各的,我没有说错吧?!”

他的语气稍微有些强硬,甚至反过来把问题丢给了胡安,“如果当初您选择我们继续向东海岸娱乐公司注资,那就没有现在的这些事情了。选是您选的,现在说出这样的话也是您说的,胡安先生,莫非您认为我比您年轻,就好欺负一点?从我赚到的第一块钱开始,就没有人敢对我指手划脚。请您不要把我的尊重当做我对您的退让,这会让人受伤的!”,这最后一句话里隐隐透着一股子让胡安都感觉到心悸的东西,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

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敢于明目张胆的在伊利安城里威胁他,现在杜林透着威胁的话让他感觉到陌生的同时,也现了一丝自己之前没有现过的事实。在面对杜林这隐含着伤害的威胁,他第一个想到的居然不是反击,而是避让。他眯着眼睛透着凶光的盯着杜林的眼睛,在这一刻根本找不到之前那副笑眯眯老好人的模样。

杜林丝毫不退让的迎上了他的目光,甚至比他的更锐利!

他心弦突然一松,脸上的笑容也恢复了阳光,举了一下杯子,笑说道:“可能是晚上喝的有点多,说的话有点混乱。”,他斟酌了一下用词,继续说道:“我对我之前所说的那些话表示歉意,我的确心急了一些,我在这方面投入了太多的精力和财力,所以我希望你可以谅解。”

杜林脸上也洋溢着如同阳光般的笑容,“我也需要向您道歉,您知道我还年轻,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所以说话的方式稍微过了一点。”

两人笑呵呵的样子根本看不出刚才拔剑张弩的火气,胡安抿了一口酒,他没有和杜林碰杯,这也是他通过细节来反应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一种体现,“在与乔治家族合作的这件事上,你是怎么考虑的?”,他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不在以高人一筹的姿态来对话,把双方放在了对等的平面上。

杜林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继续破坏气氛,他解释了起来,“我与克丽丝女士直接表明,我们手中已经掌握着数量巨大的资源,如果我们之间无法合作的话,乔治家族在院线这个领域里就做不到垄断,最终只能形成南北割据的局面。而这是我们,以及乔治家族都无法接受的结果。所以我们之间除了合作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胡安听完之后思索了一会,慎重的点头赞同了杜林这个说法,“不错,如果不能垄断就意味着乔治家族所有的前期投入都失败了,无论是谁提出了这个计划,在乔治家族内的地位都会下降不少。他们难以拒绝我们的条件,除非他们立刻停止并且将前期投入抛售。如果他们这么做的话,我们直接以更低的价格接手过来,同样可以做到垄断。”

如果真的可以垄断一个行业,就算不和乔治家族合作也是可以接受的。在自己实力不足之前与乔治家族合作是最好的办法,这就像一种关系,甚至是一种非实质的名片,有了这层光环对以后的展是有极大的好处的。但是如果不能合作换取了垄断一个行业也不是不可以,同样是实力的体现,是地位的象征。

两个人虚伪的没有谈论合作或是不合作之后权力如何划分,杜林是有意为之,而胡安则憋了一股劲。他不仅要做,而且一定要过杜林,将来有可能的话他甚至会提议把杜林踢出局!

两人说说笑笑了一阵之久就回到了马德斯特身边,此时的德芙俨然已经成为了最虔诚的教徒,有些不舍的跟着杜林离开了马德斯特那里之后她一脸激动的对杜林说马德斯特多么的和蔼,多么的正直,对天主多么的虔诚。

有时候一句话说个两三遍不会感觉有什么,但是说的太多了难免就有点厌烦,杜林冷笑了一声摇着头说道:“你信不信,我可以让马德斯特亲吻我的额头并且称赞我是最虔诚的教徒?”

“怎么可能?”,德芙立刻就反驳了起来,“每年天主日时只有十个人能够得到祝福,而且你也不是信徒,他不会那样做的。”

杜林耸了耸肩膀,“当钱从实体变成一连串的数字时,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了!”

冷餐会结束的很快,毕竟后面还有一个慈善晚会。杜林坐在第二排最中间的位置,本来斯科特告诉他他的作为在第一排左手第九个,那个地方实在是太偏了,所以杜林主动要求坐到第二排来。有钱,有实力,哪怕坐在最后一排都能时时刻刻吸引人们的目光,如果什么都没有就算坐到了主持台上去,也没有人会多看你一眼。

一如特耐尔城的慈善晚会,拍卖的东西大多数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但是却都会被原主人以大价钱买回去,这也是避免昂贵的东西被别人抢拍。

短短一个多小时就募集了八十多万的善款,马德斯特脸上的皱纹都快要笑平了。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这次来伊利安的主要目的,在散会之后直接和斯科特一起离开,他还要去见市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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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九章 出事【4】

第二天一大早,无数的记者赶往了第五区,因为就在昨天晚上,就在他们拍摄慈善晚会的那些嘉宾时,第五区爆发了一场针对性的大规模暗杀。根据第五区分局调查的结果,人们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应该是一场帮派之间的刺杀行为。导致这一个结果的应该是两个帮派为了争夺麻醉药市场进行的一场清洗。

这样的事情不能算是小事,但是要说算多大事情的话又不太现实,不过是一群帮派之间的仇杀,甚至连新闻版面都上不到第一版。原来可能对此还有一些存疑的人们再看见了那些死者的信息之后也都释然了,这些死者不是刚出狱的犯罪份子,就是有前科的帮派人士,唯一一个身份比较干净的米奇也被调查出在年轻的时候参与过多起犯罪活动。

加上现场遗留的一些麻醉药,分局合情合理的为这场仇杀定了性。

但是有些人不怎么认为,比如说前一天晚上还在和这些死者商量着第二天要求三十五万先生庄园外示威的那些人。他们知道这不对劲,但是没有人敢说什么,死亡的阴影就飘荡在他们的头上。他们生怕自己说出了真相之后流传了出去,自己就会成为下一批被“清洗”的人。

虽然无法说出口,可是他们知道了一点,那就是三十五万先生不像他所表现的那样无害。

此时在拘留所里听着刚进来的人们说着这件新鲜事并且猜测到底是谁出的手,灰狗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他扑向了正在锁门的警员,吓的对方直接掏出了手枪对准了灰狗。

“我要自首,我还有事情要自首,我要自首!”,他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丝毫不在意那些新进来的家伙们鄙视的目光,外面真的不能待了!米奇他们的死亡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在外面的风险太大了。万一对方觉得自己知道些什么,或者会透露些什么从而把他干掉,他真的一点活路都没有。

此时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出去,羁押室没办法关他太长时间,但是监狱可以!他不确定自己到底要躲几年才能让三十五万先生忘记他这个小人物,但绝对不能在短期出去。

很快灰狗就被人带走提审,他自首了好几起案件,他的行为和心态也让警员们摸不着头脑。这些人往往咬死牙关都说自己是无辜的,怎么到了这个家伙这里还嫌自己交代的不够多?不过不管怎样能够破案对于警员们来说就是“业绩”,有人白白的把奖金和功劳送到他们手上,他们也没有推出去的必要。

这里还有一个非常有趣的小插曲,法官考虑到灰狗主动自首并且积极交代自己的一些犯罪事实,愿意给他一个比较轻的判刑结果,结果这厮不仅在法庭上急了眼向法官吐口水,还脱了内裤并且把内裤丢向法官大人。原本两年的刑期直接加到五年。更有意思的是这个家伙得到了这个结果之后不仅没有沮丧,反而就像是中了奖一样哈哈大笑……。

就在这样的一天,一场大雨突然席卷了整个伊利安。当人们在街道旁边的酒吧里避雨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有一辆灵车从黎明公园开始顺着黎明大道缓缓的向沙滩港口方向驶去。暴雨中在这灵车的后面,还更随着二十多辆各色的豪车,豪华的车队所经过的地方,都是一片的静默。有人认出了灵车上相框内的那个年轻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福乐斯出事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当时老福乐斯虽然没有刻意的压制这个消息,可是这个消息依旧只在少数人中流传。直到今天黎明大道上的酒吧里那些客人们才知道,小福乐斯不是改变了性子,而是已经过世了。一些人脸上流露出淡淡的悲伤,小福乐斯虽然是个混蛋,但是他并没有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甚至很多人都很喜欢他,他是个很乐观的家伙,对钱财更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这让他有很多好朋友。

肃穆沉重的车队在暴雨中缓缓的来到了港口,小福乐斯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他要离开这个世界,请不要把他烧掉也不要把他埋掉。让他和他的棺材一起沉入海底,他会在那里陷入永恒的沉睡。老福乐斯遵从了他过去的遗志,他要亲手将自己心爱的儿子送到他想要去的地方。

前几天留守在医院的人跑回别墅告诉他小福乐斯因为呼吸衰竭已经死亡的时候,他整个世界都崩了。身体一直很好的老福乐斯甚至直接摔倒在地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已经离开了自己,他明明记得医生说已经抢救回来了。

坐在车里捧着儿子的相框,老福乐斯并没有如同他的妻子那样哭的死去活来。他僵硬的扭了扭脖子,看着副驾驶上的管家,“那辆卡车和司机找到了没有?”

管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实际上这段时间他已经发动了所有可以借助的力量在全市范围内搜查这辆卡车,甚至连第六区和第七区都没有放过。但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丝毫的头绪,那辆卡车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专门为了撞小福乐斯一样,撞完之后又回到了天上。

管家的沉默让老福乐斯意识到他交代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有做好,他咬牙切齿的问道:“是不是觉得我后继无人了,所以连我的话都可以敷衍过去了?”,管家连忙摇了摇头,这样的话他承受不了,“既然不是为什么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花钱,花更多的钱,谁能提供任何一点有用的信息,五百块起步。如果有谁能够帮助我们找到那辆卡车和当时的司机,我给他一百万!”

一百万,一个天文数字,就连管家自己都有片刻的动心。如此乱来的举动没有谁觉得不妥,就像老福乐斯说的那样,他已经没有继承人了,他不可能在现在这个年纪再生一个儿子。就算他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他的小兄弟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他手中的那些钱,那些房子,那些地皮都会成为无主之物,所以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开出的价码是不是太高了,他只在意能不能抓到凶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老福乐斯突然间问道:“我记得在他出事之前,他曾经撞到过一个女孩,是吗?”

管家立刻答道,“是的先生,少爷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喝了一点酒,被一个女孩阻挡了一下,那个女孩已经死了。他的家属想要五千块的补偿款,但是少爷只答应给他们两千块,钱现在还在少爷那里。”

老福乐斯陷入了沉默当中,眼看着码头近在咫尺,他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凉和愤怒,“去查一查那对夫妻,把他们查清楚,我要知道是不是他们制造了这起车祸让我的儿子离开了我。如果是,把他们带来,如果不是也把他们带来,他们应该陪我的儿子一起,而不是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经历丧子之痛的老福乐斯已经有些疯狂了,无论是谁在他看来都像是有嫌疑的人,特别是那对夫妇。居然为了几千块钱谋杀了他的孩子,简直不可原谅!他们一定要死,无论他们是不是,现在都有了理由。

管家没有出声,他可以理解老福乐斯的心态变化,如此的悲剧发生在他的身上,他理所当然的需要通过某些途径发泄出去。要怪,就怪那对夫妻的女儿,如果没有这件事或许一切都会不同。至少小福乐斯不会换新的座驾,更不会想要去其他地方兜风,自然也就不会遇到这场车祸。

这么看来,他们即将面对的遭遇是他们罪有应得的。

入夜,下了一天的暴雨终于停歇了下来,整个城市经过雨水的冲刷焕然一新。躺在家里已经有些困意的托蒂设置了一下闹铃,脱掉了衣服躺在了床上。最近他累坏了,但是他觉得很有意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就在迷迷糊糊之间,他突然间听见了有人敲门的声音。

此时已经九点了,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了梦想,他披了一件衣服,手里拿着一根棍子走到了窗户边上向外张望。黑色的夜幕遮盖了视线,他凑到门边问道,“是谁?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明天再说。”

回答他的是一个很年轻充满了稚气的声音,“托蒂爷爷,我的父母被人抓走了!”

托蒂认识这个声音,他立刻打开了门,看着门外一个瘦小的家伙满脸的泪痕,无助绝望的看着他,“请您救救他们吧,他们被人抓走了!”

老托蒂心中顿时爆炸了一样,睡意什么的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立刻拉着孩子的手朝着第一区跑过去,一边跑一边问,“你知不知道是谁抓走了他们?”,孩子一个劲的哭,一个劲的摇头,老托蒂的眉头紧紧的抓在了一起,“那他们抓走你爸爸妈妈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话?”

孩子的哭声停顿了一下,连忙抽噎着说道,“有,有的,他们说是我爸爸妈妈害死了他们的少爷!”

第二四零章 发泄【1】

刚刚入睡的杜林被都佛叫了起来,海崖上有些清冷,他披了一件外衣从楼上下来,托蒂焦急不安的来回走着,一个半大的孩子呆坐在一旁。他的脚步声惊动了楼下的托蒂,他立刻迎了过来站在阶梯下等着杜林。

杜林拍了拍脑门,晚上喝了一点酒,刚刚入睡就被叫醒头有点疼痛,他瞥了一眼那个失神呆坐的孩子,目光移动到了托蒂的身上,“什么事情非要半夜过来?”,对于没有什么夜生活的杜林来说八点钟之后都属于半夜这个概念,其实他这个年纪正好应该是玩乐的年纪,比如说小福乐斯之类的都是能不回家尽量就不回家。

他没有这些爱好,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而是不怎么太喜欢。对于杜林来说此时的伊利安就像是梦境中的二线城市,娱乐场所以及项目则像三线城市。这些玩意根本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不如早睡早起保持一个好身体。

托蒂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咽了一口唾沫,“您还记得前几天那对夫妻吗?他们被人抓走了,我个人猜测应该是福乐斯先生做的!”

杜林的眼神终于有了一点神采,他走到了吧台旁为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你怎么知道是老福乐斯的人做的?”

托蒂指了指那个孩子,“他亲眼看着那些人闯进他们的家里抓走了那对夫妻,还说了要让他们给什么少爷陪葬。他们一家人没有什么仇人,和邻居的关系也很好,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是老福乐斯做的,毕竟他才刚刚死了儿子。作为一名父亲,我可以理解他的痛苦,所以他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我认为也不是不可能的。”

杜林点了点头,“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拖地欲言又止,可他看杜林已经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念头,只能叹了一口气,牵着孩子的手走出了庄园。

等托蒂走了之后,还没有睡的德芙捧着一套衣服走了过来,杜林瞥了一眼想了想,还是换上了。

这次突发事件对他其实也是一种考验,如果他能把那对夫妇带回来,同乡会的名气就算在一定规模内打响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老福乐斯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只要人还没有死,他就有把握把他们都带回来。

“把艾尔利斯叫起来,让他去酒吧问问老福乐斯在港口那边有没有仓库。如果有,带人去看看,尽量搜的仔细一点。你、萨维和我一起直接去福乐斯的别墅,他最好在那!”,杜林拍了拍在自己领口上活动的手,微微一笑错身绕过了德芙朝着门外走去,“把东西都带全,我可不想半路出什么意外。”

此时老福乐斯就在自己的别墅里,他现在的样子有些邋遢,白色的衬衫领口还残留着几块黄色的污垢,苍老的脸显得格外的暗淡,。头发乱哄哄的。他反坐在一张椅子上,双臂压在椅背上,离他不远处就是那对夫妻,他就这样看着他们已经看了差不多有五六分钟,一句话都没有说。

管家指挥着一些下人将一块块防水的帆布铺满了整个地面,这里是园丁的仓库,大概有七八十平方,墙壁上的格子里可以看见各种各样有关于园艺使用的道具。比如说铁丝、扭曲的铁片、用来剪枝丫的钳子,还有一些大小不一的铲子和锄头之类的。

眼看着地上的帆布铺的差不多了,老福乐斯才掏出了一根香烟点上,吸了一口气,“我的儿子死了!”,他看上去是在望着那对夫妻,但是他眼里并没有明确的焦距,也不知道他这句话到底是在对谁说,亦或是对自己说的?

“其实我知道,我很早就知道他以后无法成为一个出色的继承者。他小的时候我们太溺爱他了,无论他要什么我们都会满足他,我还记得在他十三岁过生日的那天,他告诉我想要一个女人的时候我是多么的震惊和愤怒,尽管当时我们所有人都在笑。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是个废物,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

“他就像我对他所认知的那样,那所有宝贵的时间都用在了酒和女人身上,我不怪他。我对他的放纵造成了他的性格,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有时候我也会骂他,前些年还打过他两次,我曾经奢望能够把他的人生扭转过来,但是我失败了。我很绝望,我自认为我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但是谁能够想到我居然有这样的一个儿子?”

他又吸了一口烟,目光逐渐的汇聚在夫妻二人的身上,拳头也渐渐的捏紧,“无论他再怎么没有用,再怎么废物,那也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老福乐斯猛的站起来,抡起椅子狠狠的掼在了地上。他用了很大的力,额头上都鼓起了一些青色滚动的筋线,椅子在一声哀鸣声后散了架。

他一脚把散架的椅子踢开,来回走着,喘着粗气,双手没有规则的挥舞着,他的声音也变得更加的高亢,充斥着无边无际的愤怒,“那是我的儿子,只有我才能够打他,骂他,没有任何人能够对他做出无理的事情,但是你们……”,他大步走到被拴在了两个椅子上的夫妇面前,指着他们咆哮着,“但是你们却杀了他,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们就夺走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家人,最心爱的瑰宝!”

“你们都该死!”

看着近在咫尺的老福乐斯面孔扭曲狰狞并且可怖,女人紧咬着嘴唇,眼眶中闪烁着泪花。男人还相对的冷静,他摇了摇头,但什么都没有说。

老福乐斯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过了片刻他居然意外的平息了愤怒,双手收拢散落在鬓边的头发向后捋整齐,仰着头闭上了眼睛。好一会他才恢复了常态,他将掉落在帆布上的香烟头捡了起来,即将熄灭的烟头在气流吸入的作用下又变得明亮,他又走了一步,将烟头狠狠的戳在了男人的额头上,“你摇什么头?嗯?你摇什么头!是不是觉得我可笑?还是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男人脸色顿时有些发白,他眼睛同样充满了仇恨的望着老福乐斯,不是因为他现在正在遭受到的折磨,而是他想起了他可爱的女儿。

老福乐斯收回了手,拍了怕衣服,“你们为了三千块就杀了我的儿子……你们说,我该拿你们怎么办才好?”

这个时候男人说话了,“你的儿子至少还值三千块,我的女儿却只值两千块,福乐斯先生,你儿子他够本了!”

“你承认了?”,老福乐斯居然笑了出来,“我就知道是你,瞧,他承认了!”,他扭着头一脸惊喜的看着站在一边的管家,“我说什么来着,肯定是他们做的!”,他大步的走到摆放着各种工具的格子前,从中找出了一把用于修建枝丫的剪刀,又走了回来,摇着头说道:“不,你们做不到。你们买不起卡车,更买不起凶手,是谁在帮你们?说出他的名字,我会给你们一个痛快。”

两人都没有开口,福乐斯走到女人一边,用力将她的小指掰了出来,然后用剪子钳住,“我们今天晚上有的就是时间,你们会说的,我发誓!”,他手中一用力,在一声令人牙酸的挤压声中,女人的小指脱离了她的手掌,掉在地上。女人疯狂的哭喊出来,激烈的挣扎着。

老福乐斯满意的退了一步,捏了几下剪刀发出咔咔的声音,“我很敬重有坚持的人,希望你们能够让我继续敬重下去!”

小小的仓库里不时就会爆发出一阵惨烈的哀嚎,这声音随着风飘远,却被茂密的植被所阻挡,并没有传出去。

过了大约二十多分钟,一辆看上去十分破旧的车停在了福乐斯别墅外。

“检查一下武器和子弹,老福应该已经疯了,大家小心一点。”,杜林穿上了黑色的防弹衣,让他的体型看上去有些异样。他穿的这些防弹衣是花钱从警察局买来的,警察局除了枪不对外出售之外,像防弹衣或防暴盾牌、警棍什么的,只要买家有钱有地位,他们也是很乐于出售的。

这样一件防弹衣要卖到七百块,重量更轻,对子弹的防御性更好也更加的便捷,杜林一口气买了二十多件挂在庄园的地窖里。他把地窖改造城了一个武器仓库,在特耐尔拿到的那些武器以及在这边散碎收集的都放在里面。

都佛活动了一下四肢,有些不太习惯,这种东西实在是有点碍事了。但是他也知道防弹衣的作用,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也不是夕日那个命不值钱的街头小混混了,他也很爱惜自己的小命。没有准备的话没办法,但是有准备的话他还是选择了穿上这件防弹衣。

萨维背着一个旅行包,里面装着武器弹药,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不太方便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当然三人身上都带了手枪,万一发生意外也能够快速的反击。

就这样,杜林按响了老福乐斯别墅的门铃。

第二四一章 复仇【2】

老福乐斯手里拎着一个带血的木棍,他眉头微微一拧,吩咐了一声,“去看看是谁,告诉他我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

管家应了一声就离开了仓库,他关上仓库门的那一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中的阴暗和压抑的感觉也驱散了不少。在里面的老福乐斯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他很难想像以前那个充满了绅士分度的老人居然能够做出如何恐怖狠毒的事情来,就像是恶魔附身在他体内那样。就在那一刻,他都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可他不能走,他只能闭上眼睛祈祷时间过的快一点。

他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暂时沉寂的仓库,他知道当自己再次进去之后,地狱又会浮现在人间。

可怜的人,可悲的人!

他摇了摇头,将一些不应该有的想法甩出脑外,快速的走到了别墅的大门边,看着大门外有些陌生的三个身影,他还是很礼貌的询问了对方的姓名。当他听说那个领头的年轻人就是闻名遐迩的三十五万先生时还愣了一会功夫,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福乐斯父子和杜林之间有任何的联系。

“抱歉,主人已经休息了,如果您有什么事情的话请明天上午来。您应该知道,主人年纪大了,而且刚刚失去了自己的爱子,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合眼,所以希望您能理解。”,管家面带歉意的前身道歉,但是很明显杜林并不打算离开。

正是因为管家这么说,更加让杜林肯定老福乐斯就在庄园内,而且那对夫妻也在里面。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对折的信封扬了扬,“请帮我把这个信封转交给福乐斯先生,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一定要他亲自打开。”

管家闻言上前一步,伸出手隔着铁门就要接过杜林手中的信封时,杜林突然间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一拽。管家整个人都被拖拽死死的贴在铁门上,一个枪口抵住了他的下巴。他脸色立刻变得煞白,长期在富豪家工作的阅历让他并没有完全慌乱,“杜林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杜林说话的时候都佛正在搜管家的口袋,很快就从中找到了一串钥匙,杜林看了一眼,有二十多把,“现在我的意思是大门的钥匙是哪一个?”

管家犹豫了几秒钟,闭上了眼睛,“你不是杜林先生,蓝色的那一把!”

在管家看来任何一个富翁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哪怕他们心里多么的肮脏卑鄙,他们也要在人前表现出符合自己身份地位的风度。就比如说仓库里的老福乐斯,他再如何痛恨那两个人,都没有想过要亲自上门绑架他们。他只是花了钱,找了人,然后坐在仓库里等着那些家伙把人送过来。

所以他认为眼前的这个家伙不是杜林,但是枪口就抵在他的下巴上,只要对方动一动手指他的头盖骨就会飞出去。他是福乐斯父子的管家,在这个别墅中已经待了二十多年,他对这里,对居住在这里的福乐斯一家都有很深的感情。可是无论多么深的感情,都没有他的生命更重要。

都佛拿着蓝色的钥匙插进了钥匙孔里拧了一下,铁门缓缓向一边墙壁内的轨道收缩,杜林松开手,但是枪口却一直指着管家。管家也很识时务的没有做出任何让人误解的动作,他举着双手退了一步,静静的看着这些人从大门处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这些富豪的别墅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防御措施,那些只有一人高甚至还没有一人高的围墙很容易就能翻过去,但其实这些富豪为了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几乎所有别墅的围墙都布置了一些特殊的东西。从最简单的狩猎陷阱,到稍微先进一点的报警装置,任何敢于直接翻越围墙的人都会有一种叫做后悔的情绪在蔓延。

杜林不希望惊动太多的人,所以想办法从正门进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进入了大门并且重新关闭了铁门之后,杜林收起了手枪,“现在请告诉我福乐斯先生在什么地方,我希望他不在睡觉。我不喜欢别人打扰我的睡眠,所以我也不喜欢去打扰别人的睡眠,请不要让我做一个我自己都不喜欢的人。”

管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他沉默的指了指远处园丁的仓库,然后并没有从杜林的口中得到他想听见的那句话。

一行四人再前往园丁仓库的过程中还遇到了半夜负责巡逻戒备的保镖,他们只是看了一眼这四人就收回了目光,因为有管家的带领所以他们不需要担心这些人是非法入侵。而且他们也知道老福乐斯在做什么,或许这些人就是老福乐斯请回来的另外一批人。

无惊无险的走到了仓库外,管家敲了敲门,然后打开了小门并且走了进去。老福乐斯正坐在一个椅子上,面对着那对夫妻抽着烟。报复虽然非常的解恨,但是他这个年纪和身体情况不允许他长期的从事这样的工作,不断升高的血压让他头有点晕,他需要休息一下。

“都打发了?来的是谁?”,他头也没有回的问了一句,在他面对的那对夫妇中女人已经奄奄一息,男人却丝毫无损,他轻笑着鼓了鼓掌,“只要你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我立刻就送你的妻子去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知道吗?其实我很怀疑你是不是爱着你的妻子,你亲眼看着她受到如此的折磨和对待居然一言不发,你是不是希望借我的手杀掉她,好和你的小情人永远在一起?”

女人两只手的手指都被老福乐斯剪掉了,头上还有几个口子正在缓慢的向外溢着浓稠的鲜血,更恐怖的是她的下半身,鲜血顺着一根外露的棍子向下不断的流动。她早已气若游丝,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甚至不需要对她做些什么,只需要等待一会她就会死亡。

老福乐斯狠狠的发泄了心中的愤怒,同时也感觉到了一种让他汗毛耸立的恐惧。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让他们面对死亡都不愿意说出任何一个字来?直到这一刻他才后悔,后悔没有让管家直接把五千块钱送给这对夫妻,后悔非要让小福乐斯“锻炼”一下,结果就因为被他扣下的那三千块,事情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手中的香烟已经有些烫手,他吸了最后一口站了起来,刚要给那女人最后一击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福乐斯先生,您的兴致不错呀?您的管家说您已经睡了,可我总觉得像您这样的人物不应该睡的那么早。瞧,我猜对了!”

老福乐斯猛的转过身,看着站在仓库里的杜林,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他冷冷的瞥了一眼低头充耳不闻的管家,立刻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哼笑了一声,仔细的打量着杜林,他认识杜林,但是仿佛今天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一样,对这个年轻人充满了陌生,“是你做的?”,他问了一句,然后自问自答的说道:“肯定是你没错了,只有你才会关心这件事的走向,你来是灭口的吗?”,他的意思是杜林要赶在那两人说出幕后主使者之前,把他们灭口,“不用你动手,我很快就会解决他们,然后我们再谈一谈有关于我儿子的事情。”

杜林有点尴尬的笑了起来,他转过头问都佛,“你觉得我是这种人吗?”

都佛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两人都笑了起来,这让老福乐斯有点摸不清头脑,可不等他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都佛突然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一直享受着优渥生活环境的老福乐斯何尝受过这样的对待?这一拳下去直接把他打倒在地上,他挣扎了几下坐了起来,捂着快速肿起来的腮帮,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不敢置信的望着都佛,以及杜林。

杜林直接越过了老福乐斯面色严肃的走到了女人的身边,他轻轻的将木棍抽了出来,鲜血就像是开闸的洪水,噗的一声喷了出来。女人眼睛逐渐的发亮,灰白的脸上也浮现了一抹红晕,她嘴唇蠕动了几下,“我……没说!”,接着她看向了身边的丈夫,眼神里充满了无限的留恋,“活…下…去!”

杜林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来迟了。”

女人摇了摇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被绑在她身边的男人强忍着泪水,直视着杜林,“我要报仇!”

他知道老福乐斯是伊利安体面的上流社会名流,他知道自己和老福乐斯比,和杜林比连一个小虫子都不算,但是他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他不知道杜林要怎么处理老福乐斯,也许他们会和谈,但是他不会放弃仇恨!

杜林从地上捡起了剪刀,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然后把剪刀放在了他的手中,“没有人能够阻止你,这是诸神赐予每个瓜尔特人的权力!去复仇吧,用鲜血浇灌的死亡才能得到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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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二章 世界的错【3】

“你想做什么?”,从地上爬起来的老福乐斯没有大喊大叫,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擦掉了鼻子下面的血迹,扬着下巴站在男人的面前,用一种居高临下俯视且傲慢的口吻嘲弄着这个男人,“我的儿子杀了你的女儿,我杀了你的妻子,而现在你想做什么?”

“杀了我吗?”

眼神中鄙夷的目光就像他无数次对待那些穷人一样,老福乐斯认为这个男人不敢伤害他,因为他是有钱人,是富豪,在伊利安拥有巨大的声望和很高的地位,他有极为广阔的人脉关系,没有人可以伤害他以及他的人家不付出代价。而且他认为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会伤害他,更不会杀了他。

“我听说你还有一个儿子,他们告诉我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

老福乐斯的话没有说完,男人就举起剪刀插进了他的嘴里,用力将他的舌头从中间剪开。老福乐斯痛苦的惨叫出来,他双手不断的擦着口中流出来的鲜血,根本没有意识到当他做了那些事情,说了那些话之后,他与这个男人都一样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他惊惧的想要逃出去,他没有想到这群疯子居然真的敢伤害他,甚至要杀了他。

他是一个有钱人,是社会的名流,许多人要看他的脸色过日子,就连市政厅有时候都需要为施政来询问他的意见。直至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坚强,也没有前两天那样对生活失去了信心,他不想死,他还有很多的东西没有享受。

没有后代来继承?

抱养一个不就行了?

大家都不说的话谁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他们生出来的,而且联邦那边似乎有更先进的医疗技术,说不定还有转机。

他真的不想死,所以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冲出去,但是都佛一脚又把他踹了回来,他的心在那一刻掉进深渊。

杜林是不允许老福乐斯见到第二天的太阳的,用一句很时髦的话来说,他知道的太多了。

男人拿着剪刀弯着腰朝着他身上就是一阵乱捅,刺的老福乐斯双手血淋淋的,他的胳膊上也有许多差不多一寸余长的口子。他身体颤抖着举着已经被刺穿多处的双手,身体不断的向后蠕动,他只想离那个男人远一点。男人看着在地上不断打滚哀嚎的老福乐斯,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他丢掉了剪刀,拾起了那根要了他妻子性命的木棍。他缓缓的走回来,站在颤抖着双臂一脸哀求的老福乐斯面前,举起棍子。

beng的一声闷响,男人手中的木棍震动的都差点抓不住。老福乐斯的身体猛的绷直,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再也没有喊出什么。

男人不断的挥舞着木棍,一次又一次的举起来,又落下去,从最初震颤的敲击声,到最后如同捣蒜的啪啪声,如同机械一样不断重复一个动作的男人男人失神了片刻,他丢掉了手中的木棍,就站在那。

老福乐斯死了,脑袋被砸成了一滩烂泥,管家已经跪在地上吐的直不起身。

杜林撇了撇嘴,无论是谁,在他死了之后,他生前所有引以为傲的东西都会变得一文不值。他拿出了一把手枪,放在了男人的手里,“如果你心中仇恨的火焰还没有熄灭,外面还有,旁边的屋子里,院子里,你可以找到很多人。”

“如果你所承受的一切用这一条性命就能满足,那么我们现在就离开。”

“选择权在你!”

“不需要担心明天早上你的生活会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你只需要好好的活下去,看着你的孩子长大,这就足够了。”

“剩下的事情我会帮你摆平!”

男人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枪,内心陷入了无限的挣扎之中。就在杜林出现的前一刻,他还想着如果有机会能够活着离开这里,他会杀光这里所有的人。但是当他杀死了老福乐斯的那一刻,那种压得他喘不过来气的愤怒消失了一大半。现在他很茫然,因为他刚刚杀死了一名本地的名流,他不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会怎样,孩子会怎样,一切都不确定,不知道,迷茫!

杜林似乎理解了他此刻的内心,走上前去拥抱了他一下,拍了拍他的后背,“一切都过去了,回去洗个澡,睡一个好觉,不要忘记悲伤,也不要忘记仇恨,然后勇敢的活下去。”

男人没有任何阻挡的仍由杜林从他手里拿走那把手枪,他茫然的抬着头望着杜林,“我还可以吗?”

杜林一脸轻松的笑容,“为什么不?”,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走吧,回家去,这里就交给我了!”

他们目送男人离开了别墅,朝着第五区缓慢的挪动着身体,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没有多少生气。短短几天时间,这个家庭发生了巨变,这是谁的错?他不知道,但错的不是他。或许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总有些人可以凭借着某些原因践踏法律,可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也许代价今天不会来,但总有一天回来!

杜林叹了一口气,或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他希望那个男人能够放下仇恨……好吧,站着说话不腰疼。他自嘲的笑了笑,转过身举起手对着管家的脑袋扣动了扳机,“该干活了!”

第二天的太阳如同无数年那样缓缓的从海平面升起,第一缕金色的阳光穿透了黎明大道照射在公园的雕像上,整个城市从狂欢陷入到沉寂当中。道路上还残留着昨夜狂欢后留下的痕迹,沙滩上的清洁工人已经开始清理沙子,整个城市就陷入了这样一个奇怪的矛盾中。有些人因为快乐而休息,有些人因为工作而快乐。

“先生,您的咖啡!”,服务生将咖啡和卷饼放在了桌子上,欠了欠身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他揉着眼睛回到了店里,趴在柜台上打着瞌睡。

杜林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咖啡杯刚放下,报童一如之前每天早上那样的准时来到这里,将最新的报纸放在了杜林的桌子上。报童摘下了帽子,看着杜林将一块钱放进了他的鸭舌帽内,他脸上浮现出如以前一样的喜色,“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情需要我做,我去送报了。”

他摆了摆手,报童将帽子紧紧扣在脑袋上,狂奔到路口开始每天必须做的工作。

翻开报纸的第一页,头版头条就是伊利安美食节的举办,在下个月伊利安地区将举办第一届美食节。配图中亚历山大和他的肚子一样格外的醒目,这个家伙为促成此事费了不少功夫。当然,他也给杜林带来了五万块的利润。翻过第一页之后又翻了几页,杜林才找到自己想要看的内容。

这是一则和杜林有关系的新闻,一家在谢丽思街挂牌的公司被本地一家企业打包收购,记者认为这是伊利安地区在主抓旅游和娱乐之外还想着大力发展金融的一种试探。整篇文章其实说的都是伊利安地区特殊的地理环境和金融环境多么适合发展金融业务,除了在最前面提了一下这个收购案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过。

不过不要紧,杜林需要的就是这个信息。

这家公司是杜林安排人收购的,目的是借壳挂牌,这关系到了他下一个计划。

合上了报纸,吃了几口卷饼,杜林丢下五块钱后夹着报纸离开了。

这座城市也和以前一样,平静而安详,没有人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没有人!

回到家里的时候正好芙蕾娜准备出门,她看见杜林回来之后犹豫了一下,又走回了屋子里。

“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一下。”

杜林有点奇怪的看着这个女人,他走到了偏厅里,等芙蕾娜进来之后关上了门,“说吧,什么事,是钱不够用了吗?”

芙蕾娜摇了摇头,“钱还有很多。其实……杜林,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最近很担心,因为我不知道我们拍出来的东西是不是有市场,如果弄砸了的话,这会让你损失一大笔!我有些不安,但是又不能和剧组的人说,我已经尽量节省开支了,但是我还是担心……”

她的压力很大,又不能表现出来,她感觉自己再不说出来可能就要抑郁了。五十万,这是一笔她可能一辈子都负担不起的钱!

杜林刚坐下就又站了起来,“就这个?行,我知道了,我还要回去睡一觉,这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五十万买个第一我认为值得了,哪怕最后不赚钱,但至少我们也是历史上最烂的第一部有色电影不是么?”,他走到了门边,将门拉开了一半,“不要为我省钱,其实你有在这里苦恼的时间,不如想想如何演的更好一点,记住,我们不缺钱!”

看着杜林摆着手走掉的背影,芙蕾娜只能苦笑,这或许就是穷人和富豪之间的差别吧。

对于她而言的负担,在这些有钱人眼里可能只是一场游戏。

第二四三章 新麻烦【4】

“就算是杀了我,我都不会再坐船,我发誓!”,卢克干呕了一声,他肚子里能够吐的东西早就在船上的时候吐光了,再吐也只是一些清水。两个伙计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他,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他没有让身边人放开他,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两条腿早就不听话了。这该死的船,在船上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唯独天空不摇晃。现在好不容易着陆了,没想到世界不要摇晃了,轮到天空开始摇晃了。

随着天空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一股恶心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他又干呕了一会,吐了一口口水。

这次来伊利安城他带了足足有二十个护矿队中最得力的好手,这些人的手上都是有人命的,为了能够尽快把地底下的财富变成现金,他从那些专门从事人口贩运的组织手里买了不少廉价劳动力。这些劳工在人口贩运组织里时很无害,一个个就像被阉割了的公马那样的温顺,可到了他的手里就变得像一匹匹野马。

第一次买了五百个人口的时候,只用了三天时间就跑掉了一百多个,一瞬间就损失了好几万块。他尝试过给那些劳工更好的食物,更好的居住环境甚至还给他们发工资。但是逃跑却依然存在,直到他明白善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时候,逃跑终于终止了。

在山谷中,那些被吊死在树上的尸体就像秋天灌木丛中准备变成蝴蝶的虫茧,一层层密密麻麻,上百具尸体被挂在树上随着风轻轻的摇曳。那些人干的作用很大,至少能够震慑这些劳工让他们变得老实,变得温顺。

从只有几百劳工到现在拥有上万人,仅仅是护矿队就有五百多号人,这些护矿队就像是卢克的私人武装,必要的时候他们完全可以当做军队使用镇压那些劳工的暴动,在矿区里这就是一股最强大的力量。

他把自己的矿区建立成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王国,他就是那个至高无上的国王,同时他也很清楚这终究只是一个小地方。想要获取更多的财富,更高的地位缩在矿区是没有出路的,必须登上帝国最闪亮的舞台,才能从这个小地方走出去。所以他捧红了科琳娜,并且打算以第一部有色电影投资商、制片人的身份对外进行社交活动。

他还想着用金钱开路,摆脱掉那顶暴发户的帽子,成为真正的人上人。

但问题是,计划被意外终止了,整个剧组主要人员都踏马的因为车祸住院了,更令他气愤的是这起车祸不是自然发生的,而是有人刻意制造的。

五十万打了水漂他不心疼,他心疼的是自己的计划还没有实施就被人破坏了,所以这次他带着二十名最好的护矿队队员来到了这里,他是来找麻烦的,他想问问那个家伙,他和自己到底有什么仇,非要阻止自己。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有被敌人击垮,就先被海船击垮了。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坐船了,无论是内河还是外海,都不会再坐了。

“boss,现在我们去哪?”,卢克头号狗腿子布兰登就站在卢克的身边,在矿区布兰登有一个很俗气但是绝对让人恐惧到内心深处的外号,叫做“屠夫”。从他帮卢克杀的第一个劳工开始,被他杀死的劳工最少也有三五十人。就连把人吊死在树上这种做法也是他最先提出来的。用他的话来说,只有让人死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他们才会知道什么叫做恐惧。

卢克抖了抖腿,天空旋转的稍微缓慢了一些,他尝试着走了几步,最后还是放弃了自己独立行走的想法,“当然是去医院,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布兰登打了一个电话,叫来了几辆车,虽然卢克在伊利安没有投资什么项目,不过他多少也认识一些本地的富豪。

曾经有人问过一个问题,为什么有钱人总是与普罗大众格格不入,他们不参加聚会,不参加社交,整天不知道在干什么。其实这只是一种错误的观点,因为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本身没有具备和富豪们平等对话的地位和权力,社交圈与顶端的社交圈更没有融合,所以他们完全不知道其实富豪们并不是与普罗大众格格不入,而是与穷人格格不入。

富豪有富豪自己的社交圈,有地位相同的人举办的聚会,不是他们都很孤僻,而是提问的人档次太低。

伊利安中的富豪有一些在其他地方也有投资,有一些富豪甚至是从外地迁移到本地来居住,在复杂的社交网络中有人与卢克认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有了几辆车,很快卢克就抵达了医院,并且看见了科琳娜。可怜的女人躺在床上,医生告诉她至少需要半年才能康复,此时她满脸的恨意,在见到卢克的时候彻底的爆发了。

“就是那个女表子,都怪那个女表子,是她把我害成这样的!”,科琳娜歇斯底里的大叫着,她还想要挥舞手臂,可能是牵扯到了伤势,她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卢克有点不耐烦的瞥了一眼这个女人,他对女人很少会有什么好脸色,特别是这种自己花钱捧出来的女人,他更不会在意,“别说那么多的废话,只要给我一个名字就行了。”

从科琳娜的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名字——芙蕾娜以及杜林。

布兰登记下了这两个名字之后卢克转身就走,科琳娜愣了一下之后大声喊道,“我的电影怎么办?你回来!”

卢克脚步一顿,侧着身回头看了一眼科琳娜,脸上有一种无法说清楚的冷漠,“电影?那不是我的事情,记住,从现在开始你欠我五十万,我给你一年时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凑这笔钱,一年后哪怕少一分钱,你知道后果的!”

看见科琳娜变成这样卢克直接放弃了这个女人,带着这种女人出去不仅不会长面子,反而会丢自己的人。他以前还不知道这个女人居然如此的……具有神经病的气质,还想着电影?

离开了医院之后卢克先去拜访他的一位老朋友,福乐斯先生。只是没想到的是福乐斯可能不在家,随后在下一个拜访对象的家里才得知原来福乐斯死了儿子,他还为此唏嘘了一下。接下来,他就聊起了正题,关于芙蕾娜和杜林这两个人。

芙蕾娜他自己也知道一些事情,所以主要的对象还在杜林身上。

“你是说三十五万先生?”,卢克的朋友有些惊讶,“我听说那个人很孤僻,见过两面,但是没有什么交流。他的名头不算小,一来伊利安就买下了三十五万的庄园,最近大动作频频,不仅要掺和到乔治家族的生意当中,在第八区也投下了重资!”

听到朋友这么介绍杜林的时候卢克一阵倒胃口,他本以为杜林只是一个什么小人物,毕竟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没想到随便一问居然这么有实力,这就让他有点蛋疼了。作为一名富豪卢克很清楚“富豪”这个词的构成是由“有钱”和“豪强”组合在一起,才有了富豪这个词。

没有任何一个有钱人是好惹的,特别是这里还不是他的小王国,他在伊利安没有什么人脉,和市政厅的人也不熟悉,想要解决这个问题还有些棘手。

“有什么办法能够和他见上一面?”

他的朋友想了想,说道:“下个月一号,也就是五天后这里要举办美食节,他肯定会出席,芙蕾娜也会出席。到时候我可以为你引荐一下,怎么,你和他有什么生意往来吗?”

他龇着牙笑了笑,“是有点生意上的往来。”,还有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那个家伙砸了他的计划,不仅是往来,还有冲突。

卢克暂时居住在了朋友的别墅里,等待着美食节的到来,他想要先和杜林接触一下。如果对方好说话,他不介意和杜林成为朋友。但是如果杜林不是好说话的人,他也不介意在本地引爆一个大新闻。

就在卢克开始享受伊利安悠闲的生活时,另外一边的胡安正在疯狂的抽调资金到处圈地建造影院,同时也疯狂的对一些电影院发起了收购。

他在帝都的朋友告诉他,乔治家族最近商量出了一个大致的结论,在必要的情况下可以和杜林以及他讨论合作的事情。有了这么一个消息,胡安抽调了几乎所有的流动资金来做这件事,就连第八区的投资项目的钱也都抽调了出来。他前后准备了接近六百万用于操作这件事,而且他打算瞒着杜林扩大最初计划中的一百多家电影院的数量,扩大到两百家!

有了两百家甚至更多一点的院线在手里抓着,在接下来的合作谈判中他绝对能够占据一个主动的地位,甚至能够与乔治家族平起平坐。至于杜林会怎么样,那已经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了,当杜林背叛他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第二四四章 吹气球【1】

“父亲,我听说您抽走了酒吧所有的流动资金,是吗?”,库伦气冲冲的走进了胡安的书房,他掐着腰来回走了几步,“您知不知道,现在我手头连一千块钱都凑不出来了!”

胡安眨了眨眼睛,放下手中的书,这是他自我调节的一种方式。每当他需要安静的思考时,就会打开一本书,看一会之后整个人就能够静下来。他看上去是在看书,实际上是在思考,而且他认为这种方式很有用,也很有意义。

他摘掉了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放进了眼镜盒中装好,到了他这个年纪视力就已经开始下降了,看书需要戴老花镜才能够看清楚。他慢条斯理的动作让库伦又要发作,库伦实在受不了胡安的一些奇怪的习惯。有时候你越是急,他就越慢,可是等他急了的时候你只能跟着把节奏加快。

“一千块都凑不出来,说明还是能凑几百块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酒吧里所有的酒都是我们自己家工坊酿造的,只需要签上你的名字就能从仓库里面提货。至于其他的例如水果食物什么的,需要用一千块钱吗?”,胡安说到这里的时候怔了怔,“我忘了,已经月底了。”

作为伊利安最大的酒吧经营者和酒饮料提供者,胡安还是很有信誉的商人,他的酒吧进货从来不需要直接付现金,每个月的月底都会结一次账。其实这并非是胡安刻意的压着这笔钱非要为难那些商人,几乎整个世界的大商人们都有这种习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稳定”。

就比如说为胡安酒吧提供水果的水果商人突然间不干了,或者被什么人收买了亦或是其他种种情况,突然间终止了给胡安提供新鲜的水果。如果没有一个有效的方式来约束他,那么损失的只有胡安一个人。但是压了一个月的货款就能够最大限度的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如果有谁想要不做了,或者因为其他事情暂时提供商品,他就要想像被胡安压着的那一个月的货款怎么能够收回来。

这是一种非主动的诚信,除非提供商的声望、地位能够和胡安平齐,否则这种现象就会一直存在。

一千块如果只是用于支付水果钱肯定是够的,但问题是酒吧里可不仅仅只提供水果和酒水,还有果汁、海鲜、牛羊肉和各种熟菜面包麦仁,这些东西加起来一千块根本就不够。库伦也是准备给那些家伙们结账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酒吧没有钱了。等他问出这些钱去哪之后,他就来到了这里。

他知道胡安最近在搞一个什么大计划,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这件事中,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家族里的钱一直都是由胡安一个人管理,别人都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今天库伦来这里除了找胡安要钱把那些货款结掉之外,他还想要问问家族里的钱都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也是现在才意识到最近胡安所作所为的严重性,居然连酒吧用于结款的钱都被抽走了,这些钱是没了,还是做什么用去了,总要给个说法。

库伦觉得自己这么做没有错,甚至很多人都觉得他的做法并没有错,可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钱是胡安的,是胡安一个人的。这些钱不是库伦的,不是其他什么人的,不是这个家族里任何一个人的,他们连份都没有!这笔钱,是胡安自己的。至少在他没有死之前,只有他才有权利支配这笔钱怎么用,用在哪,其他人无权过问。

其实很多富豪都面对着这样一个情况,自己很有钱,每隔一段时间也会给家人足够的零用钱,他们就从来没有考虑过将自己手里真正的“钱”分给这些人。只有等他们死掉之后,这些产权和权力才会按照遗嘱公平或者不公平的分配给大多数人。

同样这些富豪的家属们也经常出现一种不切实际的幻觉,他们会觉得富豪手里的钱,也有属于他们的一份……。

这就很麻烦了,而这也是所有家族内部矛盾冲突的导火索——财富分配不均衡。

库伦脸色从进房间的时候就很不好看,他声音有些低沉,有些变化,“他们明天就会找到我这里索要他们的货款,而我连一千块都拿不出来,您说我该怎么办?不给他们?还是拿酒抵债?”

胡安也有些不耐烦,他一门心思都投入到和乔治家族成为合伙人的大事情上,伊利安这些小利润他已经看不上眼了。这两天他请了一名在谢丽思街专门做与电影有关系的专家回来,特意询问院线这件事。那名专家很直白的告诉他,任何院线只要能够维持百分之三十的上座率就肯定会赚钱,如果能维持百分之六十那就要暴富。

耀星帝国的票房分成按照时间阶梯分成方法,前三周票房总收入中的百分之二十归属院线所得,第四周到第十二周票房总收入的百分之五十五是院线的,第十三周开始所有的放映票房收入都属于影院所有。除了极少数有协议的影片除外,大多数电影的放映权是永久性的,也就是说你愿意放多久就可以放多久。

去年一整年一共上映了三十七部电影,票房最高的电影从上映到第十二周一共狂揽四百七十多万,其中有二百五十多万是制片方的收入,另外二百多万是院线的收入,还有一部分收入算作税收和各种支出费用。全国到目前为止登记在册的影院有五百多家,拉平均每一个电影院在这部电影上的收入是四千块到五千块。

当胡安听到这个数据的时候差点就放弃了这个生意,好在他继续耐心的听着那个专家继续为他分析。去年一共上映了三十七部电影,其中有火爆的也有一些无人问津的,据统计产生了三千九百一十三万的总票房,大致的计算了一下平均每个电影院的的上映期收入在三万块左右。

这也不是很多?没关系,实际上各个影院的真实收入与这个平均值差距很大。比如说偏远地区的电影院收入要低于这个数,但是在一些发达地区的电影院收入则远远高于这个数。

胡安又花了一点钱,拿到了一个发达地区电影院的票房计算,最少的也有四万多块,多的地方有五六万的。

如果按照这么计算的话,他尽可能在每个城市的市中心建立三到五座高中低档的电影院,手里握着一百五十家到两百家电影院,一年的收入就在两三百万之巨。

除此之外影院还有一部分收入来自于“无权方放映”,也就是说在第十二周之后的放映收入。有一些地方的影院刻意的缩减放映场数,并且提高票价,让大多数人都看不起。等放映期结束之后他们再做各种所谓的优惠活动,把观影人重新拽回电影院里,可能上座率比正常播放的影院要低,但是他们的收入都是自己的。

专家给胡安最终罗列了一个数据,如果他手里有两百家以上的电影院,年收入将超过四百万!

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胡安心动了,是真的心动了,他不需要什么四百万这样令他都颤栗的数据,哪怕只有两百万都可以。这意味着他三五年之内就可以回本,然后就会进入财富爆炸阶段,十年之后他的总资产就有可能达到五千万甚至是更多。

这不是一个空想的数字,因为他注定是乔治家族的合伙人,就算做不成合伙人,手里握着这样的院线资源也足够他吃的满嘴流油。

以至于他对现在的生意早已不上心了,这种干了大半辈子才攒了一千万出头的生意,他做够了!

面对长子的质问胡安皱了皱眉头,“我相信你有办法解决这件事,这也是正是我安排你去做经理的原因。如果连这么一点小事你都没有办法解决,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我看还是算了吧!”

库伦没有想到胡安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被气的都笑了起来,直接掏出挂在腰上的钥匙,狠狠的拍在桌子上,“父亲,我最近身体不好,这份工作我已经承担不了,您还是找一个您认为合适的人来做吧!”,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胡安的书房,他已经不在乎胡安会怎么样,他现在只想着要离开这里,离开伊利安,去追寻自己所希望向往的生活。

胡安平静的看着库伦的离开而没有说任何挽留的话,他随后拨打了酒吧的电话,让酒保安排一下接下来的工作以及应付那些上门讨要货款的人,很快他又开始思考如何尽快的完成他为自己制定的计划。

单纯的圈地建造影院速度太慢了,还是收购快一点。时间越来越紧迫,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乔治家族就会要求他们坐到谈判桌上,万一杜林那边的进度超过了他,他会很难受。不仅难受,还有被踢出局的可能,所以他也要加紧速度。

琢磨了一会,他拨通了帝国央行伊利安分行行长的电话,他想要请对方吃个饭。

第二四五章 贷款【2】

“对不起,我接一个电话!”,伊利安地区帝国央行的行长歉意的笑了笑,站起来走到办公桌边,拿起电话凑在了耳边。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嗯”和“好”完成了整个通话的过程,当他把电话放下之后,又走到会客的小沙发组坐下,并且给杜林递了一支烟。

作为在帝国央行有上千万存款的超级大客户,伊利安这边的分行行长詹姆斯真的把杜林当天主来对待。每到节日他还会安排长相甜美的女接待员为杜林送上一些礼品,或是邀请他来参加银行举办的活动。

如果把帝国看作是一个人,那么银行就是遍布人体每一个地方的血管,富豪和他们口袋里的钱就是血液。

这次杜林来这边的银行就是考虑到接下来可能会有大笔的现金出入银行,所以他必须提前和这边分行的行长詹姆斯沟通一下。帝国央行一直在执行保证金制度,伊利安地区算是发达地区,介于一线城市和二线城市之间,按照央行的划分也就是二级银行。银行内流动的现金加保证金在结算日的时候必须等于伊利安地区储户所储蓄的金额总数百分之五十,大概有五千万左右的样子,也许会多一点,也许会少一点。

之所以不是百分之百,是因为央行有能力也有自信可以压制住那些大额的储户,说服他们放弃挤兑这种伤害彼此感情的想法,至于其他的“散户”就算加起来都无法动摇二级银行的保证金。这一套制度执行了上百年都没有出现过问题,所以直至今日还在执行这套有点老掉牙的方案。

当然为了面对可能出现的一些问题,帝国央行方面也制定了另外一套规则,那就是大笔金额的进入必须提前进行沟通。无论是储蓄还是取出都必须先和银行打好招呼,特别是取出。如果没有提前预告,银行有权力拒绝储户取走银行内的存款,哪怕那些钱并不属于银行。

当詹姆斯听说杜林最近可能会有大动作的时候,内心小小的抱怨了一下。如果这笔钱最终没有回流回来,那么他年终的业绩就不会太好看,因为他让银行“损失”了上千万的现金。是的,是损失,不是别的什么。储户储存在银行的钱并非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放在了银行里,而是被银行用于投资或是贷款,突然间要抽出一千万,就意味着在某个地方某个时间段里有一个大概一千万资金左右的项目要暂时搁置,为此银行会损失一笔可以预见的“利润”。

既然有损失,那么就肯定有人要为此负责,而这个负责的人就是詹姆斯。

“我能询问一下,您这笔钱要用在什么地方吗?”,詹姆斯主动让秘书为他们削了两个苹果并且切成瓣,他将果盘推到了靠近杜林的地方,脸上的笑容都挤出了一条条皱纹。

如果这个钱会流入其他地区的帝国央行,他的责任就会轻一点,最多就是一个句口头批评,他需要搞清楚这个情况。

杜林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直接就说了出来,“我打算加大对影院建设的投资,我想您应该有听说过最近流传的消息。”,说着杜林看上去有些自负的轻笑起来,“我与乔治家族的接触看起来相当的顺利,为了争取更多的利益,所以……”

这件事詹姆斯听说过,任何一个领域的托拉斯企业都是帝国央行最尊敬的客户,如果杜林真的可以做到这一步,那么总行极有可能把杜林的客户等级权限提升到最高。客户的等级是不对外公布的,只有银行内部部分人知道,如果杜林的客户等级能够提到最高,也就意味着在未来他不需要任何抵押品,就可以从银行拿走数千万的贷款。

詹姆斯脸上的笑容更加的阳光灿烂,他甚至非常贴心的问了一句,“那您需要贷款吗?对于您这样优秀的客户,我们会提供大额的低息贷款,我想这更有助于您在‘战场’上建立功勋。”

杜林摇了摇头,他拿着牙签穿起一个苹果瓣塞进嘴里,“等我觉得不够的时候,我一定会通知您。”,说着他拍了拍裤腿站了起来,从衣架上取走了自己的圆帽,“好了,我也该告辞了。”

“我送您!”

詹姆斯站在银行的门口恭敬的看着杜林的车子消失在街头,他龇牙咧嘴的抽了一口凉气,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没有再回银行的办公室,而是直接开着车去了第三区一个稍微偏僻的烧烤店里。这叫叫做德马里小牛腱的烧烤店还算有一点名气,本地喜欢吃牛肉的人都知道这家小店。

实际上这家店主要接待的对象从来都不是什么有钱人,加上牛腱也不是最适合做烧烤的部位,所以他们的接待对象是那些中低产阶级。或许这间店的店主和许许多多的店主一样,在开店之前就想好了自己的产品和主流消费人群,但总是在经营的过程中会发生一些无法预料的意外,比如说烤牛腱在伊利安莫名其妙的很受欢迎。

为了迎合市场,德马里小牛腱的店主扩张了门店,并且加盖了二楼,用于招待身份尊贵的客人。

在二楼一个隔间里,詹姆斯找到了胡安。

胡安正在摆弄着盘子里的牛肉,这些牛腱上有很多的筋线,本来人们就不喜欢吃这种东西,更何况烧烤之后这些筋块更加难以咀嚼。这种东西要是放在了南方或者北方绝对都是穷人吃的东西,可在伊利安,大多数人们都爱吃。

“这该死的天气!”,刚从车里下来的詹姆斯有点受不了房间里闷热的环境,他摸了摸墙壁,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冰凉,不由的抱怨起来,“下次你要换个地方,这里只适合冬天来。”

胡安笑了笑,没说什么,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詹姆斯坐下,两人很快就把精力投入到热腾腾的牛腱当中。这些牛肉只能热的时候吃,稍微凉一点吃起来就像是在咬一块轮胎,两人战斗了好一会才把六磅牛腱消灭掉,满足的饮了一口花茶,整个人都变得满足起来。

詹姆斯和胡安是老相识,没有什么陌生和距离感,詹姆斯一边剔着牙一边问道,“东西也吃了,茶也喝了,现在我能知道你把我叫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了吗?”

胡安没有遮遮掩掩,直接开口说道:“我要贷款!”

“贷款?”,詹姆斯手中的小动作都停了下来,他有些吃惊的看着胡安,就差问对方是不是有病。胡安现在大概还有四百多万的钱存在银行里,他居然还想要贷款?这就意味着他需要的不是三五十万或者一两百万,而是更多。

老实说有人如果说要贷款而且数额巨大的话詹姆斯应该高兴才对,比如说他主动和杜林说起这个事,但胡安说要贷款他不是那么高兴,因为他们是很多年的朋友,他知道这里面的风险。

一旦胡安逾期哪怕一秒钟,他所有的抵押品的所有权都会发生转移,等于他把自己的产业以相对低贱的价格卖给了银行。像胡安这样的客户,银行会给他抵押品百分之八十的价格,实际上这个百分之八十还要缩水一部分,最多只有百分之七十五,差一点的话就是百分之七十二,这是银行的规矩。

价值一百块钱的东西银行一般评估之后定价最高不会超过九十二块钱,然后在算其中百分之八十的价格,也就是七十三块多。但是如果胡安想要赎回这些产业,他至少要为此付出九十块到一百块左右,甚至他最后都拿不回来。很多人进行巨额贷款最后都难以赎回自己的东西,在巨额利息的滚动下不是所有投资项目都能快速的变现。

这是一场豪赌,用自己的家产去赌一个未来!

想到这里詹姆斯摇着头笑说道:“我给别人推贷款别人不要,我不想推的人却主动找我……好吧,你要多少钱?”

胡安敏锐的捕捉到了詹姆斯所说那句话中的意义,他知道詹姆斯所说的推贷款绝对不是几百几千那种小额贷款,能够与他相提并论的绝对是一笔同样惊人的数字,他忍不住问道:“你说的是谁?”

詹姆斯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透露给胡安,因为这件事和胡安的确也有关系,“是杜林,你打电话来的时候他正在和我沟通打算取款的事情,我尝试着向他推销了一下贷款业务,可是被他拒绝了。”

“我能不能知道他这次要取走多少钱?”

詹姆斯摇了摇头,“我告诉你这件事已经违反了银行的规定,所以……”,他耸了耸肩,“反正是一笔很惊人的数就对了。”

胡安陷入到沉默当中,他当然知道杜林为什么突然间要取出所有的存款,因为乔治家族松口了,据说很快就有人会来和他们讨论合作的事情,顺便还要去考察一下他们所拥有的那些院线。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傻子,你说你手里有一百多家电影院人家就要相信?越是重要的事情,各方面的审查也就越严格。

就像这次讨论合作的事情,离杜林提出这个想法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他们才做出决定,足以说明这些人对这件事的慎重。

想到这里,胡安憋了一口气在胸口,低声问道:“你觉得我的酒吧和工坊能值多少钱?”

第二四六章 疯涨【3】

在帝都谢丽思街隔壁街的一间办公室里,约书亚坐在椭圆形办公室的一头,翘着腿望着两侧坐满的员工,脸上的笑容完全绽放。他很想知道隔壁那条街道上的混蛋们如果知道自己已经偷偷回来了,会露出怎样的表情。是的,他来复仇了,但是在复仇之前他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壮,以至于不需要担心再一次被人踢出局。

办公室两边坐着的都是非常专业的经纪人以及与金融有关系的相关人员,其中有一部分是约书亚的老下属,还有一部分是对谢丽思街拥有着执着和追求的新手。他不在乎这些人的水平如何,他相信就算是一群羊羔在他的带领和指挥下,也能战胜一群雄狮。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立刻用手里的笔指向了左手边第一位员工,那个看上去四十多岁十分沉稳的中年人立刻收拾了桌子上的东西,走到办公室外属于自己的工作桌上开始按照计划拨打电话。在三分钟之后,谢丽思街上三大交易所同时更新了一条新闻,一家叫做“火龙文化”的挂牌娱乐公司被一家大型公司收购,经过重新注入了一千万的巨额资金进行资产重组。

这家公司更名为“梦工厂”,已经转型为一家复合型的大型娱乐公司,同时新闻内还公布了这家公司将会在帝国各地筹建不低于两百个电影院的计划书,其中有差不多接近三十家已经已经建成。谢丽思街上的一些金融分析机构纷纷在这则新闻下方标注了自己的看法,其中有一些主流分析评估公司认为梦工厂此时插入院线领域的“三方战场”会打乱乔治家族的布局,对于乔治家族统治院线领域造成一定的困扰和阻力。

同时也有一些小型分析评估公司认为梦工厂的强势杀入说明了这家公司对院线领域志在必得的决心,在未来极有可能和乔治家族在院线这个领域形成对抗的趋势。就算做不到,最后也大可以把自己的产业一把丢给乔治家族大赚一笔直接脱身。

这家公司将在今天早上九点半重新挂牌,接受所有买入请求,初步在元火龙文化原有的基础上将额外发行(认购)四百万股,每股起售价格不低于$1.75,股票代号为“”。

这就是谢丽思街,很平凡的一天,没有任何值得奇怪的地方,或者说人们早就适应了所有奇怪的事情。

在离AAC交易所直线距离不到一百米的另外一条街上,约书亚站了起来,双手压在桌子上,身体前倾充满了侵略性,面带一种了自信的笑容,轻声说道:“先生们,战争开始了!”,所有人冲出了办公室开始疯狂的打电话,约书亚端着咖啡走到了临街的窗户前,看着这条街道上并不算拥挤的人潮,抿了一口苦涩的咖啡。

谢丽思,我回来了!

随着时间来到早上九点半,交易所里拥挤的连一只苍蝇都没有地方落下而累死在空中,整个交易所内都是面红耳赤为了一个个数字而疯狂的人们。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分析评估公司的报告起到了作用,还是有人真的很看好这只叫做梦工厂的股票,在短短两个小时内,股票的价格从$1.75快速的拉升到$2.61,实现了接近百分之五十的涨幅!

其实每个月总有几只股票拉升的非常迅速,那些经纪人疯狂的比划着手势,声嘶力竭的吼着什么。到处都是飞舞的蓝色票据,到处都是提着电话来回穿梭的经营,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任何地方会比这里更加的繁忙!

“是碧昂丝女士吗?对,是我,我向您提供一只非常好的股票,刚刚开盘只有两个小时已经拉升了百分之五十,对,您可以打电话去任何评估公司询问这只股票,它还有很深的潜力可以挖掘,我认为现在是入场的最好实际!”

“托尼先生,我是谢丽思街……”

“西蒙先生,我向您……”

无数的人为那一个个不断翻动标有数字的小牌子而疯狂,就在那个叫做梦工厂的股票拉升到$3.19已经有一段时间的时候,突然间出现了十万股的买入打破了短暂的停滞,整个交易所关注这只股票的经纪人更加的疯狂起来,很显然已经有大型的资本势力进场,并且看好这只股票,他们也更加卖力的推销着这只股。

时间就在这样一个被人遗忘的地方一点一滴的过去,当太阳西垂,夕阳的红光铺满谢丽思街的时候,喧嚣声突然间终结,就像所有人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

很多人都在看着那只和许许多多前辈一样创造了挂牌第一天奇迹的梦工厂,或是喜悦,或是悔恨,那触目惊醒的数字将让许多人在今天夜里疯狂。

$4.77,几乎要翻了两倍,那些嗓子已经沙哑的经纪人们开始有序的退出交易所,清洁工们也开始清扫地上厚厚一层蓝色的票据。

今天的交易时间结束了,但是今天交易所带来的变化正在迅速的发酵,当天晚上谢丽思晚报头版头条用了加黑加粗的字体标注了一个词——奇迹!

记者在文章中多次用了感叹号和惊叹的语句来表达内心的震惊,涨了三块钱,意味着很多人的财富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实现了翻倍。特别是几次大手笔的买入足以让记者都羡慕嫉妒恨,从来没有任何人会想到一个数字游戏居然能够牵动如此之多人的心弦,更没有想到这个游戏从诞生一天,就注定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与此同时,一些分析评估公司开始了晚间推送,一些信誉非常好并且经营了很长时间的分析评估公司一致给梦工厂打上了黄色的标符,并且提醒所有投资者不要盲目的追进。但是一些规模没有那么大的小型分析评估公司这都给了绿色的标符,认为现在还是最佳的进场时间,甚至预测这只股票有可能会涨到六块钱,甚至是七块钱。

许多不明就里,对股票一知半解的股民纷纷拿起了电话开始拨打自己股票经纪的电话,询问明天是否能够买入这只股票,会不会存在巨大的风险。

其实对于股票经纪来说自己的客户赚钱或者亏钱和他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他们需要的是客户们买卖的这种行为,只有买卖才能够抽取到足够的提成。当然,也有一些股票经纪非常的有职业道德,因为他们很明白良好的口碑效应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客户,以及更多的收入。

但是面对这只充满了奇迹的股票,他们认为可能存在风险,但绝对不是现在。

就像许多股票发行之后必然会涨一样,这是一个公认的“定律”,尽管有时候定律也会出现不定律的几率,可那毕竟是少数。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这只股票,在股票经纪的小圈子里已经确定了一件事,未来一周这只股票要疯。

约书亚坐在豪华的餐厅里吃着来自伊利安的龙虾,在伊利安只需要一块钱的龙虾在帝都,在这样的场合与环境中,卖到了三十九块钱的天价。但是人们喜欢吃这个东西,酒店根本不愁卖不出去,只会愁进的货不够多。

“知道吗?”,他挥了挥手中的餐刀,目光在圆桌边上每个人的脸上停留了一两秒,才继续说道:“我们今天创造了一个奇迹,可能我们不是最奇迹的那个,但奇迹就是奇迹。在离开办公室之前我已经和boss通过电话,你们所有人本月的底薪和提成全部翻倍!”

哗的一声那些年轻人都欢呼起来,他们完全不在乎这里是高档的场所,这意味着他们这个月最少也能拿到上千块!这简直让他们无法想像,要知道其中有些人甚至刚从学校毕业,他们没有想过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居然如此的给力。那些约书亚的老下属倒是很平淡,这些钱确实不少,可他们见过更多的钱。

约书亚抬了抬手,“如果你们只有这样就满足了那么我接下来的话就可以省略了……”,那些欢呼的年轻人们顿时闭上了嘴巴,一个个激动的看着约书亚,他们知道肯定还有更加刺激的在后面。约书亚笑了笑,“年底每个人带薪休假两个月,自己选个地方,公司为你们买单!”

看着这群几乎要蹦起来的年轻人,约书亚笑着摇了摇头,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的酱汁,被餐巾遮住的笑容发生了短暂的扭曲,又紧接着恢复了正常。

他举起了酒杯,“敬奇迹!”

与此同时,在伊利安价值三十五万元的庄园内,杜林系上了餐巾,今天的晚餐是牛肉,在特耐尔他吃这个东西都差点没有吃吐,可在这里牛肉却成为了昂贵的食物。

“我能知道今天晚上这顿饭是为了什么吗?”,换了一套衣服的德芙坐在了餐桌的另外一边,杜林有些莫名其妙的要求她更换了衣服并且陪他吃饭,为此特意从酒店订购了差不多价值三百多块的食物。

杜林一脸无法控制并且还在蔓延的笑容,这让他的脸看起来都有一点滑稽,“因为我高兴!”

第二四七章 美食节【1】

“小姐,已经查清楚了,杜林先生曾经在特耐尔城待过一段时间,半年多前来到伊利安定居……”

当纳莎听见“特耐尔”这个词的时候脑子嗡的一下,她永远忘不了自己在特耐尔所遭遇的一切。

约翰前后结过三次婚,每一段婚姻都给他带来了一个孩子。他有三个孩子,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可能是因为婚姻不顺的原因导致了他前面两个孩子和他的关系都很不好,女儿成年之后就主动离开家,在求学时与钢铁大亨的次子成为了情侣并结婚,很少会回家看约翰,联络都相当的稀少,父女的感情很差。

而长子,也就是纳莎的父亲,在约翰第一段婚姻结束之后就离开了家庭,那个时候他只有十六岁。他始终认为是约翰抛弃了他的母亲,因为贪恋美色娶了一个年轻的姑娘,这是对家庭的背叛,所以他义无反顾的离开了家,独自在外闯荡。他一边做临时工一边上学,学习成绩非常的优秀,每年都能获得全额奖学金。

在求学的过程中也一样遇到了自己心仪的女人,并且结婚生下了纳莎。婚后纳莎的父亲成为了一名教师,在自己曾经学习过的学校里任教,他的一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约翰死后会发生改变。作为约翰的长子他必然会继承一大笔属于他的财产,以及产业和权力。

问题就出在了这里,约翰第三段婚姻的对象是一名很年轻的女演员。这个年轻的女人喜欢玩乐,即使是怀孕期间还经常玩到半夜甚至是早上才回来,她还有吸烟的嗜好,经常喝酒。年龄上的差距以及约翰越来越大的年纪让他没有那么多精力来约束自己第三个妻子,导致了她产下的孩子体弱多病。这个问题在乔治家族这样的大家族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们拥有足够的钱和资源来给孩子补足先天的缺失。

就像胡安的儿子库伦认为胡安口袋里的钱有一部分是属于自己的,约翰的兄弟姐妹们也认为乔治家族的财富有他们的一半。特别是约翰身边最小的孩子亚瑟养成了和绝大多数富豪家庭孩子一样的脾性,除了吃喝玩乐什么正事都不愿意做之后,他们对掌握家族财富和权力的欲望更加高涨。

在这样的情况下,约翰主动找到了纳莎的父亲,希望他能够回到家族中为他分担一部分工作,同时也能够震慑那些拥有不切实际幻想的家族成员。几乎从来没有依靠过家族并且和父亲有着重重矛盾的教师有着属于自己的执拗,他拒绝了约翰的要求,并且坚称自己和乔治家族没有任何关系,他甚至把自己的姓氏都改成了他母亲的姓氏,来断绝彼此之间的联系。

为了避免纳莎受到骚扰和影响,他将纳莎送到了母亲的家乡奥尔奥多去,躲开约翰。不明真相的纳莎并不知道自己是一个亿万家族的继承人之一,她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的孩子。在这期间还出了一件事,纳莎的母亲第二次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摔了一跤,当时的情况很严重,已经出现了休克的症状。

但是纳莎父亲口袋里并没有足够多的钱让他的妻子接受最好的治疗,于是他不得不拿起电话联系了最不想见到的人,约翰。

从此两人又产生了联系,并且维持着这段联系。可能是感觉到自己父亲愈发的苍老和忧愁,十几二十年的恨意也在不知不觉中化解了许多,他最终接受了父亲的请求,重新回到了乔治家族中。

这就像一本狗血的剧本,整天在叔叔婶婶们的吹捧中成长起来的亚瑟面对突然横插进来的哥哥,表现出了十足的敌意。他的叔叔婶婶们告诉他,如果不能把他的哥哥踢出去,那么他未来能够得到的财产将分一半给他的哥哥。从来没有做过正事的亚瑟开始奋发图强,在一些叔叔婶婶的帮助下与纳莎的父亲开始了“有勇有谋”的斗争。

整个家族硝烟弥漫,也就在这个时候,纳莎回到了家族中……。

从来没有想像过自己还有这样一层身份的纳莎几乎要崩溃了,她感觉自己整个人生都是一场骗局,所有人都在伤害她,都在欺骗她,她也更加的自闭以及冷漠。

作为第三代第一个直系家族成员纳莎受到的关注远远超过他父亲所受到的关注,甚至为她的父亲吸引了不少火力。

直至约翰把她送来伊利安,除了让她散散心之外,也是为了避免受到家族成员的针对。

但是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离开了漩涡中心,居然又碰到了让她回忆起人生中最痛苦事情的词——特耐尔!

但是隐隐之中纳莎有一种感觉,杜林和自己的遭遇一定有什么关系。她很明确的知道自己没有见过杜林,更不可能和他说过话,但是那熟悉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边久久不散,就好像是……在什么地方听过他的声音。

在哪呢?

“我明天要参加美食节,你帮我准备一下。”,纳莎是一个勇敢的女孩,否则也不可能一个人去奥尔奥多那样陌生的地方上学,她既然产生的困惑,那么就去解开这个困惑。而且作为当初那件事的主要当事人之一,她认为这里面有太多不合理的事情,她想要知道真相。

对于纳莎突然间要参加美食节的要求克丽丝有些奇怪,她之前还说过这件事,市政厅以及亚历山大都邀请过纳莎,都被她一一回绝了。可现在突然间又想要去,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克丽丝心里思考着纳莎态度改变背后的可能,嘴上一口答应了下来。

美食节经过一段时间的宣传已经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从这几天突然暴增的旅客量来看这场活动是有必要持续下去的。市政厅非常的满意,如果美食节最终能够圆满闭幕的话这些游客的口碑效应会成为宣传的重点,吸引更多的游客来到伊利安。亚历山大也很满意,作为美食节的主办方他也受到了足够的关注,这对他将酒店业从伊利安地区扩张出去创造了很好的条件。

第二天一大早彩旗飘飘,天空中飞舞着五颜六色的气球,港口不断停靠的邮轮将满载的游客卸下之后立刻离开,挪出位置让已经在近海等待卸载游客的邮轮靠岸。

杜林手里捧着一个小碗,碗里装着一些奇怪的东西,这些东西呈椭圆形,橙色,有小手指头大小,透过那些极薄的外壁可以看见里面有一个已经成型的小鱼在不断的游动。这是一种深海鱼类的鱼子,不需要任何酱汁就足以让人沉醉其中,咬破外壁的同时极其鲜美的汁液立刻炸开,还能感觉到舌尖上有什么东西在跳动。

这种鱼子一盎司就需要五块钱,虽然味美可却不是什么人都能消费的起。

“人太多了!”,杜林感叹了一声,本来只是亚历山大一时间的心血来潮,但是在市政厅的帮助和推动下,现在所产生的效果已经超过了亚历山大能够想像的极限。很显然,明天主流报纸上肯定会报道伊利安美食节的盛况,这也算是市政厅的功绩之一。

走在杜林身边的芙蕾娜点了点头,她一手按着头上淡蓝色的遮阳帽,绿色的纱裙被海风吹去,露出了雪白的脚踝。摄制组没有放假,而且拍摄的地点就在海滩上,这是杜林答应亚里沙大的事情,为此亚历山大支付了五万块。

她眼睛一亮,指着远处人群层层围绕的地方,“瞧,是大胃王比赛!”

杜林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第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巨大的肚子,以及巨大肚子的主人亚历山大。这个家伙笑的嘴都合不拢,站在比赛台上主持着第一场比赛。

任何人都能够参加大胃王的比赛,不需要任何的费用,比赛食用的是一种鱼肉制作的香肠,从成本控制来看这玩意比面包可便宜多了。在长桌后已经坐着十名比赛选手,这些人都是来自帝国各地的游客,可能他们觉得自己平时比较能吃,所以尝试着想要挑战一下大胃王这个“称号”。

为了把这次活动办的圆满,亚历山大也算是绞尽脑汁,他一共开了九个活动擂台,除了大胃王这个比赛之外还有什么水桶肚之类的比赛。得到称号的选手可以拥有十五天酒店的免费入住权力,可以拆开也可以连续在一起,在一年内的任何时间都可以随意的入住。更重要的是每个冠军都有三万块钱的奖金!

如果有什么事情不需要辛苦劳累,只需要吃一些好吃的,喝一些好喝的就能够赚到大钱,那么无疑就是这些比赛了。

“想试试吗?”,杜林随口问了一句,他在梦境中时听说过两件事,不知道真假。

第一件事那些看上去很瘦弱的女孩往往非常能吃,她们的肚子最少能够装下十斤食物。

第二件事是那些说自己不能喝的女孩往往非常能喝,难得端一次杯子,但每一次端杯都注定孤独。

第二四八章 猜测【2】

卢克将一条巨大如同牛肋骨一样大小的鱼骨头丢在了垃圾桶里,他从身边狗腿子的手里接过了毛巾擦了擦脸擦了擦手又丢了回去,“这东西挺好吃,走的时候带一条。”,他吃的是一种海洋里巨大的鱼类,这种鱼成年之后大约有五吨到八吨左右,除了鲜美的肉质之外鱼油也有很高的经济价值,提炼的油脂经常用于精密仪器零部件中。

他回过头瞥了一眼身边的朋友,问道:“看见杜林了吗?”

他的朋友摇了摇头,说实话这么热闹的伊利安真的很少见,作为本地人都没有见过几次,而且他对这里举办的活动也很感兴趣。不仅是他,还有不少伊利安的名流到来到了海滩上,他已经看见了好几个了,“你好像很急?不用担心,中午的时候肯定能够见到他。今天帝都特稿社的人要来,亚历山大为他们弄了一个午餐的餐会,杜林肯定也会参加。”

乔治家族手里的特稿社就像是一家出售商品的公司,只是他们的商品是具有时效性的“新闻”。在这个交通和联络还不算方便的时代之中,居住在北边的人很难知道南边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么怎么办呢?当地的报纸印刷社或出版社就会通过特稿社购买这些新闻,然后进行再编辑或直接转发。

乔治家族能够垄断报业成为最大的托拉斯,其根本就在于他手中的三家特稿社辛迪加,他掌握着整个帝国绝大多数的新闻热点,任何新闻类出版社如果不想靠编辑自己编故事来愚弄读者,就必须成为他的合作伙伴,并且从他的手里购买新闻稿。可以想想看,整个帝国数百家报社每天都需要花上几十块钱甚至是上百块钱从他的手里购买新闻,他每天能够有多少收入?

其实一些报社自己也很清楚,只要派出外派记者就能够摆脱乔治家族的控制,可问题是一个只值五块钱的新闻派出一名记者消耗数十块钱跨越几个城市或几个州值不值得?甚至有些新闻不是谁想采访就能采访的,还需要一定的关系。

只要通讯和交通问题一天不解决,只要没有另外一个大亨站出来正面对抗乔治家族的特稿社机制,那么乔治家族就会继续统治这个行业。

这次为了伊利安美食节亚历山大花了三千块邀请了特稿社的记者来采访,可想而知有了这些记者的采访之后明天绝大多数缺乏新闻内容的报纸和刊物上,都会刊登伊利安美食节的消息。所以亚历山大对此十分的重视,不惜自降身价来接待这些特稿社的记者。

卢克对这里面的水深水浅一点概念都没有,他扯着嘴笑了笑,“行,那我先到处逛一下,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直接去酒店。”,他说完就和朋友分开,带着狗腿子单独在美食节会场到处转悠了起来。

卢克是一个投机者,他本身并没有受过高等的教育,所以有些时候会表现的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他拍了拍屁股看着繁华的海滩不由感慨,他的小王国地处西部偏远的地方,哪有东部沿海地区繁华?一边感叹着一定要搬到一个繁华的地方,一边也在考虑是不是要在自己的小王国里也建设一个繁华的中心。

就在他考虑着这件事的可行性时,他的狗腿子拽了拽他的袖子,“boss,看那边!”

卢克有些不耐烦自己的思路被打断,但还是朝着狗腿子附图所指的地方望了过去,脸色顿时发生了变化。

里三层外三层的游客正在围观剧组的拍摄,芙蕾娜在镜头前正品尝着一份美食,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毫无疑问,这就是为了五万块临时加的剧情。

导演喊了停之后笑眯眯的让摄像师收拾轨道和器材,他们接下来要去城里继续拍摄。五万块换来一个两三分钟的镜头也不能算吃亏,毕竟大家都认为这部有色电影必然会成为电影史上永远都无法磨灭的“经典”。所有的第一次总是人们最难忘的东西,在这样一个具有了历史意义和巨大价值的电影中有两三分钟的镜头,导演都觉得五万块的广告费是不是有点少了。

芙蕾娜正在和导演讨论下面的拍摄活动时,一个眼神有些森然,穿着花点体恤衫戴着白色帽子的家伙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目光森然的从剧组每个成员的脸上一扫而过,继续向前走。

场记刚到这人身边准备拦下他的时候,他一掌就把场记推开,紧跟着就有人站在了场记的面前,几乎脸贴着脸,一脸的桀骜,大有再动一下就要动手的感觉。

“杜林呢?”,那人摘下了帽子扫了扫裤管,大刺刺的站在了拍摄的场地中,“我找他有点事情。”,他的气质以及他的态度衬托出他不像好人的事实。他在自己的那一方天地中养成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气质,就像是秃鹫一样,阴狠且令人生厌,同时还会畏惧。

原本都打算离开的旅游们又停住了脚步,看热闹是所有人类的共性,或者说是有智慧生物的共性。当然也有一些人感觉事情似乎不太对劲,朝着附近的临时治安岗亭跑了过去。

芙蕾娜结束和导演之间的对话站了出来,她不仅是女主角,更是制片人,同时还是这部电影和杜林之间连接的桥梁,她有必要也必须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您好,我是芙蕾娜,您有什么问题吗?”,她心里其实也有一点慌,表现的很礼貌,“杜林先生是我们的投资人,他现在不在这里。”

这个不速之客就是卢克,看着芙蕾娜精致的小脸蛋他心里越想越气,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结果被那个叫做杜林的家伙抢走了,害的自己还亏了五十万。以前对科琳娜的投入也算是泡了汤,那个女人现在和疯子一样没有道理可讲,他有些不耐烦,在他的小王国里他可没有受过这样的对待。

环境可以影响人的性格,原本计划要先和杜林坐下来谈一下的卢克在气头上也差点忘记了自己那个想法,他眉梢一挑,“他不在这?可以,带我去找他!”,说着他就伸手抓向芙蕾娜的手腕,他向来强势惯了,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想法。而且他认为这个芙蕾娜不过是个没什么名气的演员,就算粗鲁野蛮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芙蕾娜让了两步,冷着脸说了一句“请您自重”,卢克抬手就是一巴掌扫了过去。尽管芙蕾娜已经反应很快的抬起了胳膊,但还是被卢克打散了头发,也被巨大的力气带到在地上。周围围观的游客中发出了惊呼声,在旁边围观的年轻人中有些对芙蕾娜还有一丝丝的仰慕,顿时就拥挤了过来。

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敌意卢克也意识到这里不是他的西部王国,在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他除了自己身边那些家伙之外谁也命令不了。看着那些愤怒的面孔,他怒哼了一声,令人不敢正视的目光阻止了几个跃跃欲试的年轻人之后,带着自己的狗腿子推开人群离开了这里。

有人将芙蕾娜扶了起来,她一边挤出笑容说自己没有事,一边整理着被打散的头发。她心里很委屈,她觉得自己为杜林背了一个黑锅,眼眶中已经蓄上了泪花。

很快就有警察过来询问,警察局局长和斯科特都交代过他们,务必保证美食节的治安稳定。如果出了什么差错,他们肯定要受到惩罚。

此时杜林“恰巧”碰到了纳莎与克丽丝,只是这次与上一次见到纳莎有所不同,最先与他打招呼的不是克丽丝,而是那个总是非常冷漠的纳莎。

“我们见过面,上次我来的时候。”,纳莎的开场白很简练,她上下打量着杜林,这目光有些不礼貌,“我们在那之前见过面吗?我的意思是在特耐尔,我们见过面或者交谈过吗?”

杜林一愣,摇了摇头,“恐怕没有,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纳莎却没有因为杜林的否认就认为他说的是真的,她向前又走了一步,略微低着头,目光紧紧的盯着杜林的眼睛,“可是我觉得我们见过面,就在特耐尔!”

杜林故作惊讶的回应了一句,然后皱着眉头装作思考起来,纳莎并没有打扰他的回忆,等了约莫有一两分钟,杜林还是坚持之前的说法,他们并没有见过面。

其实此时他内心还是有点意外的,当时纳莎已经烂醉如泥,就连自己身上衣服被扒光了也没有什么知觉,她又是怎么想起这回事的?

面对杜林的否定纳莎更加感觉到杜林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与这声音同样的熟悉的还有那个令她悔恨了一辈子的夜晚!她脸色一变,心中的猜测脱口而出,“那晚你也在场!”

杜林继续否认了纳莎的说法,但是纳莎已经坚信,那天晚上杜林绝对在现场。她不是没有见过杜林,而是当时喝的太多了,连眼睛都睁不开。紧接着她勃然变色,“要么告诉我那天发生的事情,要么中断你的计划,我知道你在和家族合作,但是我会阻止!”

第二四九章 缘由【3】

这次提出要垄断院线业务的是纳莎父亲的三叔,约翰的弟弟,按规矩纳莎要喊那位三爷爷。

这位叫做法布雷的三爷爷是家族中野心最大的,他之所以提出要在新的领域里进行垄断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乔治家族这个家族式管理的企业拆分成两个企业,然后想办法让未来的“乔治院线业务公司”彻底的独立出去,从而达到瓜分家族资源和财富的目的。不得不说这种手段很高明,因为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从当前阶段来看他这么做对乔治家族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约翰其实也很清楚法布雷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装作不知道,其实也有一种想要凭借这次机会把这些惹人厌的兄弟姐妹们一口气全部踢出去。他同意归同意,却不代表他丧失了对家族控制的权力。到现在为止,除了部分权力转移给了纳莎的父亲以及他的小儿子亚瑟之外,乔治家族的大权还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中。

如果纳莎坚持要阻止杜林成为乔治家族的合伙人,作为第三代第一位继承人,她有足够的分量让这些家族中的长辈们把这件事重新拿到家族会议上继续讨论。尽管大方向不会动摇,可是在选择合伙人这件事上她还是能够提出自己的看法,比如说换一个合伙人,或是换一种战略。

纳莎很清楚杜林最近一系列积极的手段其目的就是与乔治家族在院线领域形成合作关系,从而组建一个全新的托拉斯企业。如果以这样的手段来威胁杜林,那么杜林会低头吗?

她认为很有可能,克丽丝每次汇报工作的时候她都有认真的听,杜林前期已经投资了不下三四百万的资金在里面,如果这个时候掐断了他继续前进的道路,他所有的前期工作就变得没有意义,把大量流动资金变成了毫无价值的固定资产,他会为此产生巨额的亏损。

面对纳莎强硬的态度杜林只是笑了笑,就像他坑胡安那样,对于小姑娘这样有些幼稚的手段他并不在意,甚至可以说他很迫切的希望纳莎能够说出那句话,放出适当的信号。只有这样胡安才会更加死心塌地的为实现“托拉斯”这个不切实际的梦,义无反顾的冲向悬崖。

当然,该演的戏还是要演的,杜林脸上先是浮现出了愤怒的神色,但很快就变成了无奈。他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一下头,“我们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这件事需要需要单独说。”

纳莎指了指不远处的酒店,随行的保镖排开了人群,让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酒店里。等他们进入顶层的时候,整个顶层只有他们两个人,而这也是杜林要求的。

走至阳台上,整个伊利安的海岸线尽收眼底,远处蔚蓝色的天空和深蓝色的大海就像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纳莎站在杜林身边不远处,看着他,“现在可以说了吗?”

杜林笑了笑,没有一点窘迫或是紧张,他反而劝起了纳莎,“很多时候人们总是认为自己拥有知道真相的权力并且极力的想要知道真相,可是他们却忽略了真相未必是他们所希望的真相。如果我是你,我情愿不要知道这个真相,果子不一定都是甜的,还有一些涩口的。”

纳莎目不转睛的盯着杜林,缓慢而坚定的摇着头,“不,我需要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就像你说的,这是我的权力!”

“好吧,希望你不要……”,杜林耸了耸肩,露出了一嘴雪白的牙齿,吐出了一个词,“后悔!”

他用一种很低沉的语气就像是在诉说一个传奇的故事那样,有起有伏的将一切都解释的非常清楚,包括了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纳莎的脸色最初的时候微微发白,因为她听到了杜林把居住在农场的一家人送去玛瑙河河底钟水草,然后又变得满脸愤慨,她直到这个时候才直到她那些“好同学”居然为了钱出卖了她。

紧接着这些愤慨就变成了满脸的红晕,以及气急败坏。

“小人!”,这是纳莎想了半天之后才想出来的一个词,她觉得这并不足以来形容自己的无辜和杜林还有那个叫做凯文的家伙的卑劣,“无耻!”

“你们这些满手鲜血的刽子手为什么不下地狱?”,纳莎有些抓狂的,她很想在杜林的脸上抽几巴掌,可是她很清楚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已经杀死了至少四个人,所以她克制了自己身体上的冲动,“为什么要选我?”

杜林摊开手露出一个很无辜的表情,“只能说你正好赶上了。如果那天你没有去那个防空洞,可能倒霉的就是其他什么人,但正好你去了,还被莫里斯看上了,我们只能选择你作为诱饵,实施了所有的计划。如果你觉得这让你感觉到自己受到了严重的伤害,那么我在这里向你道歉。如果你想要些什么补偿……”

杜林掏了掏口袋,取出了一卷十块钱面额的钞票,“这里有一千块,虽然不多,至少也是我的一份心意!”,他这么做其实有点想要恶心纳莎的感觉。如果纳莎能够让合作计划产生一些变化,这对杜林来说是很有利的。有利的地方除了会给胡安“趁热打铁”的冲动之外,还会在谢丽思街影响到梦工厂的估价,是有利的影响。

纳莎的身份在没有变化之前,这件事可能是一个悲剧。但是当她的身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之后,这就是一个丑闻。杜林并不担心纳莎会说出去,除非她想彻底的与乔治家族脱离关系,更不需要担心她以此来威胁自己,因为这恰恰是杜林想要得到的。

本来以为自己被人强暴了的纳莎听说杜林只是用了手指……她居然松了一口气?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以,她不应该是更加的愤怒吗,可为什么会突然间感觉到一阵轻松?

她仔细的想了想,或许这与莫里斯有关系。

如果一个女孩被一个俊美的王子强暴了,她可能觉得这并不是对她的伤害,而是她的一场惊心动魄的艳遇。

但如果一个女孩在不省人事的情况下和一个乞丐发生了关系,那绝对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说到底,这是始终是一个看脸的世界,加上近来女权运动日渐频繁,某些方面的风气又十分的开放,在这样的情况下纳莎的心态变化也不算异常。(题外话,女权运动总要伴随着***运动,这是女性追求平权的必然结果和必要的手段,实际上在推动平权运动的过程中,很多男性都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老板们了解一下?)

当然,杜林依旧是不可原谅的,她一把将杜林手中的钞票拍落,挂满寒霜的脸上多了一丝说不上来的波动,“你以为这点钱就能弥补你对我所做的无礼举动吗?不够,远远不够!”

杜林弯腰将地上的钱捡了起来,重新塞进了口袋里,他再次耸了耸肩,“我说过,你想要知道的真相未必是你所希望的。既然该说的也说完了,我也要走了!”,他拍打了一下袖子在护栏上沾染的灰尘,“祝您拥有愉快的一天,女士!”

看着杜林离去的背影纳莎恨的牙痒痒,愉快的一天?

呵呵!

刚从酒店出来的杜林就碰到了到处找他的斯科特,剧组受到了骚扰的信息第一时间就上报给斯科特,他琢磨了一下决定还是要和杜林说一下,看看这件事是不是什么误会,怎么解决。有些事情官方并不是太合适出头,像杜林这样的人就刚刚好。他两次解决麻烦的手段虽然有点令人戒备,可快刀总比钝刀好用。

“卢克?”,杜林一头雾水的望着斯科特,两人转过身朝酒店里走去,包括芙蕾娜现在都在酒店里休息。他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自己所认识的人中并没有这个名字,只能摇头说道:“我不认识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芙蕾娜可能知道什么,你得去问问她。”

杜林走进剧组的时候几个演员正在安慰芙蕾娜,她看上去精神有点萎靡,但绝对不能说坏。大家看见杜林来了之后自觉的离开了房间,房间里也只剩下芙蕾娜和杜林两个人。

杜林走到芙蕾娜的身边,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侧着头,发现了她太阳穴附近有一块轻微青肿的痕迹,眉头微微一拧,“怎么回事?”

芙蕾娜把在外面发生的事情重述了一边,然后看着杜林,她以为杜林会说什么抱歉的话,没想到杜林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笑了起来,这让她有些莫名其妙的牙痒痒。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卢克先生应该是你上一个剧组的投资人,你等我打一个电话。”,杜林走到沙发的另外一边拨打了一个电话,很快就拿到了消息,挂上电话之后用一种很特殊的方式安慰了一下倒霉的芙蕾娜……

第二五零章 小小的要求【4】

“你应该高兴才对!”,杜林剥了一个看上去软软的红色的水果,放在了芙蕾娜的掌心,面对充满了困惑的芙蕾娜杜林好笑的解释了起来,“正是因为你挨了这一下,所以你今天才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

芙蕾娜很聪明,否则也没办法在特耐尔和院长周旋了十几年,她立刻意识到自己挨的这一下并非是替杜林背了黑锅。这个叫做卢克的家伙应该就是科里纳背后的那位“金主了”,芙蕾娜哭笑不得的将手中剥了皮的水果放回到过盘中,白了杜林一眼,“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听你的说法好像我这一下挨的挺值。”

说完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仔细想一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她不认识卢克,不然也不会给卢克这个机会,实际上电影圈里的每一个人对自己手中的资源看的比藏在家里的钱还要仔细,芙蕾娜与科琳娜相处了有一个多月了,但是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她从来没有透露过背后金主的名字,就连是做什么的都没有说过。

这样的资源绝对是稀缺资源,如果科琳娜透露了出来,那些到处找不到门路上进的新人恐怕会争先恐后的扑向卢克的大床。

可笑着笑着,芙蕾娜脸上又浮现了一抹忧愁,“我听说这位卢克先生拥有很大的权势,而且非常的富有,会不会因此给你惹上麻烦?”,现在芙蕾娜已经确定了一点,那就是要抱好杜林的大腿,其他什么东西都是虚的。她咬了咬嘴唇,闭着眼睛一狠心说出了一句让杜林都有些意料不到的话来。

“实在不行的话,这部电影我们不拍了,重新让给他好了!”,芙蕾娜其实看得很明白,且不论杜林会不会为她这样一个小人物交恶另外一个富豪,如果她表现出想要争的念头,说不定杜林会觉得她在利用自己。她情愿失去这次宝贵的机会,也要换取未来最大的收益。一旦杜林同意了这个想法,肯定会对有她觉得所有愧疚,以后自然而然的会当做补偿形式的为她拍个两部电影。

有两部大制作的电影打底,她在电影圈中也算是起来了。

只是杜林并不这么看,他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无论他是偷来的还是抢来的,只要东西在他手里那就绝对是他的。他可以主动的把手里的东西丢掉,或者给别人,那是他的自由。可是他不接受任何要挟和逼迫,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能逼着我要,这就是杜林的原则和态度。

他拍了拍芙蕾娜腿,随后就站了起来,“这件事我会处理好,正好这两天在举办美食节,你们权当休假好了。等我处理好之后会安排人通知你,如果再有什么事情的话直接打电话到庄园去。”

刚出房间门,杜林就看见了何塞,脸上淡淡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他伸出手指指了指何塞,后者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去,“我是怎么吩咐的?”,他偏头看了一眼,转身走到走廊边上的镜子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我要你‘保护’好芙蕾娜小姐,你做到了吗?发生事情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

杜林要求何塞全天候的“保护”芙蕾娜,也可以理解成监视,现在看来其实这是没有必要的,因为芙蕾娜很聪明,他只要点一下芙蕾娜就会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但是这与何塞的任务没有任何的关系,他没有做到自己该做的事情,在发生情况的时候居然不在现场,这让杜林有些恼火。

他也知道,这些老兄弟都是和他从生死之间闯过来的,都是赌上了命才有今天的。但是这些都不能成为借口,杜林捋好了领子之后转身看着何塞。何塞嘴唇动了动,没有解释。

他解释不了,实际上那个时候他正在拉肚子,而拉肚子的原因是他吃了不少美食节上各种试吃品。不知道是哪一个摊子上的东西不那么新鲜,让他肚子很不好受,所以暂时离开了不到十分钟。就在这不到十分钟里,发生了这件事。

何塞是一个寡言少语的人,杜林知道这一点,他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那么危险的局面我们都闯了过来,要是摔倒在类似这样的小事上,你不觉得可惜吗?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你继续帮我‘保护’好芙蕾娜小姐,不要再出问题了!”

杜林没有让何塞去做其他事情,也没有更进一步的说他,这是为了照顾他的面子,同时也是在告诉他一个事实。他依旧是杜林的兄弟,即使他做错了事情,杜林也会和以前一样的信任他,而不是“不信任”的将他调离犯错的岗位。

何塞用了点了一下头,然后才说道:“boss,我知道卢克他们住在哪。”,他从流动厕所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卢克一行人离开,知道自己犯错的何塞直接跟在了这些人的身后,看着他们与一名本地的富豪接头之后去了那个富豪的别墅,何塞才原路返回,这也是他为什么现在才回来的原因。

他没有把这些事情在杜林训斥他之前说出来,他就是这样一个沉闷的性子,但是杜林却很喜欢。他拍打了一下何塞的胳膊,,“你自己把地址记牢了,等我有了决定之后再看怎么操作,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给你一个找回面子的机会。”

杜林走到酒店大厅的时候斯科特立刻迎了过来,杜林把事情说了一下,斯科特一脸蛋疼的表情。他掐着腰想了一会,叹了一口气,“你惹出来的麻烦,你自己收尾,还是和上次一样的话,让我们出面你的脸面上就难看了。”

“我能解决好!”

“对了,加菲尔德和这件事没有关系!”,斯科特警告了杜林一下,这个家伙就是卢克的那个朋友,他从事钢铁生意。伊利安作为民用三大深水港之一,在码头上有很多修补船只的工坊,修补船只需要用到各种各样的金属材料,加菲尔德就是提供商之一。也是因为加菲尔德经常需要购买金属矿石和金属锭,他才和卢克认识的。

斯科特自认为已经了解了杜林的为人,他怕杜林把加菲尔德也算作卢克的一伙给收拾了,所以才出言警告了他一下。

其实斯科特曾经和市长大人讨论过关于杜林这个人,斯科特与杜林接触的时间更多一点,对杜林也更了解一点。他始终认为杜林会是一个大麻烦,因为他不是那么守规矩。伊利安地区要的就是稳定,但是他的那些动作却在告诉大家他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对此市长大人有些不同的看法,他认为伊利安需要有一把锋利的刀帮助他们解决一些他们不适合自己做的事情。

如果市长大人知道福乐斯一家子已经被杜林处理掉了,恐怕就不会这么想。

福乐斯一家人都失踪了,如果失踪的只有老福乐斯夫妇可能市政厅会紧张起来,但失踪的不仅是福乐斯夫妇,还有他们的保镖、管家、佣人都一起消失了。所以最近有一种说法,说是福乐斯夫妇不想待在这个令他们悲伤的地方,全家人一起离开了这里,回到自己的家乡去居住了。

至于他们的家乡在什么地方……,暂时还没有人知道。

杜林中午没有参加亚历山大准备的餐会,带着都佛直接找到了加菲尔德的门上,加菲尔德见到杜林的时候还有些惊讶,却没有表现出来。他知道卢克在找杜林,也隐约的知道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他而言双方能握手言和是最好的结果,如果真要弄出什么事情来也和他没有关系。

他可不会为了一个外地的原料提供商就得罪了本地的富豪,那是傻子才干的事情,所以他很热情的把杜林迎进了自己的别墅,并且安置在偏厅中。

杜林只坐了不到五分钟,就听见门外有一阵笑声传来,紧接着偏厅的门被打开,他也站了起来。

卢克在面对杜林的时候表现的远远没有他在沙滩上时那么霸道,脸上阴冷的表情也都收敛了起来,满脸都是看似真挚的笑容。他一进来就与杜林握上了手,并且还拥抱了一下。

“实在是很抱歉,上午的时候我有些冲动了,希望你能够理解!”,卢克与杜林分别坐定之后,开口就先道了一个歉。他这个人很善于伪装,或者说更具有野性,就像是猎食者一样在没有露出獠牙前总能隐藏真实的自己。

杜林摆了摆手,“这些都是小事,我听说卢克先生从很远的地方来到伊利安就是为了见我一面,现在我们坐在了一起,不知道卢克先生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呢?”

他说的非常直白,也没有虚头巴脑的和卢克扯来扯去,直奔主题。如此爽利也让卢克失去了虚伪应酬的想法,他脸上的笑容很快收敛起来,说道:“我想杜林先生你来之前也应该对我有所了解,我就把话说明白了吧,我对你现在做的事情很感兴趣,想要与你合伙入一股,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我这个小小的要求!”

第二五一章 谋皮【1】

五十万多不多?

很多,多少普通家庭别说一辈子了,就是三辈子都凑不到五十万这笔钱。可这笔钱在卢克的眼里并不多,他的矿区只需要两个多月时间就能产出总价值约五十万左右的各类矿石。五十万虽然对他而言不多,但是却代表了他的面子,他心疼的不是钱,是被杜林扫了的体面。所以他带着人亲自来了伊利安,就是要拿回自己的体面。

他考虑过伊利安毕竟不是自己的小王国,做得太过分说不定市政厅会干涉,所以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杜林当众赔礼道歉就算结束了,连那五十万他都没有打算要过。至于这么要求过不过分他也考虑过,毕竟这件事本身他是受害的一方,是对方直接用卑劣的手段袭击了剧组成员导致这部电影失去了它最初应该具备的意义,所以他的要求很合理,至少他这么觉得。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叫做杜林的家伙正在经营这么大的一个项目,一想到托拉斯这个词的时候卢克就忍不住兴奋起来。再厉害的电影,再有名气的女性们,再大的票房收入,都永远不如一个托拉斯企业合伙人的身份更具有影响力和社会地位!

他要入股,他从来没有如此坚定的想要去做某件事,现在有了。

面对卢克提出的要求杜林不动声色的靠在了沙发上,仰着脸望着天花板上挂着的精美吊灯,看上去他是在思考,而且是很不愉快的思考,卢克都隐约的看见他的眼皮子都在抽搐。但是只有杜林自己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忍住笑,以至于憋笑别的脸都快要绷不住了。

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跑了上千里就是为了破产而来,如果这个世界的富豪都有这种决心和毅力,何愁建立不了一个哲学家们口中所说的乌托邦?

好一会,他才板住了脸低下头望着卢克,眼睛里有一种危险的光泽在闪烁,这种目光卢克很熟悉,他自己也曾经有过。之前他还考虑过如果杜林拒绝他入股,他会用一些不太上得了台面的手段来让杜林妥协,但是看见这个眼神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没有他想像的那么简单。

这么说其实也对,敢直接制造车祸来送自己的“竞争对手”住院的富豪,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他这个时候有一点头疼起来了,如果早一点知道杜林手中有这么个好项目的话,他根本就不是像今天这样来带着人强马壮的队伍来讨回公道的,他应该带着诚意来通过这个小小的误会和杜林搭伙的。

就在卢克以为杜林会拒绝他的提议时,杜林眉头一皱,说出了一句让他喜出望外的话,“我前期投入的资金不少,如果你想掺和进来,不是三五十万就够的!”

有了这句话卢克差点就高兴的蹦起来,他脸上顿时再次浮现出夸张的笑容,主动的向杜林那边挪了挪屁股,“我对您正在操作的事情也有了一点了解,您觉得多少钱合适?”

作为一个“暴发户”,卢克已经从最初对钱的痴迷中摆脱出来,在他的小王国的地下还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具体有多少的财富等待着劳工们去挖掘,就现在来说,在他的观念里钱就等于是时间。只要有充足的时间,就会有充足的钱。他缺少的不是钱,是地位!

杜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卢克先生,您觉得您应该拿出多少钱来?我始终信封一句话,有多少钱,做多少事,这完全取决于您!”

卢克面容稍微有些严肃,他一手按在自己大腿上,一股子土渣味几乎扑面而来。他缓慢的点着头,心中在盘算自己现在的资产和流动的资金有多少。杜林说的话很清楚了,他钱少就做小,钱多就做大,这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好项目经常有,但问题是拥有那些项目的人不一定就带你玩,卢克考虑了很久,给出了一个自己目前可以接受的答案——六百万。

这不是他的全部,但是就流动资金来说已经是很大一部分了。他这些年里通过采矿赚了许多的钱,这些钱早期用于小王国的基础建设,花费了不少。后来则用于他个人的挥霍,到现在为止他手里的流动资金其实也就六七百万的样子,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意味着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资金方面会有困乏。

不过没有关系,一旦杜林的这件事做好了,就意味着又为他制造了一个永远都挖不完的金矿!

这是值得的!

杜林也没想到卢克居然敢一口气投的这么多,要知道他们之间根本就不熟悉,这还是第一次见面,甚至在此之前两人之间还有一些矛盾和冲突。在这样的情况下卢克都敢拿出这么多钱来,无非证明了两点。第一,他不怕自己吞了这笔钱跑路;第二,他对地位和声望非常的重视,其程度已经超过了对钱的重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卢克把声望和地位看的这么重要,可他这么大方反而让杜林觉得有点麻烦起来。无论这些富豪对金钱这个价值的具现体再怎么不看重,他们都不会任由别人来挥洒自己的财富,这么多钱进来之后立刻肯定会安排一系列的人事关系盯着这笔钱的用处,也会盯着杜林接下来的工作。如果让他发现了自己其实只是在装模作样的话,这个问题就严重了。

现在轮到杜林开始沉思了,要不要拒绝他?他一开始以为卢克只能拿出个一百万两百万来,他完全可以以商业机密为由拒绝他参与到公司的运营中。但是这个钱多到了一定的数字,他就没办法开这个口!

杜林在思索,卢克也有点紧张,他不是没有想过越过杜林自己直接与乔治家族接触,毕竟这是一个全新的项目,没有人规定只允许这三家进场吧?他回来之后就尝试着给克丽丝女士打电话,克丽丝也接通了电话,只是回答让他很无语。对方说如果他有这个想法,请直接和乔治家族联系……。

联系谁?

这些资本家真不是好东西!

想了许久,杜林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站了起来,卢克也紧跟着站了起来,杜林伸出手,笑说道:“为什么要拒绝呢?这对我,对您而言都是非常有利的事情,资本更加雄厚意味着我们可以做到更多的事情,在面对乔治家族的时候也能够占据更主动的地位,争取到更多的利益这是一件好事。”

卢克立刻龇牙咧嘴的笑着伸出两只手和杜林紧紧握在一起,用力的摇了摇,“这也正是我想说的!”

两人松开手,杜林也没有做下去,他直接拿出了一根烟叼在嘴上,卢克身后的狗腿子屠夫立刻颠颠的跑过来给杜林点上了火。吸了一口烟,烟在肺叶里过了一遍,杜林的思路也更加的清晰了起来,“既然我们决定合作,那么我之前的这家公司就没有必要存在了。您出资重新申请一家公司,注资就按你说的六百万填,而我则以我现在拥有的这家公司资产作为资金,并入到您的公司中,按照双方注资占比分配权力,您认为怎么样?”

卢克用力点着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行,您尽快联系您的个人法律顾问和财务顾问,如果没有其他异议的话,我们后天早上就签订协议。”

卢克起身恭送杜林,一边走一边说,“完全没有问题!”

两人在别墅外握了握手,气氛非常的融洽,卢克甚至提出了要请杜林找个美妙的地方好好放松一下,可惜杜林还有其他事情。看着杜林的车子离开之后,卢克一砸拳头,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他知道这件事,还是听他朋友说起来。上午他扫了那个叫做芙蕾娜的女人一巴掌之后离开了美食节的现场,回来时气已经消的差不多了。他虽然有时候很冲动,很莽撞,可不代表他没有脑子。本来他是占理的一方,但是就因为他一气之下做了一个可能他觉得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动作,结果让他有点不占理了。

找到朋友之后更加详细的了解了一下杜林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差点错过一个人生中最大的机遇。

一部电影算什么?

一个女明星算什么?

不要了,都给他!

这点损失卢克还没有看在眼里。

卢克扫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狗腿子,吩咐了一声,“去买一些礼品和花篮给芙蕾娜小姐送过去,争取她的原谅,东西一定要好,明白了吗?”,最后几个字的音都是从鼻腔中挤出来的,狗腿子立刻知道这是大boss有点不满。他苦笑着保证一定会把事情做的漂漂亮亮,做不好就回来才转身离开。

服侍这些喜怒无常的富豪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有可能前一秒他还夸你是个人才,后一秒就一巴掌呼到脸上,更郁闷的是无论是表扬还是打骂,有可能都是为了同一件事。

第二五二章 找朋友【2】

卢克来伊利安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会在这边投资,或者和别人合作。他是来找面子的,又不是来撒钱的,可惜最后面子没有找回来,钱还撒掉了。

这么说可能有点问题,但事实就是如此。

这个时候如果从西部把自己的财务顾问和律师调过来,天主才知道需要多长的时间,没听杜林说吗,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后天就要签订协议了,后天!没时间了,卢克直接把注意打到了朋友加菲尔德的身上,这个老朋友有自己的财务顾问和法律顾问,借用一下应该不成问题,实在不行另外给他们钱好了。

作为一名暴发户,如果三句话扯不出一个“钱”字,说明这暴发的程度还不够。卢克也很清楚自己就是一个好运气的投机者,一个被天主莫了头顶的幸运儿。他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一个暴发户,他就是有钱怎么了!

有加菲尔德这位boss在,他手下的两位员工也很给面子,等卢克详细的说完了他和杜林商议的结果时,法律顾问提出了一个小小的问题。

他可以理解杜林放弃直接让卢克注资他现在那个什么东方之星娱乐公司的做法,这里面涉及到了一些可能存在的商业上的问题。举一个例子,比如说帝国排行第二的运输企业“切波运输公司”的股权所有人并不是切波,而是另外一个人,但是人们都以为切波才是老板。以律师目前的立场他认为杜林做的符合一个有诚意的合伙人,这很好的避免人们固有的认为东方之星的老板就一定是杜林这种错误的认知,从而忽略了后面其实还有一个卢克。

但是杜林能够想起避免这个问题,为什么还要选择让卢克自己去注册一个公司,而不是两个人一起注册呢?难道他不知道一旦卢克注册了这个公司之后他再用自己的企业入股,就算卢克的股权分配没有他的多,人们也都会认为这家公司就是卢克的吗?

以后就算这家公司做的再好,人们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卢克,而不是他杜林。律师认为自己对这些资本家看的很透,他们任何行为的目的只有三种,要么为钱,要么为名,要么为权。

对于这个问题卢克愣了一下,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学问不是很高,他也很佩服这些有学识的人,所以他真的很认真的对待律师提出的这个疑惑。他想了想,开口问道:“那么这样做对我是有好处还是有坏处?里面会不会存在什么陷阱让我的投入都流失掉?”

律师对这方面的情况太熟悉了,毕竟他就是干着这个的,加菲尔德告诉过他卢克的学历不高,有些事情要多解释一下,要解释清楚,所以他也很认真的分析给卢克听,“卢克先生,这么说吧,您注册的这家公司无论以后的股权如何变化,当人们去查询这家公司的时候,您的名字永远都是第一位,而且还会标注您是这家公司的创始人。至于股权占比则在另外一页。”

“有很多有着不错想法的创业者就是因为在争夺谁的名字排第一而闹的非常不愉快,连公司都没有建立就各自单独建立公司。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事情,杜林先生放弃了可以说对一家公司而言很重要的东西。而您的名字就像是烙印一样会牢牢的刻在这家公司上,无论以后您是否在这家公司有股权,您永远都是这家公司的创始人,并且在非股权占比页中您的名字都是第一位。”

卢克真的有点意外了,他不相信杜林会这么好,心思龌龊的人总是觉得别人的心也是肮脏的,“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律师摇了摇头,“这只是一个名誉的问题,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就像人们说起伊利安地标建筑物就会想起亚历山大先生,哪怕以后亚历山大把酒店卖了,很多人也还会想起亚历山大先生,甚至忽略所有权转移的事实。”

听到这里卢克基本上明白了,他用自己能够理解的方式重述了一边这个复杂的概念,“这就等于我和杜林买了一匹马,为了让别人知道这匹马是谁的,于是要在马屁股上烫一个标记。杜林现在放弃了这个权力,然后我把属于我的标记烫在了马屁股上。以后就算我把这匹马送给了杜林,别人看见了这匹马的第一时间就会反应这是我的马,是这个意思吗?”

律师干笑着点了一下,卢克大手一挥,“那就没有问题了,后天签订协议的时候我也希望你可以和我一起去,你那天有时间吗?”,律师点了点头,对于他来讲无所谓为谁服务,反正他都是按照时间来收费。

很快就有一条消息在伊利安上流社会中流传出来,流传的速度快的惊人,说是从西部来的矿业大亨卢克正式要与杜林合作,两人合伙建立新的公司并且加快推动南部院线的建立。这个消息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流传出来的,胡安知道的第一时间就主动的求证,并且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他好了没几天的心情又一下子变差了!他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没想到杜林那个家伙居然又找了一个外援?这就像拳击比赛,一打二肯定打不过。胡安坐立不安的站了起来,这个时候别说是看书了,就是躺床上都静不下来。

就如同杜林所预料的那样,前期两百多万投进去的时候还没有伤到胡安的筋骨,他没有觉得有什么负担。但是随后又投入了三百多万并且将很多产业都抵押给了银行后,他才感觉到想退是已经没有退路了。

远的不说,就算他现在想要放手,用更多的钱把自己固有的产业赎买回来,但是其他的五六百万就等于打了水漂。当初杜林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就和他说过,如果在最好的城市最好的地点建立电影院不是不可以,但是速度上肯定来不及了。而且杜林提议在一些城市中执行这一套方案,但是其他一些小城市买的地偏一点都可以,主要是数量问题。

乔治家族虽然会考察他们手里的这些资源,可是谁能够真的做到去看每一家电影院的具体情况?而且所谓考察这种事情还是他们自己占据了主动,完全可以带他们去样板城市看看那些样板电影院。选几个具有代表性的让乔治家族考察一下,等成功的合作了之后,剩下的再慢慢筹建就是了。

正是因为有了杜林所提出的这个构思,胡安才看到了和乔治家族合作的可能性,否则手里就二三十家电影院,人家凭什么与你合作组建一个行业托拉斯?恐怕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

除了少数电影院,其他那些都建立在相对廉价并且偏远的地方,别说原价卖出去,就算打折有没有人感兴趣都很难说。

一口气损失五六百万绝对是伤筋动骨,更麻烦的是第八区那部分钱他也抽了出来全部投了进去,如果这个时候喊停,他的损失将是一个天文数字。这里面包括了他现有亏损的这部分现金,手里还握着一大把的无法带来收益的不良资产,以及未来可以预期的收入,至少需要十年时间他才能缓过气来。

那可是十年,他已经老了,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和耐心在原地踏步十年!

他需要盟友!

之前也有人询问过他需要需要资金上的援助,但是都被胡安拒绝了,他知道那些人的心态和想法。现在投入个一两百万,等事情做好了,回报的可能是一年一两百万,这笔钱他自己有,凭什么要分给别人?可就算他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愿意了,因为杜林那个无耻卑劣的小人居然找了一个帮手。

他考虑过这个消息是不是杜林故意放出来迷惑他的,可很快他又否决了,如果真的只是一个谣言,对杜林其实没有任何的好处,相反的是还会有很大的坏处。人们或许会想,为什么说好要投资的资金不进来了,是不是不看好你杜林,或者不看好你做的事情?胡安认为这个消息也许不是杜林传出来的,而是他那个合伙人传出来的。

目的无非就是为了接下来的事情造势,让更多的人知道他杜林才是乔治家族最合适的合伙人。

想到了这里胡安毅然决然的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上次你不是说想要跟我合伙干吗?现在还有兴趣没?”

他立刻联系了在上次接待纳莎而举办的晚上会那对出现的老夫妻,作为隔壁州最大的农场主,这些年经营下来也有很厚的家底。之所以说他们投机失败,并不是说他们搞农场不赚钱,而是指他们现在通过农场赚到的钱,远远没有他们所预期的通过投机赚到的钱多而已。

当一个农场主的农场产出能够满足一个城市日常所需要的消耗时,他就肯定是个富有的农场主!

第二五三章 资本游戏【3】

约书亚从两个小有名气的模特肢体纠缠中挣脱了出来,他穿过了卧室的门赤身果体的来到了吧台边上,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加了三个冰块,他需要清醒一下。

昨天晚上玩的实在是太嗨了,以至于他脑子到现在都有一点飘。没有在谢丽思街待过的人永远不知道这里有多么的腐朽糜烂,也不知道这里的人承受了多么巨大的压力。

他记得在自己还没有坐牢之前有人报道过一篇文章,文章中说整个帝都百分之八十五的麻醉药消费市场就在谢丽思街,这里充斥着令人想象不到的罪孽。白天的时候人们是穿着名贵西装戴着领带提着公文包,面带自信笑容的成功男士,或是穿着艳丽长相动人时尚漂亮的帝都丽人。

每个人的嘴里都在说一大堆非常专业的名词,还有各种各样的数据报表,他们不是在讨论这家公司的赢利,就是在商量另外一家公司的亏损。从他们口中很难听见一块两块,三块五块十块这样小额的数字,对他们来说后面加四个零才是他们正常交谈中可能存在的数字。

但当时间指向下午四点钟之后,这里就如同从天堂跌入了地狱。人们撕掉了白天的伪装,游走于各种隐含潮湿并且散发着浓烈荷尔蒙气味的娱乐场所。他们大手大脚的花钱,尽情的放纵,没有人再会说有关于工作上的任何事情。他们不在乎自己正在上的人或者正在上自己的人是谁,他们只需要发泄,狠狠的发泄。

约书亚昨天就狠狠的发泄了一番,他带着自己手下工作的组员了去了谢丽思街背面的那条街,一条通往无穷欲望的阶梯。他玩大了喝翻了,最后还请客给每个人来了一瓶麻醉药,然后在浑浑噩噩中带着两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姑娘回到了酒店,甚至是不是自己回来的他都不清楚。

他挤了挤眼睛,挥舞着手想将眼前断断续续还残留着的幻觉从自己的脑海中赶出去。他拿了一块差不多有两公分左右的冰块,用手指的温度融化的锋利的角,然后他把这冰块塞进了自己的**里。这一招是他很久以前和一位谢丽思街金融大亨学的,那些大人物玩的比他更加的疯狂。

当一股奇异的感觉顺着尾椎骨一直冲到天灵盖的时候,视线中左上角正在搔首弄姿的天使消失了,右边那个扛着巨枪的野蛮人也没有了,满屋子的钞票……这个可以有,但一样在缓缓的消失。

梦工厂的价格已经拉升到了$5.29,这意味着许多人的财富翻了三倍,其中也包括了他,还有那位远在伊利安就遥控指挥这一切的年轻人。更重要的是他从中抽取的提成比他现在拥有的财富要多得多,那是一笔超过了六十万的奖励!

或许也只有在谢丽思街,才有这种几天就可以赚到几十万上百万的机会,但同样也注定有人会损失几十万上百万甚至更多。

他一口将杯子中的酒喝尽,包括了三个冰块,那些冰块在他的拒绝下很快发出扭曲哀鸣的挤压声成为了碎片。他钻进浴室里冲洗掉身上残留的荷尔蒙味道,走回到卧室里,在两个模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把她们叫醒。

“狂欢时间结束了,你们该滚蛋了!”,他穿上了裤子,并且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五百块钱,分成两份塞进了两个女人的股沟中。这两个女人非常的年轻,甚至可以用女孩来形容她们,看上去只有十七八九岁的样子。她们的身材很好,个头也很高,而且长相很完美。

在谢丽思街上充斥着这样为了金钱甘愿出卖一切的人,这些人中也包括了股票经纪以及他这样的人。

从酒店到办公室只需要二十分钟,他推门进去的时候整个办公室里没有几个人。昨天大家都很嗨,他们可能还没有起来。不过没有关系,经济上的损失会让他们明白遵守时间是在谢丽思街生存的必要条件之一。

刚坐到喘了一口气,还没有来得及眯一会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他接起后疲惫的神色迅速变得严肃起来,即使他明白电话另外一头的杜林看不见他,他还是保持着自己该有的职业道德,并且不断点着头。

“是,我知道了,我会操作好的,您放心吧。就算为了我自己那份可爱的收入,我也不会让这件事出任何的意外!”,再三保证一切都会按杜林所要求的那样发展之后,约书亚挂掉了电话。现在的他,脸上满是兴奋的表情!

刚才杜林告诉他,将有一笔六百万规模的资金注入到计划中,这笔钱不会直接作用于股票市场拉升价格,但是会反映在梦工厂的计划建设中。这对已经出现疲软的股票价格绝对是强有力的兴奋剂,可以预见的是已经停留在五块钱有两天的价格,会直接冲入六块钱,甚至有可能会摸到七块钱的边。

而这同样意味着他将拿到更多的提成!

早上九点半,AAC交易市场的公告牌上无数标记着红色或者绿色数字的小牌子开始快速的翻动起来,但是人们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异常点。这段时间翻了两倍的梦工厂今天居然停牌了,这让一些对股票一知半解但是又喜欢来现场感受气氛的股民产生了短暂的恐惧,但股票经纪们没有。

当一只股票有着明显的上升势头却突然停牌,这意味着这只股票会有重大的消息需要公布。年中刚刚过去,离年底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财报不可能现在就出来,也就是说在短时间内不需要考虑梦工厂的收支问题。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梦工厂的董事会主动的申请了今天的停牌,因为他们要公布的消息非常的重大。如果不停牌,极有可能引起股票价格在短时间内非正常的急剧变化!

果然,在十点钟左右三大交易所同时更新了一则公告,梦工厂获得了一笔六百万规模现金的注资,用于加快院线计划的建设。后面还挂着帝国央行的证明,原本有些沉寂的股民顿时爆发出了难以想像的欢呼。这意味着他们手里的股票,可能还要翻一倍!随后梦工厂又更新了一则公告,梦工厂将停牌两天,然后增发五百万股,并且每股派利十五分!

很多股票经纪都被这个消息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有新资本进来增发股票大家都可以理解,但是现在又不是年终或一个周期末期,为什么要派利?

就连一些谢丽思街上的金融大亨都有点莫名其妙,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玩的。如果不是帝国央行和帝国规定年终或者周期结束需要进行红利分配,那些资本家一分钱都不愿意给股民。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像梦工厂这样有事没事就派利的,难道是因为有新的资本进入所以一高兴就要带着大伙一起高兴吗?

一股派发十五分的红利,这也就意味着无论开盘后梦工厂估价除权除息之后有多少,他们仅增发的五百万股就要发出去七十五万。他们是来谢丽思街募集资金的,还是来散财的?

正是因为看不懂梦工厂这个莫名其妙的动作,以至于谢丽思街上的分析评估公司对梦工厂今天公布的两个公告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评价。他们都在用模棱两可的语句来评估现在的梦工厂,看上去似乎在说梦工厂很好,很有潜力,资本家也很有良心。但是仔细读一读又感觉好像再说梦工厂很危险,这一切都是陷阱,资本家在磨刀。

但是股民们不管这些,那些手里已经握着股票的股民们已经开始向自己的朋友、亲人开始安利这件事,甚至让他们自己打电话去问。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不仅手中的资产成功翻倍,现在又派利了,他们用身体力行告诉周围的人,买梦工厂没错的!

负责执行这一切的约书亚望着蔚蓝色的天空,第一次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天才。当杜林把这个想法告诉他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是杜林这家伙根本就不懂股票怎么玩,可很快他也就意识到,或许杜林这种不懂股票却很懂人心的家伙,给大家上了一课。

只希望这一课不要太惨才好!

此时远在伊利安的杜林微笑着在镁光灯前与卢克交换了协议,并且亲切的握手。卢克手中的六百万资金昨天就打入了新成立的“南方观影”公司的账户中,然后通过一些不算违反但明显不合规矩的方式,证明了这笔钱还有其他的属性。

等记者们拍照拍的差不多了,杜林让艾尔利斯带着大家去用餐,他和卢克稍微落后人群一步,还有些话要说。

这六百万虽然在银行的账上,但是使用的话需要杜林和卢克同时签字才能够取出来,卢克已经联系了自己的财务顾问,对方争取十天内赶到伊利安。在此之前,卢克要为自己的钱负责。

他要给卢克找点事情做!

第二五四章 蛊惑【1】

当你发现一个傻子经常走狗屎运时,就说明他不是傻子,傻的是你和其他人。

杜林落了人们的后面,卢克立刻就意识到杜林可能有话要和他说,于是也减慢了脚步,两个核心人物并排走在了最后。

“现在你也该放心了!”,杜林拍了拍手中的硬封皮的协议本,里面有着彼此的签字。有这个本子之后发生任何问题,都可以通过法律途径寻找帮助。很多时候越是有钱的人越是喜欢和人打官司,除了要标榜一下自有公平之外,也是因为整个司法体制对有钱人总能够网开一面。

杜林曾经在梦中看过一则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的新闻,据说某个女人状告一名富豪强暴了自己,富豪的代理律师告诉所有人这不是强暴,只是一次意外。在他所描述的过程中,女人喝多了,富豪也喝多了,然后富豪腿一软摔了一跤,正好一杆入洞。至于为什么女人没有穿衣服,男人也没有穿衣服,可能是因为他们所在的地方太热了的缘故。有人问为什么会留下一些DNA痕迹,于是医生拿出了富豪早泄的证明,证明他只需要完成一次往复运动就会……

最后富豪胜利,女孩因敲诈勒索被收监。

瞧,这就是司法的胜利,是自由的胜利,再次证明了只有你做不到,没有我想不到。

正式的文书具有很强的法律效益,卢克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这六百万花的很值得,明天早上很多地方的早报上可能就会出现他的头像。并且这一次他出现在新闻上绝对不是因为和某个女星夜宿酒店,或是在某个地方挥金如土。和他并列的将是乔治家族这个显赫的名字,而这也意味着他拥有了与乔治家族平等对话的权力,这是地位的提高,是声望的提高。

心情好的时候卢克一点都没有他在西部时的蛮横与无理,他手中的文书已经装进一个纯钢的手提箱里,并且正在安排人送回西部。这东西只有放在他的小王国里面他才会觉得安心,对于杜林的调侃他也没有丝毫的生气,哈哈大笑着说道:“我听人们说过交流是社交中很重要的一环,我感觉的确如此,因为我们能够坐下来聊了聊,所以才促成了今天的合作。”

“接下来怎么做,我听你的!”

杜林分了一只香烟给卢克,两人一边走一边抽着烟,“我们的时间不是很多,一旦乔治家族的谈判团来到伊利安,就意味着我们需要拿出自己口袋里的东西来。在他们到来之前,我们必须尽快的扩充手中的资源,这一点你需要弄清楚。我们手里握着的东西越多,在和乔治家族谈判的时候声音也就越大,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但是要按照我给你的标准来。”

卢克一直在点头没有说话,他知道杜林说着的这些都是正确的,而且这个道理他也明白。这就像他参加一场只能够使用现金的赌局一样,一旦大家都坐下来开始发牌,你说你矿山里面还有几百万几千万都毫无意义,因为别人现在需要的只是你手里的现金。

接着杜林有意的点了一下另外一个人物,胡安。

这次签约仪式胡安没有到场,杜林邀请了他。他不来杜林也很清楚是因为什么,无非就是胡安觉得自己找了外援压了他一头,他不扳回一局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杜林的面前?尽管他没有来,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

“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也就是说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卢克立刻就接上了杜林的话,“胡安?”

杜林指了指他,“你说的不错,就是胡安。”

“其实最早和乔治家族合作的这个计划中并没有胡安什么事情,只是我与他聊天的时候聊起了这方面的打算,让人无法相信的是他居然横叉了一手,硬生生的把自己塞进了我的计划中,让我不得不带着他一起。这不是我的本意卢克,他和你不同,你只是想要同我合作,但是胡安插手我的计划是想要把我踢出局,他自己独占这个机会。”

“他是一个很会伪装的卑劣小人,所有人都被他骗了,包括我!”,杜林的语气有些愤然,又有一丝无可奈何的惋惜,“他知道了我们已经合作在一起,肯定会想方设法破坏我们的合作,甚至是找其他人来融资,在数量上压过我们一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你认为我不是最好的合作对象,随时可以和我提出散货的要求,我不会拒绝的。”

卢克表情也严肃起来,他手一挥,冷笑一声,“我卢克还做不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杜林,请你一定要相信,无论如何我始终是站在你这边的!”,他说的煞有其事,但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要做好准备,胡安随时可能会出招!”,杜林最后语重心长的嘱咐了一句,卢克点头回应,杜林拍了拍卢克的胳膊,“我去招待客人了!”

看着杜林离去之后卢克丢掉了手中的半截香烟,取了一个有大拇指粗的小铁桶,拧开盖子倒出了大半只的乐土。他吸了一口气,菌丝燃烧后甜美的味道让他有些迷醉,他的大脑很清醒,他知道杜林刚才对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可同时杜林也暴露了他自己的一个弱点,那就是他没有人们想象中的“坚挺”。

有些人认为杜林能够正面和胡安较劲——尽管他们自己不承认但是大家能够看出来,针锋相对浓浓的火药味直指两个人刚刚度过了“蜜月期”就分道扬镳的事实。他们一直认为相对而言比较神秘的杜林手中掌握的财富不会少于胡安的财富,这场竞赛中说不定胡安会落败。

可是通过刚才杜林的嘱咐,卢克意识到自己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的与杜林和做,杜林甚至愿意让出“创始人”这个很关键的位置与荣誉,无一不在说明自己对他的重要性,或者说自己手里这六百万对于杜林的重要性!简单一点来说,杜林没钱了!

卢克为自己的判断喝彩,他也坚信自己这个判断,自认为看透杜林“深浅”的卢克就如同传闻中他解决了为他提供了帮助的同伴那样,开始思考另外一个问题。

胡安都能一脚把杜林踹出去并且威胁到了杜林的计划,那么自己是不是也有这样一个资格?以前他不敢这么想是因为他还没有拿到这场游戏的“入场券”,就在刚才他们签订了协议之后,这场游戏的“入场券”已经被他紧紧抓在手里。

他是一个骨子里还残留着动物野性的家伙,可以把这种野性叫做贪婪,也可以叫做欲望,他不希望自己一个人就能得到的好处还给别人分享,看着人群中面带笑容四处交际的杜林,卢克觉得其实他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如果做成了,这件事不能怪他,要怪就怪杜林自己,他暴露了太多不应该暴露的东西,逼的自己不得不想要一口吞下所有的好处。如果做不成,现在手头紧张的杜林也不会拿自己怎么办!

卢克如果受过高等教育,他一定是一个合格的资本家,足够贪婪,也很有野心,最关键的是在追求利益方面他六亲不认以及不择手段。没有受过完整的教育是他最大的缺陷,所以他稍微差了一点,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杜林不经意间朝着卢克望过去,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露出了笑容,卢克也回以一个亲切的笑容。

杜林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恐怕卢克理解不了,这其实是好事,至少在以后他不会埋怨任何人,无论他如何选择,最后走出第一步的人都是他自己。

消息扩散出去之后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本来杜林和胡安之间的那些破事就足够吸引人了,如今又引入了第三方,导致了更多的人都想要和杜林聊两句。

比如说这里的主人,亚历山大。

和亚历山大握手是一件有点麻烦的事情,因为他的肚子太大了,不仅仅是大那么简单,还很尖。想要和他握手要么自己的手长,要么就要吐一口气把肚子吸进去,不然有可能会非常不礼貌的碰到他那个又大又尖的肚子。杜林与亚历山大握手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想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以亚历山大如此的体型,他是如何繁衍后代的?

“您好,一直想和您聊聊可总是没有时间。”,两人走到了一边,其他人也很礼貌的主动保持了一段距离,没有凑过来。亚历山大和杜林碰了一下杯,抿了一口酒,“您觉得我现在加入还来得及吗?”

这句话有点没头没脑,杜林心中灵光一闪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而这也是其他人的想法。

既然卢克都能搭伙拿到门票,为什么他们这些本地富豪就不能也拿一张门票?

无非就是一次投资,而且是可以预见收益的投资,总有些人手里会有一点钱不知道用到什么地方去,这对他们来说同样是一个机会。

第二五五章 高论【2】

所有的资本家和他们手中的资本就像是游弋在海面下的鲨鱼,一次次发财的机会就是那些混着血的碎肉,哪怕间隔了一万米,只要嗅到了一丁点的血腥味这些鲨鱼就会快速的冲过去争抢每一丝血肉,就连带血的水他们都不会放过!

卢克为大家开了一个好头,当杜林和胡安说出要与乔治家族合作的时候,伊利安的富豪们脸上在笑,心里已经嫉妒的要发狂。任何被困在一个地区的资本,最大的愿望就是走出去,而不是继续在本地做大。乔治家族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不仅仅因为乔治家族在帝国内拥有非常显赫的地位,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触角很广。

搭上顺风车极有可能将自己的产业随着这次合作,也铺到帝国的各个角落里去。只要能够沉得住,静得下来,十几二十年后,未必就不是另外一个托拉斯的诞生。

在此之前他们没有借口插手到这个机会中,资本家们虽然“无恶不作”,可一样会遵守着约定俗成的规矩,比如说尽可能的不去触碰别人的蛋糕。人们都讨厌搅局者,如果不想自己的事情被别人插手,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去插手别人的生意。

现在,他们有机会了,也能够正大光明的问出口。

所以亚历山大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杜林一点也不意外,他沉静了片刻,摇了摇头,“这么说吧,亚历山大先生……”,在亚历山大强烈的要求下,杜林去掉了有些陌生的先生二字,“亚历山大,我的朋友,你考虑过没有,与其贸然的将脚踏入一个你完全不了解的领域,为什么不在你已经熟悉的领域里继续发展下去?”

亚历山大愣了一下,他摊开双手的样子就像是将酒店都揽入了怀中,“你是说酒店业吗?”,杜林点了点头,亚历山大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并不是我想要反驳你的意见,你可能对酒店业并不了解。在整个帝国范围内,酒店业依旧处在‘冬歇期’,除了东海岸的一些城市之外,在内地酒店业的发展速度极为缓慢,我也去考察过,可是并没有任何值得我动心的东西。”

对于亚历山大的这个看法,杜林持有反对意见,“我是从一个小地方出来,甚至还有人嘲笑我是乡巴佬,可正是因为我是从小地方出来的,所以我更加了解这个帝国的变化。知道为什么乔治家族突然间要在娱乐行业布局了吗?”

杜林提出了一个非常一针见血的问题,这个问题让亚历山大只能摇头,鬼知道乔治家族那个庞然大物怎么会想要这么做。

“因为他们也看见了帝国的复苏!”,杜林的声音很坚定,不容置疑,“在我以前待过的小地方没有电影院,不过有一个剧院,人们都喜欢在那里消费。最初的时候剧院只有在每周六的晚上会开放,大概演出五场舞台剧,如果想要继续看就要等到下一周。可是在我离开的时候,剧院每周会演出三次,基本上是隔一天就会演出一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等亚历山大回答,杜林用极为有力的声音肯定的说道:“这代表着经济在复苏,人们手里的钱变得多了起来,所以在他们对物质需求的必要条件达到之后,他们开始考虑如何用剩余的钱让自己快乐起来。消费、旅游、娱乐就是最好的手段。”

“我来到伊利安只有半年时间,对这里也不算了解,亚历山大,你仔细的想一想,十年前、五年前以及现在的客流量和你的收入变化大不大?”,亚历山大陷入到沉思当中,他从来没有仔细的想过这个问题,只觉得这两年酒店的生意还不错,并没有更深层次的去思考在这背后的变化。

杜林等了他一会,喝酒润喉的时候才发现身边已经站着一些人了,他们施以真挚的笑容,默不作声的在后面听着杜林的“高见”。对此杜林并没有说什么,反而向他们举杯。

亚历山大好一会才从思考中恢复过来,他苦笑着点了一下头,“如果不是你说的这么直白,可能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会注意到这个事情。不错,从最初只能够勉强盈利到现在每天都在盈利,的确有巨大的改变!”,他自己先笑了起来,拍了怕自己的肚子,“在十年前它可没有这么大!”

周围的人们发出了善意的笑声,在这样的社交场合中自嘲与幽默是拉进关系最有力的武器,杜林紧跟着继续说道:“经济在复苏,人们开始把口袋里多余的钱用于满足自己精神方面的需求,娱乐、宗教、教育、旅游……,都是他们的选择之一。基于这一点,身在帝都并且掌握了帝国喉舌的乔治家族拥有庞大的信息渠道,帝国每天发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什么事他们都是最先知道的。所以他们意识到在过去被认为是被冰冻的行业,正在悄然的复苏,他们才有了这样的计划。”

“如果不是我现在没有什么具体的产业要做,或许我并不会把手伸入这个行业里。可能大家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合作机会,可是在我看来这其实是一场艰苦的博弈。因为无论我做的多好,都不可能比乔治家族做的更好,不可能比他们拥有更多的财力和人脉。所以无论我怎么做,我都永远是处于被动的那一个。”

“我从来没有把这个事情看作是一个值得我投入所有,倾尽我全力去经营的事业,我只是把它当做了跳板。等完成了合作之后,我就拥有了更高的台阶,毕竟出去谈生意的时候我告诉那些外地佬约翰是我朋友比挥舞金钱更管用!”

人们再一次发出善意的笑声,杜林把自己描述的非常市侩,就像是街头那些奸诈的小商人一样,这让他们感觉到好笑的同时,也被杜林所表现出来的人格魅力是所吸引。

年轻、健谈、幽默、有教养、风度翩翩……,他就像是书本里走出来的家伙,是天主的宠儿,他还有很敏锐的眼光,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没有那些“天才神童”们不可一世的态度。这是一个你听他说几句话,就想要和他交流的人。

等笑声结束之后,亚历山大的心态已经产生了变化,他用请教的口吻问道:“那么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

周围已经围了十多个人,这些人都是本地的富豪,他们也很关心这件事。在这个不断变化的时代中很难弄清楚下一步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们手里有钱,可是却不知道如何把钱花出去,这也让伊利安的富豪们很难走出这个地区。

“继续强化自己的产业,并且考虑在其他地方布局!”,杜林端着酒杯抿了一口,“我最近一直在其他地方兴建电影院,所以我对这些事情多少有些了解。很多地方都有很大的发展潜力,可是人们却看不见。那里的地皮便宜,那里的物价便宜,那里的人工便宜。一分钱在这里连乞丐都不愿弯腰去捡,但是在那里乞丐们会为了一分钱打破脑袋。”

“在经济彻底复苏过来,在人们意识到时代的巨变已经到来之前,积极的走出去为自己的事业布局,才是最可靠的做法!”

有人站在身后忍不住开口问道:“杜林先生,您对投机有什么看法呢?众所周知老福乐斯和那边的卢克先生都是从投机起家,迅速暴富的,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尝试着去投机?”

这是请教,真正的请教,不是刁难。

这意味着杜林的一席话已经让他们认识到了杜林的目光,肯定了他的思想,并且希望能够从中得到什么宝贵的东西。

杜林笑着摇头说道:“我不赞成任何投机行为,这就像是赌博,一把压上去赌最后的结果。我们隔壁州的农场大亨的名头就是这么来的!”,人们又发出一阵轻笑,大家都知道那对夫妇其实和老福乐斯一样,都把所有的身家压在了城市的发展上。只是福乐斯押对了,而他们押错了。他们从富豪变成了农场主,或许这就是最大的笑话。

杜林抬了抬手,人们的笑声就止住了,“我认为具有赌博性的投资行为就是投机,但是不具备赌博性质,不承担过大风险的投资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帝国的经济开始复苏,这意味着在未来二十年内,实体经济会有一个突飞猛进的阶段,我个人更加倾向于在实体方面进行产业布局,而不是去赌一把。”

提出疑问的那人露出了深思的神色,他举杯敬了杜林一杯,无论杜林的猜测能不能够实现,至少他说的很对。

商人可以投资,只有疯子才去投机!

杜林开着玩笑似的说道,“亚历山大,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不如我们合伙投资酒店业,我对这方面也很感兴趣!”

面对杜林的邀请,亚历山大突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第二五六章 无题【3】

亚历山大犹豫不定的决断很符合每个人的心里,不是谁都能很大气的把利益让出去。他做了半辈子的酒店,让他跨行做其他的其实也不可能,他所谓的想要和杜林合伙其实就是一种长线投资。他拿出钱来加入到杜林的计划里,然后每年按照比例给他分红,这总比存在银行要好得多。

可当杜林点明他自己手中就有一个金矿还想要与他合伙的时候,他就犹豫了。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杜林这个问题,如果回答愿意,杜林是不是真的打算与他合伙搞酒店业,是不是意味着他再也不是公司里能够一言决定任何事的人,是不是意味着将来可能赚到的钱里面,还有杜林的一份?如果回答不愿意,会不会就此与杜林的关系产生一条裂缝,会不会让杜林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吝啬的人?

在金钱面前,没有什么人能够大方起来,特别是涉及到的金钱可能以百万千万计算的时候。

杜林突然发笑,他拍了拍亚历山大的肩膀,看着他有些茫然的眼神说道:“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我哪里还有钱到处去建酒店?我只是开一个玩笑罢了,但是我说的那些东西则是我真实的看法,酒店业很有发展的潜力,与其做那些陌生的东西,不如做一点自己熟悉的东西。”

他拍了拍亚历山大的肩膀,两人碰了一下杯之后杜林就暂时离开了。

等宴会结束之后,斯科特又找上了杜林,他当时也在场,也听见了杜林的那一番“高论”。斯科特是市政厅的人,他对商业运作这些东西只能说一知半解,可是对于政治他却很在行,也很关心。就像杜林所说的那样,帝国的经济正在从战后破败中快速的恢复,在帝都以及更加发达的地区已经有了这种苗头。

帝国高层认为这和新党的执政理念有很大的关系,比起贵族那种死板的统治方式,新党的执政理念更符合目前帝国的局势,也更加贴近国际趋势。

在卫国战争中为什么帝国会败给联邦那群猴子?并不是帝国的武器不如对方,在武器方面帝国精良的各种战争兵器和武器搭载平台可以说优异性超过了联邦的兵器。让帝国差点输掉了这场战争的是经济问题,是软实力问题。一台最好的武器搭载平台至少可以坚守住十倍的同等级联邦作战单位,但问题是联邦来的不是十个,是二十个、三十个甚至是五十个。

如同海啸一样直接摧毁了帝国的防线,等帝国开始认真对待并且反击的时候,尴尬的发现他们的产能跟不上钱也不够了!这也让帝国认识到了经济的重要性。新党上台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放了在帝制时期皇室和贵族对商人们的压制,也由此让帝国经济环境得到了快速的复苏。

和很多选择一样,放开了那些商人和他们手里的资本在得到了有效回报的同时,也带来了一定程度上的麻烦,比如说垄断。

从政治角度来看垄断是一种不健康的商业模式,但是为了快速恢复经济实力,重新打造帝国的基础帝国当时也不得不放开权力。可现在帝国对那些开始疯狂的大资本家、大财团有点束手无策了,他们在一个个行业中占据了绝对领导的地位,触碰他们的敏感神经,就如同捅了一个马蜂窝。

这关系到整个帝国目前社会的稳定和持续发展问题,每一个托拉斯企业都代表着他们身后数十万甚至是上百万以及更多的员工,如果社会中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多的无业者,可想而知治安会被破坏到一个怎样的程度!帝国无法解决托拉斯的问题,只能换一种思考的方式,他们不再想着要把这些托拉斯企业肢解,而是想用一种可控的方式来管理他们。

但同样另外一个问题出现了,帝国虽然有主管商业的部门,可实际上却没有任何的权力,因为权力都被帝国商会总会中的议员们牢牢的掌握着。商会总会的那些人只会认为手中的权力不够大,资本还没有充分的得到真正的自由,又怎么可能自己制定规则来约束自己?这就成为了一个冲突点,新党想要拿回商会总会的权力,但是商会总会坚决不给!

斯科特找杜林就是想问问杜林有没有什么能够解决这件事的想法,其实斯科特并不认为杜林能够做到这一点,他之所以找杜林无非是惊叹于杜林与宴会上的表现,说不定他就能说出什么有效的办法呢?然他很快他就失望了,这不是杜林能够解决的事情,资本本身是无害的,可是在利益的驱使下就变得麻烦起来。

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西方国家为了瓦解各行各业的垄断,不知道死掉了多少人,做了多少场黑幕交易才让垄断换了一个大家都能够接受的形式存在。在这里,杜林认为自己,包括了斯科特和他背后的市长大人,都做不到这一点!

傍晚的时候亚历山大联系上了杜林,作为感谢今天杜林为他解惑,他邀请杜林参加一场牌局,这代表着杜林已经成功的融入到了伊利安的社交圈中,并且具有了一定的地位。

要知道在耀星帝国赌博是一种违法的行为,从神权时代开始,赌博就被贴上了很严重的标签。最早在*******时期,那些神官们认为赌博是一种放纵自己欲望的行为,这种行为是贪婪滋生的土壤,同时也能够吸引来魔鬼的窥觑。在那个时代背景下,任何与恶魔或是魔鬼搭上关系的东西都不会好过,很多因为公开赌博的人被绑在了审判柱上给活活烧死。

有时候宗教的确存在着一些矫枉过正的问题,当然也可以把那理解成时代的特色。

在随后的帝国时期也同样禁止赌博以及禁止开设赌场的行为,任何用金钱作为筹码或是用现金结算的游戏都可以看作是赌博的行为。之所以会如此严令禁止,也不是事出无因。在帝国早期,很多人因为赌博失去了自己的财产,包括了他们的土地以及房屋和所有能够变卖的东西。

其中有一部分人为了还账成为了奴仆,但是还有一部分人走上了歪路,他们通过犯罪的方式来获取更多的金钱用于赌博,寄希望于通过扳本来还账,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为了杜绝这种行为帝国法直接搬用抄袭了神权法,对所有开设赌场,参与赌博的人实施重判重刑。

就像有些东西你越是禁止,在民间也就越是泛滥。在度过了高压期之后这种人人都爱的游戏方式再次死灰复燃,可能是皇室也明白有些东西不是说你颁布了一条法令就可以禁止的,于是他们修改了一下条款之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赌博的数额不大,也就不怎么管了。

民间赌博的行为其实并不算严重,而且也不多,因为大家都没有什么钱。不过在富豪之间这种行为就比较常见了,同时也只有关系很好的富豪才会组织牌局并且邀请朋友加入。这种明显属于犯罪的行为让这些富豪们体会了刺激的感觉,也加深了彼此之间的交情,同时还能消磨一下时间。

对于来自亚历山大的邀请,杜林没有怎么考虑就同意了,他也想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赌博到底是什么样子。

牌局就在亚历山大酒店的四楼,在一个套房里,当杜林踏入这间房间的时候牌局已经开始了。五个人坐在一个桌子边上,手里拿着牌,他们和杜林打了一个招呼之后牌局还在继续,在没有结束之前没办法融入新的玩家。杜林也不打算立刻就坐下来玩,他要先看看他们的游戏方式是怎样的。

只看了一小会,他就大概的了解了一下这种赌博的规则,说起来有一点像是梦境中的二十一点。随后杜林兑换了筹码坐了下来,最大的面额是一百块,最小的面额是十块,其实大家玩的都不是很大,说是牌局,倒不如说是一种社交的方式。玩牌在这个时候反而成为了第二,交流才是第一。

玩了一会杜林对规则逐渐熟悉之后,气氛也更加的轻松了,他随手将一张牌丢到了弃牌区,要了一张新牌后随口问道:“如果我想买条船,应该找谁?”

亚历山大是牌局的组织者,也是他邀请杜林来的,理所当然由他回答这个问题。他瞅了瞅桌子上所有人的牌面,丢了两个一百块的筹码上去,“找加菲尔德那个家伙就行了,他和船厂的人很熟悉,你可以从那买现成的,也可以找他们订做。不过订做的话可能需要等待一段时间,没有那么快就能造好。”

“对了,怎么突然想要买船了?要出海钓鱼吗?还是带着姑娘去兜风?”,亚历山大有点好奇,杜林现在的事业中并没有什么地方需要用到船,所以他自然的想到了其他方面去。

杜林将手边一小叠筹码都退了出去,随口答道:“我有点生意需要用到船,海运的成本比蒸汽机车可要便宜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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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这就是一个单章

但是不要票不要打赏,只想说一个事。

杜林所做的不是庞氏骗局,我们可以简单的了解一下所谓的庞氏骗局可以分为两种。第一种纯粹的庞氏骗局在国内的叫法叫做“以高额利息为手段的非法集资”,还有一种叫法叫做“传销”,是变种后的手段。

这与杜林现在所做的不能混为一谈,杜林所做的事情其实在美国金融界发生过不止一次,而且每一次都意味着资本家对股市收割结束,可以说是骇人听闻。但是报纸也好新闻也罢,很少会披露这些内幕,因为他们的行为太恶劣了!当然,作为一个喜欢卖私货的作者,杜林会把这些故事演艺化的还原出来。

在大家所说的那些电影中我唯独看过华尔街之狼,但是这里面所描述的华尔街远远比真实的华尔街要真善美的多,比起那些真正的金融大亨小李所扮演的华尔街之狼或许应该改名叫做华尔街哈士奇。我们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待狼这部电影,如果他真的将一些真实的事情,更加精彩的事情反应出来,你们认为美帝和大亨们会允许他们这么做吗?

在美帝一样存在着“正确的政治路线”,所以我们能看见的,其实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无害的内容、那些真正好看的精彩的,为什么是看不见的!

以上

第二五七章 运输【1】

“杜林先生,很冒昧的问一句,你买船是用于运输业吗?”,说话的这个家伙叫做霍利斯,他和杜林有过一面之缘,杜林现在居住的房子就是霍利斯建造的。这个家伙是一个标准的房地产商,据说第八区的项目中他一个人就拿下了两个大工程,其财力让人侧目。

他这么问,也是想知道杜林是不是有什么赚钱的门路,中午餐会上杜林说的一席话已经开始在伊利安的上层社会群体中广泛的流传,不少人认为杜林对未来的评估是非常正确的。当帝国的经济开始复苏之后,第一个受到有利影响辐射的就是实体产业。当人们的手里开始有富余的钱时,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为家庭添置一点东西,小到一件衣服,大到一个电器,甚至是再买一套房子。所以在未来十年内,实体产业将会有一个蓬勃的发展期。

能够得到许多人的认可,自然就说明杜林还是有能力的,所以他突然间提出要买船,立刻就引起了霍利斯的关注。

杜林低头看着手中的牌,随手将卡牌反过来丢到了弃牌区,这一局他输了,为此他付出了五百块的筹码。

杜林靠在了椅背上,端着酒杯点了点头,“就像我中午所说的那样的,未来十年内实体业将有一个良好的持续发展期,在这个阶段中大量的商品需要流通,帝国现在只有两个流通途径,蒸汽机车和海运。”,他抿了一口酒,看着亚历山大将桌子上公共区的筹码叠了起来放在自己的面前后,他才继续说道:“蒸汽机车受到帝国的监督管制,如果我们不自己铺设铁路的话,我们必须遵守相关的法律和法规,而且运输的东西越多,费用也就越高。”

荷官洗牌的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杜林的身上,他将酒杯放下,翘起了腿,“但是海运不一样,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海运有严苛的规定,只要不运输违禁品,他们可不会管我们怎么跑。加上海运的成本要明显低于陆运,所以我打算申请一个运输公司,专门从事海上运输业务。”

“那么汽车运输呢?”,霍利斯说起了最近新出现的一款卡车,比传统概念里的卡车更具有优势性,体型更大,载货和运输能力也十分的出色,这种新型卡车的运输能力是过去那些老是卡车的五倍到十倍。

杜林抿了抿嘴,将荷官发给他的牌拿到手里看了一眼,丢了一个五十块的筹码上去,“卡车陆运是未来的趋势,但不是现在的。卡车有卡车的好处,相对于缺少水运资源的内陆而言卡车可以走到任何地方,但是你要明白一点,经济复苏不意味着大爆发,这是一个持续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最先明显体现出经济复苏的城市每个州可能只有两个到三个,用卡车做流通在短期内很难看见利润。”

这句话让霍利斯连连点头,现在帝国中每个州最富有的地方大多数都是每个州的首府,在往下面去就不怎么样了。到时候通过海运将这些货物送到离开它们最近的港口卸载,再通过蒸汽机车送到地方去,无疑能够节省一大笔的开支。

“如果你打算这么做的话,是否愿意接受投资?”,霍利斯直接将牌反过来丢入了弃牌区,亮眼盯着杜林。

杜林皱了皱眉头,扫出五百块的筹码丢到公共区后笑说道:“为什么不呢?”

下午的牌局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十点多,一群富豪换上了便服跑到酒吧里又混了一段时间才各自回家,杜林早上就起来的有些迟了,本来计划找加菲尔德的形成也耽搁了下来。就像杜林所预料的那样,打牌其实并不是关键,关键是信息上的互通有无,大家并没有因为有一个新加入这个小圈子的杜林就闭口不言,他们各自分享着自己得到的一些消息,希望从中找到商机。

伊利安的秋天气温已经开始下降,只相隔了几天时间,码头上的游客人数就有一个明显的下降。

不知道是不是杜林与纳莎的一番对话导致出了什么问题,原本计划在月中就到访伊利安洽谈合作事宜的代表团将日期推迟了两周时间,也就是说他们可能要月底才能够来到伊利安讨论到底以什么方式合作,怎么分配权力。这让胡安松了一口气,他已经说动了隔壁州最大的农场主夫妇,让他们把口袋里所有的钱都投了进来。

这样他就有了更加充足的钱去尽快的扩张自己手中的“筹码”,为月底的谈判做好充足的准备,以至于他都忽略了第八区开工建设的问题,直至斯科特找上门来。

第八区是伊利安地区下一步城市发展建设中的重中之重,可以说市政厅把自己未来四年里的政绩,都押在了第八区上,他们不允许第八区的建设有任何的纰漏。

当胡安见到了斯科特的时候才意识到他已经掉队了,询问了一番第八区的进展之后他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在他对杜林财力的估测中杜林应该已经没有资金继续建设他在第八区的项目了,但现在杜林的工地已经动工,他从什么地方来的资金?随后他有了一种新的猜测,或许杜林引入卢克的六百万资金,就是因为他不愿意放弃自己在第八区的项目,所以才出现了资金短缺的问题。

对于这一点,胡安嗤笑着摇了摇头,到底是年轻人,什么都想要,却不明白最后他可能什么都得不到。或许让他摔一跤,才是对他成长最有力的关爱。

“胡安先生,您当初和市政厅签订的第八区投标协议书中有明确的规定,如果你不能够在开工期三个月内开始建设你的项目,你将永久的丧失你手中的权力,我这么说你明白吗?”,斯科特拿出了当时协议的拓印本,放在了桌子上。

市政厅为了保证第八区不会出现建设滞缓的现象,和所有投标的人都签订了一份协议,一旦他们逾期没有建设,市政厅就会收回他们的项目,自建或者交给其他人去建造。这是对第八区建设的保护行为,当时大家也都同意了的,否则不可能在协议书上签字。

胡安只是瞥了一眼自己签下的名字后就将文件推开,“很抱歉斯科特先生,我手中的流动资金都已经用于新公司的基础建设当中,第八区的商场项目可能暂时拿不出足够的钱来开展后续的建设工作,所以……”,他露出了非常遗憾的表情,“我只能说一句对不起,我退出了。”

斯科特挑了挑眉梢,胡安最近的经济状况很多人都有一个猜测,他和杜林如同攀比一样的不断将资金砸入新行业里让人们都感觉到了心惊肉跳,还没有看见回头钱也没有什么预见性的回报,就敢把身家都砸上去,不知道该说胡安疯了,还是该说他已经傻了。对此斯科特没有再劝说什么,说到底第八区的招标项目也是一个砸钱的游戏,当你没有钱的时候不需要你主动说明你玩不下去了,组织者就会送你离场。

“好吧……,说一句心里话,胡安先生,放弃这样的机会真的很可惜。”

胡安也微笑着点头,“的确,第八区一旦建立起来肯定会震惊整个帝国,成为最瞩目的新城区,我很清楚这一点,但我同样没有办法。”,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杜林对第八区的项目很感兴趣。他自己已经投建了几个项目,对我手里的这个也同样感兴趣,或许你可以问问他,说不定他愿意继续加大对第八区的投资力度呢?”

到了这个时候胡安还没有忘记试探一下杜林的深浅,杜林之前一直很想要胡安手里那个商场的项目,甚至主动提出了大家合伙建造的想法。当时胡安同意了杜林合伙的要求,只是这一切都没有形成一个有效的书面文件而已。如果这个时候杜林能够吃下胡安丢出去的项目,说明杜林手里面还有钱,而且是一笔很庞大的资金,与卢克那六百万没有关系的资金。

如果他吞不下……当然是最好的结果,这意味着他已经没有多少钱可以用来折腾了。

其实胡安自己很清楚,他完全可以不丢掉这个项目,只要等月底谈好合作问题,缓上一段时间绝对能够重新弄到资金启动这个项目,比如说找银行再次贷款,质押的就是自己手中的股权。但他没有这么做,对于胡安而言现在任何生意都比不上垄断更赚钱,他也没有精力和时间分心去做其他事情。

斯科特叹了一口气,他拿出了另外一份文件放在了桌子上,“胡安先生,你需要在这份文件上签字,证明是你主动放弃第八区的商场项目,以后这个项目也与您没有任何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

胡安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在放弃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在对行业进行垄断的面前,这种小生意他已经看不上了!

第二五八章 小宝宝【2】

按照往常人们对伊利安旅游季的认知,此时已经到了旅游季最后一段时间,再过两个月之后今年的旅游季就会彻底的结束,迎来今年的冬歇期。路边的一些旅游商品开始主动的降价,一些服务行业的服务费标准也在降低,就连亚历山大的酒店房费也下降了百分之十。这是一年中最后可以赚到钱的两个月,所以这些商家都开始考虑尽可能的将手中挤占了流动资金的存货抛售出去,以应对来年旅游季第一个月的大爆发。

不过也有一些人会选择相对淡季到处旅游,这样能够节约一笔钱,同时还不需要面对人山人海的游客潮,可以轻松悠闲的把旅游当做是真正的旅游起对待。

清晨,一艘邮轮缓缓的靠岸,舷梯放下来之后经过一夜安睡的游客们还带着三分莫名其妙的表情拖着行李箱,麻木的从舷梯上跟着前面的陌生人一起下了船。可能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在这个地方下船,还没有睡醒的大脑嗡嗡作响,他们所有的行动力完全是一种模仿和被指挥。

在人群中,一个年轻的女孩保护着自己的肚子,小心翼翼的也下了船。

“空气真的很新鲜,而且很独特,唯一可惜的是我们订的船票迟了一点。如果早一周我们还能够参加到这里举办的第一届美食节呢,听说在美食节上吃东西都不要钱,特别能吃的话可以参加他们的各种比赛,不仅有钱拿还有各种好处!”,男孩小心翼翼的用身体保护着女孩,不让别人靠近他们。

有时候他的动作幅度大了,也会惊扰到周围的人,可那些被惊扰的人总是对他们报以微笑,这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对于美好的东西人们的容忍程度总要比面对丑陋的东西大上那么一些。

女孩捧着隆起的肚子走下了路边的栈板,踩着软软的沙子,吹着海风,顿时感觉到心情好多了。半年多的时间里她一直过着很压抑的生活,即使人们对于某种原始的动作再能看得开,但未婚先孕也是一个可怕的禁区。你可以有糜烂的私生活,你可以让整个城市的男人都来光顾过,人们除了会骂一两句荡妇外,不会任何其他的指责。

特别是女权运动兴起之后,帝都第一句平权从女权斗士的口中喊出来的那一刻,这个世界就发生了悄然的改变。特别是年轻人之间,变得更加开放了许多。以前总是能够看见年轻的男孩缀在女孩的身后,现在往往只需要看对眼就能够去度过快乐的一夜——也许有时候并不是那么快乐,总有些人有着天生的遗憾。

但是未婚先孕,绝对是禁止的!这会受到道德的谴责,会受到了人们的鄙夷,这就是一个好玩的玩笑,两个人一起犯的错却要让一个女人去承担,或许这就是成长,这就是平权,这就是进步!

阿丽莎一直承受着异样的眼神和异样的传闻,她并不想生下这个孩子,可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要么面对具有风险的手术取出这个小生命,要么就把ta生下来。当阿丽莎第一次感觉到肚子里孕育的生命与她一同呼吸,一同心跳的时候,原本犹豫的内心做出了其他女孩很难做出的决定。

她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拒绝了母亲的要求,甚至不惜断绝关系,也要把这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生下来。是的,这是属于她的孩子,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她!

她身边的那个男孩是她父亲工作单位里面的一个下属,暂时让他来扮演阿丽莎的丈夫,这样能够堵住那些充满了恶意的嘴巴和舌头。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阿丽莎特别的决心以及被她的乐观坚强所感染,这个叫做戴夫的年轻人逐渐对阿丽莎产生了好感直至爱慕的情绪,他在追求阿丽莎,只是阿丽莎一直没有决定下来要不要接受这个男人。

这次听说伊利安举办了美食节,她的父亲让戴夫陪着阿丽莎到伊利安这边来旅游一圈,顺便也算是撮合一下两个人。

“这里风挺大的,我们先去酒店吧?”,戴夫站在栈板上伸出了手,想要拉阿丽莎一把,可阿丽莎却没有伸手。似乎戴夫已经适应了这样的尴尬,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提着行李箱缀在阿丽莎的身后。两人分别登记了一间房间之后稍微休息了片刻,就开始在游玩了起来。

阿丽莎的父亲贝恩先生现在已经是州立交通局的局长,分管着整个州的地区交通局。谁都没有想到一个不起眼的部门居然很快拥有了极大的权力和油水,特别是新的交通法已经提交了帝国议会之后,交通局一下子成为了热门。随着路上的车辆越来多,也就意味着有越来越多的人和他们所做的事,要受到交通局的管理监督,这里面可以说道的东西就太多了。

于是贝恩先生的家里再次恢复了热闹,这也是贝恩太太最后没有爆发的原因,虚荣让她满血复活,还让她忘记了一些什么。

两人顺着沙滩旁边最热闹的地方走了一遍,买了一些小东西,也吃了一点沿海地区特有的美食,他们稍微驻足的时候,戴夫突然指着海崖上的建筑物惊呼起来,“瞧那,那是景区吗?还是私人的住所?”

杜林在山崖上的庄园的确有点唬人,毕竟三十五万不是白花的,总要具备一点价值和意义。

阿丽莎循着戴夫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目光闪烁了一下,在阳光下那里如同一个童话中才存在的地方。洁白的外墙与反射着阳光的玻璃镜面让整个建筑物金光四射。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如何?”,戴夫看见了阿丽莎目光中的向往,提了一个主意。

阿丽莎稍微迟疑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那显然是别人的家,去了也是白去。”

戴夫只能作罢,来到了伊利安,他才认识到坎乐斯州以及奥尔奥多有多么的落后,多么的贫穷。这里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一样,在路上行驶的都是最新款的车子,豪车更是随处可见。路上行人的穿着也非常的考究,他很怀疑是不是居住在这里的都是有钱人,或者说有钱人都愿意居住在这里。

“我们往回走吧,该吃午饭了。”,阿丽莎收回目光开始朝回走,戴夫也紧随其后。

此时杜林正在和斯科特坐在一起谈论那栋商场的事情,总投资不会低于八百万,并且后期随时有可能需要再投入一些资金。这是一大笔钱,斯科特认为杜林不可能拿出来,除非他把自己手头上的事情都停掉,把所有的资金都抽出来,可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他和胡安斗到现在,谁都没办法后退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然而让斯科特措手不及的是杜林居然点头了,“给我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后资金会陆续到账,我们可以另外签一份协议,如果我做不到,我会拿出一百万作为违约金交给市政厅,这一条可以写在协议上。”

斯科特愣了一下,非常疑惑的打量了一下杜林,就像是再问你从哪弄那么多钱。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我会和市长说这个事情,但是具体怎么做我做不了主!”

杜林起身送斯科特离开,站在庄园门外他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回到屋子里,接下来的就要看卢克先生是不是能够主动一点。

只要卢克心里起了贪念,杜林就会主动的为他创造所有的机会,就算他没有起贪恋,杜林也会为他制造。一旦能够从这里面抽出身来,这段时间所有的布局就都可以收网了。

中午刚吃完饭,有一位杜林没有想到的客人按响了庄园的门铃,是那个在老福乐斯手中失去了妻子性命的瓜尔特人,杜林让他进了屋,他沉默的站在了杜林的面前,很久才说出一句话,“我想为您做事!”

杜林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摇了摇头,他看着男人想要争辩,抬手制止了他,“我并非是不信任你,也不是不相信你能够做到什么,只是现在的你的确不太适合为我做事。这与忠诚和能力无关,因为你还有一个孩子!我不可能让你的家庭失去最后的依仗,如果你出了事情,你的孩子怎么办?”

从杜林口中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男人显然蒙了,他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尴尬的表情,因为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以及孩子的问题。在那件事之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思考了整整两天时间,没有吃也没有喝,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就在这个时候,他想明白了。

如果这个世界不能给你公平并且对你充满了恶意,那就用自己的拳头狠狠的反击回去!

做一个善良的老实人不会让人有多么的喜欢你,但是做一个坏人那就肯定会让人们害怕你,他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了。

第二五九章 海运【3】

男人吐了一口气,有些颓败的说道,“对不起,是我冒失了!”

杜林摇了摇头,“说起来非常的抱歉,我把你的名字忘记了,所以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

“我叫卡特,先生!”

“卡特,虽然我拒绝了你的请求,但是你完全不必灰心,因为有更适合你的事情去等待着你。”,杜林指了指他对面的沙发,卡特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你知道同乡会吗?”

卡特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先生,阿比恩和他那些同伙在前一段时间向我们宣传过,说您……”,他抬头望了望杜林,杜林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说您从事人口贩运生意以及开私矿,让我们小心不要接触您,以免被您卖到其他地方的黑矿中做劳工。”,说着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实际上他相信了阿比恩的宣传,真的认为杜林就是一个黑了心的坏人。

杜林知道这些传闻,但此时听到依然觉得好笑,或许阿比恩的传言是正确的,他的确“吃人”,但是只“吃”他的敌人。

“同乡会需要发展起来,我现在并没有足够的人手去做这件事,而你就是最适合的人。同乡会是一个以瓜尔特人为核心也是唯一的民间组织,我们的目的并非像其他那些极端组织那样一定要复国什么不可能的东西,同乡会只是一个互相关怀,互相友爱,为我们得到更好的生存条件和福利待遇而努力的一个组织。”

“知道为什么那些省雅人总是能够拿到比你们更好的工作吗?因为他们很团结,在面对某些麻烦的时候他们能够自发的团结在一起,并且让人们知道他们的团结以及他们面对的困难。相反的是我们瓜尔特人太沉默了,哪怕遭受了不平等的待遇也不会说出来,这是不对的。”

“你不争取,别人为什么要给你?只有你争取了,让大众和帝国听见了你的声音,知道了你的诉求,才会考虑是不是要满足你的条件。瓜尔特人沉寂的太久了,久到人们都忘记了先王曾经征服了这片大陆。祖先的荣光就在我们心里,就在我们的手中,是时候让它发光发热了。卡特,我的同胞,这是一项光荣的使命,也是一个沉重的负担,我想让你担负起这个责任来,你能做到吗?”

卡特有些激动,他嘴唇都微微颤抖着,他用力点了一下头,双手都攥成了拳头,“我可以的,杜林先生,我确信我可以!在之前发生的那件事中,我体会到了您所说的一切。在我们遭遇到不公平对待的时候,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人能够拯救我们。省雅人、奥格丁人、北方的蛮子,他们只会看我们的笑话!”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这件事,但是我已经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做好这件事!”

杜林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支票本又装了起来。他有大面额的支票本,但是最大面额的支票本也只有一千块,超过一千块的支票本就不叫支票本,而是叫做“本票”。支票和本票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本票就等于是现金的证明,可以拿到任意银行兑换本票上注明的现金。支票需要有一个验证过程,证明户头里有钱才能取出支票本上的金额。

在伊利安地区,一千块的支票本已经是能申请到的最大额度了,超过一千银行会推荐客户们使用本票,方便而且快捷,对银行的损失也最小。因为本票很少会直接作用于早发票银行进行现金的提取,可以由不同的银行在结算日的时候进行对冲,解决银行内储蓄金减少的问题。(在美国早期还存在五块钱和十块钱的支票本,据说最小的额度是两块钱。)

他让艾尔利斯去拿了一张一万块的本票教给了卡特,“去第五区找一块地买下来,剩下的钱用于运作和你个人的薪酬等开支,尽量的吸纳会员,只要瓜尔特人。告诉他们,同乡会不会从他们手中拿走哪怕一分钱,只会给他们钱,还有平等、公正的权力!”

卡特接过一万块钱的本票时候手都在颤抖,他这辈子都没有碰过这么多的一笔钱,但是现在他碰到了,他能够感受到来自杜林的信任以及看重。他将本票装进了口袋里,握着杜林的左手,亲吻了他食指上的猫眼戒指,“如您所愿,先生!”

送走了卡特之后杜林联系了一下加菲尔德,有了上一次友好的会面之后这次加菲尔德也很痛快的就答应和杜林见一面,两人约定的地方在港口。

杜林是真的要买船,但是买船的目的并非是简单的物流运输那么简单,他打算将胡安的酒牌拿下来之后立刻开始扩建那些酿酒的工坊,把这些酒运输到帝国的各个地方进行贩售。在这里面还有一个他的小想法,他只会把酒出售给瓜尔特人,那些瓜尔特人无论是维护自己的利益,还是为了赚到更多的钱,他们都必须拥有更多的血性!

私酒的利润在第二次禁酒令发布之下已经暴涨,很多地区私酒的零售价格已经翻了三倍,面对如此诱人的市场,就算是那些老实的瓜尔特人也会红着眼睛和那些企图阻挠他们发家致富的人拼刀子。而杜林也可以利用这样的机会组建一个覆盖全国的网络,这些人都会成为他的门徒!

想想看,当每个城市都有杜林的人,并且这些人也都具备了勇气和实力,杜林想要做什么事情做不成?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手里必须有可以供给全国的酒,以及足够快速的将这些酒运输到各个地方的网络。他曾经考虑过为他的那些愚蠢的同胞们找一点别的事情做,可是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让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才能激发他们的血气。这不是谁的错,如果非要找一个人来为瓜尔特人这些年的沉寂背黑锅,那就是天主的错。

加菲尔德并没有让杜林等多久,杜林前脚到,他后脚就到了。

“有什么事情需要在码头上说吗?”,加菲尔德一下车就笑着埋怨了一句,他走上前与杜林握了握手,“昨天你说的话让我受益匪浅,我回去之后思考了很久,决定去西部买一些矿山,从源头到终端都来自己做。”

杜林说完那些话之后加菲尔德立刻意识到如果经济真的如杜林所说的正在快速的复苏,实体业即将进入快速发展期,那么这个社会对钢铁的需求也会急剧加大!因为不管是建造铁路还是盖房子或是其他什么,都离不开钢铁和水泥。水泥这个东西他不熟,可钢铁他已经熟到不能再熟了。

他也意识到一旦社会对钢铁的需求上涨,作为原料的矿石就会成为紧俏货,甚至会面临短暂的缺货现象,所以他决定去西部看看,买下一些铁矿,就算将来不自己做也能够通过供货大赚一笔。他从来没有考虑抢夺钢铁大亨这个名头,他玩不起,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他只想借助这个机会赚点钱。

对于加菲尔德这种带着试探性的询问杜林给予了正面的回应,“现在投资矿山是最好的时机,西部有一些铁矿因为目前钢铁价格不高都在停工阶段,买下那些矿山不会消耗你太多的钱,但是却能够带来数倍的利润,这是一个好项目!”,他说这放下了手,说起了自己的事情,“我打算买一些船,他们都说这方面你最熟,所以我就把你找来了。”

“你要什么样船,是载货的还是载人的?”,一说到加菲尔德了解的东西,他立刻就来了劲。伊利安大多数船坞使用的金属锭都是他提供的,船厂他也有认识的能说上话的人。

杜林琢磨了一下,说道:“我想要货轮,载货量越多越好。”

加菲尔德笑了笑,摇了摇头:“杜林,说实话我其实并不建议你玩船这个东西,船的造价太高,维持费用太高,但是盈利的效率太低。就说现在最新的两万吨级货轮吧,造价高达一百二十万一艘,而且建造时间长达九个月。除了海军中退下来的那些海运大亨之外,没有什么人能够玩得转海运。”

他语重心长的说道:“而且海上的情况很多变,特别是海盗,如果你不定期缴纳安乐费的话,他们会劫掠你的船只杀死你的船员,然后把你的船沉到海底去!”

听到这的杜林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说帝国的那些海运大亨都是军方的人?”

加菲尔德耸了耸肩膀,“这是行业内人所共知的事情,他们最初的时候将一些正在服役的补给舰弄出一些问题来,然后打包买下了这些补给舰,形成了一个庞大规模的海上运输集团,没有人敢和他们争。有一个没有证实过的小道消息,外海上那些海盗也是这些海运大亨和船王们所控制,甚至就是他们的人。”

“不然你想想看,他们凭什么占据这片自由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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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零章 埋了一半【1】

“杜林没钱了,boss!”,卢克手下的财务顾问带着半个团队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伊利安,并且通过杜林提交的一些文件和财产他们分析出了这个结论,“他除了手中三十多家电影院之外,在公司的账上大概还有两百万的现金,全部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五百万。根据您提供的一些信息和数据,我认为他将其余的钱都投入到了第八区的建设中,短期内无法抽调更多的钱进来。”

卢克眉头一拧,手中的玻璃杯被他捏的咯咯作响,他觉得自己被骗了!

南方观影公司的股权分配是平分的,卢克和杜林都各自占有了百分之五十的股权,但问题是这样的分配是不合理的,他应该占据百分之五十五到六十才对。其实卢克心里很清楚,这一百多万资金上的差距等于是杜林卖了一张门票给他,给了他进场和大家一起玩游戏的机会。不过卢克这个家伙有点翻脸不认人的倾向,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把杜林手里的百分之十给弄回来。

百分之十多不多?不多,真的不多,但有了这百分之十之后卢克就掌握了这家公司的命运。他以绝对控股权的优势必然在合作谈判上会压杜林一头,甚至压胡安一头成为最大的赢家。想到这里他将杯子放下,琢磨着问道:“有没有办法让他把他多拿的百分之十吐出来?”

与财富顾问一同前来的法律顾问将一只一笔放在了协议的书页中间,抬起了头望着卢克,“这恐怕要让您失望了boss,这份协议本身并没有问题,问题存在于这并非是一个股权分配的协议,而是一个收购协议!”,律师捏了捏鼻梁,他对卢克很了解,知道说一些专业性的东西他听不懂,所以尽可能的用通俗的语言来解释这个协议的内容。

他扬了扬手中的协议,说道:“这里面除了一堆毫无意义的废话之外,核心内容只有两点。第一点是南方观影公司以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从杜林手中交易了他拥有的东方之星娱乐公司以及所有的权利。第二点,南方观影公司必须在未来一年内,兴建最少六十家电影院,否则您就违约了,杜林有权要求按照南方观影公司的市值进行退股,而您必须承接这部分股权。”

卢克沉默了半晌之后才闷声闷气的问道:“后面那条是我同意的,但是前面一条有什么问题?”

律师将协议翻到附页,从中寻找到了一页文件放在了卢克的面前,“东方之星娱乐公司的价值评估报告上注明的是总价值六百五十万元,也就是说如果您要求按照市值来重新分配股权,您的股权只会比杜林先生少,不会比他多!更重要的是这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不是根据您和杜林先生在公司股份投资额度进行分配的,而是您用了这百分之五十从杜林手上买来的!”

卢克的脸色更差了,不是因为他感觉杜林坑了他,而是他根本听不懂律师在说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律师差点都要愁的笑出来,话说这么明白卢克还没有明白过来他也只能继续耐着性子解释,“他把东西卖给您之后,那就是您的东西了,严格意义上来说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但是他占有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按照我刚才说的第二条核心内容,如果您不能再一年内兴建六十家影院,他就会有权力退股,而您可能要为此付出六百万到七百万左右的现金。”

律师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看了一下您和杜林先生的计划书,简单一点来说就是打算通过您手中掌握着的院线数量与乔治家族达成合作事项。现在杜林先生把所有的压力都转嫁到您的身上了。如果合作成功了,他将获得和您一样的好处,如果合作失败了……”,律师有点不忍心继续打击这个学问不高的暴发户,他目光中流露着一种淡淡的怜悯,“所有的损失都会由您一个人承担,而杜林先生不仅不会亏损,反而能够赚一笔离开!”

卢克一拳砸在桌子上,几乎是吼出来的,“为什么会这样?”

对于卢克的爆发律师早习以为常,他撇了撇嘴,“因为核心的第二条!”

简单一点来说协议上签订的是一整年,这也是杜林和卢克说好的,但问题是代表团月底就回到伊利安,最多一个月时间就能够决定出是否合作,如何合作以及利益的分配等问题。如果一切都非常的顺利,那么杜林就会享受作为南方观影公司并且最大股权人之一所享受到的利益。

如果失败了……那么卢克还会在已经失败的情况下,用手里的八百万依旧去建造六十家电影院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那样做就真的是蠢到家了。可如果卢克不按照协议去兴建六十家电影院,杜林就有权力将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还给胡安,然后从他手里拿走大概六百万左右的现金!

所以有了这份协议之后,无论结果如何至少杜林都能够站在胜利者的角度,不需要为谈判再操一丝一毫的心。

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合约“骗”局,但又不能说是一个骗局,因为每一个步骤都是合法的,造成了这种情况的出现,就是因为卢克迫不及待的想要“上船”。如果他能够等几天等到自己的律师,或许情况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简单点来说杜林把自己的公司卖给了卢克,交易的方式是南方观影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但是这家公司和杜林除了他享有股权和股东的利益之外,他和这家公司没有半分钱关系。他根本就不是卢克的合伙人,他就像是一个投资者那样,情况好就稳住跟进,情况不好就用股权换钱直接撒手。

如果卢克能等到自己的律师来伊利安之后再做决定,律师肯定会提议他建立新公司可以,但是不能“并购”杜林的公司,应该采用交叉持股的方式把卢克和杜林牢牢的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好处了大家分,亏损了大家一起扛。

“我就知道他没有那么好心!”,腾的一下卢克就抓狂的站了起来,气急败坏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看什么都不顺眼。他一脚踢在了沙发上,把沙发踢的都移动了位置,并且发出难听的摩擦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把这些好事让给我肯定是早就做好了这个打算!他挖了一个坑然后把我推下去,这个卑鄙小人,看上去好像什么都是为我好!”

“贱人!”

“贱人!!”

律师只能沉默着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好,杜林这种把戏虽然不是很常见,不过也算不上新鲜,但总能骗到一些傻子。无论最后结果如何,都可以保证杜林在这场交易中最少能够获得两百万的利润,这真是一个聪明的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后面为他出招。

他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立刻翻开了协议最后的附页,翻了几页之后摇了摇头,杜林把最后一点机会都卡死了。原本他认为东方之星娱乐公司的“无形资产”可能是杜林最致命的一个缺点,如果能够抓住这个缺点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是杜林很好的填补了这个漏洞。

他用自己手中一部大制作的电影的无偿授权作为无形资产中的一部分,完美的填补了最后一个漏洞。

“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算了,我特意从西部带着诚意和热情来到伊利安与他合作,他却把我推进坑里埋了,他需要给我一个交代!”,似乎卢克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他来伊利安的目的不是和杜林合作,而是找他算账。之所以有合作也是他半强迫性质的强买强卖行为。

只能说正好杜林需要有这么傻子在自己的面前为自己挡枪,于是就顺水推舟的同意了下来。

很意外的,就在卢克准备找杜林讨价还价的时候,他又冷静了下来,作为一个骨子里还残留着野蛮与野性的家伙,做事很多时候都是凭自己的天性。

他突然间想到这里不是西部他那个小王国,杜林既然敢这么坑他,就意味着杜林那个家伙并不怕他。如果在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将矛盾彻底的激化了,或许这会是一场灾难。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胡安。

作为杜林的老对头胡安一定更加的了解杜林,也许从他那里能够得到一点帮助,很快卢克就带着一些小礼品敲开了胡安家的大门。稍微寒暄了几句之后胡安就把卢克请到了自己的书房中,并且还为他倒了一杯咖啡。

“卢克先生,我们似乎并没有什么交情吧?”,胡安坐在了他的椅子上,表情稍显冷漠。

正是这个家伙破坏了自己的计划,导致他也需要找外援,分薄了自己未来的利益,所以冷言冷语是肯定的,毕竟又不能够揍他一顿出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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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一章 合谋【2】

卢克将自己手中的小礼品放在了桌子上,那是一个有两个拳头大小的金矿石原矿,经过精心的修饰之后格外的迷人。

胡安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但至少他脸上紧绷的肌肉松弛了下来。这种小东西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送礼重在情义和格调上。他摆弄了一下桌子上的咖啡杯,轻笑了两声,“卢克先生,看来你此行的目的不一般呀!”

卢克也懒得岔开话题说些毫无意义的废话,他直接说出了此行的来意,“胡安先生,我被杜林骗了!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您,我希望您能够给我一点帮助,帮我战胜杜林那个混蛋!”,他说出杜林这个名字的时候都在咬牙切齿,似乎忘记了就在今天之前,他还觉得杜林是一个不错的人。

胡安有些意外,又觉得这很正常,他笑着摇了摇头,“实话和你说吧,当你说出你被杜林欺骗之后我一点都不惊讶,他就是那样的人。当初我花了一百万买下东海岸娱乐公司的时候,就遇到了类似的事情,埃里克拿着一百万消失了。我不确定是不是杜林做的,因为我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可以指向杜林,但我认为杜林和埃里克的失踪摆脱不了关系!”

“所以我对你的遭遇一点都不意外,他就是那样一个人,总是在欺骗陷害自己身边的朋友!”

卢克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情,胡安自己没有到处宣传自己被骗这样的丑闻,甚至还要主动压制一下那些知情者不要到处乱说,卢克理所当然的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有那么一丝可能事情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要怪就怪他来自西部,怪这里不是他的主场。

随后他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告诉了胡安,希望可以得到胡安的帮助,胡安思索了片刻之后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香浓的味道带着苦涩,到了他这个年龄段喝咖啡的时候已经不再往里面添加牛奶和白糖,“我能明白你现在的痛楚,无论你是失败还是成功,杜林都是占了便宜的那个人,但是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

胡安比卢克见识的东西更多一点,至于学历两人相差无几。但一个是在发达的东部沿海地区,一个是在西部连娱乐都没有荒山野岭,其中阅历的差距完全碾压了卢克。他听完卢克说出这些事情就知道杜林是在做什么打算,因为和乔治家族合伙这件事是杜林和他胡安一同提出来的,所以有卢克为他做保障,有他胡安打前锋,杜林已经开始准备坐享其成了。

要说讨厌杜林,胡安和卢克一样十分讨厌杜林这个人,扭转他对杜林的观念只用了短短的一天。当他知道杜林私下接触克丽丝女士的时候就开始厌恶这个贪得无厌的小人了,所以发生在卢克身上的事情让胡安有些感同身受。有时候当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厌恶达到了某种极致的时候,就会让人失去一些理智。

“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我们不应该让他得到,这就看你有没有足够的勇气了!”,胡安平静的望着卢克,卢克也凝视着他,好一会卢克才凝重的点了点头示意胡安继续说下去,“他想要什么都不做就能够得到最大的好处,那么我们就不要如他的愿,把他从这场游戏中踢出去!”

卢克皱起眉头,问道:“但是他现在是南方观影公司的股东,而且还拥有百分之五十的股权,我无法用任何理由也没有权力把他踢出去!”

胡安笑说道:“你可以主动违约,告诉他你不会兴建六十家电影院,主动的发起违约条款中注明的内容。”

“但是我要为此付出六百万的代价!”卢克觉得来找胡安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如果这么简单就能够把杜林踢出去,他还要到这里来?

胡安笑了笑,“他可以对自己的公司进行评估,为什么你不可以?”,这次胡安没有把话说一半,而是继续说了下去,“南方观影的除了账目上那些不能动的资金之外,只剩下原来属于东方之星娱乐公司的三十多家电影院,尽可能的低估这些电影院的造价,把整个南方观影的资产控制在一千万以内,你可以用五百万就把杜林赶走。”

卢克听了之后觉得这的确是一个办法,但是五百万的筹码将杜林赶出去,他手里也就没有多少钱了。同时他也意识到,如果自己这么做了,那么在接下来的谈判中自己肯定是边缘人,不是主导者。他明白胡安的想法,赶走了杜林,又限制了自己,最后得利的是他自己。

卢克猜到了胡安的心思,胡安也没有隐藏的意思,“你的确可能会亏损,但是亏损的只有几十万块!用这么一点损失就把杜林踢出去,你难道认为不值得吗?你想想看,他最多获利一百多万吧,但是因此损失了一个巨大的机会,真正要难过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你和我。”

“再者说他给你的那些电影院如果你不想要的话,可以卖给我,我绝对能出一个让你满意的价格,或许你还能从中赚到一笔钱。”,胡安现在也敢开口砸钱了,农场主夫妇为他提供了不少现金,足以让他吃下卢克手里的这三十几家电影院。

胡安说完卢克顿时警惕了起来,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胡安的目标是杜林之前兴建的那些电影院,一共有三十四家之多。按照胡安的说法,八百万的现金拿出五百万送杜林滚蛋,他还能留下三百万和三十四家电影院。这些电影院再卖给胡安,他的确没有亏什么甚至还能赚个几万块。

可他就会因此被踢出这个游戏,如今吃了这么大的亏是为了什么?穿越了数千公里从西部跑到东部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来给伊利安人创造利润和机会的吗?显然不是,他是来赚钱的,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但是如果留着这些电影院的话……,他抬头看了一眼神在在的胡安,问道:“为什么我们不合伙呢?四个人瓜分一定的利益,总没有三个人来的痛快些!”

卢克这些记住了教训,涨了一些经验,“我们互相交叉持股成为最紧密的合伙人,这样谁都不能出卖谁,大家的利益也是一致的,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只有这样才能够对彼此放心,并且把力气用到同一个地方去!而且胡安先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卢克的这个想法让胡安也愣了一下,他捏着下巴思考是否有操作的余地。他不想带着这个西部佬一起发财,可当前的问题就像是卢克转述杜林所说的话那样,留下的时间不多了。

一旦乔治家族的代表团到了伊利安,就肯定要对他们手中的资源进行考察,如果他们发现这些人手里只有一百来家电影院,恐怕他们立刻就会离开伊利安。在数量不足以让乔治家族感觉到垄断这个行业会碰到棘手问题的时候,他们就不具备了合作的本钱。和乔治家族比财力,他们还远远没有这个资格!

这注定是一场数量上的比拼,如果能够交叉持股的话对双方都是极为有力的。胡安现在手里已经有了七十多家电影院,最后半个月的时间里他差不多能够弄到一百家以上,但需要花费的钱也会更多一点。如果卢克动用自己的关系和势力,在西部再收购五六十家,整个帝国中就有三分之一还要多一点的院线掌握在他们的手里。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对手是乔治家族,他们也有足够的底气!

两人已经做出了决定,坚定了要把杜林踢出局的想法,更重要的是他们还选择了谨慎的合作。当然两个人说的其实都不能算数,这种事情必须落在纸张上形成了有法律效力的文字时才是真的有用。卢克立刻让自己的律师赶到胡安这里,商谈具体的细节问题,吃过亏的卢克已经不相信自己能够做好这件事。

谈好了大致的内容等待着律师拟稿的两人完全放松了下来,胡安还意外的点了一支烟,他坐在椅子上翘着腿,用夹着烟的手对着三十五万先生居住的海崖挥了挥,“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杜林那张吃惊愤怒扭曲的脸!”

卢克也附和着笑了起来,“他可能没有想过有这样一天,他找到的机会,他打好了基础,最后在关键的时刻却被一脚踢了出去!”

两人相视一笑,皆大欢喜的笑了起来。

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卢克就与胡安商讨好所有的协议内容,为此胡安会另外借给卢克一百五十万,用于收购地方的电影院,但是卢克持有属于胡安公司的股份,要下降五个点。对此卢克也没有什么意见,如果没有这一百五十万等他把杜林踢出去之后,他手里只有三百万,能不能收购到四十家电影院都很难说。

有了专业的律师,当晚两人就签订并且交换了协议。

第二天一大早,杜林还在睡觉的时候,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第二六二章 你的【3】

“我是杜林”,杜林拿着电话凑到耳边用肩膀夹着,他翻身做起来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座钟,才早上六点钟。他平常差不多也就在这个时候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在这个时间段被电话叫起床。揉了揉眼睛提着电话走向了窗户边的书桌,电话中也传回了应答的声音。

这个声音杜林没有听过,因为是一个陌生人,大清早的是不是打错了电话?然而话筒内传来的下一句话告诉了杜林,对方没有打错。

“杜林先生您好,非常冒昧的在这样的时间打扰了您的休息,因为事情比较突然所以我觉得应该在第一时间通知您一声。”

“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卢克先生的法律顾问,我现在正式的通知您,因为卢克先生个人的原因他决定放弃有关于‘南方观影公司’的业务回西部去,所以他无法按照前天你们双方签订的协议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并对您表示万分的歉意和遗憾。按照协议上的补充条款中有关于违约部分的要求,卢克先生决定按照‘南方观影’公司的实际市值向您支付违约款。”

“如果你有任何意见的话可以与我直接沟通,或者通过司法程序由法庭做出最终的裁定。要是您对此没有其他意见,我希望您能够提供原‘东方之星娱乐公司’所有的账目和相关设施的建造清单,便于我们对‘南方观影公司’的实际市值进行全新的评估。评估完成后会按照公司实际市值向您支付并且回购您手中百分之五十的股权。”

“您听清楚了吗?”

杜林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呆,才揉了揉脸沉声道:“我明白了,我会先和卢克先生联系,这真是一个噩耗!”

“非常抱歉,打扰您了!”

挂了电话之后杜林将所有的窗帘都拉开,夏令时的太阳已经跃出了海平面,将璀璨的金光洒向人间。他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中,看着金色的太阳以及被染成了金色的海洋,仿佛心灵受到了一场洗礼那样舒服。他撑了一个懒腰,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让他感觉到惬意。大清早的就能够听到这样一个喜讯,绝对是非常意外的。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或许要不了多久他的计划就可以实施了。

简单的梳洗了一番,换了一套衣服,推开家门朝着黎明大道走去,这是他每天早上都要做的一件事。据说有规律的生活能够帮助一个人建立起良好的性格和生活方式,好像每一个成功人士都有良好的作息时间以及规律的生活,这可能是成功人士必备的因素之一。他记得在梦境中就有这么一位大佬,每天早上四点钟就会起床,然后经过一个小时的锻炼之后梳洗并且吃早饭,接着让司机开着车跟着自己,自己则步行到离公司只有一公里的地方再上车。

那么我现在算是成功人士了吗?

也许要不了多久就是了!

只是今天的早上和以前的早上不太一样,在那个属于他的桌子上已经做着两个人。按理来说杜林应该生气才对,那个伙计难道不知道自己每天都要坐在那个椅子上度过美妙的早晨吗?或许是因为卢克的律师那通电话让他今天早上十分的高兴,所以他并没有生气,而是选择了一个相邻的位置。

“没想到真的就和传闻中的一样,第一缕阳光从海平面上升期的时候就照射在了公园里那个雕像的脸上,真的太神奇了!”,坐在杜林桌子上的年轻小伙子忍不住称赞起来,黎明大道的日出的确是伊利安非常特别的景色。当黎明撕裂黑夜的那一瞬间,能够用肉眼可查的速度看见阳光顺着雕像的头部开始扩散,直至整个雕像。

但从雕像的位置朝着大海看过去,却不一定一眼就能够刚升起的太阳,因为这条街道多少还是有一点弯曲的,并且实在是太长了!

坐在小伙子身边的女孩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致,没有什么话,一直都是那个小伙子在说这次来伊利安的见闻和感慨。这种游客其实非常的多,不出去四处看看,永远都无法发现这个世界的伟大以及神奇。

侍者送来了杜林每天都必点的早餐,并且十分歉疚的向杜林道歉,他只是闭着眼睛眯了几分钟,那对年轻的“夫妇”就已经坐在了杜林的位置上。他没办法把客人赶走,也很难让客人换一个位置,所以他必须为此向杜林道歉。

“没关系,这只是小事情!”,杜林笑了笑,侍者松了一口气,他可真的是吓坏了。

以前他不知道杜林身份的时候还没有觉得杜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自从他知道杜林就是三五十万先生,并且资产无数的时候他就对杜林产生了一丝畏惧的心理。作为一名不富裕的打工人员,他太了解有钱人能够做到的事情有多么的恐怖。万一杜林不高兴了,只需要说一句微不足道的话,就足以让他失业。

再三道歉之后侍者才离开,紧接着报童蹦蹦跳跳的跑到了杜林身边。他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另外一张相邻的桌子,并没有把自己的疑惑说出口。他摘掉了鸭舌帽,然后从背包中将一卷报纸撕开放在了杜林的桌子上。杜林一如之前无数次那样拿了一张一块钱的纸币,塞进了报童的帽子里。

“如果您没有其他什么事需要我做,我就去干活了!”,报童将鸭舌帽扣回了头上,顺正了位置,略微欠身问了一句。

杜林笑着摇了摇头,报童也露出了一嘴的白牙和一个如同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那么再见,杜林先生!”

在杜林的背后,那个背对着他坐着的女人身体抖了一下,小伙子立刻关切的询问了起来,“你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那个女孩就像是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同伴的询问,她缓缓的侧过身,回过头,看着身后那个带着礼貌翘着腿,正在浏览报纸的……混蛋!

混蛋这个词她脱口而出,咬牙切齿一般,身体都紧绷了起来。

小伙子有些莫名其妙,“谁混蛋了?我吗?”

正在浏览报纸的杜林缓缓的将报纸放回到桌面上,然后同样缓慢的侧着身,逆着光线看见了坐在自己身后的女孩。他只是愕然了一下,然后笑眯眯的用手指捏住帽子的边缘,笑着说道:“早上好,阿丽莎!”

阿丽莎觉得自己都要疯了,她用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把杜林给忘记,因为不断隆起的肚子一直在提醒她有个混蛋在她的肚子里种下了一个小生命。她知道杜林是抢劫银行的“黄金劫匪”,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看见杜林了,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的生活正朝着常轨靠拢的时候,这个混蛋出现了!

“混蛋!”,一个词的两个音节几乎是从阿丽莎的牙齿缝隙中硬生生的挤了出来,她恨不得在杜林身上咬下一块肉来。那天莫名其妙的交代了自己的第一次,还神奇的让这家伙打中了靶心,让她受到了很长一段时间流言蜚语的折磨。现在这个家伙居然阳光灿烂的说了一句早上好,难道他不知道愧疚这个词怎么拼写吗?

阿丽莎直接站了起来,坐在了杜林对面的椅子上,“恶狠狠”的盯着他。杜林也好笑的看着阿丽莎,他从来都不担心阿丽莎会出卖自己,因为如果她告发了自己,那么阿丽莎也将会以同谋罪被逮捕。她那天晚上在云巅之间可透露了不少消息,这些消息帮助了杜林解决了不少的麻烦。要知道受损失的可是从来都不讲道理的帝国央行,他们才不管你是被动还是主动的,总之涉案的人都要倒霉!

所以当安普审问阿丽莎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对视了一会,阿丽莎开口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杜林的目光从她的眼睛上转移到她的肚子上,摸了摸下巴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恭喜!”

没有人知道阿丽莎此时内心多么的抓狂,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猫,想要在什么地方磨砺一下自己的爪子。

恰好此时戴夫也坐了过来,他有些弄不清情况的看了看杜林,又看了看阿丽莎,试探着问了一句,“这是你的朋友吗?”

“他不是我的朋友,他只是一个混蛋而已!”,阿丽莎低吼着,两只手臂放在桌子上紧紧的握拳,“见鬼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遇到你?”

杜林笑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看向了身边的戴夫,“我看过一本书,孕妇在孕期总会有些狂躁症的表现,看样子你还要辛苦一阵子了。”

戴夫很尴尬的笑着,显然这位阿丽莎的朋友把他当做是阿丽莎的丈夫了,虽然很尴尬但是心里却喜滋滋的。他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好像是深有感触的样子。

然而在这一刻,阿丽莎再也抑制不住心头无法说清楚到底是什么在爆发的强烈情绪,双手用力的拍在桌子上,并且站了起来,“混蛋,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第二六三章 玩笑【1】

“女士,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是你这种行为已经涉嫌诽谤了!”,杜林眼角抽了抽,老实说他已经信了三分,因为没有女人会在这样的事情上撒谎,特别是阿丽莎很清楚自己就是黄金劫案的劫匪,那可是非常危险满手血腥的人物!更何况一旦杜林的所作所为某一天被发觉了,连带着阿丽莎和她的家庭都要受到非议和审讯,她本人一个从犯是绝对跑不掉的。

阿丽莎低头看向桌子的时候杜林立刻将咖啡杯拿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她然后将杯子里的咖啡一口气全部喝掉,前者牙痒痒的用双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略微弯着腰低声吼道,“我说谎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以为我愿意吗?你知不知道在我怀孕的这段时间每一分每一秒仿佛都是煎熬!”

杜林扭过头望向了戴夫,前一刻他还用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戴夫,但是现在一刻就变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味道,“你也这么想?”,他突然朝着戴夫伸出手,“还没有请教你是?”

戴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和杜林握了握手,然后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戴夫,叫我戴夫就可以了……你真的是阿丽莎的……朋友?”,朋友这两个原本应该充满了感情色彩的两个字突然间变得苦涩起来,戴夫现在只想要找个地方揍自己一顿。他本意是想要带阿丽莎来散散心,但是鬼知道居然会在这里碰到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的衣着非常的考究,绝对不是他这样的人可以得罪的。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就此离开他恐怕会后悔,可是不离开的话又感觉自己太多余了,而且也太尴尬了。

杜林笑着点了一下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十块钱面额的纸币,然后指了指黎明大道与海滩的交口处,“那边有个商店,麻烦你帮我买一包烟,谢谢!”

戴夫不知所措的从杜林手里接过了钱,他张了张嘴不知道是想要拒绝还是有什么其他的话想要质问杜林,但这些话都被他咽回了肚子里,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脚步停顿了一下,回头说了一句话,“吸烟时产生的烟雾对孩子不好……”,然后扭头就跑了。

这家伙,杜林收回目光望向了阿丽莎,他抬手虚按了几下,“有什么事情坐下来说,不仅烟草产生的烟雾对孩子不好,生气也会影响孩子的发育,你听说过吗?孩子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其实可以接受到来自母体的情绪感染,如果你总是生气的话孩子也可能是一个坏脾气的孩子,这样可不好!”

阿丽莎有点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个……见鬼,我们现在在说你的事情!”,尽管她最后发现杜林岔开话题的预谋也很及时的反应了过来,可她还是坐了回去。

杜林耸了耸肩,“那么我有什么事情?”,他瞥了一眼阿丽莎鼓起的腹部,翻了一个白眼。他还没有结婚,但是马上就要有一个孩子了,一个意外的孩子。诸神和他开了一个玩笑,这让他非常的头疼。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孩子,如果留在身边的话很明显阿丽莎也会留下来,这些都没有什么,关键在于杜林接下来会进入那些大人物的视线中,并且还有一定的风险,说不定会有人来刺杀他。

他可以不管其他人的死活,可是这个孩子毕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孩子,他不希望这个孩子出事。

可如果让他们母子回去呢?那么那些人会不会用阿丽莎和这个孩子来要挟他?

杜林陷入了沉思当中,连艾丽莎说了什么都没有在意,好一会他的眼神才开始凝聚,非常郑重的问了一句,“还有谁知道我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阿丽莎不明所以的瞪着他,“这样你觉得丢人了吗?有一个私生子的话是不是会影响到你在社交中的风评?”,她没什么好脸色,一肚子委屈换来的并不是杜林的惊喜。她曾经很多次幻想过,如果自己突然出现在杜林的面前挺着肚子或者牵着一个孩子的手告诉他,这就是他的孩子,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有可能会比较怀疑的质疑他和这孩子父子关系的真实性,也可能漠不关心,但是阿丽莎认为最大的可能是他会很惊喜。然而事实告诉她,千万不要相信自己所猜测的结果,因为那根本就不靠谱。

杜林笑了两声,他知道这个女孩一定满肚子怨气,所以对于她的抱怨和埋怨没有放在心上,“这关系到我们的安全阿丽莎,你知道那件事是我做的,如果让他们知道了我还有一个孩子,你觉得谁会更危险一点?是手持自动武器的劫匪?还是手无寸铁的母亲和孩子?你必须告诉我实话,如果因为你想要隐瞒什么而导致以后出现了任何的危险以及损失,那么你只能去承担。”

他一说到孩子的安全问题,阿丽莎就认真起来,她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过去,最终舒了一口气,“我从来没有像任何人说起孩子有父亲这回事,他们都以为我是个荡妇,我也不愿意和他们解释。直至刚才那一刻,才是我第一次说出你和我肚子里孩子的关系。”

杜林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只有你、我、戴夫知道,以及这家茶餐厅的伙计可能知道,是这样吗?”

阿丽莎顿时警觉起来,有些戒备的向后坐了坐,将手提包护在了自己的肚子前,“你想干什么?”

杜林的眼神变得森然起来,他扬了扬脖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和领结,“当然是修补漏洞了。”,说着他打了一个响指,找伙计要了一台电话,在伙计转身的时候阿丽莎趴在桌子上尽量向前凑着说道:“你不能这么做,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等他们知道什么的时候我们中可能已经有人死透了。你可以不为你自己考虑,但是请你考虑一下你的家人和你的孩子。对了,我忘记问了,那个戴夫是你的丈夫吗?”

阿丽莎翻着白眼说道:“他在追求我。”,在男人和女人中有四个非常明确的定位,朋友、追求者和被追求者、情侣、未婚夫妻以及夫妻。

杜林露出一个很遗憾的表情,“抱歉,他可能最后也是唯一的一个追求你的家伙了……”,他闭上了嘴,让伙计将电话放在了桌子边上,然后看着伙计离开之后杜林都没有再接着说什么。他提电话播出了家中的号码,在接线员一顿忙碌之后,那边终于有人接听了电话。

杜林只说了一句话,就挂上电话——让都佛来我这里。

家中不管是谁,包括了德芙在内都知道杜林每天早上回去喝一杯咖啡,吃半个卷饼,这是他的习惯,除了天气不好以及他有事情之外,这个时间只要到黎明大道就能找到他。

阿丽莎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她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碰到每次碰到这个男人都会有倒霉的事情发生,“喂,你不会来真的吧?”

杜林微微偏着头,笑着反问道:“你觉得我是开玩笑吗?”,杜林的表情很认真,这让阿丽莎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很清楚杜林说的话和其他人说的话是有明显差别的,杜林说要杀死某一个人,这句话确实有可能是开玩笑,但也可能不一定是开玩笑。至于其他人,说什么要宰了谁之类的都是一种发泄,他们做不到,但是杜林能做到。

“我明天就和戴夫回奥尔奥多,放过他!”

杜林玩味的笑了笑,“你在你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面前,求我放过另外一个男人,你觉得你这种想法和行为,是在请求我放过他,还是逼我下定决心干掉他?”,杜林拿起纳巴卷饼咬了一口气,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一边咀嚼一边说道:“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你说呢?”

阿丽莎刚想说什么的时候戴夫正巧已经回来了,他微微喘着气,这一路他都是用跑的,他有点不放心阿丽莎一个人在那里,但也知道两个人肯定有些话不方便他听见。他掐好了时间跑了回来,掐着腰,将一包香烟放在了靠近杜林那边的桌子上,“你的香烟!”

“谢谢!”,杜林点头致意之后拿起烟盒打开,取出了一支然后点上,他吸了一口有些意外,看了一眼烟屁股上的商标,然后有些诧异的问道,“这是十二块钱一盒的。”

戴夫咧着嘴笑了起来,“是的,我们那一般都抽这种烟……”

坐在杜林对面的阿丽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十二块钱的一盒烟在奥尔奥多可以说是最贵的几种烟草了。这种烟草的价值并不在于点燃之后被人吸入肺中,而是用于送礼。

她连忙用脚踢了踢戴夫,“我们上午就回去,你去看看有没有上午的船票,如果没有的话火车也可以。”,她看着有些不明所以呆坐着不懂的戴夫用力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去!”

第二六四章 处理【2】

其实听见阿丽莎说上午就要离开,戴夫心里还是有一丝窃喜的,这意味着阿丽莎和这个不负责人的男人之间已经完了,不会再有后续了。他想到这里很大方的站了起来,在阿丽莎莫名其妙的表情中拍了拍她的手背,甚至还想要拥抱她一下——如果不是阿丽莎又踢了他一脚,他觉得也许换个场合或许能成功。

他非常礼貌并且表现的很有教养,略微欠身与杜林告别,用非常绅士的表情以及带着一丝丝北方佬的口音的标准帝国语说了一句告别时的格式语言,“非常的抱歉各位,我有一些关于我个人的私事必须要离开,祝你们接下来的时间过的愉快!”

就在戴夫转身的时候,他看见了一辆崭新的银色轿车停在了路边,一个穿着体恤衫带着米白色帽子以及黑色墨镜的年轻人从车里下来。他摘掉了眼睛别在体恤衫的领口上,非常的时髦,更让他无法忽视的是这个年轻人的相貌。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个年轻人,但是他知道自己作为一个男性居然都对同样身为男人的陌生人产生了一丝好感的时候,就说明这个男人真的是帅!

两人几乎是擦肩而过,戴夫忍不住感叹了起来,有些人就是有这么好的命,生在一个富有的家庭中,天主还赏赐了他一个完美的相貌,如果他的学历再稍微高一点,那简直就是完美无缺的男人!有些眼热的在那辆豪车上多看了几眼,他便朝着街道下面的沙滩跑去,如果上午就要回去的话,最早一班也是在九点半到十点这个样子。

现在已经有七点了,在这个时期的伊利安离开的人永远都比来的人要多,说不定再迟一点就没有票了。他没有回头,如果他回头的话他就会发现那个在他眼里几乎是完美的年轻人正站在杜林的身后,就像是他的……跟班一样!

“boss,有什么事情要我做?”,杜林指了指身边的椅子,有了这个动作都佛才坐了下来。有些事情有时候可以不计较,比如说没有外人的时候,在庄园里都佛也没有像外面这么约束,他不需要杜林要求就会坐下来。但是这里有外人,一个女士,都佛的目光在阿丽莎的脸上流转了两圈之后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女人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如果有这种感觉,就说明这个女人不是本地人,因为这半年来都佛的社交范围和层面是极为有限的,任何与他接触过的人他都能记住,这这些人中唯独没有这个女人。

“这是阿丽莎,我孩子的妈妈!”,杜林指了指都佛,对阿丽莎说道:“都佛,你可能认识。”

等有差不多三五秒的时候,都佛才反应过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阿丽莎的肚子,然后将目光慢慢的转移到杜林身上,“boss,你确定你刚才说了孩子这个词?”,杜林点了点头,都佛差点就要说脏话了,大家都是十七八九的大小伙子,怎么画风突然间就变得不一样了呢?

他们还在做一个崇高的单身者时,杜林已经不知不觉中就要有孩子了,这件事真是……

“我该说恭喜吗?”,都佛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眉开眼笑的调侃了一句,然后站起来非常礼貌的伸出手和阿丽莎握了握,“我叫都佛,姓氏什么的不重要,说实话我刚才吓了一大跳,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我要感谢你阿丽莎女士。”,都佛是一个很会说话的家伙,在跟杜林以前就已经在街面上厮混了很长一段时间,期间还做过牢。没有什么东西比社会大学更能教会一个人如何去对待这个世界,没有!

感觉到杜林就在背后看着自己,但是都佛却一点也不在意,因为阿丽莎在他眼里已经不是“外人”了。能为杜林怀孕并且生下孩子的女人,以后就是这个大家族的主母,尽管这也不是一定的事情。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绝对是未来最有力的继承人,没有之一!所以说阿丽莎是自己人一点也没有错,他笑着坐了回去,为自己刚才的话解释了起来,“家里有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他从来都不动心,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吗?我怕他看上了我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连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都要锁着门。感谢诸神的恩宠,现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不需要锁门了,在家里睡觉都感觉不安的情况终于过去了!”

阿丽莎听完愣了一下,然后紧接着笑了起来,杜林一脚就踹在都佛的椅子上,那家伙嬉皮笑脸的没有一个正形,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说的话会让杜林嫉恨。他就是喜欢这种感觉,不需要担心自己某一句话,某一个行为引起了上面人的猜忌和嫉恨,他可以不需要考虑结果的拿杜林在自己人面前开玩笑,因为他们是一家人!

阿丽莎眼神充斥着一种怪怪的味道,一直停留在杜林的脸上,杜林抹了抹脸,“见鬼,那就是一个玩笑!”

“但是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阿丽莎在后面紧跟了一句,“我听说你家里有两个女人,是吗?”

杜林耸了耸肩,“这很正常不是吗?一个女佣,一个临时借住在我这里的女星,芙蕾娜,你肯定认识。”

“是她?”,阿丽莎还真的认识芙蕾娜,作为帝国央行的接待员在特耐尔那种地方已经算是中产阶级,偶尔去一次歌剧院也是很正常的社交行为和娱乐放松,她点了点头,“我听说她最近在拍电影,是个大制作的电影……”,说着她表情几乎都凝固了,眼睛瞪圆了望着杜林,“不会是你投资的吧?”

得到了杜林肯定的答复,阿丽莎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继续望着杜林,压低了声音,“杜林,算我求你,这是我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求你,放过戴夫,他什么都不知道,没有必要让一个无辜的人因为我们的事情受到伤害。”,她毫不畏惧的直视着杜林,希望能够让杜林回心转意。

在漫长的对视过程中,杜林缓缓点了点头,“就如你所说的,这是唯一一次!”

阿丽莎松了一口气,她表情很复杂,“我需要为你的宽容和仁慈感谢你吗?”

“如果你想这么做的话,我并不介意!”

两个人突然陷入到沉默中,这让都佛隐隐的意识到了什么,他抬头望着头上的遮阳伞,仿佛那就是一个没有穿衣服的绝色佳人坐在透明的伞面上。

过了许久,阿丽莎先开口了,“我该怎么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然后继续过着被人们歧视和嘲笑的日子?”

杜林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非常奢华的空白名片,没有签名就写上了自己的电话,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任何事情都可以联系我,我会帮你摆平。至于其他的东西……”,他笑着摇了摇头,“阿丽莎,你爱我吗?”

阿丽莎就像是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那样表情夸张的笑了起来,“别开玩笑了混蛋,我恨你都来不及,为什么会爱你?爱你让我遭遇这一切?”

“瞧,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感情,除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联系着我们彼此之外,我们并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无论是我邀请你来和我一起居住,还是要求你离开这里,对你,对我其实都是不公平的。我们可以像朋友一样相处,偶尔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也可以考虑对方。”

“这或许就是我们相处的最好方式!”

阿丽莎也意识到杜林说的是非常正确的,她对杜林的“感情”仅仅停留在这个男人是孩子父亲这件事上,并没有什么情和爱,就算最初的时候有那么一点,也被杜林无情的欺骗和抛弃个折腾没了。她不知道应该露出幸运的表情,来感激杜林的大方和看的开,还是应该露出愤怒的表情,来对抗这个男人的冷漠无情。

远处奔跑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戴夫面色涨红大口喘着粗气,跑到这里的时候连腰都直不起来了,“票买到了,上午九点四十五启程,我们现在该回去准备一下了。”,他喘了一会抬头的时候看见了那个豪车的主人,有些意外的点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望向了阿丽莎。

阿丽莎站了起来,她凝视着杜林,“记住我们的约定!”

杜林点了一下,然后坐着看着两人离开。

都佛刚准备问什么的时候,杜林摇了摇头,没有让他开口,“我们在特耐尔还有多少人?”

“差不多十多个,前段时间那么查的很严,暂时过不来。这段时间松了一点,但是还有陌生人在街头出现,所以他们暂时不敢乱动。”

杜林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看见刚才那个小伙子了吗?他叫戴夫,住在奥尔奥多,下个月安排送他去见天主,做弄的自然一点,比如说交通意外什么的。”,杜林多看了都佛一眼,“这次不要再放在白天,要放在晚上。另外,这家店的伙计也该消失了!”

说着杜林起身,掏出五块钱压在餐盘下,拿着帽子扫了扫裤腿之后漫步离开。

迎着灿烂的阳光仿佛走向了光明,真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第二六五章 人老【3】

戴夫的存在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漏洞”,杜林自己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谈恋爱的人是不是都会像书上所说的那样失去理智。他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安全以及自己孩子的生命安全来赌一个根本不确定的答案,如果戴夫想要恶心一下或是报复一下阿丽莎或者自己,他只需要透露出一丁点的口风,说不定就能让那个叫做安普的家伙抓住他的尾巴。

他向凯文打听过安普这个人,凯文给他的回复很简单,那是一个站在官方立场的“凯文”,他们同样的聪明,同样的理智。安普抓的案子凯文不会碰,同样凯文抓的案子安普也不会当碰,两人已经在暗地中交过手了,对对方也算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凯文给了杜林一个忠告,如果有什么事情牵扯到了安普的身上,要么就不做,做就一定要把事情做绝。

所以杜林不能无视这个风险,就算阿丽莎会因此恨他,可他在乎吗?

他不在乎!

他唯一在乎的就是那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当他知道阿丽莎肚子里隐藏着的自己的骨肉时,他隐隐的都能够感觉到孩子有力澎湃的心跳。他知道这是一种错觉,可这种错觉居然如此的令人迷恋!

回到家里后他思索了好一会,然后拿起电话拨打了特耐尔地区东城分局的电话,并且和梅森联系上了。

州长借助黄金大劫案的机会直接认定延误战机这件事上特耐尔地区警察局要负主要责任,加上普朗多在码头被枪杀,州长直接空降了一个新党警察局局长进入了特耐尔,和新到任的违禁品调查局局长互相扶助,成功给新党撕开特耐尔旧党坚硬帷幕最有力的一击。普朗多的那些手下任职时间超过一年的警员全部被隔离审讯,从他们的口中挖出来有关于普朗多不少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这才成功的抵挡了来自旧党的反击。

原本市政厅还打算给普朗多一个帝国三等英烈勋章来表彰他活着的时候为特耐尔城治安做的贡献,可惜这枚勋章还没有发出去,普朗多的资产就被冻结了,房屋也被收回,他的妻子和孩子都被赶到了外面去。用州立警备调查局局长的话来说,如果我们将一枚用于追忆缅怀人民英雄的勋章颁发给了一个腐败份子,这是特耐尔的耻辱,更是坎乐斯的耻辱!

除此之外一些新进入警察局并且通过审查的年轻警员,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重用。其中杜林的哥哥梅森受到了重用,原因有两个。第一,他在任职东城分局局长的过程中没有收受过一分钱的黑钱和贿赂,这是非常难得的。第二,他弟弟杜林被捕之后在监察和审讯时,梅森也参与其中。他没有徇私舞弊,反而不断劝说杜林要交代自己犯下的罪行,并且愿意为他的坦白向法官争取减刑。

有这两点足以证明梅森是一个出色的警察,他虽然没有升职,但在这样的时期他没有被调离就已经意味着他的价值得到了提高,甚至都有传闻说特耐尔地区警察局将新增两个副局长协助局长展开日常工作,其中有一个位置就是他的!

“哥哥,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杜林刚开口说了一句话,就被梅森的抱怨所打断。

“该死的,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担心你?你这家伙胆子太大了,我一定要告诉父亲大人,他肯定要好好的教训你一顿!”

杜林笑了几声,“这些抱怨的话可以等我们见面后你在对我当面说!”,他一说话,话筒那边就陷入了沉寂当中。

其实梅森现在有点害怕杜林,这与他们在家里的时候完全反了过来,因为他现在还是分局的局长,所以他能够调阅很多卷宗,其中就包括了黄金劫案的卷宗。杜林这一次杀了很多人,还有很多人因这件案子而死,他没有想到在家乡时那个整天在自己屁股后面转悠的家伙,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所以他有点怕杜林,他到现在都没有伤害过谁,但是杜林早已大开杀戒了。

片刻后,听筒里又传来了梅森有气无力的声音,“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让父亲到你这里来,我需要和他直接对话,明天早上我会再给你打电话的,再见!”

挂掉了电话之后杜林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在老家还养了七个武装民兵,他打算调用这些人暂时保护一下阿丽莎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次阿丽莎来伊利安,说不定就会落入有心人的眼里,即使她真的只是想要过来旅游。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问题,杜林认为提前防范总比事后后悔明智得多。

再说那些钱花都花了,也该起到一点作用。

第二天上午八点,杜林准时再次拨打了特耐尔东城分局的电话,这次接电话的正是他的父亲,克斯玛先生。

“我是克斯玛!”,听筒里的声音有那么一点失真,但是那刻板的声音如同烙印一样烙在了杜林骨子里。

“父亲,我是杜林,我有一件事想要和您说一下,您可能在三个月内就会迎来家族的第三代成员,但是那个小家伙现在需要人保护。还记得我们说好的武装民兵吗?我希望他们能在三个月内保护一下这个孩子。”

杜林说完话就听见类似椅子摔倒的声音,以及梅森的求饶声,很亲切。话筒里的声音还是如之前那样刻板,但是杜林能够从中听见一丝丝颤抖的东西,“时间、地点、姓名,要防备谁?”

“具体的信息梅森知道,那个女孩叫阿丽莎,最好不要让她知道,当然知道了也无所谓。等孩子出生之后把孩子带回去,替我养大。我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可能没有时间去照看那个孩子,只能麻烦你们了。我希望那个孩子不要受到任何的娇惯和纵容,对待他就像您对待我们这样,没事就抽几鞭子。”

“话说完了?”

本来已经酝酿了一些感情的杜林被这句话噎着了,他哼哼了两句,面对就挂掉了电话。

克斯马先生叼着一根比商店里贩卖的要粗了一圈,长了一点的香烟,那是他自己种的烟草并且自己卷的,他瞥了一眼站在墙角揉着胳膊的梅森,冷哼了一声,“长这么大还这么没用,你真是弟弟妹妹们的榜样!”,说着直接离开了警局。梅森没有送他,他一直在揉自己的胳膊,就在刚才正在通话的克斯玛先生本来扶着他的胳膊,突然捏了一下,他怀疑自己的肉都被捏碎了,立刻就青紫并且肿胀了起来。

克斯玛先生坐车回到家里,坐在门外的安乐椅上抽着烟思考了很长的时间。直到克斯玛夫人出来叫他用餐的时候,他才从自己的世界里退了出来。

看着一地的烟灰和烟头,他站了起来,看着他的妻子,“亲爱的,你知道吗?杜林那混蛋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小家伙!”

“诸神啊,这是真的吗?”,克斯玛夫人惊喜交加的紧紧抓着克斯玛先生的胳膊,后者咧了咧嘴,不动声色的将胳膊从克斯玛夫人的手中挣脱了出来。

“是的,是真的,而且有人想要对那个小家伙不利,那混蛋就是让我带人去保护他!”,克斯玛先生不由自主的为“小杜林”安排了一个性别,克斯玛家族需要第三代!

克斯玛夫人的眼睛几乎都能放出光来,那个有些凶悍的农妇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眼睛里流露出的寒芒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农妇可以拥有的。她几乎如同一直护犊的恶虎那样,从嗓子眼里挤出来几个字眼,“是谁想要害我的孙子?”

克斯玛先生拍了拍克斯玛夫人的肩膀,“你稍微冷静一点,我想我会弄明白的。”

紫苜蓿镇上的警长约翰逊警长先生还没有到中午就已经醉了,他趴在警长办公室唯一的一张桌子上,口水都浸湿了他的袖子。当开门和关门的声音惊动了他的时候,他连头都没有抬,直接嘟嘟囔囔的打发了一句,“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华特!”

下一秒,已经醉的有点不省人事的约翰逊警长立刻绷直了身体,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缕骇人的光芒。等他看见了来的人是谁之后翻着白眼将自己的帽子重新戴上,“克斯玛先生,我再重申一次,我叫约翰逊,不是叫什么华特……”,然而他的话没有说完克斯玛先生就走到了桌子前,而约翰逊警长顿时向后挺着身子,想要离这个农夫更远一点。

“我……我……”,他突然间口吃了,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也许只有他还记得,每当这个男人出现的时候,月亮都会被染成红色。

克斯玛先生微微扬着下巴,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醉汉,他不需要做什么,就拥有一种很特别的令人敬服的气质,“我让你训练的那七个人,你训练好了吗?”

第二六六章 底细【1】

“小伙子们都很棒!”,约翰逊警长走路的时候有些摇摇摆摆,他喝的太多了,如果不是克斯玛先生的到访,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克斯马先生是一个很有板有眼的人,他略微皱着眉头斜睨了一眼约翰逊警长,“你应该少喝点酒,安娜已经死了,那是她罪有应得,不应该由你来承担着一切。”

约翰逊突然间陷入到沉默当中,安娜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熟悉的都已经深深的刻入到他的灵魂当中。那是他的妻子,这辈子第一个爱过并且唯一的女人,但是这个女人杀死了约翰逊警长的儿子,同时也是她自己的儿子,还杀死了约翰逊警长的全家,只为逼约翰逊警长说出一些人的名字。

那女人是一个卧底,是一个间谍,是一个玩弄了约翰逊警长感情并且在他心窝狠狠捅了几十刀的恶毒女人。他知道克斯玛先生说的没有错,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他亲眼看着子弹射进了她的脑袋,看着她倒在了地上,她不可能活下去。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都在害怕,他感觉安娜就在他的身边,随时随地都会扑出来杀死他!

那个恶毒的女人!

这件事导致了约翰逊再也没有娶妻生子的念头,他过不去自己内心中的那一关,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很多人,包括了眼前的这位克斯玛先生。当然他也很感激克斯玛先生,在那样的场合下他并没有杀死自己,而是饶恕了自己。

可是……他摇了摇头,“我已经离不开酒了,我现在只是一个酗酒的老酒鬼,克斯马先生我什么都做不了。”

克斯玛先生哼哼了两声,“我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再要你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喝下去有一天会死在酒瓶里。安娜没有杀死你,贵族没有杀死你,我也没有宰了你,你却死在了这种毫无意义的事上,不如等你觉得差不多活够了和我打个招呼,我来帮你解决一下你的痛苦。”

“比如说现在怎么样,华特?”

约翰逊干笑了几声,嘴上说自己完蛋了,可他并不想死。哪怕每天都在昏昏沉沉中度过,他也没有想过要面度死亡。他知道自己的胆子在那一场灾难中被打破了,或许他从来就没有什么胆子过。

国民护卫队操练的地方就在镇子外,走路的话只需要十五分钟左右,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起了最新的局势。

“门农现在风光无限,他前段时间写了一封信给我,希望能够请我去做事。我不是很喜欢那个家伙,他总有一股子虚伪的劲头,不过说起来或许正是因为他是我们中最虚伪的人,所以他才能混的这么好。”,克斯玛先生如同发牢骚的说了一段话,末了他喟叹一声,当初那么多人最后几乎都快死完了,他本以为如果有人会继承他没有完成的事业,可能是其他什么人,唯独不会是那个贪生怕死的门农。

可是事实就是这么奇妙,所有被他看好的人都选择了沉寂,只有门农站了起来。当然他肯定不是为了什么伟大的理想和抱负,纯粹就是为了权力以及利益。那是一个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小人,克斯玛先生最初与这个叫做门农的家伙相遇是在一个贵族领地的骡马集市上。

门农那家伙不知道用什么什么方法让他手里的骡马牙口都格外的平整,但是真拿到手用了两天之后就会发现那些前两天如同健马的马匹其实都是一个个老家伙,还有几匹没多久累死了。于是克斯玛先生就与门农成为了“朋友”,大家都不喜欢门农的市侩和狡诈,可是克斯玛先生知道他们需要有一个这样的家伙来为他们打理财务。

于是那笔买卖就成为了农门最后一笔买卖,随后他就在死亡和服从之间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约翰逊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脚步都顿了一下,他连忙追了两步重新跟在了克斯玛先生的身后,“门农?他没有死吗?我记得当时全都乱了,后来听说他死了。”

克斯玛先生干巴巴的笑声如同金属摩擦一样刺耳,“他不过是装死,他比我们所有人都狡猾,至少我们可没有人想到躺在地上装死人。”,说着他顿了顿,“现在他干得不错,又不想太出风头,所以打算找个人推到台面上去为他背黑锅。不过这些事情都已经与我无关了。”

约翰逊警长嘴唇动了动,他很想说一句脏话来表现一下自己此时的心情,可他什么都不敢说。门农如果找到了克斯玛先生,就意味着这个小镇不会太平多久了,是不是要换个地方居住?很快约翰逊警长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和克斯玛先生生活在一起会有那么一丝丝危险,可离开了克斯玛先生之后他就会面对更大的危险。

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镇子,当初国民护卫队的哨所就在镇子外,经过一番修葺之后已经稍微想点样子。两人没有直接喊门,而是从一边缺损的栅栏处翻了进去。克斯玛先生想要看看这几个小伙子能不能用,有没有偷懒。他每周都会给这些年轻人一笔丰厚的薪水,可他没有时间来看着,约翰逊警长又天天醉醺醺的,训练方面只能靠这些小伙子自觉。

两人先偷偷看了一眼营房,里面没有人,东西收拾的还算整齐,这很好。然后他们就去了操场,还没有走近就听见有人在吹口哨,克斯玛先生的脸顿时变得有些阴沉,约翰逊差点就要哭出来。

不知道是诸神中哪一位听见了约翰逊的祈祷,让他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原来那七个小伙子中有两个人只穿着内裤在操场上对战。他们的拳头只用了绷带勒紧,这不是为了保护敌人,而是为了保护自己。在近距离无器械格斗中,手指是很容易受伤的部位,所以需要用绷带绷紧,保护手指关节的同时,避免在挥拳时造成手指骨折和脱臼。

两个小伙子满身油汗,健硕的身体呈现出一股子油亮的视觉冲击,两人已经有些狼狈了,各个鼻青脸肿,但他们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想法,直到约翰逊警长与克斯玛先生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克斯玛先生瞥了两眼,放开了脚步走到场地中央,看了一眼这七个有些傻眼的小伙子,只见他们每个人都鼻青脸肿,看样子不单单是这两个人在打架,“为什么要打架斗殴?”,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他们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他们都吃着克斯玛先生的薪水,在这里的日子可比干农活有趣多了,而且也能够贴补家用。

要是被送了回去,不说以后没有这样快活的日子了,就是被镇子里的人嘲笑也要笑死。

克斯玛先生指向其中一个人,“你说,不说的话立刻收拾东西离开这里,我不是花钱请你们来玩闹的,明白吗?”

在这样的逼迫下,年轻人不得不说出了缘由。原来他们不是因为矛盾引发的冲突,纯粹是一种实战,最初的想法可能是想要选出一个最厉害的做队长,可大家其实都差不多,渐渐的这种选拔方式就成为了每隔三天一次的正式训练,大家都觉得这样很有用,比枯燥的训练更切合实际。

克斯玛先生查看了他们每个人的训练成果之后拍了拍约翰逊警长的肩膀,“虽然你现在只是一个天天喝醉酒等死的老头,可这些东西你做的还是不错的。”,说着他看向了那些年轻人,“收拾自己所有东西,带上武器跟我走,现在执行命令!”

年轻人们虽然不太明白需要做什么,还是按照克斯玛先生的要求做了。当初挑选人的时候克斯玛先生只有一个要求,能够认真的服从贯彻命令。

外面的世界对于这些老实的小伙子们来说都十分的新鲜,特别是当他们听说这次要去奥尔奥多那样的大城市执行任务时候,一个个都兴奋的吹起了口哨,克斯玛先生承诺到了地方就给他们先预支三个月的薪水时,平时都不怎么见面的克斯玛先生就成为了他们最拥护的对象。

此时奥尔奥多的贝恩先生刚刚与来访的一位客人交谈了半个小时,待客人走后他拍了拍脸颊,整天板着脸实在是有些累,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车牌规则执行的时候还遇到了一点小麻烦,马上就要通过《城市道路交通法规补充条款》,上门咨询的人更多了。

他随手拿起了今天上午的报纸,看了一下标题之后直接翻到了第二页,最上方用加粗的黑体印刷了一个标题——前进党目标锁定中期大选,局势或有颠覆性改变!

他非常认真的阅读了起来,前进党最近提出了一个新的施政理念,他们打算引入联邦的全民福利制度,将解决帝国公民老龄化之后丧失劳动力无法养活自己的问题,同时也打算在医疗方面做出突破,拟定计划为市民解决一部分医疗款。

看到这里的时候贝恩先生皱了皱眉,就在他看到“进步党党魁门农先生声称……”时,敲门声又响了。

第二六七章 宴无【2】

杜林挂掉电话之后让艾尔利斯把东西都给卢克送了过去,不到晚上卢克的律师就打来了电话。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把杜林这个“骗子”踢出去,卢克也算很用心做这件事了。他请了伊利安最出色的三家财务公司对原东方之星娱乐公司进行评估,结果在下午就出来,按照杜林手中的那些财务记录和各种票据,东方之星娱乐公司的市值被压了几十万,南方观影的总市值去掉零头有一千一百八十万元。

按照协议中补充条款中有关于违约的解释,卢克连本人都没有出现,就让律师送来了五百九十万的银行本票。尽管这个数字比胡安说的要高出了一百多万,但卢克还是捏着鼻子认了。他会把这部分钱找回来的,但不是现在。

律师说了几句场面,让杜林在一些文件上签了字,证明杜林已经通过另外一个协议的违约条款将自己手里的股权退给了卢克,并且收到了五百九十万的银行本票,从此南方观影和杜林再也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了。对此杜林也没有任何异议,他直接签完了所有的协议之后让人送卢克的律师离开。

他坐着思索了片刻,然后拿起电话给远在帝都谢丽思街的约书亚打了一个电话,电话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四个字月底收线。

紧接着他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帝国央行伊利安分行的行长詹姆斯,邀请他共进晚餐。对伊利安富豪之间商业变动十分敏感的詹姆斯立刻就答应了杜林的邀请,退股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他更加清楚杜林手里现在有接近六百万的现金。这些现金对于他这个银行行长来说都是一笔大数字,如果能把这笔钱落在伊利安分行,年底的时候他脸面上就要好看得多。

晚餐订在了亚历山大的酒店里,单独开了一个偏厅让两人用餐,詹姆斯来的早一点,随后杜林就到了。

上完了菜之后,杜林将一张名片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慢慢的推了过去。接着他一句话没有说,就开始品尝今天晚上亚历山大特意为他准备的菜肴。主菜是上好的牛排,伊利安这边已经卖到了九十八块钱一磅,而且还是生的。做好之后这样的牛排如果不卖个一百九九一块简直要亏本。

詹姆斯有些奇怪的低头看了一眼名片,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紧接着在忐忑不安中滋生出了一种淡淡的兴奋。这张看上去很朴素的名片上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电话号码前面的两个接线编号是帝都的,后面的号码他不熟悉。他熟悉的是那个名字,那是帝国中央银行总行理事会三位理事长中某一位的名字。

这张名片从设计到制作,可能要不了十分钱一张,但是这上面签上了这个名字和这个号码,它就值一万块,十万块,甚至一百万快!

不是所有人都有权力拨打这个号码的,就算杜林把这张名片给了他,他也不敢拨打这个号码。他很恭敬的将名片推了回去,有些羡慕的笑说道:“这张名片具有非常特别的意义,你一定要保管好!”

杜林随手将名片装进了口袋里,他放下了刀叉,拿着餐巾沾了沾嘴唇,“牛排很不错,你尝尝看。”

詹姆斯拿起刀叉切下一块包进嘴里,不由的点头,“是不错,材料非常好,厨师的技术也非常好,这是我今年吃过最完美的牛排!”

“这么问可能会有些冒昧,我想询问一下,如果我抵押在银行的东西到了期限后我无法赎回的话,你们会怎么处理?”,杜林取出了一根烟示意了一下,詹姆斯摆了摆手。

或许是因为那张名片的作用,詹姆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真的想了想,“我们会有两个方案,如果抵押的资产具有很高的回报率,我们会写一份抵押资产自营报告提交给总行,总行每周的理事会上会对这些报告进行批复。一旦他们认为具有可执行性,就会安排人手来直接运营。运营产生的财务首先会将贷款的亏空补上,然后产生的利润除了一小部分会给执行分行之外,其他的利润都会上缴总行。”

“还有一种可能是抵押的资产产生的利润效益没有达到预期,我们就会公开进行拍卖,这里面其实还分为两种情况,如果这个抵押资产本身市值很高的话,总行会安排专人来进行拆分,然后分别拍卖争取最大的效益。一般而言中小型非高盈利性的资产都是直接公开拍卖的。”

詹姆斯有点奇怪的问道:“是不是需要贷款?杜林先生您放心,我绝对会给您最大的额度和最低的利息,您可是我们央行最重要的客户之一。”

杜林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选择了提问,“如果跳过其中一两个环节,我直接从银行手里拿到这些资产可以不可以?”

这是很明显的违规操作,越是庞大的机构条条框框也就越多,可能会有人觉得这种做法很死板,将所有人的工作热情和创意都限制住了。或许对于一些员工来说这的确是一种很让他们无法理解的规则,可是对于这个机构本身而言这种制度才是能够维持它继续下去的必要条件。

如果所有人都能够跳出规则肆意的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事,那么越大的企业机构,崩塌的也就越快。

詹姆斯很明白这个道理,他低着头望着盘子里色香味俱全的牛排思考了好一会,然后才露出了一些笑容。他很清楚杜林提出的这个问题绝对是因为他想要从银行那些抵押品中拿到什么东西,按照规章制度来说詹姆斯应该拒绝,但是之前那张理事会理事长的名片所蕴含的意义实在是太大了。

帝国央行其实就像是一个微缩的国家政体,对于他这样的中层管理人员来说反不如那些底层的员工更加的保险。底层员工做错了事情,最多被骂一顿,扣一点钱,他们明天该上班的还会继续上班。但是中层管理人员呢?如果他们做错了事情,就绝对不会是小事情,不仅会丢掉优秀的工作,还有可能被银行要求追责和补偿损失,甚至有可能会坐牢。

他们享受着更加优渥的待遇和福利,理所当然也需要承担更加致命的风险。如果在理事会中没有一个“自己人”,鬼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可能因为一件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事情,被银行扫地出门。

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名片,那是理事长的名片,为了这层关系詹姆斯并不介意自己稍微动一下手脚。

“你想要什么?”,他拿起刀叉继续开始食用餐盘中的牛排,话说到这个地步就已经没有什么放不开的了。

杜林也没有吊他的胃口,直接说明自己的想法,“我要胡安质押的酒牌,酿酒许可证以及售酒许可证。”

詹姆斯愣了一下,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但是没有向深处想,他略微沉吟了一会,就点了点头,“这个完全不是问题,但是需要等一段时间,只有确定他无法偿还银行贷款的本金和利息,并且由他本人确定之后,我们才能操作这件事。”,他说着笑了起来,“而且我个人认为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旦胡安和乔治家族谈妥了合作事项,有的是银行愿意为他提供资金,他完全可以赎回这些资产。”

“那就是我的事情了,不是么?”,杜林拿起刀叉切下了一块牛肉,看着詹姆斯的同时将牛肉包进口中咀嚼了两下,詹姆斯能够清楚的看见杜林的嗓子上下滑动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也咽了一口唾沫,同时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杜林的眼神很平静,他看了一眼桌子上摆满的菜肴,“我们是朋友吗?詹姆斯先生?”

詹姆斯的心跳正在加速,他不懂为什么突然间杜林身上爆发出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他手指勾着领口向外侧拽了拽,点着头说道:“是,我们是朋友!”

“哈,我就知道我们一定是好朋友,来尝尝我为朋友准备的菜肴!”

吃完饭之后詹姆斯拎着杜林送他的一个袋子离开了,和钱打交道几乎打了一辈子,他摸到手的时候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最少也有五万块。这是杜林给他的好处费,提前给的好处费,他本意是不收的,可在杜林那种说不清楚的眼神中他还是收了。回到家里之后他把装钱的袋子藏在了暗格中,然后来回走了几步,从书桌上拿起了一支乐土塞进嘴里。

他和胡安的关系不错,是非常要好的老朋友,他很想打个电话告诉胡安,杜林看上了他的酒牌。可每次当他摸到电话的时候,他就想起了杜林最后送他离开时的眼神,那个眼神非常的可怕,仿佛杜林眼睛焦距中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东西,或者其他什么。

他思考了很久,最后决定还是稍微透露一点风声给胡安,可就在他拿起电话放在耳边的那一刻,他又颓废的将电话放了回去。

因为……电话线断了。

第二六八章 电视【3】

毫无疑问,这就是詹姆斯感觉到危险的来源,他知道这是杜林给他的一个警告,甚至是杜林已经猜测到了他要给胡安打电话,所以派人来剪断了他的电话线。他缓缓的将电话放回了原处,恰巧他的妻子端着水果来到了他的书房。他的妻子是本地人,比詹姆斯小了快十岁,长得很漂亮,并且还为他生了两个孩子。对于自己的妻子詹姆斯始终都给她最好的东西,无论她要还是不要,都会把自己能够的都给她。

他很爱自己的妻子,也很爱自己的孩子,他爱这个家,以及所有的一切,他不想失去这些美好的东西!

“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是累着了吗?”,他的妻子将果盘放下之后,走到他的身后卖力的捏着他的肩膀,“如果累了的话,就请个假休息一段时间吧,别把身体拖垮了,我们一家人可都指望着你呢!”

詹姆斯闭着眼睛享受着妻子的揉捏,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摸着妻子滑嫩的手背,“那就这几天吧,明天早上我交代一下工作,然后休息一段时间,你想出去旅游吗?”

他的妻子鼻腔中挤出了一阵否定的哼哼声,有点撒娇的感觉,詹姆斯喜欢这个声音,“出去旅游的话要浪费不少钱,再说了伊利安就是帝国最有名的旅游城市,难道我们要去到处都是灰尘和泥土的乡下吗?就在家里休息休息好了!”,她刚松开手,就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听说了吗?黎明大道上有一家咖啡店的伙计被烧死了。”

“怎么回事?”,詹姆斯顿时清醒了一点,他侧着身转过头望着妻子,“是意外吗?”

他现在突然间对这些生生死死的特别敏感,一听到有个咖啡店的伙计死亡立刻就联想到了关于杜林的一个传闻,据说每天早上他都会在六点多的时候出现在黎明大道上的一家咖啡店中,看会报纸,吃点东西喝一杯咖啡,然后就会离开。他晚上才和杜林见过面,没有办法不联想到那个人,一个在他朋友口中很有办法的人。

詹姆斯的这个朋友是市政厅的工作人员,他说起杜林也是随口一提,并没有什么特指。似乎说的是和第五区有关系的事情,当时詹姆斯也没有在意,此时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回想了起来,立刻感觉似乎这一切都能连成一条线。

他的妻子用一种带着好奇的口吻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据说那个伙计每天都要工作很长的时间,每天都是有气无力的样子,只是他工作足够认真,加上也没有出过什么差错,所以咖啡店的老板并没有辞退他。前天半夜他下班回家之后可能是累坏了,在做东西吃的时候意外的趴在厨房的桌子上睡着了,忽略了炉子上正在烧的东西没有人管理,从而发生了火灾。

那个伙计被当场烧死在家中,消防局和警察局都已经勘探过,没有发现任何意外的情况,为这件案件定了性就收队了。

本来这件事到此为止就差不多了,谁想到那个伙计父母闹了起来,还找到了工人工会。工人工会商量之后决定为这件事出头,他们认为是因为咖啡店老板苛待员工导致了这场悲剧的发生,尽管咖啡店老板不需要负主要责任,但是次要责任是有的,并且以此为依据,要求咖啡店老板为那个伙计的死亡承担一定的责任,两千块。

现在双方都已经请了律师,准备通过法院来解决这个纠纷,不少人都在议论这件事以及可能的结果。

詹姆斯脸上的肌肉无法控制的抽搐了一下,他轻声笑了笑来延时内心的真实波动,“所以我经常说,如果你在做饭的时候需要离开,一定要把火关上!”

他的妻子点头称是,但也小小的反击了一下,“可是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太疲劳了,如果他没有那么疲劳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休息一下,在家里哪也不去,睡上几天。”

詹姆斯捏了捏妻子的手,用力的点了一下头,“好,都听你的。”

他再也没有想过要给胡安打电话,一点都没有!

“这次做的不错!”,杜林回到家里将外套挂在了衣架上,瞥了一眼正在客厅中和其他人打牌的都佛,称赞了一句。

这次都佛是真的用心去处理这个事情,杜林不想知道过程到底是怎样的,他只需要结果。而这个结果很让他满意,更让他满意的是工人工会胡搅蛮缠的和咖啡店老板打官司这件事,彻底的将人们的视线从那个伙计的死亡上移开,现在不会有人在关注那个家伙的死亡有没有什么疑点,只关心这场官司的过程和结果。

都佛咧嘴笑了笑,很快有把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扑克上。他们玩的并没有任何筹码与赌注,纯粹是一种消磨时间的方式。杜林看了看那群专心致志的人,笑着摇了摇头走上了旋梯,等过段时间恐怕让他们打牌,他们也没有心思打牌了。

杜林从帝都那边订了三台单色影像播放器回来,说白了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电视机,但是这里的电视机似乎点了黑科技,发展的有点偏离另外一个世界的轨道。在有线电视台还没有出现之前,居然就已经出现了类似录像带的东西。这个东西与黑白电视机是一体的,电视机本身无法接收到任何电视信号,也没有什么线路接口,想要播放就必须购买胶带。

约书亚告诉他,一台单色影像播放器需要一千二百块,而那些记录了电影的胶带每一份都要三十块钱,现在各大发行公司和制片人都在疯狂的灌装新的胶带。尽管如此高昂的价格却依旧吸引了不少富豪们的注意,据说第一个月的产量已经全部预订出去,排队等着领货的人已经住在了工厂的门口。

而杜林想到的新买卖就是这件事!

院线方面有乔治家族这个巨无霸做拦路虎,所谓的合作其实根本就靠不住。如果胡安他们以为自己手里握着上百家电影院就对等的坐在谈判桌上和乔治家族的人谈条件,那只能说他的发财梦还没有醒过来。对于乔治家族这样的巨无霸他们或许更加真实的想法是收购胡安手上的这些资源,如果让他们把未来可以预期的经济收益和政治收益瓜分给这些土老帽,他们会愿意吗?

肯定是不会的,那是乔治家族,不是什么小富翁,他们在政治领域里的影响力绝对是传媒中的第一人,怎么可能会妥协?他们就算放弃这个行业,都不可能和胡安以及卢克这种“小富翁”分享自己的利益。每一个托拉斯都不是好人,如果他们是好人就不会有很多人破产倒闭无家可归!

虽然这个新兴事业做不了,可杜林看见了另外一个行业,那就是未来的电视媒体。他之前就听说过帝国科学研究院已经在流水线上做出了合格的产品,只是一直没有发售而已,或许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会有一个类似录像播放器的东西合成在电视上——他们需要内容!

如果没有足够的内容,谁会浪费钱去买一个毫无价值和意义的东西?

而这恰好为杜林提供了一个全新的发展方向,并且这个发展方向同样具备了极大的潜力。一旦电视这种可以满足几乎所有人对娱乐要求的东西普及起来,最早的一批媒体绝对会鲸吞成一个巨无霸。或许现在这些电视还无法接入有限信号,可杜林认为这一天不会等太久,说到底还是利益在推动科技的进步。

至于现在怎么做,他有一个构思,先把电视台成立起来,然后雇佣一些演员之类的表演一些节目,说白了就是提前录制,然后以成本价将录制好的胶带出售给所有拥有电视的用户。比起无数次重播的那些电影与歌剧,杜林这种紧跟时代并且每一期都不一样的内容绝对能够吸引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

能够花一千二百块钱买电视的人,绝对不在乎每周多掏个十几块钱买一盘有很多新鲜内容的胶带。

更重要的是,在这一行中还没有出现一个具有极强统治力的托拉斯,甚至可以说杜林连一个对手的没有!到时候他甚至真的可以和乔治家族合作,把新闻以成像的方式播放出去!

那些发行公司也要来找他合作,提供打包生意,加上广告商这些收益,杜林已经能够想像这是一块多么大的蛋糕!

一旦他拥有了无数粘度很强的惯性用户,等他成立无线或者有线电视台的时候这些人自然而然的就会成为他最忠实的客户,同时他在政治上的潜在影响力也将得到极大的提高。那些政客们如果想要在这些拥有电视机和稳定工作,组成社会最重要一环的中高产阶级家庭中宣扬自己的政治抱负和理念,他们就必须向杜林缴纳费用以及和杜林有不错的关系!

可以预期在未来杜林或许也将会成为如同乔治家族那样的巨无霸,牢牢的把控着这个行业,所有从业者都需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第二六九章 公会【1】

“杜林被踢出局了?”,纳莎听完之后忍不住问了一句,自从杜林和她说了实话之后她就开朗了不少,脸上偶尔也会出现一些笑容。只是她没有想到杜林居然会被自己的合伙人踢出局,这让纳莎有点糊里糊涂的感觉。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这一点纳莎已经确认了,他们能够杀死莫里斯就能够杀死其他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被自己的伙伴从背后捅了一刀踢出局,他难道就没有任何补救的措施,或者说报复的举动吗?

然而真的没有,杜林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家里,整天也不到处乱跑,除了偶尔去拍摄现场探班之外他几乎隔绝了所有的商业活动。这让纳莎有点牙痒痒,她还准备在月底谈判的时候好好的为自己出一口气,打击报复一下杜林那个混蛋,没想到居然做不成了?!

克丽丝女士已经将这里发生的消息转回了帝都,约翰得知之后非常的高兴,这说明让纳莎去伊利安放松一下是有必要的也是正确的选择,唯一老人家有点不爽的是纳莎的情绪变化极有可能和那个叫做杜林的乡下人有关系,这是老人家最不希望看见的。

作为乔治家族第三代的第一人,纳莎的作用举足轻重。往小了说,她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是企业中层管理干部们的风向标,她的喜怒哀乐已经不是自己的事情了,是家族对外的一种渠道。往大了说,具有极其重要意义的纳莎绝对是一个联姻的最佳人选,无论选谁甚至是嫁给皇室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可她偏偏有可能会喜欢一个乡下穷鬼,约翰先生只能在心里生闷气,还要说这次任务克丽丝做的不错。

“杜林现在在哪?”,纳莎很快就换了一个主意,既然无法在谈判桌上狠狠的报“一指”之仇,但是看他失败的表情还是能做到的。克丽丝立刻把杜林的动静告诉了她,此时的杜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电影的拍摄现场探班。他现在几乎每天都会去那里,有人说是他在追求芙蕾娜,也有人说他通过这样的方式遮掩自己的失败,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杜林每天都要去一次。

纳莎换了一套干练的衣服,抓着一个手包就出了门,坐上车的时候她突然问道:“杜林真的是在追求芙蕾娜那个女人吗?她比杜林大那么多!”

略显鄙夷的口吻中让克丽丝心砰砰跳,来了来了,小姐果然是喜欢上杜林了吧?她扶着眼镜腿向上抬了一下,遮掩住眼睛里的慌乱,“这个……小姐,这些女星们都很会打扮,他们能够让自己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好几岁,而且听说芙蕾娜女士和杜林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难免会有一种同乡人之间的好感,要是滋生出感情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纳莎呵呵的笑了几声,斜睨着克丽丝,“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克丽丝微微低垂着头,默不作声,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了。

此时的杜林正在和导演谈论关于拍摄的问题,一旦电视台成立起来之后就需要大量的节目来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毫无疑问,杜林只要成功的打响了第一炮,立刻就有许多的模仿者出现。到了那个时候就会有竞争,不过杜林不是很担心,说到电视节目恐怕没有人比他对这行更了解,他可是拥有了上百年“先进”的理念和素材!

“我听同行们说播放机的胶带规格和我们拍摄电影用的胶带规格不太一样,要更加的细窄,材质也有一些变化,可能会比电影院中看见的画面更加细腻一些。”,导演不厌其烦的在拍摄的间隙中和杜林聊着这些事情,“而且播放机的胶带还没有出专门的录像设备,现在的胶带都是由大胶带转成小胶带,多了一道工序,费用也就更高了。”

“总之复制一盘适合播放机播放的胶带盘,大概需要二十二块钱左右,如果能够大批量的生产,或许成本会降低一些。怎么?杜林先生是不是打算将这部电影转格式后在那些播放机上也可以播放?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在电影院中观看电影哪有在家看电影舒服?”,很明显导演错误的误解了杜林的意思,杜林也没有解释,算是默认了。

如果一盘胶带需要二十块钱压缩成本非笔误,那么从伊利安运输出去到其他地方,路费少的一块钱,多的三块钱,到客户手中最少也需要二十五块钱。这笔费用比他预想的要高得多,他本来以为只要十几块钱就能搞定,没想到居然这么贵。一周一卷胶带,一个月就是一百块的费用,这显然会让一些中产家庭买得起电视却看不起电视,这不是他想要的,看来只能将一周一期调整为十天一期或者半个月一期了。同时,还需要雇佣一些专家来针对性的研究改良,减少不必要的工序降低成本,如果能够把胶带的成本压制在十块钱以内,这个行业就是他说了算。

“如果我需要一些剧本和一些演员来拍摄一些歌舞剧,我应该找谁?”,杜林拿了一根烟递给导演,导演笑眯眯的接到手里还不忘向杜林道谢。

他嗅了一下香烟特有的味道,然后才塞入口中,“谢谢,其实这些东西完全可以从演员公会那边找到你所需要的一切,演员公会听着好像只管那些演员的事情,实际上还有一些编剧和导演也加入到演员公会里,他们应该叫电影公会才对!”

演员公会诞生的时候声势浩大,很快市面上廉价的演员就绝迹了,演员公会的主席参考了工人工会的规章制度,制定了一系列的标准并且要求会员必须遵守。其中有关于片酬也有了非常严格的标准,一度让制片方和演员公会进入了抗争极端。不过这种抗争只用了不到一周时间就结束,因为他们找不到任何一个人愿意来做配角和临时演员。

面对巨大的压力最后制片方同意了演员公会有关于片酬的制定标准临时演员的片酬不得低于男主角片酬的百分之一,配角的片酬不低于男主角片酬的四十分之一。这个标准很快就得到了所有底层演员和中层演员的拥护,这是对他们有利的事情。

在这过程中也有一些演员本身也有一些剧本创造,还有些转型导演失败的,都在演员公会里找到了自己的生存空间。大批底层编剧和小导演也都给自己挂了一个演员的身份加入到演员公会中,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一个保障。至于他们为什么不加入导演公会或者编剧公会……,那其实是另外一个问题。

眼看着演员公会隐隐的对制片方造成了威胁,那些大亨们立刻就成立了导演公会、编剧公会和制片人联盟,不希望演员公会能够一家独大。然而就是他们这番太过于焦急的举动,反而把导演和编剧逼向了演员公会。现在整个电影圈里如果不挂一个演员的名头,都不好意思出去介绍自己是导演或者编剧。

据说演员公会主席声称,演员公会将要独立建立导演分会和编剧分会来满足大家愈发高涨的热情。

想要剧本也好,导演也罢,只要和他们联系就肯定能够买到。现在电影圈的大亨们暂时拿这群人没什么办法,似乎看上去演员工会将要一家独大了。

然而并不可能!

杜林听完导演的叙述之后就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任何一个托拉斯的形成都有第一个要素,那就是所有人都必须遵守他的规则。比如说乔治家族的报业托拉斯,是因为他手里有三家特稿辛迪加,垄断了整个帝国的新闻稿。你可以不遵守他的游戏规则,可以不让他入股甚至是不从他手里买新闻。

那么你报道什么呢?只报道城市里千篇一律的东西还会有销量吗?想要生存壮大下去,你就必须让乔治家族入股,并且购买他们的新闻稿。

再比如说钢铁大亨,为什么不是钢铁业的托拉斯?因为整个帝国到处都是炼钢厂,这些炼钢厂从国内买矿石,从国外买矿石,只要有矿石就能炼出钢铁。只要炼出钢铁就不愁销路,就算钢铁大亨再怎么厉害,他都阻止不了整个帝国境内所有炼钢厂为了利润炼钢,也不可能阻止那些为了买到稍微便宜一点刚才的商人满世界收购钢锭。

所以他再厉害,他只是大亨,不是托拉斯。

演员公会也是一样,现在短时间里看上去好像声势惊人,但等待这一段阵痛期过去以后他们就要知道什么叫做后悔了。现在那些投拍的电影不能停下来,所以他们占了便宜。等这些电影拍完,也就是演员公会面临抉择的时候。

演员这个东西说白了就是学习过表演的人,人这个东西满大街都是,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诱惑,就能找到有足够天赋和能力的人来参加这一行。这些人经过公司单独培养,必然会代替演员公会里面的那些演员。等到了他们都没有饭吃的时候,他们才会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什么蠢事。

不能控制源头制定规则,就不存在垄断!

第二七零章 收尾【2】

杜林和导演说话的时候其实演员们已经就位了,他们知道杜林是投资方所以也没有催促,反而静静的等两人说完话。现在电影这一行不好干,去年最火的电影票房就超过了一年总票房的百分之十,有超过二十部电影没有捞回本,其中还有几部亏的投资人差点崩溃。

所以在这一行里有两种人最不能得罪,第一是投资方,第二是和投资方有关系的剧组成员!

杜林拍了拍导演的肩膀,努了努嘴,“好了,有空再说吧,不能因为我个人的事情耽误了大家宝贵的时间。”

导演笑了笑就转身朝着自己的作为走去,其实他还有话想要对杜林说,如果这部电影成绩不错的话,杜林还要投拍电影时能不能继续用他。

好剧本很多,好导演很多,但是舍得投资的投资商却少得可怜,能够抓住一个就千万不能放手!

杜林坐在树荫下看着电影的拍摄,他突然发现视线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下,好奇的偏头瞥了一眼,就站了起来。

纳莎和克里斯来了,不速之客!

“听说你被他们在背后捅了一刀然后给踢出局了?”,纳莎一开口就朝着杜林的“伤疤”去,但很可惜,她没有看见杜林愤怒或是不甘的表情,只看见了那贱贱的笑容。

杜林耸了耸肩膀,“你不能保证所有人都相信你并且愿意跟随你,而且这是商业行为,在商业中不存在背叛这个词,只能说他们不满意我给他们带来的预期利润和分配方式,所以他们选择了拆伙。这很正常不是么?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没有什么可惜的。”

纳莎轻笑了一声,随意的就坐在了杜林旁边的椅子上,她让克丽丝要了两杯冰冻热带水果汁,一杯是她的,一杯是克丽丝的,没有杜林的份。

吸了一口多种水果果肉榨出的果汁,还能感觉到果汁中有一些细细的果肉,味道简直好极了,难怪路上的行人多数手里都捧着一杯。她摘掉了墨镜放在桌子上,用一种带着诱惑的眼神看着杜林,“有没有想过自己单干?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我会和亚瑟叔叔说这件事,他们或许会考虑的。”

杜林不知道纳莎再打什么主意,他好不容易把这个坑给填上了并且插了一个十字架,让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可怜的失败者,怎么可能再一头钻回去?

他没有接着个话题,可纳莎并不打算放过杜林,“你真的就没有一点点后悔和可惜吗?这可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只要我打一个电话你就有机会成为乔治家族的合伙人,就算你可能只是一个‘边角料’,也足以得到很多好处了。”

杜林看着片场中的拍摄,头也没有回的调侃了一句,“如果你是闲着无聊来看我笑话,那么你应该满足了。如果你是想要给我点什么,我的银行卡号你可以问银行经理。还是说你觉得我很帅想要包养我?”

他一句话差点让纳莎喷出来,她头一歪将口中的果汁吐在了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连鼻孔里都在往外滴着果汁。克丽丝立刻拿出手绢为纳莎清理着脸上横流的果汁。好一会纳莎才喘着大气恢复了状态,她恶狠狠的瞪着杜林,现在她满嘴满鼻腔都是那股子味道,“你也……不找一面镜子看看你的这幅尊荣?”

“请问鼻腔中的果汁回流到嘴巴里的时候,会不会有一点咸咸的味道?”,杜林露出一个好奇的神色,“很多人都说鼻屎是咸的!”

纳莎嘚吧嘚吧嘴,然后猛的站了起来冲向一边的花坛,她真的被恶心到了,胃囊一阵阵剧烈的收缩,这让她恶心的想要吐。干呕了一会之后她也没有再回来,直接在克丽丝的搀扶下走向了汽车,不过通过她回头时的眼神,杜林知道她还会来的。

这就像是一个小插曲那样并没有打扰杜林悠闲的时光,他在这里看了一会拍摄然后就离开了。他一直在关注胡安和卢克的操作,这方面其实不用杜林自己安排人,就有很多人在盯着他们。

这段时间卢克听从的胡安的指导建议,回到了西部地区开始大肆的收购电影院,在相对较为落后的西部地区电影院这个东西真的不多。数量多不多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市场份额,据说在卢克威逼利诱之下,已经收购了十几家电影院,占据了西部地区总电影院数量的三分之一。

这是杜林之前没有考虑到的一个情况,一两百家电影院说出去并不能吓到乔治家族的代表团,但是“西部所有院线”这个词就有点唬人了。好在虽然唬人,他会想办法让代表团知道具体的情况。

两人不断鲸吞着电影院,兴建工作几乎完全停了下来,现在缺少的就是时间,他们只能用金钱换时间。离代表团到伊利安还有一周的时间,他们手里的电影院数量能不能突破一百五十家还是一个问题,如果只有这个程度的话,乔治家族恐怕不会乐意和他们谈。

要知道纳莎和克丽丝来到伊利安的目的就是为了兴建二十四家电影院,乔治家族的计划是在今年年底之前完成行业的整合,在明年完成一千家电影院这个基本数字。一百五十家对比一千家,百分之十五。或许他们有谈判的可能,但是合伙……还是算了吧。

这段时间里谢丽思街上的气氛有些欢快,人们最多讨论的就是关于梦工厂这只股票是不是能够再创一个新的高点。从一块七的价格拉升到八块九,已经让很多人为这支股票疯狂起来。它就像是永远都没有顶部,即使有短暂的横盘也会在一笔笔交易中不断的拉升。有人认为梦工厂这只股票极有可能突破十块,然后才会进入一个平稳期,甚至会有所回调。

在这种想法的扩散中,梦工厂的股票交易量一直居高不下,同时在人们所不知道的地方,正在发生这一件足以改变这只股票现状的事情。

“克拉克,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刻将梦工厂停牌然后申请对股东持股情况进行核查!”,说话的是谢丽思街股票交易监事会的监事长之一,他有些愤怒的将手中的文件放下,望着那位被他称作为克拉克的监事长,“这是犯罪!他们很明显违规操作了!”

随着他将手中的文件丢到桌面上,可以清楚的看见一共有两份。第一份是有关于梦工厂资金异常流向的问题,文件出自于帝国央行股票证券委托管理办公室。梦工厂的股票不断拉升在谢丽思街上造就了许多新的富豪,这些人只是用自己的身家购买了这只股票,然后在极短的时间里就翻了五倍,让他们成为了这条街新的宠儿。

或许正是因为这只股票的走势有些不合常理,有人对梦工厂本身提出了一些质疑。简单一点来说他们制造了很多百万富翁以及一些千万富翁,那岂不是说梦工厂本身的价值岂不是要上一亿?从来没有哪一家公司能够如此之快的将股价推动到这个地步,帝国央行股票证券委托管理办公室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对梦工厂的资产进行了一次不那么正规的“摸底”,然后他们发现梦工厂这个注册公司的公账上连一分钱都没有!

他们立刻把这件事反应到股票交易监事会,并且通知了相关的机构,很快这些人又有了新的发现,梦工厂涉嫌超发股票,并且违规操作将股东手里的股票私下交易出去而没有通知股监会。简单一点来说就是梦工厂董事会的那些股东手里,已经没有股票了。所有的股票都在合法与不合法的手段中交易了出去,并且这些股票还在市面上流通!

这就能够解释为什么这只股票不断的拉升!

通俗一点解释股票价格的涨跌形成其实很容易理解,说白了只要有买卖行为,股价就会一直波动。当大家都看好一只股票的时候都不愿意出售手中的股票,那么交易就会暂停,股价就没有变化。人们都在说梦工厂还会涨,卖的人就少了,缺少交易行为就意味着不会涨多少也不会跌多少。

但是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愿意将手中的股票出售,但是价格比当前价位稍微高五分钱,那些手里攥着钞票的股民立刻就会买进,然后股价就上涨了五分钱的价格。

当股价开始上涨之后,那些手里攥着股票的股民就更加不愿意出售股票了,于是又有一些“好心人”开始在更高的价位出售股票,股价就开始一点一点的不断上升。

此时交易市场还没有完成电子化,都是用纸质股票证书来结算,没有人能够统计出一个准确的数字,而这也让杜林与约书亚钻了空子,他们将手里那些不流通的股票私自发行然后交易了出去,不断拉升股票的价格,当他们手里的股票都卖完了,这个股票以及相关的权力公司和他们也没有了一分钱的关系。

第二七一章 跳楼【3】

克拉克沉默不语,他的手肘支撑着桌面用手掌拖着下巴,看似好像很无聊的用另外一只手的手指指尖翻弄着一份份文件。他当然知道这些文件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一个涉案金额巨大的诈骗案,唯一幸运的是无论是股监会还是帝国央行在其中都没有什么损失,至于其他股民那就与他们无关了。

消极的态度让他另外一名监事长有些恼火,他压抑着愤怒的情绪问道:“你没有听见我刚才的意见吗?”

克拉克收起胳膊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他望着戈多,也就是他的同事兼监事长,“我听见了!”

“那你为什么不说点什么?”

“你想我说点什么?”,克拉克一脸很无辜的样子,“我应该附和你的意见去核查梦工厂所有股东手中的股票吗?”,戈多点了点头,克拉克却笑了起来,“你不会买了梦工厂的股票吧?你要知道我们是不允许购买任何股票的。”,看了一眼沉默的戈多克拉克摇了摇头,“你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你真的以为那些违规操作的梦工厂股东们会坐在会议室里等候你的大驾光临?然后等着你给他们戴上手铐并且把他们关进监狱里?”

“醒醒吧戈多,我敢打赌他们那些股东如果不是虚构出来的,此时肯定已经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甚至都有可能出国了!这是一笔涉及到数千万星元的诈骗案,他们很巧妙的避开了季度报告,然后拿出了一大堆的文件来证明他们的确拥有如下的资产,接着疯狂的操作这只股票换取巨额的利润。”

“到了他们这种级别的诈骗犯,被抓住能够上绞刑架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们已经赚够了几辈子都不一定能够挥霍的金钱,怎么可能等着你去找到他们然后弥补你的损失?”

“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让那些股民平静的接受自己手里的股票一文不值的事实,我差点忘了,你觉得你如何才能够平静的对待这件事?”

戈多揪着自己的头发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平静的接受这件事?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平静的下来。他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投入了进去,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即将成为一名新的百万富翁。但是一个小时之后,他变得一无所有。

突然间他冷静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你说的不错,我应该平静下来。一个小时之后梦工厂就会停牌,但是在这之前……”

克拉克耸了耸肩膀,“股监会任何成员都不允许购买股票,这是规矩,懂吗?”

“我懂了!”,戈多立刻跑着离开了办公室,至于其他那些股民是死是活和他根本没有关系,他现在想要的只是将自己手中的股票出售出去,这样他还是一个富翁,至少他赚到了三倍的利润!

克拉克走到窗户边上拨开了百叶窗,看着冲进汽车飞驰出去的戈多摇头笑了笑。股监会因为经常要监察一些上市公司的财务和运营情况,所以知道的内幕消息稍微多一点。其实不少人都在利用职务进行牟利,这种事也可以算是一个潜规则吧,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谁都不会说出去。

因为一旦有一个人的事情被曝光了,就意味着所有人违规操作的人都有可能被曝光,曝光的数量一旦超过了人们的心理底线,整个股监会都可能面临着重新洗牌的命运。无论监事长有没有做错,放任或者对手下工作人员的违规操作没有发觉都是一种失职的行为,所以大家都保持着缄默。

其实昨天克拉克就知道这个事情了,当时他正好就在帝国央行的办公室里处理一些事情,他考虑了整整一夜也没有找到对策,只能够走一步算一步。对方把账目做的很好看,每一笔收入和每一笔支出都非常的漂亮,如果不是那个账户里一分钱都没有,恐怕只看财务报表谁都会认为这是一家非常有潜力和前途的公司。

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两件事,梦工厂在报表中注明的电影院是不动产,或许可以通过这一个信息查到那些诈骗的线索甚至是身份。第二件事就是那六百万的资金过户,六百万这样的资金帝国央行绝对会有详细的资料,什么时候从什么账户里走过,都会留下足够的证据和线索,一旦确定有什么线索,也算是对股民一个交代!

不到半个小时,戈多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帝都的九月天气已经降温,可他衬衫领子都汗湿了。他脱掉了外套瘫坐在沙发上喘着气,眼里闪过一缕侥幸,看着克拉克说了一声谢谢,“我最近收藏了一幅画作,你要是喜欢的话‘借’给你看看。”,戈多口中的油画是一件古董,市场价值大概在六万块左右。他所谓的“借”其实就是变相的赠送,要知道克拉克只需要提起电话,他就什么都完了。

但是对方没有,在这个非常现实的社会中他可能会考虑自己的职位问题,但无论他这么做出于什么目的,至少戈多他没有亏损还大赚了一笔。于情于理他都要懂得如何做人,否则的话股监会监事长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坐上的。

克拉克笑了起来,“那还真要谢谢你,正好我总是觉得床头缺什么东西,就把你那副画挂上去好了。”,说着他提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当着戈多的面吩咐了起来,“立刻通知三大交易所,立刻停止梦工厂的交易。”,他不等对方回音就挂了电话,有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昨天晚上有两份通告,保密字号18956和18957,第一份立刻公告出去,第二份收盘的时候公告出去。”

他挂掉了电话平静的望着戈多,“接下来我们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把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

在克拉克挂掉电话之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整个帝都的电话系统都陷入到繁忙当中,甚至出现了接线员因为太忙碌插错号段的小事故。

三大交所中梦工厂这只股票突然间停牌并没有引起任何的恐慌,甚至有人觉得这是梦工厂要继续扩大流通股的预兆,很多人甚至高兴了起来。

但是在五分钟之后一则通告的出现,将所有人都打入冰窟!

“帝国中央银行股票政权托管办公室、帝国股票交易监事会:”

“梦工厂()因涉嫌违反股票交易法暂时停止交易,请所有持有梦工厂股票证券的个人或团体请到三大交易所内股监会办公室登记,具体处理事宜在随后会有更进一步的通知!”

一瞬间谢丽思街三大交易所都沸腾了起来,无数股民惶恐的问着自己的股票经纪到底发生了什么。在股票经纪圈子内也有很多人在问,虽然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些股票经纪都清楚的知道一点,那就是梦工厂完蛋了!这些人几乎就住在谢丽思街,他们对股票的变化非常的敏感,其实当梦工厂拉升异常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一点。

可是他们从来都没有对客户说过这些事情,因为这与他们无关,甚至可以说高价位股的频繁交易是他们获得更多提成的唯一途径,他们才不会傻傻的告诉自己的客户不要买那只能给自己带来几百几千提成的梦工厂,去买那些一单只有十几块钱的低价位股。

这是一场前所有为的大诈骗案,很多股民都从家里甚至是外地赶往了谢丽思街,他们没有其他想法,只想把自己的本金拿回来,可那只是一个奢侈的梦。

晚上收盘的时候三大交易所又发了一个新的公告,公告内详细的介绍了梦工厂停牌的原因,并且要求股民们耐心平静的等待结果,帝国警备调查局已经开始立案调查,一旦有任何消息会在第一时间通过公告的方式告诉所有人。

就在这条公告发出去之后的第七分钟,一个巨大的响声让AAS交易所内所有发呆的人都惊醒过来,他们跑出交易所,在街道上围成了一个圈,一名身前看上去身前很体面的中年人趴在地上,大块的血迹不断向四周蔓延,一种悲观和恐慌的心理正在人群中不断的发酵,直至第二个跳楼者的出现。

楼顶上还有好几个人,这些人都穿着非常名贵的衣服,最差的也要两百多一套,他们或是冷漠的坐着,或是蹲在一边痛哭流涕,他们和其他股民不太一样,他们用于运作股票的资金除了像家人借来的之外,还有从高利贷那里借来的,或是挪用公司款项的……。

当人们都觉得梦工厂会突破新高的时候,这些人被欲望支配了,以至于他们做出了不该做的事情。

一个男人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他走到楼顶的边缘处,转过身背朝着街道,看着其他正在抉择的家伙们露出了一个笑容。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后很潇洒的挥了挥手,无声的说了一句再见,整个人向后倒下去。

嘭!

第二七二章 转移【1】

“事情就是这样,你愿不愿意接手?”,克拉克站在窗户边上看着街道上拥挤的人群,这些人挥舞着手中已经一文不值的股票证书,情绪激动的挥舞着双手,面红耳赤的咆哮着。

自从梦工厂停牌之后,这些人就堵在了股监会的门口,他们想要股监会给他们一个说话,给他们一个公道。这些人已经把自己的损失算在了股监会的头上,尽管股监会的确需要为此负一定的责任,可也不是完全的责任。比起股监会,帝国央行的托管办公室才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

安普认真的翻看着桌子上的资料,每一页每一个字他都看得十分专注,绝不错漏任何一个词,看完后他靠在椅子上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他的表情和动作让克拉克皱了皱眉头。安普这个人是帝都警务防备调查局介绍给他认识的,说这个人非常的善于从细节方面着手,然后抓住罪犯。在安普接受的案子中,除了黄金大劫案还没有侦破之外,他的破案例就是百分之百。

特耐尔黄金大劫案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成功的侦破,其主要责任不应该由安普来负责,这件案子不是他主持的,他当时只是顾问。

在黄金大劫案之后安普用了四个月的时间破获了奥尔奥多变态连环杀手案,将一名教师送上了绞刑架,这件案子甚至被收录到了检察官必修案件目录之中。他随后调任帝都,又破获了一些陈年旧案,现在有非常高的人气。

安普叹了一口气,“我接了,但是我有一些要求,如果做不到的话我只能说抱歉。”

“你说!”,克拉克双手怀抱站在墙角望着沙发上的安普,他想听听这个被誉为帝国最出色的检察官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第一!”,安普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下了数字和内容,并且读了出来,“所有机关部门必须无条件的配合我的工作!”,他抬头看了一眼克拉克,后者点了一下头,“第二,我需要帝国央行也配合我们的工作,这一点需要协调,你们找人负责。”

“这一条也没有问题。”

“第三,必须保护我的人生安全,直至侦破工作结束。”

安普叹了一口气,他之所以摇头是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这群丧心病狂的人一共从股票市场圈走了超过七千万的资金,这些资金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在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可能就已经流出国境,进入了联邦的金融系统。或许这起案件不仅仅有帝国人参加,还有来自境外的势力。

一旦他们知道有人在他们屁股后面穷追不舍,恐怕他们立刻就会起杀机。这些钱足够很多人疯狂以及为了这些钱杀人亦或是被杀。他是一个有正义感的检察官没有错,可这不意味着他会为了这件案子葬送自己的小命。

克拉克思考了片刻,最后点了一下头,“我们会申请专业军人来保护你的安全。”

安普很无奈的站了起来,“如果不是这件案子吸引了我,我是绝对不会接的,好了,接下来就让我们开始工作吧!”,他走到雪白的墙壁旁,拿出了一支笔直接在那墙壁上画了起来,一边画一边说,表情非常的专注,“其实破案可以简化成两个步骤,第一个步骤是寻找线索,第二个步骤是破解猜谜。梦工厂这只股票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设下一个惊天的骗局,所以我们需要找到第一个和火龙娱乐接触并且购买下这家公司的那个人!”

他在墙上花了一个简单的头部轮廓,然后在里面打了一个问好,“购买这家公司的钱不可能都是现金,也没有人会用现金去收购一家公司,所以我们要找出这笔钱最初的源头。无论这笔钱是来自国内还是来自境外,都一定还会有详细的记录。”,他画了一沓抽象的金钱然后圈了一个“1”。

“梦工厂被收购之后他们拿出了一些材料证明他们拥有那些产业,如果这不是他们虚构出来的,就会留下足够多的线索,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很多案件的侦破关键都是在这类几乎不起眼的小线索中得到突破性的发展,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合作的对象,找到这些人!”

克拉克看着安普如同一名绘画大师一样在墙壁上疯狂的“作画”,他终于明白请安普的必要性和正确性。通过安普梳理之后绘出的事情发展关系图,克拉克已经“知道”这件案子应该如何侦破了,甚至他有一种不过如此的感觉,只要有这幅画作,他自己都有可能把这件案子给破了。

当然,很快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就被他抛掷脑外,他清楚这一切都是安普的实力所在,简化却不简单的流程让克拉克对此充满了信心!

此时在联邦海滨城市弗洛里格斯,约书亚疲惫的从邮轮上走下来,在检查过他的护照之后他合法的踏上了联邦的土地。他此时看似平静,但内心就如同海浪一样汹涌澎湃。七千一百四十一万,这笔钱通过了上千个户头进入到了联邦第一银行某个不记名的户头内,为此他将得到一大笔奖金。

当杜林说出他的想法和计划的时候,约书亚立刻就同意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这一走这辈子都无法回到帝国去,可他不在乎。至于以前的那些仇恨他也都放下来,甚至可以说他是开心的。开心的不仅仅是他户头上那笔属于他的钱,还有这起诈骗案一定会成为帝国金融体系中重要的一个环节,不断的被人们拿出来作为经验教训传递给新人。

很有可能在未来帝国金融学院里的学子都会知道他的名字,因为他的名字会被印在书本上——帝国股票市场最大的骗局那一页。

从海关出来随手招呼了一辆计程车,他之前都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包括在弗洛里格斯购买了一套非常豪华的别墅。坐上车的那一刻,他内心的起伏才略有一些平定。

“去天平山别墅区!”,他操持着一口有些别扭的联邦话和司机说了一声,联邦比帝国要发达,要先进,曾经帝国皇帝和那群贵族所看不起的商人联盟给了他们重重一击之后,他们才意识到时代已经改变了,这个世界不再是他们说了算。看着车窗外满大街的车辆和面带满足的行人,约书亚轻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他将来要生活并且终老的地方……空气似乎都带着芬芳!

计程车逐渐的远离了码头,但是并没有朝着弗洛格里斯城中的天平山走去,车窗外喧嚣热闹的街道也变得冷清了一点。约书亚皱了皱眉头,“这不是去天平山的路吧?”,他向前张望了一下,司机带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的有些低,只能看见一个侧脸。

“先生,如果从市中心去天平山的话会非常的拥堵,我们走的是外环线,虽然路会远一点可时间比从里面走要短得多。如果您介意多支付大概一块钱的话,我们可以从市区走。”,用了好一会约书亚才明白了司机的意思,他的联邦语是前一段时间参加一个补习班学的,时间比较紧张所以在写和听方面还有待加强。

他现在有的是时间,也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够融入到这个社会中。

车子逐渐从偏僻的地方进入了稍微热闹一些的马路,约书亚松了一口气,他的手从手提包里抽了出来,里面有一把刀,那是他用来防身用的。

也看着天平山出现在视线中,约书亚对未来的生活早已充满了向往。当计程车停在了太平山别墅区的大门外时停了下来,司机侧着身子看着约书亚,“先生,我的计程车是不允许进入这个区域的,如果您想要进去只能在门内换乘里面的小车。”,为此司机还指了指在岗亭后一排看上去非常别致的小型车,“您的费用是十七块钱,先生。”

约书亚皱了皱眉头,他知道自己被宰了,可他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多事,抽出一张换好的二十元面额的联邦货币递给了司机,说了一句不用找了就推门下了计程车。在岗亭验明了身份之后,一名保安开着如同观光车一样全开放式的小车载着约书亚通往天平山第三层。

“您的身份卡一定要收好,拥有这张卡片的人可以不经检查就可以通过岗亭,其他人如果想要进来都会和您先联系一下。另外如果您觉得一张卡不够,可以申请更多的出入卡,不过你需要提供一些额外的证明,比如说持卡人和您的关系之类的。”

一路上保安为约书亚介绍了不少有关于在这里生活的常识,为此约书亚还给了这名保安两个一元的硬币作为小费。目送保安离开之后他打开了别墅的大门,进入房子后他将公文包丢到了一边的地上,把自己丢进了沙发里,他累坏了!

第二七三章 出事【2】

迷迷糊糊中约书亚突然间睁开眼,他感觉到有气流轻抚过他的脸颊。他并没有在海边生活的经验,所以这带着海腥味的海风让他感觉到些许的不适。湿漉漉的空气,以及空气中的咸腥味在帝国的帝都都是不存在的,帝都一年四季都很干燥,但就居住环境来说比这里居住要让他感觉舒服得多。

他揉了揉眼睛眼,窗外已经亮起了灯光,屋子里黑漆漆的,有一扇窗户好像没有关紧,漏了一条缝隙,纱帘正随着风轻轻的舞动。他惬意的舒了一口气,这一觉睡的真是太舒服了,他赤着脚走到了窗户边上,听到了有脚步声,他探头看了一眼,在院墙外有一队保安巡逻队刚好从他的门前走过。

之所以在弗洛里格斯购买这套价值十八万星元,换成联邦货币大概在六十万左右的别墅,除了这里靠近海边必要的时候可以迅速的坐小船离开之外,还看中了这里的保全措施。天平山别墅区被誉为管理最严格的富人区不是没有道理的。每隔十分钟就会有一次例行的巡逻,任何业主只要按了在别墅内经常能看见的红色按钮,保安就能够在三分钟之内抵达别墅。

从天平山别墅区建造完成到现在已经有六年了,还没有发生过任何一次负面的新闻,这就是十八万星元的价值所在!

他笑着缩回了脑袋,将窗户关紧,然后打开了灯。

别墅不算大,也不算小,上下两层一共有八百多平方,还有独立的院子和游泳池,在屋子后面还有一个球场。尽管房价有些高,可约书亚觉得很划算。

他现在需要洗一个澡,直接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光之后走进了一楼的浴室里,二十四小时供应的热水让他不需要担心此时洗浴还需要等待。他很快就浸泡在温暖的水中,全身都彻底的放松,他在思考自己未来一段时间该如何享受现在的生活。人们冒着巨大的危险去做某件事,不就是为了能够得到足够的回报吗?

或许他应该为这个别墅找个女主人,或许两个也可以,如果她们能够相处愉快的话。

幻想着对未来美妙生活的约书亚很快就有了一些睡意,他刚准备从浴缸里起来的时候,隐约的看见了正对着他的玻璃浴室的镜面上反射出了另外一个影子。他瞬间变得惊惧起来,挣扎着想要从浴缸里站起来,可是这种采用了最新技术镀了一层特殊外壳的浴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用,至少想要站起来需要双手用力,而且浴缸非常的滑。

一根细细的钢索勒住了他的脖子,用力将他向上提,在慌乱之中他失去了冷静,疯狂的扣着钢索想要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就在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听见了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

“杜林托我转告您,您离开的太近了!”

当约书亚一动不动之后,艾尔利斯才松了一口气,他穿着有些泥土的皮鞋踩着光洁如镜面一样的地板,走到了吧台处。他开了一瓶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红酒,打开了储藏柜,从里面拿出来一盆新鲜的水果,哼着小曲吃了起来。

直到第三天别墅的保洁人员来到这里准备为这栋房子打扫为生时,才在屋外闻到了一股恶臭的味道,然后她报警了。

富人区出现了凶杀案件立刻引起了当地警察局的密切关注,无论是在帝国还是联邦,所有和富人有关系的事情都不是小事情。很快他们就弄清楚了约书亚的身份,然后他们选择了隐瞒这件事的真相。如果他们告诉人们在天平山别墅区发生了凶杀案,这些富人有可能会离开这里,甚至是离开这座城市。

能够居住在这里的富人都不是普普通通有钱那么简单,或许有几个人只是有钱,但更多人不仅有钱,还有地位,有权势。

于是他们编造了一个谎言,新来的这位住客来自落后的帝国,因为他在洗浴的过程中想要站起来,却因为浴缸实在太滑了不小心摔了一跤,碰到了头部被浸死在浴缸里,这一切都是意外。无论人们相信不相信这个答案,很快天平山别墅区的管理公司就把浴缸的生产厂商告上了法庭,并且为所有住户更换了浴缸……。

艾尔利斯提着联邦笔录中没有找到的“公文包”已经坐上了返回伊利安的邮轮,他可能不了解,此时伊利安正在发生什么。

乔治家族的代表团已经开始和胡安进行第二轮的谈判,谈判的核心围绕着双方占据多少权力进行激烈的争辩。胡安的要求是不低于百分之三十,但是乔治家族认为胡安手中的那些院线和产业,最多只能给他百分之八的权力。有分歧就必然谈不拢,胡安甚至可以感觉到乔治家族未必是真的想要和他们合作,这次他们所谓的谈判,更像是一种对他手中资源的“摸底”。

对,就是这种感觉,他们总是不断要求胡安出示他手里那些电影院相关的材料和运营情况并且记录下来,这让胡安心里开始有些慌张,因为这和杜林最初与他说的不太一样!好在他掌握了乔治家族一条致命的消息,虽然有点感觉不太好,可他并没有显露出来。就在这样的争吵中,乔治家族的代表团提出了另外一种办法,他们不成立统一的公司,而是各自经营各自的公司,形成一种联盟。

任何重要的事情都必须通过理事会决定才能够执行,而理事会的人员安排有五名理事长,十二名理事。其中胡安可以担任理事长一职,但是像卢克和那个什么农场夫妇只能担任理事的职务,会议以投票表决的方式进行,理事一票,理事长两票,三名理事长联名时拥有否决权!

对于这样的提议胡安根本不可能同意,如果这样做的话他连那百分之八的权力都没有了,于是谈判陷入了僵局中,双方不欢而散。

谈判其实就是这样,尽可能的求同存异,这也是为什么往往一场重要的商业谈判可能要持续一周甚至一个月之久的原因,太多的事情需要“协调”。

在一次不欢而散的谈判会议之后,胡安和卢克乘坐同一辆车离开了酒店,卢克上车后脸上流露出了一些担忧,这几天高强度的谈判始终都无法让双方有一个大家都认可的结果,乔治家族的代表团给他的感觉出了强势和咄咄逼人之外,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就像是……不想合作。

“胡安,你说我们能成功吗?”

面对卢克充满了忧虑的问题,胡安表现的非常有信心,“当然,我们肯定会成功的!”,他似乎觉得这还不够说服力,解释了一下自己自信的来源,“你或许不太清楚,前段时间有一家叫做梦工厂的公司宣布要阻击乔治家族在院线领域内的布局,并且拿出了具有可行性的计划书,成功的吸纳了不少资金。”

“一旦这个梦工厂开始加快建造速度,对乔治家族来说绝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们前期已经投入了不少的资金,如果不能够完成预定目标的话,以亚瑟·乔治为首的那些人恐怕就要倒霉了。所以只要我们能够坚持底线咬住牙关绝对不退缩,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主动的妥协了。”

胡安既然想要与乔治家族合作,那就肯定要收集乔治家族的信息和情报,同时对他们可能存在的对手也要有一定的了解。如果说前期的投入让胡安无法后退,那么这家梦工厂公司的出现,就为他指明了正确的方向。这家公司通过发行股票的方式拿到了大笔的投资,据说有上千万之多,足以对乔治家族形成巨大的威胁!

如果不能够在梦工厂完成他们的行业布局之前先一步完成自己的战略目标,那么乔治家族这次的计划就是会彻底的失败。那些人和胡安一样,都已经没有了退路,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谁能够在谈判桌上坚持的更久而已!

听到了胡安如此解释卢克终于放下了心,同时对胡安在内心深处也有一丝芥蒂。这么重要的消息他居然没有和自己说并且隐瞒了下来,这就是一种对自己信任的背叛。只是现在他处于弱势之中,不敢表露出任何不归的举动,他在等,等尘埃落定。

接下来的谈判陷入了无休无止的拉锯战中,双方在以小数点后两位数为基数尽全力为自己争夺更多的权力,就在胡安认为胜利的曙光即将到来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上午,他载着卢克一起到了酒店的会议厅里打算继续消磨一天的时间,可就在他踏入会议厅的那一刻,立刻察觉到气氛有些异常。代表团那些人的目光中已经失去了前些日子里的凝重,都透着一种让他有些恼怒的感情色彩。

他不动声色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刚准备发起议题,乔治家族的法律顾问站了起来。

第二七四章 背锅侠【3】

“胡安先生、卢克先生……”,那名律师尽可能的做出一幅遗憾的表情,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像是在扭曲的笑。这个表情让胡安非常的讨厌,他眼睛里闪过了一缕慌乱,强作镇定的直视着他。那律师面对胡安那有些带着威胁的目光视而不见,因为当他宣布了这条消息之后胡安就一文不值了。

“非常抱歉的在这里通知两位,不知道你们是否了解一个叫做梦工厂的股票?”,律师的话让胡安不安起来,他点了点头,内心的恐慌在不断的蔓延,他以为梦工厂提前一步和乔治家族达成了合作关系,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就算不破产,也不会好到什么地方去。

他太了解这这些为了利益什么下作的事情都能做出来的托拉斯,他们甚至可以用免费观影的方式将胡安手中那些电影院逼到破产,他不得不追问了一句,有关于决定自己命运的一句,“你这么问,是因为梦工厂也进入了这次谈判的阵容中吗?”

律师摇了摇头,“我要说的事情与梦工厂有关系,但是乔治家族没有任何关系。或许您还不知道,在前天梦工厂的股票已经停牌,股监会和帝国央行证券托管办公室联合通知,梦工厂这只股票涉嫌金融诈骗,现在正在进行侦破追责调查工作。”

胡安松了一口气,然后有些疑惑的问道:“先生,这与我们在做的诸位有什么关系吗?如果只是想让我知道这条新闻,那么我现在知道了,我们应该节约时间继续昨天没有结束的议题继续讨论,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律师摇了摇头,有些怜悯的看着胡安。这次亚瑟要求代表团先搞清楚胡安这些人到底掌握了多少资源,对这个行业具有怎样的统治力度。如果他们的资源不多,对行业也缺乏统治力,那么就完全没有必要在乎他们手里那一两百家电影院的存在。只要在明年乔治家族完成了一千家电影院的建设和收购目标,他们手里一两百家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如果胡安他们掌握的资源的确很优质,同时对行业的影响力也不小,那么就可以在有限度的范围内谈论合作的相关事情,但是给胡安的权力比例不能超过百分之十二,这是底线。

这其中的确有胡安所想的那样,那家叫做梦工厂的娱乐公司给了亚瑟不少压力,对方正面与乔治家族硬碰硬居然股票价格还能上涨,还有那么多的大手笔入场力挺他们,这种怪异的情况给了亚瑟他们一些压力,也就是说胡安的确有这个可能会成为乔治家族的合作伙伴。

有可能……。

如果没有爆出梦工厂本身就是一个骗局的话!

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看着眼前这位曾经一度有机会成为自己服务对象的富豪,律师的眼里只剩下戏谑和怜悯,“胡安先生,卢克先生,这场骗局涉及了数千万的资金,帝都的警务调查总局已经为此设立了专案组,邀请了帝都最有名气的检察官安普作为专案组的主导者来侦破这起案件。”

“就在今天早上,梦工厂的总裁已经被抓捕归案,在对资金流逆向追查的时候,发现你们的资金可能涉入了这起案件。根据帝国帝都最高法庭开具的执行令,您和卢克先生的资产现在已经被冻结,也就是说在这件案子结案之前,你们什么都做不了!”

胡安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他脸上只剩下惊恐,比起一脸茫然的卢克他对这位律师所说的东西非常的了解。简单一点来说,他完蛋了!在这起涉嫌数千万的诈骗没有彻底结案之前,他所有的资产都完蛋了,包括了他存在帝国中央银行里面的存款,以及那些被他收购来的影院和正在建设的影院。

像这种诈骗案往往需要数年的时间才能够彻底的结案,任何涉及到经济类型的案件都需要漫长的过程,因为哪怕是一块钱他们都需要弄清楚这一块钱被转移或者消费到什么地方去了,而且还要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的确发生了消费或者转移。

数年时间他根本撑不住!

不要数年时间,数个月后乔治家族就能大刀阔斧的处理好所有事情,胡安甚至怀疑是不是乔治家族动用了自己的关系,把自己逼到了悬崖边上。

“这不可能,我的所有资金来路都非常的干净,不可能涉及任何诈骗案件!”,胡安反驳了一句,他心里还有这最后一丝的侥幸心理,如果能够证明自己和这起案件没有任何关系的话,就算有损失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最少他还能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都卖给乔治家族,然后回到伊利安继续经营着他的酿酒生意。

可律师的下一句话让他瘫坐在了椅子上,“我在这里透露一些私人的消息,这件事或许和卢克先生有关!”,他说完之后吸了一口气,挺起了胸膛,微笑着点了一下,“好了先生们,我们该回去了,感谢这段时间你们的招待,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们或许还能够坐在一起。”,他的笑容分明说着没有机会,最后看了一眼胡安之后一群人有序的离开了会议室。

卢克一头雾水的看着胡安,然后一把抓住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律师,要求他解释一下。就在这个时候,地区警察局的局长推门而入,十几个警员举着手枪,瞄准着房间里所有的人。

“胡安先生,我身边这位是帝都警务调查总局的探员,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们要离开伊利安前往帝都,希望你们可以理解与配合。”,警察局局长说完话,四名警员暂时将手枪插入了枪套里,拿出手铐朝着胡安和卢克走去。

卢克愤怒的同时也非常的惊恐,到现在他都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明明很有利的局面会变成这个样子。

此时在帝都的安普看着桌子对面那个不断咳嗽的家伙脑子飞快的转动着,他把玩着手中的铅笔,并不急于一时的对对方开始审问工作。他低头看着关于这个男人的资料,他是梦工厂前身那家公司的副总裁,并且还患有很严重的疾病。这种疾病叫做“死亡细胞”,在人体内生成,会不断的吞噬污染健康的细胞最终迫使众多器官病变致人死亡。

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任何一款特效药或者物理治疗手段能够对这种病进行有效的治疗,只要得上了就等于宣布了死亡,唯一的差别就是早一点和晚一点的问题。

资料上写一个多月前他突然间用一笔来源不明的金额收购了自己任职的公司,然后将公司改名成梦工厂,并且亲手制造了这个骗局。单纯从他之前供述的内容上来看,大方向没有问题,有些细节上的东西有待推敲,可这件案子就是这么简单的吗?肯定不是,最简单的一个道理就是那七千多万的巨额资金到什么地方去了。

如果他拿不出这笔钱,只能够说明他要么是一个傀儡,有其他人在他背后通过他操纵了整个骗局,要么就说明他已经心怀死志,自知时日无多,想用死亡来换取财富让自己的后人可以过上舒适的生活。

想到这里安普抬起了头,第一次与这位叫做霍多克的家伙对视起来,“你知道吗?就算你把所有的罪名都背在了自己的身上,你的家人也无法享受到这些金钱带来的便利。你的家人会一直生活在大众的视线之内,哪怕他们消费了符合他们条件的费用,都会被人们认为是在挥霍不属于你和他们的财产,让你的家人一生都生活在恐慌与指责之中!”

“霍多克,我知道你的身体情况很不好,我也知道那个人许诺了你许多的好处,可是你现在仔细的想一想,许诺你的好处在你死了之后你的家人就一定能够拿到吗?或许等待他们的是一颗颗子弹的封口,而不是安逸的生活。如果我是你,我会配合调查工作,我会说服股监会和帝国央行给你的家人稍微‘留’一点什么!”

霍多克没有说话,平静的迎着安普的目光,没有一丝的动摇。他的眼神连焦距都没有,这意味着他根本就没有听安普所说的话,他已经坚定了内心的念头,要从容的承认一切。

遇到这种人是安普没有想到的,他以为这些人都和那笔巨款一起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位霍多克先生居然没有走,而是很平静的等待他们上门抓捕他。

恰恰也是这样的人最令人头疼,他早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可以说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即使死在这里,好中段调查工作。

与霍多克对视了许久,安普突然将笔记本和文件都收了起来,转身就离开了审讯室。

“不需要多问一问吗?”,在门外的克拉克朝着审讯时里看了一眼,“他好像没有说过话,是不是审讯方式有问题?”

安普摇着头朝外走去,“这与审讯方式没有任何关系,这个人在案件中毫无价值可言,反而会对我们的破案思路产生误导。先把他关起来,不要打他,他身上有病。万一他死在了这里我们的工作很可能会暂时停止下来。”

第二七五章 误导【1】

无论预谋计划了这起惊天诈骗案的主谋是谁,安普不能不承认这个家伙是那种很少见的“天才型犯罪”,并不是说这个人丢出了霍多克这样一心赴死的傀儡来阻扰办案这种愚蠢的举动,在过去很多起案件中安普也见过类似的案子。比如说他曾经督办的一起变态杀人案件,每次当他快要靠近真相的时候,总有一个家伙跑出来自首,这些自首者能够详细的重述犯案的过程,一丝一毫都不差,甚至还能让安普找到他没有找到的一些小细节。

这些人是罪犯吗?

显然不是,他们其实都是受害者中的一部分,然后因为某种特殊的心理变化对施害者产生了崇拜心理,疯狂的仰慕施害者并且愿意为了施害者顶罪。最后安普还是抓住了那个家伙,一个牧师。这件案子被教会压了下来,对外通告罪犯身份的时候使用的是义工这个假身份。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招数,可有些不太高明的招数用对了地方之后,就能够成为极其重要的杀手锏!

霍多克的存在从阻碍调查这方面来看完全不可能对调查组施加任何的影响,可他就在那,在那的原因不是他要做什么,怎么阻扰误导大家的破案方向,而是联合调查组以及警务调查局以及帝都的市政厅要做什么。

这件金融诈骗案的影响太恶劣了,在过去的五天时间里已经有超过二十个人选择了跳楼来结束自己悲剧的一生。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有如此密集的自杀事件爆发性的出现,都指向了梦工厂金融诈骗案,在社会上产生了非常可怕的影响,整个帝国的经济都出现了下滑现象。

可以说整个帝都和小半个帝国都在关注这件事,很多人都承受着沉重的压力。如果在短期内无法侦破这件案子,哪怕有可能进程出现短暂的停滞状态,面对如此沉重并且还在不断增加的压力,那些需要为这件事负责的官员们会怎么做?他们在那个时候唯一的想法就是找个大家都能够认可的方法,尽快的结束这起案件。

而霍多克就是最好的选择!

在这起金融诈骗案中,帝国行政机关没有受到任何的经济损失,帝国最大的经济体中央银行也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损失,真正受损失的是谢丽思街上的股民和那些投资者以及投机者。这和以前一些政府上当受骗,或者银行遭到诈骗的案件不同,在这起案件中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推动者,那么当上面的迫于压力人认为这起案子应该结束的时候,就一定会结束。

或许会有后续的继续追查,或许真的就到此为止了!

所以安普才会觉得这起案子的主谋一定非常的聪明,对人心分析的非常到位,霍多克就是他丢给那些能够决定这起案件最终结果的大人物们的遮羞布。一旦调查陷入僵局,霍多克的作用就能体现出来。

这不是安普第一次和聪明的罪犯打交道,他以前和很多聪明的罪犯打过交到,最后事实证明他赢了,除了黄金大劫案。但那不是他调查不到结果,而是他当初并不是督办人员,只是顾问而已。若是给他充足的时间和人力物力,他未必就不能抓到黄金大劫案的始作俑者。

他捏了捏鼻梁,走回到自己的“临时办公室”里,看着墙壁上梳理出来的线索和方向,最后将下一阶段的主要方向,放在了那突然间出现又消失的六百万上,或许这六百万能够为他带来新的“牌面”。他手中的“牌”还不多,在这场赌局中还看不见胜利的希望,只有足够多的底牌时,他才能一举击溃他的对手。

bangbangbang的敲门声惊动了正在思考的安普,他抬头扫了一眼,是一名从警务调查总局抽调过来的探员,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扬了扬,“组长,我们刚才受到了一封匿名信,克拉克副组长看完之后认为这可能对破案有很大的帮助,让我送到您这里。”

安普说了一声谢谢,从探员的手里接取了那份文件之后抽出了其中略微有些灰尘的信件。他用手指沾了一些灰尘捻了捻,是采集指纹用的一种特殊的粉末,非常的细腻并且具有一定的化学性质。当这些粉末可以在不破坏物体表面残留的汗液和部分脂肪的同时,吸附在残留物质上,经过一种化学药物的喷洒就能够完全的定型。其中有一些淀粉成分,定型后的指纹会发黑,按照流程先进行特殊拍摄,然后用透明带有半干胶水的玻璃片轻轻的压上去,取走完整的指纹。

这种方法是从联邦流传过来,已经在大城市中开始使用,取得的指纹正确率非常高。

他把目光再次投向了这份匿名信,和他接触过的很多匿名信一样,信纸平白无奇,内容也是用剪碎了的报纸上的印刷碎片拼凑而成。这封匿名信的内容不多,只有两行字,一句话。

“我听说这次梦工厂股票的诈骗案是由一名叫做约书亚的人操作的,他的办公室就在谢丽思街的背街上,租用人的名字叫妮可”

安普看完之后立刻走到会议室里并且召集了人手,他将这封匿名信发给了每一个探员仔细的观看,最后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指纹采集的如何?”,他看向了刚才为他送信的探员,那探员摇了摇头,安普并没有失望,同时也意识到这份信极有可能是这起诈骗案的参与者寄来的,甚至就是那个主谋寄来的。在他破获的很多案件中,凶手和策划者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想要挑战警方的欲望并且从中获取比作案更刺激的快感。他曾经抓获过一名凶手,在抓获他之前这个凶手甚至亲自到警察局,到安普办公室里面对面的为安普提供了一些重要的线索。

“我知道你们有人想要去查清楚这些纸片的来源,但是这毫无意义。帝都一共拥有超过一千八百万人口居住,每天会卖出三百多万份报纸,就算你们找到了这些纸片来自什么报纸也毫无意义。”

“我说一下我个人的看法,第一点,在这封信件中‘我’这个词的字体比其他字体更大,‘写’这封匿名信的人性格应该相对的强势,比较自我,同时也非常重视人们对他的看法……”,安普突然闭上了嘴,一个坐着的探员举起了手,他扬了扬下巴。

“安普先生,为什么说这个人是一个很强势也比较自我的人呢?”,探员提出来一个问题,其他探员也都竖起了耳朵,他们同样的好奇。

安普并没有呵斥他,反而耐心的解释了起来,“这个‘我’用了更大的字体,这说明他在强调他自己以及他的观点,这种人往往非常的自我甚至是自负,拥有这种性格的人具有一定的偏执障碍,他所做的任何事情他都会认为是正确的,所以会显得非常有底气,也会表现的强势。他随后用了‘听说’这个代表了不确定意义的词组,但是在后面有详细的信息,这是一种很委婉的表达方式,他把自己看做站在一个比我们更高的位置上,可能是社会阶层,也可能是其他什么……”

稍微停顿了片刻,安普继续说道:“第二点,我认为写这封信的‘作者’不仅仅只是知情者那么简单,有可能还是参与者甚至是主谋。结合我所说的第一点,我们假设这封信的‘作者’同时也是参与者,他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具有较高的智商,本身有一种优于其他人的优越感。”

“他可能就生活在帝都,以至于就生活在谢丽思街上,或许还制造过和我们见面的条件,但是我们并不认识他。他通过这种方式来满足自己对快感和成就感的需求,他想要看见我们明明握着线索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接下来你们的工作第一步是查清楚这封信上所写的约书亚的具体情况,同时我希望你们注意一下在任何现场进行调查的时候,尽可能的将周围围观者的样子记下来,或者通过照相的方式记录下来,特别是那些看上就像是社会精英的人物。第二步,调查清楚约书亚平时都接触了什么人,搞清楚他的社交环境……”

这封信的始作俑者此时正坐在詹姆斯的办公室里,加文就坐在他的身边,当加文对他点头并且将文件交换给他的时候,杜林笑着站了起来,走到詹姆斯身边与他握了握手,“非常感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这样吧,晚上我们一起吃顿饭!”

詹姆斯挤出了一丝谦逊的笑容,连连点头,“这只是举手之劳……”

那几份文件其实就是胡安的酒牌,这些酒牌上并不会记录任何名字,谁拥有了这些文件,就等于谁拥有了酿酒和销售酒水的权力。拥有了这些文件之后杜林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在伊利安大批量的生产各种各样的酒水,然后走私到其他地方去。这对他来说算是完成了自己给自己规划的人生第一步,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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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六章 收编【2】

胡安先生的资产被冻结最先受到冲击的就是他雇佣的那些伙计,在伊利安生存不易,突然间丢掉了一份本以为可以干一辈子的工作让这些人伤透了脑筋。谁都不知道这次胡安先生的资产什么时候能够解冻,万一他们在外面找到了工作工坊和酒吧又可以经营了,他们是回来还是不回来?

回来,就肯定要得罪人,说不定还要为此付出一部分违约金。

不回来?如果胡安先生急着开工重新招了一批人,岂不是说他们将要丢掉稳定的工作吗?

这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事情,更让人头疼的事情冬歇期就要到了,这个月的工资还没有发出来,这就意味着他们可能要在冬歇期前的两个月里只能做一些薪酬非常少的临时工。接下来的冬歇期里,他们可能要忍饥挨饿了。

“都围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办法,留下一个人在这里等候消息,我们去港口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点的临时工可以做吧!”,说话的是工坊的管理员罗德斯,他今年快六十岁,跟着胡安在这里干了一辈子,说起来也算是那种德高望重的人物。有他这一句话,年轻人们纷纷朝着港口走去。

此时的港口那里还有夏天天气最热时的火爆?潮湿的海风带着秋天的肃杀,即使多穿一件衣服也阻挡不住那一丝丝寒意透骨冰凉。空旷的码头上看不见多少吆喝的生意人,那些商人们此时也都开始撤了,等到明天开春之后他们会再来。

一大群人突然出现在码头上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立刻就有商人跑过来兜售自己的商品,价格比之前低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样子。这些商品带回去不仅需要大量的路费,还挤占了商人们的流动资金。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他们手里的这些商品可能已经落时了,加上三趟路费估计卖一个就亏一个。

不如大降价,哪怕不赚钱都比亏本好。

“你们招人干活吗?薪酬日结的那种!”,罗德斯年纪最大,在这伙人中地位也最高,他先代表了大家问了这个问题。

商人们如潮水一样用来的热情瞬间就退去了,不少人摇着头离开,但也有一些人留了下来。

其中有一个卖家具的商人问道:“做苦力你们打算要多少钱一天?”,几个工人和罗德斯商量了一会,给出了一块五一天的工钱,那商人摇了摇头,“太贵了,只能给你们一块二,愿意做就留一点人下来,不愿意做的话请便。”

一下子烧掉了百分之二十确实让人很难以接受,他们要的这些钱其实不算高,有些人气愤的离开了,但也有些人留了下来。

“你们需要我们做什么?”

那商人笑眯眯的指着远处码头上如同小山一样用帆布包裹着的货物说道:“把这些东西送到第五区去,怎么送过去你们自己解决,十个人三天里送完!”,这些家具带回去显然不划算,比起前面三个区在这种家庭必要的摆设上第五区的消费能力更加突出一些。

罗德斯只是看了一眼,气的胡子都颤抖了起来,“怎么可能?就算用卡车也需要一天的时间,而且你还没有卡车。”

“做不做?”,商人无所谓的撇了撇嘴,“你们不做我们就找码头上的苦力,价格都一样他们可没有这么多话。”

望着那如同小山一样的沉重货物,罗德斯只能叹了一口气,三天就三天吧,至少能够解决一些人这段时间的吃饭问题。他转过身望着身后的壮小伙们,“谁手头比较紧谁就先上,大家互相体谅一下。”

几个小伙在有些尴尬和难为情中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和商人走到一边商谈起来。

很快这群人就被瓜分的一干二净,唯独罗德斯没有工作。

他算是胡安手下的中层干部,多少还是有点身价的,住在第四区,也不缺这两个月的薪水度过冬歇期。他担心的是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他们没有什么积蓄,家中也都是用钱的时候,所以他才留了下来。

就在他叹了一口气刚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留守的小伙子喘着气跑了过来。他停在罗德斯身前,双手按着膝盖,弯着腰,喘着气,指着来的地方说道:“那边……那边有人找您,罗德斯爷爷。”

罗德斯脸上喜色一闪而逝,急忙问道,“是胡安老爷的人吗?”

那小伙稍微喘匀了些直起了背脊摇着头答道:“不是,是三十五万先生!”

当詹姆斯知道胡安的资产被冻结之后立刻就将酒牌卖给了杜林,按照市价出售的,没有任何优惠。詹姆斯示意可以少给一点,可杜林却没有那么做。金钱具有很大的魔力,在你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时候任何金钱往来都是正常的,都是合法的。但是当有人想要给你一点颜色看看找你麻烦的时候,哪怕你少给了一块钱都有可能成为一个借口——低于市价这个短句中并不存在任何数据,可看见这个短句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杜林拿到了酒牌第一件事情就是尽快的恢复酒水的酿造,他以前那些酒都是从联邦进口来的,对这个世界具体的酿造方法并不清楚,所以他得把胡安的这些熟练工们都招到自己的麾下,他可没有时间去一个个雇佣新人。

罗德斯看见三十五万先生的时候就在他们工坊的门外,杜林正在透过窗户打量着里面的设备,罗德斯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但又不至于轻到完全听不见。

“这些东西伊利安都有卖吗?”,杜林指了指里面的那些酿酒用的设备。

罗德斯不清楚杜林的来意,但是他知道自己得罪不起任何有钱人,很恭敬的点了点头,“这些东西大多数都可以买到,除了极个别几个自制的东西买不到成品,但是也能找铁匠打出来。”

杜林点了点头,能买到就好,他回过身伸出手,主动的与罗德斯握了握,“你就是罗德斯吧?我听说过你。”,杜林这个听说不是虚伪的寒暄,他是真的听说过这个家伙。他是胡安的朋友,一起在之前那个工坊里当学徒,后来他夺取了工坊老板的产业并且让那个老板非常巧合意外的溺死之后,他接手了工坊,以及他曾经的“同事”。

有不少人被他赶走了,或是解雇了,唯独罗德斯没有。罗德斯是一个很实在的人,也没有什么花花点子,这种人创业的话是死定了,但是守成倒是不错。这些年胡安完全放手让罗德斯管理他的工坊,可以说他手里那些钱其实有一半都是罗德斯为他赚来的。

有大人物这么恭维自己,罗德斯也觉得脸上有面子,他谦逊的推说是别人的赏识之后,问明了杜林的来意,“您是说……胡安先生完蛋了?”

杜林笑了两声,没有说是,也没有收不是,可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胡安把工坊和酒吧都抵押给了帝国央行,现在他的资产被冻结了,无法在规定的日期内赎回这些工坊和酒吧,所以这些东西已经是银行的东西了。”

罗德斯顿时慌乱起来,干了一辈子酿酒他也不会干其他的事情,他的儿子和女婿也都是他手底下的工人,这一家子人都只会酿酒,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岂不是说一家人都要失业了?

杜林很满意罗德斯表情上的变化,他喜欢没有城府的人,所以他很痛快的把自己的意思说清楚了,“我从银行手里买到了酒牌并且打算继续酿酒和出售酒,我对这行不是很了解,所以需要熟练并且靠得住的工人,他们向我推荐了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为我工作?薪水方面参照胡安给你们的数字,每周一结。”

此时罗德斯满脑子都是自己全家人失业的事情,听到杜林这么说就像溺水的游泳健将摸到了一根缝衣服的线,恨不得顺着线就爬上去。

罗德斯一脸的欣喜,“当然愿意,这是我的荣幸,杜林先生!”,

有罗德斯的帮助杜林很快就把事情都教给罗德斯去做,他唯一的要求就是酒厂必须大,产量必须高,必须摆脱“工坊”这样的规模和产量。

对于这一点罗德斯没有什么好反对的,反正一桶酒也是酿,一百桶、一万桶也是酿。他立刻让人去召集手下的工人,和杜林商量着建厂的问题。

收编了胡安酿酒工坊里的熟练工之后,杜林并没有收编他酒吧里的那些人,一来酒吧的氛围和工坊里不太一样,鱼龙混杂有些事情不太好处理,弄不好这些人就要闹一闹,所以干脆一个人都不招。其次杜林打算从特耐尔调集一些人过来经营酒吧,同时把情报生意做起来。

这世界上有两种生意不需要什么本钱可是能赚到大钱,第一是抢劫,第二就是情报买卖。

一旦他的酒水涌入到帝国各地,随之而来也能够将触角布及整个帝国,必须有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来做这件事,胡安那些人他信不过!

第二七七章 设计【1】

大清早托蒂就带着两名穿着衬衫打着领带的陌生人在庄园外求见杜林,第八区将在明天破土动工,杜林当时和托蒂说过,游乐场项目的图纸需要修改以后才能够建造。现在他带来的这两个人就是阿尔伯特的经理公司专门聘来的设计师,负责监督施工过程能够严格的按照图纸上的来建。

三人在偏厅坐下之后,等了约莫有十分钟杜林才出现。他刚才在和斯科特通电话,市政厅希望能够邀请这些第八区的投资人能够为第八区的施工剪彩,希望大家都能出席一下明天的仪式。这种仪式也是从联邦开始兴起并且流传到帝国这边来的,联邦的商业气氛更加浓郁,在数百年前联邦还只是一个小型的松散联盟,也没有国家这个概念,后来联盟中的议员不知道从哪找到了一份据说是数千年前的文书,按照文书上的约定组建了国家。

在联邦商人的地位很高,联邦最高执行议会中有半数议员都是商业巨子,整个社会对金钱有一种疯狂的崇拜。任何可能与金钱还有利益挂钩的东西,他们都坚信不疑。

在卫国战争之前耀星帝国的公民是看不起联邦人的,在帝国的宣传中那里居住着一群为了利益无恶不作的人们。他们偷别人的小孩子用来卖钱,父母与子女争夺家产或财富互相背叛出卖的事情时有发生,就是夫妻之间也会因为一些利益而离婚。每当人们谈起联邦,就像是在讨论一些还没有进化成人的野蛮生物一样,连最基本的道德伦理似乎都没有。

但是在卫国战争之后,自大惯了的帝国人尝试到了来自联邦的兵锋,终于也明白联邦不是一个弱小的野蛮之地,在那里有着和帝国一样辉煌的文明世界。或许正是因为这一场战争把帝国人打疼了,打怕了,人们也开始主动的了解联邦,甚至是从联邦那里学习先进的技术和经验。

剪彩就是这样一个舶来品,在联邦一些活动中都会有剪彩仪式,他们会邀请当地的官员和社会名流参加,一来是为了引起大家的重视和关注,二来也是为了讨一个好的彩头。这种不涉及观念和政治的小手段被引入帝国之后非常受欢迎,甚至比在联邦更加受欢迎。

原因很简单,帝国的官员分量可比联邦的官员分量重得多,如果举办一个剪彩仪式能够邀请来一些重量级的官员或社会名流,比打广告宣传的效果更好。

对于斯科特的邀请杜林考虑都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下来,然后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才挂了电话。

看见杜林进来的第一时间托蒂就站了起来,两名设计师也紧随其后有些拘束的站了起来。

“抱歉,有一通电话耽误了一点时间。”,杜林歉意的笑了笑,邀请他们坐下,“我们都别站这里,坐下说话吧,正好这次我说的东西可能有些多,你们带纸和笔了吗?”,两名设计师点了点头,然后杜林说起了自己的设想。

“当初很多人都不看好这个游乐园,认为游乐园无法产生可观的利润,这一点我和他们的看法不一样。如果我们的游乐园针对的人群是少年和孩童,利润可能达不到预期的目标甚至会亏损。但是我这个游乐园针对的人群是具有消费能力的中产家庭,以及那些愿意为自己偶像花钱的追星族,这里就存在着巨大的利润。”

“我有一个想法,这个游乐园需要重新设计一下……”,他掏出了一根点并且将示意设计师们是否吸烟,随后将烟盒丢在了桌子上,“我打算将这个游乐园打造成帝国第一座主题游乐园……主题游乐园的意思就是将松散的没有目的的游乐项目赋予它们一个主题,这个主题就是电影!”

“从进入游乐园的大门开始,就先点明这个主题。我需要一个一眼看过去就能让人们联想起某部著名电影的大门设计,比如说某个电影中著名的古堡大门,或是其他电影中的什么建筑,要一目了然……”

杜林把他梦境中所见过的那些主题游乐园来了一个改头换面,他要把这些年里著名的电影一网打尽,并且还简单的设计了一些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里出现过的游乐设施,并且请了专人进一步设计。他给出的这些理念对于这两名设计师来说如同为他们的大脑打开了一道天窗,让前所有为的信息都灌输了进去。

两人奋笔疾书,大段大段的将杜林的话原封不动的记录下来,同时还会提出自己的疑问。杜林对这个游乐园的项目比其他项目更上心,像商场之类的项目做得再好也就是一个商业集群,不代表什么。可游乐园做好了就意味着一种文化在潜移默化中传达了出去,坐上海盗船的时候人们会想起海盗电影中乘风破浪的片段,坐上激流勇进的时候回想起探险电影中漂流的惊险。

这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侵略”,如果他将瓜尔特文化中的诸神都放进游乐园里面呢?如果他将自己的一些私货也都放进游乐园里面么?人们可能无法在第一时间就醒悟过来,但这种影响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这只是他计划中的第一座游乐园,一旦火爆之后还会有第二家、第三家甚至更多。

随着帝国经济的复苏,人们的生活水平在看不见的地方不断提升,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向往着通过消费这种在过去被人们看做“奢侈”的行为来获取快感和满足感。经济上的收益、潜移默化文化上的收益,都是杜林非常看中的东西。

瓜尔特人的社会地位太低了,不是说某一个人成为了举世闻名的大人物就能够改变这个世界,改变人们对瓜尔特人的看法,改变社会地位,这需要很长时间很多人的努力。他正在一点点的去完成,并且希望终有一日能够达成自己的目标。

这一场“讨论”几乎都是杜林在说,一说就从早上说到了中午,如果不是德芙来提醒可以吃中午饭了,或许杜林还感觉不到饥饿。

“中午在我这里吃吧,吃饱了才有劲把设计图拿出来。”,杜林邀请了一下,托蒂借故离开留下了两名设计师,他还需要去工地上看着。

吃饭的时候有一名设计师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杜林先生,您说的这些东西我已经详细的记录了下来,可是按照你所要求的设计来施工的话,或许……”,他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施工费用要超出预算不少!”

杜林听完摆了摆手,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不用和我说钱,钱从来都不是问题!”

吃完饭三人又“讨论”了一阵子,两名设计师将杜林表达出来的东西变成了一个个简单的草稿草图和描述之后离开了杜林的庄园。站在门外吹着有些寒意的海风,其中一人回头看了一眼,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另外一名设计师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不是杜林说的那些东西偏离了实际,实际上杜林的很多创意对他们的启发非常大,比如说杜林所描述的“全明星大道”,那将是一条用明星掌印或者足印做成的砖块铺满街道的地方。光是这一个创意,就可以说价值千金。可以有全明星大道,那是不是在谢丽思街上也可以弄一个创业者大道?或者在帝都皇宫外搞个时代大道?

他们的叹息是针对自己,明明他们的年纪比杜林更大一些,他们却要为了生活到处奔波,再看看杜林,只需要坐在这奢华的庄园内说几句就行了。

或许这就是成功人士吧!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杜林按照与斯科特约好的时间从车里走出来,踩着红地毯在不断亮起的镁光灯照射下走向了剪彩仪式的会场。此时会场中已经有不少人,除了本地的富豪名流之外,那些在此投资的外来势力也都派了代表。这或许不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但也绝对不会是一件小事。

正在和人聊天的亚历山大看见杜林来了之后立刻告饶一声,朝着杜林走了过来,两人碰面之后亚历山大才低声问道:“胡安那边是什么情况?我听说他已经被逮捕并且遣送到帝都去了?”

杜林点了点头,面色凝重的说道:“据说他们涉嫌参与了一起金融诈骗案,诈骗金额超过一千万!”

亚历山大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的震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我就说胡安怎么突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把身家都压上去,原来那笔钱不是他的!”

此时胡安抵押了自己所有产业的消息还没有扩散出去,知道这件事的人一巴掌五根手指都能数的过来。

“他这次算是做了自己不该做的事情,希望他涉入的不要太深!”,亚历山大叹了一口气,他和胡安都是在伊利安起家的,也可以说是好朋友,有着一种类似“战友”的感情。

杜林扬了扬了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始终坚信,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或许好,或许坏!”

第二七八章 另外一只眼睛【2】

刚刚开完会回到自己别墅的门农脱掉了外套挂在衣架上,这栋别墅除了他之外也只有一名管家和两名女仆。门农没有妻子,但是他有好几个情人,甚至有可能会更多一点,毕竟在那动荡的几年里谁都不知道门农去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这个家伙在外面的时候有没有管住自己裤裆里的东西。

按常理来说,他管不住,据说他有很多私生子,多到人们早就麻木了。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关心过这件事,可很快他们就发现门农自己都不关心那些一夜关系诞生的私生子,他们关心也是多余。甚至不少人还暗自庆幸,门农没有妻子没有正式的孩子,将来他老了以至于死了,权力也不会传递给他的下一代,这是好事!

有些疲惫的门农看上去有六十岁左右的样子,他两鬓斑白,棕色的头发已经有些发灰,这是衰老的特征。他这几年保养的还算不错,没有像普通老人那样看上去苍老,可年纪大了就是年纪大了,有些东西可以不服,唯独在时光面前就算诸神都要低头。

管家已经迎了上来,这是一位看上去和门农差不多年纪的老人,他个子很高,体型有点纤瘦,穿着一套礼服,“先生,您回来了。”

农门点了点头,朝着房子里面走,管家就跟在他的身后,两人进了书房关上了房门之后,门农坐在椅子上舒了一口气。他抬头望向管家,“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管家严峻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生硬的笑容,就仿佛他这个人根本不会笑一样,“先生,事情已经有了一点眉目,我们跟踪那个女孩去了伊利安,她和一个叫做杜林的年轻人见了面。根据我们的调查反馈,这个叫做杜林的年轻人曾经在特耐尔待过一段时间。他在那里是私酒贩子,后来因一些小事入狱四个月,黄金大劫案之后就失踪了,再次出现就是在伊利安。”

门农若有所思的问道:“你的意思是那笔黄金可能就在这个叫做杜林的手里?”

作为前进党的党魁,党内权力最大同时也是威望最高的人之一,门农十分清楚他们差点就要输给那些旧党了。如果不是在关键时刻用于镇压前进党价值三千万的黄金突然被劫走,可能他们这次短暂的浮出水面之后又会被人摁回去。他要感谢那伙劫走了三千万金砖的劫匪,但同时他也对这三千万虎视眈眈。

有了这三千万,在半年后的中期大选中他将更有把握拿到这个州的统治权,一旦掌握了这个州,他就可以施展自己的抱负,一步步向这个帝国最高的权力坚定有力的缓步而行。他曾经认为那些为了理想去慷慨赴死的人都是傻子,尽管现在他还觉得那些人都是傻子,可他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不是为了某个了不起的理想,他为了的是权力,还有金钱。

他是一个商人,无论用怎样的外皮来掩盖他的本质,都改变不了他骨子里的东西,他就是一个商人。他很感谢那些人包括了克斯玛先生,他们把他从一个骡马贩子变成了今年的大人物,同时他也很感谢自己能够坚持走到这一步。

为了至高的权力以及理想,他必须做出十二万分的努力,其中最不可或缺的就是钱。

他派人去特耐尔搜集线索,那伙劫匪做的非常干净,找不到多少有用的信息,所以他只好让人盯着这件案子中唯一可能认识劫匪的目击证人,也就是阿丽莎。八个月的密切监视几乎让门农都要放弃了,如果不是他太需要那三千万,他可能早就让人撤回来了。所幸就在他几乎快要丧失耐心的时候,监视阿丽莎的人发现了异常。

她去了伊利安,和一个叫做杜林并且去年还在特耐尔出现过的年轻人见了面。如果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或许那些监事人员关注一段时间之后就会放弃了,但是这个叫做杜林的私酒贩子居然拥有一座价值三十五万的别墅,同时还和人合伙经营着一家珠宝店,这条消息顿时让所有人都振奋起来,他们认为自己发现了真相。

于是这条消息就送到了门农这里。

管家用斟酌并且不太确定的口吻回答道:“暂时没有任何证据指明这位叫做杜林的年轻人就是黄金大劫案的参与者,不过下面的人认为他有很大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目标,所以还在密切的关注和监视。这个人有些势力,在当地也很有声望,我们的人不太好靠近,只能远远的看着。”

门农点了点头,“接下来的半年时间对我们前进党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半年,只要我们能够做出正面的影响,不愁中期大选他们不给我们投票。让人盯好了这个家伙,如果能够确定是他,就安排人直接动手。记住,我们不在乎一个小人物的生死,但是他手里的那笔钱一定要找到!”

“我明白了!”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门农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过了一会他才睁开眼睛,刚回来时那种红光满面积极向上的劲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深沉,以及森然。他一手支撑着下巴,一手把玩着一枚精致的打火机,目光一直锁定在那只打火机上,可他心里却在想着其他事情。

“沙普克年纪太大了,居然想着要退让,更可恨的是他还拉着一群人站在了他那边。错过这次中期大选,我们就还要等四年。四年之后谁都说不清楚是怎样一个世界,我们等不了那么久。等的久了,人们沸腾的血液就会冷却下来。他太麻烦了,安排一个人去和他谈一谈,说服他!”,说着门农笑了起来,笑声中藏着一丝漠然。

几十年的感情在权力和欲望面前不堪一击!

沙普克是前进党党内的党鞭,第三号人物,最初门农的想法是将这个有些顽固的老人放在这个位置上利大于弊。但事实上他弄错了一件事,对他来说权力很重要,金钱很重要,什么都很重要,他不是那些老“革命党”,他理解不了他们那种“理想高于一切”的精神。而沙普克这个家伙就是那种人,他把理想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甚至在这段时间里和门农争吵了好几次,让门农下不了台。

门农的想法是尽快将联邦那一套福利制度直接搬过来,先夺取选民的意向,然后在一步步调整内部结构和其他东西。但是沙普克认为联邦的那套东西好是好,不过有可能在帝国这边会水土不服!

他的确想要创造一个“新世界”,但是代价不应该是一个摇摇欲坠的基础。联邦那边的公民缴纳各种费用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但是帝国这边人们还从来没有交过税收以外的东西。要他们每个月按时缴纳一笔用于他们年老之后的养老金以及医疗保障金,那可真是要了这些人的命。

很多家庭工作一个月拿到的薪水只能足够他们日常用度,然后在稍微存一点。如果让他们缴纳养老金和医疗保障金,他们的生活就会出现问题。这种事情不应该由公民来完成,沙普克的认为应该由资本家来为那些员工缴纳这些福利金,他的想法是资本家多缴一点,工人们少缴一点,这样大家都能接受。可问题就出在这个地方,帝国资本主义快速萌芽壮大,已经成为了一股可怕的力量,想要这些通过压迫工人来获取利润的资本家多拿出一笔钱来给员工缴纳费用,可能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并且前进党如果想要更进一步,把整个州的权力都掌握在手里,也离不开这些资本家的帮助扶持。

于是门农想出了一个“孬点子”,原本每个月应该给工人发放二十五块的工资,现在只发放二十二块钱。少了的三块钱中有两块五作为福利金上交给前进党,剩下的五十分给资本家作为“意外赔偿金”。如果员工在工作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事故,所需治疗以及各种赔偿费用,就从这五十分里面出。

这个主意一出,立刻得到了资本家们的认可,这等于他们再次将员工的工资压低了五十分。看上去这是一笔微不足道的小钱,可当一个工厂有数千人工作的时候,这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了。三千人的工厂一个月就能扣下一千五百块,而且任何意外事故他们都不需要再另外支付一笔钱。

所有的支出都是工人们均摊,资本家一分钱都不用拿出来,他们当然乐意这么做。

而这就是门农和沙普克的分歧所在,同时也让门农起了心思,要把沙普克弄下去。他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象征性的党鞭,而不是那种可以指着自己鼻子骂,让自己下不来台的“党鞭”。

管家沉默了片刻,“我会亲自去说服他!”

“如果你亲自去的话,那么我就放心了。”,他将打火机收了起来,坐直了身体,突然问了一句,“对了,克斯玛那家伙回消息没?”

第二七九章 过去【1】

说到克斯玛这个人的时候门农眼神略微缩了缩,这辈子只害怕过两个人。第一个就是克斯玛先生,深入骨髓的惧怕,那个时候他们还不叫前进党,也不叫革命军,他们有一个恐怖又浪漫的称呼,叫做血色黎明。这是一个由众多无法忍受愚蠢透顶的贵族统治这个世界的年轻人组成的一个小组织,目的就是推翻贵族的统治,迎来新的世界。

这条路注定充满了坎坷和流血牺牲,当时奈斯女士就提议用血色黎明作为这个组织的名称。

在当时那个特殊的时期,血色黎明被定义为反社会的恐怖组织,他们通过暗杀、煽动、起义等方式让一个个贵族人人自危,在长达六年的时间里,至少有二十名拥有领地的贵族死在了血色黎明的手中。那时候他们还是一群热血沸腾的年轻人,还不懂得想要改变这个世界需要的不仅仅是武力。

在农门的眼里,克斯玛先生从来没有表现过任何不受控制的情绪,他总是板着脸不表露内心的情绪,无论是在他杀人的时候,还是在他拯救那些被贵族虐待的奴仆时,他都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他就像是一个傀儡,精密的运作着,不受情绪的左右,永远都那么理智。他曾经说过一句话——当我们不是朋友的时候,我们就是敌人!

这句话让许多人都感觉到恐惧,因为克斯玛先生的朋友不多,而他的确那么做了,通过死亡和鲜血让人们感受到了他对敌人的态度。

血色黎明的每个人都畏惧他,同时又尊敬他,他是整个组织的旗帜,是领袖,是核心!

第二个让门农感觉到畏惧的就是那个叫做安娜的女人。

在血色黎明这个组织的末期,经常莫名其妙受到了沉重的打击,这也让人们都意识到可能有贵族的人打入了组织的内部。正当克斯玛先生打算肃清组织找出间谍的时候,华特以及他的全家都被逮捕了,并且要公开处刑。华特是训练营的营长,很多组织成员都是他的“学徒”,大家都建议去营救他的家人,克斯玛先生同意了这个请求并且计划了周密的行动过程。

但是让人感到措手不及的是那个叫做安娜的女人,华特的妻子,居然是帝国打入组织内部的密谍。她当着华特的面杀死了他们不到两岁的孩子,杀死了他的父母,只想要从华特的口中得到组织重要成员的真实姓名,以及家庭信息。华特亲眼看着亲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却紧咬牙关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他的牙龈都因巨大的压力崩裂,血流不止。

就在愤怒的组织成员准备袭杀安娜以及那些帝国特务的时候,克斯玛先生发现周围那些围观的群众的身上,在最醒目的地方都会有一朵白色的小花。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立刻开枪击毙了安娜,骚乱顿生,一场血腥的厮杀唱响了血色黎明最后凄美的乐章!

门农当时给自己胳膊来了一刀,用鲜血打湿了自己的脸,然后躺在了地上躲过一劫。事后血色黎明因这场埋伏损失惨重,重要的人物几乎都丧生在那场“浩劫”之中,而这个组织也就崩消瓦解了。

克斯玛先生带着几名老部下找了个地方隐居,其他几个人也都过起了平静的生活,唯独门农没有。

他品尝过权力的滋味,又如何愿意甘于平静做一个商人?

他尝试过再次将一些人组织起来,以“革命军”的名义趁着卫国战争惨胜之际发动了起义,企图在这个帝国最虚弱的时候将这个帝国干趴下。可他失败了,帝国就算再虚弱也不是这几千人可以撼动的,毫无疑问的失败。同时新党借助了革命军发动袭击的机会从军政两界同时发力,在主力军南移镇压革命军起义的时候,实施了预谋已久的政变计划,逼迫皇室承认了新党的地位,并且同意成立内阁,全面代替皇帝处理国家政务!

从那次失败之后门农才发现原来“造反”还能这么玩,在时隔多年之后他终于卷土重来,一举拿下了三座城市,成为了帝国第三大党的党魁。

这是他的时代,他无比坚信这一点!

之所以让管家写信邀请克斯玛先生来他这里,其实也就是一种表面上的示好,一种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的恐惧促使了他做这件事。他很害怕克斯玛先生会来,甚至害怕见到克斯玛先生,尽管他不承认这一点。

“克斯玛先生拒绝了我们的要求,他的回信中只有一个字——滚!”,管家咧了咧嘴,嘴角向上提了一下又放了回去。他想笑,最后还是没有笑出来,不过内心还是很愉悦的。他也是克斯玛先生曾经的追随者,坚信着他们能够为这个世界带来改变。

其实管家追随门农并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在没有一个可以服众并且非常强力的领导者前提下,每个人的想法都会通过自己的方式表达出来,而不是贯彻某一个人的意志。这就注定分歧和冲突的出现,有人认为门农的选择是正确的,也有人认为沙普克的想法才是对的,这不奇怪。

门农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还是老样子,简洁有力,虽然这个词不是什么好字眼,可从克斯玛先生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很亲切的。”,门农是真的松了一口气,有人提出如果大家无法统一意见,就请“老首领”出来为大家做出决定。让那群人去请克斯玛先生说不定克斯玛先生真的会来到这里。

可他去请,克斯玛先生多半是不会来的,因为他不喜欢自己。

门农很清楚这一点,从他为那几匹老牲口作假并且卖给了克斯玛先生开始,他就不喜欢自己。他一度认为这是克斯玛先生的偏见,但是现在他要承认,偏见有时候也能带来好处。

让管家离开后门农走到沙发上躺了下去,他喜欢窝在这个比床狭小的地方,这能为他提供更多的安全感。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在床上睡过觉了,大多数都是都是在书房睡。

迷迷糊糊中他叹了一口气,希望自己的计划不会受到波折吧!

被门农这位党魁所忌惮的克斯玛先生已经赶到了奥尔奥多,其中还包括了一个驼背的老家伙和他两个傻大壮的儿子。只用了半天时间,他们就用杜林给的钱在阿丽莎家以及她现在工作的地方找到了合适的房子。同样,只用了半天时间,他们就发现有人在监视阿丽莎。

克斯玛先生坐在房间里,他没有穿着帆布的背带裤,而是换上了一套干净的正装,带着一顶圆帽,如同刀刻一般有棱有角充满了岁月痕迹的脸上有一种含而不露的气势。他翘着腿,食指上带着一枚在乡下时从来都没有戴过的银质的指环,那是一个叫做爱丽可的女人送他的,那个女人死在了那场浩劫之中。

他的拇指搓动着银质的指环,指环上有一些微微发黑的阴刻,那是用瓜尔特人的文字所写的一句是,大意是“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就是你的世界”。

“几个人?”,两个词从他稍微开启的嘴唇中吐出来,房间里的人都精神一震。

“先生,有五个人。”,被克斯玛先生提升为七人小队队长的马丁。

克斯玛先生丢了一根香烟给马丁,整个人除了胳膊之外其他地方纹丝不动,“把人活着带回来,如果带不回来就直接审问,查清楚他们是谁的人然后处理干净,尽量不要惊动其他人。”

马丁口中称是,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那个驼背的小老头摸着花白的胡子,笑眯眯的问道,“领袖,给我的孩子们安排一点事情吧,好不容易进一次城,也让他们见识见识这个世界。”

克斯玛抿了抿嘴,“把阿丽莎平时外出的路线摸熟,近距离保护她。”

此时除了克斯玛先生到了奥尔奥多之外,杜林的人也正在奥尔奥多,只是他的目标不是阿丽莎,而是那个叫做戴夫的年轻人。

回到奥尔奥多之后戴夫对阿丽莎的态度明显出现了一些变化,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阿丽莎,以及面对自己。如果阿丽莎已经忘记并且没有再见过那个男人的时候,戴夫是可以接受的。可当在伊利安遇到了那个男人后,他发现其实阿丽莎一直都没有忘记对方,这让他有点吃味,还有点说不上来的别扭感。

做一个接盘侠他并不在意,在意的是这个盘还是绿的。

这天他没精打采的上完班,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选择了去酒吧把自己灌醉。奥尔奥多也在严格的执行禁酒令,但总有一些酒吧是有售酒许可证的,并且会出售一些度数略高的酒水。他选择性的忘记了阿丽莎交代他的话,让他最近尽量不要在外面逗留,下班之后尽快回家的事情。

他现在只想把自己灌醉。

第二八零章 车祸【2】

酒吧里的气氛非常的热闹,第二次禁酒令开始之后奥尔奥多很多没有牌照的小酒吧都彻底的灭绝,这让那些有牌照的酒吧所有者半夜都能笑醒。每天产生的巨额利润让这些人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他们就是这个城市中最有钱的人,哪怕现在不是,一段时间之后也会是。

戴夫走到吧台边上,要了一杯榛子味的酒,虽然说是酒,可他愣是从这杯酒中喝出了水的味道。他眼神有些异样的望着酒保,摇了摇手中的酒杯,“这玩意加了多少水?或者说你在这杯水里加了多少酒?”

酒保一点也没有被人说破的尴尬,这种事经常发生,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用酒保的话来说爱喝喝,不喝滚。

当然,他也不会表现的这么直接。他只是抬眼看了一眼戴夫,就继续着自己手头的工作,“哥们,你不知道第二次禁酒令中严格规定了所有高度酒都是违禁品吗?”

“所以你们兑了水?”,戴夫瞪大了眼睛,能把作假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还饮用了法令的话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你好歹弄点真东西给我喝吧?”

其实就算是违禁品调查局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在最短的时间里分辨出酒精含量,他们用了一种很通俗的方式。当酒水不能直接被点燃,同时并不存在烧喉的酒就不算是高度酒,这让酒吧就存在了很多的操作空间。

酒保重新拿了一个三盎司的口杯放在桌子上,然后从柜台下面拿出了一瓶酒为他倒满,“这杯酒四块钱,这次兑的不是水。”

戴夫拿出钱拍在了吧台上,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这次他非常的满意,至少他喝不出来水的味道。

其实这种二十度到三十度的酒最容易让人喝醉,因为喝酒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异样,等觉察出来的时候已经喝多了。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戴夫脚步摇晃怀着脑袋,略微低着头,眼睛向上翻着看向前方,似乎转动眼珠子对他来说都是意见困难的事情,反而转动脑袋要简单点。

奥尔奥多晚上也有计程车,特别是酒吧门口就有。随着几个酒吧开始通宵营业,总有些喝醉酒的人回家成为了麻烦事。酒吧可不会让客人醉倒在酒吧里面,就算对方的身份可能不太一般,也会把人丢出来。这涉及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所有娱乐性经营场所都有规定的人数限制,只有里面的人出来了一个,外面才能有一个新客人进去。

尽管这些酒吧都已经扩大了经营面基,也做好了相应的防火措施,可依然解决不了客人太多的事实。每天到了夜里,酒吧门口都会排起长队,这些可都是一个个会移动的钞票啊!

所以那些被丢出来的客人就成为了计程车司机的“宝贝”,这些人可不会在乎也在乎不了乘坐一次计程车要花多少钱,很多司机都喜欢夜里在酒吧门口排队,只要拉到一个客人就是赚了。

坐上了车,醉醺醺的戴夫报了一个地名,计程车缓缓的发动了起来,无论是司机还是车上的戴夫都没有注意到,当他们路过最近的一个街口时,一辆熄灭了大灯的卡车突然发动起来,紧跟在他们的身后。

“客人,前面有条路的路灯坏了,从旁边那条路走行不行?”,计程车司机问了一句,戴夫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

他现在浑浑噩噩的别说去理解一句话的含义了,能听明白就已经不错了。计程车司机露出得逞的笑容,而这也是他们敢于绕路的原因,因为是乘车人员自己答应的。他一转方向盘朝着城郊开去,等差不多的时候在兜回来就是能狠捞一笔。

就在计程车司机按照平常的习惯围绕着一个地区兜圈子的时候,突然间两盏明亮的车灯撕裂了黑暗,也让他处于短暂的失明状态中。车祸发生了,周围熄灯的窗户很快都亮了起来,一些人手里拿着棍棒从家中探出头,他们看见了一个慌张到不知如何是好的年轻人急的在车祸现场直打转。

“谁来救救他们?天主啊,我闯祸了!”,年轻的司机满头大汗,很快居住在周围的人们就合力将计程车的司机还有后座上的戴夫从变形的车里拖了出来。

计程车司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戴夫虽然还有一口气,可他不断吐血的模样也预示着他活不长了。很快救护车和警车就到了现场,医生检查了一下两个受伤的人之后摇了摇头,没有任何抢救的必要了。

年轻的司机被警察当场带走,两辆车也被拖车拖回了专门停放事故车辆的地方。

这样一起交通事故并没有引起人们太多的关注,城市这么大,总要发生一点意外不是么?不是这里发生了车祸,就是那里发生了劫案,这些只能当做人们日常生活中闲聊的谈资,并不会让人去研究思考。

直到五天之后,贝恩先生才把这个消息转告了阿丽莎,阿丽莎顿时呆立当场。她立刻冲上楼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提起电话拨通了杜林的号码。

“您好,这里是岸崖杜林庄园。”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声音很好听有些软绵绵的,也很年轻。

此时阿丽莎已经顾不上这么多,她直接开口问道:“杜林在不在?”

对面沉寂了约莫有五六秒,才发出了声音,“非常抱歉,杜林先生一大早就去工地了,晚上才会回来,如果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由我代为转告,也可以等晚上再拨打电话。”

阿丽莎挂上了电话,她愤怒,她悲伤,她惊恐!

果然,那个混蛋的话是不能信任的,可他答应过自己不会对戴夫动手,他居然说谎了。其实阿丽莎在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预感,杜林那个家伙肯定要动什么手脚,可她没有想到居然会来的这么快!

此时房间门被敲响了,阿丽莎回过神来,她打开了房门,贝恩先生就站在门外。

“方便进来吗?”,贝恩先生问了一句,阿丽莎点了点头,他才走进了女儿的房间里。坐在椅子上打量着房间里的装饰,这是阿丽莎回家居住之后他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有点好奇,“你不应该像刚才那么慌张的上楼,如果从楼梯上摔下来……,你既然决定生下这个孩子,那么你就应该尽可能的保护好他,不把任何危险带到他的身边。”

阿丽莎闷着气不做声,这让贝恩先生以为戴夫的死让阿丽莎陷入到悲痛之中,他站起来走到阿丽莎的身边轻轻的搂住她并且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让我们无能为力的事情,每个人都需要面对这一刻,谁都不会例外。我知道你心里可能很难过,我也同样的难过,可我们总要继续生活不是吗?”

他让了两步,放开了阿丽莎,直视着她的双眼,“相信我孩子,戴夫已经去了天国,在天国中他也不会希望你因此悲伤难过,你现在并不适合情绪剧烈的波动,这对孩子不好。”,说着他叹了一口气,“瞧,我有一张很蠢的嘴,说不出适合安慰人的话来,但我希望你不要太悲伤了。”

阿丽莎挤出一丝笑容,她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愤怒!那个无耻卑劣的混蛋骗了她,而且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更让她愤怒的是自己居然天真的信了,愚蠢透顶!

“我很好,父亲,真的,你看我的眼睛,没有红也没有哭。”,阿丽莎掰着自己的眼睑证明自己并不悲伤,但是这种行为反而让贝恩先生认为她在强忍着痛楚。

“你放心吧,这件案子属于交通案件,会由我亲自来审,我一定会让那个混蛋付出代价的!”,贝恩先生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气势,属于交通局局长的气势。

阿丽莎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她脸上露出了一些困惑,“等等,你是说你抓住了那个司机?”

贝恩先生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对啊,他并没有跑,其实也不能完全怪那个家伙,谁能想到半夜还有计程车会出现在城郊呢?”

“这不是一起谋杀吗?”,阿丽莎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这个时候她自己也迷糊了,这到底是杜林安排人做的,还真的只是宜昌交通事故?

贝恩先生有点不理解的像整件事重复了一遍,城郊那个地方没有路灯非常的黑暗,很多计程车司机喜欢在那兜圈子宰客,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正是因为黑暗,加上当时时间也是半夜了,计程车司机和卡车司机都非常的疲劳,所以双方都没有意识到这个时候还会有车通行,于是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这只是一起简单的交通事故,卡车司机没有离开现场,现在正在警察局羁押当中。等交通局这边给出了裁定意见之后,最后会由法院参考交通局的意见进行量刑。

贝恩先生打算给那个小子来一个狠得,让他好好的长一点记性。

第二八一章 神圣【1】

就如同贝恩先生对这件交通事故所产生的思考那样,这仅仅只是一场交通事故,没有什么买凶杀人,纯粹是两个粗心大意的司机在城郊意外的“切磋”了一下。当然,有两条生命在这场车祸中丧生,再一次为奥尔奥多的有车一族们敲响了警钟,宁可慢一点也不要由着自己的性子疯狂驾驶。

贝恩先生觉得这场车祸很有意义,两名遇难者的死亡也同样很有意义,因为至少这可以让他把这件事当做一个典型的案例用来宣传,唤醒公众对交通安全的重视。

晚上吃完饭,阿丽莎拨通的杜林的电话,依然是那个女人接的,不过很快就转交到杜林的手中。听着电话中那句“我是杜林”,阿丽莎原本还有点犹豫的话立刻充满了决心,她想要杜林亲口告诉她这个事实。

“戴夫是不是你安排人害死的?”,阿丽莎这句话说出去之后立刻有点收不住了,“你怎么能这样做,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而且他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是谋杀。”,她用带着威胁的口吻说道:“总有一天你会付出代价的!”

听筒中沉默了片刻,才传来杜林平静的声音,那声音就像幽静的湖水,没有一丝的涟漪,“你打电话来就是要问我这个问题?我想过要让他闭嘴,但还没有来得及。我要感谢你提供了这个消息,至少这让我剩下了几万块买凶的钱。顺便说一句,诽谤也是会坐牢的!”

“真的不是你做的?”

杜林完全听得出话中的疑惑,他笑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就挂上了电话,让电话另外一头的阿丽莎有些抓狂,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他挂了电话之后换了一套衣服,一整天都在工地身上都是灰尘,洗了一个澡之后穿着宽松的衣服从楼上下来,对卡特招了招手,让他跟着自己进了书房。

“你随便坐,要喝点什么吗?”,杜林拿起一瓶酒,卡特摇了摇头,杜林放下之后坐在了桌子后的椅子上,他双手顺着鬓边将湿漉漉的头发向后捋。原本看上去很亲切的邻家哥哥,一瞬间变得锋芒毕露,眉眼之间仿佛有一股纵横之气,他微笑着,可却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同乡会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卡特快速的将脑海中的信息整理出来,然后一一转告了杜林。

小福乐斯死后老福乐斯一家人也消失了,这让城里面流传着很多的说法,不管有多少种是说法,在第五区一部分瓜尔特人心里,卡特能活着回来是杜林的功劳,同时他们也认为是杜林逼走了老福乐斯一家,对此这些生活在第五区的同胞们对杜林的观感非常的好。这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民众最希望的不是有一大笔钱,或是有一份好工作,他们希望当自己遭遇不公平的对待时,能有人站出来帮助他们说一句话,甚至是讨回公道。

为什么阿比恩之前那么受到人们的尊敬和欢迎,就是因为他做到了这一点,尽管他也欺骗了大家。

失去了阿比恩会让一些人担忧未来的生活,杜林恰好及时的出现,让他们在心理上找到了一个依靠。其实人就是这样,当人尝试着依靠过什么一次之后,他就会想着第二次、第三次。这是会产生依赖感的,他们将这份依赖感寄托在了三十五万先生的身上。

卡特买下了一块地,建立了一个简单的小教堂,他并不清楚杜林要他建的“基地”到底是什么类型的,所以他按照瓜尔特人的传统,建立一个教堂,并且收了不少成员加入了同乡会。到目前为止差不多有一百多人,其实还有很多的人想要加入,只是地方稍显拥挤,而且卡特认为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他需要甄别那些好的人,以及坏的人。

前期的工作卡特做的不错,这一点非常让杜林满意,他坐不住了,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之后,坐在了卡特地面的沙发上,“我从帝国央行的手里拿到了胡安的酒牌,很快就会建厂并且进行生产,这些酒不仅会在伊利安售卖,还会卖到外地去。”,他说着稍微停顿了一下,给卡特一个接受信息的时间。

因为这件事和卡特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稍等了一会,杜林才继续说道:“你知道的,第二次禁酒令发布之后各个地区都陷入了‘酒荒’之中,无论是那些低度酒还是私酒的价格都猛涨。我有一个想法,我们生产的酒运送到外地去,以较低的价格卖给我们生活并不如意的同胞们,帮助他们改变生活。”

“但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有许多的困难,我打算把这件事交给你做,卡特。”

“我?”,卡特突然愣了一下,“先生,我该怎么做?”

他没有说自己不会做,更没有推让这份看起来非常麻烦的工作,他的态度非常的端正。杜林记得在梦境中大佬有一个手下,第一次为大佬做事,他从来不说自己做不好,每次都保证自己能完成任务。其实这个家伙以前什么都没有做过,可他有信心也有决心,这就足够了。

杜林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卡特听,现在整个帝国的瓜尔特人都可以说是最穷地位最低的一个种群,就连省雅人和北方蛮子都比瓜尔特人生活的有滋有味。改变一个种族的命运不是说一句话,花一笔钱就可以做到的,这需要时间和机会,还需要战斗与牺牲。

“我可能是一个很残忍的人,我这么认为,别人也会这么评价我!”,杜林拿起了一眼叼在嘴上,点着后吸了一口,徐徐的吐了出去,“他们的生活可能会相对的清苦贫穷,可至少他们的生活是宁静的。而我,却要亲手打破这份宁静,将愤怒与死亡带到他们的身边去,从此远离平和……”

卡特也微微有些激动,杜林说的这些他如何不了解?他就是杜林口中那些人,他更加清楚自己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中,他太阳穴都高高的涨起,面色通红,第一次打断了杜林的话,“先生,您错了!”,他面色有些微微的扭曲,仿佛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东西,语气也变得低沉并且愤怒,“那不是宁静,更不是平和,先生,那是一种屈辱!”

“没有目标,没有未来,浑浑噩噩的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一样活着。在那些富有的人的操弄下过着痛苦的生活,就连我女儿的死亡,我都无法为她做些什么。先生,您能体会到我的绝望吗?我的女儿就那样死了,我已经低头了,他们说我不在乎自己女儿的性命,一心只想要钱我也没有反驳。”

“他们知道什么?!我能怎么样?我除了低头还能做什么?可就算是这样,他们居然只愿意给我两千块,他们在狠狠的羞辱我,羞辱我死去的女儿!但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不能做,我只能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那些卑劣的人。我胆小,我怕事,我也终于明白了,如果没有死亡没有鲜血,没有一些人先站起来咆哮所有不公的先驱者,我们就没救了!”

“现在您给了我,给了更多同胞一个非常重要的机会,我感谢您,我狂妄的代表所有瓜尔特人感谢您。那天晚上我的妻子就死在我的身边,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突然间明白了,其实死亡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人感觉到恐惧的东西,只要是为了自己的理想与追求去面对死亡,死亡到来的那一刻,就是神圣!”

杜林听完之后眨了眨眼睛,他站起来做到了卡特的身边,将手中半根香烟交给了他。他吸了一口,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贫苦的生活让他没办法拥有这样不健康的嗜好。说起来好像非常的可笑,但其实这是一件可悲的事情,当一个人穷的想伤害自己都做不到的时候,除了绝望还能有什么?

希望吗?

那不过是在快要进入梦乡时给自己的心灵安慰,在这个早已阶级固化的世界里,改变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也能那么简单吗?

他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有那个神奇的梦境,可能自己现在都没有离开紫苜蓿镇。他可能会在那里生活一辈子,娶一个脸上都是麻子,骨架比自己都大粗手粗脚女人结婚,然后生一堆孩子,重复着如同父母那一辈子的生活,直至他走向生命的终结。

每个人都需要机会,一个民族更需要机会,上天赐予了他这份阅历,这阅历不是给他的好处,而是给他的使命!

送走情绪激动的卡特之后杜林给加菲尔德打了一个电话,邀请他出来坐坐,顺便希望他能够介绍一两位能够安全将东西通过海运运输出去的有力人士。加菲尔德立刻答应了杜林的要求,两人约好就在明天的晚上。

厂址已经选好了,熟练工都在等待着开工,等那些更大更新的设备安装好,立刻就能开工。

杜林走到窗户边上,望着海面上阴霾的天空,瞳孔失去了焦距,不知道望向了什么地方。

第二八二章 海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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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不是杜林小气不舍得包整晚,而是餐厅的老板不同意,他把一些散客的预约推移到八点半以后,在此之前的三个小时都是杜林的,为此他需要支付每小时一千块的包场费。

杜林正在想事情,门外突然间响起了加菲尔德的笑声,他立刻收起散乱的思绪,站起来迎了上去。

卢克被逮捕之后加菲尔德隐隐已经意识到或许这是杜林做的局,因为那天杜林在他家里和卢克和谈的时候表现的有些异常,他太过于简单的就把自己嘴巴里的肉拿出一部分分给卢克。最开始的时候加菲尔德认为可能是杜林有点畏惧卢克,包括卢克自己都这么认为。直到卢克被逮捕之后,他才发现这一切都是一个陷阱,卢克自己主动跳了下去。

既然能够认识到这一点,加菲尔德就打定主意在不是必要的情况下,尽量不得罪杜林这个家伙,万一哪天被他坑了或是被他记恨上绝对不会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恰巧这次杜林拜托他的事情他有能力完成,在帮助了杜林的同时,也等于给自己的朋友找了一笔生意,两头讨好,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他们能不能谈成,最后都不会把他记在心里那个账本上,若是谈成了这就是人情。

像这种包赚不赔的生意,他还是能做一做的。

“这位是托马斯先生!”,加菲尔德为杜林介绍自己左手边穿着便服的中年男性,他有一头金色的头发,身姿非常的挺拔,肩膀比一般人稍微高一点。他虽然在笑,可是隐藏不了浮躁表面之下那股子军人特有的气息。加菲尔德又为托马斯先生介绍了一下杜林,“这位就是伊利安鼎鼎有名的三十五万先生了,他可帮了我不少忙。”

那块地皮加菲尔德早就拿在了手里,只是一直没有想到建什么好。伊利安的海岸线就像是一个南北走向的月牙一样,将一部分海水拥抱在内,他手里这块地皮,也就是杜林现在居住的庄园在北边的月牙尖尖上。他最初的想法是建造一个密集的商业集群,可伊利安规划中这个地方离真正的商业核心地区又有一点远。

如果建造景观的话确实能够赚钱,可投入绝对不会小,回本盈利的时间要更长一点。最后他思来想去决定建造一个豪华的庄园,整体费用大概在十八万到二十万之间,加上地皮一口气卖个三十六万。卖了半年了都没有卖掉,一来是本地的富豪都已经有了不止一处的别墅,在城市外面也有庄园,没必要花三十五万去再买个庄园。

其次大家比较熟悉,这个价格就肯定谈不拢,一时间就拖了下来,直到杜林的出现,一把现款拿下,让加菲尔德松了一口气。

杜林和托马斯先生握了握手,说了两句场面话,就引着两人坐在了这家餐厅最好的一个桌子上——一个从建筑物本体伸出去的楼台,用了十公分厚的玻璃作为地面,整个人就像是坐在空中一样!

下面就是悬崖和大海,偶尔海浪汹涌一些还会有些浪花拍在低端的玻璃上,让人总感觉心惊肉跳。可一旦适应了,反而别有一番滋味。

“这次我请加菲尔德先生邀请您来,是有一笔生意想要和您面谈,请恕我冒昧,我要运送的东西不少,去的地方也很多,不知道您有没有足够的运输力和足够多的船只。”,杜林取出三根金属圆筒,给两人发了一支,他善意的提示道:“来自省雅王都的顶级采集菌丝,尝尝看?”

省雅王都是省雅王朝过去的政治核心,被耀星帝国灭亡之后帝国推平了这里所有和省雅帝国皇室有关系的建筑物,繁华的城市立刻变成了废墟,省雅皇室也都被在这里斩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皇室的鲜血有什么奇妙的地方,很快废墟中就出现了菌丝,现在那里成为了当地的经济支柱,每年的四月份都会组织一次采集,将这些野生菌丝收集起来,做成乐土销售。

这样顶级的乐土一支就要一百二十块钱,是最顶级的货色!

加菲尔德笑了笑,切开尝了一口,笑眯眯的点着头,心情莫名其妙的愉悦起来,过了一会眼神才恢复清明,“的确是好东西,破费了。”

比起加菲尔德的随意,托马斯的动作显得有板有眼,他也品尝了一口,腮帮上的肌肉抖了抖,紧绷着的脸部肌肉逐渐松弛了不少,也露出了一些笑容。

他眨了眨眼睛,一只手放到了桌子下面,杜林猜测他是不是扭自己大腿的肌肉去了,“这么说吧……”,他的话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怎么开口,“我手里大概有七条一万吨的货轮,和五条军舰改装的货轮,在这附近我是最……”,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可话说到这里不继续说显然没有诚意,只能继续说道:“最大的海运承包商。”,他不动声色的将乐土装进了金属筒内闷灭,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杜林却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点,根据最新的军事法律,军舰退役之后拆除所有武器之后,必须进行溶解,这涉及到一些军舰上的秘密,比如说可以搭载多少制式武器,可以储存多少的弹药,可以容纳多少士兵,满载有多少航速,空载最大的时速是多少……。这些看上去可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数据,一旦战争爆发都会成为致命的信息。但他说了,他有军舰改装的船,毫无疑问他一定是军方的人。

海军做生意在一定的圈子里不是什么新闻,加菲尔德也和杜林说过,对此杜林不仅没有忧虑,反而放下了所有的担心。

尽管军人的做事风格有点爽利的过分,也有些蛮不讲理,可是和这些人合作只要他们不贪婪,那他们就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托马斯先生,您是一个非常爽快的人,我想我已经了解到您的实力了,现在来谈谈我的要求。每个月我要将至少五十万瓶酒运到帝国各个码头,在以后这个数字会越来越多,价钱方面好说,只要能够保证这些东西的安全,我可以适当的做出让步。”

托马斯眼睛睁了睁,他几乎脱口而出的问道:“走私酒?”

杜林摇了摇头,一脸严肃正直的表情,“不不不,托马斯先生,我是合法并且受到法律保护的商人,怎么可能违背帝国的法律呢?我在伊利安拥有酿酒的牌照以及售酒许可证,只是我的顾客每次买的数量多一点,所以需要我提供一些运输服务而已。至于他们这样的行为算不算犯法,那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托马斯轻笑了起来,杜林的狡辩让他觉得有趣,同时对这笔买卖也有了信心。就如同杜林所考虑的那样,他也开始考虑其中的利益。一个光明正大的私酒贩子借助海军的潜在力量为他走私私酒,他得到了这批货物在海面上的安全,而海军方面也能够得到一个长久的收入来源。

这几乎是不需要思考的事情,只要杜林能够拿出他所说的东西,那么海军就绝对有本事按照他的要求送到各个码头区,一旦这种运输网络形成,无论终端如何更变都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合作,更不可能破坏这个合作。

因为双方都是“合法商人”,杜林本人不离开伊利安,酒水和资金也都在伊利安交割,这就是合法。

货物上了海军的船,无论这批货是干净的还是不干净,只要在海面上飘着,海军说它合法,它就合法!

至于其他,那就与他们无关了。

这绝对是一笔大生意,如果一瓶酒抽五十分的运输费用,每个月都会有至少二十五万块的收入,这几乎顶的上去年半年的收入了。想到这里托马斯先生呼吸稍微有些急促起来。一旦达成了这笔生意,在海军内部他的地位将更加的牢固,以至于有机会触摸到那个被人们称作为“不可跨越的红线”后的位置——少将!

在卫国战争之后帝国和联邦之间都已经意识到,在短期内如果没有军事上的重大突破,战争基本上是不会爆发了。双方经过一场南北战争之后已经把彼此的虚实都摸清楚了,再贸然的发动战争除了劳民伤财之外毫无意义。在未来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的和平年代中,想要从上校晋升少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更别说托马斯先生的背后并没有什么强大的助力,能够成为上校也是因为海军觉得上校这个军衔能让那些商人们感觉到满意,以及安全感,否则他还只是一个中校而已。

他脸上充满了真挚的笑容,“我想我们可以详细的谈一谈了。”

第二八三章 腐烂【1】

???????]????[?gx??y{??*?n0"?k??9??????4??>N??z?5??德解雇起身离开,他随便扯了一个理由直接走了,接下来两人谈的事情他不方便涉入的过深。每一个聪明人都会有自制力的不去探听别人的秘密,秘密这个东西知道的太多了,说不定哪天就会从某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射过来一颗子弹。

他离开后,气氛更加圆融,两人都很放松,没有了太多的陌生感。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能让陌生人最快速度成为兄弟的是酒,那么能让陌生人最快速度成为朋友的,就是利益,共同的利益。

“还没有请教您……”,杜林擦了擦肩膀,托马斯顿时反应了过来,他报出了自己的军衔。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上级让他升级的优势在哪。如果他还是一个中校,说不定杜林会越过他直接和更高级的将领磋商,而不是和他。杜林笑容更甚,“托马斯上校,从下个月一号开始,我们的生意就要开始履行了,在我们合作之前,有些事情要提前说,拿到台面上说,对吗?”

托马斯上校点了点头,他骨子里还是一个军人,没有像商人那么虚伪市侩的说些其他什么东西来互相试探,直接就把杜林想问的东西说了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个保证,每一瓶酒的运输费用,最高不会超过六十五分!”,这一点托马斯上校还是有权力做出决定的,因为价格这个东西谈得拢就是谈得拢,谈不拢就是谈不拢,一定需要当场有一个结果。

一旦出现了类似“研究一下”的说法,下一次再谈起价格,对方就要压价了。

六十五分?

杜林摸了摸下巴,这个价格可以接受,但又不能接受,“托马斯上校,很冒昧的问一句,无论远近价格都是一样的,还是按照行程的不同有不同的价格?”

托马斯上校愣了一下,“当然不是,这只是去最远的港口所需要的费用,其中包括了回程可能会放空等因素。如果路程近一点的话,三十分到四十分就差不多了。”

杜林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又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看看那些船吗?”

“当然可以,你想什么时候看船?”

“饭后!”

两人很快就在这特殊的位置上草草的吃了一顿晚餐,一共用时连一个小时都没有,杜林依旧支付了三千块。他们到海边的时候已经有一条快艇在等着马托斯,一名短发年轻人笔直的站在驾驶位上,目不斜视的看着托马斯上校,就仿佛根本没有看见杜林一样。

托马斯上校和杜林上了船,他吩咐了一声,快艇立刻出了港口,顺着伊利安海岸线朝着南边快速的移动。大概只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可以看见另外一个港口,一个军事港口。内港中停泊着不少军舰,一些武器都被帆布所遮盖,在港口外听着四条白色的货轮,以及五条明显和内港军舰一样的“旧船”。

那些巡逻的海军对托马斯上校这条快艇视而不见,就像驾驶着快艇的年轻人看不见杜林一样,他们也看不见这条快艇。两人上了其中一条军舰修改的货轮,整个船舱几乎都是空的,保养的也很不错,某些部件上还有一些没有擦干净的黄油。这哪里是什么退役的军舰,根本就是新军舰!

他对这些海军的胆量有了全新的认识,他一开始以为海军自己经营海运只是一种潜规则,但看起来这已经不是潜规则那么简单了,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在做违法的勾当。

其实这不能怪杜林少见多怪,海军的情况有点特殊。

在卫国战争期间来自联邦的攻击基本上都发生在陆地上,海面上的攻击也不是没有,只是比起地面上疯狂的劲头有所保留,双方海军试探性的开了几炮之后就各自回家休息了。战后新党执政,第一严厉叱责的就是海军怠战的态度,认为海军没有担负起保卫帝国,狠狠打击侵略者的重任。

其实这也不能怪海军,事实上无论帝国方面还是联邦方面,除了那些不能登陆的地方之外,在深水港以及咽喉要道上都有大量的岸炮,如果没有准备好随时牺牲的决心,根本不可能打进去。与其浪费炮弹和曜晶,让大量海军老兵死亡,还不如就在家门口转一转。

随后马格斯决定削减海军的军费,将这部分军费用于新型武器装备的改进与研发。除了每年失去了大量的军费,同时海军高层也“被”退役了一些将领,这些将领离开了军队,可他们的影响力还在,甚至有不少人认为这些将领是为整个海军背了黑锅。于是在海军高层的商议之下,他们拿出了一个有趣的方案——自给自足。

或许他们一开始的确是抱着这种目的经营着海运,不过很快在金钱的腐蚀下,海军成为了他们捞钱的利器。他们手里拥有海军缺少的资金,双方从对等的合作者很快分明了主从。加上现役海军高层也加入到这场金钱的盛宴中,海军基本上已经糜烂了。

新党组成的内阁对这件事也很清楚,只是当他们清楚的时候已经毫无办法去处理海军了。要么将绝大多数海军将领都拿下,然后面对极有可能出现的整体哗变——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就算没有可能,那些人人自危的海军将领也要营造出这种气氛,逼迫海军不得不和帝国走到对立面上,而那些将领也就可以凭借着这种手段自保。

要么就放纵海军烂下去,只要他们不影响帝国的政策执行和政治方向,只要他们不投敌叛国,那就让他们自给自足去吧!

再三削减海军的军费让海军更加肆无忌惮的捞钱,于是乎就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明目张胆的用帝国的军舰去为富豪们运输物资。

“怎么样,对这些船还满意吧?”,托马斯上校拍了拍身边的一面金属仓壁,沉闷的敲击声带着一丝丝震颤的韵味,让人感受到它的结实。

杜林当然非常的满意,他与托马斯上校握了握手,“我想我不必继续看下去了,等你有确切的费用清单之后,我们就能签订协议!”

托马斯上校强捺住心头的雀跃,用力摇了摇紧握着杜林手掌的右臂,“我送你回去,最迟两天后,我们会再见面的!”

杜林留下了联系方式之后就坐着快艇离开了军港,他此时想到的东西远远比运输那些私酒更多,也更重要。很显然海军是可以拉拢的力量,他不会天真的认为只要花钱海军就能够帮他胡作非为,可只要花钱,总能够买到一些海军“报废”以及“淘汰”的,并且不涉及到军事秘密的东西。

比如说……武器?!

非军制武器和军制武器的区别太大了,军制武器的强度更高,杀伤力更大,射程更远,比他手里的那些“玩具枪”都要好得多。他没有武器搭载平台,也没有最新的战争兵器,可他能自己改啊。

梦境中坦克那个东西最初也就是“农用拖拉机”而已,更何况在曜晶驱动提供的巨大动能下,把一辆卡车改装成武装车辆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这需要先与海军建立起适当的合作,然后按部就班一步步来具体的实施。

杜林离开了军港之后托马斯上校立刻到了军港总部面见了驻扎在伊利安这边的海军总司令,一名帝国少将。帝国总军部对海军不管不闻不问其实也不是没有条件的,那就是海军必须保持对帝国效忠,听从帝国的战斗命令和调令。

自从伊利安军港被废弃之后,这里就驻扎着一个小型编队,一共有六艘可以随时投入战斗的军舰以及八艘用于训练的训练舰留在了这里。

杜林在军港外看见的那些军舰其实都是训练舰,他们改造了七条,只留下一条用于训练。

“将军,我回来了。”,托马斯身体笔直的敲了敲门,站在门外。随着一声“进来”,他推门而入,如同那名驾驶快艇的年轻人一样,目不斜视的注视着自己的前方,“我已经与伊利安的杜林先生见过面,他和我谈了一笔大生意,从下个月开始,每个月将会有数十万瓶酒运输到帝国各地。”

少将是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家伙,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少将这样的大人物,个头不高,有点瘦,头发已经花白同时还有些秃顶。他脸上都是如同刀砍斧劈的皱纹,抬眼的那一刻额头上层层叠叠的皱纹都能夹死蚊子。

“哦?”,他嗓门很洪亮,声音中透着一丝意外,“你确定是数十万瓶而不是数万瓶?”

托马斯上校大声的回答了一个“是”,少将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好,很好。”,他忍不住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你给他报价多少?太高的话会吓到人的!”

“不超过六十五分,一瓶!”

少将吸了一口凉气,他小声的嘀咕起来,“算一半,三十分,十瓶就是三块,十万瓶就是三万,数十万瓶……”,他眼睛一眯,“十几二十万啊……”

“这件事你去谈,谈成了有功劳,谈崩了……”,少将笑了起来,“你再给我找个能赚这么多钱的买卖来!”

第二八四章 站起来【2】

杜林回到家中的时候,卡特正在简陋的教堂中坐着,在教堂中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如果细心一点就能发现,在这些人中只有极少数的女人,其他都是男性以及……一条狗。

“人到齐了?”,卡特从第一排的长椅上站了起来,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但是沉默的分为却告诉了他,人到齐了。无论是不是真的到齐了,人都到齐了。他看向守在门口的两个人,吩咐了一声“关上门,不要再让人进来”之后,走到了主持台上。他望着静默的会员,内心中滋生出一种澎湃激荡的情绪。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可怎么做都不可能完全做到这一点,他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才睁开,“大家……我的兄弟姐妹们!今天将你们聚集在这里,是因为有一件事我需要向你们说明。同乡会的会长并不是我……”,教堂里顿时想起了一阵嗡鸣,他抬手虚按,这些人有逐渐的安静了下来。

他们坐在这里最主要的原因是不甘心继续平穷下去,不甘心继续过着这样的日子,能够从众多瓜尔特人中甄别出这些人,还多亏了托蒂老爹的帮助。他在瓜尔特人中有不错的威望,他知道谁家的孩子不怎么“老实”,总是爱幻想一些不该他们去思考的东西,也知道谁曾经想要做出一些改变,最后却被现实撞得头破血流。

当卡特提出要为杜林在第五区组建同乡会,以及之吸纳这批人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隐隐有了一种判断和觉悟。卡特的例子就摆在那里,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他总会有一些特别的想法,或者行动。坐在这里的人都有着一个同样的想法,比起团结的省雅人,比起那些更加团结的北方蛮子,瓜尔特人太不团结了。

或许同乡会就是一个团结的契机,他们都有自己的主见,每个想要改变自己,改变生活的人都不是可以被人随意愚弄的蠢货。他们想要听一听,看一看,卡特以及托蒂老爹宣传的这个同乡会到底有什么东西。他们坐在这里,期待的就是一份改变。

当卡特说出他不是会长,会长是三十五万先生的时候,他们其实并没有多少失望,有的是一种惊讶也喜悦。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富豪能够为他们带来的改变,以及机遇,他们又恢复了安静。

卡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再次看了一眼紧闭的教堂大门,在门外还有几人在巡逻,不让其他人靠近这里。他自嘲的笑了笑,然后说起了自己隐瞒的事情。

“其实我的妻子并没有像我所说的那样,因为悲恸离开了这里,她死了。”,第一句话,就让教堂再次隐隐沸腾起来,人们的愤怒只持续了一会就继续保持着缄默。他们并非是放弃了愤怒,而是选择了将这份愤怒压在一个小瓶子里,“我也差点了死了,但是最后他救了我。然后接下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他为我找回了公道。我曾经很迷茫,连公道这个挂在那些政客嘴上的东西都不属于我们,那么自由、热情、富有、幸福以及更多美好的词都属于我们吗?”

“不!”,这个不字他说的非常铿锵有力,就像一把木槌敲在了巨大的鼓面上,震的人心都颤抖了起来,他摇着头说:“不,没有,那些都不是属于我们贱民的东西。帝国取消了贱民这个等级,他们不再用贱民称呼我们,这就意味着我们不是贱民了吗?当然不是,我们还是贱民,只是现在不仅是贱民,还多了一个新的用来描述我们的词汇,叫做贫民。”

“我这个人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一件事,当你用本分谦卑换不来尊严的时候,为什么不尝试着用拳头让那些折辱你,羞辱你的人像你低下头?我还活着,不是因为我有什么价值,可能是因为我连死去的价值都没有。但是现在有了,我有了目标和追求,我也觉悟了一些东西。”

“如果生活不能改变你,那你就去改变生活!”

“这次会长大人把我找去,和我说了很多的东西,我感觉到我从他的身上学习到了很多的东西,宝贵的东西。面对强权和不公平的对待我们可以低下头,但是我们也有另外一种选择,那就是反抗。如果丢掉尊严了都不足以让你得到你该得到的,那就让我们选择粉身碎骨吧,至少我们争取过。”

“会长大人拿到了一些酒牌和售酒许可证,他打算做一个很特殊的生意。这个生意在官方的说法中叫做走私,但是我认为这个生意叫做崛起!”

卡特的话逐渐的吸引了越来越多会员的注意力,他们尽量的放慢自己的呼吸,生怕粗重的呼吸声会惊扰其他人,惊扰正在说话的卡特。他们感觉到有一种奇妙的力量正在他们的身体里生根发芽,快速的壮大。这种奇妙的力量让他们的血液更加快速的在血管中奔腾,让他们身体逐渐充满了无法置信的力量!

一些人紧握着拳头,目光熠熠的看着卡特,似乎想要从他说出的话中找到这个世界的真理!

卡特摇着头继续说道,“这不是生意,是崛起,是我们的崛起,是所有在苦难中的瓜尔特人的崛起,是整个民族的崛起!”,他挥舞着拳头,脖子都挣的通红,青筋翻滚,几乎声嘶力竭的吼出了这一句。声音中那个坚定不移的信念和顽强的决心让一些情绪容易波动的年轻人都站了起来,他们紧握着拳头望着卡特,很快察觉到自己冒失的动作,又坐了下来。

“也许有人会说,这不是生意是什么,可这就不是生意,是一条通往崛起充满了坎坷与荆棘的道路!一瓶批发价不到十块钱的酒,外面卖到三十二一瓶,甚至会更贵一点。第一批酒将无偿的提供个在帝国各地饱受贫困和不公折磨的同胞们,会长先生将未来放到了他们的手中,也会给予他们守护幸福的利剑。”

“一个民族如果不经历残酷的战斗,不经历鲜血的浇灌,没有经过死亡的洗礼,就无法站在这个世界之巅。我们臣服过,我们妥协过,我们向命运低头,我们向帝国下跪,可我们换来了什么?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为什么不试试走另外一条路?”

“那些人,那些害怕我们再次铸就先王和诸神辉煌照耀这个世界的人,会千方百计的阻止我们的崛起。他们会用卑劣的手段,恶心的权势,甚至是用死亡来威胁我们,逼迫我们再次臣服在他们的威胁之下。我们要反抗,用鲜血与死亡为葬礼上的鲜花浇灌,只有我们拥有了站起来的勇气,才有资格去争夺公平,公正,才有可能去拿回属于我们但却被我们丢掉了的尊严!”

“一个人穷不可怕,可怕的是连他的灵魂和志气也跟着穷了。十年前他们还在叫我们亡国奴,十年之后他们把我们当做下等人,我讨厌这个词,我要丢到这个词,那怕为此我将付出我生命的代价,我也绝对不会再低头了。不要让畏惧主宰你的躯体,找到我们身体里藏着的勇气,我要让先王和诸神的光辉照耀在我的脸上,哪怕我会因此而死,我也将得到先祖们的祝福。”

“去他妈的天国,我要回归诸神的怀抱!”

“去他妈的公平正义,我要拿回我的权力!”

咆哮声如同一道洪流,年轻的人们都纷纷站了起来,他们激动的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带头唱起了几乎快要被人们遗忘的歌曲,那是瓜尔特王国的胜利之歌!

“当王的旗帜飘起,英勇善战的勇士啊,拿起你的武器,穿上你的铠甲,毁灭一切阻挡着王前进脚步的障碍,斩除所有不臣的敌人,哪怕是敌人的神也无法阻挡我们锋利的长剑……”

歌声起初声音不大,但很快就如同山崩海啸一样被人们高歌,激荡的情绪在教堂内沸腾,就连守在教堂外的那些人都感觉到了心脏充满了前所有为的力量,他们大声的附和着,他们泪流满面,他们向往着祖先曾经的辉煌,向往着先王与诸神的荣光!

当人不再畏惧死亡,甚至渴望死亡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

卡特走下主持台,和每一名会员用力的握手,拥抱,他牢牢的记住每一张脸。当他从最后一个人身边离开又走回到主持台上的时候,歌声也逐渐的停息。

他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略微颤抖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会请会长来这里和大家见面的,很快……很快。在此之前我需要安排一些任务,我们或许已经比其他人朝着理想和目标先行了一步,但我们有理由去帮助那些依旧生活在痛苦中的同胞们。接下来,我将告诉大家我们的计划。”

谁都不知道在这间小小的教堂里发生了什么,或许历史会有一天将这一切曝光,但绝对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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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五章 学校【1】

三个巨大的木箱子送进庄园的时候,大家都是一脸的好奇,谁都不知道这个被杜林叫做“电视机”的玩意到底是什么。他们隐约记得杜林好像说过要买什么东西回来,就是这个么?

在搬运工人的努力下,这三个巨大的疙瘩终于放在了杜林需要它们在的地方。一个在客厅里,可能是受到梦境中那个世界的习惯,很多人都喜欢把电视放在客厅里,所以他也选择了这么做。第二个电视放在了新整理出来的房间里,这里将作为“家庭影院”来使用,至于第三个电视则放在了二楼的浴室中,为此杜林还特意弄了一个防水的玻璃柜用来专门放电视。

这个世界电视有点大,本身就带了一个实木的底座,和电视连在一起,估摸着至少有一百多斤重。送走了那些搬运工之后,一伙人都聚集在客厅里,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眼睛里都透着对电视机的好奇。

杜林轻咳了一声,然后拿着说明书,按照说明书上的流程打开了几个按钮之后,将一卷刚刚拆封的胶带放进了播放盘中。然后他走到沙发边坐下,让大家伙都让开,别挡着他的视线。

在如同死鱼眼一样凸出的屏幕闪现一些雪花点之后,画面终于出现了,这是一部去年的电影,票房只能说一般,投资商刚刚回本而已。当男主角出现在电视上的那一刹那,杜林听见了周围人压抑着的惊呼声,太不可思议了,这么小小的一个东西,居然能够播放电影?

杜林却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这种黑白电视在梦境中早已被淘汰,取而代之的是更薄更大以及更多功能的各种电视。他只是看了一会就放弃继续看下去,他也没有关闭电视,因为其他人都缩在沙发附近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里偶尔会有一些类似干扰的内容。

电视,是下一步计划中的重中之重,政客们总说每一位公民所拥有的权力都是平等了,在这个新世界里也没有阶级,然而这种几乎等同于放屁的政治宣传词别说杜林不信,很多人都不信,但总有些人相信了。这就是舆论的功劳了,以乔治家族为首的报业托拉斯总是在恰当的时候灌输一些东西给这个社会的中产阶级,让他们相信了政客们见鬼的说辞。

而这个国家中最重要也是最不可忽视的力量,就是中产家庭。

贫民,底层社会的公民可不知道哪个党派对普通人更好,福利更多,他们只关心自己能不能找到工作,能不能在自己吃饱的前提下让家人也能吃饱。他们不关心政治,并不是不想关心,而是根本没有需求。

只有中产家庭会关注这些东西,他们能够吃饱喝足,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和更多的金钱来为自己的人生妆点一些美好的东西,比如说积极的去参与到政治活动中——选举。

在选举之前,他们需要知道自己可以给谁投票,也需要知道每个候选人上台之后施政理念是否会对自己的生活产生影响,可他们从什么地方去获得这些信息呢?

以前是报纸,那么以后就有可能是电视机了。

毕竟那一行行文字中隐藏着的文字游戏实在太多了,不同的时候不同的心情能够解读出来的东西也是千变万化的,哪里时评节目来的简单?主持人带着立场或者不带立场的话足以很快让他们的观点产生动摇,在杜林梦境中的那个世界里,有一个叫做美国的神奇地方,他们选举总统的时候不是去考虑哪一位候选人对社会和国家更加有用,而是看哪一位总统能花更多的钱用于宣传。

如果说那个世界里大佬曾经接触过的一款游戏中充值的行为叫做氪金,那么那就是最低级的氪金,因为最高级的氪金就在美国。

舆论对于政治,对于时事,对于人们的生活起到的作用比人们自己认为的要大得多。

一手掌握这遍布整个帝国的情报网络和非法集团,一手掌握着未来的主要政治喉舌,未来他的社会地位以及影响力不言而喻。到了那个时候财富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晚上芙蕾娜回来的时候都佛他们已经在看第四部电影了,这位电影工作者很快也加入到围观电视的队伍里,并且看的津津有味。科技突飞猛进在给人们提供了更多娱乐方式的同时,也在改变现有的电影行业。她这两天和导演聊天的时候导演就说起了这个事,去年一些亏本的电影如今都逐渐开始回本,而让他他们能够回本的并非是票房和周边,正是这种播放机的带子。

或许在以后,一部电影的总收入中票房不再是最大的收入,这些微型胶带才是。

随后一楼的电话响了,德芙接听之后才知道是杜林的,挂了电话后让芙蕾娜上去,杜林找他。

如果是第一次来,或许芙蕾娜还有些担心,可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了,也没见杜林或者其他人对她有什么歹心,她也就安定了下来。她不认为杜林找她是要和她滚床单,应该是有其他的事情。

到楼上的时候房间门开着,杜林正坐在中厅的书桌后写什么东西,她敲了敲门,杜林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坐”,然后继续写着自己的东西。她抑制着自己的好奇没有走过去,就坐在了离书桌不远的椅子上。

好一会,杜林揉了揉手腕才放下手中的笔,他把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计划通过记录的方式记录在本子上,至于这个本子会不会丢失,被人会不会按照这个本子上的计划抢先一步拿走属于他的下金蛋的鸡,他觉得是不太可能的,因为他用的是汉字。

抬头看了一眼芙蕾娜,杜林笑了笑,放松的靠在了椅背上,就像是闲聊一样开口问道:“你看见下面的那个播放机了?”,芙蕾娜点头,杜林又说道:“电影呢?是不是快拍完了?”

这个时期的电影时间都不是特别长,大概八十分钟是很标准的时间,有些电影的时间会短一点,有些会长一点。这次拍摄的电影总时长不会超过九十分钟,拍摄也进入了最后的尾声。除了一部分镜头需要重新拍摄之外,最多不差过一周时间就会结束。

芙蕾娜点着头说道:“下周一应该差不多就结束了,我还敢感谢你对我的帮助,不然的话我绝对不可能是一部大制作的女主角。”,她把这件事看得很透彻,不是杜林需要她,而是她需要杜林。没有杜林他还只是一个女配角,甚至连戏份多一点的女配角都很难混上,还要面对曾经她在特耐尔那样的选择。

要么随波逐流,要么一沉到底。

“我有一个想法。”,杜林双手十指交叉架在小腹上,“你看见下面那些女孩子了吗?我觉得他们或许可以学习学习如何表演,我听说好像没有专门从事学习表演的学校,我打算在伊利安建立一所这样的学校,教一些具有天赋的孩子们学习表演。你是我见过在表演上最有张力的演员,我也相信你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老师。”

“你为我教那些孩子们表演,如果有合适的电影,你也可以去拍摄,或者由我来投资。这是我一个大致的想法,你觉得怎么样?”

对于杜林所说的想法芙蕾娜并没有感到意外,就目前来说如果想要学习表演只有两个地方可以去,一个是各地的剧院,一个是制片公司。

两者都有各自的有点,但同样也都有各自的缺点。

剧院一般只招收年纪小的孩子,想要在那里学会表演至少需要五到十年的时间,甚至更长一点,芙蕾娜自己就是例子。她从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特耐尔歌剧院里学习歌剧与舞台剧,这一学就用了十几年。更要命的是大多数剧院都会和家长签订一份合同,至少在未来的十年里孩子都需要寄宿在剧院中接受封闭式的管理和学习,除非ta没有潜力和天赋。

至于制片公司那就更商业化了,在他们那里学习表演倒没有年龄限制,不过要签订一份非常严苛的合同,在学习期结束之后,他们必须为公司拍摄多少部无报酬电影才能够脱身。并且还有违约条款,一旦背着制片公司在外面接活,或是脱离公司管理,就需要面临违约赔偿。

至于单纯的表演学校?

还没有!

芙蕾娜自己没有什么可以纠结的,她离开特耐尔后在帝都那边的电影圈子厮混了半年多时间。除了那些想要把她弄上床的骗子和三流导演、制片人之外,她很难混得开。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比你更优秀,比你更漂亮,比你更舍得出卖自己的一切,如果不是有个富豪想要把她弄上床,而她也是没办法之后不得不做出的尝试,她也不可能来到这里,更不可能成为这部电影的女主角。

对于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女演员来说,在这个圈子里的诱惑实在太多了,但是陷阱更多。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金主在背后支持自己,在电影圈中寸步难行!

芙蕾娜经过短暂的考虑之后,点了点头,“我同意了。”

第二八六章 审讯【2】

新的一天到来了,阳光和昨天一样明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胡安总觉得空气中带着一股腐朽的味道。他被关在这间只有五个平方左右的房间里已经是第四天了,除了第一天有人透过只有巴掌大的小窗口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交代的,到现在都没有人来和他说过一句话。

他快要疯了,狠狠的揪着自己的头发,让疼痛来告诉自己其实自己还活着。

哗啦一声,铁门下面送食物的窗口突然间收入一边,一个凹凸不平的盘子装着一些如同给狗吃的食物被外面的人丢了进来。胡安立刻扑了过去,趴在地上,透过那个小小的窗口向外看,他看见了一双很廉价的皮鞋,还有一条不超过十块钱的裤子,以及大半个人影。

“说点什么,求你了,说点什么!”,胡安哀求着,他迫切的想要和谁说说话,他曾经认为人年纪一大就会很啰嗦,让人生厌。可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有人能够在耳边唠叨是一种多么愉悦的享受。那双皮鞋中的一只抬了起来,他果断的坐了起来,然后呆呆的看着那个窗口被关上。

昨天他差点被踢到了,所以他不再敢于尝试这里的人对自己的态度。

偏着头看着地上那让他恶心的食物,闭着眼睛长叹了一口气,认命一样麻木的将盘子端起来,然后将右手在不怎么干净的裤子上擦了擦,用手指插进那些黏糊糊的小麦糊里,捞了一块指头大小的土豆,塞了嘴里。他一开始的时候选择仰起头骄傲的去面对这些对他来说可能是折磨的刁难。

但很快他就输给了自己的肚子,开始吃饭。他不是一个有大勇气大毅力的人,他不敢保证自己如果绝食的话,外面的人会不会理睬自己。这些麦仁糊吃起来的味道就像是勾了芡的刷锅水,带着一股浓浓的糊味,难以下咽。

吃完东西他将盘子里的残留的东西倒在了角落的马桶里,第一次开口吃这种垃圾食物只吃了两口就没有勇气继续吃下去,结果第二顿他们直接把新的东西倒在了残留的食物让,所以千万不要高估这些人的态度和素质,这是胡安总结的经验。

他沉默的将盘子上的水甩了甩,然后把盘子放回到窗口下,他曾经没有这么做,他以为外面的人会进来收走盘子,他还打算和监管人员交流一下有关于自己的事情。直到第二顿、第三顿、第四顿对方都没有给他送食物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应该把盘子还给外面的人。同时也是通过这件事让他清楚的了解到,绝食毫无意义。

他把盘子放好,然后开始背诵一些记得不太清楚的歌剧,他必须让自己的思维正常,不被折磨成神经病才行。他要活着离开这里,然后找那些人报仇。

他还有钱,他相信司法会证明他是无辜的,等他那些钱解冻之后,他会让这里的人知道,当他们惹怒了一个富豪之后,他们会有怎样的结局。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铁门突然打开了,他猛的站了起来,两名穿着正装的年轻人站在门外,漠然的看着他,“胡安先生,请和我们走。”

胡安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脏乱的衣服,昂首挺胸走了出去。在两个年轻人的“保护”下,他被送进了一个房间里,在房间的四个角落里都有一台摄像机正在工作,胶带盘缓缓的转动,红色的摄像灯也亮着。

“坐!”,房间里有一个两张长桌拼凑成的方桌,在方桌的另外一边坐着一个年轻人,似乎这里的人都很年轻。他指着对面唯一一个椅子,用带着类似命令的语气说出了这个字眼。

胡安咧嘴笑了笑,坐在了椅子上,他的目光紧紧的盯在那个年轻的男人的脸上,他要把这张脸牢牢的记在心里。

对于胡安如此具有侵略性的表现安普并不在意,他见过很多比胡安更具有侵略性的人,他们一样没办法把自己怎么样,更何况是其他地方的一个小富翁?

“我叫安普!”,安普第一句话就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他一点也不怕胡安有没有要报复自己的想法,“可能你觉得你是冤枉的,当然我阅读了所有相关文件之后,我也认为你可能是冤枉的。不过这对我们现在的情况毫无意义,接下来我问,你答。如果你的态度,你的答案让我不能满意,你就得回那个地方去,继续住上一段时间。或许这件案子破了之后我才会想起有人还被关在那里。”

安普的话让胡安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他也没有继续盯着安普,能够在摄像机面前毫无顾虑的说出这样的话,说明安普比他想像的要厉害的多。

“第一个问题,你认识霍多克先生吗?”,安普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胡安的脸上,他看胡安回忆了一会,摇着头说不认识,然后问了第二个问题,“你和卢克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他来找我,要和我一起对付杜林,然后我同意了这个要求,杜林是他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

安普在本子上写下了杜林这个名字,并且给胡安看了一下,“是这样拼的吗?”,胡安点头称是,安普收回本子继续问道:“你知道卢克先生参与了其他公司的投资行为吗?或者他有没有说过他有一家挂牌公司,或是认识类似的人?”

“没有!”

审问工作持续了接近一个多小时,结束之后安普让人把胡安送回牢房里,他一边整理着手中的笔录,一边缓缓摇着头。毫无疑问胡安这个人的嫌疑不大,他从有到无的发家史一目了然的出现在安普的面前,这是一个有点手段心也足够狠的人,至少他年轻的时候是这样。他所有的人生轨迹都停留在伊利安,不可能结实到霍多克以及其他资本力量,他可能是被那群人陷害的。

正在思考案情的安普并没有注意到克拉克已经进来了,他站在墙边等着安普最后回过神来发现他的时候,才走到胡安坐过的椅子旁坐了下去,“怎么样,这个人有嫌疑吗?”

安普摇了摇头,“他被牵连了,问题应该还是出在卢克的身上,同时我认为卢克也不太可能是参与者,他一样被人利用了。”

克拉克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从伊利安带回来的两个人都没有用?”

安普微微一笑,“不,卢克很有用。我认为卢克见过这起诈骗案的参与者,甚至是主谋,所以他才会被那个人拖下水。他和那个人绝对有矛盾或者分歧,从胡安刚才供述的口供中,我认为这个叫做杜林的人有一定的嫌疑,但是唯一麻烦的是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有任何直接或者间接的证据可以控诉这个人。没有证据,就没有办法传唤他,除非我们能够拿到哪怕是间接的证据,否则我们最好不要先惊动他!”

“拿不到逮捕证或搜查令,对杜林这样的富豪来说我们毫无办法。”,安普补充了一句,这也是他这些年中侦破各类案件中最害怕遇到的事情。

每一个富豪都不是好惹的,他们随时随地能够拉起一支堪称豪华的律师团来和破案人员打官司。在他过去辉煌的成绩中,就有这么一个人,一个有钱人,但还没有有钱到足以被称作为大富豪的程度。可就算那样,安普也用了接近十八个月,才成功的找到了他的破绽,将他送进了监狱里。

在此之前,他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受到了那些律师对他提起的反控,甚至还有司法部门来调查他违法取证以及骚扰他人。就连地区的舆论都统一了口径和方向,将安普描述成了一个邪恶的检察官,通过对有钱人进行迫害从中牟利,他们甚至编造了一些证据来证明安普向嫌疑人索贿。

而现在他们要面对的这个家伙的财力,是曾经那个家伙的不知道多少倍。更麻烦的是这个嫌疑人比安普所见过的那些蠢货都要聪明,更加的狡诈,更加的细心,更加的大胆以及更具有耐心。

如果他真的是参与者甚至是主谋,那么极有可能他就掌握着那笔惊人的赃款,如果他把这些赃款用于和调查组打官司,这绝对是一个灾难。当这个官司拖的足够久之后,上面的人失去了耐心,就会那霍多克来祭旗,而这可能也是对方肆无忌惮的原因。

他早已为自己安排好了所有的退路与后手,这是一个狡猾的罪犯,一个高智商的罪犯。

克拉克皱起了眉头眯着眼睛揉着自己的脸颊,这个案子让他伤透了脑筋,如果无法侦破的话他估计也要被调查了。突然间他拍了拍脑门,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记得卢克说过有六百万从杜林的账目上走了一遍,有这个情况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们完全可以向法官提出申请,让杜林‘协助’我们调查工作。”

第二八七章 惊人的发现【3】为“邋遢大王”加第[1]更

安普不知道为什么想笑,他抿着嘴闭着眼抬高眉毛笑着摇了摇头,“抱歉,克拉克,我们的对手比我们想像的要聪明的,这条路行不通!”

如果是其他事情安普说不行,克拉克肯定会赞同他的想法和建议,但这次不一样。克拉克本身就是做金融这一块的,他对银行有关的法律也非常的清楚,“资金往来”这一条足以证明杜林和卢克是有关系的,而卢克作为本案的嫌疑人之一,杜林有义务接受传唤,这是法律赋予他的义务,也是调查组的权力。

安普不等克拉克说什么,就抬起手阻止了他,“我知道你想用‘资金往来’证明两者之间是有明确关系存在的,可是你知道吗?在五天前见到卢克的那一天开始,我就考虑过用这个方法来传唤杜林,但是我去银行查了一下,发现完全做不到。而这也是我认为杜林有一定嫌疑的原因之一。”

“按照卢克的说法,他手里的六百万现金应该转给杜林然后他与杜林合伙,成为东方之星娱乐公司的股东。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杜林取消了这个想法,换由他来成立公司,并且把自己变成股东。我最初的看法是这六百万看上去好像在杜林的账目里转了一圈就回到了卢克的账户里,实际上他在这个过程中操作了一下。”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安普捏着手指关节,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充满了兴趣的光泽,“卢克的这笔钱和杜林没有任何账面上的关系,这笔钱直接进了一个匿名资金账户,然后这个账户中有六百万进入了梦工厂的对公账户中,也就是第二次停牌时公告中的资金。”

“然后这个匿名资金账户又给卢克打了六百万,在卢克看来这笔钱是进入了杜林的账户然后才因为公司问题回到了自己的账户里,但实际上这一切都和杜林没有一分钱的关系。梦工厂的钱回到这个匿名资金账户之后分流到了数百个账户中,然后流向了联邦银行的某个匿名资金账户中。”

“至于这笔钱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们已经不知道了,具联邦银行反馈回来的信息,这笔钱通过数千个账户不断的对冲流动,最后通过消费以及取现的方式消失了。”

克拉克微微张着嘴,眼睛都有些无神,他好半天才警醒过来,紧跟着问道:“这完全可以说明杜林与此事有关系,我们可以申请传唤他。”

安普再次摇了摇头,这让克拉克有点气愤,他皱着眉头问道:“这次又为什么?”

安普拿着笔无意识的在纸张上画着什么,一边画一边为克拉克解惑,“第一点,卢克、胡安都在供述中承认他们和杜林只有矛盾,更进一步来说就是他们在商业行为上背叛了杜林,并且把他从他的生意中赶了出去。他们针对杜林的证词不具备法律效力,除非有其他与他们无关的人能够证明杜林给过卢克账户,并且要求卢克把钱转进去,只有这样才能够证明杜林与此事可能有关系。”

“第二点,推理和猜测不具有法律意义,法官不可能凭借我们的推理猜测和感性判断就认为杜林和这件事有牵连,特别是杜林是一个大富豪,法官会更加的小心。”

“第三点……,在没有其他人证和物证的情况下,杜林只要推说这是构陷与诽谤,我们不仅拿他没办法,说不定还要挨训。”

“而这,就是杜林聪明之处,他和所有证据线都没有直接或间接的接触,在杜林给卢克账户的时候只有卢克和他的助手在。他的助手不知道银行的账号,同时也不具备为卢克作证的权力,这就意味着杜林只要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他就足以无罪脱身。”

“如果他真的是这件案子的参与者,他肯定会偷偷的做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减轻自己的嫌疑,到最后我们一无所获,他在发动舆论攻势,足以让我们上面的那些大人物们对我们失去信心和耐心。他们会处死霍多克,你会丢掉工作,而我也将背上有史以来的第一个污点,所以我们暂时不要去对付他。”

“让他感觉自己依旧掌握这一切,等我们找到了足够多的线索时,直接拿下他!”

安普放下了手中的笔,一个大猩猩的脑袋跃然纸上,克拉克黑着脸离开,安普笑着收拾好东西,他觉得自己应该和杜林见一面,一个人去,悄悄的去。他对杜林非常的感兴趣,以他多年的破案经验来说,杜林极有可能就是主要的涉案人员,这么聪明的“坏人”非常的少见,他想要见见杜林,面对面的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或许能从中发现一些其他的线索。

案件到这里就陷入了僵局,海关方面已经提供了线索,约书亚离开了帝国前往了联邦。他们请求联邦给予协助,但是反馈回来的消息是约书亚死于“摔倒”,他的脑袋碰到了浴缸,然后在浴缸里失去了知觉,被活活的淹死了。并且那边还为此将浴缸的生产厂商告上了法庭,据说还延伸了其他事情。

而约书亚的那些手下根本问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来,他们只知道自己正在操作一只非常有潜力的股票,不断出现的资金流入以及数字越来越多的对公账户让他们信心十足。甚至是其中有两人还是在警察局抓住的,原因是约书亚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这让他们以为boss出了意外,于是他们去报警了。

这群人没有听说过任何关于背后投资者的信息,他们甚至连霍多克都不认识,但他们需要为这件诈骗案负责,而这也是主谋留下的“蛋糕”之一。

瞧,主谋是霍多克和约书亚,胁从就是这些年轻人或者中年人,完整的班子,足以让社会和舆论闭嘴,乃至于让他们高唱赞歌。

至于钱到哪去了,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总有一天能追回来嘛!

安普突发奇想,如果杜林和这一切有关系,或许他银行方面资金的流动会有一些预兆。通过这些预兆可能会发现新的线索,想到这里他立刻把东西装进公文包里,然后在两名军人的保护前往了马路对面的帝国中央银行。在银行中他要求查询所有和杜林有关系的账户,最后他惊讶的发现杜林居然只有一个账户,而且这个账户的流水非常的健康,看不出任何毛病来。

每个月按时都有一笔利润汇入这个账户,同时也会有其他的金额消失,从半年前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变化过。

“能不能看到这些资金来往的账户信息?”,无奈之下安普想了一个笨办法,可笨办法终究是笨办法,所有的资金往来都没有任何的异常。最让他感觉头疼的是这个账户创建的时间只有半年,半年前仿佛杜林根本就没……

他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有些癫狂的在工作人员诡异的目光下绕着圈来回走动,嘴里嘀嘀咕咕发出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词汇和声音,过了片刻,他的动作突然间定格,脑子中有一道亮光闪过。

他激动的跑回了工作人员身板,眼睛里露出骇人的光泽,“查一查,查一查那个珠宝公司的账户是什么时候办理的!”

工作人员耐着性子召集了几名同事,这个时候还没有信息化办公,所有的信息都记录在纸张上,他们几个人跑进了如同仓库一样的档案室里,翻找了好一会才找出了一个档案袋,“这个珠宝公司对公账户的创建日期……在杜林账户创建日期的前一天!”

安普一拳打在桌子上,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对,没错,就是这样,在查一查这个珠宝公司其他股东的账户信息,麻烦你们了。”,他也知道这么做其实很为难人,可此时他已经抓到了一缕脉络。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香烟,以及二十块钱塞进了那个银行工作人员的口袋里,并且帮他拍了拍手肘上的灰尘。

原本还有些不乐意的工作人员态度顿时好了许多,脸上也都有了笑容,很快他们就把安普要的东西找了出来。安普如获至宝的将这些东西一一打开,很快脸上的兴奋逐渐的消失,这家珠宝店除了杜林之外还有一明两暗两个股东,这三个股东账号的年限最长的一个已经存在了十一年,最短的也有三年多。

这些账户的流水都很正常,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让安普陷入到一个解不开的轮回中。

他已经隐隐有了一种猜测,杜林极有可能就是特耐尔黄金大劫案的主角之一,可问题是他还是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他其实可以把这件事和帝国央行去说,以帝国央行的实力足以让杜林接受他们的检视和问询,注意,是检视和问询,不是搜查与审问。一旦帝国央行不能从中找到可以把杜林丢进监狱里的证据。

倒霉的就会是他了。

这个家伙……!

安普突然间狠的牙根都开始痒痒!

第二八八章 突破!【4】为“邋遢大王”加第[2]更

安普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犯罪”,任何犯罪过程都必然会留下一丁点足以顶罪的蛛丝马迹。很多罪犯逍遥法外的原因并非是法律的无能,而是办案人员找不到这些线索。从毕业以来,安普都不认为自己会是一个无能的人,但是这次他不得不承认,过去的荣誉并不是因为他多么的了不起,而是他没有碰到真正的对手。

除了凯文那个要钱不要脸的律师之外,安普有了第二个对手,这个叫做杜林的家伙。

从这些账目上来看珠宝公司大部分的利润都被其他三个股东分去了,杜林只占据了很少的一部分,但是安普相信,这些账户的钱最后都会落入杜林的口袋里,只是不知道他通过怎样的方式来完成这一点。

同时杜林也给安普上了一课,宝贵的一课。

这大半年来帝国央行和警务调查局疯了一样在整个帝国到处寻找那批黄金,三千万的黄金不是一个金戒指,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卖掉。如此之多的黄金就算流入了地下洗钱渠道,也绝对会露出金光灿烂的破绽。可他们几乎翻遍了整个帝国都没有找到这批黄金,以至于帝国央行和警务调查局认为这批黄金还藏在某个地方,并没有脱手变现。

可他们怎么能够想到,这批黄金不仅变成了钱,而且还正大光明的就摆在旅游区最繁华的街上,最好市口的珠宝店里公开了去卖?谁都不可能想到那些杜林通过那些旅客来为他将黄金合法的变现,更让安普觉得滑稽是杜林为此还缴纳了一笔不菲的商业税,然后帝国税务局以及帝国央行为那笔赃款盖上了合法的印章。

荒诞的如同一处滑稽剧,更滑稽的是自己哪怕已经猜到了绝大多数的东西,可偏偏却没办法说出来,因为没有证据。杜林或许就是算好了这一点,他手里的黄金一旦脱手之后他就会把自己塑造成上流社会的名流,在没有确实证据的情况下动他会引发资本力量的咆哮,所以安普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能说。

“这些资料我能带走吗?我拓印一份之后再把原件送回来。”,安普甩了甩头,指着那些文件,银行的员工没有理由去反对,他拿出一个表格让安普签上了这些文件的具体名录和用处,并且亲自签字之后才让他离开。

回到办公室里他把这些资料翻过去倒过来的研究了好几遍,每一笔金额都加上了不同颜色的笔作为标注,仔细的研究着所有的资金流向,可始终找不出不合理的地方,或许杜林还有其他匿名账号。安普最讨厌的就是帝国央行这一点,任何人都可以去他们那里注册一个银行账号,不需要任何的证件作为备案,哪怕是一个孩子都可以。

这给许多案件的侦破工作带来极大的困难,内阁财务部部长也约谈过帝国央行董事会中的几名董事,可惜最后大家不欢而散。除了少数人在要求帝国央行必须进行基础信息备案之外,绝大多数人都持反对的态度,特别是那些贵族,以及旧党成员。匿名资金账户唯一的存取凭证就是信物或者密码,这对他们来说太方便了。

甚至是在新党内部也有人认为没有必要做出改变,谁都有点“私房钱”,让大家体面的任职,体面的退休难道不好吗?非要撕破脸才满意?

帝国央行方面更不可能同意,不是他们不愿意协助执政党做好这方面的工作,而是他们被那些匿名账户绑架了。可想而知,一旦他们公布要对所有匿名账户进行基础信息备案,这些匿名资金账户里的资金绝对要出逃。这不是几百万几千万的问题,这可能涉及到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的大问题!

没有了这些人和他们这些不记名的钱,不需要一周时间,帝国央行这个帝国最大的经济体就会宣布倒闭。挤兑潮一出现就意味着他们没有足够的现金去支付这些出逃的资金,一瞬间他们就完蛋了,连挽回和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安普叹了一口气将所有文件收拾起来,单单从这些已经做到完美的资金账户流动上找不出问题,就在他收拾文件的时候,有一张纸露出了一个角,是一个股东的名字。他伸手准备将这份文件按进去的时候,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这张纸的时候,如同有一道闪电击中了他的内心。

他立刻提起电话拨通了伊利安警察局局长的电话,并且通报了自己现在的职务以及姓名,他要求查阅三个伊利安公民的信息。这需要时间,他挂了电话之后在焦急中等待这个信息,不断的将目光投向电话,甚至有好几次都出现了幻听。直到半个小时之后,电话铃才真正的响起,他迫不及待的接通了电话,心脏扑通扑通剧烈的跳动着。

“安普组长,从您要求我们查询的信息中,并没有找到这三个人的信息,您确定他们是伊利安居民吗?”

安普脸上又露出了笑容,“非常抱歉打扰您的工作,这可能是我们这边工作人员失误所产生的误会,我会调查清楚之后再作回复,总之感谢您的帮助,谢谢。”

两人客套了几句之后安普拿着外套就出了办公室,直奔一楼坐上了军车,他微微喘着气,“去总商会!”

是的,他要去总商会。如果这家珠宝公司的另外三个股东都不是伊利安的人的话,那么就有一个可能,这三个账户都是“伪匿名”账户,简单一点来说在帝国地下世界中存在许多洗钱的渠道。这些渠道手中都有大批看上去都是实名的银行账号,他们一边通过这些账号进行洗钱活动,一边把一些优质的账号养在手中,然后高价贩卖出去再赚一笔。

很多从事灰色或者违法生意的人都需要这样的账号,他们会把自己的钱都打进这些和自己根本不沾边的账号内。如果他们出事了,谁都查不到这些“真实存在”的账号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这是他们对自己财富最后的保护措施。

毫无疑问,杜林的三个“合作伙伴”极有可能就是他“买”来的。如果这些人不存在于现实之中,那么是谁注册了这家珠宝公司?注册公司和在帝国央行存款不一样,必须由一个活生生的人带着自己的基本信息才能注册到公司,如果证明了另外三个人的确不存在,那么就足以反证杜林独自掌握着这个珠宝公司。

同时通过调查珠宝公司注册信息找到那个可能存在不正常资金流动的账户,就足以拿到最关键性的证据,将杜林钉死在这件案子上!

再狡猾的猎物都逃不过好猎人的抓捕,安普狠狠的舒了一口气,同时也在祈祷,一定要拿到这个关键证据!

商会总会的建筑物在帝都中也算是地标建筑之一,方方正正一个巨大的正方体建筑物,据说这样的设计是为了让人感觉到厚重感,以及压迫感。站在商会总会的外面抬头向上看的时候,能够给人一种自己很渺小的感觉,而这也是商会总会那些议员们所希望的。

安普通报了自己的职务和姓名,要求调阅伊利安的原始档案,有端着枪的军人守护在安普身边,这比任何说明都更具有说服力。立刻就有一名商会总会的高层管理人员出现,将安普带到一间房间里等候消息。

高层管理人员配着安普坐了一会,等东西送来之后就离开了,他没有问安普这些东西和七千万的大案有什么关系,到了他这个阶层已经明白有些事情是自己不能知道的。

安普快速的翻阅着一页页的文件,最后一拳砸在桌子上,他找到了。

一个叫做塔克斯的人,这个人是伊利安本地人,他的基本信息非常的齐全,而这就是突破点。可就在安普感觉到一阵兴奋的时候,又很快冷静了下来,如果说之前他追着杜林后面的线索跑,发现杜林把所有证据都做的很完美,那么他会放过这个线索吗?他会不会也把这条线索处理的很完美?

很有可能!

安普原本轻松的心态消失了,他思考了一会,又回到了帝国央行总部,拿出了这个叫做塔克斯的人的基本信息,要求查阅。很快塔克斯的账号信息就出来,这个人的名下有两个账号,每个月都有相当大的流水从他的账号中过户,账面上只有几百块钱。安普终于松了一口气,继续让工作人员把这些流水过户的账号信息都找出来。

他有预感,自己可能已经摸到杜林的尾巴了!

这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突破,他挥舞了一下拳头,接下来的工作量比较大,而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中午没有吃饭,肚子早就开始抗议了。和银行工作人员交代了一下,他跑到路边的小店里要了一些面包夹肉饼,还要了一份果汁,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

希望吃完饭,填饱肚子,回去之后就能够有新的突破!

他乐了一下,希望吧!

第二八九章 出酒【1】

帝国央行中的某个工作人员将安普还回来的原件重新放进了档案柜中,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开始处理一些积压的文件,期间还和几名同事说说笑笑了一阵。下班的铃声响起,他收拾好所有个人的东西装入公文包里,排队通过员工通道离开了银行。他没有直接回家,和同事喝了一点酒,吃了一点东西,然后坐上了与家方向相反的公交车,在底站下了车。

他走了两公里,时间已经快到八点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十分钱的硬币,进入了一个封闭式的公用电话亭。作为帝国的核心,所有的先进科技永远都最先在这里普及。在一些偏远的地方可能电话这种东西只存在于市政厅或者重要的机构中,但是在帝都公用电话亭已经出现在街头。

当然,虽然有公用电话亭不过使用率不高,每三分钟就需要投币二十分,一般人可承受不起这样的价格,他们情愿写信也不愿意打电话。对于这些社会底层的人来说,时间不如金钱宝贵。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两边都沉默了一会,他才快速的说了一句话,然后挂上电话亭戴上自己的帽子,压低了帽檐,离开了电话亭。

在电话线的另外一头,一名穿着正装坐在明亮办公室里白领模样的男性放下了电话,他走出了办公室的门,走到走廊的尽头,拿起电话拨通了上一层的管理员,并且报了自己的姓名、工作编号以及申请代码,在两分钟后,电梯门开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在十秒钟后走出了电梯。

整个十九楼只有六间办公室,在这里办公的都是公司的合伙人,想要见他们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有一个一次性的申请代码,他根本上不来。

他敲响了最里面的一个办公室的门,沉闷的声音让他心跳有些加速,等他听见了一句“进来”之后,才推门而入。

一名年轻人坐在办公桌后面,背对着他,只能看见那人油亮的头发。那人面对着落地玻璃墙外的夜景,似乎在享受某种玄妙的东西。

“先生,刚才有一个线人发现了一点小情况……”

在他重述完这句话之后,他主动离开了。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留下来只会起到反作用。

在他离开之后,豪华的椅子转了回来,年轻的脸上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哂笑,他努了努嘴,提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电话中很快就出现了忙音……。

“我来接!”,杜林摇了摇手,阻止了准备接电话的德芙,已经晚上九点了,这个时候一般人是不会来打扰他的。能在这个时候还拨通他电话的人,要么有急事,要么就是自己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

“这里是杜林。”,杜林提着电话拖着长长的电话线走到了屋子外面,风声能够遮挡住他在说话的声音。

电话的另外一头传来了一个让他有点想笑的声音,是凯文,“我卖个消息给你,一万块,你考虑一下。”

杜林哈哈大笑起来,他忍不住调侃道:“你最近涨价了?现在一个小时要一万块了?还是说你一句话就要一万块?”

对于杜林的调笑凯文并不在意,就像安普对凯文的认识那样,他这个人要钱不要脸,而且把公事和私事分的清楚。即使有时候在别人认为是私事的事情,也会被凯文归纳到公事中。公事要钱,但肯定值得,私事不要钱,他有时候却不想说。

“无所谓,我觉得这个消息值一万块,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我们聊一点其他的东西,比如说最近的经济形势?”

杜林考虑了一下,决定花一万块听听凯文想说什么,不过他有一个要求,“如果你的消息不值一万块……”

“混蛋,你想说要送我一颗子弹吗?”,听筒那边也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很快就收敛,凯文的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有人在调查你的资金账户,包括了一家珠宝公司的流水以及更多和这个珠宝公司有资金往来的账户。如果你觉得这个消息值一万块,我的账户你知道。如果你觉得不值,那就给我一千五。”

“你说对了,我现在涨价了,一小时一千五!”

杜林抿了抿嘴,“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他还不等凯文回复,听筒里就出现了忙音。他摇着头将听筒放回到电话上,将电话放在了草地上,然后独自一人走向了悬崖边。

其实晚上的伊利安比白天更美,银色的月光洒落在整个沙滩上,海浪是银色的,沙滩是银白色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幽禁,那么的圣洁。

毫无疑问,胡安和卢克被抓进去之后开始向外吐了,他们所有认为对自己有价值的东西都交代了,包括了他。杜林都不需要打听就知道,他们肯定把矛头指向了自己。

他既然敢把这两个人送给那些调查局的人,自然就把手尾都处理干净了。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开始调查那家珠宝公司,看来在那些人中有个很厉害的家伙。

杜林自认为自己所有的操作都可以说是完美无瑕的,包括了珠宝公司。可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绝对的完美,总要有一些东西是处理不干净的,比如说珠宝公司的注册人。商会总会要求所有企业、公司和机构都必须由一个活着的“自然人”来注册,因为这涉及到了商业中一个特殊的情况,所以他随便找了一个赌鬼,让他来注册了这个珠宝公司。

当时来到伊利安考虑的是这里出海比较方便,一旦真的有人抓过来蛮不讲理的非要把他拿下,他也能够在第一时间里就离开伊利安潜逃到联邦去。可惜那些办案人员的水平有限,没有摸到他的尾巴,给了他发展壮大的机会。时至今日,没有证据想要动他?那就先问问伊利安的市政厅同意不同意!

他在第八区的总投资额已经接近两千万,这都不说了,他还雇佣了一万名第五区的“贫民”为他工作。

一个两千万的工程,一万甚至更多一点的就业岗位,每年大量的税收以及未来可以预期的利税,动了杜林,就意味着在市政厅的身上割肉。不需要他反抗,市政厅那边就会保护他,与他关系不错的富豪们多少也能够说几句话,这就是影响力,这就是金钱的价值和意义。

这个消息值不值一万,杜林觉得是值的,值的不是这个消息本身的内容,而是凯文这个特殊的情报渠道。

他很欢迎调查局的人来伊利安找他,他想看看这些人到底能够玩出什么花招来,他有信心平安无事的度过这次“危机”。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从人们的指缝中溜走,一转眼伊利安的街头已经非常的冷清,冬歇期到了。此时的室外温度只有十来度,海边风还大,没有几个人愿意在这样的天气跑到海边吹风,那不是享受,是受罪。

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两个小新闻,第一个新闻是帝国第一家职业的演员培训学校,在伊利安诞生了。除了芙蕾娜之外杜林还聘请了几位有口皆碑,演技非常精湛的配角和一些年纪大的主角,他们将成为这所学校的第一批老师。学校对整个社会招生,刚公布没有多久就有许多的学生前来报道,有杜林安排的,也有真正的学生。

除了这件事之外,第二件事就是杜林的酒厂完工了。他的要求是以最快的速度建厂然后出酒,他们先把框架搭了起来,至于装修什么的以后再弄。

此时杜林就在就酒厂中,到处都弥漫着醉人的芬芳,在这里时间呆长了就像喝了一顿酒一样有些晕乎乎的。

不一会已经被任命为酒厂总经理的罗德斯就笑眯眯的端着一个水杯走了过来,他将杯子递给了杜林,杜林仔细的看着玻璃杯中的液体。有些浑浊,呈粉白色,这是所谓的“原浆”。因为没有蒸馏这个过程,所以这些液体才是真正的“原浆”,他抿了一小口,有一股很明显的酒味,比外面那些果酒的味道似乎要更重一点。

他点了点头,虽然还有点酸涩,但是已经算是不错的酒了,“高度酒呢?什么时候能出来?”

罗德斯非常高兴杜林没有批评或者谈论这新出的酒,这意味着他对这些酒非常的满意,老人笑眯眯的说道:“高度酒的话还需要大概一周时间,要让龙血木尽可能的将酒中的杂质和水分吸收掉,这样颜色才透,度数才高!”

对于“传统”酿酒工艺并不清楚的杜林没有在这件事上随便插嘴,他将玻璃杯还给了罗德斯,“过滤一遍,加入一点果浆和香料,可以装瓶了!”

“对了,这次能够出多少瓶酒?”

“大概八万瓶,很多设备都是新的,我们还在熟悉的过程中,这次只是一个尝试。等我们都熟悉了之后,产量还会提高大概一倍,每个月能出约有十五万瓶左右。”

对自己“地盘”上的东西罗德斯如数家珍,但杜林却不满意!

太少了!

第二九零章 买岛【2】

“以前你们一个月酿多少酒?”,杜林指了指工厂外,先朝着外边走了出去,他现在身上都是酒味,空气中都飘着酒精,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热了。他不是特别能喝酒,所以对喝酒也不是很感兴趣,他不喜欢无法控制自己行为的东西。

罗德斯一口把杯子里的原浆喝了下去,随手把杯子放在了一旁的木桶上,这些木桶都是龙血木做的,原浆出来之后会灌入这些木桶里。按照所需要的度数不同,分期取出后就可以装瓶了。龙血木做的木桶可以吸附杂质和水分,一般果酒会装三天左右,高一点的会有一周时间。超过一周之后效果就极其有限,所以高度酒的酿造方法是把龙血木弄成木渣,和原料一起投入容器内发酵,直接在这个过程中吸纳杂质和水分。

他紧追了几步跟在了杜林的身后,低声说道:“那时候我们每个月最多能出两万瓶,我们供应了大概百分之七十到百分之八十的本地需求。”

这么说来仅仅是伊利安一个地方,每天就差不多要消耗掉一千瓶酒,那么整个帝国呢?当然其他地方不可能像伊利安这里有这么多游客,可每天一百瓶总是能够卖掉的吧。整个帝国一共有十六个州和地区,两百多个城市,如果按照这个数据计算,这个帝国每天最少要消耗掉两万瓶酒。

但这个数字远远低于真实的数字,在一些繁华的城市中,可能每天消耗掉的含有酒精的饮料比伊利安还要多,再除去那些相对落后经济不够发达的地区,占据市场份额的四分之一,每天就需要大概一万到两万瓶酒,这是一个非常低的保守数字。具体的数字需要等到下一批订单来的时候才知道,可杜林很清楚,这个数字很低。

“继续扩建厂房,争取每个月能够出五十万瓶酒。”,杜林拿出一根烟递给了罗德斯,罗德斯甚至都忘记了去接杜林手中的烟!

一个月五十万瓶酒?他们以前一年差不多也就酿造十几万瓶酒,现在一个月的量就是以前一年产量的三四倍,罗德斯有一个疑虑,每个月真的能够把这些酒都卖掉吗?要知道酿酒这个东西和其他生意不太一样,一旦确定了具体的数字之后就会在市场上定点采购,这是要签订合同的。

一旦有一个月可能积压了一部分酒,就意味着很快会出现资金积压的情况。因为有合同在,那些供货商会源源不断的按时按量把生产五十万瓶酒的原料送过来。粮食这个东西非常的难以保存,而且伊利安还是在海边,空气潮湿,无法长时间储存。这就意味着即使他们的酒卖不掉,也不得不继续生产酒,除非违约赔偿。

他眼睛一动,才意识到杜林给他递了一支烟,他立刻弯着腰说了一声谢谢,将香烟叼在了嘴上,拿出一盒火柴为杜林先点上,然后才给自己点上。甩了甩胳膊,把火柴熄灭之后丢到地上又踩了一脚,罗德斯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杜林先生,这个量……会不会太多了?”

他紧接着又说道:“而且如果要扩建厂房的话需要更多的地皮,至少是现在了四倍以上。我们需要仓库来堆放原材料和各种东西,地方小了的话根本不行。再者说扩大产量就要招更多的人手……”

杜林听明白了罗德斯的意思,一是害怕酒卖不掉进入恶性循环,二是这些说白了需要钱。

回头看了一眼酒厂周围已经不多的土地,杜林皱了皱眉头。无论是第一区还是第五区,亦或是中间的几个区,空置的土地已经非常拮据了。随着伊利安第八区的开建,以及越来越多看好这座城市的人加入这里,很多空置的土地都建造了房屋,想要买到一大片连在一起的空地基本上是没有可能了。

如果把厂房分开建立在几个地方可以是可以,那样做却多了很多的麻烦,杜林想了想,让罗德斯先回去做好准备,他要去市政厅看看有没有更适合的地方。

他去市政厅的时候没有打招呼,斯科特不在这,那家伙现在天天都在第八区盯着。一个是督促施工进度,二是协调一些矛盾。第八区那么多项目同时动工,肯定会有些矛盾或者冲突,比如说你家的垃圾倒在我家这边了,他家的项目挡住了那谁家的排污管道,总之很多事情需要他做。

这些事情看上去都是很小的一些事情,可处理不好也容易酝酿成大麻烦。加上工人工会的人都在工地上到处乱转,总要有一个说话算话,并且具有一定实力的人坐镇在工地上协调这一切。市长大人不可能去,那只有他的心腹斯科特去了。

到了市政厅的时候杜林通报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市长大人立刻就接见了他。就像他所考虑的那样,现在杜林已经在无声无息中成为了伊利安市政厅最大的金主,没有之一。

无论是他的珠宝店还是在建的价值两千万的项目,亦或是他的酒厂,都能够为伊利安地区的管理人员提供大量的资金用于对自己施政理念的扶持,同时杜林还能够提供上万个工作岗位,为伊利安地区的治安和稳定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很多地方的市长默默无闻,并不是他们没有能力,也不是他们不愿意做点什么事,而是他们没有钱。就比如说修路吧,修路说起来好像很简单,一个词组十几个字母就能够把这个词组写在纸面上,可真正的落实下去,需要大量的钱。

有钱的比如说伊利安,市长想要修路就修路,想要修公园就修公园,那么那些贫穷的,经济不发达的城市怎么办?

大眼瞪小眼呗!

所以一听说杜林亲自来了,市长大人也亲自迎了出来,上次杜林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随着他的产业布局越来越多,他的地位也在快速的提升。

“我知道您比较忙,我就长话短说。”,杜林没有进一步的寒暄,直接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我想买一点地,用来扩建酒厂。”

市长大人有些疑惑的问道:“我不是听说你买了很大面积的一块地吗?”,杜林这摇头说不够,市长大人更惊奇了,“你打算每个月生产多少瓶装酒和桶装酒?”

杜林伸出一只手,他没有让市长大人去猜,那是蠢货才会做的举动,“五十万瓶瓶装酒,桶装酒的话暂时还没有计划。”

市长大人眉梢一挑,脸上顿时多了一些笑意。五十万瓶酒,按照伊利安地区目前执行的特种税缴纳原则,他可以做主少抽取一点税,就以百分之五十来计算,一瓶酒赚个十块钱,杜林就必须缴纳五块钱的税。五十万瓶那可是两百五十万一个月,杜林一个人一个月交的税已经超过了伊利安地区总税收的百分之五十,他怎么可能不高兴?

他立刻站了起来,走到了会客用的沙发组旁,拉开了墙壁上的一道幕帘,露出了整个伊利安地区的规划地图。他对杜林指了指墙壁上的地图,笑着说道:“来,你想要哪块地方你画出来。”

杜林也没有客气,站起来走了过去,他仔细的端详着这张规划图,第一区已经没有空地了,第二区有一点,但是都很分散。第三区和第二区的情况一样,看上去还有不少闲置的土地,可是东一块西一块,根本无法有效的连接和利用。第四区的土地有一些,第五区也有三块看上去可以满足他要求的空地。

就在杜林准备指向第五区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了在地图的下半部分,有一个意想不到的空地,他有些好奇的问道:“这里也是伊利安地区统辖范围吗?”

市长大人理直气壮的肯定了杜林的提问,杜林立刻就改变了主意,指着那个块空地说,“我就要这!”

市长大人立刻让土地使用权限管理办公室的人来了一趟,与杜林签订了一份协议,并且盖上了章,然后把文件教给了杜林,“从今天起,这块土地就是你的私有财产了,说实话我没有想过你会选择这个地方,有什么说法吗?”,他笑着让土地权限管理办公室的人离开,好奇的问了这个问题。

因为杜林选择的不是伊利安陆地上的任何一块土地,而是选择了离伊利安海岸线大概有三公里左右的一个小岛。小岛的面积用于开发旅游或者其他项目而言太小了,同时离伊利安的海岸线又有一点远,加上岛上也没有什么景观,就是一个普通的长满了植被的小岛,所以一直没有列入伊利安旅游业开发的日程。

如果不是杜林发现了这个地方,市长大人几乎都已经忘记了自己手里还有一座小岛。

对于市长大人的好奇心,杜林笑称道:“因为它在海上!”

“每个月我都会有大量的酒要运出去,如果从城里运到港口不仅麻烦,还需要租用一个港口仓库。不如一次性解决,船舶随时来,随时就能装货离开,而且也不需要担心有小偷,解决了我不少麻烦。”

第二九一章 誓师【3】为“邋遢大王”加第[3]更

“这里是私人场所,没有允许不能进去!”

正在接待会员的卡特皱了皱眉头,他笑着和一个会员说了一句抱歉,然后走向了教堂外。

每周六会员们都会聚集在这里,交流最近一周发生的事情,或许讨论一些大家感兴趣的话题。时间仿佛从来都不会迟到,毫无疑问,周六又来了。

这座小教堂兴建的时候就有些人非常的好奇,甚至有一些教会的人还以为这里是天主的教堂,他们甚至想要过来祷告忏悔。

早起帝国在教会的影响下不承认除了教会之外其他的教派,直到后来为了淡化教会在帝国的势力和实力,在第七任皇帝时期,老头子灵机一动之下,宣布了新的帝国法提倡宗教自由,于是乎省雅人的天神教会、蛮子的巫教以及伊利安人的诸神教都开始蔓延开。除了偏远地区之外,在繁华的城市中总有这些被教会称之为“异教”的教堂存在。

连续打发了不少误会的居民之后,这里总算清净了不少,也没有人再想着要来祷告一番。其实这里别说先王和诸神的塑像了,这里连连彩绘都没有,就算让人进来估计他们也是一头雾水,分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教的教堂。

听到外面的声音,卡特已经意识到可能又有一些“糊涂虫”想要闯进来,他一出教堂的大门,就看见了院子外几个醉汉手里拿着酒瓶,与同乡会的成员们推推搡搡。或许是看见了卡特,会员们的动作大了起来,其中有个小伙一把将一个醉汉推倒在地上,其他那些醉汉顿时在酒精的作用下发起狠来。

一只酒瓶眼看着就要砸过去的时候,所有人都仿佛被定格了一样。他们的目光都锁定在缓缓停靠在路边的那辆豪斯陆威的车身上。银光的车漆即使在黑夜中也如同一个小月亮,反射着银白色的月华。这样的车别说他们买不起了,就是一个车轱辘他们恐怕都买不起。

穿着正装带着圆顶毡帽的都佛瞥了那些醉汉一眼,从副驾驶下来为杜林打开车门,杜林与都佛的着装差不多,都是正装加一顶帽子。他有些厌恶瞥了一眼灯光下那几个准备要斗殴的醉汉,直接朝着教堂走去。那些醉汉顿时酒醒了不少,望向杜林背影的眼睛里也藏着一丝丝怯意。

都佛吸着烟,走到灯光下时他将烟叼在了嘴上,并且看着那些醉汉,目光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扫过,然后直接从那个将酒瓶高高扬起的醉汉手里夺走了酒瓶,狠狠的掼在了那个人的头上。破碎的玻璃渣,鲜血、酒,刹那间就如同一朵骤然间盛开的花朵。不管是那些守护在教堂外的会员,还是那群借着酒劲来闹事想要勒索一点钱的醉汉,全都傻了眼。

都佛看着软软的瘫倒在地上的家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圈钱,数出五张两块的随手丢在那个看上去好像已经昏迷的醉汉身上。他连看都懒得再多看一眼,重新跟在了杜林的身后。就在即将进入教堂院子的时候,他对守护在铁门外的同乡会成员露出了一丝冷峻的表情,“记住,瓜尔特人没有懦夫。要么战死,要么战胜!”

那些醉汉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酒劲也都过去了。他们默默的拖拽着倒在地上同伴的两条胳膊,将那十块钱拾了起来,默不作声的离开了。他们可以在第五区和同样居住在这里的居民耍耍横,可面对能够开得起这样豪车的角色,就算一百个凑在一起都不够人家一锅烩。

“您来了!”,卡特非常恭敬的弯下了腰,其实从他第一次见到杜林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不是一个普通的瓜尔特人了,按照过去瓜尔特王国的习俗,卡特已经是杜林的家臣,他是杜林的私有“物品”,杜林可以一言决定他的生死。所以他对杜林非常的恭敬,不仅是因为他和杜林之间的关系,还因为杜林给了他手刃仇人的机会。

如果不是杜林,他别说亲手报仇将那个老混蛋活活打死,就连自己都很有可能会被那个老混蛋宰了。

杜林微微点头,一脚就踏入了教堂里,原本还有些喧闹的教堂一瞬间就变得沉寂,只剩下一个鞋底与地板接触时发出的踢踏声。在“万众瞩目”之下,杜林走到了支持台上,他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个简陋的教堂,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将帽子摘了下来,放在主持台上,脸上多了一丝笑容,用非常清楚的咬字,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别人喜欢叫我三十五万先生,你们可以叫我杜林!”

整个教堂鸦雀无声,杜林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尴尬,他很理解这些人此时的心态和情绪,这就像是神话故事有一天突然变成真的了,不一定每个人都能够在第一时间里接受。他耸了耸肩膀,继续说着,“卡特希望我能来一次,我也这么觉得。你们不要认为我和你们有什么不同,我们没有什么不同!”

“我是一名瓜尔特人,在一年前我和在座的诸位没有太大的区别。我来自一个小城市,我得到的第一笔钱是跑腿费,自己赚到的第一笔钱是为那些有钱人洗车,他们给我的洗车费。”,杜林说的这些东西和这些生活在第五区的瓜尔特人所经历的生活似乎没有太多的不同,同时他特殊的角度一下子就抓住了这些年轻人的心。

一年前,他只是一个洗车的,但是一年之后,他已经坐拥价值三十五万的庄园,开着豪车,手中握着大笔大笔的钱。能够在今天出现在教堂里的会员,都不是什么“老实”孩子,他们也想听听这位叫做杜林的三十五万先生,到底是如何在极短的时间里完成从贫穷走向富有。

“我曾经想过,我能够通过洗车赚的钱开一个正规的洗车行,顺便还可以为汽车修理或者装修,我会把我的店铺开满整个帝国,当人们看见我的时候,就会对他们的身边人说,瞧,那是帝国的洗车大亨!”,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也有一些会员脸上露出笑意,他摇了摇头,“理想终究只是理想,是美好的,但不是现实的。”

“我的想法很快就被充满了恶意的现实折磨的鲜血淋漓,我问我自己,为什么当你找到了一条看上去可以通向光明的路时,总是走不到最后一步?我想了很久,突然间明白了过来,因为我不争、不抢,因为我还没有学会反抗,我除了低头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又问我自己,我该怎么选择,如果回到乡下做一个农夫或许这辈子我都不会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那些农作物可不会打我……”

他的带着自嘲以及讽刺的话让不少会员产生了共鸣,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起来,还有人笑出了声。

“但是!”,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脸上的笑容也逐渐转变为严肃,“我会甘心吗?我会甘心用人这一生最宝贵的东西,去换平庸的一声吗?”,这句话他是在自问,同时也在审问着每个在场会员的内心。他缓慢的摇着头,吐出了一个重重的音节,“不!”

“我不甘心!”

“然后我做了一些不太光彩的事情,还违法了,可是我并没有得到人们告诉我的应有的后果,我反而得到了地位、声望、财富、权势。这个社会,这个国家到底怎么了?是他们欺骗了我,编织了一个谎言将我骗了十几年,还是我自己骗了自己?”

“我觉得是我自己骗了自己,我告诉我自己,好好的做一个符合社会道德伦理的人,生活会更好!”

“我告诉我自己,要遵纪守法,不要做法律不允许做的事情,这样我会有一个完美的人生!”

“我告诉我自己,老老实实的活着,这辈子都可能有不顺心的事情,但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他点着头,目光迎着那些人的目光,“是的,我骗了我自己!从来就没有什么因果报应,那么多做了坏事的人还在逍遥法外,那么多违背了良心和道德的人还在纸醉金迷,那么多不甘于平凡的生活的人们正在灯红酒绿!”

“是谁在骗谁?”

“今天,你们可以选择低头,但是你们要记住,如果你心中还有希望,还有未来,低着头的时候是看不见的。有一句话我想告诉你们,做懦夫很简单,低下头看清脚下的路,就永远都不会摔倒,但是如果你想要奔跑,想要去拥抱光明的未来和希望,抬起头吧。”

“没有什么比平庸的度过一生更可怕的了,在平庸枯燥中活着,我情愿死在烈火之中,至少我向这个世界宣告我尝试过。”

“在五天后,我们的第一批酒就要离开伊利安送到一些地方去,去给那些还生活在黑暗中的同胞送去光明的希望,其实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我犹豫过。我把希望带给了他们,但也把毁灭带给了他们,他们会因此流血死亡,会因为我的一个决定,让许多的同胞倒在通往未来的道路上,这么做值得吗?合适吗?”

杜林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他斩钉截铁的说道:“值得!”

第二九二章 贸易【1】

杜林的话给了教堂里这些年轻人们很大的震动,他没有说谎。

人们总是在告诉自己,父亲、亲戚、邻居、朋友,他们都说这同样的话,别做傻事,会好起来的。可生活好起来了吗?看看周围吧,一到晚上连路灯都会关闭一些,他们连出门的勇气都没有,因为在这里如果过了十点还在街上乱晃,有可能会被巡警当做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暴揍一顿送到第六区或者第七区去从事苦力,这辈子估计都没有回来的希望。

教育资源、医疗资源、就业资源,这些看上去是十分美好的词汇和他们没有一点点的关系,因为他们住在第五区,因为他们贫穷。他们如大家所希望的那样没有做傻事,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工作,但是生活好起来了吗?

杜林的话不像卡特说的那么让人热血沸腾,他说的话却如同洪亮的钟声,回荡在每个人的心间,震的这些还想要装睡的人不得不抬睁开眼睛去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改变生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需要很多很多的勇气,甚至会流血,会死亡。难道因为有这些可能,就放弃改变生活的希望吗?

杜林拿出另一根烟点上,烟雾缭绕的背后,他用一种像是自言自语的语气问说:“你不拼,怎么知道拼过之后会有什么?”

三天后,一艘货轮从港口缓缓离港,大半船整箱整箱的酒,还有几十把杜林从各个渠道弄过来的手枪和几只步枪。船上不仅有同乡会的成员,还有都佛,以及杜林本人。

用他的话来说,第一次走货需要的不仅仅只是把东西放到别人的手里,然后告诉他们如何用武器去争夺地盘,还需要建立起直接的关系。如果通过卡特,或者其他什么人来代替他完成这一层关系,或许以后有可能自己会被架空。杜林从来都不会单纯的以善意去揣测人心,他总是抱着最大的恶意给每个人打上标签,然后在一点点撕掉这个标签……,或许也有人撕不掉。

都佛的脸有一点绿,上次坐海船来伊利安的时候他差点没有吐躺下,在大海里航行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敬畏和恐惧。他紧紧攥着船舷的扶手,不停的抽着香烟。离伊利安越远,他抓着护手的手也就越用力,甚至于可以看见绷紧的青筋。

杜林拍了拍他的肩膀,船身不断的颠簸,有些浪花沫飞了起来,铺盖在脸上,有一种整个世界焕然一新的感觉。

“我知道有一个方法可以避免晕船,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杜林想起了梦中那个世界里许多治疗晕船的偏方,他挑了一个可以在这里做到的说了出来,“听说将橙子皮揉碎塞进肚脐眼然后贴上胶带,可以有效的减轻晕船带来的晕眩感。”

下一秒都佛就捂着嘴冲进了船舱里,虽然此时已经不是一百多年前那个科技落后的时代,不过大多数海船上都会保留一些新鲜的果树,比如说橙子树。一方面是为了满足不同阶级对食物多样化的需求,二来为了一些水果动用一个冰库实在有点不值当。

杜林耸了耸肩膀,看了一眼彻底消失在海平面上的沙滩,也转身走回到船舱里,他需要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三天后他们将会在第一个地方靠岸,一个叫做威斯利的海边城市。所有靠近海边的城市都不会太落后,虽然也有一些小村庄还海边依然过着贫穷的生活,可绝对没有什么贫穷落后的城市。

无论是海运还是海洋资源,都足以让海边的城市拥有足够的经济支柱支持城市的发展,威斯利就是这样一座海边的城市。

威斯利有三百多万常住人口,城市以捕捞业和轻工业为主,他们主要是把海中捕获的各种鱼类做成罐头卖到其他城市去。尽管罐头的味道可能不太如人意,不过很多社会的中下层公民还是很喜欢这些东西的——便宜,而且还是肉。

他们不懂什么叫做氨基酸,也不懂为什么人类要补充氨基酸,可是他们知道不吃肉就没有力气干活。比起那些几十分一磅的牛肉,这种一块钱可以买六个的罐头才是他们最喜欢的东西。

这座城市中一样有瓜尔特人,在帝国灭亡了瓜尔特王国之后,他们为了不让那些给他们带去了极大伤亡的瓜尔特人待在一起,他们把所有瓜尔特人都打散了分配到各个城市去。在威利斯,瓜尔特人主要从事劳动重复度高,工作也非常沉重的罐头组装工作,以及在一些捕鱼船上做水手。

这天晚上,这座没有多少游客的城市已经陷入了沉睡当中,码头上除了偶尔从半夜中惊醒的狗会叫上两声之外,也只有海浪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在最偏僻的泊位边上,十几个人站在寒风中抽着烟。他们穿着已经洗的有些花白,甚至是修补过的封印,带着一顶顶老旧的圆帽,微微颤抖着。

晚上的海风吹起来可没有那么舒服,为首一人焦急的来回走着,就在有人猜测那些联系他们的同胞会不会弄错日子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海面上。

被这群瓜尔特人称为“布迪”的中年男性狠狠的摘下嘴边的烟头,丢到了栈板上踩了一脚。他从地上拾起一个油灯点亮,按照约定好的内容打出“三长两短”的信号,很快对面那个黑影也回应了一个“三短两长”的信号,是自己人。

在沙沙的浪潮声中,这条小船快速的靠近了码头,一名穿着奢华毛料风衣,带着一定非常美观帽子的家伙在月色中踏上了栈板,他与布迪握了握手,声音有些年轻,“很高兴见到你,我是杜林!”

布迪用力与杜林握了握手,收了回来,他担心手上的老茧会戳疼这个年轻人。在这座城市待了一辈子,他的手掌早已被那些海鱼和工作弄的遍布伤口和老茧,那些伤口和老茧的边缘就像刀子一样锋利。他看了一眼船上装满的东西,说了一句“帮帮他们”,他身后的人立刻开始帮助其他人把穿上的东西搬到栈板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很快就有人推着板车跑了过来,他们麻利的把东西装好,然后一起来开了这里。

不得不说布迪虽然是居住在威利斯的瓜尔特人中最有声望的人,可他并不富有。他只有四十来岁,脸上的皱纹就已经像斧子劈开那样深深的陷了进去,整个人也很苍老,很憔悴。他们来到了一个离码头不远的地下室中,这里就是布迪的家,一个潮湿的地下室。好在这个地下室面积不算小,或许唯一能够证明布迪身份的,就是这个地下室的面积。

“条件简陋,我心中惭愧!”,他端来两杯水,放在桌子上,脸色有些羞愧。

杜林却不在意,他朗声笑着,“瞧,这正是我来这里的目的,二百箱酒,十只手枪和足够的子弹,我相信只要你能把这两千四百瓶酒卖出去,下次我来的时候或许就会住在山上的别墅里。”

布迪一想到充满了前景的未来,豪气顿生,他用力点了点头,“我代表所有威利斯的瓜尔特人感谢你,感谢你对我们的帮助,我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我此时的心情,除了说谢谢,我不知道用什么词才能体现出我的激动。”

杜林拍了拍他的臂膀,若有所指的说道:“希望在未来一段日子里,你不会在晚上睡觉前把我骂一遍才好。这些东西能够帮助到你们,但是也会伤害到你们,很冒昧的问一句,你们做好开战的准备了吗?”

威利斯这座城市对酒精饮品的需求量要比其他地方更多一点,因为这里靠近海边,即使是在冬天依然会有渔船出海。在这个时候,每个水手、海员最大的希望就是身上有一两瓶度数稍微高一点酒,这能够帮助他们在捕鱼作业的时候驱除寒冷,也能让他们能够睡一个好觉。

布迪眼神有些复杂,他苦笑着点了点头,“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我会留下三个人来帮助你们完成最初的事情,下个月我会把他们带走,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尽可能的学会如何去战斗,如何去抢生意。”,杜林说话的时候那些人也已经将代表了财富的酒码放整齐,他们都在码头工作过,这点工作连热身都不够。

“这些酒我按照每一瓶十五块钱的价格给你们,你们可以在本地卖到二十五块钱以上,零售的价格可以更高一点,但是风险更大。记住,尽量不要让那些酒吧赊欠,他们赊欠的目的就是在占便宜,如果有人要求这么做,那就不要与他们合作。只要你手里有货,就不愁买家。”

“一旦这些东西的销量打开,就必然会引起本地私酒商人的注意,他们肯定会找你们的麻烦,不要害怕,狠狠的还击!退让,低头不会让他们把市场份额分给你们一半,只会让他们滋生出歹毒的想法。只有把他们打疼了,把他们打怕了,甚至是宰了他们,我们的东西才能够在这里彻底的铺开。”

第二九三章 商人【2】

“我们缺少的是什么?”,杜林看着那些本地的瓜尔特人同胞,转过身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我们正直、善良、勤劳、老实,我们拥有许多的美德,但是我们缺少一种血性。每当我们的同胞受到不公平对待的时候,我们缺少的是一种血性,一种敢用鸡蛋和石头硬碰硬的勇气。”

“我并非赞成一定就要用鸡蛋碰石头才能证明我们的勇气,我们的血性,但是在如果不碰一碰,又怎么知道那就真的是一个石头呢?或许那只是一个看起来像石头的另外一种我们没有见过的‘蛋’呢?”

“我把这些东西带给你们的目的除了让大家的生活更好一点之外,也是希望能够借此机会找回我们的血性与勇气。我希望布迪先生下次邀请我来的时候我不是在晚上来,而是在白天。我希望有更多的车来接我,让场面更加气派体面一些。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穿着上百块的衣服,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我希望当你们行走在街道上时,不再受到人们鄙视的目光,而是低头去敬畏你们。”

杜林转过身再次伸出手,与布迪紧紧的握了握,“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努力吧!”

很快杜林就在布迪先生的挽留下离开了这座城市,他还有很多地方要去,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哪怕一天时间都是不够的。短短一个多月,他就跑了十三座城市,然后来到了他这次出行最重要的一个地方,东海岸三大最繁华的城市中叫做蒙特尔的城市。这座城市和伊利安一样繁华,作为曾经的三大深水港之一,即使在冬天这里也能够见到不少游客。

蒙特尔在帝国漫长海岸线的最南边,也是最靠近联邦的城市。这里曾经被战火波及,大半城市毁灭在炮火之中。卫国战争之后新党谋取了政权,在新党的鼓励下很多商人出资重建了这座城市。作为最靠近联邦的旅游城市,这里的风气和北边已经完全不一样,更加的开放,更加的自由。

这是一座被商人们主导的城市,市政厅虽然执行着它的权能,可实际上是商人在控制这座城市。有人说这里是商人的天堂,只要你有钱,在这里可以做到任何事情,买到任何东西,只要你有钱。

市政厅不止一次想要干涉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力,不过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那些资本家们用钱重建了这座城市,把这座城市建造的如同伊利安一样完美,他们怎么可能那么好心的不求回报为帝国出钱出力?他们手里掌握着这座城市超过三分之二的建筑物产权,这座城市中有百分之六十的居民是他们的员工。

任何一件让他们不开心的事情,就会有一群被通知即将失去工作的工人去市政厅门口游行示威。对于伊利安来说可能游行示威是影响城市面貌和形象的一件事。可是在蒙特尔,游行示威反而成为了这个地区的“景观”之一,不少游客都是听说这里要举行示威游行了,才匆匆赶过来。

久而久之,市政厅也打消了这个念头,至少在他们有能力将这个城市的土地都买回来之前,在他们能够为超过九十万公民提供工作岗位之前,他们什么都不能做。

杜林需要在这个地方把自己的私酒给完全的铺开,这个地区每个月都会销售到几万瓶酒,甚至会更多一点。一旦拿下这个地方一定的市场份额,就等于把一个会下金蛋的鸡抓在了手里,这也是他最重视的地方之一。

如同之前那样多次重复的见面,只是这一次见面的地方不再是码头或者某个公园里,而是在一家餐厅内。这家餐厅就在蒙特尔金光大道与第三大道转角,一个不大的门头,从外面看更像是一个理发馆或者其他什么场所。餐厅里环境只能说凑合,有七张桌子,杜林进来的时候一个客人都没有。他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的时候,一个略微有些胖的家伙笑着从二楼走了下来。

他连忙走到杜林面前,伸出双手握住了杜林的手,非常的热情。圆圆的脸上不怎么精致的五官都在他的笑容里挤成了一堆,“欢迎欢迎,自从接到您的来信之后,我一直在等待着您的莅临,来,我们到楼上去。”,说着他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自我介绍,一拍脑门,“我就是赛布雷。”

杜林笑了笑,自我介绍了一下就跟着这个胖乎乎的赛布雷上了二楼,二楼只有一楼一半大,也只有一张桌子,已经有几个人站在楼梯边上等着杜林一行人,进了房间之后分别坐下,赛布雷就让人去告诉厨子,可以上菜了。

他热情的为杜林介绍,这家餐厅就是他的产业,他父亲在卫国战争期间被征召入伍,因为菜做的不错,成为了军官的厨子,严格意义上来说没有上过前线。战争结束后军官升级离开了,他父亲也就回到了蒙特尔,然后用在战争中积攒的一些钱和不多的面子,开了这家餐厅。

直到现在,这家餐厅已经是赛布雷的产业了。

或许是因为正在做生意,在蒙特尔的瓜尔特人中他的声望可能不是最高的,但是名气是最高的。这就像矮子里面挑将军,总要选一个出来。杜林觉得这个家伙既然经商,那么很多东西就不需要在手把手教,能节约他一点时间。

“杜林先生,不知道这次您带了多少酒过来?”,稍微有一点油的胖脸在灯光下闪烁着一层油腻腻的反光,杜林眉头稍微拧了一下,他总感觉有点不对的地方,可什么地方不对他又说不出来。

他一边警惕着,一边不动声色的说道:“这次我带来了一千箱酒!”

赛布雷吸了一口凉气,那就是一万两千瓶酒了,按照本地的价格,这批酒最少能够卖到二十四万的价格,而且还是批发价。如果拆开零售,一瓶最少也有三十块钱,他眼睛里顿时燃烧起炙热的火光,这是一笔惊人的财富。一直在经营小餐馆的赛布雷立刻更加的热情了,不断说着杜林的好话,而这也让杜林逐渐的发现了什么地方不对经。

那就是赛布雷太像他所见过的商人、小资本家,和他之前所见到的那些瓜尔特同胞完全的不一样。想到这里杜林才明白,问题出在了这里。他在思考要不要把这批货交给赛布雷,他市侩的样子让人难以相信他有能力担负起杜林交给他的重任,可现在临时要找一个在本地瓜尔特人中有威望的人来做这些有点为难人。

或许这个赛布雷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么不堪呢?而且他还会留下人在这里帮助赛布雷将市场打开,顺便盯着这个家伙。想到这里杜林就缺乏与这个家伙继续寒暄下去的动力,他说了几句重复了许多遍的话,赛布雷一脸激动的保证一定会带领本地瓜尔特人走向辉煌之后,稍微吃了点东西杜林留下了六个同乡会的会员,然后直接离开了,他还有很多地方要去。

目送杜林离开之后,赛布雷脸上的笑容就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贪婪的狂热表情,他大步走到仓库里,看着那些装着私酒的箱子堆积如山,整个人的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这些……都是钱啊!

他这辈子包括他父亲那辈子只攒下了一个小餐馆,银行里存着的钱还没有超过五千块,可这里是什么?是几十万快!这些钱可能他辈子都赚不到,但偏偏这些钱就在这里,就在他的面前。

有钱人真傻!

真的,他就没有考虑过要按照杜林说的方式,通过火拼打开这个城市的市场,火拼是要死人的。无论死的是自己人,还是其他人,都意味着要花钱免灾,明明有和平的赚钱方式,非要那么暴力干什么?赛布雷才不相信让同胞们去火拼几场,就能激发他们的血性,就能让瓜尔特人的地位提高,他才不信那种愚蠢的谎话。

他更加相信钱,只有钱才能改变一个人的社会地位,才能够改变周围人对你的看法,为什么要做那些可能让人受伤的事情去获得人们的尊重呢,用简单的方法不好吗?

他决定把这些酒卖出去,但不是卖给酒吧,而是卖给其他的私酒贩子。或许收益会低一点,但没关系,这样胜在安全,而且这批货他没有支付过一分钱。

以后无论那个天真的杜林会不会再和他合作,他都无所谓。有了这二十多万块钱,他到哪不能生活的好好的?就算离开了蒙特尔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这年头真要想藏起来,还真不可能让人随随便便就找到。

他从仓库退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看着码头上杜林留下来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他知道,如果他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处理掉这批酒,就必须瞒住这些人,甚至还有可能要对他们动手。

他脸上横起的肌肉一松,带着热情的笑容朝着那些人就走了过去,二十多万的巨额利润在眼前,还有什么是商人不敢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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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四章 眼红【3】为“邋遢大王”加第[4]更明天就为耶稣大佬加别急

杜林在东海岸转了一圈之后终于回家了,这次几万瓶酒撒出去不仅垫付了这些酒钱,还缴纳了一笔不算少的税。为此他还和市政厅弄得稍微有一点不愉快,因为这些酒的售价“太便宜”了。是的,就是便宜,这一点市长大人感觉自己被杜林耍了,在他的认知当中这些酒卖出去最少要二十块钱一瓶,杜林的利润应该在十块左右。

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杜林报了一个十块钱的成本,但是售价只有十五块,这就意味着原本应该有三十多万的利税收入,变成了只有十几万,一下子少了一半!市长大人让斯科特和杜林说了这件事,杜林表示他就是这个价格,而且也隐隐透露这批酒都是卖给“朋友”,所以价格不会太高。

尽管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市长大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少了一半就少了一半吧,二百五十万没了,可还有一百多万了,这也是一笔巨额的收入了。但这次事情之后,市长大人就对杜林留了心,以后杜林想要再糊弄他的时候,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

经过一个多月的航行,杜林终于回到了伊利安,此时的伊利安已经是冬天无疑,大街上几乎看不见多少行人,而这就是伊利安的冬歇期。比起南边靠近联邦的蒙特尔,那边的气候就要比伊利安暖和多了,即使在此时也有十几度的温度,加上许多人去那里寻欢作乐,依旧是热闹非凡。

这就是伊利安和蒙特尔最大的差别,第一是温度变化,第二就是产业变化。伊利安是纯粹的旅游城市,蒙特尔也是,同时蒙特尔还有另外一个产业也非常的发达,那就是红灯区。比起其他地方的遮遮掩掩,蒙特尔的红灯区可以用赤果果来形容,绝对和“含蓄”没有任何的关系。

“首映礼?”

晚上的时候芙蕾娜从学校回来,和杜林说起了这个事情。电影的后期制作在杜林外出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全部完成,预订在十二月十二日这天在帝都举行首映礼。此时第八区离完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整个电影圈的核心默认在了帝都,所以首映礼也会放在帝都。

芙蕾娜作为这部叫做《伊利安之恋》彩色电影的第一女主角兼制片人,肯定是要亲自到场的,她还想把杜林叫着一起去。一来是加深自己和杜林之间的关系,不管是合作关系还是其他关系,二来也是想要警告其他人,她现在背后是有金主的,不要把那些不该想的念头打到她身上。

随着《伊利安之恋》这部电影离上映越来越近,不少人对这部电影的女主角都起了心思。看电影,哪有一边看电影一边和电影里的女主角做羞羞的事情更带劲的?加上杜林包括了芙蕾娜都没有明确的公开两人的“关系”,一些富豪公子哥就频频的致电芙蕾娜,想要请她共进晚餐,最好能够连觉也一起睡了。

更有甚至直接在电话中问她要多少钱,大有你随便开个价然后我掏钱的意思。

这种现象在电影圈中并不少见,很多女主角因为一部电影的走红成为了富豪们猎艳的对象,身边带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女人,哪有带当红女星出去更有派头?

芙蕾娜很期待的看着杜林,她非常希望杜林能够答应她的请求,可杜林没怎么考虑就摇了摇头,“这件事不行,我最近没有时间去帝都,我很忙,知道吗?”

他不是忙,而是不想去挑战“那些人”敏感的神经。他既然知道这些人已经顺藤摸瓜摸到了他的小尾巴,这个时候他再去帝都毫无疑问就有一种挑衅的含义在其中。想想看,那些人恨不得立刻把他抓到帝都去审讯,却因为没办法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强行跨区把杜林从伊利安带走,这个时候他却主动去了帝都,这不是送上门了吗?

帝国的司法部门虽然天天把公平公正挂在嘴上,把自己标榜成正义的使者,光明的使徒,可他们做事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规范。随便捏造一个小问题,就足以把杜林拖在帝都无法离开,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

芙蕾娜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在这段相处的日子里,杜林决定的事情就没有人能够改变他的想法,除了他自己!

突然想到了什么,芙蕾娜说道:“我听说胡安回来了,他被确定是受到了别人的牵连,已经被无罪释放了。听说也是今天回的伊利安,还有几个人去车站接他呢!”

杜林一愣,没想到胡安还愿意回伊利安,不过再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在院线发展与合作这方面杜林坑了他一次,或者说他一上来的心思就不纯主动被杜林坑,这不意味着他前期的工作都等于白做,也不等于那些花掉的钱就完全没了。这和金融投资不一样,金融投资有可能因为各种“意外”血本无归,做实业的人从来不存在血本无归这一说。

哪怕再不值钱的东西,只要它是个东西,就一定会有价值,只是价值的多少而已。

就好像股票市场,除非是碰到梦工厂这样的股票,就算股票跌到最低,对于股民而言只是亏多亏少的问题,不存在“破产”,除非是找人借的钱,或者拿了高利贷。

胡安前后投资了五百多万在院线方面,现在多少还能值个两三百万,也不算把他彻底亏干净了,说起来就算是这样,他也比那些普通人所拥有的资产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没有来找我吗?”,杜林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沾了沾嘴唇。

芙蕾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是听人说起了这个事。”

杜林笑了笑,起身告辞,回到二楼的卧室里他就拿起了电话,给亚历山大打了过去。亚历山大之前和胡安的关系不错,一个是做酒店业的,一个是供应酒水的,有合作关系,加上都是本地的富豪,情面也比其他人要大一点。

杜林询问了有关于胡安的事情之后,亚历山大才带着感叹的口吻笑着说道:“他这次也算是摔了一个大跟头,希望他能够振作起来吧。”,他字里行间都透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感慨,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胡安被抓走之后他和乔治家族的谈判就停了下来,资产被冻结,人也受到了惊吓,而且据说非常的狼狈,瘦了一圈。他现在手里的那些东西大家该清楚的也差不多都清楚了,除了溢价收购的电影院之外,手里还有大概五六十个空空如也的地皮。这个其实是杜林给他提的建议,先把地买下来,然后再慢慢建设,谈判的时候也不算是说谎。

现在这些地皮反而成了麻烦,当初胡安只顺着杜林提出的思维要凑“数量”,在一些二三线城市圈了不少地。买的时候他不计较那些城市的发展建设问题,等卖的时候问题就来了——没有人愿意接手。花钱在那些不发达如同乡下的城市买一块地,还不如再加点钱去发达一点的城市买地,最起码后者能快速的升值,前者不掉价就已经是好事了。

五百多万的投资能够收回两百多万就要谢天谢地了,其中估计还有一部分卖不掉,加上他欠银行的钱基本上是没希望还上了,与乔治家族的合作也泡汤了,这次他的损失就大了去了。

作为胡安的朋友,帝国央行的伊利安分行行长詹姆斯已经尽可能的为他提供便利,如果在一月份之内他不能把贷款以及利息补上,他的东西就要进入流程开始拍卖。他在一个月的时间里从哪去弄那些钱?平时他和城里的富豪都是好朋友,资金周转困难的话大家还能帮个忙,现在他那里就是一个陨石坑,多少钱都不够填进去的,谁敢拿钱给他?

加上农场主夫妇要求胡安立刻把钱还给他们,现在胡安是焦头烂额,更要命的是他这个月拿不出钱,他住的别墅都要被银行收走。

一个风光体面的富豪在短短半年时间里变得一无所有接近破产的程度,着实让其他人感觉到命运的无常。三个月前胡安还是满面春风,甚至有不少人都在羡慕嫉妒他,可三个月后……不说也罢。

杜林和亚历山大寒暄了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虽然现在他很疲劳,但他还有件事要去做。

去见胡安。

洗了一个澡换了一套衣服,带着都佛和艾尔利斯,三个人就前往了胡安位于第一区的别墅。车到别墅门口的时候,仿佛就能感觉到有一块乌云盖在了胡安的别墅上空,一幅愁云惨淡的气氛。

按响了门铃之后,管家将杜林迎了进去,在会客厅里杜林等到了胡安。

杜林知道在他梦境中的那个世界里有一种叫做“歇后语”的东西,有一句是这么说的,叫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自己眼肯定不红,但胡安的眼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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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五章 翻身【4】“邋遢大王”最后一更,

“你还敢来这里见我?”,胡安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每一个音节仿佛都是他用尽了力气从牙齿缝隙中挤出来的一样,他眼神瘆人,就像带着钩子狠狠的钩在杜林的身上,“我现在恨不得杀了你才能发泄我对你的怨恨!”,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杜林对边的沙发边上坐了下来,“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过一个人,你是第一个!”

杜林无所谓的笑了笑,调笑一般的问道:“那我应该自豪,对吗?”

“为什么?”,胡安尽可能的保持着自己的理智状态,他双手攥成了拳头压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这让都佛开始留意起这个家伙,一把只有两寸长的刀片不知从何处突然间落入了他的指缝间,即使仔细看都无法看见那个细窄到不像话的刀片。

胡安没有闲工夫把注意力放在都佛身上,他还是直视着杜林的眼睛,希望能够从杜林的眼睛里找到什么东西,“为什么要陷害我?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还不够真诚吗?就算我们最终因为意见不统一而分开,那也是因为我们有各自的主张。在我们认识的过程中,我敢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你!但是你瞧,你不止一次陷害我,布置陷阱让我踩进去,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杜林哑然失笑,他指了指胡安,“既然想要知道,那么我就都和你算算账吧,免得有人说我欺负老实人,这种罪名我也不愿意无辜的承受。”

“第一,我们第一次合作的时候你就想要压我一头,东海岸娱乐公司我已经入股了,你还想要一口气吞下去,这是第一点。”

“第二,在我们接下来的合作中你总是想要占据主导地位,拿到主动权。可是你忘记了一点,这个生意不是你的生意,是我的生意,但是你强行挤了进来还想要排挤我。”

“第三,为了达到你个人无耻卑鄙的目的,你甚至想要把我一脚踢出去,所以你才选择了我们各自成立公司。”

“胡安,你不是无辜的,你比我更坏,只是你的坏最后都失败了而已,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胡安脸上的肌肉抖了抖,“东海岸娱乐公司那个埃里克是你的人?我那一百万恐怕最后也落入了你的口袋里吧?”

杜林摇了摇头,“我和埃里克不熟,他也骗了我二十万跑路,我都找不到他,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

“你敢做不敢承认吗?”,胡安都被独立的无耻激怒的怒极反笑,“你以为我看不破你那些丑陋的小心思?就是因为我看破了,所以我才不喜欢你,不想与你合作。”,他又攥了攥拳头,微微眯着眼睛,“你是一个小人,杜林,你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渣!”

“彼此彼此!”,杜林侧着头看向了艾尔利斯,“去给我倒一杯酒来,我有些渴了。”

“不行,这是我的家,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能动这里任何的东西!”,胡安怒了,站了起来,脸涨的通红,他对杜林咆哮着,可杜林却依旧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他撇了撇嘴,“你错了胡安先生,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了,这是银行的抵押品,能够让你住在这里是因为以前你和银行有着不错的关系,这不意味着你和我有什么不一样,我们都是这里的‘客人’。”,他说着眉头一抬,“噢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了,这样的操作是不是违反了银行的规定?我会和詹姆斯先生说起这个事情,希望你能尽快找个地方把你一家人都塞进去!”

艾利尔思倒了一杯酒,放在杜林的面前,杜林坐在沙发上看着站起来怒发冲冠的胡安,可是却给人一种他在俯视胡安的错觉。他端着酒杯抿了一口,“不得不说虽然你不是一个好人,可是你收藏酒的眼光还是可以的,想尝尝吗?”

胡安没有答话,用一种想要杀死杜林的目光恶狠狠的盯着杜林,“你会有报应的,会有的!我要把你的真实面目告诉所有人,你这个卑劣的骗子将寸步难行!”

“胡安先生,你似乎忘记了,我才是‘受害者’,我被我的生意伙伴从自己的计划中踢了出来,人们对于我只有同情。而你,他们会原谅你的疯言疯语,而且请你记住一点,在这个社会中只有你拥有了比别人更多的财富时,你说出来的话才具有公信力。否则……”,他笑了笑,“都是狗屁!”

胡安微微喘着粗气,他盯着杜林,“你别得意的太早了杜林,他们迟早也会把你抓走,设计了这一切的你会罪有应得的!”

“胡安先生,我们不一样!你可以被人抓走,但是我?不可能的,你就死了心吧。”,他说着突然一顿,“你瞧我看见了老朋友都忘记了这次来做什么,作为朋友,胡安先生,我决定拉你一把,这是我作为朋友最后的本分。”

胡安原本还怒气冲天,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愣了一下,怀疑是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了,还是杜林的脑子有问题了。两人之间已经结下了死仇,现在杜林却说要拉他一把,到底谁疯了?

胡安默不作声,杜林却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请人为你的那些‘产业’估了一个价,市值大概在一百八十万左右,但是你知道的,有时候市值不代表钱,那只是一个价格的预估而已。我给你一百二十万,拿着钱离开这里,这是你最后一条路。”

“你说,这算不算我拉你最后一把?”

胡安真的被杜林的无耻所震惊了,他也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其实杜林前期所有的表现都是伪装出来的,他真正的目的就在这里。从他的手里买走那些院线,以超低的价格!杜林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要和乔治家族合作,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落入这个陷阱中,可想通了这一点的胡安并没有因此就把所有事情都弄明白,反而更加的迷糊了。

费了那么大的周章和功夫,难道就为了少花一点钱吗?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他的眼神在迷茫了片刻后就恢复了清明,“这不可能,就算这些产业烂在我的手里,就算我送给别人,我也不会卖给你,绝不!”,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胡安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快意,瞧,你的计划落空,是我让你落空的。报复的快感从来没有让胡安如此的惬意过,他嘴角甚至向上挑了挑。

杜林拍着双腿站了起来,耸了耸肩膀,“我是善意的,可你似乎不愿意接受。没关系,我相信你会接受的!”

胡安斩钉截铁的低吼着:“绝不!”

坐上车的时候都佛轻声问了杜林,这么做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杜林笑了笑没有为他解惑,只说了一句“你不懂”。是的,至少杜林看来就算他解释了,都佛也不懂。

人在绝望之中很容易爆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如果胡安真的能够狠下心将手里的这些资源打包卖给乔治家族,或者卖给其他人,他很快就能够凑到一笔巨额资金。有了这些钱,不管是他用于报复杜林,还是去别的地方重新发展,对杜林来说都是一件不愿意让他看见的事情,都是一个隐患。

现在不比以前,在帝都那些人还没有关注到他的时候,他做点不太能够见光的事情随随便便也就做了。但是帝都那些人正愁没有证据和条件来传唤杜林,所以杜林不能够用“合法”以外的手段彻底解决胡安这个麻烦。只要胡安死了,能够证明是他杀,作为金融诈骗案中的“重要证人”,和胡安有过矛盾冲突的人都会被列入嫌疑对象,他们就有权力来传唤杜林。

所以胡安总是要解决的,但又不能留下把柄,唯一的办法就是给他希望,然后在亲手把这希望掐灭。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他没有崩溃,恐怕也会落入绝望的深渊,再也爬不起来,更不可能给杜林带去任何实质性的威胁。等风头过了,找个机会把他处理掉,这段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

但是在这之前,一定要想办法把胡安给吊住,给他希望!

杜林离开之后原本已经绝望的胡安突然间就像见到了光明一样,他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是一无所有,不顾此时时间已经晚了,立刻打电话给了乔治家族代表团的律师,表示他想要出售手中的那些院线资源。对此乔治家族的代表律师自然不会说不,这也是他们所希望的。双方并没有纠结太久,乔治家族给了一百六十万这个胡安无法拒绝的价格,在电话中就达成了一致,对方会尽快赶到伊利安和胡安签订合约。

与此同时,他的脑子已经快速的转动起来。他现在想明白了,自己其实还没有完蛋,只要这笔钱能够到手,把酒吧与酿酒工坊拿回来,他一样有翻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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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打赏这个问题

怎么说呢,以前也有朋友问过这个问题,我的答案是随缘加更,和打赏无关。然后近期又有人说,人家都给你打赏了,你不多多更新一点别人打赏都会感觉到没意思,我想了一下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看书不打赏是本分,打赏是情分,总不能让大家打赏了还和没打赏一样,那就有点生分了,所以就弄了一个想法,后来觉得又不成熟。

主要是我没有存稿的习惯,另外也是因为自己码字的速度也还可以,偶尔飘个红随手就过去了。哪想到大家这么热情,几天时间就多欠了十几章。

另外也是懒,明明一天可以更新五六章,可就是喜欢偷懒。争取早日改掉这个毛病,争取啊!

另外再争取一下多更新一点,争取。。。。

这个月还剩下22天,看看能不能更出三十万到三十五万字出来。。

心里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等我把欠诸位的账都还了,咱们再来过。

第二九六章 求我【1】

别人求着你买,和你求着别人买是有很大差距的。

如果不是亚瑟·乔治和他身后的人急着从主家中分离切割出去,也未必就会这么急着买下胡安手中的资源。他们完全可以再等等,不需要多久,一两个月后这个价格还会少上几十万,一两个月不一定就能够赚到几十万,多等一等其实也不是什么问题。之所以亚瑟这边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胡安的请求,的确就像杜林所说的那样,他们在和时间赛跑。

其实他们也等不了!

谁都不知道那个已经不怎么管事情的老头子是不是依旧警醒,还是已经老糊涂了。万一他发现了他们的“小把戏”,或许他们这段时间以来的投入和努力,都会成为老头子的盘中餐。要知道无论他们使用的资源,还是他们拿出去的资金,严格意义上来说都是约翰的财产,用他的财产买下的东西,理所当然也是约翰的东西。

他们不过是玩了一个鬼把戏,先注册了一个公司,然后钱从老约翰的账户走,但是东西的所有权却转移到了这个新公司。这么做可能已经触犯了一些法律问题,可如果没有举报,谁又有心思去主动干涉豪门望族的家私丑闻呢?这不是闲自己日子过得太好了,没事找事么?

只是这些人不太清楚,年纪已经很大的约翰多少也滋生了一些些“仁慈”,他没有糊涂,只是想要借助这次机会,彻底的把这些恶瘤从自己的身体上切掉,他比那些兄弟姐妹更希望他们的计划能够成功!

就这样,一个急着卖,一个急着买,两边一拍即合,立刻就有人带着授权文件和其他文件赶来了伊利安。

当胡安见到这名曾经在见过面的律师时,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他收起自叹自怜的心思,平静的坐在桌子边上,手中拿着的笔微微的颤抖着,说明他此时此刻内心并不像他表现的平静。

没有人能够在这一刻还保持平静,只要他的笔尖落在之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那么从这一刻开始,他几十年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他又要回到了刚刚创业的那一刻。他已经老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几十年的时间让他重新来过,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天都将和他告别,这不是重新开始,而是面向终结!

他可以不落笔,固执的认为自己没有输,可他明白,自己终究是输了啊。就像杜林那天来看望他并且希望从他手里买走这些院线时说的那样,其实一开始只能怪他自己,如果不是他自己贪婪,想要从杜林手中夺取他的生意……,如果不是他想要独吞那张画在地上的大饼,如果没有那么多的私心,或许他不会落到这一步!

不错,还是自己太贪心了,落了这样一个下场,他只恨自己被贪婪蒙蔽了双眼,也恨自己没有看清楚杜林这个人。

在律师隐隐藏着催促的目光中,胡安闭着眼睛把自己的名字签了在了转让文书上,从这一刻开始,他所有的努力,几十年的积累,以及原本可期的未来,都化为了流水。

他眼眶有点湿润,浑浊泛黄的眼珠微微发红,他从律师的手中接过了银行本票,强忍着心痛与苦涩,挤出一丝笑容,“这次你们满意了吧?只用这么一点钱,就买到了几百万的东西。”

律师仔细的核对了胡安的签名之后妥善的将文件用文件袋装好,放进了公文包内。他耸了耸肩膀,“这是生意,胡安先生,如果我们满意的话,您也一定是满意的,不然您为什么要卖掉它?”,他松了一口气,能够完美的完成任务就是胜利,“想必您也没有心情与我告别,那么再见,胡安先生,我先走一步!”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胡安想要发泄一番,可最后还是颓然的瘫坐在椅子上,他什么都没有了!

乔治家族的银行本票没有任何问题的从银行兑换了一百多万转存进胡安的账户中,这些钱想要从银行拿回他的产业是远远不够的,还好他有自己的计划。那些别墅、住宅、轿车甚至是酒吧之类的东西他都不要,他只要他的酿酒工坊,只要手里面有酒,就有翻身的机会。

以前他不太愿意把自己的酒水卖到其他地方去,一来是运输增加了成本和风险,其次开拓外埠市场的投入和风险更大,但是赚的却不多。他不可能在帝国每一个城市都有自己的零售网点,这就注定他只能走批发。

批发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比如说最普遍的压款这个问题,他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一个个地方盯着催着要他的货款,他已经老了,没有精力了。比起充满了太多不确定因素的批发,他情愿在本地做零售,虽然看上去好像没有批发来钱多,可胜在稳定。

在这几年,每年胡安都能从自己的酒吧和本地销售中得到至少五十万到六十万的利润,对他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但是这次,他拿回自己的工坊之后他不仅要在本地销售,还要打开外埠市场,走私、火拼,对于这个已经“一无所有”的老家伙来说不再是阻挡他跨步前进的问题了。

不需要杜林去让詹姆斯做什么,胡安就主动告诉詹姆斯,他无法还清银行的贷款,银行可以将那些东西进入拍卖流程了。

当然,如果他有钱的话他才不会那么做,可问题是他没有钱。

和杜林见面不到十天时间,帝国中央银行伊利安分行就给伊利安城内的富豪们发去了一封邀请函,邀请他们才加到期抵押物的拍卖会。

这种拍卖会不是很多,有时候一年都举办不了一次,像这样广泛邀请本地富豪的机会更是不多。很多时候那些抵押品的价值都不足以让银行开口邀请富豪们前来参加,丢不起那个人。

理所当然的,杜林也是这次拍卖会的受邀嘉宾之一。

他这次换了一套白色的正装,黑色的衬衫,这比那些深色的衣服让他看上去年轻了一点,也多了一点锐气。他没有戴帽子,头发在发蜡和发油的双重“照顾”下一丝不苟的向后顺着,这样的杜林似乎和以往有了些不太一样的东西。

拍卖会会场的大门被都佛缓缓推开,杜林昂头挺胸的走了进去,一些人的交谈顿时停滞了下来。如果说还有谁不认识杜林,那么他肯定是住在山上,或者刚刚来伊利安。短短一年时间,杜林就用自己的财力征服了这些富豪,当然,还有一些私下流传的小道消息。无论是可以拿得出手的,还是那些不能拿上台面的,他都是一时无两的风头人物!

不断有富豪们向杜林举杯示意,杜林也点头回应,他就像是……不,他就是一个上流人物,用会充满了气魄和压迫感的步伐走向了拍卖会的最前面。有人想要和杜林说上两句,他都以非常礼貌的说辞暂时回避了,比起这些,他更像见一见胡安。

此时胡安正在和亚历山大等富豪说话,他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的礼服,白色的衬衫,带着领结,在上衣胸口的口袋里还插了一条红手绢。如果不是他脸上的憔悴,或许从外表上看不出他和以前有什么变化。他正在和这些富豪们通气,希望他们能体谅一下自己,在酿酒工坊进行拍卖的时候不要抬价。

他的这个请求并不算过分,毕竟这些人和他都是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也没有什么仇隙旧恨,而且胡安只是想要拿回自己的产业而已。对他们来说参加这场拍卖的目的未必就是想要在拍卖会上得到什么,倒不如说他们是借机凑到一起,聊聊天,说说话而已。

就在人们谈论着什么事情的时候,突然间都闭上了嘴巴,胡安眉头一拧,缓缓的侧着身回头看了一眼。他脸上原本的笑容顿时如同寒冬中的冰棱,泛着寒光。

“怎么?不欢迎我?”,杜林笑的很开心,他还主动伸出手,“欢迎你回来,胡安。”

胡安斜睨了一眼他伸出的手,面无表情的转回身,就当做没有看见杜林。对此杜林也没有着恼,他耸了耸肩膀,然后和其他人打招呼。这些人在回应了杜林之后很快就散掉了,继续呆在这里难免会惹上麻烦。很显然,杜林和胡安的矛盾早已白热化,这个时候还留在这只能得罪其中一方,或者两个人一起得罪。

周围没了人,胡安就在附近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他不打算和杜林再多说一句话,有时候人的愿望都是好的,唯一的缺点就是无法实现。他不想和杜林说话,但是杜林想和他说话。

“知道吗?当你拒绝我的时候,我就决定要赶绝你。有时候人们常常指着我们这些有钱人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是今天,我要用事实告诉你,钱这个东西,它就是万能的!”

“想要让我稍微抬手放过你吗?”

“来,求我!”

第二九七章 欢喜【2】

一个城市,一个有八百万人口的城市,永远都不会缺少那些充满了雄心壮志不甘平凡的人,这些人怀揣着对梦想的渴望,对理想的追求,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创业。没有本钱?没有关系,帝国央行提供贷款服务,只要你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哪怕是一张桌子,银行都会为这些东西估价,然后给出一个公道的价格。

在众多抵押品中,除了为数不多的古董之外,大多数东西都是房产。创业需要钱,需要很多钱,比起房产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筹集到更多的抵押款。如果这次拍卖会没有涉及到的胡安的产业,这场拍卖会会在明年开春的时候在码头上进行公开拍卖。那个时候整个城市的人都能参加,倒不是银行有多么亲民,而是他们的竞拍品也只有普通人才会感兴趣。

好在这次有胡安的产业,才能够借助胡安的名气把这么多富豪聚集一堂,这也等于给了银行一个机会,把那些廉价的东西多卖一点钱的机会。

第一件拍卖品是一个老式的摆钟,经过专家的鉴定这是帝制时期某个小贵族家中的摆设。虽然不值什么钱,可它多少还有一点价值背后的东西,比如说这玩意是贵族的东西。

人们一边说贵族有多么可恶,贵族有多么腐朽,但偏偏人们对于贵族又是无比的向往,上千年的帝制统治让贵族的“尊贵”已经刻在了人们的骨子里,不是轻易就可以抹去的。在伊利安好稍微好一点,在北方的城市里,富豪们对贵族用过的东西情有独钟,就连贵族居住的古堡都经常能够卖出天价,甚至到了有钱都不一定能够买到的地步。

银行经常举办拍卖会,所以知道适当的热场对接下来的拍卖流程能够起到很好的刺激作用。这样一个被专家估价六千块的座钟,最后以一万二两千块成交,不能说溢价多少,只能说竞拍者买了一个满意。

接下来各种各样的东西都随之出现,当然银行方面也会有选择的将一些东西加进来,那些无法吸引富豪们注意力的东西都没有拿出来,那些是开春之后的拍卖会的事情了。

十几块面积不算小的地皮很快就拍了出去,对于伊利安这座城市大家都一致认为很有潜力,随着第八区的破土动工,一旦完工之后伊利安就会迎来一个巨大的飞升。地价是一个城市经济发展建设的晴雨表,今年的成交价已经比去年提高了百分之二十,足以说明问题。再者说地皮这个东西不像古董,不一定能够卖掉,地皮这玩意比什么东西都好卖,这也算是一种投资吧。

拍卖会的时间不长,两个多小时后就已经到了尾声,站在拍卖主持台上的主持人兴奋的让人拿出了下一个竞拍品,一座位于第二区外环之外的庄园,原主人是胡安。这个庄园被打理的不错,毕竟他有时候也会去那里休息,所以竞拍者不需要再投入一分钱,就可以直接入住。

对这个庄园感兴趣的人不少,只是大家碍于胡安的面子,不太好意思第一个举牌,这会让人觉得是一种落井下石的举动。

杜林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他随手举起了牌子,还不让回头看一眼面色铁青的胡安,刺了他一句,“你不会怪我吧?其实就算我不买,也会有其他人买。我上次去那边看过,环境不错,周围还有一些无害的动物,秋天的时候可以到附近打猎,比我那好多了。”,他笑了笑就回过身,一点也不管胡安那恨不得把他吃了的表情。

有了杜林作为表率,很快大家就开始举牌,胡安这个时候也意识到,自己的威信远远没有他所想像的那样强大。他已经破产了,他完蛋了,那么这些人在杜林的带领下就不需要再顾及他的面子了,这让他心里很难受,可他必须挺着。

最后这处庄园被比尔拿到了手里,他还不忘对其他富豪点头表示感谢。在场的这些富豪里面大多数都有自己的庄园,但是比尔没有。他是从事娱乐业的,麾下有三个酒吧和几个经常出没容易流汗害怕热的女人的场所,他的底蕴比在座的都要浅一点。不过这个家伙嘴皮子很甜,很会说话,大家也没有什么看不起他的想法,反正只要能够把口袋里装满钱,谁管你这些钱从什么地方来的?

他拿下这个庄园,也是大家有意相让的结果,有庄园的懒得拍,没有庄园的也不打算住别人的房子,而在座的和胡安有仇的,除了杜林就是比尔。比尔酒吧的酒最开始都是来自胡安的工坊,两人关系可以说还不错,后来因为一点小事情——说白了就是货款的问题发生了冲突,从此比尔从其他人那里拿酒,和胡安也没什么话好说。

这次让给他,也是他凑巧。

接下来胡安的别墅、住宅、店铺、豪车以及不少奢侈品都被一一拍卖,不少人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恰恰是他们这种踊跃竞拍的行为,更加刺痛的胡安的内心。他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自己在伊利安就真的这么不得人心吗?为什么自己落难了,这些人恨不得分光自己的产业?

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拍卖的差不多了,终于来到了本场拍卖会的重点,也就是胡安的酒吧和酿酒工坊上。

杜林第一个举牌,他早就有了要经营情报网络的想法,毫无疑问酒吧就是最合适的地方。整个帝国中情报交易最多的地方也就是在酒吧,这里人多口杂,加上有时候心里藏着秘密的人需要释放一下压力,说不准就喝多了,然后在酒保“善意”的安慰中就把不该说的说了出去。

胡安的这个酒吧位置非常的好,就在黎明大道和海滩的交口,可以说是最好的地方,没有之一。

竞拍酒吧的人不少,亚历山大也插了一手,还有比尔。他本来就是做酒吧生意的,对胡安的这个酒吧眼热很久了,现在机会来了怎么可能不使劲往里面塞钱?

原本只要十五万的酒吧,愣是被几个人炒到了七十三万,其中胡安也举了几次牌子,可惜人们并没有对他留情,他也就冷着脸没有再举牌了。

终究,杜林财大气粗一点,七十三拿下了这个酒吧,要说亏,确实有点亏,可这样的好市口已经不是用钱就能够解决的了,所以花的钱多了点,本质上是赚了,亏也就亏了点钱。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胡安的酿酒工坊,当拍卖师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完,杜林就举起了手中的牌子,平静的喊出了一个整个拍卖场都没办法短时间回神的价格。

“一百万!”

拍卖场内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都知道卖酒能够赚钱,胡安本身也是一个例子,可一上来就喊一百万是不是太……过分了?有些人想要举牌,可一想到胡安之前带着悲戚的请求,最终还是没有举手。

胡安也咬了咬牙,举了一次牌子,加了两万。

杜林毫不犹豫的跟上,“一百五十万!”

这个价格已经到了胡安的底线,他没办法拿出更多的钱,只能够把目光投向他自认为关系最好的几个老朋友。那些老朋友的脸上都露出为难的神色,他的目光也逐渐的有些绝望,就在这个时候亚历山大伸出了一个拳头,手背对着胡安,比划了一下。

胡安眼睛一亮,面无表情的举起了牌子,“两百万!”

背面的拳头代表十,这是大家公知的事情,可在这样的场合这就代表了一百万,这一百万给了胡安莫大的信心,至少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被所有人抛弃。自信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那些抛弃他的人,也将被他抛弃,那些还站在他这边的人,他发誓等自己翻身之后一定会好好的报答对方对自己的信任。

接下来双方你争我夺,胡安与杜林上演了一场价格大战,按照市价不会超过一百五十万的酿酒工坊,愣是被胡安举牌举到了三百八十万。

面对这样的价格,即便是杜林都没办法一口气吞下来,他脸色很不好看的直接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剑领,居高临下的斜睨了一眼胡安,冷哼一声直接离开了拍卖场。

这或许是胡安这段时间以来最开心的事情了,没有比看见杜林那张臭脸更让人高兴的事情了,他知道这一局自己终于赢了!

他非常感谢他的那些朋友,如果不是他们的支持,他也不可能多出两百多万来和杜林竞价。虽然这个价格的确有点高,可很值得不是吗?只要努力的将外埠市场拓展开,一年一百多万的利润还是有的,还清这些欠款也就三五年的时间。

拍卖会结束后他在银行工作人员和詹姆斯的公正下,写了三张欠条,并且在拍卖支付单上签了字。

在这一刻,三百八十万现金转入了银行自己的账户里,而酿酒工坊的所有权,也交给了胡安,可谓是皆大欢喜。

第二九八章 终结【3】为“耶稣卖狗肉”加第[1]章

“等一等!”,胡安的手一抖,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攥着,他有一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他的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这句话一个词几乎就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将自己用了三百八十万,包括了其中二百三十万借来的钱买来的酿酒工坊一系列的产权,放在了桌子上,一一铺开。

他的眼前已经有些黑影在乱飞,他很不文雅的抬起手臂用胳膊揉了揉眼睛,哆嗦着的嘴唇缓缓张开,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问道:“为什么……没有酒牌?我记得酒牌都给你了!”,他微微低着头,就像那些肉食动物锁定了猎物准备扑上去撕咬前一刻的阴森,“是不是你少拿了,或者拿错了什么?”

他隐隐有一个感觉,自己可能又被杜林坑了,而这一次他真的是跌倒之后再也爬不起来了。

他祈求天主,祈求命运女神,祈求他们不要将他抛弃,他双手狠狠的捶打着桌面,狂躁的大声咆哮着,“东西呢?我的酒牌呢?为什么这里没有?!!”

是的,没有酒牌就意味着他哪怕买回了这个工坊也不能酿酒,伊利安地区也是有违禁品调查局的,虽然在其他州这个部门非常的强力,可在伊利安这个职能机构里只有两个人。可就算只有两个人,他们也是探员,他们有权力也有义务查封所有违法酿造私酒的工坊,有权逮捕相关的责任人并且让他们接受审判。

一座工坊能够值三百八十万吗?

这怕不是一个玩笑吧?所有人都知道之所以一个酿酒工坊能够卖出这个价格,是那张酒牌。工坊不值钱,说白了就是一些建筑物和一些器具,那张酒牌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但问题是这里没有!

詹姆斯后退了一步,他苦笑着抬起双手想要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同时也想要安抚胡安,“胡安,你听我说……”

“我不听!”,他猛的将桌子掀翻,扑向了詹姆斯,可早已准备好的银行保安怎么可能会让胡安碰到他们的顶头上司?立刻就把胡安按倒在地上,将他的双臂反剪。

胡安的面色通红,脸颊贴着地面,激动的额头上的青筋都愈发的青紫,他用一种如同动物一样充满了野性的眼神狠狠的盯着詹姆斯,疯狂的咆哮着,叫嚷着。他嘴角都挂着一层白色的唾液,他奋力的挣扎。

詹姆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叹了一口气,表情也稍微冷淡了一点,“胡安,别激动,你听说我说。其实在前段时间杜林就已经从我这里用市价买走了你所有的酒牌和售酒许可证,可能你觉得我这是一种徇私的行为,但是按照银行的规定,当你无法还清贷款的时候,我们有权力对抵押物进行先一步的处置来弥补损失。”

“而且杜林先生的内部级别比你高,就算是总部都不会驳回他的要求,我只是一个分行行长,我没办法破坏银行的规定,你要理解我!”

胡安又嘶吼了几句,喘着粗气不断挣扎,断断续续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通知我?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

詹姆斯略微皱了一下眉头,说实话他现在突然间有点讨厌胡安了,口气也就没有那么委婉了,“当你打算抵押你所有产业从我这里借钱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要小心可能会出现一些你无法预测的风险。但是你当时是怎么想的,怎么说的,怎么做的?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哪怕是在这件事上都没有。”

“我说一句不好听的,就算酒牌在这里面,你真以为杜林先生拿不出更多的钱来?胡安,我尊敬你曾经所做的一切,我也尊敬你对事业的执着,可你要搞清楚,这不是你在这里对我放肆的本钱!”

詹姆斯再次叹了一口气,瞥了一眼保安,“把他丢……请出去,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说着他指了指地上的文件,“把这些东西一起带出去,那是他的东西。”

胡安被两个五大三粗的保安架着,如同一只小鸡子一样从银行的侧门丢了出去,还有他用了三百八十万买来的一堆废纸。可不是吗?那就是一堆废纸,但是为了这堆废纸他不仅花了自己最后一百多万,还欠了两百三十万。他完了,哪怕是在这场拍卖会之前,他都没有觉得自己真的完了,可现在他知道,自己真的完了!

他已经一无所有了,所有的东西和人都离他而去,不仅如此他还欠下了两百三十万,他麻木的看了一眼地上那堆废纸,惨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大街。就在他走出巷口的那一刻,微微眯着眼睛,强烈的阳光让他对此时的光线有些不太适应。等他的眼睛适应了此时光照强度的时候,立刻变得牙呲欲裂。

他看见了杜林正在和亚历山大眼睛另外两个借了他钱的“朋友”开怀大笑着交谈,他立刻就肯定了自己之前那个想法,这一切都是杜林准备好的。

他这个时候有了那么一点后悔,如果他真的把院线卖给了杜林,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和杜林和解了?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有机会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安静的度过残生。

可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他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走向了杜林,而杜林也看见了他。

杜林和亚历山大那些人说了再见之后让他们先行离开,然后笑眯眯的站在车边看着胡安,直至胡安走到了他的面前。

小老头已经没有了昔日的风采,此时就像是一个街边的流浪汉那样落魄,那么的……可怜。

这次胡安没有再问为什么之类毫无意义的话,或许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的脑子才是最好用的。他面无表情的微微仰着头看着比他年轻,比他更高的杜林,“你就这么想要我死吗?”

杜林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点着后把香烟和打火机都塞到了胡安的手中,他抿着嘴认真的想了想,“其实一开始时我的目的是与你合作,我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也不反对有钱大家赚,可当你开始窥觑我的东西时候,就注定我们之间总要有一个了结。不是你把我整破产,就是我把你玩死,只有这一个结局!”

“好在这场游戏我赢了,胡安,愿赌服输吧!”

说着杜林想起了什么,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三份欠条,“瞧,这些债务他们已经转让给我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债权人,二百三十万,啧啧……”,杜林抖了抖这些欠条,又装回了口袋里,“我给你一个机会,胡安,求我,跪下来求我。这二百三十万就一笔勾销,来就在这,最后一次机会!”

杜林指了指脚下的地面,此时他们就在银行的大门外,旁边还停着杜林的豪车,很多人总是不自知的将视线投到这里。

那些火辣辣的目光集中在胡安的脸上,让他有一种无法表述的愤怒和恐惧,他身体都在颤抖,被杜林气的颤抖,也有在抉择时的颤抖。

他痛恨自己的无力,但是他也知道,这一跪他将连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都输给这个混蛋。他突然间笑了一声,很突兀的一声,然后紧接着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他从杜林给他的烟盒中拿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一边笑一边咳嗽一边摇着头,“不,杜林,我还没有输,还有一样东西属于我,你永远都别想拿走。我破产了,失去的只是财富,可我的尊严,我的生命,永远都不会属于你!”

“你这辈子都别想看见我跪下来求你,绝不可能有那一天!”

杜林也笑了起来,“那么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在这一刻你找到了你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好啦,我也该回去了,突然间丢了二百三十万可真的让人有点伤脑筋呢。”,都佛拉开车门让杜林坐了进去,关上车门后杜林靠近了车窗,摇下了玻璃,“对了,晚上的时候找个地方藏起来,我听说他们会把流浪汉送到第七区去,真是太可怕了!”

车子缓缓发动,然后混入了萧瑟的街道,逐渐消失在远处的转角。

胡安的笑容里逐渐显露出悲意,他现在觉得自己唯一作对的事情,就是把孩子们都撵走,至少不需要他们来承担这一切。

他走回巷子里,看了一眼收缩起来的梯子,找了一根木枝将伸缩梯钩了下来,然后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没有站在高处过的胡安此时站在银行的楼顶,他抽着烟,风很大,而且很冷,冷的钻进了骨头里。一根烟接着一根,不知道用了多久,烟盒里已经空空如也。此时已经是中午了,可他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他探出头看了一眼下面的街道,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有点高”,然后转身朝着里面走。

片刻过后,咚的一声闷响,街道上传来了女人们尖叫声,以及此起彼伏的惊呼,还有人大声喊着报警。

在人群中,一个男人扭曲的身体就停留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的身体抽搐了两下之后再也没有了任何反应,鲜血从他的口鼻中快速的溢出来……。

他死了。

死在这个冬天。

第二九九章 到来【4】为“耶稣卖狗肉”加第[2]更

雪花缓缓飘落,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就连最热闹的黎明大道上也有很多店铺选择了在冬歇期关门。偶尔有行人通过也是行色匆匆,这该死的冷天气实在是让人不怎么舒服,或许这些路人此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在路边上盖着毛毯,喝着热咖啡然后阅读一本自己心仪的书吧?

这样的天气真的不适合工作,咖啡店的老板已经做好了暂时停业的打算,他拿着木棍将遮阳伞上的积雪捣了下来,然后把所有的遮阳伞都收拢。如果不是杜林先生每天早上都会准时出现,他今天早上也不会开门。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傻,这大雪天的杜林先生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冒着风雪出来喝一杯咖啡,吃一个卷饼?

他把棍子放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愁眉不展,伙计的死亡最终还是被“歪怪”到他的身上来了。法院认为他对伙计的死需要承担一部分的责任,如果不是他长期高强度的滥用伙计的劳动力,也不会造成伙计因为过于疲惫导致发生火灾。为此,法院判他给予伙计家人八百块钱。

老实讲,别说八百块钱了,就是八十块钱他都不愿意给,可继续把官司打下去也只能继续浪费钱,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官司让他出了名,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愿意来应聘,只能他这个老板自己先干着。

就在他把所有危险的东西都检查后准备关门的时候,一辆车缓缓的停在了路边,银白色的车身在白雪皑皑中反而更加的亮眼,他手动动作一顿,立刻把咖啡壶重新放到了炉子上,并且打开了开关。他急匆匆的跑到了屋外,撑起了一个遮阳伞,擦干净落在桌子上的雪花,还有椅子上的。

杜林穿着一套厚厚的风衣,带着帽子和围巾从车中下来,他看了一眼连灯都关上的咖啡屋,有些歉然的笑着,“抱歉,影响你休息了。”

老板连连摆手,重复了几句“不会的”,然后回到厨房,开始为杜林先生制作卷饼。他一边做,一边感叹,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和那些稍微有点钱就不知道如何显摆的暴发户真的不一样,无论何时何地,杜林先生都是一幅好脾气的样子,对人也是彬彬有礼,从来不会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

真的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居然是伊利安本地最富有的年轻人,没有之一。

或许,这就是那些有钱人们常说的底蕴吧!

老板很快将卷饼做好,与咖啡一起端到了杜林先生的桌子上,杜林笑了笑,拿出五块钱递给他,老板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下了。这不是第一次,也肯定不是最后一次,他每一次都有点不好意思。在他看来,杜林先生能够保持每天都在这里坐一会,喝一杯咖啡,吃一点东西,其实是一种另类的宣传。

他不仅不需要付钱,甚至应该由老板免费提供咖啡和食物才对。

很快,报童顶着风雪出现在杜林的视线中,他呵着热气,摩擦着双手,将一卷报纸铺开后放在了桌子上。杜林随手将一块钱的纸币掖进了报童的帽子里,小家伙笑着询问了一声之后就跑着离开了。虽然下了雪,可该送的报纸还是需要送的。

杜林翻看着最新一期的报纸,报纸上报道了“世纪诈骗案”的最新消息。不得不说乔治家族手中的新闻稿辛迪加的确非常善于编写这些新闻,本来只是一个涉及金额稍微“大”一点的诈骗案,愣生生被冠以“世纪”这样骇人听闻的前缀,引起了整个帝国的关注。就连联邦那边的新闻媒体都在追踪报道这件事,据说还因此引发并曝光了一些那边的丑闻。

报道中很明显透露着一些信息,无论是社会舆论,还是来自帝国政府高层,都对专案组的效率有些不耐烦了。都快两个月了,到现在都没有一点进展,甚至连一分钱都没有找回来,有些人开始急了。报道中对专案组看上去好像在维护、解释,实际上是在不断刺激那些受害者。

杜林端起咖啡啜了一口,他放下了报纸,望着灰蒙蒙的远处天空,算算时间,他们差不多该来了。

毕竟这可是七千多万的诈骗案,总要最后努力一下,不是吗?

也正如杜林所想,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突破性的进展,专案组内部都已经出现了一些焦躁以及沉不住气的人。没办法,民议以及舆论给了他们太多的压力,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到了他们的身份信息,居然还公布了出来。这让不少专案组成员受到了骚扰,来自那些受害者的骚扰。

他们整天打电话询问案件进度,还有些人张口就骂,有些组员都已经写好了调职报告,准备随时离开这里。

在这种情况下,安普知道自己在等下去,可能会激起更大的麻烦,甚至会让高层直接用霍多克作为本案的终结,把这件案子给彻底关闭。

从来没有失败过的安普不会甘心就这样无功而返,他和克拉克商量了一下,决定去伊利安。他用的理由是重要的涉案人员胡安自杀存疑,他们要去调查一下在胡安自杀的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操纵什么。

渐渐失去耐心的上层机关立刻批复同意了他们的意见,但同时也给了他们最后的期限。如果在一个月内再没有任何的进展与头绪,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就如杜林对整个案件的计划那样,他们打算用霍多克来堵住大家的嘴,至于什么时候能够追回股民在股市上的资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先找人把这件案子顶过去再说。

于是安普和克拉克,以及五名组员立刻出动,在大雪天气下,坐着海船来到了伊利安。

船缓缓靠岸,下船的人除了他们就没有了,船上的人更多的是去南方天气暖和的地方过冬,这里不是他们的目的地。安普以及其他随行人员则在这里走下了舷梯,冷清的街道上看不见一个行人,整个城市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竟然没有一丁点的生气。街道两边的商店也都是关门状态,这是冬歇期常有的事情,可对来到这里的安普一行人而言,却太冷清了。

“我记得……不是说伊利安是东海岸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吗?”,克拉克提着沉重的旅行箱走下了最后一级台阶,他看着这座如同没有人居住的城市,有点茫然,“我觉得就算是西部也比这里人多。”

安普笑了笑,戴好帽子就朝黎明大道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因为这里冬季气温变化比较大,而且经常有雪,所以到了冬天之后就没有游客。旅游作为本地的经济支柱产业,失去了游客之后作为这座城市的核心地区暂时关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你想要看人,去后面的区,第四、第五区那里的街道上还是有不少人的。”

“你懂的真多!”,克拉克恭维了一句。

安普没有回应,一行人走到黎明大道的时候,还是安普眼尖,立刻就看见了路边唯一正在营业的一家小店,他指了指那边,“咱们先去弄点热乎乎的东西暖暖肚子,再去酒店吧。这个时候酒店恐怕也没有准备什么东西,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他抬起手腕用被冻得发红的手捋起袖子,露出了一块手表。

“还有四个小时才到午饭时间,就算我们现在找一家酒店,恐怕他们也没有为我们准备早餐。”

对于安普的提议大家自然都没有什么不同意的,这么冷的天气如果能喝一杯热咖啡或者热奶,再吃点新做出来的食物,恐怕是最享受的事情。

有新来的客人招呼,这让咖啡店的老板不得不再把所有的电气都打开,他走出去一看,脸上顿时多了不少笑容。七个人,至少能让他赚到十几块钱,而且实在这样的天气下,太让人意外了。

这些人分成两批要了两张桌子,他们好奇的打量杜林这个在下雪天还出来“消遣”的怪人时,杜林也在打量他们。

安普的目光一直集中在杜林的脸上,杜林给他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他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杜林,可偏偏没有印象。当他注意到杜林也看向他的时候,他微笑着点了一下头,杜林也对他点头致意。

“你认识?”,克拉克小声问了一句。

安普轻微的摇了一下头,看向了其他地方,“不认识,只是感觉有点怪,他的气质非常独特。”

克拉克也看了一眼杜林,两人目光相触的时候也互相点头致意。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能是他比较有钱吧。你知道的,有钱人就是喜欢作怪!”,说这句话的时候克拉克不忘看了一眼路边停着的豪车,就算是在帝都这样的豪车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开得起的。

在他眼里,这些有钱人与众不同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他们不穿衣服跑出来他也不会奇怪,毕竟他们有钱嘛!

群没有解散,只是碰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群没解散,只是被管理员“比特奶娘”踢了。

问题出在哪,其实并不复杂,这位叫做“比特奶娘”的管理是最早加入读者群的读者之一,也相当活跃,所以我给了他管理员的位置希望能够帮我管理好读者群。

当时我还有工作,没办法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看到读者群里面的东西,所以需要有人来维持一个“12”人的读者群的秩序。

可能是随着读者群的人越来越多,这本书的成绩也稍微好了一点,“比特奶娘”这位管理员对群管理的身份有了一种荣誉感,归属感,想要负责到更多的东西,不断向我提出诉求,也希望我能够执行他的想法。

这一点我可以理解,毕竟他是真的喜欢这本书,每一个喜欢这本书的读者是我最宝贵的财富!哪怕提出的建议和诉求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么合适,我都没有说过什么。

合理的我采纳,但是不合理的东西我必须坚持我的立场,因为我不是对某一个人负责,我需要对我的作品负责,对所有喜欢这本书的读者负责。

有人说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但是作者永远只有一个。

当一个读者,无论他在读者群体中具备了怎样的权力,我个人认为都是不应该过度干涉作者在剧情上的创作。当“比特奶娘”提出要干涉剧情的时候,对我创作以及创作之外提出要求的时候,我冷处理了这件事。

我可以理解这位群管理的出发点是好的,他的目的是希望这本书的成绩更好,读者们更加的团结友爱。

可是我个人认为与创作无关的事情,我们可以协商,但是干涉我创作的事情,不能妥协。大家能够汇聚在一起,并不是因为一本大杂烩,而是因为我写的书。当我的书不再是我想要写的,甚至可以说不是我写的时候,谁还愿意看?

就因为这个小小的原因,一个我认为不应该采纳的原因,“比特奶娘”做出了伤害大家感情的事情来。他将书友群内一两百人用了不少的时间一个个踢出书友群,或许他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我没有采纳执行他建议对他造成的伤害。

一个34岁的人,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应该感觉到可悲,还是可笑,也许都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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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调查【1】

杜林注意到这些人的时候,下意识的拿起了报纸,对照了一番不难发现,那个有些憔悴的大个子就是克拉克,另外一个稍微矮小一点的就是安普。要说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情报组织是什么,杜林觉得或许记者和特稿社就是,他们拿着新闻记者证,以新闻自由的名义到处寻找隐私然后曝光出来,他们的消息真的太灵通了。

瞧,报纸上已经把愁眉苦脸的克拉克和面无表情的安普照片曝光出来,真要感谢这些人!

“他们的东西,我请了。”,杜林对正在送餐的咖啡店老板嘱咐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了三张二十元面额的大钞,压在餐碟下面。咖啡店的老板一愣,下意识的就朝着那群新来的客人望去,而克拉克以及安普,也都望向了杜林。

气氛有些怪异,没有想象中请客者和被请客者之间的热络,反而有些说不上来的肃杀。周围的雪花打着旋在双方之间潇洒的落下,好一会安普才笑了起来,他拿出了自己的皮夹,掏出了一些零钱,“非常感谢您的慷慨,但是不必了,我们自己承担这笔费用就好。”

杜林不在意用手指点了点桌面,“收我的。”,说着他瞥了咖啡店老板一眼,后者顿时一个激灵,勾着腰走过来杜林餐碟下的六十块钱收了起来。在伊利安,杜林流传着许多传闻,有人说他非常的慷慨,哪怕朋友出卖了他,他都不会在意。但也有一些传闻,说这个人其实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大度,惹了他,有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管这些传言中那些是真的,那些是假的,咖啡店老板只是一个社会中下层,他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去反抗杜林这样上层人物的要求,除非他不想继续生活在这座城市中。

安普见状也没有强调什么,他把皮夹塞回了内侧的口袋中,端着咖啡遥遥举杯,顺口问了一句,“我们认识吗?”

杜林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气,已经不如之前那么滚热,他将报纸提溜起来,反过来让那个新闻页对着他们。

克拉克暗骂了一句,这群女表子养的记者,真的什么东西都敢报道出来。安普也是眼神一凝,顿时恍然大悟,他这次站了起来,越过风雪走到了杜林的身边。

杜林坐着,他站着,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杜林,却有一种仰望高山的错觉,他嘴角一翘,“您就是杜林先生吧?”

杜林眨了眨眼睛,也站了起来,主动伸出手,面带和善的笑容,“您如那些资料上所说的一样,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安普先生。”,说着他看着站在遮阳伞外,仍由雪花落在身上的安普,若有所指的问道:“要不要坐着说?外面下着雪。”

安普抬头看着灰沉沉的天空,摇了摇头,“很抱歉,我不喜欢坐着说话。”

安普的拒绝也在杜林的意料之中,他本身不算笨蛋,又有着非凡的际遇,他很理解安普这种“天之骄子”的想法,他要维持自己的自尊,维持自己的本心,这也是必然的事情。杜林松开了手,问道:“我们什么时候会再见面?”

安普再次抬头看了看天,“天晴的时候!”

“那么……再见!”,杜林稍微摘了一下帽子表现出了很高的教养与素质,安普也微笑着点头。

目送杜林离开之后,安普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坐会到同伴的身边,脸色有些严肃。杜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麻烦,如果他不是狂妄到目中无人,就是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如果是前者,或许安普根本不需要来到伊利安寻找最后的线索,就能够直接把杜林钉死在这个案子上。可他认为杜林表现出来的不是狂妄,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自信,这种自信很可怕,可怕到足以影响到安普对将接下来工作的情绪。

克拉克嘴唇蠕动了两下,还是硬着头皮发问,“会不会影响我们的调查取证工作?”

安普端着咖啡,没有喝,他的手指一直顺着杯子的边沿不断的滑动,目光紧紧盯着杜林留下的椅子,“不会,他肯定会让我们去调查,然后看我们的笑话。这类罪犯有着强烈的自尊心,他们认为别人都不如他们聪明,所以他们不介意有人调查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杜林和我所见过的罪犯有着本质的区别,我们应该重视起来,或许这也是他的‘致命缺点’所在!”

原本在寒冷的冬天早上喝一杯热咖啡,吃一点暖和的东西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可杜林的突然出现,让整个调查组都陷入到一种沉寂的怪异气氛中。

坐在车上的杜林还在回忆着他从凯文那里拿到的关于安普的资料,负责开车的都佛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杜林,问道:“boss,要不要除掉他们?”

杜林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等需要动手时,我会和你说的。”

在动手之前,杜林想看看这个帝国,这个世界中都足以称得上巅峰的人物,与自己有多大的差距。就像安普对杜林所评价的那样,他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持续了两天多的时间,要等到雪融化还需要很久,雪刚刚停下来,安普就带着两名组员来到了胡安跳楼的地方。他这么做的目的是吸引杜林的注意力,然后让克拉克去警察局查阅珠宝行注册人的信息,争取在第一时间把这个人找出来。

调查胡安自杀事件也不纯粹是障眼法,如果能够从这件案子里把杜林牵扯出来,对于调查组来说也是一个非常有利的事情。只要有了借口和目标,上层还是希望能够追回流失的七千万资金,这就给了安普更多的时间,更多的便利去深挖杜林这个罪犯以及他的犯罪集团的机会。

站在银行大楼的楼顶上,看着白茫茫的一片积雪,安普摇了摇头。他绕过警察指出的胡安跳楼的地方,走到了另外一边。此时大雪覆盖,如果强行的把这些雪清除,说不定会破坏什么没有被发现的证据。尽管大雪融化之后也会对许多证据造成毁灭性的损坏,可那毕竟有限。

站在银行大楼的边缘,安普探出头向下张望,一名警员站在了胡安落在地上的位置,抬着头望着安普。

他眉头微微一拧,想起了官方现场调查报告中有关于胡安死亡的记录,记录里说胡安死在人行道上。从安普自己所占的角度向下看,想要死在那个位置其实没有那么容易,因为跳楼都会有一个惯性,不是说跳出去在什么位置,就一定落在什么位置。他让人找来找来了两个大麻袋,里面填装了一百三十斤的东西,一个是直接让人抱着丢下去的,还有一个是冲刺了一段然后丢出去的。

一个落在了人行道上,还有一个则落在地上翻滚了一下,移动到马路上。

安普示意可以回去了,他已经明白了,胡安不一定是自杀,可能是被人制服之后,从楼顶丢下去的。

他知道查出这个问题其实对破案的意义不大,因为杜林以及他身边的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而且不是只有一个人看见,是很多人看见。

这次他要对付的不是一个罪犯,而是一个犯罪集团,安普深吸了一口气,这恐怕是他面对过的最难以侦破的案子了,没有之一。

有一个聪明的大脑,有一群执行能力强大的手下,必要的时候这些人恐怕还会不按规矩行事。他想到这里,立刻找到了市长大人,要求市长大人协调一下,调集几名海军来保护他在伊利安调查期间的人生安全。

“有必要吗?”,市长大人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后倾,对于安普的要求他觉得很滑稽,“杜林先生是伊利安的社会名流,在本地有着非常高的声望和名誉,我觉得你这样的要求有一些……”,他翻了翻手腕,“可笑!”

“如果他真的是罪犯,并且已经让你感觉到你的生命有可能会受到威胁和伤害,你拿出证据来,我会满足你的要求。但是你这样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任意的污蔑诽谤本地的富豪,对伊利安的形象也是一种抹黑,很抱歉,我没办法答应你这个要求。”,市长大人看了看手表,“我等下还有一个会,这样吧,我安排几名警官保护你,怎么样?”

要不到与社会脱轨的军人,要一些可能和社会有牵连的警察,这只是没办法的办法。安普可以不要,可他最后还是同意了这个要求,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一旦他受到了任何形式的威胁,就必须派遣海军来保护他。对于他提出的这个要求,市长大人没有拒绝,也同意了下来。

晚上回到酒店,在房间里碰头的时候,调查组所有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他们考虑过异地调查,以及没有上级大力支持可能出现的阻力,只是没有想到阻力居然这么大!

第三零一章 纸条【2】恭喜本书出现第一个盟主“秋赏繁樱”

“警察局那边调查的怎么样?”,安普先开口,克拉克强挤出一丝笑容,咧了咧嘴,他的脸色可没有那么好看。安普立刻就明白了,追问了一句,“不顺利吗?”

克拉克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出生在帝都,生活在帝都,工作也在帝都。在帝都那样一个政治冲突激烈的地方,任何一点屁大的小事情都有可能在某些人的推动下成为新的政治冲突爆发点,所以大家工作哪怕谈不上有多负责,但至少能够相对认真的工作。他曾经听人说过地方上的一些趣事,心中也猜测到了此行不会顺利,可他没有想到不管是警察局还是银行,亦或是商会分会,都对他有着强烈的排斥感和不信任。

不提杜林的时候还稍微好点,一提杜林,那些人的态度就恶劣了许多。

他先去警察局要求调阅一个人的资料,警察局要他拿法院的行政通知令来,不然“公民”不具备随意查阅他人隐私的权力。然后克拉克就去了法院,法官耳朵不太好,和他驴头不对马嘴的聊了半个多小时,差点把他弄的要崩溃,然后直接告辞选择去帝国央行伊利安分行。

毕竟他也算是半个银行系统的人,他见是见到了詹姆斯行长,詹姆斯行长也很热情,唯独在他提出要核对杜林以及珠宝公司流水账的时候,詹姆斯行长让他碰了一个软钉子。

他还记得当时詹姆斯行长一脸歉意的笑容问他,你有公文吗?如果没有的话,调阅档案是不被允许的。

克拉克表示他可以打电话给总行,让总行的管理人员和詹姆斯直接对话。不知道是不是杜林出示的那个名片起到了作用,克拉克这种隐隐带着威胁的要求被詹姆斯行长硬顶了回去。

他差点就指着克拉克的鼻子,鬼知道电话那头是个什么东西,有公文一切好说,没有公文一切免谈,就算电话另外一头是银行的理事长,要么亲自来,要么有公文,一切都要按照规矩办事。

什么时候地方工作人员这么有原则了?在克拉克道听途说的趣闻中,地方机构可是最腐败的一群人啊,为什么他就碰到了这么有原则的行长?

放弃了直接调阅银行档案的想法,他找到了总商分会,那边给他的答复也是一样的,你想要看更加具体的东西,拿公文来。

毫无疑问,这就是伊利安地区对杜林的保护,地区保护政策往往用在那些对地区有着卓著贡献的人身上,而杜林正好就是这种人。他在纳税方面的贡献,在增建工作岗位方面的贡献,在维护治安方面的贡献,根本不是他们这些来自外地的人可以随便调查的,就算他们来自帝都也不行。

原本充满了干劲的调查组来到伊利安第一天正式对杜林展开调查,就遇到了各种麻烦,这让他们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这种情况也是安普所考虑过的,他笑着安慰大家,说道:“在离开之前我已经申请了这些政令,因为我不确定会不会用到,但现在来看显然那么做的是对的。最多两天,这些文件就会到这里,这两天你们就当是放个假吧!”

他这么一说,克拉克那一组稍微舒了一口气。其实安普哪知道杜林在这里会有这么高的地位,他还是在见到了杜林一面之后,才悄悄打电话申请了各项公文。

说完克拉克那边的事情,克拉克也问了安普今天调查的情况,或许是因为大雪覆盖,安普得不到一个完整的结论,但是他更加倾向于胡安可能是被人制服之后丢下去的。

这一发现立刻让调查组成员感觉到振奋,无论他们做了任何努力,其结果不就是想要找到一个破绽,把杜林带回帝都好好的审讯吗?如果能够证明胡安是死于谋杀,并且杜林也牵扯到其中,那么他们此行就等于完美的完成了。

“什么时候能找到头绪?”

面对克拉克的提问,安普摇了摇头,“不清楚,要等雪化了之后,再去现场仔细的检查一遍,现在……”,他看了看周围的组员,“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这一等,就等了接近一周的时间。如果不是期间帝都给予了他们一定程度上的支持,这一个月的期限就等于荒废了一半。

就在这一周,另外一个人也从帝都赶到了伊利安。

“其实我不想见到你,因为我发现我赚钱的速度,永远没有你来的快,而且你赚钱还会得到人们的夸奖和社会的承认,我?我都不敢声张!”,杜林与凯文拥抱了一下,凯文来这里不是杜林的注意,而是凯文自己的想法。每一个优秀的人都会把同样优秀的人当做敌人,正是因为他们足够优秀了,所以他们才知道,这个世界上不需要那么多优秀的人,一个行业有一两个就足够了。

如果这次能够在伊利安把安普拉下马,凯文的事业将再次迎来一个全新的巅峰,到了那个时候他就不是一小时一千五百块的谈话费,而是完全随他心意开价,就连事务所都必须承认他的地位,并且给予足够的尊重——就像虔诚的信徒对待天主那样!

凯文精神头很好,比在特耐尔的时候健硕了一些,看上去好像还高了一点。他笑着与杜林拥抱了一下,挑着眉梢笑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家伙吝啬得很,这次算你半价好了!”

其实这些都是小钱,杜林也能够理解,作为事务所的王牌律师之一,不仅是事务所的重要资源,同时也需要有一定的限制。在上流社会中不存在单独律师这种理念,富豪们在面对官司的时候通常会花大价钱组织起一个庞大奢华的律师团,事务所给予了律师们接近富豪的机会,自然也会对律师们有所约束。

突然间离开事务所跑到外地去就不说了,一去可能还要不少时间,要是说私事,这群天天抠字眼钻漏洞的家伙们肯定不信。为了避免日后产生冲突,凯文的理由是为一名富豪处理内部私事,大概需要十五天的时间,为此他还需要向富豪收费,并且给事务所抽取一定的提成。

这也是杜林拿他开玩笑的原因,十五天,五万块,有一万块是给事务所的抽成,一万块拿出来平分给合伙人,剩下的三万块才是他自己的。

不过总体来说他与凯文合作过,自然对这个家伙的秉性有足够的了解,这就是一个非常看重名利的人,要么给他钱,要么给他利,而这一次为了名利双收,他一定会拿出自己全部的实力,和杜林一起好好的把这件案子彻底的了结。

看着杜林那奢华的庄园,凯文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我收的少了,你这家伙居然住得起这么好的房子?”,他在房子周围转了一圈,忍不住感叹道,“安普觉得那批黄金在你手里,现在我也这么觉得!”

“你是律师,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杜林没在意,从他们合伙杀人开始,他对凯文这家伙就有了相当的信任。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通过合伙杀人来坑自己敌人的,这是凯文交给杜林的把柄,又何尝不是他得到杜林信任的方式?

杜林虽然没有承认,可凯文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那批黄金就在杜林手里。他对这批黄金倒是没有任何贪恋,他虽然喜欢钱,可也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他这个级别可以去触碰的,一不小心就会死人的。他没有再提这件事,两人进了书房,稍作休息之后,就开始讨论如何对付安普。

“安普这个人非常的聪敏,对细节抠的很死,从他以前破获的案件来看,他几乎都是从细小的线索开始抓起,然后一步步找出所有可以作为证据的间接线索,再串在一起形成被法官认可的证据链。这是他的优点,可也是他的缺点!”,凯文端着酒杯没有喝,他轻轻的摇晃着杯子,杯中的美酒来回滚动,似笑非笑的脸上流露着一种叫做轻蔑的态度。

“他太喜欢思考了,所以只要找到了合适的机会,就可以把他引向另外一个方向。”

杜林点了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小纸条,夹在指尖晃了晃,“一万块,买个线索,干不干?”

凯文看着杜林手中的纸条有些意动,他是在安普动身之后才想着是不是能够借助这次几乎把安普拉下马。成功了,他功成名就,名利双收。失败了,反正倒霉的是杜林也不是他,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所以他并不清楚同样优秀的杜林,是不是已经安排好了什么好东西来招待安普。

杜林敢把这个东西拿出来开价一万块,除了玩笑的成分之外,这也说明这个东西真的值这个钱。要知道他不久前可是用一万块卖给了杜林一个消息。

他龇牙咧嘴的走到杜林身边把那个纸条抢了过来,一脸心疼的模样,一万块就这么没了!

可他看见了纸条上的内容,立刻觉得这一万块值了!

第三零二章 方向【3】为“耶稣卖狗肉”加第[3]更

凯文静静的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忍不住笑骂了一句,“杜林先生,您是我见过最卑鄙的人!”

杜林好客气的反击,“彼此彼此,凯文先生,您可能是我见过最无耻的人。”

两人相视一笑,凯文才不在乎的歪着头耸了耸肩膀,“所以我们才能成为卑鄙无耻的一对好朋友。我喜欢你这个纸条,它值一万块。我本以为你会碰到麻烦,可看样子你已经计划好了一切。那么我来为你加深一些工作,争取让他翻了身!”

凯文又瞥了一眼纸条,才把它装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并且用一本书圣经将它夹在中间。

纸条上的内容并不复杂,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有两个词,加起来都不到十个字母——家庭或你自己!

这是杜林给胡安最后的一句话,他必须做出选择,要么杜林把矛头指向他的家人,要么他选择“抛弃”他自己,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再也没有第二个选择。在杜林给他的香烟盒子里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说了一些事情,最后胡安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用自己的死亡来终结着一切。

他可能在最后那一刻挣扎过,可一想到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孩子们,他突然间也就醒悟了。他已经老了,就算再活十几年二十年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成为大地的养料?反倒是他的家人,还有未来,还有以后,还有子子孙孙。他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的胆怯,拉着自己的家人来为他陪葬。

死亡需要莫大的勇气,与其痛苦的挣扎十几二十年,不如在这个时候结束自己的生命。当胡安抽完最后一根烟的时候,他按照杜林交代他的,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支带有橡皮的铅笔,擦去了杜林写的那些内容,然后写了一份遗书,捏成来一个小球,用打火机将烟盒外面的油蜡融化,包裹着遗书吞进了肚子里。

他不知道这一次杜林要害谁,也不想知道,因为那一切都已经和他无关了。然后他坐在了边缘,屁股稍微用力,滑了下去。

胡安死于自杀,但是杜林不可能放弃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这就是他给安普下的套,主动出击的套。

其实他留下的拿下小尾巴他认为也都处理的非常干净了,可就像他所认为的那样,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绝对完美的犯罪,总会有一些遗漏的东西。与其被动的让这些人疯狂的寻找线索,不如主动出击,把他们丢到坑里埋掉。

胡安的死亡肯定会触动安普和他背后调查组的神经,他们既然已经把目标锁定自己,自然会非常关注伊利安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胡安死了,杜林给了他们一个前来调查的理由,当他们发现有些事情并不像他们想像的那么简单的时候,他们会在时间以及来自高层的双重压力下,将破案的方向从珠宝店这个问题,转移到胡安之死这件事情上来。

因为调查珠宝店以及相关的事情会牵连出一大堆实际上毫无意义的账户、人名、流水,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一个个调查取证。但是以胡安之死为侦破方向,在杜林特意留下的一些证据面前,他们就会主动的跳进陷阱里。一旦他们认为自己拿到了足够的证据,可以起诉杜林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他们这次行程的终结!

只是他没有想到凯文会为了安普特意来一趟,而这恰好也让他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别的事情上。有凯文在,想必安普一定会玩的非常高兴,他就是那种喜欢琢磨的人,恰好凯文也是。

构陷一个普通人可能只是一个“司法错误”,但是构陷一个名流富豪,那就是“政治错误”。前者或许会被上级训斥,而后者就必须付出代价。加上凯文这位精通各种法律和漏洞的大律师到了,安普如果知道了他应该感到自豪,因为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优秀的人”,而是两个,他应该自豪。

杜林从第五区又雇佣了两百号人,然后把他们送到了孤岛上,现在那座岛已经被杜林修改了名字,叫做天堂之岛。岛上没有什么野兽,连小动物都没有,多是一些腐朽的草木和植物,还有一些蚊蝇之类的东西。能用于建造的树木砍伐后修整一下,接下来会用到,而那些用不到的就仍由大家当做燃料用来取暖。

第一批的十二万瓶酒已经装箱,随时可以出发。在这个月里,杜林已经接到了不少电话,这些电话都是有关于“火拼”的反馈。

从那些酒进入到城市的消费体系中的第一秒开始,如同外来细胞侵入那样,白细胞就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不少地方已经火拼了好几场,各有输赢。这些同胞们对于火拼这个概念还有些模糊不清,有时候不是你把被人打疼了,他们就会怕你。当有了足够的利益作为驱动的时候,只要不能彻底从思想和肉体上毁灭这些人,他们就永远都不会怕。

杜林不记得是谁说过,帮派其实就是最初的资本主义,一直没有进步过,这句话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只要能够带来利益,他们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干,法律、道德、伦理对他们而言从根本上就不具备了约束力,反而不如那些进化过的资本家,至少社会对他们还有一点威慑力。

或许这就要涉及到另外一个词,责任感。只有具备了一定的实力和财富之后,才能够滋生出对社会的良心,不然梦境里那个世界怎么会有“富长良心”这句话?

既然那些人还不知道怎么做,那么杜林只好亲自出马,教会他们火拼这个游戏,到底应该怎么玩!

杜林的离开并没有惊动任何调查组的人,包括了安普都没有想过杜林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伊利安,他觉得调查组的到来肯定会让杜林感觉到压力,无论他承不承认。公文到来之后安普立刻就安排了每个人各自的工作,随着他们调查得以展开,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注册珠宝公司的那个人虽然是本地人,可他现在并不在这里,而是在联邦,从一年前开始他就全家移民去了联邦,也就是说如果想要找到这个人,他们还要去联邦。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已经两个多月过去了,调查组到现在没有任何有效的成果,上面的人已经不耐烦了,更不可能让他们再去联邦那边调查。

这已经涉及到了对外事情,光是一些批文和协调可能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在电话中驳回了安普这个想法之后,安普只能暂时放下通过追查黄金劫案的线索来钉死杜林,把目光转向了胡安自杀这件很蹊跷的事情上。

在冰雪融化的第一天,安普就带着组员和警察来到了银行大楼的楼顶,他们小心的拿掉了已经有些硬化的冰块,尽可能的不破坏现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雪后的天气依然很冷,冰雪落在地上之后快速的上冻,让楼顶那些浮尘没有遭到太多的破坏。

“这里,这里可能是扭打的痕迹!”,一名组员惊喜的挥了挥手,很快安普就冲了过去,他半蹲在地上,仔细看着地面上已经被雪水打湿有些模糊的痕迹。虽然很模糊,可是不难发现这块浮灰中有一个不太明显的鞋印,以及像是人在灰尘上翻滚过的痕迹。

他让组员把这个鞋印照了下来,然后吩咐他立刻去警察局证物科调取胡安死亡时穿着的皮鞋。他吩咐完之后继续仔细观察着这个痕迹,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

越来越多的冰块被翘起来丢掉,也有越来越多的痕迹出现,整个调查组都十分的振奋,这意味着胡安很有可能是被人丢下去的,而不是他自己跳下去的。一旦找到了足够多的疑点和证据,就足以让帝都那边的同事向法院申请传唤令,来传唤杜林。只要杜林到了帝都,具体怎么审问,还不是由他们来做主?

当天晚上,照片洗出来之后安普一个人坐在桌子前,用强光照射在这些照片上,他翻看了几页警方关于胡安自杀的记录,眉头微微拧着。他的手指在警方笔录上敲了敲,他非常的奇怪,为什么没有警察去调查楼顶的具体情况,忽略了这个第一现场。笔录中唯一记录了楼顶的情况只有一句话——在楼顶没有发现任何人或东西。

可地上那些痕迹他们看不见吗?

他检查了一下办案人员的信息,打了一个电话让警务调查局那边派人来支援,他想查查这些办案警员是不是涉及到了收黑钱的问题,或许警方也被杜林收买了。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他立刻让保护他的警察离开,这些人说不准还在监视他。

这也再次让他感受到了来自地方保护政策,以及杜林权势滔天带来的沉重压力。

他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他问自己,这个案子真的那么好破吗?

第三零三章 教程【4】为“耶稣卖狗肉”加第[4]更

再次见到布迪的时候这个家伙的左边胳膊绑着绷带,吊在胸口前,有些红色的血液透了出来。他脸色不好看,或许一直都没有好看过,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上次跟在他身边的人也少了几个。

他苦笑着伸出手,“没想到这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困难。”,他的开场白说明了这段时间在推广私酒以及火拼上遇到的困难。布迪是一个有决心的人,也能够承受艰辛,可他有一点不够好,那就是他太“老实”了。他就像杜林在教堂里曾经说过的自己,自己欺骗着自己,只要自己好好的工作,老老实实的做人,总有一天会好的。

直至杜林的那份信出现,他想要改变,可有些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过来的,比如说性格,比如说习惯。在数次火拼中布迪一开始表现出了相当的勇气,和到最后他总是会心软。正是因为他的心软,那些人才肆无忌惮的不断筹集力量攻击他和他的人。这一点他也知道,可知道归知道,他很难做出一些决定来。

就像人们都知道坏习惯不应该养成,不应该起赌博,可一到时候总是忍不住手痒,总是有“最后一次”。

杜林来这里,就是为布迪解决这个麻烦。他不会在这里呆多久,他只是要演示一遍应该如何的火拼。留下的三名同乡会会员也都负伤了,他们听杜林说过该怎么做,可毕竟没有实际操作过,多少也算除了一些纰漏。

杜林没有和布迪寒暄多久,就直接去了他的地下室,地下室中有更多的伤员,加起来有十多个。

杜林摇了摇头,这还是观念的问题,而这恰恰是他这么做的原因所在。你不敢下狠手,可别人敢,那么一辈子你都抬不起头,因为你抬起头就意味着反抗,新一轮的残暴镇压又会开始。生死之间没有小事情,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敌人。你对敌人下不了狠手,可敌人未必就会对你仁慈。

农夫与蛇的故事在每个世界都有,仁慈是对自己最大的背叛,自古皆是。

杜林扫了一眼这些人人带伤的病号,捏着额角问道:“你这边还有多少能用的人?”

布迪想了想,“如果这些人不够,我们还能招一批,大家都想要做点什么事情改变现在的生活,几十年了,应该改变了!”

杜林很喜欢布迪,不是因为布迪是一个老实人,而是他有改变的决心。他拍了拍布迪的胳膊,将口中的香烟抽出来,狠狠的丢到地上,抬起脚尖碾了碾。光滑到能够反射出人影的皮鞋尖面上映射出一团黑乎乎的人影,就像是……恶魔!

“把对方的资料给我,挑三五个你觉得合适的人,接下来的事情我做给你们看!”

在城市中最繁华的一条街上,有一个叫做“格朗林”的小酒吧,这里是一个叫做“山狼帮”帮派的老巢。这个酒吧基本上很少对外营业,里面都是山狼帮的成员,他们也不是为了做生意,只是想要有一个合适的地方让大家放松放松而已。

山狼帮的boss铁青着脸,看着同样一个个都带伤的手下,眼睛里的怒火几乎都快要喷出来,“不过是一群下等人,都能把你们弄成这样,我走在外面都感觉到丢人!”,他将手里抓着的酒瓶举起,dundundun的灌了好几口,不少酒都顺着他的嘴丫流了出来。他抬起袖子擦了擦,目光在一个个手下脸上扫过,被他看的人无不低下头。

“boss,他们不知道从哪弄了一批手枪,我们也没有预料到啊,而且现在警察那边追的很紧,不敢再动用枪械了。”,有人尝试着解释一下,可很快就被boss一个眼神瞪了回来。

一开始瓜尔特人开始向酒吧推销私酒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只是这群苦力不知道偷了哪条船上的货,最多也就几箱十几箱,卖完也就差不多了。虽然说瓜尔特人都很老实,但在一万个老实人里总有那么几个不老实的。山狼帮也算是有点肚量,没有管这个事情。哪知道那群瓜尔特人越干越来劲了,这才引起了山狼帮的注意。

他们的酒品质不错,价格也比他们出的货要便宜两块钱,对于酒吧而言便宜两块钱等于他们多赚了四块钱,甚至是六块钱。能在有禁酒令的情况下还敢卖酒的,要么就是有深厚的背景,要么就是某些人的钱袋子,对于这些酒吧来说反正我要进货,谁的货好,谁的便宜,我就买谁的。

他们找了一个机会,瞄上了瓜尔特人送货的队伍,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本来以为这只是一场冷兵器之间的血拼,哪知道对方直接掏枪反而把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扛着三个半路就断气的家伙回到了老巢里,引发了接下来好几场火拼。

热武器的帮派战斗死亡率,其实远远比冷兵器血拼的死亡率要低,因为大家都知道不保护好自己就肯定会死,双方你来我往火拼了好几场,要说死人还真没死几个,但基本上参与战斗的人都人人带伤。如果在这个时候,布迪偷袭一下山狼帮的总部,说不定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可布迪是个“老实”人,居然认为这是双方罢手的征兆,他就让人继续开始送酒,结果这次这边死了六个,对方只挂了一个。

到了这个时候双方基本上都没有退路了,布迪狠了狠心,又火拼了两场,各有输赢。他这边损失不小,有点畏战,反而叫山狼帮感觉到布迪底气不足,打算把这些瓜尔特人赶绝。

如果不是杜林恰好这个时候到了,以后威利斯具体什么情况还真的很难说。

山狼帮的boss喝着闷酒,他愤怒的其实不是手下的损失和受伤,他此时和当初伍德的心思是一样的。有人触摸了狮子的屁股,如果不能够狠狠的反击回去,那别人都会觉得这个狮子屁股自己也能摸一摸。威利斯市有十几家酒吧,有五批人在送货,也是之前火拼之后定下来的地盘。

现在有人挑衅了山狼帮,山狼帮看上去好像已经是山狗帮了,总有些人变得蠢蠢欲动。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与那些刀头舔血的帮派火拼的概念和瓜尔特人火拼完全不同,那真的是你死我活的战争!

他将酒瓶放下,骂了骂了,打也打了,剩下的就是尽快摸清楚布迪他们的底细,然后把这群人彻底的铲除。他穿上衣服,朝着酒吧大门走去,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道:“给你们三天时间,找出他们的货源,然后把他们都丢进海里喂鱼,三天后要是再听不见好消息,我就把你们都丢海里喂鱼!”

他打了一个酒嗝,推门摇摇晃晃的坐进自己的汽车里,突然间就听见了紧急刹车时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就在他朝着那辆挡住自己车头的车子望去的时候,两个人从车窗里探出身来,在他毫无防备之中连续扣动了扳机。

这仅仅只是开始,接下来几天时间里,山狼帮所有干部和成员总是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被人伏击,没有一丁点的征召。警察局那边把布迪找了过去,布迪也老老实实的配合,可外面的伏击还在继续。市政厅都已经有意见了,再不阻止这样肆无忌惮的暗杀行为,就会换一个警察局局长。

可问题是,是谁在帮布迪处理这些事,从这些人的手段上来看,可不像威利斯这个小地方的手段,更像是那些大码头的人。

警察局局长也不算是一个坏人,被逼到了这份上就算再好的人,恐怕也有爆发的一面。他一直没有对布迪动粗,是因为他摸不准布迪的底细。那些酒,那些手枪,那些具备了大码头行事风格的刺客,都说明布迪背后的人不简单。可让他有点想不通的是,既然那个家伙有这样的本事,为什么要布迪这种怂烂的老实人来做代理,换一个不行吗?

就算找山狼帮做代理,也没有这么多事情啊?!

晚上,警察局局长提着几份小菜,怀里揣着两瓶酒走进了羁押室。在威利斯这个东西私酒是官方支持半公开销售的,原因很简单,这里太多的工作与海员有关系,没有酒,冬天别说出海了,就算到码头上去走一圈都没有人干。而且出海出久了难免会落下一些病根,有了这些私酒也算是对这些海员的福利。

至于违禁品调查局,在这里就像是一个受气包,没有市政厅和州里面的支持,他们逐渐也就懒得去管了,反正市长是新党的人,肉烂在锅里面。

推开了羁押室的大门,局长把小菜放在了桌子上,也把酒拿了出来,还给布迪倒了一杯。

一边倒酒,局长一边和颜悦色的问道:“老布,你和我说一个实话,你后面站着谁,我好向上面交代,而且保证你们可以平安无事!”

布迪笑了笑,龇着一嘴黄牙,“局长大人,您看我像是那种出卖朋友的人吗?”

第三零四章 求死【5】为“耶稣卖狗肉”加第[5]更

布迪没有受到人身限制,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能在冬天幽冷的牢房里喝一口酒是多么惬意的事情?身体顿时就变得暖洋洋的,体内那点寒意早就被驱散的无影无踪了。在威利斯,果酒这种东西基本没有销路,只有高度酒才是人们生活的必需品!

警察局局长笑容有些冷,他一手拍在桌子上,狠狠的盯着布迪,“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算是朋友?”

布迪抓了一把碎鱼块丢进嘴里拒绝了两下,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您可是警察局长,我没有那个本事攀附您呢!”

下一秒,警察局局长大人就把桌子掀翻了,桌子上的酒菜劈头盖脸的洒落在布迪的头发上,脸上,身上。他一脚踹上桌子,将布迪狠狠的抵在床脚,“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动粗!”

这一点倒不是警察局局长乱说,他的确不喜欢给犯人们上刑,他是本地人,在这里生活了四十多年,威利斯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不定被他抓住的人就认识他,或者认识他家里人。再不行嫌疑犯的家人或者亲人认识他或者他的家人,来来回回都避不开人情这个东西。所以能不上措施,就尽量不上措施,这让他在本地有了不错的名声。

久而久之,他这个性格被人掌握清楚了,一点小事情来道个歉赔个礼,补偿一下受害者的损失也就完了。

可这不代表他没有“残暴”的一面,做警察工作,没有威慑力能够成为警察局局长?

他看布迪不言不语,立刻从腰上解下了警棍,对着布迪受伤的手臂狠狠的砸过去。这一棍子砸的非常实在,布迪觉得自己本来就伤到骨头的手臂应该断了。他紧咬着牙关硬抗着剧烈的疼痛,眼神也变得有些森然。他没有说话,反而龇牙咧嘴的露出一种扭曲的笑容,嘴里喘着粗气,不断有学沫在他呼吸的时候从口中喷出来。

他的牙龈破了好几个,骨折的疼痛是难以想像的,眼看着被警察局局长砸了一棍的手臂开始胀痛起来,他却一点也不在乎。他脸上的肌肉开始微微颤抖,好一会才吐出了一句话,“有本事你把我杀了,来,就在这里,今天你不宰了我,我只会看不起你!”,他想起杜林给他的那份信。

他不认识字,但是他有认识字的年轻人,当那个年轻人读出杜林所写的内容时,他浑身都在颤抖!他甚至把这段内容背了下来,这对一个四十多岁没有上过学的人而言,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情。可他很顺利的背诵了下来,在此时这段内容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死亡是得到别人尊敬最好的途径,无论是他人的死亡,还是自我的死亡,都可以得到别人的尊敬,甚至是畏惧。瓜尔特人沉寂的太久,我们需要鲜血,需要死亡,需要血性。今天我们可以选择继续像以前那样活着,可我们的孩子呢?我们的后代呢?当一代又一代的人选择臣服,我们终将失去我们引以为荣的过去。

而我们今天所有承受的耻辱,会成为他们的“过去”,成为他们的“习惯”,让他们认为跪着生存就是瓜尔特人的全部。如果要让先王与诸神的后代世世代代都承受这一切,那么请让我,还有你,以及更多有决心改变这一切的瓜尔特人成为先驱者,用我们的鲜血,用我们的死亡来浇灌这朵名为抗争的鲜花,让它绽放出美丽的光彩。

终有一天,人们会站在我们的坟墓前,指着我们的墓碑告诉他们的孩子,在很久以前,有一些人为了争取到公平,争取到幸福,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用热血和顽强铸造了一种名为平等的信念。

而这,就是我们一切所作所为的目的,让所有同族能够平等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歧视,再也没有羞辱,我们将沐浴在阳光中,直至永恒!

此时布迪的眼睛开始发红,就像受伤的郊狼被猎人堵在了某个地方,一股子难以形容的野性充斥着布迪的眼睛。他也不反抗,也不挣扎,就那么盯着警察局局长,“来,杀了我,有种朝着这里来一枪!”,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眉心,“来啊,快点,我等不及了。先王与诸神已经在召唤我回归英雄的归处,满足我!”

他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看着警察局长有些退缩的眼神,布迪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在警察局局长的身上,讥诮的笑容刺痛了警察局局长的内心,他丢掉了警棍拔出了手枪,用枪托对着布迪的脑袋来了一下,尖锐的枪托尖角刺破了布迪额头上的皮肤,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他将枪口顶着布迪的脑袋,同样咆哮了起来,“混蛋,你以为我不敢嘛?”

布迪一脸的嘲讽,他突然间意识到,当他硬气起来之后,就连这个警察局局长都选择了退让,这让他明白了杜林的勇气来自哪里。人都害怕无所畏惧的东西,但有些牺牲是有意义的,有些牺牲是没有意义的。当人为了某一个理想去死,通过自己的牺牲激起同胞们的愤怒,驱除他们内心的枷锁,那么这样的死亡是神圣的。

奥格丁人,远远没有他们自己想像的那么伟大,那么坚定!

他脸上露出了一种好像是朝圣时的笑容,脸上的皱纹都变得柔顺起来,他轻哼着先王的战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看到这样的布迪,警察局局长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他收回了手枪,插进了枪套中,也松开了脚,整理了一下衣服草草的结束了这场询问,在他离开的时候他丢下了“疯子”这个词。

疯了吗?

或许吧,关上羁押室门时候,警察局局长听见了布迪那已经走调的笑声。他眼角抽了抽,问题似乎更加麻烦了!他意识到布迪可能不仅仅只是一个新的私酒代理商,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什么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他在那一刻胆怯了,他知道自己只要扣动扳机,布迪这个老家伙就会完蛋。可他同时也意识到,可能疯的不只有布迪一个人……。

这让他头皮都一阵发麻!

这该死的混蛋!

三天时间过去,刺杀似乎停止了,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街上这段时间经常出现的枪声也听不见了,人们又回到了街上,讨论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但任何事情,都需要有人来做一个交代,几名不重要的山狼帮成员哭着喊着要坐牢,警察局局长把他们抓了起来,也把罪名安排在他们的头上。当市政厅那边询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沉默了一会,才无奈的笑了起来,或许,这个世界要发生一些改变了。

布迪离开警察局的那天,在警察局门口停着十几辆车,很多年轻的瓜尔特人就像迎接他们的英雄那样,目光带着炙热的火焰看着布迪。布迪笑了笑,走下了台阶,在即将回去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警察局三楼最东边的窗户,警察局局长在窗口一闪而逝。

这一场仗,瓜尔特人赢了,而布迪也明白了杜林所说的那些事情,你不争,别人凭什么给予你尊重,给予你平等?你自己放弃了尊严,就要自己亲手捡起来!

十几辆车公然的同一时间离开了警察局的门外,布迪不知道的是他在羁押室这段时间里,杜林疯狂的扫荡所有和山狼帮有关系的人,几乎将山狼帮赶尽杀绝。而正是他这种做法,引起了更多瓜尔特年轻人的向往以及血性。当他们走在街上时,已经能够感觉到人们看他们的眼神里不再有一种不屑、轻蔑和鄙视的目光,而是一种畏惧!

有人问杜林,这样做好吗?

杜林的回答很简单,你愿意让别人唾弃你的尊严然后打你一巴掌,还是愿意哪怕他们心里憎恨你,还要深深的畏惧你?

那人想了想,选择了后者。

这不是某一个人的选择,而是一个种族的选择。

如果不能让你们平等的接纳我们,那就用仇恨来憎恨我们,来恐惧我们!

英勇的战士永远都不会用嘴皮子得到别人的尊重,只有他们腰带上挂着的头皮和身上属于别人的鲜血,才能够让他们得到欢呼!

回到了地下室里,杜林让人叫来了医生,因为布迪的胳膊明显有些不对劲,渗出来的血更多了。

医生在为布迪检查的时候,布迪一点也没有在乎,甚至还和杜林能够谈笑风生。他瞥了一眼自己已经有点麻木的胳膊,看向了周围充满了关心眼神的同胞,笑着说道:“用一条胳膊换来今天的一切,我认为这是值得的。我曾经想过,我应该用更重要的东西换来这一切,可你们做的实在太好了,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你们说,我会像先王麾下那些英勇的英雄们那样,成为永恒不灭的传说吗?”

杜林用力点了点头,“会,我们都会!”

关于打赏加更问题,以及对所有书友的承诺

最近我一直在想,打赏一块钱,和打赏一万块钱有没有什么区别?除了单纯数字上的区别之外,其实心意都是一样的。打赏的多,是对我的肯定与支持,那么打赏的少,就不是对我的肯定和支持了吗?不,不是这样的。大家的心意都是一样,都是对我的肯定和支持。

所以我重新制定了一个加更的规则,而这个规则将针对所有书友。无论你打赏了一块钱,还是打赏了一百万,你们对我的所有肯定支持我都会回报。

那么如何回报呢?当然就是加更啦,但是我的加更方法和其他人不太一样,我简单介绍一下。

本月打赏总额除以一百块后求整,就是下个月的加更章数。比如说1月份大家打赏累积1000块,那么下个月也就是2月份的更新基数上就多更新十章。如果大家打赏累积一万块……算了,别打赏这么多了,我更不起……

那么是不是无限加更呢?

作者也需要休息,也需要出去浪,也需要夜夜笙歌,每个月加更最多不超过90章,基数是2更,也就是说最多不超过每日5更。如果卡文或者有事啥的,欠账延续到下个月去,并入新月份累积更新。

然后肯定会有书友问,那不打赏岂不是每天就没有那么多更新了?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我的回答是是否定的。么有打赏,我不会随便找个理由多更新一点?比如说我二宝长得漂亮啦,我老大考试成绩不错啦,最近掏了几部好看的*****啦。

有,多一些,没有,也不会少多少。

我和朋友说起我要这么加更的时候他们说我傻,万一真有人上了个白银我不是要炸了?我不评价朋友的想法,他们也是好意。可是我无法忽略所有书友对我的支持,无论是多少钱,都代表着大家对我的认可,对我以及作品的喜欢。我怎么能够辜负你们这些热爱这本书,以及喜欢我的读者呢?

这个规则从下个月开始。

对了,要剔除两个大佬……不是,三个大佬本月的打赏更新,我会先把这些完成掉,说话不算话,死后变个大王八。

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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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五章 谎言【1】

“我们从来都不畏惧流血和战斗,我们永远都捍卫我们的权力,没有人能够从我们手里夺走它们,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正是因为有了如同布迪,还有你们这样的斗士,我们才拥有未来!”

“我们不是低人一等的贱民,我们是先王和诸神的子孙,世界终将给予我们公正,请坚信这一点,不会太久!”

“愿先王与诸神与你们同在!”

望着远去的客船,布迪脸上露出了坚毅的面容。杜林的年纪或许不大,可他的思想,他的品德,他对瓜尔特种族的热爱,超过了这里每一个人!他才是先驱者,不,他是圣者,是瓜尔特人寓言中千年才能出现的圣者!他将引导整个瓜尔特民族走上复兴!

布迪的手臂有些弯曲,他骨折的时间太长,已经难以完全接好,可他并不在乎。用一条手臂如果能够换来整个种族的崛起,他愿意付出另外一条手臂,以至于自己的生命。

没有生活在痛苦之中,在无尽黑暗的泥潭中挣扎过的人永远不知道他们对生活的渴望,以及那被压抑着的对生活的热爱。没有人喜欢黑暗,每个人都愿意拥抱光明,当祈求无法换来光明的时候,只能用双手去撕裂这黑暗。哪怕为此将身陷地狱血海,粉身碎骨,也永不后悔!

杜林的第二站就是蒙特尔,他对这个地方寄与了很大的希望,一旦蒙特尔的市场可以打开,不仅能够为他带来巨大的财富,也能够让本地的瓜尔特人的生活,上一个台阶。这是一个相对更加开放的地方,除了来自帝国内部的游客,还有很多来自帝国外的游客,多种文化的碰撞让生活在这里的人对新的观念有很强的接受能力。一旦瓜尔特人的地位发生了改变,将很快产生联动效应,并且辐射出去,让来到这里的游客感受到瓜尔特人的不同,只有人们对瓜尔特人的看法改变了,他们才能够得到更多的公平对待。

杜林很清楚,一小撮人改变不了整个种族的命运,但是当这一小撮人带动一大部分人站起来的时候,命运就会悄然的改变。

这批货中有接近四分之一,也就是三千箱酒是为蒙特尔准备的。有一个月的时间用于争夺火拼,就算赛布雷的是个傻子,恐怕此时也应该打下了一大片地盘吧?有了地盘,就会有不甘寂寞的人加入他。加入的人多了,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为了更好的管理这些人,他都必须向外扩张,而这也是杜林的计划之一。

只是他到达了蒙特尔之后,感觉似乎这里的情况有些不太一样。

这次赛布雷没有在他的小餐馆接待杜林,而是安排在了蒙特尔最豪华的酒店里,他可以了解赛布雷这么做的原因,可让他感觉到奇怪的是,他留下来的那五名同乡会会员,却没有来迎接他。

吩咐了都佛与艾尔利斯一声之后,杜林换了一套衣服去餐厅见赛布雷。

此时的赛布雷已经和上一次来时大变样,他穿着名贵的正装,每一个针脚细密的几乎难以让人发现,头发也修建了一下,光滑的胖脸更加的白皙,就连手腕上都带了一块差不多要三千块的镶钻手表。

“我还在想是不是要给你打一个电话,我手里的货已经不多,你就已经到了,真的太及时了!”,赛布雷坐在餐桌的对面,十根胖的如同胡萝卜一样的手指交叉在一起,两枚蓝宝石戒指散发着幽幽的光泽。

杜林笑了笑,“都卖完了?”

赛布雷点了点头,“太好卖了,人们都抢着要,这次你带了多少过来?”

“三千箱!”

赛布雷满意的笑了起来,三千箱就是三万六千瓶,这意味着他又十几二十万的收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赚钱的买卖,难怪那些走私团伙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这么大的利润,恐怕就算那些富豪都要动心吧?不过他比那些人好一点,不需要冒任何风险,就有人把货送上门来,让他坐享其成。

他对杜林的态度更加热情了,没有人会和钱有仇,他立刻让人将上一笔款项都拿了出来,并且还有一个精美包装的盒子,都放在了一起。他拍了拍皮箱,“货款一分不少,另外我个人再赠送你一个小东西。”,他将那个包装十分精美的小盒子推到杜林的左手边,一脸期待的催促道:“拆开看看,如果不喜欢的话我给你换一个。”

赛布雷的口吻让杜林有些不喜欢,不过他没有计较,任何贫穷乍富的人心态上,性格上都会有一点变化,可以说是膨胀了,也可以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拿着礼盒翻转了两圈,看了看赛布雷之后,才拆开了这个盒子。盒子里面有一块金表,这样的金表最少也要五千块才能购买到。要说不喜欢吧,毕竟是别人送的礼物,不喜欢也要说喜欢。可要说喜欢吧,老实说,这种几千块的手表杜林根本就没有看在眼里。或许在一年多之前他会很在意,但是作为一个前后过手超过“一亿”的豪强,这点东西他还真看不上。

他不喜欢赛布雷这样刚有一点钱就随意挥霍的性格,在杜林看来赛布雷赚到的钱里面只有一小部分是属于他的,更多的则是属于其他瓜尔特人的,他没有这个权力动别人的钱。

所以他脸上也没有流露出怎样惊喜的表情,只是点着头,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你有心了,东西很好,我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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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布雷可不管杜林有怎样的表情,他要的就是杜林收下这个东西,厨师们恰好这个时候开始上菜,两个人都适时的闭上了嘴巴。等厨师们都离去之后,杜林一边将餐饮掖在领口,一边问道:“我的几个朋友呢?为什么没有看见他们?”

赛布雷没有丝毫停顿的回答道:“他们现在在城北,那边还有些事情需要他们处理一下。”

他回答的非常快,表情上也没有什么变化,杜林暗中观察了一会,半信半疑的接受了这个答案。他一边分割着餐盘中的牛排,一边问道:“我过来的时候这里好像很平静,你们是如何与本地其他酒商协调的,能够和平解决这种事情。说实话,我很好奇,这是一笔大买卖!”

赛布雷放下了刀叉,拿着餐巾擦了擦油腻腻的嘴唇,他每次说话的时候腮帮上的肥肉都会随着嘴唇的开合颤抖,看上去有点滑稽。他耸了耸肩膀,“我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无法协商好的,关键是要有诚意!”,他伸出一根手指随意的点了点,“说白了我们都是做生意,不是有什么仇恨,只要能找到双方都可以接受的底线,那么没有什么不能谈的。”

他挺起胸口,那件衬衫的扣子可能有点受罪,他看上去好像挺好自豪的,“我就是一名商人,杜林先生,请不要忽略我作为商人的本能!”

如果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天真的理想派人物,说不定真的就能被他忽悠了过去。可他对面坐着的是谁?那可是杜林,一个从底层快速摸爬滚打上来的人精。

当赛布雷说出“协商”这个字眼的时候,杜林就知道他在说谎。

私酒的利润连那些富豪们都眼馋,之所以他们没有碰这些并不是他们看不上这里的利润,而是他们要顾及到自己的体面和社会责任感。当然也可以说到了他们这一步对金钱的欲望已经降低了,开始追逐起政治的力量,可这不意味着富豪们对私酒不动心。如果现在没有禁酒令,还有这些帮派什么事?

而且他没有看见同乡会的会员,要知道他可是同乡会的会长,他来这里不是意外之选,而是已经提前通知的。就算那些会员真的有事,也一定会想办法赶过来。可赛布雷不断岔开话题让杜林心中有了一些阴影,他怀疑那些会员可能已经死了。

他是一个好脾气的人,首先大家都要讲道理。同时他又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只要违反了他设定的规矩,他就会生气。好人生气的时候生的是闷气,但是坏人生气的时候就是暴风雨!

结合前后以及他对赛布雷的试探,杜林断言赛布雷说谎了。他放下了刀叉,拿着餐巾沾了沾嘴唇,从烟盒里取了一支烟点上,吐了一口,“让我的人过来,这次我来这边除了送货之外,还要把他们带回去。”

赛布雷嬉皮笑脸的打着岔,“他们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不如我先带你到附近转一转,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最近来了一批据说是东边的姑娘,和咱们这边的人可相差了许多。”

杜林微微点头,他勾了勾手指,“把手伸出来,我也有东西送给你。”

赛布雷愣了一下,一脸欣喜,“那怎么好意思呢?”,他看着杜林,杜林脸上有一种淡淡的笑意,眼睛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光泽。他犹豫了一下,才慢慢的把胖乎乎的手放在桌子上,伸了过去。

第三零六章 传统【2】

下一秒,杜林突然抓住赛布雷的手腕,右手抓着餐叉高高的抡起,狠狠的插进了他的手掌中,隐约的可以听见“咚”的一声,餐叉已经深陷餐桌之中。

赛布雷迟钝了一秒钟之后才爆发出惊人的惨呼,任由他挣扎,餐叉纹丝不动。与此同时,都佛与艾尔利斯掏出了手枪,控制住了赛布雷带来的那些人。骤然间的变化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餐厅的服务员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站在门边想出去又不敢开门,瑟瑟发抖。

杜林拿起纯白色的餐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右手上沾染的血迹,随手放在了桌角。他走到旁边的储物柜上,拿了一把新的餐叉,回到座位上,提溜这座椅向前靠了靠,继续分解着盘子中的牛排。牛排烤的不错,有六成熟,外表已经有些轻微的焦脆,里面还能看见一抹粉红,入口极嫩,口感也非常的好,这家酒店请了一个不错的厨师。

赛布雷瞟了一眼正在认真用餐的杜林,偷偷的伸出另外一只手想要把餐叉拔掉,哪知道杜林再次暴起,按住了赛布雷的另外一只手,将第二把餐叉插了进去。

他眼睛里肆意的向外喷吐着浓烈的杀意,让赛布雷打了一个寒颤。最后他冷哼了一声,整理了一下因为起身太快,动作太大而弄乱的衣服,重新坐了回去。他脸上冷峻的表情不变,将另外一把餐刀放在了右手,取代了餐叉的作用。

赛布雷这次没有再大声的惨叫,人一旦有了心理准备,自然而然的会在接下来遇到的事情上增强不少承受人能力。他目光阴冷的注视着杜林,恨不得化身野兽将杜林撕扯成碎片。活了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尝试过这样的痛苦?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是瓜尔特人尊敬的“赛布雷先生”,是有头有脸的体面人物!

此时已经是寒冬,赛布雷脸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咽了一口唾沫润了润有些撕裂的嗓子,面露凶相的看着杜林,“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杜林没理他,将最后一小块牛排分割之后分别放入口中吞咽下去,才拿着餐巾沾了沾嘴唇,随意的丢在桌子上。他向后倾靠,翘着腿,从口袋里取出了一盒烟,点上了一只。蓝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隔着这层烟雾,两人的目光相交在一起。一个愤怒、惊惧、残忍,一个平静,却杀意涌动。

他略微侧着身子坐着,平静的看着赛布雷,任由他愤怒的咆哮,都无动于心。

好一会,杜林弹了弹烟灰,才轻声问道:“我知道,很多人看见我年轻的外表觉得我很好糊弄,觉得就算被我识破了也能糊弄过去,很多人都这么觉得并且这么做了,不过我都原谅了他们,然后把他们送进了地狱。”

“赛布雷,我的人呢?”

赛布雷忍着痛,脸色微微发白,还是之前那套说辞,“他们在北城帮我做……”

杜林再次猛的站起来,他抄起了桌子上红酒的瓶子前倾着身体对着赛布雷的脑袋就砸了过去。咔嚓一声厚实的酒瓶从中裂开,红酒淋了他一头一身,两片玻璃碎片也划伤了他的脸颊。赛布雷眼前瞬间一黑,脑子里只有嗡嗡的声音,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重影。他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胸口也有些沉闷,好一会才恢复过来。

在赛布雷看来,杜林就是那种有着天真幻想的有钱人家的孩子,他根本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想要将瓜尔特人的地位提升起来有多么的困难,瓜尔特王国已经亡了,再也没有什么狗屁先王和诸神庇佑着瓜尔特人。如果先王和诸神真的还永恒,为什么这些年里对他们的子孙不管不顾?那不过是无知的愚妇自我安慰的谎话,与其幻想着那些不切实际可笑的理想,不如脚踏实地的多赚一点钱,有钱难道不是更好吗?

这个时代谁还能顾得上其他人?先把自己活好才算真本事。

杜林上次走了之后他就请杜林留下来的那些人吃了一顿饭,在饭桌上让人频频和那五个年轻人喝酒。他就是欺负那些人年轻,没有见过什么市面,很快就在人们的恭维中喝多了。

赛布雷还没有摸清楚杜林的底细,所以他也不真的就敢把这五个人给杀了,他一开始的时候把他们绑了起来,关押在郊区的仓库里,安排了人在那边看着,给他们吃喝,不让他们死了。然后他找到了本地走私团伙的大头目,表示自己手里有些私酒,愿意将自己手里的这些酒出售给这群亡命之徒。

对于走私团伙来说他们干的就是这个买卖,虽然不清楚赛布雷想要玩什么花样,可这样送上门的钱要是不拿还真对不起他们随时可能吃枪子的脑袋,双方虚情假意一拍即合。在见到了赛布雷存放在码头仓库里那些堆积如山的私酒之后,走私团伙的首领,一个叫做赫雷斯的家伙立刻拍板,愿意用相对较低的价格把这批货吃下来。

赫雷斯想的其实很简单,这就是一笔意外之财。不需要他们冒险将其他地方的酒运过来,一转手就能够变现,这不是捡的钱吗?可同时,他心里也留了一个心眼,作为蒙特尔这个繁华城市中的一员,地下世界早就有了各自的地盘,这突然间出现的大批私酒说明有人正在入侵蒙特尔的私酒市场。

这种行为对赫雷斯以及其他走私团伙都是一种挑衅,他买走了赛布雷的酒之后,又提出了一个要求,要知道是谁在给赛布雷供货。这群刀口舔血的人怎么可能是赛布雷可以应付的过去的?他解释了半天不仅没有安抚赫雷斯,反而差点动起手来,赛布雷为了避免自己遭殃,就把杜林手里的五个人都交了出去。

有了这样的关系之后,赫雷斯认为赛布雷是“无害”的,有害的是那个想要入侵蒙特尔市场的私酒供应商。他告诉赛布雷,对方再给他酒的时候可以收着,然后尽快把消息传给他,他要来会一会这个叫做杜林的挑衅者,让他知道有些钱不是那么好拿的,是会要人命的。

只是这个要求赛布雷嘴上答应了,但是并没有去执行。不管杜林真的是个搞走私的,还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都不是他能对付的。与其得罪杜林这样不知根不知底的人,不如把赫雷斯糊弄过去。等他做了几笔买卖之后有钱了,赫雷斯也就不敢对付他了。到时候实在不行就离开蒙特尔,有了几十万块钱到什么地方去不能活的惬意?

想法是很好,他甚至想到了如何应付杜林,可他没有想到的是杜林看着年轻,却不是新出道的菜鸟,而是一个人精!

杜林摘掉了嘴上叼着的香烟,伸手将香烟碾灭在赛布雷的手掌中,他裹了裹嘴,突然间洒然一笑,“赛布雷,你知道吗?在我们瓜尔特人古老的习俗中,有一种是专门对付那些背叛者的,你会接受审判的!”

赛布雷的眼睛顿时瞪的滚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习俗?这些习俗与种族的神话故事、传奇故事之类的早已融为一体,成为了每个瓜尔特人年幼时必然接受的“教育”。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蠢的事情!

“不,不……杜林先生,您听我说……”,看着杜林绕过桌子走向门口,赛布雷惊恐的站了起来。他都忘记了自己的双手被钉在桌子上,猛然间起身别到餐叉,又是一声惨叫之后坐了回去。看着杜林越做越远,他的心也越来越凉。

在瓜尔特人的传统中,所有背叛者都要被活着剥了皮,然后吊在太阳下暴晒三天。如果先王和诸神认为受刑者是无罪的,就会放过他,让他活下去。如果觉得受刑者是有罪的,就会在三天里取走受刑者的性命。在众多的传闻和真人真事中,很多受到审判的受刑者都死在了三天中,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而且这个人还只活在故事中,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谁。

一想到自己要受到这样的折磨和对待,赛布雷脑子都炸了,他半蹲着,推着桌子追向了杜林,大声的请求杜林的原谅,这个时候他似乎终于想起来要对杜林使用敬语,可到了这一步,已经无济于事,谁都救不了他!

眼看着赛布雷就要追上杜林的时候,都佛冲过去一脚踹翻了桌子,赛布雷再次发出了惨烈的叫声。

杜林走到门口,看着三名被艾尔利斯拿枪指着,不敢有任何动作的同胞,停下了脚步。

“记住,先王和诸神是永恒的,只要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任何一个流淌着先王血脉的后裔,他们就永远不会破灭!”,说完他笑了笑,“剩下的路,你们自己选,我不喜欢帮人做决定,那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说着他推门而出,门外早就有几名酒店的管理人员,赛布雷的惨叫声已经惊动了他们,可他们不敢进去。

蒙特尔是一个非常“自由”的城市,自由也代表着危险。当杜林出来的时候他们瞥了一眼仰面躺在地上抱着桌子的赛布雷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死人就好。

杜林拿出几张二十元面额的纸币,随意抽了大约有一百来块钱,塞进了那个穿着正装带着名牌的酒店工作人员手里,“对不起,吃饭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这些钱就作为赔偿,抱歉!”

他摸了一下帽檐,酒店的管理人员挤出亲善的笑容弯着腰,亲自跟在杜林身后送他出门,甚至还叫了一辆车。

第三零七章 正义【3】为“耶稣卖狗肉”加第[6]更

坐在车上的时候三人都没有说话,问题比想象中的要麻烦,这不像威利斯那边杜林只是去做一下“指导”工作,愚蠢的赛布雷为了利益已经把杜林拖入到这场战争中。如果他选择避战,或者不回应,这对他本人的声望,对他的计划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不仅要应战,而且还要打的漂亮,打的快。

三人选择了在港口下车,他们就站在港口,杜林散了烟,然后找了一个长椅坐着。此时已经不比之前,都佛和艾尔利斯一只手都插在怀中,戒备的看着从他们附近走过的人。他们这番作态,也让不少人情愿绕一下,都不愿惹麻烦。

“调人的话恐怕不一定来得及。”,杜林吸了一口烟,徐徐的吐出去,吐成了一条烟柱。他又吸了一口,“而且我们的人还在那个叫做赫雷斯的手上,一旦不能迅速瓦解这群人,他们可能会被杀掉。”

这群走私团伙和当初伍德不太一样,格拉夫的家人在伍德手上杜林一点也不担心,伍德就是一个被城市统治者成功洗脑的失败者,他和歌多尔都是一个德性,一脑门子想要成为上流社会的人物,却不仔细想一想,他们这种人,如果没有巨大的财富支持,如果没有有效的反抗手段,凭什么能够成为“上流社会的绅士”?

有时候杜林也不得不佩服特耐尔城的统治者,他们把之底层人物的心态抓的太准了,他们知道这些人最大的愿望就是洗白之后成为上等人,成为名流,所以他们为此编织了一个牢笼。当有人的实力超过了可控范围内,他们就会把牢笼的们打开,然后等着他们自己钻进去。

狮子只有在野外才是令人畏惧的,在笼子里不过是给人们取乐的工具。

但是这群人不一样,他们不想成为上流社会的人物,他们还在底层挣扎,他们只想要更多的财富,都是一些亡命徒。打了伍德的脸,伍德要按照游戏规则那样表现出自己的“绅士风度”,他不会动格拉夫的父母。但是这群亡命徒可没有什么约束,他们一旦被惊动之后,那五个人很有可能就会被他们处理掉。

所以这件事情要快,办的要好,最多不能超过一周时间就要搞定。可从伊利安那边调人过来可不止一周的时间,杜林的眉头紧紧的抓了起来。

他想过发动本地的瓜尔特人,可是这也只能是想一想,他没有威望,短时间里想要找个有威望的人站出来很容易,但是让他们愿意和杜林做事很难。确实,有利益可以趋势他们,但这绝非两三天就能决定下来的事情。第一批货送出去之前一个月的时间,杜林就开始给各地的瓜尔特人写信,诉明利害,这才有了第一步计划的实施。

现在说,来不及了啊!

他有些烦躁的将烟丢进了水里,水面上映衬出货轮的倒影,他心里咯噔一下,就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立刻站了起来,说了一句我们走,带着都佛和艾尔利斯重新回到了货轮上。

杜林是海军重要的合作伙伴,所以用来运输的船都是那些训练舰修改的,一来是为了给杜林长脸,毕竟再怎么修改训练舰也是“舰”,军舰的外形是改不掉的。二来也是让杜林知道海军方面的诚意,万一在地面上遇到了什么事情,只要他们往船上一躲,就算陆军来了都没用!

海面之上,还是海军的天下,没有首相和军部的命令,他们不可能放人。

就算有,他们也能拖一拖让杜林走掉,这就是海军的底气。

突然间回到船上的杜林立刻惊动了正在休息室休息的舰长,舰长军衔是少校,这是他第二次为杜林运输货物。海军方面也告诉过他,杜林是最重要的客人,一定不能怠慢,任何要求都必须满足。毕竟每个月几十万的收入对伊利安地区镇守的海军来说,绝对是一笔惊人的收入。

这些收入要是因为海军方面的问题弄丢了,估计小老头杀人的心都有了。

少校舰长叫做蒙西,原本杜林和他说好要在这里停留大概四到五天时间,怎么突然间就回来了?他穿好衣服戴上帽子,立刻走到了舰长室,见到了杜林。

“杜林先生,您是打算改变行程还是有什么其他事情?”,他主动让勤务员为杜林倒了一杯酒。

杜林只是略作思索,就问道:“蒙西少校,我有一笔新的生意,想要和你合作一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他在这句话中加重了“你”这个词,意思是这与海军无关,和蒙西自己有关系。

作为这条船的舰长,在离开军港之后蒙西就是当之无愧的“总指挥官”,他只是稍微走神了一下,就笑着回答道:“我不确定可以不可以,不如您说出来让我们商量一下。”

杜林指了指窗外的海港,“我的人被城市里一群暴徒扣留了,这群暴徒买通了很多关系,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和抓捕。作为帝国的一员我认为有资格,也有义务为帝国公民伸张正义,为正义产出邪恶,舰长先生,你认为呢?”,他说完轻咳了一声,“当然,作为一名对社会有责任感的商人,我愿意拿出一万块作为犒赏,奖励帝国英勇的公民维护正义的行为。”

前面半句话蒙西心里是不愿意的,在没有作战指令的情况下海军,包括了陆军是不允许进入城市的,杜林的请求让他有点腻歪。可后面半句话顿时让他有点心动,海军苦啊,他到了少校一个月也就五六十块钱,加上补贴什么七十块钱出头,一年也就八九百。能够陪杜林出一次海,就算是出了一次“非战时非战斗任务”,回去之后单独有二十块钱的奖励。

为了这二十块钱奖励几个少校差点打架了,要不是他和上校关系不错,也轮不到他来做这件事。

可杜林这一开口就是一万,穿上有一百多海军,一人给个二十块钱,也就两三千块,剩下的他拿一部分,再给基地一部分,这妥妥的几年收入!

在这一刻,蒙西正了正自己的帽子,一脸慷慨愤然的正义表情,“杜林先生,您说的这一切我已经明白了,作为帝国的海军,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行为在帝国的土地上发生,请您放心,我立刻召集士兵!”,说着他啪的一下立正,挺直了背脊走到了舰长室的一角,提起了话筒,要求士兵集合。

杜林坐在椅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当海军开始为商人们服务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烂掉了,从上到下!

很快,在甲板上杜林看见了聚集在一起的士兵,这些士兵可不是那些乌合之众可以媲美的。尽管军部已经把海军的军费减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但他们必须保障各地的海军最起码能吃得起饭。要是连饭都吃不起,连军费都发不下去,估计海军早就要闹了。

现在的形式看上去好像还可以,其实海军大佬都知道,一旦给军部找到了机会,肯定是要收拾他们的。所以他们并没有放弃练兵,以防突然出现的灾难让他们措手不及。

“报告舰长,集结完毕!”

蒙西看了一眼杜林,杜林点了点头,蒙西在向前一步。他目光如同鹰隼一样锐利,让每个被他目光触碰到的士兵都抬头挺胸,他满意的略微收了一下下颌,沉声说道,“这两天会一个战斗任务,身上所有和海军有关系的东西全部留在船上,不允许报任何名字,执行任务中非战斗情况不允许说话,严格听从命令,明白了吗?”

尽管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运运货就有了战斗任务,可军人始终是军人,他们立刻称是。

蒙西点了一下头,“换装,然后港口集合,松散队形!”,他说完话对着杜林笑了笑,“我也去换一套衣服,您可以在下面等我们,我先失陪一下。”

杜林说了一句请便,就带着都佛和艾尔利斯下了船。

在港口等待这些军人的时候,都佛低声问道:“这些人挺好用,以后是不是……”

他话没说完,他觉得这些海军认钱不认人,以后要是碰到什么难啃的骨头,不如就用海军来啃。只要不伤到自己人,多花一点钱杜林肯定也无所谓,毕竟那可是过手七千万的大老板!

杜林却摇了摇头,“这种想法不能有,记住,我们只是商人。我们可以雇佣海军为我们运输货物,可以让他们在一定的范围内给我们方便,但是绝对不能有更多的想法。这次也是没办法,不然你以为我会用海军?”,他哼哼了两声,解释了一下原因,就是怕都佛和艾尔利斯脑子不清楚,搞出纰漏来。

“现在资本的力量正在迅速膨胀,已经引起了帝国的不安,如果资本的力量在和军队搅合到一起,谁走出第一步,谁就是整个帝国的公敌!”

都佛一听顿时明白了,惊出一身冷汗,他重重的点了一下,“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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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八章 口味淡【4】为“秋赏繁樱”加第[1]更

杜林看得很清楚,一旦资本的力量开始干涉军队方面的事情,无论是新党还是旧党都会暂停冲突,全力扑灭这个不应该存在的苗头。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清楚,一旦军队被资本的力量腐蚀,彻头彻尾倒向资本时,就意味着内战要爆发。

当然,现在的资本家也非常的聪明,他们可以花钱让军队帮他们运输货物,但他们绝对不会去触碰底线。不管对于资本力量来说,还是对于目前的帝国高层而言,都不希望帝国出现大规模的纷争,所以三方都在极力克制这方面的事情。

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一个孤立事件,可能会引起一些波澜,但绝对不会扩散出去,顶多就是有人来调查一下,也就到此为止了。所以杜林才敢这么做,他可没有不计报酬的帮军队养兵,也没有插手军队日常的训练和安排,他只是一个商人,一个利益受到了威胁的商人。

很快蒙西就带了二十个人来,本来想着多带一些,可后来想想人太多了他回去之后不一定好交代。他对政治不是很敏感,可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人多,和人少绝对是两个性质,人少了就算军部要调查,他也有借口糊弄过去。

杜林没有在意人少的事情,其实有这么多人也绰绰有余,蒙西换上了便服,走到他身边,“杜林先生,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杜林笑了笑,递了一根烟过去,“你们先找地方住下来,我去摸一摸情况,等情况弄清楚之后把那伙人敲掉了你们就回去,这两天在城里的费用都算我的,你们自己找个人记一下。”

“那怎么好意思呢?”,蒙西脸上的笑容灿烂的就像是五月份的阳光,他知道只要是不过分的开支,杜林都会给他补上,这让他也有一点蠢蠢欲动。在基地里面待得久了,总想要出来放松放松,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他口头上感谢了一下杜林的“慷慨”,把这个消息传达给了士兵们,士兵们顿时欢呼了起来。

就在蒙西准备先走一步的时候,杜林再次重申的自己的意见,“酒、女人,再买点什么小礼品带回去,不要客气!”

蒙西一点头,这个人情他算是笑纳了。

接下来三人心情都放松不少,杜林让都佛去拦了一辆车,他们不知道那个什么赫雷斯在什么地方,可却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买情报。上了车之后都佛说了一句“本地最大的酒吧”之后闭口不言,他口音还带着一点南方的音,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三人一眼,一踩动力踏板,车子咻的一下就飞了出去。

蒙特尔的“特色”在于那些有技术的女人们,有不少游客来这里就是为了和那些有技术的女人们切磋一下技术,好像整个世界的女人在这里都能找到。无论是奥格丁人、省雅人、瓜尔特人还是北方的蛮子,亦或是联邦和其他国家的女人,都可以找到。没听赛布雷说吗,连来自神秘东方的女人在这里都有出现!

这里是帝国羞羞行业的核心城市,整个城市就是一个巨大的娱乐场所。

用了接近十五分钟,计程车停在了一个叫做“颤栗”的酒吧外,即使是大白天这里都有人在排队,不少看上去十分追求时尚的男男女女女都等在门外,闲聊着等待排号。

人们总说金钱不是万能的,可金钱的确就是万能的。杜林直接越过需要排队的那个门,走向了另外一个门,可以说是贵宾通道,但也可以说是凯子通道。走这这个门需要花钱,而且花不少钱,很少有人会这么做,但不是没有人走。这个门存在的意义当然也是为了给那些有钱人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用的,有钱人还需要等待吗?不,从来都不需要,因为他们有钱!

保安刚想要拦住杜林,就被艾尔利斯一手按在他的胸口上,一只手指指着他,将他推的连连后退。杜林拿出一圈钱,随意的点了六张丢在地面上,保安眼角跳了跳,最后还是抬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危险。不少年轻人吹着口哨,还有一些女孩扭动着身姿,或许是想要吸引那三个有钱的帅哥,找一条粗大腿抱一抱,亦或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提前入场。

进入了酒吧的大门之后一切都变得熟悉了起来,如同售货柜台一样用于换零钱的小窗口,两个热的只剩下内衣的女人搔首弄姿的在窗口中展现男人不具备的美感。杜林拿出五张二十元面额的纸币递了进去,两个热情的女服务员顿时更加热情了,其中一个可能是最近手受伤了,或是新涂了指甲油,不方便用手,她伏在柜台上用胸口将装钱的盒子推了过去。

中午她吃的有点咸,舔了舔嘴唇,杜林吃东西不喜欢味道太重,所以他对这个姑娘不感兴趣。拿了钱盒直接转身,留下两个面带幽怨的女孩对他比划着袖长的中指。

酒吧非常的热闹,哪怕这个时候离晚上还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到处都是热情的女孩与男士们,舞台上也有那些流汗不止的姑娘,为了凉快一点她们不得不脱掉多余的衣服。舞台下一个个拿着酒瓶或者端着酒杯的男士们大声的调笑着,挥舞着手中的硬币和纸币,就像疯了一样。

杜林选择了一个相对靠边的卡座,立刻就有带着兔耳朵的女孩走了过来,“先生们,需要一点什么?”,她的笑容虽然非常的职业,可却也让人觉得舒服。

杜林拿出了两张五块钱的纸币,塞进了女孩身上唯一可以容纳其他东西的空间中,“最好的酒来一瓶,顺便我想要咨询一些事情。”

女孩眼睛一亮,有点不自觉的贴着杜林坐了下来,就像是困极了那样微微眯着眼睛,“先生看起来很面生,不知道您想要什么样的酒呢,我们这里可有很多‘最好’的酒。”,她中午可能也吃的有点咸,舌尖在饱满粉嫩的嘴唇上游走了一圈。

“价格最贵的!”,杜林冰冷的眼神让女孩动作一顿。

见杜林神情有些冷漠,女孩微微叹息,知道这样的客人肯定不是来寻欢作乐的,她依然保持着笑容,转身离去。不一会功夫她就提着一瓶松子酒走了过来,“先生,这瓶杜松子酒需要九十八块,您喜欢这种口味吗?”,杜林点了点头,女孩打开了盖,转身离开并且连盖子也一起带走了。

在这样的地方,酒瓶的盖子就是钱,每天晚上她们会将自己收集了一天的酒瓶盖拿到酒保那里换取提成,像杜林开的这瓶酒,她至少能够拿到十块钱的提成。当然,这不意味着每个姑娘每天都能有几十甚至是几百块的收入,像杜林这样的客人终究是少数,很多戴着兔子耳朵的女孩想要推销掉一瓶酒往往还要被客人们沾一点便宜,磨磨蹭蹭的二三十分钟才能推销掉一瓶三四十块钱的酒。

那样的酒她们的提成非常低,一瓶只有一两块钱,加上客人或许会给个一两块钱的消费,或许不给,拉拉平均一个小时的收入也就一两块的样子。这一天下来确实有三五十块钱,可这三五十块钱不是那么容易就赚到的,要是碰到了一个非要陪酒才买酒的,那一天的收入可全看客人愿不愿意给更多的小费了。

等了约莫有十几分钟,一个男侍者走了过来,他欠身行礼,微笑着说道:“先生们,不知道你想要咨询什么事?”

“我想要赫雷斯的所有资料,包括他们有多少人,住在什么地方。”,都佛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钱盒递了过去,里面有价值五十块的零钱,男侍者接过之后抓在手里,他微微摇了摇头,这让杜林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这样的消息五十块钱应该足够了,要是放在伊利安也就二三十块钱,如果在特耐尔可能只要五块钱。

他又把另外一个钱盒递了过去,侍者脸上才多了一丝真挚的笑容,他再次行礼,“请这边走。”

三人在侍者的带领下穿过了一个小通道从酒吧的后门走了出去,在后门的巷子里空空荡荡,侍者关上了门之后才说道:“赫雷斯他们住在城郊的路易斯街,门牌号是71号,独门独栋。他们这个团伙有十四个人,每个人都配有一把手枪,其中赫雷斯有两把。一把在他裤带上,还有一把在他背后别着。”

“他们……”

这一说,就是十几分钟,从赫雷斯每天早上什么时候出门,出门最经常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开始,到晚上他习惯去什么地方领个姑娘回去睡觉都一一说了出来。如果说之前杜林觉得一百块有点贵,那么他现在觉得自己以后建立起情报网络的时候,也要像这里学习,事无巨细的全部记录下来。

他在离开前又给了侍者二十块钱小费,那一百块是情报组织的,他能得到了个一二十块就已经算多的了,这是杜林另外赏给他的。侍者再三道谢之后目送杜林离开,才回到了酒吧里。

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那样,巷子里再次空荡荡的,等待着下一次“客人”的光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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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九章 逃【1】

清晨,赫雷斯拍了拍脸颊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他一把将和自己挤在一张床上的姑娘从窄小的床上推了下去。咚的一声,姑娘在痛呼中苏醒过来,她有点茫然的支起身看了看,不清楚自己是翻滚时掉下来的还是怎么的。

赫雷斯坐了起来,从丢在床边的衣服里拿了五块钱出来,随手丢在女人那边,这就算是过夜费了。蒙特尔的女孩们的技术都很不错,可这里的竞争力太大了,价格恰恰相反比其他一些地方要便宜一点。这还是赫雷斯有挑有选的,如果他不那么忌口,两三块钱都可以找到一个女孩来过夜。

这不表示女孩们赚的少,实际上她们真正赚钱的时候是在白天。

卧室不大,很普通的一个民居,赫雷斯是做走私生意的,自然不可能把用生命换来的钱用于购置产业,那不是精明的投资行为,纯粹是找死,以及嫌钱多了。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他所有的产业都会被冻结,那些投资置业的钱就完蛋了。他从来不做投资这样的行为,所有的钱都存在帝国商业银行里。

商业银行是总商会那群人弄出来的银行,比起央行来肯定大大的不如,可商业银行有一点好,那就是他们从来不开口询问客户的个人信息。到了银行里的柜台边坐下,说一句要开户,柜台营业员就会给一个账户,然后自己设置一个密码或提交一个信物,就可以离开了。整个过程中营业员不会询问任何信息,这就保证了这些资金的安全。

同时商业银行也没有帝国央行那么多的规矩,无论这个账户在近年里是否有存取行为,也不管账户的所有者是不是完蛋了,反正只要有人能够提供密码或者信物,他们就会按照规章制度办事。而不像央行那样,户主死了如果没有继承人,或者继承人不知道这个账户,在一定时间里没有存取行为就会注销账户,并且将账户中的钱转移到专门的账户中。

那些把钱储存在帝国央行里的boss们万一出了个差错要坐牢,可能等他们服刑出来之后他们用十几年或者更久自由换来的钱已经成为了银行的钱。想要拿回这些钱也不能说有多难,打官司呗,提供所有证据之后央行也会把钱拿出来,可这里面消耗的时间、精力、财力、人脉根本不值得。

这也是商业银行能够异军突起的原因所在,至少他们做到了“为客户着想”这一条。

他这几年攒了不少钱,有七八十万,可他觉得还不够,他打算凑齐一百万之后就洗手不干了,找个稍微怡人一点的地方结婚生子,过上隐居的快乐生活。为了尽可能的完成这一点,他这些年真的是只要给钱,就没有他不敢运的货。

洗了一把脸,走到后院的杂物仓库里,看着五个被吊在横梁上的瓜尔特人他清醒了不少。他拍这巴掌把这些人惊醒,然后从一个装满海水的水盆中,取出了一把鞭子。鞭子都是指头宽的长木条做成的,棱棱角角都扎在了一起,一鞭子下去就能让人身上多出好几条血痕来。加上这个鞭子浸泡过海水,盐分都被吸进去,让人疼上加疼。

“还不愿开口吗?”,他虎视眈眈的目光在五个人脸上一一扫过,“只要你们说出货从什么地方来的,你们背后的主事人叫什么,我会放你们离开,再给你们一笔钱,去你们想去的地方。”,他扬了扬手里的鞭子,啪的一声就抽在了离他最近的人的身上。

越是审不出这些人的底细,赫雷斯心里其实越慌。刀口舔血的日子过的多了,他自然清楚这些人不说出他想要的东西,要么是因为他们背后有一个非常严密的组织,让他们不敢说,哪怕直面死亡都不敢说。要么就是这群人都是疯子,都是极端主义者。他两种人都见过,正是因为见过,所以他更加的心慌,更想要从他们身上挖出他们背后到底是什么东西。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一旦对方发现了问题,极有可能就是雷霆之势。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带着兄弟们离开蒙特尔,重新找个地方,可他不甘心,同时也暗恨自己当时干嘛要多这个事,要把这几个人弄到自己手里。

结果弄了一个大麻烦回来。

很多大组织和极端主义组织都在通过走私筹集资金,比起那些庞然大物,他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被他抽打的那人闷哼一声,翻了翻白眼,一句话没有说。

不是他们不愿意说,也不是他们真的就有了什么伟大的信念甘于奉献,而是不敢说,同时杜林也承诺过他们,只要有可能就会把他们救出来。如果他们说了不该说的,杜林没有说后果,但是人人都知道背叛的下场。

与其在痛苦的折磨中慢慢享尽痛苦死去,不如死的痛快一点,至少不仅不会连累家人,还会有一笔丰厚的抚恤金。

他们仇视的目光让赫雷斯心弦都在微微颤抖,他从脚脖处拔出了一把长半尺的尖刀,“我耐心快要耗尽了,下一次开口,要么回答答案,要么就去死。”

他的目光在五个人的脸上来回审视,有人平静的看着他,有人愤怒的瞪着他,但也有人在回避他的目光!他眼睛一亮,走到被挂着的第四个人的身前,看着他。这个年轻人只有十八九岁,比其他人都年轻一点,他的目光有点躲闪,赫雷斯笑了起来。死亡,的确是迫使人们改变自己意志最好的方法。

他承认有些人面对死亡可以面不改色,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他的刀尖已经对准了那个可以当做他孩子的年轻人的胸口,轻轻的扎了进去。一丝鲜血缓缓的从伤口处顺着尖刀边缘流了出来,滴落在地上。

“你不想说么?”,赫雷斯手中的力气加大了一点,刀尖进去了差不多有一公分左右,鲜血流淌的速度也更快了。大男孩脸上的肌肉和表情都在疯狂的扭曲,抽搐,他紧咬着嘴唇,眼泪从眼眶中蜂拥而出。他用力摇了摇头,赫雷斯轻笑着又加大了一些力度,更多的刀身刺入了少年的肌肉里,他愈发恐惧了。

他抽噎着哀求道:“求你……”

赫雷斯丝毫不为之所动,刀身再次深入,他抬头看着大男孩,迎着他的目光,“我已经能够感觉到心脏的跳动了,瞧,可能下一次,或者下下次刀尖就会刺破你的心脏,到时候就算你想说都来不及了。”,但是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把尖刀抽了出来,让看守把这个少年从横梁上解了下来,“我们单独谈谈!”

他拖着少年的胳膊,把他从仓库拖了出去,剩下四人脸色极为难看,但从他们的眼里似乎也看见了一阵轻松。

他们希望同伴不要说,但内心深处又有一种让他们不愿意承认的想法,他如果能说肯定是最好的,这样他们就不需要面对其他的折磨,甚至是死亡了。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情绪,期望,也畏惧。

外面没有什么声音传来,过了约莫有十分钟,赫雷斯眼角抽搐着走了回来。他擦了擦喷溅到脸上的血液,心一直在往下掉,都快要掉进深渊里。他不怕和那些走私团伙火拼,也不怕正面的对抗上那些酿造私酒的贩子,可他害怕那些富豪。当那个年轻人告诉他,他的boss是一名非常有钱的富豪时,赫雷斯已经感觉到恐惧了。

他手中的刀还挂着血珠,他看向了这四个被挂起来的年轻人,微微眯着的眼睛里透着凶光。他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了一句抱歉,然后走到了第一个人的身后,揪着他的头发,用手里的尖刀割开了他的脖子……。

赫雷斯回到屋子里的时候,他所有的手下都在收拾东西。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就要离开蒙特尔这个已经经营好了的地方,但这几年里他们已经习惯服从赫雷斯的命令,赫雷斯不仅凶残,也很狡猾,他多次的“突发奇想”都救了大家,所以大家对他都非常的信服。

他略微皱着眉头,“衣服什么的不用带了,以后再买。武器,账本,联络方式和其他贵重的东西都带着。伊斯特,把卡车开过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大家虽然信服赫雷斯,但也想要知道为什么突然间离开。从赫雷斯的作态上看得出,他是不打算再回这里来,这意味着他们用了两年多时间打下来的地盘和市场就这样抛弃了,这的确让人很难接受。

赫雷斯对于这些疑问,只能苦笑着说道:“我们惹到了一个大麻烦。”

大家的脸色顿时都变得不好看了,从赫雷斯口中说出的这个“大麻烦”,那就肯定是大麻烦。他们加快了速度,拎着自己的个人物品出了门,伊斯特的卡车还没有来,他们需要等待一会。

那是一辆经过改装的卡车,卡车的车厢和驾驶室都用钢板加固了一层,是他们走私的时候用的,所以不能停在城市里,而是放在了离这有十分钟路程的一个城外农场的仓库中。只有上了卡车,离开了这个地方,赫雷斯才能放下心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要走了,他的心脏跳速却越来越快!

第三一零章 新人选【2】

赫雷斯望着通往农场的路,期盼着伊斯特那个混蛋快点把卡车开过来,他却没有注意到,在相反的道路上有四辆汽车正快速的驶来。在路易斯街上很少会有这样的车队出现,毕竟这里是城郊。之所以城郊的街道还会有名字,是因为在卫国战争期间,有一名叫做路易斯的女士在这里牺牲了。

战争肯定要死人,但是这位叫做路易斯的女士和普通牺牲的公民不太一样,当时她的房间里躺着两个负伤的帝国士兵,她正在为这两位士兵治疗。联邦的搜查队搜查到这里,有人举报说在这条街上看见了伤员出没,当搜查到路易斯女士家的时候,她以家中都是女眷为由,拒绝了联邦人的搜查。

所有类似的故事都不会有什么完美的结局,这名女士最后被当众枪决,两名伤兵也没有逃过牺牲的下场。在卫国战争之后,帝国为了树立起一些典型,将这条本来没有名字的街道,命名为路易斯街,来祭奠和缅怀这些在战争中曾经照亮人内心的人物和他们的事迹。

无论这条街叫什么名字,这里都是一个偏僻的地方,没有成群出没的有技术的女人,也没有在寒冬依旧会挥汗如雨,不断脱衣服患病的姑娘们,这里就像所有城市的边缘部分,贫穷,没有人关注。

远处的卡车已经出现了轮廓,赫雷斯舒了一口气,安全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响起了一连串汽车行驶的声音,四辆汽车一同开来的那一刻,赫雷斯的同伴突然间将赫雷斯扑倒在地上,piu的一声赫雷斯身后的报箱猛的摇晃了一阵之后将破碎的报纸片喷洒出来。一声枪响惊动了整个街道,路上本来就不多的人立刻跑进了民居中,关上了大门,拉下了窗帘,然后默默的等待着枪声平静下来。

汽车的车速很快,赫雷斯他们一边还击一边冲回了房子里,可就算这样依旧有四个手下倒毙在回屋的台阶上。四辆车停在了71号的门外,车里的人没有下车,他们直接对着房屋不断扣动扳机。子弹轻而易举的穿透了这些本来就不怎么厚实的木制墙壁,打的外墙上都是大洞小眼。

已经靠近的卡车突然间一个调头,朝着城外不回头的跑去。在这种时候,这群亡命徒心里可没“集体”和“荣誉”这个概念。说其他什么东西都是假的,唯有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真的。

一连串的枪声爆响,房子的外墙上木屑崩飞,就像是下雪一样。期间最初还有些反击,很快连反击都没有了。这个时候车上的人才快速的下来,小心翼翼的靠近了这栋房子,并且包围了这个房子。

杜林坐在另外一辆停靠在马路对面的车上,他平静的注视着这场实力差距严重的战斗,蒙西轻蔑的笑着,“杜林先生,这些民间武装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您完全没有必要承担风险来现场,只需要找个地方等待消息就好。”,蒙西少校心情很愉悦,他昨天找了三个有技术的姑娘切磋了一番技术,虽然最后被杀的溃不成军,可心灵上的愉悦以及身体上的放松让他脸上多了不少笑容。

不只是他,就连他带出来的这些士兵也都是一样。在军营中别说找个女人切磋一下,能看见个女人都足以让他们放松好几天。谁成想出一个非战斗任务,居然还能上岸找些姑娘放松一下,谈谈理想和人生,彼此深入了解一下,简直是爽到爆裂!而他们也很明白他们能够得到这样的待遇,以及所有的花销都来自杜林先生,所以今天他们也格外的卖力。

有第一次,肯定有第二次,不是么?

不一会时间,就有一名士兵跑了过来,告诉车上的蒙西与杜林,他们在房子后的杂物仓库里发现了五具尸体。杜林眉头一拧,立刻知道是他的人遇害了。他有点烦躁的点了一根烟,看着互相试探性进攻和还击的房子,轻声说道,“把房子烧了吧,出了事情我来承担。”

蒙西点头称是,“按杜林先生说的去做。”

士兵立刻转回,很快他们就从周围收集到了一些枯草,堆在一起点着,大火立刻开始蔓延。冬天的气候本来就干燥,这里离海边还有一段距离,加上海风不断的吹,木质的房子非常容易起火。只用十分钟时间,大火就开始朝着屋内蔓延。滚滚的浓烟从窗口喷出来,升入天空,就像是一根笔直的棍子捅到了天上。

赫雷斯躲藏在二楼,浓烟熏的他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他知道如果再不出去,他可能会被活活寻死,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先冲出去再说。他将两把手枪都拿在手中,深吸了一口气,闷吭一声,直接从二楼的窗户跳了出去。

在他还没有落地的时候就被击中了好几枪,落地之后挣扎了几下就放弃了,他每喘息一次,胸口就会发出咝咝的破音,鼻孔中也有血沫喷出。他的肺叶被击穿了,在不能得到快速治疗的情况下,他只有死路一条。他无力的躺在地上,望着天空,要说后悔肯定后悔。如果知道赛布雷那个蠢货背后的那伙人有富豪在支持,他说什么都不会和赛布雷合作。

他感觉自己被赛布雷坑了,这绝对是无妄之灾,明明他谁也没有得罪,可却被赛布雷找上门,然后塞了一个雷包在他怀里。

他很想再见见赛布雷,问问那个混蛋玩意这么玩有没有意思。

在他临死前,他头偏向了一边,看见了马路对面的汽车里作者的一个年轻人。年轻人冷漠的眼神与他无神的目光触碰了一下之后就挪开,他挤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两分钟时间,所有赫雷斯的同伙都跳出了房子里,房子里的火势越来越大,不出去真的只有死路一条,可是冲出来未必就有活路。接连不断冲出的走私团伙成员一个个的倒在了大门外的阶梯上,不到一分钟时间枪声彻底的平息。

远处救火车的鸣笛声和警车的警笛声已经响起,很快五辆车就消失在城市中,只留下一地的尸体,以及一个熊熊燃烧的房子。

蒙特尔地区出现了如此恶劣的案件影响了城市的安定,已经出现游客提前离开的情况,市政厅要求立刻彻查这个案子,并且尽快破案。警察动案发地点收集的线索以及死者的信息来看,他们更加倾向于这是一起走私团伙之间的火拼,赫雷斯的名气在蒙特尔还算是响亮的,唯一不确定的是这个家伙得罪了谁,或者说谁想要除掉他,为了他手里的地盘和资源,还是有仇。

破案的压力骤增,城市的道路上也出现了更多的巡警,多少也算安抚了一下受惊的游客。城中几名富豪甚至拿出了一万块的悬赏,如果有人能够协助警方侦破此案,那么就可以拿走一万块的花红。越来越多杂乱无章的信息一股脑的涌现,反而拖慢了办案的节奏。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杜林出现在了蒙特尔的贫民区,正大光明的走在路上。

贫民区中较为有威望的一名瓜尔特妇人陪伴在杜林的身边,这位叫索菲亚的女性有四十七岁,贫穷以及廉价的衣服并不能遮挡她身上的那股独特的气质。她的丈夫死在了卫国战争,此后她担负起养家的重任,一直都没有改嫁并且独自将子女养大。她不仅把自己家中的事情处理的非常妥当,还尽可能的帮助其他的同胞,受到了大家一致的尊敬。

就连帝国给予她丈夫那份微薄的抚恤金,她都拿出来接济生活困难的人,人们都尊敬她,爱戴她。

只是索菲亚很少主动去争取什么,总是在默默的付出,所以杜林一开始还真不知道这里有这样一个人物。

杜林没有想到过在蒙特尔这个地方,会有这样一个女人能够得到大多数瓜尔特人的认可与尊重,他对这个地方感觉到有点说不上来的东西,似乎前后两个挑选出来的人物,都让他感觉到有那么一点“不太适合”。赛布雷商人的本性让他为了自己的利益铤而走险,促使杜林丢掉了五名手下。

而这位再次被挑选出来的索菲亚女士,杜林则怀疑她能不能做到,做好自己想要的东西。

两人走到了贫民区后的一个树林里,不少在本地瓜尔特人中有点声望的人聚集于此,他们议论纷纷,看着双手缠着纱布,被绑着跪在地上的赛布雷窃窃私语。当杜林和索菲亚到来的时候,人们不由自主的让开了一条道,让他们走到人群中。

“这位就是杜林先生,来自伊利安,非常遗憾的是上一次杜林先生寄来的信件被赛布雷抢先一步得到了,我对此并无耳闻,也造成了一些损失,对此我十分的抱歉。”,索菲亚一句话就让整个树林里安静了下来,她让出了一步,体现出了杜林的地位,接着说道:“杜林先生带来了一些消息,我认为这应该由所有人来决定,而不是由某一个人来决定!”,她瞥了一眼面露死灰的赛布雷,“让我们听听杜林先生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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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一章 新生【3】为“秋赏繁樱”加第[2]更

其实很多瓜尔特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赛布雷会受伤并且被绑在这里,他们对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完全不了解,只有极个别人知道塞不来好像找了一个新生意,最近赚了不少钱。不仅买了一套新房子,还换了车,买了一些奢侈品。别人问他,他也不说,只是很谦虚的笑笑,对此大家虽然不明白,倒也没有多少其他想法。

凭本事赚钱,除了羡慕和努力之外,还能怎么样?要是真的有人敢绑架赛布雷,说不定瓜尔特人早就腾飞了,还要等杜林带着他们来实现这个可能?

经过索菲亚这么一说,一些人隐隐的明白了什么,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杜林的身上,想要这个年轻到过分的同胞为他们解惑。

杜林丝毫不怯场,比这场面更大更凶险的场面他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对此只是淡淡一笑,他摊开了双手,“我带来的财富……”,他的左手手掌紧紧攥起,“也带来的毁灭!”,接着他右手的手掌也紧紧的攥起成拳头,“有人会问我,我到底想要做什么,其实我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尽可能的让所有的同胞过上好日子。”

“我会定时从伊利安那边发送一批酒水到蒙特尔,蒙特尔有非常广阔的市场和消费群体,不缺少消费者。这些酒水代表着巨大的财富,而这些财富又能够提高一部分人的社会地位。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有钱的时候就是先生、女士,没有钱的时候就是混蛋、女表子。”

“我给你们拥有财富的机会,而你们则需要拿起武器捍卫这份财富和权力,事情就是这么的简单。”

杜林瞥了一眼地上面如死灰的赛布雷,继续说道:“你们需要为了保护这份财富而战斗,去拼搏,我们沉寂的太久,所以总要做一点什么事情才能够让别人重新正视我们。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什么可怜虫,我们不是被这个社会抛弃的垃圾。我们有过辉煌的历史,必然也将有璀璨的未来!”

“当我们所有人都变得富有起来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够在将我们看作是下等人,他们不管是尊重我们本身,还是尊重我们手里的钱,亦或是畏惧我们,他们都必须向我们低头!”

“只有到了那一天,我们才能算是真正的站了起来!”

杜林走到了赛布雷的身边,抚摸着赛布雷颤抖的脑袋,“这是一颗火种,你们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绝。奥格丁人摆脱瓜尔特王国的统治,付出了无数人的鲜血。而今天,我们想要摆脱身上的枷锁,必然也将付出相应的代价。你们可以选择安静的等待,等待其他地方的同胞们站起来,然后带动你们走向未来。”

“但是,你们也可以亲自加入到这场有关于民族复兴的浪潮中,亲手为自己创造辉煌的未来。”

“选择权在你们,不在我,先生们!”,说着他向索菲亚点头致意,“女士们!”

围观的瓜尔特人都是在蒙特尔内具有一定声望,或者有着良好风评的人,他们聚集在一起,激烈的讨论着。对于杜林的说法他们不能说全信,但也没有全盘的否定。大家都很清楚,在当今这个社会中钱才是衡量一个人、一个家族、一个种族是否有地位的象征。北方的蛮子论人数是最少的,论战斗力也是最差的,可他们社会地位就是比瓜尔特人高,比省雅人高。

为什么?

因为蛮子们有钱啊,人家虽然是游牧民族,可人家有钱。无论是各种牲畜还是他们编织的毯子都是钱,看上去好像这些人连房子都住不起,住在帐篷里,但是要说钱每个人都算得上是中高产阶级。据说有人曾经做过调查,一个正常家庭的蛮子最少拥有数百头牲口,这就是几万块了,他们的手工制品能够卖到数百元或更高的价格。此时各地都没有战争,也还算风调雨顺,家里拥有几千头牲口的游牧民族不算少,他们还真不是穷人。

在大多数人的观念中对游牧民族贫穷的概念,来自于那些不甘心在草原上过一辈子,想要到城市里闯荡一番的蛮子们。他们不愿意继承祖业继续放牧,在逆反期抛弃了家庭跑到城市里面来,得不到家庭的支持理所当然的没有钱。可这不代表他们的家族,他们这个种族就真的是贫穷的种族。

所以看上去他们很贫穷,可他们的地位就是比瓜尔特人高,原因就源于此。

经过短暂的商量之后索菲亚作为代表站了出来与杜林沟通,大家愿意尝试一下杜林的方案,至少这比年轻人们已经开始有些扭曲的观念要积极的多。要知道现在很多年轻的女孩已经放弃了尊严走进了各类的娱乐场所里努力成为了一个有技术的女孩,她们不需要付出什么辛苦的劳动就能换来财富,但这笔钱拿的烫手。

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有技术的女人,或者男人,哪怕这一行的确非常的赚钱。如果能够通过杜林的计划扭转一些什么,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索菲亚是他们推选出来的代理人,对此杜林也没有多插嘴,他不相信一个女人能够做到他需要她做到的一切,时间会证明有些事情总要男人去做。

“接下来……”,杜林瞥了一眼赛布雷,“该处置背叛者了,因为赛布雷的行为,我们失去了五位勇敢的同胞,这一切都是因为赛布雷为了心中的私欲和贪恋,按照我们瓜尔特人的习俗,所有出卖同胞的人,所有的背叛者,都要接受诸神的审判!”

周围围观的同胞们发出一阵阵低呼,虽然说瓜尔特王国已经亡了,但离亡国还不到一百年,许多古老的习俗依然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在这个种族之间传播、传承。有人觉得杜林太残忍太血腥了,但也有人认为在这个时候,的确需要拿出一个典型来震慑所有有私心的人,因为这不是一件小事,而是一件大事。

一旦有人出卖了蒙特尔地区瓜尔特人的利益,死的不再只是五个人,会是五十个人,甚至五百个人。在多种情绪的包围中,赛布雷被挂在了树上,然后用绳子绷紧了他的四肢,让他无法挣扎动弹。

都佛穿上了屠户们经常穿的胶皮连体衣服,两根手指点着疯狂挣扎却幅度有限的赛布雷胸口,向下轻轻一划。

衣服瞬间裂成了两片,紧绷的皮肤上出现了一条血痕,然后快速的向两边翻开。没有人看见都佛手里的刀,各个都面带惊容。

这场围观只持续了半个小时,当最后一刀结束的时候,只有几个脸色惨白的人还在围观,他们的小腿肚剧烈的颤抖着,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欲望,坚持到了最后。杜林将一张完整的人皮用树枝撑开,插在了赛布雷身边的土地上,整个赛布雷就像是一个红黄相间的怪物,厚厚的脂肪上鲜血一丝一丝的肆意横流,他此时的意识还很清醒,眼里只剩下绝望的死灰。

让杜林惊奇的是索菲亚居然还坚持住了,她除了脸色有些难看之外,并不比其他男人差多少。

她的感知很敏锐,当杜林的目光投射到她身上的时候,她就反应了过来,“我丈夫的遗体是我亲自掩埋的,当时他的样子比这好不了多少。我都快要五十岁了,什么东西没有见过?”

杜林顿时了然于心,他点了点头,伸出手与索菲亚握了握,“东西我放在码头的仓库里,剩下的事情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办好。”

“希望吧!”,索菲亚挤出一丝笑容,“我会尽力的!”

杜林解决了蒙特尔的意外的同时,在奥尔奥多还有一个意外在等着他,他的孩子出生了。

阿丽莎虚弱的躺在床上,偏着头看着躺在摇篮中的孩子,脸上母性的光辉就像是初生的太阳一样神圣。她脸上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整个世界仿佛都浓缩到了那个孩子的身体中,他就是她的全部。

比预计的产期推迟了接近有十多天,还好最后母子平安。贝恩先生来看了一眼就匆匆离去,他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此时贝恩夫人拿着一条毛巾走了过来,解开了阿丽莎的上衣。她用毛巾为阿丽莎擦了擦胸口,然后将孩子抱了起来,交给了她。

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即使贝恩夫人并不是很在意阿丽莎,心中同样也也是母性泛滥,她一边交代着如何照顾这个小不点,一边充满笑容的偏着头看着那个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的小家伙伏在阿丽莎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吮吸着**,太可爱了,太安详了,贝恩夫人的内心一片宁静。

有那么一刹那的瞬间,她觉得阿丽莎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你打算让他叫什么名字?”,贝恩夫人用纯棉的,经过蒸煮的棉布轻轻的擦拭着溅射到孩子脸上的**,“你说康提如何?康提·贝恩,我觉得这个名字也可以。”

阿丽莎无力的笑了笑,她不喜欢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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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二章 骚气凛然【4】为“秋赏繁樱”加第[3]更

在医院马路对面的房子里,克斯玛先生看似非常沉稳的坐在桌子后吸着烟,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的身体正在轻微的抖动,偶尔能够从桌子下传来穿脚跟点地的声音。当他知道阿丽莎被救护车载着前往医院的时候,整个人都焦虑了起来。他自己生孩子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焦虑过,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感觉到阿丽莎就要生了,第三代克斯玛“先生”就要诞生的时候,整个心都提了起来。

香烟抽了一根接着一根,房间里烟雾缭绕,克斯玛先生从来都没有感觉过生命居然如此之“重”。那些年死在他手里的贵族不说有一百个,也有七八十,无论男女,无论老少,他就像一个精准严格的杀人机器,不断夺走贵族的生命。在他的认知中,生命并没有那么的沉重,他从来不敬畏生命,他只夺走生命。

但今天,他滋生出了一种在他妻子生产时都没有觉察到的东西,惊喜、震惊、忐忑、焦虑,仿佛这些负面情绪不要钱的都集中了过来。在众多负面的情绪之中,也有一两样正面的情绪。他忍不住再一次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上隔着玻璃看着马路对面的医院。他知道阿丽莎在多少号病房,但是在这个角度是看不见的。

可他仿佛就像是能够看见一样,看见一点绿色正在茁壮的生长。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此时才晚上八点多,这个时候人们还没有陷入到沉睡当中。他需要再等至少六个小时,才能够见到他的孙子。

他暗暗臭骂了一句,下一次见到杜林的时候,他肯定要把杜林腿打断。这个混球居然让自己如此的失态,他冷哼了一声,让房间里的人都有一点莫名其妙。伟大而骄傲的克斯玛先生不屑解释自己的行为,转身又回到桌子后坐了下去。

房间里的人正在更换衣服,夜行衣,他们穿着好几层内衣,然后换上了一件灰色的外套,紧紧包裹着身体,没有多出一片布片来。他们还准备了灰色的头套,以及一个夸张的面具。

是的,他们打算在半夜两点钟的时候打劫医院,抢走属于杜林的孩子,这个孩子只能属于克斯玛家族,任何人都不能夺走他!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当午夜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克斯玛先生也换上了衣服。他不放心这群毛手毛脚的小子去触碰他高贵的孙子,这群混蛋,想也别想。

同时克斯玛先生也在暗自提防,那群和他可能有着同样打算的家伙或许也会在今天出现。上次他们发现了有人在监视阿丽莎,然后把这些人找了出来,不过很可惜他们的嘴巴都很硬,其中有一个家伙在束手无策的时候选择了跳楼,另外两个家伙也在被审讯了一段时间,快要扛不住的时候选择了自杀。

这让克斯玛先生有一种隐约的熟悉感,他不敢确定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可既然对方选择了监视阿丽莎,那么对方的打算可能和他一样。

杜林在外面他很放心,他有办法知道杜林最近的情况,他觉得这可能是杜林的敌人所安排的,目的就是通过阿丽莎和那个孩子,来控制杜林。克斯玛先生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他的骄傲,以及他的骄傲和他的骄傲都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他的孙子,无论做什么都不行。

两杆有别于普通手枪的长枪管手枪被他插在了背后的枪袋中,象牙与纯银作为装饰的枪把透着一股子古典的奢华,他嘴上叼着一根烟,深吸了一口气,“让孩子们看守好通道,车子准备好,我们连夜回镇子。”

小老头点了点头,拍了拍长子如同小水桶一样粗的胳膊,“老爷的话听不懂吗?快去执行!”,说着他还踹了儿子的小腿一脚,只是他那个力道就像是瘙痒一样,长子憨厚的将一把三眼铳背在了背上,直接从四楼的窗户跳了出去,抱住了窗外大树的枝丫,快速的顺着树干爬到了最高处,隐藏在树冠中。

其他小伙子们也都离开了准备最后的事宜,克斯玛先生将烟屁股丢在地上,抬脚碾了碾,又拿出一根烟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整个城市都安静了下来。当时针指向两点的时候,克斯玛先生换了一件披坎,朝着医院的大门走去。

门卫已经睡着了,奥尔奥多是坎乐斯州的首府,新的州长大刀阔斧改革之下,这里的治安比想象中要好得多,而且也不会有人来医院闹事,那才是真的不想好了。

这个时候医院都是私立的,接不接病人不是病人和家属说了算,是医院说了算。来医院闹事?信不信被列入黑名单,整个奥尔奥多的医院都不会接待!

克斯玛先生大步的朝着医院正大门走去,在他的一只脚跨进光明的瞬间,一个夸张的面具已经被他固定在脸上。两名同样带着夸张面具的家伙跟在他的身后,整个医院都静悄悄的,只有三人的脚步声。

按照克斯玛先生得到的信息,他找到了四楼的病房,并且推开了房门。

“是医生吗?”

虚弱的女声让克斯玛先生的步伐稍微一顿,他直接走了进去。

他的目光顿时被摇篮中的婴儿吸引,完全不在意床上这个按道理来说是他儿媳妇女人的惊容,他轻轻的将摇篮提起,看着刚刚回过神来的阿丽莎摇了摇头。

“你们是谁……放下我的孩子,我要喊人了!”

克斯玛先生再次摇了摇头,这时候恰巧一名夜间查房的医生低着头看着资料走了进来,他隐隐的感觉到前面几团黑乎乎的东西,立刻一惊。下一秒,一把枪口略微向外弯曲,就像是喇叭口一样的怪异手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面具之下发出了一阵“嘘”的禁言声,同时摇了摇头。

医生慢慢的举高了双手,胆怯的退了出去。克斯玛先生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紧咬着嘴唇的阿丽莎,刚要走,她说话了。

“你是杜林的人吧?那个混蛋!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她挣扎着要起来,似乎一点都不畏惧这三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伙。

克斯玛先生略微皱了皱眉头,跨了一步抬腿就是一脚,踢在了阿丽莎的下巴上,可怜的女人脑子一震,身体就失去了控制,软绵绵的倒在了床上。

克斯玛先生提着婴儿摇篮走出了房间,他瞥了一眼靠在走廊墙壁上的医生,略微偏着头。那医生愣了一下,脸上很快就露出了一种了然,他摘掉了眼睛,转过身对着墙壁用力让脑门和墙壁亲吻了一下,然后滑到在地上。

是个聪明人,所以说杜林那混蛋应该去当医生才对!

克斯玛先生突发奇想,很快就转身离开。就在他们刚出医院大门的时候,远处突然间出现了两辆亮着大灯的汽车,飞快的驶向他们。

伏在树冠上的憨厚汉子笑眯眯的将三眼铳举起,灰银色的枪杆上有一层层透着神秘的花纹,他透过一个有点落后的瞄准镜,瞄准了第一辆车的驾驶座,慢慢的扣动了扳机。

嘭的一声巨响,大片的水蒸气瞬间炸开,他立刻从树冠上滑了下去。

冬天就是这点不好,这种特制的猎枪会产生大量的水蒸气,太容易暴露自己。他一边埋怨着老爹不愿意听从他的意见把这把枪稍微改装一下,一边重新选择了一个狙击位,拨换了一个狙击镜片,再次将第二辆车纳入了视线之中。

第一辆车的司机突然间一震,整个驾驶室里都是一片血雾,失控的车子撞到了医院的外墙上,彻底抛锚了。

第二辆车开始扭曲着前进,眼看着离克斯玛先生已经不远的时候,巨响再次降临,前挡风玻璃上顿时血液弥漫,司机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少了一半的身体,再也抬不起头来。

克斯玛先生瞥了一眼马路对面正气弥漫的树冠,看着身边一个有些驼背的伪装者,“你这儿子不错。”,面具下传来小老头充满了得意的笑声,可下一秒就被克斯玛先生呛的不行,“勉强有我儿子十……百分之一。”

他将摇篮教给了小老头,“你们先去撤离地点,等我十五分钟。”

小老头没有丝毫犹豫的就钻进车里离开,克斯玛先生扭了扭脖子,远处几个亮点由远至近,越来越亮。

前面两辆车里的人扶着额角晕头转向的从车里爬了出来,他们愤怒的看着远去的汽车,把怒火都集中到了克斯玛先生的头上。

多少年没有这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了?

克斯玛先生问自己,或许这就是他之前躁动的真正原因,隐藏了太久的自己,总有一天压力太大是要爆发的啊。诸神在上,养了几个不省心的儿子对作为父亲的自己来说有多残忍,你们知道吗?

他抬手就是一枪,一个刚拔出枪来准备射击的家伙一仰头倒在了地上。奢华的加长手枪在他手中旋转了一圈,再起喷吐出愤怒的子弹。

p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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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三章 误会!【5】为“秋赏繁樱”加第[4]更

没有出生在那个时代的人,永远都无法了解到克斯玛先生在那个时代伟大的声望,他就像是一个传奇,撕裂了黑暗,迎来了第一线的光明。哪怕是在新党中,也有一些人对克斯玛先生记忆犹新。如果说帝国皇帝和贵族统治着白天,那么克斯玛先生就统治着黑夜。

一声巨大的枪声响起,新出现三辆车中的第一辆,摇摇晃晃失去了控制,撞向了街边,在轮胎与路牙的碰撞中,车子翻飞了出去。树冠上再次出现了大量的水蒸气,憨厚的汉子擦了擦镜片,从树冠上彻底的下来。前面两次可以说是出其不意,但是第三次击发之后对方一定会找上门来,他得转移个地方。

一边不断的埋怨着老爹,一边想着如何改装这把据说是某位王公的武器,他躲到了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半蹲在地,举起了手中的猎枪,再次扣动了扳机。

一名从车子里爬出来的家伙被他打爆了身体,恐怖的场面让这些人心中畏惧。明明对方只有两个人,他们却无能为力,这种羞耻感让他们恐惧的同时,也生出了一种不愿意服输的劲头可能吧,如果他们没有躲在车体后射击的话。

克斯玛先生一点也不像五十多岁的人,每当他离开一个地方,必然在随后的两三秒内就会被子弹覆盖,可这些子弹总是抓不住克斯马先生。他就像是一个夜晚的绅士,独自在街道上跳起了华丽的舞蹈,每一声枪响都是为他伴奏的鼓点,子弹横飞的xiuxiu声就是那曲目。

不到五分钟时间里,最后一声鼓点停下,一个躲藏在车体后的袭击者瘫软的躺下,他摸了摸胸口渗出的血迹,眼里闪过一缕困惑。车门上的小洞恰好映照出克斯玛先生“伟岸”的身影。他站在马路上,纹丝不动,对着灌木丛招了招手。

憨厚的年轻人跑了过来,挠了挠头,“先生,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克斯玛先生微微扬着头,“扶我去撤离点,我好像闪着腰了。”

夜晚的枪声惊动了不少人,奥尔奥多警察局局长被电话铃声从半夜中惊醒过来,他随意的披了一件外套乘坐着警察来到了案发地点。此时已经有许多警察将现场保护了起来,看着横死街头的十几个尸体,他一阵阵头疼。这可能是今年以来最恶性的案件了,关键是这起案件的双方都没有丝毫隐藏的心思。

奥尔奥多作为坎乐斯州的首府并不是真的就像人们所看见的那样,充满了和谐与安宁。在人们视线之外的地方一样有着厮杀、火拼,但那些人非常的理智,他们将这些地点都放在了远离城市的地方。谁都知道州长是一个很认真的家伙,他不允许城市的范围内出现影响城市形象的事情发生。

如果发生了,那么不好意思,无论这些势力背后是谁,都会被他连根拔起。

但这次,真的是要出大事了。

警察们忙着为火拼后残留的尸体查找信息,只有确定了死者之后才能够更加有效的找到火拼的另外一批人。

就在他们忙着满城对照这些死者的相片时,克斯玛先生已经坐上了返回紫苜蓿镇的车。

人们似乎忽略了什么,比如说医院中已经开始接受治疗,却不愿意“苏醒”过来的医生。比如说看上去是在睡觉,其实是被一脚踢至昏迷的产妇。

不管这件案子还要闹腾多久,参与者们都已经远去,他们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可也无济于事。

两天之后,回到了镇子上的克斯玛先生在憨厚小伙的搀扶下回到了家里,克斯玛夫人脸上闪过一抹惊色,立刻推开了小伙子,亲自扶着克斯玛先生,并且检查他身上的伤势。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她看着他,他看着别处,过来好一会,他才脸色难看的说道:“腰闪了。”

克斯玛夫人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才注意到克斯玛先生另外一只手提着一个篮子,篮子用一层淡蓝色的棉布盖着,这个篮子似乎在微微的晃动。她脸上顿时露出喜色,也不管克斯玛先生的老腰,从他手里把篮子抢了过来,掀开了棉布,整个人都快要融化了。

“这就是小克斯玛先生吧?”,她撩开厚厚的被子,看见了她想要看见的东西,满意的把棉布盖上,外面的风大。她扯着嗓门叫来了孩子们,让他们把克斯玛先生扶回了家中。

晚上的时候,乳娘已经将饿了有段时间的小克斯玛先生喂饱之后离去,克斯玛先生坐在摇椅上,叼着心爱的烟斗,望着天空中闪耀的群星,他在思考什么。

好半天,他才缓缓说道:“这些人给我的感觉有点熟悉,我让人去调查他们了。”

“你认识他们中的某一个?”,克斯玛夫人有些惊讶,他在外面的事情都告诉了她,所以她以为在这些人中碰到了比如说面相相像的人。

克斯玛先生摇了摇头,“不是,是他们的眼神,和那个时候一样。”

就在克斯玛先生怀疑这批人背后的指使者是自己的老朋友时,他的老朋友也同样的头疼。

在医院那天克斯玛先生并不知道,在更远一点的地方,有不止一个人关注着这场战斗。

“你是说有个人手里拿着两把怪异的手枪,还有一个隐藏起来的狙击手用了一把能够爆发出大量水蒸气的猎枪,是吗?”

当时的监控者点了点头,“是这样,他们的主战人员手中的手枪看上去好像非常的华丽,像装饰品多过像武器。”

门农指了指门,让这家伙离开。他向后靠在椅子上,脑仁都疼了起来。当他知道阿丽莎怀孕了之后,立刻就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抓住杜林的小情人和他的孩子,或许他离那批黄金就更近了一些。他没有想到自己派去的第一批人莫名其妙就没有了回音,然后他派去了党派内精锐的执行小队去处理这件事。

当时反馈的信息是有人也盯上了阿丽莎。

这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门农认为自己既然能够通过监视阿丽莎发现她和杜林之间的关系,那么那群未曾谋面的人也能发现。既然大家都发现了这个秘密,那么接下来就看谁的手段更有效了。他让人不要惊动对方,也不要发生冲突,等阿丽莎生产的那一天再动手。

到时候万一不小心弄死了一个,至少还有一个在,这是双重保险。

但他没有想到……,他双手盖在了脸上,这下麻烦了。

按照这些人的描述,那明显就是克斯玛先生和雷顿那个混蛋,也许不是雷顿本人,可绝对和雷顿有关系。

克斯玛先生的双枪是来自一名世袭侯爵的收藏,那是绝对的传世工艺,超越了普通手枪的长度让那对手枪具备了更远的射程,更高的爆发力,一直是克斯玛先生最心爱的武器。而那个会爆发出巨大水蒸气的长枪,应该就是当时威利公爵的猎枪。

他想要骂人,已经小心翼翼的避开克斯玛先生那个家伙了,为什么又会在这件事上产生联系,那个该死的阿丽莎到底是谁,还有那个该死的杜林和克斯玛先生有什么关系,他们两个中谁才是克斯玛先生的家人,或者亲戚什么的?为什么那群混蛋没有调查清楚并且告诉自己?

门农回想起曾经让贵族们颤栗的“架帖”,每当那个黑色的信封出现,就代表着有人要离开这个世界。他立刻坐了起来,召来了自己的管家,“立刻,立刻写一封信给克斯玛先生,告诉他这件事的原委,告诉他这是我们无心之失,我们不会在追着这条线了,请求他的原谅。”

一想到克斯玛先生还能够如当年那样“风骚”的杀敌,门农就感觉腚眼一阵阵抽搐,这都算是什么事?!

其实每个认识克斯玛先生的人都知道,克斯玛先生一样是人,但是在那黎明到来之前漆黑而漫长的岁月中,克斯玛先生用一个个贵族的脑袋,谱写了属于他自己的神话。收到“架帖”的贵族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幸免于难,无论是公爵,还是普通到一个男爵,都逃不过克斯玛先生的追杀。

他受过伤,而且不止一次,最严重的那次他差点死掉。但他挺了过来,贵族的脑袋就摆放在那华丽的金盘中。似乎在所有人的印象中,克斯玛先生是无敌的,他或许会受伤,但他绝对不会死亡,连死神都畏惧克斯玛先生!

当人们都敬畏着一个活着的神话时,他就是神话!

包括了那场埋伏,克斯玛先生都能逃掉,并且救出了华特,他就是一个永恒不灭的神话。

有些东西一旦刻进了骨子里,刻进了灵魂中,就绝对抹不掉!

问题是现在神话要“降临”到自己身上,自己还有可能成为反面人物的时候,门农就有些不那么高兴了。

他要补救!

第三一四章 发现【1】

没多久克斯玛先生就收到了来自门农的道歉信,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和身边的克斯玛夫人说:“这信不是他写的,倒像是瘸子写的,他写不了这么一手好看的字。”

瘸子,就是现在门农身边的管家,他的真名早就被人忘记了,化名倒是有很多个。瘸子在没有加入血色黎明之前是一名贵族的家庭教师,他的腿就是被贵族的孩子打断的,用一根木棒敲打了十几次才打断。从那以后他就有了克斯玛先生口中的这个外号,瘸子。说他瘸,其实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家伙是当时看上去柔柔弱弱,斯斯文文,其实是个狠人。当时医生的说法是腿能够保住,但是要跛,他就问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不跛。医生告诉他,打一根钢筋进去,然后用非常细但是强度很高的一种特殊钢丝将腿骨固定住,看上去就不会太跛了。他同意了,然后在床上扯着嗓子痛呼了一个多星期。

倒不是说一个星期后不疼了,而是嗓子哑了喊不出来了,从那以后,大家就尊敬的称呼他为“瘸子”。

克斯玛夫人看了看信件上华丽的字体,点了点头,“的确是瘸子的字,门农那家伙写不出来,信上写了什么?”

克斯玛先生将信丢给克斯玛夫人,然后躺在安乐椅上叼着烟斗,嘚吧嘚吧的吸了两口。等克斯玛夫人看完了信件之后问他有什么打算的时候,克斯玛先生刻板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他既然道歉了,那这件事就算了。”,面对克斯玛夫人鄙视的目光,克斯玛先生才继续说道:“他要伤害的是杜林那混蛋的儿子,把这件事告诉杜林,让他自己解决吧。”

“他要是做不好,还是回来和我种地,到时候把那个什么阿的姑娘带回来,再生几个孩子,他这辈子也就算圆满了。”

对于克斯玛先生这样老一辈的人来说,现实是现实,理想是理想。在过去他可以为了理想不惜自己的生命去挑战腐朽的贵族通知,而现在他也能够放下一切,在新世界中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只是克斯玛先生可能不太清楚,杜林比他想像的本事要大得多。

在伊利安,围绕着胡安“自杀”案安普已经研究了很长时间,他感觉这个案子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或者说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复杂,他始终觉得自己可能忽略了什么东西,不敢轻易的将所有间接证据串联起来。在这些一个个的线索和间接证据中,缺少了最重要的一环,能够直接给杜林沉重一击的一环。

所以他暂时放下了这个案件,而是采取了迂回的方式。

酒店的房间里,从其他地方抽调过来的警务调查局探员围绕着他坐着,他在酒店雪白的墙壁上用炭笔写写画画,一边搞着破坏,一边说道:“我最近从伊利安的公民口中收集到了一些关于杜林的小道消息,我认为这将成为从侧面击溃杜林最有力的证据。”,他用炭笔将几个名字圈了出来,“不久前省雅人想要抗议杜林不使用省雅人,为此联合了工人工会打算发动一场示威游行,但是随后游行并没有展开,查一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二点,杜林在伊利安,在特耐尔都在经营一个叫做同乡会的民间组织,我认为这个组织里可能隐藏着一些杜林非常关心的东西,查清楚同乡会的成员,以及他们在从事什么。”

“第三点,查一查这个卡特。有人说卡特得罪了伊利安本地的名流福乐斯家族,随后他的妻子离开了本地,同时福乐斯一家也消失不见,我觉得这里面可能有问题,查清楚。”

安普放下手中的炭笔,拍了拍手掌,拿着一条发黑的毛巾把手上的碳粉都擦干净之后非常严肃的对在座的探员说道:“我们面对的不是一般的罪犯,他有非常高超的犯罪手段,非常聪明的头脑,善于玩弄人心。你们所认为是证据的东西,不一定都是证据,一定要找到证人!”

他看了看手表,“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在接下来十天时间里抓不住杜林这个家伙,那么他极有可能就会逃脱法律的制裁。先生们,请为正义主持公道!”

安排了任务之后安普继续研究者手中的胡安案,现在这个案子已经走到了死胡同里,没有目击者,就意味着他手中的那些间接证据无法对胡安的死亡产生新的定义。没有执行者,找不到这个执行人,就没办法牵连到杜林身上。这几天时间里他通过现场唯一存在的一个稍微清楚一点的脚印,比对了城市中所有鞋匠的店铺,找出了大约四十名有嫌疑的人。

可这些人都有不在现场的有力证据……,他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

“什么?你是说胡安的遗体还没有下葬?”,安普有些意外,据他所知胡安虽然破产了并且欠下了一大笔钱,但是他的家人都还在,杜林似乎并没有继续追账的意思,让他的家里人多少还留了一条退路。可能生活不会像以前那样大富大贵,但总要比普通人强一点。

胡安当时抵押的产业大多数都是他的不动产,并没有将他家人的私有财产抵押出去,这些有钱人身上随便一件珠宝就能够换个几千块甚至更多,所以他家人应该生活的还算可以。安普以为胡安已经下葬了,在帝国只要不属于刑事案件拒绝家属敛尸下葬之外,大多数家庭都会尽快的将死者埋葬,这样他们才能够回归天主的怀抱。

但是胡安并没有下葬,这让安普感觉到事情蹊跷之外,也多了一丝想法。他追问了接电话的警员,警员告诉他胡安死后他的家属并没有来认领遗体,也没有说要埋葬在公墓中。警察局方面也懒得擅自主张,万一胡安的家属来闹腾怎么办?警员还提供了一个信息,据说胡安的子女在前段时间都被他遣散到其他地方去了,他们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应该是等家人聚齐了之后,才会考虑下葬的问题。

安普立刻拿上衣服跑到了警察局去,在停尸房他看见了面无血色的胡安……很难从外表上看出来这堆……就是胡安。跳楼的人都很难保持着基本的原貌,从楼上倒下来的时候巨大的冲击力会让人的脑袋承受巨大的冲击力裂开,四肢在无意识的挥动中也会扭曲折断,腹腔的内脏可能会从gang门被挤出来,也可能会撕裂皮肤直接喷出来。

胡安的遗体情况很不好,除了内脏没有出来之外,脑袋也扁了,四肢也扭曲了,最关键的是他身上的衣服都不在了。

“他的衣服在哪?”,安普看了一眼经过简单收敛的尸体就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必要,哪怕真的有什么线索也被破坏了,他把希望寄托于胡安当时身上穿着的衣服中。

警员很快就把装着胡安遗物的袋子交给了他,他在证据室里翻来覆去的寻找了一个多小时,找出了一点可能有用,也可能没有用的线索。

在他把东西还给小警察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我在天台上看见了很多的香烟头,他有很大的烟瘾吗?”

小警察耸了耸肩膀,“你觉得我能够了解这些大人物的生活习惯吗?”

安普道了一声谢后又回到了停尸房,掏出了胡安的舌头,他的舌头已经发青,但是在舌头的表面有一层焦黄色的舌苔。安普掏来掏去找到了一个指甲刀,将舌苔上那层焦黄的东西刮了下来,然后装进一个小袋子里,面不改色的离开了警察局。

他不仅违法取证,还偷走了证物中的一个打火机,按理来说他这样的行为会让这些证据失去它们的法律效益,不过安普不是很在意。必要的时候补一个手续就行了,现在只是时间来不及。

他先找人化验了一下胡安舌苔上焦黄色的东西,然后找到了酒店的经理,询问了有关于胡安生前的一些事情。从酒店经理的口中他得知,胡安并不吸烟,至少没有在公众场合吸过烟,至于他在家是不是吸烟就不清楚了。

安普回到房间里,将“偷来”的打火机翻来覆去的研究了一番,他认定这是一个非常名贵的打火机,除了纯银的机身之外,在打火机外壳雕刻的狮子眼睛上,还有一颗细小的红宝石。在打火机底端还有一连串的编号,这样的打火机价格绝对不会便宜,这是本案的重大发现。

他继续补充着自己的线索以及证据链,他隐隐有一种感觉,或许所有的疑点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检测的结果在吃完饭之前就已经出来,那些东西是烟焦油,天台上的烟头应该都是胡安抽的,但是他不抽烟,为什么在天台上又连续抽了那么多烟?是不是杜林通过其他方式又和他说了什么,还有人给他传了话,都说了一些什么才迫使胡安从天台上跳下去?

第三一五章 深挖【2】

安普一边思考这个问题,一边在城中售卖奢侈品的商店转悠了起来,在他找到第三家的时候,终于在柜台中看见了类似的打火机。他微笑着将打火机递给了柜员,“我从路边捡到了一个打火机,我想它的失主应该非常的焦急,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把这个打火机送还给它的主人?”

柜员检查了一下安普递过来的打火机之后,给了安普一个肯定答复,“非常感谢,您是一个诚实的人,我相信失主知道之后会非常的高兴。您需要留下一个联系方式吗?或许失主会当面答谢您。”,这样的一个打火机在这里售价超过两百块,已经是相当可以的奢侈品,说不定失主会给一点报酬。

找失主对于捡到这个东西的人来说可能比较困难,可对于商家来说就简单的多。每一件奢侈品都有自己独特的编号,卖出去的那一刻,他们会保留买家至少一个联络方式,以便售后服务正常的开展。只要查一查打火机底下的编号,就可以找到这个打火机的失主。

但是安普谢绝了柜员的要求,他摆了摆手离开了这家店铺,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拔腿就跑,冲到了伊利安的电报局。

他一边喘着气,一边出示了自己的证件,然后提出了一个要求,“我想要监听一个号码,有没有问题?”

电报局给警察局那边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就让安普进了安装接线机的房子,此时的电话还不能够做到“智能”的自动接驳,必须由人工来完成。当一个灯亮起时,接听这个线路的拨号信息,然后按照这个拨号信息将两个终端联系在一起,就完成了接线的工作。如果是长途,就更麻烦一点,可能要经过三道甚至是四道接线员的工作之后才能拨通外地的号码。

安普说了那家奢侈品商店的名字,接线员很快就找到了登记的线路。等了约莫有五分钟,线路灯亮起。接线员看了一眼安普,安普嘱咐了一声和平常那样做之后,接线员接听了信息,然后对接了另外一条线路。

“现在您可以监听了。”,接线员将耳机的插头插入了一个空槽内,安普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没有等多久,他就听见了两边的声音。

“您好,这里是海崖杜林庄园,我是德芙……”

“您好,德芙女士,我这里有一枚登记人为‘杜林’先生的失物,请问杜林先生在吗?如果他方便的话可以来领取他丢失的打火机,如果他不方便的话,我们也可以将失物送到您那边。”

“真是不好意思,杜林先生去了外地,如果可以的话,请您送过来吧。”

“好的……”

安普皱了皱眉头,将耳机还给了接线员,他本以为会是杜林接的电话,可没想到杜林居然离开了伊利安。他去哪了?是畏罪潜逃了?还是去做其他什么事情了?

他一边思考者一边离开,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将烟盒拿了出来。打开烟盒准备取出一根烟的时候才发现烟已经抽完了。他刚准备将盒子丢掉的时候,整个人却愣了一下。

烟盒!

是的,烟盒,案发现场有非常多的烟头,通过胡安舌头上的化学物质检验也证明了他在临死前吸食了大量的烟草,那么烟盒在哪?烟盒看上去不大,但是在目前没有任何一个直接证据的情况下,安普不得不把所有问题都考虑进去,打火机都有了,那么烟盒呢?如果说打火机是杜林的,那么香烟会不会也是杜林提供的?安普立刻就想到了鬼脸菇,这种恐怖的有毒菌类能够让人产生幻觉,也许胡安就是吸食了含有鬼脸菇菌丝的香烟,才会产生幻觉,从天台上摔下去!

他先跑到了案发地点,拾取了一些地上的烟头,然后又去了警察局。如果卷烟里含有鬼脸菇的成分,那么那些卷烟就必然是经过“加工”的。也就是将卷烟的烟丝倒出来,加入鬼脸菇的菌丝之后再装回去,烟盒里一定会有残留的鬼脸菇菌丝!

一旦能够从中找到鬼脸菇的菌丝,那么杜林一个二级谋杀罪就跑不掉了。有这样一个罪名,他就有更多的时间来很挖杜林的底细,争取把诈骗案破获了的同时,也把黄金大劫案给破获了。

他再次来到了警察局证物室,找之前那名警员调看胡安自杀案现场搜集到的证物,在零零碎碎中,他发现了一个已经被烧坏的烟盒。他坐在证物室旁的一个房间里,仔细的打量着手中的烟盒。这个烟盒和大多数高档香烟的烟盒没有太大的区别。烟盒本身是用极薄的木片粘成型的,外面粘着一层包装纸,但是这个烟盒已经被烧坏了,其中有一块有大面积的焦糊。

紧接着他看向了烟盒的内部,意外的发现内部用于包裹着香烟的锡纸不见了,他来回翻看了几遍,回到了证物室中,再次检查了所有从现场以及胡安身上找到的所有东西,“烟盒里的锡纸呢?”,他将手中烧坏的烟盒取了出来,也取出了自己的烟盒,“瞧,这里面有一层锡纸呢?”

警员摇了摇头,有点不耐烦的说道:“东西都在这,如果有就有,如果没有的话那么就没有!”

安普沉默了片刻,回到房间里继续把玩着这个烟盒。

此时烟草的税收虽然远远不如其他商业税和酒税,但是很多人都认为以后烟草税也将成为帝国的重要税收来源。此时大家还是习惯自己种植烟草,或是从其他农夫手中购买,这么做能够解决很大一笔开支。但随着帝国的经济正在快速的复苏,资本的力量疯狂的膨胀,未来工业产业必然会挤压农业产业,越来越多的人都会走进工厂,而不是在乡下种地。

失去了廉价享受烟草的人们就不得不花更多的钱去购买卷烟,让卷烟企业迅速膨胀起来。

此时的香烟盒都是轻薄如同一张纸一样的木片粘成来一个盒子,外面贴上包装纸。然后将香烟包裹在锡纸内,塞进香烟盒中,最后整包烟都会被浸入油蜡中,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里面的烟草受潮,进水。他一边看着这个被烧坏的烟盒,一边在思索一个问题。

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锡纸能够做什么?

传达信息吗?

还是说在胡安死后已经有人动过手脚了?

可这也不对啊,如果说真的按他所想那样,卷烟的烟丝中加入鬼脸菇,把锡纸拿走了,却留下了烟头,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思考的东西越多,他越是感觉到胡安“自杀”的背后隐藏着太多的东西。他随手拿着一支笔将被烧毁的烟盒描绘了下来,然后将烟盒还给了警员,目前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分析出烟头中是否有鬼脸菇的成分。

如果有,杜林就必须面对审判。

如果没有,那么他再考虑这个被烧毁的烟盒是有意为之,还是因为意外。

在花了一笔“加急费”之后,晚上九点多,他终于拿到了烟头的化学分析报告,在数百种化学物质中,并没有发现鬼脸菇的成分,这让安普对这个案子的侦破方向再次出现了短暂的茫然。(我当然知道烟草燃烧的时候有多少化学成分,我还知道异界的烟草燃烧时能产生多少化学成分,此处非笔误)

回到酒店的时候探员们也都筋疲力尽的回来了,安普先把这件事放在了一边,看向了这些探员。

“游行示威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那名负责这件事的探员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任何线索,当时组织发起的省雅人都死于了‘帮派仇杀’,警察局对这起案件好像不太关心,没有任何详实的调查笔录,也没有进一步的跟进,连一些证物都已经处理掉了。就像是……”

安普没有等他说完,接着上去说道:“就像是警察局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所以他们放弃了调查!”

“对,就是这个感觉。”,那探员就想找到了知己,拍了拍桌子边沿。

毫无疑问,那些组织发起者已经被杜林干掉了,很有可能警方在这里面还扮演了一个不太光彩的角色。安普去过很多地方,侦破过很多起案件,他很理解有些地方为了“捂盖子”,就连市政厅都主动站出来帮某些人、某些事主动扫尾。

一群人的死亡用帮派仇杀来定性不算勉强,勉强在于案子没有了下文,又是地方保护政策!

用一些贫民的生命,来换取政客们的政治生命,卑鄙,而且无耻!

他看向了另外一个,那人也摇了摇头。

“卡特一家人和福乐斯一家人之间还有牵扯,牵扯到卡特的女儿和小福乐斯的死亡,说法很多。有人能够证明卡特的妻子因为悲伤离开了伊利安,回老家去了,而老福乐斯一家人也离开了这里,两件事都有目击者,他们都看见过这些人离开伊利安。”,说话的探员顿了顿,拿出一根烟点上,“我去过福乐斯家族的别墅,里里外外都非常的干净整洁,所有的家具和装饰品都盖上了防尘布,收拾的妥当,不像是仓促离开的样子。”

第三一六章 导演【3】为“秋赏繁樱”加第[5]更

安普在算计杜林的时候,凯文也在算计安普。

律师和检察官永远都是死对头,一个是为了钱可以下地狱,一个是为了自己的正义可以把别人推下地狱,说不好到底谁更圣洁一点,反正都是为了自己所认为的“正义”。检察官想要把那些有钱人送进监狱里,律师就是富豪们的最后一道防线,这要多多感谢新党的上台,至少让律师有了用武之地,而不再是权力笼罩下的遮羞布。

凯文调查过安普,安普也调查过凯文,毕竟两个人中一个是检察官里升起的领军人物,一个是律师行业中的明日之星,把对手了解透彻了,才能够在可能正面对垒的舞台上保住自己的战绩。

凯文摸着光洁的下巴,他抱着胳膊站在二楼的房间里,望着平静的大海。

杜林给自己留下了一条还算完美的后路,他通过控制胡安自杀,在胡安胃囊里藏了一封遗书的方式来布置陷阱,让安普无功而返。只要度过这最后十来天,帝都那边就会有新的想法,这件案子差不多到此就为止了。凯文并不清楚杜林的全部计划,但是他已经感觉到杜林的大致想法。

根据帝国法的规定,任何罪名只能够对同一个人起诉一次,也就是说如果这起金融诈骗案安普对杜林提起了正式的诉讼,那么杜林只要洗脱了自己的嫌疑,哪怕以后发现了新的证据都无法在通过这起案件起诉杜林,杜林就算是真正的脱身了。但是安普会那么做吗?他会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下直接起诉杜林吗?

凯文认为,这不可能。

安普情愿掌握着手中的证据,在日后慢慢的收集到了他认为可以给予杜林一击致命的证据时,才会对杜林提起诉讼,然后一锤定音。

而他要做的,就是让安普站出来对杜林发起诉讼,接着他对安普发起反诉,在摘脱了杜林罪名的同时,以诬陷、诽谤、迫害、伪证的罪名把安普告上法庭。一旦任何一项控诉成立,安普就完蛋了,而他将再上一个台阶。

那么,怎么让安普自认为掌握了一切,来控诉杜林呢?

他手里的证据肯定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不然以凯文对安普的了解,他早就申请抓捕杜林了。

他眼睛一亮——炮制证据!

作伪证和炮制证据严格意义上来说都是性质恶劣的犯罪行为,这和那些激情犯罪以及突发性犯罪不一样,这是有预谋的在知道后果的情况下,依然选择践踏法律和良知道德的行为,可以说不被发现还好,一旦被发现就是重罪。可凯文不在乎,他和安普一样精通各类法律,甚至可以说他比大法官以及制定法律的那群人更了解他们制定出来的是什么狗屁玩意,所以他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行为“触犯”了法律的界限。

哦不,他没有触犯法律,他是无辜的。

他立刻按照杜林留下的联系方式,联系上了杜林,“嘿,伙计,我有一个想法,不过需要你给我一点帮助。”

“说出来听听,最好实际一点。”,听筒中杜林的声音似乎有点走调,凯文偷笑起来,他知道这家伙一定在头疼。

凯文事无巨细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打算帮助我们那位朋友安普,帮他弄一套他认为有点冒险,但值得付出的证据链。只要他起诉你,他就一定会完蛋。”

“那我呢?”

“你?”,凯文嘿嘿的笑着,“你不是有你自己的退路吗?而且到时候所有证据都会被证明是造假的,证人也会翻供,加上你手里的那些东西,你觉得人们会怎么看安普?”

凯文说到这里的时候杜林已经明白了,这就是一个真正的魔鬼,就像特耐尔城里那些人对他的评价,他就是魔鬼代言人!一旦证据出现造假,一旦证人翻供,加上自己手里能够证明自己情报的线索,别人会认为凯文为了某种他不愿意承认的东西,制造伪证企图构陷杜林。

这种行为对律师们来说可能并不算什么,甚至会有不少富豪喜欢这种不择手段只为结果的律师。但是对于检察官来说,那绝对是致命的打击,他们身为正义的代言人,执行者人间的公正与公理,却主动通过犯罪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左右公正的原则,他的检察官生涯不仅会到此结束,甚至还要获罪入狱。

一旦安普脱掉了身上那层闪亮的保护套,他在监狱里活不过一个月。就算杜林不出手,那些被他送进监狱的帮派首领、明星政治家、不黑不白的富豪……,都会想要拿走他的生命来复仇。

凯文这家伙,真不是个东西!

但是杜林很喜欢。

“把我的电话转交给何塞,我会安排一下,在我回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他会听从你的吩咐。不过凯文,我必须在你动手之前和你说一声,如果有任何错漏让你‘不小心’把我丢进去了……”,杜林剩下的话没有说,有些话说出来反而起不到任何作用,不如让凯文自己去思考。

毫无疑问,如果杜林陷进去了,凯文也绝对活不过一个月,他手里那七千万随时随地都能让七千个杀手接二连三的去刺杀凯文,凯文就算躲进皇宫里,也会有人把他带出来然后送他上路。

凯文也知道这一点,他没有丝毫的担心,“放心吧,我们可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说着他笑了起来,“我可是拿钱办事,一切都为了客户服务,对我来说,你就是天主!”

电话最后交到了何塞的手中,何塞听完之后将电话挂上,憨憨的脸上也多了一些笑容,“凯文先生,boss让我转告您,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交给我来办,在伊利安,没有boss做不到的事情!”

凯文一点也不嫌弃的搂着何塞的肩膀,朝着屋外走去,“那太好了,我就喜欢你这种保证,这也是我和你boss之间友谊的证明!”

随后十几分钟,卡特从第五区赶到了庄园里,凯文交代了他几件事之后他就匆匆离开。吩咐完所有需要做的事情之后,凯文让何塞开着车,把他送到了第五区。

在庄园里遥控指挥,哪有亲临第一线看着安普摔跟头过瘾?

早上天才蒙蒙亮,房间里的闹铃声就将安普惊醒。他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眯着眼睛假寐了片刻,才叹着气走到窗户边上,拉开了窗帘。

冬天的黎明来的格外晚,在夏天的时候此时太阳已经升起,但在这个时候整个城市还是一片漆黑。海面上传来的光线已经能够让路人看清城市中的风景。他梳洗了一番之后换上了衣服,刚准备出门,意外的看见了门后的地毯上,有一个白色的信封。

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走回房间里打电话通知了警务调查局的探员们,以及他的组员。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用一个镊子,将信封拾了起来,放在桌子上。他小心翼翼的拆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了一封信件,信件上有一段文字,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读了出来。

“我知道胡安自杀事情背后的真相,晚上十点钟,公墓,等你十分钟。”

他随后把这份信件传给了其他人看,然后收进了证物袋。他并没有盲目的乐观,因为他们这次来的时候没有大张旗鼓,可以说整个城市中只有杜林以及官方的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但是这个人却给出了目前安普最想要的东西,他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想要得到什么?

这一切都是一个谜!

他一边安排人去对信封和信纸做指纹采集,一边吩咐组员调查这段时间以来他们接触的人。他决定去见这封信的编写者,可他也要搞清楚这个人有什么身份,有什么目的。

“或许,这就是本案的突破口,晚上我会带着武器前去,你们安排两辆车,不要靠的太近。如果我有什么意外的话会鸣枪示警,在我没有通知你们之前,千万不要过来。”

一切都开始为了晚上的事情做准备,安普去警察局借了一件防弹衣,买了一套大一号的风衣,调查组的工作几乎完全停顿下来,在困境之中,每个人都在静静的等待这个突发的情况为他们指明方向。

伊利安的公墓在第五区后面的山头上,位置比较偏远,也非常的幽静,平时很少有人会到这里来。公墓有专门的看护和清洁人员,除了看护是全职人员之外,清洁人员每三天才会来打扫一次。公墓有三个出口,里面有许多的植被,对方挑选了这个地方也是因为这里比较保密,也方便逃离。

晚上,吃完饭的安普带着人来到离公墓有差不多两百多米的地方,他自己开着车,进入了墓园中。墓园没有大门,看护也早已睡了,他把车停在公墓外,直接走了进去。

今天的天气不错,月光皎洁,整个墓园内的东西都清晰可见。他拿出打火机发出了一丝亮光,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九点五十五分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轻咳吓的安普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他黑着脸转过身,看见了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蹲坐在一块墓碑后。

第三一七章 人证【4】为“秋赏繁樱”加第[6]更

“在没有见到安普先生你之前,我听说过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比如说神探啊之类的传闻,可没想到安普先生你的胆子这么小。”,有点怪异的腔调在这深夜中的墓地里给人一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安普吸了一口烟,平复一下被这家伙突然间出声吓的乱蹦的心跳,他等了一会,才发声,“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并不重要,你说你知道胡安自杀背后的真相,我是为此而来,我相信你也是为了这件事来这里等我。那么我们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说点我们都感兴趣的东西。”

那人一直没有动,就蹲坐在墓碑的背面,恰好墓碑遮挡住了月光,将他收拢在黑暗中,也因此让安普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个家伙。此时安普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能够在黑暗中分辨出这是一个带着软边探险帽的家伙,帽檐压的很低,至于他穿着什么衣服,安普看不清。

那人嘿嘿一阵怪笑,“好吧,就让我来说点我们感兴趣的东西。胡安是被人打晕之后丢下去的,那老东西怎么可能敢自杀?他要是有那样的勇气,为什么不尝试着把杜林干掉再自杀?或许他把杜林干掉他就不用死了!”

安普注意到这个家伙说的句子里用“老东西”来形容胡安,这意味着这个人和胡安之间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不管是仇人也好,还是好友。从他后面有些恨其不争的口吻来看,这个人不仅和胡安有关系,与杜林也有关系,很有可能还和杜林有矛盾。

安普抿了抿嘴,“你知道是谁把他丢下去的吗?说点有用的东西,你告诉我的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那黑影中的家伙惊愕了片刻,然后语气有些不善的哼哼着,“你说谎,你不可能知道,当时没有任何人看见那个家伙,除了我!”,安普没说话,继续看着他,那人才悻悻的说道:“如果你不信那就算了,但这就是事实。”

安普弹了弹烟灰,让烟头的亮点更加明亮了一些,他吸了一口烟,吐出了浓浓的烟柱,“这位……先生,你主动向我说明这些,你想要做什么,或者说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安普始终认为动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实际上在很多庭审中,经常会出现有了一定的证据支持检察官的控诉,可最终却会判嫌疑犯无罪的情况发生,导致这一现象出现的,就是动机问题。

曾经发生过一起很特别的案件,在某个地区出现了一个叫做流浪者杀手的连环杀手,他的目标就是街上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这个杀手经常选择深夜作案,没有特定的地点,没有特定的选择,随机性很强。他的作案手法并不复杂,用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块,对着那些沉睡的流浪汉脑袋来几下,然后就迅速的消失。

最终这个案子锁定了一个犯罪嫌疑人,一名当地小有名气的富豪。警方从他的汽车上,以及一个偏僻的小树林里找到带血的证据,还有两名目击者的证词,但是最后在律师的游说下,最终他被无罪释放。原因很简单,动机不过关。一方是小有名气的体面人物,一方是贫穷的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双方之间没有任何的联系,没有任何的矛盾和利益冲突,富豪没有任何理由去杀害这些流浪汉。

至于血迹,因为无法辨识这些鲜血到底来自何方,最后陪审团认为富豪和这件案子没有关系,当庭释放。

动机是很重要的一个东西,也可以把动机看作是目的,每个人做每件事的时候都有动机,都有目的。饿了,所以要吃饭,渴了,所以要喝水,这些都是动机,那么这个家伙的动机是什么?

流浪汉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道:“我就是那个把胡安推下天台的人……”

安普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子一嗡,连手指间的香烟滑落了他都不知道,但他知道另外一件事,突破口找到了。

有了这个特别的“证人”的加入,一些在安普看来的疑点迎刃而解,虽然还有一些解释不清的东西。至于这名愿意出庭的证人为什么要检举杜林,也和安普有关系。安普的到来让杜林感觉到了压力,安普那高达百分之百的破案率实在是有点吓人,所以为了避免出现问题杜林打算除掉他灭口,他先一步发现了这个情况然后逃了出来。

伊利安都是杜林的老巢,在这里无论是警察,还是市政厅都是帮杜林说话的。自称是杜林手下的家伙道出了实情,想要通过本地官方的协助来抓到杜林,是根本不现实的,甚至在警察局里都有杜林的人。他为此还举了一个例子,就是阿比恩谋杀案中那个枪手在警察局里莫名其妙上吊的事情。

这件事安普已经通过探员的情报搜集知道了,也印证了这个家伙的确可能是胡安自杀案的幕后凶手。

就在两人交流情报的时候,安普突然听见了从另外一边传来了一些噪杂的脚步声,那躲藏在阴影中的家伙立刻转身就跑。如果在白天,这奔跑声可能不太引人注意,但是在这寂静的夜里,那些踩着枯枝奔跑的声音就有些刺耳了。

隐隐听见有人喊着“在这边”,远处几个油灯忽隐忽现,一群人追了过来。安普暗骂一声,快速的追着那个凶手跑了过去,没跑几步,那群人可能是把安普当做了他们的“目标”,居然直接开枪了。子弹就落在安普的附近,他一边咒骂一边借助那些墓碑躲避射击。

枪声撕裂了黑夜的沉寂,传了很远,不到一分钟时间两辆车的大灯就出现在墓园的门口,那些追过来的人脚步一顿,开始逃离。

警务调查局的探员从车里下来的时候安普正好与他擦肩而过,他侧着身指着那群朝着相反方向跑去的人,一边跑一边喊道:“抓住他们,小心点,我去追证人。”,他奋力的奔跑,一边跑一边喊道:“他们已经走了,你现在安全了……该死,只有我们能够保护你!”

或许是他的喊话起到了作用,正在奔跑的那个家伙放慢了脚步,“杜林在这座城市想要杀人,谁都无法阻止他,你们靠不住的!”

安普也放慢了脚步,表现出自己的诚意,“只要你愿意提供证据并且出庭作证,我们绝对能够保证你的安全,而且我们会立刻把你转移到帝都那边去。杜林就算再有钱,也没办法干涉到帝都那边!”

那人终于停了下来,他略微喘着气,惊恐的眼睛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惊悸的光泽,“我什么时候能去帝都?”

安普咬了咬牙,“明天!”,借着又补充了一句,“一大早!”

此时的凯文听到现场传来的消息,他大笑了一阵,然后摇着头坐着一辆不起眼的车离开了第五区,鱼儿上钩了。

这不能怪安普笨,任何人在一个死胡同里呆久了,一旦发现有办法冲出去,就会不顾一切的抓住这个方法。离上面给安普的最后期限只有九天,九天之后杜林就会彻底摆脱这件案子对他的影响,嫉恶如仇的安普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个可能的线索?而且做戏总要做全套,去抓捕“证人”的那些人中有两人“失手”被抓,这些都是凯文送给安普的大礼包,想必那个家伙一定很满意。

事实也的确如此,一晚上就在案情方面有了重大的突破,让整个调查组上下非常的振奋。他们一边将详细传递给帝都方面,一边安排人保护好三名“证人”,并且要了第二天一大早的船票,直接送这三人去帝都关押。等那边撬开了他们的嘴之后,加上那个叫做“布鲁尼”的证词,以及他提供的证据,足以让杜林栽在这件案子上。

抓住了杜林,剩下的就是撬开杜林的嘴,两件大案加在一起,绝对能够让那个家伙上绞刑架!

虽然这件事中还存在一些没有解开的疑点,以及这件事有点……顺利,不过安普相信帝都方面一定会配合他在这边的工作,拿到最真实的证词。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面发展,安普也终于能够睡一个好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在重重保护下他们将三名证人送上了去帝都的船,与此同时他们也发现了有些人隐藏在附近盯着他们,安普心头稍定。等船走远了之后,他立刻带着人前往了市政厅,要求市长大人沟通海军方面,给予他们有力的保护。如果市长大人不配合,他或许会请求帝都方面,让新党高层或者军部高层亲自下令。

毕竟这是一件涉及到七千万现金的“世纪大案”,高层对此也十分的关注,那笔钱实在太多了,多到有些人都动心了。

在安普的极力要求下,市长大人不得不拨通了海军驻守的司令员电话,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了对方。海军方面立刻派遣了一个十二人的作战小队来保护安普以及他同行人员的安全,直至他们离开伊利安地区。

第三一八章 前夕【1】

在海军的“保护”下,安普很快就拿到了布鲁尼口中所说的证据,一张纸条,上面写了时间和地点,但是没有其他的信息与字眼。布鲁尼告诉安普,杜林是一个非常谨慎的家伙,他不可能留下任何直接的证据,只写明了时间和地点。至于他要做什么,则是传递这个信息的报童口头上传达给他的。

杜林要求只一个,胡安要“自杀”。

安普拿到这个纸条的时候感觉有些古怪,古怪的地方在于这张纸条上所注明的时间和地点有一点模糊,他不确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本能的把这张纸条放进了证物袋里,然后找到了布鲁尼所说的那个报童。报童只有十二岁大,奥格丁人,父亲在一场工地垮塌事件中死亡,母亲一人需要养活三个孩子,所以这个叫做柯比的小家伙早早的担负起分担家庭重担的责任,通过送报来赚取微薄的薪水补贴家用。

根据柯比所说,当时杜林让他把这个纸条交给第五区一个叫做布鲁尼的家伙,同时还要求他转告布鲁尼一句话,原话的内容是“胡安自杀了”。他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按照杜林要求的那么做了,为此杜林给了他一块钱的小费。

越来越多的证人浮出水面,越来越多的证据都指向了杜林策划了这起“谋杀案”,安普在振奋的同时也感觉到了似乎有阴云笼罩在自己的上空。他有一种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感觉,就像是……落水了一样,周围的海水挤压过来让他感觉到胸闷,难以呼吸,可他想要挣扎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眼看着证据链已经趋于完美,帝都方面的口供也传递过来,同时一直在关注这件案子并且点名安普的财政部副部长,给安普打了一通电话。他的意思很简单,如果你认为杜林是这起实际诈骗案背后的策划者、主谋以及执行者,如果你觉得你手里的证据可以先把他拉下水,那么就去做。

如果不行,麻烦你考虑一下在最后的时间里能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实际上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指控杜林实际诈骗案有关系,有的也只是一些间接的证据,比如说卢克那涉嫌匿名资金账户的六百万,据他自己所说本来应该是转给杜林的。如果他没有撒谎,杜林绝对在这里面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只有先把他收监关押起来,才能够抽丝剥茧慢慢的将胡安谋杀案转移到实际诈骗案上。

这么做有点违反操作,不过在七千万的资金面前,上面会默认这种不太正规的做法。

在各方压力之下,安普最终还是决定控告杜林策划了胡安的死亡!但是他选择的方式非常的机巧,他只是控告杜林涉嫌买凶杀人,其他事情绝口不提。

这么做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在于以后如果找到了关键性的证据,就可以直接控诉他谋划并且实施了黄金大劫案以及世纪诈骗案,不会因为帝国法中的规定让他回避这两起案件。但是这也有一个坏处,坏处则是胡安这起案件从头到尾都发生在伊利安,庭审也会放在伊利安地区的法庭,而不是在帝都。这就让本来很有把握的案件有了一丝安普不愿意看到的变化——杜林在这个地区的声望、地位都足以直接影响陪审团的决议。

他向帝国最高法庭申请,从其他城市以及地区,调集一批陪审团成员组成新的陪审团,全程参与此案。

对此帝国最高法庭同意了安普的诉求,并且将这起买凶杀人案的第一次庭审放在了二月一号。

就在离开庭只有最后两天的时候,杜林回到了伊利安。

“这次出行发生了一点意外,比计划的要晚回来几天。”,杜林把外套教给了德芙之后,走到了沙发边上坐下,惬意的舒了一口气。在任何地方,都没有在自己的家里舒服,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把脚翘到茶几上,也可以毫无形象的深陷在沙发中,不会有人说他的不是,因为这里是他的窝。

凯文应答了一声,注意力集中在影像播放器,也就是被杜林称之为电视机的东西屏幕上,播放的是去年上映的一部电影。以凯文这位大律师的身份,想必他也没有时间到电影院中去浪费,一小时几百块的谈话费早就把他牢牢的栓死在律师事务所中。生活总是这样,你得到了别人更多的东西比如说金钱,自然也会失去比别人更多的东西比如说自由。

杜林看了一眼,然后非常可耻的剧透了一下,“那个男主后来死掉了,女主和邻居结婚了。”

下一秒,凯文回过头来怒视的杜林,两人互相瞪了一会,凯文才爆发起来,“该死,你毁了我前面快一个小时的期待!”,他挥舞着胳膊,有点激动,一脸的不痛快,“法务部真应该为你这样的行为立法,说出后面的剧情和结局的人都应该闭嘴一个月!”,他气呼呼的跑过去关掉了电视机,再也不想看下去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同时又笑了起来。

“情况怎么样,和我说说,我对你做的事情比较感兴趣。”,杜林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他最近的烟瘾有点大,“安普咬勾了没有?”

凯文笑而不答,过了一会才羞恼的解释道:“我发现我透露什么都起不到任何作用,好吧,安普咬勾了,帝都那边有消息传过来了,他这次并不想着急着起诉,但是有人给了他很大的压力,逼着他这么做。是你出力了?”

杜林点了点头,他以“线人”的身份卖了一点情报给特稿社,这些消息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些受损严重的股民从报纸上看到了有关于案件的最新进展,据说已经锁定了目标,但是苦于嫌疑人身份特殊,所以调查局暂时没有任何新的进展。据消息灵通者说,帝国警务调查总局和财政部打算冷处理淡化这件事。

通俗的说法,就是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等时间长了人们自然就淡忘了。于是那些感觉自己被蒙蔽了的股民愤怒的走上街头,在帝国警务调查总局和财政部外游行示威,并且严肃抗议他们对“杜林”的包庇行为。

官方一方面在调查到底是谁走路了风声让媒体把这个消息捅了出去,一方面迫于压力,让财政部的副部长转告安普,只要有可能,那就开始吧!现在他们已经被股民和舆论架在火上烤,不提起诉讼,他们可能要背负很长一段时间的骂名,甚至会有人对他们发起弹劾。如果诉讼了,至少这个锅不会由他们来背,而是由安普,以及已经被抓捕的霍多克、卢克等人来背。

在这样的情况下,本来打算想要申请更多时间的安普,只能点头同意,在高层的运作下一切都简化了流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伊利安,集中在了杜林的身上。

凯文对着杜林竖起了大拇指,这种自己举报自己的行为真的是风骚的可以,但偏偏还最管用。他一直以来最担心的就是安普会觉得证据链不够完美,暂时不起诉杜林,在这件案子表面结案之后继续秘密搜集证据,然后找机会再把杜林扳倒。

这样的案例实在太多了,而且操作方法也很方便。很多时候一件案子终结了并不意味着调查工作也结束了,在调查局中有一个词,叫做“补充调查”,目的就是为了将一些可能涉案,但是没有证据支持定罪正在逍遥法外的罪犯送进监狱的工作。至于如何操作一起已经经过法庭审理最终审判的案子?

那太监了,就比如说他们手里的那个卢克,只要他们操作一下,让卢克为减刑发起检举,举报还有其他没有被抓获的参与者,顺理成章的就能把杜林栽进去。

可杜林这先一步把对方和自己都逼到悬崖边上的方法,减轻了自己的压力,还把压力转移到了安普的身上,不可谓不高明。

这就是凯文敢于和杜林一起“犯罪”的原因,大家都是老狐狸,一加一只会大于二,不会小于二。

“那么接下来就看我的吧!”,凯文拍了拍胸脯,打了一个电话。

同一时间,在帝国第一监狱里,布鲁尼在一名狱警的看守下,离开了他单人的牢房,缓缓的步入了监狱的餐厅。餐厅很大,可以容纳一千多人,在帝国第一监狱里,还有十个这样的餐厅,犯人们会按照顺序分为三批轮流用餐。

布鲁尼因为涉案的特殊性,他是第二批用餐服刑人员。

他有单独的监舍,也有单独用餐的桌子,但是他需要和其他人一样,自己端着盘子从厨师那打一份饭回来。前几天他表现的都很老实,这让狱警有点麻痹大意,他离布鲁尼稍微有一点远。

监狱中缺少娱乐活动,很多人都把枯燥的时间用在健身上,这让很多犯人的体味问题十分严重,还没有靠近他们就能够闻到一股子狐臭,或是汗馊味,所以没有必要的情况下狱警并不喜欢靠近他们。

当轮到布鲁尼打饭的时候,他端着盘子正要离开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间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向前扑去,所有的晚饭都浇在了一个浑身上下都是纹身的壮汉身上。

餐厅,瞬间就乱了起来!

第三一九章 突发情况【2】

另外一边单独关押的牢房里,送餐人员将一份晚餐从小格子里塞进牢房的地面中,在伊利安追杀布鲁尼而被逮捕的杀手平静的吃完晚餐,敲了敲监狱的墙壁,然后突然间给自己脸上来了一拳,打的自己眼前一黑,头冒金星。

两名囚犯都在默默的“殴打”自己,当他们打累了,就会选择休息一下,然后继续摧残自己的身体,直至晚间巡查的狱警发现他们的情况时,才意识到出了大问题。

两人都被送进了监狱的医院里,值班的医生皱了皱眉头,他让狱警将两人安置在两张相邻的病床上,然后忍不住的开口抱怨了几句,“下次请你们用刑的时候不要这么过激行不行?即使你们再怎么恨他们,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万一把人打死了怎么办?”,他走到左边病床边上,看了一眼床上已经昏迷过去的囚犯,他的胳膊呈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不用说,肯定是用刑过度导致的。

经常会有一些重要的“证人”被暂时关押在帝国第一监狱里,为了从这些人的嘴巴里撬出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殴打只是最普通的方式。只是这次他们动手的程度看着有些过火,可能是被这两个家伙给激怒了,所以才不顾一切的下了重手。

送他们来的狱警嘴角抽了抽,最后没有辩解什么,不管他们说什么,恐怕这位医生都不会相信的。与其浪费时间和口水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不如考虑一下接下来该如何汇报这个情况。

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但肯定是有人动手了,这两个家伙非常重要,有人居然能在监狱中对他们进行殴打,这背后的事情已经不是小小的狱警可以插手的了。

当其中那个胳膊骨折的囚犯苏醒过来的时候,医生叹了一口气,“你的胳膊我已经尽力帮你复位了,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可能会有后遗症,有时候你会用不上力。”,他说完之后盯着那名囚犯,囚犯茫然的望着天花板,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可医生从他脸上细节的轻微变化,知道他听见了。

可能是没办法面对这个事实吧,见怪不怪的医生重新回到桌边,继续看着手中最新的医学类刊物。

第二天早上,警务调查总局的人就冲进了这间医务室内,其中一个留着短发的精瘦家伙走到了床边,看着床上两个惨不忍睹的囚犯,差点就要掀桌子。他今天就要把这两人带走,去伊利安出庭指证杜林,但是就在他们即将出发的前一天,居然有人接触到了这两个囚犯,那么接触到他们的人是不是和他们说了一些什么,他们会不会改口?

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本来挺简单的一件事突然变得这么复杂,他从医务室出来之后,疾言厉色的说道:“查,立刻给我查,到底是谁接触了他们,说了什么,那个人是什么身份,怎么进去的,给我查清楚。第一监狱关押着这么多重要的犯人,居然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你们监狱到底是怎么做的?”

“一周内查不出结果,你们自己找个人来递辞职信吧!”

四天后,在伊利安港口,安普正在等待帝都那边的证人过来的时候,意外的看见了一个熟人。他额头微微刺痛了一下,面带微笑的走了过去,“你好,凯文,怎么选择这个时候来伊利安?”,说着他看向了周围空无一人的街道,“这个时候可不是旅游的好季节,你应该去南方。”

凯文也是一脸笑容,“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旅游的,而不是来公干的?”

“因为杜林?”,安普说出了心中最不想说的一个答案。

在帝都的时候,两人都在尽量回避彼此在案件中碰上,并非是两人互相害怕对方,而是不愿意把有限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一个必然要浪费时间的案件里。如果凯文代理了案件,碰到了安普作为检察官,双方必然会把一件案子托上几个月,甚至更久。有这么多的时间不如多代理几个案子,或是多破获一些案件不是更好吗?

可这次安普没想到,双方还是碰撞在一起。

凯文笑眯眯的点着头,“杜林先生是一位非常豪爽的优质客户,几乎所有人律师都喜欢他这样的客户,并且也愿意和他成为朋友。”

这句话肯定了安普的提问,安普心中再次滋生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凝视着凯文,皱着眉头,眯着眼睛,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接你。”

“来了有段时间,我就住在那……”,他指了指北边海崖上的庄园,“要不要晚上一起聚一聚?”

安普摇了摇头,“怎么样,对这次辩护有信心吗?”

“我对自己很有信心!”,凯文笑着回答道。

两人就像普通朋友那样说着话,说得越多,安普也就越不安。很显然,凯文已经在伊利安待了一段时间,那么这段时间里他都做了些什么,针对本案都做了一些什么调查,还是说……。他心中一紧,凯文在律师和富豪们的评价中似乎都很正面,可是在司法这个行业里,凯文的风评就不那么好了。

这个家伙为了钱任何有可能胜诉的案件他都愿意做,同时为了保住自己高昂的咨询费和胜率,他的手段不是每一次都那么的光彩。虽然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的证据和证人站出来指证凯文,可大多数检察官都认为凯文极有可能涉嫌使用违法的手段,来改变证人的立场和证词,并且在法庭外影响陪审团的决议。

这是一个很卑劣的人,可他很会包装自己,以及保护自己。

两人之间一时间陷入到沉寂当中,谁都不愿意再开口,他们都知道,战场不再码头,而是在庭审上。

远处的客轮从豆子大,逐渐变成一个庞然大物,冬天来伊利安的人不多,此时离开春已经不远,最多两个月后伊利安将重新遍地游客。可此时,没有人愿意在这个寒冷的地方过冬。

船上下来的人就那么几个,船长似乎也不喜欢这里,当下船的人离开了舷梯之后他们就立刻收起了梯子然后快速的再次起航,离开了这个冻死人的地方。

凯文的助手是两个年轻的女人,说她们年轻,其实也有三十来岁,穿着女士的正装,似乎有点不太习惯这里的温度。凯文瞥了一眼套着头套的证人,向安普微笑着点头致意后就离开了。

负责押送犯人的警务调查总局探长也认识凯文,在帝都,与法律有关系的行业几乎大多数人都认识凯文,他眉头狠狠的抓在一起,用有些烦躁的语气问道:“他怎么在这?”

安普在交接手续上一边签着自己的名字,一边答道:“还能因为什么?哪里有钱可以捡,这些秃鹫就会出现在哪里!”,他把签好的文件还给了押送的探长,走到第一名证人面前,解开了他头套上的绳子,“路上还顺利吗?”

探长没说话,安普手中的动作顿时停顿了下来,“出了什么事?”

探长一肚子火都没地方法,只能捺住心头的愤怒,低声说道:“还是你自己看吧!”

随后安普解开了第一个人的头套,是布鲁尼,他的腮帮有些发紫,眼眶有点发青,四天时间过去了,看上去没有被揍时那么明显,但是还是可以让人第一时间就发现这个家伙被人狠狠的揍了一顿。重要的证人出现身体受到伤害的情况是非常严重的一种过失,特别是明天就要第一次开庭,安普不由的拉长了脸,厉声问道:“你们上措施了?”

“没……”,探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实话实说,“他在餐厅的时候摔了一跤,然后把晚饭扣在了别人头上……”

安普气的都笑了起来,“为什么不给他单独用餐?”

连续几句诘问让探长心里也不舒服,这又不是他的错,鬼知道监狱里那些人是怎么安排的?他没好气的哼笑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拍了拍裤腿,“这你得去问监狱里的同事,不应该问我!”,他斜睨了一眼安普带来的人,“好了,顺利交接,接下来我要去其他地方查案,这里就教给你们了。”

说完,竟然带着人直接走了。

与之前一连串的好消息正好相反,此时一连串的坏消息已经给安普的内心世界蒙上了一层阴影。他一边让人把这三名证人送到海军基地去,一边考虑着自己手中的那些证据。可以说除了几个证人的证词外,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指向杜林。就包括布鲁尼提供的那个纸条,也只有一个时间和地点,根本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如果这些证人出了问题……,他想起凯文离开时脸上那个热情的笑容,心不断的向下掉,几乎掉入深渊之中!

他不喜欢凯文,讨厌凯文,可不得不说,就一个律师的本职工作来说,凯文是他见过最敬业的,那绝对是一个难缠的家伙。

他犹豫再三,回到酒店里之后就给远在帝都的财政部副部长打了一通电话。

第三二零章 向金钱致敬【3】为“秋赏繁樱”加第[7]更

财政部的副部长正在休息,在办公室内休息。他的工作非常多,偶尔能有一点空闲时间就会尽可能的让自己有一点休息的时间,以应对接下来沉重的工作。他这次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二十分钟之后就会主持一场会议,由“世纪诈骗案”所引发的一系列问题都需要解决,现在他正在负责这件事。

刚刚陷入到沉睡中还没有五分钟的时间,桌子上的电话铃响起了,他捏着鼻梁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有些烦恼的提起了电话。任何一个人在休息的时候被人吵醒,都不会有什么好脾气,不管他是一个流浪汉,还是一个帝国的财政部副部长。

“是我!”

“部长先生,我认为应该暂时停止明天的庭审,可能出了一些问题。”,听筒中传来的声音副部长先生非常的熟悉,那是安普的声音。他和安普有过一面之缘,安普留给了他很深刻的印象,所以这次他让人去提示克拉克,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来侦破这起案件,可以考虑一下安普。

此时他已经没有了以往对安普的好印象,拖了两个多月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就算是他提出的那个叫做杜林的家伙可能与案件有关系,也仅仅只是有嫌疑而已。这让他非常的难堪,他找的人和白痴一样乱撞了两个月没有任何收获,丑的不是安普,而是他这个副部长,所以他的语气也不是很好。

“你又有了什么新想法吗?安普先生,我不得不告诉你,你已经没有时间了。我们都在等待着这场庭审的最后结果,希望你可以给公众和舆论一个满意的交代!”

其实在抓到霍多克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认为这件案子可以结束了,有了主谋和策划者,官方也没有任何的损失,足以在面子上交代过去。至于股民损失的七千万资金能不能找回来,和是否结案本身没有太多的关系。不少人支持这个想法,但是也有人在反对。

七千万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真的能够追回这笔钱,除了赔付给股民的那一部分之外,剩下的可都是“赃款”,应该予以没收。他们还拿出了一个赔偿方案,就按照梦工厂第一天挂牌的价格进行赔付,只需要拿出去一千两百多万就可以了,剩下的那五千多万可顶的上几个州的税收,能做多少事?

能……落入自己口袋里多少钱?!

正是因为有分歧,所以这件案子才没有立刻结案,而是让调查组进行侦破。两个月过去了,股民们的意见越来越大,加上前几天的游行示威,那些持有反对意见的人也开始头疼了。他们现在关注的不是七千万的问题,而是自己的政治生命问题。媒体肆无忌惮的报道让他们必须直面这个,可以说他们被媒体舆论给裹挟了!

现在不是查不查杜林的问题,而是在公众舆论的绑架下,他们居然成为了涉嫌包庇杜林的人。所以无论这件案子本身和杜林有没有关系,有多少关系,庭审必须按计划执行。至于能不能审出什么东西,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人会为此背负起这人,那就足够了。

“可是……”,听筒中的安普辩驳了一句,“可是明天杜林很有可能脱罪,他雇佣了凯文,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凯文更早的插手了这个案子,成为了他的辩护律师,加上一些其……”

副部长先生已经没有耐心听下去了,他是一名政客,他不是什么神探,不是什么探长探员之类的,安普所说的那些统统和他没有关系。他加重了语气,已经有点不客气了,“这些请不要和我说,你应该对你自己说,或者在庭审的时候对法官说。查杜林是你要求,说查不了也是你现在说的,安普,这不是儿戏!”

“我会持续关注此事,我在帝都等候你那边的好消息,我还有事,再见!”

安普的听筒中传来了忙音之后很快终止,接线员拔掉了他和财政部之间的连线,财政部那么忙怎么可能让一个已经结束通话的号码占用本来就不多的线路?

挂上了电话,安普坐在沙发上,他抹了一把脸,抱着脑袋,一前一后的摇晃着。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次要出大问题!

还是太急了!

而且对帝都政治方面的问题看的太轻了!

以前在地方的时候,无论安普说什么,地方上的行政长官都会配合他,不会给他期限,不会给他设置障碍,只要他能找到罪犯并且抓住罪犯,可以说整个社会都在支持他,配合他。

但是到了帝都之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脚被束缚起来了,这个地方不能查,那个档案没资格调阅,不时还会有些人打电话来说着一些若有若无带着威胁的话语。

他觉得自己最开始调查的方向没有错,抓住珠宝公司这条线一直追下去,一定能把杜林的老底都挖出来。一旦证明他就是黄金大劫案的主谋和策划者,这七千万的问题反而不是问题了。到时候帝国央行和新党会给他两个选择,要么被吊死,要么把损失的三千一百多万补偿出来。

为了最大限度的自救,他就必须要动用手里的七千多万资金来填补这个漏洞。一旦他用了那笔钱,自然而然的也就把他策划了诈骗案的事实给坐死了,连飞都飞不掉!

可惜啊,时间上的紧迫以及缺少各方的大力配合,加上伊利安本地对杜林的强力保护,让他没有办法在短时间里把杜林扳倒。给他一年到两年时间,他肯定能把杜林的尾巴抓住,然后把他揪出来,让公众了解到他真实的模样。

他唯一缺少的就是时间,时间!

所以他制定了一个新的计划,用胡安的死来做文章,想尽办法查到杜林身上,这样杜林就无法逍遥法外,他就有时间去慢慢收拾被关押的杜林,挖出他的一切秘密。

这是他不得已而为之,并不是说这是必然的过程。他原本都做好了随时放弃这条线的准备,可突然间帝都舆论风云变幻,加上政治上的因素,他没有把杜林逼到悬崖边上,反而自己一脚已经踩空。

这次,怕是真的要摔跟头了!

他吩咐了调查组做好明天开庭的准备之后,独自一人离开了酒店,前往了杜林在海崖上的庄园。

当都佛告诉杜林安普来访的时候,杜林还有些惊讶,但他依然接待了这位追着自己屁股不放的家伙。

进了房子,安普脱掉了外套,他打量着这个奢华的地方,忍不住出声讥讽杜林,“三千万!杜林先生,你赚钱的速度可比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快得多啊,住这样的房子也自然不在话下。”

杜林耸了耸肩膀,“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不过有一件事你说对了,我赚钱的速度的确很快!”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不管是杜林、安普还是凯文,都知道胜负已分,所以杜林既回避了安普口中三千万的那个问题,又间接的承认了。

凯文也从偏厅里走出来,他和安普打了一个招呼,邀请道:“正好快到中午了,不如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这次安普没有回绝凯文的邀请,很快他们就坐在了三楼半露天的餐厅中。烤盘里的牛肋骨正在滋滋发响,一个电话就从亚历山大那里借来了一名不错的厨师,还附带了一些精美的食材。德芙给三人倒上了酒,然后退到了一边。

杜林端起酒杯扬起,“第一杯敬什么?”,他看向了凯文,凯文眼珠子转了转,望向了安普。

安普突然笑了一声,他也端起酒杯扬起,“敬财富!”

“不错!”,凯文跟着举起杯子,“我喜欢你说的这个东西,每个人都喜欢金钱,我也是。”,他补充了一句,“敬财富!”

三人的酒杯碰了一下,抿了一口,冰凉的烈酒入口时还有一丝寒意,很快就化作烈火让三人的身体开始发热。分别放下酒杯之后安普低着头,有些颓废,“很长时间以来,我都认为法律是世间唯一的真理。我要感谢你,杜林先生,你让我知道了在法律之上,还有一种叫做金钱的东西,比法律更加接近真理。”,他很真诚的看着杜林,“你给我上了一课,我感谢你,真的。”

“可以和我说说吗?明天我会遇到怎样的局面?”,安普真的有点好起来起来,“我会有怎样的结局?好的?还是坏的?”

杜林摇着头,“你知道我明天会穿什么样的衣服去法庭吗?”,安普摇头,杜林笑说道:“正是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才对明天有了期待,期待会带来惊喜,而这就是我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你说呢?”

安普想了想,再次举起酒杯。

他很少喝酒,几乎不喝酒,但是这一次,他喝多了!

他没有办法不把自己灌醉,这一局他输了,输在错误的认识自己,错误的认识这个世界。

第三二一章 结局【4】为“秋赏繁樱”加第[8]更

伊利安的庭审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一些本案的“受骗者”和“受害者”家属也从帝都买了船票早早的赶到伊利安,让跑这条航线的客轮都有点摸不清楚情况,莫非伊利安的旅游旺季又到了,或许应该多开两班去伊利安的客轮。

除了那些受骗者和受害者家属之外,帝国三大特稿社不仅派出了堪称豪华的记者团,更是携带了两部用于拍摄整个庭审过程的摄像机,打算将整个庭审的过程拍摄下来。

世纪诈骗案,光是这个名字就会有许多人买账,他们甚至有一个想法,把这个诈骗案改编成电影,估计会有很好的票房。要知道这可是近年来涉案金额最多,受骗人数最多,受害人数最多……总之破了很多个记录的金融案件,让整个西方世界都为此震惊。

多方面的猜测也给这起案件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有人认为其实这起案件的主谋另有其人,杜林只是他们推出来的替罪羔羊。还有人认为其实根本不存在什么主谋,这完全是帝国官方的割羊毛行为,那笔钱就在帝国央行的金库里。越来越多的传闻使得这几天的新闻都在说这件事,杜林这个名字也算是扬名整个帝国,甚至是西方世界,

第二天一大早,温度只有零度左右,法庭外就已经挤满了想要进去旁听的受骗者以及受害者家属,原本可以旁听的庭审,最终因为人数太多,不得不暂停了对普通人的开放。只有受骗者和受害者家属可以进入,而且只能进一个,这让许多人对此不满。

当时间指向上午八点四十五分的时候,三辆经过改装的警用卡车驶入了法庭的后门,与此同时,代表了公诉人的检察官安普,也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一大片闪光灯瞬间让很多不太适应的围观群众闪瞎了眼睛,安普低着头,在军人的保护下走上了台阶。站在最高一层台阶时,他停下了脚步,记者们立刻意识到他要说什么,立刻蜂拥而至。

安普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他今天早上精心打扮过自己,就像每一次出庭那样。面对着这些记者,他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便笑着开口,迟到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整个人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在这一刻,人们突然安静了下来,看着他,看着这位负有盛名的检察官,想要听听他说些什么。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公正和公平,也许你看不见它,但这不会是永远,总有一天你会看见它的。当你看见它的时候,你就会意识到,邪恶终究战胜不了正义。无论我们为此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他挥了挥手,说了一句谢谢后挤进了法庭中。

记者们将安普的话记录下来,那些照相师此时憎恨着为什么自己手中的相机是黑白的,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研究出彩色的照相机!平静过后的人群中爆发出了欢呼声,人们喜欢安普的模样,喜欢他的自信,喜欢他说的话。他仿佛就像是正义的化身,主持着天主赋予他的寻找正义的权力!

随后,三辆豪车接踵停在了法庭外,记者以及围观的人们再次找到了聚焦他们目光的东西。

都佛拉开车门,一只锃亮的皮鞋从车门里踏出来,稳稳的踩在地上,紧接着杜林从车里钻了出来。他穿着一身灰白色的大衣,深色的正装以及白色的衬衫,打着领带。他看着拥挤的人潮微微一笑,在都佛和艾尔利斯的拱卫下也走到了台阶上。

有一名记者突然喊道,“刚才安普先生给我们说了一些话,您要听听吗?”,他没有等杜林给出自己的意见,就把安普所说的话喊了出来,人们再次安静下来,除了偶尔有咒骂声之外,还算安静。

当记者把安普的话重复了一边之后,他问道:“杜林先生,您现在有什么想要对大家说的吗?”

杜林看向了那个记者,其他记者也看向了他,他三十岁出头,棕色的头发,胸口挂着一个三角形的徽章,是特稿社的人,难怪比其他记者犀利的多。

杜林指了指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记者龇牙咧嘴的笑着,“我是一个无名小卒,杜林先生,请不要回避我的问题,您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杜林保持着笑容,金色的光辉同样也洒落在他的身上,他略微酝酿了一下,“什么是公正,什么是公平?当所有人都认为一件事是对的时候,它就一定是对的吗?反过来也一样,当所有人都觉得你错了的时候,难道你真的就错了吗?”

“我不反对安普检察官的言论,他说的很有道理,但并不适用于我。在这个世界里,最大的公正和公平就是法律,我坚信法律会给予每一个人应有的公正和公平,法律万岁,正义必胜!”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进进入了法院的大门,门外那些从帝都赶来的人愣神片刻之后,又骂开了。他们可不管什么对错,什么公正公平,他们只想要知道是谁拿走了他们的钱,让他们一辈子的积蓄都成为了泡影。

这次开庭是三名法官同时审理,因为案件的特殊性,所以最终杜林是否有罪,还是由陪审团来决定。

进入法庭之后杜林就坐在了被告席上,可他一点也不紧张,反而和凯文有说有笑。旁听的席位早就挤满了,还有些人站在两边的墙边,他们情愿站一上午,也想要近距离的接触这次关系到七千万资金的庭审。

九点整,坐在中间的法官敲了敲木槌,整个法庭立刻安静了下来,在一连串的流程之后,终于开始上干货了。

杜林一直在观察安普,他一点也没有了昨天的颓废,整个人自信的都快要发出光来。杜林有点理解安普的心态,像他们这样的人其实都是骄傲的,所以即使面对失败,也要拿出最完美的自己,骄傲的去面对惨痛的结局。

“法官大人……,我先提交一份证物……”,安普将装着纸条的证物袋取出来,送到法官席上,然后再给陪审团成员一一过目。那张纸条上写着时间和地点,然后杜林又传唤了那名报童,以及布鲁尼。整个过程中,安普都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兴奋和期待,他很好奇这场庭审会变成什么样子。

当报童按照他自己所说的老老实实的把他该说的说出来之后,法庭内有了一些喧哗,接下来就是质询布鲁尼了,可到了这个时候,问题终于出现了。

布鲁尼当庭翻供,直接否认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并且说那个报童撒谎了。

“布鲁尼先生,你知道在法庭上翻供以及做伪证的意义吗?”,其中一名法官斜睨着布鲁尼,“这会让你的罪名增多,你可能会付出更高昂的代价。”

布鲁尼沉默了片刻,然后居然脱掉了衣服。

在这个过程中安普没有阻止,因为他早就知道了布鲁尼会做什么。当布鲁尼露出了浑身的伤痕时,他面对着法官说道:“他们找到我之后认为是我杀了胡安,要我承认这件事。我没有同意,然后他们对我用刑。我怕我会被他们打死,所以我按照他们说的做了……”

法庭内再次出现了喧嚣声,法官不得已用力挥动了手中的木槌,让法庭内安静了下来。坐在中间的法官看向了被告席上面无表情的杜林,问道:“杜林先生,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其实这本身并不符合规矩,无论杜林有什么意见,都应该由凯文来声张,不过这件案子的特殊性质注定不可能一切都完完整整的按照程序走,所以这一点并不算是超出常规。

杜林站了起来,先鞠躬表示敬意,他轻声说道:“我没有任何的看法,三位法官先生,我相信法律会给我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他坐下之后,三名法官商量了一下,决定休庭十分钟。

第二个关键证人当庭翻供这让庭审难以继续下去,必须有一个停顿的过程,错过这一步从下一步继续开始。十分钟后再次开庭,安普给出的所有证据和证词都被凯文否定,接下来的证人也都当庭翻供,这让庭审再次中断。

事实上到了这一步,经验丰富的三名法官已经认定杜林的确存在问题,可是在没有证据和证人的支持下,根本不可能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他们有点同情安普,他们之所以能够出现在这里,也是帝国最高法庭和帝国大法官的建议。毫无疑问,安普栽了,不过他们也不是特别的担心。

当庭翻供除了证明在取证的时候可能不那么“规范”,说到底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情,无非就是处罚一下办案人员。加上安普是司法体系的自己人,他可能都不需要承担太过于严重的结果。

第四次开庭的时候,结果基本上已经确定了下来,可就在这个时候,凯文站了起来。

此时如同闹剧一样的庭审已经毫无意义,陪审团的成员都一头雾水,原本他们还有一些倾向性的立场,可在接连出现翻供和涉嫌刑讯之后,他们的立场也变得模糊起来。而凯文需要的就是这个结果,然后足以让安普“付出代价”的变化。

实际上杜林在这场庭审中还是有一定的危险的,危险来自于陪审团,安普非常聪明的从其他地方调集了一些陪审团成员来组成新的陪审团,这会给陪审团每一位成员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杜林势力很大,本地的陪审团都被他买通,不足以承担这么重要的职责。所以从一开始,陪审团就是具有倾向性的,他们更加倾向于安普,而不是中立的立场。

此时他手里拿着一份用玻璃片夹着的纸片,只有巴掌大小,上面写满了字符,“法官大人,我想提供一份材料,这份材料来自于死者解剖时从胃部取出。”,说着他的助手开始将拓印出来的文件发给法官,以及陪审团成员,他继续说道:“可以很清楚的看见这上面的内容,这是一份遗书,一份胡安先生的遗书。他在遗书中说明了他最后一刻的想法,也足以证明胡安先生并非死于安普先生所说的谋杀,而是自杀。”

他又拿出了一份文件,“这是拍卖会结束后的债务转让文件,在胡安先生自杀之前,杜林先生已经成为了胡安先生的债权人,胡安先生欠下了杜林先生二百三十万元!”

“我想请问三位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团成员,无论那些证据和证人的证词是否有问题,杜林先生具备了谋害胡安先生的动机吗?”,他走到了陪审团坐席的旁边,将手中发大来的拓印复件举着,保证每个人都能看见,“这是二百三十万元的负债,不是二百三十块,如果杜林先生要谋害胡安,那么这二百三十万的债务怎么办?”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我非常自卑的承认一点,我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另外,我还需要陈述一个事实,胡安先生和杜林先生有商业上的矛盾,这一点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但这并不足以证明杜林先生会为了泄愤而毁掉这笔债务,我个人的看法更倾向于这是胡安先生对杜林先生的报复!”

“是的,胡安先生通过死亡来报复杜林先生,他永远都不需要为那二百三十万的巨额欠债操心了,而杜林先生也为此损失了二百三十的债务,同时还让杜林先生背负上了嫌疑和骂名!”

“同时……”,凯文走到了法官面前,欠身行礼以表示对法官们的尊敬,“三位法官大人,我代表我的当事人杜林先生,正式向法庭提起反诉,控诉检察官安普先生为了个人的私利,通过制造伪证,刑讯逼供等事实陷害、诽谤我的当事人,希望三位法官大人能够受理此案!”

整个法庭瞬间被喧嚣声炸上了天!

第三二二章 结束【1】

一连串的证据被否定,数个重要的证人站出来翻供,这样一场如同闹剧的庭审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当凯文提出反诉的那一刻,这起案件到此为止。经过陪审团十分钟时间的讨论商量,最后向法庭提交了决议,坐在中间的法官代表另外两位,宣读了本案的最终结果——杜林无罪,可以离开了。

凯文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和证据,以及助手帮他做的庭审纪要,这些东西都需要好好的保管,这将是他身价再次暴涨的资本。其实不管是律师,还是那些富豪,估摸着看几遍就能就能看出里面有案件之外的东西在影响这起案件,可他们不仅不会说凯文做的不对,反而会夸奖凯文的能力。

律师事务所以及他的合伙人需要的是赚钱,当他们有志于成为一名名律师并且开始努力学习的时候,良心就被他们揉碎了丢进下水道,再也找不回来了。至于那些大富豪们,则更喜欢凯文这样的,能够找上凯文的富豪们都不在乎钱,他们在乎的是花了钱能不能把事情办好,能不能把自己的案子办成杜林的案子这样,毫不费力的就赢得胜利。

看着杜林离开之后,凯文把东西装进公文包里,让自己的助手出去等他,他坐到了安普的身边。安普慢悠悠的将一份份证据、一份份材料编号后整齐的放进了档案袋里。此时法庭内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几名脸上露出失望之色的记者正在拆除摄像装备,除了他们,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了。

凯文让自己的助手去外面等着,安普也让他的组员离开,等整个法庭内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凯文问他,“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安普坐着没有动,他朝着凯文勾了勾手指,后者有点莫名其妙,他才点了一句“香烟”。安普吸烟,凯文也吸烟,但是凯文吸的少。他在自己身上摸遍了口袋都没有找到,最后还是在公文包里找到了两盒为了社交准备的香烟。他递给安普一支,自己也点了一支,两人仿佛拖到最后就是为了在这里吸一根烟。

沉寂了约莫有一分多钟时间,凯文望着法庭中最高的坐席,轻声说道:“从后门出去一直往东走有条巷子,穿过去在快到栈板路的时有向右转,有一个卖鱼的店铺。你说是三十五万先生介绍来的,他会送你去联邦。等你安顿好了给我来个信,顺便把账号给我,每个月都会有一笔钱到你的账上。”

虽然凯文这次把安普坑的不轻,当然这里面主要的功劳是杜林做的,他不过是在杜林原有的计划上把无罪变成无辜,然后把安普拉下了水。尽管他做了这些事,可他觉得安普不应该就这样结束自己短暂的旅程,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浪费掉有点可惜了。

倒不是说凯文想要把安普变成自己人,只是单纯的对得到了他认可的敌人的敬重。

安普吐着烟,似笑非笑的侧过身望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凯文,“你想收买我?还是说现在你良心发现了?”

凯文一手横抱在胸前,另外一手压在胳膊上,他弹了弹烟灰,烟灰送他身边滚落的时候,他耸肩的同时,也歪了歪头,“都有吧,只是觉得有点可惜,因为你输在了一场不对等的战斗中,只是有点可惜而已。”

安普呵呵的轻笑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最高坐席之后的天平,像是在问自己,“你说,法律这个东西真的就是公平公正的吗?从法律出现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错过吗?”

这个问题有些感性了,不太像是安普的话,凯文想了想,答道:“当你相信法律是公平公正的时候,它就是。不过你忘记了一件事,法律并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而是一些人出于某些目的,编纂了一种叫做法律的‘公约’。至于法律是不是公平公正,你应该问那些编纂法律的贵族,而不是我。”

“帝国已经没有贵族了!”,安普反驳了一句。

凯文没有针对安普这个有些幼稚的观点去说什么,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只要还有阶级存在,还有地位的划分,这个世界上就会一直存在贵族。他们或许已经不用贵族来称呼自己,他们非常聪明的改变了这个头衔,也许他们现在叫资本家,也许他们叫做名流、大亨,甚至是政客。

无论他们叫什么,贵族就在那,就像是真理一样永远都不会消失。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这个提议吗?”,凯文很认真的望着安普,把话题又转回到最初的事情上。

安普摇了摇头,“我相信,这个世界是有公理和正义的!”

凯文摇着头站了起来,看了他一眼,“瞧,你也不说公平和公正了!”,他有些喟叹,伸出了手,“很高兴认识你,安普先生。也许真的有一天会出现你想像的世界,但那绝对不是现在。如果有机会的话,在那样的世界里我们再公平的战斗一次吧!”

安普也伸出手,与凯文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他灿烂的笑着,一点也看不出任何的沮丧,笑的没心没肺,“如果真有那一天,你绝对赢不了我。”

两人终止了最后的交谈,一个朝着法院外走去,一个朝着法院的后门走去,背道而驰的两人如同走向了两个世界。

一个充满了光明,太阳的金辉就洒落在凯文的面前,他昂首挺胸的迈着有力的步伐踏入了光明里。

一个充满了灰暗,幽暗死寂的小门里蒙着一层厚厚的阴影,看不穿阴影,也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当安普走进去的那一刻,就如同被黑暗吞噬一样。

走出了法院,正好看见了杜林还站在台阶上。这场庭审的胜利意味着杜林甩脱了安普这个人,同时也给把自己的老底洗的差不多了。不管是那价值三千万的金砖,还是躺在联邦某个账户中的七千多万现金,都已经洗的干干净净。

当凯文走到杜林的身边时微微摇了摇头,杜林没有失望,也没有什么动容。安普坚定的选择了自己该走的路,杜林会敬重他,他不会强迫安普做些什么。

此时那名特稿社的记者又挤了上来,他一边把自己身后的人向后压,一边大声的问道:“杜林先生,您觉得会不会有一些场外因素干扰了这场庭审的最终结果。”

杜林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摇了摇头,“你的这个问题非常的奇怪,好像你已经肯定了有东西在干扰司法的公正。如果有,请你说出来,请举报这些人,或者事。如果没有,那么你提出这个问题的目的,就值得商榷了。”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不少人一开始没有听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经过杜林这么一说,他们都看向了那个记者。那个记者倒是一点也不害怕,依旧笑眯眯的模样。杜林笑了几声,指了指他,居然回答了这个问题,“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仅是人,还包括了事。不管我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拥有多少钱,当我坐在被告席上的时候,我只是一个人,一个帝国的公民。你说有人影响审判?我觉得不对,因为这是我应得的结果,我无愧于心!”

他拍了一下都佛的肩膀,都佛立刻排开人群,让杜林上了车。

他上车之后凯文早就坐在了车里,车门和玻璃很好的阻隔了那些记者的追问,当都佛也坐上来之后,汽车缓缓发动。

“查一查那个家伙,然后给他买张去地狱的船票。”,杜林声音里都透着一丝杀意,不是他不能容忍别人用有色的眼光看他,也不是他不能容忍别人冒犯他,但这一切都有一个底线。毫无疑问,这个记者突破了这个底线,所以他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个世界的科技还远远不到杜林梦境中的那个世界,那个叫做地球的地方信息交流非常发达,哪怕不出门,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能够清楚天下发生的大小事。如果有什么谣言或者骇人听闻的新闻出现,很多人也都知道上网自己查寻一下,印证一番,能够分辨出对错来。

但这个世界不行,这个世界人们获取信息的渠道就是报纸,当一个特稿社的记者用与众不同的立场,带着刻意去写出了一片新闻稿之后,这篇新闻稿不是发表在某一家报社,而是发表在整个帝国超过百分之九十,甚至是所有报纸上!如果只有一份报纸刊登了他的新闻,可能只是一个“新闻”,但是当所有报纸都说这次庭审背后还有故事,人们就会相信,是真的有故事。

所有的富翁都不喜欢记者,是因为富翁的立场永远都和记者的立场不在一条线上。

凯文翻了翻白眼,打了一个岔,“喂,我说杜林,当着一个律师的面你和都佛讨论谋杀合适吗?”

杜林有些惊讶的回望凯文,“说的就好像你没有策划并参与过一样!”

第三二三章 旧的结束,新的开始【2】

安普刚走出法院后门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把凯文的香烟装在口袋里了,他脚步一顿就想要把香烟换回去,他没有欠人东西的习惯。可下一刻他就意识到,凯文也离开了。他突然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是……自己是胡安一样。他看了一眼威严耸立的法院大楼,默默的走到后面的巷子里,从舷梯爬到了楼顶。

楼顶的风很大,卷着变成雪花的海浪沫有些喧嚣,他坐在了楼顶的边缘,把香烟都取了出来,然后点上了一根。很快,香烟他抽完了,随手丢在了地上,然后瞥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香烟盒,掏出了里面的锡纸。锡纸不完全是锡做的,可以说是将锡烫印在了白纸上,这么做是为了节约陈本。

他把锡纸拽了出来,铺开在手面,手指在锡纸上写写画画,就像是真的在记录什么一样。然后他拿起了打火机,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对着烟盒点着了火。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胡安要在最后一刻还要把烟盒给烧了,是因为没有烟了吗?应该不是,他连续抽了两根烟都已经不是很舒服了,他不相信一口气抽了那么多烟的胡安还想要继续吸烟。

很快,他恍然大悟。

在高温的炙烤下,烟盒外的封蜡开始融化,一滴滴的如同水珠一样滴下来,最后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片炸开的蜡片!

就算这次没有凯文,他也没有办法把杜林拉下马,因为他有一个杀手锏——胡安的遗书,就藏在胡安的肚子里。谁能够想到有人会写一封遗书不留在身边,而是吞进肚子里,毫无疑问这些都是杜林安排的。那张写些“家庭”和“你”这两个单词的纸条应该是杜林给胡安看的,然后他把自己的计划写在锡纸上,放进了烟盒中,再把烟盒给了胡安。

从头到尾他没有说过一句有倾向性的话,所以这件案子里根本就不存在“人证”这种说法,接着他从容的把胡安逼死。

不错,胡安可以说是自杀的,毕竟有那份遗书存在。但同样也可以说是被杜林谋杀的,因为他不得不死,他不死,他的家人就要倒霉,他必须死!

想通了这一切,本来还有些郁闷的心情好了许多,这一场,输的不冤。

如果有下一次,如果没有那么多其他因素来干扰他,让他有权力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查案的话……。

当安普从帝都的港口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他过去的同事,他的同事拿出了一张逮捕令教给了安普,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别让我们难做,配合一下。”

安普只是看了几个最重要的地方确定是真的逮捕令,就放弃了反抗。两人把他押上了车,他没有提问,也没有要求什么。他很清楚自己这次麻烦大了,搞不好不仅要丢掉检察官的职务,还很有可能会进监狱。他以前得罪过不少的富豪和权贵,这次倒了霉,他们可能不只是拍手称快,还会向水里丢石头吧?

安普涉嫌伪造证据和刑讯逼供的新闻上了报纸之后,帝都方面立刻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他们声称诈骗案的主谋已经到案,一个从犯也落网了,然后他们按照事实编了一个故事,一个大家都认可的故事,将这起案件终结。作为第一被告,霍多克可能……不,是绝对会面临绞刑,除非他说出赃款的去向并且把钱找回来。

至于卢克先生,他没有什么有力的靠山,加上帝国经济复苏,一些地方已经有了大建设的预兆,他在西部的矿山被人盯上了。那人只是打了一通电话,本来本着疑罪从无打算把卢克释放的调查组,放弃了这个想法。他们不仅要把霍多克的事情坐实,也要把卢克的事情坐实,于是卢克也有了自己的“剧本”。

除此之外,还发生了两件事,这两件事和安普有关系。第一件事是关于“刑讯”这个麻烦,负责看押、审问那三名证人的探员就四个人,现在出了问题肯定要他们来背锅,不管他们说自己做了还是没有做,就这四个人。没有人站出来主动承认,那就是你们四个一起干的。

有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于是这四个天降横祸的探员为了尽可能减少自己身上的罪责,他们先承认了自己参与了刑讯,但是统一了口径。那就是刑讯并非是他们的主意,而是安普授权的,安普当时要求他们“尽一切可能”把口供拿出来,于是他们上了措施。

墙倒众人推,监狱方面莫名其妙有了漏洞,也咬在安普身上。一是安普有资格做这件事,其次他的身份地位也足够让上面接受,于是在这两件事的推动下,加上凯文反诉他制造伪证,刑讯逼供、诽谤、陷害等罪名,以及他让副部长先生丢了面子,他被捕了。

帝都方面打算把这件事冷处理,安普毕竟是他们去年推出的新人,而且还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帝都司法界也把安普吹的就像是救世主一样。结果现在这么多污水泼到了安普的身上,把司法界几位大人物的脸都打肿了。在安普没有到案的情况下,他们居然就已经结束了取证、审判工作,最后革除了安普检察官的公职,并且判处三年有期徒刑,不得保释,不能减刑。

在被关押了两天之后,安普才知道这个事情,他一脸的无奈,又想起了凯文对他说的那句话,并且延伸出了新的想法。

如果制定法律的人本身就无法做到公平公正,那么他制定的法律,又有什么能称得上公平公正的地方呢?

他连家都没有回,直接被送到了帝都第二监狱。以他的罪名,他应该关押在地区监狱,而不是帝都第二监狱这样关押重型犯的地方。

当安普换上了囚服,抱着自己的“家当”走进监区的那一刻,他立刻就察觉到了好几股充满了仇恨的目光牢牢的锁定在他身上。

他叹了一口气,认命了一般走向了自己的监舍。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了。

也就在安普被逮捕的前一天,还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一名特稿社的记者因为喝多了,不小心从客轮上掉了下去,等救援队找到他的时候,只剩下半截身体。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有人在监狱里等待着光明和正义的降临,有人手持黑暗在人们的恭维声中走向辉煌,有人自以为拿到了真理却不知道真理往往是带刺的,或许只有真正的老实人才能够享受平淡的生活,比如说杜林。

特别是萨维告诉他搞定了那个记者之后,杜林更安逸了。

他的声望再次抬高了一大截,有时候人们不畏惧你并不是你做不到,而是外面没有你的传闻。当人们说那七千万在杜林手里的时候,当人们说胡安是被杜林弄死的时候,他却依然行走在阳光下,人们就必须对他保持着敬意。

人一闲,有时候就会多事,送走凯文还没有一周的时间,从特耐尔那边来了一封信。

“谁来的?”,拿到信件的杜林翻过来倒过去的看了看,没有寄信人的信息,只有他的信息。他拆开信封里面有两份独立的信件,他先看了第一封,第一行字就让他知道这封信是谁寄来的——先看另外一封,如果你没有看过的话。

能写出这种口气并且能对他使用的,在他的记忆中只有一个,深刻的记忆,他老爹。

他拿起了另外一封看了一下,一封到处都是涂抹的信件,看完之后平静的再翻开克斯玛先生的来信,认真的阅读了一遍之后,突然间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不是把自己当傻子了?他不打算管这件事,小克斯玛先生现在很安全就够了,他真的不想和那个叫做门农的“叔叔”有任何的关系。克斯玛先生告诉杜林,这件事他需要自己解决,不然会看不起他这个混蛋。

都已经是混蛋了,还要看得起吗?

比起那些麻烦事,当一个快乐的有钱人不是更开心吗?

于是杜林把信重新叠好,装进了信封里,然后把德芙找到了身前,“用胶水粘起来,就像没有开拆一样,然后打电话给邮政局,让他们在那边山崖下建个邮箱,再把这封信塞进去,我说的你都明白了吗?”

德芙点了点头,“我们没有收到过任何信件!”

杜林顿时喜笑颜开,一拍巴掌,“对,你说的很对,这个月开始涨二十块钱工资!”

看上去杜林好像一点也不关心,其实他已经记在了心里。他对门农没有什么直观的印象,也暂时没有时间去管这个破事,但不代表他就真的不管。毫无疑问,门农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他才打算用小克斯玛先生来胁迫自己,对于任何有威胁的潜在或者已经成为敌人的敌人,杜林都会很小心,很小心的去对待。

接下来,他主要的任务不仅是把酒铺遍整个东海岸,还有整个西海岸以及内陆!

没有任何一件事比这件事更重要,没有!

第三二四章 开会【3】为“秋赏繁樱”加第[9]更

“杜林先生,您要的东西已经准备齐了,请问什么时候送过去?”,酒店的前厅经理细声细气的说着话,哪怕两人之间隔着一条长长的电话线,此时她都略微弯着腰。杜林在伊利安的名头太响亮,你可以不知道市长大人叫什么,但你一定要知道山崖上住着谁。有人开玩笑的说起,得罪了杜林,说不定就是跳楼的下场。

外面有很多善意或者恶意的玩笑,对林对此无动于衷,他们动一动嘴皮子无非就是发泄一下心头的郁闷之气,这点他可以理解,也能接受。如果说每个说过他坏话的人他都要干掉,那恐怕是一个很庞大的数字。

是的,杜林就是这么的大度!

离胡安死去已经有半年的时间,这半年时间里杜林全心全力的将他的酒卖到了整个帝国,而今天,就是他收割胜利果实的时候。

他嘱咐了一下酒店的前厅经理,然后安排德芙过一会去接人,过一会有酒店的厨师要过来,还会送两车食材来。

今天是六月十三日,星期二,天气不错,不是任何帝国认定的节假日,也不是伊利安地方上的什么节假日,更不是杜林的生日,或者他身边人的生日。今天,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天,但是今天又不会那么普通。可能很多普通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但是有资格知道今天即将要发生什么的人,都会牢牢的记住这一天。

六月十三日!

没过多久,杜林就听见了脚步声,他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迎了上去。他以为最先到这里的是布迪,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居然是索菲亚。

此时的索菲亚和半年前那个索菲亚已经完全是两个人,半年前的她虽然气质很独特,可身上穿的衣服有补丁不说,从上到下加起来都不超过十块钱。但是此时此刻,任凭任何一个人站在这里,他都不可能一眼就认出这个索菲亚,就是蒙特尔市那个拿丈夫抚恤金出来帮助别人的女人。

她的头发高高的盘起,发质非常的好,一看就知道经常保养。在发丝间还有一些小饰品,每一个都值有几百块甚至是上千块。她今天穿着一条黑色的拖地长裙,脖子上带着一条有手掌宽的宝石项链,手腕上以及手指上的珠宝都价值不菲。经过精心的打扮,说她是某个贵族,恐怕人们都会相信。

她看见杜林的那一刻就笑了起来,她虽然年纪大了,可她的笑容充满了一种特殊的魅力,就连脸上因为笑容而挤压出来的皱纹,都给人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母性的光辉和知性的美感完美的融为了一体,她就像是一个大家庭的母亲那样充满了祥和与慈爱。

“非常感谢你能来这,旅途顺利吗?”,杜林走到索菲亚的身边,挑起牵着她的手指第一第二关节,像个绅士一样将她引入了房子里。

索菲亚笑着说,“第一次走那么远的确有点不太适应,不过总体来说还算可以,你介绍的那艘游艇非常棒,比坐客轮舒服多了!”

半年时间,曾经要计较每一分钱的索菲亚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买了一条接近六万块的游艇。这个价格比起那些真正的富豪用于享乐的游艇要差一点,但绝度不是最差的,属于中等档次。半年时间,索菲亚将蒙特尔的私酒市场经营的非常好,连杜林都经常和其他人说,不知道怎么做,就去蒙特尔请教一下索菲亚,跟在后面学一学也该会了。

在蒙特尔索菲亚有了一个新的令人敬畏的称呼,那些人称她作“黑寡妇”,有超过一百多人死于她的指使,整个蒙特尔的私酒市场有百分之六十被她拿在了手里。如果不是考虑到全盘吃下会引发当地资本力量的反弹,或许蒙特尔早就只卖一个牌子的酒了。现在的索菲亚已经具有了雄厚的资本,蒙特尔当地的名流、富豪,也会邀请她参加各种活动。

杜林正准备和索菲亚聊一聊接下来的打算,门外就响起了豪爽的笑声,杜林起身告罪,再次迎了出来。

布迪带着他的儿子来了,老家伙的手臂已经彻底的治不好了,现在用一个类似袖筒的东西将手臂固定着。离开了这个东西,他的小臂就会从中间“弯”下来。当然,除了骨头方面的问题,手掌和手指也有一点小毛病,但总的来说问题不大。

他见到杜林之后连走了几大步,用力的和杜林拥抱了一下,然后介绍起自己身边的小子,“这是我的儿子,这次带他来见一见世面。”,布迪的儿子看上去有十六七岁,脸上有点麻子,用充满了惊奇的眼神看了一会杜林之后,才不得不微微弯了一下腰,算是打了招呼。

布迪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脑勺上,脸上也多了一丝火气,小家伙不敢违背父亲的命令,只能深深的鞠躬。

杜林摆了摆手,笑着说可以了,然后和布迪一起走进了房子里。人都是会变的,这一点无需置疑,对这些人如何变化杜林不是很关心,好的或者坏的,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但是有一条底线不能触碰,那就是杜林的利益,以及他的想法和计划。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布迪,杜林很难想象到这个家伙居然已经开始培养自己的“接班人”了,或许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所有人都会变吧!

进了房子,索菲亚已经笑着和布迪打了一个招呼,威利斯到蒙特尔大概有三天的海路,严格说起来以这个世界的交通运输能力已经是很近的地方了,他们之间也有过交流,彼此也都认识。

还没有说上两句话,德芙跑来通知,又来了人,杜林不得不再次起身离开。

这次,他把自己所有的“代理商”都召集到了一起,名义上是批发商和代理商之间的会谈,实际上则是对接下来游戏规则的制定,以及利益上的划分。杜林始终相信理想再好,也不可能团结所有人,必须有利益作为桥梁,才能够将各方牢牢的联系在一起,形成一个利益共同体。

不管是来自内部的,还是来自外部的敌人,都会成为这个整体的敌人!

“他可真忙!”,就在杜林招待来自各地的代理商时,在海崖下的沙滩上,有两个穿着短袖衬衫与沙滩裤,带着探险帽的家伙正在偷偷的用望远镜观察着帝林庄园外的情况。这只是其中一个点,实际上此时最少有超过六批人正在不同的地方监视着杜林的庄园,并且记录着所有的信息。

随着杜林的生意越来越大,大到整个帝国大多数地方都能够买到他的酒,他也顺利的引起了违禁品调查局的注意。与此同时,他的那些“代理商”通过火拼和暴力的手段霸占了私酒市场,所产生的骚乱和后果也引起了帝国执政党的高度重视。加上很多帮派通过各种手段从社会上吸纳资金,壮大自己,高层已经感觉地方警察局的威慑力完全不足以对抗这些膨胀的帮派,为此他们成立一个全新的部门——耀星帝国反组织犯罪调查局,分支机构只到州一级别,垂直管理,不受所在州政府命令。

目的是用于监视、控制、抓捕涉及到帮派的犯罪事件的帮派份子,以及对可能出现的犯罪行为进行干涉。在一定程度上新成立的反组织犯罪调查局职权范围和警察的职权范围有一定的重叠,但是权力更大,直接向帝国法务部和最高法庭负责,具有相当高的执法权力。

新成立的反组织犯罪调查局局长上任之后,拿出了三个目标,其中序列第一的就是杜林。

尽管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杜林计划并且组建了了一个有严密组织性质的大型犯罪帮派,但是他的行为以及他手下那些“代理商”的行为,已经符合了帝国法中关于“有组织犯罪”的标准。新上任的局长公开的表示,必须在三年时间内,拿到足够多的证据,最少将三个目标中的一个送上绞刑台。

至于能不能做到……,三年后在说吧。

反组织犯罪调查局成立的时候凯文就已经和杜林通了气,为此帝国最高法庭和法务部还修改以及增加了共三十七条法律条款,来辅助反组织犯罪调查局的工作。他让杜林小心一些,尽量不要在这个时候乱来,毕竟新局长上台,总要给他一点面子。

对此杜林记在心里,不过不是很紧张,因为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和犯罪并不沾边,他只是一个商人而已!

一艘艘游艇不断靠岸,不断有其他城市的大人物出现在杜林的庄园外,从第一位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五十三人。

这五十三人代表着五十三个地方的代理商,整个帝国才两百多个城市,还包括了那些只有几万人的小城。杜林手下的这些代理商,几乎将所有繁华的城市一网打尽。

当最后一名客人进入杜林的庄园时,在沙滩外,已经停了三十多艘各类游艇。

第三二四章 开会【1】

空旷的草坪上摆放了两张长桌,桌子的两边都坐满了人,索菲亚坐在杜林的左边,而右边则给了一个叫做巴托的家伙。

在杜林这些代理商中,唯独索菲亚和巴托两个人做的非常棒。索菲亚是依靠令人彻骨的暴力使人臣服,而巴托,则用了一些其他手段,比如说联合当地的市政厅。这两个人是代理商的典型,把他们两人单独拿出来,是为了给其他代理商作一个榜样,一个模板。

你能够狠得下心,行事果断狠辣,可以参考一下索菲亚扩展生意的方式。

如果你不想那么暴力,可以学习巴托,和市政厅以及那些官员、资本家勾结在一起,成为一个“商人”。

他们一个代表了黑暗,一个代表了光明,哪怕是有限度的光明至少也是光明。

厨师们已经将菜肴都摆放在桌子上,整个空地上只有这些人,以及都佛和德芙,其他一些随行人员都在亚历山大的酒店用餐,只有极个别的几个人,留了下来。比如说布迪的儿子,巴托的女儿等“接班人”。他们的确需要见识一下,因为这场会议代表着某一个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商业,有了自己的游戏规则,以及标准。

杜林站在两边桌子的中间,人们都看着他,脸上洋溢着笑容,正是因为有了杜林给他们写的那封信,才有了他们的今天。他们需要感谢杜林,无论他们是不是喜欢这个家伙。

“我曾经想过,当一个人富有之后,他应该做些什么?”,杜林的声音让草坪上交头接耳的声音停了下来,就连坐在旁边的几个少年,都注视着杜林,“我当时的想法是,我要有一个大房子,有数不清的佣人,要用金子做的的盘子来盛放牛排,就连银质的刀叉上都要镶嵌一排宝石。”

“每当我出去的时候,有人对着我弯腰喊一句杜林先生,我就会让都佛给递过去一百块钱,然后告诉他,这是杜林先生赏给他的。我要成为所有人目光的聚焦点,每当我说话的时候,人们都会认真的倾听,每当我快乐的时候,也会感染他们……”

“我有太多有趣的想法,但是当我成为一个有钱的人时候……,我觉得我曾经很幼稚!”

杜林的这番话引发了不少人轻快的笑声,因为杜林所说的,就是他们半年前曾经幻想过的。每一个贫穷的人都幻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成为了一名富翁之后,会做些什么,这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特别是当他们成为了富豪之后,曾经的想法在他们看来就成为缅怀过去的一种思念。

杜林抬起手虚按了按,笑声平息下来,他继续说道:“当我有钱之后,我第一个想法就是买个大房子,于是你们坐在了这里。之后我面对着我一个人永远也数不完的钱思考,我还应该做些什么?我想了很久之后,我觉得我应该做一点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别人,对得起整个民族的事情。”

“有人说我是一个阴谋家,因为我用利益诱惑了在座的各位,让你们成为了金钱的奴隶,让你们身边的同胞生活的好了一些,让更多的瓜尔特人能够挺直腰杆在街道上行走,甚至给了他们面对不公平对待的时候,能够找到在做的诸位为他们声张正义!如果,我是一个阴谋家,这些都是我的阴谋,那么我希望我永远都做一个阴谋家。”

“一个人富有,不是真的富有,只有一个民族的富有,才是真正的富有。振兴瓜尔特民族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梦想,是许许多多瓜尔特人共同的梦想。那些人……”,杜林指了指市政厅的方向,在座的也都知道他说的是以奥格丁人为首的其他种族公民,“那些人阻挡了我们振兴的道路,那么我就找一个。找不到怎么办?那就用钱砸,用拳头捶,给打出一条道路来!”

“各位,请大家记住,我们做的不是生意,我们做的是一项伟大的事业,是民族复兴的呐喊,是为追求争取公正的奋斗。我相信总会有一天,我们中,我,或者在座的某一位会站在议会山上,俯视着整个帝国!”

杜林举起了酒杯,“敬未来!”

人们端起酒杯高高举起,口中高呼“敬未来”,每个人的兴致都格外的高昂,有人甚至站了起来,慷慨激昂的做出了夸张的举动。

几个从特耐尔来的女孩从一边走过来,她们拿着酒瓶给各位列席的贵宾重新倒满了美酒,经过短暂的喧嚣之后,人们又安静了下来,因为杜林没有做下去。

杜林手中的酒杯已经空了,都佛在为他倒上酒的同时,杜林也开始了下一段内容,有关于酒的内容。

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抿着嘴,笑说道:“我知道,为了和时间赛跑,所以目前我们的产品内容有些贫乏。没关系,从下个月开始,除了之前提供的六种酒之外,我们还会增加十种不同口味,不同度数的酒,而且产品库的内容还会继续增多,我有一个梦想……,”,他指了指脚下的地面,“那就是有一天整个帝国所有的酒水供应商,就坐在这里!”

他走到桌边把自己的酒杯放下,转过身双手压在桌子上,稍显悠闲的笑说道:“经过半年的洗礼,各位都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地盘,但同时这里也出现了一些小小的问题。”,杜林说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有几个人脸上稍微有点不自然,同样也有些人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个问题就是串货。

其实从第一天开始杜林就已经猜到,肯定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他从来都不以最大的善意去揣测别人,所有人在他的眼里都是一个坏人,他为所有人都打上了“坏”的标签。在接下来的相处中,他会酌情的把这个标签一点点撕去,让别人自己来证明自己其实是一个“好人”。

这么做是有意义的,从第三个月开始,就有人和杜林说起了这个事情,有些代理商所在的城市靠的非常近,这就给了他们串货的可能。有一方将价格放低,吸引隔壁城市的私酒贩子来他们这里进货,然后去冲击“盟友”的市场。这种做法很恶心,看上去好像杜林的酒霸占了一个地方更多的市场份额,但是却损害了代理商的利益。

巨大的利润确实能够让人疯狂,特别是这群人刚刚摆脱了贫穷,就暴富起来。心态没有一个很好的转变过程,难免会在做事方面有些过激。杜林可以理解他们,但是他也必须禁止这样的行为,所以他必须在这里把这件事说出来。

“我不是想要和谁过不去,我只是站在一个公正的角度,来看这些事情。”,他目光看向了那几个人,那些人立刻转移了自己的视线,看向了其他的地方。杜林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两张桌子中间,继续说道:“我说过,我做这些事情的目的不是为了赚到更多的钱,如果我真的只是为了赚钱,我想我也不会和在座的各位合作,因为与你们合作产生的利润,远远没有与其他人合作产生的利润多。”

“所以,我觉得我们今天坐在一起,正好也把这件事确定下来。”

“第一,从下个月开始,你们手中的酒的出货价格,必须进行统一,全帝国范围内的统一。在东边买多少钱,从西边买也是多少钱,我要所有的货都执行这个标准,统一定价,统一出售。这不是为了我个人的某些目的,而是为了保护在座所有人的利益,你们需要了解到这一点。”

“第二,我会给每个地区的酒瓶上都会打上特殊的标签,比如说仅在某地出售这样的字眼,如果有谁的酒离开了自己的区域,销售到别人的地盘上,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们,到时候哪边出了问题,我就断了哪边的货。”

“第三……”

杜林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了,说话的那个家伙看上去很憨厚,实际上坐在这里的人面相都不差,毕竟他们生活的环境塑造了他们曾经的朴实、忠厚、老实的外表。这人叫做西巴克,这几个月申报的进货数量不断的上升,从最初的六百箱,到现在的一千三百箱,已经翻了一倍有余。

最初时杜林真的以为这家伙对经营很在行,后来才知道他把酒卖到了其他地方,今天杜林说的话,也有对他说的意思。

西巴克举着手站了起来,他微微欠身行礼,“杜林先生,请原谅我的无礼,我该如何分辨那些从我手里买走酒的家伙,是不是真心的想要在本地卖酒,还是打算去其他地方出售?货从我手里出去之后,我就没有办法在约束这些人的行为,也没有办法让他们必须在我的地盘上卖酒,不是么?”

杜林抬起手手心向下扒拉了两下,让他坐了下去,“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我认可你的说辞,同时也给你一个解决办法。如果你发现买你酒的人拿着你的酒去了其他地方,下次不要再给他货,同时把他的信息给在座的各位,我相信只要大家在这件事上保持立场一致,绝对能够赶绝他,你说呢?”

“而且,当所有出货价格统一之后,这些人就会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第三二五章 规矩【2】

在杜林梦境中的世界里,价格统一就是为了打击泛滥的串货行为的最有效的手段,甚至还有些公司弄出了无利润返点这样丧心病狂的手段,也就是供应商给代理商的价格就是最终的销售价格,代理商卖东西并不赚钱,但是出售东西之后会留下供应商在货物中留下的“证据”。比如说一个牌子,或者一些销售后残留的壳子之类的。

在下一次结账时,供应商会按照代理商提供的“证据”多少,再给他们充足的利润,也可以说是返点。但事实上任何一种手段都控制不了串货行为的诞生,因为利益。只要还有利益,哪怕少一点,甚至只是微薄,但在巨大的销售量面前,也远远比老老实实做能够赚到更多的钱。

说实话杜林对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他首先要保证这些代理商的利润,他们不仅需要为自己赚钱,还需要养活自己手下一个团队,还需要救济那些需要救济的同胞。但只要留下了足够的利润空间,就绝对会给这些人找到漏洞。当然,杜林唯一的优势在于他虽然是商人,但不是完全的商人。

当他决定了某件事的时候,他可以不和任何人讲道理。代理商不尊重他和他制定的规则,那就换一个代理商。整个地区都在抗拒他的游戏规则,那就停掉整个地区的供货。

杜林稍微停顿了片刻,然后才微微扬着头,阳光洒落在他的脸上,整个人都变得光彩夺目起来。他的目光在人们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才露出了笑容,“还有谁有要说的?如果没有,那么我就继续说了,这一次,我不希望有人再打断我的话。”

西巴克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都没有说,脸色有些暗沉的转过身,和身边的人低声说着什么。

杜林看向在座的所有人,证明没有人再要说什么了,他才继续说道,“第三,从下个月开始,你们最少需要在各自的地盘上,建立起一座免费的学校,提供给地区内的同族孩子们上学,还必须提供免费的中餐和晚餐。除此之外,在今年年底之前,必须建立起一座廉价医院,让所有瓜尔特人都看得起病。”

“先生们……”,杜林借着看向了这些人中人数不多的女性们,“女士们,请记住,当你们拥有了超越别人太多的财富时,你们要做的不是吝啬的看好自己的钱,而是回馈这个社会。帝国给予了我们不公平的待遇,我们只能自己拯救自己,我们要回馈那些还在困境中的同胞。”

“我始终认为,一个正直的人,一个成功的人,他首先要有社会责任感,而这也是我希望大家能够拥有的,做一个有良心的富人!”

“我给予了你们改变命运的机会,也请你们给其他同胞改变命运的机会。我不要你们将财富分给他们,只要你们给他们一个可以学习的环境,可以上进的机会。在很多年后,你们会明白的,当他们中一些人成为了社会的中产阶级,成为了社会的精英阶层来感谢你的时候,你会发现你所做的,比你银行中的存款更会让你快乐,让你开心。”

不少人都纷纷点头,的确,他们有比别人更努力的态度,可始终没有机会,直到杜林的出现。而且要提高瓜尔特人在社会中的阶级、地位,必须让他们更加充分的融入到这个社会中,并且担负起更重要的职责才行。

这一点大家似乎都认可了,建立一座免费的学校要不了多少钱,那些钱对于他们这些每天都有几百几千块入账的代理商而言都是小钱。

“第四点,我需要你们在自己所在的城市,在瓜尔特人生活的街区建立一座瓜尔特教堂,建立起同乡会分会,我会安排分会长的人选……”

“杜林先生,我插一句话……”,杜林看着西巴克,后者面无表情的站着,迎着杜林的目光,“杜林先生,你说的以上三点我都认同了,但是这第四点我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还希望你能解释一下。”

杜林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众所周知,你是同乡会的会长,那么我们组建的这个同乡会也肯定要服从你的指导和指示,请原谅我的无礼,你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把我们架空吗?”,西巴克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我们会成为你的傀儡吗?”

同乡会,在座的人也不是第一天第一次了解这个词,从杜林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那一刻开始,同乡会这个概念就深入到他们的内心深处。这是一个完全听从杜林命令的“社会团体组织”,而且具有很强的威慑性。他们的第一笔生意,几乎都是同乡会成员带着他们从别人的手里抢过来的,这里面或许有暴力,或许有流血,甚至是死亡。

但是唯独没有温和,这是一个令人畏惧的团体组织。前面三点他们都认为可以接受,但是西巴克觉得,这第四点是绝对不能接受的,特别是当杜林说出他会安排分会长人选,而不是由在座这些人担任的时候,不只是西巴克,还有其他人都产生了一丝担忧。一旦同乡会建立了起来,这些人会在杜林拟定的章程下被洗脑,成为彻头彻尾的“杜林份子”。

一旦杜林觉得他们这些代理商没有用的时候,或许同乡会就会拿走他们所有的东西,这太恐怖了,所以西巴克第一个站了起来。他已经得罪了杜林一次,不介意在得罪一次。了不起不干了,他现在手里掌握着很多的资源,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地盘有地盘。这个帝国也不是只有杜林一家在供应私酒,还有其他人家。

不行回去和杜林断绝了生意往来,换一家就是了,至少那些人不会想着将一个随时随地会爆炸的同乡会安排在他们的身边。

杜林看着西巴克,西巴克也倔强的看着杜林,直至杜林摇了摇头。

他转开目光看向了其他人,“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所做的一切目的,并不是为了赚钱,赚钱只是我计划中附带的一部分。我给了你们机会,给了你们财富,给了你们被人重视以至于被人尊重的一切。我一直在付出,同样我也希望有足够的回报来奖励我所付出的一切。”

“西巴克先生的问题很尖锐,我可以在这里负责任的说一句,同乡会的建立并不是针对在座的任何一个人。”

“从瓜尔特王朝建立到灭国的这上千年以来,我们都有着坚定不移的信仰,但是在国家灭亡之后,奥格丁人毁掉了我们的信仰。信仰是一个很纯粹的东西,有了信仰,我们就不畏惧牺牲,有了信仰,我们才能够重新迎向太阳。”

“我希望有一天任何一个瓜尔特人走在街上,都会迎来路人的微笑,哪怕迎面走来的人没有微笑,他也不会用轻蔑、鄙夷的目光来对待瓜尔特人。为了完成这个目标,这个理想,我们需要有同乡会,需要有信仰!”

“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打算把我们架空当做傀儡吗?”,西巴克又站了起来,“你要求我们遵守你提出的每一个要求,要求我们遵守你制定的规则,你要求我们服从你,但是你却没有告诉过我们,你能为我们做点什么。杜林先生,这是独cai。”,他看上去有些释然的笑了笑,对着其他人微微欠身,“很抱歉,杜林先生,我有点不舒服,先退出了,希望你能够谅……”

一声枪响结束了西巴克的发言,都佛走到西巴克的身边,看着躺在地上脑袋上有个破口的家伙,有点无奈的把他拖到了其他地方。

枪声让所有人心中都猛的一抖,就连坐在旁边旁听这次会议的“接班人们”都被吓的站了起来。

杜林将手枪教给了又走回来的都佛,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他脸上带着有些歉意的表情,轻声说道:“现在有人退出了,还有下一个吗?”,他脸上那些笑容也逐渐收敛起来,流露出一丝狰狞。

他皱着眉头,来回走了几步,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先生们,女士们,请你们不要忘记,也记住这一点。我可以给你们,也可以拿走。我知道你们有些人想要赚钱,想要财富和更多的地位,包括了权力。可以,我不会干涉,但是必须按照我的规矩来。”

“你们可以像西巴克先生那样说我独裁,也可以在暗地里骂我,这是你们的权力和自由,我不会干涉,只要你们没有破坏我的规则。但是如果你们破坏了,很抱歉,你们应该知道的,我们能够坐在一起和平的相处,讨论着如何赚钱,如何实施伟大的计划,是因为我们是朋友。”

“如果有一天我们不是朋友了……”,杜林呵呵的笑了起来,“那么我们就是敌人!”

“参与了这场游戏,想退出,可以。我不是吝啬的人,也不是什么绝情的人。把从我这里拿到的东西都给我吐出来,我给你们离开的机会。但是如果你们想要离开,又不愿意把我给你们的东西还给我……”

杜林抿了抿嘴,“那只有我自己去拿了。”,他对着都佛招了招手,“去问候一下西巴克先生的家人,要礼貌,明白吗?”

突发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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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七章 从政【3】为“秋赏繁樱”加第[10]更

“还有人有反对的意见吗?”,杜林走到索菲亚和巴托之间,看着众人,好一会他才点了点头,“很好,先生们,女士们,看来在这一点上我们已经达成了一致,这令我很欣慰,至少我的付出是值得的。”,他看向何塞的时候,何塞将一条纯白色的白绢递给了他,他将白绢抖开,露出了一柄反射着阳光,格外耀眼的银质小剑。

他左手擒着这把华丽的匕首,右手握住了剑身,然后将小剑从手中抽出来。鲜血顺着他的拳头缝隙滴落下来,何塞推着一个装满了白色白绢的小车等候在杜林的身边。杜林将小剑递给了索菲亚,索菲亚微笑着站了起来。无论何时何地,她的微笑总是如同春风佛面一样令人感觉到安宁,一点也不像那些人口中所说的黑寡妇那么的恶毒。

她同样将自己的右手手心割开,与杜林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并且亲吻了杜林的额头,以及手背。何塞将一条白绢递给了索菲亚,她把自己的右手手掌缠绕了两圈,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小剑不断的传下去,人们不断的走过来行使着古老的传统,祝福杜林,并且尊重他。

当小剑转了一圈落入巴托的手中时,他豪爽的笑着,“杜林先生,您是令人信服的人,这一点我从来都没有质疑过。您说的非常有道理,每一个民族都必须有自己的信仰,有自己的寄托。以前我们没有,但现在有了,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做的,告诉我!”,说着他掐开了掌心,一寸多长的口子里鲜血喷涌了出来,他丝毫不在意的与杜林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从今天开始,从这一刻开始,杜林就是他们的首领。

这是一场非常顺利的大会,至少杜林是这么觉得的,他制定了规则,并不是为了约束什么人,更不可能要架空谁,他希望自己不仅仅只是一个私酒贩子,一个人们眼中的大亨,他需要并且必须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错开这一天,来参加会议的代理商们都纷纷离去,就连布迪那个有些桀骜的儿子,看向杜林的眼神也充满了畏惧。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胆小的人,可当他看见杜林毫不犹豫开枪杀了一个和自己父亲差不多的“首领”,还依旧得到了别人尊重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永远都追赶不上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家伙。

所以他低下了头,面对自己无法抗拒的事物时,低头并不是软弱的表现。

送走了这些人,庄园里又变得有些冷清起来,接下来的一切都会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在伊利安本地,杜林已经建立了五所针对瓜尔特人全免费的学校,包括的中学,同时他还在第五区开设了三家廉价医院,当然也是针对瓜尔特人。为此市长大人还主动为最大的一间医院剪彩,并且表彰了杜林对伊利安地区建设所做出的努力。

事实就是这个样子,当一个人对某个地区的重要程度超过了一定限界的时候,一些小问题,哪怕大一点的问题,都已经不是问题了。

特别是中期大选已经近在咫尺,为了保证地方上的稳定,市政厅也不会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更何况杜林对伊利安的益处,远远的大于害处呢?

杜林要求所有代理人去建造学校,去建造医院,为族人提供更多便利的条件的目的也源于此。对于整个社会来说,瓜尔特人依旧是底层人士,任何对社会底层做出的贡献,都是非常正面的行为。这就像在贫民区建造完全免费的学校,和在帝都的富人区建一所这样的学校,可能目的和结果都是一样,但是引起的社会反响决然不同。

现在各个地方都要为中期大选拉票,这个时候代理人的分量就会比平时重了许多,政客们也会为了拉拢这些手里有很多选票的代理人,给出一些政策。这些政策短期内必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力,可随着时间的发酵,许多微不足道的政策就会形成一道阶梯,将瓜尔特人的地位缓缓的抬高。

每一届大选年和中期大选年,都将成为一个个台阶,让整个民族踏上新的阶级。

就在杜林送走了这些人代理人后的第四天,斯科特代表市长大人,想要约杜林聊一聊。这可是非常难得的机会,以前只有杜林去求见市长大人,什么时候市长大人还主动约人了?

这,就是地位、财富、声望等一系列因素结合在一起之后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一种连统治阶级都必须尊重的力量!

两人约在了海边见面,市长大人换了一套普通的一幅,带着一顶帽子,一般人看见了他还真的不会猜到这个人就是伊利安最具有权势的人。他见了杜林之后挥了挥手,两人找了一个长椅坐了下来。

“我听说前两天你那里可是风光无限呢!”,市长大人说着就笑了起来,三十几艘游艇停在伊利安的海面上给伊利安本地涨了不少面子,很多游客都在议论是不是有什么富豪组团到伊利安来旅游了,这对城市的正面形象起到了促进推动作用。来这里的富豪越多,越说明伊利安地区的优越性。

他说起这个,也是找个双方都很愉快的话题来开场。

杜林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把代理商找来谈一谈下半年的工作该如何展开,没想到还惊动了您!”

“谈不上什么惊动不惊动,那么多游艇挤在一起,总会让人看见的。”,市长大人说着把话题转移到了其他地方,“杜林,你在伊利安投资了这么多的项目,又建立了学校和医院,也非常积极的参加社会上的慈善活动,有没有想过更上一步呢?”

杜林挠了挠眉梢,“您的意思是?”

市长大人空泛的指了指帝都的方向,也许他不是这个意思,但杜林觉得是,“新党一直以来都是鼓励商人通过建厂等方式来带动地区经济,很多商人做的不错,也有一些具有很强社会责任感的商人选择了从政这条道路,你对这方面有没有兴趣?”

市长大人说这个事情也是有一定原因的,原本他以为杜林真的要和乔治家族合作起来,这样就等于杜林也具备了足够的政治影响力。市长大人在新党内部的导师告诉他,如果是,那么就和杜林做朋友,必要的时候杜林可以提供的帮助对于他竞选州长有很大的助力。但是没有想到这家伙虚晃一枪之后居然不干了,市长大人也就熄了这个心思。

直到这半年来杜林给伊利安本地提供了大量的税收,让他在同僚之间非常有面子,曾经的想法再次浮上心头。商人从政,在这个时代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特别是新党对商人从政持有非常开明的态度,并且非常的欢迎。原因很简单,商人有钱,有钱就能够做到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建设一个地区,建设的好不好,有没有政绩不是听取当地生活的居民对市政厅是否尊敬认可,而是看一个地方的经济建设成果比以往增加了多少。

把一个纯粹的政客丢到一个落后的地方去,可能他一辈子都干不出怎样的成绩来,但是把一个富有的商人丢到一个地方去,或许三五年就能够见到成效。

同时从政的富豪们为了获得更高的党内地位和权力,他们非常乐忠于用金钱来“换”地位这样的做法。首先一点,这不是买卖,而是党内政治献金的捐赠,为了新党党派在和旧党的竞争中获得更多的优势地位,捐赠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允许并且默认的存在。

经营一个党派其实很花钱,特别是选举年,几百万上千万这样的天文数字都可以说无声无息的就消耗掉了,所以党内高层也希望有人能够为大家分担一些。

最后,市长大人下一次大选年的时候要竞争州长的位置,他的导师以及朋友可以在政治上给予他一定的帮助,但是在资金方面,就需要他自己筹集了,这也是他和杜林说起这个话题的根本。

他把杜林引入新党,作为杜林的引路人,理所当然的可以得到杜林的回报,这是一种类似“公约”的潜规则。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杜林,杜林这次是真的有点诧异了。他本来以为市长约他出来聊聊,是为了化缘,想从他口袋里掏出来点东西,没想到居然甩了一个帽子给他。

戴不戴?

他心思电转,分析着好处与坏处。

好处,当然是从政后影响力会扩大,对一个地区更具有统治力,只要他能够经营得好,最后都有可能顺理成章的爬到接近最高的位置上。

坏处,在于他的生意可能会成为以后某些人攻击他的手段,如果他想要爬到一定的高度,把目前这些生意分离出去是必然的结果,而这也是他不那么愿意的事情。

他琢磨了片刻,回望向市长大人,“我能得到什么,您需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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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八章 分配【1】

“我上学那会上过一节历史课,我记得说的是省雅人曾经善于驯兽,他们将猛兽驯化之后成为自己的伙伴,每当战争爆发的时候,他们就会驱赶自己的伙伴冲向敌人,将敌人撕扯成碎片。在没有发现曜晶之前,省雅人的这种作战方法确实有一定的奇效,特别是他们的雄狮军团。据说战争开始的时候数百头雄狮从各个方向冲向对方的阵营,还没有接触到对方,敌人的骑兵就完全就已经完蛋了。”

“那些战马看见这么多的雄狮,别说冲锋了,就连站都站不稳。后来另外一边为了骑兵在战争中不被雄狮军团击溃,他们给战马戴上了眼罩,在战马的鼻子前放着一块涂抹了薄荷汁的鼻罩。这样战马看不见雄狮,也闻不到猎食者的气味,就不会在畏惧这些雄狮。”

“后来省雅人又改变了战术,在阵前他们会用针刺雄狮,这样雄狮发出的吼叫声一样能让骑兵的战马止步不前。”

市长大人说了一些和杜林问题无关的话,也引起了杜林的好奇,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就不再说下去,杜林问了一句,然后呢?

“然后?”,市长大人笑了起来,“然后这些雄狮反过来将它们的主人都活活咬死,省雅人不得不把驯化的各种凶猛野兽都杀死,从此雄狮军团覆灭,直至省雅王朝灭亡都再也没有重建过雄狮军团。”

“资本的力量就像是这只狮子,当帝国需要他们冲在战争最前线去撕咬敌人的时候,就会松开一切的束缚。如果有一天,帝国发现资本企图掉过头来反咬自己一口的时候,就是帝国收拾资本力量的那一刻。”,他笑着舒了一口气,若有所指的对杜林说道:“杜林,我不否认很多人都低估了资本的力量,但是这股力量再怎么超乎人们的想像,它都比不上上百万经历过战争洗礼的陆军。”

“你好好想一想,想好了之后给我电话!”,市长大人将一张名片放在了长椅上,他拍了拍杜林的肩膀,笑着起身告辞,只留下杜林一人还坐在长椅上。

瞥了一眼身旁放着的名片,杜林扫了一眼,一个名字,一个电话,用了贵族的纹路,看来这位市长大人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但是他忽略了一点,魔鬼在笼子里的时候看上去弱小而且可怜,但是把它放出来之后,在饮用了人们罪孽的欲望,它已经不是那个弱小的它了。资本的力量如果是可以受到控制的,那么这个帝国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无论是新党还是旧党,都太低估了商人和商人代表着的对利益赤果果的贪婪,也太高估了自己,高估了自己对这个帝国,对社会的控制。

不错,从市长大人的话来看,好像帝国有办法将疾驰的列车停下来,可这要付出多少代价?也许会影响到整个帝国的基础,到了那个时候,恐怕这一切都要反过来。

在杜林梦境中的那个世界不正是这样吗?那个叫做华盛顿还是什么的家伙认为自己可以压制住所有的商人,但最后他却不得不向商人低头。在这个世界里也是一样,正是帝国的管理层还没有认识到资本带来的危害以及严重性,所以资本膨胀的速度要远远超出人们的预料。

从帝国中央银行,到帝国商会总会,这些商人们已经悄然的把持着整个帝国的经济命脉。一旦他们发现任何的风吹草动——这一点无需置疑,总会有一些人愿意向更“可能”的一方主动投降,到了哪一天,或许帝国真的要出大事情。

杜林将名片收了起来,他在考虑市长大人提的建议,要不要加入到另外一场游戏中。经过不短时间的思考,杜林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实际上此时他就算拒绝了市长大人的好意,最多不超过五年,他还是要加入到这场游戏中。他的同乡会一旦发展壮大之后,难免会向另外一个极端靠拢——党派。

同乡会成立党派,他这个会长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为了党魁、领袖。那个时候他被逼着站出来,站在了新党、旧党、前进党的对立面上去,面对的问题和敌人也更多。但是此时主动加入到新党中,等时机到了,说不定还能拉着一群人从新党中脱离出来加入到同乡会里……。

杜林莫名其妙的想起了梦境中那位大佬经常说的一句话——这盘棋不小!

他撇了撇嘴,站起来抖了抖衣服,将帽子重新戴上,双手插在裤腰的口袋里,慢悠悠的朝着庄园走去。

他需要为下一步做好安排,才能够接受市长大人的邀请。

新一批的货出了海之后杜林把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家伙们都叫到了书房里,这是杜林第一次如此正式的邀请他们,这让他们有点紧张。

“放轻松,我又不是要干掉你们!”,杜林打开了桌子上乐土的盒子,指了指里面几十块钱一根的上好乐土,“自己拿!”

说着他坐到了椅子上,慢慢的说了起来。

“规矩已经建立了起来,剩下来的就是监督见他们,这一点我没办法关注到,需要卡特你注意一下。让各地的分会长盯好这些人,我不要求他们像一个圣人那样一点错都不犯,但是越线的错误绝对不能出现。”,卡特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杜林又看向了萨维,十四岁的萨维个子长了不少,看着已经有一米六的样子,穿着一套订做的衣服,俨然一个过早成熟的模样。他最近在模仿杜林,他把对都佛的崇拜转移到杜林身上,所以杜林平时怎么表现的,他就会怎么表现。对杜林来说,这是好事。

“下一步我们需要更加严密的规章,更加合理的结构,更加完善的制度。萨维,以后战斗方面教给你的冲锋队了。”,杜林挺起身,从烟盒中拿了一根香烟丢了过去,“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第四位组长。”

萨维惊喜的接住了香烟,叼在嘴上望着都佛。都佛翻了一个白眼,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打火机为萨维点上,他美滋滋的吸了一口,徐徐的吐出了在肺里转了一圈的烟雾。看他吸烟的样子,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过不管是杜林,还是都佛都没有说什么。萨维总是要成长起来的,总要担任起重要的职务,要求他不抽烟不喝酒什么都不做,可能吗?

“谢谢boss,我一定会好好干的!”,萨维笑眯眯的样子就像是两年前他从都佛手里拿到了人生中最多的一笔零用钱那样开心,他会牢记一辈子,那次都佛给了他两枚十分的硬币。

杜林点了一下头,“我给你一百个名额,尽量要选特耐尔那边的孩子,年纪不要太大,不能超过十四岁,留出三十个名额给其他地方。等人数凑齐了之后,我会安排你们去海军那边接受训练,半年时间。如果有人受不了要退出,不用拦着,再补上就行了。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定要强,一定要听从命令!”

说完,杜林看向了何塞,“在我们这群人中,你是最稳重的,也是最能够让人放心的。”,杜林就好像忘记了上一次何塞出了纰漏的事情,“从今天开始,情报工作你全面接手,在我们的地盘上,把情报网络拉起来,我不会给你任何硬性的指标,你只需要努力做好就行了。”

何塞也点着头,想着脸最后没有绷住,露出了一股子冒傻气的笑容。说到底,也就是十七八九的“大孩子”,突然间被杜林任命拥有了极大的权力,以他现在的阅历还做不到喜怒无颜色的程度。

杜林接着歪了歪头,看向了坐在沙发背上的艾尔利斯。艾尔利斯虽然不是很聪明,也不是最能打最能杀的,但他有责任心,也非常的负责任。交代给他的事情哪怕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也会强迫自己必须完成。杜林略微思索了片刻,说道:“伊利安这边是我们的老巢,必须保证这里的安全,这边平时的工作和任务就交给你了,能做到吗?”

艾尔利斯愣了一下,有点紧张的舔了舔嘴唇,他轻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有这点就足够了,杜林也回应了一下。

他最后看向了都佛,带着玩味的打量着这个混蛋,“老实说在我们之中就你是最懒的,做事情缺乏主动性,我不说你不做,我推一下你走一步。我有点担心,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我可能不会在伊利安这边,如果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说不定你整天除了睡觉就是睡觉,所以你还是跟着我吧,至少在我能够看见你的地方,你没机会偷那个懒。”

看上去都佛好像最吃亏,第一个跟着杜林,结果其他人都得到了极大的权力与好处,可他居然什么都没有得到。但是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只有都佛才是杜林最认可的人,不由的露出了一丝羡慕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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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九章 骗局【2】

屋外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滚滚的热浪连空气都变得缥缈起来,屋内却凉爽的如同春天,墙壁中的碎冰块和冰水顺着铜管不断的带走墙壁上的热量,让整个房间里都充满了凉意。

这是一个录播大厅,市长大人正坐在沙发上,翘着腿面对着主持人侃侃而谈,不时观众席上就爆发出欢呼和掌声。看得出,市长大人很享受这样别开生面的采访,充满幽默的语言经常让主持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半个小时之后,当录像的指示灯终止之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包括了座位席上那些正在接受专业表演课培训的“演员”们。

“这个东西不错,关键是你的想法和创意非常超前,这才是这个时代最重要的东西!”,市长大人的助理给了他一个冷水敷过的面巾,他擦了擦脸上,身上不多的燥热似乎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一边和杜林向外走,一边问道:“我觉得还会有其他人想要通过这种更加生动的方式,来宣传自己的施政理念和主张,我会介绍一些人过来,没有问题吧?”

这是第二期节目,每一盘胶带可以播放九十分钟,其中五十分钟是小品剧,正好现在有这么多学生在在演艺学校学习,免费的人工不用白不用,找了两个编剧编了一些鸡毛蒜皮的故事给这些学生们练手。另外四十分钟里会有一些嘴不怂的脱口秀,还有一些类似“旧闻”之类的新闻解读,以及大概十五分钟左右的时政。

第一期杜林只收了一个成本价,反响很热烈,发出去的五千盘胶带已经全部卖完不说,其中一部分甚至流入了一些“租赁商店”里,成为了最受欢迎的内容。到目前为止,打算订购三期的用户已经超过七千人,订阅六期的用户超过一万人,这个数字还在不断的扩大。

当杜林和市长大人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市长大人立刻敏感的意识到这个东西带来的效应,要远远比报纸这种传统的媒介更加有效。第一,受众群体就摆放在那里,能够买得起,或者租得起胶带的,最少也都是中产阶级,而这些人就是构建了帝国的中流砥柱。第二,新媒介的新鲜感永远要超过人们对报纸的新鲜感,每个人都想看一下,了解一下这个新的东西有没有意思。

无论这些人处于什么目的,只要他们看了这盘胶带,就一定会看见最前面的时政评论,这也在扩大被采访者的知名度。

可想而知,当杜林这个东西的受众越来越多的时候,他就等于掌握了一个不弱于乔治家族的新闻喉舌,而且比乔治家族更具有统治力。购买报纸的人未必都是中产阶级,但是能够看见这些节目的,必然最差也是中产阶级。

中产阶级比那些社会底层更加关注政治,任何舆论的影响对他们也最直接,一旦人们意识到杜林这个东西的价值之后,肯定会有更多的仿冒者。不过没关系,杜林比别人快了一步,加上他有先进的理念,这差距不会缩短,只会越来越多。

随手将面巾丢给了助手之后,市长大人放低了声音,“我已经在党内通过气,他们对你加入新党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顺便我也为你找了一个好地方。”,他推开门,和杜林走到了录播大厅外的过道上,“在奥迪斯,你知道那个地方吗?”

杜林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奥迪斯不是一个繁华的城市,靠近帝国中部,在帝都南方大概三百多公里的地方,坐蒸汽机车一天就能到帝都。看上去这个地方离帝都很近,应该很繁华,但事实恰恰相反,这里就是一个穷地方。

没有任何支柱性产业,没有伊利安这样的旅游资源,没有威利斯那样的海产资源,甚至还不如特耐尔,好歹特耐尔还是一个国内外的中转站,那个鸟地方连牧场和农场都没有!

正是因为开始积极运作这件事,所以杜林对整个帝国二百多个城市都了解了一下。奥迪斯唯一能够让人吃饱饭的,就是轻工业,但规模也极其有限。长期缺少经济建设的发展让很多本地人都离开了这座城市,比起人口数百万的那些大城市,整个奥迪斯城只有不到四十万人在那里生活。

那就像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地方,没有任何的朝气,把自己丢到那里,是不是觉得自己太好说话了?

察觉到了杜林眼神中的变化,市长大人拍了拍他的胳膊,“我知道奥迪斯不是一个好地方,但同时也是一个好地方。接下来我会谋求科森纳斯州的州长一职,你只需要熬上四年,等我上任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且你不觉得越是贫穷的地方,想要发展也越简单吗?那里可没有什么巨无霸一样的资本家,也没有和你对着干,想着更多权力的下属。在那里,你就是最大的那个!”

“如果我真的把你运作到帝都去,你觉得你能在那里待几分钟?现在那边的州长也是我的朋友,适当的时候我会请他给你一定的政策只有,杜林,机会难得,你要好好的把握。不是任何一个人起步就是市长,很多人爬了一辈子,也就是一个市长!”

“我下午还有事,先走一步!再见!”

目送市长大人离开之后杜林摇了摇头,他看着市长大人的背影时眼底闪过一丝特别的东西。

市长大人回到了办公室后从里面锁上了门,他把电话提起来,想了想之后还是给自己的老朋友拨了电话,因为他用的是专线,所以不需要考虑接线员太忙碌或者睡着了的问题,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事情办得怎么样?”

市长大人提着电话走到了窗户边上,望着海滩上如同砂砾一样数不清的游客,停顿了几秒,才说道:“已经办好了,他同意了。他搞了一个很有趣的东西,我觉得你会有兴趣。”

“是吗?你都感兴趣,那一定是不错的东西,和我说说!”

两人在电话中说了有差不多三十多分钟,市长大人才挂了电话。他眨了眨眼睛,推开了隔间的门,躺在了床上。身体里发出了一些骨骼触碰一般的噼啪声,他四十多岁了,身体机能正在下降。坐的久了一些躺在床上的时候都会感觉到脊椎有点难受,他用向下用了一点力气,硬板床,过了一会等疼痛过去之后,就舒服多了。

实际上他邀请杜林从政,不是他本人的意思,按照他本人的意思他是不愿意让商人进入到政治这个领域中的,但是上面有人传话给他,想办法把杜林拉进来。

一开始他以为杜林拿钱砸通了新党上层人物,后来他向自己的政治导师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里面的内幕。

安普虽然失败了,官方也把霍多克吊死在帝都的绞刑台上,但是同样也让很多人意识到,那笔钱极有可能就在杜林的手里。他们拿不到这笔钱,但也不愿意看着杜林就这么把那笔钱挥霍掉,或者用于其他地方。与其看着他花钱,不如把他套进来让他把这笔钱花在帝国身上。

给他一点盼头,然后逼着他花钱,等钱花的差不多了,就找个偏远的地方把他一辈子拖在那里。杜林最近的举动已经触碰到了某些人的敏感神经,不仅仅只是还不确定的七千万,他还搞了一个同乡会,并且通过贩卖私酒的方式大肆的掠夺资金,帝国已经出现了一个进步党,上面的人不想再出一个什么同乡党或者什么私酒党。

新党和旧党之间看上去形态对立,立场对立,但私底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从新党高层人士不少都是旧时期的贵族就能够发现,两者之间可没有人们想像的那样水火不容。

或者说在新党和旧党的高层眼里,这个帝国再怎么来回倒转,谁上台谁下台,也都在“自己人”手里,无非就是今天轮到我,明天轮到你,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可一旦出现了更多的党派,瓜分了本来就不够多的资源,万一有一天新党或者旧党被排出了权力的核心怎么办?

这是必须要提防的事情,比提防资本力量更加的重要。

那么怎么做呢?

很简单,用谎言和看不见的未来编织一个美轮美奂的笼子,然后等着一些不太老实的人主动钻进去,在关上笼子门,就像特耐尔那些管理者做的那样,使这些人自己敲掉自己的牙齿,自己磨圆自己的利爪,从雄狮变成一条温顺的猫!

这种手段不只有旧党的人会,新党的人也会!

市长大人想到这里苦笑着抹了一把脸,他虽然是市长,可是离真正的权力核心,还是太远了啊。不过一想到将有杜林的资金和人力来支持他,下一届大选年,他肯定会踏入那个圈子,成为其中的一员!

一定会!

第三三零章 返乡【3】为“YellowTail”加第[1]更

“我们现在就去奥迪斯市?”,坐在轮船上的时候都佛问了一句,他对去哪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有点好奇。如果从伊利安去奥迪斯市的话坐蒸汽机车要比做轮船快得多,而且也更方便一点,毕竟那个地方在内陆。

杜林笑眯眯的回答道:“我要先回去一趟,离开家也有一年多了,总要回去看看,你也是。”

这一路并不算远,从伊利安上船到蒙特尔下船,然后转蒸汽机车到特耐尔市,整个行程需要接近十天时间,这已经算是非常快的了。有时候杜林也很好奇,什么时候帝都研究院的那群家伙才能够把飞机弄出来?有了飞机之后到任何地方去的速度都会快很多,从帝国的这一头到另外一头,恐怕也就十几个小时吧?

其实杜林不知道,帝国早就有了飞行设备,只是因为一些技术上的问题,以及实用性暂时没有继续研究下去。当然,不是飞机那种高科技的东西,而是空艇。在南北战争爆发的时候帝国就派出了两架空艇打算从空中袭击联邦的后勤仓库,不过很可惜,一架飞到三分之一路程的时候出现了漏气现象,不得已降在了海面上。

第二架飞的稍微远了一点,然后被一阵大风吹着吹着又吹回来了,从此以后空艇计划就彻底的搁浅,帝国将所有的研发人员调到其他的项目中。

也有人考虑过是不是把空艇转为民用,虽然各方面技术还有所欠缺,不过民用的话问题不大。后来据说因为安全问题还是放弃了,就此空运计划彻底终结。在科技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前提下,在未来五年里是不太可能出现飞机之类的东西。

在蒙特尔的时候杜林和索菲亚见了一面,一起吃了一顿午饭之后就匆匆坐上了去特耐尔的蒸汽机车,没有过多的停留。在四天之后,两人终于腰酸背痛的从车里走了下来。

客用车站和货用车站不在一个地方,中间隔着几道铁轨,越来越多的物资需要在这里转运,特耐尔的车站已经比杜林离开的时候扩建了两条临时车道。车站里的工人们满身是汗的努力搬运着货物,有不少工人甚至都没有穿衣服。对这些苦力来说,夏天总是最难熬的,炎热的天气让他们经常脱水,一不小心就会有人需要停工。

杜林只是远远的瞥了一眼,就转过身朝着车站外走去。他有时候觉得命运很有趣,如果不是碰到了格拉夫那个家伙,自己现在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在特耐尔停留的人不是很多,车站里也不像蒙特尔那边那么拥挤,不少人下了车之后就坐在车站里的长椅上,等着带去往联邦,或者更远地方的蒸汽机车到来。

再一次踏上这片土地,不管是杜林,还是都佛都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都佛看了看杜林,杜林耸着肩膀说道:“先去你家吧,不然等我回去之后还要再去一趟。”

都佛的家杜林去过,但是没有真正的进去过,他还有三个弟弟妹妹,当都佛的母亲看见都佛的时候,连忙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确认看见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儿子后,她惊喜的扑了过来,紧紧的将都佛抱在怀中。都佛有点无奈,可眉眼间却充满了笑意。

紧接着,他的母亲看向了杜林,有些拘束的微微弯了一下腰,“杜林先生,您这次是和都佛一起回来的吗?对了,你们午餐吃过了吗?家里还有一点……”

杜林立刻还礼,他微笑着拉起了都佛母亲的手,一点也不在乎她手上厚厚的泥垢,以及如同锉刀一样的老茧,“夫人,都佛是我最好的兄弟,是我最好的家人,您不需如此。”

杜林没有离开特耐尔之前就已经获得了这里瓜尔特人的敬畏,他年纪虽然小,可几乎所有瓜尔特人都很支持他,也很尊敬他。他带来了确确实实的改变,很多人的孩子都在跟着杜林,他们每个月都会在家人的账户上打上十几到二十多块钱。这笔钱对于杜林来说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钱,但对于生活在这里的特耐尔人来说,就是一笔巨款。

经常有人想要通过那些跟着杜林的孩子问一问,什么时候他还缺人,如果缺的话能不能用自己的孩子,在这里每个人都视自己的孩子为杜林服务为荣,并且因引以为傲。

当都佛的母亲说出“杜林先生”这个称谓的时候,很快街上就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瓜尔特人,他们有些惊疑的看了几眼,然后热情的涌了过来。

都佛退到了一边,有些好笑的看着杜林,其实来之前他们就已经想到了会有怎样的场面。

“杜林先生,您渴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杜林先生,您觉得我的大儿子如何?他可以挥动三十斤的铁锤,绝对是一个好铁匠!”

……

围绕着杜林的人越来越多,杜林只能抬手向下虚按,这才让如同菜市场一样的喧闹安静了下来。

特耐尔的瓜尔特人有一千多户,聚集在这里的至少也有一百多户,这些人热情的望着杜林,杜林也说出了他们感兴趣的东西。

“我从乡下出来的第一个地方,就是特耐尔,我对这里有着非常特殊的感情。你们每一位,都像是我的挚友,我的家人。很多人告诉过我,有人以我为荣,以我身为瓜尔特人的身份为荣,同样,我也一样以你们为荣!我永远都无法忘记这里,永远都无法忘记曾经在这里流过的每一滴血,收获的每一份希望,我要感谢大家,如果没有你们对我的支持,也不会有今天的杜林!”

他真诚的望着所有人,他不会忘记那些为他牺牲,为他离开这个世界的同胞,他深情的说道:“我会在这里建立一座免费的学校,从小学到中学,所有的费用都免除,并且上学的孩子们还可以在学校里免费的吃午饭,吃晚饭……”,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人们立刻欢呼了起来,就像是过节一样。

其实他们并不关心孩子们上学能不能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现实是很残忍的,有一句话叫做“人穷志短”,他们不会考虑孩子接受教育之后会不会有什么更好的发展,他们考虑的是午餐,还有晚餐。对于每个家庭都有三五个孩子的瓜尔特人来说,孩子绝对是他们生活中最沉重的负担之一,每天面对三五张需要食物的嘴巴和肚子,这足以让他们为此发疯。

也有人说过,为什么不少生一点孩子,这是一个永远都没有答案的问题。或许是来自骨子里的某种诱因,也许是不想让瓜尔特人的血脉逐渐的稀少,甚至是断绝。

但不管到底是因为什么,正是他们生了更多的孩子,才让瓜尔特人始终是一个巨大的群体,而不是“少数人”!

等他们欢呼够了,声音逐渐的平息,杜林才笑着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还会在这里建立一座医院,任何瓜尔特人都可以免费得到最好的医疗服务,甚至是价格低廉的药物。对于那些家庭困难的同胞们,也不用担心,我会让医院酌情的免除你们的所有费用,包括了药物和治疗的费用!”

人们再次欢呼起来,他们围绕着杜林,拥护着杜林,视他如同先王和诸神派到人间的救世主!

在经过短暂的相逢之后,杜林终于有点“狼狈”的逃离了这条街,那些女孩子们太热情了,甚至想要把他拖回家里去。看着杜林狼狈的模样都佛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杜林瞪了他一眼,站在街边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擦掉脸上的口水。擦着擦着,他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做了那么多事情,为的不就是这一刻么?

当你所作所为所付出的一切,都得到人们认可的时候,那种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的多。难怪有智者说过,付出收获的快乐,远远比得到收获的快乐要多得多。

就在两人欢笑着的时候,他们突然间都发现了一个正朝着他们走来的家伙突然转身,快速离去。

都佛和杜林连交流都没有交流,就追了上去。他速度很快,在靠近那个家伙的时候用力一推,那家伙失去了重心倒在了地上。都佛一只手插进怀中,只要对方有一点异常,他不介意在这个地方当街杀人。

可令两人没有想到的是,那家伙躺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两只手掌就贴在胸前不断的小范围挥动,闭着眼睛一脸被“侵犯”的模样,嘴里喊着“不要打我”!

德利尔!

杜林轻咳了一声,德利尔哆嗦了一下,然后才讪笑着睁开了眼睛,扭扭捏捏的喊了一声“杜林先生”。

“站起来说话!”,杜林没有伸手,他受不了这个娘娘腔。

德利尔扭来扭曲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还不忘拍打身上的灰尘,好一会才把衣服扭正了,低眉顺眼的贴着灯柱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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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一章 孩子【1】

都佛把德利尔拉到了一边巷子里,路上的行人对此有点见怪不怪了。虽然说特耐尔的治安比普朗多在位的时候要好很多,但也只是相对性的。自从新来的警察局局长上任之后,一个又一个帮派不断的出现,时常就会爆发火拼。警察局虽然一直在抓,可就像抓不完一样。这边抓了几个,进去的那些人的地盘立刻又被另外一伙人占了,火拼又会继续。

不过有一点这些帮派还算不错,那就是他们没有太过分的骚扰普通人,普通人的世界还是以前那个样子。

“为什么看见我要跑?”,杜林上下打量了一下德利尔,这家伙比以前更加的女性化,老实说这让人有点恶心。

他提着一个大红色的女士小手包护在胸口前,略微侧着身子,仿佛这样能够给他带去安全感。他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衣服,还有一个玫红色的领子,露出了一些有点凹陷的胸口,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杜林有点不耐烦的口吻让德利尔有点慌,他对杜林的恐惧也是深入到骨子里的,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减少。见杜林发话,他立刻就回答道:“我不是躲着您,我只是突然想起一点……”,他咽了一口唾沫,喉结滑动了一下,他看见了都佛一只手插入到衣服里。他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立刻丢掉了所有立场咬字清楚且语速惊人的说出了他为什么要跑的原因。

因为都佛。

杜林他们离开之后德利尔被市长整了一下,然后老实了一段时间,后来他发现市长似乎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继续盯着他的时候,他又开始经营起自己的生意。毕竟他也要吃饭,也要攒点钱,也要有各种开支。特耐尔这种偏远小城里有几个人有艺术细胞,光靠他的艺术馆怎么可能养活自己?

所以他也是被逼无奈,同时也是应运而生的继续干起了拉pi条的勾当,而且发展的还不错,就连奥尔奥多那边他都开了一个艺术馆,平时也很少回特耐尔。

这次回特耐尔是和薇薇安夫人一起,现在薇薇安夫人已经成为了坎乐斯州当之无愧的女权第一斗士,很多女性都是她的跟随者,崇拜并且仰慕着她,把她当做了天使一样尊敬她。所以薇薇安夫人喜欢做的事情,那些女人们也喜欢做,比如说……。是的,就是这样,所以德利尔要维护好自己这最重要的客户,同时他也成为了女权组织中的一员。

很多女权斗士们都喜欢光顾他的艺术馆,从里面找一点灵感之类的,这让他赚了不少钱,比他想像的要多得多。

而这次薇薇安夫人回来的目的是和市长大人谈论关于婚姻的事情,高涨的平权思想让薇薇安夫人觉自己是独立的,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特别是一个名存实亡的丈夫。她打算和市长大人离婚,有点担心的德利尔就跟了回来。

趁着薇薇安夫人回了府邸的时候,他在街上到处转了转,恰好就看见了都佛。至于为什么要跑,理所当然的是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薇薇安夫人。可能别人还不清楚薇薇安夫人孩子的底细,但是德利尔是肯定清楚的,当初薇薇安夫人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让他收拾铺盖偷偷离开特耐尔。

如果薇薇安夫人知道了都佛回来了,或许能够对她在离婚这件事上有所帮助也不一定。

解释到这里,杜林和都佛也都明白了。

“那……我可以走了吗?”,德利尔小心翼翼的伸着脑袋腆着一脸谄笑,“我还和人约好了要做一下指甲……”,他说着说着最后声音渐渐放低,低着头贴着墙站着,闭上了嘴。

杜林看着都佛,后者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的确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时间是真的喜欢上了薇薇安夫人。想想看,那时候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贫穷瓜尔特人,而薇薇安夫人却是身份地位都很高的贵妇人,两人的世界原本永远都不可能有交集,可就在那短短的一段日子里,他们成为了好朋友。

从被动反应到主动征伐,都佛享受到的是身体与灵魂的****。他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迷恋薇薇安夫人的身体以及她的身份和地位,还是真的……喜欢上了她?

只是……,那个孩子。

都佛眼神有点阴森,他很少会露出这个样子,哪怕是在执行杜林的杀人命令时,他脸上都很少会变得严肃,总是一幅看上去满不在乎的淡淡笑容。

他走到了德利尔的身前,摸了摸嘴唇下的已经有些发硬的胡茬子,“薇薇安现在在哪?”

德利尔听到声音的时候抖了一下,他支支吾吾的说出了薇薇安夫人现在的动向。他们约好三点钟的时候会一起做指甲,然后坐四点的蒸汽机车回奥尔奥多,到那边大概在晚上七点左右,正好吃晚饭。

都佛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此时已经两点四十,离德利尔与薇薇安夫人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他回头看了一眼杜林,眼神中带着征询的神色,杜林耸了耸肩。都佛一把抓住德利尔的肩膀,把他推向了巷子的入口,“我要见薇薇安,带我去你们约定的地方,如果你骗了我……”

“不会的,不会的,我怎么会骗人呢?!”,德利尔一个激灵,一边说着好听的话,一边朝着外面走去。

他们约好的地方在市中心的一个咖啡馆,也只有在市中心,才能感受到这里是一个城市,而不是某个偏僻的乡镇。坐在咖啡厅中,鼓风机的风送入冷却管里,吹出来的时候带着一丝凉意,在这夏天足以让人感觉到惬意。

三人要了三杯咖啡,杜林和都佛坐下之后,杜林指了指更远处的一个空位,德利尔很有眼色的端着自己的咖啡就跑到了窗户边上。屋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靠窗户边上的作为都空着在,德利尔有些委屈的坐在那里。

等他走了后,杜林才问道:“你打算怎么做?是要回你的孩子,还只是想要见见面?”

都佛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打算劝我?其实我也知道,我的身份和薇薇安的身份比较起来还差了太多太多,如果孩子在薇薇安那里,肯定会比跟着我要好得多,可那毕竟是我的孩子,我的儿子!”,说到这里的都佛情绪有些激动起来,他用力的摇着头,“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但是别劝我!”

“劝你?”,杜林端着咖啡抿了一口,然后将咖啡放回到桌子上,到他走的时候他都没有再碰过一口。他深吸一口气,向后靠了靠,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都佛,我们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以前我们是下水道的老鼠,现在,我们可不是生活在下水道中。无论是我们做过的事情,还是我们即将要去做的事情,在我看来我们和他们已经是同样的人了。”

“都佛,就凭你是我的兄弟,我就不会劝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劝你,你要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

都佛严肃的表情紧紧地绷着,很快他就绷不住的笑了出来,“你愿意把市长的位置让给我?”

杜林无所谓的点了着头,“如果你想要的话!”

都佛抬起手挥了一下,就像在赶一只苍蝇,“还是算了吧,有时间睡睡觉,到处转转多好,我还不想那么快就变得衰老起来。”

他只是开个玩笑,但是杜林却是很认真的,一个市长的职务换不来一个同生共死的朋友、兄弟。而且他隐隐的已经猜测到了为什么伊利安那边想要把他“赶”出去。一方面是他在伊利安的“盘子”太大了,已经隐隐的出现失控的趋势。接近两千万的投资,以及上万个工作岗位以及大量的税收,并且他还和海军有所往来,这证明他是一个“危险”人物,不管他想要直接从政,还是改变伊利安的现有格局,都是很容易的事情,所以那边想要把他赶到其他地方去。

其次他们或许想把他装进笼子里,就像这些政客对待那些实力还不足但是有足够潜力的大亨一样,不给杜林继续发展壮大的空间。这个世界有那么几个大亨就足够了,再多的话,这个帝国怎么办,那些政客怎么办?他们说的话还会不会有人听,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统治者?

对于普通底层帝国公民来说,吃饱肚子,穿的暖和的意义比那些政客华而不实的政治演讲重要的多!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构成将杜林打发出去的理由。

既然杜林已经有所猜测,为什么他还要这么做?

其实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在伊利安这个地方发展的已经到位了,就算他再经营下去,了不起就是一个地方的豪强。缺少知名度,缺少声望,缺少地位,都是他继续发展的致命障碍。帝国早已认识到资本的危害性,所以这几年里很难发现某个行业中出现新的大亨。就包括这次虚晃一枪和乔治家族的合作,如果杜林真的朝着这个目标努力,恐怕也很难完成。

一定会有人站出来干扰最终的结果,所以杜林需要破除这个障碍,为自己奠定最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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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二章 矛盾【2】

杜林知道这些人在坑自己,但是他还是勇敢的跳了下去,他不怕自己被人埋了,他有超过这个世界太多太先进的理念,这就是他最大的依仗!别人打算挖个坑来埋他,可谁知道这个坑里究竟会埋着谁?

等到了三点十几分的时候,都佛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他皱着眉头看向德利尔,后者受惊吓的挪开了自己的目光。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指着咖啡店外的街道上,有一个非常时尚的女性举着手中的手包遮着太阳,朝着咖啡店走了过来。她戴了一幅墨镜,遮住了大半个面孔,说起来如今薇薇安夫人也算是一个“明星人物”了,女权主义者的平权口号震动天地,作为坎乐斯的女权第一人,很多人都从报纸上认识了她。

她既是明星人物,也是政治人物,越来越多政客意识到虽然女性的地位不显,但是在家庭中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从来没有人考虑过争取女性投票者手中的选票,他们总是认为只要说服了家庭中的男人,那么就一定能让家庭中的女人也投他们一票。直到前段时间发生了一件事,拉克里昂州的女权斗士海瑟薇宣布要竞选市长的时候,上万女性走上了街头,表示一定会将选票投给海瑟薇,这才引起了政客们真正的关注。

而这,也是薇薇安夫人敢于和彼得离婚的真正原因。她不仅掌握拥有自己的独立权力,更拥有了政治地位,甚至可以说彼得的政治潜力还不如薇薇安夫人更强,更有代表性。海瑟薇要参与竞选就像是在滚开的油里到了一盆水,整个政坛都被震动了那么一丝丝,如果薇薇安夫人也宣布要竞选呢?

会不会也有人愿意支持她?

那么她为什么还要依附在彼得的身边,在外面会见那些稍微有点权力的政治人物时,为什么非要让人把自己介绍成为“这是彼得市长的夫人”,而不是“这是薇薇安女士”?

所以她要争,她从那天晚上开始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就像杜林说的那样,你不争,什么都没有。但是你争了,也许会拥有你所希望的东西。

她推开门走进咖啡厅的时候才把手里的包放下,她的目光从杜林身上扫过的时候并没有停顿,因为都佛是侧背身对着她,所以她也没有注意到都佛。很快,她就发现了坐在窗户边上的德利尔,让侍者上了一杯冰水之后,她略微皱着眉头,端着冰水做到了旁边的一张桌子上,“你不觉得那里很热吗?”,接着她指了指身边的座位,“坐过来!”

可能是独立的久了,又是非常著名的女权斗士,加上她本身的家庭和环境影响,薇薇安夫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命令的口吻,她自己没有发现这一点。

德利尔有些左右为难,在薇薇安夫人逐渐有些不悦的神情中,只能无可奈何的指了指杜林的那张桌子。得罪杜林,可能要挨一顿打,虽然会疼上很长一段时间,也有可能打破自己的鼻子,但这伤势总会有治愈的一天。可得罪了薇薇安夫人,他可能会很快连饭都吃不起,在权衡了一下得失之后,他做出了决定。

薇薇安夫人看着德利尔,她隐隐在记忆中好像见过这样的德利尔,胆小、委屈……。她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杜林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她有些不明所以的回了礼,搜刮了一下记忆,并不认识这个人。

此时的杜林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上次他见到薇薇安夫人的时候,还穿着淋湿了的警服,带着警帽,而且时间非常的短暂,所以薇薇安夫人对他的印象不深。

现在杜林身上穿着的可是伊利安最好的裁缝亲手缝制的衣服,无论是领口还是袖口,都足以媲美那些帝都大裁缝的手艺。就单单这身衣服,能把人的身份提升不止一个台阶,所以薇薇安夫人掏空了心思,都想不起这个看上去非富即贵的少年是谁。

可当她看向另外一个侧脸的时候,整个人有瞬间的失神,那个侧脸太熟悉了,熟悉到她都可以亲手画出来。她只是那么一怔,然后从手包里拿出了一张两块的纸币放在桌子上,起身就要离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可有一种欲望和急迫感,让她觉得自己必须离开这里。

她还是晚了一步,就在她快要离开这家咖啡店的时候,都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温和的热度从都佛的手心传递到薇薇安夫人的手臂上,她感觉到有些心慌,板着面孔回过头,看着紧紧拉着自己的都佛,“你想做什么?如果你再这么放肆的话,我要叫人了。”

一旁的侍者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他赶紧走过来想要拉开两人,杜林却横岔在侍者与都佛之间。他面带笑容的解释了一下,“我们都是朋友,闹了一点小矛盾。”

“这……”,那侍者有些犹豫不决的看了一眼薇薇安夫人,他觉得薇薇安夫人应该是一个大人物,因为她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至于杜林和都佛,虽然穿的都很高级,可毕竟太年轻了,总能够让人忽略什么。最终侍者决定帮助那位女士,哪怕他们是朋友,帮助女士是绅士的美德,谅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

他很认真的从杜林旁边绕开,一边走向两人,一边警惕的看着都佛,“女士,需要帮助吗?”

杜林皱了一下眉头,他突然发现自己有点不习惯这个地方了,因为在这里他没有什么存在感。如果是在伊利安,恐怕都不需要杜林站起来,就会有人为那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解释一下,毕竟三十五万先生的名气越来越大,能够帮杜林解决哪怕一个不是麻烦的麻烦,都可以混个脸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

但是在这里,没有多少人认识他是谁。

杜林拉住了侍者的肩膀,另外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二十块钱,“我请大家喝一杯,这里让我来处理?”

看着杜林手中的二十块钱侍者很心动,整个咖啡厅里也就五桌人,加起来还不到十五个,每人一杯一块钱的咖啡,他还能落下七八块钱,这顶的上他差不多十天的工资了。可他还是拒绝了杜林的善意,坚定的摇了摇头,然后强行转过身,并且将自己的手掌压在了都佛的肩膀上。

在一边看戏的德利尔立刻遮住自己的眼睛看向了玻璃墙外的街道,下一秒,杜林随手拿起桌子上用来勾画点菜单的铅笔,直接从他的肩膀上刺了进去。

那些看好戏的人顿时一惊,除了一桌三个年轻人外,其他人纷纷留下了一些零钱离开了咖啡店。发生了流血事件,一定会牵扯到警察,这些人都会被带回去当做目击者来录口供,万一这两个年轻人是帮派份子怎么办?那可是要惹祸上身了啊,他们只是想要在这里消遣一下时光,不是来惹事的!

那侍者扶着肩膀就惨呼了起来,并且转过身惊恐的看向了杜林,杜林抄起自己只抿了一口的咖啡杯,直接盖在了他的脸上。

众所周知,咖啡杯的杯壁比较薄,但是杯底很厚,杜林手掌压着杯壁已经破碎,但是杯底完好无损的咖啡杯底座,又向前用了戳了一下,那侍者立刻满脸鲜血的委顿在地上。他瞥了一眼那侍者,从口袋里数出了十张五块的纸币,随意的丢在侍者的身上,然后跨了过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店?”,杜林先拍了拍都佛的胳膊,然后看向薇薇安夫人,“你好,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我是杜林,你没有忘记吧?”

正在准备让伙计去叫警察的咖啡店老板动作一顿,脸色难看的僵在了原地。

那些大人物们对于杜林这个名字的印象不深,是因为他们站的太高了,看不清平静的水面之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可生活在水底下的鱼,才知道这些人的厉害。

薇薇安夫人一愣,她想起了这个家伙,正是这个家伙连续两出计谋,让自己和彼得产生了裂缝,也让自己走上了另外一条路。她扬了扬脖子,白皙的肌肤在绿色玛瑙的映衬下白的有些刺眼,她点了一下头,说道:“你好,我想起来了,你是杜林!”

这看上去是一句废话,但并不真的就是一句废话。

看着薇薇安夫人似乎已经放弃了离开的打算,都佛也收回了自己的手。薇薇安夫人斜睨了一眼小臂上被捏出来的手印,瞪了都佛一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好吧,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都佛其实内心有点不高兴,因为在这个过程中薇薇安夫人连脸上的墨镜都没有摘下来,那巨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不管现在他和杜林混的怎样,但最基础的礼貌也应该有吧?

等三人换了一个地方之后,都佛才有些不悦的说道:“就算你再怎么讨厌我,也没有必要和杜林说话时连墨镜都不摘,这么做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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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三章 求助【3】为“YellowTail”加第[2]更

三人……不对,应该是四人,如果忽略掉在另外一张桌子旁坐着的德利尔,的确是三个人。

这是一家点心店,应该是杜林他们离开之后才开的,店面不小,各类面包和甜点也有很多,他们进来的时候店里面有四五个人在买东西。要知道这个时候可是下午三点半,离饭点还早就有这么多人,说明这里的生意不错。一楼是卖点心和花茶的地方,二楼则是提供给一些在这里食用点心的客人们暂时停留的地方,有八张小圆桌,没有人。

杜林给了店员十块钱并且告诉他需要借用这里一会的时候,店员拍着胸口保证不会放任何一个人上来。

三人坐定之后,都佛觉得薇薇安夫人不摘掉眼睛就和杜林打招呼,是她依旧看不起自己,也看不起杜林。如果只是看不起他,他可以接受,反正他这辈子就这样了,想要他成为一名很有名气的富豪,或者有地位的政客,他做不到。他知道自己是怎样一块料,他就适合在杜林身边看着他慢慢的崛起,帮助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然后等有一天他觉得足够了,他就会找个地方安度晚年。

如果可能的话,如果没有在半路上被人干掉的话。

他可以允许别人看不起他,但他不允许别人看不起杜林,哪怕这个家伙曾经可能是他喜欢过的人,并且还为他生了一个孩子。

薇薇安夫人沉默了片刻,摘掉了那副大到有点夸张的眼睛,然后睁大了双眼看着都佛,声音有些尖锐的问道:“你现在满意了?怎么样,好不好看?是不是你想要看见的样子?!”

她的脸上,有一片青紫,眼眶也肿了起来。特别是左眼眉骨的地方还裂了一条口子,鲜血已经凝固成暗红色的疤。她原本还在瞪着都佛,她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可当她看见都佛眼中迸发的怒火时,目光却挪到了一边。

这次回去和彼得商量离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关系到了一种叫做“政客的社会责任感”的重要因素。无论是帝国,还是联邦,或者其他地方,家庭永远都是政客们最重要的“资源”之一。很多政客往往会用自己的家庭来做政治秀,不是因为他们找不到其他素材,而是人们都爱吃这一套。

强调家庭,强调稳定,强调家人与孩子,这是一种非常正确的政治路线,对所有级别的政客都极为有效。纵观新党执政以来,无论是哪一个党派的中高层政客,都是结了婚了。离婚、单身,是绝对错误的行为。所以当薇薇安夫人提出要离婚的时候,彼得是真的愤怒了。

他是一个男人,薇薇安是一个女人,当他们离婚之后无论真实的情况是如何的,人们都会认为女人绝对处在弱势的一方,而他则会被人刁难。或许很快就会滋生出一大堆他不愿意听见的谣言,甚至对他的能力产生质疑,连一个家庭三个人的事情都处理不好,怎么能够处理得好一个城市,甚至是一个州的事物?

他再婚,他的政敌以及那些爱看热闹的人们又会说,瞧,他和薇薇安夫人离婚是为了娶这个女人。可如果他不结婚,在他竞选的时候他的情况就会成为新党政敌打击他的手段——一个连家庭都没有的人,一个连最基本的责任都不愿意承担的人,怎么可能承担起更重要的责任?

所以薇薇安夫人的要求,在他看来是一种巨大的伤害。伤害的不是那虚无缥缈的感情,而是在伤害他的政治生命。

暴怒中的彼得再一次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他狠狠的揍了薇薇安夫人一顿,并且警告她,如果她再有这种想法,就送她去地狱。

这不是恐吓,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因为他做得出来。

比起政治生命,其他什么东西都不会放在他的眼里。而且一年时间又过去了,总督阁下又衰老了许多,谁知道他还能撑多久?说不定过几天就死了,等总督阁下死了,薇薇安还有什么?她什么都没有,除掉她根本不可能引起任何波澜。

“他打的?”,都佛刚才还有些不快的情绪平息下去,看上去好像非常的平静,低着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烟,可杜林知道这个家伙。他越表现的像一个正常人,也就是他越不正常的时候,只有他嬉皮笑脸还能开玩笑的时候,才是最正常的他。

薇薇安夫人没说话,眼眶有些发红,她眨了眨眼睛重新把墨镜戴上。不知道为什么,在被彼得殴打的时候她都没有喊过一声,哭过一声的倔强,在面对都佛的时候突然间就崩消瓦解了。她突然间感觉到一阵委屈,她不明白为什么都佛的一句话,三个字眼两个词会有这样的魔力,她现在只能硬顶着。

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我们闹了一些矛盾。”

“我听说你这次回来是要离婚的,是为了这件事吗?”

薇薇安夫人扭过头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偷偷喝着花茶的德利尔,德利尔挤出一丝笑容挥了挥手,扭的就像水蛇一样。

都佛看着手中的香烟,过了片刻,他才弹了弹烟灰,看向杜林,“boss,帮我!”

杜林有些诧异,他看了看都佛,确认这家伙是来真的之后,又看向了薇薇安,“夫人,你可能不知道,这是都佛第一次向我开口要求我为他做什么,他之前从来没有要求过我做过任何事情。”,接着他叹了一口气,“如果是别人开口,我都可以拒绝,唯独这混蛋不行。请原谅我的鲁莽和冒昧,夫人,你是想让彼得先生回归天主的怀抱,还是让他身败名裂呢?”

薇薇安夫人再次摘掉了墨镜,说实话当都佛恳求杜林帮助他的时候,薇薇安夫人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毕竟两个人那么久没有见面了,之前还有过不愉快的情况。但是杜林这样的回答是怎么一回事?杜林的那两句话在薇薇安夫人的心里,就像是看见了年轻时的父亲那样,仿佛他能够帮助别人,是别人莫大的荣幸,加上轻描淡写的说着要送一个城市的市长去见天主,这一年多时间里,这两个家伙到底在做什么?

都佛看向了薇薇安夫人,低声问道,“你决定吧!”

薇薇安夫人回过神来,她用力睁了一下眼睛,然后双手按在额角,“我冷静一下,彼得是市长!”,杜林点了点头,“然后你说要解决他?”,杜林又点了点头,薇薇安夫人笑了一声,“抱歉,没有忍住,那解决他之后怎么办呢?你们去逃亡吗?”,她摆了摆手,“你们的好意我已经明白了,但是这件事,让我自己来,好吗?”

她的情绪逐渐恢复了正常,有人说时间和距离是最毒的毒药,哪怕是彼此在月下宣誓的恋人也会因此而分开。但也有人说这是一味良药,能够将感情累积,直至彻底的爆发。

“你信不过我!”,杜林向后一靠,翘着腿,双手十指扣拢架在扶手上,“不管你选择哪一种方案,我都可以让他悄然无息的解决掉,不会留下什么麻烦来。至于你说的逃亡?”,他淡淡一笑,“或许吧,毕竟我们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这明显是一种玩笑,但薇薇安夫人却感受到了来自杜林身上那种沉着的自信,以及一股气势,一种根本不把彼得放在眼里的气势,就像是在说一个普通的路人。

三人都沉默了片刻,薇薇安夫人才说道:“我只是想离婚!”

虽然彼得骗了她的感情,虽然这些年里他们早已没有了那种家庭的生活,可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总有一点难以下手的感觉。她可以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接受彼得回归天主怀抱这件事,可她知道了,她就做不到。

她始终是一个女人,无论她把平权的口号喊得多么响亮,无论她做到了什么地步,只要她还没有跨过那道门槛,成为以政治当做自己毕生追求和性命的政客,她就不能做到完全的无情。

如论薇薇安夫人选择让彼得出了一个意外还是身败名裂,杜林都能够找到办法解决这件事,可她要的只是离婚……这反而有点难办了。

好一会,杜林才开着玩笑的说道:“不如还是选干掉他吧,这个我觉得简单点。”,说着他笑了起来,“我先尝试一下,如果不行,我们再换其他方式。”

接下来薇薇安夫人的注意力就在杜林和都佛这一年多时间都干什么去了,当她知道了杜林现在的身价,以及他即将要去做什么的时候,震惊的都合不拢嘴。

要知道一年多前彼得才翻脸无情把杜林送进了监狱,就为了试探一下那个瓜尔特商会议员的态度。但是在这一年多后,无论杜林要去的城市有多么落后,有多么的贫穷,可他一样是一个城市的市长,和彼得相同的市长!

她不由感叹了一声,“你们的变化……大到我有点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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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四章 回家【1】

最终薇薇安夫人还是没有让这两个肆无忌惮的家伙帮忙,彼得如果真的消失了,最先受到冲击的肯定是总督阁下,要知道无论彼得是怎样的出身,有过怎样的履历,在他身上最鲜明的印记就是“总督阁下的女婿”。

州长甚至能够因此向旧党发难,趁机夺下特耐尔城的实际控制权,促使撕裂坎乐斯州内旧党的铁幕。到了那个时候,总督阁下原本就已经很差的身体情况,恐怕会变得更差一点。

不管总督阁下有没有关心过薇薇安夫人的生活,也不管薇薇安夫人一直很倔强的不愿意回去,无论两人之间有着怎样的矛盾,他们都是父女。在大是大非的问题前面,不需要任何人提醒,就知道该如何去维护亲人的利益。因为维护亲人的利益,就是维护自己的利益。

到走的时候都佛都没有问起关于自己儿子的事情,杜林问过他为什么没有提,他说现在这个时候不太合适。薇薇安夫人已经决定和彼得离婚,如果这个时候他在想着要夺走她的儿子,这对她来说绝对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别看薇薇安夫人与彼得没有感情很多年了,可婚姻就是婚姻。

嘴上说的再怎么无所谓,对于女人来讲哪怕是可怕的婚姻,也都是神圣庄严的事情。彼得已经亲手毁掉了她的婚姻,她现在要为自己补上一刀,再失去儿子的话,或许她会崩溃的。

对此杜林没有做任何的评价,他们和薇薇安夫人晚上一起吃了一顿饭之后坐着最后一班车,回到了紫苜蓿镇。

从下车的那一秒,杜林就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空气中漂泊着牛粪的味道,和那些茂盛的农作物散发出属于植物的青涩味道融为了一体。不知道为什么,当晚风吹来,拂面而过,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了下来。

这不是都佛第一次来杜林的老家,但绝对是第一次进入到镇子里,之前几次他都停留在了外面。

镇子依旧和杜林离开的时候一样,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变化来,当他走进居住点时,不少人都面露异色的望着他。紫苜蓿镇并不是什么有名气的镇子,没有深厚的历史背景,也不会有游客到这里来游玩。而且这里也不是产粮的好地方,时间也不对,所以更不可能有人到这里来。

但现在,在最不可能的时候,有两个一看就很有钱的家伙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中,他们好奇的打量着这两个人,直到杜林抬起手和大家打起了招呼,这些人才意识到原来这就是克斯玛先生的老三,他回来了!

关于克斯玛先生如今在镇子上可算是一个非常有名气的人了,据说他的长子梅森已经是特耐尔城里的一个什么警察分局局长,那可是比约翰逊警长还要厉害的警察,手底下好几十名警员听从他的吩咐。他家的老三不知道在做什么,上次回来的时候还开着车,之后就没有回来过。

有人说他已经发财了,去了别的地方,也有人说其实他混的并不好,所以没有脸回来。

总之,只要说到这两个人,就一定会牵扯到克斯玛一家——如果有孩子太调皮的话,他们就会拿杜林来做他们的反面教材,最后连家都没有脸回。同时他们也会拿梅森做正面的榜样,如果老老实实干活,勤勤恳恳的工作,这辈子虽然达不到梅森的程度,可去成立找一份工作还是可以的。

于是乎,克斯玛一家出名了。

随着喧哗声越来越大,此时吃过晚饭聚集在门外聊天的居民们都拥挤了过来,就像看什么新鲜事一样。还有一个背着篓子,手里抓着一块牛粪的家伙也颠颠的跑了过来,大声的和杜林打着招呼。

杜林也笑着回应了一下,那家伙是他家隔壁隔壁的隔壁的老大,父亲叫雷顿,家里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壮。十几岁的时候老大就能抱着一头半大的牛走来走去,有人在背后嚼耳根子,说雷顿的老婆其实是被巨龙给曰了,所以才会生下两个力大无穷的半龙人。至于他们没有什么鳞片和尾巴,可能是生下来的时候就被他们的父母残忍的切掉了。

好吧,其实这是大人们用来骗小孩子的,目的是告诉他们,如果想要找人打架的话,千万不要找雷顿家的小子,那两个混蛋根本就不是人。

“什么时候回来的?”,雷顿家的老大叫做基拿,他愣是像走在湖水中一样把人挤到自己的身后,然后挠了挠头,“晚上吃了没?”

都佛注意到这个家伙的手上都是牛粪,在他挠头的时候一些黏糊糊土绿色还带着草根的块状物粘到了他的头上。

似乎是注意到了都佛的目光,基拿摸了摸脑袋上一疙瘩一疙瘩的牛屎蛋子,取了一块放在手里捻了一下,非常有心得并且带着一丝丝骄傲的说道:“这是一头小牛,消化不是太好。如果是老牛的话肯定不会有这样的草梗!”

“他一直都是这样吗?”,都佛侧着脸在杜林耳边小声的问道,“我觉得他是不是……”,他做了一个有点遗憾的动作,就差直接说这小子脑子有问题了。

杜林好笑的看了一眼杜林,若有所指的回答道:“你打不过他,三个你都不行!”

说完,杜林亲切的走了过去,和基拿拥抱了一下,一点也不在意落在自己身上的牛粪,他拍着基拿的胳膊对都佛说:“我家兄弟几个,从小就和这混蛋打架,可从来就没有赢过。更让人生气的是他还告诉我,雷顿叔叔说不允许他用力,不然回家就抽死他。”

杜林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周围的人都乐的哈哈大笑了起来,那一丝丝陌生感就在杜林的自嘲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个小混蛋杜林又回来了。

杜林一边和身边的居民打着招呼,一边朝着自己家走去。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说是邻居,倒不如说都是一家人。他用了快二十分钟才走到自己的家外,此时的克斯玛先生已经站在了台阶上,他瞥了一眼杜林,嘴里的烟斗抖了两下,一股子浓烟就从他的鼻孔中喷了出来。

“下次回来之前,记得要通知一下,我不喜欢任何的惊喜!”,说完,克斯玛先生背着手走进了房门,随后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欢迎声,“欢迎回家,混蛋!”

杜林拉着都佛上了台阶,然后转过身和大家挥了挥手才进了房门,进门之后都佛笑说着了一句,你和他们的关系不错。

其实这是因为都佛对这里很陌生,所以任何感觉与情绪都会快速的放大,在杜林来看,其实都佛和特耐尔街上的邻居们关系也不错,都能有说有笑的。如果谁生活遇到了问题,别人也都能救济一下,虽然东西不多,可大家一起凑一凑也足以让人度过困难。

到家中坐下之后,杜林就把都佛介绍给了克斯玛先生,克斯玛先生依旧是那副刻板的模样,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就算是知道了。杜林了解克斯玛先生的性格与脾气,在回来的路上他也和都佛说过这件事。没多久,一家人都逐一的出现了,包括睡在篮子里的小克斯玛先生。

这是杜林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孩子,他曾经听别人说过,当自己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孩子的眼睛时,就能体会到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人生有了寄托一样。果然,这些传闻都是经过艺术加工的,他没有体会到那种玄妙的感觉,只觉得这家伙有点丑。

人是万物之灵,终归也是动物中的一种,但人和其他动物有一点不太一样的地方。其他的动物刚出生的时候都会非常的可爱,但人类不是那么回事,不仅不可爱,还有点丑。

只是看了几眼之后杜林就收回了目光,他取出一盒香烟,拿着一根还没有叼在嘴上,就被克斯玛夫人一句“滚出去抽”差点吓的掉在了地上。他起身的时候瞥了一眼克斯玛先生,后者也拿着烟斗一起灰溜溜的跑了出去,父子二人有话要说。

“那封信,是怎么回事?”,杜林伏在护栏上,望着宁静祥和的镇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克斯玛先生想了好一会时间才想起自己半年前给杜林寄了一封信,他脸色顿时黑了起来,“你现在才想起来要问我?嗯?”

“别,别误会,是前几天才收到。邮局的人说送错了地方,最近那个邮筒没有什么人用,准备拆掉的时候才发现里面还有一封信,然后才送了过来。”,杜林一脸的真诚,“瞧,我接到信的第一时间就赶了回来,难道这样您还觉得我怠慢了吗?”

“两封信我都看了,我只有一点不是很明白,您和前进党的领袖门农先生,是怎么认识的?”,杜林问出了藏在心里半年的一个疑惑。

第三三五章 谈论【2】

克斯玛先生嘴角微微一翘,然后用非常轻描淡写,却害怕杜林听不出自己曾经有多么风光的语气,看似平淡的说着他曾经做过的一些事情。他说的越多,杜林听的越入神,连手指间的半截香烟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

看着儿子这一脸震惊的模样,克斯玛先生终于舒坦了不少。

自从小克斯玛先生回来之后,他的地位直线下降,已经排到了第二位,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如此严重残酷的等级降位。还好,他从杜林这里找回了一点快乐,这让他很满足,把这段时间里的郁闷之气都吐了一个一干二净。

最后他总结了一下,“门农不过是一个卑劣的商人和小偷,我不喜欢他,你帮我搞定他。”

其实克斯玛先生的那一封信杜林看完之后就知道克斯玛先生肯定有什么秘密,涂抹了那么多的地方并不是为了不让杜林发现,是为了不让那些可能偷看信件的人知道,原来门农是这样一个人。至于克斯玛先生自己写的那些内容,也不涉及到什么不能说的事情,自然也没有遮遮掩掩。

谁能够想到自己在乡下住了一辈子的父亲居然曾经是个有动手能力的“愤青”,不仅煽动了一些贵族领的奴隶暴动,前前后后还杀死了不少贵族老爷,成为了贵族心中的噩梦。哪怕就是现在,估计贵族中都流传着这位的传说,难怪啊!

杜林好笑的摇了摇头,他反过来靠在护栏上,仰望着深蓝色的天空,明亮的星辰若隐若现,和小时候没有一点区别。

“你想要我怎么做?”,他偏着头望着克斯玛先生。

克斯玛先生摘掉了口中的烟斗,在护栏上磕了磕,一些焦黑的烟叶带着火星落在了护栏下的泥土中。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羊皮小口袋,用两根手指捻出了一些烟丝,重新塞了进去。杜林拿出打火机为他打着了火,候光映亮了他半张脸,他瞥了一眼杜林,说道:“送他去他该去的地方!”

说完,他吸了一口气,火苗朝着烟斗里钻了进去,连吸了两口后,他拍了拍杜林的手背,“原本我并不打算和他计较,我们这些活下来的老家伙们已经不多了,但是他把注意打到了你还有我孙子的身上,他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是绝对说不过去的。而且,他还把枪口对准了自己人,这是我无法让饶恕他的。”

克斯玛先生虽然隐居在紫苜蓿镇这样一个偏远的地方,但是他一样有着属于自己的“情报”网络。他的情报网络一点也不专业,不少是他曾经救助过的奴隶,以及穷人。这些人在新党执政后推翻了过去的一切,也让他们得到了解放。他们感激克斯玛先生曾经为他们所做的一切,让他们有机会活在这个自由的世界里,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一旦他们发现了什么事情,只要是他们自己觉得有价值的,就会写下来寄给克斯玛先生的一位朋友,那位朋友再寄给克斯玛先生。这是一个被动的情报网络,而且克斯玛先生也不打算利用这个情报网络做些什么,只是单纯的了解着外面的事情。

前段时间前进党的党鞭突发性心脏病,虽然抢救了回来,但那家伙和坎乐斯曾经的总督阁下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只能躺在床上慢慢的等死。如果这只是机体衰老之后偶然出现的一个小问题,克斯玛先生什么都不会做,只会送去祝福。但这不是意外,是门农的主意。

他背叛了自己人,虽然他不是瓜尔特人,可他一样应该受到审判。

“你打算怎么做?”,半天不见杜林说出他的想法,这让克斯玛先生有点恼火,他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听听杜林的想法吗?他的脸又拉的长了些,嘚吧嘚吧了两口烟,才挑着眉梢问道。

杜林抿着嘴想了一会,“他的那一套全民福利计划能不能成功很难说,也许都不需要我动手,就会有人弄死他。不过既然是您的要求,我会在他最后一刻给予他来自先王与诸神的审判,如果他能接受审判并且得到饶恕,或许我会放过他。”

在杜林看来门农其实在自寻死路,他一边想要选民手中的选票,一边又想着把选民“卖”给资本家,让资本家有更多的借口去剥削他们。如果他的计划失败了倒还好,一旦成功了,那些被资本家们又拨了一层皮的社会底层一定会对门农产生厌恶。到了这个时候,失去了选民的支持,又丧失了人心,这足以证明他的施政理念是错误的。

不需要杜林怎么做,前进党内的那些投机分子就会主动的站出来,给那些愤怒的选民一个交代,来换取他们对前进党一如既往的支持。作为牺牲者的门农绝对不会有好下场,这一点是肯定的。那些被他迫害的,被他赶走的人,都会成为捅进他心脏的刀子。

至于真正的成功?

杜林觉得想要成功很难,福利这个东西最开始出现在联邦,其实这就是联邦的资本家们和联邦政府联合起来欺骗普通公民的一种手段。联邦政府想要更多的流动资金用于国家的建设,而商人们则希望手里的工人在经过自己剥削之后还不离开,从最初不情愿到心甘情愿的被自己剥削,并且一直剥削下去。

原因就在于福利这个东西。

福利是一种代名词,在联邦公民福利包括了三大部分,医疗福利、教育福利和养老福利,据说他们还打算加上新的福利项目。目前这三大福利单纯的从表面看,的确给联邦公民营造了一个道德和现实并存的美好世界。

医疗福利,只要每个月缴纳百分之三的收入,就可以在重大病爆发的时候,减免一部分甚至是全部的医疗费用。

教育福利,每年缴纳一定的费用,当自己的孩子在上大学的时候,只需要缴纳百分之二十的学费就可以入学,这又省下了一大笔。

养老福利,按照每个月收入的百分之五缴纳,等到五十五岁退休之后,每个月都可以得到来自联邦政府的养老金。

三种福利缴纳的越多,以后得到的福利也就越多,具体缴纳多少这个联邦政府并不强求。

看上去很完美,是不是?而且联邦的公民似乎已经把缴纳这些福利的“费用”当做了生活的一部分,非常自觉的去缴纳这些费用。但实际上,这里面有一个人们认识上的偏差,那就是通货膨胀问题。可以很明白的说,现在杜林手里的一块钱可以在特耐尔找一家还算不错的餐厅把自己的肚子吃饱,但是在他五十五岁退休,也就是三十六年之后,那个时候的一块钱可能买一张报纸都不够。

除此之外,也正是因为联邦政府不断宣传各种福利的好处,不断用一个个例子告诉人们,你们不交钱以后会很惨,所以在联邦每一位公民都必须认真的工作,因为一旦失去了工作也就意味着无法缴纳这些费用,意味着等他们老了、或者生病了、或者孩子需要上大学的时候拿不到别人那样多的福利金。

所以他们必须工作,哪怕资本家们稍微剥削的有些狠了,他们也必须硬着头皮工作下去。

这里就不得不说联邦这个曾经是商业联盟的国家中,资本家对“奴役”、剥削劳动力的方式,真的是多种多样的。最简单的,他们有退休金,这算是一种企业的福利,每个月缴纳一部分的钱放在公司里,等退休的时候可以一口气拿到百分之两百,甚至是百分之三四百的总回报。

四刀砍下去,假设一个工人一个月可以拿一百联邦盾,三大福利就已经缴纳了差不多百分之十左右,然后企业再拿走百分之五,接着还要缴纳从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十一不等的税,一百块的工资到手里时候也就七十块钱出头。别急,在联邦买东西也要交税,明明公民自己手里的钱已经被税务体系抽掉了一层,属于干净的钱了,可买东西的时候还要交税,因为商人以及资本家把本来应该自己缴纳的税收,转嫁到消费者身上。

这七十块钱出头的工资,如果用来消费,实际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只有大概六十块钱不到。

一百块的每月薪酬,以及真正属于自己的五十几块钱,联邦把剥削的艺术发挥到了极限。在数重互相配合的裹挟下,人们不得不按照联邦政府和资本家们制定的游戏去生活。

不工作,没有保障也没有福利,所以他们必须工作。工作了,也必须认真,哪怕遇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和苛待,也不能换工作,因为换了工作之后退休金就要重新计算,所以干的年限越长,越不敢换工作。这个时候他们还要祈祷公司不要倒闭,并且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公司达到盈利,因为公司一旦倒闭了,他们的几年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退休金都完蛋了。

瞧,人家是有一整套的手段把公民绑架在各种福利上,而且这已经成为联邦公民生活的一部分。

但是贸然的用在帝国,恐怕只会起到反作用,特别是整个体系并不完整也缺少公信力,一旦有一个环节出错,整个看似一样的体系就会彻底崩溃。

他在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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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六章 新市长【3】为“YellowTail”加第[3]更

克斯玛先生对打打杀杀的事情比政治方面的事情更加在行一些,杜林只是和他闲扯了几句,他就有些不耐烦的摘了烟斗回到屋子里。反正这件事情已经交给杜林了,他怎么做是他的事,和自己无关。做得好,理所当然是克斯玛先生有先见之明,也对自己的孩子很了解,所以才放心大胆的把任务交给了他。

如果杜林没有做好,那只能是杜林辜负了克斯玛先生的期望,会让克斯玛先生感觉到难过伤心,这个时候他就会想起家里挂着的鞭子、棍子之类的东西。

比起克斯玛先生的无动于衷,克斯玛夫人却非常的高兴,因为杜林告诉她,他即将去奥迪斯市上任了,职务是代市长。之所以有一个代,这是新党的惯例,用这个字眼来区分通过党内制度一点一点爬起到管理层的成员,以及那些花点钱“买”来的成员。只有杜林把这份工作干的不错了,党内才会去掉这个字眼。

当然,有这个字眼和没有这个字眼,该属于杜林的权力一分都不会少,不该他的权力也一点也不会多。

克斯玛夫人高兴之后就是感慨,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也成为贵族了……。

杜林很想解释一下其实自己不是贵族,可想了想还是算了,她如果觉得贵族这个字眼比较合适的话,那就是贵族吧。

这次回来除了看看小克斯玛先生之外,也就是为了与克斯玛先生沟通一下。在家里待了差不多有三四天时间,还带着都佛去打了一次猎,杜林才带着都佛和基拿一起离开了紫苜蓿镇……。

嗯,是的,基拿。老雷顿叔叔要求杜林必须带着自己的长子出去见见世面,否则他就要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而且会让整个镇子的居民都来看看小杜林发达了,就学会了翻脸不认人的那一套。最后没办法,在克斯玛先生若有若无的示意下,他只能把基拿也带着。

上次去了大城市待了几天之后基拿根本就不想回来了,在奥尔奥多那样的大城市里简直就像是到了诸神居住的地方,到处都是美轮美奂的建筑物,路上的行人比镇子里的人加起来还要多。特别是到了晚上,总有一些热情的小姐姐想把他拉到某些地方去让他做评委,来评价一下小姐姐们的技术。

他爱死那个地方了,但还是回去了。他是个很听话的家伙,当年打架的时候他爹说用力,这混蛋就用力。他爹或不许用力,这混蛋就站在那像是客人一样等着小伙伴们给他松骨。他看上去的确有点傻乎乎的,可他绝对不傻,用杜林梦境里那个世界的话来说,这叫内秀。

他心里明白着呢,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坐在车上的时候都佛对他背着的一个长盒子有点兴趣,随口问了一句,基拿说是钓鱼竿,他最喜欢这个钓鱼竿了,每次都能钓到大鱼,这次离开家什么都没有带,就带了这根鱼竿,还信誓旦旦的说等到了地方,一定要钓几条大鱼上来给大家尝尝鲜。

都佛为他默哀了三分钟,奥迪斯那鬼地方别说湖了,连一条正儿八经大一点的河都没有。

钓鱼?

呵呵!

杜林瞥了一眼都佛,突然间觉得人有时候单纯一点其实也挺快乐的。

经过长达接近一周时间的长途跋涉,三人终于在奥迪斯的车站下车了。仿佛蒸汽机车也不喜欢这个地方,丢下三人之后连每一个车站十五分钟的休息等候时间都没有,直接继续向前驶动,转眼间只能看见一个车屁股,还在几秒钟后消失在一片植被中。

杜林看着这个车站,他觉得自己第一件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个车站修一修。这里有一种让他去了西部的感觉,如果不是这里的植物还算茂盛的话,可能和西部已经没有区别了。车站牌的两个钩子有一个掉了,剩下那半个估计也用不了多久,每当有风吹过来,就咯吱咯吱响着,摇来摇去。棚顶烂了好几个洞,也没有修补,在站台上的长椅也都腐朽的不成样子。

这个地方,比文字上描述的还要糟。从车站里出来的过程中别说碰到工作人员了,连一只老鼠都没有,就像这里被废弃了一样。好在他们来之前已经通知了这边的市政厅,这边的人派了车子来接他们。

一辆马车。

而且还是没有车厢只有一个斗,在乡下地方经常用来拉送草料的那种。

来迎接杜林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脸上的笑容可能麻木的成分放的多了一点,非常的僵硬。他勉强行礼之后指了指车斗里面的三个小凳子,说道:“这边的资金很紧张,所以非常抱歉,只能用这样的车来接您。”,他嘴上说着抱歉,可一点抱歉的表情都欠奉,直接坐在了车夫的位置上。

三人上了车斗,在有点颠簸的十几分钟后,终于进入了奥迪斯的市中心。如果杜林真的是想要从政,估计他现在的心已经凉了,好在他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说到底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正奔波,所以对这里的情况也没有太大的不满。

整个奥迪斯市最高的楼层没有超过四楼的,唯一一栋四楼的房子就是市政厅,只是看上去还不如伊利安的民居好看。斑驳的外墙上东一块西一块的凹坑,那是外层脱落后留下的创伤,从正面看这个市政厅被一个一人多高的院墙包围着,有岗亭,没有大门。里面有一些植被,看上去缺少修葺,都在肆意的和旁边的植物争夺生存的空间。

四层楼的市政厅从东到西有四排连续的窗户,那就是一层八个房间,四层三十二个房间。

马车停在了院子里之后那年轻人随手将缰绳拴在了一棵树上,老马主动站在阴凉的角落里,啃食着地上茂盛的荒草,那年轻人把杜林三人引入了市政厅中属于市长的办公室后,就主动离开了。后来杜林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脸色这么臭,因为他是这里的交通局局长。

一座加起来不到十辆车的城市的交通局局长,真的是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

基拿看着落满了灰尘的市长办公室,立刻把行礼放下,拿出一条抹布开始整理房间。他做的勤快,都佛也只好拿着抹布跟着干了起来,他本来是想要请人打扫的,毕竟这不是一个轻松的活。

杜林只是看了一眼,就随后说了一声,他要到处去看看。

三十二个房间里只有六个房间有人,其他房间不是空着,就是落满了灰尘。一些人对杜林的到来没有一点激动之类的情绪,都非常的麻木。

杜林把这些人,包括了送他来的交通局局长叫到了会议室里打扫了二十分钟之后,才开了他上任之后的第一个会。

也正是这第一个会,让他原本打算好好发展的想法彻底被他丢到了一边。市政厅十多个部门只有七个人,其中有些人一个人担任了两个职务,每个人脸上都是麻木的笑容,就像是例行公事那样。在他们的口中,杜林逐渐了解到这里是新党的“放逐之地”,所有刺头和的罪过别人的家伙,都会被放逐到这里。

时间长了,有些人主动辞去了党内职务和这里的职务,选择回家重新找个事情。还有一些人,比如留在这里的七个人,一边混着工资,一边等待、寻找机会。

他们对于杜林提出的如何发展这座城市,没有一点念头。整个城市不超过四十万人口,其中有百分之七十都是老人和孩子,年轻人只要有点能力的都离开了这座城市出去工作。在这里唯一能赚到钱的工作,就是为那些资本家制作一些手工的毛毯,还有一些其他必须手工完成的活计。

可以说被分配到这里,那就是死定了。

而杜林也愈发明白了伊利安市长大人的想法,他是逼着杜林去求他。只要杜林开口,他就能狮子大张嘴从杜林身上要下一块肉去。可杜林是这种能够随意妥协的人吗?

他当然不是!

在别人的眼里可能这座城市死气沉沉,没有一丁点发展的可能,可是在杜林的眼里,这座城市很有潜力。因为他和被人的目光不太一样,他们选择的方式也不太一样。

奥迪斯位于帝都的南部地区,在整个帝国的心脏位置,唯一的缺点就是缺少河流,而且这里的东进西出的地形不是很好,所以没有修建铁路,只有南北方向的铁道。

但这里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从南向北去帝都以及更北方的蒸汽机车,都要从这里路过,这就为走私以及收取铁路保护费提供了相当的便利。

是的,他打算从事老本行,以市长的身份来走私!

毫无疑问,一旦那些走私商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蜂拥而至,没有任何地方会比这里更便捷,更安全。这些金主的到来,也注定会把这里发展成另外一个样子!

杜林很有信心!

第三三七章 拍卖会【1】

休息一周的时间,杜林把这些时间用来观察奥迪斯市的地形地貌,在奥迪斯市周围有不少已经荒废的军事工事,南北战争期间联邦军的入侵势如破竹,差点就打到帝国腹地来。为了保证帝都的安全,所以在奥迪斯这个南北通透的地方布置了大量的军事设施。战争后也没有拆除,就闲置在了那里。

城市周围基本上都是平地,东西方向都有不高的山脉,这也是为什么奥迪斯明明在帝国的腹心却不发达的原因,那两堵墙隔断了东西走向的运输,加上没有水运,交通枢纽肯定就不会放在这里。

任何一个地区一旦有了一个明星级别的城市,就会不由自主的将其他城市的人力资源抽调一空,奥迪斯市就是这样的情况。年轻人们都去了接近二百多公里外的纳米林德斯,那里就是帝国腹心的交通枢纽,吞吐量巨大,不仅有陆运,还有丰富的水资源和水运,热闹的比帝都都不差多少。

看完了这附近之后,杜林找来了奥迪斯市的地方志,从中发现奥迪斯市周围的土地都是没有经过开发,也没有任何归属权的空地。他当即决定举行了一个拍卖会,并且还通知了新党内部人士,以及社会上的一些富豪,拍卖的内容就是奥迪斯市周围的土地。

当新党以及很多富豪知道了杜林的邀请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家伙病了,而且病的不清,脑子都已经烧糊涂了。说的好听一点叫异想天开,说的不好听点那就是想钱想疯了。

如果他拍卖的是蒙特尔、伊利安或者帝都周围的土地,不需要他邀请谁,只需要他透露出来一丁点风声,很快合理就会富豪云集,人人都想从他的手指缝里扣点什么东西出来舔一舔填饱肚子。

可他要卖的是哪?

是连白天都看不见多少路人的奥迪斯市,那鬼地方除了树林之外恐怕也就剩下树林,就连打猎都不会有人选择那个鬼地方。

有人把这当做了一个笑话,但也有人是认真的,比如说亚历山大,以及加德菲尔这两个家伙。

杜林不能确定他们是没事干来转转,顺便看看他有多惨的,还是真的想要过来寻找商机。他刻意戴着两位在城市中转了一圈,两人的表情逐渐变得很精彩,直到回到市政厅的时候,这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话。

很快,时间就到了杜林拍卖奥迪斯市土地的那一天,帝都那边来了两个司法部的工作人员,他们将全程严格监督拍卖的过程,并且为拍得者办理全部的手续。

没办法,奥迪斯市唯一的法官已经七十多岁了,司法体系中也就只有他一个人。别说让他来做这件事,就是让他站起来恐怕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所以杜林向帝都那边的司法部发出了公函,请求那边配合,于是他们就送了两个人过来。

拍卖会放在了市政厅的会议大厅举行,杜林以奥迪斯市为核心,在周围辐射出去的地方计划了十块土地,接近两百平方公里,并且都指定了规划用途。

客串拍卖师的都佛走到了台上,和两位司法部的工作人员问了一声好,然后和台下仅有的三名参与拍卖者笑了笑。

是的,这场拍卖会只有三个人,就连帝都来的司法工作人员都在笑话这场拍卖会的规格和规模,可杜林脸上没有一丁点的窘迫尴尬,他反而有一种别人看不穿的自信,仿佛他们正在拍卖的不是什么荒芜的土地,而是一座座储量惊人的金矿。

“我们第一个要拍卖的地方是计划图中的一号地皮,紧靠铁路边上,总长度……”,报了一大堆数据之后,都佛才抬起头,“起拍价一百元,每次举牌二十元,先生们,可以开始了!”

杜林举起了手中的牌子,然后等了有差不多一分钟,都没有人继续举牌后都佛敲了三下木槌,完成了第一宗交易。那两个年轻的来自帝都的家伙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那么大一块地只卖了一百块,真的太有意思了,这根本不像是再出售土地,而是在出售玩具!其中有一个家伙有一点好奇心,他也打算买一块地玩一玩。反正看架势也就一百块,要他一个多月的工资,可这块地买下来之后却永远的属于他。

说不定什么时候这边就发展起来了呢?

在拍卖第二块地的时候,他举了一下手,表示自己也要投拍,只是很可惜的是这块地的价格很快涨到了他无法接受的地步——一千块。

他只能默默的收回了手,然后在心里暗骂了几句,这三个人都是疯子!

十块地,杜林拿了八块,加菲尔德和亚历山大各拿了一块。无论他们是不是真的想要在这里投资,投一块地花不了多少钱,反而还能卖杜林一个面子,何乐而不为呢?

这场有史以来档次最差规模最小的拍卖会在最后杜林一百块的报价中结束了,两名工作人员快速的写好各项法律文书并且盖章之后,交给了三人。其中一人还笑吟吟的说道:“我相信奥迪斯市绝对会有很好的发展,三位先生的投资眼光非常的高明,从现在开始,你们所拍下来的土地就属于你们私人财产,在未经你们的同意之前,谁都无法夺走这些财产。”

杜林与他握了握手,“非常感谢你们能够在忙碌里还到这边来,非常感谢!”,他从那人手里接过了装着一系列法律文书的文件袋,递给了都佛,然后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支票本,撕了两张,每张上面都写了一千块,然后丢到了地上。房间里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杜林这么做到底是要搞什么的时候,他又弯腰把两张签上了自己名字的支票捡了起来,放进了对方的口袋里,“我刚才捡到了两张纸条,我们的法官目前身体有恙,无法处理这些东西,麻烦二位酌情处理一下。”

这就是正大光明的贿赂了,但是任何人都找不到杜林这种贿赂方式的毛病来。首先他并没有和这两个司法部的人事先联系过,谈过条件,这就代表着没有预谋。其次发生这件事也是在拍卖会之后,就不存在违规的行为和操作,拍卖的结果还是有效的。最后,在多达五个人的“目击”下,杜林的确是捡到的纸条,然后他也没有说是给这两位司法部工作人员的,而是请他们酌情处理。

这不是贿赂,只是一个有着良好品德与教养的绅士在捡到了失物之后最正确的做法,就算要为这件事打官司,打到帝国最高法庭杜林也不可能输。

那人一愣,刚准备拒绝,他手还没有碰到口袋就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拉了拉。他的动作一顿,瞥了一眼笑眯眯的杜林,最后还是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那可是一千块!

他们干一年也没有这个钱,而且这个钱他们也能够收的心安理得,毕竟他们没有为杜林去破坏什么规则,更没有包庇或者为他做了违背良心和法律的事情。

两人非常热情的和杜林道谢之后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然后转身离开。等这两人离开之后,杜林才会说一些不太适合有外人在时说的话。

“老实说我没有想到你们真的会买一块地,早知道是这样的话……”

杜林的话还没有说完,亚历山大的就打断了他的话,一边笑着一边拍着杜林的胳膊,“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所以在我力所能及的时候,只要我有能力,我肯定会帮你一把。”

加菲尔德也适时的表示了只要他可以做到的事情,能帮的就肯定帮。

他们可不像杜林那样就举个牌子叫个最低价,亚历山大报出了十万块的天价,加菲尔德也是如此。这笔钱以他们的身家来说不多,但是表达情义却是足够了,甚至可以说有点多了。

要知道杜林拍卖的这些地皮所得到的钱不是落在杜林自己的口袋里,而是会转移到奥迪斯市政厅的财政账户上,这是“帝国官方”的钱!

杜林好笑的反驳了起来,“见鬼,等我话说完。”,他看了看亚历山大和加菲尔德,确认他们不再插话之后,才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知道你们要投一块地,我就画两个小一点的地方!该死,你们知道我现在心有多疼吗?这可是几百万上千万的买卖,居然十万块就被你们两个人夺走了!”

他的表情很夸张,还捂着胸口做出了痛苦的样子,但这并没有让亚历山大与加菲尔德笑出来,他们的面容逐渐变得有些严肃。杜林帮过他们,这一点无需置疑,而且还让他们已经开始赚钱。无论是加菲尔德这半年来收购的矿山,还是亚历山大在外地投建的酒店,都已经开始良性的运转起来。

这也让他们知道了杜林这个家伙绝对是个商业奇才,至少他的嗅觉非常的敏锐!

现在他说他们手里那片荒芜的土地价值数百万甚至是上千万,他们不得不相信杜林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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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八章 设卡【2】

“我觉得我们得谈谈!”,亚历山大瞥了一眼加菲尔德,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果你确定这是一笔生意的话!”

“当然!”,杜林让都佛关上了房门之后,他坐了回去,亚历山大和加菲尔德坐在他的两边,杜林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才缓缓说道:“你们觉得西部远不远?”,亚历山大和加菲尔德偶点头同意这个说法,西部那边实在是太偏僻了,不仅气候不好,而且戈壁多,沙漠化也有一点苗头。

但不得不说,西部几个大城市还是非常可以的,甚至有人主动到西部去,因为那里有女人,还有赌场,还有许多豪客在那里寻欢作乐。

吸引了人们过去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那里本来就那么繁华,或者那里有着其他地方享受不到的乐趣,而是金矿。

一座座被人发现了的以及还没有被人发现的金矿就像是黑夜中的灯塔,无数富豪以及企图一夜暴富的人都聚集去了西部,他们不断在丛林中寻找任何可能发现的金矿,并且因此和自然搏斗,和动物搏斗,以至于和人类搏斗。他们有钱,也需要放松,帝国最有名的销金窟不是在东海岸,而是在帝国的西部荒山老林里!

当杜林说出西部之后停顿了约莫有两三秒,加菲尔德眼睛顿时滚圆的瞪着,他压低了声音,一个字眼一个字眼的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看得出他现在非常的激动,“你是说……这里有金矿?”,他说完自己都忍不住捂上了自己的嘴巴,任何与金矿有关系的地方,都注定会快速的成为富豪们的聚集地。

矿主需要把黄金变现,那些把金沙吞进去或者塞进gang门的矿工也要把偷出来的黄金变现,那些有技术的女人们接待了一个个臭的熏人的矿工之后,从他们gang门里抠出来的金沙也要变现。黄金很值钱,非常值钱,但是大家都知道,黄金虽然值钱却不能够当做钱来用,这个东西先要换成钞票之后,才可以用来消费。

这就给了那些地下世界的洗钱庄家提供了一个先天的洗衣机,可以把一些见不得光的钱变成金子,然后转手到自己根本挖不出金子的矿场里,再正大光明的运出来。缴纳一部分税收之后帝国税务部门就会帮助他们把这批黄金洗干净,这也是目前洗钱庄家最管用,最惯用的渠道。因为永远都没有人知道矿洞里面还能不能挖出金子,自然也无法追索这些金子的来源到底是赃物,还是金矿石。

加上这些人交易的金沙和金矿还保持着刚开采出来的模样,就更具有说服力。

大笔款项的流动必定会让这里成为一个世外桃源和天堂,加菲尔德是真的以为这里有金矿,否则他拿下来的那块还不到八平方公里的土地,凭什么能价值几百万上千万?

对于加菲尔德的猜测杜林直接摇头否定,“这里没有金矿,但是有一种比金矿更像是金矿的东西!”

他详细的为两位合法商人普及了一些不合法的知识,比如说这里很适合走私,比如说这里很适合开赌场,比如说这里很适合做任何事情。而这一切的原因都在于杜林,他是这里的市长,在这里他说了算。他不让人查封赌场,赌场就能照常营业。他不让人去查那些走私的货,走私商人就要主动来交钱。

当南北走私商把这里视为南北之间的交界点的时候,这里就注定会非常的繁华。众所周知,最赚钱的买卖都已经详细的记录在帝国法中,如果人们突然间发生了一处没有被法律“眷顾”的地方,他们会怎么办?他们当然会把这里建造成为他们的老巢,好好的经营下去。

或许杜林离开之后会有新的市长来上任,但不管来的是谁,都不可能再改变这里的格局,除非新市长已经放弃了自我的人生价值,以及对未来的追求。没有了这些不合法的人,这里就会变得萧条,又会变成今天的这个样子,那么接任的市长必然会受到叱责——虽然杜林打算把这里打造成无法无天的天堂,可该交税还是要交税的,而且税率比其他地方都会更重一点。

那些走私商人,做违法买卖的人也不会介意这里的税重一点,毕竟缴了税,他们就不算违法了!

瞧,这就是一个圈,只要能够走出第一步,接下来就绝对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手里的这些地皮,可不是十万块就可以买到的,几百万上千万甚至更多,也都不是随便说说。

听完杜林对这里的发展计划之后,亚历山大与加菲尔德都喘着粗气。他们本意是帮朋友来撑撑面子,没想到居然捡到了一个天大的便宜,能够直接让自己的身价翻倍,这种好处怎么能够让他们不兴奋起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计划?”,加菲尔德追问了一句。

杜林笑眯眯的告诉他,从明天开始!

第二天一大早杜林就花钱找了一些不愿意离开这座城市的年轻人,雇佣他们成为警察,然后带着这些连警服都没有凑齐多少的新警察们,站在了火车的站台上。

想要让别人来到这里定居并且发展下去,首先要让别人知道这里与众不同并且印象深刻才行,那么如何让别人知道呢?

很简单,先打他一巴掌!

按照蒸汽机车时刻表,在五分钟后会有一列蒸汽机车在这里停靠十五分钟。不过这些蒸汽机车早就习惯了不在这里停靠,所以杜林菜肴带着二十多人过来。他一边让人把站台稍微修葺了一下,一边让人在站牌上挂出了红布,这意味着列车需要在这里停靠一下。

三分钟后,一列蒸汽机车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不断有浓烈的水蒸气从排气孔中派出去,还没有完全靠近就已经让站台上的人们感受到了来自脚下的震动。

原本都没有打算减速的蒸汽机车司机,在看见了阳光中刺目的红布之后,停了下来。

他可能以为有人要离开这,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完全停下来的时候,有一名穿着警服特别帅气的年轻人突然间冲进了驾驶室,并且举着手枪对准了他的脑袋,要求他下车接受检查。

临时关卡在铁路上并不算少见,每个月总要发生一两次,但从来没有任何一次出现过在奥迪斯这个鬼地方。

杜林亲自带着人,将载客车厢里的乘客都赶了下来,清空了整整三节车厢,然后将剩下的十二节车厢大门都完全打开。作为一名参与并且执行走私计划多次的老手,杜林完全知道这些走私犯的德性。他们为了确保这些货物的安全,是绝对会有人押车的,可这次押车的人再多都没有用

在他们周围,不仅有一群拿着手枪的警察,还有一个警察的手里居然有步枪。如果对方只是手枪这些押车的还敢反抗一下,但步枪还是算了吧,这玩意只要有一把就足以形成火力压制。(解释一下,这里的步枪供弹仓比我们所知道的要大得多,就当是连发超磅数气gou好了。)

走到第一节货运车厢门外,杜林都没有看里面有什么东西,直接抬手点了点,“这节车厢封起来!”,里面若有若无的酒味说明了一切,肯定是搬运工人不小心弄破了,或者路上有点颠簸,总之这节车厢里应该都是酒。

接着他查了所有的车厢,除了三个托运车厢里没有违禁品之外,另外九节车厢里不是有帝国法明令禁止买卖运输的违法物资,就是酒之类的违禁品。

一列十五个车厢的列车突然间少了九节,列车司机也有一点头疼。他凑到了都佛的身边,掏出了自己口袋里的香烟,熟络的递了过去,“警察先生,来一根?”

都佛瞥了他一眼,将香烟叼到了嘴上,司机又热情的拿出打火机为都佛点上,谄笑着问道:“这个……警察先生啊,今天这是怎么一回事?以前的时候这里不是不设卡吗?”

都佛吸了一口烟,一边吐着,一边答道:“从今天开始设卡了,而且每趟列车都要检查!”

都佛的话让司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这样每天都在蒸汽机车上的人才知道,每天帝国有多少走私物品通过铁道运输到帝国的各个地方去。从南到北,或者从北到南,要么从奥迪斯走廊通过,要么就多绕几百公里。走远路不是问题,问题是路程越远,越容易碰到没钱的地方政府设卡拦车这件事。

同时那些路也相对偏僻,危险性更大,如果有竞争对手知道某些人在车上装了货走没人的地方,鬼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大家都遵守着同一个原则,能走繁华的地方走繁华的地方,能少绕路就少绕路。这条路大家走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没想到就那天却碰到了,而且看样子是以后每一次都能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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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九章 逃税【3】为“YellowTail”加第[4]更

任何一个蒸汽机车的站点都有会有一条“断头路”,这是为了列车修理或者停放车厢用的。在杜林的要求下,以及都佛手中那把手枪的预瞄下,蒸汽机车的司机非常爽快的配合了本地市政厅的工作,将涉嫌运送违法违规物资的车厢送到了停靠点里,然后挂着剩下三节托运车厢,停在了车站外。

站台上的乘客中有些人看上去很不耐烦,也有一些人面无表情,想要在这群人中找出其中的走私押运人员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到了这个时候,货物都已经被扣下来了,反而不急着出头才是他们最应该做的事情。搞清楚情况,如果能买通这里的人,那就买通,如果不能买通,这些人也就会开始考虑到什么地方逃亡去比较好。

一节火车差不多能塞五百箱酒,也就是六千瓶酒。就算他们的上家很有良心,一瓶卖二十块钱,六千瓶也就是十二万。一下子丢掉了十二万,回去之后估计想死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这些在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走私团体组织可没有什么仁义道德之类的枷锁,能够带来利润就是好兄弟,带来损失那就是敌人。

对待敌人他们的办法多的数不清,毕竟在全国各地到处跑,甚至有些还参与了跨国贸易,各种折磨人的手段一抖就是许多个。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负责押运的人员反而不急了,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实在不行找个地方一躲,或者离开帝国。

杜林目光在这些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轻咳了一声,“非常抱歉将诸位转移到站台上,我是本地的市长,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杜林先生。这是我上任后的第二周,在这里我需要向各位传达以及普及最基本的帝国法!”,他看向了人群中几个有可能这次押运的家伙,他对这些人太熟悉了,所以哪怕隔着好几个人,都能闻到他们身上那股子味道。

杜林在看着他们,他们也在看着杜林,杜林慢慢的开口说道:“逃税,是一种非常严重并且错误的行为,必要的时候不仅需要重新缴纳税费和赔偿大笔的逃税罚款,还有可能面临监禁的处罚!”

人群中有几个人伪装的不错,可杜林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他们脸上自然的表情就有些扭曲了,眼睛里也闪过一丝茫然。

逃税?

不是走私?

杜林指着那些暂时被扣留的火车车厢说道,“我刚才稍微检查了一下,这些物资并没有任何完税凭证,这是违法的行为,先生们、女士们!逃税是可耻并且违法的行为,但是如果你们能够弥补你们错误的行为并且缴纳一笔针对逃税的罚款,我相信本地的法庭以及法官还是会选择原谅你们的。”

“每个人都会犯错,但是犯错之后应该勇敢的站出来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且承担起后果,这才是一个帝国公民应该做的事情。逃避不是勇士的行为,只有懦夫才会选择逃避!”,杜林再次将目光从一个个乘客的脸上扫过,“你们可以选择逃避自己的责任,坐着列车离开。但是你们也可以承担起责任,到市政厅来把税补齐,怎么选择不在我,而是在于你们,我的话就说到这里。”

“三天后,如果没有人来承认这些东西,也不愿意为此缴纳罚款和税收,我就会当众销毁这些东西!”,他点了一下头,然后离开了。

杜林虽然离开了,可还有十多名警察将车厢大门锁了起来之后,走进了车站的办公室里。在那里他们可以一眼看见那些车厢的情况,而且杜林已经让蒸汽机车离开了,就算他们能够把这些车厢夺回来,也无法把它们运走。

车站里很快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留下,就仿佛根本没有什么押运人员一样。留守在车站的人将这个消息告诉杜林的时候,杜林只是笑了笑,他知道这些人暂时离开但绝对不会真的走了,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再次回来。

杜林猜错了一件事,他以为可能要等上一两天或者在最后一天那些人才会来,可当天下午那些人就出现了,他们乘坐着一趟普客蒸汽机车,不拉货的那种来到了奥迪斯,理由是来这里旅游。

如果不计较周围荒凉的环境以及城市中没有任何娱乐项目的城市,他们的这个理由还算不错。当这些游客从车站里出来之后就傻眼了,他们也明白了自己用旅游这个借口有多么的可笑。

这群人一共有七个,为首的是一个一女,她看上去有三十多岁。从事这一行绝对没有外人想象中的什么浪漫情节,女人不漂亮,可以说还有点凶恶和丑陋,她脸上有两条刀疤,毁了她本来只能说是一般的面容。这两条刀疤是她被对手抓住之后逼问情报时留下的,她还受过更多的折磨,但是这些折磨都不在她的脸上,而是在她的身体上。

她有些烦躁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大街,每当有风吹来的时候就会扬起一阵风沙,整个车站外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这鬼地方怎么会有人住?”,这位叫做赛丽的女人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看着远处的街道指着说道:“先进城看看,打听一下这鬼地方以及那个市长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再考虑要不要和对方接触!”

上午她的人告诉她货被奥迪斯这边扣了,并且还把杜林的说辞重复了一边,下午赛丽就从纳米林德斯赶了过来。她被扣了两车厢的酒,加起来超过二十万,如果这批货丢在了这里丢货的人要倒霉,她也要倒霉,所以她必须过来看看怎么处理这件事。

从那些手下反馈的说词来看,这里面似乎还有缓和的余地。

经过二十几分钟的步行,他们终于进入奥迪斯的市中心,看着如同乡下一样的城市赛丽再次开始怀疑这鬼地方到底是不是一个城市,还是说这里只是一个镇子?她用一块钱从一名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编织毛毯的老人口中,了解到了这个城市所有的事情,但不包括新来的市长。

“我记得他们说这个家伙叫做杜林,让人去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找到相熟的人为我们牵线搭桥。”,赛丽揉了揉额头吩咐了一声,可很快她的手下又回来了,面色古怪的告诉她,在这座城市里只有市政厅才有电话,而且就在市长大人的桌子上。如果她想要坐车离开,过会就有一列会从此路过。

有人提了一个建议,要不先住下来,等两天之后再去接触这个市长。可赛丽的看法和别人不同,等的越久,反而他们越被动。他们的弱点已经被对方抓住了,如果不老老实实的认怂,还想着要拖时间或者斗一斗,这不是逼着对方改变主意吗?她决定直接去面见这个城市的市长,至于这是不是一个圈套,她不在乎。

一来她不怕别人侵犯她,她的双胸以及一边的屁股瓣都在那次审讯中被人切掉了,如果有人愿意来侵犯她,她或许应该感觉到高兴,这会让她感觉自己花钱找男人不是因为她找不到男人,只是为了排解寂寞。

都佛为赛丽打开房门之后,杜林见到赛丽的时候,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就很深,一个很丑而且很男性化的女人,性格也偏向男性化。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没有了下文。现在不是他求着别人办事,而是别人来求他,赛丽不着急,为什么他要着急?

第一次面见市长这样职务的高级政府官员,赛丽还是有些忐忑的,她就站在门口站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意识到自己被忽视了。她敲了敲房门,问道:“您是杜林市长吗?”

杜林这个时候抬起头点了一下,“是我,有什么事?”

赛丽向前走了过去,走到杜林桌子对面,然后找了一个椅子。她坐的有些别扭,这种软绵绵的椅子给她一种无法安心的感觉,她早已习惯那些硬板凳,或者椅子。

“是这样,我的员工告诉我因为逃税的缘故……所以您这边扣留了我的货物?”,当赛丽说出逃税这个词的时候心里更别扭了,什么时候走私变成逃税了,但这是一件好事。

不管是黑金还是黑货,想要洗白必须经过一条路,那就是交税。只有缴纳了税收之后这些东西才算是真正的洗白,有完整的流水或者过程,再遇到检查的时候甚至都不需要解释什么,更不用塞钱,只要把纳税凭证拿出来就可以了。

至于为什么一些明显不应该运输的东西可以堂而皇之的通过铁道运输,并且还拿到了完税证明,那就不是他们的事情。

杜林将手中的笔放在桌子上,然后让都佛去把奥迪斯的税务官叫来。等了约莫有五分钟,奥迪斯的交通局局长来了,是的,就是那个年轻人,同时他也是这里的税务官。

“市长先生,您找我?”

杜林指了指赛丽,“请你给这位女士解释一下逃税需要缴纳多少罚款,以及她需要缴纳多少税!”

第三四零章 操作【1】

杜林刚来奥迪斯的时候,市政厅里这些还不愿意就这么轻易放弃自己来之不易的工作的家伙们,对杜林并不感冒,在他们看来杜林可能和他们都是同样的倒霉蛋,受到了排挤,然后被调来来了这里等待着他的低头,或者主动退出。他们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毕竟市长这个职务可比他们这些什么局长有太多的含金量了,那可是市长!

在过去帝制时期,爵位或许存在降级,但是到了新时代里新党上台之后,就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谁降级了,换而言之杜林调往任何一个地方,他也都是一个市长,最差也是原地踏步,不会比他现有的级别低一丁点。

要说人类的劣根性,也都尽于此,总是希望有人比自己更倒霉,只有这样才能够找回一点生活的乐趣。

但是随着杜林那二十万加一点零头的现金被他锁进了保险库之后,这些人再看杜林的目光就有些不同了。说到底,这还是一个凭本事说话的世界,能弄来钱,就意味着有发展。有发展,就意味着能弄来更多的钱。这些整天没事干的人除了在办公室打瞌睡,就是翻一翻过去一周的报纸,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

这是一个资本为王的社会,如果杜林的朋友们愿意来支援他的工作,大家也就都有了奔头,在这样的期待下,杜林和他们开了一个小会,教会了他们一点特别的工作方式,比如说……勒索!

勒索是个不太容易掌握的求生技能,因为态度过于强硬就不是勒索,而是威胁敲诈。如果态度又过于婉转温柔,那就是要饭。所以勒索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杜林必须得手把手教会这些把有限的时光滥用在学习上的蠢货们。

交通局的局长兼奥迪斯市的税务官,也就是那名年轻的小伙子叫汤姆森,一头鸡油黄的头发看上去有点怪异。他这次听从了杜林的话,用了一点发油,这样子就好多了。他把赛丽女士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然后很耐心的和她说起了关于这车货的问题。

“事情有点难办!”,汤姆森看似有点为难,其实他心脏跳的很厉害,他一直在屏息,生怕嘴巴张大了能让赛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市长大人还不清楚你们运输的是什么东西,所以……”,他露出了一个有点麻烦的表情,还摇着头。

偶尔间抬眼看了一眼赛丽,赛丽顿时明白了过来,她拿出了一张十块钱的纸币,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

第一次有人给自己塞黑钱,汤姆森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看着那十块钱有点眼热,同时内心也有一种无法描述的崩溃——杜林先生没有教他怎么把这黑钱收起来。

是放进桌子的抽屉里,还是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亦或是直接攥在手里面?

他正在犹豫不决怎么把这十块钱收起来的时候,赛丽以为他嫌少,面带有些丑陋狰狞的笑容,又拿了十块钱出来,推了过去。

两张十块钱的纸币已经抵得上他大半个月的工资了,他一个月也就三十五块钱,天主在上,原谅您卑微的仆人吧!

门外突然响起了微弱的脚步声,在这里干了两年的汤姆森对同僚之间的脚步早已熟悉了,这是一个陌生的脚步,他立刻用自己桌子上摆放着的一份报纸,将那二十块钱盖住。他的本意是不希望有别人知道自己在手黑钱,可他这个动作,却也让赛丽放下心来。

她一边松了一口气,一边在心里暗骂这些人都疯了,什么钱都敢收,同时也有一丝丝的期待。

对于他们这些走私贩子而言,收黑钱的税务官才是一个好税务官。

一个人影从门外一闪而过,那陌生的目光还在汤姆森的脸上逗留了片刻。汤姆森立刻站起来,把房门关上,才感觉到稍微安心一些。他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那份报纸,心有灵犀的闪光一闪而过,这就算是把钱手下来吧?

他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按照杜林教他的那套核心说辞,自己补充了一些内容,“你们这两车货有点麻烦,不过好在遇到的是我们,不然真的会把你们的东西扣下来还销毁掉!要知道在其他地方,那些人可没有我们这么好说话!”

汤姆森说的是不是事实?

的确是事实,但也没有他说的那么骇人听闻,一样是威逼利诱,先送礼送钱,不收就送装着子弹的信封,或者在负责这件事的官员家门上画一个靶子。他们也遇到过说要销毁之类的地方,除了个别几次之外,基本上都能把货弄回来,只是花多花少而已。

赛丽一边点头附和,一边挤出笑容,“是是是,您说的太对了!”

汤姆森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捧过?

哪怕这些话其实只是一种很简单的交流技巧,可也让汤姆森感觉到了自己身为税务官的好处,身上有一层皮就是不一样!他轻咳了一声,说道:“我知道帝国有一些地方的工坊是有酒牌的,你们的酒也不一定就是违法的物资,对不对?”,他盯着赛丽,赛丽愣了一下,然后连忙点头,并且又恭维了汤姆森几句。

汤姆森渐渐的进入了角色中,他发现这些东西其实不难,关键要有胆子,要有自信,“你们这些东西货的利润有多少?我先说一句,如果让我发现你们说谎了,以后这条路很抱歉,你们走不通,明白我的意思了吗?”,说着他语气又变得软了一点,“我只是想要把该征收的税收上来,没有为难人的意思。只要你们缴完税,这些东西就是合法的,哪怕到任何一个地方打官司都能打得赢,明白了吗?”

“帝国对于合法商人还是基于保护政策的,只有鼓励商人们将货物以及资金流通起来,经济才能好转嘛!”

这批货的成本一瓶不超过八块钱,但是他们打算买二十四块钱,这里面有两倍的利润,也就是十六块钱。她不敢报那么多,咬着牙报了一个十二块钱的利润,偷偷藏起来四块钱的利润空间。

可就是这十二块钱的利润,也差点让汤姆森问她愿不愿意让人搭一股,太踏马的心黑了,居然一瓶能赚十二块?

他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头因巨大利润刺激而强烈跳动的欲望,拿出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计算了一下,“赛丽女士,按照帝国法,你们必须缴纳不低于百分之五十的利润作为酒行业特种税,也就是一瓶六块钱的税!”,说完这些汤姆森心脏再次不争气的跳动了起来。

他听杜林说那一节车厢能装六千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新来的杜林市长大人对这些东西那么熟,可现在汤普汤姆森觉得市长大人说得对,一定能装六千瓶,这就是……三万六千块的特种税!

而且还是踏马的两车,七万两千块!

他的脸都因激动涨红了起来,有些担忧又有些期待的望着赛丽。赛丽脸上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愕然之后,居然点头了!

她点头了!

这些该死的走私贩,居然能够拿出七万两千块来交税,那他们这批买卖能赚多少钱?

汤姆森在激动之下暂时把数学还给了他的大学老师,有些难以自已的让声调稍微抬高了一点,“还有你们逃税的罚款,不过市长大人已经交代我了,鉴与你们积极的认错态度和责任感,我们按照总价值的百分之五进行处罚。要知道正常程序中,罚款的金额从百分之三十开始起跳,到百分之三百不等!”

百分之五,也就意味着每一瓶又要拿出去一块钱,不过这点损失赛丽完全可以做主,她再次愉快的点了点头。不过她也不完全是点头虫,也问了一个自己非常关心的问题。

“汤姆森税务官,如果我缴纳了特种税和罚款,有了你们给我的完税凭证,是不是后面的关卡就无权再扣押我们的货,并且找我们要钱了?”

汤姆森点了点头,“只要你们其他手续完整,他们没有权力扣留你们的财产,更没有权力找你们索要任何好处,这是犯法的行为,知道吗?”

末了,汤姆森重复了一边杜林先生教他说的话,“你知道同乡会吗?他们每个月要走几十万瓶酒,也没有见谁能把他们拦下来!”

这两句话让赛丽彻底放心新来,只是她又多了一点疑问,“您说的手续……都是指哪些?”

很快赛丽有点茫然从市政厅大楼里走出来,一边走还不忘回头看几眼,这个地方给她一种很怪诞的感觉。她的那些手下立刻围了过来,询问她事情办的怎么样。赛丽没有说话,她按照汤姆森给她的提示,在离市政厅大楼不到一百五十米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很破旧的房子。她推开门进去的那一刻,看见一个憨笑着的家伙正在抠鼻子。

“这里是东方酒业,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吗?”

第三四一章 调停【2】

当赛丽从那个都快要倒塌的房子出来之后,看着手中一摞摞文书,她突然间觉得走私是一件很蠢的事情。因为有些人用了更高明的办法开始从他们的身上吸血,而这些人就住在奥迪斯。

那个看上去很憨厚的小伙子愿意为赛丽提供一整套的文书,并且他出示了自己崭新的酿酒许可证和售酒许可证,然后还拿出了一份专利,专利的名字叫做《浓缩酒勾兑配方》。简单一点来说,这些人已经把高度酒在某些程度上都合法化了。从这里拿到这一整套的文书需要不少钱,而且还不是一次性的,每一次授权的周期只有一个季度,超过一个季度之后必须回来这里,再被那个家伙宰上一刀,才可以继续合法的“走私”私酒。

赛丽突然间有些索然无味的感觉,当这一切都合法化了,这还是走私吗?

走私的氛围呢?

走私时的紧张气氛呢?

那种忐忑不安不断祈祷,当到达了目的地之后欣喜万分的畅快以及成就感也没有了吧?

是不是说,很快他们就要从走私团伙,变成商人了?

她不知道,她也没有兴趣知道,她拿着所有的证明回到了车站,从警察的手里把自己的两节车厢用牵引车拉了出来。看着停靠在辅道上的两节车厢,赛丽有些恍惚。这次回去之后,恐怕所有南北方向的走私规则,都要改一改了吧?她不知道这位市长大人有怎样的底气,干做这种别人不敢做的事情,可只要他能坚持下来……。

赛里无法想象南北巨大的走私贸易中,将有多少利润被这里吃掉。但是她知道一点,或许这座小城市很快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事实也的确如赛丽所想像的那样,只用了三天时间,那些在纳米林德斯城的走私贩子们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而且正在不断的扩散出去。特别是赛丽将完税证明和所有文书都携带整齐之后,果然无惊无险的把货物送到了地方之后,那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让许多走私贩子们都兴奋起来。

不错,从奥迪斯走利润要被抽掉一半,但是一半利润换来安全的生意渠道,值不值得就见仁见智了。大多数走规模比较小的走私犯都认为是值得的,他们本来规模就小,如果不能保障自己以及货物的安全,很有可能只要出一次意外,就足以把他们全部送进地狱里。大规模走私的组织觉得这也不错,特别是当他们知道这个城市的市长叫杜林之后,就更乐于和他合作了。

杜林是谁,底层的人知道的不多,但是高层的人知道的太清楚了,特别是今年以来杜林直接用金钱和武力开道,借助海军的力量完善了自己的走私渠道之后,所有从事这一行的人都知道他们有了一个新的伙伴,以及对手。

把脑袋系在裤带上赚钱的人从来都不会小看任何事情,因为那些大大咧咧粗心大意的人早就成为了铁路边上的骸骨,他们调查了一下杜林之后多少松了一口气。这家伙自己玩自己的,不干涉别人,也不会让别人来干涉他,这就让人很放心了。加上有地下洗钱庄家给杜林调和了一起矛盾,杜林在某些领域的顶层,是有很大声望的。

而能够有这样的声望,其实也和钱有关系。

要把一笔七千多万的款子洗干净,绝对不是嘴皮一碰就能完成的事情,这里面涉及到了许多的门道,可以说光是洗杜林的这笔钱,帝国内最大的洗钱庄家从接到单子到现在都没有接新的活,还在为他洗那笔钱。大顾客自然有大顾客的有待,本来十抽三的规矩,到了杜林这里也就变成了十抽一。

甚至这位庄家害怕杜林突然间翻脸,主动把洗完之后的数打给了杜林,杜林的钱他们还在操作中。这里面涉及的东西太多太复杂,但无一不反映出杜林已经具有一定的声望了。

有声望,就能够让人放心,干这一行没名气没底蕴没声望的人多了去了,所以他们更希望和有口碑的人合作,至少自己放心。

就在这样的一个小小的推动下,奥迪斯市突然间好像变得热闹了起来。

每天多的时候有七八九十个人会在这里下车,少的时候也有两三个,与此同时在车站外出现了一批农用马车,洗刷的干干净净,专门用来宰客……载客。

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好处,小城市也有小城市的优点。大城市里每天会发生很多事情,但是人们并不知道每一件事,只会知道自己身边的改变。小城市就简单多了,一点屁大的事情都足以让整个城市议论纷纷,由新市长到任之后不到三周的时间,城市就已经发生了改变,这让一些不愿意离开这座城市,又有一点上进心的人感觉到了变化。

他们可能不清楚这座城市的未来是什么样子,但他们知道现在已经有起色了。

杜林手里掌握的钱每天都在以疯狂的速度暴增,他不仅让那些走私犯开始主动的在这里设置了一个窝点,也惊动了伊利安那边的市长大人。

杜林做的这些事情没有打算瞒过任何人,也不需要瞒着谁,因为他就是市长,这座城市最大的官员,就算是州长也只有反对他的权力,没有阻止他的权力。

“杜林,你最近做的事情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当听筒中出现了杜林的声音之后,伊利安的市长大人——霍思顿立刻抱怨了起来,“你做的这些事情是在给新党脸上抹黑,上面已经有人认为你的做法伤害了新党的利益,希望你立刻终止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并且向受害的公众道歉!”

杜林搞得这套把戏说穿了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但是在他用这套方案之前,别人没有用过。或许他们也想到过,但是他们碍于面子问题没有执行下来,毕竟一个城市的市长为走私犯们官方洗白,实在是有点丢人,而且不值得。一旦他们这么做,就等于鼓励走私,不仅和内阁的执政方案有冲突,在道德上也会受到那些中产阶级的抵制,可能会输掉选举。

但这些问题根本不在杜林的考虑内,整个奥迪斯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他有什么不敢干的?

什么都没有!

对于霍思顿的说法杜林只是平静的笑了笑,“市长先生,如果内阁有决议的话,你可以让内阁成员直接联系我,我会斟酌之后考虑如何做。但是……”,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缄默让电话线另外一头的霍思顿立刻就有些恼火,毫无疑问杜林后面没有说的话,是在指责他没有这个权力,也不够分量来管他的事情。

这让霍思顿非常非常的恼火,杜林是他安排出去的,不管他是不是接收到了来自更高层的暗示,他都是这个执行人。杜林那边出了问题,他可能会无所谓的拍拍屁股不干了,谁都知道他有钱,有钱人干什么都无所谓。但紧接着下一个巴掌就会落在他霍思顿的身上,他还打算去竞选下一届的州长呢,在这个时候杜林这么做完全搅乱了他的计划。

他耐着性子再次说道:“杜林,这不是商量,而是要求。已经有人向上面提交了一些说明性的文件,说你参与并且组织走私,还使用官方给你的身份作为掩护与保护伞。一旦这件事被大人们重视起来,你可能会栽跟头!你……”

杜林没有给霍思顿继续说话的机会,他打断了对方的话,“市长先生,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我就挂电话了。我这边非常的繁忙,如果有空的话我会再给你打过去。那么再见!”

杜林挂了电话之后耸了耸肩膀,继续埋头对城市进行下一步的规划。每天这些走私犯都会给他带来几万到十几万的收入,这笔钱除了用于让州长闭嘴之外,还有一部分将用于城市的改造。奥迪斯太穷、太简陋、太落后了,一点也不符合他对这里的规划,而且霍思顿说的那些东西完全没有意义。

再者说帝国每个州都相当于一个自治的小王国,在遵从最高基本法之外,每个州的法律都是不一样的。也许在这个州贩酒是违法的,但是到了另外一个州贩酒可能只是不合规矩。在伊利安杜林甚至可以敞开了酿酒和卖酒,也没有看见有违禁品管理局以及市政厅的人来制裁他,所以他做什么不需要向新党内阁通报,只要州政府那边通过就行了,反正他也不打算往上爬。

至于如何说服州政府里的州长,无非就是用税收。任何一个有志于更高地位和更多权力的政客,都不会简简单单的用钱这个字眼覆盖钞票完全的意义,而这就给了杜林绝好的机会。

杜林并不知道,但是他有过猜测,在霍思顿被挂了电话之后,这家伙就把电话打给了杜林的顶头上司,他决定要好好的谈一谈有关于杜林的问题,最好能想办法停掉他正在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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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二章 特区【1】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杜林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他揉了揉手腕,将手中的笔放下,看着整整一页只有他能看得懂的文字,非常的满足。这次他没有用汉字来记录,而是用了这个世界的文字,至于为什么没有人看得懂……,可能是他的字体风格比较飞扬。

提起电话,他走到了窗户边上,推开窗户为自己点了一根烟,“这里是奥迪斯市长办公室。”

随后,他就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好,杜林市长,我是哈里。”,说着他再次重申并且解释了一下,“我是州长哈里,这是我们的第一次通电话。”

“哈利先生,你好,非常高兴可以和你在电话中沟通,不知道你有什么需要吩咐我做的吗?”

哈里笑了起来,他的声音很有亲和力,至少让杜林没有感觉到咄咄逼人的态度,“杜林市长,这么说吧,刚才霍思顿先生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你这边最近的情况。其实我也从其他的渠道知道了一些有关于你的消息,现在我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看法,然后说服我。”

在杜林来奥迪斯之前把这附近的人都了解了一遍,自然也包括了他的顶头上司,哈里州长。

哈里·伟德森,这是去掉了中间一连串繁多称谓之后最简化的名字。

哈里是一名贵族,在他转变立场之前,他刚刚从他祖父的手中继承了伯爵的爵位,然后义无反顾的秘密加入了新党的阵营,并且在关键的时刻给皇室和旧贵族们来了一刀,从那之后他就担任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在党内的声望也是很高的。这是一个有一定前瞻眼光,并且具有执行力的新党党内青壮派,尽管他已经四十四岁了。有小道消息称,哈里将是下一任新党领袖的有力竞争角色之一,不少人都很看好他,而且还有传言在哈里的背后有帝国北部财团的支持,那些人私底下承认对下一任党内领袖势在必得!

资本的力量和政治的力量永远都是这么的“不计前嫌”,那些老牌资本力量中有不少成员都是旧贵族,他们一点也不在意哈里对他们曾经有过背叛,他们只在乎如果把注押在哈里身上,能够得到多少的回报。

哈里是一个非常讲道理的人,也许只是表面讲道理,政客这种生物总是把自己妆点的非常完美,至于在华丽的表面之下是什么东西,那就很难说了。当然,任何政客都不会把自己变得很完美,完美就意味着巨大的野心和阴谋,这会让人产生不信任,所以哈里也有缺点,一个很明显的缺点。

他喜欢女人,他有自己的家庭,但还是喜欢女人而且也没有什么人或因此斥责他,因为他的妻子在生产时大出血死在了产房中。从那以后哈里就没有再娶妻生子,一边向公众表达自己对亡妻的思恋,一边找女人来温暖自己的内心。尽管这些女人最后都被哈里用“无法说服自己爱上妻子之外的女人”逃避结婚的结果,不过总体来说新闻和议点还是相对正面的。

这是一个很有趣,看似矛盾实际别有用意的州长,他绝对没有他表现的那么简单。

对于哈里州长的提问,杜林直接把自己的答案告诉了他——特区。

建立特区是杜林来到奥迪斯之后的第一个想法,这里什么资源都没有,如果他不能改变这里,就会被这里改变。他不想着往上爬,不想着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党内前三的大人物,他只是想要捞一笔政治资本之后玩一点新的东西,仅此而已。

当杜林提出特区这个词的时候,哈里州长顿时来了兴趣,他本以为杜林会向他哭诉奥迪斯什么都没有,所以他才想出了这么个鬼办法。然后他可能还会提出要求,比如说他停掉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但是州里需要给他一定的政策扶持,或者把他调任到其他地方,唯独没有想到杜林居然已经有了一整套的计划。

正是这个词,引起了哈里的好奇心,他本身就是一个青壮派,所以他对一些新鲜的事物非常的好奇,接受能力也很强。

在杜林的描述中,奥迪斯这个地方具备了很多人们注意到却没有重视的要素,第一点,这里是帝国的腹心,从奥迪斯去帝都只需要两个多到三个小时的车程。其次,这里非常的落后贫穷,但也正是因为落后和贫穷,所以在对未来的城市规划上,不会遇到任何的阻力。第三点,杜林认为在未来二十年里,帝国的经济会快速的发展,人们需要更多的精神享受,禁酒令包括禁赌令已经不再和适宜。

虽然还远远没有到可以取消的地步,但应该在某些地方适当的放宽政策,不能总是把公民当做羊来养。

通过放宽这些政策来吸纳大量的资金,用于城市以及州的发展建设,以至于带动周边地区乃至整个州的经济建设。州长手中的税金多了,他就能把更多的想法变成事实,同样这种鲜明并且具有执行力的施政方案,更加能够得到选民的喜爱。

这就像某人说要建立一个公用的厕所,但是建了八年都没有建好,人们还会相信他吗?如果他能够在自己说完之后就把公用厕所建立起来,不管这个公用厕所用了多少纳税人的钱,也不管这个公用厕所能不能带来正面的影响和实际的作用,至少他说话算话了,人们也愿意相信他。

政客也是需要讲业绩的,业绩就是经济和文化上的建设,以及在公民心目中的印象。做好的,自然业绩出色,也有更进一步的可能。做的不好,也会受到处分,毕竟一个党派是不可能用这些败坏党派形象的官员。

在杜林的描述里,这里将成为一个新的天堂和销金窟,同时也会带动周边的经济效应,特别是杜林说到打算开挖东西两边的两座山脉,将天险变成坦途,加快奥迪斯的建设发展时,哈里州长显然比之前更有兴致。

这就是杜林谈话的思路,或者叫做技巧。给你政绩,不关心?可以,那就给好处!开挖两座山脉在这个时期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不仅能够提升本地官员的形象,增加厚厚的一叠政绩,更能让哈里背后的财团感兴趣。要知道挖两条隧道至少也是上千万元的工程,他们支持哈里的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捞取利益吗?

一个电话讨论了四十多分钟,最后哈里州长在斟酌过后,给了杜林一个想要的答案,“如果你所说的能够变成现实的话,那么我会支持你,你有四年时间,四年后我会去其他地方,所以你必须在我离开前完成你所说的一切,有没有问题?”

对此杜林当然不会告诉哈里他做不到,他信誓旦旦的说道:“哈里先生,如果最近你不是很忙的话,可以多关注一下这边的信息,另外这个季度的结算日要到了,您可以稍微关注一下。”

“非常好,我期待你的表现!”

挂电话后之后杜林的香烟早已燃烧到最后,他吸了一口之后丢到了窗户外,搞定哈里,在这个州他就没有任何对手,可以放心大胆的来实现自己的计划。

他走到桌子边上看了一眼右手侧的四根绳子,有点脸黑的回忆了一下,然后扯出其中一根用力拽了拽。

奥迪斯市非常的贫穷落后,这里就像是官员们的放逐之地,所以基础硬件建设还远远的不到家。为了方便市长寻找各个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不需要跑下楼,所以前一任市长做了这个东西。绳子通过管道会引入其他办公室,当杜林扯这边的绳子时,另外一头的铃铛就会叮叮当当的响起来,这就提示了办公室内的人,市长大人正在召唤。

等了三分钟,一名资料上写着是三十二岁的女人走进了杜林的办公室,这个家伙叫娜塔莉,东部人。据汤姆森这个碎嘴的家伙宣称是因为她不愿意陪她的上司去应酬,所以被发配到了这里。她的丈夫也因为一些流传的桃色小故事和她离婚,现在她单身一个人,还没有孩子。说这个传闻的时候汤姆森流了两次口水,都被他吸了回去。

“杜林市长,您找我?”,娜塔莉穿着很精致的正装,偏向中性化,但是短裙将她的臀部紧紧的包裹着,雪白的双腿在透过窗户的阳光下散发着自然健康且迷人的色泽,的确是一个很出色的女性。

杜林点了点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找些什么人来给这该死的办公楼都装上电话,另外奥迪斯市有没有电报局?”,娜塔莉尴尬的摇了摇头,杜林裹了裹嘴,“那就招聘个电报局局长,这个任务分配给你做,我随后拨两万块,尽快把这件事做好,有没有问题?”

娜塔莉摇了摇头,杜林向外一挥手,低下头继续拿起笔写写画画。

等娜塔莉走了有十分钟,他才想起来自己原来是要做什么事情。

瞥了一眼右手边的绳子,他叹了一口气,这鬼地方!

第三四三章 可悲【2】

大清早,迪威尔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起来,换了一套昨天穿过的衣服,又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家,锁上了房门。作为一名生活在奥迪斯市的瓜尔特人,他并没有像住在其他地方的亲戚来信中所说的那样,受到社会的排挤。他不是很清楚这种排挤是怎么出现的,甚至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那些亲戚们夸张的一种说法都不确定。

因为在奥迪斯市,他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问题。

这里没有专门让瓜尔特人居住的下城区,也没有让那些奥格丁人住的上城区,整个城市所有人种都混杂的居住在一起。可能是因为贫穷,所以大家彼此之间都不存在谁看不起谁的问题。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缺乏竞争,整个城市的生活节奏慢的让人都想要睡觉,除了那些整天坐在家门口操弄着手中针线活缝制毛毯的工作,剩下的工作也就是田里的那些工作。

照顾照顾麦苗,每天浇点水,偶尔在田头把肚子里的肥料排出来增加一点地力。

平静祥和的生活让人找不到互相敌视的理由和借口,所以在这里,大家的地位都是差不多的。

迪威尔想起了昨天碰到的那个年轻人,说是在城中心附近建立了一座瓜尔特人的教堂,里面侍奉着先王和诸神,任何瓜尔特人都能够免费的在那里领取到一些食物和衣服,这让他很动心。今天能够起这么早,也是为了早一点去看看,或许真的能够得到什么。

他越过了街道,和周围的熟人友好热情的打着招呼,走了约莫有十几分钟,终于来到了那个年轻人所说的王国教堂外。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在门外排队了,他甚至看见了几个不是瓜尔特人的奥格丁人也在排队,对此他没有声张什么,只是安静的走到了队伍的最后。

“知道吗?听说他们每周都会发放食物和其他东西,可能是一些鸡蛋,也可能是一些衣服或者家具,真不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站在迪威尔前面的两个人正在聊着这件事,他听着觉得的确有点奇怪。

教会也来这里发展过教徒,不过很遗憾的是他们只坚持了一年时间,然后就离开了这个地方,甚至还把教堂给拆掉了,把里面的雕塑和彩绘玻璃都运走了。据说他们说是这里的信众都是贪婪的,他们只想索取,没有奉献,其中一个主教还说什么这里是不被天主注视的地方。

那么这群人以及他们的同乡会,又能坚持多久?

带着这个疑问,迪威尔拿着十斤麦仁和一件崭新的衣服,走进了教堂中。教堂里井然有序,虽然他们宣传的先王和诸神的塑像还没有立起来,不过墙壁上已经有了一些彩绘,也算是弥补了这些问题。

一个年轻人站在了主持台上,他正皱着眉头看着什么,迪威尔选择了一个靠近走到的地方坐了下来,并且和周围的熟人打着招呼。

当教堂内的人差不多坐满的时候,门关了起来,那个年轻人也抬起了头。

他很年轻,看上去也有气度,像是一个大人物。教堂里的交谈声也逐渐的平息,大家伙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想看看他要说点什么。毕竟,大家都拿了他不少的东西,十斤麦仁如果省一点,磨碎之后做成麦仁浓粥的话可以让一家人撑过三五天,甚至更久。

至于衣服,大家倒不是有什么需求,街上行走的人大多数穿的都是旧衣服,比起这些衣服,迪威尔觉得送一点布料或许更合适一些。

这些人在看杜林,杜林也在看这些人,他现在有点无可奈何,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点什么。奥迪斯市的社会氛围很好,大家都很友好,也没有明显的阶级与层次的划分,这导致了本地的瓜尔特人被同化的现象要远远的超过其他地方。在这里他们感受到了政客们宣传“都是帝国公民”的真实感,也让杜林觉得有些麻烦。

如果一个人生活在一个没有明显种族矛盾,阶级冲突的社会中,对于自身情况也没有什么不满,想要把这些人团结起来就显得很困难。在他梦境的世界中,有一句话叫做“无欲则刚”,通俗点讲就是我不想从你身上获得什么,所以我也不怕失去我本来就没有的东西。

他叹了一口气,合上了一些资料,看着教堂内坐满的人,抿了抿嘴,找了一个思路——梦想。

“大家好,我是杜林,也是新上任的市长,与在座的诸位一样,我也是一名瓜尔特人!”,很普通的开场白,掌声也不是很热烈,他随意指了一个人,问道:“你的梦想什么?”

迪威尔有点惊讶的站了起来,他思考了好一会,才吞吞吐吐的说道:“非常抱歉先生,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理想。”

杜林有一种想要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连理想都没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笑了笑,“这说明你对你现在的生活非常的满足,我想着也是大家目前公认的看法,是吗?”,不少人都纷纷点头,有一份手工活计补贴家用,大人孩子都能做。吃喝问题去城外开一点荒地,也就能够满足一家人的吃喝需求,他们真的没有什么迫切希望的东西。杜林走回到主持台上,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了。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卷钱,尽管他不喜欢把钱卷起来,可是现金这些东西都是都佛在帮他保管,那家伙喜欢把钱卷起来,然后用牛皮丝裹上,一卷一卷的装起来很麻烦。特别是装在口袋里会鼓起来,影响美观。

此时他已经注意不到那些东西了,他口袋里这一圈都是二十块的,也是目前过上流社会主要流通的面额。他取出了其中的一张,然后拿出打火机,将那一张点燃。在人们的惊呼声以及议论声中,钞票在坚持了一分钟后,终于变成了灰烬,还被杜林踩上了一脚。紧接着,杜林又拿出来一张二十块钱面额的钞票,在所有人面前展示了一些,然后又点着了打火机。

那可是二十块钱!要知道他们干一个月都未必有这个钱,居然就这么被烧掉了?不少人都有些坐不住了,把钱烧了都可以,那么为什么不给我?一名奥格丁人站了起来,他舔了舔嘴唇,“市长先生,如果您打算把你手中的那张钞票烧了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以给我?”

这不是杜林安排的托,他以为自己可能还要再烧掉几张钞票之后才会有人站出来。

他面带微笑的摇着头,继续将手中的钞票点燃,在人们的惊呼声中看着那张钞票变成了灰烬,并且又拿了一张出来。

如果说前面两张被烧了大家只是有些惊讶的话,那么现在就是震惊了!

“市长先生……”

杜林望着他摇了摇头,“你错了,而且有两点。第一点,今天我站在这里的时候,我就不是市长,而是瓜尔特人杜林。第二点,你不是瓜尔特人却参与了瓜尔特人的集会,本身就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他说完时,基拿走到了他的身边,笑眯眯的为他指了指离开的小门。

那家伙有些悻悻的抱着自己的麦仁袋子和衣服,有些不太乐意的在基拿的监视下离开了教堂,同时请走的还有其他混进来占便宜的奥格丁人。

杜林看向了之前那个瓜尔特人,指着他问道:“你是不是有和刚才那位先生一样的想法,我把钱烧了,不如给别人?”

迪威尔再次站了起来,连连点头,“是的先生,你失去了它,为什么不用它去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

杜林似笑非笑的答道:“因为这是我的钱!”,他不等别人去思考这句话背后的意义时,直接将一卷钱都摊开,全部点燃了。九十八张,两千块减四十块,在人们震惊到连语言表达能力都短暂丧失的过程中,成为了灰烬。

他拍了拍手,笑着说:“因为这是我的钱,我有权力选择它们的归宿,无论是给某一个人,还是烧了它们,都由我来做出决定!”

“我可以把这些钱给你们中的一个人,也可以把它分给你们所有人,但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杜林离开了讲台,走到了主持台的一边,他审视的目光在那些刚刚回过神来的人脸上一一扫过,“因为什么?谁能回答我?”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这个问题,教堂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杜林深吸了一口气,走了两步,用稍微高了半调的声音说道:“因为我有钱但是又不愿意给你们,这就是原因。”

“其实当这位先生……抱歉,请问你的名字……”,杜林歉意的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其实当迪威尔先生说他没有追求的时候,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我只感觉到可悲,不是他一个人的可悲,而是这里在座所有人的可悲!”

第三四四章 失败【3】为“YellowTail”加第[5]更

杜林微微低垂着头,向内收着下巴,抬眼看着这些人,他严肃的面容使得有一股气势从他身上奔涌而出,如同海啸一样让教堂内的瓜尔特人都请不自己的微微一窒。

可紧接着有些人脸上就涌现出一丝不服气,他们的目光也变的审视起来,凭什么杜林觉得他们可悲?难道对自己生活满意,就是可悲的事情吗?这个理由是说不过去的,如果杜林不能找出一个让他们心服口服的理由出来,他们下一次再也不会来合理了,无论他们给什么!

这关系到尊严问题,比那些食物和一些小恩小惠更重要。

当大多数人的目光开始变化起来,杜林才抬起头,略微扬起了下巴,“我去过很多地方,在外面的世界里,每个瓜尔特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理想与追求。他们可能想要能够得到被人的尊重,想要得到更多的经济上的收获,或是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并且每一个人都快乐的度过每一天。”

“每个人都有理想,我也有,但是你们很多人没有理想,这些在我看来就是很可悲的事情!”

“迪威尔先生,请问你结婚了吗?”,迪威尔点头称是,杜林继续说道:“这很好,那么第二个问题,你有孩子了吗?”,迪威尔再次点头,并且说了自己有三个孩子,杜林笑出了声,“你已经结了婚,并且还有三个孩子,但是你对你的生活很满意,我没说错吧?”,迪威尔再次肯定了杜林的话。

“难道你不想让你的妻子穿上好看的衣服,不想让她佩戴更多的首饰,不想给她一个浪漫的惊喜,不想给她一个令人满意的住所吗?你的孩子呢?你希望他们以后和你一样对生活和人生没有什么追求,在这座城市里就这样把自己的肚子填饱便可以活下去吗?你不想他们离开这里,去接受更好的教育,然后在外面找一份更好的工作,最后成为这个社会的中产阶级甚至是富翁吗?”

“瞧,你没有理想,正是因为你没有理想,所以你的妻子,你的孩子们也要和你一样没有追求如同腐朽的朽木一般生活在这个城市里,然后慢慢的腐败。很抱歉我说了一些非常尖锐的话,可是我只是想要问一问,当你,以及更多人每天都是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走下去,在你们生命将要走向终点的时候,你们会不会觉得你们和那些低等的动物没有什么区别?”

杜林对着都佛招了招手,然后从都佛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卷五块钱的小面额现金。在这座城市里五块钱的面额其实都不算小了,甚至买不到东西,因为这里落后的就像是一个乡下,除了生活必需品外没有太多的消费品。

当着众人的面,杜林将那卷钱摊开之后撕的很细碎,然后一挥手扬起,碎片一样的纸币如同雪花洒落在他的周围。他看着迪威尔,“这些钱,五百块,可能是你两三年的收入,但是就在刚才被我毁了,而这就是因为你没有理想。请坐下去,迪威尔先生,也许这就是你们所满意的生活。”

杜林看向其他人,有些人若有所思,有些人看上去好像被触怒了一样,杜林耸了耸肩膀,“我来到这里之后第一个感觉,这里死气沉沉,这不是你们应该有的表现。瓜尔特人的不屈在你们身上完全没有体现出来,其实在今天之前,我一直在考虑应该做点什么,至少让我的同胞过的好一点。”

“可是看见你们现在的这个样子,我觉得我完全没有必要去做了,因为你们很满足,改变你们的生活只会让你们失去那种满足,所以我需要向大家道歉,这座教堂短时间里不会再开,当有一天我感受到了一种叫做奋斗的精神,一种追求理想的态度时,我才会再开启这座教堂,再见,先生们!”

杜林说完转身离开了,没有哪怕一丝的停留。

他必须承认,这次他失败了,而且失败的很彻底,这里的同化问题太严重,单纯的用利益和理想无法很快拉起一个队伍来,所以只能留下一个种子,至于能不能成长为参天大树只能静观其变。

奥迪斯市的建设一旦开始,很多工作都需要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去完成,同时奥迪斯特殊的地位足以引起其他人势力的关注,其他势力也会发现这里暂时没有一个统一的势力,还属于真空地带,他们绝对会尽快的派出自己的人进驻到这里。一旦杜林手里的人压制不住这些人,恐怕这些人就会打起反客为主的注意。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就连帝国皇帝陛下和整个内阁都不敢保证对这个帝国每一寸土地上的每一个人都有绝对的控制权,何况是他这个小小的市长?做不到,就意味着他将失去主动权,失去对这里的控制,也会影响到他后续的计划。

这其中甚至可能包括了新党一些成员,以至于哈里先生都会垂涎这里巨大的利润,以及影响力。

他本来考虑用本地人,一来本地人在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对这里的居民也很了解,外来的人无法躲过他们的眼睛。区别本地人和外来者,对稳定这里的规则秩序能够起到非常重要的帮助。其次本地人的家庭都在这里,用他们也会更加的放心。可现实的事实告诉杜林,他那一套不一定能够通吃。有些恼火的回到市政厅之后杜林打了一通电话给卡特,让他安排一些人过来,准备接下来的工作。

同时,第一期计划也要开始进行了。

奥迪斯市老城区杜林暂时没有打算动,老城区四十万人口的安排问题就足够他头疼的,不如先建立起新城区,等新城区建造好之后,再酌情一步步的把这边的人迁过去。第一次作为一个城市的市长站在宏观的角度看待并且计划一座城市的发展,远远比他旁观更加的难以抉择。

每一个决定都必须经过深思熟虑,一步踏错损失的不仅仅是金钱、时间,还有自己的声望以及人们对自己的信任。

这不是一份轻松的工作!

杜林有些颓废的撑了一个懒腰,望着窗外太阳如同火焰的余辉,叹了一口气。他扯了一下绳子,没多久娜塔莉又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

“我昨天吩咐你的事情,做好了没有?”,他是指建立起电报局这件事,内阁最初打算成立一个全新的部门来管理电话业务,后来因为有人插了一句嘴,认为将来电报业务会彻底被电话业务所取代,所以建立新的部门完全没有必要,让电报局兼任就可以。等到了差不多的时候取消电报业务,改个名字就可以了,于是整个帝国所有电话业务都纳入了电报局中。

娜塔莉有点尴尬的笑了笑,她看见杜林的眉头拧了起来之后,才连忙解释道:“市长先生,现在我们这里没有建立电报局的条件,您知道连通电话不仅需要交换机,还需要铺设专门的线路以及大量的工作人员,但这里什么都没有……”

娜塔莉回到办公室之后翻了翻资料,还是从去年的一份报纸上找到了有关于电报局的事情,内容是对电话业务的前瞻,简单的介绍了一些这项业务的大致内容。她觉得那两万块钱完全不够,而且本地也没有相关的人员,所以她打算等周末的时候去纳米林德斯那边问一下,没想到杜林昨天才说的事情,今天就询问起结果来。

“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杜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娜塔莉愣了一下,脸上顿时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只是工作没有做好,又不是没有做,而且谁能够半天时间就把电报局建起来。

她顿时不顾上下级的尊卑,扑倒了临近杜林的桌子前,咬牙切齿的问道:“只是因为我没有做好吗?所以你要把我弄走?”

杜林也愣了一下,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好了好了,听我把话说完,明天上午你就去纳米那边,把所有事情弄清楚之后告诉我需要多少钱,我只负责掏钱,其他的什么都不管!”

娜塔莉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过激了,她尴尬的笑了笑,转身逃出了杜林的办公室。

杜林微微摇头,他也意识到被丢到这里的人实际上本身都存在种种的问题。随后他拿起电话给加菲尔德打了一个电话,那个家伙已经回了伊利安,倒不是他嫌这里贫穷落后,他回去是调集资源的。一座城市需要建设,就必然离不开大量的钢铁,作为伊利安市钢铁行业中规模做大的一家,他肯定要是参与到这场盛世中。

杜林让他在来的时候和第八区那些建筑队的头头们打个招呼,看他们愿不愿意到这边来,如果愿意的话,杜林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价钱。然后他又点了一个电话给德芙,询问她有没有考虑好。

他来这边的时候询问过德芙愿不愿意一起过来,当时德芙的答案是需要考虑一下,毕竟这里离伊利安着实有点远,她的人家都在伊利安,杜林也没有没有急着催促她了。现在到了这边身边缺少一个合用的人,自然就想到了这个家伙。她不仅可能帮自己处理好生活上的事情,当个秘书也是可以的嘛。

第三四五章 规划【1】

“市长大人,最近城里来了不少外地人,看样子都不像是什么……好人!”,汤姆森尽可能的在市长大人面前保持了自己的风度,没有说出肮脏的字眼,而是用不是什么好人来代替。

他说的对极了,这座城市巨大的开发价值和潜力已经隐隐显露出来,特别是当赛丽那批人拿着完税证明和文书畅通无阻的将东西送到了自己要送的地方之后,所有走私犯都震惊了,原来走私还能这么玩!虽然会损失不少的利润,可永远都没有稳定来的更加重要。十次走私中有一次失败,他们组织赚的钱基本就要赔进去,如果有两次失败,可能就会一蹶不振。

就像赛丽那批货一样,一瓶酒十六块钱利润看上去非常的惊人,可实际上在这笔钱不是组织boss一个人的,他肯定要拿大头,其他人也要拿小头,同时还要预留一部分准备随时打通一些关节。不过如果在运输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那么承担损失的只有boss一个人,其他组织成员可不会“众筹”一批货来弥补boss的损失。

所以利润虽然降低了一半,但安全稳定的通道反而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如果这条路能够保住,至少未来五年里他们不需要再考虑扩充人手,以及花费更多的钱去打通各种关节,只需把东西拉到奥迪斯然后缴个税就行了。

有如此便捷的通道,就注定奥迪斯的未来是辉煌的,所以一些组织已经开始派出代表,到奥迪斯来霸占一席之地,以便于在未来这片特殊的天地中有一定的话语权。

这些人真的不是什么好人,走私犯子能有几个好人?这些整天游走在生存与死亡边缘的家伙们经常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就算弄死了人他们也不会害怕,顶多把人抬起来找个不起眼的地方一丢就好。这种人哪怕他装出和蔼的样子,也绝对没有慈眉善目的可能,更像是一只只饿狼。

这些人的出现打扰了奥迪斯平静的生活,一些人找到了经常出入市政厅的汤姆森,希望他能够和市长大人说一说,是不是把这些人撵走。这些人整天在街上到处乱晃,还调戏了一个小姑娘,让这里的一些老人非常的愤怒。这些人不应该在这里,他们应该在垃圾堆中。

汤姆森非常完整的将人们的“请愿”转达给了杜林,杜林听完之后略微思索了片刻,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让汤姆森离开。

这就是本地同胞不配合他的结果,既然那些人满足于现状,也不愿意被操纵,那他们只能暂时忍受这种情况。最多还有五天,这些事情就能彻底的解决掉,因为卡特的人就要到了。可是这不意味着本地人的好日子就要来了,结果将完全的相反!

让汤姆森滚蛋之后杜林继续低着头,看着本子上记录的一些东西,他曾经也认为一个城市的管理机构没有必要搞太夸张的建筑物,可轮到他自己的时候他才明白。当你站在一个庄严肃穆让人感觉到自己渺小以及背负上沉重的压迫感的建筑物面前,和……站在这栋都快可以称之为危房的四层小楼面前,心里的状态是绝对不一样的!

哪怕是再怎么嚣张的人,在前者的面前都要收敛起自己的坏脾气,哪怕遇到了一些难以忍受的情况,也会尽量忍着。但是后者……似乎就成为了这种人宣扬自己存在的场所,毫无威严的建筑会拉低建筑内工作人员的价值和档次。回想一下伊利安的市政厅,再回忆一下特耐尔的市政厅,毫无例外都是庄严肃穆的建筑物。

所以,杜林第一个要修的就是市政厅,他受够了这里。

当然,他绝对不是为了自己享受,绝对不是。

他走到城市的地图前,看着乱七八糟的规划就有一点肝疼,老实说目前奥迪斯市的城市规划虽然乱,但是占据的都是好地方,这就像是一个反过来的“D”,老城区在碗底。无论是光照还是风向还是居住都比较怡人。如果在老城区的对面重新开建新的城市计划,不仅花费巨大,而且环境还不如这边。

要不要拆迁呢?

杜林摸了摸下巴,有些胡茬子开始戳手了,毕竟已经按照虚岁来看已经是十九岁了,也算是个大人了。说起来好像都佛那个家伙还没有长胡子,真有点羡慕那个光洁的下巴,不需要整天打理。想着想着思想就开始开飞车了,不一会他就想到了薇薇安夫人和都佛的那个孩子身上……。

如果不是都佛推门进来,他可能还要再胡思乱想一会。

看见杜林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已经他眼神里带着笑的戏谑,都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还拍打了几下。他伸开双手转了一圈,有点莫名其妙的问道:“我身上有东西?”

杜林一边摇头一边走回到椅子边坐下,他向后倾仰着,望着都佛,“什么事?”

除了都佛之外,就连基拿进门都必须敲门,因为那个家伙还没有通过杜林的认证,目前由此殊荣的也就只有几个人。

都佛直接走到杜林面前坐了下来,翘着腿掏出了香烟,“安迪兄弟来了……”

安迪林兄弟是纳米林德斯中的异类,他们不走私,但是他们的收入和走私息息相关,简单一点来说他们就是那种车匪路霸。碰到了软柿子就捏一下,对待那些比他们更厉害的势力就把对方当做爷爷供起来,典型欺软怕硬的家伙。但偏偏就是这么不讨人喜欢的家伙,在纳米林德斯还混的非常好。

他们抢劫到了货物之后自己也不会吞下,毕竟他们没有渠道干走私的买卖,也不愿意做这个买卖。他们会抽取一定的收益然后帮助对方将这些东西送到目的地,说白了,就是一种另类的保护费。很多小势力也不愿意为损失不算多的利益和安迪兄弟火拼,他们不损害大势力的利益大势力也当做看不见他们。

他们巧妙的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夹缝来容身,就属于那种狗都嫌他们厌的家伙。

他们手里大概有三十来号人,一个个都是逞凶斗狠的人,大家渐渐也就习惯了他们的存在。

这些人到奥迪斯来,不用说,就是为了在这里找活。

他们很聪明的没有去碰官方的运输车,他们知道碰不起,以前他们在纳米林德斯那边居住,是因为那边有他们的情报源,可以知道什么人在什么车上装了多少东西。现在那些走私犯子打算把走私基地放在奥迪斯市,一些人甚至讨论过走私的蒸汽机车不在纳米林德斯停留,直接到奥迪斯这边再卸货,逼迫他们不得不转移阵地。

杜林听完之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意的挑了挑手指,“过几天有人要过来,安排人盯着他们,必要的时候可以先警告一下。”,后面其实还有半句话,如果警告无效的话,就送他们回归天主的怀抱。

或许这就是杜林和其他官员最大的区别,别的官员还会想着通过找另外一群人来制衡这帮人,或者驱虎吞狼,或者借刀杀人,哪有杜林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对方可能只是过来看一看就想着要把对方都干掉的?或许也正是因为杜林这么不讲道理,所以才有可能够在规则建立起来之前,把这些人都压下去。

都佛点头表示明白,他刚想着站起来,屁股都离开椅子了,又坐了回去,“基拿那个盒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基拿告诉他是鱼竿,都佛还相信了,并且觉得基拿脑子可能不太好。但现在的问题是他觉得那盒子里不是鱼竿,这就等于他自己的脑子不太好,加上好奇,他想知道为什么杜林愿意带着基拿出来。要知道他们做的事情,可没有一个是符合规矩的,这就注定了外人难以真正的融入这个团体。

“你得自己去问,告诉你一个秘密,那家伙对女人的抵抗能力不高!”,杜林把皮球踢回给都佛,同时也想要验证一下基拿到底能不能得到自己的信任。

为什么说杜林谁都不带就带都佛来?是因为都佛从很小开始就在外面闯荡,见识过很多的场面,也坐过牢,还很聪明,猜杜林的心思也猜的很准。所以,杜林才把他带着一起过来了,有些事情可以心里明白,但绝对不能说出来。要是换了何塞那个家伙,他可能真的会一直问,如果换了艾尔利斯,他可能真的会去找几个姑娘。

没一个省心的!

第二天一大早,刚刚从睡梦中苏醒的人们走出了家门,就看见了贴在外面墙壁上的通知。奥迪斯市的识字率普遍不高,于是街头巷尾就出现了一群群人拥挤在一起的情况。

“这是一个通知……”,迪威尔望着墙壁上的通知,读完之后用大家可以理解的方式,解读给大家听,“市政厅计划重新建造城区,要把一半的房子都拆掉重新建……先从城中心开始!”

才安静没有多久的人群顿时爆发出更多的疑惑声,吵得迪威尔脑仁都开始沸腾起来。

只是他自己也很好奇,这样一个城市,还有建设的必要吗?

第三四六章 警察【2】

拆迁绝对是一件大事情,对于这个曾经平静祥和的地方来说,这可能是有史以来发生过的影响力最大的事情。奥迪斯曾经也有辉煌,在曜晶没有被人们发现之前,奥迪斯作为由北向南守护帝都的门户,这里曾经是侯爵的封地。在那个时候运输力低下,交通不便,奥迪斯就成为了天然的“通道”,这里商人云集。

只是后来曜晶改变了这个世界,所以这个曾经繁华的地方也渐渐被人们遗忘、废弃,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迪威尔看着墙壁上的公告,随着他的阅读,所谓的拆迁他也逐渐的明白了过来。

市政厅打算将市中心那块土地——本来是一个公园,现在变成了公园加农田。一些年纪大并且儿女又不在身边的老人没办法到城郊外去找一块地忙活,只能就近寻找。其实家家户户门前门后的都有一些空地,这些空地种植一些蔬菜也就差不多了,想要种足够两三个人一年口粮的麦仁,是绝对不够的。

于是这些老人就把主意打到了公园上,他们把公园的土地都开坑成了农田,本来多少也还有一些没怎么打理过的观赏性植被,也都被铲除了。现在说那是公园只是一种口头上的说法,在大家心目中,那就是农田。

这块地占据了最好的位置但是却没有发挥出任何的作用,以前把市政厅建设在靠近车站的地方是为了便捷,但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便捷不便捷了,而是市政厅需要威严,以及统治力。毫无疑问,城市的中心显然是最好的一个地方,所以杜林打算把市政厅安排到城市的中心去。

迪威尔阅读的越多,有些老人家也就越激动,很明显如果拆除了公园,没有了那块地方,有不少人都要去更远的地方种麦子了,这对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绝对是一种伤害,市政厅怎么能够夺走他们的土地呢?一些人央求着迪威尔继续读下去,也有一些人气不过离开了,望了一眼那些老人最后的背影,迪威尔的目光又转移到了通知上。

这样的场面发生在很多的地方,比起重新建造起一座新城市的花费和代价,在旧有的城市基础上改造要多得多。目前杜林缺少的就是时间和累积,所以他最后还是决定尝试着对老城市进行改造,建造市政厅只是第一步,然后会环绕着市政厅建造一圈属于奥迪斯的真正销金窟。

至于居住问题……杜林觉得可以参考一下联邦的做法,用高层公寓建筑来安排这些一家一户就占了上百平方米甚至更多的居民。当然,在这个过程中难免会出现一些问题,但是为了大方向以及提高所有居民的幸福感,必要的牺牲是肯定的。一座城市建设好了,对提高本地人均收入也有积极的作用。

看看帝都,人均收入都六七十块了,特耐尔才十几二十块,这就是差距。

无论怎么样,城市改造势在必行。

议论纷纷的城市终于像是一个苏醒过来的人,人们都在讨论新市长的想法和施政理念,同时也有一些人感觉到了奥迪斯的改变,至少有外地人愿意到这里来,甚至愿意花钱买一些房子了。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于是乎奥迪斯的居民分成了两派,一派觉得新市长是真的想要改变一点什么,而另外一派则觉得新市长不计后果的破坏了城市的宁静,是不应该的事情。

就在这些人将莫名其妙变成了“反对派”重要人物的迪威尔拉到一起开讨论会的时候,赛丽又一次出现在杜林的面前。

“市长先生,这是boss让我带来的一点小东西,希望您能够收下!”,这次赛丽来到市政厅没有找汤姆森,而是直接找到了杜林的门上。她拎着不少东西,上一次来这里她果断的处置得到了上面的认可,也得到了鼓励和表扬。这次派赛丽过来一方面是为了“交税”,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要和杜林拉拉关系,顺便试探试探这个税收有没有操作的可能。

她还有些不放心的补充了一句,“都是一些家乡的特产,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到处都能看见。”,她见过那些一边伸手一边还要遮遮掩掩的新党旧党官员,所以她没有说里面是什么东西。

杜林瞥了一眼她放在桌子上包装十分精美的小盒子,伸手抓住要拿起来,却意外的感觉到这个盒子里装着的东西,比他想像的要沉重的多。他也就愣了那么片刻,直接在赛丽嘴角抽搐中撕掉了包装,掀开了盒子的盖子。里面有十根金灿灿的小金条错开码放在一起,难怪会比他想象中的重那么多。

他将盒子推到了一边,看向有些尴尬的赛丽,“帮我向你们组织的首领问好,他送的家乡特产我非常的喜欢。说吧,还有什么事?”

赛丽松了一口气,她就害怕杜林看见了里面的东西不收,那就是真的麻烦了。让她感觉到有些尴尬的是她刚说完是不值钱的东西,杜林就打开了盒子,多少有点不那么自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也意识到杜林的胃口有多大,这十磅重的小金条价值不菲,他居然就这么收了?难道他一点也不害怕新党的党鞭把鞭子抽到他的屁股上??

其实赛丽不了解杜林的底细,如果了解了的话,她肯定会觉得这就是平常的礼品。十根一磅重的小金条算什么,当初他可是在特耐尔的帝国央行金库里搬走了十根更大的!

她带着讨好的微笑,略微低着头,“市长先生,不知道……这个特种税能不能降低一点?”,赛丽说着连忙就为自己的话解释了起来,“我的意思不是说您征收的税率太高了,只是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用其他的……咳,名目呢?”

名目这个词,也是赛丽的boss教会她的,当她的boss知道了整个事情的过程并且看了授权文书之后,就意识到这里面还有其他的花样。至于自己猜的是不是对的,不妨安排赛丽去尝试一下。赛丽来问了,也许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是不问,就肯定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百分之五十的特种税抽起来就像是放血,稳定是稳定了,可收入也骤降不少,如果能少交一点那就更好了。

杜林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但是这些不够!”,他扫了一眼桌子上的盒子,赛丽顿时就明白了过来,这是杜林嫌他们给的少了。

既然有办法把抽到的税节省一些,那么多花一点钱也是值得的,她立刻表示希望能够得到杜林的指点,但是杜林却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是让她转告一句她身后的boss。如果想要把这件事做好,就必须亲自来奥迪斯和他谈。派一个传话的人谈这种事情很容易传错话,弄出矛盾来。

赛丽只能点头称是,然后说了几句恭维的话,就起身告辞了,她必须尽快回到纳米林德斯把这里的事情转告给上面。

杜林也有杜林的考虑,百分之五十的毛利润税收看起来的确好像很吓人,但那是针对正当行业的。就像路边的那些普通的商店,别说抽他们百分之五十的营业税,就算是百分之五都可能让他们的收入急剧下降。

特别是杜林了解这一行的内幕,了解这些人的利润,所以他才能像霍思顿那样直接要百分之五十的特种税,还不怕这些人不给。

他可以把税率放低,但是有一点,对方必须满足他的条件。建设奥迪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就能完成的,这需要很多人共同的努力和付出。

在这种噪杂的日子里,杜林终于等来了卡特送过来的一批人。为首的那人杜林在伊利安第五区的教堂里见到过,叫海特,是一个很棒的小伙子。他很有干劲,也很有激情,在攻坚霍尔玛利市的私酒市场中,他总是冲在最前的那个,所以这地卡特把他送过来,也算是扶着送他一程。

“你们的住宿问题自己解决,老实说就连我现在都睡在办公室。”,杜林拍了拍海特的肩膀,看向了其他二十多个年轻人。每当他的目光在这些年轻人的脸上扫过时,那些年轻人都会情不自禁的挺起胸口站的笔直。他们亲身参与过那一场场战斗,也看见了杜林所许诺的东西,他们视杜林为自己的导师、领袖,这和年纪无关!

“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们可能要换一种身份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他笑了起来,“警察,这个身份喜欢吗?”

一群小伙子顿时傻了眼,如果说杜林拿出其他身份他们可能都不会敏感,但唯独警察这个身份让他们有点……错愕。他们曾经是规则的破坏者,可一转眼就变成了规则的维护者,这个立场的转变确实有点让人措手不及。

海特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用力一点头,“boss,您放心,我绝对能做好!”

第三四七章 给什么【1】

当三名巡警从街头巡视过去之后,几名老人站在街角处略微皱着眉头,其中一名白发森森的老人拄着拐棍,他捋着苍白的山羊胡,眼角跳了跳。

“瞧,我就说过,那个市长绝对没有安好心,看见了吗?现在连警察都出现了,这就说明了这座城市的治安问题已经威胁到大家的生活了!”,老人是这片街区的长者,儿子在纳米林德斯做一点小买卖,家境一般,但是比起其他人来那就要好的多。他年纪不是最大的,但也能排到前十去,平日里素有威望,不少人都愿意和他走得近一些。

在公园里,他有差不多三亩左右的农田,这次拆迁计划要把他的农田给破坏掉,他心里理所当然的会不高兴。其实这种占了便宜就真的当做是自己的人也不算少,以前没有人强调公园这块地的问题,所以没有什么矛盾。但是随着杜林的通知发出去之后,矛盾就有了,并且还在不断的激化。

这些巡警上街巡视的目的并非是要威胁那些占用了公用土地的老人,而是为了威慑从纳米林德斯来到奥迪斯市的一些狂徒。但老人把这个发现解读成了另外一种信号,并且认为杜林针对的可能就是自己。谁让自己的家境在这一片都是数一数二的,谁让自己在这一片有一定的威望?

那个愚蠢的市长一定是想要通过打击我,来恐吓其他人,我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的!

老人拄着拐杖在地上捣了捣,“不能再让他这么放任下去,一旦他真的打算推平我们的公园,到时候我们怎么办?”,他浑浊的眼珠里面透着一股绿油油的光芒,用充满了怜悯的眼神看向了其他人,然后满不在乎的说道:“我是无所谓,我的孩子每周都会给我邮寄回来十块钱,还有一些肉和鱼罐头,足以我生活的好好的,可是你们怎么办?”

他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街角聚集的人也稍微多了一点,不少人把他围在中间,听着他说话,“你们这些老骨头们难道还要走上十多里路去城外开一片荒地吗?就算你们有那个能力走过去,可你们干的动吗?每天都要走那么远,路上如果不小心摔一跤,就会想臭脾气的老头一样了,你们考虑过后果没有?”

老人口中“臭脾气的老头”是他们的一个邻居,上次下雨的时候他出来买盐,脚踩到了泥巴,然后摔了一跤。他的家人把他送到了纳米林德斯去,花了八十多块钱后又拉了回来,不治了。老头的家庭条件不好,担负不起昂贵的治疗费用,加上他的年纪大了,这一摔半条命基本上都没有了,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连坐起来都做不到。

说到这个家伙的时候围观的恩都露出了一幅悲怜的神色,同时也觉得老人说的对,毕竟大家都是老胳膊老腿的,万一摔一跤怎么办?自己倒是无所谓,还不是要给孩子们添麻烦?

老人轻哼了一声,再次用拐杖捣了捣地面,周围轻微的议论声都停了下来,人们都望着他。他略微抬起了下巴,用一种固有的傲慢的态度说道:“我们得给外乡人瞧瞧颜色,让他知道一个外地人想要在奥迪斯撒野他还不够资格!”

“那您说怎么做?”,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这正是奥迪斯市处理事情的特有方式。

他们不依靠市政厅,不依靠法庭和法官,加上这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警察,所以每个街区的长者,就如同一个街区一个街区的小皇帝,拥有很高威望的同时也具备了一定的“执行”权力。

“当然是让他明白,奥迪斯人是绝对不是好惹的!”,老人挥舞了一下拐杖,说了一句跟我走,带着大家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在市政厅的市长会客厅里,杜林接见了前来商谈合作的纳米林德斯商人,准确的说是赛丽的boss,一名叫做埃德加的中年人。

这位埃德加先生看上去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像一个绅士多过于一个走私团伙的头目。今天天气不算凉快,他也穿了一套灰色的正装,一手掖在腰间,一手与杜林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并且还略微弯着腰。他脸上带着谦逊的笑容,一点也没有走私犯子们脸上的狂妄,像极了商人,或是政客。

杜林拉着他的手,按着他的胳膊把他引入了会客厅中,有些破败的沙发和缺了一角的茶几让这里看上去有些不尽人意。但是不管杜林,还是埃德加,对此都没有任何的留意,他们直接坐在了茶几的两边,面对着面。

“杜林先生,其实在您来到奥迪斯市之前,我们就已经听闻过您的名声!”,埃德加很会说话,他适当的释放出一种感叹以及那么一丝丝嫉妒的表情,“老实说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年轻人,像您一样年轻的年轻人能够闯下这么大的名气,可我看见您的时候,就是现在,我信了!”

这个家伙说的有一半是真的,有一半是假的。真的是他的确听过杜林的名字,毕竟横扫了五十多个市的私酒市场,建立了一条属于自己同时有非常稳定的海上走私渠道,简直是让人感觉到震惊!他的手段,他的手腕和他的风格都让人感觉到了他的强势,大家都认为这个家伙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至于假的,那就是他对杜林的恭维,一个四十来岁见惯了风雨的人,特别是干他这一行的,所见所闻比普通人要多得多。吃惊归吃惊,但绝对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吃惊。

早些年的德里克团伙不可一世,德里克本人和杜林也差不多,那家伙的名气都传到国外去了,最后还不是因为狂妄到无法无天,被陆军灭了?

在埃德加看来,有名气是好事,有一定的名气就足够了,如果名气这个东西太大的话,只能够引来祸事!

杜林摆了摆手,笑着翘起了腿,“埃德加先生的赞誉让我有些汗颜,我只是帮助了一些人找到了他们该走的路,仅此而已。”,他顿了顿,直接开始了今天的主题,“这次让赛丽女士请您过来,是有些话不方便让人传达。您知道的,有时候语气和语境的不同,会造成截然不同的解读。”

埃德加点了点头,这不是杜林瞎扯,就像混蛋这个词,有时候亲密的人也会在某个时候称对方为混蛋,这可不是骂人或者攻击性的语言,而是一种很亲昵的称呼。但如果是两个没有关系还很陌生的人,突然有人说了一句混蛋,那肯定是挑衅。

“我听赛丽女士说关于特种税您有点想法?”,杜林朝着会客厅的门看了一眼,都佛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然后站在依着墙壁站在了墙角,他收回目光之后继续说道:“您是想要更低的税率是吗?”

埃德加其实也不喜欢和官员说些你猜我猜的话,干这一行都是直来直去的,要是在谈判的时候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指不定对方还觉得你想要黑吃黑。所以他一点头,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杜林先生,我让律师查了一下,帝国的确在特种行业征收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九十的税收,您能给我们最低的征点我已经非常的感激了。”

“我想您也应该知道,毕竟您也做过这一行,我们运输的成本其实也非常的高昂,缴纳了税收之后收入骤减,这可能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我们有很多的人要养活,还需要做一些其他的生意,所以我想是不是能够稍微变动一下名目,把我们走私的私酒从特种税征收项目里剥离出去?”

埃德加以为杜林会很为难的说一些不可能之类的话,可他没有想到杜林居然很爽快的说有办法,以至于他都愣了一下,“您是说……可以?”,即使是他,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不需要杜林降的太多,哪怕百分之三十五的税,他都满足了。

杜林一边点头,一边说道:“不错,实际上我认为可以通过一些小手段把私酒从特种税征收名录中摘出去,而且我会给您一个非常优惠的征点,但是您能回报给我什么?”,他抖了一下肩膀,这个动作其实并不好看,但是在他做来反而有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气势,“钱,我相信我不会比你拥有的少。权,现在我已经是市长了,操作一下就可以去其他地方。或者是声望?”

“埃德加先生,我相信您能给的,都是我不缺的。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我可以给您想要的,但是您能给我什么?或者说您打算用怎样的方式来说服我?”

杜林一番话让埃德加陷入了沉寂当中,不错,不管是钱还是权还是名气声望之类的东西,杜林都已经拥有了。连帝国最大的洗钱庄家都能为杜林说话,可想而知杜林喂了他们多少钱才把这些态度中立的家伙生生的拉向了自己这边。那么他能给杜林带去什么呢?

第三四八章 要什么【2】

此时埃德加的感觉就像是站在了一座大山面前,自己是一个小石头,杜林就是那座大山,他真的没有什么东西是杜林能看得上眼的,从山上随便滚落一块石头,都会比他的个头更大,更重。

看看人家,同样是从走私起家,不仅已经身家巨万,更是混进了新党的队伍,成为了奥迪斯市的市长。虽然这个城市的市长不是很值钱,但值钱的是那个头衔。他相信只要杜林愿意花钱运作一下,很有可能直接调任其他地方继续担任市长,甚至有可能会进新党内部机关!

而他埃德加呢,从事走私行业已经十多年了,这些年里确实稍微有了一点小名气,手底下也养了三四十号人,平时还觉得自己混得不错,可坐在了这位的对面,顿时有一种自己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的错觉。这一刻,他的内心是真的滋生了一丝丝嫉妒,而不是自己装模作样表现出来的,是真实的嫉妒情绪。

一直自诩为“商人”的埃德加突然间很悲哀的发现,自己拿得出手的,好像杜林都有了,而且比自己更多,更好!

不管是商人也好,是政客也罢,本质上“交易”的前提是“交”,也就是有东西能拿得出手,然后才考虑“易”的事情。他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又不愿意错过杜林开口的这次机会,真的非常难为人。

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自己能拿出什么东西让杜林东西,就在他想不出任何东西可以打动杜林都快要绝望的时候,他抬头瞥了一眼这个年轻到过分的市长。他顿时敏锐的注意到杜林似乎好像一点也不期待他说什么,或许说是他知道自己拿不出什么具有诱惑力的东西。

玩走私的人都是心思灵敏的人,埃德加立刻抛弃了自己拿主意的想法,笑吟吟的问道:“杜林先生,您希望从我这里获得什么?”

他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表面上不动声色的把皮球踢给了杜林,他觉得杜林能够开出这个条件,就必然看中了自己的某一方面或者某个东西,否则他不会这么开价的。

只有你想要得到什么东西的时候,你才会考虑如何拿到这个东西。

杜林也没有藏私,他站起来的同时埃德加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窗户边上,杜林推开了窗户后指着外面死气沉沉的城市说道:“在这里建一点东西,我不管是高楼大厦,还是什么娱乐场所,建一点东西,投资一点项目,以后你们的货从我这里走,我给你们百分之二十的征点。”

“只要我没有离开这里,我就保证这个承诺不会变。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我相信那个时候这座城市也不会允许继任者随便破坏我们所有人共同制定的游戏规则!”

埃德加望着窗外破旧的城市,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头皮都微微一阵发麻,身上更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这个时候才知道,才明白,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不是野心和目标,而是胸怀,眼光!在他还想着如何能够把百分之五十的特种税降低一点的时候,杜林已经考虑到在这里制定一个不属于任何党派和政治势力的游戏规则!

毫无疑问,今天只要他走出了市政厅,外面就会流传起有关于减税的传闻,这会吸引更多的人来到这里,并且在杜林的面前低下头,服从他的意志并且维护他的游戏规则,将这里建成来一个属于他的私人王国!当所有人的利益一致的时候,杜林将成为这里没有王冠的国王,他的意志就是城市的意志,就是所有势力的意志!

是的,这就是埃德加头皮发麻的原因。他还在看着那点钱赞赞仔细的时候就已经落后了别人太多,更让他连刚刚升起的那一丝丝嫉妒都快速泯灭的是,杜林的年纪太小了!他还有最少五十年的时间纵横在帝国的舞台上,鬼知道五十年的时间里他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许他在半路上一头栽下去成为别人垫脚的枯骨。

但是,也有可能平稳的,没有风险的走上人生的巅峰,让整个世界伏首!

而且就像杜林所说的那样,一旦这座城市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有着大大小小的势力的痕迹,整个城市所有的势力都有同一个声音。除了建造这座城市的王,没有任何人能改变这里的任何规则。因为无论谁想要改变什么规则,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不起眼的小改变,都会引发一连串的大问题,甚至是和整个城市的对立起来。

埃德加相信这里不会有“好人”,如果有人敢于挑战这些坏人们的底限,那么下场绝对会很惨!

他从惊叹中回过神来,这座腐朽的破败城市在他眼睛中已经变得不一样了,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无论是因此交好杜林,还是在这里投资获利,都是极好的事情。这次他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立刻就拍板决定了下来!

“杜林先生,非常感谢您给我这样一个机会,对于其他东西我了解的不多,但是仓库和酒吧……,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立刻开始施工!”,埃德加虽然非常看好杜林以及这座城市的未来发展,可也没有盲目的大包大揽,他知道自己是一块什么材料,特别是和杜林比较了一番之后。

做那些陌生的生意他不在行,甚至不了解,但是做自己熟悉的事情,那他再清楚不过了!

杜林没有回绝他,直接点头同意,并且伸出了手,“那么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只要你的酒吧和仓库开始动工并且建成,以后你的货从这里走,全部只要百分之二十的商业税!”

埃德加也紧紧的与杜林再次握手,“我会立刻召集人来,请您放心吧!”,此时的埃德加一身干劲,说不定因为自己明智的举动,在以后会改变自己的未来呢!

接下来,就是杜林传授埃德加如何把私酒从特种税征收名录中剥离出去的小窍门了。

实际上杜林在到伊利安之后就注册了许多的专利,还有一些发现。比如说再过段时间帝都那边就会有一名科学家发现酒的浓度超过一定的界限时,就能产生极好的灭杀试验品中的细菌,并且将这种被他称之为高度酒精的东西用于临床,有了更进一步的重大发现。与此同时,又是一个好运的家伙发现了如何将酒水中隐藏的酒精提炼出来,达到医用的程度。

在媒体舆论的鼓吹下,酒精会成为一个神奇的东西,几乎能够在任何地方都发挥作用。一个个全新的发现,以及不断出现的新闻,人们会意识到酒精在生活中,在医疗中,甚至是在工业行业中起到的重要作用!

同时廉价的酒精的生产成本和价格远远比现在正在使用的东西更便宜,更容易生产,也更具有推广性!在众多利好消息之下,加上杜林的一些操作,帝都那边就会有新的消息传出来。

比如说酒精不是饮料,而是医用和工业必需品,这是与人们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自然而然的不能征收特种税,反而应该降低征点,而这就是杜林敢于许诺埃德加的原因和底气所在!车门关上之后有着一整套的文件和完税凭证,谁敢说瓶子里装着的是酒而不是酒精?

杜林手里抓着专利,抓着“方法”,抓着一系列的专利壁垒,加上他本身就具备了“执法”的权力,任何人想要私自踏足这一块,就注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如果不想得罪杜林,不想为此付出代价,很简单,从杜林这里购买授权!

他当不成院线领域的大亨,但是当一当酒水行业的大亨,或许并不是什么难事。

埃德加信心十足的离开了这里,很快一条消息就在纳米林德斯传开,说是奥迪斯市那边有特殊的门路,能够以更低的税收把酒安全的走出去。

这个消息不是杜林传播开的,而是埃德加主动帮杜林做的,既然他觉得依附在杜林这边能得到更多实际的好处,那为什么不干脆彻底一点呢?或许这就是刀口舔血的人和那些道貌岸然的人之间的差距,一个干脆利落脸皮一撕就不要了。一个扭扭捏捏,最后说不定不能讨好别人,反而会得罪人。

在这之前有不少人还在观望,一是想要确定一下奥迪斯这条线是不是真的靠得住。万一出了问题,损失的就不是一星半点。二来也是觉得那百分之五十的特种税砍的太疼了,一下子少了一大半的收入,让一部分人即使认为这是条不错的路线,但也不是很情愿走。

人人都知道乘坐蒸汽机车比自己走过去要省力省时间,可费用却不一定人人都掏得起,或是愿意掏。

但是这条消息在走私贩子中传开之后,前往奥迪斯市探风声的人更多了。

在众多打听消息的人里,还有一位特殊的大人物!

第三四九章 poker【1】

无论你承认不承认,总有几个人是你必须区别对待的,不能让你由着你自己的性子来。

来自帝都的杰克先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杜林第一次和杰克先生打交道的时候是刚从特耐尔出来,杜林手里那三千万的黄金一时间没有找到门路过手变现,后来他花了五万块,找了一个中间人为他担保,他才找到了据说是帝国最大的地下洗钱庄家。

杰克先生只是一个化名,也可以说是一个代号,他属于一个极为庞大的国际性犯罪组织,他们的首领是“国王”和“皇后”,很神秘的两个人。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几个人见过他们,包括了“众多”的“杰克先生”。这两个人就像这个犯罪组织的大脑,调配各方面的资源,将各个杰克先生的资源渠道组合起来,或是拆分开。

每年约有数以亿计的黑金通过他们的渠道和资源被成功漂白,使许多人都可以放心大胆的将漂白过的钱拿起来,攥在手里,挥舞在空中。这个组织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叫做“poker”,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代号,彼此之间以代号相称。

在耀星帝国,这个组织最高的指挥着就是这位杰克先生。杜林第一次上门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这位先生,当时他和接头的人说自己手里有一批脏货,分量很重,要处理一下然后变现。对方直接拒绝了杜林这份生意,因为当时帝国新旧两党和帝国央行都在严查那比黄金的去路,他们认为这批黄金很大可能会通过地下洗钱组织流出到国外去。

所以一直死死的盯着这些人,并不畏惧帝国的那些高层,可为了避免本来不应该出现的麻烦,当时这个组织拒绝了杜林的合作邀请。

直到去年,杜林再次上门,提出了七千多万的合作意向,直接惊动的组织在帝国最高的责任人杰克先生,于是杜林才与这位先生有了第一次的会面。后来还因为一场冲突差点引发杜林和另外一个帮派的全面战争,受人委托之下杰克先生站出来调停此事,才避免了一场流血冲突。

其实有时候,生意做大了,无论你有没有名气,别人都不得不给你一分面子,杰克先生就是这样。

杜林来到奥迪斯市后第一次主动迎到了楼下,当杰克先生从一辆毫不起眼的小车里下来的时候,两人相视一笑,同时朝着彼此走去。

“欢迎你,杰克先生,没想到你能亲自来,这真是一个惊喜!”,杜林伸手与杰克先生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他可能会小看任何人,但唯独不会小看杰克先生。不是杰克先生有多么了不起,而是他背后那个庞大的组织令人感到震惊。假如一年有一个亿的黑金通过他们的手洗白,他们就能够拿到三千万的抽成。

每年从他们手里走的不止一个亿,他们每年的收入甚至可能会超过这个数,可想而知这是一群多么有钱的人。

有钱,就代表着实力,在这个世界里愿意为了钱去赌命的人数不胜数,况且每个人都是有价格的,只是少,或者多的区别。

杰克先生很随和,他看上去有五十来岁,灰白的头发有些刺眼,脸上的表情略微有点僵硬,杜林怀疑他在脸上动了手脚。比如说那些神异中的人皮面具,或是利用了类似化妆品的东西改变了自己的脸型,这些都有可能。他穿着一套很老气的蓝色衬衫,一条牛仔裤,以及一双短靴,看上去就像是生活在西部的农夫那样。

他僵硬的笑着,也点了点头,“这也是我想说的,离上一次见面已经有七个多月,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成为了一名市长,我得祝贺你。”,说着他的助手从车里取出了一个手提箱,站在了杰克先生的身后。

都佛立刻迎了上去,从对方手里把手提箱提在了自己的手中,杜林伸手一邀,引着杰克先生进入了市政大厅。一路走,一路看,杰克先生忍不住笑了两次。他不是嘲笑杜林或者嘲笑这个地方,而是觉得一个身价巨亿的富豪居然窝在这样一栋小楼里办公,恐怕不管是杜林,还是其他人都有自己的打算。

显然,如果有人想要算计杜林,那么那个家伙一定很蠢!

两人进了会客厅,都佛把东西放下之后邀请杰克先生的助手去另外一间房间里喝点东西,会客厅里就剩下杜林和杰克先生两人。

杰克先生坐在沙发上,看了看房间的环境,最后把目光凝聚在了杜林的脸上,“最近你的动作不小,不少人都向我提了这个事,所以我过来看看,顺便也有投资的计划。”,杰克先生说的很随意,杜林却听的很用心。

任何组织光靠某一个生意或者门路赚钱,始终是不保险的,谁知道什么时候这条路就会断掉。特别像poker这样的组织,成员众多,一旦生意出现了问题短时间里无法受益,就很有可能出大问题。就包括了帝国央行在内,越大的经济体,承担风险的能力其实也越脆弱。所以为了避免一颗螺丝钉毁灭了一个“帝国”的惨痛事情发生,poker包括但不限于帝国央行在内拥有巨大经济实力的组织,都会有非常多的投资。

奥迪斯这短短半个月的发展已经让人意识到帝国中部一个特殊的城市就要崛起,这些嗅觉敏锐的人已经错过了第一轮的机会,所以他们绝对不会错过第二轮的机会。第一轮的机会没有他们的份他们只能认了,谁让他们不认识杜林,或者和杜林没有什么好交情?第二轮要是再错过,那就真的要后悔一生!

与“皇后”联系过后,杰克先生就决定在奥迪斯投资一部分产业,分担组织的风险。这些产业都必然是正规的,并且和他们的组织没有任何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但谁都知道那些东西就是他们的。毕竟做洗钱这一行做成了国际组织,这点小手段还是有的。

杜林当然欢迎,这种实力雄厚的组织在这里落户,就等于告诉所有人他们也看好这里的发展,这会起到非常积极的推动作用。

“你打算做点什么项目?”

杰克先生在来之前已经有了全部的计划,他也不和杜林打官腔,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至少五千亩连在一起的地皮,并且建造什么东西由我们自己决定。当然,在建造和计划这些项目之前,我们双方会坐下来协商,确保你、我任何一方的利益不会受损。”

杜林听了之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五千亩地不是一个狭小的面基,很多镇子都没有这么大。这将占用他计划中大概百分之二十左右的地皮,着实有一点多了。

论及察言观色,杰克先生绝对也是一把好手,他明显看出来杜林对他提出的要求有些不满意,可他什么都没有说,始终微笑着看着杜林,安静的等待着杜林做出决定。

对于他来说整个帝国还有很多值得投资的地方,不是只有奥迪斯这一块地方。来这里投资一方面是组织上所希望他这么做的,毕竟一口气洗了七千多万还是“世纪诈骗案”的主谋,未来双方肯定还会有很多合作的地方,这算建立一种更加贴近关系的方式。其次也是他们的确看好这里,在杜林不知道的时间和地方,哈里州长已经提出了“特区”这个概念。

毫无疑问,这个概念肯定不是来自于哈里州长本人,奥迪斯在他麾下已经六年了,六年都没有弄出一个屁来,怎么可能杜林一来了,他就想到了特区这种让人耳目一新的概念?

且不论这个概念到底来自什么地方,这个词以及背后的含义已经让很多人觉得有意思,包括了新党领袖马格斯都在翻阅哈里提交的计划书。

一旦杜林把特区做好,第一批来到这里的人绝对是最划算的人,能够拥有一片优质的产业为组织分担风险和压力,同时还能依靠这些产业洗钱或者赚钱,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在杰克先生的注视中,杜林缓缓的点了点头,“可以,我接受了,但是就如你所说的那样,所有项目必须我们双方都同意之后,才能实施。”

杰克先生露出了一个看上去很灿烂的笑容,如果不是他脸上的肌肉僵硬的就像是石头的话,应该是灿烂的,“非常感谢你可以理解,我知道这的确让人有点为难,但请相信我,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我们会有更多的合作在等着我们!”

杜林跟了一句,“希望如此!”

小人物们可能不认识杰克先生,也不了解杰克先生背后的势力有多大,实力有多强,但总有人是认识他的,或者在关注他的。

奥迪斯突飞猛进的发展惊动了越来越多的人,这也意味着杜林很快就会在聚光灯下生活,他的每一条毫毛都会被人看的清清楚楚。有人会因为某些小事为难他,但也有人会保护他。

第三五零章 直接【2】

两人谈完了正事之后就开始聊起天,没有任何负担的说着那些彼此谁都不知道的事情,一会是联邦的秘闻,一会是东方的消息,杰克先生的见识非常的渊博,和他聊天的时候杜林觉得很有意思。或许是因为受到梦境的影响,所以他对东方这个词有些敏感,不由的询问了一下关于东方的消息。

其实早在一百七十多年前帝国就已经与东方有了联系,只是那个时候战争焦灼,省雅王朝与瓜尔特王国还有耀星王国之间的战争连连,几乎没有中断过,当时来访的东方使团见状也就直接离开了。后来对方又来了两次,每次来的时候总是战争时期,接连不断的战争让东方人认为西方是一个蛮横的国度,所以就断了来往。

在那之后帝国消灭了省雅王朝和瓜尔特王国,实现了局部的统一,南方不起眼的商盟又成立了国家,南北对峙,双方之间也时常有冲突。在这样的情况下,帝国和联邦没有派出使团去联系可能在世界另外一头的东方人,一方面是因为航海技术有所欠缺,在不知道对方有多远之前,没有人敢保证出海后还能回来。

其次,帝国和联邦的精力都放在了彼此的身上,也没有时间和财力去支撑规模庞大的远航使团。于是这件事就拖了下来,反倒是商人、走私贩子、奴隶贩子和逃亡者开始了探索东方世界的旅途。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想要得到怎样的结果,总之他们发现了东方大陆,并且带回了一些精美的特色商品。

在这些人的口中,东方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地方,他们的体系和文明显然与这里不太一样,让不少人对神秘的东方充满了好奇。如果不是旅途实在太遥远,路上的问题太多,或许大家早就开始探索东方的世界。

两人正在愉快的聊着天,突然间汤姆森敲了敲门,得到杜林的允许之后走了进来。他有些尴尬的对着杰克先生点头致意,他不认识这个人,可市长大人能够在这里郑重其事的招待这位贵宾,显然对方的身份或者地位非常的特殊。

“杰克先生是我的朋友,以后也会是我重要的合作伙伴,这座城市里的任何事情,他都可以并且有权知道。”,杜林用了一个词,这座城市,这是在提示汤姆森如果和公事无关的话,私下的时候再说。

杰克先生也听出了杜林话里的意思,对此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妥,他笑着对杜林微微点头致意,之后看向了汤姆森。

汤姆森嘴唇蠕动了,才说道:“城中心工地那边出了一点问题,有些人阻止我们推平土地。”

杜林一愣,杰克先生先皱了皱眉头,才半开玩笑的对杜林说道:“没想到在你的城市里,还有人不给你脸面,这些人胆子真大,让我有点吃惊。”

他这句话的确是开玩笑,但是在开玩笑的背后也在有意的提示杜林,你得把这些人搞定,不然会让人质疑你对城市的控制权。

杜林也反应过来,他站起身时候杰克先生也跟着站了起来,杜林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反对,沉着脸朝着门外走去。很快,两辆车一前一后卷着路上的灰尘朝着市中心跑去了。

杜林坐的车是让人从纳米林德斯那边刚提的,上午才到奥迪斯,也不是什么豪车,普普通通,一万块出头,对于普通人来说也算是好车了。

离市中心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杜林就看见了两架AT-1停在了路边,旁边有一大群人围绕着。这些人看上去非常的激动,其中还有一个老头不时的用手中的拐杖敲打比他整个人还要粗几圈的机械腿,不断推搡威逼那些操作人员。

AT-1属于武器搭载平台,从外表上看就像是一个有六条腿的螃蟹,离地高十二米,可以搭载四门野战炮或者十六门大口径的联动机炮,也可以搭载一个完整编织的警戒战术堡垒。目前AT-1属于半退役状态,这款成熟的武器搭载平台在战争中出现了很多问题,AT-3型武器搭载平台已经开始列装,很快整个陆军都会把AT-1淘汰掉。

当初AT-1的性能和各方面优异性能的确让人眼前一亮,为了镇压国内的极端民族组织和各路反抗势力,以及对联邦形成武力威慑,生产了大量的这个型号的武器搭载平台,以至于在换装的时候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比如说还有差不多十四万个单位的AT-1在仓库里没有动过,而且都是崭新的。

如此巨大的浪费让不少爱国人士对此提出了很多很“温和”的看法,最后在马格斯的要求下,AT-1的原生产厂商必须做出配套可改装的工程街口,让这款战争兵器成为了工程机械。

杜林这里的两架还是哈里州长那么给他送过来的,就是为了尽快帮助他完成城市的改造,并且随后还会有大概五六架抵达奥迪斯。

这些机器设计的最初目的就是服务于战争,所以它们的速度比普通的工程机械更快,更稳,力量更大。一栋房子,只需要十几分钟就能拆成一堆废墟,特别是这样的改装让每一台AT-1能够多线程操作,同时有四个操作员操作四条巨大的工程手臂,效率远远高于一般的工程机械。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帝国这两年倒闭了一大批机械生产工厂!

看着那些人围绕着两架工程机械不让它们运作起来,并且还对驾驶操作人员咄咄逼人,杜林眉头微微一拧,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在他关上车门的前一刻,他低着头嘱咐道:“撞过去!”

坐在副驾驶上的汤姆森差点蹦起来,开什么玩笑,那么密集的人群撞过去肯定会有死伤,可他不敢保证司机是不是真的会听市长大人的话,所以他立刻说了一句“我也下去”,推开门就下了车。

杜林走到杰克先生的车边拉开门坐了进去,他对司机吩咐了一声,“到旁边绕两圈再开过去。”

司机也没有询问杰克先生的意思,直接发动了车子。

“这个方式有些野蛮了!”,杰克先生板着脸说了一句,可很快他就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很有用!”

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不然也坐不到现在的位置,如果杜林以市长的身份过去和那群看上去非常激动的市民用协商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可能一个月甚至一年都没有用。人有的时候不时因为需要才去反对什么,而是为了反对去反对。和这些人协商除了生气之外不会有任何的收获,但对方可能却会非常快乐。

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冲散这群人,不让他们联合在一起产生群体效应,然后在从中找到关键的那几个人把他们“谈妥”,接下来的事情自然而然就水到渠成的解决了。其实这种手段无非就是分化、威逼、利诱,可以说早就被人们玩烂了,但偏偏这招还是最管用的。

杰克先生也想过如果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解决,唯独没有想到过杜林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用上最直接的手段。

果然,所有成功人士都是不能小瞧的。

都佛点了一根烟,从副驾驶的收纳盒里拿出了一瓶酒,淋在了自己身上。他深吸了两口烟,将烟灰收集在掌心,倒了一点酒一把糊在脸上。然后他仔细的看着那群人,寻找到人群中几个好像是领头的家伙,一脚踩死动力舱的踏板,车子xiu的一声略微摆动着冲了出去,就像是离弦的利箭!

其实这辆车的速度满打满算,也就四十码,只是在这个时代,这个时期,已经算是很快的车了。

很快就有人发现远处驶来的汽车好像没有任何减速的样子,一些人惊慌失措的跑开了,但也有一些人反应稍微慢了一点,停留在原地……。

新上任的警察局局长海特骑着马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分钟之后的事情了,他只是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好像喝醉了,一脸泥灰都佛,吩咐身后的警员把这个家伙带回去,然后才开始处理事故。一名老人和两名年轻人因为躲闪不及被撞倒了,看上去伤情最重的就是那个老人,毕竟年纪大了反应和身体技能各方面都早已衰退,他是被撞的最实在的。

一条腿血肉模糊,委顿在地上哀嚎着,另外两个年轻人问题倒不大,只是擦伤而已。

海特让人把老人抬到马上,然后命人送他去医院——只有护士没有医生的医院,接着才开始处理这里的事故。

他抬眼望向周围的人,拿出了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问道:“谁让你们聚集在这里的,谁是召集人和负责人?”

真正那个发起人已经在马背上惨叫着被人送往医院了,其他人的目光不由的落在了一个年轻人的身上,那年轻人愣了一下,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也被刚才的车祸波及到了,胳膊有些擦伤,手肘破了一块,看上去好像伤的很重,袖子上都是血,其实只是小伤。

海特仔细看了两眼这个家伙,准备好开始记录,“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人沉默了一会,才说道:“迪威尔。”

第三五一章 对赌【1】

迪威尔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完全的缓过来劲,碰擦只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他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奥迪斯市“反对派”的代表。

实际上人们认可迪威尔的原因源自于他和杜林在教堂中的一番对话,那番话的效果在杜林看来可能非常的恶劣,破坏了他后面一系列的核心内容。但是在本地人看来迪威尔的那番话恰恰代表了他们所有人的心声,他们满意现在的生活,不希望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只求能够像之前那样没有任何人来管理他们,让他们“高度自治”的生活下去。

这座城市不是帝国的城市,不是新党的城市,不是旧党的城市,更不是市长的城市。

这里,奥迪斯,是所有奥迪斯人的城市!

正是因为大多数人都有这种想法,所以他们对新来的市长并没有特殊的情绪,就是那种你来了我们不欢迎,你走了我们也不难过的无动于衷。最让人们认可迪威尔的,就是当杜林问他对现在的生活还有什么要求和希望改变的时候,他用沉默加上满足这个词来反击了杜林,让杜林知道了这座城市并不需要他,他在这里是多余的!

所有感情丰富的人类都是群居动物,都需要来自社会的肯定与认可。在几天前可能人们都不知道迪威尔这个家伙是谁,有什么事迹,做过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可很快随着那些话被传出去之后,一些中老年人对他的认可程度直线上升,到了他走在街上,都会有人主动和他打招呼的程度。

迪威尔渐渐的感觉到了有一股重任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从一开始的陌生和轻微的抗拒,到有些享受这样的感觉,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沉迷进去。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是他有生之年以来从未感受过的,那一双双饱含着肯定的眼神,每一只温暖的手掌与他相握时,一个声音在他内心之中不断的肯定着某个他都没有注意的东西。

这个东西,叫做社会责任,被别人赋予的社会责任。

海特忍不住抬头再次打量起这个家伙,他已经听说了,会长在这里打算建立分会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问题,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叫做迪威尔的人。他很好奇怎样的人会拒绝一个民族的振兴,会拒绝别人向他伸出来自天国的手臂。现在他见到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唯一留给海特的印象就是这个家伙的背脊挺的很直。

“你们聚集在这里是干什么?”,海特又低下头,他有点瞧不上这个家伙。

迪威尔一边撕开袖子,一边将自己的伤口包扎上,“我们在这里是想要阻止他们推平城中心的公园。”

“哦?为什么?据我所知城中心的公园不属于任何人,也包括你们,你们无权干涉市政厅的政令……”,杜林不知何时已经到达了现场了,他拨开人群从海特身后走了过来,海特主动站在了一边,杜林看着这个有点眼熟的家伙,轻声问了一句。他的语气很平和,而且也很轻,看上去不想带有情绪的质问,只是一句随口的疑问。

迪威尔并不知道杜林这么快就会到达现场,同时也不知道他们所作所为的事情,会把杜林引过来。包括他在内的很多人都认为这只是一件小事,杜林会知道这件事,然后双方开始谈判,找一个大家都可以接受的中间点把事情决定下来。杜林继续推平他的市中心,而他们这些反对派除了得到一些补偿之外,还拿到了一次胜利。

这是他们所思考后的结论,毕竟再怎么说,杜林也是一个城市的市长,没有可能什么事情都亲自管,亲自抓,市政厅养活了那么多的人是做什么的,不就是为给市长分忧的吗?

迪威尔张口就是一句“杜林先生”,他下面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下去,杜林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语言。

“那天在教堂里,我们都是同胞,所以任何人都可以称呼我为‘杜林先生’。但是今天我们不在那个神圣的地方,而是在奥迪斯的大街上,所以你必须带上我的职务称呼,这是最基本的礼貌!”,杜林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着。

迪威尔点着头重复了一遍,“杜林市长先生,您刚来奥迪斯不久,对这里的情况并不清楚。市中心的公园里种植着许多的农作物,这些农作物不仅能够起到增加绿色植物的作用,也可以让一些贫困的家庭以及一些独自居住的老人得到一些粮食上的补给。”,迪威尔一边说一边也在关注杜林,他见杜林听的很认真,也就继续说下去,“如果您铲平了市中心的公园,这会让很多人开始饿肚子,所以大家希望您能够对这些人有一个安置的方法,这也是我们在这里的原因。”

杜林低头看了一眼他受伤的手臂,指了指说道:“你的胳膊没事吧?”,迪威尔摇了摇头,杜林突然间笑了起来,“迪威尔先生,在刚才你所说的话里存在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这里的公园不是某一个公民、市民的私有物,这不属于任何人,在没有人买下这块地之前,它属于帝国,属于市政厅所有。你口中的‘这些人’在没有取的市政厅的同意下,就扇子破坏公园内的公有物,本身就已经触犯了法律。”

“第二个问题,城市本身有收容所,收容所也负责了救济的情况。任何吃不起饭的人,可以去收容所得到帮助,我相信在那里不会饿死任何一个人。如果有人饿死了,负责人会承担所有责任。这不能成为一些人破坏公园并且占有非私有土地的理由和借口,更不是借助道德跨越法律的桥梁。”

“第三个问题,你们聚集在这里之前,有没有向市政厅有关的办公室申请,或者告知?”,迪威尔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杜林的语气就变得有些严厉起来,“你们没有通知市政厅通知就擅自召集大量市民聚集在一起,并且严重的干扰了城市建设工程的施工,请问迪威尔先生,是谁给你的胆量和权力,让你数次践踏法律?”

“你要知道,帝国是一个讲法理的帝国,在法律的面前人人平等,只要你触犯了法律,就必然逃不掉法律的制裁。我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能像现在这样从容。”,杜林说完话低了一下头,他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掸了掸领口的灰尘,然后偏着头看向了海特,“把这位非法召集游行机会的嫌疑人带回去,另外其他组织参与并且实施了这次非法计划的组织者,也尽快落实他们的身份,我需要看见他们接受法律的审判。”

迪威尔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海特一拳头就打在了他的脸上,连同他准备说的话,和着血一起吞了回去。

杜林越过迪威尔走向了人群,人群中那些人早就听见了杜林刚才说的话,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一个个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怯意。他们愿意反对市长,反对市政厅推平城中心的公园,但不代表他们也愿意“违法”,并且还要接受“审判”。

群体效应在一辆车的冲撞下崩消瓦解,那股不计后果一往无前的气势也烟消云散,只留下对后果深深的惧意。

“我是奥迪斯市的新市长,今天我站在这里是要告诉你们每一个人。建设奥迪斯市是所有市民的共同责任,只有这座城市建设好了,那些离开城市的年轻人才会重新回到这里,与你们团圆。我相信每个人奥迪斯市的市民都希望这里变成另外一个纳米林德斯,甚至是超过纳米林德斯,这需要我们共同努力!”

“有些人不知道处于什么目的,不希望这座城市变得富强,变得美丽,也不希望居住在这里的你们变得富有,不希望你们能够和家人团聚。而你们却被这些人蛊惑,听从了他们充满了扭曲与恶意的引导,与我站在了对立面上。”

“我知道有些人可能被洗脑的有些严重,认为我说的是假话,空话。同样我也知道,有些人已经醒悟过来,并且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今天,我在这里与大家做一个承诺……”,杜林当着所有人的面,伸出了三根手指,“三年内,如果奥迪斯不能够像纳米林德斯那样繁华,我引咎辞职!”

轰的一下人群中仿佛被投入了一个个炸弹,瞬间就如同翻滚的开水,喧嚣声直冲云霄!

三年做不到就辞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哪怕杜林是个不要脸的人,也不可能在市长的位置上继续赖着。这不是他对某一个人,某一小撮人说的,而是对整个城市的市民所说的。毫无疑问,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会在最短的时间里传遍整个城市,一旦他做不到,他将被整个城市所唾弃。

就算那些一开始不相信杜林的人,都开始有些动摇了。

毕竟杜林的身份和地位摆在那里,他可是一个市长,一个政治人物,这样的誓言绝对不是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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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二章 不是家属【2】

老人迷迷糊糊的疼醒了过来,奥迪斯市的医院里没有医生这个职业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小的问题有两位五十多岁的护士小姐处理,超出了她们处理范围的问题,她们就会要求家属把病人送到纳米林德斯。

老人的腿显然断了,骨头岔子都从肉里刺了出来,医院……,两个护士小姐脸色苍白的为老人做了止血包扎之后,就拒绝接收这位病人,并且提议将老人送到纳米林德斯去。这里的设备和工作人员没有技术也无法完成这样高难度的手术,于是老人被安置在了奥迪斯的车站里,等着前往纳米林德斯的蒸汽机车。

他疼的实在受不了昏迷了过去,又很快被疼醒,这已经是他第四次还是第五次疼醒过来。只是这一次周围的环境已经变了一个样子。

白色的天花板和空气中飘荡着的消毒水味道让他略微心安,除了疼痛依旧在持续之外,他已经没有像之前那么紧张了。他左看右看,周围的病床上多多少少躺着一些人,他询问了一句,才知道这里是纳米林德斯。

窗外的太阳已经西沉,夕阳的余辉映红了半边的墙壁,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子里逐渐回忆起在他被撞击之前发生的事情,他有一种预感,说不定那辆撞进人群里的车,就是市长那个家伙指使的。毕竟,他是街区里很有威望的人,只要把他打垮了,其他人也就自动的散了!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思路没问题,于是他找来了护士小姐,并且给了对方一个电话,希望护士小姐可以让自己的家属来接自己。

护士小姐看了一眼电话号码,眼神也有一点怪异,甚至这股子怪异都从她的眼睛里转移到她的脸上。她走到床头拿起了病历卡再三看了两眼之后才轻声问道:“之前送你来的……不是你的家属吗?”

老人摇了摇头,“这里是纳米林德斯吧,我虽然不经常来,但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的儿子住在这边,我自己一个人住在奥迪斯。你知道奥迪斯吗?从这里向北大概一百七八十公里的地方,我就住在那里。你说送我来的人?可能是警察或者是我的邻居,怎么了?”

护士摇了摇头,连忙收敛起脸上的表情,“没什么,那些人真的是好人,他们帮你垫付了医药费……”,说到这里护士小姐连忙笑了一下,一边朝着门外走,一边说道:“我现在就去通知你的家人,你现在不适合说太多话,应该多休息休息。”

老人感叹了一下大城市就是大城市,连一个护士都这么有礼貌,这里比奥迪斯那边可好多了。

这里虽然好,可是他不愿意住在这里,除了这里消费水准比奥迪斯高的多之外,这里也没有什么熟人,也没有可以让他显摆的环境。他的儿子在这边做小生意,每周都会让人捎带一点东西给他,还有十块钱。东西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钱也不多,可这恰恰成了他显摆的资本。

每次他都会提着儿子让人捎带来的东西在街区附近转几圈,逢人比划一下手里的东西,一边笑着埋怨自己的儿子总是送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回来,一边以一种谁都看得出来的得意细说他的满意。

所以没有到临死之前的那一刻,他是绝对不会来纳米林德斯居住的。

那边护士小姐一出了门脸色就变得苍白起来,她几乎用跑的在长长的走廊里狂奔了一分多钟,期间还撞到了几个病人。在那之后,她一把推开了外科急诊主治医生办公室的门,然后看见了刚进医院的小护士满脸红晕,慌乱的用双手遮住自己的嘴,低着头从她身边挤了出去。

医生先有一点尴尬,可很快就一脸愤然的表情,他屁股向前挪了挪,把自己的下半身都藏在了桌面下,“你不知道敲门吗?”

嗅着空气中那股子荷尔蒙爆发所产生的气味,护士小姐很快就把注意力扭正了回来,她把门推上不说,还从里面锁上了。

医生脸上愤然的表情顿时软化了不少,他向后坐了坐了,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异样的笑意,刚刚停歇的血液再次奔腾起来。他看着小护士走近桌子,站在了他的对面并没从旁边绕过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猜错了什么。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裤子上,沉寂了几秒之后,小护士眼角抽动了几下,才退了两步。

“那……什么……”,医生想解释一下,自己并没有暴露的癖好,可依旧不等他说完,小护士抢断了他的话。

“廉姆医生,出大事了!”,小护士尽量让自己忘记刚才看见的东西,说出了她本来的意思。

廉姆医生一怔,顺手就把裤子拉链拉上了,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问道:“发生了什么?”

小护士低着头说道:“昨天送来的那位老人……送他来的不是他的家属!”

“不是就不是,他们把治疗费用结清了不就行了?”,医生心思根本不在这件事情上,他还在考虑如何通过自己手里的权力把这会发生的事情压下去的时候,突然整个人一个激灵,哆嗦了一下,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你刚才说什么?老人?即使昨天下午送来的?该死,那家伙醒了?”

小护士抿着嘴唇点了点头,然后她看着廉姆医生站了起来,又坐了回去。

“天主,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揪着自己的头发,昨天下午大概四点钟不到的样子,有三名年轻人背着一名老人来到了医院里,当时他正好负责急诊科,人也是他接待的。

老人的伤情很严重,而且还耽搁了最佳的救治时间,即使把骨头校正,将来走路也会有问题。特别是那条被撞成开放性骨折的腿,有可能会有术后并发症,比如说肌肉萎缩什么的。结果他还没有把伤情的严重性进一步夸大,对方三人中就有人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为老人截肢。

作为一个有良心的医生,廉姆医生肯定要解释一下,或者说挽救一下,毕竟他说的很夸张并且有一定的可能性,但是个例不代表整体。他告诉那三个年轻人,保守的治疗也会有一定的成效,如果老人愿意坚持康复训练,他只需要一根拐杖就可以继续行走。如果他做不到,也可以坐轮椅,没有必要截肢这么狠。

可那三个年轻人就一口咬定必须截肢,并且当场支付了用于截肢的费用。

没有医疗保障,没有医疗福利,这个时期的医院几乎都是私营的。当对方拿出了那笔钱之后,廉姆医生决定照顾伤者家属的情绪,让对方在几份文件上签了字,然后收了钱——这笔钱有大概五分之一属于他。

然后他让人给老人使用了麻醉药,并且提着一把钢锯走进了手术室。

等他出来的时候,老人已经截了一条腿,伤者家属缴纳了一周的住院费用就离开了,说是等一周后再来看老人……。

现在廉姆医生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而且这将成为他职业生涯中一个重大的错误,一个巨大的污点,甚至会让他丢掉现在的工作。他抓狂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毫无疑问一旦伤者的家属来了之后,肯定要起诉医院。医院的高层会把责任推到他的身上,他不仅要丢掉工作还有可能要被罚款甚至坐牢,在这一刻他连逃跑的心都有了。

他抬头看向了护士小姐,如同一个乞丐在乞求路人的同情心那样问道:“现在怎么办?”

回答他的不是护士小姐的答案,而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以及门外的声音,“廉姆医生,昨天下午送来的截肢伤者从床上掉了下来,伤口的线崩了,人已经推进了手术室,您什么时候能到?”

廉姆医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门内,门外,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

老人再次清醒了过来,依旧是在那张病床上,他只是呆了几秒之后又歇斯底里的叫嚷了起来。如果不是隔壁病床的病人问他切腿之后什么感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腿已经被切掉了!

当他掀开被子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崩塌了。

他的左腿,没了!

他的孩子在半个小时之后,大概八点多才赶到医院,廉姆医生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医院的高层,高层商量之后并没有像廉姆医生所想像的那样立刻抛弃了他,而是让人打电话通知了老人的家属。他们需要等待一个结果,如果老人和他的孩子无权无势,那就打官司吧,但如果对方有权有势,廉姆医生就必须负责。

老人的孩子见到老人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是短短两个多月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他的样子完全衰老了十岁!

更重要的是,老人的腿,没了!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中年人含着泪花,蹲在了病床边上。

第三五三章 问题【1】

对于老人的遭遇杜林深表同情,还让人送了一个花圈,非常的漂亮的。娇鲜欲滴的花瓣上还残留着一些清晨的露珠,只要凑近一些就能嗅到一阵阵清幽的芬芳。

“非常感谢!”,老人的孩子紧紧握着一名警察的手,“请替我转达我以及我的家庭,对杜林市长由衷的感谢!”

老人的孩子经过和医院的沟通之后才了解到,老人来的时候腿伤受伤十分严重,骨头都被撞出来了。在当时那种非常紧急的情况下,如果采用保守治疗的话虽然有可能会度过危险,并且让老人继续拄着拐杖行走,但同样也会面临很大的风险。一旦手术不成功,老人在饱受了折磨之后还要把腿锯掉,心里和生理上的痛苦与打击,很有可能让老人出现其他情况。

所以医院只能采取相对激进,但不会有后顾之忧的办法,也就是截肢手术。

廉姆医生作为抢救室的主治医生,他非常尽责的为老人的家属解释了当时的情况,并且他再三声明,只要老人的情绪稳定之后就可以尝试使用义肢,行走时可能有些不便,但绝对还是可以自己行走的。而且帝国科技这么发达,已经有使用曜晶作为动力源的机械轮椅面世,价格也不贵,老人完全可以坐着轮椅按照自己的意愿去任何地方。

在廉姆医生带着“侥幸”和“释然”的解释下,老人的家属接受了他和院方的解释,那就是老人的情况非常的危机,不截肢很有可能会出现生命危险。

同时医院方也善意的提醒了一下,如果不是几个好心人把老人及时送过来,可能他已经死了!

于是才有了这样的一幕,当杜林让人送花圈来的时候,老人的孩子非常的感怀和激动。哪怕他的父亲不断向他诉说奥迪斯市的市长是一个魔鬼,多么的混蛋,他都心怀感激!如果对方真的是一个魔鬼,一个混蛋,根本不需要把他送到纳米林德斯来,只需要把他找个没有人的地方一丢,他自己就完蛋了。

对方不仅派人一路把他送来纳米林德斯,还为他支付了截肢和后续的住院费用,这如果都不是一个好人的话,那要怎么做才能算是一个好人?

老人的孩子其实很明白他父亲的心理,那个小地方一直都没有完整的市政厅管理层,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居民在自治。和老人来往的书信,以及见面时老人总是不知不觉中说出自己在奥迪斯市有多么的威风,多少人都听他的决定。不管这是不是真的,现在奥迪斯市迎来了一个完整的管理层,这就意味着许多老人认为是“权力”的东西,重新归属于市政厅。

最简单的,如果有人产生了纠纷,或者冲突,他们不会再去找附近的长者和“体面的人”,他们会寻求警察和法庭的帮助。

在这种患得患失之下,固执的老人肯定不会喜欢奥迪斯市的新市长,对对方有些埋怨和讨厌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在纳米林德斯做生意这么多年,早已摸清楚了绝大多数人的心思。再者说如果真的是杜林市长要暗算自己的父亲,有必要这么麻烦吗?那些大人物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老父亲吃一个闷亏,还有苦说不出,哪像现在这样。

不仅派人把他送到纳米林德斯接受最好的治疗,还支付了那么多的钱,这位杜林市长真的是一位不错的官员呢!

他再三嘱咐警察一定要代自己与自己的家人向市长问好,并且还赠送了一袋子回礼,都是一些他正在贩卖的商品——水果干。

不管是纳米林德斯还是奥迪斯市都在帝国的腹心,空气干燥,气候多变,并不盛产水果。他的这些水果干都是从南方沿海地区批发的货,在纳米林德斯以及周边城市贩卖,生意还算不错,一年攒个三五千块还是可以做到的。

警察也微笑着说着好听的话,最后再三谢绝对方远送,提着东西离开了。

老人的孩子站在医院外叹了一口气,家乡来了这么一位有干劲,人品也不错的领导,或许可以考虑在那边也开个店。

他回到病房的时候老人还在生着闷气,他坐在老人的床边,为他剥着水果,一边剥,一边说,“其实我还要感谢杜林市长,他毕竟救了您的性命,而且我得说这条腿失去的不可惜,至少这样你就得和我们住在一起了……”,他抬手准备将剥好的果肉喂给父亲吃的时候,才大惊失色看着他的老爹两眼翻白的躺在床上抽搐着。

“医生……”

解决掉两名主使者之后再也没有人敢阻扰施工,巨大的AT-1魔改版工程机械就像是沙堆旁的孩子,轻而易举的就摧毁了整个公园,并且向下开始深挖地基。也就在这个时候,不少奥迪斯人都遇到了同样的一个情况,一个让他们有点措手不及,并且一脸懵逼的情况。

有人要购买他们的房子!

如果问整个帝国有什么地方不存在房地产商的话,可能奥迪斯市是一个。距最后一个房地产商破产已经有差不多十几年的历史了,最后一名房地产商破产之后奥迪斯市再也没有新建过任何大型的建筑物,更别提开发什么楼盘、街区之类的项目。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房地产黑洞,就算再庞大的房地产商挤进来,也会被吞的连渣滓都不剩。

但什么时候开始,奥迪斯市的房子居然能卖出去了?

每一位被询问是否愿意出售房子的居民都居住在市政厅的附近,他们有限茫然的回头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房子,然后再同样茫然的望向那些询问者,这房子能卖多少钱,为什么要买自己的房子。

没有人能给正确的答案,有人欢天喜地的选择了将自己的房子出售,换取一笔他们看来非常合适的现金,然后用三分之一甚至是四分之一卖房子的钱,到远一点的地方重新买一套——那些房地产商的房子最后都抵押给了银行,他们只需要花一点钱就可以从银行拿到房屋的产权和房子下面地皮的所有权。

这座城市的变化非常的迅速,越来越多的外地人涌入了这座城市,当城市中心外的一块没有人居住的街区被推倒的时候,人们终于明白了杜林不久前的许诺,这座城市真的走上了一条崛起的路。

同样在这样一个日子里,杜林有点不开心。

娜塔莉低着头站在杜林的面前,这次她换上了一套相对保守的衣服,将她的身材和滚圆的腿都遮盖了起来。她左侧脸上有一点淤青,额角上还有一些干涸了的血痕,准确的来说她被人打了。

娜塔莉按照杜林的要求在五天前丢下了手上的工作,只身前往纳米林德斯联系施工单位,为奥迪斯市铺设完整的电话线。她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纳米林德斯的电报局,现在电话工作都是电报局在管理,他们有成熟的体系以及熟练的施工队,对电话线路以及机房等各方面也都非常的了解,所以她直接就找上了门。

对方听说她是奥迪斯市市政厅的工作人员,并且想要铺设整个城市的电话网络,顿时就来了兴趣。谈了差不多两天的时间,最后商定三百万铺设整个城市的电话网络,以及为奥迪斯市建立完整成熟的机房,还为他们培训至少五名交换机接线员。

谈妥了之后娜塔莉松了一口气,对方让她尽快签字,可这件事涉及到这么多钱她也不敢擅自主张,在联系杜林之前她通过自己的关系找到了另外两家承包商。经过简单的洽谈之后,对方给的价格最高的才二百二十万,最少的那个一百八十五万。同样的内容,并且愿意接受奥迪斯市市政厅的监督施工,这里面有如此大的差距,反而让娜塔莉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如果至少十几万,甚至是二三十万,她都会选择电报局,毕竟他们才是真正的行家,可这一下子就差了一百万,她不知道是那些承包商在欺骗自己,还是电报局的人狮子大开口。

就在她准备和情况和杜林汇报的时候,也就是今天上午,电报局的人找到了娜塔莉,并且催促她尽快签订协议。对方的话不是很好听,而且还有一种威胁的感觉,态度咄咄逼人。娜塔莉已经有些反感,所以过于爽快的就把自己从市场上了解到的事情,告诉了对方,还质问对方为什么会比其他承包商多出一百万的价格。

“然后呢?然后他们怎么说的?”,杜林端着一张椅子放在了他作为的对面,坐了下去,然后拍了拍旁边的椅子,“坐下说,不用急,有些事情说出来远远没有做出来有价值,先把我应该知道的都告诉我。”

娜塔莉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去。和市长平起平坐不是一件很礼貌的事情,但现在杜林开口了,她也就不考虑这些事情了。

在娜塔莉的叙述中,对方说其实价格也不是不能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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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四章 诚意【2】

“我们的工程质量和外面那些承包商的工程质量能一样吗?”,伊戈尔脸上带着一丝异样的笑容,他略微低着头,撇了撇嘴,目光盯着自己的手掌,随后抬起头,“其实要说降,也不是不能降下来,不过这个就要看你们的诚意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转移到了娜塔莉的腿上。

此时正直一年当中最热的季节,加上整个帝国中如同这夏天气温一样的女权运动,很多女性在穿着上也变得更加前卫,更加的大胆。娜塔莉的着装其实并不算暴露,甚至和暴露都扯不上什么关系,唯一裸露的可能就是两条圆滚滚泛着健康色泽的双腿。他的目光在娜塔莉的腿上一扫而过,眼底闪过一缕惊艳的神色。

作为电报局的局长伊戈尔见过很多女人,也试探过她们的深浅,但是只有个别一两个女人如同眼前这个女人如此的出色。他已经度过了最初的“猎艳”阶段,他自己对自己的评价是灵魂得到了升华,那些普通的女人已经很难入他的眼界,只有娜塔莉这样的女人才符合他目前的审美。

首先她长得很有气质,也很漂亮,身材也非常的好,最让伊戈尔感觉到满意的是娜塔莉结过婚。他并不知道娜塔莉已经离婚了,只是从她手上的戒指猜测这个女人已经结了婚,有了家庭。按照她的年纪,也应该有了孩子,这一切都让伊戈尔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燃烧,在沸腾。

他尽量的收敛自己赤果果的贪婪,微笑着看着娜塔莉。当娜塔莉问出如何体现出诚意的时候,他才用带着一丝诱惑的口吻说道:“你不是说询问过那些承包商,他们最低只要一百八十五万的价格吗?可以,我可以给你同样的价格,等我们协议签订结束之后,奥迪斯那边的钱汇入我指定的账户中后,我还可以给你五万。”

“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他舔了舔嘴唇,“一周,一周就能够用最低的价格做到最好的效果,你个人还能赚到五万块,我觉得这很能体现出我们双方的诚意!”

下一秒娜塔莉就变了脸色,冷着脸就要离开,伊戈尔伸手去拉她的胳膊,两人厮打了一会之后,伊戈尔才气愤的离开。他虽然喜欢与众不同的调调,但是不意味着他愿意以武力去逼迫别人,他觉得这只是交易,各取所需。对方得到了经济上的实惠,而他得到了属于他的快乐。

唯一让他不满意的就是这个女人有些不识好歹,他也熄了继续与娜塔莉以及奥迪斯合作的念头。虽然有点可惜,可这笔钱又不是属于他的,他也不可能从中拿到多少,所以对失去这笔生意他并不是很在乎。

娜塔莉哭了一会之后,就搭乘了中午的蒸汽机车,回到了奥迪斯市,出现在杜林的办公室里。

杜林一直听的很认真,还问了几个小细节,他双手十指的指尖抵在一起,手肘架在椅子的扶手上,抿着嘴点了点头,随后站了起来,“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对于你所遭遇的事情我表示万分的抱歉,这是我的失误,我应该让人和你一起去。你先休息一周时间,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一周后回来上班。”

“至于电话网络的问题,你把承包商的电话留下来,我会另外派人和他们联系的。”,杜林缓步走到的门边,将办公室的门打开,“娜塔莉,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明吗?”

娜塔莉也站了起来,微微摇着头,“我不知道……”

当她走到门边的时候,杜林伸开双臂,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姿势,娜塔莉只是犹豫了一下,就轻轻的和杜林拥抱了那么一下,只有不到五秒的时间。在这五秒的时间里,杜林一边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安抚她有些激动的情绪,一边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道:“我相信这个世界是有神明的,他在注视着我们。”

杜林松开了娜塔莉,拍了拍她的胳膊,“好好休息,如果你需要的话,也可以去其他地方散散心,费用从我这里出。”

看着娜塔莉消失在走廊里,杜林走回到椅子上沉思了片刻,然后拽动了一条绳子。他发誓,他恨这个玩意,这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几十年之前,就像是生活在古代一样。

不一会时间海特敲了敲门,在杜林的许可中走进了房间。他摘掉了自己的帽子携在腋下,“boss,您找我?”

杜林拿出香烟盒丢了一根过去,海特顿时如同被惊喜打了一巴掌,打的他差点没有反应过来。在一阵手忙脚乱之中,他终于接住了香烟,但是警帽却掉在了地上。帽檐上象征着帝国正义的天平徽章沾染了一些灰尘,不那么的明亮。

“前几天你做的不错,说实话我没有想到你有这样的点子,这很好。我始终认为每一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不断发展壮大下去。如果每一个人都只是执行命令的机器,我们可能不会像我们自己想像中走的那么远!”,他是说老人截肢这件事,这不是他吩咐的,而是海特自己做出的决定。

对此杜林没有也不会觉得下面的人逾越了他的意志,这只会让他更加的高兴。任何一个组织想要壮大,首先就要有集体意识,同时也要有个体意识。在重要的事情上个体意识必须服从整体意识,但是在一些小事上,杜林认为还是需要一点个体意识存在并且表现的。

这就是为什么他来奥迪斯只带了都佛的原因之一,在他手下那些蠢货中只有都佛是最具有自我思想的一个人,他交代都佛去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只需要告诉他目的就可以了,过程他会自己解决。但是其他人,他必须告诉他们怎么做,然后他们去执行。

如果杜林现在是一个皇帝,一个巨大势力的头目,手底下的人数以千计、万计,他希望有更多像艾尔利斯那样的混蛋,但他还不是,所以都佛这样的人就显得更加的重要。

杜林站起来走到了海特的身边,他看得出这家伙有点紧张,一只手按在了海特的肩膀上,稍微用力捏了捏,另外一只手拿出打火机,并且打着了火。

“都佛那混蛋现在在干什么?”,杜林就像闲聊一样问了一个问题,他走到窗户边上推开了窗户,窗外的热浪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热到窒息的感觉。这个鬼地方以及这栋该死的市政厅大楼并没有内部冷却功能,墙壁都是实心的,里面没有藏着滚动的冰块和流动的冰水的铜管。

虽然外面更热,但是每隔一段时间不打开窗户的话,屋子里就像是烤箱一样让人无法忍受。

海特从来没有发现原来香烟如此的迷人,迷人到他眯着眼睛感受烟雾从他皮肤表面升腾时撩动他汗毛的舒爽感。当杜林发问的时候,他立刻睁大了双眼,有些哭笑不得的回答道:“这几天都佛都在睡觉。”

杜林一愣,笑出声来,“让那混蛋来见我。”

见杜林没有下文,海特用力一点头,这时候他才想起拾起地上的警帽,拍了拍上面不太明显的灰尘,戴在了自己的头上,“知道了,我立刻去通知他。”

杜林抬起手动了动手指,海特转身离去,并且关上了房门。

杜林回过身看着窗外的街道上那些流动的人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该死的鬼城市,终于要不一样了。

都佛来的很快,警察局其实就在市政厅的一楼,他脸上还带着没有睡醒的倦意,直接半躺在沙发上打着哈欠,从茶几上的果篮里挑选了一个表皮有些起皱的苹果咬了一口。缺失水分的苹果口感远没有伊利安那边的苹果好吃,有一点面,也有一点蔫,他吃了两口后就丢到了垃圾桶中。

“我听说你这几天都在睡觉?”,杜林依旧站在窗户边上,侧着身看着都佛。

都佛挠了挠头,“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被关起来的时候总是想睡觉。”,说着他打了一个哈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杜林走到桌子边上,娜塔莉将两个承包商的联系方式留在了一张纸条上,他拿着这纸条走到都佛身边坐下,交给了他,“联系一下,让他们竞价,顺便把纳米林德斯电报局的伊戈尔给我弄回来。”

都佛看了一眼纸条之后装进了口袋里,他有点好奇的问道,“好吧,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休息多久的!”,他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脸颊,“这几天是这两年里我过的最舒服的日子,如果有机会的话再把我关进去!”,说着他双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对了,海特升了组长?”,说完他摇着头笑了笑,“那家伙看见我就一脸鬼笑,我就知道!”

说完话他摆了摆手直接离开了办公室,杜林也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稍微离开自己的视线就开始偷懒,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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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五章 心中的恶魔【1】

清晨,伊戈尔吃过了早餐之后在妻子的脸颊两边各亲吻了一下,他挂着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心的笑容与妻子、孩子告别之后离开了家门。在他关上家门的那一瞬间,他那几乎完美的扮演了好父亲、好丈夫的笑容就被他放进了“抽屉”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厌烦。

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以前很爱他的妻子,也很爱他的孩子们,几乎愿意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他们,只希望他们健康、快乐。但是当他当上电报局的局长之后,一切都在不经意间发生了改变。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拎着手提包面带笑容和邻居打着招呼,坐进了自己的车里。他又回想起昨天晚上归家之前发生的事情,那个女接线员的事情。他有时候对此都有一点厌恶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有人用这种方法来对付他的时候,他又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发动的汽车缓缓的驶上了马路,街区里面的景色十几年没有变换过,变的只有那些人的外貌,以及内心。

第一次面对这种诱惑的时候,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刚刚当上电报局的局长,当时电报局一共有七名员工,包括他在内就是八个人。对于当时电报局的情况来说这里要不了那么多的工作人员,所以伊戈尔认为把他上任后的第一件工作计划为“裁员”,他要裁掉四个人,只留下三人。

一个人负责日常的档案整理和文件记录工作,一个人负责电报的发送和接收,还有一个人随时应急突发的情况,加上他这个局长在内整个电报局只需要四个人就足够了。

当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的时候,那些人脸上都带着一些难以置信的……应该是恐惧。毕竟这里的工资不是很多,但是福利待遇很好,同时工作也并不繁忙,大家嘴上可能抱怨过这个工作不是很满意,但实际上每个人都很珍惜这份工作,没有人想要离开。

在七个人中挑选出四个人离开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但伊戈尔认为这是必要的。新党上台之后已经没有再新建任何部门,反而将一些部门融合在一起,而且还提出精简机构成员的想法。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迎合州长和更高层的执政人员,他还是很有野心的,认为自己有可能可以爬的更高。

但就在他宣布了那件事的当天,在下班之后他收拾了一下自己桌子上的文件,并且将一些草稿收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当时的女电报员不请自来的推门而入。他还记得当时是秋天,那个女电报员穿着一件很好看的大衣,就在他站起来又坐下准备问问这个女电报员有什么事情的时候。

她脱掉了自己的外套,露出了里面白色的蕾丝内衣。

这是伊戈尔除了自己的妻子之外,见到的第二个女人的身体,他挣扎过,和自己的欲望斗争过,当那个女人脱掉所有衣服坐在他的腿上,将他揽入胸间的时候,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理所当然的,那位女电报员留了下来,成为了胜利者。虽然她的手段有些卑劣,但是对于女人来说或许这恰恰是她们最锋利的武器。从那天之后,伊戈尔开始对妻子之外的女人产生兴趣,不管是女下属还是街边那些有技术的女人,当他性致来的时候,他都会找这些人解决一下。

任何事情都会有一个新鲜期,就像是爱情一样,每个人的爱情都会有一段难以忘怀,充满了激情的时光。但是这一段时间过去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归于平淡,伊戈尔也是。那些女人无法再给他提供更多的新鲜感时,他开始改换了目标,瞄准了那些有夫之妇。

他自己也研究过自己的行为,他认为自己并不是从身体上去找寻快感,而是通过心理去得到更深层次的满足,并且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当他看见那些女人委曲求全,又不得不把自己当做她们丈夫那样去展现自己的身体和所有热情的时候,他比做了任何事都要兴奋。

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变态,心理已经扭曲的变态。他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他曾经找人在妻子沉醉之后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那让他很兴奋,但他不敢做第二次,因为他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不能让自己混乱的私生活毁了自己。

看着倒视镜中的自己,伊戈尔空出一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这股熄灭很久的火苗随着他被那个叫做娜塔莉的女人拒绝之后,再次开始涌动起来。他需要一场完美的发泄把那个女人从自己的记忆中脱离出去。

他越是不想想起这些,这个可怕的念头也越是在他的脑海中翻滚。他突然一把扭转了方向盘,车子骤然间的拐弯让后面的司机竖起了中指叫骂起来。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他朝着与电报局相反的方向快速的朝着车站的方向驶去,他需要找一个人,找一个不是在纳米林德斯居住的人,然后和他谈一笔交易,再送他永远的离开。

他的车子就停在了车站外,纳米林德斯特殊的地位和环境让这里每天都会出现许多来自外地的人,也会让很多人从这里离开这座天堂。他点了一根烟,坐在车子里,观察着每一个从车站里走出来,并且不太像是纳米林德斯的居民。

那个不行,他摇了摇头,一个魁梧的壮汉从他车前走过。毫无疑问这个壮汉肯定不是这里的居民,他穿着非常土里土气的衣服,而且还很破旧,比车站里的那些苦力都不如,他应该是外地来此寻求工作的。他不喜欢壮汉,因为这样会显得自己很“渺小”,他喜欢那些和自己差不多的。

又等待了一会,新的列车到站,又是一群人从车站出去,他又点了一根烟,目光在每个看上去是外地人的男性身上驻足。最后他有些失望的看着这群人离开,没有找到一个自己觉得合适的。

中午十点,他在这里已经等了两个小时,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他的眼睛一亮!有一个他满意的人从车站里走出来,他看上去不像是纳米林德斯的人,他也说不准自己猜的对不对。对方看上去并不像穷人,从他的穿着来看似乎还有一点钱。当他左顾右盼不经意间看向自己这边的时候,伊戈尔立刻就意识到,这就是自己要找到的人。

他立刻推开车门走了出去,快速的跟上了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很警觉,他只跟了不到三十秒,对方就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他。

他咽了一口唾沫,挤出了一丝笑容,指了指不远处的车,“那是我的车,我有一笔生意想要和你谈谈!”

那人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没兴趣就离开了,伊戈尔追了两步,那人再次回头的时候,眼睛里透着一股子他也说不上来的光泽,就像是……在动物园里看着那些蛰伏在笼子里的狮子一样。他退了两步,举起了自己的手表示自己是无害的,“我真的有一笔生意想要和你谈一谈。”

那家伙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伊戈尔有些丧气的甩了甩胳膊,这是他认为最合适的人,因为这个人非常的帅气,帅气到他觉得在明知道对方是男性的前提下,只要对方愿意趴在床上撅起屁股,他都有尝试一下的念头。这样的男人如果带回家……或许那样的画面会更美!

他开着车回到了电报局,电报局门口负责业务接待的前台站起来向他问好,他很是随意的点了一下头,就上了楼梯,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他现在的心很烦,想要做点事情,可刚准备做什么的时候,脑海中就不又浮现出两个女人,不断的交替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一个是那个叫做娜塔莉的女人,一个则是自己的妻子。

他揪着自己的头发低吼了两声,然后有些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此时已经十一点二十分,离下班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他没办法在这里静下心来工作,那个可怕的念头就像是沐浴了雨水的野草一样在他脑袋里疯涨,他要找个地方放松一下。

他换了一套便服,口袋里装了二十块钱,离开办公室走下台阶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之前在车站出现的那个家伙,又出现在这里,这是一个机会。

在伊戈尔看见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也看见了伊戈尔,似乎是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伊戈尔,两人都有那么短暂的出神。还是前台的女士提醒了这位客人,告诉了他伊戈尔的真实身份——电报局的局长。

伊戈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笑着走了过去,并且伸出了手,“先生,我是伊戈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不妨到我的办公室坐一会。”

那人沉默了一会,也伸出了手,与他握在了一起,“卡拉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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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六章 沙包【2】

都佛没有见过伊戈尔,如果他知道那个在车站骚扰他的家伙就是伊戈尔的话,或许现在他已经驾驶着对方的车在返回奥迪斯市的路上。稍微犹豫了一下,都佛就接受伊戈尔的邀请,两人回到了伊戈尔的办公室里坐下之后,对方为他倒了一杯茶。

在这个时候,都佛还在考虑如何把伊戈尔不声不响的弄出去。对方毕竟是电报局的局长,如果引发了什么动静,肯定不会是小事情。不仅本地的市政厅会严查此事,本地的帮派也都会动起来。来自官方的追查都佛并不担心,那些蠢货除了知道按照规矩办事之外,其他的东西根本就不会,也不懂。

他担心的是那些帮派,作为曾经其中的一员他清楚这些帮派的“可怕”程度。也许路边一个不起眼的流浪汉,或是看上去像是在休息的老人,都有可能是他们的眼线之一。当年在特耐尔的时候,如果不是那个卡米尔通过一个流浪汉抓住了他的小辫子,根本就不可能打的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那件事最后在凯文的发力下,以及流浪汉错漏了口供的情况下很好的解决了,可通过这件事足以让每个人都警醒起来,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都有一双眼睛在观察、注视着这个城市。

咖啡托碟触碰到茶几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他略微前倾了一下身体,说了一声谢谢,又靠向沙发的靠背。

伊戈尔站在他对面,手里端着咖啡杯,犹豫了一会之后,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佛感觉到有些新鲜,同时也有点恶心,他装作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讨论了一下细节上的事情之后,就起身告辞。他们约定好,晚上一起在伊戈尔家吃晚饭。

离开电报局之后都佛就去联系了娜塔莉联络过的两家承包商,他们的态度非常好的,不仅把都佛招待的妥妥当当,甚至还打算带他出去玩玩。在谢绝了他们的好意之后,都佛邀请他们派出代表,到奥迪斯市去实地考察之后,再作出结论。因为目前的奥迪斯每天都有新的变化,这些人对奥迪斯旧有的观念已经追不上真实的情况。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以对奥迪斯市陈旧的记忆来报价,不管是对他们,还是对奥迪斯市政厅都是不公平,也是不负责的。两家承包商立刻就同意了下来,表示立刻就会派人去奥迪斯市实地考察,最后直接和奥迪斯市政厅联系。

分别联系完两家承包商之后,天色也逐渐的变黑,谢绝了其中一家的盛情邀请之后,都佛按照他和伊戈尔约定好的时间,找到了他的家。

他的家居住在纳米林德斯的西城区,也是上城区。这边靠近秀修多恩河流的干流,房地产商以及本地的市政厅为了完善城市环境的布局,他们紧挨着西城区挖了一个人工湖,将修多恩河流里的水引入到这个人工湖中。所以西城区成为了上城区,虽然没有什么山可以依靠,但是整个城区都围绕着林德斯湖,居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这里每家每户之间都隔了至少有二十米,而且每家每户都有一个不小的院子,介于普通的民居和别墅之间。在敲门之前都佛看见了伊戈尔的邻居,一名看上去有六十岁左右的老人。他用力咳嗽了一声,那老人无动于衷,他又看了看另外一次黑乎乎的窗口,然后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抱着一瓶果酒,敲响了伊戈尔家的家门。

开门的是他的妻子,很温婉的一个女人,笑容很亲切,也不显老,看上去有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她很热情的为都佛拿了一双拖鞋,还为他指明了衣柜间,并且一边道谢,一边从都佛的手中取走了他带来的果酒。

都佛打量着屋子,屋子里的装修还算不错,比起奢华来差了一点,但绝对不是低档。房间里没有孩子们嬉闹的声音,这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伊戈尔穿着居家装迎了过来,将他带进了客厅里。

客厅里有一台电视机,这个说法还是他和杜林学的,里面正在播放“帝国之星传媒公司”所出品的节目,每个月有两期。这一期应该是最新的,因为里面的内容都佛都没有看过,奥迪斯那个鬼地方连卖电视机的地方都没有。他看见两名西装革履的家伙正指着对方的鼻子互相谩骂。

这应该是时政类节目,在杜林离开伊利安之前不仅有新党联系了他,也有旧党成员联系了他,都表示想要上他的节目,向整个帝国的中产阶级和社会顶层宣传自己以及自己的政治理念。杜林理所当然的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不过为了增加热点,在双方的认可下,把新党和旧党放在了一起。

节目效果的确如同杜林所向像的那样,双方只冷静了一会之后就开始互相谩骂,攻击对方的施政理念和政治抱负,还攻击对方党派的纲领。虽然节目有点混乱,可不得不说人们都喜欢看这个东西,或许他们喜欢看的原因不在于双方的谩骂甚至是厮打,而是在于人们发现所谓的政客,可自己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

伊戈尔靠坐在沙发上,非常放松的样子,他手里拿着一块被他咬了一口的松饼,指着电视中的旧党成员说道:“这些人满脑子都是过去那种陈旧的观念,他们甚至想要人为的给目前的社会制造出一个‘精英阶层’,从而划分开社会混淆不清的阶级观念,这简直是一种时代的倒退!”

看得出来伊戈尔非常反对这种想法,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和他一样正在收看节目的中产阶级以及上流社会的人士们并没有完全一边倒的认为这是错误的行为,有些人,而且是不少的一些人认为这个想法很好。

这才是真正主流的声音,作为社会主要的贡献者和支撑起社会方方面面的精英,作为帝国既得利益者中最庞大的一个群体,总有一些人会产生一种“高人一等”的想法。电视中旧党的这位政客所提出的这种设想,恰好满足了这些人对社会精神上的需求,他们希望自己与一般人不一样。

都佛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电视机,这些节目有些是用胶带看的,有些是去现场看的,他对这些事情也多少有了一点了解。对于伊戈尔的说法他只是笑了笑,想了一下回了一句,“如果没有这种需求,他不会提出这个设想。”

这就是杜林告诉他的买方市场,政客、民众以及政坛,和市场没有任何的区别。市场需要什么的时候,商户们就会主动去卖什么,当社会中有这种需求的时候,这些政客才会兜售这些符合某一部分群体的观念,拉住这些人的选票,把他们变成自己党派的支持者。

伊戈尔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都佛,能说出这种话意味着对方对政治也有一定的了解。他只是惊讶了一下,并没有反驳什么,很快时政类节目就变成了屎尿屁一起来的情景剧。

在这个严重缺乏家庭娱乐的时代中,这种情景剧反而成为了大多数人购买胶带的动力。在之前做过的一次回访调查中,有百分之六十三的购买者认为最好每周都能有一卷单独的胶带,全部用来播放情景剧,他们愿意为此每个月多掏一百来块钱。据说杜林已经同意了,芙蕾娜那边正在筹备这件事。

在一阵令人有点尴尬的笑点过后大概一两分钟,伊戈尔才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摇着头,“这种东西能够腐蚀人们的灵魂,你相信吗?如果有一天,每天都能看到这些东西,我相信很多人连工作都不要了,就待在家里看这些。”

他刚说完,他的妻子就从客厅旁探出头来,“可以吃饭了。”

伊戈尔舒了一口气,拍了拍双腿站了起来,引着都佛一起进入了餐厅,像是解释的说道:“孩子们都去了我父母那边,今天晚上只有我们三个人!”

三人坐下之后,伊戈尔表现的一点也不像他正常时候的样子,非常幽默也非常的体贴,总是能够逗的大家都笑起来。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对方说出那样的话,都佛都觉得那是自己的幻觉。

人在情绪波动较大的时候,总是容易喝多,加上伊戈尔把都佛带来的果酒换成了自己收藏的高度酒,三个人都有了一些醉意。特别是他的妻子,喝的最多,眼神已经有些僵硬,在尝试着站起来为大家添加一点主菜的时候,又重重的坐了回去,伏在桌子上已经失去了意识。

“来,帮我一把。”,伊戈尔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对着都佛招了招手,“帮我把她弄到卧室去!”

都佛也擦了擦嘴和手,两人一起将伊戈尔的妻子加起来,上了楼,丢到了卧室里的床上。

伊戈尔还拍了拍他妻子的脸颊,确定她彻底的醉死过去之后才看向都佛,冷静的就像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一样,“你要去洗个澡吗?”

都佛笑着低下了头,伊戈尔也好奇的低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看见了一个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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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七章 贝雷帽【1】未校对,稍后订阅

等伊戈尔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他是被尿憋醒的。他看着有些陌生的睡眠环境,整个人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家伙会绑架自己,他没有钱,比起其他官员他已经非常的廉洁了,每个月电话客户的使用费都是直接打入市政厅的统一费用账号里,他唯独能下手的地方就是第一次的安装费。

按照市政厅以及州立的意见,只要不亏本就可以了,推广大家多使用电话本身也是一项政策。邮递员再快快不过电话,而且一些偏远的地方交流存在问题,这也是新党党魁马格斯为了加强中央对地方的权力掌控的政策之一。所以只要不亏本,那么多余的就会落入他的手里。

他没有多少钱,别看这次和娜塔莉开口就是三百万,回扣就能给五万,可他真的没有钱。银行里的存款加起来也就几万块,所以他认为对方绑架自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如果对方是为了钱的话。

“有人吗?我要需要上厕所!”,他扯着略有些嘶哑的嗓子喊了起来,喉咙一阵阵的疼痛,就算是咽一口唾沫的有一种挂嗓子的感觉。他叫了好几声,始终没有人答应,他看着这个如同废弃仓库一样的环境,最后闭紧了眼睛。

一股湿热的热流瞬间顺着他的双腿开始蔓延,一股乖乖的温骚味也弥漫开,他皱着眉头舒了一口气,挣扎了几下想看看有没有机会离开这里。

他的双手被绑缚在身后而且绑缚的很紧,没有松动的感觉,他看了看四周的地面想要找一个什么东西来尝试着割开绳子,然而这里除了已经腐朽的杂草和满地的灰尘之外,没有任何的东西。

他有些无奈的叫喊了几声,始终没有人答应,他不知道在这里已经呆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就在他饥渴难耐到了极限的时候,仓库的门在木榫扭曲的尖叫声中缓缓被打开,两个人影背着光,在夕阳中走了进来。

伊戈尔眯着眼睛看着那两个人影,想要分辨出他们的模样,却始终看不清,只能看见一个轮廓。他舔了舔嘴唇,用沙哑的声音问了一句,“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

其中一人对另外一人说道:“瞧,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那声音很年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吸引力,当对方两人走近了一些,他眯着眼睛看清这两人的相貌。

一个就是他所认识的卡拉姆,还有一个是他不认识的陌生人,他有些警惕的看着这两人,最重要的是那个卡拉姆。他可是把自己的秘密都告诉了他,真是见鬼,对方不会因此来要挟自己吧?他此时选择了闭口不言,还闭上了眼睛。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都佛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伊戈尔疼痛的无法在闭着眼睛,撕心裂肺的嚎叫起来。鲜血顺着他的鼻孔和嘴角流了出来,鼻梁看上去好像也歪了,让他有那么一点小英俊的面容变得惨不忍睹。

杜林抬手阻止了都佛继续殴打他的欲望,走到伊戈尔身边蹲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快手帕抖弄开,擦拭着伊戈尔脸上的鲜血。他的动作很轻柔,就像是怕弄疼了伊戈尔一样。刚刚收到来自都佛无情的攻击,此时的伊戈尔身心俱颤,这个叫做卡拉姆的年轻人知道自己是官员还敢殴打自己,这难免会让伊戈尔想的太多。

此时正好碰到一个讲道理,看上去还很有礼貌和教养的人,就像是迷途的羔羊寻找到了牧羊人一样有一丝光明撕裂了黑暗。他费力的仰着头,乞求的看着杜林,“你们要什么?钱,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开个价吧,只要我有都给你们,而且我保证不会报警!”

只是那个人并没有回答他任何话,只是笑着,把他脸上的血迹都擦干净之后,将手帕丢到了一边的地上。

“我叫杜林,很高兴认识你,伊戈尔先生。”,那年轻人蹲在他的面前,笑眯眯的说道。

“是,是,我也很高兴认识您,先生!”,他还准备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间一个激灵,他在哪听说过这个名字……想起来了,是在市政厅的会议上,市长大人说隔壁那个穷地方来了一个有钱的市长,好像就叫做杜林什么的。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您是奥迪斯市的……”

杜林毫不犹豫的就承认了,“没错,我现在是这里的市长。”

听到杜林说这句话的时候伊戈尔松了一口气,对方是官员,而且还是新党的兄弟那么他的生命就安全了。他刚想要和杜林寒暄一下,攀攀关系的时候,杜林问了一个问题。

“是你前两天刁难我派去纳米林德斯的工作人员吗?那个叫做娜塔莉的女人。”,杜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伊戈尔心里有一万头野猪在狂奔,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叫做娜塔莉的女人是这个市长的姘头,如果他知道的话他绝对不敢对娜塔莉动手。他就算胆子再大,这种事也是不敢做的。

市长就是市长,别看奥迪斯市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市长就是市长,党内的级别比他高,就意味着比他拥有更多更大的权力,只需要歪歪嘴就能断送他的政治生命。

他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想要补救什么的时候,杜林站了起来,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权力是一个好东西,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它能让一些人的心态在极短的时间里发生变化,也能让一个好人变成坏人。伊戈尔先生,如果你欺负的是一个男性,我或许会稍微留下一些情面,但是你欺负的是一个女性,而且还肩负着我交代给她任务的女性,你这就是在对我不尊敬。”

“所有给我难看,给我脸色看的人都不是我的朋友。对待朋友,我会用最好的东西去招待他们,但是对待敌人……”,他抿了抿嘴,笑着微微弯腰,“再见,伊戈尔先生。黑夜虽然漫长,但总有光明的一刻,祝你有一个好梦!”

都佛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枪,推上了保险,当手枪把手微微发热的时候,他连续的扣动了扳机。伊戈尔先生就像是一个破布口袋那样在地上颤了几下,眼睛几乎都要被他瞪出来,满脸通红的翻滚了几下,最终悄无声息的结束了自己荒诞的一生。

都佛去了又会,他带来了一个用于窖藏酒水的木桶,他将伊戈尔先生装了进去,封上了盖子,又退了出去。两人在野外找了一块荒芜的地方,挖了一个坑将这家伙丢进去之后掩埋上了土,才拍了拍手结束了这件工作。

杜林给都佛发了一根香烟,两人毫无形象的蹲在有痕迹的土堆边上抽着烟,一边抽,都佛一边问道:“其实我直接把他弄死在纳米林德斯不是更好吗?来回来了那么远的路,只是因为你想要见他一面?”

杜林就像特耐尔街头那些小混混们一样用拇指和中指掐着烟嘴将烟从口中拿出来,他吐了一口烟雾,摇着头说道:“你不明白。伊戈尔死在了纳米林德斯那边麻烦不小,新党里面已经有人在盯着我了。这次来奥迪斯就是那些人的手笔,如果这个家伙死在了那边,不管什么时候都可能会成为别人怀疑我的一些理由。”

“政党这个东西其实和所有组织都一样,都佛,如果我们发现了同乡会里有一个家伙可能干了一件有损于我们利益的事情,你会怎么做?”,杜林反问了一句。

都佛耸了耸肩膀连考虑都不需要考虑就回答道:“抓住他敲开他的嘴……”

“瞧,这就是问题所在,只需要怀疑就可以动手,对于内务部也是一样。他们只需要怀疑,就能调查我,所以伊戈尔不能死,他得活着!”

都佛有点听不懂杜林说的是什么意思,如果说伊戈尔必须活着的话,那么他为什么要干掉这个家伙呢?

想到自己想不通的地方,都佛很快就释然了,毕竟诸神没有给他一个和杜林一样聪明的脑袋,既然想不通就不想了,杜林能想通就可以了。

两人抽完了烟,随手将烟头丢在了一边,坐着车离开了。

与此同时,在帝都第二监狱里,安普面色蜡黄的被人拖进了审讯室中。他的双腿都被“跌”断了,耳朵也因为洗澡不小心的时候摔了一跤,被撕掉了一只。他很不好,他怀疑自己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死在这里,但是他坚信,自己的死亡不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时间最终会给他最公正的审判。

坐在椅子上时喘着气的时候,一声声高跟鞋走路的声音灌入他的耳朵,他微微偏着头,看见了一个带着贝雷帽的女人走了进来。那个女人很丑,半边脸都是恐怖的疤痕,带着一个眼罩,可能是瞎了一只眼睛。她剩下的那半边面孔很漂亮,在没有毁容之前,她肯定有很多人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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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八章 安娜【2】

安普打量这个女人的时候,这个女人却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来观察自己,她的声音很好听,如果不是那恐怖的半张脸,她绝对是一个美人。

“安普先生你好,我叫安娜,你目前不需要知道我的职位,我来这里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来,平静的看着安普。

安普笑了两声,然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被打了很多次,他怀疑自己的肺部或者其他什么器官出现了一些问题。每次喘息的速度过快的话,就容易咳嗽,有时候还会咳出一些血丝。他咳了好一会,才擦了擦嘴,看着一直静静等待着自己回答的安娜女士,心中滋生了一些好感。

他知道自己现在这幅鬼样子不会有谁喜欢,对方能够有足够的耐心,并且连表情都没有变化过等待自己确定,这说明对方很有教养,这让他感觉到很舒服。他点了点头,然后又咳了几声。

“安普先生,我们都知道杜林涉嫌一系列的犯罪行为,但是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让他摆脱了法律的制裁。反而是你,作为伸张正义的使者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你后悔吗?”,安娜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她的目光紧紧的盯在安普的脸上,想要抓住哪怕是一瞬间一丝丝的表情变化,“如果给你重新选择的一次机会,你会怎么选择?”

安普是一个聪明人,永远都不要低估了聪明人的反应速度和推理能力,他眉梢一挑,眼睛变大了不少,他立刻就意识到这是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机会。他沉思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我不后悔我的选择,如果面对邪恶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这个世界会怎么样?”

他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体也自然而然的坐直了起来,虽然这样做会让他的体内产生一种剧烈的疼痛,可在这一瞬间,那股疼痛没有了,他感觉自己被温暖所包围着。他脸上的表情虽然在笑,但很神圣,有一种让人心折的东西在沸腾。

“我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追求公正和正义的人,这个世界到处都是黑暗,总要有些人来燃烧自己为后面的人点亮通往公正的大门。如果没有人站出来,那么我站出来,我来做这路灯,我来点亮所有的道路。哪怕最后我会成为灰烬,但是只要我身后的人能多走几步,离那扇我们所期待的大门更进一步,我认为我所有的作为都是有意义的,我也不会后悔。”

“每个人都会死,区别是有些人死了之后他只活在了墓碑上,但我,会活在阳光里。”

“安娜女士,正义是不会死的!”,安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起了共鸣,每一个字都是如此的坚定,就如同他的信念一样。即使在绝望中,都没有动摇过分毫。

安娜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些其他的表情,这让她看上去有些狰狞,她沉默了片刻,问道:“如果你回到那个关键的时间,你会怎么做?”

似乎说了一些话让安普心情不错,身体也不那么疼痛了,他想了想,说道:“任何人任何事情都很难做到完美,如果不是上面对这件事催的太急了,给我更多的时间,我一定会把杜林的致命缺陷找到,然后击毁他看似坚硬的外壳,将里面最柔软的部分挖出来,让他接受他的审判!”

“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这是我见到过的第二个非常聪明的人,第一个人是凯文。其实你可能不太了解,在那段时间里我其实有一种很享受的感觉,只可惜时间太少了。”

安娜送点了点头,实际上她知道的远远比安普知道的要多得多,安普没有输在最后,他输在了一开始。当他接受这个案子的时候,他就已经落入了圈套中。一边是触手可得的“胜利”,一边是遥遥无期的幻影,加上一些人不断攻击帝国和执政党,民众和舆论在一些人的推动下一边倒的谴责那些官员和执政党,这些力量逼迫着那些人做出了决定,最简单的一个决定。

她很同情安普,她看过所有卷宗,如果给安普更多的时间,更多的自由空间让他完全发挥自己的实力,也许结局不会是这样。她瞥了一眼安普身后的两名狱警,两人对视一眼之后默默的离开了房间,剩下的东西他们没有资格听。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安娜,目前身份挂靠在帝国国家警务防备总局,但是我们并不听从警务总局的领导和指挥,反过来的是我们拥有指挥他们的权力。我们是一个没有自己名字和工作地方的特殊单位,主要的任务是搜寻那些有可能破坏帝国稳定,造成帝国损失的犯罪分子,并且将他们抓起来,让他们接受审判。”

“帝国赋予了我们很大的权力,但同样有给了我们很多的限制,在这里你不需要担心有任何一个人让你在短时间里必须结案,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充足的预算、充足的人手供你使用、分配,只要你能为帝国除去所有不稳定的因素,你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可以被接受的。除此之外,如果在工作之余,你可以把你多余的时间用于处理一些私人方面的事情,就算调用了组织上的资源,也是可以的。”

“安普先生,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安普反问了一句,“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是你?”,安娜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很诡异,一半是魔鬼,一半是人类。她摘掉了盖住自己大半边脸的眼罩,安普差点都站起来。她大半边脸都缺失了,甚至可以在安普的这个角度看见她的一部分舌头,很难想像受到这么严重的伤情这位安娜女士还能活下来。

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举动,安娜把玩了几下眼罩,又重新戴了回去。

“十几二十年前,一群自称是救赎者的家伙组织了一个叫做血色黎明的恐怖组织,他们到处煽动奴隶和自由民造反,对抗领地上的贵族。很多贵族被他们杀害了,同时也有很多自由民以及奴隶被镇压了。不管是左边,还是右边,都有人在不断的流血,不断的死亡。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帝国产生了动荡,让贵族和非贵族形成了两个对立场。”

“我不为贵族说话,也不为非贵族的公民、自由民和奴隶说话,我只是在陈述一段事实。至少在他们出现之前,没有那么多人死亡,帝国是安宁的,可能会有一些不如意的事情,可大家至少还活着。但是他们出现之后,每个月、每一周、每一天,都有人死去。他们认为他们做的事情是正确的,是对的,是理所当然的,安普先生,你认为他们做的对不对?”

她突然间走神了片刻,脸上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没有让安普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说下去了,“当时我的上级分配给我一个任务,让我想办法打入这个组织中,然后瓦解他们,让所有的流血与死亡都停止下来。我差一点做到了,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然后你看见了,他们给我留下了永远都不会磨灭的伤疤,以及耻辱!”

“你问我为什么选择你?”

“因为我怀疑杜林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的后代,这就是为什么!”

“你可以拒绝这份工作,然后回到牢房里等待着你所谓的光明点亮黑暗。也可以接受这份工作,然后尝试着力所能及的为这个世界带去一些改变。安普先生,我只会来这一次,没有第二次!”

安普的反应比安娜想像的要快得多,他立刻答道:“为什么要拒绝呢?如果可以不点燃自己就能照亮前进的道路,为什么要无畏的牺牲?安娜女士,我答应了你的邀请!”

当天,安普悄然的消失在监狱里,监狱对外宣称安普因为突发性的疾病已经死亡并且焚烧,就连他居住的监舍也被隔离消毒,这让监狱里恐慌了好一阵子。甚至有人主动攻击狱警,只为了把自己关进独立的牢房里,等病疫过去再出来。

这件事很快就被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所知道,他们大肆的在报纸上攻击帝国第二监狱一系列的问题,引发了社会上的热议。

随后凯文也知道了这件事,他坐着沉默了好一会,才拿起话筒给杜林拨了一个电话。

“安普死了,说是突发性疾病,但是那些记者拿到了一些材料,说他可能是被人打死的。”

杜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点也不惊讶,一个成功的检察官被关进监狱里,这或许就是他唯一的下场,“非常的遗憾,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好人,帮我去他的坟墓前献上一朵花,告诉他虽然我们是敌人,但是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所有纯粹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杜林挂了电话之后走到窗户边上,望着窗外如同巨大工地一样的城市,笑着叹了一口气。

他突然间想喝点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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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九章 收购【1】

第二天一大早,伊戈尔先生的夫人从床上苏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并没有任何动作,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直至有大约三分钟后,她才发现有一些意不对劲的地方。不对劲的地方不是她被人侵犯了,而是她没有被人侵犯。昨天晚上丈夫带那个年轻人回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会发什么什么,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像上一次那么挣扎。

她从床上坐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确认自己没有受到过任何形式的侵犯,略微有些奇怪。她了解她的丈夫,那是一个连汗毛都是黑色的魔鬼,他居然找了一个流浪汉来侵犯她,并且眼睁睁的看着还以此为乐。

她痛恨他,但不会表现出来,因为她和孩子们需要这个家以及所有的开支。她看了看卧室,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她在家里每一个角落都检查过,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唯独不同的是,她的丈夫,还有那个帅气的年轻人不见了。

她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的看着没有打开的电视机,过了好一会,她才从抽屉里拿了一点钱,提着用来装菜的布口袋离开了家门。她还要为孩子们准备午饭,顺便还要去把他们接回来,她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她冷静的关闭了房门,瞥了一眼门口消失的汽车,脸上稍有的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今天是周末,他的丈夫哪也不会去!

不,他出去转了转,只是没有回来。

她可能不知道她的丈夫已经被埋在了一百多公里外的一块荒地中,不过这对她来说可能并不代表什么,生活总是这么无可奈何,缺少了谁都必须往下过。

一切都那么的平和,就像之前的每一天,让她丈夫死于非命的罪魁祸首,却迎来了一个他不太想要见到的女人——纳莎。

“看得出来你挺喜欢这个女孩的,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吗?”,纳莎的目光具有侵略性的在德芙身上不断的游走,她的注意力总是集中在几个特殊的部位,不时撇撇嘴,仿佛是在质疑杜林的审美观,“的确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只是看上去胸小了一点,另外冒昧的问一句,你是不是喜欢这种没怎么发育的女孩?”

“你的也不大!”,杜林笑眯眯的反击了一句,这句话的杀伤力还是非常惊人的,纳莎的秘书小姐坐在一边低垂着头,不时摸一摸眼镜腿,恨不得找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躲进去。

她发誓,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什么,否则杜林不可能说出纳莎小姐某些特征上的事实。

纳莎脸色微微熏红,她白了杜林一眼,翘着腿端着咖啡的托碟,小口小口的啜了几口咖啡,然后面无表情的将咖啡连同托碟都放了回去,“你太失礼了,这种话怎么能说得出口?”

杜林一点也不着恼,“我只是在叙说一个事实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而且我不觉得我有冒犯你的对方。恰恰相反的是无礼的人应该是你才对,纳沙小姐。你闯进了我的办公室并且对我的管家兼秘书评头论足,这是乔治家族人都特有的风格吗?”

纳莎似乎对非常乐于挑衅杜林,尽管她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赢过一次,却依旧乐此不疲。

这次到奥迪斯市来的主要原因是约翰先生和他的父亲都发现了被称作为“电视胶带”的这个东西,说白了就是杜林发行的那些胶带。这些胶带通过有声有画面的方式来传递信息,比那些读者通过读报纸更容易让他们理解需要他们了解的内容,并且更加容易深入人心。毕竟那些活生生的政客,或者是演员鲜活的就如同在看一场与众不同的电影,观众们的印象当然是深刻的。

更让约翰先生意外的是,当那些中产阶级的家庭妇女们开始聚集在一起讨论那些情景剧的内容时,他才意识到这个东西带来的魔力。他一边让自己的儿子,也就是纳莎的父亲着手组建属于乔治家族的胶带公司,一边派出纳莎前往奥迪斯,希望她能够从杜林的手上将他的公司买下来。

这就是行业托拉斯的办事方法,一边自己建,一边收购。钱对于已经躺在床上的约翰来说毫无意义了,他现在需要的是更大的政治影响力。他看得出那个叫做杜林的家伙的确是一个人才,能够突发奇想的通过这种方式,将报纸上的新闻变成画面,然后传播入千家万户,并且悄无声息的影响着帝国的中高产阶级。

是的,在他看来那就是有图像的报纸,只要是报纸行业,都属于他的势力范围。

这就是纳莎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卖不卖?帝国之星什么的公司,我会给你一个你无法想像的数字。”,纳莎说着话的时候有点得意洋洋,那绝对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她自己听到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她很想从杜林的脸上看见一些她希望看见的东西,不过很可惜,这家伙就像是上次在伊利安一样,没有任何惊喜或者恼羞成怒的情绪,总是笑眯眯的,半死不活的样子。

杜林慢条斯理的从烟盒中抽出了一根香烟,点燃,香烟的烟雾在两人之间袅袅升腾,仿佛视线都被这些透明的烟雾所阻挡,连对方的眼睛都看得不真切起来。

“你觉得奥迪斯怎么样?”,杜林突然间问了一句,这个问题让纳莎有点措手不及,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这里看上去虽然挺破旧的,不过还不错,到处都是工地这说明这里很快就会变得焕然一新。”,纳莎说的都是真话。

她去过繁华的地方,也去过如同特耐尔那样的边陲小城,这里算不上有多么的好,但是给人一种澎湃的错觉,这座城市好像是活着的,是有生命力的,现在这股生命力正在扩张、爆发!

对付纳莎的肯定杜林还是开心的,他用夹着香烟的手指了指外面,“有兴趣投资一些项目吗?看在我们都是朋友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保证你能够赚不少钱。”

纳莎愣了一下,然后紧接着嘟囔了起来,“喂喂喂,我说的是你愿不愿意卖那个什么传媒公司,不是说要在这里投资。”

杜林笑了几声,摇了摇头,“帝国之星对于我来说,就如同特稿社对于你们乔治家族的作用,你们愿意出售你们家族的特稿社吗?如果愿意,我可以花钱买下来,用一笔你们想象不到的数字来购买。”

他并不是说谎,如果约翰有意向他出售自己的三家特稿社辛迪加,杜林立刻就能从各个方面筹集一笔可以动摇帝国经济的资金来收购约翰的产业。无数人都在眼馋他的那三家特稿社,以及他在报纸行业的地位。他如果愿意出售,许多人都会挤破头的把钱交给杜林处置,作为回报只需要给他们一定的股份即可。

也许几千万在普通人的眼里就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但是杜林相信,他要凑最少也是以亿为单位的资金。

纳莎这次没有反击杜林,而是沉默了下来。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管是她的爷爷还是她的父亲抑或是她,无论谁掌权都不可能出售家族里的任何产业,连别人入股都不行。

杜林拒绝了她,再次拒绝了她,这让她有点颓败,“你不是很想和家族合作吗?现在有一个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放弃?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成立了传媒公司,你做的我们一样能做,而且会比你做的更好。现在你的公司还值一点钱,但是等我们的公司开始运作之后,也许你的帝国之星传媒公司将一分钱都不值!”

这一次,纳莎说出了杜林那家公司的全名,作为乔治家族第三代的第一人,无论她愿意或者不愿意,她都必须接受大量的课程以及辅道,不管是知识方面,还是经营管理方面。她不可能会忘记自己此行的目标,她之前那么说只是故意气杜林而已。

杜林听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嗤笑了一声,站了起来。他走到窗户边上转身面朝着屋内,双手压在窗沿上,略微扬着下巴。屋外正午的阳光非常的炽烈,就像是一道光芒从天而降那样照射在他的身上,整个人都融入在光辉之中。他用一种带着骄傲与自信,以及一丝轻蔑的态度,轻声说道:“在报业这个领域,我承认乔治家族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但是在电视胶带这个领域里,不是有钱有人就能玩的好的,在这里,我才是那个了不起的王!”

“纳莎,我奉劝你以及希望你能把话带给约翰先生,现在撤资还来得及,如果投入太大的话,到时候想要舍弃恐怕都难以做到了!”,他扬起手吸了一口烟之后吐出,滚滚的烟雾扑面而来,“顺便说一句,之所以乔治家族能够成为报纸行业的托拉斯,是因为约翰先生比我早生了一些年。”

杜林说话的时候让纳莎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就像是看见了她的祖父,哪怕一脸病容的躺在病床上,也有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骄傲和自信支撑着他。

第三六零章 无悔【2】

把气呼呼的纳莎送走之后杜林回到办公室里,他早就知道当自己的胶带开始流行起来的时候,就是那些大鳄开始进场的时候。

这些巨无霸的资本力量太需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喉舌了,报纸行业被乔治家族牢牢的把控着,他们没办法插手,想要另辟跷径又找不到什么好门路。此时杜林等于为他们打开了一扇窗户,顺便还把门打开了。在这个全新的行业中,还不存在规则制定者,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这个行业最后的赢家。

所以大量资本很快就会涌入这个行业当中,但是对此杜林并不担心,他反而希望有更多的人进入到这个行业中。人多了,竞争就会激烈,竞争激烈就会有人投资失败出现亏本,同时这也意味着有人在赚钱。任何行业如果没有经过这样一个大浪淘沙的过程,就会不断的出现新的挑战者。

如果没有这种鱼龙混杂的竞争,或许在某个时候杜林可能需要独自去面对某一个财团,或者某一个打算跨行业的大亨,那么他身上的压力就会重很多,面对的困难也会更麻烦。只有把大家同时放在一个盘子里,只有当别人都没有把自己当做对手的时候,才会有可能出奇制胜,将所有人都淘汰掉。到了那个时候,经过残酷的商业战争洗礼,杜林的帝国之星传媒公司将吞食那些失败者,把自己变成一个巨无霸。

不会再有新的挑战者,杜林将是垄断这个行业,他会制定标准,制定游戏规则,所有人都必须在他的框架内按照他的意志去游戏。

况且他手中还有很多大杀器没有拿出来,比如说各种各样的连续剧,各种各样的节目,各种各样的互动节目……。只要他想,随时随地都能弄出一个前所未有的节目,将所有的观众都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中。有时候第一的确不一定就是最强,但第一意味着吸引力。

对于娱乐行业,对于电视行业,吸引力才是最重要的。

从窗户看着纳莎坐上车离开了市政厅的大门外,杜林脑子里突然间突发奇想,要不要设一个局,把乔治家族吞下来。

这个想法很诱人,而且并非完全没有操作的可能,特别是纳莎此行带来的消息也间接的表明了她背后两代掌门人的态度。杜林可以理解他们,如果说电视胶带行业对谁的冲击力最大,那么毫无疑问就是报纸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媒介所展现出来的魅力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在他梦境中的那个世界里,报纸的发行量逐年下降,或者说传统纸媒的生存空间不断被可视媒介挤压到了死亡的边缘。或许现在看起来电视胶带对乔治家族的影响不大,但是如果每一天都有一卷胶带出现在人们的报箱中呢?如果每天都能通过这卷胶带了解到最新发生的事情,以及享受娱乐呢?

甚至是……有线电视的出现呢?

杜林不知道不知道约翰先生有没有这种设想,但是他知道,对方一定感觉到了紧迫感,才会立刻想着来收购自己的产业。一方面是为了在乔治家族的公司发展起来之前,阻止帝国之星的爆炸式发展,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要彻底的吞掉所有对自己有威胁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行业。

纳莎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恐怕就是她的父亲了,甚至是她的爷爷亲自出现。说实话,对于自己能够把这样的大人物引来奥迪斯这个破地方,杜林还是有有些成就感的。

不过很可惜,他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都佛破坏了。

都佛面色阴沉的走了进来,关键的是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一个看上去只有一两岁大的孩子,正挂着泪珠躺在他的怀里,陷入了沉睡。

都佛和所有瓜尔特人都差不多,家里的弟弟妹妹有很多,所以带孩子这种技巧早已锻炼的无比纯熟。他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孩子放在了一个婴儿篮里,就是那种藤条编织的长一点的篮子。然后拜托了一下德芙把那孩子送到里面休息室里之后,他才走到杜林身边,抽起了闷烟。

杜林没有说话,他在等都佛自己说。

抽完了一根烟之后,都佛才苦笑了一声,他用力挠了挠头发,让经过梳理的头发变的乱哄哄的。

“我可能要暂时离开一下。”,他又拿出了一支烟,点上继续吸了起来,整个人弓着腰伏在窗台上,“薇薇安那边出了一点事情,我不太放心,大概要走三天到一周时间。”

上午有一个有点面熟的中年人给都佛送了一个篮子,篮子里就是那个孩子,同时也是都佛的孩子。那个中年人是薇薇安父亲的管家,在她没有离开总督阁下的府邸之前,都是那个中年人在照顾她。这次薇薇安找到他,拜托他把孩子给都佛送来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可能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所以在见到都佛的似乎后,他对都佛说了一句话,“都佛先生,请遵从您的心做出选择,无论您做出了怎样的选择,我相信薇薇安夫人都不会责怪您。”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走了,只留下还没有回过神来的都佛,以及他篮子里的孩子。

他一上午都在抽闷烟顺便照顾孩子,直到现在他才做出了决定,至少不会让自己后悔,不会让自己在某些年后痛恨自己的决定,他要去看看薇薇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要把孩子送到他这里来。

杜林没有阻拦他,也没有资格阻拦他,这是都佛的家事,他不方便插嘴,但他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如果你决定好了,随时都可以离开,你回去的时候最好把基拿也带上,顺便让他带上他的‘鱼竿’。”

“我就知道那盒子里装着的不是鱼竿!”,都佛用拳头砸了一下墙壁,外墙扑簌簌的掉了一些漆皮,“里面是什么?枪吗?”

杜林耸了耸肩膀,“你只要知道是可以帮助你的东西就行了。”

都佛拍了拍杜林的胳膊,挥了挥手转身就要离开,杜林突然把他叫住了,“还记得我们在特耐尔为什么坐牢吗?”

都佛龇牙咧嘴的笑了起来,笑的阳光灿烂,再次转身。

他随后找到了基拿,说有件事需要他的帮助,虽然有时候两人会互相讽刺一下,但这次基拿一句话都没有说,走回屋子里将装着“鱼竿”的盒子取了出来,背在背上,一言不发的跟在了都佛的身后。

都佛其实还是有点感动的,基拿是杜林的“朋友”,虽然说起来也是自己的朋友,但是对方没有任何理由需要为他去冒险,因为他不是杜林。可基拿能够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就跟着他,这让他有一种“满足”的情绪在蔓延。

两人坐上了返回特耐尔的蒸汽机车,路途很漫长,都佛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里面到底是什么?”

“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比如说鱼竿。”,基拿还是那副憨直的样子,笑的时候露出了两排雪白的牙齿,一脸灿烂。

此时的薇薇安正在总督阁下的府邸中,总督阁下的身体情况很不好。从年头开始,他的身体就出现了一些问题,医生说是因为身体机能的衰退导致他光喝奶已经无法满足他身体对营养上的需求了。厨师们用尽了办法,将一些富有营养的东西做成流质食物给总督阁下饮用,但效果很差。

一开始每次食用都会呕吐,他的胃长期没有碰油星的东西所以产生了巨大的排斥感,后来稍微好了一点,只能说勉强维持他的身体不会出现突然性的衰竭,可问题还是那么严重。他每过一天,离死神就近一步,老人似乎也知道自己可能活不长了,所以心态还不错,导致他比医生猜测的存活时间长了两个月。

在前几天,薇薇安夫人在街头进行宣传平权活动的时候,有一辆车失去了控制撞向了她。她在即将被撞的那一刻反应了过来,躲开了致命的伤。可她知道,那个人是彼得派来的。

她和彼得的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围绕着离婚这个话题已经进行了多次的争吵,甚至彼得不惜说出一些残忍的话来威胁她,其中就包括要杀了她。

杀了她,和离婚,从结果上来说彼得都会变成一个人,但是性质不同。

如果是离婚,他的政治生涯就要面对一道很难度过的难关,但是如果薇薇安夫人死于意外,他的政治生涯不仅不会出现问题,反而会因此博得人们的同情心。

深知彼得性格的薇薇安夫人已经意识到,彼得做出了“决定”。她立刻让总督府的管家把自己的孩子送去奥迪斯市,如果她发生了意外,至少自己的孩子还能活下去。

总督阁下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女儿在想着什么,好一会才开口惊扰了她的思绪,“是在想彼得的事情吗?”,薇薇安夫人刚要说不是,总督阁下就笑着继续说道:“当初我不让你嫁给他,你觉得我是在谋杀你的爱情,那么现在呢?你得到了什么?你的爱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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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一章 解答【1】

总督阁下说的非常不客气,语气中那淡淡的嘲讽让薇薇安夫人银牙紧咬,可她却没有丝毫反驳的余地。当初选择彼得的是她,违反父亲要求的也是她,甚至想要断绝父女关系也不惜和彼得结婚的也是她。每一次选择,都是她亲自做的,哪怕总督阁下给了她最正确的选择,她也强硬的选择自己那条通往深渊的道路。

人可以做很多错事,但最好不要后悔,因为后悔意味着自己否定了自己曾经的一切。

薇薇安知道这个道理,小时候她坐在总督阁下的怀中时总督阁下告诉过她这个道理,可她忘记了,现在又回忆起来,所以她不后悔。可真的就不后悔么?这不是短短几个月几年的经历,自己奉献了自己最美好的那些年,却换来一句后悔,是不是太不值得了。

总督阁下看着女儿一脸寒霜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咳嗽了几声。薇薇安夫人立刻露出了的惊容,她刚准备站起来把医生叫进来,总督阁下却摆了摆手,他拒绝了薇薇安夫人要叫医生的举动,“我的时间不多了,与其把所剩不多的时间浪费在和医生的对答中,不如让我们来说点其他的。”

“彼得是一个骗子,但是作为一名政客他是合格的,如果说他没有派人来除掉你,我反而会看不起他。”,总督阁下似乎并没有完全站在薇薇安夫人的立场上说些安慰她的话,反倒是说起了彼得的好处,他若有所指的说道:“任何政客其实都需要扮演三个角色,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一个有责任的官员,以及一个冷血的刽子手。如果扮演不好这三个角色,那么他一定不是一个好官员。”

“我看走了眼,我以为他不会是一个合格的政客,但他是……”,总督阁下又咳了几声,“好了,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或许这个代价不是你想见到的,但绝对会比杀死他更加令他痛苦。”

薇薇安夫人眉头紧蹙,“你打算怎么做?”

总督阁下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真正意义上做到了眉开眼笑这种程度,“我会告诉我的老朋友们那个家伙居然企图伤害我的家人,彼得的政治生涯到此终结了。他会被踢出旧党,他的一些丑事也会被曝光出来,他将被所有人唾弃并且与政治完全的绝缘。我相信这对一个有抱负的政客来说是最残忍的事情,想必你也有所体会了吧?”

薇薇安夫人想了想,最后缓缓的点头,神情有些愉悦,她知道彼得最看重的是什么,那就夺走他最宝贵的东西,然后等到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再干掉他。

这段时间作为坎乐斯州女权运动的第一人兼州女权组织代表和领袖,薇薇安夫人终于明白了彼得对政治的热衷源自于何处,那种手里掌握着无数人命运,可以任由自己喜好决定别人未来的感觉,真的太棒了!别看她只是女权运动的代表人物,可她一样掌握着许多的权力。

最近她正在和帝都的女权组织积极联系,打算成立一个“女性权益组织”,这个组织会把所有女性都容纳近来,即使有一些女性不愿意参加这个组织,她们也将成为该组织的“被保护人”。无论她们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女权组织都有权力和义务为她出头,这就非常的可怕了。

她们还在商量如何制定关于女性的权益保护,包括了工作的强度、薪酬、行业、内容等一系列的东西,一旦这些东西商议好,整个帝国都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那些男人不敢再对女人们有过分的举动,否则他们就必须尝试一下什么叫做“守活鳏”。

说话间有人敲门并且自报了身份,是总督阁下的管家,总督阁下让他进来,他进来之后就站在门口告诉两人,孩子已经送给了都佛,是他亲自接收的。说完,他就退了出去,他知道这个时候是总督阁下和薇薇安小姐说些私密事情的时候,他不方便在一边旁听,即使两人都不会反对他旁听。

“你这么信任那个小子?”,总督阁下有些兴致,“你连你的哥哥都不相信,却信一个骗了你的家伙?”

薇薇安夫人脸上多了一丝笑意,“那是我的孩子,但也是他的孩子。如果他愿意把亚瑟培养成一名罪犯,那也是他的事情,他至少会保证他活着。再者说,他现在和杜林在一起,我有没有和你说过,那个小子已经是市长了?”,薇薇安说起这两人的时候显然比刚才兴致更好,“那家伙用了两年时间,从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成为了一名市长,这简直就是奇迹!”

总督阁下却一针见血的反驳道:“政治不是商业,我亲爱的女儿,你对这些东西了解的远远没有彼得透彻。或许这一切在你看来是一个奇迹,但是对于那个叫做杜林的小伙子来说,这是有人在对付他。”

“你觉得新党和旧党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薇薇安夫人愣了一下,然后说出了很多不同的地方,她在特耐尔待过,也在奥尔奥多待过,还去过帝都以及其他地方。所以她的感触很深,新党和旧党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政治团体,如果一个是晴天,那么另外一个就是阴天。

总督阁下再次笑了起来,“你不懂,你真的不懂。新党也好,旧党也好,其实在我看来没有任何的区别。他们就像是手心和手背,当你需要用到手心的时候,手心就会朝上。当你需要用到手背的时候,手背就会朝上。”

“在商业上存在一夜暴富的奇迹,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也许只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灵感就能够创造出一个大亨。但是政治不同,没有足够的累积和足够的人脉,把他架在市长的位置上这不是好事,是坏事。别人都在老老实实的顺着缓坡朝着山顶前进,但是有人把他直接丢到了山坡背面的峭壁上,上不去,也下不来,有他受的!”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知不知道自己的情况!”

总督阁下说的话已经有些多了,比以往说的话要多得多,甚至有时候一周时间都没有今天这么一小会说的话多。其实他很清楚,就像他之前对薇薇安所说的那样,他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在这个时候把该说的都说出来,或许他真的会在最后那一刻后悔。有些东西说出来让别人理解、学习并不代表自己失去了,这是一种传承,也是一种另类的永生。

他们一直说,一直说到了用晚餐的时候,期间彼得来了一个电话,管家告诉彼得总督阁下在休息,除此之外他没有再来过第二通电话。

彼得心里其实也很清楚,不管薇薇安遭遇的车祸是不是他安排的,他都必须为此负责。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用了十几年才成为一名市长,想把他整下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在这样一个气氛紧张的时候,都佛和基拿终于下了蒸汽机车。两人坐了一整天,早就腰酸背痛了。如果不是中间两人都站起来活动了一会,可能他们都会坐到怀疑人生的地步。没有坐过十几个小时的车程,永远不知道其实坐也是一种折磨,一种痛苦。

用两条差点以为不是自己的腿行走在特耐尔的街头,这座城市仿佛什么时候都是这个样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也不会给人什么惊喜。这里比奥迪斯要繁华,可这里却死气沉沉,整个城市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坟墓,一点也没有奥迪斯那样旺盛的生命力。

下了车后两人找了一家小餐馆,好好的吃了一顿并且要了一些带走晚上吃,他们随后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了进去。旅馆门外就有一个电话亭,比较方便,而且这样的小旅馆不会有太多人关注。

简单的休息了一下换了一套衣服,都佛拿着零钱在路人惊讶的目光中走进了电话亭,他一口气塞了两块钱的硬币,才拨通了薇薇安的电话。

管家先生给都佛留了一个电话,是总督府的。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当管家先生听到了都佛的声音之后,严肃的脸上多了一丝柔和的笑容。他将电话提起来送给了薇薇安,薇薇安有些意外的拿着电话走到了阳台上。

此时电话中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只有两个轻微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都佛才问道:“你那边出了什么事?”

薇薇安夫人转过身面朝着外面,轻声说道:“没什么事,一切都很平安,只是觉得你可能想要看一看孩子,所以让管家把孩子给你送过去了。过段时间我还会把他带回来的,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后中期大选就结束了,到了那个时候,彼得也应该得到他应有的下场了。

她还补充了一句,“真的没事,不信你过来看看?!”

第三六二章节【2】

都佛挂了电话之后又给杜林打了一个电话,他还没有开口,杜林就说出了他想要知道的那些事情,同时也让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前几天才通过车祸这种方式解决了一些麻烦,现在有人也打算通过车祸解决薇薇安这个麻烦。他们之间唯一的区别是都佛成功了,但是另外一群人没有成功。

司机当场就被抓住了,毕竟薇薇安怎么说也算是一个很有名气和政治力量的女人,而且身份特殊,这件事就连州长都过问了一二。那名司机在警察局里经过警察们体贴温柔的呵护,最终交代了他偷车的事实。这辆车是他偷来的,打算开到其他地方卖掉,他驾驶技术并不好,只开过两次。

这次因为看见路边有一大群人挤占了小半道路,同时对面也来了一辆车,他错把动力舱踏板当做了刹车踩下去才引发了这起事故。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的预谋,也没有人指使他,他坚称这只是一个意外,并且愿意承认自己盗窃的行为。

但……真的就是意外吗?

挂了电话之后都佛回到小旅馆里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都佛就离开了小旅馆,他联络了一些人,问了一些事情之后在中午的时候回到了小旅馆并且退了房间,然后和基拿一起坐上了去奥尔奥多的蒸汽机车。在到达奥尔奥多之后不到半个小时后,都佛就因为殴打路人被抓进了警察局里。

此时的都佛一脸的桀骜,他穿着很昂贵的衣服,翘着腿一抖一抖,一点也没有被抓进警察局中的态度。坐在他对面的两名警察都有点头疼,一时间也没有按照规章制度进行问询。

奥尔奥多是坎乐斯州的首府所在,这里的官员和富翁实在是有点多,他们拿不准眼前这个叫做……迈克的家伙是什么来路,而且看这家伙的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恐怕就算不是官员,也是一个有钱人之类的。面对这种人警察们其实都很头疼,他们最不愿意招惹的就是这种人物,一不小心就能惹上大麻烦。

两名警察都是老警员,见多了类似的事情,因为一不小心在审讯某个富豪或者某个官员或者他们的孩子时候态度恶劣了一些,结果对方什么事情都没有,他们到丢掉了官帽。其中后果最为严重的一名叫做乔纳森的警官,当时他因忍受不了嫌疑人嚣张跋扈的态度对其动了手,结果当天晚上乔纳森离开警局不到五分钟,就被人捅了十几刀,最后死在医院里。

这件事给大家的触动很大,所以从那以后在没有查清楚对方的底细之前,所有警员的态度其实都是不错的,毕竟没有人想成为第二个乔纳森。

其中坐在左边的警员年纪大一些,他虽然没有笑,可表情很温和,没有咄咄逼人的样子,“你认识那个被你打的人吗?”

都佛扬着下巴,鼻孔朝天的模样还真有些让人摸不清他的头绪,他鼻腔里挤出了一丝鼻音,一股浓浓的轻蔑感,他头一摇,“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要打他?”

“他用斜眼看我,我觉得他是瞧不起我!”

“就为了这个?”,那个开口审问的警察忍不住问道:“就因为你认为他用斜眼看你,所以你就把他打的头破血流?”

都佛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他吵吵起来,“不就是赔钱吗?说,要多少?一千?还是两千?赶紧放我出去,我还有事。”,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支票本,随手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颇有一种价钱随你们开的架势。

那两个警员此时也是哭笑不得,傍晚的时候有人报警说在车站外面有人打架,一个年轻人狠狠的揍了一个路过的同龄人,而且打的还不轻。警察到了地方之后将伤者送到了医院里,然后把都佛带回了警局。事情的过程就是这么简单也没有造成其他后果和损失,加上有目击者的证词,在都佛如此配合之下,两名警察觉得也没有必要问询下去,直接合上了笔记本。

其中一人轻咳一声,说道:“其实你打完他可以跑,没有必要留在现场,在对方没有进一步的意见之前,这会让你暂时失去自由。”,他说话的时候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同伴,实际上对方已经提出了要求,最少也要赔偿三百块,不然的就要上法庭。

三百块不能算多,也不能算少,大概等于伤者半年的工资,这个索赔金额恰到好处,谁都说不出什么来。但是都佛这个时候所表现出的不把钱当钱看的态度,让两名警察起了一些其他的心思。看这家伙一两千块钱都不在乎的样子,说不准还能掏出更多一点来。到时候他们把这个活接下来,多余的就落入了他们的手里。

这个时期的警察基本上多少都有一点这样那样的毛病,有些事情警察局局长知道,但是他不会主动去管。警察这个职业本身就有着非常大的危险性,特别是那些一线的巡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碰到了不要命的歹徒之类的。加上警察本身的待遇和福利也就那样子,所以在合理的范围内警员们弄一点额外的收入,只要不违法,警察局局长也不会管。

管的多了,下面人不仅要说怪话,还会有些怨言。

两人是搭档,立刻就明白了彼此的想法,另外一人也砸吧了一下嘴,说道:“其实都是小事,关键是伤者的态度。如果他愿意私下了解这件事,那么你给钱我们就放你走。但是如果对方不同意私下解决,非要通过法律途径,那只能通过庭审解决。所以现在主动权不在我们这里,而是在伤者那里。”

“这样吧,今天你先在羁押室里呆一晚上,我们去和伤者联系一下,尽量说服他私下解决,毕竟为了这点事开庭也是浪费帝国的资源,你说呢?”

都佛愣了一下,“要拘留我?”,他脸色猛的一变,站了起来,“我要打电话给我的律师……”

两个警察也算是老油子,立刻劝道:“这只是一件小事,如果你把律师找来反而会给伤者一个坏印象,说不定对方真的会要求上法庭解决。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你有律师,这段时间里你也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你可能不知道,隔壁一个盗窃的案件庭审已经排到了一周后。要我说,不如就在这里住一夜,而且也不是什么拘留,只是羁押而已。”

那警员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们一定会给你找个最干净,人最少的羁押室,保证不会有其他事情,说不定今天晚上你就能出去了呢?”

一连串的连消带打之下,都佛终于被这两名好话说尽的警察说服,勉为其难的同意了两名警察的建议,在两名警察的护送下来到了羁押室外。就在两名警察准备打开了一个监舍的时候,都佛突然指向了另外一个监舍,说道:“我要住那。”

两名警察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们为都佛选择的监舍只有三个人,而都佛指着的那个监舍里有五个人,在这种地方当然人越少越好。虽然搞不清都佛为什么要住另外一个监舍,但本着有钱人就是爷爷的心态,两名警察还是为了他打开了另外一个监舍的大门,并且隐隐的威胁了一番里面的人,告诉他们对都佛要客气一点。

一切都如同警局里每一个普通的日子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日常,直至夜幕降临。

吃完晚饭后监舍里的人吹了一会牛就纷纷倒在床榻上进入梦乡,这里又没有什么娱乐的东西,能早点睡觉就早点睡觉。

大概到了半夜四点钟左右的时候,一直在沉睡的都佛突然间睁开了眼睛,周围非常的黑,窗外的月光有限的照射进这个监舍里,成为仅有的光源。他轻手轻脚的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鼾声,他悄悄的下了床,然后摸到了第四个床位边上。他脱掉了衣服,拧成了一条绳,猛的将那人的脖子勒紧,并稍微提了起来。

那人突然间惊醒过来,想要挣扎时却看见了都佛幽暗的眼睛,也听见了他的声音,“你敢动一下,我就弄死你!”

那人顿时不动了,都佛也适当的放开了紧紧绞住他脖子的“绳子”,“我问一句,你点头或者摇头,如果你惊动了别人,我保证你活不到太阳出来的那一刻,明白了吗?”

那人连连点头,杜林问道:“车祸是有预谋的是不是?”

那人沉默了一会,正在他思考要不要撒谎的时候,都佛突然勒紧了绳子,一股巨大的力量卡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的同时,还感觉到颈椎一阵阵剧烈的疼痛。他不敢赌对方会不会杀自己,所以他只能表达出对方感兴趣的东西。他紧闭着嘴,连连点头,脖子上的绳子终于放松了一些,他大口大口的喘了两口气,望向了周围的床榻。

羁押室和监狱不一样,监狱本身的作用就是限制自由,是为了让罪犯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但是羁押室里羁押的不一定都是嫌疑犯,其中还包括了一些重要的证人,所以羁押室所有的床都是独立的,两米的间隔足以保证不被其他人干扰。

第三六三章 放纵一下【1】

“人死了?”,接电话的人惊讶的重复了一句,然后挂上了电话,他犹豫了一下,敲开了特耐尔市长大人的书房。

彼得此时正在闭目养神,满脑子都是如何度过这次危机。

毫无疑问,薇薇安肯定会要求总督阁下插手,以总督阁下的人脉和关系,他的一句话顶的上自己奋斗十几年。这一点是无需置疑的,到了彼得的这个年纪,他也愈发的明白作为一名政客,最廉价同时也是最宝贵的东西,就是友情。友情之所以廉价,是因为在必要的时候权衡利弊,出卖朋友博取更多的政治利益并不是一件难以决定的事情。并且每个人都能为自己背叛与出卖的行为找出很多的理由,比如说“我是为你考虑”,或者“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你好”之类冠冕堂皇的借口。

说友情宝贵,在如此残酷现实的政坛中能沉浮数十年还维持着的友情,可见这友情本身的价值已经超过了政治上的价值,这样的友情需要维护,需要不断的灌溉新鲜的雨露,投入其中的精力和利益根本无法计算。而这么做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收获,也许是一个承诺,也许是是一个保障。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他肯定会面对各种各样的攻讦,包括来自旧党内部的,来自新党的甚至是来自舆论上的。他必须做好准备,做好万全的准备,否则他真的会失去自己的一切。

他睁开眼,疲惫的神色从他眼底一闪而逝。如果不是薇薇安逼的太紧了,他根本不可能会想出这样的办法并且还让人执行了,如果不是那个女人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愿意维持,他绝对不会这么做。

“什么事?”,他问了一句,揉了揉太阳穴,打了一个哈欠。

管家低垂着头,就站在门口,“司机死了,上午他们发现司机一直在睡觉,想要把他叫醒,却发现他的脖子被人勒断了。”

彼得皱了皱眉头,这个司机绝对是自己人,包括他的朋友都告诉他司机什么都没有交代,没想到一夜之间却死了。会是谁动的手,是总督阁下吗?或许有这个可能,这可能是薇薇安对自己复仇的第一步,杀死司机是为了让自己感觉到她复仇的决心和强烈的欲望,这个女人太幼稚了。

与此同时,彼得觉得不能放任事情自由的发展下去,他该主动出击了。

“我知道了,让其他人动手吧。”,彼得捏了捏拳头,手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泌出了一层油汗,滑腻腻的有些不好受。他拿起桌子上的面巾擦了擦手心,然后说道:“只要能度过这一关,我答应他们的事情肯定会做到。”

彼得除了安排人尝试着去谋杀他的妻子薇薇安之外,还准备了一系列的后续计划。如果不是薇薇安命大躲过一劫,或许这些后续计划都没有实施的必要。因为这些计划一旦实施起来,就注定他在旧党里难以继续立足,他经营了十几年的所有人脉和关系,都将成为废物。

但没办法,他已经被逼到了这一步上,考虑了两天的时间,如果不是司机的死亡促使了他下定决心,可能他还要等几天。

管家面色肃然的退出了方面,再离开前非常正式的鞠躬行礼,作为联络人,他知道将会有大事情发生。他离开房间后换了一身便服,坐上了公交车到了偏远的街道上,找了一个电话亭拨打了一个号码。当对方接通之后谁都没有说话,沉默了大概有三十秒,他挂上了电话。

在电话的另外一头,一名脸上有疤的中年汉字狞笑了起来,他走回到一旁的民居中拍了拍手,喊了一句“干活了”,一群同样气势强悍的家伙们从各个房间里钻出来。他们换上了更加便利的衣服,背着巨大的旅行包,依次出门乘坐四辆不同的汽车,离开了这里。

早在半个月前,他们就已经通过两个中间人和彼得谈好了条件。他们干掉总督府里所有人,包括已经过气的总督阁下和他的女儿薇薇安,在事成之后对方会给他们一百万现金,并且为他们安排好联邦的新身份,让他们成为人人羡慕的富翁,从此过上快乐的生活。

这些刀头舔血的人做了那么多危险的事情,不就是为了凑齐自己下半辈子挥霍一生的钱吗?只要给钱,这些为了钱什么都敢干的家伙根本不会在乎自己的小命。

他们一部分人聚集在总督府的周围,其中有一个家伙爬上了总督府侧面的一栋民居的楼顶,他找了一个位置不错的地方,将一柄明显是自己改造加工的步枪取了出来,并且还安装上了一套昂贵的镜片组。在拨弄调换了好几组镜片之后,终于找到了他满意的那个。他拿起一面镜子,对着对面的一个巷子照了照,几名穿着下电路维修工人服装的同伴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他们走到了总督府门外,爬到了连接总督府电路的电线杆上……

此时都佛已经返回了特耐尔,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所有经过,或许是他早就有了这样的猜测,所以他并没有显得如何的惊讶。

“你打算怎么办?”,基拿一边啃着牛肋骨一边问道。

他太喜欢吃这个玩意了,肉上连着筋和膈膜,还有一些肥肉,咬起来一点也不塞牙,还会有一股浓烈的肉香味随着咀嚼不断在口中炸开。每次想到特耐尔的烤牛肋骨,他总是忍不住要咽好几口口水。看着盘子中已经放着三根完整的牛肋骨时,基拿抬起手摇了摇,“老板,再来三挂!”

都佛看着自己餐盘中的一根以及对方啃完的三根,突然感觉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把撕咬了一半的牛肋骨放下,擦了擦油腻腻的嘴说道:“你知道先王率领诸多将领站在萨比斯的王城外时,他说了什么吗?”

这是一个瓜尔特人的典故,在一千多年前萨比斯王国遭遇了旱灾,为了转嫁伤害以及获取足够多的食物来安抚国内因饥荒产生的动乱,萨比斯王国的国王默许了手下的士兵,以及公民在没有宣战的情况下,进入瓜尔特王国的境内掠夺。他们不仅抢走了许多的食物和牲口,还杀死了许多善良的瓜尔特公民。

先王得知之后格外的震怒,他立刻拔出腰间的长剑,在王都指着萨比斯王国所在的方向,宣读了战争宣言,并且率领着无畏的士兵,从边境一直打到了萨比斯的王城下。

在兵临城下的那一刻,他站在数万大军的前方,大声的说道:“爱感化不了仇恨,仁慈也挽救不了亡灵,死亡只能用死亡来交换,仇恨只有用血液来平息,我的战士们,将萨比斯国王的脑袋取来置于我的脚下,用愤怒的火焰燃烧整个王国!”

那是一场如同史诗一般的战争——对瓜尔特人来说是这样,萨比斯国王的脑袋被砍成了两截,用麻绳绑在一起之后进献给了浴血战斗的先王。先王下了战马,抬起脚将萨比斯国王的脑袋踩碎,从此拥有一百八十万人口,立国已经有一百多年的萨比斯王国就此覆灭。所有萨比斯人都成为了奴隶,或者是尸体,这也是拉开了瓜尔特人统一整个西方世界的序幕。

基拿笑了笑,“你动手还是我动手?如果我动手的话,他的脑袋可能保不住。”

都佛叹了一口气,“我来吧,有些事情要有始有终的。”

晚上在市政厅开完会之后彼得没有立刻回家,在会议上他已经感觉到了手底下那些官员开始向议员身边靠拢,每当自己有任何需要他们表态的问题时,他们都会先看议员先生的态度。这让彼得非常的不高兴,他还没有被人整下去,这群小人就已经开始找后路了。

可他又不能说什么,只能憋了一肚子的闷气。所以他想要放松一下,不想立刻就回家。过了今天,要么一帆风顺,要么葬送自己的前途与命运,在最后这一晚上,他允许自己放纵一下,只此一次。

他换上了便服找了一家酒吧,此时在昏暗的灯光下没有人认得出这个家伙就是这座城市最高的行政长官。他一边喝着酒,一边望着远处舞台上两个容易流汗并且热到受不了不得不脱衣服的女人,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看那些女人的时候,也有一些人在看他。

在酒吧里永远都不缺少两种人,一种是来消遣娱乐的,一种是来寻找赚钱机会的。

有人会通过某种体液交换的方式来赚钱,但也有一些人用刀子来赚钱。

彼得一进门就换了一百块的零钱,这足以让一些人开始留意他了,他还点了最好的酒,这显然就是最好的目标。

这时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走到了彼得的身边,身体就像没有骨头支撑着一样直接伏在了他的身上,“请我喝一杯?”,女孩舔了舔嘴唇,做出了一个自己认为最诱惑的动作。

彼得略微皱着眉头瞥了她一眼,然后眉头逐渐舒展开,问了一个问题,“你多大了?”

第三六四章 后巷【2】

彼得先生的蛋子曾经受过伤,有点难言之隐的问题,导致他没办法像正常男人那样可以拥有后代,可这不代表他无法做一些成年男性可以做的事情。除了不孕不育这个绝症之外,他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其他功能性问题,所以他并不介意晚上多一点其他的项目。

外面曾经有人传说他有好几个情妇,实际上这些都是人们对他的误解,他把所有的精力和身心都放在了政治上,怎么可能有时间去做那种毫无意义的事情?而这条流言的出处,其实就是来自于他自己。

他深知一个市长如果离开普通民众太“远”,就会造成难以被接受的假象,他还需要这些人的选票,所以他必须和大家站在一起。制造一些自己无伤大雅的负面花边新闻出来娱乐大众,这样做不仅不会影响损害自己的正面形象,还会让所有市民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彼此不认识而已。

他会犯错,有情妇,偶尔还会说几句粗口脏话,他把自己的形象维持的非常不错,如果不是薇薇安执意要离婚,他也不会做出那么极端的事情。

他问过女孩这个问题之后女孩显然愣了一下,然后才回答他,“先生,我已经成年了,你不用担心。”,她又舔了舔嘴唇,并且还用上牙轻咬着下唇,如果不是那个露出来的牙齿有点发黄,的确有点引人遐想。

彼得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最后把目光集中在女孩的手上。男人看脚,女人看手,这两个部位即使做了一些掩饰,也很难全部遮挡住。看得出这个女孩也就十几岁的模样,彼得先生笑了笑,他喜欢年轻的女孩。

和年轻的女孩在一起的时候会感觉到自己也一样的年轻,年轻是一个好东西,因为年轻意味着可以犯错,意味着拥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他喜欢年轻,不喜欢自己现在的年纪。

他张开胳膊在女孩的低呼声中将女孩搂进了怀里,并且让酒保上了一杯同样的酒,递给女孩。就在女孩要接住酒杯的时候,他的手指轻轻的点在了女孩的手背上。在这种场合里厮混的女孩们都是很机灵,也很有灵性,否则早就变成那些有技术的女人了。

女孩果断的停止了自己的动作,然后看着彼得,彼得从口袋里掏出了面额十块钱的纸币,夹在两指之间摇了摇,“一口喝下去,这就是你的。”

女孩眼睛一亮,在特耐尔这个地方十块钱绝对是十块钱,十块钱能做到很多事情,一个普通中产阶级一个月的收入也就三十多块钱到四十块钱,现在她只需要喝一杯,就有她酒鬼父亲半个月的收入。她立刻端起足足有四盎司的酒杯一口将杯子里的烈酒饮尽,顿时脸色就变得通红,一股子汹涌的热流伴随着炙热的灼烧感顺着她的喉咙滑入肚子里,胃里面翻江倒海好像地震了一样。

在大约几秒种后,她才舒了一口气,这口气里全都是酒味,然后她看向了彼得。

彼得把十块钱塞进了女孩两座小土坡之间的凹陷处,又取出了一张十块面额的钞票。

女脸脸色有了一抹红晕,她娇笑着将再次倒满的酒杯端起,“你想灌醉我?那么你得逞了!”,说着再次把酒喝完,彼得非常守信的将十块钱送给了她。

两人只玩了一小会,女孩就已经显露了醉态,而且还有一点反胃的感觉。高度酒喝快了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她捂着嘴挣扎了一下,从彼得的怀中挣扎出去,跑向了洗手间,她需要去吐一会。

看着女孩狼狈的背影彼得露出的开心的笑容,或许这就是那些商人追求财富的原因吧,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其实追求权力所带来的快乐,远远是使用金钱获得快乐的无数倍。

在女孩离开的时候,又有一名女孩靠了过来。这个女孩显然档次要稍微高一点,至少她穿的衣服没有那么廉价,而且还有一些特别的气质。她没有赤果果的靠在彼得的身上,而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面带微笑的问了一句,就像许多男孩搭讪女孩那样,“一个人?”

彼得努了努嘴,“还有一个,不过去吐了。”

女孩没有因为彼得的“直接”而语塞,她颇有兴趣的问道:“介意三个人一起吗?”

他拿出了钞票,放在吧台上,他能感觉到周围有些呼吸声突然变得粗重起来,他喜欢这个感觉,“喝掉它,这就是你的。”

酒保把一杯烈酒压在了纸币上,彼得直接给了他十块钱的小费,他喜欢聪明人。

女孩毫不犹豫的将酒杯端起来喝掉,并且主动把十块钱塞进了自己的胸口,凭本事赚钱,没有什么可羞耻的。

很快另外一个女孩也回来了,两人争锋相对的不断斗气,仿佛她们在这里的目的不是想要从彼得身上赚到什么,也不是为了每一杯那十块钱,而是为了和彼此斗气。

玩了有一会,两个女人明显已经醉了,连说话都有点大舌头的时候,彼伸手在吧台上叩击了几下,问了一句,“这里……有房间吗?”,彼得又拿出了十块钱给酒保递了过去,酒保点了点头。

“从后门出去上楼梯就有房间,一晚上只要一块钱。”,不少年轻的男女会在酒精的作用下产生一些冲动,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一个相对方便的地方让他们解决一下生理上的需求,同时也是为了避免这些年轻的男孩女孩们不择场地肆意放纵青春,随便找个角落污染这里的环境。毕竟一个酒吧想要赚钱,特别是赚大钱,保持良好的气氛和氛围是很重要的。

只有那些中产阶级愿意喝高价位的酒,那些社会底层一杯果酒就能喝一晚上!

彼得搂着两个醉醺醺的女孩按照酒保告诉他的指引方向,走出了后门,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离开吧台的那一刻,还有几个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并且尾随在他身后。

当他推开门进入酒吧后巷的那一刻,身后突然有一股力量袭来,推的他向前一个踉跄,搂着的两个女孩也瘫软在地上。凉风这么一吹,加上失去重心那一瞬间的心悸让他清醒过来,他背靠着墙壁站着。三名……不,四名年轻人将他包围了起来,其中两个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匕首。

巷子外霓虹灯五彩缤纷的灯光都遮盖不住匕首的寒光,彼得举起了双手,一点也不慌张,反而微笑着问道:“你们想要什么?钱?”

那四个年轻人相互的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点着头,恶声恶语的说道:“对,钱,把你口袋里的钱都拿出来!”

面对这样的事情彼得一点也不惊慌,不是因为他有过人的武力,而是他理解每个人在做出每件事的时候,都是为了追求一个特定的目的。只要满足这些目的,他们就不会主动的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

他把口袋里的钱都掏了出来,大概还有两百块左右的样子,这让那几个年轻人十分的兴奋。他们接过钱之后又搜了搜彼得的口袋,发现里面真的没有钱之后威胁了他一番,立刻撒腿逃入了一边漆黑的巷子里。

经过这么一出,彼得瞥了一眼地上已经沉醉的两个女孩,也没有了多少兴致。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转身朝着巷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在思考其他事情。当然,这几个年轻人肯定要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但这只是小事情。

就在他快要走出巷口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依靠在墙上抽着烟的家伙。他站在黑影当中,与霓虹灯的世界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唯一能够微微照亮他面孔的就是他叼着的烟头。随着他的吸气,烟头的火光变得炽烈了一些,能够看见模模糊糊的影子。

彼得的脚步只有那么几秒钟的停顿,他继续朝着外面走去,就在他即将和这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个家伙丢掉了手中的烟头,面朝着他向前走了一步。

两人之间大概只有差不多一米多的距离,此时彼得已经能够看清这个家伙的长相了,对方非常的英俊,让他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谁都没有退让分毫,一个若有所思,一个清幽如同寒潭。

沉寂的气氛只维持了不到十秒,那个家伙笑了起来,彼得的视界中有一点东西突兀的移动了一下,他低头看向那个家伙的胳膊,他看见了一把手枪。

在这一刻,彼得的心脏开始疯狂的乱跳,这让他有一种口干舌燥的错觉,“放下枪,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他又使用了之前对付那些小混混的招数,他相信任何人的任何行为都是有目的的,只要找到了对方需求的东西,就没有什么是不能谈妥的。

可惜,这一次他的小招数没有起到作用,那个家伙在黑暗中露出了一口的白牙,“彼得先生,杜林托我向您问好!”

七月宣战,,

很惭愧,卡文卡的有点蛋疼,这几天忙完亲戚丧事之后仔细思考了一下,其实还有更好的剧情可以选择,但是我写的有点飘了,接下来我会把剧情扭转过来。另外感谢群里大佬们的投票,这很重要。

本来说一路爆更结果最后一个多星期撞墙了,原因有2个,稍微辩解一下。第一件事是家里死了2个人,一个是我爷爷的弟弟,一个是我奶奶的哥哥,我作为二房长子长孙躲不开,所以去外地忙活了好几天。

第二件事是卡文了,现在找到原因了,会很快解决。

上个月感谢诸位大佬打赏总金额有6574rmb,月票1800余票,其中打赏里面已经更了26章也就是说还有39(我艹这么多)和月票/100,每天更新也就是57(?怎么可能有这么多)/30+基础更新2(我艹好多啊)

讲道理起点就没有我这么实在憨厚老实醇厚有道德有责任感堪称社会年青一代的楷模一样的作者,我为自己感动,我去提交各报告看能不能选一下2018感动中国的网络写手。

本来很高兴突然间觉得生活毫无乐趣可言,,,

这个月我估摸着争取补掉…(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洒洒水)

好,从明天开始每天争四保三,努力还账!

再重新说一下加更的规则【最终版本】

每月总打赏金额/100元所得整数,等于下个月的加更章数,比如说有十个大佬一人上了一个盟主,就是10000/100=100章。但这肯定更不完啊,所以没有更完的顺延到下下个月,进行持续累积,直至全书完。

每月月票总数/100所得整数,等于下个月的加更章数,与上面方式相同,并且最终结果和打赏最终结果进行累积,同样如果无法更完,顺延到下下个月。

每个月更新基数为每天两章,当加更章节超过50章后尽全力力保每天三章保底并且争取四更。如果加更章节超过100章(这是不可能的),那么每天尽全力保底四更,并且偶尔爆个五更。

如果全书完之后还欠许多许多许多许多章节(不可能),那么顺延到新书公众期,具体算法为:未完成加更章节数/|((总字数/15000)-n)|,n为盟主数量。举例说明:欠下200章,本书完结时有300w字,盟主为10人,那么200/|((3000000/150000)-10)|=20章(瞬间舒服了)

最终解释权归天下第一好作者,也就是本人所有,以上

第三六五章 事毕【1】

当彼得市长听到“杜林”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突然间想起了那个年轻人,那个不惜重金在慈善晚会上为他捧场的年轻人,那个被他当做棋子试探别人而丢入监狱的年轻人,那个在他看来可能是被他逼的不得不背井离乡离开特耐尔去外面发展的年轻人。

他想到了很多的东西,耳边枪声响起的那一刹那,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他看着子弹带着气旋在撕裂开空气决然的射向了自己,他的大脑告诉自己的身体,必须躲开,因为这颗子弹的目标是他的胸口,哪怕没有被一颗子弹带走自己的性命,以后恐怕也难以继续当一个官员。

可身体似乎并不是太听他的话,没有丝毫的反应,他的眉毛都快要竖了起来。

下一瞬间,他颓然的看着自己胸口的衣服还没有来得及缠绕住子弹就被子弹打穿了一个孔。他以为自己体内的鲜血会立刻喷出来,但事实并不是这样。那个血红色的小洞并没有立刻往外喷血,甚至连血都没有流出来。

下一秒,他的身体能动了,但是体内的力气正在快速的离他而去,他无法继续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继续站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推向后方,瘫软倒在地上,因为恐惧呼吸短浅并且急促。他其实应该感谢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因为他使用的是手枪,而不是刀子,如果是刀子的话他会死的很痛苦。空气会进入体内阻止肺部扩张,如果他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也会死于窒息。

那是一种更加痛苦的死法,至少比他现在这样要痛苦的多。

那人走到了霓虹灯下,微弱的光线可以看见他的面容,彼得市长恍惚间想起了这个人,他就是一直跟在杜林身后的那个家伙,果然是这群人!

都佛面无表情的站着,眼睛里冷漠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即将被屠宰的动物,他摇了摇头,“你不该那么对薇薇安。”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比被人刺杀更让人无法接受的,那么可能就是彼得现在的情况,刺客不仅要夺走他的性命,还要送给他一个永远都无法抹灭的耻辱,一个所有男人都无法忍受的耻辱。

他伸了伸手抓向了都佛的裤腿,外面街道上已经响起了警哨声,夜间巡逻的警察们已经开始召集同伴,并且向这边赶过来。如果忽略他们那种犹豫的速度,可能他们还能起到一点作用。

就在彼得的指尖快要触及到都佛的裤脚,就在他脸色憋的通红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都佛抬起脚,狠狠的将彼得市长的手踩在了脚下。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上,火光短暂的照亮了他的面孔,在那一刹那之后,又被黑暗覆盖。

“时间不早了,彼得先生,再见!”

三辆警车疯狂的冲向了路口,在路边的电话亭中,市长大人的管家先生刚刚出来,他看了一眼转过街角并且还撞坏了一个垃圾箱的三辆警车,默默的钻进车里。当枪声响起的时候,他就知道出事了,无论这件事是议员先生做的,还是那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去见天主的总督阁下做的,都不会给彼得任何机会。

与其陪着彼得一起离开这个花花世界,不如在这个时候急流勇退。忠诚的价值并不在于盲目的送死,而是活下去,他这么告诉自己。

他看了最后一眼警灯折射出的蓝光,直接调转了车头朝着市长大人的别墅开了过去,他需要带上一些东西,然后离开这里。

就在三辆警察即将靠近都佛所在的巷子时,突然间如同打雷一样嘭的一声巨响,第一辆警车的车头猛的向下一压,然后跳了起来。翻滚着滑向了路边。后面两辆警车在同一时间选择了刹车,警察们从警车里跑出来,依靠着警车作为障碍物,观察着四周漆黑的巷子。毫无疑问,对方有重火力武器,不然不可能把一辆车打的跳起来。

但那一声枪响如同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响起来。一名警员尝试着想要靠近巷子,又是一声巨响,崩碎的墙壁弹射出的碎石片将那年轻的警员脸上划出了几条血痕,他鼓起的勇气一瞬间就消失了,又乖乖的缩回到车后。

约莫过了两分钟,警察局的增援到了,那巨响似乎真正的消失了。当警察局局长披着警服脸色铁青的站在巷口时,仿佛可以用一张卡片在他的脸上刮下一层水来。

他认识地上那个脑门上有个枪眼的家伙,那是这座城市真正的主宰者。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肃性,特耐尔要翻天了。

都佛轻车熟路的从酒吧后门进入了酒吧,他的手枪已经被他处理掉了,就丢在酒吧靠近门口过道的垃圾桶内。他走到吧台点了一杯酒,一边喝着,一边观看那些容易淌汗的女人们的表演。

只用了三分钟,酒吧里所有的照明灯都在同一时间打开,喧闹的音乐也戛然而止,大批警察从门口涌入,一些女人们尖叫着将衣服紧紧的裹在自己的胸口,一些男士们也把出门时忘记拉上的裤子拉链拉上,并且随手在附近的什么东西上涂抹了一下手上黏糊糊的汗水。

“警察临检!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许动,让酒吧的负责人过来。”,警察局局长已经穿好了衣服,如果有人留意一下的话可能会发现这个家伙穿着的是一条睡裤,而且脚上踏着的也是一双拖鞋。

他被惊扰的时候正在睡觉,如果不是有人打电话告诉他彼得市长被袭击了,他也不可能变得这么慌忙,以至于连仪表都没有整理好就出了家门。

酒吧的老板在十分钟之后才匆匆赶到,他想要和吧台里的酒保长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警员拦住了。

“非常抱歉先生,在没有局长的许可之前,任何人不允许交流。”,小警员的手里拿着手枪,看着酒吧老板的眼神有点不善。作为警察局中最底层的警员,其实并不如人们想象中的那么舒服,那么的耀武扬威。

有钱人他们碰不得,那些背后有大势力的帮派份子他们碰不得,就算是那些有上家和根底的有技术的女人,他们一样碰不得。他们似乎只能对付对付那些不成气候的小混混,以及那些连势力地盘都没有的小帮派。突然间有了这样的一个机会,这让小警员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振奋。

酒吧老板干笑了几声,背着身拿出一盒烟塞进了小警员的手里,他遮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不会让小警员感觉到难堪,或者尴尬,“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小警员不动声色的将香烟装进了口袋里,轻声说了一句,“彼得市长死了。”

酒吧的老板顿时呆立当场,他立刻意识到这是警察局局长在转嫁责任。只要能够确定凶手在这个酒吧里,或者说凶手曾经在这个酒吧里出现过,那么他和他的酒吧就会成为黑夜中的火光,成为最合适的替罪羔羊。不仅他的酒吧开不下去,可能他本人还要受到其他的牵连。

他立刻走向了局长,但局长现在不想见他。见,事情就会变得更麻烦,不见反而能把自己摘干净,为什么要和这家伙说话?

一个新党成员能够在旧党环绕的特耐尔城里把位置坐牢并且和那些旧党斗智斗勇一年多时间,他就注定不是一个普通的角色。

每一个顾客都必须登记自己的身份,并且还要接受搜身,都佛很轻松的排着队,走到了酒吧的门口,接受警察对他的检查。他每一个口袋,身上每一个地方都被摸了不止一遍,在确认他无害的情况下,让他登记了个人信息之后允许他离开。就在都佛离开不到一分钟时间,突然有人惊叫了一声。

“警察先生,这里有个人丢了一把匕首!”

女人的惊叫声顿时吸引了好几名警察围了过去,一个年轻人脸色惨白的举着双手站在贴墙站着,他的双腿都开始颤抖起来。他就是刚才从彼得现身身上抢到了两百块的年轻人之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想惹麻烦而已。

当警察将垃圾桶里所有的垃圾都倒出来的时候,他们看见了一把手枪,顿时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那个年轻人。

此时都佛已经上了车,基拿咧嘴傻笑着发动了汽车并且朝着城外驶去,“还顺利吗?”

都佛点了点头,“你那盒子里到底是什么?机炮吗?”

刚才他听见了那两声枪响,从酒吧门口走出去的时候也看见了墙壁上的裂痕,那绝对不是普通步枪可以造成的。作为生活在瓜尔特人街区的年轻人,从小接触的都是那些有命从战场上回来的老兵,听他们说故事或许是孩子们不多的乐趣之一。在这些故事的灌输中,大多数孩子对武器以及武器杀伤力的了解,要远远超过人们的预估。

基拿还是一幅憨厚的样子,他挠了挠头,“这是秘密,你可以当里面的东西是鱼竿!”

都佛在他肩膀上锤了一下,“真想揍你一顿!”

基拿发出了轻笑声,“你打不过我!”

第三六六章 飞向天国的笑容【2】

薇薇安知道彼得被刺杀的消息已经是三天后,在三天前总督府遇到了恐怖袭击,如果不是前一天薇薇安遭遇了蹊跷的车祸,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雇佣了几名保镖,可能她下辈子才有可能从历史课本上了解到这件事。

她第一个念头并不是痛快,而是有些愤怒,因为彼得居然死了,不是死在她的手中。

总督府被袭击,死了三十多人,这其中包括了总督阁下本人,他被一枚手雷送回了天主的怀抱中,整个总督府上下只有十几人活了下来。

毫无疑问,薇薇安认为这件事的指使者一定是彼得,也只有彼得和总督阁下以及自己拥有如此深的仇恨,同时总督阁下对彼得的威胁最大,大到他必须做出极端的选择才有一丝可能度过眼前的难关。

薇薇安夫人还打算亲自报仇,可没想到的是彼得那个家伙居然死了!

躺在病床上的薇薇经过短暂的愤怒之后,脑子一片空白。她有点彷徨,总督阁下活着的时候她总要想做点什么来让总督阁下认识到自己曾经的错误,也想要让他知道自己并不只是他的女孩。可当总督阁下血肉模糊的尸体闪过她的眼帘时,她迷茫了,她不知道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我该做点什么?

又或者什么都不做?

连复仇的目标都没有了,她还有什么追求吗?

她的哥哥们虚情假意的来看了她两趟,说了一些同样虚情假意的话,父亲的死好像让他们得到了一种解脱,他们说话的时候脸上甚至没有丝毫的悲伤,反而透着一种轻松。

曾经的她也是这样,但现在不是。

这些恶心的家伙。

在第五天的时候,薇薇安接到了一束鲜花,鲜花中有一封信。她有点好奇的将信封拿起来拆开,她在拆开的过程中思考过,她觉得这应该是都佛给她寄来的,这让她有一点好受,但是拆开之后将信纸打开,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亲爱的女儿:”

“我这一辈子都没有露出过软弱的时候,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是最强的那个。但在此时此刻,我居然感觉到自己正在融化。”

“是的,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说明我已经离开了你,回到了天主的怀抱中,我想这一定是一个不那么悲伤的时刻,因为我这些年里对你们的管束过于严格。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甚至会恨我,因为我阻止了你们去做想要做的事情,逼迫你们去做你们不愿意做的事情。”

“在这一刻,我希望你能够原谅我,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作为一名父亲我是不合格的,我也很内疚,因为我除了那些命令式的要求之外,我不太懂得如何与孩子……也就是和你以及那两个混蛋相处。我不得不承认,这是我的错,我把自己献给了帝国,唯独没有留下什么给你们,我很内疚。”

“我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请相信这是我最真诚的想法和祈求。我依稀还记得你第一次摔倒、第一次偷偷用下人们的化妆品、第一次穿着裙子跑出去、第一次把卡缪伯爵的儿子打哭……,我突然发现我真是一个失败的父亲。你人生中许多的第一次中都没有我的参与,我就像是一个旁观者那样在一旁静静的观看,我从来没有过如此的痛恨自己,为什么不给自己留下更多一点的时间和空间去陪伴你们成长。”

“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好在从一开始到结束的那一刻,至少我还是你们眼中的我,没有变成另外一个人,或许这样会我在你们的脑海中停留的稍微久一点。”

“我这辈子做了很多的错事,犯了很多的错误,但我从来都没有如此的自豪过,因为我拥有你们。你们是我人生中最璀璨的瑰宝,我多么想要在你们身边陪伴更长的时间,但天主他不允许我这么做。我第一次感觉到天主他一点也不仁慈,为什么不能给我更长一点的时间,为什么不能让我看着你们一点点成长起来,直至我完全放心的时候才把我从你们的身边带走。”

“请原谅我自私的先离开你们,也请你记住,我永远爱你!”

“我除了要说这些话之外,还想告诉你,我把我的财产分为了三分,我的那栋老房子以及所有的珠宝和画作都是你的了,现金和其他房产都是你哥哥们的,对了,我还有一个你们不知道的私生子,那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够替我照顾他。具体的情况我的律师会告诉你。”

“永别了,薇薇安,希望你幸福!”

“永远爱你的父亲!”

当薇薇安知道彼得对她所谓的爱情都是编织出来的谎言时,她没有流泪,只有痛恨。

当彼得打她的时候,她没有哭泣,只有憎恨。

当她认为的所有都违背了她,背叛了她的时候,她也没有难过,她只是让自己变得更坚强。

但是在这一刻,泪水就像汹涌的河水,越过了堤岸泛滥成灾。她捂着自己的口鼻不想让自己哭出声,但她做不到那一点。她第一次明白为什么会有“伤心”这个词,她感觉有一把利刃刺透了她的心脏,她难过的都无法呼吸。

痛哭了好一会之后,她突然展颜一笑,哭笑着骂了一句“混蛋”,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顽强的总督阁下还有如此感性的一面,同时还知道原来她还有一个弟弟。

她擦干了泪水,支撑着自己受伤的身体走到窗户边上,猛的推开窗户,盛夏的阳光照耀着整个世界,绿色的生命力蓬勃的如同沸腾的海洋,她仰望着天空,微笑着,似乎这样能够让天国之中的父亲看见她笑的模样。

特耐尔以及奥尔奥多的政坛大地震并没有影响到奥迪斯,随着奥迪斯的建设开始突飞猛进,已经可以在街头看见更多的年轻人。他们从外地赶回了家乡,除了想要亲眼看一看这个城市的变化之外,还想要从中寻找到商机。任何一个“新兴”的城市遍地都是黄金,这是闯过“大码头”的年轻人们的共识。

也正因为他们的返乡,让这座城市变得更有活力。人们都在交流目前奥迪斯市中最火热的话题——拆迁。

拆迁有很多好处,比如说市政厅拆了老房子之后会给人们更换一套面积更大更新的新房子,而且还有可能是楼房。楼房才是人们关心的话题,居住在几层都成为了人们聊天中最热门的内容。除了有新房子之外,市政厅还会补偿一笔费用,大概是一平五块钱,这几乎等于本地一个人一年的收入。

那些成员众多的家庭都乐的合不拢嘴,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更加美好的未来。

但也有一小撮人,似乎有点违背了主流的意愿。

“他们还不愿意搬走吗?”,杜林皱了皱眉头,有大概二十多户人家不愿意搬离自己的旧房子,理由是他们对旧房子有了很深的感情,所以他们不愿意离开那里。但实际是上价钱没有谈拢,他们认为自己居住的地方在市中心,回迁的地方离开市中心有一段距离,所以他们希望更高的补偿款来弥补其中的损失。

娜塔莉摇了摇头,“他们希望能够和您亲自谈一谈。”,经过三天的休息她就早早的回来上班了,其实那样的事情对她来说也不算多么的严重。她曾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不断面对来自同僚们恶意的猜度,以及来自上司的骚扰。

特别是当她听朋友说伊戈尔失踪之后,她更加迫切的想要回来上班。在她有限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这么期待在一个简陋的办公楼中工作过。

她还记得当时杜林送她出门的那一刻问她的话,问她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明。

她是不信的,但是现在信了。

望着杜林的眼神中隐藏着一丝令她痛苦的东西,她从来没有这么心动过,也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仿佛被温水包围的安全感。

杜林放下了手中的笔,揉了揉手腕,这段时间他可能唯一进步明显的就是他的书写能力,至少他现在写的东西能够让德芙和娜塔莉在没有提示的情况下看明白一大半并且猜对另外一小半,这让他有些欣慰。

“这样吧,通知他们,安排一个时间让我见他们一面,如果谈不拢的话在考虑其他的打算。”,说完杜林摇着头拿起笔继续写着自己的计划书,他打算这个周的周末,去首府和哈里州长见上一面。接下来奥迪斯的发展计划中有一部分还需要哈里州长点头,同时杜林也想看看这个家伙是不是一个可以合作的对象。

他拜托杰克先生打听了一些有关于哈里州长的事情,昨天晚上的时候信息已经反馈了回来,他所得到的信息比他想像的要更加戏剧化。实际上在新党内部也有不同的阵营,以马格斯为首的新锐派,以及以党鞭肖恩为首的温和派。哈里属于新锐派,他想要竞选下一任的首相,但是肖恩也有这个想法,所以杜林提出特区这个计划时,他才会很快的通过。

他也需要盟友!

第三六七章 挑衅【1】

“我心里有点不踏实。”,达兰梅躺在床上用手肘捣了捣丈夫的后腰,她有点失眠,哪怕刚刚做过激烈的运动。倒是她的丈夫,此时估摸着已经睡着了。

房间里没有点灯,点灯需要钱,不管是油灯还是点灯,亮一秒钟,就需要为那一秒钟的光明支付现金。所以在奥迪斯市的夜晚,特别是九点钟以后基本上看不见几处亮着灯火。

她的丈夫扭了扭上身,嘟囔了几句,“还不睡觉你想干什么?”,刚才劳作的时候可把他累坏了,虽然这件事他也乐在其中。此时此刻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还要继续对付那些劝他们搬家的市政厅工作人员,然后还要去见市长。

不过话又说回来,新来的市长倒是挺会享受的,那个叫做娜塔莉的女人长得有滋有味,要是能压一压这样的女人,就算死了也值了。

“我说,你真的不担心吗?”,达兰梅心绪起伏不定,她总觉得用不搬家这样的方式来要挟市政厅和开发商是一种愚蠢的行为,他们不过是普通的市民,没有多少钱,没有什么厉害的关系,也不认识几个大人物。这样的普通小市民去和市政厅作对,去和那些开发商作对,能有几个好下场?

她的丈夫被她弄得有些烦躁,忍不住出声道:“那么大一个市长还能对我们怎么样?我们没有偷没有抢,只是不愿意搬家而已,他还能把我们抓起来送进监狱里?”,说着他忍不住冷笑了两声,“我可是听说最近一段时间市政厅那边收了不少钱,他们给走私贩子发放牌照,每个牌照都要很多钱,我们的要求也不算过分,凭什么不能满足我们?”

“别想那么多,先睡觉,明天我们就知道结果了。”

杜林的举动并没有瞒着谁,基本上整个奥迪斯市都知道了他为那些走私贩子保驾护航并且收取高额税收的事情,有人觉得这么做无伤大雅也没有什么关系,有些人却觉得他这么做是不对的。不过小市民的小想法未必一定就要让杜林知道,他们讨论他们的,日子还是要照常过下去。

只是这次拆迁,有些人盯着那些税收有点眼红,忍不住也想从中分一些。

这户人家要求的其实也不算多,一平方三十块,按人头算,比其他人家的拆迁费用多了三倍出来。这些不愿意搬迁的人全部加起来多出来的钱也就不到十万块,比起每一列蒸汽机车从此路过都要留下两三万,三五万的税收,还真的不算什么。

但问题是这里是奥迪斯市,代市长是杜林,杜林是一个很讲究的人。他在自身没有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也愿意服从更高层的规则,同时他也希望所有人都能遵从他制定的规则。当他的规则制定出来之后,有人想要犯规,那肯定是不行的。

更何况现在他已经不只是一个富豪那么简单,他还是一名市长,如果他自己制定的规则自己都能主动去破坏,以后还有谁会听他的话。

第二天上午,杜林皱着眉头将电话挂上,电话是来自首府的州长办公室,哈里州长正在开会,所以由其他人来传达哈里州长的意见。下个月,也就是一周之后,在帝都将会有一起听证会,听证会的内容是关于违禁品性质的问题。杜林为违禁品征税并且颁发完税证明,引起了一些城市和部门的异议,他们认为这是一种践踏了马格斯领袖意志的行为。

但同时在哈里州长的支持下,这些违禁品正大光明的运输到各地,对各地造成了极坏的影响。所以这些人策动了帝都中枢部门,将举行一场听证会,要求杜林必须列席说明情况,最后才能确定他的行为是否是合法的,是否能够在其他地方使用。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但也在杜林的预料之中。给违禁品办法完税证明并且保障这些东西安全的运输,本身就触及了红线。当然这其实也不能算是一个特别坏的消息,他本以为会由帝国司法部门或者大法官来告诉他停下现在的举动,或者是马格斯领袖让人传话给他终止现在的“生意”。但他没有想到迎来的居然是一场听证会,这说明了新党内部的态度似乎也很暧昧,只要不是一刀切,总有机会。

他拿出一根烟走到窗户边上,刚准备吸一支,就看见了一群人堵在市政厅的大门外,这让他有点恼火。他立刻拿起电话通过内部系统接通了娜塔莉,这才知道原本应该安排在会议室的协商,被这群人突然否决了。

二十几户不愿意搬迁的住户出现在了市政厅外,本来计划是在市政厅内的会议室里进行沟通,也不知道是谁牵的头把这些住户都串联了起来,非要在市政厅外当着大家的面给他们一个说法,不愿意到市政厅内协商。且不论这人的目的是什么,这种行为本身就让杜林非常的反感,所以他出现在市政厅大门外的时候脸色并不是那么好看。

看了一眼周围围观的市民,杜林在眼前那些人的脸上扫过,他微微摇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一定要与我协商,我也知道你们为什么不愿意搬迁,我想要说的是,这一切都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跟在杜林身后一起出来的娜塔莉顿时有些傻眼,紧接着就慌了起来,如果这些难缠的市民闹腾了起来不大不小也算是一个麻烦事情。更何况她还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在这些人的身后居然还出现了奥迪斯市内根本不存在的记者,说不定有人就在背后计划着什么阴谋。一旦杜林和这群人发生了冲突,无论谁输谁赢,这都会变成一个丑闻。

丑闻永远都是政客们最害怕的东西,因为这玩意的危害性可大可小,关键看怎么用,用在什么时候。如果将来有一天杜林要竞选州长甚至是更高的新党党内干部,这个丑闻爆发出来足以让他落选。

“市长他不是这个意思……”,看着那些难缠户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的时候,娜塔莉立刻挡在杜林面前想要解释什么,可下一秒,杜林一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把她推向一边。

她呆呆的看着杜林走到了离人群不到三米的地方,甚至双方只需要向前走一步就能碰到彼此,杜林脸上依旧是那副冷静的模样。他注视着那些人,就像是在看羊圈里的不怎么听话的小羊羔。

“我来奥迪斯市的时候,其实也就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这里荒凉的就像是西部的沙漠,街上连一辆车都看不见。”,这句话并未说谎,不少围观的人也纷纷点头赞同,他轻哼了一声,又说道:“但是你们看看现在,街上不仅出现了许多车,整个城市都已经开始发生了好的变化。”

“到处都是工地,到处都是繁忙的景象,我想要把这座城市打造成帝国中部的明珠,但是你们这些人在干什么?”,他居然直挺挺的走进了人群里,抬手就把站在第一的男人推到了一边,“你们这些废物不仅不知道为这座城市做贡献,还想要伏在城市建设的身上吸血?”

“我告诉你们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企图拖累这座城市发展,拖累这座城市崛起的人……”,他推开好几个家伙,走到了人群中一个年轻人的面前,“我不会妥协,这里是你们的城市,也是我的城市。我的规矩,你们可以破坏,但你们要有承担破坏规矩所带来后果的勇气。”

刚才杜林发现他说话的时候有好几个人都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这让他有一种感觉,这个年轻人就是主使者。此时他略微扬着下巴,用一种格外平静的眼神注视着这个年轻人,“你在与整个城市为敌!”

那年轻人看上去二十四五岁,棕色的头发,干干净净的,不像是从事体力劳动工作者。他面带微笑,没有丝毫的紧张,“杜林市长,就像您所说的,这里是奥迪斯市,而您只是一个外来者。您想要改变这座城市,有没有问过之生活在这座城市中的人们,他们是不是真的想要改变?”

“您只能代表代表市政厅的意见,但是代表不了整个城市!”

年轻人的话说的非常肯定,这让杜林的眼神微微有了一丝变化,“你是谁?”

“我?”,那年轻摊开双手耸着肩膀,他看了看周围,目光最后汇聚到杜林的脸上。“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奥迪斯市的市民,只是看不惯你那种伤害了我们的利益,却好像是为了我们考虑的模样。”

“与此同时,我也是一个敢于说真话的人!”

年轻人让他周围那些不愿意搬迁的人都散开,更远一点的地方已经汇聚了更多的人在围观,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还站在人群的中间。他来回走了几步,说道:“我知道您,杜林先生,帝国东海岸最大的走私贩子,我这么说没有说错吧?”

第三六八章 生意【2】

这个年轻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围所有围观的人顿时有一种千万头草泥马在心中狂奔的史诗感,他们的市长居然是一个走私贩子,而且还是帝国东海岸最大的走私贩子?

老实说这的确让人很难接受,一边是市长,一座城市的统治者,管理者。一边是走私贩子,那种把触犯法律当做喝水的危险人物。很难把这两种身份融合在一起,但他们的市长做到了。

这个时候才有人恍然大悟,难怪杜林市长会给那些走私贩子发放完税凭证,原来他也是其中的一员。甚至有人联想到了杜林的这个市长到底是怎么来了,说不定就是这些走私贩子们凑钱为他打通了关节,让他从一个走私贩子一跃成为一名市长。

在这个没有警察局也能维持治安等级的城市中,是非观还是非常分明的。当年轻人点明了杜林的身份之后,他们对杜林就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情绪。

这个家伙的确为这座城市带来了改变,可他的身份又让大家觉得有点不能接受,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

反观杜林,他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被人公之于众就恼羞成怒,反而脸上露出了笑意,他观察着那个年轻人,年轻人也大大方方的让他观察着。他问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想要调查我?”,年轻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我叫马丁,欢迎您调查把我所有的事情都调查的清清楚楚,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我自己可能都忘记,或者不知道的事情。”

“马丁!”,杜林点了点头,“我记住这个名字了!”

“我很荣幸,先生。”

杜林越过马丁向前走了几步,他现在已经明确的感觉到有人在针对他,曝光他的底细只是他们的第一步,他们真正的目的应该就是中期大选。

帝国的首相的任期为四年一届,最多连任两届,所以人们总是把第一个四年和第二个四年中间的那个点,看做是任期的一半,也就是人们所说的中期大选。但是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任期只有四年,在第一个四年中总会有一些人受到首相颁布的政策与法规带来的好处,受益者往往比损害者更多,所以既得利益者会坚定的把选票投给当前执掌政权的那个人。

但是对下面的人来说,就不存在“中期大选”这个概念,因为他们的任期是没有限制的,是不受到监管的。每一个四年对他们来说都是大选,都是一次严厉的考试。考试通过了,那么一切都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但如果考不过去,可能就要面对被失利,失去自己手中的权力。

如果走到了这一步,其实也不是什么绝路,可以调剂到其他党派力量雄厚的地方去,或者在党内担任职务,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随着奥迪斯市的发展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呈现出一种突飞猛进的强烈变化,杜林早就肯定会有人想要摘桃子,夺取他的胜利果实,这种情况其实很正常。

把一个繁华的城市发展的更加繁华并不算什么本事,但是如果把一个后罗的贫穷地方发展成一个繁华的都市,就意味着政治上和口碑上的成功,就意味着能够得到更多的机会。

加上杜林为这座城市制定的规则性质也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担任市长职务之后,不会影响到城市的持续性发展,所以有些人动心了。他们只需要拿到杜林的位置,然后按照杜林的方式继续发展下去,不难打造出一个繁华的城市。

可为什么,我的城市要被你们拿走?

杜林心头泛起一丝丝冷冽的寒意,他看着那些围观者,观察着他们脸上的变化。过了片刻,他才点了点头,“我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需要反驳马丁先生一个错误的观点,他说我是走私贩子,我不承认。”,马丁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他回头看了马丁一眼,冷漠的眼神让马丁心里一突,没有打断杜林的话。

“比起走私贩子这个不那么好听的称呼,我更愿意让人们称呼我为生意人,同时我必须说明的是在伊利安市,我的生意是合法的。我的生意很大,有多大呢?”,他向身侧伸展双臂,似乎想要拥抱整个世界,“有这么大!”,突如其来的小幽默效果非常的好,让不少人都笑出声来,甚至有人直接对身边的人发表自己的看法,他们认为杜林是个不错的人,至少他能让大家开心。

杜林也很满意自己的救场行为,他笑了笑,继续说道:“我每个月提供六十万瓶酒送往帝国五十七个城市,每一瓶酒除掉各种开支包括了纳税之后,我会赚三块钱,一个月就是一百八十万,一年就是两千多万。我一个人一个月的收入,可能就比奥迪斯市一整年的纳税都要高,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马丁先生点明我的身份时,我相信很多人都会觉得我来这里是为了赚更多的钱,但这并不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当伊利安的市长提名我来这里就任市长的时候,我从内心来说是拒绝的,因为在那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地方,然后我去看了地图。在地图上我找到了这个地方,同时我的助手也告诉我这里是一个贫穷的地方,穷到我一个月的收入顶的上这里一年甚至更长时间的纳税。”

“我当时很反对,比起做一个只有几辆老旧汽车,人们还在骑马的落后城市的市长,为什么我不继续做我的生意?每天我都可以带着你们想象不到的女孩们一起出海,在大海上寻找你们想象不到的快乐。我可以挥金如土的去购买任何我想要买的东西,我可以享受到如同皇帝陛下所享受到的待遇,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杜林看向了周围那些市民,那些市民也逐渐被他的即兴演讲所吸引,因为他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都是现实的,不是那些政客口中让人听不明白的东西。同时人们也在思考,这样一个拥有他们想象不到的快乐的富豪,为什么要来这里?

他打了一个响指,指了指天空,这个响指把一些人的思绪拉扯了回来,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杜林的身上,“因为我发现了另外一种乐趣,一种挑战的乐趣。我最尊敬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新党的党魁,我们的领袖马格斯先生,他拯救了这个帝国,拯救了我们所有人。他能够拯救我,那么我为什么不能带着你们一起发财呢?”

“说实话,其实提名我来这里的那个家伙并不是善意的,他只是想把我打发走,他害怕我参与竞选把他从市长的位置上拽下来。所以他把我打发到了这里,在他们口中这里就是一个垃圾堆,所有不具备价值的人都生活在这里,这里死气沉沉,没有任何的未来。因为他们对这里的评价如此的特殊,我突然间觉得这或许是有意义的。”

“我来到这里,然后带领着所有人一起发财,甚至在我刚到这里的时候,我还想要带领着大家一起和我做生意?”,他指了指马丁,“就是他口中所说的走私贩子……”,然后又指了指自己,“就是我这种一个月能赚上百万的走私贩子。”

那些市民在惊愕过后眼睛里出现了狂热的眼神,他们不要求一个月赚什么一百多万,只要有一百多他们就足以满足了。

看着这些炙热的如同太阳一样的眼神,杜林笑了起来,哈哈大笑,没有任何东西比利益更能让人摇摆自己的意志。他们想要把自己踢走,除非他们能够像他这样许诺什么。

“可是我很快发现,在这里有比做走私更简单,更赚钱的方法,为什么要舍弃近在眼前的利润去更远的地方寻找不确定的未来?”,杜林走了两步,指着地面说道:“在别人眼里,这里就是一个垃圾堆,但是在我眼里,这里就是金矿。为难奥迪斯的东西不是任何人,而是观念,以及对改变的欲望。”

“我会让这里变得寸土寸金,我会让这里成为帝国中部的明珠,甚至是整个帝国最热闹最繁华的城市。但是在那之前,你们必须支持我的每一项政策,只有我们彼此配合,我才能给你们带来你们想要的改变。”

说完这些话杜林看向了那些不愿意搬迁的人,当场做出了决定,“你们不是想要更多的补偿费用吗?可以!”,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些人顿时面露喜色,就包括马丁都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在他脸上一闪而逝。

一旦杜林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他就能够鼓动更多人跟着闹起来,以至于刚刚走上正轨和良性循环的城市财政,都会被他弄垮。到时候杜林肯定是要背负责任的,如果有人在党内站出来指责他的话。

但杜林说出下一句话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脸瞬间都变了色。

第三六九章 关系【3】[本月第1次加更]

“每家每户,我会给你们一万块!”,杜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连那些已经搬迁了的市民脸上都出现了意动的神色,有些人甚至想要站出来朝着那一小撮人走过去,但杜林下面的话,打消了他们这种冲动和想法。

“但是,你们拿了钱之后,立刻离开奥迪斯市,我代表这座城市告诉你们这些人,这里不欢迎你们!”

杜林看向了其他人,“我的承诺依然有效,我不仅会带领着你们改变这座城市,让外面把这里当做是垃圾对的人们看看,让他们知道他们的眼睛未必能够看清楚这个世界,同时我还会保证,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会变得富有。”

“一万?那只是一部分!”

有一个年轻人不好意思的站了出来,他回头看了好几眼,才低着头问道:“市长先生,您说大多数人,那么还有一部分人呢?”

杜林笑呵呵的答道:“所有勤劳的人,愿意付出的人,都可以得到我许诺的生活。但是我不能保证每个人都是勤快的,都是愿意付出的,总会有一些人做着白日梦,梦想着从天上掉下来馅饼和钞票。这些人不会在我的许诺当中,我不能让这些人也分享你们努力带来的成果,那将会是对你们的羞辱!”

他拍打了几下衣服,周围都是工地,灰尘实在是有点大,才站了一小会肩膀上就落了一些肉眼可见的灰尘,他看向了那些有些尴尬,不愿意搬迁的人们,“我会让海特局长把钱送到你们的手上,然后也会送你们离开,也请你们不要后悔今天所做的选择。”

杜林说完这些之后转身朝着市政厅的大门走去,就在他与马丁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他低声说道:“活在恐惧中吧,马丁先生!”,没有人知道他对马丁说了什么,甚至都没有看见他说话,只看见他对着马丁微笑着点头,然后离开。

马丁愣了一下,脸上顿时充满了愤怒的情绪,他刚准备把杜林对他的威胁说出来,却看见那些人眼睛里闪烁着的光泽,他知道,就算他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他,甚至会有人觉得他在诽谤杜林。他紧紧攥着拳头,紧咬着牙关,瞥了一眼那些一点用也没有的废物们,转身离开。

马丁来自于纳米林德斯,纳米林德斯的市长已经感受到了来自杜林的威胁,特别是哈里州长私底下闲聊的时候说过杜林打算打穿东西两座山,修建铁路。正是因为这句话在哈里州长看来无关紧要的话,让纳米林德斯的市长产生了危机感。

奥迪斯市最大的问题就出在交通上,在交通不便捷,没有铁路的时候,奥迪斯市的繁华程度就像是今天的纳米林德斯。因为那两座山对于人们来说只要骑着马绕过去就行了,而且奥迪斯市在当时算是帝都的卫星城市之一,拱卫着帝都,抵御来自南方的威胁。任何从南方到帝都以及到北方去的商队,都必须在奥迪斯市接受检查才能通过,这就保证了奥迪斯市的繁华。

但是在蒸汽机车出现之后,奥迪斯市东西方向的两座山让铁路成为了泡影,位于北方其他城市的居民或者货物想要去帝都,就必须先去纳米林德斯,这才铸就了纳米林德斯在整个州的特殊地位。

如果杜林真的打穿了两座山,或者推出了一条可以容纳蒸汽机车通行的峡谷,加上他目前一系列的运作以及州里对他的支持,不用怀疑可以肯定的说,奥迪斯市会逐渐取代纳米林德斯的特殊地位。到了那个时候,纳米林德斯的地位就会变得非常尴尬,州里为了节约资源肯定会把政策收回来转向给奥迪斯市倾斜,最后纳米林德斯就会变成一座空城。

一座繁华的城市不仅能够带来优异的政绩,同时也能够为自己的钱包增加底蕴,所以纳米林德斯的市长无论是出于政治目的,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考虑,他都必须要搞一搞杜林。不说把杜林搞下去,最少也要滞后他的发展速度,等这四年过去之后他去了其他地方或者升职离开了纳米林德斯,再让杜林发展起来。

到那时候纳米林德斯也好,奥迪斯市也好,都和他没有关系了,但现在不行。

杜林的身份在新党内并不算是一个秘密,特别是特区这个概念引起了新党领袖马格斯的关注之后,杜林这个人以及他所做的那些事情,都被人深度挖掘了出来。像是私酒贩子之类的都不算什么新鲜事,人们更是找出了他曾经坐过牢,甚至是加入过旧党的过去。除了那些还模棱两可没有定论的事情之外,他已经没有多少秘密了。

不过马丁可能知道的不是那么清楚,如果他真的像新党高层那样了解杜林,他也未必愿意来奥迪斯市给杜林难堪,要知道党鞭可是说过,杜林是一条毒蛇。他没有发动攻击之前你可能都没有机会发现他,但是你发现他开始攻击的时候,可能已经被他咬中,并且将毒液注射到你的体内。

回到办公室后杜林立刻打电话给了海特,让他安排人盯着马丁,务必把这个家伙监视起来,看看他联系了谁,把他联系的人的信息都罗列出来,需要的时候就按名单抓人。

对付这样的小人物按照杜林以往的做法,最简单的就是让他消失,从肉体上直接消灭这种祸根。但现在这么做有点不太合适,特别是马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反对杜林,如果他消失了,他背后的人肯定会用他的死来做文章。所以马丁短时间里不能死,等事情的风波过去一段时间之后,再找个机会送这个家伙去见天主。

签了几份文件之后杜林从里面锁上了办公室的门,他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一会,提起电话拨通了凯文的号码。下周的听证会他需要凯文的帮助,这个家伙虽然是个吸血鬼,但他的确很有能力,并且最重要的是他在帝都的人脉,远比杜林要深厚的多。

听到杜林的声音凯文也非常的开心,这代表着他又有一笔大数额的进账,这个家伙天生就是一个吃钱的魔鬼,只要把他喂饱了,他什么事情都愿意做,也都做得出来。

“我听说下周你要参加一场听证会,所以我已经提前准备了一些材料。”,杜林还没有说话,凯文就先说出了杜林想问的东西。他在司法部门有不少线人和熟人,毕竟律师这个行业天生就与法律有身后的关系。有时候他是魔鬼的代言人,有时候他也不介意成为正义的化身,前提是雇主有足够的钱请得动他。

但凡能够请得起凯文的人,肯定也不介意在花点钱让他游说一些关键人物,所以这家伙用雇主的钱,为自己铺设了一张关系网络,用杜林的话来说这就是一个贱人。

凯文的一席话把杜林刚准备说出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他闷哼了一声,然后不情愿的问道:“你打算收我多少钱?见鬼,我上次可是帮助你收拾了安普,你总得给我打个折。”

“二十万,这是友情价,你要知道我现在的身价是多少,一次谈话就有三千块,而且我代理的案子我最少要拿百分之十五!”,凯文的声音里充满了欢快的情绪,不得不说拿下安普之后他的身价再次暴涨,就连律师事务所现在都要尊重他的意见。他已经从合伙人变成了律师事务所的股东之一,更列席董事会。

前段时间凯文帮一个富翁打了一个离婚的官司,这件案子涉及到有争议的七百万资金分配结果,最终他以无耻卑鄙下流的手段帮助那名恶劣的富翁打赢了官司,让他的原配妻子几乎是净身出户。为此,富翁除了各项正常费用之外,还要支付他一百零五万的费用。而这,也是为什么说穷人最害怕打官司的原因,也是富人为什么一有事情就要打官司的原因所在。

那句“告到你连裤子都穿不起”的话不是夸张,而是现实。

举个例子,一名富翁状告一个穷人诽谤自己,造成了自己名誉上的损失,导致了一笔原来能够成功的生意失败了,要求穷人赔偿自己一百万的损失。法庭接受了这起案件,那么穷人现在只有两个选择,雇佣一名好律师打赢这场官司,他不需要支付富翁一分钱,但是他要支付律师一笔费用。

按照律师收费的水准不同,从百分之三到凯文这样的百分之十五,也就是说他就算打赢了官司,最少也是必须拿出三万块来支付律师为他打赢官司的费用,否则律师会把他告上法庭,告他违背了合约。

如果穷人不请律师让法庭来安排一名辩护律师,那么他可能会输掉这场官司,并且参考富人提交的证据,赔偿法官认定的一笔巨额赔款,然后因为赔偿不起面对经济制裁。

所以在这个社会千万不要得罪富人,不要得罪律师,不然真的一不小心就会家破人亡。

听到凯文开价之后杜林没好气的答应了下来,二十万现在对他来说只是毛毛雨,还不能让他感觉到肉疼,“我该怎么做才能在听证会上打动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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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零章 角色海选【1】

“如果你手头不是很忙的话,我希望你尽快来帝都,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商量好之后才能做出决定。”

凯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杜林就知道他认为电话线路并不安全,有些话不适合在电话里说,另外可能涉及到一些游走于灰色地带的事情。

这个时候的电话的确不那么安全,接线员只需要把耳机的插头插进监听口里就能听到两人的交流,甚至是录音。

杜林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他现在的工作除了签字之外也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完全能走得开。

“我最迟明天晚上到帝都,记得来接我,混蛋!”

简单的安排了一下手头上的工作,杜林独自一人前往了帝都,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帝国的核心区域,从他双脚踏足帝都车站的地面那一刻,他的所见所闻,都颠覆了他对这个帝国的认识。

他到帝都的时候已经到晚上八点多,整个车站灯火辉煌,数十个巨大的灯泡让行走在车站内的旅客脚下连影子都没有。随处可见的清洁工不断巡视着他们的“地盘”,确保在车站内找不到任何一处存有垃圾的地方。

所有的旅客都显得很有礼貌,即使是那些没有礼貌的人,在这场的场合环境与氛围下也变得有礼貌起来。

这还不算完,从车站里走出那的那一瞬间,黑夜中一个五光十色的城市顿时印入眼帘,繁华的就像是他梦境中的那个世界。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他差点迷失在这令人震惊的风景中,直到凯文迎上来的那一刻,他才回过神来。

“怎么样?很震惊吧?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像你这样在这里站了有十几分钟。当时我可比你激动多了,我一直在问自己,这里就是我以后的战争吗?你知道我那个时候心里怎么想的?”,杜林很配合的摇了摇头,给了凯文足够发挥的空间,他转过身与杜林一起这个惊人的城市,轻声说道:“我发誓,我要我的名字充斥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任何人说起律师这个职业的时候,都会用凯文这个名字来做代表。”

“很伟大的梦想,不是吗?”,他掏出了一根烟点上,也给了杜林一根,“你的梦想呢?”

杜林接过烟凑到凯文面前就着他手里的火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之后徐徐吐出,“我?”,他似笑非笑的舒了一口气,“有一天我会在站议会山上,把这座城市攥在手心!”

“不错,很励志,一个罪恶滔天的家伙想要统治这个帝国,你问过马格斯了没有?”,凯文拍了拍杜林的肩膀,两个外表衣冠楚楚,骨子里却坏的流脓的家伙一起走下了台阶。

凯文的车子还不错,不是陆威豪斯那样布林布林闪闪发光的豪车,而是一款更加稳重的轿车。这辆车的模样已经开始接近杜林梦境中那个世界的轿车,地盘更低,车厢也相应的更低。黑色的钢琴漆外壳看上去给给人一种厚重沉稳的感觉,又不会显得太古板。

“事务所给我配的专车,他们还算有点良心。”,两人上车之后凯文解释了一句,作为扳倒安普的律师,不管他有没有取巧,对律师这个行业来说不下于一场超级地震。这位从乡下来的律师已经连续两次打了检察官的脸,让同行们脸上都很有面子。据说因为安普获罪的原因,律师们的收费标准都稍微上调了半个台阶。

杜林只说了一句车不错,他的注意力不在车上,而是在外面的街道上。

从车站出来之后进入到这个不夜城中,街上到处都是打扮时髦的人,这与他想象中的严肃的帝都不那么契合。在杜林的想象中,帝都赋有的文化历史底蕴和皇家的气派应该让这座城市更加的肃穆,而不是像伊利安、蒙特尔那样到了晚上城市才算苏醒过来。

“我们先去吃一点东西,然后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听证会的事情明天再谈也来得及。”

既然到了这个地方,杜林自然听从凯文的意见,在凯文的要求下司机驱车来到了帝都中心外围的一家餐厅,一家烤肉餐餐厅。

餐厅的老板认识凯文,见他进来的时候还主动打了招呼,并且亲自带着他们去了一个不错的位置。

两人坐下之后凯文介绍道:“那个老板是特耐尔人,只有在这里才能吃到最正宗的坎乐斯烤肉,而且还是特耐尔风味的。”

有时候人们总事忽略身边的东西,习以为常的东西在人们的眼里已经变成了不重要,没有太多价值的东西。但是只有离开了居住的地方,离开了家乡去了更远的地方才知道曾经那些对自己可有可无的东西是多么的宝贵。只因为一个名字,一个噱头,就很有可能让人滋生出一种亲切感。

在期待中,厨师将两根巨大的烤牛肋排端了上去,并且说明这一顿老板请客,请他们放开怀抱尽情的享用美食。

杜林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凯文,在他的印象中凯文就是那种你有钱的时候大家就是好哥们,你没有钱的时候他就会很忙的家伙,怎么可能会这样的小店主有交情?

“你帮他打过官司?”,杜林一边将餐巾掖在了领口下,一边问道。

凯文笑着耸了耸肩膀,“名人效应这个词你懂吗?我现在是名人了,每次我来这里用餐的时候都等于在给这家店做宣传,所以免费吃一点东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杜林顿时明白了过来,这是一笔交易,不是人情。

不得不说这家店的烤牛肋骨的确如凯文所说的那样,味道非常的正宗,而且分量十足。店铺不是很大,只有七八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坐满了人,看得出生意还不错。

两人狼吞虎咽的吃了个半饱之后,放慢了速度,凯文突然问了一句,“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喜欢的电影?”

杜林拿着桌边的手巾擦了擦手上的油腻,他摇着头说道:“我不看电影。”,说完他想了想,“我自己拍的那部算不算?”

凯文一脸失望的表情,“我本来打算请你好好玩一玩,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给面子,我相信芙蕾娜你已经熟的都要呕吐了,要不要换个口味试试?”

杜林一本正经的反对道:“请不要污蔑我与芙蕾娜女士之间纯洁的友谊,我可不是你这种人!”

“我怎么了?”,凯文反问了一句,“如果说我作为一个男性追求一些女性也是一种错误,那么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要判刑。顺便问一句,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前半句的时候杜林表情还很正常,到了后半句的时候他差点抡起牛肋骨砸在凯文的脑袋上,“你这家伙是想死吗?我也喜欢女人,而且我很好。”

“那你证明给我看。”,凯文摘掉了领口的餐巾,沾了沾嘴唇上的油渍,“每次见面的时候我都没有看过你寻欢作乐,老实说我真的以为你喜欢男人,如果是的话你也不用避讳什么,我不会歧视你,这很正常。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喜好的权力,这是天主赋予人类的恩赐,不存在对错之分。”

杜林静静的听他说完,然后开始逐一摸着自己身上的口袋,凯文立刻把香烟盒拿了出来,并且递了过去,“是要找香烟吗?抽我的!”

杜林很认真的回答他,“不,我在找枪!”

两人又互相诋毁了一会,嬉笑怒骂让彼此都很放松,没有一丁点的负担。两人平时接触的时间不多,一接触就是有一方有麻烦,但他们就像是几十年的好朋友那样,说什么彼此都不会放在心上。不管是凯文,还是杜林,其实都很珍惜这份友情,因为这份友情有格外的纯粹的地方——钱。

吃完饭后凯文带着杜林来到了帝都最大的一间歌舞剧院中,刚好九点半有一场舞台剧,凯文买了票之后带着杜林走了进去,找到了两人的座位之后坐了下来。大约五分钟之后,剧院里熄灭了照明灯光,舞台瞬间亮起。

“我说,你确定我会喜欢这种艺术吗?”,黑暗中,杜林问了一句。

凯文有些奇怪的扭头看向了他,反光的眼睛里透着浓浓的好奇,“你不知道我们来这里不是听歌剧的吗?”

这次轮到杜林好奇了,“那我们来这里干什么的?饭后消食吗?”

凯文神秘的一笑,低声在杜林耳边说了起来。

他带杜林到这里,是为了找点乐子。

舞台上那些漂亮的演员都是有价格的,五十五分钟,一共六幕,接近四十名女性演员,只要有兴趣这些演员在散场之后就会选择一个对她有兴趣的成功人士离开,并且还会带着演出用的服装。

毫无疑问的是剧院的这种做法让这几年来开始走下坡路的舞台剧再次变得“火热”起来,每天三场几乎场场爆满。不仅女演员们有机会,那些男演员们也一样有机会。

第三七一章 放纵【2】

等歌剧到了第二幕的时候,凯文突然按了一下座椅副手上的一个按钮,不到一分钟时间,一名侍者弯着腰走到了凯文的身边的过道上,他手中托着一个托盘,里面除了一杯酒之外,还有一支笔和一个空白的纸条。

凯文拿起纸和笔写下了了一些什么,对叠后放了回去,并且接过了酒杯。

“你选了?”,杜林第一次见识到帝都这些会玩的人如何寻欢作乐,心里也有一丝好奇,他问道:“是那个公主吗?”

此时舞台上演出的恰好是一幕很经典的舞台剧,心机歹毒的黑皇后企图害死美丽善良的公主,来获取她头上的王冠,达到统治王国的目的。这一幕舞台剧从编剧完整到今天已经修改了至少十二次,演出时间长达十七年,很多明星都演出过这幕舞台剧中的角色。有些演员甚至依靠公主这个角色一炮而红,红遍整个帝国!

所以在杜林来看,凯文很有可能会选那个看起来非常可爱的公主。

可凯文似乎总不能让杜林那么如意,他低声笑了笑,“我选了皇后。”

杜林久久无语,最后不得不服气这个家伙的喜好,“你的口味很独特,是因为你职业的关系吗?所以你和普通人的审美不太一样?”

凯文一点也没有羞恼的意思,继续说道:“我给你选择了公主,你得感谢我,如果不是我让了这个可口的小点心给你,你以为我会选皇后吗?”,说着他咽了一口唾沫,杜林坐在一边都可以听见咕咚一声,“而且那个皇后只是化了妆所以你觉得很丑……”

杜林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这混蛋肯定不是第一次来,在此之前他肯定来过不止一次,而且说不定还认识那个皇后的扮演者,果然是一个贱人。

有了这个小小的意外杜林觉得接下来的剧情已经没有之前那样,还能稍微吸引一点他的注意力,当你发现舞台上其实都是女女表子和男女表子的时候,再精彩的故事都不能够吸引到你,因为你的脑海里都说他们脱了衣服的画面。

在五十五分钟之后,照明灯亮起,杜林注意到来观看舞台剧的人大多数都是西装革履,一派上流社会人士的风度。一点也没有在照明灯亮起之前那副散发着黑色欲望的丑陋嘴脸,所以说其实这个剧院里,真正的演员都不在舞台上,而在舞台下。

两人出了剧院,坐在车子里等待了差不多有十分钟,这个时间段里凯文他杜林解释了一下,未必所有“投标”的人都可以如愿。因为整个剧场大概有八百个座位,但是舞台上的演员包括男女,不超过六十个。所以想要邀请这些演员共度良宵不仅出手要快,而且还要大方。

那些纸条到了后台之后会有专门的人负责打价,标注出其中价钱最高的一部分,然后等演员们演出结束之后自己挑选。

并不是所有的演员都会挑选价格最高的纸条,他们也会询问侍者每一张纸条的所有者是怎样的人,外表如何,气质如何,只有符合了他们的心意,他们才会参与到这场特殊的游戏中。

当然,也会有一些演员不参与竞价,这些演员的价格往往就会非常的高,从几千块到几万块,甚至还出过十万块的纸条。

所有参与了竞标的上流社会体面人物会在剧院外等待十分钟,如果十分钟后没有自己钟意的目标坐上自己的车,这就意味着游戏到此结束。如果有人坐上了车,那么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就在杜林等的有点不耐烦准备催促凯文离开的时候,两个女孩拉开了车门做了进来。车里没有开灯,只能够通过外面的光线大致的看清楚这两个女孩的模样。她们此刻与之前在舞台上所展现的模样完全的不同,就连杜林都不知道谁是公主,谁是皇后。

“我是梦娜,很高兴能够认识两位!”,先说话的是坐在杜林对面左手边的女孩,金色的长发,面容很精致,所有能够在舞台上演出的女孩都不会丑,否则她们连第一关都过不去就会被筛掉。

看上去这个女孩很外向也很热情,老实说杜林并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女孩,用他心里的话来说,那就是脏。你根本不知道昨天晚上她迎接了谁,送走谁,谁为她留下感人至深的泪水。当然,不喜欢不代表就一定要拒绝,这是凯文的一番好意,这个时期上流社会的社交方式,或者说整个西方的社交方式就是这么的奇葩。

似乎只有两个人脱光了衣服躺在一起的时候,一边做着不正经的事,才能够一边说着正经的话题。

在伊利安的时候杜林就见到过好几名交际花,就是用身体来沟通的那种,她们总是更换身边的男伴,但是让人格外诧异的是大多数人都喜欢她们,还有人追求她们。

可能是受到梦境的影响杜林对此不是特别的感冒,连带着对自己的欲望压制的也非常的完美。在梦境中那位大佬完整的一生都在杜林的脑子里,这让他了解到一个想要有一番作为的人,第一步就是克制自己的欲望。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看向了另外一个女孩。

另外一个女孩的肤色稍微有点黑,看上去有点像是奥格丁人与省雅人的混血,她有一头黑色的碎短头发,看上去与众不同。

“我叫寇菲菈,来自西部,很高兴认识你们。”,寇菲菈比梦娜稍微含蓄一些,但是这个女孩和梦娜最大的区别在于她的眼睛。

车厢内非常的黑暗,每个人眼睛里的光泽都来自外面光线的反射,杜林注意到寇菲菈的眼睛特别的明亮,比梦娜的眼睛明亮的多。

“好了,让我来猜一猜,你们都是谁……”,凯文拍了拍手,他嘴里叼着半截乐土,杜林从这家伙的身上嗅到了暴发户的味道,他好笑的坐在一边看着这个混蛋表演。

他知道,凯文也在表演,欢场不过如此!

“你是皇后!”,他指向了寇菲菈,然后看向了梦娜,“那么你就是公主殿下了。”,说着他挺起胸口,得意的问道:“怎么样,我猜对了没有?”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笑声越来越大,立刻就让凯文知道自己猜错了,他有点尴尬的瞥了一眼杜林,杜林坐在一边笑吟吟的望着他。

“好吧好吧,我猜错了,那么我就罚我自己……先去喝一杯!”

这绝对是一个荒唐的夜晚,甚至在晚上一点半的时候凯文还打电话到杜林住的房间,问他有没有兴趣大家一起乐呵一下——他们住在酒店里。

对于这个要求杜林直接拒绝了,并且将凯文骂了一顿,他突然间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凯文谈一谈。这一次来到帝都见到凯文之后,他隐隐的发现凯文有一点飘飘然了。

扳倒安普的确是他目前人生阶段中最成功的案例,甚至可能在未来十年内找不到比安普更具有价值的对手,他会膨胀这一点杜林是有所感悟的。任何人获取了空前的胜利之后如果还能一点都不膨胀,一点都不骄傲,那么这个人不是有巨大的野心,就是踏马的傻子。

可膨胀也要有一个程度,超过了底线并不会带来任何正面的效应,只会让事情变得糟糕起来。

早上杜林起来的时候那个身体柔软的就如同一滩泥一样的女孩已经走了,老实说这算是他成年以后第一次开荤,确实有点值得回忆的地方。打消了脑海中有些旖旎的画面,他敲响了凯文的房门。

等了差不多有五六分钟,凯文才系着一条浴巾为杜林打开了房门。

看得出,凯文被杜林吵醒了,一脸茫然带着淡淡烦躁的睡意,他颠颠的跑回卧室把自己狠狠的丢在了床上,继续闭着眼睛补充睡眠。那个叫做梦娜的女孩倒是没有走,她一点也不在意有另外的男人看见她的身体,她大大方方的对着杜林笑了笑,然后赤果果的从床上起来,赤果果的走到洗浴间里冲洗身体。

当女孩冲洗好身体并且换上了衣服离开之后,杜林才关上了房门,然后找了一个用来装冰块的冰桶,到浴室中接了一点凉水,走到床边朝着凯文淋了下去。

这混蛋顿时慌乱的如同溺水者一样挥舞着四肢并且深吸气的爬了起来,等他看清楚发生了什么时候才翻着眼睛举着双手,“该死,你毁了我的早间睡眠。”

杜林把冰桶丢到了地上,举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上午九点十分了,他抬头很认真的看着凯文,“你的睡眠已经毁了,但是我不想我的听证会也毁了,该工作了,凯文。”

凯文无奈在床上来回走了两圈,挥舞着手臂有点神经质的说道:“好吧,好吧,好吧!新的一天,又要开始新的工作,我讨厌早上,为什么每一天不直接从中午才开始?”

等了约莫有十几分钟,这混蛋才重新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第三七二章 马格斯【3】[加更2]

两人坐着凯文的那辆车去了凯文工作的地方,其实说那是办公室,杜林却觉得那应该是一个独立独门独户的小号别墅,除了没有游泳池和网球场之外,以及房子可能小一点之外,一切都和别墅没有任何的区别。

凯文一边让女佣开门,一边说道:“事务所里的王牌律师都会有一栋这样的办公室,产权还是事务所的,我们只是被授权使用而已。”,他伸手一邀,带着杜林进入了这个小别墅里,两人坐在凯文的书房中,女佣送来咖啡之后就主动的关门离开,让两位男士拥有了私密的空间。

凯文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些文件,放在桌子上,推到了杜林的那边,“其实新党内部并不像人们想像的那样,是铁板一块。马格斯在党魁的位置上已经待了十二年,并且他还会继续待四年,至少也要等他这一任的首相干完才能够下台。新党内部三号人物鲍沃斯对下一任党内领袖职务势在必得,并且还想角逐一下首相的位置。他年纪已经足够大了,如果错了这一次,他可能没有机会坐一坐那个椅子。”

“但现在最大的分歧在于马格斯打算提名哈里来接任他的位置,于是鲍沃斯以及其他一些非贵族党员认为马格斯在搞党内阶级分化。”,凯文拿出了香烟点了一根,“顺便说一句,马格斯与哈里都是贵族出身,而且都是大贵族,这就给鲍沃斯以及其他非贵族党员一个口实。他们在内部宣传马格斯要在新党内部搞复辟,现在两边的人斗的很厉害。”

杜林一边听凯文给他解说新党内部高层之间的冲突和矛盾,一边看着手中的这些文件。文件来自于一次庭审,内容是曼格拉市的违禁品调查局查获了三列车厢的禁运物品,但是这些物品的所有者拿出了杜林给他们办法的完税证明与合法文书,并且还在帝都最高法庭打赢了这场官司。

曼格拉市的市长向帝国内阁提出了抗诉,认为奥迪斯市市长杜林的行为严重损害了帝国的利益,并且亵渎了法律的威严,为了个人的私利为这些违禁品保驾护航。

这事情闹出来之后鲍沃斯第一时间就站出来支持曼格拉市市长的立场,并且借助自己党鞭的身份向哈里开炮,认为是哈里纵容了他麾下的杜林做出了这样可耻的事情,哈里必须为此负责。

毫无疑问这是新党内部的政治斗争,鲍沃斯这么做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抹黑哈里,让他下一届没办法登顶。如果哈里无法登顶,那么以鲍沃斯的资历以及这些年的功绩,他成为领袖基本上十拿九稳。

所以说杜林其实等于是躺在地上还挨了一发炮弹,如果他不受到哈里的管理,如果没有人提出抗诉,那么也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听证会,他也不需要来帝都。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马格斯必须表态,不管他内心是不是支持杜林,他都必须表现出自己的态度,在相对中立的情况下,给哈里和杜林一定的便利。只有这样,哈里才有希望能够接任他的位置,成为下一届的党魁。

所以,才有了这样一场听证会。

“你的意思是说这场听证会的最终结果,决定了哈里和鲍沃斯谁会被排除掉?”,杜林真的很诧异,为什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肩负着如此重要的使命。他的心态倒是不错,甚至还和凯文开起了玩笑,“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不管哈里还是鲍沃斯,都没有来贿赂我?”

“因为你暂时不是很值钱。”,凯文回了一句,“这件事情最终裁定将由裁定团来最终裁定,哪怕你一个屁都不放,他们也能够得出最后的结果。”

杜林直接把手中的文件都丢到了桌子上,没好气的说道:“那依照你的说法,我来和不来都无所谓了?”

凯文摇了摇头,“不,恰恰相反的是在双方角力的最关键阶段,你的态度其实也非常的重要。我不知道你与哈里是什么关系,他居然一点口风都没有透露给你,或者是他觉得你肯定会站在他那一边。如果你在听证会上直接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且表示愿意反省,哈里和马格斯哪怕做的准备再怎么充分都毫无意义。”

杜林若有似的点了点头,或许这就是哈里本人也不太重视杜林来参加这场听证会的原因所在。

他认为杜林的利益和他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只要杜林不说一些智障才会说的话,只要面子上能应付的过去,哪怕应付的不是那么完美,他们都有办法把结局修正过来。

但这一切的前提,也就是最关键的一点在于杜林的利益是不是和哈里的利益达成了一致。

“你怎么看?”,杜林有点脑壳疼,他对新党高层的那些屁事不清楚,所以他现在完全分析不出任何的结果,他把这个问题丢给了凯文。凯文在帝都待的时间更长,接触到的人也更多更复杂,他想必会有自己的想法。

而凯文也的确如同杜林所猜测的那样,给了他一个完全相反的建议,“我个人的看法是你完全可以倒向鲍沃斯,一旦哈里出局,下一任党魁基本上就会被他提前抓在手里。以你现在的价值以及带给他的改变,完全可以让鲍沃斯在任职之后给你一定的好处与回报。大家都不看好他,所以他的赔率才是最高的,这就像是一场赌博,我们只押赔率最高的,不考虑赔率最低的。”

杜林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他眨了眨有点迷糊的眼睛,“我不认识鲍沃斯,也不知道这个人怎么样,经过你这么一说,我反而觉得马格斯是个不错的人。”,凯文看着他,想听听他的看法,他直言不讳道:“能够为了包庇自己人而去损害自己制定的游戏规则,我觉得这样的人挺适合做朋友的。”

毫无疑问,第二次禁酒令以及违禁品调查局都是马格斯的手笔,但是现在他为了保护哈里甚至把这些事情都放到了一边,这种能够徇私的上级杜林觉得不错,至少不会随便让他去背黑锅。

其实杜林也好,凯文也罢,对这件事的分析与结论还不足以深入到事情本质的最核心,说到底了还是党内的派争问题,以及一系列更深层次不为外人所知的问题,所以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绝非两个人想像的这么简单。



当然他们这么想其实也不算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至少从目前来看确实如此。

“你做决定,杜林,我会在‘技术’上支持你,有任何需要我都会尽可能的帮你搞定。”

杜林揉了揉太阳穴,站了起来,“趁着时间还早,不如我去拜访一下马格斯先生好了,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是新党成员。好不容易来一次帝都,瞻仰一下领袖的风采也是必要的。”

凯文摇着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如果这么做的话那接下来我就不陪你了,我得找个凯子把昨天晚上的消费补回来。”

昨天晚上凯文花了两万块,至于是不是物有所值反正杜林觉得也就那样,或许凯文觉得物有所值。

马格斯住在皇宫外侧帝国大道的第一栋房子里,门牌号也是一,这里并不像其他街区那样都是连在一起的楼房,这里都是独门独户带院子的别墅。最初的时候这个地方住着帝国的亲王,后来那家伙“殉国”了,在新党执政之后,这里就成为了首相的居所。

这里离皇宫最近,同时也离内阁的办公地点最近,也更加彰显了居住在这里的人的身份。

杜林的车在进入帝国大道靠近皇宫地段的时候就被拦了下来,在往后必须步行,并且士兵还检查了杜林携带的东西,以及核对了他的身份。在确认无误之后,才允许他继续通行。接下来一段路的两边,不是帝国的机要部门办公场所,就是帝国那些部长级别的居住地点,所以检查的特别严格。

杜林在按一号别墅的门铃时,至少有好几道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松了松领口与领带,本来不怎么紧张的情绪也被这些观察者弄的紧张了起来。

开门的是马格斯先生的管家,一个非常绅士的中年人,他询问了杜林的身份之后回到屋子传达信息,等了约莫有五分钟,管家先生又出现了,并且邀请杜林进屋。

别墅从外表看上去好像非常的奢华,但是里面就不如外面那么富丽堂皇了。没有那些名贵的饰品和画作,也没有光彩夺目的金器,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居所。

在偏厅中等待了一会,杜林等待到了马格斯的到来,他立刻站了起来以示尊敬。

第一次见到马格斯杜林有点拘束,毕竟这位老人掌控着整个帝国的军权和政权,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有可能对整个帝国的运行造成深远的影响。

第三七三章 谈话【1】

“你坐!”,马格斯抬手虚按,走到了橱柜前拿出了两个杯子,倒上了酒,端着走到沙发边上坐下,并且递给了杜林一杯,“管家说有个年轻人来拜访我的时候我还很惊讶,因为我的朋友和同僚们差不多都是一条腿踩进了棺材里的老头子,我可不认识什么年轻人。除了我的儿子,他们可不喜欢来看我,况且其中还有一个已经躺在了坟墓里。”

杜林接过酒杯拿在手中,他没有贸然的放下,谦逊的脸上全是泰然的笑容,他有点紧张,不过没有表现出,“非常冒昧的来访,我应该提前通知一下您。”

马格斯摆了摆手,靠在沙发上,他看上去并不像想象中那么严肃,或者刻板,反而非常的随和,从他身上看不出帝国首相和新党党魁的官威和所谓的气势,“没有必要,我平时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忙。除了周一到周三可能不在家之外,其他大多数时间都会在家里。”

“我得感谢科技和帝国研究院的科学家们,他们让我能通过电话线办公,为我节省了许多的时间和体力!”,说着他带上了老花镜,然后提起电话说了几句,不一会时间管家就把一份文件袋给他送了过来。

他打开文件袋之后将里面的计划书拿了出来,打开后放在自己的面前,“这是哈里上次给我的计划书,不得不说非常的精彩,你是怎么想出‘特区’这个词和想法的?”

马格斯拿到这份计划书的时候的确非常的专注,他仔细的阅读了不止一遍之后思考了很久,那天晚上连晚饭都忘了吃。

在杜林的这份计划书中,所谓的特区就是指在遵从帝国基本法,保证主权不会动摇和改变的前提下,划定一个更加自由和开放的商业区域。在这里面一些帝国有限度经营的东西都可以放开经营,甚至是连违禁品都不再“违禁”。

这个想法非常的独特,一下子就把马格斯给“套”进去了。帝国在经济的复苏中遇到了许多许多的问题,特别是那些资本家的侵蚀能力已经超过了人们的想像。本来很多东西他们都认为是不可改变,不会动摇的,但都出现了意外。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海军,海军高层因为畏战被开革了一大批,这些将领离职之后居然成为了商人,依靠过去的人脉和关系成为了海军大亨,反过来用手里的资金裹挟了整个海军胁迫帝国。这在过去都是无法想像的事情,但现在却已经难以扭转过来。哪怕军部愿意拨更多的预算给海军,海军也不一定会重新投入帝国的怀抱中。

资本的力量具有极大的破坏性和腐蚀性,可新党内部一些高层,包括了旧党很多人都被资本家和资本力量所表现出来的假象所蒙蔽了。特别是旧党那些人甚至认为只需要他们举起屠刀的时候,资本家和他们手里的资本力量就会主动的钻进笼子,这种想法简直可笑。

为了巨大的利益,很多人都会旗帜鲜明的站在资本家的一边,到了那个时候一旦帝国执政党的态度强硬起来,除了爆发内战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但是杜林提出的这个特区计划给了马格斯一个巨大的启发,现阶段资本家正在和帝国的政权争夺权力,如果把特区作为一个诱饵让这些资本家都套进去,把一切和现阶段政权产生了分歧的东西都打发过去,其他地区就会回到控制范围内,很难会出现失控的情况。

同时,特区政府也可以自由的在政策和法律法规上进行一些尝试,针对现阶段帝国内部出现的问题尝试着干预,如果干预成功了,可以作为成功案例进行酌情修改之后向全帝国范围内推广。

如果失败了……,那也只是一块试验田而已!

杜林所在的奥迪斯市作为唯一的特区肯定是不行的,马格斯有一个想法,在整个帝国最少打造出六个特区,甚至打算连税收权力都完全放手给特区的执政官。

比起其他地区更加强硬的政权对抗,资本家们会喜欢特区优渥自由的环境,在那里他们就如同鱼儿进入了大海,吸引力是无穷的。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想法之后,这次杜林与哈里面对了一些麻烦,他才坚定的站在了这一边。说到底,党内的问题再怎么激烈,也比不上来自党外的威胁。在马格斯的角度和层面来看,走私也好,犯罪也好,对帝国而言会存在一定的影响,但绝对不会动摇帝国的根基,可资本的力量会!

所以,当他听说是杜林来访的时候,破例接见了这个帝国东海岸最大的走私贩子。

杜林抿了一口酒,然后轻轻的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慢声细语的说道:“领袖,如果往一个瓶子里灌进去很多很多的空气,当瓶子里的空气超过了一定的程度之后,这个瓶子就会爆炸。”

“人,也是一样的。我们禁止人们喝高度酒,并且为此制定法律,但我们做到了吗?我们让帝国不存在高度酒了吗?我们让那些人不敢走私高度酒了吗?”,杜林摇了摇头,“没有,需要这些东西的人们知道从哪可以买到它,不需要它的人们也不会因为它们出现在身边就会主动的尝试。”

“我们堵不住人们的欲望,短时间里的成效只会让这些欲望发酵并且更加的强烈,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给人们一个释放的途径。不管是喜欢喝酒,还是沉迷于鬼脸菇,或者是沉迷在女色以至于赌博中,都可以,没问题。比起让这些人强烈的欲望滋生出一些不受我们控制的东西,那么为什么我们不主动给他们释放欲望的环境,但是必须在我们的框架之内呢?”

“您可能还不知道,当我提出这个想法并且实施的时候,到目前为止已经见到了卓著的成效。那些聚集在纳米林德斯的私酒贩子已经开始转移到奥迪斯市来,其他走私商也都是如此。他们走私的商品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依旧运往各地,但是我们却因此得到了一笔丰厚的税收,并且清楚的了解到他们每一笔生意的具体数额和去向,对我们掌握这个帝国起到了更加重要的左右。”

“我们损失了什么吗?”,杜林坚定的摇着头,“不,我们没有损失任何东西,反而因此获得了本来没有的蛋糕,如果有人非要说我们丢了什么,可能我们丢了一点体面,因为我们成为了那些人的保护伞。”

杜林微微一笑,“更何况,帝国还没有做好受到资本冲击的准备,我们为什么不给自己弄一个实验室,在有限度可受控制的范围内,尝试着解决一些我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的事情呢?”

马格斯一直在认真的倾听,并且不时点头,当杜林说完自己的想法之后,他突然问了一句,“你对现在的商人团体怎么看?”

杜林一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领袖,您的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的理解可能不一样,但最终的结果我想是一致的。”

“那么你有什么好的主意吗?”

“没有……”

杜林回答的有一点犹豫,这引起了马格斯的好奇,他不由的追问道:“你是没有办法,还是不愿意和我这个老人说?是觉得我无法理解你们年轻人的想法吗?虽然有时候我的确不能理解,但是我相信我们之间的交谈和思想可以寻找到共同点,然后围绕着这些深化下去。”

杜林端起酒杯啜了一口,阔口的酒杯遮住了他半边的脸颊,他的目光迎着马格斯的目光,闪烁着什么,“我只是一个市长!”

他这句话几乎是明明白白的喊出来,自己地位太低,官帽太小。

马格斯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指了指杜林,一边笑一边摇头,“我以为你是一个有理想和报复的年轻人,可没想到的是你和那些老家伙们一样,满肚子都是如何向上爬的心思。”,说到这里他收敛起笑容,略微沉吟了片刻,“有欲望是好的,如果你能做到我所希望看见的那些东西,我为什么又要拒绝呢?”

谈话很愉快,至少让杜林感觉到了马格斯的人格魅力,这是一个很睿智的老人,他把自己隐藏的很好,人们只能够看见他的外壳,看不见外壳里面的东西,就算是杜林都不行。不过有一点杜林是可以肯定的,这位还会在相位上坐四年的老人,已经对商人们产生了危机感,对资本的力量开始提防起来,下面的四年,恐怕不会那么的平静了。

两人又交谈了许多东西之后,在杜林临行前,马格斯先生问道:“很冒昧的提一个问题,如果你的小腿被毒蛇咬了一口,你会怎么做?”

杜林礼貌的微微欠身,“砍掉自己的小腿不会死,虽然走路会困难一点,但是等毒液进入心脏就必死无疑,先生。”

第三七四 态度【2】

“那个小子从这里开之后去见了鲍沃斯,先生。”,马格斯的管家俯首帖耳的站在了门边上,此时的马格斯坐在窗户边上借着外面的光线看着书。

过了好一会,他才低着头,目光从眼镜片与额头之间的空隙中射了出来,射在了管家的脸上。他因为这个抬眼的动作让他的额头上都是皱纹,同时两边腮帮的皮肤向上拉,此时的他显得有一种严厉到刻薄的感觉,目光更是像刀子一样。

“你不应该这么没有礼貌,任何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力,我们不能强迫别人必须接受我们的想法,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说完话之后马格斯扬起了头,温和的眼神透过镜片汇聚在书面上。他翻过一张,变换了一个姿势,“我们拥有选择的权力,别人也有!这是新时代了!”

他闭上了嘴巴,管家默默的退了出去,小心翼翼的关上了书房的门。

马格斯摘掉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窗外充满绿色生机盎然的世界,目光深邃而悠远。

只是他可能不清楚,杜林与鲍沃斯的见面并没有凯文意料中的那么顺利,或者说在鲍沃斯看来,杜林还没有举足轻重的价值。

杜林等待了差不多有二十多分钟,鲍沃斯才带着面无表情的面孔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老人没有道歉也没有寒暄,只是让人给杜林倒了一杯花茶。他直接坐在了杜林对面的沙发上,并且翘起了腿,“杜林市长,我的管家说你想见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吗?”

这句话在社交过程中等于在赶人走,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能求见,那这个世界上恐怕会两极化,一边是没事,一边是天大的事情。

鲍沃斯知道杜林的来意,无非是想要掂量掂量他自己,把自己卖一个好价钱。如果杜林之前没有去找马格斯的话,或许鲍沃斯会比现在更加愉快一点。但是当他知道了杜林第一个去的就是马格斯的家,他就很难对杜林这个家伙生出什么好感。

马格斯压了他十二年,并且还要继续压制他四年,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两人之间不存在任何的矛盾,但是做一个人的下属一做就是十六年而且还没有反抗的余地,任何人都不会觉得这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加上马格斯与鲍沃斯之间总有一些难以调和的想法,以及马格斯打算力捧哈里上位,他们的关系比人们想象中要更坏。

当初选鲍沃斯作党内第三号人物也就是党鞭的原因在于他的身份,他不是贵族出身,也不是来自商人的家庭,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名帝国公民。只是他运气不错,一路爬到了执政官助理这个位置上,本身能力也很出众,与当时的马格斯有过几面之缘。他又是第一批加入新党的成员,所以需要他这样一个人来调和党内不同身份出身的成员之间的矛盾。

也算是给那些非贵族党员树立起了一个榜样,瞧,只要你们做的好,一样能够成为新党内部重要的成员之一。

但是,这个位置一坐就是十六年,他从五十三岁一坐就坐到现在,马上就要七十岁了,甚至连一点曙光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越是有能力的人,相应的也就会有更大的野心。如果鲍沃斯是一个庸碌的人,可能他会很满意现在的情况并且希望能够继续下去,但他不是,所以与马格斯之间的矛盾就成为了必然。

在他看来曼格拉爆发的抗诉以及即将召开的听证会中,杜林是最不重要的一环,真正的战斗其实早就打响了,从曼格拉的市长提出抗诉的那一刻,他就和马格斯在看不见的地方开始了过招。从开始到结束,都和杜林没有太大的关系,他就算想要插手也没有插手的余地。

加上这家伙先去了马格斯那里,所以鲍沃斯不是很待见他。

还好杜林为自己准备的梯子,他将手中的手提箱提了起来,放在桌子上打开,从中取出了两份包装精美的礼盒,“这是一些从我家乡带来的特产,希望您能喜欢。”

“特产?”,鲍沃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他不喜欢这些特产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到了他这个地步,金钱以及所有和金钱挂钩的东西都无法打动他。只有权力才是他最需要,也是最想要的东西,如果不能给带来直接的利益,再好的东西在他看来都是一些没有价值的垃圾。

他不喜欢归他不喜欢,不过在他的家里有一个比较喜欢各个地方特产的妻子,所以他并没有拒绝,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

收了一份礼,鲍沃斯的态度终于好了不少,他把翘起的腿放了下来,去了一根乐土并且示意杜林可以拿一根,在杜林拒绝之后,他才剪开了乐土的封口,叼在了嘴里,“好吧,说说你有什么事?”

“关于听证会的一些事情,我想要请教一下您……”

十几分钟之后杜林离开了鲍沃斯的家,步行走出了守卫森严的一段路之后,直接要了一辆计程车回到了凯文居住的别墅中,他松开了领带,直接把价值三百多块的外套丢在了沙发上,露出了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后背。

这鬼天气太热了一点,凯文在家没有出去,他穿着一套居家的体恤衫和沙滩裤,还踩着一双凉拖鞋,正躺在沙发上看最新的胶带,帝国之星传媒公司出品的胶带,不时被那些三流的搞笑剧情逗的哈哈大笑。

“这个真的太有意思了,是谁写的剧本?他绝对是一个人才!”,凯文的手中捧着一大杯冰果汁,一块块变了形的冰块在果汁中若隐若现。似乎是觉察到了杜林的目光,凯文吩咐了女佣,让她为杜林也制作一杯冰果汁,然后才稍微坐的端正了一点,“怎么样?一上午有收获吗?”

杜林点了点头,坐在了沙发上,顿时惬意的都舒了一口气。沙发是整张牛皮做的,里面好像还填装了一些稍微冰一点的冰水,在这个炎热的夏天坐上去之后浑身的火气瞬间就散的差不多了。他叹了一口气,“鲍沃斯斗不过马格斯,下一届的领袖肯定是哈里无疑了。”,说到一半,他从女佣的手里接过了最起码有一升的巨大杯子,各种热带水果的果汁和冰块难解难分的搅合在一起,吸一口舒服的都要喊出来。

凯文非常的好奇,他盘起腿坐在沙发上,面对着杜林,问道:“你怎么能够确定这一点?也许鲍沃斯能够打败马格斯也说不定呢?”

杜林摇着头,说道:“其实很简单,从两个人做事的态度上就可以区分的出他们的胸怀和魄力。我先说说鲍沃斯吧,他太小心了,他一直在试探我,他假装不耐烦以及不喜欢我的样子,只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去给他下套的。这样的人守成可以,但是想要开拓进步就很难了。”

这是杜林对鲍沃斯的认知,从见到鲍沃斯之后的几分钟里,他就觉察出来鲍沃斯所有的表现其实都是一种假象。他在试探自己拜见他的真正目的,不用说,他肯定怀疑自己和马格斯串通好了想要阴他一把,所以他才表现出那副模样来。

他和马格斯最大的不同在于他太小心了,而马格斯却很自信。

两个人截然不同的表现代表着两人此时内心的态度,一个在质疑,一个坚决的肯定。尽管很多时候自信不代表一定会成功,但是成功的那个人他一定是有自信的。

而且马格斯的大局观广阔,这样的人如果能被鲍沃斯扳倒,那只能说鲍沃斯隐藏的太深了。

经过杜林不断的解释凯文终于明白了过来,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你自己决定就好,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毕竟你已经付了钱,不是么?”

“啊对了,差点忘了,有件事我得告诉你,而且你一定会非常喜欢听!”,凯文一脸欢快或者说贱兮兮的笑容,“梦工厂案到今天算是正式结束了,他们罚没了涉案人员所有的财产,我相信不少股民都要感谢你那个挖矿的暴发户朋友,他的矿山还值一点钱,前后凑出了大概八百万左右的金额用于赔偿被骗的股民。”

“那些股民在你去拜访马格斯和鲍沃斯的时候,在法庭上上演了一场令人意想不到的骚乱,你没有亲眼看见是真的很可惜……”

任何一件上升到国家级别的案子永远都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里结束,有许多的东西都是在表面结案之后还需要进行的程序,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验证、修正过程。直到差不多七八个月后的今天,这件案子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

紧接着又延伸出了另外一个问题,只“追”回了十分之一的金额,到底赔给谁才好?

于是法庭上法官大人宣读了司法部那边给出的赔偿方案,立刻引发了法庭内的骚乱,他们打算把这笔钱先赔付给那些生活困难以及急需用钱的家庭。至于另外一部分……等剩下的钱追回来再赔吧。

这本来是一个很妥当的处置方法,可在这里面出了一个小问题。

第三七五章 听证会【3】“本月第[3]次加更”

问题并不出在负责颁布方法和执行的人身上,而是出现在其中某一个成为“第一批”接受赔偿的股民的身份上。有人当庭指出某个家伙是个有钱人,而且比这里大多数人都有钱,为什么他能第一批拿到赔偿,而他们这些更穷的人不行。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不患寡患不均这个说法,可人心大多莫过于此,本来身上就长了刺,给他们找到了释放的途径那还了得,顿时就闹翻了天。从互相指责谩骂,到直接动手,就连法官大人都挨了一皮鞋……。

这如同一个闹剧一样的执行过程为梦工厂的诈骗案画上了一个不完美的句号,至少从今天开始,杜林那笔一直在联邦的钱,可以回流了。

两人笑了一会之后,杜林的笑容逐渐的收敛起来,他表情变得有些肃然,“凯文,你有没有发现你变了?”

凯文怔了一下,“抱歉,你说什么?我变了?”

“你没发现你和以前你的不太一样了吗?特耐尔的你,刚到帝都的你,以及现在的你,我觉得你有点膨胀了。”,杜林决定实话实说,反正他和凯文之间的友谊没有夹杂太多的其他东西。说他们是朋友,到不如说他们是赤果果的合作伙伴,杜林提供凯文需要的金钱用于他的享受和挥霍。

凯文则提供杜林所需要的法律保护,必要的时候还能够为他提供一些人脉关系,并且游说一些重要的政客。

所以两个人之间非常的“干净”,没有那么多数不清还不清的人情债,也没有谁欠谁的,每一次杜林都会非常及时的把凯文的佣金打给他,所以他不需要隐瞒什么,只需要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凯文皱着眉头略微思索了片刻,他这段时间的确是膨胀了不少,他以前很少会到处应酬,到处花天酒地寻欢作乐。他把更多的时间用在研究案例上,用在研究那些陪审团成员的性格和爱好上。

以前的他总会觉得时间不够用,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现在他一样觉得时间不够用,还没有怎么折腾就已经半夜了。

他确实膨胀了,当他走进事务所的那一刻,无论男女老少,无论他面对的人是什么身份,都会毕恭毕敬的停下手中的工作,站起来喊一声“凯文先生早安”。当那些身家巨万的富豪见到他的时候,无论那些人比他的身价翻了多少倍,他们都要笑眯眯的主动迎上来并且握住他的手,请求他帮助他们解决一些问题。

就连那些普通人都知道帝都有一名大律师,叫做凯文,无论多么麻烦的官司,只要他愿意接手,就绝对能够赢下来。

他就像是一个明星人物,所有人都在捧着他,把他举得高高的,让他都忘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直到这一刻,杜林提醒了他,飞的那么高,该落下来用双腿走路了。

也只有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这段时间有多么的混账。

他揉了揉脸,挤了挤眼睛,“抱歉,你说的对,我是有点忘乎所以了。”

接下来几天杜林到处转了转,见过了马格斯之后他对听证会的本质已经看得很清楚了,这就是一个流程,一个为了堵上其他人嘴的流程。至于结果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拿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有了这次听证会,奥迪斯市的地位在帝国中部就会变得不可动摇,无论这座城市将来如何,谁来接管,这座城市都会永远铭刻着杜林的影子。

听证会在周五举行,举行的地点在帝国最高法庭的九号法庭,负责裁定的一共有十一人,除了七名新党成员之外,居然还有四个真正的普通公民。

坐在椅子上的杜林目光从远处桌后的那些裁定人员的脸上一一扫,那些人有的皱着眉头,有的一脸松懈,反倒是从帝都居民中随意挑选出来的四名帝国公民,却是一脸的认真。

这次裁定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据说是帝国税务总局的局长。局长只是一个称谓,他的实际政治地位和部长是平齐的,由他来做主裁定其实等于告诉了杜林,我们已经为你安排好了结果,你只需要走个过场即可。

“杜林先生,在你提交的说明文件中,我注意到你主要提及了税收这个问题,能具体说说奥迪斯市的税收问题吗?之前的,和之后的。”,帝国税务总局的局长叫拉尼,有点偏瘦,但人很精神,眼神也很锐利。

帝国税务问题一直都在困扰着新党,在旧党的势力范围内根本收取不到什么税收,他们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把税收肢解之后自己吞下去了,留下一堆骨头渣子给税务总局。拉尼也曾经用过税务特派员的方式到处巡查税收问题,结果派出去三十多人,只回来十几个。还有十几个不是失踪了,就是出了车祸,要么就是船翻了,总之有各种各样的天灾人祸让他们活不到回帝都的那一刻。

也正是因为旧党势力范围内的税收无法安全健康的收取,所以执政党在掌握了政权之后,开始倚重资本家,并且用资本家的金钱来发展帝国。

说到底,还是没有钱闹得。

或者说是帝国没有钱闹得,帝国代表不了个人。

这方面的文件都是凯文帮他整理并且撰写的,所以内容和质询部分他早已掌握了核心的东西,随口就答了上来。

“在我就任奥迪斯市代市长的时候,我翻阅了一下奥迪斯市五年内的总税收,五年累积总金额不到四百三十万,其中有百分之七十是这三年的税金。奥迪斯市作为一个位于帝国腹心部位的城市,只有这么一点税收主要有两个原因。”

“第一,城市缺少商品流通,大多数居民都能自给自足,所以他们不需要有交易的行为,自然也无法产生税收。”

“第二,奥迪斯市比起其他地方相对落后,没有支柱性产业,主要以小型农业为主,并且这部分产出并不对外销售,自然也就收不到税金了。”

“但是在我到任之后的这一个月里,已经征收了各种税收三百七十一万,比过去五年税收总收入只少了六十万。这部分税收来自于特种税和高额附加税。随着城市的的发展建设,我个人预测在未来两年到三年内,奥迪斯市年税金保守估计将超过六千万,大约相当于该市过去四十年税收的总和!”

杜林说完这句话的那一瞬间,坐在桌子后面的裁定人员纷纷露出了惊容,就连拉尼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一年六千万的税收……,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帝都的税收,而且这并不能算是杜林在吹嘘。因为他已经做到了一半,而且还是在城市刚刚开始发展的初期。如果帝国内在增加一个巨大的税收来源,不管将来是新党执政,还是就当执政,都是非常有利的事情。

拉尼想要开口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他想要问的问题在这样的场合不太合适开口。

接下来就是另外一名裁定人员质询了,这个家伙是帝国违禁品调查总局的局长,虽然违禁品调查总局和帝国税务总局都是“总局”,但他这个总局长在党内地位比拉尼低了至少两个级别,在行政上比部长级别也一样低了两个级别。

这次裁定中有他一个名额,是因为杜林的这件事情涉及到了违禁品,所以鲍沃斯直接把这个马格斯的干将推了出来。他这不是好意,而是想要借助这次机会打击他的威信,为下一步让鲍沃斯的自己人接任违禁品调查总局做好充分的准备。

如果这位总局长严格的坚守了自己的立场,就等于在马格斯背后捅了他一刀,这显然是一种恶劣的背叛。可如果他不坚持自己的立场,就意味着他已经不太合适在现在的位置上继续做下去。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违禁品调查总局的局长叫辛士阁,三十八九岁,很异类的短头发,他眼神很复杂的看着杜林,问道:“杜林先生,你知道帝国颁布的第二次禁酒令,以及有关走私和贩卖违禁品的法律吗?”,杜林点了点头,他追问道:“那么你如何看待你为违禁品保驾护航,充当走私者保护伞的这件事,你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吗?”

杜林一点也不打顿的就反问起来,“辛士阁先生,拉尼先生,以及在座的诸位先生,请问你们喝过酒吗?我相信诸位先生都是诚实的人,不屑于说谎。”

这个问题有点突兀,有点让人措手不及,拉尼很痛快的点了点头,他对杜林非常有兴趣,或者说他对收税这方面非常有兴趣。杜林的成绩有目共睹,如果按照马格斯领袖的说法再搞出几个所谓的特区来,是不是意味着每年会有几个甚至是十个纳税超过六千万的城市出现?

那可是一年五六个亿的税金,有了这样如同阳光一样刺眼的政绩,他下一步就算飞的再高,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有了拉尼带头点头,四名普通的公民也纷纷愉快的点着头,然后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最后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辛士阁先生的身上。

第三七七章 结束【2】

“关于你所提到的‘违法’问题,我有一个不是很成熟的看法,我们如何认定谁违法了,谁没有违法?你,或者我去‘认定’吗?”,杜林在两个词上加重了语气,让这些人明白他所说的核心是什么,那就是谁规定什么事情就一定是违法的。

他摇着头说道:“如果我做了一件好事,解救了许多人,但从法律的定义上来说我的行为是违法,那么我如何抗争,如何去辩诉?所以这个问题本身就是矛盾的,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在我们的认知中那些走私贩子,我把他们称作为商人,他们的行为是违法的,他们也是罪犯,这一切的原因都在于他们运输贩卖的物品上。”

“如果他们运输的是粮食,贩卖的是食物,我们会把他们称作为走私贩子,并且认定他们是有罪的吗?”

“不,不会,那么是不是可以说他们的行为并不违法,违法的是他们运输的东西呢?也许可以这么说,但这并不是正确的答案。如果一件商品能够为一个城市增加税收,为整个帝国增加税收,并且通过我给予他们‘合法’的权力,让他们接受管制和控制,那么他们的行为还违法吗?”

“先生们,我们讨论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从这件事中找到任何一件真正违法的东西。这不像杀人犯,杀人犯杀了人,他满足自己,夺走了别人的生命。也不像盗窃犯,他们窃取了别人的财物,让别人蒙受了损失。这些罪犯和他们的犯罪行为从本质上来说是通过伤害别人来满足自己,但是走私并没有伤害任何人。去酒吧里,去那些中产阶级的家庭里看一看吧,到处都是酒,他们因为拥有这些酒而痛苦了吗?”

“他们是被谁逼迫去购买了这些酒,并且以此受到创伤甚至死亡了吗?”

“没有,先生么,你们可以说我是在为这些走私商人辩白,但是我认为我只是做了一件有利于帝国,有利于人民的事情,并且我愿意受到来自各界的监督,以确保我是没有任何私心的。”

“谢谢!”

拉尼率先站了起来,他越过桌子走到杜林的身边,与杜林握了握手,“你的答辩非常的有趣并且具有一定的意义,启发了我的思考,这非常重要。杜林先生,很感激你能够参加今天的答辩,我希望在稍后有一个短暂的时间,让我们可以稍微聊一聊我们感兴趣的话题。”

杜林也非常礼貌的答道:“没问题,拉尼先生。”

亲自送走杜林之后拉尼关上了法庭的大门,然后看着另外十位裁定人员,耸了耸肩膀,“我们接下来可以投票了!”

投票的结果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马格斯和鲍沃斯的手里,并且还附送了一份听证会记录。马格斯认真的看完之后笑着把两份文件丢到了一边,从目前来说哈里已经安全了。杜林的价值在于他如果能够完美的完成这场听证会,那么马格斯就可以不使用一些超出限制的手段去干预结果。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这就像两个成年人看着自己的孩子厮打在一起,在其中任何一方家长出手之前,这场纷争只止于两个孩子之间的打闹。但只要有任何一方成年人出手了,那么纷争立刻就会升级,成为成年人之间的战斗,问题也会变得更加严肃。

本来他都打算出手了,可杜林来访之后与他交谈了许久,这个时候又给了他一份让他能够满意的答卷,马格斯之后自己只需要静静的看着就行了。

至于鲍沃斯的那些小花招——比如说辛士阁的问题,根本就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只要他一天还是新党的领袖,就没有人能动辛士阁的位置。即使将来他退下去了,哈里也能确保辛士阁的权力不会丢失。

所以从一开始,鲍沃斯的那些小花招对于老奸巨猾的马格斯来说根本就是一个笑话,他完全“误解”了最顶层的政治斗争到底是怎样的。

现在鲍沃斯拳头打出来并且没有建立任何功勋又缩了回去,接下来就要看马格斯出招了。

总不能你打不着我,我还不能还手了不是?

在这一刻,杜林这个家伙已经进入了马格斯的视线之中。

杜林在法庭外等了一小会,拉尼就笑着从法庭中走了出来,他伸手一邀,两人除了法院上了拉尼的车,去了附近一个咖啡馆。

咖啡馆装修的不错,很清幽,最关键的是这里还有很多的“包厢”。

这是杜林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见这种纯粹的包厢,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包厢。这里的人们似乎在用餐或者饮茶的时候不是很在乎隐私问题。或者说他们自认为自己的教养高人一等,不会去偷听别人的谈话,别人也不会来偷听他们的谈话。事实是真的这么想的人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已经变得一无所有。

所以在靠近帝国大道这边的餐厅也好,咖啡馆也好,都是有单独的包厢的,完全的隔音,只有这样那些人才会来消费,并且不把钱当钱那样使劲消费。

两人刚坐下,拉尼就点了一壶来自联邦翡翠湖的咖啡,翡翠湖是一个地名,听上去这个名字非常的有艺术气息,其实这个地名也是有一个小故事的。

翡翠湖本身是一个死水湖,而且面积不大,当时商盟的议长们开发这个地区时面对着一个散发着浓烈臭味,并且湖水已经变成绿色,有无数水藻和腐朽物的湖面久久不语。总不能说这里叫臭水湖吧?于是一个喜欢艺术和收藏的议长提议,干脆叫翡翠湖好了。在后来的发开中他们把修多恩河的河水引入湖中,死水湖变成活水湖,臭味没有了,但是那绿油油的湖水也没有了。

翡翠湖的咖啡因为地理环境优势以及日照时间较长,所以和其他地方的咖啡有点不一样,翡翠湖的咖啡颜色泛着一股淡淡的蓝色,不仔细看是看不见的,只有通过在阳光强烈的地方才能看见一点点,加上特殊的风味,所以翡翠湖的咖啡一直很畅销,也算是当地的经济支柱产业。

除了这壶咖啡,拉尼还点了一些其他的小点心,这些点心都冠以“皇宫秘制”的名头,至于这些点心是不是按照皇宫的配方做出来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至少它们有一个响亮的噱头。

就这么四盘点心加上一壶咖啡,一百块没了。

由此可见拉尼这个税务总局的局长,还是有一点身价的。

“我对你谈起的经济建设和税收非常感兴趣,你知道现在帝国面临最大的问题就在于缺少足够的资金,这不是什么秘密。”,拉尼的开场白说的非常通透,这的确不是什么秘密。

旧党势力范围内的税收收不上来,关税还被联邦人拿在手里,这就等于整个帝国的税务体系被腰斩之后还打了一闷棍,所以才有了资本家和资本力量疯狂膨胀的环境。帝国需要这些资本家的钱用于各方面的发展,而资本家也迫切的需要用金钱来换取更高的社会地位和政治地位。

双方一拍即合,造成了如今这种资本已经开始干预政治和军事的麻烦局面。

如果杜林所提出的特区以及新的经济增长点能够撬动原本沉重的帝国经济体制内循环,那么帝国就能逐渐的摆脱对资本家和资本力量的依赖,重新回到正轨上并且进入一个全新的健康循环。

这种事情其实和拉尼没有太大的关系,起码也是财政部的那些老爷们该关心的事情,可每个人都不会嫌弃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太多了,所以拉尼有点其他的想法也是很正常的。

新党执政的优势就在于这里,官员们比过去自由很多,他们可以尝试着稍微越界并且承受得起越界的后果。

杜林点了点头,拉尼继续说道:“我们可以进行一定范围内的尝试,把奥迪斯市的税务系统从帝国的税务体系中剥离出来,成立一个全新的税务体系,专门用于处理特区的税金,这样你所作出的功绩,也会有更加明显的展示。”

“新的系统?”,这下子杜林开始吃惊了,这位拉尼总局长肚量和胆量都不小啊,显然他还没有和马格斯商量过就先和杜林说起了这个事情,看得出他似乎很重视奥迪斯市的税收问题。他略微思考了片刻,觉得这对于自己来说,对于奥迪斯市来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税收自由,意味着杜林可以制定税收的名目和税收比例,这样能够吸引更多合法或者不合法的商人聚集到奥迪斯市,对于奥迪斯市的建设也能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至于个人的利益……有伊利安的酒厂和联邦的七千万打底,别说贪污了,他能贪污的那些钱说不定还没有他赚得多!

“我觉得你的想法非常有价值,这样吧,如果你能够拿出一个确实有效的计划书和方案,我们可以试一试!”

第三七八章 闹事【3】“本月第3次加更”

把凯文的佣金支付之后,杜林独自回到了奥迪斯,他刚回到屁股都没有把椅子捂热,德芙的咖啡都还没有盖过杯子一半,娜塔莉就敲门走了进来。

“什么事?”,坐了很长时间的车让杜林有些疲惫,他靠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有点发蒙的太阳穴,看着站在门口的娜塔莉。

娜塔莉嘴唇动了动,不知道怎么开口,那群拿了杜林超额补偿款的家伙在纳米林德斯旅游了一圈又回来了。他们想要在稍微靠近市中心的地方找个地方住,现在正在和银行协商。

帝国央行那边不清楚杜林上次说的话是说着玩玩的,还是真的打算把这些人驱逐出去,不让他们回来,所以一直在找借口推延此事。正好杜林回来了,银行那边就打电话给了娜塔莉,让她问问杜林的态度。

本来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直接不让他们买房子就行了,可奥迪斯市的帝国央行行长就像拾荒的的一样。好些年没看见回头钱了,现在有人愿意买他手里的房子,对银行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事情。银行很少玩长期投资,都是通过拆解和贷款赚短线。像奥迪斯这边几百套房子一困就困了快十年也算是少见。

更少见的是那些房子不仅没有涨价,反而年年下跌,行长都快哭出来了。

如今有人愿意稍微让他舒服一点,他是真的恨不得把所有房子都一口气卖掉,然后打个报告调离这个混蛋地方。可杜林前面开了口,银行行长又不敢明目张胆的违背杜林的意思,所以他们想要试探一下杜林的态度。

如果杜林只是一时间的气话,他们立刻就签字。

如果杜林是说真的,那只能忍痛把客户推到门外了。

之所以在娜塔莉看来这个问题不太好出口,主要还是银行的态度有点问题,早先直接不接待不就行了么?非要接待下来,弄出了这么多的麻烦事来。

在杜林的再次重问下,娜塔莉才开了口,“您把那些不愿意搬迁的人驱逐出了奥迪斯,可他们前天又回来了,而且打算继续定居在奥迪斯市,正在商议买房子的事情。”

杜林眉头顿时就拧了起来,这不是一件小事,这关系到了一个市长说的话到底算不算话,关系到市政厅在市民心目中公信力的问题,绝对不能随意的敷衍过去。他摇了摇手指,指尖点了点杯子,德芙立刻仰起壶口,退到了一边。

“我上次说的话,你们都忘记了吗?让海特把这些人赶出去!如果他们不愿意走,就把他们抓起来,绑起来,丢到蒸汽机车上,送他们去最远的地方。总之不管怎么做,我不希望再看见他们。”,杜林有些气愤,自己一不在怎么这群混蛋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做了?当初就不应该让他们下车!

娜塔莉被杜林发了一通火,有点委屈,咬着嘴唇转身出去。她把杜林的意见传达给海特之后,海特立刻带着人骑着马冲向了银行。对于海特来说警察局局长也好,或者其他什么身份也好,都只是排在后面的。他真正的身份是同乡会的组长,这才是他的本职工作。杜林吩咐他的任务,那就是他首要的任务,其他所有事都不重要了。

十几匹马在满是灰尘和泥土的街道上奔跑起来后也颇有一股气势,漫天灰尘的就像是几十年前骑兵当道那会,不少人都纷纷躲到了一边。倒不是害怕被海特他们冲撞了,而是害怕那扬起的灰尘。

到了银行门外,他们直接冲了进去,果然看见三四十号人挤在银行简陋的大厅里,两名接待人员还在给他们续杯和送水果。这些人看见海特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直到海特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海特来这里是找他们的。

看着其中有些人站了起来,海特也不惊慌,他上下左右打量了这些人一眼,才开口问道:“杜林市长上次已经说过了,你们已经被奥迪斯市驱逐了,在没有杜林市长的赦免令之前,你们不允许进入奥迪斯市一步!”

有人脸上露出了害怕的表情,但也有人皮笑肉不笑的,其中一个看上去挺壮实的男人从身边女人的胳膊中挣脱出来之后,笔直的走向了海特。这个家伙身体很强壮,袖子紧绷着鼓起的胳膊,一脸桀骜难驯的模样。他比海特高了半个头,两人几乎已经贴在了一起。他突然扭头冲了一下鼻涕,用手指把骨子上残留的一些粘稠液体擦在了手指上,然后慢慢的按在了海特的身上。

“我在奥迪斯住了一辈子,第一次听说有人不让我回家?”,他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屑。

这个家伙养了一些牛和羊,还有一些狗,他的职业是个屠夫。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所以他的身体非常的强壮,加上经常宰杀动物,让他身上有一股子浓浓的煞气。

海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上那一小块明显的痕迹,然后退了一步,他嘴角一提,说是笑又不是笑,可说不没笑又总觉得这家伙在笑,“道歉,然后带着你的家人滚出去,我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手。”

那屠夫似乎把海特的动作当成了退让,他一步迈出去,身后的妻子就抓住了他的胳膊,一脸哀求的摇着头,嘴里说这劝他的话。

看得出这个家伙脾气很不好,想一想也对。

屠夫这类行业的执业者性格和心态都不会有多好,辛辛苦苦养大的牲口,特别是牛和狗这样有着聪明智慧的生物,在长期的饲养关系中肯定会产生一些感情。最后他却不得不为了生计把这些“老伙计”都一个一个的挨个干掉,还要把他们切碎了卖给不同的人,性格能好才怪了。

他一甩手将妻子差点甩飞出去,再跨一步直接到了海特的面前,一扬手打飞了海特的警帽,并且在他胸口推了一下,“市长?市长算什么东西,还能管到我想要到哪居住?滚出去,你们这些烦人的黑皮狗!”

奥迪斯市的警服都是深色的,所以他把海特这些警察叫做黑皮狗。

海特被他推了一个踉跄,摇着头从地上将警帽捡起,拍打了一下上面沾染的灰尘,重新戴在了头上,“最后一次警告你,立刻带着你的家人离开……”

他话还没有说完,屠夫就追上来抡起了拳头作势要打海特,就在屠夫的拳头离海特的颧骨不到十公分的距离时,一声枪响就如同按了暂停键,让整个银行里所有人都定格在原地。

海特身后的一名警察开枪了,子弹正中屠夫的胸口,可能是为了影响问题所以他没有朝着屠夫的脑袋开枪。屠夫眨着眼睛低头看着自己衣服上被撕裂的一个小口,过了大约五六秒,鲜血开始涌出。他那件已经发黄的T恤上出现了红斑,并且正在快速的扩散。

他身体摇晃了一下,向前一个踉跄准备扶住海特的时候,枪声再次响起。

这一声枪响终于将暂停键复原,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整个银行,她无助的跌坐在地上,痛哭起来。周围的人脸色也极为的难看,就在前几秒他们还有不少人幸灾乐祸,似乎在等待着屠夫给那些警察好看。但在这一秒,他们就像家里死了人那样,一脸说不上来的灰暗。

海特看着近在咫尺,那个本来要打自己的拳头边长按住自己肩膀,让对方不至于倒下的屠夫,他正了正自己的警帽,嘴角一丝笑容若隐若现,“我现在通知你,你因袭警、拒绝逮捕、暴力反抗和威胁警员生命,在三次警告之后拒绝配合并使用武力对抗被击毙……”

他一抬手,扫掉了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屠夫脸上的肌肉颤抖着、抽搐着在失去支撑之后横着倒在了地上,并且发出剧烈的响声。

海特斜睨了一眼躺在地上气若游丝,已经濒死的屠夫摇了摇头,接着他拔出了枪套里的手枪拿在手中,微笑着看向其他人,“如果还有人认为奥迪斯市和以前一样,是一个可以任由你们撒野的地方,请站出来。如果你们愿意配合,那么请乘坐最近一班的蒸汽机车离开奥迪斯市,并且在得到市长的赦免令之前不允许回来。”

“这是我最后一次善意的提醒以及警告,如果有人企图挑战市政厅的公信力,挑战警察局的威信,你们可以稍微尝试一下,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他把手枪重新插回枪套中,再次正了正自己的警帽,警徽映射到了屋外的阳光,格外的刺眼。

“通知医院,送其他人离开这里。”

一群不愿意,甚至面带沮丧的家伙在几个警员的“护送”下乘坐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的蒸汽机车永远的离开了奥迪斯市,他们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会永远的离开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家乡。在这个时候,或许他们才意识到,有这笔钱未必是一件好事,当初还不如老老实实的配合市政厅的命令。

可惜,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第三七九章 马克【1】

海特眼睛里那流露着的骇人眼神让这些已经被驱逐的家伙们心有余悸,有些人觉得,如果再有人站出来反抗,说不定海特这个家伙还会杀人。他指了指那些就像是鹌鹑一样的家伙,转身走到了银行外。

他取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点着,深吸了一口。

刚才拔枪的警员此时就站在他的身边,这个年轻的警员脸上也没有了刚才在银行里把枪射击时的果敢和坚毅,反而流露着一丝惊慌。

毕竟杀了人,无论对方做的对和不对,在这个时代,这个社会,所有人都会告诉身边的人,不要轻易的伤害别人,更不要夺走别人的生命。这是一种普世价值观,是一种普世的道德观,人们认为坚守这些是对的。

但他刚才,就在一分钟不到之前,杀死了一个市民。

海特把嘴上的香烟摘下来,塞进小警员的嘴里,那个家伙吸了两口,顿时呛的咳了出来。他咳的很剧烈,背都拱了起来,海特拍了拍他的背,把他提溜直了,“你做的很好,在那个时候你的所作所为是最恰当的选择,不仅没有过错,我还会亲自向市长为你请功。”,他拍了拍小警员的肩膀,吩咐了一声,“给你三天休息时间,调整一下,不过是击毙了一名罪犯而已,没有什么好内疚或者后悔的,滚吧,臭小子!”

看着自己手底下的警员走几步路就回头看他一下,海特心里高兴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竖起了一根中指,然后又挥了挥拳头,那个小警员撒丫子很快就跑的没影了。

轻叹着一口气,海特骑上了马,回到了市政厅的大门外。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直接去见了杜林。

杜林此时还不知道银行那边发生了什么,他正在打电话。稍微抬手指了指一边的沙发,杜林提着电话走到了窗户边上又说了一会,才把电话挂上。他抬眼看了一眼海特,笑着问道:“怎么样?处理好了吗?”

海特绷着脸点着头,然后很痛快的把当时银行内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重复了一边。

刚听到海特说自己干掉了一个家伙时杜林觉得这挺好的,有些人如果不把刀子捅进他们的心脏里,他们一直会觉得你不敢真的捅他,所以必要的时候捅一个,让其他抱着相同想法的人亲眼看看,这样能够起到非常有效的遏制作用。

当然,该安抚的还要安抚几句,看得出海特似乎有很大的心理压力。在海特的叙述中枪是他开的,所以杜林下意识的认为自己没有要求他这么做但他这么做了,所以会有些担忧。

其实这完全是没有必要的烦扰,杜林笑说道:“只是处理了一个现场武力反抗的犯罪分子,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记住你头上戴着的是警帽,代表着的是奥迪斯市市政厅的体面,代表着法律赐予你的执法权。只有勇敢的警察才能够维护一座城市的治安,这一点你做的比我想像的好得多。如果下次还有这样的事情,我现在就授权你允许你在三次警告对方无效之后直接开火!”

“当然,我这么说不代表你一点责任也没有,回去写一份报告给我,抄来的也行,别人帮你写的都可以,我要这个东西去应付媒体!”

“是……,我明白了!”,海特挺起胸口敬了一礼,就像想像中那样,杜林没有责备他,甚至还表扬了他,这让他的心完全落回到地上。同时他也感觉到了杜林的态度,那就是要简单,要直接。

警告三次就能开火……,想一想都觉得挺带劲的。

海特来的时候表情很严肃,回去的时候表情变得非常轻松。他回到一楼警察局的办公室时,一些警员都围了上来。这里面有和他一起从伊利安来的,也有一些本地人,他们都想知道市长如何对待这件事,以及有什么处理手段。

当海特把杜林的话转告给他们之后,整个警察局里二十多名警察都欢呼起来……。

杜林肯定不知道自己两句话能够把奥迪斯市的警察局的作风打造成全帝国最强硬的,当然这是以后的事情,就在海特来敲门之前,他正在和哈里通电话。

哈里州长先生先恭喜了一下杜林顺利的通过了听证会,尽管结果还要几天才能公示,不过恭喜是可以提前的。其次就是有关于修铁路的事情,这是一个大事情。

杜林上次对他说要修建东西走向的铁路,他一直牢记在心上。作为一名合格的政客,他不可能一个人独自在政坛中战斗。在他的背后一样有一批贵族出身的商人在支持他,否则他根本没机会去竞争下一任的党内领袖以及首相这个席位,哪怕有马格斯的提名都不行。

做了这几年州长,度过了最初的阶段之后,他必须做出反哺的举动来回报他身后的那些财团和支持者。杜林所说的修铁路就是最好的回报方式,这可是涉及到数千万的大工程,他背后的支持者们对这个工程非常的感兴趣。或者应该说他的支持者们对只要能够赚到钱,赚到大钱的项目都很感兴趣。

在哈里身上投资那么多,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以及未来的十二年吗?

哈里询问杜林什么时候可以把工程弄起来,杜林给了他一个答复,三个月后。

他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来筹集资金,顺便等待另外一个人的决定——拉尼。

按照先行的帝国法律和与税收有关系的法律,他从那些走私商人手里收取的税收至少要上交一半,也就是一百多万,交的太多了。如果拉尼能够搞定马格斯,他最多只会缴纳百分之二十五,这就等于多出来几十万。

三个月每个月多出一两百万,这也是一笔不算小的资金。加上节流用于城市发展的资金,三个月后他大概能凑齐八百万左右。有了这八百万,先期工程就可以开动了。

其实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

从哪弄一笔钱来呢?

自己回流的那笔钱?

这个念头在杜林脑海中一闪而过就被他否决了,那是傻子才做的事,他脑海中突然间冒出了一个想法,而且有很大的成功率,但还需要精雕细琢。随后他点了一个电话给阿尔伯特,让那家伙来见自己,他有事情要他去做。

奥迪斯市每天都在发生巨大的改变,以前人们讨论的热点往往是谁的牛生了,谁家的鹅少了之类的小事情。现在他们讨论的是那个地方可能要重建,那个地方可能要拆迁,然后带着羡慕嫉妒恨的神情去“祝福”那些即将拆迁的市民。

随着奥迪斯市的潜力已经开始显露,奥迪斯市的房价也在快速的发生变化,从三百块就可以买到一间大概五六十平方的房子,到现在需要七八百块才能买到这样的房子,短短一个月房价已经翻了一倍还拐弯。所有的本地人都是受益者,无论他们选择拆迁后回迁,还是选择出售手中的房子,都能够大赚一笔。

在这样的氛围中,本地人对杜林的好感直线上升,也为杜林在即将开始的投票阶段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就在这样一个事事顺心的日子里,纳莎的老爹来了,马克·乔治,现在差不多成为了乔治家族下一代的掌门人。很多人都非常的看好他,而不是他那个无知的弟弟亚瑟,他现在在家族中的地位越来越稳,甚至连家族产业中最重要的三家特稿社的负责人都已经偷偷的联络过他,向他表示效忠——等约翰死后。

杜林接到通知的时候并没有去迎接这个人,而是坐在办公室中等待着马克的到来,马克和杰克先生不一样。杰克先生以及“poker”所拥有的实力绝对超过了乔治家族,这只是其一。其二是因为杜林与杰克先生的关系不错,他帮了杜林的大忙,所以杜林肯定要礼貌一些。

马克没有帮过杜林,甚至杜林都没有见过这个人,况且这样的人物本身就是一个新闻点,一旦他主动自降身份去车站迎接马克,说不定这个消息就会进入到马格斯的耳朵里。与马格斯深谈过的杜林很清楚马格斯这位新党的党魁对商人缺少好感,哪怕一丝好感都欠奉,他既然选择了站在马格斯这边,那肯定是要站到底的。

在市政厅的办公室里等了差不多有四十分钟,马克一行人才姗姗来迟,甚至不需要谁来说明情况杜林就知道这些人一定去城市中转了一圈。他站在办公室的门口,迎到了马克先生。

“杜林市长,您好。我来的路上随意转了转,所以比预订的计划要迟了一些,在这里我需要向您道歉。同时我也惊叹于这座城市的新生,以及您的魄力。”,马克一边说,一边笑,迎上老紧紧握住杜林的手抖了抖,“见到您非常的荣幸,杜林市长!”

杜林也握了握他的手,带着公式化的笑容回答道:“我也是,马克·乔治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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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零章 善聊【2】

“办公室很别致,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马克先生带着他的助手走进了杜林的办公室,这里至少比从外面看上去好得多,至少没有脱落的墙皮,或者坑坑洼洼的墙体,看起来干净整洁。

纳莎没有跟着来,这样的场合她来了也只能受气,不如不来,所以马克先生这边只有三个人,他一个男人,以及另外两个年轻的女性。

德芙为大家倒上了咖啡之后退到了一边,马克还没有忘记对德芙说一声谢谢。在杜林对马克所了解的信息中,马克是一个非常另类的资本家,或者说是最不像资本家的资本家。

比起老约翰的强硬手腕,马克的手段显然就要温和的多,这也恰恰符合了约翰对他的要求。

当初为了整合新闻报纸行业,约翰可谓是“满手血腥”,因他而倒闭的报社有数十家,在新闻报纸行业中他就像是一条混进了湖泊的鲨鱼,不服从他的游戏规则,立刻就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在统治垄断了这个行业的“资源”之后,在所有人都遵守他的游戏规则之下,他已经没有了对手,所以他需要一个温和的人来守住他的成就。

亚瑟那个家伙不行,他太混蛋,也太胡闹,家族交给他只会被他在最短的时间里败的一干二净。他连他的那些叔叔婶婶都搞不定,又怎么可能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商战世界里存活下去?

相比亚瑟的无知,一直在当教授的马克先生就显然好很多。他有充足的理论知识,一上手后立刻就能通过实践与理论相结合,找到最好的道路一直走下去,这也是为什么约翰敢于放权的原因。至少这个儿子不可能把他用了一生时间换来的成就轻易的毁掉,让他死后去了天国还能和别人吹吹牛。

马克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提升特稿社的待遇,同时对所有乔治系的报社降低索求,这一举动立刻就得到了所有人的拥护与好感,也为他执掌家族铺平了道路。

所以说有人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无论他什么时候进来,他都会很快成为最耀眼的那个人。

在马克的经营下整个帝国的报业围绕在乔治家族周围,比以前约翰使用强硬手段的时期更加的服帖,也更加的主动。

这次来奥迪斯市,就是为了杜林手里的“帝国之星传媒公司”,而这也需要感谢一下亚瑟。

亚瑟两三个月前送了一台播放器给老约翰,算是维持一下感情,顺便在老人家眼前多晃悠几下,免得被老家伙给忘了。也正是因为亚瑟带来的那些胶带,才让有些跟不上时代科技前沿地带的老约翰,以及整天忙着连休息时间都不够的马克知道了这个世界上,已经出现了一种全新的媒介,一个具有巨大潜力同时对乔治家族具有巨大威胁的媒介,正在快速的蔓延,甚至是普及。

他们立刻做了精心的市场调查,并且邀请了一些专家做更加系统,更加正规的分析,最后他们得出一个结论——在十年左右的世界,播放器将取代报纸成为人们接收新闻信息的主要媒介。

科技的发展足以让播放器的价格逐步降到大家都能承受的地步,一旦到了那一天,报纸这个传统行业的形式就会岌岌可危。

有了这样一种观点之后,乔治家族对杜林做了周密的调查,包括了他的那家帝国之星传媒公司,于是他们才给出了收购,或者合作两个选择。他们认为杜林会选择其中之一的,他们有这个信心,因为他们是乔治家族!

一晃神杜林就回过神来,他静静的看着马克,马克也带着微笑看着他。

“杜林市长,非常的冒昧,可以请教一下您多大了吗?”,说着他解释了起来,“很抱歉我并不是想要把年纪与职务挂钩,而是单纯的好奇。要知道我的女儿已经十九岁了,却还是和没有长大一样。看见了您,其实让我很惭愧,因为您所做的一切比我所做的要更加的了不起。”

其实马克的目的就像是他说的那么单纯,纯粹是想要知道杜林到底有多大。大多数人和杜林在一起交流的时候总会忽略他的年纪这个问题,都会觉得也许他只是脸嫩,其实说不定已经二十多岁了。让人产生这种错觉的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杜林身上的那股气势不是年轻人能有的,更像是那些四十五岁身居高位的人才拥有的。

其次,他说法的方式与技巧就如同在社会中磨练过很多年一样,让人感觉到与自己交流的是一个经验老到,阅历丰富的同龄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杜林思索了一下,“我今年刚好二十岁,说起来正好比您女儿大一岁,马克先生。”,他脸不红心不跳的为自己多报了两岁,十八岁和二十岁可能只差了两岁,可在很多人眼里一个是十一二三,一个是二十七八九,差一点就相差了一代人的水平。

马克先生一脸艳羡,似乎一点都不想谈关于收购或者合作方面的事情,“您这么年轻就拥有了现在的地位和家业,说实话我非常的羡慕您,因为您身上具备了许多同龄人,甚至是我们这一辈人都没有的特质。拥有这些特质才能成功,您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他似乎来了谈兴,继续说道:“其实在我刚离开家庭那一会我也想过要自己做一番事业,然后让我的父亲瞧瞧,离开家族,丢掉姓氏未必就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可后来或许您也知道了,我输的一无所有,只能继续教书,我不是那一块料,至少那个时候不是。”

“后来我父亲……”

马克就像和朋友聊天一样说了许多和杜林没有关系的内容,杜林也不催促他,反而听的津津有味。其中有一些东西的确是需要摔过跤才能够体会得到的人生真谛,也让他受益良多。

这一聊,就聊到了中午十一点多,眼看着还有半个多小时杜林就要下班了,马克的助手才悄悄的拽了拽他的袖子并且提醒他他这次来这里的目的。他有些尴尬和歉意的挠了挠头,然后非常真诚的看向了杜林,“我觉得我和杜林市长非常的投缘,见到他总是想说些心里话,一不小心就错估了时间,非常的抱歉。”

杜林摆了摆手,“没关系,和您的聊天过程也让我得到了许多宝贵的经验和教训,所以我很荣幸能够与您聊上一会。”

“那接下来我们说点正事吧?”,马克笑问道,杜林点头称是,他这次没有扯那么多没有用的,直接开口道:“我想收购您麾下的‘帝国之星传媒公司’,如果您愿意的话,开个价吧!”

杜林好半天没缓过神来,终于见到了一个比自己更“直接”的,他突然间笑了起来,“马克先生,您真的很了不起!”,杜林感叹了一句,“上次我与您的女儿说过,那是非卖品。我想马克先生既然接替了约翰先生的工作,就应该知道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一个媒介有多么的重要!”

马克不由点头,对于政府官员来说喉舌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工具,不仅能够宣扬自己的施政理念,更是用来攻击对手时最趁手的武器,还可以把自己和选民联系在一起。所以,乔治家族已经垄断了报纸行业,却还没有任何一个政客敢对乔治家族下手。

谁都不敢做第一个,因为第一个必然是公敌,相反以现在乔治家族中立的立场反而能够得到大家的欣赏和支持,他了解杜林所说的意思。帝国之星如果能够在不远的竞争中一直屹立不倒,那么杜林因此受益的价值远远超过了公司的本身,他肯定是不可能把这样一家公司出售的。

于是马克先生一点也不气馁又问了一个问题,“那么我们合作怎么样?我们互相交叉持股,共享资源。虽然可能在这一行中我们已经落后您和其他人一步,但是比起资源来可以说我们拥有得天独厚的资本。这是一件合作可以为双方带来效益,但是不合作只能让我们为敌并且受到损失的方式,您考虑一下?”

杜林脸上保持着笑容,他摇了摇头,“请原谅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有一些刺耳,我觉得您是一个不错的人,所以才会和您说这些,还希望您可以原谅我的无礼!”

“请说!”,马克端正了一下坐姿,认真的就像是课堂中的学生,这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家伙。他知道如何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厉害的是他捅你一刀之后说对不起,你还会选择原谅他。果然,没有任何一个成功人士是可以轻易成功的,都有自己特殊的地方。

“或许在你们看来你们手里拥有巨大的资源和人脉关系,但这终究是一个商品社会,人们只会选择自己需要的商品,不会因为减价折扣之类的愿意购买自己不需要的东西。当然我们不能排除的确有这么一小撮人会有这样的倾向,但是大多数群体都是正常的。”

“说一句不客气的话,在这个新兴的领域中,我比你们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受众群体需要什么,在想什么。”

“而这,不是因为您比我有钱,或者您认识的人比我认识的人多,就一定会比我做的更好。”

“在这里,终究是受众的客户群体挑选商品,而不是商品挑选客户!”

第三八一章 过得不错【3】“本月加更第5章”

马克先生苦笑着点头,“不错,您说的都非常有道理,我说一句真心话,对于这个行业以及后续的发展我真的一点都不懂,所以我才迫切的希望我们可以合作,携手共同在这个新兴的行业中占据一席之地。”,马克先生说的非常诚恳,一点也没有商人应该有的狡诈,而这就是杜林称赞他厉害的原因了。

一个真心实意为了大家好的人或许有人敢欺骗他,利用他,可当他代表着乔治家族这样巨无霸的行业托拉斯的时候,就没有人敢欺骗他,利用他。要么咬紧牙关拒绝他,要么就被他感动,成为乔治家族各项产业中的某一个产业的合作者,说不定还是那种不能做决定的合作者。

马克先生的坦诚还有他的热忱,包括了他身上体现出的一些良好的东西,加上他多年教书育人所残留的一种亲和气质,让他成为了商人中最另类的一个,也是最厉害的。他将自己的优势和家族的优势结合在一起,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如果不是杜林有把握自己霸占这个行业,说不定他就能够被马克先生说服。

看着杜林不为所动的样子,马克先生低着头沉吟了片刻,“杜林先生,你的公司接受投资吗?”

杜林中午没有留马克先生吃饭,马克先生倒是主动提出一起吃点东西的想法,只是杜林告诉他现在的奥迪斯市还没有那种餐厅的时候,他只能遗憾的离开。

看着马克先生充满遗憾并且带着一丝丝忧伤的背影,杜林的嘴角抽了抽。

就在刚才他们聊天的时候,杜林差点同意与马克先生合作了。他倒不是真的想要与马克先生合作,而是想要将借助合作的机会,上演一场蛇吞鲸的商业游戏。在他看来这个时代的资本以及资本手段还显得有些稚嫩,大多数都是以势压人,或者以钱商人,和杜林梦境中那个世界的资本手段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就像是幼儿园小班的小朋友和最好的大学的博士生导师一样的差距!

如果杜林真的那么做了,不需要太久,两三年时间就能够把乔治家族的流动资金全部吸干,并且让他们产生负债。

这个手段还是杜林曾经在梦境中看大佬和另外几个老板合起伙来给人下套时知道的,当时大佬有个对手,然后他们注册了几个皮包公司,并且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渲染运营,从账目和财报上看简直是奇迹,让这几个皮包公司看起来很有发展潜力。于是对方一头扎了进来,紧接着原本不断盈利的公司因为两起投资失败导致了巨额的亏损,作为投资者与股东,那个家伙只能把自己口袋里的钱填进来。

这些钱其实都“亏”到那位大佬他们几个人的公司和账户里,等于自己把左手的五块钱放到右手里,然后他们的对手也把五块钱放进了大佬的右手里,等于白掏了对方五块。

当这个游戏进行了几次之后,在此期间肯定也会有盈利的假象,他们就来了一下狠的,直接抽干对方公司的流动资金,然后掐断上下游,鼓动债主逼债,也就是自己,生生把一个价值数百亿的跨过公司玩的破产清算!

在整个过程中看不见哪怕一丝一毫的刀光剑影,没有依靠任何的政治影响力,也没有动用巨大的成本去操作,更没有使用违法的手段。所有的一切都是合理并且合法的,要怪,只能怪那个倒霉蛋有一个恐怖的对手。

当然,还有比这更厉害的金融诈骗案,涉案金额达到了三千多亿美元!

所以说,这个社会,这个时代,一切都那么的低端,杜林只要想,就肯定能把这些人都玩到崩溃。但他现在并不想,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马克先生有些啰嗦的品质打动了,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或许是顾及自己的身份?

杜林觉得最大的可能是他已经在预谋另外一起金融游戏,所以他暂时没有时间对乔治家族伸手。

当然,如果对方执意要送钱,他也是会笑纳的。

目送马克先生离开之后杜林打了一个电话去奥尔奥多,都佛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回来了,虽然他知道都佛能够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但难免还是会有点担心。万一这个混蛋需要帮助却不好意思开口,岂不是会遇到麻烦?

在都佛他们离开之前,杜林就和他们约好,让他们在奥尔奥多,或者特耐尔找一个固定的电话方便联络,他拨打的就是这个电话。电话响了大概有半分钟才被接起,听声音应该是基拿,他嘴里好像还在咀嚼什么东西。

“谁?”

“我!”

“boss?有事吗?”

杜林听了几秒,才问道:“你们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电话另外一头的基拿一边用油腻腻的手抓着牛肋骨,找好姿势啃了一口,一边回答道:“事情都办好了,只是现在还有点小问题没有处理好。那个女人猜到是都佛做的,所以他们现在有点……腻歪!”,这是基拿在自己脑子里唯一能够找出来形容此时都佛和薇薇安的词,就是腻歪。

两个成年人整天在他面前腻歪来腻歪去,如果不是考虑都佛是自己朋友,那个女人是都佛的情人,他早就用巴掌呼过去了。

其实比起腻歪这个词,他更想用狗男女来形容都佛和薇薇安。

杜林捏了捏额角,他和基拿有点说不清楚,问道:“都佛呢?”

“都佛?出去了,晚上不一定能不能回来,你可以打薇薇安家里的电话,晚上他可能会在那边。”,他说完电话中就响起了忙音,有些奇怪的偏了偏头,把电话挂上,继续和他手里的牛肋骨战斗起来。

本来他们已经打算离开了,都已经坐上了蒸汽机车,结果在奥尔奥多的时候都佛说想要和薇薇安告别一下,结果这下子告别变成了别告别,两人的行程就被拖了下来。

主要的事情有两个,第一个事情是彼得死了,作为彼得的妻子薇薇安夫人也有必要接受调查,毕竟彼得的身份非同小可,所以这是一个例行公事,也没有人真的以为薇薇安敢去杀死彼得。她是总督阁下的女儿,作为政治家庭出身的孩子比普通人更加明白政治的残酷性,以及政治事件带来的影响,所以没有人认为彼得是薇薇安干掉的。

第二件事关系到薇薇安自己,总督阁下虽然已经去天国报到了,但他还是留下了一堆烂摊子,比如说他对财产的分配方式。按照他留下的遗产和遗嘱,薇薇安应该得到他的老房子,也就是以前的总督府以及一堆乱七八糟的珠宝之类的。但这里面就出现了分歧,她的两个哥哥认为总督府里的墙壁上挂着的,桌子上摆放着的,哪怕是地毯都应该分给他们。

因为在老人家的遗嘱中艺术品是给两个儿子的,那么如何界定这个艺术品到底是指总督阁下收藏室里展列的那些,还是包括了房子里所有的那些,就成了一个麻烦。

其实说到底,还是薇薇安的两个哥哥想要得到更多的东西,所以才提出了质疑。总督阁下没有回归天主的怀抱之前这两个家伙老实的就像被吓坏了的鹌鹑,除了在屋檐下瑟瑟发抖什么都不会。可总督阁下一离开这个世界,他们顿时抖起了威风,成天为难薇薇安,所以都佛也没有办法立刻就离开。

这个时候需要有个人来保护一下薇薇安以及薇薇安应得的东西。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本来就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面,加上莫名其妙的误会又解除了,可能是因为那个孩子的原因,两人又睡到了一起。

这一次没有人能够干涉他们,那肯定是陨石撞蓝星,天崩地裂一般的折腾。

好在薇薇安也是一个很知情趣的人,她给了烤肉店不少钱,让他们每天供应至少三扇整牛肋骨给基拿,这才让基拿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边啃着那些骨头,没有跳出来打扰两人。

晚上,都佛和薇薇安疲惫的回到家里,她那两个不省心的哥哥居然把事情闹到了法庭,简直就是一桩丑闻。可偏偏那两个是她的哥哥,不然她的想要让都佛干掉他们。

“亲爱的,要洗个澡吗?”,薇薇安夫人脱掉了衣服,大热天的还要穿正装确实有点为难人,汗流浃背,头发丝都黏在了雪白的脖子和背上,别有一番风情。

她抬头看了一眼都佛,都佛刚准备说什么,电话铃就响了,薇薇安被这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吓的都抖了一下。她眼角抽了抽,走到电话边上提起了电话,随后交给了都佛,“你的boss……”,说完,她一个人钻进了浴室中。

都佛提着电话走到了阳台上并且关上了房门,才接听起电话,“boss?”

杜林开玩笑的问道:“我听说你最近过得不错?”

都佛脑海中顿时浮现了一个家伙的面容。

那个混蛋!

第三八二章 安排【1】

都佛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这段时间过得的确不错。除了薇薇安那两个烦人的哥哥有点令人作呕,让他有一种暴虐的情绪在蔓延之外,只能说生活的很好,很滋润。

他笑了起来,笑声里有点尴尬,转身伏在护栏上望着奥尔奥多迷人的夜色,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boss,有件事我觉得得和你说一声,梅森他要成为特耐尔地区的局长了。”

都佛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杜林吓了一跳,他那个哥哥什么性格他很清楚,有点烂好人,有点小狡诈,但总体来说是一个很本分的人,可能会在睡觉前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想和野心,可天一亮他就会变成正常的那个人。准确的说这是一个安于现状但偶尔也会有点追求的家伙,他有自己的行为准则,但说他能够成为局长,杜林第一个不信。

下一秒,他就醒悟了过来,而都佛也是事情的前后告诉了杜林。

彼得死后第一个倒霉的就是特耐尔地区警察局的局长,不管他怎么推卸责任都无法回避一个问题,那就是特耐尔的治安问题。以前可能这些都是小事情,也不会有人为此特意去发火,或者找他麻烦。可是彼得的死总要有一个人来背黑锅,彼得不是街头的小混混,他是那个城市的市长!

所以需要有一个身份足够的人来为这位失败的市长大人陪葬,于是地区警察局的局长在彼得活着的时候没有被彼得整下去,结果等彼得死的时候拉了他一把,成功把他拉进了坑里。在这种情况下,为了特耐尔地区的稳定和治安问题,理所当然的会挑选出来一个继承人,而这个人就是梅森。

在普朗多完蛋的时候他经历过审查,在随后一年多时间里做的也非常的不错,最起码没有犯过是错。

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里特耐尔已经发生了三次大案,已经让州长有些恼火了,他需要一个守成的人,老老实实按照规章制度办事的人,而不是有其他什么念头的人来承担这份责任,于是脸熟的梅森就成为了正式的局长,并且上任。

杜林不由的龇了龇牙花,这家伙的运气就这么好?

他本来觉得梅森可能干不了多久就会犯错,然后被他的长官当做杀鸡儆猴的那只鸡给处理掉,没想到的是在梅森被杀鸡儆猴之前,他的长官被杀鸡儆猴了,这感觉有点莫名其的就像是被命运女士亲吻额头。

笑骂了几句之后杜林问都佛需不需要什么帮助,毕竟他现在是一个城市的市长,同时也是新党内的成员,坎乐斯那边的州长就是新党人士,他通过内部递个话还是可以做到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之后就结束了这次通话,都佛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回来,不过杜林一点也不担心都佛的安全问题,在坎乐斯那边“自己人”还是有很多的。

随后,他又拨打了芙蕾娜的电话。

现在的芙蕾娜可谓是春风得意的很,不仅成为了第一部有色电影的女主角,票房也成功的登顶,片约就像雪花一样飞舞而来,这是以前她完全不敢想像的。各种各样的代言,各种各样的活动出席请求,俨然成为了一个社会名流。也只有到了这个地步,她才意识到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女星哪怕白给人睡,也要争取到大制作的女主角角色。

只是在她拥有了这些东西之后,反而滋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念头,在她看来,最火的明星也不过如此了。比起那些富豪,比如说杜林之类的富豪以及那些财团或者家族的继承人,在他们的眼里明星可能就是一个解决一下寂寞的“活道具”,至于地位?那是一点都没有的!

渐渐的在期待中的惊喜逐渐冷却,她反而觉得自己很喜欢自己现在的工作。管理着两家潜力十足的公司,别人不会把她称呼为某某女星,而是用董事长或者芙蕾娜女士这样正经的称谓。她已经俨然一副上流社会名媛的架势,此时再回过头看那些明星,突然间感觉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

这是一种境界上的升华,对于自己曾经想要追求的梦想,她都觉得可笑。

再厉害的女明星也一样是大亨们的玩物而已,没有了那些大亨们的支持,又怎么可能维持奢华的生活,又凭什么拿到大制作的女主角?还不是要陪他们吃喝玩乐以及睡觉,哪有现在这样自由?

她对着镜子卸掉了工作妆,很淡的那种。

现在影视学校这一块已经做的非常好了,特别是和帝国之星传媒公司进行了战略合作之后,学员们拥有直接登上舞台表演,走向千家万户的机会,很多外地的自认为条件不错的少男少女们都汇聚于此,就连一些名门之后也出现在学院的名单中。

加上她这个当红影星的号召力,学校可以说是一飞冲天,到目前为止一共拥有二百七十一名学院,教授表演的导师就有三十多人,光一年的学费收入就足有十几万,这还不算上这些学员参与表演赚取片酬的抽成,年收入已经超过二十万。

她对这份事业很上心,而另外一份事业则是杜林暂时交给她参与主要管理的帝国之星传媒公司,发行的胶带从最早一期三千盘,已经暴增到五万五千盘,每一盘的售价是二十九块九,每个月出售胶带的营业收入就高达三百多万。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的增长,当然可能纯利润比较低,和影视学校那边差不多一个月只有三五十万的收入,但她同样看好这个行业。

一旦杜林称之为电视的东西走进千家万户,如果每十个人中有一个人订购胶带,那也有上千万盘!

脱掉了衣服,看着镜子里完美的自己,芙蕾娜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抛了一个媚眼,可突然间她就怔了一下,有些落寞的叹了一口气,穿上的居家的睡衣,拿着一条浴巾走到了浴室里。

事业上的成功不意味着生活上一样获得了成功,至少现在她还是不成功的,是一个生活上的失败者。

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心事,突然间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她迟疑了一下,关掉了花洒的阀门,裹着浴巾走到与室外,接听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的熟悉的声音,这让她有点莫名其妙的期待起来。

“今天马克来找过我,就是马克·乔治,乔治家族下一代的掌门人。他想要收购帝国之星我没有同意,合伙与投资意向也被我拒绝了。这些大家族的手段比你想像的要卑劣许多,我估计很快就会有人到伊利安那边去挖人。记得上次我让你去给他们签的竞业合同了吗?”

芙蕾娜连忙应答道:“记得,我已经让所有主要的员工都按照你的意思签订了新的合同。”

“很好,如果有人没有签立刻让他们签,如果有人怀疑,或者不愿意签合约的,就把他踢出去。接下来一段时间你那边面对的事情可能比较多,多观察,多思考,如果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给我打电话。另外我已经吩咐过何塞,他会安排人保护你的安全。”

芙蕾娜有点惊讶,同时也有一点兴奋,如果真的如杜林所说连乔治家族的人都要用一些卑劣下作的手段,这就说明她现在的事业拥有巨大的前景,以至于大家族都开始进场。

“还有,你通知一下帝国之星那边,从这周开始,胶带发行周期从每两周变为每一周,另外在启动不少于两个连续剧项目和一个娱乐类项目,先行灌装到一个胶带中,等必要的时候再对外公布,明白了吗?”

“是,我已经记下来了!”,芙蕾娜手中拿着自己价值六十九块九的眉笔,在纸上快速的把杜林所说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记录了下来。她写的这些字,就消耗掉一小节笔芯,最少有三块钱就这么消失了,她却一点也不心疼。

说完了正事之后,聊了几句干巴巴的日常生活,就在两人沉默了片刻准备挂电话的时候,芙蕾娜突然间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回去?伊利安怎么了?”

芙蕾娜神差鬼使的问出这句话之后就后悔了,可杜林的话又不能不回答,她左思右想之后突然灵机一动,“第八区那边的游乐场好像已经快要完工了,听说这个月月底或者下月的月初就要剪彩,你不回来吗?”

游乐场项目比其他项目建造的速度更快一点,毕竟没有那么多麻烦的设计,还要做什么模型,经过地震和强风的检验之后才能开始按照图纸修建。游乐场就是把地整整平,然后把各个钢铁公司按照图纸制作的金属件拿回来组装一下,做一做强度测试和疲劳度测试基本上就结束了。

真正麻烦的都是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可在杜林金钱开道之下,没有任何事情是可以称得上麻烦的。

所以游乐场项目的建造速度,远远比其他项目要快得多。

杜林也是才知道这个事情,第八区的工程他直接委托给了阿尔伯特帮自己看着,没想到这么快就完工了。

他琢磨了一下,“剪彩我一定会回去,如果没有其他事你就休息吧,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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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三章 新讯【2】

一个铁道夜间巡视员因为被蚊子叮咬回去换了一套衣服,没有注意到铁道上多了一块石头。

一辆夜间行驶的蒸汽机车从此路过,车头被颠出去,并且造成了人员伤亡。

坐在列车上赶合同的一名先生急都快哭出来,却也只能等待着救援。在他得知因为自己迟到而导致合作伙伴觉得被轻视的情况下取消了合作,他的公司也随之倒闭。

一名本来至少有一份很好工作的男人因为公司倒闭丢掉了自己的工作,在寻找新工作期间多喝了几杯,吐在了一辆车上。

一位刚刚买了新车的车主发现了自己的车被人吐了一大块,愤怒之下投诉了酒吧的泊车工,于是这名泊车工被解雇了。

从监狱里放出来并且找了一份工作准备安顿下来的家伙因为别人的过错,而丢掉了自己的工作,加上已经到期的各种账单,他不得不揣着匕首在深夜中伺机寻找目标。

刚刚下班的铁道夜间巡视员叼着香烟,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突然被一个家伙拽进了路边的巷子里,并且威胁他让他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恰好拿到一个月工资的铁道夜间巡视员为了保护自己的工资,与劫匪发生的打斗,并且在打斗中被捅了两刀,他没有等来救护车,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清洁工发现死在了巷子里……。

这个世界非常的奇妙,每一天每一件事都有可能造成极为深远的变化,以前可能克斯玛先生不是很懂这个道理,但是现在他懂了。

胡须微微上下起伏,他瞪着站在他一米外的二儿子梅林,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

当梅森成为警察局的消息传回家乡的时候,梅林也坐不住了。

杜林现在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每个月都会打一笔钱回来,让他们衣食无忧还可以尽情挥霍的一笔钱。

梅森在特耐尔那边混了一个小警察,谁都没有过分的关注过他,但是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整个紫苜蓿镇都沸腾了,地区警察局局长,那可是个大人物!

于是梅林觉得为什么只有自己还窝在家里承受着自己不喜欢的生活,为什么自己不能像哥哥和弟弟那样,到外面闯一闯,说不定也能闯出一番事业?如果不是那个脸上长满麻子的女人发誓要嫁给自己,可能梅林还没有这种雄心壮志。可那个麻子脸女孩不仅自己来到了克斯玛先生的家,还带来了她的父母时,梅林就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不愿意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着?”,克斯玛先生叼着烟斗,气的鼻孔里都往外冒烟,“你以为外面就那么好吗?你以为他们就是那么轻易就成功了吗?也许过一段时间我听到的不是你发达的消息,而是你死在什么地方的消息,外面很危险!”

梅林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几个弟弟妹妹都躲在一边偷偷的看着,克斯马先生觉得需要拿出家长的气概来,他轻咳了一声,“我知道你不想娶梅丽莎,我们可以拒绝她,镇子里上这么多女孩,总有你喜欢的对不对?”

梅林依旧没有说话,最初他的确可能是为了躲避那个叫做梅丽莎的麻子脸女孩想要离开这里,可随着这个念头滋生之后就像是野草一样疯长,再也不是为了躲避什么人而要出去,纯粹的是想要出去看一看,出去闯一闯。他不会说那些什么大道理,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的人生只在这么狭小的一个范围内,那么自己的这一生注定是可悲的。

克斯马先生眼神微微收缩了一下,他看着没有搭话的梅林,问道:“你一定要出去?”,梅林点了点头,他叹了一口气,从杜林离开家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这一天会接二连三的到来,那个混蛋玩意!

他摇着头说道:“我答应了,但是你只有两个选择,去找梅森,或者去找杜林,你自己选一个。”

梅林脸上露出期冀的表情,他犹豫了一下,“我去找杜林!”

“你是我们家孩子中最不擅长和人交流的,心眼也是比较直的,去找杜林好,他会教你如何在外面的世界里做人。”

“明天早上有一班车去特耐尔,你先去看看你那混蛋哥哥,告诉他什么时候回来给我长长脸,然后再去伊……不,是奥迪斯找杜林,你那混蛋弟弟现在是市长了。”

梅林猛的抬起头,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他喉结滑动了两下,才断断续续的问道:“您是说……杜林?那家伙现在是市长?诸神……您没说错吗?”

克斯玛先生斜睨了一眼梅林,将烟斗摘下来在身边的扶栏上磕了磕,然后眉开眼笑的低着头逗弄着婴儿篮里的小克斯玛先生,直接就把梅林当做了空气。

第二天一大早,梅林吃过早饭和母亲以及弟弟妹妹们告别,拿着克斯玛先生给他的三十块钱,离开了这个镇子。

望着远去的客车,克斯玛先生摇了摇头,但愿这个混蛋不要遇到麻烦才好。

路,都是自己选的,既然选了一条路,要么死在路途中,要么就笑着走到最后。

不管是杜林、梅森还是梅林,对他而言都一样。他做到了自己做父亲的职责,他也知道自己无法控制孩子们的人生,他只能把自己该做的做好,剩下的就看孩子们去折腾了。

当梅森打电话告诉杜林,老二马上就要去找他的时候,杜林是一脸茫然的。

“梅林怎么会突然想要来找我,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杜林只能往这个方向去猜,弟弟们们的年纪都不大,如果梅林也离开了家里的劳动力肯定就会少一个。尽管他每个月都会给克斯玛先生打钱,可他知道以克斯玛先生的习惯,哪怕他有钱他都不会离开过去的那种生活。

在杜林看来可能是消磨人生的生活,却是克斯玛先生最希望的生活,关于这一点谁都不能强求什么,无论是克斯玛先生,还是杜林。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权力,这是诸神的恩赐。

除了这件事之外,杜林发现梅森的语气与以往已经有了一些不同,更加的自信,语调也稍微高了一点,看起来他这个地区警察局局长给他带去了不少的改变。

“没什么,我们都出来了,梅林他肯定也受不了,不过我听说好像是梅丽莎想要嫁给他,所以他跑了出来。”,当梅森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兄弟两人都欢快的笑了起来。

在克斯玛家族中最大的三个兄弟里,梅林是长得最帅的,同时身体也是最健美的,这可能和梅林不善于言辞有关系。每当克斯玛先生吩咐他们去做一些农活的时候,梅森和杜林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不去做,或者少做一点,而梅林只能勤劳的任劳任怨,把他们多出来的一部分工作做掉。

所以他身体比两人更加的健美,也更容易受到镇子上那些女孩子们的喜欢。她们除了喜欢梅林那张很坚毅的脸之外,还喜欢他的身体——这里没有肮脏的东西,因为在乡下有一个好身体意味着可以干更多的农活,开垦更多的农田,还可以养一些牛羊之类的。

乡下人的出发点就是这么的奇怪,但这也与乡下的生活环境有关系,如果没有做农活的能力,不仅会被人嘲笑看不起,还有可能要面对饥饿和窘迫的生活。

在很多喜欢梅林的姑娘中,梅丽莎是最凸出的一个,她就像所有成年人都喜欢的那种乡下姑娘。淳朴、善良、热情,以及有一个敦实的身板,和满脸的麻子。据说这样的姑娘不仅做农活是一把好手,在生育方面也能带来惊喜。

可惜,梅林不喜欢。

杜林在电话中恭喜了一下梅森的升职,后者用隐藏着淡淡喜悦的口吻感谢了杜林的赞美,“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可能我平时做的都被州长看在眼里,所以他点了我的名!”

这个臭屁的家伙……。

挂上电话之后杜林摇了摇头,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公务上,最近除了电话线路需要铺设之外,城市的扩张也意味着出行带来了极大的麻烦。以前城市很小,大家想要去什么地方走几步就到了。但现在不行了,走路的话需要几十分钟甚至一个多小时,已经有人联名请命,希望市政厅可以为他们建立一条环绕城市的公交线路,这是一个合理的要求。

杜林倒不是觉得的这件事很麻烦,而是在考虑给谁做。

经过他的了解,这些居民联名请命也并非是自己想起来的,对于生活在这里一辈子的人来说,多走几步怎么了?

他们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举动,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捣窜着,而这些人的目的,自然就是城市交通公司了。

这是一个看不出来有什么好处,但实际利益惊人的公司,到目前为止杜林在没有对外公布的情况下,就已经有五家公司递交了标书,愿意承担奥迪斯市的公交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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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四章 公交【3】“派大星(Alexander611)点播+1”

“哥,你说我们能被选上吗?”,说话的叫亚伦,是安迪兄弟中的弟弟。

这个家伙看上去有大概二十七八岁,穿着一身还算不错的衣服,包括了身上的佩饰都是值钱货。可无论他穿怎样的衣服,都掩盖不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子说不上来的气质,又土又凶!

他坐在椅子上,手里抓着一根骨头,撕咬着上面的肉,“要不,我们用点老办法试试?”,说完这些话他看向了桌子对面的哥哥,克劳斯·安迪。

他们两人就是臭名昭著的安迪兄弟,在他们周围分散着坐着七八个人,一个个仿佛都能透过目光吃人一样,本来生意还不错的小店,一瞬间人就走光了。

站在后边的老板兼伙计还得陪着笑,所幸这些人没有赖账的意思,一上来就把钱给支付清了,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克劳斯一边吃着盘子中的碎牛肉拌蒸麦仁,一边抬头说道:“我们暂时还莫不清楚杜林的底细,暂时还是按照规矩来。你那点心思先收起来,等等看再说。”

关于杜林的“传说”有很多,有人说他是来自东海岸的超级富商,也有人说他是东海岸最大的走私头子,还有人说他和海军的关系不错,和陆军也有交情。林林总总十几种传闻加上他现在身为奥迪斯市的市长,确实比较能够吓住人。

单纯的官员安迪兄弟也不是第一次接触,那些官员不管表现的如何,总有他们的短处,只要拿到短处大家就都是好朋友了。实在不行寄子弹,寄炸弹的模型,或者干脆上门恐吓,总会有人低头。如果这些都不行,那大不了越过这个官员直接找他的上级。

如果是纯粹的帮派人士,那也好办,大家摆明了阵仗说个一二三四。能谈得拢那就一起发财,如果谈不拢就开战,他们安迪兄弟除了那些惹不起的之外,还真没有怕过谁。

可现在的问题在于杜林把这两种身份都兼于一身,万一你以为他会按照官方渠道来走的时候,突然间捅你一刀怎么办?或者说按照帮派方式开战了,结果对面来了一群陆军,又怎么办?所以到目前为止,大家都还是很配合杜林工作的,除了不少人在奥迪斯市都有投资之外,对杜林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有怎样的后手完全不了解,都还处于试探中。

不过已经有了一条关于杜林的确切消息已经散开了,那就是杜林这个人很讲道理,并且遵守规则。只要不破坏他的规则,只要能够表现出自己的诚意,杜林不会歧视任何人,并且会保障所有人的权益。

这一点也是能够吸引到更多人来这里的原因,至少一个可能有帮派身份的市长,对这些帮派势力成员来说,比纯粹的官员更好交流沟通,毕竟曾经大家都是一路货色。

亚伦撇了撇嘴,拿着勺子搅拌着碟子里的食物,明明很鲜美的食物他却感觉不到有多好吃。比起这些食物,金钱更能刺激他的感观和欲望。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也在奥迪斯市做考察,一方面是为了以后劫掠做准备,另外一方面也是考虑应该找个地方安身,做点正当的买卖。这些年他们的确混的风生水起,可大家都很清楚,只要还吃这一碗饭,说不准什么时候因为某些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或是没有注意到的事情就栽了。

能够做点正当买卖,至少以后万一有一个不走运,下半生还有一个依靠。

当他们打听到有人准备承接奥迪斯市的公交系统的时候,顿时就来了兴趣。在向几名好朋友仔细的打听了公交系统的内幕后,兄弟两人都觉得这是能干的事情。

按照帝国目前的章程,公交系统基本上都是承包出去给私人经营的,并且市政厅每年还会给公交系统拨一笔补助款项。很多公众交通公司都在哭穷,说自己这里赔了,那里亏了,实际上这就是个笑话。

这个世界里并不存在车辆年限和里程的限制,一辆车只要没有彻底的完蛋,只要还能跑,还能载人,跑个一百年都没有人管。一辆公交客车的售价大概在一万两千块到两万块不等,最少可以乘坐六十人一趟。按照城市目前公布的四十万人来计算,其中有十万人每天需要外出,其中有一半需要乘坐公交客车,每个乘客需要支付十五分到二十五分不等的车费,算中间值二十分吧。

那么一天至少会有两千块的收入,除去杂七杂八的损耗养护费用,纯利润大约在六百块左右。这还只是四十万人口的城市,按照奥迪斯市现在的发展势头,超过百万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加上大量的外来流动人口以及多次乘坐往复之类的,一天纯利润有两三千是很轻松的事情。

到时候市政厅在补助个三五万,一个月收入十几万绝对不是梦!

如果这两兄弟在算账的时候有律师在场,肯定会告诉他们忘记了纳税,但就算缴足了税收,最后也能落个八九万来万左右,不比他们去劫掠蒸汽机车来的快,而且还安全?

所以安迪兄弟很看重这次尝试,一旦市政厅那边认为他们的标书符合市政厅的要求,他们就打算转行了,这笔钱足够他们花销的同时,也能够养活手底下那么多的兄弟。到时候一转身从一群车费路霸变成了大亨,想一想都带劲!

“我听说还有其他人投标书了?”,因为心里有事吃不下饭的亚伦拨弄着碟子里的食物,又问了一句,“要不要探探他们的底?”

克劳斯再次摇了摇头,他放下了餐勺直起身看看着亚伦,轻声说道:“你能不能安静一会?从今天早上开始你就比比比比的比比比比不停,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想在你的脸上来两拳?”

被亚伦烦的也没有了胃口的克劳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唇上的油腻,又擦了擦手,起身朝外走去。亚伦立刻扒拉了两口食物就跟了上去,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说道:“我这也是为我们的事情着急,你不能怪我!”

克劳斯停下脚步侧着脸瞥了一眼亚伦,“把你嘴里的东西给我咽下去,该死你什么时候能表现的像我这样?像一个文明人那样?”

“为什么?就因为你想进入上流社会?”,亚伦一点有不害怕克劳斯,毕竟是亲兄弟,“我说了,那不是我们的世界,我们就是泥巴里的蛆,我们得做我们该做的事情!”

“我和你完全讲不通,该死为什么母亲没有给你一个健全的大脑?我都要疯了!你踏马的打算做一辈子劫匪?”,克劳斯反问一句之后快步向前走去,根本不想理身后的亚伦,但是亚伦继续追着他。

就在两人快要吵起来的时候,他们的一个手下从远处跑了过来。他们按照朋友的描述找人为他们写了标书,然后投递到了市政厅的政务受理邮箱里,接着派人在那边守着。只要有任何一丁点的消息,都会立刻让他们知道。

此时兄弟两人也不吵不闹了,等那人跑到两人面前的时候,克劳斯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那家伙扶着膝盖弯着腰大喘气了好几次,才断断续续的说道:“好像我们的标书被否决了,我看亚德伦的人去了市政厅,不知道……”

他话还没有说完,亚伦就拨开了他,朝着市政厅快速的走去。克劳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追上去,而是歪了歪头,让身边的几个手下跟了上去。

亚德伦是纳米林德斯那边的一个灰色势力的家伙,手底下养活着大概二十几号人,只要能赚钱他就什么都愿意做。因为涉及的内容比较繁杂,又什么事情都能干一点,认识的人也不少,算是一个底层干脏活的角色,专门为一些愿意花钱解决麻烦的富翁们或者公司做“公关”。

他不确定亚德伦是不是来和他竞争这个公共交通公司的,所以他没有拦住亚伦,亚伦有时候的确比较冲动,也没有什么脑子,可有时候他还是有优点的。

比如说他去闯祸,然后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再来收拾残局,兄弟两人把这一套玩到熟的不能再熟。

亚伦虽然会有点冲动,可毕竟他也不敢冲到市政厅里去乱来,他就在门口等着,和几名手下蹲在市政厅大门外的一侧花坛上,叼着烟等着亚德伦的人出来。

约莫等了有半个小时左右,他看见一个也不嫌天热,穿着正装的家伙满脸笑意的从市政厅里走了处理,立刻从花坛上跳了下来,迎了上去。

在他看见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也看见了,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停在了原地。

“到哪都能见到你啊?切斯特?”,亚伦和切斯特之间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他抬手朝着切斯特摸了发蜡的头发摸去,后者向后一仰,躲开了他的手。

与此同时,切斯特身边的一个家伙插了上来,挡在两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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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四章 合作【1】

“亚伦先生,请你自律,尊重别人才能够赢的别人的尊重。”,插进来的这个家伙个头比亚伦高得多,他低着头看着亚伦,眼底闪过一缕轻蔑和不屑。

在纳米林德斯所有人都知道亚伦就是一个混蛋,他总是任由自己的性子来,只有克劳斯能够管住他。这些年里克劳斯没有少给这个弟弟擦屁股,赔礼道歉都是经常有的事情。有人曾经说过一种看法,如果没有亚伦,说不定克劳斯已经更上一步了。

至于这一步上到什么地方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克劳斯肯定会比现在过得好。

亚伦退了半步,他脸上充斥着桀骜的神色,一甩胳膊就朝着那个大高个的脸抽去,一边动手,还一边骂骂咧咧,“你踏马的的谁啊,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那个大高个同样一仰头,就躲掉了亚伦的突然袭击。他的手臂唰的一下抖动起来,手掌顿时叼住了亚伦的手腕,并且向上提拉。他表情逐渐变冷,哼笑了两声,“你得感谢你有一个不错的哥哥,不然今天就是你人生中最后一天!”

这句明显带着威胁恐吓的话一说出来,亚伦身边的人立刻都围了上来,眼看着就要动手了,亚伦突然歪向一边对着切斯特问道:“这家伙是谁?”

切斯特笑吟吟的答道:“我们新成立的威盾保全公司主管,兼总队长,史派克先生。”

亚伦眼中闪过一缕狠辣,他舔了舔嘴唇望着史派克尽在咫尺的脸,“那我弄死这个家伙不会惹麻烦吧?”

切斯特笑了起来,“你可以试试!”

实际上切斯特正在纵容亚伦动手,作为一个干脏活的,他理所当然的知道安迪兄弟似乎也打算拿下奥迪斯市公共交通的运营权,如果能够在这里让亚伦出手,无论最后是否酿成了严重的后果,他们都会立刻出局。

见过杜林一面之后他对杜林这个人的看法更深了一层,很多人可能还流于表面把注意力放在他的年纪上,可切斯特已经通过上午短暂的谈话发现杜林似乎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刻板”。他刻板的地方在于他会立下一个看上去比较公平的规矩,所有人都必须遵守的规矩。在这个规矩之内,就算杀的血流成河,只要不触犯他定的规矩,那么他什么都不会说,什么都不会做。

可一旦触犯了他的规矩,不需要引起任何后果,他都会立刻出手。

在面对他自己制定的游戏规则时,他就像是没有弹性的钢板,贸然的撞上去只能够撞的头破血流。

一旦杜林知道亚伦在市政厅外围攻标书入围的代表,可想而知这位年轻的市长会有多么的愤怒。这不是不给他切斯特以及他背后boss的面子,而是不给奥迪斯市市政厅的面子,不给他杜林的面子。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阻拦亚伦,至于他的同僚,他对史派克很有信心,如果这种小场面都应付不过去,怎么可能选的上威盾公司的主管和总队长?那可是权力与总经理齐平的职务,而且一拿还是两个!

下一刻亚伦剩余的一只手就插进了口袋里,扣上了指虎之后一拳打响史派克的脑袋。他虽然很多时候看上去“不分轻重”,可他也知道在市政厅门口截杀市长接见的“商人”,会引起怎样的麻烦。

史派克似乎就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居然没有还手,也没有躲避,这个大块头的内心比他的看上去粗莽的外表更加的狡诈。他生生的受了亚伦一拳头,指虎上五个凸出的金属钉瞬间就刺破了他的头皮,鲜血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就在亚伦自己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史派克抓着亚伦手腕的那只手向后一拉,他伸手就掐住了亚伦的脖子将他反过来挟持在身前,快速的退了几步。

周围那些亚伦带来的手下顿时傻了眼,甚至还有人掏出枪来。

眼看着事态就要升级了,一直站在暗处的克劳斯暗骂了一句,紧跟着从巷子里走了出来,“误会,都是误会!”,他一边说,一边靠近事发地点。他拨开手下走到了史派克的身前,似乎根本就感觉不到此时紧张的气氛,仿佛他根本没有看见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都是一场误会……”,他的手按在了史派克的小臂上,微微用力抓了一下,诚恳的说道:“我弟弟太容易冲动了,我对他刚才无礼的行为向你道歉……”,说着他放开了手掌,从容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支票本,写上了一千块,叠好后塞进了史派克的口袋里,然后他微笑着偏着头,抿了一下嘴,“你愿意原谅这个年轻的孩子吗?”

面对克劳斯的时候史派克所承受的压力远远超过刚才面对亚伦时的压力,在史派克的眼里亚伦不值一提,真正让安迪兄弟声名远扬——臭名昭著的其实是克劳斯。这个家伙可以把世界上所有邪恶、恶毒的词汇都用在他的身上。如此混账的克劳斯还能够活到现在绝对是一个奇迹,但同时也是一个奇迹,两个奇迹让史派克不得不松开了紧紧掐着亚伦的手,双手摊开与肩平齐,退了几步。

他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盖住手上的脑袋,一边站回到切斯特的身后。

如同所有的传闻一样克劳斯训斥了亚伦几句之后,走到了切斯特的面前,一脸真挚的笑容,“非常非常抱歉,他就是这个性格,也不知道有没有希望能够改掉。”,克劳斯看似非常疲惫的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烟,去了两根递给了切斯特与史派克,再次歉意的朝着史派克笑了笑之后,对切斯特说道:“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切斯特无所畏惧的同意了这个提议,说到底他也是算是半个帮派成员,加上在纳米林德斯大家都是地头蛇,也不是没有交过手,彼此相对而言非常的熟悉,他也不怕安迪兄弟对他下黑手。弄死他,安迪兄弟就要跑路,不仅他的boss会找安迪兄弟,杜林市长也会找这两兄弟的麻烦。

所以安迪兄弟不仅不会动他,还要把他保护的好好,万一栽在自己手里,那真的是有嘴都说不清楚。

两人就选择了路边的一家冷茶店坐了下来,随着奥迪斯市的大开发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人们突然间发现在这里最好卖的东西除了廉价的食物之外,就是这种冷茶。

所谓冷茶其实就是用一些野生的浆果和少量迷迭香放在一起捣碎,用冰水冲开搅拌一下的饮料。这种冷茶喝起来有一股果香的怪味,酸酸的,有一点感受不到的甜,至少不会涩嘴。

很简单的一个冷茶没想到销售居然非常的火爆,附近工地上的工人如果实在是渴的受不了又不愿意喝井水的时候,只需要五分钱就能够买上两大杯。被打成冰屑的冰块混合在果汁中仿佛能够冻住炎热的夏天,两大杯灌下去整个人都凉透了。所以只要有工地的地方,就肯定有这种冷茶店,而且不止一家。

切斯特和克劳斯一进入这家冷茶店,克劳斯的手下立刻坐在那些停留在店内的客人的对面,这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来路,所有客人丢下了硬币立刻就起身离开,不到一分钟时间冷茶店里空空如也。

更要命的是还有三个人站在了大门外,当有人朝着这边看过来的时候,他们立刻就会瞪回去,让老板在一旁哭都哭不出来。

克劳斯要了两大杯冷茶,又要了一些碎冰,然后支付了十块钱,“不用找了,不过我们需要谈些事情,不能被人打扰。”

老板顿时喜笑颜开,说变脸就变脸,一边点头一边走到门口,把歇业的牌子挂上,整个冷茶店里只有克劳斯和切斯特两人,其他人都去了店外。

“尝尝?这东西在纳米林德斯可喝不到。”,克劳斯将切斯特的杯子放下,举起自己的杯子喝大半杯,然后吁了一口气,还带着哨音,“痛快,试一试吧,大口大口的喝下去。”,他揉了揉胸口,“感觉就像是把冬天吞进了肚子里。”

只是切斯特没有那么配合,他只是喝了一口,不置可否的点着头将杯子放下,翘起腿好整以暇的看着克劳斯。

克劳斯知道刚刚才发生冲突很难让切斯特对他有什么好脸色,所以他也没有介意,“坦白的说,我们应该都是为了公共交通运营权而来!”,他直视着切斯特,被这个口碑坏到极限的男人盯着,切斯特其实也有一点头皮发麻,他点了点头。

克劳斯笑着点头致意,感谢切斯特的坦诚,“你们拿到了这个项目?”

切斯特想了想,答道:“还没有,不过我们已经入围了,最后的胜出者将会在入围者中产生,你们呢?入围了没有?”

克劳斯嘴唇动了动,轻笑了几声,“这也是我想和你以及你boss谈谈的原因,其实我们可以合作来操作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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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五章 裙带【2】

德芙的目光从街道上收回来,有点遗憾的拿着抹布继续擦着杜林办公室里的摆设。

附近有好几个大型工地,每天都会有大量的浮尘从窗外飘进来,落在这些老旧的摆设和家具上。不擦的话不需要一两个小时,就能落出一层白蒙蒙的浮灰。如果擦的话,每个小时都要擦一次。

其实关上窗户就能解决这些麻烦,可问题在于这栋老旧的房子本身不带墙体冷却循环系统,一旦把窗户关上房间里热的就像是烤箱,很快就会让人受不了。

听说楼下已经有人被热晕过去,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真的有可能要出问题。

“热闹看完了?”,杜林躺在破旧的沙发上,望着天花板问了一句。从刚才德芙突然把注意力放在窗外的时候,他就知道外面肯定有热闹可以看。对于发生了什么他并不关心,他现在只想要休息休息。

接连不断的工作让他疲惫不堪,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官员们的疲劳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不管有事没事都必须坚守岗位,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什么人打电话过来,更不知道打电话的这个人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他们说的内容是重要的还是不重要的。加上在杜林来看可以说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来请示,所以这段时间真的够呛。

德芙鼻腔里挤出了“嗯”的声音,继续麻利的擦着杜林办公桌右侧靠墙的展列柜。里面其实没有什么好展示的东西,整整四层中除了一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签发的“奖状”,表彰了奥迪斯领领主击退了邪恶的盗贼团之外,空空如也。

“和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杜林换了一个姿势,侧躺着,脑袋枕在胳膊上。

实际上在旁边不远处有一个小门,小门进去之后有一个休息室,这是在当时建造市政厅大楼时按照“标准”建造的。每一个城市的市政厅里主要的城市管理成员办公室里,都会有一个小的休息室。休息室里有一张床,一个单独的洗浴间,还有一个书桌和一个书架,再多就没有了。

原来的那张床杜林已经然让人丢了,里面几乎都被虫蛀空了,最后连虫子都饿死了,丢出去的时候落在地上震了一下,那些干瘪的虫子就像是晒干的麦仁一样从破口中流出来,把娜塔莉吓坏了。

虽然里面有床,可杜林不想进去睡,他觉得睡沙发其实比睡床舒服,可能是因为沙发是牛皮的,比睡床要凉快一点。

德芙一边擦着摆设,一边说道:“刚才离开的切斯特先生和他的跟班在门口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切斯特的跟班被人打破了脑袋,然后来了一个人拉开了他们,现在他们就在马路斜对面的冷茶店里。”

杜林顿时了然,城市公共交通永远都是一块大肥肉,很多公民傻乎乎的认为市政厅会吃亏,然后咒骂那些拿到了运营权的人,其实这里面有很多的门门道道。在伊利安这种情况好一点,伊利安是一座旅游城市,所有和城市形象建设有关系的东西都是重中之重,所以公共交通的运营权还在市政厅的手里。由市政厅来运营公共交通,自然舍得下成本。

但是在其他地方,包括了帝都,公共交通的运营权都被商人紧紧攥着。就像刚才出现的切斯特先生,他提出了一个想法,如果市政厅每个月补贴两万块,他们不仅愿意全额返还给杜林私人,并且还愿意拿出五个点和十个点的好处。前者是给杜林的,后者是给市政厅的,也算是支持奥迪斯市的城市发展。

当然,天底下没有白痴的午餐,杜林如果愿意接受这个条件,那么至少在他离开奥迪斯市之前,公共交通运营权都必须是切斯特和他身后boss所有的。

所以说有些事情绝对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杜林对这个提议没有任何的兴趣,他来这里不是来捞钱的,而是为以后打下坚实基础的,所以贪污腐败什么的他完全不会沾边,而且就算他愿意沾边,也没有人能够开得起让他心动的价格。

切斯特随后又提出了一个建议,那就是不要市政厅的补贴,依旧会给市政厅十个点,但是在管理和运营方面,市政厅只拥有指导和建议的权力,没有插手实际操作的权力。

这一点杜林答应了下来,反正到时候如果切斯特和他背后的boss没有把这件事做好,会有一些“暴怒的市民”让他们知道得罪了市民的下场和代价。

之所以选择切斯特作为第一个入围的代表,是因为他们给的标书很认真,认真不是格式之类毫无意义的东西,而是他们的态度。

他们承诺得标之后立刻会引入二十辆全新的客车用于运营,设计四条线路,保证最多不超过十五分钟就会有一辆班车路过上下站。而且他们会每五年淘汰一次服役中的客车,这就很有诚意了,二十辆车怎么说也值差不多三十万左右,五年就淘汰一批,等于自己拿刀子在自己身上割肉。

杜林喜欢这种痛快也懂事的人,所以就让他们第一个入围。

他仰头朝着德芙望去的时候德芙正好弯着腰正在擦杜林的椅子,短裙包裹出的弧线让杜林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你也擦了一天,休息一会吧。”

德芙直起身将抹布擦干净之后放在了阴凉处,以现在的温度要不了多久就会阴干。她将污水倒掉之后,突然脸色有些羞红的坐在了杜林的对面,微微含着下颌,这让杜林意识到她可能有话要说,立刻就坐了起来。

“boss,我非常非常感激您给我的这份工作,而且我也很小心的尽量把工作做到的最好。”,她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看杜林,这让杜林心中隐隐的猜测到了什么。

德芙其实对杜林还是有些了解的,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尽管没有发生什么美妙的事情,可每天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很多东西藏是藏不住的。她知道杜林不喜欢弯弯绕,所以直接就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有一件事让我很为难,是这样,您知道我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哥哥现在已经有了工作,但是我的弟弟……”,她嘴角微微提起,看上去笑的有点勉强,“他现在还没有工作,父母一直在询问能不能让他到这边来工作,不重要的活就行,扫地之类的都可以,钱给的少一点都行,主要是为了锻炼一下他……”

所谓的锻炼其实只是一个借口,杜林很清楚人情世故这个东西在不必要的时候不会说的那么清楚。或许在德芙家里人看来女儿为大富豪打工,一个月的薪水都一百二十块了,都赶得上全家的收入了。钱这个东西大家都不会嫌弃它不好,更不可能会觉得钱多了烫手,在他们看来杜林能够给德芙这么高的薪水,说不定两人之间就有什么。

既然该丢的和不该丢的东西都已经丢掉了,那还不如为自己家庭创造更多的价值,比如说让她的弟弟也为杜林做事。

姐姐能拿一百二十块一个月,弟弟拿一半总行吧?这样姐弟两人加起来就是一百八十块,在中产阶级中能算是中高档次的收入了。万一将来女儿有那么一丝可能成为杜林的夫人,有弟弟在身边帮助她也是很好的嘛。于是从德芙来奥迪斯市后开始,就一直在写信催促她把这件事落实下来。

现在因为电话线接通了,她昨天晚上打了一个电话回去让他们不要每天都写一份信寄过来,这样难免会给人一种很奇怪的印象,没想到她的父母告诉她,她的弟弟已经在前天就离开了,估摸着今天或明天就能够到达奥迪斯市。

人来都来了,她不想说,或者拖着也不行了,只能硬着头皮把话说出来。

杜林不喜欢这样。

在他梦境中他一直“附身”的那个大佬最多的时候拥有上千亿的资产,但是他的妻弟,自己的堂弟堂妹以及更多的亲戚在干什么?

在干仓库管理员,而且还是那种“逗你玩”的仓库。大佬为了安置这些亲戚专门弄了一个大型的仓库,一共四个仓库间,每天都会有东西拉进来,也都会有东西拉出去。

其实这些封装严密的箱子里都是沙子和石头,这些箱子从这边走,大概走不到一公里就会卸载在另外一个仓库里。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这些亲戚利用亲戚的关系对公司的事情指手划脚,同时也照顾到了情面。按照辈分关系,最高的一个月七八千,最少的也有三四千,整天什么事情都不用做,盯着仓库就行。

当然在这些亲戚中也的确是有想做事的人,如果做了一段时间能够沉得下来心,他未尝没有给他们机会的可能。至于那些沉不下来心的,要么继续当仓库管理员,要么就滚蛋。

很简单的一招解决了裙带关系所带来的弊端,杜林随之就想到了即将到来的梅林,他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要弄一个什么小公司给他们“玩”去,只要不捣乱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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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七章 巴克【3】“派大星点播+2”

斟酌了片刻之后杜林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这是近两年来德芙第一次提要求,不管是因为怎样的原因,他都不太适合拒绝。

当然,该打的预防针还是要打的,不然真的出现了是变故,谁的脸上都不好看,“我需要提醒你一句,一旦我认为你弟弟做出了有损我以及所有人利益的事情时,根据失态的严重程度不同,我会考虑赶走他,或者……”,杜林笑了起来,他耸了耸肩膀,“我必须为每个人负责,在必要的时候也需要照顾大多数人的利益,我这么说你懂吗?”

德芙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杜林出了他那些正面的头衔之外,还有一大堆令人畏惧到恐惧的身份。上半年在杜林召集的代理人会议上,她可是亲眼看着杜林他们干掉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然后装进了油桶里,丢到一辆垃圾车中运输到其他什么地方。

只是这段时间以来的生活让德芙错误的估计,或者说忘记了杜林那些充斥着黑暗与暴虐的身份,她不由的开始为自己的弟弟担心起来。因为她知道,杜林并没有说谎。

一旦她的弟弟做了一些傻事,极有可能被杜林处理掉……,她立刻就想要让弟弟滚回家里继续去混吃等死,可刚才的请求怎么办?

她脸上变颜变色,过了好一会才咬了咬牙,等他来了之后给他安排最累的工作,从小就是父母最喜欢的弟弟在家里的时候可没有吃过苦。所有的苦差事都是她和她的哥哥完成,这个小子肯定坚持不下来,到时候就主动打发他回去。或许可能会遭到父母的埋怨,但是丢掉一份看上去不错的工作,总比丢掉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好的多。

就在杜林想着梅林的时候。

就在德芙想着她弟弟的时候。

在一列蒸汽机车上,两个年轻的男人坐在了一起,他们的对面有一个女孩。女孩始终望着窗外不断向后飞逝的风景,似乎对车厢里面的事情莫不关心。

其中有一个男孩不止一次想要吸引女孩的目光,可惜最后都失败了,他只能尴尬的转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他对身边的陌生旅客说道:“我给你变个魔术?”

那个同样年轻的家伙就像是傻子一样看着他,看到他再次感觉到尴尬的时候干笑了几声,低下了头去。

这该死的座位号,他抱怨了一声,从伊利安到奥迪斯市没有船运,不然的话他肯定不会选择做蒸汽机车这么慢并且不舒服的交通工具,不仅不能直接通达奥迪斯市,还必须进行转车,白白浪费了一整天的时间。

他拿出车票看了看,车票上说有十六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按照现在的时间来计算,等到了奥迪斯市也是晚上了,不知道姐姐那边有没有做好接待的工作。

他突然间注意到身边的临时同伴的目光集中在他手中的车票上,他扬了扬车票,疑惑的问了一句,“你也去奥迪斯市?”

那个年轻人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过了大概几秒钟又说了一个“是”字。

这下子可让年轻人找到了话题,至少旅途不会那么的无聊了,他似乎注意到对面的女孩也把目光收了回来,于是热情的询问了一句,“你也是去奥迪斯市吗?”

那个女孩点了一下头,这让他很受鼓舞,“我们的运气不错,瞧,我们三个去奥迪斯市的人都坐在了一个车厢里,更重要的是坐在了同一个卡座中,这是什么?这是天主的安排!”,他并不是嘴上说说,是真的有这种想法,三个天南地北聚集在一起的年轻人在茫茫人海之中乘坐了同一辆列车,更奇妙的是还在同一个卡座中,或许这真的是天主的某种指引也说不定。

他身边的那个年轻人侧着身回头看了一眼车厢上写着的“去奥迪斯市”,然后收回了目光,他觉得身边这个家伙有点蠢,不是那么想和他说话。

“我叫巴克,很高兴认识你们!”,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但他旁边的这两个人似乎并没有被他感染到,他的笑容逐渐变得有点尴尬起来,才干笑着问道:“你们不自我介绍一下吗?这样很没有礼貌,知道吗?!”,他的声线逐渐的抬高。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在短时间里尴尬次数最多的一次,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不断尴尬过。

那个女孩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叫巴克。”,然后她看向了另外一个年轻人,巴克不断在心里嚷嚷,现在的女孩真肤浅,只会注意那些好看的家伙,一点也不关心内在与内涵。

他也望向了身边的家伙,指了指自己说道:“瞧,我自我介绍过了,该你了,你是下一个!”

那个年轻人看向了对面的女孩,面无表情的说道:“下一个!”

女孩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巴克已经有点抓狂了,之前他想尽了办法都没有吸引到这个女孩的注意力,可身边的这个混蛋说了下一个,居然把女孩逗笑了,是他脱离这个世界太久了,还是这两个人在戏弄他?

“伙计,听我说,刚才我向你们介绍了我自己,对吗?”,他开始很认真的捋这个关系,年轻人和女孩都点了点头,巴克稍微舒缓了一些,然后他拍了拍身边临时同伴的肩膀,顿时感觉到紧绷的肌肉所带来的力量,不动声色的又把手从对方的肩膀上拿了下来,“那么现在是不是轮到你了?”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梅林,下一个!”

这是梅林第一次出远门,在离开特耐尔那座“繁华”的大都市之前,他问梅森,自己去找杜林的路上需要注意什么。

梅森告诉他,尽量少和陌生人说话。

是的,这是为了梅林着想,如果是杜林那个家伙问这句话,他肯定会说,“你少打别人的注意”!

梅林一路上几乎没有和别人交流过,如果不是身边这个叫做巴克的家伙太有意思了,他其实本意上是不愿意说话的。

女孩倒是很痛快,“阿丽莎!”

短暂的尴尬气氛终于过去了,巴克在心中感谢了天主,肯定是他老人家听到了自己的祈祷所以应答了自己,有机会一定要去教堂多坐一坐。

巴克继续“能说会道”,他装作很老练的样子,“你们知道吗?我是去奥迪斯投靠我的姐姐,我的姐姐现在跟着一个很了不起的大人物,那位大人物现在缺少一些人手,所以我得去帮他。老实说我本来并不想离开家乡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可能是那位大人物从其他地方知道了我挺能干的,所以拜托我姐姐让我去工作。”

他一脸感慨颇深并且格外认真的说道:“有时候一个人本事太大并不是一件好事,我觉得庸碌一点其实也挺好的。”

“对了,你们呢?你们去奥迪斯的目的是去旅游吗?还是回家探亲之类的?”

巴克知道如果他直接问那个女孩,女孩说不定不会说,所以他问的是那个叫做梅林的年轻人,等他说了之后那个叫做阿丽莎的女孩肯定也会说,因为大家都说了。

梅林又犹豫了一下,他想起了梅森告诉他一些关于远途的事情,比如说不要说出自己的目的。

在巴克看着梅林,梅林似乎在开小车的十几秒里,巴克再次感觉到了有一种叫做尴尬的东西开始蔓延。他恨这种感觉,表情有点僵硬的用胳膊肘捣了捣梅林,“嘿,你去那是做什么?”

梅林回过神来,看向了女孩,“下一个!”

阿丽莎顿时欢快的笑了起来,其实她一点也不想笑。自从她的孩子被人抢走之后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笑过了,如果不是贝恩先生都没有一点办法找回她的孩子,她肯定不会去见那个混蛋。

但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在列车上笑了,而且是那种突如其来,猝不及防的被戳中笑点。

巴克突然有一种感觉,自己可能坐错了位置!

天主啊,如果你能够听见我的起到,请拯救我吧,我快受不了了。

他很老实的闭上了嘴,甚至连眼睛也闭上了,他觉得如果在和这两个神经病有过多的交流,可能自己也会疯掉。

就这样,卡座内重新变得宁静起来,车厢里也都彻底的安静下来。

在经过几站之后,列车到了纳米林德斯,巴克去上了一个厕所,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座位已经被一个家伙坐上了。他立刻走过去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嘿,这是我的座位!”

霸占了他座位的家伙慢慢的侧过身,靠外的肩膀略微抬高,侧着脸斜睨了他一眼,又默不作声的转过身去。

那个男人的眼神让巴克有点畏惧,他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后来觉得如果自己就站在这里,可能会让梅林和阿丽莎瞧不起他,于是在尴尬滋生之前,他离开了这里。

他发誓,如果对方也在奥迪斯市下车,他一定会让对方不好过,那里可是他“姐夫”的地盘!

想到这里,巴克的心情又愉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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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八章 请求【1】

晚上下班的时候德芙说她的弟弟晚上九点钟左右会到,所以她要去接一下,这下次才提醒杜林想起来梅林也应该是今天到,他差点忘了。他打了一个电话给梅森确认了之后,叫住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德芙。既然她的弟弟和自己的哥哥都是今天晚上到,不如一起接了算了,这样还能省点事。

“晚上一起吃点东西然后去接人,等会我开车去。”,杜林拿起了车钥匙装进口袋里,这段时间里他一直睡在市政厅,倒不是买不起这里的房子,只是现在附近的房子都本上很快就要拆了,兴许刚住几天就要搬家,他也不想搞这个麻烦。如果去的远了一点早上又不能多睡一会,干脆就住在了办公室里。

这里除了没有外面那么多的娱乐项目之外,其实也还算舒服。

杜林这么说,德芙只当他是客气,立刻摆着手说道:“没关系的,我自己去就好,您晚上还要休息呢。”,说着她脸就有些红了,父母每天都写信给她,信中不止一次告诉她一定要把杜林这根线牢牢的抓住了,而且现在女权运动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主动一些也不算什么……。

哪怕德芙本来就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在家人不断的嘱咐和推动下,难免也会有一些旖旎的想法。她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杜林觉得自己晚上一个人走夜路可能会遇到危险,所以才开着车陪自己去接巴克那个混蛋。然而这种旖旎的气氛在她身体里还没有旋转几圈,就被杜林戳破了。

“你别多心,我哥哥应该也是这一班车,顺便就一起接回来。”,他拿了一件薄外套,此时已经是九月,北方的九月比南方的九月要凉快了一些,从更远的北边吹来的冷空气为这个燥热的秋天带来了一丝凉意,加上奥迪斯市周围的地理环境,每到了夜里风就会变大,温度也会降到二十四五度的样子,晚上不穿着一件外套出去的确会感觉到有些冷。

德芙这才明白自己是真的“多心”了,有点尴尬,低着头跟在杜林的身后离开了市政厅,并且坐上了杜林的车。

“我们先去附近工地转一转,然后找个地方吃饭,吃完饭休息一会再去接他们,你觉得这么安排怎么样?”,杜林把车钥匙插进锁孔里,偏着头问了一句,德芙还没有从刚才的尴尬中挣脱出来,她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连接。杜林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脚下一踩动力舱的踏板,车子瞬间卷起一阵灰尘冲了出去。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当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还要多几分钟,蒸汽机车在纳米林德斯停留的时间超过了预计的时间,列车长和乘务人员下车吃了一顿晚饭,一吃就是一个多小时,让大家好等了一会。好在虽然晚点但没有晚的太过分,只迟到了三十多分钟,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这不算是晚点。

以前走这条线路的蒸汽机车在奥迪斯市从来都不停的,可随着城市发展的速度以及名气逐渐大起来,到这里的时候也会稍微逗留了一下。这附近的城市中也有人开始前往奥迪斯市寻找人生中新的机会,想要改变自己平凡的人生和命运。

巴克在下车前找到了梅林和阿丽莎,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个霸占了自己座位的男人,牢牢的把这个男人的模样记在了心里,只要有机会,他肯定会把今天受到的耻辱还回去!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丢人,他感觉到自己的面子都被对方撕扯下来丢在地上,还狠狠的踩了几脚。这种奇耻大辱让他的心跳都加快了不少,呼吸也有些许的急促。

在伊利安的时候,谁不知道他姐姐是杜林的女佣兼女管家?每次出门都是各种各样他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人和他打招呼,就算和人起了一点争执,对方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也很快就会选择退让。毕竟三十五万先生的名气太大了,而且这种富人,特别是在杜林可能涉嫌谋杀了胡安还能够无罪释放之后,就更没有人愿意惹杜林,以及和杜林有关系的人。

巴克错把这些人对杜林的敬畏当做了对他的敬畏,让他产生了一种“我也是大人物”的错觉,然而他并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他把这个世界想的太简单了。

三人从车站里出来的时候巴克站在台阶上到处望了望,顿时指着远处停着的一辆车对身边的两人说道:“瞧,是我姐姐来接我了,要不你们和我一起走吧,毕竟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想要找一个住的地方可能不太方便。”,其实巴克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在家里抬手宠爱,没有被现实打过嘴巴,所以还有一点天真和幻想。

从本质上来说,其实他是一个不错的家伙,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他总觉得自己就是宇宙的中心。

两人都摇着头,梅林是知道去哪找杜林那个混蛋,站在他旁边的阿丽莎也知道,所以他们并不打算和这个“很有势力”的搞笑艺人一起离开。巴克觉得有些可惜,只好笑着与两人告别,他还没有走几步就听见了耳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他惊喜的回头望去,梅林和阿丽莎已经块追上他了。

他很喜欢交朋友,至少在伊利安是这样,德芙每个月拿回家的薪金有中差不多三分之一会落在他的手里,于是在别人的口中他就成为了一个“仗义”的朋友。虽然有几个真正的朋友告诉他,别人是在削他,可他乐意。他喜欢那种被人包围着的感觉,哪怕为此花一点钱也是可以承受的。

只是还不等他招呼并且为这两个朋友介绍自己的姐姐时,两人都越过他走向了那辆车。他有点茫然的看了看,紧跟了过去,还走在两人的前面。

“这一定是我的姐夫,要知道我的姐夫在这里可是非常了不起的大……”

巴克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那个“姐夫”就从车里走了,他认识杜林,远远的见过几面。曾经他也向德芙提出要求想要去三十五万庄园里面玩一玩,但被很无情的拒绝了,为此他还生了几天气。

他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杜林一把将他拨开,走到他身后那个沉默寡言叫做梅林的家伙身前,两人对视一眼之后用力拥抱在一起。这让巴克的下巴差点都掉在了地上,见鬼,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怎么可能和杜林认识,如果认识的话为什么不说出来?

有那么一阵短暂的尴尬之后,巴克干笑了几声,反正自己一整天都在尴尬中度过,这点小小的尴尬已经无法伤害到他敏感而脆弱的内心了。

“其实梅丽莎挺好的……”,杜林调笑了一句,话还说完呢梅林就用了一点气,勒的杜林都快要翻白眼了。他推了推梅林,深吸了一口气从梅林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欢迎你,哥哥!”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不仅巴克傻了,一边的阿丽莎也傻了,如果论及和杜林的关系远近,恐怕在场的任何人都比不上梅林。就连阿丽莎都一脸的不敢置信,要不要这么巧?

梅林笑着拍了拍杜林的肩膀,打的杜林向另外一侧踉跄了一步,他揉着自己生疼的肩膀埋怨了两句,“老爹说雷顿家的兄弟是巨龙的种,其实我觉得你也是!”

说完他望向了阿丽莎,笑眯眯的迎了过去,“同样也欢迎你,为什么来之前不给我打个电话?”

阿丽莎回过神来,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怕你跑了!”

杜林笑的如沐春风,“我在你心目里就是这么不堪的人吗?”

他以为阿丽莎会继续和他争锋相对,没想到下一秒,阿丽莎走了几步靠近他,搂住了他的身体,突然间情绪彻底的崩溃,大声的嚎哭出来。

鼻涕还有眼泪就像雨后的河流一样暴涨而出,杜林一边拍打着她的背部,一边小声的安慰她,“发生了什么事需要跑这么远来找我?是有人欺负你了吗?还是贝恩先生出了什么事?”

阿丽莎仰着头,情绪再度失控,整个人都在微微的从颤抖,“我们……我们的孩子丢了!”,说完这句话断断续续的话后她差点哭的喘不过来气,就连德芙的眼眶都有些湿润。

直到这一刻,阿丽莎漫长的痛苦终于得到了释放。无论在贝恩先生的面前,还是在贝恩夫人的面前,她都表现的很坚强,甚至反过来安慰他们。但只有在杜林这里,她无助的就像是在暴雨天的夜晚走丢了的小女孩,撕心裂肺的痛哭,彷徨并且无助!

德芙拉了一把巴克,拽着他走向了远处,她知道巴克没心没肺,所以有些话是他不能听的。

“我……我不知道是谁抢走了我们的孩子,我找过警察,我找过他们,他们告诉我要我等着……”,阿丽莎一边哭,一边说,肝肠寸断,“我等了一年了,我不知道他在哪,他们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连父亲都打探不到任何的消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杜林,我只能来找你了,求你,把我们的孩子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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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九章 住宿【2】

如果说在这里有人非常尴尬的话,那么肯定有杜林一个。

杜林不知道那天克斯玛先生到底是怎么拿回自己孩子的,但是他认为绝对不会太友好。

让他尴尬的原因在于小克斯玛先生现在就在紫苜蓿镇,并且被他的父亲克斯玛先生与母亲克斯玛夫人妥善的看护着。他觉得应该告诉阿丽莎,同时又觉得不应该现在告诉她,因为她的情绪太过于激动,如果她突然间疯了怎么办?

没有人希望自己的母亲是个疯子,所以杜林为自己的孩子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他一边安抚着阿丽莎,一边从口袋中找出了手帕擦着他脸上的泪水,以及……那些有点粘稠的清鼻涕。

该死,为什么女人哭泣的时候会有这个东西?!

杜林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这衣服已经坏掉了,不能要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他的,我保证!”,他打开了后车门,把阿丽莎塞了进去,可阿丽莎似乎不愿意离开杜林,紧紧的抱着他以及他的胳膊,可怜的就像是知道自己要被抛弃的小猫一样眼巴巴的看着杜林,还不断的摇着头。

“我们只是给你找个地方住下来而已,我不会跑……”,杜林稍微用了点力把阿丽莎的手掰开,然后塞进了后座上。他对着站在远处训斥着那个叫做巴克的德芙招了招手,德芙面如寒霜的瞪了巴克一眼,才把脸上的表情转换过来,坐进了后座,紧贴着阿丽莎。

如果杜林知道刚才巴克和德芙说了什么,或许他现在会把巴克丢下,直接离开。

巴克对探听这种富豪隐私特别有兴趣,却被姐姐叫到了一边自然有点埋怨,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张嘴说什么的时候,德芙的脸就黑了起来,“你认识梅林和阿丽莎?”,阿丽莎这个女人德芙知道,但是没有见过,梅林是完全没听过更没有见过。通过刚才巴克和他们说话的关系来看,他们应该认识。

德芙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个什么货色,有点虚荣,有点嘴碎,有点喜欢热闹,也有点不求上进,说白了就是一个没有杀伤力的混蛋。万一他在列车上说了一些不该说的,很有可能会衍生出一些麻烦来。

杜林不是单纯的商人,也不是单纯的官员,对于他来说麻烦这种东西能够及时解决的,那一定会及时的解决。她不希望有一天突然之间失去了弟弟的消息,虽然她不是很喜欢巴克的性格,但无关怎么说这也是她的弟弟!

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巴克不仅仅说了,还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比如说——姐夫。

德芙还没有来得及训斥巴克,巴克反而问道:“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和杜林先生会有一个孩子,那是杜林先生的未婚妻吗?”,虽然巴克有时候恍惚所以,但是对于杜林他还是非常尊重的,主要尊重杜林口袋里的钱,以及他那些令人畏惧的恐怖传闻。

“姐姐,老实说我对你很失望,你难道不知道大家对你的期望吗?你应该主动出击,不管如何像那个女人那样为杜林先生生一个孩子,只有这样才会有一线曙光!如果爸爸、妈妈知道了的话一定会非常的失望,因……”,巴克感觉自己非常有用意的话被德芙打断了,这让他有点恼火。

“闭上你的嘴,如果你再敢这样乱说话,我一定会把你送回去,谁求情都没有用!”,必要的时候,德芙还是摆出了自己身为姐姐的地位和架势,她又交代了一些日常中需要注意的地方,恰好看见了杜林招手,“回去后我和你仔细说,这里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上了车后德芙坐在了阿丽莎的身边,低声的安慰着她,毕竟孩子被人抢走了这样令人绝望窒息的事情哪怕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过,只是想一想都觉得快要让人疯狂。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梅林不时的看向杜林,杜林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了笑没说话。

车子里出奇的安静,还有一种压抑着的感觉。

就连巴克都闭上了嘴巴,一路上没有发出一个多余的杂音。

车子最后停在了离市政厅不是很远的一个小旅馆外,这家旅馆其实也被列入的拆迁的范围,只是目前还没有拆到这里而已。小旅馆有四层楼,一共三十二个房间,在奥迪斯市大开发之前这里并不是什么旅馆,而是一栋公寓楼,当初开发商的想法是围绕着市政厅打造一个生活区,不过失败了。

上上周这里来了一个从纳米林德斯回来的年轻人,用钱从银行的手里买下了这栋房子,并且改装成了旅馆。

前段日子还有不少人觉得这个年轻人疯了,奥迪斯市哪里需要什么旅馆?这鬼地方根本就没有外来者,就算工地上的工人,他们也只会居住在工地内的工棚中。

但现在,没有人会笑话他的“蠢注意”,一块一个房间可以住一晚上,如果需要热水的话加十五分,再加三十五分可以提供两顿饭,午餐和晚餐。虽然吃的东西很一般但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多掏三十五分。从营业开始生意就非常的好,短短的十来天已经让很多人眼红起来。

下了车,旅馆的老板透过铁笼子里上的缝隙看见了杜林,立刻打开锁颠颠的跑了出来,“市长大人,您需要住店吗?”,老板就是那个年轻人,看上去只有二十一二岁,当初他用三千八百块积蓄买下这栋楼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他疯了,现在看来他才是那个聪明人。他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免费,肯定免费,您需要几间房间?”

杜林拿出一张十块的面额塞进了年轻人的手里,微笑着说道:“虽然我是市长,可是我并没有占便宜的嗜好!放心吧,给我安排三间房间,都要热水。”

年轻人也没有推让那十块钱,这是一个很机灵的家伙,他知道对于杜林这样有钱的市长来说十块钱可能和他口袋里那十分钱的硬币差不多,推让只会让对方厌烦,他就心安理得的收了下来。他跑回铁笼子里取出了三把钥匙交给了杜林,“钥匙上有编号,都在二楼,白天的时候不会太热,晚上也不会太吵。”

白天的时候太阳非常的炽烈,所以四楼和三楼会非常的闷热,就像杜林的办公室那样,二楼和一楼相对会比较凉快。但是一楼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到了晚上之后如果附近有工程车路过,或者工地还在施工的话,震动会通过大地传播到房间里,让人躺在床上的时候通过震动的床,听见机械打桩或者车轮压过地面的声音。

所以他才拿出了二楼的钥匙,一般来说二楼只有最后才会拿出去,或者有熟人要求,否则都去其他楼层。

杜林把钥匙给了三人,他晚上住办公室,德芙也住在旁边一个民居里,那个房子杜林暂时买了下来,专门给德芙居住。

梅林点了点头,去了一串钥匙拍了一下杜林的胳膊,“那我先去休息了,坐了几天的列车实在有些累了,没想到出远门这么麻烦!”,他说的是实话,一开始做蒸汽机车的兴头过去之后,剩下的就是烦躁,特别是每一节铁轨之间的接缝处焊接的不会那么平整,每隔差不多三十秒就会咯噔一下。

杜林点了一下头,看向了巴克。巴克脸上有些怯意,他小心翼翼的在杜林手里挑选了一个编号为“202”的钥匙讪笑着与大家告别后提着行礼上楼了。

杜林把最后一把钥匙放在阿丽莎的手中时,阿丽莎依然眼巴巴的看着杜林,并且还摇着头,眼瞅着眼眶中又开始蓄满水雾,杜林有点头疼的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说不上谁对谁错,但自己的责任大一点。他把钥匙给了德芙,然后又让旅馆的老板拿了一把钥匙来,“我等她睡着后再离开,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你也上去休息吧,晚上别回去了。”

德芙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三人一起上了楼后杜林选择了走到中最里面的房间。

打开门时房间里的装潢比他想像的要好的多,至少墙壁粉刷了一下,一些家具都是新的,窗户上还有窗帘,房间里有一个独立的洗漱间。他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问题之后坐在了房间里唯二的一把椅子上,“你先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作为一个人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有些事情不能做。杜林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人,可他面对的不是和他没有关系的女人,这个女人为他生了一个孩子,还为他从帝国央行的金库中拿走三千万的金条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他不能不管她,可能这也是一种责任。

阿丽莎呆坐在床边又哭了起来,杜林这次没有劝,就看着她哭。这个时候她需要把心底的所有情绪都发泄出来,等她哭好了,也就理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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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零章 新世界【3】“派大星点播+3”

大约等了二十多分钟,阿丽莎的哭声逐渐的停息,她站了起来,走到梳洗间外脱掉了衣服,赤果果的走了进去。淋浴的水声让杜林有些心猿意马,他想起了凯文请客的那天。

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的女孩身体柔软的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听凯文说大多数剧院出来的女人都是这样,她们从小就要接受严格的形体训练,各种姿势都能给你摆出来。

脸上带着一丝杜林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他摸着自己的下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

淋浴声戛然而止,杜林望向了洗漱间。

这家旅馆本来就不是为了作为旅馆而建造的,所以每间房子的面积有限,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阿丽莎推开了门走了出来,水珠随着她每一次迈动脚步从肌肤上滑弹出去。她取了一条浴巾擦干了头发之后,走到了杜林的身边,望着他。

这不是杜林第一次欣赏一个女人的胴体,也不是第一次看见赤果着的阿丽莎。他感觉到阿丽莎的情绪有一点不对,从她手里夺过浴巾,将阿丽莎包裹了起来。他能够通过手掌感觉到阿丽莎的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着,她仰着脸望着杜林,眼睛里有些奇怪的光芒在闪烁。

“我们的孩子找不回来了,对吗?”,她裹着浴巾,低下了头,这次她没有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做出出意料的举动,就那么抱着自己,低着头,无声无息的哭着。

水珠和泪水一同滴落,以至于杜林分不清哪一滴是泪水,哪一滴是水珠,“为什么会这么说?”

阿丽莎发生出了一些肝肠寸断的笑声,“你还不明白吗?一年了,他们根本找不到我们的孩子,只会不停的告诉我,会找到的……会找到的。可什么时候才能‘会找到’?他们连是谁抢走了我们的孩子都不知道,却让我等待着他们的消息。杜林……”,她抬起头看着杜林,发红的眼眶已经有些红肿,“我们的孩子找不回来了,对吗?就算是你,都找不回来了,对吗?”

杜林突然间感觉到牙龈有点疼,他抿着嘴假装思考了一会,才给出了一个充满了希望的答案,“会的,我们会找到他的,我发誓!”,与此同时他也想到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等差不多的时候就告诉阿丽莎,他把孩子找回来了,但是由于考虑到孩子安全的问题,所以会把小克斯玛先生寄养在紫苜蓿镇。

完美的解决方式,杜林心中因阿丽莎之前在车站外痛苦而产生的负罪感瞬间消失了,这让他轻松不少。

“相信我,我肯定能把他找回来……”,杜林继续安慰着阿丽莎,他觉得阿丽莎的情绪不对,万一他走了之后阿丽莎绝望之下自杀怎么办?所以他决定留下来,好好照看这个姑娘,然后等天亮了打个电话给贝恩先生,让他来把阿丽莎接回去。

阿丽莎身上的浴巾突然间落在了地上,她紧紧抱着杜林,“我们再生一个吧!”

“不是……我为什么感觉我的思考能力有点跟不上你的节奏了?”,杜林开了一个玩笑,但他看见的确实格外认真的表情,这可能的确是阿丽莎的想法。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跟自己生,但这个想法本身就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或许是为了转移情感?

就在杜林还有点搞不清情况的时候,阿丽莎已经轻轻的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第二天一大早,阳光从不算厚的窗帘中透射进房间的时候,杜林在一声叹息中苏醒过来,或者说苏醒后的第一声叹息。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阿丽莎,转身坐起来,望着掩藏白色的油漆后掩藏不住的发黄的天花板,感觉自己可能有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不过他想了想,又觉得这很正常。

毕竟自己还年轻嘛,怎么可能和梦境中的大佬一样把所有的欲望完全掌握在手中呢?而且那位大佬年轻的时候似乎也是从花天酒地中穿过来的,这让他稍微舒服了一些。

看着脸上还有泪痕双腿紧紧夹住被子的阿丽莎,杜林将自己这边的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遮挡住了那泛着健康色泽的肌肤。

昨天晚上有点疯狂了,他站起来的时候都感觉到自己的腿有点酸,阿丽莎把对小克斯玛先生的感情寄托转移到了那个可能还没有找对地方的两亿个孩子中的某一个的身上。他觉得这件事等过段时间再解释一下会好一点,至少要有一个“操作”的过程。他也不相信自己的枪就这么准,所以同样没有什么负担。

他冲洗了一下身体,换上了衣服,可能是动作的幅度大了一点,亦或是其他什么原因,阿丽莎也苏醒了过来。她眼神有点茫然的在周围环顾了一圈之后落在了杜林的身上,身体敏锐的感知告诉她似乎自己的身体有些变化,下一刻她就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面带煞气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声“卑鄙”!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杜林一脑门雾水的望着阿丽莎,而阿丽莎则瞪了回去。

好吧,现在杜林放心了,此时的阿丽莎已经从昨天崩溃的情绪中走出来了,他偏着头耸了耸肩膀,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转身推门离去。早上还有几件事需要他处理,他可没有时间在这里解释什么,或是儿女情长之类的。

等杜林离开之后,阿丽莎的表情才回归自然,她跳下床将门反锁,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脸上浮现出神圣的母性光辉。

经过昨天的发泄之后她已经好很多,背靠在门上舒了一口气,眼底的忧伤一闪而逝。

有些东西可以转移,但有些东西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她在逼杜林,但是又不愿意给杜林太大的压力!

只是阿丽莎可能不知道,实际上杜林一点负担都没有,因为他知道孩子在哪,而且也想到了好的解决办法。

早上刚到办公室没多久,梅林就和德芙一起来了。

“要我做点什么?”,梅林坐在了沙发上,他不是很喜欢这种软绵绵的沙发,他更喜欢硬的像石头一样的椅子,有点不自在的向前坐了坐,“要可以学习到一些什么东西的,不要打发我!”

这个问题还真有点难办,本来他也打算向梦境中的那位大人物学习一下,搞两个仓库让他们自己玩去,可后来又觉得梅林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小时候任劳任怨的帮自己做了不少的活,不给他一个机会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在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杜林把这个问题还给了梅林。

“你喜欢做什么?或者说你想要成为怎样的人?”,杜林取了一根烟叼在嘴上,然后把一整盒都丢了过去。三兄弟在家里的时候偷偷抽烟也不是一次两次,果酒都喝过不少。他吐了一口烟雾,“警察、律师、医生、教……这个不行,或者商人之类的,我给你什么工作,取决于你想要做什么。”

梅林回想了一下自己会做的事情,似乎除了养牛和种田之外,他会的不多。哦对了,他还会打架!

在紫苜蓿镇上战斗力最强的毫无疑问是“半龙人种”的雷顿家,其次就是克斯玛先生的家族,每年田里的一百多斤的边界石总会莫名其妙的向其他人家的地方跑上几米。克斯玛夫人会解释说就是风太大了,但是按照别人的说法那就是克斯玛先生一家在偷偷收割他们的粮食。

在乡下地方最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永远都不是找别人来解决,而是用自己的拳头。

在紫苜蓿镇,克斯玛先生一家的战斗力有目共睹。

不过,这也不是自己想做的,梅林挠了挠头,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最后只能闷声说道:“你看着安排吧!”

如果让所有人选择最讨厌的词,可能就是“随便”这个词,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对方有多“随便”。

杜林眨了一下眼睛,好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排才好,过了半晌,他才想到了一个地方,“我给你先找个学校吧,学习认字和写字,顺便再学习一点你感兴趣的东西,怎么样?”

梅林点了点头,“你看着安排就好。”

杜林立刻拿起电话拨通的杰克先生的号码,并且委托他帮自己在纳米林德斯那边找一家成人学校,同时也让他安排一个居住的地方,以及一个私人汽车教练。他不是要把梅林打发走,而是随着他的事业不断进步,没有文化真的没有办法融入现在他的“团队”中。

对此梅林也没有什么意见,他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的,毕竟对他来说这些大都市太过于神秘,他确实需要通过学习了解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等下我会让人带你去银行开一个户,并且告诉你怎么存取现金,每个月我会给你打一笔钱,足够你在纳米那边生活。”,杜林放下了电话,走到梅林身边,搂着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我代表新世界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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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喝了点酒,有点晕,稍后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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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一章 刺杀【1】

梅林充满对新生活和新世界的向往离开了奥迪斯市,他知道杜林这么做并不是想要踢开自己,是真的为自己好,所以他一点怨言都没有。在乡下的时候克斯玛先生似乎并没有打算教他们认字的打算,紫苜蓿镇上也没有学校,也有可能是克斯玛先生打算用这种方法来制造孩子们对外界的恐惧。

不管真相如何,梅林总算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在前往纳米林德斯的火车上,似乎也不觉得火车的噪音会使人厌烦,他打开车窗望着窗外生机勃勃的世界,身心前所有为的完全放空。

就在梅林到达纳米林德斯的时候,在他不远的一家餐厅里,正在进行着一场谈判。

切斯特的boss和安迪兄弟之间的谈判,安迪兄弟想要插手这位叫做亚伯先生的买卖,所以才有了这样一场“磋商”。

亚伯是土生土长的纳米林德斯人,他的父亲是一名铁匠,在他十五岁的时候他用铁匠铺里的锥子捅死了两名成年人之后名声大噪,成为了小有名气的“童党”领袖。在经过九个月的刑期——他的铁匠父亲请了不错的律师,通过一些目击者的证词证明是对方先挑衅,所以减免了亚伯大部分的刑期,最后仅因为“考虑到十五岁少年敢于亡命搏杀,如果不给予一定的教育和惩戒,难以想像他成年之后会成为怎样的人”这样一条理由,被最终裁定入狱十八个月。

在他服刑九个月的时候,他的铁匠父亲用一百五十块钱把他保释了出来,提前结束了他的刑期。

从那之后十六岁的亚伯就成为了街上很有名气的童党,因为他杀过人,所有很多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都服气他,有人曾经这么描述过那个时期的亚伯,说他的眼睛就像是刀子,看着他的眼睛是总有一种他会随时扑过来给你一刀的错觉。

出狱之后的亚伯并没有向其他人所认为的那样走上一条充满了邪恶的犯罪道路,相反的是他利用自己的威望和名气,网罗了一批同样年纪的少年,开始了充当打手的生涯。

在监狱里以及监狱外,通过九个月的时间他被改造成了人们意想不到的一个人,他也因这段时间的经历知道了权力、金钱和地位对于这个社会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他并没有直接去犯罪,而是选择了为那些权势者服务。

这是一个思想很早熟的年轻人,因为大多数人意识到这个的时候都已经二十多三十岁的样子,他却在十六岁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在那之后他经常出入警察局,甚至是法庭,但他并没有入狱,因为当他出事之后,他背后的那些大人物就会出钱或者找人传话把他捞出来。这也愈发的让他肯定了自己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并且一直走到了今天。

这么多年干脏活的经历也养成了他有些扭曲的性格,简单一点来说就是亚伯这个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刻可能还会询问你有什么需要他做的,但是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有可能把刀子捅进你的身体。他是一个很纯粹的人,一个为了钱和自己目的活着的人,也是一个很小心的人。

他唯一的优点可能是对自己身边的人不错,而这也是为了维持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

这次克劳斯打算插手他的买卖让他有点恼火,他曾经与克劳斯发生过一次战争,双方各有损伤。当时有一名富豪搬离了纳米林德斯,移居帝都,他的东西都打包装在了列车上,结果这列蒸汽机车被安迪兄弟给劫持了,富豪找到了亚伯,许诺十万块,把东西送到帝都。

亚伯通过其他关系联系到克劳斯之后说明了自己的要求,但是从来没有和亚伯打过交道的克劳斯直接拒绝了他的提议,结果双方在野外开战。结果外人并不清楚,只是从那以后克劳斯在面对亚伯的时候会尽量克制,不去惹这个人。而亚伯也会保持距离,不主动接近克劳斯。

但是这一次,两个曾经的老对头不得不又坐在了一起。

亚伯看上去并不像是做坏事的人,他穿着非常名贵的衣服,皮鞋锃亮的能够照射出人影。脸颊也保养的不错,下巴发青,给人一种有点怪异的感觉,就像是在歌剧《怪物博士》里面那个古怪的博士。他非常的讲究,可能是因为经常与上层社会的人接触,所以他对自己的形象非常的看重。

“克劳斯先生,贸然的插手别人的生意,并且打算抢夺别人的利益,这是一种很卑劣的小人行为……”,亚伯一脸说一边摇着头,就像是克劳斯让他非常失望一样。

克劳斯打扮的也不错,在品味上可能要比亚伯低一点,但是他身上那套衣服和饰品的价格却不一定比亚伯的便宜。他嗤笑了一声,打断的亚伯的话,“亚波先生,今天我们坐在这里是为了讨论如何合作,而不是为了让你有机会面对着我来训斥我。”,克劳斯拿出手绢擦了擦手指上的并不存在的污渍。

“我们所讨论的,是如何达成双赢的目标!”,克劳斯表现的像是一个文明人,一个生意人,但是熟知这个家伙内情的亚伯理所当然的明白这就是一个恶棍。

亚伯冷哼了一声,“如果抢夺原本属于我的生意,还打算在我不同意的情况下瓜分我的利润是一种合作和双赢,不如劳烦克劳斯先生你也去找一个这样的生意,让我也来插一手。”

坐在一边吃东西的亚伦突然间抬起双手,放开手中抓着的牛骨头,他向后一仰的同时双脚蜷缩起来,用力蹬向了桌子。桌子骤然之间撞向了亚伯,亚伯这些年早已身居幕后,不知道是他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有恃无恐,就像是没有看见即将撞到自己的桌子。

下一秒,一只手臂从他的肩后伸了出来,紧紧的撑住了桌子。

亚伦的眼珠子顿时红了起来,他认识那个家伙,叫做史派克的家伙。

这突如其来的冲突让房间里势如水火的两伙人顿时站了起来,他们泾渭分明的以那张桌子为界限,将克劳斯与亚伯都拱卫起来。

“怎么?是要开战吗?”,亚伯一点也不畏惧安迪兄弟,他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一只胳膊压在桌面上,身体前倾着,“你点一下头,我保证我们两个人中只有一个人能离开。如果不是,最好把你的爪子收起来,不管是这里,还是奥迪斯,都不是你们这种人可以撒野的地方!”

说完话他吐了一口烟,吐向了克劳斯,克劳斯人有那股烟雾扑在自己的脸上。他笑了笑,一如之前那样的平静,“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亚伯耸了耸肩膀站了起来,直接朝着餐厅的大门走去,“在威胁别人之前,先想一想自己有没有这样的能力……”,站在门口的时候亚伯侧着身望向了背对着他的克劳斯,“有些人是你们得罪不起的,明白吗?不是谁都和那些傻子一样任由你们宰割,在这里,你们只是地上的爬虫!”

当亚伯笑着走出餐厅,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下午还有一位大人物需要他的协助,他没有时间在这里与安迪兄弟消磨。这两个家伙在他眼里只是纸做的狮子,也就外表吓人,对他们知根知底的人都不会害怕他们。

“去把车开来……”,亚伯吩咐了一声,他的司机立刻跑向了斜对面。

就在这个时候,从街尾快速的驶来三辆小汽车,亚伯只是看了一眼,心脏立刻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一样。

作为一名游走于灰色地带的人物对危机总有一种类似于本能的反应,他脖子一缩就蹲在了地上,靠着路边的车子并且以此为掩。下一秒,从车窗里探出身带着鸭舌帽的家伙们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对着餐厅门口有点慌乱的一群人扣动了扳机。子弹倾斜而出,短短几秒钟十几个人就倒在了血泊中。

三辆车再次发动,快速的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乱哄哄的街头。

这个时候克劳斯和手里拿着一根骨头的亚伯施施然的从餐厅里走了出来。亚伦瞥了一眼地上满脸痛苦之色的史派克,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抬起脚就踩在他的脸上,脚尖不断的用力,尖头的皮鞋尖都深深的陷入到史派克的眼眶中。

噗呲一声,一股血水混合着透明的液体从鞋尖与眼眶之间的缝隙中喷了出来,亚伦皱了皱眉头,他的鞋脏了。他丢掉手中的骨头用力的抬起腿,狠狠的踩向史派克的脑袋……。

而另外一边,克劳斯走到已经满脸惊惧的亚伯身边蹲了下来,他露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瞧,每个人都会有后悔的那一刻,你后悔了吗?”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们兄弟,也看不起我们这些人,但是你以为我会看得起你吗?不过是一只在狮子后面吃点肉屑的野狗,也敢把自己当成狮子?”,克劳斯笑着站了起来,他瞥了一眼亚伦,“走了,我们还有其他事做。”

亚伦又踹了几脚,才追上克劳斯。

就在亚伯以为自己被放过的时候,在街道上突然跑过来一个二十来岁上下的年轻人,他穿着发黄的衬衫,还穿了一个背心。他从怀中掏出了手枪对准了亚伯,然后毫不犹豫的连续扣动扳机,随后将手枪丢在了路边,在亚伯生命即将终结的视线中跑进了一条巷子。

远处的警笛声响起,骚乱的街道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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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别修仙了,早点睡,

明天白天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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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二章 内因外力【2】补昨天

数辆警车快速的从街头飞驰而来,停在了事发地点,分局局长从车里下来看见一地的尸体就知道是帮派仇杀。

纳米林德斯这里聚集了大量的帮派、走私贩子、杀手以及很多游走于灰色地带的“生意人”,如果说有哪一周没有发生帮派火拼或刺杀事件,反而会让人觉得奇怪。

只是当这个表情还稍显轻松的分局局长走到人行道上,看见了脖子和下巴都被子弹撕碎的亚伯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认识这个人,麻烦大了!

已经走远的亚伦扔掉了手中的骨头,身边的手下递给他一条手帕,他用力擦了擦,随手将手帕丢在了路边。他凑近了克劳斯的身边,嬉皮笑脸,走路也有一种一蹦一跳的感觉,“爽,真的爽,就要这么干才痛快,要不我们宰了杜林那个家伙,然后我们去当奥迪斯市的市长怎么样?”

克劳斯眉头一拧,一拳就捣在了亚伦的腰眼上,打的亚伦顿时卷缩起来蹲在了地上,他痛苦的抬着头有点茫然的望着克劳斯。克劳斯抖了抖肩膀让衣服重新变得贴服,他斜睨了亚伦一眼,冷哼一声,“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心里没有一点谱?”,他看向了四周,四周的行人纷纷避让,他脸色才稍微好一点。

伸手将亚伦拉起来,拍打了一下他的后呗,低声说道:“杜林那种人我们得罪不起,我已经让人去调查这个家伙了,反馈回来的信息……”,克劳斯脸上少见的露出了一丝凝重。

实际上他最初并不是很看得起杜林,一个对外宣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做了市长,还不任由他们这人拿捏?对于城里流传着有关于杜林的传言,他也是嗤之以鼻。二十岁,本事再大也就亚伯那种程度,手里养着几十号人就感觉自己天下无敌了,这种人他见多了。

但是本着慎重的态度,他安排了人去东海岸打听了一下,结果五个去打听的人中有三个莫名其妙的被人吊死在港口,还有一个失踪了,最后一个给他打电话求救,在电话中大致的说了一下杜林在东海岸的势力,只能用恐怖这两个字来形容。

杜林手底下有一个叫做“同乡会”的组织,一个遍布数十个发达城市的组织,每个城市的会员都有一两百人。这些人平日里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都有自己的工作,但是一旦有人号召,他们就会凝聚成一股可怕的战斗力。加上杜林的那些代理商和海军对他的保护,那些打探的人刚露出口风就被人解决掉了。

这通电话打到一半的时候克劳斯就听见了砸门声,然后在经过短暂的噪杂声和他手下的求饶声之后,三声枪声响起,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最后,有一个人拿起了电话,对着他说,不管他是谁,总会有人找到他!

这让克劳斯不寒而栗,同时也明白了杜林这个年轻到让人啼笑皆非的年轻市长,底子是真的厚,厚到他根本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就包括了这场刺杀也只敢安排在纳米林德斯。

面对不如自己的势力张牙舞爪,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势力俯首帖耳,这就是安迪兄弟这些年生存的法则。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法则并且严格的遵守,到现在为止他们都还活着。那些憎恨他们的人继续憎恨着他们,那些看不起他们的人也还看不起他们,但他们活着,不仅活着还是富有的活着。

所以他不希望自己这个愚蠢的弟弟因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传到了杜林的耳朵里,让他把自己视为威胁。

对待威胁,每个人可能会有不同的处理办法,但目的都是一致的——在威胁变成危险之前,把这个威胁处理干净。

亚伦脸都因疼痛有些扭曲,一歪一歪的跟在了克劳斯的身后,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克劳斯猛的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只好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可能他们没有注意到,就在刚才那一刻,有一个看上去傻乎乎的乡下小伙子从他们的身边路过。其实就算克劳斯注意到,似乎也不会觉得这个年轻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

年轻人走过了半条街,钻进了一个电话亭中,有些肉疼的将一枚二十五分的硬币塞进了投币槽里,并且拨通了他弟弟给他的号码。

过了一会,接线员接驳了线路之后,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起,他侧过身背朝着人行道,低声说道:“我刚才听到有人说要干掉你,那个人大概二十七八岁,吊儿郎当,走路都没有走路的样子。他身边有一个看上去很气派的人,还带着一双手套,周围有不少人围着他们,你自己小心点……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年轻人挂了电话之后拍了拍公用电话,很可惜公用电话并没有给他找零,他抱怨着从电话亭中走出来,考虑了一会,才招手要了一辆计程车。

刚刚解决了亚伯的安迪兄弟很快在不远的另外一条街上找了一家餐厅,餐厅里空空荡荡,只有最中间的桌子上坐着一个人。克劳斯顿时大笑着走了过去,对方也站了起来。

两人拥抱了一下之后,坐在了桌子的两边。

“事情办完了?”,克劳斯对面的家伙问道。

克劳斯点着头,让厨师上了一份烤牛肉拌蒸麦仁,还要了几片生菜叶。他一边将餐巾掖在领子下,一边点头称是,“他不愿意和我们合作,所以回归天主的怀抱了!”,说着他笑了起来,“切斯特,我说过,只有合作才能够真正的双赢,只有我们联起手来,才能够稳稳的霸占奥迪斯市的公共交通!”

他对面坐着的正是亚伯的手下,也是被他看作是自己心腹的切斯特。

和克劳斯在奥迪斯市碰过面之后切斯特就带着克劳斯的说法和自己的想法回到了纳米林德斯,实际上切斯特觉得克劳斯说的是有一定道理的,奥迪斯市毕竟不是纳米林德斯,大家对以后的情况没有一个有效的参考评估,团结起来的力量远远大于分散的力量。

明面上将由亚伯管理公共交通的运营,私底下的克劳斯会清理掉一些把水搅混企图从中获得好处的人,以确保大家共同的利益不受任何威胁和损失。

公共交通其实也面临许多的竞争,就算拿到了运营权也需要有足够的武力威慑,在纳米林德斯也不少见。这些人买一辆十分破旧的二手客车,到处偷偷拉客,掠夺公共交通公司的利润,这种人在纳米林德斯太多了。除此之外考虑到两个城市其实并不远,开车也只要四五个小时的路程,克劳斯还提了一个建议。

他注册一家长途客运公司,与亚伯的公司合并到一起,从外到内垄断奥迪斯市的公共交通。以亚伯在官面上的人脉,以他们安迪兄弟在地下世界的凶名,绝对不会有第二家竞争者敢从他们的嘴里夺取食物。

但这个设想被亚伯否决了,他去竞标奥迪斯市的公共交通运营权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洗黑钱,所以他才能够提出每隔一段时间就换新车以及更多看似割自己肉的项目,但他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其他任何人。他对外宣称这是自己的退路,但他的目的是希望通过这个公司,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润。

每年纳米林德斯都有很多黑钱流入地下洗钱钱庄,他早就眼红了,凭借自己的人脉关系,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做?

别人十抽三,他十抽二也能暴富!

只是以前苦于没有洗钱的门路,他和银行系统也没有什么交情,所以一直在等待机会。直到他突发奇想,发现了一条别人还没有发现的门道!

到时候旧车翻新等一系列操作下来,以及无法统计的乘客数量,每个月都能洗掉几十万到上百万的黑钱,这些黑钱有百分之二十属于他,一个月也有几万十几万,为什么不干?

只可惜,他只看到了自己的野心,却忽略了别人的野心。

切斯特跟在亚伯身后差不多有五六年了,每个月除了固定的“薪水”之外没有其他收入,其实按照亚伯对待手下的优渥程度,切斯特一个月一千块的薪水也不算少了。可只要是人,都会有野心,都会有欲望,本身就干着违法的事情,却只有这一点收入,和亚伯每个月数万甚至更多的收入比起来,总会有些人不那么甘心。

于是一直为亚伯抛头露面的切斯特,终于在内因外力之下,起了反心。

他借助了安迪兄弟的手干掉了亚伯和他所有的心腹,从今天开始,他将公司新的掌权者,这让切斯特笑的最都合不拢。

“那么接下来的事,就麻烦你们了。”,切斯特很快就把握住了心态上的变化,他让人上了一瓶酒,他需要喝一点来压压惊,顺便提提神,“我会尽快把另外两家的情况打听清楚……”

第三九三章 拜访【1】

杜林挂上了电话,当梅林告诉他有人说要干掉自己的时候,他先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荒谬,紧接着就是哑然失笑。

老实说想要干掉他的人中大人物多的数不过来,比如说鲍沃斯,比如说帝国央行理事会里面的那些人,比如说那成千上万受到损失的股民,可什么时候一个小人物也想着要干掉自己?

杜林不知道事情的头尾,但他相信这个小人物对自己态度以及说出那句话的前后语境,更像是一种吹牛,或者胡言乱语。每个人都可以被原谅,杜林决定原谅他的胡言乱语,但他不会原谅那个街边的家伙在说出这句话瞬间的思想。思想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从古至今统治者都在提防思想上的变化。

这就像每天离开家的时候会觉得路边有一个石子很碍眼,也许第一天只是路过,也许第二天也只是路过,但总有一天在日积月累之下这种可以被自己忽略的情绪爆发了,于是在下一次路过那个地方的时候,抬起来就是一脚把石子踢飞。

这就像有些人笑着说我要当皇帝,他如果总是重复这句话,说不定哪一天他真的就会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

当那个小人物可能是情绪波动激烈的时候说了一句要干掉自己,当然他并没有付诸于行动的想法,但总有一天他会突然间觉得,或许干掉杜林是个不错的注意。

防微杜渐,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梅林并不清楚那个人叫什么,但是杜林有自己的办法去查清楚,他记得梅林说他刚出车站没多久,这条信息就足以把这个人找到。他打了一个电话给杰克先生,没过多久,大概也就十几分钟,一通来自纳米林德斯的电话被杜林接起。对面的人没有说自己的身份,他只告诉杜林,在他说的那个时间段和地点发生了一件事。

安迪兄弟干掉了亚伯和他手下几个心腹,现在切斯特全面接手亚伯服务公司,切斯特此前还和安迪兄弟见过一面。

电话中的人说完这些之后就挂掉了电话,他虽然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但是杜林能够通过对方的语气隐约的揣测到一些东西,比如说很有可能是切斯特委托安迪兄弟制造了这起帮派仇杀,而目的很有可能就是奥迪斯市的公共交通运营权。

说出那句话并且有那个想法的人,估摸着就是安迪兄弟了。

切斯特杜林见过,一个聪明人会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很多时候可能并非恶意的一句话,就会引发矛盾并且爆发冲突,所以聪明人能够管住自己的最,那么剩下的可能,也只有安迪兄弟了。

都佛现在不在奥迪斯市,这让杜林感觉到自己身边还是缺少一两个能靠得住的人,他把海特叫了上来,并且吩咐道:“你带人去一趟纳米林德斯,送安迪兄弟上路!”

海特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问怎么做,直接离开了杜林的办公室。杜林深吸了一口气,徐徐的吐出,接下来还有很多麻烦的事情需要他来做。已经有两个巨无霸组织打算进驻奥迪斯,正在和杜林积极联系。

第一个叫做耀星帝国商业总会,是目前帝国内部最庞大的经济体之一,他们控制着帝国大部分的贸易行为,在商业领域中已经取代了帝国成为了“官方”组织。很多商人注册公司,或者其他商业行为,都不需要去帝国的商务部登记,而是去商会总会以及分会登记。在这些组织里登记的信息同样受到帝国法律的认可与保护,可见商会总会拥有何等恐怖的地位。

帝国高层,也就是马格斯与内阁不止一次想要收回商会总会的那些权力,可是到目前为止只能说寸步难行,连一点曙光都看不见。根据非官方的统计,在整个帝国商会总会里面的成员提供了超过五千万个岗位,一旦让他们感觉到自己的权力正在被剥离,极有可能让帝国陷入到动乱当中。

这些工作岗位以及依靠商会成员吃饭的帝国公民,就是他们最有力的武器,而且还是战略级的武器。

工人们阶级罢工不可怕,社会主流阶级罢工才是真的可怕,因为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能席卷整个社会!

马格斯一直在想方设法解除这些人手中掌握着的力量,但很可惜的是到现在并没有发现任何确实有效并且可行的办法。这些商人不是政客,政客还会有一些顾虑,商人们没有顾虑。

第二个要进驻奥迪斯市的巨无霸组织就是工人工会,奥迪斯市短时间里的发展有目共睹,也吸引了不少前来寻找工作机会的人,于是工人工会也来到了这里。他们打算成立奥迪斯市工人工会,目的是“协助”市政厅对工人进行管理,并且保护工人阶级的合法权益。

工人工会永远都不是当权者以及资本家喜欢的对象,挑战资本家和统治阶级似乎已经成为了工人工会的保留节目,每一次因各种不公平的对待开庭总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似乎人们的娱乐重心一直放在了那些挑战权威的人身上。

这次工人工会来的负责人叫做布乔,据说是一名无党派成员,之前在另外一个城市担任工人工会分会的会长,现在在不知名的作用力推动下,来到了奥迪斯市。并且随行的还有一个律师团,杜林总觉得这些人来到这里是为了搞事来的,他们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不会把布乔搬过来。

杜林找人了解过这个家伙,这个家伙的战斗力非常的彪悍,在他担任工人分会会长期间,一共转战过三个城市,完成了一百四十一起维权诉讼,帮助超过一千个工人拿回属于他们的东西,也让许多的资本家和统治着灰头土脸。

加上这座城市还有许多的基础建设有待完成,杜林揉了揉太阳穴,都踏马的是事啊!

下午的时候,在没有得到任何通知的前提下,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拜访了杜林,同时他也是商会总会三十六位议员之一,也是一名瓜尔特人——海德勒。

海德勒的出现并不在杜林的意料范围之内,在他想来这个家伙应该还在特耐尔那个地方待着,没想到一转眼却来到了奥迪斯市。作为奥迪斯市的市长,杜林亲自接待了这个家伙。

“是不是没有想过我会出现在这里?”,海德勒看上去比上一次见面时要年轻一点,看得出他的心情不错,所以他的精神面貌很好。他一边笑,一边拿出乐土叼在嘴上,“其实我也没有想到,这次总会内部会议决定我暂时调来奥迪斯市,驻守三年。”

商业总会一共有三十六名议员,这三十六人组成了商会总会的统治阶级,但并非所有的事情都会由这三十六个人一同决定。每六年时间为一次轮换,八名议员会留在帝都的总部,另外二十八人会分配到不同的州去值守分会。留守的八人负责商会总会的日常运营和管理,非重大事情他们八个人投票就能够决定。如果是重大事情发生,则需要通知所有议员最后进行投票决定。

这是海特了最后一轮,这三年过完之后他就会回到帝都总部去留守。本来的计划是最后这三年他还留坎乐斯州,谁知道前段时间总会那边发来通知,他和这边的议员调换了一下位置,由他负责这边的事情,并且把驻守点设置在了奥迪斯市。

一开始时海德勒是不情愿的,他觉得有人在整自己。坎乐斯那边的情况虽然不是很好,可胜在悠闲。每天到处转转,或者执着于园艺花鸟,日子过得很轻松也很清闲。

这边的情况确实要比坎乐斯州好得多,但同样也有许多的问题要处理,特别是这边走私贩子太多,已经损害了正规商人的利益。商人总会虽然是一个“官方”组织,但是他们并不具备执法权,如果需要执行某个决议的时候,还是需要市政厅方面的配合。

这就有点让人为难了,你觉得自己工会的会员吃亏了,要求市政厅出面,市政厅那边却觉得这种小事没有必要出面,经常会出现一些状况。更让他有点想不明白的为什么不去纳米林德斯这个繁华的城市,而是让他去奥迪斯市。

他知道奥迪斯,一个帝国的垃圾堆,理想的坟墓……,直到他知道奥迪斯市的市长是杜林时,他才意识到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总会需要他打通这里的关系,顺便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可以捞的好处。

大家都知道奥迪斯市已经在非正式的场合中被暂定为“特区”,既然是特区肯定会有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与其弄一个杜林不认识的人,不如弄一个杜林的同胞过去,说不定还能够起到奇效。

加上海德勒自认在杜林入狱期间还找律师帮他想办法提前出来,他觉得杜林会承他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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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四章 电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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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有想到,短短一年多两年的时间没见,你都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海德勒非常的感慨,谁能够想到当初在特耐尔身陷牢狱之灾的年轻人,居然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逆袭,一举成为了一座城市的市长?

他从下车那一刻开始就注意到了这座城市的与众不同,澎湃的都市生命力如同有一颗心脏那样扑通扑通的跳动着,让人能够清楚的感知到这个城市的脉搏。走在街上的行人或是行色匆匆,或是面露笑容,很少能够看见愁眉苦脸的人。这是一座有着超凡潜力的城市,这是一座正处在生命形态变化之间的城市!

这一切的缔造者,就是眼前这个年轻到让人嫉妒的家伙,杜林。

杜林笑了笑,这样的恭维他已经听到厌烦,再也无法让他感觉到有一阵窃喜,反而很枯燥无味。

海德勒调整了一下心态,说道:“这次总会委托我来建立奥迪斯市商会分会,并且把这里作为整个州的商会核心,以后会吸引更多的商人来到这里。”,他观察了一下杜林的神色,对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他不知道是自己讲的不够清楚,还是杜林觉得这不重要。

实际上一个商会分会的建立对任何一个城市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事情,往小了说,分会里会有驻守的总会议员,能够吸引到更多的资本家进入这座城市,更快的了解商会总会的政策变化以及资金扶持之类的变动。往大了说,会吸引不少资本家在这座城市进行投资,毕竟分会和市政厅以及州政府之间的关系比普通的商人要好得多。

如果能够借助商会的力量来获取市政厅或者州政府的扶持以及政策倾斜,对于这些商人而言极有可能会改变他们的“命运”。

海德勒已经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饵,却没有得到足够的回应,他微不可察的抓了一下眉头,笑说道:“接下来的日子里,可能有很多事情还需要麻烦你了。”

杜林听他说完脸上才显露出一丝笑意,“对于商会分会愿意落在奥迪斯市,我深表感激。但是奥迪斯市是一个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的城市,这里是特区!”

“那么什么是特区?”,杜林瞥了一眼海德勒,海德勒也变得认真起来。

之前他们一些总会议员通过通话联系的方式讨论过这个事情,特区,那么特区到底是指什么。如果单纯的按照哈里提交的那份材料来分析,分析不出多少有用的东西,这种新鲜的行政单位以及富含的特殊意义,让人在摸不清头脑的同时,又有一种被吸引的感觉。

杜林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耸了耸肩膀,“特区的意思是在这片地域中,我说了算!”,他笑着点着香烟之后吸了一口,缓缓吐出,“首先我认为有三大不同的部分,也是与其他地方最大不同的三大部分。”

“您请说……”,海德勒不知不觉的用上了敬语,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就在刚才杜林开口说话的一瞬间,一股汹涌的气势瞬间从他的身体里喷涌而出,压的海德勒连呼吸都有那么几秒钟的急促。如此骇人的气势他只在几名老议员和一些州长的身上见过。

这么说可能有一点玄乎,那么通俗一点,就是在杜林开口的那一刻,他的自信让他都快要放出光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海德勒不由自主的用上了敬语,以表示对杜林地位的尊敬,身份的尊敬。

“第一块,税收。我不管其他地区执行怎样的税收方案,但是在奥迪斯市,我将执行另外一套税收方案。”,这些都是杜林这段时间里所思考的事情,想要让一座城市变得繁华,除了把这里变成所有人释放压力的地方,也需要大宗的商品流通。

资本家的确可恶,资本的行为的确可恶,但不能因为可恶就否定所有的好处。没有没有这些资本家和资本的运作,这个世界鬼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杜林并不拒绝,但他需要控制,而控制的方式,就是税收。

杜林记得在梦境中看过这么一个新闻,某国告另外一个国家倾销,并且提出了反倾销诉讼,提高了部分商品的关税。这的确保护了某一种商品,可另外一个国家那些商人立刻开始转型,把其他没有被限制和征收高额关税的商品再次倾销到这个国家中。面对更多品类的倾销货物,某国认怂了。

这其实和奥迪斯市这个特区非常的相像,不是在于有人把东西倾销到奥迪斯市来,而是对商人们的控制方法。当一种商品征收了更高的税收之后,消费者的购买力就会下降,商品产生的诱惑力不足,资本家为了获取更多的利润就会改变自己的经营种类。就好比烟草,烟草税其实很低,但如果奥迪斯市的烟草提高了征税之后,恐怕会造成很多人抽不起烟。

没有消费动力,自然而然那些销售烟草的人就开始转行,也许他们开始销售牙膏,也许开始销售袜子,但绝对不会再卖烟草。

杜林打算通过自由的征税方式来尝试着来调控奥迪斯市的市场,对资本的力量进行约束。

一旦效果明显,说不定很快整个帝国都会开始试行。

如果把自己摆放在一个商人的角度上,这么做肯定是自挖坟墓。但杜林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商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海德勒听到杜林这么说顿时很感兴趣,他还没有来得及问杜林打算怎么操作这件事的时候,杜林就说出了第二个与其他地方不同的特征来,“在奥迪斯市,不存在违禁品,所有东西都会有限度或者限量对外销售。无论是酒,还是鬼脸菇,包括任何商品也包括了武器,都在我们的计划中。”

“第三,奥迪斯市内所有垄断行业经营都必须得到我本人的许可,才能够营业。”

如果说前两条还让海德勒非常的感兴趣,一度觉得自己来这里是一个非常好的被决定时,那么杜林的最后一句话,就让他感觉到不是那么痛快了。

众所周知最暴利的行业和买卖永远都是垄断带来的,垄断意味着可以把一分钱的东西卖到一百块,而且还从其他地方买不到。

现在帝国面对最麻烦的事情就是垄断,各个行业的大亨制定了行业内的游戏规则,连官方都没有插手的权力,造成了官方在一定领域内的权力缺失,而且这个裂口正在越来越大。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曜晶这种资源还牢牢的掌握在皇室手中,其实这也是一种垄断,只是这种垄断的破坏性要比其他垄断造成的破坏更小而已。

杜林不希望在奥迪斯市内出现垄断行业,垄断行业意味着绑架普通的市民,当这些资本家积蓄了一定的实力之后,他们就会开始尝试着倒逼市政厅。

这一点已经在其他地方都有所显现,在杜林的地盘上,只允许有一个声音,就是他杜林说的话。

也只允许有一个意志,那就是他的意志。

海德勒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好一会他才问道:“我可以理解您的想法,但是面对走私您打算怎么做?”

杜林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第一,你没有明白在奥迪斯市不存在走私这种行为,因为所有商品都是合法的。其次,没有人敢在这里走私!”

别人如果说这样的话海德勒是不信的,但是杜林说出来,他肯定信了。

海德勒的出现以及商会分会的建立就像是一个信号,一杆旗帜,之前奥迪斯市几乎见不到什么能够称得上是资本家的力量出现,但是在第二天,就已经有资本家出现在是正厅,并且询问有关于投资的扶持和政策。

这就是商会所带来的影响力,这些人杜林全部推给了娜塔莉,他需要离开一下,离开奥迪斯。

事情的起因源自于海德勒离开之后,他也准备出去吃饭了,结果就在他关门的那一刻电话铃响了起来,这次一样是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打来的电话,来自格拉夫。

杜林把格拉夫踢出去之后每个月还会给他打一笔三万块的“分成”,特耐尔那边的生意早就停掉了,但杜林记着格拉夫的好。如果一开始没有他提供启动自己,如果没有他带着自己到处跑,可能自己还在特耐尔充满了汗臭味与墙壁海报上涂抹了无数尸体的宿舍内思考未来怎么办。

他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恩怨要分明,这是梦境中大佬对自己多次说的话。做一个人就要爱恨分明,恩怨分明,只有这样主流社会才会容纳你,包容你。

格拉夫对他的帮助很大,所以无论特耐尔那边有没有生意,无论当初是怎么说的,他都会继续执行自己许下的承诺。

接到格拉夫的电话杜林还是很惊喜的,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让他感觉到有点荒谬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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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五章 眼镜虫【3】“派大星点播+4”

这件事,还要从格拉夫离开杜林之后说起。

当时格拉夫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被排斥在杜林的小圈子之外,他也痛恨过杜林,也咒骂过他,甚至想要证明自己不是他们所认为的那种人。但是时间证明杜林以及都佛的选择是没有错的,格拉夫最后连自己都承认了,不管他是不是为杜林杀过人,他都不是干这一行的材料。

他没有聪明的大脑,没有警觉的意识,没有强大的执行力,也没办法做到镇守一方。他唯一能做的可能就是和杜林一起吹牛打屁,顺便喝点酒玩点女人,他不是这块材料。所以他认了,他渐渐的也不责怪杜林了,也不责怪都佛了,那件事的确怪他。如果不是他执意要离开去先救自己的母亲和弟弟,或许就不用死那么多人。

如果不是他不相信杜林的判断,或许就没有后面一大堆的事情,所以他认识到了自己对于杜林而言已经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够拖后腿。

他带着自己的母亲和弟弟,一起去了奥尔奥多。

有杜林每个月给他的分红他的日子过得其实非常的快乐,一开始他的确有过那么一段时间感觉这些钱会刺痛他的内心,他觉得这是杜林给他的施舍,但逐渐随着他心态的扭转过来,他也就坦然的接受了这些钱,就当做是对过去一段时间的回忆吧,至少也说明杜林没有忘记他,而且也没有出事。

随着杜林逐渐从他的生活完全的离开,他的生活就变的简单纯粹了许多。买了大房子,有更多的钱可以让母亲享受到更好的生活,让弟弟享受到更安心稳定的学业,他没有什么不满足的。甚至他还找到了一个女朋友,在酒吧认识的女……呃……孩,个头不比他矮,而且身板也很结实。

这样的日子如果能度过一生,其实也挺好的,直到一个月前,他发现自己的弟弟频繁的从银行中取钱,他才注意到这个问题。

格拉夫的弟弟和他完全不像是一个娘养的,格拉夫五大三粗高高壮壮,他的弟弟个头不是很高,而且也很瘦弱,还戴着一幅眼镜。在奥尔奥多大学中他有一个绰号,叫做眼镜虫。性格有点自卑,最让人惊奇的是这个家伙居然还有女朋友!

格拉夫知道那个叫做凯丽的女人不是好东西,她和自己的弟弟在一起是因为自己的弟弟有钱,不过他无所谓。在格拉夫简单的脑回路中就当他弟弟女票了一个长期的女昌,花点钱也是应该的,毕竟提起裤子结账这个规矩他还是知道的。

但是花的钱太多了,就肯定有问题,于是他跟踪了自己的弟弟,最后发现他去了奥尔奥多的一家地下赌场。

说是地下赌场其实也就一栋三层的小楼,里面有五六张桌子,各种赌博的游戏,输赢都很有限。他趁他的弟弟不在的时候进去了一趟,玩了一会输了十几块钱就出来了,他觉得这个事情不太对。

如果杜林在这里的话就会告诉他,那个女孩有问题,但是格拉夫没有这种脑子,可他有一个特别的能力,那就是干等。终于让他等到了凯丽独自一人来到赌场,并且和开设赌场的一个小混混搂搂抱抱。

他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的弟弟,并且从银行那边取消了给他弟弟的支票授权,简单一点来说就是掐断了他弟弟的经济支出。

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直到前几天格拉夫被他的女朋友揍了一顿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支票本少了好几页。他去银行对了一下账,发现短时间里已经有一万七千块的支出,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在坎乐斯州的首府奥尔奥多,买一栋房子也就四五千块,偏远一点的别墅差不多也就这个价格。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的弟弟就败掉了一栋别墅?

为此他与他的弟弟大吵了一架,还第一次动手打了他的“文化人”弟弟,接着他的弟弟失踪了,然后有人传讯给他,如果想要他弟弟平安无事的回来,就准备十万块,否则他们就会送他的弟弟去见天主。

六神无主之下,格拉夫只能回到特耐尔,找以前街头上的熟人联络到了杜林,他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杜林身上。钱,他无所谓,他只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够平安回来。

而杜林正好也想去看看,都佛那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需要他帮助的话他也能出手帮忙,如果说都佛觉得自己找到了自己的“天命真女”,杜林也会让他留在奥尔奥多。毕竟这几年相处下来,大家早就是一家人了,杜林没有为难自己人的习惯,他甚至希望每个家人都能有一个不错的归宿。

他安排了一下周末的接待问题,接着坐蒸汽机车直接到纳米林德斯,纳米林德斯那边有修多恩河的支流,可以坐船直接顺流而下,进入玛瑙河河域。虽然距离都差不多,水路终究是比做蒸汽机车要舒服一点。

周六的中午,随着一艘小客船在奥尔奥多靠岸,杜林拍打了几下衣服,随着其他游客一起登上了奥尔奥多的土地。

南方总要比北方热,他来之前已经有了考量,但是没有想到能够热到这种程度!哪怕穿着短袖,都汗流不止,此时的奥尔奥多就像八月份的奥迪斯市,正是太阳最恶毒的时节。他站在码头上张望了一会,立刻面带微笑大步朝着不远处的遮阳伞走去,一个高高大大的身体也从遮阳伞下冲了出来,两人狠狠的拥抱了一下。

“这是我的好兄弟,杜林……”,格拉夫并没有把杜林全部的情况都介绍出来,一来是他这两年时间长了不少脑子,二来杜林是来做某些特别的事情,不便说出他现在的身份。紧接着格拉夫让开了半边身子,得意的为杜林介绍自己的女朋友,“这是我的女朋友,黛芙妮。”

黛芙妮打量着杜林的时候,杜林也在打量这个女……呃……孩,准确的说应该是个女人。她有一米八几的个头,比杜林都要高出大概五六公分的样子。看上去骨架很大,身板很结实。他只能想到结实这个词,但是也不会太胖,属于微板扎的那种类型。长相倒还算过的去,只是加上她的骨架总感觉有点别扭。

不过这种事杜林做不了主也轮不到他来做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头好,或许格拉夫就喜欢这个调调呢?

他很礼貌的伸手与黛芙妮握了握手,一触即分,三人一边朝着外面走,格拉夫一边介绍现在的情况。

他真的是六神无主了,如果不是弟弟被绑架了,他或许一个人就敢于去找那些人拼命,可一想到弟弟就在他们手中,格拉夫就怂了。类似的错误他以前犯过一次,可能是残留了一些心理阴影,所以发生了这件事之后他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杜林。

格拉夫买了一车,不算好也不算坏,大概六千块出头的样子,坐上车之后刚刚发动,杜林突然插了一句话,“去总督府!”

“啊?哦!好,我知道路。”,格拉夫仿佛隐约间又回到了两年前,总之一切听杜林的就对了。

倒是他的女朋友黛芙妮回头看了一眼杜林,好奇的问道:“你认识总督府的人?”

杜林笑了笑,没答话。

总督府位于城市的市中心,非常的好找,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中也只有总督府还保持着过去时代留下的痕迹。高高耸立的围墙以及上面的电网让人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压迫感,泛着铜锈的铜门厚重且尊贵,上面还雕刻着一些神话故事中的神像和怪兽。

杜林下了车后按了门铃,没多久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后,他有些警惕的看了一眼杜林,才轻声问道:“您是?”

“你好,我是杜林,来找都佛。”

“您就是杜林先生?”,那男人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您请稍等,我立刻就通报都佛先生。”

杜林并没有在意自己被拒之门外,大家族有大家族的规矩,哪怕总督阁下已经去见天主了,规矩却还是留了下来。

没多久,铜门全部打开,不仅都佛出现了,薇薇安也跟在他身后。

“你怎么来了?”,兄弟两人拥抱了一下,都佛一脸的惊喜,杜林之前没有通知他,突然间出现确实让人感觉到意外。很快他的目光就越过了杜林,看见了后面的格拉夫。

对于这个人他的印象其实不错,他也走上前去和格拉夫握了握手,“好久不见,格拉夫!”

这下子黛芙妮真的有点惊讶了,她震惊于杜林居然和总督府的人认识,而且一看就知道这个漂亮到足以让女人都嫉妒的男人是这里做主的。她稍微向格拉夫身边靠了靠,第一次对自己的男人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就这混蛋,居然还能够认识这样的大人物?

连带着,她对杜林的身份都开始好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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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六章 小事情【1】

几人坐下之后,格拉夫再次详悉的把自己遇到的麻烦说了一遍,都佛笑着点了一根烟,“都是一点小事情,晚上就能知道结果。”,说完他看向了杜林,这句话其实是对杜林说的。

格拉夫的这个事情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微不足道,甚至可以说一通电话就能够解决,都佛好奇为什么杜林会亲自来一趟。他知道奥迪斯市那边有多忙,虽然现在暂时离不开奥尔奥多,可不意味着他不关注那边的情况。

随着这几年和杜林厮混在一起,他的地位、眼界都得到了提升,可以说他已经不是几年前的那个小混混了,他已经是一个“大亨”了。这些年分红的钱就有好几百万,比起奥尔奥多很多所谓的有钱人还要有钱的多。

杜林抬起手按在了格拉夫的肩膀上,都佛笑着点了点头,他明白了杜林的意思。

格拉夫虽然离开了他们这个圈子可不意味着杜林就把他忘记了,把他当做了普通人,杜林依旧把格拉夫当做是自己的好兄弟。这一点也是都佛最欣赏杜林的地方,他对外面的人不管如何的凶残狠毒,但是对自己人从来都不给任何人找到挑刺的机会。那些死在杜林早起崛起中的兄弟,杜林每个月都会给他们的家庭打去五百块,这比他曾经许诺的要多得多。[非吝啬,不解释]

人要有诚信,才能够站稳脚跟,这也是为什么大家愿意为杜林做事的原因。他从来都不会把自己放在首要的位置,那个位置上永远都只有一个整体。

“你打算怎么做?”,都佛问了一句。

杜林来的路上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就像都佛说的,这都是小事情,“召集点人手,然后找到格拉夫的弟弟,不然还能怎么做?谈判?”,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都佛与薇薇安都紧跟着笑了。

谈判?

一个市长和一群给人下套的社会底层并且还不入流的小混混谈判?那真的是太抬举对方的身份了,对于这种家伙简单粗暴就能搞定,没有必要那么麻烦。

半个小时之后,奥尔奥多同乡会的会长皮特带着十来个好手赶到了总督府,皮特是从特耐尔提拔起来的分会长一中的佼佼者。他的哥哥曾经为了杜林而死,加上他本人拥有足够出色的执行能力和理解能力,杜林给他一点点小小的有待,提升为奥尔奥多同乡会的会长。

“boss!”,皮特对杜林还是非常的尊敬的,毕竟杜林改变了他家庭的命运,现在他的家人虽然依旧住在老街上,可房子已经推倒重建,并且享受到了上流社会所说的那种“有品质”的生活。接着他和都佛打了一个招呼,最后才望向了格拉夫,他不认识这个家伙,却非常友好的伸出手。

“你坐!”,杜林压了压手,“有件事需要你去做,去十三号大街二十二号,那是一个赌场,把里面的人抓起来送到码头我们的仓库去,晚一点我们再过去。对方手里很有可能有武器,你们带枪去,记得要穿防弹衣,如果反抗比较激烈……”,杜林笑了笑,“留下一两个能说话的就行。”

刚坐下的皮特立刻就站了起来,“boss,我现在就去,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杜林笑着摇了摇头,他也站了起来,掏出烟盒取出一根烟丢了过去,从都佛举起的手掌中拿起一个打火机,在皮特身体都开始颤抖的时候,将打火机凑到了他的嘴边。

叮的一声,纯铜的打火机盖子翻开传出了清脆的震动声,这是一种朗声打火机,从今年开始流行起来,不少上流社会的名流人士都非常钟意这款会“唱歌”的打火机。

皮特很快反应过来,他手忙脚乱的将香烟叼在嘴上,双手遮住打火机不让风将火吹灭,小心的点着了香烟,深吸了一口。他从来没有想到过香烟居然会有如此“美味”的一天,那醇厚的芬芳让他怀疑自己以前抽的都是假的。可他偷偷瞟了一眼烟屁股上的商标,和自己平时抽的是一个牌子的啊。

杜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哥哥是了不起的人,我也希望你能够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他捏了捏皮特的胳膊,“好好做,组长绝对不是终点!”

“去吧!”

看着皮特连走带跳的步伐,杜林耸了耸肩,“我永远记得他哥哥为我战死的那一天,这是我欠他们的。”

皮特离开了总督府的大门,感觉天空也蓝了,云朵也白了,就连路边砖缝中不屈的小草也绿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让他感觉到世界如此的美好。

组长可能在同乡会中只是一个略高的级别,但是人人都知道到了组长这个位置之后,身份和地位就会截然不同。或许在日常的生活中看不出什么,但绝对不只是一个称呼那么的简单。

通俗一点来说如果把同乡会看做一个企业,所有会员都是基础的员工,那么组长就是中层管理。在总裁赋予他的职权范围内,他可以制定自己的计划,具有更多的自由,享受到更好的福利和待遇,当然也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不劳而获的东西,收获的那一刻必然已经付出了什么,更大的权力,更多的责任。

奥尔奥多,或者说坎乐斯州是杜林起家的地方,也是经营最好的地方,皮特蹦蹦跳跳的出来顿时让他带来的那些人看出了一些端倪,纷纷在路上追问,他最后还是忍不住笑着说了出来。

一群人一个个走过去按着他的脑袋狠狠的揉他的头发,他的年纪并不是最大的,甚至可以说是比较小的。这些人和他大多数都是邻居关系,或者住在一条街上,或者彼此之间可能还沾亲带故。

闹了一会大家也知道适可而止,纷纷罢手,不过他们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皮特必须好好的请他们喝上一顿,所有人。虽然有点心疼钱,可他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其实就像杜林和都佛所认为的那样,这只是一件小事,小到不能再小的时候。把视线从窗户外收回来之后,杜林笑着摇了摇头,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目光一直集中在都佛和薇薇安两人的脸上,看到他们都有点莫名其妙和不好意思的时候,杜林才问道:“你们这是打算结婚吗?”

这个突兀的话题顿时让薇薇安有点坐立不安,都佛也露出了尴尬的笑容,“boss……”

都佛想要解释什么,杜林摆了摆手,阻止了他,“我不是来问责的,也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而是真心实意的想要问一问,你们有没有结婚的打算。每个人总要有这样一个过程,从一个人,变成很多个人,这是属于社会的责任,也是属于自己的责任,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如果你们打算结婚,我会祝福你们,并且还有一份大礼。”

“如果你们不打算结婚,那么我想问一问,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都佛嘿嘿的笑了几声,挪到了杜林的身边,“我能问一下,你打算送什么东西吗?”

薇薇安眼睛一亮,她已经知道杜林现在拥有何等恐怖的产业,她也有一点点好奇,如果他们真的结婚了,杜林会送什么?

“我前段时间发现帝国对于近海的岛屿似乎没有什么开发计划,所以……”,他笑了起来,“我打算送你们一座岛!”

可能是目前社会还没有注意到岛屿的特殊经济价值,所以帝国东海岸近海上的几十个岛屿都还处在原生态的环境中,杜林已经花了一笔钱把这些岛屿都买了下来。现在看可能这些岛屿也没有什么大用处,但是杜林相信,二十年后,三十年后,这些岛屿将成为非常重要的战略资源。

不管是从国家层面上来说,还是从自己的计划链上来说,都是这样!

“岛屿?”,都佛叹了一口气,一脸失望,“我以为会有一个纯金的雕像,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杜林伸手打了一下都佛,被都佛很敏捷的躲了过去。

坐在后面的薇薇安脸上在笑,眼里却闪过了一缕落寞,因为他们不可能结婚的。不考虑两人年纪相差巨大的事实,仅她的亡夫是彼得就没办法让她在短时间里有任何的想法。舆论这个东西的可怕程度薇薇安已经深刻的体会到了,她不仅要为自己考虑,要为都佛考虑,还要为总督阁下所留下的名誉考虑。

或许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没有盛大的婚礼,也不会接受到众人的祝福,但是只要自己开心幸福,不就够了吗?

她的笑容愈发的纯真,而坐在她对面的那个叫做黛芙妮的女孩,眼里却流露着浓浓的羡慕。

她紧紧的靠着格拉夫,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男朋友除了身体好以及有钱之外,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认识大人物。

她很想问,如果她和格拉夫结婚的话,会不会也有一座小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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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七章 目的地【2】

“起来了?”,凯丽笑眯眯的坐在床边亲吻了一下希曼的额头,并且主动为希曼拿来了衣服。她一边帮希曼穿戴好衣服,一边看似随意的问道:“你哥哥会把钱拿来吗?”

希曼原本有点小帅的脸戴上了眼睛之后完全毁了,他点了点头,腹中空空让他有点难受,他随手将床边的半块面包抓在手中,回答道:“一定会,我看过我哥哥的银行账户,里面至少有二十多万,我们也没有要他的全部,他会给的。”,说着希曼揪了一小块面包塞进嘴里,模糊不清的说道:“他很在乎我,所以为了我的安危,他肯定会给我。”

他想起了自己假期回家探亲的时候被人绑架的事情,格拉夫第一时间找到了他们并且打跑了那些绑架他的人,他知道自己和母亲是格拉夫最重视的亲人,而且这点钱真的不算多。

其实希曼没有说实话,他查阅格拉夫银行账户的时候看到的不是二十万,而是四十多万,他之所以不把真实情况说出来,也有自己的考虑。

凯丽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她坐在了希曼的怀里,半边脸颊紧贴着希曼的胸口,轻声问道:“你哥哥是做什么的,怎么会那么有钱?”

二十多万对于凯丽这样的女孩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她连做梦时想到的极限也就是几万块。她不希望这只是一次性的“交易”,如果希曼的哥哥是个商人或者其他什么的话,一直吊着这个家伙甚至是和他结婚都没有问题,关键还是要有钱,并且有创造钱的能力,只有这样才能够维持她想要的生活。

希曼对格拉夫做过什么并不知情,在他内心深处其实是看不起格拉夫的,一个车站的苦力,没有文化,连字都不认识,作为正在接受高等教育的自己,总有一种文化人对文盲的淡淡鄙夷。但是他知道这种事情不能说出来,哪怕他和格拉夫交流的时候会有一丝厌烦的态度,他都不会明确的表现出自己的鄙夷。

“他?”,希曼嗤笑了一声,“我不是很清楚,每个人总要有一点秘密,也许是黛芙妮的钱,或者是别人给他的。”

凯丽紧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她尝试过贫穷所带来的痛苦,并且被贫穷的恐惧所震慑,她不否认自己是一个拜金的女孩,可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又有什么错呢?

她一只手按在了希曼的胸口,也让自己更加贴近希曼的身体,她能够感受到希曼的呼吸变得稍微急促了一些,“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希曼吃着面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当然好奇了,但是作为文化人的自尊他怎么可能向连字都不认识,并且之前一直在从事最低贱工作的哥哥询问他现在的赚钱方法?

凯丽见希曼不出声,从床头柜中取出了一根明显是手工卷出来的烟,而且手法并不高明,一点也没有格拉夫以及那些富有经验的人卷的好看,他们还会加一点辣椒粉末来提神。

但这一根手工烟的价格,却足以让人敬畏。里面除了普通的烟丝之外,还有乐土与鬼脸菇的菌丝,只有一尺长的两根头发那么多,就价值五块钱!

格拉夫猜错了一点,希曼不是被凯丽勾出了赌瘾,而是让他开始对鬼脸菇感兴趣。

这种东西所带来的致幻效果很多人都无法拒绝,其实本质上这个玩意就是一个没有危害性的神经致幻素,但是把它运用在某一方面,就足以让人沉迷进去。

看着希曼一脸满足笑意的躺在床上,不时发出一阵傻笑,或是突然间变得严肃起来,说着令人尴尬的对白,她悄悄的关上了房门,退了出来。

在走过一条只有不到十米的走廊之后,她进了另外一个房间,一个年轻人赤果着上身正在桌子边上数钱。她走过去从后面压在了那个年轻人的身上,年轻人微微侧着头,斜睨了一眼身后的凯丽,问道:“钱怎么来的问出来了?”

凯丽点了点头,“他说每个月都会有人给他的哥哥打上一笔钱,大概几万块的样子,具体是谁打的,为什么打,他就不清楚了。”

年轻人放下手中厚厚一沓一块两块面额的钞票,眼睛里冒出了一阵绿光,他舔了一下嘴唇,有一股危险的气息从他身上一闪而逝,“每个月都有几万块?”,他低声笑了起来,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有钱的学生,没想到居然挖到了金矿。

这个年轻的男人叫丹尼尔,他经营了这家赌场,同时他手里还有一些女孩在帮他寻找财源。这些女孩的家庭都非常的困难,他花钱把她们带离了原本的家庭和命运,并且资助她们继续上学,也会让她们享受到金钱带来的快乐,然后他会给她们发布任务。任务的内容基本上都是从大学中寻找一些有钱人,然后和他们成为男女朋友,再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玩几把。

如果对方不喜欢赌钱,那么还有鬼脸菇之类的违禁品可以提供给他们享用,只要几次就足以把一个富家公子哥拉下水,成为稳定的财源。依靠着这种方式他每个月都能从这些有钱的学生手上掠夺超过五千块的利润!

丹尼尔一直觉得自己非常的聪明,脑子非常的灵光,至少别人想不出这种方法。他还打算扩大自己的经营方式,不仅要在奥尔奥多有这样的场所,还要发展到整个帝国所有发达城市去。

但是就在这一刻,他觉得似乎有一个更简单的好生意在等着自己。如果拿到了那个银行账号,岂不是意味着将会有一笔足够他挥霍一辈子的钱源源不断的出现在他的手里?

他心动了,滋生了一种可怕的想法。

他抬手捏了捏凯丽的脸蛋,这是他很喜欢做的一件事,他喜欢看着那些漂亮的女孩眼睛里流露着一种反感,但又不敢躲开的表情。他在凯丽的身上投入了一千多块钱,不仅要给她交学费,要给她买各种化妆品和服饰,还要给她足够的零花钱让她去狩猎。这些女孩虽然也通过其他方式来弥补了一下他的损失,但他觉得还远远不够。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给了她们新生,那么她们就必须为自己赚到足够的回报。

他的手轻抚着凯丽的脸蛋,然后是她的脖子,接着深入了开领的衣服中……。

这是一种很好的助兴活动,特别是当一个男人激发了某种激烈的情绪的时候,特别需要这种活动来舒缓一下自己的情绪。

就在两人正在研究活塞形成和动能的关系时,在一楼进来了几名不速之客。

这家赌场并不对看上去比较有实力的人经营,丹尼尔很清楚自己的斤两,他惹不起那些有实力的人,所以他制定了一个规则,他的赌场只接待女孩们带来的男人,以及那些看上去没有多少钱或是从事低贱工作的职业者。这两种人对他来说没有危险,前者不敢把事情公开化,后者没有胆量。

所以负责守卫赌场大门的看门人,也是丹尼尔的老乡及时的挡在了门口。他看得出眼前这几个人都不是一般人,至于为什么看得出这一点,从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上就能够发现。丹尼尔为了让女孩们能够勾到高质量的“客户”,所以经常会组织新来的女孩进行学习,什么样的衣服多少钱,什么样的皮鞋多少钱,什么样的饰品代表什么意思。

可以说丹尼尔本身就是一个品鉴时尚的大师,连带着他的这些手下对这些东西都有相当程度的了解。

眼前这几个人穿着打扮一整套下来没有几十块根本就不可能,没有穷人会把两三个月的工资穿在身上,就连一些小帮派的成员都不会这么做,所以他必须阻止这些人。

“很抱歉,这里是私……”

他说不下去了,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一个人突然贴到了他身前,一柄锐利的尖刀就抵在自己的胸口。他慢慢的举起双手,他不想因为自己任何举动造成对方错误的解读而把自己干掉。

“把门打开!”

为首的那人吩咐了一声,他立刻敲了敲铁门,说了一句开门。

门被拉开,一股带着汗馊味的空气从门内喷涌而出,那行人中一个家伙几步就跨了进去,然后连同守门人,都被他们带了进去。

皮特看着昏暗的环境,以及耳边传来的呼喝声,皱了皱眉头。他遮掩着鼻子走了几步,又扇了几下,发现似乎这么做毫无意义的时候才把手放下。他瞥了一眼已经被绑起来的两个守门人,问道:“你们的头目在什么地方?”

两人争先恐后的说出了丹尼尔的位置,皮特让人把了一点东西塞住了他们的嘴,然后大摇大摆的朝着楼梯走去。

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人来阻拦他们,就连那些正在控制赌局的人也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自己手中的工作,这一行顺利的简直不像话。

其实杜林也好,都佛也好,皮特也好,都错误的估计了这些人的“性质”。他们还以为这些人敢于绑架,应该属于那种帮派份子或者亡命徒之类的,谁又能够猜到,这些人说到底其实就是骗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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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八章 仓库【3】“派大星点播+6”

密集的脚步声在老式建筑物内的木地板上格外的响亮,特别是那种硬鞋底,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落脚的声音。

正在研究活塞冲程与动能的丹尼尔停下了研究的工作,他的目光看向了房间的门,露出了认真倾听的表情。他表情有点怪异,整个人就像突然间定格了一样。被他压在身下的凯丽推了推他的胸口,似乎是在奇怪为什么突然间就听了下来。虽然凯丽不喜欢被丹尼尔压着,可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么的操蛋,她必须做出选择。

下一秒,丹尼尔伸手抓起床上的裤子猛的在床上站了起来,用力推开窗户,眼看着就要往下跳。

这里是四楼,从这里跳下去就算不死恐怕也会落下终身的残疾。丹尼尔很关心自己的安全和小命问题,他当然不可能直接就从这里跳下去,不过他为自己留下了一个逃亡的通道,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没有上大学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家里拿不出钱来。

在窗户正对着的另外一栋两层的建筑物房顶上,有一大堆蓬松的干草,上面还盖了一层帆布。这是丹尼尔为自己留下的最后的机会,一旦他发现有人来找他麻烦而他也没能力解决的时候,他就会从这里跳下去。虽然肯定会很不舒服,但总比挨打甚至被威胁生命要好的多。就在他一脚已经抬起来踩在了窗沿上的时候,房间的门被踹开了。

一个很年轻的声音传入到他的耳朵中,“如果你敢再动一下,我就开抢!”

丹尼尔不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他照做了。在他决定放弃抵抗的那一瞬间,他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冲动,不管不顾的从这里跳下去,可最终求生欲望还是战胜了理智。

他不觉得自己的速度能够快的过子弹,他认怂了。他老老实实的从床上下来,丢掉了手中的裤子,赤果果的举起双手,看着这群不速之客露出了自己认为最无害的笑容,“抱歉,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此时才回过神来的凯丽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立刻卷起床单遮住自己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看着那些举着枪的人,她很理智的没有尖叫,她知道她什么都没有做,这一切和她无关。

“丹尼尔?”,皮特确认了一下,他来之前问过其他人,他们告诉他二十二号的小子叫做丹尼尔,因为他的生意和其他人的生意没有冲突,所以这座城市暂时容纳了他。说这话的人明显对丹尼尔有一种看不起的态度,似乎看不上这个小子用这种方式赚钱。不过大家都是捞偏门的,看不起归看不起,他也没有做好事的欲望。

丹尼尔脸上的笑容一僵,又紧接着笑了起来,“是,是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地方冒犯了诸位吗?”,他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出一种诚恳的态度,“瞧,桌子上最少有七八百块,算是我为我过失的赔礼,其他的什么都好说……”

可惜,他面对的这些人只是执行者。

希曼苏醒过来的时候头顶上有一个巨大的灯泡让他难以短时间里适应强烈的光线,他左右摇动着脑袋想要躲避那刺眼的光线,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居然被人绑在了椅子上。一瞬间的惧意让他瞬间就苏醒了过来,并且还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看向了周围,除了他之外,丹尼尔、凯丽等人也都被绑在了椅子上,他立刻就问道:“发生了什么?”

声线微微的颤抖足以表现出他内心的恐惧,他用力挣扎了几下,并没有从绳子的束缚中挣脱出来,一股说不上来的绝望在他内心弥漫开。他觉得自己是无辜的,这群人的目标不是自己,但这个巨大的……仓库里除了一箱箱码放整齐的货物之外,也只有他们几个人。

本来丹尼尔并不想理财希曼这个蠢货,可突然间他意识到或许自己离开这里的方法就在这个小子身上,无论自己做了什么得罪了这些人,无非就是让他们有一点经济上的损失,这一点丹尼尔可以保证。他不是那种依靠蛮力谋取利益的粗鲁家伙,他不抢劫,也不绑架勒索,他只是用一点小伎俩销售一点奢侈品而已,他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顺便还开设了一个针对平民的赌场,如果对方的确是为他而来的,那么极有可能问题就出在经济上。如果让他们知道希曼有一个哥哥,他哥哥每个月都能入手几万块,说不定能够凭借这个消息保住自己的小命。

与此同时在仓库外,格拉夫面色通红如同被激怒的野牛,他一拳打在一个铁皮桶上,桶壁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拳印。他完全无法想像自己最关心最重视的弟弟,居然欺骗了自己。

其实他们早就到了,希曼还没有醒的时候就到了,格拉夫第一眼就看见了被绑在椅子上的希曼,他还以为是皮特他们弄错,刚准备过去叫醒自己的弟弟并且为他松绑的时候,杜林已经意识到问题出在哪了。他只用一只手就按住了格拉夫,然后带着他离开了仓库。

皮特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转述了一遍,他们找到丹尼尔之后就搜索了四楼所有的房间,然后是三楼的,一共找到了五个人。丹尼尔和凯丽就不说了,在四楼他们找到了那个戴眼镜的大男孩,在三楼他们找到了将鬼脸菇和乐土卷进烟丝的“手艺人”。接着他们清理了楼下的赌场,抓住了五名荷官,还有三名帮凶。

一共十三个人,全部都在这里。

皮特提供了一个细节,那就是他找到那个戴眼镜的大男孩时,他单独居住在一个没有上锁的房间里,而且看样子有些迷糊,不断说着一些令人尴尬的对白甚至是台词。

不过他没有被限制行动,从现场的情况来看,似乎不止一个人住在那个房间里,因为在床上皮特还看见了女性的内衣。

格拉夫就算脑子再不好使,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被欺骗了,希曼没有被人绑架,而这一切都只是一个骗局。自己最重视的弟弟,被他视为家族希望的弟弟,居然为了钱欺骗自己,这让格拉夫开始质疑自己的人生。他一心一意为了母亲和弟弟甚至走到了背叛友情的边缘,可他得到了什么?

如果不是杜林拦着他,他可能会进去狠狠的把希曼揍一顿。

“现在首先让我们把事情弄清楚,你暂时不要进去。”,杜林歪了一下头,都佛和皮特将仓库门推开了一条缝,杜林转身走进了仓库里。

十三个人和十三张椅子摆放的很整齐,杜林走到其中一个小喽啰的面前,问道:“我的钱在哪?”

被绑在旁边的丹尼尔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搞清楚了情况,他的目光盯着杜林,除了这个人和自己一样年轻之外,他还在观察这个年轻人。

“我不知道什么钱,先生……”

一群依靠女人和赌场赚钱的小混混能有多大的胆量?被枪指着的时候就已经吓破了他们的胆,他所说的当然也是实话,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先生的钱在哪。

杜林抬手翻腕,他身后的都佛将手枪放在了他的手掌中,他面无表情的直接用枪口指着那个家伙的膝盖,“我的钱在哪?”

“不……不要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您的钱在哪……”

一声枪响震动了整个仓库,除了那个膝盖被打穿的家伙惨呼之外,还有一些椅子跳动又落下的声音。

杜林偏头看了一眼丹尼尔,走了过去,“我的钱在哪?”

丹尼尔此时早已汗流浃背,他脸上的肌肉都在无规则的抽搐着,他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先生,我也不知道……等一下,等一下!”,他看见杜林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膝盖的时候,他猛的叫喊了起来,“我虽然不知道您的钱在哪,但是我哪里有钱!”

杜林将枪口从他的膝盖上挪开,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那个家伙,就是那个戴眼镜的家伙……”,丹尼尔不断的朝着希曼甩动着脑袋,“他有一个哥哥很有钱,非常有钱,您一定会满意的!”

只是他的话似乎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杜林甩起胳膊一枪托砸在了他的额角上,“你弄错了一件事,我只是想要找到我的钱,我对绑架敲诈没有任何的兴趣。”

脑袋猛的一甩的丹尼尔眼前有片刻时间一阵阵的发黑,他努力的想要补偿,“先生,这家伙的哥哥这几天会送十万块给我们,而且他哥哥还有更多的钱,还有十几万……”

希曼突然间怒视着凯丽,因为这件事他只和凯丽说过,毫无疑问凯丽告诉了希曼。

格拉夫曾经警告过他,要他离开凯丽,但是并没有说明具体的原因。希曼理所当然的没有听从格拉夫的建议,在他看来凯丽与自己非常的合拍,最重要的是在学校希曼第一个交的朋友就是凯丽,她是他的初恋。

或许所有人都对初恋寄托了最美好的情怀,可有时候这情怀不仅美好,还会打脸,而且还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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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九章 为钱所困【1】

仓库的大门被哗啦一声拉开,格拉夫如同一头愤怒的公牛一样大步走过来。每走一步都能听见重重的落脚声,就像有一把锤子敲击在人们的胸口。

“哥……哥!”,希曼心中腾起希望的火焰,就像是上一次在特耐尔那样,他的哥哥能够把他从危险中拯救出来,这几乎都被他当做是“必然”的事情。然而似乎他忘记了格拉夫可能会面临的危险,这些手中有枪的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他似乎选择性的忘记了环境带来的制约,只想着格拉夫能把他救出去。

他把这种营救看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看成了格拉夫“份内”的工作。

格拉夫并没有受到希曼眼中那些恶人的攻击,那个年轻人反而让了一步,他眼睁睁的看着格拉夫越过其他人走到自己的面前,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快放开我”,就迎来了格拉夫的拳头。

格拉夫爱自己的母亲,爱自己的弟弟,爱自己的女友,爱自己所有的朋友,但他知道如何去衡量这份“爱”。当他的真心实意被人践踏的时候,他也会愤怒。如果是朋友,他会绝交,如果是弟弟,那么只有充满爱的教育才能够表达出他此时内心的愤怒。

一拳打出去,一只眼镜在空中飞舞着落地,镜片也摔成了碎玻璃。希曼被一拳打的倒飞了出去,有那么极为短暂的滞空之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痛苦的呻吟着,并且吐了一口血,他感觉到自己的腮帮剧烈的疼痛,一股热流带着甜腥味让他口中愈发的不适。他有点茫然的歪着头看着大步流星朝他走来的格拉夫,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为什么打我?

格拉夫把椅子扶起来,一手拽着绑住他弟弟的绳节,用力一扯将活扣拉开,他揪着希曼的领子,一拳打在这个家伙的肚子上。

翻江倒海一般的呕吐欲望伴随着剧烈的抽搐的疼痛,他哇的一口将上午吃的一点还没有完全消化的面包吐了出来。粘稠的消化液中已经有了一些面包的成分,泛着一种米黄色。他似乎在这一口之后惊醒过来,挣扎大声的咆哮着,“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格拉夫的眼白上爬满了血丝,一种被亲人背叛的痛苦正在撕咬着他的内心,他脸上的横肉颤抖着,说不出的狰狞,“就凭我和母亲这些年省吃俭用供你上学,你却做出伤害家人的事情……”,他一拳打在了希曼的脸上,希曼整个脑袋猛的向后一甩。

能被同学叫做眼镜虫可想而知希曼的体格多么的瘦弱,在这一拳打下去的那一刻,他的意识已经模糊,眼前发黑,下一秒,整个人都丧失了意志。

看着格拉夫痛殴希曼,杜林接过都佛递给他的烟,吸了一口气,“瞧,这就是野生和家养的区别!大自然真伟大!”

都佛笑了几声,“要不要提醒他不要把他弟弟给打死了?”

杜林摇着头说道,“放心吧,他心里有数。”,说完他看向了丹尼尔,此时丹尼尔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了。他眼神胆怯的从杜林和都佛脸上一划而过,然后充满怨毒的看着凯丽。

他心里在咒骂,这个女表子居然骗他说希曼只是一个普通的有钱人家的孩子,这踏马的是“普通”这个词能形容的能量吗?光是看这些人的手段,他就知道这些人才是真正的狠人。他们不需要把狠辣放在脸上,不需要挂在口中,也不需要挥舞着拳头或者刀子,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动作,一个冷漠的眼神,就能够感受到这些人的可怕!

他脸上的表情不断的变换,最后变成了哀求,他不敢开口,只是哀求的看着杜林。

杜林没有多多看他一眼,拍了拍都佛的肩膀走向了仓库外。

皮特站在仓库门外放风,虽然他知道没有人会来这里突击检查,但小心总没有什么坏处。况且,里面的事情他也插不上手。当他听见脚步声的时候立刻转过身,恭敬的略微弯了一下腰。

杜林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走的时候记得把灯关上。”

皮特眼里闪过一丝厉芒,“我知道了,boss。”

他目送杜林他们坐车离开之后,戴上了手套并且将手枪拿在手中,握了握枪托感觉还不错,他转身走进了仓库里,并且拉上了仓库的大门。

脚步声就像是死神为这些人敲响的丧钟,独特,且骇人。

丹尼尔一股尿意再也憋不住,瞬间就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裆下蔓延开,顺着两条腿流到了脚背上。他一脸绝望的表情,不断摇着头,“求你……”

皮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举起了手臂,那此时的表情就像是屠宰场中拿着刀的屠夫,无论待宰的猎物怎样的挣扎,怎么样的悲鸣,都无法动摇他的内心。

手指触动扳机,一股力量让他手臂微微颤抖了一下,嘭的一声枪响,丹尼尔连同他的椅子向后倒了下去。

枪声也惊动了格拉夫,在一阵恍然之后,他看了一眼已经昏迷的希曼,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他把希曼丢在肩膀上,对着皮特点头致意,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就离开了。

他知道,皮特要清场了。

这次他们的动作有点大,但是很令人意外的是他们的目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从头到尾都可以说是希曼和凯丽在丹尼尔的“引诱”下自编自导的一场闹剧。唯一让格拉夫还不是很清楚的是希曼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他是扮演了一名演员,还是导演,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

无论身后传来怎样的哀求,都在一声声枪响中结束,无论他们有怎样的罪孽,一切都结束了!

杜林和都佛这辆车上只有他们两个,都佛开着车。杜林一边望着窗外的景色,一边看似随意的问道:“其实我觉得你应该留在这里,我无法评价一个我不太熟悉的女人,但我觉得如果你能够从她那里得到幸福,这就是你的归宿。”

都佛脸上没有情绪的反应,他专心致志的开着车,过了一会他才答道:“我们不可能结婚,而且我们也不适合长期在一起。”

“因为她现在的事业?”,杜林问了一句,都佛点头不语,杜林笑了起来,“这样也好,我就不需要考虑从哪找个人来代替你。”

他知道都佛的意思,薇薇安现在是女权斗士,整个州的女权主义者们都把她当做了领袖和追随的目标,如果这个时候她结婚了,并且对方还是一个帮派份子……。无论如何两人在一起对薇薇安的事业都能够造成毁灭性的打击,有时候这个世界,这个社会就是这么有意思。

被人们当做是追求平等和幸福的代表,却无法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有时候“代表”大多数人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因为会在太多次代表的过程中,逐渐丧失了自我和独立的立场,最终变成一个大多数人理想中的人,不再那么真实!

车子进入市区之后,都佛的情绪好了不少,其实和杜林把心里话说出来也让他感觉到舒服了许多,他轻松的说道:“他两个哥哥有点烦,一直想要把总督府里的装饰品都拿走,比如说墙上挂着的画作,还有壁灯的灯罩之类的,那些都值不少钱。他们甚至为了这些钱已经和薇薇安翻脸,情愿打官司都不愿意舍弃这部分财产。”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那些画作动辄一幅几万几十万,整个总督府占地那么大,每一条走廊上少说都挂了两幅,她那两个哥哥怎么可能看不到这一点?

“考虑过威胁他们吗?”

都佛摇头道:“没用的,老头活着的时候他们一点也不起眼,但是老头死了之后大家才发现他们还是有点本事的。”

薇薇安的大哥目前在陆军部队担任少校,平时很少会离开军营,所以之前很多人都感觉不到这个人的存在感。他的二哥在州政府土地资源管理局工作,虽然这个部门没有什么响亮的名头,不过手中的权力不小。总督阁下以前活着的时候光芒万丈,完全遮盖住了他所有孩子们微弱的光芒,等他死了之后,人们才发现原来在那颗最耀眼的星星周围,还有三颗小星星。

虽然小,但也很明亮。

杜林笑问道:“那干掉他们呢?”

都佛翻着白眼,“我猜薇薇安一定会干掉我!”

杜林贼笑道:“在床上吗?”

最后杜林还是尊重了薇薇安的选择,这也是尊重都佛的选择,不过他给他们找了一条明路,那就是找凯文。

对于这些狗大户凯文总是怀揣着十二万分的敬意,说不定在他的帮助下不仅能够打赢这场官司,还能从薇薇安两个哥哥的身上刮下一层油来!至于薇薇安是不是愿意用凯文,这一点杜林一点也不担心,虽然那家伙有时候面目可憎,但是在律师这个领域里,就算不是第一,也是前三。

第四零零章 刺杀【2】

纳米林德斯的永远也没有夜晚,这座城市的市长曾经这么对外界夸下海口,他说如果东海岸有三大明珠城市,那么帝国腹心地区也有一个明珠城市,那就是永远没有夜晚的纳米林德斯。这句话不能说他是在完全的吹牛,因为在纳米林德斯的确没有夜晚——只限于城市的中心地区。

大量非法商贩聚集于此让这里成为了远近闻名的销金窟之一,这些不法商贩获取的不法所得售出除了一部分会被他们存入某个匿名账户之外,其他一部分都会被他们在这里挥霍掉。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生活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高人一等的享受,如果通过违法的行为赚取了很多钱还要小心翼翼的生活,那还不如回家种地安心省事。

在这里有最烈的美酒,最火辣的女人,最纯正的菌丝,这里就是人间的天国,不过进入天国是需要的门票的,那就是钱。

有钱,可以享受到你所想像到的一切,没有钱,那么还是关了灯早点睡吧。

亚伦在几个女孩的奉承下早就喝的烂醉,冲动的人大多都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虚荣心,亚伦也有虚荣心,特别是在这些很开放的女孩子面前。他频频端起酒杯,频频的打开一瓶又一瓶的酒,不到半个小时时间,就已经醉意盎然。

和女孩子们一起玩了一会猜衣服品牌找商标的游戏之后,亚伦突然间站起来,一股尿意让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离开一下,推开女孩子走向了外面的走廊。昏暗的走廊中偶尔有人影闪过,很快就会消失在走廊旁边的门中。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任何一个娱乐场所的每一个楼层都只有一个洗手间,洗手间太多会占用最大容纳人数,酒吧的老板们可不愿意让屎尿抢走了自己的客人。

他走到洗手间的隔断中,一只脚踩在马桶上,拉开了裤子的拉链找了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心肝小宝贝,他一边哄着那个小宝贝快点吐出来,一边摇头晃脑的哼着自己可能都听不明白的歌谣。

他醉了,一般醉了的人都是这样的,他们需要等一会才知道自己有没有尿到了自己的脚上。

在一阵不由自主不受控制的哆嗦之后,他把小宝贝送回了鸟巢中,转身拉开门就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家伙,他嚣张跋扈的推了那个人一把,骂骂咧咧的走向面盆。

自从干掉了亚伯之后,整个纳米林德斯都在流传关于安迪兄弟的事情,很显然他们干掉了一个与他们相差无几的对手,这让他们的地位得到了提高,这让亚伦很得意。

人生活到现在干了那么多坏事不就是为了这一刻的享受的吗?他不是很明白克劳斯为什么非要进入那个圈子,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享受自己的生活。

就在他洗了一下手和脸,稍微清醒一点之后,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睁开眼睛看向镜子的那一瞬间,一股寒意顺着尾椎骨冲到了头顶上,刚才还在折腾他的醉意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令人不可置信的出了一身汗。

在镜子里,他看见刚才被自己推了一把的那个家伙就站在自己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把枪。他哆嗦了一下,慢慢的举起了双手。他的确很冲动,但是冲动并不意味着傻,他不知道对方认不认识自己,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敢开枪,他不敢赌。

下一刻,他才注意到对方另外一只手里那拿着一根棍棒,现在棍棒带着呼啸声落在了他的头上。就在他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的时候,隐约听见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一些什么。

当一声咒骂从洗手间里传出,并且伴随着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冲出来之后,只用了不到五分钟,所有的照明灯都亮了起来。一切丑陋的东西都在代表着光明的光线下无处遁形,许多人都挤在了洗手间外,不断向里面张望。

警察很快也到了现场,他们看见一个家伙扶着马桶,将脑袋深深的埋在了马桶池内,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些呕吐物,这个家伙已经很久没有抬头了,不出意外的他已经死了。

老板很快就出现在现场,他先问候了一下负责出警的警官,然后瞥了一眼那个溺毙的年轻人,散了一圈烟之后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是喝多了吧?”,他说着自己笑了起来,“以前只听说过有人把自己淹死在马桶里,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真的!”,这句话里隐藏着的意思立刻被出警的警官捕捉到。

那警官似乎是赞同他的观点,点了一下头,并且看向了一旁的法医,“你怎么看?”

法医走到隔断中将年轻人的头发揪起来,一股浓烈的呕吐物的酸味和酒味扑面而来。他向后仰了仰脸,伸手在脸色已经发白的亚伦脖子上捏了捏,“看样子是因为呕吐导致的窒息,最后溺毙在马桶池内。”

“没错,就是这样!”,这家店的老板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轻松了许多,他转身看向那些在门外围观的好事者,大声的喊道,“好了好了,没事了,一个醉鬼把自己淹死了……”

克劳斯不动声色的从人群中退出来,他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虽然亚伦死了他很伤心,可是他直到如果自己也死了的话自己一定会更加的伤心。

“你们从正门出去……”,克劳斯将自己的帽子扣在一个手下的头上,“如果遇到有人跟踪你,走远一点之后你就脱掉帽子,明白了吗?”,他随手调整了一下帽檐的角度,只能看见半张脸,他点了点头,“去吧,小心点。”

说完他走向了另外一边的楼梯,那是工作人员的通道,直接通向厨房。

在二楼的地方他看见了一个休息间,灵机一动钻了进去并且换了一套服务生的衣服,把发型弄乱之后又重新梳理好,拿着一条红色的长巾搭在了手臂上,从厨房的后门离开了这家店。

他没有去停车场开自己的车,而是选择步行离开了两百多米,才拦了一辆计程车。

他在思考,是谁动手杀了亚伦,但是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他们兄弟在纳米林德斯的仇人实在太多了,就算没有五十个,也有二三十个,谁都有动手的可能,谁都有动手的动机。只有在这个时候,克劳斯在开始憎恨过去做的事情的确太“草率”了一点,为什么劫掠了别人的东西,还不把这些人干掉?

终于,埋下的隐患爆发了。

他早就猜测到有这样一天,纳米林德斯不能呆了,必须立即走。不过在走之前,他必须把一些东西带上,比如说银行账户的凭证,用于开启银行保险柜的钥匙,还有一些现金和其他东西。

他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他住在事发地点的三条街之外,也是闹市区,一样的不夜城,他的房子就在路。他在离家还有一百米的地方让司机停了车,然后靠近了自己的房子,还在房子外抽了一根烟。他一直在观察自己的房子,从正面看并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他还不是很放心,走到一边的电话亭中打了一个火警电话,谎称自己居所的厨房着火了。

不多一会时间,一辆救火车赶到了现场,也出现了一些围观的人,这让他放松了不少。他看着那些消防员用消防斧破开了厚重的木门并且冲了进去,屋子里的灯逐一亮了起来,过了片刻之后消防员都退了出来。

他装作是围观者问了一句,“里面着火了吗?”

前面走着的几名消防员看了他一眼,都没有说话,走在最后的消防员气呼呼的骂了一句,“女表子养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狗东西报假警,好了好了,都散开,没事了!”

警察也到了现场,毕竟消防员破坏了这栋屋子的大门,万一有窃贼进去盗窃那么消防局可能会被告上法庭,所以为了保障这件房子不被窃贼光顾,两名警察会守在这里,并且积极的联系这栋房子的主人。

克劳斯走到房子的后面,用钥匙打开了后门,他轻手轻脚的上了二楼,打开了书房中的保险柜,将里面贵重的东西都放在一个手提箱里。他看了一眼这件精心装修过的房子,眼神中的留恋迅速被斩断,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后门,并且将后门轻轻的关上。

他松了一口气,无论对方是谁,他绝对会报仇的。

此时他的脸上才流露出悲伤的表情,他和亚伦相依为命二十七年,终于在今天亚伦先行一步,离开了他。

他暗自发誓,一旦查清楚了幕后主使,他一定会报仇的,一定会!

他提着手提箱穿越了一条幽暗的小巷子,路灯下巷子里散发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气氛。每一步落下仿佛都有另外一个脚步声响起,克劳斯知道这一切都是错觉和回音,可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要回头看。

就在他第四次忍不住回头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人影。

近在咫尺!

第四零一章 杀伐【3】“派大星点播+5”

克劳斯的口袋里有枪,可是在昏暗的路灯下他不知道对方的手中是不是有枪,是不是已经指着他,那个人非常巧妙的站在了灯光直接照射的边缘处,路灯就像是最完美的伪装,将两个世界隔开,却把那个家伙留在了阴影中。

两个人都保持着自己的动作,没有任何一个人做出什么其他的举动,彼此透过光明与黑暗的界限对视着,时间在这一秒,在这里,已经失去了意义。

过了大概有十几秒,或者几十秒,或者几分钟,克劳斯微微扬着下巴,他不想露出胆怯的表情,在这种时候保持自己的勇气对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情会有很大的帮助。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克劳斯转过身正对着这个家伙,他缓缓弯下腰,将手提箱放在地上,并且打开了手提箱的扣锁。他将手提箱挪到身前,轻轻的一推,就倒在了地上。手提箱受到了震动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在簧片的作用下,手提箱缓缓打开了。

里面有几个金属小盒子里,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但是最引人瞩目的就是放在一边已经有些凌乱的现金。全都是二十元面额的现金,一扎一扎连银行的封带都没有取掉,足足有十扎,两万块!

“我不知道是你是谁,也不知道是谁请你来的,但是我相信我的性命比这里的钱更多,也比你想像的要多。朋友,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里面还有一个支票本,已经签过字了,最高限额是两千块。我不会注销这个支票本,一百张,二十二万都是你的!”,他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让自己看起来并不具有威胁性。

“只要你站在这里,等我从巷口出去,你再来追我都可以,为什么不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克劳斯的鬓边滚落了一地汗珠,顺着他精心打理的腮边滚动到下巴上。越来越的汗水顺着前者趟出来的“河道”积蓄在一起,那一滴汗珠终于承受不了更多的重量,失去了抓力,从他的下巴上滴落。

小小的汗珠在巷子里潮湿的地上掀起了一朵小小的水花,巷口外一辆车飞快的经过,司机似乎并没有发现这里面所发生的一切。

一边公寓楼上的窗户被哗啦一声关上,耳边传来了年迈的声音,似乎在叫骂什么。

一切都如无数个平静而无聊的夜晚,但今天发生了一些不那么平凡的事情。

“我死后银行会第一时间冻结我的账户,如果没有继承人这笔钱就会永远被银行吞掉,两万,还是二十二万,这不需要思考!”,克劳斯善意的提醒了一下这个可能是杀手的家伙,他如果杀死了自己,那么银行里的那二十万他就拿不到了。

越来越多的汗水让克劳斯感觉到不那么舒服,他很想撕开领口大口的呼吸,但是他害怕自己一个幅度过大的举动会引起这个人的误会。他知道,只要把手放进口袋里就有了谈判的资本,可是他做不到,哪怕他的手与口袋之间的距离不到一尺。

在漫长煎熬的等待中,那个人说话了。

“你做了不该做的事,说了不该说的话,杜林先生希望你能记住这个教训!”

这句话听上去似乎是原谅了自己?

克劳斯脸上的惊喜刚刚浮现,耳边就传来了一声枪响,在枪声的刺激下他眼睛不受控制的快速眨了一下,身体猛的震动。他缓缓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上面有一个小小的伤口。鲜血在过了好几秒之后,才一点一点溢出来,染红了他从那个该死的地方偷出来的服务生衬衫。

他抬起右手摸了摸伤口,并且将手指放在离自己眼睛更近的地方,新鲜的鲜血并不粘稠,反而有点稀,就像是红色的墨水。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都在快速的通过这个小小的伤口被某种不知名的伟大力量抽离。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起他的身体,他摔倒在地上。呼吸因恐惧而变得急促,身体里莫名的涌现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这股力量让他有一种错觉,似乎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碍,并且还能站起来,能跑能跳,能打败那个杀手。五感也因此变得更加灵敏,他听到了脚步声,瞪大的眼睛看见了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他就站在自己的身边。透过这个角度,他可以看见一双冰冷的眼睛,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一股咳嗽的欲望打断了他想要说话的冲动。

噗的一口,血雾在这个幽静的巷子里绽放,那个一直叫骂的老人闭上了嘴巴,不断晃动发出吱呀吱呀声的旧床似乎牢固起来,那个家伙举起了枪,对着他的脸,放在扳机上的手指轻轻收紧……。

杜林只在奥尔奥多待了三天时间,就离开了那边回到奥迪斯市,奥迪斯市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他难以在外面停留太长的时间。

回到奥迪斯市的时候已经是他离开的九天后,也就是周一。

一大早刚刚苏醒过来,德芙就已经准备好了早点,他刚吃了一口,想起了什么,立刻问道:“新的市政厅修建的怎么样了?”

新的市政厅按照杜林的想法以及从帝都那边找来的设计师做了一个草图,看上去非常的气派,一共有五层,占地约有一千五百平方米左右,不包括园林与院子。风格采用了古代一个叫做“雅”的风格,据说那是一个数千年前的伟大帝国,后来因为内战四分五裂,最终走向了灭亡。

这种风格通俗点说就是大气,门口六根需要三人合抱的柱子就足以让许多人下巴脱臼,整个建筑并不奢华,但是能够感觉到一种分量十足的厚重,以及威严。

据说省雅自称自己就是“雅”的后裔,至于是不是真的就不清楚了,不过从他们的建筑物风格看不出有“雅”有任何的联系,可能是“缩水”了吧!

这样一栋建筑物的工期如果按照梦境中的那个世界计算,最少也需要半年时间,但是在这里却不需要那么久。随着AT-1魔改工程机械的诞生,很多需要耗费人力、物力和时间的工程量被极大的缩短。就拿那根柱子来说,从西部运过来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但是把它从车站运送到新的市政厅并且竖起来只用了不到一上午的时间。

两台工程机械完全可以把柱子抱起来行走,这还要感谢那些兵器开发商,没有他们的更新换代,大家也享受不到这种工程机械所带来的效用。

整个工期计划需要两个月时间完成,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三十七天,还有二十四天就两个月的时间了。除去内部装修之外,主体工程应该已经完工才对。

有时候杜林也觉得很神奇,可能是受到梦境的影响太过于严重,他总觉得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做得到。

“娜塔莉小姐说还有半个月左右就可以完工了,这多亏了本地许多人的帮助。”,德芙为杜林添加了一些牛奶,为了这些牛奶她特意要求杜林从外地调了一些奶牛过来。本地的并不饲养奶牛,一是这里的人对牛奶似乎不太感兴趣,主要因为可能是这里缺少年轻人。其次奶牛在这里的经济价值远不如肉牛的经济价值,所以没有人饲养。

杜林点了一下头,他知道这个事情。

要说奥迪斯市的大建设什么人最开心,那肯定莫过于本地人了,除了城市的变化能够让他们也享受到发达城市的一切之外,也提供了更多的工作机会。比如说盖房子,在其他地方一块五一天的日薪,在这里只要一块二甚至一块就有人愿意干。在资金压力小于其他地方的前提下,自然可以雇佣更多的工人来协同建造,工期自然而然就快了许多。

这段时间加菲尔德还和他抱怨过,实在是忙不过来,因为他不仅是奥迪斯市的大地主之一,更是市长的朋友,所以不少人为了混个面熟都从加菲尔德那里订购钢材。这就让他痛苦并快乐着,整天到处联系炼钢厂大批的收购刚才再转手卖过来,虽然单件利润降低了,可总体营收却节节攀高。

城市一天一个样,杜林心里也充满了成就感。

他曾经觉得做一名市长的意义并不大,但是看着这座城市在自己的手中焕发出新的生命力,就如同一个父亲看待自己的孩子那样,尽管他没有孩子。

工人工会的申请已经放在了杜林的桌子上,他第一个看见的就是这份文件,工人工会打算买下一块地皮用于建造工会的建筑,包括了主体建筑和用于娱乐以及开会的建筑,占地面基计算为五千平方米。杜林看完之后直接给他从中间来了一刀,写上了自己的意见,最多不能超过两千五百平方米,并且奥迪斯市不对外出售地皮的所有权,只出售使用权,为期三十年。

很完美,他满意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这份文件丢到一边,想买自己的地?

呵呵!

第四零二章 新闻【1】

“伟大的发明!”

“天主假借斯坦爱因的手,将福音洒落人间!”

一大清早所有的报纸都在报道一名叫做斯坦爱因的年轻医学家的事迹,他发现通过一种特殊的萃取方法可以从烈酒中提取一种叫做“酒的精粹”这样一种神奇的物质。这种物质有着强烈的气息,虽然来自于烈酒,但无法直接饮用。这种“酒精”的效用并非用于满足酒鬼们对烈酒无止境的索求,而是用在医学上。

根据斯坦爱因的研究报告表明,酒精可以有效的杀死物体表面的细菌和部分病毒,对于开放性的创口在清理上有着极为惊人的效果。尽管酒精的刺激性会让伤者感觉到更加剧烈的疼痛,但是它能挽救很多因为感染而导致的并发症。

就连联邦的医学家都为此而疯狂,联邦最高医学殿堂级刊物《天使》甚至主动提议为斯坦爱因颁发“依诺克最高医学成就奖”,来表彰他对医学以及在医学领域内所做的贡献。

更让人疯狂的是那些私酒贩子,他们终于找到了一条不需要用龙血木这样高价值的材料就能提取高度酒的办法,很多人认为私酒贩子们的春天到来了。

“然而并不是!”,杜林坐在办公室里翻看着帝都那边送过来最新一期的报纸,上面几乎都在宣传关于斯坦爱因的事迹,连他小时候曾经偷吻过一个女同学都被报道出来,更让人觉得有趣的是那个女同学居然站出来表示不介意接受斯坦爱因的爱意。

他放下报纸看向了面前的这个女人,他的代理商,索菲亚。

索菲亚穿着黑色的长裙端庄典雅的就像贵族的妇人,从她的身上再也找不到一丁点底层社会的气息,她的微笑一如既往的如同春暖花开时的春风,能够吹进人的心田,让人不知不觉的放松下来,“杜林先生,您觉得这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吗?”

索菲亚这次是送她的小女儿去帝都上学,帝国皇家高等学院对外宣称只接纳帝国精英学员的入校申请,不过任何学校想要成为世界的一流名校,都离不开强大的师资力量和研究设配,以及充足的研究资金。自从耀星贵族学院更名帝国皇家学院之后,贵族们就不再向学院捐款,于是这所被誉为帝国之星摇篮的学院,也会接收一些有“特殊才能”的学生,比如说有的学生拥有“富有”这个特殊的才能。

一学期一万八千块的学费足以让很多中产阶级甚至是小富翁都望而却步,加上其他各种各样的开支,通过花钱进入这个学校一年的费用大概在四万五到五万块之间。

索菲亚的小女儿其实学习成绩还是很好的,穷苦的家庭赋予了这个家庭成员积极谋求改变命运的动力,学习就是其中之一。政客们总是在鼓吹帝国梦,舆论也不断的宣传学习使我富有这样的口号,很多人都把学习当做了命运的阶梯,虽然最终大概只有百分之五左右的人成功了。

她的小女儿学习成绩虽然好,但是离帝国最高级的院校还差了一点,所以她花了一点钱,给了自己女儿最完美的一个机会,并且希望她能够因此成为一个真正的社会精英。

索菲亚嘴上不说不代表她心里不想,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杜林赋予他们的,她很感激在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杜林伸手将她从泥潭中拽了出来。可这并不保险,如果有一天杜林被干掉了,或者被人踩下去了——这并非不可能,万一真有那样一天的时候,她怎么办?她很有可能会重新回到过去的生活,虽然依旧富有。

但人不能只盯着口袋里的看,还需要向前看,金子堆出来的山也有被挖完的一天,何况她并不是太富有。

正好,她来拜访了一下杜林,专程询问了一下这个事情对他们的事业会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杜林把报纸丢到垃圾堆里,闷热让他有点不舒服,他走到窗户边上推开了窗户并且点了一个烟,一脸自信的摇了摇手指,“这不会影响到我们,反而会对我们更有利。”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索菲亚,“第一,我们经营的实际上是渠道,而不是商品,你需要搞清楚渠道与商品的概念和不同。用另外一种简单的方式来解释,我们经营了一个受众很广有许多客户的商店,商品只是我们销售中的一部分。”

“第二……”,他吸了一口烟,比出了两根手指晃了晃,“新型的烈酒提纯方法不仅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影响,反而能够增加你们的收益。因为制造成本降下来了,那么盈利的空间就得到了充分的释放,我的建议是你以及其他人都可以在下个月的货到手之后,稍微降低一些价格,来吸纳更多的客户,并且造成市场的波动。”

如果说科技更新换代让成本更低,消耗更少,就会把市场彻底打乱,那么在杜林梦境中那个世界恐怕早就完蛋了。那个什么什么什么的理论说更新换代只要十八个月,岂不是每一年半时间市场就要爆炸一次?

其实根本不存在这种说法,科技的更新换代实际上是一种对市场的洗牌,强者越强弱者越弱,最后将弱者淘汰掉,只剩下强者,并且将市场逐渐的固化。

这里面就涉及到更多的问题,比如说研发能力,比如说市场营销能力,当然现在杜林手下的这些代理商还用不到这些东西,因为他们手里的枪比任何营销手段与研发能力都更加的高级,但并不妨碍通过蒸馏法把整个私酒市场清洗一遍。

就像所有商人都希望的垄断生意一样,一旦市场洗牌过后就会趋于一种伪垄断,由此获得巨大的利润。在杜林的梦境中有一个公司,专门从事日常用品领域,很多人面对市场上琳琅满目的日用品难以抉择的时候,实际上仔细的看看这数十个品牌的授权公司就能发现,它们实际都是一家的。

洗牌,吞并,促成垄断,这是杜林对私酒市场下一步的布局。尽管他很清楚在这一行里做不到完全的垄断,但没有关系,只要占据了市场份额的七成以上,实际就已经和垄断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里就需要提出另外一个概念,叫做惯性消费。惯性消费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能够不知不觉影响到人,甚至被影响到的人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就完成了这个行为。

当然,这些更加复杂的东西索菲亚以及所有代理商都不需要知道,他们只要不断的销售产品就可以了。

索菲亚松了一口气,“听您这么说我放心了许多,说起来还有一件关于您的事情……”,杜林点头示意她继续说,她笑了笑,继续说道:“大家都在问年底的时候是不是要聚一聚?”

杜林有点心动,但是想了想又拒绝了这个想法,他来回走了几步,说道:“帝都方面在今年上半年的时候成立了一个有组织犯罪调查局,他们似乎盯上了我们,所以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低调行事。聚会这样过于高调的事情现在不太合适,如果时机成熟的话,我会通知你们!”

这件事也是上次杜林去帝都的时候凯文告诉他的,随着帝国经济复苏的预兆越来越明显,一些地方的帮派势力也进入了洗牌阶段,逐渐由多个松散结构的小帮派,最后进化成实力强大的犯罪集团。有组织犯罪调查局就是为了打击这些帮派而成立的,恰好在他们准备下狠手调查的时候,杜林成为了市长,躲掉了这次力度很大的针对性调查打击。

按照帝国的法律任何拥有公职的官员都免除了部分刑事责任,只有在卸任之后才会被调查,在此之前只能立案,不能调查,不能监视,不能监听……。

感谢帝国法律如此的公正并且讲道理!

索菲亚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情,她稍微有一些紧张,杜林摆了摆手,“不用害怕这些人,只要做好你们的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至于火拼什么的暂时停一停,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如果索菲亚今天不过来他差点就忘记了这个事情,其实就算他忘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他身为奥迪斯市的市长,如果抓不到他本人而是抓了他的代理商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他完全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就重新组织起一帮子阶级森严,有组织的组织出来。

“对了,把我的电话留给你的女儿,如果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或许我还能够帮得上忙。”

杜林说这句话的时候索菲亚并没有乱想,更不会觉得杜林想要搞她的女儿,甚至她还会觉得如果杜林能够看上她女儿反而是一件好事。她随后把自己女儿的名字与电话也留给了杜林。

两人中午一起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之后,杜林就送索菲亚离开了,毕竟蒙特尔那边还需要她亲自坐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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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三章 下午【2】

切斯特坐在火车上的时候心脏的跳动让他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哪怕他坐在刚刚出现的整齐列车头等舱中。

在经过大约长达一年半的漫长调查、问询、梳理和设计,帝国铁路部门终于在全线推出了头等舱服务。之所以头等舱出现的这么慢,还是因为头等舱和次等舱这两个称谓引发了一些社交思想活动家的抗议,他们认为在蒸汽机车上推出这项服务是一种阶级观念的复辟,是为了人为增加社会阶级的举动。

这个观点不得不说非常的奇葩,更加奇葩的是这个观点居然有让人无法相信的受众,特别是省雅人群体呼吁在已经消除了阶级等级观念之后的今天,不能让这种危险的思想复辟,增加社会中不同领域之间的矛盾。

所以头等舱的问题一直在反复的讨论研究,为此还开了不下于十场听证会,最终帝国最高法庭认为设立头等舱的目的是为了乘客在旅途中享受到更好的待遇而设立的,与社会阶级等级无关,任何人只要花钱都可以乘坐头等舱,无论他是什么种族,什么职业。

话是这么说,流浪汉和乞丐就算有钱肯定也是买不到头等舱的票的。

此时的切斯特心中难以安定下来,安迪兄弟的死为他蒙上了一层阴影,就像克劳斯死之前都不知道是谁对自己动手一样,切斯特也不知道是谁对安东兄弟动手,目的是什么,动机是什么,他一无所知。他甚至一度怀疑可能安迪兄弟的死和亚伯的死有关系,毕竟这对兄弟最近一段时间只做过这件事。

而这就让切斯特心惊胆战起来了,如果真的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那么那些动手人的会不会对他动手,毕竟他扮演了一个很不光彩的角色,不仅谋夺了亚伯的产业,还把他送回到天主的身边,那些杀手会不会选择自己。

所以他在焦虑中处理好所有事情之后,把亚伯十几二十年的累积全部打包出售之后,坐上了前往奥迪斯市的列车。他相信在杜林的控制范围内,如果有人想要干掉自己,就必须先考虑考虑杜林的意见。

头等舱服务刚刚推出,一节车厢只有十二个独立舱位,保证了每一个乘客的私密空间与隐私。

敲门声惊醒了切斯特,他低声询问了一句之后,门外传来了乘务人员甜美的声音,他拉开一条缝,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孩站在过道上,推车中摆放着各种饮料。帝国颁布的第二次禁酒令似乎对乘务系统毫无意义,就像根本不知道有这个法令一样。除了度数很高的烈酒之外,稍微低一点的都有。

“先生,需要什么饮料吗?”,价值六块钱一张的车票提供了一顿简餐之外,还提供两杯免费的酒水饮料。

切斯特觉得自己神经有点紧张,他看了一眼推车上的酒水,有点茫然,“给我来一杯可以让我放松的酒,谢谢!”

乘务员很快就拿起一个酒瓶为他倒了一杯酒,并放在了他手边的茶托上,“请您慢用,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按您左手边的绿色按钮,祝您旅途愉快。”

切斯特再次道谢之后关上了舱门,他端起酒喝了一口,辛辣的液体在他口腔中翻滚的时候就让他有一种想要吐出来的欲望,但他还是咽了下去,火焰顺着嗓子涌入胃里,在胃部一阵受激反应之后,热流彻底的化开,他也松了一口气。

从纳米林德斯到奥迪斯市只需要三个小时不到,他迷迷糊糊中睡了一会,醒来的时候列车内的广播正在告诉所有乘客,奥迪斯市到了。他扶着额角甩了甩头,眉毛已经拧在了一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肚子有点疼。他检查了一下手提箱,拎起之后在乘务员的指引下下了车。

他站在站台上分辨了一下方向之后快速的离去,之前那位为他倒酒的女孩在车窗内一直盯着他,直至看不见他才收回了目光。

快速的步伐让整个身体都跟着运动起来,切斯特不时就捂一捂肚子,他总觉得肚子越来越不舒服,他猜测是不是因为没有吃饭的缘故。这几天一直都出在精神紧绷的过程中,经常忙着忙着就忘记了吃饭,直到饿的感觉强烈来袭的时候才想起。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离他和杜林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他在路边找了一个小餐厅,要了一份本地的特色,碎牛肉拌蒸麦仁。

前两次来这里的时候他为此觉得奥迪斯市真的是一个乡下,只有乡下人才会把用蒸这种方式来处理麦仁,而且他也觉得不是那么好吃。可回到了纳米林德斯之后,他对奥迪斯市印象最深刻的除了那名年轻的市长之外,就是这种碎牛肉拌蒸麦仁。牛肉和汤汁完全盖在蒸麦仁上,最上层还有一个鹅蛋黄,搅拌之后那种香醇的味道和牛肉特有的味道结合在一起,令人久久不能忘怀。

一边吃着饭,一边思考着等一会和杜林见面时要谈的一些内容,他决定放弃更多的利益来提前胜出。安迪兄弟死了,亚伯也死了,他知道自己撑不起一个城市的公共交通运营权,所以就必须有取舍。

以前亚伯有很广阔的人脉关系,所以他可以。

安迪兄弟也行,是因为他们足够狠辣,别人不会没事去招惹这两个家伙。

但唯独他不行。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之前他一直在帮亚伯做事,那个时候那些大人物都会接见他并且听他说话。但是当亚伯死了之后,他才发现原本他以为已经属于自己的人脉,没有一个愿意见他。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其实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人物,连见那些人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舍弃更多的收益,紧紧的抱住杜林的大腿,然后捞几年之后找个偏远的地方过着富足平淡的生活,直至终结。

突然间他鼻腔中一股热流涌出,他连忙仰起脸伸手摸了摸从鼻孔中流出的液体,猩红的血液让他有点意外。他推开餐碟丢下了一块钱,掏出手绢塞住鼻孔,同时还需要用一只手遮挡住多余的手绢,有点尴尬的离开了餐厅。

走了约莫有十几分钟,在市政厅门内等了一会,才迈开步子走上了楼。在杜林办公室的门外他拿掉了手绢,鼻血止住了,但是他感觉到那些血液凝固在他的鼻腔中,有点让他难受。同时腹疼更加剧烈,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吃了或者喝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在他记忆中小时候和小伙伴们在外面玩耍的时候,因为太过于口渴,喝了一点河水结果肚子疼了两天才好。

他深吸一口气,擦掉了鼻孔外干枯的血渍,深吸了一口气鼓足气势,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整理了一下领带,敲响了杜林办公室的大门。

“进来!”

他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脸上就浮现了看似真诚的笑容,他先是对问候了杜林一声,然后坐在了杜林对面的椅子上,“市长先生……”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杜林打断了。

“我听说你的老板死了?”

切斯特愣了一下,脑浆瞬间沸腾起来,无数个借口在他面前一闪而过,他最终决定实话实说,“的确是这样,这是一个很惨痛的消息,当时我正好在外面为亚伯先生做事。”,他脸上的惋惜与悲恸如同歌剧院里从小接受训练的演员那样真实,甚至连眼眶都有些泛红,“现在我接手了亚伯先生的公司,所以才想到要求见您,上次我们讨论的城市公共交通的问题可能需要修改一下。”

杜林放下了笔,他向后靠坐在椅子上,双手十指扣拢压在腿上,“怎么改?”

“我打算……”,他突然仰起头,拿出手绢压住鼻孔,就在刚才那一刻他吸了一口气,一条有固体触感的东西顺着他的鼻腔滑入到他的嗓子眼里,同时那股热流再次涌现,“非常抱歉,我失礼了。”

“亚伯先生的去世对我造成了很严重的打击,我的身体最近有些不适……”,他继续说起正事:“在原有的基础上我决定不要市政厅的补助,一分钱都不要,同时我还希望市政厅能够入股。我翻阅了一下帝国几个著名的发达城市的信息,这些城市的公共交通系统都掌握在市政厅的手里。”

“我认为这对接下来的运营是非常有利的,一方面市政厅可以监督我们的工作,同时在协调上也不存在任何人为的障碍,有利于公共交通公司的良性发展。”

这个提议杜林非常的感兴趣,他沉吟了片刻,“你的想法很有趣,我觉得不错,那么细节方面呢?”

切斯特将手提箱放在腿上,眼珠子向下滚动,单手打开了手提箱并且取出了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这是我的计划……”

“噗!”

一股强烈的喷吐欲望再也无法按捺住,他以为自己要丢脸了,但他其实丢掉了自己的小命。

血雾染红了他手中的文件,他双眼失神的歪倒在地板上。

第四零四章 铁路【1】

杜林平静的看着切斯特缓缓的倾斜身体,然后倒在地上,片刻后突然琢磨了一下,摇着头提起电话,让海特上来。

其实他是很意外的,他觉得其斯特这么聪明应该能够保护好自己才对,但事实证明生命安全这个东西和聪不聪明没有任何的关系。要怪只能怪人这个生物太脆弱了,没有坚硬的外壳,没有什么都能消化的消化液。

海特上来的很快,他有点惊讶的看着倒在地上不断吐出黑色血液的切斯特,立刻关上了房间的门,走到办公桌前蹲下去,用手指压在切斯特的颈动脉上。他摇了摇头,将手指抽离,心跳虽然还存在但是已经微弱到几乎觉察不到,并且心跳的节奏非常的混乱,随时随地都有死亡的可能。

“城西有一个肉厂……”,海特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家伙可能是被杜林干掉了,他马上开始思考如何处理尸体问题。简单的掩埋不是不行,可怎么着也要运到城市圈外去掩埋,天气这么热,说不定到晚上就会开始散发尸体腐败的臭味,到时候有可能会出现一些不必要的目击者。

至于其他处理方式他都考虑过,唯独这个送到肉厂的方法是最合适的,打个电话叫他们送几头山羊过来,走的时候把切斯特和山羊肉放在一起再拉回肉厂,搅碎了丢到下脚料中做成宠物食品,几乎完美无缺的尸体处理方法。

在很多地方很多帮派都会经营一些屠宰场和肉制品加工厂,目的就是为了更加安全可靠的处理尸体。

毕竟就算在运输的路上流淌了一些血迹,或者散发着一些尸体的怪味,别人也只会以为那是动物尸体的味道,不会联想到人类的尸体。在处理结束之后,宠物们欢天喜地的把加了料的宠物食品吃干净,整个人就安全的消失了。

杜林听了之后还愣了一下,然后直接笑出声来,“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被人下毒了,查查看是什么毒,看看能不能找到下毒的人。”

很快尸体就送到了一楼的警察局而不是医院,原因是医院两个护士婶婶听说要送个死人来解剖脸都吓白了,死活不允许他们把尸体拉进来,最后只好放在警察局里进行解剖。经过解剖之后法医得出了一个更加荒谬的结论,这可能不是谋杀,而是一起意外。

他拿着切斯特千疮百孔的胃袋说明了他猜测的理由,他在切斯特的体内检测到了一种化学残留成分,这并不是某一种烈性的毒药,甚至可以说它根本就不是毒药,不是为了谋害某种生命而生产的。这种东西主要用于大多数有卫生间的地方——它是一种能够去除顽固尿渍和便渍结石的一种洁净厕所使用的生活化学品。

只需要大概十毫升与五百毫升的水调兑,然后喷洒掩盖住那些有尿渍和便渍结石的地方,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这些顽固的污渍就能被水冲干净,保证还原一个干净如新的马桶。

至少广告上是这么说的,这种东西具有强烈的腐蚀性,在操作说明上要求使用时候必须戴手套操作。如果误食必须立刻就医清洗肠胃,如果因不看说明书就进行操作而产生的危险与后果,生产销售公司将不承担任何责任。

但是杜林却认为切斯特是被暗算的,这让他有点不高兴,切斯特很明智的提出了“公私合营”这种方式来运作公共交通,这非常符合杜林的胃口。公私合营之后奥迪斯市的市政厅只需要宏观掌控,对公共交通公司进行监督即刻,不需要承担任何的费用,同时每个月又可以获得一笔可观的费用。

更重要的是他的这个理念非常的独特,可以说具备了一定程度的“方向性”。

但他死了。

就死在杜林的面前。

“查一查,把这个人找到,有人在我们的地盘上死了,作为奥迪斯市的市长,以及你这个警察局局长,有必要也必须为死者伸张正义,明白了吗?这是法律赋予你的权力和义务,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杜林拍了一下海特的胳膊回到了办公室里。

桌子上的血渍和地上残留的痕迹都已经被清理干净,这要感谢不知道已经离开多久的上一任市长给他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办公室,至少这里没有地毯之类难以清理的东西,只需要用水把地面打湿,然后拖一拖即可。

杜林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就算结束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四天后,法院给了他一张传票,希望他能够出庭为原告方作证。

接到这张传票的时候杜林一头雾水,知道后来打电话了解了一下才知道是切斯特的妻子在律师的怂恿下将“洁厕灵”的生产销售厂商告上了法庭,理由是生产这种危险的化学品没有增加醒目的颜色和独特刺鼻的气味来提醒使用者,起到了鼓励犯罪的作用。

好吧,这是一个很神奇的理由,但至少说得过去,杜林签了一份委托书委托凯文的律师同事代替他出庭,他可不想没事干的跑到帝都那边去什么事情不做又跑回来。

对杜林来说这件看上去可能不起眼的荒诞诉讼官司,却在社会中引起了极大的反响,不少社会团体都站出来支持切斯特的家人,以至于“洁厕灵”的生产销售公司被舆论打压的不得不在报纸上公开道歉。甚至在随后一次年度性的议会上有议员提出了有关于法律修改增健的议案,认为所有危险的化学品必须加入醒目的颜色和刺鼻的气味,防止在出现类似的情况。

从这以后所有危险品都具有了绚丽的颜色和刺鼻的气味,五颜六色的就像是自然丛林中那些鲜艳的动物,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东西踏马的有毒!

顺便说一句,切斯特的妻子因此获得了十六万的赔偿金。

“这位科利尔斯先生……”,周末的时候哈里突然间出现在奥迪斯市,并且随行的还有一名五十余岁留着大胡子的中年人,哈里为杜林介绍了一下这位先生,这个名字顿时让杜林知道这是一个大人物。

他主动伸手与科利尔斯先生握了握手,“你看上去比我想像的要年轻许多!”

科利尔斯先生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双手握住杜林的手表现的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傲,还开着玩笑说道:“我也这么觉得!”

科利尔斯是一个很富有传奇色彩的贵族资本家,在新党执政的帝制时期,他就已经开始从事铁路的铺设和运输事业,并且把这项事业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极限。新党执政之后他果断的转变立场,成为了新党坚定的拥护者,这让他已经走到了极限的铁路事业再次得到了一次跨越式的前进。

现在帝国所有正在运营的铁路中,差不多有百分之六十多的所有权都是这位先生的,他是当之无愧的铁路大亨。每当他提出一个想法或者一个建议,铁路运输体系就会震动一段时间,无数依靠铁路生存的个人和企业,都必须及时调整步调,保证与他的节奏吻合。

科利尔斯,是帝国真正的上层人物!

哈里笑眯眯的看着两人握手分开之后,说起了今天访问杜林的原因。上次杜林说他打算打通东西走向的铁路,要穿过两座山,挖出两个隧道或者峡谷,这引起科利尔斯的兴趣。巨大的工程量意味着巨大的利润,同时也意味着他又将两条铁路放在了自己的名下。

到了科利尔斯以及约翰这种可以影响帝国格局和政治的资本家,他们的目的已经不再是赚钱那么庸俗了,而是谋求更大的政治话语权和政治利益。

在帝国的腹心,靠近帝都的地方修建铁路以及铁路所带来的影响力远远比他因此赚了数百万或者上千万都更加的重要。

三人坐下之后寒暄了几句,说了一堆没有营养的屁话之后,科利尔斯率先说起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市长先生,关于你说的两条铁路你有什么想法没有?”,说着他顿了顿,换了一种说法,“我的意思是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工程,有没有完整的设计和施工方案?”

“修建铁路本身就是一件漫长而复杂的工作,我们需要考虑到很多的问题,比如说地质问题,比如说山体结构问题,所以有些事越早开始,对我们也越有利!”

杜林笑说道:“抱歉,这段时间太忙我没有注意到这方面的工作,科利尔斯先生你是这个领域中的专家,不如这样,我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你,包括了设计和施工,我只需要付钱即可,你觉得呢?”

“完全没有问题,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科利尔斯先生笑的是如沐春风,却也让杜林暗自警惕。

杜林沉稳的点着头,问道:“什么想法?”

“我们合作经营这两条铁路!”

第四零五章 玩法【2】

杜林在梦境中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过大佬接触铁路这方面的事情,所以对这方面他非常的陌生,此时当科利尔斯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杜林内心还是很谦虚的。

“如何合作呢?”,杜林翘起了腿,一幅很感兴趣的模样,“我对这方面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你应该知道我没有接触过,说点让我们都感兴趣的。”

科利尔斯瞥了一眼哈里,哈里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起身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并且上了锁。

接下来的话题不是太方便让其他人知道,科利尔斯能够来这里,能够说出来,其实也和哈里的强烈推荐有关系。

杜林在听证会上良好的表现为他节省了一些事情,加上马格斯口中流露出的对杜林的欣赏,这让哈里很快就判断出马克思似乎和杜林之间还有他不知道的交易?他并不担心杜林会成为自己的“敌人”,杜林太年轻了,就算他拥有马格斯的智慧和手腕,他也不会阻拦自己的政治道路。

因为他太年轻,帝国不会允许有一个二十多岁的首相,新党也不会允许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党内重要人物,所以杜林在未来的二十年内,都没有可能会成为哈里的竞争对手。相反的是如果把杜林笼络好,他的资源、财力、势力都能成为哈里的助力,为他铺平未来最少十二年的坦途。

这是一个双赢,十二年后哈里在新党内部就拥有了巨大的权力和影响力,到时候无论是作为投资的回报,还是持续的双赢,他都可以尽力把杜林捧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像马格斯提名他一样。

这种行为叫做派系的延续,尽管杜林不是贵族出身,尽管他可能有很多的小问题,但是政治领域内,这些都不是问题。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场面谈,才有了科利尔斯亲自到访的惊喜。

“哈里先生一直告诉我你是值得信赖的朋友,我非常喜欢交朋友,我们会成为朋友吗?”,科利尔斯并没有立刻说出他的计划,而是说了这样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他笑吟吟的看着杜林。

杜林耸了耸肩膀,摊开了双手,反问道:“难道我们还不是朋友吗?”

“我喜欢你的坦诚,杜林先生。”,科利尔斯舔了舔嘴唇,他实际上的意思是在寻求杜林与他在政治和利益上的统一,他相信杜林能够听得出这句话背后的意思,而杜林的确做到了。

他此时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坐姿,看上去不是很美观也不是很礼貌,“你手里没有那么多钱,对吧?”,这句话问的非常的突兀,直接说对方口袋里没有钱并且用了“对吧”来加深自己的肯定,说实话这么说非常的无礼。但是考虑到大家已经在表面上进行了利益的统一,杜林没有否定直接点了头。

科利尔斯微微笑着,“不用尴尬,我修铁路已经有三十多年,你只要说从什么地方到什么地方,中间会遇到什么问题,我都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估算出一个大概的造价。到现在为止,误差最多不会超过百分之十。我听说你的想法之后就已经进行了估算,两条铁路从施工到结束,最少需要两年的时间,造价在一千二百万左右,其中耗费最大的就是两个山谷。”

“你刚到奥迪斯市上任才两个月的时间,如果这里是纳米林德斯或者你曾经待过的伊利安市,我会毫不犹豫的肯定你能够拿出这笔钱,但是奥迪斯市这边……”,他似笑非笑做了一个遗憾的动作,“没有钱。”

杜林若有所思的掏出了烟盒,两人都要了一根,三人点着烟之后,杜林问道:“那么你的意思呢?我们如何合作?”

“很简单!”,科利尔斯说出这个词组的时候杜林注意到他眼睛里有一抹绿油油的光泽一闪而过,那是贪婪,是狡诈,是魔鬼!

“我可以借钱给奥迪斯市市政厅来修建这两条铁路,一千多万虽然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是我还是可以拿得出来。对了,冒昧的问一句,你打算在这里干多长时间?”

杜林看向了哈里,哈里也正好看向了杜林,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之后哈里回答了这个问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两三年,等奥迪斯市发展起来之后他有了足够的政绩和口碑,就可以调任其他地方了。”

哈里没有明说,科利尔斯和杜林都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哈里打算为竞选下一届的首相和党内领袖开始发力,那么他更多的精力就会放在党内党外的斗争上,这个时候他就需要有一个人来代替他管理整个州的事情。很显然他打算拉杜林来做这件事,按照他的意思杜林可以先担任州长办公室的顾问,处理州里的事情。

这是一个半官方的职务,不会受到年龄的限制,毕竟只是一个顾问而已。

等四年后哈里成功了,那么杜林就有资格成为首府的市长,再过八年杜林差不多三十多岁,就足以担任州长,然后等待着从哈里的手里接替党内高层的职务,甚至是竞选首相。

这是一条很普通也很完整的从政路线,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也是男性人格魅力爆发的时候,加上漂亮的“成绩单”,以及马格斯和哈里的从旁协助,杜林登顶的可能性是极大的。当然作为回报,杜林必须指定下一任的接班人,而这个人的选择则是马格斯与哈里来挑选。

当然也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发现了比杜林更合适的人选,那么也没有关系,党内高层职务比如说鲍沃斯之类的肯定要离开,他的位置给杜林也就可以了。

为什么选择杜林,哈里问过马格斯,马格斯没有太详悉的说明什么利害关系,他只告诉哈里杜林对待资本的态度和他是一致的,同时杜林更加的好控制。

好控制的地方在于杜林属于“半路出家”,他在新党内部,在旧党,在社会上并没有强大的关系网络,不像他们这些贵族出身的新党高层,在他们的背后有更多的新党资本家和政客以及既得利益团体在支持他们。

杜林呢?

他什么都没有,如果他想要坐稳那个位置,就必须听他们的吩咐。

的确,除了杜林其实还有好几个不错的苗子,但是这些苗子不是那么好控制,他们都来自于老牌的贵族或者资本势力的培养,本身就携带了巨大的“光环”。一旦双方在理念和意见上产生冲突,马格斯和他哈里对他们将无计可施,因为对方的底子不一定就比他们薄。

比起那些难以控制出身耀眼的年轻政治明星,反倒是杜林这样没有根基的人最好控制,也最符合他们的利益。

所以,哈里才开始大力的支持的杜林。

他们还有最少二十年的时间来观察这个年轻人,如果这个年轻人符合了他们所有的要求,他们并不介意将他扶上最高的权力宝座。但是如果半路上发现杜林并不符合他们的要求,或者说有更合适的目标,他们完全可以不承受任何后果的把杜林一脚踹开。

而且除了杜林之外,马格斯还培养了另外几个年轻人,在其他地方。

科利尔斯并不知道这么多的内情,他只是看中了哈里对杜林的态度,他是哈里最大的支持者之一,自然而然会遵循为哈里考虑的原则。他笑说道:“既然杜林不会在这里待更长的时间,那么我们不放把计划放的更长远一点,签订一个五十年的合同,按照银行的利息由奥迪斯市市政厅来还款。”

“在最后一笔钱进入到我的账户里之前,这两条铁路的使用权全部归我所有!”

杜林听完沉稳的点着头,心里却惊讶于科利尔斯的狮子大开口,这不是一千几百万的加减法那么简单的事情!

他所说的一千多万只是一个初步的估计,一旦杜林同意了这个计划可能造价会高达两千万。那么两千万按照银行的利息贷款五十年,按照目前帝国央行实行的贷款利率百分之六点九八,到时候奥迪斯市市政厅就要面对一笔连本带利大约在七千万左右的沉重经济压力。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笔钱不是一次性还给科利尔斯,而是分为六百个月,以每个月一百多万的金额还给科利尔斯。

而科利尔斯呢?

他一分钱不花赚了四千万不说,还能够拿到这两条铁路五十年的运营权,他实际上获得的利润超过五亿以上!

甚至更多!

这些老牌的资本家对利益的掠夺更加的赤果果,毫不在意杜林目前还是奥迪斯市的市长,就给出了这样一个骇人听闻的方案。但是从杜林本身来看,他觉得这个其实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他把这座城市打造好之后离开了这里,市政厅是否能够支付得起这笔费用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而且他认为只要继任者不乱来,完全可以支付得起这笔长达五十年的费用,并且还有盈余。

至于到时候还不起怎么办?

破产呗!

第四零六章 挑战一下【3】“派大星点播+7”

科利尔斯说完之后静静的看着杜林,他在等待杜林的回答。

杜林思考了一会之后说道:“五十年太长了,二十五年吧!”

科利尔斯一点也没有因为杜林在时间这个问题上的讨价还价有任何的不愉快,他主动站了起来并且伸出手,杜林也伸出了手,“成交!”

达成了意向之后科利尔斯显得非常愉快,他从怀里拿出了三根乐土分给哈里和杜林,又拿出了一把纯金把手的剪刀,剪开了口子之后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仿佛都灿烂了几分。

乐土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吸食之后会让人浑身放松,仿佛什么事情都无关紧要,什么东西都不放在心上。不过正是因为乐土这种奇怪的效果,所以才有人愿意购买这个东西,而且还是花大价钱。

很显然哈里与科利尔斯都有了很强的抗性,并没有彻底的瘫软下来,杜林只是浅浅的吸了一点点,就夹在手上没有继续往嘴里送。

“过段时间我儿子过生日,到时候你一定要来!”,科利尔斯很满意这次合作,他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自然不会忘记杜林在这件事里所做的一切,“到时候我送你一个好东西!”,这就是所谓的“交易”。

科利尔斯需要立刻联络他的手下开始操作这件事,先一步离开了,关上门后哈里笑着摇了摇头,“他就是这个习惯,一旦谈妥了事情之后立刻就会去操作,不过二十五年……”,哈里略微低头思考了片刻,“有些太长了!”

不管是哈里还是杜林都知道科利尔斯的目的就是二十五年的运营权,这里面除了经济上带来的效益之外,最关键的是话语权。将来这两条铁路修建完毕之后,谁能从这里走,谁不能从这里走,他说了算。在这漫长的二十五年时间里他足以通过这种方式来排挤那些不是他这个圈子里的其他资本家,并且由此得到政治上的影响力。

其实说到底,还是资本家阵营之间的战斗,其实和普通人没有太大的关系,并且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首先有了铁路,交通变得更加通畅,不需要转车就可以通往其他城市,其次随着交通情况的变好也会吸引越来越多的商人聚集于此,增加城市的繁华程度,让这里变成帝国腹心真正的明珠。

市政厅每个月只需要付出一丁点的资金就可以得到两条通畅的铁路,随着帝国经济的复苏货币加印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现有货币面额的购买力将逐渐下降,可能到了十年后一个月十万多的“按揭”还不如现在两万块的购买力。

至于运营权,这东西其实对官方来说并不具备太大的意义,无论科利尔斯允许谁走不允许谁走,都会有列车从这里经过,那就行了。列车的班次和归属限制不了普通人的通行和商人的通行,去追求运营权的归属对于杜林和市政厅而言除了脸面上的好看之外,并不具备实际价值。

而且杜林认为一千多万是绝对干不下来的,可能会益处,而且益处很多。

当然,这就是以后的事情。

“好吧,我不干涉这件事,除了带科尔来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你要注意一下。”,哈里挪到了杜林旁边坐着,他拍了拍破旧沙发的副手,“月底就要开始投票了,奥迪斯市这边也需要投出宝贵的一票。”

这就是统一口径了,实际上旧党看似被新党按在地上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可实际上旧党还是控制了不少的地区,如果中期大选被翻盘绝对会成为被历史铭记的笑话。哈里知道奥迪斯市是无立场的一个战区,无立场不代表这些人不会投票,万一有旧党的人在私底下串联,极有可能会出现意外。

他来的路上没有看见贴满大街小巷的竞选海报,所以提点了一下。

杜林点头表示知道了,他跟着问了一句,“我们会赢吗?”

哈里很满意杜林用的“我们”这个词,这说明他认可了自己与马格斯和新党,并且愿意和他们站在一起。所谓政治不就是把“你们”变成“我们”吗?

他微微扬起下巴,用一种充满了自信的口吻说道:“当然,我们赢定了!”

杜林对这方面没有太多的关注,在乔治家族上周对竞选支持率的调查中,马格斯的支持率突破了百分之七十,根据那些专家分析这可能和帝国的经济复苏有直接的关系,他们都在感叹马格斯遇到了一个好时候。战后的低谷已经过去,帝国的经济问题开始回暖,自然而然经济就会复苏,一些专家认为哪怕是旧党执政,也会获得很高的支持率。

他们用走运这样的说法来形容马格斯现在面对的局势,其实这只是一种掩盖真实问题的手法,在他们鼓吹和平盛世的表面之下,激烈的矛盾比人们想像的要更加严峻。

帝国的经济复苏并不是来自于新党的执政理念,而是得益于大量资本势力对社会方方面面的入侵。新党在上台之后最缺的就是资金,所以他们放开了拴在资本脖子上的狗链子,让资本撒欢的开始撕咬顽固的经济体系。资本的确为社会带来了极大的改变,追求利益的商人们只要有利可图,他们就会涉足到各行各业当中。

而这些行为会制造大量的工作岗位,解决帝国公民就业以及温饱问题,但是在这背后资本的力量已经不满足于现状,开始入侵政治体系。当新党准备制约资本力量的时候,才发现这只土狗已经从一脚就能踢飞的程度,快速的进化成了一条霸王龙。

看上去这个帝国好像真的如同过去人们所生活的世界那样,可是两大庞大势力之间的角逐正在白热化。特别是当新党与旧党的政客背后也出现了资本家和资本力量的扶持裹挟的时候,终于两党高层都发现大事不妙。

这个时候想要改,已经来不及了!

把资本关进笼子里,只会造成社会的动荡,大量的失业人员会成为引发动乱甚至是内战的导火索,最后可能会爆发第二次南北战争,所以大家都在有限度的对峙,但局势绝对不容乐观。

就像这次中期大选,太多的资本力量涉入其中,就包括了哈里刚才提及的宣传海报问题。

宣传是需要成本的,成本从什么地方来?

新党肯定没有那么庞大的财力在整个帝国进行宣传工作和舆论攻势,这些钱实际上还是来自于资本家和他们手中的钱。他们支持马格斯继续连任,那么马格斯就必须给予他们足够的回报,否则他们就会转移阵营投靠旧党。资本家转变了阵营,依靠他们发放薪水生存的那些工人也必须跟着转移阵营,这就会丢失大量的选票甚至会落选。

可是帮助了这些资本家,他们贪婪的胃口愈发的难以填满,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索求中不断的让步,以至于退守在最后的防线内。

所以所谓的乐观,不过是一种修饰。

新党与旧党的高层早就感觉到了这股危机,原本属于新旧贵族之间的战斗,很有可能因为这些资本家的加入最后演变成资本力量的对决。或许十年二十年后,选举不再是看谁的执政水平更高,谁的理念更加的高明,而是看谁更有钱!

杜林轻声的恭维了两句,哈里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我明天还有事情要去帝都,就不在这里陪你了,有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

杜林站起来要送他,他却摆了摆手,“我自己走就行了,你忙你的事情吧!”

目送哈里离开之后杜林坐回到自己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他仰着头望着从新刷的白漆地步透出的一些黑点,脑子里却在想着科利尔斯的事情。这些垄断级别的大亨已经习惯于践踏政权和权威牟利,如果未来不加以限制,很难想象他们会膨胀到什么样子。

在前两年,杜林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富有的人,为自己的同胞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提高他们的社会阶级,成为一个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名字的人,这样才不亏他来到这个世界上转了一圈。但是现在,他的思想境界似乎拔高了不少,开始考虑更多的事情。

资本家、帝国、商业、垄断、竞争力,一个又一个词汇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一点什么。

这不是为了成为一个人人夸赞了不起的大好人,纯粹是想要挑战一下这股力量!

就在离他并不远的帝都,正在发生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不少人找到斯坦爱因寻求得到酒精提纯的方法,却被他告知其实这个提纯方法早就被人注册了专利,并不在他的手中。

当人们去查询这个专利所有者的时候,都指向了一个叫做未来之星的公司,以及一个叫做克拉克的家伙。

这项专利并没有被隐藏,而是选择了公开,受保护的时间是……一百年!

第四零七章 授权拍卖【1】

斯坦爱因这段时间获奖的喜悦已经被不断骚扰的人折腾的若有若无,如果不是考虑杜林给他的十万块以及联邦那边准备为他办法的医学成就奖,可能他已经找个角落里藏起来了。

每一分钟,都有想见他的人,都有想要从他手里购买他根本就没有的专利,甚至还想要花钱从他的口中得到如何提纯低度酒制造高度酒的方法。

如果没有杜林站在后面说不定他就已经把提纯的方法卖出去了,不管多少总归不会太少。但是杜林……他现在不仅是斯坦爱因的老板,更是一直在支持他的研究工作,并且已经投入近五百万。作为一名科研人员,在道德这个问题上还是存在下限的,至少他不会像商人那样为了利益牺牲一切,他还要点脸皮。

此时他只能咬紧牙关,按照杜林的吩咐把专利的持有方透露出来。

资本的力量永远都是无孔不入的,那张记载了专利的纸张很快从一个角落里被人们翻了出来,接着他们调查了这个未来之星公司,以及注册人克拉克。

未来之星的注册资本只有五万元,注册类别是科学研究,但是上面公司地址指向的却是一栋民居,人们很快就找到了这个房子。不过很可惜的是看上去这个房子已经许久都没有人住过,他们又寻找了克拉克的信息,发现这个家伙目前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在这个没有任何追踪手段,银行也允许匿名账户的时代,想要找一个人的难度绝对不是人类的大脑可以想象的。

无果之下人们又回到了斯坦爱因的身边,缠着他希望他能够把自己手里攥着的资料拿出来。

就在斯坦爱因感觉到快要发疯的时候,杜林给他打了一通电话,他也随之舒了一口气。

很快,斯坦爱因向社会宣布他已经获得了专利所有者克拉克先生的授权,将会有授权提纯方法,不过只限十五个名额,具体的名额的获得方式需要通过竞价获得。简单一点来说就是拍卖十五个授权名额,谁给的钱多,谁就可以得到这个方法,而且还可以得到专利的授权。至于那些没钱的……,不好意思,这个社会是残酷的。

一时间所有和酒有关系的行业都沸腾起来,随着斯坦爱因公布的新一期的数据——他为酒精制定了一些标准,低于十度的果酒四瓶就能提纯出一瓶烈酒。按照这种方式来推算,使用斯坦爱因的方法获得一瓶售价在三十块钱左右的烈酒,真正的成本只需要不到十块钱?

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暴利更让人心动,就连一些商人都纷纷动心,别说百分之三百,就是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就足以让他们啃食这个社会的规则框架,何况这笔生意的获利期望值远高于百分之百?

时间就订在周末晚上,帝国大厦四层大厅,参与竞拍的个人、公司超过一百四十八家。

“我们明明可以吃独食……”,斯坦爱因在后台与杜林聊天的时候语气中充斥着一种说不上来的遗憾,在他看来拥有这门技术的杜林完全可以将这个提纯方式保密起来,不公布出来。那么他就拥有别人都没有的优势,可以在价格上做文章,比如说打价格战。别人降一块钱就是割肉,但是对于杜林来说将一块也好,降五块也好,都不会伤筋动骨,依然会有巨大的利润空间。

利用价格的优势击溃所有酿酒商,就足以他垄断这个行业,这可是每年销售超过十几亿的巨大市场,如果真的能垄断……,那恐怕会震惊整个世界!

可惜杜林选择拿出来,这也是斯坦爱因不明白的原因。

他是一名科学家,曾经毕业于帝国贵族学院,也就是今天的帝国皇家学院,毕业之后在帝国研究院呆了一段时间,后来觉得那里的氛围不是很好,选择了离开进入私人的研究室进行研究工作。他前前后后换了五家研究室,最后这些研究室都倒闭了,直到被杜林招揽,才算是有了一个真正的安身之所。

杜林每年会提供不低于三百万的研究经费供他使用,如果有重大的科技上的突破,杜林不仅会给他一笔奖金,每年的研究款项还会按照研究发明成果的重要性和独特性继续增加。这让斯坦爱因毫无反抗力的就被杜林捕获了,并且帮他在帝都成立了一个工作室,真正的研究实验室位于帝国湾外二十七公里的一座孤岛上。

这半年多时间以来虽然没有什么巨大的科研成果,但是不少东西已经追上了目前国际科技的潮流,杜林相信在未来几年内,一定会有了不起的产品问世,比如说尼龙。杜林记得这个故事,说是梦境中的一个国家一群科学家发明了这个东西,然后很快就引发了热潮,成为了时代的宠儿。

这是一个很赚钱的门路,而且来的很干净,杜林无法在研究的具体工作上指导这些人,但是一些前瞻性的东西他还是能够提出的。有时候科学就像是在一条漆黑的走廊中不断的碰壁前行,你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走到终点,也许会走上一辈子,也许下一步就是终点。

人们对于未知的东西都存在巨大的恐惧,在没有指明方向的前提下,极有可能最后一步迈不出去就选择了放弃。这样的故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比如说减肥,没有一个计划,没有一个目的和指标,极有可能你感觉不到带来的收益,就会匆匆的选择放弃。

所以斯坦爱因以及研究室里面那些被各大研究院抛弃的怪才对杜林也十分的崇敬,以及震惊。一个没有上过学的家伙居然能够为他们指明方向,不得不说天主的确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杜林对此却一笑了之,斯坦爱因是一个研究人员,他对商业上面的事情了解的太少。一个人想要垄断一个行业,首先必须要有强大的背景,同时还需要一个非常特别的契机,也就是这个行业才刚刚被人挖掘出来。比如说现在的电视行业,不管那些资深的行业垄断者还是杜林这样的普通商人,大家都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做到的垄断。

私酒行业以及酿酒存在的历史可能超越了文献记载的极限,想要垄断这一行单纯依靠杜林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这就像钢铁大亨,他再厉害也做不成行业的托拉斯,因为他控制不了整个世界的矿场产出,控制不了整个世界的炼钢企业,所以他只是大亨,不是托拉斯。

酿酒也是一样,杜林管不到整个帝国可能数以千计甚至是万计的大小正规的和家庭式的作坊,他如果想要垄断这个行业,就必须借助别人的手来完成这个事情,而这只手,就是这次选出的十五家授权企业或个人。

能够从一百多家具有顶级竞争力的企业或个人中生出,代表了这十五家绝对是行业中的超级巨无霸,或者有着深厚的背影和势力。不管他们是否愿意遵从杜林的意愿,只要他们竞争胜出,就必然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对那些没有得到授权的大小工坊进行合法或者不合法的攻击,以保证自己的投入和收益的安全。

有了这些人的帮助,那么整个行业内就只剩下十六家企业,包括杜林在内。

当然理想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现实,意外这个东西的存在就是为了和人类最美好的愿望作对。或许还会存在一些酿酒工坊,但是这些酿酒工坊已经不具备竞争力。如果他们不适用提纯法来制造烈酒,那么他们在烈酒市场里就缺乏竞争力,打不过价格战。如果他们偷偷的使用了提纯方法,那些大鳄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把他们撕扯的粉碎。

一个稳固有序的行业对于垄断来说是必要的基础之一,通过这样的残酷洗牌优胜劣汰的方式先把一大部分人清理出场,然后彼此之间再通过更加激烈残酷的竞争,完成意识形态上的垄断。

而这种意识形态上的垄断,叫做标准!

最后,这些残存下来的酿酒行业的巨无霸就会形成类似一个集团公司一样存在的非联合性组织,分配彼此的权力,霸占住整个行业。

毫无疑问的是杜林在这方面已经先所有人一步,并且他还掌握着大杀器,提纯方法的授权。一旦当他决定排除某个人的时候,只需要终止授权,其余的人就会把他撕碎然后丢出场内,瓜分他所占领的份额。

很多人都说商场如战场,其实商场不仅是战场,而且比战场更加的残酷。在战场上可以看见旗帜鲜明的敌我两方人马,可是在商场上,大家都穿着同样的衣服,有着同样的外表,混杂在一起。你永远不知道站在你对面的是不是你的敌人,更不知道站在你背后的是不是战友,有时候可能自己已经被敌人包围了都无法发现。

这是一个残酷、诡秘的游戏世界,在这里不存在输赢,只存在生存和死亡。

第四零八章 震惊世界的开端【2】

这一场拍卖会杜林只是参与者不是主持者,当然斯坦爱因认为他完全可以应付这些人的询问,但杜林还是让他选择了一个更加专业的拍卖师,按小时收费并且有提成的那种。当然在熟人的关照下提成是肯定没有了,不过费用方面就不能打折了,每小时一千块的费用的确算是行业内的较高的水准,但是主持的的确不错。

从拍卖会第一个名额开始之坐在场内的一百四十八名代表就开始了赤果果的厮杀,根本没有什么试探之类的,第一个人开口就是一千万,直接让一些准备喊价,连拿着牌子的手都举起来的人有把手收了回来。

其实每次同类物品拍卖第一个叫价的人总是能占便宜,只要喊出一个惊人的价格,其他参拍者就会有一种奇妙的想法。他们会觉得先把这些实力雄厚的人送出去,接下来价格就会掉下来。但事实往往恰恰相反,同类同种商品的拍卖会上,第一个拍得者往往都是低于平均成交价的,可人们总是记不住教训。

在随后的三次叫拍中价格维持在一千万左右,接下来价格开始陡然而升,因为大多数竞拍者发现虽然看似有四个实力雄厚的人已经拿到东西离开了,可是剩下的东西少了,竞争环境更加恶劣了。每个人都想要尽快把这件事落定,价格不断的炒高直至最高的两千两百万。

当最后木槌落下的时候主持拍卖的那个小黄毛也激动的连声音都开始抖了起来,超过两亿的拍卖会他生平仅见,更重要的是他主持了这场拍卖会,将成为他最重要的资本之一。

在散场之后他甚至对杜林保证,以后只要是杜林举行的拍卖会,他绝对免费帮忙主持,一分钱都不要,包括了这一场的佣金。

拍卖师其实和律师以及更多特殊行业从业者都差不多,都很讲究一个资历问题。如果一个拍卖师主持的拍卖会流拍的拍卖品超过百分之三十,并且有一定的场数之后,他基本就和拍卖师这个行业说拜拜了。但是如果能够主持一场这样总金额超过两亿的拍卖会,对他来说等于一个巨大的机遇,以后他的佣金会提高不止一个档次。

拍卖会结束之后,十五名拍得者被杜林邀请进入了帝国大厦的七楼会议厅,接下来就是交割的以及其他问题。

看上去好像两亿这样的金额巨大无比,实际上现金交割的部分也就五六千万,剩下的一亿多会通过其他方式来交割,包括了抵押和借贷。

这十五名拍得者基本上都是真正的资本家,他们更清楚如何玩弄资本的游戏,这些人也是杜林所需要的人。

当他们进入会议室看见了杜林的时候,都有些诧异,其中还有人把杜林当做了服务生。

在杜林的自我介绍之后,这些人都暂时老实了下来,接下来杜林需要告诉他们新的游戏玩法——他们用了上千万就为换来这个游戏的入场券,理所当然的应该仔细的把杜林的游戏玩法听清楚。

“我们使用的蒸馏法可以很轻松的解决龙血木这种价格高昂的材料费用,使用不含龙血木的原料酿造出的酒,通过蒸馏法就可以得到纯净的烈酒。我会安排人为大家演示,并且上门指导。在这之后,诸位就可以尽情的酿造自己的美酒,并且对市场销售。”,杜林面对着这些资本家侃侃而谈,他们听的很仔细,花了那么多钱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有人提出了一个小小的疑问,“杜林先生,据我所知专利的所有者是克拉克先生,那么您和克拉克先生……”

杜林笑了笑,“克拉克是我很好的朋友,以后将由我全权代理克拉克先生做出所有的决定,你们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找我。”,说着他点了一下头,示意那个家伙闭上嘴巴,他接着说道:“我相信大家花了大价钱把得到了授权是为了获取更高的回报,但是混乱的市场会让我们面临着大小不一的风险,我认为我们有必要也有义务凝聚成为一个团体,将混乱的秩序规整的有序!”

拍得者们纷纷表示了赞同,这也是他们所希望的,利用低度酒蒸馏提纯获得烈酒的目的就是为了释放充分的利润空间,来和其他生产商在价格上打一场不对等的战争。淘汰掉那些杂七杂八的酿造厂商之后,整个帝国的酿酒行业中至少百分之八十的份额,将由他们来完全的掌控。

毫不夸张的说,每年十几亿的酒水消费中的八成,会成为在座这些人盘子中的美食,每个人所代表的势力,至少都能够获得六七千万以上的份额,除去各种渠道和销售,他们的盈利能力将超过两千万一年。所以他们毫不犹豫的喊出令人生畏的价格来抓住这次机会。

“我有一个想法……”,经过短暂的沟通人们已经认为杜林值得重视,他说的话更加值得重视,再也没有一点小瞧他的想法。杜林抬手伸出一根手指随意的指了指,“在一年之内,通过合理合法的竞争和其他的方式,尽可能的挤压不属于我们这个圈子的酿酒工坊和厂商,我希望在明年的这个时候……”,他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清脆的声音就像是点在这些人的心脏上,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身体,“帝国全境范围内,酿酒工坊的规模是现在的百分之二十,甚至更少!”

那些资本家的眼睛顿时都露出了红色或者绿色的光泽,竞争者越少,代表着自己的份额越多,加上帝国经济复苏,人们口袋里的钱更多了,需要更多的享受,这是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世界。

当然也有人提出如果有人窃取了这种很简单的提纯方式来生产烈酒怎么办,提出这个问题的人顿时被十五道目光注视着,他尴尬的笑了笑,闭上了嘴巴。

怎么办?

当然是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通过合法与不合法的手段让他们消失咯,这可是一年十几亿的市场,敢伸爪子?

不仅爪子要剁掉,就连爪子的主人都要毁灭!

谈妥这一切之后开始进行交割,杜林一共受到了八千多万的转账,还有一亿一千多万会在未来五年里逐年付清,并且会产生比银行贷款利率提高一个点的利息,也就是百分之七点九八。

带着这些钱杜林回到了奥迪斯市,他需要这些钱的目的不是为了建设奥迪斯市,而是在接下来他有一个巨大的计划,需要大量的资金,甚至可能说这些资金都还不足以支撑起他的计划,所以他需要更多的资金流入自己的口袋。这个计划绝对不会只有他一个人参与,还会有更多的人参与,他把这个计划称之为“菠萝派”,为什么不是“苹果派”的原因是他不喜欢吃苹果,他喜欢吃菠萝。

他会邀请那些以后能够成为自己助力的人加入到这个计划中,新党的高层,比如说马格斯之类的,还有那些大资本家,比如说约翰、科利尔斯之类的。

这个计划带来的回报大概在一千倍以上,所以他根本不在意有多少人加入到这个计划里,反而害怕加入的人太少,对自己产生不利的影响。

现在,他需要做的只是默默的准备,然后再次震惊这个世界!

在回到奥迪斯市的第二天,他参加了一个开业典礼,杰克先生所建造的仓库区完工了。杰克先生和“poker”非常的聪明,他们没有经营那些可能存在风险的行当,或者说他们的理念四平八稳。仓库区的建设永远都是一本万利,维护仓库区只需要按季度支出一些维修费用和每月的人工。

加上杜林保证奥迪斯市不会超过两个仓库区,这足以保证杰克先生和他背后组织接下来三十年在奥迪斯市的收入。

杜林欣然的赴约,参加了从联邦流传过来的剪彩仪式,并且还说了几句话,给杰克先生不少面子。在散席之后,杜林把杰克先生拉到了角落里,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私下谈了一点事情。

两人走到了仓库区后面空旷的临时堆栈区,空旷的地方藏不住人,风声也可以把他们的话彻底的消音,杜林看了看周围,才说道:“我想和皇后或者国王直接通话,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杰克先生皱了皱眉头,他的面部表情依旧十分的僵硬并且不协调,看了让人十分的难受,就像是他的脸上蒙着一层什么东西。

“恕我冒昧,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如果可以的话,最好由我转呈两位大人。”

杜林拿出了烟盒,取出一根烟,烟屁股对着烟盒磕了磕。最近两周他发现香烟里的烟丝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紧了,可能与拉尼提议增收烟草税有关系。整个帝国几乎所有城市都开始了经济建设,吸引大批来自于乡下的人进入到城市中。在城市里可没有地方给他们自己种烟叶,加上工资的提高,香烟的销量开始有了明显的上升。

拉尼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非常及时,等大选过后就会在帝国议会上讨论并且发起听证会。

他点着了烟,吸了一口,慢慢的吐出,似笑非笑的看着杰克先生,“我有一桩回报率超过五百倍的生意,不知道国王和皇后有没有兴趣!”

关于上一章的内容一点说明

现实永远比小说更加的yy,为了不让剧情崩掉我已经把回报率降低了数倍,在现实生活中曾经出现过一起经典的案例,回报率在三千倍以上,所以这并非是yy,而是尽量不yy,只是为了后面剧情的需要。

以上。

《克斯玛帝国》关于上一章的内容一点说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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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九章 针锋【3】“派大星点播+8”

杰克先生听到杜林的话之后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直勾勾的看着杜林看了好一会,才伸出留了指甲的小指,掏了掏耳朵,“刚才你是说……五百倍的回报率?”,说着他自己都笑了起来,“是不是我听错了,这里的风有点大!”

杜林摇了摇头,很认真的说道:“你没有听错,我的确是这么说的,五百倍的回报率,我已经凑了大概一亿的资金,总共需要不低于三亿的资金。一旦资金到账我立刻就会执行计划。”,说着他叹了一口气,“老实说如果不是资金上还存在困难我并不打算邀请任何人,上次我们合作的非常愉快,所以这次本着加深我们之间关系的目的,我正式的邀请你们加入到这个计划中,具体的内容我只能和做主的人私下说。”

杰克先生咽了一口唾沫,五百倍的回报率?

他是绝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超过一百倍回报率的事情,除非是……,他突然间想到了杜林之前操作的七千多万的事情,那绝对是一笔惊人的巨款,他私底下的时候也计算过,杜林的投入不会超过两百万,其中还有一部投入都被他通过其他方式捞回来了。那一场他做了至少三十倍回报率的事情。

按照他这次资金规模来计算,不说五百倍回报率,五十倍总是有的。

三亿的五十倍,那可是一百五十亿!

如果组织也拿出一亿来运作这件事……,天主在上,五十亿足够他们用到世界毁灭了!

杰克先生舔了舔嘴唇,“最迟明天晚上会给你消息,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从我们投资进去之后,到拿到我们应得的钱,大概需要多久时间?”

杜林在心里算了算,“三到五年!”

三到五年这个周期其实不算长,相反的可以说已经很短了,对于超大规模的经济体来说追求的永远都不是巨大的回报率,而是稳定。帝国央行投资最大的一块其实是农场和牧场,除了天灾之外,稳定的回报率超过了其他所有的投资项目。这种投资的周期更长,往往都在十年以上。

三到五年就能拿到几十倍的回报,的确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投资项目,因为具体的内容杜林必须和国王以及皇后说,所以杰克先生也没有自讨没趣的询问杜林。至于高回报自然会伴随着高风险,这些都和杰克先生没有什么关系。

“我先回去通知两位大人,最迟明天晚上给你消息!”,先走一步的杰克先生其实还是很看好杜林的,首先他不需要担心杜林欺骗组织,一个潜在势力巨大的组织损失的起这些钱,同样也有追回损失的办法和惩戒的手段。其次杜林上一次在股票市场捞钱的方式确实让人眼前一亮,国王对杜林的评价很高,所以才有了这次在奥迪斯市投资的行为。

目送杰克先生离开之后杜林一边吸着烟,一边望着空旷的堆栈区。他很清楚如果顺着马格斯这条线走下去,未来至少二十年的时候都会在不断的熬资历中度过。用二十年的时间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他没有这个耐心,也不愿意接受这种方式。

新党可以通过释放资本力量来获取最大的成功,那么为什么他就不能借助已经失控的资本力量来博取更大的利益?在以帝国为棋盘的游戏上,每个人都是棋子,但是每个人也都是棋手,怎么玩,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了。

他掐掉了烟屁股丢在地上,抬起脚碾了碾,一阵带着秋意的风吹来,他抬手按着自己的帽子,逐渐消失在仓库区密密麻麻的建筑中。

回到办公室之后娜塔莉来找杜林,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我们需要一个正规的医院,还有足够专业的医生和护士!”

就在杜林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出了一起事故,一个固定脚手架的工人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落差超过了十米。幸运的是脚手架下面都是堆放整齐的钢架,这些钢架受到冲击之后滚动卸载了一部分冲击力,那名工人并没有被摔死。但是不幸的也是这些钢架,凹凸不平以及坚硬的质地让工人受伤严重。

工人工会在第一时间就到达了现场,并且安排了车辆送工人去了纳米林德斯,与此同时向市政厅提出了抗议,认为市政厅减缓了医院方面的建设,是对居民和工人可能遭遇危险的无视,并且提出了市政厅应该支付部分费用这种愚蠢的想法。

整个帝国的医疗系统有一大半都掌握在资本家的手里,只有一部分是帝国官方经营,这就造成了一些落后地区缺少平价医疗基础设施的问题。

门农提出的居民医疗保险保障之所以能够被一部分接受,原因也在这里。

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不受伤,如果缴纳一小部分钱换取免费或者少量支付医药费完成治疗的过程,对于那些从事高危险行业的工人来说很有吸引力。

杜林思索了片刻,“州里有自己的医疗系统吗?”

娜塔莉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医疗系统基本上都是和教育系统挂钩,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组合,由医疗教育资源管理办公室来全面负责这两个方面的工作。相较于更加火热的教育体系,医疗体系并不是很受关注,这里存在一个比较特殊的问题,那就是竞争力。

由官方运营的医院在竞争力上远不如私人经营的医院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可思议,但这就是现实,私人医院高薪挖走了已经有丰富经验的医生和护士,虽然公营医院的收费相对廉价,可是有时候不一定能把病看好。相反的是私营医院收费虽然昂贵,但至少能够让人放心。

杜林对这方面真的是一抹两眼黑,他揉了揉半边脸,有点疲惫的说道:“去问问有没有人愿意接手这个活,如果有的话就招标,如果没有就打一份申请书,让州办公室解决这个问题,钱我们出都可以,但是医生一定数量足够,业务娴熟。”

娜塔莉点着头转身离开,杜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他总觉得娜塔莉每次背对着自己的时候屁股总是扭来扭去。

在纳米林德斯,受伤的工人还躺在病房内,在病房外站着好几名西装革履的工人工会成员,医生轻轻的关上房门,表情有些凝重,“你们都是病人的家属?”

布乔从几人中走出,一声瞥了他一眼,感觉这个家伙和里面躺着的人不太像。不是说两人的面相,而是说气质。

布乔看上去像是一个成功人士,西装革履,面容冷静沉稳,和那个满身污垢的工人完全没有一丁点相似之处,他又问了一句,“你是病人家属?”

布乔摇着头答道:“我是奥迪斯市工人工会会长布乔,这次是我们送他来这边的,我希望能够得到最确切的资料,以便于和用工的一方进行磋商。”

医生顿时笑了起来,他知道这些工人工会的难缠程度,也碰到过几次工人工会接手的病例,对于他们送来的人不需要考虑用药成本问题,什么贵用什么,最后都会由用工方来支付。

可能只要几百块就能治愈的问题,有工人工会介入之后都会变成上千块!

“问题有点严重!”,医生按照自己所掌握的方式开始了交流,他面色看似沉重的说道:“这位先生身体多处骨折,以后行走可能会存在一些问题。另外他的颅底也有损伤,在跌落的时候撞到了后脑,值得庆幸的是伤害在接受范围之内,这是他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清醒过来的原因,我个人认为如果他或者用工方不具备支付能力的话……”

下面的话不是他的剧本,布乔果然很熟练的接上就说,“费用问题你们不用担心,用最好的方案,一定要尽力让他恢复过来!”,他瞥了一眼医生手中的病情记录表,“这些东西我可以带走吗?”

医生笑眯眯的递给了他,“可以,我重写一份就行了。”

布乔道谢之后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医院,站在医院的门外他翻看了几页并请记录,沉思了片刻,“先让用工方垫付五百块,另外我们有没有可能从市政厅那边拿到钱?”

他身边工人工会雇佣的律师点头道:“这完全可以,奥迪斯市的基础建设中应该包含医院,因为那里没有这个基础机构,所以延误了救治的时间,市政厅应该承担一定的责任。”

布乔指了指他,“你这个想法很好也很正确,明天我们去拜访一下那位年轻的市长!”

他本来打算从杜林手里买一块地用于建设奥迪斯市的工人工会分会,哪知道杜林不仅不卖地给他,还把他的计划书中所需求的面基砍了一半,更让他觉得工会被小瞧了的是杜林只愿意将土地以租赁的形式租给工会三十年。

这还是乔布第一次见到这么旗帜鲜明对工人工会下绊子的市长,他觉得有必要让杜林了解一下工人工会的力量!

第四一零章 布乔【1】

布乔在来奥迪斯市之前工人工会的总会长和他单独的交流过,以平息把他从繁华地区调往落后地区的怨气。

当时总会长告诉布乔,奥迪斯市的发展速度很快,按照杜林市长给出的《奥迪斯市发展计划书》所提及的便捷交通,要不了几年时间奥迪斯市就会成为超越纳米林德斯的大城市。到了那个时候,纳米林德斯的业务可能会面临全面的萎缩,流动务工人口会迁移到奥迪斯市,所以在奥迪斯市发展起来之前,就必须把工人工会的这面大旗牢牢的插在这个地方。

工人工会看上去好像只是一个关爱工人阶级的组织,其实说到本质,工人工会也可以看作是一家服务型的公司。工人工会的资金来源除了每年通过收取工人缴纳的会费之外,还接受包括但不限于捐赠之类的无偿款项,同时他们还有一个独特的生意。

那就是和用工方进行合作,用一种经常被人忽略掉的方式来赚钱——中介费。

用工方会把自己工人的缺口需求告诉工人工会,并且缴纳一定的费用,然后工人工会把这些岗位的性质和薪金发布在工人工会的广告黑板上,只要有工人成功的应聘了这个岗位,工人工会就会从工人手里收取一定的介绍费。这笔介绍费非常的少,大概只有二十分到三十分。

可是整个帝国拥有多少工人,拥有多少流动工人?

加上体检以及乱七八糟的费用,这绝对是一笔不容忽略的收入,但因为这笔收入摊薄到每个人身上的时候几乎少的可怜,所以大家都不觉得这是赚钱。

奥迪斯市充满辉煌的未来注定在这座城市中有着广泛的用工需求,同时也关系到了工人工会对社会责任感的填补,凸显了工会在政治方面的重要性。

布乔接手这份工作之后并没有把这份工作看做成如何困难的工作,在他看来不过是建立一个分会然后按照日常的工作方式进行下去,必要的时候站出来代表工人阶级的利益向资本家或者当权者争夺一下公正,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里有个与众不同的市长。

在很多城市里那些当权者和资本家哪怕对工人工会充满了厌恶和恨意,至少他们都不会表现出来,因为他们代表了一个数量巨大的阶级,掌握着对用工方绝杀的杀手锏。

这里,确实出人意料。

杜林回来的第二天布乔就找上了门,他面色肃然的坐在杜林的对面,“市长先生,您知道前几天一名工人因为安全保护不到位,从脚手架上摔下来并且酿成重伤的事故吗?”,杜林点了点头,布乔继续说道:“我刚从纳米林德斯回来,那名工人的情况很不好,这里有一份商情报告……”,他把从医生那里拿来的报告放在了桌子上,推了过去。

“伤者到现在还没有苏醒,医生认为他可能伤到了大脑,所以需要进一步的观察和治疗,同时医生也提出了一个观点,他认为没有及时就医是造成伤者无法苏醒的主要原因之一,毕竟这里离纳米林德斯太远里,足足有三个多小时的路程,伤势在这段时间里不断的恶化!”,布乔叹了一口气,脸上出现了一些悲恸的表情,“奥迪斯市市政厅在基础建设上存在下次和弊端,本市的医院居然没有医生,只有两个年纪很大的护士,我认为在这件事上市政厅方面也要承担一些责任,我希望市政厅与您可以在为伤者支付一定的医疗费用,作为弥补。”

他看着杜林,杜林也看着他,过了片刻杜林问道:“说完了?”

布乔有点莫名其妙,但是他的感觉很不好,好像自己说的那么多话都是毫无意义的,只是他现在面对的这个年轻人无论他多么的年轻,他都是市长,必须要给予他一定的尊敬。

看着布乔点头,杜林随手将桌子上的商情报告拿起来看了几眼,嗯,能看得懂,这一点比较令人舒服。翻看了几页之后,他把商情报告打着旋的丢回到桌子上,“我需要指正你一些错误,布乔先生。”

“第一,据我所知那名工人违反了工人工会以及商会总会联合制定的《施工安全细则》中关于需要系安全带的一项,这属于违规作业,由违规作业导致的后果不应该由任何人来承担责任。”,杜林晚上的时候打了个电话给凯文问了一下相关的事情,现在早就胸有成竹,“第二,按照帝国法,任何人在公共场合下受伤,特别是重伤,应该第一时间联络城市的医院和警察局,我没有从这两边看到任何有关于你们报警报医的记录,你们擅自在没有经过警察局和城市医院的同意下,将伤者转移到了更远的纳米林德斯,应该为此负责的是你们,而不是奥迪斯市市政厅以及医院。”

“第三,工人工会的性质是服务性质的社会组织,你们代表不了法律,也代表不了官方的态度,在我以及帝国更高级的司法部门没有给予你们授权之前,你们没有资格向任何人索要财务。”

“基于以上三点,布乔先生,你觉得你今天来我这里坐下来,然后给我一份我并不关心的伤情报告再找我要钱,合适吗?”

杜林的反击犀利到布乔都没有预料的程度,他盯着杜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不知道如何反驳杜林的观点。

更多时候大家都在遵守一种约定俗成的规则,这些规则逐渐的形成了普世价值观的一部分,不能说这些规则不对,但是比起更加详细以及有书面明文并且更加具有法律效益的书面规则,这些规则的确不具备什么竞争力。

别人羞辱你的时候你可以选择武力复仇,从大众感情上来说这么做没问题,但是法律不允许,这就会让选择成为一个难题。如果官方不介意的话,反击和复仇就是正确的做法,但是官方开始严格执行书面规则的时候,这就是一个问题。

布乔没想到杜林居然对这些东西这么的熟悉,他一时间确实有点为难,当时他的处置方法都是经过考虑,以及参考其他分会和自己曾经工作的经验做出的决定。奥迪斯市的医疗情况大家都很清楚,根本就没有医生,报医有什么意义?

报警就更没有意义了,警察能做什么,这又不是刑事案件。除了做一下笔录之外他们也没有办法,为了考虑到伤者生命安全问题,布乔当时决定直接把工人送到纳米林德斯。

但恰恰是他这个看上去最正确的决定,反而让他陷入了被动,他忽略了一个事实——奥迪斯市的市长,似乎不吃工人工会这一套。

“本着人道主义,我……”

布乔还没有说完,杜林就摆了摆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如果说人道主义有用,就不会有南北战争,不会有罪犯和受害者。我尊重人道主义精神,但是这是一个法制的国家布乔先生,我们应该在遵从法律的前提下,再考虑是否应该遵从人道主义。”,杜林拿出烟盒点了一根烟,耸了耸肩膀,“在人道主义的号召下,我愿意个人捐款……”,他在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了一枚五十分的硬币,放在了桌子上,“捐款五十分救助这位工人。”

“对了,我记得在工会缴纳了一定费用之后,工人工会应该为工人垫付医疗费用吧?”,说着杜林乐呵呵的笑了起来,他弹了弹领口上不存在的灰尘,“说起来我也曾经是工会的一员呢!”

布乔脸色很不好看的看着桌子上那枚闪烁着金属光泽的五十分硬币,硬币上的耀星帝国十六世皇帝的笑容就像是在嘲笑他。他微怒的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商情报告说了一句告辞,转身就要离开。

杜林在后面还追喊了一句,“布乔先生,你忘记了我的捐款,难道你们认为五十分就不是钱吗?”

布乔脚步一顿,停了下来,他转过身冷着脸走到桌子上,随手想要把那枚硬币拿起来,没想到小小的硬币他扣了两次都没有扣起来,动作有点粗暴的顺着桌子面将硬币滑到了手中,转身离开。

杜林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完。

布乔离开之后回到了工人工会临时的办公地点,脸色黑的都能滴出水来,有人还想要和他说什么,他拿着商情报告的手就举了起来,将人拨开。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他越想越不甘心,不能就这样认输,如果工人工会不能够从这些当权者和资本家的身上体现出决然不同的气势来,工人工会就会成为一个摆设。

他想了一会,把律师喊了进来,“杜林非常不配合,我们有办法起诉他并且获胜吗?”

律师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杜林在伊利安的时候打的官司都是凯文接手的,老实说如果打官司的话我们有依据起诉他,但是绝对赢不了。”

凯文已经是律师这个行业中的标杆,想要赢他?

每个律师都会在睡觉前有这种想法,但是醒来之后就不会有了,因为他们知道那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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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一章 玩个大的【2】

克劳斯的口袋里有枪,可是在昏暗的路灯下他不知道对方的手中是不是有枪,是不是已经指着他,那个人非常巧妙的站在了灯光直接照射的边缘处,路灯就像是最完美的伪装,将两个世界隔开,却把那个家伙留在了阴影中。

两个人都保持着自己的动作,没有任何一个人做出什么其他的举动,彼此透过光明与黑暗的界限对视着,时间在这一秒,在这里,已经失去了意义。

过了大概有十几秒,或者几十秒,或者几分钟,克劳斯微微扬着下巴,他不想露出胆怯的表情,在这种时候保持自己的勇气对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情会有很大的帮助。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克劳斯转过身正对着这个家伙,他缓缓弯下腰,将手提箱放在地上,并且打开了手提箱的扣锁。他将手提箱挪到身前,轻轻的一推,就倒在了地上。手提箱受到了震动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在簧片的作用下,手提箱缓缓打开了。

里面有几个金属小盒子里,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但是最引人瞩目的就是放在一边已经有些凌乱的现金。全都是二十元面额的现金,一扎一扎连银行的封带都没有取掉,足足有十扎,两万块!

“我不知道是你是谁,也不知道是谁请你来的,但是我相信我的性命比这里的钱更多,也比你想像的要多。朋友,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里面还有一个支票本,已经签过字了,最高限额是两千块。我不会注销这个支票本,一百张,二十二万都是你的!”,他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让自己看起来并不具有威胁性。

“只要你站在这里,等我从巷口出去,你再来追我都可以,为什么不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克劳斯的鬓边滚落了一地汗珠,顺着他精心打理的腮边滚动到下巴上。越来越的汗水顺着前者趟出来的“河道”积蓄在一起,那一滴汗珠终于承受不了更多的重量,失去了抓力,从他的下巴上滴落。

小小的汗珠在巷子里潮湿的地上掀起了一朵小小的水花,巷口外一辆车飞快的经过,司机似乎并没有发现这里面所发生的一切。

一边公寓楼上的窗户被哗啦一声关上,耳边传来了年迈的声音,似乎在叫骂什么。

一切都如无数个平静而无聊的夜晚,但今天发生了一些不那么平凡的事情。

“我死后银行会第一时间冻结我的账户,如果没有继承人这笔钱就会永远被银行吞掉,两万,还是二十二万,这不需要思考!”,克劳斯善意的提醒了一下这个可能是杀手的家伙,他如果杀死了自己,那么银行里的那二十万他就拿不到了。

越来越多的汗水让克劳斯感觉到不那么舒服,他很想撕开领口大口的呼吸,但是他害怕自己一个幅度过大的举动会引起这个人的误会。他知道,只要把手放进口袋里就有了谈判的资本,可是他做不到,哪怕他的手与口袋之间的距离不到一尺。

在漫长煎熬的等待中,那个人说话了。

“你做了不该做的事,说了不该说的话,杜林先生希望你能记住这个教训!”

这句话听上去似乎是原谅了自己?

克劳斯脸上的惊喜刚刚浮现,耳边就传来了一声枪响,在枪声的刺激下他眼睛不受控制的快速眨了一下,身体猛的震动。他缓缓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上面有一个小小的伤口。鲜血在过了好几秒之后,才一点一点溢出来,染红了他从那个该死的地方偷出来的服务生衬衫。

他抬起右手摸了摸伤口,并且将手指放在离自己眼睛更近的地方,新鲜的鲜血并不粘稠,反而有点稀,就像是红色的墨水。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都在快速的通过这个小小的伤口被某种不知名的伟大力量抽离。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起他的身体,他摔倒在地上。呼吸因恐惧而变得急促,身体里莫名的涌现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这股力量让他有一种错觉,似乎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碍,并且还能站起来,能跑能跳,能打败那个杀手。五感也因此变得更加灵敏,他听到了脚步声,瞪大的眼睛看见了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他就站在自己的身边。透过这个角度,他可以看见一双冰冷的眼睛,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一股咳嗽的欲望打断了他想要说话的冲动。

噗的一口,血雾在这个幽静的巷子里绽放,那个一直叫骂的老人闭上了嘴巴,不断晃动发出吱呀吱呀声的旧床似乎牢固起来,那个家伙举起了枪,对着他的脸,放在扳机上的手指轻轻收紧……。

杜林只在奥尔奥多待了三天时间,就离开了那边回到奥迪斯市,奥迪斯市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他难以在外面停留太长的时间。

回到奥迪斯市的时候已经是他离开的九天后,也就是周一。

一大早刚刚苏醒过来,德芙就已经准备好了早点,他刚吃了一口,想起了什么,立刻问道:“新的市政厅修建的怎么样了?”

新的市政厅按照杜林的想法以及从帝都那边找来的设计师做了一个草图,看上去非常的气派,一共有五层,占地约有一千五百平方米左右,不包括园林与院子。风格采用了古代一个叫做“雅”的风格,据说那是一个数千年前的伟大帝国,后来因为内战四分五裂,最终走向了灭亡。

这种风格通俗点说就是大气,门口六根需要三人合抱的柱子就足以让许多人下巴脱臼,整个建筑并不奢华,但是能够感觉到一种分量十足的厚重,以及威严。

据说省雅自称自己就是“雅”的后裔,至于是不是真的就不清楚了,不过从他们的建筑物风格看不出有“雅”有任何的联系,可能是“缩水”了吧!

这样一栋建筑物的工期如果按照梦境中的那个世界计算,最少也需要半年时间,但是在这里却不需要那么久。随着AT-1魔改工程机械的诞生,很多需要耗费人力、物力和时间的工程量被极大的缩短。就拿那根柱子来说,从西部运过来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但是把它从车站运送到新的市政厅并且竖起来只用了不到一上午的时间。

两台工程机械完全可以把柱子抱起来行走,这还要感谢那些兵器开发商,没有他们的更新换代,大家也享受不到这种工程机械所带来的效用。

整个工期计划需要两个月时间完成,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三十七天,还有二十四天就两个月的时间了。除去内部装修之外,主体工程应该已经完工才对。

有时候杜林也觉得很神奇,可能是受到梦境的影响太过于严重,他总觉得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做得到。

“娜塔莉小姐说还有半个月左右就可以完工了,这多亏了本地许多人的帮助。”,德芙为杜林添加了一些牛奶,为了这些牛奶她特意要求杜林从外地调了一些奶牛过来。本地的并不饲养奶牛,一是这里的人对牛奶似乎不太感兴趣,主要因为可能是这里缺少年轻人。其次奶牛在这里的经济价值远不如肉牛的经济价值,所以没有人饲养。

杜林点了一下头,他知道这个事情。

要说奥迪斯市的大建设什么人最开心,那肯定莫过于本地人了,除了城市的变化能够让他们也享受到发达城市的一切之外,也提供了更多的工作机会。比如说盖房子,在其他地方一块五一天的日薪,在这里只要一块二甚至一块就有人愿意干。在资金压力小于其他地方的前提下,自然可以雇佣更多的工人来协同建造,工期自然而然就快了许多。

这段时间加菲尔德还和他抱怨过,实在是忙不过来,因为他不仅是奥迪斯市的大地主之一,更是市长的朋友,所以不少人为了混个面熟都从加菲尔德那里订购钢材。这就让他痛苦并快乐着,整天到处联系炼钢厂大批的收购刚才再转手卖过来,虽然单件利润降低了,可总体营收却节节攀高。

城市一天一个样,杜林心里也充满了成就感。

他曾经觉得做一名市长的意义并不大,但是看着这座城市在自己的手中焕发出新的生命力,就如同一个父亲看待自己的孩子那样,尽管他没有孩子。

工人工会的申请已经放在了杜林的桌子上,他第一个看见的就是这份文件,工人工会打算买下一块地皮用于建造工会的建筑,包括了主体建筑和用于娱乐以及开会的建筑,占地面基计算为五千平方米。杜林看完之后直接给他从中间来了一刀,写上了自己的意见,最多不能超过两千五百平方米,并且奥迪斯市不对外出售地皮的所有权,只出售使用权,为期三十年。

很完美,他满意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这份文件丢到一边,想买自己的地?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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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二章 啪啪【3】“派大星点播+9”

托马斯歉意的对着床上的女人笑了笑,伸出大拇指对着门口的位置晃了晃。

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妻子,作为伊利安海军基地的明星军官,为基地的创收提高了数个台阶,所以他被少将赋予了一些特权,比如说可以频繁的被“探亲”。

女人坐在床上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直到托马斯有点不耐烦的从口袋里又拿出两块钱塞在女人的马里亚纳海沟里的时候,才穿好裙子的女人直接抱起了衣服离开了房间,还非常贴心的帮托马斯把门关上。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了?”,托马斯提着电话走到门边打开了门,看着女人离开了房子才重新坐回到床边,“少将阁下认识警戒区的副指挥官,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向少将阁下说这件事。”

海军虽然和陆军不是一个系统,可都是军人,都需要从军校毕业。像少将这样的老一辈将军,他们毕业的都是都是帝国皇家军校,校内分为陆军部和海军部,严格算起来大家都是同学。

如果他们只是普通的小兵,这份关系就会变得毫无价值和意义,但是当他们成功的迈上了人生巅峰的时候,任何不起眼的关系都会被他们经营成一张巨大的关系网。

杜林很满意托马斯这个答复,当然他也知道托马斯这么配合的原因并非是两人的关系有多么的好,而是看在杜林每个月需要运输大量物资给海军带来的利益上,才有了这样看似很铁的关系。

“有人打算在我的城市暴动,我考虑一下,面对这些邪恶的暴徒,我应该做的不是纵容他们的放肆,不应该让他们伤害了帝国却什么都不付出……”,这个话题稍微有点沉重,杜林的语气也很低沉,“我希望能够和警戒区的陆军联系一下,必要的时候通过武力的方式镇压这些暴民。”

托马斯听完之后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帝国军队镇压暴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他有点奇怪,“用警察局的人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牵扯到陆军那边?你知道,有时候说话不是很管用。”

“因为参与暴动的人数可能会上万,甚至更多。”

托马斯本来还打算告诉杜林这不是一件好完成的差事,顺便混几个小钱,但是当他说上万的暴动人员的时候,托马斯就知道自己不能插手了。这种事情必然会引起帝国高层的高度重视,任何与这件事有关系的人都会被人盯着,如果他拿了钱……,不管这件事最后成没成功,他都可能会面临军事法庭的指控。

“这样吧,少将阁下还没有睡觉,我把这件事和他说一下,看他怎么答复你。”。

“可以,等大选结束我会回伊利安那边,到时候我们见面再聊。”,杜林挂了电话,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他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鼻腔中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芬芳,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娜塔莉,才注意到她居然还化了妆。虽然妆容很轻,可依旧能够看得出来。她还穿上了短裙,并且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搭配的非常好。

如果有一个女人在见你之前会化妆并且打扮一番,这个女人对你有意思。

杜林望着她的时候,她很快就回避了杜林的目光,按照正常的剧本她现在应该说一些场面话,比如说事情都办完了我也该走了之类的。可是在另外一个世界,一个战胜了六眼飞鱼的女人赐给了她勇气,她没有离开。

到了这个时候杜林才意识到娜塔莉想要做什么,他了解过这个女人的过去,自然也不存在任何的心理负担。

他站起来把办公室的门关上,问了一句,“洗过澡了吗?”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杜林感觉到浑身通泰,有时候必要的发泄也是必须的,娜塔莉已经起来并且为杜林买来了早餐,依旧是奥迪斯市的特产——碎牛肉拌蒸麦仁,上面还有一个新鲜的鹅蛋黄。牛肉比正常的时候多了一点,汤汁也更多,每一粒麦仁都被浓稠的汤汁紧紧的锁住,扑鼻的香气让人胃口大开。

他刚吃了一点,德芙就提着早餐来了,她有点意外的看了一眼正在收拾散乱的文件的娜塔莉,以及杜林正在吃的早餐,嗅到了空气中那一丝丝荷尔蒙爆裂的气味,顿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需要我把里面收拾一下吗?”,德芙把带给杜林的早餐放下,有钱人的生活不就是这样吗?在她看来这样的杜林才是正常的杜林。

娜塔莉顿时有点惊慌,“不,不用,我来收拾就好。”

久旷之身的娜塔莉昨夜的疯狂不足外人道,她很快就钻进了杜林的休息间,把床单什么的都收拾起来拿在手上,看样子是准备带回家清洗一番之后再带来了。如果不是考虑自己扛不动那个沉重的床垫,她不介意连床垫也都一起带回去。

杜林见了只觉得好玩,“给德芙就行了,她是我的生活管家,不需要回避她!”

娜塔莉将床单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就走了。

德芙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床单,笑问道:“你喜欢年纪大的女人?”

杜林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他知道德芙有时候会表现出一种特殊的信息来,但是每次他都会假装看不见,只是今天有点尴尬的事情撞在了一起,杜林觉得有必要说清楚。

“不是我喜欢年纪大的女人,而是我并不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连谈感情都不行。”,他靠在椅背上,舒了一口气,“如果有一天我能够成为这个帝国唯一的声音,那么我会结婚,但是在这之前,结婚这种想法不仅滑稽,而且还很危险。你不会忘记阿丽莎身上发生的事情吧?”

德芙笑了笑,办公室里恢复了平静。

杜林虽然是一个混蛋,但也是一个有自己行为准则的混蛋,他不介意和别人发生超友谊的关系,但是他真的不适合结婚,连恋爱都不适合。

用自私的立场来说,他的婚姻很值钱,以后说不定就会成为某次改变命运的筹码。联姻这种事情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在很多普通人都不知道的“世界”里,婚姻是被严格控制的。就比如说那些行业托拉斯,为了避免股权和权力的流失,在家主没有同意之前,家族内的人选择婚姻的对象,只能够使家族内的人。

表哥、表姐、表妹、表弟,看上去似乎非常的混乱,但是这种愚蠢的方法使得家族的产业不会外流。就比如说纳莎,她未来的丈夫绝对不会是杜林,除非杜林愿意将自己的产业与乔治家族的产业合并在一起,否则纳莎未来的丈夫只能是亚瑟的孩子。除非她放弃所有的权力,净身出户,才可以去追寻自己的爱情。

这也是杜林不搭理她的原因,她不一定做得到,她的父亲也不会允许她这么做。

这种事情并非只发生在这个世界,在杜林梦境中的那个世界里,那个号称最自由的过度中,某些大家族完全成为了近亲产物的失乐园,一些内幕甚至骇人听闻。

杜林打算把自己卖个好价钱,在他最需要助力的时候,他会考虑把自己卖掉。

那么再说说不自私的原因,和他结婚,或者与他谈恋爱产生感情实际上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阿丽莎的事情绝对不是孤立事件,人们希望通过控制杜林最重要的人来胁迫他做出他不愿意的举动。但是杜林不会妥协,这就注定肯定会有人受到伤害,甚至是死亡。所以他尽量避免出现这样的情况,让自己痛苦,也会让被人痛苦。

但是他不反对这种需求,身体毕竟是诚实的,总需要有这样的时候,这也是他现在明白过来的。压制自己的欲望只会产生毁灭的冲动,只有释放才能得到诸神的祝福。

如果有一天有人用娜塔莉来威胁他?

可以大胆的试一试!

德芙虽然不能完全明白杜林的意思,不过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一上午就在这样相对宁静的工作时间里过去,中午的时候伊利安海军基地的小老头给他打了电话。

“我听说你想要干掉一些人?”,小老头一如既往的直言直语,杜林不信这样的人能成为少将并且管理一个海军基地,但是并不妨碍他“相信”这一点。

杜林笑说道:“不是一些人,是很多人。”

“你要知道帝国对武力镇压暴动有非常严格的指标和要求,如果你只是想要干掉一些无害的人,哪怕我的朋友去了你那,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举动。”,少将阁下必须把话先说清楚,否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杜林觉得是他欺骗了自己就不好了。

杜林对此也有所了解,“你放心,绝对是有危害性的暴徒,他们一定会严重的威胁到人民的人身安全与财产安全,这是正义的行为。”

“很好,你打这个电话,我已经和老友联系过了。”

少将阁下留下了一个号码之后就挂了电话,杜林看着手中记录着电话的纸条,笑着摇着头,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冷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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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四章 准备【2】

杜林一大早就开着车离开了城区,在离城区大概二十公里的路边,一片茂盛的灌木丛中,他见到了他需要见到的人,来自帝都警戒区的戈登上校。

他昨天已经联系上了警戒区的副指挥官,并且承诺以私人的名义捐助一笔钱成立“爱国军人基金会”,用于感谢那些在卫国战争中为了保卫伟大的帝国而壮烈牺牲的英勇士兵们,同时对正在服役的“士兵”一样提供必要的人道主义关怀。对此副指挥官阁下非常的感谢杜林的善意,以及称赞了他的美德。双方的交流非常的愉快,通过和副指挥官阁下的交流,杜林才知道陆军其实没有人们想象中过的那么舒服。

海军自成一体之后军部除了针对性的给予了海军非常多的限制,同时也在监控着陆军的动向。如果连陆军都被资本势力腐蚀,那么帝国最后的武器就会落入到那些商人的手里,所以得到大量的钱,或者其他好处,很难。但是杜林很巧妙的越过了这层防线,这点小手段其实根本算不上有什么了不起的。

任何人,特别是那些曾经掌握过权力的人,都会在晚年面对一个极其不愿意面对的事情,那就是放下手中的权力,并且交出所有享受的特权。这简直会要了这些人的老命,如果是有党派人士还稍微好一点,起码还能跟着党派后面混吃混喝,但是军人这种被命令禁止加入任何党派的特殊职业者,退役之后的生活就不那么好过了。

有本事的人当然可以继续享受着各种津贴,享受着来自其他地方的福利和补助,但是对于那些非顶层的将领,他们的晚年除了一个人坐在老屋子前晒太阳,就是考虑从什么地方找点钱来。

杜林提出的这个想法很好的契合了副指挥官阁下的状况,他已经六十二岁了,按照帝国的规定,他在六十八岁的时候就必须退役并且离开军队。他攒了一点钱,相对于普通士兵来说那的确是一大笔钱,但是对于他这样级别的将领来说,这笔钱其实没什么。

好在杜林出现了,副指挥官阁下退役之后不仅能够担任“爱国军人基金会”的名誉理事,更可以继续经营自己的人脉关系,这一点才是最让副指挥官阁下看重的。

于是戈登上校带着两千名士兵,驻扎在了奥迪斯市外二十公里的野地里,随时准备支援奥迪斯市,镇压暴乱的暴民。

在戈登临行前,副指挥官阁下曾经交代过他,必须亲眼看见那些“暴民”做出有有害于国家,有害于人民的事情,他们才能够使用武力镇压。如果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如果杜林说的那些暴民什么都没有做,那么他们也什么都不能做。

不能为了一个基金会的名誉理事就丢掉还有好几年的军帽,这是不划算的。

刚靠近营地的时候,杜林就被两个暗哨发现,并且被堵在了马路上。他说明了身份之后,一名士兵回去禀报戈登上校,另外一名士兵则端着枪隐隐的对准了杜林身前的地面,并且警惕的看着他。

好在这不怎么和谐的气氛在戈登上校出现时瓦解了,戈登上校有一头棕色的头发,看上去不像是纯血的奥格丁人,他脸上的线条非常的硬朗,就像用小刀刻出来的一样。

“你好,市长先生,非常抱歉让您受到了不愉快的对待,但是我同样希望您可以理解,这是我们的规定!”,戈登与杜林握了握手之后就邀请他进入营地,一边走一边为刚才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下。

杜林并不生气,他觉得这样并不是对他的羞辱,军队应该有自己的规则和死板教条的规定,因为军队不是政客,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是资本家,能够睁着眼睛满嘴的胡话。他微笑着表示自己能够理解,这让戈登上校对杜林的感观非常不错。

作为帝都警戒区的上校,戈登这个上校的军衔其实远没有偏远小地方陆军基地的上位吃香。居住在帝都内的新旧两党高层,各大财团的掌门人以及各种势力庞大的资本家都是他们不能得罪的对象。看上去好像大家对军人还有一些畏惧,其实那只是维持彼此的面子而已。在新旧两党和资本家的眼中,军队就是一把刀,刀不需要有自己的感情,只需要能够捅进别人的后腰就行了。

进入了营地中之后杜林看了看四周,提出了自己的一个疑问,“你们没有带车来吗?那么是不是需要在明天事情发生之前就靠近奥迪斯市?”

戈登知道杜林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挥动了一下手指,立刻有两名士兵跑到远处的灌木丛里,掀开了一张用于伪装,点缀了无数树叶的网子。网子下则是一辆有些老旧的军车,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这些军车还没有列入换装列序,主要是还能用,加上军车不是主要的战争兵器,未来二三十年里也很难爆发战争,所以军工企业并没有针对军车进行新的研发。

“市长先生,我们是专业的军人,所以不需要担心我们这边的问题,九点零五分,我们绝对能够准时赶到奥迪斯市的市中心地带!”

杜林很满意,他喜欢和军人交流,特别是稍微底层一点的军人。这些军人在经过军队的洗脑之后能够重新唤起自己的自主意识,说明他们拥有足够的智慧。同时军队特殊的封闭环境又让他们不屑于说谎,不像参谋以及将军们那样有许多的花花肠子。

“有没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助的?比如说食物之类的?”,杜林看到那些士兵的早餐非常的简单,就是一个鱼罐头一个肉罐头,以及一个水果和一块巴掌大的饼,“我可以调集一些新鲜的牛羊,或者香烟之类的。”

本来戈登还想要拒绝,但是听说到香烟的时候他喉结忍不住滑动了一下。陆军的薪水不高,比起海军那种有本事大鱼大肉没本事也能混个温饱的生活环境,陆军就可怜多了。近几年来军部也在不断的加大对陆军的军费开支,不过主要的军费都用在了换装上,真正落入基层士兵口袋的并没有多少。

看着戈登没有拒绝的样子,杜林立刻就明白了,“能够看见你们在这里我就安心多了,毕竟当我接到密报说他们打算摧毁城市,我也是很慌乱的。我希望这只是一个错误的谣言,这样我们都能省下一点事情,这样,我回头让人把一些生活物资送过来,麻烦你给大家加一点餐,毕竟因为我让你们跑了这么远。”

戈登说了一声谢谢之后陪伴着杜林说了一些话,恭送他离去。

杜林回到奥迪斯市之后立刻让娜塔莉弄了一车香烟和一车烈酒送到他和戈登上校约定好的地点,紧接着他就让德芙去车站接人,接的是熟人,萨维。

这次杜林需要一些新面孔和有胆子,同时不那么引人注意的家伙,这些半大的小伙子们显然是最合适的人。

萨维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五十人,德芙接到他的时候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这三个多月萨维在海军基地内接受严格的军事化训练,不知道是这个时候的孩子就应该窜个子,还是因为那些训练的确有用。他不仅比以前壮实了许多,个子也变高了,皮肤也晒黑了,也有一定的气势了。

见到杜林的时候,萨维身上那种军人的气质才骤然消失,他欢呼着跑到杜林面前拥抱了他一下,然后松松垮垮的躺在了沙发上,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抱怨道,“boss,你待的地方不怎样吗?你不热吗?”

“热?”,杜林嗤笑了一声,“我每天都生活在蒸笼里,早就不怕热了。”,说着他笑着递给了萨维一根烟,萨维准备自己掏打火机的时候,杜林却把自己的打火机挪到了他的面前,“你现在手底下也有差不多一百号人,不给你升组长,恐怕你小子就要埋怨我了。”

“哪能呢!谢谢boss!”,他凑到打火机前点着了嘴上的香烟,一点也没有海特的激动,也没有何塞他们升组长时的傻笑,表现的非常的正常,向前凑了凑,“我早就知道自己能升组长,不然那些人怎么会服我?这次有什么活干?”

杜林揉了揉他的脑袋,把他推到一边,面色也逐渐的严肃起来,“这里有个叫做布乔的家伙,他……”

“要我干掉他?”,萨维抢了一句。

杜林瞪了他一眼,没有外人的时候大家就是一家人,所以他不会责怪萨维什么,“我在说正事,好吗?”,萨维脸上和都佛一样嬉皮笑脸的表情也收敛起来,变得认真,“他打算发动一场罢工来逼迫我低头,可我不打算这么做,所以接下来就是你的任务。”,杜林走到门边,将门轻轻的关上,隔绝了空间。

天上的白云走走停停,太阳倒是一去不回头的奔向了西边,晚霞点缀了天空,奥迪斯市的街道上人流也多了起来。

只是这些人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些人眼睛里却透着兴奋,因为有一件大事,即将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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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五章 欠揍【3】“派大星点播+10”

清晨的天空有些暗淡,多日不见的乌云似乎也在今天跑来凑热闹,湿闷的空气让许多人都感觉到了压抑。原本应该吵闹起来的城市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反倒是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

不少商人都聚集在杜林的办公室里,他们有些忧虑,有些焦躁,这里的任何人都不会喜欢罢工,这意味着工期会延迟,开支会变得更大。

这不是一件好事。

街上汇聚起来的人越来越多,但是绝对没有布乔想像的那么多。有些人会遵从工人工会的意见,他们已经习惯于听从工人工会的建议和要求,也有一些应该出现的人没有出现,不是所有人都会受到工人工会的摆布。

比如说西蒙,他本来应该带着自己人出现在街道上,然后高举着工人工会连夜制作的标语牌,举着牌子喊着统一的口号行走在街道上。可是就在昨天晚上,他突然间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他决定罢工,但是不参加游行。

“来的人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布乔有些不悦,他不知道来了多少人,但肯定没有想象中来的那么多,至少没有把街道都挤满,远处的街道还空出了许多的地方。他这句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也许是对他自己说的。他不喜欢这些不听话的工人,这些人甚至不明白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们。

如果没有工人工会的存在,资本家就会竭尽全力的去剥削他们的劳动力,给予他们微薄的薪水,压榨干他们的血汗然后把他们一脚踢出去。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还少了吗?如果不是有工人工会的帮助,那些受伤致残的工人凭什么从资本家的手里拿到一大笔补偿?如果不是有人工人会,他们的福利待遇凭什么有保障?

愚蠢!

这是布乔赋予这些人的定义,他整理了一下心情,然后望向了三十多名包工头,轻轻的点动了一下脑袋,游行开始了。

罢工似乎和游行永远都是密不可分的两兄弟,只要有罢工的诞生,就必定有游行的出现。工头带着工人们高举着各种各样的牌子走在街道上,他们高呼着震耳欲聋的口号,一个个仿佛都是那名受伤工人的家属,或是嫉恶如仇的正义使者。

“瞧,那边有记者!”

站在市政厅四楼的杜林指了指街边一些举着照相机,不断点燃镁光灯的记者,他脸上可没有什么紧张的表情。似乎是他淡定的模样影响了房间里的这些投资商,让他们感觉到了些许的轻松。

“杜林市长,你打算如何应对这场声势浩大的罢工游行?”,说话的人叫做里昂,他在奥迪斯市投资了一栋购物中心,占地四千多平方米,一共有十层,建成之后可以算是奥迪斯市最大的三个购物中心之一,总投资超过了一千五百万。

他脸上流露着担忧的神色,工期多拖一天,就意味着他需要为这些没有工作的工人多付一天钱,工人工会他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他们的霸道他也深有感触。明明都罢工游行去了,但是他们依然会按照每天十小时的工作时间和他算薪水。

杜林露着轻松的笑容,“放心吧里昂先生,我保证最多不超过三天,你们所有人的工地上就会出现工人在干活。他们更加的吃苦耐劳,也不会有太多不合理的要求。”

杜林的话让满屋子的投资商都联想到了什么,里昂迫不及待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从其他地方调集了一批工人过来?”,他面色忧愁的摇着头,“没用的,无论是从哪来的工人,他们大多数都会加入到工人工会里,最后我们还是需要面对工人工会不合理的要求。”,他迟疑了一下,才有些犹豫着的说道:“其实我们不如把钱给那个受伤的工人,这样的话事情就会平息。”

“错!”

杜林一个铿锵有力的字眼震动了房间里所有人的心神,“当孩子需求一件玩具的时候你拒绝了他,他会哭闹或者在地上打滚,如果这个时候你妥协了,他就会意识到这样做是有用的。当他以后的要求得不到满足的时候,他就会频繁的使用这样的方式来逼迫你妥协。你要么选择满足他的要求,要么选择其他方式。”

“在我这里,我会选择揍他一顿,让他知道谁才是的爸爸!”

“我调来的这批工人我拥有绝对的控制权,不需要担心他们倒向工人工会,我可以在这里向你们每一个人保证。我可以做出承诺,如果他们到位之后工期比预计的要迟超过一周时间,我会赔偿你们的损失。同样,如果提前完成了,你们是不是愿意支付更多的佣金?”

一些投资者低头思考了片刻,觉得和杜林达成这样的协议并不会有任何的损失,工期越早完成带来的潜在利益也就越大。敢于在这里投资的投资者最少的投资项目都达到了两百万。在他们拥有巨大勇气的同时,也具备了卓著的商业眼光,同时也能够明白早一点完工,就会早一天成为人们的选择,会更早一步培养出惯性的消费群体。

在这样的氛围下,在杜林的说明下,大家顿时都轻松起来,纷纷和杜林达成了协议。早三天完成工期有十万块的额外奖励,早一周有三万块的额外奖励,如果能早十五天以上,他们愿意拿出十万块的奖励。

“我要为即将到来的劳工感谢诸位先生的慷慨,让我们继续关注下面的游行吧!”,杜林的一席话把大家的注意力又拉回到游行的队伍上。

布乔一直在观察市政厅窗户后那些闪动的人影,他看了看表,罢工开始已经有二十分钟了,但是到现在位置都没有一个联络员或者谈判人选来联系他,表达市政厅和资本家愿意妥协的意向。他知道这些人在强撑,或者在商量对策,他自信的笑着,看着游行的队伍从市政厅的门口开始走向市中心,他也跟随着队伍移动了起来。

你们总会屈服的!

布乔请来的记者在拍摄游行的队伍,甚至杜林还看见了扛着沉重录像器材的人正在摄像,那是他的人,帝国之星传媒公司的人,这场游行不仅会在报纸上报道,还会在主流的中高产阶级之间以真实的画面呈现给所有人,告诉大家这是一场怎样的“罢工游行”。

随着队伍开始进入城中心,杜林收回了目光,他让德芙送上来一些酒和乐土,接下来就是一场轻松的沙龙,杜林要和他们讨论讨论奥迪斯市的未来与发展。

与此同时,游行队伍中的萨维穿着破旧的衣服,高举着牌子,喊着口号,只是他不时望向周边的街道,就在他看见了一家本地人经营的首饰店时,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去。一边高喊着打到资本家,一边抡起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木棒,打碎了珠宝店的橱窗。

破碎的玻璃安静的躺在地上,原本玻璃后的那些珠宝暴露在自由的空气中。萨维一手抓向珠宝,一边瞪着店铺里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的店主,恶狠狠的喊道,“打到这些生意人,丑恶的资本家!”

游行的队伍出现了短暂的骚乱,一些年轻人看着萨维大把大把的将一些值钱的珠宝塞进口袋里,一些本来就不安分的工人也大步跨出了队伍的阵型,快速的将珠宝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仿佛受到了感染开始攻击路边的商店,抢夺里面的商品,甚至是殴打那些守护自己私有财务的商店主。

骚乱惊动了队伍,有人甚至喊出类似于“法不责众”这样的口号,然后冲向了那些还没有被打砸的商店,终于,队伍彻底的乱了。

萨维装满口袋的珠宝首饰挤出了人群,他从宽松的衣服内掏出了一个燃烧瓶,点燃后狠狠的丢向了被打砸的珠宝店,一瞬间火焰腾空,热浪狠狠的刺激了那些加入到打砸队伍中的工人。

队伍的最前面,彻底的乱了,而且这种骚乱就像是恐怖的瘟疫一样快速的传播开,进入市中心的游行队伍完全乱了!

消息反馈到布乔这里的时候他脸色顿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游行是被官方允许的,必须先提交游行的时间、路线、口号以及保证游行者和非游行者的安全。如果一旦发生了这样的骚乱,那这就不是游行,是暴动,是骚乱!

他立刻朝着市中心的方向冲去,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脚上那双二十八块钱的新皮鞋。

只是他跑的太慢了,骚乱的变化又太快了,二十分钟的路程他用了五分钟跑完,但是他看见的却是到处打砸抢烧的人群,以及一大堆跪在地上哭泣的无辜市民。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他知道自己完了,不仅完了,还有可能要面对法律的审判!

在这一刻,他有一种扭头逃离此地,逃离帝国的冲动。但是理智告诉他他是逃不掉了,他突然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的转过身看向身后来的方向,可惜他看不见那栋楼,也看不见窗户中正在谈笑风生的一群人。

已经进入城市圈的戈登上校站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不断有黑烟腾空而起的市中心,他缓缓的放下了望远镜,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盒平时自己都买不起的香烟,点燃了一根。

“通知所有人,急行军,镇压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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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六章 赌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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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现在还来得及!

布乔快速的冲向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家伙,那个家伙正在抢夺一家熟食铺柜台里面的熏肉,他大声咆哮着喝止那人的抢劫的举动,可那人无动于衷。他不断把一卷卷包裹好的培根塞进衣服的口袋里,甚至连看布乔的时间都没有。所有人都已经疯狂了,布乔咬着牙一拳打在那个家伙的脸上,那家伙面露狰狞的捂着口袋回过头看了布乔一眼,眼中的疯狂退去了不少。他认识布乔,所以他知道这是一个大人物,他脸上露出讪讪的笑容,拍了拍双手退了两步跑进了一边的巷子里。

有些人注意到布乔来了,脑子中的疯狂消散不少,但也有一些人根本不在乎布乔是个什么东西,依旧疯狂的打砸掠夺。就像刚才一些人喊的那样,法律不会对他们这些人有任何的审判,他们更加的投入到这场难得一遇的狂欢当中。

这时,布乔发现远处一个男人揪着一个哭喊的女人的头发,一边殴打她的脑袋,一边将她往巷子里拖。毫无疑问,只要是个男人都知道他要做什么,布乔一边吼着一边冲向那个男人,他必须阻止这场骚乱,这已经不仅仅关系到他的命运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枪响了!

那个打算强暴女人的男人脑袋一甩,鲜血洒向了空中,整个人猛的一震,轰然倒下。、

女人抱着脑袋蹲坐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哭喊着,整个市中心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但是下一秒,一个年轻人将一个燃烧弹掷向了突然出现的军人,同时也有一些年轻人捡起路边的石头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丢向了那些军人。

不仅布乔傻了眼,就连那些军人都傻了眼,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听说在镇压的过程中居然还有人反抗。

有一个声音声嘶力竭的怒吼着,“打死他们,不打死他们我们都要死!”

这个声音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但是很多口袋里装着别人的财物,手中的棍棒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上挂着鲜血,已经红了眼的工人都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什么游行,这是暴乱,所以军队才会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镇压他们。一瞬间他们有一种被人欺骗了的感觉。那些他们耳熟能详,在工作之余成为谈资的事情就要发生在他们身上,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被抓出来然后枪毙,这些已经疯狂的人更加的疯狂了。

无数东西瞬间朝着那些军人丢了过去,在那么几乎一瞬间的死寂之后,密集的枪声响起了。

“干杯!”,杜林带着胸有成竹自信的笑容举起了就被,窗外的枪声在城市中不断的回荡,虽然传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很微弱了,但是大家都听得出来,那是枪声。此时再看杜林,一些商人背上霎时间泌出了一层冷汗,他们强捺住心头的悸动,举起酒杯迎合着杜林。

杜林抿了一口,他走到窗户边上,将窗户关上,转过身耸了耸肩,“外面太吵了,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已经与马格斯先生当面商谈过关于特区的一些建设问题,马格斯领袖同意我有限度的尝试一些在别处看不见的规则,比如说赌场。我的计划是发放七个牌照,拥有牌照的人可以开设一个赌场,面积不限,规模不小,注额不限。但是有一点……”

他举起一根手指,眼神极为明亮的看着这些商人,“市政厅会组建一个会计事务所,进驻到所有的赌场中,对所有的进出账进行登记造册。”

“市长先生,我有一个问题,赌场的税收征点是多少?”,亚历山大挺着巨大的肚子站在人群中如同鹤立鸡群,他的肚子夸张到他前面都少站了两个人。

这次亚历山大不仅在这里买下了一块地,还建造了两栋酒店,初步的计划是一栋二十二层地标性奢华酒店,专门用于接待身份重要的游客,不是有钱就能够住进去的,还需要有相应的地位和身份。还有一栋十九层的高档酒店,只要有钱就能入住。总投资在两千八百万以上,之所以他敢玩的这么大,有资本玩的这么大,是因为他把自己买下的那块地抵押给了帝国央行,还从伊利安那边拉到了不少投资。

奥迪斯市的帝国央行终于熬过了寒冬,等来了春天,随着低价不断的升高,行长据说已经两次哭晕在办公室里他把手中那些以前房地产商开发却没有收回成本,抵押给银行的地皮廉价出售了。帝国央行总部先表扬了他能够为银行收回一些挤压资金的行为,紧接着对他进行了训斥,并且扣掉了他今年的奖金,大概三千块。

好在他手里还有一些地产,现在是死活都不愿意出售,哪怕询价的人开的价格再怎么高,他就是不愿意卖!

当亚历山大把自己的地皮抵押给帝国央行的时候,行长差点都要睡觉都要笑醒,他天天祈祷,希望亚历山大还不起钱,这样他能为央行立功了,说不定还能分配到一大笔奖金。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好在杜林早有了全盘的计划,“赌场营业收入的百分之七十五将被纳入税金征收的范围内,每多三千万的营业收入,就多加两个点,最高上限为百分之八十五。”

杜林说完之后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本来征收百分之五十的特种税也就是走私税大家都觉得杜林的心是真的黑,他的胃口是真的大,但是看来他们还是低估了杜林的贪婪。百分之八十五的上限税收?开什么玩笑,帝国税务总局有批准过这样高的税收吗?

可很多人在转念一想,如果说一个月能够收入一千万,就算缴了七百五十万的税似乎还有二百五十万可以赚啊!

这些商人们大多数都去过联邦,也去过联邦那边的一些赌场玩过,他们深知赌场真的是一个暴利的行业,这件事似乎完全可以做!

亚历山大看上去好像傻乎乎的,毕竟胖子看上去要么傻要么坏,他那个巨大的肚子让他坏不起来,所以只能傻了。他舔着嘴唇,就像看见了绝世的珍馐,问道:“市长先生,那么如何拿到牌照呢?还需要竞价吗?”

杜林前几天在帝都弄了一场拍值两亿的拍卖会震惊了真个帝国的商业圈子,很多人都认为这场拍卖会应该记录到教科书中,成为经典的“集体垄断”案例。杜林依旧掌控着这个领域,同时他在没有丧失自己对这个领域的掌控权和主动权的前提下,豪取了两亿的惊人回报,这完全就是一种全新的“诈骗模式”。

当然,这种诈骗模式也只对行业托拉斯有效,因为只有他们玩得起这样的游戏,至于参与者恐怕也愿意上当受骗,只要拿到了门票,花再多钱都是值得的。

所以不少人都觉得杜林会继续采用那种模式来让他们血拼,可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杜林采取了另外一种方式,募集股东。

七大赌场每个赌场的每个股东持股不允许超过百分之五,拥有一个赌场的股权之后就不允许再认购另外一个赌场的股权,这就意味着一个赌场会有二十个权力完全相同的股东,这让这间房间里的资本家们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弯。

明明可以一两个人吃下的暴利生意,为什么要摊薄到多数人的身上?

这其实是杜林为了以后所做的准备,如果赌场的股权在某一个人的身上,一旦这个人发生了某些“意外”,执政党极有可能会收回赌场变成官方自营,而这恰恰是杜林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没错,站在政客的角度上这些赌场由官方来自营比资本家运营能够得到更多的利润,但是这不利于奥迪斯市的发展环境。

一旦奥迪斯市市政厅的手里掌握着太多的资金和资源,就意味着以后的继承者有权力也有能力对整个城市的规则以及势力进行重新洗牌,杜林不愿意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奥迪斯市是他为自己打造的一个吞金机器,他不可能给后来者留下这么大的便利条件,所以他要把赌场变成一个多人交叉持股的网,一张解不开的网。

每个赌场有二十个股东,每个股东需要拿出一定的股份与其他赌场的股东进行交换,这样就意味着一个赌场可能会牵连到四十名甚至是八十名股东。

想要改旗易帜?先搞定八十名股东中的四十名,并且还要搞定另外六十名甚至更多其他赌场的股东才有可能把一个赌场的运营权收回。

这是一个解不开的结,而且杜林坚信愿意背叛赌场立场的股东不会多。

说话间窗户外传来更加猛烈的枪击声,还隐约的能够听见人们的哭喊,杜林端着酒杯走到窗前,已经被击溃的游行队伍从市中心方向逃了回来,这些面带惊恐的人们争先恐后的逃向更远的地方,根本不敢有片刻的停留。

有些人还打算闯进市政厅,也被海特击退了,他冷漠的看着溃散的人群中有一个灰头土脸穿着西装的家伙,嘴角微微上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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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七章 舆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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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市中心,惊魂未定的记者们正在快速引燃镁光灯将一地狼藉的市中心拍摄下来,实在是太吓人了,他们甚至怀疑如果不是躲的远了一点,以及这些暴民对记者心中存在的一丝丝畏惧感,可能他们手中的相机都会被抢走。

杜林一脸沉痛的带着站在空旷的市中心,上空的烟柱至今没有熄灭,到处都是被打砸的店铺,以及躺在地上哀嚎的无辜市民。杜林抿了抿嘴,“对发生在这里的一切,作为市长我深感到自己的罪责。所有人的损失我来弥补,免费的医疗,免费的重建,以及额外的补偿。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这时一些记者突然意识到这也是一个新闻,顿时围了过来将杜林包围的水泄不通,海特带着警察一直在警惕这些记者,让他们和杜林之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市长先生,你怎么看待这次游行?”,一名女记者不断朝着里面挤过来,她双手拿着笔和本子,高高的举在头上。杜林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不用看就能把自己听见的记录下来,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发表自己的看法。

“你说错了,女士,这不是游行,而是暴动!”,杜林第一句话就让记者们稍微安静了一点,他的周围立刻响起了书写的沙沙声,“帝国给予了所有公民通过游行声张自己的权益的权力,但是有一点,游行必须保证安全,游行者的安全以及其他围观者的安全。”,他伸手挥向两边,讥笑着说道:“瞧,这里像是安全的地方吗?”

他脚尖抬起落下,啪嗒一声,地上的鲜血飞溅到他的裤脚上,同时也发出了击水的声音。

“不,这不是游行,这是暴动。他们以游行的名义行使暴乱的目的,这是犯罪!”

女记者满脸通红,她很喜欢这个年轻的市长,因为他说出了整个帝国公民明天早上最想看见的新闻,她连忙紧跟着想要继续提问,却被一名年轻的记者挡在了身后,那名年轻的记者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市长先生,您认为谁应该为这次暴动背负责任?是您,还是组织游行的工人工会?”

市长看了一眼那名记者,皱了皱眉头,“这个问题问的很好,众所周知今天发生了大罢工,由工人工会分会长布乔亲自发起,据说还涉及到了总工会的会长。他们不仅罢工,还递交了一份游行申请,那份文件现在还在我的办公室放着。众所周知工人工会通过罢工和游行的方式已经不止一次造成了巨额的经济损失,但这是他们的权力,我批复给了他们,并且在回函中注明一定要保持秩序,保持理智,保证安全。”

他微微扬着头,声音也稍微高了一些,“但是你们看见了,这与他们所说的不一样。”

“我不否认工人工会在社会中所起到的作用,可是如果因为他们是工人工会就忽略掉一些问题,这才是错误的。今天,就在这里,就是现在,这些问题出现了,我们应该正视这个问题以及问题背后可能存在的更加深刻的现象,而不是去纠结谁去负责。单纯的用我来负责,或者工人工会来负责,能够弥补今天发生这一切所带来的,对市民以及帝国的伤害吗?”

杜林摇了摇头,“不能,先生。”,他叹了一口气,“无论工人工会那边有怎样的处置办法,我都会赔偿这些无辜市民所受到的损失,无论是财物上的,还是健康上的。”

大家都不是傻子,杜林这些话看上去冠冕堂皇但是已经把责任推给了工人工会,并且把这次时间定性为“现象”,这是要把事情闹大的节奏。加上他主动提出赔偿,显然把工人工会置于了一个非常不妙的境地。年轻的记者非常的满意杜林的回答,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明天早上如何用骇人听闻的标题把读者的视线牢牢的吸引在他的文章上。

紧接着又有一名看上去非常冷静的记者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市长先生,我有一个不太明白的地方,当暴动发生的时候军队快速的切入了市中心,您是对此有所预料吗?如果您有所预料,为什么要放任暴动的爆发,而不是提前用士兵来威慑这些人,避免这场暴动所引发的不必要的损失?”

并非所有的记者都是中立的立场,也有一些记者向着工人工会的立场,不是说他们是工人工会的铁杆支持者,而是报纸需要更加劲爆的新闻来赚取足够的眼球。

如果说杜林知道这场暴动会爆发,并且提前准备好了用于镇压的士兵,那么这就是一场阴谋。

比起游行引发的暴动,或许人们更加爱看被揭穿的阴谋和气急败坏的政府官员。

杜林笑了笑,“这个问题很有趣,如果有一天你回到家里发现你的妻子在和别人偷情,你的妻子指责你说你明知道她会不忠,但是却不在一开始就制止她,并且认为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你会作何感想?”,他不给那个记者反驳的时间,在周围人群的不太合适宜的笑声中继续说道,“从布乔会长递交给我他们游行的申请书时,我确实听到了一些风声,说是他们打算给我一点颜色看看!”

“我不确定这场游行会演变成怎样的事态,但是本着我应该尽我市长职务的责任的态度,我通知了帝都警戒区,告诉他们这里有一场游行。当时警戒区的回复是让我派警察维持秩序,可当我告诉他们这场游行可能涉及到到上万人甚至更多人的时候,警戒区开始重视起来,并且派来了士兵。”

“先生们,请你们正视这场游行的规模,那是数万人参与的游行,我不想抹黑工人阶级的成分,但是我们都应该明白,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好人,也总会有坏人。同时我还想提出一个反问,如果在这场暴动中好人居多,那么为什么进入市中心相对繁华地段之后就会出现问题?”

“一小撮人控制不住贪婪的欲望,以为借助集体的力量就能够混过关,我听说甚至有人说出法律不会惩罚大多数人这样的口号,如果这些参与了游行的人本身一身的正义感,为什么绝大多数人都参与到了这场暴动中?我不可能控制他们的思想,也不可能预知到会有这样一场灾难,一切都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如果你读一读帝国法就应该明白一件事,在没有发生危害到城市安全和市民的财产、人身安全的时间发生之前,军队是不允许进入城市的!”

对面这些记者,杜林轻描淡写从容应对。

可是在城外,布乔狼狈的躲藏在路边的泥坑中才躲过了陆军的追剿,他听着周围似乎没有动静了,才从泥坑中爬出来。他知道自己完蛋了,毫无疑问的工人工会总部那边绝对不会伸出援手来拉他一把,如果他们伸出手了,就会把麻烦也一同拉过去。所以他们更可能会一边谴责自己的行为和过失,一边尽力的弥补这次暴动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总之自己完蛋了。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布乔还觉得自己能够逼迫市政厅和那些资本家低头,其实这只是一件小事,只要杜林和那些资本家愿意主动拿出一笔钱来补偿那名受伤工人的所有损失,让工人工会以及他得到一些并没有太大意义的声望,他根本不可能组织这样一场大罢工和大游行!不过是低一下头,有那么难吗?

他回头看了一眼奥迪斯市,最终做出了决定,他要离开这里。他不会为了本来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去陪葬,他还有很远大的理想和前程,没必要纠结在这个地方。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银行账户是匿名账户,这要感谢帝国央行一直以来的政策。或许在联邦,会有更适合他的位置。

这场“浩劫”终于过去,第二天一大早几乎所有报纸都报道了有关于奥迪斯市暴动被镇压的事情,超过一千人被逮捕,现场被击毙七百多人,还有许多人溃散之后不知所踪。更让人觉得啼笑皆非的是陆军居然有伤亡,一共三十多人受伤,其中一人伤势较为严重,已经送到了帝都最好的私立医院接受治疗。

这一则消息似乎为工人工会吸引了不少的火力,或者说工人工会总部连夜的公关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大量的报纸大篇幅的报道这次暴动之后,开始质询帝国陆军。面对手无寸铁的暴民,这三十多人是如何受伤的,那名已经受到了监护的重伤军人是如何重伤的。或许这就是联邦在南北战争期间差点能够打到帝都的原因。

紧接着工人工会总部发表了严正的声明,解除了布乔的职务,并且督促布乔尽快自首以换取法官的酌情减判,同时工人工会愿意为此事所产生的损失进行赔偿。在声明中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似乎并没有说明愿意承担这次暴动的责任,反而把责任推给了一些“怀揣着恶毒心思”以及“一小撮别有用心”的工人身上。

这件事看似已经进入了余波阶段,但这余波比人们所想像的要大得多。

甚至可以说是海啸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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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八章 事了【3】“边界探索者点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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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暴动事情的原委被彻底的挖掘出来,全须全尾的摆放在整个帝国的读者面前任人品读,一种对于工人工会来说非常不妙的情况正在逐渐的诞生。不少社会名流和知名的社会活动家站出来,指责工人工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利用无辜的工人最终酿成灾难,一时间舆论的风潮又被吹了回来,无数的矛头直指工人工会的态度,以及做法。

没有人喜欢大罢工,这意味着城市变得不安全,意味着很多商业行为都必须为了某一些人而停摆,意味着可能会发生的一系列问题。以前人们可能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但是这次爆发在奥迪斯市的事情,给大家找了一个倾泻火力的借口。

那名受伤的工人的确没有按照工人工会和商会总会联合制定的规定,在高空作业的时候使用安全带这样的方式将自己的身体和建筑主体牢牢的连接在一起,这也是造成了工人重伤的主要原因。按照双方制定的规则,用工方不需要承担任何的责任。但是工人工会不仅要求用工方赔偿医药费和其他费用,居然还要市政厅给予一定的赔偿。

这就让人有点看不懂了,更让人有点不能接受的地方在于纳米林德斯负责那名受伤工人的主治医生站了出来,接受了媒体的采访。他告诉所有记者,当时那名叫做布乔的先生告诉他,受伤工人的治疗尽可能的使用更加昂贵但是实际效用并不高的药物和材料,还要他们修改治疗方案,总之就是一句话,务必一定要多花钱。

这名医生的站出来让工人工会顿时陷入了更深的困境,就算是想要辩白恐怕都没有什么人愿意相信他们。就包括了工人阶级本身,都开始对工人工会这次的行为产生了反感,不少人已经高调的宣布脱离工人工会,不再承认自己是工人工会的会员。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商人和工人出现在大众面前,他们倾诉了工人工会敲诈勒索他们,甚至是迫害他们的事实。

有人在推动这件事,而且还是高层人士,否则以工人工会的规模以及他们存在的时间,根本不会被这样一场失败所击垮。他们身后的底蕴足以度过这场灾难,可惜有人插手了。

插手的不是别人,恰恰就是马格斯。

工人工会一直以来都存在很大的问题在于他们太想要凸显出自己的地位,不断的与管理者和资本家“造成”冲突和矛盾,然后借助自己掌握的资源来战胜这些对手,从而获得极高的社会地位和声望。

很多人,包括了加入到工人工会的工人可能都没有意识到工人工会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但是马格斯看出来了,不仅是他,不少新党高层都发现了这个问题。

工人工会已经开始在干涉地方施政并且通过一种人们看不见的方式来谋取更大的利益,比如说某个地方曾经也发生过一场罢工,市政厅打算拆掉污染比较严重的一家化工厂,勒令化工厂厂主搬到更远的地方去。但这显然已经触动到了化工厂厂主的根本利益,搬迁需要额外支出,更远的路途代表着更多的运输费用和储存费用。

于是化工城停工了,工人们在工人工会的组织下开始游行,最后逼迫市政厅不得不同意化工厂引进排污环保设备,降低排放的污水对城区造成的污染,不再要求他们搬离城区。

这件事的背后有没有“权钱交易”值得人们深思,但是更多的人都没有深思的**,特别是那些被操纵的工人。他们只知道自己工作的工厂因为市政厅的原因停工了,,他们也失去了工作的机会,在厂主的悲情渲染下他们即将失去工作,于是工人工会插手了这件事。工会为了保证工人工作的权力,进行了大罢工。

所以当马格斯发现这件事的火烧到了工人工会总部的头上时,立刻发动了舆论攻势。

他不打算让工人工会完全的消失,而是希望这个组织能够更加的符合目前帝国的政治环境。一个工人工会,没有必要拥有那么大的野心,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就行了么?

于是在高层施压以及舆论导向的作用下,工人工会总部终于站到了台前,他们表示愿意接受社会的监督,同时对一些欺上瞒下的工会中高层进行了清理。但是这么做是没有用的,马格斯立刻站出来,要求工会高层组成成员实行选举制度,不再是以前那样如同一个企业一般采用聘用制,而且总会长也必须参与竞选投票,只有投票选出的最终胜利者才能担任总会长一职。

一次四年,不能连任!

这一刀直接砍在工人工会的命门上,面对汹涌的舆论和一边倒的民意,已经担任了十三年的工人工会总会长,不得不宣布辞职,并且请帝国官方监督,进行改制选举。

当然这一切都和杜林没有什么关系了,他从各地找来的瓜尔特人同胞已经欢天喜地的开始工作起来,按照现在的工资标准,他们每个月可以拿到差不多四十块钱这个样子,这可比他们以前的收入高了很多,而且也不需要太吃苦,工作起来也有尊严。

解决了用工问题之后杜林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同乡会的发展还是太慢了,如果把同乡会发展成为一个类似工人工会的组织,将所有的瓜尔特人都一网打尽,会不会对提升民族在社会中的地位更有帮助?他思考了许久,又觉得这么做其实并不合适,或者说并不适合现在的社会环境。

自我的孤立永远都是违背了主流的行为,如果加入了更多其他种族的人进入同乡会或者另外一个组织,又会引发更多的矛盾。不让他们加入,那么这就是隔绝了瓜尔特人与整个社会的墙壁,不仅起不到作用反而会引发负面效应。

奥迪斯市的工人工会被狠狠的踩了下去,这也让商会分会那边老实了不少,海德勒再次见到了杜林极为狠辣的手段,天天龟缩在自己的临时居所里不出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一切都是杜林的阴谋,不管他说的多么冠冕堂皇,都是踏马的骗人的。作为一名继承了父亲叛国得来的财富的商人,他很清楚任何足以改变社会形态和历史进程的事情,背后都会有一双看不见的黑手在操纵。

所以他选择不出现在杜林的面前,也不给杜林发作的机会。

他能对工人工会出手,难道就不能对商会分会动手了?

他可不认为杜林会因为自己是“老乡”就对自己没有什么想法,那才是见鬼的想法!

海德勒同时还有一种不知道是对是错的猜测,他觉得这件事爆发的如此意外,如此的蹊跷,在杜林打击工人工会的同时,会不会也借助这件事清理掉市中心范围内已经成为了商业区,但是并不在计划中的一些地主的想法。

随着奥迪斯市的发展地价开始快速的爬升,市中心附近的地价更是节节攀高,甚至已经快要赶上纳米林德斯那边的地价了。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开发商想要开发市中心,周边的地主就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以前拆迁是杜林主持,现在因为奥迪斯市的发展速度越来越快,已经有资本家主动的介入此事,新的市政厅很快就要建成,自然而然周围的地皮也必然需要开发。

但是漫长的谈判周期过于累赘,可能几个月都没办法完全谈拢,如果经历了这么一场浩劫……。

海德勒打了一个哆嗦,他觉得还是专心看书更适合自己,想多了都是烦恼。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杜林依旧在做政治秀,他先去纳米林德斯慰问了刚刚苏醒过来的受伤工人,并且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捐助了两百元给那名工人,同时那名工人所在的工地的用工方,也主动站出来说着和杜林差不多的话,捐助了五百块,并且表示等他伤情治愈之后,可以到用工方那里工作,看大门之类的。

在记者和镁光灯的见证下,受伤工人痛哭流涕的接受了来自奥迪斯市市政厅和用工方的捐助,完美的解决了最后一点事情。

“过两天我要去一趟伊利安,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告诉德芙,她知道那边的电话。”,签完字后杜林把文件递给了娜塔莉,顺便说了一声。

游乐园的建成典礼他肯定是要参加的,这是第八区第一个完工的项目,于情于理他都必须出现在现场。同时他也打算回去转一圈,顺便请托马斯上校吃顿饭,再送一点东西给基地里的小老头。这次多亏了有他们的帮助,事情才能如此快速的落定,总该回报一下。

人情社会如此的往来恰恰是最重要的,友情这个东西在实际利益的面前脆弱的就像是一张纸,没有人天生就应该帮助你,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更好的回报。

娜塔莉眼波流转,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随后走到门边从里面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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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九章 游乐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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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林市长,需要休息一下吗?”

杜林刚从舷梯下来就碰到了前来迎接他的霍思顿,霍思顿市长皮笑肉不笑的连山尽可能的装出一幅真诚的样子,但是杜林知道他和这个家伙没有那么熟。当初他给走私商人保驾护航的时候霍思顿就是最先站出来发难的人之一,还企图使用哈里给杜林施压,没想到杜林反而把哈里拉到了自己的阵营中。

加上有马格斯为杜林站队,特区已经成为了人们的共识,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挂牌而已。

帝都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等新的市政厅建成之后,帝都那边就会为奥迪斯市进行挂牌,全称将从“奥迪斯市市政厅”更变为“奥迪斯特别行政区域市政厅”。

霍思顿肯定不会有多么的高兴,本来他和他的导师是想要先压杜林一段时间,然后等杜林受不了求援了,他们才会拉杜林一把。作为回报杜林应该在下一次换届大选的时候全力支持霍思顿登上州长的位置。

计划是很好,也的确有一些富豪被他们这么宰过,只是这么他们挑错了对象,杜林可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人。

杜林笑眯眯的看着霍思顿还主动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另外一手按在了霍思顿伸出来的手背上,看上去杜林就像是霍思顿的长辈,或者是他的上级。霍思顿偷偷抽了抽手,没有抽回来,只能面对着杜林可恨的笑容默不作声。看着他生闷气的模样杜林很开心,笑的更欢快了,“请叫我杜林先生,这次我是以私人身份来参加建成典礼,不代表任何立场!”

说完他松开了手,霍思顿收回去之后舒了一口气,脸上虚情假意的笑容也少了许多,“好吧,杜林先生。”

“你需要休息一下吗?这么远的路程可不怎么舒服!”

杜林笑着拍了拍霍思顿的肩膀,让他眉角都跳了两下,“不会不会,你是忘记了吧,现在蒸汽机车已经有了头等舱,里面有很宽松的私密空间,还有一个可以变成床的躺椅,一路都在休息,我现在好的不得了。”,他看向了远处位于山坡上的第八区,已经可以预见这座城市在未来巨大的发展前景。

一行人没有去酒店,直接去了第八区,路上有不少人见到杜林纷纷问好,在这座城市中杜林的声望还是很高的。不管是好的声望还是坏的声望,总之很高就对了。他面对和自己打招呼的人频频点头致意,有些人还会惊喜的走上来说两句,行程自然而然的就被拖慢了下来。

可能是不甘心成为杜林的背景陪衬,霍思顿告罪了一声之后先一步离开了,杜林瞥了一眼他的背景,哼笑了两声后又把注意力放在那些与自己打招呼的人身上。

在路过自己庄园的时候,芙蕾娜已经站在了门口,她换了一套很得体的礼服,看上去非常的惊艳。顺势挽着杜林的胳膊,一边朝着山坡上走,一边低声说道,“你猜我发现什么了?”

杜林侧着头有些好奇的望着她,“满足一下你的**,你发现什么了?”

芙蕾娜遮住口鼻偏着头在杜林耳边低声说道,“我听说霍思顿提名你去奥迪斯市当市长的原因,是有人在流传一条消息,说你可能要竞选伊利安市的市长,所以他立刻就把你送了出去。”

这个消息还真的是杜林所不知道的,他也顿时有了一种明悟,难怪这家伙急不可耐的把自己踢出去,原来问题出自这个地方。

其实在整个帝国的范围内,有大约十几个市的市长都是本地富豪突然间在大选前站出来表示要竞选市长,最后战胜了以前的旧市长,成为了新市长。这种情况非常多见,一名富翁,特别是大富翁对于一个城市来说就像是一张独特的名片,就好像是西部钢铁之城的钢铁大亨耐特,南方西琉斯城的橡胶大亨范特斯。

所有的大富豪都是能够让人一瞬间想起一座城市的名片,所以富豪参与竞选的潜力得天独厚,本身就携带了各种优势,加上人们喜欢富豪比喜欢市长会多一点,能够成功的拿到选票并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

以杜林的威望,好的坏的加在一起,就算有人想要反对他都不一定敢明目张胆的站起来反对他,更有可能的是闭上自己的嘴巴,默默的投出自己弃权的一票来表现自己的反感。

另外杜林这么有钱,他完全可以发动金元攻势,说不定真的就能够把霍思顿给生生的从市长的宝座上拽下来。

他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这件事的背后还有这些内幕,他看了一眼阳光明媚的伊利安,低声问道:“这家伙打算竞选四年后的州长是吧?”,芙蕾娜点了点头,这个事情绝大多数人都知道,杜林神秘的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对方能够因为一些根本就不存在的因素给他一棍子,那么他自然也可以在对方上厕所的时候拿走所有的纸。

礼尚往来,仅此而已。

步行到第八区其实并不远,当初市政厅在规划这一块的就是就打算把第八区与市中心紧密的结合在一起,而不是建造出两个完全分割开的城区。从杜林的庄园走到第八区的街道上,只需要十几分钟,刚进入这个区就能看见到处都飘着彩色的气球。也有一些工程量稍微少一点的工程即将完工,都挂上了彩色的条带和气球。

游乐园位于第八区的东边,远远的就能够看见一个古堡造型的大门,以及里面高耸的一些娱乐设施。伊利安本地的社会名流有不少人聚集于此,他们看见杜林来到之后纷纷与他打招呼问好,杜林也一一回礼。

时间很快指向了上午九点半,杜林和霍思顿以及何塞都站在了剪彩台上,随着主持的一声令下,五颜六色的气球冲天而起,一段红色的绸子也也应声落地,大量白色的鸽子纷纷起飞,场面一度非常的热闹。

人们说着恭维的话,将杜林围绕在中间,他是今天当之无愧的主角。

霍思顿站在人群外冷着脸哼哼了两声,直接离开了这里。这里,包括这里的人,都让他感觉到作呕!

既然是建成完工,来都来了不如大家一起进去看看,杜林带着一群人在游乐园里面闲逛了起来,不时就会出现一些他们或是熟悉,或是不熟悉的电影中的场景,积极的调动了人们的情绪。

“瞧,那是白珍珠号!”,一个跟随者父母一起进入游乐园的年轻女孩指着远处一架钢铁怪物中反射着阳光的船惊呼起来,白珍珠号是著名的电影海盗侠中主角一行人的船只,他们乘坐着这艘船打败了纵横七海的邪恶海盗一群退化的龙人。

在决战中这艘船被邪恶海盗的炮击击沉,也让许多观影的观众十分的惋惜,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够看见这艘船,着实让人感觉到惊喜。

在一名工作人员的提议下,一些年轻人和孩子欣喜的登上了这艘白珍珠号海盗船,随着摆钟式的机械开始摇摆手臂,海盗船就像座钟的钟摆那样来回快速的摆动,如同航行在大海中。最高时几乎与地面九十度平齐,让不少人不断的发出尖叫声,也让下面围观的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杜林对着何塞招了招手,“这玩意安全吗?”,他可不想某一天突然有人告诉他,你的游乐园发生了事故,然后将面对巨额的赔偿!

何塞很认真的点头道:“boss,这台机器一共做了两套,分别进行了压力测试和疲劳度测试,没发现任何的问题。另外我们还有其他保护措施,就算机械臂断裂了也不会造成意外,总之具体的我不太懂,他们的工程师说能够保证没问题。”

杜林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眼神一僵,他拍了拍脑门,差点忘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还好这次来了游乐园,不然可能真的会错过这个机会。当然现在这件事时机还没有成熟,等他从联邦收割了一波以后,就可以操作了。

心情变得愉快起来的杜林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带着大家在游乐园里面转了一圈,包括了将所有恐怖电影的反派都击中起来的黑暗巢穴,那是一个张着嘴的巨龙外形,人们要从巨龙的嘴巴走进去,然后就会出现许多吓人的场景和角色。还有象征着王权的战争堡垒,不少来参观的人都换上了衣服,拿着木制并且包裹了一层棉布的武器,厮杀在一小块战场上。

总之杜林对游乐园非常的满意,同时也改变了许多人认为游乐园就是几台旋转木马,几台秋千,给小孩子打发时间的错误观念。不少人随着杜林离开的时候都在讨论游乐园里面的游玩项目,看得出,大家都很满意!

“让建筑方的工程师再仔细的检修一下所有的项目和器材,一周后开始对外营业。”,离开前,杜林交代了一声,既然已经建好就没有必要等着其他工程完工后一起对外营业。

先把影响力扩张出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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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零章 换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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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林的游乐园项目虽然还没有接受公众的考研,但是可以说已经获得了空前的成功。

以前人们对于游乐园陈旧的观念在于孩子们并不是主流消费阶级,孩子们喜欢游乐园,因为游乐园不需要花什么钱。无非就是一份冰激凌,或者是一桶爆米花,再加上一杯饮料,三五十分足够了。

但是今天,就在这里,他们发现了这个游乐园的恐怖之处,就连他们这样的成年人都被牢牢的吸引,更何况更没有抵抗力的孩子们?按照杜林所说的单次票和套票,一个人如果想要玩遍整个游乐园所有的项目,最少需要两天到三天的时间,那种全身心投入的去玩。那么这就需要买一份套票,套票的价格是二十八元,饱含了六份饮料和两份冰激凌。

老实说这个价格贵的有点离谱了,虽然现在不少工厂和企业都在涨工资,一个月收入超过四十块的人越来越多,可是用大半个月的薪水去玩乐,并且两天时间就用完,还是太过于沉重。反倒是二十八分的单票或许比较划算,一张票可以参与大概百分之八十的游乐项目一次,其余的需要两张票或者三张票,这种消费大家还是可以接受的。

花个三五块,玩上十几个项目,然后高高兴兴的回家。

只是大多数人都忘记了一件事,来游乐园玩永远都不会是自己一个人,也许会陪伴着自己的情侣,也许是兄弟姐妹,也许是整个家庭,唯独不会是一个人!

而且这里是伊利安,是帝国东海岸的三大明珠城市之一,并且这里是第八区,未来电影人的圣地。无论是那些收入惊人的影星和电影行业的从业者,还是那些能够来到伊利安追星的追星族,他们都不会缺少资金的支持。特别是这个电影主题游乐城会成为许多影迷回顾经典的聚集地,他们甚至会组团来这里游玩,然后把所得所想带回去分享给其他人,源源不断的吸引着更多的人来到之类。

参与了今天参观游乐园的人多是伊利安城中的中高产阶级,游乐园的口碑和其中的惊险乐趣很快通过他们的口在城市中爆发起来,还有一周时间才营业,已经有人提出预购套票的要求,着实让人吃惊不小。

杜林带着芙蕾娜离开了游乐园之后就去帝国之星传媒公司的总部,在第三区,杜林购买了一栋六层楼作为拍摄的总部。目前为止绝大多数的胶带内容都是在这里拍摄的,他今天来“视察”一下公司,稳定一下军心。

如他所想,乔治家族的触手已经伸到伊利安来了,据芙蕾娜所说,乔治家族的人已经开始私底下接触帝国之星传媒公司的员工,包括了编剧组和导演组中的成员,还有几名在情景喜剧中崭露头角的年轻演员。至于有没有接触更多的人,目前还不清楚,这些人因为和公司签订了一份违约金能够吓死人的竞业合同,所以他们才向芙蕾娜反应了这件事。

那些没有巨额违约金的普通工作人员就不好说了,杜林依旧记得在梦境中有个卡车司机站在了世界的巅峰,说不定小人物中就会存在一些改变世界轨迹的潜力人物。

芙蕾娜陪着他在公司里转了一圈,杜林对所见所闻没有任何的表态,可以说公司运营的有条不紊,也可以说没有任何的惊喜。他其实有一点失望,因为他发现芙蕾娜虽然看上去把公司管理的不错,但是目前公司所运营的方式以及经营的项目都来自于他本人,简单一点来说就是没有创新,没有激动人心的东西。

他把帝国之星传媒公司的高层都召集到了一起,说是全部高层其实加起来也就六个人。作为公司副总裁的芙蕾娜,导演组的负责人、编剧组的负责人、道具组的负责人、演员组的负责人以及内务组的负责人。

“长话短说!”,杜林坐在椭圆形会议桌的首座上,他手指轻轻的叩击着桌面,安静的会议室中有节奏的“嘚嘚”声让公司的高层有些紧张起来,“乔治家族的传媒公司会在大选过后正是成立并且推出他们的第一款胶带,还有其他公司在明年都会陆续成立,并且和我们争夺市场。”

“这是一片还没有被人类开发过的原始丛林,里面藏着数不尽的宝藏,为了守住我们的优势和资源,你们必须成立更多的项目。我有一个建议,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任何人都会有灵机一动的时候,天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了他们一次灵性的闪光,我们需要这个闪光。我觉得任何人,包括了清洁工以及司机,都有权力提出自己的设想,如果他们的想法具备了操作的空间,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尝试,或许在我们眼中一个普通人会在这个全新的领域里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第二点,我们公司有没有电影的拍摄计划?”,杜林看向了坐在他左手侧的芙蕾娜,芙蕾娜摇了摇头,杜林收回目光,看向大家,“这不行,我们必须有电影计划,胶带面向的是家庭娱乐,而电影面向的是大众娱乐。同时这也给了公司签约的那些演员,以及学校里培训的那些演员一个目标,一个梦想,一个机会。”

“第三点,我们不能坐在这里等着新的科技问世,不能干坐着看着时代走一步我们去追一步。做这一行,我们必须追赶在时代的前沿,甚至是超过时代的脚步,才能够保证我们能够一直占据绝对的优势。我将会成立一个新的部门,电影电视科学技术研究部。公司的不断发展壮大已经让这里显得有些拥挤,我打算将公司搬迁到海岸线外拾起海里的一座岛屿上。”

“目前就只有这三点建议,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杜林看向这些公司的高层时,从他们的脸上只看见了温驯与服从,没有看到他想要看见的东西。他偏头看向了芙蕾娜,说实话他有点失望,但也没有很失望。芙蕾娜毕竟是一个半路出家的“资本家”,她还没有学会如何让一个公司不断的壮大,所以这一点不能怪她。

芙蕾娜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说点什么,她心思电转,很快就提出了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总裁先生,如果需要完成你所说的这些设想,恐怕公司账目上的资金远远不够。”

杜林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我会追加不低于五百万的资金用于开展各项活动,还有什么问题?”

解散了会议之后杜林把芙蕾娜留了下来,芙蕾娜也很清楚杜林可能对公司的管理层不太满意,她略微靠后一些站在杜林的身边。杜林站在窗前,望着第三区热闹的城区,好半天才侧着身望向了芙蕾娜,“你把你手里的工作清一下,我会找人来接替你的工作。”

芙蕾娜心头一惊,一股难以描述的感觉瞬间充斥着她的身体,她微微张着嘴,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窒息的感觉让她胸口发闷。她的手紧紧攥着衣摆,过了好一会才让那难受的感觉减轻一些,她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把手中的工作交出来。”

杜林点了点头,他知道芙蕾娜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经过那么多的事情还能闯出来的女人都不是简单的角色。当然他也没有卸磨杀驴的想法,纯粹是因为芙蕾娜现在的手段、眼光和魄力已经跟不上公司发展的脚步。从今天这场小会就看得出,这些管理层的人对杜林也好,对她芙蕾娜也好,都是很顺从的。

听话的管理层对于具有非凡能力的老板而言是不错的员工,可惜芙蕾娜没有这样的能力,加上未来一年的时间里胶带市场将成为血腥厮杀的战场,她已经完成了将公司竖立起来并且维持住的使命,接下来就需要别人来做了,她没有这份能力在尸山血海中创出一条路来。

至于芙蕾娜会怎么想,杜林觉得她不会怎么想,她今天的一切都是他给她的,她没有资格怎么想。

当然咯,本着用人用熟的性格,杜林补充了一句,“我会帮你在皇家学院里找一份关于工商管理的课程,给你两年时间来证明这个位置属于你。”

听到这里芙蕾娜的心终于落地了,她擦了擦发际线上隐藏着的汗珠,轻松的吐了一口气。

杜林没有一棍子把她打死,给她保留了一个竞争的可能,如果她失败了,只能说她不适合这条路,那么培训学校就是她最终的归宿,或者重新成为一名演员。

如果她成功了,杜林也不会吝啬的不让她上位,随着他手下的人越来越多,必要的竞争机制也应该竖立起来了。这些正面的行业不是他私底下那片天地,只要有拳头就行,说到底这里需要的是人才,不是杀手。

杜林已经有了一个目标,他觉得或许可以试一试。

纳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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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一章 瘸子【3】“边界探索者点播+2”

选择纳莎并非是杜林突奇想,而是有意为之。&1t;/p>

这么做的目的有三个。&1t;/p>

第一个,纳莎受过良好的教育,这两年来她在乔治家族接触到的也都是相对更加高级的商业事件,眼界开阔,加上她有“乔治”这个姓氏为他保驾护航,以及小秘书无微不至的全方位服务,管理一家公司问题不会太大。况且她还年轻,所有年轻人都会有一种愚蠢的想法,那就是一定要证明给自己的长辈看,自己不是一个无能的人。&1t;/p>

只要她也有这种念头,她就有可能把“娘家”的东西带到“婆家”来,不管是消息还是渠道,对杜林来说都是十分有价值的。&1t;/p>

第二,那些不断开始入场的大亨富豪们如果现乔治家族不仅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传媒公司,同时女儿还是另外一家传媒公司的总裁,他们会怎么想?如果是正常人,他们不会考虑先攻击纳莎经营的这家公司,而是攻击乔治家族名下的公司。只有乔治家族的公司处于劣势的时候,他们才会攻击帝国之星。&1t;/p>

打了小的,很定会引来老的报复,一口气对上两个大型的传媒公司,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勇气去挑战一下权威,不如先集中火力把老的干趴下才去收拾小的,这样多少安全一些。&1t;/p>

第三,这会释放一种错误的信号给乔治家族一前一后两代掌门人,他们有可能认为这是杜林示好的表现,也有可能认为杜林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战退缩了,开始妥协了。他们必然会维持住帝国之星不陷入围攻的境地,同时还会想方设法的谋取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权。那么第一步就是用自己的人来替代公司的管理层,取的表面上的控制权。&1t;/p>

瞧,几乎完美的计划,只需要雇佣一个女孩,女孩的家族就会送来杜林需要的人才,同时他们还会为杜林的公司保驾护航。&1t;/p>

当然杜林不会天真的认为他们看不破自己的想法,可就算看破了又如何?年轻女孩的逆反心理可不是成年人能够掰回来的,更何况杜林知道纳莎可能因恨生爱,有点喜欢上自己了,这种女孩如果不利用一下,岂不是对不起诸神赐予自己的好机会?&1t;/p>

他微笑着转过身安慰了一下芙蕾娜,并且告诉她这何尝不是她提升自己的一个机会。一个女人想要自立自强,单纯依靠别人是没有用的,就会像是无根的浮萍,风一吹什么都散了。&1t;/p>

从帝国之星回来之后杜林好好的睡了一觉,晚上还有一场晚宴要参加,本地的富豪绅士们为杜林举行了一场宴会,其实说白了也就是联络联络感情。亚历山大和加菲尔德这段时间的际遇如同梦幻一般,瞬间完成了许多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完成的壮举,在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一个手里拿着彩虹桥的人,这个人就是杜林。&1t;/p>

就在杜林陷入睡眠没有多久,一通电话把他从深睡中惊醒了过来,他甩了甩头,脑子有点胀,满脑子仿佛都是混混沌沌的东西。就在他提起电话之后的三秒钟后,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1t;/p>

“三号线被人动了,要修正过来吗?”&1t;/p>

电话中的声音瓮声瓮气有一种失真感,就像在电话的话筒上蒙了一层什么东西,而且说的没头没脑。但是杜林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他把自己的尾巴罗列出来,一共留下了四条小尾巴。这些尾巴其实可以不留,但是梦境中世界的那个大佬生性狡诈,他总会给自己留下一些看上去是把柄的东西,然后把幕后一些想要对付自己的人给引出来。&1t;/p>

受到大佬一生事迹所影响的杜林也学会了这一招,三号线就是伊利安珠宝店的注册者,曾经安普打算追这条线,但是杜林在帝都那边动了攻势让他没有机会顺着这条线走下去,如今突然间有人动了这条线,让杜林惊出一身汗的同时,也有一些奇怪。到底是谁居然能够不声不响的摸到这条线上,这个人对自己了解多少,到底是怎样一个人?&1t;/p>

这一切都是未知的,他从来没有考虑过会是安普,因为他去帝都的时候在安普的墓碑前献上了一束鲜花,还和那块石头聊了几句。加上凯文言之凿凿的说安普死了,谁又会往他的身上想?&1t;/p>

三号线不在帝国境内,而是被杜林安排在了联邦,能够追到这么远的地方,这个人是真的想要把自己弄进去啊!&1t;/p>

“知道是谁吗?”,杜林摸了摸身上,摸了一个空他才意识到自己穿着的是睡意,提着电话走到了衣柜边上,从挂起来的衣服里取出了烟盒和打火机,在卧室里点了一根,坐在床上继续说道,“查清楚这个人,有必要的时候可以和对方接触一下,尽可能的往深处挖掘,能挖出来最好就挖出来。如果挖不出来,注意你自己的安全,必要的时候清理掉所有线索撤回来!”&1t;/p>

“我知道了,如果再有消息我会给你打电话!”&1t;/p>

电话中传出的线路被掐断的声音之后杜林挂了电话,他盘腿坐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他是真的意外,到底会是谁呢,是为公还是为私?&1t;/p>

与此同时,在联邦一座繁华的城市里,被杜林称之为三号线的塔克斯先生正吹着口哨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牛奶,他将牛奶瓶放下,抿了一口,又倒了一些才把牛奶瓶拧紧放进了橱柜中。塔克斯来这里定居已经有差不多两年半的时间,左右邻居和他以及他的家人都混的很熟了,都知道这位塔克斯先生在帝国经营着不小的买卖,是一个有钱人。&1t;/p>

从他大手大脚的花钱程度上来看他应该很富有,在联邦这个特殊的社会环境下,有钱就等于拥有一切,无论是政府还是私人机构,都一直在围绕着有钱人打转。&1t;/p>

他端着咖啡牛奶走到了餐桌边,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翻看着报纸。不一会一名穿着睡衣的女性从楼上下来,撑着懒腰走到塔克斯先生的身后,然后压在了他的身上。&1t;/p>

“亲爱的,早安。”&1t;/p>

塔克斯先生笑着纠正道:“抱歉宝贝,应该是午安!”&1t;/p>

女人愣了一下,然后看着窗外有些刺眼的光线,抓狂的叫了一声见鬼之后冲向了楼梯,还不断抱怨着说道:“你应该把我早点叫起来,天主啊,我迟到了!”&1t;/p>

塔克斯先生耸了耸肩膀,一个月有三十天或者三十一天,他的妻子不迟到的日子大概有两到三天,其他时间里都会迟到,而且一迟到就是半天。如果不是他在那家公司里投资了一笔钱成为了一个股东,或许他的妻子早就被开除了。&1t;/p>

两人到现在都没有孩子,一来是他们年纪也不算大,塔克斯先生只有三十岁,他的妻子才二十六岁,另外一方面他们现在的状况不太适合要孩子,孩子只会成为他们现阶段的累赘。&1t;/p>

过了片刻塔克斯先生的妻子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驾驶着一辆新车快的消失在街头,接下来就是属于塔克斯先生自己的时间。他将咖啡牛奶喝完之后换了一套衣服,锁上了家门之后来到了社区最近的一家高档酒吧里,这里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是那些没有来过的人所不了解的。&1t;/p>

他兑换一些小面额的纸币,老实说虽然已经在这里居住两年多时间了,可他还是有点不太习惯这里的钱币,简单一点来说就是花花绿绿,没有质感,而且他们不会给客人兑换硬币,都是纸币。&1t;/p>

据说是一个女孩在热的受不了的时候不断脱衣服擦汗来躲避炎热时太过于激动,烦恼的唱起了歌,恰好一个家伙将一把硬币丢了出去,其中有一枚被那个可怜的女孩吸入了嗓子里卡住了,在等待医生救援的漫长过程中,她不幸成为了第一个被硬币卡死的容易淌汗的女孩,后来法律规定类似的场所不允许兑换硬币,以避免同样的事情再次生。&1t;/p>

这些联邦人永远不懂手里攥着沉甸甸的一把硬币丢出去后的那种快感,看着沉重的硬币砸在充满油腻和汗珠的肌肤上的碰撞与质感让人非常的快乐。&1t;/p>

他拿着纸币叠成了一种三角形的形状,然后朝着女孩丢了过去。女孩面对着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温度太高了,她更热了,连最后一件外套都脱了。&1t;/p>

“塔克斯先生?”,塔克斯正玩的兴起的时候,一个男人端着酒杯坐在了他的身边。&1t;/p>

他扭过脸看向那个男人,他不认识,有些疑惑的问道:“我们见过面吗?”&1t;/p>

“不,没有,不过我相信我们会成为好朋友。”,那个男人笑的很爽朗,他伸出手,“认识一下,我叫拉普安!”&1t;/p>

“拉普安?”,塔克斯先生重复了一句,“这个名字真怪……”,他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尴尬的笑了起来,“抱歉,老兄,我不是说你,我只是针对这个名字。”,他伸出手与拉普安握了握,“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1t;/p>

这是高档社区内的高档酒吧,塔克斯先生不认为会有人在这里撒野,这是富人区,那种连坏人都不愿意在这里作案的富人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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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二章 纯真【1】

拉普安先生是一名很慷慨的人,他指了指塔克斯先生手中的酒对远处吧台后的酒保喊道,“塔克斯先生的这杯酒记在我的账上!”,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酒吧里响起了欢乐的笑声,就连舞台上脱光了衣服依旧热的受不了,不断舒展身体利用身体在空气中移动,气流从身体表面带走热量这样的方式来降温的女孩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家都知道,塔克斯先生是一个很富有的人,这位第一次来的先生这样的做派,实在是有点……滑稽。

如果有人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上指着一个路人说这是一个有钱人,可能听到这句话的人对“有钱”的概念还停留在比一般人有钱的基础上。但是当这个人在一个富豪扎堆的富人区指着一个人说这是一个有钱人,那么这个人可能真的很有钱,不再是普通有钱的那种意义。

塔克斯先生第一次出现在酒吧里的时候就请所有人,包括了那些服务生和所有表演者都喝了一瓶酒,害的酒吧老板一边笑的合不拢嘴,一边愁眉苦脸的从其他酒吧调集一批高档酒过来。在这之后他还这么做过很多次,基本上他的生日、他妻子的生日以及他家里一只狗的生日来临的时候,他都会请这里的所有人畅饮。

至于别人请他……,怎么感觉这就像是一个笑话?

塔克斯先生抬手虚按,大家都闭上了嘴巴,他看向了这位自称是拉普安的男士,笑说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不过不需要你请!”,他对着酒保微微摇头,后者以笑容致意,“说说吧,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地方?”,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拉普安先生的身上,“听你的口音你好像不是本地人。”

拉普安先生点了点头,“我来自帝国,而且我和杜林是好朋友,前段时间他还去找过我,我们聊了几句。”,当他听说杜林去了目的并且为自己献上了一束鲜花,还和自己的墓碑聊了一会的时候,安普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在蔓延。或许就像是很多本书里所说的那样,可能最了解的你的不是你的亲人和朋友,而是你的敌人,也只有敌人会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还记住你的名字,以及你给他们带去过的威胁。

人生中第一次他的脑海中蹦出了一个词,叫做知己。不过他现在要做的是执行正义,想办法让杜林接受他应该受到的审判。

塔克斯先生听到他说杜林这个名字的时候笑容后的戒备减少了不少,坐姿也稍微有些垮塌,他耸了耸肩,“杜林?那可是一个聪明的家伙,如果不是他,也不会有我现在的生活。”,说着回味悠长的吁了一口气,像是在庆幸自己的运气。

拉普安不经意的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就舒展开,“杜林确实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总是让我无可奈何。而且他太喜欢破坏规矩了,这点不好。当然,我们应该体谅年轻人,毕竟年轻的天性就是肆意,这是他的青春,也是他成长的代价。”

“说的非常好,拉普安……我这么叫你可以吗?”,在经过拉普安先生的同意之后两人的关系拉近不少,这可让舞台上那个女孩愁的要哭出来,好不容易在她登台表演的时候塔克斯先生来了,还想着能够大捞一笔,没想到他居然和一个看上去不怎样的家伙聊的忘记了自己。

她发誓,她一定要让塔克斯先生好看,让他出丑!

于是女孩转了一圈,背对着塔克斯,弯下腰撅起了屁股,还扮了一张鬼脸,哄笑声惊动了正在和拉普安先生聊天的塔克斯先生,他看了女孩一眼,有些歉意的将盒子里的钱取了出来,一共是两百块,然后一把撒出去。

顿时酒吧里充斥着口哨声和欢呼声,还有一些人也应景的丢了几块十几块,让女孩激动的跑到舞台边缘,趴在舞台上搂着塔克斯先生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就这么一小会,她已经到手两百多小三百的样子,今天的任务完成了!

塔克斯先生也不着恼,笑眯眯的将女孩推开,“好了好了,再亲下去我的妻子会杀了我!”

人们又是一阵欢笑,塔克斯先生虽然经常在这里一掷千金,动辄就是一两百三五百的挥洒出去,但是他从来没有碰过这里任何一个姑娘。有人说他是一个怕老婆的男人,可是女孩们却认为他不是害怕,而是尊敬,并且格外的嫉妒那个走运的女人。

他回过头后皱了皱眉头,有些歉意的笑着,“刚才我们说到哪了?”

拉普安立刻接着说道,“刚才我们说到杜林是个聪明的家伙,在他的帮助下你的事业发展的很顺利。”

“有吗?”,塔克斯先生想了想,他不太确定,喝了一点酒加上刚才突然间的打岔,他确实有点想不起来了,他只能接着继续说,“杜林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当时我在伊利安那边经营一家小型的珠宝店,可能你都没有听说过。主要是出售一些玛瑙和宝石,然后有一天,一个年轻人来到我的店里,问我有没有意向想要合伙把生意做大,他能够提供充足的黄金……”

拉普安的心跳就像是跑道上的赛车,码表已经跑到了六十码,他咽了一口唾沫,看着低头喝酒的塔克斯先生恨不得掐着他的脖子让他继续说下去。他的手指在酒杯口上不断的画圈,速度越来越快,但他看上去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后来……他确实做到了,大批的黄金用很简陋的箱子送到我的店里,然后我们一起开设了现在那家珠宝店。”,塔克斯先生笑着摇了摇头,“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的珠宝店是继承我祖父的遗产,他是一名小有名气的珠宝匠,过去专门为小贵族制作珠宝,到我这一代的时候那些贵族差不多已经都完蛋了。”

“我以为我会丢掉祖业,没想到在杜林的帮助下反而发扬光大了,祖父他在天国中一定会很高兴的。”

拉普安抿了一口酒,平息了一下不断跃动的内心,酒水入肚之后依然觉得口干舌燥,他要了一杯冰水,然后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到这边来?”

塔克斯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因为这里更适合有钱人居住,而且珠宝店的事情不需要我再过问了,杜林已经帮我安排的非常完美,我们还有三名股东,加上他和我就是五个人,我对杜林放心,我相信他。”

拉普安叹了一口气,“真的非常羡慕你的生活,自由,闲趣,比我强得多。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也是一名珠宝商,而且主营也是黄金,这就是我和杜林认识的原因。我们当初为了抢一批黄金购买权差点抢破头,最后他赢了,然后我们成为了好朋友。”,拉普安一脸缅怀过去的感叹,“非常冒昧的问一句,你们现在还在用拉斐尔的黄金吗?”

“拉斐尔?不,我们在用费德利先生的黄金!”

拉普安一幅我也认识费德利的表情,用一种怪怪的表情说道:“费德利?那可是一个贪婪的家伙!”

塔克斯先生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出拉普安已经套了他不少话,他又喝了一杯酒,那种微微晕眩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费德利先生虽然在金钱方面比较……抱歉,吝啬,但是他的货源很稳定,稳定是我们需要的东西。你无法想像我们的珠宝店每个月能够带来多少的利润,我虽然只占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但这已经是一笔惊人的财富了。”

两人又聊了很多,直至天色变黑,塔克斯先生极力邀请拉普安先生一起共进晚餐,可是拉普安先生晚上要坐船离开,所以只能把机会放到下一次。

在告别了塔克斯先生之后,拉普安——或者说安普一瘸一拐的坐上了车,登上了返回国内的客船。他这次假期已经用掉了太多的时间和资源才查到这个塔克斯先生的具体居住地点,想要继续查下去,只能等下一次。不过他也不是没有什么收获,首先他知道了杜林的确是带着黄金去见塔克斯的,如果能够证明这批黄金没有合法的出处,就可以在推断上将这批黄金和特耐尔丢失的黄金联系在一起。

在通过伊利安市的税收系统查明珠宝店的营业收入以及杜林从费德利那里拿到的黄金原材料,对比之后如果有多出来的一部分黄金,那么极有可能他到手的三千万黄金还没有完全的销售完毕。

费德利先生也是很重要的一条线索,等这段工作时间结束之后,他就会紧紧的抓住这条线查下去。

他相信,在杜林不知道自己还活着的前提下,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已经有人接近了真相!

而这,就是杜林最致命的要害,一旦这一系列的证据爆出来,他恐怕连挽救的时间都没有,在他惊慌失措之下,就会暴露出更多的问题,让安普拥有更多的证据把他钉死在被告席上!

摸索着手中的拐杖,安普得意的笑了起来,笑容纯真的就像是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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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三章 换代【2】

幸运女神永远都是失败者的女神,是失败者为自己失败找的借口,这个失败者永远都得不到的女神,却每天被成功者压在身下。

杜林从来不敢把自己的未来赌在“幸运”上,那么做的人墓碑上已经长了青苔,他挂掉电话之后觉得有可能这是有组织犯罪调查局的人,目前也只有这个新成立的部门有针对他的可能。

每个人都想要搞一件大事情来吸引所有人的眼球,获取宝贵的认同和资源,如果能敲掉一个市长,而且这个市长还是一个有组织犯罪集团的首脑,恐怕整个西方世界都会震动吧。毕竟如此恐怖的政坛丑闻足以击垮很多人,比如说哈里,比如说马格斯,比如说很多很多人。

会不会是鲍沃斯安排的人动的手?

或许有这个可能,所以杜林刚才和马格斯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他最近有人在调查自己。

马格斯的意见是按兵不动,能斩断的麻烦都斩断掉,他会去调查到底是谁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对杜林动手。

纳莎来的比杜林想象中要快得多,第三天杜林就见到了她,她穿着衣服中性的衣服,发自内心的笑容让这个小妞有点光彩焕发。她双手背在身后,每一步都会把脚踢起来,如此幼稚的举动杜林看得都觉得可乐。

“为什么会想着要雇佣我来帮你管理公司?难道你不知道我父亲和我爷爷正在打你这家公司的主意吗?”,她用带着小小威胁的口气说道:“小心我把你的员工都偷偷送到我们家去!”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如果纳莎真的愿意这样做杜林绝对会举双手来欢迎她这么做,上百名签了巨额违约款的竞业合同的员工将直接带给杜林高达上亿的违约金,说不定杜林能够因此直接把乔治家族吞下肚子里。当然这也只是想一想,只要脑子正常的人看见那些动辄数百万上千万违约金的合同,任何心思都会熄灭了。

不过该骗人的时候杜林还是能够保证自己的本心的,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很认真的看着纳莎,这让纳莎有点不太适应的退了一步。在她印象中杜林永远都是在奸笑和贱笑中来回换挡的表情,一下子这么认真,真的让人很难接受。

“我信任你!”,杜林的语气非常的坚定,他又重复了一句,“就像我信任我自己那样信任你!”

面对杜林灼灼的目光纳莎脸颊蒙上了一层粉色,她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用看似明快的口吻调侃道,“谁信啊,说不定你这家伙有什么阴谋!”

“如果信任你也是一种阴谋,那你就当我有阴谋好了!”,杜林很遗憾的耸了耸肩,继续朝前走去,纳莎愣了一下,紧追两步跟上了他的步伐。

“你真的打算聘用我做帝国之星的副总裁?”,纳莎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不仅她觉得不可思议,她的父亲也觉得不可思议,她的爷爷也觉得不可思议。当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父亲告诉她,一定要答应下来,然后把自己的人安排进去,学**国之星的那套运营方式,包括了各种项目和构思,都一定要复制过来。

等大选过后,明年二月份他们就会推出乔治家族的胶带传媒公司,与杜林以及更多的公司开始竞争这片还没有被开发过的市场。

只是这祖孙三代都搞不清楚杜林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明知道狐狸想要他手中的那块肉,他却把肉直接送到了狐狸的嘴里,难道不怕狐狸叼着肉直接跑掉吗?

不过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机会,学习一个全新领域中目前最顶级的运营方式,对乔治家族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杜林抬头看了一眼两人面前的大楼,一步踏了进去,“马上我们就会在公司所有管理层和主要员工的见证下签订两年的聘用合同,两年后如果你能够带领公司开拓出足够的市场,我会继续任用你并且给你一定的股份。如果你做不到,那只能说拜拜,你只有两年的时间!”

纳莎望着杜林的背影表情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她应该恨杜林才对,可偏偏几次被这个家伙嬉皮笑脸的气走或者恶心走,她反而觉得杜林很有趣。比她曾经上学时遇到的那些人有趣,比那些看上去风度翩翩,骨子里却下流到流脓的家伙有趣。她很喜欢和杜林在一起时那轻松的短暂时间,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她明白当有一个人能够如此信任你的时候,你就应该回报这份信任。

她攥了攥拳头,紧跟着踏入了公司的大门。

此时公司的管理层包括了主要的员工都聚集一堂,不得不说这半年时间芙蕾娜做的不错,至少她得到了绝大多数员工的认可。在杜林通知公司上下要更换副总裁的时候,还遇到了一些小麻烦,一些主创人员甚至提出了要一同辞职的想法,不惜为了芙蕾娜在五年时间里彻底的与影视行业划分界限。

好在有芙蕾娜的解释和安抚,这些人才意识到公司已经不再是一家独大了,市场也不再是只有他们一家做主,越来越多的大鳄进入这个市场,公司为了生存壮大,就必须换来一个有能力的执行者。

杜林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跟在杜林身后的纳莎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低着头笑声的在杜林身后说道:“看上去你的员工似乎并不喜欢你。”

杜林在转身的时候瞥了她一眼,讥笑着反驳道,“其实他们不喜欢的是你!”

他看向了会议室中挤得慢慢的员工,面带微笑的说道:“今天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我新聘任的副总裁纳莎·乔治女士将会在大家的见证下与公司签订一份两年合约,在未来两年时间里纳莎女士将全面负责公司所有的运营和决策,让我们表示欢迎!”

纳莎向前走了一步,略微欠身,会议室里的掌声在芙蕾娜带头鼓掌下逐渐响了起来,其实大多数人看见纳莎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太多的敌意了,不得不说这个社会虽然在很多时候很多地方都会歧视女性,可女性也因此拥有一些特殊的光环,比如说“不具危害性”这样的标签。

这让女性更容易让人接受,而且这家公司的前一任副总裁芙蕾娜也是一名女性,这种人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替换作用很好的让他们度过了这个心里转变期。

“很高兴杜林先生能够选择我来成为这家公司的副总裁,同时这也让我非常的惶恐,我在前一刻还在质问自己,能不能做好这份工作,能不能达到杜林先生对我的期望……”

看着纳莎侃侃而谈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着别开生面的就职致辞,杜林感叹了一下,大家族如果要培养一个人,所需要的时间往往是那些普通人想都想不到的短暂。只需要把她丢在几次大场面中逼着她站到台前,她就能够很快的适应这种场合,并且快速的成熟起来。

为什么人们往往说大家族的教育比外面的教育要好?

其实这本身就是一种对大家族的不理解,所谓的精英教育无非就是用钱砸,砸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家伙来。如果不行?很简单,换个人继续用钱砸,总会有一个能够承担起责任的继承者出现。至于砸掉的那些钱,比起一个成功的继承人那些钱根本不算什么。

芙蕾娜看着纳莎脸上带着微笑,心里却有一丝丝永远都无法释怀的嫉妒。她比纳莎要大一些,大概两岁的样子,可是无论从任何角度来比较,她都远远不如纳莎。这个世界真的很残忍,她已经那么的努力,面对无尽的困难和坎坷她都坚强的坚持了过来,却输给了一个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雨的女孩。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公平,那么她现在所面对的一切公平吗?

或者……,不公平吗?

一阵掌声将芙蕾娜从思考中拉回了现实,她也立刻拍着手掌微笑着向纳莎点头,然后看着杜林与纳莎当着众人的面签订了聘用合同,这件事算是尘埃落定了。

虽然不舍,可芙蕾娜还是交出了副总裁办公室的钥匙,以及将一些需要注意到的地方都转告给了纳莎。她带着纳莎在公司每个部门都转了一圈之后,才强笑着将自己已经收拾好的东西放进了拉杆箱里,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公司。

这家公司,和她没关系了。

一声回味悠远的叹息之后,她看见了杜林,以及那辆稍显落时的豪斯陆威。

“如果你想要证明你不会输给任何人,就抓住这个机会!”,他丢拿出烟盒示意了一下,芙蕾娜走到车边取了一根,“有些东西不是靠努力就能够得到的,你需要比别人多花费几倍的时间和功夫才有可能证明你所拥有的东西,和别人一生下来就具备的东西是一样的。”

“在那之前,你还只是一个从特耐尔那个偏僻乡下走出来的女孩,没有人会正眼看你,除了你自己!”

杜林敲了敲车窗,闪烁着银光的豪斯陆威缓缓发动,只留下芙蕾娜一个人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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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四章 拜金【3】“边界探索者点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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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林处理完伊利安的事情之后开始向回赶,他选择第一个停靠休息的地方时纳米林德斯,他不仅想要看看这座城市,还打算和梅林见个面。有段时间没见到这个家伙也不知道他在纳米林德斯生活的怎么样,万一生活的不好,说不定克斯玛先生会来找他算账。

只是杜林肯定没有想到,梅林生活的不仅很好,而且还超过了他的想像。

如果杜林看见了现在的梅林,肯定觉得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女同学。

成人教育学校其实很普遍,大多数都是小班教学,据说今年下半年开始成人教育的规模正在快速的膨胀,许多收入提高的成年人都已经开始意识到学习和知识的提高对于自己在社会中能够起到的抗风险作用,于是在一些发达城市里,到处都能够看见类似“四十八天掌握一门技术”或者是“五十天改头换面做个文化人”之类的招生广告。

用词虽然有点过于“巧妙”,但不能否认的是有很多人报名。

梅林思前想后先报了两个班,一个是杜林曾经也上过的读书看报学习认字写字的补习班,还有一个就是驾驶学校了。

他认识的这个女同学,就是在驾驶学校认识的。

这年头能够报名学习驾驶的人有几个是穷人?在现在这个社会中,能够花个几千块买一辆车的都不可能是什么穷人,自然而然就会出现一些永远都毕不了业的驾驶学校女同学,钓凯子这件事无论是在任何世界总是通用的。当然也不能用思想不纯来形容这件事,追求自己想要的品质生活是自己的事情,不需要管别人怎么想,怎么做。

梅林的这位女同学叫做苏瑞,按照起源语的解释就是公主的意思,看得出苏瑞的父母对她的期望值很高,虽然她可能成年之后稍微有点长歪。

苏瑞有不错的外表,穿着打扮也很时尚,偶尔会拿出一个轻奢的饰品,在驾驶学校中也有几个人在追求她。她之所以能够看得上梅林,一方面是梅林长得足够帅气,阳光,身体也很健硕,尽管这种健硕乡下男孩十个里最起码有五个人都拥有。其次就是他不经意间换衣服时候从口袋里掉出来的打火机。

那个打火机其实不是梅林的东西,是杜林给他的,杜林作为一个城市的市长,同时又是一个“闻名遐迩”的“富商”,他肯定不会用那种廉价的打火机。到了他这样的层次和地位,身体上的每一件饰品都已经有了严格的讲究。

这只叫做“卡西迪”的打火机是目前帝国内最奢侈的男士饰品品牌之一,只接受有地位有身份的男士进行订制,据说卡西迪的创始人祖上曾经有七代人都在为皇室服务,所以这个牌子在上流社会中非常的流行。

想要拜金,首先知道金这个东西长什么样子,自认为走在时尚最前沿的苏瑞一眼就看出这个打火机的价格,至少数百快到上千块不等,因为卡西迪没有那种大众都可以光顾的专营店,只有帝都那边有一家展列厅,所以苏瑞不能够准确的估算出这个打火机的价值。

她借口需要打火机点烟,将这枚打火机拿在了手中,沉甸甸的分量就足以表示它与外面那些看似妖艳的打火机有着决然不同的内核,正面十二颗彩色宝石在阳光下反射出醉人的光泽,底部高纯度的金合金那种细腻肉感的质地很难仿冒,于是梅林在苏瑞的眼中,就成为了最佳的对象。

这就是她所希望的生活,看似普通,偶尔掏出一个东西都能够吓死人。

于是她对梅林展开了猛烈的追求,并且很快就把这个没有经历过恋爱和爱情的小伙子紧紧攥在手里。

两人刚从一家商店里出来,最近刚刚体验过人生最快乐的事情的梅林有些迷恋这件事,所以女友一些不过分的要求他总是能够满足,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不超出他的能力范围。比如说她的女友想要买一辆价值九千块新面世的高档车,梅林就没有同意,但是他给女友买了一辆自行车。

虽然有时候苏瑞觉得梅林脑子有点问题,不过很多小事方面梅林都能迁就苏瑞,苏瑞觉得这或许就是有钱人的恶趣。

“下午你打算去什么地方?”,苏瑞抬头看了一眼太阳,此时已经九月底,帝国中部的气温已经从高温的山巅上走起了下坡路,气温维持在二十七八度,已经不算是特别热了。她最近也有一点累,想要休息一下,这么一问纯粹是一种小心机,如果梅林说出她不感兴趣的事情她就会选择回家。

梅林没有丝毫迟疑的告诉她,下午她的弟弟要过来,他得去迎接一下。

“你还有弟弟?!”,苏瑞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两人在一起已经十几天了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他还有一个弟弟,“那你还有哥哥吗?”

“当然有,我是家中第二个孩子,理所当然的有哥哥和弟弟妹妹……”

“还有妹妹?!”,苏瑞觉得自己对这个家伙了解的太少了,有时候她也会询问一些关于梅林家中的事情,别的问题梅林都会回答他,但是关于家里的事情他很少会回答。

梅林继续理所当然的点头。

“你哥哥做什么的?他今天也来吗?”

“他在特耐尔,他肯定来不了!”

“特耐尔在哪?”

“在坎乐斯州。”

“坎乐斯州在哪?”

“在帝国最西南的地方。”

“那不就是乡下吗?”

“可以这么说!”

苏瑞觉得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事情,难道自己看错了?那个打火机其实只是一件仿真品?突然间她有一种被狗拱了的错觉,她双手插入头发中,让开了几步,“我脑子有点乱,你一直都没有和我提及你家人的事情,现在不仅有了一个弟弟,还有了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

“打断一下,其实是几个妹妹!”

“好吧好吧,几个妹妹,那么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吗?”,苏瑞有点抓狂了,她意识到自己真的可能错误的估计了什么,心里忐忑不安的同时又在祈祷,不然这些天的努力都浪费了不说,驾驶学校里有几个优质资源还会因此丢失掉,那笔学费也完蛋了。如果还要想继续钓凯子,就需要重新找一个驾驶学校,然后缴纳一笔费用,见鬼!

梅林想了想,“没有了,该说的我都说了。”

“那你告诉我,你哥哥是做什么的?”

苏瑞问完之后梅林就闭上了嘴巴,杜林告诉他不要随意透露自己的家庭信息给外界知道,无论是杜林的还是梅森的,包括了克斯玛先生和夫人的一些信息,都绝对不能随意的透露出去。梅林可能不是最聪明的,但是绝对不是最笨的,他知道杜林不可能为难他或者害他,杜林这么吩咐一定有他的想法。

面对着沉默不语的梅林苏瑞再次抓狂了,“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上次我问你家里的事情时你就是这样一句话不说,难道你和我在一起只是想要我的身体吗?”

梅林想了想之后心里觉得的确是这样,但是每个长得帅的男孩都不会是老实的孩子,他一边安慰者苏瑞一边岔开话题说着其他的事情,两人一边纠缠一边走到了车站。在梅林的安抚下苏瑞终于安静了下来,不是因为梅林能说会道,而是她给了梅林最后一次机会她会亲眼看一看梅林的弟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由此来审视梅林的家庭环境。

两人等了差不多有十几分钟,突然间七辆豪车陆续的开到了车站外,如同一道风景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和注意力。

苏瑞挽着梅林的手,望着那些豪车有些眼热,“瞧,都恩三型,北方汽车厂上半年新出的商务型轿车,据说一辆要两万多,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有一辆这样的车?”

梅林瞥了一眼,没说话,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车站的出口。

又过了几分钟,车站出口中涌出了一大批来到纳米林德斯的旅客,虽然纳米林德斯的地位已经受到了奥迪斯市的威胁,但是在奥迪斯市完全建设起来之前,纳米林德斯依旧是帝国腹心部位最发达的城市之一。每天都会有大量来自外地的劳工和其他旅客来到这座城市,在这座城市中寻找发财的机会。

在人群中梅林一眼就看到了杜林,他立刻甩脱了苏瑞的手迎了上去,杜林也看见了那个叫喊自己名字的家伙。他脸上自然而然就浮现出笑容,快速的走到梅林身前两兄弟拥抱了一下。

“该死,你的力气还是那么大!”,杜林揉着肩膀抱怨了一句,梅林一直在笑,没有反驳什么。还没有等他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一个漂亮的女孩突然出现在梅林的身边,她甜甜的笑着,一幅“我是自己人”的模样。

杜林愣了一下,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梅林,“不介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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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五章 宴请【1】未校对请稍后订阅刷新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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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瑞,我女同学!”,梅林把同学这个词说出口的那一刻突然间有种很怪异的感觉,就像是……自己也是有同学的人。

但是很显然苏瑞不会就这么简单的应承下来,她将头发压在耳朵后,露出了半边粉嫩的脸颊和脖子,羞涩的拍打了一下梅林,“是女朋友!”

作为自封的时尚达人苏瑞一眼就看出了杜林身上这套衣服的价格绝对不是她能接受的,也不是她能想象的。每一位裁缝都有属于自己的骄傲,特别是那些活动在帝国上层社会最顶尖的一小撮裁缝,他们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富豪或者官员,但是他们的身份足以让他们称之为名流。

其中不乏世世代代为皇室成员制作衣服的顶级裁缝,还有那些为大贵族们制作衣服的裁缝,这些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骄傲,所以他们会在自己的作品上用外行看不出的方式,来点明这件衣服的出处。

比如说裁缝剪最负有盛名的奥恩家族,他们一家曾经为六名皇帝制造过八套用于朝会的帝服,这一代奥恩家族的继承人会在衣服的剑领上用比衣服底色差一号的颜色,绣出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王冠。

也有人会在扣子上做文章,比如说杜林这件外套的扣子中间有一圈白金,里面用蓝色的玛瑙拨片压住了线头,这件衣服的订制价格大概在二千块左右,裁缝一个月只接受两份订单,而却必须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杜林从上到下所有的服饰包括配饰都是经过专人专心设计的,具体的事情都是德芙在操作,他只需要付钱,然后把衣服穿起来即可。就这么一套衣服,已经超过了五千块。

五千块,把一辆好车穿在身上的男人苏瑞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她没有如此近距离的见过,所以她表现的非常谦逊,甚至是谦卑。

杜林拍了拍梅林的胳膊,挤了挤眼,“我以为你会在生活上遇到一点麻烦,但是看上去你生活的比我想像的要好得多。”

就在三人说话的时候,一名西装革履的司机走到了他们一旁大概五米外的地方,等他们说的差不多了,这名司机才走了过去,弯着腰,低着头,“杜林先生,杰克先生知道您要来纳米林德斯,所以安排我来接您,杰克先生问您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宴会,希望您能赏脸莅临。”

他确实没有想到杰克先生会知道自己到了纳米林德斯,他记得没有和杰克先生说过,不过对方既然正大光明的来邀请他,他也不好拒绝。特别是他与国王通过电话之后,就更没有理由拒绝。

上次见过杰克先生之后杜林在第二天就与poker组织的首领,代号国王的家伙通了电话,对方对他的计划非常有兴趣,愿意拿出三千万来参与到这个计划中,不过国王也有一个要求。无论杜林实现了多少倍的利润,他只需要十倍即可,时间期限为五年。五年后杜林最少必须支付一亿五千万的回报,最多不超过三亿,再多的都是杜林的,与他们无关。

小心谨慎加上具有一定的勇气促成了这笔交易,钱很快就打进了杜林在银行中的不记名账户里,这也让杜林高看了对方一眼。

能够仅凭两次交易就把三千万打过来,足以说明杜林在部分人心目中的地位是相当的高,不是每个人的信用都值三千万!

既然双方有了更加亲密的合作,杰克先生来接他,杜林也就释然了。作为西方最大的地下洗钱庄家之一,想要知道一个人订的什么票,实在是太简单不过的一件事。

“要一起吗?”,杜林看向了梅林,顺便解释了一下,“杰克先生是我的好朋友,晚上应该是一个普通的聚会,不会有太多不相干的人。”

梅林正在考虑时苏瑞一脸期待的看着梅林,眼睛里的哀求与脸上生动的表情配合的完美无缺,梅林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三人上了车之后豪华的车队很快就在人们的注目礼中离开了车站,杰克先生在纳米林德斯这边有一个办事处,他并非一直住在这里,他真正的居所在帝都那边,掌控着组织在帝国内的整个局面。

车队行驶了差不有二十分钟离开了城区,进入了城郊,很快就进入了一条经过精心修葺过的绿茵大道。道路两边枝繁叶茂的大树让这条路上充满了斑驳的阳光,给人一种很有诗情画意的感觉。又行驶了差不多五分钟,车队停在了一栋古色古香的古堡外,这里就是杰克先生在纳米林德斯居所,同时也是组织上投资的地产资源之一。

还没有下车,杜林就看见杰克先生已经带领三个陌生人在古堡建筑物的大门外迎接他们,甚至在车停稳之后杰克先生亲自为杜林拉开了车门,这可不是一件普通的小事。上层社会的每一个行为举止都被人们赋予了特别的意义,就连杜林都没有想到。

“你太客气了!”,杜林从车里下来之后与杰克先生握了握手,“这有点让我忐忑不安,你不会准备着什么吧?”

这显然是一个玩笑,杰克先生和他身后的先生们都笑了起来,因为杜林猜对了。

“我来……”,杰克先生刚准备为杜林介绍身后的三人,才注意到又有两个人从车里下来,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孩,和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他有些意外,看向了杜林。他本以为只有杜林一个人。

“这是我的哥哥,亲哥哥,梅林,那是他的女朋友,苏瑞。”,杜林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带梅林来也是希望能够让他增长一些见识,这对他将来接触到更多的事情有很大的好处。

杰克先生和他们打了一个招呼之后,才继续为杜林介绍,他略微侧着身,让出一个空间来凸显他身后第一个人的地位,这个人看上去有五十多岁,银白色的头发,有烫发的痕迹,显得很蓬松。不过他看上去还是很年轻的,脸上除了鱼尾纹之外并没有过多的皱纹,肌肉很饱满,皮肤也很有光泽,“这位是帝国央行理事长之一,维奇先生。”

杜林愣了一下,立刻就伸出手,“很高兴认识您,维奇先生。”

维奇先生也与杜林打了一个招呼,同样笑着说,“杰克他少说了一个词,我只是副理事长。”

“那也是很了不起的身份,毕竟央行是帝国最大的经济体,非常高兴能够在这里认识您!”,杜林不会因为他多说了一个“副”字就觉得他权力不足,在帝国央行权力最大的是理事长,但实际上负责日常运营工作的则是各个副理事长。理事长是决策层,副理事长是执行者,看似好像没有多少说话的分量,其实相当的恐怖。

做决策的人永远都不可能知道执行的人会不会在执行自己决策的时候增加,或者减少一些什么。

两人松开手之后,维奇稍微往旁边挪了一下,让出了位置给第二位先生,杰克先生依旧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详尽的为杜林介绍第二位客人,“这位是商会总会的安格斯议长,目前主持商会总会的大小事情。”

安格斯看样子比维奇要老很多,差不多有七十岁的样子,个头不高,头发有些稀少,脸上也有不少老年斑。他的眼袋下垂的有些明显,看面相好似没有睡醒一样,时间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让他看上去很苍老。

他拄着一根拐棍,此时笑起来的时候只能看见嘴角上扬,脸上的肌肉却依旧下垂,纹丝未动,“杜林先生,我已经听过太多人说过您的事迹,非常的了不起,可以说是近年来最成功的商人,没有之一。很荣幸有机会在这样与您见面,这是我的幸运日!”

小老头子非常会说话,杜林也很礼貌的恭维了他几句,商会总会的力量还是非常可怕的,同时杜林也对第三个人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只是这一次杰克先生没有主动为杜林介绍,而是这第三位先生主动站出来一步,并且伸出了手,“帝国财政部保罗,你叫我保罗就可以了。”

杜林虽然伸手与他握在了一起,但是却看着杰克。

帝国央行的副理事长在这里他不奇怪,帝国商会总会的议长在这里他也不奇怪,他奇怪的是杰克先生什么时候和帝国财政部有了关系。要知道最痛恨杰克先生和poker的应该就是帝国财政部和税务总局,每年大量的黑钱通过他们的手段洗白之后逃过了征税。不过很快杜林又明白了过来,洗白这些黑钱最重要的步骤就是纳税,或许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杰克先生会让保罗出现在这里。

介绍完大家的身份之后一起进入了古堡内,杰克先生稍微落后了一点,与杜林走在了最后面。

“你搞什么鬼?”,杜林有些不悦,“小心我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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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六章 难以理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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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这些人吧,帝国央行的人,帝国商会总会的人,居然还有财政部的人,老实说这些人和杜林都不是一路人,彼此之间还有间隙,毕竟当初他拿走的那三千万黄金除了商会总会之外,其余的两家都被他得罪了。他很不明白为什么杰克先生要把他们请到这里来,并且还和自己见面。

如果杰克先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他立刻就会调头离开,并且还要向国王追责这件事。

杰克先生苦笑了一声,脚步又放慢了一些,“国王的意思是这些人都是可以合作的人,他们能够提供更多更加稳定的资金,同时也具有更高的执行力。国王大人让我转告你,他这么做是有私心的,他想要维持并且加深和这些人以及他们背后组织的关系,所以邀请他们到我这里来聊聊天。”

“你可以选择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也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具体的选择在于你,而不在于我,或者国王。”

杜林还真没想到国王不仅有私心,还把私心通过杰克先生转告了他,并且把最终的选择权放在了他的手中。他考虑了片刻,低声说道,“我们恐怕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除非拉进来更多的人,我去打一个电话!”

随后杰克先生把杜林带到了偏厅里,然后关上了房门,杜林打了一个电话给哈里,又打了一个电话给科利尔斯,哈里因为身在首府没办法立刻赶过来,但是科利尔斯就在附近,已经在路上。

等了约莫有二三十分钟后,科利尔斯抵达了此处,同时他还带来了哈里的全权代表人哈里的侄子。

科利尔斯作为铁路大亨自然享有盛名,在场的三位大人物都认识他,杜林让梅林带着苏瑞到处去转了转,顺便关上了房门。他思索了片刻之后,开始了今天真正的主题如何对联邦的金融造成极大的毁坏和冲击!

房间里的大人物们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平日里联络感情的小聚会,或是结交一下新朋友来充实自己的小圈子,可当杜林说出今天这场聚会的主题时,大家都变得格外认真。比起结交新朋友,杜林提出的这个主题更能够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众所周知,在一直分不清楚到底谁赢了的南北战争中,联邦将帝国的关税权作为停战的条件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让帝国在两国贸易中非常的吃亏,逆差格外的严重。按照当时签订的停战条约,联邦将持有帝国关税权至少三十年,在三十年之后帝国需要一次性支付五十亿星元才能把关税权赎回,实现关税自主的目的。

如果支付不起,那么联邦将继续持有二十年关税的实际控制权,这是一份三加二的协议。

如果不是那场战争,如果不是帝国内部新党的声势突然间变得浩大起来,皇室为了尽快平息外部战争防止新党篡位夺权,或许不会有这样一份可耻的协议。但是协议已经签下,说再多的如果都已经无济于事。

平民对这份协议或许感觉不到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了怎样的改变,但是这份协议让商人,让帝国管理层感觉到了痛,深深的痛,这将成为一根刺,永远的插在心脏上,哪怕以后拔出来都会留下明显的伤疤,永远都不会让人忘怀。

这些年里帝国的经济一直萎靡不振,可以说是战争带来的创伤太过于沉重,一直都没有恢复过来。也可以说是在对外贸易上帝国丧失了太多的主动权,导致经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难有起色,直至最近几年科技上不断的创新解决了过去一些困扰着的问题,高科技带来的效应松绑了部分金融市场,实现了经济的复苏。

当杜林说出要重创联邦经济的时候,这些大人物们都开始变的重视起来,如果能够在这个非常微妙的时机给联邦的金融市场带去猛烈的冲击和极大的负面影响,不仅能够在双边贸易上获取一定的主动权,更是一件振奋国家民族精神的大事情。在这一刻利益之类的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联邦人倒霉。

房间里的先生们在听着杜林叙述他的计划的同时,也在不断拨打着电话,以至于真正参与到这场游戏中的成员数量从杜林预计的十个人左右,直接增长到二十多人,其中甚至包括了马格斯,以及一个叫做库巴尔的家伙这个家伙是目前旧党的党魁,前帝国公爵,皇室成员,禁卫军军团将领以及还有一大堆头衔。

而杜林的计划,也从三亿的规模,直接增长到了七亿,大家都决定玩一个大的,赚多赚少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让联邦也感受一次什么叫做疼痛!

其实,这最初只是一个小计划……。

在房间外,苏瑞一直盯着花园走廊尽头的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画,隔着玻璃护罩她无法触摸到这张画,可是她好像在什么地方听人说起过这幅画。

画作中有一个鞋匠,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摆弄着一只鞋子,在这间房子的门边和窗户边上一共有十三个人在围观他,这些人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惊讶和崇高的敬意。窗户的左上角处有天边的白云,白云中隐隐可以看见一个长翅膀的小孩在微笑。

这幅画叫做“工作”,是四百多年前著名的意识画派代表人物芬提的最高成就,无数的学者和专家都从这幅画中看见了与众不同的东西,在市面上甚至出现了超过十本不同的书籍来专门解释这幅画作背后的意义,以及芬提在绘制这幅画时所思考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这幅画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苏瑞很快就回忆了起来,没想到她居然能够在这里看见这幅画,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虽然不知道这幅画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看看周围的环境,看看那些令人咋舌的装饰品,很难想像在一堆耀眼的金币会有一坨狗屎,所以苏瑞觉得这幅画是真的。

她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她已经尽自己所能去了解有钱人的世界,但是在这一刻她才明白,如果不是身在其中,就永远都无法了解真正的有钱人所处的世界到底和普通人的世界有什么不同。

他们能够把价值上千块的毛毯踩在脚下,而不是挂在墙壁上。

他们能够把如同艺术品一样价值数百元的灯罩挂满走廊每一个需要照明的地方。

他们能够用一整块巨大的玛瑙去制作一个马桶,并且为这个马桶的边沿镶嵌黄金作为点缀。

他们……的世界真的让人无法理解。

这幅画至少值三百万,但是它就这样被人无声无息的挂在这里,没有恒温的设备,没有照明灯,没有记者,没有学者,没有那些正在学习或者研究画作的学生和老师。它就这样被藏在了这个无人的角落里,失去了它本应有的无上荣光!

“这幅画怎么了?”,梅林对这些东西不太懂,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幅有点莫名其妙的画,可能是鞋匠手里的皮鞋太臭了,所以把客人都吓到了房子外面去,这些客人的眼睛里都流露着一种鄙夷。

瞧,每个人都能解读出不同的东西,这就是最顶级艺术大师作品的魅力,这就是意识流派给油画界带来的革新。到现在为止已经很难再出现这样伟大的作品,不少艺术家都开始反思,到底是什么改变了艺术家们创作出来的东西,就像是没有灵魂的死物。

这些梅林通通不知道,他只是很好奇,面对那些装饰品和挂饰不断惊呼出来的苏瑞,为什么对着一幅画沉默了。

苏瑞回头看了一眼梅林,又叹了一口气,她明白这就是她所追求的生活,一个可以被她抓住的生活,但绝对不是她最想要的生活。

如果梅林拥有更高的学识,对生活有更高的品味,拥有更多的生活情趣……。

或许她就不可能成为梅林的女朋友,因为她不配!

“我们去其他地方转转吧,这里真的很大!”,苏瑞挽着梅林的胳膊顺着长廊走向了其他开放的房间,她逐渐在这奢华的古堡中有些迷失,也很快清醒过来。她意识到这里或许就是童话中公主应该住的地方,但她不是公主,她带不了桂冠,她只能做一个庸俗者的妻子,享受庸俗但富裕的生活。

人们总是在超出自己想像范围的东西前感觉到自卑,这与野心和欲望无关,纯粹是一种无形的阶级上的碾压。

他们在古堡中转了很久,甚至晚餐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期间不断有人驱车赶过来,加入到会议室中隐秘的会议里。晚餐过后,古堡的管家告诉他们,他们可以选择一个房间,因为这里的主人和杜林先生正在接待一些非常重要的客人,今天的会议可能会进行到很晚,所以不回去了。

这让苏瑞很开心,在这样的地方过夜,将成为她最大的吹嘘的本钱。

今天晚上的苏瑞格外的开放,让梅林体验一把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快乐!

钱是女人最好的兴奋剂,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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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七章 遗嘱的好处【3】“边界探索者点播+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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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苏瑞和梅林起床之后在用早餐的时候看见了脸色有些难看的杜林,还有其他几个中年人。昨天晚上杜林他们几乎一夜没有睡,直到天已经蒙蒙亮之后所有的关系以及合作方式才算彻底的定了下来。杜林作为这件事情的发起人,有国王和王后两位为他作保,商会也站在杜林这边,哈里与马格斯表示弃权,最后杜林以还算不错的优势取的了这件事的主导权。

必要的监管肯定是有的,主导不一定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杜林只需要负责总抓一个大方向即可。

早餐是自助餐的形式,看着摆放在长桌上多达四十种精美的食品,苏瑞唯一的感觉就是肚子太小了,脸皮也薄了一点。用餐的过程中苏瑞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提醒梅林应该怎么,不能怎么做才能够不失礼,聪明的女孩虽然没有亲自经历过这样的阵仗,但是对这一套东西非常的了解。

杜林看向她的眼神也温和了不少,梅林对这个社会的认知和熟悉程度还远远不足,需要一个人在一边提醒他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本来这份工作应该是他,或者梅森来完成,可两个人都很忙也没有这个时间,幸好在梅林的身边出现了这样一个角色。

杜林不难看出这是一个拜金的女孩,他并不反感这样的女孩,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和别人没有任何的关系,不需要来自社会的指责和苛待。这就像大多数男人都喜欢年轻的女孩一样,对女孩们来说这也是一种类似“拜金”一样的行为,男人可以炫耀的除了金钱之外就是权力,而女孩们可以炫耀的除了漂亮的脸蛋也只有动人的身体。

那么凭什么男人可以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并且追求这些东西,可女孩却不能喜欢拥有金钱或是权力的男人?

这不公平!

况且杜林觉得只要能够维持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苏瑞就不会做出伤害梅林的事情因为只有紧紧抓住梅林,她才有机会迈入上流社会。

他拿出了一个空白的名片夹,掏出其中一张烫印着一些黑色花纹的小卡片,写上了一个电话号码,并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递给了苏瑞,“这是我现在的电话,如果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

苏瑞视若珍宝的将杜林给她的名片放进了口袋里,抿着嘴点着头,激动的泪花都快涌现出来。她已经意识到一扇前所未有的大门正在向她敞开,她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或许就有进入这扇门的机会。

这扇门,在普通人的世界里被称之为“豪门”!

梅林有些奇怪的看着杜林,杜林拿起空盘子就像是没有看见梅林眼中隐藏着的疑问,笑说道:“龙虾不错,很新鲜,要不要试一试?”

有些东西一旦刻在骨子里就永远都不会被遗忘,被抹去,兄弟三人在家里“对抗”克斯玛先生的暴政所培养出的默契绝对是难以复制的。梅林也端起盘子站了起来,两人一起走向食品台。

离餐桌有一点距离之后,梅林低声问道,“你觉得她不错吗?”

杜林没有看他,而是很专心的挑选着食物,嘴唇轻微的动着,“她能够帮助你更快的了解到上层社会并且加入进来,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好。这样的女人其实很单纯,她只想要一个富足的生活,并且会维持这份享受无限制的宽容你所做的一切,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明白的。等到了以后如果你遇到了其他你喜欢的女人,也不需要甩掉她,只需要当做自己没做过就可以了。”

他在这方面没有欺骗梅林,从管家反应来的情况以及杜林的观察,这种为了嫁给有钱人的女孩其实很适合作为谈婚论嫁的对象当然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男方要足够的强势,并且拥有女孩永远都触摸不到的上限。在她们还不知道天空到底有多高之前,她们会委曲求全承受一切不公来维持这份感情和生活。

所以说,有钱人的世界,真好!

“你对女人很了解?”,梅林瞥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龙虾,大概有一尺多长,虾壳里是已经烹饪好的虾球,他夹了不少放在碟子里。

“了解谈不上,我了解的不是女人,而是人心!”,杜林笑了笑,挑选了一些菜回到餐桌边上,他瞥了一眼梅林餐盘中堆得满满的食物,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对这件事有不同的看法,是因为她不是第一次吗?”

梅林没说话,杜林微微摇着头说道:“一层肉皮而已,等以后你就明白有些东西并不具备任何的实际意义和价值。”

“我很难相信以前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弟弟现在张嘴闭嘴就是价值和利益,你是我认识的杜林吗?”,梅林反问了一句,他的话虽然不多,可是有时候的确难以让人招架。

杜林耸了耸肩膀,正视着他的哥哥,“生活改变了我,也会改变你,我坚信这一点!”

两人回到餐桌边上继续用餐,还处在激动中的苏瑞没有注意到有人站在他们的餐桌边上,等对方开口的时候她才有点茫然的抬起头,然后瞪大了眼睛。

哈里昨天连夜开车赶了过来,这件事毕竟太重要,涉及到的政治事件和利益太多,他的侄子根本不能代表他,在这种大事情上。所以他必须亲自到场,同时也代表了马格斯的立场和利益参与到谈判和会议当中。

他此时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工作了一天还要开几十公里的车并且熬夜讨论细节,让他也有一点吃不消。

“不介意我坐下吧?”,他端着的盘子里只有几片面包和奶酪,以及一杯封装的果汁。

杜林稍微让开了一些空间,哈里顺势坐了下来,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埋怨道,“你应该早点通知我,这样我可以推掉其他事情,你都不知道下半夜的时候我脑子里都是狗屎,差点就睡着了!”

面对州长大人这样的大人物说出狗屎这样不雅观的词汇,苏瑞更加确认她已经接触到了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哈里看了一眼苏瑞和梅林,打了一个招呼,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道:“你那边的东西已经铺开了吗?”

“嗯,已经安排人在做了,你有什么想法?”

“我?”,哈里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没有什么想法,但是肯定有人会有想法。”,他想到昨天晚上那个家伙难看的脸色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个计划很不错,真的。”

哈里吃完东西里之后就找杰克先生要了一名司机,他必须赶回去为大选拉票,路上正好还能睡一会。

该谈完的事情也都谈完了,一位位苏瑞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大人物和杜林告别之后离去,这让杜林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更高了一些。

杜林也需要赶回奥迪斯,杰克先生安排了车辆送他们离开,目送承载着杜林的列车离开了站台,苏瑞和梅林才往回走。

梅林思考的是杜林对他所说的一切,生活会不会改变他?

他不是很清楚,如果会,他希望自己能够变得好一点,如果不会其实也不错,这样的他才是真实的。

在他身边的苏瑞却在想着其他的事情,除了和那些小姐妹炫耀一下之外,她正在思考要不要辞职,专心做好梅林这边的工作。

毕竟工作再好,也不如嫁入豪门。

接下来几天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直至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间爆发出来,才让一些事情发生了变化。

本来科利尔斯会帮助杜林打通东西走向的山脉,建造一条铁路,可没想到工程还在设计中的时候科利尔斯突然间失去意识晕倒在公司。整个公司顿时乱成了一团麻,更麻烦的是在他昏迷期间医生给出了不乐观的诊断报告,家族成员之间开始为了争权夺利闹的不可开交。

不仅杜林这边的计划暂停了下来,还有一条线的计划也搁置了下来,在没有争出谁来继承这一切之前,恐怕他们的心思都不会放在工程上。

这就让杜林感觉到一阵蛋疼了,奥迪斯市的投资商也因此受到了负面的影响,因为杜林说好并且也和科利尔斯签订了施工协议,如果不能够建造东西走向的铁路计划,这对奥迪斯市的打击绝对是致命的!

不得已,杜林只能因科利尔斯这位责任人发生意外而理由提出终止条件,科利尔斯的家人也欣然接受了。

因为如果他们不按照计划施工的话,一样会面临着巨额的赔偿,他们可不愿意为了施工放弃家族中的斗争,输掉这次极有可能会拿到更多好处的“战争”!

“这就是没有遗嘱的坏处了!”,杜林在询问凯文关于协议终止相关的法律条款时,凯文笑着说出了这句话,“杜林,要不要考虑一下让我代理你的遗嘱?”

杜林沉默了许久,说出了一个非常肮脏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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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八章 计划【1】

“科利尔斯晕倒的不是时候,很多计划都被他耽搁了,不过好在他的家人非常的理智,没有和我们继续拖下去。”,杜林再次抱怨了一声,这几天投资者总是出现在他的面前,似有似无的试探铁路的问题,让他烦不胜烦,“不过今天我们要说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另外一件事。”

周一上午九点半的例会上杜林面对着市政厅已经扩充到二十人的管理团队安排本周的工作,他已经受不了帝国市政厅这种机制和框架,既然是特区他就要做出适当的改变。

“从今天开始,原有的部门编制我将重新定义,在参考了其他地方包括了帝都的部门建制之后,我认为一个城市的管理层在责任和范围上,需要有严格的规划和健全的制度。像这个什么医疗教育资源办公室……”,杜林拿起了文件连翻开的欲望都没有就丢在桌子上,“简直就是狗屎!”

坐在会议桌后的工作人员们都有些尴尬的低下头,能让市长爆粗口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这些政治人物总是无时无刻不分白天黑夜的维护自己的正面形象,想让他们说脏话的难度很大。

“从今天开始,奥迪斯市管理层将划分为几个部门,各个部门的责任范围都在各位面前的文件中有详悉的描述。这不是一个定数,在随后城市不断发展变化的过程中,我们还会建立更多的部门和权力机构。”

“海特!”,杜林拿着手中的笔指了指海特,海特立刻挺直了脊梁,“第一个部门是奥迪斯市警察局,你继续担任局长,交通方面的问题也归你管,有问题吗?”

海特面色严肃的摇了摇头,“没问题。”

一些人看着海特的目光中藏着一些难以言喻的东西,谁能够想到一个外地人来奥迪斯市之后成为了这里的警察局局长,在一个多月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不少人都觉得海特就是一个摆设。在自治程度非常高的奥迪斯市根本就不需要警察这种职业,无论是以前还是以后,可谁又能够想到,这座城市的变化就是这么的快!

一个原本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家伙,一瞬间就成为了众多势力需要敬畏和巴结的对象?

“第二个部门,奥迪斯市医疗防疫局,汤姆森,这方面你去负责。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周内必须给我一个答复,无论是你从外面找来医疗承包商或者是通过州里找来医疗资源,必须一周到位,有没有问题?”,杜林抬头看着他,汤姆森本来可能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把心里话咽回了肚子里,和海特一样表示没有问题。

他对这方面一点也不懂,本来他可是税务官,怎么突然间变成这个医疗防疫局的负责人了?

这大概……是升官吧?

“这很好!我喜欢看见你们有承担和责任感的样子,这才像是一个城市的管理阶层,而不是路边的小摊小贩。那么下一个,奥迪斯市教育局,爱德华先生,这方面你负责,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困难?”

爱德华先生是杜林通过纳莎的父亲找来的一名大学教授,没有取得过什么了不起的学术成就,不过也算是一个人才,善于交际,对学术界隐藏比较深的东西都了若指掌。简单点来说这就是个学术界的混子。杜林把他挖了过来,希望他能够把奥迪斯市的教育体系建立起来,至于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倒不是杜林担心的。

在这座充满了恶棍的城市里,想做一个坏人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爱德华先生仪表堂堂,微笑着颔首致意,加上他身上那套笔挺的正装,给人一种非常特别的气质,“请相信我,市长先生。”

“第四个部门,奥迪斯市环境保障局,必须维持街面上的整洁,以及保证城市中的绿化覆盖面积,这是一份很辛苦的工作,就像是这座城市的花匠,有人愿意承担吗?”,杜林没有指派这个部门的负责人,一来是他不知道谁对这方面有所了解,其次也是希望有人能够更具有主动性的站出来,接下这份工作。

他刚到奥迪斯市的时候市政厅加起来也就几个人,除了汤姆森和娜塔莉之外,还有三男两女都已经五十多岁,并不符合杜林对这座城市定义为“年轻”的标准。他希望这是一座有活力的城市,那些混日子的他可以容忍,但绝对不可能担当主要责任。在这段时间里这些人并没有主动站出来承担任何的责任,每天依旧是坐在办公室里忙活着自己的事情,或是翻开旧报纸,把这里当成了养老院。

杜林很不喜欢这种人,一个政府的工作人员可以惊人的能力,可以表现普通,但绝对要有责任感和使命感,很可惜他们都没有这些优秀的品质,所以杜林把他们排除在核心的权力圈之外。

这段时间随着城市的建设和扩张市政厅吸纳了一部分新的工作人员,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本地年轻人,没有在市政厅这样的官方机构内工作过。他们主要做的是一些闲散的工作,跑跑腿,整理一下文件或者接待之类的工作。面对杜林提出的要求,其实一些人也非常的动心,可就是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做好,有没有这个能力,一时间会议室里陷入了寂静当中。

等了好一会似乎没有人愿意承担这个职务,杜林皱起眉头的时候,坐在会议桌最后的巴克顿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市长先生,我愿意尝试一下。”,他说话的声音很大,看上去表情也有一些激动。

杜林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可以,那么这一块就由你负责,这也和你现在的工作正好非常的契合。”,他说完会议室里响起了一些轻笑声,至于笑声中有没有其他东西就很难说了。

巴克来到奥迪斯市之后在德芙的请求下,成为了市政厅的清洁工,没有之一,因为整个市政厅就他这么一个清洁工。虽然巴克在私底下向德芙多有抱怨为什么不给他找一份好差事,不过工作做的还算认真。这倒不是他有正确的态度,纯粹是害怕杜林,这份工作是杜林点的头,他就不敢不保质保量的完成。

一个清洁工当一个行局的负责人?

几名混日子的老家伙露出了轻蔑的笑容,他们看向杜林的目光也充满着玩味,他们确信杜林最后会明白,想要把这座城市的一些细节管理好,还是需要他们这些有着资深管理经验的人才能够做到。

杜林抬手虚按了两下让巴克坐下来,他继续说道:“消防问题暂时也由海特负责,去找一点懂消防的人来组建消防局,然后把名单报给我。税务局将由帝都税务总局拉尼总局长亲自指派,我们只需要做好配合的工作就行了。除此之外还会成立另外一个综合管理部门,市长秘书处,辅助我管理这座城市,娜塔莉,你有没有问题?”

娜塔莉有点愕然的看着杜林,她立刻意识到什么,紧紧抿着双唇摇了摇头。

“很好,除此之外其实我们还需要更多的部门来划分职权范围,这一点会在随后的日子里逐渐完善,在我设想中城市的方方面面都会由专门的责任部门来分管,权力与范围要清晰明确,出现了问题没有推脱,这也需要大家共同的努力。如果你们有什么好的想法,或者对部门建制有什么新的提议,都可以来找我。”

“只要你们提出的想法建议得到我的认可,我会给你们一次机会!”

“刚才点名的这些负责人将成员组织名单随后提交给我,经费问题直接教给娜塔莉,由我签字后拨款。”

“现在,说点让我感兴趣的时候,比如说上一周我们的城市有哪些变化……”

会议结束之后娜塔莉收拾好了东西紧跟着杜林离开了会议室,在前往市长办公室路上娜塔莉低着头轻声问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杜林没理他,她继续说道:“我怕别人会说我通过一些……”

“让他们说好了,人们对于超越自己的事物最先诞生的是嫉妒,他们会诋毁一切强于自己的人,或者事情。否认别人的成功等于间接的抬高了自己,等他们明白双方之间无法跨越的差距之后,才会懂得敬畏。你无需和贱人一样纠结石头会绊倒自己,踩着石头迈过去才是你需要做的。”

对于六眼飞鱼这样的东西杜林从来都不放在心上,你可以在乎他们和他们所说的话,然后用尽一切办法来为难自己。也可以把他们和他们的话当做是放屁,保持自己最佳的状态。六眼飞鱼永远都不是强者畏缩不前的借口,那只是弱者逃避现实港湾。

杜林始终认为自己一定会成为一个非常非常了不起的人,所以这些东西不过是他人生旅途上的点缀。

晚上喝多了,大家早点睡,今天不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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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斯玛帝国》晚上喝多了,大家早点睡,今天不修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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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九章 联邦人【1】

科利尔斯的倒下让不少人意识到这位铁路大亨遗留下来的产业将会在他的子女与亲戚的战争中被分割,“铁路帝国”将不再是铁板一块,许多资本势力都已经蠢蠢欲动,等科利尔斯确定醒不来的那一刻,就是他们坐在餐桌边上系上餐巾,拿起刀叉,优雅而文明的瓜分科利尔斯遗产的那一刻。

与此同时一些规模较小的铁路承建商也找到了杜林这边,他们希望能够拿下这两条铁路的建造权,毕竟上千万甚至更多的工程能够给他们带去太多太多的利润,以及影响力。

甚至连联邦那边的建筑商都出现在奥迪斯市,打算承建这条铁路。

面对这些有意向的承建商,杜林把他们聚拢在一起,一起讨论谁要走,谁会留下的问题。

毫无疑问,奥迪斯市市政厅暂时无法一下子拿出建造这条铁路的全部费用,杜林询问过一些专业人士,他们给杜林这两条铁路造价的估算大概在两千五百万到三千万左右,如果对铁路有其他的要求,比如说能够承载更重的蒸汽机车或者想让蒸汽机车跑的更快,那么造价还会大幅度的上升。

建造相对而言符合西方世界最高水准的铁路,最少需要大概四千万左右,所以当初科利尔斯的报价并不准确,或者说里面其实还有其他的猫腻。

就算是三千万,也需要奥迪斯市至少一年的财政收入才能够支撑得起这两条铁路的建造费用,所以杜林一开始就告诉了所有打算包揽下工程的承建商们,他们需要垫资,初期可能需要垫付大约一千万到一千五百万左右的资金,这部分资金市政厅会在随后的十八个月中逐月返还。

有这样一个条件,一些承建商的代表脸上就没有那么好看了,一千多万的垫资足以让很多大资本家都伤筋动骨,更何况是他们这些被科利尔斯一直踩在脚下的弱势者?

来自帝国西部的承建商代表抿了抿嘴,问道:“市长先生,您考虑过向银行或者商会总会贷款吗?我相信无论是央行还是总会那边都会非常乐意给予您资金上的支持,这是对所有人都有意义的一件事。”,他这么说无非是资金上的压力太大了,工人的工资、材料的结算以及各种其他支出,如果奥迪斯市市政厅不能按时归还垫资的费用,公司都有可能会因此而倒闭。

这些资本家们从来不会把希望寄托于自己的合作伙伴有多么的守信上,特别是对于官方的合作伙伴,他们就更加的不信任。

万一奥迪斯市财政上真的没有钱,还能起诉奥迪斯市市政厅吗?就算起诉了有用吗?市长拍拍屁股走了,继任者不承认这笔钱,最后很有可能会一头栽进去再也爬不出来。

对于这位代表所说的话大多数人都表示了理解和赞同,这不是垫个一两百万,而是一千多万,风险太大了。

“你有什么建议吗?”,杜林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坐在最后来自联邦的承建商,只有他一直是面带微笑。

那个叫做克林的家伙站了起来了,微微欠身向杜林表达了自己的尊敬,他的声音很洪亮,也很透彻,给人一种非常振奋的感觉。

“尊敬的奥迪斯市市长,以及耀星帝国的各位企业代表,大家好。如你们所知悉的那样,我来自联邦,联合建工是联邦一家大型工程公司,我们拥有最专业的设计师,最杰出的工程师以及最敬业的员工。我们完成过许多被誉为不可能的项目,而这也是我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克林离开了座位,将手中的宣传册分发给每一位企业代表,“我们不仅提供最出色的设计,还可以提供一定程度的金融方案,市长先生,请原谅我接下来的狂妄,您所忧虑的事情在我看来根本就不是问题,我们可以提供不低于三千万的金融支持,当然利息也会稍微高一点,年利在百分之十一,在您没有支付全部的建造款项之前,铁路的运营权归我们公司暂时拥有!”

他将最后一份宣传手册发给了杜林之后,微笑着站在了一边,丝毫不在意那些帝国企业代表怒火中烧的目光。

如果不是科利尔斯突然间失去意识,他们也不敢在耀星帝国的铁路领域内横插一脚。科利尔斯掌握着帝国超过百分之六十的铁路的运营权,同时也能够干预剩下那些铁路的运营,只要有他在,在铁路运输这个领域内就不存在“第三者”。

但是他倒下去了,这也让联邦的资本力量意识到这是进入帝国铁路运输行业近三十年来最好的一次机会。

铁路运输本身就拥有巨大的利润空间,同时也拥有足够的政治影响力,这些永远都是资本追逐的东西。

这一年多时间来在联邦商盟的影响下,联邦资本力量已经开始快速的入侵帝国的经济领域,不断出现的大宗免税商品冲击帝国本土的市场,现在他们不再满足于小打小闹,开始要走上帝国的政治舞台。

如果杜林答应了这名联邦商人的要求,那么就意味着联邦人打破了“零”的局面,成功破冰,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市长先生,我认为应该驱除这名有着邪恶用意的联邦人!”,一名代表站了起来,大声的提出了自己的诉求,“这里是帝国的领土,在帝国的领土上建造铁路的也应该是帝国人!”

克林没有看那个家伙,一直在关注着杜林,他笑说道:“市长先生,无论任何时候您凑齐了足够的资金,随时随地都能拿回铁路的运营权,这只是生意,与国家和诸位先生伟大的爱国情操没有任何关系。生意应该是纯粹的,不带有任何立场的,而且我们也的确能够拿出符合您需求的建设方案,您说呢?”

杜林微微偏着头来回走了几步,他摇着头说道:“百分之十一太多了!”

克林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他激动的嘴唇都开始哆嗦起来,看上去似乎杜林在指责他提供的金融方案中无法接受的条件,但实际上是在告诉所有人,他愿意选择联邦商人来做这件事。

不少本土的代表纷纷露出失望的神色,还有几个人愤然的直接离席而去,他们知道这次竞争中他们输了。同时他们也意识到,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更多的联邦商人出现在帝国境内,与帝国资本势力争夺市场份额。

帝国的经济复苏就像是一块滴着蜂蜜的蜂巢,早已吸引了许多人的窥觑,这一天绝对不会太远。

对于杜林来说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他现在缺钱,甚至可以说在未来一段时间里他都会一直缺钱,帝国立场的那些代表给不了更好的方案,他不可能因为手里的钱不够就把铁路的计划拖下去。奥迪斯市需要这两条铁路,可以说只要有了这两条铁路,超越纳米林德斯只是时间问题。

他等不了太久,那些投资者也等不了太久。

也许就像那些人提出的建议,从银行或者商会总会贷款是一个好方法。可问题在于银行需要市政厅抵押最少不低于十八个月的税收,也就是说向银行贷款之后,在未来十八个月里这座城市收上来的每一分钱,都和杜林,和这座城市没关系。

发展怎么办?

建设怎么办?

至于商会那边,他刚刚才打压过工人工会就转头向商会贷款,商会绝对会开出一个让人无法承受的条件,将商会的影响力扩张到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与其被这些人夺走城市的未来,不如两害相较取其轻。

事情似乎已成定局,杜林让娜塔莉送走其他人,与克林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关于修建铁路的事情。在未来几天里,不断有更多的联邦人抵达了奥迪斯市,组成了一个谈判组和奥迪斯市市政厅讨论关于建造铁路的细节。

在这里,杜林提出了一条要求,也是必须达到的要求,那就是所有工人必须是帝国人,并且管理层最少也要有三名帝国人。

像这样涉及到上千万资金的商业谈判永远都不可能是一顿饭时间就能决定的,在十二天之后,双方才签订了最终的协议。

这家叫做“联合建工”的建造公司接下了杜林的这个项目,并且先期垫资不低于两千万,奥迪斯市市政厅需要支付不低于一千万的资金,所有资金接受双方同时监督和监管。在工程期达成三分之一后,计算出总建造费用,然后奥迪斯市市政厅会按照这笔费用开始支付利息与偿还本金。

签约的那天帝国内没有什么人来道贺,反倒是联邦那边的记者来了不少,在镁光灯的照射下,杜林与联合建工公司的总裁波拉女士交换了协议。

签约结束之后双方简单的举办了一个宴席就匆匆散会,联合建工需要立即开始前期计划,包括了实地考察和雇佣工人,以及一大堆杂事。

“你得照顾一下帝国人的情绪!”

凯文半躺在沙发上翘着腿正在大口大口的吃牛肉拌蒸麦仁,协议最后的审定是由他完成的,其他人杜林不放心!

第四三零章 阶级【2】

“我不是奥格丁人,这虽然是我的国家,但不是我的帝国!”,杜林耸了耸肩膀走到另一边的桌子上拿起烟盒取了一根叼在嘴里,他刚要点火时想到了什么,保持着点火的姿势扬起头继续说着,香烟在他口齿唇间上下抖个不停,“因为一些卖国者的背叛,所以我们输了最后一场战争,如果不是他们或许到今天为止我们还是先王和诸神的子民,每天都会礼敬被鲜血染红的旗帜。”

凯文看着杜林的面孔被火焰染成了红色,只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了什么,甩了甩头时杜林的香烟已经被点燃,火光也随之熄灭。

他恍惚了一下,就恢复了过来,笑着摇了摇头,对杜林的说法一点也不在意。他虽然是奥格丁人,可他是金钱的使徒,在魔鬼的召唤下他连道德伦理和正义之类的东西都已经丢进了深渊,还会有什么了不起的爱国情操,这东西能换钱吗,如果可以换先换个一百斤。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你要求了工作岗位,这样不至于会让大众对你有太多的反感。”,关于这一点凯文也是很感叹的,杜林的成长速度远远超过了他能够猜测到的极限,用上万工作岗位洗脱了自己“卖国”的嫌疑,加上他能够确定一旦有人跳出来以这一点作为攻击他的借口,他一定能够在舆论上找到一个平衡点。

这种人,就该去做一个踏马的政客!

不要脸的人总是对不要脸的人惺惺相惜,因为大家都能一眼看出彼此的本质,这也可以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杜林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反而问起了都佛那边的情况,“奥尔奥多那边的案子结束了?”

凯文摇了摇头,打了一个哈欠,在第一次庭审之后他收到了杜林的邀请,连夜坐蒸汽机车赶到了这边,然后面对一份差不多有十公分的商业合同逐行逐字的检查每一个条款,从中找出了一些问题,在双方磋商之后进行了修改。他确实有点累,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

因为打哈欠而挤出了两滴泪水就像鳄鱼的眼泪一样滑稽,他抬手擦了擦眼角湿润的痕迹,“估计还有好几场庭审要过,能赢是肯定能赢的,你都不知道薇薇安的两个哥哥居然招募了一个律师团,但是当我出现在法庭上的那一刻,他们的主辩律师都忘记了庭辩。”,说到得意处凯文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是美满的,拥有一份人人羡慕的工作,同时在这个行业中闯下了极大的名头,有钱,有身份,有地位,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做到了这一行的极致。

当然,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厌烦,他只感觉到这一切都还不够,还远远不够,他需要更多的案件来支撑自己的声望和名气,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和资本去体会人间一切最美好的东西。

“现在问题的关键点在于那些挂在墙壁上的艺术品是否被装入过收藏室,如果被收藏过可能会有一些麻烦……”

“这个事情你不要问我,你直接和都佛说。”,凯文一张嘴杜林就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很多时候开庭只是走一个过场,真正角逐出胜负都是在法庭外。如果能够“找到”证明来支撑凯文的立场,那么陪审团就会认为那些艺术品和房子是一体的。如果找不到足够的证明,他们会倒向薇薇安的两个哥哥。

这里面就需要一点小手段了,比如说关键证人可能会突然想起自己说错了什么,或者记起了一些忘记的东西。又或者出现了一些关键的新证人和新的证词,甚至是一些证据。

凯文嘿嘿的笑了两声,“好吧好吧,我自己会搞定的,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帮我。”

杜林想了想,“帮你没问题,但是你知道我现在是怎么收费的吗?”

“见鬼!”

杜林又嘲讽了一句,“这句话应该是都佛或者薇薇安对你说,而不是你对我说!”

这次凯文帮薇薇安打赢这场官司的话,按照友情价薇薇安最少要支付他不低于六十万的胜诉费用,以及其他相关费用,大约在八十万到九十万之间。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最赚钱的除了医生就是律师,前者只需要动一动笔杆子就能卖掉大量成本低廉的高价药,而后者和前者区别不大,动一动嘴皮子就能吃过来又吃过去,关键是他们不犯法!

在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让杜林有点不愉快。

汤姆森电话了几十通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在奥迪斯市建立私立医院的企业,不过对方有一个要求,那是奥迪斯市需要无偿提供不少于一万平方米的土地,同时也需要市政厅方面按照他们的要求和设计建造医院主体建筑,并且承担所有的费用。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奥迪斯市为医院选好地址盖好房子然后送给他们,他们才会考虑到奥迪斯市来经营医院。

这就是小城市缺少医疗市场导致的问题,私立医疗企业往往看不上小城市的医疗市场,他们更喜欢扎堆在大都市自己掏钱修建医院,因为他们很清楚所有的投入都可以赚回来,但是小城市很困难。

汤姆森把对方的要求带给杜林之后,杜林根本没有考虑就拒绝了,现在对方有傲慢的资格,但是他相信要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求到奥迪斯市来。

事后杜林以市政厅的名义从税款中拿出一百万,在刚刚拆迁的市中心新市政厅的附近选择了一块土地,计划建造一家规模中等的医院。至于医院中需要填充的医生和各种护士——这是汤姆森的新工作,他需要搞清楚周边城市包括了帝都在内的医生薪水是多少,提成是多少,总之各种事情都要弄清楚。

然后按照那些医生现在的收入方式,略微增加一些把他们挖过来,简单点说就是用钱砸。

可能汤姆森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之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工作,进度有些慢。不过没关系,爱德华先生现在和他在一起。

奥迪斯市没有本土的完整教育资源,每个本市的孩子完成了小学九年的学习之后,就要去其他地方寻找高中来上,本地以前有一所高中,不过后来随着青少年外出务工逐渐的失去了生源,最后不得已关门大吉。就连现在奥迪斯市唯一的公立小学,也只有二十多名老师,以及不到一千个孩子。

这还是州医疗教育资源办公室进行补贴的情况下才维持住的,否则早就完蛋了。

建立完整的教育体系不是一个人几个人就能做到的,一样要到处挖人,正好让他们两组成挖人二人组,为奥迪斯市去网罗人才。

这就像是一个百废待兴的城市,杜林把这个游戏玩的还算不错。

唯一令人遗憾的是杜林的好心情只维持到了第二天,州长哈里给杜林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有人在朝他身上泼污水。

“今天奥斯克州那边出现了关于你把工程教给联邦人的新闻,记者除了报道这件事之外,还追加了点评,他认为这是卖国行为。”

奥斯克州位于帝国的最北部,与草原和永冻山相连,属于偏僻到不能再偏僻的地方。但是这个偏僻的地方在帝国所有州里地位不仅不是最低的,而且还名列前茅。

奥格丁人最初就是从这里发迹的,他们雇佣那些游牧民族和永冻山上恨不得不穿衣服来体现自己武勇,每年冬天都会被冻死许多人的野蛮人为他们战斗。奥斯克就是他们的家乡,在起源语中奥斯克的意思是一点亮光。

奥斯克州只有四个城市,这里也是唯一没有首府的城市,一直在旧党的统治下稳定的经营着。

发出这篇报道的就是其中一座城市里销量不是很大的报纸,报纸上罗列了一些杜林做过的“坏事”,比如说他指使自己手下警察局局长在银行里枪杀了无辜的市民,又或是他为走私犯保驾护航。加上这次他把工程交给了联邦人,已经引起了当地一些民众对杜林的厌恶。

“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发生在北边就不重视这件事,有人在试探大众的态度,一旦他们确定能够掀起波澜的时候,就会开始真正的造势,你要小心!必要的时候可以换一家承建方,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留意!”,哈里出身于贵族家庭,对于政治斗争上的东西从小就开始耳濡目染,他分析的十分透彻。

实际上他不说,杜林也能够明白这一点,从来没有直接“王对王”这样赤果果的政治倾轧,所有的斗争都是从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开始,然后在不断引爆的一个个点中等来最后的爆发。

他向哈里道谢之后冷哼了一声,他知道自己这么做肯定会有人对自己有所非议,爱他的人很多,但是憎恨他的人一样多到密密麻麻。

对方既然打算用舆论作为先锋,那么他理所当然的也会用舆论予以还击。

在第三天,帝都的一份报纸的第四版出现了一篇署名文章,文章的标题是只有两个字——《阶级》。

第四三一章 无题【3】“边界探索者点播+5”

清晨,周末的早上总是能够让人享受到繁忙工作之余的片刻安宁。

沃伦先生穿着睡袍走到了花园外的收件箱边上,和正在修正草坪的邻居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将新一期的报纸取出夹在腋下,提着翠绿草坪上的鲜牛奶,和邻居又聊了几句股市方面的事情,才慢悠悠的返回到屋子里。

妻子抱着枕头打开了播放机,然后将已经看过最少三遍的胶带塞进了机器中,短暂的音乐结束之后,那几个熟悉的声音就出现在沃伦先生的耳朵里。他笑了笑,走到餐厅里的餐桌边坐下,他的妻子很喜欢看帝国之星出品的胶带,特别是那些情景剧,他也看过,确实非常的有趣,真不知道编剧是如何想到这些有趣的故事并且变成了这样的情景剧,那一定是一个在生活中同样有趣的人。

他翻开了帝都早报,第一版上用加黑加粗的字体描述着新党和旧党之间的选票大战,只是似乎这名记者忘记了还有一个前进党也在疯狂的拉选票。他很认真的阅读报纸上每一个词,每一张配图之后才翻到了第二页。

第二页基本上都是一些国外的事情,比如说联邦高层又爆出了什么丑闻,某某高层人物因为某些事情身败名裂,或是更远一点的国家发生了旱灾,已经饿死了多少人之类的事情。在没有更进一步的媒介和媒体让大众了解到国外的新鲜事之前,报纸就是他们探索世界的唯一窗口。

第二页、第三页都看完后沃伦先生揉了揉眼睛,他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拿起一片面包在奶黄酱上擦了擦,一点一点的吃着。

当他翻开第四页的时候,顿时被上面的内容所吸引——歧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身边总是有这样一群人。”

“他们懒惰,很少能够看见这些人辛苦的工作,似乎他们总是躲在某个角落中不停的生孩子,以至于家庭的负担更重,勉强能够糊口度日。”

“他们愚蠢,在这些人中识字率普遍不好,甚至可以说识字的人可能只占据了这个群体的百分之一,或者更少。他们不愿意主动接受知识,不愿意他们的孩子去学习知识,他们可能会觉得不识字其实也挺好的,至少不需要花费一笔多余的开销供孩子们上学。”

“他们令人厌恶,这些人经常出现在街道的边上,或者站着,或者蹲着,他们绿油油的目光总是停留在路人露出口袋的皮夹上,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手抢夺。”

“他们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似乎已经成为了我们所生活的世界中最没有用的一群人,如果你有认真阅读这篇文章,那么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哪些人!”

沃伦先生放下了报纸,望着在烟熏火燎之下已经有些微微发黄的天花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错,他知道,这篇文章说的就是瓜尔特人。甚至不需要任何提醒,当文章描述出这些缺点的时候,他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就是瓜尔特人,他对自己的想法感觉到了羞愧。

受过良好教育的沃伦先生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遵守道德伦理,并且正面积极的社会精英,可就是这篇文章短短的几行字就让他发现了一个自己从来没有发现过的自己,他居然会歧视别人,乃至于一个人种。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他陷入了沉思当中,他从来都没有主观的起歧视任何人,从来都没有。

但是这篇文章让他意识到自己对这群特定的人打心底存在一种看不起的东西,一种歧视的心态。

瓜尔特人都是报纸上描述的这个样子吗?

不,在卫国战争中主要的兵役就来自瓜尔特人和省雅人,这两个族群在卫国战争中奉献了许多的东西,包括了他们的生命,可为什么即使做到这一步,依然得不到人们的尊重,反而成为了社会边缘的人?

就是现在的和平时期,一样有许多瓜尔特人在重要的岗位上工作,比如说警察,比如说医生,比如说电工。他们辛苦的付出似乎已经被人习惯性的忽略,以至于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这些瓜尔特人平日里都坐了一些什么,就开始对他们进行指责。

他想不通,拿起报纸继续看了下去,他想知道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

这篇文章写的非常赤果果,直接剖开了人性中的自私与残忍,歧视瓜尔特人并非是瓜尔特人具备了某种会被人们歧视的特性,而是这个社会需要有一些人成为陪衬,成为被歧视的对象,由此来抬高另外一群人的社会地位,以及他们承担起来的社会责任。

哪怕是一个无能的奥格丁人,在说起瓜尔特人的时候都能够表现出绝对强雷的自信,这就是社会主流人种的精神需求,是对自我价值的变相肯定。他们需要证明自己“高人一等”,证明自己对整体社会并不是最没有用的人,强调一群被强加了各种标签不如自己的人,来凸显自己对社会的贡献和责任。因为有一群随时随地都能被人指责,被人强加各种观念的人种,对于大众来说不需要承担任何道德上的压力,这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的去给这个特殊的族群增加标签。

这对瓜尔特人是不公平的,他们为这个国家做了许多的事情却遇到了这样的对待,这是任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一起起案例,一桩桩事迹,不断剖析了一种丑陋的社会现象,也让沃伦先生觉得自己应该做一点什么。

他无法想像如果有一天自己已经尽力尽责把自己的工作做到了最好,却因为自己人种的关系被上司呵斥,被同事嘲讽调侃,那是怎样一个可怕的生活?

他快速的吃掉餐桌上的早点,换了一套衣服和妻子打了一个招呼就离开了家门,他要做点什么。

这篇文章在社会中起到了很大的反响,因为大多数人都会在第一时间将瓜尔特人与这篇根本没有点明对象的新闻稿联系在一起,于是一些绑架了道德的同时也被道德绑架了的人站了出来,呼吁社会应该给予瓜尔特人理性的对待。

也正因为这篇文章,一些地方甚至出现了瓜尔特人的游行,给大选期间的帝国增加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一些有道德、有社会责任感的社会活动家站了出来,在报纸上发表了自己的众多看法,主动的为瓜尔特人站台。并且批评一些社会上存在的丑陋现象,号召大家要做一个有道德和正确价值观的帝国好公民。

杜林将报纸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这就是雇佣了纳莎作为帝国之星传媒公司副总裁的好处,他加深了和乔治家族的联系,发表这样一篇可能存在政治问题的文章也不再是问题。

毫无疑问,一篇文章以及一笔用于捐助各个社会组织的资金引发了一个社会的现象,人们都在讨论瓜尔特人,瓜尔特人也成为了弱势群体的代名词。在这个时候为了证明普世价值观其实并不存在大问题,需要证明多数人没有被这种可怕的思想所侵蚀,体现出帝国正面的形象,就必须竖立出一些典型来反驳某些言论。

杜林或许并不是身份地位最高的瓜尔特人,但他足够成为一个典型,一个政治正确的典型。在找不到切实证据足以证明杜林滥用职权之前,没有人可以单凭猜测去对他发起舆论攻击,因为这是与潮流相反的论调,会受到来自社会各界“道德人士”的唾弃。

这就像是一群白色的怪物中有几个黑色的怪物,为了体现大家都是怪物并且应该团结起来的原则,一部分白色的怪物站出来,告诉大家其实黑色的怪物也是白色的,只是你们观察的角度和我们不太一样。

随后杜林向整个州提供了八千个工作岗位,让更多人站在了杜林这一边,那些社会活动家认为杜林此举说明他的三观以及他的品德,是一个符合了普世价值观的优秀市长。特别是杜林公布了所有的协议内容和谈判内容后,人们更愿意相信杜林并没有出卖国家的利益,这只是一桩生意,一笔买卖,仅此而已。

“能不能查出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件事?没有其他人的示意,我相信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报道!”,杜林在与马格斯通话的时候忍不住抱怨了起来,“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但是却因此受到了伤害,这是不公平的,马格斯先生。”

听筒中马格斯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他轻笑了两声,“这件事我们已经安排人去调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出现,其实你完全不用担心,无论舆论出现怎样的波动,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认识。”

杜林开着玩笑说道:“听起来这像是一句好话!”

马格斯的笑声更大了一下,“这当然是一个好话,而且我还在恭维你。”

第四三二章 收买【1】

“知道问题出在哪吗?”,凯文一边收拾桌子上的资料和证据,一边望着坐在他身边的薇薇安。刚才结束这场庭辩中薇薇安已经开始走向劣势。

总督阁下活着的时候很喜欢收藏这些艺术品,而且还是精品,其实与其说是收藏,倒不如说是一种投资。这些艺术品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包括了当时的一些商人。那些拥有超凡技艺以及声望的大艺术家的作品,商人是没有资格去购买的,只有贵族和皇室才能够收藏。

当然和很多规定一样,能不能够贯彻落实,那就是一个疑问了。

当时不少商人为了谋求专卖的路子将一幅幅艺术品送到了总督府给总督阁下“品鉴”,从而换取了某件商品在本州的专卖权,这么多年以来总督阁下收藏了不少好东西。好东西自然需要更好的保养,收藏方式也非常的关键,有些东西害怕潮湿,但是有些东西又害怕干燥,可还有些东西不能潮湿也不能干燥。

这就需要有专业的人士来负责这些种类繁多的艺术品,总督阁下府上就有两名这样的保养专家,或者说始终没有出头的艺术家。他们拿着总督阁下给他们的薪水,一边为总督阁下保护那些艺术品不受损坏,一边去追求自己的艺术,以至于他们的后代忘记了什么是艺术,反而对保养更加的专业。

薇薇安的两位哥哥把这两个人收买了,让他们证明总督府所有走廊上以及房间里悬挂摆放的艺术品,都是收藏室内的东西。总督阁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将其中一部分更换,所以总督阁下的口述遗嘱中,这些东西都应该是她哥哥们的东西,都属于总督阁下口述遗嘱中“艺术品”的分类。

这一点得到了一些陪审团成员的认同,法官似乎也有所倾向性。

薇薇安茫然的有摇着头,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凯文把东西收拾好之后都装进了包里,他站起来朝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问题出在你花的钱还不够多!如果你愿意拿出更多的钱,买通这两名证人之后就不会有现在的情况,好在今天只是他们第一次露面,吐露的东西也不是很多,我们还有追回这一局的办法,你需要花更多的钱。”

薇薇安也站了起来,跟在凯文的身后朝着外面走去,“要花多少钱?”

其实她并不贪恋那些值钱的艺术品,之所以会和她的哥哥们对薄公堂的主要原因在于那两个混蛋的态度在总督阁下死后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同时她只是想保留现在她所拥有的这些,这些都是总督阁下给她的东西,不在于价值,而是在于感情。

人们总说失去之后才意识到后悔,总督阁下离开之后薇薇安才开始回忆起小时候躲在父亲的身后就如同藏在了最安全的地方,那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安全感到现在都久久不能忘记。她想保留住总督阁下给她的一切,无论是什么。

凯文的脚步一顿,他转过身看着薇薇安,“这并不取决于我,这取决于那些证人的胃口。如果他们很容易满足大概几千块就可以让他们选择闭嘴,或者说一些倾向于我们的话。但是如果他们的胃口很大,或许要几万。”

“我给了,我要最快的见到这些钱的效果!”

几千几万对于薇薇安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丁点财富,她不仅有总督阁下给她的那些珠宝饰品和房子,她本身就拥有不菲的身价。很多人都在支持女权运动,作为坎乐斯州女权运动的发起者和领导者,她接受了很多组织以及个人的募捐。这些钱可以说是女权组织的,也可以说是她的,毕竟当初她跟随潮流推动女权运动的时候,总督阁下让她去把女权组织注册了下来。

这已经是一个类似社会运动基金会的社会组织,而不是一群松散的没有组织结构的个体。那么作为这个组织的所有者,薇薇安拥有对这些钱的分配权力。

凯文手中的车钥匙随着他手上的动作翻飞了两下,“等我好消息!”

晚上吃完饭之后凯文就按照他搜集来的信息找到了其中一个专门维护保养艺术品的工匠家里,这个家伙住在奥尔奥多的上城区,看得出这些年他以及他的家人从总督阁下那里获得了不少好处。这也难怪,总督阁下年纪毕竟大了,记忆也会因为衰老出现一些问题,他可能能够回忆起在自己十六岁那年某一天的晚上那次尴尬的深入交流,但他不一定能够想起在四十二岁生日的时候有多少人送给了他多少东西。

在他繁多的收藏品中有些是他喜欢的,他的印象会很深刻,有一些是他不喜欢的,比如说某位商人送给了他一座起源纪时期的男性雕像。他不喜欢那个雕像以及雕像上过于显著的性别特征,但这并不妨碍这座把部分地方塑造的有些夸张的雕像能够卖出惊人的价格。

只需要弄出来一件东西,就足够一个普通人的家庭挥霍一辈子!

越过翠绿的草皮,凯文停下了脚步蹲在碎石铺成的小路上,伸手折了一根小草,搓碎了之后置于鼻尖嗅了嗅,然后他翻开了这层草皮,借助明亮的路灯审视了一下这块草皮的底部,就站了起来。

他拍打着双手站在了耐尔斯先生的家门外,按了一下门铃,等待了约莫有两分钟,门才开启了一条小缝,四十一岁的耐尔斯先生看上去只有三十四五岁,保养的非常不错。他看了一眼门外的来客,有些不悦的说道:“我知道你,凯文律师,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等下次开庭的时候再说。”

他刚准备关门,凯文就把自己的公文包塞进了门缝中,“耐尔斯先生,只需要一分钟的时间,说完话我就走。”

耐尔斯犹豫了一下,放弃了关门的想法,他身后传来了妻子的询问和少年的声音,他敷衍了一下,然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我们去外边说,说完你就走。”

两人走到了院子里,邻居们都待在家中,凯文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和没有什么行人的马路,他带着笑容低声问道:“修改一下证词,要多少钱?”

耐尔斯等了约莫有十几秒,才仿佛没有听明白一样迟疑着问道:“你刚才说的话……是让我作伪证吗?”,说完他摇了摇头,“没想到你这样有名气的律师也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招数,帝国的司法系统真的是太让人失望了。”,说着他转身就要离去,凯文却叫住了他。

“耐尔斯先生,据我所知,总督阁下活着的时候你的薪水是每个月八十五块钱,是吗?”,耐尔斯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朝着房子走去,凯文一点也不着急,继续说道,“你一定很喜欢花花草草,这些草皮非常的漂亮。”

不知道这句话中那一个词如同咒语一样出现了神奇的作用,耐尔斯先生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缓缓的转过身,脸上已经有些烦躁的情绪在流转,“你想说什么?”,他的语气有点暴躁,这反而证明了凯文的观点。

他指着脚下踩着的草皮说道,“我用的也是这种草皮,一块钱一平方,这里大概有七八十平方?”

“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想告诉我什么?”,耐尔斯已经明显有些气急了,他再次转身打算离开,可凯文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据我所知你一直对外宣称你的妻子并没有工作,在家照顾家庭,那么以你的收入你用不起这样的草皮,每三周就要更换一次,这么说来三个月就要更换四次,我不知道你后院是不是也是这种草皮,光是更换这些草皮的费用,就超过了你的收入。耐尔斯先生,如果有人控诉你盗窃总督府的艺术品,你猜法官会不会相信?”

这一刻,耐尔斯的脸色终于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他压抑着心头的悸动,走回到凯文身边,看似非常凶狠的贴近他,瞪着他,“小心你的嘴巴,这里不是法庭,我也不是法官,我不会听你胡说八道还不揍你!”

凯文伸出了左边的脸颊,指着自己的脸蛋,“来,给我一拳,证明你是一个男人。”

耐尔斯捏了捏拳头,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他知道自己这一拳下去会有多麻烦,这些律师会告到他破产为止才会放过他。

“看来你并不打算给我一拳,那么是不是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你需要多少才会修改你的证词?”,凯文看着耐尔斯,盯着他看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慢慢的说道:“或者你有没有其他什么想要和我说的话?”

他觉得这里面可能还有其他的事情是自己所不了解的,如果耐尔斯只是单纯的被薇薇安的哥哥说动,或是拿了好处,他现在应该会有所松口,可显然还有其他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

想法有点多,有点卡文

还有一章,第三章我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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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三章 窃贼【2】

“找个地方喝一杯?”,凯文有一种直觉,自己可能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所以他的语气也变得非常的缓和,更像是朋友之间的交流,而不是那种赤果果的买卖。

他的这句话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耐尔斯点头同意了下来,他和凯文在附近找了一个酒吧,要了一个非常偏僻的角落,并且点了一瓶相当可以的烈酒。

现在的违禁品调查局面临着非常尴尬的局面,当初这个行局被马格斯先生提议建立的目的是为了配套第二次禁酒令,从而做到撕裂旧党地盘的目的。这的确已经实现了一部分,违禁品调查局拥有很多的权力,并且直接向州局负责,不经过市政厅,也不接受市政厅的管理。

一些地方,比如说特耐尔,就起到了这样的作用。

但是在新党的地盘上违禁品调查局就有点尴尬了,这里不需要他们行使自己的权力,比如说像伊利安,绝大多数酒吧都有自己的经营许可证,最大的酒商杜林还拥有酒牌。在拥有了合法证件之后他们的行为就是合法的,不受到违禁品调查局的针对。在这样的城市里,违禁品调查局的日子并不好过。

奥尔奥多显然也是这样,富人区的酒吧基本上都有经营许可证,下城区大多数酒吧虽然没有这张纸,可这些人也不是那么好抓的,除非是同行的举报。这同时又出现了另外一个问题,同行之间就算有龌龊也不会举报,通过官方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种不名誉的手段会被所有人唾弃,甚至会引发帮派的名誉危机。

在这样的情况下,新党地盘上的RAD就像是一个有点多余的部门,整天没什么事情做。

两人坐下之后喝了一点酒,感觉放松了不少,耐尔斯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不是他想要说,而是凯文拿住了他的要害。其实所有进入总督府的艺术品都会经过登记造册,记录在一个本子上。这个本子目前还在总督府库房的保险柜里。总督阁下死后所有的钥匙都被薇薇安收回,看似好像没什么心机的女人其实也有自己的风格。

那个本子上记录了超过三百件艺术品,包括了是谁送的,什么时候送的,但是现在总督府内的艺术品加起来不到二百八十五件,有超过二十件艺术品已经完全的消失了。

耐尔斯没有这样的胆子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虽然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旧社会,贵族们甚至不需要什么证据仅凭怀疑就可以让警察抓人,可事情一旦曝光,他也不会好过。几百年的牢狱之灾是肯定的,除非他能堵上这个漏洞。

只要他有钱。

问题是他没钱,或者说这笔钱他只得到了不多的一部分。

偷总督阁下艺术品拿出去变现的主意是薇薇安两个哥哥们的想法,并且由他们来主持,以耐尔斯和另外一个人的工作为威胁的借口,让他们以“保养”的理由,将那些总督阁下不喜欢的艺术品从总督府中拿出来,然后掉包之后再送回去。

送回去的也不是什么高仿的假东西,不过是原来的画框或者底座之类的原件加上一些乱七八杂的东西,完成入库手续之后就会送进收藏室。这些年里他们偷了不少东西出来卖,第一次可能是受到了威胁,还有良心的谴责与惶恐不安的情绪。可是在一笔笔丰厚的收入安抚之下,他们渐渐的也习惯了这种“儿子偷老子不是贼”的思想所“毒害”,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两个少主人一没钱了,他们就会偷一件艺术品然后送到联邦那边去销售,所得的钱中有百分之五给他们两个工匠瓜分,其他被薇薇安两个哥哥分了。

原本的计划是差不多的时候把登记了所有艺术品的登记册偷出来毁掉,这样就算总督阁下有所察觉也不会出什么事情,毕竟他不可能记住自己收藏的所有东西,他们在挑选艺术品的时候都找那些很久没有出现在总督府内的东西。

谁又能够想到总督大人突然间倒下了,并且他的权力也在萎缩,特别是帝制皇朝被推翻,新党上台,以前那些经常巴结他的人也不见了。不需要登记造册的情况下,总督大人又怎么可能把那个本子拿出来?他们更没有理由索取这件东西,整个总督府都是管家在负责,在没有理由和借口的情况下,就算他们糊弄过了总督阁下,也糊弄不过管家先生。

所以才遗留下了一个把柄。

一旦事情被抖露出来,总督阁下的两个孩子不可能会出什么事情,他们只是把自己家里的东西拿出去卖掉,而这两名工匠就会倒霉,因为他们的行为在法律上被定义为“盗窃”。那些艺术品的价值惊人,他们一旦站在法庭上,就意味着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监狱。

本来耐尔斯和另外一个工匠都小心翼翼,随着这几年总督阁下的身体每况愈下,精力和记忆衰退的厉害,他们逐渐就放松了警惕。以前那些见不得光的钱也终于能够拿出来用了,自然而然也开始讲究气派这个东西。在总督府那样的地方呆的久了,他们的审美和品味也更高,一块钱一平方的草皮很符合耐尔斯的审美观,他能承受得起这样的费用,所以他就用上了。

就是这些草皮,让他露出了马脚。

凯文那句话刺穿了他的心理防线,他不确定凯文会不会真的那么做,找人控诉他盗窃总督府的东西,可一旦他那么做了,总督府的管家先生就会开始核对所有的艺术品,到时候真的会出大事。

连喝了一杯半的烈酒之后耐尔斯有些醉意,他痛苦的抱着脑袋,不断晃动着身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凯文轻轻拍打着他的背脊,“就想闲聊那样告诉我发生的一切,你知道,我是帝国最好的律师,有我的帮助就算你杀了人,我也能够让法官相信是那个人他该死,而不是你有罪。”

凯文的话仿佛就是黎明时那一丝撕裂了黑夜的光明,他抬起头用带着祈求的眼神望着凯文,“你说的是真的?”,凯文点了点头,很认真的确认了他的疑问,他才开始慢慢的将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左右都是死,不如选择一个死的慢一点的方式,“你知道,我们工作的特性就是将那些艺术品保持在它们原来的样子,所以我们经常会把一些在总督府内无法处理的艺术品送到更加专业的地方去进行维护……”

晚上一点多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放了三个空酒瓶,耐尔斯已经睡着了,就睡在他的呕吐物上。凯文放下了手中的笔,松了一口气,这场案子他赢定了。

两个小偷加上两个内贼,放在普通人家可能是一个笑话,但是放在总督阁下这样曾经皇朝的重要政治人物家里,那就绝对是丑闻,丑闻永远都比笑话拥有更多更大的杀伤力。

凯文瞥了一眼睡在呕吐物中的耐尔斯,他抬手打了一个响指,拿出了二十块钱给前来询问的服务生,“送他洗个澡,把衣服也洗掉,告诉他等明天上午的时候找一名叫做凯文的先生。”

服务生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躺在呕吐物中还打了一个滚的耐尔斯,在权衡利弊之后,他伸手将凯文指间的二十块拿了下来,“我知道了,先生。”

“很好!”,凯文拍了拍服务生的肩膀,“聪明人永远都没有老实人赚得多!”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的时候耐尔斯就按响了总督府的门铃,管家先生有些奇怪的看着耐尔斯,总督阁下回归天主怀抱之后总督府内的非直系心腹员工都被薇薇安遣散了,包括了这位耐尔斯先生。不过他还是非常有礼貌的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耐尔斯微微低垂着头说道:“我想要见凯文先生!”

他发誓,他以后再也不喝酒了,至少不喝烈酒。他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都说了什么,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把不能说的话都说了出来,还把那两个少主人给骂了一顿。

天主在上,这不是他真的想要做的,都怪那个叫做凯文的家伙,让自己喝多了以至于说了不该说的话,还有很多他都记不起来了。

早上在酒吧二楼的客房中醒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估计要完蛋了,现在唯一的指望就在凯文先生的身上,他按照服务生的留言来找凯文,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回转的方法。他不求自己能够完全无罪,只求能够少坐几年牢。

没多久管家在询问了凯文的意见之后打开了大门,放耐尔斯进来,并且为他指明了凯文现在居住的客房房间号。耐尔斯很快就见到了凯文,凯文正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写着什么东西。

“昨天晚上睡的好吗?”,他笑眯眯的望着耐尔斯,阳光就落在他的身上,让他看上去就像是在发光一样。

“一点都不好!”

第四三四章 阴影【3】“边界探索者点播+6”

耐尔斯将门关上之后坐在了沙发上,总督府的客房也比普通人的房子要豪华的多,不仅有卧室、单独的梳洗室还有一个会客厅。

他揉着自己的脸,将脸深埋在双手之间,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颓废的气息。他在来之前已经和家里人联系了一下,毕竟一夜没有回去妻子和孩子肯定会担心,或许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不会担心了,因为他会在监狱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长到可能这辈子都很难出来。

“我该怎么办?”,耐尔斯放下了双手迷茫的看着凯文,“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够让法官对我产生同情?”

凯文合上桌子上的笔记本,他拉开了窗帘让更多的阳光照射进来,“你把责任推给薇薇安的哥哥们,其实简单一点来说就是实话实说,然后加上一点悲情和无奈,只要陪审团对你产生了同情,他们甚至可以认为你是无罪的。”

耐尔斯听见凯文这么说,顿时充满了希望,他刚站起来准备走到凯文那边去,又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点鲁莽,重新坐了回去,“你会帮我打这场官司,对吗?”

凯文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只要你付得起钱,你就是我的boss!”

“多少钱?”

“不低于三十万!”

前一刻还充满了希望的耐尔斯顿时掉入冰窟之中,三十万这个数字让他感觉到光线都变得微弱了不少,他拿不出这笔钱,或者说他可以拿得出,但是他的家人就要失去现在的生活。这些年里他们偷出来的艺术品在联邦那边经过私下交易卖了差不多有一千五六百万,他和另外一个工匠每个人拿到手的大概有四十多万。

这些钱被他用于购置房屋以及享受生活用掉了差不多一半,还有二十万躺在银行里。如果想要凑齐三十万,他必须卖掉自己现在的房子和手上的两辆车,并且卖掉所有的昂贵的奢侈品才有可能凑齐三十万。这笔钱太多了,他支付不了,更重要的是支付了这三十万并不意味着他能够无罪释放,或许只是减轻自己的刑期。

“其实……,你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脱罪,那就是获取薇薇安夫人的原谅!”,凯文拿了一根烟点上,他的手肘压在椅子的扶手上,大红色软包的高背椅立在他的背后,他小臂竖着,手指夹着香烟,看上去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视觉冲击,特别是他的微笑,让耐尔斯感觉到他身后的那张椅子上的红色皮面就像是流动的鲜血一样,充满了罪孽,以及欲望。

他向凯文那边挪了挪屁股,坐在长沙发的一端尽头,前倾着身体,探着脑袋,“我该怎么做?”

下一次开庭在三天之后,这段时间是让双方和他们的律师去寻找更多的证据来支撑自己的观点,眼看着第三天就要来到的时候,薇薇安的两个哥哥坐在了一起,他们讨论着接下来的一些事情。

豪华律师团的主辩律师告诉他们这次很有可能可以赢的这场官司,这些律师兴奋的面色通红,无论外界是否会认定他们使用了集体的力量赢的了凯文,这对他们来说都是巨大的胜利!一旦官司落定,他们的身价、地位都会暴涨一大截。哪怕现在兄弟两人决定不支付他们任何律师费用,他们也会欣然的免费代理这起官司。

“我已经找人评估了一下,老头子那些东西加起来大概有三千万的样子。”,薇薇安的大哥目光一直集中在一个女服务生的身上,那个女孩年轻且漂亮,可惜她有一份低贱的工作,如果她愿意的话他不介意把这个女孩包养起来。

薇薇安的二哥皱着眉头问道:“这么少?我们之前那些东西不都卖了块一千六百万吗?”

薇薇安的大哥收回的目光,“亚历克斯,你要知道那些老头子虽然不喜欢那些东西,但是不代表那些东西不是好东西。其中一座来自起源纪的石雕就卖了接近八百万,已经超过了其余二十多件的总和!库房里那些东西能够卖到这么高的已经没有了,大多数都是几万十几万一件的东西,能有三千万我觉得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亚历克斯,也就是薇薇安的二哥明悟的点了点头,“这么说倒也是没什么问题,这次我们是在帝国内销售还是和以前一样送到联邦去?”

“当然是送到联邦去,在帝国内销售的话我们的面子上不会太好看,老头子刚死我们就卖他的东西,别人会怎么看我们?”

亚历克斯点了点头,他有些犹豫,“我觉得妹妹不会这么就算了的,她一定会想办法把那些东西夺回去。”

薇薇安的大哥艾德笑的很轻松,“她?她除了到处宣扬自己的是女权斗士之外,还能做什么?让那些女人来攻击我们?如果是的话我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我的确需要有攻击性的女人来平息我的躁动。”,他说着拍了拍亚历克斯的手背,“放心吧,她什么都做不到,就像以前那样,是一个没有用的孩子!”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艾德的眼睛闪烁过一丝带着嫉妒和恨意的眼神,他回想起了小时候在家里所发生的一切。总督阁下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教育他们,他们的日常生活都是总督夫人来决定。但是每一次总督阁下回到家里,都会严加训斥他们两个男孩,甚至会为了一点小事打他们一顿。相反的,总督阁下对实际上没有那么老实听话的薇薇安“宠爱有加”。

从那个时候开始,艾德就不喜欢那个老头,成长起来之后他明白这是老头子对他爱的表现,他希望通过严厉让自己走上一条成功的道路。但是理解归理解,恨意却不会减少半分,这就像是有人打了你一巴掌然后告诉你这是为你好一样,哪怕真的是那样,也不可能会高兴,只会厌恶或者憎恨。

老头子一压就压了他们四十年,一个人能拥有多少个四十年?两个?或者一个半?

艾德一辈子都生活在总督阁下的阴影之中,他早就受够了,如果不是老头子的人脉关系和朋友太多了,他说不定早就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亚历克斯对于艾德语气中的轻蔑并不赞同,“她至少请来了一名叫做凯文的律师,据说是帝国最好的律师,我们总要小心一点。”

艾德早已没有了总督阁下还活着时的前辈小心,他扬着头,靠在椅子上,翘起了腿。一手压在椅背上,一手按在桌子边沿,“哪又怎么样?这里是奥尔奥多,是我们家的奥尔奥多,不是帝都。如果真的出现了意外,让他消失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干掉他?”,亚历克斯的语气有点奇怪,他毕竟是从事行政工作,远没有艾德这样的军人有煞气,“这样做会不会引起麻烦?”

“麻烦?亚历克斯,你太小心了。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宰了然后送到城外烧成灰,我不信有人能够从一堆灰中找出证据来指控我们。”,他说的信誓旦旦,就像是做过这种事一样,让亚历克斯稍微好了一些。

如果艾德认识一个叫做安普的家伙,他可能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他不仅会把凯文烧成灰,还会把凯文的骨灰连同真正的灰装在一起丢进大海里。

兄弟二人的话题逐渐转移到女人的身上,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带着鸭舌帽,嘴唇上方还有一些干涸的鼻涕痕迹的小孩子跑了过来,他手中拿着一个信封,放在了桌子上。

“两位先生,有人让我将这封信交给你们……”,他说完话并没有离去,而是期待的看着这两个人。

亚历克斯从口袋里找出了一块钱的零钱给了那个小孩,当他回过头的时候艾德已经拆开了信封,阅读着里面的内容。他的脸色越来越可怕,最后直接将信件撕成了碎片!

“怎么了?”,亚历克斯看了几眼那些被艾德撕碎的信件,弯腰捡起来,然后根据每一张碎片边缘的齿痕尝试着将这封信拼回去。

艾德没有阻止他,只是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充满了愤怒的口吻低声说道,“你说对了,那个女表子不会就这么结束。你也不用看了,她知道我们和那两个蠢货合伙从库房里偷东西的事情,他要我们主动撤诉然后结束这场争端。”,他说完话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有多少东西挂在墙上?”

“大概有六七十件……而且都是很好的那种!”

总督府太大了,所以需要更多的艺术品来点缀总督阁下的品味和对艺术的欣赏,作为主人总督阁下不可能把那些廉价的东西都挂在墙壁上让往来的大贵族嘲笑他狗屎一样的艺术品位,所以他把最好的东西都挂在了外面,除了他不喜欢的那些。

虽然只有六七十件在外面,但是这六七十件绝对是总督阁下藏品中最珍贵的,而这也是他们兄弟两人要争的根本所在!

第四三六章 朋友【2】

站在三楼窗户边的薇薇安看着凯文的车子离开了总督府门外之后,她将窗帘放了下来,舒展了一下身体有些俏皮的一跃而起,飞扑在软绵绵的床上。

这段时间所有人都累坏了,凯文,她还有其他所有人都累坏了。不仅是身体上的劳累,他们需要搜集证据,需要去和证人交流一下,更累的是内心的感情。被自己的亲人告上法庭真的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那种失望、愤怒、叹息以及许多负面情绪混合在一起,让人对这个世界都充满了失望。

世界似乎都是灰色的,只有钱和权才有属于它们的色彩。

好在她撑过来了,她要感谢杜林,也要感谢凯文,杜林为她推荐了一个不错的好律师,而凯文帮助她打赢了这场官司,让她父亲留给她的东西没有被她的哥哥们夺走。虽然因此她需要支付给凯文两百万的胜诉费用,可她觉得这笔账还是很划算的。

从现在开始,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她自己的了。与此同时她也意识到的另外一件事,都佛要走了。

这段时间是她过的最充实的日子,都佛没有彼得曾经那样的花言巧语,他也没有体贴到过分的贴心,他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那,可以触摸到他,没有什么虚假的东西。到现在为止都佛都没有对她说过一句“我爱你”,但是她能够感受到都佛很担心她,以至于这段时间都没有回奥迪斯市,而是留了下来。

也许明天天亮之后他们就要各奔东西,一个将继续扮演着女权斗士和先驱者的身份,在坎乐斯的政治舞台上翩翩起舞。而另一个家伙,就要远离这里去一个遥远的地方,过上他所习惯的生活。

今天晚上过后,就是分离。

薇薇安有一点不舍,可她对这件事认识的很明白,有些人天生注定会在一起,接受天主与亲朋好友的祝福。

也有一些人或许会分离在世界的两端,但是只要心在一起就可以了。

她换上了一套买了有一段时间一直没有穿过的衣服,因为她觉得那件衣服有些羞耻,却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热就买了下来。现在她明白了,这件衣服就是为了在这样一个时刻穿上,去见证这一刻的神圣。

一瓶美酒烘托出晚上粉色的旖旎,都佛坐在沙发上看着最新一期的胶带,却在思考薇薇安要给自己怎样的惊喜。

可惜这场惊喜似乎来不了,来的只有惊吓。

刺耳的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房间里几乎完美的气氛顿时如同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喷射出去,都佛皱了皱眉头,他拿起听筒放到耳边,“这里是总督府。”

“您好,总督府有一辆车牌为……的汽车吗?”

“你是哪里?”,那是凯文驾驶的车辆,总督府有十几辆车,都似乎老款,只有两辆是新款,都属于薇薇安。这个车牌号就是其中的一辆,凯文不久之前开走了。

“啊,很抱歉,我是奥尔奥多的巡警,刚才在市中心发生了一场车祸,车牌号是总督府的,所以我想征询一下您的意见。现在司机被卡在驾驶座中,已经昏迷不醒,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锯掉他的腿然后尽快对他进行抢救。另外一种方法是等消防车过来,他们有器械可以撑开变形的驾驶室,把驾驶员从里面拉出来,时间不多了,所以……”

“你等一下,站在那别走,我一分钟后给你回电话。”,都佛挂了电话之后拨通了杜林的电话,凯文是杜林的朋友,而且还是好朋友,所以这个决定他做不了,薇薇安做不了,只有杜林能够做出抉择。

杜林接到电话的时候微微喘着气,听得出他似乎有点累了,说话的时候气很短。

“boss,凯文可能被针对了,他出了车祸,现场的警察问是锯掉他的腿把他送去医院抢救,还是等消防局的人把他完整的从车里拉出来。”

杜林下一刻就惊醒了过来,“告诉警察局的人,让医院把抢救用的器材送到现场去,如果不到最后一刻,不要锯掉他的腿,或者等他醒过来之后让他自己决定。”

都佛将杜林的建议转达给了警察,并且告诉他们,所有的费用和造成的损失都由总督府来承担。

老实说奥尔奥多的医院从来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案例,但是本着“救死扶伤”的天职,他们还是按照都佛的要求那么做了,当然这里面会有一些额外的运输费用和器材损耗费用,想必总督府也不会赖账。

在几分钟后,两辆卡车一前一后到达了事故现场,大量的医疗器材被从卡车上搬下来,三名急救医生也开始了现场的抢救工作。他们先给凯文测试了一下血型,然后开始输血,并且在有限的范围内检查他在车祸中所承受的伤。

情况不是很乐观,肋骨断了四根,其中有一根可能刺破了部分肺叶,他的胸口已经鼓了起来,血液进入了腹腔,需要把这些血放出来,并且将骨折的肋骨拆掉,将出血点堵上。

医生们立刻给凯文注射了麻醉药,然后切开了他的胸口……。

都佛和薇薇安到现场的时候医生们还在抢救,薇薇安将出警的警察叫到了面前,询问有关于这起车祸的具体事情。

“非常抱歉女士,我们也是接到报警电话之后才到这边的,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因为已经很晚了,所以我们没办法继续工作,等明天天亮了之后我们会寻找目击者,还原这起车祸的起因。”,警察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我们会尽力追查可能造成这起事故的车辆,这么惨烈的撞击对方的车也一定会留下痕迹。”

其实警察先生并没有抱着能够找到肇事车辆的想法,他只是敷衍一下这位很有名气的薇薇安女士,在过去的一年间整个帝国内由大货车引发的车祸高达一百多起,但是除了极少数找到了肇事车辆之外,其他的肇事车辆就像是蒸发了一样。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大家对这样的车祸也只能表达惋惜,但实际上不少人都很清楚,这绝对是仇杀。

大货车似乎成为了仇杀最好用的手段之一,因为在众多仇杀手段中,只有车祸这种方式的成本是最低的。

没有被抓住,那么自然没有什么成本问题。如果被抓住了,无非也就是一个危险驾驶罪,三五年就能够出来,如果有人愿意缴纳巨额保释金的话,可能两年就可以离开监狱。

比起一二级蓄意谋杀的罪名所带来的刑期,车祸的刑期真的是太低了,只要证明司机和死者没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就行了,这种人挺好找的。

“一定是他们干的!”,薇薇安的语气中带着寒意,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那两个看似温良的哥哥居然有如此暴戾的一面。总督阁下在世的时候他们就和过去没什么两样,不敢大声的说话,不敢做任何总督阁下没有同意的事情,就像温室中的花骨朵,甚至让总督阁下为他们的不争不抢还生过气。

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很好的通过表演的方式欺骗了总督阁下,这两个混蛋连杀人的手段都使用了出来,这让薇薇安很难在短时间里接受这个事实。

都佛叼着一根香烟,他批了一眼用白色屏风围起来的事故车辆,听着里面传出的医疗用于,低着头将烟点上,叹了一口气,“杜林没有什么朋友。”

薇薇安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她不明白杜林有没有朋友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她知道有时候必须给予男人尊重,所以她没有打断他的话。

都佛扭过头看着她轻笑了起来,“他有很多手下,有很多帮助他赚钱的人,有很多为他敢于去厮杀的人,但是他没有什么朋友。”

“你可能不太明白我想要说什么,因为你的出身比我们高的太多,别人只会来巴结你并且希望能够成为你的朋友,但是人们看不起我们,不愿意成为我们的朋友。”

“因为我们是瓜尔特人,因为我们的出身很低贱,所以他们不愿意成为我们的朋友,哪怕我们让他们能够赚钱,也只是合作伙伴,而不是朋友。”

都佛说的这些话薇薇安能够理解的不多,她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呢?”

“我?”,都佛笑的有一点得意,“我们是家人!”

“你可能不太了解杜林,他是一个很认真的人,有时候我也会想,这一生能够遇到他其实是我走运,如果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说远了。”

“你看见杜林已经成为了市长,成为了有数的富豪,在东海岸他的话比任何官员都有用,但是他依然没有什么朋友。你知道吗,他想要一些人为他做事,都需要用‘骗’的方式从那些大家族里把人掏出来,很多人敬畏他,但是并不愿意为他工作。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们的出身限制了社会对我们的接受程度。”

“人们可以容忍一个奥格丁人成为帝国梦的受益者,但是对于我们这些瓜尔特人,他们只会憎恨、嫉妒,然后排斥我们!”

“凯文是杜林为数不多的朋友,而且是那种没有利益纠葛的真朋友,你很难想像他现在的愤怒,我觉得你的两个哥哥要倒霉了。”

“也许我们可以考虑一下需要哪位牧师来主持他们的葬礼,这样做到时候就不会手忙脚乱!”

第四三七章 emmmm【3】“边界探索者点播+7”

就像是都佛对薇薇安所说的那样,社会对于瓜尔特人的偏见和歧视限制了这个种族在这个帝国这个社会的受益程度。

海德勒作为一名商会总会的议员,拥有极高的社会地位和身份,一样需要小心翼翼的去面对这个社会。在商会里和商会外,有许多人都在盯着他,只要他犯错,他们就会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然后狠狠的踩上几脚,让他永远都翻不了身。人们不愿意有一个似乎背负了所有负面评价的种族踩在自己的头上。

有一条传闻,在瓜尔特王国灭亡之后大概三十年左右的时间里,有一名瓜尔特商人凭借着自己出色的贸易能力赚了一大笔钱。如果这是一名奥格丁人,那么接下来或许他就能够通过这第一笔钱作为基础,不断的成功收获利益,成为这个国家上层社会的名流人物。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一个与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去警察局报案,这位普通的帝国公民告诉警察,他怀疑那个瓜尔特人通过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赚到了这些钱。更让人觉得可笑的是那些警察居然真的因此立案了,并且传唤了那名瓜尔特商人,在他们的操作下这名瓜尔特商人遍体鳞伤的承认了自己偷了东西。

他赚到的钱被罚没,他最后在监狱中因为没有穿鞋子洗澡滑到了,撞到了脑袋不治身亡。

这个社会永远都没有人们所想像的那么好,即使到了今天,这样的事情或许还在某些角落中发生。

杜林的几个产业都在不断的对外招人,但是收效甚微,那些有真本事的人不愿意到他这样的人的公司里任职,愿意来的都是混日子想要骗点工资的人。这也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麻烦,所以这次舆论战杜林把“歧视”作为观点抛出来并不纯粹是为了在舆论中反击那些抹黑自己的人,而是的确希望通过这样的一场议论,改变一些什么东西。

不得不说所有的瓜尔特人都应该感谢新党,感谢马格斯,在新党开明的政治纲领和市政理念之下,过去对瓜尔特人种的歧视已经有了极大的好转,至少人们愿意雇佣瓜尔特人来剥削他们,还会给他们工钱,这在过去是很难做到的。那个时候为别人工作如果能有饭吃,能有一点钱贴补家用其实就已经是很不错的工作了。

大多数瓜尔特人都在从事农业工作,因为土地不会歧视他们,不会因为他们是瓜尔特人就不让果树结出果实,不让麦子没有麦穗。

所以杜林有很多生意上的伙伴,如果有人愿意表现出对他的亲近,他不介意回报更多的东西。人在这个世界上需要朋友,需要友情来支撑生活的每一天都是新鲜的,都是充满阳光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加菲尔德和亚历山大毫不犹豫的支持他的时候,他能够回报两人更多的利益。

他是一个认真的人,对生活,对自己,对待一切都很认真的人。

娜塔莉赤果果的从床上下来,好奇的从休息室里探出头,她看见杜林健硕的背影在月光下刻画出了刚健的线条。她有点迷失自我,走到杜林的身后搂着他,“怎么了?”

一阵烟味传来,她才意识到杜林在抽烟。

“没什么,在想一点事情。”,杜林弹了弹烟灰,望着远处一些还没有停工的工地,思绪却飘向了很远的地方。

毫无疑问,凯文是他的好朋友,很好的朋友,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忘记凯文在离开特耐尔之前对他说的话,让他多看一点书,多接触一些知识,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是比金钱更重要的财富。到现在为止,只有凯文一个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无论当时凯文是何种心态,杜林都必须承认这份友谊。

只有友情,才能让人说出你不想听,但是却很重要的话。

凯文出车祸,都佛告诉他凯文是被人针对了,有人要干掉凯文,但是这些人却没有征求过自己的同意。虽然都佛没有说出是谁在针对凯文,可杜林又不是傻子,一定是薇薇安的两个哥哥。在奥尔奥多,凯文也只有和他们才有利益冲突。看样子他打赢了这场官司,可却差点输掉了自己的小命!

杜林此时的模样以及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若有若无的气质让娜塔莉感觉到非常的陌生,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站在黑夜里,沐浴在月光中,给人一种畏惧的气息,却又充满了诱惑力。她不知道刚才那个电话是谁给杜林打的,她有点嫉妒打电话的那个人,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在杜林心中并没有占据多么重要的位置。

至少她不可能一个电话就让杜林放下手头上的事情,站在窗户边抽着闷烟。

不过现在的生活也挺好,每天都过的很充实,需要的时候还可以来找杜林,似乎这是自己离婚之后最舒心的一段日子了。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枯的嘴唇,哼哼唧唧扯了半天的嗓子也有点干涩,她刚准备问杜林要不要喝点什么的时候,杜林转过身,抱着她重新回到了休息间里。

两个多小时之后,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杜林在黑暗中睁开双眼,他放轻自己的动作,没有打扰已经熟睡的娜塔莉,关上了休息室的门并且接起了电话。

“凯文已经救回来了,他可能需要住一段时间的医院,另外他的大腿骨被折成了三段,医生说能够治好,不过将来走路的时候可能会有一点……不便。”,都佛没有说出瘸这个词,这是薇薇安提醒他的。

能够听到好消息杜林还是很开心的,他也有心情开起了玩笑,“你确定你想表达的意思是不便而不是瘸子?我还认识一个瘸子,可惜那个家伙走的有点早,不然他们一定能够成为好朋友。”,他想起了安普,安普的腿被打断这件事他也是后来知道的,总之那是一个有点迂腐的人。

为了自己的理想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本来杜林还打算把他送到联邦那边去,并不是为了把他变成自己手下,纯粹是尊敬这样一位敌人。

“我过三天后会去看他,安排人保护好他,召集坎乐斯州的会长,我要在下车的时候看见他们!”

在凯文出事的第二天下午他就已经苏醒了过来,医生告诉都佛,他应该感谢方向盘“拽”住了他的腿,否则在那样的撞击下他如果没有被方向盘卡住,极有可能会撞伤头部,并且会产生更加严重的后果。

方向盘救了凯文一命!

“所以我应该对方向盘说谢谢?”,脸色苍白的凯文还非常的虚弱,不过看得出他的心态很好,至少他能通过自嘲来开玩笑了。

一个苹果在都佛的指间快速的褪去了果皮,凯文有些惊讶的看着都佛的手,因为都佛的手里并没有水果刀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你怎么削的皮?”

都佛的手掌在削好的苹果上轻轻盖住,下一刻苹果就变成了八班,他将这些苹果放在盘子里,然后递给了薇薇安。

凯文刚刚做完手术他现在不能够食用任何固体的东西,连水果都不行,只能吃一点像泥巴一样的流质食物。

“每一个人在诞生的时候诸神都会赐予他一项与众不同的力量,所以这并不值得惊奇。”,他张开五指来回翻转了一遍,让凯文看得很清楚,他手里的确什么都没有。

可越是这样凯文也就越好奇,“如果我没有上过大学的话说不定我就真的相信了你说的话,伙计,告诉我你把东西藏在了什么地方?”

都佛轻笑了两声没告诉他,他这个小秘密只有杜林知道,他有三片非常锋利的刀片藏在他的手腕上,那些刀片灵活的就像是他身体延伸出去的一部分。这是他在监狱里学会的,那里有很多的人才,而这些刀片就来自于一个在嘴巴里藏了十几片刀片的家伙。那个家伙现在应该还在坐牢,他在里面过得比外面要好得多,一片刀片在里面能卖到几十块钱!

“你似乎对谁撞的你并不关心?”

凯文的笑容很苍白,很符合他现在的情况,“还需要我去猜吗?当然是那些被我损害了利益,丢了一大笔钱的两个家伙。”,他说着叹了一口气,“上千万的损失,的确足够他们做出疯狂的事情来!”

在帝都的时候凯文也面对过一些威胁,比如说有子弹的信封,或是被利器刺破沾染了红色染料的衣服之类的东西,那还都是几百万的小案子,这次涉及到的金额的确太大了,那些人做出疯狂的举动他也能够理解。

“那你想复仇吗?”

凯文脸上突然出现短暂的扭曲表情,麻醉药正在失效,剧烈的疼痛会让他在最少一个月的时间里不那么舒服,“当然,这也是我能够坚持到现在的原因,没有什么比复仇更能刺激人类生存下去的欲望。”,他勉强抬起手按在自己右侧的胸口,“该死,让护士来再给我一针,我想我快受不了。”

第四三九章 损耗【2】

或许是这艘货船选择了配合,两艘挂了海盗旗的训练舰没有主动发起攻击,停在了货船不远的地方,并且使用旗语,让他们所有人站在甲板上,把双手放在能够看见地方,并且要求他们解除所有武装。

中尉很好的按照了这两艘非常特别的海盗船的要求,让大家都站在了甲板上,并且将随身携带的武器都放在了这些人可以看见的地方。没多久其中一艘海盗船放下了小船,十多个人端着枪来到了这艘货船上。

货船并不大,从帝国到联邦并不算远,属于内海解构,被大陆架包在中间,没有那么恐怖的风浪,唯一有点麻烦的就是暗礁比较多,但只要不靠近海岸线大问题没什么。

一行人登上了货船之后中尉更加确定这些人都是军人,而且极有可能就是海军,他从他们的行为举止中看见了军事化训练后留下的一些东西。比如说队形,比如说持枪时的姿势,比如说他们之间的合作。只有专业的军人才会训练这些东西,那些海盗根本不在乎训练不训练的问题。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就是海盗在海面上的生存法则。

“我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我有话想要和你们首领说。”,中尉特意用了“行动”这个比较专业的术语,而不是任务,对方立刻就反应过来,两个人商量了片刻,其中一人点了点头。

中尉举着双手,缓缓的朝前走去,他认为自己能够接触到这些人的上级军官,并且解释清楚这次行动是陆军部一位有着远大前途的上校命令,严格说起来大家都是自己人,不会有事。

托马斯上校有些恼火的看着那艘去而又返的小艇,有些生气的朝着舷梯走去,他看着两名队员押着一名船员登上了训练舰,顿时呵斥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办的事?”

“长官,您别生气,我解释一下!”,中尉立刻站了出来,这是他要求的,自然不能让另外两个好心的海军士兵为他背黑锅,他自我介绍了一下,“我是帝国陆军坎乐斯州陆军基地的中尉,这次遵照上级要求,我们将一批重要的东西运往联邦,这是一宗秘密的军事行动,没有任何书面的通知与文件,所以可能我们之间有一点误会。”,说着中尉拿出了自己的军官证,递给了托马斯。

托马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军官证是真的,这东西他那里有一大堆,他随手将军官证装进了口袋里,反问道,“误会?什么误会?”

中尉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虽然您与您的部下掩饰的很好,差点让我以为你们真的是海盗,可是我知道你们是帝国海军,所以这是一场误会,我们是自己人!”

然而中尉并没有迎来托马斯上校和蔼可亲的笑容,他迎来了一颗子弹,子弹直接射中了他的脑门并且将后脑的颅骨掀飞了出去。托马斯上校怒哼了一声,指着两个部下骂道,“你们脑子被狗吃了吗?我们现在是海盗,明白吗?不管对方是谁,都只是我们的目标,立刻执行任务,蠢货!”

说着他又喊了一句等等,指着地上面带惊讶已经死到不能再死的中尉说道:“把他丢到水里去,晚上你们两个清洗甲板!”

一场完全不对等的杀戮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这种事帝国海军也不是第一次干,只是这一次他们把人都杀光了,以前他们只抢货物。

货船里的艺术品被完好无损的搬运到训练舰上,然后托马斯上校带着这些东西返回了海军基地,并且向少将阁下汇报了这次行动的过程和结果。对于有两个愚蠢的士兵在“战时行动”中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少将阁下表示这两个人的训练需要加量,时间是一个月。他还顺便问了一下船上装着什么东西,居然能够叫杜林非常的关心。

“应该是一些艺术品……”,托马斯老老实实的回答,他已经拆开了一幅扁平的木头架子,从中找到了一副被羊皮紧紧包裹着的画作。他不懂艺术品以及它们的价值,但是他能够猜到杜林都关心的东西,一定值大价钱。

少将阁下的小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次行动目标反抗了没有?”

托马斯刚准备说没有反抗,可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少将阁下,顿时明悟过来,“他们进行了激烈的反抗,最后我们不得不炮击他们的货船,逼迫他们放弃反抗。”

“那么有损失没有?”,少将阁下很满意托马斯机智的回答,或许在自己退休之前,可以尝试着把他捧到准将的位置上。只要他能够持续给海军带来更多的利益,少将阁下的那些老朋友们不会介意有人来接自己的班。

至于他自己?

他已经找到可以让自己退休之后过上安逸生活的东西了。

“有的,少将阁下,因为炮击的缘故货船船舱进水,一部分货物被冲入海中,我们只救回来一部分。”

“很好,非常好!”,少将阁下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走到托马斯身边,举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的很好,把情况如实的反馈给杜林先生,告诉他我们很遗憾没有拿回他要的所有东西。”,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就朝外面走去,“我去看看到底丢失了哪些东西,到时候万一杜林先生怪罪起来,我们心里也有数。”

托马斯翻着白眼站了好一会,才拿起电话,这个电话真的不好打,可少将阁下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也没有办法反对,深吸了一口气,播下了最后一个号码。

对于这批货物可能会有“损耗”杜林一开始就心知肚明,海军的日子不好过,那些将军的日子也不会有多么舒服,如果不是自己雇佣海军成为自己的走私渠道,很有可能伊利安海军基地的日子更难熬。虽然觉得那个小老头有一点不讲究,可杜林卖的不是小老头的人情,而是托马斯的人情。

小老头还有两年就要退休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年托马斯上校的业绩在伊利安甚至是东海岸都是名列前茅的,下一任基地的司令官就极有可能会被托马斯上校拿到。加上杜林愿意为托马斯上校花点钱帮助他上位,那么今天的这件事就不是什么事情。一个对自己有所愧疚的人,总好过一个总感觉在自己这里吃了亏的人,换一个角度来说这是一个好事!

杜林语气很随和的向托马斯上校表示自己的理解和谅解,这让托马斯上校很感动,也松了一口气。他就怕杜林觉得自己被坑了,然后中断了运输协议,到时候少将阁下肯定不会出事,出事的只有自己。好在杜林非常的善解人意,并且还说大选结束后要请他吃饭,这也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托马斯上校挂了电话之后就把杜林的态度告诉了正在挑选自己“退休金”的少将阁下,少将阁下从贵族时代活到现在这个时代,尔虞我诈的政治事件不知道遇到了多少,能活下来并且还在位的,脑子里都不会少根弦。他意识到这是杜林在向托马斯卖好——肯定不会是向自己,第一这件事是杜林转交给托马斯的,第二电话是托马斯打的。

他立刻明白了杜林的用意,虽然有点小小的气愤,可他能够接受现实。他沉默了片刻,才笑着说道:“我打算提名你为帝国海军准将,你自己把材料准备好,下周和我去一趟海军本部吧!”,他语气有些萧瑟,“好好争取,说不定两年后你能够镇守伊利安!”

突如其来的幸福让托马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作为伊利安海军基地的“业务员”,他这个上校其实是假的,纯粹是为了让自己在外面谈生意的时候有足够大的面子,毕竟他已经是非将领级的最高军衔了。他本以为自己可能还要二三十年之后,甚至永远都无法迈出那一步,突然间怎么就越过去了呢?

他先感谢了一下少将阁下的栽培,然后立刻回去准备自己的升职材料,才这个过程中,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亚历克斯此时正在审核一份文件,奥尔奥多作为坎乐斯州的首府,随着经济复苏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这座城市。市政厅方面拟定计划打算将城市圈再扩张一道环线,以应付城中心区域越来越沉重的人口负担问题。按照规定,报告需要由他先审核,然后写上自己的意见,再转交给州长最后批复。

他仔细阅读了这份文件,刚提起笔准备写下自己的看法时,突然间电话铃响了起来。

人在安静的地方呆久了,在没有预热的情况下对突然间破坏了宁静的噪音会产生一瞬间的恐惧,他手微微一抖,笔尖的墨珠就滚落在文件上,他一边拿着绵纸沾去墨水,一边提起了电话。

第四四零章 绑匪【3】“边界探索者点播+8”

电话是亚历克斯的妻子打来的,听得出她现在非常的慌张,声音还带着哭腔,“亚历克斯,我们的孩子被绑架了,我现在该怎么办?”,电话中的哭声让亚历克斯意识到这不是一个玩笑,只是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孩子会被绑架。

他只有一个孩子,可能是因为在总督阁下的阴影中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对“父爱”实际上是很失望的,他不想因为自己有过多的孩子后偏爱其中一个,让其他孩子受到伤害,所以他只要了一个孩子。这样他就能够把自己全部的父爱都给唯一的孩子,而不是有选择性的忽略掉谁,这不公平。

不公平的事情他承受过一次,就不会再让自己的孩子也去承受一次。

他的孩子是一个女儿,今年刚刚十六岁,七月份才过的生日,一个可爱的女孩。她的学习成绩很好,亚历克斯并没有放宽对女儿的要求,他请了一些家庭教师。她还会不错的舞蹈,以及上流社会的社交礼仪,绝对是一个端庄漂亮的女孩子,以后必然会成为上流社会的宠儿。

但现在,她被绑架了。

亚历克斯放掉了手头上的工作,站了起来,提着电话在办公室里来回走着,“放松,亲爱的,放松,你是怎么知道她被绑架的?”

“信,有一封信!”,他的妻子抽泣着说道,紧接着听筒里就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伴随着纸张被折叠拆弄时的声音,听筒内有响起了他妻子的声音,“信上说……,我们需要准备十万块现金,还有不能报警,不然他们……”,有些惨厉的哭声让亚历克斯心烦意乱,他嘱咐了两句之后让秘书将自己桌子上的文件送给州长,紧接着拿起外套就离开了办公室。

他先驱车回家,看见了他妻子说的那封信,信上的东西他在电话里已经了解过,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他才注意到所有的词都是从报纸上剪下来拼凑的,并不是手写的,这说明对方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有相当的经验。

他直接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艾德,希望能够从艾德那边借调一些士兵来帮他找回自己的女儿,同时再给那些绑架他女儿的人一点“教训”。

艾德知道这件事之后第一时间就调集了一个分队的人手,并且亲自带着人过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会被人绑架?”,艾德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勒索信,看了一遍之后就丢了回去。他不是什么大侦探,肯定看不出这份信上有什么疑问,他只想知道接下来怎么做。

“等!”,亚历克斯抱着双臂坐在电话机前,信上没有说交钱的地点和时间,那么对方肯定会想办法通知自己,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电话。不需要任何接触,也不存在目击者,任何一个电话亭都可以做到。

“还有……”,他看向了自己的妻子,“你带两个士兵,拿着女儿的相片去学校那边问一问,有谁看见她去哪了,和谁走的,问清楚,说不定我们可以找到绑架她的人。”

他的妻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回到房间里照了一张最近才拍的相片,坐上了艾德带来的车快速的去学校那边寻找线索。

艾德关上了房门坐在亚历克斯身边,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捏着,“你打算怎么做?”

“找到他们!”,此时的亚历克斯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泽,“然后杀死他们!”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并且煎熬起来,到晚上七点多的时候亚历克斯的妻子回来了,她询问了学校附近的人和她的同学,都说看见她在学校门口坐上了一辆很气派的汽车,没有人看见司机长得什么样,这就是大家对她最后的印象。

亚历克斯有点烦躁的问道:“车牌号呢?车牌号有人记得吗?”

他妻子一愣,起身就朝门外走去,亚历克斯拦住了她,“不用去了,就算有人记住了车牌号,也不一定是真的,对方是有预谋的绑架,就一定不会留下这样明显的破绽,先等,等对方联系我们。”

大概在晚上八点半的时候,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桌子边上的人顿时都变得警觉起来,亚历克斯做出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提起了电话,“我是亚历克斯。”

听筒内的声音就像从羊皮袋子里放出来一样,很显然对方使用了一些手段让他的声音失去了原来的味道,“亚历克斯先生,听说你最近赚了一大笔钱,正好我也需要钱。只是我们并不认识,我向你要你不一定会给,所以我只好用其他的方式。”

“不要说废话,钱我准备好了,我的女儿呢?”

“你的女儿的确非常的可爱,到现在居然都没有哭过,她当然非常的好,想听听她的声音吗?”,亚历克斯立刻确定了这个要求,但是绑匪似乎在和他开玩笑,“我只是开一个玩笑,没有看见钱之前,你什么都做不到。”

“该死……,我怎么把钱给你?你说一个地方!”

“亚历克斯先生,那么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了,晚上九点之前,不是约翰的路走到尽头,我们在约翰农场等你!希望你能够准时,并且把我要的东西带来。”

电话紧接着被挂断,亚历克斯抿了抿嘴,看向了艾德,艾德立刻带着人先一步出发,他还有些庆幸,约翰农场在城郊外,那里人烟稀少,就算发生了枪战也不会吸引什么人。

这里面其实还有一个小笑话,约翰先生是约翰农场的农场主,当然他已经过世了,他是一位有点喜欢炫耀的富有农场主,在过去他打算通过捐钱修路的方式让这个城市留下他的名字,当时的贵族也答应了他的要求。路很快修好了,但是当贵族公布这条路的名字时,约翰差点被气倒。

就是刚才电话中绑匪所说的那条路——不是约翰的路。

其实约翰先生如果在天国中知道这个世界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他这条“不是约翰的路”依旧存在,以及他和贵族的故事一直在流传的话,或许他应该会满意,至少这座城市的人都会记住他和他的故事。当孩子们因为好奇心问起这条路的由来时,他的名字和故事就会持续的流传下去。

所有人都离开了别墅之后,整个别墅只有佣人的房间还亮着灯,没有丝毫的生气。

就在社区马路对面的一栋别墅中,杜林放下了窗帘,他坐在沙发上叼着一根烟,瞥了一眼正在看胶带的都佛以及五名同乡会分会会长,忍不住抱怨道,“这东西你们已经看了三遍了,这是第四遍,有什么好看的?”

都佛看了看,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我觉得挺好看的。”

杜林点了点头,“你们赢了,我去看看我们的公主殿下。”

实际上他们离亚历克斯的房子只有一条社区马路之隔,加起来还不到二十米。但是这二十米对于亚历克斯和他的人来说,绝对是天堑。

杜林推开了二楼最里面一间客房的门,一个女孩被牢牢的绑在椅子上,她扑闪着长长睫毛的眼睛看着杜林,却没有多少恐惧。

“我父亲来了吗?”,她问道。

杜林摇了摇头,“很抱歉,他们走了。”

女孩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轻叹了一口气,“其实你们有什么要求的话完全可以不使用这样极端的手段,总会有解决办法的,对吗?”

杜林想了想,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有很好的老师,也有很广的见识,但是你肯定不知道,理论和现实是很难结合在一起的。解决办法?你觉得我们的要求能有其他的解决办法?直接找你父亲借一笔钱吗?他会给我们吗?好了,女孩,保持你的小聪明,不要喊,那么你可以安全的回家。”

杜林笑了笑关上了房门,然后打开了隔壁的房间,房主一家四口都被绑成了火腿一样排整齐的放在了床上,他们的嘴都被堵上了,因为他们连小聪明都没有。

再次确认这些人的绳索没有松动,周围也没有什么可以帮助他们逃脱的东西之后,杜林说了一句晚安,关上了房间里的灯。

他只是借用了一下这栋房子,等事情结束之后,他会静悄悄的离开,而且也不会伤害这些人。

绑架亚历克斯的女儿是唯一能够把艾德从陆军基地里拽出来的唯一方法,如果不是这样的情况,艾德在军事基地里不出来,杜林就没有办法送他去见他的父亲。好在这个家伙对亚历克斯还是很讲兄弟感情的,不仅出来了,还带了一些人。

今夜,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一天。

艾德和亚历克斯将约翰农场翻了一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他的女儿和那些绑匪,立刻意识到自己被欺骗了,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在困乏交加之下,他们很快就进入了梦想。

直到有一些焦糊的味道让他们惊醒过来。

第四四一章 火灾【1】

火焰燃烧木头时发出的噼里啪啦声让房子里的人开始辗转反侧,空间的温度提升的很快,亚历克斯满身是汗的从剧烈的咳嗽中惊醒过来,满屋子的都是滚滚浓烟,哪怕是一米开外的地方都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他立刻推了一把身边的妻子,拿起床头的水壶将里面的水倒在了衣服上,用潮湿的衣服捂住口鼻拉扯着他还没有警觉的妻子冲到了阳台上。

一楼的窗户和与外界有联系的缝隙中疯狂的喷吐着黑色的浓烟,还有一丝丝火苗在这些浓烟中隐隐若现,失火了!

“跳下去!”,亚历克斯再次吼了一声,他的妻子才惊惧的醒悟过来,她有些慌张的回头看着卧室,亚历克斯知道她在想什么,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这些年亚历克斯送给她的珠宝都被她放在了化妆间,里面有一大堆昂贵的衣服和首饰,至少价值十几万。在化妆间旁边的书房里有一个保险箱,里面装着更加贵重的东西。

这些东西无论多么的宝贵,也不如生命的万分之一,他妻子立刻翻阅到护栏外,扒着阳台的护栏缓缓向下,直至双手扒住了阳台的地面,双腿已经垂到了离地面只有一米多的地方,然后松开了手。

火光也惊动了周围的邻居,刚才就已经有人报了火警,远处消防车的警笛在这个深夜中格外的刺耳。亚历克斯不知道艾德的情况怎么样,现在他只能管好自己。

他从二楼跳下来之后不到几秒钟时间,几个人就顶着一床湿漉漉的薄被从一楼的正门冲了出来,艾德狼狈不堪的喘着气,水渍和燃烧时空气中的灰尘在他脸上画了一幅超现实的画作。

“怎么会失火?晚上厨房的火忘记熄灭了吗?”,艾德脱掉了外套,把脸擦干净,最后将外套裹在了自己的左手上。他在开卧室房门的时候手被金属的门把烫伤了,不是很严重。

亚历克斯摇了摇头,“晚上我们没有做饭,都是从外面叫的快餐。”,女儿都被绑架了谁还有心思慢条斯理的在厨房里做一桌子美味的晚餐?亚历克斯直接从附近的餐馆叫了一些食物,所以厨房不可能出意外。而且这里可是奥尔奥多的上城区,这个社区也是一个非常有实力的开发商开发的。

厨房中有失火报警警铃,一旦警铃中的玻璃管因高温而爆裂,警铃立刻就会响起来。警铃没有响,说明不是警铃本身有问题,就是这场火可能是人为的。

成年人往往有着更加成熟的思想,并非是因为年纪到了就什么都会明白,而是经历的多了,听说过的多了,有足够的阅历累积。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就醒悟了过来,这场火灾极有可能和绑架了亚历克斯女儿的绑匪有关系。

他们的目标或许不是亚历克斯的女儿,而是亚历克斯。

艾德把亚历克斯拉到了一边,低声问道,“你最近得罪什么人没有?”

因为亚历克斯的工作性质会接触到一些大的土地开发商,这些商人动辄都是数百万上千万的投资,如果他们的申报文件被亚历克斯“卡”了一下,说不定还真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在这个社会中那些身家巨万的大资本家,要么是贵族出身,本来就很有钱。要么就是走歪路出身的,通过血腥的手段快速完成了初步的积累。

也不是说没有正常的合法商人,只是这种人毕竟是少数,就像帝国一位非常有名气的大资本家,乐善好施,被采访过很多次。他总是不断重复自己的履历,给普罗大众一种很特别积极向上的感觉,被人们称之为第一代的帝国梦受益者。

他最初是一个农夫,以种植南瓜为生,这一点他也经常会在一些类似茶话会或者被邀请给学生们谈谈自己创业经历的时候说起——我就是一个卖南瓜的。

他忽略了他是如何从一个种植南瓜的农夫成为了帝国著名的大资本家,因为那段历史不太方便说出来。

或许在他那个年代中的人还能够记得,有一个叫做南瓜乐园的帮派组织……。

亚历克斯皱着眉头回忆了这段时间的工作,他最后摇了摇头,“所有文件最终批复的权力都在州长手里,而且我也没有从背后捅过别人刀子,不是因为这些事。”

与此同时,亚历克斯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会不会是那个叫做凯文的律师搞的鬼?这段时间我们只和他发生过冲突!薇薇安身边有个叫做都佛的人,以前在特耐尔那边混帮派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发财了,是不是他帮凯文做的?”

“有这个可能……”,艾德突然闭上了嘴巴,一名消防员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先生们,非常抱歉,你们还有人留在里面了吗?”,消防员需要确认一下所有人都逃了出来,如果是,他们就开始灭火。如果不是,他们就要安排人进去搜救被困在火场中的受难者——大量水蒸气会影响他们的视线。

亚历克斯伸出手与这消防员握了握,“你们来的很及时,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消防员不太善于言辞,笑了笑就告辞离开,一道道水柱已经从那些破裂的窗口浇了进去,火光反而更加的剧烈,一阵阵黑色的浓烟滚滚而出,周围来了不少看热闹的居民。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亚历克斯走向了妻子身边,而艾德则叫上了他的人,乘坐着车去找薇薇安。无论这件事是不是那个叫做都佛做的,他都不会放过这人。

一个从乡下来的下三滥……而已!

杜林站在三楼的窗户前看着社区马路对面已经成为了废墟的别墅,全木质结构的房子在骤然间的冷热交替之中已经产生了不可逆的损坏,房子里的火已经熄灭,但是房子也产生了些许的倾斜,并且伴随着难听的扭曲声,一侧已经轰然倒塌。围观的人们都退了一段距离,同时他也观察到有几人开这三辆车离开了。

都佛就站在杜林的身后,微弱的光线中一个暗红色的亮点骤然间变得通红,又快速的黯灭下去,“你这个方法挺管用的,现在轮到我出场了?”

杜林通过绑架亚历克斯的女儿将艾德从军区里调了出来,然后一把火又让他们分开,现在就是最好的下手时机。杜林并不知道艾德去哪,他觉得艾德极有可能会去医院找凯文,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还不怀疑凯文,那么这两兄弟就是弱智二人组。所以凯文已经被转移了,艾德去了只会扑一个空。

他点了点头,吩咐道,“做的干净利落些,你可以尝试给他一个保留体面的死法,毕竟他是薇薇安的哥哥。”

都佛没答话,哼笑着两声之后转身离开。

此时亚历克斯看着大火已经熄灭的火场,拜托这些消防员把他的保险库弄出来,里面有许多重要的文件和一些贵重物品,其他东西烧掉了他都无所谓,关键是保险柜里面的东西,有一些是不能出问题的。

这些年坐在帝国土地资源管理办公室这个位置上,亚历克斯多少也收取了一些好处,为了避免自己在日后忘记了谁送了自己礼,谁对自己态度不恭敬,他专门在一个小本子上把这一切都记录了下来。

有时候报纸会曝光一些贪官和引爆了他们的“账本”,很多人都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情绪去面对这些腐败官员们留下的“账本”,其实他们只是没有过实际的体验和经历。有些人送了钱但是没有要求你做什么,如果万一将来忘记了,极有可能会是一个麻烦。或者是一天之中有三五个人来送礼,送的东西都不一样,送礼的时候肯定不可能把东西都打开,一一的展现给收取的腐败官员看。

万一后面记错了谁送的是什么,也会出现问题。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们就需要一个小笔记本,来记录自己在什么时候收了谁的东西,对方有什么需求,这是一个腐败者的必修课!

在消防员的帮助下,他的保险柜终于从废墟中找到了,并且拖了出来。他再三的感谢了这些消防员之后让他的妻子盯着这个保险柜,然后准备去打电话让人送辆卡车来,把保险柜运送到另外一套房子里。

作为总督阁下的孩子,大贵族的后裔,拥有着极大的权力,他理所当然不可能只有一套房子,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消防员朝着他走了过来。

所有的政客都能够做到一点,那就是虚伪的假笑,他再次说了感谢的话,然后静静的看着那个带着消防头盔穿着消防服的消防员。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在您家后面发现了一些东西!”,消防员比划了一下,反而让亚历克斯更疑惑了。

“是什么?”

“我说不好,您过来看一下就明白了。”

亚历克斯看了一眼姗姗来迟的警车,点了一下头,跟随着消防员转到了废墟的背面,那个消防员指着被修剪的非常整齐的矮灌木,说道:“您看见了?这里有一个盒子。”

“盒子?”,亚历克斯有些疑惑,晚上的光线很暗,他只看见了黑乎乎的矮灌木丛,并没有什么盒子,他伸长了脖子准备靠近一些的时候,一抹散发着寒意的亮光从自己的眼皮子下一闪而逝,紧接着他就听见了一句奇怪的对白。

“杜林先生托我向您问好,祝您有一次愉快的旅途!”

第四四二章 错算【2】

薇薇安有点失眠,都佛告诉她要她为她的两个哥哥选好牧师和墓地的时候,她就有一种预感,她的两个哥哥要倒霉了。彼得这样的聪明的人都能被他们弄掉,何况是她两个哥哥?

就在辗转反侧之间,管家敲了敲门,站在门外告诉她艾德深夜来访,而且看样子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他带了一些人手,询问薇薇安要不要把艾德拒之门外,或是让他白天再来。

总督府位于奥尔奥多的市中心地带,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居住在这里的人代表着贵族和皇室统治着这一片领域,理所当然的会居住在自己的领地最中间,从来没有听说贵族的府邸不在自己的领地内,而是修建在自己领地外的荒野中。

既然是市中心,就注定了这里的繁华程度,即使到了晚上也还会有许多的行人。

薇薇安想了想,嘱咐道,“让他进来,只允许他一个人。”,说着他披了一件外套起身,从抽屉里拿了一把手枪收在外套内衬的口袋里,简单的把头发弄了一下,走下楼在一楼的客厅等着艾德。

艾德来的很快,大脚步下皮靴的鞋跟和大理石地面撞击的声音在夜里非常的响亮,薇薇安捧着一杯热花茶,她吹散了茶汤上漂浮着的花瓣,抿了一小口,连看也不看艾德就问道:“这么晚过来是不是还忘记了什么东西没拿走?”,她小小的讽刺了一下这位掌握了变脸技术的哥哥。

艾德没有坐下,而是左右看了看,“那个什么都佛在什么地方?”

薇薇安一愣,将茶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偏着头朝着艾德看去,她这个时候才发现艾德有些狼狈,“你找他干什么?你现在不应该是在基地里面吗?”

军人非任务期间不能够擅自离开军事基地这是铁律,尽管陆军为此设置了不少便利的方式,比如说被探亲和探亲,但是也不可能随时随地的离开基地,特别是军官。

艾德讥讽的笑了起来,“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喜欢的那个小白脸策划绑架了亚历克斯的女儿吧?说吧,他人在哪,这次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们才是一家人,把他交出来。”

“你吓着我了!”,薇薇安抬头看着艾德,“他不在这里,前天就已经离开了,如果你不信的话你可以到处找找,我相信你对这里和我一样熟悉。”

艾德皱了皱眉头,难道不是他?他盯着薇薇安的面孔看了许久,才确认薇薇安没有撒谎,他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身后一声“哥哥”让他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在过去很多年里薇薇安从来都是直呼他的名字,在艾德的记忆中只有十岁以前的时候薇薇安会叫他哥哥,在那以后她从来都没有在这样称呼过他,包括了亚历克斯。他缓缓转身,有些奇怪的看着薇薇安,薇薇安的表情有些复杂,好一会才挤出一丝笑容,轻叹了一口气。

“你们这次做的太过分了,你们不应该那样对凯文,这是不对的。”

艾德突然间有些烦躁,“如果你只想说这些,那么我知道了。”,他作势刚要走,薇薇安又出声了。

“都佛的boss来了奥尔奥多,你们要小心一点,父亲已经离开了,我不希望你们有事。有些事情我没办法做主,所以我只能够这样告诉你们,最近小心一点,你最好尽快回你该去的地方,安吉拉的事情我来解决。”,面对着家人以及凯文和杜林这样的外人,最终薇薇安还是选择了倾向于她的哥哥们,毕竟是亲兄妹,总有些东西是绕不过去的。

艾德第一次听说都佛还有一个boss,在他看来都佛那种靠女人混生活的人根本不值得他去仔细的调查,他有些疑惑的问道,“都佛还有boss?是谁?”

“杜林!”

艾德隐约的觉得这件事可能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情况,他走到薇薇安身边坐了下来,并且让管家给他弄杯酒,再拿一件衣服和一个医疗箱来。

这个时候薇薇安才注意到他的手,惊讶的问道:“你受伤了?”

艾德点了点头,他看着自己的掌心已经鼓起了两个水泡,从腰上取下了一把匕首将水泡刺破,然后把里面的积液都挤了出来,他眉梢微微一抖,“嗯,亚历克斯的女儿被绑架了,所以我带人去帮他,没想到半夜失火了,我怀疑是凯文找的人。现在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绝对是那个叫做杜林做的,都佛也跑不掉。”,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妹妹,“你要记住你的身份,像都佛那种吃女人饭的家伙,玩玩就行了,别动真感情。”

他从管家的手中取来一瓶只有五十毫升的小瓶子,将其中的液体倒在了掌心,微微吸了一口凉气。酒精这个东西已经开始生产销售,首先受益的就是权贵家庭和有门路的医院,其中也包括了军队。

“有点疼!”,似乎是为自己刚才倒吸了一口气而感觉到尴尬,艾德补充了一句。他端起杯子将水一口气喝完,站了起来,“你知道杜林他们现在住在哪吗?”

薇薇安摇了摇头,艾德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有说,难得的说了一句晚安之后快速的离开。

情况有变,他必须回去告诉亚历克斯他们对凯文的估计不足,同时也要调查一下杜林这个人,他隐约的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名字,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

等他回到亚历克斯家的时候,看着已经被封锁了的现场以及大批警察,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用力推开车门跑了出去,揪住离他最近的一个警察的领子,大声的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说,发生了什么!”

被他揪住领子的警察正在盘问一名消防员,突然间被封住领口下意识的就把手按在了手枪上,不等他拔出手枪,艾德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抡起来掼在了地上,并且用膝盖顶住了他的胸口,“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如其来的袭警让现场的警察都紧张起来,这里刚刚发生过一起凶杀案,他们已经非常的敏感了。这些警察们立刻纷纷拔出手枪包围过来,大声的吆喝着让他放开被他压住的警察。

艾德手下那些人看见自己的长官被人拿枪指着,也纷纷从车后备箱里取出了步枪,场面顿时紧张起来。艾特斜着头看了一眼正在和自己手下士兵对峙的警察,随手将自己的军官证丢了出去。他舒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我是艾德上校,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现场的警察局副局长小心翼翼的捡起军官证看了一眼,然后走到路边的电话亭中拨打了宪兵队的电话,在确认了艾德的身份之后,他让人把手中的枪都放了下来,并且亲自将军官证还给了艾德,顺便解释了一下。

“我们发现这栋失火的房屋的房主,也就是亚历克斯先生在房后被人割喉,抢救了一段时间,但很可惜并没有把他从死神的怀抱夺回来。”,副局长有些喟叹,正是因为亚历克斯的特殊身份,所以他才出现在这里。从宪兵队那边了解到了艾德上校的身份之后,立刻就明白了他为什么会那么的冲动。

“很抱歉……”

艾德眼前一黑身体摇晃了几下,差一点就摔倒。他扶着额角走到路边一只手撑在一辆汽车的车尾,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在他自认为悲惨的童年生活中,唯一能够让他感觉到快乐的人就是亚历克斯,两兄弟苦中作乐,早已培养出了无与伦比的默契。或许任何人在艾德眼里都只是一个符号,唯独亚历克斯不同。

他不仅是自己的弟弟,还是战友,还是一起在压迫中苟延残喘的斗士!

可现在,他死了。

“我能……看看他吗?”,艾德提出了一个不算过分的要求,副局长立刻领着艾德走到了殡仪馆用于运输尸体的专车后,打开了车门一股冷空气扑面而来,里面有一个黑色的胶袋,他撕开了魔术贴,看见了他的弟弟。

亚历克斯脸上几乎完全失去了血色,在他的喉咙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暗红色的血液凝固成一块一块,紧紧附着在伤口的周围,白色的喉结翻了出来……。

艾德用力闭上眼睛,一拳打在了车门上,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神来,对着副局长道谢之后红着眼睛离开了。

他知道,对方干掉了亚历克斯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他不能给对方这样的机会,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基地。他不相信这个叫做杜林的家伙能够在基地中干掉他,只要给他找到了机会,他一定会让杜林好好的尝试一下被仇恨淹没的感觉!

在马路对面的杜林被刚才的喧哗惊动之后站在了窗户后,他隐藏在黑暗中,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

他在医院那边布置了不少人手,就是为了让艾德自投罗网,没想到他居然回来了。如果不是医院那边出了问题,那么就是他没有去医院。

他转身提起电话,拨通了凯文病房的号码……

第四四三章 伏击【3】“边界探索者点播+9”

“boss,艾德没来,我们是继续等他,还是怎么做?”,负责扮演凯文的家伙穿着病人穿的衣服,正躺在凯文的床上。纱布遮盖了他一部分面容,只露出眼睛和嘴巴,就算是见过凯文的人恐怕都要仔细的分辨一下才能辨别出这个人到底是谁。

盖在他身上的被子下,有一把已经打开了保险的手枪,随时随地能够射击进入房间的人。而且在这个楼层里还隐藏着一些其他的同伴,只要艾德敢到医院来,就肯定不能活着回去。

杜林轻笑了两声,“艾德不知道到哪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你们立刻去通往陆军基地的路边埋伏他,一定要让基拿一起去,争取把他打下来。”

“好的boss,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之后杜林有站在窗户前,看着艾德驾车离去之后,他才敲响了两个客房,并且表示了自己歉意,“在十五分钟之后你们可以喊救命了,但是在这之前如果我知道了你们有谁提前喊了救命,我还会来找你们的。”,他先安抚了房主之后,打开了女孩的房门,女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要感谢这个社区的开放商,为了避免这些有钱的住户们被来自外界的噪音所骚扰,开放商用了很好的隔音材料。当然这不是开发商们良心发现,他们把这部分费用增加了一些之后转嫁给了购买者。所以刚才来自外界的骚乱这个女孩一点都不知道,她只听见了一些火警和警察的警报声,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再过十五分钟,你就自由了女士,很高兴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我们互相信任,没有发生任何的不愉快!再见!”,杜林将一只小座钟放在了桌子上。

他刚要离开,女孩突然间好奇的问道,“你们不要钱了吗?”

杜林没有转身,他侧着脸,带着微笑,左手轻轻的捏住圆帽的帽檐,“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晚安!”

十五分钟后,还在现场进行调查的一名警察突然发现路边传来很微弱的呼救声,他立刻召集了同伴,在火灾现场对面的别墅中,找到了呼救的人,以及失火别墅房主的女儿。即使最蠢的警察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纵火者和杀手在这里观察他们,直到十五分钟前才离开,这让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非常的尴尬,脸皮一阵阵发烫。

可是这并不能怪他们,谁知道在凶手就在马路对面的窗户后观察现场?唯一让警察们感觉到困惑的是对方既然绑架了这个女孩并且索要了赎金,为什么没有按照几乎执行下去,在杀了亚历克斯先生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如果能够破解这一点,或许就能够找出今天这场纵火案以及凶手的线索。

而女孩出来之后看着被烧毁的家有点不知所措,很快她就从警察的口中听见了噩耗,关于她父亲的噩耗,女孩顿时晕了过去——医生的解释是长时间没有活动血液循环陷入了一种缓速的流速中,突然间受到惊吓心跳加速血压升高,于是造成了晕厥。

另外一边,艾德不断用脚踩踏着汽车动力舱的踏板,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力,车速始终保持在四十码的速度,没有丝毫的起伏。他开的这几辆车都是军车,军车要求的不是速度,而是跨越障碍的稳定性,再者说四十码的速度已经是主流汽车的最高时速了,再快的恐怕只有赛车和跑车了。

眼看着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得暗淡,他们已经离开了市中心,越往郊外的方向走,周围的灯光也就越少,就在他们离开城市圈的时候,第一辆车骤然间向下一沉,然后翻滚到路边。巨大的火光一瞬间就点亮了黑夜,紧接着耳边才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有重武器!”,艾德身边的士兵脸上露出了惊容,帝国对于重武器的管理非常的严格,在民间别说重武器了,就连步枪都很稀少。突然间出现的重武器的命中声让他们头皮一阵发麻,因为他们是军人,所以他们更加了解重武器的破坏性。当即艾德一脚踩在刹车上,车子失控的向前滑行了十几米之后才停下。

车上的人纷纷推开车门窜了出去,这个时候想要依靠汽车作为障碍物根本不现实,明亮的大灯反而会成为对方的目标。他们借助夜色匍匐在地上,艾德的头上已经被汗水打湿。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找了伏在路边一块凹陷的地形中,仔细的观察周围的地形。

毫无疑问,这样的攻击如果落在身上连抢救都不需要抢救,直接装进棺材埋掉就行了。同时他也在疑惑,对方从哪来的重武器?

他翻转身体背朝下靠在凹陷处,拔出手枪打碎了车头灯,后面一辆车的车头灯也被士兵击毁,整个环境一下子变得昏暗起来。

在离他们不到一百米的地方,都佛眼睛放光的看着基拿手中的三眼长枪,如果不是在伏击,他估计就要从基拿手中把这把枪夺过来了。所有的男人骨子里都有着暴力的因子,有些是显性的,有些是隐性的,但毫无疑问的是每个男人都有。

枪,这种现代化的杀人武器对于男人来说充满了致命的诱惑,这是都佛第一次看见这么厉害的枪,他恨不得自己也尝试着使用一下,“这就是你的钓鱼竿?”

基拿翻着白眼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拨换了一个镜片之后架在肩上,仔细的搜索着伏击地点。对方是职业军人,素养非常的高,失去了两辆车的照明伏击范围内一片漆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第一辆车被打的爆开,还有一些微弱的火苗在燃烧,但看上去很快也就要熄灭。

动力舱不是内燃机,不会产生巨大的火焰,当动力舱被破坏之后只能够听见晶石和催化剂反应时产生蒸汽的声音。

双方仿佛都陷入到了死寂之中,高高的月亮在天空中观察着一切,直到有一个人忍不住仰起身体观察周围的情况。

他朝着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下一秒,他的上半身被彻底的撕裂,鲜血和碎肉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沙沙的下个不停。

“太黑了,看不见。”,基拿摇了摇头,将两颗子弹押入弹仓,“得想点办法。”

他们毕竟不是军人,没有配套的武器装备,如果有一发照明弹或许这场战斗很快就会结束。卧倒在凹陷处的艾德放轻呼吸,他紧紧的握着手枪,想起了当年的卫国战争。他参加过那场战争,但是没有上过真正的前线,作为总督之子他只要混个资历即可,一直在后面待着。他听过彻夜未停的炮击声,也听过几乎如同暴雨的交火声,可他没有体会过在战场上的感觉,他有点不知所措了。

他现在唯一祈求的就是附近有人听见了“雷声”,然后报警,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突围出去。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双方都在等待对方露出破绽,就在这个时候,一束灯光从远处照来……。

一只手臂突然间掉落在艾德的怀中,他吓的一哆嗦,慌乱中将那截手臂丢出去的同时,也把手中的手枪给丢了出去。

他脸上的肌肉无法控制的跳动着,他祈祷着什么,然而天主似乎并没有回应他的祈祷。

那辆车停在了离他们不太远的地方,光线恰好能够照射到他们,车上下来一个人,然后快速的隐藏了起来,他有点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那名司机,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杜林。”,都佛从高处一跃而出,举着手枪朝着光源走去,他已经能够看见一些人了。

周围其他同乡会的会员也开始朝着伏击地点包过去,基拿重新换了一个镜片,紧绷神经,接下来他的任务就是提供火力支援。

有灯光的照射,一些士兵知道藏不住了,立刻寻找掩体,双方顿时陷入了交火中。

一方在暗处,一方在明处,这场交火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很快对方的反击在最后一声枪响中结束,宣告了这场伏击的成功。

都佛等人端着枪开始打扫战场,他们将那些被击毙的士兵码放整齐,然后辨别他们的面容。躲在一旁凹陷处的艾德连忙拔出匕首,在自己肋下来了一刀,然后将匕首插了回去,闭着眼睛装死。

“艾德不在这,没有他!”,说话的是都佛,都佛见过艾德两次,所以他认识艾德。这里躺着的九具半尸体中没有艾德的尸体,“继续搜索,车上也搜索一遍。”

艾德藏着的地方在凹陷中,如果是白天的话就能够发现这其实是一个巨大的轮胎压痕,可能是在下雨天大货车载满了货物从这里走时压出来的。

他不敢睁开眼,耳朵却在仔细的听着对方的声音,就在他以为自己能度过一劫的时候,突然间一阵脚步声让他陷入到绝望中。

“找到了,这里还有一个!”

第四四四章 无畏【1】

“把他抬过来……”

艾德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但是他并没有动,他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两名同乡会的会员一头一脚的将他抬起来的那一刻,这个没有上过战场的军人在强烈求生欲的作用下,做了今天晚上最正确的一件事。

他一手勾住抬起自己抬着自己肩膀的家伙的脖子,同时拔出匕首,双腿一蹬将抬着自己双腿的小家伙蹬的向后摔倒,他自己借助了这股力量半蹲在地上。借助手中的力气用力一拉,那个年轻人向前一踉跄的同时,艾德站了起来,他手中的匕首就压在那个看上去大概只有十几岁的小伙子的脖子上。他快速的转移到那个大男孩的身后,一手捏着他的喉咙,一手拿着匕首,压在他的动脉上。

只需要轻轻用一点力气,他就能够割开这个年轻人的颈动脉,他一边忍着剧烈的疼痛,一边看着周围已经包围着他的人,脸上露出了一丝胜利的笑容。

他知道类似杜林这样的人物会有很多手下,如何保证手下的忠心就是这些人最大的问题。帝国内部那么多的帮派,每年都会有一批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除了帮派之间的火拼所导致的灭亡之外,还有一部分就是手下人起了不该有的私心,犯上作乱,最终一个新的帮派取代了老的帮派。

如果杜林当着这些人的面不给他手下活路,那么他很有可能会让他的手下离心离德,这肯定是他不愿意看见的。他如果想要维持自己的形象,就必须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一次离开的机会。

对于战斗艾德可能不是最在行的,但是对于政治和这些小心思,他和政客其实差不多。军队中并非没有政治的存在,只是很多人看不懂而已。

那些士官长为了管理好自己的部下,一方面要让那些士兵了解到自己的强大,武力上的以及战术上的,同时他们还要笼络住人心。不然谁会没事干半夜起床去臭烘烘的营舍给那些士兵盖被子,难道不知道多睡一会?

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紧绷的嘴唇,从容不迫的笑着,“我知道你,杜林先生,这次算我栽了,让我离开,我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不然就算我死,我也会找一个人陪着我去天国。”,他晃了晃手中的匕首,让杜林知道自己手中还是有人质的,如果想要人质安全,就必须满足他的条件。

杜林没有说话,其他人也没有说话,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看到艾德有些发毛的时候,被他挟持的那个年轻人突然间动了。他刚才为了搬运艾德的“尸体”时将手枪插在了裤子上的口袋里,他直接握住枪举起手臂让枪口对准了艾德,还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艾德在这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他甚至不能够理解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也要掏枪向自己射击。难道他不想活了吗?或者说他以为自己不敢杀他?

作为一名贵族出身的贵族后裔,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卧在高高的云朵上,他不需要为吃穿用度烦恼,他所使用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或许在他懂事之前,他连钱有什么用处都不一定了解,他更不可能明白在烂泥和狗屎中打滚的社会底层如何的讨生活。那绝对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人们出卖自己所有的劳动力换取微薄的薪水,甚至是尊严!

每周获取的薪水勉强能够让家人不至于饿死,当家中有人生病的时候只能祈求诸神不要带走他/她的性命。

直到杜林的出现,他就像是一道来自诸神手中发出的闪电,撕裂了永远不见阳光的黑暗,让恐惧的帷幕逐渐落下,让大家看见了光明。

人们的生活有了希望,有了追求,人人都说杜林的好,甚至一些人还以那些为杜林而死的年轻人为榜样。因为他们一下子解决了整个家庭的生活问题,还会给其他弟弟妹妹或是哥哥姐姐一个牢靠的基础,一个走向富强的希望!人们都说他们其实并没有死去,他们依旧围绕在杜林的身边,保护这位继承了先王和诸神荣光的使徒。

男孩从来都没有这么决绝过,但他没有恐惧,内心之中只有一种狂热在支持着他,为先王与诸神所选定的弥赛亚死亡是无上光荣的,他的名字将被铭刻在所有同乡会教堂内的石碑上,受到所有瓜尔特人的敬意和膜拜,他将获得永恒的不朽,即使死亡之后,他也会成为诸神的英灵,以英灵的身份为杜林而战!

心脏强健的跳动着,每一次脉搏都如同有一道雷霆击入他的身体里,钻进他的灵魂中,也让他更强大一分!

嘭的一声枪响,鲜血飞溅!

我无惧死亡!

我渴望死亡!

一个没有信念没有理想没有经过无数苦难和折磨的贵族,永远都不可能感受到这种血液如同沸腾一样的强烈情绪,他已经命令自己的身体快速的蹲下,子弹还是打进了他的肩窝,他握着匕首的胳膊向后一抽,少年脖子上顿时有大股的鲜血涌现出来。

那少年没有立刻到下,他一手捂着脖子,缓慢的转身,应轻蔑鄙夷的目光斜睨着地上满脸惊惧的艾德,抬起手中的手枪,击毁了艾德双手和双脚。

杜林一步冲上去拿出手中的手枪对着天连续击发了二十多枪,直至枪口已经散发出一种滚烫的气息时才停下。他将枪口对准了那少年颈脖上的口子狠狠的按了下去,兹拉一声伴随着一阵青烟腾起,还有一股微臭的味道。

“开我车立刻去医院,最好的医生,一定要救活他!”,杜林将把少年推进了都佛的怀中,然后从地上拾起少年因失血性晕眩而无力抓紧的手枪,站在了艾德的面前。

艾德浑身大汗,手掌和脚掌被射穿带来的痛苦超越了他的想像,他嘶吼了几嗓子就闭上了嘴巴,他怨毒的目光停留在杜林的脸上,“我说了,想杀我可以,我也会杀死你们一个人。”

杜林掏出香烟,背着盒子的基拿主动掏出打火机为杜林点上了香烟,他的表情也很严肃,这是第一次在他的任务中己方出现减员,他也感觉到了世界的残酷。这里不是紫苜蓿镇,这里才是真正的世界。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死?”,杜林吐了一口烟雾按捺住心头暴走的杀意,他嗤笑了一声,“如果我的兄弟死了,你,你的家人,你的亲人,都会为他陪葬。我会找你最好的朋友,找到你最心爱的情人,找到你最尊敬的老师,所有和你关系密切的人都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如果我是你,我就向那个无能的老头子祈祷,希望我的兄弟能够活下来。”

杜林突然间把手枪交给了基拿,他转过身看着那些目光熠熠的少年们,他问道,“在我们最辉煌的时候,我们如何对待那些伤害了我们兄弟姐妹的敌人?”

他口中所说的最辉煌,是指瓜尔特王朝最鼎盛时期,在先王和诸神的带领下,钢铁之躯的瓜尔特勇士们横扫了这片大陆。就像很多帝国都出现过的问题一样,在那个时期也有很多被武力征服的民族不甘于被瓜尔特人统治,他们煽动暴乱,刺杀贵族,希望通过颠覆瓜尔特王国的政权来重新寻找到自由。

先王对待这些人和所有的帝王一样,从来没有留情过,只有酷刑才能够镇压人们内心中向往独立自由的蠢蠢欲动。于是先王发明了一种很不人道的酷刑,叫做逝日。

在那个时期人们抓到了这样的人,就会把他们绑在一个杆子上,然后在他们的肚子上打开一个小口子,将肠子掏出来系在他们的脖子上。这个处刑方式是从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开始,随着阳光的暴晒,暴露在空气中的肠子很快就会收紧,变得紧绷起来,如果温度合适,光照也合适的话,大概在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受刑者就会被自己已经收缩的肠子活活勒死。

这种处刑方式只有炎热的季节可以用,当然在其他季节也有各具特色的刑罚,现在的气候恰好也能够使用。

当有人不是很确定的喊出“逝日”的时候,杜林抬手指了指他,“对,逝日。把他的伤包扎一下带走,请我们的朋友体会一下来自地狱的绝望!”

医院中,年轻人顽强的生命力让他战胜了死神,就连医生都为此感叹,“我从来没有见到失血这么多还能够坚持下来的人,这简直是医学史上的奇迹!”,他一边感叹,一边让血库再送两袋血来,并且还拿来了保暖设备。

血库的血都是在冷库中储存,一般而言手术中的输的血都经过短暂的常温放置,温度不会太低。但是这个家伙失血太多,所以这些血袋来不及做常温处理,他的体温已经开始有明显的下降。

“顺便问一句,他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医生眼里有一丝警惕,他在考虑要不要报警。

下一秒,一个拳头将他打的飞了出去,杜林站在他刚才站着的地方,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钱砸在那个医生有些略微红肿的脸上,眼珠子轻轻滚动到眼眶的边缘,斜睨着他,“你只要做好你的事就可以了,其他事不需要你操心,这是最后一次,明白了吗?”

第四四五章 回归【2】

看着艾德一点点在荒野中窒息而死,凯文似乎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遮阳伞下的沙滩椅上,他一边啜着冰冻的果汁,一边批判了一下杜林给予艾德这样的处刑方法似乎有点……太刺激了。

“你知道吗,在车祸的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都变得非常非常慢,我一直以为和电影中呈现给我们的都是艺术性的手法,但是我终于相信了,在那一刻时间似乎变得非常缓慢,我甚至可以看见一片车漆碎片从我眼前慢慢的飘过,但是我却无能为力!”,凯文放下杯子和杜林说起了自己被撞时的感受。

“我亲眼看着那个有一排车灯的大货车撞到我的车身上,我看见了车门被撞的凹了进来,我想要挣扎,想要离开,可是我的身体跟不上那一瞬间我的意识。我知道,我可能会死……不,是一定会死,在那样的撞击下我根本不可能活过来。真是该死,当时我第一个想法是如果我出不去的话,有什么东西能够把我固定在座位上就好了!”

“我要感谢天主,他回应了我,虽然付出我以后可能会成为瘸子的代价,但是他拯救了我的生命。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等我康复之后,找一个教堂,我要成为天主的羊羔!”,他说着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感谢天主,万能的神!”

“非常抱歉我打断一下……”,杜林挥了挥手,两个年轻人朝着艾德的尸体走过去,他们得把他放下来,然后找个地方烧了,总不能留下太多的证据,“如果你信奉了天主那个老头子,那么你的魔鬼之主怎么办?大家可都是知道你是魔鬼的代言人,脚底流脓的魔鬼信徒。”

凯文忍不住笑说着,“那是两回事,知道吗,信仰和赚钱没有任何关系,信仰代表着我皈依了天主他老人家,这是我精神的归处。而赚钱则是我谋生的手段,是我对物质的追求,物质可以和精神混为一谈吗?”,他摊开双手露出了非常遗憾的表情,“当然不可以!”

“可是我听说如果皈依了天主之后,就不能够做坏事了,否则天主不仅不会赐福于你,还会降下惩罚。”

凯文愣了一下,作为一名品学兼优的学霸,他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其实了解的不多,他反问了一句“有吗”,然后无所谓的说道,“那就算了,我觉得还是享受现实的快乐好了,等我什么时候快要完蛋的时候,我们在讨论信仰这个问题。”

看着远处的大火熊熊燃烧,摇动了沙滩椅上的把手,把沙滩椅放平,“好了,你可以送我回去了。”

杜林让人将大货车发动起来,和其他人一边抬着凯文一边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复仇,我可是帝国最伟大的律师,差点就死在了我的家乡,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愤怒?!放心吧,这次我会用合法合理的方式让他们明白谋杀一名律师,关键是律师还没有被他们杀死之后的后果,我会让他们的家人连裤子都穿不起,让他们一辈憎恨那两个混蛋所做的事情!”

在这个社会中有很多“不正确”的行为被人们当做是约定俗成的潜规则在执行,比如说电报局的工作人员安装电话并且使用的时候是不需要支付任何安装和使用费用的,他们只需要自己买一部电话即可。比如说电影院里的那些员工他们和他们的家人看电影是不要钱的,只要不挤占那些买票者的位置即可。又比如说电力局的员工使用电是不需要缴费的,他们不仅不需要交钱,还能够在自己的辖区内吃大户,在这个电表箱很容易做手脚的年代里,电工是一份很了不起的职业。

又比如,一些官员是不需要纳税的。

像亚历克斯和艾德这样的政府官员和军队军官,他们以及他们的家庭亲属不需要缴纳任何一分钱的税金,又能够享受到其他纳税人缴纳税金带来的福利和政策,可在帝国法中并没有官员不纳税这一条。这就能够很好的让这些人赔的连裤子都穿不上,本来税收就难收,特别是这种权贵阶级,同时他们本应该是纳税大户,可现在一分钱都不用交。

如果税务总局知道了这件事估计会配合一下凯文的举动,从而给那些官员们敲一敲警钟,告诉他们差不多是时候该交钱了。

送凯文回病房继续养伤之后杜林就带着都佛一起离开了,在离开前杜林还询问过都佛自己的想法,他并不想留在这里,因为这里不属于他。这段时间的生活已经充分的让他认识到了自己与薇薇安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在他真的介入薇薇安的生活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在吃饭之前,厨师会调配一碗看似非常可口的柠檬“汤”用来洗手,他以为那是用来喝的。他还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吃一顿饭差不多要一个多小时,前后加起来差不多十二道菜,每一道菜都不会全部吃完,有时候他看薇薇安只吃一小口,然后价值十几块的菜就被送回厨房中。

有时候下人们会吃,有时候会直接倒掉。

生活中的每一处细节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仪式感,仿佛这样的生活才是真正的贵族生活,他们活在别人的眼里,而都佛却只想活出自己。完全不同的世界勉强放在一起除了剧烈的碰撞之外不会有第二条路可以走,或许他和薇薇安做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好过在一起生活。至于孩子,他会还给薇薇安,但是是在孩子需要上学的时候。

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一个完美的童年,而不是枯坐在某个房间里让一群家庭教师对他指手划脚,告诉他手应该怎么放,嘴角应该挑起多少,那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享受的。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在烂泥中摸爬滚打然后回家屁股被揍开花,应该爬高上帝挑战探索大自然的乐趣。

薇薇安似乎也知道这样的结局对两个人都好,除了说一声再见之外,她并没有挽留都佛,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轨迹,现在他们应该回到自己的轨迹上了。

至于奥尔奥多惊天大案?

那和他们没有关系!

回到奥迪斯市之后都佛对于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产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表示吃惊,特别是科利尔斯倒下的事情让都佛很意外,“他完蛋了那么我们的铁路怎么办?”

他坐在杜林办公室的沙发上啃着新鲜的水果,这座城市的变化无论是在大方面,还是在小细节都足以显现出来。他刚和杜林来这里的时候苹果都是干巴巴没有什么水分的,放在太阳下晒几天估计就可以做水果干。但是看看现在,这些水果水嫩的都能掐出水来,这就是改变,这就是奥迪斯市发展所带来的新东西。

“我现在让联邦人在负责,这点不用担心。”,杜林在一份文件上签了字,城市公共交通运营权批出去了,切斯特完蛋后杜林只能在另外两家入围的公司中做出选择。只是他的胃口已经被切斯特养刁了,所以他要求市政厅需要有一定的管理权和完整的监督权,虽然两家公司表面上都给出了无法承受的态度,但是私底下都递来了新的计划书。

杜林选择了其中一家诚意还算不错的,签上了字。对方拿到这份文件的批复之后就可以开始着手经营这件事,可能还需要半个月时间才能看见崭新的公交车在奥迪斯市的马路上奔跑,不过这已经不远了不是么。

他将文件合上之后继续解释道:“科利尔斯倒下之后他留下了太多的地盘,同时也失去了对抗联邦商人最有力的阵地,联邦那些人想要进来,肯定需要一件拿得出手的‘作品’,哪怕联合建工无法完成这个项目,也会有其他联邦人主动支援他们来完成。论及资本势力,显然联邦那些资本家更清楚资本游戏的规则和玩法。”

作为打开一个行业的桥头堡,这次铁路计划无论如何联邦都不会让它成为一个纸面上的东西,甚至联邦政府都会主动来帮助他们,提供最便捷的条件让他们进入到这个市场中。这就是最强有力的保证,他们需要一个进攻帝国的桥头堡,而杜林则需要一个最优惠的项目,自然而然就能够合作到一起去。

对于商业和政治上的东西历来都不是都佛的强项,杜林随口解释了一下他就信了,说着他又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我听说芙蕾娜被你送去上学了?”,他说完突然有点想笑,芙蕾娜比杜林大两岁,比都佛大一岁,现在居然还去上学,想到一群年轻的学生中坐了一个阿姨,他就忍不住乐了起来。

“她需要进修来提高自己的能力,她和我们不一样,只要我们还能拿得动枪,还能扣得动扳机,我们就有能力。”

“她不行,不只是她,除了我们之外所有人都必须追赶的上这个时代的步伐,否则只能被淘汰掉!”

“不是我要淘汰他们,而是时代要淘汰他们!”

杜林放下笔,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第四四六章 保安公司【3】“边界探索者点播+10”

周一的上午哈里给杜林打了一个电话,问了一个问题,“你那边的选票立场靠得住吗?”

中期大选实际上就是一个过场,就如同那些经济学家说的那样,哪怕是一头猪当了首相,经济也会复苏,这与施政纲领和理念无关,纯粹是一种自然的社会现象。所以中期大选不存在任何意外,马格斯必然会连任,新党也必然会在未来四年掌握着这个国家的命脉。

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旧党已经彻底的完蛋了?

其实也不然,在任何时代下的任何社会,总有一些思想顽固腐朽的人存在,特别是旧党很会经营他们的地盘,以及给自己地盘上的居民洗脑。他们制定了一套套任何人都能看得见看得懂的“进阶法则”,这些进阶法则就像是一个通往了上流社会的阶梯,只要你能够踏上这个阶梯的第一层,就意味着你有可能触摸到上流社会的边缘。

比起新党治下凭本事吃饭,有些人反而喜欢死板的阶梯式提升,不需要太多的竞争,只要我做到了,那么我就得到了,简单粗暴,也为旧党争取了不少的选票。加上旧党一直在若隐若无的谈论一些阶级复辟的思想,一些自命不凡的中高产阶级也很喜欢这套说法。

毕竟他们是社会的柱石,帝国最重要的一个阶层,按照一些人的态度他们理所当然的应该和社会底层彻底的区分开,为什么会有上城区和下城区?人们嘴上不愿意讨论这些事情,可阶级这个东西早已深入到他们的骨子里。

本州一共有七个城市,有两个城市还被旧党牢牢控制着,哈里这么一问除了例行公事之外,也是不希望出现任何的变化。尽管多了一个城市进入旧党的阵营也不会影响到他州长的位置,可在党内他的脸皮就不怎么好看了。

“这件事不用担心,我相信奥迪斯市所有外来人口和本地人的立场是不会动摇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城市的发展首先受益者就是城市中的土著居民,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变得值钱了,甚至是连他们的人口也成为了一种隐性的财富。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这些受益者绝对不会动摇的坚定自己立场,紧跟杜林的步伐。

杜林本以为哈里说完这件事在闲扯几句就该挂电话了,没想到哈里说了一个让杜林措手不及的事情。

“以前奥迪斯市的情况你也理解,市政厅的配置都不够完善,所以奥迪斯市并没有设立两名州议员。上次州议会开会的时候有人提起了这个事情,奥迪斯市既然已经发展起来了,市政厅的配置也得到了完善,那么两名州议员也该配备起来。我这里有一个想法,想和你讨论一下。”

每个城市都必须配备两名州议员,这是帝国的体制问题,同时也是为了城市在州议会上争取更多好处的必要设置。每个州除了遵循帝国的基本法之外,还会有很多具有特色的法律,在坎乐斯州旁边的一个州里就有一条很奇怪的法律。那些喜欢通过交易金钱的方式去救助一些没有生活技能的女人的男人,在一周时间内救助同一名女性的次数不能超过两次。还要求必须有和谐的家庭生活,不然就算违法。

好吧,制定这样的法律肯定会让一些人掉头发,在所有州其实也都差不多,州议会是一个争夺资源和政策,并且制定州法律的地方。如果一个城市没有人在州议会中,就无法得到最新的动态信息,也没办法站在州这个层面上为自己的城市争夺好处。

杜林并不反对设立州议员,可问题在看样子哈里是想要指派了。所谓的讨论不过是一种照顾面子的说法,不管怎么讨论杜林除了说“你说的不错”之外也不能反对,只是稍微有点反感。

“你有什么想法?”,杜林回了一句。

接下来哈里就叽里呱啦的推荐两个人并且把他们的履历和资历都说了一遍,一名是旧党成员,这也是制度要求的,这名即将到来的议员叫做哈格森,他的祖父是帝国伯爵,今年只有二十七岁,参加政治工作刚刚五年。这就是“背后有人”的好处了,一个普通人如果想要混到议员这个位置可能需要二三十年的时间,但是一个参加了工作只有五年的年轻人,就已经混到了一个议员。

不用多做思考,在奥迪斯这边熬个四年之后他就有可能会调任某个城市的市长,毕竟背后有人!

另外一名则是新党成员,三十三岁,叫唐纳德,同样也是贵族出身,不过是小贵族。在有限的资源和背后有点人的交叉作用下,他本身的能力也不错,三十三岁终于有机会成为议员。哈里告诉杜林,唐纳德的父亲现在在帝国司法部的法律解读处工作,那是一个权力可大可小的职务,说不定杜林能用上。

司法解读处是一个很冷门的部门,这个部门的作用在于当有人对帝国法律不了解的时候,可以找他们寻求帮助。他们能够解读帝国法律的真正内容告诉那些寻求帮助的人,这个职务也是帝国当初按照教会的职务拟定的。在教会内教义解读属于裁判所,曾经有一段时间也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机关。

在zheng教合一的年代里,教会为了维持教皇的政权稳定,赋予了裁判所极大的权力。对于所有可能威胁到教会以及教皇的组织和个人,他们都采用了“异教徒”的手段把他们净化掉,当然他们也需要照顾到自己的面子问题,于是设立了这个部门,通过歪解教义的方式,给人捏造罪名,然后服从“天主”的旨意,把所有异教徒和渎神者送上火刑柱。

帝国沿用了这一套体制,看上去这个部门在帝国的政治体制内似乎没有什么太重要的地位,其实也不尽然。曲解含义这种事不只有那些神职者会做,帝国也会做。

最著名的就是科莫兹亲王谋反案,一段让司法界都不堪回首的案子,将帝国最后一名非皇室亲王送上了绞刑架!

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希望杜林能用这两个人,毕竟在一座城市中,最大的就是市长,杜林不点头是不行的。

杜林当然不会扫了哈林的兴,这里是他的地盘,不管谁塞人进来都可以,但是有一条需要遵守,那就是绝对听话。如果不听话,那么他只能用一点不友好的手段把这些人给踢出去了。

这件事将和奥迪斯市挂牌放在一起,也就是明天。明天帝都将来人为奥迪斯市挂牌,奥迪斯市特别行政区域,很完美。

忙活了一天晚上叫着都佛和基拿,还有海特等人一起找了一家餐厅一起吃一顿晚饭,杜林现在有一个新的想法。同乡会如果只依靠杜林输血肯定是一辈子都无法走上正轨,所以他需要进行一定的调整,为同乡会安排一些产业,比如说——保安公司。

这也是这次杜林去奥尔奥多回来之后产生的一个念头,对于有钱人来说他们肯定会有自己的保镖,可是对于一些普通人,或者中产阶级来说,他们想要雇佣保镖的成本就太高了。人总会在某个时间段出现一些无法抗拒的危险,如果这个时候雇佣几名保镖不仅能够让自己变得安全,也不需要花费太多的资金养活这些人。

同时杜林也意识到一个组织想要走上帝国这个巨大的舞台,单纯依靠现在的方式运作已经不行了,落后了。

成立保安公司不仅能够对同乡会的成员进行军事化的管理,同时也可以从帝国申请到枪牌,这样就不需要担心那些枪藏哪里,或者从什么地方弄武器了。以他和帝都只警戒区副指挥官的关系,从他们那里买一点重火力武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奥迪斯这边成立一家保安公司,基拿,这方面你负责吧。”,杜林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同时还点了基拿的名。这段时间基拿已经用自己的行为得到了杜林的信任,刚来奥迪斯的时候都佛还找了两个有技术的小姐姐“请”基拿一起研究了一下小姐姐的技术,在这个过程中他询问了一些关于紫苜蓿镇的事情。

看上去好像是很随意的聊天,不过基拿一个字都没有说,全程都在傻笑,第二天还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杜林。这也是他获取了杜林信任的第一步,加上这次去奥尔奥多他毫不犹豫的对帝国在役军人进行攻击,也证明了他能够听从命令,克斯玛先生说的没有错,基拿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孩子。

既然可以信任,那么就应该给他找点事情做,一个有能力的人天天在小屋子里闲到不是在吃肉就是在睡觉,这是对人才资源的浪费。加上镇子上流传的闲言碎语,说他是半龙人的后裔,雷顿只是他干爹,总之杜林为他找了件事。

保安公司的经理,兼总教官。

都佛与海特说着恭喜的话,其他几个家伙也流露出羡慕的目光,能够主管一方,就说明他已经进入了杜林的核心圈子里,被杜林彻底的接纳。

基拿抓着牛肋骨扬着头想了想,问道:“那我能涨工资吗?”

晚上喝了一点酒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晚上先更1章,明天补

《克斯玛帝国》晚上喝了一点酒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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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七章 挂牌

一大早杜林就面带笑容的在车站把来自帝都的几位客人迎到了新建成的市政厅前,这些人就是来为杜林上牌的,特区的牌。有了这样一个牌匾,奥迪斯市就完全可以和其他城市划出一条界限来,就包括了哈里,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也管不到杜林了。

奥迪斯市就像东海岸的三颗明珠那样开始实行高自由度的自我管理,但是又有所不同,杜林只对内阁负责,不再受到州政府的管理,但是州政府有监督权。

“三位旅途劳顿,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再讨论挂牌的事情?”,其实从帝都到奥迪斯市也就两百公里不到的距离,所谓的旅途劳顿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显得尊敬对方,重视对方。如果在几个月前有可能劳顿,毕竟整机汽车的速度也不是很快,差不多五个小时的时间确实很枯燥。

可随着头等舱的进入使用之后,就不存在这个问题,想睡了就睡,不想睡将小单间的门板推到一起,还能和周围的人聊聊天。

杜林只是习惯性的这么一说,三人中一个女人一口就接上了,“好啊,那我们休息一会。”,说着她站了起来,让娜塔莉带她去可以休息的地方。杜林瞥了这个女人一眼,笑了笑没说什么,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懂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的人已经不多了。她要么是带着情绪来奥迪斯的,甚至是来找麻烦的,要么就是一路睡成帝国高级官员的,这也不是什么没有可能的事情。

据说内阁秘书处的一位秘书就是一路睡服了好几个对手,才征服了新党一位高层,拿下了那个职务。

杜林收回了目光,笑着说道:“我们十点钟准时为市政厅挂牌,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其他的建议?”

另外两名男性回以热情的笑容,“没有没有,市长先生您决定就好,我们只是来做一个见证的,不用管我们。”,他们的热情让杜林愈发肯定那个女人似乎有情绪。

按照惯例,杜林提供了一份“土特产”,其实说白了就是装着两卷现金的小盒子,上面盖着一些奥迪斯市野外才有的野果干。这种果子酸酸涩涩的,一点也不好吃,不过总有一些人迷信吃了这种果子可以让自己远离疾病,还要花钱来收购。这种东西在奥迪斯市只能做冰茶,也就只有夏天才一些用处。

“那么就辛苦两位了,随后会有一些奥迪斯市的特产给两位带回去,请务必收下。”

两人笑的更加开心,争破头出一个差的目的不就是捞一点好处么?而且他们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无论是党内等级还是党外职务,他们都不可能高于杜林,与其自讨没趣,不如大家和气生财。加上杜林的传闻并不是很好听,他们也不敢在杜林这里端架子。

在这些人来之前杜林就把时间预定在十点钟,他邀请函都发出来,怎么可能会拖延时间?

在九点多的时候哈里带着两位“议员”也赶到了现场,这么重要的历史时刻这两位肯定也是要参加的,这是一种无形的政治资本,有时候也能够起到奇效。

“不是说来三个人吗?”,哈里瞥了一眼挂着锦绣红绸的市政厅牌子,低声问了一句。

杜林一边对着前来捧场的人点头致意,回以笑容,嘴唇一边微微开合,“还有个女的,我只是客气一下,她还当真了,现在应该在休息。”

哈里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他对帝都那些事情的了解程度比杜林要多的多,谁不准就是那家的长女,长辈打算让她从政,所以才会有一些情绪。

女性政客从政之路并不好走,不仅需要背后有人,还需要身上有人,一般这个人都是通过联姻产生的。为了所谓的家族荣耀从事一份自己不喜欢的工作,还要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有点小脾气是难免的。

挂牌仪式非常的成功,随着杜林将红绸扯下,一块展现的黑底金字的牌匾悬挂在了市政厅的大门外。杜林忍不住摸了摸那些阴刻的金字,哈里在一边开玩笑的问道,“你不会是想要把这些金子带回家吧?”,人群中响起了善意的笑声,大多数人对杜林有怎样的产业多少也有一点数,当然知道这只是一个玩笑。

杜林收回了手,耸了耸肩膀,“作为奥迪斯市的市长其实我非常的惭愧,因为还有很多的想法目前只停留在计划阶段,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缺少启动资金。如果这些金色的字都是真的金子,我不介意把它们融出来,然后投入到奥迪斯市的建设当中去!”,他看着那些前来参加仪式的客人们,表情也逐渐的认真起来,“这座城市从无到有,不仅仅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也是这里所有人的功劳。”

“如果没有你们的大胆投资,以及对我的帮助,对奥迪斯市的帮助,这座城市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充满了朝气。请相信我,也相信这座城市,它一定会为大家带来丰厚的回报,也会让这里的居民,在这里工作的人,在这里寻找商机的人,都收到超乎你们预料的回报!”

“谢谢,感谢大家能够来参加今天市政厅的挂牌仪式,稍后会有人送上一份小纪念品,再次感谢大家!”

杜林微微鞠躬,让场面更加的热闹,气氛也更加的圆融。

站在杜林身后的哈里一边挂着政客专有的亲和笑容,一边歪着头和唐纳德说道:“你要学着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杜林离职后会提名你成为这座城市的市长,在这段时间里你需要好好的学习如何管理一座城市,如何让这座城市健康的运转下去。”,说着他看向了另外一边,“你也是,哈格森。虽然我们隶属于不同的阵营,我刚才对唐纳德说的话对你也一样有用。我相信这几年过去之后他们会给你安排一个新工作,到那时才是真正考验一个管理者执政能力的时候。”

“如果不想成为一个笑话,就向杜林多学习学习,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你们都是同龄人,应该会有话可以说。”

嘴上是这么说不过哈里却认为这两个家伙和杜林不一定能够搅合到一块去,杜林从外表看上去的确是一个年轻人,而且身体还散发着属于青春的特殊味道,可他骨子里恐怕也是一个七老八十的人,就像是一个浸淫已久的老政客,有着洞悉事态的目光,也有直指人心的手段,这两个“小家伙”在杜林手下如果炸刺的话,恐怕讨不了好。

比起唐纳德认真的点头,哈格森只是笑了笑,敷衍了过去。

他背后有人,有时候真的需要羡慕这种会投胎的家伙,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不需要为任何事情烦恼,即使是政治上的事情,家族中也有足够多的爷爷叔叔能够让他请教。加上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突然间发现有一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家伙已经成为了市长,多少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这就像小孩子拿着一个拳头大的冰淇淋就以为自己掌握了世界,直到他们看见了更大更壮观的冰淇淋时,才会产生一种草拟吗的念头。

杜林又说了几句话,然后工作人员开始为红线内的发放纪念品,所谓的纪念品就是一个微缩的市政厅金属模型,外表镀了一层金。要说有多值钱,其实也就一百多块钱一个,红线内被杜林邀请来的嘉宾都能买得起。可要说不值钱,也不尽然,这东西本身就代表了一个历史性的见证,也许会在某一天就会具备了更高的价值。

快到中午的时候从帝都来的那个需要休息的女人才出现在杜林的面前,她眼角抽了抽,本来想要质问一下杜林为什么没有把她喊起来,可面对以为年轻的市长,就算她再不懂事,也知道这不是她这样分量的人可以羞辱的。她挤出一丝笑容,对自己的行为稍微表示了一下歉意,然后就转身和同伴一起离开。

杜林没有在她身上有过多的眼神停留,一个分不清轻重的女人而已,这种女人还少了吗?

新的市政厅,新的办公室,坐在墙壁中增加了冷循环系统的办公室里,整个人都完全的放松了下来。屋外的燥热再也不能让人烦躁,他轻叹了一口气,拿起了桌面上摆放在第一份的文件,仔细的阅读起来。

声势浩大的大选终于开始了,按照目前行使的投票资格,每个社区可以选出百分之四十五的居民参与到投票当中,这是在筛选掉孩子和老人之后得出的一个数字,至于具体这个结论是谁通过怎样的方式得到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与此同时,乔治家族对外公布正是开展胶带业务,并且发行了第一版第一套胶带,限时售价只要十九块九。

因为纳莎接管了帝国之星传媒公司,乔治家族也快速的从杜林现有的这套机制中得到了很多的启发和经验,所以才能够让他们比原本预计的时间提前了三个月面世。

第四四八章 大爆【补】

“销量如何?”,马克看似冷静沉稳的坐在办公桌后,一点也没有因为今天未知的销售结果而担忧。

只有在人们看不见的办公桌下,他的腿无法控制的快速抖动着,通过这样缺少教养的举动来缓解内心的紧张。五万盘灌装好的胶带随着乔治家族的报纸销售渠道转入到帝国的各个主要城市里。按照乔治家族最新的市场调查结论,整个帝国受到乔治家族特稿社辛迪加影响的报纸购买群体,大约在八百万左右,占帝国总人口的百分之三十。

八百万消费群体中能够买得起胶带的大概在三十万到五十万人左右,为了避免出现“不够卖”的情况,马克亲自拍板灌装了五万胶带,送到具有消费潜力的二十八个城市中进行销售。

他们还派出了专业的推销人员通过电话的方式联系这些城市中订购了报纸的中产阶级,以优惠二十元价格的噱头把胶带以十九块九的限时优惠价推向社会。

没有人知道能不能成功,能不能出现如公司高层所猜测的火爆销售场面,在不安焦躁中等待命运的审判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哪怕是马克这位当过老师的掌权者,也忍不住开始抖腿。

穿着短裙的秘书推了推眼镜架,光洁的大腿上肌肤反射着健康的光泽,她看了一眼手表,摇了摇头,“总裁先生,今天的销售结果最早也要等到中午一点钟之后才能知道。”

马克抹了抹脸,“抱歉,我太心急了。”

这五万盘胶带包括内容和本体在内,总成本大概在一百七十万,如果出现了一些意外,虽然以乔治家族的体裁能够承受得起这样的损失,可多少也会有点丢面子。人们对他的决断也会产生审视和质疑,不利于他未来掌握这个家族和家族所有产业。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就连午餐都忘记了吃,马克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和饥饿。他不断的在纸张上写写画画,尽都是一些看不懂的简单线条和抽象的形状。

就在他自己好像都忘记了还有这件事,专心致志的开始画画的时候,秘书小姐面带微笑的走到了他的面前,他有点茫然的抬起头看着秘书小姐,就像是在问“你来干什么”一样。

“总裁先生,我们的初步销售结果已经统计出来……”,马克眼睛里顿时恢复了清明,他端正了坐姿,微微颔首示意,秘书小姐继续说了下去,“在二十八个城市中我们已经销售了三万九千套胶带,并且还有差不多七千用户表示愿意购买,但是这笔费用超过了他们对本月的支出计划,他们希望能够再下个月购买到我们的胶带!”

秘书小姐脸上露出一丝丝喟叹的笑容,“恭喜您,总裁先生,我们成功了!”

是的,成功了,帝国之星比其他公司更早一步进入这个行业中,到目前为止纳莎拿到的用户总数也只有四万多人,正在向五万靠近。但是瞧瞧他们,第一批产品就差点卖出了四万盘,估计等待到晚上之后这个数字还会上升。

加上那些有购买意向的,下一期胶带可能会卖出六万的超级销量,这绝对是一次大爆,足以改写行业话语权的大爆!

看着马克先生高兴的就像是一个孩子,秘书小姐脸上也升起了开心的笑容,她很能够理解马克先生,有时候她觉得马克先生需要一个足够专心和专业的认识来照顾他,比如说她自己。

有这样想法的其实还有不少人,谁都知道马克先生的妻子因为难产已经回归了天主的怀抱,在他四十岁前他就是一直垃圾股。自命不凡,不愿意低头,在一个学校里依靠着微薄的薪水糊里糊涂的浪费生命。但是在四十岁之后,他就一飞冲天,不仅成为了目前乔治家族的掌门人,更打造出了目前胶带行业销量最高的奇迹,他的未来必然是璀璨辉煌的,如果这个是能介入到他的生活中……。

很快马克就从惊喜中恢复过来,他抿着嘴表情也变得严肃了不少,手中的笔在两指之间上下不断的钟摆,“帝国之星那边的销量如何?我们的销量有没有对他们的销量造成冲击?”

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也说明马克这两年已经完成了一个学者到商人的转变。每一个行业的市场都是有限的,有外来的搅局者加入进来之后就会对原有的市场进行冲击,掠夺本属于其他企业的市场份额。再通过整体销售获取一个大概的数字来代表市场的容量,最后为消费者划定性质,制作针对性的产品,这就是一个商人应该做的事情。

如果是以前,马克的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以为内他们不可能知道帝国之星传媒公司这一期的销量,但是纳莎接手了这家公司之后,一些不太重要的数据都能够及时的获悉。

秘书小姐将手中抱着的文件夹解开,帝国之星传媒公司的胶带也是今天发售,马克特地选择了这样一样时候来发售自己的胶带。

在外界看来这可能是强强联合,继续保持着两家公司对这个行业的统治权,可是马克却明白这是一场战争,他在示威,在炫耀肌肉!

秘书小姐摇了摇头,“帝国之星那边的销量没有明显的下降,反而还有一些提升。”,说完她有些担忧的看着马克,却没有从马克的脸上找到任何的沮丧。

“我明白了,你再跑一趟,通知记者和特稿社,我们需要一个新闻发布会!”,他说着站了起来,走到休息间开始为自己挑选衣服。

帝国之星的销量没有下降不是坏消息,而是一个好消息,这代表着两件事。

第一件事,消费群体中存在着重复消费更高程度的消费容量,一个人可以一家买一盘,就意味着他拥有足够的财富继续消费,以后可能会买三盘甚至是买四盘。乔治家族是垄断报业的手段,或许在这个行业中也能再次使用,并且创造奇迹。

第二件事,这个市场还没有见底,还远远没有达到极限。如果说因为乔治家族的胶带发售,导致了帝国之星的销量出现明显的下跌,说明市场就这么几万人。如果争夺几万人的市场需要耗费更多的资金和精力,那么显然是一件不划算的事情。可帝国之星的销量没有下降,这意味着还有许多消费群体有待开发,马克也会在乔治家族的公司加大投资力度,倾斜家族内的资源。

同样的情报也通过纳莎那边反馈到杜林耳朵里,对于纳莎有些担忧的口气杜林安抚了她一些情绪,告诉她只要按部就班继续坚持公司的主要路线就可以。

挂了电话之后杜林微微摇了两下头,纳莎还是有些年轻了,但是她的作用很大,比如说他能够知道乔治家族的销量和其他数据。

实际上杜林并没有任何的担心,因为他正在看乔治家族发行的胶带,老实说没有任何的看点。他们错误的把电视这种媒介当做了报纸那样的传统媒介,或者说他们垄断报业带来的优越感让他们还无法探清一个新行业的游戏方式。比如说他们将报纸上的新闻以主持人阅读配图的方式播放出来。

杜林就觉得这样很无聊,也缺少足够的吸引力,报纸上有的东西如果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被人们所获悉,比如说主持人阅读,那么为什么要多花二三十块钱去卖胶带这样的奢侈品,而不是直接购买一份报纸来看呢?报纸上的内容更新更及时,也更便宜,这是“读报”所不具备的优点。

至于后面也有“舞台剧”,场地和造景的确要比帝国之星的更加庞大豪华,演员中也有好几位非常有名的明星,而且内容也更高端,剧情更波折。

如果说帝国之星的情景剧是屎尿屁一起来的大众娱乐,那么乔治家族的情景剧就是历史正剧。

人们都会为这样严肃的历史正剧叫好,可是让他们一直看下去……,似乎有点难。

娱乐需要的是通俗易懂,需要的是让人能够享受一段快乐的时光,而不是让人受教育,不是让人去学习或者反省,那不是娱乐,那是补习班。

综合以上杜林能够了解马克的用意,他这是用乔治家族身后的底蕴和财力来以本伤人,并且还想占据更多的市场消费定位,但还是那句话,这个行业他们不懂!

至于为什么他们能够迎来一个开门红,很简单,惯性消费。

这就像基拿和都佛他们都喜欢老市政厅马路对面的牛肉拌蒸麦仁,最近那家店推出了一款肉肠,销量也不错,也仅仅只是不错而已。如果这个肉肠不能快速的抓准客人们的消费需求,就会出现一个尾大不掉的麻烦事。

不喜欢吃的人在消费一两次之后就会拒绝,也有一些喜欢吃的人会继续消费,如果肉肠带来的利益无法满足店家人工和资金上的投入,他们可能会面临“帮别人忙”的尴尬局面。卖,赚钱是赚钱,可总觉得有点不划算。可不卖呢?有可能会损失掉那些喜欢吃肉肠的客人!

最后把有限的资源浪费在低利润的商品上,造成更多的损失。

这就是乔治家族未来几期需要面对的一个大问题!

七月打赏、月票以及本月加更和一些闲话。

首先是打赏名单,不累积,其实有些大佬累积起来也有好几十的,我证明。

500元大佬一位:

Z名

100元大佬五位:

等我拿双拖鞋

Alexander611

她是我是侠客

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

20元大佬五位:

琪亚娜?卡斯兰娜

没啥好取的这也不行

那小子峥帅

浮沉梦魇灬

一刀转乾坤

10元大佬十八位:

抹茶是大魔王

疯FENG

dffdd

风栖,

过路人93

万古武蛮

书友20180526222223273

卡诗尼耶

yzrzd

陈家那个小四

天黑了~下雨了

白庄主

我的阳哥

行云流水一孤人

数-字

书友140621221049056

君牁逍遥

月亮谷啊

5元大佬十九位:

书友20180731190533307

神与道同在

江苏散仙

BIG白

凯撒·卡斯

评委们在

漏气王

夏逝

为爱秋涵

书友151005183154963

书友20170527174253132

yesibolati

君牁逍遥

书友20170917123329246

漏气王

不能安息的灵魂

后天的王

镜止埃明

放毒的牧师

1元大佬很多位:

书友130424010943526

慕容*枭

醉酒的歌

小雨初晴??

五陵先生

五五最大

Coldater

居然没有逗比真是对不起了

无欲则刚魔

凌空之月

书友20180413214827564

athalia

书友20180514004344311

没啥好取的这也不行

呼吸自在

茫茫鱼

书友161015143404045

键盘abc

书友20170124113244281

何必然后,

亮色氢酚

刀归鞘人归家

巨魔族长

沧海一声笑

夏乔长青

牛牛41

铁人

李梦磊

呓语唯心

办公自动化

钢铁和玫瑰

书友160717204137967

钒译

fffkjgfs

历史穿越我的最爱

阿李霸霸

10024894644

死了就不在

无言的冰冷

辰东9

海豚图书123

遮月

Coldater

五陵先生

小莫哦哦哦

星界幼虫

天黑了~下雨了

不惜缘

妲己在美a始终是妃

为你一醉倾天下

土豆的忧郁

然后上个月2089张月票,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加上七月打赏1400 14+20=34 以及还欠的27章——mmp,怎么又超过60了。。。。

大佬说点播怎么这么多,其实我都是按照100一章结算的,包括所有读者一块两块五块的打赏我都会累积起来,到100就算一章。就像我前面说的那样,钱确实有多有少,但是心意都是一样的,都是对我的认可和肯定,那么自然而然就一定要累积。有人说我傻,我傻吗?

我觉得我不傻,我只是认真,我不愿意装糊涂。如果按照其他一些作者的习惯100+1,500+3的确省事了,我也欠不下这么多章。

但是我觉得我这样做对不起那些大多数打赏我的读者,不能因为打赏的多少就曲解或者无视你们对我的心意,我就必须得认真起来,这是我的义务,也是我的责任。人可以在小事面前装糊涂,但是对于来自你们的心意,我觉得这是大事,是不能装糊涂的事情。

然后就是更新速度的问题,大佬们都知道六月份有段时间每天都是更新5章,后来我发现更新的太快剧情有点控制不住,所以我需要把节奏放慢下来,认真的思考之后再写。有这么多支持我喜欢这本书的读者——2087个,总要有点态度,认真负责。

虽然现在更新速度基本上保持在一天2+1,但我感觉稳多了。

作为一名扑街扑了5年依然不放弃的作者,我觉得我还能写下去,大概再写个三十年,就该享福了。

好了,我去买个鸡腿加餐了

第四四九章 证件【1】

“市长先生,您好,我是新上任的工人工会奥迪斯市分会会长,布莱恩特,非常有幸能够得到您的接见。”

布莱恩特是一名看上去有三十岁出头的男性,长相没有什么特色,和大多数工人一样有着发青的下巴,眼角还有一道一寸长的伤疤。他有一头棕色的头发,个子不矮,看上去很干净,也很直接。

工人工会在马格斯的操作下最终被彻底的从一言堂肢解成了三个部分,工人工会行政部、工人工会法务部、工人工会劳务部,这三大部门中都有官方人介入,已经不再是一个纯粹的工人组织。其实这么说也不算很对,官方的代表只能够起到监督权,并不能控制工会的日常工作安排和实际工作。

可有些事情是说不准的,双轨制度本身就是为了一个体系能够保持良好的态度持续的工作,可总有些人会通过某些方式钻漏洞,从中获取更多的权力,这种事情不能说常见,可也不算少见。

作为工人工会被肢解的主要持刀者,布莱恩特上任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拜访杜林,现在工人工会内部都已经有了一个一致的看法,那就是奥迪斯市的分会长不是那么好当的。一不小心把杜林惹毛了,说不定还会发生什么破事来。可是又不能完全任用一个听话虫去做分会会长,他们还想要保留工人工会最后的尊严。

所以布莱恩特就被派遣了过来,这是一位有“立场”的分会长,他是新党的党员,并且积极的从事一些社会活动。之前因为他的“立场”他被冷藏了很久,现在启用他的目的就是让他来趟奥迪斯市这片浑水。

对于懂事客气的人杜林并不介意释放自己的善意,他伸出手和布莱恩特握了握,然后邀请他坐下,“我听说你们内部选举才刚刚结束,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正好我也有一些工作需要你配合一下。”

杜林说到选举的时候布莱恩特脸上闪过一丝有点尴尬的表情,对外工人工会宣称选举进行的非常顺利,所有工人代表都很热情也很支持选举这样非常公平的方式来决定工人工会组织的最高领导,但实际上这个过程一点也不像报纸上报道的那么和谐。各种明里暗里的拉票层出不穷,就连他这个边缘人都有好几个人给他塞了钱,让他一定要投自己一票。

在选举的当天本来应该是公开的选举表决,结果刚进行不到三十分钟总部会议大厅的门就被从里面锁死了,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作为工人代表,并且拥有表决权的布莱恩特却知道——里面在打群架。

一些资深的工人代表在公会里面本身就有很多的人脉,加上总会长被迫辞职之后他遗留下来的一些高层对那个位置也很有想法,竞争就变得很激烈。特别是一名工人代表对大会和所有参会人员表达了自己想要成为会长的原因,以及自己成为会长之后会带来怎样的改变时,一名高层忍不住站起来质疑他的纲领,并且用了非常肮脏的字眼。

一瞬间大会的气氛就变得激烈起来,一开始是茶杯和鞋子,很快椅子也开始乱飞,整个会场都乱成了一锅粥。最终工人代表阶级通过自身长年累月参与工作获得的强大身体素质,战胜了那些只会坐办公室的工会高层,让一名来自加仑鲁特的工人代表成功拿到了那个位置。

所以,对外宣传表决的时候有几十人弃权,他们不是想要弃权,而是他们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他们继续表决,不得不提前立场去医院。

杜林接下来说到工作方面的事情时,布莱恩特立刻表白了自己的决心和立场,“您请吩咐,在我工作范围内的事情我一定会全力帮助您完成。”

“啧……,你这么说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杜林脸上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表情,不过气氛的确不错,他笑说道:“我打算给奥迪斯市所有工人兄弟办理一张劳工证明,你应该知道每个城市都会有大量的流动务工人口,在强化了一个城市繁华程度的同时,也会带来一些不确定的因素。”

“从奥迪斯市大建设开始,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已经发生了一百多起盗窃案,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一起。而奥迪斯市在大建设之前五年时间,盗窃案只发生了两起。我们需要一些手段用于对这些流动人口的管理和监控,当然我并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不仅是劳工,所有居住在奥迪斯市的人,都会有这样一个证明。”

“居住证、身份证……以及更多的证明,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对这座城市更好的管理,让市场更加有序。”

布莱恩特听的非常专注,他没有打断杜林的思路,等杜林说完之后,他才问道:“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呢?这件事可能会遇上一些小麻烦,真正的参与到管理工作中才能够发现其实工人阶级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管理。”,有些话他必须先挑明了说,哪怕为此稍微有些丢人都无所谓,万一到后面因为他没有先通通气让杜林的计划流产了,说不定这一棍子会打到自己身上。

“工人阶级大多数都是没有文化的社会底层,他们的法律意识淡薄,性格粗鲁,缺少知识和涵养。所以我们会碰到许多种可能,一旦有人站出来牵头不配合,加上散播的谣言,可能会起到负面的作用。”,毫无疑问,如果提出给工人们办理前所未有的劳工证,这会让他们把一些不好的东西和自己联系在一起,比如说奴隶。

在帝国帝制时期,奴隶的身上就会挂着一个牌子,上面有奴隶的姓名和牙印,还有奴隶主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杜林想了想,“我会让一部分劳工主动办理,并且让奥迪斯市的商人们给他们更高的待遇,这或许能够解决你的困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完全没有问题!”,布莱恩特也想起来杜林招了一批瓜尔特人来工作,有五万多人。如果这批人能够先办理劳工证并且得到了好处,那么剩下的就不需要他来做工作。同时他也意识到这是自己的一个好机会,一旦能够把杜林提出的这一套办法用在整个帝国工人的身上,对工人工会恢复以往的公信力和威望是有帮助的。

至于具体怎么做,还要再思考思考。

杜林与他讨论了一些细节方面的事情,比如说工人的履历也属于劳工证的一部分之后,布莱恩特就主动的提出了告辞,他感觉到杜林已经没什么话要和自己说了,比起让杜林“请”自己离开,还是主动一点比较好。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做好服务工作,不是来追寻存在感的。

很快在工人中就流传着一种说法,工人工会内部的腐败问题被揭露之后,新的会长上任也带来了新的改变,比如说劳工证。拥有劳工证的工人能够找到更好的工作,拥有更好的福利。有人将信将疑,也有人认为这是一个骗局,至于想要欺骗他们什么就不太清楚了。

有了杜林的吩咐之后奥迪斯市的瓜尔特人劳工成为了第一批办理劳工证的工人,工人办理劳工证主要是为了方便市政厅在统计城市流动人口,以及杜绝一些罪犯,至于其他的,都是附带的。

人都有从众心里,当他们看见那些持有劳工证的工人每个月能够拿到额外的一块钱时,不管有没有困惑或是怀疑的人,都主动的登记办理了劳工证。在布莱恩特的推动下,工人工会行政部在考量之后决定把这个制度用到整个帝国的工人阶级身上。就像杜林所说的,用工方在用工的时候可以一清二楚的看见自己雇佣的工人有没有过犯罪行为,有没有丰富的经验,不需要他们自己吹就一目了然,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构思。

同时杜林也开始推动居住证和身份证的工作,愿意在奥迪斯市定居的都可以拿到奥迪斯市身份证,否则只有居民证。持有奥迪斯市身份证的市民每年都必须在奥迪斯市内生活超过六个月,随时随地会有抽查,如果达不到,就会改为居住证。

至于为什么要推动身份证,杜林没有说,但这是有后续计划的。

如何提高一个城市居民对城市的认同,如何让他们更加的团结?其实很简单,为他们画一个圈子,或者说为他们建立一个微妙的阶级制度,这一套并不新鲜,在过去帝制时期皇室为了笼络住自己的子民就已经把这招用烂了。

在那个时候他们把“持有身份证”的帝国人叫做“公民”,把“不持有身份证”的帝国人叫做“自由民”,然后制定了一套法律,告诉每一位帝国公民,他们是受到帝国保护的。至于自由民?那是和奴隶相差无几的一个阶级。于是公民得到了来自阶级上优越感,开始抱团抵制自由民也成为公民,因为他们需要这层优越感。

第四五零章 代币【2】

杜林推动身份证的目的就是让奥迪斯市的居民有一种阶级上的优越,我踏马的是这座城市的“公民”,当所有本地人和愿意在这里定居的人开始品尝到这种甜甜的味道时,他们就会成为既得利益者——以城市为基础从外来者身上狠狠的剥削然后为他们提供福利,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成为杜林最铁的铁杆支持者。

同时也会坚定不移的将杜林制定的游戏规则维持下去,无论是谁来当市长,都不会让他改变这一点。

也只有这样,才能够保证杜林在这里的利益。

要知道他可是提前买下了整个城市规划中超过百分之六十的土地,这可是一笔会无限增值的超级投资!

杜林在忙着,市政厅里的其他人也没有闲下来。

哈格森在窗口看着杜林离开了市政厅,才收拾了一下桌子上有些散乱的文件,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的离开了专属于他的办公室。他这样的举动要是被他的长辈看见,肯定少不了一顿训斥,一点贵族的样子都没有,可他却很喜欢。他没有直接离开市政厅,而是去找了唐纳德。

他和唐纳德都属于“插班生”,对于这座城市和这座市政厅大楼来说,他们都是外来者,所以天然的就会产生一种“咱两是一伙”的感觉。

他推开唐纳德办公室的门时,唐纳德还在看杜林来到奥迪斯市之后的施政步调和理念。唐纳德并不是一个自大的人,他知道自己三十三岁能够成为一个城市的议员并不是因为他的努力,而是因为他身后的那点人。他还有一点麻烦,麻烦的是他身后的那点人以及那点人的那点资源,已经在他成为议员的那一刻彻底的用完了。

有些资源是可再生资源,但政治资源明显不在此列,接下来的路已经没有人可以帮助他了,只能靠他自己。

他很清楚这个机会很难得,所以希望能够学习到更多的东西,哪怕杜林比他小了十三岁,他也没有丝毫轻视杜林的心态。比起杜林,他知道自己还差的很远。

bangbangbang的敲门声让他从书案中回过神来,他抬头有点茫然的看了一眼斜靠在门口的哈格森,眼睛过了几秒才恢复清明,“有事?”

哈格森一点也不客气的走进唐纳德的办公室坐下,打量着这个办公室与自己办公室的不同,同时说道:“下班了伙计,晚上一起喝点酒?”

唐纳德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时间的流逝,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拍了拍额头,“时间过得太快了……”,他叹了一口气,一下午看的文案中很多东西他都弄不懂,这让他感觉到自己的不足。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这几天也的确非常的疲惫,精神上的疲惫,或许去放松一下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立刻就答应了哈格森的邀请,不管是他,亦或是哈格森,都是贵族出身。正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和地位远高于其他人,所以他们比其他人更加了解新党和旧党之前并没有如同生死大敌那样的氛围。有些旧党高层的家人还是新党成员,马格斯妻子的哥哥还是旧党成员呢。

唐纳德收拾了一下桌面,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两人就晃晃荡荡的离开了市政厅大楼。

“每天来上班的时候看见那几根巨大的柱子,都会给我一种非常压抑的感觉。”,站在市政厅外,唐纳德忍不住说出自己心里的感受,那几根需要五六人合抱的柱子具备了极为夸张的视觉冲击力,站在柱子中,从那一片穿越过去的时候总是不知不觉的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那你应该去议会山后面的神庙去看一看!”,哈格森没有直接对他的说法发表意见,而是提了另外一个意见,“当你看见议会山上的神庙时,你就会觉得这里其实也就那样。”

在教皇统治这个世界的时期,教会一共修建了十二座神庙,这些神庙无一不是在巍峨的山巅上,他们坚信在离天空更近的地方,离神明也就越近。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教会终究没落了,一些神庙被愤怒的王权所摧毁,但也有一些遗留了下来。

议会山后山巅上的神庙就是其中之一,离地有两千一百三十三米,一座孤峰,整个建筑物朴素的就像是没有完工一样。没有绚丽多彩的彩绘玻璃,也没有各种各样的故事雕刻墙,连神像都没有一座。整个神庙只有一个巨大的穹顶,然后偶由十二根巨大的柱子支撑,没有墙壁。

在神庙最中间的地方有一个火盆,常年不灭——每天都会有牧师爬上去给火盆添油。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在不远的地方找了一个酒吧,一家新开放的酒吧。因为这里是特别行政区域,因为这里有自己制定的法律,所以很多在其他地区属于违法或者介于违法和不违法之间的东西,在这里就有了充足的生存空间。这已经是这一周开放的第三家酒吧了,人气非常的火爆,门口排队的年轻人已经超过了二十个。

哈格森与唐纳德直接走了贵宾通道,为此他们需要兑换不低于两百块的代币。在奥迪斯市,酒吧的代币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风潮,所有已经开业了的酒吧都在使用这种代币。代币分为五个档次,一块、五块、二十块、一百块和五百块,它们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放大了的硬币,纯铜的底子,边缘镶嵌了一圈银子,五百块的代币镶嵌的是金子。

代币的正面是奥迪斯市新市政厅,背面则是阴刻的几行数字和字母,还有一个代表了钱的符号。

这种代币可以在任何一家酒吧里消费,但不兑换现金,也不找零。这让很多人感觉到奇怪,不过考虑到这很有可能是奥迪斯市的“特色”,大家逐渐的也就接受了。

哈格森要的都是二十块的代币,他换了两百块,足够他们今天晚上的消费,而且可能还会有多出来的一部分。这些代币可以带走,所以他并不担心花不完会浪费,

酒吧的装修很前卫,那些女孩子们也很漂亮,而且看上去她们都很热。

“两杯冰雪世界。”,哈格森已经泡过一次酒吧,他直接点了一种在其他地方喝不到的调兑酒,有好几种颜色和味道,他非常的喜欢。他们找了一个稍微靠边的位置坐了下去,要了酒水之后他就问道:“你觉得这里怎么样?”,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说这座城市。”

唐纳德想了想,“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大体上和其他地方没有太大的差距,但是一些细节上的变化就很多了。比如说……”,他的目光放在了吧台边上喝着酒的年轻人身上,“在这里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售烈酒,而且没有违禁品调查局。一些在其他地方买不到的东西,在这里都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售。”

这一点哈格森也深有感受,在其他地方想要弄一点鬼脸菇就如同受罪一样,需要他去肮脏的小巷子和那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街头混混交易,还要用暗语。偶尔有巡逻警车路过,那些家伙瞬间就消失在黑暗中,想要把他们找回来难上加难。

但是在这里……,只要你有钱,这里就能够买到这个帝国所拥有的一切!

说话间一名带着很奇怪的开放式头盔的女孩走了过来,她穿着很清凉的衣服,手中的托盘上放置着两杯很特别的调兑酒。杯口一圈以及第一层是银白色的,并且顺着杯壁向下挂落,就像是倒过来的山峰,在第一层下是深蓝色的,然后是淡蓝色的,最后说粉红色以及火红色的。

女孩将两杯酒放在了桌子上,哈格森随手丢了二十块钱的筹码给女孩,女孩甜甜的笑着说了一句谢谢之后转身离开。哈格森的目光在女孩的身上停留了好一会,才收了回来。他端起酒杯与唐纳德碰了一下,啜了一口,“这里就像是一个血盆大口,将无数的资金吞进去,永远都不会吐出来!”

他说完自己就愣了一下,眼神中也有了一丝丝变化,出身的不同意味着他观察世界的角度和高度也不同,他立刻意识到这里为什么会是特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他的目光很快落在了手中翻滚着的代币上,他隐隐有一种自己不愿意承认也不愿去继续思考的念头,这让他感觉到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当他手里握着一个普通的冰淇淋看见了别人抱着一盆冰淇淋的时候已经骂过娘了,可现在他看见了一座冰山,一座冰淇淋做的冰山。

草拟吗!

两人都沉默了起来,明明是出来消遣的,为什么反而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个傻子呢?

心好累!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让我们找一点乐子吧!”

午夜,两名年轻人从贵宾通道里跌跌撞撞的挪了出来,他们身边围绕着好几个年轻的女孩,气氛格外的融洽!

第四五一章 狼狈【3】“边界探索者点播+11”

dinglinglangdang的一声,一枚精致的代币掉落在桌子上旋转了几圈之后停在了桌面上。

这是一枚还没有在外面流通的代币,面额是十万!

杜林称它为奥迪斯通货,顾名思义,这玩意在奥迪斯市具备了和货币相同的价值,而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约束奥迪斯市内那些投资者和逐渐入驻的资本家。

资本的力量是没有尽头的,只要还存在着利润,哪怕是微薄的利润,都会有资本家为了掠夺这些利润争的你死我活。杜林在这里的时候或许还能够压制住这些投资者和目前这些资本家,但是随着城市不断完善,这里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销金窟,帝国大量的金钱流入到这个区域之后,那些资本大鳄也会盯上这里。

他们拥有的力量不是那些普通资本家可以媲美的,他们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政客的立场,扭曲政策的内容,甚至为了巨大的利益时他们不惜露出隐藏已久的爪牙。

他们会成为规则的破坏者,就像杜林以前做的那样,破坏管理者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游戏规则,所以杜林需要一样东西,能够约束对他无法造成伤害的力量,同时又抵挡那些能够伤害到他的资本势力进入到奥迪斯市来。

代币,就是最好的选择。

目前代币体系只是在试运行,当城市各项配套设施更加完善的时候,杜林就会推出更多的内容。当有外地人来到奥迪斯市的时候,在车站下车的时候,他们就可以选择兑换代币作为奥迪斯市内流行的通过在这里消费。杜林甚至打算强迫本市一些资本势力只允许使用代币进行商业上的结算。

然后等到结算日的时候用代币来市政厅进行结算,从市政厅这里获取到等值的星元。

掐住了结算的脖子,一旦有人想要翻脸,想要挑战杜林的规矩,那么首先他将丧失一个结算周期所有的收入——这里面还存在一些其他细节上的问题,比如说私下交易。当他认为妥当的时候,他才会彻底的把代币体系推出去,现在只是试运营。

配套代币体系杜林还会颁发一些新的试行法律,比如说在奥迪斯市拒绝“独资”行为,当某一个企业的规模超过一百万,就必须纳入“合资”的领域,拿出不低于百分之三十五的股权在市场上进行融资,避免“纯化”的资本力量形成。一旦这些企业存在多个持股人的时候,当他们面临巨额亏损时,不一定所有持股人都愿意和创始者一条路走到黑,这就给了杜林肢解他们的机会。

总之这是一个相当复杂的过程,为此杜林还让爱德华请教了一些经济学上有名望的专家教授,虽然最后这些人收了杜林的咨询费没有给出多少有价值的建议,但杜林还是受益良多。

一旦他的创想能够实施并且没有大漏洞,这将会成为钳制资本力量迅速膨胀的重要手段。

至于代币发行的问题,杜林已经注册了一家公司,代币将有这家公司来发行,并且保证不虚发。

“这段时间有一个家族式企业打算进来,他们的胃口也很大,希望能够拿到一块权益完整的赌场牌照。他们开价一千五百万,并且承诺会持续性投入。”,娜塔莉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看着桌面上那枚价值十万的代币。她知道杜林对情情爱爱这方面的话题没有多大兴趣,所以她总是找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在这样的时候说,这些东西能够让杜林感兴趣。

“家族?”,杜林嗤笑了一声,家族这个词汇可能对于很多地方的城市管理者具有很大的杀伤力,但是对于他来说也就是那么一回事。现在他代表的是一个城市,一个被认可的市长,他有足够的底气和这些家族“战斗”。对抗到最后胜利者永远都不会是那些家族,除非他们想要灭族。

帝国能够弄死一个科莫兹亲王,自然可以弄死第二个、第三个。

他懒洋洋的撑了一个懒腰,裹着一件浴巾走进浴室里,沙沙的水声掩盖不住他的声音,“不用管他们,如果他们私下联系你,让他们来找我,我会给他们上一课。”

这就是娜塔莉不顾世俗的目光迷恋杜林的原因,因为他任何时候不论任何事情,都会抗在自己的肩膀上。这让她非常的享受这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安全感,她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女人,她已经快三十了,为此依然可以疯狂。

第二天早上娜塔莉为杜林准备好了早餐之后就先一步去了市政厅,杜林吃完早点看了一份报纸后才慢悠悠的出门,刚出门他就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他循着那股感觉,看见了一个站在街角的男人,正用一种充满了……好像是嫉妒的目光看着自己。他有点闹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那人也没有做出危险的举动,杜林很快就把他忽略了。

他刚到办公室还没有做什么的时候,他桌子上的电话铃就响了起来,这么早打电话的人不会太多。身份和地位的改变也让杜林认识的那些人产生了一些变化,至少他们不会在非工作时间骚扰杜林,哪怕是有事情要说,也会在工作时间内。他接起电话的时候听筒内的声音非常的熟悉,不是基拿是谁?

“刚上任就给我打电话,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杜林调侃了一句,基拿的战斗力无需置疑,无论是肉搏战还是使用枪械,到目前为止杜林还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和他媲美的,不过在其他事情上他就有一点不足了。比如说人情世故,这里的世界和紫苜蓿镇那里的世界完全是两个样子,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在紫苜蓿镇没有什么勾心斗角,除了讨论界石到底在什么地方并且为此打一架之外,大家都是很朴实,很热情的。在那个地方你可以端着餐碟从这家弄点吃的,再到那家弄点吃点的,大家都不会说你。

但是在外面,就必须有交流,有诉求,有协商,有妥协。

杜林觉得他可能是摆不平其他人,但他猜错了。

“他们发现有人跟踪你,然后把那个家伙抓住了,你要来看看吗?”

跟踪我?

杜林立刻就想起了早上那个家伙,他应了一声,立刻站起来离开了办公室。这绝对是一件小事,杜林的安全问题早已提上了日程,越来越多怀揣着各种目的的人来到这座城市,总会有些人是杜林满足不了他们的。那么这就存在分歧,解决分歧最简单的手段就是冲突,所以他现在身边也会有一些人藏在暗处保护着他的安全。

刚走出办公室就碰到了为他端了一杯咖啡的娜塔莉,“你要出去?”,娜塔莉有些意外,今天早上杜林没有什么日程安排,大多数这样的日子里他都会在办公室里写一些东西,很少会出去。

杜林接过咖啡喝了一口,点着头说道:“我出去处理一点事情。”

“需要我一起去吗?”,娜塔莉问了一句。

杜林拒绝了她的好意独自离开,毕竟有些事情不太方便让“外人”看见和知道,对他来说娜塔莉还是一个外人,还不具备进入他核心圈子的资格。

当他来到了还是工地的保安公司仓库里看见了基拿口中那个跟踪他的家伙时,就发现这个人便是早上那个用嫉妒的眼神看着他的人。

这个家伙跪在地上,基拿还没有审问过他,有时候他也会过分的小心,这一点杜林不会说什么,相处的时间长了之后他会明白的。

“为什么要跟踪我?”,基拿为杜林搬来一张椅子,他叼了一支烟,“谁派你来的?”

那个男人看上去有三十岁出头,头发有些油腻,领口也有些污垢,看上去有点落魄。他下巴上的胡茬子已经有半公分长,看起来好几天没有仔细的打理过。不过这个家伙长得还是有点帅的,特别是他的眉毛和鼻梁,给人一种非常正面的气质。

他只是抬头翻着白眼看了杜林一眼,就把头扭到一边。

“我们的朋友不是很配合!”,杜林拿出打火机点着香烟,吸了一口之后夹在指间,他挥动了一下手,“让他体会一下我们的热情!”

他以为基拿会用什么东西或者揍那个人一顿,没想到这家伙走到那人身后,直接掐住他的手腕,然后挑选了一根手指,用力一撇。让人牙酸的咯嘚一声过后,那人顿时大声的惨叫起来,基拿停顿了大概有十几秒,等那家伙的惨叫声音稍微微弱了一些的时候,又撇断了那家伙一根手指。

在第四根手指被撇断之后,那个家伙终于明白问题在哪了,“我说,我说,不要这么对我!”

基拿放下了他的手腕,退了两步。

“我只是……只是想知道我妻子又背着我做了什么!”,他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黏黏搭搭的挂在下巴上,哭的要多惨有多惨。

第四五二章 辞职【1】

杜林有很多的缺点,也不算是一个好人,可是有一点他还是不错的,那就是不破坏被人的家庭。他发誓自己从来没有搞过这个男人的老婆,所以他怀疑这个家伙认错人了。

“据我所知,我并没有和任何已婚女性保持不正常的男女关系。如果你认为我和你的妻子发生了什么,那一定是你找错人了。”,杜林刚准备让基拿给这个蠢货松绑,可突然间他想起了什么,“你妻子叫什么?”

那个男人支支吾吾的吐出了一个名字,一个杜林认识的人,而且昨天晚上还在一起滚了床单——娜塔莉。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杜林突然间想笑,然后他让人给娜塔莉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这边发生的事情。

娜塔莉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杜林告诉她有一个男人说是她的丈夫,并且在跟踪自己的时候,娜塔莉才想起了那个曾经成为她噩梦,并且是一个恶心的噩梦的男主角,也是她的前夫。

娜塔莉和那个叫做丹尼的家伙在离婚之前,或者说她发现这个男人的众多缺点之前,的确觉得丹尼是个不错的人。有帅气的外表,还很体贴温柔,总是让自己感觉到家庭生活比那些姐姐妹妹们说的要快乐的多。但是自从有流言蜚语传出来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平时所看见的丹尼都是他扮演出来的。

他跟踪自己,趁着自己上班的时候偷窥自己的日记本和书桌,还弄乱了她的内衣,目的是想要证明她能够升职是因为出卖了身体。最终两人还是因此分手,分手后丹尼到处宣传她出卖色相巴结了上司被他发现,所以他才抛弃了她。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娜塔莉几乎所有的亲戚都被丹尼骚扰过。

直到她孑然一身的来到奥迪斯市,才算摆脱了那个恶心的家伙,只是她没有想到,丹尼居然追到这边了,还犯在了杜林的手里。

电话中解释不清楚,娜塔莉很快就按照杜林给她的地址来到了保安公司后面的仓库里,并且见到了抱着自己断了四根手指的手掌痛哭流涕的前夫。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娜塔莉就感觉到一股愤怒不断的撕扯着她的内心,她按捺住心头的怒火,走到了杜林的身边。

可能是听见了高跟鞋的声音,丹尼期待的抬起头,他看见娜塔莉的那一刻瞬间就想要站起来,却被一只手又按了回去,按在了地上继续跪着。

“娜塔莉……听我说,告诉他们我并不想要做什么,我只是想要来看看你,仅此而已。”,他一边哀求,一边向前挪动双膝。

他这次是吓坏了,他以前还去找过娜塔莉的上司,只是娜塔莉并不清楚。而这也正是娜塔莉被调来奥迪斯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为她的上司想要潜她被她拒绝了,恼羞成怒就把她一脚踢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如果说想要玩弄女下属被拒绝就要把人调走,恐怕这位官员的麾下绝大多数员工都是男人,也不可能会成为一名官员。

私生活一样是官员考察的一部分,私生活混乱并且有负面影响的官员不仅没办法升职,还有可能会被清理出官员的队伍。当然,这是指底层官员。

在面对娜塔莉上司的时候他不仅不断的挑衅那个男人,还辱骂了对方,可对方连一个屁都不敢放,只能回到办公室里假装听不见,然后私底下给了他一点好处。所以他认为这次这个在市政厅上班的年轻人,也会和娜塔莉以前的上司那样,不敢对他怎么做,除非这个家伙不想要自己的工作了。

理想总是很美妙的,现实往往就很残忍了,他这次不仅一脚踢在了铁板上,而且还是踢在了一辆快速行驶的蒸汽机车车头的三角铁上,瞬间就被撞的粉身碎骨。

“我们已经离婚了……”,娜塔莉低着头解释了一句,“这个男人早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杜林点了点头,“我记得上次你说过。”,这件事杜林是真记得,毕竟他刚来奥迪斯市这边的时候整个市政厅就那么几个人,他总要了解一下这有限的几个人都是什么背景,为什么会被调来奥迪斯市,在他了解的这些人里就有娜塔莉。只是他不是听娜塔莉说的,而是听汤姆森说的,这么说是为了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在官方体制中工作最麻烦的就是流言蜚语,一旦产生了这样的东西,很多工作就会因为彼此之间的敌视和不信任,导致延期完成。

“不如我们来听听这位……丹尼先生的想法。”,杜林征求了一下娜塔莉的意见,然后问道:“丹尼先生,你来奥迪斯市的目的是什么?娜塔莉女士已经说了,你们离婚了,在法律上你们已经不再是夫妻,而是两个权力完整的独立自然人,请不要欺骗我,我的脾气有时候不是那么好。”

早被吓住的丹尼就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他来这里的目的,是因为他没钱了。

当初娜塔莉和他离婚的时候什么除了自己的衣服和自己买的首饰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都留给了这个男人。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被伤到了一定的程度,情愿放弃一切都只想离开那个人。

离婚之后丹尼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他以受害者的身份和娜塔莉以前的好几个同事上了床,这其实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他本身就很帅气,加上那种受伤易碎的气质,的确能够吸引到了一些女人的注意力。在度过了这段风流的日子之后他和娜塔莉的一个女同事同居了,确定了关系,看似好像新的生活正在向他招手,可他意外的发现自己的“未婚妻”和自己的一个好朋友搞到了一起。

这个发现让他无比的愤怒,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欺骗了,于是他把那个女人打了一顿,并且为此付出了代价——三千块的赔偿费用。

之后的时间里他没有再想着要一个稳定的生活,长期在酒吧里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他和一个有技术的女孩过了夜之后发现他的银行凭证和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消失了。

他被骗了,被一个有技术的女人骗了,从这个时候开始这个家伙莫名其妙的对女人产生了一种不信任,逐渐的他的经济出现了问题,最后不得不卖了房子维持自己的生活,直至最近连手头上最后一点积蓄都用完了,才想起或许能够从娜塔莉这里找到一点来钱的路子。

当时他去找娜塔莉的上司“理论”的时候,为了避免事态扩大化,他的上司最后用钞票堵上了他的嘴,他觉得这可能是一个赚钱的机会。他来到奥迪斯市已经有五天的时间,除了一开始跟踪娜塔莉找到她现在的居所之外,其他时间都在盯着谁有可能和他的前妻有一腿,直到今天早上他看见了杜林从娜塔莉的房子里出来。

一个卑劣的男人上演了一个恶俗的桥段,就连娜塔莉都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男人,不敢相信他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想要通过这种手段从自己的身上赚钱。

“你让我感到恶心!”,娜塔莉走到丹尼面前朝着他吐了一口口水,眼神已经被厌恶填满,她抱着双臂转身离去,连和杜林告别都没有。

等娜塔莉离开了仓库之后,杜林也跟着站了起来,他瞥了一眼龇牙咧嘴笑着的基拿,“送他去他该去的地方!”

回到市政厅之后娜塔莉就递交了一份辞职报告,她不想干了,她想离开。丹尼的出现破坏了她最后的尊严和最后仅有一点的东西,她觉得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在这个地方继续待下去已经没有人生的期待和意义。她现在只想离开,只想找一个偏远的,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待着,直至时间的终结。

杜林把她找了过来,劝了几句。从他来到奥迪斯市之后一直都是娜塔莉在帮他跑前跑后,很多工作都已经上手,如果这个时候换个人来代替她,还需要重新上手,还需要重新和他这位特别的市长磨合。他不希望娜塔莉离开,仅限于公事。

“他不会再来骚扰你了,不如你在考虑一下?”,杜林将娜塔莉的辞职信推到了桌子的边沿,“其实这没什么,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为了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是很愚蠢的举动,你其实应该开心才对。因为失去你了,他过的连一条狗都不如,不是么?”

娜塔莉眼睛里闪过意思犹豫,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她现在没办法再面对杜林,也许以后她能够从自己给自己画的圈子里走出来,但是现在不行。

看见了她决绝的目光,杜林抿着嘴微微点了点头,“辞职信我收下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告诉我。另外,任何时候你只要想回来,我都会接纳你,这是我的承诺。”

莫名其妙没有码字的感觉,明天补

莫名其妙没有码字的感觉,明天补,大家睡觉吧,今天不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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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三章 为什么【补】

娜塔莉的离去确实让杜林的工作变得繁忙起来,他一边考虑应该让谁来接娜塔莉的班,一边处理着本来不需要他处理的工作。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关注奥迪斯之外的事情,但是在奥迪斯之外一件没有波及到普通民众,却改变了一个行业的事情正在悄然无息的爆发——杀戮!

杀戮本身就不是一件小事情,能够悄然无息的原因在于这些杀戮往往都在人们的视线之外,从来不见报导,也没有人在外面流传。偶尔会有一两个醉鬼谈论此事,也很快就会清醒过来,对这个话题闭口不言。

十五家拿到了杜林全权授权专利的酒商经过斯坦爱因的培训之后,已经开始使用蒸馏提纯的方式来生产高度烈酒,与此同时他们也开始了对自己势力范围周边的私酒酿造工坊进行清剿,无论是否使用了蒸馏提纯技术,只要是没有牌照的私酒酿造工坊,都在他们的清理范围之内。

短短一周时间,整个私酒行业都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大批工坊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也有一些不愿意放弃自己现在买卖的,不过也都消失了。

这就是杜林所希望的,他希望有人来代替自己把整个行业都进行整顿,保持着行业内的纯洁性和制度性,他给这十五家订下的规矩,也会变成整个行业的规矩。一个有序的行业远远比一个无序的行业能够赚到更多的钱,同时风险也会降到最低。

这种规矩不仅要在高度酒酿造方面起到作用,还要让它逐渐的蔓延到低度酒领域,每个区域都应该按照杜林的“理想规划”,拥有一家可以酿造高度酒的工坊,当然这些就是自己人了。还有三家可以酿造低度酒的工坊,毕竟市场很大,杜林以及他授权的这些人不可能一口气吞下,采用合作的方式进行收购、投资、持股等方式牢牢控制住了绝大多数区域的源头。

如何垄断一个行业?

能够掐住源头,就能够垄断这个行业。

就如同乔治家族对“新闻事件”的垄断,就如同杜林梦境中那些对整个行业资源和源头有控制权的巨无霸。

现在,他们已经做到了一部分,并且还在继续做没有完成的那一部分。

当然,所有战争都不可能出现一面倒的情况,卫国战争期间联邦一度已经打到了奥迪斯市,只差两百公里不到的距离就能摧毁这个帝国的核心,宣布一个帝国的灭亡。然而就是这几个小时的路程,成为了联邦人可能会痛苦几个世纪的绝望之路。帝国陆军以几乎是自杀式的进攻方式撕裂了联邦军的补给线,在即将灭国的愤怒与绝望面前,帝国陆军已经疯了。

他们把联邦军主力包围在奥迪斯市周围大概五十公里方圆之内,死死守住让他们找不到任何补给,最后逼迫联邦政府走到了谈判席上——联邦政府并不是为了那些士兵的性命而担心,他们担心的是那些士兵一旦死亡政府就需要赔付天价的抚恤金,有可能会拖垮联邦政府的财政,所以他们才妥协了。

于是帝国拿回了所有被侵略的土地,而联邦也为自己找到了面子——关税权。

这场私酒行业的战争其实也一样,在战争的过程中,一些被授权的企业、家族、工坊的掌门人已经遇到了不止一次的刺杀,其中还有两个家伙一时不察让唱诗班的孩子们为他们唱响了天籁之音。这也让彼此之间的厮杀变得更加白热化,已经让一些人心生不满。

“他有一点胡闹了,应该立刻制止这场‘战争’,这样不荣誉的战争只能够给我们脸上抹黑。”,在新党内部的高层会议中,鲍沃斯点了一下杜林的名,他瞥了一眼马格斯,马格斯对着他笑了笑,这个笑容让鲍沃斯牙痒痒,“据各地的统计,到目前为止已经有超过七千人死在了这场行业战争中。我们是文明人,先生们,请注意到这一点。”

鲍沃斯的表情很严肃,这很符合他党鞭的形象,作为执政党的党鞭他的权力还是不小的,不仅能够监督帝国议会的票选问题,对党内一些风纪情况也可以进行干涉。

虽然说杜林说专利是别人的,他只是得到了专利人的授权可以负责这件专利的事情,可在座的哪一个不是浸淫政治已久的老狐狸,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个所谓的专利人,不过是他摆放在自己面前的一道防火墙而已。万一这个专利出了事情,他能够把自己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至于授权的费用也都转入了“授权人”的账户,和他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

但这件事的确没有做好,那些人私底下的杀戮已经快要遮盖不住了,据说在巴托那边一个有三十多年历史的酿酒工坊被一名得到了授权的资本家摧毁,那群亡命之徒居然在资本家的工厂里安放了爆炸物,造成了数十人的伤亡情况。尽管对外宣传的口径已经统一,按照安全事故处理,但这是一个不好的苗头。

当这些被杜林排除在行业外的人最终不再选择沉默,选择要爆发的时候,就会出现许多的社会问题。公民们会丧失安全感,从而对当地责任政党产生恶劣的观感,影响新党在帝国大众心目中的形象。

至于鲍沃斯有没有借助雷恩这件事的想法来打击一下马格斯或者哈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鲍沃斯发完言之后会议厅内响起了一些噪杂的议论声,早就有人看杜林不顺眼了,同时最让人觉得有趣的对杜林反感的不是那些贵族出身或者商人出身的政客,而是那些平民出身的政客。他们才是对杜林意见最大的人,同时也是最抵制杜林的一群人。

这群人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们通过了自身的努力,甚至是出卖人格和尊严才拥有了今天的地位,为了手中的权力他们都经历了许多人无法承受的痛苦和煎熬,最终他们成功了。他们向这个世界,向这个帝国展示了帝国梦在他们身上体现出的伟大力量,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社会的精英,是佼佼者。

其中不乏帝国皇家学院出来的平民高材生,可是现在,一个没有上过学,而且还是走私贩子出身的家伙居然获得了马格斯的关注,比他们更有钱,更有权,也更有前途,他们怎么可能接受这一切?

如果杜林是贵族出身也就罢了,哪怕是没落的贵族他们都不会说什么,这就是踏马的一个农民的儿子,就该满脚泥巴的在田地里农作的家伙,已经快要骑在他们的头上了,他们如果能够接受杜林,又怎么能够对得起自己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辛酸和付出?

所以搞臭杜林不是鲍沃斯或者某一个人的私人想法,这是一部分足以代表一个阶级的人共同的想法。

议论声持续了一会,马格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将茶杯放下。茶杯底座碰到茶托时发出的声音让整个会议厅都安静了下来。马格斯微笑着对着大家点了点头,“就刚才鲍沃斯先生所发表的意见,我谈谈我的看法。”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手中的笔也放在了桌边上,“我先问大家一点,这些人的行为,和杜林先生有任何的关系吗?”,他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害怕大家听不懂,进一步的问道:“是杜林先生指使了这些企业和家族去对那些非法的地下工坊进行攻击吗?”,他看向众人,实际上大家对这件事的了解也仅限于鲍沃斯的口述,鬼知道杜林在这里面有没有表达过自己的态度和意见。

他们不知道真实的情况,自然就不能乱说,在私底下他们把杜林说成世界上唯一的坏人都无所谓,但是在公开的政治场合中,任何一个主观立场的言论,都必须思考几遍之后才能说出来。像这样自己连真实情况都不知道的事情,那更不可能说出自己的看法和猜测了。

“据我所知,这是这些人自主发起的一场市场清理运动,在这里我对鲍沃斯先生的看法保留意见。”,他摆弄了一下桌子上的笔,低着头,目光盯着在指尖滚动的笔继续说道:“从第一次禁酒令颁布以来,你们谁可以告诉我每年帝国因为你们的施政减少了多少私酒工坊,谁能告诉我私酒的运输和销售市场又萎缩了多少?”

他的语气里充斥着一种淡淡的失望,“你们没办法回答我,因为在你们的管理和督促之下,没有牌照的酿酒工坊每年都在成倍的增加,私酒的运输和销售市场火爆的就连我都知道帝国大道尽头就有好几个酒吧没有酒牌。”

“是我们的监管不到位吗?还是因为没有惩治的手段?”,马格斯摇了摇头,“不,为了禁酒令我们完善更新了许多法律细节,可你们一样无法让这些人停止自己的犯法行为,反而让他们更加疯狂的制造高度酒,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第四五四章 朝议【1】

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以至于高层的政令无法贯彻落实,完整落地?

其实这个道理马格斯不说,在场所有的政客都很清楚——利益。

利益的输送造成了政令从高层向下落实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人为的障碍,当马格斯要求全面实行禁酒令的时候,某一位没有牌照的酿酒工坊的老板,花了一点钱找到了他的亲戚。他的亲戚看在了钱的份上,为他找到了当地一名管理这方面的官员。这名官员在人情以及利益的双重“裹挟”下,不得不为这个酿酒工坊开绿灯。

开绿灯是需要本钱的,调控费用和人工费用,这笔费用肯定不可能由这名被裹挟的官员自己掏,于是他会把这某一位引荐给上层人物。对于上层人物来说,一个不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屁大事情他们插手和不插手并不会产生任何负面的效果,但是插手就会带来可观的利益,在权衡之后,他们就会一边将钱放进口袋里,一边撑开一把伞,为脚下的蝼蚁遮挡住能够焚烧草履虫的圣光。

在这个时候会出现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草履虫们害怕有一天这把伞有可能无法遮挡住圣光让他们成为大地的养料,所以他们鼓动上层人物换一把更大的伞,为此他们愿意提供更多的利益,甚至主动为这位上层人物去开道,以换取对自己的保护。于是这位上层人物换了一把更大的伞,伞下不仅有他脚边那些得到了成长空间进化了的疯狗,还会有其他人。

第二种情况,上层人物面对这些利益输送者的变多和更多的利益,野心开始膨胀,不再满足于自己来撑伞,于是他开始主动联络更多的人来一起撑伞,并且形成一个网络,一个完整的利益输送网络,来换取自己最大的价值。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最终因为利益的关系,政令无法落实到基层。远的地方就不说了,仅仅是在帝都就有超过三十家没有得到酒牌的酒吧正在光明正大的出售烈酒。就算是那些得到了酒牌的酒吧,他们手里的酒牌很有可能也不是在第一次禁酒令发布之前得到的,而是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非法获取的。

是谁造成了这样的情况?

毫无疑问,是帝都的市政厅,是这座城市的管理层。可能他们最初的想法并不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获取更多的金钱,可能他们只是想让自己的政治生涯稍微好看点,想让自己有几套更加体面的衣服,让妻子能够多买一条项链,让孩子有更多的玩具。

当一名政客其实并不容易,平日里的人情往来就会让他们的工资相形见拙,那点微薄的工资根本撑不起一名在帝都工作的政客日常所需的开支。这一点马格斯知道,鲍沃斯知道,所有的政客都知道。所以马格斯没有点出这一点,在旧党毫无吃相的疯狂掠夺下,稍微收一点别人的政治献金也不算什么大事情。

一把把保护伞,一张张关系网络,最后构建了一章巨大的网,来阻止高层的政令落地,那么这个话题回到了原点,问题出在哪?

马格斯提出这个问题之后没有人解答,不是因为解答不了,而是不能解答。

他一句话就抓住了这些人的弱点,因为他们不一样。

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贵族出身和商人出身的政客根本不需要考虑“贿赂”和“受贿”这个问题,就比如说马格斯自己,他本身就是大贵族出身。在成立新党并且篡权之前,他拥有数十万亩土地,在他的领地内生活着二十多万人,他拥有的财产足以形成一个庞大的商业集团。就算你给他一百万,在他看来可能就是以前三五个月里正常家庭支出,他根本就不可能动心。

反倒是这些平民出身的政客,他们才是需要受贿的群体,也是那些资本家挥舞着钞票最先攻陷的一群人——他们缺钱。

“回到我们的话题中,我们所看见的杀戮对于我们,对于这个社会,是有正面意义的。至少我们知道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有大量罪犯回到了地狱里面去,而不是继续荼毒这个帝国,荼毒我们的人民,这应该是一件好事,而不是坏事。另外,我想请问各位,有人为此报警了吗?有人为此游行了吗?”

他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

“先生们,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时期,一个正在转变中还没有找到出口的过程,我们保留对他们行为的控诉权力,但是我们先站在一边冷静的看着他们所做的事情。”,马格斯开始引导这些人,灌输自己的理念,“他们是一把刀,帮助我们消除了一些我们暂时无能为力的罪恶,等他们失去控制演变成罪恶的时候,就轮到我们来消除他们。”

“至于杜林先生的做法,我仅代表我个人的意见是持肯定的态度,况且他并没有指使任何人去做任何事,一切都是在资本利益的诱惑下自发的行为。”

“另外,杜林先生前两天和我说起了一件事,关于如何证明帝国公民是帝国公民的事情。通过我们的聊天和讨论,让我意识到我们的国家中存在着一些我们没有想到,没有看见的地方。杜林先生问了我一个问题,如何证明一名帝国公民就是真的帝国公民。我承认,我陷入了一个无法走出的循环中。”

“我告诉他,只需要这名公民的亲人和朋友提供证明,就可以证明这名帝国公民就是帝国公民。可紧接着我就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如何证明他的亲戚朋友也是帝国公民,如果按照我的想法延续下去,可能这个问题永远都得不到答案,因为答案太过于惊悚。紧接着杜林先生告诉了我他的想法,那就是为帝国的公民颁发一张可以证明他们身份的证件。”

他说完之后闭上了嘴,端起了一杯茶杯,这个消息放出来需要大家有一个接受的过程。马格斯在过去和很多贵族一样都蓄养了不少的奴隶。这些奴隶不需要给他们任何的薪水,只需要让他们饿不死,他们就会一直干活,一直干活,直至干不动为止。他会给每一位奴隶拴上一个链子,链子上有一个金属的小卡片,上面注明了这个奴隶的姓名和所有者,以及在奴隶总署登记的编号。

现在如果给帝国公民发放身份证明,会不会引起一些人的反感,引起社会舆论的海啸?

他自己也没有底,毕竟这种事情的确有些为难,可同样做好了也一样有很多的好处。一个国家的基础就是这个国家内的公民,统计以及登记在对这些公民的管理上会有很大的便利性。特别是杜林提出的建立完整档案这一条,马格斯觉得非常有必要。

一个人从生下来开始他的人生轨迹就会体现在一份文件里,他做过什么好事,做过什么坏事,都一目了然。当有一天他对这个社会产生了一定价值的时候,人们就能够从那份档案中解读他现在的社会价值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同时这也能对那些潜在的犯罪分子产生一种威慑。

当他们打算犯罪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清楚,如果自己因为犯罪行为被逮捕了,这个污点将伴随他们的一生。他们将难以找到高薪的工作,不会有正当家庭家的女儿愿意和他们交往,就连一些公民享有的权力他们也都不再拥有。犯罪成本的变高是减少犯罪最好的方式之一,他和杜林谈了很多,所以他才会在今天的会议上抛出这个想法。

很快会议厅就陷入到热议当中,恐怕未来一段时间,除了选票之外,这就是接下来的主要工作。

杜林并不清楚一些人想要通过一种他想不到的方式来对抗自己,更想不到马格斯比他更加积极的去推动这件事情,整个事情中他只是做了一些简单的工作,然后加上对这些工作未来的设想说了出来而已。

马格斯告诉他,奥迪斯市可以先一步进行身份体系的建立,如果找不到太大的问题,就会想办法推向社会。

在杜林和马格斯眼中可能会成为的阻力,在奥迪斯市体现的不是很多。劳动证很好的给了大家一个接受新鲜事物的过程,就连一些非劳工都想加入工人工会获取一张劳工证,毕竟有了这个东西每个月不管怎么说还能多出一块钱来。

一块钱对于那些商人和资本家而言他们可能都不愿意弯腰去捡,但是对于普通的工薪阶级,这就是三天甚至四天的伙食费。而且听说工人工会制定了一套“工龄”体系,工龄在两年以上的工人阶级每年都会增加一年的工龄,同时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工龄,从工人工会中拿到额外的补助,据说一工龄有六分的补助,十年可就是六十分!

要是干了二三十年,岂不是一个月能多一两块钱?

至于什么时候能够施行……,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几年,或者十几年。

但早登记肯定是没错的!

第四五五章 财团【2】

奥迪斯市只有一个投票站,本来就是一个小地方,五年前的统计是居住人口达到四十万,实际居住人口有没有四十万还是一个未知数,杜林觉得是没有的。而且因为市政厅多年不健全,很多工作都没有展开,本地人也不乐忠于投票这回事。

一些街区送过来的投票人员名单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十个人,完整统计之后总投票人数还不到三万人,这和数字显然太少了。不过好在帝国关于投票方面没有硬性的指标,哪怕只有一个人参与了投票也会认可这次投票的合法性,并且公示最终的结果。

投票站就建立在市政厅前的广场上,杜林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已经看见了投票站建立了起来。这个部分不需要杜林操心,帝国有专门从事这方面的部门来建立回收投票站。

投票站都是活动的,一共有四排,每排二十个独立的投票站。杜林作为这座城市的市长,自然也是有投票权的,他略作思索之后就朝着最近的一个投票站走去。

投票站的设计就像是连在一起的电话亭,和电话亭不同的是这里没有玻璃,都是不透光的木板,也没有电话,只有一个密封的金属罐。在进入投票站的时候身后的门会缓缓关上,拿着工作人员发放的投票卡,在柜台上打几个√就行了。然后把投票卡塞进密封的金属罐中就算是完成了整个投票的过程。

杜林很快在几个选择上√了代表新党阵营的问卷,直接塞进了投票箱里。他出来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居然亮起了镁光灯,有记者在为他拍照。

他微微点头笑了笑,转身就朝着市政厅走去,不过那名记者似乎并不想放过杜林,紧跟着追上了去。

“市长先生,您好,我是利兹华的记者,我叫爱丽丝,我想要采访您几个问题,您有时间吗?”,她有一头金色的大波浪头发,这个发型目前非常的流行,据说是帝都那边几场时装秀后在社会中流行起来的。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外面套着一件深蓝色的女士正装,搭配了一条深色系的一步裙,还穿着一双高跟鞋,走起路来的时候咯噔咯噔响个不停。

这个女人的五官非常精致,属于很漂亮的那一种,加上她很会打扮自己,一点也不让人讨厌。

杜林停下脚步,看着这个紧跟着自己的小妞摇了摇头,“非常抱歉,在工作时间内我不接受任何采访,谢谢!”,说着他再次迈开步伐朝着市政厅大门走去,那个叫做爱丽丝的记者依旧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我不会占用您多少时间,只是几个非常简单的问题……”,她似乎意识到杜林不想搭理她的时候,她也没有放弃,直接提出了的自己的问题,“市长先生,我听说在投票结果出来之前,新党高层就已经知道了结果,有人声称本次大选只是走一个过场,您如何看待这个谣言?”

杜林脚步一顿,他瞥了一眼爱丽丝,若有所指的说道:“你刚才也说了,这只是一个谣言。”

爱丽丝一点也不气馁杜林的反驳,她惊喜过望,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可是有人坚信这一点,您愿意稍微辩解一下吗?”

杜林摇着头一边走一边拒绝,“抱歉,我刚才说过了,在工作时间里不接受任何采访……”

望着杜林消失在市政厅大门内的背影,爱丽丝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跟在她身后抱着照相机的年轻人也把手里的照相机拿在手里垂在身边,“boss,现在该怎么办?”

爱丽丝瞪了他一眼,“怎么办?当然是离开这里!”,她一边走一边说,“我们需要一个能够制造热度的新闻,可惜他不上当,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年轻一点的家伙,不然这次车票钱都赚不回来。”

爱丽丝是一名独立记者,在新闻行业中因为有乔治家族的存在,记者只分为两种,一种是特稿社记者,一种是独立记者。

特稿社的记者拥有很高的隐性地位,因为这些记者的新闻稿在审核过政治因素之后,就会成为“挂价稿件”,并且销往全国甚至是其他国家。一旦制造出了一个新闻热点,那么新闻中的人物肯定是要出名的,至少在几天里是这样,所以他们的影响力其实也是很大的。

独立记者就不同了,他们获取新闻线索然后写成新闻稿,供给本地的新闻报社,影响力只限于某一个地区。他们没有特稿社记者那样高的地位,因为审核这些新闻稿件的报社大多数都是有立场的。比如说利兹华——本州的首府,在那里的报社基本上都站在新党的立场上。如果新闻稿的内容偏向了旧党,肯定不会被采用,只有符合新党立场的新闻稿才会刊登出来。

同理,在旧党的地盘上报社基本上都不会刊登站在新党立场上的新闻稿。

爱丽丝这样的独立记者的收入完全来自于她获取的新闻和爆点,到现在为止她也就拿过两次热点新闻奖金,至于其他的新闻也就只能让她混一个温饱。

来奥迪斯市采访杜林,是这次爱丽丝为自己制定的计划,不过看上去计划还没有执行就已经夭折了。这座城市充满了奇迹,而这些奇迹恰恰会吸引人们的眼睛,外地的人一定非常希望了解到奥迪斯市正在发生的变化,以及让这里产生变化的人。

其实爱丽丝在来之前就已经为自己采访杜林撰写了一个题目——《帮派的保护伞,一座新兴的犯罪之都》

很劲爆的标题,如果在配上劲爆的内容,一定能够卖出一个好价钱!

或许还能够去争夺一次新闻奖也说不定!

杜林回到办公室里刚准备让娜塔莉过来一趟,吩咐她这里需要一个新闻发言人的时候才想起娜塔莉已经离开了,而且还是他亲自送上蒸汽机车的。一个人用的太顺手其实也不好,这会让自己产生依赖性,他对着正在为自己泡咖啡的德芙招了招手,“我听说你上过高中?”

德芙点了点头,她的家庭没有大富大贵,但是离贫穷也还远得很,支持一个女儿上高中并不是难以抉择的事情。只是上完高中之后想要上大学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不是因为她的学习成绩不好,而是大学的费用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一样是一笔沉重的开支。加上她还有哥哥和弟弟,所以她被“抛弃”了。

看着德芙点头,杜林思索了一下,吩咐道,“解开你的围裙……”,德芙愣了一下,白净的脸上顿时被酡红色填满,如同喝多了一般。她动作有些缓慢的将围裙解了下来,叠好后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等待着杜林接下来可能会让她感觉到羞耻的命令。

可等来的却让她有点愕然。

“现在开始你暂时接替娜塔莉的工作,这段时间里我想你也学习到了一些东西,等我找到了合适的人之后你才能清闲起来。”,杜林没有继续看她,而是看着桌子上有些散乱的文件,“这些文件需要按照时间和内容排序好,最重要的放在第一个,如果没有其他需要立即处理的文件,就按照时间排列整齐。”

“然后你需要去找个能说会道的人来,我们需要一个新闻官……”

此时的德芙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点失落。杜林告诉过她,他是一个没有办法负责的人,吃下去很容易,但是想要他买单却难上加难。他的婚姻必然是昂贵的婚姻,只有出得起价钱的人才能够和他结婚,步入神圣的殿堂。

其实德芙知道不是杜林不喜欢自己,而是他不愿意做一些违心的事情。他可以和娜塔莉那个女人滚床单,是因为他完全不需要负责,不能和自己滚床单,是他背负不了这样的责任。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好男人。

德芙为杜林的举动在内心辩解了一番,然后立刻按照杜林的要求开始整理他桌子上的那些公文,一边整理,一边在考虑自己到底应该做哪些事情。

正在阅读文件的杜林突然间眉头拧在了一起,随即又舒展开,这是一份来自一个老牌的北方贵族所经营的财团的申请,他们想要从杜林这里拿到一个权力完整的赌牌,他记得娜塔莉和他说过这个事情。当时他不是很在意,一些细节上的东西已经忘记了,但是在看到这份文件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一个家族,或者一个小公司。

这完全就是一个财团,以某一个家族为首的财团。

娜塔莉不了解是因为她没有学习过这些东西,但是杜林学习过,特别是在凯文吩咐他没事要多看看书之后,他总是把多余的时间用在学习上。

银色的藤蔓和叶子组成了很美观如同图腾一样的图案,在这个图案中还有一些金色的蔷薇盛开,这个图案并不是这份文件的点缀,而是一个财团的印签。

圣歌!

第四五六章 傻子【3】“边界探索者点播+12”

北方老牌贵族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这些贵族现在虽然失去了贵族的头衔,但是他们的社会阶级却从来没有变过。他们只是丧失了对自己领地的控制权,丧失了对普通人的生杀予夺,但是在经济和政治上,他们依旧还是以前的贵族。

这份文件上的这个烫银烫金的标记,属于圣歌家族,现在应该叫做圣歌财团。

这个家族据说存在了很久,他们的祖上并不是帝国贵族,而是牧师,至于为什么一个牧师会成为一名贵族,根据圣歌家族自己的说法,他们的祖先治愈了当时皇帝身上爆发的一种急性病。为了感谢这名牧师对帝国杰出的贡献,皇帝陛下册封了这位牧师成为帝国的贵族。

这就是圣歌家族的由来,一直从成为贵族开始延续到今天,数百年累积的财富和人脉足以让他们拥有很大的势力。如果不是马格斯成功篡权推翻了腐朽的旧统治,或许他们都不需要向杜林“请示”,直接命令杜林让出一张赌牌即可。

这倒是一个麻烦事,麻烦的地方不在于对方拥有雄厚的财力,而是他们手里掌握着的人脉关系。一旦杜林决定拒绝他们的请求,他们可能会找到哈里的头上,甚至是马格斯的头上来对自己施压。

就像一些人说的那样,贵族永远都是贵族,永远都穿一条裤子。

他有些烦恼的将文件放下,想要完整的赌牌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赌牌以及他为这座城市制定的规则是维持他利益的根本,是维持这座城市按照他计划的路线走下去的根本,绝对不存在任何妥协的情况。而且有些事情并不是因为具体的内容不能妥协,是为了立场,是为了自己的体面和威严。

如果因为今天的对手是来自北方的老牌贵族就妥协了,那么别人会怎么看待他?或许会觉得杜林其实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家伙,他能够义正辞严的拒绝那些资本家的要求,还说不可能出现独资的赌场,一转身就把赌牌拱手让给圣歌,这会让他和所有的支持者都产生间隙。

也许明天就会有另外一个大型的财团要求来到这里谋求一张赌牌,后天又会有其他财团出现,最后他不仅脸面丢进,名声还会扫地。

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咬紧牙关撑下去。

当然情况也没有坏到那种程度,他这只是他在做最坏的打算,以他和马格斯等人商定的计划,在彻底的实现之前马格斯他们不会动他,也不会给他太多压力。

如果对方愿意按照规矩来,他不介意多容纳一个响亮的名字进入奥迪斯市的核心圈。但是如果对方不打算按规矩来,他也会教对方如何做人。

暂且放开这个文件,他突然抬头看见了站在一侧的德芙,“你可以去为我们找一个新闻官了,尽快!”,看着德芙离开办公室去执行自己的命令,杜林才翻开了第二份文件。这是一份有关于城市公共交通路线的规划,公共交通运营公司需要市长最后签字,才能够将路线彻底的确定下来……。

此时在杜林身后的窗户外,在街道的一角,哈格森坐在一家餐厅里正在接受爱丽丝的采访。对于哈格森来说早上有美味的免费早餐,同时还有赏心悦目的美人在侧,绝对是一个愉快的早上。

“您认为这座城市最与众不同的地方是什么?”,爱丽丝眼里闪烁着一丝满意的光泽,很显然这个年轻人比杜林市长要好搞的多,在她的引导下这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配合她的思路。尽管感觉到这个家伙的气质和一般人有点不同,不过在拥有巨大新闻价值的采访过程中,已经被她忽略了。

她还需要继续引导下去,这个年轻人才会跟上自己的“节奏”,说出自己所需要的内容,“我听说帝国中北部很多人把这里当成了新的乐园,是这样吗?”

哈格森捏着咖啡杯的杯耳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这里拥有许多的机会,无论是一名工人,还是一名商人,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实现自己梦想的可能。帝国梦并不遥远,就在我们的身边,只要你愿意伸出手,就有可能触摸到它!”,哈格森微笑着将茶杯放进了杯碟中,抿了抿有些湿润的嘴唇,“这就是和其他地方最大的不同,任何人都能够从这里找到机会和希望。”

爱丽丝有点茫然的目光随着哈格森的声音回落而转醒,她本以为这个年轻人会说出一些劲爆的事情来,可没想到他居然说出了这样官方的说法,让她有点怀疑是自己引导错了,还是这个家伙脑子被洗坏了。

她干笑了一声,继续问道:“我听到一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流传出来的消息,据说这座城市的市长先生为一些非法生意充当保护伞,也正是因为这种行为,所以他们才会在这里加大投资,是吗?”

哈格森露出了一些惊讶的表情,“天主在上,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听说到这些可怕的谣言,但我想以记者小姐你的智商,应该能够明白这些谣言的真实性。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人们在这里投资是因为这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潜力和希望,至于你说的那些非法生意什么的,这里根本就不存在。”

不存在?

爱丽丝自己也有一点迷糊了,她已经说的非常详悉了,甚至都说了一点自己不该说的,可看对方的反应……,难道我信息采集的时候弄错了?

此时的爱丽丝脑子有点迷糊,她决定不管这个叫做哈格森的家伙所说的话,拿起记录用的本子前翻了几页,找到一些刺激性的话题,然后问道:“我看过几篇报道,也了解过一些事实,在前一段时间杜林市长曾经指使警察局局长海特,在帝国央行的大厅内击杀了一些无辜的市民,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哈格森笑着摇了摇头,“女士,我觉得你的采访立场有很大的问题,首先我必须告诉你,诽谤一个普通人制造假新闻,和诽谤一个城市的市长制作一系列的假新闻,在法律上的裁定是不同的。前者你可能只需要赔偿一些名誉损失费用,但是后者你可能会面临牢狱之灾。”

“事发当时我还没有来到奥迪斯市,但是我对这件事有更加真实的了解,据说当时一些被驱逐的市民和警察局局长海特发生了冲突,并且企图夺取海特局长的手枪并且攻击他,在警告无效之后,海特局长身边的警员为了保护手枪不被夺走,以及海特局长的安全,才枪击了那些暴徒。”,他脸上的表情很严肃,早已没有了之前的笑容,“伤者在送往纳米林德斯的路上因为失血过多不幸死亡,回归了天主的怀抱。至于你所听说的那些,都只是谣言而已。”

“可是……”,爱丽丝不甘心的还想要继续“采访”下去,但是哈格森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拿起餐巾沾了沾嘴唇,然后站了起来,非常礼貌的欠了欠身,“非常感谢女士你慷慨的招待,我的上班时间到了。你应该知道,作为市政厅的一员,我们有严格的作息时间,为了避免被我的上司找麻烦,所以我不得不先走一步!”,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璀璨的钻石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瞎人眼的光芒。

“咖啡非常的纯正,松饼也很可口,再见!”

看着哈格森离去的背影,爱丽丝突然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什么,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服务生已经拿着账单微笑着站在了一边,“尊敬的女士,您是现金支付,还是支票支付?”

看着账单上刺眼的数字爱丽丝有一种要抓狂的欲望,她翻了翻手提包,将里面最后几个硬币和一张五块的纸币拍在了桌子上,气呼呼的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又走了回来,端起桌子上还没有喝完的咖啡和没有动过的松饼狼吞虎咽的吃干喝尽,瞪了一眼那名服务生才快速的离去。

这下完了,连回去的路费都没了!

唐纳德在市政厅门口遇到哈格森的时候有点奇怪,这个家伙脸上的笑容给人一种……就像是小偷偷到了值钱财物的喜悦,他忍不住靠了过去问了一句,“什么事这么高兴?”,两人自从那天晚上一起“放松”了一下以后,关系立刻融洽了许多。

哈格森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餐厅,耸了耸肩膀,“我碰到了一个傻子!”,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确实,爱丽丝在他看来就是一个傻子,哈格森虽然有属于自己的傲气,对一般人也有一种看不起的傲慢,可他毕竟是贵族出身,而且还是大贵族出身。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他心知肚明。

他可以说杜林的坏话,然后承担后果,有可能会让家族为他打造的计划出现问题。

他也可以像刚才那样,不说杜林好话,但是也不说杜林坏话。

就算他和杜林不合,斗争也不应该扩大化。

这就是底蕴。

来自身份、地位、家庭、环境等一系列因素产生的,让普通人难以望其项背的政治素养。

第四五七章 卡佩【1】

随着秋天的到来北方已经拉开了降温的序幕,作为位于接近南方的奥迪斯市已经开始降温,工地上的工人们依旧汗流浃背,不过他们再也不需要冰茶来帮助他们解暑。相反的是每当有一阵风吹来的时候,还会让他们感觉到一丝透骨的寒意。

两名西装革履的先生从车站走了出来,一丝不苟的头发如同钻石一样反射着阳光的光线,他们等待了片刻之后,一辆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个地方的风沙太大了。”,其中以为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抱怨了一句,他拿出一条手帕擦了擦鞋子上沾染的灰尘,然后随手摇开窗户,从缝隙中将手帕丢了出去。那是一条价值五块钱的高档手帕,不过对于他这样尊贵的人来说只是不值钱的消耗品。

他的名字叫索罗·潘德·库米尔·圣·卡佩,去掉他的祖父和过去的领地以及代表了神权的姓氏之后,可以成塔为索罗·卡佩先生。作为圣歌家族这一代的佼佼者之一,他被派遣到奥迪斯市来争取从杜林的手中拿到一块权力完整的赌牌。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的滑稽,无论是作为曾经的神职人员,还是作为后来的贵族,亦或是现在的财团。

他们都应该背负着比别人更多的社会责任,并且引导人们积极向上,但是他们却是第一个站出来想要拿到赌牌的人。毫无疑问,这个连姓氏中都带着“圣”的家族,想要在这个新时代里经营魔鬼的生意。

这一代圣歌家族中一共有三名继承人,至于其他的兄弟姐妹也有不少,他们需要争夺家主手中的百分之十三的股权,为此三名三四十岁的精英一直在外面奔走。这次索罗能够抢到机会来取得杜林的同意,还是他的叔叔帮了忙。

大家族里面狗屁倒灶的事情多到让人无法接受,哪怕是最离奇荒诞的传奇都不能描绘十分之二三。他的叔叔是他父亲的弟弟,同时又是他母亲的表哥。为了家族的权力不流失出去,为了保证家族的权力始终掌握在家族的手中,所以他们所有人都必须近亲结婚。想要和外面的人结婚?

可以,但那不是结婚,而是一场生意。

交换彼此家族的权力,或者净身出户。

再也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如果索罗能够成为下一任家主,他就可以拿到家主手中百分之十三的股权,加上他和他父母的大概有百分之十九左右,已经是家族中掌握权力最大的一支!

前提是他必须完成好每一项任务,包括了拿到对家族来说非常重要的赌牌。

帝国开赌禁,这让很多嗅觉灵敏的人立刻意识到一场利润风暴即将来临。即使缴纳高额的特种税,也会留下惊人的利润。在过去圣歌家族追求的永远是无尽的权力,在这个新时代,他们追求的是无上的暴利。

在这个时代,政客们能够享受到的东西,他们都能够享受得到。政客享受不到的东西,他们也能享受得到,前提是他们必须有钱,有很多钱。

车内索罗的秘书,三十岁出头的“年青人”翻开了手中的文件夹,“现在奥迪斯市一共有六十九处工地以及刚刚完工的十二处建筑,我们估算在明年年初到年中的时候,奥迪斯市会新建成建筑物超过一百五十处,不超过三年,这里的繁华程度将远远超过帝都。所以不仅现在风沙很大,在两年内风沙都不会太小。”

“我们为什么不帮代理人争取这边的市长位置?”,听到他身边的秘书给出了让他动容的回答,他有些好奇了。如果奥迪斯市有这么大的潜力,那么完全可以推一位政治代理人成为奥迪斯市的市长,然后间接的掌握住这座城市。被他们吞下去的城市,就不会再吐出来。

秘书知道索罗对这边的事情了解的不多,耐心的解释起来,这正是他的工作,“杜林从马格斯那里拿到了一个特区的牌子,不少人都在关注这边的情况。马格斯把这里当做了一个政策的实验基地,他在拿杜林和这里的人做实验,所以我们没办法通过其他方式介入到奥迪斯市的人员调动中。”

“除非马格斯下台换上一位与我们有过合作的首相来执掌内阁,我们才有机会在把人手安排到这里。”

说着他笑了笑,“虽然我们没办法把我们的人送过来,可是我们能够尝试着和下一任市长接触一下,或许他很乐意加入我们。”

“下一任已经选出来吗?”,索罗似乎一点也不奇怪秘书的话,其实大家都早已心知肚明,除了大选之外,其他时候的任命也只是任命,不是选举,所以说杜林的继任者还没有被挑选出来才是意外,“是谁?我认识吗?”

“是一名叫做唐纳德的小贵族,没有什么后台,不过他的出身不错,曾经为皇室干过脏活,对贵族阶级有足够的认同感,我相信只要方法恰当,我们会有愉快的会面。”

说话间车子已经缓缓的停在了市政厅外,司机将车停稳之后秘书立刻推门而出,绕到另外一边为索罗打开了车门,并且伸出了手让索罗借了一点力。

“这些柱子不错,我很喜欢。”,他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妆容,一边扬了扬头,“如果它们的表面能够压一层金箔就更好了,这样更加气派。”

索罗的祖上是神职者,神职者总是喜欢一些富丽堂皇的东西。秘书只是露出了赞同的笑意,并没有接着话茬说下去。

两人进了市政厅之后在门卫那里登记了一下,就在一名年轻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杜林的办公室外。

杜林此时正在思考关于赌场权力构成的事情,大势力一个不能少,小势力一个都不能有,只有大势力彼此纠缠在一起才能起到作用,哪怕马格斯来了都没有丝毫的办法。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响了门,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敲门声再次响起,他才一拍脑门,德芙被他“赶出去”找新闻官了。

他离开座位打开了门,看见了两位没有见过的先生,虽然没有见过这两个人,可是杜林却知道这两个人非富即贵。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佩戴的饰品,没有一个是便宜货,能把几万块穿在身上的,他至少有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底蕴。

“您好,杜林先生,我是欧内斯,这位是索罗先生,索罗·卡佩,我是他的秘书。”,欧内斯提及卡佩这个姓氏的时候忍不住扬起了下巴,这个姓氏在帝国内拥有极大的声望。除了那些比圣歌家族拥有更加悠远的家族史的贵族和大贵族之外,这个姓氏绝对是受人尊敬的。

“你好,索罗先生。”,杜林笑着伸出了手,“我刚才才注意到你们提交的文件,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请进!”,他让开了身位将两人迎了进来,并且为他们弄了一点咖啡——早上剩下的再次加热。

索罗和欧内斯道谢之后重新落座,杜林就坐在他们的对面,新建的市长办公室比以前那个豪华气派的多,里面的家具也非常的豪华,市政厅不缺那几个钱。

“本来我们一直在和您的秘书联系,可是好像那位女士已经离职了?”,欧内斯解释了一下他们突然到访的原因,毕竟没有和杜林打招呼就上门本身是一件没有礼貌的事情。一般人可能不会在意这个,但是他们这样的贵族非常在乎礼仪和仪式感,“我们的行程在此之前都是已经预订好的,所以非常的冒昧今天就来拜访您,因为我们晚上就要离开。”

杜林摆了摆手,“不用客气,我这里不是皇宫,随时随地都可以过来。”

整个过程中索罗就像是一座雕塑那样一言不发,现在还没有到他说话的时候,现在的交流都是由欧内斯来完成,当他们的意见达成一致的时候,索罗才会开口。

“杜林先生,我们的时间都很紧张,我就实话实说了。不知道您对我们的诉求有什么要求和看法?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希望能够尽早得到这个结果,毕竟我们非常的忙碌,您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欧内斯伊利安真挚的表情,仿佛是为了杜林思考,可他眼神却藏着一种傲然。

圣歌财团看上了你的生意,这是你的荣幸,故作矜持并不会抬高你的地位。

杜林歉然的一笑,“你是说赌牌?”,欧内斯点了点头,杜林却在摇头,“非常抱歉,我不能答应你们的要求。”

“为什么?”,欧内斯的反应非常快,“为什么不能答应?圣歌财团作为北方实力强大的财团之一,我们能够进入到奥迪斯市对整个奥迪斯市能够起到非常多的正面作用,会有更多的财团和资本跟随我们的脚步来到这里,让这座城市更加的繁华。”

杜林没有反驳他,等他说完之后,才笑说道:“但是这会破坏我的规矩。”

第四五八章 边鼓【2】

杜林的规则就是这座城市的规则,谁都不允许,也不能够动摇这里的规则。无论你是皇室,还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在原则方面没有任何可以讨价还价的余地。哪怕他们动用人脉来压杜林低头,杜林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原则。

欧内斯还打算说什么的时候,索罗抬手阻止了他。

索罗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反而满脸笑容,似乎刚才杜林的拒绝没有影响到他丝毫的心情,“杜林先生,我能够理解每一位官员都有自己的政治抱负和施政理念,我非常敬佩所有有梦想和坚持的人。可是我们需要面对的这个社会并不是我们理想中的社会,有时候我们不得不违背自己的心意去做一些自己并不愿意做的事情。”

“这样并不等于你背弃了自己的坚持,这只是一种变通,一种在追求终极理想的过程中需要的变通。就像欧内斯所说的那样,现在奥迪斯市并没有任何一个大财团进来,一些人还在旁观,这里需要一个引导者。我们能够带来的不仅是大量的现金投资,还可以带来一种群聚效应。”

“当众多财团和大资本家汇聚在这里的时候,哪怕你没有任何城市发展的计划,我们也会帮你把这座城市变成一个超乎你想象中的城市。我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自信,只需要我们沟通一些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

“那么杜林先生,是否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东西阻挡了我们的意见达成一致吗?我认为在我们双方的努力下,或许可以克服这个难题。”

杜林抿着嘴沉吟了片刻,才抬起头说道:“索罗先生,非常感谢你的理解,如果你们不要求一个权力完整的赌场经营许可证,愿意和其他人共同交叉持股,我绝对会举双手欢迎圣歌财团的入驻。但是如果你们想要一个完整的牌照,请原谅我的无礼,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索罗一直面带微笑的看着杜林,并没有打断他的话,不时还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进去了。他的确给了杜林相当的好感,没有杜林想象中的傲慢,没有不可一世的样子认为他们提出的事情,杜林就一定需要完成,所以杜林才会继续和他说下去。

“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只是一片荒废的城市,所以我为这座城市设定了现在的发展计划,这些计划意味着规则的形成。如果我亲手打破我的规则,只会引起更多更麻烦的问题。在这里,在我的城市中,我的原则就是这里的规矩,而且我并不打算打破它。”

索罗笑着点头道:“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那么在我们的分歧之间,有没有可以让我们双方都接受的方法?比如说我们可以不要一个权力完整的赌牌,但是我们拥有两家以上赌场的绝对控股权,你说呢?”

“这不可能,索罗先生,我的立场无法动摇!”,杜林说的斩钉截铁,这让索罗意识到他这件争夺来的任务不一定能够完成。

索罗叹了一口气,摇着头站了起来,并且主动伸出手,“非常遗憾我们没办法达成意向,也许我们还有机会在其他方面合作,你说呢?”

杜林伸手与他握了握,“我相信这是肯定的!”

“那我们先告辞了,晚上还要坐蒸汽机车离开,我们得找个地方休息休息,顺便看看这座城市。”

“我送你……”

走出了市政厅之后索罗回头看了一眼杜林转身消失的背影,摇了摇头,他转头看向了欧内斯,“我记得你刚才说过他们已经选出了继任者?”,欧内斯点头称是,这在新党内部也不算什么秘闻,在杜林离开之后唐纳德就会接替他的工作,成为这座城市的市长。

按照惯例来说,这座城市的重要性和特殊性轮不到唐纳德来继任,不过为了这件事他背后的那点人已经把那点关系几乎全部用尽了,可以说他用自己未来的“潜力”换了一次赌博的机会。加上奥迪斯市成为特区之后需要一个“涉水者”来趟一趟这池水深不深,那么听话又没有后继之力的唐纳德就成了一个不错的人选。

他成功的控制住了这座城市,两年后的换届大选中就可以把他送到别的地方去。他如果没办法驾驭这座城市,两年后也可以把他送到其他地方,他就是一个试金石,在这里继任的时间最多也就只有两年而已。无论结果如何,最终享受胜利果实的人都不是他。

这一点唐纳德其实自己也心知肚明,不过他不在乎,博一个市长给家族带来的意义超过了其他任何事,他愿意赌一次。

“唐纳德?很好,我们联系一下这位未来的新市长。”,索罗看上去并没有生杜林的气,但实际上他非常的不高兴。此时已经到了继承人争夺继承权最关键的时候,任何一次微弱的变化都可能让任何一个继承人前功尽弃。他失败了,但是他的亲堂表兄弟们却成功了,无论他们所做的事情难度有多大,他都是输了。

欧内斯立刻就明白了索罗的意思,他一边打电话给唐纳德,一边安排更多的人过来,他们需要稍微改变一下方式。

唐纳德还在翻看奥迪斯市的一些文件,他桌上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并且还吓了他一条。他揉了揉眼睛,提起了电话放在耳边,表情有些异样。他很快挂上电话,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市政厅,并且在不远的一家餐厅中,见到了刚才给他打电话的人——欧内斯。

“非常抱歉的在您工作时间请您出来,希望您能体谅一下。”,欧内斯先为自己的举动道了一个歉,然后请他坐下,并且介绍了索罗先生与他认识,“这位是卡佩家族这一代的领军人物,索罗先生。”,对于唐纳德这样小贵族出身的家伙,欧内斯不需要介绍更多的东西,只要提出卡佩这个姓氏就足够了。

果然,本来已经坐下的唐纳德又站了起来,微微欠身表示对这个姓氏的尊敬。

像卡佩家族这样的大家族,歪歪嘴就能够让他摔个跟头,所以他根本没有本钱在索罗面前硬挺。

索罗面带笑意的压了压手,让他坐下,并且点头致意。

“您知道奥迪斯市即将建立七座赌场的事情吗?”,欧内斯的话刚说完,唐纳德就点头承认他知道这件事,与此同时也在思考他们请自己来的目的。欧内斯继续说道:“我们打算拿下其中一个赌牌,这需要你的帮助。”

“我?”,唐纳德有些惊讶的看着欧内斯,“这件事我可能没办法帮助到你们,因为这件事是杜林亲自抓的,我无法插手其中的干系。而且我听说杜林并不打算给任何人一个完整的赌场,他把每个赌场分割成了二十份,就连他自己也遵守着这一点。”

欧内斯笑眯眯的解释道:“不,我的意思不是要您说服杜林先生同意我们的要求,而是在必要的时候帮助我们劝说杜林先生。”

刚才欧内斯打电话返回家族告诉了家主杜林的态度,因为他们晚上就要离开这里,所以没办法继续和杜林继续磋商,只能交给其他的代表团。本来在他们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手到擒来的事情,没有人会反对这样的好事——这的确是一个好事,溢价拿牌照并且愿意持续对这座城市进行现金投资,这是所有市政厅都所希望的事情。

很多财团投资一座城市的一个行业或领域,说起来动辄几百万上千万,实际上这是一个“总投资”,具体到现实中他们会把这个总投资分为很多期,每期都只有一点钱,而且还不一定都是现金投资。至于到最后能不能做到把预期的总投资都真正的投入进去,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可杜林居然拒绝了他们的好意,索罗脸上保持着他的风度和体面,内心却不是很高兴。他已经给哈里打了电话,必要的时候他会亲自拜访哈里。

哈里的背后也是北方财团,与圣歌财团有不错的关系和联系,如果有哈里作为压力,加上其他人在杜林周围敲敲边鼓,等杜林感觉自己可能撑不住这股压力的时候,他或许就会妥协。

不过是一个乡下泥狗腿子,他无法抗拒的事情有很多,哪怕他的履历充满了传奇色彩,依旧不是老牌贵族的对手。北方贵族积蓄了数百年的底蕴,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泥狗腿子?

唐纳德看了一眼索罗,索罗微微点头,不过没有任何的表示,欧内斯继续说道,“很快就会发生一些变化,到时候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当然作为回报,在你需要我们伸出援手的时候,我们也会拉你一把,这是来自卡佩家族的承诺。”

唐纳德思前想后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只是劝说一下杜林而已,又不要他去做其他什么事情就能够得到卡佩家族的友谊,很划算的买卖,他当即就同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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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九章 翻脸【3】“混吃看书等死大佬点播+1”

送走欧内斯和索罗之后杜林就有预感,很快就会有人要干涉这件事。他还没有等多久,差不多三十分钟的样子,哈里的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听说索罗到你那边去了,是么?”,他没有直接说起具体的事情,而是采用了这样迂回的方式,他知道这件事自己其实不占理,而且也不想和杜林搞得太僵,所以就采用了相对缓和的口气,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以他州长的身份,这样做已经算是很温和了。

杜林靠坐在椅子上,点了一根烟,他把双腿翘在桌面上,身体稍稍后倾,压着椅背也向后有些倾斜,“如果你是指来破坏我对城市建设的两个人,那么是的,他们来了。”

这句话把哈里噎了一下,让他本来想说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只能哼哼两声,“你应该明白,在争取北方财团这件事上,我们应该保持着高度的一致,这不是我在为难你,哪怕是马格斯都会这么说。”

北方贵族实际上更加倾向于旧党,因为旧党中很多人本身就是北方贵族出身,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北方贵族才是帝国最“正统”的贵族,南方贵族只不过是一群走了狗屎运的家伙,南北之间的歧视和对立是一直都存在的。

北方贵族认为北方人才是真正的奥格丁人,是真正的帝国人,南方人的血统中已经被瓜尔特人和其他人种的血脉污染了。加上帝国的腾起之地就在北方,如果没有北方贵族和游牧民族以及那些雪蛮子,根本就不可能有幅员辽阔的耀星帝国。加上皇帝将很多大贵族都册封在了北方,更加加剧了南北贵族之间的对立,并且为此还爆发过战争。

到了现在,南方与联邦以及其他国家之间的距离更近,接受到的新鲜事物和国际文化也更多,思想更加的开放开明,在南方贵族和财团的支持下新党才有足够的底气和资本推翻了腐朽的皇室统治,让整个帝国进入到了一个新的时代中。

新党内的高层中几名过去的大贵族凭借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从北方拉拢了一部分人来支持他们,造成了新旧两党之间的实力不均衡,这也是上一次换届大选旧党连百分之三十五的票选都没有超过的原因所在。

所以哈里说的一点错也没有,就算马格斯来说这件事,他也会让杜林想办法找到一个平衡点,不要因为一些小事和北方贵族闹的不愉快。

面对哈里的说辞杜林嗤笑了一声,“如果有一个人闯入你的家里,对你的家指手划脚,并且还试图让更多人来‘更正’你在家具选择摆放上的差距,要你按照他的想法去做,更恶心的是他以及他叫来的人告诉你这么做是为了让你的家更美好,让大家更团结。”,杜林弹了弹烟灰,一脸讥诮的笑容,“你是不是应该感谢他并且向他鞠躬?感谢对方给了你这样一个机会,哪怕你没有用过他们一分钱,没有吃过他们一粒麦仁?”

“哈里,州长先生,这里是奥迪斯市特别行政区域,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一点,我的所作所为并非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这座城市,为了这个帝国。我其实可以理解你,上次与马格斯交谈的时候他启发了我很多以前没有想到的东西。你们是贵族,但我不是,你们那套用在我身上并不合适。如果你认为我的行为破坏了新党在北方的战略,你可以向马格斯提出抗议和控诉,这是你的权力。”

“但是我,绝对不会让步。”

“在卫国战争中我们就没有让过一步,哪怕战死都不会退出防线,所以我也不会让步,这就是瓜尔特人,州长先生!”

杜林bibibibi的说了一大堆,让哈里在恼火的同时也意识到他,包括了马格斯,和杜林之间还是有一层看不见的隔阂的,而这个隔阂叫做阶级,无形的阶级。

如果杜林是他们这样的大贵族出身,他就会明白他们的政治立足点不在于一座城市会变成什么样子,而是去观察一个帝国在不同的政治理念之下会变成什么样子。对于哈里来说,一座城市让步也就让步了,团结了北方的贵族对旧党造成的冲击绝对比一块赌场的牌照更重要。

如果圣歌财团能够旗帜鲜明的站在新党这边,那么新党就会多了许多的奥援,而旧党则少了一些帮助,一正一负之间相差的绝对不是一星半点。

可正是因为无形的阶级为隔阂,让杜林的眼光还局限于一城之地。

今天的话让哈里对杜林产生一些反感,这是一个不听话的家伙,不听话就意味着难以控制。在哈里内心中已经将杜林从他的继任者名单上划掉了,他和马格斯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傀儡,一个可以没有主见任由他们摆布的领导者,而不是一个反对者。

所以他的语气也开始降温,“杜林,你需要冷静的思考,当你站在整个帝国层面上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现在的行为有多么的幼稚。这不是争抢蛋糕的问题,我们在需要讨论的是一个国家的政治趋势,你不应该反潮流而行,否则的话你会翻船的。”

杜林无所谓的笑了两声,“州长先生,这就是我们的差距所在,我有我的原则和坚持,而你为了你所说的更高的利益可以无条件的妥协,我们不一样。”,说完之后杜林挂上了电话,让电话另外一头的哈里一脸茫然的看着已经切断信号的听筒,他就不明白了,杜林怎么敢先挂了他的电话?

杜林他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勇气?难道是神话故事中的勒伊昂女神吗?

当然是那好好几亿的计划,有本事大家都翻脸啊,反正他手里攥着这么多钱,大不了去联邦,那边的初步布局已经完成,他完全可以顺着这条线继续走下去,在联邦那边站住脚,在反过来对帝国造成威胁。

只要这些人脑子没有毛病,就知道应该怎么做,杜林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在跟着新党的脚步走下去,更不可能成为新党的一名小兵。这里只是他的一个跳台,他需要在这里试验一些这个时代还没有的东西,然后把这些作为经验累积起来,再回去开拓自己的路线。

而那个大计划,就是他在实验中的护身符。

挂了哈里的电话,杜林也明确的知道很快马格斯就会给他来电话,不过他相信自己与马格斯之间的交流不会像哈里这边有那么大的火气。因为马格斯更清楚这个帝国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也知道这个帝国到底需要的是什么。

哈里口口声声称自己站在帝国的层面上,可他却忘记了这个帝国正在面对无法抑制的资本力量膨胀,而造成这一切的其实也可以说就是他们这些新党成员。

北方的老牌贵族资本集团和南方新兴的贵族资本集团比纯粹的资本家更加难以对付,因为他们在过去数百年里早已深入了这个社会的方方面面,想要击溃这些人组成的资本力量,就必须发起一场变革,但这场变革是人们所不愿意看见的。刚刚从战争的阴影中走出来,社会各个层面都需要休养生息。

刺激经济的复苏是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可在刺激经济复苏的同时也会将更多的利益输送到资本家的手里,让他们变得更加膨胀。

杜林在奥迪斯市做的,就是在想办法遏制资本力量无限制膨胀的同时,让利益回归到普中低层阶级的口袋里。

少数人掌握着绝大多数的财富本身就是一个不健康的表现,现在哈里还不清楚他这么做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与此同时杜林还有一种猜测,或许哈里并不是马格斯所挑选的“接班人”。以前他只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是随着今天的事情发生,他把以前的一些线索都串联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影子。

哈里背后有财团支持,但是马格斯背后只有自己。

一个和资本家以及资本力量“同流合污”,并且借助资本力量来壮大自己的实力。

而另外一个一直在想办法遏制资本势力的扩张与膨胀,两个人的政治理念完全不同,怎么可能马格斯这样连亲儿子的死亡都能拿出来做政治手段的老狐狸,会把哈里当做是自己的接班人?那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都变得毫无意义了吗?他想方设法的要给资本带上狗链子,到了哈里手里他可能直接把所有的狗链子都放开,和一群疯狗一起狂奔,这样的人凭什么去接马格斯的班?

或许,在马格斯那个层面上,在这个帝国真正的高塔顶端,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当然,这些都离杜林太遥远了,他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尽快把规则完善,让后让大家入场,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是谁,都改变不了这里的规则,同时也能够让他看见资本的力量在自己的计划中是不是会依旧快速的膨胀。

人,总要有一点坚持和理想,毕竟活一辈子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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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零章 厉害【1】

“我听说你驳了哈里的面子?”,听筒中马格斯的语气并没有显得多么的严厉,或者生硬,依旧和以往一样非常的具有亲和力。甚至可以联想到他此时的表情也是非常的平静,没有任何强烈的情绪体现在他的脸上。

杜林对于这通电话早就有了预感,现在新党内马格斯的地位暂时无人可以动摇,人们都说哈里是下一任首相的有力竞争者,却忽略了一点。如果马格斯不提名哈里的话,那么哈里还有多少可能成为“有力”的竞争者?

高层之间的博弈杜林只能够隔着一层纱模糊的看见一个轮廓,或许马格斯有他自己的想法,甚至是哈里都只是他放出来的一个烟雾弹,或者一个诱饵。杜林接触到的事情太少,在新党内的时间太短,对这里面的很多事情都一头雾水,更别提要分析出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他就是有一种隐隐的预感,四年后哈里绝对不可能登上那个位置。

没有理由的预感,可杜林相信自己的预感。

无论他猜的对不对,现在马格斯是哈里的亲密战友这一点绝对不会错,所以这边驳了哈里的面子,马格斯再打电话就不会让杜林感觉到意外。

他笑了几声,“的确是这样,他们打算拿我手里的一张好牌,可是我不愿意给他,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来的人是谁……”,杜林回答了马格斯的问题之后,马格斯也笑了起来,“原来是他,他和自己两个后辈争了十几年,还在争,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随后马格斯就细说了一下有关于索罗与卡佩家族的内幕消息。

索罗的另外两个竞争者都是他的晚辈,都要把他喊作叔叔。卡佩家族的家主曾经和索罗私底下谈过,他年纪也不小了,就算争到了这个位置最多也就十几二十几年的时间就要放权。一个家族的最高权力更替的速度太快,会对一个家族的整体计划造成很大的影响。

对于贵族们来说,一个什么事情经营几年十几年甚至更久才出结果并不是很稀奇的事情,有时候一些事情他们会经营几代人才能够出结果。但是每一次出结果都会让这个家族走向两条路中的一条。要么一飞冲天,让家族的实力再上一个台阶,要么就坠入低谷,回报的利益无法弥补付出的损失,家族实力骤降。

卡佩家族的家主愿意拿出额外的百分之一点五的家族股权给索罗,让他放弃继续竞争家主,不过被索罗拒绝了。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属于家主的庞大股权上,虽然说这部分股权属于“家主”才能持有的“公有”股权,但是拥有了这部分股权之后在家族内的地位那提升的就太多了。

以“支”为代表的家庭成员体系能够从中获得更多的好处和利益,这就是人们为什么要竞争家主位置的原因。

从那之后索罗一直在争,直到最近一段时间卡佩家族的家主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准备拱手让出自己手中的权力,三名继承人之间的竞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如果不是卡佩家族在极力避免家族成员之间的冲突升级,恐怕三个人早就杀出一个结果来。

杜林挡了索罗的任务,他肯定不会甘心,丢一分的代价太大,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来让杜林让步。

不过马格斯也告诉了杜林,他不会给杜林太大的压力,这些北方贵族是靠不住的,并且让杜林好好的做自己的事。

两人聊了不少,这让杜林再次明显的感觉到实际上在新党内部的高层之间,不仅仅只有出身之分,还有更多的派系,只是他没有接触到而已。

有了马格斯为他兜底,杜林底气十足。

在三天后索罗的代理团队来到奥迪斯市并且约见杜林的时候,杜林直接很生硬的回绝了他们。

“就是这样,他没有留有哪怕一点余地,直接告诉我们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索罗的侄孙——索罗的辈分比较高,年纪却不大,这在大家族中是很常见的现象。有时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还要喊一个小孩叫做爷爷,别人都不会觉得奇怪。

索罗有在家族内登顶的可能,自然会有一大堆亲戚围绕着他转,为他服务。大家族中的成员并不是每个人都混的非常好,一样有非常边缘的人物存在。有些是因为自己没有什么能力又不愿意吃苦,拿着手中的股权不愁花费,整天吃吃喝喝浑浑噩噩度日。也有一些是因为得罪了目前的当权者,被扫进了垃圾堆,成为了家族的边缘人。

这些人中但凡有点理想和抱负的,都想要回到家族权力的核心,那么抱住这些有可能的“下一任”就是最好的方法,没有之一。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愤怒,又有点怪异,“我发誓,我全程都把自己摆放在一个非常卑微的地位上,对他我都使用了敬语,但是他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分了……是,我说过了,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但是他根本一点也不动心,最后还是他主动要求我离开的。这是我第一次被人赶走,我很难受!”

比起索罗他的这位侄孙就没有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阅历和经验也不够丰富,和杜林谈了没有多久就被杜林请了出去。他以为索罗是因为没有时间所以没有把这件事谈下来,加上圣歌家族在北方的声望和地位,基本上没有他们谈不成的事情。他牢记长辈们总结的教训,并且把这条教训当做了自己人生的真理,那就是没有用钱砸不到的敌人,如果钱不够,就加上权。

他在话里话外一边凸显了圣歌财团和卡佩家族的庞大,隐隐的告诉杜林如果他不合作的话就会为他树立起很多的敌人。同时他也很委婉的表示,如果杜林愿意的话,他可以在圣歌财团掌握的赌场中占有一定比例的股份,免费的那种。

好话歹话都说尽了,只换来了杜林一个词——出去。

这让他感觉自己被羞辱了,狠狠的羞辱了,连同他的姓氏都被杜林一脚踩碎,怨气难平。

过了片刻他挂了电话,索罗让他在原地待着,过会会给他打电话。

“杜林再次拒绝了我们的合作,哈里那边也没有走通。”,索罗一边说一边摇着头,一开始他以为杜林只是不愿意把自己口袋里的利润拿出来,所以他派了自己的侄孙去谈。

大人物们都不会自己干脏活,所以他的侄孙就是专门为他干脏活的,简单一点来说就是威逼利诱。这种事情不适合他这样的人物来做,因为他来做彼此之间就没有了退路,但是让他的侄孙做,大家还留了一点情面。如果能合作,杜林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那么他就会当着杜林的面让他的侄孙吃一点苦头,平息杜林的怨气。

如果杜林不同意,再出什么事情也都不会牵扯到他身上,那是他侄孙在没有请示的情况下因为某种极端的情绪,擅自作出的主张,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欧内斯抿着嘴皱着眉头,碰到一个水泼不进的家伙的确让人有点头疼,他过了片刻叹了一口气,坦然的看向了索罗。索罗一直捏着自己的下巴思考,他察觉到了欧内斯的目光,抬头两人对视了一眼,索罗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刚才那通电话。

“这件事我交给你去做,希望你能够让我看见我想要的答案!”,说完,索罗就挂了电话,他看着欧内斯说道:“有些人不给他一点厉害看看,他就会觉得你是在恐吓他。”

欧内斯笑了笑,没说话。

这边挂掉了电话的侄孙轻吐了一口气,房间里连同他在内有六个人,这样的事情不是他第一次做,但是把一个城市的市长作为目标,还是第一次。

“你去找两辆车来,我记得纳米林德斯那边有我们的合作伙伴。”,他指向了其中一个人,那个人站起来立刻转身离开,然后他又指向了另外一个人,“你也一起去,帕克那边有我们要的东西。”

他目送另外一人离开之后,看着房间里最后三个人,耸了耸肩膀,“接下来三天时间里,摸清楚杜林的生活习惯,我们需要制造一起意外!”

是的,他们要给杜林一点厉害看看,对于卡佩家族来说杜林这样的角色和普通人没有多少区别。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贵族之间常会发生战争,可能是因为一些琐事,可能是因为利益的纠纷。他们连贵族都敢攻击,连贵族都敢杀,何况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人物?

而且侄孙只是要给杜林一点厉害看看,他并不打算把杜林干掉,等杜林知道了卡佩家族的意志不容许他这样的小人物拒绝之后,他一定会乖乖的合作!

到了那个时候,他完成任务,索罗得到了赌场,然后他们一起朝着家族最高的高塔发起冲锋!

第四六一章 广场【2】

杜林的作息时间非常的规律,他不像凯文那样几乎夜夜笙歌,恨不得整天不穿衣服和女人们躺在一起讨论一些可能他自己都已经厌烦的问题。

凯文的膨胀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已经触碰到了天花板,在他之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压制他了,在律师这个行业中他已经成为了标杆,成为了榜样,已经到了开始收获的季节。所以他膨胀了,他没有了追求和理想,没有了目标和动力,他已经做到了这个行业中最好,找不到什么东西能够让他时时提醒自己,要谦虚谨慎,还要继续坚持。

但杜林不同,对于杜林来说他的万里长征才刚刚开始,他的天花板离他还很遥远,他既不是州长也不是首相,更不是某个政党的党魁。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城市的市长,并且已经和州长关系破裂,他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无论是振兴自己的民族,还是通过自己的思想去改变这个国家,他都还没有做到,所以他还远远没有到可以松懈的地步。

豪华的行政套房中,几个人围绕着侄孙坐在了一起,他们西装革履的样子像极了上流社会的精英人士……,哦不对,他们本来就是,如果不考虑他们在说什么的话。

“这几天我一直在跟着杜林,我发现不是很好下手,杜林的生活太规律了,我们很难找到机会。”,说话的是侄孙的帮手,如果说侄孙在整个卡佩家族中属于三流人物,那么他的这些帮手,也就是他的表弟表哥和朋友,就是最边缘最边缘的不入流。他们希望抱住侄孙的大腿来获取家族内地位的提高,或是获得更高的社会地位,其实大家的出发点都是一样的。

获取更多的家族股份,获得更多的话语权,享受到更多美妙的生活。

这个家伙瞥了一眼侄孙,继续说道:“而且我注意到杜林身边一直有人在保护他,具体有多少人不知道,但是到今天为止,已经换了八次面孔,我怀疑有更多的人在他的周围,一直在悄悄的保护他。”

敏锐的观察力在三天时间里足以发现到一些问题,比如说在杜林的周围总有一些人和杜林的步调保持一致,这些人看似分散在路人当中,但是他们的路线总是和杜林相同。等这些人靠近市政厅,等杜林进入市政厅之后,他们就会突然间散去,再也没有统一的步调和节奏。

当杜林下班从市政厅走出来的那一刻,又会有另外一些莫名其妙的路人突然出现,和杜林上班的时候差不多,他们围绕在杜林周围,保持着几米到十几米的距离,将杜林保护在他们的最中间。

杜林有很健全的保护措施,更麻烦的是无论上下班他都不开车,也不喜欢出去享受,就像是一个苦修士那样两点一线的生活着。很难想象杜林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居然能够承受得住这样枯燥的生活,他们有些不明白,到底是他把枯燥的生活当成了享受,还是有某种力量逼迫他过着这样枯燥的生活。

侄孙挠了挠头,生活的规律简洁到一定程度确实让人有点难以下手,总不能驾驶着车辆直接撞入路边的行人中吧?那可就不是威胁了,而是恐怖袭击,说不定会在整个帝国引起轰动,最后倒霉的肯定不会是索罗,而是他这个办事不利的侄孙。复仇性质的伤害可以被人理解,但是牵连到无辜的人,恐怕会死的很惨。

“杜林近期有没有公众场合下的活动?”,如果找不到合适意外的机会,那就只能采取另外一种方式了。他听说杜林是东海岸最大的走私贩,或许在这方面做一点文章也是可以的。帮派之间的仇杀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只要弄不死他就行了……。

只是在侄孙的心中还有另外一种更加可怕的想法,他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弄死这个叫自己“出去”的市长。

“出去”这个词和“滚出去”这个词在拼写上没有任何的区别,它们真实含义的区别在于说出这句话的人他使用了何种的语气。如果是微笑着说,那肯定催促着你快点离开,侄孙觉得当时杜林对他说这个词的时候,肯定不是出去,而是滚出去。

这是第一个如此践踏他尊严的人,在此之前他也遇到过很多人和事,只要他报上自己的姓氏,哪怕对方不愿意妥协,也会保持着风度和礼貌请他离开,而不是像杜林这样赤果果的让他滚。

他应该做点什么来挽回自己的尊严,以及洗刷对方施加给他的耻辱。

“两天后大选投票阶段正式结束,帝都那边的人拿走管子的时候他会在市政厅的广场上进行一场短暂的演说。”,不入流的边缘人B说出了他得到的情报。

侄孙点了点头,眼睛里闪过一抹寒意,“那我们就执行第二套方案……”

作为一名很有前途的干脏活的,他总有很多套方案去应对各种各样的事情,很显然他已经打算用最不好的方式来解决索罗交给他的任务。

侄孙让不入流的边缘人C拿来了一张奥迪斯市的新地图,他将地图摊开在桌子上,顿时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围了过去。

侄孙拿着一支笔在市政厅的广场上画了一圈,然后又画了一个更大的圈,“一般来说这样的演讲来围观的人都不会少,这是我们的一个好机会。我相信肯定当时肯定会有很多的保镖在场,所以我们需要制造一点事情转移掉他们的注意力,这件事交给你了。”,侄孙抬头看向不入流的边缘人A,后者点了点头。

“然后……”,他不断的在地图上画着一些简单的线条以及在某些线条旁边注明了时间,如果他们的目标只是一个小人物,他们根本不需要如此的谨慎对待,直接走过去掏出枪事情就结束了。但是这次他们的目标是一个城市的市长,他们就必须把计划做到看上去完美无缺才行。

不断的讨论商议,每个人都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和意见,他们还有很多的时间,足以让他们找出最合适的方法,来“警告”杜林。

时间对于努力的人来说总是过得很快。

杜林前脚刚到办公室,坐下来还没有休息个十分钟,德芙就提醒他稍后需要他去外面发表一些演说。帝都那边的回收人员已经将装满选票的密封罐子装上了卡车,接下来杜林需要在市政厅外的广场上说点什么东西,来感谢一些大家在投票过程中对新党以及他的信任。

在大选年中总会有这样的场面出现,在投票前,在投票后,政客们总会不断的刷新着自己在民众中的存在感,这个时候的政客就像是人们想象中最出色的样子,但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变成另外一个蠢货。

杜林整理了一下衣服,空着手就走了出去,他不需要演讲稿,因为他知道如何表达自己,也知道这些人需要听什么。他不是无能的政客,不是那种开个会都需要秘书为他提供会议议程和他该说什么,该问什么,该赞正或是反对什么的市长。

此时在市政厅外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不仅有奥迪斯市本地人,还有一些来奥迪斯市寻找商机的外地人,他们望着从一根根巨大的柱子中从容走出的杜林,广场上噪杂的议论声逐渐安静了下来。

“按照惯例,我现在应该感谢新党,感谢新党的领袖马格斯先生和我们的州长哈里先生,然后我还要感谢你们,再说一些永远都不能兑现的话让你们高兴一下……”

随着杜林一句没有说完的话,整个广场上的寂静只持续了不到三秒,就爆发出巨大的欢笑声。

他说错了吗?

不,他没有说错,“按照惯例”他这么说是最合适的,因为这么说不会出错。他感谢了所有人,那么所有人都不会让他难看,但他并不打算这么说。

很多人都喜欢惊喜,因为惊喜会让他们感觉到新鲜,感受到从来没有过的欢乐,杜林做到了,只用了半句话。

他也笑着,不断点头致意和广场上的市民们打招呼,哪怕是一些刚从外地来的人,也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喜欢这个年轻的市长。

系着围裙站在街边望着广场上那个意气风发年轻人的爱丽丝和别人不太一样,她在咬牙切齿。

似乎从遇到杜林开始什么事情都变得不再控制之内,本来是想要采访出一个大新闻——曲解对话这种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没想到杜林根本不给她机会。然后她以为自己能够从一个年轻人嘴里掏出她想要的东西,并且为此支付了一笔昂贵的餐费,结果还被耍了。

更让她恼火的是她居然在这里找不到一家典当行,以至于她现在需要在这里干零工才能够凑齐会利兹华的车票钱。

都怪他!

爱丽丝的目光很快就被马路边上的一辆汽车吸引了,这辆汽车里的四个人同时抬起了手腕,然后在手腕上拨弄着什么,就像是……

对时间!

第四六二章 枪击【1】

爱丽丝一个激灵之后立刻返回身后的餐厅,也就是那家让她“暂时破产”的餐厅,她找到了正在当服务员的跟班,拽着他的胳膊申请激动的喊道:“快,快去把照相机拿出来,要发生大事了!”

跟班还无法完全无法体会到爱丽丝此时的激动来自何处,不过这些年他与爱丽丝配合的很有默契了,知道能够让爱丽丝如此失态绝对不会是一件小事,立刻面色凝重的转身从一边的员工入口进入了餐厅的员工休息室。

当他再次出来的时候,爱丽丝已经脱掉了围裙,站在了马路边上。

“看见那辆车了吗?”,爱丽丝扬了扬下巴,跟班摄影师顺着她的目光寻去,发现了马路对面的路边停靠着一辆非常普通的车子。以他对车子的了解一眼就看得出这是帝国最大的卡车制造商开发出来的民用家庭系列轿车中的一款,出品日期是两年前。

这辆车被设计师以及厂商赋予了非常高的期望,他们认为这辆车可以在低端汽车市场占据一定的份额,从而摆脱产品中都是卡车这样尴尬的局面,让产品多样化。很可惜的是这辆车的销量很一般,大多数购买者认为它不够舒适,驾驶起来的风格偏硬,如果路况不好会非常的颠簸……。

如果讨论缺点,一天一夜也说不完,可是要说它有什么有点,三句话就能全部说完。

皮实,可靠,故障率低。

在设计和生产的过程中厂家不由自主的加入了他们生产卡车时的习惯,整车用料很舍得,据说在三十米的距离上这辆车的车身就能防御住手枪子弹的攻击,在两百米左右可以抵消步枪子弹大部分的伤害。它的配件也非常的“粗暴”,没有豪斯之类的豪车生产厂商那么细致,只要不是零件质量问题,看完说明书就肯定能够把它修好。

很多帮派战斗中人们都比较钟爱这辆车,所以这辆车也被人们戏称为“帮派杰作”。

跟班问了一句,“它怎么了?”

爱丽丝微微低着头,降低了自己的声调,轻声说道:“我刚才看见四个人在里面对时间……”,她眼睛里迸射出惊人的光泽,记忆中的画面从来没有如此的清晰过。她甚至回忆起那四个人都带着黑色的手套,穿着风衣,其中还有人戴着墨镜。当他们下车的那一刻,他们还带上了帽子,如果这四个人是杀手,那么在这附近唯一值得出动四名杀手的对象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杜林。

一想到自己即将见证一场凶杀,而且目标还是市长,爱丽丝就忍不住激动起来。这绝对是一个大新闻,能够震动整个世界的那种,她抬眼斜睨了一眼跟班,“你这个玩意不打镁光灯能不能拍摄?”

跟班眯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奥迪斯市上空的太阳,点着头说道:“没问题!”

“接下来我们是出名发财,还是继续回去做没名气的独立记者,就看你的了!”

跟班拍了拍胸口,反问了一句,“那你呢?”

“我?”,爱丽丝的笑容有些令人汗毛竖立,她怪笑着说道:“当然是去做历史的见证者,在现场,也在你的照片里,明白了吗?”,她一边走向马路对面,一边说道,“找个高点的地方,想办法把我和杜林同框!”

此时的杜林并不知道危险已经靠近,他等大家笑的差不多了,才耸了耸肩膀,“我本来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你们这么一笑,我忘记了我该说点什么……”,哄笑声再次响起,一些对于政客没有多少好感的人也不由的对杜林滋生出了一些好感,杜林抬手虚按,让笑声减弱了不少,“好吧,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总要说点什么。”

“那就让我来说说奥迪斯市,说一说我们所面对的未来和挑战!”,这个标题并不像是一个随便说说的样子,广场上也安静了下来,杜林双手按在演讲台上,他目光平静的在广场上扫了一圈,“大家都非常的了解过去的奥迪斯市,所以我不需要让你们回忆起过去,我只说说未来。”

“在我的计划中,这座城市的交通将会变得四通八达,或许你们已经都知道了,市政厅与联邦的联合建工合作,将建造两条铁路从这里出发,贯穿东西走向的两座山脉,加上我们原本拥有的东西走廊,奥迪斯市在未来三十年中,将担任帝国腹心交通枢纽的重要作用,其经济价值和政治价值我想大家都应该明白。”

“有人来,就会有人去,流动的人口和大批的货物会给这座城市提供更多的经济来源,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每个人都会拥有适合自己的工作岗位,并且供不应求。在那时不是你们求着别人雇佣你们,而是你们去挑选更大方的雇主和更舒适的工作。对于所有在此时此刻为了这座城市奋斗的人们,我需要说一声谢谢,因为完成这个伟大的梦想不仅需要我,还需要你们。”

“这里将会成为一座繁华的大都市,我们不需要羡慕别的城市,无论是纳米林德斯还是帝都,相反的是在几年后他们需要羡慕我们。因为我们有更好的福利保障,更完善的城市体系,以及更加出色的社会结构。很多人一直在说帝国梦,但是我要说的,是奥迪斯梦,一个实实在在能够被大家触摸到的梦!”

“当然,我们有美好的未来,自然会面对一些挑战,这些挑战来自于……”

杜林的话音突然顿了一下,因为远处人群最后面突然间骚动起来,伴随着一声“抓小偷”人们都回过头去。可能在大家的心中“市长”不如“小偷”,因为市长天天都可以看见,但是小偷却不那么容易看见。

负责维持治安的海特立刻挥了挥手,几名警员快速的朝着发生骚乱的地方跑了过去,人群中一些隐藏的保镖的注意力也被不远处发生的事情所吸引了注意力。

“天主在上,他有匕首!”,又是一声尖叫,杜林皱了皱眉头,他歪着头对身边的海特说道:“去看看怎么回事,必要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海特,海特一只手扶着警帽端正了一下帽檐,一只手按在枪袋上快速的走了过去。

在警察和保镖的双重干涉下,骚乱似乎很快就会平息,两名有些狼狈的年轻人和警察扭打在一起,就在大多数人都在关注那场警察抓小偷的战斗时,人群中有些人对着杜林举起了手臂。

杜林眼皮子一跳脑袋一缩就躲在了演讲台后面,演讲台是木板做的,在如此近的距离根本抵挡不住手枪子弹的穿透力。不断翻飞的木屑为击发声打着拍子,所有人都疯了!

居然有人在如此多的市民面前枪击市长?

紧接着整个广场都乱了起来,隐藏在人群中的刺客也随着惊慌失措四处乱跑的人群散开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侄孙先一步退了回来,他将汽车发动起来,另外三人坐上车之后他一脚踩死动力舱踏板,车子险些撞到人,擦着几名路人卷着灰尘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打中他了吗?”,离开了市政厅广场,路况就好很多,也没有那么多乱跑的行人,他才有机会分心询问这件事。

另外三人都没有说话,就在侄孙感觉到有些失望的时候,其中一个家伙说道:“我感觉应该打中他了,他看见他蹲下的时候肩膀向后一甩……”

杜林捂着胳膊在几名警察的护送下回到了市政厅内,他脱掉了上衣和深色的衬衫,露出了大臂上的一个伤口。子弹贯穿了他的手臂,至于伤没伤到骨头不好说。他尝试着举起了一下胳膊,虽然很疼,有点吃力,但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抓住人了吗?”,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软弱,仿佛这一枪根本没有打在他身上,他一边让德芙为他清理包扎伤口,一边望着海特。

海特摇了摇头,“人太多了,所有人都在移动,我们很难发现那几名枪手。”

“线索呢?”,杜林眉头微微一拧,不知道是因为德芙手中的动作重了一点,还是对海特回答的不慢,“我相信这绝对不是突发性的,一定是有预谋的,找找周围的人,看看最近有没有一伙行为举止怪异的人租了房间,先找到他们的临时窝点。”,杜林很冷静的分析着,脑子里的脑浆都旋转出一个漩涡来,他一边回忆着梦境中大佬是如何处理类似事情以及那些侦破电视剧中警察是如何找线索的,一边放缓呼吸,让心跳的速度平复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警员面容严肃的走了进来,他低声说道:“boss,外面有个女人自称叫做爱丽丝,她说她是记者,想要采访您。”

杜林抬头一瞥,目光仿佛藏着利剑,让那警察把头彻底的收在了胸口,不敢迎上杜林的目光。

杜林看向了海特,轻声说道:“把她抓起来,情报来了!”

第四六二章 顶罪【2】

爱丽丝此时拿着采访用的笔记本站在市政厅外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隐隐有一股尿意让她非常的难受,她一直在硬憋。这样的机会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会遇到一次,如果她拿到了独家的采访和照片,她自己都不知道会让自己的声望达到一个怎样的高度。说不定特稿社那群想要占她便宜的混蛋会来求着她让她回去。

是的,爱丽丝第一份记者工作就在乔治家族的特稿社,那是她的第一份工作。刚刚进入特稿社的时候就被特稿社的“伟大”所震惊,她难以想象整个帝国乃至于其他国家都在用特稿社的新闻稿,并且为此付出或多或少的酬金。特别是在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她逐渐发现整个帝国的报业几乎都被乔治家族垄断之后,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优越感。

身为特稿社的记者而感觉到高兴,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尊贵。

不过很快她就面临一个问题,如何留在特稿社。每年都会有大量的实习记者免费为特稿社撰写新闻稿或者拍摄新闻照片,可是能够留在特稿社内的就像牛身上的一撮毛那样少,大概只有几根的样子。巨大的竞争压力和即将失业的压力让她不得不请教带着她找新闻的“前辈”,前辈笑着对她说,只要她愿意放下尊严,特稿社就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什么叫做放下尊严,无非就是和几位日常主管人事和行政的部门主管保持着一种纯粹的肉体关系,不谈感情,不谈钱。

这怎么可能?

前辈的话让爱丽丝感觉到了恶心,她又去找了别人,但是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每年获得新闻奖的记者都以加入特稿社为荣,特稿社也只需要记者领域中最杰出的一批。他们从来都不培养年轻的记者,他们对整个记者行业最优质的资源进行掠夺。

像爱丽丝这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水平,连进入每年淘选的大名单的资格都没有。如果她不舍弃一些东西,凭什么混进特稿社?就因为她写出来的新闻稿卖不掉但是有一张漂亮的脸蛋?

所以她成为了一名独立记者,离开了特稿社,离开了帝都。她曾经一度认为以自己的才华很快就能够在记者行业里崭露头角,成为一名明日之星。

在漫长的工作中,她逐渐的意识到自己想要出名,想要成为领军人物,依靠她一个人是根本做不到的。

特稿社拥有整个帝国最庞大的新闻资源库和关系网络,她采访不到的人物,特稿社记者可以采访。她进不去的高层会议,特稿社的记者可以进去,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什么事情难住特稿社,但是却能够难住她。

好在她有一张精致的脸蛋让她在这个过程中有了一丝得天独厚的本钱,偶尔会遇到一些好心人让她采访,所以她才有了生存空间。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要证明自己可以拥有,但不屑一顾。

现在,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来了,就在她的面前,只要能够采访杜林,她就肯定能够出名。无论那些人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刺杀杜林,这场刺杀所带来的政治影响力都会比寻常的报道更加的劲爆。只要人们想要知道更多的细节,就会订阅她的新闻,她的身份和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成为一名有名的记者,很多人为造成的困难都不再是问题,这是她人生中最宝贵的一个机会,她一定要牢牢的抓紧。

一想到自己将会站在最高的殿堂上接受那些大人物为她颁发的新闻奖,她的尿意就更加澎湃了。

刚才那名拦住她的警察一出现,她的注意力立刻转移,迎了上去,“市长先生愿意接受我的采访吗?”,她微笑着稍稍有些前倾身上,露出了她身上藏着的马里亚纳海沟,还抛了一个媚眼。像这样年轻的小警察她应付的多了去了,这招是最好用的。

然后她看见了那名小警察抬起手臂指着她,对身边的人说道,“就是她!”

她还没有来得反应,就有几名穿着深色衣服带着墨镜的人也靠了过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如果不走自己可能会发生什么。就在她转身准备撒腿就跑的那一刻,已经有两名黑衣人站在了她的身后,迫使她不得不转过身来。

海特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拿出了挂在腰上的手铐,“爱丽丝女士,你因涉嫌刺杀奥迪斯市市长被捕……”

“嗡”的一声,爱丽丝的脑子一片空白!

“为什么要抓那个女人?”,德芙简单的为杜林把伤口包扎了一下,子弹在杜林的袖子里找到了。好在这一枪打在他的胳膊上,如果是打在身体上恐怕他现在只能躺着。可就算是这样,子弹在穿透杜林手臂的手臂,在背面留下来一个有二十五分硬币大的破口,血肉都翻了出来。

这些伤需要去纳米林德斯那边才能治疗,巴克那个混蛋和爱德华出去都快一个月了,结果一点消息都没有。

杜林冷哼了一声,“对于我们以及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一场突发性的刺杀事件,但是对于杀手来说这是有预谋并且计划了一段时间的任务。我不相信任何突发事件出现时偶发的巧合,这么巧的在我被刺杀的时候,这名记者出现在现场,并且现在还要来采访我。所以无论她是不是无辜的,都先把她抓起来,审问过后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罪。”

恰好此时海特走了回来,杜林扭过头去又吩咐了一声,“我记得她有一个跟班,为她拍照的年轻人,找到他,他们是一伙的。”

很快杜林被刺杀的消息就扩散了出去,哈里在奢华的办公室里皱着眉头走来走去。确实,杜林驳了他的面子让他很难堪,彼此之间也产生了裂隙,但是索罗做的太过分了。他可以理解索罗这样的想法,利诱如果无法完成,那么威逼显然就是所剩不多的选择。可是索罗弄错了一点,这里不是北方,不是他们的地盘,发生再大的事情他们都能想办法掩盖得住。

人们会对敢于向一名市长下手的势力好奇,一些吃饱了就觉得整个人生满足了的家伙可能会追查此事,甚至卡佩家族的敌人也会主动曝光此事。到时候一场由贵族财团对少数族裔代表人物下手的恶性政治事件就会浮出水面,那么该怎么处理,能怎么处理,会不会连累到他的身上?

如果帝国不处理这场刺杀事件,会让很多人心寒,社会可能会出现动荡。但是处理这件事和相关的人,卡佩家族与圣歌财团也不会就束手待毙,同样又是一场风波。

这蠢货为什么这么蠢?

哈里跺了跺脚,转身回到办公桌后坐下,提起了电话。

就在事发的第二天,杜林已经从手术室出来躺在床上修养的时候,一个叫做“自由前线”的帮派突然间宣布对此事负责。他们声称刺杀杜林是因为杜林牢牢掌握着东海岸的走私渠道,垄断了东海岸有关于酒水的走私贸易渠道,逼迫许多从私酒和走私中获取利润的帮派解散,还有一些人被暗杀也怀疑与杜林有关。

本来还波诡云谲的局面似乎一下子清楚起来,马格斯立刻要求当地陆军和海军出动抓捕这些敢于刺杀帝国重要官员的杀手,要知道杜林手里还有好几亿的款子,万一杜林真死了,他们找谁去哭?加上马格斯很欣赏这把在奥迪斯市捅了资本力量一刀的匕首,所以他的愤怒格外猛烈。

有目前帝国内阁首相发话,这个叫做“自由前线”的帮派成员都被逮捕到岸,一共只有不到二十人。在警察局,当着许多来自国内国外的记者的面,他们向整个世界交代了刺杀杜林的原因,以及详悉的刺杀过程,并且承认这件案子就是他们做的,杜林不给他们活路,他们就不给杜林活路。

一场震惊地国内外的市长被刺案件似乎到此就要落下帷幕了,卡佩家族补救的措施非常到位,让不少人认为这就是真相。

但也有人觉得,这只是烟雾弹。

“我要出院……”,医生查房的时候看见杜林正在换衣服,立刻就阻止了他的举动,手术过后最少需要十五天时间才能够离开医院,这么做不是为了伤者的伤口可以完全的愈合,也不是为了随时随地知道伤者的情况,纯粹是为了每天三十块钱的高级疗养监护病房的费用。

医生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有人一把按在了他的胸口上,不让他靠近杜林。

杜林瞥了他一眼,“我不是和你商量,只是通知你。”,他仰起脖子,德芙仔细的为他佩戴好领扣,然后帮他的着装在捋顺了一遍,杜林直接迈开步子朝着病房外走去。

黑衣人将医生推进了厕所里,在众多人的拱卫下,杜林走出了医院。

“我要去东海岸,我得见见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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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四章 提人【3】“混吃看书等死大佬点播+2”

爱丽丝被逮捕之后很快就交代了她所知道的所有事情,作为一名记者,哪怕是独立记者,在政治方面的嗅觉也要比普通人灵敏的多。她很快意识到这起案子的严重性,一想到自己以前报道过的,她的同行们报道过的严刑逼供,她差点就失禁了。

在要求上了一个厕所之后,她的情绪稳定下来,然后把自己所有知道的都交代了出来。随后从她跟班的照相机里找到的底片上,也发现了许多线索,其中有一张最为关键——那辆汽车里面坐着四个人,其中有两个人的面容比较清晰。

杜林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立刻让海特封锁消息源,然后把底片妥善的保管起来,让所有人都闭上嘴巴。

他这个时候突然间明白了当马格斯知道自己儿子因为酗酒出车祸撞死在路边时候的心理动态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并且无法挽回,那么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借助自己“被害者”的身份,尽可能的将自己接下来的利益最大化。

这与无情或者有情没有任何的关系,而是在冷静思考之后得出的必然结果。

所以他要去东海岸,既然对方已经出招了,那么他就必须把对方逼出来。想要站在阴影中等着收获的季节?

先问问供弹器里的子弹答不答应!

杜林在前往东海岸的时候,索罗已经回到了北方家族的领地内。对,就是领地,他们用钱买下了自己曾经领地的所有权,不包括一个镇子和两个村庄,成为了这片土地上最大的土地主。所以说家族的领地也没有什么问题,那些镇子上和村子里的人依旧称呼卡佩家族的人为贵族老爷,他们也和以往一样过着被人们所尊敬的生活,完全没有南方那种开明先进的氛围。

“是谁让你用这种方法去获得我们所需要的东西的?”,卡佩家族的家主坐在椅子上,身边的医生弯着腰低着头轻声的告诉他要制约自己的怒气,不要发火,这对他的身体不好。

老人摆了摆手,没有听从医生的安排,他的眼睛虽然已经浑浊了,但是眼睛里那股子说不上来的神采一点也不浑浊,反而给人一种不敢直视的锐利。他盯着索罗,在他的视线中索罗整个人都是模糊的,医生为他配制了眼睛,可他不喜欢那个东西,那个东西让自己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老东西”。

所有有雄心壮志的人都不会服老,他也不服,他只是有些累了加上身体不是太好,所以才想要退休,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

索罗板着脸,站在他身边一直佝偻着背像是一个佣人的侄孙站了出来,“家主,这是我个人的决定,与索罗先生无关。”,他紧咬着牙关,否则就能够听见他上下两排牙齿不断撞击的声音。他是真的害怕,可是不站出来又没有办法,如果他说是索罗示意他这么做的,索罗可能会倒霉,他可能会消失。

他要是也保持着沉默,最后鞭子肯定不会落在他身上,毕竟索罗才是主事人,但他注定会被一脚揣进茅坑里,再也没有机会翻身。连代替主人受责的勇气都没有,谁还敢用你?

但是如果他主动站出来表示一切都是他背着索罗擅自作出的决定,索罗是不知情的,他肯定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可他不会消失,还会给索罗留下一个非常好的印象,等于他反过来利用了这件事钳制了索罗。将来索罗一朝得势如果不给他更好的待遇和位置,人们对索罗的人品就会产生质疑。

在贵族的世界里,人品是很重要的一个东西,特别是一个大人物,如果没有一个好的人品,如果不懂得感恩,没有人会愿意为他死心塌地的服务。

家主冷笑了一声,对于这些小心思他心知肚明,不过索罗的侄孙能够主动站出来,那么这件事就有了还转的余地。实在不行到时候把索罗的侄孙交出去,就算杜林不依不饶,也不敢杀卡佩家族的人,顶多就是出一通气。然后在把侄孙驱逐出家族,等事情的风波平息了,他在悄悄回来就行了。

贵族总是照顾脸面的生活,为了自己足够的体面,他们有很多小手段。

当然,该训斥的还是要训斥,否者这就会为其他人开一个很不好的头,“让管家带他去执行族规……”,家主甩了一下手,立刻就有人从门外进来,将侄孙架了出去。

族规很严厉,越是大家族在“刑罚”上也越严格,像卡佩家族这样的大家族,没有多少人能够在族规下完整的撑过来。

等房间门再次关闭上之后,家主轻叹了一口气,“你这次的胆子太大了,或许外面那些人一直称呼你为贵族老爷,让你忘记了现在的帝国已经不是以前的帝国了,我们也不是什么贵族了。”,索罗低下头表示对家主的尊敬,以及他虚心的接受批评,家主摇了摇头,“杀死一个市长级别的官员造成的后果太严重了,现在这些市长就像是过去的执政官,就像是过去的领地贵族。”

“你应该庆幸,那只是一个农夫的孩子,如果他背后有足够的势力,你的行为代表着你在两个贵族之间挑起战争。成千上万的人会因为你的行为付出生命,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想要我身下的这张椅子。权势,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索罗没有抬头,所以家主看不见他脸上讥诮的表情,如果那张椅子不重要,如果那张椅子所代表的权势不重要,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

这些心里话他不会说出来,他也同样不会接受家主所有的批评。

不过他觉得家主有一句话说的很对,那不过是一个农夫的孩子。

家主也意识到他管不了这些人了,整个家族都为权力的交替进入了一种亢奋的状态中,他的态度已经不如以前那么受到家族成员的重视。他只是叹了一口气,手掌下意识的在椅子的纯金副手上轻轻的摩挲着,“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就要有承担一切后果的勇气,出去吧,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不要再让我这样一个老骨头半夜从床上爬起来,我还想多活几天!”

从家主那边出来之后索罗的脸色很阴沉,现在新党高层那边和家族里面的矛头都指向了他,这让他意识到一定是他的好侄子们推动了这件事,目的就是让他彻底的失去机会。同时他也意识到杜林是个麻烦,如果没有这个人,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他心中隐隐的做出了决定,有些事情,的确是应该改变一下了。

几天之后杜林终于来到了东海岸三大明珠之一的路特伊斯港,帝国吞吐量最大的一个港口,那些自称为此事负责的帮派成员,就被关押在这里。

杜林一行人直接走到警察局,那些人就在警察局中,警察局的局长听闻杜林来了,立刻就迎了出来。他刚准备和杜林聊一聊这件案子的时候,一名非常英俊的年轻人伸手按在他的胸口,将他推了回去。警察局局长刚准备发作,可是他的目光迎上了那个年轻人冰冷的如同北边海面上漂浮着的冰山一样冰冷的眼神,嘴唇动了动,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人关在什么地方?”,杜林站在警察局的大厅中,打量了一下这个警察局,“把人提出来,我要带走他们。”

警察局局长这个时候才出声,“杜林市长,您要带走他们?”,说着他摇了摇头,“州里没有允许我这么做,他们只允许您在这里提审他们,甚至是教训他们一顿。”

杜林没出声,站在杜林身后的一名年轻人站了出来,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本军官证递给了警察局局长,并且用一种很严厉的语气说道:“我是伊利安海军基地的上校托马斯,我怀疑这些人涉及一桩和军人有关系的犯罪,现在要带走他们进行调查。如果你们拒不交出这些人,我有权力强行带走他们!”

警察局局长这个时候才朝着门外看了一眼,门外四辆军用运输车,一队队士兵端着枪坐在运输车上。他哆嗦了一下,额头上顿时泌出了一层豆大的汗珠,一边拿着手帕擦着脑门上的汗,一边想着怎么解释。

下一秒,那个只用眼神就让他感觉到了惧意的年轻人一手揪住他的领子,将他微微提起,似笑非笑的问道:“这里是东海岸,先生。你想违背杜林先生的意志吗?”

从这个年轻人的眼睛里看见了疯狂涌动的杀意,警察局长才猛然间想到杜林不仅仅是一名内地的市长,更是东海岸地下世界当之无愧的皇帝……。他再次哆嗦了一下,指着那些目瞪口呆一动不动的警员,大声吼道:“快把自由前线那些人带出来。”,说完他腆着一张笑脸,轻轻的拍了拍都佛的手。

都佛脸上那股子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顿时换成了真挚热情的笑,他松开手之后还帮警察局长整理了一下稍微有点皱着的领子,“这上面有脏,你该换一件衬衫了!”

第四六五章 带走【1】

羁押室中,自由前线的首领坐在角落里抽着烟,这是一间很大的羁押室,为了保护和监视这些敢于刺杀帝国高级官员的帮派份子们,上面要求警察局给予他们特殊的对待,确保在这件事结束之前不能够出任何意外。

自由前线的首领叫达西,三十七岁,此时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口气。这次他能够主动站出来,是因为有一个他认识的大人物告诉他这件事他必须扛下来,虽然可能会面临一个比较长的刑期,但他肯定可以提前保释。到了那个时候,他不仅可以获得五十万的巨款,对方还会把他送离帝国,在联邦那边找个地方安顿他。

老实说如果是别人开口,他早就拒绝了,但是开口的这位先生能量非常大,对方确保杜林不会弄死他的前提下,他才答应了这件事。但是答应之后——准确的说是挂了电话之后,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人,那可是一个在东海岸说一不二的地下皇帝。

几乎所有发达的城市都可以见到同乡会的教堂,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宗教组织,那就是一个挂着宗教组织皮的帮派。他深知这些人的厉害,也深知杜林的厉害,所以他后悔了。他已经提出要求将他转移到内陆城市关押,在内陆杜林的“权势”不像东海岸这样庞大,他会相对安全点。

让他觉得有点对不起的人,就是他的这些兄弟了,好在这件事他会自己扛下来,他的这些小兄弟们很快就会被关进监狱里,那不是害他们,而是保护他们。

就在他又掏出一根烟准备续上继续抽的时候,羁押室的铁门打开了,几名警员拿着头套走了进来。

他顿时一惊,紧接着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笑容,戴头戴,说明要转移了,这让他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直面杜林那个混蛋,他还想要多活几天。他主动迎上去,没有注意到这些警察脸上僵硬的表情,轻声的问道,“是要转移了吗?”

那警察看了他一会,才点着头说道:“是,要转移了。”

“来吧,我知道程序。”,他主动伸出了双手让警察为他戴上手铐,同时也低下头让警察将一个全黑的不头套戴在了他的头上。他有点奇怪的问道:“为什么这次没有洞?”,他是指头套上的洞眼,那能让他观察到周围的情况。

警察回了他一句,“你希望别人知道你们转移了?”

他听得出警察的口气不是很友善,立刻闭上了嘴。他的兄弟们虽然不情愿,但是boss已经站出来扛下了这件事,还表示事后会给他们好处,他们也不情不愿的配合着警察,戴上了手铐和头套。一行人抓着前面人的肩膀,在微弱的视觉中从羁押室中走了出来。

“托马斯先生,人已经到齐了。”,警察局局长原本打算对杜林说,但是杜林在嘴唇前竖起了食指,他一个激灵之下,灵机一动说出了托马斯上校的名字。

托马斯点了点头,让一队士兵押着这些人上了运输车,杜林在离开前与警察局局长握了握手,“非常感谢你的理解和配合,对于我兄弟的无礼我表示深深的歉意……”

警察局局长哪敢让杜林道歉,又怎么敢接受杜林的道歉?

他双手紧握着杜林的手,用力的摇晃着,“应该道歉的是我,怠慢了杜林市长,如果以后有什么需求,吩咐一声即可。”

杜林拍了拍他的肩膀,点头致意之后转身离开,看着杜林离去的背影,警察局局长松了一口气。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一转身双眼圆瞪,瞪着警察局中那些如同雕塑一样的警察,低声吼道:“你们都不用工作了?发什么呆,立刻干活去!”,说完,才扭脸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知道自己可能在属下面前有些丢人,可他知道自己除了这么做没有别的办法,得罪了那些大人物他可能会丢掉自己的警帽,但是得罪了杜林,他会丢掉的只有自己的小命!

在车上,杜林递给了托马斯一根香烟,两人凑在一起点着了烟,吸了一口之后杜林才笑着说道:“这次麻烦你了,不然还不方便从这边把人提到手。”,此行之所以这么顺利,有两方面的原因。

其一,杜林在东海岸这边的名声太响,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他并没有触犯任何地方的“法律”,他所有的行为都是合法的,无论是酿酒还是售酒,他都有相应的证件和牌照,并且得到了伊利安市的许可。人们都知道这个家伙控制着东海岸最大的私酒市场,可是谁都拿他没有办法。相反的是一些和他作对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就连胡安那样的大富豪也落了一个自杀的下场。

其二,托马斯和那些士兵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警察局局长这个级别已经能够知道一些海军的内幕,万一这些人为了杜林真敢开枪,他死了也是白死,说不准黑锅还会丢到他的头上。帝国对海军伤透了脑筋,他们才不会为了一个警察局局长就让原本已经脱离了控制的海军离帝国的核心更远。

所以说托马斯确实帮了杜林的大忙。

托马斯只是笑了笑,“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杜林指了指他,“对,我们是朋友,正好我也有一些话想要和你说。”,他伸手将窗户摇上,托马斯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也把车窗摇了上去,“少将阁下还有两年就退了?”,杜林转过身看着他,表情严肃了不少。

托马斯心头一动,一股子海啸一般的惊喜瞬间就摧毁了他的理智防线,他想要保持自己的表情,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嘴唇都在不断的颤抖,然后逐渐变成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是,准确的说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

“你对这个位置有没有什么想法?海军基地驻守少将!”

托马斯脸上的肌肉都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他强忍着想要咆哮的冲动,深吸了几口气,“你希望我怎么回答?”,越是这样的时候,也就越要沉稳冷静,他不希望让这样一个好机会就这么从自己的手边溜走,想要等待下一次机会的到来,可能要几十年!他等不了那么久,他只想抓住现在的机会。

杜林呵呵的笑着,“放松,托马斯,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我们是朋友,不是么?”,托马斯用力点了点头,杜林继续说道:“那么作为朋友,我理所当然的希望你可以更进一步,你觉得少将这个称呼怎样?”

靠近了,已经靠近了!

托马斯能够感觉到机会已经在他的掌心了,他只需要慢慢的收拢五指,慢慢的,不能急,然后牢牢的抓住这次机会。他沉默了片刻,嗓音突然间都有了一点沙哑,咳了两声之后,问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去争,去抢,去操作!”,杜林的声音非常的坚定并且洪亮,“我会拿出最少两百万为你操作这件事,并且少将阁下在退休后会去我的基金会担任名誉理事,有我和他的帮助,你的机会比别人都要大的多。放开胆子去做,我相信少将阁下知道该如何帮你实现你的梦想!”

幸福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卷的托马斯都有一些微微的晕眩,他扶着额角,“你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知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帮助另外一个人,总是要有一些说得过去的原因的。”

杜林亲善的看着托马斯,摊开了双臂,“你说的很对,但是我并不想要你做什么,我们是朋友,我只是尽我作为朋友的本分,而我希望我们的友情能够继续下去,仅此而已。”

如果是少将阁下面对杜林,可能这个时候会反驳杜林的“要求”,并且会表现出感激涕零的样子,非要承诺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无条件的帮助杜林三次作为报答。瞧,你帮我一次,我报答你三次,够了吧?

可托马斯毕竟只是一个业务员,一个出色的业务员,他还不了解这个世界比他想像的还要可怕。所有的政客都不会有太多朋友,因为朋友的本分不是那么轻松就能做到的!

“杜林,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但是请你放心,我将永远牢记这一刻,并且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们是朋友!”,托马斯格外的感动,差一点就能让他哭出来,杜林的形象瞬间就变得伟岸起来,还在他周围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两人拥抱了一下,缓和了托马斯的情绪,然后杜林就如何成为少将为题目,和他谈论起这件事。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车子缓缓停了下来,他们已经进入了本地的军港。驻地司令员只在他们来的时候出现了一下,这次没有出现,不过他同样派了一名上校来迎接他们。

在东海岸的海军想要吃香的喝辣的,就要向伊利安海军基地看齐,而伊利安海军基地,则要向杜林看齐……。

“杜林先生,您是要休息一下,还是直接登船?”,这名实权上校表现的比托马斯还要谦卑。

这就是金钱的魅力!

第四六六章 赌明天【2】

杜林感谢了司令员的好意,然后留下了一些土特产就押着自由前线的人上了船。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个小事故,达西在上船的那一刻可能已经意识到不对,想要逃跑,被一名士兵一枪托砸在了脑袋上。紧接着周围响起了一大片打开保险的声音,让本来还想要挣扎一下的达西安静了下来。

当训练舰驶离港口之后,大海的浪花和起伏的舰船已经让这些人彻底的认命,他们跪在了甲板上,一共十七个人。

当他们的头套被摘掉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流露出绝望的神色,他们当然知道自己不是航行在修多恩河里,而是在大海上。在东海岸厮混的帮派有一句用来抱怨的话——不要在水面上招惹杜林。

杜林和海军狼狈为奸早就是不争的事实,海军从伊利安港口将数不清的“合法”货物装入运输船,然后送到东海岸的各地港口码头,再分流到各个地方。就像杜林一直做的那样,无论是他,还是海军,都是合法的。因为这本身就是一桩合法的生意,那么什么时候这桩生意变得不合法了?

在这些合法的货物落入了不合法的代理商手里的时候,这桩生意就成了不合法的生意,可这与杜林没关系,也和海军没关系。

这桩买卖能够持续到现在早就已经有了万全的对策和应急方案,不是没有人想要挑战一下杜林在东海岸的生意,可惜他们拿不出更多的钱来让海军背叛杜林,又凑不齐人手消灭大多数城市中的同乡会,最后除了落个身死的下场也不会再有其他什么下场了。

有了海军的保护,杜林完全垄断了东海岸的私酒市场,这也是人们说不要在海面上招惹杜林的原因。他们打不过同乡会,更不可能是海军的对手。

但是,自由前线的这些人,现在就在海面上,在杜林的海面上。

杜林坐在一张椅子上,托马斯还为他特意弄了一个遮阳伞,在遮阳伞的阴凉下,杜林看向了达西,“我听说你组织并且策划了针对我的刺杀,是这样吗?”

达西脑子一片浆糊,他只是一个卑微的小人物,他只是受到大人物摆布的小人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杜林的问题。

是?

可能下一秒他就会为这片海鱼的海洋生物加餐。

不是?

问题是他已经公开的承认了,没有反悔的余地。

这就是他为什么会在挂了电话之后后悔的原因,他实力太弱了,在两个庞然大物之间根本找不到生存的缝隙。他以为自己的速度足够快,如果能够赶在杜林来到东海岸之间就转移到内地去,他还有生存的机会。毕竟杜林和陆军不熟,在内地也没有那么强横的实力和关系网。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达西苦笑着抬起头看着杜林,“如果我说我也不是自愿的,你信吗?”

杜林点了点头,“信,当然信,其实今天请你来的目的,就是我想知道是谁命令你承担下这件事。这里没有其他人,说出来可以活。”,至于不说会有什么下场杜林不说,达西也肯定很清楚。每一个小瞧了杜林的人最后都会死的很惨,这个年轻人铁血的手腕让他成为了东海岸的地下皇帝,没有人敢轻易的得罪他。

可如果说出来……,达西心里也很绝望,他得罪不起杜林,难道就得罪的起交代他这件事的大人物吗?不,他一样得罪不起,无论他交代或者不交代,最后可能都难逃一死的下场。

不交代,杜林会干掉他。

交代了,会让杜林和那位大人物以及更多人的战争升级,作为导致了这一切发生的他,不用猜就会有一个很悲惨的下场。

曾经在很多年前,刚刚扬名立万的达西也思索过这件事——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时,自己会怎么做?

理想总是美好的,又有几个人能够坦然的面对死亡?他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内心正在激烈的斗争着,最后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暗淡,仿佛像是一个盲人那样失去了光泽。

不说,他的家人还有活路,说了,那就真的很难说了。

他惨兮兮的笑着,望向了身边的同伴,嘴唇抖了抖,才说出了一句几乎听不清楚的“对不起”。他很快就低下头去,他无法面对同伴们惊讶、愤怒、绝望的眼神,他是一个罪人。

杜林突然间开始鼓掌,稀疏的掌声让这些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杜林的身上,一些充满了死灰的的眼睛也闪烁出一丝渺茫的充满了希望的色彩。或许达西的表现感动了杜林,让这位地下皇帝感动他的忠义,所以会放过他们。

“这其实本来只是一件小事!”,杜林的语气听着似乎有点不对劲,里面有一些惋惜,他摇了摇头,对一边钩动了手指,“其实这真的只是一件小事,你说出我需要的,然后我放你离开。可是为什么总有些人想要把事情复杂化?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却总要弄出一些意外来,是因为我看上去好像比较好说话吗?”

随着一连串的脚步声以及呜咽声,一群人被带到了甲板上,达西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你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孩子,还有三个情妇和两个私生子,你的私生活非常的精彩!”,杜林小小的称赞了一下,“现在新的抉择到来了,生存或者毁灭,都在你的手中。你可以选择为了一个可能通过某种方式要挟你的人管好自己的嘴巴,然后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也可以痛快的说出来然后想办法去争一线生机。”

“达西先生,不要死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才扛不住想要说出来,那只会让你更加痛苦!”

达西看着那些杜林的人将一个个负重物绑缚在他女人和孩子的脚上、腰上,他眼睛都快要从眼眶中瞪出来。

面对杜林用他家人作为威胁的手段,他只能放弃所有的坚持,“我说……”

就在杜林他们离开不到一个小时的时候,三辆印有警务调查局标志的箱车出现在警察局的大门外,一名脸上挂着生人勿进的家伙带着四名手下踏入了警察局内,并且找到了正在休息的警察局局长,“我要立刻带走涉嫌刺杀帝国高级官员的自由前线帮派成员,这是我的证件和这次行动的指令……”

警察局局长摆了摆手,没有借那名探员递过来的文件和身份证件,苦笑着说道:“不久之前海军已经将那些人带走了,说他们可能涉嫌一起军人犯罪。”

那人皱了皱眉头,“我需要用一下电话。”,说完之后一直盯着警察局局长,后者轻叹了一口气,点了一下头,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还特意的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这都是什么事?

他脸上有些说不清楚的心灰意冷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又变成了严厉的表情,开始了很难得的一次巡视工作。

正在开会的哈里有些心神不宁,他甚至都忽略了一名下属的发言,直到他的秘书轻咳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这次票选的结果很快就会公布,我希望能够看见一个好消息,这与你们这段时间的工作有直接的关系。做得好,我会奖励他,做的不好的人,也有相应的处罚。”,他抬起手腕捋开袖子,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臂,收拾了一下桌面的东西站了起来,“我中午还有事,今天的会就到这里。”

他瞥了一眼身边的秘书,“你把今天会议记录整理一份,等会送到我的办公室去。”,说完,他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就在他靠近办公室的时候,他隐隐的听见电话铃声不断的响起,加快了些许步伐推开了办公室的们,将电话提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帝都帝国大道的一号别墅内,马格斯正在接待一位客人,这位客人的身份非常的特殊,以至于连他都坐在了沙发上,而不是坐在书房那把属于他的椅子上。

“这次索罗做的很过分,不仅仅是索罗,还有其他人这几年来都非常的过分,不能再由着他们这么下去了。”,这个家伙看上去好像有六十多岁,一头银白的头发,找不到一丁点的杂色。他年纪有些大了,可看上去精神非常的足,比一般年轻人还有精神的样子。

马格斯一边剥着水果,一边抬头看他,“再等等,再等等,不用心急巴尔,我们需要的是时间。”

被他称作为“巴尔”的老家伙冷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想要用那个叫做杜林的小家伙来做一把刀?”,他紧接着摇了摇头,肯定的说道:“那不可能,我调查过这个小家伙,他没有任何的背景和后台,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只能说命运女神垂青于他,他做不了那把刀。”

马格斯轻笑了起来,将剥好的说过塞进嘴里,非常失礼的一边咀嚼,一边说道:“不如我们打一个赌?”

“赌什么?”,老人没有直接就答应下来,而是带着一种试探性的口吻问道。

马格斯将口中的水果吞咽下去,抖了抖肩膀,“赌明天!”

第四六七章 报道【3】“混吃看书等死大佬点播+3”

达西不敢置信的带着属下和家人离开了训练舰,他以为自己哪怕说出来了,也会被杜林干掉,毕竟他认识的这位大人物身份非常的特殊,很有可能杜林需要灭口。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杜林居然真的实现了诺言,让他们安全的回到了陆地上,这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明明都已经被恶龙吞下了肚子开始等待死亡,没想到恶龙可能受凉了,于是他窜了一个稀——也就是拉肚子,把他们完完整整的拉了出来,应该为此感谢他吗?

望着远去的训练舰,达西刚想说什么,他的那些属下就三三两两的离开了,这件事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也厌烦了达西在甲板上的作态。他居然为了家人抛弃了兄弟之间的情义?要知道当初大家组成一个帮会的时候,可是说好了彼此就是家人,是比家人更重要的人。

达西张了张嘴,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面对四个女人和三个孩子,他只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只是……他错误的高估了杜林的“善意”,又低估了杜林的“恶意”!

就在杜林放他们离开之后的一分钟,托马斯上校用舰队上的电报机联系到了伊利安电报局,通过电报局拨打了一通报警电话,说是自由前线的帮派成员在半路跳车逃跑了。

虽然这个报警电话听上去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但是在托马斯上校以自己军官身份和人格的确认下,警察局受理了这起报警电话,并且向州警务调查局申请了通缉令。

“每个人在面对死亡的那一刻都会滋生出无与伦比的求生欲望,所以我无法判断达西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同时也需要用最恶意的想法去猜度这个人和整件事,会不会是有人在给我设局,把我引向一个错误的方向。”,杜林笑着耸了耸肩,“所以我们需要验证一下达西先生所供述的内容到底是真实的,还是他在欺骗我。”

托马斯一脸目瞪口呆的样子就像是在听从死火山口中找到的起源纪经文,在那么一瞬间,他对自己,对世界都产生了一丝微弱的质疑。到底是杜林太聪明了,还是自己太蠢了。

相对的是都佛早就习以为常,在都佛的认知中杜林几乎是无所不能的,他总能够在最合适的时候拿出最合适的方案找到最佳的答案,动脑子的事情他从来不担心也不想去思考,那是杜林的活,他只要负责动手就好。

“如果追杀达西的人和他供述的人是同一个人,或者同属一个势力,那么他所说的就是真的。如果没有人追杀他,或者追杀他的人不是他所供述的人,那么很有可能他所说的就是假的。”

“我给了他一个填空题,一加多少等于二,接下来就让‘考官’来告诉我们他填对了没有。”,杜林歪头看向都佛,“让我们的人注意一下他,再通知一下杰克先生,我们需要他的一些帮助。”,达西如果没有说谎,那么他现在就应该忙着逃亡,杜林目前覆盖的情报网络都在一些一线城市和发达城市,还覆盖不到一些偏僻的城市。

所以这就需要杰克先生稍微提供一些帮助了,他们的网络几乎覆盖了所有有黑幕的地方,只要有人洗钱,就一定有他们的触角。

托马斯头顶突然一阵阵痒痒,他一边挠着一边问道:“说实话,你给我出过题没有?”,杜林一番解释之下托马斯终于醒悟了过来,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杜林的心思太可怕了,同时也滋生出了一个疑问,那就是杜林有没有给自己出过题。

面对托马斯的问题杜林嗤笑了一声,“托马斯上校,你有很多钱吗?”,托马斯想了想,摇了摇头,比起杜林口袋里的钱,他那些钱根本都不算钱。杜林又问道,“那么你有很大的权咯?”,托马斯又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这个上校是假的,所以继续摇头。

“还是说……”,杜林嘿嘿一笑,笑的托马斯有些毛骨悚然,“还是说你想要害我?”

“不可能,我为什么还害你?”

“那就对了!”,杜林拿起果汁杯吸了一口气,“既然你没有我需要的东西,又不想着要害我,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那么我什么要给你出题呢?托马斯先生?”

上了岸之后杜林就坐上了返回纳米林德斯的蒸汽机车,毕竟他现在还是一名“伤员”,他需要静养。但是他后续的手段却没有丝毫的停顿,在蒸汽机车上,列车员为他送来了七份报纸。每一份报纸的前三板都有一篇内容大差不差的文章,内容更是让人感觉到触目惊心。在这些文章里杜林被描述成为了一个非常优秀的商业天才,以及合格的市长。

里面罗列出了他那些能说的产业和规模,还把奥迪斯市短短四个月的变化都详悉的描述了出来。如果只看报纸的前半段,很多人都会认为这很可能是新党为了把杜林推出来所做的铺垫,可能杜林很快就要面临升职调任的好事了。这一切都是让他的升值调任更加的合理,至少不会让民众觉得他是一个无能的人。

但是在这些文章的后半段文峰陡然一转,开始描述杜林被刺杀的事情,这些新闻稿的记者若有若无的将这件刺杀时间往种族歧视上扯,分析的有模有样,就连杜林看了都觉得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作为目前执政党内担任职务最高的瓜尔特人,既是典型,也是浪尖。有人喜欢他,那么就肯定会有一些极端种族主义者不喜欢他,在某种情绪的感染和催动下,在一些人有意识的推动和蛊惑下,于是发生了一起这样骇人听闻的刺杀案件,震动了整个帝国。

“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年轻人。”,约翰躺在床上,他放下了手中的报纸,马克就坐在他的床边。他抬起手,手背上还有一根针管连着输液瓶,他最近的身体每况愈下,已经到达了需要“治疗”的程度。或许这和他的担忧有关系,唯一靠得住的儿子还只有一个女儿,看样子并不打算再生几个。

另外一个儿子就是一个混蛋,居然绑着他的兄弟姐妹这样的“外人”来谋夺他的产业,他很担心几十年后乔治家族就会成为过去式,所有的辉煌都只停留在历史的文献中。

所以,他病倒了,需要治疗。

约翰的手指在报纸上落了两下,报纸发出清脆的声音,“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少年人,他非常的聪明,知道如何利用自己是受害者的身份,为自己博取最大的好处。我们都知道这是一起政治倾轧事件,可是普通人不知道,他一边捂住了盖子,一边继续吹捧他那套瓜尔特人受到歧视的不公对待的理论,这很有用,转移了民众的视线还让自己看上去更可怜,至少民众愿意接受这样的新闻。”

“比起政治上的丑闻,他们更愿意相信政治史纯洁的,看着吧,很快他就会发动新一轮的话题才操控舆论和民意,唯一不确定的就是他的胃口有多大。”

约翰从事新闻行业一辈子,本身的政治素养就很高。他可能不知道刺杀案中的细节和背后的故事,但是他敏锐的发觉杜林正在借助被刺杀带来的轰动效应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好处。

如果放在平时,他这么说,人们不会感兴趣。可是现在他这么说,人们就会感兴趣,而且还会同情他,毕竟他是受害者,是“弱者”。

马克在一边没有说话,以他的阅历还体会不到杜林的用意,所以他很虚心的接受约翰先生传授的经验。

“这些文章是纳莎让人通过的?”,约翰随意问了一句。

马克立刻点头道,“纳莎只是和我说了这件事并且征求了我的意见,我们和杜林本身就在蜜月期,所以帮他一把我认为并不算出格。其次这份新闻本身就拥有巨大的新闻价值和社会影响力,对于扩大乔治家族在报业和民众中的权威性和知名度有着很好的促进作用,所以我同意了纳莎的想法,让下面撰写了一些文章。”

约翰听完笑着摇了摇头,“马克,我的儿子。在我刚刚踏入这一行的时候,我会用一些能够吓死人的新闻和明确的立场来抓住受众群体。但是我们已经度过了那个阶段,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中立的立场,不偏向任何一个党派,一个政客。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继续生存下去,才不会有足以致命的挑战出现。”

“这份报纸……”,他哼笑了一声,“你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以后的报道尽量要保证我们的立场,除非……”,他表情一变,微笑着看向了马克,马克微微低下了头,准备聆听约翰先生的建议,“除非他能够娶纳莎,否则再有这样立场偏离的新闻,就不要发了。”

马克突然间抬起头一脸肃然,眼神中带着一些疑惑,“您是说?”

约翰先生看向了窗外明媚的阳光,“时代总是不断的前行,有晴天,就会有阴天!”

第四六八章 背后【1】

“等五点钟之后,从这里徒步穿越十公里就进入了联邦境内,然后你们朝北走,就会碰到联邦的警哨,举起双手然后告诉他们你是帝国逃过去的难民,再告诉他们你口袋里有钱,他们会安排好你剩下来的行程,记住了吗?”,蛇头再三的嘱咐达西,告诉他如何穿越边界线逃亡到联邦去。

达西这些年虽然没有混出怎样了不起的名头,不过朋友还是有一些的。这个蛇头就是他的朋友之一,当初对方运输一批“活物”从达西的地盘上经过,恰巧有几个女孩跳车逃了。这批货是某位大人物点名要的,蛇头只能通过关系找到了达西,希望达西能够帮他找几个女孩来补上。

达西立刻就答应了下来,一方面是为了钱,另外一方面也是他需要有一些特殊本领的朋友。有时候手下人的事情被曝光,肯定要安排他们离开帝国避避风头。以前达西是通过货船直接把人送到联邦去,送了三次三个人,结果后来少了一个人,这条线达西就不打算再用了。正好这个家伙找上门,他就应了下来。

用了半天时间他们瞄准了几个来旅游的联邦女游客,然后很果断的出手把这几名女游客送上了蛇头的车,让蛇头的任务很完美的完成了,双方就此有了不错的关系,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这次找到对方,对方一句话都没有说,一个问题都没有问,直接安排好了他的逃亡之路,并且还给了他在边境上需要的“过关费”。

这些年联邦和帝国之间虽然没有再发生军事冲突,但是在舆论上双方还是很用心用力的互相诋毁。联邦天天说帝国治下的居民民不聊生,被那些如同恶霸一样的贵族官员欺负,帝国反驳说在联邦穷人都没有活路,只有去鲜血工厂以卖血为生。只要双方能够找到机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诋毁彼此,那一定是不会放过。

像逃难的难民就是最好的新闻点,炮制一下达西悲惨的“逃亡之路”,在舆论上能够收获不错的效果。

达西用力拍了拍蛇头的肩膀,紧紧抿着嘴唇,眼眶都微微发红,他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对方能够做到这一步,用嘴巴说出的感谢就是在侮辱彼此之间纯洁的友谊。对方不可能不知道他得罪了杜林,哪怕他解释杜林放过他了,也不会有人信。在这样的情况下承担了这么大的干系让他离开,这才是真朋友!

蛇头转过身在狭小的车厢里和他拥抱了一下,“到那边安顿好之后给我电话,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也会过去,老朋友住在一起也会有个帮衬。”

达西再次点头,然后带着家人下了车,在车灯的照射下,在月光的沐浴下,开始按照蛇头所指的方向,开始穿越隔壁。

就在他们走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远处六对车灯从远处快速的靠近,经过改装的车灯将周围照的如同白昼一般。这些车缓缓的停在了蛇头的车边上,第三辆车的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了里面一个三十来岁正方脸的家伙。

他眼神有些森然,让蛇头忍不住低下头去,“他们已经过去了?”,蛇头应了一声,对方没有再问,直接摇起了窗户,朝着达西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望着那些车的尾灯蛇头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不是他要出卖达西,而是他不得不出卖达西。这次抓捕达西的不是杜林的人,而是警务调查总局的副局长亲自下令,这种级别的大人物要弄死一个做偷渡生意的底层混混,只是歪歪嘴的事情。就算他和达西一起跑到了联邦,也逃不过情报科的暗杀。

他不想这么做,可又不得不这么做,一个做偷渡生意的蛇头,还没有伟大到能够为别人牺牲自己的程度。他点了一根烟,吸了几口,就把大半截烟丢在了车窗外的戈壁中。方向盘猛的一转,朝着帝国的方向踩紧了动力舱踏板,生活还要继续……。

走了差不多有十五分钟,达西抬头看了看月亮,心中生出无数的感慨,终于就要脱离这个鬼地方了,新生活正在朝他招手。按照目前帝国星元和联邦盾的兑换比例,他能够拿到差不多二百二十万联邦盾。这笔钱在联邦一样是惊人的财富,足够他们一家人舒舒服服的生活下去。

是的,一家人,不仅有他的妻子,还有他的一个情妇,以及两个私生子。有两个情妇不愿意和他一起离开帝国,所以回家去了,达西不会勉强她们,路都是自己选的,无论最后是不是死路,都是自己的事。

就在他畅想着未来的生活时,突然在地上发现了自己的影子,他猛的回头,一盏盏如同白炽的车灯刺的他睁不开眼睛。无论这些人是谁,他都意识到自己完蛋了。就在这一瞬间,他转身就跑,什么妻子家人,在面对死亡的这一刻似乎都远远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车轮碾压石子的声音越来越近,他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绝望,突然间他看见自己的妻子抱着自己的孩子如同炮弹一样从他身边掠过,紧接着他的情人,他的私生子也都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之后悄无声息,他的步伐逐渐慢了下来。

人,怎么可能跑得过车?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躺在地上不断呕血的妻子和已经陷入昏迷的孩子,缓缓的转过身,高举着双手,跪在了地上。

中间那辆车的车灯都被鲜血所覆盖,透过鲜血照射出一抹妖艳的红,车门打开,一名男人走了出来。他走到达西面前,面无表情的问他,“杜林问了你什么,你说了什么?”

他抬起头,瑟瑟发抖的问道:“我说了能活吗?”

那人答道:“你会死的很轻松!”

半夜,警务调查总局的副局长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一只手立刻插进了整头下面,将手枪取了出来并且打开保险。过了约莫有三秒,“地灵灵”的电话铃声响起,他松了一口气,提这手枪出了卧室,在书房中接听了这通电话。他的脸色本来就很不好,但是在这通电话之后就变得更不好了。

这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有麻烦了。

实际上安排达西这个家伙出头顶下奥迪斯市的刺杀案不是他的主意,也不可能是他的主意,他和杜林没有过节,甚至都没有见过面,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如果不是哈里打了一个电话给他,拜托了他尽快把这件事情搞定并且为他出了招,他绝对不会这么做。

他今年才四十七岁,离自己的政治生涯结束还有二十一年,作为一个四十七岁就能够成为帝国警务调查总局副局长的政治人物,他和同一个阶层的政客们都有着相同的野心。他不打算成为新党的高层,也不指望自己能够执政一方,他只希望在四年后,有可能能够问鼎警务调查总局长的位置。

想要得到这个位置和机会,就必须有人帮他一把,哈里显然就是最合适的人。

大家都在说他四年后换届肯定能够成为下一任的首相,目前警务调查总局长是马格斯的人,人们说哈里和马格斯的关系非常好,亲如父子,可他很清楚,哪怕他们就是真的父子,哈里上台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提拔自己的人,同时把马格斯时代的人物尽可能的扫下去。

这无关于感恩和友谊,这是政治道路上的必然,如果他不这么做,岂不是意味着马格斯还在统治着这个帝国,那谁才是真的首相?所以他必须换上自己的人,而副局长先生,就是他的人。

所以他才答应了这个本来和他无关的事情,一件在他看来很简单的事情。

让达西顶了这件案子,然后迅速的将他判刑送入监狱,紧接着找个机会把他偷偷的干掉,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哪怕杜林会产生怀疑,在达西死亡的前提下,杜林的怀疑也只能是怀疑。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他错误的低估了杜林在东海岸的力量,杜林居然调动了海军帮他把人抢出来,让他安排的人晚了一步。

现在很有可能杜林会把矛头指向自己,这才是最让他烦心的。

莫名其妙招惹了一个政敌,而且还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这得多蛋疼?

清晨,没有睡好的副局长先生刚起来就端着牛奶进了书房,他拨通了哈里的电话,对面应答了一声之后,他说道:“哈里,他招了。”

“招了?谁招了?招了什么?”

副局长叹了一口气,“达西被杜林带走了,然后把我招了出来,杜林可能很快就会追查到我身上,我现在要怎么做?”

听筒里传来一声笑声,笑声里充满了讽刺,“这件事我会和杜林解释,你什么都不用做。”

哈里挂了电话之后摇了摇头,他按了按桌子边沿的一个按钮,秘书很快就敲门进来,“帮我推掉明天的所有日程,安排一日往返奥迪斯市的车票。”

第四六九章 靶子【2】

最终哈里的奥迪斯市之行没有成行,因为杜林回到了纳米林德斯继续“养伤”,他还是一个伤者,自然不应该到处乱跑。

从利兹华到纳米林德斯的路程并不遥远,据说最早帝国打算将菲利蒙州的首府安置在纳米林德斯,可后来考虑到纳米林德斯是交通枢纽,经济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是在文化方面有所欠缺,于是帝国就将菲利蒙州的首府安排在利兹华。

这里面还有一个不是很靠谱的说法,据说当时利兹华的贵族和长公主有一腿,所以首府才安在了利兹华,为此纳米林德斯的贵族还差点为此与利兹华的那位小白脸贵族开战。当然这一切都已经是过往云烟,真相被历史深深的掩埋,没有人会为了这件事去追索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哈里上午十点多从利兹华赶到了纳米林德斯,他提着一些水果和一些糕点,然后让不相关的人都离开了病房,他需要和杜林单独谈谈。

“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影响了我们的友谊,但是杜林你应该明白,我从来没有害过你,对于你提出的要求我也尽量的去满足,包括了你要成立特区的这件事,我也出了不少力。”,哈里很真诚的望着杜林,他现在必须在杜林知道真相前就把话说出来,以体现自己的诚实,“所以我不希望有其他事情再次加深我们之间的误会,我可以保证,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想过要害你。”

杜林沉默了片刻,就像哈里所猜测的那样,杜林还不知道达西所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从哈里进入这间病房的那一刻起,杜林就明白了达西没有骗自己。能够指挥新党高层去干脏活的人整个帝国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其中又有一大半都和马格斯关系密切,以马格斯的政治抱负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么剩下的人中就肯定有这件事的主导者,一开始他怀疑指使警务总局副局长的人是卡佩家族的人,但是现在他知道了,这个人是哈里。他望着哈里耸了耸肩膀,并没有立刻就表示自己能够体谅哈里的“苦衷”,反而问道:“为什么?”

“因为稳定!”,哈里说着忍不住拿出烟盒,就在他抽出香烟准备点上的时候才意识到这里是病房,说了一句抱歉就把口中的香烟撇了丢在地上,还踩了两脚,却看见杜林自己拿出一根烟点上。他笑了笑,再次出抽一根烟吸了一口,“为什么我们拥有这么多的优势和支持者都无法将旧党按在地上不给他们反抗的机会?”

他指着窗户外的天空说道:“因为那些财团,因为那些资本家。旧党几乎绝大多数成员都是大大小小的贵族与和贵族有关系的人组成,这些人天生就拥有很大的优势,那就是他们有钱。加上他们对自己地盘的敛财手段,让旧党拥有充沛的可分配资源。他们只要用钱就能够维持住自己的阵营不动摇,只要有财团就能够让他们治下的民众有一份过得去的工作。”

“财团,资本力量,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远的不说,就说你的奥迪斯市,如果没有那么多工地和项目在进行,你认为你的政策能够在奥迪斯市顺利的施展开吗?”,他摇着头嘿笑了一声,“不,不行,你想要得到人们的拥护,就必须先给他们想要的东西。正是因为大量的资本势力在奥迪斯市进行投资,所以人们得到了实在的好处,他们才会拥护带来了资本力量的你。”

他一转身摊开双臂,“而我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安稳。”

“以卡佩家族为首形成的圣歌财团在北方拥有很大的声望,北方是帝国大贵族最多的地区,也是财力最雄厚的地区。或许你可以从财政报表上看见南方的经济建设快于北方,可你所看见的只是你能够看见的,还有很多你看不见的东西。我们需要北方贵族的支持,只有他们支持了我们,才不会去支持旧党。”

“你知道门农吗?”,杜林点了点头,哈维随意的指了指,“这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家伙,这次大选过后他差不多就能够拿下整个安怀明州的地盘,不论是新党还是旧党,都要被他撵走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杜林略一沉吟,问道:“是因为他的社会保障机会吗?”

“对,就是因为这个。这位满身马粪臭味的商人很聪明的和当地所有资本家勾结到了一起,用一种只能欺骗普通民众的方式欺骗了整个州的帝国公民,所以他以百分之七十三的均票,拿到了整个州的控制权!这就是资本的力量,也是这个国家未来的主流趋势,没有财团和资本势力的支持,想要在政治上有所作为是很苦难的。”

门农那套方案本身问题就有很多,可是这个家伙不知道从哪找了一个不错的智囊,为他出了一个主意——舆论轰炸,树立典型。在当地很多报纸总是不时的就报道谁谁谁因为事故进入了医院,命悬一线,因为拿不出钱打算放弃生命。在这个时候前进党为这些人缴纳了天价的医疗费用,保住了他们的性命。亦或是谁谁谁家的孩子被幸运女神的唾沫星子砸中,考上了大学,市政厅为他拿出了足够他大学读完所需要的所有费用。

不断出现这样的新闻在舆论上对当地人进行不间断的轰炸,终于人们都发现了一点,就是这些人都参与了门农的社会保障计划。在这些如同标杆一样的幸运儿的引导下,人们更加希望可以让这种保障制度完全的普及开,每个月拿出收入的百分之五到百分之七,就能够为他们换来一个保障,一个保险,一份福利,他们没有理由会拒绝。

加上当地资本势力和财团的配合——出钱出力以及蛊惑手下的员工,门农在中期大选异军突起,拿下了整个州的控制权,他现在不仅是前进党的领袖,更即将成为州长。他甚至已经公开宣布将竞选下一届首相,如果他能够被选中,他就会把社会保障制度在整个帝国都普及开。

在这个阶段有资本势力与大财团的支持,他才能够实现自己许诺的事情,一旦他真的成为了首相吸引了更多资本势力的主意,甚至是已经吸引了许多资本势力开始动摇,这对于新党和旧党而言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很多聪明人都从门农的计划中看见了一些致命的缺陷,一旦他承诺的东西无法兑现,前进党就注定会成为帝国史上的污点。但是大家为什么还在支持他?因为对资本势力而言门农是最适合合作的伙伴,他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责任,资本家们只需要尽可能的将社会中的资金从人们的口袋和银行账户中放进自己的口袋即可。加上配合他的社会保障计划,从中还能大捞一笔。

一旦出了问题,资本势力不需要来背黑锅,背黑锅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门农,以及他的前进党。

“在未来,施政需要的不再是人,而是钱!”,哈里非常肯定的说道,“没有钱,就算我们有非常好的政治思想都永远只是思想。”

“或许很快你就会接到电话,但是我来了,带着我的诚意和歉意,我需要向你道歉,因为达西这件事是我安排的,而我的目的就是缓和你和北方贵族财团之间的矛盾。我与卡佩先生已经通过了电话,他要求我替他向你道歉,并且愿意为此赔偿你的所有损失。同时我个人也说一些本来不应该说的,这件事不是任何人的决策,而是那个被你赶出办公室的家伙私下的决定。”

“如果你希望的话,他会承受非常严厉的惩罚,足以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他。”

兜兜转转一大圈,哈里还是把话题绕了回来,

“杜林,过去的所有事情,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是一起的,我们的目标和利益也是一致的,我们应该携手去对抗我们真正的敌人,而不是彼此产生隔阂与冲突。”,哈里真情流露的看着杜林,一脸的歉然,“我为我过去的态度道歉,希望你能接受。”

杜林脸上的表情也软化了起来,他露出了笑容,主动的伸出手,“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那个家伙,另外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哈里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惊愕的表情,杜林很快就让他明白了过来,“我们都有错,不只是你一个人,就像你说的,我们应该互相理解。”

哈里走上前去伸出手与杜林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对,我们应该互相理解!”

哈里又说了一些符合气氛的闲话,并且叮嘱杜林一定要尽快好起来,奥迪斯市离不开他,还声明他住院治疗的费用将由州政府承担,这是州政府对他的歉意之类的屁话一大堆。笑看着哈里离去,杜林脸上的笑容顿时冷却下来,他轻哼了一声,扭了扭脖子。

第一次吃了这么大的亏,想让他“理解”就万岁了?

那不可能!

哈里的这次到访也更加让杜林确认,这家伙和马格斯绝对不是一条心的,他只是一个愚蠢的靶子,一个以为自己是枪的靶子。

靶子存在的目的和作用,就是让子弹射他一脸!

第四七零章 谈崩【1】

在医院修养了一周的杜林忍不住给马克打了一个电话,按照他们之前约好的事情,接下来会有一轮新的舆论出现在媒体上,更加细节化的追查杜林被刺杀的秘密。

可直到今天,杜林都没有看见有相关的文章在报纸上刊登出来,毫无疑问乔治家族没有让这些新闻稿面世,所以杜林希望能够从马克那里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上次和马克通电话的时候已经仔细的谈过这件事,不会有明显的政治立场,也不会有损害彼此利益的内容,只是一个单纯的市长被刺杀,然后挖掘真相类似传奇故事一样的新闻稿。这不是任何严肃类的新闻,杜林还主动告诉过马克,不要把内容写的像是政治通稿,要带一点传奇色彩,要有一些爱恨情仇,最好还有一点桃色八卦。

只有这样才会不断吸引读者有“追读”下去的欲望,才能够激发社会对杜林以及他所遭遇的事情的讨论与探索。在他觉得差不多的时候,逐渐的靠近真相,不需要他来动手,社会与舆论就会让某些人自食其果。

但一切都终止了,因为第二期内容没有登出来。

杜林给马克打电话的时候马克正在处理当天的新闻要点,乔治家族的特稿社就好像是一间规模很大的工厂,每天都会生产出成千上万的新闻内容。这些新闻内容有些可以直接用,这种新闻稿大多数都都是没有政治内容,烘托正面能量的稿子,不需要审批。但是也有一部分是用于严肃的报社刊发对目前政治行为进行点评的文章,这些就需要仔细的阅读并且最后决定能不能刊发,由谁来刊发等等。

他揉了揉眼睛,这通电话来的很是时候,他恰巧想要休息片刻。将眼镜摘下放在绒布里,整个人向后一倒倾靠在椅背上,脚尖点地,椅子向一边移动了一些距离。

他提起电话简单的应了一声,听筒内就传来了杜林的声音,“马克先生,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双方彼此承诺的事情会出现意外,是可抗拒因素,还是不可抗拒因素?”

自从那天上午约翰先生和马克说了那番话之后就让马克立刻醒悟过来,帝国的政坛可能会有一些变化。约翰从事新闻行业五十多年,报道了无数的政治新闻,他对政治上的变化也极为敏感。可能他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具体的内容,但是他嗅到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马克相信这一点,作为一名前教师他相信所有“前者”在岁月与时光的洗礼下沉淀的阅历是可信的,是宝贵的,所以他按照了约翰先生的吩咐去做了,没有刊登杜林接下来的文章。

他也知道杜林一定会给他打电话,因为他失信了。这让他有一点内疚,他干笑了几声,“发生了一些我们都不想看见的事情,我的父亲,约翰·乔治先生要求我暂时停发有关于你的新闻。”

杜林听了之后有些意外,他以为是有人打招呼了让马克陷入了被动才没有刊登出来,可看样子这里面似乎还有其他事。

但,这关他什么事?

这就像是一笔很正常的交易,我给你钱,你给我东西。现在我的钱已经支付了,你却无法把我要的东西给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拿不出我要的东西,这都是一种失信的性质,是一种违背了契约的恶劣行为。不能因为你的个人原因要让我蒙受损失,所以杜林并不打算接受马克的说法。

“马克先生,我为你们提供了更好的节目创意,并且还让出了帝国之星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给纳莎小姐,现在你告诉我因为你那边的事情让我蒙受损失,并且似乎你并不想更正这个行为,我的理解没有问题吧?”,杜林的语气很平静,有些人就是这样,愤怒的时候反而看上去很平静,因为愤怒的怒火被教养束缚在体内,当教养束缚不了这怒火的时候,就是火山爆发的那一刻。

马克听得出杜林现在非常的不满,他只能报以苦笑,“杜林,你得理解我,现在所有的股权都掌握在约翰先生的手里,我虽然是他的儿子,可这和我在家族内的地位是分开的,公事上我只是一个执行总裁,我没办法改变约翰先生的想法和要求,除非……”

杜林笑了起来,“我明白了,也不需要用除非这样的词来引起我的好奇,马克先生,终将有一天你会认识到你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不用再联系了,再见!”,杜林直接挂了电话,毫无疑问马克以及他身后的约翰认为他分割出来的利益还不足以让乔治家族来支持他,所以他们有了更大的诉求。

一旦他追问“除非什么”的时候,马克一定会给他一个很难抉择的选择题,到了那个时候无论他选是还是不是,他都是被动的,都是理亏的,所以他把话题掐断在这里,不给乔治家族下套的机会。

原本杜林已经有足够多的事情要做,他都放弃了曾经那个小的想法,但是现在他觉得有时候人就应该强势一点,蛮横一点,无礼一点!他也体会到了伍德先生面对当时的他所感受到的一切,你希望所有人都穿上得体的衣服和你在富丽堂皇的殿堂里讲道理,但总有些人就喜欢在阴暗的巷子里朝你扔泥巴。

如果在这个时候不能脱掉已经被泥巴玷污的衣服捋起袖子干上一场,输的只会是穿衣服的人,而不是那些满身泥巴的人。

杜林望着坐在沙发上啃着苹果的都佛,勾了勾手指。都佛有点无奈的站了起来,走到床边靠在墙壁上,“有什么指示,boss?”

杜林抿嘴一笑,“让帝都的人把乔治家族的三家特稿社烧了,然后让他们去自首。”

“如您所愿,boss!”,都佛抖了抖肩膀,慢悠悠的转身出了病房。

烧特稿社并非是杜林想要发泄心头愤怒的冲动,而是吞并乔治家族的前奏,其实所有以弱小对抗强大的战斗中,最先要做的就是让旁观者明白所谓的强大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强大,不是无敌。特稿社被烧受损的不是特稿社的资产,而是乔治家族的威望。你想让一个强者成为盘中餐,就必须让所有人知道他的外强中干,就必须直击他的弱点。

这一点在杜林梦境世界里的自然界中格外的明显——草原上的**冠军,就连雄狮遇到了这些弱小的动物,也会变成防守的一方。

乔治家族这些年累积了大量的资本和人脉关系,之所以乔治家族能够拥有这么多的资源盟友,在于他的特稿社。如果有人让他觉得难以忍受,他可以发一篇文章,或者许多文章,引导整个西方世界的舆论来攻击对方,所以有些人是为了他的特稿社成为了他的朋友,有些人则是不想成为他的敌人,成为了他的朋友。

如果他没有了特稿社,会怎么办?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尝试,一旦特稿社被烧了,在未来几天里整个帝国的报社都拿不到最新的新闻稿,他们就会坐以待毙吗?

不,肯定不会,如果有人站出来引导一下,会不会出现一些其他的可能?

杜林不指望一次性就能够把一个行业垄断的巨头直接摧毁,这需要时间,这次的行为只是杜林在释放一个信号,他要告诉所有人,有人对乔治家族不满了,并且打算动手。

这个信号就像是一场大餐的邀请卷,有资格入场的大亨们就会开始准备自己的礼服,自己的饰品,自己的女伴。然后在开餐的时候坐在餐桌边上,享用这份大餐。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多事之秋。

天色逐渐的暗淡,格莱姆穿上了外套,疲惫的从书案上起身,作为怡华新闻特稿社的主编,他每天的工作都非常的多。他将杯子中早已凉透的咖啡一口喝完,想着晚上去什么地方放松一下,一边穿上了衣服。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整个大厅两百个工作桌边都坐满了特稿社的记者。

他们正在为明天的新闻赶稿,晚上会有夜班的主编持续审稿到天亮,那不是他的工作。

就在他与同事告别走向大门外的时候,隔着巨大玻璃窗上的百叶,他看见了两辆汽车快速的停在了马路边,然后几名穿风衣带着帽子的家伙从车里下来。他们手里拎着一个个油桶朝着特稿社的大门走来。就在格莱姆不确定他们是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他看见一些液体被他们倒在了窗户上。

浓烈的刺鼻气味从外面飘进来,他眼神一凝,这些人想要放火?

烧特稿社?

难道他们不知道这里是乔治家族的产业吗?还是说他们弄错了地点?

下一秒,那些人居然冲了进来,挥洒着油桶将火油泼洒的到处都是,整个特稿社都乱了起来,人们都疯狂的朝着门外跑去。

那人没有阻拦,当格莱姆也跑出去站在马路对面的时候,他们点了一把火。

霎时间,火光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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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一章 日落【2】

三处大火将帝都的半边天都映成了红色,消防车的警笛声从天黑后就没有停过,已经睡着了的约翰被马克从睡梦中惊醒,老头子有些烦躁的坐了起来。

年纪大了以后睡眠的时间会变得更多,并不是因为想要睡眠,而是身体的机能正在快速的衰退,需要降低新陈代谢来缓解这个衰退的过程。特别是晚上,被惊醒后身体会处于一种非常不健康的状态中,烦躁之只是其中之一的表现。

自从马克回到家族以来约翰就没有半夜被人叫醒过,什么事情都有马克处理,他可以安享晚年了。当然,他也明白马克能够不顾自己休息时间把自己叫醒,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他揉了揉眼睛,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将老花镜放在被子上,望着马克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约翰这一生经历了太多了的事情,神经早已坚韧的如同钢铁,他的声音似乎安抚了马克惊恐的内心,马克咽了一口唾沫,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我们三家特稿社被人纵火烧了。”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许久没有说话,房间里也没有其他的声音,只能够听见自己浅浅的呼吸声。

又过了片刻,马克抬头的时候看见约翰先生瞪大了眼珠子望着他,原本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已经涨红,他张着嘴巴喘着气,伸出的手臂颤抖着,“你……你刚才说什么?”

“特稿社……被烧了!”

下一秒,如果约翰先生还能够清醒过来的话,他一定会说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脑子里有一根什么东西突然间断掉了,然后整个世界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一辈子的人生赢家的背后永远是外人看不见的刀山血海,约翰做了一辈子的赢家,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是赢家。人们尊重乔治家族,尊重他,就连两党高层都是他的座上客,不是因为他这个人有多么了不起的人格魅力和能力,全是看在乔治家族在报业的垄断地位。现在他垄断报业的利器被人毁于一旦,可想而知那些平时表面对他尊敬有加的政客会露出怎样骇人的利齿。

马克惊呼一声冲上前去扶住了缓缓倾斜的约翰先生,并且大声的呼唤医生,整个庄园一瞬间就乱了起来。

还在思考的马格斯被电话铃声惊动,他其实早就看见了半边天空的火光,所以他在等这个电话。电话是警务调查总局长亲自打给他的,并且向他汇报了三件事。

“三大特稿社同一时间被人纵火焚烧,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里面的东西已经没有了抢救的必要,都被大火吞噬的干干净净……”

“我打断一下,有没有人员伤亡?”,马格斯很关心这个问题。

如果没有人员伤亡,对于帝都乃至于整个帝国的公民来看这只是一个别人身上的伤疤,而且还是大资本家身上的伤疤,他们不仅不会反感,反而会幸灾乐祸。但是如果出现了伤亡,甚至是伤情重大的伤亡情况,就会引起民意和舆论的反弹。这对刚刚结束正在统票阶段的内阁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前者只是意外,而后者则是事故。虽然同样需要有人来背负这个责任,可性质完全不同。

“首相阁下,这也是我想说的,三处火场没有任何人员的伤亡,根据我们从现场采集到的信息,对方在纵火之前已经给了足够多的警示,并且驱散了所有工作人员。当然可能会有我们没有发现的情况,这还需要等大火彻底熄灭了之后才能够得出最后的结论。”

总局长先生停顿了约莫有五秒,马格斯没有继续发问,他继续说道:“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也和这起纵火案有关系,就在刚才有二十五个年轻人到帝都警务局自首,声称他们就是制造了这三起纵火案的纵火者,并且主动提供了证据。目前他们已经被收押,根据我们对他们身份信息的了解,他们应该是……”,总局长先生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道:“可能是杜林的人。”

“是他?”,马格斯的话音里带着明显的意外,这段时间发生的意外太多了,以至于让他都有一点麻木了。他鼻孔微微放大,一股气流从鼻腔中喷射出来,掀起了桌子上一张没有压实的信纸,“这件事我知道了,暂时封住口不要泄露出去,我会和杜林谈一下。”

总局长先生虽然没有说他是怎么发现这些人可能是杜林的人,可既然他能够说得出口,就说明他一定拿到了一部分铁证,否则绝对不会在他这个首相面前胡言乱语。有些事情可以栽赃嫁祸,但是有些事情是绝对不可以的。

“第三件事,刚才有人单线联系我,约翰先生已经晕了过去,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转醒的现象,可能会长时间的卧床不醒,目前乔治家族的所有事情由马克接管。”

马格斯听完之后吩咐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杜林会突然间向他的“合作者”开火,以至于老约翰都昏迷不醒。马格斯对这些资本家的情况了若指掌,一旦老约翰没有立下明确的遗嘱,很有可能乔治家族就此陷入内斗之中。亚瑟那个不省心的家伙和他的叔叔婶婶们对约翰手里的股权早就垂涎欲滴,说不定他们为了“合理”的瓜分乔治家族的产业,还会对约翰下手。

至于马克……他接管家族事物的时间还很短暂,并且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生活在家族中,威信是肯定不足的,这个家族说不定就会因此而倒下也有可能。

杜林这是想要干什么?

马格斯陷入深思当中,现阶段杜林的主要对手应该是以卡佩家族为首的圣歌财团,为什么突然间和乔治家族又有了这样解不开的矛盾,需要通过这样激烈的手段来报复?

马格斯做了许多的猜测和推断,可没有一个是符合常理的,他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一切都源自于“不妥协”。

整个帝都的上流社会都被这三场大火所震动,无数的人立刻离开了应酬的场面回到了家中,电话线的占用率瞬间达到了峰值。无数的阴谋诡计都在电波中形成,无数的交易都在电话的两端达成。

这就像是一个更加高级的原始进化森林,只有不断的吞食才能够壮大自己,当一个生物壮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那些普通的物种已经无法满足他们进化的要求,只有同样的巨无霸,才能够让他们再次得到进化的机会。

很显然,一个巨无霸可能快要倒下了。

而这,就是杜林要释放的信号,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信号弹没有射向天空,而是笔直的射中了约翰先生,只能怪他的命不好,用自己点燃了天空,照亮了别人前进的道路。

帝都那些大亨们为了不是很确定的利益已经忙得不可开交,杜林这边的电话铃声也响了起来,电话是从伊利安那边打过来的,纳莎的电话。

约翰先生倒下之后马克立即打电话给了纳莎,让她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帝都,在约翰先生醒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他一个人不一定能够扛得住亚瑟和那些叔叔婶婶。尽管纳莎只是一个女孩,可她代表着的是家族第三代的第一人。每个家族都有无法轻易破坏的规则,在乔治家族也有。

作为第三代的第一人,纳莎拥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权利,所以马克需要她回来。

在回来之前,她给杜林打了一个电话,“我父亲说他和你之间闹的非常不愉快,然后你就放火烧了家族最重要的产业,是吗?”

小妞的语气里带着质问的口气,杜林轻笑了两声,“我不否认和你父亲之间的矛盾,但是纳莎女士,请注意你的用词,诽谤一名市长可是要坐牢的。”

“这么说真的是你做的?”,纳莎咬牙切齿的声音隔着漫长的电话线杜林都能够听得出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什么事情是无法协商的?哪怕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也应该先和我通通气,你知不知道祖父他……”

杜林一瞬间就抓住了这句话的核心,追问道,“约翰先生怎么了?”

“他被你气坏了,摔了很多的东西!”,纳莎在此之前一直把杜林当做了自己的“好朋友”,但是当杜林追问的那一刻,她就意识到世界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样,她和杜林,乔治家族和杜林集团,是绝对的两条线上的人。她立刻撒了一个谎,很好的接上了前面的话。可是杜林能听不出来?

“你让我非常的难过和难看,我看错你了,杜林!”

听筒中的线路被切断,他将听筒放回到电话座机上,抿着嘴笑了起来。

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的一击约翰就会倒下,他本来只是释放一个信号而已,没想到还真的把乔治家族的太阳给打了下来,那么这件事就有了许多的变化。

他得帮他们一把,帮亚瑟。

第四七二章 成长【3】“混吃看书等死大佬点播+4”

“我以为你会给我打电话。”,马格斯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他的口吻语气和语境总是让人感受到话音中藏着的修养和尊贵,以及他的平和,哪怕是他抱怨的话,也不会让人觉得难堪,反而像是一句老朋友之间的牢骚,“结果我给你打了,我有些问题需要请教你,希望你能够让我今天晚上睡一个好觉。”

杜林笑呵呵的点着头,尽管马克思不可能看见,可他还是这么做了,因为一种自然的气氛,就像他和马格斯穿越了空间和时间的束缚,此时面对面坐着聊天一样,“请说,只要是我可以回答的,我一定会为您解答。”

“为什么要树敌?你应该知道当前你的主要对手是卡佩和圣歌财团,如果你不能够战胜他们,你永远都无法攀登到顶峰。乔治家族的事情会让人们意识到你的危险性,他们会排斥你,在我们的圈子里,动手永远都是最底层的方式。”

如果说在政治上一言不合就动手,恐怕整个帝国只有一个官员,那就是马格斯。绝大多数政客都在默默的遵守一个没有任何书面性质的规则,那就是体制内的事情,体制内解决。简单一点解释,你不喜欢我,就把我搞下台,但是动手是需要禁止的。破坏规则只是规则倒塌的代价太沉重,没有什么人能够承受得起。

马格斯没有直言不讳的说杜林干了一件蠢事,一方面是因为乔治家族不算是政治家族,他们没有任何一个在职的官员,其次对于这些资本家,马格斯发自内心的不喜欢。他当年需要借助资本的力量快速的复兴这个帝国,以及支持新党的政策能够落地。但是失去了狗链子的资本势力已经膨胀到了开始反过来威胁这个国家真正主人的地步。

如果不是资本的力量已经深入到这个社会的方方面面,或许马格斯早就举起屠刀,为所有资本家带上狗链子。

可现在杜林对乔治家族动手,马格斯觉得不是时候,因为他,包括了新党和所有立志于约束资本力量的人而言,他们在这场战争中并没有掌握主动权。他们只能被动的应对,无法主动出击,杜林突然间的一次行动极有可能让敏感的资本家细细的品味到一些特别的味道。

这才有了这通电话。

“我本来打算借助乔治家族在舆论方面的力量推动民意上的进步,让民众主动的发现资本力量对这个帝国的腐蚀,对社会造成的负面影响,然后他们会踩死圣歌财团。踩死了一个圣歌财团,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直至资本的力量重新回到可以受到约束管理的范围内。”,对于马格斯,杜林认为自己这个计划可以说出来,无论是他,或是马格斯其实心里都很清楚。

资本的力量膨胀之后就很难在让他们收回去,所谓的约束和管理只是一种好听的说法,顶多是在资本与政治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至少不能像现在这样脱缰。

马格斯听完之后不得不称赞了杜林这个想法的好处,杜林没有直接自己去面对圣歌财团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而是选择了借助民众的力量。作为首相管理着这个帝国,马格斯非常清楚其实很多时候民众总是服从于舆论的,说的赤果果一点,民众是容易被主流舆论所蛊惑的,欺骗他们并不需要大费周章,只需要推动一下即可。

他没有详悉的追问杜林关于这个计划的细节方面,他知道就算自己问,杜林未必会回答。大方向的事情每个人都知道该如何说,至于怎么做到,那就是个人的本事。

他有点奇怪,既然已经有了相对完善的计划,为什么还会出现现在的情况?

“是不是卡佩家族的人和老约翰打了招呼?所以他们拒绝了与你继续合作下去?”

杜林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他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不是卡佩家族的人,是约翰先生。他认为我可能过于危险,会把乔治家族拖入泥潭之中,所以让马克告诉我合作终止,同时又给了我一个我不知道的选择。我一直相信,神话故事中的龙不是因为能够讲道理人们才尊敬它,畏惧它。”

“它的强大来自于它对其他生物的威胁,适当的露出自己锋利的牙齿也是一件好事。当有人把主意打到我身上的时候,就会考虑到会不会崩掉自己的牙齿,并被我反咬一口。”,杜林的语气也一样的平静,就像是闲聊中带着说笑,“对于您,以及那些大人物来说我不过是一个农夫的孩子,或许这也是我的优势之一。我没有家族的拖累,没有权势的束缚,我可以做到我想做的事情,只要他们愿意比一比,我也不介意斗一斗。”

马格斯听的很认真,他笑说道:“你的一番话让我想到了我年轻的时候,总觉得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畏惧不前,可有时候你也会明白,让步或退步,不是耻辱,而是一种睿智的表现。特别是当你背对深渊的时候,你退了一步,你的敌人逼近了一步,也意味着他离深渊进了一步。”

“您的话让我深受启发,我有一点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马格斯顿时来了兴趣,每次和杜林深谈他总是能够受到很多的发散思维,也能够思考更多的可能,他立刻就来了兴趣,“看样子我今天晚上是没办法好好休息了,不过我更期待你那不成熟的想法。”

事发的第四天关于乔治家族特稿社被焚烧的消息已经在整个帝国扩散开,连联邦和更南边的国家也都纷纷报道了这件事,有些人称这是人类文明史上最大的损失。因为在这三家特稿社里,储存着接近七十年的报道,就连图书馆都没有他们储存的全面。

当然,更多人都在幸灾乐祸,乔治家族受到了致命的一击,想要恢复特稿社往日在报业中的地位,并不是简单的重建三栋建筑那么简单的事情。

就在这样的一天上午,马克在焦头烂额之下,接了一通电话之后稍有的暴跳如雷,甚至将整个电话都狠狠的掼在地上。

听见异常响动的秘书进房间后顿时被面目狰狞的马克吓的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马克,那个永远都是温和的马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如同地狱走走出的恶魔。

“混蛋!”,马克来回走着,一边走一边揪着自己的头发,嘴角上的白沫让他看上去有点歇斯底里,“这些混蛋,他们都应该下地狱,是的,都应该下地狱!”

就在刚才,南方坎乐斯州的几家报社联合起来宣布乔治家族的持股是不合法的,并且建立了一个“报业联盟”,宣称将会为新闻自由向报业的垄断集团乔治家族进行宣战。

毫无疑问,有人,而且是有大势力的人已经得知了约翰的情况,并且开始着手推动报业领域反击的第一枪。紧接着一些报社站出来向法院提出控诉,控告乔治家族利用家族在报业领域的影响力,强行的购买了他们的股份,并且垄断了资源。

这些人认为这是一种可耻的“强买强卖”行为,因为乔治家族对新闻业的源头控制,他们不得不以低价让出股份,换取乔治家族在报业领域中对他们的“保护”与“照顾”。

这些事情突然间的爆发肯定是有幕后推手,目的就是乔治家族在报业领域内的无上地位。

一旦乔治家族衰败了,可想而知那些平日里的“好朋友”们就会扑上来撕咬,直至乔治家族成为过去式。

“他怎么能这么做,他怎么敢这么做?”,马克随手一挥将桌子上剔透的蓝色台灯打翻在地,价值上万的珍贵文物艺术品在地上碎成了一堆碎片。

“一定还有办法!”,马克有些惊慌失措,他从来没有面对过这样的局面,资本势力的矛头突然指向了他这个持矛的人,让他找不到出路。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根本没有在意呆站在一边的秘书。他来回走了好一会,此时的他多么希望约翰先生没有晕过去,多么希望约翰先生能够精神抖擞的站在门外,告诉他“安静”。

他站在原地如同受伤的猛兽恶狠狠的看着地上破碎的蓝色玛瑙碎片,突然间常常的舒了一口气,他抬头时眼神恢复了清明,而且更加的坚决。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让人收拾一下,接下来我们可能很长时间都会处于忙碌的状态。”,他挤出一丝笑容走回到办公桌后,坐在了椅子上。

现在无法指望约翰先生,只能自己来力缆狂澜。

“让法务部出动,我记得所有报社的持股都是有双方签订的协议,先控告坎乐斯州的报业违反了协议,按照协议要求他们赔偿我们的损失并且公开道歉。”,他略微低头沉吟,“另外联系所有没有站出来的报社,我邀请他们来帝都讨论关于建立‘报业联盟’的事情!”

压力,让人恐慌。

可有时候,也能让人快速的成长。

第四七三章 消愁【1】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所有我们可能认为会难道自己的事情,在面对极端的绝望和极端的希望面前,没有什么是人类无法做到的。

马克很快就带入了真正的掌门人的角色中,他先让法务部起诉那些违反了协议合同的报社,特别是坎乐斯州的那些报社。同时还邀请了其他没有什么动作的报社来帝都,加入到一场变革当中。

既然坎乐斯州提出了“报业联盟”这种类似工会性质的组织,这个时候想要把这个苗头按下去,已经很难了。如果约翰没有昏迷,如果没有亚瑟和那些叔叔婶婶想方设法的企图分割家族的利益,如果没有幕后黑手在推动这一切,这就不是一个必选项。但马克所面临的局面已经满足了所有的要求,所以他只能这样做。

与其放任那些小报社搞一个报业联盟把乔治家族当做靶子和目标,不如马克亲自挑头来组织这个报业联盟,他来做理事长,这其实和以前没有太大的变化。别人想要拿到特稿社的新闻稿,可以,有偿。不是买,是有偿,毕竟采访一个新闻写出一个符合社会价值观以及人们所喜欢的新闻稿,需要时间,需要人力物力,想要可以,有偿。

买,和有偿其实是一个意思,可是有偿就会好听得多。

与此同时还会增加一个全新的类别,那就是交换。这一点马克其实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特稿社的确非常厉害,除了帝都这边数百名记者和撰稿人之外,还有数千名外派记者在整个帝国到处寻找新闻。

这个世界每天都会发生很多事情,非常多非常多的事情,特稿社的外派记者不可能都一网打尽,肯定还会有遗漏的。那么用特稿社的新闻稿来换取其他地区被遗漏的新闻稿,对完善特稿社的权威性以及覆盖面有着极大的增益作用。同时新闻的交换不是金钱的往来,也能够让更多的报社接受这一点。

只要他坐稳了报业联盟的理事长,同时把特稿社尽快回复起来,乔治家族的荣耀就不会丢失!

当一个行业垄断巨头开始发力的时候,人们才能够见识到为什么巨头会让人畏惧。一封封律师函和法庭的传票如同雪花一样飞向了坎乐斯州,同时又有非常多的邀请函出现在几乎所有报社社长的面前,面对这次突如其来的“袭击”,马克成长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

如果没有亚瑟的话,可能他会更开心。

“父亲看样子是不行了。”,亚瑟穿着粉色的衬衫白色的外套,还穿了一双犀牛皮的白色鞋子,当然上面也有两个代表了“奢侈品”的犀牛角。他跨坐在沙发上,金色的头发从上向内卷缩,带着一幅遮住半边脸的紫色墨镜,看上去就和那些走红的电影明星没有什么区别。他一边拿着指甲刀挑着指甲缝西里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一边努了努嘴说道:“父亲年纪这么大,这次肯定很难挺过来,随时都可能会回归天主的怀抱。”

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所说的这些话有多么的恶劣,长期冷战的父子关系加上叔叔婶婶们的洗脑,亚瑟和约翰的感情几乎已经没有了。所维持的不过是表面上的父子,当亚瑟听说约翰先生昏迷不醒之后,他先是正常的惊讶了片刻,然后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老家伙不死,他又怎么能够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等老头子给他?

可能他给马克,给纳莎,都不会给他!

所以叔叔说得对,有些东西可以装作看不见,比如说马克现在执掌整个家族。但是有些东西,不仅要看见,还要去争,比如说属于他的那一份权利。

马克脸色非常的难看,外面的事情已经让他焦头烂额,没想到这个时候亚瑟突然跳了出来,还说出这样的话,怎么可能让他不生气?他只是怒哼了一声,就低着头看着桌子上的文件,一点也不像看到面前的这个家伙。

马克不想理亚瑟,但是亚瑟不会放过马克,“我知道现在家族的情况有点特殊,那些下等人企图挑战我们的地位,所以为了避免出现突然间的意外,我们是不是先把遗嘱的程序进行了,然后再一致对外?”

亚瑟前面的那句话虽然非常放肆,虽然非常的难听,但是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约翰先生年纪这么大突然间昏迷不醒,连医生都觉得他康复的机会不大,什么时候离开人世间完全看天主的意思,所以不能说出格。

但是后面这句话就很过分了,因为约翰先生还活着,提前进入遗嘱程序,那不是在诅咒约翰先生醒不过来而且会死吗?

马克重重的一拍桌子,砰地一声连桌子上的笔都跳了两跳,亚瑟也被吓的哆嗦了一下,“你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一个人应该说的话吗?你居然在期待父亲死亡?我告诉你,只要父亲一天没死,你们想要分裂家族的计划就一天不可能完成,这就是我说的!”,马克喘着粗气,指着办公室的门吼了起来,“滚,滚出去,不要让我再看见你这个恶心的嘴脸!”

“你说的是人说的话?居然让你的弟弟滚出你的房间?”,亚瑟将精美的指甲刀放进了上衣的口袋,他皮笑肉不笑的摘掉了眼镜,露出了一个英俊的面容。他看上去要比马克小很多,可能是因为化妆,也可能是因为保养。他的日子比马克可快活的多了。每周换一个女伴,从来不需要为商业上的事情操心,每年都能拿到上百万的股权分红,所以可能让他看上去年轻一些。

他手里拿着墨镜,用墨镜代替了他的手指指着马克,还远远的戳了几下,“我看你能够嚣张到什么时候,你和你母亲一样令人作呕!”,说完他转身就走出了房间,只留下红着眼的马克,紧紧的攥着拳头。

离开了马克的办公室亚瑟很快就找到了一直为约翰先生服务的律师,美德律师事务所的股东之一,专门为乔治家族服务,已经有二十多年。

对于马克,这位律师没有表现出任何厌恶的情绪,他是一个真正的“工作者”,不会把私人感情,还是别人的私人感情带入到自己工作的态度中。他主动为亚瑟拉出了椅子,还倒了咖啡,“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亚瑟一肚子气,摘掉了墨镜丢在桌子上,“老头子恐怕醒不过来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提前把遗嘱程序走完?”

律师眉毛挑了挑,他摇着头坐在亚瑟的对面,和他仔细的解释了一下遗嘱和遗产相关的法律常识。在当事人死亡,经过法院方面的验证之后,才能够开始走这条程序,否则法庭那边会禁止任何财产上的分割程序进行。所以说,哪怕约翰先生会一直昏迷到死,只要他一天不去见天主,他的那些财产和钱,别人就一天不要想拿到手。

“没有别的办法了?”,亚瑟有些烦躁,外面的人正在图谋乔治家族的家底,老头子昏迷不醒,有可能在老头子见天主之前,亚瑟的那些钱就会成为别人的东西。如果没有这件事,没有那些人跳出来挑战乔治家族的地位,他也不会这么急,毕竟面子上的事情要维持住。

他能够想到这么多,其实并不是马克所猜测的那样,不是他们的叔叔婶婶们鼓动的亚瑟,而是昨天晚上亚瑟在外面娱乐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有钱人,那个人提醒了他。

从庄园回到自己的别墅,亚瑟一脸愤慨,这些人都在和他作对,简直是可恶至极!

他烦躁的看了看周围,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提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乔吗?晚上出来,我请客,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入夜,都佛穿着花里胡哨的衣服就像是一个金牌败家子一样走进了一间娱乐场所,立刻鼻腔里就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香水,这些有技术的女人们和几百年前没有多少区别,依旧喜欢用香水来掩盖她们身上那股子特别的味道。他不喜欢这里,可是他又必须出现在这里,因为杜林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

姑娘们热情的围绕在都佛的身边,以至于让一些客人频频侧目,其实不能怪这些姑娘。钱是好东西没错,但是在出卖自己技术的时候如果对方是一个像都佛这样的帅气年轻人,总好过那些体制比野猪都差不了多少的中年男人。

在姑娘们的围绕下,都佛进入了最高档的一个包间里,亚瑟已经在里面了。

“你们先出去,我们有事说。”,亚瑟瞪了一眼,姑娘们有些不舍的离开了房间,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他招了招手,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过来坐。”

“怎么想起来要请客了?”,都佛坐下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来自省雅王都手工制作的乐土,掏出了订制的蓝龙打火机,他斜斜的瞥了一眼亚瑟,然后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亚瑟闻到味道就知道是好东西,他愁眉不展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来,给我也来一根,我也得消消愁!”

第四七四章 蛊惑【2】

“我觉得你说的非常对,但是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亚瑟吸了一口都佛给他的乐土,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顶级货,因为他整个人都莫名其妙的放松下来,这样的乐土一支都要几百块。他虽然抽得起,可是像这样随手给别人一根,他做不到。

都佛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非常非常有钱人家的孩子,一脸的轻狂,他微微扬着下巴,用牙齿咬着乐土,声音从牙齿缝隙中挤了出来,“什么做不到?你说我昨天和你说的?呵呵!”,听着他是在笑,可亚瑟听得出笑声中的轻蔑和鄙视,这让他想到了自己也曾经对待那些不如自己的人,顿时有些羞恼。

不等亚瑟发作,都佛就继续说道:“你不信就算了,反正和你也没有关系。”

昨天亚瑟偶遇都佛,都佛全场免费送一瓶酒,这种行为深深的刺激了亚瑟。觉得自己是欢场中最耀眼的亚瑟怎么可能甘于被人踩在脸上还不出声?于是他也全场每桌每个房间都送了一瓶酒,比都佛的酒还要好。接下来似乎就像是一场为了尊严和荣耀而战的史诗级战争,最后以都佛给每一桌免费送两个有技术的女人角逐出了胜负,成为了比赛的胜利者。

本来亚瑟应该很生气才对,毕竟一个陌生人在他最熟悉的娱乐场所踩着他的脸成为了“大名人”,可莫名其妙的,他并不讨厌都佛,甚至有点“喜欢”他——不是那种超越友谊的喜欢,而是他终于见到了一个比自己更败家的败家子,这让他感觉像是碰到了一个难得的知己,忍不住就端着酒杯坐在了都佛的身边。

约翰先生一直说他是败家子,说他不务正业,说他是个废物,说他连废物都不如。除了会花钱之外,他什么都不会做。但是今天他亲眼见证自己不是最垃圾的,因为还有一个比他更垃圾的人存在。这种同类才会有的味道绝对错不了,这也是一个垃圾,一个废物,一个败家子。

两人臭味相投,说奢侈的生活享受,说如何挥霍金钱,说女人,最后他们就成了好朋友。喝酒喝到半醉的时候,亚瑟问都佛为什么会来帝都,都佛告诉他是为了他的父亲办一件事,联络一些人,顺便松一点东西。总之在亚瑟看来这个垃圾是真的比自己还垃圾,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出来,更让他惊出一身冷汗的是这位“乔”和他的家族,打算联系更多的资本力量从乔治家族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所以才有了今天白天发生的一切,亚瑟是真的急了,而且还有一种自己掌握了秘密的紧迫感。

此时亚瑟瘫软在沙发上,傻乎乎的笑着,吐了一口烟雾,“本来想要和你说点事情,没想到你带了这个玩意,气氛都被你破坏了。”,他的语速不快,有点模糊,说完还笑了起来。

都佛眼里闪过一缕清明,他手里这根乐土是经过加工的,只有最前面的两口是真的乐土菌丝,后面的都是烟叶。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纸烧起来了,亚瑟也不会注意到。

“说吧,让我高兴高兴。”,从说话的方式和表情上看,都佛似乎和亚瑟一样,深受其害,连反应都变得满了起来。

乐土能够让人产生快乐的情绪,让人忽略一些东西,让思维变得慢一些,可不会让人连思考和本能都丢失。亚瑟很快就按照他的台词和剧本向都佛诉说了他的苦恼。

父亲卧病在床昏迷不醒,家里的兄弟姐妹都把心思放在内斗上,导致家族产业的业绩下滑的非常厉害,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很有可能家族产业会倒闭。

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家族中唯一正直的人,可就算这样他也有可能要流落街头。

都佛听完之后问了他一句,“你爱你父亲吗?”

“爱?”,亚瑟的眼神出现了短暂的迷茫,然后肯定的点了点头,“我爱他胜过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他心里还是很清楚的。虽然在别人眼中他是一个败家子,是一个废物,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垃圾,可他表现的还算不错,至少经常去庄园“看”约翰先生。

而且在眼前这个比自己更垃圾的垃圾面前,他不能表现出自己还有人渣的成分,所以他很爱他的父亲。

都佛抬起手压在了他的肩膀上,凑到了他的耳边,低声的说道:“那很好,我也爱我的父亲。既然你爱你的父亲,那么你能够明白他现在的愤怒和痛苦吗?你应该帮他解脱这一切,无论是愤怒,还是痛苦。”

接下来的时光都佛在一边玩的不亦乐乎,亚瑟却皱着眉头坐在了角落里,乐土也被他掐面后丢在了桌面上。都佛的话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魔音,一直在他的耳边不断的回荡。

一开始他还没有明白都佛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是解脱,但是在他认真的思考下,他终于明白了过来。不知不觉的他脱掉了外套,并且感觉到了房间里的闷热。他走到阳台边上打开了落地窗,走了出来。

巨大的霓虹灯就在他头上闪烁,周围的窗户里隐隐传来寻欢作乐的声音,他身上的汗反而更多了,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意识到,或许这是一个非常狗屎的主意,可又有一点吸引力。就像都佛所说的那样,如果约翰先生知道他以及家族现在的情况,一定是愤怒的,同时他有无法醒过来,只能在黑暗中痛苦的煎熬下去,去寻找一个可能永远都没有出口的尽头。

让他如此愤怒痛苦的活下去,或许为他解脱是最好的方法。

自己保住了一部分家族产业,以后还有机会重新振作,而约翰先生也不需要再痛苦了。

他攥了攥拳头,随手将手心的汗水擦在裤子上。回到房间里之后他没有惊动都佛,直接出了包间的门,买了单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别墅。

他枯坐在一层大厅的沙发上,没有开灯,周围一片的黑暗,这让他有一种恐惧的感觉。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人生都是充满光明的,他似乎觉得自己能够体会到约翰先生现在的感受了。面对无穷无尽将自己包围、淹没的黑暗,如果有人能够将自己带出这片世界,他会感激对方的。

亚瑟默默的走到了从来没有在正事上用过的书房,推动了一个机关,迈步走入了隐藏的地窖中。他在简陋的地窖里打开了一个手提箱,里面有一套完整的订制手枪。子弹更多,威力更强,也更……好看。

他熟练的拿起配件,默默的组装,当他把装有曜晶的反应仓推入手枪握把并且打开保险,感觉到手柄传来的热量之后,他默默的返回了别墅。

在一夜漫长的枯坐中,在无穷的黑暗下,他迎来了第一缕阳光。

他该去做点什么了。

杜林得到了都佛的反馈之后就没有再关心这件事,他还需要坐镇奥迪斯市防止一些人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就像爱丽斯所说的那样,这是一座充满了犯罪分子的城市,只是那些犯罪分子在杜林的威慑力下穿上了正装,系上了领带,如同一个成功人士那样提着公文包上下班。可是一旦这些人肯定杜林无法在照顾到这里的时候,他们绝对会撕掉所有的伪装,变回原来的他们。

规矩还没有立起来,他们还有机会。

从刺杀到今天已经过去了二十天,圣歌财团方面已经为杜林送来了几张相片,相片中那个被自己赶出办公室的家伙皮开肉绽的躺在地上生死不知,有多个角度的拍摄,并且在随着照片一起来的信件中卡佩家族的家主向杜林表示了深深的歉意。他在信里告诉杜林,那个破坏了他们关系的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希望杜林能够放下此事,并且再次谈及了赌场的事情。

卡佩家族以及圣歌财团对赌场似乎志在必得,原本杜林还有点不明白,像这样势力庞大的财团已经不需要赌场来为他们添砖加瓦了,为什么他们这么看中这个赌场。

后来还是杰克先生为他解惑了,圣歌财团需要赌场来洗钱,所以他们必须要有一个完整的牌照,才能够把自己的钱洗干净之后还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像帝国国内目前这些贵族财团手里有不少钱都是不干净的,至于为什么不干净,怎么不干净,杰克先生没有说,或许这就是他一直强调的行业操守。

有了杰克先生这么一提醒,对于卡佩家族的家主亲自写信想要一间赌场的原因,杜林算是明白了。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就连poker都只有百分之五的交叉持股权,凭什么他们就能够拿到一整个赌场?

他随手把信撕碎了丢进了垃圾箱里,然后把照片收了起来,这些都是“罪证”。不管那个家伙是不是真的死了,他都必须“死了”。

至于接下来该如何处理与卡佩家族之间的分歧,还得看对方怎么出招。

第四七五章 自己家的东西【3】“混吃看书等死大佬点播+5”

一个多月没见,巴克变得黑了也瘦了,不过也更精神了。

他面对杜林的时候还有些紧张,杜林这个名字以及这个名字下的事迹,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做敬畏。可能他的父母都没有教过他要学会敬畏,但是在这里,他已经学会了。

造成这个结果的直接原因来自于东海岸,最初他和爱德华的目的地是帝都。作为一个帝国文化和政治的核心地区,自然会有很多学术上的名人,同时一些私立医院的总部也都设立在帝都。

凭借爱德华这个学术界的混子,他们见到了许多在帝国都有一定名气的学者和医生,不过很可惜的是对方看不上他们,或者说看不上他们身后的奥迪斯市。对于这些厮混在帝都的学者医生,他们追求的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金钱了,他们早就有了更远大的追求和理想,想用金钱打动他们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然后两人看清了现实,比起帝国中北方浓厚的政治氛围,南边和东海岸的气氛更加的开放,在那里工作的人追求的相对也简单一点,就是钱。巴克和爱德华在帝都浪费了一周时间之后就坐船去了东海岸。东海岸东海岸是帝国经济最发达的地区之一,越是发达的地区,小偷也就越多。他们刚到一座城市的就被一群小偷盯上了,然后他们的东西理所当然的被偷了。

两个人一起去警察局报案声称东西被偷了,警察也为他们做了笔录,只是在他们临走的时候告诉了他们,这件案子不一定能破。

整个城市有一百多万人口,要从这些人中找出几个小偷不难,难的是找出偷了他们东西的小偷,就很困难了。

任何一座城市的警力资源都是有限的,不可能为了一件盗窃案浪费整个城市不多的警力,警察也没有说谎,没有让他们生活在一个不可能的幻想中,甚至告诉他们如果以后有消息的话,会联络他们。

鬼知道是什么时候,也许过几天就会因为一起私下交易违禁品案件找到那个小偷,也有可能对方一辈子都不会抓住。

巴克很懊恼的提及了杜林的名字,因为他们的钱和一些资料都在被偷走的拉杆箱里。他们现在身无分文,除了找杜林求援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谁知道接待他们的警察听到了巴克说出“杜林”这个名字的声音,追过来问了一句,是不是伊利安的杜林。巴克立刻就告诉他,就是伊利安的三十五万先生,杜林先生。

警察把他们重新请回了警察局内的一间员工休息室里,里面不仅有台球还有一些其他放松的小玩具,在十五分钟之后,那名警察提着他们丢失的拉杆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请两位检查一下,有没有缺少什么东西?”

巴克看了那名警察一眼,和爱德华开始清点拉杆箱里的东西,就在他准备说什么都没有少的时候,爱德华突然插了一句——钱不对。

巴克看着他,他对着巴克点了点头,在船上的时候爱德华在船舱里数过,他们一共有一千三百块的现金,还有一些零碎的硬币和小面额的纸币,加起来大概三四十块钱的样子。但是这里离有一千五百块,零钱有五十多快,这怎么可能对呢?

然而还不等爱德华解释,警察就让他们再稍微休息了一下,然后离开了五分钟。

五分钟后他拿着两千块的现金走进来,微笑着说道:“那名盗窃了你们东西的小偷交代他私藏了两千块,都在这里,你们再点一下。”

当巴克与爱德华拿到了几名学者和医生的意向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他们买了一份当地的报纸,报纸上有一张相片,相片里有一个男人被吊死在城郊的路灯上。报纸为这张相片撰写了文章,点名了这个人是一个小偷,可能因为偷了不该偷的东西,被当地的帮派处刑了。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带着深深的畏惧,不辞辛苦的跑遍了东海岸,终于把杜林吩咐他们的事情都做好了。

此时站在办公室里,巴克的内心是非常紧张的,也认识到有时候自己所看见的东西,都不一定是真的。谁能够想到仅仅是因为一个名字,就让几乎没可能找回来的东西十五分钟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甚至让一个人丢掉了性命。

他身边的爱德华也收起了他身上那股学术界老油子的气质,乃至于有一些谦卑。

他们都没有把这件旅途中的事情说出来,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做,他们自己都不清楚。

“这么说我们的医院和学校方面的人手已经够了?”,杜林翻看着他们拿来的两份名单,上面有那些学者和医生的希望的工资,以及他们的履历。杜林随意的浏览了一下,这些人说不上是最好,但也不是最差,能用。他把两份名单合上之后放进了抽屉里,这就是奥迪斯市接下来的主要工作之一。

一座城市可以没有娱乐的地方,但是一定要有医院和更高级别的学校。这次去纳米林德斯住院他深有感触,如果奥迪斯市就有医院,他根本不需要捧着流血的胳膊脸色有点发白的跑到纳米林德斯去,在这里就能搞定一切。

两人都应答了一声,杜林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点了点头,“你们做的不错,剩下来的事情也给我好好的盯着,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我要看见医院和高中以及大学的建立。具体的费用做一个预算给我,我的要求不多,一定要先进,一定要美观。”

打发了这两个家伙之后杜林又忙了一会手中的事情,突然间他放下笔,有点好奇卡佩家族接下来会怎么出招。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这一招没有用在他的身上,而是用在了马格斯的身上。

按照卡佩家族家主的想法,杜林看见了那份亲笔信之后无论如何都会给他打一个电话,可事实是没有。不仅没有电话,连别人带一个口信都没有,这让他意识到他已经尽力的去化解这份矛盾,可杜林似乎并不吃这一套。所以他给马格斯打了一个电话,希望通过其他方式来完成财团的目的。

如果杜林始终不愿意妥协,那么他们也没有必要就一定要和杜林死扛,奥迪斯市不行,那么其他地方行不行?

圣歌财团做了一个非常华丽的投资项目计划书让人送给了马格斯,然后卡佩家族的家主就联系上了马格斯,告诉他如果圣歌财团能够在其他地方拿到一个赌场的经营牌照,他们会在当地投资总额不低于两千万的项目,承诺最少提供两万个工作岗位,帮助帝国尽力的发展一个城市。

这个要求被马格斯拒绝了,比起这个计划,他更喜欢杜林的计划。

于是事情似乎就僵持在这里,直到哈里再次联系了杜林。

“我一直以为你是很大度的人,没想到你还没有原谅他们,是因为他们的诚意不够吗?”,哈里这次语气没有那么僵硬,带着几分劝说的口吻,上次和杜林闹僵之后马格斯没有表态,这让他意识到杜林目前的地位很特别,不是很好动。一名成熟的政客永远都不会有不可动摇的政治立场,在过去他是腐朽的贵族阶级,现在他是开明的新党成员,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杜林轻笑了一声,“哈里,这件事关系到了奥迪斯市的整体布局,不是我不愿意给他们提供一些方便,而是他们的要求会破坏我对城市的规划和设计。我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的特区,而不是某些人的游乐园。”

“真的连变通一下都不行吗?”,哈里叹了一口气,“索姆希望能够和你见面交流一下,对了,就是卡佩家族目前的家主,他身体不是很好,能够从北方亲自到帝都来见你,我相信他是怀着满满的诚意,你见不见他?”

“我工作很忙,暂时没有时间。”

面对杜林的拒绝哈里早已有了预料,他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话就挂了电话,很显然这次矛盾肯定会升级,因为卡佩家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索姆的身体已经无法让他长时间工作,就这样他都愿意亲自来帝都和杜林谈一谈,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杜林的再次拒绝让稍稍缓和的局势会更加的恶化,不过这和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他耸了耸肩膀,看了一下手表,等待了约莫有七八分钟,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哈里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坐在办公桌后面无表情的支吾了一声。

一个个子不高,头发发蜡打的有点多的胖子走了进来。他穿着格子的马甲,外面套着一件格子的风衣,让他看上去似乎更加的臃肿。他脱了帽子,提着一个手提箱点头哈腰带着谄笑走进了哈里的办公室。

这个家伙是一个商人,一个非常市侩的商人,他想要拿下利兹华的一块地,但是那块地已经被人购买了,只是暂时没有开发而已。他找关系找来找去,最后找到了哈里这里,这次来,就是为了向哈里表现出自己的“诚意”。

他不动声色的将手提箱放在了椅子边上,满脸的讨好,“一点我自己家的东西,希望您能喜欢。”

第四七六章 钱不好拿【1】

哈里是大贵族出身,家族中也有不少产业,但是他与卡佩家族这样组成了财团的贵族还是有一点不同的,因为他本人是新党高层,那些被新党“推翻”了的老牌贵族并不待见这个年轻的后辈,没有人愿意和他的家族一起合伙玩弄资本的游戏。所以相对而言,在现金流上他的厚度是不如卡佩这样这样的家族和财团。

至于为什么新党内部的贵族们不组成财团……,这个问题很复杂。

所以他需要北方财团的支持,所以他需要得到这些资本家的友谊。

刚刚经历过中期大选,他为此花了不少钱,家族的账户上虽然还趴着很多的资金,可是这些资金都是家族产业周转时所需要的。简单一点来说,他现在手里头没有多少现金,这才让这个市侩的商人有了给他送礼的机会。

那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很快就知趣的离开,对哈里来说这件事并不难办,可以说非常好办。对方想要购买利兹华一块没有开发荒废在那里的空地,这块空地空置了好几年,对城市本身就是一种伤害。当有外地的游客来到利兹华,周围都是美轮美奂的高楼大厦,突然间城市中出现了一块看上去像是荒废了的垃圾场,对城市的形象绝对起到了负面的效应。

当初的地产商既然不愿意开发,那么就换一个人来开发,当初他们花了多少钱拿到了这块地,现在把钱还给他们就是了。

至于在这个过程中会不会有人的利益受到损害,这不重要,个人或者一小撮人的利益永远比不上整个城市的利益重要,就算受到了损害也应该勇敢的承担下来,这才利兹华公民该做的事情。

房门被轻轻关上,哈里绕过桌子将手提箱提了起来,有些沉重,看样子里面有不少钱。他并不清楚这个家伙给他送了多少钱,不过应该不会少,请州长出马的费用怎么说也要比请市长出马的费用要多得多才对。他有点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不是杜林的联邦计划和这次中期大选让他手里没有多少现金,他不可能让这样的人到他的办公室里,送这些东西给他。

这是一种自降身份的行为,哪怕他真的要收钱,也会收那些大资本家的,而不是这么个小商人。

他双手提着箱子将箱子放在桌面上,然后打开了密码锁,一刹那一抹金光从他脸上一闪而逝。箱子里除了码放整齐如同砖头一样厚厚的一层钞票之外,还有一块小孩胳膊粗的金条,那金灿灿的金条安静的躺在一块红色的绒布中,表面流动着醉人的光泽。即使是哈里这样见惯了大数字的人,面对这一箱子钱的时候也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微微失神。

纸面上的钱永远只是数字,远远没有这些钱摆放在眼前来的震惊。他拿起了一沓钞票,油墨的香味从来没有如此令人着迷,帝国央行的封带还裹在上面,一共有两层。每一层都是两排五沓,上下两层加起来差不多有二十万。加上这块金砖,他拿在手里掂了掂,不低于三十万,这就是五十万了。

哈里突然间有些咂舌,他对那块地的了解并不深,只知道中间人联系他的时候说的是“一块地”,具体在什么地方,有多大他一点也不清楚。他意识到这笔钱可能不是那么容易装进口袋的,当一个人愿意用五十万去买一个机会的时候,说明这个机会所带来的效益要远远超过五十万。

他把箱子重新合上,提着走进了休息间并且放进了保险箱中,随后让他按了桌子边沿的按钮,秘书很快就推门进来。

“我记得利兹华有一块空地很长时间没有人开发,是不是?”,他没有说的太具体,纯粹是一种习惯使然。

秘书点了点头,“利兹华十七号大街和艾乐大道交口东北角有一块地一直空着,据说是因为地产商因为没有筹足资金所以无法开工。”,秘书很快就回答了哈里的问题,州政府就建立在利兹华的近郊,市中心实在是找不出地方来安置州政府办公大楼和一些配套设施,就被安置在了近郊。

秘书停顿了这么一会,接着又说了一些关于这块地的事情,远远超过了哈里对这块地的认识。

当初这块地被称为利兹华的地王,利兹华是最靠近帝都的一个州的首府,离帝都的直线距离只有三百一十七公里,具备了非常大的发展潜力。这块地紧邻市中心,地段非常好,人气也很旺,拍卖的时候就卖出了八百九十五万的价格,在当时是利兹华最贵的地盘,没有之一。

很多人都对这块地皮上开发的项目寄以厚望,并且认为这绝对是一个非常赚钱的项目,地产商也表现出了雄心壮志,他们弄了一份非常华丽的计划书向社会募集资金共同开发,并且承诺返利不会低于年利率百分之二十。如果投资者不愿意要返利,等工程期结束之后,他们会从中找一间等价的商铺或者房子给投资者。

如此豪爽的许诺以及能够看得见的未来让很多人都对此非常的感兴趣,加上他们的计划书做的非常漂亮,连利兹华的市政厅都主动站出来为他们背书,在当时造成了非常轰动的场面——许多中产阶级挥舞着钞票希望能够“入股”,帝国日报上用一句“人们都疯了”来描述当时的场面。

不过后来因为合伙人撤资和一些其他事情,开发就被拖了下来,到现在已经有六年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有人说地产商已经卷着钱跑了,不过官方并没有表态,没有表态的原因在于这里面不仅有帝国央行的钱,还有市政厅的一部分投资。

公家的,和私人的。

市长批了这块地之后想要借此机会为市政厅多弄一点“自有资金”,想增加一点小金库的厚度。同时一些官员和工作人员也都认为这是一个极好的投资,于是他们都加入到了这个计划中。加上银行也有八百万在里面——这块地被地产商拍下来之后立刻就抵押给了,他们宣称需要大量现金尽快施工。

市政厅被骗了,银行被骗了,大量中产阶级被骗了,许多无辜的人受到了极大的利益损失,难以妥当处理的局面让这块地以至于到现在这块地都荒废在那里。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一场骗局,因为牵扯到了市政厅和帝国央行,所以谁都不敢动那块地?”,哈珀听到秘书仔细的告诉他这块地的内幕,牙根有点酸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如果是骗子那最好不过,直接把这块地收回来填补银行和市政厅那边的损失,谁都不会觉得他“操作”了什么。至于打官司……那不是哈里需要担心的,如果对方起诉了州政府反而是一件好事,说明对方不是骗子,到时候掐着对方给他们一个限期来操作这个地皮,做不到就收回来。

如果对方是骗子,那就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秘书脸上露出了一丝怪异的表情,摇着头说道:“也不能说是骗子,这个地皮的持有人一共有三个,其中两个好像已经跑了,还有一个就住在市中心,他已经向利兹华城市法庭起诉了他的合伙人,说他们违背了协议并且骗走了他所有的钱,他正在积极联系帝国司法部的一些人,希望能够找回自己的损失。”

哈里眨了眨眼睛,他突然间有些不明白了,这件事看起来有些麻烦,不过问题不是很大。

那个看上去令人不喜的市侩商人离开了州政府之后坐上了自己的车,进入市区之后在人流量最大的一条街上停了下来,然后找了一个电话,给杜林打了一个电话。

“他把东西收下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小胖子拿出手绢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第一次见到州长这样的大人物让他内心非常的惶恐,惶恐的原因来自于他实际上是听从的杜林的命令去给哈里送钱,能不能够得到那块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哈里把东西收下。

“拍照了吗?”

他连连点头,“拍了,下面上面都拍了。”

杜林挂掉电话之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怪笑,他挑了挑眉梢,这个不起眼的家伙进入州政府的时候外面就有人在拍照,特别是他手里的箱子。在州政府外的高处,也有人拍照,用高倍的镜头对准了哈里的办公室,将哈里受贿的过程全部拍摄了下来。

哈里摆了他一道,他不可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这么忘记,他没有那么的大度。

这也是他和马格斯讨论了一夜的事情,当然这里和哈里没有关系,纯粹是一种建议。

杜林建议马格斯成立一个全新的部门,用于监察督办收了资本家的黑钱让帝国造成了损失的官员。有了这样一个部门,对官员和资本家之间的幕后交易就能够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也是约束资本渗透政坛的一个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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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七章 恶心【2】

新的市政厅有一个巨大的会议室,在奥迪斯市投资的商人们都被杜林邀请参加了这次会议,那些没有办法赶来的,也都派了代表来参加。他们有些人是正儿八经的商人,更多的曾经从事的都不是什么合法的勾当。但是这些人如今也人模狗样的穿上了昂贵的正装,坐在会议室里如同一个成功人士那样侃侃而谈。

这或许就是他们敬畏杜林的原因,畏惧的方面不需要说了,杜林本身就很富有传奇色彩,敬仰则是杜林给他们带来的利益。现在的奥迪斯市和半年前的奥迪斯市完全是两个城市。过去的破败不堪早已被新建造的高楼大厦所覆盖,在城市的中间几乎看不到任何旧有的建筑物,这是一座崭新的城市,奇迹之城。

他们在这里的投入还没有进入运营,就已经收回了投资并且成倍的增幅——地价、房价。

所以他们敬畏杜林,敬畏他赚钱的速度,敬畏他狠辣的手段。

当时间指向两点的那一刻,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下来,杜林告诉他们两点钟开会,可已经两点了,却没有看见杜林。他们没有丝毫想要站起来去找找杜林的想法,都闭上了嘴安静的坐着。一些不太明白的人看别人都严肃的闭上嘴巴,他们也只能闭上嘴巴。

过了快有十分钟,杜林才推门而入,他一边为自己的迟到道歉,一边和大家打招呼。刚才他临时接了一个电话,安排了一点事情,所以迟到了。

“今天把大家找来,是因为我们的七座赌场已经完工,最迟一个月,这座城市就将迎来数不清的旅客,他们会把同样数不清的金钱留在这里,带走快乐。而这,也是我们要做的,并且一定要做好的!”,杜林看向了右手边的几个投资者,这几位在纳米林德斯那边是最大的几个帮派首领,“第一,我不允许在这座城市里发生任何伤害游客的事情,包括了欺骗、绑架、勒索、盗窃……,只要你需要思考这件事有没有伤害到游客,那么就一定是不允许做的。”

“第二件事,我会将七座赌场的股权按照各位在奥迪斯市投资占比的比例,分配各诸位,在座的诸位总持股不能超过百分之五,不限制买卖,但是买卖之前必须通知到我让我知道你们要买什么,卖给谁。你们需要支付建造赌场的费用,除此之外不会再有其他的支出。”

杜林话音刚落就有一些人露出懊悔的神色,甚至可以说是痛恨。他们痛恨的不是杜林而是自己,如果当初多投资一点钱,说不定就能拿到上限,那可是百分之五,那可是无本的买卖!鬼知道杜林居然会用这种方式来分配赌场的权力,一些人没有像别人那样加大投资的原因在于他们需要留下更多的钱用来争夺赌场的股权。

可是他们算错了一招,杜林没有像以前那样通过拍卖的方式来处理这部分股权,这让他们的计划落空了,现在他们唯一希望的就是别人的投资金额和自己的投资金额不会差的太多,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多弄到一些股权。

“第三件事,我要你们所有人,发动自己所有的关系网络和人脉,在十一月开始尽全力的宣传奥迪斯市,包括了这里所拥有的一切项目。我们需要让帝国人知道,这里就是天堂,凡间的天堂!”

“为此,我需要你们额外的掏出一笔钱来……”,当人们听到杜林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愣了一下,他们以为杜林要开始吸血了,没想到杜林的下句话,就让他们有点无法相信自己对杜林的认知,“因为东西方向的铁路正在修建,所以我需要你们购买专车免费将到达奥迪斯市附近的旅客接回来。”

“不只限于本市范围内,在周围地区也一样要有拉客的客车,帝都方面也需要有人去宣传,总之一句话,我要整个帝国都知道奥迪斯市开始对外营业了,而且来这里看看几乎不要什么钱。”

在杜林几个要求之后一些人恍然之间才意识到,真的要发财了。

毫无疑问他们见证了奥迪斯市的从无到有,也知道这里拥有什么,只要口袋里有钱的人来到了这里,不花完身上的钱,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杜林端着茶杯抿了一口酸果水,继续说道:“最后一件事,我将成立奥迪斯市商团,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加进来。”

商团也是杜林和马格斯讨论之后想出来的一个对策,不是用来对抗资本势力,而是用于对抗商会。目前帝国商总会的权力和势力太大了,这种非官方性质的组织执行着本应该由官方来执行的权力,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行为。可能很多人觉得一些权力被商会总会把持在手中远远比官方来做要好得多,这是一种误解。

官方有严格的规范标准,尽管不能说绝对不会出现徇私舞弊的情况,可绝对要比商会总会里面的龌龊事情少的多。有旧党和一些想要踩着别人向上爬的人存在,徇私舞弊的代价太大了。

在商会总会里就不同了,只要花得起钱,有足够的关系,想要做一些事情太简单了。缺少有效的监督机制的权力不会带来希望,只能够带来毁灭。

所以杜林想了一方法,分化。

以地区性质的商团来降低商会的权威性,加上市政厅的配合与政策的倾斜,只要这个地区的商人脑子没有问题,就会加入到这个商团中。商团接受帝国官方的指导,有义务为帝国的复兴贡献一定的力量,也会得到来自官方的认可和便利。

比如说商团成员和商会成员争夺某一块地的时候,商团成员绝对能够拿到实惠。

诸如此类的政策倾斜特别是对那些中小商人有着非常大的吸引力,一旦这些中小商人习惯了商团的氛围和接受官方的领导,在政策的倾斜下他们很容易就能赶上那些不是商团成员的大商人。在围追堵截之下,商会很快就会被蚕食,一点一滴的被商团吞掉。

等商会已经成为了过去式的时候,就是成立商务部的那一天。

关于杜林提出的要求和建议,会议一直持续到晚上,所有人都带着满意、兴奋的笑容离开,这次会议或许将会为他们带来巨大的改变。

就在这一天的下午,还发生了一件事。

经过马克亲自打电话邀请,帝国报业领域内超过百分之七十的报社社长都赶到了帝都,他们要共聚一堂,讨论成立报业联盟的事情。他们其实也很清楚,现在是击垮乔治家族的最好时机,但是并没有多少人把这个想法付诸于行动。乔治家族是报业的“毒瘤”这一点没有错,可同时也是报业最大的“防火墙”。

正是因为有乔治家族的存在,一些小微报社才可以生存下去,这些报社对市场的变化格外的敏感。一旦乔治家族倒下去了,完蛋了,那么紧随而来的就是凶残的市场竞争,小微报社被中小报社吞并,中小报社又被大报社吞并。许多人都会丧失自己的报社以及工作的机会,他们很反感乔治家族对报业的垄断,可同样的他们也因此得到了实际的好处。

如果没有乔治家族,他们拿不到每天最新的来自帝国各地甚至是其他国家的新闻。

如果没有乔治家族,无序激烈的市场竞争会让很多人丢掉自己的工作和企业。

如果没有乔治家族,这一行就不会有大家都遵守的规则。

这么看来,其实乔治家族的存在,对于帝国的报社是一件好事。

就在马可到达现场准备讨论成立报业联盟的时候,一群警察和探员突然间冲入了会场,并且强制性的驱散了会场内所有的参会者。

马克愤怒的走到了帝都警察局局长的面前,要求他解释这件事。

虽然最近一段时间乔治家族看上去是在走下坡路,可依然不是警察局局长可以得罪的,警察局局长只好陪着笑,耐心的和马克解释道:“有人打了报警电话,说这里隐藏着爆炸物,考虑到大家的生命安全,所以警务调查总局局长亲自下令,要求我们疏散这栋建筑物里的所有人,并且清理每一寸可能有爆炸物存在的地方,确保大家生命与财产的安全。”

这个道理不仅仅是讲的过去那么简单,马克最后沉默了一会,还得说一声谢谢。人家考虑的是他们的生命安全,如果说这样都要责怪对方,那显然马克连最基础的是非分辨能力都没有。

本来一场在马克心中意义非凡的会议变成了一场闹剧,他一边让人安排这些报社社长的下午行程,一边联系其他的会场,争取明天把会议开掉。

早一天成立这个报业联盟,他就早一天能够稳住局势。

可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似乎有人不愿意让他成立这个报业联盟。他的猜测也在晚间得到了证明,经过层层的检查,警务调查总局的探员和警察们并没有发现任何爆炸物,有人报假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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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八章 谁欺骗了谁

马克让秘书去联系可以提供会议的私人场所,哪怕花再多钱都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如果这场报业联盟的大会开不起来,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会成为乔治家族的耻辱,并且会加剧外部势力对家族的窥觑之心。

晚上他回到庄园的时候意外的在停车场看见了亚瑟的车,一辆他两年多前买的外表镀金的金车。这辆车被生产商和亚瑟共同命名为“豪斯金龙”,在整个帝都也就这么一辆,他用了三十二万从豪斯汽车公司专门订制的,外面都是纯度百分之七十左右的金合金,阳光不错的时候开在马路上能够把整个街道两边的建筑物都渲染成金色的。这么夸张高调的车子也只有亚瑟能开,也只有他敢开。

后来约翰先生说了他几句,语气很重,这辆车就被他丢进了车库里,再也没有拿出来开过。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马克又看见了这辆车。他下车的时候皱了皱眉,现在正是乔治家族面临一个巨大的难关的时候,越过去他们将继续统治整个报业,如果迈步过去,几十年的努力都会成为流水,滋润那些“干枯”的大地。在这个紧急关头需要的是低调,不是高调,偏偏有阿瑟开着这样的车在城市里招摇过市,会让更多的人对乔治家族产生厌恶的情绪。

这是一座“含蓄”的城市,这里住着太多的大人物,他们都不敢高调,一个不知道轻重的家伙这么嚣张,会给他们带去非常坏的影响。

马克收回目光走进了庄园的建筑物,管家僵硬的笑着同时低下了头,马克随手将外套交给了他,“亚瑟人呢?让他来见我。”

“他在老爷的卧室里……”,管家眼中的双脚突然停顿,他也急忙收住脚步,紧跟在马克的身后。

马克侧身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奇怪,“你说他在父亲的房间里?他去那里干什么?”,以亚瑟和约翰先生的关系,他绝对不可能好心的去看约翰先生并且希望他能够转好过来,相反的是他一定会诅咒约翰先生早点回归天主的怀抱……。突然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马克一脸阴沉的朝着楼梯就狂奔了过去。

他在猜测,亚瑟会不会在做什么。

现在约翰先生的生命都靠那些精密的医疗器械维持,一旦其中有一台机器出了问题,毫无疑问约翰先生就极有可能成为“过去式”。

那个混蛋,说不定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当他猛的推开约翰先生卧室虚掩的房门时,入目的画面让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亚瑟坐在床边,捧着约翰先生的手,让他苍老的手背紧紧的贴着自己的脸颊,眼中有一股化不开的忧伤,完全就像是另外一个人。

什么时候这混账东西还有这么人性的一面,是因为他终于醒悟了吗?

马克走到了那些医疗器械旁边,大致的检查了一下这些器械的运行情况,确保没有任何一台有红灯亮起,他才松了一口气,口吻也下意识的软化了一些,“你没有和我打招呼。”,他摸了摸约翰先生的额头,很暖和。

亚瑟脸上露出讥诮的表情,反驳了一句,“这是父亲的庄园,不是你的庄园,我没有必要和你打招呼,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亚瑟脸上露出浓浓的嘲讽,“父亲还没死,你还不是家主!”

老实说亚瑟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连他自己都震惊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说这样话的,恰恰是这样的话让马克认为亚瑟是酒醒了,知道约翰先生对整个家族的重要性。他不怒反笑摇着头转身离去,现在知道体谅关怀父亲,以前干什么去了?

当马克离开之后,亚瑟表情很复杂的看着约翰先生安静慈祥的面孔,他突然间发现自己好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这个男人了,在他的印象中这个男人还是三十多年前的样子,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他无时无刻不感觉到害怕。

他想起了很多的东西,想起了小时候第一次骑车,第一次游泳,第一次登山。他永远都不担心自己的身后,只需要不断向前即可,因为他知道在自己的身后,有一个人默默的保护着自己。

从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变得生疏了,变得如同仇人一样?

亚瑟轻轻的抚摸着约翰先生脸上大块的老年斑,曾经那里是多么的光洁,现在不仅有了皱纹,还有这种可怕的斑点。他想要抚平那些皱纹,可他做不到,因为他不是万能的天主。

大概是十四五岁的时候,乔治家族如同中午的太阳俯视着整个报业,约翰先生想要积极的拓展家族产业,打算进入印刷行业,从而疏忽了对他的管教。在家族中,那些叔叔婶婶们开始对他非常的关心,教会了他如何花钱,如何享受,如何用自己的地位给自己带来所希望的一切,成功的让他变成了一个败家子。

然后他所面对的再也不是关怀备至的父爱,而是不断的批评、责骂、惩罚。他受够了约翰先生管束他的生活,他受够了每天都需要认真的学习,受够了早上五点就要起床,七点就要到办公室。

两人之间的裂缝,逐渐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无法跨越的深渊。

亚瑟的情绪突然间失控起来,他伏在约翰先生的身上呜咽着,泪水浸湿了被单。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许多事情,可现在反悔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站在门外透过门缝偷偷观察亚瑟的马克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离去,虽然说亚瑟后悔的有些迟了,但总比还不明白要好得多。

“对不起,父亲。”,就在马克转身的那一刹那,泪流满面的亚瑟抬起头,手掌攀上了身边透明的管子,并且紧紧攥着,他看着约翰先生的平静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守候在他身边。

两分钟后,他松开了手,擦干了眼泪亲吻了约翰先生的额头,离开了这间房间。

就在亚瑟轻轻的将门关上的那一刻,躺在床上本来应该死了的约翰先生突然间睁开了双眼。他摘掉了呼吸机的面罩,脸色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

他的眼睛里除了惊恐之外已经容不下任何东西,到现在他都无法相信,自己最小的儿子居然想要杀死他!

而且这个混蛋还真的这么做了!

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人生输家的约翰先生突然有一种难言的痛苦在胸口徘徊,他输了。输给了人生,输给了自己,可很快他的表情就变得坚毅起来,现在不是他感怀人生的时候,家族正面临着狂风暴雨,先稳住了局势,他才有时间去教导他的儿子,如何尊敬他这个父亲。

其实约翰先生刚刚知道特稿社被烧了之后的确是昏迷了过去,但是很快他就苏醒了过来。他让医生不要告诉任何人,一方面是为了考验一下马克和亚瑟这两个儿子在“失去”了他这个父亲之后的表现,另外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够通过自己昏迷,把一些潜在的敌人给来引出来。

现在看来,计划很成功,只是成功的有些过分了。

但现在还不是他醒来的时候,他还需要等待,等待马克将报业联盟大会召开时,他出现在会场,比他从床上坐起来的意义更大。

想要用拳头给予敌人最沉重的一击,首先需要把拳头收回来!

第二天上午,马克让人将来自全国各地的报社社长请到庄园来,这场大会既然找不到愿意承接的人,那么就在露天下开。那些家族的朋友在这个关键时刻都选择了观望,这让马克非常的心寒,同时也意识到了资本的无情。

在这个世界里人们交流的不是感情,是金钱,是人脉,是势力,唯独没有感情。

你当红的时候,大家会阿谀奉承说着好听的话,希望你能够带着他们一起发财。

你落魄的时候,这些人就会准备好刀叉站在一边冷眼观瞧,等着你被抬上桌子成为食物的那一刻。

因为选择地点的特殊性所以这次不需要担心会场里有任何的东西,所有人围绕着一张张长桌坐下,超过两百六十人参加了这场会议,还有一些人没有来,也有一些人已经旗帜鲜明的反对乔治家族。

像乔治家族这样的庄园永远都是绿荫环绕,哪怕已经到了秋天,周围一样有茂密的植被保护着庄园内主人的隐私。庄园外也安排了不少人,这次不管是谁,都别想闯进来打扰马克的会议。

马克出现在会场的时候,约翰先生正在管家的帮助下穿戴低调内敛的衣服,他面对着镜子扬起了下巴,领口的蓝宝石领口泛着迷人的光泽。都说喜欢佩戴蓝宝石饰品的人更加的聪明,约翰先生觉得这个传闻是正确的,他就喜欢蓝宝石。

他伸出手,管家将一柄精致的文明杖放在了他的手里。

他的确欺骗了所有人,可这不是没有代价的。

他的腿,不那么方便了。

第四七九章 反行业操纵法案【1】

“该我们出场了!”,约翰先生整理好袖子上的边边角角,对着他的管家说道。

整个计划管家都参与其中并且帮助约翰先生做了许多的掩盖和安排,马克告诉约翰先生特稿社被烧掉的事后,他苏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要对乔治家族下手了。约翰先生比马克或者亚瑟以及他的兄弟姐妹更加清楚,乔治家族的根本,就在于这三家特稿社身上。一旦这三家特稿社出现了纰漏,很快就动摇乔治家族的根基。

或许他们可以重建特稿社,可那个时候报业这个领域内的话语权就不一定全部掌握在他们的手里,只需要很短暂的几天时间,就会有人站出来积极的为推翻乔治家族做足充分的工作。

事实也的确证明了这一点,约翰先生没有立刻“苏醒”过来的原因是他希望引出更多的对手来,同时也借助自己昏迷不醒的事实,让一些人改变他们的最初计划。

推动整个大事的那些人或许一开始准备了更加果断粗暴的方法来斩断乔治家族的根基,可是他昏迷不醒了,这些人就会放慢一点手脚。在残酷的资本世界里吃相也是一个很重要的评分点。能把肚子吃饱,吃相又不难看,是所有资本家都追求的东西。引出更多的敌人,打乱敌人的计划,这就是约翰先生的想法。

等敌人该出现的都出现了,这些人开始虚情假意的系上餐巾的时候,他在出现,再次打乱这些人的计划,让他们所有的步骤全部乱掉。只有这样,乔治家族才能重振旗鼓。至于是不是杜林做了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在约翰先生的眼里,杜林和敌人已经画上了等号。他可能只是一个先锋,一个排头兵,一个诱因。

就在约翰先生准备推开房门走出“病房”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皱了皱眉头,亲自走过去接起了电话,“这里是乔治庄园。”

听筒中的声音有点怪异,对方做了很好的准备工作,可能是害怕被监听,“前几天内阁会议的时候马格斯提出了新增一条法案,并且由内阁和司法部完善了内容,这条法案叫做《反行业操纵法案》,已经送到了帝国议会……”

约翰先生脸色有了一些变化,仅仅是通过这条法案的名字就能够猜到大致的内容。他遮盖住话筒,转过头看着管家问道:“今天是周几?”

管家毫不犹豫的告诉了他,今天是周一。

是的,昨天是周日,所以马克最初把大会的时间放在了周日,大会召开都在非工作时间,不会耽误这些报社社长太多的工作时间。可惜出了一点问题,以至于拖到了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才在乔治家族的庄园里露天召开,所以今天是周一。

周一是一个很普通的日子,同时也是一个非常不普通的日子,因为这是每周第一个工作日,很多企业以及官方部门都会例行开会,安排一周的工作。同样,作为十月份第二周的周一,也是每年第四季度帝国议会召开的日子。

帝国议会按照章程和惯例,每年会召开四次,每个季度的第一个月的第二周周一,就是帝国议会召开的日子。这一场会议会按照内容流程的多少,会议的时间长度从一天到五天不等。除此之外如果遇到了非常特别的情况,也可以召开临时会议,临时会议只需要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议员到场就可以召开,而正常的会议需要百分之七十的议员到场。

约翰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他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么情况怎么样?”

“已经通过了,正是被录入帝国法典,一些议员正在商量要不要将这个法案纳入基本法。我欠你的人情已经还完了,祝你好运,老约翰。”

咔哒一声电话的线路被切断,约翰有些茫然的挂上了电话,他以为自己的对手和敌人不会太多,都是自己的老仇家。那些如同鲨鱼一样在周围环绕的资本家不算是敌人,被利益吸引只是他们的天性,一旦稳定下来,他们自然而然就会退去。

平心而论,如果是他遇到了这样的机会,他也会带着刀叉在餐桌边上徘徊,等待着抢座位的那一刻到来。

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里面居然会牵扯到了马格斯,他提出了这样一个法案并且还在帝国议会上还通过了。要说这条法案和他的乔治家族没有关系,老家伙愿意用自己的脑袋打赌,活了这么久他的政治嗅觉绝对是最灵敏的一个,这件事绝对和他有关系。可为什么突然间新党高层就要对乔治家族下手了?他有点想不明白,有些蹒跚的坐在床边,脑子隐隐发胀。

难道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一步?为什么突然间整个世界都不同了?

他自问自己从来都没有的罪过新党的高层,无论是怎样的政治性新闻他都让特稿社的主编和总编保证了政治中立的立场,从来没有偏袒过任何政客,也没有倾向于任何的政党。人们都说乔治家族的报道是最及时,最公正的,这也是乔治家族生存到今天的主要原因。

他考虑过会不会是因为站队的问题,比如说报道了一些有损新党形象的新闻,可这方面他一直都非常的谨慎,绝对不会出现这种致命的差错。就包括这次马克与杜林之间的交易,也被他搅合了,目的就是为了保证乔治家族始终在政坛之外,他们不会有任何的立场,永远都站在中立的角度。

其实有时候,保证中立的立场本身也是一种主观的立场,特别是在政坛中。

在政坛里有三个阵营,黑灰白,对于那些大人物们来说,中立的乔治家族就是最灰的那一个。他的确保持了中立的姿态,可是在政坛中同样还有一句话——如果不是朋友,那就一定是敌人!

这是一个肯定的表达句式,在政治倾轧斗争中并不存在“旁观者”,要么大家是自己人,要么就是敌人,没有中立可言。

乔治家族之所以有了“政治”这样的属性,与他们所经营的事业有关系,那就是报纸。

作为当今世界主流的媒介平台,报纸对于政治的价值比其他任何行业都更加重要。小到政客之间互相攻讦,大到政党之间的倾轧,都离不开报纸这样一个发声的途径。但是现在这个途径没有掌握在任何政客政党的手里,反被一个“外人”牢牢掌握着,这就让许多政客心里都很不舒服了。

我主张了我的政治理念顺便骂了自己政治上的对手几句,见报的时候骂人的话没有了,攻击对方政治纲领的话没有了,问候对方家庭成员的话也没有了,只剩下自己的政治理念。

对于那些政坛底层的政客们来说这种没有明显导向和立场的报纸是一份好报纸,但是对于需要通过报纸,并且把报纸作为武器来攻击政敌的大佬们来说,这种中立的模式就是政坛上的毒瘤。

他们需要有更加明显的倾向性与立场的报社为自己竭尽全力的批判政敌,诅咒政敌,唾骂政敌,并且没有底线的歌颂自己的丰功伟绩。

同时,乔治家族也是最好下刀子的一个大亨,报业大亨和其他行业的大亨有一点不同,其他行业的大亨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整倒的。比如说铁路大亨科利尔斯,如果不是他自己倒下去了,别人能够整倒他吗?

偷偷挖一段铁路?

还是自己掏钱修建总公里数更多,覆盖面积更大的全新铁路交通网?

不可能的,这种人只有自己倒下去,或者出现了另外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才有可能让科利尔斯感觉到危机并且有机会倒下去。

否则谁都做不到。

更别提那些什么钢铁大亨,炸了他一座炼钢厂他还有几十座,炸了所有炼钢厂他还能卖矿石。

可乔治家族不一样,这个家族只有三家特稿社,他们的根基没有深深的植入地下,而是暴露在空气中。这也是为什么约翰先生还没有觉得自己老了之前,积极拓展印刷业务的原因。他其实在那个时候已经有了一种危机感,可惜跨行不是那么好跨的,不仅会扯到蛋蛋,还有可能被锋利的比例刺破鸡蛋,让蛋清撒满地。

现在这个隐藏的炸弹终于爆炸了,对于马格斯来说乔治家族只是一个开胃汤,用《反行业操纵法案》干掉一个有名的行业大亨对那些大型托拉斯企业和辛迪加企业的威慑性将是致命性的,这也有益于帝国对资本家的控制和约束。

一旦乔治家族确定会倒在《反行业操纵法案》中,那么马格斯就会举起屠刀,对着其他那些行业垄断的大资本家狠狠的砍下去。尽管这么做不一定能够把他们都砍死,可至少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做畏惧,什么叫做“真理”。

至于被牺牲的乔治家族?

在社会进步的过程中,这个家族贡献了微薄的力量,历史会铭记这个家族和这些人。

第一个倒在《反行业操纵法案》下的托拉斯。

被历史铭记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第四八零章 法律【2】

庄园中的掌声惊动了陷入思考中的约翰先生,他脸上出现了一丝丝变化……。

对,报业联盟!

一个他本来并不是很喜欢的东西,现在却成为了救命的稻草,让他自己都有点感叹自己的确老了。

乔治家族的短板他很清楚,所有的一切都依仗着特稿社在报纸行业中的独特地位——如果没有特稿社,很多报社都拿不出足够印满八版的报纸。所以其他地方的报社必须向特稿社订搞,或者购买新闻稿充填自己那一页页空白的报纸。同时为了家族利益最大化,约翰先生制定了行业规则,只有“合作伙伴”才能够购买特稿社的新闻稿。

什么是合作伙伴?

简单一点说就是他持有股份的报社,才是真正的合作伙伴。

在这样的行业规则之下,乔治家族才能够成为今天这样的行业垄断者,巨大的托拉斯式企业。同时,这样也让今天通过的法案为家族埋下了祸根,因为这条法案明显就是朝着乔治家族来的。乔治家族通过持有绝大多数报社的股份和源头来控制整个行业,必然会违反了全新的法案。

同时约翰先生也意识到,马克的破解方式给乔治家族提供了一个完美的度过方法,那就是报业联盟。

吸纳大多数报社的资金让他们持有特稿社的股份,进行交叉持股,这么一来他们就不是被操纵者,从身份和地位上他们与乔治家族是平等的,都是特稿社的股东。可能这里面股权方面的配比会存在较大的差距,可没有任何一条帝国法会支持大股东而不支持小股东。

他立刻朝着管家招了招手,坐了一会他感觉到自己的腿已经开始发麻,想要凭借自己的力气站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果没有这个电话,他会活动一下双腿然后慢慢站起来,他的尊严和骄傲不容许他表现出这样软弱无能的样子。可是在面对巨大的威胁下,这点个人的得失已经不被他放在心上。

必须赶在尘埃落定之前,将报业联盟成立起来,避开新的法案对乔治家族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管家搀扶着他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他走了几步抬起了手掌阻止了管家继续搀扶着他,“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把轮椅推过来。”

当建筑物外的空地上再次响起一阵掌声的时候,马克有些兴奋的将外套脱掉,挂在椅子上。这场会议很成功,不,应该说马克执掌家族事业开始到现在他的人格魅力和更前卫的思想很成功,也很受这些报社的社长欢迎。

马克就在刚才,提出了一个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听说过的构思,叫做共享。

“什么是共享?”,他捋起了袖子,此时已经进入十月,北方的天气已经足以让人穿上两到三件衣服,他却只穿了一件衬衫,还捋起了袖子,身上蒸腾的水汽让他看上去好像很热的样子。

他的确热,兴奋的热,他有一种回到了教室中的错觉,正在灌输自己的理念和知识,但这不是教室,坐着的也不是学生,这些人认真的听讲,让他更加的兴奋,自然也会更热。

“共享,就是共同分享。报纸行业需要进步,需要发展,需要改革也需要创新。无论是传统意义上的方式,还是今天的模式,我们都需要找到一点新的东西。而我要说的共享,就是一个全新的概念,我认为这也将是报业联盟成立之后的第一件事,我们要建立一个高速健全的信息网络。”

他指了指东边,“现在东部发生了一起劫案,我们可能需要在明天甚至后天才能知道。但是加入了报业联盟,加入了共享计划就不一样了。在第一时间,这个新闻就会出现在你们的桌面上,为晚报提供足够的看点。我知道你们会有人在考虑,如果我提供了这样的新闻,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也是接下来我们所需要商量的事情,那就是积分制度。按照共享所获得的积分,我们将参考配比来分配每年报业联盟的总收入……”

马克突然间发现很多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他的身后,他正说在兴头上,被打断心里的确有点不舒服,可就在他转头的那一刻,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

“父……亲?”

约翰先生摆了摆手,他坐在了马克的坐席上,“你继续说,我对你的想法非常感兴趣,如果能成功的话,这将会为整个世界带来改变!”

这句话不是约翰在说场面话,从马克刚才简短的发言中他已经看见了一种不一样的行业垄断方式,一种多人参加的“垄断”方式。这种方式具备了乔治家族需要的防火墙,也能够让乔治家族将真正的根基埋进深深的泥土中,就像其他行业的那些大亨一样。

毫无疑问,这一套积分方案如果能够成行,那么受益最大的还是乔治家族,因为乔治家族掌握着帝国覆盖面最广,参与人数最多的新闻网络。别人可能会分走一部分钱,但乔治家族得到的会更多,也更加的安全。

马克将震惊的表情收敛起来,他从其他人脸上发现了同样的震惊,这让他感叹约翰先生在这一个行的威信的同时,也有家有把握将自己的一套理念推行下去。

他刚说了还没有一句话,再次有人打断了他。

只是这一次,不是约翰先生,而是帝国警务调查局的高级探员。

两名穿着黑色风衣,带着墨镜和圆顶毡帽的家伙出现在了会议现场。乔治家族雇佣来维持秩序和保护会议的保镖跟在他们的身后,其中有一人一边走一边摘下墨镜和帽子,并且出示了自己的证件,“非常抱歉,马克先生……约翰先生,我是帝国警务调查总局高级探员汤姆,这是我的同事,高级探员杰瑞。”

“帝国最高法庭受理了十七件起诉,内容是有关乔治家族通过非法手段控制报纸行业,获取非法暴利的控诉。根据今天刚刚通过的《反行业操纵法案》的第一款第一条和第七条,帝国最高法庭认为的确存在这样的情况,需要约翰先生配合我们接受调查。另外……”,他看了看现场的这么多人,“我想提个问题,你们的集会向市政厅申报了吗?”

根据帝国的法律,超过两百名彼此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和统属关系的人聚集在一起,需要上报市政厅。这条法律制定了几十年,最初的时候是为了控制那些经常成群结队袭击贵族的刁民,当时超过十个人聚集在一起,就要和治安官汇报并且接受检查搜身,现在相关的内容改掉了,但是这条法律并没有取消。

总有些东西是你平时用不到的,可能一辈子都用不上,可只要用上一次,那就能起到奇效。

在当今这个社会别说两百人了,两千个没有血缘关系或统属关系的人都经常聚集在一起——球赛。每次球赛不是几千人坐在一起,也没有看见球赛的组织者到市政厅去申报有这样一起大型“集会”。

还是那句话,没有没用的东西,只看你能不能用到。

汤姆看向了这些人,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谁是组织者?”

马克硬着头皮迎向了这个家伙,“我,有什么事吗?”

“这场集会申请了没有,市政厅批准了没有?”,汤姆的语气并不严厉,可内容却咄咄逼人。马克摇了摇头,汤姆继续说道,“那麻烦你也和我们一起走一趟,等市政厅那边的问询结束之后这场会才能继续开下去。”,他拿着帽子重新扣在了头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请吧,约翰先生,马克先生。”

“能不能等上午的会议结束之后我再去你们那,或者市政厅?”,马克加重了语气,“这场会议对我,对我父亲以及整个乔治家族很重要。”

汤姆没有给马克丝毫的情面,依旧笑着说:“我的工作也很重要!”

“是,你的工作的确很重要,可是你将会得到乔治家族的友谊!”,约翰先生扶着管家先生站了起来,拄着拐杖走进了汤姆高级探员,“乔治家族的友谊,会不会比你的工作更重要?”

汤姆一点也没有欣喜或者懊恼,他颇有兴致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你给我什么好处吗?”

约翰先生哈哈大笑起来,“不,不,我没有这么说过,这只是你的理解。”

“那我为什么要得到乔治家族的友谊呢?”

约翰先生的表情逐渐有些冷却,他用有一种非常自信的口吻说道:“因为我叫约翰,约翰·乔治。”

“说完了?”,汤姆摇了摇头,“现在你可以选择和我一起离开,或者让我为你戴上手铐押着你离开。乔治家族?这里是帝都,约翰先生,在这里唯一的家族就是皇室!”,他的手已经撩开了风衣,只要约翰再推脱一句话,他就会拿出手铐执行自己的任务。

约翰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他冷哼了一声,蹒跚着走向了庄园的门口。马克有点无法接受,有点颓废的拿着外套跟着走了过去。

眼睁睁的看着约翰先生和马克被高级探员带走,这些报社的社长们的内心世界,有一根弦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轻轻的拨动了。

第四八一章 五项全能【3】“z名大佬点播+1”

“只是接受调查,还不一定会有什么事呢……”,有人忍不住开口发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这个家伙的身上。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干脆闭口不言。

到了这样一步,在座的也都不是什么没有在社会上闯荡的年轻人,他们的工作性质让他们接触到了更多社会上的现象,以及一些人们不知道的情况。

如果说昨天被人举报会场有爆炸物是一个误会,那么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就说明那不是误会。的确有人在搞乔治家族,从这样的排场来看,这些人的地位和势力绝对不会比乔治家族差多少。对方带走约翰先生和马克先生给出了非常明确的说法,那就是他们违法了。

在许多人的认知中仿佛违法这个词汇只会对社会中低层有杀伤力,其实这个词汇对社会高塔的高层一样有杀伤力,而且还比中低层来的可怕。因为只有手握着确切的证据,确保能让对方倒下后再也爬不起来,才敢于让法律在这些大亨身上起作用。这可不是那些没有社会地位和实力的普通人,这些大亨动辄就能花费普通人无法想像的资金拉起一个豪华的律师团。

比凯文差了一个档次的律师,每小时咨询费一千五的那种,他们一雇就是二三十个人,这些人足以从先行的法律中找到漏洞,尽可能的打赢官司。

如果让一个大亨背负了官司又被他胜诉了,那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所以很显然,这些打算动乔治家族的人绝对不简单。

没有了主人的会场和会议也没有必要开下去,下午的时候他们得到了消息,马克可能要面临长达一周时间的关押,这还是律师为他做出的最佳解决方案。缴纳一点罚金并且被关押一周并不算很严重的惩罚,可是如果拒绝执行,法庭方面也拿出了解释,那么马克将面临最高绞刑的庭审。

这也是当初制定的量刑标准,就是为了服务于贵族,只是到今天这个刑罚的上限没有改而已,并不是针对谁。

一旦确定要打官司,马克就要被收监,直至官司结束才有可能会被放出来。

但也有可能会出不来。

所以他接受了律师的建议,缴纳了二十块钱的罚款,并且在警察局里住一周时间。

约翰先生的情况有点麻烦,因为十七家对他和乔治家族提起诉讼程序的报社的确将一部分股份以很低的价格卖给了他,而他也的确用这种方式控制着整个报纸行业。

没有被他持股的报社很难生存下去,他们可能连四版——也就是一整张纸四个页面都印不满,所以在这个行业中想要能够拥有及时的新闻资讯,就必须从特稿社购买新闻稿。从特稿社购买新闻稿,就必须让出一部分股份给约翰先生,垄断就是这么来的,他直接将“源头”掐住,每个人都要缴纳“安乐费”才能够在这个行业生存下去。

是的,就是安乐费,这种只流于帮派人士嘴巴里的词,被强加在约翰先生的身上,有一家报社在控诉中用“报业的流氓”来形容约翰先生,所以用安乐费之类的词汇并不会让人意外。

约翰先生和马克先生都将面临长时间无法脱身的情况,所谓的报业联盟也没有什么可能在短期内成立,杜林得到消息的时候稍微关注了一下,毕竟《反行业操纵法案》有他的一点功劳。这个法案将会在达成一定的成就之后,通过不断的增加新内容和对老内容的修改,变成一个《反垄断法案》。

资本家的都是坏的吗?

不尽然。

那么杜林为什么要和资本家“死磕”?

其实这个问题非常的简单,那就是因为资本家“越线”了,从他们开始通过赞助等方式扶持自己的政治代言人那一刻,就注定他们和这个帝国政坛最顶尖的一小部分人成为了敌人。到了部长这个级别之后,诸如马格斯这样的大人物,对于资本的力量都是非常痛恨的,因为这些被资本力量腐蚀的人追求的不是理想,是现实。

他们扶持政治代言人的目的不是因为这些政客的政治理念打动了他们,让他们痛哭流涕的希望能够为帝国带来一位伟大的政治家,他们的目的很单纯。

我把你送上位,你给我足够的回报和好处。

这种回报不一定是他们赞助给政客的金钱,但最终也会变成金钱,毕竟大家都知道,金钱是万能的。

他们会索要各种各样的好处、政策,通过控制自己的政治代言人打压自己在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曾经有一位学者说过,金融和战争都是政治延伸的一种表现形式,但是现在这种形式似乎已经开始本末倒置,甚至倒逼。

帝国最高的政治殿堂不是商人们谋求暴利的擂台,这是一个神圣的地方。任何处于这个位置的人本质都不会是自私的,或许有,可绝对不会因为自私影响到帝国未来的趋势和国策上。

可是一旦内阁里面充满了各个财团的代言人时,这个帝国可能会完蛋,不是因为某件事让帝国各个州分崩离析,就是亡于侵略战争。

只有把资本限制住了,让他们知道有些东西他们不能碰,也碰不得,他们才会老老实实的做一个本分的商人。

就现在而言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有一群人正在朝着这个方向不断的前行努力!

乔治家族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经过奥迪斯市投资者的宣传和杜林的一些措施,已经有一些游客提前来到了奥迪斯市,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现代化的城市。在这座城市中连一栋破旧的房子都没有,从头到尾全是崭新的建筑。虽然里整体开业还有一段时间,不过一些小的设施已经运作起来,比如说一些配套项目。

在为这座城市规划的时候杜林就考虑到要在这里来一个大杂烩,把一些其他地方的特色都吸引过来,比如说西部的传统项目如套马、斗牛等项目。这让来自南方和东方的旅客感觉到格外的新鲜,现在城市圈外的牧场每天都聚集了不少人,很多人都想要尝试尝试这种粗狂,充满了男性荷尔蒙的游戏。

城市内部的酒吧和一些娱乐场所也全部开始营业,有了杜林的特区法律保驾护航,就连鬼脸菇的菌粉在这里都摆放在柜台上出售。当然,购买这些东西必须能够证明自己已经成年并且签订责任承担书。比起香烟、酒,这个东西还是稍微危险了一点。

热闹的城市让这座沉寂了几十年的重镇重新焕发了生命的色彩,每当杜林上下班的时候,都会有本地的居民非常尊敬的和他打着招呼。对于本地人和在这里投资的人而言,杜林以前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带来的改变。

晚上,杜林坐在一件叫做帝林的酒吧三楼包间里请凯文放松一下。这段时间凯文一直在忙着对付那两个家伙的家人,他从偷税漏税开始对他们提起诉讼程序,不仅把这些年偷漏的税收都补了回来,还让他们被罚了一大笔。现在那两个已经完蛋了的死鬼的家人已经从上城区搬了出来,他们没有能力也没有钱继续维持他们体面的生活。

这还不够,凯文在那一瞬间面临死亡时的愤怒和怨气不可能就这么轻松的发泄完,而且他的腿瘸了。对于他这样“精致”的男人来说,腿瘸了其实和要他命差不多,所以他发了狠,一定要让那两个已经在天国的倒霉蛋知道,他们这么做会有怎样的代价。

他不断的因为各种小事来起诉这两家人,让他们最后连房子都卖了,现在居住在奥尔奥多最破最烂的出租房里。他们生活地点的周围都是奥尔奥多最混蛋的一群人,小偷、帮派份子、抢劫犯、强奸犯……。

只有这样,凯文才算出了一口气,然后他接受了杜林的邀请,来奥迪斯市看看。

“你这里弄得不错?!”,刚见到凯文的时候杜林有点说不上的感觉,凯文的气质有点阴沉,眼袋不小,而且发黑,他这段时间恐怕没有时间好好的休息,完全沉浸在复仇的计划中。这个样子有点人不人鬼不鬼的,不过他没有劝,大家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坚持和想法。

杜林丢了一盒烟在茶几上,“我为你安排了你最喜欢的项目,好好放松一下,然后休息休息。”

凯文顿时眉开眼笑,“太棒了,我现在需要的就是这些。”

不一会房间的门开了,进来了五位有技术的女孩,这些女孩都只有十八九岁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候,一个个脸蛋嫩的都能掐出水来。更特别的是她们五个人有五种肤色,从肤色较深的一个省雅姑娘,到肤色最白的奥格丁姑娘,明显的色差让凯文几乎挪不开眼睛。

“这个项目有没有什么名字?”,凯文嬉皮笑脸的拿起香烟点上,杜林摇了摇头,他顿时乐开了花,“那就叫五项全能吧!”

第四八二章 开玩笑【1】

第二天早上凯文挣扎着从五个辛劳了一夜的女孩中醒来,看着这些彻夜工作累到现在还在休息的女孩,凯文被她们的敬业所感动了。他知道这些女孩能够凭借自己的付出拿到钱,无论他给不给,杜林给不给,这些女孩的上家都会给她们足够的钱。这不是为了巴结谁,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地位和统治力。

可尽管如此,凯文还是打开了皮夹子从钱包里拿出了五张二十块面额的纸币,放在桌子上用一个杯子压着,这是小费。

每一个认真工作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无论他们做的是什么,高贵的或者低贱的,至少他们用劳动换取的收入。

换上衣服走出了酒店,外面带着浓浓秋意的风吹来,让他感觉到一阵神清气爽,还有一点冷。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门童已经为他拦下了一辆车。

门童不认识凯文,可他认识昨天晚上与凯文一起来的那个男人,这是市长招待的客人,他怎么敢当做没看见?

凯文随手拿出几枚硬币放在门童的手中,门童弯着腰说了一声谢谢,并且祝他在奥迪斯期间过的愉快。

他有点小差异,高级的酒店员工服务的很周到似乎已经深入人们的心中,可是像这样还知道说几句好听话的却很少见。这就是爱工作与不爱工作的区别,看得出奥迪斯市与其他地方有一点不同,这点不同凯文能够感觉出来,却说不出来。太细微了,难以描述。

“尊敬的客人,您要去什么地方?”,车内后视镜中司机微笑着透过镜子的反射看着凯文,并且捏了一下帽檐以表示尊敬。

凯文看了他一眼,一看就是统一的服饰,统一的帽子,车厢内也非常的干净,他在扶手箱的位置上还看见了四瓶瓶装饮料,“我能喝这个吗?”,他问了一句,想看看司机怎么回答。

“当然,先生,这就是为您这样尊贵的客人所准备的,而且是免费的。奥迪斯市捷运计程车公司竭诚为您服务!”

很礼貌的态度以及司机说出的话,让凯文愣了一下。他拿起一瓶饮料拧开盖子,有点酸,有点涩,明明都是不好喝的味道可是混合在一起反而给人一种很清爽的感觉。

“你认识我?”,他举起手中的饮料摇了摇。

司机一点也没有催促凯文说出要求的地方,反而很耐心的回答,“不,先生,我不认识您。”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客气?”

“因为这里是奥迪斯市,先生!”,司机眼里似乎有一种透亮的光彩,“您来到这里,是我们奥迪斯人的荣幸,为您这样的贵客献上最好的服务,也是我们的责任,先生。”

凯文顿时笑了起来,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同了,又喝了一口饮料,“去市政厅。”

“好的,先生。请您坐稳,我要启动了。”

看着窗外比帝都还要干净整洁的街道,凯文突然明白杜林的目标已经是他都无法估量的,或许就像他们曾经开玩笑时说的那样,有一天杜林会亲临帝都,站在议会山上俯视这个帝国。

那他呢?

窗外如画的街景似乎不再有吸引力,凯文陷入了沉思当中。他皱着眉头,回忆着过往。

他亲眼看着杜林从一个谁都可以捏死的小混蛋变成了一个了不起的市长,更是将奥迪斯市建设成让他都感觉到恐惧的模样,杜林一直在朝着某一个伟大的目标不断的前行,可自己的目标在什么地方?

最好的律师?

他已经是了,他在奥尔奥多复仇期间,事务所不止一次打电话给他,一些富豪要打官司,点明一定要凯文做主辩护律师,并且拿出几十万上百万的律师费用。

这条路已经走到头了吗?当别人都还在追求更加伟大的目标时,自己已经走到头了吗?他未来难道要看着一个又一个人超越他,成为他都需要仰望的存在吗?

不,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在学生时期,他就是最优秀的学生。当了律师之后,他就是最优秀的律师,那么他该追求什么才能不辜负天主赐予他的聪慧?

思考时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当司机提醒他已经到了的时候,他才抬起头看向一个非常宽敞的广场,以及那个让很多人第一次看见都感觉到震惊的市政厅大楼。

他拿出了十块钱付了计程车的费用,并且声称不用找了,在司机好听的话中他关上了车门。

是的,他能够感觉到,只要在这座城市中,不管他站在什么地方,正在做什么,每个本地人都会把他真心的当做是“贵族老爷”来对待。这是一座奇迹之城,在这样的城市中,凯文愿意为了不断享受这种万人之上的美妙感觉,把自己口袋里的每一份钱都花出去。

神奇,也可怕。

他仰头拄着拐杖走进了市政厅,在工作人员的接待下他推开了杜林办公室的门。他仰着头走了进去,将帽子和衣服随手挂在衣架上,缓步走到杜林的办公桌前,就那么站着,并且望着杜林。

两人对视了一会,凯文才沉声说道:“嘿,伙计,你说我去竞选司法部部长好,还是去竞选帝国最高法庭的终身大法官?”

这看似像是一个玩笑的话,却让杜林认真的思考起来,他抿了抿嘴,指了指凯文身边的椅子,“大法官你做不了,除非你愿意在奥迪斯市担任城市法庭的法官,然后用二三十年左右的时间,在你五六十岁时和大概七八个资历与你一样,甚至比你更好看的老东西一起争夺那个位置。”

这句话倒不是杜林忽悠凯文,凯文自己就是干律师的,对司法系统也很了解。法官基本上都是从基层一步步走上去的,这需要漫长的时间,而且还有一个标准——裁判率,简单一点来说一个法官从最底层到上一级,需要累积审判超过三千件案件,其中原告和被告都认可的裁判结果要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也就是说接手十件案子最多不能超过两件案子会在裁判之后有人继续上诉,然后按照这个比例不断的扩大,到了州甚至是部以后,哪怕一天能够审理十件案子,恐怕也没有那么多案子来给你审。

在漫长的时间里苦等指标合格,然后还要等现在的大法官退休,才有机会争一下。如果失败了,大家年纪都差不多大,把对方熬死了,恐怕自己也差不多了。

“那就司法部部长吧,你觉得如果我朝着这个方向努力,需要多久?”,他耸了耸肩,“我对政治方面的事情了解的不够透彻,给我一个让我高兴的数字。”

杜林放下手中的笔掏出了一盒烟,自己取了一根然后丢在桌子上,两个老烟枪顿时开始吞云吐雾。

倾吐了一口烟雾,杜林似笑非笑的说道:“这要看我什么时候能够成为首相。”

首相拥有组建内阁的权力,就比如说现在的这一任内阁,基本上都是马格斯提名然后当选的,一般来说大家都不会在这方面恶心首相,也不会和首相唱反调。

原因有两点,第一,如果旧党的人提出反对意见,那么以后旧党就不执政了?一旦他们执政恐怕新党也会报复性的给他们添乱,与其恶心别人然后等着别人来恶心自己,不如在这种事情上放开手。第二点,就算有人异军突起拿到了一个本来应该属于别人的位置,其实也是毫无意义的。

因为整个内阁就像是一台机器,偏偏你不是这套机器里面的配套零件,得不到整体加成的作用,工作上也会出现很多麻烦,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弹劾,最后只能主动辞职。

所以杜林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只要他能够成为首相,点名凯文来当司法部部长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样让我感觉似乎被你控制了,太糟了,这感觉!”,凯文习惯性的抱怨起来,只有和杜林在一起的时候他会这么做,“那我以后叫你boss还是叫你名字?你不会因为我不叫你boss,等我上任的时候就给我难堪吧?”

“我们是朋友,凯文。对于朋友,我都会拿出我的真心实意,你这么说我很伤心。”

“可你为什么要笑?伤心的时候不应该哭吗?”

两人相视一笑,笑声逐渐放声。

笑了有一会,杜林才收住自己的声音,“如果你不是开玩笑的话,那么你可以先在我手下工作,混一混资历。明年到后年,我可能会换一个地方,到时候我会把你推荐给马格斯。”

凯文愣了一下,“换地方?为什么要换地方?这里不好吗?”,在凯文看来奥迪斯市已经具备了腾飞的潜力,一旦这座城市成为了全新的典型,杜林极有可能会越过一个台阶,跳级向前。

杜林脸上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东升的阳光穿透了玻璃照射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人生很短,也很长,我只是选择了我最喜欢的方式,仅此而已。”

第四八三章 开业【2】

杜林以为凯文在奥迪斯市工作之后大多数时间都会放在吃喝玩乐上,毕竟他这几年就是这么做的,在这里就像是凯文所追求的天堂,拥有他所需要的一切。

可凯文的行动真的让杜林有点意外,这小子除了每天到法庭去翻看一些从帝都那边寄送过来的书之外,他几乎很少出去放松,只有周末有时候会叫杜林一起找个酒吧喝点酒,和一些有技术的女孩聊一聊如何让她们的技术更上一层楼,为此凯文不惜亲身示范。

这让杜林对凯文的看法有了一点改变,其实凯文是一个很有执行能力的人,他只是被自己的成功遮蔽了看见前进道路的双眼。现在他找到了这个方向,所以他就会朝着这个方向再次狂奔,不再迷茫。

一份份卷宗不断的出现在凯文的面前,他一边用自己身为律师的立场去分析这些卷宗,然后又以自己现在身为法官的立场来看待双方的辩论才做出自己的判断与量刑标准。不得不说律师和法官是不同的,当律师的时候他只有一个选择——帮助自己的雇主争取到最大的“公正”,然后让“正义”落在对方的头脑上。

法官则完全不一样,要从律师和证人的口供、表情、态度以及细节上推断出案件最真实的样子,然后给一个公平合理的裁判结果。

这很难,非常的难,这不是选美,美或者丑都一目了然,每个案子的每个代理律师都会用最大的能力去证明自己的雇主没有触犯到任何法律,或者对方触犯了滔天的罪责,哪怕本身只是一个小案子。

这让他非常的感兴趣,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这件事上,以至于经常忘记时间。他又找到了曾经不断为自己填充知识,让自己快速成长的感觉。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好。

这一切都因为杜林,都因为奥迪斯市,他相信……不,是坚信,有一天杜林能够实现他的诺言,让他成为帝国的司法部部长。

十一月一号,整个奥迪斯市所有项目正式启动,早上八点钟无数的气球挂着彩带飞上天空,如果没有那群好奇的鸟可能会更加成功一点。到处都是鲜花,奥迪斯市已经成为了欢乐的海洋,车站不断涌现出大批的人流,一辆辆从四面八方来的大型客车也载满了客人,整个城市都在沸腾。

作为营业的第一天,杜林肯定不会待在办公室里,自从上次的刺杀案爆发之后,他身边的护卫强度已经加强了很多。他身边至少会有四到六个人贴身保护,在周围还有十到二十个。基拿把这些人操练的都快要哭出来,效果也的确不错。至少杜林没有发现隐藏在人群中的那些“暗线”。

听基拿说,无论出现任何情况,这些人都是不会擅自离开的,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杜林的安全。

杜林的第一站就是好运赌场,巨大的罗盘标志外面度了一层金,闪闪发光。这家赌场的造型是一艘船,一艘航行在金币海中的赌船。从大门进去没多久杜林的速度就降了下来,人实在太多了,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声嘶力竭的咆哮和欣喜若狂的笑声。

帝国从来没有开过赌禁,唯独奥迪斯市开了,很多人把这里誉为赌徒的圣地,将这里称作为赌城。

博彩行业其实只是奥迪斯市的一个项目而已,并不能代表全部,在外面还有更多的娱乐项目,足以满足任何游客对快乐的要求。

他才看过了老虎机,赌场聘用的负责人之一就凑了过来。

“市长先生,我们的筹码可能不够了。”,他满头是汗,不过脸上的笑容怎么藏都藏不住。

这些人实在太疯狂了,几乎每个进来的游客都会兑换三五十块的筹码,导致了赌场的库房里筹码已经有些应付不过来。如果不补充筹码的话,可能到下午筹码就会被兑换一空。

因为杜林为这座城市制定了一个规则,所有商业行为都可以或必须用筹码结算,然后这些持有筹码的投资者到了结算日的时候再用筹码和杜林的代币公司结算现金。这样能够预防一些突发性的行为,同时也约束了这些在奥迪斯市投资者的狂妄。他们如果不想损失一大笔钱,还是连本带利的那种,就必须遵从杜林的游戏法则。

考虑到一开始游客的爆炸性涌入,杜林已经通过自己名下的企业超额发行了一千万的筹码,整个城市流通的总筹码数超过了两千五百万,没想到居然还不够用。这让他非常的开心,因为兑换了筹码之后,基本上就意味着这笔钱必然会消费在奥迪斯市中。

想要把筹码带走?

那不可能,没有人会把在这里与金钱等值的筹码带到那些不值钱的地方去。

也就是说奥迪斯市全面营业的第一天,城市的总收入可能就要突破两千五百万!

和杜林一起的拉里脸都涨红了,这踏马的能够征收多少税金?

七百万?还是一千万或者更多?

杜林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稍微大声的说道:“我明白了,你打电话去代币公司,让那边送两百万的代币过来。”

年轻的经理点头之后离开,拉里趁势走到了杜林的身边,“太不可思议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他看向了人满为患的一楼大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有人告诉他某个城市一天的总收入有两千五百万,他会认真的考虑之后才尝试着去相信。可是在这里……,他毫不犹豫的就信了。

就在他们不远处,一排排叫做“三连”的老虎机前坐满了人,他们将面额一块钱的筹码毫不犹豫的塞进投币口,换来拉一次杆的机会。这些人大多数都是面红耳赤的模样,眼神似乎都有一点发直。每当旁边有人传来惊喜的尖叫声,就会督促着他们有些犹豫的手,再次坚定的将代币塞进去,然后机械式的重复拉杆。

这套机器杜林让斯坦爱因他们做的,对于这些科学家来说弄这样一个小机器实在是太简单了。他们使用了三套齿轮组和一个托盘,以及一些其他的小零件和一套公式弄出了这个游戏机。游戏机的公式并不复杂,当游戏机内托盘里的代币重量超过十磅之后,三套齿轮组就会咬紧,转盘在转动的时候更容易出现“联动”。

一旦有联动发生,很容易就会出现高级的“三连”。

当然托盘内重量不足的时候转盘转动时齿轮也有可能会被咬住,进行返奖。

根据斯坦爱因的多次尝试得出的结论,返奖率一半一半,吃进去一千个代币,吐出来五百个。结论虽然不是非常的准确,毕竟随机的性质太大,但总体来说能够保证最少百分之二十的盈利率。

有些人垂头丧气的离开,可很快接替他们的人就拉中了高倍的奖励,这让许多人都变得更加疯狂。

杜林面对拉里的问题并不意外的说道:“以小博大是整个人类都具备的根性,如果可以用一块钱换取一个得到一万块的机会,那么可能很多人都会用九千九百九十九块,去赌这个机会。因为只要被他们抓住了,他们本质上就‘赢了’。”

说到底,还是贪婪。

不过这种话杜林不太方便说出口,毕竟这里是赌场,这么多闪烁着金光的游客正在为这座城市快速的造血,他们不应该是贪婪的人,他们都是天使!

在赌场里转了一遍之后拉里就消失了,杜林给了他五百块的筹码,他在二楼找了一个地方和一些人玩起了牌。

今天的这场盛世不仅吸引了普通人的游客,也吸引了不少大亨和有钱人,一上午杜林都在忙着和这些人交际,只有现在才有一些时间到处转转。

离开了赌场之后他就选择去游乐园看一看,奥迪斯市也有一座游乐园,但是这里的游乐园没有什么明确的主题,项目参考了伊利安的主题游乐场,还新增了一些游戏设备。这里的基础其实比伊利安要好得多,在伊利安那边主要是一些追星族,但是这里没有任何的限制,只要想追求快乐人,都会在这里出现。

如果说赌场是成年人的天堂,那么这里就是年轻的男孩女孩以及孩子们的世界。到处都能够听见伴随着机械运转时发出的尖叫声,欢快的尖叫声。

考虑到有些项目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会有一些让人难以适应的刺激,杜林在这里安排了三个医疗点,并且派了一批医生在这里随时待命。他可不希望出什么意外,哪怕出了,也要在最快的时间处理好。

他用走的,将奥迪斯市主要的营业街区都转了一个遍,当他重新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推开了窗户。夕阳下的城市正在被霓虹灯所占领,四处传来的欢笑声让整个城市成为了欢乐的海洋。

他转过身,面对着都佛与德芙张开了双臂,神采奕奕的说道,“瞧,这就是我的城市!”

第四八四章 团聚【3】“z名大佬点播+2”

坐在办公室内,所有的报纸上都是有关于奥迪斯市的消息。

乔治家族现在陷入了死地,约翰被控诉通过非法的方式操纵了报纸行业,获取巨大的经济利益,已经被暂时限制在帝都第一监狱内,等待开庭。马克,这位被约翰先生寄以厚望并且非常有想法的下一代家主,现在还在警察局的羁押室中,暂时出不来。

加上特稿社被毁,整个乔治家族人心惶惶,已经几乎丧失了他们本来的功效。

没有了乔治家族,没有了特稿社,这个帝国的报纸行业难道就完了吗?

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只存在一个聪明人,或者一家子聪明人,聪明人实在太多了,多到几乎都数不过来。就在这样一个时刻,刚刚因为起诉偃旗息鼓的坎乐斯州报纸行业再次发起了组建“报业联盟”的口号,同时几乎绝大多报社都开始挖乔治家族的墙角。那些外派记者就是最好的资源,他们愿意提供更多的提成,更多的补贴,只要这些人愿意跳槽,或者为他们提供新闻稿。

如果说那些大亨的推动和孤立是来自于高层的利刃,那么这些人的行为就是底层的锋针,可能一开始不会让人感觉到什么,最后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杜林让市政厅通过电话的方式让他们刊登了这些新闻稿,并且给予了一定的报酬,同时也暗示他们刊登新闻不一定要付钱,还有可能会因此获得利润。

于是在不多的几十块到一百块的金弹作用下,整个帝国稍微有一点名气和阅读量的报纸,都刊登了这篇新闻。有没有配图不重要,重要的必须在第一版,第一条,简称头版头条。

本来应该高兴的杜林,脸上却没有看见多少开心的模样,因为他手中的一枚代币,面额五块钱的代币。

这已经是奥迪斯市全面营业的第四天,昨天晚上,也就是第三天他的代币公司和所有持有代币的投资者、商家进行了第三次现金结算。三天时间从外面来到奥迪斯市的游客一共为这座城市贡献了五千一百九十七万帝国星元,零头他就没有算了。本来这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就在进行代币整序的时候,有人发现了大约三千块左右号码相同的代币。

这些代币从外观上和杜林铸造的这些代币没有太大的差别,除了一些细节上可能有点轻微的瑕疵之外,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但是他还是能够发现这些代币是假的,不只是序号的问题,而是防伪技术。

杜林的这些代币经过特殊的工艺处理,当这些代币与曜晶放在一起的时候,会产生微量的曜晶催化反应,也就是冒蒸汽。这一点他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就是为了尽可能的保证代币不被伪造出来。

说不被人伪造其实也不太可能,毕竟连帝国货币都有人在造价,何况是这样一枚看似技术含量不高的代币呢?

“三千块……”,他摇了摇头,“昨天可能是三千块,那么今天可能就是三万块,后天就是三十万、三百万甚至三千万。”,他缓缓站起来走到窗户前,繁华喧闹的城市一点都没有因为这三千块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可是杜林知道,有些人已经坐不住了。

办公室里还有人,还有三个人,都佛、海特以及一名赌场昨天的负责人。

“去查,悄悄的查,这三千块只是试水,一旦他们发现我们并不清楚有假币入库,他们就会控制不住自己贪婪而愚蠢的欲望。不要查那些使用代币的人,查那些兜售或者向路人兑换的人。我相信这些人一定是存在的,把这些人找出来,跟着他们,我很想知道是谁想要在我的地盘上,来挑战我!”

杜林有一种预感,这个人,或者说这个组织绝对不是什么小势力,因为小势力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将代币的模板做好,尽可能做到连重量都一样的地步。这需要足够多的财力和人力去支持,铳印设备不便宜,而且也不是很好买,对方一定有很大的图谋。他心里已经有了好几个猜测,只是现在说出来会扰乱这些人的思路和工作方向,所以他得等着,等那些人忍不住主动跳出来!

他的一声命令一些平日里很难发觉他们的人物都行动了起来,他们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穿戴的和外地人一模一样,他们不断的在车站附近以及城市圈的外围转悠,寻找杜林告诉他们的线索。

斯科尔特是一名同乡会的成员,同时也是保安公司的一名职员,他按照基拿的要求,穿着花里胡哨的衣服,提着手提箱目光东张西望。这是他出任务的第二天,基拿告诉他们谁找到了要找的人,谁的工资翻一倍,这是杜林交代的。所以他不仅有对金钱的渴望,还带着对杜林的尊敬,不断的出现又消失。

就在他以为今天可能不会有什么收获,收起了拉杆箱朝着一家预定好的酒店走去的时候,一个男人突然间拉住了他。

“抱歉打扰一下,你知道代币去什么地方可以兑换成现金吗?”

拉住他的是一名很普通的年轻人,满头大汗,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斯科尔特回答了这个简单的问题,“你可以去代币公司那边兑换现金,不过这几天人有点多,你要等一会。”,说着他就要离开了,可那个男人拉住了他。

那个人看了一下手表,有些焦急的说道,“嘿,伙计,我父亲生病了,我得赶回去,来不及去兑换。我这里有……”,他拿出一个专门用于装代币的口袋,口袋底端有一个簧片,可以一次取出一个,也可以打开口袋全部拿出来。他数了一下,“我这里有一百零四块钱,都给你,你给我九十就够了。”

斯科尔特眼睛一亮,“没问题……”

两人走进了巷子里。

与此同时,在一家赌场四楼的一个私人空间里,几名穿着非常考究的男人坐在赌桌边上,他们的身边围绕着或多或少的年轻女孩,为他们端着酒,拿着烟或者乐土。这些人正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中的牌,不时将一堆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够赚到的钱,轻描淡写的推到赌桌上。

一局游戏结束了,趁着大家稍作休息的时候,又进来一名荷官,代替了刚才的那名荷官,“尊敬的贵客,晚上好,接下来由我为大家发牌,如果各位尊敬的客人有什么要求可以告诉我,赌场会尽力完成。”

一名坐在高背椅子上的半老老人皱着眉头问了一句,“刚才那个人呢?”

“因为您以及诸位客人的游戏时间已经持续了两个小时,我的同事体力有点不支。按照赌场的规矩,每两个小时就会换一次发牌人。如果您仍然希望由我的同事为您发牌,我会将他请回来,继续为各位主持牌局。”,荷官不卑不亢,回答的有礼有节,那个半老的小老头皱了皱眉头,摆了摆手。

体力不支?

不存在的,只是刚才那个荷官在为这些客人整理筹码的时候,发现了有一沓五百元面额的代币手感略微有些不同。他不动声色的将一枚筹码扣了下来,现在正在去主管办公室的路上。

如果这枚筹码是假的,他可能会得到一笔他这辈子都最大的一笔奖金!

暴风雨来临时还不那么暴躁,但是细微处总有雷声!

深夜,都佛精神抖擞的从外面回来,他手里提着一个蓝色的袋子,里面dilidanglang的响着筹码碰撞的声音。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就猛啃了几口,一边啃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那个家伙叫考斯特,西部人,这几年一直在纳米林德斯那边做高利贷,不过看样子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你要不要见见他?”

杜林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拍了拍双腿站了起来,“那还等什么??”

在去郊外的路上都佛告诉杜林,这两天在城里一共抓到了十几个线头,但是这些线头多数都是指向了不同的上家。这些人已经被查清楚了,都没有能力突然间就敢做这样的生意,说明他们不过是拆家而已。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比起其他人,考斯特显然是最合适被抓回来的,因为他的私生活很混乱,消失个两三天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在郊外牧场的草料房里,杜林看见了这位考斯特先生。

他穿着黄色的衬衫,上面有一些红色的色斑作为点缀,鲜红鲜红的。他看上去有五十多岁,有点瘦,头发花白,他的眉心有两道皱纹,给人一种时时刻刻都在发怒的感觉。

杜林走进草料房的时候,他也抬起了头,打量着杜林。

“考斯特先生,请告诉我你的上家是谁?”,杜林还是非常有礼貌的,毕竟是市长,不能再动不动就非打即骂,要矜持。

考斯特哼笑了两声,摇了摇头,又把头低了下去,看样子是不打算配合了。

杜林也没有气急败坏,用很平淡的口吻问都佛,“考斯特先生有家庭和父母或者亲戚吗?”,都佛点了点头,“很好,把他们都带来。”

“让他们最后团聚一下!”

第四八五章 天国有路【1】

杜林吩咐都佛去做,考斯特却笑了起来,笑的有点放肆。他慢慢的抬起头,眼白上已经爬上了一些血丝,微微偏着头流露着桀骜的神情斜看着杜林。

“我认识你!”,这是考斯特的第一句话,“你是奥迪斯市的市长,很有名的新锐政客,报纸上还说你是什么‘少数派’。我也听说过你在东海岸那边的事迹,是挺吓唬人的。”

杜林挑着眉梢转过身正视着他,微微颔首,让他继续说。

不知道是他破罐子破摔,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他的话似乎并不是在求饶的样子,“你要抓我家人?难道你没有家人吗?”,他的口气看上去很随便,很轻佻,可他这是一种威胁,“我相信你也有家人,父母,兄弟姐妹什么的。你可以抓我的家人,难道别人就不会去抓你的家人吗?”

“杜林先生,你今天怎样对待我,明天就会有人怎样对待你!”

杜林忍不住闷笑了一声,身体都抖动了一下,他迈步走向考斯特,一只手揣进了衣服的口袋中,就在他与考斯特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突然间将插入口袋的手攥成拳头,向后上放抡起来,然后狠狠的一拳打在了考斯特的腮帮上。

嗡的一声衣袖快速移动时候挂起的风湖后就是嘭的一声闷响,考斯特的脑袋狠狠的甩向一边,鲜血瞬间撒了一地。

杜林松开手,将染血钥匙丢给了都佛,他掏出上衣口袋里的白色手绢,擦拭着手背上的鲜血。

基拿从考斯特身后揪着头的头发向后扯,让考斯特抬起了头。

他的腮帮到嘴角被钥匙尖撕裂出一条口子,下半个脸皮和肉都耷拉下去,露出了被鲜血覆盖的牙齿与牙龈。他眼睛有些暗淡,但依旧桀骜的看着杜林。

这种人物杜林不是没有见过,歌多尔一样桀骜,一样的狠毒,可最后他并没有获得怎样的好下场。

一边擦着手背上的血迹,杜林一边斜睨了他一眼,“我们的区别在于当有人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我会先一步干掉他。而你,只有被实施了的这种想法之后,你只会口头上强硬。考斯特先生,你无论表现的如何强硬,或是拒不配合,对我来说都并不重要。你只是池塘中的一条鱼,你不是池塘,多你一个,少你一个,都无关大局。”

他将白色的手绢盖在了考斯特的脸上,“你猜,你身后的人会不会因为你这样的小人物,和我全面开战?”,他手紧紧的抓住考斯特裸露出来的下颌,用力一拉。令人牙酸的咯嘚一声,考斯特的下巴被杜林拽的脱臼了,“啊,我差点忘了,你不能说话了。有时候闭嘴比不经思考的乱说更宝贵。”

“那么晚安考斯特先生,明天你就能够见到你的家人了,彼此的最后一面!”

考斯特开始挣扎起来,但这又有什么用?当他企图用威胁的手段来制衡杜林的那一刻起,杜林的心态就已经发生了转变,不再是好奇,而是杀心。

雄狮必须杀死所有敢于冒犯自己威严的人,只有这样才能够保证自己在狩猎区域内至高无上的统治力。

当一只土狗朝着雄狮咆哮的时候,只能够成为一顿午餐。

离开了草料仓库后杜林和都佛上了车,他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道:“让萨维过来吧,差不多也快有一年了,是时候考研一下他们训练的成果了。”

“要开战了?”,都佛一边驾驶者车辆,一边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了一眼,“对方是谁?战争会达到怎样的程度?”

杜林整理好衣服望着窗外如照亮了天空的城市彩灯,轻笑着说道:“一个很厉害的人。”

的确,如果考斯特的上家是一个普通的势力,他会毫不犹豫的出卖对方来换取自己的安全。他能够盯着杜林众多头衔还这么不配合,说明他有一种底气。这种底气就源自于他的上家,他相信自己消失几天之后上家就会发觉,就会有人来和杜林谈判,到时候他就安全了。他满以为杜林是他见过的那种政客和帮派首领,可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他与杜林之间没有打过交道。

和杜林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又是一个很难说话的人。

特别是当一个人侵犯了他的利益时,他绝对不会妥协,甚至会舍掉一部分的利益,就一定要和敌人玩命。

可能有人觉得这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都是为了金钱,都是为了权力,有什么不能谈的?说出这种话的人绝对都是那种从小到大衣食无忧的人,最少也是中产阶级。在他们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中,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沟通协商无法解决的。

可事实是不仅有,还有很多。

不容冒犯的自由!

不容践踏的尊严!

不容侮辱的人格!

或许在他们的眼里那些为了一两句脏话就闹出命案的人很可笑,可是在社会底层,这不是可笑的事情,这是严肃的事情。

一路上的沉默,都佛没有说话,他心里有点莫名的紧张。杜林很少会像今天这样有点失常,或者说是失态。这说明制造假币的人或者组织势力很大,所以他才会有些失态。

沉默中都佛将杜林送到家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了一个电话给萨维,让他们明天收拾东西,到奥迪斯市来。

第二天杜林就恢复了常态,他晚上其实也考虑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决定如果对方不付出任何代价的话,那么他打造的这个销金窟,就会成为别人的销金窟。今天是代币的问题,明天可能就涉及到赌场的股份,最后说不定他的所有游戏规则都会被人践踏破坏。只有让人们知道了他的决心,才能够起到警醒的作用。

只要敢伸手,总要死一边才行。

第二天下午,从纳米林德斯那边接来的考斯特先生的家人已经到了,加起来有十几个人,还有一些亲戚平日里没有什么联系。这十几个人都是他身边的人,亲近的人,时常会联系的人。

他们一开始以为考斯特真的是邀请他们一起到奥迪斯市玩一次,所以对于开着奥迪斯市接待车来接他们的人并没有质疑。大家都知道考斯特是一个混蛋,他喜欢到处尝新鲜,有什么地方出现了好玩的东西,他一定会去看看。

奥迪斯市就在旁边,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不可能呆得住,或许他发现了那里真的好玩,同时也难得大方一次,这些人也就上了车。

这辆车,不是那么好上的。

车子没有停在奥迪斯市任何一个接待站,而是直接开进了牧场后面的库房区,停在了一间草料房外。当一名手里拿着枪的人让他们下车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那个吝啬的考斯特,怎么可能邀请他们来这里享受?

但是这个时候醒悟,已经有点迟了。

在草料房中,考斯特见到了他的亲人们,妻子、孩子、堂兄弟以及叔叔和妻弟。这些人惶恐不安,手足无措的站着,周围那些人给予了他们太大的压力。

考斯特的眼睛里弥漫着绝望的色彩,他以为杜林回来,然后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他一定会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杜林,换取一线生机。现在他非常的后悔,因为杜林这个家伙根本不按照规矩来,让他完全跟不上杜林的节奏。

他甩着脑袋呜呜啊啊的叫嚷着什么,基拿知道他想说话,可是杜林没有吩咐过让他再有开口说话的权力,他就没有把考斯特脱臼的下巴给他按回去。

“先生们,女士们,非常的抱歉把你们引来这个不太美好的环境中。因为考斯特先生在杜林先生的地盘上使用兜售私下制造的伪劣代币,严重的损害了杜林先生和奥迪斯市整体市民的权益,所以考斯特先生被杜林先生邀请了过来,希望他能解释清楚。”

“可是考斯特先生不仅没有意识到他所犯下的错误,更没有道歉表示自己的悔过之心,还口出狂言威胁杜林先生,所以杜林先生只能用一些过激的方式,来解决这个小麻烦。”

说话的是海特,他穿着警服,警帽上的天平徽章闪烁着金光,肩膀上的肩章更是透露出了他的职务和地位。他有些歉意的笑了笑,“我们已经为诸位准备了纳米林德斯可以买到的最好的棺木,所以请诸位去见天主吧!”

枪声不断的响起,考斯特已经陷入了疯狂,基拿一拳打在他的太阳穴上,让他老实了下来。当然,他用的是最小的力气,不然真有可能一拳头把人给打死。

他揪着考斯特的头发,用带着厌恶与怜悯的眼神看着他,“这就是和杜林先生作对的下场,杜林先生今天有重要的事情没办法亲自为你送行,所以他让我转告你,一路走好!”

一声枪响……

第四八六章 造假【2】

做假冒伪劣的代币以次充好霍乱奥迪斯市的市场经济和游戏规则对谁最有利?

这是昨天晚上杜林考虑的问题,首先可以排除本地以及外地的资本家,因为奥迪斯市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市场,作为帝国内目前唯一的“特区”,很多东西只有在这里才能够销售运营。这就注定了这个地方将鲸吞整个帝国消费能力最大的一群人,可以说就目前而言是一个还看不见底的市场。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资本家只会想着在这里争取弄一点自己的产业,跟着大潮流顺风顺水的赚钱,不可能给杜林添堵。

就算是卡佩家族,杜林都没有把嫌疑怀疑到他们的身上,因为这种手段看上去很厉害,但是非常的恶心人,同时还会败坏自己的名声。铸造代币看上去可能只是一个玩笑一样的行为,可那只是对于还打不到财团与门阀这样规模的资本家来说。一旦到了卡佩家族,圣歌财团这样的地位,他们是不屑于用这种低级的方式来冲击杜林的城市,这个关系到了信用问题。

通货自古以来都不是玩笑的事情,谁碰了,谁就丧失了信誉。

而且这与他们最初的目的毫无联系,如果说卖假代币就能够洗干净他们手上的钱,那恐怕把洗钱想得太简单了。不仅洗不干净他们手上的钱,反而会多出一笔拿不出手的钱。至于报复杜林之前的行为,也不太可能。这就像神话中的飞龙如果愤怒了,它肯定不会跑到敌人的头上拉一泡屎,而是去撕咬对方。

然后杜林换了一个题目,奥迪斯市的建成以及辉煌,对谁的损害最大?

上升到了杜林这个层面,只有两种情况会结仇。

要么是为了掠夺利益,要么就是利益受到了损害。

毫无疑问,纳米林德斯这座城市会是最受伤的一座城市,因为纳米林德斯和奥迪斯市太近了,近到开车只要三四个小时的路程。这就意味着曾经涌入纳米林德斯并且为这座城市带来大量外来人员和资金的河道,转向流入了奥迪斯市。加上两座城市这么近,哪怕有些人是去纳米林德斯办事,也会考虑要不要停留在奥迪斯市。

这里可是有名的特区,有名的销金窟。反观纳米林德斯,已经不再具备帝国腹部之星的美誉。当东西方向的铁路修好之后,连枢纽这个称号也会被奥迪斯市抢过来,曾经辉煌的纳米林德斯就会开始走向末路,最后成为一座在时光中等待死亡的城市。

加上考斯特的桀骜和底气,所以杜林觉得,这个人就在纳米林德斯,并且与纳米林德斯的未来息息相关。当他面对一个难以解开的局面时,他就会考虑尝试着通过一些手段,来败坏奥迪斯市的声望。就算败坏不了,他也要在奥迪斯市上吸血,来反哺纳米林德斯。

纳米林德斯市的市长!

当然任何结论都需要反复的验证,杜林也不会因为自己的猜测就盲目的做出决定,他找来了那名在赌场里使用大面额假币的那位先生。

这位先生比考斯特先生似乎更容易交流,或许是因为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他愿意和杜林配合,而不是对抗。

“我来奥迪斯市前我的一位朋友告诉我,他手里有还有一些残存的代币,考虑到下次还要去所有并没有兑换成现金。他听说我想来这边玩玩,所以将这些代币给了我。”,这位先生并没有遭到任何非人的待遇,这个家伙在纳米林德斯有一家小公司,规模不大,养活着五十多个人,资产刚刚过百万,不大不小也算是个富翁。

他说完话抬起手想要做做什么,又放了下去。杜林看出了他的紧张,灯光下他额头上有一层汗珠,杜林拿了一条手绢给,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误会我们只要解释开就可以了,可以告诉我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他给了你多少代币吗?”

“当然可以……”,那人回答的很迅速,看得出他自己并不知道自己使用的是假币,所以他内心对这位朋友也是憎恨的,“我们都管他叫路易,他给了我五万块的筹码。”

“你给了他五万块现金?”

这家伙有点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表情有点尴尬,“他只收了我四万。”

“非常感谢你的配合,这几天你暂时住在这里,奥迪斯市还有很多有趣的地方等着你去探索发现。”,杜林站了起来,身后酒店的主管捧着一个托盘从门外走进来,托盘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一片片闪烁着银光的筹码,这些都是五百块面额的,加起来正好五万。

看到这些东西这位被朋友坑害了的家伙有点不知所措,他们这些有了一点身价的人对杜林的了解比那些底层更多。纳米林德斯历来都有很多各种身份层次的人,其中不乏一些“恶徒”。这些人抢劫杀人都是寻常事,只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很难将他们绳之以法。这些人在纳米林德斯走路都快要横着走了,可是在这里,一个个听话的就像是杜林的孙子。

他不会误认为这些人突然间变得遵纪守法,那可不是他们能做出来的事情,这一切只能说明有他们畏惧的人存在,所以他们不敢再这里放肆。如果说奥迪斯市因为谁而改变,毫无疑问就是眼前的这位年轻的市长先生,加上一些风言风语,所以他知道杜林很厉害,非常的厉害。

他都做好被宰一刀的准备了,可没想到剧本在这里峰回路转,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看些筹码,又看了看杜林,“这些……是……”

杜林主动伸出了手,“非常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这些是用来弥补你的损失,这不是你的错,而是别人的错。如果考虑其中的责任,我以及奥迪斯市多少会有一些责任,所以这些代表了我的歉意,希望你能够接受。”

他与杜林握了握手,表情变得自然起来,脸上的肌肉也松弛了不少。他在被从赌场请出来,并且关在这件房间里的时候他是很恐惧的。特别是赌场的负责人告诉了他使用的代币都是假币时,他都有一种预感,可能自己走不出奥迪斯市了。可是现在瞧瞧,还是自己太狭隘的去估量了一位大人物的性格与品德,他非常的羞愧。

但是他还是接受了下来,并且询问了一些投资方面的问题。比起奥迪斯市的繁华和这位讲道理的杜林市长,他觉得将自己的产业搬迁到奥迪斯市来绝对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主意。

对此杜林也回答了他一些问题,然后就告辞了。

一出门,杜林就吩咐道,“按照他说的继续查,我们已经接近真相了。”

他身后的这些人都是高薪雇佣来的经理人,以及他自己手底下最信任的人,他们一些人明白杜林在说什么,另外一些人则是盲目的相信杜林。

能够制造出五百块假币的人绝对是这个造假组织中的中上层管理,甚至是头目之一。一般人拿不到这种面额的假币,同时这也是对方在连续几天没有从奥迪斯市探听到关于假币的消息之后,开始更深层次的“入侵”。他们需要更加准确的反馈来确定接下来如何更进一步的破坏杜林的计划,以及在奥迪斯市吸血。

这只是五万,很快他们就会不满足于五万这样的小数额,每天只需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奥迪斯市偷走十万块,一个月就是三百万,一年就是三千六百万!

与此同时,在纳米林德斯郊区的一座全封闭的工厂内,巨大的铳压机正在疯狂的工作。一块金属板被工人放在了操作台上,随着铳压机反应舱内的曜晶快速反应,工人用力拉动了锁链,嘭的一声巨响。铳压机的机头就像是炮弹一样从膛内射出来,将金属板变成了一块块五百元面额的代币。

这些代币失去了周围材料的固定,掉进了机器底部的传输带上,然后进入到有十多个工人工作的流水线上。这些工人拿着锉刀和砂纸刀,将一些毛边打掉,最后这些初步加工完成的代币经过抛光和修整,最后被码放的整整齐齐。

一名穿着花衬衫,留着小胡子的年轻人叼着烟,不断用手拨动那些码放整齐的筹码,脸上露出了心醉的表情。

这些,都踏马的是钱啊!

按照目前工厂的制作速度,每十分钟可以完成一批十二块的筹码,也就是六千块钱。一小时就是三万六千块,一天就是……他想了想,大概八十万左右。从来没有什么生意比这个生意更赚钱,如果不是他的姐夫告诉他目前要控制住出货的节奏和量,他早就把一箱箱代币送到奥迪斯市去消费了,也不需要他继续待在这个见鬼的地方等着。

巨大的蒸汽散尽之后,铳压机的机头缓缓收入膛内,催化反应开始启动,工人们又将一块银色的金属板放在了工作台上。

嘭的一声巨响,六千块诞生了!

年轻人闭上了眼睛,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最纯净的声音,那么一定就是铳压机工作时的巨响。

第四八七章 发现【3】“z名大佬点播+3”

路易有一个秘密,谁也不知道。

他的父亲不是那个老实忠厚的皮匠,而是这座城市的主宰者,纳米林德斯的市长。

他的母亲,曾经是市长的情妇,后来因为怀孕又无法嫁给市长,所以选择了一个家境不错,人也很忠厚老实的皮匠作为自己未来的人生伴侣。他之所以能够发现这件事,还是因为他在七岁的时候偷偷跟着他的母亲,玩了一场只有一个人知道的警察抓小偷的游戏,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进入了一个奢华的别墅里很长时间没有出来。

他在门口等了很长时间,不是他不愿意回家,只是他忘记了回家的路。

然后他看见他的母亲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从别墅中走出来,并且两个人都看见了他。他还记得那个男人指着他问,这是谁的孩子。

他的母亲笑着告诉那个男人,这是你的孩子。

他是一个私生子,在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觉得这是一种对他的羞辱,并且为此仇视他的母亲,以及他那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父亲。他很多次想要把这件事告诉他现在的父亲,可是想到这个家庭有可能破碎,那个总是把他当做自己唯一的父亲可能会崩溃,他就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

直到他成年。

成年人的世界和孩子们的世界似乎变得不太一样起来,孩子们总是有非常明确的是非观,这是好的,那是坏的,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劝说或者糖果的诱惑就轻易改变自己辨别是非的本心。但是成年人不一样,成年人受到了太多的诱惑或者胁迫,总是在向命运不断的妥协低头,明明是对的,也会违背了良心说那是错的,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受到伤害。

当他的父亲送了他一套用于制作皮具的工具刀时,他才意识到这可能不是自己想要走的路。他不愿意把自己的一生都浪费在狭小的房间里和那些散发着怪味的皮革厮混一身,他不想成为一个皮匠,不想捧起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的臭脚,还要为他们仔细的丈量数据。他不想成为那个卖出去很多皮具,自己却不舍得穿的皮匠,哪怕皮匠能够赚不少钱,而且还是某个人曾经的梦想。

于是他找到了他亲生父亲,希望对方能够给他安排一份体面的工作。那个男人没有立刻答应他,而是让他喊了一声“papa”,这是父亲的意思,只是更加的口语化。

从那之后他就得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一千块钱,以及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一个公司的老板。

他用一千块按照他生父的要求建立了一间垃圾站,然后购买了一些人力垃圾车,并且以难以让人想像的方式拿到了一个社区的垃圾回收项目。他曾经一度以为这是那个生父在羞辱他,直到第一个月结算过后,他才明白这就是生活。

垃圾这个东西看上去好像很不起眼,的确是这样,在下城区产生的垃圾永远都只是垃圾。可是在上城区,特别是在一些居住着上流社会人士的社区,垃圾就是宝贝。那些富豪们以及他们的女人们根本不在乎手中的衣服穿了几次,有没有破损,只要时间一到就会丢进垃圾箱里。

这些在一段时间之前价值上百块的衣服就成为了垃圾,除了垃圾之外还有一些“不值钱”的小饰品,或是家具之类的东西。他只需要把这些东西运输到回收站,简单的处理一下,就能以相对较高的价格卖给普通人,乃至于一些中产阶级都已经成为了他的熟客。他们用低廉的价格购买到这些奢侈品足以让他们衬托出自己富足,以及体面,这是很划算的交易,对谁都是。

他的垃圾站生意越做越大,最后淘汰了所有的人力垃圾车,换上了更好的卡车,并且把生意扩张到了整个上城区。没有人知道他和市长的关系,只有他们“一家人”知道。

他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会永远泡在这些垃圾堆中成长,偶尔也会帮他的生父,那位伟大的市长大人监视某些大人物,或者从这些人的生活垃圾中寻找什么。直到前段时间,他的父亲给他打了一笔钱,让他购买了一些非常贵重并且沉重的机器,还订购了许多的材料。

于是,他就有了这样一家厂,一家生产“金钱”的配件厂。

他这里生产出来的东西都会拿给另外一个人去销售,这个人曾经是市长的秘书,后来因为犯了错被辞退了。就像很多人都不知道路易是市长的儿子一样,这些人一样不知道这位秘书和市长还保持着非常紧密的联系。他被辞退,只是做戏给别人看,他帮助市长处理一些不方面从官方角度出手的事情。

纳米林德斯鱼龙混杂,有些事情官方的确不太方便出手。就比如有些人没有遵守这座城市的游戏规则,他们越线了,不过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把柄。明明你知道他们该死,可就是不能出手。

这个时候,秘书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他可以动手,因为他是一个卑鄙小人,连大度的市长都容不下他。他和那些人之间的争端不过是大多数普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狗咬狗一样的趣闻。

这才有了市长大人在纳米林德斯二十二年的铁血统治生涯,他说过,这辈子他什么地方都不会去,哪怕退休都要在纳米林德斯退休。这番话让不少人成为了他的支持者,觉得这是一个非常非常难得的好市长……。

戴着眼镜看上去非常斯文的前秘书从小门走进了这场工厂,他瞥了一眼堆放在一边一筐筐装配好的代币,拿出本子记录了一下。

“你不放心我?”,路易每次看见这个家伙用本子和笔记录他在这里看见的一切,就非常的不高兴,这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偷一样,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工厂里!

前秘书微笑着将笔记本和笔收了起来,“谈不上!”,其实路易说对了,前秘书的确对他不放心,市长没有说过路易和他是什么关系,可是凭借前秘书这些年一直在帮市长做事的默契,已经猜出了这个混蛋和市长到底有着怎样的牵连。他看不上这个小子,也是理所当然的,除了依靠市长的面子承包了上城区的垃圾回收,稍微有了一点名气之外,他居然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如果换做了别人,有了这样好的平台,说不定已经发展的更好了。而这个家伙,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混日子等死,他又怎么能够看得上这样的家伙?

垃圾,始终都是垃圾,不会因为垃圾能卖钱了,就不再是垃圾。

“这批货我要带走,你安排人装车,另外现在手上的这些做完后就停下来,去回访一下我们的那些朋友,看看他们的情况如何。”,前秘书吩咐了一声就走到流水线边上,拿起了一枚打磨好的筹码,细细的摩挲。

这些代币的表面有一层银子,为了这些材料他们可是费了不少脑筋。奥迪斯市使用的大面额代币都有独特的地方,比如说五百块的代币摸起来就像是银子做的一样,一千块的则像是金子做的。为了模仿的让人难以分辨,他们最后采用了一个比较蠢的方法,那就是包铜。

将银子和金子锤打成布匹一样轻薄的一片,然后在里面裹上一层铜板,然后又克服了很多困难,用了三天时间,他们才解决了大面额代币的制作难题。

这些东西……,可都是钱啊!

前秘书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迷醉,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如果按照市长大人的设计,哪怕纳米林德斯是衰败了,他们的收益也不会有太大的动摇。每天都会有源源不断的现金从奥迪斯市流入他们的口袋。以前因为涉及到了许多利益的原因所以市长大人并不打算离开这里,可眼睁睁的看着纳米林德斯即将走上衰败的道路,这位市长大人突然间升起了竞选州长的心思。

竞选州长需要钱,只有很多钱才能够买通各个关键的重要人物,才能够让州议会里的那些议员投上自己宝贵的一票,才能够制作更多的宣传海报贴满大街小巷。只有拥有了很多钱之后,他们才能用金钱吸引社会方方面面的人,在下一次大选年的时候,勾上那个属于市长大人的选项。

为自己搜集更多的资金,同时还能够打击一下这个破坏了市长大人经营了二十二年的对手,挺好的。

前秘书带着所有积攒下来的代币离开之后,路易也披上了外套。他嘴上心里都不喜欢那个前秘书,可他知道这个人代表了他亲身父亲的意思,他得回访一下那些使用了假代币的人,看看有没有出什么问题。

晚上,他一身冷汗的找了一个电话亭,打了一个电话给前秘书。

“考斯特全家都失踪了,有人说看着他们全家都被接上了一辆前往奥迪斯市的车,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他的公司那边他也没有打过电话,会不会……”

第四八八章 自己人【1】

“这件事你先不要声张,过会给你消息。”

前秘书挂了电话之后就把事情反应给了市长大人,市长大人有些踌躇不决,他不能够确定杜林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他见过这个年轻人一面,上次他被刺杀的时候来纳米林德斯住过一段时间的医院,哈里去看望他的时候市长和他一起去了一趟。在病房里他看见了那个经常被哈里表扬的年轻人,他的年轻着实让市长大人吓了一跳。他面带笑容的与杜林打招呼,可是他内心的嫉妒却在撕咬他的内心。

他用了十一年,才从一个不起眼的书记官成为了市长,在这期间他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可以说他早就一无所有了。什么尊严、人格之类被那些学者们挂在嘴边的东西,都被他变成了上升的台阶。

纳米林德斯的前一任市长,也就是他曾经的上司,是一个非常龌龊的贵族。那个时候新党还没有推翻腐朽的帝制政体,正处在爆发的前夕。在那种环境下,他这个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市长,因为他不是贵族,他没有领地。

纳米林德斯就是那位市长曾经的家族领地,哦不对,不应该说是市长,应该说是执政官。

他就像是一个没有皮没有脸的人服侍着那名贵族执政官,执政官看不起他,因为执政官阁下觉得他是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人,甚至他献出了自己的妻子来谋求更大的权力。城市里的人也不喜欢他,他就是执政官的狗腿子,每个月按时会拿着鞭子带着士兵逐家逐户收取税金,有时候还会打人。

就在那样一个时期,他悄悄的加入了新党,然后等来了黎明。

他成为了奥迪斯市的市长阁下,成为了大人物,他一直苦心经营着这座城市,把这座城市当成了自己的东西。或许这一点是被执政官阁下所熏陶的,曾经这座城市是执政官阁下的财产,现在他把这座城市当做了自己的财产。

他用尽一切办法,从来不考虑自己的体面,把这座城市发展成了帝国腹地的明珠,让整个城市的人都为他而感到骄傲。

可看看那个年轻人,连不多的胡子都还是绒毛,就已经掌握着一个城市的全部权力,还对他的城市产生了威胁。人们都在说杜林如何如何,无论是好的坏的,都让他嫉妒。因为他和杜林这样大的年纪时,正在看着执政官阁下脱他妻子的衣服。

嫉妒,就像是一条毒蛇,将一种叫做恶毒的毒液注射到了他的心脏里。

沉默的空气让人非常的不舒服,过了一会,他才对着话筒说道:“那批货暂时不要送过去,再观察几天。安排一点人过去打听一下情况,顺便找找看能不能找到考斯特。”,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带着一种不太确定的犹豫说道:“安排人盯住杜林那伙人,如果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动作,我们就先出手。”

挂了电话之后市长大人面向窗户,西落的夕阳拼尽全力将余晖洒向大地,却阻止不了黑暗与阴影的到来。

如果杜林不讲道理,那么自己也不需要讲道理。

萨维这不是第一次来奥迪斯市,但是真正全面营业之后的奥迪斯市还是他第一次来,年轻人们的眼睛几乎都不够用了,不断注视着路边的建筑物,或是放在那些体态面容都特别出色的女孩身上。这些女人一部分是游客,还有一部分都是本地人家的女孩,她们不需要出卖自己生涩或者高超的技术,只需要换上美观的衣服,然后在城市中走来走去就行了。

为此杜林每个月会支付给他们二十五块到四十五块不等的薪水,这是有必要的。不仅仅是女孩,那些阳光帅气的男孩们也有相同的待遇,换上杜林给他们准备的心潮衣服,然后在街上暴露出曾经因为干苦力锻炼出的一身肌肉。

在杜林对梦境的记忆中,有一种叫做“颜效应”的现象,简单一点来说只要长得好看,就能够吸引到人。这么多帅哥美女出现在奥迪斯市的街头,会让许多人把这里当做是一个寻找爱情的圣地,从而更加拉动本地旅游经济的全面爆发。

“这里的变化可真大,德芙姐姐。”,萨维一脸惊叹的跟在德芙的身边,忍不住感叹道:“杜林哥一定非常的开心吧,这可是他的功劳!对了,为什么要给我这个?”,萨维拿出了口袋里的一枚代币,五块钱的面额,还有一些更小面额的代币。

“这是代币,在这座城市中代币的面额和帝国星元的面额是等值的。你可以去任何地方消费,这是奥迪斯市的一种特色。”,德芙按照杜林的说法解释给萨维听,她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特色到底是什么特色。

这几天营业下来之后有一些游客提出了一些建议,比如说一些场所里只能够使用代币消费,但是因为不找零的这个规则让他们感觉有点不划算。明明只需要五十分就能搞定的事情,最少也要拿出一块钱来,有些让人无法快乐的去看待这件事。杜林知道之后立刻让代币厂加做了一套五十分的代币,这种代币更加趋向于帝国的硬币。

大小只比大拇指的指甲盖大一点,投放市场的第一天就受到了很多的好评,无论是对杜林的,还是对市政厅的。至少市政厅的反应速度让旅客们看见了一个真正在为大家服务的市政厅,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老爷们。

杜林现在到哪去都会弄出大动静,只要他一露面就会有人和他打招呼,然后很快就会有行人想要走过来要个签名什么的。他不是什么大明星,可俨然有了明星的架势,或许可以做一个政治明星。

所以他没有亲自去接萨维,而是安排和萨维非常熟悉的德芙。

入夜,整个奥迪斯市化作了不夜之城,城市的上空都被各种各样的霓虹灯光线照亮如同梦幻的世界,在杜林的别墅里,一群人围绕在一起,说说笑笑。

这次萨维只带了九个人过来,还有九十个人都留在了纳米林德斯,这是杜林要求他这么做的。他正和都佛说着自己在军事基地内受训的过程,基拿则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零食和电视上。

“你得回去了。”,德芙站在大厅的角落里,面色严肃的看着巴克,“天已经不早了,你忙碌了一天,回去洗个澡,然后睡一觉,听话。”

巴克有点无法理解的看着德芙,这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已经成功的融入了杜林的小集体,他和都佛,和基拿都成为了好朋友,他甚至还拿出了自己人生中第一笔薪水请了这两个混蛋去找了一次有技术的女人。

他看得出晚上肯定有事情,因为基拿很早就从保安公司回来了,他这段时间都住在保安公司那边,没有什么事是不会回来的。半路上遇到了基拿的巴克后立刻就和他一起屁颠屁颠的来到了杜林的别墅里。他有一种期待,或许过了今天晚上,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为什么?”,巴克有点愤怒,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融入核心的机会,为什么姐姐不让自己参加?他有点气急的低声问道:“还是说你不希望我有更好的前途?这绝对是杜林先生内部的小聚,只要我一天没有参加过这样的聚会,我就永远都不会是自己人!”

德芙有点惊讶的看着巴克,这种话他以前是绝对不可能说的出来的,不是他不说,而是他根本不可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

就在她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杜林从外面回来了。

他随手摘下了帽子丢在门边的柜子上,然后脱掉了外套。他不是腐朽的贵族,除了会摘手套和脱女人裤子外什么都不会,他也看见了巴克,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没回家休息吗?我听说这两天你累坏了。”

杜林不是说着好听,是真话。火爆的各种游乐项目中总会有一些人妄图挑战自己的极限,晕倒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数十起,还有一些意外受伤的,最严重的一个家伙脚趾骨折。巴克既然负责医疗方面的业务,肯定不能坐在办公室里享受悠闲的时光,杜林交代他必须出现在第一线,必须第一时间解决所有问题,必须让整个城市看见他的热情。

这几天可以给巴克的行为和态度打一个八十分,扣掉的分是他还缺少一点激情,不过对于他来说这已经够了,他已经做的比杜林预想的要好的多得多。

“我不累……下班的时候看见了基拿,所以就跟着他回来了……”,巴克突然间鼓起勇气,望着杜林,“杜林先生,我想留下来。”

杜林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我没说赶你走,你的工作做的非常好,没有让我找到赶你走的问题。”

“我的意思是……我想参加你们的小会议!”,巴克声音略微高了一些,“我想当一个自己人!”

第四八九章 小聚【2】

当巴克说出要成为核心成员的时候,杜林第一个反应就是看德芙。他对德芙的了解远远超过了他对巴克的了解,以德芙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让巴克成为他们的核心成员的。尽管大家都在忽略一件事,可事实就是事实,德芙不知不觉中也成为了杜林核心圈子里的一员。她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所以她才会阻拦巴克也陷入这个古怪的圈子里。

德芙嘴唇动了动,最后低下了头,她很想说不行,可是巴克的眼神让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有期待,有威胁,有热情,也有恨意,非常的复杂。她从来都没有在一个人眼里看见过这么多矛盾的情绪,而且这个人还是她的亲人,她的亲弟弟。她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她也有犹豫和迟疑。

杜林一路走来她几乎都陪伴在杜林的身边,看着他从经营一家首饰店开始,一步步成为了今天这样的市长,三年的时间很短暂,他就取得了如此的成就。如果在未来他没有遇到无法逾越的山峰,那么杜林能够走到哪一步?

或许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要成为帝国的首相?

她跟随杜林做杜林的生活管家期间见到了太多的东西,她也很清楚今天晚上是一个命运的抉择,一个机会就在她的手里握着。只要紧紧攥住,下一站可能就是天国,可也有可能是深渊。

只要把握住了这次机会,未来的她,她的弟弟甚至是她的哥哥,会代表着一个家族的崛起!

做一个社会底层那么久了,德芙也想要嗅一嗅山巅上的味道,是不是真的那么清新,那么的迷人。

她的犹豫没有多久,杜林就已经明白了,他微笑着点了一下,“正好,晚上我们是要商量一点事,说不定还有需要你的地方。”

巴克激动的满脸通红,他小幅度的挥舞了一下拳头,就像第一次和女友讨论了一下人类的起源之后那样,仿佛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德芙摇了摇头,默默的走到厨房里,开始为杜林制作晚餐,以及弄了一些点心,今天晚上这些人肯定要讨论很久。

“凯文呢?”,杜林看了看,没看见凯文,都佛指了一下二楼的书房位置,杜林拍了一把巴克的肩膀,让小伙子立刻挺起了胸口,“去把凯文叫下来,我们在吃饭前先说点事情。”

很快巴克就把凯文请了下来,大家都坐在一起,杜林让海特去把窗户和门都关上,然后轻吐了一口气。

“我已经能够确认这次制造假币来冲击我们的人是纳米林德斯的市长,托德先生。”,杜林下意识的掏出一盒烟,自己拿了一根之后丢在桌子上,他夹着没有立刻点燃,“奥迪斯市的快速成长对纳米林德斯造成的伤害是可以预见的,一旦两条铁路修好之后,纳米林德斯就会失去最少百分之六十的财政收入。”

“加上我们不断的招商,将一些原本在纳米林德斯置产的商人吸引了过来,纳米林德斯的经济将快速的衰退。这对他绝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我听人说他最近一次露面表示会在四年后竞选州长的职位,如果这四年里纳米林德斯的经济增长和民生出现了快速的衰退,他根本没有一丁点可能得到大家的选票。”

“人们不会把一个连市长都做不好的人捧到州长的位置上,所以他一定要做点什么,不管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纳米林德斯。”

杜林拿着香烟让香烟过滤嘴朝下,在茶几上嗑了两下。因为烟草税的提高,很多香烟卷的烟草都很松,甚至还有出现过一管子烟草直接滑出来的笑话。这些烟草公司在不涨价的前提下保住了自己的利润,方法就是从香烟本身做一点小手脚。

磕了两下之后杜林手中的烟头上的烟草明显缩进了烟管了,他这才掏出打火机点上,深吸了一口,“我相信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承认是自己做了这些事情,可事情必须解决。他们如果不摧毁那些机器和模板,就意味着他们随时随地都可以偷偷的继续制造代币。所以我们需要给托德先生一点厉害尝尝,他做市长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他忘记了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凯文捏着下巴插了一句话,“不先和他谈谈吗?也许他会补偿你的损失也说不定!”,说完他自己就先乐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笑着摆着手说道:“好吧,不开玩笑了。其实我帮不到大家什么,不过我提一个建议,最好先谈一下,如果托德不愿意道歉赔偿损失,那么我们只要抓住那个叫做路易的家伙穷追猛打就行了……”

杜林抬起手阻止了凯文继续说下,他知道凯文想要说什么,“非常抱歉凯文,通过打官司这样的方式的确可以解决这件事,可是却做不到让这件事成为一个警告所有人的标志。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在法庭上让他们焦头烂额,可是那些旁观者呢?这样的惩罚对这些人而言连惩罚都算不上,只要不死,他们没有什么熬不过去的。”

“所以……”,杜林轻笑了两声,“我们要干净利落的让他明白,我虽然和他一样是一名市长,但是我们之间的本质是不同的!”

“杜林哥,你说怎么办?杀谁?”,萨维捋起袖子一幅你让我干谁我就干谁的认真。他小时候最崇拜的是都佛,虽然说都佛没有上学,在外面和那些帮派鬼混,经常还会带着伤回来。可是他为家庭带来了光芒,即使这光芒微弱的风一吹就能熄灭,可也毕竟让大家都平平安安的过来了。

他们这些弟弟妹妹,就是用都佛的卖命钱填饱肚子,吃饭看病。没有都佛以及他那些年在街面上的厮杀,可能他们半路就已经夭折了。或许是死于饥饿,或许是死于疾病。

后来,他开始崇拜杜林,杜林比都佛小,可是他做的事情每一件都比都佛做过的那些更大,更让人心潮澎湃。更重要的是杜林非常的公正——这只对自己人才有效,他无论做什么都会让人心折,就算知道为杜林做事可能会死。去看看特耐尔的那几条街吧,无数的人愿意为杜林而战,愿意为他战死!

杜林按着萨维的肩膀把他按了回去,“纳米林德斯那边的几位帮派首领现在也是城市的投资商,从他们那里我拿到了一点消息……”,杜林突然转头说了一声谢谢,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托德有一个妻子,两个女儿,他在外面还有好几个情妇,其中有两个情妇需要注意一下,这两个女人身边都有孩子,可能是托德的种。”

“他自己没有什么亲人,据说是很多年前纳米林德斯发生过一场病疫,他的家人都死在了病疫之中……”

基拿忍不住问道:“如果他全家都死了,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杜林看了他一眼,“他当时在为林德斯伯爵当佣人,住在城堡里。”,说着他接着上面的话继续说道:“他的别墅里有不少保安,大概二十人左右,出入都有人跟着。除了市政厅的那套班底之外,他还有一个前秘书,现在在为他干脏活,还有一个叫做路易的家伙,可能是他的私生子,帮他探听当地上流人物的隐私。”

“他有……”

本来杜林说这只是吃饭前的闲聊,可是一说就说了一个多小时,说的差不多的时候,德芙才把他们“赶”到餐厅里。

整个过程中巴克都是一脸震惊,然后麻木,然后开始兴奋。这就是他所向往的生活啊,他终于不是那个在伊利安和朋友吹牛自己与杜林是好朋友的巴克了,他已经真正的融入了进来。尽管还是有点不太适应刚加入这个集体就讨论杀人的事情,不过他已经尽量去接受这些东西。

晚餐很丰富,除了杜林的那一份是德芙亲自下厨为他烧制的,其他的都是下午从外面餐厅订购的半成品,加一下热再撒上一些调料就行了。

吃完饭后一群人稍微休息了一下,看了会电视。

纳莎返回了乔治家族之后帝国之星目前由纳莎的秘书小姐代为管理,她的能力杜林见识过,让公司按部就班的工作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之所以不更换这些人,是为了更好的让乔治家族按照杜林的计划,掉进他准备好的水缸里。

新一期的电视内容除了中期大选中发生的一些趣事之外,最吸引人的可能就是那几个熟悉的面孔开着下流的玩笑,说着不着地的冷笑话互相演绎着尴尬的剧情。但偏偏,这部在杜林看来很“可怕”的电视剧,却得到了一致的好评,还有联邦人打电话希望能从第一期开始订购一千套,那边也有不少人喜欢上了这种内容表达方式。

休息了片刻,话题又开始继续,杜林不断分配着任务,每个人都显得格外轻松。

第四九零章 礼物【3】“z名大佬点播+4”

直到深夜,杜林才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他的别墅不算小,大家挤一挤也能挤得下。

都佛是最后一个走的,走之前他有些好奇的问杜林,为什么会让巴克加入到他们的群体里,要知道巴克可是没有和他们经历过任何风风雨雨的,天生就有一种被排斥的特性。

他不是基拿,基拿经受过杜林和都佛的考研,甚至为了都佛的事情在完全不知道奥尔奥多那边什么情况的情况下,两人一杆枪的杀回奥尔奥多。

巴克?

什么都没有。

杜林笑了笑,抿着嘴想了一会,“我说一个谎话,你当真话听,他要感谢他身体里至少有一半血液来自于先王。”,他拍了拍都佛的肩膀,“好了,别多想,去睡觉吧!”

送走都佛后杜林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都佛的问题以及他的回答就如同他自己说的那样,是一个谎话。

德芙知道他很多事情,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德芙和杜林集团已经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他刚到奥迪斯市的时候就给德芙打过电话,催促她也赶紧过来,她一直很犹豫,不过最后还是来了。如果当时德芙不愿意过来,杜林就会做出可能很可怕的事情,幸好她答应了,可能是她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或者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总之她来了。

巴克的出现让杜林可以更加超范围的使用德芙,比如说现在德芙代替了娜塔莉的工作,但是娜塔莉绝对代替不了德芙,这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巴克就像是杜林更加信任德芙的基础,也是德芙得到了杜林深层次认可的基石。人们常说用家人威胁别人是一种非常肮脏卑鄙下流无耻的招数,可这招数就是踏马的管用!

巴克主动想当自己人这一点很好,至少不会让杜林提出来反而德芙质疑,年轻人很有前途!

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奥迪斯市的霓虹灯逐渐关闭,街上的人反而更多了,因为今天是奥迪斯市营业之后的第一个周末,为此奥迪斯市很多地方都举办狂欢活动,来庆祝这一个非常特殊的时刻。蒸汽机车昨天晚上都没有停过,一趟趟将载满了的旅客送到这里来,就连蒸汽机车司机都有感叹,这一切变化的太快了。

就在这样一个早上,愈发冷清的纳米林德斯街上虽然有人,可很难看见曾经的盛景。

托德先生刚刚从床上爬起来,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卫生间里开始洗漱。他现在的妻子还是他曾经的原配妻子,他知道自己的妻子为了自己承受了多少难堪的羞辱和折磨,他愧对她,所以在那之后他一直都没有离婚。

但是感情也就那样吧,他在外面包养情妇,他的妻子也有小白脸伺绕,大家各过各的。

洗漱好后托德换了一套便装走进了书房里,虽然是周末,可他这个市长的事情还是有很多。他刚准备开始着手工作,连老花镜都戴上了,桌子上的电话铃突然间响了起来。

他瞥了一眼,然后等待了片刻,才提起了电话。

大多数人都不会在非工作日给他打电话,这是一种礼节,除非是很重要的事情,或者是私事。

刚起床他的脑子还没有开始转动,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将心中几个问题的应对方式找出来,然后才提起电话。他是市长,市长不允许有无能为力的可能。

“我是托德!”,声音沉稳有力,而且还有一丝磁性,听起来并不像是一个老家伙。

听筒里很快就响起了年轻的笑声,“托德市长,早上好。非常抱歉打扰了你的休息时间,其实这通电话本来不应该是我打给你,应该是你打给我才对。可是我等了三天,都等不到你的电话,只好冒昧的打给你。”

托德皱了皱眉头,心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你是杜林?”

清爽的笑声让托德很不舒服,他脸色有点难看,可说出来的话以及他的口气,却像是一个满心欢喜的人才能说出口,“真的是你?太好了,其实我也想要联系你,奥迪斯市发展的非常有特色,也非常的值得我学习。我还在想什么时候可以到你那边去,考察一下一些纳米林德斯也可以引进的项目,没想到你就已经打来电话了。”

“托德先生,你确定你想的和你说的是一回事吗?如果你只有这些话想说,那么我等下就挂电话。如果你还有别的话想说,请说出来,机会只有一次!”

托德立刻就意识到杜林可能已经知道自己就是幕后指使人,他一点也不奇怪,纳米林德斯不少大势力的首领如今都成了奥迪斯市的投资商,这些人中不少人都敢和自己呲牙,在奥迪斯市却温顺的如同一直小羊羔。如果说他们透露了一些什么消息给杜林,托德一点都不会奇怪,唯一让他有点不明白的,杜林既然早就发现了问题,为什么一直等到现在。

他语气稍冷,“杜林市长,你说什么我不是很懂,或许是不是你打错电话了?”

杜林爽朗的笑声再次传来,“好的,托德先生,再见!”

托德有点不明所以的看了看手中的听筒,随手就拨打了奥迪斯市那边据点的电话,“杜林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他有没有调动人?警察局那边人少没少,有没有疑似军人去拜访过他?”

前秘书接到这个电话心中一紧,他来不及问什么,就直接回答了托德,他问的那些问题都没有问题,“杜林每天都非常有规律的上下班,至于有没有调动人手……,先生,我真的不知道。奥迪斯市现在的规模很大,到处都是人,我不可能发现谁是杜林的人,谁是旅客。至于警察局那边,目前来看除了正常的出警和返回,并没有明显的增加或者减少。”

“您说的军人,我还没有发现。”

前秘书的消息可以说是一个好消息,可是托德心中的不安还在剧增,他嗯了一声,“继续盯着他们,有任何异常立刻告诉我!”,他挂了电话之后抱着双臂望着窗外没有什么人的街道,又给哈里打了一个电话,说杜林和他可能有什么误会,如果需要的话,他希望可以请哈里做个中间人。

托德并不知道,在刚才那通电话的另外一头,前秘书挂了电话之后举着双手跪在地上,豆大的汗滴顺着他鬓边的毛发不断的滴落,他的脑袋就像被人按进过水里一样。他的身体都在颤抖,惶恐的眼睛眨了眨,居然还出现了一些泪花。

在离他后脑不到十公分的地方,有一个黑洞洞的枪眼,都佛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拿枪指着这个家伙。

在杜林的城市,这里没有什么事情是杜林不知道的,只有他不想知道的。几乎所有的投资商都和他有关系,他只需要一句话,整个城市所有场所的服务生就会开始留意杜林的要求,想要在这里玩藏猫猫?

很难!

“继续写,在我苹果吃完之前,我要看见一份能够让我交差的名单。”,都佛一边说话,一边又啃了一大口苹果。如果做不到会怎么样,其实都不需要去想。

前秘书立刻伏在身前的椅子上,将托德的心腹信息全部写了出来,包括了他们住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怎么才能找到他们。

当都佛啃完最后一口,将苹果核丢进垃圾桶的时候,他问道:“写完了吗?”

前秘书点了点头,“写完了。”

“模板是谁做的?都写上,包括了用料的供货方,为你们提供技术指导的人,一个都不能漏!”

“是……是,我现在就写。”

当杜林拿到了这份名单的时候,前秘书先生开了花的脑袋已经装进了一个非常漂亮珍贵的礼盒里,正在送往纳米林德斯的路上。最多不超过六个小时,在晚饭前,托德先生一定能够看见这个东西。

“那么接下来……”,杜林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五点钟开始行动!”

这就像是往常普普通通的周末,邮差骑着自行车行驶在上城区最奢华的别墅区,清净优美的环境让他生出一种感慨,或许只有被天主亲吻过的幸运儿,才有机会在这里买一套房子。

他在别墅区最中间的一座地势略高的别墅门口停了下来,这个别墅编号是“一”,里面住着整个纳米林德斯人都认识的大人物,这座城市的市长。

他托着礼盒按响了门铃,一名年轻人很快出现在他的面前,“什么事?”

邮差指了指手中的礼盒,“从奥迪斯市来的一个……盒子。”

年轻人看了一眼寄件单,签了自己的名字后将这个盒子放在了院子里,然后转告了托德先生,有人给他送来一个盒子。

托德先生没有迟疑,让人将那个盒子放在院子里打开,而他则站在二楼的阳台上。

当精致的粉色丝带被拉开,露出了红底金边的精美盒子,年轻人提了一下,然后才发现这个盒子是“推”开的。他的手掌按在盖子上,轻轻向前一推……。

第四九一章 雷霆【1】

盖子缓缓推开,娇鲜欲滴的各色鲜花拥簇着一颗失去了血色的脑袋,脑门上有一个破口,破口中还插了一支花,这朵花呈淡淡的粉红色,比其他的花更加醒目,也更加的特别。

看得出托德先生的前任秘书是被人从脑后开枪打死的,开启盒子的年轻人都被这有点诡异气氛的画面冲击的哆嗦了一下,就像是见到了恶灵一样连退了好几步。等他稍微安定一些的时候,有些羞愧的转过身抬头看着阳台上的托德先生,请示他要不要把这个东西丢掉。

托德先生并没有露出任何惊惧的表情,脸上只有一抹深深的厌恶,他挥了挥手,让人把这个脑袋重新装起来,然后送到纳米林德斯的公墓埋掉。

在很多年前,托德先生为林德斯伯爵处死过一些人,有些人是在绞刑架上被处死的,这些人往往会有一些社会地位,在贵族统治时期,绞刑实际上是一种象征地位的处刑方式。至于普通人,他们都被斩首了。

到现在他都忘不了当他一声令下,刽子手举起高高的斧子,然后用力砍下的那一刻。鲜血将脑袋顶飞了出去,啪的炸出一个血花,生前所有的一切都归于零的那一刻。他的所有野心,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他不甘心让别人掌握着自己的命运,他要做掌握别人命运的那个人。

他黑着脸转身走进房间里,站在阳台内点了一根烟。到他这样的地位吸烟的机会已经不多了,更多时候都是食用乐土这种上流社会钟爱的减压物品。他现在需要香烟,他要的不是快乐。

杜林干掉了他的前任秘书,就说明杜林可能已经知道那些假的代币来自于自己这里。他想了想,整件事中基本上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他和前任秘书之间的联系也都是通过电话这样的方式,没有任何书面性的文件。所以杜林不可能拥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来指控自己,唯一让他不确定的是杜林打算把这场闹剧闹的多大。

明明可以坐下来协商的事情,生生叫他弄出了满世界的血腥味道。

他踌躇了一会,拿起电话打给了路易。前任秘书完蛋之后,还有一个人涉入的比较深,就是他的私生子路易。他对路易没有什么感情,像是上下级超过了父子。

“我是托德。”

听到听筒里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路易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时候这位“父亲”也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了?他几乎所有事情都会让前任秘书来转告给自己,从来不屑于,也不会亲自给自己打电话。他立刻坐正了身姿,有些谦卑,如同托德先生对待路易如同下属一样,路易对待托德先生时也如同面对自己的上司。

“市长先生,您有什么吩咐?”,他小心的措辞,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来自于这个男人,他已经不是小时候的自己,一点也不憎恨这个生父,只要能够让自己生活的更好一点,他觉得尊严立场之类的都是可以暂时抛弃的。

托德没有和他废话,直接把话说明白,“立刻离开纳米林德斯,一个人走,去西部,我有朋友在那边。”,路易还没有来得及问为什么,托德先生就挂了电话。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听筒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已经习惯于听从命令的他立刻开始收拾东西。

一些零钱,大概有几百块,还有几件衣服和两根手指粗细的金条,金条他藏在旅行包的夹层里,如果碰到了意外,这两根金条将成为他的救命钱。他没有管床上已经把衣服脱了一半的女人,打开了立柜,从里面取出了两把手枪。一把别在后腰上,一把装进了上衣的口袋中。

他听得出托德先生话中的急躁,所以他必须争分夺秒。

在离开房间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四点五十八分。

晚上五点半,将会有一辆向西去的列车,时间还来得及。他直接冲出了房门推搡着挤进了电梯中,然后快速的冲到了街上,坐进了停在公寓楼外的汽车里,有点慌乱的掏出钥匙插进钥匙孔并且扭动钥匙,当车声微微颤抖,隐隐能够听见有蒸汽排出的声音时候,他把脚放在了动力舱踏板上。

耳边刺耳的刹车声让他的动作有了那么一丝停顿,一辆车斜着停在了他的车前,正好挡住了他的去路,另外一辆车与他并排停着。路易有些烦躁的将上半身探出车窗并且做了一个很不文雅的手势,“狗屎,抢车位也得等我出去吧?”

他住在闹市区,车位很少。和他的生父以及那些有钱人不同,他住不惯那些幽静的高档小区,他更喜欢纳米林德斯市中心的这些公寓。从大楼出去就是城市的市中心,也是闹市区,随时随地都能够享受到他所喜欢的生活,他爱这里。

公寓的管理公司还提供如同酒店一样的客房服务,只需要将贵重物品放在住户自己才有钥匙的储藏间里,走的时候将打扫卫生的牌子挂在门把手上然后将备用钥匙交给一楼的服务台,服务人员就会为他打扫房间里每一寸地方,并且将装入了清洗袋的衣服拿去清洗。

当然,这些服务都是要钱的,十块钱一个月。这对他这样的懒人很合适。

下一秒,车窗里探出了两根枪管,不断喷出的蒸汽瞬间让彼此之间的视线有些模糊。路易下意识的踩上了动力舱踏板,车子向前一突,他整个人向后一震,车子又停了下来。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胸口上密密麻麻的枪眼,摸了摸被一枪打穿了的脖子,鲜血侵染了他的手掌,生命正在快速的离开他。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一名穿着风衣带着帽子和墨镜的家伙从车里走下来,将一袋子银光闪闪的东西丢在了车厢里。他认识那些东西,就是他这段时间做的代币,五百块面额的代币。

在他生命最后几秒钟,他的视线已经变得昏暗,连呼吸都似有似无时,他听见了一句话。

“杜林先生托我向您问好!”

在这座城市中突然间爆发了好几次凶杀案,整个警察局都忙的不可开交,大厅内的接线员几乎就没有休息过哪怕一分钟。这个电话刚刚放下,铃声又很快响起。

不是这里有人被刺杀在街头,就是那里的房子失火了,或者某人的钱包被几个年轻人夺走了。平静了几乎一周的城市,在本周最后一个晚上,突然间热闹起来,仿佛这些人都约好在这一天,这个时候集体作案一样。不断有警车承载着警察离开警察局,周末的警察局警察数量本身就不会有很多,现在就更少了。

除了一些文员和接线员之外,也就只有六七名警察守在自己离不开的岗位上。

这时一名穿着邮差制服的年轻人提着一个手提包走了进来,他带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不过从前台接线员的角度还是可以看清楚这个邮差的样子。他很帅,这时接线员小姐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念头。

“你好,美丽的女士,这里有一个邮寄包裹是送给……”,年轻的邮差看了一下手提袋上的信息,“是送给警察局长的,并且要求他本人亲自签收。”

本来邮差的工作到此就算结束了,接线员女士会通知警察局局长,然后由她代签。可是她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电话铃又响了起来,她有些歉意的笑了笑,拿起了电话。

邮差指了指一边紧闭的门,接线员小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她真的很忙,而且这个年轻人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坏人。

年轻人朝着她笑了笑,让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热。

此时警察局局长焦头烂额的打着电话,城市中不断出现各种各样的突发事情已经影响到了居民的正常生活,不断有投诉电话打到警察局这边,甚至是州立警务调查局,他的上司正在寻求他的解释,为什么纳米林德斯会突然间出现这么多的案件。

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他捂着话筒说了一声进来,然后有些意外的看着一名邮差提着一个手提袋走了进来。他很快就没有在意这个年轻的邮差,而是站了起来,侧身站在窗户边上望着窗外的风景,低声的解释着什么。

他看见了那个年轻人拿出了一个单子和一支笔,示意他签字,他走过去拿起笔低头在邮差指着的位置落下笔的那一瞬间,他手中的听筒骤然间掉落在地上。他缓缓的举起了双手,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光洁的额头上顿时泌出了许多的汗珠。

“杜林先生托我向您问好!”

年轻的邮差手里拿着枪,指着他的脑袋。

下一刻,xiu的一声轻响,警察局局长整个人重重的趴在桌子上,然后滑到了桌子地下。

年轻人拿出手绢擦了擦胸口上的血渍,然后正了一下帽子,他随手将手提袋里银白色面额为五白的代币倒在了已经死去的警察局局长身上,镇定自若的离开了警察局。

第四九二章 夜袭【2】

一个接着一个坏消息不断从外面传到托德先生这里,静谧的气氛就像是对他最大的嘲笑,按照往日的惯例,此时会有些人带着礼物和美酒到这里与他聚餐,他会用鲜美可口的食物招待这些人,然后说一些轻松的话题,维持好他自己的团队。只有让这些人感觉到跟随他是有前途和未来的,他才能做到真正的控制这座城市。

但是已经六点了,一个人都没有来,这些人可能永远都来不来了。

他已经给奥迪斯市几个据点的人打过电话,杜林既然用这样的方式来威胁他,那么他绝对不会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他本来打算让这些人也对杜林动手,可是所有的电话仿佛都在这一刻变成了空号一样。永远都无法被接听的忙音让他意识到危险已经靠近,他一边诅咒着杜林,一边让自己的妻子收拾东西。

他得跑路了。

“为什么要走?”,他的妻子今年五十五岁了,不过保养的不错,加上那些“小奶狗”们疯狂的滋润,让她看上去只有四十多,不到五十的样子。丰润的身体和身上那股雍容的气质,像足了一个贵族的夫人。她的目光都在自己的手指甲上,昨天刚刚让一个小奶狗为他做了新指甲,看上去还不错。

尽管这次做指甲花了一百五十块,她却认为很值得,那是一次难得的体验。

托德一边打开卧室中壁画后的暗格,将里面的一些文件和两沓一百面额的钞票取出来,一边催促道:“当然是发生了一点意外,如果你不想倒霉的话,现在就去收拾随身物品,我只会给你留下五分钟的时间!”,不知不觉间他的额头上已经有了一些汗珠,刚刚又有一通电话打到他这里,他最得力的助手,也就是警察局局长死了。

死在他的办公室里,他的脑袋被人打了一枪,脑花喷了一墙,凶手是一名邮差,警察局那边正在寻找这个人的踪迹。除此之外,他们还发现在警察局局长的尸体上,被撒了二十多片奥迪斯市那边非常流行的大面额代币。

毫无疑问,绝对是杜林出的手,托德一点都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他怀疑的是杜林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他自问没有伤害到杜林身边任何人,甚至连威胁都没有威胁过,只是偷偷的铸造了一些代币而已。这明明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他们两个人可是市长,不是街头那些为了一百块都能掏出刀子捅进对方身体的帮派混混。为了这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东西,大开杀戒合适吗?

当然,他不会打电话去求证什么,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离开这里!

他的妻子慢条斯理的将睡衣脱下来,光洁的身体已经有些走形,毕竟岁月的无情在女人身上体现出的威力是最大的。她换了一件衣服,托德已经收拾好东西,焦急的走来走去,不断的催促着,快点吧,快点!

“你不是市长吗?谁还敢对你做什么?”,他的妻子有些好奇,自从林德斯伯爵被她的丈夫杀害在监狱里的时候开始,她就没有见过他像今天这样慌张。她也不可能理解,胆小怕死的贵族,如何能够去衡量一个疯子有多疯狂?

看着妻子已经穿了一套连衣裙,他立刻抓着他妻子的手腕就朝着楼梯走去,“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等我们安全了之后我再详悉的告诉你。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

保镖们已经为他准备了一辆订制的车,这辆车的用料是其他车的五倍,并且拥有更大的扭矩和动力,就算是寻常的步枪都打不穿这辆车厚厚的钢板——除了玻璃窗。

玻璃窗虽然也是订制的,可是被连续命中依然会裂开,好在移动中的车想要被连续命中一个部位有些困难,这也是他逃亡的底牌之一。

两前两后还有四辆车拱卫着他,当他和他的妻子从别墅的大门走出来后,立刻被保镖搀扶着塞进了防弹车厘。负责这次护卫任务的保镖队长挥动着手臂,整个车队的车都发动拉起来。

就在这一刻,突然间一声雷响传来。

前一秒托德心中一喜就想要抬头看天,如果此时能够下雨,对于他绝对是一件好事。下雨天枪械的性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比如说瞄准之类的。同时雨幕也会成为一道天然的屏障,让他有更多的机会在天亮前赶到利兹华。只要到了利兹华的州政府,到了哈里那里,杜林恐怕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下一秒,他的防弹车就猛的向下一沉,然后向上一跳。整个防弹车的车顶深深的凹陷下去,有一个破碎的小洞,还冒着烟。防弹车的司机推开车门摔了出来,他耳朵里流着血,鼻孔中也有。

子弹没有击中他,可是在子弹撞击防弹车车顶的那一刻,巨大的震动让他整个人都差点昏过去,眼晕头昏耳鸣,整个世界都是重影的。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只要双手离地很快就会摔倒。

两名保镖立刻推拉开了防弹车的车门,将同样两眼发黑失去了空间感的托德拽了出来,架着他跑回了别墅里。至于他的妻子……,已经遵从了天主的召唤,回归了天国。

在树冠上的基拿皱了皱眉头,这是他能够找到的最好的狙击地点,托德的别墅位于整个别墅区的一个鼓包上,他的别墅比其他人的别墅都高出了差不多有六米左右,基拿只能找到附近最高的一棵树然后爬了上去。

这个狙击位并不是很好,因为树冠上的树叶太茂密了,靠近树冠边缘的那些树枝又太纤细,承受不了他这样的“吨位”。就在他准备直接送托德先生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刻,一片树叶随风摆动时恰好遮挡住了他的全部视线。等树叶离开后,托德先生已经坐进了防弹车里。

如果放任他们离开,恐怕有可能会被他们跑掉,所以基拿直接将击毙托德,改成了阻止他离开。

树冠上的一大片烟雾也让他暴露在那些保镖的视线中,他趁着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又开了一枪,子弹打碎了第一个人的胸口,然后射穿了第二个人的大腿。

一枪,一死一伤,高超的射击技巧让那些准备去“活捉”狙击手的保镖们纷纷躲藏在掩体后,不断朝着基拿所在的位置盲射。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退役的军人,其中还有些人是参加过卫国战争的老兵。他们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是一把重武器,虽然不明白什么时候帝国拥有了个人能够使用的重武器,可是并不妨碍他们对这种口径武器造成的伤害的了解。

这东西,被擦着就非死即伤!

地上那个从胸口被撕成两半的家伙正在用他所经历的一切告诉大家,别露头。

基拿扛着三眼铳从树上爬了下来,这把武器也只有他能用,特别是经过他改装之后,威力更大了。上次都佛说要打一枪,被都佛缠的有点吃不住劲的基拿就给他试了一下。代价是都佛的肩膀直接脱臼,如果不是他的身体很结实,可能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这种枪,只有基拿这种被人们笑称为“半龙人”的家伙才能够使用。

别墅区的枪声让整个社区突然间都变得安静起来,那些不久之前还亮着灯的窗户纷纷熄灭了光源,整个别墅区就像是一座死城,找不到一丁点的生气……,不,不对,至少托德的别墅还亮着灯。

托德狼狈的捂着脑袋歪着脸看着近在咫尺的保镖队长,这个保镖跟了他九年,是一名立过战功的退伍老兵,他以每周四百的高薪把他绑在了自己的身边。

“能解决吗?”

保镖队长表情凝重的把视线从外面,转移到了托德的脸上,“您希望我说真话,还是希望我说假话?”

其实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托德的心就开始不断的往下沉,他有些惶恐的问道:“为什么?”

保镖队长笑着摇了摇头,“对方连重武器都拿出来了,托德先生,您觉得是为什么?”

当然是不会给他逃脱的机会,使用重武器本身就是一个很麻烦的行为,到现在为止坎乐斯州的宪兵队还在调查医院使用外重武器的那件案子。可想而知对方既然敢在这里拿出来,说明对方完全有自信把他们全部留在这里。

托德沉默了下来,保镖队长看上去却很轻松。他摘下了自己胸口上挂着的吊坠,放在了桌子上,“托德先生,非常感谢这九年来您对我的照顾,这让我以及我那些战死的战友们的孩子都有了稳定的生活。今天我们可能都会死在这里,所以我必须先说一声谢谢,否则可能我没有机会再说出口。”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会尽力保护您的安全,接下来请您暂时躲藏在一楼的储物间。如果我们赢了,什么都好说,如果我们输了……”

托德叹了一口气,望着他,“我们会赢的,明天我就给你涨薪水,每周一千块!”

“这可是很难得的高薪呢!”,保镖队长检查了一下手枪的供弹仓,露出了一嘴大白牙,“说话算话!”

第四九三章 新月【3】“z名大佬点播+5”

保镖队长将托德送到了储物室并且掏空了一个篮子,将他装了进去,在篮子外面还铺盖了一些杂物。他告诉托德,如果他们都战死了,如果他还能够逃过一劫,希望他可以照顾一下自己的家人,以及保镖队长供养的那些因为战争失去了父亲的孩子们。

托德发誓,他绝对会做到,然后看着自己被关在一个黑暗的篮子里,看着蔓藤缝隙中最后的光源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无边的黑暗。

保镖队长快速的爬到了二楼,保镖们基本上都在二楼,一楼只有四个人,守住了前后两个门。

“情况怎么样?”,他掏出了一包香烟散发了出去,参加过卫国战争的老兵面对这样的情况不会很紧张,因为他们的紧张都在卫国战争中用完了。那时候他们面对的是联邦最精锐的陆军,每天都有数万帝国陆军被消灭,并且向帝国腹地推进数十公里。他们收获最多的东西就是战友们的吊牌,以及不断传来的噩耗。

当他们在战壕外看见那至少有四层楼高的武器搭载平台疯狂的朝着战壕倾泻火力的时候,所有人都只有绝望,以及一种轻松。

是时候解脱了,这就是当时保镖队长唯一的想法。可惜的是他没猜对结局,被打懵了的帝国终于反应了过来,从北方战区调集了一大批兵力死死的守在了奥迪斯市的阵地,只差一百七十一公里,联邦人就能够站在皇宫宣布一个帝国的灭亡。可就是这一百七十一公里,成为了联邦人永恒的痛苦。

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向前再推进哪怕一公里,就像帝国人被打懵了一样,联邦人也被莫名其妙的顺利冲昏了头脑,最终漫长的补给线成为了这场战争结束的导火索,他们止步于奥迪斯市,失去了可能是最好的一次机会。

此时保镖队长这些老兵面对的局势远远不如那次战争,他拿出烟,只是为了让那些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年轻人平静下来。

他拿起一面镜子,反射出屋外的情况,在院子外,一群披着深绿色外罩的家伙正在缓慢的推进。他把镜子固定在窗台上,这样他就能够随时观察到外面的情况。

他一边吸着烟,一边轻松的说道:“看来这些人和我们都是一伙的。”,旁边几个年轻人脸色都瞬间变了,保镖队长才笑着摆了摆手,“我不是说我和他们是一伙的,我说的是职业。外面那些人有军人的影子,现在帝国陆军这么乱吗?连在役军人都能够被拉出来干私活?”

他身边一个脸上有疤的家伙擤着鼻子埋怨道:“现在的军队已经不是我们那个时候的军队了,这些女表子养的为了钱什么干不出来?他们早就想学海军那套了!”

保镖队长问道:“你说我们能坚持多久?”

那个脸上有疤的家伙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可能比上次快一点!”

是的,比上一次战争的时候快一点,他们没有火力支援,没有武器搭载平台,没有狙击手,没有观察手没有充足的各种弹药支持他们坚守阵地。在这里,他们只有手里的手枪,这种在战争中根本没有用处的东西!

别墅外,萨维举起了手,他的小伙伴们都蹲在别墅院墙外,他做了几个手势,很快这些人就散开到各处,寻找死角翻入院子里。大门肯定是不能走的,说不定此时此刻就有好几把枪指着大门,为了保险起见他们选择了教科书中最常见的选择。

在执行行动之前杜林就告诉过萨维,不要争强好胜,用最简单最快速的方式最完美的完成任务,才是他们应该做的。所以萨维也没有考虑过强攻这种明显幼稚的方式,他直接让人将几枚烟雾弹丢进了别墅的一楼和二楼,这些添加了化学元素的催化剂在和曜晶急速反应之后,喷吐出大量刺激性的烟雾。

与此同时,第二轮投掷开始了,这次他们投掷的不是烟雾弹,是手雷。

当第一枚手雷落在地上的弹跳了一下的那一瞬间,保镖队长就大喊了一声卧倒。

烟雾弹沉闷的落地声和手雷清脆的落地声是不一样的,手雷的目的是杀伤,所以是铸铁做的,外面有很多的分裂切割线,保证制造更多的破片最大限度的杀伤周围的人。

下一秒,火光腾起,整个别墅的二楼爆发出巨大的爆炸式,一些火焰从破碎的窗户中喷吐了出来,又快速的消失。除了极少数地方被引燃之外,并没有太多的火焰。

保镖队长甩了甩头,到处都是灰尘,刚刚出现的刺激性烟雾在爆炸的瞬间被冲击波吹散,让他可以看见周围的情况。好几名同伴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手雷这个东西比的就是反应速度。当“ding”的一声落地声传来的瞬间如果不趴下,可想而知四处乱飞的破片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他这边拥有战斗力的加上他只有三个人,另外一边恐怕也就那样了。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他瞥了一眼身边的疤脸,“逃了这么多年,还是逃不掉这一下子!”

疤脸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另外一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总不能让这些年轻的混蛋小瞧了我们,这回合,该我们了!”

就在爆炸之后平静了十多秒,别墅中的烟雾弹再次用浓烟灌满了整个别墅的时候,突然有三道身影从二楼的烟雾中显露出来。不需要任何人指挥,驻守在院子各个死角的年轻人立刻扣动了扳机。哒哒哒连贯的枪声和升腾的蒸汽让保镖队长只想骂人,这群女表子养的居然都使用步枪,这场战斗怎么玩?

三人在开了几枪之后就从窗口掉出来,重重的摔在地上,萨维亲自补了几枪,才让人把他们拖到墙角码放好。

躲藏在储物室里的托德已经紧张到了极点,特别是当爆炸声传来的时候整个别墅都在震动,他快疯了,而杜林已经疯了。难道他不知道使用这样超规格的重武器袭击一名市长会给这个帝国带来怎样的冲击吗?难道他就不怕被送上绞刑架在数万人面前被活活吊死吗?难道他就不明白有事好商量吗?

他现在后悔了,不应该招惹那个疯子,可是后悔已经迟了。

在一连串的枪声中,周围彻底的平静了下来,周围,包括了二楼的楼板上都传来了大量的脚步声,托德屏住了呼吸,静静的一动不动。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每一次心跳都如同巨大的雷鸣声在他体内回荡。

“zhiya”一声木头扭曲的哀鸣声,一道光线照亮了储物室,他强迫自己就像是冬眠了一样,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

几个晃动的人影很快就在储物室里翻了一边,那些挂着的衣服全部被摘了下来,丢在地上。这些人影很快就离去了,这让托德松了一口气。

过了大概三分钟,他听见外面有人说话。

“我看见托德逃回屋子里的,不可能不在这里,这栋别墅有地窖吗……”

“再搜一遍,搜的仔细一点,不要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

两分钟后,又出现了两个晃动的人影,他们继续搜索储藏室里的每一个角落,直至一道汇聚在一起的光线从托德的上方照射进来。

“找到了!”

惊恐的托德挣扎着不愿意从篮子里起来,一个年轻人用枪托在他脑袋上砸了一下,他才老老实实的配合着站了起来,走出了储藏室。

整个别墅已经被毁坏的不成样子,院子里整齐的码放着二十二具尸体,托德抖了一下。他被带到院子里,一个人对着他审视了片刻,才点了点头。他意识到什么,立刻大声叫嚷了起来,“我要见杜林,我要和杜林通话,杜林先生一定想知道我会说什么!”,他的挣扎和叫嚷持续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变成哭喊,“别杀我,我可以给你们我的一切,只求你们别杀我!”

都佛啃着苹果从人群中走出,他走到托德面前,揪着他额前的头发将他的脸抬起,萨维在一边用手电筒为都佛照明。刺眼的光线让托德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够眯着眼睛看着这些模糊不清的人影。

“非常抱歉,托德先生,杜林先生并不想见您,他让我转告您,这就是乱伸手的代价!”,说完,都佛手掌在托德的脖子上轻轻一抹,一道血痕瞬间崩裂,架着托德的人也松开了双手,仍由他跪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疯狂的扭动。

都佛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从袭击到结束一共用了七分钟,比预计的计划要提前了三分钟。这需要感谢托马斯上校的帮助,他提供了这些手雷和步枪,不然的话可能会稍微浪费一些时间。

“收拾一下,我们立刻出城!”,都佛招了招手,几个小家伙将五个手提袋拎了过来,然后将所有的代币都倒在了托德的身上。

夜幕中,一轮新月高高的升起,偷窥着大地上的万物。

第四九五章 抢劫【2】

“杜林?杜林怎么了?”,明显要憔悴许多的马克坐在餐桌边上惊愕的抬起头,前面的一周他过的非常不好,在警察局的羁押室中虽然没有人敢对他怎么样,但是那里的环境和社会底层眼中的仇视让他非常的不自在。他明明知道这些人哪怕狠得杀了自己,也不会做出任何鲁莽的举动,可他就是睡不着。

睡一小会就要惊醒一下,害怕有人半夜对他做什么。

白天吃的东西也非常的糟糕,他曾经非常痛恨钱权交易,可这次他主动迈出了人生的第一步,还偏偏失败了。他打算贿赂一名警察为他提供更好的食物和休息环境,并且承诺一千块的好处费。可惜那名警察不仅没有答应他的条件,反而把这件事回报到了警察局局长那里。虽然没有什么结果,可显然接下来每天的饭菜都变得非常难以下咽。

更要命的是那些和他被关押在一起的人居然能够得吃的下去,毫不夸张的说庄园里的狗吃的都比这个好,可他们居然能够咽得下去,也是因为这件事,让他知道不是别人在为难他,这里就是这个样子。

而这一切,都是拜杜林所赐。

他被放出来之后在警察局那边耽误了半天的时间,主要是法院有一个回执单要他填写。等他回来之后洗了一个澡,换了一套衣服,让厨师做了三份牛排,狼吞虎咽的就吃了起来。他发誓,他从来都没有感觉过牛排居然能够有这么好吃,好吃到他此时只想把这些牛肉塞进自己的胃里,填饱自己的肚子。

所以当秘书说出杜林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了过来,“他怎么了?”

秘书很快就把发生在纳米林德斯那边的事情说了出来,马克听完先是有点脑子转不过来弯,然后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杜林那么聪明的人居然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着实让他有点怀疑杜林是不是被换了一个人,这种几乎公开的袭击凶杀案件绝对是今年年底最大的新闻爆点,没有之一。如果能够将这件事情在舆论上推动一种主观立场,就算这件事真的不是他做的,也会变成他做的。他的政治生命完蛋了,这辈子都不要想有着更进一步的可能。

就在这个时候,冷清的庄园里来了一名客人,亚瑟手里提着一件小礼物,穿着非常正式的正装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这身严肃的打扮还是马克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穿,不得不说亚瑟确实有自己得天独厚的地方,比如说他的长相以及在这样的家庭中所培养出的气质,加上他那身衣服,完全让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成熟、稳重、自信,有着很出色的风采。

可能是因为亚瑟在约翰先生床边悔恨痛哭,真情流露的一幕让马克对亚瑟的观感好了很多,他没有像以前那样用不耐烦的语气质问他回来做什么,而是主动站起来,邀请他坐下来一起吃点东西。

“这是我在外面买的一个挂饰,我觉得挺好看的就买了下来,正好送给你。卖的人告诉我这东西可以驱除一些霉运,非常的灵验。”,亚瑟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他的举动让马克都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并且真挚的笑着道谢。无论以前两人有过怎样的矛盾,现在他们的利益是一直的。他们是兄弟,是一家人,在这个家族面临最大难关的时候,就应该团结在一起。

他很高兴的拆开了盒子,里面有一个类似起源纪壁画上的那些戴面具的人,是木头做的,可以挂在什么地方,风一吹可能还会有清脆的撞击声。

“我很喜欢……”,马克将这个小挂饰交给了秘书,并且嘱咐道:“把它挂在我书房的窗户上,这样风吹进来的时候就会响。”,这当然只是随口一说,真要是挂在书房里dililangdang的响声让他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他目送秘书离开之后问道:“是想回来吗?”,马克笑的很有感染力,“如果你想回来,任何时候都可以搬回来住,父亲那边我会去说的。一家人应该住在一起,没有什么东西能分开我们!”

亚瑟笑着叹了一口气,其实当约翰先生活着走出来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随后他通过一些手段让医生说了实话,约翰先生只是在装病,他实际上在昏迷的第二天晚上就苏醒了过来。这让亚瑟意识到自己痛下杀手的事情约翰先生一定是知道的,因为在那之前他还摸过约翰先生的手,还把他胳膊抬了起来。

这么大的动作而且还是在白天,约翰先生不可能感觉不到,他有一种预感,一旦约翰先生平安的从这次的漩涡中摆脱出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他会不会剥夺自己的继承权,会不会揭露自己曾经做过的蠢事?

是的,现在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可是他已经做了,还能怎么办?

寻求约翰先生的原谅?

那是绝对行不通的,以他这些年和约翰先生之间淡漠到几乎已经丧失了全部的亲情,加上他这次的行为,约翰先生绝对不会放过他。他很快就会变得一无所有,很快就会从天空掉落,狠狠的摔进烂泥中,和那些他平时连正眼都不舍得给的人一样,成为这个社会的底层。

他热爱现在的生活,他不想失去现在的生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站出来,指正约翰先生确实通过违法的手段对行业进行操纵。只有证明了这一点,约翰先生才会永远都无法回家。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要做,就是送马克离开。

约翰先生就算回不来可他还活着,只要他活着他就能说话,他能告诉马克自己所犯下的罪行,然后由马克剥夺自己的继承权和一切。如果马克不在了,以他勇于面对道德和普世价值观的指责站出来指证约翰先生,或许一些人会愿意帮他一把,帮他完成自己连做梦都想得到的一切。

藏在桌子下的拳头攥了攥,他笑说道:“其实我也很想回来,可是你知道父亲的态度……”,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更加的自然一点,“他一定不会同意的,到时候又要争吵一番。我这次来也没有其他事情,恭喜你从那边出来,其次是想说如果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给我打电话。”

马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真的不考虑吗?”

两人聊了一会小时候的事情之后,亚瑟就离开了。

第二天,马克忙活了一整天,一边是要打电话联系那些报社,希望他们能够搞臭杜林,同时再次说起了报业联盟的事情。另外一边则是

雇佣律师想办法将约翰先生从这件案子里拽出来,或许马克可以独当一面,但他还远远达不到约翰先生的程度。约翰先生已经是报业的一个代表性人物,他都不需要说什么,只要站在这个庄园里,就能够让混乱的局面平稳下来。

晚上的时候亚瑟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是通过几个朋友联系到了帝都最好的律师,那个叫做凯文的家伙。现在亚瑟正在招待他,对方也想和马克见一面,聊聊这件案子,最后再决定要不要代理约翰先生的案件。

马克接到电话之后立刻让人准备了二十万的现金,他也想雇佣凯文来帮他打官司,可凯文现在好像消失了一样,事务所那边也不知道他具体的情况。听说亚瑟能够找到凯文,他心中滋生出一股宽慰,这个混蛋总算没有再添乱,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二十万是他给凯文准备的见面礼,他听说过凯文这个人,只要你把他喂饱了,他就会站在深渊里为魔鬼辩护。没有他不做的案子,只有他看不上的钱。

马克按照亚瑟给的地址,来到了一个相对偏僻的地方,亚瑟告诉他在这个地方有一个私人性质的俱乐部,里面只招待俱乐部老板的朋友,和一些非常显赫的人士。虽然看不出这个偏僻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藏着这样的场所,马克最终还是相信了亚瑟,因为他这段时间表现出的态度的确能够让他相信。

就在他提着手提箱下车整理衣服,准备迈步走进一栋建筑物的时候,突然间从路边的巷子里冲出来三个围着围巾的年轻人,他们飞快的冲到了马克的身边,伸手朝着马克手中的手提箱抓去。

这是抢劫!

马克一边暗骂帝都警察局的不作为,一边紧紧的抓着箱子,里面不是两千块,是二十万!

就在他大声的呼救时,一名看不清面目的劫匪从身后拔出了一把匕首,刺进了马克的胸口!

站在对面三楼窗户后的亚瑟端着酒杯,撇了撇嘴,眼神格外的冷漠。

从现在开始,乔治家族,是他的了!

他将拥有一切,将被所有人所尊敬,举起酒杯对着马路对面街道上捂着胸口已经爬不起来的马克遥遥示意,你们的时代结束了!

看书评我是认真的

理智讨论,不要开火。

关于马克的死亡我觉得并不存在任何的问题,美国历史上死于刺杀的总统有4人,还有另外5人差点也死在刺客手中。这些刺客大多数都是一个人一把枪,穿着风衣戴着帽子,然后在人群中piu的一下结束了一位霸权帝国的总统。那么我在这里想问一个问题,真么牛逼的人物怎么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了。

那些杀手背后的政治集团和黑手党为什么不处理,那些策动了刺杀的财团为什么不处理,总统应该中枪不死过两天站起来和这些人大战三百回合才对,怎么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掉了?

从此引申出另外一个问题,马克没有带保镖,为什么没有带保镖?这个问题要解释起来很麻烦,如果有读者参与过层次稍微高一点的沙龙应该明白,没有人会带保镖之类的闲杂人等去那种地方。如果我要把这个事情解释清楚,让大家都能一眼看过去连脑浆都不需要颤一下就知道了,可能需要上万字来叙述,所以点到即止,不再多说。

暴力的确不是最好的方式,但是是最有效的方式,在大洋彼岸的国度,因为这些总统不愿意妥协低头,所以他们完蛋了。这里面可能过短暂的和平方式的交锋,比如说谈判、磋商、威胁之类的。但是在这些无效之后,那些人还是选择了最简单的手段——从肉体的层面毁灭精神。

这不是有没有保镖,保镖是不是傻子可以解决的事情。

事实证明,一个死人绝对不会和你讨价还价,不会让你生气,而你付出的只是一颗子弹,或者几颗。

我扪心自问不敢说自己写的多么好,但是我可以说我尽量贴近了那个时代的风格,某些势力在对待对手的态度和手段方面令人发指,比我书中所描写的要更加夸张。

可能一部分书友对某个特定的时代的了解来自于一些影视作品,比如说你们说的那些电影我一个没看过。影视作品制作的目的是为了上映圈钱,所以有很多东西是不会拍出来给大家看的,除非他们不想上映,不想赚钱,甚至不想活。

闲话说到这里,我该出去浪了,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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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六章 父和子【1】

亚瑟是个好人,在舆论上他帮助杜林遮盖了发生在纳米林德斯令人震惊的惨案,因为他站了出来,在警察局局长、警务调查局总局长和终身大法官的面前指证他的父亲,也就是约翰·乔治先生以巧取豪夺的方式从上百家的报社手里以极低的价格拿到了他们最少百分之十五的股权,而为此约翰先生只付出了一百块。

如果按照约翰先生用一百块就能够买下一家报社百分之十五的股权来计算,这些报社的总价值也不会超过一千块,除非他能够向司法部以及所有公众证明他在入股这些报社的时候这些报社就是不值一千块,才能够洗脱自己身上一部分罪名。

可他做不到,就算他能做到,也不会有人让他做到。一瞬间几乎所有的报纸都在报道有关于亚瑟的新闻,这是报社自发的一种行为,没有任何人和他们打招呼。

一时间人们都在讨论这件事,讨论亚瑟到底是一个正直的人——他主动站出来指证自己的父亲所犯下的罪行,让司法程序直接跃进了一大步。有亚瑟这样重量级并且涉及到了内部交易的人成为关键证人,恐怕约翰就算请来了凯文,也很难完全洗脱他身上的罪名。

或者他又是一个卑劣的人——毕竟约翰先生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却在约翰先生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站出来从背后给了约翰先生一刀,从普世价值观以及人们的情感方面来说,亚瑟做的太过分了。

人们之所以愿意关注这个新闻和背后的一些东西,有很多方面的原因。

乔治家族本身就是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行业托拉斯,在帝国内有着非常响亮的名气,特别是中产阶级这一块,所有的成功人士都是他们的目标和追求,乔治家族也是其中之一。大家族的内斗往往都是这些中产阶级最喜欢的新闻之一,他们或许会谈及一些股票价格上的变动,也会说着可能出现的机遇和事业上的灾难,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大家族的丑闻。

就在这样一个“万众瞩目”的时刻,亚瑟亲自来到了帝国第一监狱,和约翰先生坐在了一个独立的房间里。房间里有摄像机和录音机,这些设备没有通电,如同摆设一样安装在四个墙角的吊顶上。房间里也没有狱警,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是亚瑟要求的。他对司法部说他会尽力说服约翰先生认罪,但是他们不能偷听他们说了什么,连画面也不能够留下来。

对此司法部内部商量了一下,同意了亚瑟的要求并且签署了协议。如果他能够说服约翰认罪,足以最大限度的提高司法部在帝国内的公信力,以及增加更多的权重。

法律的制定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几个人坐在一起一拍脑袋就能弄出一条法规来,可是如何执行下去才是真正的问题和难点。当马格斯私下通气在帝国议会通过了《非法操纵行业法案》之后,这就是为这条法案打响的第一炮,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为了让更多的人认识到法律的公正和严肃性,以及天主赋予法律的无上威严,如果老约翰能够主动认罪,显然是最好的结局。

房间里的空气有些沉闷,亚瑟突然间叹了一口气,摆弄着自己袖子上的袖扣。他没有抬头看约翰,不是不敢,只是不想而已,“我想,你一定知道那天我做了什么。”

约翰脸上全是茫然,看上去仿佛连亚瑟说的什么意思都没有听明白,“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亚瑟的腔调有些上扬,他摇了摇头,“你真的忘记了吗,那……不,你在骗我。其实我们两个人对彼此真的非常陌生,你已经骗了我一次,现在差点又骗了我第二次,我对你一点都不了解,你真的是我的父亲吗?”

约翰先生保持着沉默,一句话都没有说。他怎么可能会忘记那天亚瑟走进他的病房抱着他的手臂哭泣,他真的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亚瑟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家庭,什么是家族,什么是家人。可是亚瑟接下来的动作让他怒火中烧,差点就要伪装失败。这个混蛋居然掐住了他用来呼吸的呼吸机管子。

他能够感觉到面罩中的空气一瞬间就不流通了,如果他不是在假装昏迷不醒,可能那天他真的就会被亚瑟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

可是他现在不会说出来,他连马克都没有告诉,现在乔治家族正面临一个巨大的危机,在这个时候任何内耗与内斗都是禁绝存在的。他的那些对手们肯定会利用这样的事情,来控制亚瑟,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卑鄙目的。只有等一切都结束了,他才会说出来,然后剥夺亚瑟的继承权,把他从这个家族赶出去。

所以他必须继续演下去,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了,他把当时对马克的愧疚全部都施加在了亚瑟的身上,给了他最好的一切,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反而忽略了骄纵所结的恶果。

亚瑟一直以来都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当他有强烈的欲望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却得不到的时候,情绪就会出现失控。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正是因为亚瑟想要,而他不给所造成的。

房间里又沉默了下来,过了片刻,亚瑟才看向了约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累积了一些足够多的情绪,让他不再畏惧面对约翰。

“马克死了!”

一个非常简短的句子,只有两个词,约翰先生却猛的站了起来,双手按在桌面上,太阳穴旁边的青筋臌胀起来,让他看上去有点面目狰狞。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亚瑟平静的说道:“马克死了,死于一场抢劫,劫匪用匕首刺穿了他的心脏,救护车赶到现场的时候,他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忍不住一股冲动,亚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点了一根,徐徐的吸了一口气,轻轻的吐出去,忍不住说道:“瞧,转了一圈,我们又回到了起点!”

这句看上去有点莫名其妙的话,是四年前约翰先生对亚瑟说的。

那个时候约翰先生对亚瑟已经失望到了极点,就因为亚瑟想要更多的金钱而得不到满足,于是和约翰的兄弟姐妹们勾结到了一起,想方设法的从公账里往外拿钱用于挥霍。这件事被约翰先生知道之后,他让亚瑟到他的书房里,和他谈了一次。

对这对父子来说,那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谈话。亚瑟用他学来的拙劣的谈判技巧希望能够让约翰先生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的事业而努力。亚瑟始终无法说服约翰先生,最后有些失控的说了一句话,他告诉约翰先生,他是乔治家族的继承人,这些东西最后都是他的,他不过是想要提前管理而已。

约翰先在心灰意冷中拿出了一部分的产业交给了亚瑟管理,在最后,他告诉亚瑟,“瞧,转了一圈,我们又回到了起点!”

“你只是一个永远都无法满足自己欲望,不断从父亲口袋里偷钱的小偷!”

“带上你的钱,你可以滚出去了!”

从那件事之后,约翰先生就召回了马克,并且寄以厚望。

约翰先生眉梢一抖,他显然也回忆起了那场谈话,他冷着脸,用冷漠到几乎无情的口吻狠狠的羞辱了亚瑟,他的儿子。然后如同打发乞丐一样把他撵出了家门,并且告诉他没有事情不允许回来。

现在,这句话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那陷入了长子亡故悲痛万分浑浑噩噩的心灵之中突然霹出了一道闪电,他脸上的表情更加的扭曲,猛的扑向了亚瑟。

亚瑟吓的向后一退,差点失去平衡把椅子压倒。他双腿踏在地上稳住了重心,才意识到约翰先生哪怕胳膊再长,也不可能越过整张桌子触碰到他。

他有限羞恼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然后挑着眉梢看着约翰先生。

“是你,是你做的是不是?你安排了马克的死亡!”,约翰先生低声的咆哮着,嘴角边都蔓延出一些白色的唾沫,他愤怒的挥舞着拳头,就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怪兽。

亚瑟眼底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他嗤笑了一声,“这是诽谤,父亲!”

没有什么比老年丧子更加令人悲恸的事情了,特别是他看着马克快速的成长,成长到足以独当一面,将家族支撑下去的地步。哪怕这次乔治家族抗不过去,以他这些年经营的人脉和财富,足以让乔治家族淡出人们视线之后重新崛起。可这一切,都被这个混蛋毁了!

都被他毁了!

看着约翰先生张牙舞爪的样子,亚瑟连忙站了起来,顺着墙边朝着门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来只是告诉你这个不好的消息,另外,我希望你能够认罪。只有你认罪了,家族才有重新振作的希望!知道家里人怎么说你吗?”

“都是因为你,家族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是导致了这一切的人,由你开始,也应该由你结束!”

他拉开门,最后看了一眼大口大口喘着气的约翰,挤出一丝笑容,点了一下头,将房门拉上。

当司法部的专员看见亚瑟离开房间之后,立刻就迎了上来,询问他们谈的结果。

亚瑟一脸严肃的看着这名专员,很认真的叮嘱道:“我父亲身体不好,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刚才我们谈话的时候,他似乎有……”,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迟疑,“似乎有自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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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七章 火焰【2】

房门被轻轻的关上,但是最后那个声音在约翰的心里就像是炸开了一道雷霆,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头晕目眩。

他连忙坐回到椅子上,伏在桌边,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口水顺着牙齿的边缘滴落下来,他突然间感觉自己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这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很快,等他再抬头的时候,惊惧的发现自己居然躺在监狱的医疗室中。

鼻腔中都是酒精的那股怪味,身边有些护士走来走去,检查病床上那些犯人的身体情况。

监狱永远都不可能像人们想像的那样“和平”,这里是一个社会的缩影。在监狱长以及狱警来看,这些犯人仅仅只是犯人而已。但是在犯人的群体中,存在着一个完整的社会形态。

有政治和政客,在这里面那些帮派如同一个个党派,他们的首领自然就是领袖。他们会坐在一起讨论如何让监狱内的社会更加美好,让人人都发自肺腑的爱这里,把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家,甚至制定一些大家都必须遵守的规则。

有资本家,那些有门路从外面弄进来东西的人,他们会把香烟拆开了按根甚至是口卖出大把的钞票。一张穿着衣服的女性海报租出去一晚上的钱,就足够他们在外面找个有技术的女孩玩乐三晚上。

有中产阶级、社会底层,还有维持内部秩序的“执法者”……,这里就是一个微缩的社会,在外面能看见的在这里面一样能够看见。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冲突,这里面的冲突比外面的冲突更加的血腥暴力,也更加的简单。这些受伤的人可能就是一次冲突中的失败者,或者惨胜者。

约翰动了动手指,偏着头问了隔壁床的那个家伙今天的日期,对方不耐烦的回答了一声,约翰才意识到这已经是两天后。这次他昏迷了两天时间,这让他感觉到了一种恐惧,仿佛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的不受控制,天主正在缓缓的向他伸开双臂。

他晃动了一下身体,勉强让自己坐了起来,立刻就有护士走了过来。

不等护士说什么,他就说道:“我要见马格斯,我会认罪,但是我必须见到马格斯,这是有条件的。”

小护士不敢延误这种重要的情报,这几天看报纸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本身在监狱中工作,而且还是帝国第一监狱,对政治也有一定的敏感度。她立刻就把这件事上报给了帝国第一监狱的监狱长,然后消息顺着几个部门之后,转到了马格斯的手里。

对于老约翰的要求马格斯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他和约翰是“老朋友”了,二十多年前他们就认识了,那个时候约翰意气风发,不断“吞并”其他报社,已经将三家特稿社锁定成帝国最大的新闻稿供应商。在那之后他们有时候也会有联系,往往都是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上新闻,或者有些新闻过界了。

虽然他不上是什么好朋友,但老朋友是绝对够老了。

有马格斯的手令,约翰先生当天晚上就坐在轮椅上见到了马格斯。

看着非常精神,连脊背也格外挺拔的马格斯,约翰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时光永远都是智慧生物最大的敌人,因为真爱这个世界,所以才会痛恨时光。可人们痛恨时光,却又缅怀岁月……。

“我会认罪,当着所有人的面,主动认罪。无论你们打算给我添加怎样的罪名,我都会认。”,约翰知道马格斯的性格,他不会和你说很多没有用的东西,然后用模棱两可的话给你一个你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还是不是的答案,“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只要你答应了我,这笔买卖就成交了。”

马格斯坐在了约翰的对面,他双手十指扣拢抱着翘起的膝盖,一幅认真聆听的模样。

“我要修改遗嘱……,而且我希望有个人能够陪我一起下地狱!”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约翰先生的语气中透着森冷的憎恨,他眼睛眯了两下,然后揉了揉眼睛,笔直的盯着马格斯。

马格斯偏着头想了一会,“没问题,不过我们需要一些东西才能够让亚瑟先生和你在一起。”

约翰先生伸出了手,“成交!”

周四,报纸上才有些关于纳米林德斯的事情传出来,当地已经有新的市长接任,并且下了封口令。说是托德并没有死,只是离开了纳米林德斯去其他地方上任了。至于别墅区的枪战,那是本地帮派之间的火拼,为此新来的市长联合的警察局和警务调查局,在纳米林德斯市展开了一场清理帮派的行动。

有时候一句谎话在你看来很蠢,可同样会有很多人觉得很真,特别是不会联系到自己切身利益的谎言,人们更愿意相信官方的说法。一部分知道真相的人已经被警告过,整个城市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为了这宁静,有超过三百多名帮派份子被送入了帝都第二监狱,其中有三十九人将被公开枪决。

因为他们涉及到仇杀纳米林德斯市的警察局局长,起因是警察局局长扣了他们一批价值二十多万的货,在无法买通这位“帝国英雄勋章”的获得者的前提下,他们对这位警察局局长产生了非常极端的报复情绪,并且策划了这起谋杀案。

至于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已经不重要,能够知道这件事真相的人已经被杜林的手腕给吓着了,不知道真相的人依旧在过他们幸福而快乐的生活。

有些人,就不一定很快乐了。

还是周四,同一天,亚瑟穿着深色的衣服坐在教堂第一排左边第一个位置上,他戴着墨镜,面无表情的看着牧师主持着他哥哥的葬礼。马克安静的躺在水晶棺材中,经过化妆师的打扮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脸色都是十分红润的。听着牧师无聊的祷告,亚瑟的嘴角抽了抽,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这些悼词,只是他想起了自己即将接管家族大权的事实。

他控制住了自己的笑意,在这个时候笑显然是一个非常过分的举动。

只需要他安排两个人进去“发现”约翰先生上吊或者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自杀了,那么一切都属于他了,这个家族,这些产业,以及几十年的累积。

他瞥了一眼坐在过道对面的纳莎,墨镜后的眼中闪过一缕狠厉的神色,他不仅让人干掉了他的哥哥,还会让人干掉他的父亲,在极短的时间里亚瑟的心志和性格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如果这种变化早一点出现,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结局。

他在盘算着,什么时候让纳莎也消失掉,这样家族中就再也没有能够干扰他的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教堂内的大门peng的一声从外推开,响亮清脆的踢踏声让人们都不由自主的侧着身转过头看着这些不速之客,他们打扰了这场神圣的葬礼。

来的人都穿着黑色的风衣,带着圆顶毡帽,还有些人带着墨镜。他们走路生风的样子让他们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事实总是不断抽着人们的脸颊,然后将“经验”塞进人们的嘴巴里,逼着人们吞下去。

走在第一个的家伙站在了亚瑟的身边,拿出了自己带着盾徽的调查局证件,“我是帝都警务调查总局高级探员汤姆,麻烦亚瑟先生和我们走一趟,有些事情需要你解释一下。”,说着杰瑞将一份法院批发的逮捕证展示给亚瑟看了一边。

亚瑟竭尽全力维持着自己的冷静,可他不断跳动的苹果肌已经出卖了他慌乱的内心,“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要见我的律师,只有律师在场我才会跟……”

汤姆没有和他说那么多的废话,直接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趁着亚瑟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卷缩成了一个虾米之后,杰瑞立刻为他戴上了手铐。

“这是逮捕令,不是传唤令,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亚瑟先生。”,汤姆摘掉了墨镜,露出了蓝色的眼睛,仿佛如同刀子一样刺进了亚瑟的心底,“至于你想找律师,等你到了调查局后,我们会让你和律师联系!”,他揪着亚瑟的领子将他提溜了起来,然后推搡着朝着门口走去。

亚瑟的腿肚子都在发抖,如果换做以前的他早就跳起来发疯了,可他做了这么多的亏心事,他已经做不到以前的无所顾忌。

发生了一个小小的……,不,是一道雷鸣并没有打断葬礼的继续,当马克先生的水晶棺被轻轻的放在了墓坑中并且填上土之后,纳莎含着泪朝着墓地的大门走去。

约翰入狱了,马克思了,她已经没有亲人了。

她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怎么做,就在她即将坐上车离开的时候,一名金发的女人走了过来。

“我是帝国警务调查总局的莉莉丝高级探员,有一件案子需要你配合一下,这可能有关你父亲的死因,我们找到凶手了!”

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纳莎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过的愤怒和狂暴的火焰从她脚下升起,点燃了整个身体。这火焰就像是来自地狱,她紧咬着牙冠,挤出了一个词。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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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点事,闹得人心不在焉,有点没感觉,正在努力,稍后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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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八章 联系【1】

纳莎见到约翰先生的时候约翰先生的气色看上去非常的差,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已经即将抵达终点,他此时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纳莎。

说起来真的很可笑,他最叛逆的儿子最后成为了他最重要的人,他最宠爱的儿子最后反而想要杀死他,现实为他上了一堂荒诞的课,充满了浓浓的讽刺。约翰先摇了摇头,枯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的脸已经有些微微的发黑,这是局部新陈代谢停止的征召,这让他的笑容变得非常的难看。

“爷爷……”,纳莎紧咬着嘴唇蹲在了约翰先生的面前,将脑袋轻轻的枕在约翰先生的膝盖上,老人的眼里闪过了太多无法解读的复杂光芒。他的手颤抖着轻轻的抚摸在纳莎的头上,他已经感觉不到头发的柔顺,就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杀你父亲的人是亚瑟,他很快就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我已经和律师谈过了,遗嘱将进行更改。等我死去之后,家族中百分之五十归你所有,剩余的百分之五十中有百分之十五是给我的那些兄弟姐妹的,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剩余的百分之三十五将无偿的捐献给帝国,成立一家‘约翰·乔治基金会’,这也是我让你亲自过来的原因。”

老人说了这么多话嘴巴有些发干,他从让纳莎为他到了一点水,湿润了嘴唇并没有喝下去。医生告诉他他的身体正在以一种非常惊人的速度衰竭,这可能和他短时间里受到了持续性的严重精神刺激有关系。部分血液循环系统因为爆发性的高血压已经破裂,造成了一些地方产生了淤血,同时一些地方也失去了血液输送养分。

从局部的衰竭到整体的衰竭,他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这个时候想要拯救他,已经不是人类可以完成的举动,除非天主降下恩赐。

所以他现在别说吃东西了,就连水都要少喝,能够维持生命即可。吃了东西或者喝了水之后会造成局部血液聚集现象,这对现在约翰的身体而言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纳莎想要说什么,约翰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抬起手阻止了她,“基金会方面我已经安排了人去做,你将是第一任的理事长,至于以后如果你没有能力继续控制基金会,你会挂名名誉理事长,多少还能有一点东西。这个基金会具体的运作内容都和我做了一辈子的新闻有关系,这些你可以去问我的律师。”

“你父亲死了,而且看样子我可能也撑不了多久,亚瑟肯定会坐牢,整个家族里你是最后一名直系。不要相信你那些爷爷奶奶的话,他们都是为了你口袋里的钱。”

“我们已经失去了报纸行业,在内阁和某些人的推动控制下,报业将来很难再出现像我们这样的巨无霸了。面对那些零星的利润,需要更多的时间和更多的金钱却做不到我们想要的样子,传统的报纸行业可以放弃了。”

“你在帝国之星的股份和人没有抽回来吧?”,纳莎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安静的点着头,约翰很满意的说道:“非常好,以后必然是这种新媒介的时代,我不想承认,但是时代已经把我们丢下了。你回去之后和杜林好好谈谈,如果能够买下帝国之星是最好的,不能买下也尽量的增持你手上的股权。”

“未来舆论的浪尖会从报纸,转向这种可视化的媒介。”,约翰叹了一口气,或许是害怕纳莎听不懂也不明白,他没有丝毫的藏私,直接告诉了她原因,“因为整个帝国至少有百分之三十以上的人没有上过学,他们无法阅读报纸,却能够看着那个小东西里面的人将新闻读给他们听。”

“随着帝国的经济复苏,我相信不会要几年,这种东西就会大范围的普及开……”

约翰和纳莎谈了两个多小时,他把自己所有想到的东西都交代了一边,直到他已经坐不住,有些瘫软在轮椅上的时候,这场谈话才结束。

当天晚上在帝都的市政厅外,坐在轮椅上的约翰先生亲口向广场上的上万民公众宣布自己承认法庭对他的所有指控,他低下了头表示深刻的忏悔,并且对那些被他伤害过的人由衷的道歉……。

乔治家族。

完了!

一个行业托拉斯的灭亡永远比那些没有经过官方证实的消息更吸引人们的注意力,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小撮人选择了闭嘴,大众相信了“真相”。

奥迪斯市依旧火爆到很多地方都需要排队,人们对代币的接受力也正在不断的增强。

杜林为这座城市带来了极大的改变,等两条铁路修好之后,奥迪斯市将全面取代纳米林德斯,在经济上赶超帝都,成为帝国最闪耀的一颗星星。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在晒着太阳和克斯玛先生聊天,小克斯玛先生已经八个月了,身体非常好,已经可以自己独立行走。克斯玛先生表示小克斯玛先生这一点随他,他也是八九个月就可以自己杜林行走,顺便鄙视了杜林一波,说他到了一岁多才能够自己行走。至于克斯马先生说的是不是真的,从克斯玛夫人的笑声就能够听得出他可能撒了谎。

不过杜林没有揭穿克斯玛先生小小的谎言,他这几年在外面不断的向上爬,与梦境中的那份记忆不断的重合,人也变得更加成熟。

克斯玛先生是一位很爱面子的人,杜林不想一通充满了亲情的电话变成争吵,他很顺从的称赞了克斯玛先生几句,还稍微表达了一下对自己的惋惜。电话另外一边的克斯玛夫人笑的更大声了,克斯玛先生怒哼了一声,才把他的妻子赶出了镇长的办公室。

当房间里只有克斯玛先生一个人的时候,他轻声说道:“你那个没结婚的妻子可能又怀孕了。”

克斯玛先生劫走了小克斯玛先生之后还留了两个人在那边看着,虽然杜林没有说什么,他总觉得做事应该做的体面,不能给人留下话柄。阿丽莎去了一次奥迪斯市他是知道的,回来之后就开始了正常的生活,工作,上班,偶尔和同事出去转一转,和正常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可是人的肚子里有了其他东西,藏是藏不住的,当那边的人告诉克斯玛先生他可能又要有一个孙子辈的时候,老人板着脸走进了自己的工作室,关上门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现在通知杜林只是给杜林打一个预防针,算一算日子,明年的年中第二个小克斯玛先生或者女士就要诞生了,他很高兴。

他对杜林这些孩子们不怎么仁慈,对孙子辈却很仁爱,他一边和杜林说着办公室外的小克斯玛先生正在撵着别人家的一只鸡到处乱跑,一边问了一个问题,“上次我和你说的事情,你什么时候做好?”

杜林摸了摸下巴,“你是说门农那件事?”

“对,门农。”,克斯玛的先生不像刚才充满了温馨的氛围,有一种说不出的森然,“他差一点就伤害了我们家族的成员,无论他是谁,他都必须付出代价!在过去,我连公爵都敢杀,现在是你证明自己的时候了,我的儿子。”

克斯玛先生的一生是传奇的一生,按照他年轻那会,帝国公爵虽然不再具备拥有建立公国的权力,可在帝国贵族阶级中依旧是一座庞大到让人不得不仰望的大山。有钱,有权,有人脉,有军队,可以说他的领地就是他的国,只是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罢了。可就是这样一个连皇室都必须尊重的公爵,就死在了克斯玛先生的双枪之下。

若是按照现在的官职作为参考标准,差不多应该就是马格斯这个级别的人物了。

克斯玛先生一辈子都没有遵守过法律,所以他也不把法律当一回事。

从他口中听见“家族”这个词的杜林突然间有些恍惚,他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镇子上的人在十几年前就将家族这个词用在了克斯家一家身上,而克斯玛先生也坦然承受了这样的词汇。小时候杜林可能会觉得很荣耀,大一点反而觉得有点可耻。

只是一个乡下的农夫家庭,用家族这个特指的词汇,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现在看来这不是夸张,这就是事实。

家族的尊严不容许任何的冒犯,家庭的成员也不允许受到任何人的伤害,哪怕只是威胁,都不行。

杜林有一会没说话,克斯玛先生有些气闷,“我不管,我让邮差给你送了一个东西过去,好了,我不想和你说话了,我挂电话了。”

当杜林反应过来的时候听筒里已经没有了声音,他好笑的摇着头,他的父亲和以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心态上的,习惯上的,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然后他就开始安心的等待着克斯玛先生送给他的东西,他非常的好奇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一等,就等到了一个多月后。

第四九九章 亲手【2】

“这……这是奥迪斯市市政厅吗?”,一名风尘仆仆的邮差推着一辆轱辘都扭曲了的自行车出现在奥迪斯市的市政厅外,他身上的衣服有些地方已经磨出了口子,上面有一层厚厚的油灰。他的头发看上去很长时间没有修理过,不知道从哪找了一根草杆子随便的绑在了一起。

此时已经是十二月中旬,北方的天气比南方要冷得多,他整个人都被冻的瑟瑟发抖,嘴唇都显露出些许的青紫色。

看着这个仿佛随时随地都能玩蛋的家伙,几名路人绕开他走掉了,他们可不想惹什么麻烦。反倒是来游玩的两名年轻游客告诉了这名邮差,这里就是奥迪斯市的市政厅。

很快,杜林就门卫说有邮差给他送东西,而且要亲手交给他,请示他是他下来看一下,还是直接把东西放在岗亭里。

杜林这个时候才从记忆的一角想起了上个月和克斯玛先生通电话的时候,克斯玛先生说有什么东西已经教给了邮差,没想到到现在才来。他皱了一下眉毛,告诉门卫他这就下去,帝国的邮政系统真的是烂透了。几天就能够送过来的东西,愣是拖了一个月,杜林心里有点火气。

可当他看见了那名邮差的时候,所有的不悦都化作云烟烟消云散了,因为这个邮差他认识,就是紫苜蓿镇上唯一的邮差,他小时候喊他“赛车”先生,因为赛车先生说自己骑自行车的速度能超过汽车。长大了以后,杜林才称呼他真正的名字,塞西先生。

“塞西叔叔……你怎么来了?”,杜林立刻就迎了上去,一边让人拿两件厚一点的衣服和热水来,一边将塞西先生请进了一楼的一个小的会客室里。让塞西穿上了衣服并且给他一杯热水捧在手里之后,他那副看上去好像马上就要完蛋的神色终于缓了过来。

“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给我打……”,杜林这句话没有说完就看见了一个盒子,这个盒子可能是他以及他车上唯一保存完好的东西,毫无疑问,这一定是克斯玛先生说的那个东西。杜林有些哭笑不得,“如果只是送东西,你可以送到特耐尔那边的邮局,你怎么自己送过来了?”

塞西有些憨厚的笑着,“因为克斯玛先生把东西送到我手里的时候,告诉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所以我就亲自过来了。”,他回头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广场边缘那辆连修理的价值都没有的自行车,“如果不是在林谷那边走夜路摔了一跤,我应该能提前几天过来。”

他回头看自行车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杜林也看见了那辆自行车,本来还觉得塞西先生的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他这个时候一瞬间就明白了。

塞西没有问题,他有的是“使命”。

紫苜蓿镇上有多少克斯玛先生曾经追随者和同伴,杜林并不清楚,现在看来基拿他的老爹雷顿显然是一个,那个总是喝醉酒的警长是一个,还会不会有其他人?或许眼前的塞西先生也是其中一员,所以他才习惯性的服从克斯玛先生的每一个要求,即使这个要求在杜林来看有点……蠢。

虽然这是一个很蠢的事情,为了克斯玛先生一句“亲手交给他”,塞西先生骑着自行车从帝国西南的边界线骑车骑到帝国的腹地,这种执着和精神确实让人尊敬。

塞西以前是一名富商家奴隶的孩子,后来被克斯玛先生救了,就一直在帮克斯玛先生送带有挑衅味道的“最后通牒”,他总是能够很好的完成任务。有一次塞西在送代表着组织的信件时被人抓住了,不过那些贵族看他一个邮差的打扮觉得可能只是一个无辜的人,暂时把他关在了监狱里。

很神奇的是他逃了出来,然后把信从当地领主的书房里偷了出来,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然后才离开那座城市。

他是一个很认真的人,也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会开车吗?”,杜林看着塞西非常具有仪式感的将盒子从他的手上放在了自己的手上之后,才问了一句。

塞西点了点头,“会一点,只要是交通工具这方面的东西我都会一点。”

看得出他口中所说的会一点是谦虚的说法,毕竟能骑车骑上近千公里,能活着来到奥迪斯市,已经不只是会一点那么简单了。

“我这边有多余的车,你帮我送给梅森,他现在需要这个。”,杜林刚说完塞西就站了起来,看样子准备立刻出发,杜林立刻拉住了他的胳膊,“你先休息几天,在这里转一转玩一玩,过几天才回去,不着急。”

让德芙给塞西在自己的别墅旁边安排了一个住宿的地方之后,杜林拿着克斯玛先生给他的东西回到了书房里,并且关上了房门。

都佛看到杜林少有的认真,立刻凑了过来,杜林看着他,他也看着杜林。

“你把盒子打开……”,杜林指了指用帆布包裹起来的盒子。

都佛立刻转身去找裁信封的刀,试了试,切不开。帆布可不是纸张,这种帆布不仅难以切割,还具有一定的防水功能。看着都佛找半天没有找到锋利的刀,杜林指了指他的手指,比划了一下。

他顿时醒悟了过来,手掌在箱子上一抹,帆布外套顿时裂开了一条口子。杜林将一个木头盒子取了出来,打开盖子后里面已经用白色的棉花填满了,应该是一件易碎品,至少杜林是这么认为的。他的手在里面抓了抓,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慢慢的拿出来之后才知道是一个白色的面具。

面具的线条有点怪诞,给人的感觉在滑稽中隐藏着一丝疯狂。面具的眉心有一个暗红色的图案,有一个半圆,圆朝上,半圆的上方有九个红色的点,就像是——刚刚从海平面探出半张脸的太阳。

杜林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这是克斯玛先生的面具,血色黎明的面具。他把面具交给了都佛,看了一眼盒子,盒子里还有一封信。信里克斯玛先生不仅为杜林编排了一幕“话剧”,还写了一些在他看来有点羞于开口的台词。以他现在的情商和阅历,怎么会看不出克斯玛先生这是想要借他的手来……杜林一时间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汇形容他要说的这个词,装逼。

克斯玛先生看不惯门农这样奸诈市侩的狗腿子成为了人上人之后还要向他炫耀——他在信里是这么说的,实际上门农联系克斯玛先生并没有任何的炫耀成分,反而有些惶恐。在那场伏击之后克斯玛先生就消沉了一段时间,然后紧跟着新党推翻了贵族的统治,克斯玛先生就解散了血色黎明。

但是门农把这群人又团结在了一起,并且成为了其中的领导者。这些人过去都是克斯玛先生的部下,他擅自做主把这群人网罗在自己的手下虽然道理上是讲的过去的,可是情理上就感觉差了一点。所以他写了一封信和克斯玛先生寒暄了一下,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敬意,并且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在克斯玛先生看来,这就是炫耀,不要脸的炫耀,加上他还打算绑架小克斯玛先生,所以他已经在克斯玛先生心里被画了一个巨大××。

他要求杜林在干掉门农之前的那一刻,必须戴上这个面具,然后说出让杜林觉得很尴尬的对白——太阳总会升起,今天晚上,就用你的血,为黎明拉开序幕!

这句话如果放在舞台剧上估计不错,可是要自己戴着这样的面具说出来……,总感觉有点别扭。

“这玩意是古董吗?”,都佛翻来覆去的仔细审视着手中的面具,还掂了掂,有点分量。

杜林将面具拿了回来,戴在了脸上,透过眼洞看向外面和直接看居然还有一些不同,这个东西的制作工艺不简单啊!

他很快就把面具摘了下来,放回到盒子里并且锁紧了保险箱内,“可以说是古董,也可以说是一个时代,我相信很多人都会对它感兴趣!这件事不要泄露出去,不然咱们可能会有点麻烦。”

血色黎明那些年杀了不少贵族,这些贵族也有朋友,也有亲人。过去的那些贵族现在依旧是贵族,时代看上去好像进步了,可也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过!他们或许会为自己的亲人报仇,或许不会,可这总是一个麻烦不是么。

在离杜林不到一百二十公里的地方,安普将手中的代币放回到证物袋里,他摘掉了手套在旁边的本子上记录了一些东西。经过他的仔细检查验证,在案发现场所有发现的代币都是伪造的,和奥迪斯市流通的代币看上去没有什么差别,但是细微处还是有一点变化,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成分完全不同。

这也恰恰说明了他们为什么会死,因为他们触犯了杜林的利益,以杜林这种如同毒蛇一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

这一点安普已经亲身验证过了,从特耐尔黄金大劫案开始,所有的罪过杜林,打算或是已经伤害他的人,都已经成为了历史。

这群人也不例外,他们成为了杜林勋章墙上的新挂件。

第五百章 人情难买【1】

原本按照计划安普应该在两周前就抵达纳米林德斯,在途中遇到了一些突发的情况。

他之前接手的那个案子的办案人员可能惊动了目标,于是省雅人提前发动了所谓的“大事情”。

他们攻打了一座镇子,并且以这个镇子为据点开始向周围蚕食,国防部紧急调动了相关的陆军前去镇压,负责这件案子的安娜小组也需要到第一现场去。

这个省雅极端复国组织的头目一直在帝国西部搞破坏,根据安普的分析以及情报人员的工作,结合了现场的一些线索,安普锁定了一个联邦的富豪。

这个富豪一直都在为圣火组织提供运动资金,并且有时候还会要求他们做点什么事情。

类似的极短组织在帝国被查明的已经有六个,这六个组织的资金支持者都来自联邦,有极大可能是联邦那些人为了扰乱帝国内部的治安才这么做的。至于有没有更高层次的政治目的,安普不愿意去想,他对现在的工作和生活非常的满意,不需要思考其他事情,只需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即可。

一张张照片混乱的摆放在他的桌子上,其中最多的除了死人,就是这些筹码。

根据他得到的这些线索统合起来,可以得出一个非常靠近真相的结论,以纳米林德斯前市长托德为首的一个组织正在偷偷的制造假币,他们打算用这样的假币去冲击奥迪斯市的“杜林规则”,同时也能够从那边弄到大量的金钱。可惜这件事被杜林发现了,他就痛下杀手,把这些人都干掉了。

案子很简单,也很困难,如同杜林以前的风格,没有什么太大的破绽,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更别提可以指控杜林的证据。他还是那么的狡猾,狡猾到现在他做事情根本没有留下有用的东西,并且还安插了后手。安普手里的这些证据材料,不仅要复制一份送回帝都,还要复制一份送到帝国的国防部,那边告诉他会随时进行问询,了解具体的内容。

因为在这起案件中出现了大量的步枪和一种便携式的重武器,国防部的一些人认为这里面可能涉及到了军人犯罪的事情。任何牵扯到军人的事情,都不会是小事。

海军已经烂的连底都通了,他们可不希望陆军也变成那个样子。

安普看了看本子上记录的一些线索沉思起来,杜林的“犯罪”手段越来越简单暴力,存在的线索和破绽也就越来越少。在古老的起源纪中有一句总结了许多经验充满了智慧的句子,大概的意思是一把锁越复杂,越是容易被人撬开。相反的是如果只是在门内安装一个单面的插销,哪怕小偷可以开遍天下所有的锁,也不可能进入这个房子里。

这句话的背后还有一个故事,说是在起源纪有一名很神奇的大盗,他没有进不去的地方,无论是被人称作为万物起源的起源之地,还是神庙里的房间,只要他想,他就能够进去,还能够出来。有一次他看中了一名富翁的收藏品,于是写了一封信给这个富翁,告诉他某天晚上十二点,准时会把这个东西偷走。

富翁找到了当地最聪明的人问他该如何解决这件事,那个人告诉他——用一块大石头掏一个只有门没有窗户的房间,然后将收藏品放在里面,再装进去一个人。从里面用铁纤穿过铁板上的铁环插入插孔内,就能够保证富翁的东西完好无损的在里面。

富翁听话的照做了,当大盗出现的时候看着几乎是整块石头的房子傻眼了。他有灵巧的手指和惊人的触觉,无论是多么复杂的锁都能在很短的时间里打开,可是面对这样从里面上锁,外面没有任何缝隙的“房子”,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叹气离开。

杜林不是那个大盗,他是那个聪明人,他已经逐渐的明白要做某件事的时候涉及到的人越多,过程越复杂,也就越容易出错,并且还会留下痕迹和蛛丝马迹。所以他变得非常的粗暴,就像是心血来潮一样完全没有预谋的直接下手,杀完人就走,除了那些廉价的轮胎所留下的轮胎印之外,他没有暴露任何事情。

想要抓住杜林,把他送进监狱里,就要从他还不够成熟的时候一步步追上他。

这次这个案子安普已经放弃了,因为查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案发当天是奥迪斯市的首周庆祝日,当时杜林在各个大型经营场所里主持活动,无数人都看见了他,看见他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奥迪斯市。他手下那些人也都有不在场的证据,加上他在奥迪斯市的人脉和威望,想要找几个伪证证人出来太简单了。

想抓杜林,就要证明杜林和这件事有关系,这需要足够的证据链来支持,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他不知道那群人执行者来自什么地方,有多少人,都是谁。那么凭什么用这场袭击来指证杜林?

凭感觉吗?

反倒是当初特耐尔的黄金大劫案还留下了不少线索可以一步步追查,包括了他刚到伊利安市时留下的一些线索。

安普告诉安娜这件案子可以不用查下去的时候安娜也没有露出什么失望的神色,她翻看过安普以及帝国存档的一些资料,杜林的狡猾程度远远超过了当初那个戴面具的家伙,如果这么简单就能够把杜林抓起来送进牢房,逼迫那位首领主动出现,或许安娜早就报了仇。

“接下来你有一个很长的假期,你打算去做什么?”,在回帝都的路上安娜问了一句,他们这个部门每个小组有任务的时候才会在一起工作,没有任务的时候都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询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安娜希望如果发生了什么突发事情能够及时的找到安普,这段时间的相处安娜已经感觉到了安普的厉害。

不少案情分析到他的手里很快就能够相差无几的还原出当时具体的情况,就连分析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好,已经成为了她必不可少的助手,没有之一。

安普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拐杖,“我要去联邦,塔克斯那条线非常的重要,我已经有段时间没出现了,在他把我忘记之前,我得给他提个醒,再找点事情做。”

在这一点上安普和安娜并没有冲突,工作之余如何安排自己的生活没有硬性的要求,只要能按时归队谁都不会过问他们工作之余的生活。

就在安普离开帝都前往联邦的时候,杜林来到了帝都,马格斯要见他。

再次来到帝都杜林发现自己曾经喜欢的城市让他觉得有点无聊,这里不像奥迪斯市那样整天都在欢乐的气氛中,这里显得有些压抑,特别是天气不好,阴沉沉的就像一些正在发酵的阴谋诡计。

两人约在第一大道行政区外面的一家咖啡馆里,杜林提前十分钟到这里的时候马格斯已经坐在窗户边上,他戴着眼睛正在看书,聚精会神到杜林走近了他才反应过来。

他将书折了一下,然后合上放在桌子上,杜林扫了一眼,是一本有关于哲学的书。

可能是觉察到了杜林好奇的目光,马格斯笑着说道:“这本书挺有趣的,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写的,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们的世界居然如此的有趣,有机会的话你也可以读读看。”,他让服务生送来了一杯花茶和四盘糕点,周围几桌都没有什么客人,不会影响到他们的交谈,也不会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杜林坐下后望着马格斯,马格斯拿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我帮你把事情压了下来,这次你做的有些过分了。无论托德怎么得罪你了,你都不应该破坏我们遵守的游戏规则。杀人,永远都是下下之选,这次你的选择很糟糕。”

“但效果很好!”,杜林接了一句,“他不像是一个市长,至少他做的事情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市长该做的,另外我需要反驳一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不承认也不可能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他微笑了一下,拿出了一根烟。

马格斯保持着他老派绅士的风度,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的神色,他很明显的想要卖给杜林一个人情,可杜林拒绝了。到了马格斯这个层面他脸上的表情永远都不会反映出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他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是吗?原来是我想错了!”

杜林的反应让他把一些话省去了,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我们上次谈的事情怎么样了?”,他指的是杜林那个大计划,这里面涉及到了数千万的资金,这不是小数目。如果不是放心杜林就算跑了他也能把他抓回来,这些人根本不可能在杜林的计划中投入这么大的一笔钱。

“非常好,第一步计划已经启动,到目前为止一切都非常的顺利,如果按照现在的势头发展下去,最多两年后我们就可以给他们一个狠的。”

这是一盘很大的棋,只要第一步站稳了,很快联邦人就会发现,他们引以为傲的金融模式,即将面临被摧毁的可能!

第五零一章 拉普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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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林一直都非常小心的和马格斯在谈话,这个老人在政坛中浸淫了一辈子,他的智慧,特别是政治智慧实在是让人难以猜度。就如刚才他刚刚坐下的时候,马格斯就告诉他,之所以这件事平息的这么快,是因为马格斯他出手了,他把这件事按了下来,在保护他。

杜林当时内心的第一反应就是松了一口气,按道理来说以马格斯这样身份地位的人说出的话,肯定不会有太多的虚假的东西,不是说没有,但绝对不可能有超过一半是假话。可能杜林自己用方式解决了一步麻烦,马格斯也帮着解决了一些麻烦,不过都被他大包大揽在自己身上诸如此类。

可就在杜林开口准备要感谢马格斯的深情厚谊的时候,他脑子里突然间蹦出来一个问题,如果他感谢了马格斯,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在马格斯面前承认了自己的确是纳米林德斯袭击案的主要“罪犯”?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旦他真的按照马格斯的剧本走下去,就等于是坐实了这件事。

马格斯甚至都不需要证据和证人,仅仅凭借他的身份地位以及在帝国的威望,在人们选择是杜林说谎还是马格斯在说谎的时候,就会“不偏不倚”的皆数站在马格斯的这边。

在绝大多数的人眼里一个帝国的首相不会当着大众的面说谎,也不可能用损害自身信誉这样的方式来诬陷一个年轻的瓜尔特人,那么一定就是杜林在说谎。

所以他的嘴巴张开了,说出的却是另外一句话,一句不承认这一切的话。

就如同杜林的猜测那样,他没有承认,马格斯也不会编造杜林承认的事实,因为他是首相,是贵族,是新党的领袖。他的尊严和人格不允许他做这种下作的事情,哪怕彼此两人都心知肚明。

接下来的谈话杜林一直在小心的提防马格斯的话里是不是还藏着什么陷阱之类的东西,他尽可能的用一些看上去很肯定,实际上却很模糊的方式来回避一些他无法分辨的问题。

马格斯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杜林表现的怎么样,只用了四句话他就感觉出来了。既然杜林在防备自己,那么马格斯也没有必要把那些本不应该的话说出来。两人又说了一会,马格斯坐在椅子上端起花茶抿了一口,“你下午还有事情吗?”,杜林摇头,他就是来专程见马格斯的,“那你应该到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把帝都的一些东西也搬到奥迪斯市去。你那边建设的非常好,帝国议会也提交了一个议案,我们打算再成立三个特区”

这是在告诉杜林,你可以滚蛋了,杜林也起身告别后离开,看着他走了很远之后,坐在另外一边墙角的一个家伙走了过来。

这人有着一张刻板的脸,就连脸上的那些皱纹仿佛都是刀刻出来的,他穿着非常得体的衣服,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一眼就能够让人看出他身上有一个很特别的气质,高贵的气质。

他坐在了杜林刚才坐着的椅子上,表情很平静,却给人一种他很认真的感觉,“他看上去的确很油滑,几个问题都回避的很厉害,让人挑不出什么错。不过这种人也难控制,他自己的想法太多了,你确定他能做到你想要做的那些事情?”

“巴尔!”,马格斯轻叹了一口气,他的一只手按在了书上,下意识的摸着书本真皮的包皮,“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老了,你也老了,我们不可能看着这个帝国一辈子,总需要挑选出一个有能力的人。”

“这么多年了你还看不明白吗?当一个政客老了之后,他唯一的价值就是被年轻的政客打败,黯然的退出政坛。这其实并不是失败,反而是一种伟大的传承,只有这样才能够保证每一代的高层都有卓著的能力和眼界,就算无法开疆拓土,至少也能守得住目前的局面。”

“杜林是一个非常有思想的人,从老约翰的这件案子上就看得出来,他对待这些资本家很有办法,这恰恰是我们目前最需要的。”

巴尔这下有点惊讶了,“你真的认为他能够成为捅进资本力量心脏的匕首吗?”

“不!”,马格斯笑的很神秘,“是捅进后腰的那一把。”

其实马格斯自己也很清楚,资本力量已经膨胀到了谁都无法制衡的地步,除了更大的资本力量。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无限循环,从打开狗笼子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他们永远都只能够站在被动防守的局面。现在已经不是几百年前那个封建愚昧的时代了,凭皇室的一句话,就能够让各个领地的贵族镇压自己领地上无论做没做过坏事的商人。

现在是一个自由的时代,如果还像以前那样毫无水平的使用暴力去促成此事,整个世界都会看帝国的笑话,紧随而来的就是金融领域的战争,以及骚乱。

资本的力量只能诱导,只能制约,却没办法永远的除掉。

巴尔也跟着笑了起来,他调侃道:“你就不怕你这把匕首捅错了地方吗?历史上不止一次有人玩匕首的时候伤到了自己,那才是最要命的。”

“这一点我非常的放心,杜林是一个不规矩的孩子,他总是毛手毛脚的留下很多麻烦的东西,只要他乱来,就可以直接送他上路!”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他说的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杜林回到奥迪斯市后德芙告诉他这两天有人打了三次电话给他,每次拿起来一会就挂了,然后又打来,每次都会连续拨通三次,但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杜林打发了德芙之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拨通了一个联邦的号码,不一会电话就拨通了,但是那边并没有人说话。

“我是杜林,刚从帝都回来,发生了什么事?”

停当了片刻后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个叫做拉普安的瘸子又来接触三号线,他似乎对三号线的人生经历非常的感兴趣,晚上他们还在一起喝了酒,要不要我干涉一下?”

“拉普安?让人查一下这个人是什么来路,你只要盯紧他就行了,你可以尝试着安排一次行动,看看他的皮夹里有没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杜林说完话对面就挂了,他知道这个打电话的人身份十分的特殊,不能长时间的通话,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那个。

相反的是他对这个叫做拉普安的人非常感兴趣,毫无疑问对方肯定是追着黄金劫案来的。除了一开始杜林拿出来的那批黄金有点问题之外,后面的已经不是问题了。他剩下了差不多一千七百万的黄金就保管在帝国央行的保险库里,现在珠宝店出售的黄金大多数都来自帝国西部的矿区内,手续上完全的合法。

追查过这条线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安普,可是安普已经死了,这个瘸子会是谁呢,是不是安普的继承者?

晚上,拉普安先生和塔克斯先生勾肩搭背的从酒吧里走出来,在拉普安先生的若有若无的迎合之下,塔克斯先生已经把他当做是自己要好的朋友。回到家里时塔克斯先生的妻子并不在家,听塔克斯先生自己说,她受不了快速降温的天气,已经和她的闺蜜去南方过夏天了。

每年到了冬天的时候,从北方来的寒流会席卷一切,快速的把温度降到人们必须穿上棉衣的程度。这对一些家境不错的女孩和女人们而言着实不算是一个好季节,她们更加倾向于不需要穿很多衣服的南方。加上在联邦,上流社会这个层次的工作者都会有一个漫长的年假,现在正是他们去南方度假的好时候。

没多久,塔克斯先生梳洗了一下就倒在床上打起了鼾,已经“睡着”的安普眼睛一睁,一轱辘坐了起来,眼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醉意。他穿上的袜子,没有发出一丝一毫声音的站了起来,用一瘸一拐的姿势走到门前,轻轻的拉开了客房的门。

他很有目的性的摸到了一楼的书房外,用一套据说是某个在地下世界非常有名气的贼王发明的开锁工具,很容易的就打开了书房的门。他没有打开电灯,在关闭了房门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看上去像是防身刺一样的小东西,拧了一下开关,光束瞬间从透镜里射了出来。

那么,开始工作吧!

他认真的检查了书房里唯一一张桌子的每一个抽屉,然后又把目标放在了书柜上。

清晨,塔克斯先生从餐厅叫了两份食物回来,他看见拉普安先生的时候有些意外,“你昨天晚上休息的不好吗?我们真不应该喝那么多酒!”

安普立刻立刻摇了摇头,“不,我休息的很好,而且这和喝酒没有什么关系,我有点认枕头”,他解释了一下自己如果没有枕着自己心爱的枕头睡觉的话,半夜有时候会很容易苏醒过来。

当他解释完之后,塔克斯先生点了点头,接受了他这种说法,“我知道,这是一种病,心理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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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二章 小偷【2】

拉普安在塔克斯先生这里住了三天,他们讨论了许多的东西,包括了个人的见解和立场,不得不说他们有着几乎相同的爱好和看法,这的确是让人很高兴的一件事。高兴的不仅有人肯定自己,而且这个人还和自己一样,塔克斯先生觉得拉普安先生非常对自己的胃口,不断劝说他多在这里待几天,他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三天时间,拉普安将塔克斯先生书房里翻了一个遍,最后在保险柜中找到了一份用档案袋装着的材料。里面有一些文件涉及到了珠宝店的红利分配以及公司组成之类的信息,拉普安用一些白纸代替了这些文件,偷偷的将文件装进了自己的包里。他这可不是在伤害塔克斯,而是再帮助他。他们相处的时间可能不长,不过拉普安感觉得出塔克斯是一个好人,他很热情,也很有礼貌,对谁都没有过经常出现在富人身上的傲慢。

所以拉普安这是在帮助他,先搞清楚杜林的事情,再把他从这个案子里摘出去。否则如果将来有一天杜林突然间倒霉了,一定会牵扯到塔克斯先生,毕竟他也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一个抢劫了银行黄金的劫匪,非要和一个普通的珠宝匠合作,每年都会给他分掉大批的红利,就因为他是一个珠宝匠么?

或许有些人会贪婪他手中的财物,也有可能纯粹是想要把牵连的人数增加到一个更大的数字上,总之他很危险。

“伙计,我明天就得走了,我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在等着我去做,下一次我再来这边的时候,我们再联系。”,拉普安看上去有些熏然,他拍了拍塔克斯先生的手背,眼神都有一点发直了,“听我说,保护好自己,这个世界并不太平!”

塔克斯先生的酒量不错,他只当这位拉普安先生在说醉话,他并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膀,“联邦警察比帝国警察更尽责,这也是为什么我在这里定居的原因,只要我需要,不超过两分钟就会有一辆警车停在我需要帮助的地方,这就是联邦!”,说着说着塔克斯先生反而劝说起拉普安,“我建议你如果可以舍弃一些东西的话,不如也来联邦定居好了,在这里你会发现我们所拥有的一切在这个国家就如同天主的旨意。”

他捻了捻手指,做出数钱的动作,“钱,在这里是万能的,而我们都不缺钱,为什么不来天国呢?”

他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在联邦金钱的作用要远远的超过帝国,在这个由十几个商人组成的国家中,商人以及商业的地位是非常高的,每个人都在向钱看,想要证明自己就必须有钱。就连学校中的分类也大多数和钱有关系,比如说最热门的几个学科,老师都会告诉学生们,选了这个专业出去就能找到好工作,能够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至于那些比较冷门的学科,人就少了很多很多,之所以还有人在学,也是老师告诉他们,说不定那天我们这个专业就爆了,作为少数人的我们立刻就会拥有别人几年十几年才能够累积到的工资等级。所以,才有这些“投机学生”选择这些相对冷门的职业。

两人喝了不少酒,走起路来都有些东倒西歪,就在他们刚刚出门的时候,一个人与他们擦肩而过,还有了那么一瞬间的碰撞。那个人走了几步才停了下来,歉然的向他们道歉,并且争取了他们的原谅。

一阵风吹来,拉普安的脑袋清醒了些许,他猛的一个激灵,立刻伸手摸向自己的上衣口袋——钱包没了。

他的钱包很重,里面除了钱和硬币之外,还有一些外人看不懂的金属小卡片。这些小卡片上有许多针眼大小的洞,有一些是钥匙,用于在基地里打开一些房间或者档案柜的钥匙,还有一些上保存着许多的信息。在基地中有一台机器可以将大段的文字变成这种小卡片,只需要塞进那台解密机器里,就能够重新变成文字。

注意到拉普安先生的异常举动,塔克斯先生的醉意也减退了不少,他立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不等拉普安回答,他就意识到刚才那个人是小偷。他没有征得拉普安先生的同意,直接调头回到酒吧里拨通了报警电话。

就像他所描述的那样,只用了不到一百秒的时间,一辆警车载着四名警察,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些警察可没有帝国警察的威势,他们反而更像是好说话的路人,这也是金钱带来的作用。因为这里是富人区,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不是他们这些小警察可以得罪的。

“请问……是谁报的警?”,胸口上挂着警长警徽的警察很礼貌的问了一句,塔克斯先生就站了出来。

“是我。”

“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塔克斯先生指了指已经几乎彻底清醒了的拉普安先生说道:“我的朋友的钱包大概在五分钟前被一个穿着黄色T恤的家伙偷走了,那件衣服还带一个帽子。”

警察刚准备进一步盘问下去,拉普安突然插了一句话,“算了,钱包里只有几十块钱,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就不麻烦警察先生们在深夜辛苦了。”,他的身份本身就是有问题的,倒不是害怕这些小警察能够识破他的身份,帝国情报人员在联邦已经把他的身份做的尽可能完美。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些卡片回头申报重新领取一份就行了,反正这里的人也不一定能够解开密码。

没想到塔克斯先生却有不同意的意见,“我的朋友,你来到我这里我已经没有很好的接待你了,现在还让你丢了钱包,这让我非常的愧疚。听我的,我相信联邦警察都是非常有作为有能力的一群人,一定会帮你找回钱包,是吗?”,他最后说出这个“是吗”的时候看向了四名警察。

四名警察仿佛一点都没有听出塔克斯先生话中隐含着的威胁,纷纷点头表示一定能够把那个该死的小偷找回来,这可能需要两三的时间。所以他们希望可以登记一下失主的信息,方便找回来之后给他们送过来。

瞧,联邦警察的服务多么尽善尽美。

看着塔克斯如此的坚决,拉普安也没有了反对的坚持,他一边配合警察登记信息,一边朝着小偷离开的方向望去。他希望小偷能够跑的远一点不要被抓住,不然钱包里的东西可能会吸引到一些人的注意。同时他还希望联邦这边没有那样的解码机器,这样就不会生出许多的事端。

在登记了个人信息之后,警长微笑着问道,“听先生您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他就差点说拉普安是帝国人了,只是考虑到最近移民比较多,为了避免刺激到这些有钱人,所以他很委婉的表示了一下对拉普安身份的怀疑。

拉普安点了点头,“对,我是帝国人,这次过来做生意顺便和我的朋友聚一聚,怎么了?联邦不允许我们出现在这里吗?”

“不,您误会了,如果您来自帝国,希望阁下能够在这里好好的放松放松,我们有热情的姑娘,也有芬芳的美酒,祝您在这里玩的愉快!”,警察收起记录本放进口袋里,和塔克斯先生告别之后开着警车朝着他们刚才所指的方向追了出去。

“他们一定能够找回你的钱包!”,塔克斯安慰着他。

“希望吧!”

在警车里,警长先生拿起了对讲机呼叫警察局,他将拉普安告诉他的一些信息反馈到了警察局,并且让接线员立刻将这份信息送到信息处,让人检验一下真假。

有资格以及有能力负责富人区的治安和一系列的问题,显然这需要很强的能力和聪明的头脑,当拉普安说出那句算了的时候,他立刻就感觉到这个人可能有问题。没有人会丢了钱包之后还说算了吧,如果有,那么这个人显然身上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加上这位拉普安先生来自帝国,警长怀疑他可能是间谍。

到了他这个级别已经可以了解到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了,比如说帝国和联邦之间的谍战,双方都在对面埋伏了大量的间谍,探听窃取重要的资料,甚至是参与刺杀。

警车行驶了差不多几百米拐弯之后就停在了路边,警长拨通了这附近最大的一个盗窃团伙首领的电话,把那两个富人描述中的窃贼形象说了出来,让他尽可能配合把人找出来,然后带着钱包去警察局。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丢了一个钱包那么简单的事情!

第二天上午,杜林就街道了来自联邦的电话,电话很简短,内容也不多,只有一个名字,一个地址。挂了电话之后杜林给艾尔利斯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按照这个地址去探探路子,并且不要惊动这个地址里的任何人。

会是谁呢?

杜林双手合十,大拇指撑着下巴,食指盯着鼻梁慢慢的挤压,无数的人影在他深邃的眼底一一闪过。

会是……谁呢?

第五零三章 借火【1】

“安普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或者老师和同学之类关系非常要好的人?”,杜林陷在沙发中,他抬起手扬起手指,“或者说喜欢他的男人和女人,他喜欢的男人和女人之类的?”

杜林思前想后,唯一觉得有可能追着他不放的是安普的“亲人”,当然也有可能是同学,是伴侣,是师徒,甚至是对手。当时杜林在帝都造势让许多人受到了经济损失的股民都自发的站在几个官方部门外游行示威,面对汹涌的民意最后帝国高层推了一把,把安普推进了陷阱中,再也爬不起来。

杜林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手脚很干净,可无论如何干净的做事方法方式,也不可能让人不去“猜”。唯心主义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我觉得你是坏人那你肯定就是坏人。也许有人觉得是杜林导致了这一切,所以他就把杜林恨上了,从而忽略了实际上杜林一直都在自卫,真正害死安普的是推荐他的那位副部长,以及他的执着。

也许这个神秘人为了给安普报仇,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开始沿着安普的计划继续追查自己。虽然知道这不会对他有太大的影响,可依然是很困扰杜林的一件事。这就像是有一只蚊子总在他身边飞来飞去,偶尔嗡嗡嗡的一下彰显自己的存在。杜林可以一巴掌拍死这个蚊子,但又可能会漏掉这个蚊子背后的一窝蚊子,他有点心烦。

如果能够找出这个人,顺藤摸瓜的去挖掘这次针对他的追查是个人行为,还是有组织性有明确目的性的官方或非官方行为,对杜林来说是很重要的。

随着资本力量的膨胀激活了帝国公民的“自主思想”,女权的出现只是一种长时间累积所产生的成果,各行各业的工会组织,以及更多引而不发的民间势力正在不断的积蓄力量。这些人的出现代表着社会的进步,也代表着社会将走向一种不怎么光明的“透明社会”。人们对社会环境的要求会逐步的提高,这对杜林来说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

很多人在某种情绪的感染下会站出来反对一些事情,然后逼迫官方不得不做出让步。

加上帝国不断组建新的部门来抑制各种各样的有组织犯罪行为,杜林就有一种紧迫感,他相信自己早就在这些部门里挂上了名字,现在缺少的只是一个合适的时间,一个合适的契机。

越是在这种情况下,越是要弄明白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凯文不可能会想到杜林在短短的几秒有这么多的想法,他思索了片刻之后耸了耸肩膀,“据我所知安普并不是一个合群的人,他总是和别人表现的不太一样,可以说是超然的一个人。无论是在早年的学习上,还是在后来加入工作中,这个家伙都不讨人喜欢……”

安普当年在皇家学院上学的时候也算是一个超级学霸,各项科目都非常的优异。他把几乎所有的个人时间都用在学习上,对周围人的感情反应比较淡漠,这让其他同学感觉他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同时也有一些天赋异禀的同学认为安普这是看不起人的一种表现。

特别是后来战争爆发了,当皇家学院的学生们群情激昂的讨论着战争的走势,讨论着如何去打败敌人的时候,在学生会的晚会上,安普宣布自己已经参军,赶赴前线为守护自己的国家而战斗。这就像一群扮演着嘴上救世主的年轻人们在狂欢,安普却一人给了一个嘴巴把他们打的颜面全无,所以他没有什么好朋友,也不可能有什么好朋友。

那些人恨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和这种没有脑子的人成为朋友?

至于工作之后那问题就就大了,携带着战争勋章和功劳回来之后安普上尉果断的选择退役,成为了一名检察官,并且以更加具有羞辱意义的方式,让整个州的检察官系统丢尽了脸面。

看上去他不断破获那些陈年旧案是在给检察官这个群体长脸,但实际上人们却拿他和其他检察官做一个比较。最简单的,安普破获了一起连环变态杀人狂的案子,这个案子从第一次案发到凶手被抓住时间跨度有十七年。在十七年里帝国检察官们一次次败给了这个变态杀人狂,却被安普并不怎么困难的就抓住了。

除了证明安普很厉害之外,也从侧面证明了其他检察官的无能。安普破获的案子越多,他也就越不合群,加上他本身那种学霸气质,上下级表面对他都笑呵呵的,内心里却在亲热的问候他和他的家人。

杜林第一次听说安普的一声,在惊叹的叹息中,凯文把安普的人生履历说完了,他对自己的这位对手很了解。因为是对手,总有一天会在法庭中面对面的战斗,了解多一点并没有什么坏处。

“他是个不错的人,可惜站错了地方!”,杜林为安普的一声总结了一下,“你对他这么了解,去查查看有没有人和他的关系非常的好,好到可以为他报仇的地步。”

凯文笑眯眯的看着杜林,“瞧,我就踏马的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用这种吩咐手下的口吻和我说话。见鬼!我们不是朋友,是上下级了吗?我记得我们说好我不会叫你boss的!”

“我得纠正你一点,如何称呼我和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的联系,另外一点,我们以前是朋友,现在是家人!凯文,你是我第一个非特耐尔人的家人,我很珍惜这一点,希望你也是!”

凯文听完愣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感动的流着鼻涕和眼泪?好吧好吧,我知道了,麻烦你不要用这么肉麻的话来感动我,我控制不住会恶心的!”,他嘴角微微上翘,拿着拐杖用力一撑站了起来,“三天时间,等我消息!”

正在打探消息的艾尔利斯坐在马路边上的一家烤肉店里吃着烤肉,他的目光却集中在马路对面的两个人身上,这两个人一直在杜林给他的地址外徘徊,艾尔利斯不确定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但绝对不会和自己是一路人。他们可能是为了保护那个叫做拉普安先生的家人的保镖,也有可能是其他势力的什么人,他们已经干扰了他的工作。

艾尔利斯办事很认真,可以说是耿直的年轻人,杜林无论交代他什么任务,他都会尽全力的去完成,所以有时候缺少一些变通。本来在杜林来看一件简单的工作,却因为一些其他事情产生了一些小小的意外,以至于艾尔利斯认为不把这两个人弄走,他就没办法静悄悄的打听到拉普安先生住址和家庭情况。

吃完饭后艾尔利斯找到了本地的同乡会教堂,借了几个人出来。

当夜幕代替了白天,街上的行人也变得稀少了许多。天气已经转冷,到了晚上空旷的大街上呼呼的刮着风,这会让人更加的寒冷。

两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坐在烤肉店里,他们要了一份炭火和烤炉,围绕在烤炉边上自己烤自己吃,这样能够填饱肚子,也能够让烤炉带来一丝温暖驱散他们身体里的寒意。

这两个人在这里已经转了两圈,通过旁敲侧击的方式从路边经营买卖或是邻居的口中得知,拉普安先生是存在的,他是一名销售人员,为一家炼钢厂进行业务推销。有些人在谈起拉普安先生的时候还有一些羡慕,拉普安先生的薪酬非常的高,因为他能说会道的原因,每个月都可以卖出去一大笔钢材。

据说他们打算明年就换房子,去上城区边缘地带买一个好一点的房子。

这些信息只能够证明一个“名字”的存在,以及这个名字下的相关信息,至于如何判断具体的内容,还需要他们进去之后才能够得出最终的结论。

从细节上,比如说相片摆放的位置,家里的挂饰的内容等等。

他们一直没有进去的原因是拉普安先生的妻子和两个孩子都在家里,等明天周一之后他们就要去上学上班,这就有了充足的时间让他们一探虚实。

就在这个时候,空荡荡的烤肉店里涌入三四个年轻人,他们坐在一旁,咋咋呼呼的要着烤肉,其中一个家伙散了一圈香烟之后愣了一下,然后走了过来。

“嘿,朋友,能借一个火吗?”

两人打量了一下这个前来借火的年轻人,很憨厚的样子,脸上挂着一幅有点傻的笑容,看上去好像是无害的。

其中一人拿出了打火机,放在了桌子上,那个年轻人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把打火机拿在手里,折腾了半天都没有打着。看着他有点尴尬的样子,其中一人伸出了手,“我给你打着吧!”

“对不起,我没有用过这么高档的东西!”,年轻人将打火机递了过来,“我得说谢谢,非常感谢。”

就在两人的手接触的那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将那人拽了起来……。

第五零四章 暴露【2】

如果可以给这两位潜伏在帝国内部的情报份子和情报份子外围成员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们可能会不出来吃饭,找个可以看见拉普安先生家的地方猫着。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这样的机会,能够让人重新选择一次。

这两人是联邦送到帝国内的情报人员和经过培训的情报人员,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帝国和联邦的谍报战争打的正热火朝天,每个月彼此双方都会暴露一些的情报人员。这些人因为特殊的工作性质,哪怕死亡之后都不会被承认,他们是无名的英雄,也是可悲的战士。因为他们永远都无法用勋章来证明自自己,永远都只能和阴影为伴。

今天,可能就是他们最后一次执行任务了。

一个老手,一个新手。

新手刚刚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顺着胳膊传过来的时候他就开始抖动胳膊,只是这个看上去憨厚的年轻人十分的有劲,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腕让他都感觉到自己的手腕是不是会被捏碎。他被迫的被提了起来,失去了重心。

与此同时,在他面对坐着的老手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他一只手刚刚摸向自己的口袋时,一个板凳就劈在了他的后背上。老手顿时涨红了脸,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不等他再有什么动作,好几把板凳对着他的身上就是一阵猛砸。他只能抱着头趴在桌子上应对着不讲道理的狂风暴雨。

他可是联邦精锐的情报人员,他会开车,会射击,在格斗上也算是一把好手。除此之外他还会使用密码电报,会用一些常见的日用品合成致命的毒素,还能够通过短时间的观察伪装成目标。可他偏偏没有学习过这样街头的战斗,一种不讲道理的战斗。

新手脸色已经发白了,他被艾尔利斯提起来拎着腰带直接砸到了另外一边的墙壁上,巨大的撞击让他整个人都仿佛散了架,重重的摔在地上之后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一只精良的皮鞋面就出现在他鼻尖的地方。

他的脑袋被踢的猛的一甩,鼻涕眼泪和口水都溅了出去,艾尔利斯踩着他的脸,将他的口袋翻了翻。除了两把刀和一些用于……撬门的工具之外并没有手枪之类的东西,连能够证明他身份的东西都没有。

老手也委顿在地上,他发现自己趴着对方用板凳砸的更欢快了,于是毫无形象的钻到了桌子下面。他想反击,可他没有带武器,根据情报人员的守则要求,在非战斗、破坏、刺杀等需要武器执行的任务期间,不能够携带武器,这是为了最大情况避免被邪恶的帝国警察勒索搜身,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他头顶上的桌子很快被掀开,一个有力的拳头打在了他的眼眶上,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霎时间餐厅里乱了起来,这骚乱来得很快,去的也很快。艾尔利斯留下了二十块钱算是赔偿这些桌椅板凳的损失,他警告了店主,如果敢报警,就送他去见天主。店主对此表示很无奈,但也应允了艾尔利斯的要求,这些损失加起来也就五块钱的样子,平白多得了十五块是一件好事。他才不会傻乎乎的报警,然后让警察把这二十块当做是“证物”带走。

一行人把两个人拖了出去,塞进了汽车里。汽车快速的驶向了郊区,城市里有很多不方便的事情和人,为了避免麻烦他们在郊区隶属于同乡会的农场里把这两个家伙放了下来。

他们被绳子拴在了椅子上,巨大的照明灯将仓库里的一切都照了出来,甚至可以感觉到有一股热浪在头顶上不安分的爬来爬去。

“你们的名字!”,在两桶冰冷的冷水刺激下,两个人都悠悠转醒,他们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最后都闭口不言。

他们是情报人员,在他们从事这份工作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被发现然后处理掉的心理准备,所以连最可怕的死亡都不能威胁到他们的意志时,就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们妥协了。他们死了之后联邦会给予他们家人最大限度的帮扶,绝对比他们活着的时候要多的多。

艾尔利斯咧着嘴笑了起来,“我喜欢硬骨头,折断硬骨头比吃肉更有意思。”,他解下了自己的皮带,皮带头是纯钢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乌龟的龟壳。他将皮带拿在手里,选择了一下,朝着那个看上去更冷静的家伙狠狠的抽了过去。

大约有一磅重的皮带头在速度和力量的加持下爆发出了恐怖的杀伤力,只听见令人不自在的gede一声,老手闷吭着颤抖起来,他的膝盖碎了。

“或许你现在想告诉我你的名字了?”,艾尔利斯挥舞了一下皮带,但是他得到的还是沉默,他无所谓的笑着,“我们有的就是时间!”

一个多小时后老手已经奄奄一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过,甚至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当然他不是为了自杀,只是为了让舌头肿起来并剧烈的疼痛,他要用这种疼痛来对抗身体其他地方的疼痛,同时还能够让自己说不出话来。

他是一个坚强的战士,但是他身边的新手已经满身都是虚汗,他有点受不了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人和事。

他亲眼看着这群人熟练的就像练习过很多次一样将老手的双腿切开,并且小心的避开了那些粗大的血管,让他虽然在流血可不至于很快就会死亡。他还看见了那个恶魔用给马屁股烫烙印的东西在老手的胸口上烫了十几个有字母的标记,并且看着那些人粗暴的将水泡撕开,将稻草和泥灰按上去。

老手除了颤抖和昏迷,他没有喊过一次,可越是这样的坚强,越是让新手畏惧。他知道,自己做不到这样的程度,所以他也在颤抖,害怕。

艾尔利斯微微的喘着气,从背后抽出了一把手枪,抵在老手的额头上。老手突然间露出了放松期盼的眼神,他仿佛再说,来啊,来打我啊……。

“你是一个令人尊敬的对手,如果我再做什么都是对你的羞辱,也是对我自己的羞辱。如果你见到了天主,告诉他我的名字,我叫艾尔利斯,到时候你可以请他让我下地狱。”,他说的是发自内心的,他自认自己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一声不发,“再见!”

一声枪响,仿佛有一种错觉在人心中回荡,在枪响的那个瞬间,似乎听见了这个人的叹息。

艾利尔思让人把老手从椅子上解下来塞进稻草跺里,明天送去宠物食品厂家加工。他转头看向了新手,手中已经放下的皮带又被他拿了起来,“你是否也能够像你的同伴那样,到死都一言不发呢?”

晚上,杜林还没有休息,他桌子前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接通之后才知道是艾尔利斯打来的,他还没有询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就隐隐从听筒内传来一声枪响。

“boss,我们发现有两个间谍在拉普安先生的住所外盯梢,他们说怀疑拉普安先生是帝国派往联邦的间谍,所以来这里求证……”,艾尔利斯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抓了两个联邦的间谍,要是普通人发现了间谍或者抓住了间谍,帝国是会给一笔非常丰厚的奖赏的。可他却拿不到这奖赏,“接下来我怎么做?”

这就是艾尔利斯的好处和坏处,他非常的听从命令也具备了执行能力,但是缺少变通,有些不需要动脑筋的事情他能做的很好,有些需要动脑筋的,他就会不断的打电话请示杜林。

“继续查,按照那两个间谍说的,明天等他们一家人出门后,进去看看有没有拉普安先生的相片,或者他朋友亲戚之类的联系方式,找到后带出来就行了。”,只要有相片和亲朋好友的联系方式,就能够从其他地方侧面的证明这个拉普安的真实性。

第二天艾利尔思很快就把拉普安先生的相片和一些电话号码偷了出来,然后坐上了去奥迪斯市的列车。

也就在这一天的上午,一通电话让联邦警察局的局长行动了起来,他将管辖富人区的警长喊进了办公室里,并且让他关上了门,拉下百叶窗。

他非常严肃的看着这名警长,有些欣慰,“刚才联邦情报处通知我们,你发现的那名帝国人,极有可能是间谍,要求我们立即对他进行抓捕!”

老手和新手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没有反馈信息了,这和联邦情报人员的守则不符,按照守则中的规定,潜伏期最少三十天需要汇报一次动态信息,如果有特殊潜伏任务的,可以半年汇报一次动态信息。但是在执行任务的情报人员,十二个小时内必须反馈信息,因为执行任务就意味着有可能被识破,有可能暴露了自己。

在任务期间超过十二个小时没有反馈信息的,一律作为暴露并且被逮捕、击杀处理。

前两天这两个情报人员基本上六小时就汇报一次任务情况,可现在已经十四个小时了,不仅没有联系过帝国的情报上线,连他们居所的电话都打不通。帝国那边的情报网认为这两个人可能已经被逮捕,或者被击毙,从侧面的印证了这位拉普安先生,不是一个普通人!

在国家层面上一切野蛮的行径都是可以被原谅的,所以联邦情报处要求立刻抓捕拉普安,并且还调遣了四名高级特工配合警察局的抓捕行动。

第五零五章 交易【3】“不能安息的灵魂大佬点播+1”

“塔克斯先生吗?您朋友的钱包已经找到了,因为今天是周一我们需要进行例会的原因,您可以亲自来警局领取吗?”,警长打电话的时候非常的热情,他认识塔克斯先生,这位先生在这里居住了好几年了,平时除了请大家喝酒之外,没有任何的“不良嗜好”。

他从来不打听某些禁区里面是做什么的,也不会打听一些政客的行踪,对金融和科技信息也不感兴趣,唯一的爱好就是和大家一起喝酒,和那些容易淌汗的姑娘们调笑几句。

对了,他还喜欢种花花草草,有时候也会去一些普通的运动场所运动一下,打打马球之类的。

所以,他一定是被这个可恶的间谍用同乡的情谊欺骗了,警长先生以及很多富人区的警员都保证,塔克斯先生绝对不可能是间谍,加上塔克斯先生的风评,从情报机构来的特工同意了警长的要求,把塔克斯先生调开。

塔克斯先生听了之后非常的高兴,他和暂时寄住在家里的拉普安先生说了一句,就开着车去警察局拿回拉普安先生的钱包。拉普安先生表示自己也要一起去,不过被塔克斯拒接了,理由是拉普安先生在他的“地盘”上丢了东西,就应该自己去把丢失的东西拿回来,这关乎到他的体面。

塔克斯刚走了最多五分钟,就有人来敲门,拉普安透过门上的洞眼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是一名年轻的女性。这个人不是塔克斯先生的妻子,拉普安见过他妻子的相片,本着“女人都是无害”的这种大男子主义思想,拉普安打开了大门。

迎接他的不是那个漂亮的脸蛋,而是一只脚,一只踹在了他胸口的脚。

他一瞬间就向后倒去,在落地的瞬间已经翻转了身体,半跪在地上准备逃进屋子里的时,他听见了不许动,以及举起双手趴在地上这样的话。

不用动脑子,他都知道背后的人肯定已经举起了枪,加上那纷乱的脚步他确信自己的速度快不过子弹,于是他很配合的趴在了地上。他的双手很快就被反剪并且戴上手铐,两个人拉着他的胳膊将他从地板上拉起来,他看见了门外的那个漂亮女人,以及周围十几名警察和几名穿着黑色风衣的家伙。

那名警长,就是那天晚上出现的那名警长走到他的面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他的面容,然后很肯定的对身边一个黑衣人说道,“就是他,那天晚上报警的时候就是他!”

“拉普安先生?”,黑衣人笑了笑,拿出了自己的证件,“我是联邦国家安全情报局的高级探员,现在我们怀疑你涉嫌多宗机密案件,希望你能够配合一点,少吃点苦头。”

拉普安先生看了看这个黑衣人,脑浆飞快的旋转,他已经弄清楚了什么。那天晚上他的表现的确有些异常了,不符合一个正常人的举止行为,当他的东西被盗窃之后作为失主居然主动说“算了”,这足以引起对方的警觉。哪怕换成了他,他也会觉得这个人有问题,如果放在平时他不可能出现这样的错误,都怪那天晚上喝酒喝多了。

他没有歪怪塔克斯先生,别人可以劝他喝酒,但是他可以坚持自己的立场不喝酒。没有人拿着枪逼他喝酒,喝不喝都是他自主的行为。他想起了杜林说的那句话,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很快他就被套上了头套在一段颠簸的旅途后来到了一个地下的基地中,之所以是地下,安普嗅到了空气中那种夹杂着泥土腥味的潮湿空气。冬季的空气只会干,不会这么潮湿,能够有如此潮湿空气的地方,除了地下,也就是海边。但是周围并没有海浪的声音,他初步判断这里是地下。

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通风管,然后被带进了一间屋子里。

一男一女两个人已经在屋子里等着他,他进来之后就被压在了束缚椅上,固定住了四肢,送他来的探员还为他脱掉了衣服,只留下一件底裤。

冰冷潮湿的空气让他皮肤上生出了一些鸡皮疙瘩,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应该已经知道你自己现在的处境了……”,男人先说的话,“我叫史密斯,联邦国家安全情报局特级探员,这是我的搭档,萝拉女士。”,史密斯先生的脸部轮廓很坚毅,有棱有角的那种,看上去特别的正气,他说话的口吻也像是一个正义的使者,这让安普感觉到有些好笑。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非常抱歉,打断一下你的话,我能询问一下为什么你们会把我当做是间谍?虽然你们没有说,可是我能够感觉到。”

史密斯先生并不介意和安普多聊一会,很多时候审讯并不是一定要用强硬残忍的手段逼迫受刑者说出施刑者感兴趣的话,还有很多更加平和的审讯方式,聊天就是其中之一。

“有人认为你比较可疑,然后我们根据你提供的信息,发动了帝国那边的情报人员去探查你的底细,你才他们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

肯定什么都没有发现,其实严格说起来安普也算是半个情报部门的人,他问过安娜,如果他在联邦这边被人注意到并且打探他的底细怎么办。安娜告诉他可以放心的让人去查,他们准备好的身份信息都是不保密的,相关的人员也都是内部的情报部门人员零时担任。当对方查看了他的信息之后,他很大可能会洗脱罪名。

可现在,似乎对方发现了什么,这让安普好奇的问了史密斯先生想要的回答,“你们发现了什么?”

史密斯先生抿了抿嘴,脸上流露出一些痛苦悲哀的神色,“我们的两名好战友,好同伴在追查你个人信息的时候失去了踪迹,初步预判他们可能遇害,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把你请来的原因。我相信一个普通人家庭,是绝对不可能干掉两名训练有素,经过非常专业培训的情报人员。这说明你的身份有问题,明白了吗?”

安普第一个反应就是帝国那边出了问题,可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不可能,他现在的身份是拉普安,不是安普,没有杜林之流卑鄙无耻的人想着要暗算他。安娜对他也很倚重,不可能出卖他,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安娜知不知道这件事?

这个问题可能要留在很久之后才能够解答,目前是没有任何办法。

拉普安被当做间谍抓走的第一时间杜林就得到了消息,老实说他已经对此有了预感,当艾利尔思说他们干掉了两个联邦的情报人员时,杜林就已经猜测到拉普安先生会有一场大麻烦。

至于接下来的,就看谁去把他救出来,谁就是敌人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奥迪斯市的客流量终于开始回落,天气寒冷是一个原因,另外不可能所有人每天都来这里享受快乐,也需要回去辛苦的工作换来下一次享乐的机会。

这个客流量只是指那些屋外娱乐设施和场所,并不包括赌场。赌场里依旧是人满为患,整个帝国现在就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公开的赌博,并且在赌场里还有最高的无上限赌桌,这大大的刺激到了许多赌徒和有钱人来这里光顾。他们留下或者带走大量的金钱,同时也成为了最好的宣传工具。

乔治家族的轰然倒塌促使了报纸行业群雄割据的情况,特别是亚瑟因二级谋杀罪的罪名被捕之后,仿佛整个乔治家族都要完蛋了。报纸行业似乎迎来了春天,他们也都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为别人报道新闻,是能够赚钱的。不是说广告形式的赚钱,纯粹是发一篇有立场有态度的新闻,就能够赚钱的那种。

就在这样一个平凡却不平静的日子里,纳莎来到了奥迪斯市。

她带着约翰先生的遗愿来的,是的,遗愿。这位在报纸行业纵横了一生,创办了三家特稿社辛迪加,垄断整个行业新闻稿的传奇人物,最终因器官衰竭死在了医院的病床上。一个月内连续送走两名亲人,这让纳莎的神情非常的憔悴。她带着墨镜,穿着一身毛茸茸的皮草,出现在杜林的办公室里。

“我想买下帝国之星传媒公司,我知道这很难做,但是我真的非常想要。”,纳莎比以前更加成熟了,没有咄咄逼人或者嬉笑怒骂,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很知性的女性,“对于以前我们之间的不愉快,我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把过去的一些情绪,代入到这件事上。”

杜林听完之后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笔,纳莎的心头一紧,她知道杜林很看中那家公司,同时帝国之星的销量也在稳步的上升,上个月的销售打到了四万九千盘胶带,而高开的家族胶带公司,却出现了销售回落的现象,只卖出了三万七千盘。

不过这不重要,如果能够拿下帝国之星公司,也就意味着她个人将把持着帝国胶带领域内百分之七十的份额,这足以让她按照老约翰先生教导她的一切,形成一个新的垄断性行业集团。

在桌子下,她双手紧紧的攥着衣角,面无表情的看着杜林。

杜林踌躇了很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才出人意料的点头,“可以,但是价钱……”

“这一点我们可以商量!”,纳莎不肯错过这个机会,立刻接道。

第五零六章 出售

“纳沙小姐,你在帝国之星工作过,你认为帝国之星值多少钱?”,杜林从抽屉中拿出了一份报表放在桌子上,“这是第四季度的销售报告,最后十几天还会有一些陆续的销量,就不记录在这里面了。”

纳莎明白杜林的意思,这家公司是杜林创办的,也是他将这家公司扶持成为目前胶带行业中的第一品牌,有了非常广阔的受众群体,在消费者中的口碑也非常的正面。人们喜欢看帝国之星商标的胶带,里面有不断出洋相,甚至是说话都不经过大脑的政客,还有一些令人捧腹的小节目,以及最后最受人们喜爱的情景剧。

那几个连话都不能说利索的演员通过演绎的方式表现出的东西让人永远都忘不掉,任何时候回想起其中的一些桥段,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们总是在期待下一集这些人又会闹出怎样的笑话,甚至还有消费者给帝国之星写信,希望这个情景剧可以永远的播放下去,永远的都不要有结束的那一天。

还称帝国之心是天主派到人间的使者,将快乐传播给了人类。

类似这样的反馈信息非常的多,毫无疑问,只要帝国之星传媒公司继续保持目前精良的制作和水准,在胶带市场的占有率只会越来越大。她记得杜林在她就任帝国执行执行总裁的时候,告诉过她一句话,当人们将帝国之星里的主持人、演员和情景剧当做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时,他们就成功了。

是的,就像每天起来泡一杯咖啡,烤两片面包,做一个煎鸡蛋和煎一些培根,这就是日常的生活,看帝国之星的胶带,也是一个日常!

可怕的影响力,知道的越多,纳莎越是感觉到杜林的反问非常的难以回答。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金矿,她能够给出的价格,杜林应该无法满意。她有点后悔自己去帝国之星工作过,她还没有学会商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明明是一座金矿,也能给说成是一个泥矿。

踌躇了许久,纳莎才开口,“我在帝都有一个别墅,帝国橡树湾十一号,最好的房子!”,她说完停顿了片刻,杜林没有表达,她下意识的就知道这不够,于是又补充了起来,“在帝都市中心还有三栋楼,虽然被焚烧了可是修整或者重建一下就能够使用,位置非常的好。”,杜林还是没有说话,这让纳莎的心不断向下沉。

帝都橡树湾的别墅,特别是十一号的别墅,如果卖的话已经超过了两百五十万。橡树湾下就是帝国湾,当时的房地产商人弄了一个噱头,在半山腰上开了一个面积不大的海水湖泊,湖旁边种植了许多的橡树。他们从帝国湾将海水抽上来,然后从另外一头流出去,并且在里面养殖了不少漂亮的海生鱼类,常年保持水温在二十七度到三十度之间。

这个小小的湖泊就是橡树湖,原本并不怎么值钱的房子就因为这个小小的湖泊,身价倍增,加上开发商情愿卖不掉也不会低价卖的战略,以及完善的服务,吸引了不少富豪在这里落户。按照橡树湾的规矩,前二十号都是大人物才能够购买的,单独成为一个更高一点的区域。二十号以后到五十号是富豪们可以购买的,至于五十号之后……,这个地方只有五十栋房子。

除了优美的环境和安心的保障服务之外,橡树湾也是商人们向往的天国,这里居住了太多传奇性的大亨和财团代表。在帝都的商圈里有一句话——挤进了橡树湾,就意味着你成功了一半。

由此可见橡树湾的非凡魅力,可谓是高价难求。

市中心的三处房产加起来也有一百多万,这两项加起来就差不多有四百多万到五百万的数字了,可是杜林还没有开口,纳莎还在考虑有什么是可以切割给杜林的。

最后,她咬了咬牙,“加上近郊的庄园……”,她抬头看着杜林,这是她能够支付得起的最大的一比数字,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股权和一些现金,这些东西也能够值个几百万,可这几百万并不是那么容易兑现的。至于持有帝国绝大多数报社的股权,已经在帝国最高法庭和帝国终身大法官的见证下,全部被裁定为无效,这可是数千万的资产,就这么轻飘飘的没了。

家族资产在老约翰先生的遗嘱分割下,有大概价值一千多万的资产留给了纳莎,她现在只能够拿出这么多。剩下的钱她会按照老约翰先生的遗言,将它们用在它们需要用的地方。

杜林缓慢的点了点头,“成交!”,他站了起来,主动掖着衣服伸出手,与纳莎握了握,“这好像还是我们第一次非常正式的握手,祝贺你成为帝国之星真正主人,作为创始人,我希望帝国之星在你的带领下,能够创造更大的辉煌和成就!”

“谢谢!非常感谢!”,纳莎也有些激动,拿下帝国之星,就意味着最重要的一块版图碎片放在了画框内,剩下的就是制造出其他的碎片,填补所有的空挡。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纳莎情绪有些激荡,这几天她的情绪就没有平复过,杜林点了点头,她继续问道,“为什么你不喜欢乔治家族,我们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

杜林抿了抿嘴,然后淡然一笑,“从你们把我们之间的合作当做是一种对我的恩赐的时候开始,我就不喜欢这些腐朽的大家族。对我来说,这不是给我的脸面和机会,反而是你们应该感觉到与我合作而感到开心和振奋。很可惜,我们双方的角度不同,立场不同,所以会有一些小小的误会。”

纳莎也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么转让书……”

“我立刻就让秘书做好,你可以先去伊利安,我相信那边的人可能非常焦急的在等待这个结果。”

与纳莎告别之后,杜林轻笑着摇了摇头,他提起了电话,拨通了研究室的号码,“老板,有什么新的想法吗?”

接电话的是斯坦爱因,这些纯粹搞学术的和研究的人不像那些学术界的混子,他们把太多的精力和注意力放在了研究上,他们不会像爱德华那样仪表非凡,风度翩翩,也不会像爱德华那样说出令人如同春风佛面的奉承。可杜林喜欢他们的性子,他们更纯粹一些。

斯坦爱因这么问是因为杜林总是“灵光一现”想出了一个如同流星掠过大层次的爆裂想法,对推动他们的研究往往有着无与伦比的促进作用。在研究室里大家一致认可了一点,可能杜林在降生的时候,天主亲过他的脑门。

当然他们不会考虑杜林是瓜尔特人,按照彼此实际上的关系,他的诸神和天主应该是死对头才对。

“想法?没有什么想法,不过有一个好消息,我会再拿出两百万给你们用于攻坚有线信号传输保真率和解码的问题,你可以雇佣更多的人手,可以购买你想要买的一切材料,包括了被人拥有的专利!”,杜林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听见了斯坦爱因的欢呼,他快速的将这件事转告给了别人,研究室里不断响起“老板是个好人”,“老板一点也不像资本家”诸如此类令人尴尬的奉承。

斯坦爱因很快就回来了,“非常非常感谢您,伟大的杜林先生……”

杜林头皮有点发麻,他立刻说道:“停,先闭上嘴……,这笔钱不允许乱用,明白了吗?专门的资金必须用在指定的项目上,如果再像上次那样,明年的研究经费我就会降低百分之二十。”

这群科学家都是神经病,同时也是宝贵的神经病,他们曾经把八千块用在了证明在水中一样可以点燃火焰这样无聊的实验上,还为了证明只需要一些不同的化学成分就能够产生一种上千度的高温化合物配方……。他们把实验室形容成了天国,所有天才的构思和疯子一样的设想在这里都可以不需要申请研究经费就可以去购买一切材料。

研究室里的服务以及给予他们的高薪水几乎让这群人决定在岛上过下半辈子了,至于家庭和社会?

对于科学家来说,那只是无聊并且非常愚蠢的人类用于排解寂寞的一种低级游戏方式,哪有在这里追求无尽的真理有意思?

杜林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听见了斯坦爱因轻微的叹气,他有时候会心软,只好补充了一句,“我会另外拨五十万,给你们去浪费……我希望有时候你们除了毁坏一些设备和房间之外,还能够提供点有用的东西!”

“伟大的杜林先生,我知道了,我会告诉那些蠢蛋们爱护机械和建筑的……”

在听筒里不断的争吵中,杜林挂了电话。

他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侧面迎着阳光,就像是偷到了一颗龙蛋的狐狸,笑容足以让阳光更加的阳光!

第五零七章 开山【1】

在两年前的电视机问世的时候电视机的发明者就考虑过使用类似电话线一样的线路,来铺设一个网络,不过最终这个想法失败了。电视信号的传输以及传输方式不像电话那么简单,只需要电脉冲产生声流震动就可以把声音还原,电视机需要的不仅仅是声音,还有画面,不断变化的画面。

最终这个计划被胶带取代,买这种电视机附送一体的播放器就成为了商家唯一的选择。对于商家来说选什么其实都无所谓,能赚钱就行了,根本不保守的估计这种官方称作为什么什么播放器的玩意在整个西方地区已经销售了十七万台。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三千块,十七万台,差不多五个亿的销售额,足以凭空建立起一个巨大的财团。当然这笔钱也不能这么算,毛利润和净利润相差的很大,有时候多达几倍的地步。不过再怎么说,一个亿的纯利润是绝对不会少的。

这个商家似乎从这里面嗅到了更多金钱的味道,就像一些有远见的人所猜测的那样,总有一天电视机会走进千家万户,成为如同鞋柜、壁橱、餐桌之类的普遍的必须“家具”之一。这将是一个令人感觉到恐怖的市场,不少资本大鳄也涌入这个市场中,开始了利益的争夺战。

他们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当商品终端市场趋于溢出的时候,提供服务才是未来真正的大头!

他们能够卖出一百万台机器,就必然会有一百万个等待有线接入的用户!

杜林对斯坦爱因提出的下一步研究计划中,有线信号传输过程中的保真率和解码是排在第一位的。一旦能够解决掉这两个麻烦的问题,那么凭借着技术垄断,在未来至少十年里,杜林将独吞这个市场。专利壁垒和技术断层将成为赶超者致命的伤痛,他们不得不投入重金在弥补了双方技术层面的差距之后,再投入十倍甚至百倍的资金来绕开杜林的专利壁垒。

等他们能够绕开了,这个市场也差不多从暴利转为薄利了。

有线接入的研发不意味着就要放弃胶带市场,实际上胶带市场的利润依旧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金矿。杜林依稀记得在梦境之中大佬和一些人谈过影视方面的话题,在那个叫做美利坚的地方,制片公司的大头收入都来自奇妙的光盘和周边,所以胶带产业永远都不会落时,如果赚不到钱,不是行业的问题,是观念和能力的问题。

接下来几天有了联合建工的负责人找到了杜林,希望他能够去参观关于“右壁”山的爆破。右壁山就是奥迪斯市东边的山脉,山其实不算高,最高的地方也就七百多米,矮一些的地方两三百米,南北纵向行走,宽度大概有四百多米到五百米左右。

联合建工经过两个多月慎密的测量和研究,最终选择了在一处山体结构稳定的地方开一个口子,然后固定两边的峭壁,直接贯穿右壁山脉。

最初杜林有一个设想是钻个洞,做一个隧道,联合建工那边研究了之后驳回了杜林的这个设想。因为技术以及工期上的原因,开山洞不是不可行,但是需要花费更多的资金和时间,反而不如直接开山简单一些。

杜林考虑了一下,答应了这个要求,同时还邀请了奥迪斯市内比较有名望的投资者和他一起去参观第一轮的爆破,要让他们感觉到市政厅为了贯通东西的决心和态度!

“什么时候可以通车?比起你们这些场面,我更希望你们能够把工作的重心放在工程上!”,杜林一边走,一边和联合建工的人说着话,只是听上去口气比较强硬。

联合建工的负责人也不着恼,反而不断的点头称是,迎合着杜林的反应,“整个山体的开辟大概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我们会一边开凿山体,一边修建铁路。不得不说帝国的工程机械非常的好用,至少比联邦的好用的多!所以这能够极大的节约我们的成本,减少工作时间,最多半年后,您就可以看见两条畅通东西方向的铁路出现在地图上。”

帝国的工程机械都是at-1武器搭载平台改造的,这些武器搭载平台在过去都是恐怖的战争兵器,能够搭载数门大炮,还可以直接安装一个戒哨堡垒在上面,形成流动的防线。一台增加的工程机械臂接口的武器搭载平台,每天都能够处理许多人力无法完成的事情,开凿一座山只是时间问题。

随着参加的人越来越多,在上午十点半时,一声巨响传来,大地仿佛都颤抖了起来,山体中出现了一条裂缝,大量的山石开始向下滑落。

“用的是炸药?”,杜林认得那火光以及比蒸汽更加浓郁的烟雾。

火药并非不存在,只是在很多方面都输给了曜晶,所以现在使用的领域比较狭窄,难以看见火药的身影。但这不代表着火药就没有了用武之地,火药在密封空间里爆炸性的膨胀速度超过了曜晶的反应的速度,而且力量更大,多用于大型的工程中。

负责人点了点头,“对,我们考虑过使用曜晶爆破筒,后来总工程师否决了这个想法,一方面是因为成本的问题,另外一方面是想要避免爆破不成功造成的隐患危险。”

曜晶爆破筒就是将曜晶加工成细小的粉末,然后增加催化剂的浓度,将双方瞬间充分的混合在一起,以实现容器内压力骤增而产生的爆炸现象。但是这个玩意有时候会发生一点一小意外,比如说压力够了,但是没有爆炸,反而如同放炮一样将爆破筒从牢固的岩体中给“挤”出来,造成远方人员的伤亡。

造成这一点的主要原因还是反应的速度比火药慢所导致的,压力一点一滴的增加在岩体中唯一能够找到突破途径的地方就是一前一后,无论从那边突破,最后都会变成一个巨大的麻烦。不是飞出来炸伤了施工人员,就是变成一个不稳定的充满了巨大压力的随时炸弹,需要专门的机器和设备来拆除,导致工程的延期。

最后,还是选择了火药,虽然火药的价格要稍微高一点,可靠性却大大的增加了。负责人有点意外,他没有想到杜林还认识火药这个东西。

第一轮爆破结束,在远处围观的人们突然间感觉到有一股持续的震动从脚下传来,山体更多的部分开始倾斜、移动、倒塌。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山上滚落下来,如同重锤在人们胸口狠狠的锤击了一下!

沉寂了片刻之后,立刻响起了掌声,一台台工程机械被发动,右壁山脉贯穿工程正式开始了!

“让人去弄点拳头大的碎石,用丝带包扎好,给到场的每一位贵宾都送一份!”,杜林吩咐了一声,德芙立刻带着她的两个小跟班开始操作这件事。本来德芙提议让那个爱丽丝来当新闻发言人,但是杜林拒绝了,因为爱丽丝有更大的作用,绝对不能用在这个小地方。

她现在还关在牢房里,毕竟她涉嫌策划并参与了一场对市长的谋杀案,在她能够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知道刺杀计划和过程,并且还拍照留作纪念的原因之前,她还不能够被保释和释放。

右壁的工程再次震动了纳米林德斯的一些商人,奥迪斯市的优势愈发明显起来,曾经的短板都被杜林以极大的努力填平,当东西方向通车之后,恐怕这座城市就会真正的彻底腾飞。现在还不去奥迪斯市谋求一席之地,将来恐怕就不会有机会了。

不断有商人拖家带口的将自己的产业从纳米林德斯搬迁到奥迪斯市,这让纳米林德斯新来的市长一脸沮丧。他已经尽力了,除了那个在车站旁边坐着轮椅卖水果的老年人一口咬定就算是死也不会去奥迪斯市之外,绝大多数商人都产生了动摇。

更可悲的是,他居然对此毫无办法,纳米林德斯的辉煌已经被人夺走,他无能为力,他甚至连和杜林磋商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在某些小群体里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纳米林德斯的前任市长托德就是因为得罪了的杜林,想要和杜林讨论关于资源分配的问题,被杜林给干掉了。

更可怕的是杜林干掉了托德后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连官方都主动站出来帮他擦屁股,这让很多人都在猜测杜林到底有什么底牌,或者说他到底有什么根基,能够让帝国中枢都要偏袒他。

就这样,眼看自己要在纳米林德斯待上四年,然后被评价为不作为的年轻市长愁眉不展的坐在办公室里,突然间电话铃声的响起让他吓了一跳,他有些手忙脚乱的接起电话时,听筒里传来了一个年轻也陌生的声音,“您好,我是杜林!”

“首先为你的升职祝贺,另外我有一些事情,希望你能够来奥迪斯市一趟,我们需要谈谈!”

第五零八章 雄心【2】

布莱伦换上了一套崭新的正装,出门的时候他的还多次询问他的女友自己是否得体。

这次的见面很重要,至少布莱伦是这么考虑的。他是商人出身,这种出身的年轻政客在新党内比较多,资本家们都乐忠于将自己出色的后辈送入政坛之中。加上家族财富的影响力和辅助,总比支持其他那些依靠金钱连接彼此关系的政客要好得多其实主要是新党高层这些贵族出身的政客看不上这些小资本家,他们更加乐忠于和财团合作。

花费了不少钱,布莱伦才拿到了一个城市市长的职务,尽管他很清楚自己能够成为市长实际上和自己的能力无关,只是没有人愿意在杜林身边为伴而已。

他已经干掉了一个市长,说不定还能干掉一个市长。就算他不这么做,纳米林德斯也不是一个好地方。快速衰退的经济把这里变成了一个黑洞,任何人来到这里都会成为奥迪斯市的点缀,都会成为衬托出杜林才干的平庸之人。但市长永远都是市长,哪怕是一个平庸的市长。

布莱伦的爷爷告诉他,哪怕他未来三十年都无法进入新党的高层,他对家族的贡献也是卓越的,是超群的。因为他将是家族中第一个成为市长级别的政客,当他的孩子、侄子甚至是孙子辈开始从政的时候,他就能够发挥出更大的作用。他为家族打开了局面,绝对是有功之臣,为此他的家族股权多拿了三个点。

见到杜林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快十点钟,他六点钟从家走坐上了第二班通往奥迪斯市的列车,早上这班车有点慢,他有点惶恐,因为约好的时间是九点半。

推开门的时候杜林抬头看了他一眼,立刻就站了起来,满面笑容的迎了上去,并且伸出手了,“你就是布莱伦市长吧?欢迎,要休息一下吗?”

布莱伦有些受宠若惊的与杜林握着手,“不,不用,我在车上睡了一会。”

杜林邀请他坐下,并且让德芙送来一些喝的东西,等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杜林说道:“奥迪斯市和纳米林德斯市靠的很紧,我们是兄弟城市,那么你和我,也应该是兄弟,你觉得我这么说有问题吗?”

布莱伦刚捧起的茶杯又放了回去,“没问题,没问题,您说的很对,奥迪斯和纳米林德斯是兄弟城市,我们也是兄弟。”

“很好!”,杜林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可能是被他曾经做过的事情给吓坏了,而这也是他所希望看见的事实。他不希望任何人随时随地不经过他同意就朝着他的地盘伸手,这是一种无耻卑鄙的行径,所以总要有人主动站出来让大家知道激怒自己所带来的后果,现在看来托德很成功的成为了一个“标杆”,让人们意识到了严重性。

事情总是分为两面,有好的自然有坏的,恶名在外会让杜林产生一些麻烦,不过这些麻烦并不重要,在漫长的岁月里人们只能够记住三年内的事情,三年外的事情他们可能早就淡忘了。时间会解决这些麻烦,甚至不需要他为此做出任何事情。

“我有一个想法,奥迪斯市的发展越来越快,同时纳米林德斯的经济在本月已经出现了五年来的第一次严重的衰退现象,我认为这是不合理的。一个发达的地区经济应该在满足自身经济建设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带动周边区域的经济增长。我有一个不成熟的设想……”,杜林看了一眼布莱伦,布莱伦略微弯着腰,面带笑容的点了点头。

“奥迪斯市在我的规划中已经完成了绝大多数的建设,为了打造一个与众不同的特区经济,所以我舍弃了许多的传统经济模式。但是这同样存在了一个巨大的弊端,那就是工作岗位偏少的问题。当所有的工期结束之后,现有的工作岗位在满足了本地家庭对工作的需求之后,会出现劳动力过剩等一些列的问题和延伸问题。”

“我今天邀请你来这里,就是想要解决这个麻烦。传统经济可能在经济建设上不会出现让人眼前一亮的政绩,但是胜在稳定,胜在会产生大量的工作岗位,来满足社会劳动群体对工作的需求。”

“一个赌场,我只能拿出八百个工作岗位,但是一座工厂,却可以拥有数千个工作岗位,纳米林德斯失去了新形态的经济增长点,但是并不意味着这些传统经济也会随之失效,如果我们将一些东西安排在纳米林德斯,平衡两边的社会形态和经济形态,对你,对我,都是有很大好处的,你认为呢?”

布莱伦看着杜林年轻的,沉稳中藏着意思神采飞扬的面孔,有一种很荒诞的感觉。他感觉自己这把年纪都活到一种叫做迪泰的宠物身上了。他看过杜林的履历,这是一个只有二十一岁的年轻人,而布莱伦自己,却已经三十了,九岁的差距让他面对杜林时反而有一种面对他爷爷的感觉。

他意识到有些谣言不一定是真的,因为能力这个东西不是靠关系,靠人脉和金钱就能堆出来的,这需要有个人的能力,以及素养。

他的态度已经发生了转变,非常认真的思考着杜林的建议,然后点了点头,“是,您说的很对,在上任之前我学习过奥迪斯市的发展规划,在这里面我没有看见传统的经济形态,比如说一些重工厂之类的东西,如果能够把传统经济放入纳米林德斯,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布莱伦说着有些尴尬,“我上任的时间虽然很短暂,但是面对纳米林德斯的处境却无能为力,您今天的话让我突然间明白了纳米林德斯的出路在什么地方。纳米林德斯有畅通发达的运输路线,有广阔的土地和大量居民,如果改变目前的经济模式,的确能够从另外一条路振兴纳米林德斯的经济。”

杜林拿出了一根烟,递了过去,“这么说我们的想法达成了一致?”,布莱伦点了点头,杜林笑眯眯的为他点着了香烟,“接下来我以个人的身份与你讨论几项合作,也算是我对兄弟城市经济建设的帮助吧……”

中午的时候杜林轻布莱伦吃了一顿饭,作为奥迪斯市最豪华的大酒店的董事长,亚历山大亲自为他们做了一道菜,并且在旁边陪酒。饭桌上听说杜林打算在纳米林德斯投资几个工厂的时候,亚历山大灵机一动,也有了投资的意向。

他摸了摸自己突出来的肚子,笑眯眯的问道:“我可以在纳米林德斯那边建立两座工厂吗?”,他敞开双臂,周围的餐桌上都是客人,“有一些食品可以预先经过一些加工,然后运到这边来,还有酒店的一些消耗品,完全可以由我们自己生产。”

杜林立刻拍板,“这件事我觉得没有问题,细节方面等布莱伦市长有空的时候,你亲自去纳米林德斯和他谈。”

亚历山大自然不无不可,他以前还把杜林当做朋友,现在对杜林只有敬畏这个词,连朋友都不敢想。

敢杀市长的市长还是一般人吗?

显然不是!

那亚历山大自己是一般人吗?

显然是的。

一般人和不是一般人能做朋友吗?

送走了满心欢喜的布莱伦之后杜林也很满意,就像他说的那样,奥迪斯市的工期全部结束之后必然会出现工人群体的数量超过了工作岗位的情况。为什么无论任何城市的市政厅对就业指数都非常的关心?因为失业人口会带来无序的动荡和混乱,因为失去工作没有收入,让生活愈发贫穷窘迫的无业游民逐渐的会走向极端化。

来奥迪斯市旅游的都是有钱人,只要发生了一起案件,就会快速的发酵成为社会现象。生活不下去的本地人以及外来务工人员就会把主意放在那些富有的游客身上。第一个人抢了,第二个人就会出现,然后很快治安就会陷入混乱当中。奥迪斯市也会面临大麻烦,没有人会愿意去一个危险的城市旅游,所以必须遏制这种现象。

最好的方式,就是把纳米林德斯变成一个巨大的工厂,让人们去纳米林德斯赚钱,然后来奥迪斯市消费。为此杜林和布莱伦的合作中杜林还会负责修建一条往返于纳米林德斯和奥迪斯市之间的快车。

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钱最终都消费在奥迪斯市,同时又保住了治安问题,把这个兄弟城市的问题延伸下去,那么未来会不会有一天,奥迪斯市能够吞并纳米林德斯,让纳米林德斯成为奥迪斯市的“第二区”?

很有这种可能!

至于自己离开之后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其实并不会变成杜林想象之外的样子,这是他的城市,纳米林德斯有他以及他的利益集团投资的工厂,早已牢牢的控制住了两个城市,绑架了当地的市政厅。

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就不是一个城市的事情,是两个城市,三百万人的事情!

这就是雷区!

第五零九章 兄弟【3】“不能安息的灵魂大佬点播+2”

下午的时候杜林意外的看见了芙蕾娜,现在的芙蕾娜和半年多时间以前的芙蕾娜已经有了巨大的差别。 在半年多时间以前,看见这个女人时第一个感觉就是艳光四射,能够从她的气质上察觉出这个女人“不值钱”。所有的影星都不值钱,无论这些影星在大众中有多少受众程度,有多么被人们喜爱,但是在这个社会高塔的顶端,他们都会被归纳为不值钱的那个行列。

甚至有时候还不如普通人。

因为他们是有价格的,有价格就意味着不值钱,可能十万块对于一些人来说很昂贵,但对于那些更富有的人来说,十万块不过是一周的花销,乃至于一天的花销。

相反的是普通人反而值钱一点,说普通人值钱,是因为绝大多数的普通人都是无价的,都还保有着自己独立自尊的人格,还有着没有被自己伤害过的尊严!

就像过去杜林去帝都,凯文请他去看“歌剧”的那一次。

以前芙蕾娜的身上能够感觉到这种气质,后来她在担任副总裁的时候好了不少,这次出现那种气质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知性。人们常说知识是财富这一点绝对不是假话,一个人通过学习去了解世界,了解历史,了解文化,会懂得敬畏,能提高自己的素质和修养,不愿意成为一个卑污的人。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一样有爱德华这样的学术界混子,以教授学术论文的方式和女学生滚了床单。

总之,她身上那些不好的东西都消散的差不多了,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在简单的拥抱之后,杜林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突然有空过来了?”

芙蕾娜坐在了杜林的旁边,瞥了瞥嘴,“我听说你把帝国之星卖给乔治家族的女孩。”

本来杜林和她说好了,等她学习两年之后如果她能够证明自己的能力可以经营一家公司,可以让这家公司充满了竞争力,那么他会把帝国之星继续交给她管理。

品尝过这种手握着重要的社会资源和财富的感觉,过去那些当明星之类的理想就成为了一个笑话!

“你听说了?”,杜林本来有些意外,很快有变得淡然起来,他和纳莎签订了协议之后帝国之星就成为了纳莎的产业。无论是为了乔治家族的大旗不至于彻底的折断,还是为了进一步在胶带市场中的布局,她肯定会开一个新闻发布会之类的来告诉大家帝国之星成为了纳莎乔治的产业。

有些人可能会觉得没有必要,可实际上这是很有必要的,这代表了“乔治家族”在失去了报业之后,又找到了新的行业,同时以强硬的姿态进入到这个行业中。

的确,这样做会引起一些人的重视和防备,可同样也会引起一些人的关注,他们或许会乐意投资给纳莎,让她试试看能不能重建乔治家族过去的辉煌。

而且经历过帝国《反行业操纵法案》之后,各行各业都开始意识到垄断不像以前那么简单了。随便一个人进行控诉,就极有可能引发更大的问题和效应,一些垄断企业也开始注意自己的垄断方法方式,尽量不去触及帝国法律的底线。

杜林随后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你的学习成效还不达不到最基础的标准!”

听到杜林这么说芙蕾娜顿时有点激动起来,她被杜林撵出了帝国之星传媒公司,就像是一个失败者那样带着胜利者在公司里转了一圈,然后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狼狈的离开。紧接着她到了帝国皇家学院学习期间也受了不少罪,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关于专业术语的问题,在经济管理体系中有很多专业的术语和表达形式,她这个连高中都没有上过的老女孩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明白?

在一些人异样的目光中,她只能早起晚睡,天天泡在图书馆里疯狂的弥补自己年轻时丢掉的功课,整个人就像疯魔了一样。她这么做的目的其实非常的单纯,拿回那些她曾经丢失掉的东西。可是约定好的那一天还没有到来的时候,她就听说帝国之星传媒公司被杜林卖了,心中填满的委屈感让她冲动之下来到了奥迪斯市。

其实在蒸汽机车上的时候她已经有点后悔盲目的过来了,可既然来了,总要见见面,发发牢骚。

结果杜林说她的学习成效不如人意,本来已经平息的委屈又一次泛滥成灾,“你怎么知道我的学习成效不行??”

“我怎么知道?”,杜林忍不住笑出声来,“哈,我就是知道。”,不等芙蕾娜继续追问,他抬手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表情也变得认真了一些,“当一个商人出售一个在众人眼里必然会有无限未来的生意,排除外力因素的原因,他为什么这么做?”

芙蕾娜有些迟疑的回答道:“因为他想要改行?”

杜林轻叹了一口气,“我送你去学习经济管理,而且是帝国最好的皇家学院,为此我拿出了十万块的赞助金。看在我们是同乡,你又帮助了我很多事情的份上。可是我很失望,真的,芙蕾娜,你连一个商人的追求都没有弄明白就跑了过来,你觉得你这么做合适么?”,杜林在情绪有波动以及需要思考的时候就会想要抽烟。

他摸了摸口袋,摸了一个空,才想起香烟好像丢在了亚历山大酒店的桌子上。芙蕾娜立刻拿出了自己的香烟递给杜林,并且乖巧的为他点上。杜林斜睨了她一眼,让她坐下,“商人永远都追求更大的利润,跟实际的利润,我出售了帝国之星是因为我找到了比这更赚钱的买卖。同时,我并没有说我完全放弃这个行业。”

“你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有空多看看书,提高一下自己的涵养和素质,还有知识,不要考虑太多外在的干扰。在你离开伊利安的那天我和你说过,该是你的东西绝对还是你的,不是你的东西你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成为你的,明白了吗?”

芙蕾娜被训斥的有点尴尬,吐了吐舌头,紧接着她自己都愣住了。因为这个动作自从六岁的那年就没有再做过了,当她的父母将她“卖”给了特耐尔大剧院的那一天,她就再也没有做过这种犯错之后向父母撒娇求饶的举动。

杜林可不管这些,评价了一个幼稚。他拿了一些筹码给芙蕾娜,既然来了就去奥迪斯市到处转转,算是紧张学业中的一个放松机会,另外让她去看看这座城市,想一想为什么这座城市会快速的发展起来,到底是那一个环节触动了整个帝国,以至于有了“奥迪斯效应”这样一个新的词汇。

晚上快要下班的时候哈里打了一个电话来,他现在被杜林搞得有些心惊肉跳的,这种动不动就不按照规矩办事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为了避免这个混蛋又在自己的地盘上弄出什么大事情来,他安插了一些人盯着其他人,比如说新上任的布莱伦。他的手下回报布莱伦今天去见杜林,他立刻就向杜林了解情况。

他总不能让布莱伦知道自己在监视他,哪怕他的目的是为了布莱伦好,说出去恐怕也不太合适,容易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

“你把布莱伦找去做什么?他可是一个‘好孩子’!”,这件事上哈里收了不少钱,加上他亲自向布莱伦的祖父保证不会出现任何意料之外的情况,所以才促成了布莱伦的上位。如果刚刚上位就和杜林发生了矛盾,他恐怕要头疼很长一段时间。

其实哈里也有一些疑惑,自从中期大选之后总有人给他送钱,几万的有,几十万的也有。有一些他收了,有一些他没有收,他总是感觉有哪里不对,可又找不出不对的地方来。这次布莱伦的祖父送了他一百万,他才拍板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对于哈里的质疑杜林矢口否认,“我只是有些想法需要和他沟通一下,而且我们谈的很愉快,这一点你可以去向布莱伦求证。”,接着杜林把他和布莱伦谈的一些事情告诉了哈里,其中有一些事现在不告诉他,以后难免还是要告诉他的,干脆直接说了省掉一次见面。

听完杜林的话之后哈里觉得里面没有什么陷阱和问题,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下来,毕竟收了人家那么多钱,总不能让布莱伦的政治生涯刚刚迈入一个新的台阶就到了终点。而且他也认为杜林的计划对纳米林德斯以及奥迪斯市本身是有好处的,差异性的发展才能够让两座城市之间不存在互相掠夺资源的情况发生,反而可以共同发展。

至于把纳米林德斯发展成一个工业城市,也不是不可以,他甚至想到了是不是把自己手里的两个资源也交给布莱伦去做,强化纳米林德斯的城市经济体系,完善工业体系,

第五一零章 法蒂玛

“能不能用杜林前段时间做的事情我们来做一点手脚?”,索罗坐在金碧辉煌的房间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充满了尊贵的氛围。墙壁上都是金色与红色的色彩,据说这些金色的颜色不是矿物染料,是聘请了帝国最出色的金匠,将金子敲打成比纸还要薄的金箔,然后贴上去的。

仅仅是手工费,就花掉了数以万计的超高报酬,更别提满屋子的金箔以及那些昂贵的艺术品。

这里是科莫兹亲王曾经的住所,后来科莫兹亲王“被”yin乱后宫连同皇后一起被绞死之后,科莫兹亲王的府邸就被皇室霸占了过来,包括了科莫兹亲王的所有财产。

当时帝国的帝国司法解读处歪曲了一些法律和人们的常识,让科莫兹亲王死的不明不白,虽然就民众看来这可能是一桩皇室丑闻和帝国有史以来最大的冤假错案,但帝国皇室除掉了最后一位非皇族的亲王,并且稳固了所有的权力。从政治的角度,这对整个帝国的发展和皇室的统治有百利而无一害,至于是不是司法界的耻辱,那就和皇室没有什么关系了,毕竟皇帝也是遵守法律的人。

随着新党的上台,本来属于帝国皇室的国库变成属于了整个帝国的国库,失去了这个重要的金库之后皇室无法维持奢靡的生活,就像很多皇朝末期的皇帝一样,现在这位皇帝也开始变卖家产,来维持他体面的生活。

科莫兹亲王的府邸,就是第一批被卖掉的资产之一,镇守北方的北境公爵出钱买下了这栋庄园,并且拿出的钱是皇室标价的两倍,皇帝陛下还赏赐了北境大公一个“圣金勋章”以表彰她对皇室的忠心。

现在,当然不存在什么大公了,贵族的军队被新政权收编之后成为了陆军部队,调往了南方驻扎,以避免出现任何可能的复辟和骚乱。现在这栋庄园属于“法蒂玛家族”的私人财产,也是法蒂玛集团的总部所在。

是的,那位北境大公是一名女性,曾经在旧时期镇压自由民的暴动中,以十七岁的年纪亲手斩下了一百七十四颗脑袋震惊整个帝国,也被人们敬畏的称为“手持火焰的圣女”。现在这位“圣女”阁下已经六十九岁,但身体依旧非常的硬朗,同时也是法蒂玛集团的所有者。

索罗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家族的生意,圣歌财团有意和法蒂玛集团联手打造一个全新的,赶超奥迪斯市的特区。这一点他们已经从马格斯那边探听到了一些风声,奥迪斯市每个月的税收都在千万以上,这大大的刺激了新党的高层,他们不需要再为从什么地方找钱而伤透脑筋。

帝国的国土广阔无垠,一个特区绝对满足不了整个帝国的消费群体,甚至可能连百分之十的消费群体都拿不下来。多三个,就算是多五个都不会对奥迪斯市存在多大的影响,但是每个月却多了数千万的利税。这笔钱可以用在非常多的地方,一些暂时搁置的计划也可以继续进行,据说军部有几个秘密项目已经开始申请继续研发资金,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件事,马格斯才看似仓促的做出决定。

既然马格斯有意再开三个特区,这些已经见识到特区所带来的好处的财团们就不会像之前那样站在一边观望,错过了最好的入场的时机,让杜林一口气快速的壮大起来,以至于连他们想插手都没办法插手。

如果法蒂玛家族愿意和圣歌财团合作,或者与卡佩家族合作,他们极有可能以至于是必然会拿下一个特区内绝大多数的经营权,由此获取暴利。

人都是聪明的,杜林一个月能够上缴一千万的税,那就意味着他最少还能够有个两三百万到三五百万的收入,那些商人也能得到了足够的获利,这些数据分析到最后连卡佩家族的老家主都动心了,才促成了此行,让索罗来和北境最大的势力谈一谈。

毕竟大家都属于北方老牌贵族,应该能够有一个和谐的氛围。

在等待这一代法蒂玛家族的继承人的时候,索罗在休息厅中与欧内斯说起了这个事情。杜林是他一生中都抹不去的污点,让他丢尽了脸面,家族中也有人在看他的笑话,看老家主的笑话。毕竟老家主主动示好想要和杜林谈一谈,杜林却拒绝了他的提议,让他的面子有点下不来。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索罗才有机会出现在这里。现在的卡佩先生知道索罗肯定不会服气,他利用索罗的不服气让他拿出最大的努力来推动此事向他证明自己的能力,向杜林“报复”过去的仇恨。有动力总比没有动力好,而且还是这种额外的动力!

欧内斯抬起手遮住了口鼻,鬼知道附近有没有人在偷听他们说话,他一边盯着门口,一边低声说道:“我觉得让那些有良心的记者去追查一波,然后给杜林曝曝光,再发动舆论的攻击,让他名誉扫地。到了那个时候,就算马格斯想要保住他都是很难的一件事,只能选择将他调往其他地方,雪藏一段时间。”

“等风头过去了他们才会考虑复起杜林的事情,奥迪斯市市长的真空期就有了操作的可能。唐纳德那个议员对我们很有好感,我们可以策动一部分的力量将他捧到市长的位置上,然后为我们服务。只要他能够上台,加上我们的声望以及和法蒂玛家族合作带来的效应,奥迪斯市顷刻之间就会变换立场……”

欧内斯放下了手掌站了起来,索罗也紧随其后站了起来,面带最完美的微笑,朝着门口迎过去。

一个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七八九岁的年纪,白金色的头发反射着吊灯璀璨的光芒,柔顺的发丝上有一些颜色鲜艳的装饰品。她穿着深紫色的长裙,一出场就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场。

雍容端庄又不失少女的活泼,还有一种让人自惭形秽的错觉,仿佛她是完美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完美的,包括一根隐藏在衣服下的白金色卷曲的体毛,也都是完美的。

她脸上的笑容很快绽放,房间里肃然的气氛如同从严冬来到了万物复苏的夏季,也让索罗和欧内斯松了一口气。

两人偷偷对视一眼,心中的感慨和惊叹自然不需要分说。人们都说在北境,法蒂玛家族就是这里的王,看上去一点也不假。如此的气势索罗只有在成年礼的时候在那些直系的皇族身上见到过!

下意识的,索罗微微欠身,而欧内斯已经弯下了腰,“费丽嘉小姐……”

费丽嘉,也就是门外的女孩步伐加快了一些,走到索罗的身前轻轻的搀扶着他的胳膊,声音如同从天国飞到人间的百灵鸟一样清澈剔透动人,“索罗先生,您太客气了,按照辈分我还应该称您一声索罗叔叔。”

听到这句话索罗莫名其妙的感觉有点爽快,至于欧内斯则被人忽略了。

费丽嘉是法蒂玛家族的继承人之一,有趣的是这个家族中有资格继承未来“爵位”的继承者中有有六名是女性,只有一名是男性,这可能与目前的法蒂玛大公身为女性有直接的关系。

北方的贵族统治着这片土地已经有数百年之久,哪怕整个帝国的政治体系已经发生了变化,但是在这里,贵族们依旧沿袭了过去的称呼。他们用金钱买下了自己过去的领地,无论是他们自己,还是居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数时候还是愿意称呼他们为贵族老爷。

这也造成了北方的市政厅存在感极为薄弱,所有大的行动都必须征求到当地“贵族”的许可,才能够把自己的政治纲领落实到地。这也是造成北方经济发展落后于南方的主要原因之一,这里的氛围不像南方那样开放,同时大量的地皮被私有化之后,在限定的城市圈里想要有突破性的发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南北方之间的差异也让北方人看不起南方人,同样南方人也看不起北方人。在过去,住在南方的都是被流放的贵族,或者是下等贱民和自由民,拥有高贵血统的贵族哪个不是居住在北方?

“我听祖母说索罗叔叔您有些项目打算和我们分享,是吗?”,费丽嘉的笑容让人非常的舒服,她微笑的时候仿佛整个面部的表情都活了过来一样。

“是、是,是这样!”,面对北方最强大并且没有之一的势力,索罗感觉到自己的舌头好像有点不听话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才轻吐着胸口里的浊气轻声说道:“马格斯阁下打算再成立三个特区城市,家主认为这是增加北方贵族活性的一个好机会,所以让我来征询您以及法蒂玛阁下的想法和意见。”

费丽嘉有些意外,她的确没有了解过这些事情,“有吗?非常抱歉,这是我第一次听说,那么……”,她歉然的笑了笑,“您以及卡佩家族有怎样的想法和计划呢?”

第五一一章【补】

卡佩家族,包括了法蒂玛以及更多的北方老牌贵族,家族中都会有一群如同“智囊”的角色,这些角色并没有被冠以任何正式的称谓,不过有些人称呼他们为“长老”。于是就有了长老团这样的说法,实际上所有的贵族都不会承认自己的家族中有这样一个组织机构,任何可以影响、威胁到家主统治力的东西都是不存在的。

可以把这些人称作为家族中的长者,他们的确有提供自己智慧的义务,但不可能形成一个有规则制度和等级的团体。

这次提出要和法蒂玛家族合作的,就是索罗的七叔,他认为“奥迪斯效应”是可以复制的,并且有很高的成功率。人们只看见了奥迪斯市快速崛起的速度,以及奥迪斯市带来的经济效应,下意识的忽略了奥迪斯市其实根本没有任何支柱性的产业。无论是赌场还是其他娱乐项目,都不具备技术性的门槛。

没有技术性门槛,完全可以在新成立的特区城市内把这一套复制过来,加上市政厅的人可以换上他们支持的人甚至就是他们的人,一座如同奥迪斯市这样的营业性城市所带来的暴利足以让几个家族吃的撑不下去。但是,简单粗暴的复制也同样存在一些可以预见性的问题。

创新问题、权威问题、政策问题。

创新问题不用说了,奥迪斯市都是杜林一手策划出来的,也可以预见在杜林离开奥迪斯市之前,奥迪斯市的一些项目是会不断增健和更新的。他们没有这方面的人才,需要引进培养,需要时间,也许能够超过杜林,也许永远都找不到这个可以超过杜林的人。这就意味着他们在新的特区也只能够跟在杜林的屁股后面跑,所以他们的选择只有两个。

要么找到一个比杜林更加出色的城市设计师,要么把杜林从奥迪斯市中弄出去。

第二个问题,权威问题,一座城市的统治者理所当然的是市政厅中的市长,可是他们所希望的城市不应该由一个官方人士来决定他们经营什么,不经营什么,每个月该缴纳多少的钱,该怎么做。他们需要一个能够站得住脚的角色作为领导者,用于对抗市政厅。如果能够将市长变成自己的人那么这就不重要了,可没有人敢保证自己就一定能够影响到马格斯的决策,让他把重要的位置留给他们。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在新的特区里马格斯以及新党高层想要试验更多新的东西而拒绝了直接复制奥迪斯市怎么办?这并非没有可能的猜测,奥迪斯市从一开始就是马格斯的一块“试验田”,他在这里让杜林去尝试了许多的东西,比如说禁止了任何垄断买卖的存在,禁止了工人工会过度干预市政厅对城市的规划等许多东西。

目前来马格斯挑选的人很好,杜林很能干也敢干。

万一马格斯他们有了新的想法,新的特区内不允许经营赌场,不允许经营那些特殊的商品怎么办?

所以这就需要有一个领头人站出来和马格斯谈,和新党谈,而法蒂玛家族显然是最合适的合作对象。手持火焰的圣女还没有退居二线,她在贵族中的影响力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加上马格斯本身也是北地大贵族之一,和法蒂玛家族有深厚的交情,保不准圣女阁下就能够说服马格斯让他产生动摇。

基于这些原因,老卡佩家主选择了让索罗来初步的接触,双方如果没有过大的分歧,就可以展开全面的合作。

索罗和费丽嘉说了很多,几乎都是他在说,费丽嘉在听。他直到说的有些口渴了,才想起让欧内斯为他弄点水来,“所以,我仅代表我自己以及家主,向您和法蒂玛阁下提出合作的请求,这对我们双方都是非常有利的事情。奥迪斯市的利润和效应所带来的一切会让死气沉沉的北境发生一些变化,尽管不想承认,但是在某些方面我们已经落后于南方了。现在,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能让我们在某些领域重新回到领头羊的位置,请您务必和法蒂玛阁下转达我的意见。”

圣女阁下其实也在这个庄园里,这个庄园占据的面积是整个帝国之最,除了皇室的建筑物外就属这个庄园最大。前前后后一共有九栋建筑物,占地广阔,庞大的就像是皇室的行宫那样!

法蒂玛阁下住在最后面,最豪华的那个建筑物里,也是曾经科莫兹亲王的住所。

但是索罗没有资格见到法蒂玛,他的身份太卑微了,尽管他也是北地的贵族成员之一,可他一没有被确认为下一代卡佩家族的继承人,二,他身上没有任何的爵位,所以他连觐见公爵的权力都没有,除非他能够代表整个卡佩家族,并且有卡佩家族家主赐给他的信物。

贵族的社交就是这么的复杂,森严的阶级制度和规矩是贵族得以巩固统治力最强有力的方式。

费丽嘉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向祖母转达您和卡佩阁下的想法,祖母一定会非常开心。对了,索罗先生,您亲自去过奥迪斯市吗?”

索罗哪怕不情愿,也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费丽嘉又问道:“那里好玩吗,你和杜林聊过天吗?你觉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面对费丽嘉的好奇心,索罗只能违心的称赞了一下杜林,“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至少在我见过的年轻人中,只有极少数如您这样尊贵的人可以超过他,他能够算是平民中的巅峰!”

“至于奥迪斯市……,我上次是去工作,所以没有停留,不过我听说那里很多东西都很有趣。”

称赞自己的对手也能抬高自己,这一点索罗很清楚,如果杜林是一个废物,那么输给了废物的他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如果杜林是帝国最出色的那个,那么自己可能就是第二,这么一想其实称赞称赞杜林也没有什么。

随后索罗就起身告辞,他此行的目的已经完成,竭尽全力的分析了卡佩家族和法蒂玛家族之间合作所带来的优势和好处,他尽力了,至于圣女阁下最后如何选择,就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索罗离开了之后费丽嘉就回到了最后面的房子里见到了圣女阁下,圣女阁下一如以前那样穿着戎装坐在钢铁打造的椅子上,没有任何的铺垫,整个椅子都是黑色的。她一样有一头白金色的头发,带着一个铁王冠,这是皇帝赏赐给她的荣耀,嘉奖她守卫了帝国的北境做出的卓越贡献。

费丽嘉进来的时候圣女阁下还闭着眼睛,等她进来之后,圣女阁下才缓缓睁开眼,整个房间里如同被一道锋利长剑的寒光所扫过,几名下人低着头,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已经被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圣女阁下一生中一共镇压过七次叛乱,有一个叫做血色黎明的组织不断的在北境刺杀贵族,喊出“鲜血拉开黎明的帷幕,为自由而战”的口号不断煽动奴隶和贱民暴动叛乱,每一次有贵族被刺杀,必定会有一个贵族领的地方发生叛乱行为。其中最严重的一次是两名侯爵前后被刺杀,整个郡都乱了起来,超过三万人参加了叛乱的行为。

他们抢劫并杀死贵族,劫掠商人的财富,然后用抢夺来的武器武装自己并且企图向外扩张。但无论这些叛乱的声势如何浩大,最终都被圣女阁下亲自镇压,这是一位骑在战马上穿着戎装的女公爵,一位为了稳固帝国政权不断杀戮的女公爵。

曾经有一名牧师见到了她,吓的摔倒在地上。他对人说,法蒂玛圣女阁下的眼睛里藏着地狱,他看见了无数的灵魂在她眼中的地狱里嚎叫!

“卡佩家的小子有什么事?”,以她的身份、地位和辈分,称索罗为小子都可以说是给对方脸面,至少她知道并且记得这个人。

费丽嘉拎着裙角走到了圣女阁下的身边,把索罗所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转达了一边,圣女阁下冷笑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睛。

“他说的这么好听未免有些夸张了,这样吧,你去一趟奥迪斯市,去亲眼看看奥迪斯市的变化,然后回来告诉我你见到了什么!”,她一挥手,“去吧!”

费丽嘉行礼之后退到了门边转身离开房间,在离开房间的那一刹那她松了一口气,祖母年纪虽然大了,可身上的那股气势却一点没有衰减,反而变得愈发让人畏惧!

能出去转一转也是一件好事,费丽嘉其实已经被索罗说动了,奥迪斯市离北方并不远,位于帝国的腹心,在帝都的南方一百七十一公里的地方。在制作地图的时候手稍微抖一下,就能够把奥迪斯市纳入北方的范围,这代表着奥迪斯市很多东西在北方也是行得通的。

南北巨大的差异让曾经一些人的努力最后都没有得到成功的果实,来自南方的经济文化难以融入本地就是一个大麻烦,或许从奥迪斯市那里可以找到一些新的东西。

第五一二章 八卦新闻【1】

杜林莫名其妙的看着手中的信件,红底金边的信纸,在最上方有两把火焰一样的长剑交叉,中间白金色的位置上写着一些让他有点搞不清楚情况的句子。这些句子他能看懂,可是读出来的时候就感觉到非常的奇怪,最后他不得不打电话给了哈里。

“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你现在应该很忙才对!”,哈里的心情不错,他最后还是把自己手里的两个资源交给了纳米林德斯那个乖孩子,这让他感觉自己拿了布莱伦祖父那一百万不是白拿的,瞧,他不是把两笔辉煌的政绩慷慨的送给了布莱伦吗?

满足了心态上的需求之后哈里也开始关注纳米林德斯的下一步规划,杜林为布莱伦设计的路线非常正确,整个州最缺少的就是一个“工厂”,纳米林德斯的转型很好的填补上了这个空缺,很多东西都可以在州内自产自销,拉动整个州的经济快速的攀升。

杜林在纳米林德斯那边投建了两座工厂,用于生产铜线,虽然哈里不太明白铜线这个东西有什么利润和市场,不过只要杜林不到处乱来就行。除此之外他还投资了一座轻工制造厂,听杜林自己的说法是他曾经一度想要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皮匠和裁缝,现在他虽然无法成就这样的梦想,可是他能做一点什么东西缅怀自己的过去。

杜林寒暄了两句之后就拿起了手中的信纸问道:“这个费丽嘉公主是皇室的哪一位成员?她给我来了一封信,说是要到奥迪斯市游玩参观一下,让我提前准备好接待的规格和标准。”

是的,这也是杜林搞不清楚的原因所在,因为信纸上费丽嘉这个女性化的名字前有一个很熟悉又很陌生的词,公主。杜林第一个念头就是奥迪斯市的成功已经吸引了皇室成员的注意力,他还打算利用这次机会再媒体上好好的吹嘘一把奥迪斯市的突出性,连皇室成员都被吸引而来,可想而知这座城市拥有怎样的魅力。

可他问了德芙之后才知道皇室目前还没有叫做费丽嘉的公主,甚至德芙还为他找来了一份公开的皇室成员名单,上面的确没有叫做费加罗的皇室成员,所以他才打电话问问哈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认为这个人是骗子,单单是手中这张信纸的造价就不低,而且假冒皇室成员是很容易被人揭穿。每个城市都会有一名旧党议员,这些议员往往都是贵族出身,他们对皇室非常的了解,见过绝大多数的皇室成员。

尽管帝制已经成为了过去,可是贵族们依旧遵守着过去的一些传统,比如说某位大贵族的直系成员到了成年的年纪,他们就会去皇宫请皇后殿下主持成年礼,这在过去是加深贵族和皇室之间联系的纽带,也是一种富有政治目的的仪式。

冒充皇室,在这个世界会死的很难看,除非是在极为偏远的地方,那里或许有一些没有见过皇室,也没有资格让皇室主持成年礼的小贵族议员。

“费丽嘉……公主?”,哈里的语气上扬了不少,“天主在上,那是法蒂玛阁下的孙女,未来的继承人之一,她怎么想到要去奥迪斯市了?”,哈里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这是一个接触到帝国顶级势力的好机会,他立刻询问道:“费丽嘉公主什么时候到奥迪斯市?我到时候也会过去!”

哈里的表现让杜林知道了这张信纸上说的东西不是骗人的,可他想要知道的东西哈里还没有告诉他,“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然后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我知道了,费丽嘉公主是法蒂玛大公的孙女,按照帝国过去的制度,法蒂玛大公镇守北方多次受到嘉奖,并且被皇室赐予了铁王冠,她有权力在自己的领土上组建自己的公国,所以她的后代都会以王子和公主作为称谓,哪怕法蒂玛阁下并没有这么做。”,哈里随口解释了一下之后心中浮现出一种无法描述的优越感。

这就是泥狗腿子和贵族之间的差距,任何贵族的事情他随口就来,但是瞧瞧杜林,都已经是一名市长了,连这些最基础的常识都不知道,到底是年轻啊!

杜林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事,他听说过帝都以北的人情风貌,只是连公主这样的称呼都依然在用,着实让他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

随后他道了一声谢,就挂掉了电话。

他让德芙去找来了一些关于法蒂玛家族的信息,看完之后终于明白为什么连哈里都想要亲自来一趟。在整个帝国中曾经有三位亲王,五位公爵,这七个家族从耀星帝国挣脱出瓜尔特王朝开始就已经存在。在漫长的岁月中这些家族不断累积卓著的功勋,逐渐形成了尾大不掉的贵族集团势力。

大小的贵族都团结在这七个家族周围,以牟图对抗皇室的资本。皇室自然不可能坐看这七个家族成为心腹大患,甚至会有一天分裂帝国,所以经过几代人的努力,皇室终于将这些对皇权产生了威胁的贵族一一铲除——其中有一个死于血色黎明的刺杀,直到最后一个。

这里面还有一个不得不说的谣言,没有任何根据甚至皇室为此干掉了不少人的谣言,据说法蒂玛家的某一代家主和皇帝陛下有私情,然后这位家主生下了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这唯一的儿子在两岁的时候失足落入湖中溺水身亡,从那以后整个法蒂玛家族开始由女性掌握家族的主导权力。

有人说,法蒂玛家族的血统早以被皇室所侵染,整个家族的直系身上都有皇室血脉的痕迹,特别是他们的头发,白金色的头发和皇室灰金色的色系相差不了多少,而这也是皇室放过了这个家族的原因——都是自己人!

这个谣言饱含了太多令人无限遐想的东西,加上过去的三百年里皇室一共将两位皇子送入了法蒂玛家族成为女婿,更加重了人们对这一点的猜测。皇室不断的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使得这个家族直系成员都拥有皇室血脉,从而让他们成为了皇室最大的臂助。

据说当年举报科莫兹亲王yin乱后宫的人,就是法蒂玛家族的人干的!

直到今天,这个家族依旧屹立不倒,在接近七百年的家族历史中这个家族沉淀了太多的财富和潜在势力,也是北方少数一个没有与其他贵族、财团合作就成立了自己的集团公司的大财团。他们具体有多少钱,谁也不知道,不过绝对不会少。

有钱,有人脉,有地位,有历史……所有能够妆点一个家族强大的词都出现在了这个家族的身上,难怪哈里急匆匆的赶过来见一个小辈,原因就出在这里!

虽然这个费丽嘉不是皇室成员,可也算是一个公主,怎么能够浪费这样的好机会?

杜林一边安排接待的事宜,一边开始鼓动那些拿钱登报的报社为他刊登新的消息,这么好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帝国超过百分之六十的报纸都在第二版或者第三版面报道了一篇消息,说是法蒂玛家的公主费丽嘉小姐,即将抵达奥迪斯市,对奥迪斯市进行考察。其中还夹杂了一些非常有态度和非常有立场的言论,比如说费丽嘉小姐很喜欢奥迪斯市的游乐项目,比如说这位公主其实是去游玩的,又比如说她和杜林有一腿。

不管真相到底如何,至少杜林这一招让原本已经开始降温的奥迪斯市,再次开始升温。

费丽嘉不是皇室公主,但也是受到了皇室承认的公主。

那可是公主啊,就算再有钱,再有名气,谁有亲眼见过一名活着的公主?立刻就有许多有时间的人,开始考虑购买去奥迪斯市的车票,而一些没有去的奥迪斯市的人,也开始考虑要不要去玩玩。

毕竟公主都耐不住跑到了奥迪斯市去,那奥迪斯市一定有非常有趣的东西吸引了这位大人物。

总之,这绝对成为了新闻,年末最大的新闻!

费丽嘉将报纸叠好后放回到桌面上,她所乘坐的蒸汽机车归属于家族所有,整趟列车上除了家族的下人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外人。她偏着头微笑着看向了自己身边的年轻人,“能告诉我些是怎么一回事吗?为什么我还没有到奥迪斯市,就已经传的整个帝国都知道了?查一查,是谁走漏了消息!”

年轻人眼里闪过一抹愠怒,这些报纸不实的报道为费丽嘉小姐带来了太多的困扰,也为法蒂玛家族带来了一些负面的影响,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关注费丽嘉到哪去玩,有些报社则认为一个女孩出行都能引得整个帝国大多数人集体高潮起来,本身就是一种扭曲的现象。然后数落了一下在多党执政的新时代里,居然还有人在沿用过去的称呼,这绝对是一种顽固的守旧,是时代的倒退……。

更可恨的是,居然有人编排小姐和杜林那个乡下泥狗腿子有一腿!

年轻人偷偷的看了一眼费丽嘉,眼底闪过一丝狂热的仰慕。

第五一三章 到达【2】

这个社会有时候就是这么的有趣,有些人生下来的那一刻仿佛就拥有了整个世界,但是他们却无时无刻都在低调行事。也有一些人,在通往成功的道路上还需要继续努力,可却总是想着有多高调就要有多高调。

很滑稽,可滑稽的事情不止这一件,还多得很。

费丽嘉身边的这个年轻人叫维托尔,不是法蒂玛家族的人,不过和法蒂玛家族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他的家族——姑且称之为家族吧,从四百年前开始就一直在为法蒂玛家族服务,其中一共出了三位大管家,可以说是半个法蒂玛家族的人。到了他这一代,家族里最优秀的两个年轻人都拿了出来,一个分配给了费丽嘉,还有一个给了费丽嘉的哥哥作为仆从,希望能够在这两人中有一人角逐出位,成为下一任的家主。

维托尔从七岁的时候就出现在费丽嘉的身边,那个时候费丽嘉只有三岁,一直到现在为止,几乎没有分开过。从小培养出主仆之间的默契是所有大家族主要成员的必修课之一,也是让彼此完全信任的基础。无论是马格斯的管家还是索罗身边的欧内斯,都一直扮演着这样的角色。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完全为主人服务,也为主人而生。

只是有时候有些人有些心里动态,不是那么好掌握的。

毫无疑问,费丽嘉是一个很完美的女孩,高贵的让人无法想像的出身和她的相貌、气质、教养,包括一切的一切都算得上是上上之选。类似她这样的女孩在法蒂玛家族中其实还有三个,大家族中总能够找到几乎完美的女性。不过在维托尔的眼中,费丽嘉是最好的,从七岁开始看着费丽嘉一点一点的成长起来,在维托尔的内心中费丽嘉不仅是主人,还是自己生命的全部。

他狂热的眷恋着自己的主人,不容许任何玷污费丽嘉的人和事出现。

面对费丽嘉带着质疑的疑惑,维托尔表现的如同一个绅士那样弯下了腰,“非常抱歉,小姐,我立刻就会处理好这些事情!”,他刚准备通过蒸汽机车上的电报通知新党高层关于费丽嘉小姐的报道应该立刻消失的时候,费丽嘉抬起了手腕,伸出了一根手指。

“给这些乱写的报社发一封律师函,告诉他们如果不想打官司,最好正式的在他们的报纸上向我道歉!”

维托尔心中赞美了一下费丽嘉小姐的仁慈和爱心,然后照着去办了。

费丽嘉看着桌子上的报纸,轻扶着额头笑了笑,毫无疑问,维托尔包括了家族中的任何人都不会私下透露她的日程和行迹,这在贵族中是绝对不允许的,甚至可以上升到“背叛”的程度。所以透露这个消息的人一定不是家族内的人,那么可以让她怀疑的对象只有两个,一个是索罗,一个就是奥迪斯市的市长杜林。

索罗现在有求于法蒂玛家族,希望能够借助家族的地位和权势拿下一个特区的经营权,在这种毫无意义但是会损害形象的小事上不可能犯糊涂,那么答案只有一个——杜林。

她能够理解杜林的想法,这招在过去也经常有人使用,一些商人向皇室贡献一些商品之后,就会给自己的商品打上“皇室采买”的标签,一方面是为了提高商品的附加值,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打击同行。毕竟皇室都采买的东西肯定比其他家一模一样但皇室不买的东西要好得多,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同样,杜林就像是一个商人,奥迪斯市就是他手里的商品,现在他为了宣传自己的商品把自己自己的行程主动曝给报社,也是非常合理的解释。

她能够想象得到,原本应该低调的旅程,一瞬间就变得热闹起来。

也的确如同费丽嘉所想的那样,两天后当奢华的蒸汽列车停靠在奥迪斯市新修的交换站外的时候,大厅里早就挤满了人。许多人都在垫着脚朝着列车张望,甚至还有一些记者举高了照相机,迫切的等待着她下车的那一刻。

“需要驱散他们吗?”,维托尔抿着嘴透过机车窗户的玻璃看着外面满满当当的人群,询问了一句。这么多人不仅会让空气变得难闻,也存在许多不安全的隐患,“杜林市长非常的失职,连最基本的接待工作都做的这么差,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当上市长的!”

他成长的环境和平时所见识到的东西让他说出这样的话一点也不会让人意外,有一句话说的其实很对——“贵族的管家是半个贵族,老爷什么爵位,管家什么爵位”。这句话具体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并不清楚,不过说的很有道理。类似费丽嘉和维托尔这样的主仆,一旦经过几十年的相处,在一些事情上维托尔自己就能够在清楚费丽嘉立场的前提下,代替主人做出一些并不重要的决定。

费丽嘉摇了摇头,既然隐藏不了自己的行程,那就大大方方的出去。她没有做过坏事情,长得也不像是神话中的熔岩兽,没有任何道理害怕见到这些普通人。她在侍女的帮助下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装扮,然后在维托尔的引导下走出了列车的车门。

一瞬间人群沸腾起来,无数的镁光灯疯狂的闪烁,人们就如同见到了什么大明星一样下意识的欢呼起来。

一行人分开了拥挤的人群,杜林和哈里两个人迎了过来,哈里在前,杜林在后。

本来杜林并不打算邀请哈里,可是哈里推掉了工作主动跑了过来,他又不能把哈里赶回去。和哈里相处的时间越久,越是能够发现哈里和马格斯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马格斯行为低调,对待资本家的态度非常的坚决,从来都没有动摇过。他对权势的欲望也并不强烈,几次和马格斯见面杜林都感觉不到对方用权势来逼迫自己承诺或者答应什么,相反如果忽略掉马格斯的身份,他可能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或许这与他已经到达了政坛最巅峰有关系,对他来说不需要通过彰显自己的权势来证明自己了。

而哈里不同,这个家伙热衷于权势,还追逐资本势力,他的格局看上去好像很大,实际上也就那样,普普通通的一名政客,完全没有马格斯那种耀眼的程度。这么说他不意味着他不及格,他及格了,只是及格而已,连九十分都没有。

哈里大步朝着费丽嘉走过去,满面的欢喜,“尊贵的费丽嘉公主小姐,我代表州政府以及所有的公民,欢迎您的到来!”,说着,他还微微的欠了欠身。

他并没有用错词,只有皇室的公主才能用殿下,公爵的公主只能用小姐。

维托尔站在费丽嘉身后半步的地方,在费丽嘉还礼之后,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哈里州长,小姐已经累了,我们需要一个休息的地方,不知道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按道理来说维托尔应该在杜林问候之后才能说这句话,但是不知道是因为杜林“走漏”了风声还是因为报纸上说他和费丽嘉小姐有一腿,让他有些不快。加上杜林看样子并没有打招呼的意思,他才提前说出了这句话。

他能够成为法蒂玛家族继承人的仆人,也是最重要的仆人,不可能是一个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分辨不出来的傻子,只要动动脑子就知道一切都是杜林搞的鬼,这让他对杜林的感觉非常的不好。

费丽嘉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杜林,杜林微笑着昂首挺胸走了过来,伸出了手,“欢迎你到奥迪斯市来!”

哈里看着他,维托尔看着他,费丽嘉也看着他。

他不仅没有用敬语,甚至在这样公众的场合向一位未婚的,可以称之为女孩的高贵女性伸出手?这踏马的是怎样的脑回路才能够做出这样无礼的举动?

哈里笑的有点尴尬,其实他并不怪杜林,因为杜林只是一个农夫的孩子,他不可能了解到贵族的社交礼仪有多么的讲究和复杂。但是维托尔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杜林在宣示他在这里的权威性,在看低法蒂玛家族。

就在维托尔准备呵斥杜林的无礼时,费丽嘉却笑了笑,没有说话,她拎着裙边微微行礼,动作幅度非常的小,小到很多人只当她摸了一下裙子。

“小姐……”,维托尔有点不明白的想要说什么,“他……”

费丽嘉看了他一眼,他立刻闭上了嘴巴,相处了十几年下来他已经能够理解费丽嘉眼神中的意思,那是让他闭嘴。

“我有些累了,可以先去休息一下吗?”,她笑着说道,笑容璀璨的就像曙光降临大地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生动起来。

“当然,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最好的酒店,最好的房间!”,哈里挡住了杜林,不让这个蠢蛋继续做出失礼的举动,伸手一邀,引导着费丽嘉走向了车站外。

基拿背着盒子站在车站旁的高台上抠着鼻屎,通过手语让保安们打开一条通道,他瞥了一眼那个女孩,无所谓的哼笑了一声,然后抖了抖背上的盒子。

第五一四章 蜜汁敌人【3】“不能安息的灵魂大佬点播+3”

费丽嘉休息的地方被杜林安排在了亚历山大的酒店,整个奥迪斯市中也就他的这家酒店是最豪华的。别人修建的酒店杜林不好干预,可是亚历山大的产业他就可以指手划脚了,其中也不免想要弄一些高档次的套房,用来接待一些重要的客人。

亚历山大红光满面的亲自为费丽嘉做了一份简餐,弄好之后他兴奋的将做菜的厨具都收了起来,说是要做成艺术品挂起来,让人们知道这套厨具为一位公主做过菜肴。

费丽嘉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然后礼貌性的称赞了一下厨子的手艺之后,他们就去了顶层的套房。整个顶层只有那么一套房间,这还是杜林的建议,并且帮亚历山大为这套套房起了名字——皇室套房。里面所有的装修都按照皇室行宫的风格装修,除了拥有一个不算小的游泳池之外,还有一个球场和一块草坪。

除了这套套房之外,下面的三层也都禁止入住,避免费丽嘉公主受到莫名其的骚扰。

进入到房间之后,送走了其他人,费丽嘉坐在沙发上看着维托尔,轻声说道:“你今天的行为非常的失礼,你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举动,这会让人怀疑你,包括我的教养!”,费丽嘉是在指责维托尔在杜林问好之前说话的那件事,乱了规矩就是最大的失败。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维托尔这么可靠的人居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已经有些生气了。

在家族里的时候无所谓,但是现在他们在奥迪斯市,他们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法蒂玛家族的体面。

“非常对不起,小姐,我冲动了,我会记住这次教训,以后不会再犯!”,维托尔没有任何解释直接认错,以费丽嘉和他之间的关系,辩解本身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他的荣辱全部取决于费丽嘉一言而决,所以认错就是他唯一的选择。

费丽嘉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我要休息了,你也去休息吧,晚上的时候还要应付一下这里的主人们。”

在酒店外的车里,哈里揉了揉太阳穴,“你不该那么失礼,费丽嘉小姐还没有结婚,你不能向她伸出手,这是礼节上的问题,除非她先伸手。你要知道在贵族的社交……算了,你记住这件事就行了。”,哈里最终还是没有说下去,他知道就算自己说了杜林也未必会放在心上。

他越来越觉得杜林是一个刺头,而且还是按不下去的那种,他对高层没有多少敬畏,不像其他城市的市长,见到自己老实的就像是课堂中面对严厉老师的孩子。对自己说的话恨不得用本子记录下来,回去之后天天反复背诵,刻在骨子里。

而且他有太多自己的想法,或许是该找个时候,把他“放逐”一段时间,让他认识到在政坛上如果没有人支持他,做他的靠山,他这种身份出身的人将寸步难行。

当然,短时间里肯定是不行的,目前还有些事情需要杜林负责。等他把手里的事情交代清楚之后,就可以送他去个偏僻的地方舒舒服服的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了。

“晚上的宴会安排的怎么样了?”,哈里又问了一句,因为法蒂玛家族特殊的地位他不得不小心,实际上像哈里这样的大贵族出身的人,一样相信那条谣言,一样认为法蒂玛家族实际上是皇室的一个支系,这就是皇室的一个安排。

新党推翻旧的帝国已经有二十年了,可是人们依然对皇室保留着充足的敬意,一个统治时期长达数百年的皇室,不会因为一场“政坛革命”就彻底的从人们的心灵深处抹去。恰恰相反的是还有不少人依然在缅怀过去,对皇室充满了无上的敬意。加上新党也一直在灌输皇室是帝国的精神象征这种概念,人们对皇室还是非常敬畏的。

杜林点了一根烟,把窗户摇了下来,“安排好了,本地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到会到场,届时他们还会赠送费丽嘉小姐一份礼物。”

哈里又头疼起来,他最讨厌的东西就是惊喜和惊吓,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带了一个“惊”,这意味着总会有一些事情脱离掌控,会发生意外。一想到杜林一贯以来的作风,他就必须把这个事情问清楚,一旦弄出什么丑闻来对他未来的升迁绝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要是让费丽嘉小姐觉得自己在这里受到了羞辱,恐怕圣女阁下会找他的麻烦,他眨了眨眼睛,轻声问道,“是什么礼物?”

杜林笑眯眯的说道:“一块筹码,纯金的筹码,面额是一千,但是筹码本身的价值是二万,而且编号还是第一位数!”

听到杜林这么说哈里松了一口气,他真的生怕杜林再给费丽嘉送一个绑扎了红丝带的石头。这件事他听说过了,为此还在秘书面前有些过分的大声笑了好久,当时他觉得这是他今年听说过最有趣的笑话。每一位参加了爆破典礼的人都被送了一块石头,这样的事情也只有杜林能够想得出来,能够做的出来。

哈里甚至能够想象到那些宾客一脸恶心的样子,这破玩意是丢了好呢,还是不丢好呢?

可轮到他需要去面对这个未知的时候就显然有些压力了,好在杜林这次没有弄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筹码作为奥迪斯市的“特产”之一已经有了非常广阔的知名度,很多人来到奥迪斯市之后都会保留几枚一块或是五块面额的筹码,当做是来奥迪斯旅游的纪念品。在奥迪斯市中目前流通的筹码里面额最大的就是银合金做的五百块面额的筹码,在这之上就没有了。拿出一块纯金的筹码本身就非常有纪念价值,而且那个第一位的编号也具备了一定特殊的意义,这很符合奥迪斯市目前正在建立的形象。

“这很好……”,他犹豫了一下,“还有没有了,给我也弄一个?!”

作为州长,奥迪斯市跨越式的发展所带来的好处和价值其实也有他的一份,不过这一份都被转化为了政绩。奥迪斯市所发生的一切绝对是他执政期间最耀眼的一笔。他想要一块金筹码无可厚非,将来他必然会离开这里高升到中枢去,有了一块金筹码也算是给自己留下一个纪念,也是一个展示,筹码本身的价值反倒是其次。

杜林没有拒绝,二万一块的金砖对现在的他来说不过是一笔小钱,他立刻就点头称好,“行,回头给你送过去!”

哈里到杜林的办公室坐了一会,谈论了一下奥迪斯市接下来的发展和规划,在这个过程中杜林认为现有的城市范围已经不够用了,所以打算把城市圈继续向外扩张一圈,更大程度的丰富城市内核,增强游客的黏着度。当然这些地目前还是国家的,想要拿下这些地皮就需要哈里和州土地资源管理局的批文,现在只是透个气。

对此哈里自然不可能阻拦,奥迪斯市发展的越好,他脸上也就越有光彩。

闲聊了两个小时左右,他们又驱车回到了酒店,开始指挥着酒店的工作人员布置晚宴的现场。考虑到对方是法蒂玛这样顶级贵族的代表和继承人之一,所以哈里必须亲自到场指挥这些人如何将一个晚宴办的符合费丽嘉小姐的身份和地位。

杜林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哈里忙的团团转,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他在这里反而省了不少事,就让他一个人去忙乎吧。

就在这个时候,都佛走了过来,他瞥了一眼冷餐桌上的果篮,拿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走到杜林身边看了看周围,低声说道:“你的哥哥,梅森那个家伙打了一个电话过来,他希望你能够尽快回电话,听语气似乎有些要紧。”

杜林点了一下头,转身走到了休息建立,从里面锁上了门,然后给梅森打了电话。

“什么事?”,他问道。

梅森说了一句等一下,然后就听见他让人离开,以及关门的声音,“父亲让我转告你,你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前两天有几个陌生人出现在镇子上,转了一圈就离开了,不像是路人,看上去像是有什么目的性的。”

本来杜林还没有多严肃,但是当他听说有人去了他家之后,他立刻肃然起来。他皱着眉头想了想,最近也没有惹到什么人,但凡和他发生了难以协商的矛盾的人,都被他送去见了天主。

会不会是索罗那个家伙的人?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不一定是。

自从马格斯透露给他要再另外建立三个特区的时候,他就意识到马格斯把他和卡佩家族之间的矛盾给承担了下来。有了缓解冲突的区域,双方就不存在根本性质的冲突。脸面而已,对于他们这个层次来说最值钱的就是脸面,最不值钱的也就是脸面。索罗那个家伙应该忙着怎么在新特区啃一块肉下来,哪有时间来烦他?

想来想去没有一点头绪,杜林只好嘱咐道:“让父亲注意一下镇子外面的情况,该动手的时候就动手,绝对不能大意。”

第五一五章 心关【1】

晚宴照常举办,奥迪斯市内的投资者和上流社会的帝国柱石们都参加了这场晚宴,费丽嘉公主的到访让他们脸上很有面子,在他们看来这座城市的伟大中也有他们贡献的一份功绩,否则仅仅依靠杜林是没办法把这座城市如此快速的建设起来,每个人都为自己感觉到骄傲和自豪。

费丽嘉和维托尔在晚宴开始后的十五分钟才姗姗来迟,当然这可能又是什么见鬼的贵族礼仪或者社交规则,比如说没有结婚的女性就应该晚到场一会之类的。哈里依旧像白天那样问候了一声,当他看向杜林的时候,费丽嘉和维托尔也都看着杜林。他们想要看看杜林会不会变得如同哈里那样,使用文明的社交礼仪来对待这位法蒂玛家族的公主。

杜林永远都不会让人失望,他微笑着大步走向费丽嘉,他的动作注定会让这些人感觉到惊讶,因为他又朝着费丽嘉伸出了手,“晚宴因您的到来更加精彩辉煌,欢迎!”

哈里不敢置信的看着杜林伸出的手,维托尔的眼中也流露着难以置信的神色,费丽嘉犹豫了一下,伸出手与杜林简单的握了握,一触即分,没有丝毫的停顿。

“非常感谢您的招待,让我感受到了奥迪斯的热情,我非常幸运能够来到这里,见到了这么多有趣的东西,谢谢您的招待!”,费丽嘉收回手后点了点头,直接迈步朝着大厅的中间走去,仿佛她来这里不是因为她想来,而是奥迪斯的这些人邀请她来的一样。

哈里揪了揪杜林的袖子,把他拉到了一边,“见鬼,我下午和你说的你都忘记了吗?”,哈里有点搞不明白杜林到底是忘了,还是有意为之,“你不能向未婚的年轻女孩伸手,而且还是一名身份尊贵的贵族女性,这非常的无礼!”

杜林笑了笑,朝着身边正在摆放餐具和一些用品的女服务生伸出了手,那个女服务生有些意外,但依旧微笑着与杜林握了握手,“非常冒昧的问一下,你结婚了吗?”

这个女服务生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她有些羞涩的摇了摇头。当然她不会怀疑杜林是不是看上了自己,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骑士中的剧情永远都不会在现实中上演,她早就过了相信童话的岁数。

杜林点头致意之后松开了手,然后看着微微张着嘴巴的哈里,“瞧,我不觉得我的行为是无礼的,而且我相信这位女士并没有因为和我握手,就认为被我羞辱了,是这样吗?”,他说到最后的时候看向了那位女服务生,女服务生微笑着点头欠身,然后离开了。

她很聪明,知道这个时候离开是最正确的选择,留下来极有可能会得罪某个人,如果不是杜林的话,那就一定是哈里州长了。无论是那一个人,都不是她这样的小小服务生可以去得罪的。也许他们不会记住自己,可有人会记住自己,并且通过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博取他们的欢心。

他耸了耸肩膀,“毫无疑问,她没有生气,还有可能因为通过握手这样的社交礼仪感觉到自己被尊重了。那么我同费丽嘉女士握手,又怎么会失礼呢?”

“她是贵族,是公主!”,哈里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脱口而出,“你不能用一个服务生来代替一位尊贵的公主!”

杜林摇着头反驳道,“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贵族这个阶级在以马格斯等伟大领袖的坚持下取消了,我们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贵族什么的已经成为了过去!在内阁没有发出正式的声明,认为应该保有贵族阶级之前,我坚持我的看法。”

他这么说,这么做并非单纯的想要“闹事”而已,费丽嘉的到来的确让他感觉到了一点意外,同样的在面对这个北方最强大的家族时,如果他表现的和过去不一样,就会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之所以以前他一直表现的足够强硬,只是因为他面对的人和家族还不足以让他感觉到畏惧。

这绝对是一个不好的苗头,一些人熄灭的心思也会再次燃烧起来,欲望这个东西只需要哪怕一丁点的推动力,就足够变成燃烧世界的熊熊火焰。为了避免火焰烧到了自己,所以杜林必须有些特立独行的风格,让人知道无论是谁,都无法让他改变自己的坚持。

哈里摇着头转身离去,杜林的说法让他感觉到自己也被羞辱了。贵族始终是贵族,哪怕现在帝国的社会阶级中早已不存在贵族这个阶级,可大家都心知肚明。在过去他们是贵族,现在他们依旧是贵族,只是他们更加的低调,更加的收敛,并且舍去了过去的称呼,仅此而已。

看着哈里离去的背影杜林撇了撇嘴,只要有哈里这样的人存在,阶级这个问题就永远都不可能消除。旧党那套“社会精英阶级论”之所以能够吸引人,能够让一些人站在他们的阵营中,就是因为有些人希望巩固并且抬高自己的社会地位,以一种显性的阶级独立在普通人之外。

杜林站在远处看着费丽嘉在会场中游刃有余的和每一位上前交流的本地上流人士亲切的说着话,不失雍容又亲切的作态着实很吸引人——吸引那些手里有钱却不知道如何提升自己社会阶级的蠢货们,很多商人都想要巴结到一两个大贵族来提升自己的“地位”,从而在商场中谋取更大的便利。

“你不过去吗?”,都佛端着餐碟站在杜林身边,他朝着费丽嘉那边努了努嘴,“那可是公主殿下!”

“你不知道吗,她只是公爵的孙女,殿下只能够称呼皇室的公主!”,杜林也算是现学现用,中午哈里说的一些话他现在拿出来告诉都佛,顿时也有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难怪人们都喜欢教育别人!

都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将一个贝壳肉塞进了嘴里,汤汁都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那和我可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平民呢!”,说着他和杜林相视而笑。

几年前他们还混迹在特耐尔的街头,如今却能够一位公主同处一室,这变化让人他们自己都感觉到难以置信。

“对了,你哥哥来了,就是那个梅林!”,都佛这个时候才想起这件事应该和杜林说一下。

梅林的女友苏瑞听说费丽嘉公主要到奥迪斯市进行考察,立刻央求着梅林要一起过来。那天见识到了杜林的“体面”以及知道了杜林的身份之后,她对梅林是千依百顺。好不容易真的钓到了一个骑白马的王子他哥,怎么也不会松开手让上流社会的生活从自己的身边溜走。苏瑞是一个很现实的女孩,在这一点上她从来都不会自己欺骗自己。

被缠了两天,加上梅林的确有些事情要和杜林说,他们就一起来了奥迪斯市。

之所以不联系杜林是因为联系不上,那时候他刚和哈里离开了办公室,接电话的是德芙,德芙还有自己的事情,就把这个信息转给了都佛。刚才在外面迎到了梅林之后,都佛就把他们带了进来。

“他人呢?”

都佛指了指费丽嘉那边,杜林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立刻就看见了苏瑞激动的站在费丽嘉的身后,梅林面无表情的站在她旁边。

可能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梅林四处张望了一下,歪着头和苏瑞说了一声,退出了人群走了过来。

两人朝着一边的贵宾室走去时,费丽嘉眼角的余光看见了杜林的离开,她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头,随即又恢复了满脸的笑容,仿佛刚才表情变化的那一幕根本没有发生过。

“有事?”,坐在贵宾室中的沙发上,杜林给梅林发了一根香烟,两兄弟默默的抽了一会烟之后,梅林将所剩不多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内。

他砸吧了一下嘴,摩擦着双手,好一会才吐出了他要说的话。

苏瑞怀孕了。

刚知道这个情况的梅林有点受惊吓,他才二十二岁,尽管按照紫苜蓿镇上的岁数他也应该有孩子了,可是这段时间在大都市的生活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是一个年轻人,离家庭这个词应该还有些距离,他不想这么快就结婚,他甚至想到了让苏瑞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他一直无法做出最后的决定。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一个孩子,克斯玛家族从来都没有打胎的习惯,他们兄弟姐妹加起来一大群,也没有谁在肚子里就被干掉了。如果他这么做,可能克斯玛先生会揍死他。

杜林只是愣了一下,作为即将成为两个孩子的父亲,他已经很淡然了,“那就生下来,然后送回去。”

“可她打算和我结婚!”,梅林的语气有些反感,他不是很想和苏瑞结婚。

有一句话说的很对,送上门的东西永远都是不值钱的。

在梅林看来,苏瑞就算不是不值钱的,反正也不会昂贵到哪去。

第五一六章 反问句式【2】

梅林不是很愿意和苏瑞结婚,毕竟两个人相处期间还发生了一些小插曲,这让梅林有些反感。特别是那天见到杜林前后苏瑞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一点。前一刻还有些不耐烦,但是下一刻就变得谦卑,恐怕任何人都不会喜欢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女朋友,除非彼此之间是真爱。

然而梅林和苏瑞之间……,或许只有身体上的关系。

他不想和苏瑞结婚,但是苏瑞怀孕了,所以他得找人商量商量这件事到底怎么办才好。传统的克斯玛先生所控制的家庭中总会有一些传统刻板的理念在悄无声息中灌输给了孩子们,其中有一项,叫做责任。

当然,杜林是一个例外。

这种事情其实杜林也不太好插嘴,毕竟从头到尾和他的关系都不大,可是他又需要承担一些责任,当初建议和苏瑞先相处下去的就是他,而这也是导致了苏瑞怀孕的主要原因。如果当初梅林直接把苏瑞蹬了,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这么说来他的确有一些责任。

“你一点也不喜欢她吗?哪怕只是一点点!”,杜林用拇指的指甲卡在小拇指的指甲内侧,露出了如头发丝粗细的一丁点指甲,“你得说实话,在我面前不需要考虑任何其他的东西,还记得我们是什么吗?”

梅林看了杜林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界石三兄弟!”

杜林在他肩膀上打了一拳,没错,界石三兄弟。在克斯玛家族和隔壁家庭之间发生的战斗中,绝大多数的导火索都是那块能够被风吹走的界石。

在乡下,一望无际的田野很难区分这块地是谁的,那块地又是谁的,所以大家都不约而同的使用一些沉重的石头来作为田地的分割线,然后放在不同归属的土地正中间,来区分每一块农田的归属权。这种用于划分区域的石头,就叫做界石。

梅森、梅林还有杜林三个小家伙总是偷偷的将界石往其他人家的地盘上挪一点,然后又挪一点。等到了收割的季节时,战斗就爆发了。作为人多势众,并且战斗力超群的克斯玛家族,总是能够在战斗中获取胜利,每年都能比其他人家多收割“一点”农作物。

他们自称是“界石三兄弟”,为了领地而战斗!

回忆起小时候干的那些蠢事杜林和梅林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天真无邪的人才是最蠢的,可是蠢得可爱。当人失去了天真之后首先学会的是思考,思考是好东西,因为思考会告诉每一个人他该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而这也会让人失去做蠢事的机会,这就叫成熟。

“如果说完全不喜欢的话……”,梅林抓了抓头,“多少还是有一点感觉的,毕竟她是我第一个女人。”

杜林忍不住问道:“偷看的不算吗?”

“为什么又要说这件事?!”,梅林认真的态度瞬间就被杜林瓦解了,他们小时候偷看镇子上的一个寡妇洗澡——寡妇的丈夫在农作的时候被一群郊狼袭击了,等人们带着武器找到他的时候他只剩下半幅骨头架子。

那个时候,梅林就说,等我长大了我就要娶这个女人。

是的,一个寡妇,二十八九岁,正是褪去青涩转向成熟的年纪。三个小屁孩每次看见那个寡妇往家里拎水的时候,就会偷偷的爬到她家院子后面的树上偷看,后来梅森和杜林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去的少了,但是梅林却总是去。

杜林半开玩笑的问道:“你不会还在喜欢那个寡妇吧?”

当这句话问出来之后梅林就陷入了沉默当中,杜林忍不住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那个寡妇今年已经快四十岁了,身材也开始走形,再也看不到那个熟透了的桃子,可能只剩下一个有些臃肿的南瓜。

“我喜欢的是过去的她,不是现在的她!”,梅林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我们说好不再提这件事的!”

杜林稍微安抚了一下黑历史再次被爆出来的梅林,很认真的问道:“我不说了,我发誓……那么你现在只要告诉我一件事就行了,你是不是和苏瑞完全过不下去?还是说她做了什么让你无法接受她的事情?”

“这倒没有!”

杜林搂着梅林的肩膀,问道:“你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吗?苏瑞是一个很简单的女人,她追求的就是丰富的物质生活,以及更高的社会地位。她能够为了追求这些东西主动的受孕,那么她一样会为了维持这样的生活,竭尽全力的放纵以及宽恕你,来争取你对她的愧疚。”

“如果你愿意让我来代替你选择,我会让你娶了这个女人,然后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不出现能够威胁到她地位的另外一个女人,那么你的生活一切都会按照你想要的方式来!”

“当然,我无法代替你做出任何的选择,你也可以把她蹬了,了不起给她一笔分手费,然后你去找一个你喜欢的女人。和她谈一场可能需要很久的恋爱,然后被爱情折腾的死去活来,结婚之后还需要看着她的脸色生活。每天你回家的时候她都会检查你的身上有没有别的女人遗留下的痕迹,每天你出门她都会把你的行程问的仔仔细细。”

“在你认为属于自己的爱情中,你将失去一切的主动,你将变成爱情的奴隶,因为你选择了爱情,你就必须为爱情受苦。”

“可能到了某一天,突然间你发现自己很累了,已经走不动了,可是你又必须维持下去,因为这是你选择并且走了很久的路,你没有回头的权力!”

梅林看着杜林,慢慢说道:“你在怂恿我娶一个我不是很喜欢的女人。”

“但我是在传授你生活的真谛!”,杜林立刻就反驳了一句,他拍了拍梅林的肩膀站了起来,“怎么选你自己决定,只要你记住我们是兄弟就行了。如果你有无法解决的事情,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

杜林从贵宾室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苏瑞,她对着杜林甜甜的笑着,一只手轻轻的抚在肚子上。杜林也对着她笑了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女人很有可能会成为他哥哥的妻子。

“你去哪了?”,跑掉的哈里又跑了回来,身边还跟着费丽嘉身边那个年轻人,“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他松了一口气,为杜林介绍

起身边的年轻人,“这位是维托尔,费丽嘉公主的伴当,等费丽嘉小姐成年之后,他就会成为费丽嘉这一支的大管家。”

“这位是杜林,奥迪斯市的市长。”

杜林点了一下头伸出了手说了一句你好,但是维托尔似乎并没有握手的打算,“没有必要做这些繁杂的社交仪式,我有一个问题需要问你。”

维托尔的口气有些生硬,杜林看上去好像不在意的收回了手,然后说了一句“请说”。

“费丽嘉小姐在奥迪斯市会逗留四天时间,接下来的三天你们是怎么安排的,路线图和日程表给我一份,另外我认为你们的保安力量还是薄弱了一些,应该加强保卫强度和深度。还有,饮食方面考虑到这里离南方不算太远,我希望在接下来的三天中,午餐和晚餐需要最少不低于五种不同不重复的海鲜菜肴……”

维托尔bibibibi的说了不少东西,这些东西细致到连梳洗间里使用的纸质都有严格的标准,杜林看了一眼哈里,哈里听的很认真,不时还点头,好像一点也没有觉得这是一种为难人的表现。

当维托尔说完之后看向杜林的时候,杜林耸了耸肩膀,“抱歉,维托尔先生,你说的这些东西一概都没有。如果你或者你的主人有需求的话,你们可以自己准备。”

维托尔皱着眉头看向了哈里,哈里才是这里官职最大的那个。

哈里看上去还很有风度的笑着,实际上脑壳已经疼了起来,他现在恨不得立刻消失在这里,“杜林,这些东西……你都没有准备吗?如果其他的东西没有准备其实也没有关系,但是行程方面的安排……”,其实哈里已经很给力的在救场了,哪怕杜林随便编个什么东西出来,他也能交差。

他愿意配合,可杜林却不是很愿意配合。

因为这位叫做维托尔的家伙态度有问题,对于这些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杜林不介意让他们的脸肿一会。

“维托尔先生,我想请教一个问题。”,杜林一开口,维托尔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杜林的身上,他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太多的情绪表现,“在你说出这些需求之前,你有过书面或者致电通知我需要准备这些东西吗?”,不等维托尔说什么,杜林继续说道:“作为目前帝国承认的市长,我代表着帝国的尊严和体面,如果你和你的主人没有官方的身份以及更高的行政手令,你或者你的主人,凭什么命令我要做什么呢?”

“就因为法蒂玛这个名字吗?”

杜林嗤笑了一声,“这是新时代了,贵族什么的,都已经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你是没有睡醒吗?还是说你认为某一个家族的意志,可以凌驾于帝国之上?”

第五一七章 交锋【1】

杜林的这句话完全站在了制高点上,新党当初“篡位”的时候可没有答应皇室以及旧党成员要保留贵族阶级,这个特权阶级直接被彻底的摁死在了地上,只保留了皇室。同时皇室不再有插手帝国政治的权力,从新党全面执政的那一天开始,皇室就成了一个吉祥物,或者说是帝国的精神象征。

最初几年皇室每年的天主圣诞日还会出现在公众的面前,希望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提醒所有的帝国公民,他们的皇帝仍然活着,只是被一群小人剥夺了政治权利,并且希望有人能够颠覆新党的统治,将皇室从围困中解救出来。

然而这么做并没有任何的卵用,卫国战争前期的惨败已经让整个帝国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帝国虚弱的一面,面对一群曾经连为帝国提鞋都不配的商盟,居然差点被打的亡国!面对国难时贵族的表现,皇室的表现都让人非常的失望,他们完全没有做到他们应该做的事情,所以面对皇室不断想要复辟的“流言”,在帝国内根本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皇室也就死了心,贵族们也都死了心。

在二十年后的今年,杜林的这番话绝对在政治路线上是绝对正确的,就连哈里都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杜林的理由,甚至他连反驳都无法反驳——因为他是新党。

政治,特别是高层政治不存在脚踩两条船这种骑墙派,要么是朋友,要么就是敌人,不存在第三者。

维托尔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恼火,他裹了裹嘴,微微低着头笑了几声,“很好,市长先生指出了我的错误之处,非常感谢,那么这些事情我们自己安排就好了!”,他说着还主动和杜林以及哈里道歉并且告罪离开,然后回到了费丽嘉的身边。

“你怎么了?看上去你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费丽嘉在转身的时候轻声问了一句,维托尔伴随她从一个幼童成长为即将成年,她对维托尔的了解就如同维托尔对她的了解那样非常的细致熟悉。

维托尔低着头轻咳了一声,攥着的拳头遮挡住自己的唇部,“杜林没有任何计划,也拒绝按照我提出的建议来安排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和生活。”

费丽嘉有些惊讶的朝着杜林看了一眼,杜林也在看她,还微笑着点头致意,似乎一点也没有为刚才和维托尔之间的冲突有所尴尬,或者回避。

“他说什么了?我感觉得出你在生气。”

维托尔把刚才杜林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没有多加一个字,也没有减少一个字,语气中没有主观的痕迹。类似法蒂玛这样的大家族总有一些不近人情的规矩,一旦触犯就会有很严重的后果,其中有一项就是传话。任何话在传达的过程中都不允许有任何的添加或者删改,不允许有任何主观的修饰和口吻,这是为了最大限度避免因为下人的立场观点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费丽嘉听完之后没有说话,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继续应酬着周围的宾客,只是她的眼神有些凉意。

一个有数百年历史的贵族家族最重要的是什么东西?

是累积了数百年的财富吗?

是沉淀了数百年的人脉资源吗?

都不是,是家族的荣耀。这些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拥有了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每一个都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幸运儿,在别人感慨他们幸运的同时,其实他们也背负了许多别人想象不到的责任。家族中的长者会告诉他们,他们这一生不会为自己活着,他们只能为家族活着,家族的荣耀即他们的荣耀,家族的未来即他们的生命。

当有人敢于玷辱家族荣耀的时候,就一定要狠狠的还击,哪怕付出沉重的代价!

没有什么比家族的荣耀更重要的东西,甚至是圣女阁下都不如家族的荣耀更加的重要!

在一旁,哈里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我不该来。”,他斜睨了一眼杜林,眼神非常的复杂。

一个小孩子如果做出了不该做的事情,那么一个三观正确的人肯定会把这个责任放在这个小孩子的家长身上。同样的道理,当一名市长在大贵族面前做出一些失礼的事情,人们在责怪他的同时,也会连带着责怪哈里,因为哈里是杜林的顶头上司,是州长,他应该承担一部分的连带责任。

莫名其妙的要在那些大贵族眼中变成不可靠的人,哈里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恶心感,好好的在自己办公室等着别人送钱来多好,非要跑到这里干什么?露脸?肯定成功了,费丽嘉绝对不会忘记他,还有可能连圣女阁下都会知道他今天的表现。

杜林给他发了一根烟,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动作其实非常的逾规,哈里是他的上司,他这么做太没有尊卑和上下之分,只是现在哈里已经被杜林三番五次折腾的头疼欲裂,也不在乎这些小动作了。他连法蒂玛家族的人都敢顶回去,不给自己面子又算什么大事情?

“州长先生,我们才是这个帝国的主人,这些人……”,杜林露出轻蔑的笑容,一边摇着头,一边吐着烟,一边说道:“他们不是!”

哈里很想问问他哪来的勇气和底气说出这种话,根据目前新党内阁的统计,在整个帝国中属于公办的工厂等拥有工作岗位的企业或工厂只占了社会总工作人口的百分之七,也就是说还有百分之九十三拥有工作的人,他们的服务对象都是资本家。在资本家中也是分等级的,从最普通的小商人到如同法蒂玛、圣歌财团这样的顶级财阀。

在这个特殊的群体中,总占比不到百分之十的财阀所拥有的财富,大致和另外百分之九十的资本家所拥有的财富相当。

换句话来说,法蒂玛这样的家族拥有了帝国总“市值”的百分之五左右,这样的一个庞大的家族,凭什么不去敬畏他?

真以为所谓的新党执政就真的能够摆平了这些大贵族?

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有必要的话,一个顶级财阀只需要发动一场罢工,至少就会有数十万人短时间里没有工作可以做,没有地方上班,他们会成为胁迫内阁妥协的战略性武器。

杜林感觉到哈里有点……鄙视自己,不过他无所谓,他本来就是两手空空的来到这个世界,还有一名专门杀贵族的老爹,他怕什么?

他什么都不怕,应该怕的是这些贵族,因为他们家大业大,掀不起桌子,可他杜林掀的起来。

晚宴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杜林看见维托尔突然间离席,他也没有在意,在奥迪斯市这片土地上,没有任何人可以瞒得住他做一些什么事情。接下来就是晚宴的高潮,赠礼环节。

本来这个环节的主持人应该是杜林,不过被维托尔恶心了一下杜林也懒得上去,他又不是要巴结法蒂玛家族,把这件差事转让给了哈里。哈里对此也没有发表任何反对意见,甚至松了一口气,自己来做显然比杜林做要好得多,以这个混蛋的性格搞不好又要弄出什么能吓死人的“惊喜”出来。

当哈里将红绸托盘中那枚金光灿烂的一千块面额的金筹码赠送给费丽嘉的时候,周围的宾客都自发的开始鼓掌,“这是非常具有纪念价值的一个小纪念品,它不会发行流通,并且编号为一,只会赠送给最尊贵的客人!”,端着托盘的服务生将托盘中的金色筹码向周围展示了一下之后,交给了赶回来的维托尔。

费丽嘉喜笑颜开的感谢了一下哈里慷慨的馈赠,她双手将足足有一磅重的筹码拿了起来,“非常精美,手感也非常的沉重,这是纯金的吗?”,在哈里的点头中,周围的宾客都轻呼起来。面额只有一千,可是本身的价值却超过了三万块,加上不发行流通以及有编号的认证,真正的价值恐怕还在它本身的价值之上!(前面有笔误,是三万,就不改了,这里确认一下就好。)

费丽嘉再次感谢了一下哈里以及所有到场的宾客,然后将筹码放在了托盘上,让维托尔放起来。

看上去很完美的一幕喜剧,宾主尽欢,接下来的气氛更加的活泼了。

杜林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面对这个很难从面部变化发现她内心波动的贵族女孩,杜林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能够感觉到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差距。至少他们哪怕受到了“羞辱”,如果那是羞辱的话,也不会立刻就将情绪挂在脸上。仅仅是这份涵养,就比普通人要强得多。

晚宴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半,在费丽嘉提出自己有些疲劳时,晚宴正式终结。在一群人的拱卫下,费丽嘉第一个走出了大厅,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基拿走到一旁的杜林身边,说了一句话。

“我感觉有点不对,门口多了几个乞丐!”

第五一八章 被打脸【2】

乞丐?

奥迪斯市有乞丐吗?

杜林蒙了一下,奥迪斯市发展到今天可以说很难见到什么乞丐,甚至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有见到过任何一名乞丐流浪汉之类的“街友”。他没有学习伊利安那一套,强制乞丐和流浪汉去工作,直到他们的报酬可以买得起一栋房子时才会放他们离开。在奥迪斯市中很少……是几乎完全见不到有乞丐流浪汉之类的人群,一来是整个城市到处都是可以赚钱的地方,只要愿意付出一些力气,总能够换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其次在奥迪斯市的流通货币大多数时候都是筹码,目前最小面额的筹码是五十分的,没有什么好心人会将五十分送给乞丐,十分或者五分还差不多。这就导致了乞丐和流浪汉缺少生存的土壤,游客们手中大多数都是筹码,同时如果他们要到了筹码还需要去兑换,如果兑换的筹码多了,或者次数多了,就会让人感觉到厌恶。

所以基拿说有乞丐在门外,杜林还有一点转不过来弯,他有些猜疑,可又想不到这些乞丐是自发过来的,还是有目的的。如果是自发的也说的过去,今天晚上几乎绝大多数上流人士都聚集在这里,这些人随便施舍一点都足够他们吃上半个月。如果说是有目的的……会是费丽嘉吗?

他觉得又不太可能,他听哈里说法蒂玛家族的继承人并不会经常在外面行走。他们有别于那些小家族,小家族需要继承人通过管理家族的生意去逐渐掌握到管理这门艺术,通过最基础的实践逐步懂得一件事情从诞生到解决需要经过那些步骤,需要如何的分配资源,同时培养这些继承人各方面的素质,让他们不至于什么都不懂。

但法蒂玛家族这些继承人只需要填鸭式的教育以及不断的决断即可,他们大多数的时间都用在阅读一些典型的案例上,从中学习掌握这些案例的精髓和导致结果产生的原因,然后决断大大小小的家族企业送上来的一份份文件,不需要从地面上一步步爬上云端,他们直接就在云端之上。

他们只需要伸手指向一个位置,下面的人就会主动运作起来,根本不需要他们去体验什么“生活”!

没有和外界的接触,想要有什么仇家也是很困难的事情,不过无论如何,都必须确保费丽嘉的安全,这一点是无需置疑的。

“注意一点周围的情况,安排好保安,如果这些人要对费丽嘉动手,立刻击毙他们!”,为了避免有人嫁祸给自己,杜林很快就安排了一下。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他得罪过并且还活着的人总有那么两三个,说不定就有人狗急跳墙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陷害他。哪怕最后他能把自己摘出去,肯定也要费一番功夫,甚至做出许多的妥协。

基拿点了一下头就匆匆离开,杜林则主动尾随在人群中,跟着费丽嘉走出了大厅的大门。

她其实就住在楼上,可作为今天最重要的嘉宾,她也需要做一些场面工作。这些上流社会的人士推掉了别的事来参加欢迎晚宴,她肯定要在门口送一送这些人。

当费丽嘉走出大门之后,立刻就看见了门外那些乞丐,乞丐人数不多,只有四个人。他们蓬头垢面的站在酒店大门外的路边瑟瑟发抖,深冬的天气愈发寒冷,他们还只穿着淡薄的衣服。奥迪斯市的风很大,因为周围没有什么密集的高层建筑,旷野上吹来的风会穿过街道从城市的另外一头出去,让整个城市的温度快速降低。

这些乞丐举着一些写上了口号的牌子,无非就是乞求路人能够给他们一点零钱,让他们填饱肚子。他们卑微的跪坐在酒店外的行道上,可怜的看着从金碧辉煌的大酒店中走出的贵客。

费丽嘉只是停顿了一下,就主动走了过去,哈里还拦了一下,但是没有拦住。

“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穿得好,吃得饱,就忽视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人连最基本的温饱问题都没有解决。对于我们来说可能只是不起眼的善意的举动,可是对他们来说或许这就是能够挽救他们的生命的恩惠。天气冷了,他们应该添一些衣服了。”,费丽嘉微笑着朝哈里点了一下头,然后拎着裙子走下了台阶。

不少宾客都在称赞费丽嘉女士的仁慈善心,称赞她拥有如同天使一样的美丽心灵,对乞丐都这么好,是一个真心纯善美的女孩。

费丽嘉走到乞丐边上的时候,那些乞丐都跪在了地上,他们的抱着一个个残破的器皿说着乞求的话。费丽嘉拍了拍自己的裙子,裙子上没有任何的口袋,她有些歉意的看向了身边的维托尔,“我没有带钱,你带了吗?给这些可怜的人一些钱,让他们能够度过这个冬天。”

哈里的手已经揣进了口袋里,手心中已经握着一卷钱了,可他注意到了费丽嘉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手又拿了出来。周围的宾客纷纷做出了类似的动作,等费丽嘉公主将钱分给这些乞丐之后,他们自然而然的也要表示一下自己也是真善美的上流社会精英,面对这样可怜的弱势群体有足够的爱心。

可接下来的一幕,就让一些人的脸色发生了变化。

维托尔也摸了摸口袋,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非常抱歉,小姐,我也没有带钱。不过我听说在奥迪斯市可以使用筹码作为货币进行流通,也可以兑换现金。”

“是这样吗?”,费丽嘉看向了哈里,哈里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紧接着意识到要出问题了。

杜林也皱着眉头朝着前面挤过去,可他的速度都太慢了,或者说费丽嘉和维托尔太有默契了,哈里点头的那一刻费丽嘉就收回了目光,与此同时她命令维托尔拿出了晚宴上哈里赠送给她的金色筹码,那枚标号为一,面额一千,重达一磅多的纯金筹码拿了出来。然后在一片死寂之中,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她将具有非凡意义的筹码放在了一个乞丐的小盆里。

“这是哈里州长赠送我的筹码,面额是一千块,你们拿去买些衣服,找个好点的地方度过这个冬天吧!”,费丽嘉脸上的笑容灿烂的仿佛能够放出光来,连冰冷的空气似乎也被她的笑容所点燃,变得暖和起来。

几名乞丐激动的浑身发抖,哆嗦着匍匐在地上,口称公主殿下。他们完全无法相信居然会有这样的好事落在他们的身上,晚上天还没有完全黑的时候,有人找到了他们,告诉他们在奥迪斯市最豪华的亚历山大酒店外等着,会有好事发生,并且还支付了他们十块钱。他们半信半疑的来到了这里,心里想着反正有了十块钱也不算亏,可谁能够想到会有这么多钱落在自己的身上?

一千块的筹码,那可是一千块的筹码!

下一秒,哈里脸色非常的难看,杜林反而变得坦然了许多。

这个世界充满了赤果果的恶意,你不想和某些人有什么干系,但是这些人想尽办法要与你为敌!

一众奥迪斯市的宾客脸色也不好看,纷纷告辞离开,作为“本地人”他们实际上在这场闹剧中一样被羞辱了。他们拿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去尊敬这位法蒂玛家族的小姐,可是换来的确实这样的结局,着实让人有一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就好像……他们和那些乞丐一样,费丽嘉小姐根本不需要照顾他们的想法!

人群很快就散的差不多了,哈里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天色不早了,外面非常冷,您还是早点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说着他点头致意之后,直接转身朝着停车场走去,热闹的酒店门口,短时间里就剩下费丽嘉、维托尔和杜林,以及一些保安和服务生。

看着那四个消失在夜幕中的乞丐,费丽嘉回头朝着杜林走来,笑着问道:“我来之前有人告诉我这里是快乐之城,城市中的每个人都是快乐的,但是现在看起来并不是这样。瞧,还有一些不快乐的人!”,说完她轻笑着行礼之后从杜林身边擦肩而过,维托尔始终低着头,不过可以看见他嘴角边的弧线。

毫无疑问,今天的这一幕是非常成功的,不仅狠狠的打了杜林的脸,还让任何人都找不出指责他们的理由。这不是用什么东西来为难或者攻击谁,这是体现爱心和仁慈的表现,没有人可以指责爱心与仁慈是不对的,那么自然而然不对的那个人只有杜林。

连带着哈里。

杜林站在风中罩着手点了一根烟,过了三分钟都佛裹着风衣缩着脑袋跑了回来,他拍了拍口袋,僵硬下坠的衣服线条说明里面有个什么沉重的东西。

“拿回来了?”,杜林偏着头问了一句。

“拿回来了!”

“人呢?”

“送走了!”

杜林搂着都佛的肩膀,朝着酒店大门走去,“冬天来了啊……”

第五一九章 突发

“小姐……”

到了顶层之后维托尔刚想说什么,费丽嘉就冷着脸侧着身看着他,看到他低下头去一言不发,才继续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维托尔就站在走廊上,目送费丽嘉进入房间之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他知道,费丽嘉一定是不满意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刚到奥迪斯市就和本地的市政厅闹出了矛盾,甚至不惜将矛盾锐化,作为维托尔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不是费丽嘉的跟班,更不是一个随从跑腿之类的人,他将来是费丽嘉的大管家,他必须把一切都安排妥当,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发生了计划之外的冲突。

这是他的工作,他没有做好,那就是他的责任。

回到房间里的费丽嘉关上门后轻叹了一口气,她其实不愿意和杜林发生这样的冲突,更不愿意激化彼此之间的矛盾。但是从家族的立场上,她必须这么做。很多时候一些普通人总是觉得大家族的规矩太多,太严格,太嚣张太跋扈,可不这么做其实也没有办法。

任何宽恕与怜悯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非常好的美德,可是对于这种大家族而言,那就是原则性的错误。

你不展现出自己身上的刺和一口锋利的尖牙,别人就会把你的怜悯宽恕当做一种低成本的警告,然后他们会继续加深自己的错误,直到无法被饶恕的地步。真到了那一步,人们也只会说可怜的普通人,卑鄙的大家族。

既然到最后都无法讨好那些社会底层的贱民,那么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要宽恕怜悯他们?

因为蠢么?

今天发生的事情其实还有一点不一样,杜林不是普通人,他是奥迪斯市市政厅的权力者,他管理着这座城市,并且在新党内部具有一定的地位。这场冲突能够让那些本来就不喜欢北方贵族的新派政客更加的讨厌北方贵族,短时间里可能不会出现什么针对性的政治事件,但是长久之后,总会因为这件事,让一些原本应该普通的事情变得不够普通。

接下来三天时间里,希望这位年轻的杜林市长能够把眼睛放的亮一些,让彼此之间的矛盾冲突到此结束就好。

应酬了一晚上的费丽嘉早已疲惫,她简单的梳洗了一番之后就早早的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女佣就敲响了房门,并且为她送来了早餐。两辆餐车里摆放着十二道菜肴,几乎所有的菜肴都只会被尝一口就倒掉。费丽嘉穿着睡衣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坐在窗户边上晒着太阳吃着早餐,她手里拿着一份奥迪斯市本地的报纸——《奥迪斯日报》。

报纸上没有太过于冗长的政治性新闻,相反的是娱乐性的新闻不仅占据了头条,还几乎占满了整份报纸。

今天早上的头版头条的标题是“第七位幸运儿”,下面配了一个欣喜若狂的男人的照片,费丽嘉仔细的阅读了一遍,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昨天晚上在金枝赌场中用一百五十块压中了赌场中倍率最高的奥迪斯轮盘的三个数字,成功的将一百五十块,变成了五十四万!

奥迪斯轮盘据说是杜林开发的一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赌博玩法,格外的紧张刺激。游戏只需要一张容纳投注的桌子,以及一个有套了三个轮盘的赌桌。这三个轮盘最外侧有三十六个格子,从一到三十六,红黑相间。游戏开始的时候荷官会顺时针转动轮盘并且以逆时针的方式将一枚钢珠投掷到轮盘中,当轮盘停下之后,钢珠所在的格子就是最终的结果。第二,第三道轮盘类似,只是格子会减少,第二层有十八个格子,最里面一层只有九个。

如果压中了最外层的轮盘中的一个数字,将会有三十六倍的奖励,第二层是十八倍,最里面是九倍。

除此之外还有猜单双,猜红黑和猜和之类的玩法,赔率在两倍到一百零八倍之间。

这个游戏最大的赔率是三千六百倍,需要在游戏开始前下注压中三个轮盘最终的结果,猜中一个或者两个按照单独的赔率进行翻倍,但是如果三个数字都压中了,那就是三千六百倍!

这个好运的幸运儿非常走运的压中了全部的数字,一口气狂揽五十四万的天价赔率,兴奋的差点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里。根据记者的采访,这个家伙经营着一家还算不错的餐厅,这次带着家人来奥迪斯市旅游已经有四天了,打算在次日离开。在离开赌场之前,他将手中最后的一百五十块筹码压在一家三口生日的最后的日期上,居然让他赌对了……。

费丽嘉翻开了第二页,她心里其实很清楚,如果这个人不是杜林请的人出演了这场戏,那么就是杜林的人动了手脚,让他成为了幸运儿。从标题上看得出在他之前还有六位幸运儿,毫无疑问这些人可能都是用非常小的赌注赢取了最大限度的奖励。正是因为这些幸运儿不断的出现,促使了许多自认为自己运气不错的人来到奥迪斯市,然后把所有的财富留下,带着空空的钱包离开。

非常厉害的营销手段,费丽嘉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已经把这个事情记了下来,这就是南方和北方最大的区别。在北方做生意其实不是很好做,买什么卖什么大家都有很清楚的认识,商人们在贵族的“领地”上贸易也比较老实,不会搞出这样的噱头来。比起南方这种活泼的商业氛围,北方的商业氛围有些死气沉沉,也确需要改变了。

第二页,第三页一直到最后一页几乎都是能够吸引人的内容,让人看了忍不住需要去赌一把,或者去玩某个娱乐设施。

她放下报纸,拿起餐巾沾了沾嘴唇,让女佣为她换上了一套非常不错的衣服之后,她提起了电话,让维托尔到她房间里来,商量一下这三天的行程。

和杜林闹的那么不愉快,也不可能让他带着他们这行人游玩,只能靠他们自己安排。

当费丽嘉一行人从楼上下来之后,立刻就有人打电话告诉杜林,他们出去了。

杜林被他们甩了那样疼的一巴掌,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息事宁人?连圣歌财团都压迫不了他,换个更厉害点的就行了嘛?

不行!

他也不打算用那种狂暴的方式来报复回去,费丽嘉能够不动声色的落了他的面子,他也能够用相同的方法还回去,还让他们无话可说。

他让人盯着他们的时候,桌子上的黄灯亮了起来,这代表着有人正在等待他接听电话。这个小设备是帝国研究院那边弄出来的,主要是为了解决一些大人物因为繁忙的公务漏接电话产生不必要的麻烦而研究了,其实说穿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是在电报局那边多加几条线进行排队,就是这么简单。

杜林说了几句之后挂了电话,按了一下黄色的按钮,电话线路立刻接驳到了另外一个线路上,“我是杜林!”

“杜林市长,我是布莱伦,我有点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和您说……”,布莱伦的语气透着示好,他有点犹豫。

“如果你不确定该不该说的事情,那么就一定需要对我说,我的兄弟!”,一个人如果能够准确的分辨出一件和他人有关系的事情不需要通知当事人,那么他的判断至少是有根据有把握的。相反,如果没有把握也找不到判断的依据就会产生这种犹豫,这就一定要告诉当事人。

布莱伦立松了一口气,把自己自己发现的事情告诉了杜林。

这两天他突然发现纳米林德斯城里多了不少记者,如果在半年前这绝对不是什么大新闻,作为帝国腹地的明珠城市有记者来采访才是正常的,没有这些记者反而不正常。但是今时不是往日,纳米林德斯的衰败已经不再是新闻,人们也不关注这些事情,布莱伦让人打听了一下,才发现这些人似乎是来“查案”的。

他们在寻找一些关于前段时间发生的袭击案的线索,布莱伦知道一部分真相,他不太确定这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所以才有了这样一通电话。

杜林感谢了一个布莱伦善意的提醒,聊了几句之后挂了电话,他随手拨打了保安公司的电话,让基拿派几个人去纳米林德斯,抓个记者回来,他需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原本已经平息的事情能够再起波澜。

这个世界果然对自己充满了恶意,或者说对他的出身以及他现在的地位充满了恶意。他是瓜尔特人,在这个世界的少数派中也都算是垫底的存在,一个“下等人”突然间成为了一名市长手握重权,确实会让一些极端种族主义分子伤心痛哭难过,就好像海德勒一样明明都是商会的议员了,还不是要小心翼翼的生活?

不过,也不排除是费丽嘉的手段,有些事情在这些大势力面前谈不上什么保密不保密。如果真是她,那么她在奥迪斯市停留的时间就会变得长一些了。

第五二零章 记者【1】

亨特是帝国新锐报的当家记者,今年三十三岁,正是年轻力壮的好时候。他的祖上也是贵族,到了他爷爷那辈的时候因为站队问题站错了方向,在宫廷内斗中成为了牺牲品,被剥夺了贵族的爵位,沦为了普通人。

不过就算再怎么普通,也绝对不是真正的普通人可以比拟的,两百多年累积的财富让这家子普通人生活的还算不错,等到了新党执政之后他们终于迎来了翻身的春天。过去所累积的财富和人脉终于能够起到作用,他的父亲也成为了一个身价颇丰的资本家,经营着两家工厂。

而他,违背了他父亲的意愿没有去学习如何管理企业,如何将企业发展壮大,偷偷的拿着学费拜了一名很有名气的特稿社记者为老师,学习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记者。他的梦想就是用自己手中的笔,通过报纸的媒介,去揭发这个世界的真相,让人们看见一个真实的世界。

得力于他父亲的人脉关系和财富,他在记者这个行业中干的还算不错,特别是在乔治家族完蛋之后,失去了垄断行业的资本,报业也迎来了一场大洗牌。这场洗牌的残酷性让许多人在面临破产倒闭的时候,才回想起乔治家族存在时的安逸。很多报社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战争,他们早已习惯了拿钱购买新闻然后刊登出去,赚取订阅的收益。

不需要他们懂什么脑筋,只需要买新闻→排版印刷→发售,不存在什么竞争力的问题,这种安逸的生活让很多报社在面临报业巨大改变的时候,只能被动的去应战,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如何增强自己报社的竞争力,如何保护自己的同时击垮对手,如何在这个领域中走到更高的位置。

但也有一些报社,从这些人中脱颖而出,帝都新锐报就是其中之一。这个报社由一群怀揣着梦想和追求的年轻人组建,平均年龄不到三十岁。亨特投资了五万块,占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按理来说他只需要坐在办公室里审核一下每天的新闻稿就行了,可比起这种枯燥的工作,他更喜欢在第一线。

或许正是他这种以身作则冲锋在第一线的态度,让帝都新锐报的氛围非常好,非常的有活力。

这次有人写了一封匿名信给他,里面介绍了一些有关于前段时间纳米林德斯袭击案的内幕。根据官方的说法是一群流窜到纳米林德斯的匪徒为了报复警察局局长,从而引发的一场大规模袭击事件。在这场袭击事件中包括了警察局局在内有超过十人死亡,市长托德受到牵连,被调往其他地方任职。

但是信件中却说,这场袭击时间源自于两个势力之间的争斗,更是隐隐的透露出纳米林德斯和奥迪斯之间的冲突矛盾,这就让人浮想联翩起来。

凭借他对新闻的敏感,立刻就意识到如果这封匿名信上说的都是真的,一旦将里面的内容挖掘整理出来,足以震动整个世界。更让他激动万分的是他极有可能能够拿到一个大奖——乔治新闻奖。

如果在三个月前设立了这样的新闻奖可能许多人都不会那它当一回事,但是在三个月后,人们已经开始缅怀与世无争还能赚钱的日子,加上约翰先生传奇的令人敬畏的一生,这个奖项一下子就超越了原来的新闻金奖,成为了被报业和新闻行业最认可的行业奖项。除了丰厚的奖金,更重要的是能够带来巨大的名气,听说只要能够连续三次或者累积八次获得最佳新闻奖,就能够获得约翰先生临终前亲笔签字的终身荣誉证书!

能够被一位曾经垄断报业的大亨认可,这种殊荣想一想都让人激动万分。

于是在多种因素的推动下,亨特来到了纳米林德斯市。他到达这里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回头看自己出站的车站标识。

他以前来过这里,大概是四年前,他跟随他的老师,特稿社的一名杰出记者来到这里采访当时的市长托德,内容是关于纳米林德斯在帝国中部成为重要的交通枢纽以及所产生的经济推动效应对周边城市的帮助。很正式的一个采访,当时他来到纳米林德斯的时候整个城市热闹的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炉,到处都可以看见那些忙碌的人。

但是现在……,大街上的人还是很多,可是已经无限趋向于一个普通的城市,这些人的脸上没有争分夺秒的紧张,只剩下忧愁。

当时接待亨特的是市政厅的一名办事人员,他打电话联系到了这个家伙,并且请他到上次吃过一次饭的餐厅里谈这件事。

六点多一点,这名市政厅的办事人员出现在餐厅里,他带着帽子,帽檐压的比较低,如果不是他走到亨特这桌并且坐下,或许亨特都无法认出他来。

“现在市政厅下班这么迟吗?”,亨特主动为对方倒了一杯花茶,“我帮你点了一份双拼烤排还有开胃汤和水果粒,你有什么想要的等会服务生过来的时候再点。”

那人点了点头,摘下了帽子,露出了一张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面孔。他有一头淡金色的头发,发质看上去不是很好,神情也有一点憔悴,还有深深的眼袋。

他撕了撕领口的领带,终于舒了一口气,“这次有什么采访任务吗?还是过来玩?”,他强做欢笑的样子非常勉强,这让亨特心中一动。

他看了看周围并不多的食客,低声说道:“有人告诉我纳米林德斯的袭击案不像官方说的那么简单。”

他对面的家伙愣了一下,立刻站了起来,“亨特先生,这个玩笑并不好笑,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来这里,那么你可能会很失望,而且我也不知道什么,我要走了……”

亨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很有诚意,这个新闻对我来说很重要,你想要什么?”,从这个家伙的反应上亨特就知道那封匿名信里说的都是真的,否则对方不会这么的敏感,这也让他更加的兴奋起来。爆出两个城市的市长如同帮派一样互相火拼刺杀,足以让整个世界都为此震动。

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新党颜面尽失,更多的地方会爆出更多的丑闻,逐渐的形成一波舆论的海啸,而他除了获得成就荣耀之外,也能够让他的父亲得到那些旧党成员的赏识与认可。说不定他们的家族还有机会重新步入政坛,重现祖上的辉煌!

是的,亨特以及他的父亲乃至于整个家族,都是旧党阵营的拥护者。

那人抽了抽胳膊没有把胳膊抽出来,他看着亨特,“这件事我真的不清楚,你应该问问其他人。”

“两万!”

“不,你听完说,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

“三万!”

“放开……”

“五万!”

当亨特报出五万的价格时候那人明显的犹豫了,按照上个月帝国和联邦签订的《货币常态谅解备忘录》中有关于两国之间的货币兑率问题,帝国内阁和联邦议会已经达成了高度一致,无论西方世界的金融秩序如何变动,帝国星元兑换联邦盾的汇率将钉死在一比四这个汇率上。

五万足以兑换二十万联邦盾,可以让他在联邦那边过上不错的日子,还有一点闲钱投资一些产业,或者自己做点生意。

就在他犹豫的这个过程中,亨特报出了十万这个价格,彻底的击溃了他心理的防线。

老实说自从袭击案发生之后纳米林德斯市政厅内的气氛非常的微妙,谁都不喜欢自己身边躺着一只飞龙,还是那种会吃人的飞龙。这次倒霉的是托德和他的铁杆支持者,那么下一次会是谁?

布莱伦亲自去了奥迪斯市会见杜林,带回来的消息不是很好,可能他觉得这样不错,但是市政厅里这些工作人员比布莱伦要“聪明”的多,一座工业城市永远都不如曾经的纳米林德斯模式,更加不如现在的奥迪斯。

加上他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已经被人要求管住嘴巴,未来他们的升迁之路显而易见的已经断绝,可以说未来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

如果这个时候能够带着一笔钱跳出去,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十万星元,四十万联邦盾,杜林的势力再大,还能干涉到联邦去?

这可是他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一笔钱!

他感觉到了亨特抓住他胳膊的手掌放松了力量,可他已经没有离去的打算。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坐了回去。

“你想知道什么?”

亨特笑了起来,他和他的导师学习了很多东西,受益良多。可是他发现这些东西就算自己全部掌握了,都永远没有自己的天赋有用。

财富!

当别人需要为了一个消息跑断腿的时候,他只需要拿出一把钞票,就会有人抢着把消息卖给他。这招在他的记者生涯中无往而不利,或许这就是有钱的好处。

第五二一章 捕获【2】

“我想知道警察局局长是怎么死的,据说现场遗留了一些特别的证物,是吗?”,亨特拿出了笔和本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那男人再次撕了撕领带,解开了衬衫的第一个扣子,这样让他会舒服一些,“的确是这样,现场遗留下一些……”,两人交谈的动作同时停了下来,服务生推着餐车将一份份精美的食品摆放在桌子上,并且希望两位客人能够拥有一个美好的用餐回忆,才微笑着离开。

当这名服务生离开之后,两人再次说起来袭击案有关的内幕。而这名服务生回到了厨房后和经理说需要上一个厕所,对于这种小要求经理肯定不会为难他。现在纳米林德斯的人都想着去奥迪斯市赚钱,如果因为拒绝一名员工合理的要求让对方离开了这份工作,他可能需要一周时间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服务生从后门离开了餐厅,走出了巷子,然后走进了一个电话亭中。他关上了电话亭的门,警觉的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拨打了一个电话,一个酒吧的内线电话。

“我有一个消息想要出售……对,我的理想价格是二十块……不,不能再少了,十五块,否则我就把这个消息烂在肚子里。”

“对,是的,你知道我的账户,对,刚才餐厅里来了两位客人,其中有一位好像是市政厅的工作人员,我在去年的一个货栈开业典礼上见过他,当时他站在托德市长身后。还有一个人看样子像是记者或者探员,他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我靠近的时候他们就停止了交谈,等我走后才隐约的听见他们又开始说话。”

“对,就是现在……没问题!”

服务生笑眯眯的挂了电话然后吸了一根烟,才施施然的回到餐厅里继续工作。他这样的年轻人有不少都喜欢去酒吧和娱乐场所消遣一番,自然而然的就会认识到一些消息灵通的人,他们会拿钱购买一些在他看来不值钱的消息,并且很爽快的为此付款。逐渐的,他一旦有什么发现都会卖给这个人,这个家伙很大方,他已经赚了好几百了。

当他回到餐厅里的同时,在两条街外的一个酒吧里,一个酒吧的工作人员从侧门走进了大厅,在吧台内和酒保耳语了片刻之后匆匆离开。酒保将一杯价值大概五十分的绿色果酒放在手里。他走到了吧台左侧一个独自喝着酒的家伙面前,将一张杯垫放在了吧台上,然后将手中的酒杯放了上去。

“五十块,谢谢!”,他微笑着等待着这个男人付款,在验证了纸币的真假之后,他又回到了吧台的正中间位置,继续为客人们调配着各种酒。

而那名客人将杯子中价值五十块的酒一口饮尽,嘚吧嘚吧嘴,露出了鄙夷的目光。这杯酒最多只值一块钱,自从蒸馏提纯法出现之后所有的果酒都变得受欢迎起来。没有太多酸涩的味道,而且也不会再浑浊,甜甜的口感和低度的酒精度让许多女孩子们都非常的喜欢。

他将杯子放回到吧台上,随手将杯垫抓在手里,转身离开了酒吧。就在他离开酒吧的时候,还有几人也一起离开了。

站在街道上,基拿将手中的杯垫翻了过来,上面写了一个地址,一个餐厅的名字,以及两段简达的人物描述。他看了看这个杯垫,撇了撇嘴,这些出售情报的家伙真的太能赚钱了,这么点东西就卖了五十块,诸神才知道他们一晚上能够赚多少!

这里没有杜林的代理商,不过很快就会有了。

基拿和一群穿着便装的保安分别上了四辆车,他们一共来了十个人。

此时,亨特满脸通红的快速记录着他对面坐着的家伙所说的内幕,每一段记录都让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要颤栗起来,这简直就是有史以来最恐怖的爆料消息。他甚至都没有想到连托德都死了,在官方的通告中托德是因为背负了一定的责任被调任到其他地方担任新党内部职务,不再担任市长但是保留他的级别。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其实已经死了,而且现场一样留有五百块面额的筹码。

“你认为导致他们之间的冲突源自于什么地方?是什么让两位大人物不顾脸面用这种野蛮粗暴的方式来解决问题的?”,亨特想了想,提出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他知道了事情的过程和结果,但是他不知道原因,如果这件事里还有一个特别的原因,恐怕会更加的吸引人。

那人一边吃着鱼排,一边低声说道:“这个我不知道内情,不过我听说过一种说法……”,在亨特目光的鼓励下,他才说道:“我听说的是奥迪斯市的快速发展抢夺了这里的资源,然后……你听说过杜林被刺杀那件事吗?”

亨特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嘴巴也都合不拢了,“你是说杜林被刺杀其实是托德派人干的?所以杜林这次才要反击回来?”,他自己说完就点了点头,“对,有可能,就是这样!”,他快速的把这条爆炸性的消息写在本子上,追索真相的过程真的太痛快了。一个个谜题被解开的快感让人沉醉其中,真理和真相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这让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优越感。

就像整个帝国绝大多数人都是傻子,只有他和极少数人是聪明人一样,这已经是一种超越了生物阶级的优越感!

“能说说关于封口令的事情吗?”,亨特想要把这个报道做成一个系列,由浅入深的从两个市长之间的互相刺杀袭击开始,将火燃烧到新党内阁身上。只有这样他的新闻才足够劲爆,他才足够安全,他的家族才能从这里面获得最大的好处。

他对面的工作人员在这件事上不太愿意配合,杜林干涉不到联邦那边的事情,可是官方可以,就在他犹豫如何拒绝亨特的时候,餐厅内侧大门上的风铃响了起来,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一群穿着深色风衣,带着宽沿圆顶毡帽的家伙阴森森的从门涌了进来,他们看上去并不像是来用餐的,因为前台和经理都被他们拨开了。他们的目光扫视着整个餐厅,然后为首的那人指了指他们这桌。

两个人顿时毛骨悚然,他们刚才才说了一些原本不该说也不该知道的事情,现在就有人找上门来,这让他们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监视了。亨特立刻将笔记本塞进包里站了起来,朝着餐厅后堂的门跑了过去,而他那位市政厅朋友也紧随其后。

“该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市政厅的工作人员一边奔跑一边bibi起来,“他们一定会让我们死在牢房里,我太清楚这些政客的面目了,该死,该死!”

两人快速的穿越了后堂跑进了餐厅后面的巷子,他们快速的脚步突然间停了下来,在巷子里有两个同样打扮的家伙站在路灯外的阴影中,他们举着胳膊,在灯光中只露出了两把手枪。

亨特只能乖乖的举起双手。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杜林都已经睡着了,德芙来敲门把他叫醒,告诉他基拿回来了。

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杜林立刻穿上了衣服,带着都佛驱车前往郊外的农场,在上次那个草料仓库里,见到了被抓回来的两个家伙。

亨特一直很冷静,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以他的身份地位,见过的世面,他知道这些人都只是最底层的执行者。和他们讨价还价的谈条件毫无意义,只有等那个主使者出现的时候,才可以谈这些。

可当他看着杜林一边捋着头发一边从仓库外走进来的时候,心脏还是不争气的剧烈抖动了一下。一晚上他所记录,所听见的都是和这位奥迪斯市年轻市长有关系的事情,对方可真的是没有任何顾忌,肆无忌惮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先生们,晚上好,我猜你们一定急着想要离开这里,而我也想回去舒舒服服的睡一觉,那么就让我们互相坦诚一些,这对你们,对我都是一件好事。”,杜林并没有如同恶魔一样狰狞的恐吓他们,反而如同风度翩翩的绅士,这让两人的情绪都缓和了不少,“现在的游戏规则就是我问,你们答。”

“第一个问题,你们的身份!”,杜林看向了亨特,比起亨特旁边那个满头冒汗的家伙,亨特还算冷静。

亨特抿了抿嘴,刚准备说的时候他身边的“老朋友”就开启了抢答模式,“我是纳米林德斯市政厅的办公员,这是帝都那边的记者。”

杜林笑了笑,伸出了第二根手指,“这个问题是问记者朋友的,是谁让你来调查纳米林德斯袭击案的?”

亨特斜睨了一眼身边的家伙,思考了几秒钟,才开口答道:“有人给我写了一封匿名信,说纳米林德斯的袭击案还有其他内幕,我被吸引了,所以就来了。”

第五二二章 锁定【3】“不能安息的灵魂大佬点播+4”

“第三个问题,还是问这位记者朋友的……”,杜林伸出了三根手指,“那封匿名信你是什么时候收到的,信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需要弄清楚这些记者突然间的出现是费丽嘉动用了自己的手段,还是有其他人要对付他,这一点很重要。如果是费丽嘉做的,那么他会送给对方一个巨大的惊喜,这已经涉及到了威胁他生命安全的程度,他不可能轻飘飘的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旦纳米林德斯的袭击案真相被全部曝光出来,首先人们就会质疑他是否有资格成为一名市长,尽管这一点对杜林并不是很重要。可是一旦他失去了市长这层保护衣之后,为了平息被鼓动的民意和在后面推波助澜的舆论,帝国必然要给整个帝国的公民一个交代。加上他是“少数派”以及其他的个人标签,极有可能帝国最高法庭会把他送上绞刑架。

这件事就算有马格斯出头都没有用,民意的作用在这个新时代下越来越能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到时候他除了逃亡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那么导致了这一切极有可能发生的费丽嘉公主,就必须为此承担相应的责任。

你想弄死我,那么就不要怪我把你弄死。

亨特已经冷静了下来,他回忆了一下,“四天前……不,应该是五天前,四天前我收拾信箱的时候发现的。信就在我包里……”

这个回答让杜林并没有轻松多少,只是证明了这件事与费丽嘉无关,他看向了基拿,基拿让人将亨特随身携带的背包拿了过来。从里面翻出了一封已经拆开的信件,杜林扫了一眼之后开始认真的阅读。这封信是手写的,这一点很好,可能手写这封信的人没有意识到这封信有可能会落在他的手里。

字体非常的漂亮,看得出写这封信的人有着足够的累积,身份地位也可能不太一般。因为大多数普通人,包括了一些乍富的资本家都不会去练习如何把字写的漂亮。普通人是不需要这么做,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需要写出让人赏心悦目的字体,那些乍富的资本家则是有秘书代劳,秘书们能够把字写的工整就已经很好了,没有写这种花式字体的必要。

是的,花式字体,尽管写这封信的人已经约束了自己书写时的习惯,可是从一些字母的开始和结束时还能够看出一些端倪。

他把这封信揣进了口袋里,然后翻开了亨特的笔记本。前面都是一些不重要的记录,反倒了后半本的时候,他才看见了今天亨特书写的内容。上面有大多关于纳米林德斯袭击案的内容,包括了官方隐藏起来的银色筹码,包括了托德的死亡,以及当时一些人的猜测。最让杜林感觉到可笑的是圣歌家族刺杀他的行为,居然被安排给了托德……。

这个想法很有趣,他将笔记本交给了都佛。

亨特的包里还有一个钱包,上面有一些名片和他自己的名片,以及大概几十块钱的纸币。

杜林拿出钱包的时候亨特就有些不冷静了,但他什么都没有说,没有出声。当杜林拿着他的名片读出来的时候,他才有些惊慌失措,上面不仅有他在报社的身份,还有他在家族产业中的身份——特别撰稿人。

“没想到亨特先生关系网这么广阔,这里有……三家企业雇佣了您作特别撰稿人,能和我说说你和他们的关系吗?”,杜林摆弄了两下名片,将钱包放回了亨特的包里,但是自己留下了一张名片。

亨特嘴唇动了动,他本来想要编造一个谎言来欺骗杜林,可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任何谎言都有被揭穿的一天。而且他和这三家企业的关系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够问明白,完全没有隐藏的必要。他老老实实的告诉了杜林,这三家企业的总裁是他的父亲,他借助了三家企业特别撰稿人的身份以及财大气粗,混的风生水起。

杜林将包放在了一边的草垛上,然后看向了另外一个家伙,“亨特先生的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并且我很满意,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们之间的问答了。”,他笑了笑,走到一边找了一个柴火墩坐了下来,今天他一晚上都没有怎么坐下来过,睡觉睡了一半又被叫起来,浑身都有些疲劳。

“我记得国防部有探员下来要求你们管好自己的嘴巴,是这样吗?”

那家伙连忙点了点头,他太害怕了,托德杜林都敢杀,他这种没有名气连名字都没有资格拥有的人,就更不存在任何的问题了,“是,有探员告诉我们不要对外透露这些事情。”

“那么您为什么要说出去呢?”,杜林瞥了一眼亨特,“是因为钱吗?”

那个家伙沉默的点了点头,他被十万块打动了,那将是一个崭新的人生,他也将和过去的自己说再见。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钱都没有到手,杜林的人就找上了门,这也让他更加惊恐于杜林的势力,简直是恐怖!

“多少钱?”

“十万……”

杜林叹了一口气,“你有把这些事情告诉别的人吗?或者你知道有谁和你一样把这些消息透露了出去?”

他紧忙摇了摇头,“没有,我只告诉了亨特先生一个人,至于其他人我并不清楚。”

杜林拍了拍双腿站了起来,“很好,先生们,我们的问答游戏进行的非常顺利,两位坦诚的表现也让我非常的感动。”

“我们可以走了吗?我想回家,我女儿可能晚上还没有吃饭。”,那名纳米林德斯市政厅的办公人员有些惊喜的望着杜林,“我发誓我不会再对任何人说这些事了!”

亨特也一脸期待的看着杜林,反倒是杜林一脸的惊讶,“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你们离开?有说过吗?”,看了一眼都佛,都佛摇了摇头,于是他在两个迅速变得绝望的目光注视中摊开了双手,“刚才的问答游戏只是让你们避免了被殴打和折磨而已,你们都打算用这种方式来伤害我,你们觉得我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那样,让你们离开吗?”

他微微扬着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将是永恒不变的真理!”,他说完搂着都佛的肩膀,朝着仓库外走去,“走了,回去睡觉,明天还有很多事呢!”

两人看着杜林真的离开了,立刻挣扎起来,亨特大声的喊着,他告诉周围那些不断逼近的人自己是什么身份,自己多么的富有,如果让他离开他会给予怎样的回报。

他似乎忘记了,这些人只是底层的执行者,主使者已经离开了。

哭喊声很快戛然而至,被染红的草料想必会让牧场里的动物们感觉到幸福,因为它们不仅补充了盐分,还补充了许多富有营养的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费丽嘉刚刚出现在一楼大厅的时候,杜林就迎了上去,费丽嘉也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微笑着面对杜林的出现。

“非常抱歉打扰你一下,你可以帮我看看这些字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杜林将一张纸递了过去,纸的中间有些单独的词,并不连贯,也不涉及到怎么实质性的内容。

费丽嘉接过纸张看了一眼之后还给了杜林,“这应该是一位绅士所书写,他有尊贵的身份和地位,除此之外我看不出其他的内容。”

杜林道谢之后就与费丽嘉错身离开,现在他已经锁定了想要在背后捅刀子的人——索罗或卡佩家族。

他昨天晚上看见这封信的时候就有一种感觉,除了贵族会在字母开头或者街尾绕圈圈之外,恐怕也没有其他人会用这种麻烦的书写方式来写东西了。在他得罪的或者得罪他的这些人中,除了卡佩家族之外,也只有大厅里那个法蒂玛家族的小姐。

亨特告诉他这封信来自于六天之前,六天前可能费丽嘉还在北方,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两者之间也没有什么利害关系,所以肯定不会是她写的。

杜林突然间觉得有些好笑,原本马格斯是不同意建立第二个以及更多的特区的,因为他无法肯定这些特区的市长能够如同杜林一样严格的站在和马格斯相同的立场上抵制资本势力的侵蚀。但是他突然间又答应了,除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杜林扛下他和卡佩家族之间的矛盾。

马格斯作为一名“前侯爵”,他很清楚北方贵族一旦发动起来会有怎样的力量,目前杜林还不太适合出事,为了更远的局面,所以他担下了此事,以开放新的特区为妥协,让卡佩家族的注意力转移到新的特区上,从而减少两者之间冲突的升级,还能够缓解彼此的矛盾。

只是有些人似乎不太愿意就此放下这件事,那么杜林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你想弄死我,那我就先弄死你!

第五二三章 逛街【1】

“奥迪斯市的变化真的很大,杜林市长的确是一个人才!”,费丽嘉换了一套便装和维托尔行走在奥迪斯市的大街上,他们的家族骑士,也就是现在的保镖一直跟随在他们的身边,审视着每一个靠近费丽嘉的路人。因为她的换装和妆容,没有人认出她的身份,只把她当做有钱人家的女眷,这种阵容在奥迪斯市已经见怪不怪了。

维托尔不想承认这一点,却也只能点头承认,否则他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街道的布局和这些商店、娱乐场所的布局非常的有特点,就像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好像满足了所有人对旅行、购物的要求,这种规划能力非常的有特色。”

每一条街,每一地段该有怎样的商店和特色销售商品都是杜林亲自把关的,一条街上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街头和街尾。因为人们迈入一条新的街道时兴趣和好奇心会被完全的激发,就像是有一个神秘的宝藏等待着他们去发现挖掘,所以街头这些店铺他们会非常认真的游逛参观,并且在一定激情的作用下会催生购物的欲望。

所以街头的商店多以奢侈品和高档商店为主,一些盲目的游客会选择在这里购买自己喜欢但是可能用不上的东西。

随着游客们将精力消耗在街头的这些店铺之后,在第二段位置好奇心就会严重的下降,他们只会关注自己喜欢的内容,而不是所有内容都会去看一遍。这个时候,一些具有本地特色特点的商品和工艺品就比较吃香了,人们在旅游的途中总是会购买一堆富有一定意义的纪念品,缅怀自己曾经去过这些地方的记忆。

到了第三段路程时,体力和精力会有明显的下降,一些游客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稍微休息一下,一些咖啡馆、简餐厅、娱乐休息场所就会很受欢迎。等待游客们补充体力之后,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继续参观下去,而不是因为累的走不动路转身离开找地方休息。

当游客们进入到一条街的第四段路程时购买欲望和好奇心几乎已经用尽,连喜欢的东西都不会主动去看,除非特别具有吸引力的,这个时候周围的店铺就变成了轻娱乐内容的商店,比如说一些户外游戏机或者室内娱乐项目。不需要很多时间,也不需要太多的金钱,花一点小钱就能够找回快乐的感觉。

当到了一条街第五段,也就是街尾的时候,杜林在这里安排了一些轻奢商品商店,价格会更加的亲民。当游客们发现自己在街头花了十块钱购买的商品在这里有名气相差不多稍的商品,但是只要八块钱、七块钱甚至六块钱就能够买到的时候,他们就会考虑要不要买一两个东西送给别人,或者自己用也行。

价格上的巨大差距以及名气上的细微差距让他们感觉在街尾购买一些商品很划算,就是这种营造出来的小便宜氛围,会让他们再次进入商店进行盲目的购物,并且留下大量的金钱带走他们很少会用到的东西。

至于送人……,也许吧!

每一条街都有类似的排列方式,而且都会有一定的主题,这就保证了每条街都有与众不同的气氛和文化色彩,不会让人游逛了一条街之后进入第二条街产生一种“刚才我是不是来过”和“这里与前面差不多”的感觉。他们会再次充满了好奇,继续自己的购物之旅。

这里也不排除那些普通家庭的游客,他们会货比三家才选择商品,他们不断来往于各个商店保持着高度购买欲的行动,会给整个街道乃至于整个城市的商业区域带来大量的人气和购物氛围,让一些不打算购买东西的人也产生买一点东西带回去的想法。

这是一门很深的学问,还是杜林在梦境中时听一名专门从事商业街区布局的大师所说的,大佬投资了一条文化街,请了这位大师来,简单聊了十几分钟,大佬就决定把整体规划设计都交给这位大师做。效果当然也是极好的,短期内就形成了口碑效应,他稍微“偷学”了一下,将大师的理念用在这里,也起到了非常有效的效果。

当费丽嘉从街头走到街尾的时候,她身后的已经跟着两辆推车,上面堆满了她购买的东西。这里的商品对她来说就和普通人逛批发市场一样廉价,除了那些真正的大师手工工艺之外,似乎没有什么量产的东西能够让她这样身份的人感觉到昂贵。

从街尾出来的时候,费丽嘉还保持着高昂的兴致,如果不是她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推车,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购买了这么多的东西!

“我们得找人来看看这里的商业规划方式,我觉得这里面有很深的学问,新的特区一旦建设完毕之后想要再做修改就会变得很麻烦,所以一定要在新区建设之前把规划做好。”,费丽嘉一边走一边说,维托尔一边记录一边走,一行人转了三条街之后身后的推车已经扩张到四辆的程度,这还是费丽嘉有所收敛的结果。

周围已经出现了一些一脸惊奇的围观路人,她让女仆将这些商品送回酒店,然后找了一家很有特色的餐厅吃了一顿“石器餐”。这家餐厅以石器时代的内容为主,根据历史手札和一些历史文献,在起源纪的初期,人们就处于石器时代,那是一个资源匮乏的时代,所有的东西都和石头、骨头有关系。

这家餐厅很好的复原了在起源纪早期人类用餐的过程,整个餐厅饱满,在花了五十块钱之后他们才找到了一桌刚刚撤换下来的餐桌,食用了一顿非常有意思的午餐。

整个桌子就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头,在每个人的席位前会有一个凹陷下去的口子,里面用曜晶作为发热的燃料,其实本来用的是火,这样更具有起源纪的特色。后来杜林参观了这家餐厅之后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火焰这种明火太容易导致火灾的发生,一旦发生火灾就不是一间店铺两间店铺的事情,极有可能会蔓延到更多的店铺。

所以杜林给这家餐厅的老板两个选择,要么改变作为热源烹饪食物的方式,要么滚。

最后老板选择了曜晶,在曜晶上面是一块经过加工后用牛油浸泡过凹凸不平的石板,所有的菜肴都是以生食的方式呈现在桌子中间,客人们穿上了围裙之后就可以自己动手进行烹饪,主要就是煎炸两种。除此之外还提供烧烤,不过烧烤都是餐厅在后堂制作好的,不能由客人亲自操作。

值得一提的是餐厅里所有的餐具都是用牛骨头打磨而成,让人有一种被浓厚的文化氛围包围的感觉。

这顿饭让费丽嘉愈发的惊奇起来,这种创意和方式是她第一次见到的,这种使用滚烫的石板让客人们自己烹饪食物的过程给客人们带来了极大的乐趣,看着一片片非常薄的牛肉在石板上卷曲并且发出滋滋滋的声音所带来的满足感超过了进食的快乐。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费丽嘉第一次吃的有点饱腹的感觉。

在离开餐厅之后,费丽嘉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杜林早上拿了一份字迹给我看,是花体字,我对这件事有些好奇,让人查一查,看看这段时间他做了什么。”

之所以突然想起这件事并且说了出来,费丽嘉也是有自己考虑的。早上的时候她没有把这件事当一回事,她可以确定自己和维托尔包括了她身边的人没有用过这样的字迹,唯一发给杜林的信件也没有任何激烈的内容,就是告诉他法蒂玛家族有人要过来,希望他能接待一下,虽然他并没有接待好,还发生了一些小矛盾。

但就是这些小矛盾,突然间让费丽嘉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麻烦,杜林那么做的原因显然是不想让她看见信的全部内容,那么杜林会不会把这件事歪怪到她的头上呢?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她才和杜林交过一次手,如果杜林受到了什么威胁让他认为这是自己弄得,岂不是要把矛盾升级?

今天逛了一上午的街让费丽嘉认识到杜林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人,她不打算把杜林变成家族的自己人,不过她仍然希望有可能的话,在新区的规划中能够得到杜林的帮助。

那么双方就要有一个比较和谐的态度,至少不能彼此仇视。

维托尔立刻点头,他和身边的家族保镖说了一声,那名保镖就转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费丽嘉一天的行踪都被杜林掌握的死死的,他现在还不是教训一下这个傲气的大小姐的时候,毕竟在他的地盘上出事对他个人声望和对奥迪斯市的名誉都是一个严重的打击。所以他得等费丽嘉离开奥迪斯市境内的时候,才能够给对方一个小小的教训。

他现在正在和杰克先生通电话,从上次的交流看得出poker似乎和圣歌财团也有一定的合作,否则他不可能那么清楚圣歌财团想要赌场的原因。并不是所有贵族手里的财富都是见不得光的,这只是极少数。

“我想知道索罗的行程,有没有办法?”

听筒内沉默了片刻之后传来让他满意的答复,“一个小时后我给你电话。”

第五二四章 手段【2】

对于poker组织而言在接下来主要工作中,重心依旧放在为西方世界所有需要洗钱的老板们洗干净他们手上的钱,同时也不能放弃杜林的那份计划所延伸的巨大收益。当圣歌财团打算自己寻找渠道洗钱的时候,就意味着poker和圣歌财团实质性的关系破裂。

这一点其实很简单,一旦圣歌财团找到了洗钱的途径之后,并且把这个渠道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就意味着很多与他们有良好关系的合作伙伴,会考虑将自己手里可能不能见光的钱,交给圣歌财团来操作。圣歌财团更加安全,至少这个财团人人都知道,并且还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工作,主要有那些成员。

还有一层意义是通过圣歌财团洗钱,就能够搭上这条线,这对一些人的未来很重要。

一名顾客结束了合作关系并且打算成立这样一个渠道来抢夺自己的生意,poker绝对不可能高兴的起来,而且这还是一个有一定能力的对手。所以对于杜林购买情报的要求,杰克先生自己就做出了决定,把情报卖给杜林,并且象征性的收取一块钱的费用。

一个小时之后,索罗的行踪就通过电话让杜林知晓,这也是poker最自豪的地方。他们不仅有世界级最完善最安全的洗钱渠道,还有最强大的情报网络。

至于他们如何获取索罗的情报,杜林多少也清楚一点——银行。

上次的见面就已经展现了poker这个地下洗钱庄家和帝国央行有良好的合作关系,那么他们想要征询一下某个人的支票使用范围,自然也是一件小事。像索罗这样背景的贵族成员,很少会随身携带大量的现金,这不符合他们刷脸的形象。他们往往会带一些零钱,然后就是两种限额的支票本。

一本二十块面额的小额支票本,和一本一千或者两千的大额支票本,只要他们使用了支票,这个信息很快就会汇集到总部然后传递到所有分行支行去。

上半年的时候帝国央行抓到了一个利用信息不对等的漏洞进行刷支票套空的罪犯,这个罪犯只有十六岁,他利用自己伪造的支票和账户,在帝国央行无限制的套取大量的金钱,最后惊动了帝国警务调查局,才把这个家伙抓到手——他最后居然想要自己印钞票,所以才会被抓住,不然想要抓住他恐怕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从那以后帝国央行改变了支票使用的机制,他们对支票的适用范围进行了严格的限定,简单点说原来支票本可以在整个帝国任何一个有帝国央行的地方进行兑换,但是现在每个州州行发行的支票本,只能够在本州内使用。使用之后在几分钟内整个州的银行都会更新信息,然后信息会在第一时间汇集到总部再次更新一下,最大限度避免了被非法套取的现象。

如果需要跨州使用支票,需要提前一天去相应的州申请临时签字权,杰克先生能够查到索罗的所在地,就是因为这个家伙在两天前申请了一次临时的签字权。

他在伍尔兰德州,那是帝国最南方的一个州,也是经济最发达的州。内阁成员透露马格斯似乎有意在伍尔兰德州建立一个新的特区,用于和联邦在上个月的会谈中有关经济合作方面进行加深配合,这条消息所带来的影响力足以让索罗乃至于法蒂玛家族动心,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了进出口贸易。

众所周知离第一次收回关税权还有八年,也就是说在这八年中关税依旧被掌握在联邦的手里。联邦大肆的通过免税和补贴的方式将联邦的商品倾销到帝国境内冲击帝国的轻工业市场,并且反过来对帝国出口到联邦的商品进行高额的关税征收,这已经让很多传统的小型手工艺作坊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最普遍的就是火柴这个玩意,现在帝国内除了北方之外已经见不到大规模的火柴厂,因为联邦的火柴更便宜,一盒子里面的火柴数量比帝国的标准多了十二根,这就让很多小厂无法维持,最后倒闭。

但是上个月的两国会谈中谈及了双边贸易合理化、常态化的问题,马格斯在会议上发言,认为双方友好的,包容的双边贸易对帝国和联邦的经济建设能够起到更加积极的促进作用,合理、合法、常态是这段内容的核心思想。已经意识到关税权还有八年就要交出去的联邦也有意推动这种友好的贸易氛围而努力。

显而易见的,一旦帝国拿回了关税权,如果双方在此之前没有达成任何的意向,报复性的高额关税征收会引发新一轮的金融战争,对两个西方大国的地位不会有任何积极的作用,只能让其他国家看笑话。

在这样友好的协商之后,双方认为先建立一个特别的区域,在区域内先实行正常合理的关税制度进行尝试是很有必要的。

换句话来说,一些被征收高额关税的出口商品,很有可能从这个特区出口到联邦的时候,会按照正常的关税执行。这就意味着一笔让人无法想像的巨大利润,以及权力——指标。

联邦答应这个要求也不是没有任何条件的,在双方货币谅解备忘录附录中联邦指定了二十三项商品可以降低关税,但是有一个限额的问题。每一项商品每个月每年的出口数量有一个天花板,到达了上限之后就会回到高关税的征收范围内。这是避免过快以及过度刺激联邦国内金融体制出现混乱而做出的决定,也算是为了提前让国内一直倾销还不受贸易战报复的资本家有一个心理准备。

如果能够拿到这个特区的实际权力,卡佩家族的老爷爷们认为法蒂玛家族很有可能会加入到这个计划中。

那么负责联络法蒂玛家族的索罗,必须搞定这件事,否则他就会被踢出继承人争夺继承权的队伍中。

偷偷坑了杜林一下索罗自己都在忙碌中忘记了这件事,他现在最关注的就是特区会建立在哪一个地方,或者那一座城市,他必须做出精确的判断然后提前布局,在内阁正式的发布通告之前,将一切都搞定!

刚刚回到别墅的索罗有些疲惫的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思考刚才和州长之间的交谈,伍尔兰德州的州长一句老实话都没有说,一直在兜圈子,这让索罗肯定这个家伙知道马格斯的想法。毕竟划定一个特区肯定需要和当地的州长先做好沟通,内阁也不是真的天下无敌,真碰到了大脑缺一根筋的州长,还就不理睬内阁的行政命令,有本事打官司啊。

但是怎么让对方说出来,这就是一个难点。

索罗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问道:“他有什么爱好没有,他的家庭成员有什么爱好没有?想办法找到这个人的缺点,我们需要他的帮助!”

欧内斯点了点头,这就是他该做的事情。一旦索罗登顶成功成为卡佩家族的家主,那么他就是大管家,还有可能是圣歌财团的大秘书。这两个头衔中的任何一个头衔所带来的实际好处超乎了人们的想像,无论是为了索罗还是为了自己,他都必须做好这件事。

索罗从口袋里将支票本掏了出来,本来想要撕十张下来,后来干脆直接丢给了欧内斯。这是两千块限额的支票本,一共五十张,可以取出十万块现金来。

“我有点头疼,你尽快帮我搞定,该花钱的地方就花,钱不够了我会找家族要,不要为我省钱,明白吗?”,索罗瞥了一眼欧内斯,他相信欧内斯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这次是奉命出来办事,所有的经费和开销家族都会承担下来,这个时候就不需要花钱花的值不值得,只看花了钱最后能做到怎样的程度。做成功了,所有的钱都能够报销,如果做不成功,家族只会报销百分之七十。这里面其实也是有水分的,毕竟花了多少钱家族也不知道,更不可能去求证某位利害人物让他说出实话,索罗是不是给他送了十万块。

当然,大家都有一个限度,太过分了也是不可能的。

欧内斯将桌子上的支票本拿了起来装进内衬的口袋里,转身离开了别墅。

伍尔兰德州的州长是新党的人,这一点其实无需置疑,目前几乎所有发达地区的州长都是新党的人在担任,相反的是经济落后或者比较封闭的地区,官员都是旧党的成员,比如说北方,或者西南那边。想要买通一个新党的成员其实并不困难,这一点资本家们早就有了丰富的经验,相反真正不好买通的是那些腐朽的旧党,因为他们看不起资本家,会认为花钱买通自己是对自己的羞辱,对家族名誉的伤害,一个很奇葩的现象。

欧内斯先从帝国央行取了一万块的现金,其中有一百块都是零钱。他按照自己拿到的信息来到了一家叫做致胜中学的私立高中门外,等候着学生们晚上的放学。如果从州长那里不好走通,那么可以先尝试着从他家人这里着手。虽然很无耻很卑鄙,可有时候就是这些无耻卑鄙的招数才是最管用的!

第五二五章 小野猫【1】

致胜中学是本州首府最好的私人学校之一,很多权贵的孩子都被送到这里来上学,当然就像是皇家学院一样,这里也招收那些学习成绩特别好的平民学生,并且给予丰厚的奖学金,让他们不需要为除了学习之外的东西分心。

任何学校,本质都是一门生意,只是这门生意承担了太多的社会责任,足以让一部分人忽视了“付出金钱”和“收获成绩”这种事实和商店里掏钱买东西没有什么区别。既然是一门生意,将教育当做商品,自然就要展现出最好的商品,也就是这些平民学生。他们更加了解知识的确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他们更加努力的学习,让更多的潜在客户看中这家学校。

当放学的铃声响起,学校内的停车场不断有车辆发动的声音,一辆辆豪车不断从校园内驶出,消失在马路上。随后才是一些步行的学生从校园中走出来。

欧内斯看到了一个低着头走路的学生,他的校服浆洗的有些发白,脚上穿着的也不是什么名贵的皮靴,他立刻靠了过去。

这学生有些警惕的看了一眼欧内斯,稍微让开一些距离,继续低着头打算从欧内斯的身边绕过去的时候,欧内斯非常客气的招呼了一声,“这位同学,有点事情想向你咨询一下。”,随后他拿出了两张十块钱面额的钞票,这对那些有钱有权人家的孩子来说可能也就是一天天的零花钱,可对于这些平民家的孩子而言,那是他们父母一周到两周的工资。

学生立刻止住了自己的脚步,有些腼腆的瞟了一眼欧内斯手里的钱,然后望着他,“先生,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在致胜中学这种权贵家庭孩子聚集扎堆的地方,作为平民学生根本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无论是金钱,还是个人的阅历,都很难企及这些拥有特别天赋的孩子。或许有人会觉得知识和成绩是他们拿得出手的,这只是一种美好的自我安慰。哪怕他们的成绩再怎么出色,将来能够进入皇家学院,最后出来也一样是为这些同学们工作。

就算稍微有点出息可以进入新旧两党,也还是这些同学父亲的下属,而且是那种最不起眼的下属。

所以不少成绩好的孩子都很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他们在那些一生下来就具备了别人无法超越的天赋的同学面前不存在任何的优势,自然也不会蠢到看不起这些同学,更不会看不起金钱和权力。

面对欧内斯手里的二十块钱,这位同学很现实的决定为这二十块钱效劳一次,只要不践踏他的尊严。

“你认识理查德吗?”,欧内斯指了指不远处的茶餐厅,“我们到那边说。”

两人一边朝着外面走去,学生一边说道:“我认识他,在致胜没有人不认识他,他是我们的王子,因为他的父亲是州长先生。”,学生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缕羡慕嫉妒,理查德学习成绩很差,体育成绩也很差,可是他永远都是最受欢迎的那个人。学校里最有权势的一群人都围绕在他身边,那些漂亮的女孩子们也永远愿意乖乖的躺在床上让他占便宜。

就因为他的父亲是州长,这非常的不公平,但又非常的公平,因为公平这个词从诞生以来就不为帝国的社会底层服务。

欧内斯笑了笑,他看得出这个学生不喜欢理查德,这也是他希望的,两人过了马路走进了茶餐厅中,欧内斯要了一个偏僻一点的地方,点了几分这里的推荐菜,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你产生警惕和误解,所以我需要提前解释一下,我不是一个坏人,我只是想要通过理查德打动他的父亲。”

“是的,在你的认识中我和‘那些人’没有区别,但是我更加的诚恳。”

学生点了点头,他被二十块所诱惑不代表他是一个傻子,如果面前的这个男人是绑匪之类的坏人,他们绑架了理查德之后万一被抓住了,说不定还能追查到自己的身上。他不可能说实话,就算现在欧内斯这么说,他也不会说全部的实话,他需要保护好自己,他的家庭还需要他去改变。

欧内斯直接将二十块放在桌面上推了过去,“接下来,每一个问题,都有十块钱的回报!”

他在想尽办法接近理查德的时候,也有一群人正在找他,还有他的主人。

“这是索罗和欧内斯的相片,希望你们能够尽快记住这两个人的样貌,老实说我这么做已经违反的规定!”,在帝国央行的对面的一间咖啡厅里,一名银行的工作人员将两张相片摆放在桌子上,周围围绕了一群带着鸭舌帽,穿着风衣和格子马甲白衬衫的年轻人。这些人身上流露出一种非常特别的气息,让他有些厌恶,又有些害怕的气息。

这些人可能都是帮派份子,他也能够猜出这些人要看相片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这个叫做索罗和欧内斯的人。他之所以这么做,还是因为有人打电话告诉他,如果他不这么做,就会揭露他里应外合从帝国央行套取贷款的丑闻。这不仅会让他身败名裂,还能够让他在监狱里吃一辈子的牢饭。

他有些急躁的来回走了几步,催促起来,“好了没有,时间快到了,我不能脱岗这么久!!”

一旁一个带着圆顶毡帽,穿着深色风衣体态偏胖的家伙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握住了他的手,“我的孩子们还没有把这两个家伙的长相记住,劳烦您再稍微等一会!”,说着这家伙用力的摇了摇他的手。

他刚想要挣脱,就感觉到掌心有些东西硌的他不是很舒服。他知道那是什么,他天天和这些东西打交道,怎么可能不知道?

是钱,一卷钱,最少也有一两百块。他的表情顿时缓和下来,除了手心的那些钱之外他还从这个胖子的眼睛里看见了威胁的目光。他僵了两三秒,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好吧,没办法,谁让我们是朋友呢!”,他也用力的摇了摇手腕,那胖子松开手的瞬间,他就将手里的钱装进了口袋里。

“没错,我们是朋友!”,胖子搂着他的肩膀,大声的笑着。

一个个年轻人从桌子前走过,然后待上十几秒,将这两个人的特征牢牢的刻在脑子里,然后让开位置。

整个过程持续了差不多有半个多小时,当所有年轻人都离开之后,胖子一巴掌拍在银行工作人员的胸口,若有所指的说道:“今天的咖啡不错,改天我们再联系!”,说着摆了摆手,整理了一下衣领也离开了咖啡厅。

银行的工作人员叹了一口气,他收回了桌子上的两张照片,快速的回到银行里,并且找出了临时签字授权的档案,将两个人的相片重新贴了回去。

希望不会为他惹麻烦吧!

希望……。

数十个年轻人很快就分散到整个城市的各个角落里,他们将索罗和欧内斯的特征转告给他们的朋友、街友和一些贩卖情报的人,然后盯着那些高档的场所。杜林通过电话告诉他们,对方一定在这里,而且一定会出入高档的场所,务必要找到他们,然后盯住他们。

另外一边,聊了四十来分钟,欧内斯付出了两百块之后他很礼貌的送那名学生离开,这笔钱花的很值得,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州长的长子理查德有一个爱好,和很多年轻人一样的爱好,他喜欢鬼混。那些娱乐场所疯狂的吸引着这位家庭非同一般的少爷,而且越是低俗的地方,他越喜欢去。

按照那位同学的供述,晚上理查德可能会在一家叫做“小野猫”的酒吧里,他常去那个地方,是那里的熟客。而且他还会带一些人去,据说他们在那里会变得很疯狂。

这是一个好消息,欧内斯通过家族的关系联系上了这边贩卖鬼脸菇的人,花了两百块买了十份装在口袋里,然后叫了一辆计程车,说出小野猫俱乐部的名字,在司机奇怪的眼神和古怪的气氛下坚持了二十分钟,丢了一张十块钱的钞票也没有要回找零,直接离开了计程车。

他站在离“光明”有些距离的偏僻街道上,望着有不少灯管已经破损的霓虹灯抽搐一样的闪烁,心里有些打鼓,这里给人的感觉并不好。

常年不见阳光的潮湿地面以及空气中那股子腐朽带着隐隐恶臭的味道,耳边传来不知从何处发出的呻吟让他起了鸡皮疙瘩,他抖了抖风衣,低着头敲响了这家酒吧的铁门。

是的,有一个铁门,不是那种完全开放式的酒吧。

小窗口hu的一下打开,露出了一声有些阴森的眼睛,“我不认识你。”,欧内斯拿出了一张十块钱放在小窗口前晃了晃,那人继续说道:“我不认识你!”

欧内斯有些羞恼,他直接拿出了五十元面额的钞票,里面那人的眼神才变得缓和。他将五十块的钞票抽了回去,关上了小窗口,过了片刻铁门duang的一声打开了。

欧内斯迟疑了一下,但使命和责任迫使他挺起胸口鼓起勇气走了进去,就在他走进铁门之后不到五步,一个浑身肌肉疙瘩和纹身的家伙笑着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第五二六章 丢失的不会再回来【2】

小野猫酒吧这个名字只是一个遮掩,其实这家酒吧在过去并不是酒吧,而是一个俱乐部,叫做“不要拒绝”俱乐部,在伍德兰特的首府某一个领域内具有很大的名气。后来因为这家俱乐部的经营范围中并没有出售酒水这一条,也没有合法的酒牌,所以在一次突击检查中被取消了营业资格。

俱乐部的所有者很快就花钱买下了小野猫酒吧,这个酒吧的地理位置很偏僻,几乎没有人来这里消费,可这里有一张酒牌。就这么一个最多只值三百块的地方,愣是卖出了十万块,其中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价格用在了那张酒牌上。经过这样一次改变之后,小野猫酒吧立刻变得火爆起来,也不需要担心有违禁品调查局的人来突击检查。

没错,这是一家很开放的酒吧,或者说俱乐部。

这里充斥着同性恋和双性恋,还有一些恋物癖的家伙以及一些被扭曲了性取向的男男女女。比起那些低俗酒吧舞台上容易出汗并且害怕淌汗的女人们,这里的舞台上不仅有女人,还有男人!一个个穿着简陋的抛过光的皮条一样的衣服的男女服务生端着托盘游走于各个卡座之间,整个酒吧里乌烟瘴气,就像是在蒸浴房里一样。

哪怕离的不远,都很难分辨出对面那个人的样貌!

浓烈的汗臭味和刺激的荷尔蒙味到处都是,欧内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了光怪陆离的场所,很多人都在无所顾忌的,几乎可以说是当众做一些难以描述的事情,没有任何的道德与伦理观念。他们似乎没有一个准确的合作伙伴,好像谁有兴趣了都可以参加到这场趴体中,无论男人还是女人。

就在欧内斯有些反胃的时候,突然间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限制了他的行动,他有些惊恐的转过头,两个浑身都是肌肉疙瘩,几乎赤果的男人一边一个抓住了他的胳膊。

“先生,你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里有一个小规矩,需要搜一下身,如果你不愿意可以现在就离开。”,壮汉们似乎很好说话,一点强迫的意思也没有。

欧内斯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离开,可是想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最后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两个壮汉相视一笑,开始一场让他有些终身难忘的搜身之旅。他们仔细的搜索了他身上任何可以藏东西的地方,连最隐私的地方都不漏掉,而且两个人还都搜了一遍。感觉到自己在这一瞬间丢失了某些重要的欧内斯内心伸出滋生了一丝丝杀意,他耐着性子等待这两个人连自己的鞋子都不放过之后,才慢慢的走进了酒吧中。

他其实已经看见了理查德,在东南角最大的那个卡座中,白天非常有教养和气质的理查德现在就像是一个原始人一样蹲在卡座的桌子上,一个女人跪在地上正在……。

欧内斯挪开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其他地方,他觉得应该先喝一杯压压惊。他走到吧台边上看了一眼酒保,酒保很明显是一个女性,只是她的打扮非常中性化,可能她是这个地方穿着唯一正常的人。

“给我一杯最烈的酒!”,欧内斯拿出十块钱放在桌面上,酒保抬头看了他一眼,随手调配了一杯粉红色的烈酒放在了他的面前,并且拿走了那十块钱。

这个地方真的是欧内斯这辈子见识过的最糟糕的地方,天主在上,人间怎么会有这种充斥着人渣和污垢的场所?这些人真应该被净化,那些教会的人这会怎么不出现了?

他收回目光看着面前那杯粉红色的酒表情有点怪异,好吧,这里本来就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他端起酒抿了一口,还没有来得及品出这杯酒的好坏时,一个柔弱无骨的身体缠住了他半边身体,并且这个家伙还在他的耳垂上舔了一下。

欧内斯一个激灵转过头,看见了一个浓妆艳抹剃着光头只穿了一件黑色皮制三角裤的男人对着他抛媚眼。他强忍着给这家伙一拳的冲动,将他推开,“抱歉,我不玩这个。”

这位眼影都是亮绿色的光头先生一把抓住了欧内斯的要害,“你不想试试吗?不要拒绝!”

“抱歉……”,欧内斯拿出了二十块塞进这个男人的手里,“你可以去找一个你喜欢的,或者喜欢你的,这不更好吗?”

或许是这二十块钱起到了作用,光头男耸了耸肩膀,离开了他,搜索着自己下一个目标。

欧内斯感觉如果自己在这里呆一晚上他肯定会出事,他立刻端起酒杯朝着酒保东南角最大的卡座走去。当他靠近这个卡座的时候,有一个肌肉壮汉挡住了他的去路,“先生,这里是私人位置,你可以去其他地方转转。还有,你的衣服……”,壮汉的眼神在欧内斯的身上打量了一下,如果欧内斯没有看错的话,他从这个壮汉的眼神中看见了一股子强烈的情绪波动。

其实欧内斯忽略了一个个人的问题,他是索罗的仆人,未来的管家,他从小就生活在卡佩家族的环境中,他的气质和这里所有人的气质都有巨大的差距。这里那些妖艳的贱货们如何能够比得上他所展现出来的高贵气质,这种高贵的气质就像是黑暗中的月亮吸引着许多人的注意,让这里的人滋生出一种践踏这种气质的欲望。

欧内斯抿着嘴,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和越来越暴躁的情绪,端起酒杯对着一旁正在享受的理查德扬了扬手中的酒杯,“我是来找理查德的,我认识他。”

壮汉有些惊讶,很快有释然,他抬起手在欧内斯胸口按了一下,叮嘱了一句,“呆在这别动。”,然后走到理查德身边低声的说了一下,理查德朝着他看了一眼,然后迟疑着点了点头。

“你可以过去了!”,壮汉有些可惜的看着欧内斯,这样好的条子不能一起乐呵乐呵真的是有些遗憾,但对方是理查德先生的客人,那就不是他们这种小喽啰可以得罪的。

“我好像并不认识你这样的朋友?”,理查德从桌子上跳下来,批了一件衣服,一个几乎就等于没有穿衣服的男人立刻躺在了他的怀中,笑着看向了欧内斯。

欧内斯点了点头,他想坐下,可是卡座里都是类似的人,而且他们似乎也没有让开的意思,直到理查德让身边一个家伙让开时,欧内斯才找到自己的座位。

“我有些事情希望能够得到州长的帮助,可是州长似乎很忙,没有时间体会到我的诚意,恰好我听说……”,他笑了笑,“所以我想您或许可以帮助我。”

理查德笑的很轻佻,他眉角一挑,“诚意?”

欧内斯重重的点了点头,“诚意!”

他将支票簿放在了桌子上,还有下午买来的十代鬼脸菇菌丝。支票簿出现在桌面上的时候卡座里的年轻人们都没有丝毫的意动,只有几个年轻的女孩眼睛一亮。这些年轻人都是理查德的好同学,好朋友,一个个都有非常出色的家世,否则也不会成为他的朋友。反倒是那十代鬼脸菇让这些人的表情产生了变化。

自从违禁品调查局出现之后,这样的东西也越来越难买到,特别是这种干菌丝,他们能够买到的往往都是麻醉药那种注射剂。倒不是他们没有钱没有门路,是没有人敢卖菌丝给他们,顶多弄点麻醉药这种效果比较轻微的,让他们需要的时候过过瘾也就够了。不是所有人都有胆子为了几十块钱的利润,去得罪州长先生。

理查德也有些意动,他拿起一袋打开后嗅了嗅,脑袋顿时向上一扬,鬼脸菇的干菌丝味道有些刺激,他随手把手中的这一袋给了他的朋友,然后抿着嘴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你想我怎么帮你?”

“帮我说服您的父亲,让他见到我的诚意,至于他愿不愿意接受,那就是我和您父亲之间的问题了。”

理查德伸出一根手指,从他朋友手里的袋子里挑出了一指甲的鬼脸菇干菌丝,送到欧内斯的面前,“一万块,一磅干菌丝,还有这个!”

在犹豫和挣扎中,欧内斯闭着眼睛拿出了一根烟,将这些干菌丝倒在了烟里,然后颠了进去。

第二天一大早,浑浑噩噩的欧内斯从横七竖八的肢体中挣脱了出来,他皱着眉头刚想要站起来的时候顿时感觉到腚眼有一阵撕裂的痛楚。他脸色顿时黑的都能滴出水来,慢慢的走到一边找到了自己的被撕扯过的衣服穿在身上,瞥了一眼还在酣睡的理查德。如果州长先生不愿意接受索罗先生的诚意,那么他就会干掉这个小子,以及这里所有人!

这将是他一生的耻辱,不过为了索罗先生能够成为家主,他已经豁出去了。

等待索罗成为了卡佩家族的家主那一天,这里的人,包括了那些肌肉疙瘩和这家酒吧的老板,全都会下地狱。

他发誓!

以自己的名誉!

第五二七章 黄雀【3】“不能安息的灵魂大佬点播+5”

“昨天晚上你没有回来!”,索罗坐在桌子边上奋笔疾书,连头也没有抬。

他很少会面对这样的情况,欧内斯是他最值得信任,也是最值得依靠的助手,没有之一。无论是什么事情,哪怕有任何不能让人知道的内容他都会交给欧内斯去办,因为他们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他出了事情,欧内斯的下半辈子就完蛋了,他必须帮助自己做到最好。

昨天晚上他去见了本地的一名旧党州议员,这位州议员和卡佩家族有不错的关系,不过对方并不清楚马格斯和州长之间的交易,更不清楚这个特区会安排在什么地方。州长一直没有流露过明显的倾向,也没有过度关心的询问过任何一座城市的情况,不过这位州议员也给了索罗一些自己的猜测。

如果特区一定会在伍德兰特州,那么靠近边境的四个城市,可能性是最大的!没有比这四个城市更便利的地方,特别是这种涉及到了进出口贸易的特区,必定会有大批的货物从特区进入到联邦。如果特区远离边境,很多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就会变得稍微复杂一点,需要来回跑几趟。

这个设想索罗也知道,他又不是傻子,可知道这些没有用。卡佩家族能够想办法运作出一个城市的市长或者议员,但绝对不可能在一个州运作出四个城市的市长和议员,这已经和金钱、地位、权力无关了,这是踏马的要造反!所以必须把这个目标缩减成一个,最多不能超过两个。

晚上欧内斯不在,一些不方便索罗说的话也没有人替他说,这让他有些埋怨,所以口气难免生硬了一些。

欧内斯苦笑着掏出了一根烟,但很快又折断丢进了垃圾箱里。他重新从桌子上拿了一包拆开点燃,吐了一口才说道:“我昨天找到理查德,和他有了一个非常友好的协商,他愿意帮助我们和州长再深入的谈一次,不过这个价格有点贵。”

“你说服了他?”,索罗放下了手中的笔,一脸惊喜,“贵?那不是问题,他要多少钱?”

“一万块现金,还有一磅鬼脸菇的干菌丝。”

现金只是添头,只是一种照顾脸面的东西,真正的大头是后面的鬼脸菇干菌丝。就目前医疗用品原料的报价来说,鬼脸菇的干菌丝一克大概需要三十五块钱,这还只是报价。报价不意味着就一定有货,如果想要拿到,溢价百分之二十左右是很常见的涨幅波动,差不多也就是四十多块钱一克的样子,最重要的是这个东西需要付出人情才能拿到。

鬼脸菇历来都有“植物黄金”的说法,这种没有任何副作用的麻醉剂原料的市场需求非常的广阔,不仅仅是医院需要这种手术的必备品,一些寻求刺激的人也需要这种东西。

人们总是无法猜测到自己产生的幻觉里有什么,这种未知的随机变化牢牢的吸引了食用过的人,有时候他们会成为神明,整个世界都仿佛在他们的手掌中,随着他们的喜怒哀乐而毁灭或者创造。有时候他们会成为什么传说中的动物,翱翔在天地之间,无穷无尽的天空就是他们的地盘。

鬼脸菇本身的致幻效果会导致一些身体有疾病的人出现意外,普通人也有可能因为致幻受伤,所以帝国是严禁了鬼脸菇的生产到加工过程,禁止销售给普通人。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有意思,越是禁止人们购买的东西,人们也就越想要购买,所以才致使鬼脸菇的价格快感涨到和黄金一个价了。

加起来差不多三万块,这的确不能说是一个小数字,在伊利安那样繁华的城市第三区一栋小别墅也就这个价格。

索罗没有丝毫的犹豫,“给他,只要能够把州长谈下来,这些都是小钱。”,事情有了进展他非常的高兴,这意味着他离成功又进了一步,“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坐下说……”,索罗也拿了一根烟,推着欧内斯走到沙发边上,把他按了下去。

欧内斯的屁股就像是坐在针尖上那样,刚坐下就站了起来,索罗有些奇怪的望着他,欧内斯尴尬的笑了笑,“我去一下洗手间。”

与此同时,在别墅区大门外不远处的一个电话亭中,一个年轻人兴奋的向会长汇报他发现的情况。是的,他发现了两个相片中的一个,那个叫做欧内斯的家伙。他在这里守了一整夜,终于找到了这个家伙。

这条消息在极为短暂的时间内,就被杜林所知悉。

“是的,杜林先生,他们住在蓝月湾别墅区,孩子们还没有惊动他们,他们也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给杜林打电话的这个胖子叫做邦卡,他是伍德兰特州首府的同乡会会长,他有一个绰号,叫做伍德兰特绞肉机。他处理那些敌人最惯用的手法就是把他们变成宠物香肠然后卖给哪些过的比大多数人还要好的宠物以及他们的主人。

“盯好他们,我随后会给你命令。”

“好的,杜林先生,我知道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首府的电报局中有一名接线员按下了录音键,这名接线员一脸的兴奋,他拿起话机和插头插进了另外一个插孔内,等待对方接通之后,他低声说道:“局长,黑猫刚才联系了猫王……是,我正在录音……,我明白了!”

电话线的另外一头,伍德兰特州反组织犯罪调查局的局长一脸振奋,他放下了电话,面对着会议室中众多的探员,深吸了一口气,“我想我已经弄清楚了邦卡他们这次大范围行动的原因,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只要能够抓住他的证据,说不定我们还能掌握到杜林的罪证。接下来一段时间,把邦卡和他的人都给我钉死。”

“另外,同乡会骨干成员的监视人手增加一倍,小心暴露!”

局长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如果能够顺着邦卡这条线把杜林牵连进来,那么对于反组织犯罪调查局而言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胜利!

第五二八章 电话

按照帝国的法律,在任官员在没有经过帝国最高法庭的决议同意的情况下,是不允许被调查、监控、审问的。这个在任,是指有正式的行政职务,党内的那些职务不算。这个条款的通过有很多的原因,新旧党之争在早期时冲突比较激烈,诬告之类的事情数不胜数,导致了许多地方的市政厅工作几乎彻底的瘫痪。

所以后来通过了这个法律条款,至少在一名官员任职期间,是不能够被骚扰的。如果这名官员真的有问题,帝国最高法庭会下一份文件,暂时解除这名官员的工作,让他配合调查。只是到目前为止,最高法庭还没有通过任何一次决议让当局立案调查那些在职的官员。

反组织犯罪调查局从诞生伊始,主要的目标中就有杜林,甚至一度被反组织犯罪调查局的总局长当做头号任务来抓。只可惜他突然间成为了市长,被动的钻了帝国法律的漏洞,避开了被调查的局面。这让总局长大为恼火,更恼火的是以杜林为首的犯罪组织结构严密,阶级明确,除了杜林这个核心人物之外,其他人都可以被替换。

换句话来说,就算抓了同乡会的某个分会长,对杜林而言不过是换一个人罢了,根本不可能伤筋动骨。同乡会这个民间组织的结构非常的有代表性,以民族和宗教的方式笼络了一大批被洗脑并且盲从的瓜尔特年轻人加入其中,他们狂热的信仰和效忠对象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杜林。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的领袖也只有总会长杜林一个人,分会长只是代替杜林行驶一部分权力,以及管理分会的日常工作。

这些分会长并不具备任何的价值,哪怕把所有分会长都抓进去了,很快就会有一批新的分会长出现。换句话来说,如果不能够把杜林送进监狱,同乡会这个组织就无法被彻底的扫平。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反组织犯罪总局的方针就是监控各个分会被动的搜集证据,他们还没有拿到最高法庭的决议书,自然也没有权力去监控调查杜林。

这么做的目的是希望通过另外一种方式来钻法律的漏洞,让分会长的犯罪行为牵扯到杜林身上,然后说服分会长供出杜林参与了犯罪的过程和证据。拥有了这些东西之后,他们就可以越过法律条款中有关在非决议同意的情况下调查、监控在任官员的法律条款,直接对杜林提起控诉。

所以当邦卡联系到杜林的那一刻,整个伍德兰特州反组织犯罪调查局的探员们都非常的振奋,这绝对是一个完美的契机。只要能够把杜林拉下马,就足以向社会各界彰显反组织犯罪调查局的能力和权威性,对其他小规模的犯罪组织造成有效的威慑和控制,尽可能的避免甚至杜绝大范围的组织犯罪情况出现。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帝都总局长的耳朵里,总局长亲自和伍德兰特州的反组织犯罪调查局局长通话,告诉他一切要低调行事,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尽可能的避免惊动杜林,哪怕为此放过邦卡都是可以接受的。

有了总局长的指示,伍德兰特分局立刻开始了相关的工作,除了让所有探员开始严密的监控邦卡和他手下那些人的行踪,同时也加派了人手全面接管电报局的工作。一旦邦卡和他的骨干走进电话亭,就务必要对范围区域内所有的电话亭进行录音,以避免操作上带来的迟缓造成录音不全无法形成有效证据的尴尬局面。

其实邦卡也很清楚,有人在盯着他,不过他并不在意。想要抓住他的马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任何一个能够拥有自己响亮的头衔的人物,都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找到破绽的。那些容易被人找到破绽的,早就已经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此时的他叼着一根香烟坐在一辆黑色的汽车中,马路斜对面就是别墅区的大门,他在周围安排了不少人,杜林没有让他立刻干掉那两个人,他自然不会冒失的做出错误的决定。

杜林对他们都很好,给他们无法想象的薪水,给他们家人尽可能的帮助,甚至还在每个城市的瓜尔特人街区修建了免费的学校、医院等相关保障设施。所以每个人都愿意为杜林卖命,这也是为他们自己卖命。

数千年才能够出现一个先王,好不容易等到了传说中的弥赛亚再次降临人间,如果不好好的捍卫他的一切,难道还要再等上几百上千年吗?

“那个司机找到了没有?”,邦卡一边吸着烟,一边问身后的一个年轻人,他就是在这附近盯梢的家伙,他亲眼看着欧内斯从一辆计程车中下来并且发现了他。邦卡知道这件事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找到那辆计程车,尽管杜林没有吩咐他这么做,可是他觉得应该弄清楚昨天欧内斯去了什么地方,最好还能够弄清楚他见了什么人。

年轻人应了一声,普通人想要在城市中寻找一辆计程车的难度不小,好在伍德兰特已经全面实行了汽车牌照制度,每一辆车都有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牌照。他当时不是很在意,但也记住了三个号码,很快就通过计程车服务公司那边的人,找到了这辆计程车的车主信息。

邦卡从马路斜对面收回了目光,“很好,安排一下,问问他昨天在什么地方搭上欧内斯的,欧内斯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

他身后的年轻人立刻打开车门钻了出去,小跑着进入了旁边的电话亭中。

在大概一百米左右外的一栋楼上,面朝着街道的窗户半开半闭,一名拿着高倍照相机的探员不断按动快门,“那个年轻人进入电话亭了,让电报局开始录音。”

电报局得到了消息之后立刻将这条街上六个电话亭的线路接入录音设备,开始录音。

“问问车夫,二号人物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上的车,有没有人送他上车,尽快问清楚,五分钟后我会再给你打电话。”

随着电话被挂掉,录音设备也缓缓停止工作,探员们开始分期研究这句话内可能包含的信息。

也就在这个时候,索罗桌面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他有些奇怪的看了看电话,欧内斯准备接起来的时候他制止了欧内斯,亲自走到电话机边上,在下一次铃声响起的时候,将听筒拿了起来。

“你最近得罪什么人没有?”,听筒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索罗愣了一下,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他的妻子,帝国央行一位理事的女儿,比他小了十岁。这是一桩政治婚姻,根本不存在什么情啊爱的,除了生理上的需求之外,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对方要借助卡佩家族的势力登上理事的位置,并且正在努力向理事长的位置发起冲锋。而卡佩家族有时候也需要帝国央行帮助他们处理一些数额不太大的脏钱,于是在有心人的牵线搭桥之下,他和他现在的妻子认识没有几天就结婚了。这桩婚姻给双方都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到目前为止还算是成功的。

和很多政治婚姻的双方一样,他们各过各的。

只是这通电话让他有点不明白,自己那个小妻子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自己了,还有一个疑惑就是为什么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索罗晃神的功夫听筒中的女人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不等他回答直接说道:“有人在央行内部打听了你的临时签名许可,我就这么提醒你一下,祝你好运,混蛋!”

短暂的忙音之后听筒里再也没有任何声音,索罗皱着眉头将听筒放回去,他紧紧的抿着嘴唇,略微低着头,看着欧内斯,“我们最近得罪了什么人没有?我的夫人告诉我有人在追查我的行踪,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是的,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那些不够资格招惹卡佩家族的人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这是一种最恶劣的行为,极有可能爆发冲突。既然对方敢于追查他的行踪,就意味着这个人并不惧怕卡佩家族,这理所当然的是一个坏消息。

欧内斯也被索罗问的愣了一下,他回忆起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之后,才有些迟疑的说道:“会不会是杜林?”

杜林?

索罗一时间也不好断定是不是这个人,当初他只是随口一说,后来觉得欧内斯的提议很有操作的空间,就让欧内斯安排了一下。可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绝对不可能暴露自己,他们没有和任何一名记者见过面,连电话都没有打过。唯一接触到双方的也只有那一封封匿名信,但是匿名信上没有寄出人,没有寄出地址,连邮戳都没有。

而且索罗也看了欧内斯写的那些信,没有任何刻意的痕迹和笔记,他都看不出是欧内斯写的,别人就更不可能看得出来。

如果这样子都能够被杜林发觉是他们做的,那杜林的本事也太大了吧?

不是索罗看不起杜林,他真没有这个本事!

“还有其他人吗?”,索罗摇了摇头,“再好好想想!”

欧内斯将回忆的时间线放到了一个月前,他还是摇了摇头,“一个月以内我们并没有得罪任何人,连可能存在的冲突矛盾都没有发生过,除了杜林那件事。”

索罗指了指电话,“但是现在有人在追查我的行踪,他们一定知道了我们在什么地方……”,他来回走了几步,“立刻联系州长,约他晚上见一面,见面结束之后,我们立刻离开伍德兰特。”

第五二九章 卑鄙【1】

索罗很珍惜自己的生命,几乎所有身份尊贵的人都有这样的认识,自己的性命比金钱、权力、地位更加的重要。因为只要他们还能够继续的活着,这些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唾手可得,重新得到这一切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相较于这些特殊的人,反倒是社会底层的那些贫民性命不怎么值钱,他们可以为了十块钱拿出刀子冒着坐牢的风险从别人的口袋里把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他们可以为了一百块冒着巨大的风险做一些危险的事情,可以为了一千块出卖自己的性命。

人们总是在说生命是平等的,可有时候生命的分量并不像人们想像的那样,能够让天平的两端持平。

欧内斯很快就把电话打到了理查德那里,理查德还在睡觉,听见电话铃声的时候才挣扎起床。他的私生活很糜烂,不过这并不重要,他只是一个挥霍无度有些荒诞的州长之子,他并不打算继承他父亲的权力和家族的地位,这件事轮不到他,还有一名血统比他更加纯正同父异母的“弟弟”等待着继承他父亲的一切。

他对这看的很开,只要自己过的开心,那么什么都不是问题。别说做这样有些无法启齿的事情,就算更过分一点他父亲都不会怪他,他的后母反而会更加的喜欢他,他的那个弟弟也会更加的“尊敬”他。

这就是他的生活,就是他的路,他很理智没有去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争夺什么,他没有一个身份高贵的母亲,也没有实力雄厚的“娘舅”,他只有他自己,以及公墓中一块已经长了青苔的墓碑——他的母亲。

拿起电话的几分钟时间里他脑子一片空白,他能够听见听筒中传出的声音,可就是无法理解这些他听得懂的话有怎样的含义。直到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后才逐渐清醒过来。

“你找谁?”

听筒中传来了一声轻笑,刚才欧内斯已经重复三遍,现在他需要重复第四遍,“理查德先生,我是欧内斯,我的老板希望今天晚上能够和州长见上一面,您安排一下。”

清醒过来的理查德皱了皱眉头,他按着太阳穴来回走了几步,“今天晚上?太急了吧?周末怎么样?”

“我的诚意您看见了,那么现在该轮到您展现您的信誉了……钱和其他东西都很好,但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理查德有些烦躁的想要将电话摔碎,他忍者内心的暴躁情绪,低声说道:“我明白了,我会尽快给你电话!”

在他挂掉了电话之后考虑了一下如何解释这件事后,就将给他的州长父亲打了过去。今天是周三,他的父亲应该还在办公室,他偏头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壁钟。在等待了约莫有三四十秒之后,电话被接通了,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听筒中响了起来,“这里是州长办公室。”

“是我……,我有点事想和您说一下。”,理查德很小心的措辞,不断放低自己的语气,让他显得有些卑微,不像是父子之间的对话。

办公室中的州长本能的想要挂掉电话,不过他也很清楚,长子变成今天的模样有很大程度源自于他的放纵。老实说他能够成为州长,他现在的妻子以及妻子背后家族的势力做出了极大的贡献,所以他现在的地位,政治上的人脉与财富也只能交给他的次子。只有这样他的长子才能够平安无事的活下去,不会在某天因为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死于一场意外。

可就算他明白,他一样对这个儿子非常的头疼。

人都是这么奇怪的生物,我希望你堕落,但是又希望你在堕落的时候挣扎一样,至少表现的不那么情愿,这样才能够让我舒服一些,因为你挣扎了,你抗拒了,可是你最后还是输给了我的意志,输给了命运对你的安排,这样才会让我舒服一点。

瞧,大多数人都会有这种矛盾的控制欲,州长也不例外。

“说,尽量简单一些。”

理查德叹了一口气,“昨天一名叫做欧内斯的人给我送了一万块钱,他和另外一名叫索罗的家伙想和您再见上一面,希望您能够看见他们的诚意再做决定。对方要求的很急,时间就是今天晚上。”

州长没有说话,他翻开自己的小本子看了看,晚上有一个慈善晚会。不过这不重要,他露个面就行了,毕竟理查德是自己的孩子,他的现状与自己有很大的关系,无论是作为父亲的愧疚还是其他什么,他愿意做一些补偿。

“我同意了,晚上七点半,星光餐厅三楼。”

晚上七点半,邦卡走到电话亭中拨通了杜林的电话,他亲眼看着索罗和欧内斯进入了星光餐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约了人。星光餐厅在本地算是非常高档的餐厅,主要的客户群都是上流人士,而且还是那种很有钱的上流人士。在这里一客牛排需要大概三十八块,一顿饭吃个一两百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很快杜林就接通了电话,邦卡转过身缩着脑袋低声说道:“他们去朝拜了,现在怎么做?”

没多久,听筒中传来了杜林的声音。

“天黑了,关灯吧!”

紧接着短暂的忙音后一丁点声音都再也听不见了,邦卡挂了电话抿了抿嘴,耸着肩膀离开了电话亭。他随后上了一辆车离开了,但是他留下了人手专门做这件事。他知道本地的反组织犯罪调查局一直在盯着他,所以他离开这里不是怕出什么事情,只是想要把那些烦人的家伙也一起带走而已。

就如同邦卡所猜测的那样,的确有人盯着他,而且还监听了他和杜林的通话,并且将这段通话录了下来。

分析组的探员拿到通话记录的第一时间,就知道这是杀人的指令,可是这份通话记录并不能作为关键证据出现在法庭上,甚至可以说连证据都算不上。因为在这通电话中只有两句话,而且说出这两句话的两个人都使用了帮派之间的暗语。

朝拜在暗语中意味着去会见大人物,或者去面见首领。天黑了代表着时间到了或者代表现在,关灯则意味着解决掉一些人或者事。这些暗语不能构成有效的法律证据,哪怕法官很清楚这些暗语代表着什么,他们都无法将这录音采纳。因为单纯的以证据的角度来看,这里面根本没有涉及到任何有关于犯罪的信息,如果强行的解释,陪审团是肯定不会赞同的,同时法律也不允许这么歪曲的解释。

唯一让他们稍微有点收获的,就是他们知道了邦卡要在做什么。他们一边安排人继续跟踪邦卡,一边加派了人手盯住了邦卡留下的那些人,如果可以抓住他们的现场犯罪行为,对定罪有极大的帮助。

就这样,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很快负责监视拍照的探员猛的站了起来,他身边负责记录的同事也惊了一下。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那负责监视拍照的探员叹了一口唾沫,“刚才我看见了州长阁下进入了星光餐厅,他们的目标会不会是……”

一想到这里,房间里的几名探员都打了一个冷颤,应该不会吧,刺杀州长这个级别的政治人物所带来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这绝对是能够惊动整个西方世界的刺杀案,就像杜林被刺杀那样。到时候整个政坛都会拧成一股绳,来针对这伙人,哪怕没有什么证据,杜林都不会好过,他应该不会这么蠢。

而且他和州长也没有听说有什么矛盾啊,可能州长出现在这里只是凑巧,毕竟作为市政厅附近最豪华的餐厅,州长来吃顿饭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探员一边向局长汇报,一边让房间里的探员都下去,准备随时随地保护州长的安全。

州长并不清楚因为自己的出现让反组织犯罪调查局突然间忙碌了起来,他径直走到预订好的桌子边,索罗和欧内斯已经在等着他了。

三人分别握了握手之后坐下,州长摇着头说道:“老实说我很不喜欢你们的做事风格,你们不应该去接触理查德,他不属于这件事,也和我们没有关系。”

索罗笑了笑,“非常抱歉,请您相信我们的诚意和决心,因为我们没有其他办法,只好使用了这样略显卑鄙的方法,还请您能够原谅。说起来圣歌财团总部最近在招聘分析师,我想理查德先生或许能够胜任,您认为呢?”

州长忍不住笑了起来,“很无耻的手段……”,他伸出手指了指索罗,“可是很有效!”

“我的时间不多,在用餐前,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事情说的清楚一点?”

有了州长这样直白的开场白,索罗也没办法和他兜圈子,“一百万现金,一栋别墅,还有卡佩家族的友谊!我听说您打算参与下一届新党委员会副主席的竞选?”,他笑的牙花子都露了出来,“我想我们可以在这方面给您提供一些帮助!”

第五三零章 失手【2】

如果索罗只提出金钱之类的东西作为交易的筹码,州长阁下是绝对不会同意的,钱这个东西到了他这样的层次够用就行,只要有权力在手里,想要钱的话什么时候都能弄到。可是索罗后半句话打动了他,他不知道索罗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不过他真的被打动了。

新党的组织结构有些特殊,参考了贵族当时的宰相制度,同时又借鉴了联邦的议会制度,糅合出了一个新的政治组织结构。从内阁第一人马格斯往下,不设立副领袖或者叫做第二领袖之类的职务,排在党派中第二的是新党委员会主席。新党委员会的作用相当的广泛,可以把新党委员会看作是新党的核心机构。

这个机构全面负责新党的大选问题,新党党内人员职务的任用和解除,负责一切党内以及部分党外的事情,是一个在党内具有很大权力的综合性机构,而主要负责人就是委员会主席,以及两名委员会副主席。这三人将全面主持党内工作,权柄极重。而这次州长阁下的目标,就是委员会的一名副主席。

只要他能够登上这个位置,进入党内前十基本上就不是什么问题了。他今年四十七岁,还有漫长的时间可以让他熬下去,足以将他的一些对手熬死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将来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成为委员会的主席,在党内的地位仅次于新党领袖,要么直接进入政坛,从部长级开始,还有机会问鼎最高的宝座。

他为自己的后半生政治生涯计划好了路线,现在只需要按部就班的一步步向前即可。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他需要有人能够帮助他越过一些难关,敲开一些紧闭的大门。索罗的说话很好的触动了他最敏感的神经,他沉吟了片刻,刚准备把马格斯和他之间的计划说出来的时候,突然间有一道阴影遮挡住了灯光,他适时的闭上了嘴巴。

来的是一名年轻人,他先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件,一张反组织犯罪调查局高级探员的证件,然后低声在州长耳边将他们发现的情况说了出来。无论邦卡的目标是不是州长,州长的安全都不容有失,这次他们不仅调派了自己局里的探员,还从警务调查局那边抽调了一部分的探员,确保州长不会在这里出现任何的意外。

当年轻的探员带着有些尴尬的笑容重新站直之后,州长有些惊愕的转过脸望着他,好一会才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没有说什么。他舒了一口气,看向了同样有些茫然的索罗,轻声说道:“我们的事情就这么说好了,回头我会给你电话,现在有些事情我必须立即离开,非常感谢你们的款待!”

他拿起了帽子和公文包站了起来和索罗握了握手,点头致意之后快速的离去。

索罗有点搞不清状况,他不知道那个年轻的探员和州长阁下说了什么让州长阁下立刻离开,不过应该是非常重要的公务吧?他偏着头看向了欧内斯,欧内斯微微弯下了腰,“我们的事情应该没有问题了,对吗?”,他不是很确定,需要欧内斯肯定一下他的猜测。而欧内斯的答复也让他松了一口气,这件事算是做成了,他离家主的位置又进了一大步。

虽然有些波折,可结果总是好的,这让他心情好了很多。告诉他州长阁下有意竞选新党委员会副主席这一职务的,就是那位旧党议员,这个消息非常的重要,也非常的关键。事实现在就摆在眼前,好在欠下的人情暂时不用他还,那得等他成为了家主之后。

“那我们……”,索罗看了看远处正在朝着他们走来的一列餐车,耸了耸肩膀很轻松的指着对面州长阁下刚才坐过的位置,“好好的享受一顿大餐,然后回北方去!”

一桌丰盛的菜肴让索罗吃的非常舒心,他喜欢南方的菜肴,味道上的变化和视觉上的变化更多,同时北方难得一见的食材在这里也非常的多,总之他很满意。为此这桌子用掉了他三百块,这点钱对于成功的事业来说,一点都不是问题。

很大气的让欧内斯付了钱并且支付了超额的小费之后,两人缓步走出星光餐厅,就在他们走向路边停放的汽车时,突然间有四个年轻人从十几米外的车里冲了出来,而且是冲向他们。

索罗大惊失色的看着对方手里紧握着的手枪,抱着欧内斯转身蹲在车后,他不是想要救欧内斯,纯粹是希望欧内斯不算健硕的身体能够为他抵挡住几颗子弹而已。

枪声并没有响起,早已布置好的探员们在邦卡手下冲出车子的那一瞬间,也开始了抓捕行动。

被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年轻人们并没有盲目的送死,他们按照探员喊话的要求,将手枪丢在了地上,然后慢慢的跪下去,举着双手,让身体前倾,最后趴在地上,并且主动将双手高高的举起。

探员们立刻一拥而上,将这四名年轻人抓了起来,并且找到了他们要刺杀的目标。

“两位先生,我是伍德兰特州反组织犯罪调查局的高级探员,你们也看见了,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配合一下……”,他收起了手中的手枪,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不是玩笑!”

惊魂未定的索罗伸头看了一眼被抓住的那些年轻人,他才面色发白的站起来,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心脏激烈的跳动让他非常的难受。他此时还没有缓过来经,一边喘息着,一边看着这名反什么调查局的探员。

反倒是欧内斯已经回过神来,他主动的站起来挡在了索罗的面前,直视着那名探员说道:“我们可以配合你们的调查,但是要等我们的律师来了之后才可以!”

“没问题!”,道格拉斯伸手一邀,带着两人上了反组织犯罪调查局的车。

很快,在索罗和欧内斯刚刚被送进反组织犯罪调查局的那一刻,他们的个人信息也被查清楚,调查局的局长看了这两人的个人信息之后顿时感觉到脑壳有点疼。圣歌财团虽然身处北方,但是这个财团的影响力却非常的大,而且还不是那种很“正面”的影响力。

根据他个人的一些渠道所知道的真相中,圣歌财团相当一部分的财富来源基本上都源自于非法走私。是的,这个财力庞大、地位尊贵、具有盛名的财团,还经营走私这种下三滥的生意牟取暴利。

之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调查圣歌财团,一来是因为圣歌财团实力雄厚,枝枝叶叶太多,人脉关系盘根错节,如果没有万全的计划难以达成目的。其次圣歌财团麾下拥有众多的工厂,这些工厂在北方拥有二十万的岗位,一旦出现一些意外,极有可能造成北方社会的动荡。

其实还有一个不能说出口的原因,那就是圣歌财团背后的这些企业、家族有着相当的力量,加上北方老牌贵族对新党的抵制,想要随便的动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远远高于当什么都看不见的代价,所以为了目前帝国逐渐转好的局势,到现在为止马格斯都没有考虑过动这些人。

而这也是圣歌财团积极谋求赌场和特区经营权的原因,他们急需将手里大批的黑金洗白,最大限度的减少自身的风险和来自外部的威胁,鬼知道那个狡猾如同老狐狸的马格斯什么时候会给他们下绊子。

所以圣歌财团不仅有美名,也有恶名。

面对这样的涉案人员,也的确让人头疼。

考虑再三之后,局长觉得还是记录一份口供让他们滚蛋的好,至少麻烦最后不会出在他的身上。

在楼下的房间里,冷静下来的索罗来回走着,就在十几分钟前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他已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他恶狠狠的表情让他看上去失去了平时的风度和体面,突然间一脚踢翻了桌子,巨大的声响让房间外的人都缩了缩脖子。

很快,一名探员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翻在地上的桌子,面无表情的说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走?”,索罗气的笑了出来,“你不告诉我是谁要刺杀我,我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他瞪大了眼睛,他必须知道是谁要干掉自己,如果搞不清楚这件事,他极有可能还会遇到刺杀这样的恐怖事情,他必须解决掉这个家伙。

可是探员却不准备配合,他耸了耸肩膀,说道:“非常抱歉,索罗先生,您无权知道任何有关于本案的内容,我知道您是大人物,您可以尝试用其他方式来探听消息,而不是在这里为难我这样一个小人物!”

这名探员简单的一句话就让索罗的情绪得到了暂时的缓和,就像探员说的那样,为难一个小人物毫无意义,他有的是办法打听这里面的消息。他恶狠狠的瞪了那名探员一眼之后,拿着衣服就朝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安排你们的人送我去码头,多派点人。”

第五三一章 假冒【3】“不能安息的灵魂大佬点播+6”

对于索罗的合理要求,反组织犯罪调查局的探员们没有理由拒绝,作为刺杀的目标索罗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到目前为止枪手们还没有把邦卡招供出来,邦卡也就没办法立刻到案,在外面拥抱着自由的他依旧可以发动他的手下对索罗进行袭击。

在不知道索罗的身份之前,局长先生大可当做不知道什么叫做配合,直接让对方离开。可是知道了索罗的身份之后,为了避免烫手的曜晶落在自己的手里,他让属下通知警察局,安排警察过来护送他们。

不是他不愿意让自己的人送,而是现在他们抓住了四名邦卡的手下,不仅要突击审讯这四个枪手,同时也要扫荡一波邦卡的的地盘,看看能不能把他逼的主动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或者找到和这四人有关联的证据,尽可能的把事情往邦卡的头上安排,把他安排成幕后主使者才能顺着这条线继续追下去。

对于这边的安排索罗也没有说什么,他很快也意识到现在不是在这里争论什么的时候,他必须先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然后弄清楚到底是谁想要杀自己,再做出合理的安排。在这一刻,没有什么比更快速的回到北方更重要的事情了。

很快,三辆警车出现在反组织犯罪调查局的大门外,在几名探员的保护下,索罗和欧内斯分别上了中间和最后一辆警车。没有把他们安排在同一辆车里的原因是为了更有效的保护这两个特殊的人物,如果把他们安排在同一辆车里,就意味着这两车里除了他们和驾驶员之外,只能有额外的一名警员。

一旦真的发生了袭击事件,缺少警员舍身的保护他们绝对死定了!

但是安排在两辆车里就不同了,除了受保护的人和驾驶员外,还可以安排三名额外的警察,这样完全能够在遇到袭击时提供最可靠的保护,尽可能的让他们避免伤害。

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索罗见过的和知道的也不少,家族或财团的大人物出行也差不多如此。他直接钻进了中间的那辆警车里,一左一右都有一名警察,把他夹在中间,这让他感觉到非常的有安全感,虽然有一点拥挤。

警车很快闪烁着警灯离开了反组织犯罪调查局的大门外,朝着城郊的码头驶去。

内陆的船舶停靠码头一般都不会很大,毕竟河面就那么宽,深度也有限,但就算这样也不会建立在城市圈内。

坐在后车里的欧内斯也一样的不那么舒服,被两名警察挤在中间的感觉并不好,这些警察身上臭烘烘的,那股味道让他非常的讨厌。他一直在观察周围的环境,此时已经出了市中心,街道的两边也没有那么多霓虹灯闪烁,变得幽暗起来。

会是谁呢?

他望着外面的景色,想着这次袭击他们的人会是谁,能够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伤害他们的人,一定和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欧内斯自问到目前为止,他以及他的老板索罗,并没有和什么人结下如此无法化解,需要用死亡来结束的仇恨。会不会是……索罗的侄子们?这个想法让欧内斯自己都吓了一跳,三位继承人之间的关系可不像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友好。

每一位继承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让另外两个与自己竞争的家伙死掉,从许多有可能成为继承人的家族成员中脱颖而出已经让他们付出了太多,现在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也有可能这一步跨出去就是深渊。想要确保下一步是天国不是深渊,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深渊这个选项从自己的选择中剔除。

索罗这次因祸得福,他和杜林之间产生的分歧与矛盾让马格斯做出了让步,一旦索罗能够拿下这个有关于进出口的特区经营权,凭借圣歌财团这么多年的势力和渠道,他们绝对能够做到最好。所以只要索罗成功,他就是可能性最大的那个。

这么想的话,那些少爷们动一些歪脑筋也不是不可能的……,不对,不是他们!

如果是他们动的手,那么他们根本不需要惊动索罗的妻子就能够知道索罗的行踪,在家族内索罗的行踪基本上是公开的。对方需要通过临时签字权来找到索罗,那么一定是外人。

此时欧内斯脑海中有一个人影缓缓浮现,他认为这个家伙一定是杜林无疑。

就在这时,他将目光从已经完全漆黑的街道上收回,突然间浑身一哆嗦,他前面的警车已经离的非常远了,只能隐约的看见车灯。一股子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觉充斥着他的身体,他开始淌汗了,在这个深冬!

汗水越来越多,他拿出手帕一边擦着额头上和脸上的汗水,一边提心吊胆的看向自己两边的警察。就在这个时候,车身有了轻微的甩动感,车子拐弯了,彻底看不见前面那辆车微弱的车灯了。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坐在前座的警察突然回过头看着他,微笑着对他说道:“杜林先生托我向您问好!”

果然是他!

下一秒,一颗子弹击穿了欧内斯的脑袋,他的身体猛烈的抽搐了两下,彻底的失去了动静。

“把车收拾一下,不要让人看出问题来。”,前作的警察吩咐了一句,脱掉了警帽和警服,直接下了车。

此时的索罗还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一路上所有人都保持着缄默,气氛也很严肃,这让索罗有些不自在,他不是很喜欢这种凝固的严肃气氛,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调节一下气氛。他这个时候想到,如果欧内斯也在就好了,至少他们能够聊点什么,以至于这半个小时的路程不会在枯燥的颠簸中度过。

他这个时候突然间回头看了一眼,原本应该紧紧缀在这辆车后面的那辆警车消失了,骤然间一股心悸让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咽了一口唾沫,看向了身边的警察。

身边的警察似乎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依旧在望着前面,索罗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还是保持着沉默?

他此时就像是一个鹌鹑那样欺骗自己,他其实很清楚,后面的车,也就是欧内斯一定出了什么意外。刚才一路上没有听见撞击的声音,没有听见枪击声,就在这样安静到让人开始毛骨悚然的氛围下,欧内斯那辆车消失了。

毫无疑问,这些警察有问题!

车速突然间开始缓缓降低,索罗紧张的攥紧了拳头,他在考虑一旦对方露出要干掉他的企图时,他应该如何求生。可是很快他就绝望了,身边的两名警察牢牢的限制了他的行动,他根本没办法在第一时间离开这辆警车。而且就算他离开了又如何?他能够跑得过汽车的速度吗?

当车缓缓停止之后,索罗的心猛的一揪,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前座的警察转过身,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索罗先生,杜林先生特意让我转达给您一句话。”,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可能很久这一天才会到来,但绝对不会不来。”

“杜林先生说,‘祝您旅途愉快!’”

索罗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对方毫不在意的用子弹击穿了他的颅骨。他躺在后座上抽搐着,按照医学的角度他已经死了,可是他残存的意识还在挣扎。他看见自己被拖出了车子,丢在了地上,看见了那个枪击了自己的混蛋弯下了腰……。

干掉索罗的家伙枪法还是不错的,或者说他手里的枪不错。子弹射入了索罗的脑门,脑门上只有一个小洞,脂肪和块状的脑浆堵住了这个枪口没有让鲜血流出来。后脑则开了一个窗口,那些东西都从他的后脑喷射到警车的后窗上去。

他被拖出来的时候两名警察其实非常的小心,这样鲜血就不会沾染到他的身上。

那名枪手脱掉了索罗所有的衣服,此时恰好第三辆车也从远处开了过来,并且停在了旁边。

“欧内斯”从车中走了出来,他看着枪手换上了索罗的衣服,并且拿出一些化妆品照着索罗的样子开始简单的修改自己的面容。片刻后,不仔细看难以分辨的“欧内斯”和“索罗”重新上了车,并且朝着他们最初的目的地驶去。

十点钟,在警察的保护下,以及很多普通民众的见证下,“索罗”和“欧内斯”购买了豪华舱位,登上了渡轮……。

警察们很快就回去汇报了这件事,他们已经完好无损的将两位重要的客人送上了渡轮,并且留下了票根作为证据。有售票员和那么多人的见证,这些东西做不了假。反组织犯罪调查局的探员给了这些警察几包烟,说了两句客气话就把他们送走了。接下来,调查局这边的主要任务,还在那四名枪手的身上。

一切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除了荒凉的城郊多了两个小土包。

第五三二章 出轨【1】

索罗身死的消息传回奥迪斯市的时候杜林只是点了一下头,就挂了电话。对于这个人的生死他非常的无所谓,当对方打算通过刺杀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解决他的时候,他就已经为索罗与欧内斯擅自决定了他们的最终结果。

至于接下来,就看卡佩家族的家主如何选择了。

杜林并非没有给卡佩家族保留了最后的底线,是的,他干掉了索罗的时候还没有忘记留下自己的底线让卡佩家族进行选择。索罗和欧内斯其实并没有死,或者换一种说法,在人们的认知中他们并没有死。

他们不仅活着登上了渡轮还非常神奇的走了下来,并且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了公开的场合,最后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而已。消失,不代表死亡,死亡是一个非常肯定的结果,但是消失代表了未知。

消失可以当做他们已经死了,也可以当做他们并没有死,只是被关押在什么地方,也有可能因为什么事情暂时拖住了他们让他们无法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在这种情况下,卡佩家族就要做出决定,是把这两个人当做已经死亡,直接向杜林开炮发动战争,还是选择等待他们出现亦或是确定他们永远都无法出现时再做出抉择。

如果他们选择前者,杜林完全可以发动一场“战争”让这些高高在上的大贵族们明白,人的生命其实是平等的——在人死掉之后。一群来自于社会底层敢打敢杀也敢于去抗争命运的“泥狗腿子”,和一群高作云端一尘不染的“世界核心”,害怕的不应该是前者,应该是后者。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三天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当杜林得知费丽嘉要离开奥迪斯返回北方的时候,他还主动去送了这位公爵家的公主。

“不多留几天吗?我相信这座城市还有许多地方有待你的发现和探索!”,杜林看上去和和气气的模样仿佛费丽嘉三天前那一巴掌没有抽在他和奥迪斯市的脸上,就像是一个合格的政客那样早已荣辱不惊。

费丽嘉总是保持着她阳光灿烂的微笑,眼睛里流露着一种莫名的神采,“我非常非常的愿意留在奥迪斯市,探索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发现我之前从来都没有发现过的东西。可是你知道的,有时候我们这样的人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并不由我们自己说了算。”,她的手轻轻的按在杜林的掌心上,另外一手提着裙角登上了私人的蒸汽机车。

站在门口,她转过身,收回手后提着裙子非常礼貌的行礼,“这座城市给我带来了相当程度的震撼,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一座城市居然能够拥有如此之多的信息,这让我有很多的收获。同时,我也必须感谢在这段时间里奥迪斯市对我的款待,非常的感谢。如果有机会的话,只要我有时间,我一定还会来奥迪斯市!”

“那么我依旧会热诚的期待你的到来!”,杜林后退了几步,蒸汽机车的车头开始鸣笛,两人彼此点头致意之后费丽嘉转身进入了车厢里,蒸汽机车的车门也缓缓的关闭。

看着这辆蒸汽机车开始缓速的前进,速度并不是很快的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杜林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他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

是的,对于这位公主给他的难看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在大草原上之所以没有什么动物敢去惹狮子,是因为狮子总会很有力的反击,让所有动物都非常清楚的了解到这一点,惹了狮子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杜林不算是一个狮子,可也是一只食肉动物,他必须露出适当的露出獠牙才能有很好的震慑那些一直盯着他的人。他不是海德勒,海德勒用了一种很蠢的方式来保护自己,他面对出现的挑战和挑衅从来都不正面的回应,哪怕他是商会总会的议员。正是因为他的做法,让没有多少人会畏惧他,因为他很“软”。

他用错了方法,从他第一次做出让步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必须不断的让步,直到有一天他不让步,走向另外一个极端,或者就此毁灭。

让步是一种很可怕的行为,今天面对别人一个凶历的眼神选择让步,明天就有可能面对别人的咒骂让步,到了后天可能被别人打了一拳也会选择让步。如果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物,有时候更需要的是强硬!

蒸汽机车上费丽嘉让女佣为她卸掉了身上那些零零碎碎的首饰和稍显累赘的衣服,她其实得感谢新党,在过去贵族女性们其实过的并不开心,仅仅是束身衣就足以让很多女人疯狂,加上那些贵族和宫廷里的人使用一种白色但是致命的粉末让自己的变得更白,很多贵族女性的一生只有四十多个春秋。

“我们得找个机会和杜林修补一下关系,那件事的确让他非常的难堪,现在我们需要他的的才华为我们服务。”,费丽嘉换了一身便装坐在茶桌边上,女佣为她调配了一壶香气浓郁的花茶,她抿了一口,将茶杯放回到茶桌上。

站在一边的维托尔立刻就明白了费丽嘉的意思,让杜林找回面子的方式肯定不是费丽嘉出丑,那么只有一个人可以承担这个任务,那就是他。

尽管有些不情愿,维托尔还是点了点头。这几天时间里他们把奥迪斯市主要的街区和娱乐的区域都转了一个遍,不得不承认杜林是一个非常有才干的人。据说他没有上过学,可是他设计出的城市规划给了费丽嘉太多的震撼,这完全是一个设计大师……不,设计大师都不一定能够如杜林这样把一个城市规划的如此完美。

她总结了一下自己在奥迪斯市内最大的感觉,那就是新鲜。

所有的事物都很新鲜,都充满了让人探索的诱惑力,无论是那些商业街区,还是那些有大型娱乐设施的游乐场,总是让人流连忘返,让人迫不及待的去发现全新的东西,这也是这座城市充满了活力的原因。

新的特区肯定很多东西都需要重新规划,如果杜林能够帮忙,对她以及法蒂玛家族来说都是一件好事。规划看上去好像只是一个简单的画图设计工作,里面的猫腻其实也不少,设计的好,能够让他们赚钱,让其他的投资者赚不到钱甚至亏本,到时候一口把这些投资者连肉带骨头都吞下肚子,足以完成最大程度的垄断城市的市场。

所以必要的缓和手段,还是需要的。

此时蒸汽机车已经出了奥迪斯市边境,离帝都站还有一百四十公里。费丽嘉还要去一下帝都,拜访一些圣女阁下的朋友,顺便去帝都的家族产业转一圈。

可就在这个时候,车身骤然间剧烈的晃动起来,费丽嘉一个不留神直接扑倒在车厢的地上。与此同时,车厢也开始向一侧倾斜,整个蒸汽机车里都是刺耳的尖叫声。

维托尔护在费丽嘉的身上,刚刚沏好的花茶淋在了他的身上,他一声没有吭,愣是扛着那如同附骨之疽的灼痛忍耐到所有的动静都停了下来。

费丽嘉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凌乱的头发和发白的脸蛋看上去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她藏在袖子里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想到了死亡!

好在天主终究是垂怜他的羊羔,没有把她带去天国,维托尔立刻扶着她和她一起离开了车厢。

站在车外,整个列车的前半部分已经脱轨,陷在了软绵绵的沙子中,列车长也头破血流的从车头驾驶室中爬了出来,在他看见费丽嘉和维托尔后立刻就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列车会脱轨?”,费丽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没有太多的波动,也没有咄咄逼人的质问,可她的眼神却不那么友善,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列车长擦了一把额角的鲜血,那是他在紧急制动的时候没有坐稳,一头撞在前挡风玻璃上装出来的。他甩了甩手,道谢之后并从费丽嘉的手里接过一条手帕按在额角上,才苦笑着说道:“这段铁路有一部分被沙子掩埋了,如果直接压过去不一定会出事,但是以出事就是大事。所以我拉下了紧急制动的手柄,列车在惯性下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还是出轨了。”

其实这段路很少会有沙子将铁轨掩埋这样的事情发生,从南方到北方的列车中有差不多百分之三十需要走这条路,每天都会有多达三四十辆列车从这里走,根本不可能给沙子掩埋铁轨的机会。如果有大风天气,清障车也会及时的清理铁轨上的沉积物。

“那现在怎么办?”,费丽嘉有些忧虑的看着已经倾斜歪倒在路基旁的车头,心中被烦躁填满了。

“如果从这里去帝都的话还有一百多公里,但是去奥迪斯市的话只有三十几公里,我们必须选择南或者北,然后请他们带大型的工程机械来。否则单纯依靠人力,绝对无法将车头重新扶回轨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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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三章 打包【2】

“市长阁下,维托尔先生想要见您!”,服务生站在餐桌边上恭敬的弯下腰,这张桌子边上的人非富即贵,其中更有市长阁下这样身份特殊的大人物,他露出了自己有史以来最完美的微笑。

杜林看了服务生一声,说了一声“我知道了,谢谢”,之后丝毫没有拿起餐巾整洁自己的行动,反而继续和身边的人交谈,“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奥迪斯市的整体赢利将会有一个缓步的下坡,造成这个过程的原因我想在座的诸位也都很清楚。”,他说完话,桌子边上的客人们纷纷点头。

奥迪斯市这一个月来如同爆炸一样的经济效应不可能长时间的维持,再好吃的珍羞美味也会有厌烦的一天,人们需要“冷静”一下,让激情归于平静。等度过了冬天之后,奥迪斯的经济才会复苏走上坡路。坐在桌子边上的客人都是奥迪斯市的投资者们,他们对于杜林的观点非常赞同,一个个纷纷点头。

杜林操弄着刀叉切割着盘子中的鱼排,这是一种来自深海的鱼类,根据一些生物学家的说法它们属于“鱼龙”类,拥有飞龙的血统,至于为什么飞龙会和一条可能比较特殊的鱼生关系,并且打破了生殖隔离弄出了这样一些怪鱼谁也说不清楚。总之连神话故事都被当做真实的事情引入了进来,就不用关心这种鱼到底是什么,只需要考虑它的价格。

这种在海边大概两块钱一磅的鱼排,在奥迪斯市卖到了九块钱半磅的高价格。价格虽然很昂贵,可不少人喜欢,就像一些并不算昂贵的牛排在缺少牧场的地区也能够卖出天价一样。

“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需要找到新的经济增长点,保持奥迪斯市高展的势头,我有一个想法……”,他将外表煎烤的酥脆的鱼块在酱料里沾了一下,包入口中,一边咀嚼一边说道,“我的计划是上市!”

其实一边咀嚼食物一边说法是非常非常不文雅也不礼貌的行为,在说话的过程中从肺叶中喷出的气流有可能会把一些肉屑吹出口腔,而且这么做也非常的不美观。可是没有人关注着一点,他们都在关注杜林刚才说的那个词——上市。

杜林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他把刀叉放回到餐碟的两边,向后靠了靠,从桌子上的烟盒里取出了一根烟,坐在他旁边的一位商人立刻为他送来了火。

借着火苗将香烟点着,杜林撇了撇嘴,吐出一口烟雾,“我们将奥迪斯市打包上市!”,他再次略微详悉的阐述自己的想法时,桌子边上的投资者们顿时来了兴趣。将一个城市打包上市这种行为在西方世界可以说闻所未闻,但没有生过不代表就一定不可以。许许多多的第一次在生前都没有任何的引路者,总有人要迈出第一步。

“我们,包括了那些没有来的投资者,以及所有奥迪斯市商团成员,都可以认购一部分的股权,然后我们按照奥迪斯市的营收和利税作为依据,将奥迪斯市包装成一家企业,一个集团公司,然后推动上市。上市能够带来的好处我想大家都已经很清楚了……”,杜林说到这里桌子上的客人们都笑了起来。

没错,他们都很清楚,上市就意味着他们的身价将在极短的时间里成倍的增长,他们也将作为第一受益人的身份获取大量的关注、名声、地位、财富,这是一件有利于每个人的事情,他们没有理由拒绝!

“一旦奥迪斯市整体上市,一定会获得股民们的青睐,而我们也在短时间里拥有了更多的资金用于展城市,展你们的企业。我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内阁打算成立新的特区,这让奥迪斯市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也让我们将要面对更多的挑战。复制‘奥迪斯模式’不是一句空话,在新的特区成立之后,如果我们不能远远的越领先他们,我们就有可能面对经济衰退的问题。”

他伸出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出duoduo的声音,让每个人的身体都更加挺直了一些,“这会伤害到我们所有人的利益,所以我们必须在事情生之前,就做好所有的应对措施。”

“在规划奥迪斯市的时候,我认为这里就是一个娱乐之都,让一切想要寻找快乐的人在这里都能找到属于他们的快乐。奥迪斯市的地理位置很特殊,位于帝国的腹地,可以说已经非常的靠近中心,这就是我们的优势。对于整个帝国来说,我们都是最近的!所以我们必须强化我们的优势和特点,不给任何人赶我们的机会。”

“在未来,我将规划出三个新区,这三个新区将成为更大的、更齐全的、更完善的以及许多更什么的快乐源泉。而这也是我们需要上市的原因,我们需要更多的钱来加展……”

杜林在餐厅中谈着自己关于对城市未来的畅想和展路线,在餐厅外,脏兮兮的维托尔静候在门口。他其实可以找一个地方买一身新衣服,这点钱对他来说都不算是钱。可是他不敢离开,他让服务生转达了自己想要见到杜林的要求之后对方没有回应,没有说让他进去,也没有立刻出来,他知道这是杜林在给他脸色看。

如果这个时候他离开了,万一杜林出来了怎么办?他可不知道杜林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重新找寻杜林。骑着费丽嘉公主放在列车上的自行车蹬了三十多公里,让他早已筋疲力尽,而且费丽嘉小姐还在等待他将救援的力量带回去。

所以他只能在这里站着,他要让杜林从这间餐厅出来的第一时间就看见他,看见他站在这里,这是找杜林寻求帮助最好的方式。

这一站,就站了一个多小时,站到他的双腿都好像已经失去了知觉,杜林才带着一群人从餐厅中走出。当他看见杜林的时候,杜林也看见了他,并且停下了脚步。

杜林故作恍然的仰头一笑,朝着他走了过来,“非常抱歉,刚才我们在进行一个非常重要的餐会,我忘了你在外面。怎么,生了什么吗?”,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维托尔,露出了带着一种看热闹的笑容,“维托尔先生,你们遇到了劫匪吗?为什么这么狼狈?”

“杜……”,维托尔刚准备说出自己的请求时,他才现自己的嗓子已经非常非常的沙哑了,竟然有一股撕裂的灼痛感,让他连下一个音节都布出来。

“去拿杯水来,让这位可怜的先生润润喉咙。”

从服务生的手中接过水杯啜了一小口,他微笑着向服务生道谢后深吸了一口气,略微弯下腰,说道:“杜林先生,我们的列车在三十多公里外脱轨了……”

杜林很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费丽嘉女士受伤了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需要我做点什么?”

维托尔没想到杜林的反应这么大,他愣了一下,“费丽嘉小姐没有受伤,不过我……”

“那太好了,如果让尊贵的女士受到伤害恐怕连天主都会不忍心!”,杜林走到维托尔的身边,拍了拍他肩膀上的灰尘,“你继续说,你想什么?”

不断被杜林打断让维托尔有一种被侮辱了的感觉,因为在贵族的教育中打断别人的话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行为。一方面作为打断者,他的行为非常的不礼貌,另外一方面,这也说明了打断者一点也不尊重被打断者。

众所周知,他代表的是费丽嘉小姐,而费丽嘉小姐则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法蒂玛家族。

他抿了抿嘴,脸上的笑容更加的谦卑,躯干和双腿的角度也更狭小了一些,“我希望您能够伸出友谊之手,帮助我们脱离目前的困境!”,说完话他就紧紧盯着杜林的表情,他以为杜林会找个理由拒绝他的要求,或者拖一拖时间,可他没有想到的是杜林居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果断的让人不敢相信。

“没问题,我立刻就安排!”,杜林让那些投资者先行一步,随后他从联合建工那边调动了一架工程机械,连带着还带了两辆卡车,上面装载了一些很常见的东西,像是食物和一些器皿之类的。

更让维托尔没想到的是,杜林还亲自跟着,一起去了。

在下午接近三点钟的时候,杜林见到了狼狈的费丽嘉。其实她在女仆的帮助下已经重新整理了自己的仪表着装,可是那股子狼狈劲可不是整理一下头,拍打一下衣服就能消除的。

见到杜林亲自来,费丽嘉更加确定了内心的想法,她笑盈盈的迎了上去,这次她没有提自己的裙子,而是伸出了手,“现在扯平了!”

“扯平了?什么扯平了?”,杜林哈哈笑着,伸出手和费丽嘉握了握,“虽然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不过您说了算!”

心情不错的杜林连敬语都用上了,费丽嘉好气也好笑,她若有所指,“希望接下来不会再有什么意外的情况!”

“意外?”,杜林微微扬着头挑了挑眉梢,“那得看诸神如何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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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四章 罢手【1】

杜林出现的那一刻费丽嘉就知道列车出轨一定和杜林有不可推卸的关系——他亲自来了,这就是原因,就是促成了费丽嘉做出判断的原因,杜林亲自来了。

在数天前她将杜林代表整个奥迪斯送给她的筹码转送给了乞丐,毫无疑问这一巴掌打的非常的响亮。你把你认为珍贵的东西送给了我,而我却把你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了乞丐,这种不动声色的羞辱足以让任何绅士变色,可是杜林没有。如果他不是早已能够坦然的面对任何的情况,那么就是他有自己的想法。

前者不太可能,否则就不会出现晚宴上他和维托尔包括自己之间的摩擦,那么只有后面这种猜测比较接近现实。

他一定是想要报复,所以不会“提醒”她。

加上两人的关系一点也不好,在冰点以下,杜林如果知道她身陷野外的消息肯定会非常的高兴,不可能亲自过来,这些随行救助的人员也可能要到晚上更冷的时候才赶到。哪怕他来了,是来看笑话的,也不会主动的出现,这不符合杜林资料中一贯的精明形象,来看笑话不仅不能够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好处,反而会让彼此之间的关系更恶劣,这又何必呢?

所以在那一瞬间就分析出所有可能之后,唯独剩下的就是杜林成功了,他成功的报复了自己,所以他出现在这里,然后和自己握手言和。

费丽嘉猜的一点也不错,他在通过这种方式告诉费丽嘉,他并不畏惧任何人、任何势力,不管是她,亦或是法蒂玛家族,他都不畏惧。同时,他也不愿意和大家族开战,所以他带着人亲自出现在这里,目的就是握手言和。

奥迪斯市那些人一旦知道费丽嘉的火车出轨,第一个念头就是杜林动了手脚,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任何人能躲开杜林。这样杜林找回了足够的面子,让法蒂玛家族的继承人差点出“车祸”这样的胆子绝对不是那些帮派首领和资本家敢做的,对他们而言这种行为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可杜林做了,之前损失的脸面不仅找了回来,也更让他们感觉到畏惧,这是一个无所畏惧的男人,无论他的对手是谁。

两人松开手之后杜林伸手一邀,“我想费丽嘉小姐一定需要梳洗一下,正好我有所准备。”

费丽嘉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此时她已经彻底的放弃了和杜林之间的误会,这对她,对家族其实都没有任何的意义。据说当年东方人来到这片土地的时候留下了许多凝聚了智慧结晶的话,其中有一句叫做“以和为贵”。她轻点了一下脑袋,提着裙角站在杜林身侧,一起走向了工程车后的卡车。

这次随行了两辆卡车都装了一些看上去毫无意义的东西,其中有一辆里面装了许多的水,以及一个浴缸。至于加热的问题并不复杂,有曜晶和催化剂的情况下在任何地方都能将水变得滚烫起来。

踩着阶梯登上了卡车,费丽嘉向杜林道谢之后拉上了围布,她的确需要梳洗一下。这该死的地方风沙很大,短短的一会功夫身上已经有了不少的灰尘,这让一贯干净的费丽嘉十分的不适。

就在费丽嘉洗浴的时候,一些工人已经从第二辆卡车上取下了一个纯白色的帐篷,以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新鲜的食材和厨具,两名相当有名气的厨子已经开始制作菜肴。

在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洗浴之后,她换了一身衣服从卡车中出来,刺眼的微笑又开始出现,让人忍不住总想要看一眼她的微笑,似乎只有这样自己心里才舒服一些,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真善美。

矛盾化解了,那么接下来就是谈一谈在奥迪斯市两人没有谈的事情,合作。

费丽嘉到奥迪斯市的官方说法是旅游,可是她这样的身份和地位,不可能有时间去旅游。谁见过马格斯什么事都不做找个地方去挥霍时光,而且一走就是十天?

没有!

费丽嘉来的目的首先是考察奥迪斯市这个帝国目前唯一的特区是否能够让家族的财富和影响力再上一个台阶,其次是如果奥迪斯市的发展非常成功,那么法蒂玛家族和杜林之间就有一些合作可以洽谈了。

“我闻到香味……”,费丽嘉重新踏足地面之后忍不住朝着另外一边看去,“您考虑的真是太周到了,让我都不知道如何感谢您!”

杜林笑的很灿烂,“只要您不记恨我,那么这一切都是值得。”,在杜林做出邀请的动作下,两人进入了小帐篷里,坐在桌子的两边。纯银的蜡烛底座以及纯白色的蜡烛和帐篷的颜色非常贴合,有一种非常纯洁神圣的感觉。

帐篷外厨子们正在处理那些食物,两个人先交谈了起来。

“我听说了一个消息,帝国首相马格斯阁下打算再起建三个特区,家族有意将生意从北方延伸到南方去。您知道,北方和南方的文化氛围完全不一样,所以在正式的建设之前,我们希望能够有一位对特区建设有经验的南方设计师来帮助我们,这也是我来奥迪斯市的主要目的。”,费丽嘉一点也不隐藏自己的目的,直接说了出来。

现在不说,以后也要说,以后再说的话可能彼此之间的合作就会遇到一些问题,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会觉得每个人都要害他,都要欺骗他。杜林或许不是这样的人,可万一他胡思乱想呢?所以为了将来的合作能够稳定持续的发展下去,有些话应该放在前面。

杜林点了点头,这个事情他是知道的,上次去帝都的时候马格斯亲自和他说的,“那么您知道这些特区会安排在什么地方,以什么为核心来发展吗?”

奥迪斯市被划为特区其实是杜林占了一个便宜,用信息不对等的差距碾压了这个世界的一些固有思想。加上当时奥迪斯市就是一个不毛之地,他没有把这件事做好帝国也不会损失什么,但是做好了就意味着帝国将有巨大的收获。所以哈里和马格斯才会非常坚定的支持他按照自己的设想去建设奥迪斯市,如果在此之前已经有了一个类似的特区,他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他们会增加许多人为的要求,比如说发展地方特色经济,以区分不同的特区在经济建设上没有高度重复的成分之类的。

费丽嘉点了点头,“我们现在只弄清楚一个,内阁上个月与联邦签订的‘两国货币谅解备忘录’的附录中有关于进出口贸易的一项,二十三项商品将双边恢复正常关税制度,所以大家一致认为,至少有一个特区,应该在南方,在和联邦接壤的地方。”

她就差没有说出伍德兰特州,不过也不需要她说,杜林本身就是南方人,他立刻就想到了连一周都没有坚持住的伍德兰特州。

在南北战争中联邦只用了三天加几个小时,就全面占领了伍德兰特,那里根本没有形成任何有效的抵抗,更别提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了。联邦在迅速攻克了伍德兰特之后,才意识到帝国外强中干的假象,从原本的局部战争,直接变成了一场灭国战争,最后还差一点就胜利了。

在战争后,如果要问帝国境内什么地方联邦人最多,那么大多数人都会告诉你,伍德兰特州。联邦人拿走了帝国的关税权之后等于将一个几乎原始的市场直接放在了联邦那些已经自由发展演变了上百年的资本势力手中,可想而知这些大大小小的商人为了掠夺帝国的财富,必然会身先士卒的进入到帝国中,去寻找什么东西最赚钱。

连特耐尔那种帝国最偏僻的穷地方都有联邦的酒商存在,可见这些年里伍德兰特州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所以杜林肯定了费丽嘉的猜测,如果有一个关于进出口的特区,那么放在伍德兰特州显然是最合适的。现在唯一的问题,这个特区是从零开始重新建设,还是在已有的城市基础上进行改造,这一点很关键。

厨子将制作好的菜肴放在餐车上推了进来,不知道是谁说的,杜林在梦境中听说过这么一句话——要有仪式感。

当桌子上摆满了菜肴之后,帐篷里又只剩下两人。

“在没有确定特区被划在什么地方,没有准确的消息之前,现在讨论合作还有一点太早了。”,杜林一边说一边抖开餐巾,掖在领口,“等你们有了确切的消息之后,我们才可以坐下来好好的讨论这件事!”

费丽嘉笑了笑,“到时候希望您能来北方……”

用完餐后杜林目送费丽嘉乘坐她的专列离去,当列车离他有几十米后他就收回了目光,与法蒂玛家族合作不在他的计划中,这很意外,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能够扯一张虎皮对于他这样没有什么根底的帝国新贵来说非常的重要,至少像卡佩这样的家族都不会来主动招惹他,更别说想要暗算他。

恭喜自己,卡文了

我捋一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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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五章 经理人【1】

卡佩家族的年会上,老家主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他的脸黑的都快能够吸收光线。对于贵族们来说,每年的年会都是家族的盛事,除了极少部分外派的家族成员无法返回之外,所有能够回来的人都必须赶回来。这场年会不仅是对过去一年的总结,更牵扯到新的一年的利润分配问题。

以往这样的年会索罗都不可能迟到,他每次都早早的回到家族中,然后在年会上竟可能的为自己争夺更多的红利。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回来,不仅他没有回来欧内斯也没有回来,连一个短讯都没有,这不由的让人产生了一丝丝不好的猜测,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结合他离开家族外出是去办最重要的一件事,家主的目光就落在了另外两名早早回来的继承人身上。

似乎是觉察到了这股目光,两名继承人都很大方的以微笑应对,无论索罗出了什么事情,只要与他们无关,那就是好事情。三名继承人变成了两名继承人,彼此之间有机会成为这样一个巨大家族的家主的几率,又大了许多。

年会一开就是一整天,拖这么长时间的主要原因是明年的红利分配。一年下来了,有些人做得好,有些人做的不好,那么这些人第二年获得的红利就会发生改变,多一点,或者少一点。看上去可能这样的波动都以千分之一为单位,可放眼整个卡佩家族,这千分之一也是一笔惊人的财富。

在吵闹到脑壳疼的年会结束之后,晚上大约十点左右,伍德兰特州的州长给卡佩先生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有关于他和索罗交易的事情。他很看重这笔交易,只要他能够拿到新党委员会副主席的位置,他的政治生涯中最后也是最顽固的一道门槛就算迈过去了。否则他只能在目前这个级别打转,等差不多退休了的时候给他混个一年半年更高级的职务,算是对他这一生政治生涯的最后肯定。

电话很短暂,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卡佩先生挂掉了电话,枯坐在桌子后用一只手支撑着他的下巴。伍德兰特的州长阁下说索罗已经返回了北方,可索罗并没有回来,那么他一定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他能够把伍德兰特的州长谈下来的功劳足以让他更加接近自己的位置,可他消失了,一定发生了什么。

随后卡佩先生打电话给了索罗的妻子,询问她是否知道索罗的下落,当他从索罗妻子那里得知索罗的行踪被人调查过后,老先生立刻就已经明白了一切,索罗可能出事了。

一通通电话不断的打出,又有电话打进来,在快十二点的时候,卡佩先生面色凝重的挂上了电话。

调查索罗行踪的人可能是杜林的人,而且刺杀索罗的人也是杜林的人,伍德兰特那边的调查局反馈了一条很重要的信息,索罗在当地遇到了刺杀,当时他平安无事,随后他就坐船返回北方。当地调查局提供了船票的票根,在目的地检票的时候也员工看见了索罗和欧内斯下船,但是随后他们就失踪了。

结合前面的信息,极有可能他们已经完蛋了,而且就是杜林下的手。

这让卡佩先生感觉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诞,当时索罗打算利用刺杀这样的方式解决掉杜林,让家族可以趁机将手伸入奥迪斯市,掌握其中一家赌场或者更多的生意,来洗干净他们通过走私赚到钱。可刺杀失败了,这也让卡佩家族在马格斯那里变得很被动。随后双方还发生了一些小的问题,比如说杜林始终不松口,还驳了他的面子。

可这一切都在马格斯的妥协下已经解决了,为什么杜林还要对索罗动手?是因为当时他怀恨在心一直都没有得到释放,还是因为……索罗又去招惹了他了?

真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已经见识过杜林的强硬卡佩先生不认为现在盲目的开战是最好的选择,家族的重心应该放在新特区的建设上,不是浪费在这种私人的矛盾上。

而且也如同杜林所考虑的那样,失踪不一定就代表着死亡,在索罗具体的情况没有确定之前,就算卡佩先生知道了杜林安排人刺杀过索罗并且成功了,他也没有用这件事光明正大的质问杜林,因为他没有证据。

伍德兰特那边的人到现在都没有把杜林招供出来,那么很难把这件事与杜林牵扯在一起。而且,万一索罗没事呢?过一段时间他突然间又蹦了出来,在此之前家族已经和杜林开战了,那么怎么收场?

头疼!

卡佩先生只希望早点把自己的位置让出去,他可不想为这些事情来伤害自己,他还想要再多活几年。他长叹一声拄着拐着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他已经不是年轻的自己,拥有面对黑夜说不的勇气。

第二天,卡佩先生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样,什么话都没有说,现在不是时候!

另外一边,杜林也在积极的准备关于过年的一些事情,就的一年即将过去,在即将过去的这一年里他做了很多事情,比如说奥迪斯有无到有的过程,比如说将这座城市变成了人间的天国,实现了巨大的盈利,也满足了所有旅客来这里寻求换了的目的。先安排代币公司将所有投资者手中的代币,随后又安排了两场宴会,让大家能够一起欢度最后一天。

与此同时,他还从帝都那边邀请来了一名著名的谢丽思街经理人,讨论关于将整个城市“打包”上市的事情。能够在一年中最后一天出差,除了职业素养之外,杜林的这个项目对这位经理人来说可能将成为他改变自己命运的一次机会。

“杜林先生,您的想法非常的……”,这位叫做赫尔兰德斯的经理人在大脑中搜索了片刻,才找出了“神奇”这个词,“是的,非常的神奇。从谢丽思街诞生的那一天开始,不,从股票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没有人想过将一个城市变成一个巨大的项目来上市。而且您的城市非常具有潜力,一定会吸引许多投资者的注意力。”

“不过我们现在也面临一些问题,首先帝国是否会支持您这样的行为,毕竟这有违常理。第二个问题,如果奥迪斯市挂牌上市,那么投资者的收益来自何方,是否具有长期的收益保证?第三个问题,现在您是市长,可以将这个项目经营下去,我相信您一定不会止步于市长,以后还会是州长甚至进入内阁,那么您如何保证接替您的市长能够将您的施政理念和方针继续贯彻下去?”

“一旦您的接替者认为上市接受投资对城市造成的负面影响和利益损害大于收获的利益,选择了退市怎么办?如何保证投资者的利益?”,他非常的认真,这的确是一个很值得加入的大计划,只要能够成功,他将一举成为谢丽思街最成功的经理人之一,而且还会被纳入教科书中。

毕竟,他运作了一个城市的上市,这绝对是史无前例的壮举。

杜林听完他的困惑之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内阁方面我会去说服他们同意我的计划,特区不一定要按照现行的法律法规去行事,我有一定的自主权。至于投资者的红利这一块,我打算建立一个‘红利仓库’,在除了税收之外,所有区域内经营的企业,也包括了市政厅,都会拿出一部分额外的金钱投入红利仓库中,作为每年投资者的分红。”

赫尔兰德斯点了点头,这个想法虽然不能够说是尽善尽美,不过已经具备了吸引投资者目光的能力。他听说奥迪斯市今年下半年的税收已经突破了七千万,除了需要上缴的五千多万之后,还会留下一千多万在市政厅作为持续的发展资金。加上来自各方面的企业盈利,如果他们能够拿出一定的收入来分配给投资者,相信很多投资者对这个项目会非常的有兴趣。

不过这里面也存在一定的问题,比如说杜林口中的这个红利仓库如果满足不了投资者的欲望,投资者或许就会对这只特殊的股票不感兴趣。如果其中再爆出丑闻什么的,或许会很麻烦。

这里面有许多的东西需要仔细的琢磨商量,赫尔兰德斯已经下定决心,等今天晚上一过,立刻就把自己的团队拉过来,全力运作这件事!

“至于我的政策会不会被后来人否定……”,杜林自信的笑着,“我相信每一位继任者都会非常明智的选择将我的施政理念执行下去,只有这样是最符合他们利益的事情。”

是的,没有人,无论谁来接替他,在他的城市中想要过得很好,就必须按照他的游戏规则来参与这场游戏。

所有超出规则的游戏方式都是不允许的,有那么多的“前辈”为他们指明道路,没有人会在这件事上犯错!

第五三六章 商会【2】

奥迪斯要“上市”的消息不胫而走,一夜之间不少在奥迪斯市内进行了投资的商人顿时就像人生不同的第一夜那样兴奋的整夜都睡不着觉。上市的好处不需要赘言,每一位商人经商最终的目的,就是上市。上市可以套取大量的现金,而这些现金可以选择发展现在的公司,或者发展另外一个没有上市的公司。

这一点在资本市场并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不过无论如何,只要上市,就意味着暴富。

有些人非常的兴奋,可也有一些人非常的沮丧。

奥迪斯市内的商人们在杜林的组建下建立了一个以城市为核心的奥迪斯商会,这个商会在建立之初杜林就立下了一个规矩,那就是加入奥迪斯商会的人,不允许加入帝国总商会,必须在两者之间选择一个。当时杜林并没有任何要把奥迪斯市打包上市的动静,对于这些非奥迪斯商会的总商会商人,也没有任何的太多的限制。

他们一样可以在奥迪斯市投资,一样可以享受这里的政策倾斜,可以说唯一的不同就在双方竞争相差无几的时候,杜林,或者说奥迪斯市政厅会明显的偏向奥迪斯商会的商人。

对于这一点,一部分商人并不是很在意,既然他们敢竞争,那么就不怕掏钱,而且杜林的做法严重的挑战了总商会的威严。总商会内的议长已经放出话来,如果他们在奥迪斯市的竞争落后于那些脱离了总商会的商人,落后于奥迪斯商会的商人,那么总商会会给予他们一定的经济援助。

有了这样的底气,还是有一部分人坚持了自己的立场,没有倒向杜林。

可是,现在他们后悔了,因为这场代表着未来的资本游戏没有他们的份,他们甚至都无法揣度杜林的脑袋,到底是天才还是疯子,才会有将一个城市打包上市这种荒诞离奇的想法,偏偏很多人还相信杜林能够做到。

海德勒的别墅中此时聚集了许多的商人,这些人可都是总商会坚定的支持者,只是他们脸上的表情不像白天没有听到这个消息时那么快乐。

海德勒坐在安乐椅上,腿上盖着毛毯,壁炉中的火让他非常的舒服,舒服的都想要睡觉了。

和杜林斗?

那只是一种愚蠢而天真的想法,纳米林德斯那位控制了城市几十年的市长都死在了杜林的手中,他这种没有多少实权的总商会议员又凭什么和杜林斗?

因为自己看上去比较蠢吗?

可他还想多活几年。

如果不是这群人一起跑过来找他商量应对办法,他都懒得和这群人见面。

“尊敬的海德勒议员,您想想办法,杜林这么做对我们是不公平的!”,说话的人三十多岁,衣装革履,头发锃亮,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和咖啡色的马夹,挥舞着手臂有些激动的表达着自己的看法,“在奥迪斯市建设上我们也投入了大量的资金,为奥迪斯市今天的繁荣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现在到了收获成功的季节,他没有权力把我们驱逐出这个圈子,我们也应该拥有相同的权利!这不公平,议员阁下!”

这个家伙叫做普西,经营了一家成衣店,生意还算不错……应该说相当不错,至少比他在纳米林德斯的时候赚的要多得多。他是总商会的成员,总商会对于商人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除了内部的信息永远都比外面的更快捷之外,一些商业活动和经验交流也很多。总商会就像是一个职业的商人学校,不断培育出一个个合格出色的商人。

只有每一个成员都成为了成功人士,总商会才有足够的本钱对抗内阁,拒绝被帝国官方收编。

在本地,普西也是一个非常活跃的人,往往这种还处于资本基础阶段的成员都非常的活跃,反倒是那些真正的大资本家,比如说议员们很少发表任何看法。不是他们跟不上时代了,而是他们懂得了敬畏,懂得了有时候有些事情不全都是用钱就可以摆平的,也有一些钱摆不平的事情。

海德勒睁开眼看了一眼普西,他笑了笑,将毯子又拉的高一点,随手拿着火钳拨了一下木柴,火焰更旺了一些。

“看见这些柴火了吗?”,海德勒若有所指的问了一句,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夹起了一根新柴火丢进去,“我放了一根新柴,可是你们看见了,火焰并没有因为其中一根柴火没有燃烧就衰减多少,它依旧熊熊的燃烧。而这与我们现在的境地是相同的,奥迪斯市本身的规划非常的出色,是这些年很少有的成熟以及优秀的构思。”

“请原谅我一个老东西说一些你们不喜欢听的话,多了你们,或者少了你们,对于这座城市并不会有任何改变。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火焰凭什么要迁就你们呢?”

“我知道你们在这里的原因,毕竟这是从我来到这里之后,客人最多的一次。”,海德勒将火钳放回了一边的架子上,他撩开毛毯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人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等于放弃了奥迪斯市……”,海德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围的人纷纷吸了一口凉气,总商会的分会放在了奥迪斯市,他们以为总商会很重视这个城市,甚至给了他们经济援助这样的承诺。可到了这一秒,他们才知道原来总商会放弃了奥迪斯市,至于为什么分会没有搬离这,主要是为了面子。

在一段时间之前,总商会议员中还有一些人认为可以和杜林掰掰手腕,他们或许在政治上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力量,也不像帮派份子那样使用恐惧来获取服从。不过他们有钱,有时候金钱也是可以改变一些人的观点与立场的,恰恰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这部分。他们期初打算利用罢工这种手段来迫使杜林做出妥协——工人工会的那些手段这些资本家们也会。

到时候有大量工人罢工,城市经济停摆,杜林如果不想看着他的城市就这样下去,他就一定会做出妥协。可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杜林先驱逐了工人工会,然后以服务业完全代替了制造业,并在一些支柱产业中使用的都是自己人。这就让总商会很难过了,如果他们让自己的成员都罢工,那么损失的只有他们自己,这不会影响到奥迪斯市的运营。

加上随后爆发的纳米林德斯袭击案,那些人也逐渐熄灭了和杜林争斗一番的欲望,和这种动不动就掀桌子的人发动商业战争太可怕了。贵族们因为一道政令就大肆屠杀商人的过去还没有成为历史,那就是发生在几十年前的事情。所以他们很谨慎的选择了放弃奥迪斯市的利益,不过为了照顾自己的脸面,他们并没有把分会搬离这里,他们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借口,让自己体面的离开。

普西有些失望的问道:“那这就没办法了?”,他有点颓败,面对如此难得的机会,他们居然连一分钱的好处都拿不到,那种感觉别提多难受了。他脸上的失望越来越浓,“如果我们去抗议呢?”

海德勒只是笑了笑没说话,他见识到杜林的厉害之后就让人打听了杜林离开特耐尔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其中有一些来自伊利安的商人说了一些“趣闻”。比如说杜林在伊利安的工人只雇佣瓜尔特人导致了当地的省雅人非常的反感,并且打算通过游行的方式来逼迫杜林点头,结果在游行的前夜,所有主导者都回归了天主的怀抱。

那件案子有人站出来自首,最后还在警察局中自杀,可是海德勒认为这绝对和杜林有关系。当时在特耐尔的时候,杜林一无所有就敢去挑战伍德并且还获得了胜利,这个家伙不仅有敏锐的嗅觉,也有疯狂的胆量。

和这个家伙闹别扭除了给自己找麻烦不会有任何的收获,如果想死的话,找杜林麻烦的话就对了,比起自杀被杜林干掉显然更容易点。

海德勒怜悯带着看待弱智的关怀目光让普西有些难受,他知道自己可能说了很蠢的话,同时想起了发生在不久之前的“动乱”,最后理智的闭上了嘴巴。

海德勒走到吧台前为自己开了一瓶酒,“先生们,你们在这里赚到了比以前更多的钱吗?”,大家都纷纷点头,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所赚到的钱比他们过去半年赚的还要多,海德勒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那么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我们是商人,我们只赚我们能够赚到的钱,又何必用那些赚不到的钱来为难自己?”

没有得到海德勒的支持,这些商人很快就纷纷告辞,只是他们心里会有怎样的想法,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不过有一点海德勒很清楚,过了今天晚上,退会的人会有不少。

不过这也和他没有关系,他这个议员只是一些人摆放在台面上的“商品”,无论做得好还是做的不好,最后都不是他的责任。

第五三七章 新年

新的一年,到来了。

克斯玛先生坐在桌子边上,怀里抱着小克斯玛先生,刻板的脸上很少的露出了笑容。他对现在的生活非常的满意,在过去一段时间里他认为约束、控制孩子们是对他们成长最有力的保护,可是现在看来他的这种方法是错误的。只有让孩子们离开雄鹰的保护,他们才拥有翱翔天空的可能。

梅森如今已经把特耐尔市警察局局长的位置做稳当了,他和前几任的警察局局长最大的不同在于他很好说话,也很有钱。好说话让人们愿意和他亲近,而有钱则让人们愿意听他的话。杜林每个月都会给他一笔足够他用于建设自己队伍的资金,他也很好的把这笔钱用在了维持警察团队的这件事上。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人格和思想,普朗多在位的时候大家的生活看上去似乎还不错,普朗多总是把收到的黑钱拿出来给大家瓜分掉,让每个人都利益均沾。但是他对警察局,对警察们的控制欲也是非常强烈的。他说可以做的事情,那么才是可以做的,如果他说不可以做的事情有人做了,那么就必然会有人离开警察局。

口袋里的钱的确多了,可也失去了独立自主的立场,什么事情都必须听从普朗多吩咐的做,无论好坏。

后面那位警察局局长是州长安排来的,非常的严格,不允许警察局中出现任何错误。哪怕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比如说文件放错了文件袋,都有可能被狠狠训斥一顿并且扣掉一些工资。更要命的是一旦发生了什么恶性案件,那位警察局局长就会给侦破人员一个期限,半个月或者一个月,或者其他的时间限制,如果在限期内没有完成,那么就主动的认罚扣薪水。

一个只知道一味严格的上司让大家有了独立自主的任何和立场,可是高压的工作氛围让很多人都受不了,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名侦探,不断有人犯错,也不断有人受到惩罚。

可梅森不同,他总是嘻嘻哈哈的,有事没事就请大家出去吃饭,或者到什么地方玩一晚上。对于已经发生的案件他只要求大家尽心尽力去侦破,并没有下达任何的指标。对于一些做错了的事情,只要不是大事道个歉也就结束了,不会扣任何人的薪水。

奇怪的是在这样一个不那么严肃,没有强烈的控制欲的局长领导下,特耐尔的治安居然得到了空前的提升。当然如果忽略掉总有一些消息灵通的瓜尔特人为警察们提供必要的线索消息,那么特耐尔地方警察局里的警察,绝对是帝国最优秀的一批。

至于次子梅林……,克斯玛先生虽然不是很满意,不过他觉得上学还是有必要的,至少能够拥有更多的知识,这对一个需要生活在这个社会的人来说是一件好事。加上苏瑞已经有些显怀,挺着的肚子让克斯马先生和克斯玛夫人非常的满意,一些小问题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至于杜林……那就是一个混蛋。

克斯玛先生很粗暴的给杜林一个简短的评价,只有两个字。

儿孙环绕,没有比这更舒心的事情了,加上吃喝不愁,这是克斯玛先生有生以来过的最快乐的一个新年。

如果……,是的,如果。

如果华特没有来的话!

就在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克斯玛先生居住的房子的门被敲响了,他与克斯玛夫人对视了一眼,随后走到衣柜边上批了一件外套。外套里有夹层,他最喜欢的两把武器就在里面。杜林那个混蛋在外面惹了那么多的麻烦克斯玛先生并非一无所知,所以他需要有一些提防。

“谁在外面?”,他没有直接开门,一只手已经插在了怀中,只要对方的回答不让他满意,他不介意先隔着门来一枪。至于会不会打错人,那是诸神的安排!

门外没有回答,克斯玛先生将保险打开,准备对着猫眼来一枪的同时,克斯玛夫人的手也按在桌子下面,推开了一个居然可以滑开的模板,里面有一把造型很夸张的手枪。

似乎整个血色黎明组织成员的武器都不是自己制作的,都来自贵族。从雷顿到克斯玛先生以及克斯玛夫人,他们惯用的武器都曾经是某个贵族最珍贵的收藏,或者是最喜爱的武器。

“我!”,就在克斯玛先生要扣动扳机的时候,门外的声音响起来,他很熟悉,他将枪插回衣服夹层里,拉开了门,看着门外站在风雪中瑟瑟发抖的华特,皱着眉头,“还有一会就要过年了,我已经在享受这一刻了,可是你打扰了我!”,他说着话,让华特走了进来。

都是几十年的老伙计,除了中间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他们之间多少有了一些隔阂之外,其实感情还是不错的。

华特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走了进来,脸色苍白的就像骑士中刚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吸血鬼。他把外套挂在了门口的衣服架上,然后跟随者克斯玛先生走到了餐厅中。壁炉中的火正噼里啪啦的燃烧着,这场大雪让一些木柴有些潮湿,所以燃烧的时候会有些声音。

克斯玛先生让自己最小的女儿让出了一个位置,指了指那个椅子,“要一起吃点东西吗?”

华特摇了摇头,他就蹲在壁炉前,身体不断的颤抖着。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异常,克斯玛先生问道:“你今天没有喝酒?”

“没有喝……”,华特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已经两天没有喝了!”

这个回答让克斯玛先生非常的惊奇,华特的“伤”在大脑,医生说他受到了过度的刺激导致他时常会产生幻觉,并且伴随剧烈的头疼。贫穷的华特买不起麻醉药,也不可能把麻醉药当做真正的药物来治疗自己,所以他只能通过大量摄入酒精来麻痹自己,让自己好过一些,让自己的人生能够在浑浑噩噩中走到终结。

但是他已经两天没有喝酒了,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克斯玛先生从餐桌边上站了起来,他走到壁炉边找了一个脚墩坐下,“老伙计,你怎么了?是在害怕吗?”

华特偏着头看向了克斯玛先生,他的表情,他的样貌就像是刚刚被几个粗暴狗熊非礼过一样,上一次见到他这个表情,还是在华特先生全家的葬礼上。

“她回来了,她从地狱回来了!”,颤抖的声线中所隐藏的巨大恐惧让克斯玛先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此时内心的崩溃。

“你说她回来了?是谁?”

华特吸了一下鼻子,微微压低了声音,就像躲藏在床底下害怕恶魔找到自己的小女孩那样,语气里透着一股我有一个恐怖的秘密只告诉你一个人的感觉,“安娜,我看见她了,她回来了!”

克斯玛先生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你是在要逗我开心还是想要吓我?我非常清楚的记得我一枪掀掉了安娜的脸,她当时就死了。你是不是没喝酒又出现幻觉了?”,他对着梅森招了招手,“去拿瓶最烈的酒来,这个可怜虫需要补给一下。”

突然间华特猛的窜起来,双手揪住了克斯玛先生的领口,两个人的脸几乎都贴在一起,“听我说,我真的看见她了,她回来了。怎么办?我们要转移吗?”

克斯玛先生皱着眉头,拍了拍他揪着自己领口的手,“冷静一点,你真的看见他了?”

华特感觉到太阳穴上有一个冰凉的东西抵着自己的头皮,所以他很知趣的放开了双手,并且稍微后退了一些距离,看着克斯玛先生把枪收回去之后,才用力点了点头,“上次有孩子发现镇子外面出现了陌生人,你不是让我去找找看吗?”

“我看见她了,她带着一个假面具,身边跟着几个年轻人,看上去有点像是军人。他们在附近转了转就离开了,我以为我喝多了,所以这两天我没有喝酒,我到现在为止还能够回忆起见到她时所有的记忆,这证明不是幻觉!”,华特咽了一口唾沫,“我们怎么办?”

克斯玛先生选择相信了华特的话,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让他戒酒的东西只有一个,那就是安娜。

“你不是一直想说要亲手干掉她吗?现在是一个好机会,说不定你能够实现你的梦想……”,克斯玛先生的回答让华特再次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

谁能够想到为自己生了一个孩子的女人居然是贵族派来打入组织的间谍,谁又能够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为了抓住克斯玛先生布下了一个陷阱,更当着自己的面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与华特的父母。那是一个凶狠的女人,到今天为止华特都无法忘记这个女人,恐惧她,也仇恨她。

他经常在半夜酒醒后产生一些幻觉,好像她回来了一样,可这一次绝对不是幻觉,她真的回来了。

这个给他带来巨大恐惧的女人一出现,就击溃了他的内心,他现在只想逃,逃的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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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八章 探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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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小伙子们散出去,如果他们再来的话,就干掉他们,这是最简单的方法。”,克斯玛先生对于安娜并没有任何的恐惧,他能够干掉安娜一次,那就一定能够干掉她第二次。从华特的口中他已经猜到了一些事实,当时安娜可能并没有死,他们的天主垂青了她,赐予了她第二次生命。

不过她也因此毁掉了半张脸,所以她需要戴着一个面具。现在唯一让克斯玛先生奇怪的是安娜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是不是有人出卖了他,把自己的信息告诉了安娜?

可他一琢磨又不太像是这样,因为如果真的有人出卖了他,来的就不是安娜和几个军人,有可能是一个陆军分部。当年血色黎明在贵族阶级中造成的恐怖阴影到现在恐怕都没有完全的消散,无数夜不能寐的人都想着要把他干掉,其中有一些人已经成为了高官。

安娜可能只是有一种猜测,但也不十分肯定,所以先来探探情报。

他看了一眼华特,一个邋遢肮脏浑身散发着酒臭味的老东西,和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完全不一样,应该看不出来。至于其他人,该散的也都散了,只有一些老伙计还留了下来,居住在这个镇子上。现在他们的相貌和过去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而且其中有不少人在不行动的时候都会戴着面具来保护自己的身份,比如说他本人就是这样。

克斯玛先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要带着面具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帅酷炫,他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当然,这也不能完全就认为安娜真的一个都不认识。

梅森拿着一瓶高度酒走了过来,自从杜林开始做私酒生意之后,克斯玛先生的家里永远都不缺少这些随时随地能够换钱或者享受的液体。

他接过酒瓶对着梅森招了招手,梅森很听话的蹲了下去。

没有人规定警察局局长就不会害怕自己的老爹!

“杜林那个混蛋不在,所以这件事我交给你去做,明白了吗?”,克斯玛先生很期待的看着梅森,他对长子其实还是很抱有期望的。

梅森挠了挠头,“什么事?”

新年的第一天,杜林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他睁开眼睛望着美轮美奂的水晶吊灯,缓缓坐了起来。拍了拍脸颊,伸手从床头拿起了听筒,“是我,说!”

简短有力的三个词中掺加了一种很强大的气势,有时候很多人都觉得气势这个玩意就是狗屁,可气势的确是存在的。特别是这些上位者,他们所拥有的权势、地位、财富让他们可以无视这个世界上很多的规则,甚至足以让他们公然的践踏法律与公平,所以当他们开口说话的那一刻,那种完全爆裂的自信就会变成一种让人低头的气势。

当然,也有一种人根本不会被这种气势所影响,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食物链顶端。

“听说你现在很有名,连州长都经常去你那,是不是,杜林市长?”

听筒里的声音传来的那一刻杜林的头就开始疼了,从他离开家的那一刻起,他才发现自己过去十几年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完全是错误的。

前进党的党魁曾经是他父亲最看不起的跟班,最出色的律师其实是一个恶棍、新党的党魁居然是大贵族,就连准备成为一名资本家的他,也变成了一名非常伟大的政客。

还不能忘记他的父亲,那是一名足以让贵族都睡不着觉,以为杀光贵族就能改变世界的暴力老爹。

还踏马的很爱面子!

“听我解释,我最近有不少事情所以昨天没有能够回去,今年年底的时候我保证我会在家里度过那一天,而且……”

杜林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克斯玛先生不耐烦的打断了,“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就是一个混蛋,所以混蛋不回来和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度过一年中最有意义的一天是很正常的事情。”,这句话杀伤力很大,直接让杜林哑口无言,“说点别的,我听说你现在认识不少大人物?”

杜林听完之后有一种不妙的感觉,所以他没有回答的那么肯定,“啊?哦!是认识一点。”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干大事的人,想办法帮我问问帝国情报机构里,有没有一个叫做安娜的女人,你知道,那个女人是华特过去的妻子,后来她……”

在三十分钟之后杜林挂上了电话,茫然的抬头看着吊灯,他忽然觉得自己起床接这个电话是一个最错误的举动。可他已经接了,而且内容着实让他感觉到了震惊,没想到老爹年轻时候居然能够那么疯狂!这不是一件有损体面的事情,这是一件让人能够感觉到振奋和荣耀的一件事。

他摸了摸下巴,要打听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的,当时安娜就能够被帝国安排这样绝密的任务,可见她一定有着深厚的背景,就算没有,她能够经过那样的任务并且活到今天,她的地位也绝对非同凡响。毕竟按照克斯玛先生的说法,在那场伏击之后血色黎明损失了太多成员,加上克斯玛先生的自责和情绪低落,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继续行动。

也就在这段时间里爆发了南北战争,紧接着新党出现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场伏击虽然没有活抓血色黎明组织的主要骨干成员,也没有抓住或者打死血色黎明的灵魂人物,可功绩一点都不会少。他们间接的让血色黎明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尽管还残留了一些手尾,不过已经不影响这些人的功勋了。

说不定这个安娜女士,现在就是帝国情报部门中的主管成员之类的。

想知道详悉的内情,还得落在马格斯的身上。

马格斯昨天已经打电话给他,让他有时间在新年的前三天去一趟帝都,他有些话要和杜林说,顺便交流一下。杜林要把奥迪斯市打包上市的消息惊动了这位内阁首相,首相阁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愣了许久,先说了一句胡闹,然后很快就陷入深思当中。杜林天马行空的想法和行动有时候的确是胡闹没错,可胡闹的背后也有一点令人深思的东西。

马格斯首先想到的不是赚钱这个问题,而是利用城市上市这种办法,将城市发展中需要面对的风险和“阵痛”转嫁给资本家,同时利用资本家手里的财富和人脉来为帝国快速建设城市,为帝国的复苏贡献自己的力量。

这完全是一种行得通的方法,而且对资本家也有很强的约束力,一旦资本势力对一个城市的潜力过度的挖掘,首先倒霉的肯定不会是普通人,其次也不会是市政厅,倒霉的只能是他们自己。

破产这个词往往用于商业上,那么是不是也可以用在城市的财政上?一旦一个城市破产,股票摘牌,资本家的投入就等于血本无归了啊,这一刀宰下去就算是那些大财团恐怕都要肉疼很多年!

杜林真的是一个有想法的年轻人,有朝气,有闯进,有毅力,有勇气,唯一的缺点就是他的出身。如果杜林是贵族出身,马格斯现在就会把杜林拴在自己的身边,真心实意的将他往首相去培养。可惜了,他只是一个农夫的儿子。

马格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杜林,杜林原本打算一月三号过去,新年的前两天肯定会有很多人来拜访他,有很多的应酬,可这件事关系到了克斯玛先生的安全,他就不得不改动一下行程,提前去帝都。

他一边让德芙通知那些预约了时间要上门拜访的客人,一边让人盯好工会分会和总商会分会,每年的头几天都是这些组织最喜欢闹事的时间。

他早上走,上午就到了帝都,事先联系过马格斯,就直接去了他的别墅。

在书房见到马格斯的时候,杜林笑着随口说道:“我在来的时候听人说我们有间谍在联邦那边失手被抓了?”

马格斯也被这个开场白弄得一愣,“我不是很清楚,你听谁说的?”

“还能是谁?”,杜林耸着肩膀坐在了马格斯桌子对面的椅子上,“两个联邦人说的,当时我很想揍他们一顿。”

马格斯点了点头,没有接这个话茬,但是杜林这次来是有自己任务的,他又说道:“联邦人都已经知道了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我们不派人去营救?我们的情报机关这么不负责任吗?这已经关系到了国家的荣誉,我觉得您应该尽快处理。”

这句话不是杜林无的放矢,也只能说那个叫做拉普安的家伙运气好,借助他被捕的这件事杜林做了一个借口。等马格斯询问起来的时候,这也的确是一个事实,这至少不会让马格斯意识到杜林在试探什么。

马格斯再次点了点头,“情报部门的情况很特殊,你暂时接触不到这一块,具体的情况我还要问了才知道。”

“现在情报部门是国防部在管吗?”

“不是……,好了,不说这些,我这次请你过来是想要谈谈有关于你那个上市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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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九章 讨论【1】

马格斯问杜林这个问题,同时也是杜林打算和马格斯交流的问题。一座城市打包上市就必然要遵从目前实施的股票证券法,那么上市成功之后,投资者和股民是不是有权力按照其他股票所需要遵守的原则,接受投资者和股民的监督呢?如果接受监督,这个监督的方式会不会造成奥迪斯市的建设出现问题,如果不接受监督,那么如何保证投资者的利益?

赫尔……,也就是那个经理人和杜林简短的交流中提出了许多目前需要面对的问题,其中有一些问题非常的中肯,可以说这个家伙的确是在为自己考虑。有些事情杜林没办法决定,他不是这个帝国的主人,无法完全的让政策和法规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构造,所以他需要和马格斯沟通一下。

“能听听你的想法吗?”,一名女士送来了一壶花茶和一些糕点,从这位女士的容貌和气质上看绝对不是一般的女佣,加上这位女士的年纪,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马格斯的妻子。马格斯对她的态度也非常的随和,笑着为她介绍了起来,“这位就是我经常说到的那个年轻人,杜林。”,他看向了杜林,“这位是我的妻子,泰丽。”

杜林立刻就站了起来,带着看上去非常纯真的笑容,略微弯着腰,“非常有幸能够预见您这样美丽的女士,上午好,泰丽夫人。”

泰丽笑了起来,她一边将茶壶、杯子和糕点放在桌子上,一边夸奖着杜林,“我的丈夫经常在我耳边说起你,说你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市长,听说奥迪斯那边特别的热闹,等天气暖和一些,我会找个时间过去看看。”,说完她收回盘子,“我也同样非常高兴认识你,杜林先生。”

“你们聊,有什么需要告诉我!”

当泰丽夫人离开之后杜林才坐了回去,在马格斯鼓励的目光下,他拿起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这种糕点怎么说呢,比杜林想像的味道要差了不少,他以为马格斯吃的糕点一定是非常美味的,可手里这块除了浓郁的蜂蜜香味,也就只剩下甜味。当然他不会说不好吃,那是傻子才会说的真话,他三两口吃掉了手中的糕点不住的点头,“非常的美味,我走的时候能带一些吗?”

马格斯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可以,我相信我的妻子非常喜欢你的这个要求。”

吃了一块糕点喝了一口花茶,杜林顺便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说起自己最初想出要让城市“上市”的奇葩构思,“您应该知道,我与拉尼先生有过交谈,而且您也知道奥迪斯市的税收中有百分之八十五左右会交给帝国税务总局。在这种情况下市政厅能够留存的资金就会变得相当少。”

“今年我们已经缴纳了三千七百万的税金,留下了大约五百五十万左右,这笔钱除了要用于铁路建设和城市基础设施的修建、维护之外,剩余的资金已经无法做到让城市继续大步向前式的发展。”

“而且汇聚到奥迪斯市的资本家越来越多,现在他们可能还没有露出自己的獠牙,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这些人会不满足目前奥迪斯市的征税方式,也不会满足自己在城市中的社会地位,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破坏奥迪斯市目前的建设和规则。我想过很多办法,可是大多数都是无效的,因为我无法准确的掌握我的继任者是否和我有同样的施政理念和目标。”

“一旦继任者出了问题,很快资本家就会挥舞着钞票开始腐蚀所有可以腐蚀的一切,最终奥迪斯市将不再是帝国最重要的造血器官,会变成资本家们疯狂赚取暴利的游乐场。所以我才想到的了上市,上市的确会给城市带来一些弊端,但同时您应该能注意到一点,那就是上市企业的‘透明化’。”

“受到更多的人有限度的监督促进了整个奥迪斯市体系的透明度,无论是谁企图通过什么手段来为自己谋取更多不属于自己的利益时,会有更多的投资者和股民帮我们盯着他,然后揭穿他,惩罚他。他盗取的不是市政厅的利益,不是帝国的利益,是整体股票投资者的利益!”

杜林说到这里的时候马格斯脑海中瞬间有一道闪电撕裂了厚厚的乌云,他突然间明白杜林主动去推动一个城市打包上市这样荒谬的计划背后,到底存在着怎样的设想。

没错,就是监督的权力!

如果一家奥迪斯市的企业报表非常好看却出现了亏损,那么这一定是一家有问题的企业,他在偷取所有投资者的利益。如果城市整体运营情况与去年相差无几,但是整体税收少了一大截,那就是市政厅出了问题。

资本家在奥迪斯市内的运作受到了另外一批资本家的监督,如果他做出了有害另外一批资本家的行为,那些人肯定不会选择沉默。用资本的力量去监管资本,让资本家彼此成为敌人,是杜林推动上市的目的。有了这些资本家帮助他监管奥迪斯市,将会是奥迪斯市稳定的第二道防火墙。

马格斯思考了很长时间,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他首先很清楚一点,这件事的主动权完全在帝国内阁的手中,只需要下一道法令认为奥迪斯市在证券市场上市是“不合法”的,过去承认的原因是受到了“蒙骗”,那么立刻就能收回所有的主导权。

没错,这就是耍流氓,但是很管用。

也许就是因为主导权牢牢的掌握在内阁的手中,所以马格斯找不到自己感觉到不对的地方,仿佛杜林的设想非常的正确,他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能够引用到其他特区。

很快马格斯就把自己的发散思维收了回来,提出了一个问题,“我们都知道股票因为一些不错的消息会涨,也会因为一些坏的消息跌下来,如果奥迪斯市上市了,价格出现了波动,会不会对城市有什么影响?如果有人恶意的通过操纵价格的方式来达到某些我们并不知道的目的,我们该如何应对?”

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股票的涨跌直接关系到企业的情况,反过来说是因为企业目前的生存情况影响了股票的价格。如果奥迪斯市能够一直保持着健康的经济情况和积极的经济增长,奥迪斯市在股票市场的表现绝对不会成为一个笑话,只能够成为一个神话。

这里面还有另外一个情况,那就是会不会有人操纵股价来获取某些利益,比如说散布谣言和大庄家做空,逼迫估价不正常的波动。

这一点杜林也考虑过,也问过赫尔,赫尔的回答到现在仿佛还在他的耳边萦绕,他将赫尔的回答告诉了马格斯,“如果有人能够操纵超过一亿的资金去做空一只股票,并且这只股票在未来十年里会以一个稳定极快的方式不断增加市值,那么帝国就可以考虑是不是有人在想着要颠覆帝国了。”

“这种庞大的资金必然会涉及到数个财团以及更多的资本家,甚至有联邦人插手,否则他们拿不出这些钱来!”

杜林的回答很肯定,他弄了五千万去联邦那边搞风搞雨,看上去好像只有十几个人凑了钱,这笔钱就好像很容易能够凑出来一样。可事实呢?看看这些参与者都有什么人,除了那些大资本家不说,有马格斯这样的资深老牌贵族,并且还是新党目前的领袖。有帝国的财政部,有帝国最大的经济体帝国央行,有西方世界最大的洗钱庄家poker组织!

这些人能够凑出这么多钱并不意味着别人也能够凑出来,那些财团如果不想自己的产业接连因为资金流的断裂而破产倒闭,他们最好保证手里有充裕的资金去对抗市场不规则的风险。至于拿钱出来坐庄?

可能有个三五百万到一千来万就已经是极限了,这要多少个财团才能够凑出这笔钱?

能够凑出这笔钱的势力,把钱用于做空一个必然不会陷入深渊,甚至有可能会给他们迎头一棒的股票,是他们胆子太大了,还是脑子生锈了?

“再者说……”,杜林微微低垂着头笑了笑,“如果真的出现了在这种情况,反而是一件好事。内阁发布公告让证监和央行同时调查这笔资金,在配合奥迪斯市的运作,这笔钱会被吞金我们的肚子里!”

马格斯点了点头,杜林考虑的很充分,当然里面还有很多细节性的东西需要研究,而且为了杜林的奥迪斯市能够上市,至少还需要制定以及补充一些法律条款明文,配合后面的收割工作。

他就是这么想的,收割,从杜林的思路来看奥迪斯市最大的保险不是某个人和某个组织,是帝国本身,就是帝国的政府和执政党。既然他早已有了这样的设想,干脆在把他的设想丰满一些。

比如说……在奥迪斯市驻军?!

这个想法不错!

第五四零 反应【2】

杜林有许多的问题要和马格斯磋商,两人在书房里一直待到了傍晚才出来。期间泰丽夫人进去送了几次水和点心,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些东西上,他们全神贯注的去讨论,去思考,有时候还会争辩几句。

泰利夫人这几年里已经很少看到这样的情景了,从马格斯背叛了贵族阶级掀翻了皇室的统治篡夺了权力之后,他很多的是一个人在书房里思考,或者看书。沉闷的气氛让整个房子仿佛都被一层阴影所笼罩,就连次子的死也没有让马格斯有多少情绪流露的一面,他只是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然后继续提起笔审阅批复一份份重要的公文。

但是今天不一样,泰丽夫人送东西的时候见到了马格斯激动的和杜林争辩着什么,无论他们在争辩什么,泰丽夫人都要感谢杜林,因为他至少让马格斯得到了难得的轻松。

两个非常疲惫的男人从书房里出来之后,马格斯居然撑了一个懒腰,“突然间感觉到有些饥饿,你想吃点什么吗?”

按道理来说杜林比马格斯更加的年轻,应该更能够抵抗住饥饿,可事实是他也非常的饿了,那些甜到腻死人的糕点他吃了第二块之后就再也不想吃第三块,马格斯一块都没有吃。

杜林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谢绝和马格斯一起去用餐的想法,他很清楚马格斯晚餐应该会和其他内阁成员一起吃,因为他的这个奥迪斯市上市计划需要很多的东西配合去完善。刚才听说马格斯要在奥迪斯市驻军的时候杜林差点把茶杯摔在地上,好在马格斯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蠢话。

在奥迪斯市旁边驻军绝对会导致奥迪斯市的旅游人数大幅度的下降,在帝国还不想要抛弃奥迪斯市这个金矿之前,他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保证这个金矿能够继续挖下去。

杜林带着一袋子糕点在泰丽夫人相送下离开了别墅,马格斯回到书房里之后就关上了门,然后提起了电话。他拨打的是一个内部号码,只有专门的线路可以拨通这个号码,也是为了避免普通人乱拨猜到了这些特殊的号码。很快接线员就把电话线接到了帝国情报处,马格斯问道:“我听说有情报人员失陷在联邦?”

电话另外一头的中年人嗯了一声,“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每周都会有一些人彻底的消失,我们不能够准确的知道他们是被抓住秘密关押枪决了,还是主动断开了联系。”

“可是我却听说有人被抓的事情在联邦那边传开了?如果是这种公开的信息,最好还是处理一下!”,说话之后听筒中只剩下呼吸的声音。

过了片刻,听筒中想起了“知道了”这样的答复。

马格斯紧接着又问,“你们有没有派人去监视调查杜林?如果有,先撤回来,如果没有,那么最好去查查你的手下有没有擅自做出一些可能会影响到帝国未来十年计划的事情!”,说完,不等对面答复马格斯就挂掉了电话。

杜林在他们谈话之前那番话绝对不是没有目的的,他在提示马格斯,一些间谍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边,那么就意味着他的身边同样存在一些帝国的情报人员。

至于他说听联邦游客说起这件事根本就是鬼扯,马格斯更相信是他发现自己的身边有情报人员出现,所以找了一个借口来转告他,有人在盯着他。

这让马格斯非常的不愉快,杜林目前的价值远远的高于了他做出的那些错事。年轻人总会犯错的,如果他有改过自新的渴望,并且对帝国还有相当重要的作用,那么不妨等他的作用消失了之后再算之前的账。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压榨出杜林更多天马行空的想像,这比那些轻微的损失要重要得多。

马格斯此时唯一感觉到可惜的就是杜林的出身了,他要是一个贵族该多好,他的行动力、决断和应对反应,足以让他承担非常重要的职责,甚至是首相也未必不可能。

可惜农夫终究是农夫,农夫的儿子哪怕有一天出现在帝国议会山,也只是扮演了一个背景的角色。

贵族与平民之间的鸿沟永远都不可能随着时代的进步而填平,相反的是深度和跨度会越来越大。

因为在贵族和平民之间,又多了一个叫做资本家的群体。

他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再次拨打了一个号码,“调查一下,最近有谁接触了杜林,无论查出来还是没有查出来,第一时间撤回来。”

这次他的电话打给的是新党内务部,受新党委员会管理,但是只向两个人负责。

第一个是马格斯。

第二个是新党委员会主席。

杜林从马格斯别墅离开之后的第一个转角,就把一袋子糕点丢进了垃圾桶内,他抖了抖衣服驱散了一下身上的烟味,然后叫了一辆计程车。

此时离皇家学院放学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板着脸如同修女一样的老师收拾了桌子上的东西,有些傲慢的眼神看着讲台下的学生,推了推眼镜架,点了一下头之后转身离开了教室。

这是特等班,简单一点来说皇家学院分为三大块,第一阵营是那些品学兼优的学生,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皇家学院的一员,并且引以为荣。他们将来毕业之后会成为帝国的栋梁和中流砥柱,支撑着这个帝国健康的运作下去。

第二阵营则是那些贵族学生,皇家学院的前身就是贵族学校,当时只接受贵族的入学邀请,这是一个传统。加上贵族这个团体的潜在力量和人脉关系,所以皇家学院对贵族学生特别的优容。不需要他们有多或者少的知识累积,只要他们是贵族就行了。

第三阵营就是如同芙蕾娜这样的天赋型学生,别的可能什么都没有,但就是有钱。皇家学院的课题和研究项目多到数不清楚,制约了皇家学院在学术领域和动手能力方面的主要因素就是缺钱。恰好社会上总有一些人在这方面得天独厚,所以他们也成为了皇家学院的“精英”,被分在了特等班。

学院的教授们其实并不是很乐忠于教导特等班的学生,这些教授本身多少还是有点看不起这些特等班的学生的,毕竟差距摆在那。

要是在三十年前,这些人连踏足皇家学院的土地都是不允许的!

芙蕾娜还在记录着刚才教授说的那些知识,她年纪不小了,理解能力比起其他年轻的同学要差一些,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从教授的话中选出重要的一部分然后记录下来,回去之后慢慢的探寻其中的深意。

“嘿,晚上一起出去玩吗?一年就这么几天,如果都用在学习上就太亏了!”,一名金发的年轻小伙走到芙蕾娜的桌边,他斜靠在旁边的桌子上,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吹动着自己额头上的发梢,尽力做出一幅我很帅的样子。

这个小伙子认识芙蕾娜,或者说大多数同学都认识芙蕾娜,毕竟第一部彩色电影的女主角不是那么容易就让人忘记的,经典之所以是经典最关键的一个指标就是人们无法忘记,刻意的忘记都忘不掉。

芙蕾娜笑了笑,“非常抱歉,我还得把这些东西再过几遍。”,她指了指桌子上的笔记本,年轻人耸了耸肩转身离开了,引发了后面一阵不大不小的哄笑。

从他们认出芙蕾娜开始似乎就把芙蕾娜当做了追求的目标,一开始的确是这样,可很快一个个自认为出色的年轻人沉沙折戟之后,反而激发了这些年轻人的好胜。他们不断换着花样来追求芙蕾娜,甚至还为此打赌,每个人拿出一万块,如果有人做到了,那么所有的钱都是那个人的。

不过很可惜,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人成功。

比起受到男同学们的欢迎,一些女同学们就不那么喜欢芙蕾娜了,背后说什么的都有,并且完全往她孤立了起来。

对此芙蕾娜并不在意,她的未来不在这里任何一个人的身上,她不属于这里。

当她把最后一段话写完之后收拾了一下东西一个人离开了教室朝着学校内的宿舍走去,皇家学院采用的是全年制不间断的教育模式,每周有一天休假。据说现在的安排比这座学校还叫贵族学院的时候要宽松了不少。那时候别说一周一天的休假了,一个月才有那么一天,而且还会被指派各种任务。

回到宿舍后芙蕾娜换了一身衣服,躺在床上开始翻阅今天的笔记,离晚上用餐时间还有一会,她还能看半个多小时。

就在这个时候,宿舍的门被敲响了。

在皇家学院每个学员都有一间独立的宿舍,她没有舍友,自然也不会有人没带钥匙之类的进不来。

她走到门边没有打开门,带着警惕的问道:“是谁?”

第五四一章 卡文

“我,她们让我来找你。”

听声音非常的熟悉,不过芙蕾娜没有和门外的这个人有过怎样过多的交流,外面的人是她的同班同学,而且还是女同学。芙蕾娜知道为什么这些小女孩会排挤自己,她除了觉得好笑之外并没有任何过多的想法,大家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当这些女孩成熟了之后,她们就会明白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的幼稚。

芙蕾娜很快就打开了门,门外的女孩精心打扮了一下,穿着非常时髦的冬衣,还佩戴了一些闪闪发光的饰品。这个女孩叫凯瑞斯·柏卡福,她家里在西部有几座矿场,还有一座炼钢厂。老柏卡福先生送她来这里学习不是第一目的,第一目的是接触到一些高层的社会人士,为家族未来的发展寻找合适的跳板。

“有事吗?”,芙蕾娜披了一件睡裙,她站在门内问道。

凯瑞斯耸了耸肩,踮了一下脚,“邀请你一起出去玩玩,毕竟昨天我们都还在上课,明天正好休息,大家说一起出去玩一会。”,说着她看向了走廊的一边,又回转过头继续说道:“我们都是同学,都是一个班级的,我们是整体,也应该一起行动!”

很幼稚的想法,芙蕾娜本来想要拒绝,可凯瑞斯下一句话打动了她。

“我知道我们有时候做的有些过分,现在我们明白了,给我们一个机会,一个缓和关系的机会,如果你认识这是一种道歉也可以!”

芙蕾娜少做考虑便微微一笑,“好吧,等我换一身衣服。”

凯瑞斯挥了挥手臂跑向了一边,芙蕾娜考虑了一下,这次是出去玩,所以不需要穿的那么正式,这些年轻人可能会选择一些比较热闹的娱乐场所,她很快就挑选好了自己的衣服,稍稍画了一个简单的妆容,挎着小坤包离开了宿舍。

果然,班级中四十几个同学男女泾渭分明的站在了宿舍楼外,宿舍管理员也当做没有看见他们。见到芙蕾娜出来,大家都很热情的打着招呼,不少人还雀跃的惊呼起来。

其实想一想就不难觉得这些孩子们的兴奋是毫无原因的,在他们这个年纪正是人生中最好的年纪,同时也是欲望和冲动最多的一个阶段。那些丑恶的欲望与冲动暂且不说,大多数这个时候的年轻人都会有一个小小的问题,那就是虚荣,或者说炫耀。他们都有非常不错的家世,不然也拿不出十万块来进入帝国皇家学院镀金,所以他们更加在乎一些表面的东西。

比如说女生们经常互相攀比的饰品,比如说男孩子们比较的一些小配件,而今天,他们将带着一名非常有名气的女星一起出去玩,如果遇到了一些熟人、朋友什么的,那肯定大涨面子。加上他们爱热闹的天性,顿时觉得今天晚上一定会是一次愉快的夜晚。

芙蕾娜和大家打了招呼之后一起朝着皇家学院外走去,路上她和这些女孩子们聊了很多东西,从自己服装饰品的搭配,到演戏时候在镜头前的感觉,几乎无所不聊。女孩子们似乎也真的认识到了自己过去的幼稚行为,看上去和芙蕾娜相处的非常融洽。

在学校门外乘坐上凯瑞斯的车,他们朝着帝都最大的一家酒吧驶去。

与此同时,杜林也正在和几名手下坐在一间酒吧中聊着天。乔治家族的产业目前已经全部过户到他个人的名下,但是这些产业还没有完全的接手,一方面是一些地方用不到,像是那些别墅庄园之类的杜林也不可能搬过来居住,如果让别人居住又感觉有点说不过去。他需要安排一些人手在这里照顾他的那些房子,另外还有帝都市中心的三栋房子,到现在为止还保持着大火过后的惨状没有维修。

其中有两栋杜林已经有了用处,但还有一栋目前没有什么具体的安排。

和马格斯聊天的时候他中途开了一个小差,有了一个想法,是不是可以做一个博物馆,酒文化博物馆,将西方各国的酒都陈列在里面,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提供给大家品尝一下。这么做除了正面的宣传酒水对生活的必要性,逐渐解开禁酒令的高压政策,让更多人认识到酒是生活的必需品而不是害人的东西之外,这里也能够作为杜林以后在帝都招待客人的一个据点。

准确的说杜林目前在帝都还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据点,纳莎交易给他的庄园和别墅无论多少年的变迁,那依旧都是曾经属于乔治家族的产业。当杜林用这两处地方招待别人的时候,别人在进入时难免会想到这两处产业的原主人,同时也会想到杜林在乔治家族轰然倒塌中都做了什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那绝对不是适合招待别人的地方,但是市中心的这三栋楼就不一样了,它们的性质不像庄园和别墅那样是用来住人的,而是商业性质的。商业性质的产业最大的特点就是流通性强,大多数家族在调整家族商业结构或者商业战略的时候会出售一些资产,这是很正常的现象,人们不会把这些东西和乔治家族联系在一起。

所以杜林找来了帝都这边的代理商和同乡会的分会长,打算让他们先把这三栋房子整理修葺一下,然后把博物馆立起来。

作为自己的老板和总会长,这边的代理商与分会长商量了一下,把接待杜林的地点订在了帝都最豪华的酒吧中。

帝都这边的治安环境和帝都公民莫名其妙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并没有让这里的酒吧比其他地方素质高到什么地方去,可能音乐更加的舒缓,并且酒吧内有提示禁止吸烟和禁止享用乐土、鬼脸菇制品的标识。

舞台上那些容易淌汗的女人都变成了来自原始部落的女人,她们生活的地方连衣服都做不好,只能用一些珍珠或者闪闪发光的东西穿在一起当做衣服来尽可能遮挡身上不便于暴露在大众场所的部位。不过她们的这种做法显然是没有用的,酒吧的老板给她们提供了大量的薪水去奋力的跳舞,每当肢体动作稍微大一些的时候,那些bulingbuling的东西就会翻腾,让观众们因为窥视到了别人隐私的地方而面红耳赤,更有一些人会受不了的吹起口哨,提醒她们保护好自己。

吧台里也和其他地方一样出售高度的酒,他们胆子会更大,更加光明正大的拿出来销售,而不是用“口腔消毒医疗用品”来混淆概念。

“boss,您知道西部的两个生产商打起来了吗?”

说完关于这边的事情之后,帝都的代理商说了一句杜林感兴趣的话。他说的生产商是指杜林授权专利可以使用蒸馏法提纯酒精浓度的生产商,这些人自发的为杜林净化私酒行业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同时这些被授权方为了尽可能的利益最大化,他们疯狂的打压那些小作坊,保证了他们生产出来的酒水有足够的市场。

其实他们的存在对杜林不仅没有影响,反而会让杜林从中受益。杜林批发给这些代理商的私酒已经无限接近成本价,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帝国的通货膨胀稍微快了一些,让他本来还有一些赚头的买卖变成了成本价销售。可以说他的这些酒拿给代理商卖的再多,他都赚不到什么钱。

相反的是这十五家生产商通过杜林的专利获得了成本更低,效率更高的酿酒方法之后,他们生产出来的大量产品需要通过杜林已经完善的销售渠道发售出去,那么他们不仅要缴纳一笔昂贵的渠道费,更需要给代理商们留下充足的利润空间。

没有人会赔本卖吆喝,像渠道商这样把持着终端的隐性托拉斯更不可能不赚钱或者少赚钱,所以总体而言杜林不仅没有亏损,反而比自己铺满货更赚钱了。

杜林放下了酒杯,酒杯里如同夜空一样深蓝色的液体中还有一些银光流动,这杯酒叫做星空,发明星空调酒配方的调酒师仅仅是卖配方,就已经让他暴富。

“为什么?”,杜林掏出香烟抽出了一根,身边的分会长立刻拿出打火机为杜林点上,“我记得他们的地盘都是已经划分好的,如果为了抢夺市场大打出手这是没有必要的。”

代理商非常赞同的点着头,“的确是这样,我听说西部靠近雅古尔山那边发现了几个大矿,三四个月时间就有超过二十万矿工和资本家涌入那个区域。在这之前雅古尔山是个荒芜的地方,现在有了这么多人和这么大的市场,肯定会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本来这个地方就在两家生产商的中间,他们为了决定这个区域属于谁,已经打了好几场!”

杜林顿时明白了,这些生产商其实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受制于杜林的时候自然要服从杜林的规矩。渠道本身就是一个很特殊的东西,他们想要建立新的渠道完全没有问题,但是这就触犯了杜林的利益,但是他们现在还不想和杜林开战,所以只能被动的接受这一切。

当雅古尔山这个原始的市场突然间出现的时候,立刻就吸引了两家的主意,在西部这个地方酒水的销售速度其实比其他地方要快很多。非常多的矿工都会在潮湿的地下工作,他们需要烈酒来驱除寒气,同时枯燥的生活也需要让他们寻找到一个精神的慰藉,那么相对于几块钱和有技术的女人探讨一下某个阈值在几分钟内的变化,不如用两三块钱买点劣质的高度酒保持最少两三天的精神满足。

这里可没有杜林的代理商,而且这里有超过十六万矿工,每个人每周消费三块钱,那么一个月就有两百万的营业额,剔除已经被降低到冰点的成本之后,他们至少能够从中赚到大约八十分左右的利润,百分之四十,大概七八十万一个月,足以让很多人去拼命了。

杜林对此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这些生产商如果能够在一定范围内自我消灭那是最好的事,避免了将来别人会认为他打击面太广,吃相难看的弊端。

“他们喜欢打就让他们打,帮我传个消息出去,对于雅古尔山的市场我个人表态没有任何的欲望……”

此时一名服务生走了过来,他微笑着略微欠身,“先生们,本场所是禁止吸烟的,您是否能……”,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在卡座的外侧两名穿着正装的家伙站了起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服务生愣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面前两个大块头,又透过他们之间的缝隙看了一眼坐在卡座中的客人,紧接着快速的说了一声抱歉之后迅速离开。在帝都,总有一些人是与众不同的,是特别的,这些人哪怕警察局局长来了,都不一定敢得罪对方。

当然作为帝都最大最豪华的酒吧,老板本身也有一定的能量,否则这家酒吧早就成为了废墟,等待着房产重新拍卖的那一天。

杜林从服务生的身上收回了目光,继续说道:“帝都这边呢?销售情况怎么样?”

代理商美滋滋的点着头说道:“帝都这边我们的对手还是那几个,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压缩了他们的生存空间,但是又给了他们维持生存的土壤,现在帝都这边市场占有率中,我们控制了接近一半的市场份额!”

帝都这边加上杜林的代理商一共有四家“贸易公司”在向市场供货,杜林占据了百分之四十八点几,其余的被另外三家分掉了。要说吃饱,这点份额三家人一分肯定一个个都吃不饱,可是要说为此全面开战,或者丢掉这笔生意,又非常的不划算。再怎么少一个月也有十几好万的收入,既然开源做不到,那只能节流。

加上杜林没有要把他们赶绝的想法并且维持目前的市场分配,他们也就老老实实的按照现在的规矩玩这场游戏。

第五四二章 求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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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私酒这个领域当中,杜林现在算是第一人,他到没有做出任何强迫性的举动让那些私人的没有牌照的酿酒工坊停工,也没有通过暴力残忍的手段把他们都干掉。他只是把一部分利益分给了另外一群强壮的具有侵略性的人,这些强壮的人在利益的促使下,主动站出来为杜林扛起了这些恶名,帮助他做到了他想要做的事情。

现在在私酒行业一说到杜林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也是最常见的情况,那就是闭口不言。谁都不知道自己周围有没有杜林的人,有没有那些耳朵长的都快能碰到月亮的瓜尔特人,万一因为自己或者其他愚蠢的同伴说出了一些不太恭敬的话,导致同乡会的人出现,那真的是太不划算了。

所以在大多数时候,杜林这个名字就是这些非杜林集团的私酒商人和渠道商最忌讳的词。

第二种情况就是赤果果的崇拜,年轻人们更愿意崇拜同龄人,对于杜林他们完全抱着一种仰慕的情怀,甚至认为如果自己有机会,也能够成为杜林这样的人生赢家。其中也有一些人想要追随杜林,不过很可惜的是杜林的利益集团中低层全部都是瓜尔特人,只有那些新加入的大资本家可以不讲究身份。

但这也有一点值得这些人关注并且崇尚的,那就是对于杜林利益集团中的瓜尔特人,无论他是什么身份什么阶层,杜林都把他们定义为“家人”,而那些大资本家只是他的合作伙伴!

如此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理所当然会引起一些同龄人的好奇以及狂热的仰慕,只要有杜林参与的生意,大家都愿意按照他的游戏规则来执行。

敬仰他,也畏惧他。

说话间舞台上的隐约略微改变,那些来自原始部落的女孩们大汗淋漓的鞠躬道谢,带着一个个油腻腻的身体离开了舞台,让台下的客人们多少有些难以忘怀,这些女孩太可怜了,有些人主动让服务生代替自己联系了其中的女孩,打算在结束之后在经济上帮助她们一下。

酒吧里的节目不永远都是那些贴近民众的东西,也会有一些高雅的东西,而且这样高档的酒吧赚钱的门路可不是让那些有技术的女人和容易淌汗的小姐姐们上台挠挠痒这么幼稚。他们将酒吧的格调无限的拔高,目的就是为从其他方面来赚钱,比如说酒水、服务、糕点甚至是简餐,都是大赚特赚的项目。

一份外面最多两块钱的牛排,在这里就能卖八块钱,你还别嫌贵,这已经是最便宜的简餐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一名穿着宝蓝色闪闪发亮的拖地长裙的女人款款走上舞台,她出现的那一刻酒吧里很多人都欢呼起来,口哨声此起彼伏。

杜林有些奇怪的看着身边兴奋的代理商问道:“这个女人很有名?”

代理商愣了一下,立刻解释了起来,“她叫席琳,目前帝国最火的歌手,十月份结束的帝国艺术金曲奖中,她拿到了流行音乐最佳女歌手的奖杯……”

随着代理商的解释杜林逐渐明白了,不就是歌星吗?当然这个歌星和那些学院派的歌星有一点不同,她是野路子出生。她的家庭是一个很“普通”的农牧家庭,家里有农场和牧场,她小时候经常骑着牛在牧场里唱歌。后来上了三年学,然后战争爆发了,她只能回到家里帮助父母和哥哥干农活。

战争结束之后,大概两三年前,有几名帝都的采购到她家的农场去商谈大宗买卖时听见了她的歌声,随后将她推荐给了一家唱片公司,紧接着出道。

空灵的嗓音有一种能够洞穿人们灵魂的力量,很快她就开始走红,被人们称为灵魂歌手。不过因为她没有上过专门的艺术院校,也没有一个出色的家庭背景,所以一直被帝国艺术金曲奖拒绝。直到今年大批粉丝在帝国艺术金曲奖组委会的办公地点外进行游行和抗议,加上有几个老家伙发话,让她拿到了那个奖杯,彻底引爆了整个乐坛,连联邦那边都不断有邀请函发到帝国内,邀请她去进行现场的演唱和开演唱会。

就目前的市价来说,席琳出场一次的价格已经涨到了两万块,而且只演唱一首歌!

杜林听完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其实也是经济复苏的一种表现形式,当人们都可以填饱肚子,也不需要担心被冻着的时候,就会开始想办法糟蹋自己口袋里的那点钱,去追求精神享受。他听梅森说特耐尔现在工人的薪水从差不多三年前的十块到十五块,已经涨到了最低二十二块。

经济快速复苏也带来了许多的弊端,最重要但是也最容易被人们忽视的就是通货膨胀,人们只感觉到自己口袋里比过去有了更多的钱,从而忽略了这些钱其实说不定还不如过去有价值。在过去,酒吧里一杯烈酒也就一块左右的价格,可是现在没有两三块根本喝不到。像这样高级的酒吧,一杯高度酒的价格都在四块左右,这个价格其实已经很扭曲了。

随着席琳的登台酒吧里快速的安静了下来,她张口的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刺穿了所有人的耳膜,直达灵魂的深处!那种空灵剔透的声音一瞬间将每一个听见了她唱歌的客人,从这间“狭小”的酒吧里带了出去,带到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带着飞上了无边的苍穹。

让人仿佛置身于天地之间,伸手就能拥抱整个世界!

杜林闭着眼睛,那声音不断的在身体里回荡,直至歌声缓缓结束,留下的余韵也让人欲罢不能。

他终于明白唱一首歌能赚两万不是这个市场出现了病态,而是的确有人就值这个价。

他缓缓睁开眼,舞台上那位三十一二岁的女人微笑着略微欠身,但并没有立刻就离开舞台,让人不由得更加期待她能够再唱一首。

此时恰巧有一群年轻人从大门一侧的楼梯上到了二楼的包间,这里的包间其实等于是一个更大的卡座,通常会有三十五个座位以及四张大桌子,还有四个小的四方形独脚桌。一个年轻人有点意外的看着舞台上的席琳,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些懊悔的神色,“我们来晚了,席琳已经演唱过了!”

其他年轻人都顿时有些懊悔,他们来的速度慢了一些,今天街上并不想平常那样没有多少车,反而到处都是车。新年的第一天必然会有很多人选择在这个特殊的夜晚离开家门出去转转,一些商场也正在进行打折,稍微堵了十分钟,没想到最重要的节目居然错过了!

这时一个黑色头发的小伙笑了笑,安抚大家,“没事,我去和她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再唱一首歌!”,说着他一边让大家坐下,一边和服务生一起离开了房间。

他的父亲是一名烟草商人,烟草这个行当在几年之前绝对是一个只能勉强填饱肚子的行业,可是随着这几年经济的复苏,城市建设加快对用工的需求扩张,大批乡下的年轻人进入到城市中。失去了可以自己种植烟叶的地方和自由的时间,他们从自己种植烟叶变成了购买成品香烟,急剧拉动了烟草行业整体的市场,制造了一大批烟草企业新贵。

这名叫做拉马赞的年轻人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今年一年的纯利润已经突破了七百万,是过去六年纯收入的总和,这也让他有底气说出这番话来。

无非就是钱嘛,两万块一首歌不算贵!

拉马赞很快就来到了后台,并且向酒吧的经理说明了情况,对此酒吧经理也非常的赞成,反正不要酒吧掏钱还能让席琳多唱一首歌,对酒吧的宣传作用也是极好的,他立刻就把席琳的经纪人介绍给了拉马赞。

席琳的经济人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女人,戴着一副眼睛,颧骨有点高,下巴有点尖,看上去有一种不是很好惹的感觉。

“您好,女士……”,拉马赞先伸出了手,经纪人扫了一眼,随意的伸手出握了一下就分开。

其实她非常不喜欢这样的场所,混乱不堪,充满了罪恶,对席琳的形象会造成一定的影响。如果不是酒吧的老板和提携了席琳一把的一名老先生认识,并且老先生稍微提了一下这个事情,席琳也不可能到这种场合来献唱。

经纪人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这几天的日程安排上,随口问了一句,“你有什么事?”

她的态度不能说好,不过也不能说坏,拉马赞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希望能够请席琳女士再唱一首歌,价钱方面不是问题!”

经纪人略微抬起头看了一眼拉马赞,笑了起来,笑容有些讥讽,“钱?年轻人,钱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而且席琳小姐的收入绝对比你想像的要更多,这不是钱的问题,合同里没有这一条,所以我不能够答应你!”

“三万,一首歌,耽误不了您和席琳女士多少时间!”

“听不懂我刚才说的话吗?这不是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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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三章 反擦【2】

年轻人爱面子也爱冲动,如果拉马赞在上面没有大包大揽的说出那些话,独自下来先谈谈,可能他就不会感觉到自己受到了羞辱。他对着他的同学说的那些话以及他认为可以用钱摆平的事情没有得到摆平,他内心有一股无法描述的火焰正在燃烧着他的内心。

加上他的父亲忍气吞声这么多年才迎来了烟草行业的大爆发,一朝得势之间自然会有一种目中无人的狂妄,在家庭里拉马赞受到了他父亲的影响,也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难住自己的,只要有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他平静的又说了一句,“四万,请席琳小姐再唱一首歌!”

经纪人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随着席琳的走红这样狂妄的年轻人其实并不少见,很多年轻人以为只要花钱就能够让席琳唱歌,甚至还有一名年轻人拿出二十万要席琳在他的生日派对上演唱六首歌曲。这些人也不想想,以席琳现在的声望和地位,已经不是一两年前只要花钱就能够让她开口唱歌的时候了。

拿到了金奖后,席琳已经摆脱了以前的窘境,她现在不是给钱就能献唱的歌手,还需要出资方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所以她不愿意再开口说什么,她知道自己如果再拒绝,这个年轻人还会网上抬价。这种不懂事的年轻人,她最看不惯。

拉马赞冷着脸盯着经纪人看了十几秒,然后霍然转身,朝着门外走去。他没有直接回到二楼的包间,而是离开了酒吧,走到外面的一个电话亭钻了进去,并且给自己的一位朋友打了电话。

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在这个社会上能够认识很多普通人接触不到的人,因为他们有这个需求而普通人没有。

“我是威利斯……”,听筒中响起了有些沉闷的声音,威利斯在帝都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帮派”的首领,之所以说特殊,是因为他从来不从事那些正常帮派的工作。他不从商店勒索安乐费,也不对社会上的普通人放贷,他没有自己的地盘和规矩,更不碰帝国那些不允许人们交易买卖的商品。

他的收入全部来自于“战斗”,是战斗不是战争,他很清楚自己这样的人能够在帝国的首都讨生活绝对不能够做的太过分,否则警察局和调查局会把他送进第二监狱里和那些混蛋为伍。他只做如同拉马赞这些客户的生意,为他们打架,或者破坏别人的产业。

做这样的生意并不会带来非常严重的后果,最严重的无非就是在警察局羁押室里待上一段时间,他的客户会为他摆平一些法律上的问题,同时他也不需要担心自己的行为造成的损失由自己赔偿。可以说这种生意除了偶尔会吃一点小亏之外,还是可以保证足够的利润。

在这一行里,他们属于职业的打架者。

拉马赞转了一个身,“我,拉马赞,我想请你帮个忙……不需要动手,吓唬吓唬人就行了,对,不需要很多人,我在红枫林路这边等你……,没问题,事情办完我会把支票交给你的人。”,片刻后挂了电话的拉马赞挂上了电话,轻吐了一口气。

这次雇佣威利斯的人不需要动手,只是用他来吓唬吓唬那个不给面子的女经纪人,为此他需要付出一千五百块的费用,威利斯那边会来六个人。当然威利斯不可能亲自出现,这种小场面他只需要让自己的手下来完成就行了。如果在完成的过程中客户有了新的需求,也可以改变计划,不过那需要支付更多的钱!

大概等了五分钟,两辆车停在了酒吧旁边,拉马赞走了过去,六个人也下了车,“跟我走!”,说完,拉马赞走向了酒吧,他身后那六人没有说话,紧跟在他的身后。

他没有回二楼直接去了刚才见到女经济的休息室,推开门的那一刻就听见女经济人令人烦躁的声音响了起来,“谁让你们进来的……”

当门被彻底推开的那一刻,女经纪人面色不虞的看着拉马赞以及他身后的人,旁边正在卸妆的席琳也有些愕然的回过头。

拉马赞无视了没有得到女经纪人的许可就进入了房间,他走到了女经纪人的面前,略微低着头看着女经纪人的眼睛,眼角微微跳了跳。他很想给这个女人一拳,可他知道自己不适合动手,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此时内心的舒爽,“女士,再给你一次机会,我愿意出四万块请席琳小姐再唱一首歌。”

席琳刚要说什么,女经纪人退了两步伸手将她护在身后,并且阻止了她说话。她看着拉马赞,冷笑着问道:“如果我拒绝呢?”

“拒绝?”,拉马赞仿佛听见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如果你拒绝,可能明天你们会上帝都日报的头版头条!”,这句话是他从别人那里学来的,他觉得这句话很有气势,没有任何赤果果的内容却丝毫不损失这句话的威胁性。

什么样子的新闻能够上头版头条?

除了大人物和那些政治事件之外,也只有某些人受害会出现在头版头条。

女经纪人脸色铁青,她看了一眼拉马赞身后那几名脖子上都是纹身,眼神阴森,衣服下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的男人,一言不发的偏着头看向了席琳,“你能再唱一首吗?”

席琳点了点头,她才面向拉马赞,“你说的,四万块!”

拉马赞忍不住再次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拿出自己的支票本撕了八张下来,都是五千面额的限额支票簿。在去年十一月份,也就是一个多月以前,帝国央行发行了全新五千限额的支票本和不限额的支票本,后者需要在帝都央行中有一定的存款才能够申请,前者也需要有不低于二十万的存款才能够办理。

作为家里唯一的孩子,拉马赞很容易就能够拿到这样的支票本。

他慢条斯理的走到化妆台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支票夹在指间伸到了女经纪人的面前晃动起来,“刚才你说什么来着?这不是钱的问题?”

“那么现在呢,你还有这种想法吗?”

说完他手指一松,八张支票缓缓飘落在地上,他直接无视了女经纪人快要爆炸的表情,看向了一边的席琳,“非常抱歉,席琳女士,我非常喜欢你的歌声,来的路上遇到的堵车所以我错过了之前最重要的时刻,只能用这种有些过分的方式邀请您继续献唱。对此,我向您致意万分的歉意!”,说着他还略微欠了欠身,然后带着六名手下离开了房间。

在房间外,他将一张一千五百块的支票交给了他们,虽然觉得这些家伙赚钱太简单了,可有他们与没他们的差距还是很大的,至少那个女经纪人妥协了不是么?

他很快就回到了二楼的包间里,面带一种自信的笑容向小伙伴们点了点头,“我已经和席琳女士沟通过了,她愿意再为我们唱一首歌,注意,是为我们!”

小伙伴们的欢呼声、恭维声让他非常的享受,他很喜欢这种被人们当做核心的感觉。他走到沙发边上,坐在了芙蕾娜身边空着的位置,也是观赏舞台最好的位置上。

“今天晚上我们非常的幸运,有帝国最好的歌手在这里献唱,也有帝国最好的演员与我们一起狂欢,来,大家举起酒杯,为今天的‘奇迹’干杯!”

且不论楼上的包间里年轻人们的狂欢即将开始,楼下的大厅中,喧嚣的氛围突然又为之一静,刚刚离开舞台的席琳女士又重新登上了舞台,很快人们就报以热烈的掌声。其中不少人还为酒吧的老板叫好,这让经理在后台乐的不行。用别人的钱,来为自己壮声势,这笔买卖真划算!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女经纪人已经悄然的离开了酒吧,她走到了刚才拉马赞打电话的那个电话亭并且钻了进去,关闭了电话亭的门后打了一通电话,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又从里面出来。她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走回到酒吧中。

就在她离开不到十分钟,四辆汽车快速的驶来,停在了路边。从车上下来了十七八个身着黑色大衣的人,这些人看上去都有三十多岁的样子,其中有一个人还背着一个宽大的旅行袋。这伙人稍微聚了一下头,立刻就迈步走进了酒吧。

他们都是席琳背后经纪公司的“保安”,在这个资本势力缺乏管制的年代里,歌星也好,影星也罢,很容易受某些人的逼迫。作为经纪公司的当家台柱的席琳,经纪公司将她的安全等级提到了最高,所以一听说有人逼迫她做出合同之外的事情,立刻就把这些人派了过来。能够签下席琳并且还保持她没有被人挖走的经纪公司,可远远没有它表面上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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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四章 刹车【1】

十七八个人进入一间酒吧可不像是几个人进入酒吧,这些人进来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被一些人所发现,一名同乡会成员快速弯着腰走带了杜林的耳边,将他看见的告诉了这位同乡会总会长,也被瓜尔特人誉为“弥赛亚”的杜林。他有点盲目的担心,担心这些人朝着杜林来的,毕竟今天这间酒吧中唯一的“大牌”恐怕也只有杜林了。

杜林则摆了摆手,“不用担心,不是冲着我来的。”,他这么分析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他本来的计划是三号来帝都,但是因为马格斯的电话让他提前了两天来帝都,就算有人要埋伏他,也不可能知道杜林会提前来。除非杜林身边除了内鬼,或者马格斯的身边有人要针对他,否则这些人来不及布置。

其次他来这间酒吧也是随意的一个挑选,原本他们打算晚上在奥尔米公爵府招待杜林——那是第一位被皇室杀死的公爵,以谋反叛乱的罪名绞死了他的全家,连狗都没有放过。奥尔米公爵死后他的房子被卖给了商人,当时皇室这么做的目的一是为了羞辱一下奥尔米利益集团的其他人,并且警告他们不要乱来。

其次也是出了一口恶气,当时以奥尔米公爵和撒佛伦亲王为首的贵族集团一直在和皇室抗争,想要在帝国的东部建立公国,但是皇室一直没有答应。这两位大贵族底蕴深厚,有许多的追随者,一旦让他们建立了公国,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就会爆发内战。他们的野心绝对不只有公国那么简单,他们想要的是皇位。

经过一系列的权力斗争,最终奥尔米公爵被绞死,撒佛伦亲王服毒自尽,也由此皇室认为过去因战功而册封的公爵和亲王对帝国存在着巨大的隐患,他们世袭罔替的爵位会让他们每一代都积蓄大量的实力,当这些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无论他们是否愿意,最后他们都会走上背叛的道路。

与其放任这些人日后强大到必须和皇室作对开战的程度在动手,不如等他们还没有这些想法时轻松的把他们干掉,对帝国的稳定更加有力。于是,就有了皇室悄无声息对贵族阶级进行的清洗,长达一百一十年,历经两代皇帝,终于把帝国所有的亲王、公爵都干掉了,法蒂玛家族除外。等皇室想要收回过去一些“愚蠢”的做法时,南北战争爆发了。

以至于现在还有两座公爵府掌握在商人的手里,这些商人将这两座公爵府打造成了一种类似私人会所形式的高档社交平台,也可以临时租用一部分房间和设备,总体来说是一个非常高档的场所。

不过杜林嫌麻烦,所以又改变了计划,选择了这家酒吧。

如果在不断的改变原本计划下对方还是冲着他来的,就算他现在离开,恐怕也来不及了。不如考虑考虑其他的,比如说……来把枪。

他也没有盲目的自大,从那名年轻人手里接过一把手枪揣进了怀中之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让那个和杜林差不多大的年轻人顿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喜滋滋的退到了一边。

果然,这些人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这些人直接去了后台,节目依旧在上演,酒吧里依然那么的热闹。

在二楼,席琳女士深情款款的歌声让人们还有些陶醉,气氛又变得欢愉起来,酒精的确是助兴的好东西,气氛很快就变得火热。一个个同学脱掉了厚实的冬衣,穿着夏季的衣服在两组沙发之间的空处扭动着身体。拉马赞坐在沙发上抱着酒杯,他今天晚上长了面子,这让他感觉到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东西使他格外的兴奋。

最初时拉马赞有想要借助这次风头公开的表达追求芙蕾娜的心思,在这样的场合和气氛下说不定芙蕾娜就答应了。可是他很快又意识到,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看法,众所周知的芙蕾娜在学校中属于“好学生”那一批,每天认真的听课做笔记,下课放学之后也在学习,她比这里所有人都要更加的“成熟”,心理上的成熟。

所以拉马赞喝了两杯酒之后突然间开窍了,他想到了另外一种方法来接近芙蕾娜,比之前那种愚蠢的计划更有可能会成功。

“你知道宝华烟叶公司吗?”,拉马赞问出这个话的时候芙蕾娜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人们常说交际场合中有三种永远都不能没有的东西,香烟、美酒和乐土。宝华烟叶公司出品的几种香烟还算不错,价格相对于那些联邦过来的卷烟要便宜一点,质量也不算太差,所以销路没有什么问题。

据说去年宝华烟叶公司的总营业收入达到了四千四百万,公司的董事长声称要进一步扩大生产线和工厂,并且推出高档的品牌。他们在西部圈了不少地作为烟草的种植基地,还和西部两个州签订了战略合作计划书。总之这是一家突然间就不断刷新人们对它认识的公司,总是出现在报纸或者平面广告上。

拉马赞面带着自认为最合适的笑容,微微偏了一下头,“我们打算在今年扩大市场份额,争取到更多的客户吸食我们的烟草,所以我们需要一些具有相当知名度的社会名流来为我们做广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不如来试试?”,他没有给芙蕾娜说话的机会,继续抢着说道:“我们给席琳女士提供了一份三年总金额一百二十万的代言费,如果你愿意的话,也不会低于这个数!”

一百二十万绝对是一个天价,而且所谓的代言无非是每个季度或者每隔一定时间拍摄一组平面广告,在非常重要的会议上做个背景板,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工作了,这绝对是非常划算的一份合同。很多明星想要给谁代言都不一定有人愿意用他们,现在拉马赞将一份天文数字一样的代言合同送到了芙蕾娜手里,他就不信芙蕾娜不动心!

这可是一百二十万,据他所知芙蕾娜之前在帝国之星当过一段执行总裁,并不占有股份,纯粹就是一个打工者。当他开出这个明显超出了他父亲所开出的价格之后,他坚信芙蕾娜一定会点头。

他没有强迫她做任何事情,也没有要她答应自己什么,只是一份很正常的商业代言合同。可是一旦芙蕾娜愿意并且签下了这份合同,那么她肯定就跑不掉了。

这可是一百二十万,不是一万二也不是十二万,她应该知道怎么做来回报自己。

“也是三年?”,一百二十万的确不是一个小数字了,也就席琳这样当红又拿了金奖的女歌手才能够拿到一线的代言费用,而且这还是宝华烟叶公司为了产品和公司的知名度愣是用钱砸出的高价,正常一线明星的代言费用也就在八十万左右。

老实说,芙蕾娜有点心动。

拉马赞摇了摇头,“你得知道席琳女士现在的人气……”,他耸了耸肩,“你的话,至少七年!”

七年一百二十万,一年也有十八万左右了,这个价格其实真比较起来,反而不像一开始听见的那么震撼,她犹豫的时候,酒吧的经理敲了敲磨砂玻璃门,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两名服务生,服务生一左一右的胳膊湾里各放着两瓶好久,加起来就是四瓶。大家伙都看着他们,有人还问是谁要的酒,他们这里的还没有喝完呢。

“非常抱歉,打扰到各位,请问拉马赞先生在这里吗?”,经理其实一眼就看见了拉马赞,可有时候话不能说的太直接了。

拉马赞愣了一下,站了起来,“我在,有什么事吗?”

经理看上去笑嘻嘻的,其实心里也苦,只是现在两头都麻烦,只能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作为传话的人,他赔了四瓶酒算是给这些年轻人们先赔罪。他让服务生把酒放下,走到拉马赞身边轻声说道:“席琳女士的经纪人找了一些人来,看上去不像是好事,要不我给您开个后门先走一步?”

前半句话还让拉马赞有些心颤,可后半句话顿时使他感觉到自己被人看不起了,直接越过经理朝着楼下走去。酒吧经理笑了笑,年轻人就是好啊……好骗。

他带着酒上来,也没有让拉马赞如何如何反而非常“体贴”的让他从后门开溜,不管谁出了事,都没有他和酒吧的责任,如果酒吧有了损失,那么肯定有人要站出来赔偿。

另外一边,席琳的经纪人已经站在了酒吧的门口,十七八个保安围绕在她们身边,今天晚上有人破坏了规矩,那么就要按照破坏规矩的方式来处理。

席琳在一边小声的说道:“我看就算了,多唱一首歌而已,几分钟的事情,没必要闹起来。”

经纪人白了她一眼,“今天有人花钱让你多唱一首歌,明天就有人同样拿出钱来叫你去跳个舞,席琳小姐,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来,到最后会发生我们所有人都承担不起的责任,所以一定要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狠狠的踩下刹车!”

第五四五章 星光【2】

这种事情并非没有发生过,在大概六年前,也有一名天才歌手横空出世,她没有席琳这样空灵的嗓音,反而有些像是被锉刀锉过一样,有明显的颗粒感。可就是这种许多人一听都摇头的声音,在极为出色的制作人的帮助下,挖掘出了一种别样的味道。当她一开口时就能够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那浑厚的带着特殊味道的声音让人沉迷。

一开始,有人只是花钱请她多唱一首歌,就像今天所发生的这样,当时经纪公司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反而用几分钟多换了一万五千块简直是大赚特赚。可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有第二个人拿出一笔钱,让从来都没有跳过舞的歌手和他跳个舞。当时那位歌手的经纪人立刻就拒绝了这个要求,可对方却认为这个经纪人看不起他。

事情闹到了经纪公司董事长那里,最后迫于那位先生的社会影响力,歌手还是配他跳了一支舞。

从那开始,一个个大人物都频繁的出现,花钱买歌手吃一顿饭、花钱买歌手陪自己一起运动、花钱买歌手陪自己逛街。

直到最后,有一位大人物拿出了五万块,要求歌手陪他一起探究一下天主在造人时赐予了男人和女人特征有什么不同。面对这样的大人物,董事长极力拒绝,可大人物说了一句话让他最后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难道不是你们推出来的一个货物吗?明确的价格我已经非常清楚了,可能我是第一个睡她的人,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今天你答应我,那么你们的公司继续营业,如果你拒绝我……”,大人物冷着脸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到现在还保存在一些人的脑海里,“今天晚上十二点前离开帝国,否则你们见不到明天早上升起的太阳!”

最后那名被寄以厚望的歌手沦为了高级应召女郎,再也听不见她的歌声,很快她带给权贵的新鲜感就消失了,紧接着她自己也从这个帝国中消失的无影无踪。有人说她自杀了,也有人说她去了国外,总之本来一个极有可能奠定公司在行业地位的歌手,因为一首小小的加唱歌曲被毁了。从那以后董事长就告诉每一位员工,合同之外的事情,一律不接!

这个口子再打开,恐怕他又会损失一名可以让他完成自己野心的重要客户!

这也是为什么经纪人非常愤怒的原因,如果不处理好这件事最后那个年轻人会倒霉,而自己也会倒霉。她已经见识过公司是如何处理那些不听话的员工的,她可不想以身试法,成为用来恐吓信任的反面教材。

见说不动经纪人,席琳也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自己的“老板”人脉很广,实力很强,而且这么做的目的也的确是为了保护自己。她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在两名保安的保护下钻进了保姆车中,等待着事情的结束。

很快拉马赞就出现在经纪人的眼里,她一指拉马赞说道:“就是他!”

立刻四名穿着黑色风衣的家伙就走了过去,将他包在中间。其实拉马赞下楼之后就后悔了,可他现在有些进退维谷,只能硬着头皮下去。他想着自己的父亲也还算有能量的人,对方未必就敢把他怎么样。

“我们出去谈!”,一个家伙开口说了一句,拉马赞身后的两个人钳住了他的胳膊,不由他说什么直接架起来向外走。

酒吧的老板也是有能量的人,在这里面闹事等于砸对方的招牌,那是死仇,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和别人闹的不死不休,所以他们也非常明白事理的到外面去谈。

拉马赞被人架走的那一刻恰好被二楼包间里一些关注此事的同学看见了,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大商人家的子女,从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同伴被人抓走了还了得?顿时一个个提着酒瓶就跟了出去,也有人去问酒吧经理要打电话。

包间里的人很快就走的一个不剩,芙蕾娜犹豫了很久,轻叹了一口气,披着大衣也跟着下去了。今天晚上她的同学们想要与她缓和关系,如果在这种集体态度上不能够和大家站在一起,恐怕以后的日子更麻烦。被女生排挤和被全班所有人排挤的概念绝对是不一样的,有可能她的学业也会受到影响!

当她走出酒吧大门的时候,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其他男学生出来之后第一眼就看见拉马赞被打的跪在地上,身边四个人对他拳打脚踢,这一下子激怒了本来就年轻气盛,又喝了一些就的少年们,一场混战不可避免的就爆发了……。

这场战斗绝对不是什么公平的战斗,勇气可以支撑他们与这些专业的人动手,但是无法让他们获取胜利。看着倒了一地的年轻人其实经纪人也头大了,毫无疑问一个能够拿出四万块请席琳多唱一首歌的人,他所结交的朋友也都是差不多层次的人。

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老板能够快点来,能够把这件事按下去。

是的,战斗一爆发的时候经纪人女士就钻进了电话亭把这里的消息反馈了回去,她事先也不知道拉马赞身边居然有这么多人,她的能力已经处理不了这件事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她需要老板亲自来,因为她看见了芙蕾娜。

芙蕾娜出演了人类历史上第一部彩色电影,无论她在那部电影中的演技如何,表现的怎么样,那都永远是后来者无法跨越的宏伟巅峰。因为第一部有色电影将电影从黑白时代推到了有色时代,这部电影的价值和更深层次的意义绝非卖了多少票房就能去为这部电影定位的,在一些人的眼里,这部电影代表了一个时代,代表了一种非同凡响的意义。

这部电影中的所有角色,也都因此而受益,就连一些戏份不多的小演员,如今也都成为了二流演员。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电影的男女主角,男主角现在行情不错,凭借着这部电影打开了自己的名气和市场。虽然谈不上超一流的男演员,可是一流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女主角就更出彩了,毕竟整部电影的核心都是围绕着女主角前往伊利安度假展开,加上芙蕾娜在电影中出色的演技,真情流露的表现,打动了很多观众。哪怕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银幕上出现,只要她开口愿意演出,立刻就会有制片方拿着剧本挥舞着钞票找上门来。

到现在都没有听说过芙蕾娜签约了哪家经纪公司,这是一个机会,一旦拿下了芙蕾娜再加上公司还有席琳,配合媒体来一次不要脸的炒作,银幕第一女主角和歌唱界第一女歌手都在这家公司,公司立刻就能获得极大的关注,推动公司的市值快速上升,这足以吸引到更多的年轻人主动来到他们的公司,挖别的公司的墙角时也更加的简单。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只是不知道芙蕾娜又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经纪人有一种想法,而这种想法也是经纪公司老板的想法。

借助这次机会,签下芙蕾娜!

这不是说笑,在这个时代,这个社会能够签下许多歌手演员还不被挖墙脚的公司,背景大多都不一般。如果以签约作为息事宁人的条件,说不定真的能成功。

很快一辆深紫色非常豪华的轿车快速的驶来并且停在酒吧门口,一名四十多岁头发有些银灰色的中年男人从车里走了出来。他整理了一下白熊皮大衣,走到了酒吧停车场,看着一群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年轻人,看向了一边的女经纪人。

女经纪人心里一颤,胆怯的走了过去,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那中年人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在这个夜里格外的响亮,他看着女经纪人,冷哼了一声,“这就是你给我办的事?”

女经纪人嘴唇动了动,脸颊快速的肿了起来,她不敢说什么,因为这件事她的确没有做好。如果能够弄清楚拉马赞身边有多少人,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公司在处理这方面很有经验,什么情况什么对手怎么做早就有一整套的方案。

“马杜尔先生……”,席琳不知什么时候从保姆车里走了出来,她看见了马杜尔,也就是经纪公司的总裁打了她的经纪人一巴掌,忍不住出声轻呼,“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我,请饶了她吧!”

马杜尔回头看了一眼席琳,又瞪了一眼女经纪人,指了指她没说话,大步走的走到了拉马赞身前四五步的地方,“就是你花钱让我的人为你加唱?”,不等鼻青脸肿的拉马赞说什么,马杜尔继续说道:“去打电话,把你的父母请过来,我需要好好的和他们谈一谈。”

“哦对了,你如果有什么了不起的家世,可以吓唬我一下,说不定我就带着人跑了!”

他充满了讥诮的眼神里反射出的东西完全不是他嘴上说的那样,马杜尔的星光经纪公司还有三名合伙人,这三人都有非常特殊的背景,其中有一位就是曾经用五万块买下了那位女歌手第一夜的男人。

所以在帝都这地方,他不会惧怕任何人。尽管的确有人是他惹不起的,可那些人他早就熟的不能再熟!

第五四六章 选择【1】

在皇家学院上学,未必就是帝都人,很多人只是把孩子送到这里上学而已,他们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不可能无限期的停留在帝都。能够花得起十万块把孩子送进来的家庭,大多数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这些家长都会非常的繁忙。无论是皇家学院中的任何一个阶层,都是这样。

马杜尔让这些孩子们都站了起来,让那些自认为自己父母可以摆平自己的学生去给他们的父母打电话,然后等着被摆平。除了极个别几个人之外,其他人都默默不语的站在一边。就算他们去给他们的父母打电话了,也极有可能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毕竟帝都离他们的家那么远,鞭长莫及,不如赔礼道歉把这件事结束就算了,还能给自己的孩子长个教训。

可年轻人怎么受得了这种真正的“社会礼仪”,血气方刚的他们宁愿挨打,也不愿意受到折辱。

眼看着就要陷入僵局时,远处闪烁着的警灯和警笛声让这些学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亲切感,发生斗殴的时候就已经有路人报警了,警察来的也很快。两辆警车直接开到了人行道上,六名警察从车里下来,看到这样的场面也愣了一下。其中一名警员走了过来,他认识马杜尔。

马杜尔在帝都的脸面还是有的,作为席琳的经纪公司董事长,也算是社会名流。像帝都这样的城市中必然会居住着许多普通人惹不起的人,背诵“英雄榜”显然是每一位警察入职之后必须经过的一道关。如果一不小心得罪了某些大人物自己倒霉不要紧,还很有可能让警察局局长背黑锅。

“马杜尔先生,您这是……”,警员试探着询问了一句。

马杜尔笑着递了一根香烟,“没什么,我们闹着玩呢!”

学生中有人立刻就想要说什么,却被身边的人拉了一下,然后便陷入到沉默当中。其实拉他的那个学生也没有说什么太厉害的话,只告诉他一件事——他们都是帝国皇家学院的学生。如果今天这件事闹到了警察局中,很有可能会上报纸,等到了明天一大早,所有人都会知道帝都皇家学院的学生不仅跑到酒吧里饮酒,而且还和另外一帮人发生了殴斗事件。

作为立校有数百年历史的帝国皇家学院在某些方面一直保持着严格的标准和要求,如果这件事上了报纸,被学校知道了,他们很有可能会面临被清退的下场。真的要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肯定要倒霉的,甚至可能会影响到他们未来在家族企业中的地位和股权分配。

绝大多数有钱人都不会只生一个孩子,这已经关系到他们未来的命运了。

学生的沉默反衬出了马杜尔并没有说谎,其实警察也很清楚事实未必就是这样,可苦主都不出声,他们如果硬顶着马杜尔把所有人都带回警局,最后倒霉的反倒是他们。

警员看着那群沉默的学生有十几二十秒,然后才笑着从马杜尔的手中接过了那只香烟,“既然是闹着玩,那我们就回去了。”

马杜尔很满意的笑了笑,“回去帮我转告局长阁下,我看你们的警车都很久了,下周我会捐十辆警车给你们警察局!”

警员没有想到居然还有意外之喜,当然警车所用的车辆不可能是什么豪华的车,都是订制的便宜货,一辆也就八九百块。可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么,带回这个好消息说不定还能在局长面前混个脸熟,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谢谢,感谢先生您的慷慨,那我们回去了?”

“回去吧!”

看着警车消失在街头,学生们变得更加绝望起来,有一个学生的父亲让马杜尔接电话,他略微有些惊讶,不过还是走进了电话亭中。过了约莫有两分钟他走了出来,对站在一边的学生说道:“很好,你父亲吓住我了,你可以离开了。”

那学生脸上并没有什么惊喜的表情,因为在电话中他和他父亲要求的是释放所有的同学,可到了他这里居然只有他能离开?

“可是……”

他话没有说完就被马杜尔粗暴的打断,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个学生的脑门,“我再说一遍,你可以离开了,否则的话就算是你的父亲也不管用了!”

这个学生的父亲是一名其他城市的议员,商人什么的马杜尔可以不卖面子,可这样有官方身份的人他多少也得给三分脸面。新党,什么叫党,就是一群彼此之间存在利益关系牵扯不清的家伙们组成的一个组织,说不准这名议员就和新党里什么大人物认识,为了尽可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稍微抬了抬手。

那名学生真的被马杜尔吓住了,他犹豫中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同学,最后咬了咬牙走了。如果不走的话,他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怎样的情况,万一自己受伤怎么办?万一被学校知道了怎么办?这个时候回去还能见到宿舍管理员,有对方的作证最起码他不会被学校清退。

逐渐有五个学生被马杜尔放行,还有几个他们的家长吓不到马杜尔,被他留了下来。

等想打电话的都打完了之后,他叼着烟问道:“我可以理解你们当时的想法,反正我有钱,只要花钱我就能够做到我所有想做的事情,哪怕为难别人或者破坏规则都在所不惜。”,他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这种想法很危险,因为你们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在不具备抵抗风险的情况下做出了这么愚蠢的举动,那么自然要品尝一下冲动带来的后果。”

“我听说你们是皇家学院的学生?这很好,我会打电话让你们的学校董事亲自来领你们回去,这就是我给你们的教训!”,得知这些年轻人都是学生之后马杜尔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借助他们畏惧被开除的下场,找一个人站出来为大家“顶罪”,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去皇家学院读书的芙蕾娜只能签下经纪合同,只有这样这些学生才会有一条活路。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学生们都颤抖了起来,最怕什么结果来什么。

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彻底完蛋的时候,马杜尔看上去非常惊讶的轻呼出来,“咦,那是芙蕾娜女士吗?”

站在人群后面的芙蕾娜点了点头,走了出来,“是我,马杜尔先生。”

马杜尔哈哈大笑道:“没想到能够在这里有幸预见芙蕾娜女士,你和他们是同学?”,芙蕾娜点头承认了下来,马杜尔脸上顿时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我一直很喜欢你在伊利安假日中的表现,只可惜后来你好像没有接新的工作?”,再次得到了芙蕾娜的确认后,马杜尔叹了一口气,“既然你和他们是……,这样吧,我给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原本我希望他们可以接受到更加深刻的教训,而你在这里显然就不太合适了。”

这就像是犯人已经被按在斩首台上,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铡刀送回天主怀抱的时候,突然间看见了来自皇帝的赦免令那样激动了起来。他们纷纷望着马杜尔,希望这位大人物能够放过他们。

“作为一名你的粉丝,我也有属于粉丝才有的梦想,那就是邀请你拍电影。我给你两种选择方式,签在我们公司,十部电影,或者六年。只要你点头了,今天的事情我不仅当做没有发生过,还会给大家一些补偿!”

其实这个小计谋非常的简单,但是对付这些学生和这个情况足够了,他掌握着绝对主动权的情况下这些人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而且这个方法其实还有另外一层用意。

签下了芙蕾娜之后她就可以告别学院了,她不会成为这些年轻人眼中的救世主,反而会因为她抗下了所有的责任让这些年轻人感觉到自己背叛了自己的朋友,从而产生一种憎恨的心理。他很懂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他们见到芙蕾娜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丢了脸没有颜面,芙蕾娜的存在会让他们感觉到难受,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会想尽办法让芙蕾娜读不下去。

只要有一个人有这种想法,很快就会成为集体的共性,到了那时芙蕾娜好好的为他演电影就行了。他梦寐以求的计划也终于有了实施的舞台,现在公司签了许多不同种类的客户,有导演、有编剧、有演员——众多制片公司自己培养的一批演员成熟之后,演员工会很快就受到了严重的打压,不签经纪公司他们甚至只能转行,而这就是他们前几年对抗纸片公司的代价。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是可以从剧本开始,到导演包括了演员进行打包“出售”,投资者只需要拿出足够的钱然后选定一个剧本和演员,剩下的事情也就是监督整个电影的拍摄即可。如此方便快捷的高效合作肯定会成为未来的主流,而第一个想到这种合作方式的星光经纪公司,很快就会成为业内的第一。

是的,他有一个“帝国”梦!

第五四七章 不习惯【2】

芙蕾娜很为难,这件事本来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按照自己的构想想要保持群体性的站在了一边,结果就引出了这么多的麻烦。同时她也意识到马杜尔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朝着自己来的,不然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能不能到打一个电话?”,芙蕾娜犹豫了一会,最后轻吐了一口气,提出了一个要求。

马杜尔愣了一下,心思电转起来,那些学生如果打电话只会给他们的父母,但是芙蕾娜给谁打电话就不好说了。去年据说她还在一家什么公司当执行总裁,她会不会认识什么厉害的大人物?

想了想马杜尔觉得有这个可能,他抿着嘴思考了一下,最后决定让芙蕾娜打这个电话。只要不是他真的招惹不起的那些人,他完全可以不在乎对方的态度。芙蕾娜是他梦想拼图中最重要的一块碎片,歌手方面已经有了席琳这个当家台柱,可演员方面还缺少一个拿得出手,镇得住场面的演员。

拿到了芙蕾娜的合同,她所带来的吸引力足以号召一些二流演员签约他的星光经纪公司,就算是一流的演员也未必谈不下来,因为芙蕾娜就是那个“榜样”,这也让人们能够感觉到他是真的想要做事情,所以才把已经息影了的芙蕾娜请了出来。

如果为此发生了一些摩擦碰撞,也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一旦“马杜尔规则”形成标准之后,他的声望和势力就能够突破桎梏从经纪公司这个领域,深入到其他领域中。

演员、导演、编剧甚至是制片人领域,将来都会受到他的影响和左右!

芙蕾娜走到电话亭中拨打了奥迪斯市杜林新房子的电话,这个时候杜林应该在睡觉,在她心中的粗催下,电话终于接通了,是德芙接的。

“这里是……”

“是我,芙蕾娜,杜林在吗?”,芙蕾娜双手握着听筒转了一个身,背对着电话亭,她很紧张。

德芙听得出语气中的异样,立刻回答道,“杜林先生?他出差了,暂时不在奥迪斯市。怎么,有什么急事吗?”

“什么?!”,芙蕾娜几乎叫出来,“有他现在的联系方式吗?”

“非常抱歉,没有,不过他应该明后天就回来,有什么事情我可以第一时间转达给他。”

“算了……”,芙蕾娜挂了电话,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要走上这条路。其实她可以不同意,但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她一样要被皇家学院清退,因为她也参与了其中。如果只是她自己拿的钱,自己想要来读书深造,她可以不签。可问题是让她来的是杜林,钱也是杜林出的,她的未来还在杜林身上,所以她不能丢掉自己皇家学院学生的身份。

慢慢的从电话亭中走出的那一刻,马杜尔就攥了攥拳头,成了!

他看了一眼女经纪人,女经纪人立刻靠了过来,“去拟定一份经纪人合同,另外通知一下公司明天开一个发布会,我们将在媒体面前和芙蕾娜女士签订合作合同。”

女经纪人立刻点着头朝着保姆车跑去,作为一名高级经纪人她已经具备了主动签约客户的权力,所以在保姆车里有这样的合同。

马杜尔很满意,他让人放了那些学生,然后走到了芙蕾娜的身板,表现的像一个绅士一样略微欠身,伸手一邀,“请走这边,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合同,为了庆祝这次意外之喜,晚上我们喝一杯!”,他已经让人去酒吧里订了一个位置,今天晚上一定要把合同签掉,明天只是一个过场。

无奈之下芙蕾娜只能跟着他走向酒吧,而她的那些同学也没有散去,留在了原地。他们感觉到愤怒,感觉到轻松,感觉到耻辱,内心充斥着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以至于没有人先走第一步。

拉马赞那点酒劲也差不多褪去了,他脸色白了红,红了又白,最后一咬牙跟了过去。事情因他而起,那么他就应该承担起这些责任来!其他学生看了看,最后也都朝着酒吧走去。

此时在芙蕾娜面前的茶几上已经有了两份合同,女经纪人将一支笔递给了她,她接过之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合同她已经看过了,她选择的是十部电影,如果赶的紧一点,差不多两三年就能拍完。作为合同中最重要的违约部分,马杜尔直接写上了一千万的天文数字,他还笑称这个数字不是他不让芙蕾娜反悔,因为芙蕾娜的合同就值这个价。

一想到自己的未来变得又不确定起来,芙蕾娜苦笑着低下头,就在她的笔尖落在纸上的那一瞬间,房间里三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合同上。

然而,一只突然间出现的手,抓住了芙蕾娜的握着笔的手。

“都没有问我同不同意,你就想跳槽了?”

那熟悉的声音让芙蕾娜愣了几秒钟,眼眶中立刻就蓄满了泪水。她松开手站了起来,直接跳上了茶几狠狠的扑在杜林的怀中,扑的杜林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刚才这边的同乡会成员害怕对方真的是来堵杜林的,被杜林夸奖了一番之后又跑了出去,一直在偷听。当他听说到芙蕾娜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忍不住想到了以前大家有事没事流传的桃色传言,其中有一个传言的女主角,就是芙蕾娜。他回来之后立刻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杜林,杜林也很意外。

晚上出来说点事情也能遇到芙蕾娜,还碰到了她遇到麻烦,这运气也真的是无话可说。

此时在房间里,马杜尔看着即将到手的台柱居然飞了,嗖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神如同一道利剑一样盯着杜林,略微扬着下巴,脸上带着皮笑肉不笑的怪笑,“还没请教……你踏马的谁啊?”

他是真的愤怒了,好不容易命运女神将他实现梦想的契机送到了他的手里,结果现在又出现了波折,焦急、烦躁以及愤怒交杂在一起,加上杜林年轻的面容让他有一种说不出想要毁灭什么的欲望,口气已经非常的恶劣了。

只是他被愤怒冲昏了头,忘记了在包间的外面还有他的人,杜林是怎么进来的。

“我?”,杜林好不容易推开紧紧搂着自己的芙蕾娜,微笑着看着马杜尔,“我叫杜林!”

杜林这个名字其实并没有很高的认识度,在这个帝国叫做杜林的人没有几千人也有几百人,虽然不像约翰之类烂大街的名字,可也算不上稀少。

“杜林?”,马杜尔嗤笑了一声,“没听说过,怎么,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马杜尔身边的司机也站了起来,臌胀的衣服下是充满了力量的肌肉,他不介意在老板的吩咐下揍这个小子一顿。

可杜林却耸了耸肩,看向了芙蕾娜,“看样子差点成为你新老板的家伙并不认识我!”

马杜尔强捺住心头的狂躁越过了茶几走到杜林的面前,他的个子比杜林高出十几公分,两人贴的比较近,他低着头看着杜林,“年轻人,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现在出去还来得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太阳穴顿时一股剧烈的疼痛,脑袋都嗡的一下,紧接着被击打的地方又鼓又涨。他甩了甩头刚准备还击的时候,一个冰冷的金属玩意抵在了他的脑袋上。

此时恰巧代理商和副会长处理好外面的事情走了进来,他们看见杜林掏枪了也纷纷拔出手枪,分别指着一条腿踩在茶几上并且抡起了拳头的司机,还有那名惊恐万分的女经纪人。

“我不喜欢仰着头和别人说话!”,杜林的手腕开始发力,枪口顶着马杜尔的脑袋将他向下压,他知道杜林想做什么,可他不愿意那么的配合。

杜林另外一只手里还抓着马杜尔的钢笔,一支价值三十八块钱的钢笔。他攥紧了钢笔直接插进了马杜尔的大腿中,后者身体一晃,硬撑住了。

“如果你不杀了我,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整个帝国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处。”,包间里的灯光非常的昏暗,他看不清杜林身后两个人的容貌,否则他不会说这句话。

杜林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至少有十几个人曾经对过我说过类似的话,不过他们都比我先去见你们的天主了!”

门又被打开了,这次来的不是杜林的人,也不是马杜尔的人,是酒吧的老板。当酒吧经理满头冷汗的打了一个电话给了他的老板,告诉他杜林和马杜尔在酒吧里起了冲突之后,已经躺在两个女人中间的酒吧老板顿时吓的哆嗦了一下,立刻披上了衣服一路闯红灯来到了酒吧。

别人不认识杜林,他认识。他们酒吧里的酒差不多有百分之三十七的种类是通过杜林的渠道买入的,正是因为他就是干这行的,所以他很清楚杜林是谁。

他并不怕杜林,是因为他和杜林之间没有任何矛盾,他怕的是杜林把他的酒吧砸了,所以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第五四八章 你选【1】

酒吧的老板一进来就看见如此拔剑张弩的紧张局面,心脏都差点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咽了一口唾沫过后,想着这间酒吧不仅能够为他赚到许多钱,还有另外一番重要的作用,最后他硬着头皮举着双手,慢慢的向前挪着步子,“杜林先生,我是这里的老板,您先别生气……”,他慢慢的走到杜林能够看见他的地方,看见杜林没有进一步的做出过激的动作,才松了一口气。

他也认识马杜尔,毕竟大家都是搞“娱乐”行业的,有些责怪的看了一眼马杜尔,原本还很硬气的马杜尔被酒吧老板看了这么一眼,顿时有点莫名其妙,同时心里咯噔一下。

他一直认为杜林不敢干掉他,他的底气在于这个年轻人应该很清楚杀人的代价,这不是一场有预谋有详悉计划的谋杀,是一场在公众场合下毫无顾忌以及避讳的杀人,到处都是目击者,他绝对逃不掉警察和调查局的抓捕。至于他为什么这么肯定,其实从芙蕾娜的举动就看得出来,这位陌生的杜林先生混的再不好,也一定有点能耐。

有忍耐的人,比如说他,考虑事情的时候都会想很多,思考是一个好东西,会让人变得理智,也会让人失去勇气。

酒吧老板的举动让他意识到这位杜林先生可能是一个大人物时,他才发现自己都做了什么愚蠢的事情。

大人物和小人物在面对这种情况时的心理是完全不同的,因为大人物承担的责任更轻,带来的后果更小,这也表示杜林完全真的有可能干掉他。

有了这样的想法,马杜尔腿肚子就有点发抖了。

他又不是活腻歪了真的想死,纯粹是想要给对方一种“我天不怕地不怕,你干掉我可以,但你也要付出同样的代价”这样的感触,让对方主动犹豫,甚至是退一步。对方退一步,他就能进一步,这件事最后怎么处理还真的不好说呢。帝都这些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的蛮不讲理,这么的果断强硬。

杜林瞟了一眼酒吧老板,代理商走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他说了一句“把灯打开”。酒吧老板立刻让人把这间包间的照明灯打开,暖黄色的灯光整个包间的时候,马杜尔才真正的看清这间房间里所有的“景象”,也看清了杜林身后的两个人,代理商,还有同乡会的分会长。

准确的说,这两个人他都认识,代理商在帝都占据了百分之四十几快百分之五十的市场份额,作为马杜尔这种经常需要交际应酬的人肯定是认识的。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那么熟,可也说过几句话,特别是需要举行什么活动,要用到酒的时候。

能够占据帝都这么大的市场份额,除了手里的私酒品质好之外,还在于这群混蛋敢打敢杀,所有强硬的对抗者都莫名其妙去见了天主之后,再也没有什么人或势力能撼动他们在帝都的地位。

另外一个他更认识了,同乡会在某些人的眼里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带有宗教性质,人数众多的大帮派。他们遍布帝国七十多个城市,总人数已经超过了四十一万,这是帝国民间组织管理局所登记的数据,那么还有一些没有登记的人呢?

不知不觉间,同乡会已经让许多人从不屑一顾到惊讶再到恐惧,而这两者的背后,都站着一个人,一个叫做杜林的人,更踏马的开玩笑的是这位杜林先生还是一位帝国官员,奥迪斯市的市长!

杜林直视着马杜尔,咧嘴笑了笑,“我不喜欢仰着头和人说话。”

被一名叫做都灵或者都利的年轻人打死了,年轻人可能会遭到残酷的报复,但是被一名叫做杜林的年轻市长打死了,死了也白死。

原本路边一个看上去一脚就能踢飞的罐头盒子,没想到居然是实心的钢钉,这一脚踢上去的后果太严重了!

马杜尔微微弯着腰,坐在了茶几上,他这个举动让杜林都有些意外。马杜尔看着杜林,抿了抿嘴,说道:“你赢了,我愿意买单!”

认怂肯定不会是最佳的选择,可是马杜尔现在只能想到这个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局,当然他也耍了一个小滑头,他没有跪下或者蹲着,选择了坐在桌子上。

杜林觉得这个家伙很有意思,酒吧老板低声的和杜林谈论着有关于马杜尔的事情,让杜林有点意外的是马杜尔这个人风评居然还算不错。至少他很保护自己旗下的员工艺人,为此还硬抗过某些大人物,虽然最后非常惨就是了。其实他也明白,酒吧老板这么说的目的就是让杜林不要干掉马杜尔,至少不能在他的酒吧里干掉马杜尔,而杜林也有新的想法。

科学岛——这是他对研究基地的称呼,两百多万的追加资金砸下去那些操蛋的科学家已经解决了信号在传输过程中衰减的问题,信号解码的研究也有了相当程度的推进,而这一点他依旧居功甚伟,毕竟他又灵光一闪说了几句,让斯坦爱因借助这个天才的想法,有了一种全新的构思。

换句话来说有线电视可能在一两年内就会有突破,到了那个时候只需要花费几百块,就能够让原本只能播放胶带的电视机通过一根线产生新的画面,制造出的效应绝对非同凡响,那可是独一份的生意!

那么内容上的构造就有了相当程度的要求,总不能花了几百块接入线路,又要每个月花费一定的金钱,却只能看几天吧?原本杜林的打算是将表演学校改造成一个“表演工厂”,可马杜尔的出现让他看见了另外一条路,吞并。

这也是一个资本势力最应该走的路,资本的运作从来没有辛辛苦苦从零开始的过程,都是通过以本伤人的方式不断膨胀自己的体积,达到自己的目的。

杜林手腕一翻,将手枪揣回了口袋里,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马杜尔擦着脑门上的冷汗刚刚坐下来,杜林接下来的一番话差点又让他再次蹦起来。

“我始终信奉一条真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你认同这一观点吗?”,杜林说完马杜尔就点了点头,他认怂了,要钱还是要什么他给就是了,杜林又说道:“你想要强买强卖一样签下我的朋友,没关系,我化解了,那么现在我们按照你的剧本再演一遍,十万块,我买下你的公司!”

“你可以打电话去找一些你认为可以吓的住我的人来吓我,如果我被吓到了,那么这件事就此结束。如果你找的人吓不到我,非常抱歉,那么接下来的事情我说了算。”,杜林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翘着腿,脚尖翘了翘,“你可以去打电话了。”,说着杜林看向了酒吧老板,“麻烦你去找一名律师来,我的时间不多。”

能够“和平”的解决这场冲突酒吧老板已经非常心满意足了,他点头哈腰的转身离开,跑到办公室里打电话给自己的律师,让他立刻过来一趟。至于费用,按照平常的两倍结算。对工作抱有极大热情的律师满口答应,表示自己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酒吧。

包间中,马杜尔嗓音有些沙哑,杜林一句话就要拿走他这些年来的梦想以及通往天国的阶梯,可他没有办法,他也感受到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滑稽。前一秒他还这么对别人做过,下一秒,自己也品尝了痛苦,“不能……换个选择吗?”

“换?”,杜林轻笑着点了点头,“多加一个选项,你在这里自杀,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以及你的公司,你现在可以选择了?”

如果不是马杜尔始终只是用了一个小花招,而是采用了其他手段……,如果不是杜林进入房间后他多少还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克制,如果不是茶几上的合同内容比想象中“公平”,杜林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马杜尔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毫无意义,他起身后走向包间外,他需要联络一下自己的合作伙伴,毕竟这家公司名义上是多人持股,他得看看这些朋友们有没有办法能够帮助到他。

他首先给和自己关系更好的朋友打了电话,对方是一名贵族,目前运作着家族企业,势力不小。因为是南方的贵族,又被称作为新锐势力,据说在南方混的很不错,不少人都卖他的面子。

当马杜尔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之后,电话中沉默了片刻,才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钱我不要了,明天我会让我的律师给你发一封我主动无条件放弃股权并且转让给你的协议书,不需要你签字即可生效。”,说着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有机会去联邦那边看看,那边还是有很多好机会的。”

说完,电话就挂了。

这通电话无非表明两件事,第一件事我惹不起杜林,第二件事你有机会就跑路吧。

杜林在某些群体中已经算是“恶名昭彰”,特别是他硬顶了法蒂玛家族的继承人这件事流传出去之后,不少贵族都觉得他是疯子。和一个有强大实力的疯子打交道不是一件安全的事,鬼知道他现在脑子是不是正常,所以能避开最好避开。

有时候恶名太大了,也算是一种威望。

第五四九章 结果【2】

马杜尔连续打了三个电话,结果让他非常的难过,这些人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感受,甚至还主动让他妥协,至于帮他出头?

想都不要想!

杜林的坏名声是有目共睹的,特别是他干掉了托德之后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就是一个不讲规矩的混蛋,已经有人发声,要抵制杜林继续膨胀,这种从来不考虑后果的年轻人一旦掌握了过于庞大的权力和实力之后,没有人知道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这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和威胁。

费丽嘉的事情发生过后,北方贵族似乎已经在一定程度上统一了这个想法,不过实施起来还有点麻烦。杜林的产业大多数都在南方,北方贵族在南方的势力只能说一般,算不上什么强大,因为他们一直看不起的南方下等贵族在新党执政之后快速的崛起,形成了人们口中所说的“新锐势力”。

一度被当做贵族中的下等贵族的南方贵族对北方贵族一样的排斥,对于北方的资本势力更是小心警惕,加上杜林在南方资本势力中其实口碑不错——这些新锐势力的资本家们虽然同样认为杜林是个毒瘤,不过这个毒瘤长在别人身上时他们只会哈哈大笑。而且杜林在南方非常的讲规矩,他到现在为止除了通过暴利的手段霸占了私酒市场和私酒的渠道之外,并没有做过多少破坏性的事情。

因为卫国战争以及和联邦接壤的关系,所以南方人的思想观念更加的开放,远比落后的北方要开明的多。

有本事的人吃两份牛排怎么了?

这是他应得的!

马杜尔没有得到任何的帮助,非常沮丧的回到了酒吧里,他想过逃跑,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之前所做的和现在杜林对他所做的其实没有任何区别,不,有一个区别,区别在于他从施加者变成了受害者。一想到自己这几年的努力就要成为别人的东西,他的心都在滴血。

星光经纪公司是他追求梦想的阶梯,为此他几乎将所有的盈利都滚动的投入到公司的发展中。他始终认为在未来,娱乐将广泛化,平民化。这一点从已经倒台的乔治家族对娱乐行业的布局就看得出。他们花费了重金组建了覆盖到整个帝国的院线,以及他们现在转型为胶带娱乐的做法,都在告诉所有人,这个曾经垄断了一个行业的大家族,非常的看好娱乐行业。

帝国的经济复苏所带来的效应还会持续加快的体现在社会的方方面面,娱乐业的未来就是风光无限的未来,可现在他却掌握不住这个未来。

“马杜尔先生,你有带回什么好消息吗?”,杜林正和芙蕾娜聊着天,对于芙蕾娜的表现他表示了认同,在当时这种情况下或许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尽管从本质上来说杜林觉得她还是过于“软弱”了。如果她能够再强硬一点,马杜尔未必能够把她推到了茶几边签字,而且有自己作为后盾,完全可以把事实摆在马杜尔的面前让他去选择,不是自己去选择。

这也是杜林送她来学习的原因,她现在这种行事风格还很难支撑起一家公司,一个企业。在这个风云变幻的大时代中,没有攻击性和侵略性,就意味着会在时代滚动的过程中一直处于防守地位,那么公司就得不到发展,从来没有那个消极应对外部进攻的公司能够快速发展,反而是那些不怎么讲道理,具备了强烈攻击侵略欲望的公司得到了非常好的发展。

马杜尔摇了摇头,坐在沙发边上,双手十指抓入到头发中,狠狠的揪着,似乎只有疼痛能够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没有那么的痛苦。

杜林伸出一根手指将茶几上的合同推到了马杜尔的面前,扬了扬下巴,“签了他,今天晚上的事情就没有发生过。”

马杜尔看了看杜林,狠下心果断的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并非一无所有,在八年前他能够创立这家公司,那么拥有一定人脉和资本的自己,一定可以再次创造一个奇迹。到了那个时候,他一定会在商场上和杜林分一个高下,用事实告诉这位年轻人,他不是弱者。

他签完之后只觉得痛苦万分,站起来就要离开,杜林却抬起手阻止了他,再次指了指沙发,马杜尔颓败的一屁股坐了回去。杜林笑眯眯的将两份合同拿在一起看了一遍,然后将其中一份给了马杜尔,“马杜尔先生,你可能没有仔细看过这份合同吧?”

这话顿时让马杜尔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真的没有看过,在他看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新的变化了,可杜林的话让他灵魂都开始颤抖,这个年轻人又给自己下了什么套。

看着杜林递过来的一份合同,他抓过来瞪大了眼睛一行一行的看下去,足足有七页纸,看完之后他的表情显得格外的怪异,因为这份合同没有他所想像的那么决绝!

是的,杜林用十万块入股星光经纪公司,并且持有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另外百分之三十七归马杜尔所有,百分之十作为激励股份奖励给对公司有卓越贡献的员工。并且在合同内还有另外一份雇佣合同,马杜尔将在星光公司继续任职,时限是十年,违约金高达一千万,这和他开给芙蕾娜的违约金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在附录中还有一条竟业条款,如果马杜尔顶着巨大的违约金离职,或者星光经纪公司因经营不善倒闭,那么马杜尔在未来二十年内,不允许从事任何与娱乐行业有关的任何工作。后面罗列了一大堆相关的行业,总之如果到了那一步,他差不多可以转行了。

不仅丢掉了公司的大权,还被绑在了星光经纪公司身上,马杜尔百感交集,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哭还是该笑。

笑,是因为梦想的阶梯还在,他对未来的设计,经营公司这些年的努力,所有的付出都没有完全的丢失,他最宝贵的东西都还在。并且有了杜林的加入,他相信星光经济公司在未来绝对会比他想像的更有统治力。

哭,是因为这把梦想的梯子上不再是他一个人通往天国的阶梯,还有一个人一只脚踩在阶梯上,一只脚踩在他的肩膀上,让他有一种复杂的情感。以后做出的十分努力中有五分是为别人做的,只有三分多是为自己做的。

酒吧经理在一旁观察着两人的表情,此时他立刻站了出来,“这是好事,好事啊,马杜尔先生,我可要恭喜你了,有杜林先生的加入,你的公司一定会有更远大的前途,快,去把我珍藏的那瓶酒拿过来,我们需要喝一杯!”,他后半句话是对门外的服务生说的,服务生立刻为他送来了一瓶“珍藏”的好酒,至于珍藏了几天就不是很清楚了,上次进货还是六天前。

看着酒杯里琥珀色的液体,马杜尔拍了拍脸,将杯子端起来,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老板……”

“我们是朋友,不是上下级!”,杜林端起了酒杯与马杜尔碰了碰,抿了一口,随后他放下了酒杯,说道:“我在伊利安有一所表演学校,目前拥有七百多名学生和六十多名有一定成就的老师,我觉得两边可以做一个合作……”

杜林在房间里安排未来的发展,酒吧的一楼,拉马赞透过扶栏看着芙蕾娜依偎在杜林的身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点心灰意冷。刚才那名女经纪人已经来通知他们,今天晚上的事情到此为止,不会再有任何的后续,他们可以离开了。这些年轻人同样神色复杂,杜林看上去并不比他们大多少,可却能够让马杜尔服软。

他们曾经以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真正核心,可现在看来,他们里那个位置还远得很。

晚上,从酒吧回到了橡树湾别墅之后杜林正在洗浴,这边的环境真的非常不错,就像纳莎说的那样可以看见整个帝国湾。似乎这些建筑师们很懂有钱人对高品质生活的享受,每一处布置都尽善尽美。

玻璃窗外大雪纷飞,就连汹涌的海面都变得沉寂起来,而房间里,蒸汽缭绕,三角形的浴缸里杜林舒服的躺在其中。热水在水泵的作用下不断冲击着他的身体,不会太重,也很舒服。他闭着眼睛享受着在这寒冬的热水浴时,浴室的门突然开了。

芙蕾娜裹着浴巾走了进来,杜林没有睁眼,整个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

第二天芙蕾娜回到皇家学院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同学们对她更加亲切了,那些男孩子们也不再说笑着要追求她,女孩子们也开始围绕在她的身边说说笑笑。这些明显的变化并不出人意料,这些有权贵家的孩子们比普通家庭的孩子更加了解这个世界,他们也知道如何才能成为这个社会的主流。

第五五零章 发票【1】

杜林本来打算第二天一早就走,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他肯定要去星光经纪公司楼露露面,告诉大家这家公司换了老板,不过一切都和以前没有任何的区别。他不会干涉任何的日常工作,依旧由马杜尔负责,只有需要他解决一些问题的时候,他才会站出来。

除此之外,他还约了拉尼。

上次和拉尼见面还是在奥迪斯市正式的营业那天,他和拉尼在税收上有些小小的计划,这部分计划如果能够实行下来,也将为帝国增加大量的税金收入。杜林认为马格斯其实是知道他和拉尼之间有关于税收的问题讨论,双方都很默契的没有谈论这件事,让杜林亲自和拉尼去谈,马格斯除了需要装作不太关心杜林的事情之外,也需要有人站在第一线为改革冲锋陷阵,但绝对不是他亲自上阵。

这个有关于税收的问题,就是新税种。

当初杜林谈论起这个想法的时候拉尼直呼这是天才的想法,毫无疑问帝国越来越多的财富被越来越少的人掌握,这些人穷奢极欲的挥霍着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以积攒的财富,如果对他们没有更多的限制,这将会在一段时间里进入一个死循环——富人们挥霍了财富制造了一批新的资本家,这些新诞生的资本家和老的资本家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会更坏。

同时,这些新诞生的资本家又会分成两种情况。第一种是只进不出,第二种进进出出。

很多领域,比如说皮匠、裁缝等具有相当声望的匠师他们多是以家族或者师徒的形式存在,这笔钱进入了他们的口袋里如果他们不用出去,就会形成一个冗沉的资金黑洞。这些人不像那些大资本家到处开工建厂,制造了大量的工作岗位雇佣了许多工人,他们没有雇佣多少工人,不需要对社会进行“反哺”,在流通货币不断变少的情况下,人们会发现东西很多东西买不起了。

购买力不断下降造成了通货被动缩紧,这种情况会导致商品卖不出去,想买的人却没有多少钱用于购物,他们只能把钱存在帝国央行。这种行为严重的抑制了社会的生产力,对整体经济结构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至于另外一批被制造出来的新资本家,他们会持续剥削工人阶级来节约成本,并且将自己的商品以更高的价格出售。

一方面因为被动的通货缩进造成了货币的流通堵塞,一方面又因为部分物价持续的走高产生了地区性的通货膨胀。最终倒霉的只有平民,不会是那些资本家。所以杜林提出再次从这些资本家的身上割羊毛的时候,拉尼立刻表示可以继续沿着杜林的这个构思,将奢侈税的制度完善,然后对整个社会进行征收。

两人约在了帝都郊区的一座马场,北方贵族总是自称为优雅的绅士,他们很喜欢一些绅士的运动,打马球显然就是其中之一。骑在神骏的马匹上挥舞着如同武器一样的球杆,在不断的冲突中肢解对方的阵线赢得胜利,这是每一位贵族绅士都非常喜欢的活动。有优雅的一面,也有武勇的一面。

不过很可惜,杜林不会打马球,两人坐在马球场外靠近边缘的密封看台内,这个天气并不适合绅士们亲自去打马球,可他们豢养的球手却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赌博,有时候也是很优雅的游戏,特别是参与者都是贵族的时候。

“我和一些研究税收方面的专家讨论了好几次关于奢侈品税的征收方案,现在我们有两个计划!”,拉尼看着认真倾听的杜林,看了看左右低声说道,“第一个方案是按照物品售价的百分之三十五进行征收,不管谁来出这个钱,只要销售了一件之后,我们就必须拿到这个税金。”

“第二个方案是双向征收,我们把奢侈税分割成为了两部分,奢侈税和享受税,征收的比例不低于百分之二十,由买卖双方补齐。”

“你觉得哪一个方案更好一些?”

杜林听完之后摇了摇头,“非常抱歉,拉尼,准确的说这两个方案都非常的差……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告诉你原因!”,杜林拿着杯子喝了一口热咖啡,他从糖罐中拿了两粒放糖丢了进去,“所有的计划内容无论是怎样的,目前来说都不具备实施的方案,因为你无法证明一件商品存在的交易行为,也无法肯定一件商品交易时的价格,或许他们只是赠送呢?”

拉尼抿着嘴点了点头,这个事情他也考虑过,他认为这里面的麻烦并不大。目前大资本家中有绝大多数都是贵族出身,这些贵族无论现在如何,他们都会遵守贵族应该保有的教养,诚实就是其中之一。如果能够说动帝国议会立法,那么这件事完全没问题,他们会主动的交税。

不过他也想听听杜林如何解决这个麻烦,无论是帝国还是联邦,其实都有相同的烦恼。

杜林笑眯眯的说出了一个词,很陌生的词,“发票!”

“发票?”,马杜尔回忆了一下自己接触过的词汇中并不存在这样一个陌生的词,他不禁问道,“发票是什么?”

杜林哈哈大笑,“好东西!”

马格斯想要把杜林变成一把刀,同样杜林也希望马格斯成为彻底毁坏“贵族体制”的一把刀。

他和拉尼详悉的解释了“发票”这个东西的好处和在实际中的意义,拉尼的眼睛都瞪得滚圆,毫无疑问一旦发票这个玩意在帝国议会上通过,最先受到冲击的一定是旧党阵营。这群贵族通过各种手段将税收截留下来,成为旧党的养料,这也是新党一直想要铲除的税收弊端。

可问题在于旧党在这方面非常的“敬业”,他们总是能够把账本做的很好看,还会免费为自己地盘上的大资本家做假账,导致一个个城市一年的税收可能加起来也就十几万几十万,偶尔有一些城市有个两三百万,都可能是一个意外。可如果有了发票这个东西,就算无法杜绝旧党的这种行为,也能够在他们重要的政治资金来源上狠狠的捅一刀。

此时拉尼首先考虑的是将发票用于政治斗争,然后才是普及到社会方方面面带来的好处。资本家的收入变得稍微透明了一点,同时也能够通过发票补贴的方式将一部分资金返还给社会的底层,扩大底层公民对新党的支持率,同时也能够用这种方式尽可能的让人们购买物品的时候索要发票。

这是杜林提出的建议,按照发票或者叫做出售凭证或者购买凭证不管怎么样也好,按照这个玩意上的购买种类,税收征点以及金额的大小,提供万分之一到百分之五的补贴。看上去这好像并不是一笔庞大的数字,毕竟基础小的话返点也很小,可需要注意一点,消费具有惯性和连续性。

一个家庭如果每个月将二十五块钱用于购买生活必需品,比如粮食什么的,那么他们可以拿到百分之五的补贴。四个月下来就是十块钱,一年就是三十块,等于多出了一个月的工资。这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或许也不能算是一笔大钱,可一样是一笔无法放弃的钱。

这就能够养成人们索要发票的习惯,至于那些大资本家,发票上的金额按照一定程度抵税,一样让他们主动的索要发票,一旦这套机制能够顺利的施展开,那么对于税收将是带来巨大的好处与提升。

拉尼满脑子都是后续的想法,他觉得和杜林聊天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因为他提供的设想总是给他太多太多的启发。

两人聊了一会之后拉尼就坐不住了,新的一年开始了,接下来还有很多新的工作要做,下周就有本年度第一次帝国议会,他需要整理一点东西提交上去。

邀请了拉尼有机会去奥迪斯市玩一玩之后,杜林就乘车离开了帝都,他在奥迪斯市的时间可能不太多了,最多今年年内就会被调走。一方面是他为新党提供了许多“弹药”,用于攻击目前已经严重渗透到帝国方方面面的资本势力,同时也攻击了旧党。他作为一把锋利的刀子已经出色的完成了他的任务,那么接下来就是他该回到刀鞘中的时候了。

对此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而且最近一段时间他的风头有点太大了,不管马格斯是为了保护他还是为了压一压他,都会将他从奥迪斯市调走作为对他的“锻炼”,这也是他的机会。

他手里现在掌握着大量的金钱,这比金钱将作为他以另外一种形象出现在人们面前的重要资本,为此他已经筹谋了许久。

新年过后的奥迪斯市平静的就像是西部的小村庄,大雪的覆盖阻碍了游客的到来,这也让大家都有了一个非常不错的休息时间。但杜林没办法休息,因为伊利安市的第八区彻底建成了,作为最大的投资方之一,他需要再去参加一个建成典礼。

第五五一章 第八区【2】

当渡轮靠岸的那一刻,霍思顿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谁能够想到在一年多前,杜林还只是他治下的一个普通商人……。

好吧,对他有点威胁的商人,他听人说杜林要参选,所以他一脚把杜林踢了出去,顺便还想要从杜林那里赚取一些政治献金。结果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杜林比他想象中做的要好得多,不仅不需要依靠他就能在科森纳斯州那边生存下来,而且还活的非常滋润。

这段时间里总有人在他耳边提起杜林,提起奥迪斯市,有时候也会提起他,但大多数都不是什么值得他高兴的说法,比如这些人在字里行间嘲弄着他的愚蠢。杜林这样有足够才干和“实力”的家伙,不留在自己手下却因为惧怕把他送走,反而让命运女神轻吻了杜林的额头。

真蠢!

他的导师也认为这是一次失败的计划,但是没有任何人做错了什么,没有人能够想到杜林在那样的环境中居然可以快速的将一座落魄的城市发展起来,并且在初期顶住了压力,以天马行空的想法将奥迪斯市变成了帝国中部的明珠。

这为杜林获取了巨大声望的同时,也让人们看见了他的能力,这绝对是一名出色的年轻人。

现在,他又必须站在这里迎接杜林,因为他们的身份相差无几,甚至反过来可以说伊利安的市长霍思顿阁下,在杜林面前矮了一头。因为他想要竞选科森纳斯州的州长,他和哈里关系不错,三年后哈里只要当选了首相,就会提名他成为科森纳斯州的州长。提名是提名,竞选还是需要竞选的投票,钦定的接班人在大多数情况下不会出生意外,因为接班人代表着前任州长政治纲领的延伸。

可这里面多了一个杜林,霍思顿不确定杜林是不是知道他做的事情,万一在竞选州长的时候横插一棍子,对他的州长梦绝对是一个惨痛的打击!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名有求于杜林的人——希望杜林能够在竞选时站在他这边。

一艘渡轮推开了冬天早上的浓雾缓缓靠岸,霍思顿脸上僵硬的肌肉在冬风中抖了抖,才挤出一丝笑容,他主动站在了舷梯旁,注视着杜林从舷梯上下来。

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杜林与霍思顿握了握手,“今年的冬歇期好像比往年更冷清一点!”

霍思顿点了一下头,“今年冬歇期之前的两个月来到伊利安旅游的游客人数急剧下降,一些小作坊已经出现了破产和负债经营,一部分人选择了离开伊利安去南方寻找机会,所以会显得比较冷清。”,他伸手一邀,请杜林坐上了车。

他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奥迪斯市在宣传上下足了功夫,把属于伊利安的那部分游客给抢走了,让伊利安在冬歇期前两个月出现了严重的经济衰退,造成了一波并不算严重的小手工业作坊的倒闭潮。

伊利安作为一座以观光旅游为经济支柱的旅游城市,对游客流量有着巨大的需求,一旦人流量减少,整个城市方方面面都会受到十分严重的影响,更要命的是那些不具备抗风险能力的手工业作坊开始出现积压了大量的商品却无人问津的局面,导致其中一部分借贷铺货的商店、作坊因无法偿还借贷,不得已选择了破产倒闭这样的方式结束经营。

一个地区的经济衰退不会只产生一种问题,这种问题绝对是多样性的,会非常的复杂。

霍思顿这句隐藏在话中的抱怨的确是他内心所想,毕竟帝国的游客就那么多,虽然每年都会增长一些。奥迪斯市的火爆就必然会让其他地方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不仅是霍思顿,另外几座城市的市长也是同样的心思。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就是南方,那边主要的消费人群中有接近三分之一来自于联邦。

汽车不断行进在度过了新修建的环线之后进入了第八区,这里的人明显要多得多,不仅有本地的社会名流,还有帝都那边来的一些电影方面的工作者,以及大量的记者。

第八区正是挂牌对外宣称为“帝国电影的摇篮”,这里在最初建造的时候就已经订下了基调——一切都为了电影服务。

这里一共有八大取景点,无论是大海还是沙漠,无论是平原还是森林,在这里应有尽有,还有范围充足的生活区以及各种设施和建筑物。可以说只要在这里拍电影,不需要离开这座城市,就能够将一部电影所需要的场景完全的凑齐。这对许多电影工作从业者来说非常的重要,要知道一部电影中关于取景的费用,就占据了相当的一部分。

仅仅是包船或者包车,就是一大笔支出!

而现在,这些费用都节省了下来,因为这里可以满足绝大多数影片的需求。

霍思顿站在人群中,在镁光灯的照射下笑的就像是一朵在寒冬盛开的花,他当众宣布至少已经和十一个电影制片组谈妥了合同,这里将会同时开拍最少不低于七部电影,围绕着他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

第八区刚刚建成就揽下了十一部电影的制作,只要其中有一部卖的不错,就足以证明第八区在软硬设施上的健全,能够吸引到更多的电影人选择在这里拍电影,第八区也将成为一个闪耀的招牌。在最初的设计中,这里的游客也有机会体验到拍摄电影的过程,按照合同规定,剧组如果需要用到群众演员的时候,应当首先从游客中遴选。

如果剧组否定这条合同也不是不行,但是在某些项目的使用上,就没有什么优惠了。

有了这样一条规定,那些疯狂的影迷一定会让第八区成为一个吸金怪兽,为伊利安传统之外的经济建设添砖加瓦。

这次与上次不同,霍思顿说了几句话之后居然主动招呼杜林,“杜林先生,到这里来!”,他一边招呼杜林,一边捧着自己的肚子,对周围的记者和来宾说道,“杜林先生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奥迪斯市奇迹的建造者,同时也是第八区最大的投资者之一。大多数人都会有成功的时刻,而杜林先生显然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一直在成功,就让这位成功者说说他对第八区未来的展望!”

第五五二章 买岛【1】

“我小时候做过一个梦……”,面对众多的来宾和记者杜林没有丝毫的胆怯,他与大家打了招呼之后,微笑着开始发言,“我梦想我乘坐着白珍珠号在海洋上驰聘,我梦想有一天我骑着一头巨大的怪鸟飞到了云层的上面,我梦想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他耸了耸肩膀,“后面这个梦想快要实现了!”

人们发出亲切的笑声,三十五万先生哪怕离开伊利安一年时间,也依旧是一个传奇,依旧是伊利安的代表性人物之一。每当有外地游客来到这里,就会有导游为他们介绍山崖上的庄园,介绍这个庄园的主人和他曾经做过的事情。毫无疑问,他绝对是一个成功的人。

善意的笑声让这里的气氛非常的融合,哪怕此时正值寒冬,也莫名的感觉到周围暖和了起来。

“每个人都有许多的梦想,有些梦想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实现,但是也有一些梦想可能永远只是我们对奇幻世界的一种憧憬。可是在电影的世界中,通过出色的演员们以及导演、编剧和更多从业人员的努力,或许我们曾经有些虚妄的梦想会换一种表现形式,出现在银幕上。”

“有些学者认为电影是一种取悦大众的低俗表演,我和他们有些不同的看法,我认为电影也是一门艺术……”,突然间周遭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这掌声很快就汇聚成一股惊人的力量,不断举起双手鼓掌的人们对杜林的说法非常的赞同,那些电影工作从业者更是把杜林看做了知己。

以杜林的声望和身份,他今天说的话绝对会在明天一些报纸上出现,这可能无法改变一些人对他们固有的观念,可这也是一种变革,一种追寻梦想的过程。坚持不懈的努力换来的除了金钱和名声之外,还有一种改变,改变人们对电影,对演员,对所有人的看法。

杜林微笑着抬手虚按,不时点头致意,掌声维持了一会便停歇了下来,他继续说道:“电影是一门艺术,一种表演的艺术,能够将我们所幻想的、憧憬的一切不可能的事情,以一种更加直观的方式展现在我们面前,并且让我们知道那不是一个梦,或许在某个地方,或许在另外某个时空中,我们所幻想憧憬的是正在发生的事情。”

“霍思顿阁下告诉我要建立第八区的时候,我非常的鼓舞,这对所有热爱电影的影迷和所有工作人员来说都是一件好事,甚至可以把第八区放在推动电影文化艺术稳步向前的丰碑上。历史就诞生在这一刻,先生们,历史将铭记在今天,在这个时候,我们为电影事业所做的一切!”

“欢迎来到第八区!”

杜林铿锵有力的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笑着挥了挥手,走下了一个临时搭建的小舞台,人们为杜林简短的话报以热烈的掌声,一些电影工作者在杜林离开小舞台的时候就围了上来,这些人迫切的想要和杜林聊一聊电影的艺术。能够在这样的大人物中出现一名可以理解电影工作,可以深刻的剖析电影文化的大人物并不多见。或许从杜林的身上,他们能够找到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霍思顿的眼神有些奇怪,杜林的话其实很简单,不过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就具备了相当的号召力。他是一个很聪明的年轻人,知道在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来博取人们的关注与认同,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说话,人人都会说话,但是很多人说不好话,也不知道自己在某些时候是不是该说话。

当霍思顿感受出杜林过去没有表现过的感召力和天赋时,他突然间心脏一紧,被他当做是未来奥援的杜林,有没有可能会成为他的敌人?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以杜林的能力如果要争夺科森纳斯州的州长一职,恐怕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他有建设奥迪斯市的管理和发展经验,同时也有相当的人脉,关键是他有钱。

人们总是以为选举比拼的是才华,是能力,这些都是错误的观点。选举比拼的就是钱,在这个资本为王的社会中,无论你有多么出色的政治理念,对一个地区有多么杰出的框架理论,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些,人们又怎么会选你?想要让人们知道,这就需要不断的印刷各种海报与小册子,需要到处演讲并且不断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这些都要花钱,而且花大钱!

哈里在竞选州长的时候他做了很多工作,其中有一件事可以说奠定了他成为州长的有力基础,而这件事就是请客吃饭。

他请了整个科森纳斯州三百七十一万工人吃了三顿饭,如果按照一个工人一顿饭需要三十五分来计算,那么这个活动他就花掉了差不多四百万。

这招很有效,他让所有普通阶级具有选举权的人都知道了他,在这三顿饭的影响下把票投给了这位“工人之友”,所以他以很大的优势胜出,成为了州长。

那么霍思顿自己呢?

四百万……他没有,一百万还差不多,他之所以能够幻想科森纳斯州的州长位置,主要的动力和原因还是在哈里身上,有哈里的提名他就等于继承了科森纳斯州内哈里留下的大部分影响力。可是如果杜林跳出来怎么办?挡得住他吗?

原本还很开心的霍思顿市长阁下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点僵硬起来,他得和杜林谈谈。

第八区的揭幕仪式非常热闹的结束了,人们很快就会知道这里,这也将成为他主政伊利安时的一项大政绩。

揭幕仪式散会了之后霍思顿请杜林独自到亚历山大的酒店里吃饭,两人选择了三楼的餐厅,数百平方米的餐厅中只有这么一张桌子,以及两个人。

冬歇期酒店的三楼会完全的空下来,正好也成为了谈事情的重要地方。

“很精彩的演讲,听完之后我都感觉到浑身充满了干劲!”,霍思顿趁着菜肴还没有上来之前,坐在杜林身边给他递了一根烟,两人吞云吐雾起来,“我知道你在奥迪斯市那边干的非常好,还有三年哈里就要离开了,有考虑过他留下的位置吗?”

杜林一边吸着烟,一边摇头,“你说竞选州长?可能我不太适合,州长提名是一个很关键的信号,我和哈里之间发生过一些小摩擦,他不会提名我。而且以我的年纪如果想要竞选州长,你觉得现在主流的中产阶级会认同我吗?”

他一说完霍思顿的心就坦了,在没有哈里提名的前提之下,科森纳斯州的主流中产阶级——大约都是以三十多岁到五十多岁成员为主的家庭很难会认可杜林。这一点就在政坛的霍思顿比杜林更加的了解这些人,当旧党一些人提出要隔离开中产阶级和社会底层,形成一个全新的阶级时,最支持他们的就是那些中产阶级。

这个社会绝对不像人们用眼睛所看见的那么简单善良,一个个充满了朝气干劲的年轻人经过十几年的努力,从数百甚至更多的同龄人中挣脱出来,爬到了一个新的层面,他们这个时候想要的绝对不是什么变革,他们需要的是稳定。用稳定来固化已经形成但是并不会明言的阶级来巩固自己过去努力所换来的成果和利益。

这些人更加倾向于年纪稍微大一点的政客,至少这些年纪大一点的政客不会今天想出一个措施,明天有了一个构思,更不会让稳固的社会结构发生变化。

可以说中产阶级是帝国最大的一个利益群体,他们需要的是无法被攻破的要塞,而不是可以摧毁城墙的炮弹!

霍思顿点了点头,“你打算一直在奥迪斯市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杜林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似乎很想让我挪挪地方?”

被杜林看破了内心的霍思顿其实一点也不尴尬,他连连摆手,“不不不,你理解错了,我只是觉得你还年轻,应该有挑战一切的欲望和动力,不像我们这些半个老头子那样失去了上进心。”

“我记得你送我去奥迪斯市的时候和我说过,你打算在那边竞选州长?”,杜林弹了弹烟灰,“是不是觉得我有点碍事了?”

这句话让霍思顿有些坐蜡,“怎么会?其实我们两个如果能够互相帮助,反而比我或者你一个人去战斗要更有意义。如果你不离开奥迪斯市,不离开科森纳斯州,对我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至少我在那边已经有了自己人。”

“自己人?”,杜林不置可否的点了一下,将香烟掐灭在烟灰缸内,“那么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吃饭的时候霍思顿聊起了杜林的酒厂,然后把这个话题延伸到了他购买了帝国内海大多数岛屿的这件事上。前段时间有些商人也想要购买这些大小不一的岛屿,可是他们很快发现伊利安范围内的岛屿都已经是杜林的私人岛屿,其他地方也差不多。于是有人希望可以通过霍思顿来联系杜林,是不是能转手几个给他们。

而这件事的起因,还和另外一件国际性事件有关系。

第五五三章 听话【2】

整个世界已经被探明的陆地一共有七块,其中有三块在东方,西方有四块。而耀星帝国和联邦处于这四块大陆中最北边的这块大陆,在另外三块大陆上一样有很多的人,很多的国家,以及很多的……战争。

就像曾经来到这块大陆的东方使者看不起这里如同野兽一样不断爆发战争的环境,这块被称作为北大陆上的人们也看不起另外三块大陆上的人,他们更加的野蛮,也更加的落后,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出现过一个统一的文明,哪怕过去都没有出现过。

科技上的差距、文化上的差距、社会结构上的差距等一系列的原因让北大陆在西方世界中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其中耀星帝国和联邦算是佼佼者。在联邦继续向南还有三个国家,经过一条狭窄的“走廊”就可以进入到东大陆。这些国家之间战争基本上没有停止过,这也是让他们各方面滞后的原因,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发展科技和文明,自然在很多地方就比不上有过数次统一大陆文明的北大陆。

当然,尽管现在这块陆地上还有五个国家。

之所以商人们突然间想要购买那些曾经连看都懒得看的岛屿,还和上个月的一场海战有关系。在海峡的另外一边,两个国家因为“对方入侵”了自己的领域所以爆发了战争,这场战争有不少人拉架,双方拼了半个多月之后气也出了,开始商量谁赢了谁输了,谁有理谁没理的问题。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才发现西方国家对海上的地盘没有一个明确的划分,所以谁都不清楚两条巡逻舰到底是谁侵犯了别人的领地才遭到了反击,总之这件事一直在互相扯淡。

直到前段时间那些国家认为在有了概念明确的领土之外,还应该加入领海,并且发起了相关的内容邀请了各国主要首脑或外事代表参与讨论和研究,他们打算在下个月的二号,也就是二月二日在联邦科莫伊州签订有关于领海的国际性法律和公约。

这件事情爆发之后商人们比帝国外交部的人更先知道,他们甚至都弄到了一些已经定稿的公约内容,其中有一条大致的内容是国家领土延伸出去多少公里的海域为国家领海。如果在这片海面上还存在岛屿的话,那么以岛屿为新的“陆基”继续向外延伸。

这里有个小意外,因为在西大陆那边岛屿比较多,几个国家之间为了争夺这些岛屿再次爆发了战争。

商人们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岛屿值钱了,因为岛屿代表了“海面上的领土”,帝国对这些岛屿也会重视起来,无论这些岛屿最后怎么处理,总之能赚钱的买卖都是一桩好生意,更好的生意是得到的不一定是钱,是比钱更具有价值的东西。

所以他们打了一个时间差,想要买一点岛屿放在手里。至于他们是想要自己经营,还是把这些岛屿当做筹码和帝国谈条件获取另外的好处那就不清楚了,因为他们首先得有岛屿才行。

霍思顿和杜林都不知道这个事情,帝国的皇室被举高高之后整个国家和外界的接触都非常的少,加上战后带来的经济萧条和大衰退,内阁的重心根本不在那些可能几年十几年都不会打一次交道的外国和外国人身上,他们的重心完全放在了复兴帝国振兴经济的一系列社会问题上。

国内知道这些事情的人非常的少,不过他们错误的估计了杜林购买这些岛屿的目的,如果他只是想要赚一笔钱,可能会把岛屿出售给这些人。

可他不仅知道领海这个词,更清楚一块完全的私人地盘能够给自己带来怎样的便利,甚至说一句非常极端的话。如果杜林最后在帝国内混不下去了,联邦都有可能会为迎接他发动战争。理由?那些靠近帝国海岸线的岛屿就是理由,掌握了这些岛屿之后联邦在海面上对帝国的包围和困顿将得到空前的提高,制约了帝国的海上的发展,等于自己手里多拿了一把刀。

所以无论怎么样,杜林都不会出售这些岛屿,无论对方开出怎样的价格。

晚上回到庄园的时候何塞已经在庄园内等他,他是过来传口信的,纳莎想要在明天见他一面。

杜林离开了伊利安这边之后庄园就空置了下来,何塞自己买了房子,在第二区那边。他从黄金大劫案中分到了不少钱,虽然身家肯定没有都佛那么厚实,不过四五十万总是有的。只是他觉得比起第一区二十来万的房子,显然第二区七八万的房子更加经济实惠一点。

他正好也有一点话想要和杜林说,关于私酒方面的事情。

现在酒厂的出货比以前多,但是近利润反而比以前少,杜林没有说过有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何塞觉得收入降低自己是有责任的。虽然他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可是杜林交给他的工作他没有很好的完成,这就意味着他的失职,他需要为此负责。

这就是文化和知识教育方面受限所产生的问题了,杜林一直在要求他们要学习,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学的下去。就包括哈维他们,每个星期除了周三和周末会进行常规的军事化训练保证身体素质之外,其余的时间杜林为他们请了好几位老师去专门教导他们。不过效果很“熄人”,这群混蛋这边学了那边就忘了。

解决了何塞的困惑之后杜林就休息了,海上行船的味道并不是很好受,他不晕船可是耐不住那种颠簸会给人一种特别困顿的感觉,他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第二天中午,他按照何塞给他的口信,来到了帝国之星传媒公司旁的一家餐厅里,快到午餐时间时,纳莎出现了。

此时的纳莎比上次在帝都见到她要清瘦了许多,不过气质上更加的成熟了。她所有的亲人可以说在一夜之间都离开了她,她不仅要把乔治家族的牌子维持下去,还要想办法重新擦亮这面招牌。她的任务很重,也没有什么可以缓解压力的方法,只能通过不断的工作让自己忘记一些烦恼。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纳莎将手包放在了桌子靠墙的地方,她脱掉了外套,坐了下来,“在帝都的时候很想吃鱼,可是到了伊利安又想吃牛排,人是不是都这么的矛盾?”

杜林耸了耸肩,“这说明你的工作还不够多!”,看着一脸困惑的纳莎,杜林笑说道:“因为你还有心情考虑哲学家们需要思考的问题,所以我觉得你还没有把自己累坏。”

两人分别点了一些食物等服务生离开后,纳莎才叹了一口气,“全面的介入到公司的管理中让我发现这是一间很麻烦的事情,各个部门之间总是存在一些莫名其妙的矛盾,哪怕我解决了这些事情,依旧会出现新的矛盾,就像有人和我作对一样不想让我轻松一点。能不能问一个问题,你是如何管理你的产业的?”

这也是纳莎很好奇的一个地方,她比杜林大两岁,自认自己的知识和学问比杜林要多得多,可是再反过来看看。现在杜林的产业要比她掌管的多得多,可是她却比杜林要累的多,她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才,所以她想要问问到底如何才能够做到杜林这样轻松的管理好自己所有的产业。

两人坐在这里看上去像是朋友,可是又不可能是朋友,总感觉怪怪的。

杜林并不介意分享一下自己的心得,他向后靠在椅子上,很放松的姿势,“你必须保证你有足够的威望让所有人都臣服于你并且感觉到恐惧,不敢做出任何违背你意志的事情,只有这样你制定的规则他们才会遵守,并且在没有可以与你抗衡的外力影响下主动冒犯你的威严。”

纳莎听的很认真,她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的意思是使用高压策略让人们感觉到紧张?那么是不是有一套更加合理的竞争方式让他们明白失败的结果呢?我明白了,增强内部竞争力,扩大内部淘汰的几率,会让人们感觉到危机感,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认真的工作!”,纳莎的眼神有些复杂,“你总是让人感觉到突然,杜林。瞧,我需要请教你,我相信你没有请教别人,认识你之后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在诞生前就被天主亲过脑门!”

杜林摇了摇手指,“你说错了……”,看着纳莎惊愕的表情他觉得很有趣,“第一,我信仰的是先王和诸神,我不信天主,那个老家伙如果要亲吻我的额头,诸神肯定会先砍下他的脑袋。”

“第二点,我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在对产业的管理上也没有你考虑的那么复杂,尽管我的确做到了你所想像的那种程度。”

“你一定很好奇我是如何做到的,其实很简单……”,杜林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告诉他们,谁不遵守规则,我就干掉谁!”

“所以他们都很听话!”

第五五四章 两重【1】

杜林显然并不是说笑,他一直是这么做的,他相信子弹比语言、道德、诚信、梦想什么的东西更具有约束力,因为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还很脆弱。

纳莎笑了笑没说什么,她拿着餐勺搅拌着刚刚送来的开口蘑菇汤,浓郁的奶香和蘑菇以及玉米的香味结合在一起散发着迷人的味道。她知道杜林并不是说玩笑,可现在她需要一些帮助,她剩下的东西已经不多了。虽然到现在为止纳莎都不清楚为什么她的祖父约翰先生将花费了大价钱才弄好的院线分给了他的兄弟姐妹没有给她这个嫡系传人,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手中的两家胶带公司经营好。

为了确保明确的可读性和更高的辨识度,另外一家公司已经更名为“星之帝国传媒公司”,以面对越来越多的投资者将目光放在胶带市场上所带来的压力。根据去年最后一个季度的财报,两家公司每季度的盈利比起三季度有了一些明显的涨幅,就胶带的总营收中剔除了各种开支成本,纯利润有二十七万。

这个数字看上去好像并不多,不过增值服务所带来的利润远远比单纯的胶带生意更加的赚钱。广告以及一些特殊节目所带来的纯利润约有六十二万,加起来一季度的收入已经接近一百万的大关。两边公司的管理在年前碰头开了一场会议,在这场会议上大家认为新的一年中这些收入会有更明显的增长,同时也会遇到更多的挑战。

这只是好的一面,那么自然也有坏的一面。现在整个帝国一共出现了十七家胶带传媒公司,有一些正在寻找创新,想要突破目前主流的内容,但是也有一些公司已经放弃了自主创新,全面抄袭帝国之星的内容,如果在新的一年里无法继续在内容上领跑,可能就会遭遇到失败。

与此同时,失去了乔治家族这棵大树,两边的公司高层出现了一些浮躁的气氛,一些高管有脱离公司的想法。他们当初能够被纳莎使唤成为她的下属,并非因为她有出色的能力之类可以折服别人的才干,而是她身后背靠着乔治家族这棵大树。现在树倒了,面临的挑战又那么多,压力那么大,想要离职显然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是所有人都在追求挑战自己突破极限,也有一些人只想要安定的生活。

不管哪一边的高层出现了人事变动,都极有可能形成一股海啸席卷两家公司,这是纳莎绝对不想看见的事情,她还需要依靠这两家公司重振乔治家族的辉煌。所以她想要问问杜林,到底怎么做才能高效的管理好自己的产业,不过很显然杜林的回答让她没办法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她做不到,她如果能做到也不会有和杜林见面的这件事。

她很快就换了一个话题,望着窗外冷清的街道,问道:“你觉得未来在什么地方?”

“未来?”,杜林抖开餐巾掖在领口,拿起餐勺舀了一勺浓郁的蘑菇汤,“如果我是你,我会将两家公司打包出售给那些挥舞着支票想要进入这个行业的暴发户,他们会为这两家经营情况良好,占有率高的公司开出让你满意的价格。然后拿着这笔钱,找一些稳固的投资,去经营一点不会伤到根基的小生意,或者干脆找个人嫁了富足的度过这一生,这就是未来。”

“你不看好我?”,纳莎放下了餐勺,露出了很认真的神色,她有点气愤,她不喜欢杜林的说法和对她的“善意”,忍不住反驳道:“如果今年我们的经营情况可以有一个稳定的提升,只要能够继续经营下去,明年我们就会在交易所上市,到了那个时候就会有更多的钱去开拓市场,与其他公司打擂台,说不定我们会成为这个领域内具有统治力的一方。”

杜林看上去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

他非常的不屑,纳莎都看得出他眼神里那种毫不在意的身材,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有线电视的出现必然会淘汰胶带这种刚刚出现没几年就已经落后的媒介,更新、更快、更多、更准确的有线电视只要一出现就能够把所有胶带公司杀的溃不成军。比起每个月需要支付大概一百块钱的费用换来十天更新一次的胶带,有线电视这样随时随地都能看见新内容,也并不需要为此支付更多费用的媒介才是真正的主流。

哪怕在杜林梦境中那个拥有一种叫做网络的神奇世界里,无数传统的媒体媒介都被网络杀的销声匿迹,唯独有线电视还能够健康的发展下去,在一些领域甚至还能和网络你来我往的战斗一番。

由此可见有线电视的价值和潜力可以说是无穷的,在没有网络出现之前,绝对具有统治地位。

不过他不会明说,当初约翰先生以及马克先生的态度让他非常的失望,所以他挖了一个坑让这个巨人摔了一跤,然后其他巨人把他推下了深渊。他没有悉数获得乔治家族的财富,不过现在吃到嘴里的东西已经让他非常的满意了。他不会因为任何缘故给纳莎,或者说给乔治家族翻身的机会,那才是一件蠢事。

杜林不再开口让纳莎有点难以描述的复杂心情,想知道,又不想开口求杜林,她只能把这股情绪用在不算丰盛的午餐上。

吃饭的时候纳莎有询问了一些杜林关于传媒公司需要注意的地方,以及新的开源口。对此杜林并不介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注定的失败在失败到来之前越辉煌,越能够体现新时代来临的价值和意义。就像烟花,人们永远都只会记住最灿烂的一个,从来都不会考虑在这美丽的景色下,消失了多少钱。

饭后纳莎邀请杜林去公司转了一圈,杜林闲着没事,考虑了一下之后同意了纳莎的要求。纳莎这么做其实也是有目的性的,她可能做不到杜林所说的那样“不服从规则就去死”这样的手段,可她能够借助杜林的威望让一些心怀叵测的人暂时安静下来。她不需要这样虚假的宁静持续多久,只要一年,一年就好。

等今年的财报出来之后她就会提交给谢丽思街几大著名的财务审计公司进行审核,然后积极谋求上市。一旦成功上市任何一家,另外一家也能够紧跟着上市。手握两家上市公司以及雄厚的资金力量,纳莎有信心能够在这个领域内打赢接下来所有的战争。

杜林出现在帝国之星的第一时间,就让许多人都忘记了手中的工作,老东家和新东家同时出现的机会并不多见,特别是他们都清楚杜林在这家胶带公司上投入了多少的心血,几乎每一个项目都是他提出来并且完善的,最后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卖给了纳莎。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能够一起出现,看上去好像并没有发生过争吵,真的让人感觉到万分的震惊!

至于管理层中的一些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表现的就没有门外那些普通员工那么的好奇了,反而神色有一些凝重。作为社会的中流砥柱,中、高产阶级,他们比那些几个人十几个人挤一个办公室的人更清楚乔治家族的倒台中杜林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也更清楚杜林的实力和财力已经反过来超越了乔治家族的正统继承人纳莎。

如果这两个人能够握手言和,哪怕是表面上的,带给他们这些人的压力也是极大的。

新的一年里肯定要有新的气象,许多老员工看见新旧两位老板一起出现,对新的一年有了更大的期待。当然在新的一年里也有一些人过的并不如意,比如说化名拉普安的安普先生。

有了马格斯的一通电话之后安娜终于得到了失去了联系的安普先生的行踪,她肯定不会到联邦去,去的是帝国情报局(部)的特殊专员和帝国外交部的人。

其实在过去一直发生这样的事情,潜伏的情报人员被抓住,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情报人员最终都会在经过一连串惨无人道的审讯之后,确认再也压榨不出任何价值时被秘密枪决。无论是帝国还是联邦,这些人就像是一个透明的人,根本就没有他们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任何痕迹。

如果不是这次杜林说了几句话,可能安普的命运也是如此,在审问没有意义的时候,他可能会被一颗子弹夺走生命,然后成为某一块地方的肥料,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滋润着那片土地和生在这土地上的植物。

好在,现在他安全了。

再次看见微弱的阳光的安普抬手遮挡着并不刺眼的光线,他这一个月都被关押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小房间里,除了偶尔会被那些审讯人员拖出去狠狠的折腾一阵之后,他可以说已经被放弃了,并安排在了一月中旬第一批处理名单上。

好在天主再次眷顾了他,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没有任何激动人心的交接仪式,也没有任何感人至深的演讲,整个过程都像是一出静默的默剧,他在基地中被套上了黑头套,摘下来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一个海军的军港内。

第五五五章 失败者【2】

在安普即将登上舷梯的那一刻,一名海军士官面对着他以及其他几名情报人员宣读了联邦驱逐他们的政令,并且告诉他们从这一刻起,他们不允许在登上联邦的土地,否则的话联邦士兵有权力直接击杀他们。

其实这只是一个过场,那么大的国土范围以及相对稀少的边境士兵,以帝国的造假能力想要送一个被驱逐的人进入联邦就和呼吸一样是个简单的事情。在宣读完之后,安普才被允许登船离开。

这艘军舰驶离联邦军港一段时间之后,一名金色头发的外交官走进了休息仓,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刚刚得到了释放了帝国情报人员,心情有点复杂。

这次为了换回这些“英雄”,帝国将一批被俘的联邦间谍作为筹码交换了回去,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一名情报人员从开始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情报人员的那一天开始,他们就拥有了很多的技能,甚至一些人还拥有非常特殊的天赋。这些人在受到审讯的过程中拥有许多难得的机会得到一些正规途径无法得到的消息。其实反过来说等于他们从被审讯中探听到了很多的消息,一旦他们回到了联邦,就会暴露抓捕他们的情报人员的长相口音和第一时间的情报据点。

这对帝国内部的内勤人员是一个严重的威胁,可是情报总局和内阁已经确定了这件事情,就已经没有了挽回余地,只希望这些换回的情报人员能够提供同样多的信息,以提供一些珍贵的资料让联邦内部还没有被抓捕的情报人员有可能躲过一次灾难。

“我非常荣幸代表帝国皇室、内阁将诸位英雄接回家,为你们在这段时间受到的折磨和痛楚,说一句对不起。”,周围遍体鳞伤的情报人员纷纷挺直了脊背看着他,想看看这个家伙能不能说点不一样的东西。

能够成为情报人员的人除了需要有足够的天赋和学习能力之外,还需要足够的聪明,这一点这里的几人都是有的,所以他们比自己表现的看上去更加现实一点,特别是遭受过惨无人道的折磨之后。他们现在的个人信息已经被整个联邦的情报部门所获悉,也就是说他们接下来的生活将告别过去,但迎来的不一定是未来。

如果好一点,他们可能会转为内勤人员,可因为他们的长相会成为每一位渗透到帝国的联邦情报人员反复的记忆,第一线的内勤人员肯定是做不了,只能做一做辅助工作,比如说审讯之类的。

如果帝国并不打算把他们安排进内勤部门,他们会被安排到某个工厂里成为工人,或者成为某个公司不起眼的小职员,然后和很多普通人一样为了生活与家庭挣扎一辈子。过去所有的荣耀和经历就像是一场虚幻的旅行,他们不能告诉任何人,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们以前做过什么。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你们会有充足的时间养伤,帝国会安排最好的医生为你们的健康做到最好,我们回家了,一切都不用担心!”,外交官点了一下头,转身就准备离开,可是一名情报人员叫住了他。

“外交官阁下,您还没有说帝国方面打算如何安排我们接下来的工作和生活,这对我们很重要!”,说话的家伙浑身都是绷带,连眼珠子都少了一颗,在审讯的过程中联邦那些人用一根钢钎刺穿了他的眼睛。为了避免受到感染提前死去,他们还很贴心的为他做了眼球摘除手术,并且清理的创口让他不会太快死亡。

外交官的步伐一顿,转过身看着他,抿了抿嘴说道,“这方面不归我管,不过请放心,未来的生活不会成为你们的负担!”

那名失去了一颗眼珠的家伙顿时站了起来,如果不是他扶着身前的椅背,可能已经摔倒了。这时安普才注意到他的左腿膝盖以下的部位已经没有了,同样是在审讯中被活生生的锯掉的。

他情绪有些激动,仅剩的眼睛也红了起来,挥舞着手臂大声的说道,“你们想淘汰我们?这不公平阁下,我们为帝国付出了这么多,不应该受到抛弃?哪怕让我去做一名教官都是可以的,你们应该知道,我一句真话都没有说过!”

外交官掐着腰摇了摇头,“先生,你可能还没有明白,我们没有抛弃任何人。只是你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高强度的工作,所以我们按照你的特长为你在你家乡的中学安排了一份教师的工作。你可以教导出一批批优秀的人才,而且还会有平静的生活,这不是很好吗?”

其实本来外交部和情报总局根本没有考虑过交换俘虏这件事,所以关于这些人的安排自然也是不存在的。情报总局那边考虑了一些问题之后才做出了最后的决定,让他们“退役”。这个决定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做的,至少这已经不是最坏的选择了。

但是这位一只眼睛的“英雄”却不这么认为,他想要离外交官阁下更近一些,顺便提一句,这位外交官阁下其实也是一名情报人员,只是他的等级更高,作用更特殊,所以才赋予了他外交官这层特殊的身份,让他拥有外交豁免权。

“这不公平,我们为国家付出了那么多,你们没有资格……”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外交官的表情微微一变,冷着脸打断了他的话,“请注意你之前的身份,先生。我把你们称作为英雄,并不是因为你们真的就是英雄,你们比起其他还在联邦内部搜索重要信息的同事门来说,你是失败者,是俘虏。我们无法辨认你们是否已经被联邦买通成为了双面间谍,所以这已经是对你们最好的处理结果。如果你还再这样,你知道你会面对什么!”

一只眼睛的先生立刻愣住了,脸上激动的表情也变得僵硬并且不自然起来,他也意识到了这位外交官和他是同事的身份,否则他不会知道那么多。所有被抓捕过的情报人员返回到帝国后迎接他们的绝对不是鲜花和赞美,而是会被列入反间谍程序当中。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里,会有不知道多少批审讯专家不间断的对他进行不间断的审讯。

这些审讯结果最后会汇聚在一起,用来辨别这位情报人员是否已经变节。如果有疑问,或是不确定,那么就按照变节者处理,至于下场其实还不如死在联邦境内。就算所有的审讯结果都得出了一致的肯定,也有很大可能会重新回归社会,成为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对于这些陷落之后表面上或者真的没有松口的情报人员,大家都非常的佩服和尊敬,但是想重新得到重新的任用?

那不可能,因为这个特殊的职业不需要失败者!

甚至在情报总局众多的部门里,还有一个专门监控这些回归了平凡生活的“前间谍”的组织,以防其中出现某些变故。只要他们确定这些人可能会做出危害到帝国的事情,经过上级部门口头批准,他们就有权立刻击毙这些知道许多内幕的前间谍。

一只眼睛先生的沉寂让外交官脸色缓和了不少,他沉声道,“你们不需要担心你们以后的生活,这次回去之后你们都按照正常退休处理,退休金一分钱不会少,同时还会有额外的福利待遇。就当这一切是一场噩梦,而你们的梦醒了!”,他说完之后摇着头离开了休息仓,只留下一个个有气无力的情报人员。

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回到帝国,脚踩着帝国的土地时这些人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来接安普的是安娜,因为安普的身份和工作并不涉及到情报工作,所以他是这群人中唯一的一个例外。

坐在车上的时候安普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些人的身上,直至车子开出了很远他看不见那些人才收回了目光。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无法改变的命运,以及命运女神可恶的玩笑吧?

为帝国先出了最宝贵的青春,走到最危险的地方从事最重要的工作,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陷落被救回之后居然得不到帝国的信任,这得多可悲,多可笑?

安娜感觉得出安普的情绪很低,冰冷的面具另一半是没有丝毫表情的面容,“你可怜他们?”,安普点了点头,安娜轻哼了一声,望向了车外,“其实他们已经得到了很大的宽容和理解,所以他们才是最幸运的那个。一名合格的情报人员只有在收获荣誉的时候才能回到帝国的土地上,除此之外任何原因中断了任务回到这里,都是一种耻辱!”

“为了你的身份,帝国至少安排了超过三十人来让你的身份更加丰满一些。至于他们,会有更多的人力物力为他们掩饰他们的身份,在这个过程中甚至会有人主动暴露将敌人怀疑的目光从他们身上引走,用牺牲自己的方式来保护他们,给他们完成任务提供了最大的保护和帮助。”

“但是他们失败了,他们应该死在外面,而不是回来!”

第五五六章 无题

安娜的说法并不能让安普舒服多少,不过他也很清楚,自己并非是这条战线上的人,所以对这里面的事情了解的不多,很快就闭上了嘴巴不再讨论和这个有关的任何事情。

车子不断的前行,过了一会安娜问道:“为什么你会被他们抓住?我记得你休假的时候没有给你安排任何任务,只要你不去一些军事禁区,或者接近一些要员,对方不可能发现你!”

安普咧着嘴无声的笑了笑,“我喝了点酒,钱包被偷了,然后说错了一句话。”,他揉着在船上清洗过的头发,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怪我自己,以后不喝酒了。”

安娜应了一声,没有说话,又过了一会,她再次开口,“你觉得这件事和那位塔克斯先生有关系吗?会不会是他怀疑了你的身份然后把你举报给了警察局?”

安普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们相处的也非常愉快,他应该没有问题。不过经过这次事其实也是有好处的,至少我有借口把塔克斯先生从联邦那边请回来,只要他回到了帝国,我们就有办法让他和杜林见面,或者布置一些其他的工作,让他主动的去发现什么,然后配合我们拿下杜林。”

“对了,我记得你说你要去杜林的家乡看看,你去了吗?”,安娜点了一下头,安普顿时来了兴趣,“有没有什么重要的发现?”

“没有!”,只剩下半张脸的安娜表情不是很好看,“我没有看见我认识的人,可能是因为时间的关系让他们的容貌发生了变化,还有一些人以前一直戴着面具,我没有见过他们的真实面目。等下一次任务结束之后,我打算去特耐尔地区警察局那边调阅一下档案,那边应该有一些过去的信息,在他们相貌没有发生变化之前的信息。”

安娜去紫苜蓿镇的行程可以说是非常的失败,她没有找到任何关键性的东西来确定当初的血色黎明组织成员是不是居住在那里,反而有可能会因此打草惊蛇,她只能希望这些人年纪大了之后已经不像过去那么反应迅速。唯一让她感觉紫苜蓿镇有问题的,还是杜林身边曾经出现过的重火力手。

她对那把枪太熟悉了,那是组织中最厉害的神枪手雷顿的武器,来自于一名公爵的收藏品。当然安娜并没有亲眼见过杜林身边谁在用那把枪,可是她就是有一种感觉,一种属于女人的第六感,在一些案发现场留下的重武器使用痕迹,必然是那把枪毫无疑问。

目前帝国的制式武器中并没有单人便携使用的重武器,最少也需要一个武器基座才能够发挥作用,在她整个人生的记忆中,只有那把猎龙枪可以做到随身携带,并且造成如同重武器一样的伤害。

那把枪并不是什么古董,它其实是一个近代的作品,但是图纸来自于起源纪。与那张图纸一起发现的还有一本手札,手札上用起源纪文字叙述了设计图诞生的原因和过程。在那个时代世界上应该的确有“龙”这种生物,而这张图纸和这把枪,就是为了消灭食物链最顶端的龙而设计的。

只是因为当初的工艺和冶金水准无法满足制造猎龙枪的需求,所以在已知的遗迹中并没有发现任何类似的武器。这张图纸最后落入了那位公爵的手里,公爵觉得这把武器很有趣,于是消耗了大概一千七百万金币,才收集到了足够的材料,并且修改了原设计图上部分的数据,才有了现在的这把枪。

这把枪绝对是一个重要的线索,这也是安娜把安普从监狱里救出来的原因。她不仅需要安普聪明的头脑,更因为这件事和杜林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所以她希望安普如果有机会能够将杜林送上绞刑架的话,极有可能让当初的血色黎明的灵魂人物再次出现。

抓住那个家伙一直都是安娜最大的渴望,如果不抓住这个掀掉了她半边脸的人,她这辈子都不会睡安稳,脸上那种撕裂的疼痛和蚂蚁啃噬一般的感觉永远都会缠绕着她,哪怕死后下地狱,她一定要找到那个人!

沉寂的车子很快消失在拥挤的车流中,无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另外一边,第八区刚刚开始整体运作,就已经有了两只拍摄队伍进入了第八区开始取雪景,这让许多伊利安本地的中产阶级松了一口气。很显然旅游业似乎与人们猜测的不同走了下坡路,但是如果第八区能够按照市政厅说过的那样正常的运营起来,也足以补上冬歇期之前低迷的旅游市场带给人们的压力。

“要借我的庄园?”,杜林迷迷糊糊的接起了电话,卡特从同乡会那边调拨了两个年轻的女孩和六名男孩来听从杜林的吩咐。电话是从外部接进来的,突然间有人告诉杜林希望能够租用他的庄园时,杜林真的有点反应不过来,“不,抱歉,我的庄园并不对外出租或者出售。”,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起床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现在已经十点多了,他拍了拍额头转身从床上下来,冲了一个热水澡后换了一身新衣服,才匆匆的下楼。他和阿尔伯特约好今天早上九点见面,现在已经错过一个多小时,这太不礼貌了。

好在他下楼之后看见了阿尔伯特坐在客厅中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他立刻起身,杜林站在楼梯上一半的地方对他招了招手,“到我书房来谈。”

两人进了书房后杜林让一个女孩为他们送来了一些糕点和比较清淡的茶水就关上了房门,这次因为过年所以阿尔伯特才能够从联邦那边回来,平时他都住在联邦忙着杜林的大计划。此时的阿尔伯特比起每天清晨向他推销的推销员来,多了一份尊贵的气质。考究的正装以及合格的配饰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上流社会的大人物,不再是一个不起眼的推销员。

“看上去在那边过得不错!”,杜林拿起一片摸了蜂蜜的肉干塞进嘴里,在过去这可是只有贵族才有资格享受的美食。那些厨子们将牛肉切成薄片然后用香料腌制一段时间,自然晾干后进行烘烤,在食用时涂抹一层蜂蜜,味道好极了。

阿尔伯特表情有些激动,他不断晃动着自己的脑袋,“boss,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还只是一个推销员,我非常有幸能够认识您,也非常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杜林笑了笑,“成功不会垂青懒惰的人,正是因为每天早上你准时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所以你的努力感动了我。不是我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争取到的机会……。好了,不用再互相吹捧了,告诉我一点我感兴趣的事情。”

阿尔伯特被杜林赋予了很重要的任务,这是除了那个混蛋律师之后第二个进入了杜林核心圈子的“外人”,之所以用他,除了这个人很好控制之外,他也有足够的聪明知道什么是自己的,什么不是自己的。当然,信任是很廉价的东西,所以在阿尔伯特和他的团队之外,还有更多的人在互相不知情的情况下按照杜林的要求去执行他的计划,甚至监视着这些人。

阿尔伯特整理了一下心情,紧接着把他这段时间的工作成果都告诉了杜林,“一切都非常的顺利,我们很容易就完成了您交代的第一步,联邦人对于资本和媒体的认可远远高于帝国,大家都相信有钱人说的话,就算有钱人说屎可以吃还是甜的,有可能真的会有人去吃屎。所以我们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当地的市政厅和各界人士也非常的欢迎我们的到来。”

“最初的一个月我几乎每天都在应酬中度过,他们害怕我看不上他们的城市,他们的市长甚至亲自出现找我聊天,告诉我如果落户在他们那里能够给我们带来的好处,包括了政策上和资金上的支持……”

“你现在也在和一名市长聊天!”,杜林递了一根烟给他,在他满脸惊愕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才甩了甩手,“好吧,继续说下去,我很感兴趣。”

这一谈,就从十点多一直谈到了下午两点,途中女孩来询问过两次是否要用餐都被杜林回绝了,没有比阿尔伯特那边更加详尽的消息更重要的事情,吃饭只能排在最后。

阿尔伯特把该说的都说完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其实他内心还是有很多疑问的,只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可以有困惑,但杜林没有先提起这个事情的时候,他不能问。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有许多因为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内幕而死掉的人,他不想成为下一个。

鼓励了一番阿尔伯特并且许诺给他一些好处之后,杜林就让他回去了,现在他不太适合消失太久,毕竟也算是一个成功人士了。

送走阿尔伯特之后杜林就让人订了回奥迪斯市的车票,他不想在海面上摇摇晃晃了。

第五五七章 还是无题

在下午四点多杜林准备提前用餐的时候,斯科特来了,不仅他来了,他还带了两个人,一个看上去很普通戴着眼镜,有点傻里傻气的男人,以及一个妖艳的女人。

如果杜林经常看电影的话就会知道这个女人是目前一位正当红的女明星,她叫赛琳,人们在认识她之前并不是通过电影了解她的,而是另外三个东西。

身材、绯闻、话题!

她有一个让很多女人都会羡慕的身体,符合了绝大多数男人的审美观,拥有这样身材的女人肯定都会有不错的好运气,然后就是她四年换了十七个男朋友以及动不动就和别的公众人物在媒体上互相攻击的趣事。直到这两年有人在她身上花了大力气捧红了她之后,那些东西才逐渐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的角色和表演。

“要一起用晚餐吗?”,杜林与斯科特握了握手,他有段时间没有见到这个家伙了,包括这次回来他也没有和霍思顿一起来接他。杜林一边收回手,一边带着斯科特进入了偏厅,安排好三人坐下之后,杜林望向了斯科特,“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看在我们过去非常愉快的合作关系上,我会酌情考虑的。”

斯科特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杜林的说法,他知道杜林是一个很认真,但有时候也会开玩笑的人,“这就是你接待老朋友的方式,太让人伤心了!”,房间里的气氛还算活泼平和,斯科特的笑容在笑了几声后逐渐的收敛,他为杜林介绍起身边的两位客人。

“这位是蒙特先生,目前五大电影公司之一,冬花影业的金牌制片人。如果你看过电影……,抱歉,我想起来了你不看电影,总之蒙特先生非常的厉害,他监制的十一部电影都获得了非常大的成功,在业内被人们称作为‘灯塔’,能够为投资者带去足够的回报!”

蒙特主动站了起来,他推了一下眼镜架,弯着腰伸手茶几对面的杜林握了握,“很高兴认识您,杜林先生。”

杜林也点了点头,然后斯科特介绍起了那位很特别的女人,赛琳。

他一直在市政厅工作,经常代表霍思顿去接触各方各界的人士,练就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本来没有什么底蕴并且私生活有点糟糕的赛琳在斯科特的嘴里成为了白荷花一样圣洁的姑娘。赛琳也主动和杜林握了握手,然后很矜持的又坐了回去。

杜林多看了这个女人一眼,刚才握手的时候他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女人用手指挠了挠他的手心,如果没有感觉错的话,这个女人正在向他暗示一件事情,那就是她怕鬼魂之类的脏东西。众所周知像女主角这样的演员都有单人的房间,当夜幕降临之后她肯定会害怕,所以希望有什么人能够陪伴她度过恐怖的夜晚。

而且现在的天气也不是很好,大雪纷飞,如果能在互相勉励度过黑夜的同时还能在一起取暖就更好了。

不过很可惜,杜林也怕鬼,所以他晚上基本不出门。

赛琳没有得到足够的回应有些失望的咬了咬嘴唇,她这个小动作做出来的时候非常的具有魅惑,制片人和斯科特其实都看见了,不过他们当做自己没看见。

其实赛琳比她表现的更有内涵,她认识芙蕾娜,两个人曾经在一部电影中有过合作,就是那种看上去好像背景板一样衬托出主角超凡脱俗的路人闺蜜。她也知道后来芙蕾娜的际遇,老实说身上有个年轻并且富有的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比那个足以当她父亲的家伙要好得多。

“是这样!”,斯科特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蒙特先生他们正在拍摄一部浪漫的爱情电影,与市政厅也签了协议,我们会最大限度的帮助他们在拍摄电影所遇到的问题和困难。他们需要一栋景色优美的建筑物来承托出电影中的浪漫,而你的庄园显然是最合适的地方。”

“没错,杜林先生。”,蒙特棕色的头发有点乱糟糟的,他今天穿了一件棕色的红白线条格子大衣,佩上一幅宽边的眼睛,就像是学院里那些不修边幅的教授。他推了推眼镜架,很真诚的看着杜林,“当我们的电影公映之后,足以为您和您的庄园带来极大的声誉,我相信这也是您所希望的,而且我们还会支付一笔丰厚的酬金,来答谢您的慷慨。”

杜林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缺钱,也不想要人们了解我,所以很抱歉。”

“是吗?”,蒙特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他非常的喜欢这栋位于海边悬崖上的庄园,从另外一侧拍摄的时候庄园的建筑物隐藏在绿荫中,同时还有深蓝色的大海衬托出这座庄园的高贵和神秘,非常符合剧本中的意境。不过他同样也很清楚杜林是什么人,电话中的拒绝让他找到了斯科特,斯科特也出现了问题还没有解决,那就是真的没办法解决了。

两人很快就离去了,斯科特留了下来,他先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苦笑着说道:“问一个非常冒昧的问题,如果有一天我要去奥迪斯市那边投靠你,你会不会收留我?”

他的这番话让杜林有点迷糊了起来,斯科特一直以来在他印象中都是霍思顿最得力的助手,在过去某些场合下霍思顿都用一种暗示的口吻告诉别人,如果他离开了伊利安,那么他一定会提名斯科特来接替自己的市长职位。很多人都知道他的这种想法,也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整个城市中出现几率最高,和大家都很熟悉的不是霍思顿这位市长,而是代表了他天天在外面奔走的斯科特。

以斯科特对伊利安和这里商人群体的了解,他如果可以成为市长绝对是一个利好消息。

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斯科特后仰在沙发上,有点颓败的揉了揉脸,“我知道你像说什么,其实有时候一个人太出色并不是一件好事!”,说完这句明显是自我吹捧的话之后他先笑了起来,“你相信吗,霍思顿居然打算在成功竞选了州长之后带着我一起上任,这和之前我们所说的完全不一样。”

“他骗了我!”

这下杜林算是完全明白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权力的原因。市长和州长秘书如果单纯的以党内地位划分,两者其实差不多。很多州长的秘书随后成为了市长或者议员什么的也不在少数,但是从实际权力上来说两者相差的就太多了。

州长秘书始终也还只是秘书,不是真正做决策的那个,别人把你当做一回事,也是看在州长的面子上,真要是碰到那种不含糊的官员,州长秘书算什么?

市长就不同了,大权在握,一城之尊,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和政治抱负去管理建造一座城市,这岂是州长秘书能做到的?

斯科特这些年干的太好了,让霍思顿太舒心了,好事坏事难做的事,他都给一手做完了,让霍思顿只要坐在办公室里签签字,或者调整一下城市的发展方向即可,至于其他的都教给斯科特去完成。有了这样一名得力的下属,霍思顿肯定不愿意放开手,所以打算把他带着一起去伊森纳斯州上任。

加上他和杜林的关系还不错,到了那边可以剧中调和,避免自己与杜林之间产生冲突,这就让霍思顿有了更多的理由带斯科特一起来开这座城市。

原本这些都是霍思顿自己的想法,可昨天在见到杜林之后他有点不安,给哈里打了一个电话求证一些事情,结果好死不死的被斯科特听到了一部分,加上近来半年霍思顿并没有再继续暗示别人斯科特会接班的消息,立刻让斯科特产生了怀疑。然后他很聪明的求证了一下——简单一点来说就是表忠心,结果霍思顿当真了,立刻就告诉愿意带着他一起走。

这不是霍思顿愚蠢,两个人相处了六年,彼此太熟悉,平日里的配合也充满了默契,霍思顿没有想过这是斯科特在试探他,于是把一些不该说的说了出来。

感觉受到了欺骗的斯科特顿时心理失衡,他这几年拼尽全力去为霍思顿做事不是因为霍思顿有这样的人格魅力,也不是两个人之间有超越了友情的东西,纯粹是斯科特想要成为一名市长,是权力!

现在他为之努力的一切都成为了泡影,所以他开始为自己找出路了。

杜林不是他最好的选择,但同时又是他最好的选择。

从政治层面上来说杜林并不具备成为帝国高层的必要条件,他不是皇家学院的毕业生,没有恐怖的交际网络,又不是贵族出身,他在政治上的前途是极其有限的,这是一个坏的方面。但是说杜林又是最好的选择,是因为斯科特了解杜林,杜林和霍思顿最大的不同在于他能放手。

只要获取了杜林的信任,他就能把某个方面全部交付,不发生大事都不会过问。已经当够了秘书的斯科特想要掌握一点实际的权力了,所以杜林是最好的选择。

第五五八章 事故【1】

“今年的雪真的不小,我上次听别人说是因为烧煤和曜晶产品逐渐普及导致的,我们生活的地方被盖上了一层玻璃罩,如果玻璃罩里面的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的话……”,穿着破旧棉衣的工人拿出一根火柴,聊起了棉衣的下摆在干燥的裤腰上划了一下。嗤的一声伴随着有点呛人的烟雾,火柴被点着了。

他们手夹着的都是自己卷的烟,从这里走要不了多久就有一座繁华的大城市,可那座城市里的消费不是他们能够想像的,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用一盒一百零五根的火柴来点这些用自己种植的烟叶卷起来的卷烟吧。

二十多人坐在东部山脉的施工现场,头顶上用木头和钢铁作为主体搭建的如同巨大隧道一样的支架结构可以很好的阻挡从峡谷两边坠落的石头,每当遇到人工无法拆除的石头时就需要爆破,爆破会让人工开出的峡谷两边不断崩裂,大大小小的石头落下来很容易伤到人,所以联合建工那边为了保证工人的安全,以及有一个稳定的工作环境,他们在这个开辟出来的峡谷中弄了一条几乎是封闭的矩形结构通道。

此时轮到这些工人们休息了,联合建工方面为这些跨年也不回家的工人提供三倍的日结薪水,直到一月十五号结束。这份奖金很吸引人,很多人都选择了留下来,如果做到月底,就等于干了一个月却拿了两个月的薪水,这对工人们而言具有很大的诱惑力。

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两边已经经过铲平的峡谷石壁微微有些震动,一块块崩裂的石头从上面落下来,砸在支架上,让支架发生了轻微的扭曲声。

这种事每天都会发生许多许多次,大家早就习以为常,过不了多久工程机械就会将支架上堆积的石头清理掉,保证支架上的重量不超过支架本身最大的承受能力。然后这些工人们就会踩着梯子爬出去,在峭壁上进行工程作业。

一名同样裹着破旧棉衣戴着头罩脏乎乎的女人推着餐车走了进来,里面除了一些牛肉拌麦仁之外,还有不少廉价的烈酒和一些热饮,这是联合建工在签订合同的时候奥迪斯市市政厅要求必须有的基本保障,他们必须在冬天为工人们提供可以取暖的地方和食物。

一个个疲惫不堪的工人默默的从餐车里取回了自己的饭盒,一边喝着热乎乎的有点苦的刷锅水,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食物,这是每天当中他们感觉到最快乐的时候。不需要干活,还能填饱肚子并且休息一会,没有比这段时间更舒服的时候了。

类似的休息点在整个工程中有四五十个,每凿开一段山体就会建立一个这样的休息点。除了纵向的施工之外,也还有横向的施工需要他们来做,工程机械虽然非常的厉害,但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到。

至于那位想要卖弄一下自己肚子里不多的东西的工人,也在食物的诱惑下失去了卖弄的心思,安静的空间里只有吞咽的声音。

突然间,一名工人抬起了头,前后看了看,“你们听见了吗?好像有什么声音。”

“能有什么?”,他身边的工人嘀咕了一句,“赶紧吃你的东西吧,吃完饭后还能睡一个小时,你要是不想睡的话下午工作偷懒我可是会上报的。”,他是这个工程段的工头,主要的工作就是带领大家对已经炸开并且稍微清理过的峡谷两边的石壁进行施工,同时记录一下谁做的好谁做的不好。

来自联邦的联合建工比帝国的一些资本家更清楚内部竞争力和榜样这两个特殊的东西在群体效应下产生的作用,每个工段每天都会有三个人拿到额外的一块钱奖励,这足以激发每个人的工作热情,特别是他们还制定了更多的奖励规则和惩罚规则之后,每个人都在认真的工作,很少会有人选择偷懒。

每天早上都会有工程师过来喷漆,喷绿漆的地方要加固,喷红漆的地方要敲掉,三班人连天带夜不断循环着工作,已经把工作进程推到了极致。

一开始说话那人有点莫名的担心,他端起饭盒走向了用于支撑顶棚的支架点,两人粗的木头外还有一层铁丝和钢筋纠缠,不仅具备了一定的硬度,也有足够的抗震能力。

他刚刚走进其中一根支撑柱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看的时候,突然间咻的一声一块木屑飞到了他的脸上,把他的脸打的生疼,他低头看着躺在饭盒中蹦出来的木屑,内心世界中突然间有一种无法言状的恐惧在快速的蔓延,就像地震前躁动的动物和风暴来临前暴走的鸟类。

耳边那股怪异的声音似乎又大了一些,又是咻的一声,一片足足有手掌大的木片崩飞出来,贴着他的身体飞射在地上。

他突然间转头看向了如同隧道一样黑乎乎的深处,一股微风呼的一声快速的刮过,过了两三秒耳边才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挂在隧道墙壁上的照明灯连续暗了几下,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和五分钟之前没有任何的不同,除了那些崩飞的碎片。

与此同时,在联合建工位于联邦的总部,一名喝多了的工程师从宿醉中醒来,他撩开窗户看见漫天大雪的时候心中刚刚滋生出了一股子想要赞美歌颂雪景的语言。下一秒,一股强烈的心悸让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他立刻扑向了床边的电话,用颤抖着的手指拨动号码盘,把电话打到了联邦气象研究院。

“帝国那边也在下大雪吗?”

回答他的是一名略微带着磁性的中年男人声音,这个声音的还半开着玩笑说道:“你不知道厄尼尔现象吗?我的回答是‘是的’,耀星帝国在雷德尔以北已经被冰雪覆盖,中部地区还有大雪甚至是暴雪。怎么了?你有亲人在那边?啊,我忘记了,你们公司正在那边施工……”

工程师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他挂掉了电话快速的拨打了国际电话线路转接处,在大概七分钟后,电话的听筒中才响起了忙音。他焦灼的等待着,等待了足足有五六分钟,电话才被接起来。

不等对方说什么的时候,他几乎咆哮着喊道:“立刻疏散山体作业内的所有工人,立刻!”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但是那名站在支柱前的工人并不清楚,不知不觉间他手中的饭盒已经掉落在地面上,还微微有些热度的饭菜一边散发着微弱的蒸汽,一边快速的冷却。他身后的那些工友有些奇怪的停止了进餐,看着他。

他一只手轻轻的抚摸在支柱上,侧着身子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工友,“我觉得,这根柱子好像承受不住了……”

下一秒,beng的一声挣裂的声音,就是那种钢丝被猛的拉直的声音,一根扭曲的钢精突然从隧道的顶端崩射出来,呜呜的飞舞着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插入了他的身体,并且从大腿一侧射了出来,插在地上。这根钢筋让他没有立刻倒下,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疼痛。他低着头摸了摸自己已经失去了知觉的半边身体,然后看了一眼戳穿了他大腿并且露出来的钢筋。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所震惊了,他们惊恐的站起来冲向他,还有人朝着峭壁上的警铃扑去,可是更多的钢筋在不断扭曲爆裂的声音中从顶棚射下来,支柱中的木质部分开始出现明显的断裂,钢筋和铁丝都在扭曲、哀鸣。

一层阴影遮盖住了所有人的心灵,每个人第一个动作就是看向远处如同一个针眼一样的隧道口,然后拔腿就跑!

在一声不弱于爆破的声音出现之后,帝国研究院地震相关研究小组研究室中,最新的地震仪发现了位于帝国东南地区产生了一次小规模的地震,强度并不高,连震感都没有,所以此时负责值班的研究员只把这件事记录在用于日常信息收集的本子上,并没有向上级汇报。

十五分钟后,正在和前来拜访他的本地名流、商人聊天的杜林告罪一声,站起来走到了一旁,接起了电话。他的脸色从布满微笑到阴沉的可怕只用了几秒钟,片刻后他挂了电话,走到了屋子的中央,“非常抱歉,先生们,女士们,我遇到了一些非常紧急的事情,需要回到奥迪斯市。对此我深感抱歉,我郑重的邀请大家如果有时间来奥迪斯转一转。”

“抱歉了!”

他一边朝外走,一边让何塞给托马斯打电话,让他派一条快艇送自己会奥迪斯,这次出大事了!

工程副体全面崩塌,至少有不低于七百人被掩埋在峡谷内,有可能这个数字还会再增加一些,因为新年加薪的事情来了一些临时工,他们并没有被登记在工人名单中。

杜林完全不相信那些人说的等待救援这样的说法,毫无疑问这些人中绝大多数应该已经罹难,一下子死掉了可能超过一千人,这绝对是帝国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安全事故!

他必须尽快赶到现场!

第五六零章 大骗局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绝对不是谁捂盖子就能够捂住的,其中还包括了差不多一千万星元的赔偿款,按照去年和联邦签订的《两国货币谅解备忘录》所规定的事宜,联邦那边需要拿出四千万联邦盾来作为补偿款,直接造成的经济损失超过一千三百万星元,至于资本市场上蒸发的公司市值就更加数不清楚了。

如果不是联合建工有足够雄厚的根基和大家都看得见的财报,恐怕就这么一下,足以让联合建工倒闭破产。

此时联合建工也召开了紧急会议,公司所有的董事个股东都必须到场,这关系到联合建工未来的命运。主要的几名大股东面对如此巨额损失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有一种别样的想法,反正事发地点是在帝国,实在不行这笔生意就不做了,把帝国那边的人撤回来之后能赖就赖,绝对可以减少一大部分的损失。

不是所有工人都有存款可以让他们来到联邦打官司的,沉重的费用会让很多工人的家属在当地政府的配合下选择息事宁人,接受一笔并不多的钱为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

但是这么做所带来的后果也是相当严重的,作为一个以诚信为本,遵守契约精神的社会,联合建工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极有可能就此彻底的退出资本市场,沦为败德的典范,被人们所唾弃,所以要召开这场会议来决定最终的到底是选择那种方式度过这次危机。

是积极赔偿并且坚持下去?

还是主动撤回来不要脸面的耍赖?

下午三点多,宽阔明亮的会议室中已经坐满了公司的股东和高层,按照联邦的法律,拥有一家公司股份超过百分之零点五的个人或者机构,就属于这家公司的合法股东,可以列席董事会,但需遵守并且按照董事会的制度可以自由发言或者不可以自由发言。

联合建工拿下帝国奥迪斯市的工程合同之后在联邦的股市上突飞猛进,只用了半年时间就将股价提升了百分之一百七十,董事会和专业的市场分析机构认为,只要他们能够完成这份合同,股价还会持续的上升。他们在帝国内的第一笔订单可以作为敲开帝国封闭资本市场的大门,让更多的联邦资本势力找到突破口进入到处都充满了金矿的帝国资本市场中。

不过很可惜,遇到了这样的事故,从报纸披露这条消息的那一刻开始,联合建工的股价就已经遭到了腰斩。

“人都到齐了,董事长。”,一头金色长发的秘书微微弯腰,在董事长的耳边低语,她白色的衬衫看上去有点小了,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正是发育的时候,经常会面临这样的问题——衣服小了一号,让她连衬衫最上面的三个扣子都扣不上。

联合建工的董事长有六十多岁,银灰色的头发,他双手十指指肚抵在一起,手肘架在椅子的扶手上。他的目光从这些股东的脸上一一扫过,不少人都有些心虚的避开了他的目光。

“到今天停盘的最后一秒,我们的股票价格跌幅超过了百分之四十七,如果不能够在一周内解决这次事故所带来的影响,并且把股价重新拉回去,先生们,在座当中很多人都会面临破产的局面,也包括了我!”,他的目光就像是刀子一样,冷峻的神色让不少人都觉得不是很自在。

那些人撕了撕领口脱掉了外套,房间里的暖气让他们感觉到热的有些过头了。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在昨天就开始偷偷的,在董事会没有同意的情况下私自抛售手中的股票,我非常的失望。我本以为我们应该是合作伙伴,是一同手牵着手寻找到通往天国阶梯的朋友,但事实告诉我,你们当中有些人只是无耻的投机者。”,他拿起一份文件随手丢在了桌子上,“我这里有一份你们个人持股最新的信息表,目前持股低于百分之零点五的先生和女士可以离开了,你们不属于这里。”

他的话音落下大约三四分钟,第一个人站起来之后说了一句“抱歉”,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离去。很快坐满的会议大厅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人。留下的这些人的脸色也很难看,公司遇到了这么大的危机这些人不仅不考虑如何维护公司和他们这些股东的利益,反而因为害怕财产缩水在公司董事会不知情的情况下抛售股票,这种行为所带来的雪球效应绝对比事故本身带来的危害更严重。

董事长让甜美的小秘书关上了会议室的门,他脸上才露出了一些笑容,有点满不在乎耸了耸肩,“情况还不太糟,我刚才已经和奥迪斯市的市长通了电话,他们愿意配合我们争取将这件事带来的负面效应压下去,但是为此我们需要免费为他们将铁路修完,材料费用他们出。”

坐在董事长左手边第二个位置,已经白发苍苍却脊梁笔挺的老人开口问道:“我们会损失多少?”

董事长摊开了双手,很“遗憾”的回答了他这个问题,“我们会损失大概七千万联邦盾,如果有超出的话,也不会超出太多!”

会议室里的人们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七千万联邦盾,已经赶得上一些相对经济落后的州一年的税收了,这笔钱足以让他们站在破产的边缘。

董事长很满意自己的话吓住了大家,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当然他也不能让这些还在坚持的股东真的失去所有信心,那样他真的会破产,所以他很快接着说道:“但是我们却会因此收获超过一亿,甚至两亿或更多的盈利!奥迪斯市的市长先生承诺只要我们完成了奥迪斯市两条铁路,他打算再修建一些铁路,总公里数不低于两千公里!”

股东们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修建一条两千公里的铁路所获得的利润与附加值绝对能够弥补这次事故所带来的损失,并且还有充分的盈利空间。这些股东脸上顿时流露出一种放松的表情,还出现了不少笑容。

董事长点了点头,“我们现在首先要解决的是将这次事故的影响力降到最低……”

“那要怎么做?”,坐在会议桌中断的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问了一句。

董事长拿起桌子上的笔指了指他,称赞道:“问得好,根据我的了解,这次坍塌事故所造成的伤亡目前已知的罹难人数只有一百八十九人,当地正在积极的抢救,争取将更多的伤者从灾难中解救出来!”,他眼睛里闪烁着精光,毫无疑问他撒谎了,可是这个谎言会有帝国方面来配合他,那么这就不是一个谎言,是事实。

第二天一大早报纸上就报道了奥迪斯市坍塌事故所造成的具体情况,原本人们听说死掉了一两千人,所以在恐慌之下将手里的股票全部抛售,可现在来看自己显然是如报纸上所说受到了某些人的欺骗,贱卖了自己的股票。

死一百人和死一千人所带来的负面效应是一样的,但是带来的经济效应却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赔偿三四千万联邦盾和赔偿三四百万联邦盾对联合建工这样一个大型的建筑公司来讲有着决然的不同,那么股价的剧烈波动自然也是异常的。

上午股市一开盘,交易所就挂出了联合建工暂停交易的公告,并且还在公告上说联合建工已经报警,要找到可以损害公司名誉,造成公司巨大经济损失的谣言制造者。

在这样的情况下股市交易所里一群人恨的差点要晕过去,毫无疑问等联合建工复盘之后,股价会重新回到接近原来股价的价位上。就这么一下一上,他们损失了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财富!

与此同时,在帝国发生事故的峡谷内,一名搜救队员在乱石堆中顶着大雪不断用一根金属镐敲击石块,如果发现有空洞感就会让人来这里挖掘。这样的搜救队员有很多人,只是他有点不太一样。他找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脱掉了自己身上干净醒目的衣服,装进一个袋子里藏在了一边。在他干净的衣服之下,是一身工人们经常穿的工作服,破破烂烂的,而且还有许多干枯的血迹,他拿起随身携带的金属镐,眼睛里闪过一抹狠厉,用力敲断了自己的手臂和小腿,顺着他刚才找到的一个凹陷处躺了进去。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另外一名搜集队员走了过来,他一眼就看见了地上做了记号的搜救包,立刻装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然后掏出了信号枪,对着天空来了一发。

在事故现场之外的记者们望着从峡谷内升起的粉红色信号弹,顿时如同炸了锅一样,他们纷纷举着照相机开始朝着峡谷口汇聚,不断向搜集人员打探消息。

毫无疑问,这是事故爆发之后到现在为止最为振奋人心的消息,有一个人还活着,就意味着有更多的人还活着!

人们不相信奇迹,可是又非常矛盾的渴望奇迹!

第五六一章 发布会【1】

《奇迹的生还者》

《我们还有希望》

《黑夜过去终会迎来阳光》

《天主的恩赐》

……

一份份报纸都在报道关于这名“生还者”以及更多“生还者”出现的消息,这绝对是振奋人心的新闻,这些人并没有完全死亡,他们还在废墟中挣扎求救,那名受伤严重的生还者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他躺在医院干净整洁温暖的病床上,向房间里和窗户外的记者诉说自己遇难之后的心理历程,他首先感谢了帝国第一时间积极的反应和搜救工作,感谢了天主给予他的怜悯,感谢了他的妻子和孩子,感谢了这所有人和所有一切让他度过了人生中最绝望最恐惧的一段时间。

当隧道坍塌的那一瞬间他就扑倒在地上,四周所有的光明都在那一瞬间消失了,他奋力的挣扎,但是掉落下来的钢筋和一些石头砸断了他的手脚,并且将他压在下面无法挣脱出来。四周永远都是看不一丁点亮光的绝望,他想过自己会死在那里,他开始恐惧,开始疯狂,可是他的家人唤醒了他求生的欲望。

他在这个过程中吃了一些泥土,味道很不好,可是能够耐得住饥饿的困扰。当他渴了的时候,他就会去舔那些冰冷的已经被冰覆盖了的“冰石头”。在他坚持的这段时间里最让他感觉到恐惧的就是体温不断的下降,他感觉到越来越冷,好在废墟中没有风,而且他穿的也比较厚。

他在途中睡过去了两次,万幸的是每一次都又苏醒了过来,他充满感情的回忆和两次失声痛哭,博得了在场所有记者和医护人员的眼泪。

他是一名坚强的人,一名为了自己和家人奋斗的人!

奥迪斯市方面不仅免除了他所有的医疗费用,并且按照三级伤残的标准,让联合建工赔偿了他两千块钱。并且联合建工保证,等他的骨折伤愈之后,还会继续聘用他为公司服务,并且给予管理人员的薪水。这名工人也表示了这种赔偿的认可,对联合建工的态度也非常的欣赏。

当然在搜救工作中不一定都是这样激励人心的消息,也不断有死者被找到,不过很快报纸就不再关注这些新闻线索,比起那些令人悲伤的消息,那些不断出现并且获救的伤者才是真正应该报到处去的新闻。这符合人们对道德伦理所有的支持点,人们喜欢这样的新闻并且为此付费将报纸买下来。

两天后,在奥迪斯市市政厅的新闻发布会上,穿了一身崭新正装的斯科特站在了主持台上,他一脸的沉重,胸口还佩戴了一朵白色的鲜花。他环顾着会场内的记者,双手捧在一起,“让我们为所有的罹难者先悼念一分钟,谢谢!”,说着他闭上了眼睛,记者们在略微愣神之后,也纷纷站起来开始为那些在灾难中死去的人悼念。

其实无论是到场的记者还是一些富有正义感和责任感的社会人士,都知道所谓的悼念就是本次新闻发布会的“开幕式”,不过大家都很配合的装起了样子,可能他们用一分钟时间思考了一下中午吃什么,或者晚上和哪个女友一起滚床单,亦或是一些记者考虑如何写出一个能推动报纸销量的新闻稿。

总之,大家都像那么回事。

斯科特有点感慨的站在主持台上,两天前杜林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邀请他成为奥迪斯市市政厅市长秘书,同时兼职新闻官,他没有多做考虑就决定辞掉了伊利安那边的工作,在霍思顿恳切的挽留中毅然决然的来到了奥迪斯市。

杜林并没有给他开出怎样辉煌宏达的未来,只是告诉他,如果他做的能够让人满意,在自己离职后可以作为自己的利益代言人,继续在奥迪斯市工作。

这个“利益代言人”看上去好像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称呼,连一个正式的职务都没有,可斯科特很清楚杜林把这个一穷二白的地方建设成这个样子,他在之类留下了多少宝贵的“财富”。他需要有一只“恶龙”来帮助他看好这里的东西,他也许在这之前有自己认可的人选,但从现在开始,他才是那个人。

他将成为这座城市的“影子市长”,这种权力在握的感觉远远超越了所有看上去甜美的谎言,实打实的好处让他根本就没有考虑多久。

一分钟的时间很短,也可能会很漫长,斯科特睁开了眼睛之后脸上的神情愈发的沉痛。他其实现在很感谢霍思顿,感谢霍思顿给了他这六年的工作生涯,让自己积累了无比丰富的社会经验和演技。

“请坐……,首先感谢大家能在忙碌的工作中抽出时间参加本次新闻发布会,所有到场的记者朋友在散场时可以领取一份礼品,都是本地的一些特产。”

“那么我们正式的开始本场新闻发布会,首先我为大家做一个说明,根据帝国内三家知名建筑设计公司给出的一致答复,以及联合建工方面提交的事故报告,我们很清楚的可以发现这次事故的主要责任,来自于联合建工方面的数据错误。负责设计框架隧道的工程师忽略了暴雪所带来的重量,以及工程机械对顶棚的落石清理不够及时,结合其他多方面的原因,导致了本次事故的发生……”

“奥迪斯市是一个透明的城市,我们不会像其他城市那样去隐瞒发生的问题,我们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阳光下,每个人都可以去审视。”

“根据搜救队到目前的搜救情况反馈,我们一共在事故现场找到了二百二十一具尸体,同时将四百六十六名受伤的工人送往了本地和外地的医院进行抢救治疗,根据我们拿到的结薪单,还有大约三百多名工人被困在废墟内。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是我相信奇迹还会再次降临在这片土地上,天主爱世人,也会保佑我们!”

“赔偿方面,所有的受伤或者死亡的工人赔偿金按照帝国目前实施的五级赔偿制度进行赔偿,奥迪斯市市长杜林先生明确的表态,一定会督促联合建工将所有罹难者和伤员的赔偿款发到位,如果联合建工拿不出足够的钱来赔偿,那么奥迪斯市市政厅将进行先一步垫资,确保所有受难家庭不会因为这次的事故发生其他的变故。”

“我知道很多人都很关心发生了这么大的一场事故,东西双向的铁路会不会继续建设,我代表奥迪斯市市政厅和市长杜林先生,告诉大家,是的,我们会继续建设。联合建工不行,那就换,我们有信心也有责任去克服所有的困难,解决目前奥迪斯市的道路交通所面对的最大难题。也请广大的市民、帝国的公民能够理解和体谅,并且继续支持我们的工作……”

接下来在一大串的发言之后,斯科特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冷水,“现在是提问时间,我们有三十分钟的提问时间,原则上每位记者只允许提问一次,我有权力不回答一些过激的问题。”

会场内的记者纷纷举高了手,旁边的照相师和摄影师开始把镜头对准了那些踊跃的记者。斯科特随便点了第三排一名金发的女记者,不是因为他垂青这位女记者的脸蛋,也不是她的身材能够让斯科特动心,关键是这名女记者是自己人。

“您好,新闻官先生,我是帝国中部联合报业的记者,刚才从您所说的那些数据中我们知道这场事故的死亡人数非常的多,那么您认为这个人数还会继续增加吗?又如何保证事故的责任方联合建工会把所有的补偿款都支付出去?”,女记者问完之后神采奕奕的望着斯科特,这是昨天晚上就准备好的“台本”,现在是考验背诵和临场发挥的时候了。

斯科特抬手虚按让女记者坐了下来,他略微以沉思,还稍微皱了皱眉,看上去好像是真的在思考一样,“你提了两个问题……”,他笑了笑,“我就当做是一个问题吧。”

“我不知道死亡人数会不会继续上涨,但是我相信天主会有他的安排。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快搜救的进程,争取在明天晚上之前,将所有的废墟都清理掉。我希望会再次有更多的奇迹发生,我也相信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至于另外一个问题,奥迪斯市市政厅和市长杜林先生已经与联合建工的董事长联系过了。”

“联合建工方面表示他们是一家有社会责任感,并且严格遵守帝国法律的企业,他们将会抽调不低于六百万赔偿金用于支付所有人的赔偿,这笔钱已经有一半打进了市政厅的官方账号内,目前官方账号的设置为可见,大家可以去帝国央行查询相关的事情。”

“作为保障,市长杜林先生也希望我转告大家,如果联合建工差了哪怕一分钱,市长先生也将表态并且提交一份法案到帝国议会,要求驱逐所有在道德和诚信上有所亏欠的联邦人!”

第五六二章 真实【2】

斯科特的回答结束之后会场内发生了轻微的骚动,不少记者都开始奋笔疾书,所有的镜头也都对准了他。他刚才说的话大多数大家心里早就有了底,官方的发言永远都是可以被猜中的。但是他最后一句话着实让这些记者感觉到了振奋,这绝对是一个大新闻。无论最后会不会成为事实,这位杜林市长在短时间里都会成为新闻的焦点。

就和帝国很多混不下去的商人、罪犯或者其他什么职业者一样,他们往往在帝国内失去了生存的土壤和空间之后就会离开帝国,前往联邦寻求机会。同样的,在联邦里也有很多类似的人会来到帝国,希望可以重新找到过去的辉煌。

这些人中有两类人最醒目,第一类是联邦来的商人,特别是在南方的城市中,经常能够看见一些挂着联邦商会牌子的商业机构,这些机构里鱼龙混杂,有一些是正当的商人,可也有一些劣迹斑斑的商人混在里面。他们从事的商业行为,出售的商品,多多少少都可以找到一些问题。只是到目前为止,发生了事情之后他们除了赔偿就不会又再进一步的处理方式。

第二类人就是以联邦人为主要群体,甚至是唯一群体的帮派组织,他们在南方城市最为常见,霸占了一些街区从事非法的贸易,或者贩卖一些违禁品,组织有技术的女人有偿的为广大男士解决一些医生都治不好的问题。有时候他们的做法比帝国本地的帮派更过分,因为他们是外来者,需要露出爪牙来威慑其他对他们有想法的帮派,同时他们也不在乎把这里弄得一团糟,因为这里不是养育了他们的祖国。

对于这些人大家早就怨声载道,不过由于法律和这些人狠辣奸诈的程度,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处理方法,也很难找到他们的罪证。

可是斯科特所说出的杜林市长的态度之后,大家都感觉到这位杜林市长胆子太大了,他居然想要以一己之力去做一些官方高层都做不到的事情。毫无疑问,在未来一段时间里他不仅是新闻人物,也会是那些帝国内联邦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不得不说,他的这种说法和做法,的确给人一种提气的感觉,早就踏马的应该这么做了!

在短暂的记录之后,又有记者高举着手臂,斯科特从这些记者脸上的表情去分辨他们发言的目的。有些人面色凝重,这些记者的问题可能不太好回答;有些人一脸兴奋,毫无疑问他们是像搞个大新闻;还有一些记者表现的稍微正常一点,选择他们至少不会让自己太难看。

在斯科特目光的选择中,他指了指第六排第九个位置,一个带着眼睛略微消瘦的记者。那名记者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手中的本子,然后开口问道:“新闻官阁下,您好,我是温乐莱斯工业报的记者,我这里有一些不一样的数据,一部分人认为官方可能隐瞒了真实的死亡数字,您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斯科特脸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松了一口气,这都是之前预习时画了重点的关键考点。就像记者们对于官方新闻官会说什么都有差不多的猜测,新闻官在新闻发布会之前,也会对记者们可能提出的问题有一次预习。

“你好,对于你提出的这个问题我觉得很荒谬,从搜集行动开始到现在,我相信大家都看见了一个个受伤的伤员在登记之后送去了医院,也看见了峡谷外用于临时存放尸体的袋子。如果你的小学老师没有偷懒的话,你可以去现场数一数,或者拿着我们的登记簿去所有医院数一数。”

斯科特抬手让他坐下,面色沉稳的说道:“总有一些人会躲藏在阴暗的角落里企图用阴谋诡计这样无耻的行为,去伤害一件正义的事业!我们现在首先需要做的不是考虑来自政坛上的攻击,来自资本家的攻击,来自一小撮阴谋者的攻击。我们应当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搜救工作上,去最大限度的期盼有更多的人得到救援,这是来自人性的光辉,也是我们最需要的!”

“老实说对于你的提问我感觉到很……”,他低着头笑了笑,一脸的嘲讽,“你们是希望用那些罹难者的人数和他们的遭遇作为攻击奥迪斯市市政府的借口?还是用来达到你们其他不可告人的阴谋?你和你身后的那些人以及你的问题,真的非常的可耻!”

突然间变成焦点让那名工业报的记者有些猝不及防,他脸色发红的低下头去避开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是的,斯科特说对了,他打算用一个令人惊恐的标题和一个夸张的数字,并且辅以斯科特的发言,弄出一个大新闻来。可他没有想到奥迪斯市的新闻官居然在新闻发布会现场这么说他,让他没有一点退路!

他肯定不会知道,他已经上了黑名单,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工业报都将被排除在记者团之外。

一个个记者站起来提问,斯科特一个个的回答他们的问题,能正面回答的就正面回答,不能正面回答的就偷换概念,这招他在伊利安工作的时候早就炉火纯青。

新闻发布会散场之后,斯科特脱掉了外套,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换了一套整洁干净的衣服,刚才那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让他的衬衫已经被汗打湿了。面对来自帝国那么多家报社的记者,他绝对没有他表现的那么轻松。答错任何一个问题,首先他自己会在杜林这里丢人并且失败,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其次也会让杜林成为丑角。

杜林不是好人,这一点是伊利安所有上流社会的共识,从他弄死了胡安以及弄死了那些打算游行的省雅人之后,大家都知道,这家伙就是一个坏人,还是心狠手辣的那种。

斯科特很快就出现在杜林的面前,杜林正在打电话,他看见斯科特进来之后指了指远处的沙发,提着电话走进了休息间里。

此时他正在和联合建工的董事长进行通话,这是他们三天里第五次通话,五次通话的结果几乎都体现在这次新闻发布会上。本次新闻发布会的核心其实只有三个,第一个是杜林市长大公无私,愿意为所有帝国人做出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并且用于承担责任,是一个刚正的官员。

第二个则是联合建工是一家有责任感的企业,他们做错的事情他们愿意按照法律规定的方式进行赔偿,绝对不会躲避任何的罚款,哪怕倒闭也在所不惜。

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那就是隐瞒死亡人数,把一千三百多人的死亡人数降到两百多人。当然这不代表另外一千多人的死亡就真的不存在了,其实是存在的。这些罹难者家属一样能够拿到八千块的补偿,只是他们永远都是倒霉的“百分之二十”。在舆论的引导下人们不会再关注死亡人数和这些人是否都拿到了赔偿金。

他们会更加清楚的认识到杜林和联合建工勇于承担勇气,敢于面对灾难的责任,这等于为他们打了一次波及整个北大陆的广告!

至于为什么要隐瞒死亡数,一方面如果公布真实的死亡人数,很有可能贯穿两座山脉的工程会被民意叫停,这种一出事故就死这么多人的工程在许多富有正义感的社会道德人士眼里就是祸害,其次也是为了重新把联合建工的股价拉起来,而联合建工那边作为隐瞒死亡人数的报酬,就是免费为奥迪斯市修建铁路,不包括材料费。

两边说话算话的人通过电话一合计,觉得这件事情能做,而且本来一件坏事很快就会演变成一件好事,他们通过这次事故所得到的好处,远远超过了他们损失的利益!

这是一笔生意,一笔大生意!

结束了通话之后杜林从休息间里出来,他把电话放在了桌子上,走到沙发边坐下,“怎么样?还习惯这里的生活吗?”

斯科特苦笑着点了点头,“除了说‘适应’我还能说什么?回去吗?当然不!”,他挺直了脊背,有些担忧的问道:“你会因为这次事故受到连累吗?”

杜林也点了点头,“当然,死了这么多人我肯定会有解脱不掉的责任,总有些人看不惯少数派站起来,加上在帝国政坛内我还存在着一些敌人,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这么说你可能会被调职?”,斯科特虽然得到了杜林的许诺,可是还是有点蛋疼,“下一任市长谁来接任有没有什么消息?”

杜林摇了摇头,拿起一颗洗干净的苹果啃了一口,嘎巴脆,“你不需要担心这些问题,恰恰相反的是无论是谁来,他都需要担心在这座城市里,他能够得到多少的实际权力。你只需要看好一些东西,必要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就这么简单。”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斯科特还是有些担心,杜林点头后他问道:“他们都说托德是你干掉的?是真的吗?”

杜林笑了起来,然后义正言辞的回答道:“不是!”

斯科特也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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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三章 党内会议

新年第二周周一的上午九点三十分,在帝都皇宫旁的一座巨大古典礼堂内,随着浑厚的钟声响起,大厅内的先生们、女士们纷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查看了一下随身携带的文件,走入了两个不同的门中。这里是党内会议的召开地点,在过去很多年里皇室成员都在这个地方观看歌剧或者马戏,偶尔也会在这里举办舞会。

在新党执政之后,这里就被改造成了功能众多的综合性建筑,最常用于开会。

一楼大厅连接着三个更大的厅,新党和旧党都把党内会议举行的地点设立在这里,能踏足这个地方,就意味着真正的步入了政坛的中心地带,只有能够参与党内会议的政客,才是真正的政客。

至于外面的那些……,不过是刚刚入门而已。

马格斯坐在了巨大的圆形会议桌的首位,他左手边就是新党委员会主席,奥德加伯爵先生,还是世袭罔替的那种,不过很可惜他自己亲手掐断了这个世袭罔替,现在已经没有了贵族的身份,就像这里的人经常说的那样,大家都是“平等”的。

马格斯的右手边第二个位置坐着鲍威尔,按道理来说执政党的党鞭可以算是执政党的第三号人物,应该紧邻马格斯坐着,不过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比如说鲍威尔不愿意和马格斯坐一起之类的原因,他现在坐在了马格斯右手边第二个位置。原本坐在那里的新党委员会副主席,坐到了马格斯的身边。

整个会议室里一共有四十八个坐席,在墙边还有五十二个坐席,在正常的会议过程中,靠墙坐的党内人士在大会主要议题和流程中是不允许主动发言的,只有在随后进入讨论流程时,他们才有资格举手发言。很多人把这样的党内会议称作为“高塔上的四十八人”,这显然是一种带着嘲讽和嫉妒的说法,不过说的很准确。

靠墙坐的人都在总是表现出对那些坐在桌子边上的同僚们的淡然,其实他们无时无刻不想坐到那边的椅子上,那才是真正的核心!

哈里坐在第十九号席位上,他离马格斯还有相当一段距离,他本想在开会前和马格斯交流一下,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马格斯这次来的比较迟,几乎是踩着时间进入大厅,也让他没有机会和马格斯先通一次气。

当所有人都到位并且坐下之后,马格斯轻轻的拍了一下他面前的话筒,整个会议室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人们的呼吸声。

“先生们、女士们,上午好。我非常高兴的把我说了不下于一百次的话再重复一遍,很感谢大家能够准时的参加我们党内的会议,这对我们很重要,对所有人都是。接下来我们会讨论有关于明天帝国议会上提交的一些提案,还有一些需要我们去决定的事情,在会议结束之前,我希望大家能够尽量的不离开自己的座位,不要随便的走动,维持好会场的秩序。”

“那么接下来,我们进入会议的第一项议程,我们明天将要提交议会的提案《反腐败法案》拟定稿的最后审核、补充和讨论!”

马格斯的话刚刚结束,坐在他右边的新党委员会副主席翻开了文件夹,开始阅读这个《反腐败法案》的拟定稿。

这个法案在去年的七月份就由马格斯首先提出,司法部随后补充整理,最终制定了三十三条七十九款,主要的目的是用于约束、限制资本势力对政府官员的腐蚀、贿赂、收买!

无论是在经济发达地区,还是在经济欠发达的地区,资本家们总是挥舞着手中的支票本去买通当地的官员,为自己合法或者不合法的生意保驾护航,通过这种手段无限制的扩张自己的势力,打击其他人的生意,造成了某些地方总会有几个或者十几个非常突出的企业,几乎完全垄断了当地同行业的经营。

如果单从一些报表上来看,似乎这些城市的经济建设都很完美。完美的纳税,完美的领头羊企业,完美的经济形态。但是这一切都是虚假的,都是具有欺骗性的。当一个城市的行业被一个个企业把持控制,那么所带来的破坏性远远超过了他们所展现出来的“建设性”。

这是一种破坏,赤果果的破坏,失去了自我调控的市场很快就会因为这些资本家的贪婪走向崩溃的边缘。

提交这份立法提案的目的同时也是为了配合《反行业操控法案》,对一些不法的资本家进行多重层面的打击。从目前社会形态来看可能会造成很大的影响,毕竟在这之前帝国对官员们的“收入”并没有一个准确的控制。只要他们能把城市建设的更好,那么他们个人的合法和不合法的收入就不会纳入考评体系中。

而且人们还习惯于遵守贵族时代的一些法则,办点事花点钱,不是很正常的吗?哪怕是想要开荒,也得给领地上的贵族缴一点开荒费不是吗?

但,这一套已经不再适用于现在的社会形态和国际形势,官员们不再像过去的那些贵族一样,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换地方,他们往往干上几年就会离开,毫不在意他们经营过的城市会不会因为他们的一些执政方式,留下巨大的问题。反正只要他们在位的时候没有爆发就行了,至于以后,管他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制定一整套能够约束官员和资本势力的法律势在必行,也才有了今天会议上的这个议程。

新党委员会副主席宣读完《反腐败法案》的拟定稿之后,坐在一边靠墙的司法部副部长站了起来,他开始为大家解释每一条法律制定的内容含义和其标准。每解释完一条,所有人就会举手进行表决,如果没有问题就会进入下一条。

整个解释法案内容的过程持续了接近一半个小时,其中稍微修改补充了三条条款后新党这边已经全员通过,剩下的就是明天帝国议会上的正式提交和表决了。

“第二项议程,也是关于明天议会上提交的一份新议案。”,马格斯喝了一口已经冷却的咖啡润了润嗓子,“《反行业操纵法案》经过一段时间的整理和补充,将会加入更多的内容,我和内阁的各位同事思考商量之后,决定将补充过的法案更名为《反行业垄断法案》进行重新立法提交,接下来还是由司法部的同僚为大家仔细的解释这方面的内容……”

有关于明天帝国议会上的事情一直说到了下午一点多,马格斯才让会议暂停片刻,大家需要休息和进餐。两点钟时,会议继续开始。接下来的内容就有关于党内人事的调动,党内资源的拨划和一些其他问题。

这,才是那些靠墙坐的政客们最喜欢的内容,说不定他们下次来这里开会,就会坐在桌子边上。

一直沉默不语的鲍威尔突然间打开了他面前的麦克风,在简短的两声杂音后,会议室里的人都看向了他。

从去年第二次党内会议开始,鲍威尔就几乎不怎么发言了,没想到他今天居然有话要说,一些人偷偷的将目光投向了马格斯,大家现在都已经知道了马格斯与鲍威尔之间的“不和”。

马格斯微笑着看向了鲍威尔,笑说道:“怎么?鲍威尔先生看上去有话要说,正好今天人都到齐了,大家不妨听听鲍威尔先生要说什么。”

鲍威尔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他点了一下头,“感谢领袖给我发言的这次机会……”,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一些人就意识到今天的会议可能要比往常更加精彩了,这句话里面的怨气和不甘呼之欲出,就差点每把话说明白了。马格斯一脸笑容,似乎听不懂鲍威尔说的什么狗屁,一直在看着他。

“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我们的政党成员的年纪从过去的五六十岁,已经趋向于更年轻。我不是否定年轻人不好,只是年轻人没有经历过更多的事情,没有更加成熟的思考能力,缺乏一种时间的累积,所以往往他们平时表现的不错,可一出事,就一定是大事。”,他轻笑了一声,但整个会场没有人附和他的笑,就连他那些平民出身的政客都紧紧的闭着嘴巴,今天他说的这些话可没有和他们通过气,所以在没有搞清楚情况之前,他们并不会开口表态。

鲍威尔看着马格斯,他这句话是对马格斯说的,马格斯淡淡一笑,一手压在桌沿边上,向后靠在了椅背上,“鲍威尔先生,您是指奥迪斯市市长,杜林先生吗?”

“没错,我要说的人就是他!”,鲍威尔一点也不怯,直接拿杜林开刀,“我们不能被小聪明迷住了眼睛,就忽略了其他的方面。前几天奥迪斯市发生的事故大家也都知道了,根据官方新闻发布会说列数据,死亡人数已经接近三百人。先生们,因为一点小小的疏忽,三百名帝国公民离开了这个世界,至少六百个家庭因此受到了伤害,这就是过分年轻却手握重权带来的后果!”

第五六四章 决议【补】

会议室中出现了低声的议论,鲍威尔直接向杜林开炮背后其实是把矛头指向了马格斯,如果没有马格斯和哈里的一致肯定和信任,杜林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荣登奥迪斯市市长一职。他今年才二十一岁,在这间房间里几乎所有人二十一岁的时候,才刚刚完成人生的初级阶段——贵族们刚刚完成成年礼才一年,还没有被分配家族任务和资源,那些平民出身的政客还在进行学业,即将踏足社会。

就算有人愿意给他们机会,也不可能一口气成为一座城市的市长,市长这个职务需要有足够的经验与阅历,绝对不是二十一岁就可以承担的。

但是杜林做到了,他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名市长了,无论当初霍思顿提名杜林的目的是什么,总之在哈里的安排下,杜林成为了奥迪斯市的市长。

哈里是马格斯的人,都是大贵族出身的新党党员,这里面如果没有马格斯的点头,哈里恐怕也很难把杜林安排到奥迪斯市去做市长。

不错,按照帝国现行的政治体系州府拥有相当程度的自治权,安排一名市长并不需要内阁点头,不需要党内会议表决,可这件事太过于蹊跷。甚至有一些人开始揣测当初把杜林丢到奥迪斯市那个破败不堪的地方,就是他们的一步计划,然后暗中倾斜并且为杜林谋划了后续的发展路线,让奥迪斯市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发展到了今天这个样子。

帝国腹地一轮年轻的太阳冉冉升起,杜林也获得了极大的声望,在前段时间被刺杀时候更是弄得帝国皆知。他已经成为了“少数派官员”的代表性人物,这也是他最有力的保护罩。如果有人擅自对付他,首先就要背负起针对少数族裔的种族歧视的骂名,以至于对杜林满意的人不出声,对他不满意的人也不出声,没有人想要成为舆论的焦点,还是最坏的那个。

马格斯面对鲍威尔的指控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他略微低着头沉思着,他还没有说话,坐在第十九席的哈里先说话了。

“鲍威尔先生,犯错是天主给予我们每个人的权力,我们每个人都会犯错,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位都犯过错误。错误无论大小,只要积极的改正,去弥补错误所带来的损失,我们就会把错误转化为经验和阅历,这也是我们人生道路上最宝贵的财富。而且就像你所说的,杜林还年轻,这是他的权力,也是他的收获。”

哈里的突然出声让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哈里的身上,作为杜林的顶头上司哈里表现的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单论政治素养,哈里可以说是名列前茅。他不仅和党内成员的关系大多都不错,与旧党、资本家以及社会各界人士都有相当的交情。他对科森纳斯州的发展规划已经体现了极大的成效,要知道科森纳斯州是帝国内最“落后”的一个州,没有之一。

因为在卫国战争期间,联邦先锋军团和胜日军团就被包围在科森纳斯州,为了逼迫联邦老实的坐上谈判席,当时帝国陆军对科森纳斯州进行了长时间无差别的炮击。哪里几座主要城市几乎完全被夷为平地,到处都是废墟,农牧业更是彻底被破坏,满地狼藉。

卫国战争之后科森纳斯州可谓一穷二白,别说什么工业基础了,连经济基础都完全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新党对科森纳斯州进行了第一个八年的改造,让科森纳斯州恢复工业基础,在这期间市长哈里从众多城市的市长中脱颖而出。他只用了五年时间就把自己的城市变得有了一个城市的样子,吸引到了足够的移民,成为了当时的政治明星,并且得到了马格斯的高度赞赏。

在此之后马格斯力排众议让哈里成为了科森纳斯州的州长,在哈里的执政期间,这个几乎和白地一样的州迅速的恢复发展,并且有了可以自足的轻重工业基础,州内经济生态环境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特别是哈里对拉动投资这一块非常的有办法,在他的牵头下只用了不到十五年,科森纳斯州就摆脱了帝国倒数第一的局面,也让哈里在党内拥有了相当的声望。

或许从现在的坐席就能看得出哈里在新党内的地位,除去马格斯、新党委员会主席和一位副主席以及鲍威尔等党内人士,还有内阁的组成成员之外,他的排名可以说进入了前三,这也是为什么他有信心竞选下一届首相的原因和底气所在,只要马格斯支持他并且提名他,他有很大的希望问鼎那个位置。

他在这样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不会有人觉得他狂妄,他当市长时也就二十多岁,和杜林相差无几。他用自己亲身的经历在告诉鲍威尔,杜林不是“特别”的,他和这里一些政客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是,那些失去了生命的帝国公民不应该为此来承担不属于自己的过失,如果用数百条人命来为一名政客累积一次经验,那么我认为这完全是一种粗暴的、残忍的、失去人性的‘成长’。”,鲍威尔摇了摇头,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把玩着的笔,稍后才看向了哈里,“我并不否认杜林市长在奥迪斯市执政期间带来的改变,我承认他对奥迪斯市,对科森纳斯以及帝国的贡献。”

“但是,他毕竟犯了错,我知道外面的媒体说过错在联合建工那边,可反过来我们反思一下,为什么在拿到设计图之后杜林市长不让帝国内具有丰富施工经验的工程企业进行复核?如果当初他这么做了,我相信帝国内任何一家具有足够资质的企业都会告诉他,这个设计是不合格的。但他没有,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有怎样的理由,他都必须为这三百多条生命承担起责任!”

哈里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很快扭过头去闭口不言,他的胸部剧烈的起伏,看上去他好像很生气。

但,并没有。

维护杜林是出自一名政客的本能,政坛其实也是一个游戏圈,有属于自己的游戏规则,“护短”就是其中之一。任何一个人如果想要在帝国政坛内有所建树,有一定的成就并且追逐更高的目标,就绝不可能孤身一人,他必须有自己的党羽,有自己的团队,那么维护自己人就是每个团队队长必须做的事情,哪怕他知道这是错的。

当然,争辩了一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之后哈里不再对抗鲍威尔也是因为这件事的确需要有人受罚,让帝国舆论和民意看见了政府对这件事故的重视程度,那个人不会是他,也不会是马格斯,更不可能是其他人,只能是杜林!

他把自己该做的做了,然后坦然的去接受这个结果,他的任务完成了。

马格斯瞥了一眼哈里,然后看向鲍威尔,“那么您觉得杜林市长应该如何处理?”

“当然是暂时的罢免,他目前太吸引人们的目光,已经不适合在奥迪斯市继续执政,我们需要把他冷藏一段时间,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总结过去自己的错误和收获,让他有一个成长的过程。等这件事的风波过去,再重新启用杜林先生,我们依旧需要他的才华。”

马格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我想我明白了,既然鲍威尔先生您提出了这种意向,那么我们按照规章制度,进行表决吧。同意暂时罢免杜林市长职务的请举手……”

面对逐渐抬起的手臂,马格斯面无表情的低下头,在本子上记录了一段内容。

当天晚上八点多,杜林正坐在客厅中喝着酒,电话铃声突然间响起。

他看了一眼杯子举到一半不动,看着自己的斯科特,轻松的耸了耸肩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斯科特笑了笑,把举起的酒杯放下,脸上的笑容非常的僵硬。

杜林走到电话边上提起了电话,听筒里传来了哈里的声音。

“杜林,非常抱歉,今天党内会议上通过了由鲍威尔先生提出暂时罢免你职务的提议,我已经非常努力的为你辩争了,可是没有什么作用。”

杜林掏出了一根烟,斯科特掏出打火机要为他点上,他摆了摆手,转过身为自己点着了香烟。打火机的摩擦声让电话对面的哈里手心里有点汗,他继续说道:“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我为你争取到了一些便利,罢免只是暂时的,等这段时间的风头过去之后,党内会再次启用你。而且你完全不用担心你党内的地位,起复之后最少也是市长,很有可能会被提名帝国议会议员,很多人等这一步可是等了一辈子呢。”

杜林呵呵的笑了两声,“那么我现在是不是应该举办一场宴会庆祝我未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的高升?你来吗?就在今天!”

第五六五章 去西部

冬天的奥迪斯市并没有多少游客,整个城市都显得有些冷清,这也是旅游性质的城市所需要承受的淡季。不过有一点除外,以七大赌场为核心的周边商业区还非常的热闹,来自帝国甚至是联邦的赌徒们把这里当做了圣地,每天他们都能亲眼看见财富奇迹的诞生并且嫉妒的发狂,也会忽略掉更多财富黑洞的出没。

每个人都坚信自己出生的时候被天主亲吻过额头,不过天主有时候不是用嘴亲吻的。

在稍微偏僻一点的地方,一座在两个月前爆满的酒吧里此时空空荡荡,只有五六个人懒散的坐在吧台边上,听着轻松的音乐喝着酒,享受着悠闲的时光。舞台上那些来自原始部落连衣服都穿不起的女人们不见了踪影,那些好像是猩猩后代浑身都是肌肉疙瘩的男人们也无影无踪,他们都去赌场那边寻求财富了,没有人会选择留在这里面对几位十几位客人卖力的展示自己连衣服都穿不起的贫穷。

酒吧的门突然间被推开了,门外的寒风呼呼的刮了进来,奥迪斯市本身地处戈壁,冬天的时候风大的让人都感觉到畏惧。

吧台边上那些客人纷纷裹了裹衣服,转身朝着身后看去,门边有一名穿着风衣,带着帽子的家伙正在抖动身体,身上的雪花随着他身体的剧烈抖动纷纷落在了地上。

他把衣服与帽子脱了下来,交给了门边负责为客人存放东西的女孩,面带隐隐兴奋的表情走了过来。

酒吧的酒保撇了他一眼,一边为他调配一杯鸡尾酒的同时,也暗示了一下门卫把门关起来,外面的风太冷了!

“你来晚了!”,坐在吧台中间,穿着白色正装的家伙笑了笑,拍了拍身边的高脚凳,“是不是昨天晚上事情谈的太晚了,让你连床都下不来?”,其他几名客人纷纷笑了起来。

昨天晚上这位迟到的客人叫了两个十七八九岁的原始部落女孩去他的家里讨论关于资金援助的问题,这是一项非常神圣的事情,考虑到原始部落落后的社会环境以及他们需要面对天灾和自然的伤害,他不仅援助了一笔宝贵的金钱,还尝试着为原始部落增加一些人口。

他耸了耸肩膀,坐在了高脚凳上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口中的酒有些甘甜又有一点微微的酸,在多种复杂的味道之后,就是最浓烈的酒味。

他放下了杯子,挑了挑眉梢,“你们知道吗?杜林要离开奥迪斯市了!”

他说完这句话的那一刻,他身边那些人脸上的打趣的笑容顿时凝固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某个顽皮的天主按了暂停,就连酒保都停下了手中擦拭酒杯的工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过了大约有二三十秒,这些人才回过神来,他们眼睛里都透着一种无法描述的光泽。

“你……说的是真的?杜林要离开奥迪斯市了?他要去哪?别的城市还是去州政府?”,坐在一侧的客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他连自己的酒杯都忘了端。

迟到的人露出一副非常得意的表情,“知道吗?我买这条消息的时候花了三千块,你们……不需要表示一点什么吗?”

这个消息非常的重要,而且三千块对这里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钱,他身边那位坐在吧台最中间位置的客人,同时也是这家酒吧的老板,立刻让酒吧从柜台的钱柜里拿出了五百块,放在桌子上。

其他人也纷纷拿出两百三百到五百不等的钱,堆在了一起。迟到的家伙很满意的将这笔钱收起来捋整齐揣进了怀里,他看了看周围已经围过来的朋友们,低声说道:“他被免职了,据说会再次任用他,可你们知道,有些时候有些话只能听一听,你不能去相信它!”

这个消息让周围的人都兴奋起来,他们可以说是奥迪斯市的受益者,但也可以说是失意者,因为他们都是帝国商会总会的成员,不是那个什么奥迪斯市商会的成员,这次杜林打算将奥迪斯市打包上市的计划中并没有他们这些人。他们也尝试过和杜林争取过,最终都以失败告终,他们深知杜林的为人,所以只能遗憾的看着赚钱的机会从自己的手中溜走。

可现在,杜林那个家伙要离开了,奥迪斯市上空遮盖的乌云总算要散尽了吗?

杜林的确把这座城市变成了一个销金窟,让那些游客和赌鬼们的钱流入了大家的口袋里,但是他也一样限制了这座城市更加“自由”的发展。对于某些被排除在了杜林计划之外的人,他们都会觉得杜林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市长,因为他歧视一部分人,并且限制了这部分人在奥迪斯市的规模与经营。

现在,不需要再为这些事情担忧了,因为杜林就要离开了,只要等他离开了之后,这座城市就会得到真正的解脱和真正的自由,那才是商人们最愿意看见的。

“这个消息不错,这杯算我的!”,酒吧老板听完之后拍了一下巴掌,他本来在纳米林德斯那边经营酒吧,还顺便的经营一些充满了慈爱和人文关怀的经济救急服务。酒吧赚不到什么钱,但是借贷可以,而且赚到的都是大钱。他本来以为奥迪斯市有这么多赌场,肯定会充满了那些迫切需要金钱来找回自己在赌桌上输掉尊严的赌鬼们。

然而现实却迎头给了他一棒子,这些大赌场里不仅有专门借贷的柜台,而且利息低的让外面的人都没有什么饭吃,他也只能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经营酒吧上。他相信赌场里的借贷利息绝对不是那些商人自己的要求,肯定是杜林逼迫他们把利息降下来。一旦杜林离开,赌场借贷的利息提高了,他的人文关怀救援事业也就能继续开展了。

更重要的是,杜林离开了,奥迪斯市上市计划中就会有他们加入,这才是最重要的。

整座城市在许许多多的角落里,总会有两三个人或者三五个人讨论有关于杜林的事情,好像整个帝都的政坛就是一个大洞小眼的筛子,根本藏不住什么秘密。不过也有可能这条消息是被人有意透露出来的,目的就是逼迫杜林尽快的以一个失败者的角色离开,从而洗脱这座城市中有关于杜林不可战胜的烙印。

此时,站在二楼窗户边上望着周围闪烁的霓虹灯,杜林的手中拿着一个托碟,另外一手捏着一直咖啡杯的耳朵,他透过玻璃窗看着屋外的大雪,驻足了许久才转过身,“这几天让大家暂时不要出警,给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在我离开之前,这些人肯定会老老实实的等着他们认为太阳出来的那一刻。”

海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一旁的都佛一边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修着自己的指甲,一边忍不住笑说道:“在和你认识之前我最远的地方只去过地区监狱,但是认识你之后我去过了太多地方,这次我们要去哪?南方、北方、还是去联邦?”

杜林也跟着笑着,他仔细一想还真的是这样,这些人和他转战各地,特别是这三年来几乎没有在一个地方待超过两年时间,大多数时候都是做了一点什么,然后就换一个地方。他随手将托碟和杯子放下,坐在了他们的对面,翘起了腿。他从格外服帖的灰色马夹上衣中掏出了一盒香烟,取出了一根,就有人为他把香烟点着。

他深吸了一口,徐徐吐出,“这次我们去西部!”

南方他不会去,因为去了也没有用,作为资本势力最雄厚,人们眼界意识最开放的地区,南方一致被一些大财团、资本家牢牢的霸占。他们这十几年来已经沉淀了足够的深厚底蕴,绝对不会容忍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出现一个可能会撼动自己的新玩家。杜林去了南方肯定会受到最好的接待,然后再把他送回来。

他也不可能去北方,卡佩家族和他的新仇旧恨还没有算清,现在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管不到彼此,如果跑到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活动,卡佩家族绝对会把这当做是一种挑衅,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有战争。

时间是很宝贵的,杜林需要的是发展,壮大,不是打打闹闹,所以在选择了一圈之后,最终把自己这次落脚的地点放在了西部。

首先西部比较落后,除了旷野、沙漠、山脉之外没有什么资本家并且关注的东西,那里的社会结构相对简单一点,但同时也具备了足够的发展潜力。

大量的淘金客、矿工、少数族裔和山区里的蛮子都是可以发展的对象,更重要的是杜林手里那笔数千万的资金,需要动一动了。

顺便还可以找找门农的麻烦,当着他的面戴着面具说出那些让人尴尬的对白。

当然,杜林绝对不会承认他这么做是为了让克斯玛先生高兴,他只是顺便,仅此而已。

第五六六章 再谈【1】

和杜林有关系的传闻越来越多,相反的是奥迪斯市内也越来越平静,所有人仿佛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一手打造了这里的杜林即将随着政令被免职,甚至离开奥迪斯市。

越是平静的河面之下,暗流也越是湍急。

海德勒的家里再次高朋满座,不断有商会成员提着礼物来拜访他,就好像是现在才是新年里的第一天。这些人脸上都有着一种压抑着的激动,他们放下礼物坐在会客厅中,看着站在窗边望着屋外大雪纷飞的雪景的海德勒。

他端着一个纯手工制作的陶土杯子,脑海中也在思考这次杜林被免职会给奥迪斯市,会给他以及科森纳斯州的商会带来怎样的变化。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对他有没有实际的意义,如何才能够掌握住主动权。

打心底来说海德勒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杜林,可以说他是看着杜林从一个一文不值在路边讨生活的小家伙,一步步成长到连自己都要避让的政坛新星。他不喜欢杜林,不喜欢这种能够压制住自己的“同胞”。

是的,海德勒的父亲依靠出卖国家的利益,和一群同样的叛国者将瓜尔特王朝推入了深渊,从而才获得了现在了的社会地位。平日里他看上去对所有的同胞都亲善可嘉,不时还会救济一些穷人,将一些被关押的同胞保释出来,这只是表面工作。他需要为自己和自己的后代清洗、淡化“叛国者”这样的标签,让自己的后代可以光明正大的以上流社会成功人士的身份彻底的融入到这个社会中,并且在瓜尔特人中拥有一定的威望。

当出现了杜林这样的家伙,组建了同乡会并且还威胁过他,对他的计划造成了影响,他又如何无法能够让自己喜欢杜林,他才是唯一的救世主,不应该是杜林。

现在好了,杜林被免职了,他已经无法从阶级上压制自己,等他离开了奥迪斯市之后,这里的资源就会彻底的对商会打开。那么他能够获得怎样的好处和回报呢?

他回头瞥了一眼会客厅里那些笑盈盈的会员们,他的利益就在这些人的身上。

他转过身,脸上浮现了一种亲和的笑容,“先生们,今天可不是例会的日子,你们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吗?”

这显然是一种小小的策略,别人开口救助和主动帮助别人所带来的结果是完全不同的,海德勒的大脑已经开始高速的旋转、沸腾,一种被他压抑了很久的叫做贪婪的东西正在悄悄的生长着。

“议员阁下,不知道您听说了吗?内阁非常震怒这次发生在奥迪斯市的事故,他们好像要罢免杜林的职务,如果这条传闻是真的话,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做点什么?”,普西依旧是最先主动站出来发言,他在商会的圈子里很活跃,尽管在新年之前他还考虑过要退出商会总会加入奥迪斯市商团,但突然间爆发的事故让他敏锐的嗅到了一丝奇妙的气息,所以没有退出。

他已经不像上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愁眉苦脸,反而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一旦杜林离开了奥迪斯市,一些被限制为只有奥迪斯市商团才可以参与的项目,就会对他们打开大门。他们并不害怕那些商团成员,他们害怕的是杜林,而现在唯一的麻烦解决了,没有理由还让他们看着肥肉不能伸手。

海德勒挑了挑眉梢,“噢?你的消息很灵通啊,可是普西先生,你也说了,这只是一条传闻,我们无法确认它的真假,所以在没有结果出来之前,暂时我们把它当做是假的最好!”

普西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看上去海德勒是在指责他的说法,可实际上已经确认了这条传闻的真实性,否则就不会有“结果”这个词出现在他说的话中。普西立刻欠了欠身,“您说的对,我们不应该偏信传闻,这次我和大家一起过来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想问问您对奥迪斯市打包上市有什么新的看法没有?”

普西问完这个问题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海德勒的身上。上一次他们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海德勒非常明显的给出了反对的建议,并且在字里行间告诉他们,如果真的想要加入这个计划,那就退出商会加入奥迪斯市商团。他当时的反应的确让很多人都非常非常的失望,作为科森纳斯州的驻守议员,他的责任就是带领本州的商会成员快速的发展壮大,并且取得卓著的成就。

可他没有那么做,反而让大家退出商会,大家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唯一的感觉就是失望。

对海德勒失望,对商会总会失望,哪怕他们很清楚海德勒做出这样的反应是因为这里有一个叫做杜林并且很凶残的家伙。

现在,他们还在看着海德勒,如果海德勒还说出上次那样的话,他们打算把海德勒丢到一边自己单干,直接从总会那边申请资源。以一个代替了部分官方职权能力的商会总会,还能干不过一个城市的商团?

海德勒沉吟了片刻,才展颜一笑,“这是一个非常出色的计划,是史无前例的天才构思,而且我认为很大的可能会成功。既然这样的机会出现在我们的身边,那么我们为什么不抓住这个机会呢?至于杜林市长之前所说严格禁止商会成员加入,我觉得那可能只是一种夸张的表现方式,在奥迪斯市建设的过程中奥迪斯市商团出了力,我们也出了力。关于这个问题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市长先生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可能会有不同的变化。”

海德勒的表态让房间里的商人们都振奋起来,他们很清楚这次海德勒站在了他们,或者说商会这边。一旦杜林离职,新的市长上台,只要他没有杜林那样强硬的手腕和残暴的性格,以商会总会的名义想要让新市长点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只要有弱点,就一定会低头!

大家议论纷纷说着自己的看法和想法,一直在倾听的海德勒不断微笑点头,在大家说的差不多的时候,人们的目光有集中在海德勒的身上。

海德勒淡淡一笑,说道:“我还有一个想法……”,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很清楚在这件事上如果想要成功,就必须有一个足够分量的人站出来带领他们,海德勒就是最好的人选。感觉到自己得到了尊敬的海德勒很满意的轻微的点了一下头,“奥迪斯市的七大赌场并没有我们商会的成员,对于这七家‘企业’的经营情况我们一点也不清楚,我觉得我们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把监管这方面落实下去,你们认为呢?”

商会总会具体有多少年的历史没有人清楚,根据一些商会议员的说法,商会成立于数百年前。当时贵族们对商人的态度非常的缺乏友善,动不动就收割一波让很多商人苦不堪言。为了对抗贵族无穷尽的盘剥和压迫,他们组建了一个体制松散的组织进行信息上的交流以及自保,这就是商会诞生的原因。

近一点有公认的说法是在卫国战争结束之后,帝国急需大量的经济基础对受损惨重的南方进行修复和重建,对整个帝国内部的经济体制进行激活。在这样的情况下,以大资本家和财团为主体的商会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并且和内阁签订了一系列的协议,其中包括了将一部分权力由官方转移给商会的章程。在这其中,商业部分几乎一把都交给了商会,换取了商会大量的无息贷款用于恢复生产。

从这以后,帝国就没有成立商务部这个大部门,所有和商业有关系的事务都交由商会总会处理,像是公司企业的登记,企业信息的变更,对资本市场的监督和审核之类的,都是商会总会在做。

拥有了这么大的权力之后商会总会很快就膨胀成为了一个巨无霸一样的怪物,将自己的触角辐射到了整个帝国,成为了资本家们心目中的圣地。

在众多的权力中,自然也包括了对商业行为的监督审核权,当然执法权还在帝国手里。

如果能够对七大赌场建立一个专门的监督调查部门,足以让着七大赌场头疼万分,商会有无数种办法让他们最后拿出一定的股份交给商会,来避免麻烦的扩大。

资本的扩张中永远都少不了类似的蚕食侵占,论起这样的行为,商会有足够的方案和经验。

大家一听海德勒这么说,顿时兴奋起来,毫无疑问赌场中的大部分利益都会留在当地的商会分会中,他们这些人将会成为第一受益者。按照商会现行的办法,通过商会获得的利润一部分上交总会,还有一部分会留在收益获取地,加入当地的“发展资金池”。当商会成员在发展扩张的过程中需要资金援助的时候,分会可以在审核计划书之后,动用资金池内的资金对其进行援助。

再者说,这钱怎么花,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第五六七章 西部【2】

杜林走了,当帝都来的执行官宣读了内阁最后的决议之后,杜林当场表示自己愿意接受内阁的决议,不提起任何的抗诉,轻车简行的离开了奥迪斯市。当杜林走了的消息传开之后,很多人都不敢相信这居然是真的,他居然没有闹就这么离开了?然后丢下了一大堆财富?

这可能是一个陷阱,一个圈套,说不定杜林还隐藏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里……。

杜林真的已经走了,三天后他已经站在了帝国狂野的西部和中部接壤的第一座城市中。

说到西部,人们对西部的印象大多数都来自于一些影视作品,到处都是被喧嚣的风推着乱滚的草团和黄沙,还有那些骑着马带着枪随时随地可能出现的劫匪和警长,当然人们对西部印象最深的,其实还是黄金。

淘金热和淘金者一直以来都是西部以及有关于西部最火热的话题,一个金矿储量中等的矿脉可以形成一个人数在十万到二十万之间的生态圈,可以说在帝国的西部黄金就是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黄金展开。

好的,坏的,和不好不坏的。

“这里的空气很干燥……”,都佛有点不舒服的打量着这座……城市,应该是城市,只是这里没有其他地方那些水泥柏油的马路,满地的沙尘让这座城市看起来就像是快要荒废一样。到处都是木质结构的房屋,而且也不是很高,最高的房子只有三层楼那么高。说这里是一个城市,倒不如说这里是一个快要被沙尘淹没的废墟。

杜林提着箱子站在车站,他来之前联络了这边的瓜尔特人,会有人来接他们,他也在打量这座城市。老实说非常的破旧落后,不过很显然的,这里其实是一个旅游城市。

是的,旅游城市,这也是帝国西部唯一的一座旅游城市,总有一些人看了有关于西部的电影想要去帝国的西部体验一下狂野的生活。可实际上那些狂野的生活不仅一点不好玩,而且还非常的危险。在西部的野外生存需要面对两种最可怕的东西,第一个东西是那些习惯了吃肉的动物,戈壁狼、黑毛狮以及数不清的豺狗。

这几种动物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戈壁狼之所以不叫郊狼是因为这些生活在戈壁上的狼已经和其他地方常见的郊狼有绝对的不同。戈壁狼的皮毛都是黄棕色的,当它们匍匐在戈壁上的时候很难发现这些西部的顶级掠食者。它们的体型更加细长,四肢也更加发达,最要命的是它们的数量和掠食方式更加的残忍。

戈壁狼为了捕获一头猎物,可能会制造一场长达数天的捕猎计划,直至猎物彻底的绝望仍由它们宰割。有一些生物学家认为戈壁狼是一种具有智慧的生物,否则它们无法制定出一些捕猎计划,更不用说还有分工合作这样只有智慧生物才拥有的能力。

第二名黑毛狮在戈壁上很少见,不过那些腐化的山岩中倒是很多,黑毛狮的狩猎时间在晚上,它们能够清楚的在夜间看见至少一百五十米内的东西,同时拥有极佳的听觉。很多矿山附近都能看见它们留下的踪迹,对于这些夜间顶尖的捕猎者来说,人类聚集的地方就等于是它们的食堂,一些简陋的地方每隔几天就会爆出有人被吃了的新闻。

最后一名其实单以个体来说并不恐怖,它们很瘦小,可是能与另外两种掠食者相提并论的地方在于数量。如果没有见过几十只几百只豺狗同时捕猎的场面,一定想象不到这种看似一拳就能打死的小东西,居然能够拥有如此恐怖的捕猎能力。

这还只是第一点,第二个东西比第一点更加的危险,那就是出现在野外的人类。

他们看上去可能像是路过的商队,或者穿梭在戈壁上的行人,当你认为他们不危险的时候,他们往往会偷偷的朝你放一枪。然后拿走你的财物、马匹,有时候还会趁热一下。

人类永远比动物更加危险,因为你看见那些掠食者的时候就会做好心理准备,知道这些东西会带来伤害和危险,并且想出应对的措施。可你看见人的时候,第一个念头绝对不会是“在他杀死我之前先干掉他”这样的想法,所以野外的人类才是西部最危险的生物!

为了避免那些影迷和闲的蛋疼的家伙们在西部的狂野中还没有体会到野外的乐趣就成为了动物们肚子里的食物,同时也是为了经济建设,于是就有了这座城市,一切都按照电影中的画面建造,在除了冬季之外会有很多人来这里旅游。

等了差不多有十分钟,一辆……在乡下常见的用来拉东西或者拉草料的木板车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两匹驮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毛都快要竖起来了。

“杜林先生,非常抱歉来晚了一点,前面的路暂时封了,所以我只能稍微绕了一下。”,车夫主动从马夫的位置上跳了下来,他略作解释之后将车斗里两件厚厚的披盖压在了驮马的身上,这样看上去好像为两匹驮马穿了衣服。

杜林点了一下头,然后翻身和都佛一起爬到了车斗里,“你们没有汽车?”

“汽车?”,车夫腼腆的笑了笑,“市长不允许这里出现任何现代化的东西,特别是旅游旺季,这里所有的市民都必须穿上那些一百多年以前风格的衣服,说是为了保持西部原始的味道。”

都佛忍不住笑出声来,“生活在这里看起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们的家中也不能拥有现代化的东西吗?”

车夫回到了马车上,拉起缰绳抖了抖,“当然不行,您可能不知道那些游客对我们的生活有多好奇,他们可能随时随地闯入你的家里,然后要求寄宿一晚,体验一下生活。所有现代化的东西都会破坏他们的体验,我感觉我们就像原始人一样。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我们不需要工作,市政厅会免费为我们发放生活必需品和必要的物资,再支付我们一笔收入,每个人每月十块钱加上二十块钱的银币。”

“银币?”

车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看上去像是银币的银币,他递给了杜林,杜林拿在手里翻转了几下。正面印着一个……头上插了鸡毛和树枝,打扮非常另类的酋长之类的东西,反面有一把交叉的斧头和长矛,在底端有一个贝壳。

在车夫的解释中杜林逐渐明白了这个东西的意义,简单一点来说这就是一种本地流通的货币,价值约等于十五分,在城市内交易的时候可以使用这些银币作为结算的道具,和杜林那边的代币有着相似的用途。但是这些银币并不向游客开通,纯粹是一种只能适用于本地人之间的道具,而且无法购买贵重物品,只能购买食物之类的东西。

这一路走来杜林感叹于这个帝国还是有些“聪明”人的,这座城市以一种另类的形式吸引了许多的游客,除了正常的观光体验生活之外,还有不少活动和另类的体验,比如说套马、套牛,骑着骏马在限定的范围内狂奔,甚至可以玩一玩弓箭什么的。

这里就像是一个现代化世界中一个时代的缩印,确实能够吸引到很多人到这里来旅游。

车夫直接带着杜林到来了“城市”中的教堂,刚打开教堂的大门一股热流就从门内涌出,让人莫名的感觉到松了一口气。

一名三十来岁非常魁梧的家伙走上前来伸出了手,热情的和杜林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杜林先生,听说您要来这里,我们所有人都非常的期盼这一天的到来。感谢您对我们,对所有瓜尔特人所做的一切!”,这个魁梧的男人叫做伊考特,是这里同乡会的分会长,具有相当的声望,这也是挑选分会长的条件之一。

他将杜林和都佛引入了教堂后一边走一边说,“市长不允许我们建立规划之外的任何建筑物,所以我们只能在这个公用的教堂里举办活动,这次本地所有瓜尔特家庭都派了代表,大家都非常的高兴!”

当杜林走过一条走到进入了教堂大殿的时候,大殿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一双双带着好奇、疑惑、感激、兴奋等等等等不同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这样的场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杜林自然不会怯场,他不断的像周围的人点头致意,或是问好,让大殿内的气氛非常的活跃。

当杜林走到了主持台时,在他的要求下人们才坐回到长椅上,他看着这些人,目光从他们的脸上扫过,带着自信的微笑说道,“我们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你们有些人可能听说过我,我叫杜林,杜林·克斯玛。我非常的荣幸能够站在这里与你们说点什么,这也是我来到这里的目的之一。”

“我和在座的所有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他抬起手还踢了踢脚,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普通,“但又有一点不同,因为我不甘心,我不愿意,我无法忍受!”

第五六八章 未来【1】

“我们今天来说点和以前我说过的不一样的东西,你们去过帝都吗?你们知道哪里的奥格丁人事怎样生活的吗?”,杜林这次没有直接用以往惯用的方式来打开话题,反而问了一个看似和他想要表达的内容没什么联系的问题。

教堂内的所有人都纷纷摇着头,瓜尔特帝国亡国之后,他们就被打散到了各地,尽管帝国政府并没有公开的表示这些瓜尔特人不能够随意的离开自己的居住地,可一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人在关注他们。当帝国发现了瓜尔特人似乎已经顺从了命运对他们的安排之后,就逐渐的放宽乃至于真的就没有了监控。

相比那些暴躁的省雅人,瓜尔特人真的太老实了,逆来顺受只是组成他们性格的一部分,这些人老实的足以让帝国放下心来。

同时长时间在一个地方生活构建的关系网络,以及因为贫穷无法承受迁移之重,整个帝国绝大多数瓜尔特人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生活的城市,就算要远行也只会在州内转一转。所以杜林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给他的回答是十分统一的。

杜林开始为这些人描述帝都,描述这个国家主导人种的生活。

“他们每天早上会从松软的床铺上起来,然后用精美的用具为自己清洁,换上昂贵的衣服,然后享受着精致美味的早点,接着他们会开着自己的车去上班。他们每个月都能共从自己工作的地方拿到四十块到六十块不等的薪水,每年最少还有两个月的带薪休假——就是两个月的时间不需要上班,也有薪水可以拿。”

“他们享受着丰富的生活和物质,女人们会把很多种昂贵的化妆品抹在脸上,男人们会为选择一条自己喜欢的领带拿出五块甚至是十块钱。他们不需要承受我们所认为的劳动之苦,只需要坐在光明豪华的办公室里消磨一下时间即可。他们的孩子会接受相当好的教育,会有出色的同学,一点一点构建一个幼稚的人际关系网络,等到他们成年之后这或许会对他们的生活有所帮助。帮助他们继续主导着这个国家,主宰其他种族的命运。”

“每当到了周末,他们就会开着车带着家人去景色优美的地方游玩,为此他们可能要付出好几块钱的费用,他们一点也不在乎这些钱,因为他们能够赚到更多的钱。他们被我们称作为成功人士,是这个帝国的柱石,支撑着这个帝国的运作。人们会把很多赞美之词献给他们,比如说‘勤劳的’、‘智慧的’、‘幸运的’、‘有坚持的’等等许多正面的词汇都会成为别人在介绍他们时的前缀……”

随着杜林的描述一个生活在帝都的普通奥格丁人家庭日常的生活逐渐的在教堂内所有瓜尔特人的脑海中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画面,富足、幸福、欢乐。一些人脸上流露出一种怪异的表情,更多人则是茫然,他们不清楚杜林告诉他们帝都那些奥格丁人生活的有多好对他们来说有什么意义。

当杜林把自己该说的都说完了之后,他让人弄杯水来,在喝水的这个过程中,他留下了充足的时间让这些同胞们的思想去发酵。

过了约莫有两分钟,杜林放下杯子,看着大家,“你们嫉妒这样的生活吗?你们向往这样的生活吗?顺从自己的真心,不要做无所谓的抗拒,告诉我,你们希望自己拥有这样的生活吗?”

从一个人喊出“是的,先生”到大家都开始喊出自己对这种如同梦幻中生活的渴望之后,杜林抬手让他们安静了下来,他的表情也变得逐渐认真,“是的,我知道,大家都很羡慕这样的生活。我们也曾经有过,可是却被一些人破坏了。”

“在先王与诸神的荣光依旧照耀在我们的身上时,奥格丁人只能成为被我们使唤的奴仆,省雅人只配在羊圈里和牲口为伍。我们被人出卖,导致了我们在战争最关键的时候遭到了来自内部的袭击,让我们从站着,变成了现在的跪着。但是我们并没有完全丧失所有的机会,哪怕先王和诸神都离开了我们,我们还有那些英灵在守护我们!”

“我来到这里,不可能把世界上所有最美好的东西都带给你们,如果我那么说,我就是一个骗子。我能给你们带来的只有一种东西……”,他抬起手掌用力的捏紧攥成拳头,“希望!”

他从主持台的讲台后走了出来,在所有人的面前,在台阶上,来回走着,手舞足蹈的大声说着,“希望,充满阳光的希望,让你们摆脱现在生活困境的希望,让所有瓜尔特人能够站起来的希望!”

“我很有钱,我可以拿出一笔钱让你们都过上快乐幸福的日子,这对我来说很容易在做到。但是在这些钱花完了之后,你们怎么办?重新回到现在这样苦不堪言的日子里去吗?”

“所以我不会给你们任何直接的帮助,但是我会给你们创造希望,开辟未来的锤子、斧子、镰刀,甚至是枪!”

“曾经为西方之王的我们不应该所在这个肮脏的角落里像一只老鼠那样等待曾经身为我们奴隶的奥格丁人的施舍,我们应该站起来,走到那些傲慢带着偏见的人面前,将属于我们的东西,重新拿回来。”

“我不会鼓动你们去做极端的事情,那不是我的本意,我要用另外一种方法,带领着大家不仅仅只是站起来,还要去攀登那高耸入云的山巅,去看看云层之上的景色!”

“为了这一天更早的到来,我希望我们所有瓜尔特人能够团结起来,这也是我创建同乡会的原因和目的。我们是一家人,是先王不分彼此的后裔。我们的血管里奔腾着相同的血脉,同根同源,我们要绝对的信任彼此,才能够完成这伟大的事业!”

“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有流血,可能会有牺牲,但请相信我,所有的流血、牺牲,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都是值得你们去骄傲的,因为我们终究会因为你们的付出而让整个民族重新站起来!”

“我不会躲在人后看着你们去牺牲,去付出,我会第一个站出来,站在这必将摧毁整个时代的浪潮的最前沿,去接受时代的审判和挑战!”

杜林走回到主持台边,拿起放在主持台上的手绢,沾了沾嘴角因快速咆哮而沉积的一些唾液,他平淡的看着教堂内的所有人。这些人有些非常的激动,有些则面露沉思,他继续轻声说道:“要完成这一切,需要我们共同的努力,这不是一天或者一年就能够完成的事情,这需要很长的时间,可能需要几十年,但请相信,我将为此献出我的一生,为瓜尔特人奋斗!”

他的话锋一转,从一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开始转向实际,“我会在西部建立起完整的,只属于我们瓜尔特人的教育体系,我们的孩子会在干净整洁的教室中学习最先进的文化和知识,同时也会让他们了解到我们并非天生的下等人,我们也一样拥有值得我们骄傲的过去。这些孩子都将得到完全免费的教育资格,学校还会给他们食物,让他们能够在或许知识的同时填饱肚子。”

“从小学,到大学,甚至到一些更加高端的科研机构。你们能够想像吗?当十年二十年之后,这个社会中涌现出一大批优秀的瓜尔特人才的时候,我们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除此之外,医疗、通讯、社会保障,我会全面的铺开,所有人不需要承担任何的额外费用,只要你和我流淌的都是同样的血液,有同样的祖先,就可以享受这一切,完全免费的一切。”

“我会在西部逐渐组建多个企业、工厂,你们会成为其中一员,你们能够拿到不带有任何歧视性的薪水,你们能够成为你们现在所希望的那样,过上富足快乐的生活……”

……

漫长的讲话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当杜林的声带在最后一个音节的颤抖下逐渐平息的时候,教堂里所有的人都已经站了起来,这些人眼神狂热的看着杜林,因为杜林为他们构建了一个触手可得的希望,一份光明的未来!

伊考特激动的站在台阶下,他的双臂乃至于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如果杜林说的这一切都能够真的做到的话,他已经可以遇见十年、二十年后,他们会成为真正的主流人群,不再因为过去、数量和其他什么原因受到偏见,因为他们就是主流!

“杜林先生,非常令人激动的演讲……抱歉,我的情绪还有些激动。”,伊考特紧握着杜林的手一直在颤抖,他的眼神中也藏着一抹狂热,“有任何事,请务必吩咐我去做,我应该做点什么,也必须做点什么,否则等我老了我一定会后悔的!”

杜林摇了摇手臂,拍着他的肩膀,“放心,我不会和任何人客气,以后肯定会有需要你的时候,等着和我一起去创造历史吧!”

第五六九章 邀请【2】

“杜林到西部来了?”,门农放下了手中的球杆,接下了球童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整个体育馆里都有暖气供应,比起为空间降温去整体构造的冷循环系统不同,想为一个房屋提高温度是一件相当简单的事。只需要有几块曜晶,就能够持续不断的放出热量,通过空气循环系统让整个空间保持相当的温度。

门农所在的这个体育馆是一座封闭式的体育馆,穹顶上的玻璃能够让屋外的阳光照射进来,地面上铺着的是来自南方的优良草皮,生命周期只有七十天,每平方一块二十分。整个室内体育馆差不多有九千平方米,可以说每两个月就需要在这个体育场花费掉上万块的金钱来维持这些草皮的长青。

原本建立这个体育场的目的是为了给资本家们休闲的时候打打马球,或者做一些其他的内饰运动。门农来了之后这里就成为了门农经常出现的地方,马球是不能打了,不过可以打没有马的马球,这是一种联邦刚刚兴起的“贵族运动”,类似于杜林梦境中那个世界的高尔夫。规则没有那么多,细节上也有一些差异,不过总体来说最终游戏的目的就是把球打进洞里。

将球杆递给了球童之后门农摘掉了防磨手套,走向了一边的看台,刚才回报消息的秘书紧跟在他身后。

他认识杜林,瓜尔特人的骄傲,至少目前来说大家都这么说。作为一名瓜尔特人能够成为一座城市的市长的确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而且他还那么的年轻。门农不会认为这一切都是杜林通过自己努力得来的,一定是有什么大人物在计划什么事情,杜林只是他推到前台的傀儡。就像最近发生的事故,这个傀儡已经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了,于是杜林身后的大人物推了一把,把杜林打回原形。

在门农看来这个幕后大人物的目的就是奥迪斯市,毕竟违背帝国法律公然的开设赌场,销售违禁品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如果大人物自己来操作,说不准就会因此触碰到界限,但是让杜林来操作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

出问题了,那是杜林的主意,他注定会倒霉,为大人物扛下所有的过错。

没出问题成功了,就像现在这样,杜林被一脚踢出局。

不过就算杜林丢掉了官职也不能小瞧,毕竟他手里掌握着帝国东部最健全也是最庞大的走私网络,他的私酒贩卖到了帝国各个地方,本身就非常的有钱,在瓜尔特人中又具有一定的影响力。

门农并不是瓜尔特人,他是一个血统纯正的奥格丁人,但是他跟随血色黎明之后他也认清了瓜尔特人的狂热,所以杜林来了并不是什么好消息,鬼知道这个小子会在西部干出什么事情来。

走到看台边上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稍微休息了一会,喝了几口在外面自然降温的冷饮,经过高强度运动兴奋的身体终于逐渐的平复下来。他想了想,对身边的秘书说道:“让人去警告他一下,不要在我的地盘上乱来,我欢迎他到西部来投资,但是不欢迎他过来乱搞!”

秘书刚准备去做事,门农又把他叫了回来,当初准备绑架阿丽莎和她的孩子,然后把杜林吞下去的三千万黄金给抠出来,结果把克斯玛先生和雷顿引了出来,让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他和首领先生(克斯玛先生)相处了好几年的时间,在这几年时间里他非常清楚的认识到了一点,惹谁都好,别惹首领先生。

那就是一个混蛋,他做事完全凭借自己的喜好,每当他觉得自己被羞辱的时候就是他拔枪的时候,在他拔枪之后的大多数事件中,其实别人只是开了一个玩笑。如果他这么直接赤果果的警告了杜林,会不会让首领先生觉得自己目中无人,然后给自己邮寄来一封黑色的信封,在半夜突然间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稍微迟疑了一下,重新吩咐道:“刚才的话忘了它,去告诉杜林,转达我对他来到西部的欢迎,告诉他我邀请他到我的府上聊一聊。”,这才是最稳妥的做法,到现在为止门农都没有弄清楚杜林和纳莎谁才是首领先生的亲人——在血色黎明疯狂活动的那个年代里克斯玛先生一直在用化名,而且很少会以真面目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的长相,但不知道他的姓氏。

哪怕就算是到了今天,很多认识克斯玛先生的人,也不敢保证克斯玛这个姓氏就是克斯玛先生真正的姓氏,也许也只是一个化名呢?

当秘书离开之后,和门农一起打球的几个人走了过来,这些人看上去穿的衣服并不怎么昂贵,可他们的气质绝对和一般人不同,有一种从容不迫,自信十足的气概。

这些人,就是本州的几个大资本家,门农的“三保政策”也是得益于与这些大资本家合作,才能够暂时正常的运作,吸纳了一大批跟随者支持他,让他已经具备了竞选州长的潜在力量。

“门农先生累了吗?要不要换个地方我们休息一下?”,说话的家伙个子很高,体型健硕但不臃肿,他额头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但并没有破坏他的相貌,反而在文雅中多了一丝硬朗和霸道。这个家伙叫卡洛斯,帝国邦迪卡军火集团的董事之一,也是邦迪卡西部的执行董事。

邦迪卡在西部有不少产业,除了那些油田之外还有几座大型的炼钢厂,并且拥有二十多座铁矿、铜矿。可以这里就是邦迪卡军火集团的生产基地,卡洛斯不仅是董事,也是邦迪卡家族的主要成员。

军火生意并不好做,特别是现在缺少国家级战争时市场对军火的需求不高,好在其他几个大陆上还不时有战争爆发,让邦迪卡军火集团有了足够的市场。有一些传闻中传说在这些战争中,邦迪卡以及另外两家军火集团扮演了非常不光彩的角色,可以说他们推动了战争的爆发,甚至是雇佣雇佣军假冒当地的军人在边境上主动发生摩擦,然后引爆局部战争。

卡洛斯先生在西部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财大气粗,还有一大群护卫队,随时随地都能够发动一场小规模的战斗。他也是一位非常豪爽的大人物,在门农推广自己的“三保”计划中出钱出力,正是有了卡洛斯和很多卡洛斯这样的资本家,门农的政策才能够贯彻下去。

门农点了点头,“我们运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是有一点累了,其次刚才我的秘书告诉我,杜林来了西部,我让秘书邀请他一起聊聊天。”

“杜林?”,卡洛斯愣了一下,“你是说东海岸的那个杜林?”,说着他也点了点头,“如果是那个杜林的话,的确可以邀请他和我们一起,是个很厉害的年轻人,我听一些朋友说,海军和他走的非常近,甚至为他还发动过战时任务。”

搞军火的人永远都和军队有着密切的关系,海军虽然已经失去了军部的军费支援,不过他们有其他门路可以弄到钱。一部分钱会成为海军全体上下的薪水,另外一部分则会对海军的装备进行更新换代,保证在军备上不会落后于时代。只有这样才海军才能够保证目前的独立局面,否则落后了太多,帝国就会收拾他们。

一旦发生了这样的情况,可以说海军高层一个都跑不掉,最后都要被送上军事法庭等待绞刑。所以卡洛斯知道这个杜林,更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内幕。

杜林去年一年时间,为海军提供了大约七百万的“运输费”,几乎占据了目前海军自筹军费的百分之十,这绝对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的扩大中。海军已经把杜林当做了最值得信任的盟友,连接杜林与海军之间关系的上校托马斯,据说已经在海军高层已经达成了统一的认知,等明年过后就会提名他成为南北战争之后第一位非战时晋升的海军少将。

由此可见海军对杜林的重视程度,他也有资格加入到西部这个特殊氛围的小圈子里。

之所以说特殊,是因为这里是整个帝国唯一一个没有被商会总会占领的市场,这里的民风民俗和彪悍绝对不是商会那些人可以控制得了的,在长时间毫无寸进之下,他们就主动放弃了这块地方。

门农的“善意”很快就被杜林所获悉,对于农门的邀请杜林也有一点犹豫,他想见见这个被父亲一鞭子抽到马腿下的大管家,又不是很想和他太早碰面。

在西部三个州里门农还是有一定声望的,这里的环境早就了西部人对暴力的崇尚,干过“起义”这样伟大事业的门农显然也算是一个“男子汉”,加上他推广的“三保”政策还没有崩盘,大家都还比较信任这个家伙。

第五七零章 护矿【1】

“门农要见我?”,杜林有些奇怪的看着站在门外,自称是市政厅工作人员的年轻人,没想到自己刚到西部没多久,门农就反应过来了。

现在见门农不是不行,但是杜林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不选择帝国的其他地方作为自己的目的地,除了那些发达的地方已经成为了资本家盘中的美食之外,整体阶级早已固化,还需要对抗大量的社会既得利益者之外,任何小动作都会引发一些不可预测的后果。帝都的那些政客、北方的贵族、南方的大资本家,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哪怕杜林手握数千万的流动资金,还拥有同乡会作为依仗,都不一定能够正面干的过这些家伙。与其浪费自己的金钱和实力去拼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不如把注意力放在地广人稀的西部地区。这里经济远不如其他地方发达,民风也比较彪悍,除了极少数资本家之外,这里还保持着“淳朴”的民风——尽量不要在天黑之后到偏僻的地方,这里的人会告诉你现实得有多残忍。

所以把目的地放在西部,能够有效的减少竞争,同时打压一下前进党,想办法把这部分力量化作为自己的力量。

现在杜林时间不多,他需要在开春之前把西部都转一圈,让这里的人知道,这里将会发生巨大的改变。所以他没有时间去见门农,见了门农之后自己想要做点什么东西,估计也会有一点麻烦。

这不意味着不见门农就没有麻烦,纯粹是一种主动权的交换原则,见了门农,杜林就会丢掉一些潜在的主动权,但是不见他,那么这些潜在的主动权就还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必要的时候能够作为借口丢出去。

来通知杜林的工作人员三十来岁,个子不高,穿着一套厚厚的皮衣,他睁大眼睛的时候额头上会有几道抬头纹,加上粗糙的皮肤和清冷的眼神,看上去像强盗要多过于一名政府工作人员。

“非常抱歉,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暂时不能去见门农先生。你可以帮我转达对门农先生邀请的谢意,同时转告他,我会在天气暖和之后去见见他。”

杜林果断的拒绝了邀请,可是这位传话的工作人员并没有立刻的离开,他还站在门外,洞开的大门让门外的冷风呼呼的刮进来,房间里的人穿着的衣服都不多,已经感觉到了一丝寒意的侵蚀。他直勾勾的看着杜林,对于杜林他不是很了解,不过他了解门农。

当初门农以“起义”的方式想要掀起一场战争来夺取政权,可惜很快就被帝国陆军镇压了。这次他卷土重来以另外一种形式想要打入帝国的核心,通过和平的方式争取到国家最高的权力,来完成不见火光的政变。在西部,人们对门农的老历史了解的不少,总有一些人属于这个社会的失败者,他们才是最希望门农可以成功的那个。

因为只有门农成功了,投靠了门农的他们才能够获取更多的利益。

而这位传话的政府工作人员,就是其中之一。

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杜林先生,可能您对门农先生的了解有一些狭隘,门农先生在西部的影响力非常的大,并且已经拿下了整个州超过七成的城市,下一步就是竞选州长而且有极大的可能坐上那个位置。对于门农先生的善意,我个人认为您还是接受比较好,这对你,对我,对门农先生都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他看着杜林,杜林也迎上了他的目光,两人彼此注视了片刻之后,杜林的表情变得有些淡漠,他微微歪着头,手中把玩着打火机,笑着问道:“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在威胁我?”

“威胁?”,那人微微低头,“不不不,杜林先生,这不是威胁,我只是把一些事情说的更明白一些,让您更有更加充足的参考依据去做出最适合您的决定,这不是威胁,是帮助!”

杜林听完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指了指这个人,说道:“你的说话方式非常的有趣,以前你在马戏团干过吗?比如说扮演小丑逗人们发笑?”

那人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收敛了起来,变得有些冷峻,“您认为我是在逗您开心?杜林先生,可能您在其他地方有一定的权势,人们都会尊敬您。但这里是西部,您的那套东西在这里已经不适用了!我再重申一遍,门农先生希望能和您见一面,您可以拒绝,但是您得知道有些事情拒绝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他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了他的头上,可他并没有像一些人那样立刻收敛起自己的脾气,反而在被枪口指着脑袋的情况下生硬的转过了头,看着站在自己身侧拿着枪抵在自己脑门的年轻人。

一个非常帅气的年轻人,帅气到他换上女人的衣服都可以是这座城市里最漂亮的女人之一,面对着这个年轻人,他问道:“你敢开枪吗?如果你敢的话,来,给我一颗……”

枪声响了,但是并不是打在了他的脑袋上,而是打在了他的膝盖上,都佛手腕微微翻动,枪口对准了他的另外一条腿,“你刚才说什么?给你一颗什么?烟吗?”

那人居然没有摔倒,他扶着门框站在原地,一声没有吭,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都佛,骨子里的血性被一颗子弹激活了。他扬着下巴,紧咬着牙关,每一个字仿佛都是从牙关中挤出来一样,“再来一颗子弹,对准我的脑袋,就像刚才你威胁我那样?!”

都佛的枪口抬了起来,紧贴着他的脑门,他不甘示弱的用力抵着枪口,以至于刚刚发射过一颗子弹的枪口所残余的热量,让他额头被枪口抵住的周围都微微发红。

都佛看向了杜林,那个人也看向杜林,杜林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你完全可以安心的上路,我会去拜访你的家人和你身后的人……”

鲜血瞬间炸裂,破碎的骨头碎片以及白色的红色的东西喷了一地,在几秒钟后,一个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出dong的一声闷响。杜林看向了伊考特,“把这里收拾一下,查清楚他的身份,送他们一家人团聚。”,他轻描淡写的就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却决定一个家庭最终的归属。

杜林从这个人的身上看出了匪气,如果他不是那些驰骋在戈壁上的强盗,就一定是帮派份子,这种人能够成功的混进市政厅并且代表门农发号施令,说明他代表了一部分人的利益。干掉了他很容易,他所代表的利益的那些人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弄清楚是什么情况,所以杜林不会给他们折腾的时间和机会,直接把他们抹杀在无知之中。

伊考特以及房间里其他的同乡会干部对此一点也不意外,在西部发生枪击案甚至是当街杀人的事情不能说很多,这毕竟有违帝国一直宣传的“西部治安稳定”,但绝对不会少。死掉一两个人就像死掉一两匹马,太习以为常了。只是这一次的死亡带给了这里所有人一种决然不同的气概,一种说不上来却通体舒畅的感慨。

曾几何时,哪怕面对矛盾和冲突,瓜尔特人也不敢主动站出来做第一个扣动扳机的那一个,因为他们没有可以依靠的大树,没有能够为他们主持“公平”的靠山,但现在有了。杜林的这种做法实在是太提气了,让人意识到他之前所说的一切,都不只是吹嘘,是真的想要为所有人带来一些改变。

这也是杜林为什么会在振兴瓜尔特人时用私酒开道的原因,除去私酒贩卖带来的大量利润能够改善各个地方瓜尔特人的生活环境之外,这种战斗、厮杀才是最重要的。一个种族想要重新站起来,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自信,是解开身上看不见的枷锁,让他们敢于放声对天空咆哮,敢于去抗争一切的不公平!

第二天,杜林带着几名年轻人先一步离开,接下来他要深入西部,不仅要去每个城市转一圈,更重要的是他得去弄几座矿山。在西部这个地方,有一种非常特别的“职业”,叫做护矿队。

众所周知从西部发现了第一座天然的露天金矿之后,无数的淘金者都拖家带口的来到了这里,希望自己能够被命运女神垂青,从某个地方发现一座储量丰富的金矿,从此成为人生的赢家。按照目前西部现行的法律,发现金矿的淘金者如果把金矿的信息反馈到州政府,可以获得至少不低于十万块的奖励。如果把这个信息卖给那些资本家,获得的利润就更多了。

不过还有一种选择,那就是自己开采,找一些亲朋好友花钱埋下金矿所在的地区,然后开始挖掘金矿,从此过上不同的人生。在这个过程中也需要面对一些问题,比如说强盗马匪,还有一些通过残忍屠杀来“接盘”的势力。

大规模的厮杀不断的上演,让西部的治安崩坏到了极点,于是经过帝国议会的通过,一条关于帝国西部允许成立个人武装的条款编入了帝国法典——《西部民属矿山护卫团组建法案(临时)》

第五七一章 淳朴【2】

《西部民属矿山护卫团组建法案(临时)》的颁布是为了针对十几年前大规模的厮杀和仇杀,经常出现一夜之间一座矿山的营地全部死绝了的恶性事件爆发。因为按照帝国的法律,当“私有财产”没有继承人和继承组织的时候,会重新解散归属权,归属于“无”的状态。在文明世界里,不动产会成为拍卖品,价高者得,动产比如说存款和存放在银行内的东西,将归银行所有。

在西部,其实也差不多。当一座矿山的拥有者并不具备能够威慑其他势力的实力时,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从很远的地方跑过来,只需要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就会把整座矿山上上下下杀的干干净净,然后会有人报案,事发当地政府发现了这桩案件之后一边侦破,一边安排矿山的重新拍卖。

这个时候就会有人站出来,以相对低廉的价格买下这座矿山开始继续经营,没有人会在拍卖会上进行争抢,因为这座矿山就属于第一个举牌的人。

这是一种潜在的规则,一种不能宣之于众的游戏方式。

匪徒们在这么做,资本家们也在这么做,往往有些矿山遭到血洗的背后,都会浮现出一些大资本家的影子,这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经营的生意。所以帝国才会颁布这样一条法律,最大限度的“保护”西部开发的投资者。

是的,保护“那些人”!

在这条法律中按照矿山的大小,开采人数的多寡,护矿队的人员数量可以从五十人,到五百人不等,并且可以持有经过改装的制式武器——步枪。这些步枪已经没有了连续击发的自动或半自动能力,必须通过手拨的方式进行第二次击发,制造这种“装备等级差距”也是为了不让这些步枪成为伤害到帝国的东西。

这几年来极端组织的活动日益猖獗,如果大量自动射击的步枪流入了这些人手中,对帝国的执政党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前段时间……,就是去年年底,一个极端组织准备发起一场运动被帝国情报人员侦获,尽管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出击,最后还是出了一点麻烦,死了数百人。

就像是杜林之前认识的朋友卢克先生,他就有一支数百人的护矿队,这些护矿队几乎已经成为了大多数矿工的噩梦,特别是那些通过人口买卖获取的奴隶矿工,哪怕死在矿上也都会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对了,这就是西部的第二个最赚钱的买卖,人口交易。

矿山需要矿工,矿工的薪水其实比人们想象的还要高一点,毕竟在没有效果显著的安全设备支持下去矿井里挖矿有着巨大的风险,所以矿工的工资差不多有四十块一个月左右。

当然这里也有那些廉价的矿工,二十来块钱就能够满足他们对薪水的要求,不过可能矿主需要多雇佣几名监督员去看着这些人不会偷矿,特别是金矿、银矿和宝石矿,那些矿工偷矿石的能力简直登峰造极。别说腚眼里面藏金块了,他们甚至会把金矿打碎后尽可能的砸平,然后藏在眼睛里。如果发现了那些眼睛总是红肿的矿工,十有八九这些人就是来矿上偷金子的。

所以在这样的环境中,那些被从世界各地偷运来的人口就相当的吃香了。只需要几十块钱或者上百块钱,就能买到一个差不多的奴隶。不需要再多支付他们薪水,不需要为他们准备新鲜的食物,还可以尽情的殴打甚至是杀害他们,只要他们犯错的话。

对于这样的情况西部这边的三个州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不过每个地方都在强调一条准则,那就是不允许对“自己人”下死手,不允许杀害帝国公民,至于那些来自其他地方的人……,尽量本着人道主义让他们活着吧,毕竟也是一条生命不是吗?

这就是西部,一个阳光永远灿烂的西部,在最明亮的地方,有着最黑暗的社会!

杜林要买矿山的目的除了需要组建自己的护矿队之外,还需要让这里的人能够放心。一个外人来到自己生活的区域内说要做什么总是难以让人放心的,会让人提高警惕。但是这个人如果在这里投资建产,那显然就会获得人们更多的信任。杜林的计划非常的简单,博取信任,接手进步党,然后竞选州长。

从社会、经济、政坛方面彻底牢牢的掌握住西部,才能够突破时间的桎梏,尽快的提升自己在这个帝国内的阶级,更加靠近那个光彩夺目的位置!

这次他从奥迪斯市市长的位置上下来的时候,其实马格斯在执行官到达奥迪斯市的前一天晚上就已经和他通过气了,马格斯没有在党内会议上死保他的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们的那个“猎鲸计划”,也就是阻击联邦的金融体系,掠夺联邦这二十多年来掌握着帝国关税权所获得的经济成果。

这么大的计划,联邦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不可能不追查到底,一旦发现计划中有帝国现任的官员,说不定又是一场外交风波,甚至有可能会引发战争。所以杜林暂时脱掉身上官员的那层皮对整个计划的执行更加的安全,收尾也更加便利。等猎鲸计划结束之后,马格斯承诺杜林绝对会给他安排一个他会很满意的职务。

通过和马格斯的对话杜林了解到了一些事情,同时猜测自己这次罢免极有可能也是因为马格斯不想自己继续在“市长-州长-内阁-首相”这条康庄大道上狂奔下去,他非常的敏感,因为他已经猜到了一部分的事实。

在马格斯看来杜林已经需要提高警惕和对他的认识了,这个年轻人创造奇迹的能力着实让人吃惊。奥迪斯市这样一个贫穷落后破败不堪的城市,在他的手里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变成了现在这个如同梦幻的模样,甚至成为了帝国最重要的一个钱袋子。以他的能力和经营方式,三年后竞选州长时候他有极大的可能获得成功了,这就意味着他极有可能会在三十岁出头的时候具备了成为内阁成员或者党内高层的势力和实力。真到了那一步,马格斯或者新的党内领袖就不一定能够压制得住他了!

一名州长或党内高层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格在自己的身边形成一个有着相同利益诉求和政治目的的利益团体,在复杂的人际脉络中,会有很多人为了杜林能够稳步向前主动为杜林去铺平道路。因为杜林前进一步,会带动他周围以他为核心的利益既得者也前进一步,哪怕杜林不想进步了,这些人也会架着他向前狂奔。

以帝国高层的身份经营十来年,杜林以三十八九岁到四十岁的年纪去竞选党内一号位置甚至是首相的位置已经拥有了一定的可能,以万分之一的可能去计算他成功了,然后怎么办?

八年时间,连任期满后他还不到五十岁,一个拥有巨大野心、敢打敢拼敢于去挑战权威和规则的人会甘心放掉自己手中已经经营了八年的事业和权力?不,不可能,这种人只会继续挑战下去,因为他不是贵族,他所拥有过的一切政治遗产不会福泽给他的家族和他的后人,他只有自己,失去了这些他就会一无所有。

说不定到了那天,这个危险的年轻人会发动政变,就像二十多年前的那天晚上一样,悍然的为了夺取这个帝国的最高权力,在帝都发动一场波及整个帝国的政变!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以杜林一贯以来所表现出的野心和魄力,他真的敢这么做!

他和海军交好,并且组建了帝国陆军俱乐部,马格斯不得不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杜林,他是不是在准备着什么。

所以这次杜林被罢免是拥有许多重意义的,等时机到了,马格斯打算给他安排一个党内的工作,远离权力和政治核心,就像鲍威尔那样一辈子都在一个看上去很重要,但永远都不出彩的位置上度过一生。他不会再接触到核心的权力,这就是对他未来的安排!

当然马格斯还是有一点惋惜的,毕竟杜林的个人能力是他到目前为止所见到的最好的一个,没有之一。在杜林这个年龄段里,他是唯一的让人感觉到惊艳的年轻人。他还没有上过学,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文化和教育,可是他所表现的能力、思想,绝对超过了绝大多数人。

马格斯对杜林的评价很高,评价越高,他越是会警惕杜林。

杜林也感觉到了来自马格斯的小心和戒备,原本还稍微有一点迟疑和犹豫的杜林果断的赞同了马格斯的想法,选择了“急流勇退”。他不会受任何人的摆布,这也是他选择西部的原因。

因为这里足够淳朴,这里的人不像其他地方的“城里人”,会考虑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对,会不会带来不好的后果。在这里,谁敢动人们餐桌上的奶酪,哪怕他们知道自己也许不是那只手身后的人的对手,他们也敢把枪拔出来,为捍卫自己的权利倾泻所有的子弹!

当这里的人认识到跟随杜林的好处时,他们就会捍卫杜林的地位,哪怕帝国内阁有新的政令发布下来,也会受到这里所有人的抵制。

他们就是这么淳朴,谁拿我的东西,我就踏马的打死谁。

第五七二章 买矿

阳光明媚的上午,如果温度能够再高一点就好了,当然如果能够有一杯和呼呼的咖啡就好了……,当然,如果能再有一盘风干的牛肉就好了,如果……能再有一个女人就好了!

一名护矿队员坐在哨戒塔上抱着怀里冰冷的步枪,眼睛一直在劳动营地附近来回的转悠。西部的温度已经降低到了冰点,室外温度大约在零下十五度左右,那呼呼的寒风顺着衣服之间的缝隙拼了命的往里面钻,就像是生命诞生的那瞬间一样让人充满了感动。

外界非常冷,可是矿洞里却不那么冷,越往下温度越高,在目前开采的矿床阶段,温度大约有七度到十度之间。

这是一座铁物质含量中等的铁矿,去年铁矿所有人的收益大约在七十万左右,今年又增加了一批六百人的奴隶,这些奴隶前几天才从西海岸那边运过来,正处在适应期。所以铁矿上的护矿队都不能在温暖的房间里烤着火吃着牛肉顺便讨论姑娘们的事情。

根据历年来的经验,这些新到的奴隶往往是最容易出事的一批,他们在短暂的时间里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之后,就开始考虑如何逃出去,如何回家或者揭发这里的一切。按照西部矿主们的经验之谈来计算,一百名奴隶最终存活下来,能够老老实实干活的最后不超过四十人。其余的不是因为逃跑被吊死了,就是因为思念家乡或者其他原因染上了疾病,最后死在这里。

只要能熬过第一个半年期,接下来的管理就会相对轻松一些,所有还保留着侥幸想要回家的人看见营地里那一根根黑红色的十字架以及上面风干的尸体,自然而然的就会老实下来。

就在这位哨戒塔上监控着营地的护矿队员有点瞌睡的时候,远处逐渐响亮的马蹄声让他警醒过来,他朝着营地外望去,十几匹骏马在冰冷的地面上喷吐着一道道白气,快速的朝着营地奔驰而来。

其实西部有车,而且很多城市都有很多车,不过在野外的时候人们还是愿意骑马,鬼知道那些车子在野外会不会遇到一些问题而无法行动,比如说被荒草里的石块硌了一下底盘,或者在看似平稳的地面上突然间陷下去。越长的旅途,车辆的安全系数也就越低,而且那些昂贵的车子可不会告诉你什么地方有水源,朝什么地方走可以回家。

但是马可以,它们可以寻找到水源,可以寻找到回家的方向,这对在一望无际的戈壁甚至是西部核心地区的沙漠区行走的人来说非常的重要。

哨戒塔上的护矿队员立刻拿起了一个有绳电话,吱唔了一声,与矿工营地隔开的别墅区里立刻出来二十来人,他们手里端着枪朝着营地的大门走去。他们刚到营地大门的时候,那些客人们也到了大门外。

“这里是安道尔矿业的产业,你们找谁?”,护矿队队长站在门内,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些穿着厚厚皮草的客人们,并没有立刻打开大门。

在这里很多马匪强盗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人存在的戈壁上指不定就藏着许多的人,只要被他们骗开了大门,下一刻就会突然间冲出来并且涌入到营地内,把这里上上下下血洗干净,接着扬长而去等着拍卖后拿钱。

为首带着一定帽子的家伙从马上跳了下来,他走到铁门外摘掉了自己的帽子,露出了自己全部的面孔,然后大声说道:“我们和安道尔先生联系过,这次是来谈生意的,你们可以去找安道尔先生求证。”

“我会那么做的!”,护矿队队长吩咐队员看好这些人,然后转身快速的跑回别墅区,不一会时间他又跑了回来,让人打开了大门,“安道尔先生在里面等候你们,请进。”

艾尔利斯点了点头,重新戴上帽子,他牵着马走进了铁门内,然后把手中的缰绳交给了那些护矿队成员。他们知道如何在冬季打理这些大宝贝,特别是在冬天,这些奔跑了许久的马儿早就出了一身汗,如果直接把它们赶进马厩里不做任何处理,最多几天时间这些马就会生病,然后死掉。他们先用干爽的大毛巾将这些马匹皮肤上的汗水擦干净,然后拿着马刷刷了好几次之后又擦了一次,才从马鞍后取出专用的棉套披在马身上,并且送上精致的精粮为马儿补充体力,稍后还会有一些粗粮。

其实人和马在自然界中需要面对的一些问题基本一致,不能吃太好了,也不能吃太差了。

一行人进入到营地区最大最豪华的别墅中后,见到了这里的矿主,安道尔先生。

安道尔先生四十来岁,一头浓密的头发,他有一双灰色的眼睛,以及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鹰钩鼻。他穿着正装热情的招待这些访客坐下,但是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些人之后,忍不住惊奇的问道:“杜林先生没有来吗?”

艾尔利斯点了一下,“是的,非常抱歉安道尔先生,杜林先生因为遇到了一些紧急的事情,所以暂时无法脱身。他让我转达对此事的歉意,也希望您可以谅解,等他手里的事情忙完了之后,一定会来亲自见您。”

安道尔脸色有些奇怪,他眉梢微微一挑,露出笑容,“没关系,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要你能够代表杜林先生做主就行了。”

杜林想要买下安道尔的铁矿,这座铁矿已经开采了七年,按照那些地质学家的评估这个铁矿还可以继续开采五到十年。五年之后虽然依旧会有产出,但是那个时候的矿石产量就远远不如现在了。这是一座已经进入了开采倒计时的矿脉,具有一定价值,但是价值不大。

和安道尔认识还是通过了杰克先生牵线搭桥,杰克先生的poker组织在帝国的西部经营了十几处矿场。有些矿场的确有稳定的产出,能够为组织带来利益,这是正规正常的投资,但是还有一些矿场早就没有了产出,可依旧在“盈利”。这是一种很常见的洗钱手段,通过自己手中不同的公司通过虚假购买矿石的方式把账做好,缴纳了一笔税收之后出售“矿石”的钱就成为了洗干净的钱。

这笔钱会按照客户的要求以投资的方式进入某些公司企业,或者通过合法的渠道离境汇往其他国家的银行账号,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那是业务外的事情poker不会过问。

杜林透露出自己想要买几处矿场,对矿场的产出、质量等没有要求之后,杰克先生就为他介绍了不少有意出售的矿主,安道尔就是其中之一。

尽管这座铁矿在未来还会有源源不断的收入,不过安道尔先生的想法是拿上一大笔钱,提前预支未来的利润,然后继续去投资回报率更高,前景更好的行业。这种人其实在西部很常见,挖矿只是他们暴富的手段,暴富之后就会想办法进入到其他行业中,因为矿业的规模和发展限制了下一阶段的回报率,就像卢克那样赚到了一大笔钱,就想着要跳出去一样。

只有那些没有理想,没有追求的人会安于现在的局面,继续不死不活的经营矿业。

“我这里有两份买卖合同,签了字,这处铁矿就是杜林先生的了。”,安道尔让自己的助手拿来了两份协议放在艾尔利斯的面前,并且附上了一支看上去不便宜的笔。

艾尔利斯没有立刻签字,他有很多的缺点,比如说不懂变通,在做事的时候不够灵活,但他也有自己的优点,那就是仔细、小心、谨慎以及认真。他将两份协议拿在手里仔细的阅读起来,杜林为他们都找了老师进行扫盲,从目前来看效果非常喜人。只是艾尔利斯阅读协议的做法,让安道尔微微皱了皱眉头。

大约过了二十来分钟,艾尔利斯放下两份文件,有些疑惑的问道:“安道尔先生,这与我们之前说好的好像不太一样?!”

“不一样?”,安道尔放下手中的杯子走了过来,拿起其中一份快速的看了一遍,反问道:“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吗?我觉得都是正常的!”

艾尔利斯面无表情的翻开第五页,用手指按在了其中一行上,“金额,金额不一样。您和杜林先生谈妥的价格是二百六十万,但是这里是三百六十万,比我们说好的数字多了一百万!”

安道尔轻飘飘的把文件放下,耸了耸肩膀,“我重新雇佣了一名年轻的地质学家,他告诉我未来四年内我的铁矿产出的利润保底就是这个价,我觉得这很合理,哪怕杜林现在这里的我的回答也是一样的。”

“恕我不能签字,这和我所知道的不一样,抱歉!”,艾尔利斯摇着头站了起来,他不敢为杜林做决定,而且还是价值一百万的决定!

看着这些人要离开,安道尔眼睛里闪过一丝厉芒,他声音变得有些尖利起来,“杜林没有来,你们又不愿意签字,真以为谁都可以来戏耍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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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三章 费德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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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杜林正在和费德利先生聊天,聊金矿的事情。

在西部这边金矿永远都是最吸引人们眼睛的东西,一个新发现的金矿首先代表的不是财富,不是幸运,而是灾难。每一次有新的金矿发现都意味着一场血腥残忍的厮杀开始。不到大鳄入场,厮杀就很难停下来,可大鳄这种东西也不是每次都会准时入场加入到这场游戏中,他们也需要考虑一下自己手里掌握着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会不会引起人们的反弹。

这里是帝国的西部,是野蛮的代名词,哪怕是资本大鳄在这里引起了众怒,一样有人敢半夜摸过去干一票。谁想要包圆了这里的生意,那么淳朴的西部人民就会告诉他们钱都装进一个口袋里,最终这个口袋是会被撑破的道理。

所以哪怕有新的金矿出现,那些大鳄也不会太过分的表现出强烈的占有欲,这里不是南方,不是东方,不是北方,不是那些文明人居多的地方。

费德利先生在这里有一个金矿和一个宝石矿,他是杜林伊利安珠宝店的供货商,伊利安那边的珠宝店一直都在用费德利先生的黄金与宝石,双方也有不错的合作关系。借助费德利这个正规渠道的黄金,杜林才把自己那批黄金洗干净的。

这次到西部来,杜林第一个见的人就是费德利。

杰克先生对西部有一定的了解,可他并不生活在西部,他对西部的了解都来自于他手下的那些人,看上去他好像知道很多东西,可这些东西未必在西部就能够行的通。所以杜林先来和费德利碰一次面,谈一谈西部的一些具体的事情,这个话题就从矿开始。

“最近要说有趣一点的新闻,那肯定是雅古尔山那边的事情了……”,费德利先生五十来岁,长相很普通,唯一让人觉得遗憾的是他的头发,中间的那一块已经掉完了,只剩下油亮的能够反射出灯影的大光头,“上次西矿会……哦对了,你刚来对这边的事情不是很清楚。西矿会是一个简称,全称是西部矿业发展委员会,由大大小小的矿主们组成,主要就是解决一些扯皮的事情。”

“据说是几名游客在雅古尔山外已经干涸风化很多年的河道里捡到了一块铁矿,然后带了回来。在集市上他们拿出来的时候被人发现了,经过检查后发现是已经氧化的银矿,雅古尔山有银矿的消息立刻就传开了,几乎绝大多数自由的淘金者和大大小小的势力都跑去了。他们在过去从来没有关注的雅古尔山区附近发现了一座存量巨大的银矿,根据西矿会的勘探结果,雅古尔山银矿属于富矿,成品存量大约在十二万吨到二十万吨之间。”

“周围还发现了一些铜矿,地质学家认为因为地形变动的原因导致了一些底层的断裂,雅古尔山应该拥有巨大并且丰富的矿产资源,铜矿和银矿的出现意味着可能还存在一些其他矿藏和伴生矿床,所以大家都一窝蜂的跑了过去。”

杜林听的津津有味,虽然他一点也不懂,不过不妨碍他的求知欲,“没有人想要拿下那里吗?”

“拿下?”,费德利哈哈大笑起来,“你在开玩笑,杜林,十二万吨的银矿,就算帝国官方强行霸占住了矿场,恐怕也维持不了多少时间,这意味着一笔巨大的财富,任何想要拿下的人只会被其他人血洗。”

目前西方世界银价非常的稳定,按照帝国的汇率来计算一帝国星元可以购买成品纯银四克,一座十二万吨储量的银矿如果全部挖掘出来提纯成成品,总价约有三百亿!

这是一笔令所有人都疯狂的数字,所以任何想要独自霸占这个矿源的任何个人和团体,都会在一些被财富蒙蔽了双眼已经疯狂的暴徒攻击下灰飞烟灭,三百亿,从新党登台到现在为止他们收上去的税收都没有这么多!

而且旁边还有一座不错的黄铜矿,附近还有其他一些小型矿区,极有可能还隐藏着其他类型的巨大富矿。在西矿会的主持下雅古尔山已经成为了“公共矿区”,任何人,任何团体都可以过去挖矿。

公共矿区这个词最早来自于一些已经枯竭的矿床,很多低储量的矿区彻底枯竭之后矿主就会放弃,连带着也放弃了矿区所在区域的归属权,在西部买地如果没有矿的话是非常不划算的一件事。根据目前帝国现行的土地使用法规条款,非农用和居住用地在购买私有后是需要进行商业建设的,需要按照当地的一些标准解决一定数量的工作岗位。

如果自己的土地内没有了矿藏还不放弃,这些矿场主就必须花钱养活一批人,无论他是不是有事情做,每个月都要把指定的“薪水”打入指定的账户中,否则就会面临罚款等问题。

所以大多数矿场一旦没有矿可以挖了,矿场主就会立刻放弃土地的所有权,从私有土地变为公共土地,这个时候那块地上的矿也就成为了公共矿区。矿床这个东西有时候很神奇,不是说没有了就真的一点都没有了,可能这里挖一挖,那里挖一挖还能挖出来一点东西。在过去也有一些矿主放弃了枯竭的矿结果被人挖出了新矿脉的事情,而且还不在少数。

一旦归属归于公共,想要再买下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次雅古尔山发现的巨大银矿因为储量巨大,无人敢霸占,也霸占不起的原因,最后成为了公共矿区。据说在雅古尔山那边讨生活的人已经超过了四十万,短短三个月时间从零到四十万绝对是一个恐怖的增长率。并且因为消息传播不够,天气也太冷的缘故很多人还没有过去,等开春之后,恐怕那边的人数会突破一百万,甚至更多!

聊了一会关于雅古尔山那边的事情之后,费德利先生话锋一转,回过头来询问杜林到西部发展的原因。他和杜林认识了有三四年了,大家合作的也还算愉快,对杜林可以说有足够的了解。在他看来杜林到西部来发展纯粹是一件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以杜林目前经营的那些门门道道,远比开矿赚钱快的多,而且前景潜力也大的多。

费德利先生的这座金矿每年能够产出大概四百磅到五百磅左右的纯金,市值一百二十万左右。他除去所有的成本,包括了购买奴隶和组建护矿队以及工资等日常损耗,进账也就八十多万,当然他还有一座宝石矿。这些钱看上去的确已经非常多了,比一些商人良好的产业所带来的利润都高得多,可是比起那些大亨,比起杜林的走私事业,这些钱其实根本不算什么。

杜林现在的私酒贸易每个月都能为他带来四十多万的纯利润,他在奥迪斯市的各项收入月均超过一百万,这还不包括其他的收入,所以在费德利先生来看杜林跑到西部来挖矿完全是一个很蠢的投资。西部这些个人或者集体矿场主最大的梦想就是狠狠捞一笔,然后离开西部这个到处都是沙尘的穷地方,去南方好好的享受。

对于费德利先生的疑惑杜林没有给他直接的答案,因为他自己也没有准确的答案,他来这里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事业。

“我没有时间和精力雇佣勘探队到处去为我找矿脉,我打算直接购买一些的同时去找新矿,说起来有几处我觉得不错的地方离你这也不是很远。”,杜林谈起了自己打算购买的几座矿,费德利脸色越听越奇怪,杜林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停下了自己的话,看着费德利,“如果你有什么经验想要传授给我,那将是我的荣幸。”

费德利有些挣扎,过了一会才叹了一口气,“看在我们过去合作不错的份上,杜林,我得提醒你,这些愿意把自己产业卖给你的人,要么他们在资金上陷入了麻烦,要么他们已经找到了新的门路。如果是后者,问题不会太大,但是如果是前者,可能会有些麻烦。你要知道,这里是西部,你在文明世界里用的那一套在这里可不怎么有用。”

“在这里,人们信奉的是‘死人不会告密’,吞了你的钱,再让你永远的消失,在这里绝对不止发生过一次!”

遇到了那些收了钱不把矿让出来的矿场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些满手血腥的矿主以及他们的手下完全都是为了利益敢于开枪的主。真闹到需要开战的程度,州政府那边也会过问,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到时候一顶非法交易的帽子扣下来,不仅要不回自己的钱,还要面临罚款甚至是驱逐,西部三个州的州政府历来都是这么混蛋。

哦不,这不是混蛋,是地方保护政策!

那些黑吃黑的矿主赚到了钱,州政府通过罚款获得了几十万上百万的好处,倒霉的只有外来者。

所以在这里有一句名言——子弹比钱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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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四章 领悟

“你是说我会在收购矿场的时候遇到一些问题?”,杜林很快就意识到费德利先生话里的意思,只是费德利先生照顾了他的脸面没有把话说的直白一点,与此同时这是他第二次听见有人告诉他有关于外面的那套东西拿到西部来是行不通的道理,看上去好像西部的确自成一体,与其他地方有着截然不同的表现。

费德利先生点了点头,“你能够自己明白这当然是最好的事情,比我告诉你更有价值。西部这边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口稀少,但是面积却不少。去年一年在西部报警的凶杀案死亡人数有三千四百多人,加上那些没有报案和没有找到尸体的,这个数字还会成倍的增长。换句话来说在这里每一天都会有大约十多人死去,甚至每个小时都会有人死在这里。”

“你在其他地方的身份、地位、声望在这里一点用也没有,除非你能让人知道你不是好惹的并且害怕你,否则你做的事情不一定都能成功!”

就像费德利先生所说的那样,西部最大的问题就是地广人稀,这里的生态环境比较恶劣,各个城市已经在积极的推动农牧业的扩张,最近一段时间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可能就是烟叶田的增加。烟叶也算是农作物,帝国成品香烟的销售量不断上涨,很多烟草企业为了迎接这种高速持续的增长,他们在西部拿了很多地皮,雇佣当地人种植烟叶,政府还会给予适当的退税作为奖励。

绿化度以及恶劣的气候等问题制约了外地人来这里投资的热情,加上混乱危险的治安问题,西部的招商引资已经进入了一种恶性的循环。

投资者看到了败坏的治安环境和生态环境,对在这里投资产生了迟疑甚至是改变了想法。缺少这些投资者口袋里的金钱作为城市发展的必要资金,城市发展不起来,城市缺少发展就会缺少足够的工作岗位,没有工作的机会大量失业人口在生活的逼迫下开始对治安产生极为恶劣的影响,变成那些无法无天的“淘金者”,整个西部就是一个烂泥潭,不是谁都能治理的好的。

从新党执政创新以来已经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里西部三个州换了至少十四位州长,可今天的西部和二十多年前的西部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杜林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他左右看了看,“我想打一个电话……”

费德利先生立刻指着另外一个门,“电话在我的书房里,你可以去用它。”

杜林道谢之后近了费德利先生的书房,和大多数人的书房不同的是,在费德利先生的书房里没有琳琅满目几乎装不下的书,所有的书柜里展列的都是一个个精美的原矿,有金矿、银矿、宝石矿和水晶矿,就像是进入了一个藏满了财富的地方。

他的注意力很快就从那些矿石上收了回来,他拨通了城里临时租用的据点的电话,接线的年轻人告诉杜林,艾尔利斯他们还没有回来,不过安道尔先生打了一通电话过去,告诉他如果杜林回去了,让杜林给他打电话。

杜林吩咐了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继而拨通的安道尔的号码,电话听筒内在经过短暂的两次忙音之后,就被提了起来。

“这里是安道尔矿业……”

“我是杜林,帮我转接安道尔先生本人,谢谢!”

又等了一小会,听筒里突然间想起了一阵脚步声,紧跟着爽朗的笑声由远而近的出现在听筒内,“我是安道尔,杜林先生看上去很忙?”

杜林愣了一下,他皱着眉头转了一个身,走到窗户边上望着不远处不断有矿车将矿石拉出来的洞口,黑漆漆的就像是怪物的嘴巴一样,“你好,安道尔先生,非常冒昧的问一句,我们的协议签好了吗?”

在静默了几秒钟之后,安道尔先生答道:“可能我的答案会让你非常失望,因为我们的协议上只有我的签字,没有你的人的签字。”

“为什么?”

安道尔笑了起来,“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还需要商量讨论,你的那个……”,旁边有人低声说了些什么,安道尔才继续说道:“那个艾尔利斯没办法做主,暂时没有签字。我个人的看法还是你能够亲自来一趟,我们当面商量好决定下来,然后一次性解决,你认为呢?”

“没有问题,我现在在外面有些急事,我最迟后天中午回到你们那里。”,杜林说完这些话就挂掉了电话,就好像他忘记了自己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询问艾尔利斯那些人去了那里。

可他会忘吗?

当然不会,他很清楚安道尔邀请他去亲自面谈的这句话说出来的那一刻,就意味着艾尔利斯这些人很有可能落在了安道尔的手里,什么狗屁细节需要讨论,杜林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这个安道尔根本不想卖矿,他所表现出来的所有表现都是一种假象。他真正想要做的,是让杜林亲自过去。

杜林亲自过去会有什么后果?无非遭到绑架,勒索出足以让安道尔满意的赎金之后然后消失在这片戈壁上。

费德利先生的话立刻就应验了,这让杜林有些狂躁的同时,也有点埋怨杰克先生。能做就是能做,不能做就是不能做,搞成这个样子杰克先生也需要背负一部分的责任。当然现在这个话还不太适合提起,等他把安道尔收拾掉了之后,他会和杰克先生谈一谈。

杜林耽误了一段时间才离开了书房,正在吸烟的费德利先生听见脚步声坐在沙发上回头看了一眼,敏锐的观察力立刻就察觉出杜林有点情绪,“怎么了?坏消息吗?”

杜林揉了揉脸颊重新坐了回去,他拿起桌子上的一盒烟吸了起来,然后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我的人陷在了一个叫做安道尔矿业的矿场,对方还想把我骗过去。”

“安道尔?”,费德利先生有些奇怪,他认识安道尔,西部各个矿主就算不没有说过话,大抵也都是认识的,因为有西矿会的存在。西矿会每年会举办两次酒会,大多数矿主都会到场,不说话也见过面。关于安道尔这个人根据费德利先生的了解还是比较低调的,除了他有虐杀奴隶的传闻之外,并没有其他负面的信息。

不过很快费德利先生看了一眼杜林,如果安道尔做了这件事,那么问题其实还出在杜林的身上——他太有钱了!

身处西部的费德利先生都从西部几份报纸上看见过有关于杜林的报道,加上电话这个东西的快速普及,想要调查询问一个知名人士的信息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杜林以前那些产业都不算,单单是奥迪斯市的盈利就足以让人震惊,要知道已经有人披露了奥迪斯市目前百分之五十五的土地,都归杜林个人所有。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他单纯的依靠这些土地出让和出租费用,就足以每个月获得一笔巨额的红利,而且还会一直获得下去。

这么有钱的一个人来到西部,就像是一个金灿灿的金锭出现在贼窝里一样,无论有没有实力的人都会考虑一下自己动手能不能把这金锭抢在手里。现在唯一的区别是有些人还在考虑,但安道尔已经动手了。

敢在西部开矿的就没有几个心慈手软的人,包括了费德利先生,他也曾经有过那么一点心动,不过很快就打消了。因为他的家人都居住在南方,他已经五十来岁了,不一定能够再生出孩子,所以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回过神来看着杜林,“你打算怎么办,需要我帮忙吗?”

“不,谢谢,这只是小事情,让我感觉到有些麻烦的是我对西部的计划可能要重做,这才是最伤脑筋的!”,杜林一开始的想法简单粗暴,用金钱来撬动整个西部地区,不是他过于自信,而是他就有这样的实力。对比其他经济更发达、人口密度更高的区域,每个月一两百万砸下去在那些地方可能连和水花都看不见,但是在西部,那绝对不弱于一道惊雷!

大片的土地、稀有的人口、困顿的经济模式、彪悍淳朴的民风,在大笔金钱的配合下,绝对能够让这些元素混合在一起,发生质的变化。

这是杜林原来想法,现在他明白了,钱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拳头!没有让所有人畏惧的拳头,他们可能不会那么听话,坏孩子只有经过父爱的教育才会变成好孩子,这是真理!

杜林回绝的很坚决,费德利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不置可否的点着头,“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说。我这里别的不说,一两百人还是能拉出来的。”

费德利都这么说了,杜林在不表示一下那就真的不会做人了,“我非常感激你的善意和对我的帮助,如果我有需要,一定会通知你!”

第五七五章 行动【2】

第二天傍晚,工作了一整天的奴隶矿工们背着箩筐,推着矿车从深深的矿洞中依次而出,站在高点的护矿队员们手里端着长枪,虎视眈眈的盯着这奴隶,格外的小心。

在营地内几个必经的路线旁屹立着一根根漆黑的十字架,这些十字架的木纹中隐隐透着暗红色,每当一阵寒风吹来,挂在十字架上刚刚僵硬的尸体就会随着风来回摆动,偶尔还会与十字架发生碰撞,发出pengpeng不似人类身体撞击木头的声音。在零下十五度的环境中,几个小时就能够让人开始僵硬,十来个小时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冰棍。

这些还保留着些许自然肤色的冰棍,就是昨天晚上被吊死的,他们都是新来的那批奴隶,就在昨天安道尔“接待”艾尔利斯的时候,他们夺取了六把长枪,打死了三十一名护矿队员还差点跑出去!

艾尔利斯他们来了十几人,为了防止出现任何意外,所以矿上抽调了一批护矿队员集中在安道尔自己居住的别墅外面,一旦发生意外,他们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时间冲进别墅里,将艾尔利斯一伙人全部击毙。这让矿上的守卫力量出现短暂的真空期,一些原本应该两人到三人一起看守的火力点只留下一个人看守,让这群奴隶找到了机会。

好在面对安道尔的恶意艾尔利斯等人并没有反抗,让护矿队及时的返回了营地区,并且击溃了这些准备裹挟更多人一起逃跑的奴隶,并且将他们吊死在这些十字架上,时时刻刻警告那些可能因为犹豫没有付诸于行动的奴隶们,逃跑是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这些尸体会留到开春,一旦温度升高为了避免疫病就会丢到野外处理掉,那些戈壁狼总是能够在各个矿区周围找到这些好东西,不仅不需要狩猎,还能填饱肚子。据说有生物学者认为戈壁狼的体型已经明显出现了退化,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只需要一两百年,戈壁狼就会退化成另外一种动物。这位生物学家还号召西部人不要随意投食,保护戈壁狼的捕猎本能。

好吧,这就是一个笑话,那些坐在武装地形车里的学者永远都不明白,就算那些戈壁狼已经退化了,也不是赤手空拳的人类可以对付的,这只能让它们长得更胖!

在营地区另外一边的员工居住区内,艾尔利斯在暖和的房间里吃着烤羊排,看着一卷最新的胶带。

安道尔并没有苛待这些俘虏,不仅给了他们足够用于享乐的东西,还让人从外面雇了几名有技术的女人来照看他们。他这么做,自然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等杜林来了之后,能够拿下杜林是肯定的,但是想要从他的口袋里把那些金灿灿的小可爱转移到自己的腰包里就肯定需要一番功夫。安道尔了解过杜林,知道杜林还有其他家人,一旦杜林坚决不配合,那笔钱就会成为他家人的财产。所以安道尔必须营造出一种自己只是想要弄点钱弥补投资上的失败,并不会伤害杜林的假象。

为艾尔利斯这些人提供优渥的受限环境,就是其中的第一步。等杜林也住进去之后,他所见到的、听到的、享受到的都会让他放下自己的戒心,最后非常配合的将自己的一大部分财产转移给自己。

安道尔从来都不期冀能够将杜林所有的财产都拿到手里,以为他也是一个有钱人,他很了解有钱人的想法——没有价值的人自然也会失去生存的价值。

只有杜林手里还有钱,他才会认为自己还有价值,就不会很快面对死亡。

至于杜林那些“威名”,安道尔一点也不在意,这里是西部!

“艾尔利斯兄弟,你不担心吗?”,相较于艾尔利斯狼吞虎咽的吃着食物,其他一些本地瓜尔特人都忧心忡忡,一口饭都吃不下去。他们不知道自己会面对怎样的结局,又怎么可能有胃口吃得下饭?

艾尔利斯放下了手中抓着的羊排,他拿起餐巾擦了擦油乎乎的嘴,“担心?”,这个词从他口中出来的时候有些模糊,他摇着头说道:“我一点也不担心,你们对boss的了解还仅限于最基础的层面,要我说你们放心的吃饱喝足就行了,boss会把我们带出去,并且让安道尔那个杂种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相信杜林先生?”,提出这个问题的是一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他从别人那里听说了杜林在教堂里的演说,在父母的劝说下他也加入了同乡会。只是他有一点不太明白,这位比自己还要小的大富翁,为什么值得别人那么信任他?

西部的瓜尔特人和其他地方的瓜尔特人不太一样,特别是新出生的这两代,他们生活在一个消息相对闭塞,同时民风淳朴的地方,如果不具备自保能力可能已经成为了戈壁某处证明有秃鹫或者戈壁狼活动痕迹的证明。这里的瓜尔特人比其他地方的瓜尔特人多了一些自强,也多了一些自立。他们并不是一直陷于一种麻木的生活,他们也需要去面对挑衅和一些战斗。

简单直白的说,这里的瓜尔特人多了一丝野性。

艾尔利斯耸了耸肩膀,他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红蓝格子的马夹让他看上去也像是一个“成功人士”,他笑说道:“因为boss本身就代表了可能,他是先王和诸神赐予我们的弥赛亚,我没有理由不去信任他!”,不等别人说什么,他以一种很强硬的口吻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你们害怕死亡,其实我也害怕,但是我能够战胜它!”

“原因有两个,第一,我死后我会拒绝先王和诸神的召唤,我会留在这里变成英灵,守护在boss和教堂的周围,我的名字也将被刻在所有的教堂内,以另外一种方式永远不朽的存在下去,这也是我所追求的。”

“第二点,如果我死了,boss会杀光所有和安道尔有直接关系的人来为我陪葬,我用我自己一个人的生命,换掉了可能几十个甚至更多的奥格丁人的生命,我赚了。哪怕我死了,我的母亲也能够自豪的告诉所有人,她的儿子是一名英雄,以英雄的方式得到了不朽!”

“其实,有时候我很希望能够为boss战死,这将是我永恒的荣耀!”

简单朴实的话却让房间里其他人都开始动容,他们无法想象杜林到底有怎样的人格魅力,居然让一个有自己独立人格和思想的人,居然愿意为了他不怕死亡,主动去接近死亡!

“他……真的能做到吗?”,那人有些犹豫了,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个叫做艾尔利斯的人疯了,但是他的直觉却告诉他,这是事实!内心掀起的涟漪很快形成了一股无坚不摧的巨浪,在心悸的同时,还有一种兴奋的战栗!

人,总是渴望改变什么,无论是自己,还是这个世界!

“瞧吧,三天之内,boss就会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艾尔利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声音让这些人都有意思莫名的向往,他们开始追问起杜林的过去,这也是艾尔利斯非常乐于聊起来的东西。

先王有自己的十二英雄王,那么杜林身边也会有这样的角色,或许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关于杜林过去的一切都被艾尔利斯声情并茂的复述了出来,周围的人全神贯注的倾听,不时发出惊呼,又或是默默的挥舞一下拳头,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弥赛亚的诞生中去。

屋外的天色快速的变黑,冬天就是这样,五点一过天就黑透了,这里也不例外。

营地中一个个巨大的灯泡把一个个上了锁的营房照的雪亮,在周围高墙上的哨戒塔里,一个个护矿队员不断扫视着那些营房,按照营地的规矩,关门之后任何人离开了营房,都会被立刻击毙!

昨天发生的骚乱让他们脸上都很难看,一下子死了三十多名同事是让人感情上很难平静的去接受。尽管他们干的这一行不是带走别人的生命,就是被别人杀死,可相处久了总会有一些多余的感情。所以他们都发了狠,只要有人敢出来,他们绝对不会放过那些该死的奴隶。

与此同时,在夜幕的掩护下,五辆卡车停在了离安道尔矿业大门五百米外的地方。一群身手矫健的年轻人穿着灰色的衣服,带着灰色的头套,端着抹成了灰色的长枪从卡车里跳了下来。

其中有一人比较特殊,因为他没有任何伪装的打扮,整个人也比别人高了一个头。他一边抠着鼻孔,一边掂了掂背上的盒子,朝着周围黑乎乎只能看见一些地形轮廓的高点望过去。

这批人来自西部和南方接壤的地方,有好几个代理商在那边,杜林直接打电话让他们抽调了一些好手,带着武器就过来了。

安道尔摆了他一道,如果不让安道尔这个名字响彻整个西部,杜林在西部的所有计划都会成为一个笑话!

看了看远处地平线上唯一亮着的地方,杜林伸手一指,“行动吧!”

第五七六章 渗透【1】

“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温暖的房间里装修的非常的奢华,地上铺了一张白狮子的皮毛,硕大的狮子头面朝着门的位置,在出色匠师的制作下栩栩如生,不少人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时都被吓了一跳。

四面墙壁上挂着不少动物的标本,其中有一只戈壁狼的眉心有一撮白毛,本地人一直认为眉心有白毛的戈壁狼都是万中无一的狼王,是非常珍贵的猎物,可遇不可求。单单是这样一个狼王标本,拿出去拍卖的话就不会低于五千块起步,要是遇到了心里喜欢的,拍出上万的价格也是很寻常的事情。

除了动物的标本外,还有一个展列柜,柜子里放着十多把各种各样的猎枪加上其他的修饰,看得出这个房间的主人非常喜欢狩猎,或者说杀戮。

说话的人二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外面套了一件灰色蓝条的马夹,他坐在壁炉旁边的安乐椅上,眉宇间有些说不出来的阴沉。他是安道尔的长子,安道尔一共有三个孩子,三个都是男孩。长子将来会继承他的主要财产,所以他一直将长子放在身边,培养长子做事的经验,以及教会他如何在西部生存。

此时他的长子有些拿捏不定,“我听说杜林在外面的名头很大,而且还做过市长,在新党内有不少的朋友。如果我们杀了他,会不会引起一些人的反弹?”

安道尔一样坐在安乐椅上,壁炉内的火烧的很旺,猎猎作响,他腿上盖着一条毛毯保护他的膝盖不受低温的侵蚀。他年轻的时候曾经从马背上摔下来过,伤到了膝盖。后来虽然治好了,可是到了冬天以及阴雨天,会有些疼痛。

他轻笑了两声,安抚着自己的孩子,“杜林才二十一岁,他能够做市长无非是花钱升上去,加上这次他因为隧道事故被罢免,我相信很多人都在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孩子,你要明白一件事,如果你不是凭自己真本事得到的东西,你就会很轻易的失去它,甚至会让人对你的无能产生一种危险的念头。”,安道尔似乎把事情分析的很透,“如果杜林是自己努力升上去的,我可能不太敢对付他,可他并不是。”

“你看着吧,监禁他一段时间之后绝对不会有人站出来向我们发难,到时候我们可以轻松的解决他。与其考虑这些事情,不如多想想开春之后你的任务怎么完成!”

安道尔为了培养自己的长子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让他开春之后带人去雅古尔山脉去挖矿,那边的斗争很激烈,不仅要面对那些有着同样身份的矿主势力,还要面对无穷无尽的淘金者。

在西部的戈壁滩上,淘金者这个词已经从最初单纯的带有一点探险与收获含义的词,变成了西部一种特有的具有了危险含义的词。淘金者淘的不再只是金沙,不再只是那些矿石,还有和他们同样的人类。他们对所有可以弄到钱的方式都很感兴趣,只要能够得到好处,许多淘金者都会管不住自己的贪婪伸出手。

如果他的孩子能够在雅古尔山站住脚跟并且开出一两个靠近矿床的大矿洞,这说明这些年的教育没有白费,他的孩子可以继承他的产业,不会被别人吞食掉。

他的长子挠了挠头,嘴上应了一声,心里还是担忧。

他上过学,在南方上过大学,他知道外面世界的那些大资本家有多么的可怖,他们或许没有可以打碎石头的铁拳,也没有能够从眼睛里放出激光的能力,但是他们有钱。有钱,就意味着拥有一切,那些人随时随地可以挥舞着钞票让步入自己的敌对势力跪在自己的面前。没有什么事情是钱解决不掉的,杜林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屋外突然间发出了一声轻响,就像是有一颗石子敲击在墙壁上那样,父子二人对此并没有太在意。在西部,风大的时候地上的石头都能被风吹的跑起来,有一些小石子被吹在空中也是很常有的事情。

“你去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等明天过去之后,我们将会拥有令人羡慕并且恐惧的财富,属于我们的时代就要来了!”,安道尔有些困乏,他的孩子也起身告退。安道尔拿着火剪拨弄了一下壁炉内的柴火,将毛毯拉到上身扭了扭身体,很快就陷入了沉睡当中。

此时,在别墅外,哨戒塔里的护矿队员眼睛也不像之前那么明亮了,现在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他们早就把自己的全部精力用在之前毫无意义的审视上,一个个都露出了困意。

就在他们看不见的“脚底下”,一名穿着灰色衣服的年轻人手脚并用,居然抠着墙壁上的缝隙,一点一点爬了上去。他拿着一个带着甩钩的绳子,对准了哨戒塔边缘的护栏,用巧力一甩,将甩钩抛掷到塔基于护栏之间的缝隙中。来回试了好几次,终于勾住了东西。

哨戒塔内的护矿队员一个激灵,这人猛的站了起来,目光不断在营地已经营地外扫视,可他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他的同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望着他,“怎么了?”

“刚才听见有什么声音……”

“能有什么声音?”,另外一人推开了窗户向外张望了一会,营地内雪白如昼,营地外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瞧,什么都没有,可能是石子。”

两人重新坐了回去,偶尔睁开一下的眼睛也只留意着营地内的情况,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的窗户外,站着一个漆黑的影子。他轻手轻脚的摸到了哨戒塔的门边,轻轻的拧了一下门锁。里面没有上锁,门锁很快就被拧动,他悄然无息的摸了进去,此时里面的两人都已经闭上了眼睛。他们始终相信如果有人想要逃跑,其他哨戒塔中的人会拉动警报,就像其他哨戒塔里的人也这么想一样。

年轻人拿出两把匕首,对准了他们的喉咙狠狠的插了进去,没有鲜血四溅,甚至连从伤口溢出来的鲜血都没有多少,就像这两个人身体里没有鲜血一样。如果不是他们突然间挣扎起来,可能会被当做是死人,或者假人。

挣扎并没有持续多久,匕首刺穿了他们的嗓子,他们连呼喊都无法发出,心底的惊恐让他们慌乱的想要自救,却错过了唯一一次可以自救的机会。两人的动作逐渐的平息,年轻人搜了搜他们的口袋,在其中一人的腰上找到了一串钥匙。

很快这串钥匙就落在了塔下,都佛把钥匙拾了起来,找到其中一把和其他钥匙都不太一样的,“应该是这一把……”,他将这把钥匙卸了下来,贴着墙走到了营地的大门边,将钥匙插入了小门的锁眼里,然后轻轻一拧。

gede一声,锁簧转动,小门开了一条缝!

这次杜林拉过来的人都可以说是战斗精英,都是在一场场厮杀中存活下来的,年轻的反应和身体足以让他们拥有了丰富的经验之后,成为高效的“刺客”!

他们顺着小门贴着墙壁,借助建筑物和那些堆积如山的矿石堆躲避光源和一些可能的视线,按照战斗之前制定好的作战计划,摸到了各个哨戒塔的下面。接下来,一场杀戮即将上演,他们有效的执行着方案,一个个哨戒塔被摸掉,就在杜林以为不会出什么意外的时候,一座哨戒塔突然间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爆炸了一样。

在随后的一秒多的时间里,一声巨大的声音从营地外传来。

被发现了,基拿果断的扣动了扳机,射杀了已经端起枪站起来的一名护矿队员,大拇指头粗的子弹撕裂了那个家伙,崩碎的木屑飞的到处都是。营地内突然间响起了警报,彻底的撕裂了黑夜的宁静。紧接着第二个哨戒塔炸开,半截人体从窗户里掉了出来。一盏盏照明灯快速的亮起,既然被发现了,那就没有必要继续隐藏。

他们已经拿下了足够多的哨戒塔,在火力上已经形成了优势,原本应该是护矿队员用来攻守的“要塞”,如今却反过来成为了收割他们生命的“堡垒”。

安道尔突然间坐了起来,他瞪着窗外,屋外传来的枪声非常的密集,他身上顿时渗出了一层冷汗,浑身都格外的难受。他掀开了毛毯冷静的走到展列柜边上,打开了柜门,从里面取出了一把自己最常用的猎枪,压入子弹打开保险之后,朝着书桌走去。他提起了电话,拨通了内部的号码,但是无论他拨打多少次,拨打给谁,都没有人接。

敌人已经进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安道尔此时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不知道到底是那些奴隶作乱,还是说……

他的脸色骤然间黑的就像锅底,他想到了一个人。

杜林!

一定是他!

第五七七章 面对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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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走廊上的脚步声让安道尔更加的惊恐起来,他就像神经质一样突然将举起手中的猎枪对着门就来了一枪。门外传来他儿子的惊呼声,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吓一大跳。

“是我,父亲,是我,我现在能进来吗?”,长子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走廊墙壁上被击毁的一幅画作,几颗锐利的碎片撕裂了画框,加上震动让这幅好几千块的画作成为了一件废品。

猎枪子弹有两种,一种是通用弹,也是目前最主流的子弹,包括了制式和非制式的大多数枪械都在使用这样的通用弹。还有一种是分裂弹,需要在枪口加装一个枪口分裂器,特殊的弹头在经过分裂器的时候会产生轻微的震动。这个震动非常的小,但足以让子弹分裂成六瓣射出去。这种分裂弹主要是用于大型动物的狩猎捕杀,以及近距离的破坏性杀伤。

分裂弹的射程不远,只有二十米,但是对于使用来说已经足够了。

安道尔没有出声,他在仔细的倾听门外的声音,过了大概十几秒,他才问道:“只有你一个人吗?”

“是的,只有我一个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长子不断的朝着走廊尽头的窗外望去,耳边密集的枪声已经消减了不少,甚至会有短暂的几秒钟出现停顿。

如果不是入侵者已经被击退了,那么只剩下另外一种可能,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可能——护矿队失利了,他们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当初建造整个营地的时候营地被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是奴隶们的日常生活区,一部分是员工的日常生活区和矿石分拣区,以及这栋别墅所在的生活区。三个生活区之间除了奴隶生活区用高高的围墙与铁丝网包围起来之外,另外两个区只有半人高的矮栅栏。如果护矿队的人被击败了,这就意味着那些入侵者要不了几分钟时间就会来到这栋别墅的外面。

别墅没有什么地下通道这样的东西,当初建设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里会受到威胁。整个矿区有两百多人的护矿队,足以镇压奴隶们的任何行为,加上营地外还有一圈高墙,足以让安道尔对自己的安全非常的放心。

现在想要离开,是没有什么可能了,唯一的办法似乎也只有守在这里等待命运的宣判。

过了一会,房间里传来了安道尔“进来吧”的声音,长子小心的打开门,然后举高双手站在了门外,确保他的父亲可以看见他,他才走向了里面。

“把门关上!”,安道尔动了动枪口,他的长子立刻将已经破了一半的门重新关上,他放下猎枪靠在了一边,然后招呼着他的长子朝着展列柜走去,“来,搭把手,把柜子推过去,还有沙发……”

两个人几乎将房间里所有可以移动的东西都推到了门口,将门严严实实的堵住。他们心里都还有一丝期冀,如果那些入侵者进不来,等到天亮的时候说不定会有人发现这里的异常,会报警,那么他们就得救了。

营地这么多人每天的吃喝用度都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加上营地本身不经营农牧,所以每天的食物都会有人送过来。每天早上五点,会有两辆马车将营地一整天的东西都送过来,如果他们发现了不对,说不定父子二人还能够获救……希望如此!

“会用枪吗?”,安道尔将一把猎枪塞进了长子的手里,并且给了他一盒子弹,都是那种分裂弹。

长子点了点头,他和安道尔一起打过两次猎,比起安道尔对打猎的热衷,长子更喜欢文明一点的东西。不过现在情况特殊,他按照记忆中的动作将供弹器插入猎枪中,并且打开了保险,父子二人对望了一眼,坐在房间的角落里,静静的盯着房门的方向。

屋外的枪声越来越少,断断续续的枪声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停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黑夜恢复了宁静,再也没有任何枪声响起,就好像之前的热闹都是虚假的幻觉。

“有伤亡情况么?”,杜林叼着烟从大门走了进来,他看见了都佛的胳膊上绑着一圈绷带,问了一句。

都佛点了点头,“死了七个人……,受伤的有三十多人。我们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被他们放黑枪打掉了七个。”

在这样的战斗中有伤亡是很正常的,哪怕是在外面负责掩护狙击的基拿也不敢说自己就能照顾到所有的地方,加上很多地方还堆积了一些矿石,流弹跳弹也是造成伤亡的一部分原因。

杜林面色凝重的点了一下头,走到了正大门进去之后的空地上,空地上堆满了尸体,一个挨着一个,看上去让人有点头皮发麻。

“人都在这了?”,都佛以点头回应了杜林的问题,杜林皱着眉头摇了一下头,“去找几个矿上的工作人员和奴隶过来,让他们指认一下。”

按照杜林的要求,他们抓了几个看上去像是工作人员的家伙和两个奴隶,让他们指认这些护矿队员的尸体,并且计算有没有漏网的。经过几轮指认之后,发现还有三个人不在其中,杜林刚准备下令再把整个非奴隶的生活区清理一遍的时候,艾尔利斯带着漏网的三个人出现了。

“boss!”,艾尔利斯笑眯眯的走向杜林,他身后三个护矿队员已经解除了武装,双手捏着耳朵跪在地上。

这三人一开始也想着要去战斗,可是突然间开始减缓的交火频率让他们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他们很清楚矿上的习惯,如果是入侵者被击退了,安道尔肯定要通过大喇叭把所有的奴隶都叫起来,当着奴隶的面把一些还没有死的入侵者残忍的杀掉,来威慑那些奴隶。这些事情没有发生,那么可能只有一个——护矿队败了。

这个时候他们唯一的想法根本就不是为安道尔或者其他同事报仇,他们以前都是一些淘金者,后来放弃了危险的生活加入了护矿队,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忠心问题,纯粹就是拿钱工作吃饭,没必要为安道尔陪葬。所以他们把艾尔利斯等人放了出来,并且上缴了武器彻底的投降。就算是牛脑子都能猜到这些入侵者为什么会来,所以投降是唯一可能保住自己生命的方法。

看到艾尔利斯完好的出现杜林松了一口气,他走上前去仔细打量了一下,还让艾尔利斯转了一个圈,“他们没有怎么对你吧?你向他们保证了什么吗?”,这句话有两个指向,后面一句话说的是那三个投降的人。

艾尔利斯稍微动了一下脑筋才反应过来,“当然没有!”

都佛不等杜林下令,上前一步扣动了手里手枪的扳机,三个家伙应声倒地。

“我们这次死了七个兄弟,胜利的喜悦也无法冲散我失去这些兄弟所带来的痛苦,我把他们带了出来,却不能够把他们活着带回去,这是我的失职!”,杜林弹了弹烟灰,狠狠吸了一口,冬天的寒风让他看上去有些落寞,“牺牲的兄弟的名字会刻在所有教堂的英灵碑上,永远受到我们供奉。他们的家人会有一笔三万块的抚恤金,并且每个月都会再得到两百块的补偿维持生活!”

“我曾经的承诺,也将有效,他们的父母,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父母,他们的兄弟姐妹,就是我杜林的兄弟姐妹,任何事……”,杜林狠狠的将烟头摔在地上,溅射出的火星在他脚下亮起的瞬间就熄灭了,“任何事只要一个电话,我就会为他们做好,这是我对他们的承诺,也是我对所有人的承诺!”

那些来自其他地方的瓜尔特人虽然激动,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本地的瓜尔特人却一个个显得有些震惊。

按照目前帝国法律规定的赔偿,死亡最高赔偿金额是八千块,可是实际上很多时候那些工人因为不管什么原因死掉了,最多也就能够获得四五千块到五六千块的赔偿金,这还是要打官司的情况下。如果不通过司法,纯粹的私下解决,可能只有两三千块,甚至更少。杜林一下拿出三万块并且每个月会给每个家庭两百块的补偿维持他们的生活,甚至还承诺会包揽这些牺牲者家庭的事情,这让许多西部的本地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在这片土地上他们见惯了厮杀和死亡,见惯了斗争和失败,人命本来就不值钱。

杜林的这番话让他们彻底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愿意为杜林去死,甚至一点也不后悔,害怕!

有些人甚至在那么一瞬间觉得,就算自己现在死了也值了,最少家里人可以过上好日子,那些弟弟妹妹们终于可以填饱肚子,穿上暖和的衣服,不需要在受到羞辱才能换来一顿饱饭。

“走吧,让我们去见见制造了这一切的那个人!”,杜林大步向前,在员工的带领下走到了安道尔的别墅外。

他看着这座被探照灯照亮的别墅,在门外站了一会,然后让人为他拿来一个扩音器。

“安道尔先生,我如约来了,你不出来见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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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八章 吊死

杜林在别墅外并没有等多久,安道尔穿着整齐的和他的儿子出现在别墅的大门内,两人手中都没有拿任何的武器。安道尔很明白,杜林能够站在这里对他说话让他出来,就意味着他的那些手下都已经完蛋了。如果他继续抵抗,不配合,估计会死的很难看,也很痛苦,不如大大方方的走出来,说不定还能找到一线生机呢?

“杜林先生,这倒地是怎么回事?”,杜林还没有说话,安道尔居然先开口了,一开口直指杜林今天晚上的夜袭,他看上去完全被这场夜袭所震惊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实说杜林没有想到过安道尔在这样的场面下还能够无耻的想要颠倒黑白,不过他很欣赏安道尔这种在面对失败与危险却拼了命想要扭转局面的勇气,还有他不多的智慧。之所以说他的智慧不多,是因为他应该明白,招惹一名比自己厉害得对手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哪怕杜林没有在西部证明过自己。

艾尔利斯顿时有些恼怒,他一步从杜林身后跨出去准备“揭发”安道尔对他所做的卑鄙事情,杜林却一抬手,阻止了艾尔利斯说话。

如果艾尔利斯说了,把他身上发生的事情都说出来,恐怕安道尔也能够从中找到一些歪理反驳回去,甚至会装作一副自己很无辜的样子。如果是在其他地方,在其他的时间,杜林不会阻止艾尔利斯,但现在的局面稍微有一点微妙。一旦安道尔反驳了,不管他的理由站得住脚站不住脚,那些员工,那些奴隶或许会站在安道尔的立场上去思考。

杜林不会杀了这些人,他不是那种毫无理智的屠夫,他不会对这些没有什么关联的人动手。可能他曾经做过一些事情,除了当事人之外还迁怒到了当事人的家属,可有一点是需要说明的。无论他让多少个家庭的成员整整齐齐的回归了天主的怀抱,从心底他不会有丝毫的愧疚,因为他没有因为自己的仇恨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那些人与他的争斗、冲突、杀戮,如果他们获胜了,那么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将会成为第一受益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只有收获没有风险的事情,他们胜利了,他们的家人就会享受从杜林尸体上剥取的胜利果实,那么他们失败了,他们的家人也必须承担相应的后果——死亡。

这里的这些员工、奴隶则不一样,如果安道尔的计划成功了,他拿到了杜林的财富,他不可能把这些财富分配给这些员工甚至是奴隶们。他该剥削的还会继续剥削,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的继续剥削来稳固自己不容置疑的权威。这些人不会成为这次“战争”的受益者,他们和战争本质无关,所以他们时无辜的人。

迁怒于无辜的人,不是杜林的作风!

当艾尔利斯的话被安道尔反驳之后,这些人可能会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透露出去,人们会认为是杜林理亏,因为安道尔的话很有道理。

所以杜林没有让艾尔利斯说什么,既然无论让他说还是不说,既成事实都不会发生改变,可是却有一定的几率让人们觉得杜林是一个伪君子,是一个小人,那还不如直接把事情做到绝。让人去害怕他的凶名,而不是厌恶讨厌他的“虚伪”。

艾尔利斯有些不明所以的退了一步,就像都佛常说的那样,动脑子的事情杜林去做,动手的事情他们来做,艾尔利斯无条件的信任杜林。

杜林踢了踢地上的石子,然后才抬头看向了“一身正气”的安道尔,笑着说道:“我出现在这里,就是来谋夺你的产业,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选。”

“无条件将你所有的财产和产业转让给我,或者我看不上你那些微不足道的财产,送你们一家人团聚,请你选择吧,安道尔先生。”

周围那些员工和看热闹的奴隶脸上原本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说不上来的肃然,他们连目光都不敢触及杜林,纷纷望向了其他的地方。他们本以为安道尔已经足够恶毒狠辣了,没想到居然又来了一个更厉害的,这种人指不定就是喜怒无常的那一类,万一把他们也干掉了可就吃了大亏。

安道尔愣在原地,他一肚子的话都没机会说出来。如果艾尔利斯刚才反驳他,他立刻就能指出所有“错误”的地方。他没有虐待伤害过艾尔利斯等人,还为他们提供了在这里可以享受到的一切,甚至连“监禁”都能说成天色太晚害怕路上出事,才热情的将他们留了下来。

可杜林的这一席话,不仅堵住了他的嘴,连他的思想都有些僵硬了——原来是踏马的这么回事,这混蛋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夺取我的财产?

猎人和猎物之间思维的瞬间转换让安道尔有一种很滑稽,很荒诞的感觉,就像是他已经撕掉了一个女孩的裙子,却看见了一坨庞然大物,然后自己被按在了地上那样充满委屈和愤怒。

他攥了攥拳头,眼神也有了变化,“你这是犯罪,帝国会制裁你的!”

“制裁我?”,杜林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走向安道尔,他看得出安道尔的底气已经耗尽了,已经不再危险,“除了先王和诸神能够制裁我,还有谁能够制裁我?法律?法官?道德伦理还是民众的意志?”,杜林一边把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去,一边摇着头,“哦对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能够制裁我,那就是正义!”

“而我,就代表了正义!”

他此时已经站在了安道尔的面前,突然间抡起拳头狠狠的揌在安道尔的腮帮上,他的头颅猛的一甩,整个人向后踉跄了两步,被他的儿子搀扶住了。

杜林迎上了这对父子嫉恨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回避以及动摇,他声音也变得有些幽冷,“你这个蠢东西知道今天晚上我们死了多少人吗?七个人,告诉你,是七个人!因为你的愚蠢让我失去了七名兄弟,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不要你任何的财富,我只要你的命!”

他一直盯着惊恐中的安道尔,右手伸向身后,掌心向上。一直悄然跟在他身后的都佛把插在腰上的手枪放在了杜林的手里,杜林拿起手枪直接对准了一直扶着安道尔的儿子就是一枪。

鲜血浸湿了安道尔的脸庞,在火焰和灯光下他的瞳孔骤然间收缩的如同针眼一样。失去了搀扶的力量他仰倒在地上,偏着头看着脑门上有一个小黑洞的长子,心如刀割,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不!

“不?”

“你拒绝我的善意?”

杜林走到了安道尔的身边,一只脚踩在他的手背上,手中的枪口也对着安道尔,“现在你明白发生了什么吗?”,不等安道尔回答,杜林突然收起了手枪,他摇着头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说,“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把他吊死在大门旁边的哨戒塔上!”

第二天一大早,没有护矿队的矿区里格外的静谧,无论是员工的生活区,还是奴隶的生活区,都没有丝毫的声音。但是这里的人们都已经起来了,他们都在望着大门左侧的哨戒塔,当第一丝阳光刺透了寒风与黑暗之后,整个矿区一瞬间就像活过来了一样。人们看着几个人影走到了哨戒塔边,然后他们弄了一个绳索,拴在一个人的脑袋上,将他在众多的惊呼声中推了出去。

两名送菜的马车夫回头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们一开始有点不太习惯这里到处都是随风摇摇摆摆的尸体,可来的多了也就习惯了,而且在西部很多奴隶矿基本上都大差不差。奴隶并不值钱,死掉一些对矿主们而言并不会感觉到肉疼,但是这些死掉的奴隶却可以警醒那些还活着的奴隶,如果他们做错了事情,就轮到他们来警醒别人。

所以两个马车夫没有仔细的看那个正在不断扭动身体,发出咝咝声拼命挣扎的家伙。当他们的东西都码放整齐之后,驾着车和一些新面孔道别,离开了员工生活区。就在他们穿越了他们即将狂奔回城镇的时候,其中有一名马车夫回头朝着哨戒塔看了一眼,他轻咦了一声,并且勒住了缰绳。

另外一名马车夫也拽住缰绳让马车停下,“怎么了?”

“那个人……好像是安道尔先生?”

两人的目光都投降了哨戒塔下已经不再挣扎的那个家伙,他穿着体面的衣服,双手的手指还嵌在绞索与脖子之间,惨白发青的脸似乎真的有些熟悉。

远处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彻底的升起将整个空间切割成光与暗两个世界,光照线缓缓的降临,一点一点的将安道尔的面孔全部覆盖。

没错,是安道尔先生!

两名马车夫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想起今天送货时的一些异常,当时天太黑,他们也没有注意到什么,现在想来都是问题!

缰绳疯狂的抖动,挥舞的马鞭落在马屁股上,两辆马车顿时疾驰而去,只留下那个随着寒风鼓吹在哨戒塔下来回摇曳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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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九章 救赎【补】

当太阳完全升起给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土地带来了一丝温暖之后,奴隶们和员工都集中在了奴隶生活区的广场内,他们忐忑不安的看着周围站在哨戒塔上端着枪来回走动的那些灰衣人,心中充满了畏惧。

就是在昨天,那个在他们心中宛如一尊来自地狱的恶魔……不,比恶魔更加的可怖的安道尔先生,在这些人的攻击下已经成为了一个过去式,当人们再介绍安道尔先生的时候,大多会在他的名字前面加上一个前缀——过世的,或者回归天主怀抱的这样的词,做到这一切的,就是那个年轻人,站在大门左侧哨戒塔上的年轻人。

杜林正在和费德利先生的律师交谈,他干掉了安道尔没错,他和安道尔之间的摩擦冲突起源于对这座矿场的需求,杜林现在考虑的是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拿下这座矿场,但又不那么的血腥。

按照目前西部一些大资本家以及专门干“矿山转手”贸易的马贼强盗们的做法,他们会彻底的血洗整个矿区,不会留下任何一个活口,然后把矿区转交拍卖。

这么做的原因主要有两点,第一点是为了保护自己。

西部是冒险家和这些马匪们的乐园没错,地广人稀的大西部想要找到一伙人的行踪比吃一口热马屎还难——值得一提的是吃热马屎是西部一些自称土神教的萨满所推崇的治疗方法,面对大多数患病者上门求救的时候,他们都会建议这些病患去吃热马屎。至于吃热马屎能够治疗疾病有没有什么医理病理之类的关系没有人清楚,不过总有一两个人吃完了热马屎没多久就痊愈了,所以不少世代生活在西部的本地老年人对生病就吃热马屎还是很推崇的。

回归正题,西部的城镇化一直在西方世界是最低的,每一个城市之间都隔着很远的距离,西部有百分之九十的土地是没有开发过的戈壁、峡谷、荒漠。只有百分之十左右的地方有人居住,是城市。所以当这些马匪真的铁了心要藏起来,就算调动了帝国陆军都不一定能够把他们剿灭。

但同时这也为马匪们的生活带来了一定的麻烦,就像上面说的城镇化的问题,马匪的补给就是最要命的麻烦。这些依靠劫掠和杀戮生活的马匪不可能自己去种地收割庄家或者放牧,他们的补给也都是来自于城市,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要派出马队以矿区采购的名义进入城市里进行补给。如果他们的相貌因为心慈手软被那些奴隶或者其他什么人发现了并且报告给了警察,上了通缉令。

他们极有可能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抓住,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下被砍掉脑袋。

所以,马匪对矿区的策略就是杀干净,不留任何的隐患。

第二个问题是接盘人的问题,马匪清洗了矿区后不可能自己经营,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几乎都是受雇于某些大资本家。大资本家看上了某座矿,但是谈不拢,那么他们就会花钱雇佣马匪去清洗这座矿区,把有归属的私有化矿区重新变成一个无归属的公有化矿区,然后市政府或者州政府就会对这个矿区进行拍卖,他们再从容的拿下这座矿。

但是他们绝对不会要矿上的任何人,鬼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前矿主的铁杆嫡系,万一半夜摸出来把自己的代理人宰了,或是发生了暴动,对这些“求财”的资本家来说也是一个麻烦。麻烦的地方不仅需要再花一笔钱镇压暴动,还要支付大笔高昂的抚恤金,这与他们的经营策略有分歧,所以买一个干净的矿区,比买一个还有人的矿区更容易管理,也更放心一点。

反正花同样的钱,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添麻烦呢?

这两个主要的原因造成了西部矿场主的危机感,所以只要护矿队的费用在他们的承受范围之内,他们就会尽可能的扩张护矿队的规模,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以及财产安全。

可杜林不打算把这些人都干掉,他又不是屠夫刽子手,没有必要杀掉这么多人。

和律师交谈了一小会之后,律师给了他一个建议,按照继承法的方式来合法的获取这座矿场的所有权。按照帝国财产相关的法律,如果一个人自然死亡,他的财物都会由自己指定的亲人继承,其中银行内的财物如果没有来得及指定继承人,继承人又不能够在规定时间里证明自己和死者的关系并且拿出法律文书,那么银行就会吞掉这些东西。

矿场不是银行账户里的那些钱,这些东西必然会由安道尔的家人继承,如果他们的家人独立的不受干扰的愿意将这矿场出售或者赠送给杜林,杜林就是合法的矿主。

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简单还合法,这就是杜林为什么喜欢律师的原因。他们总是能够为你荒诞夸张的行为找出最合适的解释。

这更让他想到了凯文,不过凯文那家伙还在奥迪斯市待着,等新市长上任之后他就会调往司法部做一个工作人员,这是杜林与马格斯的交易中谈好的一部分,关于他执行罢免令的交易。

艾尔利斯把扩音器交给了杜林,杜林拍了拍,发出pengpeng的声音,整个营地内都安静了下来。他俯视着奴隶生活区里那些衣衫褴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奴隶们,声音透过扩音器变得浑厚响亮起来。

“我,驱逐了黑暗,带来了阳光,从今天开始,这片矿区就属于我,杜林。”

“所以从今天开始,这里的一切都会发生巨大的改变,而改变最巨大的,就是你们……”,杜林指了指奴隶营区内的那些人,“我知道你们来自其他大陆,来自不同的国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让你们出现在了这里,成为了奴隶。今天,我决定给你们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在我的地盘上,工作三年,只要三年,你们就会重新成为自由的人。我会为你们改善你们的工作环境、居住环境和生活环境,并且还会给你们提供薪水。薪水可能会比普通的帝国矿工要低一些,一个月大概二十块左右,这能够让你们在三年后选择离开这里回家的时候,多少还能够带一些东西回去。”

“我会尊重你们的信仰和生活习惯,会让你们觉得你们并不是受困在这里,而是选择在这里工作。我为你们带来了向上的改变,好的改变,不过也会更加严格的规定。”

“我可能不是一个好人,但我绝对是一个遵守规则的人,我也希望你们能够遵守我制定的规则……”

一旁的律师本来还想插个嘴告诉杜林完全没有必要给这些奴隶太好的待遇,按照目前帝国的法律来说,只有本国的公民与合法入境的外国公民享受法律的保护,这些非本国公民又是被人贩子偷渡过来的奴隶,就算杀光他们帝国也不会有太大的动静。

因为他们在这片土地本来就是不存在的,既然本来就不存在,让他们真正的不存在又有什么关系?

杜林的想法则不太一样,他深知下矿的危险性,在这个工业水平还远远达不到梦境中那个世界的工业水平,就算是梦境中的世界也经常有新闻说国外的矿洞崩塌了,这个世界的矿洞塌陷管涌是很正常的事情。让瓜尔特人下矿完全没有必要,这些奴隶就是最好的矿工。给他们希望,给他们待遇,让他们从原来的抗拒到满足的接受这一切。这要多谢安道尔以及整个西部矿主对奴隶的态度,让他只需要给一些小恩小惠就能够收买这些奴隶。

果然,那些奴隶瞬间就沸腾了起来,他们对杜林的话还有些将信将疑,可这已经事巨大的改变了不是么?不仅有机会回家,还能够带一笔钱回去,他们就不再是奴隶,而是工人!

对于这里的普通员工,杜林也坐了一些变动,除了为他们提高了一点薪水之外,还提供了一些他们不曾有过的福利待遇,简单点来说就是大家都有了更好的生活和基础,所有人都很满意。

在死亡的威慑和更好的福利待遇下,这些人短时间里不会做出任何不明智的举动,而且就算他们想要做出这样的举动,恐怕杜林也不给他们机会。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决定,还是因为西部的奴隶太多了。

这些来自国外,被骗到帝国内的人大多数都是怀揣着通过工作与努力改变自己和家庭的想法被欺骗的,沦为了奴隶之后他们几乎已经绝望了,可杜林会为他们带来救赎!

这群在帝国内不存在任何利益纠葛,最纯粹的“人”,也是杜林需要的一股力量!

如果能够将西部所有的奴隶都从那些残忍的奴隶主和矿主手中解放出来,瓜尔特人的力量加上这些奴隶的力量,足以席卷整个帝国西部!

这将是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是摧毁一切腐朽的时代洪流!

第五八零章 合法【1】

安道尔从西部除名的消息很快就流传到了整个西部,安道尔在西部的名声不好不坏,平时在社交场合很低调,大家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不过总体来说都是在西部的荒野中经营的矿主,哪怕没有和安道尔说过话,也是有所耳闻的。

现在,安道尔死了,据说还被吊死在矿场外的哨戒塔上,这让不少人都产生了一种同仇敌忾的莫名愤怒。杜林的做法有点破坏了西部世界的规则,无论他多么想要拿到安道尔的那个矿场,他总要维护好自己的吃相吧?不说雇佣那些马匪去血洗安道尔的矿场,他用自己的人手不是不可以,但能不能不要自己也出现,还声称对此事负责?

他这是在赤果果的挑衅西部世界早已约定俗成的规则,让一些人脸红的同时,也觉得应该把杜林这样分不清轻重的人给赶出去。

这里是西部,不是东海岸,不是南方,他的那一套在这里不怎么管用。

吊死安道尔的第二天,杰克先生就给杜林打了一个电话,安道尔是他介绍给杜林认识的,但是现在杜林干掉了安道尔,无论他这个中间人是不是有义务主持公道,他都必须站出来。

在这个时候询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仅仅只是主持公道那么简单,还能维护他自己以及组织的面子。

“我没有想到你的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价钱方面谈不拢,还是他说话的时候傲慢的不看你的眼睛了?”,杰克先生用带着开玩笑的口吻说起了这件事,他不希望和杜林之间闹出更大的矛盾,他打电话只是维护自己的形象,哪怕杜林给了他一个非常荒诞的理由,他都可以拿出去堵一些人的嘴。

不是我不帮安道尔说话,而是杜林的确给出了一个“充足”的理由。

杜林并不意外杰克先生会联系自己,他其实可以主动联系杰克先生,不过那样子他就无法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指不定杰克先生会让安道尔赔偿杜林一笔损失,或者将矿场低价卖给杜林,这不是杜林想要的。他和费德利先生聊天的时候就已经真正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可以用金钱在西部得到自己想要的绝大多数东西,可是得不到人们的畏惧。

畏惧在情绪中其实代表了一个很不好的状态,一个人被别人所畏惧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伟大,可能是他有多么的可恶。

但这是在文明世界里惯用的那一套,人们需要维护自己的形象,让自己看上去不仅富有,还很有善心,否则为什么人们都乐忠于举办和参加慈善晚会?不就是为了彰显自己将财富用于救济穷人,体现出自己良好的社会美德,然后用舆论来武装自己,不让别人能够轻易的伤害到自己?

在西部,这些东西没有用。善良的好名声只会招来灾祸,那些马匪不敢去碰那些有着恶名的大人物,可是有着善名的大人物还是可以试探一下底线的。所以在这里,恶名比善名有用的多。

瞧,很管用不是,才两天时间自己的恶名就已经传回了奥迪斯市,这可比自己花钱去获得地位有用的多。

对于杰克先生的问题杜林告诉了他真相,“你介绍给我的安道尔先生打算把我连皮带肉一起吞了,为了避免一些问题持续的发酵最后收不了场,所以我用了最简单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顺便我再问一句,这就是你介绍给我的‘诚信用户’吗?”

杜林一句话就让杰克先生说不出话来,他不会怀疑杜林,因为杜林不需要他去怀疑。以杜林和安道尔两者的身份、地位、财富做比较,安道尔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厉害的人物,杜林没有必要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来降低自己的档次,那么一定是安道尔那边出了问题。

杰克先生听说过西部世界的一些法则,当时他还觉得这可能只是一些西部人对自己家乡美好的“鼓吹”,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让人们对西部,以及来自西部的人感到畏惧什么的。没想到那一切都是真的,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客户居然出了问题,想要谋害杜林,这绝对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杰克先生立刻做出挽救,“非常抱歉,杜林先生,这件事我会亲自向外公布,作为中间人我非常的失职,这让我们双方都因此产生了一些负面的影响。这件事接下来的问题我来处理,我一定会拿出一个让你满意的结果。”

“不需要,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你也不需要担心这会影响到我们双方的合作与交情。正好我借助这次事情,在西部打开局面。这里的人们应该学会一点东西了,至少他们得知道什么叫做敬畏!”,杜林看向了站在墙边的几个人,然后与杰克先生又说了一些话,在杰克先生再三的道歉中挂了电话。

尽管杜林说这件事他会自己处理,但是他相信杰克先生还会做点什么,至少要表现出自己的态度来。

他看向了墙边的那个几个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一个四十来岁保养不错的女人,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还有四个年轻人。最大的只有二十三四岁,最小的只有十四五岁。他们畏惧的站在墙边连动都不敢动,这些人都是安道尔的家人,他的家人也生活在西部。西部的确很多地方都不如南方和东海岸,可对已经在这里生活习惯的人来说,这里才是最佳的选择。

杜林让都佛连夜把这些人请了回来,接下来还有一些文件需要他们签署,比如说这座矿的无偿转让协议,以及其他产业和财产的转让协议。

安道尔当时打算怎么做的,现在杜林就原原本本的还给他,以自己的方式。

“这里有几份文件,两位夫人谁来签?”,费德利的律师立刻将桌子上的文件拿在手里,走了过去,为他们解说一下这些文件的内容和性质。杜林双脚翘在了安道尔最喜欢那只白狮子的脑袋上,那可是安道尔谁都不给碰的宝贝,如今却成了杜林垫脚的东西。

两个年级最大的女人都是安道尔的妻子,就像许多上了年纪的本地人一样,安道尔也是那个什么土神教的高级神官,他坚信土神教里供奉的神明能够保佑他与他的家人平安的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下去。土神教本身是一个以男性为尊宗教机构,主张一个丈夫可以娶多个女人为妻,不少人因为这一点加入了土神教。

值得一提的是在西部很多矿主和富豪们都是土神教的人,土神教在这里的潜势力非常的庞大,像这个年纪稍微年轻一些的女人本身就是土神教培养出来的信徒。他们利用这种方式将一个个忠心的信徒安插在西部有地位的人的身边,也许是为了钱,也许是为了权,总之土神教看上去好像只和那些爱吃马屎的老巫婆们有关系,其实是个隐藏很深的组织。

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人觉察到在西部,土神教和州政府的势力几乎持平,他们从来没有主动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只是通过某些方式不断的把人们拉入到土神教中。

至于他们想要做什么,没有人知道,可能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如果我们签了字,你会放我们离开吗?”,安道尔的原配妻子手里拿着笔,但她没有立刻签字,反倒是先问了一句。

她,包括了她的“妹妹”和孩子们都已经知道安道尔离世的消息,除了悲伤之外,现在填满了他们内心的情绪就是恐惧。谁都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如何,看上去这个有点帅气的年轻人不是很难说话,她就问了一句,希望杜林能够给她一个让她放松的回答。

“当然是给你们自由!”,杜林耸了耸肩膀,“我还不至于欺骗您这样的长者,无论安道尔先生对我以及我的兄弟做了什么,他都已经付出了代价。我拿的,就是你们给我的补偿!”

老妇人勉强的笑了一下,“我相信您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所以我也相信您的话,我这就签字,希望您说的话可以兑现!”,她低头在所有文件上签了字,从今天开始,安道尔先生以及他的父亲、他父亲的父亲几代人累积下来的财富,全部成为了杜林的东西。他们失去了一切,从今天开始他们就和那些他们看不起的人一样,都是最下等的人。

几份文件分别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之后,费德利先生的律师再审查了一边,想杜林点了点头示意这些文件没有问题了,杜林则摇动着手指,“给他们自由!”

听到杜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这些人都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老妇人强忍着拔腿就走的冲动,还主动和杜林告别之后,才走向了门外。

这群人中安道尔最小的孩子只有十七岁,她走在最后一个,当她也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外的人却把门关上了。

这个女孩有点惊惧的看向杜林时,门外骤然间响起了几声枪响!

第五八一章 变化【2】

杜林站了起来,走到女孩的身边,他可以清楚的看见女孩的身体正在剧烈的颤抖。刚才屋外响起的枪声非常明白的告诉了女孩,她的哥哥姐姐以及两位母亲,可能……不,可以肯定都已经死了。她很想指责杜林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居然做出说话不算话这样的事情,可恐惧支配了这个女孩的全部,让她连呼吸都不敢放肆。

杜林摸了摸女孩柔顺的头发,在他手掌接触到女孩头发的那一刻,他感觉到女孩的身体骤然间剧烈的抖了一下,然后稳定了下来。头发下的头皮都紧紧的绷着,女孩为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付出了极大的努力。

“我没有说谎……”,女孩惊恐的眼神偷偷看了一眼杜林的眼睛,又挪开了目光,杜林收回了手,继续说道:“我给了他们最彻底的自由,让他们的灵魂从自己的躯壳中解脱了出去,回归了天主的怀抱,得到最完美的境界。你不应该悲伤,你应该为他们祝福。失去了金钱和地位的你们,如果得不到强有力的庇护,很快就会成为那些‘掠食者’的目标。”

“你们曾经对别人做过的事情,别人会变本加厉的还给你们,以折磨羞辱你们为乐。”

“你说,我做的对不对?”

女孩低着头,身体轻微的颤抖下让她看上去就像是雷暴雨中在旷野里瑟瑟发抖的鹌鹑,好一会她才吐出了一个音节,“对!”

杜林笑了起来,“你看,把话说清楚,所有的误会都会消失对么?你还有一些用处,如果你做的足够好,可能你会在这个污秽肮脏的人世间多受一段时间的折磨!祝你好运,女孩!”

他看了一眼律师,点了一下头之后离开了房间,接下来的事情律师会帮他搞定。

这些文件真正的内容大多数都是第一继承人,也就是安道尔的原配妻子愿意放弃继承权,由最小的女孩继承家中全部的财产,但是因为女孩还没有到二十岁,并没有成年,所以这些财产暂时交给了杜林刚刚成立的一家叫做“西部之光”的基金会来管理运作,所有的收益中百分之一将会以现金的方式,每个月发放给女孩作为生活费用,其余的都将在女孩二十岁成年礼过后归还。

费德利的律师告诉杜林,如果安道尔的妻子或者他已经成年的孩子签订无偿转让协议以及其他什么交换、交易协议,都需要经过司法部门以及帝国商会总会的公正,并且还需要双方——也就是安道尔的继承者和杜林一起去商会总会在西部的分会进行所有权变更手续。在这个过程中极有可能出现一些不可控的可能。

比如说安道尔的家人中有非常自私的,他半路跳车跑了,或者在一些司法部门、商会总会里喊救命,杜林总不可能当着许多人的面在公众场合下杀了他们吧?在野外杀人和在城市中,甚至是那些职能机关里杀人的性质和概念完全的不一样。就目前帝国的法律来说,目击者就足以让一件案子产生大量的变化,那么多的目击者杜林绝对要接受审讯,甚至是坐牢。

所以最稳妥的方式是用第三方来接管这些财产,然后安排一个可以被控制的傀儡暂时放在人前,这也是目前帝国很多大家族和大财团都在使用的一种方式。他们需要控制自己继承人的消费欲望,再给了他们光明未来的同时,又进一步让他们限制自己的行为,督促自己的上进。

大家族这么做是为了培养和给一些没有继承权的后代一个体面的未来,费德利的律师建议杜林这么做,一方面是堵住某些人的嘴,证明杜林不会赶尽杀绝,另外一方面也是照顾了司法体系以及西部规矩的面子,让杜林的吃相不那么难看。

大家按照规矩行事,在这件事上别人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机会给你了,自己把握不住被人谋夺了财产,那只是你无能而已——没有人会去评估女孩和杜林双方的势力与能量,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开始,过程和结局他们并不关心。

其实所有体面的人大多都是这么虚伪,他们需要的是别人对他们的尊敬,至于那些人在问候的时候心里是否在咒骂他们,是否想要在他转身的时候捅他一刀,那是以后的事情。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安道尔的死亡让一些矿主对杜林提高了警惕,哪怕杰克先生为此向那些他介绍给杜林的客户解释了原委,那些客户也表示突然间不想卖矿了,感觉自己这辈子就适合在西部老死,开山是他们的最爱,挖矿使他们快乐。

出售自己的快乐?

对不起,真的做不到,这不是钱的问题!

事情的风波很快就被另外一个新闻所掩盖,准确来说是两个。

在西部世界,雅古尔山那边又发现了一座储存量巨大的铝土矿,铝土矿的开采可比铁矿、银矿、金矿什么的开采简单的多。帝国地质领域专家们就像是集体打了麻醉剂一样兴奋的忘乎所以,一些专家声称雅古尔山是这个星球上矿物资源最丰富的地方。他们甚至从历史的一些记载中找到了许多佐证,来自于起源纪的几本手札更是让他们的论点似乎真的可靠。

起源纪曾经拥有极为辉煌的文明,现代的工业、科学基础都是建立在起源纪遗留的一些文明的基础上,那么为什么一个璀璨的文明会毁灭呢?有一些起源纪的手札中记载了一些可能是造成起源纪毁灭的原因。

有两种说法,地裂说和天裂说。

地裂说中曾经所有大陆,包括了遥远的东方大陆都曾经是一个整体,但是随着一场史无前例的地壳运动,一座超级火山爆发,巨大的能量让整个陆地板块分裂成许多块,随着地壳内的压力寻找到了宣泄点,巨大的星球能量推动了这个所有陆地以超级火山为圆点,不断向外部运动,形成了现在的世界地形歌剧。

在这里面,地质学家认为雅古尔山这个过去从来没有被人们所重视过的风化山脉可能就是当时超级火山的一部分,大量的熔岩带着丰富的物质喷发出来,经过许多许多年的堆积沉淀,最后形成了雅古尔山巨大的矿脉群,并且种类丰富。

这种说法是目前市面上最主流的一种说法,大多数人都认为这种说法最接近真相。

天裂说就有一点带着奇幻色彩了,这种说法的起源来自于一些起源纪中带有宗教性质的手札,里面宣称龙帝王为了成就不朽,抽取了整个帝国境内所有物种的灵魂,换取了自己得到永恒不朽的机会。在他成功之后,起源纪的神明感受到了来自这里的邪恶,于是降下了一个灭世的陨石,摧毁整个世界所有的文明,让一切都得到了重置。

雅古尔山脉就是这个陨石落下的地方,陨石不仅击穿了地幔引发了岩浆的翻腾喷涌,陨石本身还携带了大量的金属物质,最后经过无数年的演变,早就了雅古尔山内地下丰富的矿物资源。

天裂说比地裂说多了一些神秘的色彩,人们喜欢听这样的故事,可是他们不一定喜欢把故事当做真相,所以天裂说一直都是非主流,被地裂说压的死死的。加上帝国一直在抑制教会的力量,像这样预言了世界末日,同时又极具宗教色彩的说法根本就不会得到官方的认可与推广,所以天裂说永远都只是一个“笑话”!

在西部世界之外,也发生了一个大新闻,那就是在杜林被罢免市长职务的一周之后,帝国已经挑选出了奥迪斯市的新任市长。

这位新市长曾经也可以说是杜林的助手,不过在奥迪斯市本地并没有多少名气,他是奥迪斯市的新党议员唐纳德,由州长哈里提名,在州议会上通过,正式让这位三十四岁的议员走上了政治舞台。

唐纳德就任市长之后立刻就向帝国央行和帝国财政部提交了《有关于奥迪斯市挂牌上市的申请》这样一份申请报告,里面罗列了奥迪斯市以城市挂牌上市的好处和意义,同时也表示愿意作为一名开路先锋,为一些城市找到最好的发展途径。

唐纳德的报告和第二天的就职演讲展现了他的才华,不少人认为在杜林离开之后,唐纳德这位协助杜林建设奥迪斯市的新市长,是这座城市最好的选择。他了解这座城市,也知道这里需要什么,加上丰富的人脉关系网络和“更加丰富的政治生涯”,肯定会比杜林要做的更好。

就连提出罢免杜林职务的党内三号人物鲍威尔阁下都亲自认可了唐纳德,说他是一名有能力的年轻人,并且期待他的表现。

马格斯阁下也给予了唐纳德很高的评价,认为他三十四岁正式入职市长一职,是他这十多年来厚积薄发的一种表现。

新的市长带来新的变化,以及一些让人有些措手不及的东西!

第五八二章 巅峰【1】

唐纳德曾经也幻想过有一天自己或许会成为奥迪斯市的主宰,可他也知道那永远只是一种幻想,杜林的存在对于他而言不只是一个需要他去学习的对象,更是一座永远也无法翻越的山峰。

他问过自己,如果自己身处另外一个荒废的城市,他该如何把这座城市以最快的速度发展壮大起来,并且让这座城市光彩夺目?

答案是没有,他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做到这一点,十多年来的从政经历让他了解到一座城市从基础建设开始到可以称之为城市,需要的努力绝非一朝一夕之间可以完成。很多城市建设了十几年才稍微有一些成效,要用一年的时间把一座城市从无到有的建设起来,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这件在他看来不可能的事情,在杜林的手中变成了可能。杜林只用了一年的时间,让这座死气沉沉破败不堪的城市,成为了帝国中部之星,吸引着世界各地的人来此旅游,并且把钱留在这里。人们一直用奇迹来形容奥迪斯市,也用奇迹的缔造者来形容杜林。

在这段时间里,其实唐纳德对于城市的发展建设一点作用也没有起到,并不像官方宣传的那样,在城市的建设中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他一直在分析杜林以及奥迪斯市为什么能够成为奇迹的原因,他总结了几点,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调动所有人的积极性,让他们看见触手可及的未来,为了能够抓住未来,这些人全神贯注的投入到城市的发展建设中。

所以,唐纳德也认为既然杜林留下了奥迪斯市打包上市的计划,那么排除非奥迪斯市商团的商人本身是一件不合理的事情。不能因为这些商人不愿意退出商会总会,就不给他们和城市一起上市的机会。他们在这里也贡献了非常多的力量,无论是建设还是经营,都有这些人的影子。

他把这件事在城市内部的会议上说出去之后,立刻就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反响主要来自于两个方面,商团和商会。

城市商团的成员认为唐纳德正在践踏杜林留下的“遗产”,他没有很好的把自己定位成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他想要主动破坏一些东西,这与大家的利益是不符的。

商会方面则是表示了感激,以及对新市长上任后奥迪斯市的发展有所期待,一个开明的市长对一座城市的影响绝对是巨大的。他们愿意在唐纳德的执政期配合唐纳德的工作,并且维护好奥迪斯市目前蓬勃发展的局势。

“唐纳德市长,您的胸怀与远见远远超过了杜林先生,我相信只有我们所有人抱成团,才能够巩固我们的事业,并且把这份事业推上一个新的高度!”,普西站在唐纳德的身边举着酒杯,竭尽所能的赞美着唐纳德为商会商人“解禁”的贡献。海德勒站在一边端着酒杯,与从帝都商会总会来的值守议长说这话,眼神不时的看向普西。

杜林离开奥迪斯市之后普西是最活跃的人,可以说唐纳德决定让商会成员也加入到上市计划中是普西的功劳。在他不断的游说下,唐纳德最后点头同意了他的设想,并且亲自宣布这个消息。

很多商会成员都围绕在普西的身边,他们觉得普西比很少表态的海德勒更靠得住。至少在他们面对麻烦的时候,普西一直在为他们的利益奔走,他们已经决定下次会选的时候把票都投给普西,争取让他能够当上议员,这样活跃并且热衷于利益的人上位对他们也会有极大的好处。

“看上去你的地位似乎快保不住了。”,议长与海德勒碰了碰酒杯,两人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他继续说道:“有些人最近对你不作为的行为有些看法,觉得你并没有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次会选时你可能会比较难堪。”

会选是商会总会选举议员的重要活动,每六年会举行一次,不计连任次数,大多数情况下会选的结果和上一次结果不会有太大的偏差。商人这个团体非常的现实,谁能够给大家带来商机、利润和政策,他们就会把票投给谁。

以前海德勒在这方面做的还算不错,坎乐斯州位置偏僻,新旧两党的势力不相上下,所以他这个商会总会议员对两边人来说就很重要了。他代表了商会会员在坎乐斯州的利益,争取到海德勒的帮助与支持,至少在经济建设这一块不会丢分。

但是到了科森纳斯州之后,情况急转直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奥迪斯市这里,偏偏他在奥迪斯市这个巨大的销金窟里没有为大家争取到一丁点的好处,消极的态度让那些看不惯“少数派”的资本家们找到了倾泻火力的缺口,纷纷指责海德勒霸占了一个议员位置却一点事情都不做,应该把他拿掉换个有能力的。

海德勒对此并不在意,前几天的时候他还在考虑要不要站出来为大家争取一下一些利益问题,可很快他又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他保留的支持态度让普西找到了代表大家的机会,并且还让他成功了。对此海德勒也不在乎,因为他认为杜林不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离开了。

杜林他认识也有好几年了,可以说在整个商会中最了解杜林的人就是他海德勒,杜林在奥迪斯市用了那么多的精力心血去经营这里,不可能因为一道罢免令,就真的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的离开了。他必然留下了后手在这里,谁敢第一个伸手,就肯定会砍掉那只手。如果有人伸的是头,就会让那人丢掉自己的小命。

像海德勒这样经历过多少年明争暗斗的大资本家,他早就度过了逞强的阶段,既然普西想要做出头鸟,为什么不等普西被杜林解决掉之后,他才有保留的和杜林谈谈这些问题?

议长一直在关注海德勒的表情,他敏锐的发现这个老狐狸好像真的懈怠了,满不在乎的表情和眼睛里的轻蔑让他意识到可能这里面还有其他事情,“看上去你好像并不担心!”

“担心?”,海德勒笑了起来,反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担心?”

“如果我丢掉了议员的位置,我也不会觉得可怕或是难过,我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应该在不多的人生道路上享受一下那些我没有享受过的快乐。如果我没有丢掉那个位置,我也不会主动做出什么,我还是会像现在这样,为大家争取那些可以争取的利益。所以你说我不担心?答对了,我一点也不担心。”

“你心态很好,我非常的羡慕,不过你得小心一点,有人打算从资金池方面找你的麻烦。”

海德勒的眼神一缩,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点了点头,又追加了一句,“我知道了,多谢你的提醒。”

资金池是商会总会最吸引商人的东西之一,任何商会成员在发展壮大自己的产业时如果遇到了资金方面的问题,可以提交一份报告交给当地的分会。分会有专门的审计评估人员对报告进行评估,如果报告通过,就可以从资金池中获得足额的无息贷款用于发展事业。

在过去这二十多年时间里,资金池方面一直存在一些问题,比如说爆发过的以分会长为首掏空资金池的事情发生。而且资金池本身的制度也存在一些弊端,无论是再怎么负责的分会长,在这方面都会存在一些问题。所以想要搞下去一个分会长,查一查资金池就行了。

该说的话说完了,两人都沉默了片刻之后,议长低声问道:“你对这次上市计划如何看?”,他能来这里,也是想看看唐纳德的想法,如果可以的话他可以牵头让更多的商人在上市之前来到奥迪斯市进行投资。杜林离开前已经从哈里那里拿到了新一批的土地使用授权,商会里的会员可以在奥迪斯市继续扩张上投入重注。

会员们赚到了钱,商会的地位也就随之继续升高,内阁那些想要把商会商权拿回去的主意只能继续落空。而且这么做也能够为商会带来巨大的好处,首先就是资金池将务必的充足,其次他们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在股票市场里大赚一笔,这些对商会未来的发展都有极大的好处。

海德勒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你想听真话还是想要听假话?”

“真话?”,议长犹豫了一下。

“很大程度不可能,我很了解杜林,那是一个非常聪明,同时又非常狠辣的年轻人,他不会允许别人随意的把手插进他的口袋里掠取他的财富。等着吧,不出一个月就会有事情发生。”

说话间会场的气氛在普西的作用下已经热闹起来,唐纳德端着酒杯朝着议长和海德勒这里走过来,今天整个会场中除了他之外,也就这两位的身份地位最高,他作为“地主”,肯定要过来说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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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三章 后手【2】

有人为唐纳德的新政策欢呼,那么一定就有人为他的新政策摇头,这些人毫无疑问的都是奥迪斯市“杜林时代”时紧随杜林脚步的资本家们。他们或是从商会脱离,或是第一次加入一个官方性质的商团组织,无论他们以前是怎样的一个情况,在杜林的号召下,他们坚信杜林,并且听从了他的吩咐,让自己走上了一个发展的快车道。

作为奥迪斯市的既得利益群体,如果没有那场事故,如果杜林不会因为事故背负责任的话,可能他们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样欢笑着坐在房间里聊着一些无聊的话题。他们不需要为自己的生意担心,只要杜林在这里,就没有人敢违背他制定的游戏规则,无论那个人是谁!

但现在已经不是杜林时代了,是后杜林时代,而且还是唐纳德迫切希望否定杜林一部分重要政策,来达成前者不如自己的一个政治目的的时期。

人们都说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够看得更远,可是谁有知道真正的站在了巨人肩膀上第一个体会绝对不是看的有多远,而是自卑、嫉妒、愤怒!因为自己的渺小所以需要站在别人的肩膀上,却依旧不如别人看得远,还要做出一副接受了别人帮助甚至是施舍之后感深肺腑的激动表情?

不,那不是唐纳德所希望的。

一个从政十几年才能够当上市长的政客不能说他不及格,只能说他的速度有点慢,特别是还是贵族出身的政客。丰富的资源和人脉一个都用不上,这是对贵族出身政客最大的嘲讽!

在别人眼里唐纳德是荣升,从一个城市的二号人物变成了一号人物,是一个巨大的突破。可是在唐纳德心里,这不是他通过自己努力得来的,这是别人政治妥协交易中的“搭头”,他连过称的资格都没有。他也很清楚自己的任期最多只有三年,三年后自己就会去一个偏僻的地方,作为一种弥补杜林心态上的补偿。

所以他一定要在三年里,干出一番大事情,只有这样他才能够避免接下来四年甚至是八年的沉沦。

否定前任的主要功勋是继承者上台之后的第一件首要工作,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显示的出自己高瞻远瞩的眼光魄力,以相反的方式更改前任留下的计划,才能够证明自己也有不弱于前任的执政能力。这并不是唐纳德一个人的心得,这几乎是绝大多数政客的习惯,不贬低前任,怎么才能够凸显出自己对这座城市的重要性,况且还是杜林这样的“奇迹缔造者”,那不贬低他怎么能够翻过那座山峰?

帝都第二任市长为城市开辟了两条城市内轻轨交通,第三任市长上台之后就猛批前任的愚蠢,把钱用在了毫无意义的地方。有公共交通体系,还需要什么轻轨?然后在随后的七年里,这位市长不仅把帝都城市圈扩大了四倍,还另外建造了十二条城市内轻轨。

他们可能看到的以及自己的目的都是同样的,但贬低一下别人,对抬高自己还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当然这种贬低绝非那种在公众场合说前任做的不好,这里有什么问题那里有什么问题,恰恰相反的是他们会处处维护前任,然后再一些事情的处理上把自己对前任的轻蔑与贬低表现出来。这是一种非常具有艺术性的政治手腕,绝非简单的叙述可以描绘,唐纳德就是这么做的。

房间里的大人物们脸上已经没了笑容,和两条街之外那场宴会里满面笑容的家伙们成为了鲜明的对比。

气氛有些沉闷,大家都在抽着烟或者乐土,没遇什么人说话。唐纳德上台之后提出的众多施政理念里有一条“团结”,一开始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现在知道了。他要把被杜林排除在外的人“团结”回来,然后伤害他们的利益去弥补那些被排除者的利益,这简直就是在玩火!

“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应该阻止他!”,金盾男士用品公司的老板愁眉苦脸的问着,杜林曾经给这些商人们上课的时候提供了一个小小的创意,那就是将自己的手工作坊进行改革,在保留纯手工高端制衣的能力为权贵服务之外,以批量化的方式将衣服生产出来,然后卖到帝国各地,甚至全世界去。有了杜林的这个提议,以奥迪斯市为核心,一大批具有很高知名度的品牌开始制作销售中低端产品,销量让人感觉到幸福,也让这些商人愈发团结在杜林的周围。

“他今天能够让那些外人分享我们的利益,明天就有可能把我们从这里赶出去,你们以为那位商会议长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唐纳德一定和他有什么协议,最终倒霉的肯定是我们!”

好运来赌场的股东之一瞥了他一眼,“在座的都很清楚这件事,问题在于我们如何去解决这件事?用嘴吗?你是打算为他献出你灵活的舌头来取悦他让他改变想法?当然不可能,先生以及先生们。我们需要商量出一个对策,至少在保护我们自身利益不动摇的情况下,只做出最小的人让步!”

人们七嘴八舌的开始谈起自己的想法和建议,但是谁都说不服了谁,甚至还有人提出了一种荒谬的想法,那就是双重会员。既是奥迪斯市商团的会员,又是商会总会的会员,那么所有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这个提议让不少人都心动了,特别是那些本来就是商会会员,后来为了加入奥迪斯市商团退出商会的商人,他们对加入商会一点也不反感。

就在大家一直无法达成一个一致的想法时,有人突然间问道:“为什么不给杜林先生打一个电话?”

房间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那个老实人,老实人立刻意识到,这个电话必然会是他来打!

以前一直都有人说杜林的吃相不好看,这一次杜林终于也能说别人的吃相不好看。他早就预料到会有人给自己打电话求救,可是他没有想到这通电话会来的这么快。他知道是唐纳德接替他之后还稍微松了一口气,在他执政奥迪斯市期间唐纳德不显山不显水,很低调的一个人,据说一直在研究奥迪斯市的发展。杜林觉得唐纳德接任市长,能够保证他的政策在大方向上不会出现偏差。

但往往人们的想法总是比不上变化来的快,不到十天时间,唐纳德居然就想要破坏自己定下的规矩?这让杜林感觉到有点荒诞,又感觉到现实。

在政坛上的每一个政客之所以被他的朋友、敌人所敬重,不是因为他有多少人格魅力,而是因为他手中的权力。人们都敬畏马格斯是因为马格斯是帝国首相,内阁之主,如果他不是呢?那么他可能和路边的糟老头差不多,没有人会为他驻足并且问候他。

既然唐纳德不愿意让自己省一点心,那么他也就别想着要省心。

杜林按抚了一下自己执政期间的坚定拥护者,告诉他们最迟一个星期时间就会出现变化,让他们安安静静的,什么都不要做,不要想,静待奥迪斯市发生地震即可!

他挂了电话只有把电话拿起,与此同时,正躺在沙发上看胶带的斯科特突然间被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一跳。唐纳德上台之后首先把他调往了市政厅市长秘书处担任秘书长,看上去他好像是荣升了,但问题在于他一点事情都没有。唐纳德的事情都交给了他原来的秘书做,而斯科特这个秘书长,却整天闲的没有人管他。

如果不是杜林交代过他一些事情,那些商人们有什么事情也会来与他说,他可能早就心灰意冷了。

接了电话之后斯科特颓废的脸上出现了红光,他不断的点头称是,在几分钟后他离开了家前往奥迪斯市地区警察局,找到了海特。

海特其实也遭到了冷遇,一些反对杜林的人,比如说那些在银行里被海特开枪打死的家属,以及纳米林德斯那个坐着轮椅被截肢的老头,他们都说海特是杜林养的一条狗。杜林让他咬谁,他就会咬谁。或许是因为海特做了不少事情,让唐纳德暂时畏于海特的传闻暂时没有调动他,不过他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

唐纳德的就职演讲中有许多的元素,除了“团结”这个元素之外,还有“精简”,他认为奥迪斯市目前一些部门人员配置过于臃肿,需要在未来进行精简,毫无疑问这个指的就是地区警察局。已经有迹象表明,警务调查局的局长和唐纳德走的很近,唐纳德可能会用警务调查局取代一些地区警察局的职权,最终把警察局清理掉才会重新启用。

在这样的情况下,瓜尔特人的警察表现的还非常的稳定,那些本地人以及非瓜尔特族裔的警察,就有些心浮气躁了。

斯科特来到这里的时候,海特刚刚发过火开除了三名警察的职务,让他们收拾东西滚蛋。

第五八四章 丑闻【1】

卡特重重的摔上门,撕了撕领口走回到自己的座位边上,端起茶杯将里面半杯昨天晚上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他气呼呼的来回走了几步,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了些什么。

新上任的唐纳德市长对他这个警察局长表现的态度让人感觉到有些疏离,下面的人立刻就出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苗头。杜林没有走的时候,整个警察局里他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声音,无论他要求警员执行多么不合理的任务,都不会有人反驳一句,连质疑都不会质疑。但是现在,已经有些不太好的苗头了,这些非瓜尔特裔的警员们开始违背他的命令,甚至质问他发号施令的目的。

他很清楚这些人为什么会这么做,无非是想要在市长清洗掉警察局内杜林一系人马的时候,避免自己也跟着栽进去。可他们忽略了另外一个问题,当他们开始考虑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的时候,却斩断了海特的后路。如果海特不处理他们,最多几天时间警察局里有差不多一半的警员都会阳奉阴违,对他的命令爱理不理,人心一旦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斯科特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愤怒,才好奇的看着斯科特,“你来有什么事?”

“好事!”,斯科特按抚了一下海特,坐在他面对的椅子上,翘着腿,“boss说唐纳德既然打算挑战他的规矩,那么就应该让他知道有些事情做了,是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这就决定了?”,海特愣了一下,唐纳德刚刚上任没几天,杜林就要把他搞下台,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不过很快海特就点着头赞同道:“没问题,他是应该接受一下教训,我立刻就去办!”

斯科特离开之后海特想了想,戴上了警帽,直接来到了羁押室中最后的一间。他打开门后房间里的女人立刻抬起头,眼神说不上来的古怪。这个女人已经在这里关了差不多半年了,一开始的时候还会闹腾,不是要控告杜林就是威胁着要自杀。闹了一个多月之后没有人搭理她,还断了她两天的食物之后她就老实了起来。

每隔两三天就会有女警来陪她聊天,据说这么做是为了避免把她逼疯,不过现在来看她的情况不错。

他把手中的文件袋丢了过去,爱丽丝有些迟钝的反应过来,她打开了文件袋,里面有一沓厚厚的照片。爱丽丝麻木的神情第一次出现了变化,这些相片几乎都是一个个不同的人物的特写,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都有一个显著的特征,他们都是爱丽丝的亲人。

她的哥哥弟弟,她的父亲母亲,她的叔叔阿姨,这些人都出现在这些相片中。爱丽丝猛的抬起头看着海特,手紧紧的攥着文件袋,她抿了抿嘴,“你想要什么?”

“我?”,海特轻笑了一声,“不是我,女士,是boss想要你为他做一点事情。做完这些事情,你可能会暂时遇到一些麻烦,但很快你就会获得自由,去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我要怎么做?”

海特回头看了一眼走廊,关上了房门。

三天后,一条爆炸性的消息瞬间通过电话线传遍了所有报社,许多早报和日报居然都在晚上加印了一份紧急副刊,由此可见这条新闻所带来的轰动性。

奥迪斯市市长杜林被刺案有了重大的突破,一名自由记着将自己手中的照片以五万块的价格出售给了多家报社之后,又以更低的价格出售给剩下的报社。虽然她的行为非常的无耻,不过大家看在这些照片的内容上,决定暂时不和她计较,因为这些照片的确值这个钱。

当天晚上,唐纳德脸色铁青的就拿到了奥迪斯市日报加印的副刊,副刊第一页被加黑加粗的文字彻底占据,内容为《阳光背后的黑暗》,接下来就是七张放大了的相片,整份报纸除了标题之外,没有任何一个文字,但绝对令人浮想翩翩。

第一张相片是杜林被刺杀时市政厅广场前骚乱的那一刻,到处都是慌乱逃跑的人群,其中最醒目的地方是杜林倒在了演讲台下。可以从这张照片里看见几名刺客手举着手枪,正指着演讲台上的杜林。

第二张照片是一辆停在街边的汽车,在汽车后面,有三名面孔清晰,手里拿着武器的家伙正冲向汽车。汽车挂着本地的牌照,驾驶室里有一名司机,这些人都穿着宽松的风衣,带着圆顶毡帽,帽檐压的比较低,可依稀还是能够分辨出他们的模样。

第三张照片是这些人都坐在了车子里,其中有一人的帽檐完全的抬起,露出了他的相貌,非常的清楚。他正看着远处正在奔跑的警察和杜林的保镖,一旁的司机已经转动了方向盘,车子也离开了路边。

第四张照片是一个很普通的街拍,街拍中一个女人坐在花坛边上娴静的看着手中的书,露出了深思的神色,微微拧着的眉头让人有一种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这位美丽的女人产生了困惑。但是这不是这张相片的重点,重点在于相片左下角,那名刺客正在邀请一名侧身的男性走入一家餐厅。

然后第五和第六张照片显然和之前的相片不是同一台照相机拍摄的,时间可能也不是一个时间段内的。但是这两张照片中出现了那名刺杀杜林的刺客。这名刺客穿着正装俯首帖耳的站在了相片的边缘处,在相片的中间有一位在北方上流社会中非常有名气的人,他的名字叫索罗。看到这张照片的读者已经猜到这个刺客和照片中既有派头的人物肯定所有关联。

而第七张照片,内容很简单,大家也都很熟悉,正是最近就职奥迪斯市市长的唐纳德先生的正面照。他穿着非常得体的衣服半侧着身,面向镜头,笑的非常阳光。

很多人突然间意识到什么,立刻返回第五页,拿着放大镜看着照片左下角的那个人,脸上顿时露出了骇然。

那是唐纳德,唐纳德正和刺客在一起!

唐纳德自己也是一脸茫然,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他随手把报纸撕的粉碎。没错,索罗约谈过他,让他在杜林耳边为卡佩家族说几句好话,看能不能通过他这条城市二号人物的路子,打通一号人物的关系,让卡佩家族拿到一个赌场的份额。当时他们的确在外面坐了一会,他也的确答应了索罗的请求,可他并没有和杜林说过有关于这件事的任何事情。

他只是敷衍了一下索罗,可没想到自己居然极有可能会栽在这件事上,这是栽赃,是嫁祸!

同时他可以毫不犹豫的猜到这件事背后的推手——杜林。

一定是那个家伙在恨自己抢走了他的位置,所以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让他被赶下台,但他是无辜的!

唐纳德告诉自己他得做点什么,如果他什么话都不说,在那些把任何事情都能当做阴谋的阴谋论公知的带领下,舆论绝对会出现一边倒的局势。那些普通又非常愚蠢的民众肯定会坚信一些被扭曲的了真相。他得站出来,告诉这是有人对他的迫害,这些报道都是不真实的,都是刻意组合在一起用来陷害他的。

就在这个时候他手边的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他迟疑了一下,才接起电话,电话中传来了他有些陌生的声音,“你好,唐纳德市长,我是鲍威尔,我有一个问题需要你回答,你必须给我最真实的答案,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去选择如何做,明白了吗?”,电话里的声音停顿了三秒钟,紧接着又响了起来,“索罗是不是和你见过面?”

唐纳德是知道鲍威尔的,他这次能上台鲍威尔也可以说出了不少力,所以他犹豫了片刻,才说了一声“是”。

“你们有没有谈论杜林,以及有关于奥迪斯市的一些政策性问题?这个问题非常重要,你必须如实回答!”

“是,我们说了……”,唐纳德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有些茫然的把听筒从耳边挪开,然后茫然的看着手中的听筒,里面的通话信号已经被掐断。

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问了两个问题就挂了电话?

鲍威尔也不信任自己了吗?

唐纳德搞不清楚一瞬间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鲍威尔也不清楚,因为这通电话不是鲍威尔打的。

第二天,帝都日报的价格涨到了三块九十九分,如此恐怖的涨幅并不是因为报社的决策层疯了,只是今天的报纸有些不同。在除了报纸本身之外,还有一份录音带,录音带的内容短的令人发指,架起来还不到三十秒。

但是就算是这样,帝都日报所有已经刊印发售的报纸,都在一个小时内被全部抢空,连续再刊了四次之后,令人头皮发麻的销售速度才有效的缓解,更令帝都日报社兴奋的是,来自帝国各地的报社和新闻机构一共向他们订购了超过二十一万七千盘录音带,这会让他们一天的销售,顶的上过去三个月的销售!

在这一天,帝国各地大街小巷里都不断重复着那两句对话!

第五八五章 讨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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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唐纳德与杜林被刺杀事件真正彻底联系在一起的,还是新发售的一期胶带。

在纳莎的大力改革之下,帝国之星的内容已经变成了一种专门面向帝国中产、精英阶级的设定,大量有关于人们生活以及经济、政治、人文、社会等方面的内容让帝国之星的改版备受好评,引发了“这才是社会精英阶层应该观看的节目”这样极具话题的讨论。许多比较有声望的社会人士都纷纷站出来表示,帝国之星传媒公司的胶带具备了时代的价值和意义,没有用低俗的内容来取悦观众,而是让观众去了解到这个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变化的世界。

相比较于帝国之星传媒公司的胶带,它的兄弟公司星之帝国传媒公司出品的胶带就不那么受精英阶层所喜欢,里面充斥着低俗幼稚的娱乐类容,让那些没有接受过教育或者只接受过初等教育的普罗大众笑的合不拢嘴。甚至有社会名流公开站出来表示,星之帝国传媒公司没有担负起自己的责任,企图用低俗娱乐来麻醉那些应该努力上进的平民阶层,让他们生活在虚假的欢乐中。

一个控股集团,两家全资子公司,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社会评价,而且人们好像都不知道这两家公司都归属于同一家母公司。

资本的世界就是这么有趣,总能够让许多人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感觉他们好厉害。

这其实是一个很正常,同时也很厉害的运营手段,更加专注于特定的受众群,固化自己在受众群内的口碑和地位,取得了极大的经济成就。根据谢丽思街一些评估机构的报告,两家公司的母公司——乔治传媒集团去年第四季度的总收入比第三季度的总收入提高了百分之一百七十,并且在新的一年里,这个收入还会有更加显著的提高。

新一期的帝国之星胶带一开场,就是备受精英阶层关注政坛时评,以往每一期都会拿出一个政治热点进行讨论和剖析,除了一名曾经担任过州长秘书长的主持人之外,还会有邀请两名新党议员和两名旧党议员进行“讨论”。为了制造看点,新党议员和旧党议员会被分配在两个立场上进行辩论,争取为自己所代表的立场获取胜利。

至于如何分配立场,全凭双方的手气,他们会进行抓阄,有时候节目效果的确很讨人喜欢。其实这也是一种对观众的取悦和讨好,只是这种表现的形式和内容,完全满足了主流社会对自我价值的认可——不低俗!

在这个节目中,主持人拿出了一份录音带,播放给了双方去听,并且确定了本期的话题为《合理的政治手段是否包括制造丑闻》,看上去好像这是一个偏向于唐纳德的话题。毕竟他现在是丑闻的主角,可如果把这个题目更深层次的挖掘下去,可以引申出另外一层意思。当唐纳德选择与刺客碰面甚至可能涉及到刺杀奥迪斯市市长杜林的时候,同样作为丑闻中的主角之一,他的手段是否是合理的。

双方的辩论很快就在主持人的引导下,从制造一起丑闻来达到丑化抹黑唐纳德并且让他被迫下台的政治事件,逐渐延伸到除了这样的政治手段之外,使用一些极端的方式让自己的竞争对手离开政坛是否合理上。新党和旧党议员为了获取胜利,站在自己临时的立场上拼尽权力互相辩论,气氛拔剑张弩,其中有几次双方都气冲冲的站了起来,差点就要在帝国观众的面前上演一次全武行。

这对于一些政治比较严肃的国家来说,他们的行为只能够为自己招黑,可是在帝国这样一个政治体系正处于变革中的政治生态环境中,他们的行为反而会让一些中产阶级觉得非常的“友善”和“亲切”。

因为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任何完美的个体,有缺陷的官员有时候看起来很蠢,但很真实。人们喜欢真实的东西,有一些瑕疵的东西,这让他们能够觉得自己更加的完美。往期的节目中还出现过真的打起来的情况,销量不但没有减少反而会有爆发式的增长,观众的评价反而更加的正面化。

直到节目的最后,辩论结束了,双方都握手言和重新表现的像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政客时,主持人站了起来,面对镜头提出了一个问题,并且把这个问题留给了观众。

“如果为了获得更高的权力去实现改变世界,创造更美好的未来,但把伤害别人作为手段,这样做是否合理呢?”

“有想法的观众可以把自己的看法写在信上,邮寄到伊利安市帝国之星传媒公司,我们会选出三份最精彩的信件在下期宣读出来……”

整个节目的过程中并没有任何主观性的把话题牵扯到唐纳德是否联络过人去刺杀杜林这个事件上,但是无时无刻都在透露一种信息,可能唐纳德就真的那么做了。加上一名叫做鲍威尔的记着爆出的录音材料,许多人在看完这个节目之后就陷入了深思,然后去购买了过期的报纸,仔细的研究这件事。

杜林也在看这期的节目,纳莎同意杜林提出要录制这样一期节目,一方面是因为这的确已经成为了新闻热点,另外一方面杜林说过,会给她留下一线生机。纳莎不清楚这个一线生机是什么东西,可是她知道杜林不是轻易许诺的人,所以她非常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关掉了节目之后,杜林裹了裹嘴,现在舆论在他的金弹作用下已经开始出现一面倒的情况。报社那些人已经开始习惯那人钱财替人说话的这套风格,加上人们更多的是偏向于受害者,所以杜林的受害者的形象非常的“丰满”。他本身就是“少数派”官员,还因此在他受刺时候引发了议论反对种族歧视的大游行,把唐纳德贵族的身份和自己少数派官员的身份都拿出来让人们自己去思考,这无疑让人们质疑唐纳德的同时,也抬高了杜林在人们心中的认知。

当然也有一点可惜,本来爱丽丝这个家伙和她手里的照片是对付卡佩家族最有力的武器,现在却要因为唐纳德提前抛出来,的确有点过早了。不过比起杜林需要让人们清楚,奥迪斯市是他的奥迪斯市,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一旦确定了唐纳德涉及到“道德有损”,那么他现在的屁股就绝对坐不稳了,加上那些令人恶心的小虫子被消灭,人们会真正的感受到杜林哪怕离开了奥迪斯市,奥迪斯市也还是他的地盘!

“通知一下海特,让那些人闭上嘴巴,管好自己的行为!”,杜林吩咐了一声,然后将手中的烟头掐灭,转身走向了外面灯火辉煌的宴会中。

另外一边,夜幕下的奥迪斯市格外的冷清,冬天还没有过去,春天依旧没有到来,街上的人非常的有限。

一辆豪华的最新型豪斯两百轿车缓缓的停在路边,这是去年年底豪斯汽车推出了一款面向富商的轿车,更大的空间,更奢华的配饰,以及更加低调却更能彰显尊贵的外在,一面市就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很多商人都购买了这种型号的车座位自己的新座驾,在奥迪斯市大赚了一笔的普西也不例外。

晚上他喝了不少酒,商会这几天都在举办酒会,唐纳德虽然在舆论上受到了很多的影响指责,可只要帝都的内务调查组没有来到奥迪斯市,就说明他现在还是安全的。所以商会为了尽快推动奥迪斯市打包上市计划中能够带上商会的人,不断的宴请具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名流,期望他们能够站在自己的这边。

作为科森纳斯州目前最火的商会代表普西,自然都是酒会上最火热的那个,很多人都与他交谈饮酒,他也会主动去找别人。

此时酒会结束了,他醉醺醺的坐着车离开了饭店,摇开的窗户中窜进来的冷风让他清醒的同时,一股股呕吐的欲望也在折腾着他。他让司机停下车,他需要把胃里那些翻江倒海的东西都吐出来,谢绝了司机的跟随,一个人踉踉跄跄的走到一条巷子里,扶着墙就开始呕吐起来。

很难受,但值得。一旦他在会选上能够拿下一个议员的席位,对于他来说将是改变他整个人生的契机,他必须在黎明到来的前一刻格外的努力!

呕吐了几大口之后他感觉好多了,耳边传来了脚步声,这让他有些羞恼。没有任何一个成功人士希望别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哪怕是自己的司机,或者秘书。

“我不是让你在车里等着吗?该死,给我……”,哇的一声话都没有说完,由内而外的挤压喷吐让他又吐了一大口,他有些烦躁的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清理着嘴巴,动作随着目光的挪动突然停住了。

他看见了一双球鞋。

他的司机不可能穿这样的鞋子,司机也代表了他的身份和地位,所以他的司机浑身上下所有行头加在一起,已经超过了三百块。可这双鞋子……,他的目光顺着鞋子缓缓的向上挪动,看见了一个背着光面对着他,面部有些模糊的人。他愣了一下,“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充满阴影模糊的脸上露出了一口白牙,“杜林先生托我向您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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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六章 混乱【1】

普西先生的司机抽完了一根烟也没有等到普西先生回来,他有些犹豫的走到巷子边上看了一眼,然后苦笑着甩了甩头。看样子普西先生的确喝的太多了,居然醉倒在这偏僻的巷子里。司机脱掉了外套,这件外套是普西先生送给他用来撑场面的,当然也是普西先生自己麾下公司的品牌,价值一百八十块,已经算是很好的衣装了,他可舍不得弄脏。

他穿着衬衫瑟瑟发抖的走到普西先生身边,喊了两声,普西先生没有答应,应该是睡的太死了。他双手从普西先生腋下穿过,将他抱了起来,然后搬到了汽车的后座上。就在他坐进驾驶室,拿出用来擦车的抹布准备擦一下手上那些呕吐物的时候,眼神一凝,然后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在路灯下,双手手臂满是红色,那不是呕吐物,是鲜血!

唐纳德晚上也喝了不少酒,越是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刻,越是应该团结一些人在自己的身边,真到了需要分出胜负的时候,这些人总能够帮助他做点什么。特别是商会总会的这些议长和议员,他们的会员遍布整个帝国,与许多政客、名流都有很好的关系。如果能说动他们全力帮助自己,支持自己,无论杜林怎么抹黑他,他都能轻松的面对并且战胜那些谣言。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脑子一片混沌,杜林的攻势来的突然,而且猛烈,舆论的一边倒让他感觉到自己被恶意所针对了。他扪心自问并没有做过任何有损于杜林利益的事情,但杜林还是对他出手了。他所表现出冷静的模样远远不像他的内心那么慌张、无助、恐惧,那可是连市长都敢杀的强人,万一杜林再来一次怎么办?

他很想向杜林服软,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如果这个时候他低下头,以后他这个市长就真的是一个傀儡,没有一点自我。所以他必须等这件事情扛过去了,然后再以胜利者的姿态略微低头,那才是能够和杜林坐下来谈的机会。

酒精以及烦躁的内心让他有些晕眩,就在他即将入睡的时候,电话刺耳的铃声骤然间响起,惊的他猛的从床上坐了下来,在幽暗的房间里看着床头的电话。在非工作时间,而且还是这样一个时辰,很少会有人因为不重要的事情打电话给一名市长,这是一种礼节,一种礼貌。他有些惊疑不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喝多了的原因,还是房间里太热的原因,额头上居然能够看见一些汗珠。

他伸手将电话接起来之后的五秒钟内,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普西死了!

一定是杜林下的手!

唐纳德没有多想立刻披上衣服又走出家门,现在他唯一能做,也是必须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凶手和凶手有关的人,然后处以极刑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如果杜林不想自己留下来的势力被连根拔起,他最好能坐在桌子边上,心平气和的与自己谈一谈。

“为什么会这样?找到凶手了吗?”,一走进地区警察局唐纳德就开始发火,他刚才看了普西的遗体,经过法医的整理之后告诉唐纳德,他是在近距离被人射杀的。普西平静的躺在冰冷的停尸床上的模样就像是在嘲笑他这名市长,一个连重要朋友都保护不了市长,一个连城市都管不好,管不住的市长。

“还有!”,唐纳德走到海特面前,那手指在他的胸口戳了两下,“为什么案件发生到现在,你还站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去给我把凶手找出来吗?”

海特面带微笑,可这微笑怎么看怎么假,让唐纳德非常的不快,“市长先生,我是地区警察局的局长,不是下面的警长探长,我需要做的是在警察局内调度警力资源,不是亲自跑到第一线去做一些不需要我做的工作!”

唐纳德顿时被气的笑了起来,他愈发的憎恨杜林,连带着也就愈发憎恨杜林的这些人,不管是他提拔的秘书长斯科特,还是这位地区警察局局长,他都非常的讨厌。他点了点头,“很好,既然你觉得这不是你的工作,交出你的警徽和配枪,你被解雇了!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立刻!”

海特看着唐纳德,唐纳德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两人僵持了约莫有十几二十秒左右的时间,海特摘下了他胸口挂着的警徽和证件,以及拿出了配枪,并且都放在了接待台上。

“这是你的权力,市长先生,我服从你的命令!”,海特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警察局。

海特乖乖的滚蛋让唐纳德有了一丝丝快感,瞧,让你滚你就滚,这就是权力带来的美妙滋味。他有些像是彰显自己权威似的看向了其他的警员,他那傲然的目光还没有维持多久,就出现了让他预料不及的一幕。

一名名警员都拿出了自己的警徽证件以及手枪,放在了接待台上,接二连三的离开了警察局。原本热闹的警察局内一瞬间走的几乎是干干净净,只留下十几名警员不知所措的看着彼此,以及唐纳德市长。

唐纳德脸上的傲然维持了不到十秒钟,就变成了一种暴怒,涨红的脸有些狰狞,他用力踢了一脚接待台,嘴里不断咒骂着恶毒的字眼转身离去,只留下那十几名警员不知所措的站着。

解除海特警察局局长的职务是唐纳德的第二步计划,可是普西的死不得不让他把这步计划提前。不需要任何证据唐纳德都知道普西的死和杜林有着绝对的关系,这是杜林做事的风格。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极致!

如果用海特去调查这件案子,让他去抓那个凶手以及和凶手有关系的人,可能一百年都抓不到,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一体的。所以只有解除了海特的职务,才有可能把警察局变成自己的武器,成为打击杜林遗留势力的利器。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海特……不,应该说是杜林在警察局内居然有如此高的威望,居然一瞬间把一个编制一百多人的警察局变成了一个空壳,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他现在只能把这件事安排给警务调查局那边去做,警务调查局属于垂直管理,接受地方政府的派遣,杜林影响不到这些人。

就在这件事爆发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在一条商业街上,一间装修奢华,富丽堂皇的商店被一群蒙面的暴徒砸开,他们疯抢了里面所有的货物,并且还放了一把火!熊熊的火焰立刻引发了人们的注意,消防车到来的同时,商店的主人也来了。

他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被损毁严重,熊熊燃烧的店铺,这里面有他准备在开春旅游旺季到来的时候销售的货物,还有大量的财物。这一场大火带给他的损失超过了五万块!如果加上那些装修什么的,可能要超过八万块!

八万块对于他这样拥有一百万出头身家的富翁来说,也足以像是一把尖刀捅进他的胸口了,他在火光的映衬下,隐隐意识到为什么自己的店铺会遭殃。

与此类似的事情不断的发生,城市中一些商店、店铺不断的被人打造抢掠并且还放火烧毁,损失最惨重的一位拥有一栋四层商场的富翁,他的产业也被一把火烧了起来,损失超过两百万!

如果细心的去研究一下这些受害者,或许能够发现他们都有同样的一个特征——商会会员。

接连发生的暴力入室盗窃以及纵火案让人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因为地区警察局的警员几乎都“辞职”了,在警力不够的情况下,唐纳德不得不和警务调查局的局长联系,暂时由他们来解决城市中的治安问题。这个想法让调查局局长很感兴趣,调查局主要负责的是性之重大的案件,看上去好像非常的专业非常的厉害。

可实际上什么好处都没有。

案子能够顺利破案,那肯定是罪犯太蠢了,案子不能顺利破案,那一定是调查局太蠢了,社会舆论对于调查局历来没有什么好脸色。这或许与调查局具有比警察局更高的法律权限有关系,难免会让人觉得调查局属于“霸权职能部门”,自然就不可能对调查局富有任何的同情心。

这次若是能够把警察局的职权范围揽过来,无疑是有很大的好处的,复杂的不说,仅仅是金钱方面就会有极大的收益。那些性质重大的罪犯可不是交罚款那么简单,从他们身上根本弄不到什么钱。可普通案件就不同了,这个也能罚款,那个也能罚款,反正只要不触碰到了入刑规则的按键,都能以罚款作为惩处手段。

这会让调查局的同事们生活的稍微好一点,杜林时代下的调查局一直过的很苦,很苦……。

半夜十一点,三十九名调查局探员都被召回,调查局局长在狭小的会议室里看着这些人,“今天,会是我们改变这里局面最好的机会,各位,请努力吧!”

第五八七章 警告【2】

第二天一大早奥迪斯市日报就以《无能为力》作为标题抨击了唐纳德在上任之后短短的几天里,让奥迪斯市发生了巨大的混乱,以至于有一大群“无辜”的商人受到了严重的财产损失,总金额已经超过三百五十万。报纸中更介绍了唐纳德市长因为和杜林市长之间存在的矛盾作为假设,他为了报复前任市长杜林,把矛头指向了在奥迪斯市治安上有卓著贡献的海特局长,解除了海特局长的职务。

同时他还针对杜林留下的一些官员进行打压,其中还说道了斯科特的问题。斯科特原本是奥迪斯市的新闻官,新闻发言人,但是随着唐纳德的上台之后斯科尔立刻被调往秘书处担任秘书长一职,看上去好像这是对斯科特工作的肯定与提拔,可实际上唐纳德市长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给秘书处安排过任何的工作。

在报纸中唐纳德俨然成为了一个极具戏剧效果的小人形象,他只信任自己身边的亲信,对城市完善的机构部门都有着严重的不信任,在昨天晚上爆发的治安事件中,本应该起到效果的地区警察局因为唐纳德市长的报复,导致了地区警察局大量警员被解除职务,以至于治安事件要交给在奥迪斯市内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警务调查局去处理。

如此混乱的施政能力与自私自利的行为,着实让广大的奥迪斯市市民难以接受,如果唐纳德市长拿不出更进一步的治理方案,奥迪斯市的治安很可能会由此进入一个漫长混乱的阶段。

报纸在最后还缅怀了一下杜林市长在为期间奥迪斯市的治安,那可真的是连小偷小摸都很少能看见。一名市长是否合格,对一个城市是否有贡献,不应该从他的身份、地位和背景去分析,应该看他为这座城市,为生活在这座城市中的市民做了什么。

报纸的发售很快就引起了奥迪斯市内市民的赞同,因为奥迪斯市是特区,杜林并没有建立咨议厅这样让大家讨论地区整治法规政策的地方,所以更多的人都是穿着厚厚的棉衣在市政厅外的广场上讨论这件事。而这一幕很快就被一些记者拍了下来,作为明天报道的内容配图。

唐纳德焦头烂额的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上望着广场上大概好几百名市民,他很想下令驱散这些人,可他同样也很清楚,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绝对会应发奥迪斯市民意的反弹。他现在已经足够烦的了,不仅戴上了一定涉嫌计划刺杀前市长杜林的帽子,还要为昨天爆发的治安事件被黑锅。他其实都明白,这一切都和杜林有关系,可偏偏他说不出口。

杜林在这座城市留下了太深的刻印,他执政的期间堪称完美的典范,解决了人们所有急需面对的大问题,无论是饮用水、公共交通、治安等小方面,还是工作岗位、家庭收入、医疗保障和教育资源等大方面,都在他的任期内解决的让人挑不出刺来。

一个优秀的市长能够得到一座城市的认可与厚爱,可对于继承人者来说这就很痛苦了,因为他无时无刻不会被人们拿起和杜林做比较。不比较还好,一比较就会出现很多的问题,他不可能重复建设,又没有什么可以开拓的东西,就算是奥迪斯市上市计划,也都是杜林离开之前就计划好的,大家也都知道的事情。

他突然间有点后悔接替杜林成为奥迪斯市的市长,这就是一个烫手的火炉,恐怕就算更厉害的政客来这里都会和他一样束手束脚。

你想要有点作为去为这座城市,为自己做点什么,就必然会侵犯到杜林和杜林利益集团的利益,于是就会像现在这样,让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如果什么事情都不做,等到考评的时候恐怕会给上级以及高层留下一个“无能”的形象,已经具备这么好的基础居然连一个屁大的事情都没有做,凭什么继续在那些富饶的地方执政?

所以这是一个很矛盾的事情,无论做还是不做,都会得罪一边,更麻烦的是两边他都得罪不起!

到了下午,又发生了一起性质恶劣的抢劫事件,两名只有十五岁的半大孩子持刀抢劫了一名从帝国央行出来的富商,并且刺了富商两刀,抢走了他随身携带的皮包。皮包里面有刚取出来的五千块现金,还有一个支票本。富商报案之后被送到医院,因为伤势比较严重已经转移到帝都那边去治疗,两名年轻人可能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所带来的恶果,在家人的劝说下选择了自首。

考虑到他们还没有成年,加上有自首行为,奥迪斯市城市法庭判了他们一个三年,一个五年。五年的那个年轻人就是持刀攻击富商的年轻人,所以多判了两年。

这看上去好像是一件很普通的案件,但是如果点出这两名少年具有瓜尔特人血统,那么这件案子就不是普通的抢劫案,这根本就是一件袭击案!可偏偏这件袭击案用抢劫案来包装了一下,具有足够的动机,法庭自然也只会按照抢劫案来判刑。

这里面涉及到了另外一个法律问题,如果是有预谋的袭击案,只要被害者伤势足够严重,可以定性为二级谋杀案。可如果只是抢劫案,那么也只是一个抢劫案。

大多数人都已经从这件案子里读出了案件背后的含义,这是杜林在警告奥迪斯市那些非商团成员,不要把手伸的太长。

普西因为太活跃了,全程参与并且推动了这件事,所以他死了。其他那些人不算是“主谋”,可也是从犯,所以他们不会死,但一定会付出代价!

没有什么比死亡更能让人畏惧的东西了,这件案子发生之后的第一时间,一些商会成员立刻将自己在奥迪斯市的产业挂牌销售,他们玩不起这场游戏,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还是赶紧跑路吧。还有一些人则是选择了退出商会,加入到奥迪斯市商团当中,按照杜林法则去玩这场游戏,以争取得到杜林的原谅。

一瞬间支持唐纳德的商人们少了一大半,商会总会的议长也回去了,议员也回去了,海德勒整天在自己的别墅里养花弄草,根本见不到他的面前。

唐纳德感觉到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愤怒,也无助。

商人这个团体中永远都不缺乏投机者,许许多多的投机者前辈用一夜暴富的案例告诉了后来者,只要有不要命的胆量,就有收获巨大成功的可能。还有一些商会成员在坚守,依旧站在唐纳德这边,他们减少了自己外出的机会,等待着黎明到来的那一刻。

可惜他们没有先等到黎明,等到的是调查局退出的那一天。

大清早调查局局长意气风发的来到调查局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调查局的大门居然被人泼了红色的油漆,在墙壁上还画了许多的差。这让调查局局长格外的愤怒,这些人居然敢直接挑战调查局,难道他们不知道调查局是凌驾于警察局之上的权力机构吗?

局长一边呵斥手下把这些油漆弄掉,一边回到办公室里。这几天调查局负责了全市的治安,虽然不能说遏制住了各类犯罪的频频发生,可也抓了二三十人,对降低犯罪率,维持治安有一定贡献的。没想到这些人的报复居然来的这么快,敢明目张胆的在调查局的大门上泼红漆,这让局长发了狠心,他决定从帝都那边申请支援,好好的管一管奥迪斯市内的罪犯。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自己曾经同事的电话,正在话题开始之前的闲聊阶段,一名女员工敲了敲门,送来了一封信。

局长先生一边聊着天,一边拆开了信封,当他看清楚里面的东西的那一刻,电话悄然的从他肩膀上滑落。

“嘿?!你有没有在听?”

信封里一共有两张照片,第一张照片拍摄的地点应该在帝都的喷泉公园,那是一号大街走到尽头接临雄狮大街交口处的喷泉公园,占地不是很大,但是因为环境优美,喷泉二十四小时开放,所以很多人都喜欢坐在那里休息、游玩。照片中他的妻子和女儿坐在一张长椅上,低着头正在阅读放置在他妻子膝盖上的一本书,两人的神情非常的专注。

但是在他身后,站着一名穿着风衣,戴着帽子的男人,他手里拿着一把枪,指着他的妻子,他的妻子甚至都没有发觉。

第二张照片,里面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正坐在那个拿枪男人的腿上,手中玩着那把危险的武器,露出了非常开心的笑容。

除了这两张照片之外,与照片一起来的还有一颗子弹。

冰冷的子弹杯局长紧紧的捏在手里,冰凉的温度让他手心似乎有些发麻!

毫无疑问,这是有人在警告他,以他的家人作为警告。

他面无表情的将听筒重新拿起,强颜欢笑的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至于他本来打算从帝都那边申请至少三十名探员的请求,一个字都没有说!

第五八八章 发酵【1】

调查局局长的突然间召回了所有在外面处理违法案件维持治安的探员,这些探员们有些莫名其妙。

准确一点来说是有一些抱怨,看上去调查局这个部门远远比警察局要“高档”的多,除了工资上和名称上的确存在优越感之外,也就只剩下优越感了,并没有任何的实际性好处。按照帝国法律以及机构解释,警务调查局属于高级的综合性侦破机构,职权范围比较广,但是只对性质严重的案件做侦破工作。性质严重,就意味着是大案要案,有许多上级和高层关注,在这样的案子里下黑手捞钱,那绝对是嫌自己太安逸了。

相反这几天他们开始接替警察局的工作之后,才发现原来警察局才是真正的“福利机构”,平时不会遇到什么太危险的事情,而且还有很多来钱的门路。

汽车停的歪了,罚款一块。

看上去不像是好人,要求出示证件,没有?

罚款两块。

这一块两块的罚款一天能够好几十起,特别是现在治安情况不好,街面上多了一些徘徊在商店门外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伙,这些家伙为他们提供了大量的金钱。不是每个人都会随身携带居民证的,这玩意在奥迪斯市执行才不到半年时间,很多人领了之后就放在家里,谁没事带在身上?这就让不少探员一天就能落个三五块在自己的手里。

现在他们被叫回来,并且局长要求他们不允许在去街面维持治安,多少让他们有点抱怨。这份兼差算起来一个月的收入可比自己的薪水要高得多,居然到此为止了,甚至让一些人感觉不如去警察局混个工作。

唐纳德知道消息后的第一时间就给调查局局长打了电话,询问他为什么不按照自己的命令让探员去街面上维持治安,从这些调查局探员撤离之后的十五分钟时间里,又发生了三起入室抢劫案件,并且有一名商人遭到了殴打和伤害。这些问题的责任不可能落在已经被解除职务的卡特和没有人的警察局身上,也不可能落在警务调查局的身上,只能够落在他这个“不作为”的市长身上。

调查局局长沉默了好一会,才给了一个答案,“非常抱歉,市长先生。我们警务调查局只接受来自上级主管部门的指派,市政厅对我们只有建议权,没有管理权。作为帝国重要的权力部门,我们更应该遵守帝国的法律和制度,所以非常抱歉,在没有上级的命令前,我们很难再出去维持治安,希望您能够了解!”

“是不是州调查局那边有人发话了?”,这是唐纳德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杜林给了州调查局那边的压力,让州调查局下令禁止这边出动,“我明白了,这件事不怪你,我会做其他安排!”

挂了电话之后唐纳德才感觉到自己完全的被一张巨大的网牢牢的困住,也感觉到从第二人晋升到第一人之后所要面对的复杂的斗争。这些斗争不仅来自于政坛内部,也来自于政坛外部,让他内外交困。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城市的市长需要去面对这些东西,是不是所有的市长都会遇到类似的问题?同时他也有了一份明悟,只要他能度过这个难关,他就能够掌握到奥迪斯市真正的权力,是真正的权力,隔绝了杜林之后真正的权力!

“我应该怎么办?”,他躺在沙发上有些颓败的看着自己的秘书,他的秘书年纪快五十岁了,一直跟随着他的父亲在帝都那边工作。这次经过运作他被选拔成为奥迪斯市的新党议员之后,他的父亲离开把自己的秘书调遣到唐纳德身边,来辅佐这个小子。

秘书冷静的思考了片刻,“我觉得您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是重新组建警察局。您解除了海特局长的职务之后那些警员一同离职,对您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这会避免您以后清洗警察局所要面对的各方面压力,他们能够自己离开是最好的选择。现在您只需要把您信任的人安插进警察局即可,我相信重新组建的警察局能够对稳定奥迪斯市治安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唐纳德一愣,立刻翻身坐起来,他感激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秘书,的确,他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只是被海特以及大批警员的主动离职气的脑子有些发昏了。本来他还要花费一些手脚才能清理干净的警察局,现在不已经自己变得干净了吗?他立刻拿起电话,立刻做出了安排。

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名贵族出身的政客,自然手中会握有很多的资源,在他的安排下,接替奥迪斯市地区警察局局长的人选已经出现,他还给予这位新局长极大的人事权力,让他可以随意的挑选自己认为可行的人进入地区警察局,给予警员的编制。

一夜之间冷清的警察局再次变得热闹起来,新来的局长带来了五十多人,虽然比不上海特时期那么多的人,不过也能够勉强维持住目前城市的治安问题。而且这位新局长还从唐纳德那里拿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权限——不限制开火权。

警察们可以对任何看上去有攻击倾向,并且对自己产生危险的罪犯主动开火,这也是新局长敢接任这个职务的底气所在。

新局长叫辛格,奥格丁人,他的履历相当丰富,做过打手,干过走私,还开过酒吧。前些年唐纳德还很年轻的时候在他开的酒吧里和一些客人产生了冲突,辛格旗帜鲜明的站在了唐纳德这边,帮他摆平了那些麻烦的客人,获得了唐纳德的友情。在随后一些年里,唐纳德需要人来帮他敢脏活的时候,就会把任务交给辛格。

看上去他们好像有着紧密的关系,单从本质上来说,唐纳德是看不起这样的人,他只是一直在用辛格为自己办事,真要面对重要的利益选择时,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抛弃辛格。可现在,辛格对他来说很重要,这一样是一个脏活。

翌日,天亮之后,市政厅传出政令,鉴于现在奥迪斯市内犯罪活动频繁,时常会发生暴力行为,所以市政厅下令从即日起实行宵禁政策,晚上九点之后街上所有出现的人将被视为可疑分子,需要出示自己的居民证。如果没有居民证,则需要跟随发现他们的警员去警察局进行身份登记和调查,如果有反抗,警员在必要的情况下,可以在鸣枪示警之后,直接枪击嫌疑人。

这条政令一出整个城市一片哗然,特别是七大赌场纷纷提出了抗议。到了晚间之后才是赌场营业最火爆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实施了宵禁,对赌场的生意绝对会产生致命的影响。

唐纳德也知道会有人抗议,他立刻把七大赌场的股东召集到市政厅的会议室里,给了一种解决方案,那就是赌场接送的专车,将不计入检查范围。换句话来说赌场中的客人们可以乘坐赌场接送的专车前往赌场,或者回到自己入住的酒店,警察会对他们放行。尽管看上去这是一个可以两全其美的方式,但七大赌场的股东对唐纳德已经完全的失望。

他只在乎自己与杜林之间的斗争,把他们的利益当做儿戏,加剧了奥迪斯市本地上流社会对唐纳德的失望程度。

其实这不能怪唐纳德有些走火入魔了,不断出现的暴力案件让那些商会的成员走了一大半,失去了这些可以支持他,也能够得到他信任的支持者,对他接下来的工作,以及目前的局面产生了巨大的恶性影响。他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遏制住奥迪斯市不断恶化的治安,在得到了全体市民最基础的认同下,再着手改变目前的局面,争取将劣势扳回来。

他认为这并不难,可能几天就足以解决,一旦杜林的人认识到继续搞那些小把戏会带来极为严重的后果时,他们就会放弃这么愚蠢幼稚的行为,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战斗,现在还不是!

此时的唐纳德并不清楚,在奥迪斯市以外的地方,有关于他的新闻报道还在不断的发酵,并且还添加了全新的内容。

那几百名在市政厅前讨论关于市政厅一连串有违本地规则政令的市民,被很多记者抓拍了下来,他们加上了一些主观的标题和内容,把相片内的东西变成了一场游行,一场抗议!

数百奥迪斯市市民聚集在市政厅外抗议新任市长唐纳德的一些施政纲领,认为唐纳德市长的个人能力并不足以担任奥迪斯市市长一职,加上他的道德有损,许多市民要求唐纳德主动辞职。

好吧,记者们不需要任何通稿,只需要一张照片就能够写出几十种核心内容不同的文章,如果加上了杜林不断给每个报社送上五十到一百块的“稿费”,他们更愿意把文章的立场倾向于杜林这一边。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奥迪斯市,加上奥迪斯市突然闹出的宵禁,有撰稿人直接在报纸上发问——战争又来了吗?

第五九零章 我的节奏

挂掉电话的唐纳德坐在椅子上狠狠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头皮上传来的疼痛都无法遮盖住他内心的无助,还有无法抑制的愤怒。

瑟莱姆提出了两个条件,只要他能做到这两个条件,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归于平静,甚至会有人站出来承担一部分的责任。但这两个条件让他无法接受,连想都不想在回忆起。

第一个要求,他必须亲自打电话向杜林先生承认因为自己的盲目自大,造成了这一段时间里奥迪斯市社会的动荡,并且恳求杜林先生的原谅。

第二个要求,他必须立刻将辞职信递交到州政府,辞去自己身为奥迪斯市市长的职务,然后公开向市民道歉,对于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表示忏悔,然后永远的离开这里。

只要他做到了这两条,在他完成了这两个要求的一个小时之内,奥迪斯市所有的商业经营都会回复,二十七万工作岗位也会重新出现,人们再次变得安居乐业,在这里投资的商人们,奥迪斯市商团的成员们也将一如既往的支持市政厅的政令。

但是如果唐纳德谢绝了这样的“善意”,瑟莱姆没有说会怎么做,可是唐纳德很清楚他们绝对会想尽办法把自己弄下台,甚至会让自己受到一些调查。

他不怕调查,他害怕的是被人赶下台,这对一名政客来说比杀了他还残忍。

杀了他,他可能还会遗留一些政治思想,政治路线,继续发挥着自己在政坛中的作用,不断被后来者提起甚至是肯定,他的思想会一直延续到某一次重大的政治体系改革之后,才会逐渐的消退。他的身体死了,可政治生命还活着,并且他的家人,他的子嗣和后代都会因此受益。

可如果被人赶下台,无论他做过怎样的工作,做出了怎样的奉献,有过怎样卓著的政治思想和眼光,这一切哪怕都是对的,都会被人们一锤定音的否定。因为他是一个失败者,失败者不可能拥有成熟的政治思想,这是一条铁律。

他痛苦的拿起电话给在帝都工作的父亲打了过去,他必须向他的父亲求救了。尽管他的父亲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解读司法定义的法律人员,连一个令人瞩目的头衔都没有,可他特殊的职务注定让他在默默无闻的同时,也具备了相当的杀伤力。他就是一把双刃剑,能够伤到自己,也可以伤到别人。等需要用到他的时候,可能用他的人也不会在乎是不是能够伤到自己了。

况且在帝都这个帝国政治舞台的最核心地带,政坛的复杂性远远超过了其他地方,这里是新党旧党两者矛盾最尖锐化的地方,每天每时每刻,都有些人在计算着另外一些人。能够在这里驻足的,哪怕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官员,都具备了相当高的政治素质。

接到来自自己儿子的电话,唐纳德的父亲并不意外,他早就在帝都看到了连篇累牍有关于奥迪斯市市长的负面报道,现在唐纳德给他打电话还不算晚。他只告诉了唐纳德一句话,不,是一个词,立刻就让唐纳德有一种浴火重生后的感觉,仿佛眼前的所有迷雾都被拨开了,太阳也出来了,不多的乌云即将散去。

他说了什么?

只有一个词两个音节!

“卡佩!”

唐纳德的父亲因为在帝都这个政治漩涡中厮混到现在,所以他更加清楚政治的残酷性,如果他的儿子是这块料,他一定能够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如果他猜不透自己要表达的意思,那就说明唐纳德不是这块料,他不需要重新站起来,随波逐流就好,他可以等待下一代子嗣成长起来代替唐纳德完成在政坛上更进一步的梦想。

唐纳德很聪明,他立刻就意识到杜林这次出了一个昏招,在那七张照片中有两张是那个凶手和索罗在一起的相片,这等于把卡佩家族也拖下了水。他的父亲的意思很明白,借助杜林这次的机会,彻底把卡佩拖到泥潭里来,然后毫无保留的站在卡佩家族那一边。让卡佩家族和杜林去斗,无论谁赢谁输,他都不会是输的最惨的那一个。

甚至有机会战胜杜林拿到奥迪斯市真正统治权的同时,也得到了卡佩家族的接纳,这将是他在政坛上最强的一股支持力量!

“所以,我会让他们拿出卡佩家族的照片。”,杜林坐在房间里正在和凯文通电话,凯文第二季度就会调往帝都司法部担任一名他曾经最讨厌的检察官,检察官晋升到司法部部长和通过城市法庭的法晋升到终生大法官一样困难。不过政治上的事情很难说,有时候不需要有多少个人能力,只需要人在组新内阁时候提名,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就能变成部长。

凯文目前的任务是锻炼,加强自己的业务能力,在司法部中编织自己的人脉利益网络,等将来有一天他被提名司法部部长的时候,至少不会是一个人的将军,能够使唤得动整个司法部。

凯文现在对政治非常的热络,他这次和杜林通话就是在考虑杜林抛出的七张照片,是不是过于草率了。这些照片不仅打击了唐纳德,还把卡佩家族也牵扯了进来。

杜林继续说道:“那个负责执行计划的人据说已经消失了,我可以把他当做是死了,如果卡佩家族不插手这件事那是他们走运,一旦他们决定插手这件事,就会发现这绝非泥潭那么简单。这是一个沼泽,一个吃人的沼泽!”

越来越通畅的信息交流让舆论和民意在帝国的政坛中扮演着更加重要的角色,如果卡佩家族插手,那么他们需要面对的第一个对象就不是杜林,而是那些为了“保护”杜林去战斗的舆论,还有许多为了种族独立去奋斗的社会名流的指责,以及汹涌的民意。

无论他们交的出还是交不出人来,都注定刺杀杜林的案子就是他们做的,一边是老牌的贵族,一边是“少数派”新锐官员,再加上权力和利益作为佐料,这将会变成一顿丰富的大餐,成为整整一年或许更多年人们了与讨论的事情。

只要这个指证成立了,甚至不需要多少足够的证据,在一旁磨刀霍霍的马格斯肯定会举起雪亮的打刀,狠狠的砍在卡佩家族的身上。

一群“旧时代”的贵族居然为了利益刺杀新时代的官员?是谁给了他们这样的勇气去践踏帝国的法律,是天主吗?

一系列的调查一旦展开,唐纳德不仅不会因此受益,反而会因此越陷越深,最后死的绝对不可能只有唐纳德与卡佩家族这两个,还会有更多的人被牵连进来。

有一句话说的很多,越是自己人,对自己人动起手来也就越狠。作为帝国大贵族出身的马格斯对贵族的认知比杜林,比社会上绝大多数人都更加的清楚。这些只有破坏没有建设的寄生虫只能够让国家越来越衰弱,永远都别指望着这群吸血鬼会把自己的血反哺给帝国!

杜林布置了很多的后手用于和这两个势力去斗,他现在是无官一身轻,没有了市长这个负担,他是不可战胜的。

有了杜林的解释之后凯文一些想不通的地方顿时豁然开朗起来,他玩弄法律是一把好手,可是对政治这上面的事情了解的不够透彻。

“好吧,既然你说你安排好了,我就不操这个心了。说说吧,西部有什么好玩的没有?我听说西部的女人很火辣,也很开放,是不是真的?”,三句话说完之后凯文旧态复发,又说到享乐方面的事情上来。

杜林笑着回答道:“如果你不介意和那些浑身都是灰尘泥土,用手指都能搓出泥垢的女人探讨一下生命的起源,我觉得这里可能会比较适合你居住。”

“听上去很有趣,我还听说你们会在马背上一边骑着马狂奔一边用体液交流是吗?真踏马的刺激,等我把这边的工作交接后就到你那边去玩几天,你得给我安排这个……”

挂了电话之后杜林也有点闹不明白,在马背上一边策马奔腾,一边让灵与肉高度重合达到灵魂的升华也是这边的特色吗?

经过十几天的传播和沉淀,杜林的恶名终于彻底的在西部世界彻底传开了,奇怪的是本地政府并没有来找他的麻烦,就像是根本没有听过杜林这号人物一样。这个奇怪的现象让杜林感觉到可能是门农,也可能是其他人。

就在这样一个特殊的节点,加菲尔德来到了西部。

他本身就是伊利安最大的钢铁供应商,后来紧跟杜林的步伐又称为了奥迪斯市最大的钢铁供应商,加上自己拍下的一块地,如今可以说是帝国高塔上少数的一撮人了。

单单是流动资金方面,在银行就有着接近两千万的存款,加上那些不动产产业,他的财富已经膨胀到六七千万!再努力一下,说不定可以以他自己为核心组建一个小型的财团。

这次加菲尔德来西部的原因也是听说杜林到西部发展后第一时间就拿下了一座铁矿,他的生意永远都离不开这些铁矿石,加上杜林拉了他一把,他也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特别是在卢克服刑期间被人发现自杀,以及胡安跳楼自杀之后,他更加懂得什么叫做感恩。

不多找几次机会报答杜林,他晚上都不一定能睡好觉。

“我一听说你拿下了一座铁矿就想着我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不需要再到处通过关系找人拿矿石,你又帮了我,杜林!”,加菲尔德表现出的模样是非常感激的,就好像他不是来报恩,是来感谢杜林为他提供了优质的矿石那样。

对于他的表现,杜林其实也心知肚明,他带着加菲尔德在矿区附近转了一圈,“这里的铁矿石铁含量百分之五十三,干基样本,开采量一般,如果你想把这件事交给我做,看样子我还得再拿下几座铁矿才行!”

一路上加菲尔德都非常的关注杜林这座铁矿的质量,他还特意自己看了几分报告。虽然说是报答杜林这两年对他的帮助,可是这种报答不应该建立在自己完全吃亏的基础上,这样的报答只会让两个人的情分快速崩碎。合理的交易以及让出部分利润,才是真正的报答,至少加菲尔德是这么想的。

“含量不错,我可以提供每吨原矿八块钱的价格,不限量包销都可以!”,对于这方面,加菲尔德绝对是半个行家。按照杜林提供的这个数据,大约需要五吨到六吨矿石才能炼出一吨基钢。现在帝国因为各地的基础建设导致了钢价不断上升,随之而来的就是原材料的上涨。一顿钢的售价在八十到一百二十块之间。

大约四十块的矿石成本加上运输以及炼钢所产生的开支和损耗,矿石从杜林这里离开到变成钢锭出售,加菲尔德自己的利润只有几块钱到十几块钱,他已经把自己的利润让给了杜林不少。

杜林也算是半行家了,他知道这个报价比市场价要高了不少,不过他没有说什么,这是加菲尔德的善意,他没有理由拒绝。

两人很快就聊到了西部矿产这个领域的事情,对这里的事情加菲尔德多少也有一些了解。

“如果你想要自己寻找矿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回到了屋子里,两人分别坐下之后加菲尔德说起了这方面的事,“目前西部可能会存在矿床的地方都已经被私有化了,至于那些还没有私有化的地方,不一定会有什么矿。很多人来西部开矿都带着一种赌博的性质,赌赢了立刻暴富,如果赌输了肯定血本无归。”

“我见过许多投机者失败之后就自杀的事,他们不仅把自己的钱投了进去,还从其他人那里借了一笔钱。”

“在一片土地上开矿从买下这块地到彻底的勘探所有的地方,大致需要八十万到两百万左右,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大矿主乐于购买别人发现的矿,而不愿意自己去寻找矿床的原因。因为他们也输不起,一次失败极有可能让他们一两年或者两三年的收入都变成水蒸汽,比起多花个两三百万买一座矿,显然后者更加的划算!”

第五九一章 种地【2】

“加菲尔德,我的朋友,你认为在西部经营什么产业,会造就更多的工作岗位?”,杜林翘着腿端着酒杯在舒适的房间里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矿场的确能够为他带来持久的利润,可他需要的不仅仅只是稳定的产出和收益,想要在西部站稳脚跟并且把这里的人都卷入到自己的计划中去,那么他就需要的是拥有大量工作岗位的产业,提供给西部的瓜尔特人,以及更多的西部本地人。让他们不需要冒着太大的危险就可以养家糊口,还能有几个闲钱坐在酒吧里喝一杯,或是玩点什么刺激的东西。

只有把西部一大部分人变成了自己的员工,杜林才能算得上是在这里站稳了脚跟,才能够凭借着三个州的土地,以及丰富富饶的矿产资源,在帝国发出自己响亮的声音。若是做不到这一点,那么很可惜,他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那些不需要你就能够生活的不错的西部淳朴农夫,根本不会为你摇旗呐喊。

“当然是开矿!”,加菲尔德的第一反应就是开矿。开一座中等规模的矿,大概需要雇佣三百到一千人不等,当然雇佣的更多也行,反正人多挖的快,那些具有相当高明手段的淘金者能够帮助雇主管理好矿工是否懒散的问题。不过他也很清楚,杜林能够提出这个问题,肯定是把开矿排除在外,他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关注过最近一段时间西部的商业政策?”

“我好像真的没有注意过这些事情,有什么可以教我的吗?”,杜林点了一下,表现了一下自己的谦虚。

加菲尔德笑了笑,他向前稍微挪了一下屁股,看上去好像和杜林之间的距离更近了,“隔壁州……就是乐普思州,乐普思州州长提出了一种看上去好像很新,其实很老套的经济论据,他认为‘开荒’西部是当下西部寻求发展突破口的最佳途径,并且给予了在西部开荒的个人和组织相当高的优惠政策以及退税补贴。内阁觉得他的想法很有建设性,所以在整个西部执行了这个政策。”

“不少人都开始尝试着在西部种烟叶,这玩意如果想要长得好需要长时间的光照和地力丰厚的土地,西部正好满足了这些条件。我不知道他的观点是否正确,可是不得不说卷烟行业的确是发展势头最猛,制造岗位仅次于矿业的西部新兴产业。很多烟草公司都把基地和厂安置在了西部,一座工厂大概能够解决三五百多人的就业问题,多则没有上限。”

“你知道我经常到处跑,对农牧方面多少也算有一点了解,一公顷地至少需要十个人到二十个人去照顾,加上工厂里的工作岗位,只要你有充足的资金,就可以在这里制造数不清的工作岗位。如果你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注意,不妨我也可以投入一些资金。”,加菲尔德抬高双手摆了摆,“那些钱放在银行里发霉是我不想看见的,总得让它们有点作用,不是么?”

前段时间还有人和杜林提过这个事情,当时他没有太注意,他虽然是个农夫的儿子,可是对商业化的农牧了解的不多。在紫苜蓿镇,克斯玛家族拥有的产业足足有二十亩地,但是他们只用了三个人就很好的把这些地都照顾的周周到到,这三人就是梅森、梅林、以及杜林兄弟三人。所以他觉得农牧方面的用人程度不会太高。

可经过加菲尔德这么一提,他立刻意识到商业化的农牧和自产自销的农牧有着截然不同的表现。在商业化的推动下,农作物的产量不再是最重要的一个指标,取而代之的是质量。

一只刚刚孵化出来的小雏鸡可能就值一个鸡蛋的钱,但是一只有两岁到三岁的公鸡,特别是那种威武雄壮的公鸡,可能能够换来两百个鸡蛋钱。

质量永远都是商品化社会中附加值最高的选项,无论是这里,还是杜林梦境中的那个世界。

他指了指加菲尔德,“你很好的提醒了我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的盲区,这对我接下来的计划非常的有用。至于你说的投资问题……非常抱歉,这并不是投资,是战略。当然如果你真的有兴趣的话,完美可以合伙成立一家烟草公司,用于销售我的烟叶,利润看上去好像还可以?”

加菲尔德本来有一点失望,立刻一拍手,“我非常赞同……”

送走加菲尔德之后杜林立刻去了州政府询问有关于购买农牧用地的相关事情,离开春只剩下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开春之后如果无法在春天种下种子,未来的计划就会打乱,所以杜林在第二天一早,就来到了州政府土地资源管理局,他需要圈地了。

门农此时正在审批几份文件,前几天西部也出了一个事故,不过是小事故,一个矿洞坍塌了,死了大概四十多名奴隶还十一名拥有帝国公民身份的矿工。那些奴隶不需要他有任何的反应,但是那十一名矿工,就需要他来处理审批一下。按照门农和本地人的约定,只要缴纳了一定比例的保险费用之后,政府方面就会对他们产生的意外进行赔偿。

可能这十一个人缴纳的保险金费还不足一百块,但是他却需要因此赔偿九万六千块。这是这些缴纳了保险费用之后第一次出现的群体死亡性事件,就算是他也感觉到有点狠。十万块对于他而言并不多,可这只是十一个人的死亡,就产生了几乎等于十万块的赔偿金。开矿本身就是一个具备了极高风险的工作,谁又能够保证不会再出事情?

一旦今年死掉个几千上万人,前进党就可以宣布破产了。此时他才感觉到自己计划中存在的重大弊端。其实当初他也考虑过这些事情,只是当时如果他不做,他连一点机会都没有,只有他咬着牙做了,他才有这样的机会成功拿下一座城市,乃至于一个州的选票。如果不是他经营的时间还稍微短了一点,他现在已经是本州的州长了。

电话里突然间响起让他皱了皱眉头,搁下手中的笔拿起了电话,电话来自土地资源管理局,他有熟人在里面。

“门农先生,你让我注意的那个年轻人今天过来了,他打算购买一些农牧用地,需要批给他吗?”

“不要给他地……”,门农其实并没有完全听清楚对方说的什么就武断的给出了答案,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毕竟矿产和农牧这绝对不是一个词,连读音都不相近,“你刚才说农牧用地?他有说需要农牧用地做什么吗?”

“是的,他说他要种植烟叶……”

门农脸上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如果杜林要拿下矿产用地,他是绝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不仅是因为他干掉了自己的一个手下以及手下背后的帮派,更重要的是门农想把杜林从西部逼走。从杜林这种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性格上,门农发现了来自克斯玛先生的影子,他们都像是一类人,都是疯子!

和疯子做邻居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你永远都不知道那个朝着你走来还微笑着与你打招呼的邻居会不会在同你擦肩而过的时候犯病,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给你一斧子然后还怪你影响了他。

所以杜林只要想拿地开矿,哪怕是买,都不会有人卖给他,在西部门农的影响力还是相当可以的。只是大家好像都弄错了一点,这小子不是来挖矿的,他是来种地的!

要不要给他地?

门农没有考量太久就让土地资源管理局的人答应了杜林的请求,这也和最近西部的主要政策有关系,把戈壁划的土地变成富饶的平原一直都是西部人“最渴望”的事情。谁能够做到这一点,谁就可以称之为西部之王。就包括内阁也要求西部三个州应大力提倡当地商人投身于农牧建设中去,而不是一个个红着眼睛在西部到处打洞。

同时农牧方面也不存在“护矿队”,这也是门农不给杜林继续增持手中矿产的关键原因。他持有的矿产越多,能够掌握的护矿队队员也就越多。他要是买下十座二十座矿产,岂不是随时随地能够拉出来一批一万人规模的护矿队?这和当初他在旧党地盘上玩的武力起义有什么区别?深知护矿队影响深重的门农有怎么可能给杜林这个机会?

但种地就不一样,不会有人没事来抢一块农田,那玩意不值钱,包括了里面的产出,都不值钱!

他喜欢种地,那很好,解决了一些工作岗位,又不会增加他的私人力量,他愿意为西部的建设作出贡献,那就随他吧!

有了门农的放行,杜林很快就得到了土地资源管理局的批复,同意他一次性将五百公顷土地进行私有化。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名工作人员随口问了一句,“您打算种植一点什么?”

杜林回头笑了笑,“种菜,先生!”

第五九二章 妥协?不!

“唐纳德先生已经给您打了好几通电话,希望您回来的时候能给他打回去。”,杜林刚到别墅,德芙一边为他卸掉外套,一边告诉他他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不知道是因为德芙担任市长秘书长有一段时间增长了个人的经验阅历,还是她已经嗅出了一些特别的味道,这次杜林选择来西部,她也直接就跟着来了。

杜林点了点头,和大家打了一个招呼之后钻进了书房里。现在的他手中掌握着无与伦比的巨大流动资金,只要他想,他随时随地都能够组建起一个中等规模的财团。但是他的未来并不在商业上,所以这些钱暂时还不会用在其他地方。到了西部之后他就让人在主要的几座城市里购买了一套大一点的别墅,用于安置跟随他一起过来的这些人。

进入书房拿起手巾擦了擦手上看不见的灰尘,顺带着为自己带了一杯酒,才坐在椅子上给唐纳德打了电话。

“听说你有话想要对我说?”,电话一接通,杜林就把话挑明了。

电话另外一头的唐纳德吱唔了一声,“是的,我觉得在事情彻底变样之前,我们应该好好的谈一谈关于奥迪斯市的一些事。”

“你可以说了,我正在听!”,杜林抿了一口酒,这不是伊利安那边生产的产品,是本地代理商从授权方拿过来的酒,但是这种酒流通的不多,里面人为添加的水分不多,是第二道原浆,另外增加了一些香料让酒保持着淡淡的香味,喝起来也不那么单调。

唐纳德组织了一下语言,他给杜林打电话希望能够和杜林谈谈,是付出了极大的勇气。毕竟杜林这段时间里把他折腾的够呛,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可偏偏他必须站在一个做错事的立场上和杜林沟通,这让他十分的难受,以及愤慨。

大约有几秒钟的时间之后,他说道:“杜林,我们合作过一段时间,彼此也应该非常的了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也知道你是什么人。让这场闹剧到此为止吧!再继续下去对你,对我都没有任何的好处,这本来就是一个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无论出现了怎样的问题,我们应该做的首先是沟通,而不是战斗。”

“现在奥迪斯市面临着巨大的问题,如果不能够解决在开春之后会造成持续性的影响,我相信这是我们都不愿意见到的。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们可以协商解决我们之间的分歧,你认为呢?”

唐纳德觉得自己这番话非常的有诚意,他的口吻已经在委曲求全,甚至可以说在恳求杜林结束此前所有的事情,他也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并且愿意为此做出一定程度的妥协。

他的父亲告诉他的解决办法他更加深入的仔细想了想,其实也不能够完美的解决他目前的局面,他本身就是贵族出身,他更了解这些贵族出身的大资本家对于权力、利益的苛求程度。一旦投靠了卡佩家族之后,那么他的权力一样会被削减到一个只能“维持”他市长身份的程度,以后所有超过了自己权限的事情,都必须和卡佩家族商量着来,他将变成一个傀儡。

如果按照这种思路延续下去,那么显然和杜林达成妥协反而比靠着卡佩家族维持自己的身份地位更合适。他知道杜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要不触犯他制定的规则,哪怕飞上天去他都不会有任何话,比起投靠卡佩家族和圣歌财团用更多的自由。

所以他怀揣着最后一份希望,来恳求杜林对他的原谅,然后坐下来把这件事处理好。

杜林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句话显然直接抹掉了唐纳德刚才那番话的努力,这让唐纳德的愤怒有些压制不住,“杜林,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是你也要明白。在这个帝国中,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一样可以让你无能为力。我只是在尽我最后的努力希望能够和平的解决此事,如果我们无法达成一致……”,听筒中的声音突然间掐断了片刻,“那就正面的开战吧,我不一定会输,你也不一定会赢!”

杜林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稍微坐直了一些,“如果你想要和我说的只有这些,我只能明确的告诉你,那我们就开战吧!”

“唐纳德市长,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道歉,然后滚出我的城市。”

“或者由我击溃你所有的坚持和骄傲,把你撵出我的城市。”

“你并没有其他的选择项,也请你记住,没有人能够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谁都不能!”

啪的一声挂掉的电话让电话另外一头的唐纳德在愤怒的时候感觉到一阵剧烈的胃疼,他被杜林气的不轻,他已经妥协了,杜林却还在咄咄逼人!只要他主动辞职,他以后在政坛上就不会再有任何更进一步的空间。政治是一个非常残酷的圈子,这里不是影视圈,失败了一部电影还能再来一次,更不是体育圈,失败和胜利的交替是常有的事情。

在这里,只要失败一次,周围那些处于同样位置,不断向上攀爬的人就会把你作为垫脚石,不断的踩着你向更高的地方攀登,连反抗的余地都不会有。

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能够重新振作家族的荣耀,唐纳德在杜林拒绝妥协之后,只能选择投靠卡佩家族。他得挣扎一下,哪怕最后输了,至少他尝试过。

他让秘书为他弄了一些酒,吃了一些止疼药后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好一些了,才提起电话拨通了卡佩家族长的电话,他得和那个老头子好好谈谈。

其实从索罗无功而返之后卡佩家族差不多就熄灭了继续在奥迪斯市争取利益的想法,杜林的那套交叉持股是到目前为止最为复杂,牵扯最多的持股方案。如果想要拿下一个赌场,至少要说服几十名股东才有可能拿下赌场的大多数股份,如果想要彻底的拥有一个赌场的股份,就要说服一百四十名股东。

没有人是傻子,用几年的利润去购买一个将会源源不断产生利润,甚至可以当做“传家宝”的股权,也只有弱智会愿意。

但是没想到居然峰回路转,奥迪斯市的新市长唐纳德和杜林之间爆发了巨大的矛盾,这让卡佩家族中的一些老人认为这可能是一个重新焕发当初他们控制赌场的契机。有唐纳德的配合,以及他们卡佩家族、圣歌财团的威逼,会有怕死的人交出手中的股权。

恰好在这个时候唐纳德的电话,让已经把注意力放在和法蒂玛家族联合开放净出口特区的视线,又拉回到了帝国腹地。

同时,帝国伟大的首相马格斯,也在关注这件事。

他正在自己的书房里接待自己的好朋友巴尔,两个人认识了几十年,关系非常的要好,几乎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当然能够和马格斯这样的大人物无话不说,巴尔也具有一定的身份地位。两人在谈论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之后,很快把话题转向了奥迪斯市最近发生的事情。

新党内部内务调查组还没有对唐纳德启动调查程序,是马格斯抬手阻拦了一下,现在还不太适合动刀子,得等主菜上桌了,才是动刀子最好的时机。

“我没有想到杜林那个年轻人能够有如此可怕的行动力,他的智慧和他的能力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农夫儿子的身上,这样优秀的年轻人或许可以招纳到我们的手下,我听说你有一个孙女?”,巴尔一边嚼着牛肉干,一边抖着翘起来的腿。如果有其他贵族在房间里肯定会吓一跳,帝国两位曾经的大人物居然一点也没有贵族的样子,活脱脱像是那些平民。

马格斯翻了一个白眼,“我孙女今年只有九岁,而且我并不打算弥补上杜林最后的短板。你也承认了他的可怕,如果给他更大的舞台,没有人知道他会做出什么让人震惊的事情来!”

巴尔摸了摸自己的鬓发,用指肚按着向后捋去,“我倒是很欣赏他,你可以问问,他愿不愿意入赘过来,我的孙女年纪刚好,已经十六岁了。”

“你这是在玩火,明白吗?”,马格斯也拿起一片风干的牛肉干塞进嘴里咀嚼起来,“他什么都没有就能把唐纳德和老卡佩刷的团团转,如果你给了他更多的东西,那么被他耍的团团转的可能就是你自己。”

“他的野心太大了,帝国现在需要的不是野心家,需要的是尽快恢复帝国的实力。看上去好像以后发生战争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你注意到没有,除了我们之外,其他地方都在频繁的爆发战争,说到底这个世界并不安全。”

“我们正面对一个不断变换,到处都是变革与暴风雨的世界,如果我们不能够安稳的渡过这个时期,我们将会迎来毁灭!”

“极端复国主义者、联邦、贵族、财团、躁动的平民、具有野心的政客……,有太多东西对我们的事业产生危险,我们唯一应该做的,就是在保护我们自己的同时,纯化帝国内的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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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三章 疯狗的未来

“你要做的事情牵扯到了许多人的利益,不一定能够做完,而且!”,巴尔耸了耸肩膀,“如果有人知道你的计划,可能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把你的计划带进棺材里。”

马格斯笑了笑,他抬头看了一样如日中天的太阳,回过头看向了巴尔,“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就会解开对杜林所有的约束,让他去撕扯所有阻挡他前进的人。”

“有时候我很羡慕他,不仅是因为他的年轻,他有更多时间去实现自己的梦想,我更羡慕他行为的放肆!他想要做,他就会去做,哪怕掀桌子也要把事情做到,做好,这是一种很可怕的力量,他对这个社会,对帝国,对整个世界没有敬畏。我猜他肯定认为自己能够战胜一切,所以他才会变成令我们都欣赏的样子。”

“我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都数不清。可是我告诉我自己,这些是我不能做的,因为我不知道我做了之后会带来怎样的后果。那样是我不能做的,因为我承担不起破坏之后建设的重任……。我们有太多的无奈,不是因为我们的权力太少,而是因为我们懂得了敬畏,学会了约束自己的行为。”

“家犬看见狮子的时候会被吓尿,野狗面对狮子还能张口狂吠。”

“但是杜林,他敢扑上去撕咬狮子!”

“希望,一切都能如同计划中那么平稳的度过吧!谁都不希望这个帝国走向一个未知的方向,至少我是这样!”

资本力量的膨胀并非是耀星帝国一处才有的问题,整个西方世界都在面对这样的问题,只是有些地方处理的看上去非常好——比如说联邦,这个本身就建立在资本土壤之上的国家已经把资本力量转化成为了一种管理的手段,他们有着非常娴熟的技巧,用资本去抑制资本。纵观联邦的高层,几乎全部都是大资本家。

不是某个家族的家主,就是某个财团的代表,他们最先享受到资本带来的好处,然后用这股力量去针对其他人。但是这里面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阶级问题。

联邦看上去好像要比帝国更加的自由,好像并不存在阶级的问题,其实不然。在联邦依旧存在阶级问题,而且比帝国内的社会结构问题更加的严重。当所有的行动力和权力都和金钱画上等号的时候,就意味着一个更加恐怖的,阶级固化之后的利益群体出现。这些人,可以称作为联邦的高层,他们为了尽可能的避免失去自己的地位,就会想办法对那些挑战者做出最严厉的反击。

他们拥有更多的金钱,想要去消灭那些挑战者其实是很容易的事情,因为在资本市场中有一招叫做以本伤人,以远远超过对手无数倍的资金实力,把把与对方赌家底,失败了无数次对于高层而言不过是一点皮外伤。但是只要他们成功了一次,就会让挑战自己的人堕入深渊。

长此以往那美丽的自由和普通民众手中的主动权就会成为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彻底固化的顶层阶级会产生绝对的腐朽,他们会拒绝任何形式的改变,为了保证自身的利益会扼杀所有的变革。当联邦走向最鼎盛的时候,也就是他们开始走向毁灭的时候,并且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所以马格斯希望能够摸索一条适用于帝国的前进道路来,他不需要固化的阶级,他需要的是充满了变数、鞭策和动力的阶级。当执政者如果不能够给人们带来幸福的时候,人们就会文明充满理智的让他下台,不通过武力的方式。

这其实本来是一个应该滞后的大计划,马格斯已经很明白的认识到自己对资本力量的膨胀没有任何制约的手段,他现在稍微改变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这次改变是他读了一本来自于塞勒斯王国一位社会学家的书。

这位社会学家很简单的阐明了资本的本质——对欲望毫无掩饰的追求。当你拥有了一之后,你就会去考虑拥有十,当你拥有了十之后,就会想要拥有更多,超过所有人的多。资本的扩张膨胀其实是人类欲望本身的释放过程,只是人们把这种本能转变成了一种看上去更加简单明了的手段,然后谋夺满足自己的欲望。

这位社会学家在书中提出了一种假设,如果将社会问题引入一个无限的循环中,即不断的建设和毁灭,通过多种力来控制这个循环,可能是目前对资本力量最好的约束手段。

每隔一段时间就让那些大资本家出现大面积的破产,他们所持有的金钱会重新流入整个社会,在这个再分配的过程中产生的不均会制造出一些凸出的人,这些人会成为新的资本家的代表,重新站到了社会的顶层。然后把这个循环不断的无限循环下去,当高塔顶层这个阶级出现了固化现象的时候,就打碎它,让社会再次做出选择。

可能在无数年后的某一次社会阶级重置时,会诞生一种人们追求中的真正的公平。

以上都是屁话和学者不经过脑袋的幻象,但是马格斯认为这些狗屁还是有一些实际意义的,比如说帝国内部现在已经开始固化的一个阶级,以贵族出身为主的大财团。这些势力经过了几百年的累积沉淀已经拥有了超过社会集体力量更多的财富,他们的人脉关系和对社会的影响力让他们已经没有了天敌。借助那位社会学家的看法,马格斯有一种不太成熟的构思。

将所谓的循环,变成一个食物链。

一个完整的如同一个圆圈一样的食物链,一旦有一个环节出现了膨胀,上一环就会因为下一环的膨胀得到巨大的补给,然后层层递进,最后又恢复到正常的样子。

不过这很难完成,永远都只是一个构思,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社会结构永远都是塔型的,不是圆形的。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尝试着去完成这个杰作,先敲碎最复杂,最难以攻坚,几乎已经固化的贵族资本家!

在这个过程中他需要面对的,也就是这群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他们会维护自己的利益敢于出手攻击那些打算伤害他们的人,包括了他这位首相,也不会被他们放在眼里。所以他现在需要一个杜林这样的人,一条疯狗,然后为他指明一个方向,让他一路撕咬下去,为自己吸引火力,这才有希望尽可能的完善他对社会结构的构思。

至于杜林用完之后如何安排?

天主可能会给他答案!

在奥迪斯市大游行的第五天,唐纳德终于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他站在市政厅外广场的台阶上,面对着密密麻麻的游行市民,声音在寒风中通过扩音器让所有人都得以听见。

“伟大的奥迪斯市奇迹缔造者们,今天我站在这里面对你们所有人,有许多的话想说。”

“我知道,每一位奥迪斯人都是热爱和平,热爱生活的人。我们不应该也不能因为少数人的安排,就让我们的生活产生不可预知的变化。我知道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和我有关系,但是我希望大家能够了解我做出这些决定的本质,绝对不是为了伤害到你们中任何一个人。我希望让大家过的更好,让这里更加的富强,让奥迪斯市更加的美好!”

“可是有一些人,情愿拖着大家一起下地狱,也不愿意让我,把美好带给大家。我希望大家能够理智的去对待这一切,并且在这几天时间里,我找到了一个解决办法,我代表市政厅,将对奥迪斯市进行扩建!”

“并且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市政厅方面将提供不下于十五万的工作岗位给各位失去了就业环境的市民,这个数字还会持续的增加……”

在市政厅广场对面的一栋房子里,以瑟莱姆为首的奥迪斯市商团成员集结在这里,他们倾听着来自窗外的声音,面色逐渐的凝重。

瑟莱姆看着远处广场上的那个“小人”,嗤笑了一声,他转过身看着大家伙,“听说了吗?唐纳德和圣歌财团达成了协议,圣歌财团将全面负责奥迪斯市第二期建设计划。他们打算将城市圈扩大一倍……”

这个消息可以说是最新的消息了,唐纳德和老卡佩先生打了一通电话之后,双方的“合作”意向就确定了下来。对于卡佩家族来说这并不会阻碍他们接下来的发展计划,原本与法蒂玛家族合作打造进出口特区的计划继续进行,并且还会在合作中向法蒂玛家族做出让步。他们最初的计划是在那个计划中占比不低于百分之百分之三十五,尽可能的争取更多的占比。

但是有了唐纳德的投靠,让他们可以直接插手到奥迪斯市的运营里,对于另外一边的利益诉求就自然而然的降低了。他们已经与法蒂玛家的女士达成了最终的协议,新的特区他们的占比将下调至不低于百分之二十的程度,然后将主要的财力、人力用在奥迪斯市这边。

他们也看中了那个打包上市的计划,并且打算从这里面狠狠的捞一笔,补偿他们在新特区丢掉的利润。

第五九四章 二期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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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杜林先生,我可能没有听懂您的话,您的意思是……”,一名带着厚厚帽子的农夫站在城外的荒野上看着这片刚刚出让的土地,有些见了鬼的感觉,“您的意思是我们不用杀虫剂,用手去捉虫子?”

虫子这个东西在任何地方都是存在的,据说在地幔中还存在一些细小的生物,在西部这个开放性的生态环境中,其实虫子并不比人们想象中的要少多少。这里的生态环境相对恶劣,生存在这里的虫子也非常的“强悍”。这些小玩意们具有强大的暴食能力,一只毛毛虫在一天时间里就可以啃食自身体重二十倍到三十倍左右重量的树叶。

它们会把这些食物储存在肚子里,以度过可能出现的“饥荒”。每当新的农田开始耕种,人们最关心的就是杀虫剂的效率问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新出的杀虫剂有效时间被缩短到了两三年,时效过后把虫子浸泡在农药中当然会死,可并不是被毒死的,是淹死的。所以开春后人们就会带着一些在家里先孵化出来的虫子,去各大农药公司在西部的销售点查看今年农药的药效。

这些虫子总是很麻烦,不仅撒农药很麻烦,撒完农药收割回来的弄作业还需要进行浸泡消毒,也是很麻烦的事情。在西部蔬菜的价格和最低档次的牛肉差不多一个价,有时候还会高一点。

站在一群农夫面前的杜林点了点头,“没错,我们的农田不需要任何的农药,所有的虫子都必须手工完成,确保所有的农作物不会被农药侵染。”

“可是这样一来工作量非常的大,我们无法确保每一片叶子的背面是否有虫子,而且请恕我直言,这么做会带来更大的浪费。其实用一些新的农药并不会造成过多的残留,他们有专门的清洗剂……”,农夫还在说着这个问题,杜林却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我请你们来,并且给你们不错的工资,并不是和你们商量我该怎么种地,你们只需要听从我的吩咐即可,这也是我付给你们钱的原因。”,杜林踢了踢脚下枯黄的野草,“你们都是这里最出色的农夫,我相信你们能够帮助我把这些地打理的非常漂亮,只要让我满意,物质上的奖励会经常出现在你们的面前。现在,我希望你们能够带领我的人,把这儿所有的地都翻一遍,春天已经不远了!”

农夫们虽然还是有些怨言,可在杜林开出的高薪下他们最后还是妥协了。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不管他是大人物,还是如同农夫这样的小人物。

杜林雇佣的这些农夫都是附近干农活的一把好手,或者说是世世代代的农夫,他们对土地,对农作物的了解程度绝对比那些坐在办公室里一边享受咖啡,一边享受按摩的学者更有见地,也更靠谱的多。这些人将会成为这片地最大的助动力,帮助他尽快的将五百公顷的土地耕植一遍。

二十辆崭新的农用车突突突突的发动起来,本地的瓜尔特人以及一部分本地人都开始了农作。

回到别墅里的时候都佛有些奇怪,好端端的矿业不干,怎么想起来搞农牧了?

他的疑问很快就被杜林解答了,“原因很简单,一是为了经济效应,二是为了绑架更多的西部本地人!”

“你觉得一颗甜白菜能卖多少钱?”,甜白菜是一种在帝国国内广泛种植的廉价蔬菜,每一颗的重量不等,大抵都在一斤到两斤之间,用途也相当的广泛。可以作为主菜进行烹饪,不过更多的时候是用来做配菜,比如说热狗、汉堡等快餐以及烧烤类主食的配餐都会用到甜白菜。

都佛回忆了一下,试探着回答道:“一分钱?”

杜林笑着把外套挂在了衣架上,“不,我的理想价位是十分,甚至更高。”,他一边说一边朝里面走,“你要明白,上流社会在饮食方面非常的讲究,特别是那些有钱的贵族老爷们,他们不在乎自己一顿饭是吃了十块钱,还是一百块。他们只在乎自己吃的东西够不够好,能不能成为衬托自己身价的食材。”

“十分钱一颗的甜白菜和一分钱一颗的甜白菜,你觉得他们会选哪一种?而且我们还会为这些甜白菜包装一下,就会更加吸引这些有钱人盲目的消费!”

都佛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他不动脑子不代表他就是傻子,“这就是你不打农药让人去捉虫的原因?”

“没错!”,两人走到沙发边随意的坐下,家里都是自己人,没必要端什么架子,“绝对不会有化学品的污染,每一颗甜白菜都是人工捉虫,享受单独的照顾,配合更加科学的日照、灌溉以及施肥,会有人为这些甜白菜买单的。你知道一亩地能种多少颗甜白菜吗?”,都佛摇了摇头,他对这些东西不是很了解,杜林继续说道:“一亩地可以种大约两千六七百颗,算作两千五百颗好了……”

此时的都佛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有些奇怪的瞧着杜林的头上的头发,“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如果你说的这些都能做到的话,一亩地的收益能超过两百块?”,他算了算,五百公顷一年三季,光是这些收入恐怕就有……,他掰了掰手指,反正上百万了!

同样是种地,为什么这家伙的脑子就能够想出别人想不出来的东西,所以说动脑子的事情还是交给杜林去做吧!

看着都佛突然间失去了继续探讨的动力,杜林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实际上这些钱并不是他最关心的,他最关心的是这些土地能够绑架的人有多少。一亩地如果可以容纳十个人进行劳作,那么一公顷就是一百五十人,五百公顷就是七万五千人。七万五千人放在南方或者东海岸可能只占据了一个城市用工的百分之几到百分之十几。

可是在西部,一座城市人口最多也不会突破一百万,按照那些五六十万人口的城市来计算,这几乎可以满足一个城市对工作岗位的需求。换而言之,只要能够确保这些农牧能够保住这些人的薪水就可以了。到时候所有的农场全面在西部铺开,可以说杜林将会成为西部绝大多数人的“老板”。这里超过百分之三十到四十的人都是他的员工。

到了那个时候,这里他说了算。

当然,矿这个东西该挖还是要挖的,矿区的赚钱程度远超农牧,负担更小,支出更少,收入更加的稳定,可以帮助杜林弥补过多雇佣农夫所来带的经济压力。

农场里的工人们正干的热火朝天,不知不觉已经快到二月份了,寒冬的尾巴若隐若现,春天的步伐已经踏响,人们也开始脱掉厚厚的外套,哪怕是荒凉的西部,也出现了一丝生机盎然的景色。

与之相反的是奥迪斯市还处在寒冬中,北方的冬天来的要比西南来的慢一点,一大清早,市政厅的会议室中唐纳德在闪光灯的照射下与卡佩家族的代表波利·卡佩先生签署了一份全面开发奥迪斯市二期城市建设的合同。这代表着奥迪斯市周围的一圈,都将进入动工阶段。窗户外面就是举着牌匾拉着横幅游行的人群,但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房间里。

波利是索罗的侄子,也是继承人的竞争者之一,两个继承人分别被分配了两份工作,一份在奥迪斯市,一份在南方新的特区。波利就是奥迪斯市的负责人,最后两个竞争者谁能够为家族带来超出计划的更多的利益,谁就能够坐上家主的位置。这很公平,卡佩家族有自己的考评方式,继承人之争也进入了决赛阶段。

波利站在桌子后面对来自本地以及外地的记者,和唐纳德交换了合同,在一连串的镁光灯不断闪烁之下,他大声的宣布,“从今天开始,圣歌财团将抽调不下于七千万资金用于奥迪斯市第二期城市建设计划,我们会环绕目前已有的城区,向外继续拓展一公里,争取将奥迪斯市打造成帝国腹地最大的城市之一。”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至少会提供不下于十八万个工作岗位,解决一些目前存在的问题,协助奥迪斯市市政厅梳理一些矛盾。我相信在圣歌财团以及市政厅的合作下,奥迪斯市将再次踏上一个新的台阶……”

其实这个发言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有奥迪斯市的市长唐纳德先生发言,可现在他已经投靠了卡佩家族,波利作为下一任可能会成为家主的继承人,显然地位比他要高得多,他必须为波利让步。

他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波利,他的秘书轻轻的在身后拽了拽他的袖子,他皱着眉毛回头瞥了一眼,他的秘书指了指旁边电话柜旁已经放在一边的听筒。

他退了几步,转身走到电话柜边上拿起了听筒,听筒里传出的声音让他本来还算勉强可以的情绪,瞬间走向了一个极差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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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五章 内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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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电话的唐纳德立刻走到了波利的身后,刚准备提醒他出了一点问题,两人还没有来得及交流时,一名记者站了起来。

“波利先生,唐纳德市长,对于前奥迪斯市市长杜林在帝都起诉两位合谋刺杀,并且篡取他的权力一事,两位有什么看法?”

这位记者的发言让整个新闻发布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的喧嚣在这一刻陷入了死寂,甚至让那些拍照的记者都忘记了应该拍照,而不是站在那里傻乎乎的看着这位记者。

唐纳德脸色难看的要命,波利脸上也不好看,本来应该是一个充满了振奋与欢乐的日子,没想到因为一个人的发言让整件事的趋势走向了一个深渊。毫无疑问,这名记者一定是杜林请来的,至少也和杜林有一定的关系。他的话在半分钟内终于发挥了惊人的作用,那些思想都停顿了的记者们纷纷的兴奋的站起来,大声的提出自己的问题。

这个新闻太火爆了,杜林居然真的和这两个人撕破脸,把事情弄到了法庭上。

一开始那些照片和一个个倾向于杜林立场的报道虽然给奥迪斯市带来了阴霾,可不少对政治有一定理解能力的人都很明白,这件事只能造成混乱,并不会对唐纳德造成太过严重的执政影响。因为帝国高层,也就是帝国内阁和执政党并没有派出内务调查组来调查唐纳德,换句话来说帝国高层或许认为这就是普通的互相泼脏水,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们不会擅自启动调查程序。

只有这段时间奥迪斯市的大游行算是让唐纳德伤透了脑筋,圣歌财团的出现又挽救了差点倒台的他。

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杜林居然在这个时候把唐纳德和卡佩家族告上了法庭,性质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杜林必然掌握着关键性的证据,否则他不可能把这件事闹到法庭上。一旦他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能够指控唐纳德与卡佩家族合谋谋害他以获得奥迪斯市的实际权力,那么杜林将会一败涂地,唐纳德的围困局面也会迎刃而解。

这个消息远远比奥迪斯市要进行第二期开发更加的火爆,甚至比大选都要火爆的多——反正大家都知道大选是怎么回事。

“波利先生,您如何看待前市长杜林先生对您和现任市长的指控,您认为前市长杜林先生的指控是否能成立?”

“唐纳德市长,听说您和杜林之间早就存在了间隙,杜林先生在位时没有给您任何的权力,所以您怀恨在心才决定报复他的吗?”

“唐纳德市长,您能谈谈有关于您和杀手以及索罗先生之间的关系吗?”

“波利先生,杜林先生上次摆出的照片是否和你们预谋的刺杀案有直接关系?是否能够成为直接的证据?”

……

一个个记者声嘶力竭的举着录音器扑向了签约台,波利脸色铁青的立刻转生朝着外面走去,唐纳德也紧随其后。来自卡佩家族的保镖和奥迪斯市警察局的警察阻拦住了这些疯狂的记者,可他们阻止不了明天整个帝国的头版头条。

这么大的新闻牵动了许多人的心,这些记者已经在脑海中杜撰出不下于十几篇新闻稿来讨论这件事。

“该死,那只疯狗到底怎么了?得罪他的是我的叔叔,他也报了仇,为什么还要咬着我们不放?”,波利一边走一边低声的咒骂,索罗的失踪在家族里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两个多月没有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少家族成员已经猜测到索罗出了事。有可能成为凶手的出了和索罗有生死利害关系的杜林之外,并没有其他可控挑选的对象。

老卡佩先生没有找杜林复仇,而是把精力放在了继续开拓家族事业上。目前是卡佩家族最关键的时刻,如果能够拿下进出口特区,他们手里一大笔钱就会解冻,家族的实力会有一次明显的增长。

杜林就在那,只要他一天不离开帝国,想要找他麻烦就随时随地的可以。但是机会并不会一直都在,所以相较于复仇这件事情,抓住机会才是最重要的。

波利以及他的表兄弟都已经从老卡佩那里得到了一个要求,无论他们谁成功成为了家族的下一任家主,第一件事就是让那个使家族蒙羞的杜林消失掉。

波利觉得自己不去找杜林已经是对他的格外恩赐了,为什么这条疯狗居然还主动咬过来?一旦奥迪斯市的投资出现巨大的问题,极有可能让他在最后家主争夺战的决赛中落败,彻底的与家主宝座失之交臂。这才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事情,这比要了他的命更重要!

一旁默不作声低着头的唐纳德心里却被波利低声的咒骂掀起了惊天骇浪,如果他刚才没有没有听错的话,刚才波利说过“报了仇”。他其实对杜林遇刺案的内幕也有所了解,他知道是索罗的侄孙做的,但这绝对有索罗的授意。大家族的规章制度非常的严格,任何逾越本分的行为都会受到极为严厉的惩处。要说那个刺客没有得到索罗的点头,任何有贵族背景的人都不会相信。

那么波利所说的报了仇……是不是指索罗已经完蛋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唐纳德就浑身发冷,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惹了一个什么混账玩意,居然连大贵族的继承人都敢杀?!

也正是因为他知道了这个消息,才意识到自己敢于“挑战”杜林规则的底气来自何方——他认为中的杜林面对贵族的妥协。

卡佩家族派了杀手来刺杀他,他也知道对方是谁,但是在马格斯做中间人化解了这件事情之后,吃了大亏的杜林居然不再闹腾。这就让唐纳德在潜意识里有一种对杜林的不屑,他其实和所有人一样,面对比自己更强的人和大多数人一样无能为力,只能选择接受委屈然后妥协此事。也正是因为这种“常理”不知不觉的植入了唐纳德潜意识,所以他在上位之后对杜林法则进行微微的调整,自认为也是一件合理的事情。

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受到了委屈并且暂时妥协的不是杜林,而是卡佩家族,他们死了一个继承人都没有发声,没有找杜林算账,可见这件事真正的胜利者是杜林才对!他简直就是疯子,不,是一条疯狗,居然真的把索罗咬死了!

一想到这里唐纳德背后泌出了一层冷汗,让他浑身难受,同时也让他的感觉似乎变得敏感起来,仿佛周围好像有什么人正在偷偷的注视着自己,注视着自己的脑袋、脖子、心脏……等一切身上的要害。

不知不觉间他跟随波利来到了市长办公室里,波利直接坐在了那个属于市长才能坐的位置上,气呼呼的拍了一下桌子,又站起来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串号码,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唐纳德。

唐纳德脑子一片空白,但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迎上了波利的目光。

两人的目光一个愤怒如火,一个懵顿如空,对视了一会之后波利举起了手中的听筒,“看不见我正在打电话吗?出去!”,他拿着听筒指了指门外,唐纳德浑浑噩噩的走了出去,还关上了房门。

当关门的声音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的那一瞬间,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属于他的办公室的门。

现在他被赶出来了,一种耻辱正在升腾,那个比他年轻一些的年轻人让他滚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尽管波利没有用“滚”这个词,可是他的口吻,他的神态,他的动作,无一没有把唐纳德当做是一个下人那样去欺辱。

这很正常,对于这些北方的大贵族来说,唐纳德这种小贵族出身的人和下等人没有太大的区别,而且唐纳德还投靠了卡佩家族!

收回了目光的唐纳德走到窗户前望着广场上仍然在持续的游行,第一次内心中出现了连自己都看不透的迷雾,明确的未来离他越来越严,浓浓的雾气掩盖了前进的道路,他现在格外的迷茫。

只希望,卡佩家族能够靠得住吧!

杜林控告唐纳德与卡佩家族合谋对他进行刺杀的消息以迅雷之势立刻传遍了整个帝国,位于奥迪斯旁的帝都也开始传播这条消息。

马格斯刚刚进入内阁,在接了一通电话之后,他让秘书把内务组的组长请了过来。

目前帝国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管理侦办官员和高层犯罪的部门,全靠党内内务组来处理这些事情,不过相关的部门正在筹建中,等下半年或年底最后一次帝国议会的时候,会提出议案。现在,这些事情还是内务组处理。

内务组的组长叫华莱士,一名混血儿,据说祖上是从其他地方迁移到北大陆来的,他有一头蓝灰色的头发,这显然是其他地方人的特征。他看上去有四十七八岁,眼角有不少鱼尾纹,脸色非常的白,有点病态的不健康。他的眼神很奇怪,乍一看就像没有焦距那样模糊混沌,但是仔细的去盯着,能让人感觉到令人心悸的东西。

他是一个非常狠的人,也是党内都让人闻风丧胆的刽子手。

此时他俯首帖耳的站在门边,“领袖阁下,您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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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七章 立案

马格斯将手中的一份手令放在了桌子上,用食指按着推到了另外一侧的桌沿边,“你这几天听说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华莱士点着头回答道:“我听闻奥迪斯市新市长唐纳德先生与卡佩家族的成员合谋企图刺杀前任市长杜林先生,最后刺杀失败,杜林先生也因此受伤。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件事暂时平息了一段时间,直到今天早上,我才从司法部那边听说杜林先生把这两方告上了法庭。”

马格斯抬起手,食指从桌面的文件上离开,他指了指华莱士,“非常好,这次我签发的特别许可令需要你去调查的就是这件事,我们不应该容忍这样破坏规则的人出现,而你就是规则的维护者。去调查清楚唐纳德先生和卡佩家族之间是否存在任何合谋或者其他关系。如果情况属实,拿着证据来找我,你知道怎么做!”,他的手指曲起来,在桌面上扣了扣,“你可以去做事了!”

华莱士微微欠身行礼,上前两步将马格斯亲自签发的特别许可证拿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叠好装进自己上衣的口袋中,然后退了出去。

无论是在过去还是在现在,帝国对于贵族,执政党对于官员的态度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尽可能的不去调查这些人,让他们有一种充分被信任的基础。在过去,这是皇室和皇帝陛下维护自己权益的必要手段,如果时时刻刻怀疑贵族的品德和他们是否背叛自己,那么必然会失去这些贵族们的支持,可能会因此爆发内战,甚至导致皇权动摇。

在新时代里,执政党为了获取更多的支持者,也不会擅自对任何党内人士进行调查。新党的组成非常的复杂,由贵族、资本家、平民等多层阶级成员共同组成,一旦触动了某一个阶层的神经,极有可能会引发一连串的问题。鲍威尔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马格斯明知道鲍威尔现在和自己站在了对立面,但依然没有对鲍威尔有任何的举动,就是为了防止这个平民阶层爬上来的新党高层出事之后,会让新党内部的平民阶层成员出现恐慌。

所以内务调查部门很少会主动做什么,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在闲着没事干,配合这个部门做点事情,或者帮助那个部门做点事情。只有马格斯签订了特别许可令之后,内务部门才会开始对党内成员进行全方位的取证调查。马格斯也认识到了党内调查部门存在的一些问题,所以他拟定组建一个全新的部门用来针对官员犯罪行为,这个部门尚未成立,还在策划中。

他希望能够用这个中立的相对温和的部门,取代新旧两党内部的内务部门,在反官员犯罪上取得更多的进展和成就。

至于为什么马格斯会在卡佩家族进场之后才签发这个特别许可令,原因有两个。

第一个原因是他打算把卡佩家族作为跳板,让他们拉扯更多的贵族资本家加入到这件案子里,牵连更多的贵族资本家,然后把他们都粉碎掉。这或许可以满足那个社会学家对粉碎阶级进行权、利再分配的假设。而且这些人的确应该被改造,所以只有卡佩家族入场之后,才能开始计划。

其次马格斯还对唐纳德留有最后一丝犹豫,如果他选择了服软妥协,他可能会被调往一个偏僻的城市担任市长一职。但是四年后在马格斯即将卸任的时候,他也一定会把唐纳德调回来,就算不能去奥迪斯市这样的特区或是繁华的城市当市长,一个普通的城市还是可以的。因为他是一颗棋子,在整个计划中可以说是“无辜”的棋子,他承受了自己不该承受的东西,又坚持了自己的原则,理应给予他一定的补偿。

最初的计划是圣歌财团来操作一个人上位成为奥迪斯市的市长,有了这样一个卡佩家族的傀儡市长,卡佩家族肯定会早奥迪斯市投入重金和大力气,这就会成为他们为自己挖掘的坟墓。但没想到的是卡佩家族把精力都放在了南方新的特区,对眼前空置出来的奥迪斯市市长似乎漠不关心,让马格斯的计划出了一点小小的偏差。

其实这个偏差归根结底,还是出在杜林身上。因为他干掉了索罗,所以卡佩家族中就不存在了这样一个人,一个在奥迪斯市丢了脸,同时还在竞争家主的位置,急需从奥迪斯市找回面子具有一定家族权限的人物!

如果索罗没有死,杜林离职他肯定会说服家族动用一定的资源,运作出一名新鲜出炉的奥迪斯市市长出来,可问题在于他被杜林干掉了,并且卡佩家族中的主要成员已经心知肚明。尽管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把索罗的失踪和杜林联系在一起,但大家都一致认为,人肯定是杜林让人做的。这个时候再去刺激这个刚刚丢了官位的疯子,去撕扯他在奥迪斯市留下的利益,他会不会再做出疯狂的事情来?

很有可能!

所以卡佩家族直接忽略了自己嘴巴边上的奥迪斯市,为了尽快把南方的机会牢牢抓住,所以他们暂时放弃了奥迪斯市。

直到唐纳德的出现,他的出现为卡佩家族吸引了火力,或许在这之前老卡佩不愿意因为和杜林开战之类的错失了南方的机会。可现在南方的机会能抓住的同时,奥迪斯市市长主动把肉送到了他们的嘴里,他们就没有理由不咬下去。如果杜林真的暴走了,为这件事情发疯要咬人,他肯定先会咬唐纳德。等他咬死唐纳德的时候,也落下了足够的证据让卡佩家族在正面直接击溃杜林。

有时候法律还是有点用的,特别是当某些极具分量的大人物拿起法律这把利刃的时候,法律还算得上“公正”。

在一连串的机缘巧合,互相影响之下,事情变得复杂了许多,但还在最后还是按照剧本走向了应该朝向的结局,卡佩家族入局了。

在整个过程中有巧合,也有蓄意,只能说这个世界真踏马的奇妙!

促成此事的第二个原因,就是唐纳德倒向了腐朽的贵族资本阵营。

当天中午,帝都最高法庭宣布对于杜林先生提出的指控立案调查,并且进入了搜集证据的阶段,同时下达了对杜林、唐纳德以及波利三人的限制令。在本案结束之前,三人不允许离开帝国,否则将会面临非常严肃的后果。

这次杜林邀请了凯文曾经工作的律师事务所主要合伙人组成了一个华丽的律师团为他战斗,为此从案件的筹备工作开始到案件最后庭审结束,杜林至少要支付这个律师团不低于八十万的律师费用。其实他可以让凯文来帮自己,不过凯文很快就要晋升到检察官了,他也处在一个敏感的时期,暂时不方便动用他。

况且就算他不能出现在法庭上,也不代表他就不能出现在律师团中,工作之余的私下聚会是很正常的事情,交流一些业务心得又不违法。大家都是大律师,怎么钻漏洞一个比一个更清楚。

当然,杜林在雇佣了这群人之后,也提出了自己的一个要求,那就是尽可能无限期的把这件案子拖下去!

其实他手里的证据按照律师们的说法已经很充足了,有直接的相片,有目击者,基本上这件案子只要用点力想要胜利并不难。但是杜林很清楚,麻烦的事情不是在他这边,而是在卡佩家族那边,索罗的侄孙好像已经死了,至少他买通的人是这么告诉他的,索罗和欧内斯也都完蛋了,这件案子里的另外一方可谓是全体死亡。

一旦卡佩家族从法庭申请到这些人的死亡证明,那么这件案子就会直接进入撤诉阶段——被告都他妈的死绝了,这件案子打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就算杜林不请这些律师,他直接去申请拿到这些人的死亡证明,也能够保证自己可以赢得这件案子。

但是赢得了这件案子能有什么好处?

补偿?

几十万的补偿对于掌握了圣歌财团的卡佩家族来说不过是角质化上皮组织严重坏死之后的自然崩离脱落,简称头皮屑,连头发丝都算不上。损失了这几十万不会让卡佩家族伤筋动骨,杜林拿到了这几十万也不会从此飞黄腾达,马格斯也不会抓住一个卡佩牵连出更多的贵族资本家来。大家谁都没有得到好处,那么就不能让这场官司结束的那么快!

恰恰相反的是如果把这场官司拖下去,首先杜林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毕竟他才是受害者,而且还是少数派受害者,更能够博得社会主流观点的同情和包容。站在杜林这一样主流观点立场对立面的就一定是坏蛋,唐纳德与卡佩家族贵族的出身将成为社会主流阶层仇视的对象,在舆论的推动下他们会怀疑、憎恨、厌恶、敌视这些人。

沸腾的民意将成为一把看不见的刀子,不断在卡佩家族以及圣歌财团的身上割肉,再配合一系列其他的动作,卡佩家族将陷入巨大的麻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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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七章 包容

动物尚且都知道拉帮结派,遇到麻烦通过咆哮来寻求支援,人这样充满了智慧的生物更懂得如何帮助自己脱离困境。

汹涌的民意会让卡佩家族节节败退,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些人站出来为卡佩家族保驾护航,这些被他拉下水的人,就是马格斯的目标——贵族的朋友只会有贵族,因为北方这些老牌贵族根本看不起其他出身的人,连南方贵族都看不起。

在北方依旧被冰雪覆盖的“贵族领地”上,老卡佩家主把自己的兄弟姐妹们都拉到了一起,讨论着这件事。杜林直接撕破脸把原本应该悄然解决的事情闹到了法庭上,闹到了帝国的明面上,的确给卡佩家族造成了极大的被动。因为他们做过这些事情,哪怕这些事情不是他们授权,是那个不知道死在什么角落里的索罗做出的决定,他们也需要为此负责。

因为每个人都是家族的一份子,是不可分割的整体,他们需要收拾这个烂摊子。

“先生们,女士们,我想我们该谈一谈我们如何去解决这件事!”,老卡佩先生咳了几声,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像他这一代的贵族家主基本上都到了该退休的年纪,最小的也有五十多六十岁的样子,年纪大的一点已经躺在了更北边冰冷的土地下,永远的去陪伴他们历代的帝王去了。

医生告诉他,他最迟必须在夏天到来之前将彻底脱手繁杂的家族事务,否则他可能活不到七十五岁。这对一个已经七十三岁的老人来说太残忍了,他不该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至少这样他每一天都会是快乐的一天,因为还有明天可以期待。所以他也的确打算尽快卸任,只是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索罗留下的烂摊子直接影响了波利和他的兄弟争夺家族的权力。

总不能就此认定波利输了吧,这对波利不公平,对他的兄弟也不公平,对家族也将留下一个巨大的隐患。

那些没有心服口服的继承人落败之后绝对会寻找一个时机再搏一次,无论输赢,家族的实力都会极大的被削弱。所以老卡佩需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家族内部的长老会上的来讨论,到底应该怎么去面对。

是倾斜家族资源帮助波利争取回一个公平的环境,还是给波利换一个任务。

老卡佩的弟弟,同时也是继承人争夺战的失败者,坐在老卡佩先生的左边。他看上去更加的苍老一些,脸上褐色的老年斑连成了一片,失败者总会在一个安静并且孤独寂寞的时候来为难自己,他更加的衰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瞥了一眼圆桌周围安坐的兄弟姐妹,轻咳了一声,“家族的荣耀不容任何人亵渎,这是我们的祖父在我们成年礼上说的话,我一直牢记到今天。如果没有卡佩家族,就不会有在座的诸位。”,老人用如同枯树枝一般的手指将胸前的族徽扣了下来,啪嗒一声按在桌子上,“这就是我们,就是我们的全部,我不会容忍任何人让它被尘埃所玷污!”,他说完转向了老卡佩先生,“家主,这就是我的态度!”

老人的一番话在这个房间里引起了极大的共鸣,人越是老,越是顽固,是真的因为这些人一生下来就是顽固的人吗?

不!

老人们的顽固是他们对于一个时代,对于自己最热爱、最宝贵的东西的坚持!那不是顽固,是一个时代在他们身上留下了他们不愿意抹去的痕迹!

充满变革的二十多年带给了这个世界太多新的东西,也让他们更加珍视自己所拥有的过去。不少老人纷纷点头,或是交头接耳,最终大家在初步意见上达成了一致。

先和杜林斗斗看……好吧,其实家族越大需要妥协的时候也就越多,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无奈。

你以为突破了云层这个世界就没有东西能够束缚你,当你站在云层之上的时候,会有一种伟大的力量提醒你,还有一个叫做引力的东西正在束缚你的力量。哪怕你飞到了宇宙当中,也依然是被关在一个叫做宇宙的盒子里。所以妥协,是很有必要的。

“索罗的侄孙死了没有?”

“还关在地牢里!”

卡佩家族组建律师团的消息一经传开,仿佛年度最具期待的电影正式开拍那样,在这寒风凌冽的帝都,居然迎来了开春之前的一个“旅游旺季”。不少来自各地的富豪、律师、检察官以及各行各业的人都来到了帝都,他们想要更近距离的去了解、参与到这件案子的庭审中。

据说旁听席位数量确定的当天,旁听席位的号码就被领取一空,在一些地方一个旁听的座位已经炒到了一百块的高价,这些闲的蛋疼的人都疯了!

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力绝对堪称爆炸性的,连联邦那边都来了许多媒体驻扎在帝都,随时随地获取第一手的信息。

那么此时远在西部的杜林,肯定也避免不了被骚扰。

杜林瞥了一眼窗外密集的记者,松开了被他拉的变形的百叶窗,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坐在他对面的工人工会西部分会会长正讪讪的笑着,因为他满足不了杜林的要求,杜林也是第一次知道在除了奥迪斯市之外,还有工人工会没办法渗透的地方——西部。

杜林最初的计划是通过工人工会已经实行的履历登记制度得到足够的工人,这里需要稍微岔开一下话题。工人工会的这个履历登记制度是采用了奥迪斯市市民身份档案制度所延伸出来的新的信息管理方式,他们把每一名登记在工人工会的工人信息都完完全全的记录了下来,不再像以前只是一个人名加上一个联系方式和薪酬要求。

这些工人们会做什么,拥有怎样的技术,不愿意做什么,什么原因让他们离开了上一份工作并且希望接下来得到一份怎样的工作都记录在里面,方便用工方挑选工人。这一套信息办法实施之后立刻得到了工人阶级和资本家们极大的拥护,毕竟双方对此都非常的满意。

工人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工作,也有自己想要的酬金,资本家也得到了许多的熟练工,让自己的生意很快就进入了正轨。如果不是考虑到杜林和工人工会之间存在的一些间隙,他们都想要把杜林评为工人工会名誉理事。

可是在这里,杜林居然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些工人,可以说这里的工人工会不过是一个门面,一个在西部无能为力的遮羞布。

通过分会长的解释杜林才逐渐明白过来,西部这些淳朴的本地人非常有“主见”,就是那种能够喷出很多金属碎片还能打死一头狮子的“主见”。所以工人工会在这里的工作进展的相当不顺利,无法调和的问题很容易引来一些注册工人的反对,为了避免制造出更多的麻烦,所以这边的工人工会基本上已经停止了正式的工作。

公会内部把那些不受待见的人都打发到西部来,让他们在这里自筹资金自生自灭,就像是之前的奥迪斯那样,甚至比以前的奥迪斯还要惨。

“这样吧,分会长先生,由我来出钱作为活动经费,你们去为我活动。我要在西部每一个城市都要找到一个不少于五万人的用工群体。我会在今年之内逐步将绿色产业在西部全面铺开,这会制造非常多的岗位和用工荒,你们为我解决这件事,我支付你们提成。”,杜林脑海中快速的思索了一下,“一个人头十分钱,一年!”

分会长听完之后眼睛都差点放光,二十二座城市,每个城市五万人,这就是一百多万人。一个人头抽十分,这就是十多万块!有了这笔钱谁还踏马的在这里当分会长?

他立刻就拍着胸口答应了下来,“放心吧杜林先生,工人工会永远都是您最忠实的朋友!”

杜林笑着说,“朋友之间不应该用忠实这个词。”

送走了分会长之后杜林脑海中不由的浮现了一个人,就是那个贱人凯文。凯文在他离开奥迪斯市之前和他谈了一会,有关于他接下来发展的地方。当时凯文问了一个问题,让杜林难以回答,他问杜林:为什么你的手下里最多的永远都是瓜尔特人,没有其他人,是因为你有种族歧视所以拒绝这些人吗?

当时杜林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他这个问题,接下来凯文说的话让杜林猛然间醒悟自己可能走错了路,但是现在走回来还来得及。

关于种族的问题,任何一个势力想要在中后期继续以高速发展,包容是最重要的一个元素,只有做到了包容,包容不同的性别、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地位、不同的价值观、不同的道德观甚至是不同的信仰以及所有不同的一切,才有可能不停下脚步一直向前飞奔。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种族!

这是凯文自己的感受,因为在整个杜林利益核心集团中,除了他之外,全部都是有瓜尔特人血脉的人种,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现象。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可他相信自己的感觉,而且他认为杜林能够找到答案。

他猜得没错,杜林找到了!

生病了

发烧,关节酸痛,近期更新可能会受到一点影响

《克斯玛帝国》生病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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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八章 漏洞

门农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报纸上正是分析杜林与唐纳德和卡佩家族官司的封面,这个官司引发的轰动效应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小摊小贩,还是那些出入豪门的人,都非常的关注。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比钱还吸引人们注意力的,那就只有豪门恩怨了。以门农的脑袋他虽然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不过再怎么奇怪都和他无关,他也就当做是看一个笑话,随口的问了一句,“杜林最近在干什么?”

门农的秘书立刻就答道:“杜林最近一直在各处圈地,他好像说是要在西部打造一个帝国最大的联合农场……”,随后秘书把杜林这段时间做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杜林已经为自己的农场申请到了营业牌照,叫做“西部之星有机农场”,据说还申请了一个叫做“西部之星未来牧场”的农牧类公司。现在西部不少人都觉得杜林疯了,那么多可以赚到大钱的生意不去做,在西部搞农场牧场,怕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西部之星有机农场?”,门农逐个把词念了一遍之后嗤笑了一声,只要他不开矿就行,他愿意种地的话就让他去种地好了,正好为自己解决了一些麻烦。西部的环境一直都是一个大问题,增加绿化度也是各级政府部门的考核标准之一,杜林如果能把整个西部都变成一个巨大的农场那才是最好的事情,这就能为他省掉不少麻烦。尽管心里觉得杜林有点胡闹,可门农还是问了一句,“他现在拿了多少地了?”

“他已经拿了一万两千公顷土地,并且打算继续增持手中的土地数量。”

门农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一万两千公顷虽然不算少,不过比起那些大型农场还是有一些距离,况且西部多的就是土地,他真的要玩农场就让他玩去好了。

“那些遇难者的补偿发下去了吗?”

“是,已经把钱交到了他们的手里……”,秘书说到这里拖了一下音,显然还有话没有说完,门农立刻让他把下面想说的说出来,秘书才继续说道:“我最近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风声,不知道该不该向您汇报。”

门农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其实他以前不抽烟的,但是这次组建了前进党之后,他已经被迫的学会了用香烟来消减压力和打发时间。他一边点着烟,一边点了一下头,“说出来让我听听。”

“我去监督这些赔偿款发放情况的时候,听到有一些人说……死了比活着好,我觉得这可能会爆发一系列的问题。”,秘书的表情非常的严肃,他在一旁监督了九万六千块全部发到每个遇难者家庭手里的之后,在路边找了一个餐馆填饱肚子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在议论这个事情。八千块并不是一笔小数目,哪怕是对生活在帝国繁华地区生活的人来说也是一样的,这约等于一个普通家庭十几年的积蓄,但在西部,只要死一个人就能够得到。

不少人都在感叹,甚至是羡慕那些受难者的家庭,虽然家庭中少了一名成员,但是却多了一大笔足以改变他们当下生活,甚至是未来的资金,这对贫穷落后的西部居民非常有吸引力。在这个还没有进入泛娱乐化的时代里,造人一直都是主要的娱乐活动,没有之一。越是贫穷落后的地方,这种现象也就越严重。

在西部每个家庭最少都会有两个以上的孩子,有些家庭甚至会有五六个到七八个。那些信封土神教的信徒家里的孩子会更多,因为他们可以娶更多的妻子,生育更多的后代。

有人说爱这个东西是无穷的,可实际上爱这个东西是有限的,当父母将自己的爱灌注在某一个或者两个孩子身上之后,就没有更多的爱去平分给每一个孩子。在这些孩子中有些是他们的看着顺眼的,有些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是看着不顺眼的。连天主都不能保证每个人的内心世界都是光明,又如何让这些人在复杂的人性诞生的过程中,保持着自己积极向上的一面?

我们经常可以看见某些孩子年纪不大就寻找工作担负起属于自己的责任,可这未必不是那种不受父母喜爱的孩子被迫的人生选择。

如果,如果说一个孩子在西部能够卖出八千块,恐怕会有一些家庭动心的!

就算他们不用自己的家人去做牺牲者,也可以通过收养等方式得到这些对他们来说极为重要的“补助”。

加上一些家庭的确急需大量金钱,那些思想觉悟足够高的成员一咬牙说不定也能迈过去这个关卡,所以门农在西部的政策本身就有着巨大的隐患与漏洞。

当这些隐患和漏洞碰到了为生命标注了一个准确价值的标签时,一些令人想不到的东西就会爆发!

说别的东西门农可能还需要思考一段时间才能够了解背后的含义,但是和金钱有关系的内容,这个过去的用快老死的驮马包装成健马从克斯玛先生手里骗了一笔钱的奸商反应速度还是很快的。他立刻也意识到了用命换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些淘金者本来就是在用命赌未来,如果让他们发现自己的社会保障体系会成为一座崭新的金矿,对他接下来的步调绝对有致命的影响。

远的东西不说,光是赔偿金就足以让前进党破产,所以这件事一定要重视起来。

他沉吟了片刻,吩咐道:“我们需要鉴别刻意的伤亡现象和自然的伤亡现象出现,立刻暂停赔偿事情,拿出一个确实有效的办法给我。”

周一上午,杜林来到了州府参加一场拍卖会,在上周金格雷峡谷发现了一处铜矿,铜品味在百分之二点一,目前勘探出来的储量还算可以。发现了这座矿脉的淘金者将这块地私有化之后没有自己开采,而是直接上了拍卖会进行拍卖。对于大多数淘金者来说自己开采矿脉虽然能够保证稳定的持续性收入,可一样要面对许多的麻烦。

第一个麻烦就是启动资金,发现了一处矿脉从营地的建设到开采以及后期的运输都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进去,这可不是几千块几万块就可以搞定的事情。如果这些淘金者手里拥有足够的资金,那么他们也不可能是淘金者了。

第二个麻烦就是来自于强盗马匪的威胁,新的矿脉意味着全新的收益,只要血洗了矿脉让私有的土地重新进入拍卖列序,那些大矿主会为此支付他们相当丰厚的佣金。一般的淘金者可没有这样的抗风险能力,他们连被动的防御都做不到。

以及一些其他的麻烦,总之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所以淘金者发现了矿脉之后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买下矿脉所在的地,然后直接拍卖,这是最稳妥的做法。尽管拍卖得到的钱远远不如自己开采所获取的金钱,可这笔钱却非常的安全,也足以让他们享受美好的生活。

“你觉得这次拍卖的价格会是多少?”,杜林一边朝着拍卖大厅走去,一边与费德利讨论着关于这次拍卖可能的价格。

因为这不是某个大矿主或者利益集团指定血洗出来的矿脉,属于纯粹自由交易的矿脉,所以谁都可以参加拍卖会并且举牌参拍。杜林在路上正好遇到了费德利,两人就相约一起。

费德利笑呵呵的拍了拍杜林的胳膊,“这得问那几位大亨是否对这处铜矿有需求,你要知道铜、铝这类有色金属矿脉早就被几大金属公司垄断。他们能够拿出远远超过人们心理承受价位的价格拿下这些矿脉,保证自己在这个领域内的统治地位,这已经是一种矿业内部的规则。如果让我来为这处矿脉定价,它的价格不会高于一百七十万,但是他们可能会拍出两百七十万的价格!”

费德利所说的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新闻,各行各业中都会存在类似的托拉斯企业,他们垄断行业源头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资本游戏中最常见的以本伤人。以成倍溢出的价格不断拍下所有的矿脉,确保自己是这个行业分类的第一人,就是他们的生存法则。或许在很多人看来他们用溢出许多的价格拍下矿脉可能在长时间里不会赚到多少钱,虽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但是请不要忽略他们对这个行业分类的控制权,当某一种产品几乎都掌握在他们手里的时候,他们就掌握了定价权。目前市场一顿纯铜的价格在六百二十块左右,可只要他们有需求了,这个价格立刻就会上升到七百块,甚至八百块。因为东西都在他们的手里,他们掌握着绝大多数的铜矿来源,只需要捏造甚至是人造一处矿区事故,这个价格立刻就会飞上天。

你可以不服他们的定价,但除了从他们这里能够买到你所要的东西之外,其他地方根本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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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九章 拿下

两人说话间已经进入了拍卖会现场,现场的布置还算不错,不仅有冷餐桌还有许多托着酒水的服务生穿梭于宾客之间,至少让人感觉不到这里是荒凉的西部。

在西部一共有三个州,最初其实只有两个,后来因为杜林现在所在的州,也就是和帝国中南部接壤以及不远的八座城市认为自己不是西部人,所以在举行了一次公投之后西部就多了一州。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没有摘掉西部的名字,不过是从一州的归属变成了另外一个州的归属,但这八座城市认为自己胜利了,至少他们离真正的西部更远了不是么?

找了一个座位坐下之后导拍服务生就为杜林与费德利送来了号牌,这里还在采用举牌的方式,费德利也在为杜林介绍已经到场的一些客人。

“那边那个……穿着白色正装戴着红色领带的家伙,他就是金帝斯金属矿业公司在西部的代理人……”,费德利扬了扬下巴,杜林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了一名正在和别人举杯欢笑的中年人,看上去有点骚包。

金帝斯金属矿业集团是帝国第二大有色金属矿业集团,这个集团公司的业务范围已经从最初的金属矿业发展到了各行各业,据说他们还弄了一个药物实验室,打算向药品行业发展,他们主要的经济支柱就是西部富饶的矿产和他们攥在手里的矿脉。有一个小道消息,据说他们拿下的矿脉都不会立即开发,大多数会封存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才开始挖掘。

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有效的控制市面上存在的有色金属存量,保证自己的储备总数,同时也是为了节约成本。毕竟开矿本身就需要一大笔钱,炼出的金属锭还需要运输储存,还需要一大笔钱。不如暂时放在那里,有需要的时候再去开采,这样反而能节约不少钱。

“他们的风格很霸道,只要是他们看上的东西,他们会想尽办法弄到手里,没有人愿意和他们在矿产问题上打交道。”,费德利最后点评了一句,又看向了另外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奥尔维利金属集团在西部的代理人,你得小心她,用带刺的玫瑰来形容她我感觉都是对她最大的吹捧。”

杜林的目光转移到这个被费德利狠狠“夸奖”了一番的女人身上,这个女人看上去好像只有三十岁出头的样子,身材不错,穿着一条黑紫色的礼服,她白色的皮肤和深色的衣服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让她看上去非常非常的白。五官也非常的精致立体,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并且有着很特别的气质。

说到这个女人费德利的话显然比介绍金帝斯代理人时要多得多,他告诉杜林,这个女人叫做珊德拉,在此之前奥尔维利在西部的代理人因为一些问题被整了下去,据说是这个女人一手操办的。她的目的就是获取西部代理人这个地位特殊,权力极大的职务。在她上任之后奥尔维利在西部的势力范围扩大了百分之十七,有超过六处矿区被清洗与这个女人有直接的关系。

在西部人们送给她一个不错的绰号,叫做猩红之吻,那是一种西部特有的掠食蜘蛛的别称。这种蜘蛛体型有鹌鹑那么大,从来不结网,隐藏在水源的附近捕食所有来喝水的生物,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它那两颗血红色的牙齿。这种蜘蛛具有很强的毒性,哪怕是成年的戈壁狼被咬上一口都活不过五分钟,在过去也经常有人类被毒杀的新闻传出。

人们用这样的绰号来取代她原本的名字,就是因为她的作风的确让人有点惊悚。

这是一个外表美丽,但十内里剧毒无比的女人!

最后一个着重让费德利介绍的人,是耐特的次子,亨利。

耐特是帝国最有名的钢铁大亨,去年谢丽思街的各行业年度总结报告中,耐特的“耐特钢铁集团”在钢铁领域的销售占据了整个行业的百分之六十七,总销售额虽然没有准确的披露,但是许多评估组织都给出了不低于一亿的销售额,再次让这个钢铁大亨震动了整个金属行业。有一部分人认为耐特钢铁集团已经能够代表帝国的钢铁产业,是帝国钢铁产业的风向标。

加上帝国的经济复苏带来的发展建设,耐特钢铁集团的总市值还会持续不断的增高,直到让人畏惧的程度。

其实说起来杜林和耐特的次子还有一些关系,约翰·乔治先生唯一的女儿就是嫁给了耐特的次子……。

除了这些人之外费德利还为杜林介绍了一些西矿会的主要人物,以及本地的一些富豪。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人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拍卖会正式的开始了。

其实像今天这样的拍卖会并不是这些人来参加的主要原因,这里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指望把这座铜矿收归到自己的旗下,他们只是借助这次拍卖会作为平台交流一下最近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新的项目,维持一下彼此之间的关系。

主拍人很年轻,也没有什么废话,直接介绍了一下这座铜矿的品味和储量,然后挂上了一百万元的起拍价,开始了流程。

就算再怎么敷衍的拍卖会,也会有一些人捧场,不时就能看见有人举起牌子,看上去拍卖会十分的热闹,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真正有竞争力的,也就那么几家。

很快价格被抬到一百五十万之后,就没有什么人频繁举牌,每一次举牌的间隔都会变长。三位最有实力的人还没有动手,他们是等这些人不再参合之后,才会开始真正的竞拍。

从竞拍开始之后延续了约有二十来分钟,金帝斯金属矿业的骚包代理人举起了手中的号牌,并且喊出了两百万的价格。

这个价格一出最后几名还在挣扎的人也放弃了挣扎,两百万的价位已经突破了他们的心理底线。铜矿的开采比铁矿或者铝矿之类的要麻烦不少。铝矿从铝土到铝锭并不复杂,铁矿也是一样,那些含铁量百分之五六十的铁矿经过磁选很快就会变成铁锭钢锭。但是铜矿不同,这次拍卖的铜矿品味只有百分之二点一,简单点来说就是一吨铜矿原石能够提炼出来的二十多公斤还有杂质的铜锭。

开采、冶炼、成型的时间过长,意味着回本的速度会很慢,从回本到产生净盈利,还会有一个非常久的过程,加上一系列生意之外的原因迫使了这些人放弃了继续的竞拍——有时候有东西也不一定能够卖掉的。

“二百二十万!”,珊德拉非常优雅的举起了手中的号牌,还对那个金帝斯的代理人笑了笑,可后者却没有什么好脸色。珊德拉举一次拍就意味着他需要多掏几十万的费用才能拿下这座铜矿,总部绝对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奥尔维利这两年拿下了不少矿区还不满足么?这个铜矿存量不大,不如让给我好打发那些在帝都坐办公室的老爷们,怎么样?”,白衣男挤出笑容和珊德拉说了几句之后举起了手中的号牌,“二百三十万……等会我请你吃饭。”

珊德拉笑的时候很有味道,是那种韵味先出现,笑容再出现的笑,“克利兰夫先生的邀请我肯定会去,不过您有您的麻烦,我也有我的困扰。董事会已经给我定下了今年的目标,完不成的话我只能被赶出公司,不如您就把这个矿让给我好了……,二百五十万!”

拍卖会现场不少人都屏息凝神,二百五十万这样的价格出来之后基本上就没有竞争对手了,就连金帝斯金属矿业集团的代理人克利兰夫先生都闭上嘴。二百五十万这个价格他其实还能继续向上喊,但是这个时候再喊已经变得毫无意义。除了浪费更多的现金去购置一个几年到十几年内都不会开采的非富矿,集团高层肯定会认为这是一笔失败的投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珊德拉的身上,很显然这位猩红之吻女士,又拿下了一个矿脉。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憎恨的,总之很多的目光混在一起让人无法分辨,但这就是所谓的上流社会,充斥着种种更加隐蔽的欲望和冲动。

就在这个时候,杜林举起了手中的号牌,并且发出了今天在拍卖会的第一声,“三百万!”

在他喊出这个价格的那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的身上,包括了克利兰夫和珊德拉,连同亨利也意外的发现了杜林的存在。

“怎么?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杜林笑着耸了耸肩膀,他看向周围那些望着他的人,那些人逐一的收回了目光,这一刻他们很清楚,看起来西部固有的势力又要起变化了。

一个敢于挑战三大公司的存在绝对不会是小打小闹,一时间大家的心思都很复杂,更多的还是猜测这个年轻人是谁。

珊德拉在短暂的惊讶之后恢复了笑容,“这位先生非常的面生,不知道您是哪家公司的代表?或许我们在业务上可以拓展一下?”

杜林捏着领带结正了正,“我不代表谁,我只代表我自己,我叫杜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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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零零章 珊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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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杜林先生!”,珊德拉微笑着点了点头,重新坐正了身姿,“既然是杜林先生想要,我就不争了。”

看上去这句话好像是珊德拉在恭维杜林的脸面,实际上用心可以说还是有一点险恶的。杜林之前拿下安道尔先生的矿区并且送安道尔先生回归了天主的怀抱,让不少西矿会的矿主对他抱有很大的意见,已经心存了偏见。这个时候珊德拉如果表现出奥尔维利集团公司代理人的霸道,说不定反而能够为杜林挽回一些“形象”。

同仇敌忾这个东西永远都是弱者用于区别同伴最直观的东西,珊德拉血洗了六座矿区要说没有人讨厌这个女人显然是不可能的,大家都不喜欢这种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她若是和杜林争抢起来,杜林在这些人眼里就会变得稍微弱势一点,毕竟杜林才血洗了一座矿区,而且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表现出更多的侵略欲望。

可珊德拉的主动回避反而衬托出一种她害怕了杜林的假象,把杜林的“恶”持续的扩大,隐藏了自己,就像是她都得罪不起杜林一样。

连她都得罪不起杜林,这里又有多少人能够得罪的起杜林?

费德利轻咳了一声,想要说点什么,解释一下事情的原委,毕竟是安道尔有错在先,杜林不过是自卫反击。他在西部经营的也有一些年头了,能掌握住两座非常值钱的金矿和宝石矿,本身就具备了一定的势力和实力。他的解释,就算人们不相信,也会对自己现有的想法产生动摇。但是杜林悄然的按住了他的腿,让他把准备说的话咽了回去。

杜林面无表情的坐着,他知道费德利是好意,可是有时候好意未必能够换回一个好的局面。一个月前他刚到西部的时候这里的人,从上到下都看不起他,只有当这里的人觉察到了他的恶之后才开始畏惧、厌恶他,如果他和安道尔之间的事情真的解释的清清楚楚之后,人们可能还会和现在这样的抵制他、厌恶他,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差距。

接纳?

那不可能,西部虽然大,资源虽然多,可在这里讨生活的人更多,生活在这里居住在高塔顶层的人们欢迎来自世界各地的肥料滋润西部的土壤,但他们不欢迎那些强人来瓜分自己的生存空间。反正都不招人喜欢,为什么不让别人更加害怕自己呢?

珊德拉的表现让这场拍卖会落下了帷幕,杜林以三百万的价格拿下了这座铜矿的开采权。他只需要去登记一下,办理相关的开矿手续之后,就可以大规模的开采了。

拍卖会因为杜林的出现导致了会后的冷餐会参与者不是很多,西矿会的主要成员几乎都走了,他们得找个地方开小会,只留自成一体的势力代表在这里。

珊德拉一直在注意杜林,就在她准备和杜林打个招呼的时候,亨利先一步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伸着手走向了杜林。这个姿态其实已经非常的……卑微了,有点丢人的感觉,可是无论是亨利自己,还是珊德拉亦或是克利兰夫都没有觉得亨利表现的太过了。

他们不是纯粹的西部人,都是各大集团公司甚至可以说是巨大财团的代表,他们更清楚这个帝国其他地方所发生的一切。东海岸的杜林,这是人们为了区分杜林和其他叫做杜林的人所添加的前缀,伴随着这个称谓的还有一系列的传奇事迹。在这些人眼里,杜林拥有价值最高的东西有三个,第一个是他在东海岸与海军合作维持的完善的走私渠道。

第二个是他打造出来的帝国目前最火爆的现金奶牛奥迪斯市。

第三个也是最强大的力量,就是他手里掌握的同乡会。

所以他们不会把杜林当做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去看待,这些习惯了在商场以及更多场合中生存的人已经把杜林当做地位相同的人,甚至比自己地位更好的人。

至少他是一个利益集团的首领,而珊德拉支流只是为利益集团工作。

“我一直听艾伦娜提起你……”,亨利笑的非常阳光,按照他的个人资料来看他今年有三十六岁,不过他的头发倒是像五十六岁的男人那样已经有些秃顶,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高贵出身的气质和有点说不明白开朗的笑容去感染别人,“非常有幸能够在这里见到你,我听说你来了西部,正想邀请你去我那里转转,艾伦娜的手艺不错,你会喜欢上她做的饭菜。”

这就是非常直接的邀请了,因为家宴在西方世界的含义远超于一般的社交礼仪,可以把家宴带入到更深层次的意义中去,在某些时候甚至能当做是一种更进一步的试探,比如说结盟之类的。只有彼此信任,具备非一般价值和意义的同伴,才会被邀请到家宴当中去。

杜林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这个艾伦娜应该就是马克的妹妹,纳莎的姑姑,他不动声色的点了一下头,伸手与亨利紧紧的握在一起,“我也是,等我这几天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我们约个时间?”

“随时随地!”,亨利抖了一下手臂,然后笑着看向了已经走到身边的珊德拉,回过头对杜林说道:“我还有些事,先离开一步,我会让秘书把我的电话给你。”,说着他与珊德拉简单的道别之后再次看了杜林一眼,转身快速的离开。

杜林的目光在亨利的背影上多停留了片刻,才转回到眼前这个大美女身上。

其实杜林见过很多美女,什么样子的美女都有,特别是在梦境中的世界里,他几乎阅遍那个世界各色各样的女人。在这里,他身边一直也有美女出现,不管是已经培养出一定气质的德芙,还是芙蕾娜之类的美女他见过不少,可是的确很少见到像珊德拉这样的女人。她的气质非常的特别,眼神也非常的灵动,她不需要让脸部肌肉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出调整,仅仅是眼神的变化就能够让人知道下一秒她的脸上会出现怎样的表情。

这是一个非常古怪的女人,你看着她的时候觉得她会笑,下一秒她真的笑了,并且笑的让人舒适,也惊艳。

就好像现在她正看着杜林,眼神一点也没有猩红之吻这个绰号背后的冷酷与血腥,反而相当的温和,就像月光下的溪流那样潺潺从心间流过,让人不知不觉的就能够生出好感。

“我刚刚推掉了克利兰夫的邀请,你得请我吃晚饭。”,她笑了几声,看着表情没什么变化的杜林继续说道:“你让我损失了一份功绩,不是应该补偿给我吗?”

“认识一下,珊德拉,珊德拉·迪普莱西,奥尔维利金属集团目前西部的代理人,全权负责集团公司在西部的所有事情!很高兴认识你,杜林先生!”

杜林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动到她的手上,然后才伸出手与她握了握,这个女人的手看上去非常的柔软,但实际上却给了杜林一种很“坚硬”的感觉。两人的手稍微握了一下就松开了,“杜林,你知道的。”

“当然,奇迹的缔造者,整个帝国都在议论你和你创造的奇迹,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你是如何想到把一个戈壁沙漠中的废墟,变成一个繁华的大都市的吗?我非常的好奇!”,此时的珊德拉如果只看眼神就像是十六七岁见到了自己崇拜的偶像时的小女孩,眼神里充满了探究与好奇,还有一丝丝崇拜。

杜林都很奇怪自己什么时候观察力这么突出了,居然还能够从一个人的眼神里读懂那么多复杂的信息,他眉头一振就回过神来,“这个称呼听起来很别扭,至于我如何办到的……,当然是被逼出来的。”,他说着笑了起来,同时敏锐的感知让他觉察到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他偏头看向那道目光传来的方向时,远处正在吃东西的克利兰夫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别处。

杜林的目光也引动了珊德拉的转头,她回过头来的时候低声解释了一下,“克利兰夫先生在西部的朋友不多,安道尔先生是他不多的朋友之一。”,她看似在为杜林与克利兰夫之间的“互动”做解释,实际上也在告诉杜林一个潜在的信息,克利兰夫是他的敌人。

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这个概念适用于任何世界,任何环境当中,这里也不例外。

杜林知道这个女人在挑拨自己和克利兰夫这个只见了一面的人之间的关系,可是不得不否认这个挑拨很有效,至少杜林把克利兰夫这个人记在了心上,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关注他以及他的动作会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困扰。

同时,他对珊德拉的警惕等级上升了一个台阶,以这种赤果果的挑拨的口吻和方式说出来的话想必珊德拉也应该明白,她这么说却是能让杜林对克利兰夫产生提防,但是对她也会产生一定的反作用。但她就这么说了,如果不是她傻,那么她一定非常的自信,自信自己能够和杜林成为“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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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零一章 迪普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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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你的提醒,这对我很重要。”,论演戏这方面杜林做的也算是不错的了,至少他知道如何藏住自己内心真实的波动。

他的目光与珊德拉的目光相交的那一刻,他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自然而然的半抬起手臂,左手略微握拳放在了衣服底端中线的位置,自然弓起的手肘恰好留出了些许的位置,珊德拉极为自然的将手臂从杜林的臂弯中穿插过去,双方表现的格外有默契,就好像是认识了很久。她略微俏皮的笑着,眼睛眯的像是弯弯的月牙,“那就请我吃晚饭吧!”

“你喜欢吃什么?”,两人一边朝外走,一边说着看似普通的对白,好像他们来这里不过是为了等着晚上吃完饭。

远处的克利兰夫看着两人离开的背景皱了皱眉头,别人不知道珊德拉的底细,但是他作为金帝斯金属矿业集团西部的代理人,手握重权的同时在集团内部高层也有足够的助力,社会上也网络了极大的人脉关系,所以他对珊德拉的底细多少还是有一点清楚的。

在帝国历史上出现过一位非常“硬汉”的宰相,这位宰相历经三代皇帝,在第三位小皇帝登基的时候这位宰相阁下的实力可谓权势滔天,几乎绝大多数的贵族都站在这位宰相的身边。当时只需要他说出那个犯忌讳的词,可能就没有现在皇室什么事情了。但是他没有那么做,他用自己强硬的政治手腕牢牢的让蠢蠢欲动的贵族集团甘愿听从他的摆布。

尽管从对过去历史的记载中不免看见对这位宰相有类似“权相”、“欺君者”之类的称呼,但不得不说的是这位宰相并没有做什么。反而从某种方面来说这位宰相对抑制贵族集团的膨胀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促使了帝国皇室对待贵族的政策从“信任”变成“警惕”,这是帝国历史的一个转折点。皇帝们再也不想有一个让自己心惊胆战,生怕什么时候就被人砍了脑袋的贵族再次重演这种事情,并且走向另外一个极端。

尽管皇帝们做的都还算不错,彻底的解决了贵族集团对皇权的侵染,但是他们依旧尝试了一次轮回之苦,因为皇室碰到了马格斯。一位貌不惊人却已权倾天下的首相,直接推翻了皇室统治帝国的时代,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未来。

无论将来如何,马格斯,以及那位宰相,都将成为帝国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珊德拉就是那位宰相家族这一代的台前人物,当初宰相阁下辞去了宰相职务之后知道自己掌握帝国军政大权超过四十年,皇室对他的愤恨和恐惧会引来巨大的灾难,所以他很狡猾的化整为零,直接“打散”了自己的家族。看上去整个家族在他手中已经因他的“疯狂”而毁灭,可实际上这个家族躲过了上百年的时间之后,再次以“迪普莱西”为姓氏重建了家族。

迪普莱西家族在此后的帝国史上没有再出现过任何璀璨惊人的政客,甚至他们连贵族都不是,可谁都不会忽视了他们的实力。直至马格斯推翻皇室的统治之后,这个家族才算是稍微的浮出水面,几乎各行各业中都有迪普莱西家族的影子,所以迪普莱西家族还有一个别称——影子家族。

珊德拉作为影子家族放出来的台前人物,无论她是否是家族中的重要人物,对于克利兰夫这个积极谋求上进的人来说,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助力。如果能够与珊德拉结合,他就足以一点一滴的融入到这个影子家族中去,获得更多的资源和便利条件,打造一个以自己为主的分支,甚至是自己的家族。

这对他很重要,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已经三十七岁了,而且选择也不多了。珊德拉是现在摆放在他面前最好的一张牌,只能要抽到这张牌,以后什么问题都不会再是问题。

理想总是无限美好的,尽管克利兰夫一直觉得自己和珊德拉非常的般配,但珊德拉不这么想,对他的态度可以说非常的恶劣。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现象,可能与克利兰夫自我感觉良好有关系,但这不能怪克利兰夫。三十七岁做到一个帝国第二大金属矿业集团一个大区代理人的位置,足以证明他的优秀。

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这个位置上的,甚至在集团内一些高层都不如他的权力大。

如果没有杜林出现,可能克利兰夫还不会太紧张,他亲眼看着自己想要迎娶的女人和杜林一起离开,就得不考虑一些其他的事情。

结束冷餐会之后他回到自己的别墅,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给自己在集团总公司高层工作的朋友打了一个电话。

“珊德拉真的是迪普莱西家族的人吗?会不会只是姓氏一样?”,他必须确定这个问题,当没有竞争者出现的时候他把自己看做是唯一的选择,也只能是唯一的选择。但是竞争者出现之后,他就必须考虑风险和收益问题。就像珊德拉对杜林的了解那样,克利兰夫对杜林也有足够的了解,在没有利害关系冲突之前他可以使杜林的朋友、敌人甚至是陌生人,因为他不会干扰到杜林,杜林也不会干扰到他。

更不可能会出现彼此伤害,侵犯彼此利益的事情出现。

可当选择摆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必须考虑一下自己的付出到底有没有足够的回报,自己追求的目标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目标。

“你大晚上的在工作时间之外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听筒里的声音有些不悦,毕竟对方也是集团高层,越是身份卓绝的人,越是不喜欢受到不应该出现的骚扰,“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珊德拉是这一任族长的侄孙女,就算她不是核心成员,也不是那种边边角角可以比的。每一位能够被推到台前的成员,都是影子家族中最优秀的!”

这个带着暴躁口吻的回答让克利兰夫多少松了一口气,他安抚着对方,“好吧好吧,非常抱歉我在这个时候打扰你和家人相处的快乐时光,你不是想要我的那把猎枪吗?等我年中回去的时候,就是你的了。当然,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必须回答我……”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克利兰夫的朋友立刻变得友善起来,他们所说的那把猎枪曾经是帝国上上任皇帝陛下,也就是现在帝国皇帝陛下的爷爷使用过的猎枪。要说性能和现在的猎枪比肯定差了不少,但是这把猎枪的性质和收藏意义就完全不同了。在这个皇室还没有完全从神话中坠落的后皇权时代中,皇室所有的东西都是好的,就算是皇室成员放个屁也都是香的,更别说这种帝国皇帝用过的猎枪。

“如果……”,克利兰夫尽量让自己的说法看上去没有那么突兀,“如果我和珊德拉结婚了,你觉得我会变成什么样?”

电话那头一瞬间就陷入了沉默当中,就在克利兰夫怀疑是不是接线员不小心把自己的电话线弄掉了的时候,听筒内传出了声音,“如果你娶了珊德拉,我会在董事会上推动你成为股东,并且给予你更多的股权和权力。如果你能撬动影子家族对我们集团的投入,当然为此我们会割让部分股权,说不定你可以混一个执行董事的职位!”

“这个玩笑很有趣,我不知道你是喝多了还是摔了一跤碰到了脑子,但这的确是一个很好很大胆的猜想,试着去实现它,我会帮你在董事会上说话!”

“如果有进一步的消息,记得通知我。对了,还有我的猎枪,我希望在下周周末的时候用它去打猎!”

电话中信号被切断的声音并没有让克利兰夫感觉到任何的不适,他放下电话整个人极尽舒适的躺在沙发上,一点形象都没有,就像路边的“街友”躺在肮脏的捡来的沙发上那样。

拿下珊德拉所收获的利益又多了不少,看上去比他想象的要更美好。正是因为身处金帝斯金属矿业集团内,所以他更加清楚这个商业财团的具体实力。他现在是西部代理人,可是他手里的集团总公司的股权只有百分之一点一,按照目前证券管理条款里的说法,他连最小的股东都算不上。可就算如此,他依旧掌握着数十万人的命运,掌握着巨大的资本力量。

更进一步,成为“小股东”,这将是他又一个人生巅峰!

另外一边,杜林正在和珊德拉共进晚餐后。在这个充满了巨大变革的时代中,金钱带来的力量连天主都要为它让步,偏远荒凉的戈壁滩上优秀的小提琴家正在为两人拉着优美的曲子,为此他能获得不低于五十块的收入。桌子上摆满了最新鲜的食材,周围还有二十四位身穿白沙的少女为他们捧着用于照明的暖光灯。

所有的气氛都被烘托的格外浪漫,在酒精的作用下,以及那暖色的灯光衬托下,珊德拉比在会场时看上去要美艳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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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零二章 卡住了

“你一定会觉得我在挑拨你和克利兰夫之间的关系。”,珊德拉拿着餐巾沾了沾嘴唇上的酱汁,还伸出粉色的舌尖舔了一下,“是的,我就是那么做的,金帝斯和奥尔维利在西部一直处于竞争关系。他做的越好,就说明我做的越不好,能够让他多一些麻烦对我来说可以减轻我在业务上的负担。而且我相信……”,她突然轻声笑了起来,周围的环境似乎都因为她笑变得生动了许多,“他不想和你做朋友,你也不会想要和他做朋友。”

杜林面前的餐盘上还剩下半块驼峰,骆驼这个东西在耀星帝国其实也很少见,这里虽然有一些沙漠化的地区,可远远还达不到需要骆驼的程度,也没有骆驼生长的环境。

这些骆驼都是从亚兰特帝国进口的,主要用途是“食材”,驼峰就是骆驼中口感最好的一部分。丰富的脂肪层和肌肉纤维交织在一起,比起最好的霜降牛肉的口感都要更加的细腻一些,还有一些牛肉没有的香味。烤制之前用一些香料腌制,然后用蜂蜜包裹将香料的香味锁在肉质里。冷藏十八小时之后立刻取出来进行烤制,再浇上秘制的酱汁,给人一种非常独特的口感和味道。

仿佛这些肉都是有生命的一样,包入口中的那一刻能够感觉到生命在这一刹那最璀璨的绽放,这绝对是一种美妙的享受。

这样一份烤驼峰,价格是六十八块一份,配上其他的配菜以及佐餐的红酒和周围的这些“氛围”,这顿饭的价格不会低于四百块。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是一种贫穷永远都想象不到的生活。

杜林翘着腿,叼着一根香烟,他微微偏着头看着珊德拉,此时他耸了耸肩,“也许我和他会成为好朋友也说不定呢?”

珊德拉不以为意的笑着反驳道:“不,你不会。因为你拿下了今年发现的第一座铜矿,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非常致命的打击。金帝斯金属矿业集团是帝国第二大的金属矿业公司,所有排行第二的人永远都会把目光放在第一,甚至是超过第一的地方,金帝斯也一样。”

“你得到了这座铜矿,意味着金帝斯失去了一座铜矿,意味着将会有数以万吨计算的铜锭会出现在市场上,意味着市场的价格会出现明显的波动。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更多的金钱来购买你手中的铜锭,确保自己在有色金属相关的铜分类里继续保持着绝对的控制权。你让他们损失了更多,他们会把这个责任转移到克利兰夫的身上,因为他的‘无能’让公司损失了一大笔钱,他会把这个结果看做是你对他造成的伤害。”

“现在,你还觉得你们会成为朋友吗?”

珊德拉的话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商场如战场,没有任何的人情可讲,特别是在这个没有有效约束资本膨胀的社会里,把经济成果当做是一个人在社会中的价值已经成为了一种主流的观点。

人们对那些失败者说,你应该去你该去的地方。

什么地方?

没有价值的东西都会被丢入垃圾堆,没有价值的人一样。

杜林的出现让克利兰夫“掉价”了,他肯定会把所有的原因都归结于杜林的身上,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做朋友,而且他们很快说不定就会成为敌人。

珊德拉刚才已经提醒他了,杜林也注意到了珊德拉的提醒,他稍微皱了皱眉头,又很快舒展开。

“那么我们能成为朋友吗?”,杜林反问道,“按照你的说法,我们之间也存在着直接的竞争关系,以后如果有合适的时候我依然会继续出手,这会不会让我们也成为敌人?”,他抿着嘴忍着笑,“拥有一位漂亮的敌人,是我的荣幸。”

珊德拉被杜林逗得又笑了起来,“你这是变着法子来称赞我的美丽吗?好吧,我接受了你的称赞!”

杜林举杯示意,两人抿了一口,小提琴演奏者拉动琴弦的速度逐渐加快,掩盖住了两人之间的交谈。

“你说我们会成为敌人?”,珊德拉放下了酒杯,“不,不会。奥尔维利集团公司的目标并不完全在有色金属上,这关系到集团公司未来的战略计划,所以我不能告诉你太多。只可以说,我们不会成为敌人,反而有很大的可能会成为朋友。”

饭后珊德拉拒绝了杜林送她回去的礼貌提议独自离开,杜林很快就把目光从他的背影上收了回来。珊德拉已经透露了很多的消息给他,他感觉今天收获最大的不是自己拿到了一座铜矿,而是这顿饭。他不太清楚珊德拉刻意示好的原因是什么,可无论她抱着怎样的目的,都逃脱不了利益的范畴。如果从杜林的身上看不见利益,珊德拉也未必会和他共进晚餐,还说那么多的话。

把这些东西找出来,猜透了,西部的一个大概局面杜林就算是掌握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杜林让人去忙着把铜矿的开采许可办下来,其实土地私有化之后就是土地主人的,哪怕主人在自己的地皮上开了一个直通地心的洞,也和帝国没有什么关系。这个许可证全称叫做“有色金属资源开采环境保障许可证”,需要缴纳一笔费用作为有可能对环境损坏之后的赔偿,以及修补环境的费用。

换句话来说,就是西部三个州政府弄出来捞钱的方式。这里踏马的到处都是戈壁,或者是那种风化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峡谷河道,从哪来“优美的环境”?为此杜林需要缴纳一笔一万五千块的保证金,才能够拿到这个许可证,也才可以进行大规模的开采。

本来这是一件很简单的小事情,任何人都能办的下来,可就在这个不可能出意外的环节,出了一点小意外,许可证办不下来了!

“他们有说为什么吗?”

艾尔利斯挠了挠头,“负责这件事的州政府官员告诉我马上就要开春了,因为今年农牧用地大幅度上升,所以许可证需要推迟办理,等耕种结束之后才可以申请……”

杜林听完愣了一下,紧接着嘿嘿的笑了两声,“带一千块十元面额的零钱过去交给他,告诉他我们在这座铜矿上投入了许多的资金,不能等那么久,看看有没有什么更简单的办法可以通融一下。”

艾尔利斯一说杜林就知道这不是什么正当的借口,纯粹是为了所要好处,或者说是想要为难他们。这种风格很多见,特别是在一些市政厅这个级别的机构部门里很常见,随便卡一下办事的流程自然就会有大笔的疏通费送上来,比老老实实工作赚的要多得多。到了州政府这个级别,会有专门的人从事这项工作,他们叫做掮客,说的优雅一点也可以叫做说客。

不过杜林并不打算假借别人的手,一个不起眼的办事人员,一千块足够打发了。

他没有真正的重视这件事,直到艾尔利斯带着一千块又回来,才让杜林意识到有人在针对自己。

看着艾尔利斯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杜林也没有说他,让他坐在了自己对面的椅子上,“这次他怎么说的?”

“那个家伙说这不是钱的问题,是政策的问题。新的矿开采会制造大量的工业污水和垃圾,会影响到附近多少公里以内的地下水源,这些东西对于生态环境有很大的影响,可能会导致一些地区的耕种出现异常。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等到四月中旬,那个时候所有的种子都发芽了,才能够申请许可证。”

这个说法绝对没有任何的问题,开矿本身就是向下挖,很容易挖到一些地下河的干流支流,加上各种污水着实会对水质造成极大的破坏。但问题是这里是西部,是千里都没有人烟的西部,那座铜矿离最近的城市也在一百多公里以外,如果真的对地下水造成的污染,有一百多公里的自然过滤,也不存在问题了。

开铜矿不存在过度的化学污染,无非是一些金属含量超标的污水,这些金属粉末在一百多公里的地下河流动中也早就沉淀了,哪来的这么多事。

杜林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这件事不怪你,还有别人在干涉我们的生意,我会亲自过问。”

随后他让艾尔利斯继续去做事,接着打了一个电话到州政府州长秘书办公室,找到了负责人。

“我是杜林,我有一个问题,是不是你们觉得我来自其他地方,所以很好糊弄?”,他的与其并不激烈,反而相当的平和,就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电话另外一头的反应非常的快,“杜林?啊,是杜林先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结束之后,秘书和州长汇报了一下刚才杜林刚才的电话,州长揉了揉太阳穴,吩咐道:“转告给门农,问他怎么解决,这是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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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零三章 选【5分钟后订阅,未校对】

门农经过一次“武装诉求”失败之后沉淀了几年,转变了一种方式,通过参政来实现自己个人野心和欲望的追求。这次他做的比上一次好,他和西部的资本家甚至是西部之外的资本家建立了相当牢靠的利益关系,连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络。这些资本家帮助他完成他的政治纲领,顺利的实施自己的政治理念,获取了极大的成效。

而他,也帮助那些资本家“降低”了工人们的薪水,节约了一大笔钱,同时在一些项目上大开红灯,让这些资本家也得到了足够的回报。特别是门农在西部一些城市对这些资本家的政策倾斜到达了一种有些肆意妄为的程度,让双方一直都处在合作的蜜月期。

“三保政策”的诱惑力使得门农快速的获得了西部绝大多数本地人的认可和信赖,加上有他以及他的那些利益伙伴们的帮助,州政府基本上已经被门农架空。不过他做的很漂亮,有一种商人与生俱来的能力,让州长无话可说的同时,也觉得现在的局面没有什么不好。

州长的一个儿子已经获得了一座小城市的新党议员提名,下一步就是变成正式的议员。另外还有两个儿子分别在邦迪卡集团公司工作,担任投资部的副经理,以及卢达旺化工集团担任小股东,除此之外他的小女儿也被安排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州长本人也有了去处,门农提供了一百八十万的巨额资金让他打通了上升的通道,等任期结束之后如果哈里上台的话,他会去南方某个州继续担任州长一职,四年后有机会成为内阁成员。

门农对他依旧保持着恭敬,除了某些特殊的事务会主动插手之外,其他都不会干涉州政府的独立工作。每个月还会给州长打一笔不菲的“政治献金”,这让州长很满意门农的做法,大家都照顾到了彼此的体面,又不会损害彼此之间的利益。

能被分配到西部当州长,基本上都是那种在政坛仕途上走到了末期的人。干得好,任期结束后或许还有提拔任用,干得不好,任期结束后混一个党内闲职就算退休了,能有现在的变化可谓皆大欢喜。

电话很快就转到门农那边,门农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态度非常的简单,那就是继续拖下去。

春天因为春耕的缘故可以拖一段时间,等到了春耕结束之后春末夏初还会有一波烟草的种植季,那些烟草集团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张狂的比军火集团还要更甚三分。可能是一直被联邦烟草压的太狠了,加上烟草行业迎来了爆发潮,一个个土老板手里攥着大把的钞票连天主都不放在眼里。等到了秋天还有秋收季,至于冬天……。

保育季,动物学家不是说了么,要保护西部的戈壁狼以及各种野生动物,水源污染对这些野生动物造成的伤害是最大的。

周一上午十一点,州政府的例会刚刚开完,麦克先生回到了办公室里翻看着会议上的一些记录。今年西部农耕地面积比去年扩大了二十九倍,这里面贡献最大的就是那些烟草集团。西部特殊的气候让这里产出的烟草有着和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醇香,更多的日照时间和丰富的地下水资源,加上被激活沉积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土壤肥力,得到了烟草集团研究人员的一致好评。

去年的烟草销售大爆发,以及随着《备忘录》的签订,部分商品的关税将还原,其中就包括了烟草这一类。联邦的烟草商人无法从对外贸易中获得更多的政府倾销补贴,丧失了极大的竞争力,让帝国的烟草商品不仅能够在帝国内部击败这些外来的香烟,还能把自己的产品在无差别对待的情况下贩卖到联邦去,给烟草集团带来了极大的利好。

所以几乎所有的烟草集团都开始疯狂的扩张自己的烟叶田,有一些甚至在考虑将总部公司搬迁到西部来,因为这里的税更低,而且还有一些补贴。这对贸易量越来越大的烟草集团而言绝对是一个极好的成长环境,也的确起到了惊人的吸引力。

除此之外帝国内阁向西部三个州发了一份文件,内阁拟定将在西海岸新建一座特区,用于增加强化和西大陆之间的贸易联系。就连海军都已经开始圈地,他们要在西海岸再建一座军用深水港,这也是得到了帝国军部同意,并且是南北卫国战争之后第一次军部向海军拨款的建设计划。军部并不指望这些海军能够为国争光,但至少要确保帝国海域的安全。

自从《海域法案》签订之后,各国对海域的重视程度节节升高,军部内部最近又有了新的声音,认为应该重新把海军纳入到军部发展计划中,尝试着和海军和解,解决彼此之间存在的矛盾……。

这些都是很远的东西,麦克先生随意的翻了翻,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就准备下班午休了。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在没有经过敲门和他的许可的情况下被人推开了,他下意识的看了进来的那人一眼,顿时皱起了眉头。

又是那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已经来了两次,第二次还带了一千块要送给他。摸着良心说老实话,他是很想要那一千块,他的薪水一个月才五十五块,这顶得上他两年的存款。可问题是门农交代过他,无论如何都要拖下去,所以他只能违背自己良心拒绝这个代表了杜林的家伙的申请。

门农对于大人物的态度,和对小人物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对大人物他能够让大家都很满意,但是对小人物就简单粗暴的多。

要么滚,要么拿着我的钱按我说的做。不过大家都很吃这套,毕竟这就是西部,淳朴的西部。拳头没有别人大的时候,低头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说过了,你们的申请必须放在……”,麦克突然间站了起来,因为艾利尔思推开门之后就站到了一边,一名穿着青白色正装,带着礼帽,披着黑色白边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摘掉了帽子放在艾尔利斯的手里,然后走到了麦克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麦克认识这个人,可以说整个州政府的人都认识这个人,他的名字叫杜林。

“杜林……先生,我没想到您会亲自过来。我和您的手下解释过了,我不是有意要为难您这样的大人物,这犯不着不是吗?只是现在州政府的政策就是这样,今天上午开会的时候州长还提起了要确保农耕的顺利进行……”,杜林什么话都没有说,麦克就解释了起来。他有点慌,他没有想过杜林会亲自来,这个家伙不是个好人啊,而且也不是好惹的人。

他对杜林的一些事情知道的不多,可连门农都要小心对付的人,能是好惹的吗?

杜林点了点头,身体向后倾斜靠在椅背上,他挑着眉梢问道:“继续说,我想听听你还要说什么?”

“没……没了,先生。”,麦克咽了一口唾沫,有些不自在的站在桌子后面,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学生被老师抓了现行。

站在杜林身边的都佛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卷十块钱面额的钱,peng的一声按在了桌子上,麦克的目光顿时被这两卷钱吸引了过去。以他对这些人,以及对钱的了解,这必然是两千块无需置疑。只是,这钱真的不能拿,拿了门农肯定会找他麻烦,他还不想丢掉现在的这份工作。

“现在,请你告诉我,我的许可证可以办理了吗?”,杜林很认真的看着他,问道。

麦克挣扎了一下,“抱歉……”

当他说出抱歉这个词的那一刻,都佛一手撑在办公桌的桌面上,轻轻一跃,身体顺着桌面滑了过去,手中的枪就抵在麦克的太阳穴上。冰冷的枪口让麦克的脑子一片空白,他觉得这群人都疯了,居然在州政府的办公楼里面掏枪,难道他们不知道在这里杀人代表着什么吗?按照帝国的法律,这代表着他们攻击了州政府,这是暴动,是要被镇压的,所有人都会被处死!

可问题在于,现在那把枪的枪口抵着他,他的喉结快速的滑动了一下,双手缓缓的举高,“别冲动,杜林先生……”

“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立刻把我需要的许可证办好,我是遵守法律的帝国商人,我需要这份证书,而你正好是办理这份证书的官员,你非常优秀娴熟的业务能力让你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处理好这件事。然后我带着证书离开,你带着钱回家和家人团聚。”

“第二个选择,我在这里一枪打死你,然后控诉你抢我的枪,我的人为了保护我的安全只能把一名为了金钱丧心病狂的‘前’官员当场击毙。当然出于人道主义考虑,我会补偿你几十块钱,至少让你在焚化里用大火焚烧。”

“路,是人自己走的。”

“你自己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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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零四章 未来的路

麦克先生显然不是那些具有主角命运的人,在死亡的威胁与金钱的诱惑下去,他很痛快的选择了一条能够苟活下去的路。

人们都说小人物很可悲,事实也的确如此,在大人物的面前,小人物就是可悲的“物种”,但是不能因此忽略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小人物尽管可悲,可是他们还有选择的机会!

这个机会在某些时候,比大人物的威严要更加的宝贵。

要知道能选择的都是小人物,大人物们从来都不做选择,不是因为他们已经长大了拒绝做选择题,而是他们根本连做出选择的权力都没有,更别说机会。

小人物、大人物,到底谁更适合这个社会,谁更适合在社会中长期的生存下去确实不是一件很好说清楚的事情。

麦克先生就如同杜林所说的那样是一位对自己工作非常娴熟,热情于自己事业的人,几份文件书写上信息内容然后取出公章盖上去,再签一个字,许可证在短短的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就全部办完了。有了这份许可证杜林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大面积采矿,不是说没有这份许可证就不能采矿,只是很多事情你可以违反规则去做,但也要做好准备去承担相应的结果。

一个小人物偷偷采矿被州政府发现了,可能顶多是罚一笔钱,然后训斥一顿就算结束了。可如果大人物偷偷采矿被人发现了,就如同在海水中滴落了一滴鲜血,数十公里外的所有鲨鱼都开始朝着这个地方快速的游动。我们所见到的许多宏伟的建筑,往往都是从一个微不足道的地方开始开裂,然后崩塌!

不给人任何从规则上找自己麻烦的机会,这就是杜林的态度。因为越是堂堂正正,简单明了的方法,也越是无懈可击。

做正事和走歪路是不同的!

拿到了这份许可证的同时,麦克先生也非常爽快的向杜林交代了是谁在后面针对他,这个人也的确如同杜林一开始所预料的那样,就是门农。他并不意外,门农把西部当做了自己的大本营,他要在这里成为州长然后想办法登上帝国最高权力的宝座,所以他不会允许在自己的大本营中还居住着另外一个对他有威胁的潜在对手。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杜林现在在门农的位置上,可能他会做的更极端。

拿回许可证的当天下午杜林就让人去联系蛇头,至少需要购买不下于五百名奴隶矿工,并且还要雇佣大概五十名到一百五十名的帝国矿工。矿工的混编在西部的矿区是一种非常常见的行为,绝大多数矿区都在实施这套管理办法。其实说穿了也没有什么高明的地方,人为建立起矿工内的阶级,阶级的本质就是斗争,处于两个不同阶级的矿工团体会彼此仇视对抗,这是保证矿区“平稳”的方式之一。

但是杜林的目的,是为了让奴隶们历经一个心理历程,让他们承受到痛苦,然后再让他们“寻找”到通向未来的路。

除此之外,杜林还让人从安道尔矿区的奴隶矿工中,找出了十名非常努力干活的矿工,并且当着所有奴隶的面告诉他们,这十人因为热爱自己现在的工作,并且对自己有着极强的责任心,所以他们提前获得了自由。不仅可以随时随地的结算薪水离开这里,也可以继续在这里工作,而且还是搬到员工区居住,并且和本地矿工享受相差无几的薪水待遇。

一瞬间所有的奴隶的眼神都产生了极为可怕的变化,在这之前杜林也对他们做了很多的保证,其中一些承诺已经实现了。比如说改善饮食和居住条件,并且发放略低于本地矿工的薪水,这些都兑现了。可这些奴隶并没有表现的太积极,只有极少数人表现的和别人不一样。那些来这里时间长一点的奴隶在一开始的激动之后就变得冷漠起来了,因为他们认为这可能是杜林编织的谎言。

无论他们在这里工作期间存了多少的薪水,杜林许诺的三年后如何如何,都还是很远之后的事情。如果在他们获得自由之前被杀了呢,甚至是获得了自由之后被杀了呢?他们所拥有的一切是不是又回归到了杜林的手里?那杜林的许诺还有什么意义?

可这次不同,挑出来的人都是他们有目共睹的,都是新来的一批奴隶,所以他们更加渴望重新获得自由,在没有过多的欺骗与伤害中变得麻木,他们活生生的给所有人上了一课——人应该怀揣着对未来的梦想和希望不断前行。

这十个年轻人也非常的激动,他们得到了自由,还得到了杜林奖励的每人一百块,并且随时随地可以离开矿区到附近的城市,甚至是离开帝国回到自己的家乡。

杜林没有欺骗他们,当敞开的大门就近在眼前的时候,没有人能够稳定自己内心起伏波动的情绪,一个个强捺住心头的悸动,用颤抖的双腿看似缓慢,但几乎都要跑起来的一样冲出了大门。

他们在大门外自由奔跑的身影反射在奴隶区内那些奴隶盲目浑浊的眼睛里上,他们的眼睛也变得清明起来,变得透彻,一些人激动的居然哭出来。

大门外没有端着枪的护矿队,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些陷阱,他们看到了那些人跑的很远很远,直至看不见的时候,情绪才稍微平和了一些。

如果到这里就结束了的话,那么显然太小看杜林了,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在第四天的时候,十个人又都回来了。

他们换了一身衣服,精气神看上去和离开之前完全的不同,至少他们不像是被人迫害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种莫名的自信,以及期盼。

是的,这十个人又回来了,他们中很多人一开始的想法就是立刻离开这个可怕的国家,离开这个如同地狱一样的西部。但是就在他们拿出钱准备购买车票去西海岸的时候,又不由自主的僵住了。

人,都时爱面子的动物,这一点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另外一个世界都是一样的,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带着身体上的伤口和内心的彷徨回去之后有意义吗?

他们能够被人骗到帝国来当奴隶卖掉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希望通过自己双手的努力去改变自己,改变自己家庭的处境吗?

他们的确被骗了一次,但是他们很走运的碰到了杜林,没有再被欺骗第二次,他们开始迟疑,开始犹豫,开始思考。如果杜林承诺的都是可以兑现的,那么他们现在以自由的人的身份去工作,不是可以拿到差不多和本地矿工一样的薪水,享受到一样的待遇吗?那为什么还要离开,回到落后的家乡,甚至是战争中的家乡?

为什么不留在这里?!

为什么不在这里,去寻找他们曾经所无比渴望的那个未来?

所以他们回来了,看上去这只是一件小事,可是对矿区的奴隶们来说却是一件大事。很多奴隶们隔着铁丝网和钢筋扭成的高墙看着他们,询问他们在外面有没有遇到杜林的人,是不是被抓回来的。

当他们昂首挺胸的说起了外面的事情,说起了自己回来的目的,奴隶区所有的奴隶才是真正的轰动了!

巨大的欢呼声仿佛让整个矿区营地置身于盛大的节日庆典之中,这些奴隶们放肆的发泄着被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恐惧,他们脸上也出现了笑容,眼神里也充满了希望。

是的,没错,只要努力挖矿不仅能够获得久违的自由,还能够得到平等的对待,可以体面的带着一笔钱回到家里,接受家人亲邻羡慕的眼神的洗礼!

“您这套方法非常的可怕!”,德芙站在杜林身边望着沸腾的奴隶区,那些奴隶歇斯底里的用力摇着铁丝网和高墙,杜林除了让人盯着他们不要做出更过分的举动之外,并没有阻止他们。他们需要有些什么事情来刺激一下他们麻木的神经,焕发出他们更多的动力。

杜林耸了耸肩膀,这些都是小事情,“让那十个人上来,我还有事情需要他们去做。这几个人留在这里挖石头有些浪费了。”

艾尔利斯一点头转身离开,没多久就把十名可谓是焕然一新的年轻人带到了矿区的办公室里。

这些年轻人非常尊敬杜林,一个个都弯下了腰,尊称“杜林阁下”。

“你们能回来这点非常好,让我从你们的人格、道德和灵魂里看见了一些不同的东西,这也注定你们与其他人,绝大多数人是不同的。”,杜林笑着站了起来,他推开窗户站在窗户边上转过身看着这些人。

太阳就在他的身后,金色而温暖的光辉洒落在他的肩膀上,身上,让他如同沐浴在神圣之中,连金辉都成为了他的陪衬。他举起手臂,用力将五指紧紧攥拢,给人一种格外有力的视觉冲击!

他微笑着问道:“相信吗?从你们的身上,我看到了西部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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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零五章 圣徒

“你们知道在帝国西部有多少奴隶吗?”,十人纷纷摇头,他们对帝国根本不熟悉,而且也不是自愿来西部的。比起西部他们最初的想法是去南方或者东海南,据说那边赚钱更简单一点。

杜林为他们解答了这个问题,他身处了三根手指,“根据一些非官方的粗劣统计,在帝国的西部一共关押着不低于三十万来自世界各地的奴隶。这些奴隶很多都和你们一样,怀揣着伟大的梦想离开了家乡,想要闯出一番天地,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但是他们现在都在这里,都在西部的矿洞里生不如死,都变成了奴隶!”

这倒不是杜林胡乱忽悠,他本来就在东海岸干的是走私渠道这个买卖,对于大海上另外一些讨生活的门路多少还是有一点了解的,这里面最值得说道的就是人口走私。

这些专业的人口买卖组织在一些贫穷落后或者频频爆发战乱的国家四处招工,利用了当地人迫切想要改变自己生活和命运的欲望,以高薪水高福利高待遇之类各种好听的说法把招揽一大批愿意出国工作的人。他们会对这些人进行挑选分类,名目也很简单——不同的工作需要不同的工种,工业上肯定需要那些有力气的青壮,轻工业招工肯定希望是细腻有耐心的女孩。

至于更细的也有,但不多,当地人如果听信了他们的欺骗,信以为真,基本上就逃不掉了成为奴隶的下场。这些人口买卖组织会进行一次“去大城市”的体检,等他们上了车才会发现去的不是什么大城市,更不是去做什么体检,反而是自己凄惨一生的开始。他们会像牲口一样被安排一个号码,然后瓜分给不同下一层更具体的组织。

然后他们就会进入检疫流程,尽管人口买卖是违法行为,但是大家都还是很负责任。不是对这些人负责任,是对钱负责任,海上运输封闭的环境里一旦有一个人有传染病,疫情只要蔓延基本上就会死绝一船。这样的损失是任何组织都不愿意碰到,也不愿意尝试的。所以会有非常严格的“检疫”流程。接着他们会把那些上过学,有一点文化的人和普通人分隔开,不给这些人通过语言或是恐吓等方式煽动这些可能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的“商品”暴动。

在大海上发生暴动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情,因为哪怕是人口买卖组织,也不可能随时随地找到支援。一旦发生暴动,对这些商品们来说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绝。

等到了地方,这些商品会以几百块甚至更多的钱出售给那些需要奴隶的人手里,而且这些主要的消费人群并不是在西部,是在南方,是在东海岸,是在所有经济发达的地区。

只有挑选剩下来的,会被丢到西部来当做垃圾处理掉,一个人头几十块钱,数人头算钱。

这是一个无本的买卖,只需要支付一些管理费用,承担一点海运的运输费,然后就是暴利!

西部这些廉价的奴隶不会被所有矿主重视,无非就是几十筐矿渣的钱——如果开的是金矿,可能一条命只值一块金矿原石的价格!

杜林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点了一根,香烟在他的手指间夹着,随着他说话时手臂的动作,升腾的烟雾也在不断的变换,“我始终相信,每个人诞生的那一刻,都是平等的,都是没有差别的。奴隶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这是文明的倒退,先生们。你们亲身经历过这种惨痛与折磨,应该比我更加了解到这些人内心的绝望。”

“我出生在乡下,我的父亲,我的祖父甚至祖祖辈辈都是农夫。我想要改变我的命运,用我的双手,我同你们一样选择了去挑战命运对我安排。我很幸运,我做到了。然后我开始考虑,我应该再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因为钱、权力、地位不应该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的全部。我应该有更加高尚的追求,然后我决定我要挑战我自己,也挑战这个世界。”

“我要带领所有受到压迫的人,受到奴役的人,受到不公平对待的人去做点什么。就算粉身碎骨,至少我们面对命运的不公,面对社会的冷漠竭尽全力的咆哮过。”

“当我来到这里,来到西部,我才知道原来在文明的世界里居然还有如此野蛮的行径,简直让人惊惧的浑身出冷汗!”

“我曾经抱怨过为什么我会来西部,为什么我不呆在更富饶繁华的地方,看到你们,看到下面的人,我才明白诸神让我来这里的原因!”

杜林的语气变得激昂起来,“因为有你们,因为还有我需要去做的事情,所以诸神选择了我,让我来看见并且让我来改变!”

“我知道你们可能会问,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不立刻释放这里所有的奴隶?”

这个问题以抛出来的时候,这十名还愿意去相信的人都有一些意动,因为这个问题直指杜林前面所有话的一个要害。既然你要改变,为什么不立刻就做出改变?

这不是杜林说话说昏了头,而是他必须现在就说出来。他说出来,和别人说出来,哪怕每一个字和每一个字的语气都一样,给人们的感觉也是居然不同的。放在别人的手里,这可能是摧毁杜林“虚伪”面目的利刃,但是他自己说出来,那就是保护自己最坚韧的盾牌!

“因为哪怕我立刻就释放了外面的这些人,我也只是拯救了这些人,在整个西部还有三十万奴隶等待着光明照进漆黑矿洞的那一天。我不可能把三十万奴隶都释放掉,我没有这样力量,哪怕就是死,我也无法做到!”

“况且,就算我现在释放了他们,对他们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因为这里不是你们的家乡,不是你们的国家。在这里许多思想顽固的人已经接受了令人蒙羞的野兽行径和思想。可能外面的这些人能够回到家里的不到十分之一,其他的都会死在帝国的西部。”

“我需要做的是改变,改变人们的思想,把野兽关进笼子里,将文明从金子做的盒子里释放出来!”

“只有到了那一天,三十万正在接受不公平对待的人,才能迎来真正的阳光!”

“而你们,将是让文明重返的勇士,这就是我从你们身上所看见的!”

“你们具备了令所有人都会称赞的美好品质,坚定、顽强、勇敢、坚持……,也只有得到你们的帮助,我才能够为西部带来改变。先生们,你们的工作不应该是在矿洞里用锄镐去挖矿石,而是去为了西部世界这三十万正被野蛮奴役的受害者们去争取一条重返文明,通向光明的大道!”

“我会告诉你们应该怎么做,会为你们指明一个方向,接下来,就只能看你们自己的了。”

“我知道这是一个非常冒昧的要求,但是我也希望你们在经过感同身受之后,可以为西部正在受苦的奴隶们切身的思考。当你们被安道尔用锁链穿在一起关在矿洞里工作时,是不是也和所有人那样都向往着光明。”

“诸神把我带到这里,就是因为你们。”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能够一起去改变西部,改变帝国,改变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少一点折磨和痛苦,多一点温暖和阳光!”

“这是一份非常辛苦,甚至有生命危险的事业,如果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做点什么,留下来。”

“如果不愿意,我还是会按照我所说的,给你们和本地人相差无几的待遇,让你们继续在我这里工作。”

“一条充满了荆棘,注定不会安全不会太平的路就在你们脚下,你们有权回头,但请相信我,在这条路走下去,迎接你们的是比你们所期望辉煌无数倍的未来!”

房间里十个年轻人可能来自不同的大陆,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城市。

他们可能有着截然不同甚至是完全相反的各自信仰,也许也有些人没有信仰。

但是在这一瞬间,在这一刹那,在这似乎被定格的那一秒,他们忘记了过去所有的信仰,忘记了自己曾经在矿洞内不断祷告却无能为力的神啊主,解救他们的不是他们所坚信的神明,是眼前这个人。

这个人就沐浴在无穷无尽金色的光辉之中,他整个人似乎都在闪闪发光,阳光都迷恋着他,围绕着他,不肯离去。看着他的时候,就仿佛看到了无边的圣焰,就像看着天空中那个给世界所有生物带来生命与温暖的太阳。

他们在这极短的时间里都放缓了呼吸,害怕自己粗重的呼吸声打断了杜林的话。他的话让他们每个人的血液都在沸腾贲张,身体里不断涌现的力量让他们仿佛看见有无数道漆黑的锁链牢牢的锁住了远处的天空,这力量让他们有一种信心,只要伸出拳头,就能打碎所有的锁链,让阳光照射到每一个地方!

第六零六章 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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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有同情心的,特别是当产生同情心的人和被同情的一方属于同一个阶级层级,但是阶级层次内身份地位截然不同的时候,才会让人产生同情心。

一名富翁因为投资失败,工厂倒闭,企业破产,富翁也变成了一个流浪汉。当一名工人阶级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绝对不会同情这名富翁的处境和遭遇,说不定反而会哈哈大笑,有一种叫做幸灾乐祸的东西快速的感染他的情绪,甚至可能会让他们吐一口唾沫,说一句活该。

真正同情富翁的只有那些富翁,甚至比富翁更富有的一群人,无论他们一开始是怎样的情绪,最后都会变得同情,然后说一句这家伙真倒霉,或这家伙真可怜。

这才是同情心,一种社会阶级由上而下兼容的情绪,绝对不会由下而上。

现在,安道尔矿区内的奴隶矿工们在那十名已经得到了释放,得到了自由的奴隶代表的诉说下,开始产生了一种他们本来不应该产生的情绪——同情心。

他们已经看见了希望,摸得着的希望,但是在这片土地上还有三十万奴隶和“曾经”的他们一样生活在暗无天日的矿洞里,面对着无穷无尽的煎熬,最后惨死在某一个岔道内。

他们中一些人得出了一个和这些代表,甚至和杜林相同的结论。

既然奇迹是可以发生的,为什么我们不做点什么,让奇迹再次闪耀出璀璨的光芒,去拯救那些还被黑暗所笼罩的“同伴”?

这种想法很快就开始在矿区奴隶群体内蔓延,因为杜林的许诺已经开始兑现,他们相信杜林,于是在一些愿意积极活动的奴隶的推选下,选出了一个代表当面向杜林请求,希望杜林能够解救更多的奴隶。

杜林当然允诺了下来,他也是这么考虑的。

此时,一件事正在改变目前西部的平静。

在西部有很多矿区已经进入到了关闭的倒计时,矿藏这个东西不可能越挖越多,除了曜晶。曜晶特殊的性质和成分到今天为止都没有人能够完全分析出来,每年都会有新的进展,从而推动另外一个行业快速蓬勃的发展——化工企业。

每个化工企业提供的催化剂的配方都是不完全相同的,有一些催化剂配方适合民用,曜晶在这些催化剂里的反应会很平稳,持续的时间相当长,这足以对付普通人在动力和热能上的需求,以及对曜晶的节约。还有一些非民用的配方,曜晶与催化剂混合的一瞬间就能产生剧烈的反应,这种催化剂大多数用于工业和军事。

目前市面上一共有不下于三十多种催化剂,不过普通人不需要为自己购买哪一种催化剂绞尽脑汁,需要用到催化剂的设备都会由厂商制定某一款催化剂,甚至是代工贴牌的专用催化剂。

到现在为止曜晶的产生一直都是一个谜,这种能够自愈的矿脉完全被掌握在帝国的手中,除了曜晶之外,其他的矿藏挖掘完了之后,就是真的没了。

罗埃尔的铝土矿也面临这样的局面,当初这座铝土矿被发现时勘探队给出了一个非常优秀的评估报告,认为这座铝土矿可以持续挖掘至少十五年。可是到今天才是挖掘的第七年,居然已经找不到更多的铝土了。简单一点来说,罗埃尔有色金属矿业公司,正面临巨大的风险。如果不能够在这块私有化的土地上找到新的矿床,意味着罗埃尔有色金属矿业公司很快就会破产倒闭。

帝国央行会冻结他们所有的资产,然后夺走他们所有的东西,那些债权人会杀了罗埃尔先生和他的全家,因为他们还不起钱。

当初为了抢下这处矿脉,罗埃尔先生拿出了三百三十万的价格从金帝斯金属矿业集团和奥尔维利矿业集团手中抢到了这个矿脉,为此他把所有财产抵押给了银行,还贷了一大笔钱。从亲戚朋友的手中也借了很多钱,才凑够买下这座铝土矿的资本。因为按照当时的勘探结论,只要八九年就能回本,等全部开采结束之后,去除成本后净利润将不低于四百五十万到五百万!

这还是当时没有考虑到帝国经济复苏速度如此之快,如果在今天重新做那份报告,最后净利润将超过八百万!

但这其实是一个局,一个骗局,一个为了让罗埃尔先生出局的骗局。

在西部总不会缺少像罗埃尔先生,以及杜林曾经的朋友卢克先生这样的投机者,他们在原本的行业领域内已经走到了尽头,不会再有台阶式的发展。如果不尽快调整产业结构,或者改行换业,极有可能这就是走向衰败,破产倒闭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一些具备了野心和赌性的人,在那段时间里挥舞着钞票来到了西部,疯狂的在这里争夺资源。

那些只有几十万到一百多万的投机者没有被大公司放在眼里,但是罗埃尔先生这种持有几百万的投机者,是所有大公司都讨厌的对象。因为他们不懂,因为他们有种,所以他们什么都想争,什么都想要。这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抬高了许多矿区的成交价格,让大企业用超出原来计划更多的钱购买到溢价的矿区,但是对这些投机者而言,他们什么损失都没有。

他们口袋里的钱还在他们的口袋里,等到了下一场拍卖会或者交易会,他们又开始捣乱,除非他们把钱花完。

所以罗埃尔先生上当了,其实上当的不只有他一个人,近年来陆续因为矿脉枯竭绝产关闭的矿区有很多,有些人运气不错赚回了当初投入的钱,还稍微有一点盈余。可还有很多人最后都破产了,消失在西部的旷野中。

此时在矿区内,二百七十一名本地的矿工将自己的衣服都脱了下来,包括他们脖子上的“狗牌”。虽然他们不是军人,但是他们也拥有一个狗牌,这是在发生矿难后统计罹难人数,辨别尸体的重要凭证,本地矿工都会有这样一个狗牌。

罗埃尔先生一直阴沉着脸站在一边,看着这些人交出了所有的东西,然后等待着护矿队队长的回报——这些人都被押上了卡车,他们会被送到北方去继续挖矿,北方也有许多的矿区,但是规模比起西部就要差很多了。罗埃尔先生给这些矿工每人一千五百块的补偿,他们会在北方待三年,三年后才回来。

当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罗埃尔先生拿出一根烟,吸了几口,狠狠的丢在地上,眼神也变得有些森然,“开始吧……”

随着大地一阵剧烈的震动,整个营地都受到了波及,紧接着几个矿口就像管涌一样向外喷出大量卷击着灰尘石子的气流,地面也随之裂开,这时耳边才传来一声巨响。

“塌方了!”

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整个营地都混乱了起来……。

在三分钟后,州政府紧急事件处理办公室接到了报警电话,罗埃尔矿业公司的矿区,发生了大面积的塌方事故,至少有三百人被失陷在矿洞内等待救援。

这个电话让接线员都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可能是这两年来所发生的规模最大的一次矿难事故,自从矿主们开始大范围的使用奴隶之后,发生矿难所在城的“人员”伤亡都不会超过三十人,像这样三百多人的事故,绝对会让整个帝国都震动一下。

帝国会不会因此把目光投向西部还不确定,但是门农先震动了起来。

三百多人的事故所带来的赔偿金会让他的口袋干净不少,他立刻拨通了州长办公室的电话,协商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

很快这场事故在整个西部都传开了,但是矿主们的反应可谓是让人深思。他们知道这个事情的第一时间表情都非常的奇怪,似笑非笑,又带着一些思考的神色。

西矿会这个玩意把西部大多数的矿主都联系在了一起,他们对彼此的情况可谓是知根知底。罗埃尔的矿区从去年开始就出现了问题,储量的问题,为此他还雇佣了两支非常有名气的勘探队去他的地盘上到处转悠。后来有人爆料说罗埃尔的矿已经枯竭了,再也挖不出什么东西了,尽管这个消息最后被确定为谣言,罗埃尔还邀请了很多人去他的矿上亲眼看着大批大批的铝土从矿洞里运出来。

但是大家都知道,他的矿,储量的确可能已经枯竭了。

一个人有没有钱从他平时的作风就能看得出来,在过去罗埃尔先生虽然不敢说是那种大手大脚挥霍无度的人,但是几十块几百块的消费对他来说就像是喝水一样轻松。他经常出入西部一些专门给成功人士放松,让他们找到信仰和灵魂归宿的地方,他也经常在经济上援助一些可怜的女人并且温暖她们。但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他就很少出现了。

现在突然间说罗埃尔先生的矿塌方了,而且大家都在用奴隶挖矿的时候他居然雇佣了这么多本地的矿工,那么这个消息背后的东西,就值得人们玩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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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零七章 抄牌

州政府的反应非常的快速……,不,应该说门农的反应非常的快速,按照他和本地人约定的“三保政策”,死亡赔偿金将按照帝国现行的法律中有关赔偿条款的上限赔偿,也就是八千块。十个人就是八万,一百个人就是八十万,按照罗埃尔先生报上来的三百多人,这将是一笔两百四十万块的赔偿金。

两百四十万不是一个小数目,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两百四十万的十分之一放在一起是什么样子,现在这笔钱即将从门农的口袋里拿出去,成为别人口袋里的钱。他唯一庆幸的就是吩咐过目前的赔偿暂时停止直接发放,必须调查清楚事故原因之后才进行赔付。

是自然原因,那么按照大家说好的,钱会交到这些人的手里。

如果不是自然原因,这笔钱给多少就值得商榷了,这也是门农为自己节约开支想到的一个办法,同时他内心的警铃也响了起来。这显然是一场有预谋的“事故”,他如果不能拿出合理的证据来证明这场事故有其他的内幕,他就必须把钱足额支付。这会让一些人把自己的口袋当做银行,随时随地来提款。

罗埃尔矿业事故对他造成的困扰很多,在西部造成的影响很恶劣,但也给了门农一次难得的机会。只要他能找到罗埃尔留下的痕迹线索,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就会冷静下来,因为他们不一定能够轻易的拿到这笔钱!门农会让他们知道企图通过这种幼稚的手段从他的口袋里掏钱是一种多么愚蠢的做法,他绝对会让罗埃尔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当救援队到达罗埃尔矿业后就表示没有办法在短时间里完成救援行动,按照一些灰头土脸从矿洞里逃出来的人的说法,可能是粉碎机因为操作不当出现了爆炸,导致了矿洞内框架被崩碎,然后大面积的塌方。

铝土矿虽然有一个“土”,但是不代表铝土矿的形态就像是泥巴或者沙子那样,一样需要用矿镐矿洞的墙壁上给挖出来。而且矿下面不可能都是完整的矿床,随着地质的变化也有可能出现大块的石头,这个时候粉碎机就能起作用了。将粉碎机贴服在这些大块的石头表面,启动粉碎机,高频率高强度的震动能够很快让石头裂开,然后运出来。

粉碎机的性能越好,危险性就越大,要知道剧烈反应的催化剂碰到了曜晶在封闭的金属动能仓内一瞬间产生的高能如果不能够释放掉,极有可能就会产生爆炸的现象。按照粉碎机的使用说明来看,这玩意永远都是无害的,因为在剧烈反应发生的那一刻动能就会推动粉碎头进行工作。可是,如果这个过程中出现了一些问题,比如说石头碎屑或是油泥卡住了连接杆导致动能仓内的力量无法释放出去,死神就会降临!

这样的事情不能说常见,但绝对不是稀有的事情,所以在矿洞内粉碎机都是专人使用,专人保养,就是为了避免出现类似的事故。哪怕挖矿的都是奴隶,也会安排非常专业的本地人矿工来负责这件事,要知道一旦出现塌方之类的问题,要重新挖开矿洞消耗的人力物力和金钱是每个矿主都不愿意见到的,还会严重的延缓出矿的数量和时间。

哪怕什么事故都不出,死的都是奴隶,粉碎机也要钱不是么?

这玩意可比奴隶贵的多!

救援队在矿区商量了一会,感觉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以现有的机械想要把矿洞都挖开,最少也需要一周时间。一周时间里那些被深埋在矿洞内的人就算没有被压死挤死,也都渴死饿死了。最后罗埃尔和救援队以及州政府的代表,三方共同签订了放弃紧急救援措施,同时也宣布了矿洞内没有生还者。

这样的话能够为救援队节约不少钱,也能够得到更加安全的救援环境。

接下来就是慢慢一层层的挖开所有的矿洞,在第三天时,挖出了一具尸体。尸体早就在巨大的压力下面目全非,脸上都是尖锐的石子戳出来的血洞,唯一能够分辨他身份的就是他脖子上的那个狗牌。随着这具尸体的发现很快越来越多的尸体逐渐被挖了出来,越往下尸体被破坏的程度也就越高,到了大约五十米以下的矿洞里,基本上尸体都是一摊软乎乎的大肉块,如果不是皮肤把这些肉块和骨头包在一起,可能连一个人形都看不出来。

半个月的时间里一共挖出了两百六十六具被证明了身份的尸体,现在罗埃尔把接力棒放到了门农的手里。

赔?

还是不赔!

杜林本来还想要去看热闹,罗埃尔还是非常聪明的,或许骗保这个词会在这件事中诞生。不过很可惜他的热闹看不到,却要被人看热闹。

帝都最高法庭给他发来了传票,让他在周三上午九点四十分之前,进入帝国最高法庭的一号法庭,将对他指控唐纳德与卡佩家族合对他刺杀未遂的控告进行第一次开庭。这段时间里所有的事情都是律师团在跑,所以他了解的不多,如果不是传票来了他还不知道事情已经进展到了这一步。

这也是律师团按照杜林的要求尽可能的往下拖才把这件案子的第一次开庭拖到一个多月之后,为此他们不断提交证据又修改证据。帝国终生大法官看得出这些人在做什么,但是他不喜欢这些律师对待法律和法庭的态度,最后不得不告诉他们,如果再玩这一套拖时间的把戏,要么撤诉,要么直接宣判。

不得已,律师团才结束了快乐的摸鱼时间。

杜林这边刚下蒸汽机车,律师团的代表就迎了上来,两人打了一下招呼之后一边朝车站外面走,一边说着有关于开庭的事情。

“这次终生大法官主动要求我们进入庭审流程,所以时间比我们计划好的要推迟了接近一个月,我们研究过您这边的证据、证人和证词,想要在庭审上把案子拖下去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为此我们付出了非常的工作和时间,才制定了现在的计划……”,律师团的代表,同时也是律师事务所的大股东正在习惯性的夸张这件案子的“难度”,可他忘记了他的服务对象不是那些普通的富豪。

杜林脚下一顿,停了下来,看着已经走出三四步才回头的代表律师,“我给你们钱不是让你们告诉我你们的工作多么难做,你们只要让我看见结果就行了。”,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律师,“如果你打算把口舌浪费在这种毫无价值的事情上,我会考虑换一个律师团。”

代表律师严肃的面孔立刻换成了一副笑脸,“我想我明白了,杜林先生。”

杜林指了指他,才继续迈开步伐向前走去。

两人出了车站之后立刻就有人迎了上来,是帝都这边的分会长和代理商,上次也是他们陪着杜林。

“我不坐你的车,明天早上九点二十我会到法院,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他点了一下头朝着另外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车走去,这让代表律师多少有些不满,不过看在八十万的代理费上,他的这一丝不满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只要有钱,而且愿意给他,那么他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甚至钱多到一定程度要他赔客户讨论一整天都可以,哪怕最后双双累到在床上。

他刚准备收回目光,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一名巡警正在给一辆豪华车抄牌,这也是帝都最新颁布的城市法律,即《城市拥堵道路车辆停靠规则》。

帝都拥有车辆的人越来越多,在一些人流量比较密集的路段,如城市的市中心、车站、商业集散地等地方经常出现车辆随意停靠导致交通拥堵的情况出现。在举办了十一场听证会之后帝都颁布了这个规则,在指定的路段车辆临时停靠时间不允许超过十五分钟。否则的话将会按照超出时间乘以十块钱进行处罚,最高上限为一千块。

这条规则颁布之后受到了有车一族的极力抗议,不过面对更多的无车族,显然他们的力量还不够强大。为此帝都市市长在这些道路上进行了一种特殊装备的铺设,每个临时车位一旦停上了车,就会激发一个计时器。计时器到了十五分钟后面板会变成红色,并且继续计时。每条容易拥堵的道路上都会有巡警不断的巡逻,巡警发现了红色的计时器就会将车牌号码抄下来,并且按照计时器的编号记上号码。

当车辆离开之后计时器也不会变回原来的颜色,保持着红色和超出正常停车时间之外的计时,需要巡警用钥匙拧一下才能复位。然后违反规则超时间停车的车牌号和时间会发送到帝都地区警察局,最后通知车主缴纳罚款。如果车主拒不缴纳罚款,警察局会提起诉讼,最后不仅要罚款还要坐牢。

有些人觉得这个规则太严了,可更多的人都觉得挺好。

毕竟帝都也不都是富人,工薪阶层还是相当多的,能给这些有钱人添堵实在是人生中最快乐的事了!

第六零八章 罚单

其实在车站等容易拥堵的街道上当巡警现在是一个非常吃香的差事,就连一些老警员都在争抢这样的机会。一方面是相对轻松,要巡视的地方只有一小段区域,可以选择步行,或者骑马,或者骑车,比起那种一巡逻就是半天一圈的差事要舒服得多。没有人盯着的时候还能稍微偷个懒,找个地方坐一会,喝口下午茶,吃点煎饼什么的。

另外一方面,就关系到收入的问题了。

有时候有些司机会超出几分钟,这就要面对几十块的处罚。要知道这个帝国的核心帝都,工薪阶层的工资也不过刚刚涨到四十块出头,几分钟几十块的处罚可能听上去是一笔极为恐怖并且沉重的处罚,但其实并不是。能够花几千块上万块买一辆车的富豪,根本不会在乎地区警察局邮寄给他们的罚单上写着的是十块还是一百。

只有有车一族能够承受得起如此沉重的罚款,也是让这些人牢牢的记住,在这些地方停车时间不能过长。

当然也有一些不一定能够承受得起这样巨额罚金的一小撮人,他们会选择当场缴纳个五块十块的“罚款”当做巡警放过他们的回报。对此大多数巡警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的薪水比以前的薪水高了,可是物价也同样在快速的增长,能够弄一点外快还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其实也是一种给巡警们的福利。就包括了地区警察局的局长和司法部的一些人都知道这样的事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但是他们从来都不会主动的说什么。

警察本身就是一种工作沉重还充满了危险的职业,福利待遇方面着实说不算好,因为总有一些人在盯着警察这个群体。给警察的待遇好了,这些人就要叫嚣着浪费纳税人的钱,只有把警察的福利待遇控制在这些人能够接受的范围内,他们才会心满意足的认可政府的工作,晚上才能够睡得着觉。

所以……,大家都不容易。

代理律师站在车边没有立刻拉开车门上车,他在等待着,等待着自己出现的时机。作为杜林聘请的律师代表之一,他的工作就是为雇主解决一切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的所有问题。有人把律师称作为法律流氓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些人把法律当成了自己耍流氓的资本,偏偏他们还是这一行中耍的最好的。

一旦巡警和杜林他们发生争执,或者发单金额过大,他就会走上前去解决这个小麻烦。

然而他等了不到十秒,就决定上车走人,因为杜林用不到的。

“这是你们的车?”,巡警是一名女性,穿着帝都警察的制服,一点也没有人们想象中那种带着一丝制服特有的美感,完全变成了一个有点臃肿的大妈。巡警也有“突击检查”这样的权力,他们可以说是第一线的警察,经常会碰到一些棘手的问题,所以防弹衣什么的都已经是标配了。如果能从一层被警服包裹着的陶片防弹衣上看出什么“惊人”的东西,那只能说是联想的太多。

这边的分会长直接拉开了车门,杜林也没有理那个警察直接坐了进去,女巡警皱了皱眉头。她的理智告诉她现在离开或者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看见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她的责任心又告诉她,她应该检查一下这些人是否违法了。

代理商走到了计时器旁看了一下,超出了半个多小时,他们来的很早。不是他们记错了时间,而是蒸汽机车早一点或者晚一点到站的次数太多,他们可不敢让杜林在这里等他们,所以他们先来了一步。

代理商走回到车门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圈钱,都是五块钱面额的小额纸币。他随手点了十张随手对着女警的方向一挥,这些钱在空中打着旋,他坐进了副驾驶位置里,对着司机说了一句开车。

司机直接拉开机械拉杆让曜晶重新填入动力舱,催化剂也同时灌注,车身立刻抖动了起来。他一脚踩在动力舱踏板上,车子贴着女巡警的身体就飞了出去,就差那么一点可能就会碰到女巡警的身体。

女巡警看着远去的轿车,又看了看地上随着风微微摇曳的五十块钱,最后默默的将手中笔记本中的一页完全撕掉,撕碎,然后丢进了下水道里。她弯腰从地上捡起那五十块钱的时候有一种被羞辱了的感觉,可是她也很明白,这就是这个世界,这就是她必须承受的东西。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不公平,在她眼里很多的一笔钱在别人的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她甚至敢说这些人直接把钱给她不是为了节省另外两百多块钱,纯粹是懒得去警察局交罚款。

她把所有钱都装进口袋里,直起身的时候脸色有些涨红,不知道是因为这些钱,还是因为弯腰的时间有点久。她看向其他地方的时候突然发现了马路对面有个坐在车里的司机正咧着嘴对着她笑。看了一眼那辆顶多不超过四千块的车,她正了正警帽走了过去,并且用极为纯正的帝都口音开口道:“先生,请出示您的购车凭证、汽车注册凭证、本年度的汽车完税凭证还有您个人的身份证明,我怀疑您这辆车涉嫌一起走私案……”

“现在帝都这边停车还要开罚单?”,杜林随口问了一句,然后代理商才把停靠规则说了一遍,为此还抱怨了几句,因为他也是有车一族。

这让杜林联想到了去了西部之后在了解当地法律法规的时候发现的一个笑话,因为帝国每个州除了遵守帝国的基本法之外,其他的法律可以选择纳入州法律体系,或者不纳入。更可以通过州议会对本州的法案进行扩充或者删除修改,所以每个州的法律都有些不同的地方。

在杜林翻看西部法律法规的时候,发现了一条《马屎法案》。这条法案立法的时间是在三十多年前,那个时候西部的车很少,几乎人人骑马。马这个东西是活的,活的动物就肯定需要进食来补充身体的消耗,自然也要拉屎。那个时候西部的城镇满大街都是马屎的味道,连清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马屎落在地上不久之后就有可能被另外一匹马的马蹄踩中,在如此不断往复的过程中这些马屎马尿和泥土地最后混为了一体,就算把所有的马屎都铲除,地面也会呈现一种怪异的墨绿色,并且依旧会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要是到了下雨天那可就更棒了,人们就像是生活在粪便中一样。所以西部出台了一条针对在城市道路内骑乘马匹的限定法案,俗称《马屎法案》,和帝都的停靠规则有异曲同工的作用。

所有骑马进城的牛仔们必须缴纳十五分的马屎清理费,否则就会被逮捕拘留三天,从执行的第一天就注定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到了今天,似乎人们已经把这条法案融入了自己的血脉中,所有人都知道骑着马进城的时候要找一名警察缴纳十五分的费用,并且索取一张证明自己已经为自己做起随地大小便埋单的凭证。

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人们很快就会意识到可能会被处罚的项目,不再只有车辆停靠这么简单。

这次杜林因为要在帝都多待一段时间,所以他选择了住在橡树湾别墅区这边,别墅区有专人负责打扫,只需要签订一份协议并且将贵重物品保存好,小区就可以提供家政服务,并且确保安全。所以尽管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到帝都,橡树湾的房子还是非常的干净整洁。

杜林让两人留下车离开之后,回到房间里直接躺在了床上,浑身的骨头都发出了一些声音。从西部到帝都的路程真的有点远,哪怕买了头等舱的车票也无法阻止长途的劳累侵袭他的身体。毕竟车厢里就那么大一点地方,动作大一点都可能会影响到别人,总会有一些身体无法舒展所带来的约束感。现在好了,终于可以真正的睡一会。

当他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他打了一个电话给凯文,接电话的是凯文的女友,他的女友告诉杜林凯文现在已经在凯乐门酒店用餐。杜林披了一件衣服坐上了车,他本以为要自己开车,没想到司机居然没有和代理商他们一起离开,而是留了下来,正坐在车里打盹。

杜林敲了敲车窗,又丢了一根烟给他,告诉了他自己要去的地方。

大约十分钟左右,车子就停在了凯乐门外。

凯乐门是南北卫国战争之后联邦商人在帝国内投资的第一个项目,当时这名联邦商人可以说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到帝都咬着牙硬着头皮买下了这块地,并且建立了这座酒店。充满了巨大风险的投机行为为他带来了疯狂的利润,不管是为了满足政治层面的需求还是民众普通层面的需求,这个酒店不仅没有倒闭,反而成为了帝都最有名也是最高档的消费场所之一。

这座酒店给两个国家带来的东西,叫做……和平!

第六零九章 信息处

凯乐门的存在让联邦乃至于整个帝国的公民都相信战争已经成为了过去式,瞧,连联邦的商人来到了国家最核心的地方开了这样一个酒店也没有出事,不正代表战争的阴影已经越来越远,和平自由的钟声已经敲响了吗?

这位来自联邦的商人叫做凯乐,所以这座酒店就叫做凯乐门,同时似乎也在印证帝国在南北卫国战争中的胜利果实?

总之凯乐先生已经成为了帝国兼联邦的社会名流,更担任了一些具有浓重政治色彩的职务,比如说“顾问”。帝国和联邦双方的高层对凯乐先生的看法都很重视,正是因为他的举动让可能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军事对峙彻底的平息,无论是那一边都把他看做是带来和平的使者,给予了他很多的便利条件,以至于经营已经不再是凯乐先生的主要工作。

他的主要工作,当然是掮客。

或者像他这样的社会名流用掮客来形容他的工作实在是对他的侮辱,不如用“信使”要好得多。

“先生,您是用餐还是娱乐?”

刚踏足凯乐门大门内的大理石地面,一名迎宾小姐立刻迎了上来,他一边领着杜林朝里面走,一边询问杜林到凯乐门来的主要目的。随后杜林报了凯文的名字,但是稍微出了一点意外,因为凯文在登记用餐人数的时候,只报了两个人,现在却有三个人。为了避免后来出现的这位客人影响到其他人的用餐,所以餐厅需要确认一下。

等了大概有两分钟,凯文从电梯口走了出来。他手里拄着拐杖,走路的时候虽然尽可能的让自己手里的拐杖看起来像是一根文明棍,不过那多少有些蹒跚的走姿还是出卖了他手里那根精美棍子的真正用途。

“我以为你明天才会联系我,你来的正好,我有一个朋友要介绍给你认识。”,凯文很热情的和杜林拥抱了一下,然后拍了拍他的胳膊,转身和他一起朝电梯走去,一边小声的说道:“这次我邀请的是司法部一个新部门的长官,得益于你在奥迪斯市弄的那套公民身份证件系统,司法部内部认为具有很重要的意义,已经拟定了一份提案准备在三月份提交到帝国议会进行投票。”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不可能会有任何的阻力,马格斯也点头同意了,旧党那边通了气,能够保证在帝国议会上不会出现任何的意外。所以司法部内部的想法是先把部门框架内容建立起来,等提案通过挂牌之后立刻就能进入到工作中。这个新部门叫‘帝国公民信息处’,将会管理整个帝国所有公民的身份信息,在一定程度上将会是一个看起来没什么用,但是绝对很重要的部门!”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走到候乘区的时候酒店服务生已经为他们拦好了电梯并且打开了电梯门,两人的话也随之停止。

酒店的装修非常的奢华,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尊贵的气息,看上去非常的张扬,可又不会让人讨厌这个地方。

用餐的地方在酒店的三楼,当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杜林才明白为什么凯乐门酒店是帝都最好的酒店之一。

整个酒店的三楼有多少面积他不是很清楚,但是他能够数的清这里有多少张桌子,不是说三楼的餐厅小,恰恰相反的是这里的面积非常的大。但是每一张桌子和每一张桌子之间的距离非常的开阔,最少不低于十五米。杜林还注意到有一些餐桌周围有一圈屏风,确保了里面用餐人士的隐私,在这里哪怕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一点,隔壁桌的人也是无法听见的。

一个个巨大的水晶吊灯让整个三楼都非常的明亮,凯文招呼着杜林朝着他们预订的桌子走去。那是一张方桌,加上杜林并不会显得拥挤,一名看上去有三十七八岁的女士已经站了起来,面带笑容的看着凯文和杜林。

“这位美丽的女士是诺米菈,将担任信息处的长官,负责每两年一次对全国公民的信息核准。”,他笑着对诺米菈点了一下头,然后继续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杜林先生。您可能对他不熟悉,不过我想您一定听说过奥迪斯市的杜林市长,就是这位先生了。”

诺米菈主动伸出手和杜林握了握,这让杜林微微有些惊讶,但没有表现出来,“有幸认识杜林先生这样的年轻才俊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大家都在讨论你什么时候会回来,会不会给我们带来新的惊喜!”

“谢谢,我相信那天不会远的!”,杜林非常礼貌的答了一句,又客套了两句三人才分别坐下。

诺米菈也是新党的成员,按照人们的感觉来说在帝都这样帝国政治核心工作,并且还是司法部垂直管理的下属分支机构里的主要长官应该是一名了不起的大人物。这么说可能没有错,但要看和谁对比。如果只是单纯和一名偏远城市的市长相比,诺米菈有足够的底气站在原地让杜林先向她问好。但杜林不一样,他不仅担任过特区的市长,据说和哈里、马格斯还有着非常好的私交。

这让诺米菈没有站在原地的资本,加上大家都看得出这次杜林被罢免职务之后并没有连党内等级一同降低,甚至在党内等级上还提升了一级,这就让党内人士意识到杜林被罢免或许是有内幕的,当然也有可能是马格斯偏袒他。不管出自那一个原因,都逃不出最后的结果——杜林一定会回到新党,并且成为党内重要的人士,按照他现在的党内级别,他足以担任任何城市的市长,甚至是偏远地区的州长!

面对一位居然有如此能量有手腕的党内新贵,诺米菈凭什么有勇气站着不动?

坐下之后大家聊了一会,可能诺米菈和杜林第一次见面,所以话题聊的都不是很深,九点不到的时候诺米菈就请辞准备回家。凯文买了单后和杜林一起目送她上车离开,然后兄弟两人才对视了一眼,笑着也上了车。

上车之后两人都点了一根烟,凯文狠狠的吸了几口之后看了一眼司机,在杜林点头后说道:“这个信息处以后是一个很厉害的部门,你想想看,如果你想要知道任何一个人的信息,只需要一通电话,就能够得知这个人这段时间住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住在一起,正在从事什么工作,收入有多少。甚至我们还可以通过央行或者其他银行调取他们的账单,这几乎能够把每个人都牢牢的控制在官方的手里。”

“现在很多人还看不出信息处的好处,把这个部门当做了一个冷板凳,不过我相信等信息处发展起来之后,一定会惊掉这群人的眼睛。无论以后和诺米菈有没有交往,先卖个好。”

杜林点了点头,但是却给出了不同的观点,“你愿意信息采集人员采集你个人的隐私吗?”

一个问题,就让凯文整个面部表情从生动变成僵硬,他的眼神似乎都糊住了,变得失去了焦距,他立刻陷入到沉默中。直到烟屁股烧到他的手指,他才如同受惊了一样抖了一下,然后抬起脚在车底板上来回踩了几下。毫无疑问,杜林一句话就让他发现自己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难怪明明具有如此优势的一个部门在司法部里居然没有多少人重视,甚至还有些人说诺米菈一定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被分配去主管信息处。

之前凯文还在心里嘲笑过这些人目光短浅,仅仅是信息处掌握了整个帝国所有公民的信息,就是非常厉害的一个部门了。如果再加上一点点权力,这个部门将会成为司法部最主要,权力最大的部门。但是杜林的一句话点醒了他,如果有人要采集他的私人信息,他绝对会拿起帝国法典精装版狠狠的砸在那个人的脑袋上。

那些资本家、官员、政客、明星……以及所有生活在聚光灯下的社会名流,上流社会的精英,这个帝国最重要的一批人恐怕也是最不愿意暴露自己隐私的一批人。他们的存在将成为推动信息处工作的巨大阻碍,解决不了这些人,就别想要整个社会接纳信息处。

看来自己在政治上还是太年轻了,想的东西太少了,他叹着气摇着头,又点了一根香烟,“我很好奇,你的脑袋是怎么长得?怎么可能比我还聪明?”

杜林笑呵呵的说道:“这是我今年到现在以来听过的对我最好听的赞美,你不用太客气!”

他打开了车窗将烟屁股丢了出去,回过头的时候车窗外的风吹动了他的头发,他的眼睛在黑暗的车厢内也格外的明亮,“说些我关心的事情,你的工作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

凯文受到打击之后就会变得很懒散,他靠在车座的背椅上仰着头有气无力的回答道,“还能怎么样?年轻人讨厌我,老头子们有提防我,不是很好干。”

第六一零章

从凯文这里确保了一下律师团在庭辩上的策略之后杜林才算真正的放心,他可不放心那些拿钱办事的人,职业道德这个东西在巨额的金钱面前根本不堪一击。越是对法律研究透彻的律师,践踏起法律来也就越是得心应手,法律知识他们赚钱谋生的工具,并不是约束他们的界限。再者说背叛无非就是赔偿一笔违约金而已,如果有一方开的价格在赔偿了违约金之后依旧能够留下大笔的金钱,说不定就动心了呢?

第二天早上帝国最高法庭一号法庭外就已经聚集了大量的记者,自从乔治家族在报纸行业倒台之后各地的报社经过几轮血腥的搏杀,终于淘汰了许多没有生存能力的小报社,留下的大多都是有很强竞争力的报社。那些倒闭的报社老板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放任乔治家族的倒台是他们做过最愚蠢的事情,乔治家族对报业的贡献远远高于他们对报业的掠夺,可惜有时候后悔已经没有用了。

当杜林的一只脚从车厢内踏出的那一刻,镁光灯就开始不断的闪烁,在大白天都有些刺的人睁不开眼。

这场庭辩牵动了太多人的心,不管他们是否和原告被告有什么利益关系,他们都想知道今年这场开年大戏到底会走向何方。蜂拥而至的记者高高的举着录音器材将法庭外围堵的水泄不通,一个个有些狼狈的警察手牵手维护着现场的秩序,不让这些已经疯狂的记者干扰到今天的主角。

“杜林先生,您对这场诉讼有必胜的把握吗?如果您获胜了你想要怎样的赔偿?”

“杜林先生,我是帝都日报的记者,请问您面对昔日同伴的背叛谋害有何感想?”

“杜林先生……”

吵闹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人耳膜都有些刺痛,杜林低着头在保镖的保护下推开了人群,一言不发的走到了台阶上。就在他即将进入最高法庭建筑物大门,站在了台阶最高一阶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台阶下的记者,用非常平稳的声音肯定的说道:“一年多前我也面面对过一场诉讼,但当时我是被告。有许多记者问了我和你们差不多相同的问题,我只说了一句话。”

“今天,我站在这里,我还要说同样的话。我相信帝国的司法界以及法律会给我最公正的结果,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没有人可以逃过法律的制裁。正义必胜,法律必胜,谢谢……”,说完他转身走进了建筑物内,只留下疯狂记录的记者们。

“您说的非常好,连我都被打动了……”,代表律师紧跟在杜林的身边恭维了一句,“正义必胜,法律必胜!太有气势了,这也是一个激发对方和我们争下去的信号。”

代表律师对杜林刚才的那句话非常的肯定,在律师行业中他们这个律师事务所基本上已经站在了这个行业的最高处。圈子就那么大,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律师圈子里没有什么秘密,卡佩家族也组建了一个律师团,据说是要争取赢得这场官司,这是一个好消息。在有了确切到足以直接定罪的完整证据链之下,杜林先生要求的拖下去才是他们工作的意义。

但是拖下去也需要对方配合,现在对方就很配合,他的话能够激怒这场官司的被告,因为他们时邪恶的一方,最后会把他们带入到杜林先生的节奏和计划中。

杜林微微点头,“我今天要做什么,说什么?”,原告专用的休息室外两名保镖拉开了大门,他们走了进去,杜林直接坐在了沙发上,“如果有我需要背诵记录的台词之类的,最好给我准备一份。”

代表律师立刻笑着说道:“杜林先生,今天没有任何的剧本和台词,不过我希望您能够稍微注意一下我的手势……”,说这话代表律师站在了杜林的对面,他穿着黑色的正装,当他抬起小臂的时候会露出一寸长白色的衬衫袖口,袖口上挂着一颗非常漂亮的袖扣。他面对着杜林用另外两根手指捏住了这颗袖扣,然后推动了一下,原来这是一个双面的袖扣。

一面是红宝石质地的多边形,一面是蓝宝石质地的正方形,通过一个小机关推动一下就可以让袖扣翻面。

“当我袖扣对外的一面呈现红色的时候……”,代表律师特意的展示了一边给杜林看,“您可以用肯定式的语气确定任何人对您提出的任何问题。”,杜林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代表律师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您可能会面对一些比较特殊的问题,比如说在您看来应该是以否定式作为答句的问题,但是我们给出了肯定式答句的回答,您一定会产生困扰。”

“如果你产生困扰时,请您做一个动作……”,他看了一眼杜林的双手,然后和身边的人交流了一下,他身边的律师立刻摘掉了手上一枚白金戒指,擦洗过之后放在了代表律师的手里,“请您把这枚戒指戴在食指上,当你面对这些困扰的时候,您只需要用拇指搓动这枚戒指,我们的答辩律师就会提起对本条问答的抗议,如果抗议没有通过,法官也要求您必须回答,那么请按照您的想法去回答。”

杜林将白金戒指戴在了左手的食指上,他搓动了几下,手感还不错。

代表律师继续说道,“当我袖扣蓝色的一面朝外时,您需要用否定式的答句回答所有问题。当然一样可能会出现和刚才我们所说类似的困扰,也采用刚才的办法处理。”

“如果您认为这场庭辩需要休息时,请您整理一下您的领带,我们会提出休庭的建议。如果您觉得需要结束了,请解开领口的第一个扣子!”

杜林牢牢的把这几个小动作记了下来,然后格外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你们惯用的手段吗?”

代表律师脸上略带着谦逊,同时又有一些隐藏着的傲然,他略微欠了千身,笑说道:“并不是任何人都值得我们如此认真的对待!”,这句话既体现了他们律师事务所的超然地位,又赞美了一下杜林的独特性,这些耍嘴皮的人永远都是这么会说话,这句话的确让杜林很舒心。

“如果这件案子你们做的不错,我还有一件案子可以交给你们去做……”

九点四十分正式开庭,因为考虑到这次庭辩的双方都有着很大的来头,所以帝都出动了一名被提名终生大法官的大法官来主持这次庭辩。这位法官稍后到场之后,专人宣读了这次诉讼的内容,并且进入了流程。

在人们想象中充满了激烈争辩,不断出现反转的庭辩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被告一方的律师团竭尽全力想要摆脱刺杀杜林的人与两名被告之间的关系,同时原告一方的律师暂时拿出的证据又不具备了一针见血的绝对性,反而有些辩词好像非常的无力,这让正常庭辩非常的枯燥,气氛也很低沉,特别是那些花了大价钱“买”了门票进来看热闹的人在心里骂娘。

他们都看得出这场庭辩有些不对头,更何况是最少审判了几千件案件的法官?不过大法官阁下不仅是法官,也可以说是一名政客,在不违背他原则和职业道德的情况下,他也希望能够把这件案子的影响力与后果降到最低,整场都在低着头审阅那一份份文件。

说不定他已经睡着了。

庭辩持续四十分钟后有一个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当大法官离开之后,杜林掏出了香烟对着唐纳德摇了摇,然后走向了二楼的吸烟区。

唐纳德有些迟疑,但还是跟着去了,他想知道杜林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更想和杜林私底下谈谈。他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因为这场官司无论输赢他都会失去自己手中的权力——赢了,他需要听从卡佩家族的吩咐去做事,因为是卡佩家族挽救了他的政治生命,所以在接下来的人生中他都会扮演一个不那么舒服的角色,为卡佩家族服务,除非有一天他成为了州长甚至阁员才会摆脱这种窘境。

输了,那么他就彻底的完了,特别是在投靠了卡佩家族之后还输了,他会输的更惨。卡佩家族没有明显的阵营趋向,但是谁都知道卡佩家族在旧党中很有市场,不少旧党官员都是卡佩家族的朋友。作为一名新党成员投靠有旧党倾向的贵族资本家最后输给了新党成员,他肯定翻不了身。

所以他现在很茫然,当初做出这样的选择时受到了他父亲的影响,可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又不是他自己的意愿。

两人近了吸烟区之后就有保镖将门关上并且挡在了门外,十多分钟后唐纳德先走了一步,杜林才慢腾腾的出来。

他突然间想起了自己曾经问凯文的一个问题,他问凯文为那名侵犯了多名女学生的老师辩护的时候有没有受到道德方面和良心上的谴责。

凯文当时的回答让杜林记忆犹新——

你只要相信他是无辜的就行了!

第六一一章 法庭外

在继续庭辩时,作为被告的一方律师突然间提出了一个观点,那些照片会不会经过了人为的修改等技术手段进行内容伪造。并且这名律师还提出了近几年来传播非常广,也造成了极大影响的“外星人事件”作为论点,这个事情所带来的影响力超出了绝大多数人的猜测。

外星人事件在整个西方世界都非常的有名,甚至到今天为止这件事所带来的后续影响还在不断持续发酵。事情的起因来自于一名自称是野外生物拍摄爱好者的自由投稿人,他拿出了一张相片,相片上主要的构图是一只站在枝头梳理羽毛的鸟。但是在这张相片的右侧能看见一个具有一定机械性质的扁平东西和部分支架,以及一名三角脑袋大眼的怪物。

这位自由投稿人声称当他当时在拍摄这张相片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随后有一些科学家站出来为他解释,声称这是一种非常高精尖的光学欺骗效果,甚至还拿出了一个所谓的简陋模型,在一些公众场合进行演示。紧接着整个世界一片哗然,一些机械爱好者称画面没有完全拍摄到的内容应该是一种可以飞行的载具,地上的部分支架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多种力量的推动下,人们终于知道了这张相片到底惊悚在什么地方,不多久帝都日报就以《我们并不孤单》为标题发表了一篇新闻稿,在新闻内撰稿人在多种证据的作证下认为外星人是确实存在的,甚至有可能就生活在我们的周围。我们之所以无法发现这些外星人,是因为他们拥有超越了时代的技术,让外面的裸眼看不见他们,但是机器可以捕捉到他们。

为此那名自由投稿人还获得了许多的奖项,被不少相关组织机构邀请去做演讲之类的,一下子就成为了社会名人。

接下来就是外星人热大爆发的一年,仿佛一夜之间外星人占领了地球,许多相片中或多或少的都出现了一些可能和外星人有关的东西,比如说飞行器、模糊的背影甚至是清晰的面孔。在人们对外星人的好奇持续了八九个月的时候,狂热突然间因为一本名为《饲养》的书扭转成为了对外星人的恐惧,这本书的作者本身是希望能够借助外星人的影响力赚一笔钱。

可市面上类似的书层出不请,热点依然是热点,可书不一定就好卖。加上这位作者的作品大多数都是凶杀惊悚类的,他决定反主流而行,把这些“爱好和平”,“爱好观察”的外星人的面目反转一下,认为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人类不过是外星人饲养在地球上的试验品,当他们需要实验某种药物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的时候,就会随机抓取一些试验品用作于实验。

在书中更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观点,或许这些肉眼无法看见的外星人就在我们的身边,甚至有可能就在你的身边看着你阅读这本书。

这种反主流的内容一瞬间就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但同时也把对外星人狂热的正面文化快速演变成一种带有阴谋论的负面狂热,人们开始聚众游行要求政府将外星人从这个星球上驱逐出去,还有一些人认为应该把外星人找出来,然后夺取他们的科技,杀掉他们,重新掌握人类自己的命运,掌握主动。

在巨大的社会舆论巨变之下,第一个发现了外星人的自由投稿人被一些人攻讦为“外星人的走狗”,认为他放出这张相片的目的是制造一种虚假的氛围,让人类能够更加平稳的接纳外星人的存在,乃至于统治。

在众多狂热者的语言攻击甚至是物理攻击下,这位自由投稿人站了出来面对公众承认自己在相片上做了假,因为一次意外他让相片的底片产生了第二次曝光。正是因为这次失误让他有了一些想法,或许他可以借助这样的技术来获取自己在事业上的成功。然后他就弄出了这样一张巧合之下拍摄到了外星人的相片,并且成功的引发了全民的热议和舆论的潮流,他也因此获得了巨额的财富。

这就是外星人事件以及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就算是今天也依旧有人声称自己拍摄到了外星人的画面,向各大报社投稿希望能够赚到一笔稿费。

被告的辩护律师提出了相片造假并非是无的放矢胡搅蛮缠,可以说他们的律师对原告提供的一些基本证据研究的相当详尽,直接找到了第一个可以看做是突破口的地方进行了要害攻击。如果能够证明相片是伪造了,不仅杜林对他们的控诉不成立,反而他们能够反过来咬杜林一口诬告。

因为被告一方要求对原告的基础证据进行合法性检验,很多基于相片延伸出来的问题就无法继续询问下去,只能等待下次开庭。下次开庭的时间初定在一个月后,相片的底片将会由四家检测部门同时进行真伪的检验,确保最后的结果真实有效。

一个精彩火爆的爆点被双方用最无聊的方式演了一遍,让人大呼无聊之外,也有一些人看出了这场庭辩背后的东西。那就是杜林这方的律师似乎选择错了战略,他们没有以手中已经形成证据链的有效证据作为火力点争取陪审团的倾向,反而给出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证词证人,这让简单明了的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有人认为杜林这次选的律师团有问题,但是更多的人则认为这场世界瞩目的诉讼,决胜的地方和以前所有的案件都一样,结果不会出在法庭上,而是法庭外。

这个世界能够干涉到司法公正的东西太多了,而且杜林已经被免职,但是他对抗的却是目前的奥迪斯市市长,以及在北方交友广阔,势力根深蒂固的老牌贵族财阀,作为少数派的杜林想要赢得这场本就属于他的官司是很难的。

报纸上不断分析这场官司的第一场庭辩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收尾,在一些可爱的小纸片的作用下大多数的报纸所发起的舆论都是倾向于杜林这个“受害者”的,他的受害者形象跃然纸上,普罗大众包括了一部分中产阶级,都倾向于杜林。

舆论上的风向很快造成了卡佩家族在商业上的一些问题,最先发难的也是卡佩家族以为合作关系最为牢固的法蒂玛家族。法蒂玛家族作为帝国目前北方最大的一支贵族财团,本身就是一个风向标。圣女阁下认为道德有污的人不应该让他们来玷污法蒂玛家族的清誉,所以在南方特区的合作上选择了暂停计划。

这一拳打的老卡佩眼冒金星,法蒂玛家族已经告诉大家这块蛋糕我要了,但现在他突然把蛋糕放回了盘子里,就算他表示我不吃了,也没有其他人敢站出来说一句你不吃我吃。老卡佩先生当机立断,亲自前往法蒂玛家族向圣女阁下解释这些事情,希望能够让双方的合作继续下去。

与此同时,卡佩家族也开始意识到舆论对他们的影响,开始网罗一批报社为自己发声,但是他们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一旦主流舆论形成了一股潮流,就不是可以轻易阻挡下来的。他们收买的报社也不能够直接说出卡佩家族是无辜的这样的观点,前面他们还在吹杜林,现在一转身就吹卡佩,谁都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

他们以后还要不要继续做报纸了,还要不要公信力了?

一些对杜林怀疑的言论根本起不到作用,反而更进一步推动了这件自的胜负不是在法庭内的这种阴谋论观点,一时间让卡佩家族焦头烂额。面对群情激愤的舆论,他们第一次意识到这已经不是贵族主宰社会的时代了。

“当一个小孩子被人打了又打不过对方的时候,他会怎么办?”,马格斯一边喝着清淡的花茶,一边推动一颗棋子在棋盘上进了一步。

杜林皱着眉头,面对马格斯的攻势他有点犹豫不决,他不是很会下棋,如果不是马格斯提议他根本不想玩这个游戏。想了半天,他才挪动了一颗棋子,紧接着马格斯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将自己的棋子压在了杜林的“王”上。

这时他开怀大笑着直起了身,摘掉了眼睛,拿着一个热毛巾擦了擦双手,“如果我是你,我会去请教一些厉害的老师,找一群厉害的朋友,然后尝试着一起在棋盘上打败我。”,他说着话锋一转,“你这段时间在西部玩的很开心?”

杜林去了西部之后马格斯心里就滋生了一些想法,他其实并不希望杜林去西部,他希望杜林能够来帝都帮自己。这样自己才能够一直把杜林控制在一个合理合适的范围内,但是又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机会,让杜林去折腾门农去。

对于门农这个依靠政治投机爬起来充满了土渣子味的第三党党领袖,马格斯非常的讨厌,他破坏了帝国政治的格局,却对这个人又没什么办法。

杜林,就是这个契机!

第六一二章 棋子

马格斯的一句话让杜林意识到虽然自己已经离开了帝国腹地的漩涡,但是这个老人的注意力始终放在自己的身上。他很清楚自己身上目前背负的一些责任,但是马格斯这样的关注显然超出了他应有的关注程度。当一个人无时无刻不在注意你的时候,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他很重视你,希望能够看见你每一天的成长,知道你最近都做了什么,有什么收获,有没有犯错,又有没有总结什么教训。这是一种长辈对自己喜欢的晚辈的一种爱护的情绪。

第二种可能,他在提防你,他不希望在自己打盹的时候你从背后给他捅上一刀,所以他必须保持自己时时刻刻都处于清醒的状态中,用眼睛锁死你的所有行为,小心提防你任何可能对他造成伤害的行为,他不信任你。

杜林并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做一些事情,许诺了一些美好的前景,马格斯就会把自己当做是他真正的接班人来关注。杜林所做的那些事情在他这个层次来看的确是很了不起的事情,甚至有些事情都上升到了国家战略的大层面。但是杜林也很清楚,自己对面坐着的这位老人亲手将自己世代祖先效忠的皇室从权力的宝座上踹了下去,在他执掌帝国军事、政治、文化以及方方面面的这二十年里,可谓是权倾天下。

在帝国再也找不到权力比他更大的人了,杜林也好,外面的那些贵族大资本家也好,他们所掌握的资源对于马格斯而言就是一个笑话。当人们还在满足于几千万上亿财富的时候,马格斯手中能够让他支配的国家财政早就以亿为结算单位来计算。他所掌握的资源人脉,可以覆盖到帝国的每一个角落,他们所拥有的一切物质,都不会被马格斯放在眼里。

那么杜林还有什么成绩能够拿得出手?

他做的这些事,想出的这些主意,他的大脑!

他有一个危险的大脑,这一点他自己也很清楚,所以他才能清楚的认识到马格斯对自己的关注绝对不是爱护,而是一种监视,一种提防。

他脸上面不改色的笑了起来,就像在这一瞬间根本没有想过那么多的东西一样,极为自然的接着马格斯的话说了下去,“我弄了一些矿,还有一些地。当市长的时候忙惯了,一下子清闲下来有些闹不住寂寞。正好听说西部正在搞什么绿色家园大开发计划,为了表现出我崇高的爱国情操,所以我在那边找了点事情做。”

马格斯脑子都糊涂了一下,什么绿色家园大开发计划,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事情,内阁内也不可能有人敢瞒着他。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一定是门农的手笔。那个该死的马贩子真的是令人十分的讨厌,如果不是马格斯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他早就要让门农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谁还会和他啰嗦这么多的事情?

他带领的血色黎明余孽一直在西部那块地广人稀的地方作乱,之前还发动过武装起义想要割据整个西部,被镇压之后窜逃到国外。后来摇身一变又组建了前进党,拿下了西部的势力范围。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可能会在门农做出这些事情之前就把他干掉,但是马格斯不是一般人。哪怕杀死了门农,还有窗农和烟囱农,这些层出不穷的人物会接连不断的挑战帝国执政党的神经。

与其让他们在一次次被击垮中不断的进化,掌握更多先进优秀的手段,不如干脆让这群小丑爬到桌面上来,让他们站在聚光灯下,然后让这个世界自然而然的淘汰这群畸形扭曲的虫子。

从门农弄出的那些政策里马格斯已经预见了他的下场,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和资本家勾结在一起看上去在发展的前期会有非常卓著的表现,可是他缺少夯实的基础。一旦出事资本家们会立刻抛弃这个失败者,在失去了资本家支持和当地生存的土壤之后,才是对这群人动手的最好时机。

本来这个时机可能还要等上几年或者更久,马格斯甚至都有可能看不见那一天的到来,但是杜林突然去了西部让马格斯看见了黎明的到来。如果杜林这个祸害到了西部是不是能催化前进党倒台的速度,让这一天早一点到来?

这很有可能,因为杜林的野心很大。他根本就不是闲不住想要去西部,而是去西部寻找“机会”去了。

聪明人永远都喜欢,但也害怕和聪明人待在一起,因为聪明人能够了解聪明人的想法,看上去“聪明”这个词很普通也很普遍,可实际上这个词能够把整个社会中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都完全的筛掉,只留下不足万分之一的人!

杜林要去西部,马格斯当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杜林要跳出去,因为现在帝国内的局势只有西部最适合“从零开始”。尽管马格斯不想承认这一点,可他又必须承认,在西部那些淳朴的牛仔眼里,帝国只是一个很笼统的词。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西部,他们也很少享受到来自帝国各种政策的扶助和倾斜,所以这些人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把帝国这个概念放在心里。

谁给他们好处,他们就会对谁憨厚的笑。

谁让他们吃不饱肚子,他们就会让对方看见他们的“主见”!

杜林知道自己在新党内无法做到他想要的位置,所以要跳出去。马格斯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已经有了相应的应对手段,他不可能放任这样一个具有野心和危险思想的人在帝国内一天天壮大起来,除非他愿意接受一条绳子拴在他的脖子上,但他绝对不会同意,就像马格斯也不会同意一样。

他笑着点了点头,“西部是帝国下一个急需开发的地方,那里有大片的土地和丰富的资源,但是经济建设方面一直都是帝国最后落的地方。有没有兴趣在西部找个地方当个市长,算是这次的补偿?”

马格斯的思维一直都在活跃当中,他能够一边说话一边思考,甚至还能够不断的改变思路。他很快把之前的想法否定了,如果能够把杜林重新拉回到新党立场的阵营中,哪怕只是表面的。那么他想要实现自己的野心和欲望,就必须做到一点——让西部的经济快速蓬勃的发展。

西部不是奥迪斯市,不可能再有奥迪斯市发生的奇迹,改造整个西部至少需要二十年的时间。等二十年之后,四十多岁的杜林,到了那个时候他想要从零开始,怕等他老死的那天都不太可能。当然,该戒备的还是要戒备,该留下的后手还是要留下,不到万不得已,马格斯还真不愿意放弃杜林,以及他那神奇的大脑。

杜林与马格斯两人对视了那么短暂的几秒,杜林才摇着头说道:“不了,我现在的身份有点特殊,不太方便在短时间里重新从政。等下次大选年的时候再说吧。”

马格斯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他笑着点了一下头,至于是不是认同杜林的说法,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两人很快就把话题从杜林个人的事情上拉回了他们之前谈的问题上,马格斯将棋盘上的棋子码放整齐,一丝不苟的态度和专注的神情好像他做的这件事非常的重要,“很快卡佩家族就要着急了,到时候你那边的压力会更沉重一点,他能撬动的人脉非常多,各方面都会给你带去很大的压力和威胁。你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同时,把他们对你的迫害展现出来。”

“这些人结了一张网,彼此纠缠在一起,只要卡佩家族的问题成为了社会问题,我们就能够开始对他动刀。”,马格斯拿起一名代表了士兵的棋子,放到了它该在的位置,“卡佩家族……”,然后有拿起了另外几枚,一一摆放整齐,“圣歌财团……”,接着就是那些战马和攻城器械,“北方贵族的关系链……”

当他最后拿起“王”放回到最后一个位置上时,抬起头看着杜林,“贵族资本家!”

“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够帮我完成。我知道你付出了很多,而我并没有给你什么,但我认为我们的目标和理想都是一致的。”

杜林从马格斯的别墅回到家里的时候芙蕾娜已经卷缩在沙发上看着新一期的胶带,皇家学院里可没有电视机这样的设备让学生们消磨时间,历来以严格著称的学校恨不得把学生都撕成两半,一半学习,一半休息,等时间到了让着两半调换一下,永远的学习下去。

她看了一眼杜林,就收回了目光,继续全神贯注的看着电视机屏幕上那些颜色有些暗沉的画面,不时的笑出声来。

杜林脱掉了外套走到沙发边上坐下,问了一句,“怎么想到今天过来?”,他给芙蕾娜这边的钥匙,不过听说她没有独自来过。

“帝都就这么大,所有人都在讨论杜林先生和他的敌人们的事情,我当然会过来看看。”

第六一三章 社会活动家

“上次我忘了问,学校氛围怎么样?”,杜林这就属于没话找话,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芙蕾娜的小腿上。可能是因为今天和马格斯见面下棋的过程中接受了太多不明确的潜在信息,他心里还是有一点压力的。特别是马格斯询问他是否想要在西部任职的时候,那一瞬间他的压力非常的大。他现在需要的,是放松,全身心的放松。

冬天时想要房子里变得暖和非常的简单,壁炉是最简单的方法,除此之外还有更加奢侈的方式,比如说用曜晶作为热能的来源,能够让一间屋子快速的暖和起来。能够居住在橡树湾别墅区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穷人,一天烧掉几块钱十几块钱的曜晶根本就不在他们考虑的范畴内,花费时间考虑值不值得这个问题,不如考虑考虑更有价值的事情。

所以在冬天别墅里的温度一直维持在有二十八度左右,正好是那种不冷不热的温度,不需要穿太多的衣服。芙蕾娜看上去已经洗过了澡,身上散发着一种沐浴露特有的香味。这种香味如果在日用品店里闻到可能会让人觉得很一般,甚至会让一些人觉得有点反胃或者恶心什么的。可是用在了人身上之后,味道显然清淡了不少,也变得好闻了一些。

一边摸索着芙蕾娜的小腿,杜林一边感叹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离开特耐尔已经好几年了,他刚到特耐尔的时候才十六岁,现在他已经二十一了,等把现在手里的事情全部都忙完,差不多也就二十五六岁,甚至二十七八岁了。时间真的很紧迫啊,从来不会为某个人停下自己匆忙的脚步,就连神明都被时间熬死在岁月的长河之中,人类又能如何长久?

如果不能在这条时间长河中有那么一瞬间点亮整个天际的闪光,他会内疚的,他愧对了诸神赐予了他生命的奇迹!

“现在的连续剧挺好笑的,看样子编剧还是以前那些人,你就这么放心把这些人都给了她?”,电视中的笑点一个接着一个,有一些的确像那些评论员说的非常低俗,但是越是低俗的东西,越是容易让普罗大众找到共同的乐趣,这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歌剧的确好看,可不是所有人都能看的懂也愿意看,有可能那些大人物也不喜欢看歌剧,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是“文明人”,所以不得已枯坐在剧院中微笑着享受折磨。就像有些贵族喝牛奶喜欢加上迷迭香的粉末以及一些香料,味道古怪的就像是小牛从胃里吐出来的牛奶,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够“享受”的美食,可贵族们喝了都说好。

杜林回过神来,咧着嘴笑了一下,他伸出手五指尽可能的分开,“看见了吗?”

芙蕾娜有点莫名其妙,她看了好一会,还抓着杜林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问道:“看见了什么?你手上有什么?”

“你感觉不到吗?时间从我的手掌中快速的溜走,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任何一沉不变的东西。现在你觉得这些东西很了不起,但是要不了多久你就明白了,过去的辉煌点亮不了明天的午夜……”

“这是台词吗?好像挺深奥的,说的是什么意思?”,芙蕾娜还是一头雾水,她有点搞不清楚杜林到底在说些什么深奥的东西。

杜林轻轻的一推她,她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跪在地上前倾着身体趴在茶几上,继续全神贯注的看着屏幕上那一幕幕让人啼笑皆非的画面,不时的笑出声来。只是有时候的笑声,似乎夹杂着某些奇怪的腔调。

一连三天杜林都躲在橡树湾没有出去,外面的舆论愈演愈烈,各种“阴谋论”层出不穷。当然他不会像一个傻子那样一直说自己好,自己是受害者,自己是弱者。他一样雇佣了不少报社成为他的敌人,竭尽所能的往他身上泼脏水,甚至还有些小报纸给杜林罗列了九条不可饶恕的罪状,说杜林被刺杀时人民的选择,这种论调让那个小报火了一把——不过很快就被一些人砸了。

当普罗大众在社会上数不清的各种“真相”里迷失了双眼的时候,他们会怎么做出选择?

有些人会告诉他们真正的真相,这些人叫做“社会活动家”,比如说薇薇安夫人就是一位在活跃在坎乐斯州非常有名气的女权社会活动家。这种人在帝都更多,毕竟帝都中能够帮助他们的人也更多,任何一笔“援助”都会改变他们现阶段的生活,无论是物质上的,还是政治上,都是这些社会活动家所追求的。

“为什么杜林先生会受到迫害?”,一位看上去非常干净整洁,一脸正气的家伙穿着非常得体的衣服站在公园内一处开阔的地方大声的向周围的人传达灌输自己的理论,他抬起手臂指着天空大声说道:“因为杜林先生是少数派的代表,我们的社会已经出现了一些急需解决的问题,种族歧视与阶级歧视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唐纳德先生,卡佩家族的老爷们,他们都是贵族,都是奥格丁人,这些贵族不仅看不起我们普通的民众,更加的看不起以杜林先生为代表的瓜尔特人。”

“在杜林先生的帮助下奥迪斯市的居民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这恰恰伤害了这些贵族们的利益,他们无法用他们邪恶的手段继续残害剥削我们这样的人,所以他们憎恨杜林先生,使用了卑劣的手段。我们可能无法帮助杜林先生摆脱现在的困局,但是我们依然有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我们争取做到抵制并且拒绝购买圣歌财团麾下所有的产品……”

这位充满了正义感,看上去也像是一个好人的先生就是一位社会活动家,他受到了来自一个匿名账户的一千五百块援助,希望他至少能够在公众场合下按照他自己的“意愿”讨论一下杜林先生和贵族之间的事情。这种明显带着倾向性的要求是所有社会活动家最喜欢做的,不仅可以拿到一大笔钱,还能够让更多的民众成为自己的信奉者,持续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有一天他们可以代表一部分特定的人群成为人们公认的文化人,是有社会公德良知为了社会进步的执行者,他会代表正义去抨击丑恶,他是正义的化身!

早上拖着杜林出来慢跑的芙蕾娜和杜林就停留在公园的旁边,这一路走来这已经是第三个了,她忍不住问道,“你请了多少这样的人?他们的影响力真的有那么大吗?”

杜林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继续向前跑去。这些人都是凯文帮他找的,作为一名能够在法庭外掌握胜负关键的律师,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他掌握了不少。一共花了不到十五万,不过却请了六十多名具有一定影响力的“社会活动家”为杜林造势。看看那些站在旁边聚精会神倾听这位活动家灌输思想的那些人吧,大多数都是一些社会的底层。

其实社会的底层永远都是最容易改变立场,也最容易盲从的人。帝国的底层社会文化普及率不高,他们缺乏文化知识所以对文化知识更加盲目的崇拜。这些社会活动价恰恰满足了这一点,加上美好的包装和一句句让他们感觉到震动的口号,不难在一次次的灌输中将他们彻底的洗脑。

这些社会底层看上去好像并不能够在这场游戏中起到什么作用,但是当这群人的数量以万计,以十万计,以百万计甚至以千万计的时候,他们的作用就能够发挥出来。资本家掠夺平民财富的方式有很多种,最主要的一种方式还是把自己的产品出售给普罗大众,如果他们的商品卖不出去,仅仅依靠对工人的剥削想要维持现在的收入?

难!

从每个工人头上剥削一块钱,如果麾下有一万工人,一个月就是一万块。看上去这好像很多,也的确有很多刚刚起步的资本家在使用这种手段,可比起卖掉一辆车盈利几百上千块来说,依靠剥削根本就是一个玩笑。雇佣一万名工人生产出来的商品成本和利益期望着将远远的高于通过剥削得到的一万块,一个合格的资本家绝对不会在这件事上做出错误的选择。

或许资本家起步阶段大多需要依靠剥削工人来削减开支,但是一旦这些资本家进入了良性循环之后,他们反而会给工人一些福利待遇。在杜林梦境中的世界所有的企业都在强调一个词,企业文化。其实企业文化说白了就是一种对工人阶级的洗脑,为老板干活是光荣的,身为工厂的员工是幸福的,当这些话说了一千遍一万遍,可能大家就真的这么认为了。

想要让卡佩家族陷入泥潭中彻底的无法脱身,在官司上缠住他们时不够的,还需要为他们制造一个困境,让他们需要借助别人的力量才有可能从泥潭中挣脱出来。

一旦他们这么做了,那么离这场官司最终审判的那天也就近了。

当然在这段时间里还会发生一些事情,一些有趣的事情。

昨晚朋友结婚

喝多了,下午或晚上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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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四章 拆招

周一三大交易所开盘的那一瞬间,所有与圣歌财团有关系的股票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跌,特别是圣歌财团最主要的企业“三叉重工”下跌程度超过了百分之五,有上千万的资金在这开盘之后不到三分钟时间里从股市中蒸发,可谓跌幅惨重。

三叉重工是圣歌财团以及卡佩家族投入最多的一家企业,三叉重工生产了众多民用的汽车,从轿车到卡车到农用车,几乎所有的民用车类别他们都有销售。在这件事发生之前三叉重工的产品在市面上销售的还算不错,因为价格比较亲民的关系,不少口袋里没有太多预算的中产家庭,都会把目标瞄准这些车辆。

在帝国民用车中低端的领域内,他们可以排进前三。

至于为什么他们的价格在相对较低的情况下还能获得性价比较高这样的评价,这一切都得益于他们通过走私的方式从联邦偷运来大量的廉价引擎。这几乎是行业内不是秘密的秘密,联邦的中低端引擎性能稳定的同时可以保证持续的输出,加上里面存在一些新的专利技术,基本上已经把中低端引擎的价值挖掘到了最大,关键还便宜。

与其用几千万去研发一款类似的引擎,再用上千万专门打造一个生产引擎的流水线和工厂,反而不如直接从联邦那边走私过来。有几千万研发建造的资金,都足以让他们赚上上亿的资金,所以圣歌财团从来没有考虑过走自己研发的道路,但同时又受限于技术在别人的手里,为了避免恶意的商业行为,他们收购了联邦这家引擎制造商百分之二十的股权,成为了持股数最多的一方。

联邦方面对于高技术含量的产品输出需要抽高税,人为的制造高科技产品进入帝国的难度,像他们使用的这款奔腾III型引擎,掌握着帝国关税权的联邦直接给出了百分之五百的高关税。

直接从正规渠道进口,可能三叉重工的产品就不会得到人们的认可,他们只能通过走私的方式将这些东西在海面上来一次环大陆绕行,经过北大路与东大陆之间的上帝之眼海峡以及帝国的西海岸,最后在永冬港卸货。

三叉重工开盘之后不断下跌的情势也引发了一些其他公司企业的下跌,因为资本永远都不是一个牢笼,资本家不会让自己的资金困顿在一个地方,他们会把自己的资金变成一个网络,把更多的人连接在一起。所以当有一个份量地位都足够的节点出现不可控的下坠时,就会拉动整张网一同下坠。

“我们需要抑制现在股价不断的下跌,否则我们会损失更多的金钱,也会损失更多的社会形象!”,圣歌大厦顶层的会议室中,财团的主要人物汇聚一堂,说话的是目前财团的执行总裁艾格尔斯先生,一名四十四岁年富力强的中年人,正值一个男人精力、智慧的巅峰期。

会议室里坐着的都是各个家族、企业在圣歌财团中的利益代表人,甚至是掌门人。

卡佩家族与杜林的官司让他们损失了一大笔钱,并且在社会上的舆论效应形成之后,他们的口碑迅速恶化,已经有人把圣歌财团看做是卡佩家族的产业。这种认知显然是非常无知的,圣歌财团最初是由七名贵族签订协议后共同成立的,其经营范围囊括了重工、轻功、农牧、日用品等四大领域。其经营模式采用了集团化资源共享经营的方式,由圣歌财团作为“掌舵人”,全面负责财团麾下所有企业的发展和总体计划。

艾格尔斯看着这些代表和掌门人,给出了自己的办法,“我们需要拉动股价的回升,给更多投资者坚定的信心,让他们知道目前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正常的波动。所以我们需要对股市上流通的股票进行快速的回购,这需要调动一部分集团资金作为支撑,有可能会影响我们接下来两年时间左右的计划。你们如果有更好办法能够为我们解决目前的困境,也可以现在提出来。”

回购股票几乎是所有上市公司在面对股价异常波动时最简单,同时也是最稳妥的方式之一。股票这个东西说白了就是一个数字化的供需市场,当需求大于供应的时候,股票持有人对股票价格的期望值就会提高,股价就会出现增幅。但同时这也不是最好的办法,因为这些股票最后都会回流到财团的手里,形成一个期望值远高于实际价值的虚值,对企业的发展不一定是有利的。

在座的这些人脸上都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化,但是他们的心理却在频繁的活动,卡佩家族一个人的事情导致了大家一同受到损失,并且还需要损失一部分流动资金去为卡佩家族的错误买单,这绝非是一件能够让大家都快乐的事情。但是他们也知道这是目前能够暂时挽回损失最有效,最快速的方法,纷纷点头同意。

艾格尔斯很满意大家的选择,“那么我们就这么决定了,集团公司这边将调动不低于五百万的资金用于股票的回购,出资比例按照大家的股权占比进行募集,如果有人对此有异议可以提出……”,他顿了顿,又说道:“另外,我们需要把公众的注意力从我们的身上转移开,所以我还有一个计划。”

圣歌财团发布的新消息立刻在股市上形成了一道反击的风潮,不断回购的股票很快把三叉重工的股价拉回到比周五收盘价略低的价位,跌幅已经回到了百分之二。与此同时和三叉重工有合作关系,与圣歌财团有合作关系的股票也开始迅速升温,在谢丽思街上,那些股票经纪开始鼓吹这是对三叉重工抄底的好机会。

并且他们还暗示那些可能对股票一无所知的投资者,之前那些抄底的投资者已经赚足了金钱,如果现在不跟上形势,巨大的回报就和他们没有关系。

在帝国的股票市场中有许多的投资者实际上对股票真的是一无所知,他们根本不清楚股票的涨跌代表什么,是什么影响了股价的形成。但是他们又乐于将自己的钱投入到股票市场中,股票市场里一个个财富神话就是诱惑他们下水的最好手段。所有人都认为自己不可能是失败者,这也是为什么谢丽思街在一些人的眼里就是一座巨大农场的原因。

因为这些投资者和股民实在是太蠢了一点!

与此同时有一个报纸报道了目前正当红的三名影视明星之间存在惊人的丑闻,一时间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力甚至超过了杜林遇刺案的影响力。比起政客们的行为,被更加广泛的普通民众所接受的电影明星的丑闻,更让人感兴趣。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再度发生了。

此时,在西海岸的沿海,三艘货轮正顺着海岸线缓慢的行进。这三艘货轮的船速并不是很快,一点也没有赶路的样子,这批货只要在这个月的月底,也就是十天内送到指定的地方即可。

在海面上讨生活不是容易的事情,除了变幻莫测的海洋气候之外,还有那些可恶的海盗,无论是遇到哪一种都极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好在这些船只的东家和西海岸的海军关系还不错,每年都会有一笔钱以各种名目交到海军的手里,让海军成为了他们在海面上走货的庇护。

今天,是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的一天,船长扫了一眼娱乐室里正在赌钱的水手们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他在外面盯着海面的变化有一会时间了,现在换了大副在上面盯着,他得休息一会。

一辈子几乎都在船上度过的船长精力已经大不如前,等再干两年攒够了买船的钱,他就会彻底的退休。

像他们这样的人大多数都会用一生的时间去攒上一两条船放在自己工作的船舶公司里跑海路,每年都能为他们提供大量的经济收入,足以让他的后人们享受到优渥的生活条件。

船长的眼睛闭上可能不到三十分钟,急促的敲门声让这位睡的很浅的老人惊醒过来,他睁开眼看着正上方的灯罩有几秒钟,才翻身坐了起来,并且从枕头下抽出了一把手枪。

“怎么了?”,他的声音没有什么变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透过圆圆的窗户朝着外面望过去。自从他年纪大了以后,很少有人会打扰他的休息,大家都很照顾他的年纪,如果不是遇到了大副解决不了的事情,他一定还在休息。

门外大副的声音有些焦急,“海军拦住了我们的船,要求检查货仓,我和他们解释了半天,可他们说这是必须执行的任务!”

船长一惊,将手枪插入了怀中的枪套里,然后迅速的拉开了舱门,大副在门外急的团团转。他有些责怪的看了一眼大副,这么要命的事情应该第一时间把自己叫起来,一定是大副言语上有什么问题才会让海军为难他们。

船长快速的走出了船舱站在了甲板上,周围的海面上已经部署了五艘军舰,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五艘军舰的火炮炮管都对准了这边!要知道火炮这个玩意是非常精贵的,需要精心的保养,海风不仅潮湿还带着盐份,火炮平常不仅需要抹上一层厚厚的龙鲸油脂保护那些金属,还会用一种密封的罩子完全罩起来,只有使用的时候才会掀开。

“你就是舰队的负责人?”

甲板上两名海军的话,让船长回过神来……。

第六一五章 核心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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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长立刻把目光收回,“是,是,两位军官阁下,我就是这支船队的负责人……”,船长拿出了上衣口袋里的香烟走了过去,还没有靠近时就被两名军人推开了,这个动作让船长隐隐感觉到异常,因为这和以前都不一样!

他们所属的船舶公司不是那些普普通通小公司,从上到下足足有一百多条货轮在跑海运,在整个帝国也是数一数二,在海运这块具有极大的声望。公司的董事会和海军的高层常年保持密切的关系,据说还有海军高层的家属在公司董事会中,以确保公司在运输的过程中不会受到海军刻意的刁难。并且每年公司还会拿出不下于五十万的资金作为“爱国捐助”赠送给海军,双方的关系一直都非常的融洽。

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类似的登船检查,但大多数时候都只是走一个过场,登船检查的士兵在这里抽会烟,和水手们玩上几把牌,然后拿以点土特产很快就会离去,从来没有过今天这样异于往常的态度。

船长的大脑还在缓慢的思考中,其中一名军人向他出示了《帝国海防搜检通知》,“根据帝国国防部最新的要求,西海岸将严格打击各种走私行为,请你通知另外两艘船上的工作人员,集中在各自的甲板上,配合我们的检查工作。如果有任何错误的行为致使我们认为你们在反抗我们执行任务,我们有权力击沉你们的船只!”

船长的目光停留在那份通知书上,上面有帝国国防部、帝国海军总部、帝国西线海军总部的印章和一连串的签名。看得出帝国海军对这份通知非常的重视,现在已经很难从海军的通知上看见帝国军部的印章,但是在这张通知上居然存在!

船长递烟的手收了回来,能够当船长,而且还是船队的领队,依靠的不是他的身体素质,是他的经验。他当机立断,笑着点头道,“没问题,完全没问题,我这就让他们配合帝国海军的行动,我能去控制室联络他们吗?”,他微微侧着身,带着试探。

两名军人并没有阻止他,他立刻回到控制室开始尝试通过无线电联系附近的电报局,很快接通了电报局之后转接到了帝国的总部。

接电话的人是公司应急处理办公室的负责人,船只在海面上抗性谁都说不清楚会遇到怎样的情况,所以每一个船舶运输公司,都有这样一个部门机构,作用于处理任何突发情况,并且给出最合适的处理办法。

船长把自己所遇到的事情和担心的事情说了一遍,听筒里沉默了片刻,然后给了他一个让他震惊的回答!

第二天一大早,帝国大多数报纸再次加印,人们的视线已经开始从杜林被刺案开始转移到几个大明星的丑闻上,但是这一天的新闻再次将人们的目光拉到了杜林遇刺案的另外一方,卡佩家族和圣歌财团的身上。

根据报纸的报道,就在昨天,西海岸的海军在例行预防走私抽检过往船只的时候,发现了三艘从联邦发船,目的地是帝国最北部永冬港的走私船。这些走私船上走私了大量来自联邦的货物,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批货的所有者,居然是帝国久负盛名的三叉重工,涉案金额高达七百万之巨!

在对走私人员的审讯中,走私船队的领队供出了更加惊人的内幕,平均每两个月,三叉重工就会要求他们走私一批价值相差无几的货物从联邦偷偷入境,到这次被发现为止已经不下于六十次!这将是帝国有史以来涉及走私货物价值最高,时间跨度最长,涉案人员最广,主谋社会地位最高的走私案!

报纸中还披露帝国司法部正打算对船舶公司以及三叉重工进行调查和起诉,特别是三叉重工已经被要求停产,封存所有物资仓库内的东西,接受检查。

消息一出用了不到两个小时,三叉重工的股票直接腰斩,同时三大交易所有关于三叉重工的交易被停止,股票也被临时从交易牌上撤了下去,谢丽思街一片哀嚎。

三叉重工的出事引发了与其相关的上市公司,与圣歌集团有关系的二十七个股票同时暴跌,加上三叉重工在内,二十八只股票一上午蒸发了七亿一千万资金,带动了帝国工业指数出现了新年来的首次暴跌,整个行业都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分析家认为三叉重工存在的违法行为极有可能不是个例,一旦三叉重工无法面对目前的调查,被确定存在大量违法事实,极有可能会波及到其他重工产业。一个个重工企业纷纷发布声明,向社会保证自己的企业不存在任何违法的行径,并且强烈谴责三叉重工为了谋取巨额暴利不惜践踏法律的可耻行径……。

当天中午,老卡佩突然昏迷被送往圣马蒂尔医院进行抢救,卡佩家族已经乱成了一锅麦仁糊,圣歌财团工作人员也爆出高层激烈争吵的内幕。

回到西部的杜林放下了手中的报纸,马格斯的出手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得多,这或许和圣歌财团快速反应拉升股价并把人们的视线转移有直接的关系。

任何新闻热点都不会有太长时间的持续,而且他身上的这个诉讼还没有到出结果的时候,舆论倾向于他,但也不完全是一边倒的情况。反应过来的卡佩家族收买了大量的报社为他们持续洗白,加上他们也发现了那些社会活动家的重要意义,收买了一大批代表了民意走向的社会活动家为他们进行活动。加上前几天爆出了三名影视明星一连串的丑闻,舆论的焦点已经开始转向。

一旦这件事情平息下去,想要再次调动社会舆论的支持将会付出更多的精力,同时重复的煽动舆论也会造成反面的效应,人们会对这件事感觉到厌烦、疲劳,甚至最后懒得关注。一旦热度降下去,后续计划就会收到致命的影响,圣歌财团的手段简单有效,用新的热点代替了过去的新闻,他们或许会为此付出很多,但是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只是没想到马格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雷霆一击,刚刚从泥潭中爬到岸边的圣歌财团,再一次落尽了泥潭中。

这一次,想要摆脱目前的困境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但是这与马格斯最初的计划有些出入,马格斯希望能够牵扯到更多的资本家进来……,突然间杜林隐隐的猜到了什么,这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悚感。因为他发现马格斯的目标看上去好像是所有的资本家,但是实际的矛头却指向了帝国残留下来的顽固势力——北方贵族体系。

北方的贵族依旧保持着过去的做派,他们买下了自己领地上所有的土地,在自己领地上生活的人们也依旧把这些人称作为贵族老爷,这和过去几乎没有任何的改变。在这些贵族的领地上人们的生活和过去的改变也不太大,从北方经济建设问题一直远远落后于南方就看得出,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控制北方的“革新”力量,让北方逐渐的和其他地方产生了巨大的差异。

这股力量,就叫做“贵族”!

马格斯真正要对付的不完全是资本家和资本势力,他隐藏在所有表面之下的东西,是要对付遗留的贵族势力!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北方贵族势力通过一种不容易被人们发现的方式“割据”了帝国的北方地区,在那里他们自成体系,任何想要对北方目前局面做出改变的人,最后都只能折戟沉沙。如果不摧毁掉这些贵族以及他们的体系,帝国就永远称不上完整。

卡佩家族所发生的事情只是游戏开始的铃声,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面临重重困境的卡佩家族想要尽快站起来,就必须借助其他贵族的力量,因为马格斯也是贵族,而且还是大贵族。这些大贵族之间的关系网络层层叠叠,错综复杂,说不定谁谁谁就和马格斯的家族关系不错,万一就说动了马格斯呢?

一旦卡佩家族真的这样做了,他们就真的落入了马格斯的圈套中,因为“同谋”和“包庇”一样触犯了帝国的法律……。

杜林又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比如说他曾经和马格斯提起过官员受到资本力量腐蚀,为资本家的投资大开绿灯,造成了帝国财产的流失等情况。当时马格斯看上去对这些官员的做法非常的不满,他还和杜林提起了自己有一个想法,想要通过立法的方式来约束官员和资本家联系过于密切的问题。当时杜林就提出了一种设想,成立一个新的部门,并且立法为这个部门铺路,最终的目标是找到那些为了利益不惜出卖国家利益和人民利益的混蛋官员,把他们送进监狱里。

马格斯还笑着说,不仅官员要抓,那些输送利益的人也要抓……。

现在算起来,这个部门应该也差不多建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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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六章 排泄物

图拉特矿业公司在布鲁尔湾的峡谷中,布鲁尔湾说的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峡谷,已经风化多年早就失去了“湾”的这个含义。之所以叫做布鲁尔湾,是这个峡谷最早的发现者就叫做布鲁尔,和很多追求将名字记录到教科书上的人一样,这位布鲁尔先生自己花钱将这个峡谷登记上了自己的名字,不过让布鲁尔先生觉得可惜的是,帝国不接受用姓氏对某个街道和自然景观命名,以至于布鲁尔先生的后人指着地图上的布鲁尔湾告诉别人,这是以他们祖父的名字来命名的,人们却非常的同情他们,并且给予了他们极大的关爱。

布鲁尔湾当初迎来了许多的勘探队,其中绝大多数的勘探队对布鲁尔湾其实一点兴趣也没有,按照他们所学习的知识,在过去布鲁尔湾真的就是一个河湾。在很多很多很多年前的起源纪时期,来自西部“雪顶”雅古尔山的冰雪融化之后形成的水流制造出了布鲁尔湾,这里只是普通的平原地区,现在看起来雄浑的峡谷不过是地形变动之后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制造出来的奇迹,当然这里并非完全不存在任何的矿脉,只能说可能性很低。

加上各种各样的常识作为旁证,人们对布鲁尔湾的兴趣并不大,不过碍于西部当时的招商政策,也有一些人违背了自己的职业道德,大肆的宣称布鲁尔湾可能存在矿藏。如果需要更加缜密的勘探,就需要有投资商来投资了。无论这是西部当地州政府制造出的谎言,还是那些矿业集团为了忽悠投机者设置的圈套,他们都成功了。

这里其实也不能说是完全的忽悠,因为在布鲁尔湾风化的河道上发现了一些天然的裸金颗粒,一些勘探队认为这些裸金颗粒并非是布鲁尔湾的产出,它们应该是从其他地方顺着水流被冲过来的。但是这些裸金颗粒成为了布鲁尔湾蕴藏高质量金矿最有力的证明,让不少投机者和矿业公司都盯上了这个地方。

图拉特先生和他的朋友一共拿出了二百七十万,将整个布鲁尔湾完全私有化,然后他们继续向帝国央行借贷,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地质勘探——因为找不到矿藏,所以勘探周期跨度非常长。就在图拉特先生和他的朋友几乎已经完全绝望的时候,他们有了发现。有发现的地方位于河道的湾角,勘探队在扎营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大量的金沙,布鲁尔湾一瞬间就成为了整个西部的焦点。

在长达十一年的挖掘期间布鲁尔湾为图拉特先生提供了超过一千万的收益,至于他的朋友……,已经被人们淡忘。那位可怜的先生在攀登布鲁尔湾峡谷的时候发生了意外,从高处坠落不幸身亡。

现在这里已经被图拉特先生打造成了一个巨大的营地,有超过一千名奴隶和不低于三百名帝国矿工在这里工作,护矿队足足有三百人之多。图拉特先生自己已经不在西部了,他在南方投资了不少产业,逐渐的把生意的重心从金矿上转移到实业投资上。

黎明时,二十多辆马车载着满满的货物从远处靠近了布鲁尔湾,布鲁尔湾的营地是建立在峡谷的基础上,有着天然的优势。在峡谷的入口处,两扇大门缓缓打开,站在大门上方的护矿队队员端着枪审视着大门外的所有补给车。在几名负责检查车辆的护矿队成员做出了安全的手势之后,这些马车再被允许进入营地当中。

上千人的营地每天的补给都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和绝大多数的矿区一样这是从外面进行采购,并不自己产出。

马车进入了营地之后,一个脸生的马车夫找到了营地现在的负责人,图拉特的侄子,“先生,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您,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图拉特的侄子今年二十七八岁,还没有结婚,他并不是自愿来到这里的,完全是被他的父母和叔叔强迫着送到这里。他不喜欢这里,比起这里枯燥的生活他更加喜欢南方那多姿多彩的生活,如果不是他未婚妻的家人希望他能够“稳重”一些,可能现在他正在花天酒地当中。

当这名看上去满面灰尘,连头发上都是砂砾的马车夫靠近的他的时候,他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有什么事?”

“是这样,我们希望能够从您这购买排泄物,每天我们送完货之后正好可以将排泄物带回去。”

图拉特的侄子脸上顿时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和自己同样年轻的年轻人,有些奇怪的问道,“你刚才说的是……‘屎’?而且还要出钱收购?你的老板喜欢那些味道是吗?还是说这些东西有其他的用处?”

马车夫并没有因为图拉特侄子对他的老板出言不逊露出任何不礼貌的表情,他微微低着头弯着腰,把图拉特侄子的疑问解释了出来,“因为今年又有好几家矿区选择了从我们这里订购生活物资,我们现在拥有的农场和牧场已经跟不上每天的消耗,只能继续扩大农场的面积。人类的排泄物这些东西能够为土地提供更多的地力,让庄家长得更好更快,而且比化肥更便宜。”

图拉特的侄子一开始还在认真听,听到一半之后他开始感觉到胃部一阵翻涌,天主在上,他最喜欢做的就是生吃一些蔬菜。一些南方佬经常会宣传这样的思想,说是生吃食物能够为男性提供更多强健的精力。可一想到自己生吃的那些食物居然是用屎这个玩意浇灌的,他就忍不住想要反胃。本来美好的进食体验,现在似乎也变得非常的糟糕,甚至他都能够从口齿间感觉到一股积沉的屎味。

尽管图拉特的侄子非常想要揍这个破坏了自己生活的家伙一顿,可是他很清醒的认识到一点,这些粪便不是免费赠送出去的,而是“卖”出去的。即使没有这些人收购粪便,营区的粪便也不可能长时间的保存下来。他们大多数时积攒了一定的粪便后就送入一些开采结束的矿洞里掩埋起来,现在想一想这些都是钱,而且还是“自己”的钱。

图拉特的侄子并不打算把这个买卖的收入上交给他的叔叔,他隐瞒了下来,和这个年轻人约定好十块钱一天,一个月就是三百块钱。一年也能攒个三千六百块,加上其他一些收入,一年能存个一万多一点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这里没有可以消费的地方!

从第二天开始,营地内出现了不少陌生人,这些陌生人弄来了不少巨大的木桶安置在营地的各个地方,就连矿洞内都有。同时营地的管理层发出了通知,要求所有人,包括了奴隶和非奴隶,都必须在指定的地方进行排泄,否则将会受到处罚。在图拉特的侄子和供货商签订的协议中,十块钱一天这个价钱的背后,必须保证每天最少有产出三十桶。

这件事很快就被营地的管理层偷偷报告给了图拉特先生,图拉特先生知道之后只是笑了笑,没有指示管理层做出什么应对。图拉特先生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这些财产最后除了留给女儿的一小部分之外,其他的都将是自己侄子的产业,他只要能够安下心在西部待上两年然后结婚,不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图拉特先生并不打算干涉他的举动。

况且,一些粪便而已,他还不打算成为一个和自己侄子争夺粪便的成功商人。

连续一周的时间双方的合作都很愉快,加上这么多年来的合作,营地方面对更加深入到营地内部的供货商并没有任何的限制,还派出了不少奴隶帮助他们搬运一桶桶排泄物。

这天,这些人来的稍微晚了一点,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卸载了补给之后开始指挥一些奴隶搬运木桶,护矿队的队员站在远处和那个年轻人聊着天,并且享受着免费的香烟。

当一名奴隶沉默的当木桶搬上了马车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间有人将一个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手里。他一转头,就看见了一名面无表情正在固定木桶的家伙,那家伙连看都不看他。他立刻回过头朝着奴隶营区走去,在这里奴隶和普通人一样是居住在两个世界中。

晚上吃完晚饭,那名奴隶回到了简易的窝棚里躺下,借助从窝棚木板墙壁之间的缝隙穿透进来的光线,他把自己的腰带解开,将那个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个窝成了小球的纸条,他左右看了看,卷缩着身体遮挡住别人的视线,小心的将纸条展开,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极为复杂的表情,这表情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逐渐的这复杂的表情转为坚毅。他把纸条撕碎之后塞进了嘴里,和着唾液一起吞了下去。

整整一夜,他都没有睡,脑海中翻腾的情绪让他没有办法静下心来。

弟六一八章 猜测

罗埃尔先生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可怕,好几根管子插在他的嘴里,帮助他维持生命的最低需求。

他的运气不错,子弹穿透了他的胸口射穿了出去,据医生说只差一公分就是他的心脏。看得出枪手非常的专业,因为很多人其实并不清楚人的心脏到底在什么地方,更不可能在仓促之间打的这么准。不过很可惜,这次那位专业的枪手已经丢掉了专业的名头,因为他没有成功的干掉罗埃尔先生。

像这样的伤势绝对不是短时间就能恢复过来的,至少需要一周时间才能稍微好转一些,三五个月后才能恢复到略差于正常的状态,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至少他还活着。

在病房外挤满了警察,其中还有几名军人。城市市中心的市政厅门外发生了袭击案,已经惊动了帝国中枢。国防部调遣了一支队伍赶到这里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再次出现的袭击,同时也要调查清楚到底是什么导致了今天的惨案发生。

在医院院长的办公室里,门农阴沉着脸坐在院长的椅子上,市政厅包括了州政府和军方的人都在这里。今天发生的袭击一共造成了十九名无辜的市民死亡,一百多人受伤,同样这也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是坐在这里的人都知道一点,这绝对不是为了杀戮制造的枪击案,仿佛是在通过这件事情警告某些人。

那些枪手大可对着人群中人们的上半身扫射,可是他们却瞄准了人们的腿部,那十九个倒霉蛋也并非死于直接的射击,大多都是死于跳弹。

现在舆论直指门农,认为门农是最有可能的幕后黑手,是他制作了这场袭击,目的是想要少支付甚至是不支付两百多万的赔偿金。在西部这种想法也很普遍,门农如果支付了这些钱就意味着他认栽了,立刻就会有人把罗埃尔先生的这套办法复刻出来。制造一场矿难就能赚一两百万,如果矿难的规模更大,死亡人数更多,是不是能够赚到更多的钱?

从来没有人会高估矿主的道德伦理的指数,这些为了钱敢赌自己命,也敢赌别人命的家伙们一点也不缺少“冒险”精神。面对破产倒闭一无所有,为什么不尝试着搏一搏?这也是人们认为门农就是幕后黑手的原因所在,他想要借助这种方法来警告其他人,有些钱不是那么好拿的,是会烫手的。

房间里,一名军方的情报人员站在了办公桌的对面,他表情严肃的看着门农,“门农先生,我需要你的帮助,请你告诉我你认为谁最有可能制造了这场袭击?国防部和内阁非常关注此事,在事态扩大化之前,我们最好能够把这件事解决掉!”

这位军人是国防部情报部门的人,这个部门叫做国家安全与保障委员会,主要的职责就是侦查歼灭任何企图在帝国内部制造军事行动,制造分裂行为以及包括但不限于武装暴动、武装起义等暴力行为的情报部门。像今天发生的事情,显然已经被列入到威胁国家安全的层面,国防部非常的震惊,内阁首相马格斯阁下也非常的震怒。

这是在挑战帝国的秩序,妄图制造恐怖氛围来干扰帝国的正常运行,是绝对不能容忍的行为。

门农抿着嘴低着头看着桌面上的双手,好一会才慢慢的抬起头,“我现在只想到有三个有可能的势力拥有制造这场袭击案的实力……”,军人点了点头,旁边的副手已经开始准备记录,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第一个势力,西矿会。西矿会聚集了西部大多数的矿主,他们一直在企图和政府相抗衡,我相信你和你的助手也听说过,每一个矿区都是一个独立的王国。”

“他们在自己的矿区实行自己的法律,按照他们的意志对自己的地盘进行改造,并且还拥有大量的武装人员。我曾经和西矿会协商过将护矿队收编,取消私人武装的事情,但是遭到了强烈的反对,这或许可以作为一个参考。”

“第二个势力,土神教。你们或许并不清楚在西部这个地方,土神教的势力已经与官方势力持平,甚至还要超过官方势力。他们具有大量的秘密成员,极有可能我们在座的诸位中就有土神教的神官。我的‘三保政策’以及其他福利已经伤害到了土神教的利益,我让更多的人投入了帝国的阵营,这伤害到了这个神秘宗教的根本利益,而且土神教拥有这样的实力。”

“要知道,枪击罗埃尔先生的枪手,居然是我的秘书之一,那本应该是我最信任的人,但是他却背叛了我!”

“第三个势力……”,门农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不知道你们是否听说过一名叫做杜林的年轻人?他在东海岸经营了一个巨大的走私网络,前段时间还在奥迪斯市当市长,被罢免后来到了西部。我不确定他是否有这样的动机,但是如果要说能够把袭击案执行下来的,他或许是一个方向。他有足够多的人,有足够多的财力和影响力,包括了武器等所有东西,都是他具备的东西。”

“我暂时只能想到这三个有可能也有能力做出这件惨案的势力或个人,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把事情的真相还原,给我,给市政厅和前进党一个公正的结果!”

在门农看来最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杜林那个混蛋,他和他的老子一样都是神经病,脑子绝对有问题,整个家族从上到下都遗传着一种疯狂的因子。

他还很清楚的记得,在很多年前他们刚刚做了一笔大买卖——通俗一点的说就是干掉了一个贵族,掠夺了贵族的财产,并且煽动了那个贵族领地上的奴隶暴动。当他们回到临时营地,招来了一个与他们合作有两年多的商人销赃的时候,那个商人只是开了一个玩笑,结果这个与组织有密切合作关系的家伙就被克斯玛先生送去了天国。

当时在清点财产的时候,不知道谁问了一句,在营地中什么东西最值钱,那个商人笑着说当然是克斯玛先生的面具最值钱。几乎所有人都想要看一看面具之下是怎样的一副面孔,然后他的脑门上就多了一个窟窿。

杜林一定也继承了克斯玛先生那疯狂的血脉,极有可能这件事就真的是他做的,要知道克斯玛先生看他一直不顺眼,这种情绪很可能就传染给了杜林。

但是……,这件事真的不是杜林做的。

杜林知道之后也是一脸震惊,他的确想要干掉门农,原因有两个。第一个原因是门农策划并且实施了绑架阿丽莎和他儿子的绑架案,虽然最后被克斯玛先生挫败了,可他毕竟那么做了!所以杜林肯定是要报仇的,如果这种仇恨都不报复回去,克斯玛先生会看不起他,所有认识的人都会看不起他。

第二个原因当然是克斯玛先生的原因,老先生希望门农去世,那么作为克斯玛先生的孩子,杜林理所当然的应该承担起这个责任来,帮助老先生完成他的愿望。

但这件事真的不是他动的手,他还希望门农能够多活一段时间,继续站在明面上为他遮风挡雨。在他没有完成西部的布局之前,门农就是最适合的靶子,所有的炮弹箭矢都会朝着他飞去,杜林可以无忧无虑的尽快完成自己在西部的计划,从而不需要担心有谁来破坏自己的步调。

门农在分析这件事最有可能是谁做的,杜林也在思考发生了这样的袭击案对谁最有力。他在梦境中的那些年也遇到了许多错综复杂甚至是离奇的事情,梦境中他一直跟随着的那个大佬说过,任何主动的行为都是具有目的性的,如果你不知道某一件事情是谁做的,那么就去思考这件事所带来的结果对谁最有利,对谁伤害最深。

如果把袭击案完全的放在这段时间里西部所发生的事情序列当中,毫无疑问这件事所产生的效果对门农是最有好处的。他能够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无辜者的形象,同时约束遏制了那些贪婪的矿主把他当做提款机的冲动。人们都在说这件事是门农所指使的,可是很快大家就会转变自己的想法,因为凶手不会拿着带血的刀子向众人表现自己的无辜,那把带血的刀子是有人杀了人之后塞进门农手中的。

那些自认为很聪明的人总是会过度的解读一些浅显的事情,然后从中寻找一些自认为正确的论据向别人展示。

那么这件袭击案对谁的伤害最大?

毫无疑问,也是门农先生,这就让前面的一个猜测陷入了一个互相矛盾的局势中,会不会在这件事外还有另外一个最大的受益者?

杜林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转了转眼珠子,开始考虑这件事能不能够为自己也带来一些好处。

或许他原本设定好的计划,可以稍微变动一下了!

第六一九章 西矿会

西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西矿会却还和以往一样,定时的举办各种酒会。

在凡利尔市的东郊,坐落着一座巨大的“花园”,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建筑物,并且还铺满了一平方一块一的优质草坪。经常路过这里的人隐隐能够看远在远处绿茵上会有一些穿着考究的绅士们坐在一起聊天,或是这些人脱掉了外套骑着马在一小块地方上打马球,这里就是西矿会的总部。那些矿主们毫不介意随手捐的几千上万的资金来维持这里的一切,这里也代表了他们的颜面。

此时在一座土坡上,几名矿主穿着衬衫马夹,带着精致的鸭舌帽,挥舞着球杆将一个个小球打到很远的地方。这是从联邦那边传来的一种新的社交运动,一经引进到帝国内部就引发了强烈的好评,上流社会的绅士和淑女们非常喜欢这项运动,据说女权运动组织还打算举办一场由女性为主体的比赛,宣传女权主义。

和西部大街小巷的人们一样,这几位也在讨论发生在市政厅外的袭击案,但是他们却一个个都流露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口气也找不到一丁点的担忧。门农的麻烦,对于西矿会,对于整个西部的矿主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是一个能够让人高兴的事情。

他拿下了几座城市的统治权之后就开始考虑如何将护矿队收编,如何取消私人武装,确保在这片土地上官方才是唯一拥有正式武装的势力。这一个想法立刻遭到了几乎所有矿主们的反对,没有了护矿队,他们的财产安全和生命安全就无法得到保障,那些马匪强盗会把他们的矿区当做自己家一样随时光顾,掠夺他们所有的财富。

哪怕门农提出了一个介于中间的建议,即由州政府成立一个新的部门来保护各大矿区的安全,矿主们只需要支付一定的管理费即可。而且州政府将采取“区域联保”方式来确保、提高各大矿区的安全指数,一旦有一个矿区遭遇到了袭击,附近的矿区就会立刻派出一部分人手支援这个受到了攻击的矿区。

这个构思本质上的确没有太大的问题,甚至可以说比现在矿主们自行其是的护矿队更有效率。采取了区域联保方式之后每个矿区的保安人员人数可以大规模的降低,只需要能够在一定的时间里抵挡住来自外界的进攻即可。可以说一旦西部所有矿区实施了这套计划,那么矿主们的开支就会减少,同时安全系数就会提高。

计划之所以是计划因为计划永远都是美好的,但却不是那么能够让人们接受。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财产安全和生命安全寄托在一个搞过恐怖袭击的党派身上,而且前进党之前的确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让所有人信服的事情。不过就算他们有,人们一样还是不会接受,武器这个东西永远都是握在自己手里枪口对着别人的时候才是最安全的。

所以门农的计划失败了,矿主们的不配合直接导致了他另外一个大计划的失败。在前一段时间,大概泛指几年前门农还在积极推动这个计划的时候,他的想法是利用这样一个特殊的部门,甚至是独立出来成立一家公司来取代西矿会里那群拥有私人武装的矿主,同时也能够借助这件事情,把自己的私人武装力量公开在明面上,又不让人找出任何的披露和攻击他的手段。

作为一个少数党,他还是有很深的自我保护情绪,一旦新党或者旧党认为铲除他和前进党才是最好的选择时,他至少能够随时随地的拉出一批武装力量来对抗,甚至是割据。

他的计划失败了之后就开始想办法折腾这些矿主,比如说矿区需要提供最低的工作岗位从一平方公里十五个工作岗位,提高到了一平方公里五十五个工作岗位,并且还制定了一些其他政策让矿主们非常的烦躁。这些政策不会让矿主们感觉到疼痛,但是能够让他们感觉到厌恶,就像吃一口狗屎不一定会死,但绝对会让人无法接受一样。

这次门农遇到了大麻烦,大家都非常的开心,是时候让这个混蛋也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痛苦了。

pa的一声一名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绅士挥动着球杆将圆鼓鼓的小球打飞了出去,几人眺望着远方不断下坠的白球,他用力挥了一下手臂,“非常漂亮的一杆……”,说着他把球杆递给了自己身边的球童,让球童为他拿着,顺便接过毛巾擦了擦脸。

“我听说亨得利先生您的三号矿已经挖不出东西了?”,旁边的人突然间说了一句,让这位绅士脸色稍微有一点变化。

不过他很诚恳的点着头,确认了此事,“当时勘探的结果和现在的现实情况差距有一些大,还差一百多万才能够收回成本,不过我已经不打算继续勘探周围的地方了,就算能找到新的矿床,恐怕也挖不了多久,说不定还要继续扩大损失。”

亨得利先生的话让周围的几名朋友立刻来了兴趣,在西部开矿的人最担心的不是马匪强盗,而是他们的矿洞里再也推不出一架装满了矿石的矿车,这比所有事情对他们的伤害都更加的严重。没有矿石,就意味着没有产出,并且还会不断的支付各类的佣金,也意味着这座矿已经完蛋了。

可怜的罗埃尔先生就是因为挖不出东西所以才制造了一起骇人听闻的矿难,是的,“制造”!在西矿会内部,人们非常在这件事上非常肯定的使用了“制造”这个词,大家对发生在罗埃尔先生矿区的事故都心知肚明,那是人为的灾难,目的就是骗保。

骗保这个词也开始在西矿会内部流行起来,甚至有一些小矿主正在研究这个事情,如果说有一天他们的矿洞里也挖不出东西的时候,他们是不是也能尝试着制造一起矿难,然后最后赚一笔,拿着巨额的赔偿金离开西部去南方投资一些实业之类的事情。据说现在南方的轻工业行业非常的火爆,投入不需要多少却能够看见海量的回报。

特别是一些品牌制衣公司,他们大批量的生产一些具有一定知名度的中低端品牌量产成衣,在社会上的销量好的让人难以相信,不过也因此会带来一系列的问题。比如说这个品牌在上流社会中的影响力暴跌,毕竟不是每个愿意花几百上千块定做一身衣服的人愿意和路边的普通人穿同一个牌子,这有点降低他们的档次。

但这对那些投资者和品牌持有者没太大的关系,据说他们从平民和中产阶级身上赚到的钱,远远的超过了他们从上流社会为权贵们定做赚到的钱要多得多。

“亨得利先生,您打算如何处理您的三号矿?”,亨得利身边的一个家伙非常关心的问道,似乎是察觉到了亨得利有些警惕的目光,他立刻解释道:“不要误会,我的矿也进入了倒计时,最多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就会全面停止产出……”

除了曜晶之外任何矿脉都有挖完的一天,特别是一些小矿脉,可能就一条矿床。但是在勘探的时候谁都不能保证自己勘探出来的结果就一定是正确的,加上挖矿本身就存在一定的投机性质,总会有一些人把自己的“未来”押在一个屁股大的矿床上。

亨得利先生的目光温和了一些,他看了看周围,那些球童非常知趣的远远离开,只留下这几位大人物。大人物们也围绕在亨得利的身边,他的目光在这些人的脸上一一停留了片刻,才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我打算把三号矿卖给杜林。杜林,你们认识这个人吗?”

杜林,在西矿会有很多人都没有见过他,但是几乎每个人都听说过这个名字,以为西矿会的委员们都要求所有成员,禁止和杜林有交易。之所以有这条禁令无非就是杜林一到西部就干掉了安道尔,夺取了他的矿区,并且没有亲自给出任何的答复,一点也没有把这里的人放在眼里。其次是杜林拿到了安道尔的矿之后,居然没有亲自来西矿会报备,也没有提起要加入西矿会的事情,这简直是不把西矿会放在眼里。

要知道西矿会看上去是一个松散的类似矿主沙龙性质的组织机构,可实际上这个机构对西部的矿藏资源有极大的话语权,任何一个行业中都会拥有一个这样的组织,他们代表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并且为他们提供的服务,然后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对行业内的商品进行定价,简单点来说西矿会类似一个行业工会,同时具备了对行业垄断的能力。

每年产出多少矿,卖给谁,以怎样的价位交易,西矿会都会给出“指导性”的建议。

除了那些大财团、大资本家自产自销,西矿会实力又不如他们所以放任自流之外,大多数的矿主都必须加入西矿会,并且按照西矿会的规则进行贸易,这是一种在西部约定俗成的潜规则。

杜林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这些规则,怎么可能会让西矿会继续忍耐这个把巴掌打在自己脸上的人?如果不是帝国去年出台了《反行业操纵法案》和新整理出台的《反垄断法》,西矿会就会让杜林了解一下什么叫做有东西卖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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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零章 跨时代

西矿会在西部的矿主中具有极大的统治力,这种统治力来自于“资本协作”的产物,简单一点来说当有一个新的企业对金属矿石产生了需求之后,他们会把自己的需求先一步发给西矿会,西矿会这个组织参考了对方的要求后,给出“指导性”的推荐,从而促成供需双方达成交易。当然这些企业也可以越过西矿会和矿主们进行联系,从他们的手中获得足够的金属矿石。

但是这种行为在商业上是一种非常令人厌恶的行为,无论是西部的矿主,还是西部以外的需求方,都会不约而同的遵守“资本协作”的规则。这些规则并没有一个明确的通过书写记录的方式呈现在人们的眼前,但是这些规则是的确存在的,而且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也可以把这种方式看做一种资本力量对自身独特性质的维护。

越过了西矿会从西部的矿主手上购买矿石行不行?肯定没有问题,西矿会还没有强大到能够约束自发交易行为的这种实力,但是西矿会能够约束自己的成员,不再向上了黑名单的企业提供哪怕一磅的原矿石,他们可以在其他的金属冶炼企业购买金属锭,但是在西部,他们得不到任何一磅的矿石。上了黑名单的矿主也会享受到同样的待遇,西矿会不会再向外界“指导性”的推荐他们的矿石,他们会被西矿会永久的雪藏。

这是一种行业的自发行为,一些经济学家认为这种“资本协作”手段是行业自我保护的重要特征之一,自发性有序的贸易行为对于稳定市场和供需双方的关系能够起到极大的作用,并且这样的行为不仅仅存在于西部的矿主之间,在几乎所有涉及到贸易行为的行业中,都有类似的法则。人们会自发的维护它,并不会盲目的破坏它,因为破坏带来的收益远远低于维护带来的收益。

杜林显然就是一个破坏者,他所表现出来的行为已经让西矿会的委员会成员感觉到了极大的威胁。建立起一栋建筑物可能需要很久的时间,付出很多的代价,消耗掉非常多的人力。但是想要摧毁一栋建筑物,可能几分钟就能完成。他给西部的这些矿主们开了一个不好的头,所以全方位的抵制杜林就成为了西矿会目前的主要任务,杜林在黑名单上也挂在了第一的位置。

在这样的情况下,亨得利先生居然打算把自己的矿卖给杜林,哪怕是一个不会再有产出的废矿,也着实是一件有些骇人听闻的消息,难道他也想要挑战一下西矿会执行委员们的神经吗?

不过很显然,大家的脑回路并不在这里。

“他愿意出多少钱?他知道实际情况吗?”,最先问出这个问题的小矿主忍不住跟着问道,他非常关心这个消息,因为他的矿业进入了倒计时阶段,他必须为自己选择一条退路了。

亨得利再次看了看周围,确保没有不属于他们这个小圈子的人靠近这里,才低声说道:“杜林先生比传闻中的要绅士的多,我无法相信那些施加在他身上的传闻到底是真的,这一定是来自于一些心中藏着邪恶心思的人的抹黑。当然,我用稍微艺术性的方式说明了一下我的三号矿情况,杜林先生非常慷慨的愿意出资七十万买下我的矿,并且为矿上的设备和有关人员再支付一笔费用。”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周围的人纷纷露出了惊讶的面容,一座废矿在西部的价值大概……不值钱。倒贴都不一定有人会购买这种非矿,因为按照目前西部现行的法律,一平方公里面积至少需要解决五十五个人的就业问题。任何一座矿区都不会只有一平方公里,如果私有化的土地面积太小,说不定旁边空白的土地就会被人买下来,然后大家就比谁挖的更快吧!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哪怕是今天,只要稍微不注意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矿床深藏在地底下,鬼知道完整的矿场有多长和多宽,总会有一些捡漏的人在已经发现并且私有化的土地之外的地方尝试着向下挖掘,这种投资所带来的风险比自己勘探要低的多。哪怕失败了,无非就是浪费了一些时间和一些奴隶,那些设备又不是死的,确定没有矿床延伸出来,这群捡便宜的淘金者立刻就会离开。

能够用七十万买下一座废矿并且还会买下设备,杜林为这比交易至少要支付不低于一百万的资金。

用一座废矿去换取一百万的资金……,这笔买卖显然是非常划算的。

“您不害怕执行委员干涉这件事吗?”

亨得利笑了起来,“我已经和执行委员们汇报过这件事,他们对此没有表态,这就意味着他们不在乎,或者说支持我的行为!”,说着他还有些得意洋洋,“那就是一座废矿,先生们,那里除了石头和泥土再也挖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无论杜林先生的目的是什么,至少我赚了,不是吗?”

他身边的几个人纷纷露出了思索的神色,看上去好像西矿会对杜林购买废矿这件事并不反感啊?

其实他们并不清楚,当亨得利先生汇报了这件事之后,西矿会立刻组织了两支勘探队在亨得利先生的三号矿范围内反复勘探了不下于十五次,确保在那片土地上不可能再出现新的矿脉,这才同意了亨得利的要求,甚至还主动提出这笔交易可以从西矿会官方交易渠道进行。当然为此杜林需要另外拿出百分之七的费用作为西矿会主持交易的佣金,这就是西部的规矩。

谁掏钱,谁买单。

在委员会执行委员的内部,他们也讨论过这件事,大多数人的情绪都很稳定以及冷静,对于杜林愿意购买废矿的目的,他们不想知道,他们只想看着杜林吃一个亏,这就能够让杜林了解到这里是西部,他在外面的那套行为准则,在西部是玩不转的。至于杜林购买了之后发现自己被骗了会不会闹出什么事情,西矿会也不太担心。

因为,这里是西部。

周一的上午,杜林在西矿会三名执行委员的见证下与亨得利先生签订了交易合同,三号矿彻底的成为了杜林的产业,杜林为此支付了一百一十八万的费用,买下了不包括护矿队在内整个矿区内所有的财产和奴隶。两人交换了签过字的合同之后,这件事就算确定了下来,杜林谢绝了亨得利先生以及西矿会执行委员的挽留,先一步离开了。

坐在车上的时候,都佛还在问杜林,为什么要花一百多万买下一个绝产的矿区,杜林对此只是笑了笑,因为有些东西哪怕解释给了都佛听,他也未必“听得懂”。

接下来杜林一下子从恶人变成了一个人人喜爱的大金主,短短十天时间一口气拿下了七座矿区,一跃成为西部拥有矿区产权最多的几个人之一。人们都在表面称赞杜林先生眼光独到,嗅觉敏锐,投资也很有水准。但是在背地里,杜林已经和傻子挂上了等号,他购买的这些矿基本上都是废矿,哪怕有几座还在产出,但是新的评估报告上绝产的预测时间也都在一年之内。

他挥洒了大量的金钱为七名矿主解决了后顾之忧,甚至有人主动跑上门去推销自己的矿脉,不过看上去好像杜林的资金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他已经不再到处购买矿产,反而安静的静下心来经营那些产业,希望他在一段时间之后不要太痛恨自己错误的投资。当然,这也足以为他上一堂重要的人生课程,不是所有的投资都能够带来巨额的回报的。

就在西部的人们热络的讨论袭击案和杜林到处购买矿产的时候,在伊利安沿岸之外的科学岛上,一个可以说是跨时代的产品诞生了,甚至连被西部人称之为“胖野鸭先生”的杜林,都亲自了赶了过去。

顺便说一句,在西部一些拥有水源的附近居住着不少西部特有的锦鸭,这种鸭子会飞,但是不属于候鸟。每年冬天来临之前会吃的胖胖的,然后在水源附近打一个洞,借助地热和水温度过冬天。在秋天时,这种野鸭会为了冬眠吃的非常的胖,胖到它们飞不起来的程度,就连人类只要跑的快一点都能抓住它们,人们把这种鸭子叫做“蠢驴”。

在实验室中,斯坦爱因蓬头垢面的穿着一件灰色的防静电服站在一台被改造过的电视机旁,他略微扬着下巴,用一种科研人员固有的傲慢和骄傲看着吊顶上的灯泡,“尊敬的杜林先生,请容许我为您介绍这个跨时代的产品,有限信号接驳解码器,经过我们长达……”

“说重点!”

“哦,好,是的。我们已经解决了加密和解码的问题,通过电子信号脉冲接入解码器,然后将解码之后的信号转化为图像信号,通过这台仪器播放出来。”,斯坦爱因对着另外一边的同事点了点头,另外一名同样穿着灰色防静电服的科研人员为一个仪器同上了点,很快杜林面前那个只会闪烁雪花点的电视机,骤然间出现了一幅画面。

几个穿着简单的女人纠缠在一起,好像是在进行激烈的斗殴,并且不时伴随着痛苦的声音。

第六二一章 人从诞生那一天起就把对未知的好奇作为探索真理的动力燃烧至终

杜林看了看斯坦爱因,又看了看其他的研究员,他们一脸得意的模样丝毫没有注意到屏幕上正在饱受摧残的女人们发出的惨叫,与这件实验室,与这个跨时代的产品似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除了一个年轻的小伙,杜林知道这个家伙,研究所每一个研究员杜林都认识,还调查过他们。年轻人的叫做罗伯特,一个很普通的名字,就像他只有一个普通的身世那样。罗伯特毕业于帝国皇家学院物理专业,加入过两家大公司,不过很快就被辞退了,理由是没有团队精神,破坏团队建设。杜林私底下问过他,他告诉杜林,他受不了自己的才华在无止境的基础实验分析中被浪费。

在那些大公司的实验室里,皇家学院物理专业的毕业生根本算不上有多出众,大公司代表着强大的资本力量,他们根本不缺钱雇佣成名已久的科学家来为他们服务,为了体现出这些科学家的价值和他们在实验室的地位,那么雇佣一些出色院校的出色毕业生为他们做基础服务,就显然非常合适了。

所以罗伯特被辞退了,直到他找到了他的导师表示打算想要继续深造时,才发现他的导师主动离开了皇家学院,理由其实和他也类似,只是换了一种说法。他的导师不满足自己的项目被克扣了研究资金,和学院理事会吵了一架,并且还指出一些投入了大量科研资金的项目根本就是垃圾之后,他被扫地出门了。

于是罗伯特的导师带着罗伯特,在好朋友的引荐下一头扎进了杜林的研究岛,并且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在这里任何异想天开的立项都是会被批准的,并且会拨划足够的研究资金,研究室的所有者杜林先生更像是一个隐藏极深的科学大拿,不时提出的创意和灵光推动了十几个项目飞速的发展,包括了现在大家向杜林先生展示的这个项目。

在这个项目中最困难的部分就是如何给简单的电脉冲信号赋予更加复杂的内容,这就涉及到的编码、加密、解密、解码等一些问题。同样,在研究的过程中杜林提出了一个关键的想法,为什么不用设定好的数据矩阵来作为解码的基准,这样就不需要用简单的电脉冲表达过多的信息,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激活一个个数据矩阵然后按照顺序组合起来,形成一个全新的矩阵,直接投射到显示屏上。

天主在上,这绝对是天才的设想,可能在知道这一切之后觉得这种思路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但是谁都知道,没有杜林的这个构思,制造出合适的解码器还需要至少几年的时间。

所以这些人都像是好学生那样等待着杜林的表扬,这是属于好学生的荣耀!

看了一会双方气喘吁吁躺在地上无法再战瑟瑟发抖可怜的女战士们,杜林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换另外一个频道。”,但是等待他的却是漫长的沉默,他微微扬了扬眉梢,“别告诉我你们没有设定更多的频道,或者说一套解码器只能够播放一个信号源的内容?”

斯坦爱因硬着头皮解释了一下,“当然不是,杜林先生。只是我们遇到一些小麻烦,这个麻烦不在终端上,而是在信号源上。”,随后斯坦爱因通过演示的方式将另外一根线插入了解码器中,果然电视的屏幕内出现了另外一套影像,这和杜林要求的有一些不同。他需要能够在一根电线上传播多个频段的脉冲信号,让电视终端可以根据用户的选择,播放不同的节目。

这个问题还没有能够得到很好的解决,原因在于谁都无法确保每一个终端所需要播放的内容都是一致的,换句话来说,当多个终端需要播放多个信号源的时候,就需要多个信号接入……。如果有二十个频道,那么就必须备有二十根信号接入的线,通过跳线的方式来改变信号然后才能解码。

杜林听完之后一阵无语,但他不能怪这群科学家,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现在他们所展示的东西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超越了时代的科技。再追求更加尖精的技术好像有一些为难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麻烦是可以解决的,只需要把接入的解码器的线股增加到和信号源相同的数量即可。比如说电线里电线里藏着二十根独立的电线,虽然蠢,但蠢有蠢的好处。

听完解释之后杜林只是要求这些科学家对这个项目继续进行研究,把信号源多频段的方法找到,并且还再次投入了一百五十万的研究资金,和一百万的公共研究资金。前者是专项资金,只能用于这方面的研究,至于后面的那部分公共资金,只要有人提出了立项,并且这个项目得到了研究室里百分之七十五的人点头同意,就可以申请到这部分资金。

“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可以大规模批量化的生产?”,在离开前,杜林问了一个问题,这关系到接下来将电视信号送入千家万户的计划。

斯坦爱因和几名科学家聚在一起嘀嘀咕咕说了一会,然后才给出了一个答复,“我们设计了一种全新的电路体系,目前应该没有可以直接生产的厂商,所以我们需要专门的机器来生产这些东西。大概在今年的下半年到年底,解码器才可以进入批量化的生产。”

杜林点了点头,这个时间虽然比他想象的要久了一点,不过没关系,多几个月他等得及。就在杜林鼓励了一下这些研究人员准备离开的时候,斯坦爱因告诉了杜林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你是说……邦迪卡军工集团想要购买我们的专利?”,杜林有点惊讶,邦迪卡军工集团据说背后有皇室的影子,至于是不是真的那就不清楚了。这个集团的高层中有许多都是贵族出身的大资本家,社会关系非常的复杂。加上邦迪卡被国防部认定为军购企业,这个集团公司的实力非常的强劲。

不缺钱,也不缺各个领域的顶尖人才。

斯坦爱因肯定的点着头,“就是上次我和您说的那个差点把实验室……错过那件事,他们想要我们手中一个可以在一瞬间产生炙热高温的配方,还派了专门的专利律师代表来和我们谈这些事情。您知道,专利都是您的,所以您不点头,我也没有接触对方。”

这就是杜林喜欢这群“失败的科学家”的原因了,他们的情商不够高,否则也不会在遇见他之间落魄的就像是街友,更不会被一个个享有盛名的企业扫地出门,只能依托在一些学校混项目骗研究经费。在杜林和他们签订的协议中,他们所有研究的项目都属于研究室委托他们进行立项研究,并且给予了充足了的资金。

一旦项目出了成果,所有注册的专利都属于杜林麾下全资研究室的,也就是说这项专利都属于杜林。如果换一批成功的科学家来说不定已经和杜林闹翻了,但这些人却很满意这里的环境,也满意杜林的态度。

前段时间有个“行业先锋”科学家发现自己每次吃的饭菜都是冷的,他向厨房反应抱怨了好几次也没有任何的效果,对方甚至还说他们提供的饭菜都是热的。最后这位“行业先锋”申请了一个项目,一个能够自动加热饭菜的项目,这个项目得到了研究室科学家的一致肯定,因为他们也发现自己每次用餐的食物也都是冰冷的,于是斯坦爱因拨款十万块,据说已经出了成果,正在进行反复的验证。

至于为什么要“反复”验证,是因为一些科学家提出了一个疑问,他们按照说明书使用了那个小东西去加热饭菜,但是他们吃的时候饭菜还是凉的……。

无限制自由的研究环境和几乎用不完的研究经费让所有科学家把这里都当做了天国,有一些科学家已经有一年多没有离开过这个小岛了,但对他们来说,好像只过去了一天。在这里没有人会毫无理由的驳回他们的立项申请,没有人会说他们的研究室没有价值的,更不需要担心有人会克扣他们的经费,或者半路终止项目。

再加上一个总是能够给出关键意见,但是却愚蠢的走上了追求欲望放弃了继续在科学的海洋里遨游的杜林先生,还有什么事不满足的吗?

专利?

如果他们想要把知识变成财富,他们就不会在这里,他们之所以在这里,是为了追求无上的真理。请不要用充满了商人体臭味和铜臭的金钱,来羞辱这些怀揣着神圣崇高之心通往真理之门的探索者!

好孩子!

“我知道了,我会和他们联系,以后再有人想要购买专利,直接让他们来找我。”,杜林一脚已经踏了出去,又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看着斯坦爱因,“下次采购的时候买一些白色的防静电服,你们这个颜色不是很好看。”

“这就是白色的啊……”,斯坦爱因信誓旦旦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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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二章 “非死凸非死”

杜林的车队刚刚进入西部卡科特斯州州府时,就被一队军车拦了下来。

到现在为止袭击案发生已经两周时间了,军方的人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那群袭击者离开了城市之后就消失在西部的荒野之中,这就是为什么西部民风淳朴的原因所在。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情,只要没有人看见你长什么样,等做完好的或者不好的事情之后往野外一钻,是躲起来还是大摇大摆光明正大的走回来,都不会留下太多的线索。

西部的风会让戈壁上浅显的痕迹很快消失,再次与大自然融为一个整体,加上缺少各种线索,似乎这件案子已经撞到了天花板,再也找不到任何的出路。

突然间离开西部又返回的杜林成为了国家安全与保障委员会破案的方向之一,无论这件事是不是杜林做的,现在他们都得做点事情出来,来证明自己在西部的确在破案,不是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其实他们更加希望杜林离开之后就不回来了,至少这样能够让他们告诉国防部,杜林的嫌疑最大。

“杜林先生,你好,我是国家安全与保障委员会的高级顾问,这是我的证件,你可以向国防部或西部陆军军区查询证件的真伪并核对我的个人信息。”,一名三十岁出头的年轻军官站在了杜林所坐的轿车一侧,面对着坐在车窗后的杜林递出了自己的证件。

杜林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的军官,或者说是高级顾问,他没有向调查局那些高级探员一样穿着便服,而是穿着军装。周围的军车上的所有人都穿着军装,但这并不能说明这些人就是真的军官,在这个信息交流不发达的时代中冒充帝国工作人员行骗的人又不是没有。

在刚刚进入新时代的时候,就有一群人假冒军人和帝国高层的身份在西部大谈投资的事情,从西部当地几个市政厅卷走了上百万的投资和银行贷款,最后销声匿迹。就算是到了今天,这件案子依旧没有被破获,成为了众多诈骗案中最耀眼的一桩,因为这些人给大家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这名军官的表情很严肃,面相看上去不像是坏人,不过脸蛋这个最具欺骗性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反馈一个人最真实的内心世界。他把证件拿在手里翻转了几下,看不出这个东西有多真或者有多假,随后递给了伊考特,也是这座城市同乡会的分会长,“去查一查。”

伊考特立刻打开车门拿着证件走到路边的电话亭钻了进去,拿起电话拨通了国防部的电话之后,一边看着那名军官,一边打着电话。这让军官的脸色微微有了一些变化,因为每次他出示证件之后,那些人总是会非常信任的把证件还给他,并且相信了他所说的一切。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杜林这样真的去验证他说的话和他的身份,这让他感觉到一丝说不上来的情绪,就像是自己被人当做了说谎者一样。

但是杜林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任何逾越的地方,而且还是他主动提出可以验证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只能在原地站在。等了约莫有三四分钟后,伊考特从电话亭中走了出来,把证件交给了杜林,并且点了点头。

杜林这个时候才把注意力放在证件上,他跳了跳眉梢,“亚当,安委会高级顾问……喔啊哦,三十二岁的上校,你非常的了不起。”,杜林把证件从车窗里递出去,并且用他满脸的笑容去面对这位叫做亚当的军人,“真心话!”

可能是这个称赞让亚当的心情好了一点,亦或是杜林正好挠中了他最得意的地方,他一边将证件插进上衣的口袋里,一边点着头,说了一句谢谢。

“我们是找一个地方还是去军区?”

亚当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答道:“我们去州政府!”

在军车的开道下一行人很快就进入了州政府的停车场,帝国国家安全与保障委员会,简称安委会,在州政府临时借用了一层楼作为这次办案的临时据点。州政府对此颇有微词,认为安委会的人应该去军区,而不是借用州政府的场地,这让人感觉到安委会对州政府的态度有些问题,毕竟帝国的管理体系中州政府并不完全接受帝国的垂直管理。

不过安委会的人可不会和州政府的人讨论这么多的事,他们的任务是办案,不是耍嘴皮子。

杜林被亚当请到了四楼的一间小会议室中,在上路的过程中杜林看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他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穿着便装并且拄着拐棍的人,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当他准备再多看几眼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消失在走廊里。

可能是太敏感了,杜林把这个小小的插曲当做是一个意外,毕竟凯文拄着拐棍的形象早已深刻进他的脑海里,所以看见了一个同样拄着拐棍又不想表现出自己是个跛子的人时,就会下意识认为这是一个熟悉的人。

当杜林坐在房间里准备接受调查和问询的时候,在另外一个房间里,安普坐在一面玻璃墙后,一边嚼着牛肉干,一边看着玻璃墙另外一边的杜林。

“他的感觉还是那么的敏锐,我只是背对着他,他就留意到我了。”,安普笑着和身边的军官说了几句,这次他的任务是被安委会借调一段时间全力侦破这次发生的袭击案,不管是内阁还是国防部对这件事都格外的关注。有一部分人认为有可能这是某些极端复国组织的行为,所以才会同意借调安普过来,看看能不能从这起案件中找到那些人渣的蛛丝马迹。

他旁边的军官对他的话不予理睬,安普耸了耸肩膀,按了面前桌面上的一个按钮,两盘录音带缓缓的转动,他轻声说了一句可以开始了,站在走廊上准备好的亚当立刻推门而入。

“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交接了一下手续。”,亚当脸上的表情柔和不少,在他的耳朵上挂着一个无线电的听筒,听筒内的声音告诉他,要对杜林保持一定的怀疑,但又不能太强硬,否则杜林很快就会开始尝试着掌握主动并且带动节奏,安普对杜林格外的熟悉!

杜林点了点头,他以一种很悠闲轻松的方式坐在椅子上,并且还翘着腿,他稍微将桌子上的咖啡端起又放下,“不用太客气,这里的咖啡不错,另外作为一名帝国公民,我有义务配合军方抓住那些对无辜市民举起武器的犯罪分子。”,说着还他特意笑了笑,然后说出差点让亚当站起来的话,“对了,这面玻璃后面是不是还坐着一群人?如果不介意的话他们也可以过来坐,我们一起讨论一下。”

玻璃后的安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杜林对身边脸色难看的军官笑说道:“这滚蛋还和以前一样让人讨厌!”,其实此刻安普的内心是格外激动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快乐,就像是分别已久的好朋友突然间见面那样,有数不清的话想要说,以及包含了一种看见同类人的喜悦。他又要开始他最喜欢的游戏了,但是这一次,不再会有场外因素干扰他的判断。

他随手按了一下通讯的按钮,凑到了麦克风前说道:“稳住,他在用话试探你的情绪,不过你没有躲过这次试探,不用否认也不用确认,直接开始下面的问题。”

亚当抿了抿嘴,脸上柔和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的表情,这个杜林比他想象中要难搞的多。开场第一句话就把自己给“拿住”了,让他觉得有些丢面子。

“杜林先生,在上个月,也就是二月二十一号的上午,本州发生了一起武装袭击案件。一伙武装分子在一场游行活动时对着人群扫射,并且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后果。你是否知道这件事?”,亚当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杜林,杜林抿了一口咖啡之后点了点头,他又问道:“有人传闻说你有可能涉及这起案件,甚至可能就是主使者,对此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杜林歪着头听完之后将翘着的腿放了下来,他坐正了身姿,正对着亚当,表情也变得肃然起来,“亚当上校,我也听到过一些不怎么可靠的谣言,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亚当也点了点头,杜林立刻开口不给对方犹豫的机会,他知道在玻璃墙后有人在遥控着这场垂询,“我听说是皇室的人干的,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说不定是真的呢?”

亚当的眉毛顿时竖了起来,这简直就是胡闹!

只可惜他还没有发作,杜林却抢先一步把他的内心反应说了出来,“但是我认为这是无稽之谈,我们都知道任何的行为都是有目的性,有人说是皇室做的,那么动机呢?目的呢?皇室为什么要制造这样一场袭击案?他们想要达到怎样的结果?”

“同样,我也把这些疑问转嫁到我个人的身上,你说我可能涉案,很好,我想问一问同样的问题,我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目的是什么?”

“亚当上校,我尊敬每一位把自己青春献给保卫帝国的军人,但是我不会允许哪怕我尊敬的人对我的污蔑!”

第六二三章 猜一猜

“他的态度非常强硬,而且亚当上校你没有及时的压住他,现在他已经掌握了主动。稳住你的情绪,打断他的思路,重新开一个话题,问他认为谁最有可能制造了这起袭击案。”,安普嚼着牛肉干,眼睛里就像是能够喷出光来。

是的,他又看见了杜林天才一般的表演,如果在过去,他可能会上当,因为他没有遇到过这样级别的对手。但是被杜林光明正大的“杀死”之后,他对杜林的研究比他对案件的研究更深,也更多。杜林越是表现出这种随时随地敢拍桌子翻脸的态度,就说明他一定有自己足够的底气,这种底气足以支撑他哪怕拍桌子翻脸了,也足以化解所有的后遗症。

简单一点来说,他希望亚当继续逼问他,然后他来掀桌子,最后证明发动袭击的人不是自己,或者找出最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与此事无关,这就会让安委会陷入他刻意制造出的陷阱中。一旦杜林离开了这里,他就会借助手上的信息开始进行新一轮的布局,有可能用不到安委会,可一旦用到了,安委会一定会吃一个亏。

安普太了解杜林这个对手了,所以他不会让亚当按照杜林的节奏去走,在最合适的时候给了亚当一个提示。

亚当脸上的怒色一闪而逝,军人这个群体不会表现的像政客那样“无动于衷”,但是这一缕怒色很快就会收敛起来,他低垂着眼帘不看杜林,“杜林先生,对于刚才的话我表示道歉,那么您是否能够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您认为这件事最有可能是谁做的?”

坐在单面玻璃背后的安普紧紧的盯着杜林的表情,杜林端起杯子,目光集中在杯子里,他抿了一口咖啡,在他将咖啡杯放下的那一刹那,在他抬眼再次看向亚当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神有些许的变化。这是一个需要细致观察才能发现的变化,他脸上的表情在眼神的变化之后产生一些笑容,“这是一个很危险的问题,我不确定谁做了这件事,如果我给你们……国家安全和保障委员会指向了一条错误的道路,极有可能会让你们的侦办方向出现问题。”

他放开手中的杯子摊开手耸了耸肩,“所以很抱歉,亚当上校,对于袭击案我不知道任何的情况,也没有什么想要说的。”

“问他在西部本地有没有什么比较厉害的非官方势力,有这样的能力组织一起袭击案。”

“杜林先生,以您对西部的了解,这里有没有非官方性质的私人武装力量,可以组织起这样一起袭击案?”

杜林撇着嘴摇了摇头,“镜子那一边的人一直在告诉你如何说话是吗?”,不等亚当承认,杜林继续说道:“一开始我觉得你应该是一个了不起的军人,不是任何人三十二岁就能成为上校。但是我现在一点也不觉得你有什么了不起,做一个傀儡别说上校了,少将也可以给你当。”

“很冒昧的问一句,你还有自己的主见吗?或者说,你是不是还没有学会如何说话?”

镜子后面的安普暗叫不好,他刚把手按在通话键上时,亚当一把揪掉了挂在耳朵上的接收器,用力的拍在桌子上。在帝国国防部内部,具有许多的部门,包括了警备调查局之类的都属于国防部的管理体系中。其中安委会算是级别比较高的一个战斗部门,除了战斗之外情报方面也有所涉及,可除了安委会之外,还有一个帝国国家军机密要情报处,两者的职权范围有一部分的重合。

军情处的工作是搜寻、查找国外潜入到帝国内的间谍人员,对一些可能会造成帝国动荡的反政府武装、势力进行侦查、抓捕、谍报工作。这部分工作与安委会的工作有重合,两个部门之间有着一股外人看不到的竞争。这次因为案件的特殊性所以拔调给安委会来侦办,但是军情处要求也插上一手,他们为此还在国防部部长面前吵了一架。

最后决定将最近军情处中侦破率最高的安普暂时调拨到安委会协助安委会侦破此案,在这个案子中,安普的执行级别比他身边的安委会副委员长低了一个级别。加上安普的事迹的确让人说不出什么不是,常年组办公室的副委员长就把主办的位置让给了安普。

这种行为其实比起争权夺利来要负责任的多,安普本身就一直在第一线工作,破案率非常的高,总比一个半桶水来全面负责要更加有效。但是在安委会下面的这些具体执行人员心目中,就有了一丝怨愤,就好像安委会不如军情处一样,明明是他们出人出力,案子也归属他们来侦破,指挥的人确实军情处的人,心中积攒了一些不快。

在杜林一句接着一句不断刺激之下,亚当立刻发作了,军情处的那套既然不行,那就用安委会的方式来破案!

他猛的一推桌子顺势站起来,桌子的另外一边立刻冲撞在杜林的胸口,杜林也没想到这个军人居然这么“沉不住气”,他要刺激的除了这个军人之外,还有玻璃幕墙后的那些人。他下意识的以为这些人都是一个体系的,如果真的是一个体系的,那么亚当肯定也不会发作,因为能够指挥的动他的人,都是他真正的上司。

骤然之间的发作让安普也站了起来,他连忙对着身边的人说道:“让亚当立刻出来,对付杜林不能用这样的方法,这会让他变成疯子!”

他一旁的安委会副委员长似笑非笑的瞥了安普一眼,“让他试一试,说不定他的办法比你的更好呢?”

安普很想自己冲进去,可是他现在还不太适合暴露自己还活着的信息,一旦杜林知道自己没有死,他绝对能够猜到自己多多少少的都在调查他,这对安普接下来的计划非常不利。他只能冷着脸重新坐下去,希望杜林能够比以前稍微成长一点。

突然间遭遇袭击的杜林在被撞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亚当绕过桌子朝他走去的时候,杜林在站起来的同时抓着身后的椅子就朝亚当砸过去。在安委会的地盘上,从来没有人敢对他们动手,以前是这样,但是以后是不是这样已经不清楚了,因为杜林成为了第一个。

亚当下意识的伸出胳膊阻挡了一下,结实的椅子并没有摔碎,扭曲的在两人之间弹向一边。就在两人的视线被椅子阻挡住的那一瞬间,杜林抽出了口袋里的钢笔拔掉了笔帽,扑向亚当的同时朝着他的脖子就扎过去。至于死不死人?那不重要,就算亚当被他干掉了,他也有的是办法脱罪。

下一秒,两人的目光再次相交,亚当脖子后面瞬间出了一层毛汗,他张开五指抓向了杜林攥成拳头外露出了笔尖,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从他的手掌向全身蔓延开。

论打架,杜林谁也不服,这可是他在紫苜蓿镇为数不多能自以为傲的东西,他左侧手臂收拢,手肘朝着亚当的额角拐了过去,同时抽出了攥着钢笔的手,再次把目标对准了亚当的腰部。

勉强格挡住了杜林的肘击之后,亚当才注意到他手持钢笔的手几乎已经要刺中自己的身体,只能再次用手掌去抓。只是这一次他的速度不够快,位置也比较刁钻,钢笔头直接插进了他的手臂中。杜林后退一步一脚正踹在亚当的小腹上,一转身抱起桌子就朝亚当砸过去。

就在桌子即将脱手的时候,他不动了。

亚当掏出了手枪对准了杜林,手掌与枪把结合的地方鲜血不断的滑落,他甩着被刺的胳膊恶狠狠的看着杜林,给人一种想要吃人的感觉。

杜林将桌子放下,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了亚当的面前,轻轻的将胸口抵在枪口上,面不改色的笑说道,“你敢开枪吗?”,说着他还掏出了一包香烟,从里面抽出了一根给自己点上,一边吐着气,一边说道,“不,你不敢开枪,你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亚当此时内心也是备受煎熬,他恨不得一枪把杜林给崩了,可就像杜林说的那样,他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别说没有确定袭击案是不是杜林做的,就算是他做的,没有内阁点头谁也不能杀了他。

就在他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内心里咆哮着愤怒的时候,杜林夹着香烟的手指一弹,香烟旋转着弹在了亚当的脸上,火星四溅。嘭的一声枪响,但杜林已经躲了过去。他缠住亚当的胳膊用力一别,在这种时候根本不存在留手不留手的问题,只听见咔嚓一声,亚当的手臂反折成了一个夹角,他手中的手枪也应声落地。

如果说之前副委员长还能够安稳的坐着,那么在亚当真的开枪之后,他就坐不下去了。面带煞气的大步推开问询室的门,看着杜林拿着亚当的枪,指着他的脑袋。

杜林看着面带羞愤的亚当,笑问道:“你不敢开枪打死我,那么现在你再猜一猜,我敢不敢开枪打死你?”

第六二四章 又被干了

“好了!停止这场闹剧吧!”,副委员长进入房间的时候怒喝了一声。

杜林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向上一挑,玻璃幕墙后的安普瞳孔骤然间收缩的如同针眼大小,这个混蛋不会真的开枪吧?他难道不知道击杀帝国在役军人的后果吗?到时候就算马格斯要保下他,他也可能要坐牢。

自从加入了军情处之后,安普才知道这个帝国没有人们所看见的那么简单。

“嘭!”

亚当的身体瞬间颤抖了一下,杜林将手枪的保险关掉之后丢回到桌面上,他没有开枪,但是不妨碍他吓唬吓唬这个三十二岁,拥有无限未来的帝国上校。他模仿开枪的声音突然间喊了一声,吓的亚当都快要尿了。

当亚当意识到自己被愚弄了之后,再次瞪起了眼睛,可杜林却变得非常非常的平和,他甚至还帮亚当捋好了领口,抬手替他扫了扫肩膀上的灰尘,“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亚当上校!”,杜林面带微笑如同面对自己朋友那样笑的真诚,“是的,你要好好活下去!”,他说完拍了拍亚当的肩膀越过他,走到了门口的副委员长身边。

略微点头致意之后,他侧着身展示了一下混乱的房间,“如果您没有什么新的问题需要我回答,那么我该告辞了。”

副委员长看着杜林,杜林一点也不畏惧的迎着他的目光,两人对视了约有七八九十秒的时间,副委员长让开了半边,杜林再次点头致意并且告别后,离开了房间。

等他走远了,安普才从另外一间房间走了过来,他脸色格外的难看,“杜林有很重的报复心,我建议先让亚当回国防部取消任务,然后找一个偏远的军区把他们都送过去。”

副委员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说了另外一句话,“不是这个小子做的,继续盯着其他的线索。”,他把安普的话放在了心里面,但是并没有去执行。如果任务刚刚开始只有两周时间,就让目前除了他之外级别最高的上校返回国防部结束任务,这毫无疑问将是安委会的一个污点。而且他也不认为安普的警告就真的会出现,要知道亚当可是现役军人,而且还是高级军官。

在这个帝国中,没有人敢随意的杀死一名帝国陆军高级军官,没有人!

走到楼下的时候所有人都站在车外,看见杜林完好的走出来他们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刚才的枪声虽然不大,但是在州政府这个时时刻刻都保持安静的地方,就显得那么的突兀。如果杜林出了意外,都佛也不会立刻为他报仇。他会带领所有同乡会的人血洗这里的一切,然后带着那些自愿的人,找一个地方,给这个帝国一个大麻烦。

还好,杜林平安无事的出来了。

坐上车的那一刻都佛就问杜林,刚才的枪声是怎么回事。

杜林笑着告诉他,有个小朋友玩枪走火了。

夜里,亚当的个人资料就通过电报送到了杜林的桌子上,他看完了这份电报之后摇着头笑了几声,丢进了垃圾桶里。

第二天,经过诊治的亚当手臂上戴着夹板出现在州政府里,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因为刚才国防部宪兵司令部要求亚当上校立刻返回帝都述职,这是一个非常坏的信号。昨天他和杜林发生冲突,今天宪兵司令部就要求他回去,这里面要说没有任何关系肯定是不正常的。

所以亚当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杜林的力量已经能够影响到国防部的高层了吗?

这个问题副委员长没有直接给他答案,而是给了他一份报纸,一份本地的日报。头版头条加黑的字体让亚当感觉到有一些晕眩,《帝国现役高级军官涉嫌枪击社会名流》,下面的内容更是胡编乱造,还说什么亚当迫于破案的压力企图栽赃嫁祸给杜林,并且不惜在州政府安委会的问询室内用枪械射击来恐吓杜林,逼迫他认下所有的罪名。

这是一项非常严厉的指控,亚当强忍着暴虐的情绪用颤抖的打了补丁的手,将报纸放回到桌面上,他张了张嘴准备说什么,副委员长直接堵住了他的话,“现在整个帝国有超过三百份不同的报纸在今天早上报道了这份新闻,包括帝都日报和帝国日报,一些人甚至把你昨天莽撞的行为和卡佩家族对杜林的刺杀联系在一起。”

“现在社会的反响非常的激烈,几乎大多数城市里都出现了瓜尔特人组成的游行队伍,还有那些省雅人也跳了出来。宪兵司令部连夜开会,要求你立刻返回帝都述职,说明昨天所发生的一切真实情况,并且会采取听证会的方式,向公众公开进行询问。”

“我……”,亚当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可最后什么都没有说。昨天的确是太太冲动了,杜林把他的心理活动抓的非常准,三十二岁的帝国上校,十年之后无论他有没有战功,他都极有可能成为帝国最年轻的陆军少将。他所在的情报部门实际上远远比军区里的军官更容易升职。在没有战争的年代里那些军人想要快速升职已经没有了可能,没有战功军人非常难爬上去。

但是他所在的特殊战线,只要侦破一起大案件,就绝对能够拿到个人或集体的战功功勋,所以在特殊部门升职快是比较正常的事情。加上他非常的努力,今天能够以三十二岁成为上校并不是什么奇迹。

但现在,他也遇到了大麻烦。

骄傲终有一天是会被撞碎的!

军方总会有一些军方的便利,从西部到帝都有很长的路还要转车好几次,但是军方可以使用一些军方专有的铁路。当年和联邦打卫国战争时帝国就在补给线上吃了大亏。如果不是联邦推进太快的同时,帝国各大军区的兵力和援助来不及输送到前线,迫使帝国国防部决定在奥迪斯市以南决战,恐怕战争的走势还不一定会这么惨。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真的有完善的专用补给线,说不定联邦就不会因为补给线拉的太长无法兼顾到主力部队导致主力部队被围,到底最后帝国还存不存在真的很难说。

所以在战后帝国陆军修建了大量的军用铁路作为战争补给线,从西部到帝都用军列只需三十多个小时。

在亚当返回帝国的第二天,也就是事发后的第三天,听证会开始了。杜林没有要求马格斯给他怎样的帮助,他只有一个小要求,让凯文成为主持者。马格斯考虑了一下以杜林的性格能够收敛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要知道这个混蛋发起疯来市长都敢杀,所以他满足了杜林的要求。

在听证会结束之后,亚当双眼无神的离开了帝都司法部的大厅,根据他在听证会上的答辩,最后所有人一致认定他已经不符合现役军官的要求,并且把意见送报国防部和宪兵司令部,等待最后的审判。

与此同时,在这件事发生的第七天上午,西部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怒气冲冲的杜林一脸不快的从西矿会走出来,他刚刚对西矿会提出了强烈的抗议,在西矿会主持的七宗交易中,他所购买的七座矿产几乎全部被认定为废矿,他受到了“欺骗”。所以他来西矿会寻求公正,但是西矿会这些人早就开始排斥杜林,甚至可以说杜林买下了这七座废矿也有西矿会执行委员们的功劳,他们怎么可能为杜林伸冤?

最后他们以杜林不是西矿会会员为理由,驳回了他要求七家矿主对他进行赔偿的要求,还把他赶了出来。

就在杜林刚刚准备上车离开的时候,街头突然出现了三辆车快速的驶来,快要接近杜林的时候,坐在车里带着面罩的人从车窗中探出身,他们手持着手枪对站在路边的杜林进行了扫射,在确认杜林倒在了血泊中之后,这些人快速的离开了现场,整个西矿会包括周围全部都乱了!

这个消息反馈到门农手里的时候门农冷了二十天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他还在心里骂了一句活该,可很快他就意识到他的大麻烦就要来了。之前在市政厅外的袭击案还没有结果,杜林这个公众人物又在他的地盘上遇袭,目前还在医院里抢救,生死不知。克斯玛先生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给他送来一张黑卡?

一想到这么多麻烦的事情他头皮都开始发麻!

骂了一句见鬼之后,安排自己的贴身秘书把那些矿难者的钱先支付了,他拿起外套提起包,就让人把他送到医院去。

他要去看望一下杜林,至少看看他死没死,最好是没有死,至少这样能和克斯玛先生交代的过去……希望吧。

在州政府研究案卷的安普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从他认识杜林开始,除了索罗派人刺杀了一次杜林之外,只有杜林刺杀别人的份,哪有别人刺杀杜林的份?这个家伙狡猾的就像活了五十年的狐狸,除了必要的事情很少会在公众场合露面,怎么这次就这么不小心?

这也让他感觉到了西部有一股暗流,正在快速的搅动整个西部的局势。

第六二五章 停火车

“你觉得是谁要干掉杜林?”,在露天餐厅中,西矿会的两位执行委员与亨得利正在享用肥美的牛排,在西部顶级的牛排销量永远没有这些脂肪更多的低档牛排好卖,越是油腻的东西,人们的胃口也就越好。这可能与西部的气候以及人们的生活习惯有关系,哪怕是来自其他地方的人,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之后,也会爱上比其他地方脂肪更多的食物。

亨得利熟练的摆弄着手中的刀叉,他露出一个无辜的眼神,“不管是谁,肯定不会是我,不过我要感谢这个人,他为我们解决了大麻烦!”

三人相视一笑,点头赞同了亨得利的说法。他们一开始只想着要坑杜林,顺便还从他的手中拿到了额外接近一百万的“手续费”,坑了杜林这么多钱杜林闹是一定会闹的。最开始时他们没有想到杜林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在奥迪斯市施工事故之后他就被罢免了,他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西部,所有人都把他看做了失败者。

大家对他的分量有些低估。

可是前几天的新闻还历历在目,如果他真的把这件事闹大了,首先要倒霉的就是西矿会,哪怕西矿会已经找到了足够的理由拒绝杜林申请的仲裁,但是这个事本身就有很多值得人们关注的地方。现在这些麻烦都被那群可爱的刺杀者们解决了,杜林正在抢救中,据说最危险的一颗子弹差一点就击碎了他的脑袋,在他左侧外耳上侧擦出了一条痕迹。

三人说着雅古尔山那边的事情,很快亨得利支付了账单之后三人站起来准备离去,下午他们还会组织一场小型的西矿会内部会议,讨论关于加强雅古尔山管理方面的工作,争取从州政府那边拿到许可,由西矿会来管理雅古尔山的开采规则。一旦这个想法能够实现,西矿会在西部的实力将进一步的增强,就连那些淘金者都要遵守西矿会的制度。

此时已经是二月底三月初,天气已经解冻,春天也不再遥远,路上的行人们越来越多,脱掉了沉重的棉衣皮草,让所有人好像都是松了一口气一样。

就在三人最后互相告别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间有两名穿着亚麻色风衣,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带着礼帽,将帽檐压的很低的行人走了过来。在与三人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他们纷纷掏出了隐藏在口袋里的手枪,对着站在路边的三人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两把手枪的供弹器都被完全打空,两人才丢下武器转身快速的跑进了旁边的巷子里,消失不见。

行人们的尖叫声以及警车的警笛很快就组成了一道特殊的乐章,给已经乌云盖顶的西部,又增加了一抹阴霾!

刺杀、爆炸、车祸,整个西部仿佛一下子就乱了起来,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内阁,内阁震怒之下,三个州的州长在电话中忍受了长达半个小时的唾骂。最后,帝国国防部部长告诉他们,如果一周时间里找不到任何线索,那么整个西部都要进入军事管制状态。大量的恐怖袭击给整个社会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就连南方一些城市都受到了波及。

没有人喜欢战争,西部正在爆发的恐怖袭击就像是战争前的前奏,让所有人的心脏都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着,逼着他们回想起二十多年前惨烈的战争!

国防部给西部三个州下达了最后通牒,但是依旧在时间还没有到达之前就给西部军区下达了镇压暴乱的命令,并且还有更进一步的通知。

门农的车在半路上就掉头转向,现在他根本没有时间去看望杜林的伤情,同时他也感觉到西部开始逐渐的不受自己的控制。让他更加想象不到的事情,还远远的没有结束。

下午三点十五分,一列由帝国东海岸出发,终点是帝国西海岸新太洋佐尔敦港的蒸汽机车进入了西部。在这列蒸汽机车进入西部的第一时间,就被一群人盯上了。

其实在过去,如果一辆蒸汽机车在西部被劫掠绝对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能够平安的穿越西部才是一个奇迹。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有太多依靠着铁路生活的马匪强盗,对于抢劫蒸汽机车他们早就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套成熟方案。直到新时代到来之后,这种情况才出现好转,资本家们为了确保自己的货物不会被半路抢劫,他们在蒸汽机车上拖挂了武器搭载平台,这在旧社会是完全想象不到的。

但是今天,过去发生过的事情将再一次上演。

这些马匪有着与帝国公民截然不同的发色、瞳色以及相貌特征,他们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奴隶。在杜林的安排下他们得到了自由,并且积极的想要为那些依旧受到迫害的同胞们贡献出自己一些微不足道的力量。直接攻打一座矿区是非常不理智的,矿区营地的建设之初,就会考虑到遭受外部攻击的可能,一个个营地就像是军事禁区一样难以攻入,除非牺牲数倍甚至是十数倍于护矿队的人数,才有可能攻入到矿区内。

所以这些为了自由而战,并且得到了一个叫做“自由阵线”代号的家伙们,他们将解救火车上从东海岸那边运送过来的三千多奴隶,哪怕为此他们可能牺牲在这场袭击当中。

西部有河流,但是分部并不密集,稀稀拉拉的这里一条那里一条,人们往往会在河边形成居住点,最后演变成为城市。蒸汽机车经常在城市外围进行补给,有时候在戈壁上有水源的地方也有补给站,这次袭击的地点,就在西部的中部偏东的位置,一个没有名字的野湖边上,这里就是一个补给站。

当传讯的人骑着快马冲进补给站的时候,所有人都开始准备起来,随着远处不断升腾的烟柱越来越近,这场战斗也即将打响。

蒸汽机车的速度开始减慢,列车长将刹车闸拉到最低时,列车在金属的摩擦声中缓缓停下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将帽子戴好才从列车中跳了下来。比起列车里狭小的空间,他更加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

他瞥了一眼补给站旁边穿着牛皮背带裤的两名工人,有些诧异的问道:“麦克到哪去了?我好像没有见过你们?”

其中一人懒洋洋的回答道:“鬼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有事吗,体面人?”

列车长忍不住摇了摇头,体面人是西部这些工人对来自其他地方人的称呼,听上去好像是在称赞他们,可实际上却在讽刺他们。

“我需要埃世佳二号催化剂,二十五加仑。”,随后他拿出了一沓钞票点了起来。

在催化剂和曜晶的反应中最先被消耗掉的是催化剂,或者说是中和掉了剧烈的反应,会让反应变得不温不火。对于民用来说这样的反应虽然有点欠缺但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对于蒸汽机车这样的大家伙显然就不够了。每次在补给站停靠蒸汽机车只需要两种东西,催化剂和水。

两个工人心里一紧,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两人懒散的站起来走进补给站的小房子里,之前搭话的那个人问道:“是我们帮你换上,还是你们自己换?”

“当然是你们帮我换,难道我要亲自做这件事?”,列车长皱了皱眉头,这些人远远不如麦克那么干净利落,他低头再次看向手中的钞票时,忍不住抱怨了一声,“该死,我数到多少了?”

整个补给过程会持续大约十五分钟左右,在替换反应微弱的催化剂时需要先将这些催化剂排空,然后才能导入新的催化剂,这里面还包括了一次简单的动能仓清洗——其实并不复杂,用专门的清洗喷嘴插进动能仓,将仓壁内用清水喷洗一次即可。

在这个过程中,列车上会有一个短暂的休息时间,一些坐的厌烦的人也会下来走走,如果是游客,可能会购买一点这里出售的特产,或者购买一些食物和水。

那些兜售商品的补给站工作人员心不在焉的卖着东西,他们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每一节的车厢上,当他们发现从第九节车厢开始的整列车的最后都没有动静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批送来的奴隶关押在什么地方。

一名小伙子捧着兜售商品的盒子跑到第九节车厢敲了敲车厢门,“里面的先生、女士们需要购买一些东西吗?我们有香烟和面包,还有新鲜的培根和饮料……”,他说着又砰砰砰的砸了几下车门,车门哗啦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一个长相凶恶的人揉着眼睛探出了脑袋。

“该死,滚开……”,他有些不耐烦,可能是被吵醒了,所以有些脾气。

下一秒,一颗子弹从的他的下颚射了进去,整张脸都开始了变形,左边的眼珠子都喷了出来,子弹最后击碎了他的后脑勺,将血浆喷了一车顶。

短暂的寂静之后就是猛烈的尖叫声,列车长一转身的时候,一把枪抵在了他的腰上,“如果我是你,我什么都不会做!”

第六二六章 每个人都有烦恼

哪怕这些曾经的奴隶心中怀揣着对帝国,对这些奴隶贩子们的憎恨,让他们能够毫不犹豫的开枪击杀面前的奴隶贩子,但他们依旧做不到像一个真正的军人那样具备出色的军事素质。

从车厢内射出的子弹直接撕碎了那个年轻人的脑袋,五颗尖锐的金属碎片要了他的命。其实他完全可以不必死在这,只需要稍微躲一下即可,可问题是他没那么做。

立刻有数十人从补给站的房间里端着枪冲了出来,一些人向天空开着枪,要乘客们都滚回车厢内,另外一群人则开始进攻每一节的车厢。他们在进攻之前也会喊话,让里面的人投降并且确保对方的安全,不过这种行为收效甚微,特别是他们的同伴一露头就被打死的情况下。如果车厢外是帝国的军人或者警察,他们可能会投降,至少他们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杀害。

可外面这群人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军人、警察之类的,这估摸着就是黑吃黑了。不要指望天主能够在你活着的时候伸出手帮助你,就像你永远都不要指望他在你死后不把你推进地狱,这句话还是十分有道理的。与其反抗都不反抗一下迎接死亡的到来,不如拼一下,说不定能打赢呢?

混乱的枪战持续了很长时间,刺鼻的血腥味让乘客车厢里充满了哭泣的声音和咒骂的声音——不是咒骂车厢外的那些“劫匪”,而是咒骂那些哭泣的人,让他们闭上嘴巴,不要把劫匪吸引到车厢里来!

人性有时候就是这么有意思,我们对待善良的一方要体现出我们的强硬和权威,对待恐怖暴力的一方,要尽可能的妥协满足。不是人性的扭曲,而是人真正的成长了,懂得什么时候该表现出怎样的特质。

持续了二十多分钟的枪声最后彻底的平息下来,所有车厢门都被打开,“劫匪”们面色铁青的看着车厢内的一切,就如同他们所遭受过的那样,宛如一个地狱。那些稍微年轻一些的女人们卷缩着身体藏在车厢的角落里,要么对外界的变化无动于衷,要么有些疯疯癫癫。男人们和孩子们也充满了麻木,病态的脸上是一种绝望的灰色。

“我的同胞们,你们自由了!”

这句话被翻译成了二十多种语言在每一节努力车厢内散播开,这些衣不蔽体的人们逐渐恢复了神智,眼里有了神采,他们不敢置信的看着发生的一切,但事实却真的如此。

当所有的奴隶都被解救转移之后,这伙人才快速的离开,列车长胆战心惊的在补给站等待了十几分钟也没有看见人回来后,才完全的松了一口气。他让乘务员帮助自己更换了催化剂,发动列车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下一站。

奴隶列车被劫的消息在西部不胫而走,不过每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都不完全一样。

矿主们知道了这件事,表现的非常淡定,甚至可以说冷漠。那些奴隶贩子损失的再多也都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觉得劫走了奴隶的人可能是西部本地的马匪强盗,不知道是哪一伙太穷了,穷到连几十上百块一个的奴隶都不愿意放过的程度。混成这个样子,还不敢劫掠矿区,这群劫匪只能用废物来形容。

马匪强盗们知道了这件事,一个个都在猜测最近是不是有哪位大人物开了新矿,拿出了一个大订单给自己的同行,这才让同行去劫掠了那辆蒸汽机车。有些矿主迫于压力急需开采一处矿藏的时候,根本来不及给奴隶贩子下订单等待下一次的交易。所以他们就会开出花红悬赏令,或者直接指定某一个相熟的犯罪团伙,让他们为自己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当然为此多付出一部分的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劫掠蒸汽机车风险这么大的事情,回报理所当然的也要高一些。

官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无非是在痛苦的头痛中又增加了一丝疼痛,反正麻烦就像是虱子,有一个两个的时候可能会让你觉得浑身不舒服,但是虱子多到了一定程度,一个是难受,一堆也是难受,逐渐习惯了难受反而就不难受了。

至于门农……,他头疼的不是这件事,是另外一件事。

前几年他用了一位血色黎明的老人作为前进党的党鞭,来维护自己正统的形象地位,但是很快他就与这位党鞭产生了一些理念上的冲突。他选择了激进的方式带领前进党尽快的参与到这场政治游戏里,并且希望能够尽快拿到州长的位置,然后争夺帝国无上的权力宝座。可是党鞭,也就是沙普克老先生却认为门农的步调跨的太大,与资本家合作就像是把房子点着来取暖,一不小心就会让胯下诞生一股撕裂灵魂的痛楚。

两个人不同的看法也让前进党在成立了党派之后第一次出现了巨大的分歧,最后门农让自己的秘书去说服了沙普克。如果前进党的领袖是克斯玛先生,沙普克可以为了让他清醒过来牺牲自己,但是现在的首领只是门农那个马贩子,沙普克先生并不打算为他去死,于是带着一批有着共同理念的人离开了前进党归野。

就在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的时间里,沙普克突然间站出来发声,他直接质疑了门农在西部的政策是否能够继续顺利的进行下去,其次质疑门农成为前进党的领袖,是否属于正统的传承。换而言之,沙普克认为门农窃取了血色黎明的利益,他不是一个好人。

如果是别人质疑这些问题对门农造成的困扰绝对没有沙普克来说这些话造成的困扰大,沙普克从血色黎明成立的第一天就是成员组织,可以说他是血色黎明的元老、创建者之一。他的话具有很大的权威性,远非门农这个马贩子可以比拟的,前进党党内再次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有人认为现在的门农已经远离了大家最初的想法——改变这个时代,让所有人都生活的幸福美满。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踏马的一个扯淡的初衷,但是再怎么扯淡,这也是血色黎明建立的“纲领”。

门农近几年来和资本家大肆的合作,通过与资本家联手剥削压迫西部的工人阶级获得了资本阶级的友谊,以出卖西部所有人的利益为杠杆撬动了自己在政治舞台上的势力。他的行为,他的做法,已经严重的违反了纲领,沙普克的一席话立刻让一些人产生了动摇,而且这些人还都是前进党的中坚成员。

门农非常的善于伪装,他让自己的所有行动看上去都是在为大家创造一个美好的时代,比如说三保政策。但是反过来仔细的想一想,他所有的政策的背后,都多多少少出现了一些资本家的影子,他已经背叛了纲领,背叛了血色黎明的初衷。

当然,人性总是复杂的。有人追求纯粹的理想化世界,有些人却愿意脚踏实地的站在土地上。有人反对门农,那么自然而然的就会有一群人支持门农,这些都是在门农登上政治舞台之后的既得利益者。在过去他们时见不得光的极端组织成员,现在他们可以穿着笔挺的正装,油头粉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并且掌握着或大或小的权力。

他们不再是下水道里苟活的老鼠,而是生活在阳光下的人,他们发自内心的支持门农,并且希望门农能够继续走下去。

突如其来的党内危机已经出现了分裂的苗头,一旦前进党内部有一部分人脱离党籍,这将成为门农最大的政治污点,也将影响到他接下来所有的计划。

他必须尽快的解决这件事,在全国人民的目光都集中在西部之前!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门农此时可谓有些狼狈,与平日里一直维持自己的形象有截然不同的变化。他亲手撕开自己的领子,揉着自己的头发,弯着腰坐在椅子上,低声的嘶吼道:“把我弄臭了对你也没有任何的好处,沙普克!你当不了领袖,不会有人愿意跟着你走,我失败了,就意味着我们所有人都失败了!”

“这不是我想要的成功,门农。”,听筒里沙普克的声音虽然衰老,但非常的坚定。

门农突然直起身抓着自己手边的烟灰缸狠狠的丢了出去,“那你想要什么?金钱?权力?地位?女人?还是踏马的一个射穿你脑袋的子弹?!”

“告诉我,你这个混蛋,你到底要如何才能够停下你正在做的蠢事!”

“我们认识三十年了,我从来没有想过第一个在背后捅我一刀的人是你,沙普克!”

电话另外一头的沙普克笑了起来,“是二十六年三个月十一天,另外我需要提醒你一句,你永远都是那个把驮马装扮成健马卖给我们的奸诈马贩子。”

“猩猩穿上了人类的衣服,也不可能变成人,门农先生!”

第六二七章 暴走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要知道我们共事了这么多年,难道你想要亲眼看着我和前进党因为我们理念上的一些分歧而堕入深渊吗?”,门农还在做最后的挽救,他不甘心一切都变成这个样子,“我们双方各退一步,三年,三年后如果我做不到我说的那些,如果不能给西部带来一些改变,我会主动辞职。”

“十三年又九个月二十二天前的那个晚上你也是这么肯定的向所有人保证,我们会成功的,会把这个世界变成我们理想中的样子。但是你失败了,门农,你丢下了七千多个勇敢的战士带着人们跑了,我居然可耻的离开了那个战场,现在想起来我真应该死在那。所以不要在用花言巧语来欺骗我,我是不会再相信你了”

十三年前门农带着一批有理想有血性的年轻人在西部发动了一场武装变革,他们在三天内非常成功的打下了七座城市,然后门农要求集中优势力量主动去进攻驻扎在西部陆军基地的帝国陆军,并且信誓旦旦的保证对方可能还不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城市前往他们的老巢。只要能够打下陆军基地,门农敢说他绝对能够彻底坐稳西部,数不清的武器和资源补给足以支撑他们割据西部,制造与帝国对峙的局面。

理想非常的丰满,门农为此找到了无数的理由来支持他的论点,加上突然袭击式的武装起义拿下了七座城市,给门农带去了极高的个人威望。他力排众议之下,决定了接下来的战争步调,最后把七千多勇敢的战士永远的留在了帝国陆军基地外的戈壁滩上。

当时门农的想法是西部七座城市失陷,西部的帝国陆军基地一定会派出数支部队到七个地方镇压武装起义,这也是陆军基地最为空虚的时候。他们一定不会想到那些起义者居然会放弃固守城市,集中优势兵力来打一个时间差。只要能够打下陆军基地,门农所有的计划基本上可以说是稳了。

可是真正没有想到的是门农,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帝国西部陆军并没有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立刻出动,他们停下来把西部发生的事情通过电报的方式转达给帝都知道。帝都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这群后来被称作为“红潮”的家伙们就主动集中到了基地外,看样子是来和帝国陆军决战的。于是一场不公平的战争爆发了,在大量军事设备的帮助下,帝国陆军很轻松的就击溃了红潮的主力,让另外一批人消失在狂野中。

恍惚之间门农回过神来,他沉声道:“我想我知道了,我会考虑一下,等我想清楚了再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门农脸上的焦躁被一种阴狠狰狞的表情逐渐取代,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然后招来了一个真正的心腹,一个以前不起眼的家伙,“沙普克和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我现在给你两个任务。”,站在办公室里的人一句话都没有说,静静的倾听着门农的吩咐。

这个人属于前进党内卫,只服从党派领袖的命令,门农要求他们首先把沙普克所有的家人都抓起来,但是不能弄死他们。然后让他们去逼迫沙普克承认他收买了枪手袭击了门农。

反正现在西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门农就不怕这个鬼地方再乱一点。

他安排完这些事情之后等到晚上下班前,穿了一件防弹衣离开了市政厅大楼。在他一脚踏实最后一层阶梯的时候,突然间有一名枪手趁着夜色跑了出来,对着门农就是一顿“乱射”。枪声惊动了门农的护卫们,他们已经非常尽职的将门农保护在自己的身后,可依然阻挡不了子弹穿透门农的肩膀和大腿,他如同杜林那样倒在了血泊中。

唯一不同的,这场刺杀时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随后市政厅拉响了城市警报,整个城市进入管制状态,并且向外公布了原因——有人收买了枪手刺杀门农市长,门农市长已经被送往医院抢救。在这场刺杀案中门农市长重伤,情况未知。他的护卫死了三个,还有两人受伤,其中一人重伤。那名刺杀门农的刺客被当场击毙,不过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

整个西部变得更乱了起来!

没有任何一个能够在政治舞台上喊出自己声音的政客是那么容易就被掀翻的,当门农发现“被刺杀”是洗脱自己嫌疑最好的方式时,他就在考虑如何借助这样的手段寻找到合适的机会把自己摘出去。毫无疑问沙普克将会成为替罪羊,只要他承认了自己买凶刺杀门农,那么沙普克营造出来的声势就会偃旗息鼓。

人们不会信任沙普克这样对自己朋友都能下得去手的狠人,他们会看在三保政策的面子上维护门农的形象。加上门农让人将矿难罹难者的赔偿金足额支付了下去,并且还为那些在袭击案中受伤死亡的矿难者家属额外支付了一笔赔偿费用,已经挽回了自己的形象。人就是这么的复杂,当他们没有达成自己的愿望时会把所有最恶劣的情况都施加到对方的身上。

可一旦达成了愿望,这些人在心满意足的状态下,又会开始为对方解释。毕竟这是一笔总数超过二百五十万的巨款,门农市长总需要一段时间筹集资金并且调查矿难的真相不是吗?瞧,他并没有赖账,他把他该支付的金钱都支付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西部的动荡产生了一连串的效应,不少人都开始选择暂时离开西部,那些经常出没于各个繁华城市的矿主们也龟缩在自己的矿区不再随意的出来。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五名西矿会的成员被当街刺杀,其中包括了两名执行委员,以及三名矿主。

内阁也因西部的动荡格外震怒,在门农被刺杀的第二天,西部军区宣布所有城市进入军事管制状态,大批的军人驾驶着装甲车出现在街道上,对他们认为可疑的所有过往人员进行调查,甚至是拘捕。西部军区也正式向外界公告,目前有一批穷凶极恶的恐怖分子正隐藏在西部内,希望所有有计划到西部旅游观光的游客暂时停止自己的计划,并且对这个自称是“自由阵线”的武装恐怖组织进行了通缉。

就在这样一个令人窒息的气氛下,杜林醒了。

“你感觉怎么样?”,苹果在都佛手中就如同在魔术师手中一样,薄薄的表皮快速的消失,他把削好的苹果放在碟子里的那一瞬间,苹果突然从中间裂开,变成了八瓣,“医生说你运气不错,不过以后你可能要稍微换一个发型了。”

一颗子弹几乎是贴着杜林的头皮从他耳朵上方射了过去,这颗子弹虽然没有击中杜林的脑袋,却在他左侧耳朵上方留下了一条伤疤。伤的不是很重,医生说等痊愈后不会留下任何的疤痕,但是有一点可能稍微有些遗憾,那就是那一条痕迹将永远存在,皮肤上的毛囊都被破坏了,以后有很难长出头发。

杜林点了点头,舔了舔干涩开裂的嘴唇,看着都佛将苹果瓣一块一块的丢到嘴里,忍不住想要站起来给他一下。这家伙每次都是这样,你总以为他是在为你削苹果并且还有些感动的时候,才会发现这家伙根本就是来气你的。他翻了一个白眼,“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能需要弄点水给我喝,子弹要不了我的命,干渴却可以。”

都佛把所有苹果都吃的干干净净之后拍了拍手,从一旁弄了一个杯子,用木勺喂杜林喝了一些水,“医生说你暂时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喝太多的水,只有等你开始排气时才可以进食。”,杜林除了胳膊上中了一枪和大腿上中了一枪之外,腰上也中了一枪。他有一小节肠子被击穿了,这也是仅次于贴着他头皮射飞的那枪之外最危险的一枪。

喝了一点水杜林感觉到明显好多了,他舔了舔嘴唇,嘴唇上干裂的死皮已经变得柔软,他用牙齿咬着撕掉了一些,“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完全都乱了起来,最让人觉得意外的是门农那个家伙也被刺杀了,他伤的不重,而且就在隔壁。”,都佛指了指杜林右侧的墙壁,“现在西部所有城市几乎都进入了军事管制状态,军人接管了城市治安,整个西部都处在一种让人喘不过来气的气氛中。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杜林惬意的舒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军人不应该出现在城市里,老实说现在的情况稍微有一点脱离我的控制,不过没关系,我们把他们的视线从城市中拉出去就行了。告诉我们的十勇士,他们可以再次行动了!”

十勇士是杜林给那十名奴隶取的代号,他们也非常喜欢这样的代号,并且引以为荣。

军方接管了城市之后很多事情都没办法做起来,所以只能把他们从城市里“撵”除去,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制造一个更大的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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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八章 过节

你知道打开希望大门的钥匙就握在你手里,可是你却依旧必须在漆黑的屋子里卷缩在墙角,用无限的思维去幻象自己迎接光明的那一刻时心情有多么的复杂而矛盾吗?

至少矿区里面的奴隶便是如此,外面的人已经断断续续通过各种方法为他们送来了至少五十把手枪和充足的子弹,对方还告诉他们,除非外面的人给了他们暗示,否则他们什么都不能做。他们明明掌握着关键,却依旧生活在绝望中——噢,不!至少比以前要乐观的多,因为他们即将迎来真正的自由。

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天开始布鲁尔湾的戒备更加森严了许多,那些平日里都躲在屋子里取暖的护矿队队员们纷纷穿上防风服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端着枪在高处不断的巡逻,哪怕奴隶们聚集在一起,只要人数稍微多一点都会被护矿队驱散,在以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布鲁尔湾矿区位于一个峡谷内,天然的地理优势让这里不需要大规模的建造就足以形成一个天然的要塞,为了防止有马匪从峡谷两边光秃秃的山上爬进来,布鲁尔湾的营地上空还铺设了一道铁网,并且通了电。想要从外面进来除非是通过大门或者剪开带电的铁网,否则根本接触不到营地的内部,这些防御措施将营地内和营地外分隔成为了两个世界。

这里的安全性毋庸置疑,所有的金矿永远都是马匪强盗们最眼热的东西,但是这里却从来没有被人袭击过。不是没有人想要这里的金矿,只是他们知道不付出高昂的代价,连进入营地的机会有没有。

钱这个东西,能够花出去的时候才是钱,如果自己死了,那么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价值。

天刚蒙蒙亮,营地内响起了起床的号角声,每天早上六点半,号角就会准时吹响。奴隶们经过十五分钟的用餐之后就必须进入矿洞内工作,工作将持续到中午一点,在这个过程中会有两次休息时间,一次三十分钟,一次十五分钟。

并非所有的矿主都在拼了命的压榨奴隶的劳动力,根据一些所谓的专业人士的说法,短暂的休息能够提高奴隶们的工作热情和效能,不过说到底,奴隶依旧非常的苦,所有的措施都只是为了更大限度的压榨他们的剩余价值。

一些年轻强壮的奴隶快速的吃完饭之后就开始搬运粪桶,这是他们的工作。当营地的大门打开,四十多架马车同时驶入的时候,搬运粪桶的奴隶们都有短暂的失神。

营地的消耗虽然大,但绝对没有大到需要这么多马车一起来送货,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会不会对他们的计划有所影响?

“今天怎么这么多马车?”,护矿队的队长走到了一辆马车边上,他掏出了自己的匕首挑开了覆盖在马车车斗上的帆布,露出了里面堆叠起来的麻布口袋。他扫了一眼其他马车,手中的匕首反爪,对着其中一个最大的麻袋就刺了进去。切开的口子里顿时有大量的麦仁涌出,他用匕首的刀尖挑着裂开的口子向上微微用力,阻止了麦仁的继续涌出。

“检查一下所有马车,情况不对立即开枪。”,护矿队的队长神经高度的紧绷,不紧绷是不行的,现在西部到处都在搞刺杀活动,还有一群由奴隶和淘金者组成的自由阵线组织在四处活动,每一个进入营地的东西,他们都会非常仔细的检查。在他的吩咐下,护矿队的队员拿着铁钎开始抽查所有的货物,不过并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异常。

这个时候领队的年轻人才笑眯眯的说道:“您应该知道,现在外面乱的很,我们送货也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所以从今天开始,每周只送两次货,一次三天,一次四天,还希望您能和上面的先生说一下。不是我们不想每天送,实在是外面的情况太危险了。”

年轻领队的话让护矿队队长微微点头,获得了他的认可。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害怕那群疯子突然来进攻布鲁尔湾,现在营地的情况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紧张。他随意抬手接过了年轻领队递过来的香烟,两人凑到了一起开始吞云吐雾起来。因为这次送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而且这些马车挡住了营地内的通道,所以护矿队队长让那些奴隶也参与到搬运中。

结算这次支出的时候图拉特的侄子也出现了,他稍微了解了一下为什么一次性要付出三次补给的费用之后有些忍不住的问道:“外面现在很乱吗?那我是不是不能出去了?”

这句话其实是白问,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只是希望这些送货的年轻人能够给他一个稍微好一点的消息,至少让他也有一点希望。他虽然很少离开矿区,不过每个月都会出去三四次,到附近的城市找点乐子。比起在这个该死的毫无生机的营地内,哪怕附近的城市和镇子没有太大区别,也足以让他享受到久违的欢乐。

“这样吧,下次你们过来的时候带两个……”,他看了一眼护矿队队长,“不,带二十个姑娘过来,价钱按照双倍给,在这里等到下一次补给的时候再和你们一起离开。还有一些纸牌和可以用来玩耍的东西,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年轻的领队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我明白了,先生。女人,游戏用的道具,您还需要胶带吗?”

“还有胶带?可以,如果有完整的最好给我来几套,既然有胶带那么一定也有播放器了?也弄几台过来!”

图拉特的侄子在长辈眼里并没有展现出如何优秀的能力,但是这个小子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他懂得敬畏。这可能与小时候挨打次数比较多有关系,他不会像一些狂的把眼睛长在天上的那些继承人,明知道外面充满了危险还执意要离开,可能只是为了去附近的城市解决一下“膨胀”的问题。这一点他做的不错,他或许无法为家族的产业开拓新的地盘,可是能守住现在拥有的东西也是不错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五块面额的纸币,塞进领队的帽檐里,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错,我会和你们商行的经理说一下,让他给你涨工资。”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

车队离开之后护矿队队长站在高墙上望着远去的车队,心里总是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不管他怎么回忆、思考,都找不出倒地什么地方不对劲。最后他把这种想法归纳于过于紧张导致的胡思乱想。

在他脚下,两名奴隶收回了目光,对视了一眼默默的在护矿队队员的监督下回到了奴隶营区。

还有三天!

三天后光明将照进深深的矿洞内,点燃所有人的希望,迎接光明的未来!

三天后,补给车队再一次出现,这次补给车队的数量比上一次要更多,足足有六十多辆马车。这次补给的货物将要维持营地四天的生活所用,并且还带来了一些图拉特侄子要求的东西,比如说姑娘们,以及那些可以消遣打发时间的小玩具。

二十个穿着斗篷的女孩单独坐在两辆马车上,低着头,斗篷的兜帽将她们的脑袋都严严实实的隐藏了起来,长什么样子都看不清。高墙上的护矿队们眼珠子都绿了起来,图拉特已经告诉了他们,这次会为他们准备二十个姑娘,在四天时间里!这让所有护矿队的成员都恨不得咆哮起来,也格外期待今天的到来。

眼看着一块块颤巍巍的“肥肉”就在眼前,一些队员的情绪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护矿队队长严厉的呵斥了几声,让他们认真的检查每一辆马车上的每一件货物,可大多数人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们的注意力都被马对中间的女孩们所吸引,特别是一个女孩突然间脱掉帽子扬起了头,那绝美的侧影让许多护矿队队员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狂吞了一口口水。

那姑娘身边的人拽了拽她的袖子,她笑着将兜帽重新戴上,在一阵整齐的叹息声中遮盖住了自己的的面容。

不过很快护矿队的队员们又打起了精神,说不定会轮到自己呢?

就是这个姑娘,哪怕用香烟和别人换也值了!

在高涨的情绪下检查工作执行的非常快,一架架马车很快就通过检查进入了营地中。护矿队队长虽然有些担心,不过一想到和对方的商贸公司合作了好几年也没有出过事,对手底下那群小子们的心里想法也一清二楚,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这群偷懒的人。

“让奴隶们过来搬运东西!”

车队的领队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很快又熄灭。他拿出火柴为身边的护矿队队长点着了香烟,用力甩了甩。随后他把火柴攥在手里,装进了口袋里,但是那只手却没有再拔出来。

第六二九章 夹击

“队长,有点情况……”,一名护矿队队员跑了过来,小声的在护矿队队长耳边说了几句。

原来这次来的六十多架马车几乎把门内的空地都占满了,甚至还有几架马车堵在了大门外,连大门都无法关上。门内也都是成群结队的马车,想要关闭大门根本做不到,这些人还在往里面挤,几乎把整个营地外围彻底堵上了。如果放在平时这也都是小事情,但是放在现在这个时候,显然有点危险。

护矿队在回过头斜睨了一眼车队的领队,吸了两口烟,略微扬了扬头,“让最后二十架马车退出去,把大门关上,等里面的卸载完毕再让外面的进来。”,他不会因为这段时间和车队的领队关系相处融洽,抽了对方一些香烟,偶尔还能装个几包烟在身上就有多少松懈。能够成为这群护矿队队员的队长,除了需要满足矿主对他的要求之外,还要有一颗永远都不松懈的心。

他只有是队长的时候,才能够正大光明的享受这一切,如果有一天因为他的过错导致了他失去了这个位置,可能这些给他香烟,围这他说好的话人一转身就会翻脸。再值钱的东西,都没有自己的使命与责任重要,这就是护矿队队长的“心得”。

领队表情不变,他还主动吆喝着让那些马夫尽快调转马头,把车子赶出去。

指挥了一会,领队突然说道:“先生,我有一个弟弟,上过几年学,认识字,也会计算一些简单的数字,他想要找一份工作……”,他的话没有说完,护矿队队长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矿区去远离城市,并且这里的工作也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不过总体来说还是相当可以的。有比工厂里更高的工资不说,吃喝用度都是矿业公司支付,对人身自由也没有什么严格的限制,只要能够耐得住寂寞,在这里工作赚到的钱要比在其他地方工作赚到的钱多得多。这也是很多淘金者最后沦为护矿队的原因之一,他们不愿意再冒着更大的风险去追求可能一辈子都碰不到的收益,选择了相对安稳的生活。

一些有门路的西部家庭就会想办法把自己的孩子或者亲人塞进矿区里,用西部的话来说,连出门去亲戚家都充满了风险,矿区这点风险算什么?

护矿队的队长转身向后走了几步,车队的领队紧随其后,这样的事情他干过不少,反正他只负责推荐,具体的管理问题不是他的责任,而且就算对方来了也未必能长久的干下去。两人离开了大门内中心地带走到了一边,“你弟弟今年多大了,能不能干重活?生活区的工作都不轻松,不能吃苦的话最好还是让他去其他地方找生活。”

生活区只是一种笼统的说法,实际上矿石由奴隶们从矿洞里推出来之后就会进入生活区,这里的员工需要对矿石进行粉碎和分拣,工作量不算少,活也不轻松。那些矿石动辄十几、几十磅,他们的工作就是把这些矿石丢进粉碎机里进行粉碎,然后把含有矿物的那部分分拣出来,重复度很高。

重复度高的工作非常容易让人疲劳,并且产生厌烦的心理情绪,经常会有人提出要休假或者辞职,这也不是新鲜的事。

“我弟弟身体很好,能够吃苦,他总得为自己做点什么不是吗?您放心,他的父母还为此让我把一些东西转交给您,作为答谢您帮忙的酬劳……”,车队的领队说话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靠近峡谷峭壁的边缘,这里离大门并不远,但又是一个视角上的盲区,不特意关注这里很难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在车队领队的语言诱导以及他开始抽胳膊的动作配合下,护矿队队长看向了他一直插在口袋里的手。他的胳膊抽的动作很慢,还有些佝偻着让,这让护矿队的队长也稍微低着头,这是人的一种本能,无关于他的心理变化。

下一秒,一把匕首以异于之前像是慢动作的速度直接从车队领队的口袋里拔出来,同时他一条胳膊楼主了护矿队队长的肩膀,将匕首在对方惊惧的那短短的一秒钟时间里,送进了护矿队队长的喉咙里。此时他也紧紧的搂着护矿队队长的脖子,另外一手搀扶住了护矿队队长的胳膊,在他短暂的挣扎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车队领队表现的就像是护矿队队长的好朋友那样,两人背对着整个营地勾肩搭背的站在角落里说着悄悄话,哪怕此时有人的目光扫到了这里,也不会有过多的关注。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女孩的身上,哪有心思管自己的队长在干什么?

这些人不关注他们的队长和车队领队在干什么,但是有人在关注这里的情况。当车队领队抽出一只手做了一个行动的手势时,喧闹的大门处仿佛在那么一瞬间安静了一刹那,这一刹那短暂到人们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刹那的不同。

二十名姑娘从马车上下来,在护矿队队员争先恐的带领着这些姑娘们走向生活区,在他们的眼里这些姑娘比金子还能吸引他们的目光,一个个恨不得立刻就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来。这些姑娘们都穿着斗篷并且还低着头,让护矿队员们看不见她们的长相。越是看不见,心里也就越痒痒,越是想要靠近这些身上散发着好闻味道的姑娘们。

这里生活条件虽然还算不错,可女人却是没有几个的,据说马厩那边不时就会有人上报,说母马受到了侵害。一些人看见队长和那个领队还在说话,偷偷摸摸的离开了自己值守的岗位,跟在这些姑娘们的身后一起走进了生活区,其实他们心知肚明,这些姑娘们都是有技术的姑娘,她们出现在这里就是要用她们非凡高超的技术,解决一直困扰他们的膨胀问题。

图尔特的侄子特意收拾了二十个单独的房间,这些姑娘们刚进入房间,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家伙一边解裤腰带,一边冲了进去……。

外面,一架正在调转方向的马车突然一歪停了下来,这让周围的马车都没办法继续原题调头,那名马车夫大声的嚷嚷了起来,“这架马车的轮子坏了,有人能来帮个忙吗?否则我们没办法继续调转车头!”,他指着自己身后的车轮,车轮居然脱离了车骨架歪在了一边,无法继续转动。周围奴隶倒是有一些,但拥挤的场面让奴隶们想要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一些人看向了与车队领队站在角落里的护矿队队长,他摆了摆手,没说话。

附近端着枪一直在监督这些马车夫的护矿队员彼此对视了一眼,把枪挂在肩膀上,一起走过去站在车旁用力想要将马车抬起。可是装满了麦仁的马车至少有两三吨重,又岂是十来个人就能抬起来的?除了马车夫之外,他们又叫了离他们最近的几名护矿队队员过来,一同努力将马车稍微抬起来一点。

其中一个面红脖子粗,脑门上都蹦青筋的家伙大声快速的喊道:“快,快,弄点东西把车架住……”

此时在大门外的一名马车夫突然从车斗里拿起了一杆旗子挥舞起来,霎时间峡谷外响起了如同雷鸣一般的马蹄声,所有护矿队的队员都被那连成片的马蹄声所吸引,奔跑着上了高墙。就在这一刻,在他们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峡谷外的时候,那十几名护矿队队员无声无息的被锤子敲碎了脑袋,瘫倒在地上。

枪声响起的第一时间整个峡谷内枪声连成了一片,在矿洞内负责监视的护矿队队员都没有来得及冲出矿洞,就被矿洞内的手持手枪的奴隶杀死。

喊杀声瞬间在整个峡谷内回荡!

这是一场里应外合的杀戮,是一场有准备对无准备的杀戮,从杀戮开始的那一刻峡谷内的护矿队员就注定要受到内外夹击。护矿队队长的死亡让这群人就像是没有了头的苍蝇到处乱飞,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具体做点什么来挽救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

有人在高墙上朝外射击,有人冲向了大门却被突然翻脸的马夫掏枪打死,还有几十个家伙莫名其妙的消失在营地内。

整个营地都乱了起来,他们不仅要防备那些快要冲到大门外的马匪,还要防备来自奴隶的进攻。

当天下午四点多,一条公告通过电波震动了整个西部。

布鲁尔矿区在自由阵线组织的进攻下彻底的沦陷,所有护矿队队员被完全剿灭,图尔特的侄子被活捉。自由阵线的领导者宣布布鲁尔湾矿区的所有奴隶将得到自由,任何敢于在西部伤害、囚禁、虐待奴隶的人,都将是他们的敌人。

布鲁尔矿区或许是第一个被完全攻陷的矿区,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晚上七点多时,钢铁大亨的次子亨利通过电话联系了国防部部长,随后一通来自帝都的电话,让西部的局势又发生了变化。

第六三零章 联系

“是我,亨利。”,亨利站在书房的窗户边上,他刚刚从外面回来,老实说他喜欢西部。这里没有他讨厌的人,比如说他的兄长,也没有令他感觉到郁闷的妻子。他和他的兄长关系并不好,可能所有出生在权贵家的孩子们和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都不会好到什么地方去。

在贵族的家庭中,所有人都在争夺一个位置。

在钢铁大亨这样的大资本家家族中,所有的孩子都在疯狂的争夺股权,哪怕是万分之一、十万分之一的股权,他们都不会放过。

更别提在钢铁大亨的家里,有两个各方面都非常出色的孩子,他们一直在暗中比较,以确定最后谁才是家族最合适的接班人。所以亨利不喜欢处处都要表现强自己一头的哥哥,哪怕是年级上和个头上。

但是在西部,就没有人和他争了。

这里不仅没有他令人讨厌的哥哥,也没有了那个看上去很无趣的妻子。他很爱他的妻子,也不止一次确定那个女人就是他最希望能够陪伴自己一生的女人,但这些事情并不妨碍他感觉到他妻子的无趣。那就像是一个老派的教徒,连为家族延续后代都要使用教士体位并且拒绝改变。或许当初约翰先生让她读教会创办的女校是最大的错误,可是这同样不妨碍他确定自己是爱她的。

当然,爱情在经过甜蜜之后就会变成水,从让人上瘾的甜蜜变成人类生活所必须的东西,他偶尔也会调剂一下自己的需求,喝一些甜的东西。在西部,这些东西不仅甜,还如同烈酒一样烈!

亨利顶着钢铁大亨的名头在西部经营着家族生意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收购金属矿石并且把这些金属矿石变成金属锭。这是钢铁大亨所有产业的基础,如果没有这些金属锭,那么那个自称自己正在经营家族生意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销售的哥哥,就没有东西卖。没有东西卖,就意味着无法获利,哪怕他能够不断蚕食那些属于别人的市场,他也必须要有足够的商品才行。

兄弟二人都认为自己才是家族生意中最重要的环节,他们的理由非常的相似,产品或销路,而且分析的都很有道理。

西部是帝国最大的矿区,不过想要在这里站住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联合钢铁集团拥有的矿区并不能够提供足够的铁矿石,所以亨利想要自己的产品跟得上他兄长的销售,就必须从其他矿区购买原矿,这里面就出现了一个问题。无论是金帝斯还是奥尔维利对于金属矿石的出货率都是在不断浮动的,这些大型的行业品类垄断企业并非以销售量为目的去经营他们的事业。

他们经营的是定价权,是规则,是垄断,所以它们就不会无止境的出货,不是你有钱想买就会卖给你的,这里面涉及到了很多与西部无关的东西,比如说政治,比如说超脱了金钱与货物单纯关系的“商品”。

这让亨利非常的恼怒,加上西矿会对大资本家的抵制,想要拿到一处矿区的难度比一个普通人要难上很多倍。西矿会与他争,金帝斯与他争,奥尔维利也会和他争。加上还有一些矿业集团,亨利在西部的日子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快活。

他在这里被困了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突破口,不过现在他找到了,那个突破口就是杜林。

他和杜林私底下见过面,而且不止一次,两人很快就从彼此的身上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那就是尽快在西部打开局面的办法。他们都属于被排挤的那一小撮人,都需要扩大自己的事业来证明自己的价值,至于杜林举起了砍到那颗名位乔治家族的斧子并且砍下了第一斧子,并不会成为他与杜林之间合作的障碍。

乔治家族是乔治家族,安德家族是安德家族,或许彼此有联姻,但绝对不能混为一谈。

杜林刚刚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需要他提供一些帮助,为了证明自己有资格和杜林一起争夺、瓜分西部这块肥肉,亨利给他的父亲打了一个电话,这是过完年之后他给安德先生打的第一个电话。

安德先生作为联合钢铁集团最大的股权拥有者,无论是社会地位还是影响力都远超常人,就连亨利给他打电话,都经过了管家才能接通。

“亨利?我听说最近西部很有趣,你是想回来吗?”,安德先生的声音很浑厚,他现在在学习唱歌剧,高雅的人总要有一点高雅的爱好。弹钢琴之类的玩意已经错过了学习的年纪,但是唱歌这东西还不算迟。

亨利裹了裹嘴,他放下了窗帘,回到椅子上坐下,“我听说您和国防部的人关系不错,西部现在已经进入了军事管制的状态中,这对所有生意都造成了很大的冲击。我们的工人不愿意回家,回了家的不愿意来上班,他们害怕会遭到野蛮的对待甚至是被杀害。不久之前布鲁尔湾矿区遭遇到了自由阵线的袭击,现在几乎所有矿区都停止了对外交易,自由阵线的人一天不被消灭,他们可能一天不会把矿石卖给我们。”

电话另外一头的安德先生终于认真起来,就像亨利所说的那样他认识国防部的人,他除了在国防部有不错的人脉之外,与马格斯阁下也有一些交情。作为帝国出货量最大的钢铁集团,无论是民用领域还是军用领域都有极大的消费群体。特别是经济快速的复苏,各地的基础建设制造了巨大的钢铁消费市场。加上今年陆军军备还在持续换装,军工集团也有大量的订单。

所以他和这个国家的各个层面都有往来联系,他需要销售商品,那些人需要购买商品。

如果,只是如果,如果因为没有钢铁无法完成一些订单,对联合钢铁集团的打击将是史无前例的。内阁会对他失望,军方会对他失望,各地政府以及那些小公司同样会对他失望,这是安德先生不允许的事情。他的表情非常的严肃,换了一个坐姿,“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

亨利松了一口气,他翘着腿将一根乐土塞进嘴里并且点着,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高度放松的状态中,“我希望您能向国防部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比如说先集中力量剿灭自由阵线这个武装极端恐怖组织,至少让我能够从哪些矿场里拿到我们需要的东西。”

“事态真的有这么严重吗?”,安德先生还是有些无法相信,从来没有听说过开矿的不敢卖矿,从来只有买矿的不敢进矿区。

其实事实比想象中要严峻的多,自由阵线干掉了布鲁尔湾的细节已经被莫名其妙的披露出来,人们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那些人早在一个多月之前就通过绑架和威胁等手段买下了与布鲁尔湾有贸易往来的贸易公司。然后他们用这么久的时间摸清楚了布鲁尔湾里面的防御措施和护矿队人数,在这里那些奴隶提供了最有价值的一些信息。

然后里应外合之下,布鲁尔湾这个从来都没有被人挑战过的矿区,在第一次遭遇到挑战时就彻底的覆灭了。

这让许多矿区都心惊胆战,鬼知道为自己提供补给,或者与自己有频繁贸易往来的另外一方是不是自由阵线的人,他们会不会已经在自己的矿区内布置了同样的手段,等待着自己开门的那一刻。

所以现在各个矿区都绷紧了神经,哪怕是补给,他们也都要求贸易行把补给丢在矿区外,在贸易行的人撤离之后,他们才会组织护矿队和正式的本地员工开小门将补给物资拉进来。

至于想要进矿区卸货?

抱歉,那不可能!

至于来购买矿石的商人,比如说联合钢铁集团,按道理来说应该放他们进来,毕竟联合钢铁集团不是什么小的贸易公司。可谁又能够保证来购买矿石的人就一定是联合钢铁集团的人,不是自由阵线假冒的?

开小门把矿石送出去是一个好办法,不过同样有很大的风险。让奴隶送,奴隶肯定会跑,可如果让员工和护矿队送,万一营地里的奴隶突然发动暴乱,外部也开始进攻怎么办?要知道布鲁尔湾矿区的奴隶们可是手持着手枪和单发步枪从矿洞里冲出来的,没有足够的火力压制,一旦他们的营地里发生了类似的事情,那些护矿队根本就压制不住奴隶们的反抗和暴动。

所以,干脆就不卖了吧!

当安德先生了解到西部的局势居然严重到了这个程度之后,在挂了亨利的电话后立刻拨通了帝国国防部部长的电话,然后表达了自己对西部局势的看法以及担忧,并且提及了自由阵线对帝国的危害。国防部部长了解了这件事之后,经过内阁的电话会议,最终决定稍微改变一下策略,先稳定西部城市之外的局势,然后再清理那些乱来的势力。

当晚半夜,一些不涉及刺杀案的城市开始撤军,只有三个州府和四个重要的枢纽城市保留了军事管制,其他军队都散到了西部的旷野上。

第六三一章 果断

人们在一个紧张惊惧的环境中,理智衰减的速度超乎了人们对自己的认知,往往在平时不会相信的事情,在这样的情绪氛围下,也会变得将信将疑。

从天亮开始,整个西部都在流传一个“小道消息”,不知道是谁最先放出来的,总之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西部。这个不确定的消息里将西部最近一连串的变化指向了幕后黑手西矿会,消息中称到目前为止受到刺杀的人大多数都是与西矿会有仇的一些人,包括了杜林,包括了门农,也包括了西矿会的执行委员与亨得利等人。

与杜林的矛盾来自于西矿会坑了杜林上千万的资金,这是一笔惊人的数字,一旦杜林要拿起法律的武器来捍卫自己的权益时,西矿会以及那些把废矿当做好矿卖给杜林的矿主们就要倒大霉。大家已经见识到了杜林在打官司上的特长,从他发家致富开始就不停的和人打官司,但是非常神奇的是他好像就没有输过。

这给了西矿会内部一些人极大的压力,一旦这件事闹到了明面上,官方开始插手,那么西矿会在西部的权威必然会快速的衰退。人们不会相信一个联合了奸诈的矿主诈骗了杜林上千万资金的非官方组织,由此也将延伸出更多的问题,比如说西矿会是如何在西部盈利的,是如何控制西部矿藏对外贸易的。

所以西矿会有必要的动机和获利,他们有暗杀杜林的可能。

西矿会和门农之间的矛盾也由来已久,从门农登上政治舞台之后就一直和西矿会过不去,他提出了种种办法想要制约西部的矿主和西矿会的触角,尽管都失败了,却不意味着会一直失败。一旦门农成为了州长并且得到了外界资本家的帮助,他很有可能在西部直接制定一套属于他的法律,那么矿主们和西矿会的好日子就会过去。

面对如此巨大的损失,西矿会的人会选择妥协吗?

不,他们选择了刺杀门农来结束这件事。

至于西矿会内部的一些执行委员和矿主为什么也被刺杀了?

其实很简单,有人的地方就必然会有立场,立场的不同自然而然的制造了矛盾,然后发展为冲突。几名执行委员和矿主勾结诈骗了杜林那么多的钱,如果他们还活着,他们所作所为留下的把柄就会一直存在,落人口实。任何人都能用他们做的蠢事来攻击西矿会,加上西矿会内部的争权夺利,那么刺杀也就显然是最简单稳妥的方式了。

至于有些人可能会考虑到西矿会是不是智障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动了如此密集的刺杀他们难道没有脑子吗?

在这个流传非常广的消息里也给了解释,正是因为他们安排了如此密集的刺杀,才能够把人们的视线从西矿会身上挪开,让人们去质疑、反思,最后才“发现”原来这一切和西矿会没什么关系。

这条消息说的仿佛就像是真的一样,给出这条消息的人似乎全程参与了这么多起刺杀案,一时间让人们无法分辨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或许,真的可能性更高一点?

“这当然是假的!”,门农坐在病床上,他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胳膊上、肩膀上的枪伤让他到现在都一直在剧烈的疼痛。特别是麻醉药的效果散尽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拿刀子在伤口连续捅了好几刀。无时无刻的疼痛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有一种头疼欲裂的烦躁感,“西矿会那群人不会这么短视,西部动荡起来首先受到冲击懒得就是他们,他们如果这么做了,就等于在给自己挖坟墓,所以一定不会是他们。”

房间里的人都默不作声,这些人都是门农真正的心腹,在沙普克的眼里这些人已经背弃了曾经崇高的理想,变成了如同门农一样,都是资本家的走狗。他们现在的身份、地位、财富都来自于门农的上台,所以他们真心实意的希望门农能够继续走下去,带领他们获取更多的利益,为此他们愿意放弃曾经的原则,毕竟这是一个金钱社会不是么?

过去想要的新时代也来了,人们不再是被压迫剥削的奴隶,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人与人之间也都是平等的……。

“沙普克那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三天前门农吩咐过他的助手,要抓住沙普克的家人逼他承认制造了一起刺杀案,由此为契机,牢牢的抓住主动权,然后以这一点为依据,将前进党上下肃清一遍。他不需要那些不听话的下属,他们应该离开这里滚出去去追求他们虚无缥缈的理想,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他的助手冷着脸摇了摇头,门农眉心跳了跳,“怎么回事?”

“我们的人失踪了,现场也没有发现战斗的痕迹,和沙普克的家人一起彻底蒸发了,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

当他的助手说完这件再次不按照他意愿结果的事情时,门农的脑袋更疼了,他希望最好沙普克不知道这件事,或者不知道如何利用这件事,这绝对是一个失误,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当然门农也很明白,这个错误不需要自己负责任,鬼知道自己动用了一部分隐藏下来的势力去突然袭击沙普克的家,居然失败了,这种失败不是他的责任,只能说沙普克那个狐狸太狡猾了。

揉了揉太阳穴,门农轻叹了一口气,从杜林来到这里之后他的日子就没有正常过,很多事情都变得无法掌握起来,他讨厌这种感觉,“隔壁那个家伙怎么样了?死了没?”

“已经抢救过来了,医生说差一点就完蛋了。”

门农龇牙咧嘴的抽了一口气,他摇了摇头,吩咐道:“出去散播消息,说刺杀我的人是沙普克的人,他们还信奉着过去血色黎明的那一套,所以想要除掉我。顺便也告诉所有人,我将和他们完全的决裂,为维护帝国的完整和社会的安全,贡献自己最后的力量。”

房间里的人精神一振,纷纷低下了头。

他们知道,自己这些人和血色黎明在这一刻,终于算是彻底的割裂了。

前进党的前身就是血色黎明,这一点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是一个人人知道却无法公开的秘密。但是这不意味着前进党就是血色黎明,以门农为首的“现实派”一直在加深与资本家的合作,推动前进党在帝国政坛上有更多更大的舞台,那么这些动作势必会让类似沙普克这样的家伙感觉到反感。因为他们现在做的,和以前贵族们做的其实没有太大的差别,这违背了血色黎明的纲领和宗旨。

但这又是不得不走的一步,破坏永远都无法让门农成为这个帝国的主宰意志,他必须按照这场游戏的规则去改变自己的行为方式,获取大家的认可。当他没有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一天必然会和血色黎明之间做一个了结,因为前进党是他的,不是克斯玛先生的,不是沙普克的,这不是血色黎明,这是前进党,一个以门农为首的政治党派,不是刺杀小队。

他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又很恐惧这一天的到来,他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站在自己这边,更不清楚克斯玛先生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会不会给他寄来一张黑色的卡片。

但是现在,他必须做出决断了,因为沙普克的突然发难让他意识到这是自己政治生命中最大的一个危机,他已经没有了退路,不具备选择的权力。

但也是最大的一个转折点。

帝国高层排斥前进党,旧党甚至还打算过来镇压他们的原因何在?

因为他们曾经是血色黎明,曾经刺杀了许多大贵族,所以这个帝国真正的核心不愿意接纳他们。门农之前经常考虑如何在和平的前提下扭转人们对前进党的认知,让自己拥有更高的上限,但是在这一刻,他知道了。

和过去说再见!

从今天开始,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个遵守规矩的玩家,是一个积极向帝国最高意志靠拢的政客,是一个安全的普通人,并且他还做给整个帝国看了。

话说完之后门农内心也有一点说不上来的感觉,有一点不舍得,有一点怨愤,有一点解脱,还有一丝轻松。复杂的情绪让他什么话都不想说,有缅怀,有希望。

市政厅新闻官发表的官方新闻让不少人都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震动感,因为门农的果断,以及他的做法。

沙普克把他逼到了悬崖边上,他直接跳下去了,连犹豫都不犹豫,这股子狠劲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但也如同门农自己所考虑的那样,此时他在人们内心中的危险等级,一下子降低了好几档。

甚至有些人觉得他做的不错,可以接纳他加入大家正在玩的游戏圈子里来。

第六三三章 调查

此时在梅森的面前是一辆盖着帆布的汽车,从这辆被遮盖住的汽车的轮廓上,看得出这绝对不会是一辆便宜的车。

只有那些昂贵到人们只能叹息和绝望的高档车,才会有一些不与众不同的造型,很显然这辆车就是其中之一。

梅森不认识这辆车,但是他认识那个推车的家伙,这个家伙他已经认识了有十七八年,是镇子上的邮政人员,也是唯一的邮政人员。之所以能够记住这个家伙,可能多半是每天他都会骑着自行车在镇子里转上一圈,告诉大家邮局里并没有写给他们的信,更没有任何的罚单。这是一个非常枯燥,可有时候有很有趣的人。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梅森看着如同乞丐一样的邮递员先生简直难以想象,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够让他变成这幅模样。打卷的头发粘连在一起,好像有很多东西在里面爬来爬去,一些不容易注意到的地方还有一些草叶或是其他什么东西。他身上只有一件磨损非常严重的帆布衣服,在寒风中冻的瑟瑟发抖。

他抱着双臂,略微发青的脸上多了一丝暖色,“杜林……让我……把这辆车交到您的手中,梅森先生。”,说着他还拍了拍身边的车,并一把掀掉了帆布,露出了光滑的没有一丝划痕以及灰尘的车子,闪闪夺目。唯一让人觉得遗憾的是这辆车的轮子都没气了,磨损的也很严重。

梅森立刻把他请进了警察局还让人为他弄了一套衣服和暖和的牛奶,随后他把自己这大半年的故事都告诉了梅森。

其实也没有什么故事,非常的枯燥。

杜林让他把车给梅森开过去,然后由梅森自己决定是留着自己开还是送到镇子上给克斯玛先生开,于是邮递员先生非常尽责的开着车从伊利安市出发了,目标是帝国最西北的特耐尔城,跨度数千公里。

他,包括了杜林都忘记了一件事——补给,以及车辆在长途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故障和必要的维修费用。车子开了七八百公里的时候就出了问题,一个轮胎压到了一个钉子没气了,邮递员先生自己掏腰包把车胎补上了。他临走前杜林给了他一些钱,这些钱很快就消耗在接下来的旅途中,比如说继续补胎,以及更换动力舱,购买催化剂和曜晶上。

当他把车子开到了帝国中部的时候,很不幸的是车子又坏了了,所剩不多的钱如果用在了修车上,恐怕无法支撑他把车子开回去,所以他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把车子带回来,那就是推。

他买了一块帆布将车子盖起来,避免出现擦碰之类的东西弄伤了车身,而且天气冷的时候他也会在车子里睡觉,多了一层帆布所带来的感觉绝对是不同的。就这样,他如同在叙述一个传奇故事一样把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这让梅森觉得他的脑子可能坏掉了。

“为什么……我是说为什么不给我或者镇子上打电话呢?”,如果他能够打一个电话,无论是谁接的电话,都能够避免掉很多的事情与麻烦。

邮递员沉默了片刻,“抱歉,我不知道你的电话,至于镇子……镇子上装电话了吗?”

这让已经有些水准的梅森突然想到了一个感悟,有时候承受不起的财富对一个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只能够成为沉重的负担。毫无疑问如果杜林交给他的是一个不值钱的什么东西,说不定他早就放弃了,但是这是一辆豪车,一辆他买不起的豪车,加上他莫名其妙的责任心最后迫使了他完成了如同传奇故事一样的旅途。

房间里有些沉默,梅森不知道如何开口,好在一名警员拯救了他,说下面有人要找到他,让他下去。

梅森掏出了两百块交到邮递员的手中,并且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这辆车对我很重要,更重要的是你的责任心让我非常的感动,现在这个社会缺少的就是这样能够把一件事持续做下去的恒心。这是一点酬劳,你一定要收下,你知道的,我还有点事……”,邮递员表示他没问题之后,梅森才再次道谢后离开。

当他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一个带着面罩的女人立刻看向了他,这也让他知道到底是谁找自己。

“我是特耐尔城地区警察局的局长,梅森。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们的地方吗?”,梅森非常有礼貌,他没有因为自己是局长就表现的高傲,在乡下长大的孩子们永远都懂得敬畏和礼貌。

戴着面具的女人声音很……高冷,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傲慢,就像是小时候在镇子上看见那些来收购的商人一样。那些商人总是用手帕遮盖着鼻子,就好像乡下的空气和城里的空气不一样,他们永远都用高高在上的目光俯视每一个人,眼神里还带着一种赤果果的看低。

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梅森感觉到了那种轻蔑傲慢的态度,不过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方案。

“我们是军方的人,这是我的证件。”,女人出示了她的身份证明,上面名字一栏写着莉莉,她很快就把证件收了起来,“为我们挪出一个空置的房间,我们需要查阅一些东西。”

敢在警察局使用军官证不是疯子就是傻子,看样子这群人也不像是假的,特别是那个女人在面具后的眼神,流露着一种不屑,这真的是没办法骗人的。

梅森很快就把他们带去了会议室,警察局的会议室如果没有什么限制期限破案的任务基本上都是空的,那个叫做莉莉的女人让她的两个手下把这里整理一下,同时问道:“紫苜蓿镇也是与特耐尔地区警察局的辖区范围,镇子上的资料这边有没有?”

其实这个戴面具的女人就是安娜,上次她忍不住去了一趟紫苜蓿镇,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同时,她有一种感觉,自己似乎惊动了镇子上的某些人。所以她不能再去了,如果没有证据直接去抓人,那些人恐怕会跑掉,这是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追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一点线索,她不允许自己失败。所以她借助这次安普被借调,她身上没任务的机会,来到特耐尔地区警察局,在这边拿到紫苜蓿镇上的居民信息,无论能不能找到克斯玛先生,都绝对不是什么无用功。

梅森反应的很快,脸上不动声色的点着头,连连应和,“有,肯定有的。紫苜蓿镇的确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你们是要哪些资料?还是说全部?”

安娜深吸了一口气,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全部!”

梅森离开了房间,吩咐了几名女警将紫苜蓿镇的资料全部搬过去,同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他准备给克斯玛先生打一个电话,没想到邮递员先生居然还在,两人对视了片刻之后,邮递员先生才捧着半杯热牛奶向梅森告别。关上门之后,他沉默了十多秒,然后提起了电话,拨通了家中的号码。

“父亲,你们说的那个人来了……”

安娜三人在好几箱的资料中一直埋头翻阅到晚上八点多,最后她选择性的拿了几份资料,这些资料里并没有某一家某一个人详尽的资料,只有紫苜蓿镇从出现到现在的变化,每年的变化。在这些资料中也会提及到一些人的名字,比如说最初建立这个小镇时有谁谁谁一些人,一共有多少人口,有多少农作物和产出,是否发生过需要出警的案件。

第二年从其他地方转来了多少户,都是谁谁谁,镇子总人口到达了多少,有多少户,多少农田和产业以及税收问题。

这些东西更像是一个笼统的统计报表,只是这个统计报表并没有一目了然的各种图例,有的只是一页一页的文字,这反而为安娜的工作提供了一些便利。从这些文件里她知道紫苜蓿镇是在三十三年前就建立的,当时紫苜蓿镇只有六户人家,在紫苜蓿镇建立的第二年,增加到了三十户,然后每年都会有一些增长,直到十四年前,这种增长几乎停滞了下来。

现在安娜手中唯一能够确定的线索,就是杜林身边有一个使用单人重型武器的人,如果不出意外这个人一定是雷顿或者雷顿的后人,那个人能够为杜林做事,要么是杜林给了他足够多的钱,要么是他和杜林的关系非常得好。在对杜林过去的生涯调查中,并没与出现过这个人,只有他到了奥迪斯市之后,这个人才莫名其妙的蹦出来。

按照这些资料上的说法,在紫苜蓿镇自建造的第三年,也就是三十年前的冬天,一共有十一户人成为了紫苜蓿的新居民,其中就包括了克斯玛先生一家。接下来几年里大约有六十户人家加入到紫苜蓿镇中,如果这个人在紫苜蓿镇里,就一定在这不到一百户的家庭中。

她和梅森打了一个招呼,带着自己的人和手中的资料离开了,接下来的事情同样不需要她去做,她打算委托给新成立的信息处,就从紫苜蓿镇开始,做一次人口调查!

第六三四章 黑帖

邮差并没有走,克斯玛先生让梅森把塞西留下来,他还有一些其他的用处。

其实当克斯玛先生听说有一个戴着面具的女人在打探紫苜蓿镇的消息时,就知道了这个女人是谁。

如果有什么仇恨能让一个女人一直在自己的身后穷追不舍,哪怕二十多年之后还无法忘记他们这群人,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加上之前华特……不,约翰逊说的话,他知道了这个女人就是安娜。

克斯玛先生家的晚饭并不如人们想象中的那么丰盛,或许紫苜蓿镇上的大多数人都没有考虑过克斯玛先生晚上会吃的多么丰盛。他和许多年前一样,只要有肉和面包这两种东西就会很满足,如果能加上一些新鲜的菜叶和浓汤,那就绝对是“丰盛”的晚餐了。

只是今天晚上克斯玛先生家的餐桌上多了三个人,化名为约翰逊一直活在痛苦回忆中的华特、年纪越大个子越矮整天怀疑自己老婆和巨龙有一腿的雷顿,以及传闻中有巨龙血统的兄弟二人中老小,也是雷顿的小儿子。

晚上克斯玛夫人为他们宰了一只羊,还弄了五只烤鸡,千万不要低估了这些客人以及克斯玛家族成员的饭量,那几个半大的小子和姑娘吃起东西来简直令人感觉到畏惧,他们那小小的肚子怎么可能装得下这么多的东西?

在沉默的用餐时间结束之后,克斯玛夫人抱着小克斯玛先生和其他孩子回到了楼上,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有话要单独和这三位客人聊一聊。

“我的儿子,梅森,你们都知道。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我一个让我非常震惊的消息!”,说完这句话克斯玛先生就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用了很多年的烟斗,并且点着后吸了一口,靠在椅背上望着有裂缝的天花板,好像陷入到回忆中。

不过和克斯玛先生认识了三十多年的雷顿却非常了解自己这个朋友,他一定不是在回忆什么,他在等待“下一步”。于是他好笑着的问道:“哦?是什么消息能够让你都这么吃惊,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他在迫不及待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克斯玛先生顿时“回过神来”。

他抿了抿嘴,眼睛里带着一丝丝惬意,“安娜回来了,就在特耐尔。”

在一旁已经戒酒并且化名约翰逊的华特突然间就站了起来,他的动作幅度有些大,晃动着桌子,连他坐着的椅子都被他绷直的双腿弹了出去。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说不清楚的仇恨,好像是仇恨,但还有一些其他什么东西。

在几个月之前,华特每天都在喝酒,喝的烂醉如泥。他们为华特请过医生,好的医生和不好的医生,这些医生都有相同的诊断,但是根据他们好或者不好,使用的词汇有些不同。

好的医生:“这位患者受过非常激烈的刺激,所以他的精神状态很差,有些时候会有剧烈的头疼。我建议他长期服用止疼药来缓解一些我不知道的情况,这会让他舒服一些。”

坏的医生:“他就是个神经病,神经病知道吗?他的脑子有问题,而且还治不好。我建议他要是乱来的话给他的后脑来一下,他会相对安静一点。对了,晚上你们来不来打牌?”

华特酗酒是为了麻醉自己,并且缓解自己的头部的疼痛,便宜的酒水可比昂贵的止疼药更便宜,也更容易获取,所以他总是在烂醉如泥。

直到他看见了安娜,安娜还没有认出他来。

从那一天开始,他发现自己的头不疼了,也不会再出现幻觉了,于是他戒了酒,这被一些人称作为“紫苜蓿镇不可思议的怪事”,据说还涉及到了幽灵和宗教。

不过老朋友们都知道他为什么好了,因为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大家对这一天的到来也有了心理准备,所以现在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惊讶的表情。

“你打算怎么做?”,雷顿问了一句,他是克斯玛先生的助手,在过去接近百分之七十的刺杀中都有他的身影出现,他自己所表现出来的东西要凶残的多。

克斯玛先生伸出手指动了动,示意华特坐下,“这也是我请你们来吃饭的原因,瞧,我已经老了,梅森那个混账连杀一只牛都做不到,这件事情又需要解决,所以交给你们了。如果你们谁有什么不同的想法,可以在出发之前提出来。”

雷顿摇了摇头,他的小儿子也摇了摇头,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华特的身上。华特的表情非常的扭曲,任谁都无法承受自己钟爱的妻子在自己的面前杀害自己的孩子和父母,他也做不到。过去他一直在回避,但是上一次看见了安娜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内心之中还有另外一种情绪一直被他隐藏了起来,他想要复仇!

这是一个好机会,而且克斯玛先生也给了他这次机会。

他低着头,双手握拳压在膝盖上,过了片刻,他用力点了点脑袋,“我去!”

“很好,非常好,那么是不是从今天开始我可以继续叫你华特了?”,克斯马先生满意的吁了一口气,“该死的约翰逊,这都是什么破名字,还是华特好听一些。”

克斯玛先生微微抬了抬手,“先生们,我已经让塞西给那个女人下了黑帖,明天晚上十二点,让鲜血染红黑暗!”

研究了一夜资料并且打了许多通电话的安娜并没有离开特耐尔,鉴于现在许多资料都是以纸媒介作为载体,所以查阅起来有非常多的麻烦。比如说年代久一些的资料为了避免占用更多的空间都已经打包并且丢到仓库区,要从一堆堆资料包里找到某一份文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体力方面就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

其次有些部门反馈的来的信息还需要更进一步处理,比如说从本地地区警察局拿到更多的资料,或者在本地有其他什么人知道一些更多的内幕等等,所以她还会在特耐尔住上两天。两天后她才会离开,前往西部与安普汇合,最后帮助他们一起把那些制造了恐怖袭击的人找出来。

上午到下午,安娜都在房间里翻阅那些已经看过了几遍的资料,安普传授给她一个小秘诀,如果对一些事情找不到头绪的话,那么就按照顺序去翻看所有的资料,不断变换翻看的顺序,极有可能从现有的证据中找到一些之前没有发现的东西。

下午的时候她出去了一趟,放松一下——其实她内心也有一点莫名其妙的慌乱,她苦苦追着这群人已经二十多年了,耗费了自己几乎整个人生,甚至连自己的脸都交代了出去。现在希望就在眼前,她有一种预感,自己这次肯定没有找错方向,可是越是肯定,心里越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东西在翻腾。于是她找了一个借口,下午要出去办事,实际上是去散步,减轻了一下心理上的负担。

特耐尔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新来的市长陷入到和旧党阵营的斗争中,根本没有功夫发展这座城市,到处都充斥着一种腐朽的气息。路边那些穿着礼服戴着高帽,神情中充满了不屑的上流人士讥笑的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那些佝偻的下等人,扬起的下巴让他们都快要看不见眼前的道路。

路边街角总是站着一群年轻人,他们的目光在每一个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身上停留片刻。

这是一座令人印象很坏的城市!

安娜走走停停,终于在市中心外找到了一个公园,走在幽静的公园里,看着已经抽芽的树木花草,她面无表情也有不了什么表情的找了一个石凳坐了下去。她掏出了一根香烟点上,然后从自己的领口掏出了她一直贴身携带的项链。项链上穿着一个挂坠,很常见的那种,外面是好看的花纹,打开后里面可以放两张小相片的圆形挂坠。

这个挂坠她戴了二十五年,第一面是年轻时她的半身像,在她旁边还有一个绷着脸,可嘴角却微微上扬的男人,两人站得很近。

第二张相片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那是在他整整一岁时拍的。

这两张相片都已经发黄,并且还有掉色、干裂,她一直尽力的将它们保存好,对她来说这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代表着过去的她!

当手指已经能够感觉到越来越高的温度时,她将手中只抽了一口的香烟丢到了地上,并将吊坠重新合起来塞回领口里。望着有些幽暗的天空,双手插在口袋里开始朝回走。

等她回到了自己暂时居住的旅馆时,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黑色的东西,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锤子在她胸口重重的敲了一下。

duang!

她感觉到自己插在口袋里的双手正在微微的颤抖,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翻阅资料的两个蠢货,她用稍微带着一丝颤音的声音问道:“桌子上黑色的信封是谁送来的?”,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桌子边,将黑色的信封拿了起来。

两个蠢货一脸茫然的望着她,就像是在说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在旅馆的后巷里,塞西脱掉了旅馆服务人员的衣服,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朝着巷口走去。

第六三六章 救赎

本来气势汹汹的旅店老板眼睛都瞪的滚圆,她刚要开口嚷嚷的时候,眼前那个花花绿绿的东西吸引了她的目光。

是二十块,毫无因为,那张纸上的芬芳的油墨味道以及那些玄妙堪称艺术杰作的线条,无一不彰显出这张小卡片的价值。她脸上的线条刹那间变得柔和起来,眼睛也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她有些试探性的伸出两根手指,捏住钞票的一角,轻轻用力一抽。钞票立刻就从汉勒的手中,转移到了她的指尖。她眼睛里闪过惊喜的光芒,笑眯眯的点着头哈着腰,退了两步。

“我知道了,年轻人总是这么的热情,我可以理解,当年我也是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她看了一眼汉勒的块头和他的小臂的粗细,非常识相的主动化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然后转身对着走廊大声的咆哮了起来,“都踏马的睡觉,大半夜的有点声音不正常啊?玛德,就该涨你们的房租!”

旅店又安静了下来,汉勒关上了门,关门声就像是一个信号那样两人立刻又动了起来。

在安娜对华特的了解中,华特各方面都很均衡,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项目,也没有明显的弱势,但他有一个绝技,那就是飞刀。

他的飞刀不一定很准,但一定很快,他的双手手腕上都裹着十二把飞刀,一共有二十四把之多。他曾经在四秒内将二十四把飞刀都射了出去,足以想象得出他在这方面下了多少功夫。而且华特练这些飞刀还是和安娜一起商量的,和一群变态在一起的时候如果自己不变态,感觉就能难融入这个变态的圈子里,他总要给自己增加一点东西来让自己保持在“圈子”不丢出去,最后在安娜的提议下,他开始练习飞刀。

不求射的准,只求射得快。

房间不大,用飞刀非常的合适,安娜也不敢大意,直接连续扣动扳机,同时也快速的避免与华特之间没有任何的阻碍物。

子弹很快,但飞刀也很快,人终究是人,不是怪物,安娜的枪法很准,华特中了两枪。不过华特的射速同样不慢,甚至这次准头还出奇的高,安娜身上也插了七把造型迥异的飞刀。两人站在桌子的两侧,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短短十几秒的时间足以让他们的体力快速的下降。毕竟,他们都不年轻了,身体各方面在下坡路上走了很多年,不再是年轻时的模样,能够坚持高强度的战斗。

安娜苦笑着将手枪丢到了地上,她胸前插着四把飞刀,每一把飞刀都有一大半没入了她的身体,小腹上还插着三把,几乎全完没入了她的体内。她知道自己死定了,这样的伤势如果不能立刻得到救治,只需要两分钟时间她就会死掉。看样子这些人是不可能给她叫救护车的,而且救护车似乎也来不及,这次和上次是不一样的!

而且,她并不打算继续活着。

她扶着椅子,蹒跚的绕到椅子正面坐了下去,脸上不时露出痛苦的神色。

在她的对面,华特面无表情的站着,他的肩膀和手臂中枪了,他的脸色虽然没有变化,但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有些不同的想法。

似乎,安娜并没有瞄准他的要害?

“可以让我们夫妻说会话吗?”,安娜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转头看着雷顿和他传闻中被绿出来的儿子,“就一会。”

雷顿点了点头,他已经确定安娜必死无疑,没有人可以违背黑帖的原则,所以他必须保证安娜必须死才能够离开一会。最后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安娜和站在一旁冷漠不语的华特,雷顿轻叹了一口气带着儿子转身离开了房间,把最后的时间留给了他们。

当他们离开之后,华特才说道:“我们不是夫妻,是仇人。”

安娜笑着笑着又喷了一口鲜血,内脏受到了开放性的伤势之后空气进入了腹部,会让一些器官比如说肠子开始膨胀,内压急剧升高之下体内的一些鲜血就会以喷的方式排出来。

“不,我们是夫妻,我们举行过婚礼,我们肯定是夫妻……”,她说着猛的甩了甩头,拿着桌子上的信刀狠狠的插在自己的大腿上。剧烈的疼痛让刚刚升起的昏睡感消退了不少,“时间让我学会了很多东西,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你……”,说着她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扯了下来,放在手边的桌子上,“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我一直想要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她大口大口的吐着血,突然间脸上出现了一抹不正常的红晕,这让她看上去又有了一些精神,“我每天晚上都在思考,都在回忆……”

“如果你只想说这些废话我认为没有必要继续说下去了。”,华特侧着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还有几十秒就到十二点了。

“不,听我说完!”,安娜突然间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这一声吼透支了她太多的力气和不多的生命,她再次大口大口的吐了几口血之后安静了下来,眼神也开始变得暗淡,“来不及了,来不及……”,她眼珠子缓慢的滚动,就像是八九十岁的老人那样连挪动目光都极为的困难,当她的目光最后落在华特身上的时候,出现了一丝光芒。

“我追了你二十多年,其实只是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首领说过,人死后灵魂会得到救赎,我死在你的手里,那么我死后能看见他们并且向他们也说一声对不起吗?我很想他!”,安娜充满期待渴求的看着华特,就那么看着,哪怕华特是骗她的,她也能够满足。但她只是看着,只是看着……。

华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走到桌子边上将那个被鲜血覆盖的吊坠拿在手中,打开看了一眼,装进了衣服口袋里。

就在这个时候,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回荡在整个奥迪斯市的上空。

没有人能够了解华特对安娜的恐惧,他曾经畏惧的几乎……,不,是已经有了精神病。他会有严重的幻觉和幻视,一旦没有用酒精把自己灌醉,他就能够看见安娜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把刀子捅进他的身体里。但是现在的华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应该理直气壮去复仇的人被吓破了胆,那个本来应该是他噩梦的女人追了他这么多年不是为了杀他,只是想要说一声对不起。

三人坐进了汽车里朝着城外开区,华特不时的回头看一眼黑夜中的特耐尔,此时他的心情非常非常的复杂。他不知道安娜到底经历了什么能够变成这样,或许人总会变吧?

“有酒吗?”,他问道。

雷顿帮他包扎好了伤口之后从副驾驶的收纳盒里拿了一瓶没有开口的酒,丢给了他,“如果你想让老家伙揍你,你可以多喝一点。”

华特笑着拧开酒瓶盖子,大口大口的灌着,他现在只想醉的不省人事。

与此同时,两名刚刚为失足少女援助了一笔助学资金的军人回到了旅店,在他们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两个人的身体都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因为他们看见他们的长官浑身是血的坐在椅子上已经失去了生命,即使只是一个普通的上校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也足以让帝国军部震动一下,更何况安娜属于帝国最特别的一个部门,而且职位很高,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足以当做最高级的危机来对待。

第二天上午就有西南军区的人赶到了这里,除了调查取证之外,他们还将一张染血的黑色信封和卡片放在了手提箱里,单独送往国防部。两名和安娜一起来的士兵已经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并且受到了严厉的审讯。

这个帝国永远都不像它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杜林并不清楚对自己来说最大的一个危机已经悄然无息的被解决掉,他,包括了克斯玛先生以及除了华特之外的所有人都不会知道,那个女人一追只在他们屁股后面想要把他们抓出来的目的其实早就不像以前那么简单了,她不想用克斯玛先生的脑袋去兑换权力、地位或是财富。她只想通过克斯玛先生去找到那个男人,然后对他说一句对不起。

岁月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在岁月的侵蚀下没有人能够保持不变,每个人在岁月中都会发生变化。从稚嫩到成熟,身体上的变化,心理上的变化。没有人知道安娜这些年都改变了什么,她有什么想法,但是这一切都随着她的“计划”烟消云散了。

或许,她已经得到了救赎,谁知道呢?

早上,阳光明媚,因为枪伤的原因杜林还不能够起来,他躺在床上看着报纸,突然间的敲门声让眯着眼睛享受似睡非睡的都佛一瞬间清醒了过来。他走到门边打开了一缝,随后皱了皱眉,“有事吗?”

“当然!”,门外传来了门农的声音,“我代表市政厅来看看杜林先生,这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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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七章 跳?不跳?跳!

“让他进来!”,杜林坐正了身姿,都佛才让开位置把门彻底的打开,坐回到一边的长椅上。

这里的医院环境不错,当然更多的原因可能出自杜林愿意掏钱,看在钱的面子上杜林享受到了一般人享受不到的医疗待遇。

各大医疗集团是一个不声不响赚大钱的特殊企业,甚至社会中低层总是忽略这些集团公司每年的收益,只有那些每天出没于谢丽思街的股票经纪们才知道医疗集团的可怕程度。就算是最差的医疗集团的股票价位,也常年在二十块以上的高价维持,他们根本不缺少“倾销”地,那些患了病的人只要进入了医疗体系中,无论医生说什么,他们都必须相信,还要反复的提醒自己,只要吃了药就一定会好起来。

然而在前年联邦的一位研究生物的科学家发表了一篇论文,这篇论文还没有来得及引起轰动就被某些集团联手扼杀了。当然为了补偿这位科学家这么多年的研究不至于白费,帝国与联邦的医疗集团筹资一千万作为彻底买断这片论文和科学家所有研究成果的费用,让科学家去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那么到底是一篇怎样的论文能够让医疗集团如此的紧张?

其实这篇论文的内容并不复杂,这位科学家通过对一系列的生物——包括了人进行专项的研究,研究的方向是“生物的自愈免疫进化能力”,通过他长达六年的观察和试验,发现绝大多数生物都具备了相当出色的自愈能力,还有一部分拥有可怕的自愈能力。在这篇论文中举了一些例子,这些都不足以让医疗集团心惊肉跳,真正让他们心惊肉跳的是在这些例子的后面,还列举了人类这样一个特殊的生物。

科学家称目前人类已知的疾病中有百分之六十七的疾病是可以通过人体自身免疫力治愈的,其中也包括了一些需要花费费用很多的疾病,在他所观察的案例中,只需要让一个人的身体状况无限趋于良好或是强壮这个概念,那么人体的自愈能力和对疾病的反击能力足以驱逐疾病治愈伤口,并且产生一种抗体在下一次遇到这种疾病的时候免疫疾病,或者减轻疾病带来的表象。

这篇论文的厉害之处在于一旦论文的内容被引爆,被证实,那么首先受到冲击的就是医疗集团的利益。医疗集团天天到处通过登报或者其他方式告诫人们,生病了一定要去医院接受治疗,否则肯定会死。倒不是说这种说法是错误的,生病了当然要去医院,这不存在任何逻辑与道德问题。问题存在于一些被夸大了的疾病,这些疾病具有一个相同的特征。

那就是它们爆发的时候会带给人们更多的痛苦和煎熬,会让人们想要尽快结束目前糟糕的情况,从而选择更贵的医疗方案,服用更贵但实际上作用不多的药物。这也是医疗集团最大的收益来源之一,他们只需要将几分钱的药片包装成几块钱的药片卖给患者,然后在药片微弱的疗效和人体被激活的自愈状态下,慢慢的看着患者复原即可。

患者们可能会心疼自己花费掉的金钱,不过他们得到了自己认为等值的好转。

一旦这篇论文面世引发一系列的问题之后,一些不是那么愿意掏钱的病人可能就会买一些廉价的药片,然后在家里等待几天让自愈免疫能力完成它应该做的事情。只要有一个人没有去医院就完成了发病到治愈的过程,很快那些心疼钱的病人也会一一效仿,这对目前的医疗集团来说简直就是末日。

当然,对有钱人来说这些钱都不是钱,可整个帝国又有多少有钱人天天生病?生病的穷人又有多少人?

这些基数庞大的消费群体,才是医疗集团真正的收入来源。

就好像杜林这样的房间,每天房间床位以及所有仪器的费用加起来要十五块钱,还不包括价值每天三十多块钱的药品费用以及每天二十块钱的看护费用。看上去医院的确从他这里赚到了大笔的金钱,一个病人每天就为议员提供了五十多到六十多的医疗费用,但整个议员这样的高级病房里只有两间正在使用。

一间住着杜林,一间住着门农。

但是楼下的廉价病房住了一大半。

这也是病房环境与设施不错的原因所在,这可都是花了大价钱的!

门农进来之后随意的打量了一下,就把手中的一束鲜花交给了都佛,都佛看着自己手中的鲜花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他应该把这些话放在花瓶里。不过这种东西杜林的病房里是没有的。他想了想,随后走进了洗手间里。

“非常抱歉,不能第一时间过来看望你,你也应该听说了……”,门农抚摸着自己受伤的肩膀,“我也遭遇了枪击,这些可恶的黑恶势力份子实在是太张狂了,等我恢复工作后,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扫清这些人,还西部一个安定,给所有受到伤害的人一个交代!”,他的话里有话,门农认定不少事情都有杜林插手的份,他这句话其实说的就是杜林。

杜林也听得出来,他没有脸红脖子粗的争辩什么,反而非常用力的点着头,“不错,门农先生你说的非常好,不过我觉得应该还要补充一点。”

“哦?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门农左右看了看,没有椅子,只好继续站着。

“官员的问题!”,杜林仰着头笑眯眯的看着门农,“所有混乱的地方都有相同的特征,官员们的不作为和渎职为所有黑恶势力提供了让他们无限繁殖的温床。如果解决不了官员的问题,就算你抓住了所有坏人,下一批坏人很快就会出现。这些坏人不是他们自己想要变坏,而是有些比他们更坏的人制造了这样特殊的环境,逼迫他们变成人们心目中的‘坏人’!”

本来是想要呛杜林一下,没想到反过来被杜林呛了一下,门农立刻转移了话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这里毕竟是我熟悉、工作的地方,如果有尽管说出来,你是客人,我一定要帮助你。”

杜林眼睛一转,不去计较门农莫名其妙的向他示威的举动,轻声说道:“正好,我有一个麻烦希望门农先生能够替我解决。”,在门农点头之后,杜林把他这段时间的“遭遇”说了出来,“你知道我从西矿会那边买了十座矿区吧?是的,是西矿会作为中间人和我签订的协议,但是这些矿都是属于废矿,已经被挖掘一空,它们一分钱都不值。很显然我被骗了,而且还是西矿会这样在西部具有权威性的组织的行为,我希望你可以帮我讨回公道,给我一个公平正义的结果。”

门农一开始并没有想要为杜林解决任何的麻烦,可是杜林把话题牵扯到了西矿会的身上时,门农突然间愣了一下。他现在虽然摆脱了人们对前进党刻板的看法,让前今天进一步的摆脱了血色黎明带来的影响力,可同时也把自己变成了一根箭矢架在了满弓的弦上。他必须做点什么,才能够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才能够让帝国高层真正的认识到他和过去的他,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西矿会下手,显然是一个不错的想法,这个帝国终究只是少数人的帝国,不应该出现西矿会这样的组织,他们拥有了抗衡官方的实力,操纵了整个西部的矿产贸易,对西部三个州政府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如果能够拿掉西矿会,至少能够证明他门农心里还是向着帝国这一方的。

沉吟了片刻权衡利弊一番之后,门农点了点头,表情也变得认真了一点,“这件事我会亲自过问,一定会给你一个答案。没有人,能够违背法律还逍遥法外,没有人!”

杜林咧着嘴龇着牙笑道:“是的,没有人。”

目送门农离开之后杜林很想笑,他挖了一个坑,然后有人跑过来问他,这个坑能跳吗?跳下去会摔死吗?

然后杜林告诉他,这个坑可以跳,不仅摔不死下面都是好东西,于是这个人就跳了下去。

门农刚走,都佛就捧着一个垃圾桶走了出来。白色的垃圾桶有绿色的描边,看上去给人一种干净的感觉,但是现在这个垃圾桶变成了花瓶,门农送的鲜花就插在里面,“怎么样?好看吗?”

杜林很认真的审视了一下,“好看!”

第二天门农就出院了,他现在浑身都是干劲,沙普克把他逼到了悬崖边上等着他转头,但是他直接跳了下去。看上去是一条死路,但是鲍威尔的一通电话如同把他又救活了。新党愿意接纳他,对他来说是目前最重要也是最需要坐实的一件事,他深知在考虑是否在必要的时候自己辞掉前进党领袖的职务和党内身份,直接加入新党来表现自己对帝国的忠心。

无论要不要这样做,他都必须准备一份分量足够的“礼物”,作为敲开内阁大门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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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八章 又死人乐

早上一上班,门农就打电话约见了西矿会的一名执行委员。

西矿会的组织结构最高一级是“西部矿业发展委员会执行委员会”,一共由七名执行委员组成,这些执行委员是由西矿会的二级结构“西矿会委员会”选举产生,接下来就是会员以及准会员,严格的说起来只有三级,会员和准会员之间的界限早就变得非常模糊。

执行委员会的七名执行委员负责西矿会日常的工作安排和经营,他们制定相关的计划目标,然后交给西矿会委员会去负责执行落实,看上去结构完善规章健全的西矿会其实存在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执行委员们的权力过重。在西矿会建立之初他们采用了来自联邦的一些机构和章程,只是这些东西在联邦或许有用有效,但是在帝国这个地方就不一定有用有效了。

最简单的,按照章程规定,每四年西矿会就要进行一次换届选举,但是实际上十三年来那些执行委员们根本就没有换过,因为他们手里掌握着太多的权力和资源。最简单的一点,几乎所有由西矿会牵线搭桥成功进行贸易的企业和矿主这些重要的资源人脉,都掌握在执行委员的手里。不是说更换了执行委员这些人就不能够继续贸易了,但绝对会受到影响。

加上执行委员们和委员会抱成团,大家逐渐的也就默认了这样的事实,不再愿意轻易的改变目前的情况,这才让西矿会把西部当成了自己的小王国。

门农约见的这名执行委员叫做马修,四十七岁,手里面掌握着五座矿区,而且都不是普通的金属矿。他有一座铜矿,一座铝土矿,两座银矿和一座金矿。据说他手里的那个金矿和一座银矿并非是他自己的勘探队发现的,而是通过拍卖的方式拍下来的地皮,至少有两个矿区被血洗的案件有可能涉及到这位大人物。

马修在西矿会执行委员中的权力排第四,看上去非常团结的西矿会内部其实也斗争不断,毕竟西部的矿再多,也要被人们发现才行。现有的各类矿藏不足以供给整个帝国所需,每年帝国各大企业还会从其他国家进口一大批矿石。所以“矿藏资源”就等于是金钱、权力,谁手里能够分配的资源越多,谁说话的时候腰杆子也就越直。

本来门农是打算约见两到三名执行委员的,不过很可惜,他想要见的人随便找了一些一听就知道是借口的理由拒绝前来,最后来的只有一个马修。

马修穿着深棕色的马夹,外面穿着灰色的正装,带着一顶黑色的礼貌。他的脸部线条很生硬,哪怕是微笑的时候都会让人感觉到怀疑,这家伙是发自内心的想要笑出来,还是为了敷衍什么不得己挤出一丝笑容。

“门农先生,早上好!”,马修主动摘掉手套放在桌子上,伸出手和门农握了握,随后坐在了门农的兑换,“不知道有什么需要我或者西矿会做的?”

门农笑的很开心,就像西矿会从来没有硬顶的让他下不来台过,他还让秘书为马修泡了咖啡,“昨天我在医院的时候去看望了一下杜林先生,杜林先生向我表达了极为强烈的愤慨,他认为刺杀他的刺客很有可能来自西矿会,并且还告诉我,他打算通过起诉的方式,拿回他被你们骗走的钱,一千一百多万!”

“我不知道这件事谁对谁错,我也不是太关心这件事最后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不过我必须把难听的话说在前面,如果西矿会和杜林先生之间发生了非常不友好的摩擦,那么谁的声音最大,我就抓谁。”,强硬的话说完了,门农的语气就缓和了不少,“杜林提出了两种解决办法,一是你们通稿全国进行道歉,并且支付杜林先生受到的损失,这件事就此结束。”(没有打错字,以通稿的方式在全国刊物刊登道歉消息,所以是通稿不是通告)

马修轻哼了一声,“那么还有一个办法呢?”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通过诉讼的方式由法庭来决定如何解决这个纷争。不过我觉得这并不是最好的方法,杜林打官司从来没有输过,到时候你们不仅要输掉体面,连底裤都要输掉。”

马修忍不住插口道:“请原谅我的无礼,我对发生在杜林先生身上的事情同样表示同情,但是这些事情与西矿会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他和那些矿主们的交易,与我们无关。矿不是我们卖给他的,我们和以前一样只是负责牵线搭桥,并且提供一个签约的场所,仅此而已!”

“而且,我需要申明的是这件事本来并没有在执行委员会上通过,是少数人的独立行为,与西矿会无关,而且他们也已经死了。”

“我有理由怀疑他们的死和杜林先生有关!”

门农一点也没有被冒犯之后的愠怒,他笑眯眯的说道:“但是杜林先生还觉得他们的死和西矿会杀人灭口有关!”,看着马修还想要说什么,门农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我只是负责传个话,毕竟这件事是发生在我的城市里,我需要通知一下你和西矿会。至于怎么做是你们的事情,不过有一点,不允许在出现武力冲突,这是底线!”

门农怎么说也在政治舞台上厮混了好几年,不可能什么都不懂,杜林那话撩拨他是想要他出头去对付西矿会,然后再从中做手脚。门农已经把杜林看透了,那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总是在牵动了多方势力角逐之后偷偷为自己谋取利益。但是这一次,他一定会失望,因为门农并不打算按照杜林的想法去做。

他要做烧火的人,不是做被烧的柴火,挑动西矿会的神经让他们去和杜林斗,无论谁输了谁赢了,对门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西矿会输了,他就会挑出来代表正义和公平踩上一脚,让西矿会永远都不能翻身。

杜林输了,他借助西矿会“强横无礼”的形象继续打压西矿会,收拢他们的势力范围,然后再把杜林踢出西部。

他只需要静静的看着,偶尔再填一把柴火丢进火堆里就行了,又何必亲自下去与这些人厮杀?那是粗鲁的人才会做的事情,他是文明人,他一直这么告诉自己。

马修从市政厅离开之后气坏了,他的确对另外几名执行委员有些不满,认为大家在权益的分配上显然把自己放在了一个较低的位置上。不过他同样也知道,内部斗争的威胁性远远不如来自外部的进攻,内部斗争可以化作一种积极向上的有序竞争,大家斗的再凶也都会有一个底限,无非是下次分配权益时自己少吃一口。

但是来自外部的威胁就不存在底限了,他们会要了西矿会的命,会打散西矿会然后把他们都丢进垃圾桶里成为时代的垃圾。

在面对杜林以及门农这样的外部威胁时,西矿会内部会非常的团结。

马修上午回了一趟西矿会,把门农转告他的话告诉了剩余的四名执行委员,大家面对这样的局面暂时没有特别好的方法,因为他们这次的确理亏。同时也错误的分析了杜林的性格,在他们看来杜林这种人哪怕吃了亏,也都会咬着牙硬挺着,加上他刚刚因为事故被罢免的职务,正处在一个人生的低潮期,属于很好欺负的那一种。

只是没想到他吃了亏居然还喊了出来,这让人有点措手不及。

为什么很多集团公司吃了亏不敢喊出来?因为他们承受不起形象方面的损失,这种无形的资产对于所有资本家来说等同于金钱,甚至比金钱更加的宝贵。一个优秀的股票经纪只会告诉他的客户自己为多少人赚了多少钱,他肯定不会主动站出来说“我又让我的客户破产了”这样的蠢话。大企业,大资本家也是一样,他们需要保证自己在人面前的形象是完美的,丰满的,只有这样人们才会继续相信这是一家优秀的企业,有一群优秀的领导者。

几个人商量了一上午也没有商量出什么结果来,唯一能称得上的结果就是让那些矿主把钱退给杜林,道歉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这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在私底下进行,不能曝光。

当然他们也通过分析和七嘴八舌的咒骂分析出了门农看热闹的心思,他们不会让门农的心思得逞。

中午的时候马修和另外一名执行委员在西矿会的餐厅里吃了一顿便餐,期间咒骂了门农好几句,吃完饭他还要去市政厅和门农沟通一下,看能不能按照他们的想法,从中找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式把这件事尽快结束掉。

只是门农并不打算当这个中间人,拒绝了马修的请求,这让马修离开市政厅的时候骂骂咧咧。

当天晚上九点多,门农接到了一个电话。

马修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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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九章 配合

马修是本月死的第三名执行委员,不过这次马修的死并没有闹的满城风雨,他是被他的佣人发现死在了书房里,然后佣人报了警。犹豫目前城市里还在执行宵禁和军事管制,门农想要过去看看也只能等明天白天。

他有点奇怪,到底是谁干掉了马修,他下午才和马修见过面,杀马修的动机是什么,目的是什么?

马修很明显的并没有涉入到目前所发生的案子里,他是局外人,干掉一个局外人有什么好处没有?

想了许久都没有想通里面存在的关系,门农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爆炸性的出现让他焦头烂额,好在自己已经找到了新的“东家”,只要摆平眼前的这些事情,未来就掌握在他的手中。

他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如果有比较重要的他会收起来,如果没有就算了,现在时间不早了,他该睡觉了。然而就是这一眼,让他看见了一个他不想看见的人——罗埃尔。

罗埃尔已经出院了,他受的伤很严重,但又不能说是特别的严重。子弹穿透了他的肺叶,幸运的是弹头射穿了他的身体。经过抢救之后他的情况就稳定了下来,接连一段时间的修养已经可以出院。报纸上有他的相片,头版头条,相片上的罗埃尔非常的憔悴,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的样子。可门农却紧紧的盯着相片上罗埃尔的眼睛,他透过这张印刷出来的相片,看见了一种叫做窃喜的东西。

一刹那门农脑海中有一点光芒撕裂了迷雾,他可以安排人刺杀自己,那么为什么罗埃尔不能安排人去刺杀他自己呢?

门农此时的睡意全无,他端坐在桌子前,双手十指扣拢放在桌子上,皱着眉头凝视着报纸上的罗埃尔,他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

他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深入的思考下去,如果罗埃尔自己设计了整个西部世界精彩大戏的开幕式,他能够得到多少好处?

他一次性获得了不低于两百万的现金收入,解决了目前所有的困境,在舆论中成为了受到迫害的弱势群体还踏马的代表了一群人,还能够一下子把自己从所有事情里面摘出去,就连门农都已经暂时放弃了继续追着罗埃尔这条线的想法。因为这条线太麻烦了,一不小心就会触动一些人的敏感神经,他们会站起来反对自己。

西部势力最大的一群人就是淘金者和矿工,一旦杜林碰了罗埃尔,或许会引发矿工和矿工家属们的反弹。在有心的人推动下,他的三保政策可能会被当做是一个“秋后算账”的语言游戏。拿了他的钱,还要被他针对,三保政策很快就会被动摇。而三保政策恰恰是门农在西部扎根的方式,通过这样的方式将整个西部需要工作,有给孩子提供教育,身体不适很好的人都一网打尽。

几乎所有人都符合这些条件中的一个,可一旦在这方面出了问题,他说不定就会完蛋。这也是为什么他知道罗埃尔的矿区矿难绝非偶然,也硬着头皮把赔偿款发下去的原因。

那么又有没有什么坏处?

除了让罗埃尔自己受伤之外,不会有更多的损失。

暂时不考虑罗埃尔后面的事情和他被袭击的内幕,假设,仅仅只是假设。

假设罗埃尔受到袭击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那么门农自己受伤也是自己安排的一场“戏剧”,杜林和其他受到了刺杀的人又是谁在主使?

门农收回双手抱在胸前,身体向后倾斜靠在了椅子上,他开始回忆这段时间所有受到刺杀的人,除了罗埃尔、他、杜林之外,其他人都死在了袭击中,这突然间让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杜林受到刺杀是不是也是他自己安排的?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就再也不受控制的疯狂生长蔓延,直至占据了门农整个思想,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还给这段时间被刺杀的人分了一个类。

自己演戏的都没有真正的死掉,比如说罗埃尔,比如说他,比如说……杜林。

那些不是自己安排刺杀戏码的人都已经真正的死掉了,比如说亨得利之流和西矿会的人,包括了晚上才死的马修。

但是……门农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的设想的确符合了一定的规律,可是他从医院方面了解到杜林的枪声比罗埃尔还要严重的多,特别是医生告诉他,如果杜林在受到袭击的时候脑袋稍微向左侧移动一公分,子弹就会射穿他的脑袋让他彻底的死掉。而且他腰腹上的枪伤也很严重,子弹射断了他的一截肠子,如果送到医院的时间迟个三分钟,就抢救不回来了。

这么严重的伤势……门农把自己代入到杜林的视角,觉得还是不太可能,这不是演习,这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开玩笑!这不是肩膀或者腿上中枪,是真的有可能因为一个极小的疏忽导致死亡,他不会这么狠,也不可能这么狠。

如果把杜林划拨到另外一边去,那么指使刺客刺杀这些人的到底是谁?

第二天一大早两名军人出现在了市长办公室里,门农沉着脸看着这些军人,他不喜欢这些人。不喜欢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说当年他鼓动吹嘘拿下西部军事基地就等于割据西部,结果莫名其妙的在西部军区外和军方来了一次大决战,最后差点输掉了老本,用了很多年才缓过来气。至于现在,军事管制下的城市军方拥有插手所有事情的许可,他们可以按照他们的想法暂时管理监督这座城市。

换句话来说,现在的城市等于拥有了两套管理体系,一套是市政厅政府,一套是西部军政府,这种明显干涉到了他权力的人,他理所当然的不会喜欢。

“门农先生,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调查关于西矿会执行委员马修被刺杀一案,希望您能够配合我们的调查。”,说话的是一名女军人,看上去长得还算不错,能够挑选出来的女军人并且……,门农看了一眼她的肩章,是中尉。能够成为中尉的女军人总要满足一些条件,漂亮,或者军事素质够硬。

门农一手按在桌子边缘,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女军人向前一步,她的胸肌很发达,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样子,毕竟出任务也代表了西部军区的面貌,肯定要选择这样优秀的军人才足够体面。她似笑非笑的说道:“门农市长,我们收集到了一些线索,一致认为这件案子可能涉及到您。所以我们邀请您协助我们调查,顺便说一声,这是经过国防部同意的。”

门农沉默了片刻,他需要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明白了,等我换一套衣服。”,说着他走进了办公室旁的休息室,关上房门后拿起了电话。

这种事情肯定要问警察局局长,城市虽然实行了军事管制,不过这不包括警方。地方警察局依旧在正常的运转,包括了夜间办案。

警察局局长接到了门农的电话之后很快就把事情的原委全盘托出,马修晚上回家之后让他的女佣为他放了洗澡水,在这个过程中他回到书房,并且要求女佣等洗澡水包括其他东西弄好了之后去喊他。

女佣准备好了洗浴所有的东西又等了十分钟,这是因为马修有时候看一些文件会非常的专注,不喜欢受到任何人的打扰。所以她多等了一会,然后才去叫马修。她上到二楼的书房外意外的发现书房门没有关上,露着大概一尺宽的一条缝,这非常的反常。因为书房对一个家主人来说是家庭中除了卧室之外最重要的地方,里面可能涉及到了很多的机密事情,所以随时随地都是锁着门的,无论里面有没有人。

女佣在外面喊了两声,里面没有应答,她才透过门缝朝里面看去,只看见马修的侧身,他靠在椅子上,像是睡着了。

女佣再次用力的敲打了书房的门,马修依旧没有醒来,她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异常,推门进去之后才发现马修的脖子被割开了,眼睛里还插着一把刀,然后她报警了。

在地区警察局里也有军人值守,盖因这座城市发生了意外人们只知道报警的电话,并不清楚军队的联系方式,所以他们安排了人在警局留守。

很快警察和军人一同赶到了马修的别墅,不过警方的人被要求在门外勘察,对于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警察局局长并不知情。大概二十分钟后军方的人让验尸官开着车把尸体拉走,接着去做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等到了早上的时候,警察局局长才知道军方要求门农配合调查,至于怎么配合,调查什么,完全不知道。

门农骂了一句废物之后挂掉了电话,他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选择换衣服。他和警察局局长一样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联系别人不太合适,万一真的只是配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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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零章 少将

军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停靠市中心的广场边上,军事管制之后军方就征用了广场周围的两栋商用楼房,作为临时指挥部,方便掌控整个城市。

门农跟随那两名军人带来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外,他皱了皱眉头,没有进去。

“市长阁下,为什么不进来?”,玛丽中尉站在房间里望着他,在路上的时候门农已经知道了这个女军官的名字,她叫玛丽。

“你们是要审讯我?还是要我配合?”,门农轻笑了几声,笑声里充斥着一种嘲讽。在他面前的这个房间里没有沙发,没有茶几,没有摆设和绿色的盆栽,只有一张桌子,三把椅子,以及一些记录设备,这些人是他把当囚犯了。他心里格外的愤怒,但同时也非常的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军方敢把他当犯人一样审问,是不是什么环节出现了差错?

到了他这个地位,他已经深知信息上的差距所带来的影响绝对不只是几句话那么简单,他盯着玛丽中尉,玛丽中尉这次是真的笑了,而且笑的很大方。

“您误会了,阁下。因为我们刚刚来到这里,没有把精力放在房间的布置上,如果您认为这间房间不适合您的身份地位,您可以去看一看别的房间,或者直接选一间,我可以保证,所有的房间都差不多。”,这番话说的非常好,解释了“慢待”的原因,又给了门农一把梯子。

门农露出恍然的神色,然后迈开脚步踏入了房间里。他不会真的去看看别的房间是不是都是一张桌子三把椅子,那只会让他自己丢人。

三人分别坐定之后,玛丽中尉拿出了几份笔录放在了门农那边的桌子上,“昨天晚上我们知道马修被刺杀之后立刻赶到了现场,并且留取了一定的证据和相片……”,她把马修死亡时的相片推到了门农的面前,相片上是马修死亡现场拍摄的相片,马修靠在椅子上,他的喉咙被割开了,甚至还能够看见一部分喉结。同时,一把刀插进了他左边的眼窝里,非常的吓人。

还有几张是马修躺在解剖台上的相片,此时插在他眼窝里的匕首已经取了出来,经过痕迹比对,军方认为这把匕首就是割开马修喉咙的匕首。

“我们在现场发现的证据只有两个,一个是半个非常浅的鞋印,还有一个抽完了的烟头,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明显的发现。”,接着玛丽中尉从文件中拿出了一份证明,“随后我们调查了电报局的记录,在马修被杀前的五分钟左右时间里,他正在和杜林先生通话,我们也询问过杜林先生,他给了肯定的答复,并且告诉我们马修向他求证一些事情。”

说到这里的时候玛丽中尉笑的有些奇怪,“市长阁下,您想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吗?”

门农皱着眉头向后一靠,手肘支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指捏着下巴,他挑着眉毛看着玛丽中尉,犹豫了片刻,“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说了什么,我们等一会再一说。”,玛丽中尉直接岔开了话题,这让门农心中生出一抹淡淡的不安,他感觉到玛丽中尉或者说军方吃定了自己,这让他呼吸变得比刚才稍微急促了一些。

玛丽中尉又问道:“根据我们的了解和一些目击者提供的信息,昨天上午马修先生去了你的办公室?”

“是的,我让他来的。”

玛丽中尉点了点头,“你们有发生争吵吗?或者激烈的冲突?”

门农摇着头说道,“没有,我们说话的气氛一直很好,很平和。”

“那么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马修先生离开的时候一路走,一边咒骂您和杜林先生呢?”

门农愣了一下,当时他觉得自己和马修之间的气氛的确像他说的那样非常的平和,没有争吵,没有冲突,甚至连稍微激烈一些的语气和动作都没有,为什么马修会骂自己,还带上了杜林?他很快反应过来,“因为我告诉马修先生,杜林希望通过两种方式来解决他和西矿会之间的纠纷,一个好的,一个坏的,或许马修先生错误的理解了我的意思,所以对我有一些不满。”

玛丽中尉身边的军人正在快速的做着笔录,周围还有摄像机和录音机正在运转。帝国内阁和国防部对于西部的动荡非常的关注,这里历来就是一个“不法之地”,走私、凶杀、人口贸易、帮派火拼、官商勾结……几乎能够找到的坏的东西在这里都有。一旦西部的动荡加剧,会让西部快速的进入到一种“无政府”状态中。

到了那个时候极有可能在外部势力的干涉下,发生一些人们无法接受的事情。

帝国和联邦之间的战争在二十二年前就已经结束了,结束的不过是明面上的战争,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战争依旧在持续。就比如说去年发生的极端宗教组织制造了一起骇人听闻的自杀事件,有一百九十四人死于这个极端宗教组织的思想洗脑,服下了毒药后在大街上高喊着“帝国的末日即将到来”,然后死成了一排。

随后军情处和安委会调查这起惨案时发现极端宗教组织的高层已经逃离帝国,更查出了在这个组织的背后,有一些联邦的财团一直在支持他们的活动。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国外一些大财团通过资金或物资的方式支持帝国内部的极端组织进行破坏、煽动、暴乱等活动,企图打垮帝国的平静,制造动荡。一旦西部出现了无法控制的动乱,这些外部力量就会趁机而入。他们或许无法正面的向帝国宣战,但是他们可以通过资金物资甚至是人力援助的方式,达到割据甚至是分裂帝国的目的。

所以整个帝国的高层都非常关注目前西部的这些事情,特别是牵扯到了几乎所有西部大势力的事。

玛丽抿着嘴笑了笑,“那么下午呢?我们这里有不止一份证词和目击者证明马修先生下午又去了一趟你的办公室,他出来的时候一样是骂骂咧咧,回家之后没多就被刺杀,您认为马修的死……”,玛丽中尉意味深长的笑着,“与您有关系吗?”

“这些话你应该留着问最后和他通电话的杜林先生,而不是我!”,门农冷笑了一声,反击了一句。

“我们的人也正在询问杜林相关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玛丽中尉的眼神有点无可奈何的神色。

在另外一边,军方的人站在医院的病房内问着差不多类似的问题,他们一开始的打算是把杜林带回指挥部,在那里杜林或许会“认真”的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一个人的出现让他们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他们真的要那么做的时候,一个人走进了这个房间,他的名字叫托马斯。

现在的托马斯已经不是过去伊利安海军基地的托马斯上校了,他现在是托马斯少将!

老司令觉得自己再坚持两个月非要等到正式的调整下来之后才让位有点显得自己太贪婪,不如干脆提前退休,打了一份报告给海军总部。海军总部那边理所当然的同意了小老头的申请和要求,不仅批准小老头退休了,还让托马斯上校这个海军中的“金牌销售员”迈过了他本来一辈子都无法越过的门槛,成为了海军少将。

杜林一通电话,他就来了,并且此时此刻正在为杜林削苹果。

有这么一位“军方大佬”在这里为杜林担保,西部陆军军区这些大头兵又怎么敢强行带走杜林?除非他们想要上军事法庭,罪名是煽动海军对立情绪。

现在的海军就是一块烂肉,臭的淌黑水,已经成为了海军高层捞钱的工具。但是说放弃吧,毕竟刚刚签署的海防条约还没有从人们的浅层记忆中剥离,可要说不放弃吧,海军上下的表现让国防部也着实头疼。

国防部不再为海军拨款,海军自己找到了捞钱的门路,现在说海军是帝国的海军,倒不如说海军是海军将领的海军,整个海军体系从上到下,都在吃海军将领的钱,是这些人掏钱养活了整个海军。当然,不管他们是怎么弄来这笔钱的,这笔钱合不合法,大家都必须承认,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人海军才没有完全的散掉。

最近内阁有了重新和海军和解的想法,海防的重要性一天比一天明显,如果帝国不能把海军牢牢的抓在自己手里,万一以后哪天真的开战了,说不定海军就会成为摧毁帝国最锋利的尖刀。

“杜林先生……”,那名军官刚开口,就被托马斯打断了。

“士兵,你没有看见我正在和我的朋友说话吗?你的上级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吗?出去站着,等我什么时候让你进来了,你再进来!”,托马斯眉毛一竖,还真有点将军的风范!

他收回了目光,把手里多边形的苹果放在盘子里,递到了杜林的面前。

第六零四章 目标是……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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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负责请杜林的军官不仅有中尉,还有一名上尉。

杜林并不比门农“便宜”到什么地方去,西部军区征求了国防部的意见之后,不仅在接待人员方面给了超过门农的待遇,还相当的照顾杜林的情绪。不过很可惜,杜林并不打算按照他们计划的去做。

他早在一周前就打电话给了托马斯,除了恭喜他成为帝国海军目前最年轻的少将之外,还要他过来一趟,讨论一下新年里东海岸的生意问题。

这是一个大问题,至少扛在托马斯少将肩膀上的时候是个大问题。目前随着经济的复苏,各地的工资不断增长,人们的口袋里的钱也越来越多,对于酒水的消费能力也越来越强。在过去人们花上二十五分买一杯果酒可能觉得有些奢侈,现在花三十五分买一杯果酒觉得还不是很贵。

特别是杜林蒸馏法的被授权方为了争夺更多的市场和销路,他们主动的清理掉了自己势力范围内“不合法”的工坊,这进一步扩大了各大酒厂的生产数量和出货量。从去年年底开始,伊利安的“芬芳之岛”每个月出货就已经在八十万瓶以上,到了今年已经再次剧增到了一百万瓶。

当初杜林与海军签订的运输协议中并非以空间来计算运输费用,而是采用了记件的方式。海军的运输船每次从伊利安的小岛上拉走一瓶酒,杜林就会支付他们五十分的运输费用。每个月一百万瓶就需要五十万元的运输费,一年就是六百万,这笔稳定的进账让托马斯成为了海军高层中的红人,没有哪一个海军基地不仅能够自给自足,还能够向海军总部支援军费的,除了伊利安海军基地。

加上杜林和托马斯在电话中谈到了新的生意,这足以让托马斯立刻放下手中的一切来见杜林,他深知自己能够成为少将少不了杜林的帮助,如果他和杜林之间发生了矛盾并且合作关系破裂,他这个少将还会是少将,但绝对不是什么值钱的少将,或许被发配到某个鸟不拉屎的海军基地里度过自己的余生。

“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在这里问,我的朋友身受重伤不应该去其他地方,如果你们的上级有什么要追责的,可以让他来找我。”,托马斯少将看了一眼杜林,“我这几天都会待在这里,哪也不去!”

两名站在门口的军官对视了一眼之后,告罪一声立刻离开,他们得把这边的情况汇报给指挥部,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等门关上了之后,托马斯才好奇的问道:“你招惹了谁?居然敢刺杀你?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吗?”,此时的托马斯在眼神和口气方面已经具备了少将的风范,他现在控制着伊利安海军基地,是真正的将军,哪怕时间不长,也足以培养出他的气度来。

第一眼见到杜林的时候他差点就去提电话从西海岸调人来了,无论对方是谁,他一定会让那个人后悔自己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杜林是海军最可靠、最信任、最友好的合作伙伴,他居然差一点死了,还有可能影响到自己的未来,托马斯怎么能忍?好在杜林按抚了他,否则说不定还要出什么大事情。

杜林拿起盘子中那个多边形的苹果,好像在自己的记忆中曾经见过这样的苹果,据说那个苹果能卖几千万上亿。不过他对这个苹果没有丝毫的兴趣,又放了回去,让托马斯把盘子放到了一边,“这些都是小事,我还活着不是么?我没有想到国防部对西部看的这么紧,才稍微发生了一点事情,就进入了军事管制状态中。所以我需要有人能够帮助我,你恰好是最合适的一个人,同时我还有另外一笔生意要和你谈。”

“先让我们谈谈我们的新生意……”,杜林做了一个动作,都佛对走廊上的人吩咐了一声,然后把门反锁了起来,杜林摸了摸嘴唇,“你知道,我买了一座铜矿,这些矿石我打算拉回伊利安那边去锻造,所以需要一个稳定的运输路线。其实走陆运比走海运更加可靠和安全,但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我情愿多花一点钱,也要把这笔钱留给我的朋友,托马斯!”

杜林的话让托马斯很感动,因为他听得出杜林说的都是真的。不错,在西部这个地方如果想要把大量的东西运输到伊利安去,最快最安全的方式就是陆运,购买一条专列用来拉货,一次也就两万块到三万块左右。但是杜林真的把这个机会留给他,那么杜林每运输一次相同的货物,可能要多支付一万到三万块!

这不是一笔小钱,也正因为这不是一笔小钱,托马斯才非常的感动,“其实……你完全可以不必这么做。我现在的位置坐的很稳,大家都服我,上面对我也非常的不错。”,他很真诚的看着杜林,“你帮了我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你,现在你又要给我这些,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当然是就这么办。”,杜林双手撑着床面向后坐了坐,托马斯立刻主动的拿起枕头对折了一下垫在杜林的腰上,杜林道了一声谢,说道:“托马斯,我的朋友,难道你认为少将就是你的终点了吗?”,看着面露思考神色的托马斯少将阁下,杜林继续说道:“要我说,绝对不是。少将上面还有中将,中将上面还有上将,上将上面还有元帅。托马斯,你只是刚刚迈入了这个阶级,还处于这个阶级的最底层,离终点还远得很!”

“就像上次我对你说的,我们是朋友,所以只要我正在做的事情可以为我的朋友带来好处的时候,我都会想到我的朋友!”,托马斯已经逐渐露出了倾听的神色,杜林指了指苹果,都佛拿起一个快速的削了起来,他有点口渴了,“这次从西部走货去伊利安,肯定不会用火车,我要用海运。你在东海岸那边或许已经有了足够的名望,不少海军基地都和你很熟,可是帝国的海军是很大的,西海岸这边呢?”

“这是一个机会,托马斯。你去告诉西海岸这边的人,我以后从西部出货,无论出什么,都会通过你然后再通过西海岸的海军进行海运,送到伊利安。我给他们的价钱和给你的价钱是一样的。反正无论如何我都要花钱,那么为什么不把钱花在有意义的地方?少将只是你的开始,上将,甚至是元帅才是你的目标!”

托马斯听完之后尽管他不想承认,但是pengpeng跳的心脏已经出卖了他自己,杜林说的很对,他才刚刚起步而已,如果能够和西海岸的这些海军保持非常好的关系,对于他晋升中将绝对能够起到绝对的影响。

在没有战争的和平时期,军队的变化非常的缓慢,换句话来说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有海军高层将领退休了,他空出来的位置将会由他进行提名,最后进行一次筛选,才能够决定谁来接替他的位置。在这个过程中海军高层会考虑到多方面的因素,其中最重要的有三点。

第一点是管理能力,第二点是经营能力,第三点是人脉关系。

其实就算发生了战争,海军需要参战,真正在前线指挥的也不会是将军级别以上的海军将领,他们大多数都会负责镇守自己的海军基地,由他们指派的舰队长、舰长和参谋人员去负责实际中的战争。所以管理能力很重要,如何从基地中找到那些有真正本事的军官并且让他们愿意留在海军非常的重要,这关系到一个海军基地战斗力的问题。

第二点就是找钱的能力,失去了国防部的军费拨款,海军想要换装除了自己找钱来给自己换装之外,不可能有谁拨款来支持海军换装,就连海军高层都不可能,他们自己的钱都不一定够自己的辖区基地进行换装,还指望他们支援别人?别开玩笑了!

第三点那就很容易理解了,有人,才能有钱,才能办成事,这对已经变味的海军格外的重要。托马斯就属于摸到了后面两个关键点成功越过难关,成为海军少将的典型。

如果真的有中将要退休,在高层寻找这个新一任中将时,考核的分数就会格外的重要。以前可能存在裙带关系或者利益关系升迁的海军高层,但现在绝对不存在了,没有能力的早就被一脚踢了出去,留下的都是能人。在这个时候如果西海岸也有一群海军将领支持托马斯的话,那么他有很大的可能会成为新的海军中将。

只要他跨过了这个门槛,他就能够在海军集团中组建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利益集团,一个围绕着托马斯以及杜林手中金钱的海军利益集团就会诞生!

杜林已经听到了风声,内阁打算联合国防部重新与海军本部高层和谈,这是一个把“自己人”打入军方势力高层的好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

一想到以后有可能出现了数千万、数亿甚至十几亿的军购,杜林就愈发热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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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二章 小苟日的说谎了

无论将来海军是否会选择和国防部和解,托马斯的权力越大,地位越高,对杜林的好处也就越多。别人越是想要对付他,就越要考虑到碰了他之后可能出现的连锁反应。

托马斯在杜林句句肺腑之言下有些激动,他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这不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你,我的朋友!”

“没错,就是这样。”,杜林从都佛手里取过盘子,盘子里有八瓣苹果,每一瓣切的似乎都整整齐齐,比起另外一个突然间披上了一层后现代抽象艺术的多边形苹果从视觉效果上看,都让人增加了更多的食欲。杜林取了一块,托马斯也取了一块,他随手把盘子放在了床头,“接下来就谈谈这边我需要你帮助的一些事情了,其实你不用紧张,也没有什么打打杀杀的事情,纯粹是开着车到处跑。”

军事管制状态中进出入城市都需要有通行证,但问题是这个通行证杜林不一定能够办下来。他首先被列为了怀疑对象,西部军区就不可能给他办理这个通行证让他自由的离开,而他很有可能在近期要离开或还要回来,需要有这么一个通行证,否则很多事情可能会出问题。在杜林的眼里,托马斯现在就是那张通行证。

现在他已经把门农拉下了水,本来他还在考虑如何让这些事情牵连到更多的人,谁知道门农却主动的跳了下来。尽管他没有和刚才两名军人说什么,但足以让门农焦头烂额了。

马修死了,没错,而且杜林还知道是谁下的手。他看了一眼苹果,刚才凶手就用他杀死马修的双手为自己削了苹果!

杀死马修并不是杜林刻意选择的结果,或者说无论谁去和门农谈有关于他的事情,那么去的人就一定要死,这是门农自己揽下来的活。通过一些小小的手段杜林已经把门农坑进去了,不一定能够真的让西部军区的侦查员认定人就是门农杀的,可是让他们骚扰门农一段时间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段时间里,杜林需要解决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给自由阵线正名,发动舆论引爆西部这个巨大的炸弹,让整个帝国都知道,在帝国进入了新时代二十多年之后的今天,在帝国的西部依旧存在着奴隶和奴隶主这样的关系和阶级,还有许多来自其他国家的平民在西部沦为奴隶,过着凄惨的生活。

对于刚刚从腐朽的皇室统治时代走出来的帝国人还没有忘记过去这个帝国施加在他们身上的痛苦,主动或者被迫成为贵族的奴隶,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贵族的,贵族对奴隶拥有所有的权力,包括随意夺走他们生命的权力。还有那些奴隶主,他们对待奴隶更加的残忍血腥,用恐惧来管束这些奴隶,这一切的一切都还没有从人们的记忆中走出去,还留存在人们记忆的深处,杜林要唤醒这些记忆。

如果没有这次西部军区的干涉,可能还要过些日子杜林才会把这个大炸弹捅出来,但现在他必须提前做了。万一那些自由阵线的人被军方干掉了,他接下来的计划也就完蛋了。

第二个问题,拆分掉西矿会,这是他与亨得利之间的合作内容,想要打破目前西矿会对西部矿业的统治权,就要让西矿会从高高的云端上掉下来,让人们见识到西矿会的丑陋与邪恶,以及他们从矿主的手里拿走了多少的“利润”。其实前面是说给西部之外的人听的,那些并不生活在西部的人总会不由自主的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谴责别人。

只有生活在西部的这些矿主、矿业公司,他们才会考虑最现实的问题——利益,从而做出一个决定。

解决了这两个问题之后,西部将会一马平川,杜林的许多计划就可以有条不紊的推进。至于门农……,其实门农一点也没有被杜林放在心上,这注定是一个失败者,他短浅的目光其实根本不够支持他走到更高的位置上,杜林已经在挖他的根基已经很长一段时间,而他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杜林的“有机蔬菜”计划在西部不断的圈地建造农场,然后用一种被人们当做是傻子的方式来耕种这些农田。很多人都觉得杜林脑子有问题,可谁又能想到当西部三分之一甚至是二分之一的人都成为了杜林的员工时,西部这些人是听门农的话,还是听他杜林的话?

就算他们很难从两个人中选择出一个自己要依靠的对象,杜林也会给他们做出决定的机会,因为他有一个打算,他要在西部成立帝国第一家保险公司。

是保险公司,不是门农这样以官方性质推行的地方性政策,这里面有非常大的区别。

杜林要做的是商业化的保险,会和每一个投保人签订一份非常厚的协议,并且在里面罗列出很多种不需要支付保险金的条款。无论最后保险公司是否支付了条款,对于西部整体的影响都不会很大,因为这是一种商业行为,最多人们会咒骂保险公司几句,或者咒骂他们的保险经纪人几句,接着默默的接受现实。

门农之所以注定会失败,并不是说他的三保政策不好,他也没有完全的异想天开。他只是错误的用政治行为来代替了商业行为去推动三保政策,政策之所以是政策,是在政策诞生的时候就有政府为这些政策背书,不存在任何意外,不存在分歧争执,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没有反悔或者商量的余地。任何违背了政策最初内容的行为,都可以看做是政策的失败以及官方的无耻,造成的影响力可能会波及到整个帝国。

这不是商业行为,这是政治丑闻,是官方诈骗平民的政治丑闻。

所以门农注定会失败,就算他撑了一年,也撑不了两年、三年,除非他能由始至终的坚持自己推动的政策,做到百分之百的赔付,那么他一样坚持不了多久,因为他会破产。

不过门农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因为在他的推动下西部人民已经接受了“保险”这项特别的服务,现在把保险从政策转变为商业服务,也有足够的基本盘,说起来杜林还应该感谢一下门农才是。

杜林这边的消息反馈到了指挥部之后指挥部的总指挥也是一脸蛋疼的表情,总指挥只是一名中校,就算他想要抵抗一下托马斯都做不到,两人差的太远了。接着消息又反馈到了西部军区,军区驻守的少将龇牙咧嘴一阵之后,给了一个非命令性质的意见,只要杜林他们不乱来,就随他们去吧!

杜林算是暂时解脱了,可是门农反而越陷越深,因为杜林可以置身事外,他的那部分问题就变成了门农的问题,现在的问题在于门农是不是有干掉马修的动机?

有!

而且还很充足!

因为杜林给军方的证词说谎了!

军方调查出马修死之前打了一通电话,另外一边的联系人是杜林,两名军官也从杜林那里拿到了证词。杜林的证词是马修晚上给他打电话询问关于私下解决西矿会和杜林之间分歧的事情,杜林说他根本没有和马修说过这样的事情,甚至还没有考虑怎么解决这件事,当然要解决也是通过法律途径解决,毕竟帝国是一个拥有完善法律结构的法治国家。

杜林随后问马修他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些消息的,马修说是从门农那里,杜林表示自己根本没有和门农谈论过这些事,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就挂了电话。然后杜林声称他随后就给市长办公室拨打了电话,电话也接通了,从电报局那边得到得到的记录和信息上也表示晚上的确有一通电话时从医院高级病房播往市政厅的,并且这通电话还被接通了。通话时间持续了大约两分钟,杜林告知了门农关于马修致电他询问的内容,质问门农为什么要借用他的名义煽动对立冲突,然后门农没有任何表示挂了电话。

在这里军官特意强调的询问了一句,他问杜林是否能够确定接电话的人就是门农,杜林的回答是不确定。因为电话听筒里的声音有一定的失真程度,其次他没有和门农通过电话,所以不确定对方是不是门农。但是杜林又补充了一点,能够在市长办公室里接听他电话的人,如果不是门农,那也是和门农有关系并且很亲密的人。

在大概七分钟后,马修被人刺杀在家中。

从杜林以及门农双方的证词中军方得出了一个结论,门农可能私自挑拨杜林和西矿会之间的对立情绪,但是马修没有沉住气私底下联络了杜林,从而让双方发现了这其实是门农在搞鬼。随后杜林打电话向门农求证,门农为了避免出现更多不受控制的可能,他派人干掉了马修灭口。这也很符合马修两次离开市政厅时骂骂咧咧的表现,一定是门农编造非常过分的谎言让马修包括西矿会觉得无法承受,以至于要让马修私底下联系杜林。

瞧,破案了!

“他说谎!”,砰地一声门农双手锤在桌子上,脖子上的青筋都绷紧鼓凸了出来,“杜林那个杂种他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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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三章 赛跑

门农很清楚现在自己的情况,他身上背负了一个巨大的嫌疑,如果他解释不清楚为什么马修的死和自己没有关系,那么他暂时会失去对这座城市乃至于整个西部自己势力范围的控制。没有电话,没有可以联系外界的方式,刚刚与血色黎明脱离了关系的前进党会变成一个没有方向感的小鸡子,成为这场骚乱中最弱势的一方。

他此时紧咬着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面前的军官以及临时指挥部的指挥官,微微低着头,面朝着他们脚下,“我再说一次,杜林撒谎了。他欺骗了你们,也欺骗了我,他欺骗了所有人!”,门农的脸色涨红的就像刚从蒸笼里出来一样,火红火红的就差蜕皮,他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用力捶打着桌面,“这个狗娘养的告诉我希望我能够为他传话,顺便解决一下他和西矿会之间的纠纷,是的,我确定我的确听他这么说了,我才把马修找来的,否则我根本不认识马修,更没有杀他的理由!”

“对了,杜林被刺是他自己安排的,他自己上演了一场自己被刺杀的假象,欺骗了我们所有人!”

站在一旁的指挥官摇了摇头,他在身边军官的耳朵旁边说了一些什么,之后就转身离开。在他看来门农的确有极大的嫌疑,但也不能完全肯定就是门农做的,指挥官虽然只是一名中校,不过在西部军区他是最有可能在近年晋升上校,未来晋升少将的人选。

就如同许多人用来提高自己地位和品格的话——我这样的地位,我这样的人物。

这句话也适合带入到目前这起案件中,以门农的势力——他有很大胜算在下一次换届大选中抢到一个州长的位置,以门农的地位——身为社会名流、党派领袖、西部之光,拥有巨额的财富,他的确没有合适且必要的动机去干掉马修,因为马修并不会对他造成他无法承受的伤害。哪怕马修和杜林之间通了气,马修知道是门农在编故事挑起西矿会和杜林之间的冲突,门农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干掉马修。

因为西矿会处于“弱势”的一方,门农才是强势的那个人,哪怕西矿会正面和他发生冲突,他也不一定就是输的那个人。所以从目前来看,门农的嫌疑最直接,也是最大的,但这还不足让大家肯定门农就是策划了马修谋杀案的幕后真凶,还需要大量的证据和反证据提供支点,来撬动任何一边的结论。

不过在结论出现之前,门农暂时不太适合抛头露面,原因有两个。

第一个原因是假设门农是这起谋杀案的幕后黑手,一旦让他离开他就能够组织起自己庞大的势力为自己伪造足够多的证据来证明他并没有参与其中。许多的市长和社会名流会愿意为他作证以换取利益交换。一旦让他离开了临时指挥部,那么想要再把他抓回来,难度将成倍的增加。

第二个原因,假设门农不是谋杀案的幕后黑手,策划者另有其人,那么门农一旦离开了临时指挥部,就有可能遇到危险。他能离开这里说明他洗脱了身上的嫌疑,这对那个幕后黑手来说门农的价值就已经失去了,一个失去价值并且还拥有反击能力的人,对方一定会想尽一切的可能把他给干掉,不给他任何报复的机会。为了确保门农不会被刺杀,所以指挥官暂时把他扣留在这里,也算是保护他。

至于门农说杜林遇袭是杜林自己导演的一场骗局,中校阁下以及这次主要的侦办人员都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当真,更没有放在心上。

杜林的伤势他们已经通过当时的相片记录和文字记录了解的足够透彻,就像为杜林开刀的医生说的那样,如果当时杜林的脑袋稍微偏了一公分,子弹就会穿透他的颅骨让他死的不能再死,说不定现在他的墓碑前已经有小草开始发芽了。

花这么大的代价去上演一出骗局的人有没有?

肯定有,但绝对不会是杜林这种人。他拥有巨大的政治资源,手里掌握着数不清的财富,无论他是否能够在西部建立他的企业,他都是一个成功人士,都是高塔顶端的那么一小撮。这种人哪怕掉了一根头发,都比一个普通人的小命要贵重,要让他冒着几乎必死的危险去演这场戏?

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他们把门农的说法当做是他情急之下的狗咬狗,也只有失去理智的人会这么考虑。

“我觉得……有可能!”

军方的消息汇总反馈到了安委会之后作为暂时借调来的“总指挥”安普立刻对手中拥有的资料进行了分析,分析后他认为杜林绝对有可能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来,但是这绝对不是一个孤立事件。如果说杜林的遇袭是他自导自演的骗局,那么罗埃尔的遇袭和门农的遇袭,以及那些西矿会执行委员和一些矿主的遇袭又是谁的骗局?

按照门农的想法延伸下去,安普得出了一个和门农差不多的结论,如果杜林真的是在骗人,那么门农也在骗人,罗埃尔也在骗人!

只有那些真的死了的没有骗人,但这一切真的可能吗?

所以安普给了一个不确定的说法——有可能。

有可能不代表就一定就“是”,也有可能“不是”,他需要更多的情况和证据来支撑他的观点。他把桌面上的资料收拢在一起用牛皮带扎好后放在了桌子的一角,看着自己面前安委会的副主席说道:“现在我们需要做几件事。”

副主席阁下双手抱在怀中,他点了点头。

“第一,安排人盯着罗埃尔,查清楚门农汇入罗埃尔账户中的资金是否全额补偿给了所有罹难者的家庭,再让央行和南方商业银行的人查一查,在短期类有没有大约一百五十万到两百二十万左右的款子从多个账户中流入到某一个账户里。如果有,把这些账户冻结起来,然后逮捕罗埃尔。”,会议室里还有一些其他安委会的人。

这段时间的工作中安普已经用自己能力让这些人最少嘴巴上服气了,面对他的要求大家虽然不情愿,不过看在副主席阁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的前提下点头答应了下来。

安普点了点头,“我怀疑罗埃尔人为制造了矿难,然后从前进党推行的‘三保政策’骗取保险费,甚至不惜为此自导自演了一出袭击案,扰乱了整个西部的正常秩序。”,随后安普把自己认为可能是疑点和证据的地方指了出来,包括罗埃尔目前的经济问题,他的投资失败,以及他这么做的目的。

在帝国的法学上,一旦确定一个人具备了完整合理的动机与目标,那么就能够把这个人看做是嫌疑人,然后交给地方检察署去进行无罪推定。现在安普给出了罗埃尔的动机与目标,甚至还给出了具体的几种可能的手段,足以将罗埃尔抓起来了。

他们可是军方,军方不必像地方检察署那样掌握了确切的证据才能抓人,他们完全可以先把人抓起来再去寻找证据,这也是为什么人们惧怕军事管制的原因。

鬼知道自己会因为某个可能让对方不舒服的原因就被抓起来,然后在牢房里等待漫长的有罪推定不成立。

“第二,派人盯住杜林,如果门农说的是真的,那么杜林很快就要行动起来了。他通过被刺杀受伤躲掉了第一阶段人们的目光,现在重要的人物死的死,关的关,接下来就是他开始行动的时候了。我要求你们派的人不被他发现,不被他甩丢,最好能够让他不离开自己的视线,而且要不低于两组人轮流顶着他,一旦遇到危及到生命的危险,立刻撤退。”

房间里的安委会成员面无表情的点着头,不过在心里他们倒是一点都没有把安普的话放在心上。不过是跟踪盯梢,还能有多大的难度?至于生命危险?每当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只要亮出他们的身份,他们就肯定能够平安无事。安委会属于官方半军事机构,权力相当的大,甚至是只要理由足够充足,直接击毙自己认为有可能威胁到国家安全的嫌疑人都没什么大问题。

跟踪杜林,不是问题!

“第三,盯住西矿会剩下的执行委员,记录他们每天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最好能够弄清楚他们说了什么话。如果他们受到了袭击,我也希望你们可以稍微援助一下,在能够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

“第四,银行方面需要去两个人,查一查杜林名目下的账户最近有没有什么大规模的资金流动,这些钱流入了什么账户里……”

“最后,我希望所有外勤人员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穿上防弹衣,戴上具有一定防弹性能的帽子或者防弹头盔,你们这次所去跟踪的人没有一个是普通人,他们的危险程度比你们以前所见过的要高得多!”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了敲门,弹出一个脑袋歉然的笑了笑,“安普先生,有人找您。”

第六四四章 垃圾桶

安普最后说了几句把任务都交代清楚之后走到了门外,他看着这两名穿着便衣的男人,一瞬间就想到了军情处,因为这些人的身上有军情处的那种“味道”。这种味道并不具体,离这些人远了或许都感觉不出来,但是只要和这些人近距离的待在一起,就能感觉到他们身上不断散发出来的“味道”。

一种由傲慢、猜疑、不信任、等多种负面情绪组成的“味道”!

“有事吗?”,安普拿着手帕擦了擦手心中的汗水,此时已经是三月初,春天也来了,西部的气温上升到了十多度,房间里的暖气让他在分配任务和分析案情的过程中有些燥热,掌心里出了不少汗。

两人默默的看着他擦完手心的汗水,才说道:“如果方便的话,我觉得我们去您的办公室谈或许会更合适一些。”

安普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这里到处都是安委会的人,还有军部的人在这里,只要他喊一声这两个人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这栋建筑物,他伸手一邀,“这边请。”

三人进入了安普的办公室后,这两人才摘掉帽子,并且低下了头,这让安普顿时生出一丝不安感,这两人随后的话也证实了他心中的不安是正确的。

“非常遗憾,安普先生,安娜女士在休假中被人杀害了,根据她身上遗留的信件,我们将她的遗物已经收好放在了楼下,这些都是她要求转交给你的。”

当安普听清楚也听明白了这句话的内容时眼前瞬间黑了一下,安娜对他不好,但也不坏。他们两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都有自己的责任与义务,他们不会打扰彼此,但是又经常非常有默契的在一起。安娜无条件的相信安普,这种无条件的信任让安普自己都格外的震惊,自己什么时候拥有这样的能力了?虽然觉得安娜的信任莫名其妙,但被人信任的感觉是真的好。

上次他失陷在联邦,还是安娜去把他带回来的……。

好像只是几天十几天的事情,怎么人就死了呢?

安普的双手撑在桌子上,缓缓的坐到椅子上,他的腿在颤抖,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用同样颤抖的嘴唇吐出了几个音节,“她是怎么死的?”

其中一名军情处的人把一份档案袋放在了桌子上,安普看着那个档案袋半天没有动,就好像他的目光能够穿透档案袋看见里面的文件一样。两名军情处的军官对视了一眼,也能够理解自己搭档死掉这种消息对安普的冲击力,其中一人主动为安普解说了起来。

“安娜女士死于刀伤,经过法医的解剖和模拟,认为安娜女士身上的刀伤是被人抛掷一种非常锋利的匕首或者刀子造成的,其中腰腹部为要害,体内器官破裂出血,致使安娜女士伤重身亡。”

安普一直在深呼吸,每一次呼吸之间的间隔都非常的长,他的胸口缓慢有力的起伏着,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那名说话的军官,“能告诉我安娜死在什么地方吗?”

“西北小城特耐尔!”

又是杜林!

一想到特耐尔这个名字安普就无法不让自己联想到同在这座城市里的杜林,他第一次去特耐尔就留下了一个不是污点的污点,黄金大劫案。随后他与杜林之间的关系仿佛就在他去特耐尔的那一次为彼此留下了“羁绊”,他研究过杜林的发家史,他认为特耐尔是杜林的老巢,在那里有一大群随时随地愿意为他去死的特耐尔人,也正是因为这群人,造就了现在杜林利益集团的核心成员。

都佛、艾尔利斯、何塞、萨维还有那个女演员芙蕾娜以及一大群紧紧围绕在杜林周围的特耐尔人。安普把这些人都调查过,他们毫无例外的都来自特耐尔,足以证明杜林在特耐尔的影响力,他甚至有个哥哥在特耐尔那边当警察局局长。

突然间安普眼睛一亮,他想到了什么,随后站起来拄着拐棍与两名送东西的军官握手之后送他们离开。当他回到办公室时,立刻关上门,将档案袋打开,开始阅读每一份文件。

与此同时,在阳光明媚的奥尔奥多地区监狱的大门外,一个胡子拉碴的人拎着一个简陋破损的旅行包从大门内走出来。他用手遮挡着阳光,慢悠悠的走出了大门,在走出去的那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缓缓关闭的监狱大门,感觉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好过。他把旅行包丢在了地上,闭着眼睛仰着头接受阳光圣洁的洗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他在监狱里坐牢坐了三年,三年!

而且不是因为他的错让他坐牢,是因为别人的错他成为了替罪羊,最后被那群混蛋丢进了牢房里,在这里度过了倍受折磨的三年。三年时间,他失去了他的梦想,失去了他的希望,失去了他的家庭,他失去了一切!他曾经认为是自己人生的全部在法官张开嘴巴的那一刻起都成为了泡影,他曾经一度想要自杀,但他撑了下来。

他也在这三年里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应该为自己活着,不应该为别人眼里的自己活着,所以他已经不再懊悔自己丢掉的一切,他认为这次坐牢是天主对他的恩赐,是涤清他灵魂力的污浊,是让他看清楚眼前的路的一次恩惠。

现在,他可以为自己而活着了。

站在路边等待班车的过程中他吹着口哨坐在车站的雨棚内休息,每天会有三个班次的班车从城市到监狱再转一圈回去,离下一次班车到来还有半个多小时,他在离开监狱前问过了狱警。

就在他享受自己新生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见了长椅上放着的不知道是谁没有带走的报纸,他随手拿了过来,然后瞪大了眼睛。

他看见了一个熟人,一个叫做杜林的人,他仔细的阅读这篇报道,读的越多,他越震惊,他很难想象那个在他面前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说话的年轻人,居然短短的时间里成为了这样重量级的人物。他翻来覆去的阅读那份报纸,直至在汽车的鸣笛声所有的记忆被打断,他才提着旅行包上了车。

晚上,他在奥尔奥多找了一个小旅馆,面对镜子中和过去完全不一样的自己,他拿起了剃须刀开始整理自己的仪表,在他手边就是好几份报纸。有今天的,也有以前的。

当他洗完澡躺在床上时,轻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全部身家加起来只有七块钱,他丢掉了工作,丢掉了即将成立的家庭,丢掉了父母对他的信任与爱,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但是看看这个混蛋,他居然混的这么好!

一个念头一瞬间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当初他和杜林的关系也算是不错,现在杜林已经成为了社会名流,那么是不是可以找点事情给他做?再不行给他一点钱让他开始新生活也是好的!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坐上了前往西部的火车,并且为此拿出了自己一大半的积蓄——五块钱。

早上,杜林已经从病床上站了起来,他受的这些伤基本上已经康复,但是离复原还有一小段路要走,不过至少能够下床活动了。这要感谢他口袋里的那些钱,那些钱让这家医院拿出了最好的医疗方案和最好的医生,以及最好的药物。他们把自己能够做到最好的东西都给了杜林,因为杜林有钱。

在都佛的帮助下杜林换上了一套衣服,他现在要离开医院,到外面走走。当然不是在这里,在这座城市,他要去他的矿区,他要和“十勇士”们谈一谈。

自由阵线已经在西部攻破了三座矿区营地,越来越熟悉的他们已经掌握了一些小窍门,据说还有一些马匪加入了他们,当然这些马匪是为了钱。他们带去了更加先进的战斗理念和攻城经验,现在的自由阵线已经不像前段时间是一个纯粹的组织了。现在自由阵线中有小偷、有强盗、有劫匪、有路霸、有淘金者、有有技术的女人、有逃犯、还有要饭的乞丐。

这些人浓缩到了一起,把自由阵线变成了一个吸铁石,将西部所有的“金属铁屑”都吸引了过去。这么做好,也不好,好的地方在于自由阵线的快速膨胀扩张给西部所有矿主带去了极大的压力,让这些眼睛长在头顶的矿主们感觉到了畏惧,感觉到了随时随地可能家破人亡破产倒闭的压力。而坏处在于这些人的加入让一个纯粹的“奴隶解放”组织,成为了一个藏污纳垢的垃圾桶。

人们同情弱者,但不会同情下水道里的垃圾,垃圾不值得同情!

他们的路线走错了,杜林需要去解决这个问题,如果不能把他们拽回来,以后的乐子可就大了!

这些本来就带着强烈报复心理的人一旦失去了约束,鬼知道他们会在西部这个地方做出怎样轰动的事情来!

第六四五章 思想分歧

西部荒野中一个小山谷内,灯火通明,这里有大片的帐篷以及人影在晃动。这里就是自由阵线目前的据点之一,面对西部军区的主动出击,他们现在只能放缓自己的“解放”事业,隐藏在山谷中等待机会。

在山谷中间靠右的一个帐篷外,几个男人围绕着一堆篝火喝着酒,吃着烤肉。在西部的荒野上并不缺少食物,无论是野兔还是郊狼都能够提供大量的食材,确保拥有一定能力的猎人不至于饿死在这片土地上。

“知道这里谁最有钱吗?”,说话的是最近加入自由阵线的一帮淘金者首领,他的名字叫布雷斯塔,绰号“警长”。

淘金者在西部的日子并不好过,他们没有足够多的本钱去和资本家争夺矿权,也缺少为了底蕴去劫掠矿区,但是他们拥有一颗为了金钱可以去死的决心。他们生存的方式多种多样,大多数时候扮演着可怜的淘金者,有时候也不介意客串一把强盗的身份。

一个淘金者不可怕,一群淘金者才可怕,这是人们在狂野中求生总结的经验。

布雷斯特就属于这种人,他帮助过别人,也被别人帮助过,在淘金者的圈子里相当有名气。很多人都称他为“警长先生”,说的就是热情奔放的布雷斯特先生总是乐于去帮助别人。接受过他帮助的人有一些会跟随在他的身边,逐渐的布雷斯特身边就笼络了不少淘金者,他们自成势力,虽然在西部排不上名号,但是在淘金者这个圈子里还是相当有名气的——警长帮。

这只是布雷斯特以及警长帮表现出来的一方面,他们的确对淘金者多有帮助,但是他们对淘金者有多好,那么就对不是淘金者的人有多坏。抢劫、偷盗、劫掠都只是他们做过的事情。用警长布雷斯特的话来说,西部应该是淘金者的西部,是自由的天堂,这些资本家们用金钱摧毁了他们自由的国度,让这群曾经是这个自由国度的主人的淘金者们,成为了这里最底层的一群人。

所以他对那些非淘金者做过的坏事一点负担都没有,有时候还会洋洋得意。

这次听说了奴隶们组成了自由阵线要解放西部的矿区奴隶,布雷斯特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首先他们的目标不是淘金者,对于那些矿主和护矿队布雷斯特绝对没有任何的好感,攻击他们不会让他感觉到为难。其次他也很清楚西部有多少奴隶,这些奴隶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留下来成为了自由阵线组织成员,自由阵线也将一跃而上,成为西部的第四号势力,成为西部最大的赢家之一。

这里需要简单的说明一下淘金者的本质,这群人都是抱着一夜暴富的想法来到西部挖掘勘探金矿的,他们绝对不是什么站在道德山巅上的好人,为了金钱他们可以抛弃自己的家庭和亲人到西部来打打杀杀,这种人怎么说都不是好东西。

说到底,他们的存在,还是为了利益。

从自由阵线这里,布雷斯特看到了利益。

一旦自由阵线闹大了在以后官方就很难对这个组织下手,因为这个组织中绝大多数都是被欺骗或者绑架贩卖过来的奴隶,杀死这些人会在国际上引发舆论的狂潮,同时也会让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迅速恶化。那么当这群人不愿意离开西部,要扎根在这里的时候,官方就必须承认这个组织,承认这些人的合法地位,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他们收割利益的时候。

投机者永远都不是做慈善的,他们追求的是一块钱的投入,一万块的回报。一旦自由阵线被认可,大家都获得了平等的待遇,他们将会拿下许多的矿区,作为元老级的人物,布雷斯特也会过上他想要的生活。

口袋里装满了钱,继续做他的好事,做他的坏事,做他没有做过的人上人。

他的一句话让篝火周围的人都愣了一下,西部谁最有钱这是一个不存在正确答案的问题,因为不可能所有人都告诉大家自己口袋里有多少钱,银行里有多少钱,所以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着周围的人都沉默不语说不出答案,布雷斯特笑了起来,他摇了摇手中的酒瓶,似笑非笑的看着一眼篝火边的几人,“要我说最有钱的人,肯定是最近大出风头的那个杜林了。”,说完他讲酒瓶口含在嘴里一仰头灌了一口烈酒,古墩古墩的喝下去,xiu的吹了一声口哨。

这么好的酒在酒吧里最少要卖到十五块一瓶以上,他喝不起,但是现在他可以无限量的畅饮。在一周之前的战斗中他们扫平了一个位于西部偏远的矿区,钱不多,现金只有几千块,银行本票倒是有一张十万块的,不过没有人去取。那东西最多就是看看,不会当真,谁敢去银行取钱,谁就肯定会被抓。不过已经粗加工后的金属颗粒和金属粉末倒是有不少,应该是准备交易的货。

除此之外,收获最多的就是生活物资,以及酒。整整五十箱,六百瓶好酒,据说是给护矿队和主管享用的,刚刚进的货。

现在这些酒都成为了他们的饮料,让他们也能品尝一下上等好酒的滋味。

他说完杜林这个名字之后周围依旧沉默,大家都在思考为什么杜林是西部最有钱的人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布雷斯特才吐了一口酒气,开口解释了起来。

“为什么我说杜林是最有钱的人?因为杜林刚刚被西矿会那群杂碎骗走了一千多万。如果是你们,被人骗走了一千多万你们会怎么做?”,他这个问题比前面的问题简单的多,旁边的人立刻就回答道要宰了西矿会所有人也要把自己的一千多万弄回来。

他用力点了点头,再次灌了一口酒,然后将瓶子里所剩不多的酒和瓶子一起用力砸进篝火里,火焰吞食了酒精的瞬间有了一些暗弱,可紧随着就腾起高高的火焰,“对,干死他们,拿回自己的钱。可是你们知道杜林做了什么吗?他什么都没有做,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一千多万对杜林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有些狰狞,在篝火的映衬下让人看了心底有些发寒,“我们苦来苦去多少年了连买一瓶酒的钱都舍不得,再看看那些人,随随便便几百万上千万的钱就像不是钱一样拿出来乱砸。”

“这个世界不公平,不公平!”,他环顾着周围的人,胸口剧烈的起伏,“想想我们当年刚来西部的时候吧,从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每天都在和大自然斗争,和同行斗,和那些挥舞着钞票抢走了我们矿藏的资本家斗,到最后我们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除了一身的伤疤和疲惫之外,我们什么都没有!”

“但是他们,却享受着我们做梦都享受不到的生活,这不公平。”

在篝火另外一边,一个带着牛仔帽的家伙低着头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布雷斯特哼笑了一声,他回头看了看营地里泾渭分明的帐篷,压低了声音,“我昨天去撒尿的时候听到一些我不该听到的话,阿蒙和一个人说,杜林最近要见他们。如果杜林不来就算了,要是他来了,我们为什么不做一票?一个战败亡国的瓜尔特人,不值得拥有这么多的财富!”

他左边的人顿时一惊,同样压低了声音四处望去,“你打算离开这里?”

“离开?为什么?不!”布雷斯特嘿嘿的笑了两声,“我们偷偷的做了这一票,然后继续在这里做我们的事业,当我们拥有了更多的钱之后,在这里我们就能够成为主导的一员,到时候等自由阵线这群奴隶洗白了,就该我们做人上人了。”

“怎么样,有没有人愿意跟着我干这一票?”

篝火周围顿时陷入了死寂,过了约莫有三分钟,就连布雷斯特自己都有一点打退堂鼓的时候,这些人纷纷点头了。

“干!”

“为什么不干!”

在离这群人大概只有五十米外的帐篷里,布雷斯特口中的阿蒙坐在椅子上,他是十勇士之一,被杜林特赦的奴隶,杜林要见他们的消息已经让十勇士都知道了,但是现在他们十个人中也面临着一个问题,那就是意见不统一。

以阿蒙为首的四个人认为他们得到了杜林的赦免,并且杜林还拯救了他们,给予了他们新的生命和实现自己人生价值的机会,应该去见杜林并且服从杜林的意志。但是以芬里尔为首的四个人出现了一种非常独立的思想,杜林的确对他们有恩,这一点他们会记住,但是他们现在拥有的并不是杜林给他们的,是他们通过自己的双手、勇气甚至是用性命去换的。

这些东西,只属于他们自己,不属于杜林!

还有两个家伙则认为维持现状最好,杜林要求他们做的事情能办到的就去做,办不到或者会伤害自己的就不做。

现在,他们就在为去不去见杜林而争吵。

第六四六章 阿蒙

“我为你们感到可耻!”,阿蒙脸上露出愤慨的神色,他呼吸非常粗,“杜林先生给了我们重新得到自由的机会,还给了我们更值得去追求的人生价值,但是你们现在居然想要……想要违背杜林先生?”,阿蒙的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口气,他用力拍了一下小桌子,“这简直是让我感觉到羞愧,为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感觉到羞愧,你们忘记了我们曾经对杜林先生承诺的东西了吗?”

两个骑墙派不断劝着阿蒙不要生那么大的气,好像他们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材料。阿蒙来自特柯尔特帝国,那是一个古老的帝国,在西大陆,也叫鹰嘴大陆。西大陆的形状就像是一个鹰嘴那样一头大一头小,还带一点回勾,在鹰喙的回勾处散布着一些散乱的群岛。特柯尔特帝国曾经是西大陆唯一的国家,后来因为法老王特柯尔特十七世残暴血腥,最后众多成员国脱离了特柯尔特帝国的统治,彼此之间战乱不休。

特柯尔特人也是天生的战士,他们拥有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非常的强壮,可以挥动四十磅的武器骑在马上战斗,不过他们有一个缺陷,那就是个头比较矮。

在科技上落后于其他国家的西大陆成为了众多奴隶贩子最喜欢的地方,他们利用武器上的绝对优势偷偷的捕奴,不过今年随着法老王特柯尔特二十一世的登基,西大陆的局面趋于和平,还弄了一个什么议会,呼吁和平。现在想要去捕奴是比较困难的事情,这群矮子已经学会了用金子从军火商人手里换取武器。

不过虽然比较困难,不代表就没有,捕奴队总是能够找到防御薄弱的小村庄进行袭击,勤劳并且有力气的特柯尔特人就成为了劳动力奴隶市场上最容易出手的货物,虽然价格不是很高,因为这些人不具备先进的技术和能力,只能从事最简单重复度最高的体力劳动,但销量很好。

在自由阵线中,特柯尔特的人占据了百分之十五左右,是比较大的一个群体,阿蒙作为十勇士中的一员,代表了所有特柯尔特人的思想,他们是一群真诚的人。

芬里尔笑的模样非常假,他低着头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剔着指甲缝隙中的泥土,抬头瞥了一眼气呼呼的阿蒙,平生气和的劝说道:“阿蒙,不是我违背杜林先生的意愿,首先我们来到这里并非出自我们自己的意愿,其次我很感激杜林先生把我从漆黑的矿洞中拯救出来,可是这不意味着我从一个奴隶主的手里被解救就一定要自愿成为另外一个奴隶主手下的奴隶。”

“我们是自由独立的人,我们应该拥有独立的意志和独立的思考能力,阿蒙,我只是在做杜林先生最希望我们做到的事情,学会在这片土地上独立的生活。这不也是杜林先生对我们的期望吗?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吗?”

芬里尔来自南大路,南大路的经线跨度很长,最南连接南极,最北的地方快到热带地区。芬里尔来自靠南的一方,出生在一个叫做埃尔蒙多的地方,那个地方气候很不好,几乎没有什么可以长期种植一年多熟的农作物,人们的生活主要依靠捕鱼为生——有时候他们也会在海上拦截过往的船只进行劫掠,这群出生在环境最差,国家几乎三面朝海的地方的人,都是天生的水手,或者海盗。

当然,他们也足够的狡诈,这是被劫掠过的商人和船长们说的。

“我为你感到可耻,也感到可笑!这是背叛!”,阿蒙气呼呼的不看芬里尔,望着帐篷门帘的方向,“无论如何,我会去见杜林先生,所有特柯尔特人也会继续遵守我们与杜林先生之间的承诺!”

芬里尔放下了手中的匕首,抬起头正视着阿蒙,即使他是一个被人们常常称作为埃尔蒙多海盗的人,也不愿意背负背叛这样的名声。他表情严肃起来,大声的说道:“这不是背叛!这是我的权力,我们拥有选择的权力,这就是我们的选择!你愿意继续做奴隶,我不拦着你,但是你别不要妨碍我继续做我想要做的事情。”

“自由!”

这注定是一场不欢而散的聚头,当初他们被杜林灌输了很多的东西,是因为他们刚刚从一个黑色的绝望的世界重新投入了光明的怀抱中,所以这个将光明赐给他们的人会得到他们无条件的信任以及一些崇拜。但是当这些极端的情绪退却之后,个人独立意识就会再次占据灵魂的制高点,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人,都有独立的思想和对人生的规划。

有些人更加偏重于自我和现实,也有一些人情绪化、理想化一些,这需要一个过程将所有的东西都引导出来,最后就能看见本质。

三次完美的袭击让这个过程得到了加速,让一些人发现了自己的本质,比如书阿蒙。对于这个有自己信仰,在一个不同于其他帝国的社会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年轻人,他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以及所谓的使命。他相信自己成为奴隶不是因为自己的不幸,这是库琉匹斯给他的启示,指明了今后他所要走的道路,那就是为了解放所有正在受难的特柯尔特人为之奋斗。

芬里尔也一样,他的信仰和他接受的文化教育告诉他东西装在自己的口袋里才是最好的,当三次袭击结束之后他发现他做这些事情能够让自己快乐,但是服从别人并不会让自己快乐,那么他为什么要去服从别人?那个叫做杜林的人的确救了他,他又不是什么都没有回报,他已经冒着生命危险袭击了三座矿区完成了杜林托付给他的任务,他付出的足以回报杜林赦免他奴隶身份的恩赐,他们扯平了。

信仰,文化,这些东西在悄然之间影响了人们的判断和认知,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因为每个人都是对的,每个人都最虔诚的忠诚于他们自己的选择,无所谓对不对,错不错。

不过芬里尔也知道,当阿蒙回来之后,自由阵线可能就要分裂成两个组织了。他虽然有些惋惜,但也不后悔,更加纯粹的人才有更加纯粹的战斗力!

这里是他梦想中的地方,到处都是黄金,到处都是金钱,只要能够弯下腰去捡,就一定能够发财!

杜林在瓦修镇的一个旅店中等着他的十勇士,瓦修镇位于西部的中西部地区,整个西部最繁华的地方只有最东边一线的城市,到了中部以后城市就变得比较稀少,反而镇子比较多。只有到了西海岸之后这样的情况才得到缓解,这是因为西部中间这块地方大多都是戈壁、山脉以及少量的沙漠化地区,在这种地质和空间里想要建造城市的代价太高,反倒是镇子比较多。

瓦修镇有两万七千多人口,算是一个中等规模的镇子,有两个班次的火车每隔三天和四天会经过这里一次,杜林就是乘坐火车来的,他在三天后会乘坐火车离开,返回西部的东边。

小镇子还保留着十几二十年前的风貌,当然也有比较现代化的一面,比如说他现在住的高档旅店,居然有电视机这个玩意,想要看节目需要支付一块钱一次的胶带租用费,就可以观看到好看的节目了。而且还有暖气,当然暖气也是需要缴钱的,二十四小时五十分,少一分钱都不行。

当两架马车从镇子入口进来的时候,就有人把这个消息传递给杜林,如果不是自由阵线扎营的地方就在附近的山谷里,他还真不会来这个鬼地方。

这次来的只有阿蒙一个人,他代表了使命派来这里见杜林,上到二楼的房间里时阿蒙的脸上有些愧疚,他低着头,感觉自己无法面对杜林。

“只有你一个人?”,杜林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坐,这并不在我的意料之外。”

阿蒙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了杜林一眼,道谢后坐在了杜林身边的椅子上,“您为什么这么说?”

杜林笑了起来,“当我听说你们接纳那些人渣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天已经来了。”

“人都是复杂的生物,还很肮脏,包括了我在内。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呼吸着充满了欲望的空气,人类就摆脱不掉欲望的纠缠。有些人能够克服这些欲望,但是有些人做不到,这很明显,不是吗?”

阿蒙仔细的品味了这番话之后挠了挠头,“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不!”,杜林拿出一根烟递给了他,“你并没有让任何人失望,恰恰相反的是你让我非常的高兴,因为至少你出现在这里,证明了我们都是那极少数人,克服了欲望,知道自己要追求什么东西,什么才是真正的自己。我们不能指望每一个人都和我们一样,只要我们能够保持现在的样子,这就是最好的结果。阿蒙,你不需要为别人的错误向我道歉,时间会证明对和错!”

第六四七章 “战争”的“海洋”

“你看见刚才那个人的正脸了吗?”,在小旅馆对面的一间民房里,两个家伙站在窗户后面透过窗帘之间一小条缝隙,拿着望远镜看着对面杜林所在房间的窗户,刚才他们看见了有一个身穿斗篷的家伙进入了旅馆,而且一直在窗户边上抽烟的杜林去开了门,随后那两人就坐在另外一边,看不清进入杜林房间人的相貌。

安普因为有事临时离开了西部,不过他留下了接下来该如何处理西部目前局势的建议,副主席阁下认为应该按照安普的计划去实施。尽管安委会对军情处有些不快活,可他们分得清工作是工作,情绪是情绪,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干扰了自己的工作。

两人正在盯梢杜林,从杜林离开医院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一直跟在杜林的身后。本来以为杜林会去见某些大人物或者某些比较隐蔽的地方,没想到他居然直接上了蒸汽机车。这让两人感觉到事情有些说不上来的严重感,他们在汇报了情况之后也上了杜林乘坐的这列蒸汽机车,并且在杜林后面一节车厢紧紧定着杜林。

直到他们来到这个叫做瓦修的小镇。

另外一个正在抽烟的家伙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凝重,“那个家伙的兜帽大的有些过头了,像是传教士们聚会时穿的那种,连下巴都看不见。我觉得这个家伙非常的可疑,杜林一定在计划着什么,等会他离开的时候我觉得我们应该盯上去,把他的身份信息搞清楚。”,他弹了一下烟灰,“你去,还是我去?”

拿着望远镜的便衣军人犹豫了一下,跟踪杜林看上去非常的危险,在他们阅读过的一些关于杜林的报告中杜林的威胁程度已经达到了橙色级别,差一点就能比得上那些极端组织头目的危险程度。对于杜林威胁程度的评判主要是考量他对这个帝国可能造成的潜在危害和影响,这两方面杜林都绝对是一等一的。

无论是他和海军保持着亲密的关系,还是他一怒之下杀了纳米林德斯市长本人肃清了他的势力,杜林都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攻击性。有心理学家评估过杜林,说他就像是一个时时刻刻都被危险感所包围的狼,他时时刻刻都在龇牙咧嘴露出獠牙警告别人,不要轻易的接近他,不要轻易的伤害他。

但是!

但是只要一件事,或者一个人符合杜林对自己“行为准则”框架的要求时,他又会变得很安全,就算你撩拨了他一下,他也不会做出让人吃惊的举动。

所以说杜林看上去非常非常的危险,但是如果只是远远的盯梢,不去打扰他,那么杜林就是相对安全的。

另外一个刻意隐藏自己身份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身份?无非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他是谁,他来这里见了谁,他要做什么。不管这个人在生活中表现出的攻击性是否和杜林一样明显,但只要跟踪他,就一定是危险的。跟踪盯梢破坏了他极力想要隐藏的身份,一旦被对方发现,逃不掉的话只能惨死当场,没有任何其他的选项可以选择。

在极为短暂的时间里分析了一下这两人的性质后,那人抿了抿嘴,继续转过头透过望远镜盯着杜林房间的窗户,他低声的说道:“我去盯那个神秘人,杜林这边就交给你了。”

抽烟的军人笑着摇了摇头,随手将抽的差不多的烟屁股丢在地上,抬起脚尖碾了碾,“算了吧,还是我去盯那个神秘的家伙……”,他知道自己的同伴会和自己争辩,所以抢先说道:“别和我抢,杜林可能很快就会回去,我听说你妻子快生了,你也想亲眼看看自己的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吧?”,他伸手在同伴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就这么说定了。”

在对面旅店的一楼,都佛坐在给客人们临时休息的沙发上,他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着手中的报纸。这时一个带着鸭舌帽,看上去只有十来岁的男孩跑了过来。这个男孩拥有一副瓜尔特人的面孔和特征,在西部一样存在着大量的瓜尔特人。耀星帝国的皇室当年为了避免这些奴役了奥格丁人数百年,还差点打赢最后战争的瓜尔特人死灰复燃,他们采用了很多的政策。

比如说将瓜尔特人王室杀的干干净净,焚烧了所有诸神的神庙,摧毁了所有瓜尔特人关于王室和神庙的书本记载,并且把他们打散遣往帝国各地,还在南北战争中大量征用了瓜尔特人以及其他少数民族的成年男性去参与战争,直接打断了绝大多数战败民族的脊梁骨。

这套办法很管用,从心理上,精神上,身体上全方位的摧毁瓜尔特人的骄傲、信仰和文化,他们做到了,虽然很卑鄙。

所以在西部也有大批的瓜尔特人,这个小孩子就是一个瓜尔特族裔,在这个小镇子上大概有五百多户瓜尔特人家庭,一共有三千七百多人。

小男孩有些胆怯的看着都佛,见见的心中的胆怯消散了不少,长得这么漂亮的人一定不会是坏人。他壮着胆子走到了都佛的身边,轻声说道:“大姐姐……”

都佛伸出食指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是哥哥!”

“诸神啊,你是哥哥吗?”,小男孩一副受惊的样子,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欺骗了自己,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他看了看旅店的一楼,除了老板坐在柜台里看着电视不断的傻笑之外并没有其他人,他凑到了都佛的身边,压低声了声音,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正在完成一项庄严神圣的使命,“你们来了之后,又来了两个穿着很时髦的家伙进了镇子,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哥哥让我们注意的人?”

杜林来到这个小镇子之后离阿蒙来还有一天的时间,他在这里闲逛了一下,见了这里瓜尔特人的首领。其实说是首领,倒不如说是一个稍微有一点钱,同时也愿意承担一定程度种族责任感的人。所有被杜林挑选出来的“分会长”和“代理商”他们都具备了这一点,愿意承担更多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愿意认真并且是自愿的帮助其他族人,愿意在必要的时候撕毁所谓的和平与虚假的公理正义,用相对不那么文明的方式为自己的族人拿回属于他们的东西的人。

在这里,也有这样一个人,杜林和他说了外面的事情,他本以为这里人不认识自己,可他没想到的是很快就有了不少人出现在他的周围,热情的与他问好,并且以和杜林握手为荣。

耀星皇室虽然打断了瓜尔特人的脊梁,把这些人发配到帝国各地,但是他们打不断瓜尔特人之间的亲情和交流,以及对先王和诸神,对家庭的热爱。很多瓜尔特人与发配到其他地方的亲人都有书信联系,他们会在书信中叙说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其中传播最广的就是一个名字——杜林。

有人说杜林是诸神赐给大家的弥赛亚,他必然会如同先王那样带领着大家从地狱中爬出来,这让很多生活在灰色世界里的瓜尔特人有了新的希望,他们相信自己的同胞不会欺骗自己,因为这么做他们什么也得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杜林的名声以他自己都没有想象过的速度几乎传到了所有瓜尔特人的耳朵里。

在慰问了这里的瓜尔特人,并且杜林告诉他们在一两年内就会把自己的事业发展到整个西部,包括这个山涧里小小的镇子时,大家都沸腾了。他们早就在期待这一天的到来了,激动的中年男人几乎都要哭出来,他庄严的捧起杜林的手并且亲吻了杜林的食指……。

这些孩子,就是杜林顺带留下的一个小小的眼线。

他敢肯定一定有人在盯着自己,所以他需要知道是谁在盯着自己,有多少人,他们有什么目的,这不仅仅是针对来自官方的那些监控,还来自于对自由阵线一些人的不信任。他得确保自己的安全,他也知道自由阵线里肯定有人开始对自己不满,所以他让这些孩子们散开到附近的路上,如果看见了有人穿着时髦的衣服,或者看上去不像是好人的时候,就来通知他,接下来的事情他会处理好。

都佛眼睛一眯,看上去和刚才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一直都在笑,他摸了摸孩子的脑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一块钱面额的纸币,塞进孩子的帽檐里,“告诉我,他们在什么地方。”

孩子侧着身指着对面的民居说道:“就在那里!”

都佛拍了拍小男孩的胳膊,鼓励道:“做得好,这里不安全,你先回去吧,告诉你的小伙伴们,继续盯着街道。”

小男孩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天真的眼睛一直注视着都佛,“那你会告诉另外一个哥哥是我告诉你们这些的吗?”

他说的话有些绕,好在都佛听明白了,他点头笑说道,“会的!”

“太棒了!”,小男孩一转身就跳着跑着离开了旅店。

都佛拍了拍双腿的裤管站了起来,他走到柜台前问道:“老板,这里有后门吗?”

第六四八章 失手

其实都佛并不知道这两个人的情报并不是孩子们发现的,以孩子们的能力还不足以发现两个受过专业训练情报人员的渗入,让他们真正暴露了自己行踪的是他们所在的这个民居的主人。

他们为了避免惊动其他人暴露自己,他们和这间视野最好的民居的主人——一个鼻子红快滴血的中年鳏夫做了一笔交易,他样子有些邋遢,家里也很乱,没有女人的日子不是那么愉快的。两个安委会的人给了这个中年人二十块钱,并且告诉他只会占用他房子三天时间,他晚上也可以回来居住,不过只能在一楼。同时,他们也告诉了这个男人不要透露他们的信息,他们想要给自己即将路过镇子的朋友一个惊喜。

其实他们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要暂时把这个中年男人绑起来,但是这里是一个小镇子,镇子上两万多口人看上去好像挺多的,实际上也就那么多,拆拆分分大概不到五千个家庭,几乎所有人彼此之间都非常的熟悉。一旦这个中年男人失踪两三天,绝对会有本地的治安官来看看这里发生了什么,喜欢管闲事的人不只是在发达地区有,在这里也一样有。

这样反而不如花钱让他闭嘴,继续让他在镇子上闲逛,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们的想法很好,中年男人也愿意守口如瓶,可是他们三个人都忽略了一件事,一个中年失去了妻子也没有孩子的男人平时会有什么样的活动爱好?

如果这个中年男人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和收入,并且居住在发达的城市里,他可能会有一些比较健康的社交活动,比如说援助一下那些正面临困难的少女们,或者让那些有技术的女人勤学苦练继续钻研她们的技术,实在不行找一些能够治疗自己膨胀问题的“医生”。

但是这里是一个小镇子,一个西部偏僻的小镇子,在这里没有什么有技术的女人,没有那些迫切需要金钱来挽救自己人生的少女,更没有擅长让那些膨胀的人变得不膨胀的医生,这里只有酒,还有笑话。

拿到了二十块的男人立刻去做了他最爱做的事情,喝酒。以前他的收入完全依靠散工来赚取零花钱,他有自己的农田,能够维持他的生活。现在他有钱了,那么他就应该开怀痛饮,于是他去了自己最爱的酒吧,要了两瓶加起来价值一块五的高档酒,和朋友们喝的世界都旋转起来。

有人很好奇的问他,是不是从地里挖出金子了,或者在什么地方干了见不得人的一票,他却哈哈大笑的告诉他的朋友们,有两个城里来的傻哔租了他房子的二楼,三天,二十块。

放在平时这或许只是一则令人羡慕的好运,但是在杜林的吩咐下这就是有心人眼里格外重要的信息,为了避免成年人的出入引起旅店对面那两个醉汉口中“傻哔”的注意,他们选择了让孩子去把这件事告诉杜林和他的朋友。

此时坐在柜台里的老板头也不回的指了指身后的小门,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电视中那些令人捧腹的剧情所吸引,时不时嘿嘿嘿的笑上一阵子,笑的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都佛点了点头,一只手插进了口袋里从后门走了出去,后门外是一条简单的小巷子,木栅栏把建筑物和另外一边的泥巴以及垃圾隔离开。他穿过了四栋建筑物之后才绕到了马路上,然后慢慢的走到了旅店对面的民居后。

这里也有一个后门,都佛看了看左右,手腕轻微的抖动了一下,一柄有两寸多长的刀片从手腕后滑了出来,被他夹在两指之间。他一手提着门把,同时将刀片顺着门缝塞了进去,轻轻的挑动,当他感觉到有一些阻力并且缓缓加大力气没多久时,手中的感觉告诉他门开了。他轻轻的将门拉开,脱掉了脚上的皮鞋,转身进入了这个房子。

插在枪套里的手枪已经被他拿在了手中,他打开保险,小心翼翼的审视着房间的一楼,不过并没有任何的发现。他在上二楼之前,将地上一个脏兮兮的毛茸茸的玩具捡了起来,略微皱了皱眉头,又放回到地板上。

这个有半人高的玩具上散发着一种让他感觉到恶心的气味,毫无疑问,那是男人们才能制造的气息,结合到他的猜测他的脸色都变了颜色。

这该死的房主,绝对是一个变态!

他把目光转移到一个破旧的沙发上,好在这里有一个枕头,他把枕头拿了起来,举着枪上了二楼。刚上二楼,他就听见了第二个房间的门内,传出了声音。

“你知道镇子上什么地方有电话?”

“我们进来的时候在镇子大门口有一个杂货店,那里好像有电话。”

“是吗?我过去看看,我得给头他们汇报一下……”

紧接着就传来了门锁被扭动的声音,很显然这两个人中的一个要离开这里。

如果让都佛去思考一些过于复杂的事情他可能不是很拿手,但是如果要让他在战斗中以最快的速度选择出最合适的方案,那么他肯定是非常出色的。在门锁的簧片被扭到底发出有些生涩的金属摩擦声时,都佛就做出了决定,两个人,留一个就够了。

开门走出来的家伙脸上还保持着笑容,他的目光完全集中在房间里面,根本没有注意到站在走廊边上的都佛。都佛没有给他任何机会,直接将枕头挡在了枪口前不断扣动扳机,四发子弹瞬间撕裂的有些潮湿的枕头,将里面发黄失去了蓬松的羽绒带了出来。那名站在走廊上的军人身体抖了几下,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四颗子弹中有一颗击中了他的脖子,另外三颗都打在他的胸口上,这样的杀伤力足以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就等待着死亡的降临。有很多人说射击的时候要瞄准脑袋,其实这是一种不能算错误的错误言论,比起脑袋人的躯干面积更大,更容易被击中。枪击人体的目的无非两种,一种是限制行动,一种是击杀对方,但这些都不足以让人瞄准目标的脑袋打。

打中心脏或者主要器官或者肠子,只要在短时间里没有得到救治,大概两分钟到三分钟时间就没有抢救的必要了。至于限制行动,双腿是非常好的目标。

他倒下的声音以及枪声惊动了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那个家伙立刻拔出枪半蹲在床后瞄准着门口,他的额头开始淌汗,门外除了一双不时抽搐一下的双腿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听不见任何声音。

枪声经过枕头之后被削弱了许多,加上这间房间里的门窗都是封闭的,并没有传到房间外,走在路上的行人甚至都不知道在他们直径距离不到十米的地方,刚刚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寂静的空间能够让一些人放松,也能够让一些人紧张起来,房间里的人在和空气对峙的三分钟,那双抽搐的双腿再也没有了动静后,心中的压力急剧增加,无法承受的喊了出来,“是谁,我们是帝国安委会的特工,正在执行任务,你的行为已经严重触犯了帝国法律……”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金属震动声,那是一种知名品牌打火机打开盖子时发出的声音,大约五秒之后,一个点燃的枕头从门外被扔了进来。

位置很尴尬,这个枕头落在了床的另外一边,很快就引燃了床上的被子,火焰越来越大,房间里的人却不敢去扑灭这些火焰。因为他很清楚,只要他发出任何的声音,门外都有可能出现一把枪。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鬓边往下挂,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放慢了速度慢慢的起身,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

冲出去和这个枪手决一死战,或者打破窗户从窗户跳出去。

这里是二楼,并不高,跳出去之外不会受到致命的伤害,只要他跳了出去,就肯定会惊动本地的治安官。到时候他就能够得到本地人的帮助,这个枪手绝对跑不掉。

可是他不确定自己打破窗户的时候那个家伙会不会突然间朝他射击,人们对于未知的恐惧远远高于对于已知的恐惧,正是这种不确定的因素让他内心不断的挣扎,难以作出决定。

此时他已经移动到了窗户边上,整个床都开始燃烧可门口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他不想被活活烧死,也不想和自己同伴那样一出门就被人击毙。他拿起桌子上的望远镜砸向了窗户。玻璃破碎的声音就像是发令枪响起的信号,他双腿一蹬屁股坐在桌子上,一翻身就从窗户跌落出去。

在呼吸到那新鲜的空气时,他感谢了一下天主,没有放弃他。

可等待着他的,却是一个他熟悉的面孔——都佛,以及一根木棒。

从二楼跌落地面的时间不足以他调整自己的身形并且瞄准射击,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黑影遮住了他的眼睛,脑袋嗡的一声之后,眼前失去了所有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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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九章 牙好

“怎么回事?”

姗姗来迟的治安官阁下一手按在腰间的枪把手上,西部淳朴的民风民俗让他即使在镇子里也感觉不到任何的安全,这些人可能只是因为你多看了他几眼就幻想着这个人一定是想要干掉自己,从而拔出枪把对方干掉。或许那个人根本看得不是他,只是他身后的东西。

当然,这是一种夸张的描述,但是治安官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稍微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就立刻逃离这里。在他被分配来这个镇子的时候,他在学校里的老师告诉他,逃离现场请求支援并不是可耻的事情,盲目的丢掉了自己为国家奉献的生命才是可耻的事情,他一直牢记到今天。

“没什么,警长……”,一名看上去非常憨厚的中年人挡在了警长的面前,他指着右后方燃烧着熊熊火焰的房子说道:“老酒鬼的房子不知道为什么失火了,大家都在看热闹。”

有了这么一句解释治安官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一点,他戴正了帽子,挤开人群走到人群里面,扑面而来的热浪让他又退了一步。整栋二层楼的房屋已经被大火完全的吞噬,老酒鬼抱着他毛茸茸的玩具跪坐在一边痛哭流涕。这栋房子是他和他妻子一起建造起来的,后来他的妻子去外面的农田摘菜时失踪了,到今天为止都没有任何的消息,官方已经给出了死亡通知书,把他的妻子归入了死亡人口行列。

如今这留存着的最后记忆伴随着大火焚烧一空,除了对过去宝贵记忆的点点滴滴之外,房子里还有这他这些年存下来的钱。钱不多,只有两百多块,可这已经是他拥有的最大一笔财富,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该何去何从,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困惑。

这时一个围观的人刚准备说什么,刚才发生事情的时候他就在这里,可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他感觉到脸皮上一阵阵发麻,顺着一些莫名的感觉朝着周边望过去,十几个人都在默默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他张开的嘴在张了几秒后又悻悻的闭上了,反正这与自己无关!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肯定会引起镇子上的居民对外来者的戒备,阿蒙已经坐着马车离开,杜林还需要等待三天时间才会有蒸汽列车经过这里。此时他在一个菜园子里站着,在他的面前的架子上,挂着那个盯他梢的人。

“把他弄醒!”,杜林稍微甩了一下手,一个年轻人拿着一通凉水就泼了上去。

这名安委会的特工已经被扒光了衣服,此时一桶凉水冲下来他猛的仰着头挺着胸抽了一大口凉气,如同溺水的人被水流推出水面的那一瞬间,充满了求生的渴望与本能,让他把肺叶里灌满了空气。

等了约莫有三四秒,他才回过神来,挣扎了一下之后才发现自己被吊在了一个架子上,一个用来晾干皮革的架子上。

这种架子大多数都是圆形的,用具有一定柔韧性的上好木材所打造,因为西部很多地方都有戈壁狼和黑毛狮,这些动物虽然很讨厌,不过它们身上的皮毛却很让人喜欢。一张戈壁狼的皮毛值两块钱到五块钱不等,按照皮毛的大小、光泽以及完整程度来定价,据说还有价值二十块的灰白色戈壁狼皮以及五十块的纯白色戈壁狼皮。

黑毛狮的皮毛价格比戈壁狼稍微贵了一点,但不多,如果能够保证黑毛狮的皮毛完整,特别是头部完整,价格会翻倍。

很多生活在西部遵守秩序的普通人除了务农挖矿之外,他们另外一项经济收入就来自于这些和人类战斗了很多年的野生动物身上。不能说家家户户都有这样的东西,但只要家里有年轻人,基本上都会有这样的架子。

他的手脚都被紧紧的绑在架子上,圆形的架子具有很强的韧性,把他的身体尽量的向四周拉伸,他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大”一样绷紧在架子的中间。他甩了甩头,看到了杜林,看到了都佛以及他们身后的人。

左边的耳朵一直在耳鸣,刚才都佛一棍子就抽在了他脑袋的侧面,脑袋昏昏沉沉,身上又格外的冷。一阵风吹来,那种寒意顺着毛孔钻进他的身体里。

他嘴唇哆嗦着咽了一口唾沫,尽量的平复心中的波动,“为什么要抓我?”,他还保留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想要表现出自己的无辜。在对杜林的报告中说明了一点,他对无辜的人不会施加伤害,他有自己的行为准则。

都佛随手将一把手枪丢在了地上,那人看了看地上的手枪,强忍着脑袋的疼痛问道:“一把手枪,这能说明什么?”

都佛点了一根烟,舔了舔嘴唇,“军用制式71k型手枪,加长供弹器,可以容纳三十二颗子弹,经过改良的枪口和枪膛可以让子弹的有效杀伤范围增加到三十五米。这种手枪具备了一个密封回动装置,可以进行连发,在市面上属于严禁流通交易的军制品,只有军队才装备这种武器。”

杜林耸了耸肩,“不和我说说你的来历,以及你的目的吗?”

那个家伙沉默了片刻,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群人比自己想象的要狡猾的多,仅仅是通过一把手枪就认出了自己的身份,要知道很多人帮派份子看见了这样的手枪都不知道它有什么特别。或许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在南北战争中被征用的大量瓜尔特人青壮在战争后回到了自己生活的地方,他们会把自己参与战争时所见所得传授给孩子们。

这是瓜尔特人的传统,在过去冷兵器时期也好,冷热兵器交替时期也好,瓜尔特人的战士在战争后会把缴获来的武器和敌人的门牙带回自己的家。他们会告诉所有孩子,敌人使用的武器是怎样的,是如何挥砍挑刺,是如何杀死自己同胞的。他们还会展示敌人的门牙,来证明自己在战场上所建立的功勋。

这种做法曾经一度促成了瓜尔特人的英勇善战,年轻的孩子们还没有见到敌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敌人的战斗方式,而且这些来自战场的故事也会激发他们的勇气和胆气,以及建立功勋的渴望。

在特耐尔的下城区,那些老兵也详细的把联邦人用的武器说给孩子们听,还说了帝国的制式武器,其中就包括了这把71k军用制式手枪。这种手枪在战场上大放光彩,特别是在近距离的战斗中,优越的性能和高速稳定的连发不输于步枪,但它比步枪更轻,需要的操作空间更小,携带的弹药更多,获得了极大的好评。

“我叫库克,隶属于国防部国家安全与保障委员会,这次执行一项任务经过这里,如果我和我的同伴冒犯了你们,对此我表示十分的抱歉。我的同伴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了。”,他突然间眯起了眼睛,仿佛十分痛苦的模样,稍后又舒展了一些,“我是帝国官方人员,我可以不计较你们之前的行为,但是如果你们继续这样对待我,那就是触犯了法律!”

杜林一偏头,年轻人又朝着那个人的身上浇了一桶水,并且还拿来一个浴巾抖开了不断鼓风。西部的温度不算低,但也高不到什么地方去,平均只有十多度的气温下被扒光了并且浇冷水还鼓风,这种折磨并不比直接伤害要舒服多少。

“你的名字,为什么跟踪我,谁给你的命令。”

“我叫库克,我不是来盯你的,上级告诉我这附近有一帮马匪,让我来探查一下他们的消息,这一切都是误会。”

哗啦一声又是一桶水浇上去,自称是库克的男人冻的浑身发抖,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皮肤的颜色也逐渐变白,变的有些发青。

很显然,他说谎了,至少杜林是这么认为的,哪怕他猜错了,这也是无所谓的事情不是吗?

“我都说了,我真的叫做库克,我的上级要求我来……”

几桶水浇下去加上浴巾的鼓风已经能够清楚的听见自称库克的先生牙齿不断碰撞的嘚嘚声,都佛点了一下头,正在为库克先生鼓风的年轻人将浴巾放到了一旁,他抱着一堆柴火和干草走到杰克先生的身边,并且将这些东西在他脚下铺满。

杜林掏出了一根香烟,夹在手上没有点着,他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听说当人的身体在长时间的低温情况下会关闭痛觉系统,这个时候哪怕用火把你烧死,你也不会感觉到任何的疼痛。我一直觉得这是一个笑话,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疼痛?现在是一个好机会,不如让你来告诉我,当火苗舔舐你的时候,你疼不疼?”

都佛“叮”的一声拿出打火机并且打着了火,杜林低着头把嘴上的香烟引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

“最后一次机会,你叫什么名字,盯梢的目的是什么,谁给你下的命令!”

第六五零章 谈谈人生吧

有几个人能从容的面对死亡?

其实很多人都行,只要他们拥有坚定的信仰,并且渴望着新生,那么死亡对于他们而言不外乎是永恒的勋章。

不过很显然这位来自安委会的特工做不到这一点,他并不是真的信仰天主那个老家伙,至少在他所知道的世界里天主从来没有显圣过,那些所谓的神迹只出现在一些教会的记载中。

他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还有一个即将出世的孩子,他甚至都已经和副主席说好了,等这次盯梢回去之后,就请假一周,他要回去迎接最神圣的生命降临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刹那。他会疼爱自己的孩子、妻子,也许会要更多的孩子,然后慢慢的陪伴着他们变老,从容的走完自己或许并不耀眼的一生。

他唯独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在任务中。

喂,别开玩笑了,他可是安委会的人,那可是一个对内肃清所有有可能威胁到国家安全和体制的特殊部门,从来只有他们杀人,什么时候别人也敢随随便便的杀他们了。

他想起了自己已经牺牲的同伴在离开房间的前一刻说的话——他应该回去。

沉默是伪装内心怯懦最好的方式,只要不开口别人就不知道你的内心如同表面上那么坚强,还是早就已经崩溃。看着都佛手里打火机上的火苗,看着作势要丢出去,他无法抑制的想起了刚才杜林说的话。

他说,当一个人身体的温度降低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哪怕被火焚烧也不会感觉到疼痛,这句话似乎有一点道理。冬天的时候玩雪玩的时间太长,双手冻的都感觉到疼痛之后,就会是麻木。无论是更加冰冷的刺激,还是塞进温暖的地方,都没有任何的感觉。

他开始考虑一个问题,真的不疼吗?

如果不疼的话,或许就此牺牲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虽然他的家人不会因为他成为英雄的父母和英雄的妻子,但是他们能够享受到来自帝国更多的优渥福利,从他死亡被证实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家人未来的生活就不需要他去担心,他的孩子也会接受最好的教育,他的妻子也不需要为生活的费用去烦恼。

可是……,为什么会有不甘心?

强烈的不甘心!

他告诉自己,其实我不想死!

“我说……”,他的目光有些躲避的看着杜林的脚下,“我叫艾瑞克,帝国安委会少尉军衔,这次我们为了调查西部动荡的诱因以及防止动荡加剧来到了西部地区。根据副主席阁下的要求和指导,我们将杜林先生你作为了首要的目标,并且对你的起居进行监控,试图找到西部动荡的真正原因。这就是我和我死去的同事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我没有撒谎,我保证!”

都佛手中的打火机被他收了回去,火苗也成为了过去式,这让艾瑞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感觉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后悔。他悔恨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懦弱,他悔恨自己为什么如此的不堪,居然连死亡都会让他恐惧的快要无法呼吸。他辜负了很多的东西,包括了他自己,他背叛了自己的信仰,背叛了自己的未来。

但是,心里却出现了一股轻松。

杜林抿了抿嘴,用夹着香烟的手随意的指了指他,“把他弄下来,给他穿上衣服以及一些热的饮料,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和艾瑞克少尉聊一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孩子从大家身后冲了过来,他跑到一个中年人身边垫着脚尖在那个中年人耳边说了什么,那个中年人有些意外的赞扬了一下少年,然后走到杜林身边传达了孩子刚才送来的消息。

有七个淘金者进入了镇子,他们分成了三批前后进入镇子,现在正在街上乱晃。

瓦修镇不时也能够见到淘金者,但是这些淘金者大多数都是独行侠,这附近没有勘探出过任何矿藏,也不是什么交通要道,除了有一个列车站能够让列车稍微在这里停留一下补充补充补给,淘金者在这里根本找不到什么好处。

劫掠村庄?

或许这是一条发财的路子,但是他们至少得来一千人以上,或者更多。

杜林让中年人告诉镇子上的瓜尔特人,盯好这群人,如果他们很快离开就算了,可如果他们只要打听什么,就让他们“留”下来。

在别人的帮助下艾瑞克穿上了衣服,哆哆嗦嗦的捧着一个有些烫手的铁杯子跟在杜林的身后进入了房间里,房间里只有杜林和他两个人,都佛守在了门外。

“艾瑞克先生,我为刚才你受到的所有遭遇向你道歉。”,杜林的第一句话就让艾瑞克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明白杜林想要干什么,吓的他连椅子都坐不住,站了起来。

杜林抬起手向下压了压,“不用紧张,坐下,这样我们的交流会正常一点,而且我也不喜欢抬头与人交流。”,不知道是杜林的哪句话起了作用,艾瑞克坐回到了椅子上,杜林这才递了一根烟给他,笑着说道:“瞧,我不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我也不是一个完全属于我自己的人。在我的肩膀上承担了许多人的未来和期盼,我没办法丢下这些东西一个人前行。别人愿意相信你说的话,并且给了你足够的信任,那么你就不应该辜负这些信任,对吗?”

艾瑞克抿了一口热乎乎的……,他低头看了一眼,不确定这个玩意是什么东西。有点像咖啡的味道,但是更加的苦,也更加的醇。这是一种叫做树葡萄的东西,在本地比较常见。人们把树葡萄切开后取出其中的果实,经过简单的加工烘焙后磨成粉,就成为了他们苦中作乐的饮料,他们管这个玩意叫做黑咖啡。

他很快抬起头看着杜林胸前的位置,他不敢直视杜林的眼睛,“是的,杜林先生。您做得对!”

杜林很满意他的回答,“看上去我们似乎找到了双方都可以理解的方向,所以我为了让自己一直处在一个安全的处境中,难免会对外界有恶意或者有可能有恶意的东西非常的敏感,这也是我希望你能够原谅我的原因。”,在得到了艾瑞克肯定的答复之后,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轻松了,“你结婚了吗?”

突兀的问题让感觉到格外疲惫的艾瑞克突然间一抖,手中相对来说还有些烫的黑咖啡洒在了他的手背上他都没有感觉到疼痛,“您……的意思是?”

“这只是我们聊天,说真的,以我的能力,在知道了你的名字以及你工作的地方之后,很轻松的就能够找出你所有的信息。你的父母,你的亲人,你的妻子,你的孩子,甚至是你是否养了一条狗,狗的名字叫什么我都能够轻松的知道。所以这只是一个闲聊,我们应该放下成见,说点平常的事情,难道你不想和我聊聊吗?”

艾瑞克沉默了起来,杜林也没有催促他,只是微笑着看着他。过了约莫有一分钟,艾瑞克点了点头,“是的,我结婚了,而且即将拥有自己第一个孩子。”

杜林的表情很生动,“哇嗷哦,这是今天我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你一定很爱你的妻子以及家人。”

艾瑞克点了点头,“是的,我爱他们胜过一切。”,就像杜林说的那样,无论他隐藏什么,杜林都能够通过各种渠道把他的信息搜出来。与其因为这样的事情让本来开始好转的局面出现扭转,不如顺着杜林的话说下去,而且这些普通的对白以及聊到了他最关心的家人问题上,他逐渐放松了许多,没有那么紧张了。

“我也有家人,我和你一样,爱他们胜过一切。所以,我想要给他们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哪怕他们想要太阳,有一天我也会用一艘能够飞上天的东西,去摘下太阳的一角送给他们。”,杜林看着艾瑞克的香烟抽完了,又给他送了一根,“谈谈你吧,工作忙吗?薪水是多少?哦,我不是想要探听你都做了什么工作,这和刚才一样,只是聊聊天,你当我很好奇就行了。”

此时的杜林给艾瑞克的感觉很奇怪,他说不上来,“工作时挺忙碌的,经常长时间不在家,这点我得说我对不起我的家人。至于薪水,其实也不算很多,六十六块钱一个月,如果执行外勤的话每天还有三块钱的补贴。”,本来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就应该停下了,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力量驱动了艾瑞克,他又补充了一句,“所以大家都在争抢外勤的机会,如果能够出一个月的外勤,所有收入加起来大概有两百块。”

“两百块吗?”,杜林轻叹了一口气,并且还摇着头说道:“非常冒昧,我觉得你很可怜……,是的,很可怜。为了两百块就要离开家人一个月,还要承担很高的风险,说不定什么时候你的家人就会失去一个疼爱的儿子、一个可靠的丈夫、一个伟大的父亲!”,说这话的时候杜林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一百块面额的纸币,然后用打火机点着,伸长了手为艾瑞克点烟,他带着淡淡的笑容,直视着艾瑞克的眼睛,“瞧,一个月没了!”

单章感言,深夜观书评有感

各种书评观后感,包括了其他如贴吧和某云读者聚集地,看完之后感觉很多,所以说说这本书。

我很清楚这未必是一本讨喜的书,就像我和我的责编说,人总要任性几次,你不能让一个还在做梦的人一下子就认清现实,我想要写一点我自己喜欢的东西,无论最好结果如何。

活了,我要感谢各位读者老爷没有让我放弃梦想,给了我继续追梦的动力。

死了,我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因为我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去想尽办法活成自己的模样,而不是别人眼中我的模样。

本书的故事发生在一个世界充满变革的时代,新旧势力之间的冲突以及更多本书还没有揭露的东西,注定让这个世界是一个无序混乱的世界。以帝国来说,马格斯极力想要扭转亲手放出牢笼的资本力量,他是一个很纯粹的人,只想要做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想要收拾一下越来越无法控制的烂摊子。所以对他来说帝国的稳定和未来可持续的良性发展,就是他的一切。

资本家则完全站在了马格斯的对立面,在过去他们是贵族鱼肉的小商贩,但是在马格斯开创的新时代里金钱已经从某一种象征变成了武器,一把可以刺穿所有人心的武器。金钱能够买到他们需要的一切,无论是他们过去没有的尊严、地位、体面和权力,还是拥有的享受和满足感。

这注定会让他们把精力放在自己对自己事业的追求上,互相的争斗从而忽略掉一些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无足轻重的事情。

某个乡下有一群人斗殴死了很多人,马格斯会关注吗?不会,因为死的那些人根本不会影响帝国对那个地方的统治,他更关心的是那些资本家又腐蚀了哪些官员,又让多少人成为了他们利益的代表。

资本家也不会关注这些事情,比起关注这些影响不到他们的事情,不如考虑一下如何赚更多钱,如何把钱变成多大的权力。

这是一个矛盾的时代,人们喊着自由和公正,但这恰恰是他们没有的东西。

在这样一个时代,任何事情都不是奇怪的事情,因为这就是这个时代所表现出的奇特魅力。

有人说主角老是暗杀,老是硬怼大人物,这不奇怪,因为主角手里除了刀子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别人赋予他的权力可以随时随地收回,比如说他被罢免了奥迪斯市的市长一职,那不是他的,是别人给他的,所以别人可以拿走。他自己并没有真正的拥有过权力,他拥有的只是一群敢拼命的人,拿着用来拼命的东西。

而且,所有的刺杀,战斗,我认为我尽量做到了合理化。可能很多读者说这怎么可能发生呢,那就让我们去翻一翻历史书吧,一群资本家高举着革命的旗帜连皇帝都敢杀给你看,是不是不可能的事,是不是无脑的yy?一群从事非法贸易和大财团勾结在一起的mafia连总统都敢杀给你看,是不是如同三流一样的不合理?

就在九月份,亚洲外国某地某位市长因为某些原因在举行活动的时候被狙杀了,我的天哪,这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是文明的社会了,怎么还会发生这种离奇的事情。全世界都已经实行了法治制度,作者你不是在吹牛逼吧?然而这就是现实,具体原因这里不赘述,其实无非那几种,有兴趣的可以自己查一查。

同样,就在世界警察隔壁住着的那群人,已经因为某些原因干掉了数十名市长,上百名政府各级官员,甚至还干掉了站在最顶端的大人物。

我的天哪,这又是发生在二十一世纪文明社会的事情,为什么那些人不受到审判?为什么那些国家的人不发动全国抓住这些人?

你问我?

我问谁?

鬼知道为什么在我们所认为的文明社会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么比起杜林的所作所为,我觉得杜林太tm小心了,人家连总统都敢杀,刺杀了数百名包括了部长在内的政府各级官员,杜林才做了什么?

看书,看到了某些无法理解的地方其实很正常,因为一些还年轻的读者并没有真正的考虑过书里故事发生的年代,社会形态和政治背景,没有仔细的去一个字一个字的读,去理解那个世界的经济形态,人文历史,这其实不怪你们,怪我。因为我没办法写出那种一目十行,十秒钟看完三千字还能让你们知道大致都写了什么的文章,是我的错。

但是,对于喜欢这本书,能够读进去的读者,我非常的感谢。

厨子烧菜是为了让顾客有更好的体验吗?

不,是为了赚钱!

裁缝精巧的手艺缝制了精致的衣服是为了让客人体面吗?

不,是为了赚钱!

那些有技术的女人热情的施展自己的手艺让客人看见自己的钻研和辛苦是为了让客人们开心吗?

不,是为了赚钱。

那么我写这本书是为了赚钱吗?

不,真的不是,我是为了理想!

这就是一位小众故事写手的节操和追求!

我把我心中的东西写出来,然后让大家喜欢看,为此乐滋滋!

精神的粮食永远比物质的粮食所带来的满足感更容易让人满足,因为所有物质的东西最终都将会毁灭,但精神却永恒长存!

感谢所有读者对我,对这本书的理解和喜爱,也感谢那些半路放下书到处喷我的读者,是你们让我……你以为我会说让我内心更强大?

不,你太天真了,这些人只会让我脸皮更厚,骂声于我如浮云,来来来,喝杯水继续,咱们来日方长,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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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一章 味道

艾瑞克看着燃烧的钞票,然后用钞票点燃产生的火焰将香烟点着,杜林双手一松,已经焚烧了一半的钞票卷着灰烬落在地上,慢慢的卷曲,慢慢的燃烧,慢慢的熄灭化作两片黑色的灰烬。

“两百块点一次的香烟,是不是更加的香醇?”,杜林不等艾瑞克回答这个问题,他微微一笑,“艾瑞克,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艾瑞克深吸了一口烟,缓缓的吐出,这让他更加放松了一些。他为自己惧怕死亡感到可耻,但是这种能够活下去的轻松击溃了他的愧疚,他挑了挑眉毛,若有所思的说道:“你想收买我!”

“收买?”,杜林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摇动着自己的手指,“不不不,收买这个词听上去侮辱了你,也侮辱了我。我从来不会用任何东西去收买任何人,我只和别人交朋友,朋友,明白吗?”

“你说你的孩子即将出世……,这很好,有孩子的家庭才是完整的家庭,但是你考虑过你的家人在这个社会中生存的开心吗?当你和你的家人在路上散步的时候看着像我这样的人开着豪华的汽车,穿戴昂贵的奢侈品,出入高档的场所,结交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或许只是因为我们聊天时兴致盎然说了一些不负责任的话,却使得一些事情开始改变。”

“那样你和你的家人,会不会有一些无奈?”,杜林的语气变得深沉了一些,“你把你的命卖给了安委会,换取微不足道的一些金钱,却也只能够让你的家人生活的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或许你们有一些存款,可那些存款甚至不够我和朋友们一晚上消费的十分之一,或者百分之一。”

“艾瑞克,生命是如此的宝贵,你们的天主让你拥有超脱了一切的运气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可你却把你的运气贱卖给了一些和我其实差不多,只是穿着不同衣服的人,这真的就是你的追求吗?”

“这一切都值得吗?”

艾瑞克眼睛里藏着一种挣扎,他紧闭着嘴唇听着杜林说完这些话之后,思考了许久才回答道:“我没有给任何人卖命,我只是把忠诚献给了帝国!”

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杜林一挥手就用非常坚定的与其否定他的回答,“帝国,帝国是一个概念,不应该是具体的一些人。你认识中的安委会的正副主席,国防部的最高长官,甚至是马格斯,他们都是一个具体的人。他们代表不了这个帝国,更不可能凌驾于帝国之上。你说你效忠帝国,我要赞美你对帝国的热爱,可是你考虑过没有。”

“如果换届大选新党下台,旧党上台了,那么你还要继续你所谓的效忠吗?”,这个问题其实非常的尖锐,因为从马格斯推翻旧时代的统治之后一直都是新党执政,政府里的所有人都把马格斯和新党看做是了“国家”的具体化,但是就像杜林说的那样,万一中的万一旧党战胜了新党上台了,那么他们还要继续自己所为的效忠吗?

他们的领导很有可能会换成旧党的人,一些和新党人士有着截然不同的价值观和世界观的人,这些人的施政理念乃至于政治抱负都有可能和新党是相违背的。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要不要像今天这样做,这样为了执政的旧党去卖命?

实际上这不是杜林作为第一个有这种感觉并且说出来的人,中期大选之后不少帝国政府中高层都有这种茫然。

是,新党为帝国带来了许多改变,让这个社会更加的友爱,人们拥有了自由,阳光也带来的公正。可这不意味着新党就是百分之能够战胜旧党,继续在换届大选中把旧党压下去。

六年前的换届大选新党以百分之六十七的选票占比成功的捍卫了代表权力的权杖,可是到了今天,双方的支持率是不是又拉近了,要知道在第二次换届大选中新党的支持率可是百分之九十三!

造成这种现象有很多种原因,比如说旧党的社会精英论,比如说他们对“墨守成规”框架的设计,比如说他们给了人们看得见的阶梯,让每个人都有一种可能踩在别人的头上往上爬。很多种因素造成了新党的施政理念获得了许多社会中产阶级的认可,这些迫不及待想要迈过门槛进入社会上流层面的中产阶级更倾向于旧党腐朽的升级体制,而不是新党的适者生存。

腐朽的东西有人愿意支持、维护,这只能说明有一些东西还是非常具有诱惑力的,如果真的到了两年后换届大选新党下台,旧党上台,现在这些为帝国服务了十几二十年,一直在新党的土壤里成长的人该怎么办?

是对抗旧党,还是毫无立场的顺从旧党?

恐怕无论如何选择都是一个问题!

“如果你选择辞职或者调任到其他地方去,那就证明你今天在这里当着我的面说的效忠帝国都不过是你欺骗自己欺骗别人的借口。如果你选择了留在安委会为旧党服务,可以不辨是非的按照旧党的指令去做事,所做的事情都和今天互相冲突,你觉得别人会怎么说你?”

艾瑞克陷入到了沉默中,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杜林的这个问题,同时杜林的问题也让他感觉到非常的为难,甚至动摇了他的信念!

两人静默了一会,杜林才用轻松的口吻说道:“其实想要解决这些问题很简单!”,艾瑞克立刻抬起头看着他,看他接下来要怎么说。

“我说这件事很简单,它的确很简单。当你爬的足够高,不会被一些改变所动摇的时候,你才真正的有资格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而不是像海面上无依无靠的小船,只能顺着海浪到处乱飘。”

“这一切都在于你的选择。”

“你说,我们会成为朋友吗?”

当杜林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屋外阳光明媚,都佛立刻走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一些什么,就在刚才杜林和艾瑞克聊天的时候都佛已经去调查了一下艾瑞克所说的事情。以杜林的手段和人脉想要查清楚一个“普通人”的信息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艾瑞克没有说谎,他把自己能说的都说了,这让杜林很满意。

死亡是人类最为畏惧的东西,就连他都害怕死亡,但是他害怕的是在平凡和平淡中死亡,如果有一天他的死亡可以为整个世界带来改变,那么他会欣然的离开这个世界——其实并不会,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机会寻找到突破的契机。

“那些人怎么样了?”,杜林突然间问道。

那些人,指的就是不久前来到镇子里的淘金者,现在有人在盯着他们。

这些人分成了三批进入镇子,他们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忽略了一件格外重要的事情,他们都没有骑马。马匹对于淘金者而言重要性仅次于他们的生命,没有马匹就没有办法在狂野的西部旅行,加上杜林之前的吩咐,他们一进来就被人发现了。

此时布雷斯特并不清楚自己的伪装已经被识破了,这不怪他,他只是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淘金者,他相信自己手中的枪胜过装满知识的脑袋。他端着一杯酒坐在一张圆桌边上听着周围人的聊天。

镇子上的生活比较单调,大家的乐趣往往只有对女人们的调侃,以及互相嘲笑和赌钱。

“我们得想个办法找个人问一问刚才阿蒙去什么地方,该死的,我就说不能喝酒,如果不是起迟了一点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布雷斯特似乎忘记第一个喝倒下的就是他,而且还是他主动喝多的,没有人逼着他喝酒。结果早上阿蒙的马车离开有大概二十多分钟的时候,这些人才想起来今天还有事情做,好在营地里有他们的人看见了阿蒙马车的去向,加上野外的车轮印还没有消失,他们才找到了这个地方。

他的同伴看见他抱怨,都纷纷挪开了目光,这时其中坐在布雷斯特身边的家伙用手肘捣了捣他的胳膊,朝着一边撇了撇嘴,“你觉得我们能够在厕所里问出什么东西吗?”

布雷斯特朝着那个人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个醉醺醺的家伙摇摇晃晃的朝着厕所走过去,他立刻站了起来,“为什么不能?我觉得可以!”

他身边的家伙也站了起来,跟着布雷斯特朝着厕所走过去。

酒馆的厕所并不大,只有两个单间,醉醺醺的酒鬼推开了一个门走进去拉开了拉链,掏出自己的家伙对准了便池,便扬起下巴闭着眼睛哼起了走调的小曲。他突然间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一阵风,反应迟钝的脑袋在身体哆嗦了一下之后才意识到有人进来了,他不耐烦的呵斥道:“滚出去,这里有人了!”

然而这位和他挤一个便池的家伙并没有滚出去,不仅没有离开,反而把自己的宝贝亮了出来。

第六五二章 快递

雄鹰匕首是布雷斯特的宝贝,这把匕首是他在杀害一名治安官的时候从治安官的身上搜出来的战利品。当时他还没有现在这么大的名气,那一次他在一个小镇子附近抢劫了一辆马车,还做不到杀人灭口抛尸野外的他放过了马车上的一家人,但也因此引来了当地的治安官。治安官一直在后面追他,跑了很远都不愿意放弃,还说要通缉他。

最后他被迫反击,将治安官杀害在野外,并且从治安官的身上拿到这把雄鹰匕首。他对古董一无所知,可是他知道当自己这样没有见过市面的人都感觉自己手里的东西是好东西的时候,那就很有可能是好东西。这把雄鹰匕首的手柄朝上时就像是一只收束了翅膀站在树干上的雄鹰,鹰的上半身组成了这把匕首的手柄,把匕首从剑鞘中拔出来就是鹰的下半身。

在匕首的钢刃上,还有一层层类似羽毛的纹路,布雷斯特认为这绝对是个好东西,哪怕不是古董,也能值大价钱,所以他时时刻刻都把这把匕首带在了身边。

此时他将匕首架在了醉鬼的脖子上,精心保养从来没有切割过硬东西的刃口只是接触到酒鬼的皮肤,就让酒鬼感觉到一阵阵轻微的刺痛。他的醉意也一瞬间消失了,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并且举着双手慢慢的转过身。

布雷斯特皱了皱眉头,“把你那玩意塞进去,不然我把它切下来喂狗!”

酒鬼一个激灵立刻把自己的宝贝塞回裤裆里,拉上了拉链并且再次举高双手,略微低头瞥了一眼布雷斯特的宝贝,紧闭着嘴巴什么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很好,我喜欢听话的孩子,你知道今天有一架马车进镇子了吗?”,他把单间的门关上,让自己的同伴到门口堵着,如果有人要进来就给他发信号,方便他立刻收拾这里的情况。

按理来说淘金者都是可怜的人,人们应该对淘金者有一种同情怜悯的心态。但实际上没有人喜欢淘金者,这群为了金钱不顾一切的人在过去经常会出现在生活点的周围抢劫或者偷盗。一旦他们的行为被发现,他们就会变得更危险,他们会杀害那些发现他们的人,不让自己的肖像成为另外一些自诩为正义使者的淘金者所争抢的对象。

酒鬼用他那颗正在被酒精清洗的大脑思考了一下,在几个神经元有些生涩的连接后,他连忙点了点头,“是的,我知道有一架马车,就停在我家的对面。”

这让布雷斯特非常的意外,没想到随便抓一个家伙居然就搞清楚了杜林藏在什么地方,这对他们接下来的计划有着巨大的帮助。他舔了舔嘴唇,每当他兴奋的时候他都会舔嘴唇,“你家在什么地方?”

酒鬼老老实实还用有些难过的口吻说道:“我家没了!”

“你在戏耍我?”,布雷斯特的高兴还没有持续到五秒就有些恼火,他的手稍微用了一点力气,刀刃抵着皮肤嵌入了酒鬼的脖子中,但并没有血液流出来。其实皮肤并不害怕轻微的挤压,害怕的是切割。不过这足以让酒鬼害怕了,他突然想要排泄,可是刚刚才排泄过,他身后可怜的水龙头并没有拧紧,滴出了几滴水滴,在这个极为安静的厕所里格外的清脆。

滴答。

滴答!

“没有,绝对没有,我的房子被火烧了,所以我已经没有家了!”,他解释了一下,他并没有欺骗任何人,他用天主的脚指头发誓。

布雷斯特听到了这样的解释气的都笑了起来,“很好,告诉我你住在什么地方,我会让我的朋友陪你一起喝酒,如果你敢骗我,我保证你见不到今天晚上的月亮!”

“报纸说晚上会下雨……”,酒鬼再次哆嗦了一下,双手举的更高了,“好吧好吧,我说……”

从厕所出来的布雷斯特又气又觉得好笑的摇了摇头,他把自己的宝贝插回剑鞘后挂在了腰带上,对厕所外的同伴说道,“我听说这里二楼是出租的房间,你把他带上去,等我回来。”

他的同伴点了点头,拉着酒鬼上了二楼,布雷斯特径直朝着门外走去,坐在圆桌边上的另外一人也站了起来。

此时已经到了中午,街上的人没有那么多的多,不过还是有一些人的。瓦修镇虽然不是什么拥有上万户家庭的大镇子,可也是有四五千户家庭的中等规模镇子,街上一些匆匆赶回家吃饭的行人不算少见。布雷斯特他们在这些人中就显得有些另类,不少人看见他们的打扮,情愿绕开也不愿意和他们离的太近。

淘金者都是疯子,这是普通人的常识。

好在镇子不太大,稍微打听一下也能够打听得到,最终布雷斯特站在了还在冒烟的废墟旁边,这就是那个酒鬼的家。他转过身后,看见了一个小旅馆,只有三层楼高,看上去招牌挺时髦的,以这个镇子的审美观来说。

两人进了旅馆,布雷斯特一把将十块钱拍在了柜台上,柜台里嘿嘿嘿傻笑的老板有些不耐烦的侧身抬头,“有什么我能帮助你们的呢?你们最好快点!”

“我想要几间房间。”,说着他朝着柜台内墙壁上挂满钥匙的平面图望了过去,这个平面图一共是三块连在一起,每一块平面图上都标注了每层楼有多少房间,以及这些房间的房间。有三个房间的钩子上没有钥匙,应该是有人住了,其余的都挂着钥匙。

老板随手将桌面上的十块钱拿在了手里凑到鼻子前嗅了嗅,又用手指弹了弹才妥善的塞进皮鞋梆子里。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柜台外的两名淘金者,犹豫了一下,报了一个价格,“一块五一天,你们要几个房间?”

午饭的时候一名本地的中年人在杜林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随后杜林看了一眼都佛,“那些淘金者住进了上午的旅馆里。”,这句话就已经决定了这些人的结局,不过杜林并不打算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杀死他们,那样太浪费这些人跑了这么远来送的这份大礼。他随后看向了坐在自己右手边的艾瑞克,“这些人可以让你回去交差了,顺便说一句,我在内地的朋友已经将你丢失的储蓄凭证找到了,在帝国境内任何中央银行,用这组数字挂失你的储蓄凭证,就可以领取新的凭证。”

说着杜林把一张小卡片推到了艾瑞克的手边,并且微笑着提醒道:“这次你要小心一点,不要再弄丢了,找起来非常的麻烦!”

杜林打了一个电话给杰克先生,委托杰克先生帮他建立了一个安全的匿名账户,里面存上十万块钱。这种小事对杰克先生来说连一件正儿八经的事情都算不上,这个地下世界最大的洗钱庄家和帝国央行以及南方商业银行都有着非常广阔的合作关系,凭空建立一个账户不过是连人情都算不上的一句话。

艾瑞克拿起餐巾擦了擦嘴,随手拿起小卡片,卡片上有一组十八个数字,他点头称谢将卡片放进了上衣的口袋里,“放心吧,这次我肯定不会弄丢它!”

一旦决定和杜林成为朋友,艾瑞克的心态转变的非常快,他觉得杜林说的对。自己想要效忠帝国,首先要具备效忠帝国的资格,他现在不过是一个连棋子都不够资格的可怜虫,他效忠的也不是帝国,只是某些人的意志。一旦接受了杜林的思路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过去有多么蠢,如果他能成为安委会的主席,那么他一定会和杜林划开界限,保证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这个国家。

现在,是他积蓄实力的时期,他需要接受一点不那么友善的馈赠,为了伟大的理想,些许的小过错是允许的。

“他们是什么人?”,很快就进入了状态的艾瑞克对这行人的身份十分的好奇,杜林既然说这些人是有价值的,那么他们一定对自己有着巨大的作用。

杜林笑了笑,拿起餐巾沾了沾嘴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自由阵线的人。”

杜林的这个回答让艾瑞克顿时有些惊悚心悸的感觉,因为他上过学,接受过高等教育,所以他从杜林的话里听到了另外一层意思——杜林和自由阵线有联系,那么上午他们看见的那个穿着斗篷戴着兜帽的家伙,也一定是自由阵线的人,而且极有可能是自由阵线中非常重要的高层人物。

接下来,他就陷入到沉默当中。因为他发现了自己的渺小,这样一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年轻人不仅在台面上已经具备了庞大的势力,在看不见的地方,也拥有令人恐惧的影响力。他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吃完饭我们就动手,顺便把治安官叫上。”

叫上治安官是为了制造一些所谓的现场证据,艾瑞克同事的尸体并没有随着大火一起烧掉,而是被偷了出来。

尸体这个东西说起来好像很轻松就能够烧成灰,实际上在没有充足的高温火焰燃烧下很难完全的烧干净,往往会留下一个人形的焦炭,外焦里嫩。一旦废墟里出现了尸体,必然会引起治安官的注意,说不定他就真的叫支援了。这个时候恰好是西部军方搜寻自由阵线的高压期,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把军人的引过来,都是杜林所不允许的。

而现在,这具尸体用上了,虽然他们已经把人埋在了菜园里,但是再挖出来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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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三章 新剧本

治安官:(ΩДΩ)

“什么?!”

治安官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看着站在他面前这个已经认识了有八年的“老朋友”,一名老实巴交的瓜尔特农夫。治安官来到瓦修镇已经八年了,八年前瓦修镇的治安官被几名淘金者杀死在镇子外,州政府调拨了一名新的治安官过来,刚刚毕业才一年的年轻人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梦想,踏上了如同沼泽一般的旅途,最后被深深的陷在了这个地方。

那些淘金者虽然说已经被另外一群淘金者摘下了脑袋换了五十块钱的赏金,可他的任务还远远的没有结束,州政府那边告诉他,等他四十五岁的时候就可以申请提前退休。到时候他会光荣的离开现在的职位,并且按照和那些正常年纪退休的人拿到相同的退休金,以及享受到别人都能享受到的退休福利。

西部旷野中星罗密布的居住点实在太多了,也太远了,更要命的是太危险了。淘金者、野生的猎食动物、强盗、匪徒,这些危险的因素严重威胁着西部治安官的生命安全。这里是一个无法之地,除了对治安官自愿来西部工作的尊重之外,还考虑到一旦治安官年纪大了,身体素质下降了,可能会引起淘金者犯罪的欲望,所有西部的州政府给予了治安官远超其他地方警务人员的待遇福利,希望能有更多的人为西部的社会做出贡献。

此时治安官已经快三十三岁了,他还需要在这里熬上十二年才有机会回到自己的家乡去,或许这辈子都回不去了,因为他结婚了。他的妻子是镇子上的一名女性,他在这里有了家庭,有了孩子,有了非常和善的“父亲和母亲”。要回到另外一个世界,恐怕他自己都不习惯,甚至他还觉得这里其实也不错。

但现在,一个转机出现了。一旦治安官立了大功,就可以主动申请调职或退休,这也是西部治安官才拥有的福利。

最近一段时间西部影响最大的就是有关于自由阵线的一些事情,那群暴徒已经屠杀了三个矿区,杀死了上千人。一些肖像已经出现在通缉栏里,州政府告诉过他们这些治安官,如果有人能够立功,找到自由阵线的营地或者抓住主要人员,那么他们可以更早的退休享受到国家体制对他们的善意。也可以选择回到繁华的世界去,离开这个该死的西部。

治安官从桌子后冲了出来,他非常粗暴的揪住了面前这个中年男人的领子,几乎脸贴脸的大声问道:“你再重复一遍,你刚才说你发现了什么?”

被他封住领口的农夫咽了一口唾沫,有些畏惧的向后挺着,想让自己的脸离这个家伙更远一点,那些带着口臭味道的唾沫星子让他感觉到恶心,“我说今天进镇子的那些淘金者好像是自由阵线的人……”

治安官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激动的笑容,他松开手后动作停顿了一下,又为农夫整理好被他弄乱的领口,嘴里不断重复着“就是这样”。他转身走到桌子后将自己的警徽拿出来挂在胸口,然后准备拨通了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城市的电话。那个城市离这里有一百五十多公里,如果他们用临时人工轨道车过来的话,大概需要两个小时。

到时候无论这些淘金者知道或者不知道什么,他的功劳都已经足够他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留下来?

那不可能!

就在他提起电话拨了两个号码之后,动作又停了下来,他有些带着质疑的目光停留在农夫的脸上,“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自由阵线的人?我打这通电话并不会为我惹什么麻烦,但如果他们不是,你肯定会有大麻烦!”

随后中年人告诉了治安官他在酒馆门口坐着打盹时这些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时说的话,他们说打算劫掠这个镇子,他们需要弄清楚这里有没有什么隐藏的危险。

治安官一把按在了农夫的肩膀上,声情并茂的说道:“瓦修镇上的所有人都会感谢你,相信我,我现在就打电话,哪怕是错的,我也会帮你开脱。”,说完他就拨出了最后几个号码,倒不是说农夫的话让他彻底就相信了,而是他觉得这非常的合情合理。

自从自由阵线攻破三座矿区之后所造成的影响已经逐渐脱离了人们对这个组织“小打小闹”的预测,连军方都主动站出来以先期剿灭自由阵线为主的重要任务。在这种情况下,有政府和资本家以及矿主的联合干涉,各地的城市开始收缩日常生活用品和食物的出货量。西部军区司令官制定了一个非常简单但很有效的战略战术逼迫自由阵线主动站出来和他们决战,就像他的前前任那样在十几年前逼迫当时名为“血色军团”的反政府武装和他们决战一样。

这个方法很简单,那就是不允许任何人,包括了任何团体、企业出售任何食物、药物、日用品给自由阵线的人。每一笔大规模的出货都需要有供需双方提交的申请和证明,并且会由军方全程陪同。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把自由阵线逼到墙角,逼着他们不得不去翻危险的墙头。

现在看起来这招非常灵验,也如同司令官想的那样,在逼急了之后,自由阵线的人就会考虑是否要劫掠村庄镇子。一旦他们选择这么做,他们就会彻底的暴露自己的行踪,军方就能够迅速锁定他们,然后消灭他们。至于他们劫掠村庄是否能够为西部生活的居民带来危险?答案是肯定的,但是州政府和官方都相信这些西部的牛仔们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和财产安全,他们会让那些自由阵线的人知道,什么叫做“帝国的西部”。

这一则电话很快就联系到了最近的城市,以及军方那里,西部军区的司令官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过多的犹豫,立刻下达了自己的命令。随后西部军区集结了一个军团的军力,朝着瓦修镇这边赶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在瓦修镇两个小时的路程外,阿蒙已经回到了营地。他一回到营地的时候芬里尔就招呼了他,芬里尔知道阿蒙是去见杜林,他没有过多的干涉,就像他不喜欢杜林还想要继续干涉、控制他未来的人生那样。但是阿蒙并没有和芬里尔说话的想法,在他看来芬里尔是一个被自私的欲望所侵蚀的无信者,是终将会沉入地狱最底层的魔鬼,他不会和这种人有过多的牵扯。

看到阿蒙这样的态度芬里尔也没有更进一步的表示,他很清楚自由阵线的分裂已经开始了,而且开始的那一刻,就是结束的那一刻。他们这些人不相信什么追求、梦想、信仰之类虚幻的东西,他们只相信自己自己手中的武器,以及自己目光里存在的利益。

“要再和他谈谈吗?”,有人问芬里尔。

芬里尔摇了摇头,从阿蒙身上收回了目光,转身朝着营地更深处走去,“让他走吧,我们不是一路人。他走了会更好,至少现在我们所有人的目的都统一了。让下面的头头们都到我营帐里开会,我们得计划下一此行动了……”

阿蒙立刻召集了信任他,和他拥有同样想法和追求人,在没有通知芬里尔的情况下带着这些人立刻离开了。这是杜林交代他的事,当杜林知道以芬里尔为首的一帮更南边的南方佬不打算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就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他能把一群手无寸铁只能够被人们当做牲口使用的奴隶拉扯起来,也一样能够把这群得到了自由还经过武装的武装分子,再重新按下去!

他原本的想法是通过舆论制造一个新闻炸弹,让所有帝国人都知道在帝国的西部还存在奴隶这样让帝国蒙羞,让文明倒退的事情,化解自由阵线造成的恐慌并且把他们洗白。现在他还打算这么做,而且现在这么做还能够获得更好的效果,但是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牺牲掉以芬里尔为首的那些人。

到时候舆论上会多一个批判点——西部军方和西部三个州的州政府企图隐瞒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在舆论大众知道之前把这些人彻底的铲除,而且他们这么做了。不过很可惜,他们没有做到万无一失,因为还有一部分奴隶组成的自由阵线组织成员逃了出来,并且向各大报社揭露了这个惊天黑幕。

瞧,多完美的解决方案,人们在知道真相之前对造成了西部动荡的罪魁祸首之一的自由阵线有多么的痛恨,那么现在他们就会对那些死去的人和那些活着的人有多么的怜悯。死亡并不会让味道变得淡薄,反而会让味道更佳的浓烈,浓烈到刺鼻。只有这些人的牺牲,才能够衬托出帝国西部世界从上到下对这些“奴隶”残忍的态度!

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的社会活动家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恐怕会忙的连喝水都没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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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四章 action

中午吃完饭后布雷斯特的人都进入了这家旅馆,包括了那个住在旅馆对面的酒鬼。他脑袋上鼓起了一个包,眼眶也有一点青紫,这是他想要挑战一下布雷斯特耐心底限的时候挨了两下。

对于酒鬼来说今天一天所发生的事情让他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和妻子一同建造的房子被烧了,所有的积蓄都成为了灰烬,就连他最喜欢的大号布偶也被他不小心弄坏了,他觉得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受到更大的伤害了,他已经没有未来了。

所以,他打算入伙。

“你们是想要来抢劫吗?带我一个,我知道这里大多数人家里的情况,镇子上最有钱的就是治安官,我听说他在自己的治安所的一个铁盒子里藏了一根金条,那至少值五百块!还有,西边出镇子的路上也有一个旅馆,老板很有钱,起码也有三四百块,只要给她五十分,她就会帮你洗一次澡,你明白吗?帮你洗澡!”,酒鬼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反正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不如跟着这群人来抢劫一次,说不定自己的人生就此走上另外一条路。

不过很可惜,布雷斯特给他的回答就是两拳,让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不仅被堵上了嘴,还被绑了起来,塞进了床铺底下。

“三楼的两个房间住的不是杜林,303是一对年轻的夫妻,305住着一个老头,唯一有可能的就是203这个房间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没有人出来。”,布雷斯特正在向他的同伴们分享自己的情报,他在二楼和三楼都要了一间房间,然后让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口边上抽烟,只要这些房间里有人,他们就肯定会出来吃东西。

布雷斯特认为杜林不可能知道他们已经来了,而且就住在他所居住的旅馆里。一旦发现了杜林,他们就会选择在晚上进行绑架,然后趁着夜色离开这个镇子。当钱到手了,就送杜林去见天主,拥有了大笔资金的他们很快就会成为自由阵线内重要的人物。哪怕不回自由阵线,他们从杜林手里弄来的金钱也足够他们挥霍一生。

据说联邦的物价不高,他们或许可以去联邦那边开始新的人生旅途。

布雷斯特的手指点了点手肘压着的桌面,非常肯定的说道:“如果不出意外,杜林一定就住在203号房间里。我的计划是在不惊动本地治安官的情况下把他和他身边的人一起带走,到了野外只要留下他一个就行了。”,这时有人问道,如何把杜林带走,布雷斯特不经思考就回答道:“当然是强迫他,难道你打算请他主动和我们离开?”,说着他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现在就布置你们的任务。”

“你,继续在二楼走廊上盯着,如果杜林出来了就敲房门,如果他没有出来你也不用去做什么惊动他,他肯定不会轻易露面。”

“你,去弄一架马车来,买或者租,到附近有卖草料的地方买几捆草料,等我们抓住杜林之后把他塞进草料里然后离开镇子,就算治安官或者本地有民兵夜间巡逻,也不会出什么状况。”

“你,去和老板套近乎,查清楚有没有备用的钥匙,如果有,把203备用的钥匙偷过来。如果没有就回来,我们用自己房间的门做实验,看如何能够不发出声音就把门打开。不过我相信老板那里会有备用钥匙,我们也只拿了一把!”

“你……”

“呼噜……呼噜……”

布雷斯特突然闭上了嘴,房间里的七个人都看着房间里唯一的床铺,他们的目光似乎能够穿透床铺看见床底下那个正在打呼的人。

“要干掉他吗?”,一个人问道,“留着他很危险,他看见过我们的相貌,说不定会把我们卖给治安官,不如现在趁着没有什么发现,把他干掉。”

在西部有一个政策,任何人能够提供犯罪者的肖像,就能够拿到五块到五百块不等的赏金,一开始不少人为此编造了一些所谓的肖像去拿赏金,最后发现一个通缉犯经常有几个到十几个不等的相貌,那些通缉赏格更高的通缉犯甚至有几十个不同的肖像,这为抓捕通缉犯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后来西部决定赏金延后支付,还增加了一个惩罚制度,一样是从五块到五百块不等。

这才让很多想要贪便宜的人偃旗息鼓,放弃了通过卖肖像来赚钱。

布雷斯特思索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他还有点用,走的时候把他也带着。”

营地内的情况布雷斯特也是比较清楚的,目前看来似乎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是他知道接下来组织上需要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进攻,才能够解决一个潜在的危机——补给。现在很多地方已经拒接提供补给,无论大规模还是小规模的交易,都被暂时中止,这让自由阵线出现了第一个危机。如果不能够解决补给问题,他们虽然饿不死,但是很多人都会选择离开。

跟着一个连饭都吃不起的组织,能有什么前途?大家参加自由阵线不是为了什么狗屁崇高理想,就是为了赚钱,为了享受生活。但是如果这些东西自由阵线都提供不了的话,像布雷斯特这样不属于奴隶的那群人就会离开,说不定走了之后还会顺便把自由阵线卖给州政府或者军方,至少从那边他们能够捞一笔。

可是如果有一个非常了解瓦修镇的人存在,或许他们可以把劫掠的目标从矿区,转移到这个镇子上。只要能够拿下这个镇子,镇子里的补给足以让他们在三个月内不需要考虑补给问题,三个月后局势说不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紧张,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他们大展身手的好时候。

回过头来的布雷斯特还准备说些什么,却忘记了刚才自己打算说什么,他张了张嘴,“就这样吧,按计划行事!”

这时楼梯上突然传来一阵上楼的脚步声,这种老是的木头房子并不怎么隔音,有时候三楼那对夫妻入夜之后研究人类是如何起源的声音,都能够让一楼的老板听见。沉重的脚步声让布雷斯特表情微微一动,他立刻站起来拉开了门,走了出去,同时将一包烟掏了出来,叼着一根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上吸了一口。

他看着三个人走到了走廊上,其中一人还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好几秒才挪开。

这三人中有一个人看上去醉的不轻,连走路都走不顺畅,他身边的人还在嘲笑他没有喝多少就醉了,布雷斯特最讨厌这种不能喝酒还非要喝酒的人。与此同时,布雷斯特还注意到他们手上拎着两个用于盛放饭菜的盒子,里面露出的饭菜让他微微一笑。他没有猜错,那个没有一丁点声音的房间里还有人,而且还有两个人。

杜林一定在里面,他看着那些人进入了203,在走廊上等了一会,刚才那三个人中的一个人又离开了,杜林没离开。他掐灭了烟头转身趴在窗台上,看着那人走向远方之后才回到房间。

“杜林他还在房间里,里面最少有三个人,现在按照计划行事,都动起来!”

没多久,安排去和老板套近乎的人就回来了,他表情有点奇怪,“老板人不在,播放器开着,而且我从柜台里找到了203的备用钥匙。”,说着他还掏出了一把有号码牌的钥匙展示了一下。

布雷斯特不在意的说道:“可能那个家伙去上厕所了,或者去弄吃的,不用管他,盯好203的动静,以后是继续过有一天没一天的穷日子,还是大富大贵大把花钱,就看今天晚上了!”

房间里每个人都露出了充满期待的表情,这些表情只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突然间房间门被敲响了,因为布雷斯特安排了一个人在外面盯梢,如果有什么动静的话就敲门,此时门被敲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房间里的人都一个激灵的从床上,或者椅子上坐了起来,他们拔出了腰上挂着的手枪,轻手轻脚走到了房门后。布雷斯特低声问道:“谁在外面?”

门外的人连“我”这个字都没有说完就被另外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东西昨天丢在你们的房间里,你的朋友说没看见,但是我觉得他看见了,不介意的话让我进去看看,说不定就在里面。”

“你是谁?”,布雷斯特把门开了一条小缝,透过小缝他看见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他鼻孔里一阵阵发痒。

他在看那个人,那个人也在看他,两人对视了一会之后,那个人突然间说道,“可能我丢在别的地方了,抱歉。”

说着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布雷斯特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不能让这个人离开!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对着那个人的背影喊道:“我的确在房间里发现了不属于我们的东西,你进来看看是不是你的。”

但是那个人离开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布雷斯特心中警铃大响,立刻拔出了手枪指着那个人的背影,“你最好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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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五章 没有喊“卡”的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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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布雷斯特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一个奇怪的人探听了他们的消息然后拔腿就跑,他不过是追上去让对方别走,那个家伙居然开枪了,更过分的是他还一头闯进了203,那是杜林的房间。这个世界都怎么了,为什么总是有人来为难我?

布雷斯特看着那个人撞进203的时候就知道暴露了。

无论是谁突然被人打扰肯定会提高警惕,按照布雷斯特的观察房间里至少有三个人,或更多,再加上来那个莫名其妙的人,他们完全可以借助地形的优势躲藏在里面不出来。他暗骂了一声该死,对方突然莫名其妙的开枪已经惊动了街上的人,他已经能够听见一些尖叫声,这家伙破坏了他所有的机会,甚至毁掉了他的未来!

因为当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就是治安官拿起电话请求援助的时候。

治安官如果想要从最近的城市调集警务人员来这里参与这场战斗,那需要很久,他不担心。他担心的是这附近镇子上的治安官,以及一群以悬赏通缉赏金为生的“猎人”,这群自甘堕落的淘金者用同行的脑袋换取金钱,对他们来说,每一个同行都极有可能成为他们谋取金钱的猎物。他们拒绝承认自己是淘金者,并且为自己冠以一个新的称呼,叫赏金猎人。

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和墙壁上两个冒烟的枪眼,布雷斯特一跺脚,转身就对自己的同伴吩咐起来,“来不及了,现在就动手,你去找马,其他人跟我上……”,他带头提着枪摸到203门外的走廊上,大门就在他身边洞开,他看都不看朝着里面就是一枪,他只是想知道房间里有多少人,各自藏在什么位置。

这是一种非常老套的战术,也可以说是淘金者们生存在西部的一种经验,在躲避子弹的过程中总会发出一点声音,也需要为了避免成为敌人首先要击杀的目标及时调整位置,甚至是有些人看不见敌人也会不由自主的扣动扳机反击。这些声音、动静都可以告诉走廊里的人,房间里大概有多少人,具体在什么位置。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打中人了,因为他的耳边响起了惨叫声。

在房间里,艾瑞克狠狠的拧着自己大腿内侧的嫩肉,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钻心的疼痛早已顺着神经元扩散到全身,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因为这疼痛颤抖起来,他龇牙咧嘴眯着眼睛痛苦的大喊道:“该死,我中枪了,我中枪了,快救救我!”,喊完这句话,他还拍打了两下地板,然后把早已凉透了的同事拽了起来,在地板上拖行了一段距离。

就好像是……真的有人中枪了,他的朋友正在救援。

布雷斯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手枪,忍不住亲吻了一下微微发热的手枪枪管,有了这一枪,房间里面的就少了一点抵抗,他们的行动也就多了一分的安全。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耳边传来一声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在二楼窗户准备跳下去的同伴被一股巨力推动着从窗户外倒飞了回来,他身体抽搐着倒在地板上,脸上露着惊恐的表情,他的胸口几乎被打烂了,右侧泪下被撕开了一条口子,可以用肉眼看见不断膨胀收缩粉红色的气泡正在为他的身体提供氧气。

布雷斯特惊惧的看着什么都没有的窗外,仿佛有什么东西下一秒就能够从打开的窗户飞进来,撕咬他们……。

此时的杜林正坐在离这不远的一栋民居的二楼阳台上,他手里端着一杯酒,酒杯在他手里轻轻的摇晃,琥珀色的液体随着晃动不断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在他脚下的街道上,在那家小旅馆外,一群穿着军装的士兵举起了武器对准了旅馆所有的窗口,他们是军方的人。

杜林安排了一场戏,一场为自己脱罪,为艾瑞克立功,为他那个倒霉的同事获取帝国英雄勋章的戏码,并且最大限度的降低了自己的风险。

今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中,其实有一个非常致命的漏洞,这个漏洞在于这些淘金者可能是自由阵线的人,也只有自由阵线的人知道他今天会来到瓦修镇。如果这些淘金者被军方活捉了,为了活命他们肯定会毫不保留的交代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瓦修镇,为什么会以杜林为目标,以及为什么会知道杜林今天要来这里!

所以这些人都要死,而且必须死,但是不能死在杜林的手里,他们只能死在军方的手里。但是如果军方不愿意杀死他们怎么办?很简单,艾瑞克在房子里!

就如同剧本安排的那样,当一个家伙尝试着从窗户跳出去寻找马匹的时候,被已经出现在镇子上并且包围了旅馆的军人认为是有威胁的目标,他们果断的开枪把那个家伙打了回去。这也让军方确定了这个旅馆里的确存在一些有问题的人,在指挥官的要求下,第一批军人开始尝试冲进旅馆里,就在这一刻,不知道哪个窗户响起了枪声,一名军人应声倒地,这就像是一场烟火晚会开始的信号弹,军人们开始朝着二楼射击。

“让他们停下,我的人还在房间里!”,安委会的副主席愤怒的看着军方派来的指挥官,他自从接到了艾瑞克的电话之后立刻抽调了一趟列车带着人立刻赶了过来。在电话中艾瑞克告诉安委会副主席,他发现杜林在瓦修镇和本地的瓜尔特人商量修建教堂的事情,又要在这里开设同乡会,他并没有和其他什么人接触。

但同时他还有另外一个发现——他们隔壁居然住着一群自由阵线的淘金者,他们似乎打算要洗劫瓦修镇获取物资。这是一条比杜林见了谁和谁说了什么更加重要的情报,一旦能够抓住这些人挖出自由阵线的情报,安委会就立了大功。他们能够压制军情处一头,压制军方一头,甚至包括了其他对内的情报和肃清部门。

这是一件对安委会上下都格外重要的事情,这意味着明年的经费至少可以上升十五个点,意味着很多人将升官,意味着又会出现一批新的既得利益者。

只是没想到他们到这里的时候,军方正好在镇子外整备,本地的治安官正在说明情况。于是本来应该只属于安委会的功劳,平白分给了军方一份,这让副主席阁下一直冷着脸。现在他看见这群混蛋居然毫不顾忌他的人还在里面就朝着木质结构的旅馆开枪,一下子就怒了,这根本就是谋杀!

指挥官哼笑了一声,“不用担心,我告诉过他们,绕过203!”

是的,203,就是杜林上午住过,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了艾瑞克这个名字登记的203.

这就是杜林的第二部计划,他不仅要除掉这些淘金者,还要把自由阵线的信息透露出去,同时还需要按照约定让艾瑞克获得天大的功劳,让他被都佛打死的同事获取一枚英雄勋章作为他存在过的痕迹!所以这些淘金者必须死,艾瑞克作为发现了一切的人,在剿灭了自由阵线之后必然会得到上面的重视,他的任何要求只要不过分,上面都会点头同意。

杜林解决了后患,又给他铺了一条路,也满足了他对同时的愧疚!

布雷斯特卷缩着身体躲在另外一间房间的墙角里,他身上中了好几枪,这些枪伤看上去很严重,但绝对不会致命。木头结构的墙壁和房间里的加剧最大限度的衰弱了子弹的杀伤力。当然,有走运的,自然也就有不走运的,比如说他身边另外三个兄弟,都死的已经不能再死了。布雷斯特会记住这些人的,如果没有他们的前仆后继为自己挡子弹,说不定自己也会死。

就在屋外枪声停下来的时候,布雷斯特经过短暂的考虑最终决定投降,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死在这里,他还有一个消息可以保住自己,那就是杜林和自由阵线的关系。一旦他和官方达成协议,他必然会无罪释放,说不定还能捞一笔。就在他挣扎着起身的时,一个阴影遮挡住房门对面窗户透进来的光线,让房间里变得幽暗了一些。

他顺着阴影看见了一双皮鞋,一条不错的裤子,以及……一个枕头。

下一秒,噗的如同在耳边拍了一巴掌的声音之后,他失去了所有的知觉,缓缓倒在了地上。艾瑞克走到七具尸体前再次检查了一下这些人是否都死了之后,用枕头夹住手枪对着自己的大腿和侧腰来了一枪。然后他举着双手摇摇晃晃的从旅馆大门走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撕喊道:“我是安委会特工艾瑞克,我要求见我的上级!”

“非常感人的剧情!”,杜林翘着腿坐在椅子上,他正在为艾瑞克的演技鼓掌,“接下来就是另外一场群戏了,可惜这场戏我们看不了!”,他略带着惋惜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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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六章 信念

“杜林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安委会副主席阁下心中本来还留存了一丝对杜林的怀疑,但是看见杜林主动靠过来“占便宜”时,那一丝怀疑就烟消云散了。他干副主席之前也是非常标准的外勤转内勤,最后爬到高位。经过他的手处理掉的犯人也有很多,他深知这些罪犯的心理,那就是能离他们这样的人有多远,就离多远。

一个人不可能永远都不出错,这一点或许不那么绝对,但是在大多数人身上都是很绝对的。当你做了一件坏事,面对着恰好可以因为你做了坏事给予你极大惩罚的人时,总会下意识的封闭自己的思想和内心活动,让自己一直都处在一个非常紧张的情绪中,不断告诫自己,不要说话,不要乱看,不要给对方发现自己的可疑。

这种状态保持一小会可以,长时间却不行,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没有见过谁能够长时间保证这样的状态,除了那些变态连环杀手。

他不认为杜林是这样的人,因为杜林这样的人不是变态,那么一定经历过许多普通人没有经历过的事情,遭遇到了许多的坎坷并且克服了这些难关,才拥有一种常人无法拥有的心态和气度。杜林这么年轻,他不可能做到这一点,而且在他人生的前十六年里,他只是一个农夫的儿子,他做不到!

杜林笑着摘掉了帽子点头致意,“非常感谢您能够捎带上我们,要知道最快的一列班车也是在三天后,我可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在这里。”,说着杜林配了一眼身边空着的卡座,非常礼貌的问道:“我能坐这里吗?”

副主席阁下点了点头,“当然可以,这是你的自由。”

这是从瓦修发往凡利尔的临时列车,车上都是安委会的人和一些军方的人,因为现场的七名淘金者很不幸的居然都死了,这让他们的行动出现了一点差错。但好在还活了一个,虽然说这个家伙不是淘金者是安委会的特工,不过不要紧,只要他知道一些事情就可以了。现在的问题是这名叫做艾瑞克的特工也受了伤,已经陷入了昏迷。

这里的医疗条件不足以让他快速的恢复过来,所以大家需要先回到凡利尔,然后再做出决定。至于会不会因此让自由阵线的人嗅到风声逃出去,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就算对方快速的转移,他们也会留下足够多的痕迹。那可是一大群缺少马匹和快速移动道具的人,他们如果不想丢掉虽然不多却很沉重的物资,只能选择用腿来转移。

让这两伙人想不到的是在他们刚要离开的时候,杜林居然主动凑了上来,还希望他们能够把他带回凡利尔。对于这个要求,无论是安委会还是军方,都欣然同意。这一路少说两三个小时的路程,足够他们在路上近距离的观察杜林。

眼看着杜林坐下之后,一名军官模样没有带军帽的中年人笑着坐在了副主席阁下的身边,他还朝里面挤了挤,副主席阁下只能给他挪开了一点地方。他坐下后把帽子放在了卡座之间的桌子上,笑着向杜林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帝国陆军西部分区陆军上校,曼因。”

杜林与他握了握手,笑说道:“我一直都听说西军区的军人都是钢铁铸就的,见到了曼因上校,我才知道这句话说的很对。”

这句恭维话的背景就是南北战争,当初帝国中部以南全部沦陷,南方军区根本无法组织起任何有效的抵抗措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联邦军一步一步的推进到帝国中部,威逼帝都。然后就发生了联邦主力被围困的大逆转,在这其中西部军区贡献了不少力量,他们在中部偏西的玛瑙河主流域钳制住联邦军疯狂的进攻,让联邦军以内陆河为运输线的“漂流计划”彻底落败,所以为了掩饰帝国陆军都是无能之辈的概念,官方推出了钢铁西军的口号。

杜林的话让曼因非常的开心,两人随意聊了几句之后,副主席阁下也开始插话,“杜林先生,瓦修镇离大城市那么远,这里也有什么利益值得你亲自前来吗?”

杜林笑着点了点头,“利益?不,不,阁下您可能还不了解,有些东西比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更值得我们去拥有,比如说信仰!我来这里是为了见一见本地这些愿意集资建立同乡会的同胞,顺带着和瓦修镇谈了一笔生意,我要在这里开一片农场,需要本地农夫的帮助,离开了本地人农场自然也不可能存在,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这个目的到说得通,而且杜林没有掩饰同乡会这个玩意,让副主席阁下更加相信杜林是“无辜”的。

同乡会在很多人眼里都是一个麻烦的东西,如果说它是一个宗教信仰组织,的确不能说不对,因为所有同乡会里都会有诸神雕像,会有史诗彩绘玻璃。都了周末也会有信徒聚集在同乡会的教堂里祷告诸神请求赐福,或者忏悔什么的,这的确是一个宗教信仰组织。

最关键的是不犯法,在早期帝国对于这些战败民族的态度是彻底的毁灭他们所有的东西,包括了过去可能存在过的辉煌和自信,还有就是文化和信仰。纵观整个世界的文明史,除了东方文明大家都不了解之外,在西方文明史中,人类的战争往往是因为信仰不同造成的。

有人信仰水神,觉得水滋养了万物,水是生命之源。

有人信仰火神,认为火为人类带来的安全的环境,以及启发了人类的文明。

他们的信仰其实都是对的,这可以说是一种对自然的解读,但是问题就出在信仰水神的人和信仰火神的人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刻。

“水神最伟大,而且水能够灭火,从天外掉落的火球落入海中都会被熄灭,所以水神一定是最强的。”

“放屁,火神最伟大,哪怕是狂暴的暴风雨都无法熄灭火山口里的熔岩,火神最伟大!”

“有种放学你别走!”

“谁走谁就不是火神的子孙!”

于是,以信仰为基础和目的的战争出现了,大家打的不可开交,以至于到最后可能都忘记了他们为什么要开战。

想要让这些战败民族忘记他们的过去,全身心的融入到帝国这个大家庭来,那么文化信仰的统一就是必然的结果,当然这里面也有教会的功劳就是了。随着新时代的出现,信仰自由也成为了执政党对社会的尊重,放开了的枷锁让各种信仰文化进入了一个泛滥期。杜林搞一个同乡会也不算什么大事情,只是他的规模稍微有一点大。

但如果说同乡会就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信仰宗教组织……,小孩子都不信。这群被杜林洗脑的瓜尔特人疯狂的相信杜林就是启示录中的弥赛亚,是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弄了一个启示录,说是瓜尔特王朝存在的时候就有的东西,预言了几百上千年后的一些事情,其中就隐隐约约的说到了有一位弥赛亚将拯救陷入迷茫的瓜尔特人,带领大家重新站起来。

于是乎信仰不仅丰富了他们的心灵,也武装了他们的思想。

看看那些混蛋代理商吧,几乎都是同乡会的人,他们比帮派纯粹的多,根本就是一群披着羊皮的暴徒!

副主席阁下很明智的错开了这个话题,“我听说你最近在西部大面积的圈地种庄稼,种庄稼比贩卖酒水更赚钱吗?”

“当然!”,杜林的回答很坚定,“不是所有行业每年都能促成几百万的买卖,我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我在别人反应过来之前,把这块地盘占据下来,到时候自然就没有人和我竞争了。”

无论是副主席阁下还是曼因上校,都无法理解什么时候种庄稼都是这么大的买卖了,和杜林说了短短的几句话,他们感觉自己的思维有点跟不上杜林的节奏。

也许,是他在吹牛!

“我听说有人牺牲了?”,杜林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曼因点了点头,副主席阁下表情却有点沉重。

他叹了一口气,表情稍微有一点软化,“为了守卫这个国家,总要有一点傻子明知道一脚踏出去可能永远没有第二步,他们也会微笑着迈出下一步,总要有一点人相信着一点很蠢的东西,不是么?”

“如果我们每个人都是聪明人,都知道不应该冒着巨大的风险去不求回报的付出,那还会有我们现在这样安宁的生活吗?”

“所有的和平,都是由一群傻子的牺牲去维护的,在我心里他们就是傻子,但他们也是帝国最伟大的英雄!”

杜林和曼因的表情也都变得沉重起来,副主席阁下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确认了杜林的话,卡座里的气氛变得粘稠起来,空气也变得沉重。

过了片刻,杜林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

第六五七章 休息休息

副主席阁下感激的笑了笑,“非常感谢你的想法,你有这样的认知让我非常的高兴,不过不必了。我们有专项的资金用于这方面的运作,而且也不太适合让私募基金参与到这方面。”

有些事情可以让外人插手,比如说杜林搞的那个什么军人俱乐部,马格斯会同意他做这件事,因为他做了,不会伤害到一些帝国重要的根基。但是有些事情马格斯是绝对不会让外人插手的,特别是是安委会这种内务部门,他们的权力非常的大,当然也有相应的制约手段,但是如果让外来的利益进入到这些组织里,很快金钱无与伦比的威力就会显现。

这不是军人基金会,几乎每年都会有军方的将军到了退休的年纪,这些将军在任期间手握重权,手底下往往管理着某个军事基地甚至某几个军事基地。如果不到了最后那一秒,谁都不会想要放弃这样的权力,他们恋栈不去所造成的影响和对帝国的威胁,远远高于他们退休之后加入到某个私人基金会里。

甚至马格斯还要感谢杜林以及其他那些弄出诸如基金会、俱乐部、兄弟会之类的组织和个人,他们的出现推动了将军们顺利的离职。因为他们让这些将军在离职之后依然可以自以为的掌握着一些权力,可以分配一些利益,可以像以前那样生活。

但安委会不行。

一旦安委会被金钱腐蚀,被资本力量侵入,这就意味着很多事情都将要失控。金钱,加上巨大的权力,足以让那些资本家开始从纯粹的资本游戏,寻找政治代言人,发展向资本恐怖势力发展,对帝国的危害无与伦比。

杜林也很清楚这一点,他笑了笑,闭口不言。

沉默持续了一个小时四十多分钟,当车厢里的人听见了车厢外泄气的声音,车速也开始明显下降的时候,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终于到了凡利尔,接下来就是抓捕自由阵线的那些人了。

“我不在这的这几天有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回到别墅后,杜林扯掉了领带解开了领口的扣子,深呼吸了一口气瘫坐在沙发上。和安委会以及军方上校坐在一起绝非一件舒服的事情,做贼心虚这种事即使是杜林也都会有,不过在他的内心中心虚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情绪,因为他坚信自己的计划在短时间里找不到破绽。

就算对方找到了破绽,也未必能够拿他怎么办。

对付那些没有钱没有权没有声望地位的人,抓住他们打一顿,塞进某个监狱里让他们学习一下如何度过余生,他们就会很老实的交代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但是对付一个影响力巨大的社会名流,就必须有充足的证据,杜林这些年来一直在经营两件事。

第一件事实持续不断的扩大自己手中的力量,无论是同乡会还是他的代理商或者他组建的以自己为核心的利益集团,他都在疯狂的武装自己。资本的力量、社会的力量、道德的力量、政治的力量,只要能够成为他手中武器的力量,他都尽可能的抓在手中。

第二件事,他一直活跃在社会舆论中,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闹出一个新闻来,让整个帝国的所有阶层人物都要重温一下杜林这个名字,让这个名字深入人心。

只有做到了这两点,他才能够拥有自保的力量,因为他已经逐渐的从追赶主流,变成了主流中的一部分。成为了主流,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就不能用在他的身上,比如说构陷。

在特耐尔的时候,彼得市长要对付他,只需要让人把他抓起来丢进监狱里就行了,这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连任何的证据都不需要。因为在那个时候,他手里既没有让彼得忌惮的武器,在社会上也没有足够响亮的名声,乃至于彼得都不需要构陷他,直接就能把他的命运放在掌中把玩。但是再看看现在,就算是马格斯想要对付他,都要拿得出足以让人信服的罪名和证据,否则这就是对少数派的迫害,是对人权、自由、公正最大的伤害!

这就是金钱与权力带来的好处,在制约了那些想要伤害自己的人的同时,也具备了反击的力量。

德芙将杜林丢在沙发上的领带拿了起来,拆开后叠好放进专门用于辨别是否需要清洗的纺织袋里,到时候别墅这边的管理公司会有专人上门来收取这些需要清洗的衣服,经过洗涤烘干后再送回来。金钱的魅力已经悄然无息的渗透到行行业业之中,这就是金钱的神奇!

“这几天有几位先生一直在询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他们留下了电话,确定任何时间都会有人接听,希望你能来之后能给他们回一个信。”,德芙端着一个纯银的面盆走到杜林身边,为杜林取了一条毛巾浸泡了片刻,让他擦去脸上和头发上可能存在的灰尘。

“知道是谁吗?”,杜林擦了擦脸,把毛巾递给了德芙,“每天都会有人说认识我,可我不一定认识他们,也不想认识他们。”

德芙把盆交给了另外一个女孩,站在沙发后为杜林捏着肩膀,一边捏,一边答道:“据说是做矿业公司的,好像还和你做过生意。”

杜林眉梢一抬,立刻就知道是谁了——那些坑了他钱的人。

当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发现走在他前面的那个家伙突然间被黑暗中的一把刀捅死了,而他有无法后退,必须经过那个有刀子的地方,那么他这个时候会怎么做?

正确的答案是他会思考,思考那个被捅死的人和捅人的人是不是有什么仇怨,所以才发生了这样一起骇人听闻的谋杀案。继而他们会把思考的范围扩大延伸下去,那么自己是不是和那个捅人的家伙有仇呢?介于他们并不知道黑暗中拿刀的是谁,所以他们一边猜测被捅死的人最近做了什么,一边回忆自己是否和对方做了类似的事情。

对,做了,他们都坑了杜林的钱。

在这个时候,已经死了这么多人的时候,金钱的力量虽然伟大但总有些东西对金钱侵蚀的抗性要稍微强一点,这其中有一个东西,叫做生命。

生命是无价的,人们往往用这样的方式来叙述生命的宝贵与美好,然而这只是那些文学家和哲学家一厢情愿的看法。在偏僻一点的地方几百块就能干掉一个人,是的,比前几年涨价了,因为现在经济复苏的原因大家口袋都有一点钱了,不像过去那样连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所以生命的价格可能也就值几百块,也许要多一点。

不过对于大人物来说,生命的价格可能高一点,不管是他们的对手,还是他们自己。

为了一两百万丢掉自己的小命值不值?

不,一点也不值得。

人们往往会对那些起起伏伏的大人物感到由衷的敬佩,比如说谢丽思街传奇人物赫尔蒙德,经历了数次破产以及数次东山再起,现在拥有数百万的资产与豪宅,是所有股票经纪人心目中的太阳。人们都乐忠于他的神话故事,可是谁有知道,他的父亲是帝国中央银行的高层,和股票证券管理办公室的几名大人物有很好的私交,又有谁知道他的母亲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股东董事,掌握着一个庞大的经济帝国?

对于这些大人物来说,金钱,不过是他们社交圈子里自然而然产生的一种附带产品,只要他们的社交圈子不散伙,只要他们的人脉还在,金钱这个东西并非是得不到的。

那些矿主哪怕破产了,他们也可以从一些地方弄到启动资金,比如说跟着西矿会做中介贸易,或者做私下贸易,只需要介绍供需双方不经西矿会进行交易,他们就能抽取丰厚的佣金。

比起自己的性命,钱这东西对大人物来说真的不重要!

现在,他们感觉到执行委员以及亨得利的死可能和杜林有关系,哪怕没有关系,他们也会为了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认为这一切都不是巧合,都是有联系的,从而挽救自己的生命,哪怕只能带来心理上的安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把从杜林手里骗来的钱,在一分不少的送回去,并且附上一笔高于帝国央行信贷的利息。

没错,他们不是诈骗,他们只是找杜林借了一笔钱。

杜林活动了一下脖子,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德芙的双手在他肩膀上的作为,迷迷糊糊中哼哼唧唧的回答道:“让他们明天来见我,上午十点,过了这个时间我不会见任何人!”

不知不觉中,杜林居然瘫坐在沙发上睡着了。都佛弄了一条薄薄的毛毯盖在杜林的身上,然后关掉了灯,让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间。

这几天看上去杜林好像没有做什么,其实脑力的消耗所带来的疲劳劳累程度,远远超过体力消耗所产生的疲劳。

干活干累了,吃一顿,睡一觉就恢复了。

但是用脑用多了,睡几觉都不一定能够恢复的过来。

加上杜林身上还有伤,他的确需要休息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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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八章 还钱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杜林醒来的时候天才微微发凉,他摸了摸已经滑落在他腿上的毛毯,打了一个喷嚏。有点冷,他把毛毯拿起来披在肩上走到浴室,在感觉到冷的时候,泡一个热水澡无疑是驱寒最好的方法。看着浴池中已经放满了热水,他脱掉衣服躺进去,惬意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开始考虑接下来的事情。

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很多,主要在三个方面。

第一方面是制造舆论热点,让人们知道西部还有一大群来自世界各地的奴隶,被矿主奴役,让他们从事最危险的工作,却给他们最糟糕的待遇,而且还经常殴打杀害他们。

人总是会在拥有了稳定的生活之后滋生出一种并不需要的玩意,这个玩意叫做道德感。道德感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它会让一些人为一些事情感觉到愤怒,或者怜悯,哪怕这些事情他们曾经也做过,或者做过类似的事情。他们绝对不会为自己过去可能做过的时候感觉到愧疚、后悔或者其他情绪,他们只会为那些正在做这些事情的人感觉到愤怒与厌恶。

在无比崇高的道德制高点的下面,就是自私,这样的人很好利用。他们过去有多坏,他们现在就想要表现的有多好,当然他们也是可悲的人。

第二个方面是关于西部总体战略问题,目前很多农田已经开始耕种,最多两个月后第一批蔬菜就能够出栏销售了,但到目前为止杜林还没有找到任何一个愿意打包的经销商来做这件事。

所有有兴趣的经销商都有相同的看法,他的定价有问题。把一分钱一磅的蔬菜卖到十五分一磅,如果不是疯了,就是脑子有问题,没有人会愿意花十五分购买一分钱就能够买到的东西,哪怕你吹的再怎么好都没有用。人们需要的是生活,那些人差点就告诉杜林他根本不懂生活,不知道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他的那些狗屁定价不像他的酒水定价那样能够玩得转。

当然,他们的用词和语气的非常客气,在说话的过程中还对杜林的定价策略与想法充斥着赞美与惊叹,可杜林就是看得出来。

他要卖高价蔬菜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背负他西部战略的消耗,所以必须有一个可以自产自足的东西让他甩脱沉重的负担,目前为止农田只是他能想到的,也是最有可能实现的。其实他一开始还考虑了烟草,烟草的暴利他在梦境中的世界已经不止一次看见了。不过烟草不太适合现在这个时间段,需要很多的投入。

那些在联邦商人倾销策略中活下来的烟草商都有自己一批忠实的客户,现在经济形势转好让他们开始收获红利,杜林想要做烟草首先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去组建烟草公司和各类工厂,购买大片适用于种植烟草的土地并且种植大批的烟草。然后他还需要打广告,开辟新的销售渠道,再去和这些已经形成规模的烟草商竞争,这一切都需要一到两年时间去完成,投入的资金以千万计算。

他暂时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这个精力和金钱,他需要的是投入小,见效快的东西。

是时候,开启“精致生活享受”这个计划了。

第三个方面,就是掌握一定的武力基础,因为三年时间之后,就是换届大选,准确的来说是三年五个月后,到了那个时候如果他的计划成功了,那么毫无疑问他必然会拿下整个西部,成为西部的第一任瓜尔特人州长,也将会是帝国历史上的第一位非奥格丁裔州长。一旦马格斯想要和他翻脸,找个理由把他弄下去并且付诸于行动,他手中掌握着的武力就能够成为为他保驾护航的必要条件。

杜林很清楚,马格斯是一个非常看重大局观的人,或者说这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一直都很高。他不像普通人那样考虑自己做的事情会对一个家庭或者一个城市带去怎样的变化,他考虑的是自己的政策、思想、理念会对这个帝国甚至是全世界造成怎么的变革。

他会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剥夺杜林通过公民自由投票竞选最后胜出的州长职务,拿掉他这一系所有的政府官员,公然的违背自己制定的法律,摧毁所谓的自由和公正,让这个帝国滑向一个未知的深渊,也有可能会飞向天国。而且杜林掌握的武力极有可能让这样的政治丑闻变成武力对峙,最后以武装割据的方式让杜林霸占西部。

他还有一个选择,为了帝国领土的统一完整,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武装对峙和内战,为了帝国不受到任何的伤害,他很大程度会妥协。他会承认杜林的职务是合法的,承认杜林一系的官员是合法的,接纳杜林正式的加入到这场少数人的游戏中,然后以游戏的方式在规则内再把杜林淘汰掉。只有这样,才不会有破坏性的后果,只有这样,他才维持了帝国目前越来越好的局势。

到了那个时候,杜林才真正的拥有了权力,不是别人施舍给他的,是他自己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拼搏,为自己争取来的,一份真正属于他的权力!

天不知不觉就亮了,吃了早餐之后读了一会报纸,才八点多一点,四位“诈骗”了杜林的矿主就齐刷刷的出现在杜林的别墅外。

此时他们的态度和上次的态度已经有了巨大的转变,上一次他们见面的时候还是一副“我真的不想卖给你这样的外地人,如果不是看在你很有诚意的份上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交易”的模样,语气和神情中有一丝莫名其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傲慢,而且他们还是踏马的骗子。

但是现在,这四个人都低着头,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乖乖的站在客厅里。

杜林翘着腿靠在沙发上看报纸,奥迪斯市日报。经过长达八个月的工作奥迪斯市东边的山脉完成了贯通,联合建工开始全力攻坚西边的山脉,预计再有半年时间东西方向将全面贯通通车。这个利好的消息让奥迪斯市的各行各业都被看好,谢丽思街几大分析机构还预测奥迪斯市从明年开始,每年的市政厅收入将不低于两亿元,这绝对是一个奇迹!

当然,报纸上还顺带提了一下依旧深陷官司中的奥迪斯市市长和卡佩家族,以及拖延到今天都没有完成的奥迪斯市上市计划。

卡佩家族已经发现了杜林的阴谋,杜林已经缺席了两次庭审,最高法庭已经给他送了好几张传票,还告诉他如果缺席第三次庭审,那么就算他们撤诉。因为杜林作为受害者的同时又是第一证人,他的缺席让庭审很多内容没办法进行下去。卡佩家族那边已经提出了抗议,认为杜林是故意拖延这场官司的流程,目的是为了在商业上打压卡佩家族和圣歌财团的产业。

那些社会活动家以及舆论为他们带去了太多问题,被腰斩了的股票价格也暴露了圣歌财团中存在的很多矛盾,一些还没有受到严重损失的小家族打算脱离,受损严重的大家族想要从其他人的口袋里拿钱来补上自己的损失。抵制卡佩家族和圣歌财团的产品仿佛已经在帝国一些基层成为了一种无法描述的潮流,并且还无法化解。

因为前几天杜林又在报纸上为自己“打广告”了,一些报纸在杜林的授意下再次发表了一种看法,他们认为杜林在西部受到枪击和卡佩家族有关系,随着圣歌财团的经济出现严重的问题,圣歌财团包括了卡佩家族想要尽快结束这场对他们极为不利的官司,淡化因为官司造成的不良影响。他们想要和杜林私底下调解,但是杜林没有同意,于是他们又派出了枪手打算杀掉杜林以结束这场官司。

好吧,这是一个很扯淡的新闻内容,可是越是扯淡的新闻社会的底层越会受到关注,没有人天天去思考国家大事,去思考国际形势,反倒是他们对这样类似说故事的新闻很在意,并且积极的参加到讨论中去。

看了约莫有十几分钟的报纸,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人打扰杜林的“雅兴”,当看完最后一版后,四个矿主先生都松了一口气。

杜林将报纸放在茶几上,抬起头看向了他们四人,“你们来早了。”

当然来早了,鬼知道杜林说的十点钟会不会提前一会,所以他们八点钟就赶过来了,无论杜林见不见他们,他们都会在这里等到杜林见他们。

“坐,坐下说,不知道你们一起来我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可以关照我的地方?”,杜林拿出烟盒抽了一根烟出来,随手拿起打火机为自己点上,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这四个人。

“不不不,杜林先生您误会了,我们上个月不是从您这里借了一些资金周转吗?现在我们手头上的资金已经缓过来了,这就想着把钱还给您。”,说话的是一个秃顶的中年人,他带着讨好的笑容,生怕杜林不满意他们的说辞,还拿出了一张欠条,“您看,欠条我都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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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九章 钱不对

“欠条?”,杜林伸手从这些人手里接过他们口中的欠条看了一眼,的确和普通的欠条没有任何的区别,上面罗列了一些硬性的法律约束条款,最后是他们从杜林这里借走的金额数以及在归还欠款时需要支付的利息,比银行的利息高了一些。

这些都是非常合格的欠条,找不出一丝的毛病,就连日期都不是这几天的,上面还有他们的签名和相关律师的签名。总之这些人为了还杜林的钱可谓是煞费苦心,不仅想出了一个很合适的理由,还弄出了相关的材料。

杜林随手把欠条丢回到桌子上,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些欠条有问题。”

有问题?!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这本是其中一个人想出来的办法,以还款为名义把钱还给杜林。这样一来他们从杜林那里骗走的钱连本带利的又回到了杜林的口袋里,算是他们对之前不太愉快的交易的一种补偿。其次也照顾到了自己的脸面,如果真的只是把骗杜林的钱还给杜林,就坐实了他们在商业上的不规范,以及诚信问题。

在这个讲究契约精神的社会里,你可以做很多坏事,无论是剥削工人还是从银行贷款不还钱,但是有一点不能做,那就是违背商人和商人之间契约精神,使用合同诈骗。任何合同诈骗都会被看做是极为严重的失信行为,这对商人们来说比任何惩罚都要严重,因为以后别人与你合作的时候就会考虑,这一次交易是不是也是一场骗局。

那些失信的商人下场未必有多惨,可是想要再上一层楼也不一定能够做到,所以他们找了一个借口,为自己的行为打了一个补丁,照顾到了双方的面子,杜林应该会欣然的放过他们。要知道他们这么做了之后杜林就没有遭遇到诈骗,被人诈骗其实也是一种无能的表现,这种方式几乎完美的化解了双方存在的问题,可为什么杜林还不满意?

另外三个借鉴了“还款”方式的矿主看着秃顶的朋友,似乎在让他去和杜林交涉。他头皮有点发麻,只能鼓起勇气轻声问道:“杜林先生,您认为有什么地方不妥的,我们现在还可以修改。”,这就有点委曲求全的意思了,他用的是“修改”,不是“商量”或者“交涉”这样还有一点立场的词,他已经认怂了。

杜林指了指那些欠条,说道:“钱不对!”

“钱……不对?”,秃头愣了一下,然后连忙解释道,“这是我们从您这里借到的钱以及这些天这些债务产生的利息的总和……”

杜林靠回了沙发背上,他吸了一口烟,徐徐的吐出,“我不是说利息,我是说本金。”,他用夹着香烟的手指指了指对面坐着的四个人,“你们四个从我这里拿走了六百万,连本带利应该是七百二十万。我今天心情不错,二十万的零头不要了,四个人,一共七百万,你们商量一下怎么支付给我。”,说着他站了起来,“我出去运动运动,我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商量出一个结果。”,说着他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那么,稍后见!”

看着杜林换上运动鞋跑出去的背影,这四个家伙背上都是汗水。

他们从杜林手里一共拿到了不到三百六十万块,但是杜林却说他们拿了六百万,连本带利是七百二十万,这就意味着他们如果想要填平这个坑,不仅要把骗杜林的钱全部吐出来,还要补上另外一份,这样的惩罚太沉重了。他们一个个都一脸的严肃,似乎忘记了他们从杜林手里拿走银行本票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是多么的灿烂。

人生很漫长,也很短暂,在人生的旅途中有无数个岔路口,怎么选,走哪一条路,都是自己的选择。人生的路是不能回头的,无论前路狂风暴雨还是山崩地裂,都是自己选择的,就算咬着牙,也得走下去。

“现在怎么办?”,一个四十多岁仪表出众的男人面带一股愤恨之色,他骗了杜林七十五万,按照现在的比例他最少也要赔付一百五十万。当初把废矿卖给杜林的时候纯粹是抱着多捞一点是一点的想法,而且这次他的欠条上要支付本息一共八十五万,多了十万块的利息。他觉得这已经足够多了,可以表明自己的诚意了,没想到杜林的心更黑,胃口更大,让他有点吃不消。

倒不是说他拿不出另外七十五万,他拿得出,但不甘心。不能因为他犯了一点小小的过错就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他,这不公平!

秃头苦笑着将茶几上自己的欠条拿在手里,他的这份钱是第二多,整整一百万,他如果想要让杜林满意,就要再拿出一百万来,他不会真的把杜林说的二十万零头抹掉当真话。做错了事情,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虽然这个代价格外的沉重。

他深吸了一口气,立刻掏出笔在欠条下补充了一条,连本带利两百万,在规定的时间支付给杜林。

另外三个人看着他的动作都觉得他疯了,这可是一百万的财富,以他们赚钱的速度也差不多要两年才能赚回来——真正的大矿主如亨得利之流已经去见天主了,剩下的就是他们这些跟在亨得利身后捡便宜的。或多或少的想要通过从杜林口袋里掏钱来补贴自己的亏损,或者多捞一点钱。

秃头看着自己的欠条,脸色都开始发白,他的身家在普通人眼里是一个无法理清的天文数字,但是把他的身家放在这样的场合下,也不见得底子有多厚。支付了杜林的欠款之后他的流动资金差不多就彻底的枯竭了,甚至银行里的现金都不一定能够支付,只能通过不动产或者珠宝之类的抵价。他这么做,是因为他是一名合格的商人吗?

不,显然不是,真正促使了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他怕死。

他真的怕死!

亨得利这样在西矿会内都算有名气的大人物,手底下拥有四座矿区,每年都能赚一百多万,但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说死就死了?如果把亨得利从天国拽回来问他愿不愿意支付一百万给杜林换取自己的生存,他相信别说一百万,三百万亨得利都愿意给。

生命只有一次,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这是他父亲告诉他的训诫。

秃头低着头揉着脸一副破产的模样让另外三人都哑口无言,有人已经做出了选择,有人还在观望。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杜林从外面回来了,他在外面跑了一会步,最近一直躺在病床上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生锈,是时候锻炼一下了。他非常礼貌的带着微笑让四位矿主稍等一下,转身上了二楼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才重新坐在了茶几的另外一边。

“先生们,你们想清楚了?”,他看上去兴致不错。

秃头的家伙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欠条给了杜林,“杜林先生,您说的没错,我想起来了,我的确从你这里借了一百八十万,连本带利两百万,这是借据。”,他说着停当了一会,杜林拿起欠条看了一会之后,他才继续说道,“现在西部的一些情况您也清楚,很多东西都积压在手中卖不出去,我的意思是现金可能不够,能不能用一些其他东西来抵价?”

杜林没有理由拒绝,“这完全可以,如果我们相处的时间长了你们就会发现我是一个非常好说话的人,你想要用什么抵价?矿区经营权?矿石?金属锭?还是不动产?”

“金属锭也可以吗?”,秃头脸上顿时露出了释怀的笑容,他舒了一口气,“如果可以的话,我这里有大概价值五十万的铝锭和铜锭。”

“没问题,你另外支付我现金就可以了,如果有正在开采的矿业可以抵价给我,我不介意这些东西是什么形式什么内容,只要它们值那个价就行。”,杜林说完看向了另外三个人,“你们呢,想起来了吗?”

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当中,但是很快有个家伙猛的拿起自己的欠条,在上面如同秃头那样补充了一条条款,然后抬起头看着杜林,问道:“杜林先生,您刚才说七百二十万当中的二十万零头抹掉了,是吗?”

杜林也是愣了一下,“对,我说过的事情我不会否认,我是这么说过。”

那个家伙顿时露出了笑容,“那您瞧,我借了您一百六十万,按照要我们的约定需要还您一百六十万,但是您抹掉了二十万零头,我只需要还您一百四十万就可以了,对吗?”

这绝对是一个奸商,他的聪明之处在于他发现秃顶的家伙没有把杜林抹掉的二十万的四分之一从自己的账目上清除掉,另外两个家伙显然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就在这样一个空档,他找到了一个为自己节省一点的方式。这样比他预计的计划只需要多支付五十万就够了,虽然肉疼,但还没有让他做不到。

“另外我也有一些矿石和金属锭,大概八十万左右的样子……这样的话,我支付您六十万现金,我欠您的钱就都还给您了!”,他期待的看着杜林,杜林考虑一下之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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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六零章 懵懵懂懂间就信了

如果在这个时候还有一个人站出来愿意按照杜林的意思加倍赔偿他们从杜林手里拿走的钱,那么剩下的那位可能也会咬着牙同意。在人的思维世界里,有一种神奇的潜意识不断影响着正常人类的逻辑判断,那就是不做最后一个,不做唯一的一个。这其实是人类对自己在社会中定位的一种下意识保护,永远都不让自己做“不合群”的那一个。

三百八十万的款项两个人分,其中一个人只需要支付一百五十万就行了,但是另外一个家伙就需要支付两百三十万。至于为什么要支付这么多,因为他卖给了杜林两座废矿,当时他为此高兴的举办了一场派对,来庆祝不值钱的东西卖出了一百一十五万的高价。在那个时候他有多么的兴奋,现在他就有多么的懊悔。

为什么非要把注意打到杜林的身上?

可能大家都在用这种方式从杜林那个傻哔手里弄钱,所以我也要参加,这也符合了“不做最后一个”的潜意识行为。

两个人的沉默让杜林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他抿着嘴挑着眉梢点了点头,“好吧,可能还有两位先生没有想起来,没关系,你们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时间还有很多!”,这句话就像是逐客令,两人对视了一眼,把自己的欠条收回后和杜林以及其他人告别后离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杜林的别墅。

此时在他们的心里又产生了另外一种想法,说不定刺杀执行委员和亨得利等人的幕后黑手并不是杜林呢?要知道执行委员和杜林之间可不存在什么经济上的纠纷,说不定是别人的下的手?而且现在西部这么乱,最好能够暂时离开西部到其他地方去转一转,据说联邦那边很不错。

两人离开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暂时没有人知道,杜林正面对着房间里的另外两个愿意缴钱的人,老实说他考虑到有人愿意把钱支付掉,但是他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整整的两百万。他从这几个人身上损失的金钱已经一分钱不少的拿回来了,至于其他人,或许很快就会把欠他的钱给还上。

至于亨得利那个家伙,他的家人会为他向杜林道歉,并且给予经济上的补偿,这才是文明守序的资本家们应该做的事情。

“两位能够做出最合适的选择让我很欣慰,因为西部还是有一些愿意遵守秩序的商人,这一点非常好,也非常难得。”,杜林主动给他们递了烟,这可是三百四十万的收入,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选择了低头,这笔金钱更重要。

西部的人大约已经见识到了他的手腕和实力,开始畏惧他,害怕他,这也是他干掉了安道尔先生之后不断强化自己形象的结果。但这种结果并不是杜林最终的目的,他相信在这个世界上面对各种各样的资本家,没有什么东西是利益无法解决的,如果有,子弹会告诉他们做一个人和做一个鬼有什么区别。

现在,他有足够的恶名让人们畏惧他,接下来就是他开始树立自己正面形象的时候了,就像是奥迪斯市的那一套。

反对我的,我会让你们知道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都是一种你们无法承受的重量。

认可我的,我也会让你们知道,金钱这个东西是永远赚不完的,不仅有金钱,还有地位,以及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凯文告诉杜林如果他想要壮大自己的势力就不应该那么排外,他思考之后觉得自己的确有点过于极端。不错,瓜尔特人值得信赖,那么不是瓜尔特人就不值得信赖吗?

不一定,这个世界上不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杜林,不一定。

自然界中有许多天生的优秀猎人,比如说联邦南部热带丛林中的天生捕食者黑豹,每年都会发生一些游客或者探险者被黑豹吞食的新闻。但是如果每天给黑豹提供足够多的食物让它们吃的饱饱的,并且在给它们戴上约束器,拿着刀架在它们的脖子上,相信黑豹对人类的味道不会感兴趣。它们已经不需要冒险就可以填饱肚子,为什么还要冒着更大的风险去品尝一下不一定好吃的东西?

人,或者说资本家也一样,只要在施加在他们身上的威胁大于他们对追求更高利益的欲望时,他们温顺的如同羊羔一样只会咩咩叫。

这也是杜林原定的计划,继续壮大自己的实力,壮大自己的势力。

“其实我知道,所有的问题都出在西矿会上。”,杜林自己也拿了一根烟,秃顶的男人立刻弯着腰撅着屁股拿出了打火机为杜林点上,杜林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坐了回去。轻吐一口烟雾,他的脸上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你们可能没有太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西矿会在西部让很多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了,也让一些复杂的事情变得过于简单。”

“从这次我和你们的交易上就看得出……,不,你们不需要愧疚,因为这并不是你们的错,是亨得利以及西矿会的错。亨得利的贪婪以及西矿会的自大让他们是去了敬畏,失去了公正。如果没有亨得利,如果没有西矿会,我想请教一下两位,你们会来和我签订这样的协议吗?”

这是只有一个标准答案的问题,两人都摇了摇头,如果没有亨得利告诉他们能够通过这样的方式从杜林手里弄到更多的钱,如果没有西矿会对于他们诈骗行为的默许甚至是支持,他们绝对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或许是因为信息交流不够充分不知道这件事,但更多可能是因为他们不敢。

是什么让他们敢于做这样的事情?

他们脸上露出了一丝说不上来的恼怒,是,是亨得利,是西矿会,如果不是这些可恶的人,他们也不会损失这么一大笔钱。

杜林翘着腿让这些人酝酿了一会情绪,无论他们是否明白自己在说什么,都给他们一个明白或者假装明白的过程。等了约莫有一分钟,杜林才继续说道,“我听说西矿会对西部的矿业有很大的影响,得罪了他们甚至很多东西都卖不掉,是吗?”

秃顶的中年人……这个时候他可以拥有一个名字了,他的名字叫费德勒,费德勒点了点头,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反射着晶莹的光泽,这光泽随着他点头的动作不断的折射着光纤,让他看上去有点bulingbuling,“的确是这样,杜林先生。西矿会掌握着西部矿石和金属锭对外最大最广的渠道,在资本协作的作用下,外界需求方最先也会找到西矿会提出自己的需求,而不是直接找到矿主,这让我们想要把自己的产品卖出去,就必须先和西矿会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

坐在他旁边但是并不能够拥有名字的矿主接着说道:“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西矿会每个季度都会为我们提供一个‘参考价格’,说是让我们参考……”,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实际上这就是西矿会给我们的指定价格,我们的东西如果要卖出去,只能按照他们制定的价格向外出售,西矿会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了许多矿石的价格,他们掌握着行业定价权。”

他说的这些其实也正是西矿会受到一些矿主诟病的地方,我好不容易挖出来的矿石能够卖多少钱自己说了不算,西矿会说了才算,这让人很难接受。矿又不是从你家挖走的,支付款项的也不是西矿会,为什么这个价格不能够按照市场波动自由进行,非要由西矿会说了算?当然这个资本协作是一方面的原因,其实还有一方面原因造成了目前西部矿业的问题,但是很多人都不愿意说。

那就是稳定市场的必要性!

西矿会的存在有极大的弊端,可对于小矿主来说却成为了一个很好的保护伞,就如同乔治家族以及三家特稿社托拉斯控制着整个报业时期,的确存在弊端,但是对中小缺少竞争力的报社反而是一个极大的保障,西矿会其实也一样,但人们不愿意承认自己受到了西矿会的帮助,最少口头上不愿意承认。

产量高的矿主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定价权,因为他们手里的资源更多,下意识的认为自己的意志更重要。那些产量比较小的矿主则愿意依附在西矿会的行业统治下苟且偷生,积少成多成型了一个不弱于各个富矿的势力,于是大家干脆扎堆在一起,让最初本应该更加公正的西矿会成为了一个“毒瘤”,多种复杂的问题都集中在一起成为了一个矛盾体,这个矛盾体就是西矿会。

当然杜林希望人们认识到西矿会存在的不合理性,至于西矿会对于贫矿是否具有积极向上的一面,那不是他考虑的。他既然来到了西部,自然而然的就要打破西部旧有的格局,不然他凭什么在这里说话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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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六一章 这辈子不可能休假

想要掀翻西矿会的基本盘单纯靠一两个矿主的支持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西矿会不是乔治家族,在这里人们经营的东西也不是特稿社那些没有实体的新闻,所以对付乔治家族的那一套,用在西矿会这里是根本起不到作用的。

就算是到现在,还有很多经济学者包括了一些院校在研究乔治家族这么一个垄断了整个报业的巨无霸一夜之间崩消瓦解的原因,以及过程。在这些研究中,无论是杜林,还是那些拿着餐刀餐叉瓜分了乔治家族的大亨们都被化名所取代,但唯一不同的是杜林的化名是“A”,其他那些大亨则都是“B集团”。

这么区分的原因在于杜林是第一个戳破了乔治家族强大表象的那根针,同时他也让更多的经济学家和学者发现缺少实体的企业很难做到真正的垄断,哪怕做到了,也很难一直垄断下去。乔治家族的成功在于人们对资本的狂热愈发疯癫,还没有经过冷却去思考研究资本的力量该如何使用,当乔治家族这个建立在海市蜃楼上的托拉斯企业的泡沫根基本戳破的时候,所有美轮美奂的建筑物都坍塌了。

从而也延伸出另外一个结论——不具备先进性和不可复制性的行业垄断,永远都是虚假的行业垄断。

西矿会不同,西矿会看上去一样没有实体,但每个组成者本身就是一个实体。西矿会的垄断级别比乔治家族的垄断级别要高了一点,已经脱离了那种泡沫式的垄断,具备了一定的资本手段,想要彻底击垮西矿会,那么就必须引入竞争,以不公平的竞争方式来击垮西矿会对西部的控制,然后取代它!

杜林和这两个家伙聊了一会,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个信息,他对西矿会以及亨得利非常的反感。亨得利已经完蛋了,那么他的矛头将指向西矿会。并且,他还有意邀请这两位在后天参加一场小规模的冷餐会,希望他们能够到场。这句话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他们都一定要到场,这是杜林在给他们面子。

两人纷纷说好,也知道杜林不想再和他们说什么了,纷纷起身告辞。

费德勒先走了一步,那个还没有名字的矿主走在后面,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别墅的时候,一名年轻人主动伸出手与费德勒握了握手,然后说了一句再见。他们见过这个年轻人,他总是跟随在杜林的身边,好像叫做都佛什么的。对于杜林以及杜林身边的人,现在两人都有一点畏惧,费德勒非常礼貌并且热情的说了好几声谢谢,才拍了拍年轻人的胳膊离开了别墅。

轮到这位连名字都没有注定会成为配角的家伙走到门前的时候,都佛也伸出了手。

在他出来送客之前,杜林告诉过他,有人不守规矩,那就给不守规矩的人一点小小的惩罚,至少让他能够记住今天所做的事情,以及所带来的结果。

等了约莫有五分钟,杜林看着电视机里最新一期的胶带,纳莎光彩照人的出现在胶带的开场,亲自向社会招募一些有志于参加到节目录制和节目设计中的工作人员加入到集团公司中,并且很期待在伊利安市与大家见面。随着帝国之星和星之帝国两家胶带公司完全相反的运营策略大获成功,纳莎手中的事业越来越火,根据最新的统计两家公司的胶带已经霸占了胶带市场的百分之四十七,已经显现了一个新的经济帝国的崛起。

很多人都说纳莎是约翰先生最合格的继承人,比她的叔叔和爷爷们都要有能力的多,特别是现在纳莎有了钱之后开始从她的爷爷辈们的手里低价回购院线,让不少人对这个充满了野心的女强人十分感兴趣,大家都想知道她能走到那一步。

看完了开头,都佛也从外面回来了。他手里攥着一条白色的手绢,有一股单单的红色从内而外的渗透出来。他把手绢放在茶几上摊开,里面有一根手指,一根小指,“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真恶心!”,杜林翻了一个白眼,“把这东西拿开,我本来还想吃点什么东西,但是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

都佛笑呵呵的将手绢连手指头一起拿起来,丢到了垃圾桶里,“我相信当你饿了之后,你该吃东西的时候绝对还会吃东西。”

“另外两个人的事情安排好了吗?”,杜林目不转睛的盯着目前在社会主流群体中最受关注的《帝国之声》节目,这个节目很有趣,请了几位被排挤的政客让他们讨论帝国最新发生的经济问题、政治问题、社会问题。这些早就没有什么政治前途也没有立场的的政客们胆子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大的多,就没有他们不敢说的东西。

越是敢说,越说胡说,主流人群似乎也越是认可他们。有人说《帝国之声》应该放到星之帝国的胶带里去,这是一种低俗的节目,可更多的人都觉得这样挺好。在严肃的节目之余,也应该有一点可以让人放松的东西,而且内容还相当的高雅。

都佛回到沙发边坐下,削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苹果很新鲜,听他咬的声音就知道,那是一种很清脆的声音,他模模糊糊的说道,“已经安排好了,需要的时候你说一声,那边就会解决。”

没有人,没有人能够占了他的便宜还想着全身而退,没有人!

第二天本来是杜林自己预定的休息日,门农被困在指挥部里出不来,西矿会目前自己还在焦头烂额,整个西部的局势一切都在朝着他所规划的方向有序平稳的前进,也没有人来烦他,所以他决定给自己放一个假。

自从去了奥迪斯市之后他就没有真正的休息过,现在也应该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但是两件事,让他休息的计划落空了。

早上九点多,杜林刚从外面跑了一圈浑身是汗的回来,德芙已经放好了洗澡水,他才把衣服脱掉,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帮我接一下,无论他是谁,告诉他我正在洗澡,稍后会给他回电话。”,杜林一只脚踩在浴缸里,温暖略微有些烫的水刺激着经过运动敏感的皮肤,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自己的身体浸进去,他也的确那么做了,但是浴室的门开了。

德芙歉然的笑了笑,就在站在浴室的门外,“对方说他是二号线接线员,你一定会立刻接听他的电话。”

杜林一愣,立刻从浴缸里站起来,哗的一声水顺着他的身体快速的回到浴缸里,德芙脸色稍微红了红,挪开了目光。

杜林披了一件浴衣直接走进书房,他提起电话按了一下座机上红色的按钮,这是最近最新的科技,能让一部电话和多个号码进行同时的非多人通话。

二号线接线员,就是他安排的第二个后手,这个家伙一直在联邦如同一个渔夫那样等待着一些狡猾的鱼儿去咬饵。一开始他这么安排的时候二号线还觉得他有点过分的敏感,但是对杜林的信任,二号线一直在联邦,这一去就是四年。四年他没有回来过一次,没有和外界联系过一次,安安静静的如同一个技术娴熟的钓者,如同湖边的一座石雕,等待着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鱼儿上钩。

但是,真的有鱼,一条叫做拉普安的鱼。

“是我,杜林。”

电话听筒里模糊不清的声音经过处理,这也是为了保护二号线不受到外力影响和干扰的必要手段,“拉普安邀请塔克斯先生回帝国叙旧,要不要找个借口阻扰塔克斯先生的行程,把他留在联邦?”

杜林眉梢一挑,没想到这个叫做拉普安的家伙居然还没有放弃,上一次他动用了一点手段把拉普安先生弄到警察局里,被人当做间谍抓了起来,哪知道他居然还能够出来?不过他这么不死心的咬着自己的尾巴,可见这个人和自己一定有什么深仇大恨。在联邦的时候杜林看不见这个人,不知道他是谁,也无法调查他的身份信息,因为拉普安是一个假名。

可这次对方主动在帝国内露头,那就不能怪他了。

略作思索之后,杜林轻笑声了一声,“既然这位拉普安先生如此盛情邀请,就让他愿望成真吧!”

“但是这么做的话我很有可能会暴露出来,为了一个拉普安,是否值得呢?”

“拉普安先生肯定是不够资格的,但是这并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你,我的兄弟。是时候让你回来了,总不能看着别人都那么的风光,你却要躲躲藏藏。这不是我的风格,而且四年多了,该咬勾的早就咬勾了,这根线就断了吧,而且还有一号线和三号线,不会有问题的。”

杜林的三个后手中只有二号线一直是一个人,其他两个后手每年都会换一次新面孔,这些人都是杜林最信任的人,他们都来自同一个地方——特耐尔!

结束了这通电话之后没多久,这栋别墅居然不请自来的出现了两位访客,再次干扰了杜林的休假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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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六二章 大地母神之座

当杜林洗完澡换了一套休闲一点衣服走进会客厅时,沙上坐着正在小声说话的两个人立刻站了起来。他们转过身微笑着看着杜林,杜林也在打量他们。

一个男人,五十来岁,头已经花白,还有一点谢顶,头上的头不多。相反的是他的胡子不算少,虽然也都已经花白了,却让他看上去有点……像是牧师。

杜林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职业,或者说这个词是直接从他脑海中蹦出来的,这个男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像是一个牧师,一个……神官。

另外一个人是一个女孩,看上去好像还没有二十岁,她有一副符合现代人审美观的面孔,五官立体的同时,又非常的精致,一头褐色的头让这个女孩多了一丝神秘感。她没有化妆,如果化妆了也是杜林看不出来的那种淡妆,年轻的女孩其实根本不需要任何妆容就能够让她们非常的好看。因为青春这个东西在面对任何年临段的时候,都是无敌的妆容。

她看上去有一米七或者一米七多一点,身材也很好,不是那种非常夸张的类型,简单一点来说这样的女孩就应该在校园的某棵树下沐浴着阳光,安静专心的阅读一本稍微喜欢的书籍,是那种所有高中生男孩都梦寐以求的女神。她可以在任何地方,唯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这个审视看上去好像很长,其实只持续了三五秒的时间,杜林走到了沙的对面,一手掖在腰间,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请坐。”

两人点头致意之后,才重新落座。

“非常抱歉,两位非常的面生,我们以前见过吗?”,杜林作为主人,理应先开腔,这是一种礼貌。

那个男人一直保持着一种和蔼的笑容,“杜林先生,应该道歉的是我们才对,没有预先通知您一声就上门拜访,是我们太冒昧了。”,说着他顿了顿,然后让出一些位置来凸显他身边的女孩,“这位是安吉拉,路易大学的大一新生,主修现代医学,也是我的孙女。”,杜林和女孩互相问好之后,那个男人才开始介绍自己,“我是查理斯,您这么称呼我就行了,当然也可以像朋友那样称呼我为查理。”

杜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清楚了,他的眼睛里还是透着一丝疑惑,查理斯的眼神非常的温和,好像不知不觉之中能够抚平人们心里的烦躁,“杜林先生,不知道您是否听说过土神教?”

查理斯这句话一开口杜林就知道这两个人来自什么地方了,毫无疑问就是查理斯口中的土神教。在西部土神教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宗教组织,他们提倡吃马屎来治病,而且还是那种马刚刚拉出来的马屎,据说吃了那个玩意能够治好很多种病痛。不少本地老人都相信土神教,加上土神教提倡一夫四妻的政策,在帝国基本法中添加了宗教自由的当下,这对很多男性都具有很强的吸引力。

但是在土神教之下,据说隐藏着很多的阴谋,至于这些阴谋到底是哪些阴谋,没有人说的清楚。他们入侵了大多数的势力,在西部拥有非常可怕的影响力,偏偏他们什么都不做,甚至不希望有人提起他们。

杜林心思电转间应了一声,“我来西部没有多久,对土神教并不清楚,但是我听说过。”

查理斯一点也不在意杜林的说法是不是对他的信仰有所冒犯,反而很认可的点着头说道,“的确是这样,在很多外界的因素干扰下总会让一些东西改变最初的模样,土神教也是其中之一。这次上门拜访您,是希望您可以更加直观的了解我们的信仰,了解我们……”

在查理斯接下来的叙述中,原来土神教并不是真的就叫土神教这种俗炸了的名字,他们的宗教组织真正的名字是“大地母神之座”,信仰的是一名叫奥黛拉的大地母神。之所以不是大地女神而是母神,是因为在他们的宗教编年史中,大地母神奥黛拉诞下太阳神、月神、战神之类三流骑士幻想中的一系列神明,奥黛拉是众神之母,也是土神教信仰的崇高神、至高神。

在西部,甚至是西部之外的地方都有许多的信徒存在,这些人成为了构建整个大地母神之座的基石……其实杜林觉得,还是土神教朗朗上口。

这次查理斯带着他的孙女来拜访杜林,是希望能够让杜林知道,了解到土神教的一些相关信息,更重要的是他邀请杜林加入土神教。

“邀请……我?”,杜林有限诧异,他忍不住笑了出来,“查理斯先生,您既然能够来到这里认真的提出这份邀请,那么您也应该知道,我实际上正在经营着一个叫做同乡会的组织,而且作为一名瓜尔特人,我一直信仰着先王和诸神,并且坚定的虔诚是无法因为人为意志所动摇的。很感谢您和您的教会能够青睐我,但是我必须说一声抱歉。”

查理斯摆了摆手,“杜林先生,您或许对我们的了解还不够多,无论您信仰什么,都是您个人意志的表现,我们不会强迫您改变您的信仰。大地母神之座是一个宗教组织没错,但是是一个包容的宗教组织,我们可不像某些教会那样认为所有信仰不同的人都是异教徒,在这里您依旧可以信仰您所信仰的一切。”,查理斯的笑容一直和开始时一模一样,哪怕杜林拒绝了他的邀请都没有生过变化。

此时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孙女安吉拉,继而再次看向杜林,“而且我相信,只要您对我们的了解更加的深入一点,您就会感受到我们和其他人的不同。在我们这里你不会失去任何东西,相反的是您可以得到很多的东西,比您能够想象的还要多!”

查理斯的话让杜林再次感觉到奇怪起来,不要你改变信仰,不要你付出什么,甚至可能都没有一个有约束力的教规,那么这土神教的存在是为了什么?为了光明和爱吗?为了公理和正义吗?

“我能得到什么?”,杜林翘起了腿,拿出了一根香烟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一下两位,查理斯点了点头,他才为自己点上,“老实说我很好奇,如果我加入了这个……你们,我能得到什么,我需要做什么?”

查理斯的手轻轻的按在他孙女安吉拉的肩膀上,小姑娘低下了头,他一下子就把话题带的飞出去好远,“您觉得我的孙女漂亮吗?”

只有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说“不,她很丑”或者“我觉得很一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了能够让话题愉快的继续下去,在不严重违背自己本意的情况下,杜林赞美了一下女孩的容貌。她的确很漂亮,这一点杜林从不怀疑,他还分得清什么是美的,什么是丑陋的。

查理斯很满意杜林的赞美,这让他很高兴,“那么我先送您一个礼物,从今天起安吉拉就是您的私有物了,您可以对她做任何事情,这一切都取决于您的喜好。”

这或许是杜林在聊天中反应最慢的一次,因为查理斯总是弄出一些让他不得不把对方说的内容反过来倒过去理解几遍确定自己没有理解错的话。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的话,查理斯把他的孙女送给了自己,就如同一个物品那样送给了自己。

一直听说西部人民很淳朴,没想到都淳朴到这种程度了,坐下说话还没有半个小时就送了一个可口的甜点,可越是如此,杜林越是觉得查理斯包括土神教有很大的问题。

这隐隐的让杜林联想到了一个地方,一个神奇的地方——饲养场。

在杜林梦境中的世界里有一种叫做猪的动物,其实这里也有,但是叫做刺豪,身上的刚毛和刺一样,力气很大,是一种连狮子都不愿意捕食的食草类动物。因为肉质干柴还散着骚臭味,没有什么人会吃那种东西,哪怕是在吃狼肉和吃刺豪肉之间做出选择。

在杜林的梦境中有一种叫做饲养场的地方,那些叫做猪的动物在饲养场里不需要做任何事情,那些饲养员会给猪足够的吃喝,还会为它们体检防疫,甚至让它们参与运动。在整个饲养的过程中它们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代价,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它们就享受到这样优渥高质量的生活。

但是,当饲养员喊出“出栏”的那一刻开始,噩梦就会降临。

这就和土神教很像了,不需要你付出任何东西就能够享受到所有美好的东西,这真的可能存在吗?

不,这不可能存在的,所有行动的背后都绝对会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只是他们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掩盖了自己的目的,来遮盖了其他人的眼睛。

那么,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就在杜林还在思考的时候,查理斯提出告别,他希望杜林能够好好的考虑一下,并且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杜林提出了要让安吉拉和查理斯一起回去,但是查理斯告诉杜林,如果安吉拉和他回去了,按照教会的规定,安吉拉将会在教众面前被处死,颤抖的安吉拉似乎也应证了查理斯的话。

杜林差点忍不住爆粗口,真是一个神他妈的土神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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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六三章 水潭

“安吉拉?”

“是!”,女孩低下了头,通过对她表情的观察,杜林看得出她现在很放松。

他听人说过一些关于土神教的东西,这个教会吞噬人心的方式非常的简单,只有三种。

女人、金钱,以及能够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你找一个可以帮助你的路子。

正是借助了这样三个简单到了极致的方法,土神教在西部以及西部之外的地方笼络了一大批所谓的上流人物。老实说,如果换了一个人面对现在的情况,哪怕他们同样不太愿意和土神教合作,面对这样一个女孩恐怕也不会真的就丢到一边。这也是土神教厉害的地方,他们根本不搞什么阴谋诡计,利用的是人类最简单淳朴的欲望,繁衍的欲望。

可想而知,和这样一个女孩生活的久了,一些东西就能够在润物细无声中侵蚀一个人的思维,潜移默化的影响才是最可怕的。除此之外他们还利用了人们对财富的渴望,对自身追求的渴望,这是一个看上去非常普通实际上非常可怕的组织。

回到别墅里的杜林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有些手足无措的安吉拉,他一偏头让都佛把窗帘都拉上,德芙也站在一边,有些事情有女人来做,比男人来做要轻松不少。

他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一枚金合金的打火机,除了百分之十左右的其他金属,这个打火机的金纯度在百分之八十五以上,合适亨利送给他的一个小礼物,作为纪念两人合作的一种信物。杜林看着安吉拉,安吉拉的眼神有点乱,但并非很紧张,纯粹是一种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遇到什么事情的眼神,但绝对没有畏惧。

“查理斯先生让你在我身边做什么,他给你安排了怎样的任务?”,看着安吉拉准备开口,杜林做出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不要试图欺骗我,我所信仰的东西和你所信仰的东西不一样,我的信仰告诉我面对骗子和企图伤害我的人,就应该给予他们加倍的伤害,直至杀死他们。”

“三个问题,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你还可以享受到明天、后天以及未来的阳光。如果你的回答让我不满意,你们不是信仰什么大地母神吗?今天晚上你就可以回归她的怀抱!”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送你到我这里来。”

“第二个问题,查理斯在土神教里是什么身份。”

“第三个问题,你们的教会总部在什么地方。”

“现在,你可以回答问题了。”

安吉拉有点茫然的看着杜林,这与她在教会内接收到的训练完全不同。她并不是查理斯的孙女,两人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她又是查理斯的孙女,因为按照土神教的教义,她以及更多像她这样的男孩和女孩,都是大神官的家人,都是他们的子孙。

安吉拉是一名孤儿,在十六岁之前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包括了在她从懂事开始到十六岁的十六年里,土神教内的教会学校告诉了他们,所有的孩子都是孤儿。有些是被父母抛弃在福利院的,有些是直接丢到土神教驻点外的,还有一些是他们从外面捡回来的。很多孩子都坚定不移的相信着这些大人所说的一切,在一步步的洗脑中,他们真心实意的把教会当做是自己的家,把自己视为是大地母神的所有物。

直到十六岁之后,一些人会发生一些改变,一些人会接受更加复杂的教育,一些人则为了教会奉献自己的全部。

在安吉拉所接受的教育中,她从来没有遇见这样的情况,她的导师告诉她,她这样的女孩往往会面对三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她新的归属者会非常喜欢她,第二种情况和第一种情况相反,新的归属者会非常讨厌他,以及第三种情况:她可能会被敌视,被提防,不被信任,但也不会受到伤害。

但是像杜林这样直接开口威胁她不说实话就要干掉她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一时间她有点懵,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就在她思考的短暂时间里,她下意识的捂了一下大腿,紧接着一股撕裂的痛楚顺着大腿蔓延到她的全身。她低头看了一眼,在她浑圆的大腿上,插着一把只有一寸多长的刀子。

疼痛这个东西不会因为个人的意志衰减或者增强,哪怕受过专业的训练也没有用,疼就是疼,何况她还没有接触过那么专业的训练。泪水一下子就开始在眼眶里积蓄,好像随时随地都能流出来。

杜林一直在盯着她,他伸出了两根手指,“你还有两次机会,机会用完之后,你可以选择一块你喜欢的地方,我们会把你埋进土里,当然太远了不行。”

他不是在开玩笑,查理斯以很强硬的方式把安吉拉留了下来,这让杜林对土神教非常的反感。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决定,但是绝对不会接受别人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决定,有些东西是不能妥协的。所以他决定按照查理斯的要求,“了解”一下土神教这个教会,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友好”的接触一下。

安吉拉面对杜林的威胁选择了沉默,她轻咬着嘴唇,隐隐可见牙齿与粉色的嘴唇接触的地方出现了一丝鲜红的血丝。都佛毫不犹豫的甩动了一下胳膊,第二把刀片插进了她的肩膀了。她闷吭了一声,站在原地低着头一声不发,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也许是因为疼痛,也许是因为恐惧。

杜林皱了一下眉头,他双手拍了一下扶手站了起来,走到安吉拉的身前,伸出手掌掐住对方的脖子,虎口开始逐渐的用力。

安吉拉所接受的训练都是理论上的东西,她们和他们都是土神教非常贵重的“物品”,是绝对不能够轻易弄坏的。这些年土神教偷偷的在西部以及世界各地搜寻非常优秀的一两岁大的孩子。他们有一套自己的筛选标准,一旦发现了这样的好苗子就会安排人从孩子父母的手里抢夺或者偷出来,然后把他们培养长大,作为攻坚的利器使用。

土神教这样的手段很好用,但也出现过一些问题,比如说那些长时间在封闭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东西”接触到了外面的世界,接触到了更加丰富的感情之后,有可能会出现背叛的行为。

爱这个词很高雅,也很廉价,人人都可以拥有爱,有些时候有些“东西”会爱上他们的主人,然后导致土神教的机会出现失败。所以土神教会在那些贵重物品到了十六岁之后,从中将孩子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将成为教会忠诚的战士,他们可以为教会奉献包括了生命在内的一切。他们会被安排执行一些非常极端的任务,当然这样的任务并不多,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会安静的待在教会内部。

另外一部分,如同安吉拉这样的,天生拥有出众的外表和气质的男孩女孩们,教会告诉他们关于他们的身世,以及他们家人的信息。他们会定期拍摄一些他们家人的相片给这些孩子看,被压抑了十六年的情感一旦爆发就如同山崩海啸,根本无法阻挡,这些孩子会无比的渴望回到自己的家庭中,特别是他们会弄一些孩子父母在刚刚弄丢孩子时露出绝望痛苦的相片,不断刺激唤醒这些孩子强烈的欲望。

但是土神教会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能够完成自己唯一的任务,那么他们的家人都会被秘密处死,献祭给大地母神。

土神教利用了这些孩子想要回家投入父母怀抱的心理,让他们完成了很多看上去非常艰难的任务,同时又能够保证他们不会因为个人的原因导致任务失败。

其实说起来,他们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因为无论他们做到还是没有做到,土神教都会把这些人清理掉。他们不会放任有可能暴露一些黑暗面的人存在,这些人将严重的威胁到土神教的生存。

至于如何清理他们,土神教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办法。

所以并非是安吉拉不想说,是她害怕自己说了以后,分别了十六年的父母和弟弟妹妹会遭到惨烈的屠杀。

杜林眉头拧的更紧,更乱,他推着安吉拉一步步逼着她靠在了墙壁上,手臂不断用力将女孩提了起来,抵在墙壁上。他的虎口已经能够感觉到一些皮肤之下坚硬的东西,那是脊椎,以及喉咙。但是,他还收了一点力气,没有完全封闭女孩的气管,只是他的耐心是有限的。

有人求生,有人求死,总的满足一个才行,不是吗?

呼吸越来越困难的安吉拉在求生的本能下拍打着杜林的手臂,双脚也一阵乱踢,这种强度的攻击并不能缓和她目前的状况。感觉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能就会死去的安吉拉,在面对生死抉择的那一瞬间,求生的欲望战胜了理智,从牙缝中吐出了两个音节。

我说!

第六六四章 new

杜林冷峻的脸上顿时出现了如同三月春风一样的笑容,他松开了手,女孩跌坐在地上,一边帮女孩捋着头发,一边扶着女孩站了起来,“瞧,这很简单,不是吗?为什么非要弄的这么狼狈呢?”,杜林搀扶着女孩走到沙发边上坐下,然后很果断的从女孩大腿以及肩膀上抽出了两把刀片,“弄点伤药和绷带来,顺便给她准备一套衣服。”

他的眼神温和的就像一个处在恋爱期暖暖的男朋友,小心翼翼又万分专心的帮助女孩处理伤口,让一直在颤抖的安吉拉怀疑眼前这个有点帅气但很有气势的年轻男人是个神经病。

她一直不敢说话,等杜林帮她弄好了伤口打上了绷带之后,卷缩在沙发的一角低着头,心里非常的难过。她觉得自己并没有自己所认为的那么爱自己分别了十六年的家人,她居然为了自己活下去愿意说出一些不该说出的话,这极有可能会让她的家人被土神教的战士们所杀害。

土神教用十六年为她建造了一个让她曾经感觉到幸福充实的世界,然后亲手把这个世界打的支离破碎,再给了她一个新的希望,一个可以触摸到的未来。但现在,她,自己亲手毁了这份未来,她觉得是自己背叛了自己的家人,难过的无法呼吸,她这个时候觉得如果刚才再稍微勇敢一点,或许家人们就能够活下去。

哪怕失去了她,在以后没有她的日子里,也一定会很幸福,很快乐。就算为此她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或许自己在天国中看见家人的幸福,也是会快乐的吧?

杜林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坐垫,“来,坐这里。”

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去头去,她慢慢的挪到了杜林的身边,她现在对杜林的畏惧超过了那个用刀片射她的女人。

如果都佛知道的话,或许会杀了她。

“告诉我我需要的答案,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东西,这是等价交换,而我则是一个非常有诚信的商人。”,杜林拿出自己的烟盒,他觉得安吉拉会让自己有一些收获,“你要来一只烟吗?”

女孩快速的看了一眼烟盒,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杜林直接点了一支交给她,女孩才吸了一口,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在土神教的时候,无论男女少年,都不允许吸烟。因为吸烟这种行为养成习惯用不了多久,但是想要戒断却需要一定的时间,这种行为如果有必要,等他们分配了目标之后再学也不迟。

并不是所有的目标人物都喜欢自己身边的小猫咪会吸烟。

“查理斯……是教内的大神官,仅次于使徒和长老,在教内拥有很高的地位。前段时间一名长老失踪了,使徒大人说要填补这个空缺,查理斯想要再上一级,所以他领取了一个任务。”,说到这里女孩再次抬头看了一眼认真倾听的杜林,“把您拉入教内的任务难度很高,查理斯觉得如果他能做到的话,一定会受到使徒大人的赏识,让他去填补那个空缺。”

“我只是他使用的一种手段,他希望我能劝说您参加下个月举办的一次教内活动,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让您……喜欢上我,这样成功的可能就更大了。”

“土神教的总部在瓦格拉山,在东边半山腰上有一个山洞,就在山洞里面。”

杜林点了点头,“非常好,这些信息非常的宝贵,你还知道一些其他的东西吗?比如说土神教发展到今天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有哪些大人物加入了这个教会?”

安吉拉连忙摇了摇头,“我知道的东西其实不多,这些年里一直都在圣庭学院里,对教内其他的事务没有接触过。只有上个月开始,可能是因为我被选中了,所以才稍微接触了一些外面生活的常识,其他的东西我真的不知道!”

看着女孩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杜林觉得她说的哪怕不是真的,也不可能都是假的。他对着德芙招了招手,“带她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上,然后关在三楼的阁楼里。等我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考虑让不让她出来。”,说着他回头看了一眼安吉拉,“对我的安排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安吉拉眼睛顿时瞪大了,她抬起了手,想要抓住杜林的胳膊,最终却因为不敢又放了回去,“刚才……刚才您不是说等价交换吗?能不能救救我的家人?查理斯可能会因为我的背叛杀掉他们……求您了,无论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您救救他们。”

随后安吉拉把自己身上所遭遇的事情告诉了杜林,杜林一脸的平静听完之后点了点头,“我承诺过的事情永远有效,告诉我他们的姓名和地址,如果你没有被骗的话,十天之后你就能够在这里看见他们。”

杜林的回答让安吉拉整个人都定在那,就像是灵魂在哪一瞬间离开了身体,只留下一个空壳。她很快就活了过来,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中崩出,激动的无法组织起任何有效的语言。

杜林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一个坏人,他是有一个自我行为准则的人。他不会为了外界的因素去追求把自己塑造成为一个好人,也不会因为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就放弃正确的三观。他是一个介于好与坏之间的人,爱他的人都觉得他是天使,恨他的人都把他当做恶魔,至于自己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杜林觉得只要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去面对这个世界,他就是一个满足的人。

第二天傍晚,杜林前往了亨利位于郊区的庄园。

拥有一座私人的庄园在经济发达的地区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毕竟庄园往往代表着身份和地位,可是在西部拥有庄园并不能够让自己看上去多么的了不起,因为西部人把庄园称作为“农场”。这群很现实的人才不会关注在这不值钱的土地上建造一个房子要匹配多少面积的园林,他们更关注晚上能够吃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或者从什么地方能够弄一笔钱来改善一下生活。

晚上的冷餐会规模非常的小,加上杜林一共也才十一个人,但是这些人在西部都拥有着巨大的声望。

首先作为主人的亨利就是很有名的人,仅仅是钢铁大亨的次子就足以让他在西部闻名遐迩,因为他的身世,也因为他在和西矿会的斗争中一直落于下风。除此之外还有珊德拉这个在西部人眼里如同蛇蝎一样的女人,还有金帝斯矿业集团的克利兰夫先生,以及其他在大型集团企业在西部的代表。这些人都服务于不同的集团公司或者财团,但是他们在西部都有一个相同的特征,那就是一直被西矿会压了一头。

西矿会对西部矿业的影响力毋庸置疑,连奥尔维利集团想要弄一点矿石和金属锭,都需要用血洗矿区然后买下来自己经营的方式获得,由此可见西矿会的统治力绝对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

在过去,他们彼此之间或许有一些联系,但也紧紧只是联系而已,可自从杜林来了西部之后,就意识到这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他们之所以在自己出现之前没有形成一个有效的利益集团,或许和他们彼此之间混乱的竞争有关系。错综复杂的竞争关系让很多大集团公司无法形成有效的合作圈,他们需要有一个支点来支撑他们有限度的彼此合作,杜林就是这个支点。

首先杜林和他们不存在任何竞争关系,他来了之后一个劲的圈地建造农场,哪怕麾下有一些矿产也紧紧只是有一些,那不是他的主业,他就不具备威胁性。其次杜林在社会上的地位还是有一定震慑力的,东海岸无冕之王和奥迪斯地下皇帝的名声也让这些人愿意承认他的地位,愿意接受他的邀请。

在多种因素之下,通过亨利作为桥梁,杜林把这些人约到了一起。

接下来就如同所有资本游戏中大鱼吃小鱼的那一套,他们需要商量一下如何把已经伤了元气的西矿会,彻底的肢解。

以及肢解之后如何分配利润,并且组成一个全新的利益集团。

杜林刚到亨利的庄园,迎接他的出了亨利之外,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年青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很朴素,额头上有一道疤痕,给人一种与金钱无关的特别气质。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邦迪卡西部集团执行董事,卡洛斯先生。”,亨利与杜林握了握手之后,就开始介绍他身边的这位年青人,“卡洛斯先生听说你要来,非要和我一起迎接你。”,他笑着看了一眼杜林,算是解释为什么会有一个陌生人一起迎接他,然后又为卡洛斯介绍起杜林,“这位就是我们经常说道的帝国年轻人中的佼佼者,杜林。”

杜林主动伸出手与卡洛斯握在了一起,“认识你非常荣幸,卡洛斯先生。”

卡洛斯笑眯眯的赞同了杜林的观点,“我也是,杜林先生。”

第六六五章 开个价

“还有两位没有到,你们先聊一会。”,亨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杜林就知道这位卡洛斯先生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交流,对于邦迪卡军工集团杜林也非常的好奇。这个军工集团中贵族成员非常少,反倒是普通人占据了很大一部分,最奇怪的是他们还能够拿下大量的军购订单,这一切都说明邦迪卡军工集团在政府高层,特别是国防部中有很大的能量。

每一笔军购订单都代表着数以千万计的军火贸易,帝国有不少军工集团,国防部为什么非要买邦迪卡的东西?无非是某些关键人物做出了选择,可能来自国防部管理机构里,也有可能来自于帝国陆军高层,总之卡洛斯是一个值得结交的人物。

两人心知肚明的和亨利笑了笑,然后走进了旁边的一个偏厅里,侍女们为他们两人送上的茶水和点心后,就离开了这里,并且将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

“杜林先生,我们都是商人,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把话说的简单一些,您认为呢?”,卡洛斯的性格看上去好像非常的直接,他的意思是没有必要进行过多的试探,想说什么说什么,最好是以非常直接的方式。但是杜林认为他绝对不是一个这么直接的人,像邦迪卡这样的军工集团巨的西部执行董事,不可能是一个直性子。

他不仅要和本地的工人阶级周旋、和西矿会周旋还要和本地的州政府,以及军方和各界人士周旋,如果他真的是一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可能早就死在某条臭水沟里,或者已经回到家乡成为一个不起眼的失业人士。他之所以能够这么说,或许……他掌握着一些什么东西,能够让双方避开非必要的客套,直接进行话题。

杜林挑了一下眉梢,“这很好,我喜欢这种简单的交流方式。”

“我知道您旗下有一个实验室?”,邦迪卡的第一句话就让杜林想起了斯坦爱因告诉他的那件事,有邦迪卡的律师联系他,希望能够购买实验室里的一个小专利。但是斯坦爱因拒绝和对方联系,并且声明了专利属于杜林所有,如果杜林不点头,谁都没办法把专利卖给他们,而且为了避免一些专利被盗用,斯坦爱因以及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都为所有的专利建造了厚厚的专利壁垒,足以让任何人看了之后头疼的都睁不开眼睛。

杜林点了点头,“是这样,您知道我对一些新鲜潮流的东西非常感兴趣,恰好有些生意上也需要一些新锐的东西,所以我组建了一个实验室专门为我个人服务。有人喜欢金钱,有钱喜欢权力,而我,则喜欢一些华而不实的小玩意。”

“那可不是华而不实的小玩意!”,卡洛斯笑了起来,“我从专利局看见了一种叫做‘铝热剂’的特殊化学配方,能够产生高达两千度以上的高热,我对这个配方很感兴趣,不知道能不能卖给我?”,说着他再次笑了起来,“我非常的有诚意,只要您开一个价格,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下来。”

铝热剂这个东西杜林是知道的,当时还引发了一场意外,差点让实验室失火。虽然杜林一开始觉得这东西没有什么用处,不过本着“科学研究的道路上遍地都是黄金”的理念,他让斯坦爱因注册了专利,并且制造了专利壁垒,同时他也告诉了斯坦爱因,无论研究室发明了怎样的专利,哪怕看上去没有用的,都要注册专利,都要建造专利壁垒,斯坦爱因也很好的执行了杜林的要求。

对于这群已经可以被称之为科学家的研究学者来说,研究、试验、破坏和制造是他们最喜欢的消遣,这不是什么让他们感觉到烦躁的事情。

本来一个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用的专利配方居然能够吸引来卡洛斯这样的大区执行董事,那么这就等于在告诉杜林,那个配方很有用,很值钱。对于值钱的东西杜林的态度就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梦境中的大佬曾经做过一件是使他非常的困惑,当时大佬得到了一个很重要,但是对他自己并没有什么用的情报,并且有人愿意出高价收购这个情报。

按照正常的人想法,大佬或许会把这个对自己毫无意义但是对别人非常重要的情报拿去卖一个天价,然后用得到的资金来发展自己的势力,但是结果却恰恰相反。大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把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安排到了国外去工作,一直等到最后他死的那天,这个情报都一直装在他的地下保险库内,没有被人发现。

当时大佬的好朋友问他,为什么不把这个情报卖出去,大佬的回答很奇怪,但是又很有道理。

他说,如果我把这个情报卖给了某集团,他们短时间里损失了一笔钱,但是得到了这个情报之后他们能够加快发展的速度,跨越式的壮大自己的实力和势力,说不定还会为我培养出一个新的潜在敌人。到了那个时候,我或许得到了一笔可观的金钱,却多了一个可怕的对手,反而不如把这个情报毁掉。

看上去我好像损失了一笔钱,可这笔钱本来就不是我的,况且某集团因为缺少这个契机,他们在未来发展的道路上极有可能迷失方向,最后连为我提鞋都不配。我失去了意外之财,但是也少了一个潜在的可怕敌人。

我不是什么聪明人,所以只能想出这样的笨办法,也许对,也许不对,谁知道呢?

当时杜林也很困惑,如果大佬拿到了一笔可观的财富用于发展不是更好的选择吗?但是后来他逐渐明白了,当一个势力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钱这个东西的重要性远远没有在一个势力发展的初期那么重要。有,看上去好像很好,但是实际上毫无价值,因为任何势力发展到最后想要继续壮大下去,最需要的东西往往都不是单纯的金钱可以解决的。

这个小插曲在杜林的记忆中非常的深刻,因为在那一刻他选择的和大佬的完全相反,最后也证明他错了。一个本来极有可能追上大佬的势力,因为没有情报的支持出现连续性的决策失误,从此沦为了一个普通的势力。

现在的杜林也有相同的想法,铝热剂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可能毫无价值,甚至比不上一张厕纸有意义。但是这个东西一旦卖给了卡洛斯所代表的邦迪卡军工集团,极有可能卡洛斯或者邦迪卡军工集团能够在武器研发上面取得长足的进展,从而击溃其他几家军工集团,成为一个巨无霸式的巨头。到了那个时候钱多到数不清的邦迪卡军工集团就会把触角撒出去,像许多垄断集团那样完成了本行业至高无上的地位之后,开始入侵其他行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和他成为了敌人。

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当初约翰·乔治先生在乔治家族垄断报业最辉煌的时候几次转型,虽然失败了,但这也告诉了杜林,不能小瞧资本家内心深处那颗制霸全行业的野心。

“铝热剂……”,杜林看上去好像在沉思,一旁的卡洛斯也不催促,把自己表现的格外放松,杜林眉头逐渐拧在一起,好一会他摇了摇头,“很抱歉,我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个专利,它是做什么的?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卡洛斯的表情有差不多零点一秒的僵硬,他哈哈一笑掩藏了心中的某种情绪,笑着解释道:“那是一种用来提高燃烧温度的配方,主要用于冶钢行业,能够提供更好的钢材,节约一些成本。”,他说的不全错,也不全对,这的确是铝热剂的一种作用,但是实际上卡洛斯知道了这个铝热剂的配方之后就一心想要拿下铝热剂的专利。

在别的行业看来这个玩意可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但是在军工领域内,一些重要材料的焊接非常需要铝热剂这样瞬间产生高温的配方来完成。并且,卡洛斯有一种想法,如果将铝热剂做成炮弹的弹头发射出去,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效果?在武器试验室里他让一些研究人员做了一个实验,到目前为止他们能够想到并且有具体实物的材料中,并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在两千度的温度环境中保持性质不变。

这就意味着一旦把铝热剂用于远程攻击手段里,一些现阶段无法摧毁的装甲在含有铝热剂的炮弹面前都会成为纸板,一撕就破。

掌握了这样的技术之后邦迪卡军工集团名下的武器设备在性能上将远远超过其他军工集团的产品,引起国防部的高度重视。到时候等这次换装完毕,最多五年,技术整合成熟后能够用于实际战争,国防部就会再次换装,而且邦迪卡将总揽所有平台的武器设备,这将是邦迪卡军工集团的一次重要突破。

到时候作为专利的购买者和新的拥有者,卡洛斯有信心一举拿下董事长的职务,并且掌握更多的股权和权力!

这将是他走上人生巅峰的一条捷径,他必须拿下这个配方!

第六六六章 要不起

卡洛斯调整了一下坐姿,杜林的回答让他感觉到有一点棘手,“这是一个能够为冶金行业以及我们解决一部分成本过于沉重的配方,可能放在某一次工作中并不起眼,但是我相信在长时间的使用中,节约的开支也是一笔很大的数字,每年至少能够为一座冶钢厂节约几十万到上百万的开支。您知道,我们也有自己的金属加工企业,降低成本是所有商人最希望做到的事情,也请您相信我的诚意和迫切的渴望。”

“既然卡洛斯先生您对这个配方这个感兴趣,如果我因为自己的无知拒绝您也显得我很没有礼貌,这样吧,您刚才说我开一个价,然后您接受,是吗?”,杜林不确定卡洛斯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但是他知道稍后这个人就会变成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卡洛斯的眼皮都因为杜林的这句话多跳了两次,他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轻松很随意,“是的,对于朋友我历来都很慷慨。”

“一百亿,帝国星元。”

空气一瞬间就凝固了起来,两人彼此对视,谁也没有避开对方的目光,卡洛斯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收敛起来。

大约二十七八快三十秒左右,卡洛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的声音和动作让已经凝成固体的气氛得到了极大的缓和,他笑的前仰后合,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杜林先生……哈哈,您真是一个非常幽默的人,您的玩笑很好笑,让我肚子都有些抽搐了。”

杜林也在笑,他笑的没有那么夸张,但绝对不是那种开玩笑的笑,“是吗?我也觉得这个笑话非常的有趣。这样吧,卡洛斯先生,我对这份专利并不了解,我需要征询一下相关的专业人士,最后才能够给您一个准确的答复,您认为呢?”

“这很合理!”,卡洛斯收起了自己夸张的笑声,点头认同了杜林的说法,“这也是一个非常负责的做法,我可不希望有一天有人说我不要体面的从您这里以低价拿走了一个昂贵的专利,最好在您了解到这份专利的实际价值之后,我们再进行一次正式的商业谈判。”,说着他先站了起来,并且伸出手等待着与杜林握手。

杜林随后也站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伸出手与卡洛斯握在了一起,“您是一个很健谈的人,我非常享受与您交谈的时光,从您的身上我发现了许多我所欠缺的东西,有机会我们一定要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卡洛斯笑容满面的点着头说道:“这也正是我想说的!”,他松开手后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手表非常的精美,哪怕杜林对手表不太懂,都能感觉出来这块手表至少要上万甚至更多。

从手腕上收回目光的卡洛斯系上了正装最下面的两个扣子,朝着外面走去,“时间差不多了,我想该来的人也都来了,我可不想成为一个不守时的人。”,说完他还笑了笑,推开了偏厅的门,让杜林先离开之后才追上了杜林的步伐。

看上去两个人好像说的东西都非常的浅显,实际上在字里行间还存在着一些交锋,特别是卡洛斯最后这句中“不守时的人”,其实是在告诉对林,他最好能够回去查清楚专利后给自己一个准确的时间,不要装作不知道那样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因为双方的身份、地位都与普通人不一样,所以有些话不能那么明确的说出来,这么做除了给自己树立敌人招惹是非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反而是通过这样相对含蓄的方式善意的提醒对方,既保持了彼此之间的关系,又让彼此没有丢掉文明人的体面,还能够把话说清楚,一举多得。

上流社会在用词方面很多时候都非常的讲究,这也恰恰成为了社会中低层对阴谋论格外热衷的原因,因为他们总是能够过度的从一些可能没有什么特殊意义的对话中找到一些自认为涉及到了隐喻的内容,从而认为大人物一个个都是阴谋家。这种想法很蠢,但就是流行。

进入了正厅之后亨利立刻迎了上来,这次冷餐会的人都到齐了,包括了杜林带来但是不计算人数的两个矿主。

那个到现在为止连名字都没有的矿主和费德勒站在正厅的一个角落里,这里没有他们的位置,甚至连稍微醒目一点的地方都不允许他们出现,他们只能站在角落里当背景墙。

此时两人正在交头接耳,这么多西部的大人物出现在这里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西矿会在这个焦头烂额之际多了一个恐怖的对手,一旦这些平日里彼此之间有竞争关系也不那么友好的家伙们团结起来,对西矿会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攻击。更让两个矿主兴奋的是,他们或许也将成为这里一个不起眼的小石子,但这足够他们早一步发现西部局势的巨大变化,以及在这场变局中为自己争抢更多的利益。

两人一直在低着头,费德勒突然间注意到那个没有名字的家伙左手包裹着绷带,并且看上去他的小拇指好像断了,或者丢掉了。他压低声音轻声问道,“你的手怎么了?前天我记得还好好的。”

没有名字的家伙一脸尴尬,“切菜的时候走神了,不小心把小指切掉了。”

“我的天啊,你这么不小心吗?为什么不接上?”,医疗集团收费总是让人望而却步,但是他们提供的服务非常的好,给多少钱,办多少事,从来不会收钱不办事。而且断指接驳手术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手术,费德勒非常的好奇他身边这个家伙为什么任由自己小拇指被切掉不重新接上。

那个没有名字的家伙干笑了两声,“掉进绞肉机里了。”

就在他们交流掉进绞肉机的小拇指还能不能要,并且延伸出隔壁小孩之类的话题时,亨利站了起来,走到了正厅的中间。他手里拿着一个高脚杯,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把银质的餐叉,两者碰撞时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大厅里这两个,那里三个正在私底下交流的人们都纷纷看向了他,他笑着将餐叉放在身后的桌子上,“这次邀请大家前来参加这场冷餐会,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西部的局势发展变化速度超过了大多数人的想象,据说在昨天晚上,帝国陆军已经将自由阵线围困在一个峡谷内。”,等待着一些人稍微议论了一会,亨利继续说道,“西矿会的问题、前进党的问题、西部州政府的问题、这些非法的武装组织的问题,一直都在困扰着整个西部所有人,这些东西影响了我们正常的生活和工作的秩序。”

“在我与杜林先生、克利兰夫先生以及珊德拉女士交流之后……”

亨利还没有说完,珊德拉突然笑着问道:“为什么要把我的名字放在最后,因为我是女人吗??”

在场的男性朋友们忍不住发出了善意的笑容,珊德拉也是一名积极的女权运动人士,只是西部这边的环境还不想其他地方那么开明和开放,她曾经发起过几次女权运动游行,但是除了她和她带来的那些女人外,整个西部都没有其他女性响应她们的号召。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因为这里是一个以男性为尊的世界。

女权可以有,但绝对不会成为潮流。逐渐的珊德拉也就放弃了在这里发起女权运动,这个时候她突然说出这句话的目的并不是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要质问亨利,纯粹是为了调节一下气氛。亨利的开场白一下子把话面拉的很大,让气氛有点过于严肃了,而且他太突出发起这场宴会的四个人,这种说法其实是一种不正确的说法。

他会让别人有一种感觉,在这十一人中还有一个更小的只有四个人的圈子,那个圈子才是核心,他们不是核心。所以珊德拉及时的打岔看上去有点过分强调自己的性别,实际上是为了缓和一下亨利在发言中的一个错误。这个错误并不明显,因为珊德拉相信一旦等到了分配利益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为什么不明显了。

并且,她同时表明一个态度。

她,这里唯一的女人,绝对不会是这场小型会议的配角,她是主角……之一!

亨利举起了双手无奈的耸动了一下肩膀,一脸的无可奈何,他也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说法有些不妥,正好顺着珊德拉的“蛮横”改变了自己的说法,“好吧好吧,在珊德拉女士为首……”,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挤眉弄眼的看着珊德拉,“尊敬的女士,我这么说可以吗?”

珊德拉端着酒杯抿了一口,“非常的动听!”

人们又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亨利才继续说道,“……的诸多朋友彼此交换了彼此的意见之后,我们认为面对混乱的西部局面,我们应该肩负起本属于我们的责任,给西部的居民一个安定的社会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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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六七章 不满

说完一大段冠冕堂皇的话之后,亨利举起了酒杯,带着一些调侃,带着一些从容,以及一些傲然,他笑说道,“这也是在座诸位这样的高贵人士需要承担的责任,不是吗?”,他抿了一口,大家也都很捧场,喝了第一口酒。

冷餐会的现场更像是一个休闲一点的沙龙,大家围绕着一张圆桌坐着,宽松舒适的沙发没有太多英领的气质,反而处处体现着悠闲。旁边有两张长桌,上面摆满了精美的食物,亨利庄园里雇佣的四个高级厨子依旧在厨房里为客人们烹饪精致的菜肴,当然这些东西有可能到冷餐会结束都没有人赏脸尝一口。

“亨利先生,你刚才的话我觉得非常有意义,我想一个混乱的西部对于我们的共同利益来说显然存在着巨大的损害,那么我们该如何让西部重新回归到可控的平静中去呢?”,说话的是米德尔建筑集团西部的代理人,他的名字叫乔治,但不是乔治家族的那个乔治,他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普通的“普通人”。

没有显赫的出生背景,也没有和某些大人物成为姻亲,他有一个不错的学位,经过自己的多年努力终于爬到了这个位置上。站在他现在的地位回望过去,他觉得他用七年时间拿下一个建筑学博士简直就是在谋杀自己最璀璨的人生,因为那七年对他的未来不能说毫无意义,但也是价值不高。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知识只是人在社会中搏杀的一种武器,武器有很多种,不过很可惜最厉害的那几种武器里,并没有叫做知识的武器。

米德尔建筑集团的规模很大,创始人米德尔先生更是皇宫的设计者,包括了许多贵族的城堡、庄园、庭院等建筑设施都是米德尔建筑集团建造的,这让这个建筑集团公司的名气在国内很大,许多上了档次和规模的企业都希望自己未来的总部由米德尔建筑集团来设计并且施工,一些富豪更是以这家企业为自己建造别墅或庄园向朋友们吹捧。

任何资本家在得到了足够的订单之后就会开始考虑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如何降低自己的成本,第二件事是如何提高自己的利润,米德尔建筑集团决定在西部建立一个全资的分公司,用于开采各类建筑用材料,也包括了金属材质的剑术材料。他们对金、银以及钢铁的需求量很大,但西矿会每个季度给他们的指标却不足以让他们满意,这也是一家对西矿会有敌意的公司。

亨利伸手一指这位乔治先生,“这也是我们接下来需要讨论并且得出结论的问题,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刚才我的管家告诉我,帝国陆军已经开始对固守在峡谷内的非法武装组织自由阵线展开了攻击,不超过一个小时战报就会送到这里来。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造成西部动荡的原因之一,自由阵线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呢?”

周围的人思索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赞同的亨利的这个看法,自由阵线一旦完蛋,几乎停滞的矿石和金属贸易就会再次开始,这是一个好消息。而且这群人被干掉之后,短时间里不会再出现另外一个什么组织做类似的事情,西部动乱的问题之一已经解决了。

“很好,那么我们现在再来讨论乔治先生刚才提出的问题,如何让西部回归到可控的平静中,不过我不太适合解说这个问题,应该让对这些事情更加了解的杜林先生来解释这个问题。”,亨利看了一眼杜林,这也是他们之前就讨论过的,不能够让亨利一个人把独角戏给唱了。

这个世界人们对于表达自己的欲望远超于杜林梦境中的那个世界,人们相信奔放热烈的情绪通过向外传达的过程可以感染更多的人,更能够明确的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所以哪怕亨利愿意,也会有别人反对他唱独角戏。

杜林靠坐在沙发里,他坐在沙发上时沙发的扶手都快和他的肩膀平齐,但不得不说这个让人看上去非常没有“坐像”的沙发,的确给人一种特别舒服的体验。他舔了舔嘴唇,“非常高兴能够在这里见到大家,在座的诸位都是西部商业重要的组成部分,缺少了任何一位都无法让西部的经济建设像今天这样蓬勃的发展。”

“这也需要我们承担起更多的社会责任,我与马格斯先生聊天的时候,我们常常会说道一个非常特别的词,即社会责任感。我们不是秃鹫,不是掠食动物,我们是有责任感的商人。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大家听说过没有,叫做‘从人们的手中得到,再归还到人们的手中去’。”,周围的人都露出了第一次听到这样充满了智慧的总结,纷纷摇头,并且神情很专注的看着杜林,期待着他下面的话。

所有能够成为一个大地区代言人或者执行董事的人都绝对不会是一个过分狭隘的人,因为狭隘的人没有那么长远的目光和勇敢的魄力支持他们走到这一步,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存在幸运儿,所谓的幸运儿不过是某些人为了达到某些目的所包装出来的偶像,不具备任何实际意义。

就好像奥迪斯市几乎每天都能看见的幸运儿,他们不是从老虎机上赢得了五十万的大奖,就是走了狗屎运在赌桌上赢了七百二十倍,一夜暴富的人似乎都集中在了奥迪斯市。但那是真的吗?不,那是假的,十个人中有一个是真的都要感谢杜林的诚实,至于其他那些人不过是赌场安排的演员,否则人们为什么要花费一笔额外的费用从其他地方甚至是国外,千里迢迢的来到奥迪斯市进行博彩游戏?

坐在这里的人也一样,他们不会因为某件事幸进拥有今天的地位。他们能够坐在这里与所有人谈笑风生,是通过他们从如同地狱一样的职场里杀出一条血路,从如同深渊一样的家族中拼出来的未来。他们不会因为一句可能自己不理解,或者不喜欢的话就否定一切,他们会考量很多的因素,最后用自己的理智去决定自己最后的选择。

“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我用一个词继续浓缩了这句话的内容,那就是循环,或者说是轮回。我们从普通人的生活中赚取利润,这些利润最后应该拿出一部分回馈社会,这也是社会责任感的第一步。一个有序的市场经济会为一个地区带来更加长久的稳定,以及可持续的快速发展。”

“但是在西部,除了自由阵线这个已经不是问题的问题之外,还存在两个问题。”

“第一,是西矿会,全称是西部矿业发展委员会,西矿会的存在是一种商业上的倒退行为。我相信这里所有人都是成功的商人,那么我们也应该明白,一个优秀的市场至少需要具备一个条件,那就是有序的竞争淘汰机制,只有在这样的机制约束下,市场才会欣欣向荣。但是西矿会的存在不仅阻扰了有序的竞争,更因为他们的狂妄自大,企图控制整个帝国的矿石市场,造成了西部的乱局。”

“我听说西矿会已经发布了今年第二季度的指导价格,但是在线外交易中成交价中一部分价格远低于指导价,还有一部分则高于指导价。这造成了一种可怕的后果,很多人都在亏损,赚钱的只是一小部分。这部分亏损的矿主为了避免资金链的断裂,他们会加入到线外交易中,以更加混乱的价格让市场非常不稳定。”

“我们看见了西矿会制造出来的假象,却不能忽略市场已经混乱的本质,所以我认为想要让西部变成我们理想中的样子,西矿会必须解散!”

杜林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桌子上放着一些食物,都是侍女们切好后送过来的,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份,看上去就很精美。

“不错,杜林先生说的非常正确,我认为自由竞争才是市场健康的表现,西矿会的做法违反了这一准则,同时他们用自己手中人们赋予他们的权力胡作非为,已经失去了西矿会建立之初的目的和希望,我也同意杜林先生的观点,应该让西矿会解散。”,乔治非常赞同杜林的说法,他就属于那种“受害者”。

米德尔建筑集团对各类石材、金属的需求很大,毕竟整个帝国都在大规模的建设,但是西矿会给他们的价格非常的高,而且告诉他们这就是最低价。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毕竟这部分额外的开支最后都会转嫁给另外一群人,最可恨的是西矿会给了他们一个指标,每一种东西每个季度只允许买多少,超出了计划之外哪怕多给钱都买不到东西。

但偏偏西矿会在西部的影响力巨大,一些矿主即使愿意线外交易,也需要大费周章,同时还会额外的继续增加建筑成本。

七十五分一方的石材,他们买到手的价格居然已经涨到三块,这简直就是把自己当钱多人傻的白痴,所以一听杜林拿西矿会开刀,乔治立刻就表达了自己对西矿会的不满。

第六六八章 剑有双刃

乔治先生发完言之后坐直了身体,他看着杜林,杜林也点头致意,“乔治先生说的就是现在发生的一部分,我有一个小道消息,实际上绝大多数的线外交易,都是得到了西矿会授权的。”,这句话一出,那些原本还能安静坐着的人脸上多少都变化了一些表情。

所谓线外交易,其实说白了就是绕开西矿会制定的红线进行线下交易,这里很多人都和某些矿主存在这样的关系,毕竟操蛋的西矿会为了得到定价权以及保证自己在西部超凡脱俗的地位,他们必须维持表面上的定价工作,保证市场的平稳。可是追求利益的欲望早也是人类一出生就拥有的本能,连法律都无法阻止人们犯罪,何况是一个协会性质的非官方要求。

西矿会也很清楚这一点,一旦他们制定的价格和市场浮动的价格相差巨大,很快矿主们就会跳出来反对他们,最终西矿会就会变成一个名不副实的闲散机构。所以他们必须让这些矿主品尝到一些甜头,比如说……溢价的线外交易,西矿会指导价格是一块钱一单位的东西,这里指的注意的是东西价格不高,但是谁都买不到。他们会帮助这些矿主私底下以一块五到两块五不等的价格牵线给需求方,这样做本来定价一块的东西,卖出更高的价格,拉拢一批矿主跟着他们。

在这里面其实还有一些其他手段,但归根结底,西矿会站稳了自己的脚跟,矿主们闷声发财,大家皆大欢喜。

真正倒霉的是谁?

是那些依赖着西矿会生存的小矿主,以及西部以外需求巨大的市场和购买者。一个卖不掉自己辛辛苦苦挖出来的矿石,一个用正常价格买不到自己想要的物资。

所以,西矿会必须完蛋,这也是杜林传达给所有人的信息。当他说出这句话并且被人们听在耳朵里的时候,一些一直或多或少困扰着他们的疑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默。

这很正常,西矿会想要维持自己的地位就必然要拉拢一批矿主打压一批矿主,可是这对在座的这些人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因为他们被排除在外。

人都会有一种很奇妙的情绪状态,当别人是受害者的时候人们大多数会置身事外,甚至还会有一种“你不做错事别人会害你吗”这样稍微有点扭曲的想法,觉得受害者并不可怜,一定是他做错了什么,所以别人才会伤害他。但是当人们发现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时候……,这都是别人的错,这都是世界的错,只有我是无辜的。

“你打算怎么做?”,有人问杜林。

西矿会不是自由阵线,军方的人会让士兵们教育自由阵线的人该如何正确的生存在这个国家,但是没有人会来教育西矿会,告诉他们是时候解散了。

杜林淡淡一笑,“这很简单,女士们、先生们。西矿会是如何维持他们在西部地位的,我们就如何击垮他们。”

“他们让一部分人受益了,那么我们就去拉拢那些不仅没有得到好处还有可能受到了损失的人,然后把他们拉拢过来。我知道你们可能会问如何拉拢过来,就像西矿会做的那样。”

“我们给他们一个合理的价格,随着市场价格波动的价格,然后吃掉他们所有的矿石和金属锭,包括了建筑材料。无论他们有多少,我们就吃多少。我知道你们可能会想,也许这里面有我用不上的东西,或者这些矿主的产出超过了我们购买的能力。但是这没关系,因为在西部之外还有很多的企业情愿从国外进口矿石,都不愿意和西矿会打交道。”

“这些人,将成为我们最终的合作伙伴。我们用正常的市场价格再把东西卖给他们,节约了运输费用等于释放了更多的利润空间,我相信这不是一笔为难人的买卖,这是一笔能够让我们认识更多朋友的买卖。当这部分的矿主站在我们这边的时候,剩下的人就需要面临一个选择,是选择实力更的我们,还是继续乘坐那艘即将沉默的战舰。”

“西矿会已经有四名执行委员死于意外或者刺杀,这就意味着他们丢掉了一半的销售渠道,有一半在西矿会默许下线外交易的矿主将失去生存的空间,但我们可以提供给他们……”

杜林伸出了一只手手心向上虚握着,“供方……”,然后伸出了另外一只手,“需求方……”,接着他的两只手合拢在一起,十指互相扣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拳头,“poer!”

房间里另外的一些人都开始陷入到思考当中,思考杜林所说的这种方法行不行,其实在杜林说出来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种方法具有很高的可行性,因为实力。在座的这些人如果能够团结起来,西矿会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在西部之外有更多的合作伙伴,更多的盟友,这是一个庞大的市场。之所以以前不行,是没有人站出来把他们团结在一起,没有一个强力的家伙让他们彼此之间能够暂时放下成见。

大家心里都清楚,导致西部动荡的根源就在这件房子里,就坐在他们之间——杜林。

杜林没有来西部之前西部相对来说还是非常平静的,但是看看他来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吧,西部就像一个被丢进了一颗毒药的鱼塘,所有的鱼都在疯狂的挣扎。但是也正是因为杜林有这样的实力,所以他们今天才能坐在这个房间里面放下彼此之间的商业竞争,开始正儿八经的考虑合作的事情。

他的办法其实有一个更简单的说法,那就是欺负人,用更强的实力去欺负人,这也是资本游戏场里大家经常那么做的。

在沉默了十多分钟到二十分钟之后,不断有人举手表示认可了杜林的说法,当最后一个人举手之后,杜林对着站在角落的费德勒勾了勾手指,并且向大家说道,“这位费德勒先生以前是西矿会最忠诚的拥趸者,但是今天他也将成为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西矿会的勇士。”,说着他侧着脸看着费德勒,“费德勒先生,你说是吗?”

费德勒心情很复杂,但他还是低下了头,“是……是这样。”,他昨天上午的心情还和西部的天气一样晴朗,但是当他听说前天另外两个没有还款给杜林的人一个出了车祸,一个被抢劫并且打断了一条腿之后,他觉得恐惧围绕着自己。他也想起了身后那个连名字都没有,注定以后不会出现的朋友的小拇指,毫无疑问,一定也是杜林干的。

杜林点了点头,“你可以稍微给我们一些空间吗?”,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你可以滚回去了,费德勒先生立刻微笑着欠身致意,回到他的角落里如同背景板一样站着不动。

“现在,我说另外一个问题,或许你们会觉得有些意外,但这就是事实,这个问题就是前进党。”,杜林说完之后掏出了一根烟,他看得出这些人开始用眼神交流,对他的话有些反应过度。

这并不是什么超出了他预料的事情,门农在西部能够把三保政策执行下去,能够得到许多支持,这些大资本家们都出力不少。这也是马格斯对资本家和资本力量非常警惕的原因所在。现在的资本家们从事一件事情,首先会腐蚀一个有足够地位的官员来支持他们的行为,然后再谋求政策上的倾斜,这已经成为了一套类似潜规则的标准流程。

在西部,资本家们不需要收买门农,门农就会主动与他们苟合在一起,这让许多的资本家如邦迪卡军工集团的卡洛斯先生非常的惬意。不管公司要上什么项目,会不会对周围的居民区造成危险,会不会对西部的环境造成恶劣的破坏,会不会改变一些人的命运,都不重要。因为门农会点头,州政府会通过,他们在其他地方无法立项的项目,在这里就行得通。

门农是一个非常好用的扳手,还是万能的那一种。如今杜林说门农是西部动荡的原因,他们下意识的就认为杜林想要拿掉门农,可他们在门农身上投入了许多的东西,把门农踢开,就会造成他们的损失。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拿掉了门农以及前进党,下一个继承者是谁,会不会和门农一样对他们充满了善意,愿意为伟大的资本事业蓬勃发展主动妥协一些原则性的问题?

这一切都充满了不确定性,一旦继承者是一个类似马格斯那样的人物,对于西部所有资本家来说都是一个毁灭性的结果。

当杜林手中的香烟快要燃尽的时候,邦迪卡问道:“为什么说门农是西部混乱的根源之一?杜林先生,你有什么依据吗?”

“依据?”,杜林吸了最后一口烟后,把烟屁股掐灭在烟灰缸内,“当然有,否则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在我说出我的判断之前,我想请问诸位,你们知道血色黎明吗?”

“你们知道血色黎明都做过什么事情吗?”

“你们知道门农先生和血色黎明是什么关系吗?”

第六六九章 没有告密者

帝国中知道血色黎明这个组织的人其实不少,二十多年的岁月还无法洗掉人们记忆中那段沉浸在地狱仰望光明的时光,在那个帝国余辉即将落下的最后时间段里,活跃着许多让人耳熟能详的人物。

有专门劫掠富豪接济穷人的劫匪,他掠夺了贵族珍贵的金银器皿融化后送给穷人。

有专门绑架贵族和富商的绑匪,他们从贵族与富商那里抢夺来不计其数的财富,送给那些没有钱看病或者生活下去的穷人。

还有一名闻名遐迩的女路霸,她总是在抢劫了过路的贵族之后露出自己赤果的上半身,告诉这些人,他们被一个柔弱的女人抢劫了,借此来羞辱那些贵族。

但是在所有的传闻中,最厉害的莫过于血色黎明,其实在那个时候人们更加愿意称呼他们为“赤色黎明”。一位哲学家曾经说过,当主宰天空的赤红火焰点燃天际第一缕光亮时,黑夜就会成为过去,黎明就在前方。后来据说这位哲学家被贵族控告与血色黎明有染,最后被吊死在某个城市的广场上,很多人或许还记忆犹新,因为那个家伙死的时候,还在微笑。

原本麻木的观众们在那一刻就像是突然从梦中醒来了一样,他们没有哀伤,没有痛苦,他们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大声的歌唱,歌唱自由的歌。因为他们突然间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不是贵族的胜利,因为贵族们害怕了。

从那以后,帝国就规定绞刑必须戴头套,不能让这些该死的死刑犯在临死前再透露出任何消息。或许这个故事告诉了我们,当名字中有“D”的人被决定行刑的时候,不仅要为他戴上头套,还要堵上他的嘴。

血色黎明之所以被人牢牢记住,是因为在整个帝国史上,只有他们敢大肆的大规模杀戮贵族。每一个被下了黑卡的贵族,无论他是刚刚晋升的男爵,还是早已传承十几代或更久的公爵,不会因为他们的地位权力或者财富的区别就让他们有所幸免。

没有幸免者,这就是贵族对血色黎明的恐惧来源,他们从来不会放任任何一个被他们当做目标的贵族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当杜林说出了这些话的时候,房间里的人不少都眼皮子跳了一下。很多人都知道门农和血潮有关系,但是知道门农和血色黎明有关系的人却不多,那是一个秘密,一个在帝国高塔顶端几乎等同于公开的秘密。一想到这一点,不少人原本坚定的态度立刻发生的剧烈的动摇,这个消息的劲爆程度太夸张,让他们迷迷糊糊的有点缓不过来劲。

尽管帝国在马格斯以及新党的领导下已经迈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但是在这个新时代中,马格斯也好,新党的高层也好,一样充斥着大量的旧贵族。而且在贵族力量保存最完好的北方,仿佛和南方完全是两个世界,那里一如新时代到来之前,遍地都是贵族。

这些人,与门农都是有仇的,因为贵族的传承历史本身就是一个说不清楚的大杂烩,也许一名男爵的妹妹嫁给了另外一个公爵,公爵的孩子的妻子又是皇室成员,皇室成员中除了确定了的继承者几乎都许配或者迎娶了贵族的子嗣。在一代代血脉大融合中,或许所有的贵族其实都是彼此的远方亲戚,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那么为什么明知道门农是血色黎明的人,还让他在西部做出这么大的成绩?

在座的都是商人,他们所接触到的东西显然要比普通民众接触到的东西更加的高级一点,无论是什么,包括了阴谋在内。一瞬间他们的脑海内就延伸出了一种思考,帝国新旧两党这么做,是不是为了让门农成为一个鱼饵,把他身后血色黎明的人都钓出来。那么他们这些人和门农形成了合作关系,会不会被怀疑成为血色黎明的人?

看上去和蔼可亲的马格斯领袖当年可是冷着脸站在与皇位平齐的台阶上让皇帝宣读了改宪改制还宣读了建阁并且最终交出了手里所有的权力!那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政客……不,是政治家。在这个世界可能没有秋后算账这个成语,可也有类似的充满了智慧的句子——秋天丰收的那一天才是要账最好的日子。

一旦门农被清算,他们的投入可能都会被砍掉,他们将会承受无与伦比的损失,从此进入灰暗的人生道路中。

卡洛斯咽了一口唾沫,“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

杜林摊开手耸了耸肩膀,“我为什么要说谎?而且门农刚刚作出了人生中最错误的决定,他向帝国表达了自己对新生活新时代的向往,彻底斩断了与过去的联系。一只鱼饵的重要性在于它能够为钓鱼者吸引那些珍贵的鱼,但是当鱼饵表示绝对不会再吸引鱼儿上钩的时候,就是钓鱼者换一个鱼饵的时候。”

“他失去了价值,如果他短时间里无法顺从执行内阁的意志,他只有一个下场!”,杜林举起了一根手指,环顾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停留,最后用非常肯定的口吻说道:“那就是被清算!”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锤子敲在了所有人的胸口,让他们胸口发闷,心率失调,难受的无法言状。

是的,一旦发生那样的事情整个西部都会立刻乱成一团麦仁糊,比现在还要乱,门农这些年把自己的触角渗透到了西部的方方面面,他被清算,西部现行的许多政策以及许多法律,包括了所有人的投资都将成为过去。他们为之付出的所有东西都会被狠狠的摔在地上,摔成再也无法拼接起来的碎片,这已经不是风险这个词可以形容的了,这就是雷暴!

几乎所有人一想到马格斯对待资本势力的态度,就足以让他们颤抖起来。

“那么,杜林先生,您有什么方法挽回这样令人不安的局面吗?您提出这个问题,是否已经想好了如何着手去解决吗?”,说话的人叫做西斯,是帝国范围内数一数二的大型工程机械制造商,他们目前已经开始涉及了军工领域,与邦迪卡军工集团已经出现了竞争的苗头。而这也要感谢以邦迪卡为首的军工集团完全淘汰了AT-1武器搭载平台。

拉格诺思工程机械集团插手了AT-1武器搭载品台增加民用接口的工程,并且也为此设计了一些工程臂。可以说他们的设计非常的成功,在自己的领域内又向前跨越了一大步。也正是他们参加了这个工程,才发现武器搭载平台和他们的工程机械其实没有太大的差距,甚至在某些技术上还要落后于他们的民用工程机械的总体设计。

这给了集团公司董事长也是最大的股东,拉格诺思先生一个巨大的启发,为什么他们不把自己只能卖几万十几万的工程机械多增加一些配件,当做军工平台卖出十几万几十万的价格?这里面所产生的暴利让拉格诺思先生都快红了眼睛,他曾经一直以为军工平台很复杂,可是没想到居然如此的落后。

所以面对更多的各类金属缺口,拉格诺思工程机械集团安排了一名西部代理人,为集团公司尽可能的提供更多的资源,以减少进口所产生的附加成本。

所以说如果没有杜林,西斯先生绝对不会和卡洛斯坐在一起,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共同语言,所有商业上的敌人都是死敌,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杜林的身上,杜林轻轻的点了一下脑袋,“我提出问题,肯定会有解决的方法,我不是数学家,更不是科学家,总是弄一些人们连看都看不懂的问题抛出来再问大家如何解决,我没那么蠢!”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问题的本身在门农先生的身上,如果门农先生因为某些事情失去了他的权力被关进了监狱,甚至是……”,杜林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想听他还要说什么,他淡淡一笑,“甚至是门农先生如果不小心出了意外,为国捐躯,那么我相信也非常肯定内阁方面不会对西部发动肃清活动。”

“当一颗大树倒下去的时候,所有的鸟儿都飞向了天空,树的价值不存在了,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那么不会有人再去关心这棵树能为森林做什么,能为动物们做什么。”

“如果门农先生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无法继续目前的工作,我会与马格斯先生通话,确保西部的平稳。”

这句话非常赤果果的告诉了所有人,门农差不多该退出帝国的舞台了,血淋淋的话却并没有让任何一个人脸上出现不应该出现的神色,一些人甚至暗暗点头,觉得杜林说的话是可行的。门农死了,那些小头目也都没有了生存的空间,他们就像一群栖息在门农这棵大树的上的鸟,都飞远了,谁还会关心这颗死亡的大树,这片森林?

而且,门农最好会出意外死掉,他与这里在座的人的有太多不可见人的暗中交易,自古以来有许多真理颠扑不灭,其中有一条叫做“死人才不会告密”!

第六七零章 乡村俱乐部

杜林的言论让房间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出了问题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人愿意承担起来并且把问题解决掉。同时他们也非常的清楚,如果不出意外他们这个小团体成立之后,杜林的权柄肯定要比在座的这些人都要大一些,因为他会解决很多的麻烦,那么理所当然为了馈赠他“不求回报”的付出,大家会让他掌握更多的权力和话语权。

这是很公平的事情,这一点就必须表扬所有的成功资本家,因为他们懂得付出和回报这个概念。需要点名批评的就是一些不合格的政客,他们总是索取,从来不讲究付出,这点很不好。所以和商人合作,特别是成功的商人合作,其实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一个讨价还价的过程。

但是这个问题解决了的同时,又延伸出了更多的一些问题,比如说珊德拉女士就有话要说。

“我插一句话不介意吧?”,她微笑着看着其他人,所有人都非常绅士的点头表示并不介意,珊德拉才笑吟吟的看着杜林,“杜林先生,我有一个问题需要请教您,我们所有人都知道,门农先生在西部实行了‘三保政策’,而且这项政策非常受本地人的欢迎,特别是本地很多矿工家庭都购买了这样的政策福利。”

“一旦门农先生因为身体不适暂时无法担任任何职务,并且继任者可能不会承认他已经推行的政策福利,您是否考虑到因此西部本地人会站起来反对州政府,甚至反对所有的商人?”,珊德拉的表情逐渐的变得严肃了起来,“因为这些政策是门农先生与我们连同工人阶级一起签订的,门农先生不在了,那些人非常有可能把火引到我们的身上。”

“我们又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

珊德拉提出的这个问题非常的实际,也是大家都非常关注的一个焦点。当初他们的计划是如果三保政策无法继续实施下去的时候,就把门农先生踢出去当做替罪羊让愤怒的西部淳朴农夫撕成碎片喂狗。但是现在计划出现了变化,门农先生要比他们先退场,一旦门农先生退场就意味着他们成为了门农先生的替罪羊。

愤怒的火焰烧的就不是门农先生,而是他们这些资本家。资本家总是在剥削工人,在合法或者不合法的从普通人口袋里往自己的金库里偷钱,可是资本家也一样离不开这群人。如果不能够解决这个麻烦,那么他们或许会暂时不让杜林执行这个计划,至少要等到他们找到了妥当的方式之后,才能让门农先生背负责任的退场。

三保政策本来就是一把双刃剑,总要伤到一个人才行,他们不愿意成为受害者,那么谁会成为受害者?

答案是……杜林!

“珊德拉女士说的这个问题,也是接下来我想要说的另外一个不在本次聚会话题之内的问题,那就是三保政策。就如同珊德拉女士所说的那样,门农先生离开之后会留下一个烂摊子,但是请诸位不要担心,这个烂摊子我来接手。”,杜林接上这句话的时候就连之前和他通过气的亨利都惊呆了,因为这不属于通气的内容,他都不知道杜林会说这件事!

他觉得杜林疯了,大家认可三保政策是因为这些政策能够为大家带来更多的好处,更加合法合理的剥削工人,并且能够减少自己身上的很多责任。但是谁都知道,这就是一个炸药桶,一不小心就会爆炸,把抱着这个炸药桶的人炸的血肉模糊,为什么杜林这个已经得到了大家肯定的聪明人,会非常愚蠢的主动把炸药桶抱在怀里?

杜林看着他们吃惊的表情非常的惬意,他喜欢这种在智商和战略层面碾压这些天骄的快感,他裹了一下嘴,耸了一下肩膀,笑着说道:“可能我比较傻?”,说完他就哈哈大笑,在这些一头雾水的大人物面前有些失礼的大笑,笑了几声之后他才收敛了这种快感,继续解释起来,“我将成立一家公司,克斯玛保险公司,是的,以我的姓氏注册,我将全面接手所有购买了三保政策福利的个人以及集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作为一名帝国人,我有一些可能多余的社会责任感,我想要承担一部分责任,这也是我必须做的。”

狗屎!

这就是其他人的心里话,他们这个时候才开始思考,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巨大的利益,否则以杜林这个拥有多个头衔的年轻人会孤注一掷的接过这个炸药桶?可是任由他们怎么去思考揣度,都不可能知道杜林在想什么。

“我会为这家克斯玛保险公司注资不低于一千万,我认为这是一个可以盈利的项目,所以我诚邀在座的各位加入到我的这个计划中,当然公司的名字不会改变,百分之五十二的绝对控股权不会改变。”

“女士,先生们,这将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契机,未来的奇迹大门正对你们开放,而且这个承诺,也仅限于这次聚会。”

在这里面反应最快的就是亨利,因为亨利对杜林的了解也是最深刻的那一个,他亲眼看着,亲耳听着杜林在并不富有的时候将一个垄断了整个行业的托拉斯集团从山顶推下深渊,他知道杜林绝对不是那种能吃亏的人。但是同时,他对杜林的说法也有一点怀疑,因为罗埃尔先生刚刚证明了只需要一点小手段,就能够通过骗保的方式拿到巨额的赔偿。

盈利?

负盈利吧?

负盈利也是一种盈利,至少在谢丽思街的一些评估机构里经常能够看见这个词,而且也成功的让许多不懂的人上了当。

他心里很痒痒,他能够确定杜林愿意主动参与的生意肯定能够赚钱——只要研究过杜林的人都知道这一点,他从来不做亏本生意,哪怕看上去好像出现了亏损,但是长远之后也必然会带来利润。但是知道归知道,这就像一个在赌桌上连赢了九十九局的男人,他告诉你他能下最后一局,哪怕你相信,但心中还是会有一种无法抑制的思想如风雨中的海草一样狂舞。

万一,就输了呢?

可能是寻求心理安慰,也可能是希望杜林为自己鼓气,亨利舔着嘴唇问道:“杜林先生,您……能确保盈利吗?”

杜林就像是在关爱智力上有残疾的儿童那样看着亨利,看的亨利都觉得自己问了一个非常傻哔的问题。如果能够确保盈利,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根本不够资格和杜林见面,更别说面对面的说话了。

但是,杜林还是非常有爱的回答了他,“收益越大,风险越大。我不确定是否能够保证盈利,但是我会尽全力朝着这个方向努力。”,说完他看向了珊德拉,“怎么样?这就是我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

至此开始,没有人再问杜林关于那个克斯玛保险公司的事情了,他们从来不会因为冲动或者感性的影响把属于自己的钱和不属于自己的钱投入到一个陌生的领域里,哪怕里面藏着金山银海,他们都不会。到了他们这个地位,他们所掌握的资源不仅仅是他们个人的,更是公司的,是所有股东的,包括了钱。

他们没有权力用公司的钱投入到一个可能的领域里,董事会也不可能批准这样荒谬的决定。至于他们自己的钱,还是用于购买公司的股票更划算一些,至少自己手里的股权更多了,说话才更有份量不是吗?

“我没有问题了,如果您能承诺下来,这当然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珊德拉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盯着手上的钻戒目不转睛,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杜林点了点头,再次看向大家,“那么谁还有问题?”,等待了约莫有五分钟,没有人在说话了,他才继续说道:“既然大家已经达成了一致,我们是否该考虑我们之间……”,他伸出手在身前画了一个圈,“应该怎么称呼这样的聚会?”

这就是开始组建利益集团了,比起刚才谈到的那些事情,大家在这方面反而更感兴趣,一个个踊跃发言。

最后在杜林的倡议下,这个小集体不再弄什么委员会、协会之类看上去权利欲太强的名称,反而用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名字——西部乡村俱乐部。这个名字看上去很土,其实很符合这里的女士以及先生们的恶趣味。用一个粗俗的名称来包装一个实力强大的利益团体,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而且也足够的低调,不会那么引人注意。

不会有人认为一个叫做“西部乡村俱乐部”的小组织会是控制整个西部商业、经济、贸易甚至是政治的组织,逼格很高,大家很满意。

在接下来一连串的利益预分配后,这个俱乐部算是彻底的确定了下来,接下来的,就是等着计划一步步的进行,直至达成他们预期的结果——统治西部!

第六七一章 蠢货,那是炮弹

“我们被出卖了!”,芬里尔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沫,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有些类似软冻一样白色粘稠的东西让他感觉到了异样的触感,如果不出意外,那应该是一种恶魔非常喜欢的美味。据说有一个名为汉尼拔的恶魔非常喜欢吃人脑子,这个故事曾经一度成为许多父母威胁孩子睡觉或者吃饭的手段。

他们会说,如果你再不睡觉/吃饭,汉尼拔就会把你的脑子挖出来吃掉,然后吓的孩子们或是紧闭着眼睛一边流泪一边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直至在恐惧中睡着。又或是吓的孩子们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把碗里的食物送进嘴巴里。

但芬里尔不喜欢这个东西,这个东西不仅不会让他喜欢,还让他感觉到了恶心,那是刚才站在他身边的家伙脑子被一枪打爆时溅射到他脸上的。他眼中的手掌布满了鲜血,刺眼的麦仁黄使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以及愤怒。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倒在这里,他还有非常美妙的未来等待着他去平常,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陷入永恒的安眠?

站在他身边的人似乎都在在看其他地方,没有看着他,毕竟满脸鲜血加上脑浆如同魔鬼一样狰狞可怖的脸不怎么好看。

那个家伙太倒霉了,他被重武器爆了头,那是一种可以称作为机炮的东西,主要在战争中用于摧毁轻便的装甲设备和装甲车辆,可以发射十八毫米的特殊弹头,剧烈反应产生高压的高压动能仓把子弹推出去的瞬间能够产生高达四万两千焦耳的动能,足以在一百米的距离上打穿两英寸后的装甲,在一千米距离打穿一公分左右的装甲。

被这种子弹打中脑袋其实一点也不疼——因为疼的信号还没有被大脑解析整个脑子就像是从九十九楼掉下来的瓜,满大街都是。

看着周围那些人,芬里尔再次擦了一把脸,用力一甩手,啪嗒一声地上出现了一坨堆积物,一个家伙实在受不了转身呕吐起来。芬里尔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不断抽搐着,他看着每一个人,低声的咆哮起来,“我们被出卖了,一定是阿蒙那个混蛋,我不会放过他,但是我们必须先解决现在的麻烦。”

“如果我们一点反抗都做不到,很有可能我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所以你给我打起精神,告诉你们的人,必须反击,借助这里有利的地形优势,先让那些人知道我们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消灭的,然后我们才有资格坐下来和他们谈,明白了吗?”,他挥舞了手臂表现着内心强烈的愤慨,如果让他抓住那几个负责望风的人,他一定会把他们一刀一刀切成一千块,然后丢到有水的地方喂鱼。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帝国陆军突然间出现在山谷的两边把他们包围了起来,他们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打蒙了,到处都是四散逃走的人群,他们似乎忘记了他们其实也有勉强一战的能力。这些没有多少文化的家伙其实并不清楚,当所有人都想着要逃走时,他们死的反而更快,因为没有人留下来拖住敌人。

芬里尔清楚,他找到了这些主要的负责人让他们稳定一下手下的情绪,争取能够为帝国陆军也制造一些麻烦,能够让他们死掉一些士兵那就更好。一旦对方的指挥官承受不住压力,就会采取相对平和的方式来结束这场战斗,要知道现在可是该死的和平时期。在和平时期下剿灭一个非法武装都能死掉很多士兵,这场战斗的士官到指挥官,只要还活着,都必然会被追责。

所以芬里尔在战斗爆发的一开始,就已经给自己找到了两条退路。第一条退路是让这些蠢货在前面顶着,他想办法跑出去,只要自己还活着他就一定有办法为这些人报仇,为自己报仇。第二条退路则是经过互有损伤的交火之后,让这些帝国陆军感觉到他们顽强的战斗意志,然后他再站出来要求对话,接着顺理成章的投降,保住自己的性命。

作为主张投降的人,他肯定不会死,而且说不定连牢都不用坐,因为他不是首领,他又解决了可能出现的伤亡问题,他对帝国陆军是有功劳的,他们需要保证他的利益。

只是,有些事情芬里尔想的太理所当然了,在他的国家他所见到的战争可能已经落后于帝国二十年到三十年的程度。这不是开玩笑,对于一些物资匮乏、连年征战没有精力和财力发展科技的国家,他们的工业水平甚至还停留在帝国五十年前,最落后的一些地方连冷兵器都没有退出战争舞台,可想而知帝国的军备水平有多么的可怕。

当山谷中的溃散变成了一定程度的抵抗之后,负责指挥这场战斗的上校先生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些羞恼,他身边站着安委会的人,还有内阁的特派员,本来应该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屠杀,结果突然间变成了有来有往的流氓打架,这绝对不是他所希望的。在和平时代中能够获得战功的机会少之又少,而军人这个特殊的职业者想要获得升迁最依仗的也就是战功。

他这次能够指挥这样一场战斗,是从好几名同军衔的对手手中抢过来的,这也将成为他迈过那道门槛成为帝国将军阁下的重要勋章。但是他现在感觉到这枚勋章可能要离自己远去了,他能够想象得到一旦报纸开始大肆报道帝国陆军对付一群老幼妇孺和奴隶还会造成己方大量的伤亡,很快军部就会派出调查组来调查他在这场战斗中指挥。

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武装到牙齿的士兵面对一群刚刚被放出来的奴隶都造成严重的伤亡,是敌人的火力太强吗?

不是!

是敌人太狡猾吗?

不是!

那就一定是指挥官很愚蠢了。

对!

就是这样,然后自己这辈子都别指望能够在肩膀上点缀一颗星星,这辈子甚至是死了以后,都会成为一个笑话,成为某本教材里用于作反面典型的例子。

他冷着脸提起了面前的电报机,“报告各个部分伤亡情况。”,随着电报机中的声音不断传出,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黑。从战斗开始的第一枪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四十七名士兵丧生在刚才突然出现的一波反击中,这群和他一样恨不得攥紧战功的战士们就像手里拿着猎枪骑着骏马的猎人,疯狂的追赶一群戈壁狼。

当戈壁狼发现他们手里能够喷气的棍子再也不会发出恐怖的声音时,就是这群猎人倒霉的时候。

四十七名战士,死于深入敌区。

不能再死人了,上校告诉自己,他抿了抿嘴,下达了从开始战斗到现在的第二个指令,“全线后退,封闭峡谷出口,发射二号燃烧弹。”

二号燃烧弹就是邦迪卡军工集团的杰出作品,这种燃烧弹被涂装了深紫色的外壳,并且在外壳上用黄色标注了一个带着骷髅的三角形,这是一种高致命性的燃烧弹。二号燃烧弹在发射后的十秒钟左右就会爆燃,高度浓稠被点燃的化学物质在爆炸中会飞向四面八方,并且产生高温和火焰。这种化学物质在燃烧的过程中,还会释放一种带有剧毒的气体,一旦吸入过量就会造成呼吸器官衰竭和大脑受损,只需要在毒气中待上二十秒,一名身体健康的人就会出现机能损害,最后死于呼吸衰竭或脑死亡。

这种燃烧弹大量出口到国外,据说已经引起了一些交战国家的强烈反对,一些国家已经提出了要求帝国禁止出口二号燃烧弹的请求,不过到目前为止还内阁还没有批复,以为联邦也在出口类似的燃烧弹。

当上校先生的指令通过电报机传达到各个连队支队后,这些战士的脑袋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们开始互相掩护有序的撤退,特别是当他们听说要发射二号燃烧弹的时候,生怕自己落在了里面,那绝对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所有的士兵都确定撤出了山谷之后,他们把山谷两边的出口都封锁起来,并且有专门的机器对着宽度有一百多米的谷口开始喷洒水雾。二号燃烧弹的化学物质燃烧时所产生的毒烟遇到水雾之后能够和空气中的水分子充分的融合,然后落在地上,这也是对付二号燃烧弹最有效最简单的办法之一。

还有一种办法就是用潮湿细密的布片沾上水掩盖住口鼻,这样也能够有效的阻挡有毒气体进入体内,当然如果在毒烟里的时间太长了,可能需要准备更多的湿布片,因为吞食带有有毒化学物质的水分,一样能够伤害到人体器官。

山谷内的芬里尔看着军队开始后退,他松了一口气,他做到了,让这群军人感觉到了疼痛,接下来就是讨价还价的环节。只要他能活着离开这里,他发誓他一定会报复阿蒙,让他知道来自冰海男人的愤怒!

就在他考虑对方什么时候派人来的时候,他身边的副官扯了扯他的胳膊,然后指着天空,“瞧,那是什么?!”

第六七二章 覆灭

是的,就像上一章的标题那样芬里尔咒骂了一句,那是炮弹,蠢货!他一边让人寻找掩体准备迎接炮弹的轰击,自己也找了一块大石头躲在了后面。这样的炮弹他见识过,在没有怀揣着找个富翁做一票成为大富翁踏上那条走私船之前,他在捕鱼的时候见过一场海面上的海战。巨大的炮弹在很远的地方看上去就像是一颗豆子,但是这颗豆子会产生爆炸和瞬间的火焰,乱飞的碎片能桅杆都能削断,最好的躲避方式就是跳进水里,下潜到二十米的深度,那些弹片就没有了恐怖的杀伤力。

这里是在陆地上,没有二十米深的水面让他下潜,他只能够学着那些甲板上的水手匍匐在酒桶后,抱着自己的脑袋,屁股朝着炮弹落点的地方。

屁股烂了,总比脑袋破了好!

但是这次他注定会失望,因为并没有震耳欲聋、地动山摇的爆炸,只有一瞬间的火光,他有些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炮弹在离地面还有二十多米的地方就炸开了,那是一群坏弹,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炮弹会在半空中爆炸的,这群帝国佬的军购部门是不是收好处了?

他眼珠子一转,或许这也是一个可以拿到谈判桌上的材料,如果对方不答应他的条件,他就把军区购买劣质炮弹的事情揭露出去。

漫天的火雨以及四面八方传来的惨叫声很快就让他回过神来,他突然间打了一个寒颤,低头看着离自己只有不到一米处石头上熊熊燃烧的火焰。火焰就附着在石头上,除了石头的表面有一层黑色粘稠的物质之外,并没有什么提供燃烧的东西。他走过去用力吹了吹,胡子都被吹的飘了起来,但是那只有鸡蛋大小的火焰不仅没有熄灭,反而随着他吹风的动作变大了一些。

他立刻弯下腰捡起一块腐朽的树皮,用力该压在那块着火的地方,还用力擦了擦。他能够确定火焰已经彻底的熄灭了,当他掀开树皮后,在树皮表面的青苔上也附着了一些黑色粘稠的物质。

下一秒,石头上,以及树皮上瞬间又腾起了火焰,并且剧烈的燃烧,吓的他一松手让树皮跌落在地上。

周围逐渐传来类似“恶魔的火焰”,“地狱的火焰”这样人类在极为恐惧的情况下才能够说出来的话,那些身上被沾染了火焰的人不断的惨叫着翻滚着,却无法阻止火焰一次次熄灭又一次次骤燃,整个山谷内就如同坠入了地狱一样。

他身体一个踉跄,芬里尔捂着自己的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剧烈的咳嗽让他佝偻着腰,有一种想要把肺都咳出来才痛快的感觉。他擦了擦湿漉漉的嘴角,他需要保持自己的正面形象。然而他看着自己的手背愣愣的出神,那不是口水,是鲜血!

当一个人用格外凄厉的声音喊着“这烟有毒”的时候,所有还能够奔跑并且没有被地狱的火焰所点燃的人纷纷冲向了两边的山谷口,或许跑出去就安全了。但是迎接他们的不是新鲜的空气,而是一排排打开了保险的自动步枪,以及武器搭载平台。金属风暴刹那间降临到这个世界,鲜血汇集在一起如同一条小溪,顺着地势的起伏在山路上弯曲蔓延。

在蒸汽的背后,一个个面带狂热扭曲的面孔龇牙咧嘴如同地狱中爬出的魔鬼那样狰狞可怖,他们的手指紧紧锁死了扳机,子弹入暴雨一样倾泻出去。

在他们的背后,一个个记者不断的拍照并且奋笔疾书,其中一名记者这样写道——

“罪恶在正义的子弹面前如同纸张一样脆弱,这群在西部烧杀抢掠谋杀了数以千计的魔鬼终于等到了他们的审判,每一颗子弹都代表着一份决心,一份保证西部稳定,为那些无辜受害者主持正义公道的利剑。这些利剑穿透了魔鬼们的身体,撕碎了他们丑恶的灵魂。听见了吗?魔鬼们不甘的嘶吼,那是他们沉沦地狱的绝唱,愿所有被他们所杀害的无辜的人,能够在天国看见这一刻。”

“愿天主与我们同在,愿和平长存世间,愿永远都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正义,魔鬼或者天使,并不能因为他们的本能去判断他们的对错,那只是他们生存的方式。

但今天,这必定是属于陆军的胜利。上校先生嘴角微微上挑,这么多战功足以让他的勋章漂亮并且闪亮,他再次迈步踏上了一个新的台阶,离开那颗星星的到来又进了一步。

单方面的杀戮持续了不到十分钟,山谷内就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几台喷洒水雾的机器在嗡嗡的低声运作。

又等了三分钟,上校先生点了点头,“开始清理毒气,注意有人可能装死,打扫战场时务必要害部位补枪。士兵们,子弹并不值钱,但是你们的生命却无比的珍贵,一定要确保自己的安全!”

喷洒水雾的机器在带着防毒面具的士兵推动下,开始朝着山谷内行进,整个山谷内都弥漫着一种紫灰色的烟雾,这些烟雾凝而不散。当然,这也要感谢山谷的特殊地理地形,高处的风无法搅动山谷内的气流,让这些有毒的烟雾不会大面积的泄露出去。

其实泄露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明天一早这些有毒的漂浮颗粒就会粘着在一些植物的表面,对人类有剧毒毒性的化学物质,对植物却没有什么作用。经过几次大雨的清洗,这些东西最终会进入泥土中,最后被分解成无害的物质。

山谷内不时响起的枪声以及地上那一具具扭曲的尸体让进山谷打扫战场的士兵们都有些触目惊心,甚至是发自内心的感觉到恐惧。战争这个词离他们很近,因为他们是军人,是保卫这个帝国不受侵略的勇士,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战争。但这个词又离他们很远,最近的一场战争还发生在二十多年前,十几年前的血潮也只是一场不对等的战斗。

但是在这里,在这个小小的山谷里,他们却能够真正感受到战争这个词的沉重,以及所带来的荣耀。

每个人都尽可能的保持沉默,他们每看见一具尸体,就补上两枪。一枪打在头上,一枪打在胸口,这是打扫战场的执行标准,上课的时候他们学过。当整个山谷的毒雾都被驱散,地面上如同蒙上了一层紫灰色的灰尘时,外面的记者以及军官们都进来了。

这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盘踞在西部的非法武装极端组织自由阵线被剿灭,为西部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创造了安全的环境。这也是一件巨大的战功,两千多级的击杀人数足以让这场战斗的指挥官得到一枚帝国银心勋章,让出动的军团得到一个团体战旗二级勋章,所有人都得到了实惠,这是好事。

镁光灯的闪烁让指挥官阁下觉得自己是一名英雄,他戴上了白手套,毕竟这里还有很多有毒的尘埃,不小心沾染上了有可能会伤害到自己,戴一双手套总能够安全一点。他招了招手,让士兵将放哨的几个哨卡带了过来,他指着地上排列整齐并且已经在编号的尸体说道,“把你们首领的号码写在一张纸上,如果有人撒谎,那么他也会得到一个号牌,明白了吗?”

几名哨卡哆哆嗦嗦的点着头,他们都快站不稳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没想到这群在西部人人惧怕,连贸易都几乎停下来的自由阵线,居然就这么完蛋了?

第一名哨卡领取了一支笔和一张纸,在士兵的看守下从头走到尾,把手上的纸交给了少校先生,然后第二个再去指认。当十名哨卡都指认完之后,少校先生开始对照这些都只写了六个数字的纸张。他突然抬起头,指了指第七个人,第七个人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惊恐的表情就在他的脸上凝固了。

一颗子弹从后面穿透了他的颅骨,让他摔倒在地上。

少校先生冷漠的瞥了一眼地上还在抽搐但实际已经死亡的家伙哼哼的冷笑了两声,“我最讨厌别人骗我!”,然后他把其中一张交给了一名士兵,“把这六具尸体提出来单独放在一边。”,说完话,他转身面带微笑的看着帝都那边拍过来的特派员,“特派员先生,自由阵线的六名首领已经全部击毙,您可以向内阁致电,西部军区完美的完成了围剿任务。”

特派员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笔挺的正装让他与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纸后放进了口袋里,“我会立刻致电国防部部长,并且把我所见到的,所听见的,一丝不差的汇报给内阁。我不得不称赞你,曼因少校,你的思路非常清晰,士兵们执行的也非常的好,这会让部长以及内阁的诸位阁下记住你的名字。”

曼因少校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主动伸出双手,“这是我应该做的,为帝国而战是我毕生的信念,也是我的荣耀!”

特派员笑的有些神秘,他点头赞同道:“历史将铭记这一刻!”

第六七三章 事后

三天时间足以发生很多时间,三次日夜的交换,三次沉睡与清醒,以及三份新鲜出炉的报纸。很奇怪的是报纸上并没有大肆的报道关于自由阵线被剿灭的新闻,即使有也没有铺天盖地的报道,这似乎有些奇怪。不过很快关心这个消息的人就找到了自我说服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内阁不希望一些不太应该被揭露的内容铺天盖地的报道出来,闹得人尽皆知,所以大家也都安稳了。

只是稍微有一点可惜,这样的战绩应该被着重的报道出来,让人们知道帝国陆军的威风,以及可怕的战斗力。

他们所希望的事情在第四天实现了,但是没有人为此高兴,因为这篇新闻非常的——要命!

是的,要命。

要他们命的是那些无冕之王,这些记者们用同样的相片配合不同的文字描述了两种截然相反的内容,一瞬间应该成为英雄们勋章的东西变成了杀死他们的武器。

帝都日报头版头条,一张扩印的相片占据了整张报纸的版面,那是一张在山坡上拍摄的相片,整个山谷内几乎摆满了一个个面容狰狞扭曲的尸体,更让人浑身发冷的是这些尸体的耳朵上还打上了编号,就如同那些屠宰场里的牲口一样,用一个鸡蛋大小的牌子上面填写一些数字,然后用专用的机器打穿牛或者羊的耳朵,让它们具有自己的“身份”。

这些人也一样,他们就像被屠宰的牲口一样安静的躺在地上,一个个脑袋都血肉模糊,隔着报纸都能让人嗅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以及冰冷残酷的人性。

原本头版头条的标题被转移到了第二版,这是帝都日报发行以来的第一次,标题《真相》也采用了鲜红的颜色,接下来的文章开始透露这些人的身份,人们还在被相片的内容所震惊到身体颤抖的时候,接下来的文字更让他们感觉到一种无法说出口的愤怒,还有哀伤。

因为这些人是奴隶,他们生活在西部各处矿洞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吃的东西连牲口的饲料都不如,许多人因为沉重的体力劳动和恶劣的生活环境生病,然后被丢进废弃的矿洞内等待死亡的降临。在西部,拥有着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死亡世界,每天每一分钟都会有奴隶死去,他们的死亡不会惊动任何人,除了和他们一样身为奴隶的苦役。

以西矿会为首的矿主们通过购买的方式从人贩子手里购买廉价的劳动力,然后过度的使用他们,直至他们死亡,然后更换新的一批。那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世界,那是一个从来都没有尊重的世界,矿主们麾下的护矿队被赋予了生杀予夺的权力,他们任由自己的情绪支配自己的行为,肆意的杀害或是奸污那些奴隶,没有人会审判他们,因为这些奴隶根本就不存在人们的观念中。

终于,有一些奴隶得到了解脱,他们被一位好心的矿主释放了,他们没有回家,反而投身到解放奴隶的伟业当中。他们被这些矿主、资本家冠以极端组织的名义,并且对其疯狂的杀害。相片中所呈现的,就是发生在四天前的一场大屠杀。一群被营救出来的奴隶隐藏在山谷中生活,但是他们的存在已经干扰到了一些人。

比如说西部的矿主,资本家以及那些人贩子,所以他们合起伙来想方设法的要把这些奴隶除掉,而且他们真的这么做了。

用一场血性残忍的大屠杀来掩盖西部黑暗世界中的利益链,为了金钱和权力这些丧心病狂的人扭曲了真相,把一群向往自由不甘成为奴隶的人变成了武装分子,然后蛊惑帝国陆军对他们来了一场大屠杀。他们的愿望达成了,如果不是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奴隶在逃离了山谷后向报社提供了这样的内容和信息,可能人们还沉浸在对武装分子剿灭的欢呼当中!

我们被愚弄了,就如同每一次受到伤害那样,我们的善良被恶心的既得利益者欺骗了。今天,他们能够颠倒黑白将一群奴隶说成危险的武装分子,那么明天当我们站在阳光下高举着旗帜争取我们的权力时,会不会也发生这样的一幕,他们把我们变成了坏人,然后让另外一群人来消灭我们?

这是对自由最大的嘲讽,这是对民意最大的玷污,这是历史的倒退,是有史以来最丑陋的丑闻!

所有看过这份报纸的人都产生了许多种的情绪,就如同报纸上所说的那样,前几天他们还在为西部传来的消息感到振奋,那些可恶的极端主义武装分子终于要完蛋。现在,这份报纸狠狠的抽了他们一巴掌,打的他们脸颊火辣辣的,让他们无地自容。他们居然为刽子手的胜利感到的高兴乃至于欢呼,却让一群无辜的人成为了牺牲品,这是最大的欺骗,他们也被伤害了。

蜂拥而现的社会活动家一瞬间就出现在各个公园、街角以及所有有人聚集的地方,他们通过极具煽动力的演说让更多的人了解到这件事,以及这件事背后的一些东西。

西矿会,一时间被舆论推到了风口浪尖,人们相信这个西部矿业发展委员会知道所有的内幕,并且策划了所有的行动。因为这个组织的所有成员都是西部的矿主,他们都是奴隶主,也只有这些奴隶主才会担心奴隶们的事情曝光给他们带去的损失。

就在这件事刚刚开始蓄力的第二天,一名叫做费德勒的西部矿主站了出来,站在了所有的媒体面前,他声称要在三天后举行一场发布会,详细的介绍西部所有的内幕。整个帝国包括了联邦以及周围一些小国的记者都开始动身前往西部,这场发布会,或许将改变西部现有的格局,震动整个世界。

“瞧,西矿会完蛋了。”,杜林把今天西部日报丢到桌子上,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亨利。

亨利的脸色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他一直歪着头在看着杜林,过了好一会才说道:“这次提出要先剿灭自由阵线的人,是我父亲的一个朋友,现在他的局势很被动,国防部里有人说他与西部资本家有密切的联系。”,说到这里的时候亨利内心谈不上痛恨杜林,但是要说感谢他肯定也是不存在的事情,“我父亲昨天晚上半夜一点给我打电话,他要我给他一个解释,但是我实在想不到该怎么说服他让他肯定这件事本身是没有错的。”

的确,自由阵线被剿灭之后西部的贸易开始恢复,这让很多人都认可了先一步剿灭自由阵线恢复西部稳定的目标计划。但是紧接着反转的舆论又让这些身处政治核心的人跟随舆论开始反转,他们认为那个提出了这个计划的人和西矿会以及西部的资本家有一定程度的关系,为了掩盖西部存在奴隶这样的骇人消息而发动了对自由阵线的大屠杀。

按照原本的计划首先要确保西部所有城市的稳定,找到发动几起袭击案的幕后黑手,然后再去剿灭可能有一定难度的自由阵线。按照正常的规则来说,一旦计划制定之后在没有遇到需要改变计划的情况为前提下,是不允许随意改变计划的。因为制定计划的是国防部,如果国防部不断改变计划只能够让基层军区感觉到国防部的多变,以及无能。

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情况,在能不改变计划的时候尽量不要改变计划,确保命令的明确和统一,是所有人都要遵守的标准。

现在那个家伙有点难受,据说内务部打算对他进行调查,这是一个非常不友好的信号,大家都知道内务部是干什么的,只要被请去喝咖啡多少都会出一点问题。

那个家伙打电话埋怨了亨利的父亲,亨利的父亲打电话埋怨了亨利并且要他解释,现在亨利把问题丢给了杜林。

杜林耸了耸肩膀显得很轻松,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个问题自己是否能够回答,“亨利,一个国防部的官员倒霉了,你会被牵连吗?你的父亲会被牵连吗?”

亨利仔细的思考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我不太确定,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也有可能会有。”

“很好,如果说你们不会被牵连,那么这件事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三天前他们可是打开了香槟庆祝这件事,为什么三天后就不能理解这件事还有一些其他的变化?”,不等亨利说话,杜林提高了语调继续说道,“而且我不认为这是一个麻烦,依照目前的结果来看无疑是很好的,贸易恢复了正常,帝国很多行业的恢复了稳定,这是好事不是吗?”

“至于被剿灭的人是不是奴隶,那是西部州政府的事情,是西矿会的事情,安心吧,这不是什么麻烦。”

“从本质上来说,西部的贸易正常化,才能够确保整个帝国关于矿业的所有行业稳定下来,如果连这些简单的事情都看不懂,内阁里那些人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

亨利愣了一下,他很快也反应了过来,在以整个帝国为层面的思考下,显然帝国的经济金融秩序稳定的重要性,要远远大于一群奴隶被屠杀,“你的意思是完全不会有事?”

杜林点了点头,“完全不会有事,因为西矿会会给所有人背黑锅。”

第六七四章 智障

亨利似乎听信了杜林的说法,立刻眉宇间的踌躇就被化解了,他看着杜林笑了笑,为自己刚才的语言和行为道歉,“我只是……”,他摇了摇头,“你知道,我父亲有时候脾气很坏,所以……,希望你可以理解。”

杜林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着他,“没关系,这不重要。”

这些东西的确不重要,而且杜林觉得亨利是有一点弱智,当然这可能和他接触到的层面太低有关系。西部世界说起来称之为“世界”,实际上在这里最大的权力者就是州长,还有前进党,他们的权力和档次比起帝都那些人来说显得太低级了一点。亨利从接手家族产业开始就一直在西部这边工作生活,他完全不理解也读不懂帝国高层的一些信号。

杜林认为他父亲的朋友所谓的埋怨并不是指自己被牵扯到了与西部资本家勾结这件事里面,而是因为这件事陷入到了高层的政治斗争中,理由有两个。

第一个理由,国防部制定了战略计划之后需要内阁批复,马格斯的权力很大,可以说是军政一把抓,只是很多时候他没有那么多精力照顾到方方面面,所以才会有了内阁以及部长和各类的官方机构。这些人会为马格斯处理好那些复杂繁杂的小事情,最后一些需要马格斯签字的东西,还是会呈现到马格斯的面前等他签字。

哪怕就算不用签字,也需要让他知道,特别是目前西部局势动荡,这已经成为了内阁最为关注的一个地方。任何风吹草动内阁都不会放过,又怎么可能忽略国防部制定的计划被修改?就算有人不想让马格斯知道,国防部部长也会让马格斯知道,原因是他不想为任何手下背黑锅,他把变化告诉了马格斯,以后出了问题就是马格斯的问题或者他手下的问题,他只是一个“无能”的传声筒。

在官方机构中有很多这样无能的传声筒,可这不意味着他们就真的是无能的人。

既然内阁能通过,马格斯能点头,那么出了问题这件事就不是某个人的事情,是马格斯的问题。他同意的计划,他的意见就是最终意见,他就应该为最终意见负责。

第二个理由,现在高层在看不见的地方斗的很凶,鲍威尔为首的平民派和以马格斯为首的贵族派明争暗斗,双方以下一任党内席位和首相席作为核心矛盾,尽可能的拉拢新党内部人士。为亨利传话的那个家伙极有可能陷入到了这样的斗争中,或者说他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已经表态站队了。在政治斗争中没有对错之分,只有敌我之分。那么当他推动的事情发生了舆论的反转,这恰好给了他的政敌一个攻击他的借口。

而且,这只是抱怨,这不是诘问,不是追责,只是抱怨。

杜林相信那个家伙抱怨钢铁大亨让自己也被拉进了漩涡里,但绝对不是抱怨自己要倒霉,否则他一定会做出更加果断的处置,而且也不可能让亨利知道。杜林觉得,这或许是亨利他的老爹对他的一种考验,尝试着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看看他的儿子有没有成长。

在这里杜林为亨利的老爹由衷的叹了一口气,这混蛋一点也没有觉察到这么明显的问题,所以他这辈子也只能在西部。

当然亨利也应该好好的感谢一下杜林,不然他顶着钢铁大亨次子的名头在西部都混不开,他这辈子都别想和他的哥哥争夺家产。

今天亨利把杜林找来也就是为了这个事情,现在他的事情解决了,轮到杜林的事情了。

上次杜林就打算找个时间和亨利单独聊聊,聊聊土神教的事情。上次因为人太多他不太好开口,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且杜林认为亨利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所以他需要把一些情况问清楚。

有点尴尬的沉默不到十秒钟,杜林就开口了,“你知道土神教吗?”

亨利愣了一下,随后点头承认,“是的,我知道,怎么,他们也去找你了吗?”

“你的意思是他们找过你?”,杜林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这将成为他以后的烦恼,因为他的胡子有些浓密,但是他不希望自己有一个青色的下巴。德芙告诉他在伊利安那边有一家非常出色的脱毛诊所,非常的方便,尽管会疼一会可那些惹人厌烦的毛毛的确都没有了,也不会再长出来。

亨利的表情变得有些暧昧起来,他低着头攥着手抵住嘴唇咳了一声,“我该怎么说呢?”,他仰着头从大脑中搜索了一些词汇,“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组织,在这里可以认识很多人,当然我觉得他们的厨子不错,而且活动也举办的不错。对了,他们邀请你参加下一次聚会吗?”

杜林觉得这可能真的是一个傻子,难怪是他的哥哥在外面做生意,那需要精明的大脑,而他这个可怜的智障儿童才会被派遣到西部来养老,偏偏他还觉得自己对家族的贡献不低于他的哥哥,希望他能一辈子都快乐!

“是,他们邀请我了,但是我不太确定他们有什么其他的用意没有,所以我需要找个知道的人来问问。”,杜林决定暂时把脑海中关于亨利的一些想法抛掷脑外,并且打算把亨利当做自己的好朋友,“你加入土神教多长时间了?”

“大概有两年了。”

“他们有没有收取会费之类的手段?或者以宗教的名义或慈善的名义举行拍卖会?”,这也是现在一些打着宗教旗帜的非法组织谋财的一种手段,人们总会具有爱心,越富有的人拥有的爱心越多,这也是人性中最矛盾的一个地方。

那些资本家可能会通过各种手段从工人身上尽量的多剥削哪怕二十五分,但是需要他们做慈善的时候他们又会很慷慨的捐出成百上千乃至于上万的善款,说他们是好人?那是魔鬼在开玩笑,但是要说他们是坏人,他们又的确为慈善付出了行动,无论结局如何。

亨利摇着头说道:“没有,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些东西,你知道我们都怎么称呼土神教吗?”,杜林摇了摇头,他才开怀大笑着说道:“我们把土神教称作为娱乐神教,每个月他们都会举行一次盛大的派对,你需要稍微打扮一下,佩戴上一些可以遮盖住你特征的道具,比如说面具。然后我们会进入到一个巨大的派对现场,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尽情的享受快乐。”

“他们没有向你提过任何要求吗?”

“要求?不,没有,这也是大家都愿意加入的原因,娱乐至死!”,亨利抬起手指着天花板,脸上露出如同教徒在神龛前虔诚祷告并且得到了神明响应所产生的幸福笑容。

越是如此,杜林越是觉得这个土神教有问题。

每个月举行一次盛大的面具派对,并且这样的派对能够让亨利这样身为钢铁大亨次子的富豪之子都感觉到有趣,那么举办这样派对的费用恐怕就是一个让人咋舌的数字。每个月一次,一年十二次,土神教举行派对的钱从什么地方来的,他们为什么要举办这样的派对,是否有什么人或者组织在支持他们的行为,这些都是未知数。

“我相信肯定有人不愿意参加这个土神教,那么你知道哪些不参加的人后来怎么样了吗?”

亨利回忆了一下,说道:“很少有人会拒绝,不过的确有人不愿意参加,反正他们也没有碰到什么麻烦,我记得好几个人都离开了西部,就这样。”

与此同时,在帝国南方一个不起眼的城市里,罗埃尔先生戴着宽沿的帽子穿着竖起领口的风衣走进了帝国央行,他已经忍了很长时间,有半个多月了,他的矿挖不出任何东西的消息也已经彻底的传开。那些债主到处在搜寻他,还为他开出了五千块的悬赏令,任何人只要把他活着带到几个城市的指定地点,就能够得到五千块的悬赏。

他必须立刻离开帝国,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至于最初他打算把骗保骗来的钱还给那些债主的想法也在这些天里烟消云散。这些钱怎么可能还给那些人,他还打算依靠这笔钱在联邦作为启动资金继续拼搏呢。

“我要往这个账户里汇款。”,罗埃尔先生咳嗽了一声,他把一个联邦的账号放在了桌子上,这是他让他已经去了联邦的妻子注册的一个账号。随着《货币谅解备忘录》的签订,帝国央行和联邦三大行之间已经开通了跨国跨行转账业务。当然这个转账的速度有点慢,并且还需要额外征收千分之五的手续费。不过在美好生活重新开始的前一刻,这些都不是问题。

银行的工作人间微笑着将账号记录下来,像罗埃尔先生这样恨不得把自己包裹起来的客户很常见,有些人为了几百块的存款都快要带面具进银行了,何况罗埃尔先生的打扮并不算惊人。

工作人员拿起电话确认了汇入账号的正确性之后对着罗埃尔先生点了点头,“尊敬的先生,您要求汇入的账号已经确认,请您提供汇出的账号,并且填写这份跨境汇款凭证,我好方便为您进行汇款。”

第六七五章 优秀的组员

罗埃尔并拿着笔的时候有那么一丝焦虑,他之所以选择现在离开时因为他得知门农被限制了自由,这是一个机会,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他必须趁着门农现在拿他没办法的时候离开,否则以那个家伙的性格,他一定会想办法把自己弄死,他甚至连这笔钱都不打算收回去,也要把自己弄死。

很快罗埃尔先生就回过神来,他快速的将自己的银行账户填写到了这张汇款单上,并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一个假名。

自从那个整天伪造支票和别人签名的家伙被抓住之后,帝国各大银行都开始了整顿的工作,比如说账户不出州这个政策。简单一点来说客户在北方开的账户并且延伸出来的如支票之类的服务在南方无法使用,必须申请一个临时的签名权才可以在指定的时间里使用这个账户。这大大减少了银行到年底时结算出现的坏账和莫名其妙的假支票,降低了银行的损失。

除此之外,银行还会提醒客户每隔一段时间更新一次留档的签名,如果有发现自己异常的消费记录,也需要立刻到银行登记并且报案,这也是为什么银行现在每周都会给每一个在银行内开户的家庭寄去一份明细的原因。他们用这种方式把自己的损失转嫁到用户的头上,如果在发生支票诈骗的时间段内客户没有登记并且报警,这比损失就算在客户头上。

至于匿名账户并不在监控中,并且按照帝国央行和帝国财政部联合推出的政策法规,没有实名登记的匿名账户受到的损失归客户负责。

不过收效甚微,因为大多数匿名账户的存取都采用了信物配对的方式,即客户在银行内留下一个类似积木一样的部件,自己手里掌握着一个部件,通过拼凑能够成为一个整体的,才能够存取。亦或是使用特殊的火漆印章,银行保留一枚,客户保留一枚,对账火漆的图样等等。总之银行和客户有的是办法在不使用实名登记的情况下尽量的保证自己的财产安全,财政部的那一套根本不管用。

当罗埃尔把自己的汇款单填写完毕之后,从领口把项链拽了出来,项链的底端有一个非常精致的项链坠,他在五天前已经申请了大额的转汇操作和临时签字权,所以他留在西部的信物已经被转运到这个他在指定的银行里。

“非常漂亮的海豚。”,银行的工作人员忍不住称赞了一声,罗埃尔先生的信物是一个正在……跳跃?的海豚,如同一个半圆。纯金的质地让任何女性都能在看见这个重达七十五克的小玩意时立刻喜欢上它。罗埃尔笑了笑,继续保持着沉默,银行工作人员把汇款单以及那个海豚放在了手上,站了起来,“我需要和经理一起核对一下您的信物,您可以和我一起,或者坐在这里稍等。”,她指了指银行大厅正中间的全透玻璃工作室,那是经理的办公室,方便他随时随地监控整个银行工作人员的工作情况。

罗埃尔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进入那个房间太显眼了,他现在需要的就是保持低调。而且坐在这里他一样可以看见那个房间里所发生的一切,他并不担心银行会骗自己。帝国央行的信誉还是有保证的,否则也不会成为帝国最大的经济体怪物。

工作人员再次微笑着之后托着汇款单走进了纯玻璃纯透明的办公室,她还指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正在工作的经理回头看了一眼,并且对罗埃尔微笑着点头致意,才回过头去。

“你确定这个账号是我们正在监控的账号吗?”,银行的日班经理一边拿出一份文件,一边对照着汇款单上匿名的汇出账号查询起来,很快他就发现了这的确是一个被通缉的监控账号。

每年都会产生很多类似的账户被银行进行监控,这些账户基本上都是匿名账号,它们涉及到了帮派交易的黑钱,或者是一些不清不楚的资金。国防部和财政部两个大部门一起发力并且背后还站着马格斯的时候,帝国央行都必须服从这项不涉及到原则性的要求。

“看起来的确是这样,你先稳住他,我想办法通知调查局。”,银行经理一边说话一边不动声色的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上锁的小盒子,然后他用钥匙打开了这个小盒子,里面放着另外一个纯金打造的海豚。当他把两个海豚的头尾互相拼凑起来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在一阵阻碍后顺利的咬合,这说明信物对上号了。

他一边签字,一边说道:“我看了他的申请记录,告诉他临时签字权不足一周的时候不能够进行跨境汇款,然后你想想办法,拖上十分钟就够了。”,说完把他自己手中的汇款单和罗埃尔先生的小海豚交还给了工作人员,并且抬头望着他,“把他拖住,从这个月开始你可以涨两块钱的工资。”

女孩脸上立刻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您看着吧,我能够让他在这里待上半个小时!”

当女孩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边,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烦恼,她坐下后有些为难的笑着说道:“先生,您的签字权申请只有五天,是吗?”

罗埃尔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的,五天前我已经和你们这里的分行申请过签字权,有什么不对吗?”

女孩立刻解释起来,“是这样的先生,根据帝国央行与联邦三大行的规定,所有跨境跨行汇款需要提前一周的时间报备,虽然您的手续已经通过了验证,但是经理告诉我这份申请必须押后两天。两天后您还要带着您的信物再来一次,才能够把钱汇入您指定的联邦账户里。”

罗埃尔根本没有想到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已经订好了晚上的船票,明天的这个时候他差不多就已经在海上飘着了,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这不是重新订票那么简单的事情,他用的并不是假的护照和名字,他用的都是真实的材料。这就意味着他要出境的信息已经载入了帝国海关的资料内,一旦门农的人发现了这个消息,很有可能就会在各大港口等着他送上门。

现在他打的是一个时间差,他在来之前才订好票,这边汇款结束之后立刻坐船离开,就算门农的人知道了他要离境的消息,恐怕也来不及抓他。

“不能想想办法吗?”,罗埃尔摘掉了宽边的墨镜,露出了自己的整张脸,“我下午就要坐船去联邦,行程也都计划好了,我没办法在这里停留太久。有没有什么可以折中的办法?”,说着他的一只手按在了女孩的手上,女孩刚准备礼貌的收回自己的手时,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背被什么东西硌的有点不舒服。

她在银行里工作这么久,对什么别的东西可能都不是很熟悉,但是对于钱的味道和钱的质感,她敢说自己非常的了解。压在她的手背与这个男人手心之间的,就是钱!

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不是要收取一些贿赂,我只是为了拖住他!

女孩不动声色的将手反转了过来,罗埃尔先生手心抓着的一卷钱就落在了女孩的手中,通过对这卷钱的宽度以及纹路,她能够摸得出来这是二十元面额的纸币,厚度有零点四五公分左右,如果她没有摸错,这里最少也有八百块!她的呼吸一下子就变得急促起来,此时在她的脑海里正在发生激烈的“战斗”。

“告诉他事实,让他快点离开,这样自己手里的这些钱就能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而且没有人知道!”,一个挥舞着蝙蝠翅膀浑身冒着黑烟的小恶魔在幽暗的阴影中轻声的诱惑着她的灵魂。

但是在大脑的另外一边,一个拥有洁白羽翼的天使沐浴在金色的圣光中,她一脸的圣洁,“你怎么能这么做呢?这个男人或许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恐怖分子,就算他不是,你这样的行为也是非常错误的,你应该把钱还给他,然后尽可能的把他拖住。”

小恶魔顿时挥舞着钢叉暴跳如雷,“哦,为了你那虚伪的正义放弃八百块选择涨两块钱的工资吗?你想用四百个月才能够把这笔损失弥补回来吗?这几乎要三十五年!想想你去年一件衣服都没有买,对了,你不是想要一个金项链吗?这是一个好机会……”

小天使而不话说捋起袖子就冲向了小恶魔,两个家伙在女孩的大脑中厮打起来,打的一团糟。

就在这个时候,女孩干涉到了这场战斗中,她对着两个小家伙说了一个字,让这场纷争立刻平息了下来。

她说:

滚!

女孩只是停顿了大概一秒,抿了抿嘴,将钱快速的装进了口袋里,她拿起了汇款单站了起来,“我只能保证我会尽力去做,但是我不保证结果,麻烦您在这里稍微停留一会。”

罗埃尔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非常感谢!”

第六七六章 你要证明你活着

女孩又回到了办公室里让经理很好奇,他本以为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够让这位嫌疑人继续留在这里,但是没想到女孩只用了一分钟就把对方留了下来。就在刚才他已经通过免提的方式和本市的调查局联系过了,对方向他保证在五分钟后就可以在银行门外看见他们的踪影。

调查局的人不会进入银行抓人,这也是帝国央行和内阁互相妥协之后的结果,如果放任警察或者调查局的探员进银行抓人,这会让银行损失一大笔钱——那些匿名账户里存放着的钱如果长时间没有人来存取,最后基本上都等于是烂在了银行的口袋里。每年至少有上千万涉及非法的资金被银行吞掉,其中有一大部分的账户主人可能坐牢了,还有一小部分的主人潜逃了,以及最后大约百分之五左右的匿名账户的所有人完蛋了。

对于那些坐牢的客户帝国央行非常的欢迎,尽管远远不如那些去见天主的账户主人更受欢迎一些,等这些人坐牢出来可能是十几二十年后,甚至这辈子都没有指望出来,他们存在银行里的钱就等于是银行自己口袋里的钱,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至于那些坐几个月或者两三年就能放出来的客户,他们在银行的账户里恐怕也没有多少钱,并不是银行喜欢的那种类型。

在这个通货膨胀已经用肉眼可见的年代里,现在存在银行的一百万和十年后、二十年后或者五十年后的一百万绝对不是一个概念。现在一百万可以买好几栋楼,但是五十年后可能连一栋楼里的一户都买不起。当这些人很久以后出来再要使用这笔钱的时候,银行也非常乐意给他们,毕竟要照顾到银行的信誉。

“你是怎么和他说的?”,经理一手压在椅背上,侧着身翘着腿,看上去非常的不耐烦,“他愿意停留多久?”

女孩看上去很委屈的低着头,语气里透着一些笑意,“他给了我一点钱,让我一定想办法把他的事情办好,所以您瞧,我又来和您商量,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他把这件事办好。”,说着她紧张的追问了一句,“这笔钱我是自己留下,还是等他被抓走的时候交给调查局的人?”

经理摸了摸下巴,这个被监控的账户涉及到了二百一十五万的非法资金,而且对方要求立刻全部转走,这个家伙肯定触犯了比较严重的经济犯罪,或者已经被通缉。这些人在乎的绝对不是能够装进口袋里还不被人发现的零钱,他们在乎的是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帝国,什么时候能够在帝国之外的地方享受自己犯罪所得的财富。

所以对于能够花点钱就办好的事情,这些人历来都不会那么的小气,在这方面经理非常有经验。

看上去银行经理的想法很多,其实只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他压低了声音说道:“给我两成,这件事我会和调查局的人说。”

女孩用大拇指的指甲掐了掐食指的关节,疼痛无法阻止她快要笑出声的兴奋,她连连点头,继续保持着面朝地面的姿势,不让经理,以及办公室外的那个人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没问题!”

经理说着忍不住问了一句,“两成是多少?”

“四十块!”

两人又演了一会戏,银行外的保安通过无线电告诉经理,他的“客人”已经到了,经理才勉为其难的在汇款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看上去很不满意的将汇款单丢到了地上,并且站起来走了几步,脸上露出格外严厉的表情,好像是在呵斥女孩。女孩弯下腰捡起汇款单后低着头鞠躬才离开了办公室,她走回来的时候委屈巴巴的,看上去眼眶都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流出眼泪。

其实是幸福的快要流泪,但这个时候看上去就是委屈。

“先生,您交代我的事情已经办好了,但是如果您到了联邦那边,需要等到这个月的二十五号才能够支取这笔钱,您觉得可以吗?”,女孩还给罗埃尔先生解释一下,每个月的二十五号是帝国央行与联邦三大行的结算日,这些不在计划中的汇款必须等到结算日之后才会汇入联邦的银行账户中。

罗埃尔点了点头,站了起来,他伸出双手紧紧握着女孩的手,用力的摇了摇,“非常感谢,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汇来表达我现在的感谢之情,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我们能够再见面!”,他松开手拿着帽子稍微抬了抬,“那么我先告辞了,再见,女士!”

女孩强笑着目送罗埃尔先生离开了银行,然后快速的走进了卫生间里,她把自己关在厕所的隔间里,无法抑制的笑出声来。

是的,罗埃尔先生非常的大方,除了那些钱之外还送了另外一个礼物给她,就在他们第二次有接触的时候。

女孩坐在马桶上,看着双手手心捧着的金色海豚,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能够感觉到这个海豚至少有五十克,或者再多一点,这又是一笔丰厚的收入,而且只属于她的收入。

今天是她的幸运日,就这么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她居然赚到了一千块!

另外一边罗埃尔先生离开了银行大门之后立刻戴上了墨镜,他顺着人行道走向附近的汽车站,他在这座城市没有购置汽车,也没有那么多的现金去购置汽车。门农的势力很大,他能够轻松的查清楚他的账户在什么地方兑现过,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敢办假证的原因之一。

他一直听说门农和很多帮派份子都有联系,如果他制作假护照的消息,或是想要偷渡的消息传到门农的耳朵里,他很有可能会被这些人抓起来送回西部。前段时间他还出现在报纸上好几次,他不敢冒这个险,鬼知道门农是不是已经让他的朋友们开始关注自己了。

第二个原因……,其实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以制作假的护照和证件。他这种终日行走在人们目光聚焦处的上流社会精英人士,怎么可能认识那些躲藏在下水道里通过违法手段赚一点小钱的垃圾?

就在他走了大概有五十米的时候,突然间有人从他身后重重的推了他一把,推得他猝不及防失去了重心,狠狠的摔倒在地上。紧接着他就感觉到一只非常有力量的鞋底狠狠的踩在了自己的背上,自己的帽子与墨镜也被人打飞,一个穿着风衣的家伙低下头揪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提了起来,“罗埃尔先生,您被逮捕了!”

在这一瞬间,罗埃尔先生万念俱灰,但是也有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那就是抓住他的人不是门农的人,是官方的人。这至少不会让他很快送命,或许他会面临长时间的监禁,可只要他的钱还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当然,他没有看见银行门口正在于一名调查局探员说话的银行经理,以及那个为他提供了服务的银行工作人员。当那名探员也离开之后,经理看着那个女孩,低声说道:“五十块,你看见了,我给了他一包香烟,这个钱也要算进去。”

女孩很想辩解那包香烟只要三十五分,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毕竟她可是一名优秀的员工呢,还要涨工资的那一种。

罗埃尔被捕后很快就送回了凡利尔,他需要接受安委会的调查,因为发布通缉令的是安委会,他们按照安普离开前留下的计划执行并且成功了,那么理所当然的罗埃尔先生就要送到他们的手里。

面对着聚光灯,罗埃尔先生显得很平静,他的那笔钱很快就会转入联邦的账户,只要这笔钱还在,他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你们为什么抓我?”,面对着几名穿着军装的安委会特工,罗埃尔先生显然没有认清楚现在的情况,他还以为这些人会和调查局的探员那样非常的温柔。

回答他的并不是声音,而是一个拳头!

一名上尉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从桌子上拿了一份文件,狠狠的拍在罗埃尔先生的脸上,稍后才挪开了一些距离,让罗埃尔先生看清楚这份文件上写的是什么。

这是一份死亡证明,令罗埃尔先生感觉到恐惧的是上面被证明死亡的那个下划线上填写的是自己的名字,旁边的一张免冠相片里也是自己的模样。这份文件的内容并不复杂,只是说明了一件事,一位叫做罗埃尔的先生因为失足不小心掉进了玛瑙河的支流里,当时正是深夜,并没有人发现落水的罗埃尔先生,于是他溺亡了……。

最后还有地方检察署、地方法院、地方警察局的联合签章,足以证明这份文件的可靠性和真实性。

看完这一切,罗埃尔先生满头都是冷汗,他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咽了一口唾沫湿润了一下他干燥的嗓子,用充满了无奈且沙哑的声音问道,“你们想让我说什么?”

第六七七章 结束一件事

无论是任何人,在面对死亡这个选项的时候都会挣扎一下,这无关人性与信仰,纯粹是人类对于死亡的恐惧已经突破了上限,无论是否自愿接受死亡即将到来的这个事实,都会产生恐惧的情绪。

面对这样一份死亡通知书罗埃尔先生原本就不怎么多的勇气顿时消失不见,对方用事实告诉他,就算在这里刑讯过重把他不小心给打死了,安委会也足有的实力能够把这件事压下去,捂起来,不会承担任何的责任。

因为他早就死了啊,早在几天前就被溺亡了,说不定在某个地区的冰库中还冷冻着他的尸体。这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荒谬,自己明明还活着,但也有可能已经真的死了,这让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必须向安委会以及这个世界证明自己其实还活着。

“你们想知道什么?”,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彻底的放弃抵抗,无论对方问什么,他就会回答什么。

上尉军官很满意罗埃尔先生的配合,他把死亡通知书放在了桌子上,坐在了罗埃尔先生的对面,拿起了一个笔记本开始记录接下来的证词,“罗埃尔先生,你的矿洞发生了坍塌事件,根据我们所得到的消息以及合理的推测,我们认为这是一起人为的事故,是吗?”

罗埃尔点了点头,“是的,我安排了这场矿难,目的就是为了解决我在资金上的困难。之前我花了大价钱买下了这座矿的经营权,但是我遭遇到了商业欺诈,这个矿的产量和存量远低于勘探报告书上所表现出来的数字。我面临着巨大的资金压力,所以我必须解决这个麻烦,恰好门农先生的三保政策让我发现了一个机会,在护矿队的帮助下我制造了这起矿难。”

上位奋笔疾书,写完之后还给罗埃尔先生看了看,在罗埃尔先生确认没有写错后,他不仅在一旁的空白处亲笔写下类似这段笔录真实无误的话之后,还在人名、时间、地点和关键词上按上了指纹。

他的配合让上尉的口吻都变得和善了不少,上位继续问道,“那么在随后营救过程中从矿洞里发现的尸体,是本地人的尸体,还是非法偷渡者的尸体?”

“是奴隶们的尸体……”

接下来的时间里罗埃尔先生对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直到上尉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在你发动矿工家属举行游行的时突然遭遇到了袭击,并且你也被打中了一枪,你认为是谁安排了这样一场袭击?他的目的应该是什么?”

罗埃尔先生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带,轻声说道:“我不知道,同时我也很想知道是谁袭击了我以及那些无辜的人,对于这个问题我很抱歉,因为我给不了你任何准确的答案。”

他可以承认任何事情,但是唯独不会承认这起袭击案是自己做的,因为他很清楚无论他制造的矿难干掉了多少奴隶……官方的说法叫非法偷渡者,亦或是他从门农那里诈骗了多少钱,这些罪名都不会让他承受严重的后果。前者死的是“非法偷渡者”,这些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合理也不合法的,他们的死亡只能说他们倒霉,帝国也会帮助他在国内和国外掩盖这一部分的事实。

现在国际上的舆论开始聚焦帝国,这次被“屠杀”的奴隶来自十几个国家,大家都想知道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帝国的陆军会去屠杀那些手无寸铁的奴隶,甚至还把这当做是一种功勋来吹嘘。

在这个时候,如果能够缩减一点负面影响那么肯定是最好的选择,况且自由阵线被剿灭在性质没有确定之前,谁都不敢保证最后这件事情会怎么处理。可如果在这个时候继续爆出有人通过杀害无辜的奴隶来获取财富,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自由阵线被剿灭这件事上。既然帝国的人能够用奴隶的生命去换取财富,那么他们为什么不能用这些人的死亡去换取战功?

至于后者,罗埃尔先生最近有看报纸,他相信门农现身自己身上的麻烦比他手里的两百万还要重要得多,而且这笔钱不是从市政厅或州政府那里骗来的,门农先生就算起诉他,他也只要坐个三五年牢就能出来。

所以罗埃尔很清楚,哪怕他杀了更多的奴隶都不是问题,至少目前从表面上来看他没有杀死任何一名奴隶,死的都是帝国矿工,这件事与那些奴隶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但是袭击案就不一样了,袭击案造成了多名帝国公民的死亡和受伤,如果这件事最后落在了他的头上,哪怕他不需要被吊死,也会在监狱里慢慢的等待着岁月走到陌路的时候来给他最后一刀。他不想让自己剩下的人生变得毫无价值,毫无意义,所以他选择了最有利于自己的说法。

不知道!

上尉从桌面上拿起了另外一个文件袋并且拆开,里面有两张相片,他拿起来给罗埃尔先生看了一下之后又放了回去,并且妥善的收好,“我们有人拍摄到了你和向你射击的枪手在袭击案发生前有过接触,你如何解释这个问题。”

老实说刚才上尉拿出来的相片罗埃尔没有看的太清楚,但是上尉的话让他开始冒汗,就像门农猜测的那样,这场袭击案的始作俑者,就是他这个最大的受害者。当初门农告诉他,必须等调查组把矿难的所有细节都弄清楚之后才会考虑赔付保险金,一开始罗埃尔先生并不打算太过于激进,但问题就出在太过于细致的调查上。

矿难塌方做造成的巨大压力让几乎绝大多数罹难者都面目全非,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不会那么让人如意。有一个家伙的尸体保存的相对完整,面部也的确不那么容易辨认,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这个家伙脖子上挂着的牌子所对应的矿工,应该是一个矮子,但是现在这个尸体却是一个高个,一前一后相差了大概快二十公分的高度。

如果放在平时谁都不会去关注这个事情,一个死人而已,可在这个时候这个死人牵扯到了超过两百万的赔偿金,调查组的人认为这将是一个突破口。如果能够证明一具矿工尸体造假了,就可以证明其他矿工的尸体也有造假的可能。赔偿一旦拖缓,等矿洞清理干净之后,人们就能够发现这个矿洞里找不到任何一丁点有价值的东西。

不等赔偿下来,罗埃尔先生他就要破产,然后失去自己所有的一切。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决定铤而走险,一边收买了被发现有问题的矿工家属和附近的邻居,另外一方面买通了门农身边一个不怎么受到重视的秘书,然后让自己的护矿队上演了一出袭击的戏码。

这么做的好处在于把自己变成一个受害者,然后通过鼓动罹难者家属的不满情绪,把门农逼到墙角。只要他给了钱,以后是否能够查出来有问题他也不关心了,那个时候他差不多在国外了。

计划执行的非常成功,迫于压力门农只能够暂时放弃调查,先把赔偿款支付掉按抚罹难者家属和伤者,尽可能的挽回舆论上的劣势。如果不是安委会的介入,他认为自己可能已经坐上了去联邦的客轮,甚至已经开始考虑登陆的事情。

他认为自己的计划具有一定的风险,但问题绝对不应该出在他和那名枪手见面这件事情上,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弄错了,为什么安委会会有这样的相片,所以他保持了沉默。

上尉先生把手中的笔放下,耐心的解释了起来,“我们一直在调查门农先生的一些问题,与他走的比较近的人都纳入了我们的监控范围内,所以你很不走运被我们顺便抓住了尾巴。你可以不承认,但是我相信随着我们的调查深入,一定会有人站出来把真相摆放在桌面上。罗埃尔先生,等到了那一天你可能要面对极刑,但是如果你现在把事情都交代出来,我们会酌情考虑在法官面前为你求情,让你还能活着离开监狱。”

罗埃尔的嘴唇动了动,其实他很清楚现在他除了配合没有任何路可以走。在长达半个多小时的权衡利弊之后,他说了。

当这场询问结束之后上尉离开了审讯室,他打开文件袋把里面的相片娶了出来,相片上有两个男人,他们站在一起彼此握手,这是一个非常经典的瞬间。就在这张相片拍摄的那一刻,皇室将自己对国家的管理权彻底的交给了相片左边的那个男人手里,那个男人的名字叫做马格斯。

是的,这是一张老照片,但是并不妨碍它成功的骗到了罗埃尔先生。安委会对于审讯工作很有心得,他们常年对付的都是那些经过专业训练的间谍特工或者是被极端主义洗脑的危险分子,从一个普通人,还是一个养尊处优的普通人嘴里挖出他们需要的东西,一点都不苦难!

上尉先生走到走廊的后半段,打开了一个玻璃展列柜,将照片重新放回到一个空白的相框中,然后把自己的笔录递交给了上级。

第六七八章 我需要一口锅

与此同时,地国内外媒体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西部,一位叫做费德勒的矿主率先站了出来,他决定要向整个社会公布帝国西部的一系列问题,这让西矿会非常的被动。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受到了一连串的攻击,加上那些完全不存在的指控,剩下的四名执行委员早已焦头烂额,现在费德勒的背叛让他们的局势变得更加危险,一不小心就要为整个西部存在的奴隶制现象来背锅。

内阁的沉默和不作为似乎更加确定了一点,或许内阁希望通过这样一场新闻发布会,把道德的包袱甩给西矿会,没有比这更好的处理方式了。

至于之后如何收场,这绝对不是一个能够让人高兴起来的事情。

房间里烟雾缭绕,四个看上去仪表非凡的人或坐或站,他们手里夹着香烟,身边的烟灰缸里也塞满了烟头,已经六个小时了,他们依旧没有想出能够让他们安全度过这次危机的方法。

他们最大的危机有两个,第一个是明天费德勒就要公开的西部矿业潜规则,这里面最要命的就是关于奴隶的使用。在西部使用廉价的奴隶开挖矿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奴隶极其低廉的价格能够把采矿这个高风险的行业成本降到最低。没有人关心矿洞里的环境会不会让一些人爆发突发性的疾病并且死亡,也不需要支付他们高昂的薪水,只需要让他们填饱肚子,他们就能够把矿石源源不断的从矿洞内送出来。

所有的矿主都在用奴隶,这几乎已经成为了矿业的标配,从来都没有人质疑过使用奴隶,包括奴隶制的存在是否符合道德方面的要求,符合法律方面的要求。从上到下,从矿主到州政府,每个人都认同了这个制度。

不仅成本低廉,而且不会出现重大事故,这是最完美的选择。

但也就是这个完美的选择现在把西矿会推进了深渊里,那些和西部没有关系,和挖矿没有关系能够在这件事上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家伙们会把他们都撕裂。就如同他们听说一些孤儿院的管理者让孩子们去做一些有技术的工作时,他们对那些人渣的愤慨、诅咒和谴责不需要承担额外的费用还能表现出他们具有社会责任感的一面。

那些人渣有的死了,有的坐牢了,现在的情况正好反转了过来,这或许就是他们这些人的下场之一。

舆论会形成一个巨大的风暴,把他们都撕成碎片,为了平息来自帝国内和帝国外的愤怒,内阁肯定会严厉的处理一些人。

处理那些矿主肯定起不到什么威慑性的作用,也体现不出帝国对待这些问题的重视程度,只有处理掉西矿会这样拥有巨大影响力的组织的主要人员,才能让大家沸腾的快要从鼻孔喷出来的道德高潮逐渐的平息。

第二个危机来自于西矿会的内部,如果仅仅只是西部存在奴隶制这件事,他们的下场绝对不会好看,但也绝对称不上凄惨。不是他们制定了这样的规则,他们也没有维护过这样的规则,他们只是一个行业的代表,足够严厉但不涉及生命安全的惩处足以表现出帝国法制体系的决心。

可是一旦问题引发出来,西矿会内部一些人出现动摇从而延伸出更多的丑闻时,真的可能会要了他们的命。

就像费德勒那个该死的家伙,他是第一个,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在这艘大船快要沉默的时候总会有些人想要自救。西矿会这些年在西部做了什么外面的人或许不清楚,但是西矿会的成员非常的清楚。他们通过各种手段操纵西部矿石的价格,通过和一些非法武装势力的联手为大资本家的入场开辟了一条光明的大道。除此之外他们还涉嫌渗透收买政府官员,伪造文书以及隐瞒营业收入。

这些违法的事情任何一件单独拉出来都不会要了他们的命,但是全部放在一起摆放在阳光下接受社会的评判,他们活不到今年年底。

“有办法联系上费德勒吗?”,一名六十多岁头发银灰色的老人用力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一边喷着烟雾一边说道:“最好能够和费德勒私底下谈一谈,让他不要曝光更多的内幕,这对他对我们都是一件好事。只要他能够答应下来,相信很多人还是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另外一名亚麻色头发,模样有些消沉的中年人摇了摇头,他抓着身边的酒瓶灌了一大口,“费德勒现在好像不在西部,他可能藏了起来,就是为了把这个炸弹引爆。我实在不明白他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我们会倒霉,所有涉及到矿业的组织和个人一样会倒霉,所有矿业都会面临审查,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有点想不通,这也是所有人都想不通的一点。

事态明明已经朝着光明的方向快速走去,自由阵线那些暴徒已经被剿灭,西部的矿业贸易也开始恢复,再也没有发生过任何袭击案的西部已经有了之前稳定和平时期的模样,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费德勒非要挑出来把搞风搞雨?

另外一名淡金色头发的家伙皱着眉头问道,“会不会和之前的袭击案有关系,有人在针对我们西矿会,费德勒或许被他们收买了。只要我们倒下去他们就能够掌握到西部的控制权?”

银灰色头发的老人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我们所面对的敌人除了门农之外,也就剩下那些大资本家,敌人就出在他们两者之中。但是我们不确定到底是谁动的手,你们觉得金帝斯和奥利维尔会不会也是他们的一份子?”

这个问题让另外三人陷入了沉思当中,他们反对大资本家加入西矿会并且产生对抗的原因在于这些大资本家的实力太雄厚了,他们如果是单独一个人,西矿会不害怕他们。可是如果把他们接纳到西矿会里面来,这些实力雄厚的资本力量就有了可以发挥他们优势的地方。他们很快就会通过一系列的手段来取代执行委员会,成为西矿会新的管理者。

这也是执行委员们最不愿意看见的情况,所以他们采取了抱团对抗的方式不断给这些人找麻烦,同时又保持了一定程度的合作关系,不给他们夺取西矿会主导权的机会。如果这些人真的因为某些原因团结在了一起,极有可能这件事就是他们做的。

“你们觉得……会不会也有杜林的一份?那个家伙从一来西部就和我们发生无法调和的矛盾,而且我个人认为另外几名执委被刺杀和杜林有很大的关系,甚至有可能是杜林指使他的手下做的,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从杜林身上找到破局的方法?”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沉默当中,经过这段时间的对垒,他们已经发现杜林是一个非常麻烦的年轻人,他就像是一个刺猬或者野豪,浑身上下长满了刺,不管是善意的触摸还是充满了敌意的碰撞,都会让自己身上戳满洞眼。

沉默持续了十分钟,那个始终没有说话的人终于说话了,“现在的局势对我们非常的不利,而且我们不具备翻转目前情况的手段,所以我有一个提议……”,他闭上了嘴看了看另外三个人,才略微压低了一些声音说道:“在事态没有彻底恶化之前,转移财产,转移家人,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离开帝国吧。”

“不是我太过于悲观,而是这次事情来的太猛烈了,从亨得利和那个蠢货被刺杀开始,到今天为止才勉强三个月时间。先生们,我们用了十几年才非常艰难的将西部的控制权掌握在我们的手中,为此我们付出了许多的代价。但是现在来看,敌人太强了,我们完全无法阻止他们对我们手中权力的贪婪,我认为杜林或许是导火索,但是也不能小看了那些大资本家。”

“一旦所有的事情都明朗化,我们迎来的就不是曙光,而是一柄染血的匕首。趁着我们还拥有这样的时间和机会,走吧,先生们,离开这个国家,去联邦或者更远的地方。以我们现在掌握的财富,足以让我们在任何地方快速的重新崛起!”

当这场注定没有任何好的结果的小会议结束之后,最后发言的那个家伙坐车回到了自己的别墅里。别墅里到处都是他的私人保安,这些人紧张的注视着周围任何的风吹草动。非常奇怪的是在别墅里没有任何不是保安的人来迎接他,他的妻子、孩子、孙子都不见了踪影,这让这座别墅更像是一个办公的地点,而不是一个家。

他走进书房里并且阻止保安跟进来,锁上房门之后他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黄昏久久无语。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才抿了抿嘴,憔悴的提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杜林先生,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向其他人转告了您需要我说的话,我的家人什么时候能够得到自由?”,他的手在颤抖,前天他从西矿会回来之后发现整个别墅里空无一人,所有人都消失不见了,然后杜林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并且告诉他该如何做,他的家人才能够每天都见到新一轮的太阳。

他的心,在滴血!

第六七九章 游戏是这么玩的

门农被限制行动期间一直对外界所发生的事情了若指掌,指挥部不给他外出,但也没有说不给他看报纸,在有录音并且监听的环境下他也可以向外界打电话。毕竟门农怎么说也是一名市长,更是前进党的领袖,他还是有一些重要工作需要处理的,指挥部再不近人情,这些事情还是会给他一点方便。

所以外面发生了什么,门农都很清楚,而且非常的清楚。

他知道,西矿会完蛋了,他更知道西矿会的人如果真的完蛋了,这些混蛋绝对会把自己拖下水。在西部这个特殊的大环境中很多势力彼此之间有合作关系,也有敌对,不过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说清楚的。

就拿门农和西矿会这最典型的例子来说,如果门农死了,西矿会的执行委员们可能会举办一次盛大的庆典来庆祝门农的完蛋,这个混蛋制定了很多政策让西矿会的执行委员以及矿主们都非常的不爽。

比如说最低薪酬、最少工作岗位制度之类只要能够让他们不开心的事情,门农都十分乐意去做,同样西矿会也给门农找了一些麻烦,可这并不意味着双方之间就不存在任何的合作关系。只要双方都能够让彼此满意的合作,他们还是乐意尝试着牵手一次来谋取自己想要的利益,在这里面税收就是一个很重要的大头。

为什么西矿会要牢牢的掌握住西矿会在西部矿业领域内定价权,哪怕他们面对门农以及其他大型矿业集团公司的时候都一步不让?

这里面其实还涉及到了一些外人根本不清楚的事情,但是门农清楚,并且他也是参与者之一,这个问题就是税收。

如何让一千万的收入变成五百万然后把税金从三百五十万降低到一百万出头?

这里面就涉及到了一个浮动的指标——价格。

西矿会用自己十几年经营下来的实力和实力牢牢的掌握着西部矿石资源的定价权,对外他们宣称这是指导价,同时他们也会告诉所有人这就是今年的最终售价,无论是谁来买都不允许有任何价格上的浮动,就算贸易的双方走的是西矿会执行委员的关系,再这样的情况下价格都不会有所浮动,除了一些人情的线外交易。

这么做看上去约束了市场的自由贸易,让整个矿业资源市场死气沉沉,缺少竞争力,应该有很多矿主对西矿会的这种做法非常的不满才对,甚至会主动脱离西矿会。

铁矿石在外面只要十几块钱一吨,但是从西矿会这里拿到的报价单上就是四十块一吨。这种操蛋的垄断手段会让很多矿主受到巨大的利益损失……,但其实并不会。

这里面其实还有另外一种东西不断勾引着矿主们继续跟在西矿会的屁股后面,并且乐此不疲。

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经济生态圈,简单一点来说西矿会通过对矿业资源价格的牢牢把控,帮助几乎所有的矿主节省了一大笔的税金。举一个例子,今年铜矿的价格正在飞速的攀升,从去年的一百四十五块涨到二百二十块每吨,但是西矿会制定的价格和去年没什么变化,只增幅了五块钱,一百五十块每吨。

但是同时,铝土矿因为雅古尔山巨大矿脉的发现产生了暴跌,从去年六十二块钱跌到了今年的十块钱,可是在西矿会中铝土矿的价格仅仅比去年少了两块钱,保持在六十块每吨的价位上。

想必只有傻子才会用所谓的指导价从西部购买溢价的铝土矿,而不是选择加上运输费都不足三十五块钱每吨的进口铝土矿,但的确有这样的傻子,因为这就是西矿会能够垄断西部矿业并且笼络住所有矿主的绝招。

当一位客户按照市场正常交易的价格在西矿会的监管下进行了交易,他用二百二十万购买了一万吨的铜矿,但是在合同上所罗列的却是他只购买了价值六十万的四千吨铜矿石,还购买了一些税率很低价但是格却比市价要高很多的资源,比如说铝土矿。最后必须把合同上的总金额补到了二百二十万,然后供求双方在西矿会的见证下完成了这笔交易。

当年终开始报税的时候,他们会把二百二十万分开报税,帝国对于发展建设中需求量极大的资源都有一定程度的减免税收的股利政策——这一条需要单独说明一下,帝国每个州都有自己的法律,只要能够确保宪法和基本法也加入到了州法律的内容里面,帝国就承认州法律的合法性。其中关于税收问题的具体数据不超过帝国税务总局制定的上下限,一般来说帝国税务总局都会给通过的批复。

经过西矿会的操作,对矿石有需求的企业用市场正常的价格买到了自己所需要的足额铜矿石,节约了大量的时间和进口货轮的运输费用,并且还与门农有了足够的情谊,他们在实质的利益上并没有任何的损失,除此之外他们还会有另外一笔额外的收入。

反过来,对于矿主们来说他们本来可能要按照交易额二百二十万有色金属铜矿石的税率百分之三十五来缴纳这笔税金,但是实际上在所有的文件中这名矿主只出售了价值六十万的铜矿石,原本需要缴纳的七十七万税金现在只需要缴纳二十一万的税收。另外一边门农制定了铝土有利于社会建设的发展进步或者找个其他什么理由之类的,把铝土矿列为对社会发展有积极推动作用的特殊资源内,减征百分之二十五的税率,只征收百分之十。

矿主需要为铝土矿的销售支付十六万块的低价税,加上之前的二十一万,总共缴纳税金三十七万,比正常需要缴纳的税金减少了四十万。

当然另外一边多出来的铝土矿也是需要核算成本的,为了这笔交易他们至少要多付出大约两万五千吨的铝土矿,核算成本二十五万,实际上矿主节约了十五万的税金。

但是仅仅如此就能够让矿主们死心塌地的跟着西矿会吗?

不,没有,还没有结束。

在这里会出现后续的玩法,比如说负责提供铝土矿的矿主无法兑现合同上的承诺支付足够的铝土矿,矿主愿意支付违约金把并且把铝土矿这部分钱“退给”购买的企业。他们会严格的按照合同上的流程在符合法律要求的情况下结束这笔交易。但是钱不会真的就回到了需求方的手里,这笔钱在西矿会转了一圈之后又会回到矿主的口袋里,当然违约金是要支付的,毕竟人家陪着玩这么一场游戏,总要有一点表示不是吗?

于是十六万因铝土矿的销售所产生的税金可以退税了,拿回来十六万,其中假设五万是违约金,那么矿主最终拿回来十一万。五万加上之前的二十一万税金在这笔交易中他们节省了五十一万!

实际缴纳的税金只有销售额的十分之一,节省了这么一大笔钱对于所有矿主来说都具有很大的诱惑力。

至于为什么要把事情变得这么复杂,那是因为税务局本身是垂直管理,不接受市政厅和州政府的管理,他们只向帝国税务总局负责。任何大额的交易这些人都会出现在现场,为了把他们糊弄过去,六千吨的铜矿石被掺杂在了两万五千吨铝土矿的第一批矿产中,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偷税的风险降到最低的同时,还能把东西运出去。

通过这样的方式四方都能够获得巨大的利益,矿主节省了五十一万的税金,西矿会再次巩固了自己在西部的统治力顺便还抽了几万块的手续费,购买矿石的企业在用市场价购买到了合格足额的东西之后还能有额外几万块的收入,这三方每一方都获得了比正常贸易更多的利润。

那么门农获得了什么?

他获得了资本家的友谊与青睐,他能够让西部绝大多数资本家以及西部之外的资本家支持他,原因就在这里。如果没有农门这一环,外面的资本家想要用市场价购买矿石?还不如直接花更多的钱从国外进口节约时间,说不定矿石到手之后的价格比从西部购买要便宜的多——这个时候指标这个玩意就能够用上了。

指标就是告诉那些不打算按照这套游戏体制玩游戏的商人,你们可以用指导价来购买,但是每个人只能购买三五吨或者三五十吨,想要更多的那就等明年吧!

在多方互相配合又彼此牵制的情况下,这些看上去是敌人的家伙们顺利的把税金从税务局的金库里重新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并且每个人都从中受益。

如果说谁亏本了,可能只有帝国税务体系吧,七十七万的税金变成二十一万,亏的还不少呢!

也正是因为门农也参与到了这场游戏中并且扮演了一个非常特别的角色,所以他更加害怕这些西矿会的执行委员都被抓起来。一旦他们面对刑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这可是一个巨大的丑闻,一个能够影响到门农执政的巨大丑闻,所以他必须想出一切办法,把这个危机给解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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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零章 社会责任感的重担压的我喘不过来气,摸着良心来揭露丑恶

“我能出去透透气吗?”,门农敲开了房门,看着门外一名军官抱怨了起来,“我已经有足足十多天没有离开这栋建筑物了,我想要到外面去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哪怕在门口都没有问题。”,为了看守门农不让他和外界有过多的联系,他现在居住的房子是没有窗户的,指挥官允许他在建筑物内走动,但是不能离开,不能靠近窗户。

他几乎没办法和任何人联系,就连有一次通电话的时候这边的人认为他在正常的交流中使用了暗语,立刻就挂断了电话,并且警告他他现在依旧是被严重怀疑的嫌疑人,在西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彻底平稳下来之前,他不能够和外界有超出工作范围的联系。这些人甚至要求他在电话中只能说“是”和“不是”这两个简单的词。

那名军官面无表情的把门重新关上,面对着门板,门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下麻烦了。

他只能够把自己的希望寄托于他的那些手下能够猜到他此刻的心思,把西矿会的执行委员们都蒸发掉,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变得安全。

就在门农考虑如何联系外界指挥那些手下的时候,西矿会另外三名执行委员也做出了决定。就如同昨天他们的同伴所说的那样,趁着现在局势还没有恶化,他们还没有被控制起来之前,想办法离开帝国。他们在这个位置上一呆就是十几年,这些年里他们已经攫取了足够的利益,足以让他们包括了他们的家人和后代挥霍上几代人,没有必要为了已经出现崩溃的权力留在这里等死。

为了避免他们可能遭遇到的监视,他们举行了一场舞会,用来庆祝自由阵线被剿灭,西部的矿业贸易可以继续正常的进行。

在化妆间里,四名执行委员再次碰面了。

“我感觉有人在监视我们,我们必须加快行动速度了,还有三个小时,费德勒那个叛徒就要站在聚光灯下。等他把他那些狗屁话都说完之后,恐怕我们也没有时间了。”,和杜林有“交易”的家伙坐在了椅子上,他拿起一把专门用于剪头发的推子顺着脑袋正中间推了一条线过去。大片精心保养的头发落在了地上,露出了有些发灰的头发根部。

另外三人一瞬间就明白这个家伙在做什么,既然有人在监视他们,他们的离开就必须做到不惊动任何人。没有什么比在舞会过程中乔装打扮更好的办法了。于是他们也开始使用化妆间里可以找到的工具,改变自己的模样。

很快那人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光头,甚至连眉毛都被他剃掉了,他用化妆品把自己的肤色变得黑了一点,有点像是省雅人。当他在其他人莫名其妙的注视下脱掉了外套,从一旁的箱子里取出了一套类似吉祥物的套装时,其中一人忍不住问道,“你早有准备?”

他凝重的点了一下,“无论你们离不离开帝国,我都会离开帝国。我已经安排我的家人昨天连夜离开了,他们目前还没有受到监视,至少我所知的是这样。你们最好能够想个办法通知他们一下,然后在联邦汇合。”,一边说着话,他一边把那套看上去很幼稚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那是一名矿工形象的大型毛绒玩具外套,夸张的矿工形象充满了卡通的视觉效果,而且根本不能直接看见他的样子。他通过矿工嘴巴里面的一个拳头大的小孔看着外面,从外面哪怕看见了他的眼睛,也无法分辨这个人是谁,只有让他脱掉这套衣服,才能够看清楚他的样子。但是在这样一个舞会上,谁又会去为难一名穿着卡通毛绒衣服的工作人员?

另外三人闭口不言心里却一直在暗骂,这老东西真的是狠得下心,这么大的家业说不要就不要了,居然已经把家人都送走了。同时,他们也在考虑如何告诉自己的家人尽快离开帝国。

心中的惆怅和不舍绝对不是语言或者表情可以显露出来的,他们在这个帝国生活了几十年,从贵族时期一直到今天的新时代,他们对这里的一切都是有感情的,而且他们的家业有一半都在这里,带不走。

那些别墅、庄园、艺术品以及各种不动产和贵重奢侈艺术品都会成为别人的收藏,他们心爱的东西都会成为拍卖会上的宠儿,这让他们心都在滴血。为什么,自己没有能够狠下心?或许在做出抉择的时候他们才感受到了自己对帝国的依恋。

四个人很快都换好了衣服,其中一个人在外套里瓮声瓮气的问道,“为什么只有你一个是矿工?我们为什么都是石头?”

“白痴……”

一名矿工连同三个摇摇晃晃的金矿石从化妆间里走了出来,看见他们的人都报以微笑,还有些孩子上来摸了摸他们,只是让孩子们觉得体验很差的地方在于这些可爱的卡通形象没有给他们正面的回应,反而像他们的父母长辈那样让他们滚远点。

矿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第二个金矿石,“你不能那么说他们,如果你把他们的父母惹来,到时候我们一个都跑不掉。”,说完了这句话他继续向前走,脑子里却在会议杜林昨天晚上交代他的那些事情。

老实说他有点搞不清楚杜林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他真的想要让自己这些人消失,以对方的能力找个机会把他们都消失掉不就行了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帮助他们在这个时候离开帝国,并且去联邦,而不是更远一些的国家。尽管他内心深处也觉得联邦是最好的选择,至少那里的社会环境不错,有钱人主宰一切,可他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昨天晚上他还和自己的家人通过电话,他这个时候才知道他的家人们已经坐上了去联邦的客轮,大概在三天后就会抵达联邦。

杜林的行为越是奇怪,他越是反思,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但杜林并没有欺骗他的必要,因为杜林安排了一列海军专列送他们去西海岸搭乘海军的军舰去联邦。

他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杜林在利用自己。但是都到了这个时候,除了被利用还能怎么做?

就在他们四人从后门出来之后,一辆车缓缓的靠近了他们,一辆军车。

军车比普通的家用轿车要宽要长,车里有三排座位,前面主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坐着两名军人。坐在副驾驶座的军人摇下了车窗,嘱咐了一声,“把衣服脱了上车,第三排座位上有为你们准备的衣服。”

四人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脱掉了卡通外套穿着内衣钻进了车里,在第三排的座位上他们发现了四套军装,换上这些军装戴上军帽之后,让他们看上去也的确像是一个军人,至少光着的脑袋像。唯一可能不太像的,就是他们的年纪。

好在在凡利尔城里没有人会阻拦这种全部都是军人的军车,首先军车这个东西就不好弄,万一真的有宪兵队检查,驾驶室的军人也能够应付过去。

就在他们坐着这辆军车前往车站的时候,一辆车与他们擦肩而过。

“我想我已经知道该说什么了。”,费德勒将三张讲稿反过来卡在两个座椅之间的扶手箱上,上面罗列了这次他发言时需要说的一些核心,以及可能出现的一些刁难问题如何回答。为了把这些内容记下来,他用了四天的时间,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回忆背诵这上面的内容。

艾尔利斯把那些讲稿拿在手里,他随意的从里面抽出一些问题来问费德勒,即将开始的新闻发布会非常的重要,决定了杜林的计划是否能够顺利收官,不能容忍哪怕一丝一毫的失误。

只要这场新闻发布会圆满结束,西部很快就会平静下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在酒店房间里睡了一会的费德勒被杜林叫醒,换了一身衣服后跟在杜林的身后,坐着电梯抵达了酒店的三楼,那里有一个大厅。当他们一起推开门走入大厅的那一瞬间,闪烁的镁光灯刺的他们几乎都睁不开眼睛。这次来的不仅有帝国内的记者,还有其他国家的记者,毕竟奴役国民充当奴隶本身就是一件刺激了国家敏感神经的事情,他们肯定要过来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才方便那些大人物在国际事务上做出正确的判断。

杜林坐在了费德勒左手边,右手边的位置空着在,费德勒此时也没心思去想为什么会有人迟到,他眯着眼睛站起来对着大厅里满满当当的记者挥了挥手,开口说道,“非常感谢大家能够赏脸来到这场新闻发布会,我今天要在这里,将一些你们所不知道的,骇人听闻的事情,公布与众。或许……”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记者突然插口大声问道,“费德勒先生,你为什么要做‘另外一个人’站出来揭露这些?是因为你受到了排挤吗?”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名记者的身上,然后又集中在了费德勒的脸上。

在杜林提供给他的讲稿中,有类似的问题,他考虑都没有考虑就回答道:“因为责任,这是我作为帝国公民生活在这个国家所承担的社会责任。我的道德告诉我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即使我没有站出来,我相信还会有别人站出来,我只是站起来的早一点,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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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一章 平等的心

会议厅中突然间的沉默让费德勒自己也有一点不好意思,他当然不可能为了什么狗屁社会责任感站出来成为“另外一个”来揭穿西部众多的黑幕,他这么做除了嫌自己平静的生活太枯燥想要找点能弄死自己的刺激之外,不会有任何的收获。但现在不同,因为他看见了一个全新的巨无霸势力冉冉的升起,作为其中的一员,他有必要为了自己未来的利益做好充足的准备。

为此说一点谎话怎么了?他又没有伤害谁,连天主都会原谅说谎的人!

“我不希望有人再打断我的话,我会给大家留下充足的时间来提问,但是在此之前,这是最后一次!”,费德勒指了指那名记者,如果不说出这样的话他接下来可能还会被人打断,专注的做一件事的时候最害怕的就是突然间的中断,这可能会让人忘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下面要说什么,从而出现很可怕的错误和结果。

费德勒很诚实,他不想死,也不想成为残疾人,他得把这件事在做好才行。

“在座的记者以及其他社会热心人士应该多少都有一些了解,西部的落后于封闭让西部成为了帝国版图中的‘另外一个世界’,在这里民间通过口头达成的协议往往比合同更有作用,人们也相信使用私刑能够带来更加公正的审判。这就是一个落后的地方,落后到有很多人还认为吃热马屎能够治疗疾病。”,费德勒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会议厅里响起了接连不断的笑声。

对于这些走南闯北见识过很多不可思议东西的记者们来说,吃热马屎治疗疾病和一些小国家相信喝原厂原装的女孩的血可以治病一样愚蠢,而且愚昧。这种愚昧来自于教育水平的差异,以及信息化社会中存在的信息差。当然还有很多热心的民众会将愚昧的传闻经过主管的改动之后再次宣扬出去,让本来可能并不奇怪的一件事,变得奇怪起来。

没有普及文化知识又充满好奇心的西部,成为了谣言盛行的地方。

“接下来,我要说的东西,就与你们眼中看不见的西部有关系,我们先说说矿区,以及矿主……”

开场白的一个小幽默并不能掩盖接下来费德勒要说出的那些的残忍与残酷,人们脸上不久之前还存在的笑容逐渐的褪去,变得严肃乃至于愤慨起来。因为费德勒的描述让他们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当他们听说只要几十块钱就能够从奴隶贩子手里买到一个健康的成年人,并且这些成年人大多都会死在矿洞里的时候,道德的标准化作了一条着火的飞龙,在他们的体内咆哮。

每一个文明的社会都会有一个符合社会大众价值观的道德衡量标准,在帝国这个繁华的社会中,每一个接受过教育的人在刚刚上学的阶段,他们的老师以及家人都会告诉他们一个道理,那就是人的生命是宝贵的,也是唯一的。没有人可以随意的夺走别人的生命,更不能肆无忌惮的支配别人的生活。

这些可以作为普世价值观的东西,在西部并不存在,或者说仅存在于帝国公民之间……吧?

在费德勒的描述中人们对于西部的固有印象逐渐的开始巨大的变化,这里是一个恐怖的世界,金钱、地位、权力等欲望支配了所有人的行为。只要能够获取足够的利润,他们就敢使用已经废除的奴隶来为他们挖掘矿井,他们就敢把那些不愿意服从的奴隶当众杀掉并且挂在柱子上风干成一个大肉干来威慑其他奴隶。

当年奴隶制时期那些奴隶主们怎么对待奴隶的,在西部这些矿主就是怎么对待努力矿工的,甚至还会做的更加过分一点。

就在这个时候,全场除了笔尖和纸张摩擦的声音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声音的时候,费德勒看了一眼杜林桌面上的信纸,突然间说道:“我相信有些人可能认为我的说法过于的夸张,甚至是为了服从于某些目的特意的说出了这样的话,所以我特地邀请了一名非常特别的人,他的名字叫做阿蒙。在三个月前,他也是一名奴隶,但是他的运气非常的好,所以今天他有机会站在这里,把事实告诉你们……”

一名与帝国各种人种都不太一样的小个子从会议厅的侧门外走了进来,他穿着亚麻布做的衣服,看上去有一种很特殊的艺术感,有别于帝国的文化和艺术。一些采访过国际事务的记者,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人的来历。

他走到了费德勒的右手边,一手按在胸口向杜林鞠躬,然后才面对着会议厅内众多的记者,摘掉了自己的帽子,露出了纯黑色的头发。

“我叫阿蒙,阿蒙·列克蒙斯,我正是费德勒先生口中所说的那些奴隶之一,之前是这样,但是在近期我有了另外一个身份,耀星帝国的人把我和我的一些朋友,称作为自由阵线组织成员……”,整个会议厅瞬间从没有一丁点杂音到差点要把窗户都震碎的哗然,人们惊讶的尖叫或者呐喊,更多的人都在交头接耳,因为他们拿到的官方通稿中,自由阵线并不存在什么漏网之鱼。

可在这里,却出现了一个,是不是意味着西部军区剿灭自由阵线的任务的确像一些人说的那样,里面存在一些看不见的阴谋。阴谋论永远都是最具有市场的一个论调,无论受伤害的是不是自己,都能把一系列的看不懂的行为归纳于阴谋。阿蒙的出现就是最好的佐证,至少在彻底剿灭这个论调上军区说了谎。

议论声持续了十多分钟,终于缓缓平息,阿蒙才继续说道,“今天我来到这里,就是要把我所经历的,看见的,听见的都告诉你们,让你们按照你们的道德观、价值观,去评估我和我的朋友们,是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极端组织成员。”

接下来阿蒙从他还在自己的家乡开始说起,说到了他怀揣着梦想想要到外面的世界闯一闯,说到了他被那些钓鱼捕奴队成功的骗到了船上,说到了他在横跨帝国东西两个海岸的过程中所看见的每一幕令人瞠目结舌的丑陋,以及他最后沦为一名奴隶,在深不见底漆黑如同永夜的矿洞中,充满了绝望的工作。

没有什么能够比叙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更具有感染力,他不时发红的眼眶和字里行间咬牙切齿的恨意清晰的传达到了每一个记者的耳朵里,他们如同享受着一段痛苦备受折磨的绝望之旅,与阿蒙以及更多的奴隶一起从阳光照射的地方一步步迈入了地狱。当他们听阿蒙说起有一些长期营养不良的矿工生病了,不仅得不到医疗保障反而被护矿队拖进一些已经废弃的矿洞内击杀掩埋,只是为了节约这个病人的食物时,会议厅里传出了十几个清脆的折断声。

那些记者手中的笔在他们巨大的力量下断成了两节,费德勒说的黑幕更像是一种站在高层面用一种假装出来的怜悯去同情那些真正的可怜人,他说的再怎么黑暗,人们大多只是哦一声,不会有太多太复杂的情绪波动。不是费德勒说不好故事,他本身就是一个矿主,他所说的那些东西不具备感染力。这就像是一个亿万富翁站在新闻发布会的现场,告诉所有人外面有些穷人连饭都吃不起好可怜一样,说不定有人都能够笑出来。

但是阿蒙他就是那个可怜人,可怜到人们听见了他所经历的遭遇,都会为此愤怒。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深切的饱含他某一个时间段里所经历的事情,所承受的感情,所撕裂的情绪。只有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内容,才能真正的让人们动容。

一些情感丰富一点的女记者甚至都流下了眼泪,他们此时此刻才真正的意识到,在西部所发生的一切,是多么的残忍。这更让他们迫切的想要用自己手中的笔,写出一篇能够撼动整个社会的东西,来痛击那些认为自己活在盛世里的人们。

这里,不仅有自由,还有奴役!

阿蒙的故事就像是一个传奇,当他说到了杜林,说到了杜林对他们的同情,对他们的怜悯,以及愿意释放他们并且给予他们等同于帝国公民的生活环境、社会地位以及尊重的时候,有些记者居然欢呼起来。渐渐地,一名女记者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杜林,真心实意的开始鼓掌,掌声逐渐的连成了一片,震耳欲聋。

等待了约莫有几分钟后,杜林才站起来,他微笑着抬手虚按,让大家在发泄了情绪之后安静了下来,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台下就有人喊出了“你是好样的”之类的话,让他看上去有点哭笑不得。他摆了摆手,终于整个会议厅真正的安静了下来,他说道:“我相信人从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一瞬间开始,我们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我们所有人没有任何的不同,没有高低贵贱的分别……”

第六八二章 天空中最亮的星

杜林从来不畏惧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表达出来,他甚至非常喜欢这样的行为,因为语言的神奇能够让别人了解到自己的思想,了解到自己的行为和目的。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挺直了脊梁,因为他的语言、他的表情、他的口吻,就像是在说一件普通但又非常神圣的事情!

是的,我们每个人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都是绝对干净的,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没有谁能够歧视谁,我们都是天幸之子,能够来到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够让干净的我们在那一刻变得肮脏……。

“但是,在这个社会中,在这个世界里,物欲横流的思想干扰了我们信仰的平等,被欲望支配的人们把社会分成了多个阶级,我们的存在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不公平?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相信,经历过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之后,我们或许能够从中寻找到什么。”,杜林微笑着深吸了一口气,“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我并不是主角,主角是阿蒙先生,请让我们让他把话说完,非常感谢!”

他略微欠了欠身,重新坐了回去,一些女性看着杜林忍不住感慨。无论大家怎么说他,将污水泼到他的身上,或是诋毁他的名声,他一直都在做自己。他是一个出色的年轻人,他就是这个时代里最璀璨的一颗星星,与其他那些蒙尘的星星决然不同的一颗!

那么的善良,那么的闪亮!

很快人们的注意力又重新集中到了阿蒙的身上,阿蒙也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用那富有感染力的声音继续说道,“我和所有曾经身为奴隶的人感谢杜林先生如同阳光一样温暖光明的仁慈,是他让我们从绝望的地狱重新爬回了光明之中,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我对杜林先生的感激,如果不是我的信仰不允许我这么做,我甚至想要做一个卑微的仆人去侍奉杜林先生。”

“杜林先生给了我们久违的自由,给了我们能够站在地面上呼吸自有空气的权力,也让我们中心找回了作为一名真正的‘人’的尊严!”,阿蒙突然挥舞着拳头砸着自己的胸口,pengpeng的响声让一些过于专注的记者都吓了一跳。他拍打的越是凶狠,人们越是能够感受到他体内激荡如同雷暴一样激昂的情绪。

“杜林先生释放了我们之后,告诉我们,在耀星帝国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在西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环境中,有三十万到五十万的奴隶存在于各个矿区里。他们如同曾经的我们那样在绝望的地狱中缓慢的爬行,却不如我们这样幸运能够得到拯救,他们必将在地狱中陷入永恒的沉沦。从那一刻起,我就拥有了一种信念,我要解放所有被奴役的奴隶!”,突然爆发的语气充满了不容动摇的坚定,他就像是一个面对刀山火海的勇士,站在地狱的边缘奋不顾身为了信念和救赎决然而然的纵身一跃。

人们总是对于慷慨悲歌的东西充满了同情,特别是那些本身就是受害者或者弱者的对象,掌声再次响起,阿蒙却没有停下来,他一直在说,说他们向杜林说明了自己的理想和信念,并且还得到了杜林在资金上的援助。说他们为了拯救更多的奴隶奔波于各个矿主之间,期间费德勒先生也站起来表示,他的矿上也有奴隶,他或许做不到杜林先生这样等同于直接给了奴隶们自由的伟大节操,但是他已经改变了奴隶们的生活环境,并且不在把那些可怜人当做奴隶使用。

阿蒙说到他一开始想要用金钱去购买奴隶的自由,但是被无情的回绝了,那些矿主为了保证矿藏的产出不会放手任何还活着并具有劳动力的奴隶,于是他们开始考虑用一些稍微激进一点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在这个时候,那些矿主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居然派出了手持现代化武器的护矿队来攻击他们,他们不得不还击。

以及在发生了第一次战斗后从奴隶营解救出数百名奴隶的喜悦和激动,在阿蒙的描述中整个西部就像是地狱中某个魔王的地盘,那些矿主和护矿队就是大大小小的恶魔,只有他们才是真正的勇士。这样的人设和说法非常符合现在社会主流的三观要求,人们喜欢看见正义的东西战胜邪恶,因为人们并不是正义的拥有者,更不被正义所笼罩,他们才更加迫切的希望看见和正义有关的事情,来麻痹自己对社会的真实认知。

很快阿蒙就说到了很多别有用心的淘金者加入到了他们解放奴隶的伟大事业中,那些淘金者想要依靠他们来获取财富,并且还主动为他们起了一个名字,叫做自由阵线。阿蒙承认了自由阵线中存在一些有着不同目的的坏人,但这并不妨碍人们对阿蒙的肯定。事情很快就发展到了前一段时间,他们从一个矿区解救了许多的奴隶,但是随后一帮马匪血洗了那个矿区,并且把这个坏名声栽赃给了阿蒙他们。

经过商量之后他们决定把这些事情都曝光出去,就在这个决定做出来的第二天,阿蒙带着一些人准备联络杜林然后向社会曝光,帝国陆军袭击了他们藏身的山谷,所有刚刚才获得了自由的人们遭遇到了来自这个帝国最高意志的无情屠杀。他们就像是牲口一样被标上数字,尸体被摆放在一起,当做功勋展示给别人看。

事情到这里似乎已经结束了,但是很多人都在思考一件事情,为什么阿蒙这些人打算通过曝光来寻求保住的时候,陆军突然改变的战略先一步对自由阵线下手,并且将自有阵线“完全剿灭”,不留一个活口?

接下来的就是记者提问的时间,在费德勒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一名三十来岁的年青人站了起来,他面容严肃的问道,“费德勒先生,阿蒙先生以及杜林先生,你们能够确保你们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并且在未来愿意为自己所说所做的事情出庭吗?”

这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他提出的问题并不在杜林给费德勒的标准问答中,所以杜林伸手按住了费德勒,亲自点头并说道,“我们保证我们所说的都是最真实的情况,如果有需要,我们愿意出庭作证!”,他看着那个年青人,年青人也直视着,两人对视了十多秒,那人点了点头,立刻转身离开。

如果杜林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家伙可能是内阁或者州政府派来的人,他们需要了解到西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够产生剧烈的动荡,甚至威胁到国家的安全。费德勒突然站出来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平台,能够让他们更多的了解到具体发生的事情,而且其中还有杜林参与。

内阁不是真的想要知道发生的所有事,他们只是想要知道一个标准答案,一个能够让西部安定下来,不会在让一些分裂势力盯着西部的标准答案。这场新闻发布会,恰好能够给他们一个非常标准的标准答案。

接下来就是很正常的提问环节,杜林坐在一边看着费德勒和阿蒙两个人不断的回答问题,脑子里却在想着与这里毫不相关的事情,那就是另外一边的收官计划。

在多种机缘巧合之下,在多种意识的碰撞和斗争中,西部乱成一团麻。这里面的确有杜林的功劳,但是也有门农的功劳,有罗埃尔的功劳,有几乎所有在这个时间段内引发任何事情人的功劳。这就像是一个连锁反应,每个人都希望能够在混乱中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做掉,所以这些并不存在任何联系的方方面面,自然而然的维持着西部混乱的局面。

现在,是让这个混乱的局面平息的时候,那么首先,就要把自己摘出去。为了不让内阁和州政府之类的官方势力把目光盯在自己身上,他和都佛制造了一起自己被刺杀的假象。每一枪都是经过精密安排的,其中还有一名医生的参与,只有医生才知道枪击在什么部位看上去非常严重,实际却不会造成生命危险。

就连鬓角上面的那处伤处,也是都佛拿着枪贴着他的头皮射的,这一枪射的很关键,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杜林差点死了,只差一公分的距离他就可以去见先王和诸神了,那些官方的目光很快就放过了他,至少不会严密的监视他的一切行动,谁让他是一个受害者呢,而且还是差点死掉的那种。

那么现在,就需要有一个人为一些“未解之谜”来买单,杜林已经选好了这些人——四名西矿会的执行委员,以及门农。

这五个人在西部具有相当强大的势力,他们有能力让西部彻底的动荡起来,这也是最后收尾的人必须拥有的属性。如果说一个西部的乞丐让西部完全动荡起来,哪怕是真的,人们也不会相信,一个乞丐不具备这样的能力是一种常识。但是如果说让西部动荡的人是前进党的领袖和西部最大实体经济组织的高层,人们就能够坦然的接受这样的结果。

“我早就说了,那个谁谁谁肯定不是好人。”,总有一些人会为乐于比自己地位更高,更加尊贵的人倒霉,并且为此贡献自己微薄的力量。

四名执行委员杜林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就是安排一下门农的事情。

当人们发现门农安排了四名执行委员跑路,那么他们第一个想法是什么?

如果是一个正常人,他肯定认为门农和这四个人有勾结,而这四个人就是致使西部动荡的主谋。他们不能死,他们必须活着,只要他们活着,阴谋论就能坐实他们的犯罪行为。在没有任何直接证据的情况下有五个位高权重的人主动站出来背黑锅,哪怕是马格斯都会认可他们就是罪犯。

因为西部需要安定!

帝国的整体利益和意志高于一切!

第六八三章 就是这么直接

“门农先生,您知道吗?就在刚才,一名叫做费德勒的西部矿主供述出了他是如何经过西矿会和您的操作来偷税的过程,我实在无法想象一名在西部非常有声望的政府官员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甚至主动和一些资本家苟合在一起损害帝国的利益,您的行为让我感觉到非常的可耻。”,西部军区的人笑吟吟的坐在门农的对面,他手中有一份来自现场的会议记录,并且交给了门农,“或许现在您会想要谈一谈,有关于西部动荡,以及联合这些不法分子偷税漏税侵吞损害国家利益的事情了。”

说着他还耸了耸肩,“这次指控的内容不再是制造恐怖袭击,而是损害国家利益。门农先生,看起来您有大麻烦了。”

门农面无表情的从桌面上拿起了会议记录,他冷着脸看是看了起来,每一行每一个词都没有漏掉。他看的很慢,看的很专心,坐在他对面的人也没有催促他,反而双手抱在胸口,颇有趣味的盯着门农,看着他的反应,他想知道门农会不会恼羞成怒,或者因为罪行被揭露害怕的浑身发抖。这可是一个有别于普通犯罪分子的人,他可是一个党派的领袖,西部现在声望最高的政客,他会不会也和普通人一样,面对无法逃脱的铁证变得软弱起来?

当门农的目光落在了整个会议记录最后一句最后一个中止的句号上时,他舒了一口气,将会议记录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这位特工,“让这里权限最高的人来,我不愿意和一个什么都不能做主的年轻人在这里消耗时间。如果你认为这些事情能够让我如何,那么我只能说,你太天真了。”,说完他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年轻的特工脸色有那么一瞬间异常的涨红,他被小瞧了,但这种小瞧他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越是厉害的大人物越是愿意和能够做主的人谈,用他们的话来说这不是认输,是妥协,是一种双方面的交易。他们选择一些严重程度不高的罪名认罪,交代出一些合谋者,然后得到一些便利,在经历一些几乎没有什么太大影响的惩罚后,继续从容的做一名上流社会的大人物。

他不喜欢这种人包括了他们的行为方式,但是帝国的本质决定了某些事情并不能够遵从人们最真实的想法去进行,丑陋的东西必然会存在,而这些就是为了凸显出极致的美丽。

“等着吧,我现在通知上级。”,年轻人有些感慨的站起来走向门外,就在他即将从门农的视线中消失的时候,脚步停顿了一下,看上去他想要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不一会,安曼因上校独自走进了房间里,他的面容有一点憔悴,本来他觉得自己离少将的门槛进了一大步,没想到几天的时间一下子反转了过来,变成了后退一大步。他的那些竞争者恐怕现在都笑的快要合不拢嘴了,好不容易割舍了一些利益才争取到这个任务,突然间变成自己往一个水深只有十公分的水潭里高台跳水。

进入水面的瞬间脑袋差点爆了不说,还染了自己一身的污泥。如果只是普通的任务失败,也许是因为指挥的问题,也许是因为其他方面的问题。但是他成功了,成功的把一颗炸弹抱起来然后头朝下狠狠的砸下去,这种成功比失败更可怕。

在军队里以军官的身份有三种事情是绝对不能沾染的,一旦沾上了这辈子估计都会完蛋,第一件事是变节,说的直白点就是背叛,这是一个军人的禁区,谁进谁死,除非是想要拉个队伍自己干,否则新的东家也不会信任一个变节者。

第二件事就是屠杀,一个军官无论因为什么原因指挥了一场战斗,只要这场战斗被定性为屠杀,那么所有的功勋在一瞬间都会变成致命的错误。无论从感情上还是道德上人们都不会信任一个指挥并且制造了屠杀的军官,这是人品和道德方面的问题,哪怕指挥战斗的本领格外的优秀,也无法阻止人们对他的厌恶,以及警惕。

冷血的屠夫不会有好下场,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第三件事就是利用职务为自己谋取利益,或者为某个组织输送利益。南北战争中联邦的侵略者已经让人们都意识到军队必要的纯粹性,一个不够纯粹的军队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这也是南方军区备受唾骂的原因,因为他们当时的确不够纯粹。在那个腐朽的封建帝国时期,南方军区和很多贵族都有很密切的往来,在战后人们把战争中局势快速恶化的主要原因按在了****问题上——其实这是帝国高层为了按抚民众找出来的一个理由,但也的确存在这样的情况,恰好内阁组建后为了收拢将军手中的权力,以及军事改革,煽动了舆论对军人纯粹问题的关注。

现在的曼因上校就面对三大麻烦之一的屠杀,在一些报道中他已经成为了披着人皮的魔鬼,冷酷无情和残忍这两个词似乎永远都离不开对他的描述,国防部一些军方大人物也表露了对曼因使用二号毒气燃烧弹制造屠杀的不满。其实制造最后这个不满的是来自于邦迪卡军工集团的公关人物,报纸报道了山谷里的屠杀之后矛头除了指向曼因上校冷酷残忍的屠杀行为,还指向了邦迪卡军工集团制造二号毒气烟雾弹丧失了人道主义。

邦迪卡军工集团为了尽快挽回自己的颜面,他们除了在舆论上进行攻关,让所有民众都明白这种二号燃烧弹的毒气来自化学助燃物质的燃烧,并非他们有意加入之外,还把责任推给了曼因上校。根据邦迪卡军工集团公关部的说法,二号燃烧弹主要用于出口交战国家,虽然并没有在文书上有所说明禁止在国内使用,但是在口头上和帝国军方有过一定的交流,这种弹药只能用于保卫帝国的主权和对抗入侵者上。

然后国防部也通过非官方的渠道发表了一些看法,他们认为自由阵线的组成者大多数都是来自于国外,并且具有一定的攻击性和危险性,曼因上校在选择战术挑选弹药的过程中的确有一些差错,但这并不是他主要的问题。

据说在这件事的背后,邦迪卡军工集团给国防部明年的订单开了一个九折的巨大折扣,至于是不是真的就没有什么人能够确定了,毕竟这种隐秘的事情,谁敢说自己知道,谁就看不见第二天的阳光。

在多种因素的干扰下,曼因上校一夜之间掉了不少头发,现在唯一能够让他稍微舒心的是,帝国军事法庭和帝国宪兵总司令部并没有给他送来任何要解除他的权力,或者是要审判他的消息。虽然背负了一些骂名,但是未来未必不能够借助为一些人背了黑锅的事迹从而找到突破的机会,他最近几天一直都在这么安慰自己。

总之,他现在很烦躁。

烦躁的人往往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他一进入房间就坐在了门农的对面,脸上流露着一种不耐烦的表情,伸出手指点了点桌面,发出嘚嘚的声音,“你想说什么?我很抱歉,我最近的事情非常的多,如果没有我感兴趣的事情,我无法频繁的来听你说一些我不喜欢的东西。”,他在警告门农,如果门农拿不出一个实质性的交易条件,短时间里他就不会再过来。

他在威胁门农,现在也只有这样的做法能够让他感觉到一丝放松,还有一丝惬意。果然,把自己的伤害转化为愤怒再施加到别人身上,是暂时解决烦恼寻找到快乐的最佳方式。

门农并没有因为被迁怒而发火,他笑着摇了摇头,“曼因上校,我愿意认罪,但是我必须和我的律师商量一下如何解决后续的问题。你需要挽回形象,挽回损失,那么我认罪对你来说显然能够缓解你现在的麻烦。而我,也能够尽快解决掉身上的一些麻烦,我们或许都会因此受到一些惩罚,但是我相信这是我们能够选择中最好的一个选项。”

曼因上校有些意动,他考虑了几分钟后摇了摇头,“这不够,知道吗?这些还不足以改变我目前的状况,我需要更多的东西。”

门农也知道不可能刚提出自己的条件曼因上校就答应下来,利益的妥协本质上和商人的经营没什么区别,这一样是一个讨价还价的过程。他踌躇了片刻,又说道,“我会让一些人站出来承认他们为一些袭击案负责,并且我会在明年、后年两年时间里,通过私募基金的渠道,向西部捐赠一笔不低于五百万的军费,以你的名义!”

如果门农开出的第一个条件还不足以打动曼因,那么后面两个条件就已经让他做出了选择。无论是找到袭击者还是一笔五百万规模的捐赠,对他目前的情况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他很果断的点了点头,“把你律师的电话给我!”

第六八四章 背后捅刀

很快门农的私人律师就出现在指挥部的大楼里,虽然有些人不知道为什么门农能够见外面的人了,不过再想想觉得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费德勒的新闻发布会可以说已经惊动了很多人,明天的报纸绝对会用大幅的版面把新闻发布会的内容报道出来,到时候惊动的就是整个国内外的舆论界。在这个时候,门农肯定要想办法自保,当他们知道这个人是律师的时候,更是坐实了一个说法。

门农要认罪,所以他需要找律师讨论如何把自己的罪行降到最低。

他们要了一个没有录音器的房间,门农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他抬头看了一眼进门的律师,将桌子上特意从曼因那里要来的发布会会议记录丢了过去,“看看吧,我有大麻烦了。”

律师默不作声的把会议记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最后合上重新放回到桌子上,他摘掉了金丝边的眼睛用一块干净的手帕擦拭着,一边擦,一边问道,“说说您的想法,我看适不适合。”

“我打算认罪。”,门农的这句话并没有让律师出现任何的惊讶,或者其他什么表情,他不紧不慢的点了一下头,门农继续说道,“我注意到这份会议记录中费德勒供述了我们在西部的利益圈,但是不知道是他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没并没有直接把矛头指向我,而是指向了西矿会。在他所供述的这些事情中,除了控制税率之外,我反而更像是一个正派人士。”

说到这里门农自己忍不住笑了几声,“他现在只说了这一点,在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在他们的好奇心还没有从西矿会那边转移到我这里之前,我先把罪认下来,然后想办法脱罪,这就是我的想法,你觉得合不合适?”

专业的问题应该交给专业人士去负责,这点门农也很清楚,所以他没有说出心中另外一些想法,反而想要听取一下自己这位帝国皇家学院法律系毕业,并且拥有非常出色履历的律师给自己的答案。

律师把手帕装进口袋里,他双手拿着眼镜的眼镜腿抬起头准备戴上眼睛的那一瞬间,这幅金丝边的眼睛遮住了一张看上去有些……像是坏人的面容,略微有些狰狞的面容在金丝边眼睛的衬托下,变得柔和许多,文质彬彬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衣冠禽兽。他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个本子,一支笔,然后才点着头说道:“您的这种想法非常好,刚才我也看了这份记录,但是我并没有从这里面发现您所说的‘罪证’,反而我找到了您是一位伟大政客的一些佐证。”

“您有一句话说的非常好,在人们的好奇心转移到您身上之前,就要把这条路掐死。”,律师轻描淡写的声音好像非常确定这绝对不会是一场难打的官司,他的说法和态度更是让门农有些心痒痒。他本来认为最坏的局面已经出现了,并且愿意为此承受一些损失的时候,他的律师居然告诉他是无罪的,没有比这更让人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原因的事情。

门农忍不住站了起来,他走了几步,偏着头问道,“如果我是无罪的,那么我是不是可以不认罪?还有,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认为我是无罪的?”

律师笑着放下笔记本和笔,他向后侧身靠在椅背上,翘着腿,一手按在桌子的边沿,另外一手搭在椅背上。他伸出手翻开手掌横向做了一个小幅度类似展示的动作,“瞧,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降低税率的目的在于刺激西部的矿业市场,同时也是响应了内阁加速全社会基础建设的号召。如果一些社会基础建设必要的矿业资源被征收高税率,这会让矿主们挖矿的欲望降低,让他们表现的更加消极,也会让产量出现下滑,不利于西部的矿业资源进入市场,更对内阁提出要加速社会基础建设的号召不符。”

“降低了税率刺激了矿主们的挖矿欲望和速度,同时也把这部分税金留在社会中,消费能够极大的刺激整个帝国的经济建设,这也是一件好事。”

“至于您联系商人大宗购买这些矿物资源,我认为也不存在任何的问题。作为凡利尔市的市长,推动本地经济建设,以及推动西部三个州的经济建设都是作为一名市长的您必须要做的工作,在这个过程中您并没有损害帝国的利益,反而为帝国的复苏努力工作。门农先生,任何说您在这方面有罪的人,他本身就是一个罪人!”

“构陷、诽谤、污蔑帝国官员可是重罪!”

“如果要说谁犯罪了,我相信那些严重渎职的税务官才是真正的罪犯!”

律师一番解释让门农恍然大悟,甚至觉得的确是这样,自己殚精竭虑为了凡利尔,为了西部的大建设贡献了自己所有的私人时间,并且还为此得罪了别人,却换回来对自己的指控,他不服!这是构陷,是诽谤,是污蔑,他要起诉那些往他身上泼脏水的人。

“但是!”,律师话音一转,让门农有些活跃的思维陷入了短暂的停顿,“但是您需要考虑另外一些情况,愚蠢的普通民众并不具备任何分辨是非的能力,如果您因此脱罪的话,反而会促成更加麻烦的局面出现,他们认为您使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干扰了司法的公正,最后极有可能在舆论的煽动主导下,帝国内阁会派出调查组来查清楚所有的事情。”

“到了那个时候,您就是真的有大麻烦了,所以您要认罪,我认为是非常明确的选择,不仅要认罪,还要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悲剧英雄。等所有事情平息下去之后,过一段时间,在我们准备充分的情况下提出复议,这样做或许效果更好!”

律师的话让门农彻底的叹服,一年二十六万的年薪雇佣这样一位律师显然是非常值得的,他心疼过的那些金钱现在看来并不会让他继续心疼下去。

“很好,我们需要制定一个计划,然后按照这个计划行事。另外……”,门农有些犹豫的看着律师,“我能够完全的信任你吗?”

律师左边的嘴角勾了起来,笑的让人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当然,我是一名有职业道德的律师,在我们签订协议受雇佣的过程中以及过程之后,如果不涉及到国家安全方面的因素,我是绝对不会向其他人和外界提供我们之间任何一句交谈的内容。”

门农抿了抿嘴,“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西矿会的四名执行委员怎么办?他们知道我一些不应该让人知道的事情,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律师摆了摆手,阻止了门农继续说下去,“我不需要知道他们对您有多了解,我只需要知道您打算怎么做,您希望我为您做些什么?”

律师的坦白让门农稍微放松了一些,他沉吟了片刻,抬头说道,“你觉得他们是活着比较好,还是突然消失了比较好?”

“当然是活在人们的视线之外更好!”,律师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与此同时,在东海岸蒙特尔市的一家酒店里,安普坐在一间套房的客厅沙发上,他不断抬起手腕看着手上的手表,他和塔克斯先生约好,今天下午三点钟在这里见面。现在已经三点十五分了,但是塔克斯先生还没有出现。之所以会选择在杜林的地盘上见面,主要还是因为这里离联邦的航线最近,而且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杜林不可能还会保持着对他的关注。

邀请塔克斯先生回到帝国,就是希望能够通过一些方法从塔克斯先生的手中拿到一些有力的证据,能够指正杜林与黄金大劫案有直接的关系。也只有做到这一点,才能够从内而外的瓦解杜林的堡垒。杜林所展现在人们眼前的东西几乎无懈可击,至少安普没有办法从正面进攻并且攻陷这个堡垒,同时他又把那些容易抓住漏洞的地方彻底的填补好,很多关键的证人、证据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让安普拿杜林一点办法都没有。

杜林成长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让安普都觉得这个人是不是神经病,也只有神经病能够拥有这样的思想成长速度。但尽管他成长的很快,可他一样有稚嫩的时候,那就是特耐尔黄金大劫案。他甚至在仓库的他楼上都看见杜林的背影了,他也能够确定,那肯定是杜林没错。在特耐尔黄金大劫案中存在一些漏洞,一些可以追下去的线索,这也是杜林成长付出的代价——他年轻过。

从他得知安娜死亡的消息的那一刻开始,他完全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专门来对付杜林,这也得到了上级的许可。他的上级,其实并非单纯的是军情处,而是另外一个机构。可能是安娜的死刺激到了他,也刺激到了他们的上级,安普终于有机会能够一窥这个叫做“蔷薇骑士团”的特别机构。这个机构非常的神秘,神通广大,但是安普现在没有兴趣去了解这个机构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如何让杜林伏法上。

这次除了邀请塔克斯先生之外,他还动用了刚刚得到的权力,在奥尔奥多“绑架”了黄金大劫案的最具有力度的目击者,一名银行的员工,她的名字叫做阿丽莎。安普已经确定阿丽莎的重要性,她在劫案的当天在现场绝对亲眼看见了杜林,但是随后的问询中她说了谎。现在已经不是需要讲究程序的时候,用一些非常的手段或许才能够把同样不择手段的杜林拉下马。

除此之外还有当时的经理,以及一名轮班的护卫,和一名清洁工。

放下了手臂的安普站了起来,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阴霾的天空,表情如阴霾的天空一样阴沉!

这是一场战争,只能赢,不能输!

第六八五章 不合法的手段

看着窗外波涛汹涌的大海,突然间安普想到了杜林在他的坟墓前说的话,其中有一句让他记忆深刻,特别是在这个时候,这句话没有任何原因的从内心深处翻涌出来,浮上心头。

其实也不能算是他亲耳听见,当他知道凯文去墓地给自己的墓碑献上了鲜花之后,他就安排了一个人守在那里,等待着“奇迹”的出现。在安普过去所破获的恶性案件中,不乏一些高智商的犯罪天才,这些犯罪天才看上去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有一些甚至让人能够感觉到无拘无束的亲切感,就像自己的亲人或者邻居。

但是在他们普通的面具之下是一颗傲慢的心,他们看不起所有人,包括了被他们杀死的受害者和侦破案件的警察。这种人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病态骄傲,他们往往会在获得了一个个胜利之后,向失败者吐露心声。这不是在忏悔,而是一种轻蔑不屑的态度。告诉那些受害者甚至是警察他们为什么输,输在什么地方,骨子里的傲慢呼之欲出。

所以他安排了人在墓地守着,说不定什么时候杜林也跑过来敞开心扉和一个不可能对自己有威胁的死人聊聊自己犯罪的事情。

他等来了杜林,但是没有等来他需要的话。

杜林站在他的坟墓前,为他拨弄掉墓碑上的落叶,并且亲自献上了一束鲜花。

他说,当正义必须通过破坏的方式才能建设起新的规则时,破坏本身并不是罪恶的,罪恶的是那些阻扰了公平与正义降临的人,还有他们制定的规则……。

这句话安普记忆犹新,就像杜林说的那样,这个一直在破坏的人才是人们眼中正义的存在,自己则是一个可悲的执行者,只能够在人们画好的圈子里无限的循环转圈,却永远都找不到在圈子之外的证据。

杜林提醒了他,所以他决定也用杜林的方式来把杜林送上行刑台——以他犯下的罪名足以让被吊死之后暴晒三天。

动用了权力使用了超出规章制度的方式果然让一切都变得很顺利,他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最终还是被杜林所“传染”了。权力这个东西真的让人沉沦,特别是具有破坏性的权力。

三点二十分,敲门声响起了,安普换上一副欣喜的表情打开了房间的门,肩膀上和衣角有一些雨水痕迹的塔克斯先生就站在门外,“你可终于来了,路上遇到了麻烦吗?”,他接过塔克斯先生脱下来的外套,挂在了衣架上,邀请塔克斯先生走进了套房的会客厅里。

两人分别坐下之后,塔克斯先生用干爽的毛巾擦拭着有些潮湿的头发,他点了点头,“是,我刚下船就开始下雨,好几年没有回来没想到蒙特尔变得这么繁华,我差点迷路了。好在那位好心的计程车司机把我送到了这里,虽然他多收了我一块钱。”,从塔克斯先生的脸上看不出他因此有什么懊恼的神色,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一块钱和普通人口袋里的一分钱没有什么区别。

他将毛巾放在了茶几上,向后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看着安普问道,“你说有很重要的事情,现在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事?”

安普点了点头,他并不打算隐瞒什么,就像他一开始考虑的那样,他已经不打算再遵守一些迂腐的规则了。杜林杀了他一次,他可以当做是一场游戏失败者必须要接受的惩罚,但是杜林杀死了安娜,这就是他无法容忍的事情。尽管到现在为止特耐尔那边还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更没有查清楚到底是谁杀死了安娜,但是安普有一个非常敏锐的直觉,这个人必然是杜林无疑。

只有杜林才能够在特耐尔城拥有这样的力量,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杀死任何人,所以现在该杜林为此付出代价的时候。就如同他一直所说的那样,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谁也逃不出这个“真理”。

“在我说出我要做的事情之前,我必须为我以前隐瞒了一些事情先向你道歉,塔克斯,真诚的道歉。我欺骗了你,其实我是一名负责侦破查办重要案件的探员,这次请你回来是因为我认为杜林先生有很严重的犯罪行为,这需要你的帮助,我才能够拿到一份有力的证据,去组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安普说的很诚恳,无论塔克斯先生是否愿意配合,他都必须配合,因为这里是帝国境内,在这里官方的意志高于一切。

塔克斯先生失神了好一会,才问道,“我真的没有想到杜林先生居然会与犯罪连上关系,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只要我能够做到,我会尽力帮你。”

安普点了点头,这也是他几次去联邦并且差点陷在联邦回不来所带来的价值,他和塔克斯先生成为了好朋友,没有比这更能打动塔克斯先生的东西了,“是的,你能够回忆起当时杜林来找你的时候,他手中是不是已经有了一批黄金?”

塔克斯先生认真的回忆了一会,才点着头说道,“的确是那样,可是我无法证明那些黄金来自其他地方,或者属于别人,这也对你有用吗?”

安普笑了起来,“当然有用,任何谎言都有被揭穿的一天,而且你也知道,最终决定杜林有没有罪的并不是我,或者法官,而是陪审团……”

就像安普说的那样,最后确定杜林是否有罪的不是他安普,也不是法庭上高高在上的法官大人,而是那些没有什么文化,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的陪审团。只要能够证明杜林离开特耐尔后到伊利安定居并且手中持有黄金,就足以让一些陪审团成员把杜林手中的黄金,和特耐尔失踪的三千万黄金联系在一起,杜林很大程度上会被他们认定为有有罪。

当然紧紧只有这样一个证据是不够的,安普又和塔克斯先生聊了很长一段时间,无关于事情的巨细,只要他认为有价值的他都会问出来。

谈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塔克斯先生愿意打电话给以前的会计时,安普才真正意义上松了一口气。有塔克斯先生的配合杜林能够被认定有罪的几率就大了很多。

塔克斯先生在客厅里打了一通电话,电话时直接拨打给他和杜林合伙做生意时的会计,每个月进了多少钱的黄金、白银和宝石,以及每个月卖出去多少东西,那名会计都有完整的记录,每一笔收入或支出都被记录在了账本上。后来因为这名会计的侄子,也是仓库管理员在工作上出现了一点意外,所以杜林辞退了这名会计和仓库管理员,并且换上了他熟悉的人。

很快塔克斯先生在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放下了电话,他走回到沙发边上重新落座,有些遗憾的说道:“会计先生暂时不在家,他的人家会转告我留下的信息,晚上就会回电。”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安普紧紧的握住了塔克斯先生的手,“晚上我安排了一张桌子,稍后我们一起共进晚餐,如何?这里的牛排非常不错,你一定会喜欢。劳烦了你这么久,你先休息一下,我等会来找你。”

从套间退出来之后,安普进入了正对面的另外一个套间里,套间里坐着几个人,并且还有守卫在一旁盯着。让安普有些吃惊的是在这里唯一的女性居然挺着一个大肚子,这超出了他的计划,他并不知道阿丽莎已经再次怀孕了。这也让事情变得稍微有一点麻烦,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快步的走进会客厅里,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咳了一声。

“非常抱歉把大家请到这里来,首先我做一个自我介绍,我叫安普,一名帝国调查局高级探员,把大家请到这里来,还是为了调查当年特耐尔黄金大劫案的事情。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配合我,特别是你,阿丽莎女士。”,他再次看了一眼阿丽莎凸起的肚子,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先生们,我已经为大家安排好了晚餐,差不多应该到了进餐的时间,你们可以先去使用晚餐了,我还有一些话要单独和阿丽莎女士聊一聊。”

无论安普说什么,周围那些拿着枪一看就不好对付的守卫让他们很知趣的没有做出任何不理智的动作来,当这些人都离开之后,安普坐在有些惶恐的阿丽莎对面,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阿丽莎的眼睛。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杜林的吧?”,他之所以这么肯定,是从收集来的材料中他发现在去年大概八月份左右,阿丽莎的父亲向奥尔奥多当地警察局报案,说他的女儿失踪了。在一个月后,阿丽莎又回到了奥尔奥多,他的父亲撤销了这件案子。从那以后到现在,阿丽莎并没有和任何男人登记结婚。

在这个社会中虽然很多事情都很开放,可是未婚先孕甚至连订婚都没有举办,一样是挑战道德伦理的一件事。

加上之前阿丽莎和她的“准男友”去了一趟伊利安,回来之后那个年轻人就出了车祸,所以安普有理由相信,阿丽莎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杜林的!

第六八六章 订餐电话

安普的一席话没有收到他想要的结果,阿丽莎沉默的看着他,眼神里透着倔强和防备。

两人对视了片刻之后,阿丽莎摇了摇头,用非常坚决的口吻说道,“这不是其他任何人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我的,明白吗?”

安普嘴角一勾笑了起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便的问一问,上次我们在特耐尔地方警察局见得面,我记得当时你说没有看清楚袭击了银行的劫匪长什么样子,是吗?”

阿丽莎在脑海中找到了那段回忆,杜林通过和她交往获得了银行内安全系统的一些内容,从而顺利的借助当时一些本来并不会被外人知道的方法,破开了银行几乎完美无缺的保险库,并且从中劫走了刚刚送来价值三千万的黄金。本来她可以指证那些劫匪,甚至说出他们的样貌,但是当她发现杜林也是其中之一的时候,她退缩了。

她决定说谎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个原因是她为杜林提供了很多关键的信息,无论这些信息是不是她刻意透露的,还是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被套出去的,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她为这帮子劫匪提供了很重要的信息。一旦她指证了杜林,杜林肯定也会把她所做的那些事说出来,到时候她可能要面临牢狱之灾。

帝国央行的霸道阿丽莎非常的清楚,他们不关心那些嫌疑人是否真的做过有损于帝国央行利益的事情,只要他们是嫌疑人,那么在帝国央行的高层眼里,这些人就一定是罪犯。只有让这些罪犯获得了应有的下场,才能够警示更多的人,不要打帝国央行的主意。

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她当时还有一种想法,说不定杜林是有苦衷的,他可能是被胁迫参与到这样一场结案中。女孩子对待第一个拿走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的人,往往会有一种男人永远都无法理解的宽容,还有容忍。她觉得等经历过了这些事情之后,杜林会回来找自己,然后争取自己的原谅,但实际上杜林消失之后根本就没有想到过她。

如果不是在伊利安巧遇了,可能这辈子她都不会再见到杜林第二次……也不对,以后会在报纸上见到杜林。

在这两个原因的推动下,阿丽莎神差鬼使的做了一个对案件进展毫无价值的证词,她否认见过杜林,否认抢劫发生时看见过杜林。

阿丽莎心头一紧,她抿了抿嘴,一只手下意识的按在了凸起的肚子上。这个小动作让安普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当时阿丽莎看见了杜林,杜林就是黄金大劫案的劫匪之一。

一般来说当一个人的谎言被揭穿之后会产生两种情况,皮厚一点的会很尴尬,但是皮厚的说谎者会想办法化解这些尴尬并且给出新的谎言来企图掩盖自己说谎的事实。另外一种情况就是让说谎者感觉到紧张,缺乏安全感。阿丽莎作为一名女性,当安普直接戳穿了她的谎言之后她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把手按在肚子上,这不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肚子太大了摸起来很有弹性,而是她因为自己犯的错误被人发现之后,害怕安普会伤害到她的孩子。

她在保护自己的孩子,因为她犯了错,还被人戳穿了!

阿丽莎并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有什么问题,她故作镇定的笑了两声,“安普先生,你的想象力真丰富,我当时没有看见过任何人,我身体不舒服提前离开了,并没有关注到谁是劫匪谁不是劫匪的问题。”,这个证词和当时她在特耐尔所做的是一样的,因为杜林眼神里的冷漠和暴虐让小姑娘受到了惊吓,然后哭着悲伤的跑回了家,恰好这成为了她证词中佐证她什么都不知道的关键点。

没有人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看见了劫匪的面孔,毕竟抢劫发生在阿丽莎离开之后,所以当时也没有人继续追着这条线走下去,并且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阿丽莎的父亲是一名奥尔奥多州政府的官员。

但是现在,安普认为自己已经发现了事实,他突然间怒吼了一声,“你说谎,你在隐瞒杜林就是劫匪的事实!”,这声突如其来的怒吼让阿丽莎哆嗦了一下,她眼神变得有些胆怯起来,有点闪闪躲躲,不敢再直视安普。

安普站了起来,他来回走了几步,目光一直凶狠的盯着阿丽莎,“你说谎了,阿丽莎,你知道谁是劫匪,是杜林,对吗?无论当时出于怎样的考虑没有提供这样重要的线索,现在都是你挽回自己罪行的一个机会。只要你能够做出倾向于杜林犯罪的证词,我能够做出一个保证。”

“我保证你和你的孩子都不会被这件事牵连到,同时当杜林入狱之后,他所有通过正规渠道经营获得的财产,都将归你和你的孩子所有。”

“但是如果你依旧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坚决否认杜林犯罪的事实,当我从其他地方拿到了足够让他认罪的证据,阿丽莎,你可能会在监狱里度过很长一段时间。按照帝国法律,案件涉及金额超过一百万,就足以让从犯在监狱里待上二十年到五十年,如果你不想你的孩子一出生就失去了父亲和母亲,成为同学嘲笑的罪犯的孩子,你最好能够做出有利于推动案件进行的证词!”

“我不是和你开玩笑,阿丽莎,机会就在这里,如果你把握不住,或许你会后悔一辈子!”

安普闭上了嘴,看着沉默不语低着头的阿丽莎,转身走向房门,“我会让人送一份食物过来,我希望在我们下一次见面之前,你好好的考虑一下,再做出决定。你们成年人之间的错误,不要让一个干净天真的孩子去承担,那对他不公平!”

说完,他推门而出,吩咐门外的守卫进去看好阿丽莎,不要让她出什么意外。

与此同时杜林别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德芙走进会客厅做了一个电话的手势,杜林微笑着向在场的客人们告罪了一声,快速的站起来走向了书房。他在书房里接听了电话,电话来自伊利安,他让德芙关上了书房的门之后,才提起了电话。

“我是杜林。”

“您好,二号接线员为您服务,请问您现在要不要点餐。”

这个时候杜林才想起来前段时间二号线本人和他的通话,那个一直在追查他的人邀请塔克斯先生回到帝国,再次深入调查他在伊利安初期经营珠宝店的内幕。杜林也很清楚这个人的想法和安普一样,想要从特耐尔的黄金大劫案来寻找他的漏洞,现在塔克斯先生和二号线都已经回到了帝国内,也的确是该收网的时候了。

他略作思索之后,说道,“我会亲自和索菲亚女士商量,你等会和她联系一下确定晚上的菜单,让她提供今天晚上需要用到的厨子,我这边还有一些客人,最好能够把菜肴送到我这里来。如果客人无法赴宴,就把东西倒掉,灯关上。”

“好的先生,我明白了。”

挂掉了电话之后杜林又拨通了索菲亚女士私人住所的电话,现在已经五点了,索菲亚不喜欢热闹,她肯定会在家里。电话很快就被接听,杜林猜测的没有错,索菲亚女士正在家里用餐,接到杜林的电话这位女士显得非常的高兴。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您可是很久都没有给我打电话了,看来我这个老太婆并不招您这样的年轻人喜欢呢。您是这样,我的女儿也是这样,真是让人感伤!”,索菲亚女士的语气很轻松,这只是在说笑。

杜林笑呵呵的应付了两句之后,才说起正事,“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从你那边或者会里找十名手艺不错的厨子,稍后会有人联系你,到时候会有人提供晚上需要用的菜单。”

索菲亚一听就急切的问道,“需不需要更多的人?我这里随时随地能够抽调不少于五十名老手。”

杜林嘚吧了一下嘴,索菲亚在蒙特尔的势力发展的让所有人都感觉到惊讶,如果不是杜林要求她留下一部分市场给另外一些人,不要把别人的活路都堵死了,恐怕整个蒙特尔里所有的酒吧出售的都是杜林的私酒。索菲亚原本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性,丈夫去世之后一个人养活自己的孩子们,并且还把多余的钱拿出来接济贫穷的瓜尔特人,有什么事情找她她也能够尽力的帮助别人,口碑好的就如同圣女一样。

但是得到了杜林的帮助之后她摇身一变,变成了蒙特尔夜幕下的女王,直接或者间接死在她手里的帮派成员和敌人已经超过三百人,就连很多蒙特尔的社会名流都要对她客客气气,这可是一个血腥女王啊。

“不需要那么多人,这只是普通的晚宴,如果引发了一些关注……”

“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

“你这么说我可就真的放心了……,年中的时候大家聚一聚,时间你来安排,地点在西部。”

说完一些不相干的话后杜林挂上了电话,他裹了裹嘴,站起来换上一副表情,继续和那些“名流”培养感情去了。

第六八七章 坏菜了

吃完饭不太适合立刻就谈正事,正规一些的商务活动往往会在餐后安排一到两个小时左右的休息时间让彼此都得到充分的放松和休息。

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这种行为是因为人们刚刚吃过饭,体内大量的血液集中在胃部和肠部,促进消化吸收,所以其他地方的血流量就会减少,从而使得大脑细胞含氧量下降,思维有时候会陷入困境。只有消化初期结束之后血液的流向回归了正常,大量饱含了氧气的血液再次从大脑中滚滚而过,含氧量增高的脑细胞活性得到了解放,思维更快,反应更快。

至于不那么科学的说法是人吃掉了很多食物,这些食物因此而葬送了自己的生命,幼小的怨灵会缠绕在食客的身边,给他们带去麻烦。只有祷告一番或者等这些小怨灵自然而然的消失之后,才不会受到这些不干净的东西的影响。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原因,人们在吃完饭后都需要休息片刻。

坐在客厅里的安普靠躺在沙发上,他闭着眼睛微微张着嘴巴,如果走近了一些还能够听见他的呼噜声。这段时间他非常的疲劳,任何碎片时间对他来说都是一次休息的好机会。趁着塔克斯先生进入卧室休息的空闲时间,他也靠在了沙发上眯了一会。随着座钟时针指向了九点,dangdangdang的钟声在房间里开始回荡。

安普有些迷糊的抬起胳膊擦了擦嘴巴上已经干涸结皮的口水,他睡觉的时候会流口水,就像是小孩子一样。揉了揉眼睛,脸上有一丝烦躁的表情一闪而逝,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撑着扶手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了洗手间。简单的梳理一下以及冷水的刺激让他出来的时候看上去好了很多,塔克斯先生已经收拾好自己坐在了沙发的一边,两人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们从餐厅回来之后塔克斯先生就给会计打了一个电话,会计说很快救回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十多分钟了,也应该出现了吧?

会计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按照目前帝国会计行业的要求规定,任何一家达到了纳税标准的企业都必须雇佣拥有会计资格证并且在帝国税务局进行登记过的相关人员作为企业的会计。同时,在受到雇佣期间所制定的账本也都归会计保存,必要的时候税务局可以直接找会计进行对账查账,直接跳过企业这个环节。

换句话来说,这位会计一定拥有珠宝店最初刚开始经营时的账本,当初杜林除了手头那点钱之外他并没有任何更多的资金,可以支撑起一家规模很大的珠宝店。他一定动用了那批被劫走的黄金,只要会计没有做假账,就能够从账本上发现珠宝店早期的投入会有一些小问题,比如说杜林缺少资金进货。

西部的矿主们都是不看见现金绝对不会发货的一群人,特别是贵重金属,这年头骗子太多,没有把钱装进自己口袋之前,任何信誉都是骗人的。而这一点也绝对会表现在账本上,哪怕杜林找到了合适的借口,也无法改变一个事实——他的分红和他进货的金额有一定的差距。只要能锁定了这一点,然后再去寻找那位黄金的提供者再对一次账,杜林的疑点就被锁定了。

等阿丽莎以及其他人开口供述杜林,那么杜林就会被锁死。

就在安普准备询问塔克斯先生会计女士是否被耽搁在路上的时候,不远处的丁格酒店里一群厨子莫名其妙的听从他们的老板吩咐,来制作了十桌酒席,上百名穿着朴素的瓜尔特人走进了宴会厅,他们不断向此地分会长感谢杜林先生的慷慨,感谢杜林先生远在西部还能够不忘记他们,并且邀请他们吃上一顿丰盛的美食。

当然这和另外一边并没有任何关系,索菲亚女士没有出现,因为她已经出现在了另外一边的酒店里。

电梯门被打开的时候两名探员愣了一下,电梯中出现了一名非常雍容华贵的女士,她穿着黑色的晚礼服,略微抬着下巴,给人一种非常高贵的感觉。在她身后站着另外六名穿着正装的年轻人,笔挺的衣服和不错的料子都说明他们是这个女士的随从。

看着这名身份一定很尊贵的女士一脚踏出了电梯门,一名探员立刻微笑着之挡住了女士出来的位置,“非常抱歉,尊敬的女士,这一层已经被包了下来,现在属于私人的空间。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您转达前台。”,座机电话就在他身后走廊,随时随地都能够联系到前台。

尊贵的女士笑了笑,探员在低下头的那一瞬间,从女士的身后伸出来两把手枪,分别指着两位探员。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点回不过来神,尊贵的女士继续向前走,手轻轻的按在探员的肩膀上,侧着脸对着他笑着,“孩子,来错地方的不是我,是你们!”,说罢,她手轻轻一推,探员就被推到了一边,也许他主动让开的。

两名探员被解除了武装并且捆绑了起来,还塞上了布条阻止他们喊叫,一个随从将垃圾桶放平在电梯门之间。不断关合的电梯门夹住那个垃圾桶的时候,又重新分开。

酒店一共有十部电梯,四部公用电梯最高只能达到十楼,住在十一楼到十六楼的客人需要在第十层转搭另外独立的电梯前往自己的楼层。有这个垃圾桶横在电梯门之间,无论这里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有人上来干扰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索菲亚按照他与二号线的通讯内容,来到了十四楼第三号套间外,他身后一名年纪稍微大一点,看上去有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主动敲了敲门,让索菲亚女士站在原地,宛如贵妇一般。

“一定是她来了,我去为她开门。”,房间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然后在几声脚步声之后,门开了,开门的人看着索菲亚女士,索菲亚女士则笑了笑,直接走了进去。

安普在站起来的那一刻,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一名会计不可能有这种气质吧?就算有,那为什么还要去当会计?他刚伸出手的时候,在这位女士的身后出现了一把枪,枪口指着安普,安普惊疑不定的保持着自己伸手的动作,脸上的表情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

“你是谁,我们并不认识你。”,他一边打量着这几个人,一边瞥了一眼被枪指着站在门内的塔克斯,“你们的这种行为非常的无礼,你们找错人了。”

索菲亚笑吟吟的走到了茶几的另外一边,她款款而坐,微微摇了摇头,在这一刻居然给安普一种炫目的感觉,就好像一个非常有身份的贵族夫人坐在自己的对面。

“我没有找错人,拉普安先生。”,索菲亚的声音带着一些沙哑,但并不会让人觉得有很严重的颗粒感,反而因为这一丝沙哑给人一种醇厚迷人的感觉,“我叫索菲亚,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实际上晚上我正在为我的家人做饭,但是我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点名点姓要见你,所以我只好暂时脱掉围裙,来这里帮助他实现他的愿望。”

“啊,对了,他叫杜林,你可以叫他杜林先生!”

一听到杜林这个名字的时候安普头就疼了起来,杜林居然要见他,鬼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或许……没有暴露?否则杜林肯定不会这样来请自己,他说不定会给这个女人下达直接杀死自己的指令。于是乎他把目光看向了塔克斯,“朋友,你被跟踪了,而且他们还跟错了人。”

塔克斯没有说话,看上去非常的沉默,安普将自己的目光挪了回来,直视着索菲亚,“索菲亚女士,如果我不配合呢?”

索菲亚轻声笑了起来,笑声很好听,就像是用一根羽毛轻轻的挠着心尖,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万人迷!

“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杜林先生只能非常遗憾的出现在你的葬礼上,也许连葬礼都赶不上也说不定!不过这没关系,我们会找到你的家人,他们或许会有一些话想要和杜林先生说,比如说你是谁,你要做什么,你为谁工作。”,索菲亚带来的人为她沏了一杯咖啡,她扭头说了一声谢谢,然后端着咖啡吹了几下,抿了一口,“我见过很多你这样的年轻人,他们总在自己无法承受的结局到来的时候才感觉到后悔,你也是这样的人吗?”

安普的脸色又变坏了一些,他挤出了一丝笑容,“我并没有的罪过杜林先生,我不知道你们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我只是来这里和我的朋友见面,这也冒犯到女士你和杜林先生了吗?”

索菲亚再一次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摇头,然后看向了门边上的塔克斯先生,“瞧,我们年轻的朋友什么都不愿意承认,你不想说一点什么吗?”

第六八八章

被一支枪抵着的塔克斯先生在安普惊讶的目光中直接拨开了抵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枪,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从容的走到了他刚才做过的沙发边上坐了回去,索菲亚女士的随从也为他沏了一杯咖啡,他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安普。

安普的表情先是惊愕,他没有想到塔克斯先生居然有这么大的勇气直接推开一个刽子手抵在他下巴上的枪口,然后的表情变得疑神疑鬼起来,他看着塔克斯先生自然从容的走到沙发边上,甚至在他从索菲亚身后走过的时候,都没有人提防他。最后安普露出了思索的神色,直至索菲亚的随从为塔克斯先生送上了一杯咖啡。

安普此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有些狰狞,不过很快就平复了下去,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一定不是塔克斯先生本人?”

“塔克斯”先生抿了抿嘴,拿着手帕沾掉了嘴角上的水渍,他露出一副非常遗憾,但又有些嘲弄的样子,“塔克斯先生可能正在海底和那些鱼儿玩捉迷藏,我的确不是塔克斯先生,我是杜林先生安排的一个后手,大家经常称呼我为二号接线员。我已经坦白了我自己的身份,那么拉普安先生,你是否也应该坦白你的身份呢?”

“我们可是好朋友,虽然我不确定你的真名是什么,但是拉普安这个名字绝对是假的。”

塔克斯先生……,不,准确的来说二号接线员先生就是杜林埋下的一根线,一个后手。他从特耐尔地区转移到伊利安市并且和真正的塔克斯先生合伙开了一家珠宝店,用于偷偷的将他从帝国央行里抢来的金砖融化后做成首饰出售给所有本地人和外地人,通过这样的方式和渠道他顺利的躲开了随后安普给帝国央行提的一些建议,在地下洗钱渠道和销赃渠道里根本就不存在过金砖什么的,也避免了杜林起家时最大的一个危险。

这种销赃的手段非常的特别,赚钱的速度慢了一点,但是更安全,而且赚的更多。这样的方式不需要面对地下销赃渠道高达百分之五十的销赃手续费,也不需要考虑有人会跑进珠宝店里来检查这些黄金制品是否属于被劫的那一批货,三千万的黄金还能够卖出接近四千五百万的高价,杜林都为自己的脑洞拍手称赞。

但是在经营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发现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塔克斯先生的问题。按照当初杜林和塔克斯先生的协议,塔克斯先生的股权不多,也没有干涉经营的权力。但是当大家都有了一点钱,大概一百多万的时候,塔克斯先生认为应该把珠宝店做成一个品牌,不仅要扩大经营范围,更要独立出一个匠师工作室,专门为达官贵人们服务。

从正常的商业行为上来说,塔克斯先生这个金匠很有生意头脑,用品牌效应推动奢侈分类品牌,但是这和杜林的本意是相违背的。他手里那批黄金本来就见不得光,一旦珠宝店的规模变大了,分店变得多了,那些同行们就会来找麻烦,很容易破坏他暂时低调的计划。然后两个人吵了一架,塔克斯先生或许已经发现了什么,并且用杜林黄金来路不对要挟他,要杜林支付他一大笔钱让他自己去开拓生意,恢复家族的荣光。

于是塔克斯先生去海底捞鱼去了。

在这个时候杜林也认识到自己可能留下了一个破绽,塔克斯先生能够看得出自己的黄金来路有问题,那么别人自然也能够看得出来。于是他很快以自己和塔克斯先生的名义招纳了四个根本不存在的股东来混淆视线,同时还送了一名会计去陪塔克斯先生一起捞鱼,接着从瓜尔特人中找到了一名有资格证的会计,修改了所有的账本。

为了避免以后有人抓住这个漏洞穷追猛打,所以杜林找了一个和塔克斯先生长相有四分像的人,给了他一个全新的身份,安排他到联邦去生活,没有什么比目标就是自己人更有效的手段!当时杜林给他的目标是十年,如果十年内都没有人来抓这个漏洞,那么“塔克斯”先生就可以回来了,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追这个漏洞,而且还是两个人,这才是真正的意外收获。

其实在第二次有人追这条线,也就是自称拉普安的安普在追查这条线的时候,杜林已经把伊利安的珠宝店卖给了一个外地人,当初所有的账本在核对过税收以后已经得到了销毁的批准,彻底的消失了。

此时的安普终于醒悟过来,他先是愣了一会,然后大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杜林这个混蛋总是让人有一种惊喜,他是怎么想到这么做的?”,不需要假的塔克斯先生回答,也不需要索菲亚女士回答,安普露出了如同孩子一样调皮的笑容,“他给了我一个惊喜,可是我也有一个惊喜要给他,能帮我打一通电话给杜林先生吗?”

“塔克斯”先生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但不是在这里!”,说着他对索菲亚说道,“拉普安先生好像把阿丽莎小姐也请到了这里,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尽量不要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快,“塔克斯”先生带着安普以及几名枪手一起驱车来到了位于蒙特尔郊区的一个仓库外,仓库外有一个公用电话亭,“塔克斯”先生先进去拨通了杜林的电话。

很快,接到电话的杜林换了一身衣服,从别墅里走出来,骑着一辆自行车大概走了一英里左右找了一个电话亭,把电话拨了回去。

“是我!”,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杜林说了一句,但他没有说自己的名字。

电话的另外一头安普再次笑出声来,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他不仅近距离的听杜林说过,在电话中也听过,更监听过杜林的通话,这个声音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但是在笑声之后,他叹了一口气,说了同样的一句话,“是我!”

电话的两头一瞬间就陷入到死寂当中,大概过了两分钟,杜林才问道,“刚才我听我的兄弟说你要给我一个惊喜,老实说这根本不是什么惊喜,纯粹是惊吓。不过我还是要恭喜你,安普先生,恭喜你能够从地狱回到人间,怎么样?污浊的空气是不是格外的香甜?而且你似乎还很有力气的继续找我麻烦,我能问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那普很有聊天的兴致,他立刻回答道,“当然,你都没有死我怎么舍得一个人在地狱中煎熬,所以我回来了。至于为什么要追着你不放?因为答案很简单,你使正义蒙尘,你让公正失衡,杜林,你是帝国最大的毒瘤,如果不能够让你伏法,鬼知道你能做出什么事情!”

“你对这个答案满意吗?”

杜林抿了抿嘴,“非常满意,不过安普先生,我需要提醒你一下,你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又输了一局,这就是你所谓找回公平正义的方法吗?”

对于杜林的嘲讽安普一点也不在意,他换了一个姿势靠在电话亭中,面色红润,表情兴奋,“你记得上一次我对你说的吗?正义肯定会来,只是时间问题。如果我做不到,我相信有人能做到。”

“这句话很伤感,让我想起了我去你的坟墓为你献花的时候。”,杜林掏出了香烟点了一根,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再次开口,“安普先生,我对你的个人能力非常的推崇,你是我邀请的除了凯文之外,第二个没有瓜尔特人血统,但是真正能够进入我核心地位的成员。上一次你拒绝了我,我现在再次邀请你,我需要你的能力,为我工作,可以吗?”

杜林是真的很看好安普,安普和凯文是两种人,而且专攻的领域不同。凯文是那种你给他一句话,告诉他你是无辜的,他就能够为你打赢官司的人,哪怕使用再龌龊肮脏的手段,对他来说都绝对不会是心理负担,可以说凯文是个不要脸胆大心黑皮厚的人。在法律领域凯文是无敌的,但是在法律之外,他就不一定玩得转了。

而安普则不一样,他很专注细节,有敏锐的观察力和很高的耐心,他能够从一些细微处着手找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他的分析能力很强,虽然执行能力有点差,但不可否认这绝对是一个制定计划查漏补缺的好手。有他在,杜林的一些计划就能够更加的完美,最重要的是安普不偏食,任何工作他都能胜任,不一定只能从事法律和警务方面的工作。

大概三分钟的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杜林吐着淡淡的烟雾,一直在等待安普的回答。只要安普能够答应下来,他就能够让安普信任自己,和安普这样有点固执古板,又非常热血的家伙共事,只要帮助他找到真理的方向,他就能够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动力。杜林相信自己能够成为安普迈入人生新道路的人生导师,在这方面他也是专家。

三分钟后,安普的声音趋于平静,“我非常感谢到了今天你依然这么欣赏我,不过我需要告诉你一件事,杜林先生。”

“我是警察,你是贼,我们永远都是硬币的两面,这就是我们的结局。”

杜林掐灭了烟头丢到地上,他带着微笑,无论安普是否能看见,“非常遗憾,安普先生,非常遗憾。我尊重你的选择,这是你的权力。老实说我今天非常的开心,因为我们又说了一些话,因为我们还是以前的我们。”

“时间不早了,安普先生,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我们能够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替我向朋友们问好,告诉他们再等等,要不了多久我就会见他们了。”

“再见!”

安普看了一眼挂上的电话,他摇着头把听筒送回到座机上,然后看向了电话亭外。

“塔克斯”先生背对着他,五名枪手已经拔出了手枪,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很慢很慢。安普掏出了香烟,拿出了打火机,火石滚动的火星点燃了煤油的绳芯,火焰如同妖艳的女郎扭动着身姿在他的掌心旁舞蹈。他微微抬头,这让他额头上的抬头纹一层层的叠在了一起,他看见那些枪口不断的喷出蒸汽,一颗颗子弹呼啸着缓慢的朝着他飞过来。

他没有任何阻挡躲避的欲望,他深吸了一口烟,烟雾在肺叶里转了一圈,那种有些让他厌烦但又吸引着他的味道让他眯起了眼睛。第一颗子弹穿透了波利,电话亭的玻璃上出现了大面积的裂纹,他弹了弹烟灰。滚落在胸前一尺左右距离的烟灰被一颗子弹恰巧的集中,顿时化作了一片粉尘。他再次深吸了一口烟,子弹狠狠的撞击在他的胸口,让他的胸口都陷了进去,逼迫他把刚吸进去的烟吐了出来。

在这一刻,力量如同破桶里的水,快速的流失,烟头缓缓的在空中打着旋落下,周围的枪声组成了一篇铿锵的乐章,就如同他的性格。

当枪声停止时,他已经倒在电话亭内,生命即将离他而去,他嘴里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目光却停留在他手边的香烟。他用手指轻轻的触碰着香烟,想要把香烟拾起来,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他都无法做到。身体里再也没有任何一点力气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或许……不,这次是真的死定了啊。

一个阴影遮挡住了光线,他看见了一双很熟悉的皮靴,那是“塔克斯”先生的皮靴。

“塔克斯”已经走了过来,他弯下腰将地上的香烟拾起来,塞进安普的嘴里,安普挤出一丝笑容,嘴巴动了动,虽然没有发出声,但是“塔克斯”先生知道,他在说谢谢。

看着安普的眼睛开始缓缓不受控制的闭合,“塔克斯”先生摇了摇头。他讨厌甚至是憎恨安普,因为安普要调查弥赛亚,但是他又很同情乃至于欣赏安普,这是一个有自己追求并且非常执着的人。

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彻底停止了呼吸的安普,“塔克斯”先生坐上了车,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愿你们的天国中,没有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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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九章 杜林说

费德勒的新闻发布会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特别是在发布会上出现了一名真正的受害者阿蒙,阿蒙讲述自己的遭遇让整个世界都处于一种愤怒的状态,已经是公元九世纪了,整个世界几乎都进入了到了文明的社会中,居然还能够出现如此卑劣的事情,着实让社会各界都为此震动,连谢丽思街上的工业板块股份都遭遇了三年内首次大跌,帝国工业指数跌幅超过了百分之七。

很多人把目前的工业板块称作为“血花”,就是这些奴隶的鲜血浇灌出了快速建设的鲜艳花朵,在这些五光十色令人为之沉醉的成绩之下,几乎填满了来自世界各地奴隶的尸体。

工业板块的上市公司不断出来声明自己的无辜,但是社会各界已经开始关注这件事,无辜不无辜并不重要,重要的民意如何!

但是,也有一个人受到了追捧,那就是杜林。

作为第一个无法忍受在文明发达的现代社会还存在奴隶制的杜林先生是西部第一个无偿给予奴隶自由的矿主,他的行为和他高尚的道德如同帝国最后一块遮羞布,如同整个社会最后一点体面。在这个野蛮的社会里,至少还有一个人如同圣光一样温暖着所有人,这是一个奇迹,也是人们需要的东西。

于是杜林先生再次成为了舆论的宠儿,很多人都想要采访杜林先生,问一问他当时看见这些生活在绝望中的奴隶们内心有什么样的感受,经过怎样的心理斗争才做出如此伟大的举动,就连教会都跑出来要为杜林颁发一枚“圣光十字骑士勋章”,来表彰杜林在拯救人性这条道路上做出的卓越贡献。

“每个人都是平等的,这句话我不只说过一次!”,杜林面对着镜头侃侃而谈,纳莎就坐在他的左手边,这次的新闻实在太大了,所以作为可视化媒介的领导集团帝国之星传媒公司的董事长,纳莎带着摄制组亲自来到了西部采访杜林,作为下一期帝国之星胶带的主打内容。毕竟人们现在都在关注这一块,无论那些客户是否真的知道里面发生了些什么,他们都很想看见杜林出现在画面上,听他说一点东西,从而不让自己在主流社会中逐渐的落伍。

纳莎比杜林上次见到她更多了一些自信,女人也好,男人也罢,实际上都属于一种“情绪”生物。

一个男人无论他多么的优秀,可只要他缺少自信,就会给别人一种颓废的感觉,如同路边的垃圾连多看一眼都显得浪费时间。人们总是在说内在美,心灵美,可是在这个快节奏的现代社会中,每个人都被沉重的负担压的喘不过来气,谁还有时间去关注一个人的内在是不是真的那么美。他们往往会通过外表去简单的评价一个人,然后把这份评价当做是至理,推崇给周围的人。

所有的内在美都在这样一个看脸的社会中沦为了非主流,这或许也是身为动物的一种本能,简单直观的外在永远比内在“重要”的多,雌性动物挑选交配对象的时候永远都不会考虑那只丑陋的雄性有没有内在美,它们只需要一个看上去威武雄壮还能骑马的雄性。

公司不断提高的销量以及在社会各个阶级中的占比率让纳莎意气风发,小姑娘比杜林大了几岁,穿着一身中性正装的模样宛如一名成功的社会名流。她比以前更加光彩夺目,自信的笑容永远都是最完美的妆容,她抿着嘴看着杜林,微笑着不时点头,仿佛杜林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正确的。

这是当然的,杜林说的话肯定是正确的,包括杜林自己都这么想。

他抬起手腕用手指做了一个滑动的小动作,面对着镜头没有任何的怯场,“从我小的时候我的父亲就告诉我,要尊重生命,这并不是一种礼仪,而是一种生存的态度。我们尊重别人,就等于在尊重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生命更加宝贵,也没有什么人有权力去践踏别人的尊严和生命,我不愿意看见那些受苦的人们继续在绝望中煎熬,所以我打破了西部一直存在的规则,我站了出来。”

“我不畏惧任何的挑战和有别于别人的对待,因为我一直在问我自己,拷问自己的良心……”,杜林端正了一下坐姿,左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他直视着镜头,表情神圣而严肃,“如果我这么做了,我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吗?在往后的岁月里,我的内心会受到煎熬吗?”

他抬起胳膊摇晃了一下食指,“不,我认为我做的对,因为我拯救了一些不该受到如此对待的人,如果我不这么做,我才会感觉到内心受到煎熬。天主经常告诉我们不应该因为自私的目的伤害别人,要学会宽容与仁慈。我觉得我做到了,而且没有违背我的良心,做出这些事情反而会使我感觉到快乐,我想这就是神明给予我的启示,告诉我我没有错!”

摄影师是一名教会的信徒,他的助手也是,此时他抬起头看着身边的助手,低声问道,“天主说过这句话吗?第几章第几节,为什么我不记得天主有这么说过?”

他的助手思考了一会,然后翻开了随身携带的缩印版圣文书,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类似的话,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可能是我们平时阅读的还不够仔细,等录制结束了我们可以去问一问牧师。”,其实就算他们去了也没有用,因为牧师也没有从任何一本圣文书上看过这些话,这是杜林说的。

纳莎吸了一口气,她一直在观察杜林,从杜林的身上她真的学习到了非常多非常多的东西,很多东西都是她在书本上甚至在日常生活中学不到的东西,比如说不要脸。

这并不是纳莎在心里咒骂杜林,对于任何一个成功人士来说不要脸是他们必备的条件,杜林在不要脸之外,还有一种夸张的感染力,当不要脸和感染力同时体现在一个人的身上时,他所说的东西,哪怕你觉得非常夸张,也会不知不觉间开始疑神疑鬼,或许他说的是真的呢?

“杜林先生,现在整个社会都在关注西部发生的这些惨案,您认为接下来我们首先应该做什么,才能够挽回在某些方面让我们折损了体面,让帝国蒙羞的局势呢?”,纳莎瞥了一眼手中的台本,这些问题都是在录制之前就拟定好的,本来在这个台本也需要杜林配合,但是杜林却告诉纳莎,她只要不提出过于尖锐极端的问题就可以了,剩下的他完全能够处理。

这或许就是杜林另外一个天赋,他天生长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

杜林抿着嘴很认真的偏着头听完纳莎的提问,他随后微微抬头双手捏住正装的剑领向外拉了一下,“纳莎小姐的问题提的非常好,即使你不问我,我也会说出来。现在我们首先需要解决的事情有三件,第一件是调查清楚在整个西部一共存在多少非法实施奴隶制度的矿区,统计清楚有多少奴隶还生活在漆黑的矿洞里。我们需要知道有多少人正在生与死之间徘徊,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也是我们的责任,不能因为这是一个丑闻,我们就回避它。”

“第二件事,立刻做好医疗保障准备工作,很多奴隶身患重病还在辛苦的挖矿,他们的身体可能会随时随地的垮掉,其次我建议内阁已经派出另外一个调查组,尽快的入驻西部开始统筹管理有关于这些奴隶和矿主的调查工作。我认为一些矿主可能为了回避一些法律问题,从而开始屠杀自己麾下的奴隶,我们要做的是解救奴隶,不是逼迫推动那些矿主进行惨无人道的大屠杀。任何有这样行为的矿主或是资本家,我建议把他们送上行刑台!”

“第三件事,我们需要正视已经发生的一切,对于这些经历过许多折磨的人,给予他们等同于帝国公民的地位,给予他们在帝国内生存的可能与保障。他们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为帝国贡献了许多年,我们没有权力也没有理由在帝国经济建设全面腾飞的时候,在他们付出巨大努力产生了回报的时候,把他们送回自己的国家。”

“给予他们合法的身份,给予他们居住在帝国生活的权力,并且秉持着公平、公正的态度对对待他们,这就是我们最先要解决的问题……”

帝都,马格斯稍微动了一下手腕,立刻就有人按了暂停键,电视机画面中年轻的面孔透着一股英姿勃发的气势,很有压迫感的气势,马格斯将目光从杜林的“脸上”收回来,他的脚轻轻一踩,椅子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他看着桌子边上的先生们,露出了一个笑容,“杜林先生很好的把我们现阶段需要做的事情列了出来,现在很多国家都提交了非常正式的外交照会,要讨论这件事的解决办法。”

“杜林先生的说法给了我一个启示,我记得信息处的人上次提交了一份有关于移民的报告,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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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零章 又一个神经病

坐在马格斯右手第四位五十多岁的部长点了点头,他是社会事务部的部长,新成立的信息处原本不在他的职能范围之内,后来马格斯觉得公民信息这个事情应该属于社会事务部,就把这个部门从司法部下面并到了社会事务部下面去。一年多时间以来这个部门几乎没有做过任何事情,部门内三个员工整天都在过着清闲的生活,他们连具体的工作都没有。

唯独信息处的处长一直在搞事情,据说她和司法部那边的人走的很近,不断提交一些报告,上次提交了一份《关于外来移民合法平等权力的报告》,这件事马格斯听说了,不过报告没有看。目前帝国内最多的非本国公民都来自联邦,专门为联邦人立法这种事情让马格斯包括了所有奥格丁人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反对情绪。

但是现在来看这或许也是一个机会,一个强大的国家永远都离不开优秀的人才,这一点从隔壁那群混蛋身上就看得出来。联邦在过去还叫做商盟的时候就开始全世界拉拢有才华的人,马格斯还记得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为商盟的一个政策还嘲笑过他们是没有文化的奸诈商人。

商盟大概在五十多年前向全世界发布了一个新的政策,只要有人能够证明自己在自己的领域里比所有商盟的人更聪明,或者拥有商盟没有的能力,拥有更先进的学识技术,总之只要比商盟的人优秀,他们就可以得到五千至十万银币,并且给很高的社会地位和权力。商盟还愿意为他们制造适合他们继续研究的环境,免费提供所有的材料。

很多人当时都觉得商盟这么做很“幼稚”,因为优秀的人才不一定会因为金钱离开自己生活的国家与环境,在很多大人物的眼里,高尚的爱国情操也是道德规范的一部分。有能力的人未必都拥有爱国情操,但大多数人都是有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很蠢的政策,让商盟快速的变成了联邦,然后在三十年后趁着帝国还躺在过去的荣耀勋章上睡大觉的时候,一巴掌把帝国给打蒙了,还差点打死了。

从二十年前的战争走到今天,马格斯愈发感觉到人才的重要性,各行各业都需要人才能够让帝国的科技不断提升,让国力更加的强大。联邦人过去搞得那一套,现在用起来也来得及。

老实说马格斯很具有政治智慧,眼光也长远,但是他的时间是有限的。他的天主赐予了他超越普通人的智慧,但是并没有赐予他每天更多的时间。别人一天是二十四个小时,他一天也是二十四个小时,不会有三十六个小时更不可能有七十二个小时。他没有时间和精力把每一件事情都处理好,只能够选出最重要的事情来解决。

如果不是爆发了这次奴隶大屠杀事件,可能三五年内他都不会想起来要搞移民什么的,更不可能因此延伸出另外一种考量——提高帝国科研人员的福利待遇,从而吸引更多的人才来到帝国,为帝国的强大贡献自己的力量。

他突然间的沉默似乎没有注意到社会事务部的部长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他的手指在桌面上不断点着,duoduo的声音有节奏的响着,大家都知道马格斯首相现在已经陷入了深度思考当中。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他抬起头看向社会事务部部长,“让信息处的那位女士在今天下午五点三十分之后,到我办公室来,我需要她亲自为我讲解关于移民的事情。”,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胸口挺了起来,一只手向身后指着,“杜林先生说的事情非常直观,你们办公室拿出一个有效的章程给我,明天上班时我要在九点钟之前看见。”

“现在,我们进行略过这一项,讨论一下关于我手里这些外交照会的要求该如何解决……”

很快来自内阁的调查组就入住了西部,他们首先的一个问题是,西矿会的四名执行委员到什么地方了。

这四个人非常的重要,他们几乎参与了西部所有的犯罪行为,抓住他们就等于抓住了这次西部动荡的最主要因素,但问题是,他们不见了。这让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从一些经营小生意的农庄,到州长办公室里坐着的州长,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甚至在祷告,希望这四个人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最好是……都回归了天主的怀抱。

希望永远都是美好,现实永远都是残酷的,就在调查组入驻西部的第二天,一名律师来自首了。

“你犯了什么事情要来自首?不知道我们很忙吗?”,地区警察局最近忙的都快要爆炸了,安委会和西部军区把一些摸查工作交给了地方警察局来办理,特别是凡利尔地方警察局。安委会的人认为四名执行委员不可能已经离开了西部,他们或许就隐藏在凡利尔还没有离开,等事态稍微减轻了一点之后他们才能跑出去。

这主要是因为西部的交通很单一,当费德勒与阿蒙的新闻发布会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安委会和西部军区的人就把凡利尔市所有的对外通道都封锁了,并且派遣了巡逻车在一些可以出城的地方严防死守,根本就没有发现执行委员们的踪迹。所以两边认为这四个人一定是凭借自己在本地经营很长时间的利害关系,躲在了某个地方。

安委会对西部不熟,军区的人对凡利尔不熟,最后这些事情就落在了本地地方警察局和调查局的身上,他们已经安排了人手进行全城范围的调查工作,虽然已经过去一周时间了,可是有用的情报一点都没有获得。这让一些人上火的同时,也让一些人松了一口气。

那些暂时松了一口气的人肯定不会有什么举动,可上火的那些人就把火发到了别人的头上,比如说地区警察局,比如说本地的调查局。所以整个警察局里值班的警察不到十个人,其他人都被局长催着出去搜刮执行委员的踪迹了。

大家心里都有一团火,这个时候有个人模狗样还提着公文包的人来自首,肯定会让人觉得这家伙是来捣乱的,接待人员的语气肯定不会好。

律师笑着摘掉了自己的帽子、眼镜、手套,并且和公文包一起都放在了柜台上,他看上去一点也不紧张,“我知道执行委员在什么地方……”

很快安委会的人,军区的人包括警察局局长和调查局局长都出现在凡利尔地区警察局的审讯室里,这让审讯室内变得有些拥挤,形形色色的制服和便装让这群人看上去像是一个大杂烩,而他们的对面,却只有一个人。

“你说你知道执行委员在什么地方?”,安委会的人最先发问,其实他们的工作已经差不多结束了,他们已经找到了制造了袭击案的人——罗埃尔,上级交给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过为了争夺更多的功劳,所以他们也没有走,理由是协同其他部门机构进行调查和抓捕。这个时候多一个背锅肯定比少一个人背锅要好,虽然到时候分配功劳时也会多出来一些人。

律师点了点头,“在我告诉你们之前,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新来的调查组组长直接开口,让准备说话的曼因上校闭上了嘴巴。

律师笑着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两份文件,放在桌子上。一份在自己的面前,一份推到了桌子的另外一边,他拿着文件解释了起来,“我要转做污点证人,因为我要自首以及举报的事情里面我涉嫌了一定的犯罪……别激动,我没有杀人,只是帮助某些人打了一些电话,转达了一些话。我需要你们给我一个特别赦免令,同时也要保证我的生命安全不受到威胁。”

“如果你们同意,那么你们想要知道的东西我都会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不同意,这里有一份我患有严重妄想症的精神诊断结论,和帝都三家精神病医院收容治疗的报告……”,律师笑眯眯的向后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先生们,选择时间到了!”

曼因上校等了片刻时间看没有人说话,他立刻走到了桌子的另外一边,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眉毛都竖了起来,“作为帝国的公民你必须配合我们的调查,没有任何条件可谈,如果你在知道具体内情的情况下不愿意说出来,或许很快你就会后悔!”

律师抬头翻着眼看了一眼曼因上校,他慢条斯理的问道,“哦?我会怎么后悔?”

他的态度,他的语气,他脸上那副让人讨厌的笑容,以及曼因上校这段时间所受到的莫名其妙的挫折,都在不断刺激着曼因上校的神经。他立刻拔出了枪套中的手枪,抵在律师的脑袋上,表情也变得狰狞了起来,“你说呢?”

律师依旧一步不紧不慢的样子,他耸了耸肩膀,“来,打死我,当着这些先生的面,打死我,快,我快等不及了!”,说着他还舔了一下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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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一章 所见非见

律师吃软不吃硬的态度让曼因非常的恼火,他看得出眼前这个律师不是一个真的不怕死的人,他相信只要一下午时间,这个律师就能够把他昨天晚上在床上做了多少次俯卧撑都说的明明白白,但是他也同样知道一个道理,时间不等人。此时的曼因有点尴尬为难,好在帝都来的调查组组长早就看出了这里面的一些事情。

这种流氓律师没有任何官方的人会喜欢他们,他们是永远都吃不饱的怪兽,只要给他们钱,他们拿到钱的那一刻就能起诉自己的家人,甚至是起诉自己,并且把自己送到监狱里——只要给的钱能够让他们满意。

所以曼因一开始动手的时候大家都没有作声,能够吓住这个家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吓不住的时候再有一个人出来打圆场。

打圆场的这个人是调查组的组长,他用手指关节在桌子上敲了敲,曼因已经触碰到扳机的手指也收了回来,“好了,曼因上校。我知道你非常的急迫,但是我们都是文明人,应该用更文明的方式来解决目前的分歧。”,他说完从胸口的口袋里抽出了一支笔,在文件上签了字,并且让人送了过去,“如你所愿,我代表内阁签了这份赦免书,只要你没有亲手杀过人,那么其他轻微罪名都会被立刻赦免,并且还会提供优秀的保护,保护你在结案之前的人生安全。”

律师看了一眼文件上的签字,他很满意的装进了公文包里。作为一名出色的流浪律师肯定会有自己的圈子,同时也是帝国最出色的一撮律师,他们的圈子也就更小了一点。在律师这个行业的顶级圈子里,有一个非常特别的名字,因为每一个圈子里都有他的存在,他的名字叫做凯文。凯文以前代理过的案子如今都快要成为各大院校中司法专业的典型教材,一个个看似不可能的案子在他的手里变腐朽为神奇,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就连很多律师同行,也在研究凯文代理的案件,房间里的这位也是其中之一。

他是凯文的崇拜者,他疯狂的推崇凯文所有的案子,并且把凯文当做了自己在律师行业中需要追赶的目标。所以他也加入了一些圈子,更和凯文有着普普通通的交情。在两个多月前凯文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需要他帮忙做一件事,他答应了下来。这与友情或者崇拜没有任何关系,代替凯文来与他谈的人开价一百万,税后的一百万,不需要经过律师事务所,所有的钱都会直接打入他指定的账户中,他只需要做一件小小的事情即可,出卖门农。

不,准确的来说他是受到了帝国法律以及正义的号召,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一名损害了帝国安全和利益,别有用心的人逃避法律的制裁。他情愿背负出卖客户的臭名声,也要勇敢的站出来掀开黑暗的帷幕。这是多么崇高的精神,这是多么纯粹的品德,他简直为这个时代唱响了英雄悲壮的慷慨之歌。

于是乎,有人要倒霉了。

“先生们,你们要找的人已经离开了西部,甚至已经离开了帝国,他们现在可能已经踏上了联邦的土地,改变了名字融入到联邦的社会中。我知道你们想要问什么,做出这一切决定的人,是门农先生,门农先生让我打了几个电话,说了一些我不太明白的句子,然后他们就把这四个人送了出去。”,律师非常配合的说出了这些人感兴趣的事情,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个小东西,或许能够提供一些帮助。”,说着他把一盘磁带放在了桌子上,里面有一段他与门农的对话,当然是经过一些修改的,甚至门农的那个声音都不是门农本人说的。没错,这是一个因为需要所以被制造出来的伪证,可在这个时候这个证据是不是伪造的,是否具有法律效益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大家都找到了自己的想要的东西,也就是那个四个人的去向。

因为这四个最重要的人离开了西部甚至是离开了帝国,想要抓捕他们归案并且把所有事情都弄清楚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像这样曾经具有很高社会地位和声望的人,联邦会非常的喜欢他们,并且会为他们提供相应的保护措施。这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出现在大众的面前,但是当他们需要出现的时候,就必然会让帝国处于一个被动的地位。

就算他们做不到那一点,用他们来恶心恶心帝国人也是很好的。

曼因上校皱了皱眉头,他摇着头说道,“这不可能,我们跟踪他们的人看着他们参加了一个舞会,与此同时我们已经开始封锁凡利尔所有出城的道路,包括了那些可能存在或者不可能存的小路,都有人驻守。他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逃出帝国,你说谎!”

律师一点也不担心曼因上校的质疑,他一如既往风轻云淡的笑着,甚至还微微点了点头,“不错,按照曼因上校的说法一般的方式的确离不开这座城市,但是如果……”,说到这里律师爽朗的笑了起来,眼睛一直盯着曼因上校,“但是如果他们改变了外形在穿着军装的情况下驾驶着军用车辆离开这座城市呢?”

房间里那些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曼因上校的脸上,这句话的杀伤力让曼因上校脑袋上顿时冒出了一颗颗汗珠,他们根本就没有对军方的车辆进行过检查和拦截。

调查组组长看了一眼无法辩驳的曼因上校,缓缓的站了起来,“曼因上校,我需要你提交一份报告给我,有关于帝国6军装备为什么这么容易出现在不该拥有的人手里,西部军区太让人失望了,尽快把事情弄清楚,然后把结果告诉我。”

看着调查组组长的离去曼因上校扶着墙点了一根烟,他的眼神就像是受伤的野兽那样凶残暴虐,女表子养的自从他离开军区好像就没有生过什么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情,反倒是那些坏事排着队来打他的脸,他需要静一静。

刚刚走出门的调查组组长立刻开始安排工作,既然那个四个人已经不在帝国了,就没有必要继续搜寻他们,他吩咐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门农立刻逮捕起来,防止他也在随后潜逃。同时,还要从门农的口中拿到确切的证词,让他亲口说出他所做的事情。

其实在调查组组长内心的最深处,他反而觉得非常的轻松,到目前为止西部所有生的事情里还有很多是没有弄清楚的,比如说是谁刺杀了杜林,是谁刺杀了门农,是谁刺杀了那些西矿会的执行委员。在这个时候光靠猜测是毫无意义的,无论他觉得是谁制造了这一切,都必须拿出足够多的证据来。

无论是杜林还是门农都不是房间里那个小律师可以媲美的,想要动他们这些大人物,就必须有足够多的证据,哪怕是假的证据。

但是现在的情况很好,西矿会的四名执行委员已经潜逃了,所有不清不楚的事情都可以推到他们的头上,认定是他们四个人做的。如果有人觉得不是,那么大可以自己去求证啊,人都已经跑了,有本事把他们追回来。

其次,调查组在离开帝都之前,内务部的副部长和调查组的成员在私底下谈过了一次,内阁的态度是尽量不要扩大事态的范围,尽快平息西部的动荡,尽快拿出一个合理的交代给帝国的公民。

注意了,是合理的交代,不是合法的交代,只要人们能够相信这就是真相就足够了,至于是不是合法,是不是就真的是所谓的真相,那并不重要。

甚至那位内务部的副部长把他单独留了下来,说了一些不能够透露出去的话,对方告诉他,最好不要给门农定罪,哪怕他真的做出了某些事情,但只要不触及到底限,反而要想办法的为他脱罪,尽可能的保证门农能够在调查组离开西部之前,就获得了无罪的释放和自由。

门农刚刚切断了自己和血色黎明那些人的联系,彻底的投入到了帝国的怀抱中,鲍威尔和他通话时门农表现的就像是一个新党的积极分子。过去马格斯想要门农早点完蛋是因为他具有了太强的独立性,他的那套愚弄民众的政策让他在西部获得了很多人的支持,特别是那些资本家,放任一个有过一次不良前科的危险人物在西部做大本身就是一个愚蠢的事情。

但是门农莫名其妙的打断了自己的双腿双手,这样他的危险性就降低了很多,他就没有必要那么急着去送死,加上他现在的影响力,门农还是有很大用处的。

至少短时间里不能死,不过那位大人物也说了,虽然不能让门农真正的入罪判刑,可是能折腾他一下也是好的,最好能够从门农的嘴里挖出一些其他东西,一些帝国高塔顶层那些大人物们想要的东西。

血色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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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二章 胡说

第二天上午调查组组长邀请杜林到凡利尔市政厅谈一谈有关于一些新举措的事情,比如说这些即将被解救出来的奴隶们的安置问题。&1t;/p>

不得不说杜林借助胶带这个利器很快就把自己的画面送到了千家万户的面前,随着经济的好转以及技术上的更新换代,被杜林称作为电视机的这个东西价格已经从三千多降到了八百九十九块。或许这笔钱对于大多数普通民众而言还是有一点昂贵了,可是对于中产阶级以及以上收入的家庭来说已经开始寻常化。&1t;/p>

今年第一季度帝国财政部表的全民收入指数中,中产阶级家庭的收入已经从五年前的人均四十一块钱,快提升到了七十八块钱,一个家庭中只要夫妻二人都在工作,那么他们的月收入大概在一百三十块到一百五十块,出去各种费用还能存下四十块到八十块不等。一年买一台电视机并不是什么奢侈的消费,随着胶带的内容越来越多,中产阶级家庭几乎已经快要放弃了从报纸上获取其他地方消息的途径,当然本地报纸还是要买的,毕竟现在最有名的帝国之星和星之帝国两家公司的胶带每周才有一卷,不能满足中产家庭对于每日新闻获取的要求。&1t;/p>

有了电视机,自然会把目光投向胶带,胶带的成本和技术越来越先进成熟,特别是流水线灌装机器和新的载体材料一经出现,立刻就让胶带行业的成本开始急剧收缩,放出了极大的利润空间,让这些胶带公司可以快乐的打着价格战。胶带的价格已经从杜林时期的三十五块一盘,降低到七块九一盘,这让很多小规模的胶带公司纷纷破产。&1t;/p>

在这样一个巨大的市场影响下,越来越多的人选择通过胶带了解世界,也让他们看见了杜林在上一期胶带中极具感染力的采访。大家都很关系这些非法入境者即将面临的众多问题,比如说如何安置他们,他们在帝国的生活条件和待遇,是否能够提供他们如同帝国公民一样平等的合法权力,并且社会还分裂出两个阵营。&1t;/p>

第一个阵营持乐观态度,这些人认为收容安置并且给予这些非法入境者合法权益是帝国仁慈充满爱心的象征,这些人已经非常的倒霉了,不能说把他们从矿洞里救出来,一转眼就把他们送回家去,这对他们不公平,也会让他们可能变成极端的人。在他们家人的眼里他们可能正在外面的世界从事体面的工作努力赚钱,谁都不会觉得自己的亲人离开家乡出去打拼会被人抓起来当奴隶。&1t;/p>

把他们送回到自己的国家去不仅会让他们难以生存,还会对帝国的形象造成极大的影响,有可能通过这些人的宣传帝国在其他国家国民的眼里是一个恐怖的形象,残暴并且野蛮,充满了种种落后的制度,这对帝国,对帝国公民都会造成很大的影响。&1t;/p>

持有这一部分观念态度的人往往是社会上的中高产阶级,在已经拥有了吃饱饭穿得暖并且还有钱可以体现自己存在感的中高产阶级里,形象、体面、文化、制度往往是他们更加看重的东西。他们是社会的中流砥柱,是帝国梦的实现者,他们看待问题的角度更高一点。&1t;/p>

当然还有另外一批人持有反对的态度,鬼知道这些非法入境者会不会因为自己被当做奴隶受到迫害残留下来一些扭曲的心态,比如说想要通过伤害帝国的公民,来获取复仇的快感。这些人严重的缺乏安全感,他们还组织过游行要求把这些人送回他们自己的国家和家乡去,不让他们在帝国内多做停留。&1t;/p>

而这一部分人,往往都是低产阶级和无产阶级,因为口袋里没有钱,银行里没有存款,面临着比中产阶级更高的社会压力,他们承受风险的能力也更小,更希望能够拥有相对安静没有风险的生活。&1t;/p>

总之现在大家都在关注这件事,随着调查组入驻西部,一个个矿区的矿主都开始将自己麾下的奴隶释放出来,并且向调查组所在的凡利尔市市政厅提供具体的人口数量。这些非法入境者已经受到了很好的临时安置,他们还居住在自己曾经生活的奴隶营区内,但是他们现在生活的环境和以前有着截然不同的表现。&1t;/p>

他们可以自由的离开矿区,也可以下矿干活,还能够得到至少两套新衣服,以及丰富可口的饭菜。没有人再逼迫他们下矿,即使是主动的去挖矿,矿主也必须按照要求以等同于帝国矿工的薪水制度为他们结算薪酬。可以说他们已经完全获得了帝国公民拥有的一切,甚至还要过帝国公民所拥有的权力和义务。&1t;/p>

他们看病不需要钱,矿主会帮他们支付,他们购买东西也不需要花钱,因为农场主和杂货店那些人会和矿主结算,这样的生活让他们感觉到非常的不真实,非常的虚幻,同时他们也在忐忑的等待,等待最后的宣判。&1t;/p>

“杜林先生,您在访谈时提出的对策受到了内阁一直的认可,这次我来西部时马格斯领袖让我如果与碰到了无法解决的事情,一定要多多请教您。现在我们还是之前的那个问题,这些人您觉得到底如何安置才好?”,检查组组长说话非常的客气,他能够隐隐的感觉到,马格斯对门农态度的转变的原因,就在这个年轻人身上。&1t;/p>

一个可控制的门农和前进党,要明显好过一个不受控制并且经常给人惊吓的杜林集团,他坐在房间里和杜林面对面的时候才意识到,如果门农走了,下一个接替门农权势地位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杜林。&1t;/p>

【31 】 在三年前人们还只是把杜林称作为杜林,但是在三年后的今天,人们在说起杜林的时候,往往会在他的名字后加上“集团”或者“利益集团”这样的称谓,经历过东海岸和奥迪斯市的大建设,杜林所掌握的财富和人脉已经足以抵得上一个财团。他的一举一动往往都意味着某个行业未来的变化,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了一个可以坐在桌子边上,虽然有些瘦弱但能够提得动棋子的棋手了。&1t;/p>

杜林微笑着点头致意,他翘着腿,双手十指扣拢平稳的架在大腿上,“对于这个问题我考虑过很多种答案,但是最后我觉得把这些难民留在帝国内,对帝国更有价值。”&1t;/p>

“难……民?”,能够成为内阁特派调查组的组长绝对不是那种只会坐在办公室里,没有什么实权的“上班族”,这位调查组组长的地位在新党内能够进入前一百,他担负着很重要的任务来到西部,所以他能够了解到的东西,他的眼光和层面绝对不是普通政府官员可以拥有的。&1t;/p>

所有能够在帝都这个国家政治核心生存下去,并且拥有一定实际权力的人,都绝对不能小瞧!&1t;/p>

“杜林先生,您对这些人的称呼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他们是难民吗?”,当这句话经过思考问出口的时候,调查组组长脑海中灵光一闪,他的胳膊甚至是颤抖了一下,因为他明白了为什么杜林要用难民这个称谓来称呼这些人。&1t;/p>

“当然,奥托先生!”,杜林笑起来的时候从他脸上根本找不到任何让人觉得阴暗的东西,永远都非常的阳光,他笑呵呵的将奥托先生的猜测说了出来,“您知道,我一直以来都很关心帝国以及帝国在国际上的所有事情,对于最近一段时间里来自外部的舆论攻击,我觉得非常的荒谬。这些人虽然是非法入境者,但同时也是逃难者。”&1t;/p>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帝国?是因为他们的国家让他们无法生存,那些依旧处于战乱中的国家让他们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的安全感,他们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死于战乱,或者暴政之下!所以他们情愿背负行囊离开了生活十几年或者几十年的地方,来帝国寻求生存的土壤。我认为耀星帝国作为国际上实力第一的文明大国,应该担负起我们相应的责任,我们应该收留这些逃难者,并且在外交上给予这些想要颠倒黑白的无耻、无知的国家迎头一击!”&1t;/p>

“我这么说,您现在能够理解为什么他们在我的眼里,在帝国的眼里是难民了吗?”,杜林掏出了一盒香烟,示意了一下,奥托先生屁股微微离开椅子,从杜林递过去的烟盒里抽了一根。&1t;/p>

烟雾缭绕的视线中杜林的模样有些模糊扭曲,奥托无法相信自己所看见的所听见的,因为杜林这个说法即将解决让马格斯有些烦心的事情。那些非法……不,难民出生的国家一直在外交舆论上诋毁帝国,有一些国家甚至还打算借助这样的机会勒索帝国,要求帝国给出少则几百万,多则上千万的赔款!&1t;/p>

这些卑鄙无耻的小人行径让马格斯领袖这段时间都被困扰,在这些国家的背后联邦也在推波助澜,巴不得联合那些国家打压帝国在外交层面上的脸面。&1t;/p>

但是杜林的这个说法很快就能够把那些无耻卑鄙小人施加在帝国身上的压力,都还给他们。奥托先生已经联想到接下来的一系列的计划,比如说采访那些难民,让他们亲口告诉整个世界,他们的国家正在生什么,是什么让他们连家人都不管不顾的跑出来,哪怕死在帝国都不愿意回家。&1t;/p>

总会有人配合的,钱不行,还有子弹!&1t;/p>

舆论的反转加上拉一批打一批,外交战场上很快帝国就能够扭转颓势,打一个翻身仗。&1t;/p>

这并非是马格斯不够聪明,他,包括了其他所有人,毕竟被时代所束缚,还没有能够那么无耻的颠倒黑白在外交层面睁着眼睛说瞎话。&1t;/p>

但杜林,他能做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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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三章 和风细雨

“难民!”,奥托先生心有所感的点着头赞叹道,“这个词汇非常的准确,看来杜林先生对西部这些事情已经研究了一段时间。”,他觉得从开始到现在,杜林都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推动着整个事情的发展,他对西部的布局已经超过了奥托的想象,或许这段时间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杜林计划中的一部分。

他借助这些事情解决了西部本地顽固的旧势力,如西矿会,同时还给了门农致命一击,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来操作,现在内阁可能已经在拟文通稿全国,要解除门农的职务。到了这个时候整个西部唯一拿得出手的力量,就是那些……资本家。但是这些本来应该在门农受难时站出来的资本家却没有站出来,是否意味着他们已经倒向了杜林的那一边?

很有可能,以门农与这些资本家的合作关系,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门农倒台,门农代表了他们在西部的利益,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放任门农倒台他们就会遇到很多的麻烦,来自工人阶级,来自西部的矿主,包括来自他们内部的问题。

但现在,他们没有出声,就像是已经有了预谋商量好了一样集体沉默。

再次看向杜林的奥托先生回想起了马格斯在他临走时说对他的告诫,告诉他一定要仔细的观察杜林,在不让杜林感觉到危险的情况下,去分析拆解他所有的布局,这个年轻人是马格斯认为三十年来唯一一个让他感觉到了危险的人物。不是那种单一来自政治上的危险,是来自全方位的危险。

要对付一个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用什么方式去追求,对自己的人生规划充满了迷茫并且有点优柔寡断的人很简单。把自己打扮成爱与和平的使者,站在岔路口为他指向一个错误的方向,并且告诉他顺着错误的方向一定能够走到目的地就行了。这种人会非常感谢错误的提示然后一头朝着错误的方向走下去,哪怕他开始意识到这条路可能是错的,也会毫不犹豫的否定自己的观点,因为他的优柔寡断会让他有一种“再走几步”的想法,从而一错到底。

这种人很多,特别是在政坛上,这里充满了全世界最优秀的骗子和欺诈师,还有影帝影后,他们能够惟妙惟肖的把自己变成自己想要的角色,变成别人想要的角色,例如“对自己充满了关爱与认可的上级”、“充满了合作精神从不放弃的同事”、“具有勇敢开拓精神和勇于负责的下属”,或是愚蠢的、幼稚的、鲁莽的……总之他们想要变成什么样子,就会让人看见那个样子。

具有欺骗性的一群人自然而然的组成了一个大骗局,淘汰了所有不合格的竞争者,这也是游戏的法则之一。

但是杜林是一个例外,他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要从什么地方走,他很少会把希望寄托于命运这种弱者拿来掩饰自己软弱的借口上,他是极少数能够看得清,甚至敢于出拳的人。

从奥迪斯市的事故中被罢免之后杜林根本就没有去帝都那边跑一跑关系,或者想办法尝试着挽回已经失败的局面。他直接丢掉了一手明明能够打赢的好牌,毫不留恋也毫不后悔的直接从赌桌上站起来,走到了下一个赌桌边上坐下。他很清楚这种胜负在赌局外的牌局他打不赢,所以他果断的放弃,换个位置重新来一次。

这种人一辈子都不会迷失,并且这辈子他们只会做一件事,只要他们把这件事做成功了,整个世界都将为之瞩目。

马格斯对杜林的危险等级又提高了一级,已经了深红色,当然杜林并不是很清楚。不是他不想清楚也不是他无法有了解的方式,只是他不想因为一些必然在将来要面对的东西混淆了自己现在的情绪和状态。

两人对视的目光都非常的平静,就像在一个悠闲的午后两个无所事事的街友同时从公园两个相邻的躺椅上苏醒,他们的对视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没有想要透露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过了几秒钟杜林的眼神配合他脸上的笑容给出了一个强烈带着自信,又有些含蓄的信号,“奥托先生,您赞誉了。其实我并没有做什么研究,纯粹是一种冲动。当然我得感谢我的运气不错,至少能够让我想到这个看上去还算不错的注意。对于帝国,我永远都是忠诚的!”,斩钉截铁的一句话,深邃的眼神中充满了一种坚定的光芒,甚至奥托先生都有那么一瞬间相信了杜林的话。

他的目光下降了一些,落在了杜林的鼻尖上,这样不会让杜林感觉到他内心中的强势和攻击向,又能够保持自己的风度和礼貌,同时他也不想去看杜林那双会骗人的眼睛,“我会在晚一些时候与马格斯领袖谈论这个方案,现在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您应该知道西矿会的四名执行委员已经潜逃到了联邦,所以……”,他一边说话,一边关注杜林的表情,杜林皱了皱眉,他继续说道,“所以现在很多问题都无法解决,但是却留下了另外一个人,能够勉强承担起大多数的责任。”

奥托适时的闭上了嘴巴,杜林紧跟着接上话茬说道,“您是想说门农先生,是吗?”

奥托心里有一个疑惑,如果是杜林在推动这些事情,那么他最后必然会把自己的利剑插进门农的心脏里,所以他需要再次探一探口风,“是的,是门农先生。从费德勒先生与阿蒙先生交代出来的问题,以及一些矿主主动站出来反应的一些问题上,我们已经可以确定门农先生与西矿会以及西部的资本家进行了秘密的勾结,他们形成了一个彼此疏离但又非常紧密的利益链。”

“现在其中的一环潜逃了,另外一环还没有表现出破坏性来,那么只能够让门农先生承担这次西部动荡的所有责任。我觉得门农先生不太适合作为前进党的领袖,继续领跑西部的社会民意,他应该去他该去的地方,比如说监狱,您说呢?”

杜林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让奥托没有想过的话,“我有不同的看法,奥托先生。现在西部的大问题基本上已经解决,但是还有一些细节上的事情等待着处理,无论是谁或许都没有门农先生对西部更加的熟悉,更加的了解。我们不仅不应该让门农先生深陷犯罪指控中,反而应该尽力的为门农先生脱罪。如果您或者内阁在门农先生解决了绝大多数的细节问题之后,依旧觉得应该让门农先生伏法,到了那个时候未必不可发起重审。”

奥托感觉到了一阵牙酸,他轻吸了一口烟,杜林一直表现出一种为了帝国为了公民的高大上态度让他感觉到滑稽的同时,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肃然态度。杜林比想象中还要奸诈,狡猾,根本不给他任何话柄,他所扮演的角色就真的像是一个无限忠诚于帝国的优秀年轻人。可越是这样,也就越是意味着杜林有问题,但偏偏找不到从什么地方死手撕开他的伪装。

“好吧,我会认真考虑您的意见。”,奥托将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他站起来的同时杜林也知道该说的话说完了,他可以走了。两人一起走到门边,奥托与杜林握了握手之后,亲昵的将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杜林先生,我听说您在西部有很多投资项目,是吗?”

其实奥托说的是他和那些资本家苟合之后的项目,包括了他被合同诈骗购买下来的十一座矿场,可杜林却没有这么顺心顺意的回答他。

杜林还露出了一副我很认真但也我也很快乐的表情,“的确是这样,很多人都了解我,我没有显赫的出身,我就是一个农夫的孩子。少年时期的生活中劳作占据了我绝大多数的时间和记忆,那是一种令人快乐的回忆,所以我投入了极大的资本在西部开发农牧业。对了,下个月我的农场第一批蔬菜就能够采摘了,如果您还没有离开的话,我给您送一些来尝一尝。”

说着他哈哈大笑起来,“我相信一些不值钱的蔬菜,应该够不上职务犯罪的标准吧?”

奥托笑着点了点头,“我也非常期待这些特别的蔬菜到底是什么味道。”

“好了,非常感谢您对我的帮助,您是一位非常有趣的人,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奥托拍了拍杜林的胳膊,和他一起出了门。

杜林也露出一副随时恭候不胜荣幸的模样,略微欠了欠身,“那么我先告辞了,再见!”

“再见!”

从指挥部一出来杜林就撕了撕领口,前来迎接他的人开了三辆车,他坐上车之后立刻吩咐道,“安排帝都那边的人查一下,奥托这个家伙是什么身份。”

在刚才的聊天中,杜林隐隐感觉到奥托看问题的角度和反应,有些不太寻常。而且他的口气比哈里要大,哈里可是“钦定”的下一任领袖,这个奥托有丶东西。

第六九四章 如愿入院

奥托先生刚离开办公室他的助手就走到他的身边在他耳朵边上嘀咕了几句,奥托先生的脸色顿时出现了小小的变化,然后又恢复正常。刚才他的秘书告诉他,昨天早上在蒙特尔郊区发现了一具被严重焚烧过的尸体,并且在离抛尸地点五公里之外的地方,找到了第一案发现场。根据他们从尸体上提取的一些线索,以及军情处的插手,尸体的主人很有可能是军情处最新升职为少校的安普。

安普被枪杀后焚烧毁尸灭迹,他带去蒙特尔的人全部消失不见,他们随身携带的任务记录也没有找到,军情处的现场勘验专家也没有拿到足够多的东西,对他们为什么会在蒙特尔受害一点头绪都没有。但是军情处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安普在秘密调查杜林。

至于安普为什么要调查杜林这件事说起来就太长了,总之安普在调查杜林的时候被枪杀,除了他之外所有的参与人员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唯独安普的尸体遭到焚毁后被人发现,这是一种来自被调查者的态度,一种无声的宣战。

军情处……实际上是蔷薇骑士团已经向马格斯以及其他一些人做过说明并且争取到了同意,从现在开始,军情处、安委会将合作组成一个全新的调查小组,全面监控、调查、取证与杜林有关的犯罪行为。这个消息之所以能够让奥托知道,也是因为奥特的身份其实非常的特殊。

他走到走廊边上,看着窗户外三辆豪华汽车鱼贯而行,心中思考着很多的东西,直至这些车辆都消失在街道马路尽头的转交,他才收回目光。

“这件事和我们没有关系,先把门农带去审讯室,我不喜欢这里的空气,能早一点回去就早一点回去。”,奥托说着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他的助手开始忙活起来。

门农被带进审讯室的时候脸上流露着如同在那次将快要老死的驽马当做健马卖给了首领先生,晚上躺在两个有技术的女人中间亲吻着手中金币时的表情是一样的。前一刻还充满了无尽的喜悦,下一秒地狱就降临了。现在和那个时候不同的时候,首领先生当时把枪管塞进了他的嘴里让他没办法说话,现在这些人给了他说话的权力但是他不想说话。

鬼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在律师的配合下门农已经同意认罪,费德勒的证词中针对他的这部分并不多,所以他可以轻松的认罪然后在需要的时候反戈一击,不仅能够博取社会舆论的同情,还能给这些人找点麻烦。刚刚才签完保释文件并且缴纳了一笔五万块的保释金从指挥部出走出去,离开了指挥部还没有十五分钟,他正在马路对面的一家餐馆里吃饭的时候,这群人出现了。

他们把他的脑袋按在了刚刚煎好的牛排上,滚烫的牛排和他的脸颊做了一个亲密的接触,到现在为止他的左半边脸还在疼痛。他看上去非常的狼狈,额头前的头发和酱汁混在一起,已经开始发干发粘,还有一些酱汁包括了一些调料涂抹在他的领口,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在垃圾堆里刚刚吃过东西的流浪汉!

他不想讲话!

很快奥托先生进来了,他在门口时脚步停顿了一下,有些怪异的看着狼狈不堪的门农,把纸笔放在自己的坐席上,然后走到了门农的身边。他掏出了手帕,擦拭着门农脸上的酱汁和牛肉末,一边擦,一边问道,“之前有一名律师来自首,他说出了一些你可能想象不到的内容,所以我们认为有必要把你请回来。”

经过奥托先生简单的擦拭门农感觉舒服多了,除了他怀疑已经被烫熟了的半边脸之外,总之可以会说话了。

“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需要你们这么对待我,而且我作为一名公众人物,政府的官员,我肯定会在日常的工作中得罪一些人。如果每一个被我的罪过的人都拿着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所谓证据来告发我,那我是否直接引咎辞职更好一些?”,门农心里其实万分紧张,但是他并没有显露在脸上,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不能够保持镇定,那么他接下来就会很惨。

对于已经确定目标的嫌疑人,这些人的手段简直残忍!

奥托笑着向后靠在椅背上,“你或许还不知道,前来自首的律师先生,就是你的私人律师。”

这一瞬间,门农的头皮都开始发麻,就像触电了一样。他面无表情紧绷着脸,看上去还好像有一点不屑,“不用拿这样的话来吓我,你们直接说出你们的目的就行了。”

一旁的助手开始把门农律师自首的内容都说了出来,让门农感觉到心惊的同时还有一点疑惑,除了那些不疼不痒的事情之外,他的律师真正交代出来能够对他造成伤害的,也只有他吩咐律师想办法让那四个执行委员失踪。从目前来看这一点律师做的很好,他居然已经把这些人送出了帝国,可问题是这家伙是不是疯了,为什么做的好好的又突然要自首?

“这是诬陷,把他找来,我要问他为什么要陷害我。”,门农还在抵抗,“他在哪?让他来?”

“你是说你的律师?”,奥托摇了摇头,“他暂时来不了,因为他的精神类疾病发作了,现在已经被送到了另外一个城市的疯人院进行看护,短时间里你见不到他。无论他在不在,我劝你还是把你所做的都说出来,这样至少能够保护住你的体面,门农先生。”

“当然我这里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这一切都是那个有精神类疾病的律师产生幻觉的诬告,不过需要你小小的配合。如果我们第一次合作能够让我满意的话,你的律师这辈子都不会有治愈的可能,他会在那个疯人院里住一辈子,住到他死为止。”

“但是如果你不愿意配合的话,那么我必须很遗憾的告诉你,他或许很快就会得到治愈,毕竟安利卡疯人院的治疗水平在帝国范围内都是非常高的。”

门农的律师被奥托送去了疯人院,用奥托的话来说,那就是满足律师的要求。首先,疯人院拥有足够的警卫,甚至还配备了枪械。安利卡疯人院的治疗手段在整个帝国甚至整个世界都是名列前茅的,他们推崇的“畏惧疗法”能够对那些具有攻击性的精神病人发挥很强的疗效。哪怕是一个吃人的魔鬼住进了安利卡疯人院,出来的时候也会变成拔了牙齿和爪子的小猫,那些医生会让魔鬼懂得什么叫做畏惧。

既然要对付这些有攻击性的病人,那么自然会有全副武装的警卫,整个疯人院配备了一支三十六人全副武装的精锐警卫团队,还有超过两百名拥有丰富战斗经验的“医生”,想要不惊动任何人深入安利卡刺杀一名穿着拘束衣被固定在不断翻转的病床上的患者,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次就如律师所说,他有精神病的诊断报告,为了在保护他的同时能够让他的病情得到缓解,所以奥托非常人性化的指明要送他去安利卡。瞧,与奥托合作就是这么的惬意,别人还没有想到的事情他都想到了,并且还安排的非常妥当。

门农此时已经无法继续猜测那个被固定在一直三百六十度水平翻转病床上,吐的昏天暗地的律师是不是真的有病,他开始考虑奥托的话。很明显,对方要他配合,或者说是合作弄一点事情出来。整个审讯室里面只有奥托和他的助手,连安歇录音设备都被关闭了。

他咽了一口唾沫,房间里居然还能够听见他咽唾沫发出的咕咚一声,他有点尴尬的问道,“需要我做什么才能够证明我是无辜的?”

奥托很满意门农的识趣,他拿着笔点了点桌面,拔掉了盖子,露出了笔尖,“告诉我,血色黎明的高层现在在什么地方,他们的特征,现在使用的名字和姓氏,你们以前是怎么联系的。”

几乎下意识的门农就要说出杜林这个名字,可是他很快就冷静起来,说出杜林的名字很容易,他死的也会很容易。对于他来说他的性命是宝贵的,而且只有一次。但是首领先生据说好几个孩子,死掉一个他未必会怎么心疼。杜林这个家伙只有等他和首领在一起的时候把他们一起干掉,才是对自己最负责的态度。

万一跑掉了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会成为自己下半生的噩梦,但是不说又不行,于是他很轻松的就决定出卖和自己背道而驰的那些背叛者。

“沙普克,你们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了。他现在应该还居住在西部,具体的地址是……”

房间里一个人一直在说,一个人一直在写,这样的场面持续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后,才停了下来。

“为什么没有你们首领的名字?”,奥托有些不快,那些人包括了他自己,最想要抓住的就是血色黎明的首领,但门农并没有交代。

门农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因为我也不知道那个混蛋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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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五章 安置

随着帝国官方的发声,一些事情出现了一些反转,最值得注意的就是那些奴隶的问题。

内阁听取了奥托提交的建议,最后决定采取杜林的这种无耻做法,扭转帝国在国际舆论中的劣势。尽管有些大人物觉得这么做着实有点不要脸,不过在马格斯和外交部长的全力推动下,内阁中还是全员通过了这种颠倒黑白的做法。很快大量的记者涌入了西部,在这里他们看见了成片干净整洁的营区。

并不是所有逃难者都愿意继续回到该死的矿洞里挖矿,更多的难民领取了矿主的补助之后,暂时听从州政府的安排,在一些城市的外围扎营等待更加具体的安置。对于那些愿意配合的逃难者,他们都被安排在了类似凡利尔这样的首府周围,他们的精神面貌更好,穿着也非常的干净,最关键的是他们会说漂亮话,适合用来揭露一些需要被揭露的问题。

这些人已经从奴隶跳跃了逃难者直接进化成了演员这样高贵的职业,面对着众多的记者和不断闪烁的镁光灯,他们声泪俱下的向整个社会控诉他们原来的国家。

“有人问我,在遭受到一些迫害的时候,我是否想要回到我的祖国,我的答案是否定的。我情愿在这片土地上死去,也不愿意回到我的国家,因为在那里我同样有可能随时随地的死去。而且相反的是我在这里可以填饱肚子,我不需要像过去一样考虑我通过怎样的方式来获取一口可以维持我生命的食物,也不需要低声下气的匍匐在那些暴政者的脚下乞求一口食物。”

“在耀星帝国,哪怕他们用人们口中所说的最残忍的方式对待我,我依然感觉到在这里比在我的祖国要更加的幸福。”

“今天,我重新得到了自由,我感谢耀星帝国的内阁,感谢杜林先生,感谢阿蒙先生,也感谢你们这些友好的记者。如果有人问我现在想不想回去,我就要告诉他,打死我我也不会去。生活在如此幸福的国度里你们或许无法想象暴政者的残虐,可能只是因为你的衣服颜色让暴政者感觉与周围的环境不匹配,他就会命令手下的士兵开枪杀死你。”

“也有可能是因为你说话的声音太大了,让他感觉到你没有尊重他,他就会让人割掉你的舌头。”

“在我的祖国,人们每天都要面对非常多的危险,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暴政者什么时候会因为什么原因,就让你回到了天国中。但是在这里,在这片富饶文明的国度,我终于感觉到了身为人类融入在社会中应该感觉到的人文关怀与温暖。瞧,这是我们现在的食物,除了一块牛肉之外还有一些植物叶子和餐包,这样的食物在我的国家只有那些大人物才能吃得上……”

就在离这位生活在暴政者统治下凄惨到感觉到做一名帝国的奴隶,都比做一个暴政者统治下的平民要幸福的多的家伙的不远处,另外一名难民也在向记者们谈论自己的感想。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安宁的国家,我不是在通过讽刺的方式来体现出我身上所经历过的事情,我这是真心话,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安宁的国家。在我的家乡,很多人一辈子可能只有十六年,疑问每一个男孩,只要他到了十六岁,就会被村子上抓走送到战场上去打一场不名誉的战争。到现在为止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有战争,为什么战争从来没有结束过,我们甚至不知道在打谁,又是谁在打我们!”

“有时候前线的战争出现了一些问题,比如说丢失了防线之类的事情,这个时候十四岁十五岁的孩子都要去上战场,和一群与他们同龄的孩子们战斗,直至有一方退兵。在这样的环境中,一百个男人中往往只有三五个人能够活到成年,而且这些人大多数都是贵族家的孩子。”

“在这里,我要感谢那些买卖人口的走私组织,他们让我脱离了苦海。我已经二十二岁了,他们让我多活了六年。无论在这六年里我遭遇了什么,是否生活的足够好,我都不介意。因为我有一颗感恩的心,至少我还活着,还能够站在这里,把一些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们。”

“什么……虐待?不不不,对我来说那不是虐待,一个好心的矿主花钱收留了我,并且给了我一份可以让我吃饱饭的工作,尽管这很辛苦,可是我很快乐。挖矿使我快乐,活下去也使我快乐,我并不憎恨任何人,我反而感谢他们。”,说着年轻人脱掉了上衣露出了健壮的身体,他拍了拍自己的胳膊,“没有经历过无尽战争的你们,很难感受到我现在对生活的满意!”

一个个帝国的记者,一个个来自国际上的记者就如同傻子一样张着嘴巴看着这些从矿洞里出来可能只有一周时间,还曾经被人们称作为奴隶的难民。这些记者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要爆一个大新闻,通过采访这些受到虐待和不公平待遇的奴隶,向整个世界宣告耀星帝国的残忍,告诉所有人这是一个道德沦丧,人伦崩坏的国家。

可是……,为什么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这里面隶属于帝国的记者就非常无所谓了,反正都是政治任务,在这次的连续报道中各个报社都很清楚该如何摆正自己的位置。这不是哗众取宠获取关注的好时候,任何人如果破坏了目前莫名其妙的情势,极有可能会有很惨的下场。不仅外交部在说,内阁在说,就连一些帮派份子都告诉报社的经营者,管好记者的笔,管好每一天的报道,否则就会按照员工名单上那样一死就是几张纸。

“杜林先生来了……”

远处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跟着喊的人越来越多,记者也好,难民也好,都开始朝着杜林所在的方向走去。随着内阁同意在西部试行《普通移民安置法案》,杜林就成为了挑大梁唱大戏的独角。他亲自打电话给马格斯说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才把这件事抓在了自己的手里。对于马格斯而言有人愿意出钱出力帮助内阁尽快漂亮的解决这件事,哪怕出错了也不需要官方承担任何责任,还能够从中赚取极大的声望,那么为什么不让杜林试一试?

对于杜林来说,这些人将成为他牢牢控制西部的重要棋子,就算有了一些付出,也是值得的。更重要的是他必须表现出自己对帝国,对内阁的用处,这样马格斯以及内阁那些人才会不来找他的麻烦。

杜林穿着干净整洁的正装走在几名护卫的保护中,他不断向周围的人挥手点头以及问好,不管这些难民是否是真心想要说出那些一看就知道有剧本的台词,至少他们对杜林的认可和感激是真心实意的。如果没有杜林操作了一下,说不定他们现在还在矿洞中拼了命的挖矿。

记者们一窝蜂的跑过来,高喊着自己想要问的问题,想从杜林身上找到一些与众不同的新闻点。杜林却没有理睬这些人,现在这里不仅有帝国的记者,还有国际上其他国家的记者,任何一个可能带有立场性质的话,都有可能会伤害到一些国家脆弱的尊严,所以他不发表任何意见。

当人群闹腾了一会之后,稍稍安静了下来,杜林走到了一个台子上,面对着这么多的难民和真么多的记者,他大声的说道:“今天上午,内阁决定委任三个州的州政府以及我个人来处理大家的安置问题,这是我的荣幸,也是对我的考验。”,杜林笑着叹了一口气,“如果大家有好的想法,或者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请一定要和我说。”

“因为考虑到要尊重各位的不同的宗教信仰,不同的生活方式等因素的原因,所以我们暂时将在西部在建三座镇子,用于容纳目前统计后登记在册的五十三万七千多人。同时也将由三个州的州政府出资提供必要的基础建设保障大家最基本的生活条件,对于愿意在三个新镇上进行基础建设投资的财团、企业以及个人,将会有一系列的优惠政策。”

“另外,根据内阁提出的设想和建议,按照《普通移民安置法案》的规定,从今天开始,所有的难民都将获得临时的帝国公民权,享受等同于帝国公民的权力,以及义务。临时的帝国公民权在三个周期后,将自动转化为正式永久的帝国公民权。在这里我需要提醒一下大家,我们以每年为一个周期来计算,在任何一个周期内,如果各位中有人离开了帝国并且离开的时间超过六十天,将永远的失去帝国的公民权力。”

“同样,在三个周期内,如果有人违反了生活所在地的法律,并且经由法庭审判认为你们有罪,不仅会永远的失去帝国公民权,同时也将被驱逐出帝国。”

“当你们获得了正式的永久帝国公民权之后,将不再受到上述两条限制的影响……”

终于有人说人话了,这是所有记者此时相同的感慨。

第六九六章 好说话的杜林

“水厂、电厂、油厂、煤炭厂……”,杜林坐在位于凡利尔郊区亨利的一栋庄园的房间里,这里是乡村俱乐部的目前聚会的场所,此时乡村俱乐部的成员第二次聚集在这里,杜林正在面对着这些大人物分配接下来的利益,“先生们,这是一个拥有接近六十万人市场规模的大生意,每个月这些人使用基础设施服务至少需要提供两块钱的各项支出,除去成本之后还有一半的利润,这就是六十万块!”

“我们都知道一年有十二个月,我要感谢教会我数数的人,让我至少知道每个月六十万的利润十二个月有七百二十万的利润,除去那些税收,至少拥有不低于六百四十五万的利润。所以我认为,如果你们手里有一些资金可以抽调出来,不妨考虑一下在这三个镇子上投资一些基础设施。我在这里再透露一个消息,这三个镇子在未来三到五年时间里,极有可能会升格为城市,三座移民之城!”

珊德拉作为房间里唯一的女性,她对一些细节上面的变化更加的敏感,“你的意思是说帝国将要扩大移民的范围,并且把之后续的移民都送到西部来?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投入一些资金并非是不可以的。”

“他们能有多大的规模?”,亨利后知后觉的提出了一个别人都想知道的问题,“我的意思是三到五年之后,这三个升格为城市的地方,大概会有多少人居住?会有一百万人吗?整个西部才有多少人?为什么他们要让移民来西部,而不是送去其他地方?”

杜林撇了撇嘴,“你的问题有点多,但是我还是会很耐心的回答你的问题。”,这就是杜林的优点,从来不歧视智障。

“在我的估测中,五年之后这三座城市至少会容纳不低于一百五十万人口,而且这些人口组成中将有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劳动力,他们将会创造极大的财富,按照我刚才与大家说的支出标准,五年后这一百五十万人口每个月至少将产出不低于四百万的基础设施服务费用,我们假设利润还是一半,这就是每个月两百万的利润。”

“至于亨利先生问到的整个西部有多少人,我觉得你应该去问问州政府,而不是问我,但是我相信如何都不会低于四百万到五百万人口。”

“第三个问题,为什么他们会来西部!”,杜林环顾了一圈房间里坐着的大资本家,笑说道:“因为这里才有适合他们生存的土壤!”

“帝国南部和东部的经济已经出现了高速膨胀的趋势,在西部一个月有五十块钱的收入,能够保证两个人最基本的生活之外,大概还有十多块钱的结余。但是在帝国的其他地方,五十块钱只能保证一个人一个月的生存,而且不会有太多的结余。我知道你们可能会觉得其他地方的薪水会更高一点,但是请注意一个问题,在西部工作不需要拥有特别的技能,可是在其他地方,高技术含量工作将会逐渐的占据社会工作岗位总数比重的一半甚至更多。”

“而没有技术含量或者低技术含量的工作也已经趋于饱和,没有充足的工作岗位提供给这些难民,他们在帝国内无法生存,最后就会面临一个结局,那就是离开帝国。”

“但是西部可以,西部的所有工作都不需要拥有某一种技术技能,在这里种地、挖矿、开采自然资源需要的只是力气,而且我相信西部很快就会发生产业转变,从现在单一的资源开采转变为帝国最大的轻重工业工厂。更加低廉的人工成本会让更多的人选择在西部建立工厂,一边是高消费高收入同时拥有高门槛难以适应生存的发达地区,一边是低消费中等收入却没有门槛适合移民者熟悉帝国生活节奏的西部,你们觉得他们会选什么地方作为自己在帝国内的第一个家?”

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社会问题杜林没有说出来,那就是社会群体矛盾,哪怕以后的新移民来到了帝国并且跑到了那些经济发达的地区,杜林也有足够的办法让他们哭着喊着加入西部的大家庭。这也是他重视移民的原因,因为这些以及以后的那些移民,在这个帝国内根本没有任何的基础根基,他们都像是浮萍一样不具备任何的抗风险能力,所以他们需要一种有别于目前社会存在的生活环境。

但同时这群人汇聚在一起经过简单的加工改造,又拥有一种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不像是帝国内目前存在的任何群体或者阶级,他们对耀星帝国的认同感几乎没有,对这个国家的高层包括了那些贵族也没有什么心理上的畏惧感。

亨利看上去好像听懂了,他不住的点头,“这是一个好生意,我可以投入一些钱,两百万。”

珊德拉若有所思,不过她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相信你,杜林,所以我也投入两百万,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要我的投资尽可能的分配在水厂上。”

奥尔维利矿业集团麾下就有水厂,水厂这个玩意赚钱的速度比其他基础设施来的要慢一些,但利润空间极为恐怖。因为只要是个人,他都必须喝水,而且每天都要喝,并且不只喝一次。现在帝国内的水厂按照水质的不同给商品水设置了三到六个等级不等,目前也只有帝都存在最高级的六级水质,可以直接饮用并且对身体还能起到促进健康作用的天然水。

在其他地方多是三到五个等级不等,从最便宜的一分钱一桶水,到专供皇室和大人物们五块钱的一桶水,水这个玩意里面的利润可以说是暴利!因为所有的水都来自大自然,不需要耕种不需要看护也不需要一锄头一锄头挖出来,只要找到了水源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利润产生,所以对水厂有所了解的珊德拉一下子就盯上了这个看上去不怎么赚钱的行当。

本来克利兰夫也想拿下水厂,金帝斯矿业集团公司同样有经营水厂的下属部门,这些大型的矿业公司实际上多多少少都会拥有一些水厂。早期这些人在帝国各地到处打洞,难免就会碰到一些水质很好的水源,如果白白的丢掉就很可惜了,所以当做是一种勘探失败的弥补品,他们把这些水源或是自己经营起来,或是转卖给别人经营,深知水厂的利润有多么可怕,是真的一本万利。

“我投资一百五十万,如果可以的话,我个人希望可以投资在电厂上。”,或许是克利兰夫的这个发言顿时让大家都变得热情起来,他们也意识到这是乡村俱乐部的第一次“聚餐”。如果不主动下手,可能到后面只会剩下骨头渣子。

短短半个小时时间,杜林就筹集了接近以一千六百万的投资款,足以暂时性的建设一些基础设施让难民们至少能够生活。

再瓜分完这块蛋糕之后,卡洛斯语气有些生硬的问道,“杜林先生,门农先生的事情该怎么解决?我通过我的一位朋友了解到,帝都来的调查组似乎并不打算把门农赶下台,如果他不下台的话,我想他会对我们在西部的生意,造成一定的影响。”

这些资本家听从了杜林的要求,在这次动荡中没有出手,他们保持缄默的态度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好像并没有什么过失,可对门农而言这就是一种背叛,一种伤害。他已经尽可能的去巴结这些大资本家,并且为他们制造了一个适合投资发展的环境,连一些敏感的政策都为他们松动,但是他换来的却是缄默。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不能取代的,无论是门农,还是这些资本家朋友。或许等门农解决了目前的一些麻烦事情之后,他就会抽出手来对付这些人。从现在的角度来看门农或许还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但是如果他三年后真的成为了州长呢?到时候这里在座所有人的产业都有可能面临着巨大的风险,这也是卡洛斯有点上火的原因之一。

另外一个原因,是杜林没有联系他,更没有给他关于那个瞬间可以得到两千度高温的配方的具体报价和反馈。

“内阁的调查组还没有离开,整个帝国……,不,是整个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西部,这个时候让门农消失的代价太大了。我可以承受得起,但是你们承受的起吗?如果你们可以承受的住这种压力,没有任何问题,今天晚上十二点前他就会消失在人间,只要你们点头。”,杜林不紧不慢的拿出一根烟点上,他表现出来的态度稍微比以前强硬了一些。

卡洛斯抿了抿嘴,看向了其他人,这些人彼此用眼神交流了片刻,卡洛斯才摇着头说道,“抱歉,我最近被一些事情弄的有些心烦,既然现在不太适合,那么我们就等一等,等到安全的时候再让他消失。”

杜林看着他点了一下头,“没关系,这种感觉我了解,每个人都会遇上一些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

第六九七章 清晨没有小雨

“奥托回来了?”,马格斯弯腰从脚边猎犬的嘴巴里取出了今天的报纸,一边戴眼镜,一边问道。

每天早上六点半以后到八点半的这段时间是马格斯最轻松的时间段,没有永远都处理不完的公务来困扰着他,没有各个部门扯皮的事情需要他去调解,更不需要面对外交官拿出来的那一份份令人头疼的外交照会申请。他大可坐在自己的别墅院子里,泡上一杯花茶,让妻子为他做一份薄饼,一边看报纸,一边和比克互动。

比克就是他养的狗,一条老狗,已经十一岁了。狗的寿命都很短,顶多十三四年,碰到长寿一点的也活不过二十岁。这条叫做比克的狗已经迈入了老年狗生的生活中,它细长的吻上皮毛已经松弛,就连嘴唇包裹下的牙齿也开始松动。在它年轻的时候它是一个棒小伙,在很多次狩猎比赛中为马格斯争取到了极大的荣誉。

比克是一条纯种的奥塞尔猎犬,奔跑有力并且速度极快,还拥有很好的耐心和咬合力,一般对付五十磅以下的小型野兽一条奥塞尔猎犬就足以独自完成任务。哪怕是五十磅以上的猎物,三五条奥塞尔猎犬便能够完成狩猎,这种猎犬,特别是纯血的猎犬价格不菲,从五百块到五千块不等。像马格斯养的这条叫做比克的猎犬,已经为马格斯的家族服务了至少三百年……。

是的,从它的祖宗开始,它的家族就开始为马格斯的家族服务,一直繁衍到今天,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

比克从马格斯的身边慢悠悠的走开,走到离他只有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它用鼻子嗅了嗅那双看上去有点熟悉的皮鞋,懒洋洋的倒在草坪上晒起了太阳。它认识这个味道,经常出现在这里,所以它没有露出任何攻击性的行为。

巴尔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老狗,朝着马格斯走了过去。天气越来越暖和,人也脱掉了厚厚的外套从寒冬中走了出来,和动物一样每个人都懒洋洋的。如果能够在阳光下晒着太阳阅读一本书,品尝一些可口的小点心,困了之后眯着眼睛就着阳光睡一觉,一定是最舒服的事情。

他解开了衣服的两个扣子,坐在了马格斯身边的椅子上,还拿了马格斯一份薄饼咬了一口,“他昨天半夜回来的,我让他休息一下,等九点钟之后再去对面报道。”

此时离奥托去西部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他处理好那边的事情之后就回来了,西部那边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某个不为人知且被忽略的时间点画上了句号,从此戛然而止。处理好那些新移民的安置工作之后,奥托就立刻回来了,他从门农的嘴巴里已经撬不出更多有用的东西,除非以伤害威胁逼迫的手段让门农开口。

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就算门农开口了,这些人也未必就会相信他所说的是真的,总要反复验证一下。如果门农在一大堆真实的名单中掺入了一两个他想要干掉却不是血色黎明的人,官方就等于成为了他手里的刀子。尽管这么做并不会为内阁,为这个帝国带来任何负面的影响——其实也会,毕竟出现了吃些抢劫或是入室盗窃致人死亡的事情,人们多多少少还是会觉得治安没有官方宣传的那么好。

可是马格斯也好,奥托也罢,都不愿意被门农恶心自己,所以他们稍微等待一下,耐心的等待门农自己主动把全部的名单送过来。

帝国这二十七年里对血色黎明掌握的线索不多的原因,就因为这个组织都是神经病。他们和同一时期那些声名远播的侠盗之类的人或者组织几乎完全的不同,那些组织或许是为了名气,或许是为了财富,或许是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这些人都有着明确的目的性,他们每一次伤害贵族劫掠地方的目的就是壮大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

如此反复许多次之后,尝试着拥有足够和某个小地区对抗的力量,从而想要改变整个帝国的格局。

但是血色黎明不同,这些人都是神经病,获取财富只是他们在刺杀贵族的时候顺带的一种行为,他们并不会专门为了财富去刺杀贵族,顺手得到的一些财富也不会全部分给穷人,大多数其实还是在他们手里。他们也不是为了名声刺杀贵族,他们对下手的目标没有什么挑剔的,也没有任何的规律,总体来说他们走到哪,就会刺杀当地的贵族。

他们也不壮大自己的实力,一开始的时候有差不多四五十人,那场埋伏也就是血色黎明最后一次大规模活动的也就五六十人,或者更多一点。他们并不在乎自己手中掌握多少力量,哪怕他们刺杀完贵族煽动领地上的奴隶起义,看上去好像也是顺手做的,并不是有意为之。

所以说这群人就踏马的是一群神经病,不为钱,不为名,好像单纯的就是喜欢刺杀贵族。偏偏这样神经病一样的风格让当时的贵族和皇室对他们束手无策,完全没有规律和目的性的这里干掉一个哪里干掉一个,布置了很多次陷阱结果对方都已经跑到帝国的另外半边去了。

他们留下的唯一一个破绽,就是门农。

门农是奥格丁人,活跃在帝国中部的一个奸诈的马贩子,关于门农的情报和资料比血色黎明中任何人的都要多得多。比如说他经常购买一些生病的马然后用某种植物药剂刺激这些病马的活性状态,让它们看上去非常的健康,然后卖给别人赚上一笔。在以往的档案中,有差不多七十多起马匹交易诈骗案和门农有关系。

所以当门农主动站到台面上的时候,帝国就在关注他,以及他的人。帝国的情报机构相信门农的手下一定有不少血色黎明的人,但是哪些人是,哪些人不是,就不清楚了。没有门农的配合那些不是的肯定说自己不是,那些是的也肯定说自己不是,当年华特全家被杀他都没有承认自己是血色黎明的成员,可见这些人都是踏马的神经病。

本来马格斯的想法是杜林既然想要去西部,就给他去,让他和门农斗,以马格斯的眼光看得出门农绝对不是杜林的对手。等门农被杜林赶下台之后,说不定门农恼羞成怒,会给杜林下黑帖。只要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么马格斯的计划就成功了。只是让人想象不到的是不需要杜林动手,门农自己就主动和血色黎明的人斩断了关系,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新党的阵营里来,完全出乎了马格斯的预料。

不过这样也好,一个“自己人”在西部总好过杜林在西部乱来,本来他打算用杜林去对付门农制约前进党在壮大,现在反过来是要用门农和更加纯粹的前进党,去制约杜林的膨胀。

当然,他并不觉得门农能够撑多久,最多一两年的时间他差不多就会被杜林弄下台。这次西部动荡时马格斯的目光一直在注意西部的局势,当门农出现问题被限制自由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大资本家都没有主动站出来帮助门农解围,不说他们强大的势力和财力是不是真的能够让门农逃脱这次意外,他们可是哪怕连问一下都没有问过。

门农作为西部资本家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他们的缄默让马格斯想到了杜林,杜林和这些人一定谈妥了什么条件,所以他们选择在一旁看戏。

以现在门农的局面,他如果不能够把这些资本家重新拉回到自己的阵营里,他很快就会完蛋。

因为他弄的那个什么“三保政策”,也包括了他和血色黎明直接脱离关系。

马格斯考虑过,如果自己是血色黎明的首领,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一个知道大多数内情的人从这个世界上抹去,特别是他已经出现了背叛的情况,更不能让他活下去。马格斯有理由相信门农并没有给出所有的名单,他手里一定还攥着一份更重要的名单,这份名单被他当做和新党谈条件的筹码。

老实说,他很蠢。

马格斯心思电转之间很多东西在几秒钟之内就已经结束了思考,他把报纸打开,看了一眼头版头条,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把报纸放在了桌子上。

他的老朋友巴尔拿起报纸瞅了一眼,上面说的是联合建工预计在四月底彻底打穿奥迪斯市西部山脉,实现东西向彻底通车,奥迪斯市将迎来一轮新的发展。在文章的下面还有一个副标题,内容是联合建工又拿下了三个大工程,包括在帝国南方城市与帝国皇家工程学院合作施工建造帝国第一高楼,以及两条总长度不少于一千公里的铁路。

“我不喜欢联邦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巴尔把报纸丢回到桌子上,气呼呼的看着马格斯,“你应该提交一份法案,禁止联邦商人参与帝国重要的工程。”

马格斯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在说气话,我们应该认清现实。以前或许我们可以自己玩自己的,但是现在国际上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密,合作越来越多,孤立只会让我们被淘汰。今天是联邦商人,明天可能是其他国家的商人,这些人以后可能会成为帝国内不容忽视的一股力量。”

“我们没有选择拒绝的权力,我们无法抗拒,那就尝试着去引到它!”

第六九八章 话题

帝国和联邦的关系非常的奇妙,可以说彼此之间互相伤害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南北战争之前就会有一些摩擦,而且主要是帝国挑衅联邦。经历过南北战争之后两个国家看上去好像已经结了死仇,但其实并没有。帝国认为自己胜利了,在内阁高度统一的口径下,整个帝国的公民都知道帝国将邪恶的入侵者从我们的家园中赶了出去,虽然为此付出了一些对我们生活没有什么影响的代价。

联邦也觉得自己胜利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机会给住在隔壁一直看不起自己的土地主一巴掌还差点把土地主给打死过去,虽然也死了一点人,也有一些可能会持续几个世纪不断的后悔,但是帝国的关税权被联邦拿在了手里,还有比这个更能证明联邦才是胜利者的证据吗?

就在这样一种奇怪的宣传舆论之下,南北战争“友好”的结束了。结束之后两国关系还是相对有点紧张的,随着关税权即将到期,联邦那边释放出了和好的信号,为此还签订了一个《货币谅解备忘录》,来证明帝国和联邦亲如一家人!

在这样的环境下未来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爆发大规模的战争了,而且国际意识的觉醒也让帝国和联邦意识到现在这场游戏已经不再是两三个人开房间单独玩,是大家聚集在一个叫做“国际”的游戏大厅里一起玩,那么寻找实力更强的盟友,就是赢得阶段性胜利最好的方式。没有谁比帝国更合适当联邦的盟友,就像没有谁比联邦更合适当帝国的盟友一样。

双方一边暗戳戳的互相泼脏水,又紧密的将双手握在一起。

联邦的大财团出现在帝国内绝对不是一个奇迹,或者一种危险,这是一种趋势。国际贸易的互补对于资本家来说不仅扩大了自己经营的渠道和范围,更让他们拥有了以前没有过的众多机会,联邦的商人来到了帝国做生意,帝国的商人也去联邦做生意,其实这是好事。所有的商业社会和经济模式不可或缺的东西就是竞争,本国内的商业竞争已经无法满足现在各大财团的需求,外来势力的加入以及更加宽广的疆界,就是他们更上一层楼的保证。

既然无法阻止,那就去顺应这股潮流,然后想办法让自己成为主导者或者之一。

马格斯的思想很成熟,当然他也知道巴尔只是在说气坏,所以一点也没有关注这个老伙计的心理变化。

巴尔在沉默中一边品尝马格斯的那份薄饼,一边喝着微微有些烫的花茶,他把最后一片吃完之后,拿起手巾擦了擦手,“味道非常好,茶也不错。”

马格斯瞥了他一眼,看着只剩下一些碎屑的餐盘,忍不住抱怨起来,“你经常来看我我非常的感谢,但是你能不能吃完早餐再来看我?我经常饿着肚子上班你知道吗?”,说着他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拿起报纸,“你应该找个女人,这样才算是真正的过日子。”

巴尔的妻子已经去世了,天主并没有因为她拥有决然不同的身份和地位就让她多活一些时日,她死于病中。从那时候开始到今天已经快三十年了,巴尔都没有再结婚过,当然有时候他也会找一些有技术的女人解决一些个人的膨胀问题,但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在他的别墅里过夜。

这是一个钟情一生只为一个女人绽放自己的男人,当然,爱情和膨胀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爱情是爱情,膨胀是膨胀,不能因为失去了妻子就不再膨胀,膨胀了也不去解决,这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做的,疯子和变态才那么做。

巴尔一脸无所谓的态度,他耸了耸肩膀,“我就是喜欢占便宜!如果你觉得我这么做不合适,你可以打我。”,马格斯说了笑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目光就集中在另外一份报纸上。

作为帝国内阁的首相,权力巅峰的男人,他不可能只看一份报纸,手中的这份报纸还采用了过去报纸刊印的方式,在版边勾勒了许多的花纹,方便贵族在阅读报纸的时候也能够体现出自己的尊贵和不同。报纸上有一则消息吸引了马格斯,圣歌财团发生了内讧,濒临解体,老卡佩先生终于在病床上熬了两个多月之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撰稿人认为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卡佩家族将面临很大的麻烦,其中最大的麻烦来自于帝国多个部门针对他们的调查,一旦调查组找到了证据,卡佩家族可能要翻车了。

其实这个记者并没有抓到真正的重点,卡佩家族最大的麻烦是他们还没有选出真正的继承人老卡佩先生就完蛋了,现在两个孩子都拥有成为家主的权力和可能,那么谁上谁下?

这不是平民家庭里兄弟之间面对家产继承的问题,这已经不再单单是财富的问题,更是地位和权力的问题。失败者见到成功者不仅要低头弯腰,还要说敬语,甚至被呵斥之后都要露出一副“您骂的太对了”这样的表情。这对于两个竞争者来说,输的一方不仅输掉一切,还要输掉自己的尊严和人格,所以他们谁都不会放手。

没有秩序混乱的家族内斗只会快速的消耗掉家族的力量,卡佩家族很快就会成为过去式,而且这次牵连到卡佩家族的圣歌财团,一个都跑不掉,他们已经被马格斯盯上了。

“月底杜林和卡佩家族的案子可以了解了,正好我还想要和他谈一谈。”

“和杜林谈?”,巴尔掏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你还没有打算放弃那个家伙?”

马格斯露出了一丝蛋疼的表情,“舍不得!”

“他如果能够全心全意的为了这个帝国做事,未来至少一百年内,不需要考虑到帝国在国际上的地位问题。但是这个年轻人的野心太大了,太大了……,大到我都想要让他消失的程度。最关键的是,他还年轻,年轻就意味着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去完成自己的追求和目标。”,马格斯的手指轻轻弹了弹报纸,巴尔一眼就看见了上面有关于老卡佩闭眼的内容。

“看吧,卡佩家族完蛋了,这并不是因为我们或者杜林或者其他什么人在对付卡佩家族有绝对的优势,纯粹是我们活的比他更久。如果老卡佩不死,他们和杜林的官司还要扯皮扯下去,圣歌财团也不会出现分裂,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老卡佩死了。”,马格斯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句话有些嘴干,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已经有些凉意的花茶,“他会死,我们也会死,在我们周围的年轻人里,还找不到一个和他岁数差不多,能力和他也相差无几的人。”

“一旦他决定收起自己的爪牙让自己看上去没有什么威胁,然后把我们都熬死了,他也不过五六十岁,他还有精力和集会去完成他的野心。”

“其实一直以来都有一个非常愚蠢的想法在诱惑着我……”,马格斯放下了报纸,叹了一口气,望向了皇宫的方向,“你说,我抓一个公主出来嫁给他,送他一个贵族的身份,他会不会向着这个帝国?”

巴尔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会,“或许你可以试一试,他月底不是要来帝都吗?可以探一探他的口风。不过,马格斯,我的朋友,我并不认为一个年轻人,而且还是一个非奥格丁裔,非贵族出身的年轻人,能够做到你说的那样。最近小组传回来的消息中杜林一直在忙活安置难民和他农场的事情,我不认为一个农夫可以让帝国的格局出现巨大的变化。”

马格斯笑了笑,不再讨论这个问题。

杜林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建设新的农场,第一批农作物已经采摘完毕,不过看样子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容易出手出去。一些大的农作物承包商对于杜林提出的销售价格无法接受,哪怕杜林让出了百分之二十的利润空间,他们也无法承受下来。一分钱的蔬菜给他们七分钱,然后要求他们至少卖十分钱,这算不算勒索,或者敲诈?

就算杜林名声再“好”,也不能赤果果的明抢是不是。

面对承包商的退缩,杜林干脆自己来做,一方面让所有的代理商在所在地寻找市口不错的店铺,一方面发动舆论探讨“食品安全”的问题。

这个杜林创造出来的词汇引起了一定的社会关注,特别是中高产阶级,这些有能力也有钱让自己享受更好生活的阶级对自己的健康非常的看中,因为他们知道只有自己保持着的健康的身体,才能够源源不断的创造出更多的经济价值。

在连续一周的宣传作用下,“重金属污染”和“有害颗粒污染”已经成功的博取了中高产阶级的关注,怎么吃才能吃出健康,也成为了现在人们聊天时经常会说到的话题。

第六九九章 品质生活

“克斯玛农业公司,致力于为您呈献健康完美的有机纯天然绿色食材。”

“出生在西部的‘至臻’系列蔬菜拥有高贵的血统,每一颗种子都经过千挑万选,保证颗颗饱满。从这些种子种入地下的那一天开始,都会有专人负责浇灌施肥。我们采用了最安全最可靠纯天然的有机肥,源源不断的释放各种植物生长所需的养分,改善土壤结构成分,确保每一个蔬菜都以高度完美的方式出现在您的餐桌上。”

“为了每一位‘至臻’客户的身体健康着想,我们向社会保证,绝对不会使用任何掺加有害化学成分的农药,每一颗蔬菜,每一片叶子,每天都会有专人负责虫害问题,纯手工捉虫,绝对不使用任何化学有毒药剂。一颗蔬菜出现了病害,一亩地所有的蔬菜都会进行掩埋,每一颗出现在市场上都要经历许多的关卡和磨难,也确保了每一颗您能看见的蔬菜,都是蔬菜中最努力最绿色最天然的无公害食材。”

“将阳光融入美食,把健康送入万家,克斯玛农业公司,热诚期待并欢迎您……”

穿着非常时髦的女性突然间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这几天这个什么克斯玛农业公司的宣传语满大街都是,她已经听过不下十遍。不知道该说这个公司有钱真好,还是说他们人傻钱多,他们居然把自己的蔬菜店开在了帝都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上。这条商业街上最多的东西就是奢侈品品牌,从帝国到联邦,大多数高档的奢侈品品牌在这里都可以看见。

但偏偏,在这条街上,有这么一家神经病一样的蔬菜店,而且不间断的播放那些让人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广告词。

或许是这个女性……我们姑且把她称作为社会精英女性,她看上去有三十二三岁的模样,皮肤保养的很不错,头发也是。眼角看不见有什么鱼尾纹,精神面貌也非常不错。她穿着一件大概值两百块的“玛德华”前卫的带有时装性质的外衣,下面蹬着一条九十八块的甩裤,看上去比她的实际年纪要更加的年轻。

就连她手里的小坤包,都价值二百九十九块。

这是一个标准的中高产阶级精英女性,在家庭中拥有更高的独立地位,并且享受生活,热爱生活。她本想离开,可不知道为什么在神差鬼使的作用下,推开了这个冷清的店门,走了进去。

这间叫做“至臻完美”的蔬菜店装修的如同这条街上其他的奢侈品店差不多,明亮的照明以及奢华的内饰让这里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卖蔬菜的地方。就在她将整个店铺的装修风格纳入眼底的瞬间,一名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孩自信不失礼貌的走到了她的面前,略微欠身之后,开始引到她进行购物。

“尊敬的女士,您是第一次来我们至臻完美吗?”

社会精英女性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她打量了一下这位做导购的女孩,她没有穿那种很廉价的职业装,也没有把自己打扮的像是一个农夫。她居然穿着一套入门级奢侈品品牌的职业套装,这让社会精英女性莫名的有了一丝紧张——这不会是一家黑店吧?

她将小坤包的手提链抓的紧紧的,如果这里的人要强买强卖,她就会大声的尖叫。

“请随我来……”,社会精英女性跟在导购的身后走到了离门口最近的一组货柜边上,一排排嫩绿色的蔬菜被整齐的码放在这些货柜上,并且在货柜的顶端有一个个小孔,喷出薄薄的水雾滋润着这些蔬菜。每一颗蔬菜都有独立的包装,甚至在这些蔬菜的根部还有一团拳头大小装在牛皮纸里的泥土。

货柜上空高亮度的照明灯聚焦在每一颗蔬菜上,这些聚光灯仿佛会呼吸一样,随着时间不短的变暗,或是变亮。

这哪里是蔬菜,明明是一些像蔬菜的贵重商品,每一颗蔬菜上的露珠以及那嫩绿的色泽一瞬间就与社会精英女性脑海中超级市场里那些颜色难看堆在一起的蔬菜有了明显的差距。

“这是我们目前主推的蔬菜,致臻绿色一号,您可以直接食用,或者用它做沙拉的配菜,主菜的配菜,单独摆盘也完全可以。这里有一份身份铭牌……”,导购指了指挂在蔬菜上的一块小牌子,社会精英女性走过去仔细的看了看,上面有一些数据。导购女孩继续介绍道,“这里记录着这颗蔬菜从种进地里到出现在这里所有的数据,我们可以看到它一共在泥土中生长了整整一百天,其中有八十三天接受了充分的阳光照射,十七天受到了雨水的滋润。”

“专门照看这颗蔬菜的农夫是xx农场里的178号,他从这颗蔬菜上发现了一颗虫子并且进行的消灭处理,前后施肥七次……”

社会精英女性咽了一口唾沫,她觉得自己真的开了眼界,居然还有这样的蔬菜,就在她有些迟疑自己是不是应该买一颗然后离开的时候,导购女孩走到一颗看上去显然要瘦弱一点的蔬菜边上,带着手套从上面摘下了一片蔬菜叶子。一半给了社会精英女性,一般自己拿着,“您可以尝一口,所有的蔬菜都达到了目前市面上最高的食用安全等级,经过简单的清洗就可以直接入口。”

说着导购女孩率先把菜叶塞进嘴里,清脆的咀嚼声和偶尔从唇齿间迸射出来的水星让社会精英女性也尝了一口。

刚刚入口时会有一种凉凉的,有些坚硬的质感,可是当唇齿交合的时候,又显得不是那么的坚硬,有一些韧性,但是非常的脆。当牙齿刺破了菜叶的表面,一股淡淡的蔬菜瓜果特有的甜味充斥着她的口腔,她微微闭上眼睛,享受着口腔中令人神往的田园味道不断的扩散。

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不住的点头,“给我来三颗,对了,它们要多少钱一颗?”

导购女孩甜甜的笑着,“一颗五十分,三颗一共一块五。”

这个便宜的价格让社会精英女性松了一口气,不是一颗十块钱就好。随后她在导购女孩的推荐下将整个蔬菜店都逛了一个遍,又买了总值四块七十五分的蔬菜才离开。在离开之前,女孩告诉社会精英女性,从下半年开始,这里将提供帝国乃至于世界上最好的牛排,并且对每一位办理了“会员”的至臻客户将由一个惊喜的品尝折扣价。

同时,她也说了一个让社会精英女性突然间觉得自己花了这么多钱购买了这些蔬菜非常值得的一句话,女孩说,如果这些蔬菜不能够及时的吃掉也没有关系,保留牛皮袋里面的泥土,每三天打进去一个鸡蛋,并且浇灌二十比一比例的水与牛奶的混合营养液,能够让这些蔬菜持续的保持新鲜至少两周时间。

瞧瞧,这些蔬菜都是喝牛奶吃鸡蛋长大了,这笔钱真的值了!

她最后有些犹豫的问了一句,“会员卡怎么办?”

一个成功购买了商品的客人对于一家门店的影响力将是无可估计的,当社会精英女性提着一个一看就很有档次装满了新鲜蔬菜的编织袋从大门走出去的时候,那些游逛在这条商业街上的一些人也开始关注这家店。店铺外除了巨大闪烁着金光的门头之外,都是各种相片,并且伴以说明。什么每颗蔬菜都有专人负责啦,什么帝国有名的安全机构出示的证书啦,什么显微镜下确保的零农药和重金属颗粒残留啦。

总之给人的感觉就是高大上,而且……刚才成功购物的女性穿着也就那个样子,还没有自己穿的好,对方都买得起,没有道理我买不起啊?就算不买,进去看个新鲜也是蛮好的。

在各种因素的推动下,第二名客人进门了,然后第三名、第四名,以至于刚刚到下午,店门外就挂着“售空”的牌子,让一些慕名而来的客人只能遗憾的离开。

在店内,货柜上已经重新摆放满了新鲜的蔬菜,但是店门依旧关闭。

杜林坐在一个为客人提供休息的座椅上,面对着二十多名导购和店员,总结今天的营业成果。

“这里是帝都奢侈品聚集的商业中心,敢到这里来逛街购物的人,都是帝国中产阶级以上的家庭。他们能够拿出几百块购买那些奢侈品,就自然能拿出几块十几块来购买这些蔬菜。你们必须有一个坚定的信念,你们出售的不是随处可见的农作物,你们出售的是健康的高水准高品质的生活!”

“健康是无价的,高质量的生活也是必须的,这些东西能够用如此低廉的价格就买到,其实是他们占了便宜!所以,我有一个要求,每天销售完库存的三分之一之后,立刻给我挂出去售空的牌子,我要你们告诉这些客人,健康不会等待他们,他们必须追着健康跑!”

在杜林的教导下,这些导购和店员似乎忘记了他那一颗五十分的蔬菜,在其他地方一分钱就能够买到一颗,甚至是两颗。

“去告诉所有的客人,每一颗蔬菜,都是蔬菜中的贵族!”

“这就是至臻带给客人们的意义!”

“对了,别忘记让他们办会员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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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零零章 拒绝低俗

会员卡是一个好东西,发明了这个东西的人脑子里都是硬币或者纸币,只有这种存钱罐脑袋才能够想出如此催人泪下的构思。会员卡很好的利用了人们喜欢贪小便宜的特性,让这些人保持了良好的消费惯性。一旦消费惯性得到了养成,就会滋生一种对品牌的忠诚,这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因为无论你卖的东西好不好,他们都是忠诚的,他们都愿意去尝试,哪怕东西不一定喜欢,都会站出来自发的维护。

更重要的是,会员卡可以提供一个可怕的现金流,现金流才是最重要的资本手段。当然,杜林不缺这一点钱,但这不意味着有一笔预先支付的消费金进入口袋是坏事。

帝都的第一家店铺将作为克斯玛农业公司的旗舰店,在这里参与了销售的人员很快就会离开帝都前往其他发达城市担任店长职务,他们将培养出更多优秀的员工加入到这个伟大的贩卖健康的事业中。

本来杜林给承包商的价格是七分钱一颗,那些承包商认为杜林疯了,他们从其他地方那这个所谓的“至臻绿色一号”,其实就是甜菜,一分钱可以拿到三颗,杜林的价格比从其他人那里拿货翻了几十倍,他们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一个价格?

没有承包商广阔的渠道,就意味着这些蔬菜在短时间里很难出现在社会大众——中的一小撮家庭的餐桌上,杜林又不愿意廉价出售这些蔬菜,所以干脆自己来干。

现在他这些蔬菜的价格看上去比以前提高了很多,其实这也只有旗舰店才会卖这么贵,其他品牌店建成之后,甜菜的价格最高不会超过三十分一颗,如果办理了会员并且提升会员等级,最低能够以十二分一颗,三颗十分的价格买到甜菜。或许有人会质疑同样的东西为什么能够卖出很多种不同的价格,其实道理很简单,这里是旗舰店,在这里出售的蔬菜都是从几百万颗蔬菜中挑选出来,最完美的蔬菜,所以店名是至臻完美!

其他品牌店将不会出售至臻系列的产品,如果有客户想要购买?

当然可以,办理会员卡后提前一周时间向克斯玛农业公司提交购买意向,然后才有机会从可能存在的数千甚至是数万的申请中,抽选到一部分进行发货,其他的自然而然的就顺到下一次去。当然,也可以去帝都购买,但是还有一个更好的方式,那就是提升会员等级,会员等级五级之后,就会出现“幸运暴击,必然发货”!

机会难得哟!

这些蔬菜能不能在帝国内引起巨大的社会效应?

杜林觉得这是可以的,在他的梦境中有一句话,叫做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或者读作上行下效。如果当帝国的一些大人物都开始长期食用克斯玛农业公司的高端品牌蔬菜,那么自然就会有另外一群人为了尽力提高自己的品味,也开始食用这些昂贵的蔬菜。但是这里面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大人物吃这些东西不要钱,但是其他人就要花钱买了。

无论这些大人物愿不愿意免费采购杜林的产品,杜林每个周期都会送一部分上门,并且让很多人看到的那种上门。

结束了短暂的店员培训之后杜林就回到了橡树湾的别墅,明天要开庭,拖了这么久没想到居然把老卡佩给拖死了,当然这也怪他年纪那么大还没有选出合适的接班人,这不怪杜林,怪他自己。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走一个流程,然后他还要见马格斯,顺便让律师们注册几项专利。

科学岛那群科学家已经完成了一套流水线的设计,可以大批的量产解码器,这意味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电讯时代!

每一个时代的更替都会撼动过去的霸主,让至尊陨落,比如说报纸这个玩意很快销售量就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以及胶带业务,将会面临恐怖的业务萎缩。纳莎的配合让杜林愿意给纳莎一条生路,但是帝国之星和星之帝国必须重新接受杜林的注资,这是必须的先决条件。或许在一些人看来杜林真踏马的不是个玩意,高价把自己的已经明显会被淘汰的公司卖给了纳莎,纳莎经历过不断的努力再投入和经营获取了商业上的成功。

帝国之星和星之帝国显然已经领跑了整个胶带业务领域,每期令人眼热的销量和要排队的广告业务已经证明了纳莎在这个领域内的霸主地位,可就在这个时候杜林又要以很低的价格从这两家公司身上咬下一大口肉。最关键的是不给吃还不行,这简直就是欺负人!

然而这就是资本世界的游戏玩法,落后除了挨打,还要亏本。

不服?

可以,淘汰之后可能连渣都剩不下。

有线电视技术的出现以及即将出现的大建设并不意味着胶带产业会彻底的被淘汰,胶带依旧会一定的市场,并且盈利还不会很低,但是有一个前提,要针对性的改变经营方向和经营思路。目前来说巨大的冲击出现时这些胶带公司肯定还想不到自己会有活路,就像是海啸到来的时候大家都在奋力求生向前奔跑,哪怕告诉他们海啸弄不死他们,他们也不一定会相信,这就是吞并这些产业的好时机。

吞并大量胶带公司的目的并不是要继续强化胶带的业务,而是直接把这些经过凶残的商场搏杀还能顽强生存下来的制作组一把抓,胶带方面的内容并入两家星星公司,但是这些在市场上证明了自己价值的制作组,将为杜林的有线电视台提供足够多的丰富内容。内容,才是有线电视台赖以生存的重要因素。

而且杜林并不认为自己的科学岛发明了解码器,自己掌握着有线电视所有的专利,就能够彻底的垄断有线电视业务。随着《反行业操纵法案》和《反垄断法案》的日益完善,垄断这种商业行为以后在商业上只会越来越少见,最近有人向帝国议会提交了一份《反垄断法安补充条款》,其中有一条内容是“以技术性垄断行业的企业或者个人,需要接受一定程度的市场融资……”。

简单一点来说,那就是如果杜林真的开始这独一门的生意,他就必须稀释自己的股份,接受来自其他资本势力的投资,这一点是他绝对不允许的。他能够看得见未来,但是这些投资者未必能够看见未来,最后极有可能导致公司出现巨大的内部问题,从而让一些人占了便宜。

与其这样,反倒不如继续授权,掌握行业标准,并且掌握着最受人们喜爱的内容,以内容取胜。

晚上的时候芙蕾娜来了,杜林刚从西部动身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消息,因为明天要开庭,杜林表示会出现在法庭上。所以她晚上请了假,从皇家学院那边赶了过来。

“还有四个月,我的进修就结束了。”,芙蕾娜直起了上半身舒了一口气,今天她特地穿了一套非常好看的衣服,能够展现女性的特征和唯美,同时黑色与紫色这两个特别的颜色又增加了一些神秘感和期待感,她为今天的打扮着实费了一些心思。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边挂着的一丝葡萄糖成分超过百分之九十的水渍,她坐到了杜林的身边,“你打算怎么安排我接下来的工作?”

杜林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明显有那么几秒的迟疑,“这么快?已经快两年了吗?”

“你说呢?”

想一想好像真的快两年了,杜林低着头陷入了沉默当中,时间过得是真的很快,他仔细想想,还有六个月自己就二十三岁了。

二十三岁!

见鬼,谁把我的七年给偷走了?

刚刚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杜林才十六岁,现在居然已经快要二十三岁了,怎么没有什么感觉,时间居然就已经过去了七年,人生能够有几个七年?

这么说来……,自己也有好两年还是三年没有回家了吧,也不知道克斯玛先生会不会打死自己,还是不要想这件事最好。那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儿子怕不是也能够满地跑了吧,他还记得上次和克斯玛先生通话的时候,克斯玛先生告诉他那个小混蛋到处捉别人养的鸡,并且以撕鸡毛为乐,为什么克斯玛先生不揍他?

从乱七八糟的想法中回过神来的杜林抿了抿嘴,搂着芙蕾娜的肩膀,看着电视机中很蠢很低俗的电视剧,指着屏幕说道,“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近期我会组建一个新的公司,和帝国之星经营的内容是相同的,但是业务更多,受众更广,而且形式也有所不一样。”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如果能够把这家公司经营好,我会给你一定的股份,如果你做不好,那么你可以考虑是不是要继续当明星。”

芙蕾娜眼睛一亮,身体顿时因为激动变得软绵绵的,水汪汪的眼神就像是能够说话一样。

第七零一章 造势

早上芙蕾娜在杜林醒来之前就已经穿好了衣服并且为杜林做了一份早餐,用的当然是杜林自己的产品,顺便还让别墅区的物业服务站送了两块不错的霜降牛排,这就组成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一大早上起来就吃这种大鱼大肉的食物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实际上越是贫穷的地区,贫困的家庭越是会在早上为家中的主要劳动力,做上满满一餐碟肉食。根据科学家的研究发现,早上食用一定份量的肉类食物可以有效的提高食用者一整天的精力,让人不容易产生疲劳的感觉。这对体力劳动者而言非常的重要,他们的工作就是长时间高重复度的体力劳动,很容易产生困顿从而引发一些危险。

另外一点是肉类并不是非常容易消化,可以让饱腹感持续的时间更长,这一点也很重要。

高品质的生活并非人人都能享受得到,每个人打心底都想要过上惬意的生活,但有时候有些事情,不是人们自己就可以决定的。

芙蕾娜做早餐的时候杜林就起来了,他在健身房里跑了一会步,洗了一个澡,坐在餐桌边上的时候早餐刚刚做好。

现在每天早上,只要情况允许,杜林都会进行一定程度的运动。以前他早上不是很喜欢运动,经常睡到自然醒来然后开始做事,但是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身体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疲劳感。哪怕刚刚睡了八九个小时甚至更久,一起来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就像刚刚经历过一场耗时许久的重体力工作。

后来,他在杰克先生的建议下开始早上早起运动,他也想起了一个自己曾经听说过的趣闻。在另外一个世界,他梦境中的世界里,西方的很多大型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几乎四点半到五点钟就起床了,这里面还包括了一位总统阁下。他们起床后就会进行运动、梳洗、休息,最后以饱满的情绪和健康的身心迎接新一天的到来。

这段时间他每天早上起来运动一下,果然感觉舒服多了,至少那种挥之不去的疲惫感已经很少再出现来困扰他。

“早上你和我一起去。”,吃饭的时候,杜林操弄着餐刀餐叉切割下一块牛肉,在塞进嘴里之前说了这么一句话。坐在他对面的芙蕾娜先是有点意外,紧接着脸上就出现了惊喜的表情。她很少和杜林一起出现在公众的场合下,一方面是因为杜林的身份地位有些特别,说白了就是他是一个坏蛋加危险人物,如果一个人表现出了和杜林不同寻常的关系,说不定会被有心人盯上。

另外一方面是芙蕾娜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明星,她和杜林一样没有令人敬畏的出身,她的身份太普通,放在杜林身边不仅不会让她获得什么好处,反而会给人一种负面的刻板印象——这就是一个富豪的玩物,如同她精致的脸蛋一样非常适合摆放在某个地方做花瓶或是陪衬。

“可以吗?”,芙蕾娜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拿起餐巾沾了沾饱满红润的嘴唇,“我们一起出现在公众面前?”

杜林也不抬头,专心致志的品尝着面前的美食,“当然,你不是说还有四个月进修就结束了吗?现在可以为你造势了,记者提出的任何问题都不要回答,尽量一句话都不要说,其他的我来解决。”

芙蕾娜顿时说了一句“我吃好了”,然后飞一般的跑进房间里。她有这栋别墅的钥匙,一些衣服也都放在这边,不一会她就穿了一套看上去非常时髦的衣服走到杜林的身侧,“你看这套衣服怎么样?”

杜林扭头瞥了一眼,问道,“你出去的时候是不是不打算穿裤子,就这么光着尾椎骨以下到膝盖以上的位置吗?”,不等芙蕾娜说话,他笑说道:“今天我们要去法院,严肃一点,穿正装就好。”

早上九点十分,一辆奢华的轿车停在了帝国最高法庭的台阶下,早就过来等候的记者们一瞬间就围了上来,只是车门打开之后并不是杜林,而是一双有着一丝浅浅的肌肉线条的双腿,镁光灯在这一刻开始疯狂的闪烁,这些记者们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女人,是杜林第一次在正式场合中带出来的女人。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比今天的庭审结果更吸引社会大众的目光,那么这一定是和杜林有关系的男女关系,或者说是杜林的感情生活。

作为一个成功的活跃在舆论上的帝国年轻少数派代表,很多人都在猜测杜林的私生活是怎样的。这方面杜林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大家也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新闻,可越是如此,越是让人无法抑制的猜测这个非常富有的年轻人的私生活,是不是和所有富翁一样,糜烂,而且低俗。

当这双腿的主人完全从车里钻出来之后,镁光灯闪烁的频率变得更高了,不少人都轻声的喊出了这个女人的名字,芙蕾娜。芙蕾娜到目前为止只演出过两部作品,第一步作品是伊利安假日,帝国乃至于全世界第一部有色电影,她出色的演技和完美的身材在影片上映的第一时间就引起了轰动。在《帝国影视》杂志的评选中,芙蕾娜以百分之九点七的选中率,成为了“电影一百年影响力最大的女性”这个奖项的第一名。

有些人认为她纯粹是走了一个狗屎运,被杜林选中来演出这部电影,是这部必然会在电影史上留下重重痕迹的电影造就了如同完美的芙蕾娜,而不是她演活了这部电影。对于这种带着一丝羡慕嫉妒恨以及酸味的评论,很多中立的影评人都觉得说的很对。色彩的运用和展现是艺术最为关键的一部分,当黑白色的电影从单色直接迈向了多色时,那种澎湃的时代气息所带来的冲击远远超过了影片的本身。

不过无论如何,芙蕾娜的名气在民众中还是很大的,哪怕是两年后的今天,依旧还有人挥舞着钞票想要邀请芙蕾娜参加电影的拍摄。仅仅是她的名字,就值最少二十万!

芙蕾娜站在台阶边上等待着从另外一边下车的杜林,当杜林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自然而然的搀着杜林的胳膊,亦步亦趋的走上了台阶。那些记者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围在他们的周围,大声的提着一些看上去很无趣的问题。

“杜林先生,您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们芙蕾娜女士是您的女友,是吗?”

“杜林先生,对于前一段时间有关于您包养了的芙蕾娜女士的传言,您还想要否认吗?”

“芙蕾娜女士,有消息称您已经怀孕并且打算和杜林结婚,是吗?”

……

像这种临时随口胡诌是记者的基本功之一,不过很可惜芙蕾娜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阶梯,杜林则有点……目中无人的样子。

当他们走到最高层的台阶上时,杜林才停下脚步,那些记者顿时挤了过来。有过几次“合作”之后他们都知道杜林喜欢走完台阶才说上一两句话,和那些恨不得一边说一边慢慢的爬上台阶的明星或者公众人物不一样,杜林的话总是很少。

“我与芙蕾娜女士是合作关系,近期我会组建一个新的公司,芙蕾娜女士将是我聘请的第一位执行董事。”,杜林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离开庭的九点二十还有七分钟,他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根香烟,芙蕾娜为他点上之后,他吸了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些如同鸟窝里等待着投食,仰着头张着嘴眼睛里充满了期待的记者们,调侃着说道,“这家公司将改变一些现有的格局,比如说你们记者,以后如果扛不动摄像机,恐怕连记者都不能当。”

“还有……”,杜林指着一个长相有点“怪异”但仍在向前挤的记者说道,“长得丑以后也当不了记者,我可不是说玩笑。”

法庭外的台阶上突然安静了片刻,接着就爆发出了幸灾乐祸的欢笑声,那名被杜林点名的记者愣了一下之后居然也不着恼,他反而对着那些有照相机的记者大声的喊道,“拍我,快拍我……”,说闹着他又向前挤了挤,挤眉弄眼的大声问道,“杜林先生,您说我长得丑以后就不一定能够当记者,那么您愿意和我打一个赌吗?”

“就赌一块钱!”

“虽然我长得很丑,但是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家喻户晓的记者!”

他的话又让记者们发出了一阵哄笑,但是在这哄笑声里却有一丝说不上来的羡慕,杜林摇了摇头,“那可不公平,明天早上你就会家喻户晓的记者了。这样吧,我们就赌半年后。半年后我们随便选择一个地方,如果一个小时内有超过十个人能够认出你,我送你一份工作。但是如果没有人认识你,你给我一块钱。”

“怎么样,要不要试着赌一次?”

那个丑丑的记者大声反问道,“为什么不?”

第七零二章 原委

杜林第一次有心情和记者们聊了一会,对于自己要改变哪一个行业的格局,如何改变,他并没有说出来,但这不妨碍记者们开动自己聪明的狗脑子从杜林刚才说的话里面去猜测。看着杜林的背影消失在法庭的大门内,这些记者开始三五成群的检查刚在的采访笔录,同时也在交流他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那个长相非常独特的记者身边,围绕着更多的人,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长相与众不同就显得自卑,干记者这行就没有一个有自卑的性格。他微微仰着头,仿佛是在质问天主让自己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为什么第一个迎来的不是母亲的亲吻,而是大地的亲吻。他的声音很洪亮,说着自己的猜测,“刚才杜林先生说以后扛不动摄像机的人都没办法当记者,或许我们可以从这里合理的继续猜测,怎样的表现方式需要用到摄像机和一张好看的连?”

不需要别人回答他,他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一定是通过画面直观的方式,但是我觉得又有一点问题,胶带的高昂的价格和制作周期并不能满足民众对新闻热点的实时要求,难道以后胶带每天都会有一卷吗?那恐怕整个帝国只有百分之一的人能够看得起!”

七块九的胶带每天发行一卷,一个月就是两百多块钱,可不是只有真正一小撮人才能看得起吗?

就在这些人还在猜测杜林到底在暗示什么的时候,另外一辆车停在了台阶下,记者们又一窝蜂的挤了过去……。

“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要经营什么。”,坐在休息室里,芙蕾娜低声的询问了一句。实际上昨天晚上他们一直再尝试发明一种没有曲杆的活塞结构,最后试验的结果证明这样的结构并不能很好的保证长时间的工作,一旦工作到一定的阈值之后,工作效率就会降低,并且出现活塞动力缺失,塞套锁死的现象。无论是杜林还是芙蕾娜,都没有说起这件事。

趁着还有两分钟的时间,杜林随口解释了一下,“我弄了一些专利可以让家家户户每天接收到不一样的内容,和胶带一样直接以画面播放的形式展现出来。所以初期时你的工作会比较繁重,这个我们等庭审结束之后再说。”

芙蕾娜乖巧的闭上嘴巴,但是仅仅是杜林透露出来的这些信息,已经让她激动到有些微微的颤抖。她在帝国之星干了大半年的时间,理所当然的知道电视这种直接把画面和声音呈献给观众的媒介是多么的惊人。如果说每天都能看见不同的东西,她都无法想象这家公司,将为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改变。作为第一任执行董事的她,又会成为怎样的话题人物,拥有怎样的地位。

就在离开庭只剩下一分钟左右的时间时,卡佩家族的代理律师出现在法庭内,他直接走到了法官的休息室里,随后又出来。他提交了一份授权书,波利现在无法亲自前来,所以他授权律师全权代表他以及卡佩家族的所有决定。

波利最近正在和他的兄弟争夺家主的位置打的不可开交,老卡佩死的太突然,没有留下任何的遗嘱,所以两个继承人为了争夺家主的位置已经把矛盾表面化,白热化。除了还没有用上刺杀的手段之外,已经在家族内闹的不可开交了,这也是圣歌财团分裂的导火索之一,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老卡佩的死亡。

作为圣歌财团中最重要的一环,老卡佩的死亡以及目前圣歌财团所面对的颓势,已经让很多人有了想法,加上卡佩家族开启了内斗模式,任何成熟的资本势力都不会让这样的情况继续与卡佩家族合作。近来一段时间圣歌财团其他的组成成员已经开始私底下联系,他们打算把卡佩就家族踢出去。

不过不知道是哪个缺少忠诚的家伙把这个事情给曝光出来了,总之现在一团乱,波利也无心继续和杜林争辩谁对谁错的问题,他直接让律师过来认罪,不管杜林有没有什么后手,都必须承认自己的罪名,把事情尽快解决掉。

大法官刚刚让众人坐下,波利的代理律师就站了起来,表示代表波利先生放弃辩护,愿意承认罪名。这次,原告的代理律师并没有跳出来喊反对。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马格斯的事情,与他没有太多的关系了。至于卡佩家族最后会落得一个什么下场,杜林认为以马格斯的手腕和决绝,这些人怕是要彻底的从帝国贵族圈子里被抹去。

唯一让人“心疼”的就是唐纳德这个家伙,他似乎成为了“唯一”的受害者。被告一方的辩护律师在大法官宣布了庭审结果之后,向法官出示了两份死亡证明,证明索罗和他的侄孙已经死亡,无法继续执行法庭对他们的处罚结果。于是,这场案件到此就算结束了,明明一开始弄的声势很浩大,结果却有点仓促,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

这主要怪老老卡佩死的太早,这倒霉的家伙!

中午杜林与芙蕾娜一起吃了一顿饭,说了一些关于新公司的设想和规划之后就让她回去了,下午他要去见马格斯,这种场合不适合带着其他人去。

休息了两个小时后,杜林步行到马格斯的一号别墅外,当他进入了马格斯的书房时,却意外的看见了两个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一个是唐纳德,还有一个和他的相貌有些神似,但是年纪更大,应该是唐纳德的父亲。

在马格斯随后的介绍中,验证了杜林的猜测,这个年纪大一些的就是唐纳德的父亲。

“是不是有一点意外?”,马格斯笑呵呵的问着,他站起来走到了杜林所坐的沙发边上,坐了下去。老家伙看上去比上一次杜林见到他要清瘦了一些,不过精神头很好,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润如水,“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唐纳德是自己人。”,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杜林的表情,杜林的脸上并没有明显的变化,“本来我想早一点告诉你,但是这样做可能会影响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只是没有想到那个老东西这么不走运,先一步回归了天主的怀抱,所以这个计划只能说进行到一半。”

杜林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心里要说惊讶吧,也未必有多么的惊讶,其实他能够感觉到唐纳德做事风格前后的突然变化,一开始他也想过这个家伙可能是被自己压的太狠了,在自己离开之后立刻反弹。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个想法的错误,因为唐纳德是贵族出身,他还有一个新党的父亲,他如果敢于大张旗鼓的出卖新党的利益,不仅他要倒霉,他父亲也要倒霉。

在他没有取代他的父亲成为落魄贵族的落魄家主之前,他必须服从目前家主的意志,这是不容改变的严肃事实。

所以他觉得,或许这里面还有其他的变化。

马格斯看杜林默不作声,他只好解释了一番,他解释这个内幕并不是为了杜林去解释的,他相信杜林能够理解到其中的一些变化。他把事情的原委解释出来的目的,其实是按抚唐纳德父子,让他们看见自己已经和杜林把事情的原委都说了一遍,让他们不需要再担心,杜林也非常的配合。

因为一场事故杜林被罢免了奥迪斯市市长的职务,卡佩家族的重心又放在与法蒂玛家族联手开发南方特区,根本就没有心思继续攻略奥迪斯市。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那卡佩家族开刀,只有两种选择。

第一种是从南方特区那边找到一个发力点,把卡佩家族拉下水。但是这种做法的危险性和不可预知性太大,法蒂玛家族在北方贵族圈子里的绝对统治地位不是开玩笑的那一种,一旦圣女阁下按捺不住自己的暴脾气要开战,所带来的后果太严重。所以马格斯选择性的放弃了这个想法,从而选择了第二个方法,那就是把卡佩家族拉回到他们的陷阱中去。

如何做到这一点?

这就需要一个“小朋友”,一个手里拿着金砖招摇过市的小朋友,唐纳德就很合适。在马格斯的帮助下唐纳德尽力拉拢了波利,完成了马格斯的交代,当然也因此和杜林之间发生了一些尖锐的矛盾。现在事情结束了,马格斯必须化解这份矛盾,而且是当着唐纳德与他父亲的面化解,否则难免会让一些人有些异样的心思。

马格斯解释完之后杜林脸上已经有笑容,就好像他真的知道了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异样,他甚至主动站起来走到唐纳德父子的面前,伸出了代表友谊的手,与两位握了握,“过去那些事情我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以后也不会。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理想而努力的人,彼此之间应该互相信任和帮助。”

唐纳德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的父亲倒是非常热情的和杜林握着手,还是主动用两只手握住帝林一只手不松手的那种热情,“我一直听唐纳德说他在奥迪斯市期间从您的身上学习到了非常多的东西,这让我非常的欣慰,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依然希望您能够在工作上指导他!”

“如果有机会……”,杜林笑着抽出了手,“我一定会!”

第七零三章 客串卖凉皮 ┗|*`0′*|┛

“我和杜林还有一些事情要谈……”,看着杜林虚情假意的和这父子俩客套了一番之后,马格斯果断的下了逐客令。他知道杜林对唐纳德父子两人并不感冒,甚至可能还存在一些可能不好的想法,与其让这两个家伙继续在这里加快杜林情绪上的发酵,不如让他们早点离开。至少杜林看不见,注意力就不会放在这两个人身上。

在这一点上马格斯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他总是能够顺利的把一些“看不见”的东西有选择的忘掉,他是一个非常忙碌的人,杜林也是一样,他们这样的人把更多的精力都投入到对自己而言更重要的事情里,像唐纳德这样的小事情如果他们不招惹杜林,不继续出现在杜林的周围,杜林也不会去管他们。

管家送走了唐纳德父子并且关上了房门,现在才是真正的谈话时间。

“我吃了你送来的蔬菜,不得不说你弄的这个什么无害的蔬菜味道的确不一样。”,马格斯拿杜林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忙活的事情作为聊天的切入点,这并非是一种迁就,有些人觉得拿别人擅长或是更加专擅的事情作为话题的切入点,会在话题中丧失自己的主动,总是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或者自己专擅的事情来开启聊天。他们却不知道正在和他们聊天的人是不是知道他们说的那些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或者甚至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想要让说话变得放松,首先要让人的情绪变得放松,马格斯或者说杜林这样的人本身都有一种格外强烈的自信,我用你的事情作为切入点开始聊天,我依然有着信心最后把话题的主动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杜林莞尔一笑,“是无公害,不是无害。如果想要把这个词表达的透彻,可能要说上很久。”

马格斯摆了摆手,向后靠在沙发的背上,“年纪大了很多东西都记不住,无公害……,唔,我争取记住。”,他自嘲的笑了笑,“其实我非常的惊讶,我以为你会做一些其他事情,怎么想到做农牧行业的?这可和我印象中的杜林不太一样。”

杜林也逐渐的放松起来,他反问道,“哦?您对我有怎样的印象?”

马格斯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微微偏着头,左手食指卷曲着抵在下巴上,“年轻,充满了锐气,有一种想要挑战权威的渴望,想要向所有人证明自己……,其实还有一些,只是一时间搜罗不到那么多的词汇,总之在我印象中你应该是一团火才对,不是搞这种养老产业的人,这也不适合你。”

农牧业一直以来都被看做是养老产业,因为农牧业的风险是所有行业中最小的,利润不算高,但也不算低。无论是帝国央行还是poker组织,亦或是其他大型的财团或是集团公司,在他们的资产中经常会出现农场这个分支,特别是帝国央行和poker两个巨大的经济体,农场可以说是他们的根基,因为农场是稳赚不赔的一个产业。

对于普通的个人或者普通的公司来说,搞农场不是一个好主意,投资大,回本慢,远不如把钱投入到其他回报更高但是需要承担一定风险的领域内。但是对于大型的经济体来说,农场反而是最优的选项,稳定的回报率和低风险可以不用把太多的心思放在这上面,同时还能够圈下一大片土地。在一些鼓励农牧业的承受周围大肆圈地盖农场牧场,本身也是一种变相的土地投资。

这也更让人们把农场这种风险小回报稳定的项目看做是养老产业,在马格斯的心目中杜林是一个非常具有野心的人,而且他有着令人畏惧的执行力,他以为杜林到西部会疯狂的圈地建造矿场之类的产业,通过这样的产业组建起自己的第一支私人武装。按照每个矿区两百名护矿队队员的标准,只需要弄到二三十个矿场,他就能够拉起一批不低于五千,甚至过万人的私人武装力量。

这也是马格斯一直在提防他的原因,但他真的是没有想到杜林会去玩农场,不仅解决了西部的就业问题,看样子还打算扎根在西部,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马格斯并非没有考虑到杜林要借助这些人的势力来影响大选年选举的结果,这一点其实在帝国其他地方早就已经被资本家玩出来了,他们通过资本家控制工作岗位的权力开操纵选民选举的结果,从而把自己的利益代言人送到政治的舞台上,干扰正常的政策执行,为自己攫取疯狂的利益。

基于这一点,所以马格斯已经改变了最初的计划,他决定扶持门农在西部的统治力,进一步的扩大门农的影响力。无论杜林三年后会不会成为州长,他都需要面对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叫做门农。门农失去了血色黎明的支持,他就像是一条没有了爪牙的老狗,除了跟着新党摇尾乞怜之外,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在这种情况下,门农会按照他或者内阁的要求,尽可能的在政治上阻击杜林的发展,而且马格斯也相信,杜林肯定已经看见了这些未来。

这也就是马格斯一直弄不明白的原因,如果杜林看见了这些东西,为什么他还是要去弄农场,是他发现自己针对他在西部布置下的陷阱和谋略,还是他其实真的是想要搞农业?

马格斯看不懂,正是因为看不懂,他才担心,以杜林过去的成就来看杜林是一个非常“飘”的年轻人,不是说他的性格,是说他的手段。

每一次,都在无路可走下逆转。

每一次,就算局势艰难也不放弃。

马格斯知道,杜林拥有神奇的想法,帮助他,摆脱困境。

所以他很担心,这次杜林搞农场又是他以前的那套把戏,在出其不意中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他走向下一个台阶。这种方法很老套,他用了很多次了,但是这也说明了这个方法的有效性。对于政治来说,越是有成功先例并没有被人破解的计策,也越是有价值,老套与否并不重要!

他很认真的看着杜林,看着杜林脸上肌肉纹路的变化,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睛伸出不断迸射的光芒,他想要知道杜林倒地要干什么!

“其实我……”,杜林笑了起来,他拿起桌子上的薄饼咬了一口,这些应该是马格斯的夫人招待唐纳德父子做的,只是这一口咬下去,他就后悔了。他把薄饼放在盘子中,“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好吃。”,他拍了拍手,继续说道,“其实我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官场太复杂了,对我这样容易冲动的年轻人来说并不合适。”

“他们不喜欢我,我同样也不喜欢他们!”

“既然我们彼此之间都互相欣赏不来,为什么还要继续彼此伤害呢?我对权力并不热衷,相反的是这次去了西部之后我发现了很好的商机,这几年我打算沉下性子,好好的,耐心的做一些事情,商业上的事情。”,杜林拿出了香烟递了一根给马格斯,主动弯着腰凑过去点着,然后又坐了回去。

他吸了一口烟,喷吐着烟雾,笑问道,“马格斯阁下,您知道我在西部如何对那些资本家说的吗?”,马格斯摇了摇头,他其实知道,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自己一直在盯着杜林,哪怕杜林知道,也不行。杜林露出了一副有些刺眼的笑容,“我告诉他们,赚钱是每个资本家都在追求的东西,但是在追求利益的同时,我们也应该承担起更多的社会责任,要做有一个良知,有社会责任感并且遵守法律的资本家。我把这种资本家叫做爱国商人,我要做的,就是树立一个典型,告诉别人这条路走得通!”

“或许,这也是一个改变一些现状的方法和道路,您说呢?”

放屁!

马格斯内心深处突然间蹦出了一个非常粗俗的词,他笑眯眯的点着头,一脸的欣慰,“这很好,你用的两个词非常的准确,社会责任感,以及爱国商人。这是值得鼓励的事情,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我这个老头子帮助你的地方吗?虽然我不能干涉地方政策,可是为你说几句好听的话,还是可以的。”

“不需要,这是我应该做的!”

看着杜林这副不要脸的样子,马格斯突然感觉到一阵牙疼,这个混蛋真的是一个混蛋,他笑呵呵的谈论起了另外一个话题,“我看了今天早上的报纸,报纸上说你和一个女明星,叫……”,马格斯突然皱着眉头停下了表达,杜林稍微提醒了一下,他才点着头继续说道,“是,叫芙蕾娜的女明星看上去很亲密?”

“其实我很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请原谅我非常无礼的说一句你可能不太喜欢听的话,我觉得芙蕾娜这个女孩并不适合作为你妻子的候选人选,她并不能在事业上帮助你。”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介绍一些更优秀的女孩给你认识。”

第七零四章 搞基?不!

“我还年轻,并不急着结婚。”,杜林一开口就回绝了马格斯的好意,这让马格斯有些意外。他相信杜林能够品出自己上一句话的真实内容,事实也的确如此。当马格斯说要介绍更优秀的女孩时,杜林立刻就已经意识到,马格斯想要“绑架”他。这并不是来自于马格斯的好意,而是马格斯专门为他布置的一个陷阱。

终于……要开始战斗了吗,亦或是只是试探?

杜林的脑浆子在脑袋里形成了一个漩涡,疯狂的搅动旋转,每一颗脑细胞都在旋转种分析马格斯这么做的原因,以及他真实的目的。

人老而不死是为妖,马格斯年纪也不算小了,活了这么多年还推翻了皇室的统治,他哪怕不够“老”,但绝对足够“妖”,还是那种大妖。好在杜林也有自己的优势,他亲眼目睹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大佬一辈子的人生,更是从许多大佬看品读的书中感悟了与大佬感悟不同的东西。可以说他是二世为人,他的年纪可不只是有自己所表现出来的这么年轻。

他一口回绝马格斯的同时,也明白了马格斯这么做的目的,并非完全恶意的,但绝对不是善意的。

杜林现在最大的短板就是出身,不错,在马格斯和新党的努力下耀星帝国已经进入了新时代长达二十多年,在这二十多年里发生了很多的改变,人们观念上的转变。比如曾经统治着这个帝国的皇室,已经成为了一个吉祥物,贵族这个词也开始逐渐的从人们的记忆中消退,但是在社会的中高层,人们依旧能够感觉到旧贵族以及新贵族对这个帝国的统治力。

那些贵族们换了一个称呼,披着一层全新的外衣,再次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但是无论旧贵族,还是新时代下的新贵族,他们大多都有一个相同的特征——出身不凡!

以北方贵族为首的新财团几乎都是贵族出身,他们这些人都是新时代中的旧贵族,显赫的出身和家族历代堆积的财富让他们甚至都不需要努力,就已经超过了这个社会上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在新时代下他们一出生就是“贵族”,这与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

以南方贵族和资本势力为首的新贵族经过二十多年的摸索与演变,已经找到了一条通往塔顶的康庄大道,他们看上去好像并非每个人都有显赫的身份,但实际上这些人在过去,在新时代还没有到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相当高的社会地位。他们都是商人,在旧社会中商人的地位不高,这是书本上的说法,但是实际情况呢?

商人的地位比起当时社会的精英阶层贵族而言的确算不上高,但是他们比那些普通人可要高了很多倍,他们不仅有庞大的财富,有一定程度的私人武装,他们与贵族的关系也非常的密切。贵族们认为商人都是自己养的狗,可这也是对贵族而言。拿这些狗拿去和普通人做比较,它们就是高贵的狗,人却反而成为了低贱的。

宰相家的狗和一个普通人地位能一样吗?

显然是不一样的!

所以哪怕进入了新时代,新社会,帝国高层也一直在宣传伟大的帝国梦,真正在这个时代下的既得利益者,没有多少真正的普通人。他们的不凡出身让他们更快的获取了最初阶段的累积,甚至是跳过了这个阶段,那些真正的普通人能够做到这一步的少之又少。

这就像铁路大亨,人家从旧社会开始就一直在修铁路,一个普通的商人在那个贵族统治世界的旧社会中,能修铁路?

铁路修他还差不多!

杜林不断的滚雪球让自己的势力膨胀扩张,但是他不太可能如同那些行业大亨那样,很快的形成一个以他为核心,所有人都心甘情愿为他付出的财团,因为他的出身太低贱。

农夫出身……,这一先决条件就让他和那些人只能是合作关系,是一个普通的利益团体,而不是一个命运与共的集团。

如果杜林答应了马格斯的要求,从而认识了某位贵族家的小姐,无论是新旧贵族,他就会进入一个快速的发展期。与贵族联姻将填补上他最后的短板,哪怕这会让他的婚姻有一些尴尬,会让人们觉得他是借助了女方的优势站起来的。有了这样一个出身,他想要去搜罗真正的精英人物就不会变的困难,社会中高产阶级中的精英乐于为一名拥有贵族身份的老板工作,为他们出谋划策。

这不免让人会羡慕联邦那里的环境,这也是联邦在很多人口中被称作为“充满机会的国度”的原因。大家都是以前的泥狗腿子,没有谁看不起谁出身地位的因素,大家都在向钱看。有钱,就是贵族,就是爷爷,就是社会的一切。没有钱,自然什么都没有。

但是如果杜林答应了马格斯的“善意”,同样会存在一个巨大的陷阱,或者说弊端。

他会被绑死在被称作为“贵族”的马车上,他会成为过去他需要仰望的约……不,是需要仰望的大人物,他的利益也将和这些人绑在一起。他每做一件事情,都需要考虑我这么做,会给我自己带来什么好处,会给我的同类们带来什么好处,会不会伤害到我们彼此之间的关系与友谊。因为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旦他做出了伤害高塔顶层那些人的利益,他就会成为一个“特别”的人,一个有别于其他的人。

我们都知道当一个异类出现在一个群体中,人们不会把他变成高于自己的阶级,只会想办法消灭这个异类。

只要杜林做出任何损害了这个阶层的事情,或者人们认为他损害了这个阶层的事情,大家就会开始排斥他,把他当做敌人,并且想要送他去见诸神。

到了那个时候,一步走错,整个社会的上流社会就会组成一道洪流来淹没他。

他的敌人会从现在的某几个人,某个家族或者某个财团,膨胀到所有的利益既得者,他会成为公敌!

这就是马格斯布置的陷阱,一旦他踩进去,他不想成为公敌,而且是高塔顶层的这些人的公敌,他就必须收敛自己的欲望,藏起自己的爪牙,按照游戏规则束手束脚的遵从一个看不见的整体意志,生存在这个社会里。

也许他有机会问鼎帝国权力的权杖,但更有可能他会在很多年后,成为那名手持权杖的权力者身后的赞助商、政治资助者之类的角色,这不是他希望的!

他必须回绝马格斯,不能有片刻的犹豫和心动,这是一个陷阱,一个美味的陷阱。

杜林的回绝如此的果断让马格斯都产生了一种困惑,杜林是发现了自己的目的,还是说他真的不打算交女朋友?他的回答太快了给人一种“这就是他最原始,没有丝毫掩饰的本心”的看法。

马格斯笑了起来,“我以前听说过一个传闻……”,他眼神有点奇怪,让杜林感觉到头皮有点发麻,“他们,也就是那些报纸和舆论上说,你喜欢男人?”

杜林听完之后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这是无稽之谈,您应该理解,这是一个病态的社会,人们不会容许太完美的东西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完美的东西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丑陋的,是残缺的,所以他们要为自己看到的至少比自己要完美的人或者事务添加一些不完美的东西,至少让他们自己心里好过一点。”

“我不是在傲慢的认为自己是完美的,但这的确是一种污蔑,我对男人从来不感兴趣,我和大多数人一样都喜欢女人。”

前几年杜林在伊利安深居简出,身边长时间都没有出现过任何女性角色,总是都佛陪着他。时间长了自然会出现一种不太友好的言论,说他喜欢男人。他能够看得清楚这种谣言滋生的原因,并非所有人都愿意去承认一个更好的东西,就像人们常说的“不是他聪明,只是我太笨”或“她也就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看上去漂亮,和谁谁谁在一起时她就会变得很丑”。

这种情愿贬低自己也不愿意承认别人优秀的病态思想一直占据着社会主流思想,不承认别人的优秀对这些人来说才能体现的出自己并没有落后别人太多,并不会比别人差。更加极端一点的,就是通过诋毁别人抬高自己,来彰显自己在社会中存在的价值。

这类人往往都是社会中的弱者,而这个社会中弱者毕竟是大多数,相对来说。

所以有这样的言论并不是特别奇怪的事情,马格斯之所以这么问,是为了掩盖自己刚才有些急切的心态,他装作杜林不知道,杜林也装作自己真的没看出来。

两人笑谈了几句之后,马格斯话锋一转,开始说起西部的事情,“最近我和内阁在讨论一件事,有关于移民的事情。现在内阁中有两种声音,一种认为应该没有限制的接纳所有移民,一种认为应该有选择的将较为优秀的人纳入帝国的公民范围内。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西部,在整个帝国各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生意,你觉得哪一种方法更好?”

第七零五章 搜捕

两种思路对应两种政策,马格斯虽然是帝国权力最大的人,但他在内阁之中并非是一个一言而决的角色。过去的一幕幕依然浮现在这位老贵族的眼前,绝对的权力能够带来绝对的腐朽,在过去皇帝陛下统治着这个帝国时期发生了很多荒诞到无可救药的事情。但是没有人能够劝说皇帝,因为皇帝的权力太大了,大到谁反对他,他就让谁滚蛋的程度。

除了历史上极少数几位权力比皇帝还要大的权相之外,皇室可谓是一路平趟,也就此埋下了退居二线做一个吉祥物的种子。

所以马格斯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可以说已经高到有点过分的程度,但这其实并不过分,因为他不能错。小事有点错没关系,大事和方向是绝对不能错的,他所开辟的新时代对于曾经腐朽的帝国而言是一个让人无法想象的世界,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很多事情都还处于摸索的阶段,处于初期。如果在某些重大的事情上错了,甚至是方向上错了,就足以将他这二十多年的努力一竿子打翻,他所有的政策包括建立起的这个新的时代,也都会变成错误。

所以他不能错,这让他没有成为一个专权的人,他不是独裁者,这也是人们都愿意向他行礼的原因。并非每一个颠覆者都有这种毅力和恒心,不去触碰那个权力的禁区。

内阁给了两个选择,他现在把这个选择放在杜林的面前,他想看看杜林如何选择。

“这很容易,两套方案一前一后执行就行了。”,杜林没有让他等待多久就给了一个很棒的答案,因为他自己也倾向于这种做法,把两个方案串在一起,并不是单独的选择某一个。

“能说说为什么吗?”,马格斯眼神中对杜林的欣赏几乎毫不掩饰,内阁那些人太追求正确,从而忽略了一件事情。

一个国家的政策绝对不应该是刻板的,应该随着社会的进步和文明的进化不断的去调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政策能贯穿千年的历史,连一百年都很难做到。因为整个世界都在不断的向前,不断的进化。

顺应时代的调整,顺应实际情况的调整,才是决策者需要做的。

杜林一点也不含蓄的说出了他这么选的理由,“经过二十年的休整帝国已经拥有了再次腾飞的实力,现在各地都在加快建设速度,加大建设规模,我们需要更多的普通工人来帮助我们快速的发展,实现跨越性的进步。当社会快速发展阶段过去,开始沉淀并且累积下一次发展所必要的力量时,我们对基础劳动力的需求开始降低,对于高技术人才的需求占据了上风。”

“所以我认为这两个方案合在一起是最好的,分开反而有些问题。”

两人有谈了一会,马格斯邀请杜林在帝都多停留几天,他希望能够让杜林参加一些帝都这边上流社会的应酬,结识一些新朋友。不过很可惜杜林还要急着回西部,只能谢绝马格斯的邀请。

杜林刚走,巴尔就从书房外走了进来,他坐在杜林刚才坐着的地方,刚刚想要伸手去那一份薄饼,却发现所有的薄饼都没有了。

马格斯瞥了一眼,笑说道,“他都带走了,但是他肯定不会自己吃。”,不理巴尔的抱怨,马格斯问道,“这样一次近距离的接触,你觉得他是怎样的人?”

巴尔慢慢的靠在了沙发背上,他捏着下巴说道,“一个很出色的年轻人,可以谈得上优秀,但是要说杰出或者惊人,我觉得还稍微差了一些。而且他并没有你说的那么有野心,至少他拒绝了你的提议,从现在他表现出的东西来看,他似乎想要继续在商业方面发展,这其实是好事。”

这就是杜林这次与马格斯谈话所表现出来的内容,他不想参与到政治角逐中去,他只想继续做一个商人。巴尔在另外一间房间里听的非常仔细,他对杜林不了解,他只能说出自己对杜林的感受。

马格斯点着头说道,“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事情,如果一只凶残的狼告诉你他现在只想要吃草,你觉得他是在骗你,还是他真的改过自新了?”

提着一盒甜到发腻的薄饼走出了一号大街的前半截,随手将薄饼丢进垃圾桶里,这玩意几乎都是糖和蜂蜜做的,外面过了一层小麦粉放进烤箱里烤一下,糖与蜂蜜完全融化并且在冷却之后凝固,甜到几乎不能下咽。当然,对于一些非常痴迷于甜味的人来说这可能是美味,但杜林不是这样。

他站在街头的电话亭给律师们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了一下专利注册的问题,律师们告诉他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尽管他们对杜林要求在所有国家都注册这个专利有些困惑,不过看在钱的面子上,他们正在联系人去各个国家办理这些事情。

帝国与联邦的一场战争让帝国从过去的自大中清醒过来,这其实只是针对联邦的清醒,帝国人在面对其他国家时依旧有一种优越感,或许这也可能是事实。但是随着国际上各个国家的联系越来越密切,很多东西都在悄然的发生变化。以前在帝国和联邦注册一下专利,基本上就能够保证专利的权限,他们觉得杜林多此一举,可杜林知道,时代发展的脚步只会越来越快,要不了多久那些躺在专利权上认为自己高枕无忧的人,就会被一拳头打醒。

解决了与卡佩家族的纠纷并且和马格斯见过一面,杜林着手让人订了回程的车票,也就在这个时候,西部正在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搜捕。

所有被门农招供出来的血色黎明成员——没有顺从他的那些都正在被抓捕,或者已经遭遇到了抓捕。门农提供的名单上一共有二十多个名字,这些人在半年前还是门农的支持者,还是前进党的重要成员。但是在这一刻,他们都变成了危险的犯罪分子。这些人从来都没有想到过门农居然会出卖他们,这一点哪怕他们选择退出的时候,都没有想过。

不错,门农是一个奸诈的人,但是门农也是一个非常懂得如何“包装”的人。当初经历过那场埋伏之后血色黎明就从明面转入了暗面,华特所遭遇的事情以及组织上受到的损害让首领失去了继续运动的欲望,整个血色黎明都转入了地下,并且进入了休眠期。当马格斯掀翻了皇室的统治之后,首领认为新时代已经到来,血色黎明没有必要继续存在下去,带着一部分人消失了,谁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他们还在这个帝国。

或许新党代替大家完成了一个伟大的事业和梦想,所以首领要回归到他平凡的生活中去了,可是在血色黎明剩下的那群人中,产生了另外一种想法——我们的事业不应该就这样结束,所以他们没有和首领一起选择归隐到平凡的生活中去。

在这个组织中并非所有人都如同克斯玛先生那样纯粹是为了一个理念去战斗的,这里面不乏一些投机者,也不乏一些空想家和自命不凡的野心家。在这样的情况下,以门农为首的一些人站了出来,他们召集了当初得到过血色黎明帮助的奴隶和平民,号召大家站出来争取自己的利益。在门农的说法中,新党盗取了他们的果实,才成为了这个帝国的新主人。

当时战争结束没有多久,趁着帝国还没有从战争的伤痛中走出来,门农带领着这些人站了出来,企图割据西部蚕食帝国。尽管他的计划落空了,不过还是有很多人追随他,也让很多人觉得门农是在后首领时代中一个有理想有抱负有执行能力的人。

他把自己包装的很完美,不断告诉别人他继承了血色黎明的精神,想要为这个帝国带去一些改变。

然而就是这个一直强调自己是血色黎明继承者的人,却背叛了血色黎明,难道他不知道首领还活着并且就生存在帝国内的某个地方吗?

曾经疯狂的血色黎明是鼓励每一个成员的动力源泉,同时也是所有人头顶上悬挂着的利刃,背叛只能够让复仇的火焰燃烧,最终所有的叛徒都会被焚烧成灰烬!

沙普克安静的坐在轮椅上,周围都是军方的人,他已经被捕了。

“沙普克先生,只要你回答一个问题,你,包括你的家人,都能够得到赦免。”

“信使的真名是什么,他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如何联系他?”

沙普克一脸嘲讽的笑容,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从眼球里喷出来,他一直保持着沉默。

信使是联系首领的中间站,他们这些当初没有和首领一起归隐的人想要联系首领,都必须通过信使来传达自己的信息。信使经常更换联系方式,如果是不知道内情的人,根本找不到这个人,甚至有人怀疑是不是真的存在这样一个特殊的人物。

但是从目前他们掌握的情报来看,的确没有人知道血色黎明的首领现在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

这个信使,就成为了找出血色黎明首领的关键人物,这次抓捕的血色黎明成员中,唯一一个和信使有过密切联系的人,就是沙普克。

第七零六章 我的选择

沙普克的身体不好,年纪已经很大了,他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得起任何严重的伤害。别说用电刑水刑这样具有一定伤害性质的逼供方式,哪怕是打他几拳,说不定都能送他去见诸神。军方对于这样的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办法,打不能打,恐吓也不管用,但是今天,他们找到了一个非常有效的手段,那就是家人。

一名四十多岁身体强壮的血色黎明组织成员在无法承受酷刑,以及家人死在自己面前的压力之下,说出了一些他本来并不应该说东西,比如说沙普克的家人去了什么地方。

沙普克和门农闹翻之前就已经通过一些渠道把自己的家人送到了联邦去,与门农合作的这些年里他也多多少少“赚”了一些钱,足够他的家人在联邦那边过着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富裕的生活。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人,哪怕是沙普克这样的前进党党鞭。

人总有些脆弱的一面,或者说弱点,家人,往往是大多数人的弱点。

为了提供一个安全稳定相对富足的生活,沙普克也曾经放弃了一些坚持,才换来了这样的一天。

他不会开口,不仅是因为心中对于血色黎明的坚持和狂热,更是因为他和所有血色黎明组织成员一样,畏惧那个首领。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再看见这些人在自己身边绕来绕去。

“沙普克先生,我觉得你还是配合我们最好,我们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是有些人必须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这个人不是你,你没有必要为别人放弃自己热爱生活的权力。”,负责审讯的军官声音很有磁性,而且一点也不凶恶。他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非常干净的一个人。干净整洁的军装穿在他的身上,衬托出他出彩的气质,甚至比一些穿着时尚潮流衣服的模特更加的好看,更吸引人们的注意力。

等待了五分钟,沙普克依然一点想要招供的意思都没有,疲劳、恐吓、威胁,大多数相对温和的手段都用过了,但是沙普克依旧一言不发。

军官抿了抿嘴,脸上露出了一些无可奈何的表情,他将手中的笔放在了笔记本上,“今天的审讯到此结束,希望你在休息的时候,顺便好好的考虑一下,不要逼我们使用一些不荣誉的做法。”

沙普克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因为这个小伙子说了“不荣誉”这样的一个词组,能够说出这个词组的人,往往都来自于社会底层并且拥有帮派的背景,他盯着年轻的军官多看了几眼,又闭上了眼睛。不多一会,两名军人推着轮椅将沙普克送回到一个封闭的房间里,关上了门后留下他一个人。

第二天、第三天以及更长的时间里都没有人来审问他,直到第四天,他再次被送到了审讯室里,看着那个年轻的熟悉的军官,沙普克依旧保持着沉默。

年轻的军官对着他笑了笑,还说了一句下午好。说完,房间里那个占据了大半块墙壁的镜子收缩到墙壁里,露出了一个单面透明的玻璃,在另外一间房间里,他看见了自己的家人。他并没有表现出如何震惊、恐惧的表情,他一直保持的平静,被逮捕之后他一直都这么平静。

“你的家人,不和他们打一个招呼吗?”,军官笑眯眯的敲了敲已经变透明的玻璃窗,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噪音,但很快就平息下来,“你说话他们可以听得见,我非常尊敬你对组织的忠诚,但是很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在这几天时间里我们得到了更多有价值的消息,对于我们来说,你所保守的秘密,已经未必像你所想象的那么重要。”

“爸爸……是您吗?这是什么地方?”,喇叭中突然间传出了他女儿的声音,玻璃窗的另外一边,一个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的女人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看上去对面好像并没有人限制他们说话的权力。

在她的身边,有沙普克的女婿以及两个孙子和一个孙女,一家人看上去非常的惊恐,只有他的女儿还保持着镇静。

沙普克偏着头一直在看他的家人,但依旧保持着沉默,年轻的军官笑了笑,伸手在玻璃窗上敲了三下。玻璃窗中出现了两名士兵,其中一人伸手抓住了沙普克的一个孙子,他的家人想要保护那个孩子,却被另外一个军人用枪托打散。那个孩子被带到了离玻璃窗很近的地方,步枪的枪口抵在抽泣的孩子的脑袋上,年轻的军官笑说道,“或许在你的心目中,忠诚对你而言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包括了你的家人。”

“看上去你很自信你是一个能够保守秘密并且忠诚的人,那么就让我们来试验一下。我听说你非常喜欢你的孙子,那么是你的忠诚更重要,还是你的孙子更重要呢?”,玻璃窗的另外一边响起了家人们的痛哭声和哀求声,沙普克的女儿虽然在哭泣,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反倒是他的女婿突然间爆发起来。

“父亲,把这些混蛋想要知道的告诉他们,然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在一起更重要,您的坚持除了让我们彼此恐惧痛苦,还能做到什么?哪怕我们都死在这里,您所效忠的那个人甚至有可能都不知道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他的女婿痛哭流涕的哀求着。

“听听!”,年轻的军官笑着指了指他的女婿,“这才是正常人应该做的选择。”

“你有一分钟时间,一分钟后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我想要的答案,那么非常的抱歉,我可能要夺走你孙子的生命,希望你能够理解,这同样也不是我想要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沙普克的目光一直集中在他孙子的脸上,眼看就要没有时间了,沙普克终于说话了。

他的声音非常的沙哑,充满了粗糙的颗粒感,也格外的低沉,“给我一支笔!”

“谢天谢地!”,玻璃窗对面的女婿双手合十,低着头感谢着所有的神明,他的孩子,包括他以及他们一家人,都不需要死了。

年轻的军官非常满意的将一支笔和一张纸放在了沙普克的面前,沙普克拿起笔,看着洁白的纸张没有立刻下笔,似乎在回忆什么。年轻的军官并没有催促他,他审问过非常多的人,他也知道在这一刻,沙普克的内心世界充满了负罪感,以及一种即将背叛的快感。现在需要的就是等待,等待沙普克自己主动点燃背叛的快感,然后把所有东西都写出来。

当一个人从坚定走向摇摆不定的时候,就注定了他最后会失去自己所有的立场,从来都没有任何人改变过这个真理。

过了大概五分钟,沙普克突然以他这个年纪不相符的速度快速的将手中的钢笔反握在手里,笔尖朝上,那名年轻的军官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容,他无法继续保持淡定,腿肚一弯晃动身体做出冲刺的动作,可依然慢了一步!

沙普克毫不犹豫的将笔尖深深的插入喉咙中,他的咬合肌高高的鼓起,脸上松弛的皮肤也多少有些紧绷起来。笔尖刺入他喉咙的那一刻,他双手握着笔身用力向左侧横推。尖锐的笔尖撕裂了肌肉,在左侧的脖子上抵出一个尖锐的鼓包,鼓包很快就被刺破,鲜血如同扭开的水龙头从一根铅笔粗细被挑断的血管中喷涌而出。

年轻军官的手指尖已经触碰到了沙普克的胳膊,但是他知道,来不及了。

这里虽然有简易的医疗手段,可是颈部动脉断裂这样严重的伤势根本就不是这里的医疗设备可以拯救的,这里可没有血库,更没有准备好的血袋。沙普克平静的将占满了鲜血的钢笔重新放回到桌子上,压在那张纯白色的纸的最上方。他眼睛里闪烁着讥讽的光泽,脸上那令人反感的讥笑让年轻的军官内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十几秒过后,咚的一声,沙普克的脑袋狠狠的与桌面亲密的拥抱,再也没有抬起来过。在布满了鲜血的桌子上,有一张格外刺眼的白纸,白纸上除了一些血迹之外,还有一根带着鲜血的钢笔。

年轻的军官扶着椅子坐了下去,他拿出一包香烟点了一根,他此时此刻就像根本听不见喇叭里传出的声音。他吸了大约有半根香烟之后,内心的暴躁再也压制不住,猛的站起来一脚踹在了沙普克的身上。轮椅向后滑动,与桌子拉开了一段距离,老人一头栽在了地上。

他侧着脸,脸上却似乎还保持着死前那一刻的讥笑,眼里暗淡的神采空洞的令人心慌。

年轻的军官疯狂的殴打着沙普克的尸体,打了好一会,才直起身姿简单的整理了一下着装,推门走了出去。

大约几秒钟,他出现在玻璃窗后的房间里,他手里拿着手枪,对着沙普克的家人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枪声,以及惨叫、呼救声扩散出去,他却一点也不在乎,疯狂的发泄着心头的愤怒,以及一丝丝恐惧。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个混蛋情愿牺牲自己和家人的性命,也要保守住那个该死的秘密?!

第七零七章 拉拢

杜林不在西部的这几天,除了军方大肆搜捕前血色黎明的组织成员之外,被无罪释放的门农也没有闲着,他联络上卡洛斯,以及其他与他有过非常亲密合作关系的财团代表。

按照门农自己的想法,他想要把这群人赶出西部,让他们在西部无路可走。在他受到了威胁的时候这群人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他解围,一个个沉默寡言的旁观着局势的发展,似乎对于他这样一个已经能够做到极致的合伙人一点也不关心。这是背叛,这是赤果果的背叛,刚刚释放出来的时候门农已经想好了好几种方法让他们在西部没办法把工作继续开展下去。

可是当理智再次占据上风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或许幻想着发泄一通是他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无论那些人是背叛了他,还是在感情上伤害了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笑脸相迎,把这些人重新拉回自己的阵营里。

想要在西部站稳脚跟,有充足的资金和号召力去按照自己的设想发展规划西部的未来,这些人就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些人的财力,他们背后集团公司或是财团的人脉、势力,以及他们在本地的经济贡献,都是门农没办法拒绝的东西。他需要助力,这些人就是最好的助力。

“西矿会高层潜逃之后,这里的所有权被收回到凡利尔市政厅所有,原本按照计划应该在下半年重新拍卖或者招标,把这里出售出去。不过我最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走在西矿会总会后面的高尔夫山丘上,入眼的翠绿与蔚蓝的天空总是让人情不自禁的感觉到一种心旷神怡的惬意,清新的空气让人觉得连呼吸都是一种享受。

门农与几名财团代表在这片草坪上散步,充足的阳光照射在身上非常的舒服,趁着这个好天气,他把这些曾经背叛了他的人又约了出来。

门农走带一处地势略微高一些的地方停下了脚步,驻足在那,“当初西矿会为这里的设施和建筑物花了不少钱,他们还邀请了非常有名的设计大师设计的蓝图,如果把这里通过拍卖会的方式卖出去,或者让别人来经营,有可能会比现在好,但更多的可能是维持不变或者变得糟糕。”,几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抿着嘴笑了笑,“既然如此,我决定由凡利尔市政厅来经营这片地方,把这里建造成西部最好的休闲、运动、疗养以及商业中心。”

他指着远处一些低矮的建筑,“我打算将那片地皮重新改造,建一个人气繁茂的购物中心,还要兴建电影院、图书馆、艺术馆等,争取让这里成为西部人人都知道的好地方。”

门农的计划引起了这几位客人的关注,西矿会拿下这块地的时候凡利尔还没有今天这样的繁华,这块地就位于市中心的旁边,在一环线与二环线之间,可以说地段非常的好。从这里去市政厅或者市中心,只需要十分钟的车程,步行要要不了多久。如果能够把这里以西矿会的这块地为核心,打造出一个高档的商业中心,绝对是一个很好的想法。

西部并不缺有钱人,那些大大小小的矿主以及一些成功的淘金者口袋里有的是钱,金钱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庞大的数字游戏,他们对于消费的观念也非常的开放。只要能够让他们觉得把钱花了能够得到快乐,那么他们就会把钱掏出来,然后丢出去。他们不会太在意价格,他们需要的是享受,西部匮乏的享受会让这里成为有钱人的圣地!

卡洛斯微微点了两下头,然后看向了克利兰夫和珊德拉,今天门农请的人主要就他们三个,他们三个人身后都有一个庞大的财团,无论是任何方面都可以说是西部最顶尖的一小撮人。

珊德拉看上去像是在笑,眼神也像是在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给人的感觉并不是真的在笑。对于卡洛斯非常明显的暗示她装作看不见,克利兰夫倒是有些心动。毫无疑问,门农把他们请过来站在这块归属权已经发生了变化的土地上说出这些事情,目的可能就是想要拉投资,或者说是给他们送好处。

无论是高尔夫球场、网球场、游泳场以及更多健全的设施都是现成的,而且装修精美,不需要任何改动换一个牌子就能够直接投入运营。周围的地皮改造也将是一个巨大的利润点,不管是承接工程,还是提供材料,或是直接投资,都能够赚到很多钱。

没有人和钱有仇,哪怕是那些教士,他们不也经常抱着箱子到处寻求好心人的捐助吗?

门农把他们的小动作收在眼底,笑说道:“不过你们应该都清楚,现在市政厅的资金不存在问题,但是大多数的钱都已经有了使用的地方。如果擅自动那些钱,会影响到接下来一年到两年的整体规划,所以我诚恳的邀请三位在这个计划上投资。”

“我的估算是整体修葺和周围土地的改造计划所需要的资金不低于五百万,市政厅提供的这块土地,最少要占据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剩下的按照你们的投资占比,进行分配。”,门农用一种带着诱惑的口吻说道,“这样的机会非常的难得,绝对是一个能够赚钱的大项目。”

三人听完之后就知道这是门农在给他们送钱,单单是西矿会的这个总部,当初建造的时候建造费用就超过了三百八十万,现在还拥有了齐全的设备,少说也要五百万。周围的地皮价格他们并不清楚,但是总价不会低于三百万以上。换句话来说,这等于是一个半卖半送的好事。而且等所有改造结束之后,未来将会有一个超长的盈利期,最多三年时间,他们的投入就会全部收回并且产生可观的利润。

话,说到这里就足够了,剩下的事情门农相信他们会酌情考虑,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给他们带来如此显著的利润。别看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什么财团的代表,集团公司的代表,他们自己掌握的财富其实也不是很多,能凑个五百万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门农相信他们肯定心动。

“市长先生,最近我投资了一笔水厂的生意,现在并有太多的流动资金。您的这个项目说实话非常的好,可问题在于我一时间不一定能够拿出多少钱来。所以……”,珊德拉歉然的笑了笑,“这个项目我暂时就不参加了。”

门农一开始就怀疑这些彼此之间多多少少有些矛盾和分歧的人是如何凑到一起去的,他觉得在这些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或者一个势力,通过从中调解的方式把他们糅合到了一起。刚才珊德拉说的水厂投资,一下子就让门农知道是谁在背后暗算他——除了杜林,没有别人。

现在整个西部能够把生意做到水厂上的,也只有杜林和调查组那边的人。调查组的人都来自帝都,他们不会在西部乱伸手拿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看不上这里的东西。现在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杜林。

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门农的脑袋里就浮现出了一个非常清晰的人影,这个人总是让他恨的牙痒痒。杜林和首领如果不除掉,对他来说危害可就太大了。但是现在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就算他说杜林的父亲是血色黎明的首领,恐怕也没有多少人相信他的话,那些人更会相信这是门农借助这次机会,想要铲除异己。

这么做不仅有可能不会伤害到杜林与首领,反而会激发他们的杀意,所以门农还需要等待一个时机,只要时机到了,这两个让他十分讨厌的人就会永远的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他展颜一笑,“珊德拉女士,我与西部央行的分行长有着不错的交情,而且我也愿意为您做担保,您可以从央行贷出不高于一百五十万的低息贷款。而且我相信,最多两年,这笔钱就能够还给银行。不需要您从自己的口袋里掏一分钱,就能够成为这个计划的一员,这可是一个非常划算的事情!”

这下子连珊德拉都有些意动了,就像门农说的那样,不需要她额外从其他地方抽调流动资金就能加入其中,然后享受着这笔空手买卖所带来的收益,或许可以尝试一下……也说不定呢?

门农看向了另外两人,“这对两位也同样有效,一百五十万的额度的低息贷款,这绝对是一笔没有风险的投资!”,他说完看了一眼远方,“我去前面转一转,你们先商量一下。”,说完,他迈步走到了远处的一个土坡上,背对着他们眺望远方。

卡洛斯的目光从门农身上收了回来,他低声问道,“这个项目的确不错,我们甚至可以把这里打造成西部的奥迪斯市,让这里成为消费的天国。每年光是周围商业中心的土地出租费用就是很大一笔钱。哪怕出租麻烦,等建成之后转让立刻就能够回本,并且还有盈利。”

“老实说,我非常的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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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零八章 商人

珊德拉微微皱了皱眉,“但是这与我们目前的计划有所冲突,我们打算敲掉门农,并且一些前期计划已经开始运作,这会让我们失去诚信,还有可能会受到损失。”,珊德拉侧着身子瞥了一眼门农的背影,“如果我们在这个项目上出现,杜林那边的项目会不会出现问题?”

卡洛斯点了一根烟,他轻笑了几声摇了摇头,“当初杜林说服我们的原因在于门农是血色黎明的人,我回去查阅了一下资料,这个组织刺杀过很多贵族,其中不乏公爵、亲王这样顶级的贵族。如果门农真的还是血色黎明的人,不管他提出任何条件,我都不会答应。可是这段时间的事情你们大概多少知道一点,但是还有一些你们不知道的。”

“门农已经投靠了新党,他在无罪释放之前供出了一个名单,上面都是血色黎明组织的成员,他与那些人已经决裂了,否则他也不可能被无罪释放。按照现在的情况,杜林的那套理论其实已经站不住脚了,因为门农不再是血色黎明的人。”

卡洛斯是邦迪卡驻西部的代理人,邦迪卡军工集团和军方有着非常密切的商业合作,任何一个军工集团想要拿到大笔的订单,并不是能够生产出性能优秀的武器就可以的,还需要有分量的大人物帮他们说话。卡洛斯本人和军方一些高层保持着密切的关系,这次门农被军方禁锢之后他表面上什么都没有做,实际上已经联系了自己在军方的朋友,从军方得到了这次军事行动的一些内幕,其中就有关于门农的一些问题。

他打听这件事的目的并不是想要帮助门农,而是想要知道门农还有没有救。

如果有救,他依旧会什么都不做,慢慢的等待着事态明朗化。

如果没有救了,他也不介意踩上一脚然后彻底的倒向乡村俱乐部。

结果很惊人,门农主动切断了所有和血色黎明的关系,并且投靠了新党,以出卖过去战友为代价,史无前例的获得了新党的认可和接纳。在这样的情况下,杜林最先提出因门农身份特殊所以需要把他弄下台的立足点,就已经不足够让卡洛斯真心实意的向着乡村俱乐部。对于他,作为邦迪卡家族的成员,同时又是西部的代理人,他的终究目标是家族的大权,不是在西部这个不毛之地搞个什么小团体做个土皇帝。

既然门农自己已经洗去了自己身上最麻烦的污渍,对于卡洛斯而言和门农继续合作的价值,高于和杜林合作的价值。因为前期他在门农身上投入了很多,并且也以此为基点做了很多事情,这些东西说白了都是利益,不只是钱那么简单。门农有新党的接纳,在西部本地控制的地区很多,而且竞选州长的呼声也很高,为什么要舍弃这样一个非常有价值的合作对象不要,跑去和杜林“重新开始”?

这是逐本舍末的愚蠢表现,当然他也不会明确的站出来反对杜林,和杜林划开联系,他两边都保持着一定的合作关系,谁能够给他带来的利益更多,他就和谁走的更近一点。在这一点上他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因为他是一个商人,同时他又是邦迪卡家族的成员,不管是杜林还是门农,真要撕破脸他也未必害怕谁。

有了卡洛斯的这番话,克利兰夫就已经做出了决定,他的选择其实比卡洛斯更少一点,他只是金帝斯矿业集团的小股东,西部的经理人,他手中的权力和指标远远没有卡洛斯那么多,也不如卡洛斯那样自由。放弃一个已经合作了很长一段时间,彼此之间关系也很牢固,已经开始进入盈利期的对象不合作,选择一个刚刚才冒头的年轻人,哪怕他自己愿意这么做,董事会也不可能让他胡来。

反倒是乡村俱乐部唯一的女性成员珊德拉女士一直在犹豫,她的身份、地位和手中的权力与这两个家伙又不太一样,她特殊的身份背景让她不需要太在乎董事会方面的约束力。外界传言她为了获得西部代理人的职务下黑手让前任在工作上出现重大失误,从而被集团公司解雇,才有了她上位的机会。但是在实际中,她其实是被董事会主动踢到西部来的。

奥尔维利集团公司不想让一个能够威胁到董事会成员的女人整天出现在总部,干扰他们的决策,所以把珊德拉明升暗降的送到西部来就是最好的选择。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执掌集团公司在西部的大权是一件非常得意的事情,可这只是对普通人来说,珊德拉所拥有的资源、能力和权力都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她来这里,是真正的被贬了。

此时珊德拉还在犹豫,要说赚钱……,她的目的也不是赚钱什么的,她想要做点事情,证明奥尔维利董事会的决策是错误的,同时向家族证明,她是优秀的。

这就像一群赌徒坐在赌桌边上玩牌,绝大多数的赌徒最终的目的是赢钱,他们不在乎自己手里的牌面是大是小,他们只在乎自己把手里的牌放下去,只要比外面最好的牌面大一点点能够让他们把桌面上的钱都搂回来就行了。但是珊德拉不一样,她无所谓输赢,她坐在赌桌边上玩牌的目的,就是想要打出一副最豪华最耀眼的好牌,哪怕不赢钱甚至输钱她都能够接受。

对她来说,与杜林合作,和与门农合作,其实就像是在玩牌。从左边的牌堆发牌,还是从右边的牌堆发牌,她需要做一个选择,然后等待牌局结束前的那一刻。

不过在此之前,她已经和门农合作了有一段时间,把门农当做牌面,他的确是一副不错的牌面,可要说有多好,好到能够让珊德拉满意,也未必。平稳的同时带有风险的政策和计划,让珊德拉找不到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别人是因为输赢,她纯粹是想要抓一副大牌。

反倒是和杜林合作,说不定会给她意想不到的收获。

像杜林这样的角色,对于他们三个人来说都不算是什么秘密,从杜林来到西部搅动风云的那一天开始,杜林的个人经历履历就摆放在他们的眼前。很耀眼的履历,当然也有人觉得很一般,甚至是很不好。

珊德拉觉得不错,因为杜林总是在赢不说,他做事的方式和手段才是最让珊德拉所欣赏的,或许抓杜林这副牌面,能够在未来得到远高于门农的牌面,当然也有可能会很惨。

“门农不是说他可以从央行拉到低息贷款吗?我觉得这件事我们暂时不要声张,让他去拉贷款,然后我们用贷款入股,这边的事情我们继续做,与门农的合作不放下。另外一边,乡村俱乐部那边,和杜林的合作也不要停,两边都保持关系,如果真的有什么变故,我们改换立场也不会太麻烦,你们说呢?”,卡洛斯做出这样的决定绝对不是杜林不愿意把铝热剂卖给他的缘故,他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

资本家们经常会表现出孤注一掷的投机,把全副家当压在某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上,但也有一些人会把手里的鸡蛋放在每一个自己看见的篮子里。

克利兰夫点了点头,“这样做我觉得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董事会那边也不会有人提出反对的意见,我决定在这里投资。”

两个人的目光此时都集中在珊德拉的身上,珊德拉抿着嘴认真的思考着,神色不断的变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就不掺和了,帮我和市长先生说一下,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了。”,说完她笑着与两人告别,快速的离开。

身后的三个人中有人离开其实已经惊动的门农,他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在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有些烦躁。他等了大概有五分钟时间,才装作一副非常惊讶的样子走了回来,“珊德拉女士呢?她怎么离开了?”

克利兰夫稍微解释了一下,“珊德拉说她身体有些不适,所以先一步离开了,如果有时间的话或许你们可以单独联系一下。”

“太可惜了!”,门农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那么两位呢?是否愿意加入到这个计划中?”

卡洛斯和克利兰夫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点头肯定,这让门农开怀大笑起来。

少了一个珊德拉并不会影响什么,有邦迪卡军工集团和金帝斯矿业集团公司的重新加入,总会有一些对风向敏感的家伙会再一次投入到他的阵营里。而且有了这两个人物作为标杆楷模,就等于告诉了西部所有人,他门农还没有到完蛋的时候!

杜林晚上刚回到别墅里,德芙就告诉杜林珊德拉女士希望他回来之后可以给她去一个电话。

简单的吃过晚餐,洗漱了一番之后提起电话的杜林还不知道,就在他离开西部的这几天时间里,西部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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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零九章 怎么办,苟日的又断章

晚上九点多,杜林见到了非要面谈的珊德拉,两人在凡利尔假日酒店开了一个商务套间,让酒店服务员送来一些吃的喝的,杜林有点饿了。杜林晚上本来打算早点休息,所以吃的东西不多,他听安吉拉说晚饭吃的太饱会影响一晚上的睡眠,所以一般没有应酬的夜晚杜林只吃六分饱。现在晚上还有事情,而且看上去可能十点前睡不着觉,不如再吃点东西。

“不好意思,耽误了一些时间。”,九点二十分,杜林拿起餐巾沾了沾嘴唇上的油渍,将餐巾丢到了餐车上后走出了餐厅,坐在了会客厅的沙发上。

凡利尔因为靠近帝国中部,与南方接壤,也是游客比较多的一个城市,平时接待的游客身份有高有低,客房的种类也比较齐全。从顶层皇家套房,到普通的标准客房,在别处可以见到的,在这里也都有。为了更好的谈事情,杜林要了一件商务套房,这样的客房一共有三个卧室,一个餐厅,两个类似书房与客厅的会客厅,主要是针对那些商业精英人士。

如果要一般一点的标准客房……,坐在卧室里谈事情,总是有点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珊德拉无所谓的笑了笑,反正她晚上也没有什么事,西部的夜晚其实很无聊,茶几上的红酒杯里只剩下五分之一左右的红酒,她的脸色也愈发的红润。她的手指穿过头发与颈脖之间撩了一下头发,向后靠了靠,盘起双腿压在沙发上,“没什么,正好我也需要考虑一下其他的事情。”

“让女士久等不是一名绅士应该做的,但是绅士也会有饿肚子的时候。”,杜林说笑着回了一句,紧接着就开始了接下来的话题,“珊德拉女士,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必须在今天晚上说?老实说我刚从帝都那边坐蒸汽机车回来,如果可以的话,不如让我们把要说的事情说的简单一些。”

珊德拉微微歪了一下头,做出了一个与她年极不相符的动作,她居然吐了一下舌头,虽然只露出一点舌尖,但杜林认为她喝多了。

“好吧,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情,门农下午邀请了卡洛斯、克利兰夫和我去西矿会的会场,他打算自己经营西矿会剩下来的那些东西,同时还要开发周围的地皮,打算以那块地为中心,打造一个高端的商业中心。”,珊德拉说到这里听了听,她一直在观察杜林的表情,不过很可惜,杜林脸上从坐下来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希望我们能够投资,并且主动提供给我们每人一笔一百五十万的低息贷款,我拒绝了。”

“但是卡洛斯和克利兰夫同意了,他们愿意继续与门农合作,开发这个项目。”

杜林脸上一直都是很认真的表情,他点了点头,“门农的想法非常好,那个地方我去过,位置很好,而且整块地皮也非常的大。在凡利尔建设起来之前那里其实是农村,西矿会的人占了不少便宜,现在这都些便宜都便宜了门农。这是一个很好的投资项目,珊德拉女士,你为什么要拒绝?”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

对于卡洛斯和克利兰夫的选择杜林并没有放在心上,资本家永远追着利益跑,从门农被“赦免”的那一天开始他就知道乡村俱乐部这个小集体肯定要出问题。说的简单一点,这些人已经花了大把的钞票,使用了很多的人脉关系和人情牌在门农身上,他们当然不是门农的支持者,他们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换取门农对他们生意上的支持。

看吧,邦迪卡的化工厂几乎都已经转移到西部来了,为什么?因为别的地方不允许他们建立化工厂,或是需要他们建造更加复杂昂贵的废料处理厂。好像是在三年前还是四年前,就有一家化工厂因为将工业污水直接排入地下水系统,导致附近的镇子多人中毒从而引发过一次大规模的游行和争议,帝国环境署也开始着手对生态环境的标准进行立法。

但是在西部,这一切都不是问题,门农为他们解决了所有的后顾之忧,据说他们弄了一套“干抛法”的废料处置方法,让化学肥料和污水在水池中高温蒸发,最后留下固态的粉末颗粒,然后把这些粉末颗粒打包之后埋在西部的旷野中。如果不是专门找麻烦的,可能要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后,当西部也迎来全面发展时才会暴露出这些东西。至于那些可能有毒的气体,被西海岸的风一吹就散了,只要没有死人……哪怕是死了人,门农也都能压下来。

他们已经在门农的身上投入了大量的资源,现在门农被解禁了,他们自然不会“重复建设”,在杜林或者下一任接班人的身上重新投入一遍。他们自己追求利益的心不允许,他们上面的董事会、主席会也不允许。再者说,门农那边可是非常稳定的,连鲍威尔都亲自给他打电话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唯独让杜林觉得奇怪的是珊德拉居然没有继续和门农合作,这才是一个奇怪的事情。

珊德拉笑着摇了摇头,她没有回答杜林的问题,反而说起了与这无关的事情,“我有很多兄弟姐妹!”,珊德拉端起酒杯摇晃着,红色的液体在酒杯里不断的晃动,一圈又一圈,顺着杯壁刚刚挂落的液体还没有落入底部,又被新的浪潮所淹没,她啜了一小口,看着杜林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不是在对‘多’这个概念极尽的夸张,是真的很多。”

“据我所知,能够在新年的那天晚上,有资格进入庄园餐厅坐下来用餐的兄弟姐妹们,大概有五十多人。还有很多人是没有资格坐在桌子边上的,或者是连回庄园过年都没有资格的。”

“小时候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站在餐厅的墙壁边上,用羡慕、嫉妒、憎恨、嘲笑、讥讽甚至是恶毒的眼神看着我们这些坐着的。我觉得他们很可怜,但是我不知道如何改变这一切。”

“有一年,我大概九岁?”,珊德拉将酒杯放回到茶几上,拿起酒瓶又倒了一些,她挤着眼睛回忆了一会,“大概十九岁到十岁左右,离过年还有三天,我的祖父,也是大多数孩子的祖父让我们聚集在一起,大概一百多个孩子吧,他给我们出了一道题。”

“题目很简单,如果地上有十块钱,你会怎么办?”

“从那天晚上过后,有很多兄弟姐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家庭,成为了普通的人,和这个社会上大多数普通的人一样,需要努力工作争取升职加薪,需要为一些数目不大的钱烦恼,要为一些小事情求人。他们被剥夺了使用家族姓氏的权力,不允许告诉任何人有关于他们出身的事情,他们甚至不允许主动出现在家族成员的面前。”

“当时我是怎么答的……”,珊德拉嘴角微微上挑,“我不告诉你。”

“但是从那之后的每一年,我都会坐在那个冰冷的房间里和一群冷漠的兄弟姐妹享用一顿一点也不能让人满意的晚餐。”

“当时我的祖父告诉我,作为一名出色的家族成员,不仅要能够看见更远的地方,还要能够看穿所有的幻象,看穿无情的实践,寻找到属于自己最正确的方向。”

“只有具备了这种严苛基础的人,才能够是……的家族成员。”

“我看过你的过去……”,对于这种非常不礼貌以至于可以算是冒犯的行为,珊德拉一点也不隐瞒,“我很惊讶,也是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或许你才是祖父说的那种人,真正能够站在起点,就可以看见终点的人。从特耐尔开始,你的每一次下注都下在了最正确的地方,几年时间,你几乎没有错过。”

说到这里珊德拉突然闭上了嘴,她停顿了一会,补充道,“可能也错过,但是你很好的弥补了一切并且隐藏了起来,只让人看见了你完全正确的每一步。”

“运势是可以积累的,对这一点我深信不疑,你问我为什么不选择继续和门农合作?”,珊德拉笑了起来,声音很好听,“因为放着你这样从来都不错的人不去选择,去选择门农那个失败了很多次的人,这会让我没办法在今年过年的时候回到庄园里,去吃那顿难吃的晚餐!”

杜林听完之后默然了片刻,“非常感谢你对我的青睐,这让我非常惶恐,万一我也会错,甚至是下一步就错了怎么办?”

“你不会错,这是女人的直觉!”,珊德拉笑的很开心,花枝乱颤的那种,她笑了一会才收起了笑声,问了杜林一个问题,“如果你看见了地上有十块钱,你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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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零章 闲谈

其实珊德拉的问题是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的,因为每个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对社会的认知,对自己的认知都是不一样的。这就像问一群小孩子长大想要想要做什么工作一样,有的孩子会说要当警察,有的孩子会说想要当科学家,有的孩子会说想要当小偷,当然还有一些会说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可能一千个孩子中会出现几十种到上百种或者更多的答案,但是这些答案会因为题目本身不具备价值就变得没有意义了吗?

不,其实这些答案很有意义,因为孩子正处于一个非常特殊的阶段,他们对外界的好奇和认知将会缓慢的为他们构建出一个完整的人格。在这个阶段中他们所受到的影响与启发会更加直观的表现出来。这些内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极大可能会成为他们人格构建的主要方向。

在那场看上去简单的问答题中,一些孩子秉持着符合社会道德伦理三观的立场,告诉他们的祖父应该把钱交给父母,或者其他的家人,或是交给失主。这些孩子占据了相当一部分,可是这些孩子最后都成为了普通人,被剥夺了家族的姓氏的权力,因为他们没有并不是家族所需要的人,他们的才能和家族的方向稍微有点偏差。

对于迪普莱西这样的大家族而言,需要的人才其实并不复杂,总结之后也就那么几种人。比如说为负责管理家族企业和产业,确保不会把这些东西丢掉的管理者,比如说负责开拓新的市场眼光出色,在某个行业刚刚开始甚至还没有开始之前,就能够觉察到这个行业会火起来的先行者。亦或是对家族无比忠诚,哪怕为了家族的命令践踏法律的执行者……。

珊德拉没有告诉杜林她当初是怎么回答的,其实在那天,她把自己的答案写在了纸上交给了祖父以后,那张“答卷”就被单独放在了一边。

如果你在地上看见十块钱,你会怎么办?

珊德拉是这样回答的——把十块钱借给xx叔叔,并且让他答应明年过年的时候还我更多的钱。

她所说的那位家族里的一位长辈成员,天分不错,也很努力,当时管理着三家公司。但是这个人很喜欢赌博,无论是哪种方式只要能够给他带去心跳加速的快感,他都会尝试,哪怕他根本不懂规则。但是这个人有一个优点,他从来不会动不属于他的东西,无论是钱还是什么东西,加上工作能力还可以,家族中并没有剥夺他的职务和权力。

他的家族分红和产业分红中有一大半都通过赌桌装进了别人的口袋里,这让他经常会笑着说自己是一个穷鬼,但是身为迪普莱西家族有资格回庄园过年的家族成员,又有几个是穷鬼?光是每年一大笔分红就足以让他们过上挥霍的日子,更何况还是这种掌管了三家企业的家族精英?

这个答案非常的有趣,这也让珊德拉拥有了资格吃那顿其实并不会让人愉快的晚餐。她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神差鬼使的会给出这种答案,或许这就是天生的才能……吧?!

她此时很期待的看着杜林,杜林仔细的想了想,然后回答了同样的答案,“我不告诉你!”

其实很多这样看上去没有什么内容的题目反而能够出卖一些人一直深深隐藏着的性格,越是简单的题目,需要思考的内容也就越少,就如同一加一等于二一样,当人们看见了这个题目的时候,甚至不需要思考就会在心里出现“二”这个答案,然后回答出来。路上有钱怎么办这样的题目也是一样,可能很多人都会脱口而出“我肯定会捡起来”,回答完之后如果有陌生人在场,或是想要表现一下,在短暂的时间之后会追上“然后看看有没有失主”之类符合大众价值观的解释。

无论杜林想到了什么答案,他都不会说出来,他不会把自己的性格暴露出来,同时编造一个谎言去敷衍一个根本无足轻重的问题,也太幼稚了,所以他的回答和珊德拉之前的回答是一样的,我不告诉你。

但杜林到底是怎么想的?

其实很简单,他要找到十块钱的主人,至于找到之后怎么做,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在杜林看来,十几年前有资格掉十块钱的人,他的身家财富绝对是惊人的,当然同时这里也延伸出来另外一个问题。既然十块钱在当时算得上是巨款了,那么为什么没有别人来捡,亦或是这张钱是某个人故意放在地上的?

这就是为什么有些问题问孩子们比问成年人更有效的原因,孩子们不会考虑到自己对社会的干扰,也不会考虑社会对自己的干扰,他们只会凭借本心回答出自己最真实的答案。成年人就不一样了,他们会考虑这道题目里是不是有自己没有看见的东西,我这么回答会不会让出题的人喜欢或者不喜欢,如何回答才能显得更加符合自己对自己的人设设定。

成年人的世界很复杂,真的不是一句说笑。

“好吧好吧,我不问了……”,珊德拉看上去喝的有点多,这个时候杜林才注意到酒瓶里已经少了一半,这可是七百五十毫升的瓶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如果那两个混蛋主动为门农站台,可能已经确定下来的情况,又会发生一些改变。”

门农被限制自由的这段时间里这些大资本家都没有发生,他们沉默的态度就已经在向所有人宣传自己的立场。那些依附在这些人左右的小一些的资本家,也都纷纷转为中立的阵营。但是随着这两个人态度的变化,这些小商小贩们又会毫无羞耻心的重新投入门农的阵营中。其实也不能说这些人没有立场,毕竟大家生活都不容易。

对于珊德拉的这个问题杜林还是可以回答的,答案也非常的简单。他靠在沙发上点了一根香烟,珊德拉也要了一根,“卡洛斯和克利兰夫的选择并不会让我的决定发生任何的改变,他们在或者不在,做了或者没有做某些事情,对于我们原定的计划不会有任何的困扰。当然,他们可能会后悔,可那不是我们的问题,不是吗?”

“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行为付出代价,谁都不例外!”

珊德拉眼睛一亮,她立刻意识到杜林说的是什么意思,原定的计划中,门农可是活不久的!同时,她又为杜林的坚决感觉到一丝紧张,在门农的破绽已经被他消除之后再出手杀他,会不会出事?

门农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不仅是凡利尔市的市长,更是西部最大党前进党的领袖,万一因为门农的死激怒了这些前进党党徒,有没有可能会在西部爆发一次影响力巨大的政治事件,也会给他们通过各种方式来达到控制西部的战略计划造成严重的阻碍?

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珊德拉却有一丝压抑着的期待!

第二天早上,艾尔利斯在杜林的书房里告诉了杜林这段时间他不在西部时所发生的事情,包括了一些血色黎明组织成员被抓捕的事,至于沙普克已经自杀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也不会传出来。好不容易让军方抓住了一个和血色黎明领袖有联系重要人物,没想到却被逼自杀,整个行动小组都要受到牵连,特别是负责审讯沙普克的军官,以及拟定审讯计划的参谋,可能都要被处置。

这已经算是一个丑闻了,军方自然不可能把这些事情宣传出来成为民众耻笑军方的笑点。但是这些人被抓,却是明明白白的事情,而且官方似乎也并不介意让人们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这些人,以什么理由抓这些人。

或许,这还是与他们找不到血色黎明的首领有直接的关系。

杜林听完艾尔利斯的汇报之后有点蛋疼,他才离开一周时间就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最麻烦的还是他的父亲,克斯玛先生。如果知道了门农出卖了这些人并且让他们被逮捕,估计克斯玛先生会坐不住的。毕竟相处了那么多年,也都是他的属下,他还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

杜林立刻给克斯玛先生打了一通电话,现在紫苜蓿镇也接通了电话线,这当然与梅森有关系,他身为警察局局长想要给自己的家乡拉一根电话线还是非常容易的事情。(杜林出门后找了一个不起眼的电话亭打的电话,不要再问为什么不会暴露的原因。)

“是我……”

听见话筒里的声音克斯玛先生忍不住将听筒放下来,看了看,似乎是想要透过听筒看见杜林一样。不过很可惜,目前电报局并不提供这项业务,他又把听筒凑到了耳边,“有什么事?”

语气很生冷,还隐隐透着怒气,梅森告诉过杜林,因为他很久没有回去过年,所以克斯玛先生很生气,这让杜林头皮有些发麻。小时候被克斯玛先生支配的恐惧又浮上心头,他干笑了几声,说道:“您看新闻了吗,沙普克先生他们已经被逮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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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一章 都是混蛋

克斯玛先生回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老花镜以及几份报纸,他点着头说道,“是的,我已经知道了,你打电话回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吗?”

这个问题反而让杜林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还真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想要探一探克斯玛先生的口风。万一克斯玛先生的暴脾气上来了非要扛着枪来一次复仇之旅,他是跟着呢,是跟着呢,还是跟着呢?无论结果如何,都绝对不是最好的结果,因为这件事本身没有对错之分。

只是杜林没想到的是克斯玛先生看上去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很风轻云淡的那种,甚至是口气都变得稍微缓和了一点。这让杜林感觉到一丝惊悚,莫非老头子要不辞而别偷偷跑出来孤身复仇?

“您难道不伤心吗?”

克斯玛先生沉默了大概有六七八九十秒,“伤心?可能有一点吧……”,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非常的不确定,就像是别人问你是一个有钱人吗回答时候充满了不确定因素回答的非常勉强,“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做什么,这和我没有关系。当初让他们走他们不愿意走,从那一天开始,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几乎被切断了。”

“我没办法为了一个二十多年都没有见过面的老朋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我还需要照顾孩子们和你这混蛋的儿子,已经没有多余的爱心给别人了。如果你没有事,可以挂电话了,老实说我听见你的声音反而更加生气一点!”

当年克斯玛先生心灰意冷之下就想要带着大家一起归隐农园生活,他本来就不是一个非常极端……不是一个权力欲十分强烈的人,他的所作所为只是因为自己看不惯贵族们奢侈糜烂荒诞的生活,同时想要解救一些受到压迫和剥削的人。要说理想,肯定是有的,但也仅限于此。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亲手推翻了贵族和皇室的统治之后,自己是不是应该做皇帝这个问题。

在克斯玛先生看来,我做到了我想要做的事情,这能够让我非常的快乐,那么接下来我就可以回家好好过日子了,伺候伺候庄稼地,养一些牲口,那才是人过的日子。

沙普克的死让他有点难受,可是难受又如何?难当放下自己的妻子和一家的孩子,放弃现在宁静的生活,把所有人又重新推进火焰中吗?那不可能,他虽然看上去是神经病,有时候也的确是神经病,但他不是弱智,他的正常思维能力还没有出现巨大的偏差。为了过去二十多年没有见过面,甚至居然敢在那天晚上拒绝自己好意的朋友做出这么大的牺牲,那才是神经病,而且还是金闪闪的神经病。

不过有时候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去揣度克斯玛先生,就在杜林觉得可以放下电话也放下心的时候,克斯玛先生最后补充了一句,“对了,你一直没有给门农发黑帖,我让人去给他送了一份,你还有一周时间,五月十日之前,我要在报纸上看见门农那个杂种死掉的消息。好了,我挂电话了……”

在凡利尔也同样挂上电话的杜林第一次感觉到胃疼,以前和克斯玛先生交流的时候经常牙疼,然后蛋疼,现在连胃也开始疼了。这……可爱慈祥的老先生真的总是让人出乎意料啊,他居然已经把黑帖发了出去?而且还有时间限制?

算了算日子,离开五月十日之前还有八天的时间,杜林不知道五月十日这个日子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总之克斯玛先生给他出了一道题。

门农,是肯定必须注定要死的,无论是服从于克斯玛先生的意志,还是为了自己在西部的布局,门农都必须死。之前他们的打算是先把门农弄下台,等他成为了一个不那么引人注意丢掉了市长身份的“普通人”时,再悄悄的让他永远的闭上嘴。这个计划具有很高的执行性,甚至可以说已经成功了一半,但是门农突然间宣布与沙普克那帮人决裂,恰好拯救了自己。

原本杜林的打算迟一点对门农动手,他还有一些地方需要门农的配合,但是克斯玛先生的黑帖已经发出去了,他也只能服从克斯玛先生的安排。如果这次不动手,以门农的性格不说连上厕所都有人保护,万一他拼个鱼死网破怎么办?克斯玛先生能够调查出当初是门农的人去绑架纳莎,并且在交火中将孩子抢到手。

那么门农自然也有可能调查出当时动手的人是谁,再加上纳莎和他的关系,不难推断出杜林很有可能就是克斯玛先生的后人。

这是一个巨大的风险,趁着现在门农还打算把自己与老头子的信息当做大额筹码捏在手里,那就顺从了克斯玛先生的意愿,把门农干掉好了。接下来就该筹划筹划如何让门农拿到黑帖的同时,送他去见奥格丁人的天主。

一整天杜林都在考虑这件事,如何能够不惊动别人,不暴露自己,又能够让克斯玛先生满意的干掉门农。他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一个具体的方案能够同时满足这三点。他和门农之间的关系大家都知道,看上去不好不坏,其实彼此都不对付,如果他邀请门农出现在某些场合从而被刺杀,那么他的嫌疑就是最大的。

甚至可以说只要杜林还在凡利尔,门农死掉了,他都会被人怀疑。所以他根本没办法亲自出手,只能够把出手的机会给一个他新的信得过的人。

其次这个杀手该怎么接近门农,并且在悄无声息中干掉他呢?

隐约之间杜林想起了一个传说中的光头杀手,不过很可惜的是没有人知道他具体的情报信息,也联系不上这个人。不然请他出手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据说从他开始做一名刺客以来,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失过手,被称为最强杀手。

门农这段时间一直都非常的小心,无论任何时候身边都至少有两名非常厉害的贴身护卫保护着他的安全。他宣布斩断了与血色黎明的关系,更甚是出卖了沙普克这些人,以他对首领先生的了解,那个疯子一定会来报复自己。但同时他还有另外一种想法,杜林现在就在他的地盘上,如果首领不想流亡国外,并且经历丧子之痛,应该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沙普克死后门农想要信使为他转交一封信给首领也没有了办法,他们这边只有沙普克才知道信使的联络方式。以前那些信件他都会寄到帝国的各个角落,也许是东海岸,也许是帝都,也许是南方,没有任何的规律可言。但是最后这些信都会送到首领的手里。沙普克的死亡意味着门农与过去最后的一丁点联系也彻底的断绝,心中有些惶恐,但更多的则是兴奋,是雀跃。

血色黎明这个阴影已经笼罩了他二十多年,他根本就不想成为这群疯子的会计,现在这个阴影,似乎快要散开了。

还差一点,等他在竞选州长并且成功之后,这些筹码就能交出去了。

“通知西部的所有矿主,告诉他们下周一必须到凡利尔来开会。”,门农一边在文件上签字,一边要求自己的秘书向西部所有的矿主发送一份正式的邀请函。

秘书很快就在笔记本上记上了这一条,紧接着他问道,“以什么理由或者目的邀请他们过来?”

门农放下笔看了一眼秘书,“告诉他们,我要在西部建立整个帝国规模最大的矿藏资源交易市场,如果他们有谁不愿意来,他挖出来的东西我保证绝对不会出现在市场中,也不会有任何人购买他们的矿石!”

在这之前门农一直反对西矿会的所有规章制度,认为这是剥夺了市场自由竞争和发展的权力,但是当西矿会成为过去之后,他立刻就打起了西矿会原来那套规章制度的主意。这不是他善变,而是这套规章制度所带来的权力太大了!

作为一名市长以及三年后的州长,想要按照自己的施政理念来建设西部,首先就需要这些手里掌握着更多工作岗位的矿主和资本家们的支持。说到底,无论他有怎样的抱负和构思,最终贯彻实施这些东西的都是普通人,不可能是他亲自去实施,他也没有这种能力仅仅依靠自己一个人,就把西部建设好。

他没办法掌握到具体某一个西部公民的意志,但是只要他抓住这些给了西部公民工作机会的人,那么就等于他掌握住了西部所有有工作的人。

以前他反对西矿会,是因为这份蛋糕没有他的份。

现在他支持西矿会的规章制度,是因为现在这份蛋糕只属于他一个人。

当然,不做任何改变的使用西矿会过去那套制度是绝对不行的,人们会对他的目的行为产生怀疑,所以他要建造一个“自由”的矿藏交易市场,并且重新推动两三个法案来维护矿藏交易市场的主导地位。

到了那个时候,西部就是他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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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二章 刺杀前

周日晚上,也就是两天后,有些疲惫的卡特从蒸汽机车中走出来,左右看了看,朝着一辆停靠在路边的破旧轿车走去。

他去年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伊利安同乡会的分会长了,这个职务交给另外一个人。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家里,他的精神状况不是很好,特别是杜林离开了伊利安之后,他经常会在深夜中出现幻听和幻视。伊利安那边的医生说是他曾经受过非常剧烈的刺激,导致了他大脑皮层异常,所以会出现一些不正常的情况。

后来杜林知道了这件事,让他去帝都那边检查了一下,一开始的时候卡特并不愿意去检查,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没有太大的问题。虽然有时候会给生活造成一定的麻烦,可只要晚上把他锁在卧室里,他就不会伤害到任何人。对于这种消极的态度杜林让何塞把他送上了渡轮送去了帝都,在帝都那边经过三家医院最好的检查方案之后,三家医院都得出了相同的结果。

卡特的脑袋里长了一颗肿瘤,因为卡特拒绝做穿刺手术,所以并不清楚那个肿瘤倒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

其实不管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都没有太大的区别,因为医院方面也说了,这个肿瘤已经有大拇指头粗,手术摘除的成功率很低。大脑一直以来都是人类身体器官中最复杂也是最脆弱的一个部位,任何医院的医生都不敢保证自己做这样的手术就一定能够成功,给出成功率最高的,也只有百分之三十的几率卡特能够从手术台上活着下来,还不能保证以后他是否可以继续活下去,活多久。

对于这个噩耗卡特本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其实说起来从他的妻子和孩子因为福乐斯一家离开了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打算追随妻子与孩子离开这个世界。

杜林救了他,并且赐予了他复仇的机会,还让他找到了生活下去的意义,那就是同乡会,以及他另外一个孩子。

可是现在苟日的生活又要夺走他的生命,他却一点也不在意,其实在他自己心里,那天晚上在园丁的房子里时,他就已经死了。现在他有了不少的存款,大概快二十万左右,他的孩子也上了中学,能够独立生活。有这些钱,有杜林和同乡会的照顾,他不需要再为自己的孩子担心任何事情。他也相信自己的孩子真要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杜林一定会伸出援手。

所以当杜林指派了一个任务给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这将是一次“自杀性”的刺杀。

“boss去了安置区……就是那些难民建城的地方,他现在不太适合留在这里,所以只能是我来接你。”,艾尔利斯认真的开着车,杜林昨天上午就走了,不过也把卡特的任务告诉了他。他不是一个善于用语言来表达内心情感的年轻人,他其实很想说一些什么来安慰一下卡特,可是又找不到任何让他觉得符合自己意思的句子,只能够尽可能的保持沉默。

卡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杜林在电话中已经交代的很清楚,这次无论成功与否,杜林都保证会照顾好他的孩子,让那个家伙有一个幸福的人生。对于这一点,卡特还是相信杜林的,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让那个孩子好好活着,做一个普通人就行。

汽车内沉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一环线附近的一家小旅馆外,卡特将会在这里住上一晚,然后明天上午在门农召开的会议上,刺杀门农。

踩着吱吱乱响的地板两人走进了旅馆中,穿过昏暗的走到,推开了一间房门。客房看上去装修的还不错,但是无法阻止墙板后传出来的霉味,以及透过墙纸的黑色。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小旅馆里很普通的房间,为了避免任何意外,卡特今天晚上会在这里休息。

艾尔利斯将手中的手提箱放在了房间里唯一的小圆桌上,然后打开。里面有两本很厚的线装书,以及一些看上去好像很有价值的文件。他拿起其中一本用扎带扎住的线装书,去掉了扎带之后打开。从外表上看这是一本完整的书,但实际上有很多页都被掏空了,里面安静的躺着一把手枪。另外一本书里还有两个弹夹,分开放是为了避免放在一起过于沉重,让负责安检的人想要拆开看看。

艾尔利斯拿出了一份邀请函,放在桌子上,“这是明天早上进入会场的邀请函,你必须出示这个邀请函才能进去。在进去之前会有安检人员对你携带的东西做一次简单的检查,所以你不要太早过去。去的早了没有什么人,他们的检查会仔细一点,也不要去的太迟,那个时候离工作结束很快,他们也会变得认真。”

“当有很多人一起出现的时候,你最好能够插队进去,他们不会检查的太仔细。”

说完后艾尔利斯把巷子里的一个文件袋拿了出来,里面装着二十多张相片,“这是会场现场的相片,我们为你安排的位置在第二排中间紧贴着走到的位置,在那个位置你能够看清楚门农整个身体,距离是十六米。你自己选择一个你认为最好的时机,我有一个建议……”,艾尔利斯拿出了一份黑色的信封,也放在了桌面上。

“在大会过程中会有多次播放幻灯片的时候,那个时候灯光会暂时关闭,大概持续六分钟左右,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昏暗的光线能够让那个很多人看不见你的小动作,他们就不会在你还没有开枪之前开始惊叫。”

“会场大约会有二十名到三十名保镖,但是他们并不会出现在主持台上,最近的一个离门农也有好几米的距离。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够活着离开那里。”

卡特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从伊利安过来的时候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反正自己也是一个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的人了,脑袋中的肿瘤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不断的生长,一些医生认为这个肿瘤恶性的可能要更大一些。与其某天躺在病床上在折磨中死去,不如用自己的性命换来孩子一辈子的幸福。

他拿枪手枪试了试,空膛击发了两次,金属清脆的撞击声证明这把枪没有什么问题。他又检查了一下自然和供弹器之后,让它们物归原处,并且重新绑好扎带,放回到皮箱里。接着他检查了每一件东西,也包括了那些现场的相片,他脑袋里重新过了一遍明天的方案之后,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一个没有在杜林交代艾尔利斯问题之内的问题。

“这张黑帖,我是放在自己的身上,还是放在门农的附近?”

这的确是个问题,艾尔利斯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作答,最后憋红了连跑出去打了一个电话才把答案找到,“boss说只要放在显眼的地方,能够证明门农的死于黑帖有关系就行了。”

“我明白了,你回去吧,我需要休息一会。”,卡特把一些敏感的东西烧掉,把其他东西收拾好之后压上了箱子,露出了一副笑容,“你在这里会让我变得紧张,放心吧,我没事!”

艾尔利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点着头,双手有些烦躁的拍着自己的屁股。他叹了一口气,转身快速的离去,并且关上了房门。

卡特平静的走到床边做了下去,然后缓缓的躺在床上,他不时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脑袋里的东西一直在折磨着他,以前是幻觉,现在是无时无刻的疼痛。以前医生给他开了一些止疼药,那些小药片很管用,吃完之后整个人就舒服多了。但是当药效过去之后,突如其来剧烈的疼痛让他生不如死,他就决定再也不服用任何的止疼药。

疼痛,又如何能够超过他失去妻子,失去女儿的痛苦?

在疼痛中,他变得有些麻木,甚至适应了这种无时无刻存在的痛苦,只是最近疼痛的程度又提高了一些,但这不是问题。

天色逐渐变黑,夜幕降临,深沉的夜色笼罩着凡利尔,让这里的一切都变得寂静。

第二天早上八点四十五分,卡特提着手提箱很准时的出现在凡利尔歌剧院外。因为这次门农邀请的矿主很多,市政厅的会议室容纳不下这么多人,所以他暂时租借了凡利尔歌剧院。此时已经有很多的车辆停靠在附近的空地上,一个个派头十足的矿主不断的到来,让一些市民稍微在这附近停留了片刻。

到了八点五十五分时,人流开始增加,卡特绕过花坛昂首挺胸的走向了大门,他穿着非常名贵的衣服,看上去和周围的矿主没有什么不同。在伊利安当分会长时养成的气质,让他看上去反而比周围那些矿主更有身份一些。

“您好,为了保证大会期间的安全,所以麻烦您打开您的手提箱,我们要做一个简单的检查。如果有冒犯到您的地方,希望您可以原谅。”

卡特微微仰着头,轻哼了一声,“检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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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三章 bibibibibi

“酒……?”

当卡特打开了这个箱子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本厚厚的书,以及两瓶酒。看得出这两瓶酒不会是什么便宜货,烫金的标签就已经可以给人一种非常奢华的感觉了,看似如同黄金一样质感的瓶盖,更是让这个瓶子的身家突飞猛涨。连瓶子都这么奢华了,里面的酒一定有着特别的味道。

是的,特别的味道。

自从杜林拿到蒸馏法专利并且授权出去之后,很多酒鬼,特别是那些有钱的酒鬼都开始抱怨起来。他们认为杜林毁掉了一个行业,那什么蒸馏法制作出来的酒要说难喝也未必,各种香料味道加进去之后酒的颜色和味道已经开始千变万化。曾经并不怎么兴盛的调酒行业也因此迎来了一个巨大的发展,一个酒吧如果没有一两个有高级资格证书,并且有自己独门配方的调酒师,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酒吧。

那种多色鸡尾酒很受女孩子们的欢迎,加上甜甜的口感和果蔬的香味,甚至有人喊出鸡尾酒不是酒的口号。

可是对于那些有钱的酒鬼来说,他们现在喝的酒就有那么一点令人失望,勾兑出来的酒水酒精度方面绝对是足够了,色泽也很透彻,但是有一点不好。因为不是采用龙血木作为提纯发酵的辅料,所以这些酒鬼认为现在的酒喝起来缺少了一种……灵魂。

是的,缺少灵魂的酒,再也找不到过去烂醉时的快乐了。现在的酒喝多了不仅难受,头还会很疼,这一点远远比不上有龙血木的酒。这让那个很多有酗酒嗜好的富豪们开始了自己酿造的生涯,他们弄了一个小的酒窖,请一些会酿酒的师傅每年为自己酿造几十桶用于自用。不过对于那些没有什么钱的酒鬼,他们认为杜林做了一件好事,因为他们现在不需要花多少钱就很容易做到烂醉如泥的程度。

至于宿醉之后的头疼?

比起烂醉的快乐,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警卫看了一眼这两瓶酒估算了一下价格,至少每一瓶都在四十块或五十块以上,能喝得起这种价位的酒水,眼前的这位先生想必也是一名富有的矿主。特别是一旁还有一个杯口镶嵌了一圈金边的酒杯,看上去就像是艺术品一样。

人总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状态,比如说在卡特前面进去的那些矿主未必都是穷矿主,里面也有不少非常有钱但很低调的矿主。对于这些人,警卫明明知道他们很有钱,也很有地位,但如果只是这样,并不能够让他滋生出更多的敬畏心。因为他们没有亲眼看见“事实”,所以很难生出这样让自己低了别人一等的情绪来。

但是当他看见卡特的手提箱里装着至少不低于一两百块的东西时,直观的视觉冲击让他切身体会到了彼此之间的差距,所以他表现的比对待前面绝大多数矿主都要更加的谦卑。他看向了那两本书,只看见了封面,有书套和扎带将书紧紧的捆着,他没有办法打开。一本是《社会经济学》,一本是《世界历史》,都是学问很高深的书,这些书看上去有一些年头,一看就是古董之类的。

他又检查了一下其他的地方,并没有发现任何危险品,这才谦卑的笑着主动将手提箱的压紧,双手抱起还给了卡特,“我已经检查好了,感谢您的配合,您可以进去了。您的邀请卡上有号码,按照号码的寻找对应的座位,如果您不知道如何寻找,里面有一些工作人员会为您引导。”

卡特脸上仿佛有一丝不耐烦的表情,他接过手提箱点了一下头就直接走进了会场,这让小警卫吐了一口气,好厉害的气势,大人物可真了不起。

当卡特走进会场的时候整个会场里已经坐了大概有两百多个人,还有一些没有来,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离开大会的正式开始还有十七分钟的时间。他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从照片上看和实际坐在这里其实还是有一些差距的,不知道是相片的问题还是什么原因,他感觉演讲台向右边靠了靠,恰好遮挡住了门农的半边身体。

他看了看左右的大会宾客,他右边就是走道,左边紧邻着他的椅子上并没有人,或许还需要一会才能来。这让卡特多少松了一口气,他是冒牌的,一个冒牌的矿主在这里最害怕的不是刺杀之后无法离开,而是害怕有人非要和他聊天说话什么的。他一旦张口,就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还好这个家伙没有来,隔着左边第一个座位的那个家伙似乎没有跨越一个座位的距离想要和自己聊天的欲望。

卡特正好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大会的开始。其实他并不知道,他左边的那个家伙就在半个小时之前出了车祸,不是很严重甚至都没有人受伤,可却非常麻烦的那一种。那个家伙的司机不小心和一辆豪车产生的擦碰,对于一名矿主来说这些钱都是小钱,他给了对方两百块准备离开的时候,对方却拉住了他,并且告诉他这些钱不够。

因为被擦碰的车,外壳是纯金的……,神踏马纯金的!

如果……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了,他一定会让那个骗子知道什么叫做“纯金”的!

眼看着门农走上了舞台,大厅里的灯光也从非常明亮变的有些暗淡有些温暖,一个有些狼狈,提着公文包一边说对不起一边压着腰的家伙跑进了会场。

门农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在意的不是这些来了或者迟到的人,他在乎的是那些没有来的人。他倒是想要看看,有多少人打算和自己做对。这一看,让他多少还算满意,超过八成的矿主聚集在这里,只要没有人跳出来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反对他主导的意见,那么交易市场这个事情,算是成了!

“玛德,路上碰到了一个神经病,他非要说他那辆喷了金漆的破车是纯金的,耽误了不少时间。”,这个家伙一边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周围的人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迟到。他看了看自己左边的家伙,见过一两面,没有什么交情也没有说过话,又看了看右边的卡特,这个根本连见都没有见过。他多少有些好奇的伸出了手,“你挺面生的,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卡特瞥了一眼那个家伙伸过来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握在了一起,“我刚刚在西部投资了一些矿场,我们的确没有见过面。”

“是吗?这个时候在西部投资可真的不是一个好时候,你知道……”,这个家伙说着说着闭上了嘴巴,因为他发现门农在看他。连忙点头哈腰的道歉之后闭上了嘴巴,等门农的目光转移走时,他低声的嘀咕起来,“知道为什么我说现在不是投资的好时候吗?因为西矿会没了,所以也不知道那个蠢货这次打算怎么折腾我们!”

卡特笑了笑,没有说话,但是这个家伙似乎是一个话痨,一刻都停不下来,“我叫劳尔,乐熬劳,尔知道吗?就是……那个尔,劳尔。你呢,叫什么?”

卡特紧闭着嘴巴,身边这个混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不想回答任何问题,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结果劳尔根本就不在乎有没有应答他,只要有人在他附近就可以了。

“你很冷漠,这样不好。你知道我们赚钱都不容易,结交更多的朋友对我们是有好处的,如果我们不能团结在一起,像台上的那个蠢货就会要挟我们。但是如果我们紧密的团结在一起,他要对我们动手的时候,就要考虑考虑是否会带来不好的后果。”

“你吃糖吗?这是我上次去联邦旅游的时候带回来的糖,国内根本就没有卖的,非常好吃,要不要来一颗?”

“那是你的手提箱吗?哇喔哦,看上去不错的样子,是什么牌子的?”

劳尔罗里吧嗦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停下,门农已经开始在上面谈论“混乱”的市场对大家的利益可能产生的伤害,卡特不得不提醒劳尔一句,要注意大会主题。

劳尔的确闭上了嘴,但也只是对他闭上了嘴,他朝着他左边的那个家伙伸出了手,“我们上次见过,劳尔,乐熬劳,就是那个尔,劳尔,很高兴认识你。”

“你知道吗?我右边那个家伙太高傲了,让我觉得有一些难受,我们都是在西部求生的人,我们应该彼此团结在一起。”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的想法震撼到了?我有这样的想法时也吓了自己一跳,我本来打算参加竞选执行委员的,可惜西矿会早一步完蛋了,不然说不定我也能成为一名执行委员,你说呢?”

很快劳尔侧着身扭着头看着坐在自己身后的几个人,“我叫劳尔,乐熬劳,那个尔,劳尔,很高兴认识你们……”

“我们好像在上次酒会上见过,等会散场的时候一起找个地方坐一坐?我有很多很棒的想法想要说给你们听……”

第七一四章 刺杀进行时

有关于矿藏资源市场的东西其实都非常的老套,可以说是西矿会玩剩下来的,但是经过门农的加工,以及一些经济建造师的加工,让整个理论听起来非常的高大上。

西部这些矿主们有三分之一属于那种有一定文化层次的人,他们大约能够听懂门农在鼓吹什么,这些人的脸上不是露出那种疲惫无聊的神色,就是浓浓的嘲讽。还有三分之二的人其实听不懂门农在说什么,什么宏观经济结构,帝国与国际矿石调控之类的完全像是经文,还是邪教的经文。给人一种听起来好厉害,但是认真去思考又觉得自己脑经不够用的感觉,反正迷迷糊糊就信了。

大会已经进行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卡特突然间弯着腰站起来,提着手提箱走向一旁的厕所,按照艾尔利斯告诉他的流程,接下来很快就会到举例的阶段,这也是为什么门农会把会场设置在歌剧院的原因之一,因为他需要更大的投影屏幕来播放他的一些简单的图形数据。

说到投影,其实和电影的播放器没有太大的区别,歌剧院也有这套设备,大多数时候是用于一些需要夜景做背景的节目。把光线降到最低,然后打上星空的投影,随着歌剧内的时间流逝从夜晚到天明,光线再逐渐亮起来,能够给欣赏格局的女士们和先生们一个更好的浸入感。

看着卡特离去的背景,劳尔撇了撇嘴,他对身边那个脸上已经露出抓狂表情的家伙说道,“他居然提着手提箱离开了,知道吗,这说明他不信任我们,把我们看成了小偷!如果他信任我们就不会把手提箱带着一起去洗手间,这个人的人品有问题!”

卡特并不知道自己开始准备刺杀变成了人品有问题,否则他一定不会介意在干掉门农的时候顺便把坐在自己旁边的人也干掉。检查了一下厕所几个隔间里都没有人之后,他进入了最里面的一个。一边抬起脚轻轻的压住水箱的把手,让水箱里的水不断的流出,一边把箱子放在抬起的腿上。从两本书里取出了手枪和弹夹,再次检查了一下手枪之后打开了保险。

手枪插进了怀中,他顺手也将酒瓶取了出来。

酒瓶里并不是酒,那种淡淡的琥珀色的液体其实是添加了一些增燃剂和增稠剂的煤油。他并不打算活着离开这里,其实艾尔利斯并不知道杜林已经为卡特安排了一条逃生路线,但是被他拒绝了。他现在的情况非常的不好,疼痛一直在折磨着他,这让他神经衰弱的同时也变得非常脆弱。人在脆弱的时候总会想起一些令他们格外后悔或者伤心的事情来,用自己过去的过错惩罚现在的自己,能够产生一种扭曲的快感。

卡特总是回想起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每当他因疼痛以及疲劳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中,他就会回想起被丢在路边如同一个坏掉的娃娃一样的女儿,以及被老福乐斯当着自己的面杀死的妻子。他很怀念她们,那种思念浓稠的如同水一样将他紧紧包围,他就是那个潜入水中的人,他渴望与思念融为一体,渴望能够拥抱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现在,解脱的时候到了。

就算逃出去,每天他都要继续承受生不如死的折磨,在思念中将自己缓缓溺毙,还不如今天就离开。

这些燃油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哪怕警方找到了自己的尸体,也不可能分辨出自己的身份。接着还有一张黑帖,当他做好所有准备的时候,提着手提箱离开了厕所。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门农看了他一眼,但并没有任何的表示,这些矿主能够来他就已经满意了,总不可能不让这些人在大会的过程中不上厕所吧?他随手做了一个手势,“我这里有一份图例,能够更加直观的让你们了解到矿藏资源交易近年来大宗交易和散货交易的走势图,从这里,你们就能够更加清晰的发现整体经营所带来的优势。”

他抬起手挥了挥,所有的灯光都开始暗了下来,在他身后原本洁白的白幕上,出现了一副曲线图。

“红线,代表着散货交易,绿线则是代表了大宗交易,从这张曲线图上就能看得出,在过去十年期间两种不同贸易的交易额由散货交易为主,逐渐的演变成了大宗整体交易为主。帝国经济的复苏让更多的地方都需要金属和矿藏资源,比如说我们的铁路大亨还没有躺在床上的时候,在两年多前他直接下了一份超级订单给帝国最大的钢铁公司。”

“当时的钢铁公司本身拥有的矿藏资源并不充足,于是他们还给西部矿业发展委员会下了一份订单,足足两百万吨的铁矿石!我想在座的诸位大多数人也都参与到了那场交易中,由西部矿业发展委员会牵头,将你们手中多余的资源集中起来,然后销售给钢铁集团。”

“但是反观散货交易的市场份额,却在不断的缩小,与大宗整体贸易已经拉开了很大的距离。越来越多的企业对金属,对矿物资源的需求越来越大,他们需要的是更加便捷的交易模式,而不是派遣采购员到西部来,挨个上门这里收购几十吨,那里收购几百吨。这样做除了会浪费更多的资金之外,还会大大的延长完成合同的时间,在谢丽思街流传着一句话,‘时间就是金钱’!”

“当我们建立起这座交易市场之后,以市场管委会为中间人,每当有大宗贸易订单出现的时候,就会按照各位手中拥有的矿物资源总数,以及各位的信誉度将订单拆分到你们的手里,最后再整体转交给需求方……”

其实这就是当时西矿会干的事情,只不过这次门农为自己的项目改了一个名字,叫做矿藏资源交易市场,为自己攫取利益的部门换了一个名字,叫做市场管委会。实际上整体结构依旧是西矿会的那套,只是他稍微包装了一下,变成了一个看上去很新鲜的东西。

矿主们的注意力也逐渐的被门农的叙述所吸引,这些东西无论他们愿不愿意接受,也都必须接受。既然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那么为什么不尝试着更加详细的了解它?至少这些东西将代表着大家未来的利益,在针对利益这一块,没有人愿意落后于人。就连劳尔这个话痨都闭上了嘴巴,认真的听着门农的介绍。

当门农一边走一边说,逐渐的走到舞台中间靠近边缘的位置时,卡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没有任何的犹豫,甚至都没有像一些电影里的刺客那样站起来,大喊一声去死吧,然后说些看上去很滑稽的台词才扣动绝对打不中人的手枪的扳机。他直接以坐着的姿势把手插进了怀里,这个动作根本不危险,可能他只是想要拿一根香烟。

当他掏出手枪的时候人们都没有意识到,一场惊天刺杀即将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只有门农隐约的感觉到有些不舒服,顺着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寻找的那一瞬间,枪声响了。

门农向后猛的倒退了几步,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胸口,胸口有点疼,真的只是有一点点疼,这种疼痛甚至不能让他感觉到无法忍受。紧接着周围的人开始逃散,卡特一边把煤油浇在自己身上,一边举着枪朝着么门农走去。此时两者之间只有不到八米的距离。他不断扣动扳机,子弹呼啸着从枪膛中飞旋着射出去。

门农就像是一个被人操控了的听话木偶,不断倒退,不断颤抖。他胸口白色的衬衫已经被鲜血印染,此时还支撑着他没有摔倒的,是他那两条已经僵硬了的腿,以及被生存本能所控制了的肌肉,紧绷的肌肉。

周围的警卫已经反应过来,他们掏出枪指向卡特的时候,卡特随手把黑帖丢到了舞台上。他早已握在手中的打火机被他打着,他转身就冲向了厕所。

枪声在他身后响起,他感觉有很多人在推搡着自己,半跑半摔的冲进了厕所里,并且关上门将扫把和拖把抵在了门后。熊熊的火焰不断吞噬着他的生命,此刻他除了不弱于头疼的疼痛之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舒服。他踉跄着推开一个隔间的门,转身坐在马桶上,双手攥在一起捧在胸口,低着头开始默念着瓜尔特人经书里的天启章节。

“诸神见人间凄苦,想要把神辉洒落大地,他们找来先王,赐福于他,使他有强大的力量,聪明的智慧,不会迷茫的决心。”

“诸神对先王说,你要让所有人脱离凄苦的生活,你要让人们能够吃饱,让人们有衣服穿不畏惧寒冷,让人们有居所不受到野兽的侵害。”

“你要征服敌人,割下敌人的头颅使他们畏惧。”

“你要仁爱别人,即使别人冒犯你,你也要问清缘由。”

……

当凡利尔调查局的探员们出现在现场时,除了一阵阵的头皮发麻再也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

门农身中十三枪,所有的子弹都打在他的胸口,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那个躲在厕所里的刺客也被抬了出来,整个人早已被烧成了焦炭,整个现场,除了一张黑色的信函之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这该死的……刺客!

烈火中永生——永远燃烧的红岩魂!

刚才看到书友的留言,非常感谢书友“绅士の逆袭”的提醒。

我比大家可能痴长几岁,小时候接受了更多的爱国教育,我非常深刻的记得,有一次我们学校组织了一次活动,名字叫做红岩魂。在我那个年纪我并不知道红岩魂是什么,红岩又是什么。但是当我参加过了那次活动之后,我被深深的震动了,我为无数革命先烈的爱国情操所震撼了。

在我的记忆中还能清楚的找到那一刻,一位功底深厚的话剧演员带着镣铐站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他用深沉带着愤怒的声音的朗诵了一首诗。在他开口和闭口的那一刻,我热泪盈眶。

正是因为有了无数甘愿为了新中国付出生命,为了建立没有阶级压迫的社会主义国家而奉献一生的共产党人,才有了我们今天安定平静的生活。

出生在和平时期的我们,又怎能想到今天的美好生活是用无数革命先烈的生命所换来的。他们燃烧了自己的躯体,燃烧了自己的灵魂,唱响了黎明的到来,唱响了新中国成立的乐章!

奉上这篇囚歌,以怀无数在烈火中永生的革命先烈!

《囚歌》——**

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

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

一个声音高叫着:——爬出来吧,给你自由!

我渴望自由,

但我深深地知道——人的身躯怎能从狗洞子里爬出!

我希望有一天地下的烈火,

将我连这活棺材一齐烧掉,

我应该在烈火与热血中得到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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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五章 拥有责任感的塞西

门农死了,麻烦大了。

这些麻烦并不是针对杜林的,而是针对凡利尔市的警察局以及调查局,同时也让军方和帝国一些高层感觉到了棘手。

前者感觉到麻烦是因为他们的老大死了,作为凡利尔的市长,居然死在了一场会议上,还是在数百人的注视下被枪手击杀,这种震撼的效果足以动摇整个凡利尔的社会。如果凡利尔地区警察局和凡利尔警备调查局不能够在短时间里破案,可想而知这两个权力极重的行局会在人们的眼里变成什么样子。

后者的麻烦在于那张已经在运往帝都途中黑色的信函上,血色黎明的黑帖对于贵族们来说具有一种可怕的魔力,只要有人收到了这个东西,基本上都活不过三天。在过去那种交通不发达,城市与城市之间都荒无人烟的时代里,想要逃离自己的领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骑马或者乘坐马车,这就给了血色李敏在途中伏击的机会。

可以说躲起来必死无疑,离开领地也必死无疑,所以在那个时候,早个两天三天的发帖也无所谓。但是从这次门农被刺杀的情况看来,血色黎明显然也改变了过去这种先发帖子然后再刺杀的流程,转为了先刺杀再留黑帖的风格。这就让很多大人物开始头疼起来,门农能够把血色黎明招惹出来,他们是不是也有可能把血色黎明招惹出来?

可能自己无意中招惹了血色黎明自己却不知道,当杀手出现时才知道自己需要面对什么,这比过去还要恐怖的多。至少在过去血色黎明会先下黑帖,无论最后是不是能够侥幸成为第一个在黑帖下逃过一死的人,至少自己可以做好各种准备去面对这一刻的到来。

然而现在血色黎明唯一的“福利”都没有,真的让人感觉到有些恐惧,没有人能够做到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活,没有人。

不过也不完全都是坏消息,军情处下辖的战略情报局的分析小组向内阁提出了一种全新的看法,他们认为这次刺杀了门农的人,其实并不是血色黎明的人下的手。因为无论从下黑帖到刺杀,这次的刺客与以前档案中血色黎明的风格几乎是完全不同的,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是两种天差地别的风格。

当年的血色黎明一度让贵族人人自危的可怕之处在于血色黎明处处都占据了主动,偏偏又不被人发现。无论是贵族刚接到黑帖时的恐惧,还是那些神出鬼没能绕开所有护卫只执行目标刺杀的刺客,亦或是他们刺杀完之后立刻销声匿迹,都表现出了血色黎明是最纯粹最专业的刺客。他们从一开始就会制定好一个非常完善的刺杀方案,在过去的档案袋中皇室特别情报科的报告中猜测,血色黎明的人制定好目标后有可能会通过乔装打扮的方式混入到护卫或者目标身边的佣仆中。

他们计划好了每一步,如何进入建筑物,如何引开护卫或者绕开护卫,如何在刺杀之后立刻离开,每一条线路似乎都经过了反复的论证,最后选出最合适的方案来执行刺杀计划。

但是这次的刺杀……不如说是谋杀,完全没有血色黎明过去那种在刀尖上跳舞的优雅和从容,如果说血色黎明的每一次刺杀都是一场艺术大师的表演,那么这次的谋杀案就纯粹是拿斧子往脑袋上劈,没有任何艺术感的蛮干。只是杀手选择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做出了最合适的举动,然后让自己成为过去。

所以军情处认为这极有可能是另外一些人利用了门农与血色黎明关系破裂的机会,雇佣了一名死士来完成对门农的谋杀计划,然后嫁祸给血色黎明。

这个论点很快就得到了一些贵族们的认可,的确,像这次的谋杀根本连“谋”都没有,赤果果的当着许多人的面击杀了门农,艺术感呢?完美的计划呢?神不知鬼不觉的刺杀呢?

全都没有!

在第一时间,所有有可能制造了这起谋杀案的可疑分子,都遭到了调查局、安委会和军方的约谈,杜林也不例外。

他在第一安置点配合州政府圈地建造一座城市的基础设施的时候,军方的人找到了他,并且要求和他谈谈。

“等我几分钟时间,我需要把接下来的事情安排一下。”,此时的杜林戴着安全帽正站在一处工地上。水,作为生命之源是所有生物生存的必须保证,所以在这些基础设施的建设中,水厂被杜林安排在了第一位。

西部看上去非常的荒凉,到处都没有人烟,还有很多的戈壁,其实西部的水资源并不匮乏,这里离西海岸并不远,通过层层过滤深入地下河道已经变成淡水的海水丰富了西部的地下水资源。只需要找对地方打一个洞,就能够得到丰富的水资源。

几台工程机械更换了作业手臂,正在打洞,地面的震颤和噪音充斥着工地的每一个角落,自然也包括了杜林的这边。

就在杜林说完话的时候,一名年轻的士官面露愤愤之色向前走了几步,靠近了杜林的身边,对着他大声的喊道,“杜林先生,这不是请求,是命令!你可以不配合,但是我保证你会……”

“我会什么?”,杜林平静的看着他,周围已经围过来三十多人,这些人的手不是插在怀里,就是背在身后,仿佛只要杜林说一句话,或者做一个动作,这些人就会从某个隐藏的地方拿出可怕的东西来把他们杀死。

最特别的,就是这位靠近了杜林的士官,他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抽搐着,一把手枪已经对准了他的脑袋,让他连最后几个字都没有机会说出来。

杜林抬起手摇了摇手指,都佛把手枪收了起来,这让刚才一瞬间令人窒息的气氛瞬间变得缓和了许多,杜林向前一步,与那士官贴得很近,他打量着这名已经闭上嘴巴的年轻士官,笑说道,“你瞧,这里是工地,就算我把你们都干掉,找个搅拌机塞进去,我相信也不会有人知道我杀了你们。现在西部这么乱,如果我说你们是伪装的军人,就算有人知道你们是我杀的,也不会对我造成任何的困扰。”

“不管是谁让你做出这样的举动,都证明了两件事,让你这么做的人很蠢,同时你也很蠢。”

杜林讥笑着转身对着站在一旁看上去如同一个普通工人的工头招了招手,那工头颠颠的走过来,杜林把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了一下,毕竟水厂的投资是他拉来了,内阁也给了他承揽工程监督建造的权力,那么他肯定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boss,是不是要挖坑?”,如同憨厚老实农夫的工头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杜林也有点奇怪,反问道,“挖坑干什么?”

那工头对着三名站在杜林身后的军人努了努嘴,“把他们埋了啊……”

杜林一巴掌打在那家伙的脑袋上,那工头也不恼怒,反而嘿嘿的傻笑,“你的脑子里都是打打杀杀吗?这是接下来的计划,给我盯好了。在我回来之前,如果你们没有把活干好,你可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是,我明白了,放心吧!”,工头接过图纸看了几眼转身塞给一个年轻人,并且把杜林吩咐他的话有说了那个年轻人听。

杜林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着说道,“可以了,我们走吧……”

正好,天色也不早了,杜林也需要回城一趟,明后天再过来。他叫上人坐在自己的车上跟在军车后一起驶向凡利尔。

在军车上,那名被杜林羞辱了的士官愤愤不平,一边开车一边低声说道,“长官,这个人太嚣张了,为什么不逮捕他……”

他的长官,一名少尉冷漠的看着他,让他把剩下的那些话都卡在嗓子里说不出口。过了几分钟,那少尉说了一句“愚蠢”,接着仿佛这两个字还无法体现自己的失望,补充道,“用你的狗脑子好好想一想,凭什么逮捕杜林?”,那士官刚准备说杜林威胁了他们并且持有枪支,少尉就继续说道,“你以为他们有枪我不知道吗?你以为他威胁我们我感觉不到吗?没有用的!”

“杜林是目前帝国内最大的帮派首领头目,更让人棘手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抓住过他任何一个把柄,而且他与海军的关系非常密切。就算我们现在抓捕了他,最多半天时间,海军就要闹起来,甚至会发动战时任务来要人。我也一样痛恨这些罪犯,可是我同样知道,现在还远远不是对这些人动手的时候。”

“下次你如果再这么冲动,我会考虑让你提前退役!”

与此同时,一名穿着邮政人员制服的中年人来到了凡利尔市殡仪馆,他从挎包中拿出了一份信,通过了前台的许可,步入了殡仪馆中。他找了大概十几分钟,才找到冰库,然后找到了那个有门农铭牌的冷冻箱,把箱子抽了出来,然后将一张黑帖放在了门农的脸上遮盖住他的眼睛,并且调整了一下方向。

他吁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了克斯玛先生交代给他的任务——把黑帖交给门农并且让他第一时间看见。

虽然门农已经死了,但是这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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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六章 监视

所谓的约个地方并不是在军方的军事基地里,也不是在凡利尔任何行局中,军方这次派来的人找了一家露天的咖啡馆,在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之后他要求咖啡馆立刻清场。虽然咖啡馆的老板有些不高兴,但他还是服从的少尉的要求。毕竟这是军方的命令,如果他不配合,说不定对方会把自己抓起来。

军方的口碑一直很奇怪,简单一点来说就是大家没有什么人会说军方是好人,除了那些自己孩子在服役的军人家庭。刚刚结束军事管制的凡利尔就更不可能有人站出来说军方是好人,军方好棒这样违背了良心的话。前段时间各种无偿征用已经让凡利尔的市民对军人有所反感,这次军方要求清场让咖啡馆老板顿时了一笔钱,心里难免会非常的憎恨。

“一杯香醇加一份纳巴卷饼……”,杜林点了五十块放在桌子上,“这是对你所受到的损失的补偿,虽然我也不喜欢这些人,可我现在需要和他们谈谈,但这不意味着我和他们一样,这是你应得的。”

一脸家里死了人的表情的老板顿时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有些眼馋的看着桌角上的钱,又有些退缩,“杜林先生,其实您不需要这样做。”

咖啡馆的老板认识杜林并不奇怪,整个帝国有很多人都认识杜林,前段时间铺天盖地的报道中不仅有杜林这个名字,还有杜林的相片。他总是以正面的形象出现在报道中,即使有些人朝着他身上泼脏水,也很快在主流浪潮中沉底。

在杜林温和的目光下,咖啡馆老板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一下头,“那好吧,非常感谢您的慷慨,杜林先生,您的善良和慷慨如同人们所熟知的那样像是阳光一样温暖着人心!”,咖啡馆的老板还扯了一句非常有韵调的句子,可能是从歌剧里或者诗歌中听来的。在很多人的眼里咖啡馆似乎总会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文艺气息,事实上像这样的其实并不多,大多数的咖啡馆老板都是非常普通的生意人,扯不出这么有文化的语句。

他还弯了一下腰,然后再转身离开。

少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其实很腻歪。

“杜林先生,请问你今天上午在什么地方?”,少尉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态,开始谈一些可能和门农被谋杀有关系的事情。

“上午?”,杜林拿出一根烟点上,斜靠在椅子上,看上去一点也不在意眼前的军官,他吐着烟雾说道,“这几天我一直在工地,就像你之前看见的那样,我需要为安置点的基础设施负责,我需要监督他们。这是为他们负责,也是为所有投资人负责。”

“您知道门农市长在上午被谋杀了吗?”

“知道,有人告诉我了。”

少尉看着杜林看了有一会,才问道,“你不觉得震惊吗?”

“震惊?”,杜林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震惊?因为门农那个混蛋死了吗?我得说这事非常令人愉悦的事情,如果现在不是时候太早了,我或许会要一点酒来庆祝。”

少尉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据我所知你和门农市长之间好像并没有任何的过节?”

杜林看着咖啡馆的老板为他送来了他的香醇咖啡以及纳巴卷饼,说了一声谢谢之后拿起卷饼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说出了缘由。其实这么做非常的不礼貌,不过杜林不在乎,这些人还足以让他必须认真的对待,而且对方的态度有问题,适当的羞辱才能够让他们懂得西部并不是军方的西部。

他告诉了少尉关于门农阻止自己购买矿场的事情,包括了在办证方面门农是如何让人不断的敷衍和拖延,总之在杜林的描述中门农是一个非常愚蠢的小人。他愚蠢的地方在于他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杜林不知道,但是杜林不仅知道,可能知道的东西比他本人所知道的都要多。

这很符合杜林具有嫌疑的特征,因为他和门农有仇,但是单从杜林的语气、表情以及态度来看,杜林的嫌疑又不是很大。大多数罪犯在犯罪后的潜伏期间都会尽可能的摆脱自己与犯罪行为的任何瓜葛联系,可杜林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这些,给人主观上杜林不会是罪犯的一种暗示。

问的问题越多,杜林的嫌疑也就越小,大概问询持续了约二十分钟,少尉刚刚提出新的问题时,杜林突然站起来了,他的举动让少尉有些莫名其妙的闭上了嘴,严肃的看着杜林。

杜林瞥了一眼少尉,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他将杯子里最后一点咖啡一饮而尽,将被子重新放在了桌子上,“好了,我觉得你们了解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你的问题已经开始偏离你今天的主题,我该回答的也回答的差不多了。正好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杜林点了一下头,带着人坐上车快速的离去。

看着车队消失在车流中,少尉收回目光,看着手中记满了的本子,一时间有一种很荒诞的想法。他觉得杜林不是凶手,因为杜林很“坦诚”。无论是涉及到隐私的问题还是没有涉及到的隐私的问题,只要他问的与门农被杀有关系,杜林都不介意回答。这些答案都是真的,他有这样的一种感觉,杜林没有欺骗他,没有编造了一个谎言来敷衍某一个问题。

也正是因为杜林的坦诚,所以少尉觉得杜林并没有说谎,也没有派人干掉门农。

他坐在咖啡馆里大概有三分钟到五分钟的时间,两名看上去就好像是观光客的旅客走进了咖啡馆的院子,老板刚准备走过去告诉他们暂时不营业的时候,这两个人直接走到了少尉的身边坐了下来。他们从少尉的手中接过本子,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内容,不时点头。

这两个人是安委会和军情处各自派遣了几名成员组成的一个全新的调查小组,他们的任务就是盯着杜林,找到他犯错的时候,搜罗他犯罪的证据。上面没有给他们分配攻击性任务,他们不需要亲手抓捕杜林,需要的是尽可能的搜集到更多有关于杜林的信息和犯罪证据,便于日后需要的时候直接将杜林拍死在法庭上。

两人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盯着杜林已经有十多天了,他这段时间的行踪和他说的没有任何出入,这也是让他们感觉到气馁的地方。明知道杜林是一个混蛋,一个人渣和一个罪犯,但是他们居然找不到杜林哪怕一丁点与犯罪有关系的联系,更别说证据了。

门农死了,就死在凡利尔,这两个家伙,包括了调查组都觉得杜林可能掺和了一手,但问题在于……杜林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就连杜林前几天在跑步的过程中打了一个电话,他们也都追查到了。那通电话时杜林拨去紫苜蓿镇的,他是拨给自己父亲的。

两人确定完笔录之后直接离开了,少尉也带着士官离开了咖啡馆,如果杜林没有动手的话,那么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别人的身上。

就在他们离去半个小时之后,一个很普通的瓜尔特人穿着非常常见的衣服,一点也不起眼的走进了这家咖啡馆,片刻后他就离开了,没有喝咖啡,没有吃点心,什么都没有做。

往后继续推十五分钟,杜林放下了电话,“瞧,我就知道,最近总是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但是又没有找到这些人,我以为是我太敏感了,可并不是。”

“毫无疑问,有人在监视着我们,而且就在我们的附近,但是我让你们把附近搜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发现。这些人应该都是军方的人,他们拥有更加丰富的经验,更加先进的仪器,甚至就是现在,他们正在某个地方看着我在我的房子里走来走去!”

杜林朝着别墅唯一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尽可能的朝着远处望过去,就好像有什么人躲在窗户后面正在窥觑这里面的一切!

此时,离杜林的别墅大概有接近一千米左右的距离有一栋七层楼的房子,正在负责监视录制杜林日常生活的家伙突然哆嗦了一下。在这个距离上用肉眼已经无法观察到具体的目标,为此军方调配了几台远距离军事电子观察仪给他们使用。这种设备往往是用在五公里距离上的军事观察,透过一个屏幕可以相当清楚的看见五公里外人员的相貌。

这里离杜林的别墅只有一千米的距离,足以更加清楚的将杜林的别墅看的清清楚楚。但是刚才杜林突然偏头的那一个眼神,仿佛能够穿透人类目力的极限,甚至是穿透房屋的墙壁和窗帘,看见正坐在显示器外观察杜林的那个观察员。

他的身体都因杜林那个可怕的眼神抖了一下,紧接着他就感觉到可笑,怎么可能?

人的目力根本看不到那么远的地方,他看的不一定是自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那个看上去有些阴森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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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七章 年会

门农死了。

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谁都掩盖不了的事实。

如果说门农的死亡对谁造成的影响最大,那么肯定是前进党。在整个前进党中唯一能够拿上台面的也只有门农一个人而已。他凭借自己的那套“政治即交易”的手段成为了前进党中唯一有影响力的人,至于其他人……其实混的都不怎么样。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奴隶、自由民以及平民的后代,他们之所以能够成为门农的心腹,成为前进党中的骨干,并非源自于他们的能力,而是忠诚!

他们忠诚于门农,所以门农凭借着“用能不如用熟”的原则将这些人安置在了各个城市重要的岗位上,门农的计划很简单,他成为州长,然后他的手下这些人里,出色的将逐渐成为一个个城市的市长,最后全面占领西部。西部三个州只要被他占住了,那么自然而然能够为他带来许多种不同的利益,除去财富、权力、地位声望之类的东西外,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东西,那就是人才。

门农和杜林以及所有非贵族出身的中小势力都面对着一种无法选择的难关,那就是缺少人才,缺少顶尖人才。这些东西不是钱可以买来的,那些顶尖的人才本身就具备着巨大的社会价值,他们随便找一个财团任职都能带来巨大的经济回报和社会地位,又凭什么加入一群泥狗腿子的势力被人们嘲笑?

给他们更多的钱,都换不来他们的满意与真心,这些顶尖人才往往比那些半瓶水更加的现实。因为他们所掌握的知识和能力已经足够他们看穿整个社会虚假的表面,能够让他们透过表面看见社会的本质。反倒是那些半瓶水的人往往还抱着一些理想主义心态,认为自己能够依靠自己的能力改变什么。

一个想要有更好发展的势力如果没有大量高级人才和顶级人才的支持,很难走得远,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治理城市。我们都说治理城市不是很简单的吗,招商引资、解决矛盾、提高幸福感、提高就业岗位、加快城市发展、及时调整社会结构阶级。简简单单的几个词就能够概括一个城市管理者需要做的事情,可问题是,知道了不一定就意味着会做。

没有这些人才,哪怕门农占据了西部三个州的实际大权,他也长久不了。

但这件事本身是有解决之道的,那就是门农的身份。一旦他成为州长了,就意味着他已经不再是“草根”,州长这个玩意放在贵族时期怎么说也是一个总督的身份,和那些幸进成为贵族的勋爵、男爵还是有一些差距的。以州长的身份为基点,能够撬动一些高级人才对前进党的认可。有了这些人的加入,并且以这些人为前进党的“骨头”,其他人为“肉”,前进党才能够迎来一个巨大的飞跃的发展。

这也是为什么门农明明掌握着克斯玛先生一家的信息却不愿意主动拿出来的原因之一,除了对这家人的恐惧之外,他还在担心自己的未来。如果在竞选中新党“希望”他落选的话,他真的很有可能会落选。不要说什么公正公开,最后选票都是会送去帝都进行唱票审计的,想要在这里面做一点手脚难吗?

一点也不难,差个三五票落选,舆论大呼可惜,鼓励一下门农八年后再次来过……这就是苟日的政治。

所以门农需要掌握一个重量级的筹码,能够在大选年的时候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再也没有比克斯玛先生一家的信息更具有力量的筹码了——除了这个之外,他真的没有掌握什么能够与内阁交易的东西,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结果,他死了。

门农死了并不是大问题,就连马格斯都没有感觉到一个西部的市长死了会对整个社会造成怎样的危机,真正感觉到麻烦的是门农死后留下的前进党以及前进党的成员。在门农没有死的时候,无论是各地市政厅还是西部三个州的州政府,对待他们就像对待亲兄弟一样,让他们感觉到自己已经融入了西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成为了真正的上流社会一员。

正是因为这种感觉所以也让这些人和门农一起背叛了过去的信仰,可现在问题来了,那种舒服的感觉没有了。

他们现在所感受到的是来自周围同僚以及上级冷漠乃至于恶意的对待,以前一些小事情做不好,同僚们会帮他们搞定,上级们得过且过的让他们通过。现在,一点小事做不好,同僚们冷漠带着讥笑的表情让他们感觉到严重的感情伤害,上级对他们的严厉让他们感觉到了自己的……愚蠢。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门农死后,前进党在门农死后的第五天,就召开了组织成员大会,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但是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做,以前这些事情都是门农来安排他们做,他们不需要思考,不需要费脑筋,只要按照门农的要求把事情做好就行了。突然间失去了一个头狼让这群野狼顺便变成了土狗,除了汪汪叫之外什么都不会了。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前进党的人才知道对于前进党而言,门农有多么的重要。

且不管已经乱成一团麦仁糊的前进党,门农的死亡也让西部那些购买了三保政策的工人阶级沸腾了起来,主持这个政策的人去见天主了,那么他留下的政策怎么办,如何继续实施,如何继续执行就成为了一个大麻烦。与此同时经过重新组建的工人工会终于热泪盈眶的发现了自己的重要性,西部工人阶级强烈要求工人工会代表他们,和三个州的州政府谈判,确保他们的利益不受损害。

但这种事,州政府是不可能答应的。门农在的时候利用光明的或者阴暗的手段间接的腐化了州政府,现在他死了,谁还在乎他和他那群狗腿子的事情?州政府强硬的态度产生了一连串的麻烦,最直观的就是罢工!

在组织工人阶级通过罢工游行的方式来胁迫政府和资本家妥协一直都是工人工会最拿手的手段,没有之一,席卷了西部三大洲二十二个城市的罢工浪潮一瞬间就达到了高潮。整个帝国都在关注西部大罢工的事情,包括了内阁都在关注西部的大罢工。人们都知道罢工带来的经济倒退效应对社会产生的负面影响,为什么州政府还要保持着强硬的态度?

其实理由很简单,三位州长打算秋后算账了,如果没有强烈的社会动荡,如何把前进党的人从州政府、市政厅里清除出去?门农死的很容易,中了十几枪往地上一躺,两脚一蹬就结束了,但是他留下的烂摊子怎么解决,他留下的人事问题怎么处理,还有引发的社会矛盾怎么调解?这些都是很复杂的事情,但是有一种办法能够让复杂的事情变得不那么复杂,那就是找个人或者势力出来背黑锅,再把他们都弄死。

罪魁祸首都死了,还有什么矛盾是不能解决的?

吵?

闹?

地区监狱和州立监狱欢迎您,实在不行天国也欢迎您!

内阁和州政府一边挑选接下来的继任人选,一边着手让州政府给门农和前进党安排罪名,死了一个小卒子内阁一点都不在乎,唯一让他们遗憾的是能够找到血色黎明的线索又断了,而且这次断的很彻底。

可惜安普死的早了一点,如果不是死的那么早,他说不定已经破案了。

就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时期,杜林迎来了六月份第一个周末,而且是令人开心的周末。

“这个人是……阿方索?”,在亨利庄园外,一辆豪华的汽车缓缓的驶入了临时规划出来的停车场,从车里出来了一个三十多岁带着墨镜的男人,他看上去有些英俊,身材很很修长,气质非常独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富有的公子哥。在不远处,一些人正大光明的拿着照相机给这些人拍照,他们已经被保安驱赶了好几次,却依旧没有离开太远。

他们是帝国反组织犯罪调查局的探员,他们的任务就是调查清楚这次前来西部参加年会的同乡会成员名单以及这些人的信息。

同乡会作为帝国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组织明确,阶级森严的有组织犯罪团伙,一直以来都是反组织犯罪调查局想要拿下的目标。但是同乡会有着和其他帮派势力最大的不同,那就是这个同乡会的所有组织成员,效忠的都是金字塔塔尖唯一的人物,被人们称为社会慈善家的杜林先生。

换句话来说,所有的分会会长都并非是必要的,他们虽然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和权力,可是他们随时随地都可以被替换,并且不会影响到分会的正常运行和工作。抓捕任何一名分会长所带来的收益都是非常低的,甚至都无法破坏一个分会的活动和管理。这让反组织犯罪调查局非常的头疼,如果不能抓住杜林,同乡会就不存在被破坏一说。

第七一八章 未来就在手中

在过去两年左右的时间里,反组织犯罪调查局一直想要调查杜林却没有得到授权,因为当时杜林的身份非常的特殊,不仅是奥迪斯市的市长,更是帝国第一个特别行政市的市长,任何对杜林的调查都必须经过内阁同意才能实施。当时考虑到杜林敏感的身份,所以内阁拒绝了反组织犯罪调查局的申请,但现在没有那么多的麻烦了。

杜林已经不是市长了,对他的调查不会引发新党内一部分神经敏感成员的神经,不会让他们感觉到自己马上也要被迫害了。加上内阁特批安委会和军情处携手调查搜集杜林的犯罪证据,反组织犯罪调查局的申请在提出的同一天就得到了批准。

在一年多前的时间里,犯组织犯罪调查局解决了另外一个规模庞大的有组织犯罪势力,当时在内部检讨会上——没错,是检讨会不是庆功会,用了接近两年时间才把一个犯罪组织从帝国抹去,局长觉得这绝对是耻辱,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帝国给了他们最好的设备,最多的权限,最强大的支持,并且还给他们发工资。

结果呢,两年时间才找到了足够的证据捣毁这个组织,投入了数百万的资金,十数万人次的外勤任务,才把这么一个组织搞定,害死了几十个探员,这不是耻辱是什么?

在检讨会上局长总结了在侦破过程中出现的错误已经经验,最后还谈及了关于同乡会的问题,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同乡会是一个与普通帮派组织有着巨大不同的特殊组织,这是一个介于帮派组织与宗教信仰之间的势力,他们有着明确的效忠目标,有着明确的等级划分,具有极强的执行力和攻击性。但是这个组织在社会中却没有表现出巨大的破坏力,而这一点,恰恰是同乡会最为可怕的地方……”

当时局长给予了同乡会非常“高”的评价,并且简单的梳理了一下同乡会的结构,从杜林这位“弥赛亚”大家长,到下面的分会长,接着就是队长,最后是普通成员。从结构上好像与普通的组织并没有任何的区别,可实际上同乡会有一个最大也是最显著的特征,那就是不易于被破坏。

在侦破另外一个有组织犯罪势力的时候,当时他们抓捕了其中一个组织一个分支帮派的首领,并且成功的起诉收监,这个分支帮派一瞬间就乱了,有些队长开始内部火拼想要竞争帮派首领的位置,有些队长直接搜刮了一笔财富带着自己心腹逃跑,还有两名队长直接自首,供出了更多的问题。这才是一个正常的帮派该有的样子,在失去首领之后就会进入分裂阶段。

但同乡会不一样,他们也尝试着抓捕过一名同乡会分会的分会长,结果一点事也没有。平时那些人表现出什么样子,分会长被抓之后还是什么样子,甚至在分会长被抓的第二天,就出现了一名新的分会长。更让人感觉到无法接受的是,会员们居然真的服从于新会长的指挥。被他们抓住的那名分会长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得到了保释,当然也是他们刻意让他离开的。

他们的想法是一个分会出现了两名分会长,他们一定会因为权力陷入到争斗中。只要有一方明显处于劣势,就是犯组织犯罪调查局出手的好时候,他们可以把那名落入劣势的分会长转化为污点证人,给他一定的赦免权让他去指证同乡会的犯罪行为。在犯组织犯罪调查局的认知中,帮派中的失败者,特别是首领级别的失败者,下场通常会非常的惨。

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两名分会长居然相安无事,被逮捕的那个直接转为了新的代理商,甚至让同乡会的势力又扩大了一点。

如果不能抓住杜林并且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下面的分会长抓的再多也没有任何意义,反过来调查局的探员还有可能因此牺牲受到伤害,所以针对同乡会的行动一直都处于停滞状态。现在,大家都在搜集他们的犯罪证据,当有充足的证据审判杜林的时候,这些证据足以让同乡会在一天之内成为过去。

这也是他们现阶段唯一能做的事情!

一名正在记录名单的人点了点头,“对,是阿方索,我看过他的相片。索米利亚地区刚刚成立了新的同乡会,他原本是旁边城市的代理商,现在成为了索米利亚分会的分会长。这个人手很黑,我听同事说他可能涉及到不低于十七起火拼和凶杀案。”

拍照的探员叹了一口气,他已经连续拍了好几张相片,有时候探员们也都会有这样的叹息和无奈。明明这些人都是犯罪分子,但他们却没有丝毫的办法,更让他们感觉到气馁的是这些人根本就不在意自己被跟踪,被调查。他们依旧保持着一定程度的高调,经常出现在各种场合,提供各种没有什么价值的情报给调查局。

“看,是都佛……”,正在记录名单的人扬了扬下巴,他身边的搭档举起照相机又是一阵猛拍,在镜头内,阿方索亲切的和都佛拥抱了一下,然后两人一起走进房子里,看得出阿方索非常的高兴。

“现在都佛算什么级别?”,拿照相机的探员重复的将照相机放了下来,他好奇的问了一句。

在同乡会这个庞大的组织中,杜林是毫无疑问的第一人,接下来就是例如都佛这样在杜林崛起早期的“老臣”,他们虽然没有冠以任何分会长或者代理商的头衔,但是他们的身份地位远高于一般的分会长。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把他们看做是杜林意志的体现!连阿方索这个在索米利亚地区凶名昭著的分会长,见到了都佛都有一丝小心和尊敬,让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为都佛安排身份。

那名负责记录的探员苦笑了一声,“分析科认为要在杜林和分会长这个级别中加入一个新的阶级,只是一直没有确定下来,因为这个阶级好像并不会加入新的成员,那边更倾向于把他们定位为同乡会的大管家之类的独立在结构外的角色。”,远处又驶来一辆豪华的汽车,两人立刻闭上了嘴巴,开始疯狂的拍摄。

每一辆豪车的到来,都意味着一名在某个城市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出现,到目前为止同乡会已经遍布帝国七十九座城市,在一百一个城市中拥有代理商出售杜林的以及其他人的私酒,整个同乡会的成员数已经十一万人。但是真正的数字要远超于统计出来的数字,原因很简单,一个家庭中只允许一个人加入同乡会成为正式的成员,但是如果算上这个家庭其他的成员,这个数字可能还要翻上几倍!

这也是杜林在成立了同乡会随后做出的决定,在特耐尔起步期间战斗非常的多,也死了不少同伴。这让杜林觉察到如果一个家庭里所有年轻人都加入了同乡会,万一他们一起执行某一项行动的时候都死了,一个家庭就没有了未来,一切都完了。这不公平,也不公正,所以还有了另外一个制度,不允许独子独女的瓜尔特人家庭中唯一的孩子加入同乡会,这是底线。

但实际上瓜尔特人多生能生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一个瓜尔特人家庭有四五个孩子只能说很正常,很普通,是一个很合理的数字。这或许和瓜尔特人的习惯有关系,先王以及随后的诸王都不断强调多生多育,只有这样才能够让瓜尔特王朝拥有足够多的合格的战士来面对一切敌人,而且生的少了在当时是非常可怕的行为。

按照没有灭国前王朝中期的法律,一个家庭如果少于四个孩子,或者男孩少于三个,那么就要强制性的继续生育。如果家庭中的男性丧失了生育能力,王朝会帮助他们的妻子再一次大起肚子来。放着自己不那什么给别人那什么,还不如自己那什么。这个法律深入了瓜尔特人的血脉中,所以只要能够继续生育并且有能力让孩子们都活着,不饿死,瓜尔特人会非常热情的持续增加人口以至于被奥格丁人称作为疯子。

就比如克斯玛先生,那可是有七个孩子的大人物!

大多数家庭有四五个孩子,五六个孩子都是很平常的,如果这些孩子都算作同乡会的潜在成员,或许同乡会的成员人数,有可能会突破百万。这不是鼓吹,而是事实,每当有一个同乡会成员死去,他的兄弟姐妹立刻就会填不上这个位置!

现在在杜林这位弥赛亚的带领下大家的生活好了很多,继续生孩子又称为了很多家庭必要的行动,毕竟哪怕是先王,也需要十英雄的帮助,也需要数以万计的善战之士才能平推整个世界!

越来越多来自各个城市的分会长和代理商出现在西部,这也惊动了内阁,包括了国防部。西部军区已经接到了待命的命令,随时准备应付万一可能发生的事情。

第七一九章 仪式

杜林在这一刻感谢了克斯玛先生和克斯玛夫人,因为他们把他生的十分高大。一米八一的身高足以让他亲吻大多数人的额头,他可不想站在凳子上迎接所有的来宾。

布迪带着小布迪迈入了庄园的大厅,立刻朝着杜林走来,两人拥抱了一下之后,布迪亲吻了杜林的食指,那是代表着权力的象征。杜林也非常礼貌的理解上的亲吻了一下布迪的额头,这是家长给予成员美好的祝福。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小布迪这次没有像以前那样抗拒,他也主动亲吻了杜林的食指,并且口称弥赛亚,杜林回礼之后拍了拍小布迪的胳膊,望着老布迪夸奖起来。

“我听说最近人们都喊你布迪老爹,这很好。我们不仅要用拳头让别人知道我们不畏惧任何挑战,敢于对任何人还击,也要让他们明白我们有着和他们相同的价值观和道德观。除了要让他们知道害怕,也要让他们看见我们赐予的恩惠,这很好。”,布迪一开始因为胳膊的伤势落下了终生的残疾,医生说那是正常现象,但是不管怎么样他的胳膊已经无法做一些很细节化的动作。

可能是因为这口怨气布迪回去之后大杀四方,所有不愿意臣服的敌人,就让他们毁灭,这也让一些人间接的向杜林反应,布迪的杀性有一点重了。后来杜林给布迪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些事情,情况才好转起来。按照杜林的话来说,无论是做好人还是做坏人,都要有一定的社会责任感,要融入社会,不要让社会把自己孤立在外。

参加慈善活动,为慈善捐款,出钱改善穷人的生活环境之类的行为并不会让自己的名誉受损,反而会让自己与社会主流更加的贴近。钱这个东西并不是最重要的财富,有钱的人可以活着,没有钱的人一样可以活着,但是如何活的受人尊敬,那就是一门学问。经过杜林影响之后布迪开始放弃心中的仇恨,主动和那些苟延残喘的帮派达成了停火协议,在分配了市场份额之后开始积极的参与慈善活动。

他牢记着杜林的要求,要善待穷人,无论他们是不是瓜尔特人,要善待他们。你可以给瓜尔特人十块钱,但是也能给其他人种的穷人一块钱,虽然有差距,但是收获的尊敬却不会因为差距就少了分毫。

在这样的改变下,人们开始把刽子手布迪的称呼丢到了海里,取而代之的是更加亲切的称呼——布迪老爹。

人的心态会经常发生变化,有些是好的,有些是坏的,但显然发生在布迪身上的变化,是好的。

他哈哈大笑的同时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是杜林的那一通电话可能他永远都体会不到像现在这样的生活,走在街上总是有人会点头致意,甚至主动跑过来打一声招呼,并且感谢他对自己的帮助。

复仇是人生最快乐的事,做好事也是一样。

畏惧不能长久,很多人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很多瓜尔特人还处在终于脱离苦海的兴奋中,有一小部分想要将自己曾经所承受的痛苦施加到别人的身上,通过复仇或者其他的方式。但这其实是一个错误的行为,让人仇恨并且畏惧并不能换来积极向上的东西,只能够让自己被孤立,只有融入这个社会却又保持一定的超然脱俗,才是最好的选择。

接着杜林看向了小布迪,这个上次见面对自己还有些不服气的年轻人如今已经彻底的服气了,其实杜林能够理解小布迪的心态变化。他尊敬的父亲都要向这个比自己大不了一两岁的年轻人低头,作为一直把父亲当做自己骄傲的小布迪来说无异于世界观的崩塌,间接的把这种崩塌转化成为了一种不服气,想要通过挑战来证明父亲其实错了的结果。

不过很可惜,他证明不了这一点,反而逐渐的认识到杜林和自己的差距,这不是用语言就能够形容的,除了服气之外,也只剩下服气了。

“好好帮你父亲做事,做一个对我们有用的人,对所有瓜尔特人有价值的人,我会给你证明你自己价值的机会!”,对于年轻人,杜林总是很好说话,虽然他也是年轻人。

小布迪感激的点了点头,有了杜林的这句话就意味着如果他不是太蠢的话,至少一个分会长或者代理商的身份跑不掉了,最差也能够接替他父亲的班。

人情社会中总有一些东西是免除不了的,哪有那么多真正的公平公正?就连那自称自己是公平公正的法律,不也是一群掌握着权柄的人自己所书写的吗?所以一些并不重要的承诺不会带来实质性的变化,反而会让这对父子在工作上更加的认真。

不,这不是工作,是民族复兴的伟大事业!

这次举办这个聚会的目的除了和大家见见面,联络联络感情之外,还有一个仪式需要进行。在同乡会疯狂的扩张过程中,杜林不可能每一个分会长都见过面,每一个分会长和他之间都有深刻的交流。有差不多二十多个分会长和四十多个代理商是他没有见过的,但是确实是他安排下去的。这次借助聚会的机会,把需要做的事情都做掉。

很多人觉得仪式感是一个愚蠢的东西,通过仪式就能让这些人变得更加开心了吗?

是,也不是。

仪式感对于同乡会还是有必要的,因为在同乡会刚刚建立之初,所有的人事变动都是建立在仪式之上,对于后面加入到这个大家庭中的人来说,仪式就是他们目前阶段所欠缺的最重要的一个“手续”。有了这个手续和没有这个手续绝对会有不同的结果,至少在认可程度上会有一个巨大的飞跃。其实这也是一种忧患,不患寡而患不均,放在这个世界里可能需要很长一段话甚至上千字才能解释的清楚。

别人都经历过这个仪式有些人却没有,这会让他们下面的人感觉到一种无法宣之于口的想法,我上面的人怕是屁股坐不正吧,不然为什么别人都参加过仪式,就他没有参加过?

所以这也是一个必要的事情。

除了极个别一些人因为某些事情无法前来,给杜林打过电话了之外,其他人都尽数出现在这个庄园里。不知道智障儿童亨利现在是不是后悔了,他的庄园成为了同乡会聚会的场所,想必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亨利包括了他父亲以及他聪明的哥哥,都要被帝国一些部门所监视。

不管亨利,当最后一名代理商抵达庄园之后,大家都坐在了最大的餐厅中。庄园里有很多餐厅,有专门为两三个人准备的那种小餐厅,通过装修展现出家庭温暖的一面,也有为数百人准备的大餐厅,庄严而且肃穆,还有一些特别的气氛。

杜林站在餐桌的中间,都佛手里捧着一卷洁白的长巾,在长巾上方一柄精致的常见,剑柄上向前了许多的宝石,但这绝对不只是一件饰品。杜林面色沉稳的看着大厅里坐着的每个人,他沉声说道,“千年前先王带领诸多勇士征服了整个世界,千年后王的后裔却只能住在贫民窟用尊严换区食物,因为一小撮人的出卖,我们失去了我们的家园,我们沉沦至此!”

“但,这绝对不是故事的结束,而是新故事的开始!面对着我的兄弟姐妹们如此坎坷的遭遇,我秉承了先王与诸神的意志,发誓要带领所有的瓜尔特人重新站起来,寻找会我们丢掉的尊严,寻找会我们昂首挺胸站在这片苍天下的权力!”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们,伤害我们的兄弟姐妹,也不允许任何人把我们当做是不需要的垃圾,为了这个目标,我们或许要付出以生命为代价的抗争,但是我绝对不后悔,这是先王与诸神施加在我肩膀上的责任,是我为之奋斗的一生!”

“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坐在豪华的庄园中,品尝着美味的食物,但是谁有知道我们为此付出了什么?!”

“战斗,永远都不会结束,无论是今天,明天,还是未来!”

“我,杜林,将为瓜尔特人的利益,一直战斗下去!”

房间里的气氛一度非常的压抑,就如同暴风雨降临的前夕,每个人都回忆着不远的过去,自己所承受不起的生活之重,回忆着自己需要舍弃尊严跪在地上才能祈求来的食物和生存的权力。但是,一切都在那一天不同了,因为一个年轻人的出现,世界都变换了颜色!

他很年轻,如同先王曾经一样年轻,他说的就如同他做的,他改变了大家的生活,改变了瓜尔特人的处境。尊敬他,爱戴他的人将他称作为弥赛亚,把他看做是先王与诸神的使者,他叫杜林,就站在这里,站在大家的面前。每个人,都发自肺腑的感激他所做的一切,并且愿意尊敬他,爱戴他,忠于他!

杜林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也多了一些笑容,“我非常感谢大家的帮助,一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先王也需要英雄的帮助,而你们,就是我的英雄!”

“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不可能做到今天这样的程度,我不可能让大多数的瓜尔特人的生活变得好起来,你们是我的家人,是无法分割的兄弟姐妹!”

“今天,我也非常荣幸的宣布,我们的家庭有了更多新成员的加入,必然会在不远的将来,创在更要瞩目耀眼的成就。”

杜林拿起都佛捧着的利剑攥在手心,轻轻一拉,短剑从他手心中抽出,猩红的鲜血缓缓的滴落在地面。

在他正前方,阿方索身体微微颤抖的切开手掌,与杜林紧紧的握在一起,并且亲吻他的食指,亲吻他的额头。

第七二零章 转型【上】

杜林这伙人在亨利的庄园里讨论接下来下个年度需要做的事情,在庄园外,犯组织犯罪调查局的探员、凡利尔市警备调查局的探员都坐在一起聊着天。他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能够收买到任何一个可以参加这样属于高层会议的瓜尔特人,那些人的脑子里仿佛都是石头做的,无论官方许诺他们怎样的好处,他们都不愿意配合。

要知道他们甚至开出了“特别赦免令”这样可以赦免一切罪行的承诺,以及一份无法向社会公开的“犯罪许可”。只要能够帮助反组织犯罪调查局找到杜林的罪证,把杜林抓捕归案收监,那么这位做出了卓越贡献的人,就被许可在某一个城市里“合法”的进行一些不会对公民造成伤害的犯罪行为。比如说走私、开设赌场或是经营一些违法的娱乐项目。

可即便如此,依旧没有人愿意站出来。

分析处认为这或许与杜林的高压恐惧有关系,在杜林发家的过程中被活着剥皮的人不止一个,他们也尝试着通过有限的瓜尔特人文献找到了相关的具有仪式性的处罚,其中剥皮是最为恐怖的一个刑罚。在瓜尔特人的文化和历史背景中,任何出卖了瓜尔特人利益的人或者组织,任何瓜尔特人都有权力将这些人剥皮并且暴晒三天。

如此残酷的私刑贯穿了瓜尔特人的历史,除了一位没有姓名,被人们称作为“无面者”的家伙被剥了皮还挺过了三天活下去之外,数千接受剥皮刑罚的人就再也没有活着的。

在反组织犯罪调查局以及安委会和军情处里,利用宗教信仰的欺骗性辅以恐惧和利益,就是杜林维持这个组织的手段。

“现在他们这些人越来越狡猾……”,这次负责现场通缉拍照的一个小头目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闲聊着说道,“我们发现这些人的犯罪手段越来越隐蔽,而且最麻烦的是他们的犯罪行为正在快速的减少,这将会成为我们破获杜林犯罪集团的最大阻碍之一。”

同乡会和代理商的火拼已经减少了很多,毕竟这个犯罪集团已经度过了起家的最初阶段。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不得不通过暴力的手段从其他的违法者手里抢夺到更多的市场份额和销量,没有人会放任自己的利益被别人损害,除了战斗之外不会有第二种解决办法。这就让一大批在地下世界如雷贯耳的大人物频频浮现。

如“黑寡妇”索菲亚女士,“刽子手”布迪先生,“血屠夫”亚当斯先生……,诸如此类拥有自己响亮名号的分会长或代理商足足有数十人之多。但随着同乡会和代理商们的生意稳定下来,杜林在内部开始倡导“和平贸易”以及开始转型,同乡会与代理商们的犯罪次数开始急剧下降,有一些城市的同乡会和代理商们已经有一年多没有从事过任何一起犯罪行为了。

这些人甚至还主动的参加慈善晚会,经常捐出大笔的慈善款项博得了社会上极为正面的评价,加上杜林在舆论上总是保持着正面的形象,以杜林为榜样越来也多的同乡会开始参与社会慈善活动,像是救助贫穷家庭,为贫困家庭免费提供医疗保障等活动得到了很多穷人们的支持。

最关键的是,杜林的走私渠道也开始悄然的转型,现在已经不只是杜林的私酒在这些渠道中快速的流通,还有其他酒厂的酒在杜林的渠道里流动,除此之外还有杜林的蔬菜也是通过这个渠道转运到帝国各地。据说最近已经有一个零售巨头打算和杜林洽谈关于合作的意向,这个零售巨头看上了杜林廉价的运输成本(海运)以及完善的网络覆盖,希望可以和杜林合作把自己的商场建设到所有杜林的走私网络可以触及到的地方。

一旦完成了转型并且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把杜林拉下马,很有可能这个犯罪组织就会变成一个商业集团,他们分布在帝国各地,从事着正当的贸易和工作,到了那个时候想要在抓住他们的难度就会成倍的增长!

这也是上级几乎最近有些恼火的原因,杜林太狡猾了,太奸诈了,太踏马的不是东西了,老老实实当一个犯罪组织头子不好吗?

反组织犯罪调查局的探员对此都深有体会,不过凡利尔警备调查局的探员却有一点疑问,“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趁着手中还有一些证据的时候,先把那些可以定罪的人都抓起来,我不相信一大批中层骨干被抓捕对杜林不会有任何的伤害。”,他的这种想法很正确,任何一个组织真正的维持着就是中层骨干。

对于一个组织,一个势力,甚至是一个企业来说,高层的变动并不会引发企业出现什么危机,股权的变化很常见,也没有哪个企业因为董事会多了一个股东或者少了一个股东企业就破产了。组织势力也一样,像这样更加专权的团体高层的变动是很正常的事情,已经常态化了,首领要增加一个高层人物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下面自然而然的会主动去适应。

高层是这样,底层也是这样。

对于国家来说基层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可是对于任何组织势力而言最低级的成员并不是最重要的一环,因为只要有足够的吸引力,他们就能够获得源源不断的底层支持者。在这个不断巨变的社会中总有一些人会为了金钱、权力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加入到这些势力里,这很普遍。

只有中层干部,是不能经常改变的,可这一点对于杜林的同乡会而言并不重要。

“就算我们抓了一百名中层干部,明天就回出现一零一名中层干部。分会长、代理商、队长对于同乡会这个体系来说只是一个符号,并不是完整的权力,而且这个符号的赋予者是杜林,人们都相信杜林,所以抓的再多,都无济于事。现在只能希望杜林在决策上出现错误,给我们找到击败他的机会……”

外面的人在讨论杜林最近的发展,在庄园内,杜林也在讨论接下来一年内的发展。

“到目前为止我们的势力已经覆盖到了帝国百分之五十的城市,这一点非常好,但是还不够,依旧要加快对周边城市的渗透,争取把覆盖率扩张到百分之七十甚至十八以上!”,杜林的手上裹着白色的长巾,长巾里隐隐有一缕红意渗透出来。他站在餐厅的正中央,周围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帝国一共有二百多个城市,不包括一些村镇和居住点,现在的代理商体系已经覆盖到了一百零一座城市,可以说在帝国中每两座城市里,就有一名代理商的存在。但是杜林并不满足于现在的盘面,他希望能够获得更大的进步,把覆盖率提再提高至少二十个点。一旦代理商稳定下来,紧接着就会出现同乡会,也意味着这座城市的瓜尔特人进入了同乡会的网络之中。

在二十二年前,帝国的人口统计报告中瓜尔特人占据帝国总人口的百分之十五左右,去年年末时帝国官方人口总数统计中,整个帝国的人口总数是两亿一千七百万人口,如果按照官方的这种说来,瓜尔特人的人口总数应该有三千万左右。但实际上瓜尔特人的人口总数要远远低于这个数字,因为在于联邦的卫国战争即南北战争中,大量的瓜尔特人青壮被强制性征召入伍,参与了那场惨烈的战争。

当时有过一次简略的统计,一共有超过四百万瓜尔特人入伍,但是这个人数可能是缩减之后的数字。在南北战争早期,联邦的攻势如火,帝国十数次组织了抵抗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每一座被占领的城市里瓜尔特人青年和省雅人青年战损率高达百分之八十甚至是百分之九十。有一些人认为在这场战争,阵亡的瓜尔特人应该有六百万左右,另外还有七百多万省雅人士兵死在了这场战争。

消耗了大量的瓜尔特人青壮之后,瓜尔特人的群体面临着一个比较尴尬的局面,那就是适婚的男性青年人口缺少,寡妇增多,人口的增加率开始降低,影响到了瓜尔特人的总人口数。

现在,根据杜林对那些存在同乡会或者代理商的城市内的瓜尔特人统计出来的数字,整个帝国的瓜尔特人口总数应该在两千万以下,一千五百万以上,占据整个社会人口总数的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十之间。

进入新时代之后帝国的官方势力变得非常的聪明,在旧社会中帝国一直秉持着严肃的态度将帝国的人口严格的分成奥格丁人、省雅人、瓜尔特人和少数人种。但是在新时代到来之后,帝国不再区分任何人种,统一的采用了“帝国公民”这样的字眼。这是很聪明的一招,至少稳定了在战斗损失了大量族人的非主流人种中的抵触情绪。

内阁也意识到,过去帝国把社会阶级与人种挂钩是一种非常错误的行为,他们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雷区,也积极的修改了过来。

就是为了防止这些战败国家的人种被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从而引发更大的骚乱,甚至是内战!

第七二一章 转型【中】

杜林一直要求同乡会要扩大“面”,不要增加“厚度”。

什么是“面”,说的简单一点就是有多少个点,点连成线,线连成面。帝国中有一百零一个城市拥有了自己的代理商,很快这些没有同乡会但是有代理上的城市里也会出现同乡会。覆盖率,就是面,要尽可能的扩大这个面,让更多的城市里都有同乡会,可以通过这个媒介,让更多的人了解到杜林,了解到杜林做的这事情,让他们感受到杜林的存在对于他们生活的改变。

那么什么是“厚度”?

厚度其实就是人数,每个同乡会分会的人数基本上都保持在数百人的规模,最多不会超过千人。不是只有这么多人愿意参加到同乡会里面,其实在外面还有更多的人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同乡会的一员。并非是说杜林以及同乡会提供的福利待遇只有成为同乡会成员才能享受得到,不是同乡会的成员其实也能够享受到杜林提供给他们的福利,以及待遇。

很多人问杜林,为什么不让更多的瓜尔特兄弟姐妹加入到同乡会里,杜林并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解释,但是他告诉所有人,这是一道门槛,必须维持现在的情况,绝对不能出现脱离了控制的可能。这个口子不能开,至少在未来十年内不能开,一旦开了这个口子杜林今日所经营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

帝国不断宣传模糊人种区别这个概念,不断的声称省雅人也好,瓜尔特人也好,北方的蛮子也好,都是帝国的一份子,倡议彼此是一家的口号。帝国高层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让那些少数非主流人种能够老实的接受他们现在的生活,给予他们一名义上的希望,想要稳住这些人种。他们嘴上说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却没有真正的落实到实处,在每个城市里所有最好的行业,收入最高的人,都还是奥格丁人,那些居住在贫民区的也永远都是省雅人和瓜尔特人。

看上去想要团结这些人很容易,只需要容易他们入会就行了。可问题在于,如果这些被当权者当做二等公民的少数人种加入到一个具有凝聚力的团体中,帝国高层会有怎样的反应?

恐惧吗?

或许是有的,更多的则是一种麻烦的感觉,因为他们必须着手清理这些“不听话”的少数派了。一个能够凝聚数百万或者上千万人口的组织,可能是一个普通的组织吗?不可能,这是很显然的道理,加上这群人所尊崇的领头者还是杜林这样的野心家,说不定很快内阁就要发动一轮大规模的肃清,在危机爆发之前把脓包给挤破。

反过来说,如果真的纳入了这么多人进入同乡会,对杜林就有好处吗?

不,其实一点好处都没有不说,还有非常坏的影响。因为人这个东西是群居的生物,比起生理上的群居,人类更喜欢心灵上的群居。当同乡会内的成员数量过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们就会感觉到有一种非常安全的感觉,当安全感不受控制的不断蔓延膨胀后,就会有一种可怕的思想萌芽。

我们既然拥有了这么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不做出一些让世界改变的事情?

有时候你不想做,但是拥护你的人想让你做,而且他们自认为拥有了巨大的实力的时候,你就会被群体意识控制,不在超脱其上。

杜林说过不会用武力的方式做些什么,战争并不是改变现状最好的办法,战争除了为彼此增加更多的无法化解的仇恨之外,不可能为双方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好处。只会让人们愈发的彼此仇恨,然后不断的轮回,直至有一方彻底的被摧毁,从身体到精神上全部毁灭。

现在的情况就很好,所有分会加起来的人数不过三五万人,就连反组织犯罪调查局也都仅仅认为这是帝国最大的一个“犯罪组织”,也只是组织而已。

这很好,这说明奥格丁人还没有对同乡会产生哪怕拼着社会动荡甚至后退也要肃清瓜尔特人的决心,他们现在只是把这些事情,看做是杜林的“把戏”。

既然已经为未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那么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一点一点的转变,悄然无息中完成化蝶的转变。

杜林面对着众多灼热的目光表现的愈发沉稳起来,他来回走了几步,他指着房间外,“在外面,有犯组织犯罪调查局的人在光明正大的监视我们,有地区警备调查局的人在调查我们,甚至就连军方都开始加入到针对我们的计划中。他们想要抓住我们的把柄,想要找到我们的证据,再次摧毁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骄傲,把我们打回原形。”

“这是一个特殊的时期,是黎明前最为黑暗的一个时期,我们已经穿过了无法释放任何光线的黑暗帷幕,我们就必须坚持到底,守住希望,等待黎明的到来。而这,也是接下来我要说给你们去听,你们需要认真理解的一切,同乡会,包括各位代理商,都必须完成一次巨大的转型,从而让我们更加融入到这个社会中!”

“想要瓦解敌人,那么首先把自己和敌人融为一体。”

“第一步,收敛犯罪行为。现在我们的事业已经做的非常好了,我也通过方方面面了解到各地的战斗已经趋于平静,其他人已经开始接纳我们成为社会中必然存在,也是重要的一份子。这是对我们之前几年里牺牲、战斗、抗争最好的奖状!但是恐惧不能够让我们完全融入其中,我们要符合这个社会的三观,符合时代的脉搏,才能够让我们变成他们!”

“接下来,我希望各地都约束任何形式的,被外面那些人称作为‘犯罪’的行为,如果遇到了问题,我们要积极的通过法律的途径去解决,遇到了争执,我们要心平气和的讲道理。我们不能继续拿着枪炮和刀剑让别人因为畏惧低下头,我们要让他们心服口服,让他们主动的低头。”

“我知道,你们中有人可能想要问我,如果有些人实在是没有办法通过正常的途径解决纷争怎么办,很简单,让他消失!”

“用合理的方式干掉他,在干掉他之前问问我们的律师,怎么能够合理的杀掉一个人并且还能够得到法官的同情,只要不被判处死刑,哪怕无限期的徒刑都可以接受,因为我们有办法把人捞出来。不要什么都不做,什么都没有准备的就安排枪手去让人消失,这是最愚蠢的方式,从今天开始,我需要你们每一个人都记住一点,尽量不要伤害别人,如果必须伤害别人,也要找到合法的方式。”

“不要给他们更多的机会搜罗我们的证据,我相信你们在这方面应该比我懂得更多,如果有处理不了的事情,稍后我会给你们一个号码,会有专门的人士告诉你们如何解决所有的麻烦,钱,或者子弹!”

“第二件事,从六月份之后开始,我们的代理商不仅要出售我们自己的产品,还要销售其他企业的产品。换句话来说,我们所有的贸易渠道,都不再将只是为我们自己服务,也将为更多的社会团体服务。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我们将从走私商人……虽然我并不承认这一点,我们将从走私商人转为渠道商人,我们通过我们健全的渠道,以及对市场份额的掌控,把更多的商品销售出去,并且赚取更多的钱。”

“这两年大家应该能够感受得到,特别是诸位代理商,在市场上我们自己的产品份额一直在下降,相反的是那些授权商的产品份额再不断的提升。看上去我们好像亏本了,因为我们自己的东西卖不掉了,卖掉的都是别人的东西,可是在实际当中,我们的利润不仅没有下降,反而每个季度都在创造新的高度。”

“大量的渠道费用成为了我们收入的主要来源之一,我们不需要制造一件商品的成本,只需要承担一部分运输费用,就能够赚取和过去一样的利润,所以转型似乎必须的,是刻不容缓的。时代、社会,每天都在发生变化,我们想要茁壮的成长,就必须跟得上这个时代的脚步。”

“而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三步,或者说第三件事。”

“我打算拟定成立一家货物流通公司,包括了普通的陆运和海运,这能够让我们的运输成本再次降低一个等级。这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工作,这方面的工作就交给各位分会长来完成,我会从同乡会基金中拨款,为你们提供必要的基础建设和物资援助。我需要你们做到一点,无论是我们哪一个合租伙伴,当他们的产品从流水线上下来的那一刻,我们的卡车就开始装载商品,在一周时间里将这些东西运输到帝国任何一个城市并且通过我们的渠道开始对外销售。”

“第四件事,今天所有代理商需要上交的资金全部暂停上交,我需要你们在你们所在的城市,建立一座综合性的市场,钱不够可以和我说,但是必须建,而且必须建的好。好的地理位置,好的外观设计,统一的服装,统一的标识,我要在明年的这个时候,看见所有城市里都有这样一座商贸中心!”

第七二二章 转型【下】

“弥赛亚,那些我们还没有涉足的城市如何解决一系列的问题?”,提出这个问题的就是阿方索,杜林又说了一些话之后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如您所知,我是索米利亚地区的代理商,在两个多月之前我接到通知我非常幸运的被选中,加入到您以及所有瓜尔特人伟大的事业中。在这两个月里我与索米利亚地区其他十多个大小不同的帮派发生了冲突战斗,最终我们赢得了胜利,拿到了足够的市场份额。”

“如果新的地区那些新的兄弟被选中,他们如何去争夺这些市场份额,并且让所有反对者闭嘴呢?”

这个问题提的非常具有代表性,众所周知从一开始杜林的政策就是逼着所有瓜尔特人站起来,拿着刀拿着枪通过战斗的方式唤醒他们的血性,唤醒身为王的后裔的武勇。杜林的这个计划虽然不是那么正道,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非常的有效。在希望与绝望之间,人们更加倾向于用自己的双手去拼一个美好的未来,反正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输的了,为什么不去拼一下?

就包括了阿方索也是通过一次次战斗才拥有了今天的地位,可如果杜林要求尽量不进行犯罪行为,不打打杀杀,那么如何让一个新的地区的同胞们获得别人的“尊重”呢?用嘴巴吗?

杜林抬手虚按让阿方索坐下来,“阿方索问的这个问题非常好,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们其实有更多的方式可以完成这个步骤,战斗并不是唯一的选择。”

“女士们,先生们,请大家注意一点,从现在开始……,不,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是帮派,我们只是一个社会上的民间组织。在度过了最艰难的创业时期之后,现在我们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实力,已经可以通过正常的方法去解决一下我们可能要面对的问题。比如说……”,杜林伸出了一根手指,似笑非笑的继续说道,“作为成功的商人,我们可以要求地区警察局为了更加稳定的社会治安,为了更加自由的商业竞争环境,扫荡一下这些充满了罪恶的帮派份子,为此同乡会愿意向有责任感的地方警察局捐献一些物资,甚至是金钱。”

“再比如说,我们可以向市政厅提出建议看法,为了确保我们的投资能够助力当地的经济建设,打击一下违法行为,确保投资环境的安全。”

“还有一种可能,你们说会不会有其他地方流窜到当地的犯罪团伙,和当地的帮派因为黑吃黑发生了火拼,在取得了胜利之后就潜逃了?”

“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解决阿方索先生的问题,就像我刚才说的,如果有什么无法解决,或者不知道如何着手去解决的问题,等大家离开的时候我会给你们一个号码,你们可以请教那群更加专业的人士。”,杜林口中的这个号码和这群更加专业的人士就是帮他打官司的律师团,也是凯文曾经的老东家。

这群律师为了赚钱没有什么是他们不能做,不敢做的。只要给了他们足够的钱,他们甚至可以走到法庭上自己状告自己,然后把自己丢到监狱里去。有人说凯文是魔鬼的代言人,只要给他钱,他不管什么案子都愿意接,并且尽全部努力帮助雇主取得法律上的胜利。其实不只是凯文,所有成功的律师都是魔鬼的代言人,他们早就没有自己的人格可言,他们专注的是如何赚到更多的钱。

有追求的律师追求名气,但归根结底,拥有了名气才能赚到更多的钱。杜林已经雇佣了整个律师事务所为他服务,这也是他之前说的大生意。同乡会和自己的代理商体系要改革,要转型,自然而然的会碰到许许多多的麻烦。以前他们用子弹解决这些麻烦,现在杜林要让他们用法律的手段来解决这些麻烦。

当然肯定会有一些法律都解决不了的麻烦,到了那个时候就会出现一群流动的犯罪团伙。这群人数量不明,成员身份不明,但是他们都有一个特征——会做一些好事,更像是侠盗。

这个流动的犯罪团伙将以萨维为首,小家伙今年已经十八岁了,他应该承担一些更重要的事情。杜林不可能因为需要转型,需要改革就把自己手里的武器放下,像樵夫伍德那样的穿上西装就丢掉了手中武器的蠢货已经证明了这条路是走不通的。在没有拥有绝对的力量的前提下,丢到自保的武器投入到规则设定者的框架里和这群人玩游戏,除了死无全尸不会有第二个下场。

以后犯罪与商业将彻底的分隔开,同乡会和代理商们将全面负责商业上的问题,彻底的为他们洗白。同时以萨维为首的一个小团体,将负责战斗方面的事情,他们会得到更加专业的训练,更好的设备,更精确的情报,来支持他们扫平所有不能通过合法渠道解决的疑难杂症。

很多帮派在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后不懂得立刻洗白,最后只能败亡。但是那些知道什么时候该怎么做的人,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个大商人,大资本家。他们才是最正确的榜样,指明了一条最正确的道路!

在这场会议的最后,杜林再次警告了所有人,“我知道突然间改变你们所熟悉的一切会让一些人短时间里无法适应,甚至产生一种我做出了错误的决策的想法。我可以理解,甚至包容这样的人,你们可以不遵从我的决定,我的改变,那么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你们走你们的路,我继续我的改变,我们依然是一家人。”

“但是,如果有人一边反对我的决定一边破坏我的计划,甚至想要颠覆我的一切,我也不会有一丝的手软。已经有人用全家人的性命做出了榜样,我希望他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请大家记住,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是兄弟姐妹。没有什么东西是沟通无法解决的,哪怕你们觉得我做得不对想要离开,想要自己单干,请及时的告诉我。我会为你们提供启动的资金,为你们提供必要的援助。瓜尔特人应该是一个整体,哪怕有了不同的看法,也只是我们选择了不同的方式,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应该是敌人!”

“我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不要让我做出使我伤心的事情!”

散会之后杜林让人给他们派送了律师团的联系方式,这也是现在同乡会和代理商们必须做出的改变。官方势力盯的越紧,就越不能轻易犯错,已经努力了好几年,希望已经触手可及,这个时候需要的不是拼一把跳起来,而是慢慢的等待自身的成长,直至伸手便能触摸即可。

原本这场年会是索菲亚无意之间提出的一个想法,本来杜林和这些分会长以及代理商的联系都是单线联系,但是当索菲亚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杜林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首先,能够让大家齐聚一堂,彼此了解一下,同时杜林给每一个组织成员展现实力的好机会,也是威慑他们的好机会。其次,借助这次聚会让一些蠢货比如说卡洛斯等人不要继续搞事情。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聚会,像卡洛斯和克利兰夫这样的人是有能力有资格打听到这场聚会的内部的,这是一场两百多名犯罪组织领导人的聚会,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犯罪组织首领都有一个共同的上家——杜林。

如果他们不想出个车祸或者被楼顶因为狂风吹下来的花盆什么的东西送进医院,乃至于殡仪馆的话,最好不要做出有损于杜林利益的事情。

能够直面目击的威慑力远远超过语言的威慑力,就算别人对他们说杜林是一个犯罪组织的头子,他们可能觉得不就是一个帮派首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帮派再厉害能有财团厉害?可当他们亲眼看到这一幕,无论是通过相片还是真的亲眼看见,他们都会意识到,杜林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帮派首领,用这样的词来形容杜林,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入夜之后杜林已经休息了,却又很多人还没办法休息,这些人迫切的想要知道为什么杜林会选择这样一个时机,在西部召开这样一个会议。这会不会是接下来同乡会有大动作的征兆?全国各地一百零一个城市的犯组织犯罪调查局探员和警备调查局探员都开始活动起来,他们开始严密的监视同乡会和代理商的动静,以应对极有可能突如其来的大动作。

第二天一大早,杜林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他接起电话的时候听筒里亨利的抱怨声就传了出来,“见鬼,狗屎,马热伐克,我还能说什么脏话来形容我现在内心的感受?你根本就没有和我说你邀请了一群帮派首领在我的庄园里开会,我的庄园,我的庄园!”

“你知道我这两天是怎么过的吗?”

“我第一天在调查局里坐了一天,第二天我被老头子骂了一天,天主在上,我居然被限制离境了,你敢想象吗?”

“啊?!”

在亨利绝望的惨叫声中,杜林挂掉了电话。

第七二三 释怀

周末的时候杜林见到了亨利,亨利看上去有些狼狈,他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头发失去了精气神般贴在脑门上,他从一进房间就直接坐在了沙发上,双手膝盖作为支撑,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见鬼,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受到了怎样的待遇,你为什么不通知我一下,那可是我的庄园,我的庄园!我总应该有些知情权,不是吗?”

杜林让人为亨利泡了一杯牛奶,他现在的样子好像并不适合喝咖啡,而且喝牛奶有益于智力的发育。虽然不知道这个说法是不是正确的,总之牛奶肯定比咖啡好。他端着咖啡坐在了亨利的身边,安抚道,“你应该像一个成年人那样坚强,如果我告诉你来的人都是谁,你会让我借用你的房子吗?”,亨利有了那么一瞬间的犹豫,杜林紧跟着补充了一句,“不许说谎!”

最后亨利还是摇了摇头,“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不会借给你。我的天主,你邀请来的那些人都是什么人啊,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你居然真的会和这些人认识!”

杜林笑眯眯的一手按在亨利的肩膀上,一边语重心长的宽慰道:“瞧,如果你不不愿意把庄园借给我,你觉得我会不会心里有些生气?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可你却拒绝了我一个很简单的请求,这会不会让我觉得你是一个吝啬的人?”,亨利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大家都是好朋友,还组织了一个乡村俱乐部,来往的金额都是以百万元计算。西部的庄园其实不值钱,十几万就能买一块地并建造一个漂亮的庄园,这也是他愿意把庄园借给杜林的原因。就算杜林弄坏了一些设备,哪怕是拆了几间房间,损失也不会有多少,几千块或者两三万块足以搞定。但是他没有想到杜林并没有弄坏他的庄园,反而是邀请了一群要命的客人。

他突然间觉得杜林这句话问的有些奇怪,但是什么地方奇怪又没有发现,可就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头。

不等他多做思考,杜林继续问道,“我可能因为你的吝啬感觉到生气,而你也有可能因为拒绝了我简单的要求会有些愧疚感,并且因此不愿意和我联系。时间长了,我们之间没有联系,那么朋友还是朋友吗?要我说,不,我们就不是朋友了。亨利,为了一栋庄园和我邀请的客人破坏我们之间的友谊,我觉得是不对的,你说呢?而且这件事其实并没有为你带去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没有人殴打你,也没有人拿走你的什么东西,不是吗?”

“好像……是这样!”,亨利的脑子有些乱,他摸着自己的良心考虑,如果他真的拒绝了杜林的请求,他肯定觉得再面对杜林时会产生一种尴尬的气氛,那是他最讨厌的东西,为了避免尴尬或许尽量不见面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如果真的这样继续下去,可能他们真的就不是朋友了。

对亨利而言杜林是他非常重要的朋友,非常有能力的朋友。他在西部已经经营了快十年了,十年里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太大的改变。反而是他的哥哥,在帝国内的商场中纵横驰骋,把家族的生意扩大了不少。他也会在深夜感觉到焦虑,感觉到自己对手的强大无奈的叹息。可是杜林到来只用了五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让西矿会这个盘踞在西部上空的阴影彻底烟消云散。

这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年轻人,哪怕亨利不情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杜林比他要更厉害一些。有了这样厉害的朋友永远都是一个人的幸事,要是成为了敌人那可真的非常够呛。

为了这几天丢的面子和烦躁与杜林闹掰,似乎并不是一件什么划算的事情,而且就像杜林说的那样,这只是一件小事。

尽管他被按在椅子上审问了一整天,尽管他的父亲用一本厚厚的书砸在他的脑门上,尽管他的哥哥竭尽所能的嘲笑他的愚蠢,尽管他的妻子都劝他离杜林远一点。

可,亨利还是觉得,杜林是个不错的朋友,至少他能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和有能力的人交朋友是家族有史以来的政策,就像他的哥哥那样总是结交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物。

亨利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略微戳手的胡茬子让他有些惊惧,自己居然没有刮胡子就出门了,这简直是一种混账的没有教养的行为。当然,现在这并不重要,他需要告诉杜林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想明白了,我要为我的鲁莽道歉,这的确只是一件小事情,不应该让这样的小事情来伤害我们之间的友情。”

杜林很满意的扫了扫他的肩膀,递了一根香烟给他,“瞧,把话说明白,说清楚,就不会有任何的误会。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情绪发作,这也是我的不对,我该把事情说的更清楚一点。如果你觉得这会成为你持续的麻烦,你可以把那栋庄园卖给我,在旁边或者附近重新买一栋。这样那些困扰你的事情就会消失了。”

“不!你在羞辱我!”,亨利突然间怒了,横眉竖眼,“我们是朋友,最好的朋友。从我离开家族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结交过什么真正的好朋友,你是我第一个好朋友,你帮了我很多,我却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这样,那栋庄园送给你了,请不要推辞!”

其实亨利说的也没有错,杜林帮了他的大忙,鉴于那些“难民”的问题,一些矿主深感西部的规则已经改变,同时失去了奴隶制度开矿的成本会成倍的增长。最直观的一笔开支,就是矿工的薪水。以前四五百名奴隶,就算五百名好了,五百名奴隶除了需要给他们吃饱肚子之外不需要额外支付其他的费用。

但是现在,失去了奴隶制度之后,就算是那些已经变成了移民的奴隶下矿,也需要保证最低的薪水,以及给予其他所有福利待遇。一名矿工每个月的薪水从六十块到八十块不等,还要给他们配备安全设备,还要让他们能够吃饱饭并且吃的好,每个人每个月最少需要矿上在他们的身上投入不下于一百块!

五百个人,就是五万块的成本,很多矿区一个月的收入也就十多万到二十万之间,加上护矿队的支出和各种设备折旧等,可能一个月只能赚个几万块,甚至有可能会面临亏损。与其在这里消磨自己的生命和金钱,不如把矿卖掉换一笔充裕的现金,去南方投资一些实业,说不定还能碰巧走上快车道。

到了矿主这个级别,他们所拥有的资本足以吸引到某些企业或者组织,比如说帝国央行,他们有专门的投资经理来煽动诱惑这些大额的储户进行其他行业的投资。而且现在实业正在走上坡路,经常能够从报纸上看见某某小型作坊因为无法完成订单被要求索赔,亦或是某某商人孤注一掷的投资实业换来了巨大的回报。

在社会经济复苏的大前提下,实体产业的利润将无限的上升。人们口袋中有钱了,就会有消费的欲望,以当今社会的商品种类而言,他们更愿意购买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比如说衣食住行方面的东西,永远都不会淘汰。现在品牌制衣厂,就是那种流水线的制衣厂都很吃香,奥迪斯市裁缝店的转型带动了整个行业的转型,已经越来越多的大众品牌以标准化型号的衣服冲击着市场。

那些刚刚有点钱的人也不介意花上一点小钱,买一件有牌子的衣服,尽管可能不是非常的合身。毕竟花的钱不多,想要穿合身的衣服可以去裁缝店啊,一套几十块起步的那种是挺合身的。

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亨利已经着手收购了好几处大型铁矿,这让他得到了他父亲的高度赞扬,家族成员们也在恭维他的表现。

而这一切,都是杜林带来的,他感激杜林,发自肺腑。

杜林沉吟了一下,点着头同意了亨利的请求,“可以,我就不推辞了。你去附近选一处庄园,然后我作为回礼送给你……”,看着亨利想要拒绝,杜林伸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把他的话堵了回去,“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朋友,是好朋友,这也是我应该做的。如果你正视这份友情,就接受我的回赠。”

这次他被邀请去调查局喝咖啡后回到家里,他的父亲把他骂的一无是处,并且告诉他要疏离杜林这样的人,不要撕破脸,但也不要有密切的联系。他还告诉亨利,杜林这么做,是想要把整个家族拉下水,不能让杜林完成这一点。钢铁大亨之所以是钢铁大亨,就在于独立性和明确的立场。一旦他们走错一步,接下来就极有可能需要面对无穷无尽的挑战者,最后沦为平庸。

好人啊,我误会他了,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引荐杜林与父亲认识一下,他们一定能够谈得来!

亨利感动的点了点头,“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七二四章 天上之国

因为西部这段时间密集的爆发出各种问题,所以导致了土神教的聚会停办了两期,新来的凡利尔市市长据说已经在路上,土神教的聚会又要开始了。通知杜林这个消息的不是被他暂时限制了人生自由的安吉拉,也不是那个神神道道的神官,而是亨利。

亨利在事业上似乎有点不着边际,但是在吃喝玩乐上绝对和凯文有一比,刚刚化解了误会之后,亨利就笑眯眯的说起了这件事。

“你知道吗,土神教这次要举办一次据说是今年规模最大的聚会,因为上两次聚会没有举办,所以要弥补一下所有教众,你要不要来参加?”

看着亨利一脸神秘的表情,杜林对土神教也是有一点好奇的,这么一个庞大的目的不明的宗教隐藏在西部,帝国能不知道吗?如果帝国知道为什么要放纵土神教继续发展,如果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够让所有参与者都守口如瓶?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以出卖别人的利益换取自己的利益为宗旨,而且杜林相信不是每一个受邀者都会喜欢土神教,那么讨厌土神教的人为什么不告密?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事情,土神教在本地的势力庞大,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资本家亦或是政府官员,可能都涉及其中。以后他要在西部继续发展自己的生意,难免就要和土神教打交道。上次杜林因为事情太多忘记了问亨利关于土神教的事情,正好他起了一个头,杜林就顺便问了问。

亨利对土神教的了解都是很碎片化的,没有具体的整套的东西,在亨利的描述中土神教已经存在至少五十年以上,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听说过什么负面的新闻和事迹。大家每个月凑在一起聚个会,吃喝玩乐两三天,也不需要承担任何的费用,很多人都乐于成为土神教的教众。他们不会所要任何钱财,不会要求教众帮助他们做什么事情,甚至还允许信仰多个宗教,这简直就是宗教界的奇葩。

那些其他的宗教,比如说奥格丁人的天正之主教会,也就是天主那个老头子的子孙们,天天喊着要清剿异教徒,让主的荣光福音撒满人间。就连瓜尔特人所信仰的诸神,也告诉瓜尔特人要消灭所有的伪神,净化伪神的信徒,只有这样诸神才能够降临到这个世界上。

不管是任何宗教都会有一个明显的特征,那就是具有排他性,任何非我的东西都一定是坏的东西,是错的东西。但是土神教没有,这个全称为“大地母神之座”的宗教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针对有钱人的游乐场,不需要缴纳任何门票就能够在里面尽情的畅玩,还能够和更多的权贵人物认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所有的行为都必然会有一个明确的目的,这是杜林“这么多年”来的切身感悟。他们能够维持如此庞大的消耗,就说明他们拥有一个更加巨大的收入来源。

杜林很感兴趣,想要去看一看,看看这个土神教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此时已经进入五月的第一周周末,下周周三也就是四天后,土神教的聚会就要开始举办了,所有邀请者都必须在下午两点前赶到聚会地点,超过两点之后大门就会关闭,谢绝所有人的进入。

如今杜林已经安排好了绝大多数事情,他需要老实一段时间,这样三天的时间过得非常非常快。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吃饭,偶尔到处转一转,享受一下土豪购物的快乐之外就没有其他事情做了。

到了第四天早上,安吉拉被放了出来。

“今天是土神教的聚会日,我打算去看看,你和我一起去。”,杜林只是简单的吩咐了一声,就让德芙带着安吉拉去挑选衣服。西部虽然各方面都很落后,不过在靠近中部南部的这些“边缘”城市里,还是有不少商贸中心的。西部繁多的矿主吸引了大量的商人带着自己值得称赞的商品到这里来赚取更多的金钱,面对不多的挑选矿主们也不介意花点钱,这让凡利尔这座城市的商业中心非常的发达,甚至不弱于东海岸和南方的发达城市。

没多久安吉拉就换了一套非常时尚又很大胆的夏季潮衣,完全开背的设计让整件衣服就像是一张红色的手帕,对角撕了一个口子,一边套在脖子上,一边套在腰上。这样一件看不出有什么艺术气息,充斥着满满腐朽低俗丑陋气息的衣服和一条可能布料不够有点短的黑色短裙加上一双高更鞋,一共花了一百七十块,难怪人们都说富豪的钱好赚,富豪女人的钱更好赚。

乘坐很普通的一辆汽车,在安吉拉的指引下,朝着土神教聚会的地方驶去。

其实杜林这么做,也是想要把监视他的人带去那个地方,无论他们是否知道有土神教这个东西,现在他们都知道了,那么接下来只要看他们做不做事,就可以猜到土神教有什么底细。

土神教举办聚会的地方在亚马尔多山,那里离瓦格拉山不远,都属于土神教的地盘。这座山离凡利尔大概有三个小时的路程,进入山区之后有一条非常宽阔的车道旋转着通往半山腰的聚会场所,土神教很喜欢在半山腰挖洞,据安吉拉说,她所知的一些土神教祭坛,都在山里,而且都在半山腰。

一路无话,当汽车缓缓驶入停车场之后,从车里出来,杜林看着周遭停放的汽车心里微微感觉到震惊。他不知道这里停了多少辆车,这里是一个山体内,密密麻麻停满了各色豪华的汽车,应该有数百辆之多。看到这么多车,杜林对这次土神教的聚会愈发期待起来。

一行人在一名教徒的引导下穿过了一个走廊,然后踩上了一条向上的传输带,在传输带上移动了大概有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来到了一个非常奢华的门前。这个门看上去好像是黄金打造的,在门板上雕刻着一些他不认识的图腾,并且镶嵌了大量的宝石。如果这个门真的是黄金做的,土神教所拥有的财富绝对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他可是从银行里抢走了价值三千万的黄金的劫匪,那一堆金砖可能也就只有这半个门那么多!

穿过了这个门,入眼的一切瞬间与之前在路上所看见的完全不同,就像是从蛮荒时代回归到了文明时代,奢华的装修宽阔的场地,美轮美奂的装饰品,让这里看起来就像是皇宫一样。

“这里一共分为八块区域……”,安吉拉低声的为杜林介绍这里的一切,她的表情有些复杂,刚才有个姑娘准备靠过来的时候被安吉拉一个眼神逼退,她现在其实脑子也有一点乱,特别是再次见到了这里的一切。

杜林是一个非常有诚信的人,他的确派人去寻找安吉拉的家人了,从安吉拉有限的一些线索以及一个城市名字,杜林的人最终找到了安吉拉的家人,只是这些家人与安吉拉所想象的似乎有点不一样,因为他们并不是安吉拉的家人。按照这家人的说法他们的确曾经有过一个女孩,也的确走失了。但是他们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丢失的女儿,并不存在第二个走失的女儿。

杜林把这家人请了过来,让他们与安吉拉见面,那家人陌生中带着恐惧的眼神让安吉拉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就转身离开了。想一想肯定恐惧啊,好好的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在城市里,突然被一群人以半绑架的形式送到西部来,能不恐惧吗?还好最后他们又回去了,并且感谢杜林没有伤害他们。

土神教编制了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欺骗这些年轻的信徒,让人不知道他们说的哪一句话才是真实的,甚至安吉拉都怀疑她曾经见过的一些信徒完成了任务之后和家人的合影,也都是假的!

她不知道到底该信谁,该怎么做,她就像是一个被世界抛弃了的孩子,唯一能够拥有的只有孤独,以及憎恨。

一晃神间就回过神来的安吉拉继续为杜林介绍这里的一切,“八块区域各自有着不同的娱乐方式,比如说这里,这里被称作为天上之国。这里有最好的食物,最好的音乐,最好的环境,所有人都文质彬彬,这里也是最好的社交场所。很多人都喜欢在这里结交新朋友,每一位能够参与到这样聚会的人物都必然在某一方面有着异于常人的地位。”

除此之外,还有沉沦之间、撕裂之谷等具有特别名称的区域,比如说沉沦之间,那里是一个释放人类本性的地方,整个区域非常的幽暗,不像这里非常的宽阔,那里是一排排幽暗隔音的小房子。所有的宾客都可以进去,然后提出自己的要求,只要土神教能够满足他们,都会尽量的做到。当然,沉沦之间也提供预订服务,至于如何预定安吉拉并不清楚,那里有专门的负责人。

第七二五章 沉沦之间

在安吉拉的介绍下杜林愈发肯定土神教一定正在从事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了满足人们绝大多数的欲望所建立的,而且他也找到了土神教收入的来源之一,这里并非像是亨利所说的不需要花费任何一分钱……但他说的其实也对,不花钱可以,但是杜林相信只要走进这里的人,肯定会花钱,而且花大钱。

在八大区域中除了这个天上之国这个区域之外,其他的区域基本上都和金钱所有联系。比如说安吉拉最先介绍道的撕裂之谷,那是一个类似斗兽场的地方。土神教从其他国家“招募”了一群年轻力壮的年轻人,还有一部分是土神教自己培养的。这些年轻人不需要为任何事情操心,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拥有一副强健的体魄,以及出色的冷兵器战斗能力。

每个月,最少会有十二场战斗,多的时候有二十场左右。这些年轻人被投放在一个类似峡谷一样的地方,他们需要面对戈壁狼、黑毛狮甚至是来自其他地方的凶残掠食者。宾客们端坐在峡谷之上,他们可以选择什么事情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勇士将所有残忍的掠食者撕碎,或者掠食者将懦弱的勇士撕碎,所以这个区域的名字叫做撕裂之谷,无论是谁撕裂谁。

当然也有可以花点小钱的玩法,同场最简单的就是下注闯关,每个勇士都必须面对三关。第一关会有三只戈壁狼,这些戈壁狼一直都处于半饱的状态中,在投入峡谷之前它们还会遭受一点而别的待遇,教徒们会在这些戈壁狼的背上或者是脖子上插上一根或者多根金属针。这些金属针都不粗,很细,也不长,但是刺入戈壁狼的体内之后,戈壁狼任何的动作都会带来疼痛,这会让戈壁狼变得暴躁,更具有攻击性。

第一关闯过之后就是第二关,会投入一只饿了两天的黑毛狮子,饥饿的力量足以促使这种西部掠食动物最顶层的掠食者把所有活着的东西都当做是食物。黑毛狮子的凶残绝对不是戈壁狼可以比,虽然一些所谓的生物学知名专家一直在号召大家不要给西部的野生动物投食,避免让这些掠食者丧失的了捕猎的本能,但那绝对是一个笑话。

对于掠食者来说,捕猎是本能,不是一种技术,是绝对不可能被遗忘的,特别是饿惨了之后。

第三关就是狼群,十二只饿了三天的戈壁狼会被投入到峡谷中,与勇士展开生死搏杀。

听上去似乎给人一种人类无法战胜这些动物的感觉,尽管这也是事实的一部分,实际上还是有很多人能够闯关成功的。他们长期以来所接受的训练都是针对闯关,加上他们有足够的装备和一把锋利的长剑,总会有人不断的胜利。

在这个时候,如果有宾客看的不过瘾,可以出钱购买第四关,让战斗继续升级。也可以购买一些“补给品”让人丢入峡谷里,比如说铠甲啊,长枪啊,火把甚至是手雷啊什么的。

这是一个有趣的地方。

杜林似乎也发现了,土神教是如何笼络这些人,甚至有限度的控制这些人的。

他首先去了沉沦之间,一个非常有仪式感的地方,在一个面积非常大的洞穴中有许多的小单间,每个小单间大概只有二十多平方米的样子,里面有些货架,上面什么都没有。

当杜林进入房间的那一刻,有一名穿着白色教袍的神官走了进来,他们都是最低级的神官,但也是最虔诚的神官。

“我感知大地母神的旨意到此为您服务,您想要做些什么?”,宽大的斗篷和兜帽将这个神官完全的隐藏了起来,他低垂着头,杜林看不见他的样子,他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有三十岁上下的样子。

杜林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沙发上,安吉拉就站在他的身后,“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游戏,我能做什么?”

“不,这不是游戏,是感悟,是对心灵的锤炼。大地母神是慈悲的,她深知生存在这个肮脏的尘世间的我们拥有诸多的苦恼,诸多的痛苦,所以她降下旨意让我们建造了这里。在这里您可以想要做您任何想做的事情,发泄您心中所有的怨愤和不甘,只要能够让您的心绪最大限度的恢复最初的平静,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事。”

面对着这位神官的解释杜林还是有点不明白,什么叫做最初的平静,又如何把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发泄出去,他想了想,问道,“那么我该如何做?具体一点,我不不是来猜谜的”

神官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道,“有些人拥有悲惨的童年,他们受到了一些人的迫害甚至是虐待,这会成为他们灵魂升华过程中的障碍,只有彻底的发泄出去,才能够消除这阻碍。为了帮助这些客人,我们提供了一些‘虐待过他的人’,让他心中的恐惧、愤怒、憎恨、怨念得以释放。”

“有人对金钱充满了某种执念,但是他并不具备拥有太多金钱的资格,在这里,我们将提供足以堆满整个房间的现金,让他能够做到面对无尽的金钱也十分的坦然。”

“在这里,为了灵魂的纯净,我们竭尽全力为您服务!”

杜林轻笑了一声,“如果我想要当皇帝呢?”

在等候了半个小时之后,杜林被神官引导着进入了另外一处山洞里,当周围的光线骤然间亮起来的时候,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这里的一切!

一大群,大约有上百名面容严肃,穿着十分考究的“贵族”站在一个庄严肃穆的宫殿里,他们正在彼此交谈,但是当光线亮起,杜林踏入这个宫殿的时候,离他最近那些带着夸张假发,一脸肃穆表情的“贵族”们对着他弯下了腰,并且施以贵族的礼仪,一个个都口称“杜林陛下”。两名看上去像是话剧里出演内官的人也跑了过来,他们在离杜林还有十米左右就匍匐在地上,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

他们为杜林换上了皇帝的衣装,并且将一把和帝都博物馆里皇室曾经用过的一模一样的权杖放在他的手中。

“陛下,大臣们已经等候多时了,还请陛下移步皇座。”,内官弯着腰撅着屁股搀扶着杜林走向了台阶上的皇座,他每走一步,就会有些看上去和贵族没有任何区别的“贵族”弯下腰向他行礼,口称陛下。直至他坐在了皇座上,俯视着宫殿内神色各异的贵族、大臣,才意识到这些人的可怕。尽管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尽管他知道所有的人可能都是信徒,甚至是演员,但当他们用严肃的表情,带着贵族腔调的口吻向你诉说帝国正在发生的好事、坏事,以及扯皮的时候,恍惚之间仿佛自己真的就是一名皇帝。

“陛下……”

“陛下……”

“陛下……”

一声声非常认真并且饱含着情绪的称谓让杜林心中一紧,他意识到刚才自己似乎开始和这群人配合着“演戏”,他甚至为一些看上去好像真实存在的问题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陛下,帝国西南地区连年干旱,今年小麦欠收,已经出现了饥荒并且情况越来越严重,臣下恳请陛下从其他地方调拨粮食,解决饥荒。”,一名大臣主动站了出来,一脸忧国忧民的表情还真的像是那么回事。

杜林嘴角微微一抽,他突然间说了一个让所有人始料不及的话来,“饥荒?把人杀干净了不就没有饥荒了吗?”

这简直就是昏君的典范,那名按照剧本出演的大臣完全没有想到突然间“皇帝”这么不配合,他愕然的抬头看了一眼杜林,又赶紧告罪的低下头去。此时突然间有一个看上去油头粉面的贵族跳了出来,用夸张的肢体动作配合那有点滑稽的腔调,插着腰挡在杜林与众多大臣贵族之间,大声的说道,“陛下已经做出决策,这件事就这么就这么决定了,月底之前再有饥荒的消息传来,就是你们的过错。”

“饥荒,是因为粮食有限但吃的人太多了,这才会有饥荒,把人杀的差不多,也就没有饥荒可言。虽然我们杀了一些人,但是也拯救了一些人,无论是活着的人,还是死去的人,都会明白陛下的苦心。”,他一转身,面朝杜林,佝偻着腰一脸的谄媚,“陛下不愧为千年以来最英明果断的皇帝,一下子就想出了这么好的解决办法,真的是太了不起了。”

杜林嘚吧嘚吧嘴,他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是皇帝,真的这么安排,很有可能活不过今晚就会被这些大臣贵族们干掉。

……

“您还满意吗?您心中的执念已经消除了吗?”,当一切都结束之后,神官再一次出现在空荡荡的宫殿内,他依旧低垂着头,就在站在阶梯下,“如果您还有什么想要做的,可以吩咐我。”

杜林沉默了许久,然后幽幽的问道,“如果,我想杀人呢?”

昨天晚上喝了点酒

宿醉中,下午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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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六章 不是正义的教会

“杀人?”,神官轻笑了一声,“杜林先生,杀人是一种违法的行为,而且大地母神也不倡议通过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力去主张自己存在的价值,这有违大地母神之座的教义!”,这句话说的非常的肯定,肯定到杜林认为这是一种间接的拒绝,可对方话锋一转,又兜了回来,“但是罪民并不包含在内,一些妄图将恶魔从地狱引入人间的堕落之人本身就应该被净化,这些人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里都充斥着硫磺味的地狱味道,他们理应被净化!”

神官始终低着头让人看不见他的面孔,不知道这是土神教为了保护这些神官,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您有目标吗?还是需要我们为您安排目标?”

“有区别吗?”,杜林问道。

“当然有!”,神官的声线微微上扬,“如果您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心中的魔念一直沸腾膨胀,折磨着您让您无法平静下来,那么我们会提供一些身负罪孽,被恶魔引诱堕落的罪民让您寻找心灵中的平静。”

杜林细细琢磨了一下这个家伙的话,他追问道,“如果我有一个想要杀死的人呢?”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大地母神并不倡议通过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力主张价值,对于非正义的杀害也是不受许可的。请原谅我的神力微弱,无法分辨您的选择是否已经堕落,这需要大神官才能感知。您有熟悉的大神官,或者引到您加入教会的大神官?”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算是“加入教会”,可杜林的确有这样一个熟人,查理斯大神官。杜林报上了名字之后等待了约有十几分钟,查理斯才笑眯眯的推门而入。他和那些普通的低级神官不同,他没有用兜帽遮掩自己的绒毛,同样的白色的教袍上还多了一些金色的神秘符文作为点缀,让这个家伙看上去比上一次具备了更多神圣的气息。

他进门后就让那名神官离开,关上门后径直走到了杜林身边,“我奉奥黛拉的意志来为您解决一些困扰,您可以把您想要见到的人告诉我,我会通过神力感知他是否堕落!”

“你知道的,我也知道,这只是一个并不怎么有趣的把戏,告诉我我该知道的事情,或许我们才能够真正的坐下来谈一谈。”,杜林对于查理斯和土神教所谓的感知一点也不感兴趣,因为这一切都是假的。如果真的有什么神力,恐怕天正之主教会已经消灭了帝国内所有的邪神和异教徒,而且杜林也看得出所谓的感知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说白了也没有什么神秘的地方,所谓的感知其实就是把一些大话通过神神鬼鬼的说法兜回来的方式。如果杜林提出的这个人物在土神教的能力承受范围之内,他们就会告知杜林这个人是有罪的,杀死他不仅可以被大地母神原谅,还能获得更多的荣誉和光辉之类的。如果这个人物非常的厉害,土神教也没有办法把人弄过来或是根本得罪不起,那么这个人就是无罪的善民。

杀死善民是不被允许的,所以土神教只能很遗憾的告诉杜林这个人不能杀,至少不能通过土神教的方式去杀害这个人。至于离开了土神教之后杜林怎么做,那是私仇,与土神教没有任何的关系。土神教的教义中也没有制怒和释仇的说法,在经历过南北战争之后,整个帝国其实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复仇主义,只是平时很多人自己不知道而已。

当有人以复仇的名义做些什么事情的时候,难免会博得一些普通人的同情,法律不提倡复仇,但也没有说过阻止复仇。

杜林随口报的这个名字以及身份信息并不复杂,一名旧党成员,查理斯“感知”了一会之后告诉杜林,这个人是一个罪民,他有罪,而且罪大恶极。杀死他是被教会所允许的事情,但是杜林想要杀死他,也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杜林先生,您是一位成功的商人,那么您一定听说过一句话,叫做‘等价交换’,教会的资源并非是无限的,这是许多人共同努力之下才有了今天的盛况。您想要得到一些什么东西,自然会要付出一些什么东西,如果所有人都无止境的从教会索取而不求回报,就不会有今天的大地母神之座。所以……”,剩下的话查理斯就不需要说出口了,他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明白的了。

杜林想要干掉一个旧党的议员,其实对杜林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能够也敢于邀请杜林加入到大地母神之座,查理斯包括了整个教会对杜林做过非常详细的调查,杜林的底细对于土神教的高层来说并不算是什么秘密。既然他们知道杜林有这个能力自己完成自己的想法,那么借助土神教的手又有什么好处?

其实很简单,土神教动手能够最大限度的降低杜林的嫌疑,甚至可以说谁都不会怀疑到杜林的身上,而这对于很多大人物来说很重要,也很具有吸引力。大人物之所以是大人物,首先需要公众知道这个人,无数双的眼睛都会盯在这些大人物的身上,一旦他们留下了什么线索甚至仅仅只是怀疑,都有可能造成无法预料的后果。

来自官方的,来自民间的,来自行业对手的。

土神教能够帮助他们达成自己心愿的同时,又不会让他们产生任何的困扰,这对很多人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有时候地位越高,受到的束缚也就越多,但是在这里一切都不是问题。要知道杀戮本身就是一种极为强烈的情绪波动,从恐惧到极乐可能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刺激的观感以及复仇所带来的快乐能够让人上瘾,从而对土神教愈发的依赖。那么土神教能够从这里面获取什么好处呢,其实也很简单,范围内必须完成的一件事。

这或许就是土神教看上去非常神秘,也没有什么破绽的原因所在,他们能够帮助形形色色的人达成他们自己无法完成的愿望,无论这些愿望是平庸的、伟大的还是疯狂的,为此他们需要付出了一个承诺。没有人会到处宣扬自己在土神教里得到了怎样的“灵魂升华”和“平静”,更不可能告诉别人自己为了得到这些东西付出了一个未知的承诺。

逐渐的土神教就成为了人们口中无所不能的组织,并且不需要任何的付出就能够享受到这里的一切……,骗人,也骗自己。

“杜林先生,如您所知,我们都是相亲相爱的教友,我们都信仰着大地母神奥黛拉,因为我们的团结友爱,让我们成为了挚友,甚至是亲人。今天,我们会尽力的帮助您完成您的愿望,那么如果有一天,在您的能力范围内,我们需要您帮助的时候,您是否会帮助我们呢?”,查理斯一点也没有因为一场丑陋的交易表现出任何的不适,他在这个时候比杜林更像是一个商人,“付出与收获是人世间永恒不变的真理,谁都不能改变!”

杜林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目光低垂看着地面,看上去真的像是在思考什么,“我需要考虑一下,这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没问题,有任何事情您可以让任何一名神官直接找我,我会竭诚为您解答所有的困惑。而且我相信,当我们放下伪装与防备,让彼此的心灵贴的更近的时候,您就会明白,我们均为一体!”

坐在房间里杜林考虑了很多,土神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组织,不知道是哪个疯子创建了这样的一个教会。通过引发人类最疯狂最暴虐的欲望去完成一笔笔幕后的交易。杜林敢保证,只要完成了任何一笔交易的人,哪怕他意志再怎么坚定,最后都会沦为土神教最“忠诚”的信徒,不是他们信仰奥黛拉,而是他们没办法离开这里。

无数的锁链纠缠着每个人身上每一寸地方,让人深陷其中,被放纵的欲望所溺毙。

强大的商业对手,憎恨的政府官员,紧张干涸的流动资金,形形色色的欲望都能够在这里找到解决的途径,最后也会与这里融为一体,成为这里的一部分。一进来的天上之国里每一位看上去都是风度翩翩的绅士们,怕也都来过这里吧?

杜林突然间想起了去年发生的一件事,一名当红的女影星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有人说是被疯狂的影迷绑架了,有些人说是为了逃避某些人藏了起来,各种各样的说法喧嚣尘上。但是从女星失踪的第二周开始,每周不定时的会出现一个包裹,包裹里装着女星身体的一部分……。

或许,那个女星就死在这里的某个房间里,成为某位绅士发泄心中疯狂杀意的牺牲品,成为土神教拉拢这些大人物的祭品。

这踏马的邪教,而且是势力极为恐怖的邪教,是不允许出现在我的地盘上的。

坐在椅子上的杜林手腕一翻,打火机咯噔一声掀开盖子露出了火苗。

我的王座,谁敢窥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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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七章 撕裂

每一到两个月,土神教就会组织一场这样的活动,每次活动的时间有三天,三天里这里的一切都会被封闭起来,与外界隔绝。在这个过程中可以离开,但是不能进去,这也是为了给那些不能及时赶到的人提个醒,土神教并不缺少有钱有权的信徒。

“看见了吗,就是那个家伙,已经胜利了第四场,现在有两个客人看上去好像较上劲了!”,亨利一脸兴奋的拽着好不容易找到的杜林来到了他最喜欢的撕裂之谷,在一份科学研究的报告中指出,智商越低的动物在暴力倾向方面也越明显,或许从亨利的身上能够论证这一条观点的正确性和严谨性。

撕裂之谷是亨利最喜欢来的地方,比起那些赌博或是发泄心理阴暗面的地方,他觉得这里才是最好的。当然,还不能少了迷乱之路,那是一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路,每次他都走不到头,哪怕他知道在前面或许还有更好的东西,却每每在半路就缴械投降。如果让他选择,可能还是撕裂之谷更喜欢一些,毕竟这种血腥残忍的场面在外面并不能经常看见,相反有技术的女人到处都是。

杜林看着峡谷内……其实也不能说是峡谷,更像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坑道,两边细窄,中间很宽阔,上下差达到二十米或者更多一些。所有“尊贵”的信徒都坐在上面的边缘处的防弹玻璃后观看战斗,让他们更加贴近这些残忍的厮杀。

在亨利的介绍中杜林逐渐了解到为什么他这么兴奋了,就在刚才一名勇士成功的闯过了三关,当他徒手夯开了最后一只戈壁狼的上下颌,用长剑捅进去后,长剑贯脑而出,他举起长剑的时候鲜血哗啦一声洒落在他的身上,他用充满了野性的呼喊声引发了壁上坐着的女性们持续的欢呼。那棱角分明的肌肉,健硕的身体,英俊的相貌以及身上不断滑落的鲜血,他对很多女人来说就像是上天赐予女人们的恩赐。

实际上的确有很多勇士在闯关之后成为了一些身份、地位特殊的女人们的裙下之客,对于这些勇士而言也是一种向往的生活。

女人们欢呼很正常,但是一名客人携带的女客也欢呼了起来,这让这位客人看上去非常的……羞恼,他直接用三十万开启了第四关,两只黑毛狮进入了峡谷内。这样的变故让很多人意识到了什么,整个撕裂之谷的气氛一下子就热烈起来。再也没有什么比刚刚获得了人们认可和欢呼的勇士,在几分钟后被撕成几块填入黑毛狮的肚子里更具有戏剧效果。

有人憎恨,有人期待,自然而然也有人反感。于是在另外一边,一名雍容端庄的女士,让人丢下去了一把手枪,一把只有一颗子弹的手枪,而她为此付出了十万块的代价!

手枪对于黑毛狮这种动物造成的伤害并不大,除了打中要害,如果打在身上并不会起到任何人们想要的结果。这是因为黑毛狮子身上的毛发非常的浓密,而且有着特别的韧性。这些毛发层层叠叠的如同天然的铠甲一样把黑毛狮的身体藏在里面,只有一颗子弹的手枪甚至可能还不如一把锋利的冷兵器有用。

但正是因为这一把只有一颗子弹的手枪所击发出去的唯一一颗子弹,让勇士锁定了最后的胜局。他以一条胳膊作为代价,子弹射进了黑毛狮子的眼窝,死得不能再死。

游戏进行到这里的时候按理来说差不多应该结束了,因为到目前为止能够闯过第四关的只有三十多人,很多人在闯过第四关之后也没有撑多久就因为各种原因最后死在了医院里。第一关是三只戈壁狼,第二关是一只黑毛狮子,第三关是十二只戈壁狼,第四关是两只黑毛狮。高强度的战斗中勇士一直紧绷着神经,他不能出错,否则就会像地上的那些猎食者尸体。这让他们在短时间里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和精神,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明显的十分的疲惫。

但是,那名豪掷三十万的客人再次举起了手臂,要求加入第五关!

第五关将会出现一名参战的人类,作为勇士的敌人去战斗。

能够撑过第四关的勇士基本上都是遍体鳞伤的,这个时候他们还要和一名在智慧上不弱于他们,并且保持着最充沛的体力的人去战斗,胜算实际上已经很低了。更致命的是,以一百万开启第五关的尊贵客人,还可以自由的为第五关的参战者配备一些装备,看得出那名一共花费了一百三十万去杀死一个人的富翁已经有些愤怒,他不仅为新的参战者配备了镰枪,还为他配备了一面盾牌。

中距离的武器加上能够抵挡利刃的盾牌,那名勇士绝对撑不下去,哪怕是拖时间都足以让他死在这里。他身上的伤口和流失的鲜血在三十分钟内就足以让他晕眩甚至是失去生命,如果三十分钟内他无法取得胜利,他可能会成为土神教豢养的猎食者的食物。

亨利的呼吸都随着那名参战者的出现而变得急促起来,他双手紧紧握拳,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中瞪出来,“那个女人不打算做点什么吗?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说着他还挥了挥拳头。

在亨利的期盼中,那名女人并没有任何的举动,为了一名用于取悦他们的勇士和一名能够一掷百万的富豪结怨是一件很不理智的事情,十万块是她做的最后努力,不是她拿不出更多的钱,只是她没有这个必要。

坐在她对面的那名富豪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非常礼貌,非常有教养的点头致意,女人也很快回礼,似乎刚才存在的紧张气氛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一场不对称,不公平的战斗,但不会有人去考虑这些,他们只在乎这场厮杀时候能够让自己满意。

就如同所有人所推断的那样,勇士最终倒在了第五关,他的脑袋在一些面红耳赤兴奋的眼白充血的绅士和淑女的要求下,被参战者割了下来插在镰枪上高高的举起,甚至还能够看清楚一小节挂在切口下的气管。

“太刺激了!”,亨利紧张了很久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有些疲惫的靠在沙发上,“这种人和人之间的厮杀比起看人与动物之间的厮杀要精彩的多,你能想象吗,利刃切割动物的身体和切割人类的身体所带来的冲击力完全不同!不得不说我有点失态了。”,他歉然的笑了笑,然后去上厕所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他完全沉浸在这场时间超长的杀戮中,一条活生生的人类生命在“万众瞩目”下理所当然的消失了。

这位勇士的死是值得的,因为他取悦了这里所有的人,也拯救了另外一名可能会有着和他相同境遇的勇士。按照活动的规则,第五关的参战者胜利之后可以直接算作“通关”。他可以去过他想要的生活,自由自在的生活。

毕竟,有人为他的自由买单,而且一买就是一百三十万,他所得到的自由是他应得的!

很快亨利就从洗手间回来了,他重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以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玩家的身份,告诉杜林这里的一切。比如说三十分钟后将会开设第二次闯关,比如说最后一天的闯关将启动混战模式,任何人都能花费五十万从一排勇士中选择一名为自己战斗的勇士,并且为他们配备武器装备。其他的人则可以在这些人身上下注,与土神教这个庄家进行博彩。

在亨利介绍这里的同时,也让杜林意识到亨利是一个纯粹的玩家,他从来不掏钱,用另外一个世界的话来说,他一直在白飘。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三天的时间一闪就过去了,杜林把八个区域都转了一遍之后不得不佩服建造了这里以及土神教的那个人,能够设计出这种勾引出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又能极大程度满足他们的游戏方式,是十分了不起的。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没有人会告密,如果土神教不是在西部,在其他什么地方,他也不会告密,或许还会乐在其中。

但很可惜,土神教挡住了他的路。从这次参与这个活动就看得出,西部大多数名流、富豪都是这里的客人,还包括了一些西部之外的人士。有些人杜林还在报纸上看过他们的相片,无一不是有着巨大影响力的人物。在这里,不存在好与坏,只谈利益和欲望,一旦土神教决定做什么,没有人能够拦住他们。

或许,有人曾经向当地的调查局或者州一级别的相关部门告发过土神教,但是他们失败了,以土神教掌握的资源,任何实质性的举报都可以被他们拦下来。加上可能是他们自己放出去用于抹黑自己的谣言,即使有一点小状况,也不会影响到土神教本身。

想想看,你的周围都是土神教的人,有可能州长都是,谁敢告发土神教在西部的经营状况?

回到家里休息了一天,第二天的上午,杜林考虑许久之后,做出了决定。他提起房间里的电话,他知道有人在监听,但他并不在意。

“我是马格斯……”

“是我,杜林。马格斯阁下,您能确保我们的电话线路是安全的吗?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诉您,但是任何一点差错,都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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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八章 胡里奥

电话线本身就掌握在官方的手里,至于到底是谁发明了电话以及电话线这个东西已经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电报局控制了这项业务。为了方便一些特殊的联系——特权阶级或许从来都不承认自己是特权阶级,但总是在无声无息的表现着超人一等的特权。

马格斯以及所有内阁成员都拥有特殊的联系方式,虽然还是电话,但是能够确保电话不被监听或者录音。

随后马格斯给了杜林一个非常陌生的号码,杜林按着这个号码拨出去的瞬间,凡利尔电报局的接线员看见了头顶上的红灯亮起不停闪烁,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所有操作,把事情汇报给了电报局的局长。在局长全程监督、观察下,接线员将一根插头插入了接线柜最上方的一个插口里。闪烁的红灯变成了常亮状态。

在这个过程中,接线柜上所有的插头都被拔除,以表示绝对没有窃听和录音的可能。至于此时是不是有人在拨打报警电话等待警方的救援,亦或是某个居住在贫民区的奥格丁孕妇挣扎恐惧的拨打医院的电话,都变得不那么重要。要知道,电话这个简单的东西也有可能存在短暂的信号冲突,每年总会发生几次,恰好这次发生在了凡利尔电报局。

一连三个电报局完全停止了工作,杜林的电话才重新被马格斯接起。

“我前两天参加了一个聚会,土神教的聚会,我觉得这个宗教组织有问题。”

听完杜林的第一句话马格斯就陷入了思考当中,土神教的名字他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等了约莫有一分钟后,他恍然大悟,“就是那个提倡吃马屎治病的组织?”,可能马格斯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怎么?他们让你也吃马屎了?”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这个组织非常的庞大,网罗了西部最少一半的社会名流和富商,还有政府官员。他们把教坛建立在山腹内,一直在从事着令人感觉到恐怖的非法勾当,我认为这个组织具有很强的破坏性,他们的目的不是获取更多的金钱,可能是我们所不知道的某种惊人的目的……”

随着杜林的把自己三天内所看见的,听见的见闻转达给马格斯后,马格斯的面容逐渐变得凝重严肃起来。土神教,大地母神之座,不管是民间的称呼还是他们的自称,实际上都土得掉渣。可是他们从事的勾当,却一点也不土,还非常的时髦。马格斯能够想象得到,到今天为止都没有人和他说这件事到底意味着什么。

至少,西部州政府已经被渗透了,而且是州长这个级别的官员,不是那种不起眼的小角色。三名州长是否都已经成为了土神教的保护伞马格斯不敢确定,但是只要有一个人不是,就意味着内阁也出现了问题。有人在阻止这条消息向上传递,并且组建了一个严密的网络封杀所有有关于土神教的真实情况外泄。

今天这些人能够让州长甚至内阁成员为他们提供庇护,那么如果有一天他们想要做什么震动帝国的事情,是不是也要等待事情爆发了之后才能曝光出来?如果真的到那个时候,恐怕也来不及了。

“这个消息非常的重要……”,马格斯沉吟了片刻,“我会安排人对土神教进行调查,你不要暴露了自己,过几天我会派一个人过去,下次再有聚会的时候,带那个人去。”

挂掉电话之后杜林耸了耸肩膀,本地的官方监察系统恐怕已经被彻底的渗透了,这同时让杜林开始思考另外一件事——门农那个蠢货活着的时候是否知道在西部的地下世界中有这样一个组织,如果他知道,那么他和土神教的关系是怎样的,是否有什么合作。如果他不知道……,或许他手底下那些人也都被渗透了吧?

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真的是一个麻烦的组织。

此时西部正在进行一场大规模的“灭口”行动,门农的死亡意味着以门农为核心的前进党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在门农掌权的这段时间里,前进党通过威胁、恐吓、贿赂等方式侵蚀了整个西部的三个州政府,就连州长也成为了傀儡。哪怕这些人不甘心为门农服务,可一想到自己口袋里的钱,家人们现在拥有的更好生活,以及门农带来赤果果的生命威胁,这些人除了妥协没有任何办法。

但是现在,门农已经死了,而且他们主动切断了与血色黎明的关系,血色黎明的人也因为门农的出卖抓的抓跑的跑,前进党所有的优势都彻底的被毁灭,这些压抑了许久的政府官员开始着手处理门农遗留下来的这些人,以及问题。

没有人喜欢被威胁,哪怕对方送了不少钱给自己,特别是新的凡利尔市长的到任,彻底的拉开了清算的帷幕。

每天都有警车呼啸着在街上奔驰,一个个前进党成员被逮捕关押,等待他们的当然不会是什么公平的审判,大多数人都被关押在凡利尔地区监狱。这里是前进党过去的大本营,也是前进党成员最多的一座城市。监狱里单独清空了一个监区,就是用来关押前进党成员,等待着他们的极有可能是死刑,或者永远都看不见自由的无限期徒刑。

“女士们,先生们!”,新来的市长叫做胡里奥,在来到凡利尔担任市长之前在南方一座发达城市担任市长的职务。看上去从发达的南方被调职到落后封闭的西部是一种惩罚和降职,但也不一定都是这样,至少在胡里奥身上不是这样。他来凡利尔任职的目的是为了三年后竞选州长,在南方想要竞选州长的难度太高了。

发达地区的经济肯定是非常繁荣的,这就促长了资本家在选举中的作用,如果没有一个强劲的财团在背后支持自己,想要在南方地区竞选州长根本就是做梦。那些控制了大量工厂手里攥着数以百万计的工作岗位的资本家掌握着几乎七成的选票,谁能够为他们带来好处,他们就会让工人把票投给谁。

胡里奥背后没有那么多的支持者,也缺少大财团的帮助,在南方城市竞选他只有死路一条。这个人在思想上很开明,同时又抱有了对资本家的警惕,算是马格斯看好的一个年轻人。他来西部,就是为了让他有机会在西部这个相对简单一点的地方晋升州长,迈出最为关键的一步。

此时胡里奥站在凡利尔大酒店的会议大厅里,坐着的都是本地的名流和商人,作为刚刚赴任的本市市长,肯定要与本地社会组成的重要人士见上一面。这是一种很必要的行为,至少他必须在今天,在这个会场中表达出自己的施政理念和决心,让本地的名流知道他,也让他对本地的名流有一个更加直观的认识。

“我叫胡里奥,非常荣幸能够来到凡利尔这座美丽的西部城市担任重要的职务。在我来凡利尔之前,我对这里有诸多的猜想,我猜想这里是一座怎样的城市,有着怎样的生活氛围,这里的历史文化和人文背景,这里的商业规模基础建设,以及……”,他微微一笑,“我来到这里之后,能够为大家做一点什么?”

“我来自南方城市,那里的环境与这里不太一样,这让我很惶恐。我想要为这座城市做出贡献,就需要大家的帮助,这也是我们今天见面的原因……”

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胡里奥,亨利撇了撇嘴,他对南方人都不感兴趣,这种偏见来自于他哥哥对他的态度,连带着的所有的南方人都成为了亨利眼中的小丑。他偏着头对杜林说,“看到他油腔滑调的样子我非常的讨厌,南方的商人中很多都是骗子,他可能和那些人打交道的时间太久了,忘记了自己是一名政府官员,而不是一名商人。”

亨利说的不能说错也不能说对,政府官员对待社会人士的态度从北到南有着巨大的差异。在北方城市,政府官员的态度更严谨一点,北方的商人、财团往往都有贵族的背景。在北方得罪了没有背景的人没有关系,但是得罪了有贵族背景的人很容易就造成无法承受的被动。任何政令都难以下达执行,在北方世代生活的公民更加认可贵族对本地的影响力,除非这名官员也有贵族的身份背景。

在对城市的管理上也十分的严格——这与谨慎小心并没有任何的冲突,时时刻刻保证每一座城市的主权和立场,是每一位北方城市管理者必须做的事情。

在南方城市这样的情况就看不见了,南方的经济更加的发达,与联邦接触的更多,思想上更加的开放。他们把管理城市的工作当做了一份“生意”那样去经营,有什么事情大家都可以坐下来谈,甚至在政策方面也可以商量着解决。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管理方式和态度,让南方的经济发展的更加快速,商人们能够通过传达自己的诉求获取更多的政府支持,在经济上做出更瞩目的贡献。

第七二九章 座谈

“我注意到进来一段时间在我们西部,而且就在我们凡利尔有一位非常优秀的先生拯救了数以万计的生命,更开拓了无数的农场让更多失去生计的失业者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就连教会都要为他颁发勋章。在我来之前我就知道他,我几乎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优秀出色的年轻人……”,胡里奥看向了杜林,“杜林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希望我们可以坐下来聊一聊。”

坐下来聊一聊不是指以后,也不是更加私密的聊天,其实就是在今天,现在,在这里,在胡里奥的旁边。

这本来就并不是一场会议,而是一种类似沙龙或者谈话的“座谈会”。胡里奥的个人班底在他来之前就为他接下来接手凡利尔的工作做了好几套方案,其中就有这么一条方案,按照南方的习惯,展现出容易接近,好说话的态度,选出几名在西部具有影响力的社会名流进行合作,慢慢的将凡利尔市的权力完全收回到自己的手中。

他的个人班底认为在西部缺少根基的胡里奥最好不要展现出强硬的一面,因为淳朴的西部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你强硬,别人就会表现的比你更强硬,最后总要有一方会认输,而且还要为自己之前的强硬所带来的后果买单。胡里奥可以成功九十九次,但只要失败一次,他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会成为一戳就破的泡影。所以那些人给他的建议是用温柔的手段,在不超过半年的时间期限内,完全掌握住凡利尔,并且与西部的大人物结交,维持相当不错的私人关系。

杜林,是胡里奥亲自选出来的一个人,或许因为他觉得自己被马格斯接见过,与自己有同样待遇还曾经担任过奥迪斯市市长的杜林或许更好接触一点,而且杜林在西部的势力绝对不小。把杜林拉入自己的圈子里,对胡里奥掌握自己的权力有很大的帮助。

他看过杜林的履历,也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有信心能够和杜林成为好朋友,只要能够和杜林在一些问题上达成一致,那么以杜林为首的激进派就会靠拢过来。

是的,杜林在胡里奥的个人班底中被评价为西部激进派的代表性人物,西部的动荡也是从杜林到来西部之后才开始逐渐发生的。首先,杜林在西部推动了农业的全面发展,或许在经济效益上农牧业无法和开矿相比,但是从提供地方稳定性,维持地方治安的角度来看,农牧业更适合目前西部的发展趋势要求。

这里聚集了太多性格淳朴的人,有本地的牛仔、矿工、护矿队,也有外来的淘金者和旷野中四处为家的强盗马匪。西部所面临最大的问题并不在经济建设上,而是体现在治安上。只有稳定的社会环境和良好的治安才能够吸引到更多的商人来到西部,廉价的工人劳动所产生的效益远远超过了开矿为西部带来的收益。

一直在南方从政的胡里奥看待西部发展问题的眼光和本地人包括了门农都不一样,在门农主导西部的时候,大资本家和矿主是主要的受益者,从每年的财政报告上看西部的经济发展的确没有拖帝国的后腿,虽然也还在倒数的名次上,但并没有落下太多。但是实际上这种经济建设所带来的效益并不是真实的建设,反而是一种破坏。

很多帝国内外的经济学家都有一个共同的观点,财富这个东西如果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那么财富就不是财富,反而是毒药。只有所有人都掌握了一定的财富之后,才能算是真正的富强。恰恰西部与这种主流观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几乎所有的财富都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西部的公民并不富有,甚至还很贫穷。

如果不改变这一现状,首先政府的话语权会落入那些大资本家的手里。因为他们有钱,他们的每一个行动都能够产生极大的社会效应,逼迫政府不得不为他们让步。其次,除了少数人拥有稳定的工作外,大多数人都在依靠“机遇”谋生,这种不确定具备了极大风险的收益方式会给社会带来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或许有好的一面,但更多的是坏的一面。

尽管胡里奥不喜欢南方的那些大资本家通过控制民众来裹挟政府的做法,但是不得不说这些大资本家充分的展现了资本家独特的手段所取得的惊人效果。大量的工作机会和岗位为社会带来了无与伦比的稳定,人们都有工作可以做,不需要考虑失业的问题,社会环境和治安自然而然就会趋于平稳。

这对政府管理建设城市,也带来了非常积极的一面。

杜林推崇的农庄产业非常的好,他给每个城市都提供了大量的工作机会,这些工作岗位被填满之后矿工的数量和淘金者的数量就会降低,对于重拳打击各类犯罪,也提供了一个稳定的基础。尽管胡里奥现在只是一名市长,可是他认为自己绝对不可能止步于市长这个层面,他愿意来西部,就是为了在这里竞选州长,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有人帮忙。

杜林就是胡里奥看中的那个人,当然杜林本身也具备一定威胁,他原来就是奥迪斯市的市长,奥迪斯市在他的建设下发生了飞跃式的发展。可杜林又不是威胁,因为他被免除了所有的职务,哪怕他想要重新开始,也只是从市长这个级别开始,等他能够威胁到自己的时候,可能是下一个八年的事情了。再者说西部有三个州,杜林如果不愿意让步那他自己让步就行了。

杜林没有多做考虑整理了一下个人着装走到了胡里奥的身边,两人握了握手之后分别坐下,“我身边的就是杜林先生,我相信大家都认识他,毕竟我前一段时间每天打开报纸的第一页,总是有这个家伙……”,胡里奥露出一副非常讨厌的样子,但是嘴角却露着笑容,“我经常和我的秘书抱怨,该死,为什么每一期都是这个家伙,我的相片什么时候才能登上头版头条,是你们的工作没有做好,还是我花的钱不够多?”

现场响起了片刻的欢笑声,幽默的人总是能够获得人们的好感,胡里奥的说法确实很有趣,而且直言不讳的谈到钱这个话题。众所周知自从帝国议会通过的针对“职务犯罪”的提案之后很多官员已经不再敢随便的说出“钱”这个词。这很容易就能够让人们联想到腐败以及一系列的问题,快速的形成负面的新闻。

有些人认为所谓的反职务犯罪法案的存在就是便于内阁把黑锅甩给地方的官员,地方上出了事,调查一下官员,官员存在职务犯罪的情况,那么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内阁的错,是官员的错,人们也认可这种情况。不少官员都抱怨内阁不考虑基层实际的情况,虽然这么做毫无意义。

现在能够说出没有把钱花够所以没有上新闻的胡里奥很胆大,不过西部人吃这一套,他已经在人们的初步印象中得到了更好的看法。

等人们笑够了,他才抿着嘴笑着挥了挥手,“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好吧,就当我说错……”,再次发出的笑声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胡里奥不是官员,是一个明星或者演员那样,他太容易把人们逗笑了,“但是当我了解到杜林先生所做的一切之后,我发现我真的错误,杜林先生是一个好人,连教会的主教都这么说。”

“我要感谢杜林先生为西部提供了非常多的工作岗位,也让我不需要为那些可能经常出现在市政厅外为了吃饭户口而游行的家伙们伤透脑筋。我刚刚来到西部只有几天的时间,对这里的生活非常的向往,可是又缺乏了解。今天,就是我们增进彼此了解的一个好机会。”,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转头看向杜林,“杜林先生,你觉得现在的西部……我们缩小一点,现在的凡利尔需要什么,需要我为大家做一点什么?”

这个问题不是很好回答,因为这个问题本身的立场就存在问题。如果按照杜林自己的想法回答,可能别人会觉得他虚伪,可如果他按照自己的需求回答,别人又会觉得他太强势太自私。他考虑了一下,然后看上去十分认真的回答道,“我个人的看法不一定能够代表在座所有人的看法,我挑选一些我觉得合适的来说,如果说的不对,也希望大家能够谅解。”

“首先……”,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杜林的身上,有期待的,有等着看笑话的,也有一些不那么友善的目光,杜林面对这些目光没有丝毫的胆怯退让,他说道,“首先要解决的是教育问题……”

这绝对是一场不错的座谈会,至少西部众多势力了解到了新上任的凡利尔的立场和态度,但也不能说是绝对的成功,因为到了杜林这里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他谈论的问题绝对没有任何的问题,这句话看上去有点别嘴,但事实就是这样。他当着这么多别有用心的人面直接谈论了教育、医疗、就业、福利、待遇等一系列的社会问题,根本没有把话题往资本家的需求和政府可以提供的政策上去靠拢。他可不傻,胡里奥希望他来成为桥梁但是他偏偏不那么做。

第七三零章 财富的作用

“你确定……”,胡里奥将两份报纸丢到了桌面上,一份是凡利尔日报,一份是西部新闻报,他侧着身子看着跟了自己已经九年的秘书,第一次加重了语气的问道,“你确定我们真的在这些报社身上花了钱吗?为什么我没有看见我的相片出现在头版,这对我们的接下来的工作是不利的!”

其实他在座谈会上说的并不都是玩笑话,胡里奥在南方的时候已经发现了舆论所带来的影响力非常的巨大,很多时候在舆论的帮助下,你想要做什么远远比你做了什么更吸引民众的目光,更容易得到别人的认可。至于做到了还是没有做到,那是几年后的另外一回事。昨天的座谈会上有记者的存在,已经非常熟悉这一套的胡里奥并没有回避记者,还主动邀请了一些记者来旁听。

但是看看今天早上的报纸吧,两张非常重量级的报纸头版头条上都是杜林的相片,在下面的文字说明中一直充斥着“杜林先生说”或“杜林先生认为”这样的句子,好像杜林才是昨天座谈会的主角,自己这个市长其实是一个配角。对于发生这样的情况胡里奥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杜林的影响力已经盖过了他这个新晋市长,这才是让人感觉到惊悚的事情。

很多时候资本家的影响力其实都在政府官员之上,这一点胡里奥很清楚,但是这些资本家在某些方面都会做出让步,默契无声的合作才是资本势力与官方势力最合适的生存方式。可是在这里,似乎有些不一样。

报社明显的做出了令人惊讶的选择,他们选择将杜林放在头版头条来印刷今天的报纸,说明在本地的报纸乃至于人们的心中,杜林的影响力和态度远远凌驾于市政厅之上。人们对杜林的话更加的认可,社会方方面面也更想要知道杜林今天又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而不是市长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这场座谈会是胡里奥发起的,新闻记者也是胡里奥邀请的,他还给这些记者所工作的报社提供了一百块钱的公关费用。当然这件事是他个人的团队去做的,在南方发达地区很多主政一方的官员都拥有这样私人的团队,他们都是和那些资本家学的。这能够让他们节约很多的时间,很多事情团队就能够帮他们找到最好的解决途径。

所以出了问题,首先就要搞清楚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误。

其实真正的原因胡里奥昨天在座谈会上已经说了,他花的钱太少了。比起一家一两百块的公关费用,杜林的公关费用从来都是按千元来计算。他深知这些报社和记者是没有下限的,特别是在乔治家族倒台之后,报社之间的竞争日益惨烈,而且竞争的方式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以前,报社之间的竞争是销量,是有热度的新闻,现在他们竞争的是如何生存下去。

那么收费新闻就成为了重中之重,比起杜林这样豪爽的合作伙伴,就算是市长也要靠边站。当然,也不能过分的得罪,在第二版上有了胡里奥的相片,以及他精彩的言论。

尽管昨天的座谈会没有让杜林说出自己想要他说的话,不过收获还是有的,至少从正面了解到了目前西部缺少的东西。教育资源和医疗资源的匮乏是目前首选需要解决的问题,特别是前者。一个地区没有综合性的大学在胡里奥看来是及其失败的,南方每一个城市都最少拥有一座综合性大学,大学不仅是培养人才的地方,也是培养这些人才熟悉本地环境,对本地产生依赖的地方。

很多其他地方来的人才就在这样的学习过程中,留在了当地,成为了“为别的城市养育的孩子”。

当然,目前最迫切需要解决的,就是门农遗留下来的一系列问题,比如说——三保政策。

三保政策作为政府的一项政策法规推动了前进党在西部的受众程度和认可程度,但是随着门农的死去以及前进党被清算,一些人已经嗅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味道,暴风云就要来临了。一旦这些人闹腾起来,胡里奥就会成为第一个受害者,他不可能继续支持三保政策这样的愚蠢政策,但是如果他否定了三保政策,就意味着他要成为诸多工人阶级的敌人。

这已经不是把钱退给人们就能平息人们愤怒的事情了,那些按照比例缴纳了一定保险金,并且期盼着这些保险金能够起到作用的人们才不会管你退不退钱,他们需要的是市长亲自出面告诉他们,那些保险依旧有效。特别是助学保险和医疗保险这两项,因为这两项几乎人人都用得上。一旦孩子考上了大学,哪怕是社区大学那也是大学不是么,这笔沉重的学费负担就不需要家庭来承担,他们为此不过是前后付出了几十块钱而已。

医疗保险就更不用说了,不管是矿工还是流水线上的工人,都有可能会受到伤害需要住院治疗,那些医疗集团可不会有一丁点的仁慈,医疗集团从来都是敛财企业,不是慈善公司。

没有钱?

滚出去!

高昂的医疗负担成为了民众恐慌的源头,人总是要生病的,生一场病可能意味着一个家庭一两年的积蓄化为乌有,甚至几年十几年的收入成为了助长医疗板块股票价格的基石。这也是为什么在西部这个落后的地方很多人认为吃热马屎可以治疗疾病,不是他们不愿意走进具有科学依据的现代化医院里看病,而是他们看不起病,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吃热马屎真的能够治病上。

但是,这个问题又是一个不能妥协的问题。一旦胡里奥做出了让步,紧接着他就会遇到许许多多的麻烦。前进党的资金已经被查封冻结,凡利尔市政厅并没有多少盈余,可以说除了发展建设之外没有更多的钱去支撑可能出现的百万甚至是千万级别的保险雪崩。

这就成为了一个死结,一个没办法解开的死结,每个人都有捍卫自己利益并且捍卫到底的权力,在这场纷争中没有正义的一方,也没有邪恶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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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一章 大章

除了目前所要面对的问题之外,胡里奥还发现了一些其他的问题,比起南方城市官方与资本家更加亲密的合作,西部的资本家似乎对官方的态度有点……冷淡!

对,就是冷淡。在昨天的谈话中胡里奥不止一次将杜林提出的这些问题作为一个题目抛出去,向在场的资本家们请教如何解决。如果是在南方发达城市,肯定会有很多资本家踊跃的站出来表示自己愿意承担这些问题,并且尽快的给出解决的方法。市政厅与资本家之间的合作几乎处于半公开化的状态中,资本家也乐于帮助市政厅解决这些麻烦。

从市政厅的角度来看,不需要动用一分钱的公款就能解决很多问题,特别是医疗问题和公民生活基本保障问题,这是最为有利可图的两个领域,但同时也是投入最大的两个领域。光是医疗保障可能就要投入数百万乃至于千万的资金,而且还会有后续不间断的投入才行。人们都说医疗集团认钱不认人,却忽略了投入和成本以及维持的费用。

一座全新的医院从开始投入使用,到回本开始盈利,大约需要三年的时间,乃至于更久。

从商人的角度来看则是自己即将进行的项目投资有市政厅来背书,除了可以确保项目的安全性之外,帝国央行也乐于给这样的项目拨发贷款。比起帝国北方和中部那些有点刻板的商人,在南方商人们更加倾向于资本手段进行投资。通俗的讲,北方的商人们会拿出真金白银来做事,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是多种原因造成的。

对于那些有贵族背景的商人们而,反正家里有的是钱,没有必要找谁借钱来做生意,他们的自尊和骄傲也不允许他们开口向别人说出“借”这个字,这会伤害到他们的自尊。那些官员们也一样,他们严谨小心的态度绝对不会接受任何有风险的投资,哪怕一个项目都做不成,也绝对不会让这个项目冒着风险上马。

但是南方的环境就不同了,商人更加倾向于资本的游戏手段,不花钱把事情做好的例子一边激励着所有商人的发财梦,一边也为这些商人提供了一个非常完善的模板。有政府的背书,商人们拿着一份有市政厅签字的意向合同就能够从帝国央行或者南方商业银行借贷到大量的资金,用这些资金去开发项目,最后盈利后将贷款还上,这就是南方商人最喜欢的方式。

用最少的本钱,做最大的项目,这就是南方的资本家的手段,这也是为什么亨利对杜林说,南方的商人都是骗子的原因。因为这群南方佬总是想着如何能够不花钱或者少花钱把事情给做了,难免会让亨利这样缺乏社会关爱的人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欺骗。

胡里奥对于西部商人们的集体冷淡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要有人提出任何一个看上去行得通的办法,他都愿意点头让这些人来做。可问题是没有人表现出积极的欲望,是他们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还是有人让他们保持沉默?胡里奥觉得最大的可能是后者,自己是一个外来人,刚到这里还不足一周,没有人知道自己能够走到哪一步,自然也不会盲目的在自己的身上下注。他还保持着在南方经营城市的心态,却忽略了南方和西部有着截然不同的经济生态。

这需要一个过程,漫长的过程,只有完全的了解了西部的经济生态之后,胡里奥才能欧明白自己现在错的有多厉害。当然在做到这些事情之前,他必须先摆平另外一件事。

拨开百叶窗看着市政厅外那些背着猎枪的牛仔和矿工,胡里奥感觉到自己的蛋蛋有一股淡淡的忧伤,有点疼。西部的荒凉以及野外极多的掠食动物让这里的人几乎家家户户都拥有猎枪,这也是州政府特别许可的。像是特耐尔这样的小城市外的村庄镇子,也都允许组建民兵并且拥有猎枪,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人们的生命安全以及……财产安全。

马匪强盗也属于掠食动物,所以在西部一个家庭拥有一把猎枪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当这群人都背着枪在市政厅外游行示威时,胡里奥就没办法淡定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暴躁的公民。人们不都说西部民风淳朴吗?为什么他见到的淳朴和自己对淳朴的理解似乎不太一样?

这些人都是因为门农的死以及前进党被抓捕为导火索开始游行,三保政策在一些人别有用心的推动下已经成为了人们口中的“完了”,没有人会继续对他们负责,也没有人能够确保他们已经购买的三保政策能够继续执行下去。这严重的伤害了西部人的情怀,破坏了西部人对官方的信任,对政策的执行,所以总要有人为这件事担负起责任来。

这个责任本来并不属于胡里奥,门农的死是一个“意外”,前进党组织成员被打死抓捕也和胡里奥没有关系,那是西部三个州的集体灭口行动,可以说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一件事与胡里奥有关系,但偏偏他却成为了直面这件事的第一人。有人在私底下说,门农之所以完蛋了,就是因为挡了胡里奥的路,门农死后谁得到的好处最多?

毫无疑问,当然是胡里奥,没看见胡里奥都已经成为凡利尔市的市长了吗,他屁股底下坐着的可是门农以前坐过的椅子,不找他麻烦找谁麻烦?

在这样的谣言的推动下,一些愤怒的,感觉到自己遭遇到了欺骗和恶意对待的西部人背着猎枪来到了市政厅外,他们需要一个说法,一个安排。总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很多权益连一个说法都没有吧,作为最大的受益者,胡里奥总要说点什么吧?

这些人是真的蠢!

其实并不是,里面不乏有一些蠢货和傻子,但是聪明人还是很多的。闹腾起来所造成的恶劣影响与后果不可能让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背,纵观整个历史,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为政治事件背黑锅的人是普通的平民,哪怕有,在一些特别的力量的影响下,他们也成为了“具备政治影响力”的特殊人士。但是更多的,还是由一名名正言顺的政治人物来背这个锅。

胡里奥一开始不相信西部人会这么蛮横,直到他的膝盖中了一箭。

“我们因该尽快找到对策解决这件事,我不希望这些冲动的混账继续出现在市政厅外……”,胡里奥松开了手指,他的办公室里或坐或站五个人,这五个人都是他的私人班底,或者叫做决策组。这种小团体在南方很常见,无论是商人还是政府官员,都习惯雇佣一些聪明人组成一个分析问题的小组,来帮助自己提高工作效率。据说马格斯也有私人的类似的小团体,那个团体叫做智库。

端着酒杯站在墙壁的年轻人最先发话,他是南方商业大学经济学科毕业的社会精英,受雇于胡里奥在他的决策组任职,提供一些必要的经济方面的帮助,“boss,我翻阅了一下门农先生遗留下来的一些档案,在这里面我发现整个西部一共有接近二百二十万人购买了三百七十万份各类的保险,并且为这些保险缴纳了四十八个月到七十七个月不等的费用,总金额超过了八千万元!”

“有大约六千万元投入到了十三个城市的建设中,其中最大的开支用于了土地置换和建造商业中心。另外还有两千三百五十多万挪作他用,其中有九百多万在前进党的帝国央行账户中,目前这个账户已经被冻结,其余的一千多万没有具体的单据证明这些资金的流向,但它们都消失了。”

“换句话来说,就算那些人放低要求,只要退还他们缴纳的金钱就可以平息这个问题,您,市政厅包括了州政府也没有能力一次性拿出约一个亿的资金用于归还所有参与了三保政策的西部公民。所以如果您想要说退款中止三保政策,您也拿不出钱来。”

胡里奥顿时感觉到脑子一阵抽痛,蛋蛋不疼了,但是头疼了。

一个亿的资金?

他从哪去弄一个亿的资金,就算把他卖了也就能卖个几百万或者上千万的资金,他眼角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了两下,看向另外几个人,“先生们,那么我们应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这场灾难?钱,我们肯定是没有的,就算内阁同意也不可能拨一个亿的资金用于平息公民的愤怒,我们能够拿得出手的恐怕还不到两千万。”

这时候一名三十多岁穿着正装一副社会精英阶层模样的年青人笑了笑,“胡里奥先生,其实我们不如换一个方式来思考,门农能够把三保政策维持下去,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够维持下去?根据刚才的这份数据,大约一千万左右的规模就能够持续维持三保政策不出问题,并且每年我们还能够从中获得更多的利润用来发展城市!”

胡里奥不置可否的点着头,“这的确是一种办法,但是也是最不合适的办法。三保政策的基础建立在没有骗保的基础之前,我们知道门农先生没有被刺杀之前刚刚被骗了两百多万的保金。我们对三保政策并不熟悉,对每个参与了三保政策的公民的个人信息也不够了解,而且这里面还要和许多资本家打交道,这里面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风险。”

“我们可能需要组建一个庞大的机构来完成这些事情的交接,门农先生之所以能够玩得转三保政策,是因为他本人是前进党的领袖。前进党遍布整个西部,每个城市都有前进党的人。所以他们拥有一个规模足够庞大的组织来做这些事情,但我们没有。”

“如果我们想要做到门农先生那样的程度,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具体工作的人,然后还要和资本家扯皮,并且想办法让这些钱滚动起来!”

“先生们,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我们已经‘亏空’了七千五百万左右,如果找不回这些钱,拿不到前进党被冻结的资金,那么我们很有可能成为牺牲品!”

其实胡里奥最担心的还是有人在背后推动这些人参与闹事,如果不是他的手下告诉他门农从西部攫取了接近一个亿的资金,他根本不知道这里居然有这么大一个坑,一个足以称之为深渊的坑。

哪怕只有一百万人要求退款,都足以让胡里奥束手无策,他根本没有这么多钱来运作这些事情,他更没有门农的基础,没有那么多人愿意为他做事。

胡里奥的法律顾问想了想,说道,“那么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向州议会和内阁提出对三保政策的质疑,要求州政府和内阁组成调查团,深度调查在州议会上通过的三保政策法案的过程中,是否有议员涉及到了职务犯罪。我个人的看法是肯定有人收了好处,才会让这条法案通过,只要找到了证据,我们就可以提出废除这条法案的申请和审议,然后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门农先生与前进党的身上。”

“那么那些受到了损失的公民怎么办?”,胡里奥很心动,他知道律师的意思,反正就是死不认账,不行就要求西部军区镇压暴乱。这样做的后果是他不需要为三保政策承担任何的责任,虽然在自己的履历上可能会有一些污点,相较于前者来说反而不那么重要。

法律顾问微微一笑,“当然是为他们提供法律援助,让他们去控告前进党和门农先生了,至于能不能追回这笔钱,能够追回多少,那是另外一件事。”,为了让胡里奥以及其他小伙伴更加深刻的理解他这样做的可行性,他还举了一个例子,“世纪大骗局就发生在几年前,一群人利用了一些其实很普通的手段从谢丽思街卷了七千多万的资金逃离帝国,到目前为止也没有破案,别说主犯了,连资金都没有找回来多少。”

“这其实和我们需要面对的是一样的,我们只要戳破三保政策是一个骗局,那么这件事就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有人问为什么年终盛典没有杜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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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二章 雇佣

就像是商人们总在讨论如何合法的避税,政客们也经常讨论如何的规避政治风险,职业道德这个东西往往上由上而下的要求。看上去这个词汇饱含了“道德”这样沉重的单词,可实际上如果用比较直白的方式来解释“职业道德”这个词组,那么显然“道德”并不存在其中,应该读作“职业法则”。

趋福避祸原本就是一种本能,就好似雷暴天气下没有那个傻子会在乌云和闪电下放风筝,就好像动物在黑夜中看见了火光既渴望又害怕。

人,这种充满了智慧和矛盾冲突的生物在这方面表现的更加极端,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够遇到最好最幸运的事情,从来没有人希望自己天天倒霉,连喝口水都有可能需要送到医院抢救一下。

门农遗留下来的问题并不应该让胡里奥来承担,至少胡里奥是这么想的,他的法律顾问提供的操作方法具有很高的执行性。现在因为门农的死亡,前进党所有的一切都被彻底的掀翻,这个时候不赶紧踹上一脚,等前进党真的死透了的时候再想要找个人来背黑锅恐怕真的找不到了。最后,胡里奥决定先操作看一看,如果可行,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且不说胡里奥让他的法律顾问向州政府和内阁提起对现有法案的审议和重新评估,在城市的另外一边,杜林正在接见以凡利尔市工人工会会长为首的代表们。最近一段时间工人工会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西部淳朴并且独立的工人阶级终于认识到了团结带来的好处,只有团结才能对抗资本势力的剥削,只有团结才能发挥出工人阶级真正的力量!

团结,就是力量。没有什么比团结起来的工人阶级更加强大的东西了,就连那些不可一世的资本家面对着团结的工人阶级都会瑟瑟发抖。

好吧,最后半句是他们兴奋的狂想,实际上在西部工人阶级还做不到像是发达地区那样可以直接威胁到资本家,在西部他们是真正的弱势群体。上千万的人口分布在西部各个地区,有工作岗位的人大概只占据拥有公民权、合法居住权的总人数的百分之十左右,失业率达到了百分之五十九点三。如此恐怖的失业率也是西部的特色之一,这也是其他地方看不见的“风景”。

如果在发达地区的城市里,失业率高达百分之五十九点三,恐怕整个城市已经乱成一团。帝国皇家学院社会学科的学者专家们做过一个调查,调查显示如果一个地区的失业率高于百分之十五的时候,社会就会出现混乱的苗头,治安问题开始恶化。如果失业率超过百分之二十,那么就会有明显的乱象,治安将成为地区最大的问题。

如果失业率超过百分之三十以上,这个地区就会乱起来,从而产生无法遏制的恶性循环,直至一个城市的统治被彻底破坏,进入无政府状态。目前帝国南方城市的就业率水平均数在九点七左右,东海岸只有八点一,就算是这样都存在一定的社会问题和治安问题。西部的失业率居高不下,是其他地方的五倍到十倍不等,居然依旧保持着稳定的社会结构,简直是一个不可能的存在。

但实际上这就是事实,因为西部特殊的环境让很多家庭即使没有一份正式的工作,也能够养活自己,所以哪怕失业率很高,高的令人发指,也一样不会出现太过于混乱的环境。其实最关键的,还是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有猎枪。射杀正在实施犯罪的罪犯在西部的地方法律中不需要承担任何后果和责任,甚至还会受到奖励和表彰,这让犯罪成本无限制的增高,只要能够找到一条路子养活自己,比如说种地,比如说当一个淘金者或是猎人什么的,大家都相安无事。

不过这不意味着生活在西部的人们不需要工作,如果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谁愿意冒着危险去野外寻找矿藏或者狩猎动物?在多种复杂的情况下,杜林推动了西部农牧业的发展,从而让更多的人看见了工作的机会,为了抓住这个机会,于是他们希望有人能够代表自己,和杜林谈一谈。对于这些动不动就用子弹说话的西部人来说,谈判是一个非常伤脑筋的过程,他们并不擅长这个,所以他们很“聪明”的在工人工会里注册了信息,然后希望公会能够和杜林谈一谈。

这将成为工人工会在西部的突破点,所以工人工会上下格外振奋,他们也派出了一个豪华的代表团,由本地会长牵头,加上三名法律顾问和一些工人代表,与杜林坐在了一间马棚内。

“杜林先生,我们非常具有诚意,公会方面将会为您安排身体健康的工人照顾您的农场,每五十名工人中会有一名识字并且接受过基础教育的工人。在整个帝国,这也是最好的能够体现出我们诚意的条件了。”,公会的会长说的一点也不假,看上去好像这是一个文明的社会,其实在这个文明的社会表面之下,还存在一个“黑暗”的社会。

这个黑暗的社会并不是指犯罪之类的东西,而是指文化。文化,包括了很多内容,但是在这里说的是认识字,能够读和写,能够做一些简单的计算并且知道如何记录一些数字之类的工作。帝国从腐朽的封建统治进入新时代才二十多年,可以说在这个社会中有超过五成或者更多的人都是“文盲”,这些人恰恰是这个社会的最底层,这些人就是工人。

他们通过出卖劳动赚取辛苦微薄的薪水,但不是每一个工作都适合他们做,就连体力劳动也是一样。

对于资本家而言有文化的工人比那些没有文化的工人更受欢迎,除了接受教育能够让工人的素质和教养提升之外,在工厂里也有很多东西是要记录或者计算的。这些工人就成为了工人市场上的抢手货,在工人阶级中,这些人就处于工人阶级的中上层,更容易找到工作,而且是好工作。

这次工人工会为了谈妥和杜林之间的“生意”,主动为杜林解忧,他们为此承办了一个短期的扫盲班和计算班,将免费对希望能够获取知识的工人免费教授。那些书籍、练习本、铅笔之类的都是工人工会这里出,这将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可只要能够和杜林谈妥用工问题,就算是胜利!

对于在马棚这个地方见面,杜林其实并没有什么意见,他对这里还挺亲切的,毕竟他可是农夫的孩子。到现在为止,还有一些嫉妒他,或是因为其他原因泼脏水的人再一直强调杜林的出身,泥狗腿子、农夫之子这样的话已经是非常好听的。一开始杜林还有些厌烦,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渐渐的能够泰然处之。

原因很简单,总有些人想要通过别人的缺点来寻找慰藉,就像前一段时间里流传的一个笑话,笑话只有一句话——马格斯阁下居然也和我们一样会抠鼻屎。或许对于马格斯这样的人物来说,讨厌他的人只能够勉强找到这个缺点来毁坏他的名声,尽管这么做实际上无济于事。

被人说是农夫的孩子或者泥狗腿子出身不会让自己掉一块肉,爱着他的人依然会继续爱着他,至于痛恨他的人,除了更加的痛恨他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方式了。

杜林低着头看着面前的桌子,很破旧的那种,不知道是哪个人才提出要在马棚见面,过了好几分钟,对面的工会会长有些焦急的时候,杜林才抬起头,并且伸出了一根手指。

“第一个要求,每十名工人里,必须有一名能够读和写,并且拥有计算和记录的能力。”,紧接着他伸出第二根手指,“所有的工人信息必须对我全部开放,不能有任何的隐瞒。”

“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派遣制度,放开工人名册,我会让人挑选。不是我挑选的,我不会接纳。”

“我必须拥有无条件辞退工人的权力,并且需要把这一条写入用工合同内!”

“在受雇期间,得到工作的工人不接受工会任何的派遣,也不允许参加工人工会的活动,否则我会辞退他,这也必须写入用工合同。”

“只要你们能够承诺并且以书面的方式答应下来,我会通过工人工会用工。”

杜林愿意和工人工会谈的原因在于这是他们的专业,换句话来说杜林不可能让人到处去张贴用工的广告。现在他雇佣的工人也都是工人工会帮他找来的。只是以前和现在稍微有一点不一样了,以前工人工会这些人在西部根本没有什么声音,他们帮杜林寻找合适的工人是因为杜林给了他们钱,为了私利他们才满西部的为杜林服务。

现在工人工会在西部已经有了崛起的可能,很显然权力要比金钱更加的重要,因为人人都知道,只要手中掌握了一定的权力,那么必然会得到更多的钱。所以工人工会打算公事公办,杜林可不愿意这样。他需要的是员工,不是工人工会的劳务派遣,而且还是不听话的那种。

第七三三章 织网

“杜林先生,您这样我非常的难做。”,会长瞥了一眼身边的律师,律师们纷纷推开了一段距离,他转过头又看了几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工人代表……他们还是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一点让出一段距离给他们说点悄悄话的意思都没有。看着这几名工人代表,会长轻咳了一声,“我要和杜林先说说点不方便你们听的话。”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绝大多数时候在其他地方的工作生活的工人代表会非常歉意的表示自己没有注意,然后退开一段距离。但这里是西部,与众不同的西部,一名四十多岁满脸胡子带着一定牛皮帽子的男人瞪圆了眼睛,“有话就说话,偷偷摸摸和做贼一样……”,还好他身边有一个稍微正常一点的人,拉着他离开了一段距离。

会长脸上虽然在笑,可是笑的很勉强,这些傻哔!

他双手提着椅子向前挪了挪,双臂压在桌子上,让这个破旧的木桌发出了zhiyaya的扭曲压迫声,“杜林先生,我希望您能够了解一下,其实现在我的压力也很大。总会那边认为我在西部的这段时间没有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工作,如果我不能够创造出令人瞩目的成绩,很有可能他们会把我调走。而且我觉得我们认识以来相处的不错,看在我们彼此是朋友的情分上,能不能让我交差?”,这个混蛋在西部待了这么久,整天帮杜林到处拉人头为自己赚钱,总部也是知道的。

毕竟西部的工人工会发展不起来,他们也不能拿着枪顶在这些人的脑袋上逼着他们把工会做大,对于他们捞钱的行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自生自灭。可随着进来西部工人工会莫名其妙的扩张起来,总部方面也开始重视西部这个巨大的用工市场。

经济的复苏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但同时不断提高的用工成本已经让一些大中型企业感觉到有些吃力。以一个拥有一万名工人的大型轻工企业为例,按照现在的经济水平,每个月他们至少要发放给每一位员工不低于四十二块钱的工资,一万名工人就是四十二万的工资。在正常经营的情况下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但是如果因为商业竞争导致订单减少,只需要三五个月仅仅是为工人发放工资,就拖垮这家大型企业的现金流。

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转向实业,这让市场竞争变得更加激烈,在一个个财富神话的背后,是更多财富坟墓的集中出现。相较于南方和东海岸高昂的用工成本,西部廉价的劳动力对大型轻工企业而言更具有吸引力,在经营的过程中具备了更高的抗风险能力。所以很多的厂商打算或是已经开始向西部搬迁,在未来五到十年里,西部的劳工市场将会成倍的增长。

一个拥有巨大潜力的市场会吸引各方面的目光,在一定的时间里,会有更多的劳工来到这里,寻求新的工作甚至是新的生活。那么在这些发生之前,工人工会就必须运作起来,经历过一次巨大危机的工人工会现在很有危机意识,如果不能够抓住时代的脉搏,最后工人工会只能够被这个时代淘汰,成为历史长河里的沙砾。

那么西部的布局就是重中之重,总工会给这边来了通知,务必要树立起工人工会在西部的良好形象,要帮助工人阶级解决大多数工作上和生活上的难题,对于分会提出的扫盲班和计算班也给了高度的赞扬和支持。不过还是那句话,干得好是你应该做的,干得不好那就是你的不对了——其实真实的情况是总工会有人看到了西部的发展,想要从高层转调到地方统揽全局做个土皇帝,就是这么简单。

对于上层人物来说简单的事情对于下层人物而言就是天大的事情,有人想要来西部担任分会长,那肯定要先找一个理由把现在的分会长给拿掉。自从工人工会高层改革了之后,就再也不是会长和副会长的一言堂,现在工会高层分成了几个小团体,互相之间斗的很厉害。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有人不想在总工会里天天斗智斗勇,萌生了去西部当土皇帝的心思。

那么这就需要一系列的妥协和交易,最后想办法找个理由把西部分会长免职,顺理成章的接班,完美。

“那是你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每一次我都支付给你足够的费用,这是一场交易,我们是买卖的双方,你不能把它混淆为友情。”,杜林说完的时候工会的会长已经很绝望了,如果拿不下杜林这个用工的大头,总工会方面肯定会认为他不具备担当西部分会长能力,到时候无论是裁还是撤都是上面人的一句话。

更麻烦的是他不能做出过分迁就杜林的协议,而且总工会为此还特意在意见函上多写了一行字——确保工人工会在西部的独立性和惯有的立场,做到不偏向任何人,恪守工会规章制度,保证工人工会良好的形象不会被玷污。现在他多少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很微妙,一不小心就会被送到其他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分会长。

人都是有野心的,谁都不会例外,就连教会里最虔诚的信徒都想要去侍奉神明,从而获得永恒的生命,何况是普通的人类呢?

“老实说,会长阁下,比起你这个并不有趣的想法,我有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建议,或许可以解决你现在所面对的麻烦。”,看着可怜的工人工会会长,杜林终于被打动,当然这也和杜林一贯以来的仁慈有关系,他总是见不得别人受苦。

工会会长顿时大喜过望,满是期待的看着杜林,“如果能够避免一些可以预见的麻烦,杜林先生,以后有什么事情只需要一个电话,我一定为您办好。”

杜林有些敷衍的笑了笑,他翘着腿略带戏谑的问道,“既然你不愿意丢掉自己现在的地位,为什么不脱离工人工会自己单干?”,不等他说些什么,杜林抢先继续说道,“瞧,你来西部的时候西部一无所有,他们也没有给你什么支援,在这里你从一无所有到现在有了很大的声势,他们什么都没有做,这一切都是你一个人的功劳。有他们或者没有他们,都不是你成功或者失败的必然因素。”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甩开这些人继续自己干?”,他此时淡淡一笑,“或者,为我工作。”

西部是杜林非常看重的一个地方,这里特殊的社会环境能够帮助他删减掉一个漫长的潜伏期,让他有更大的可能快速的崛起。杜林的心很大,他下了一盘很大的棋,他心里甚至还有一丝丝不足为外人道的得意,因为就连马格斯都没有看穿他真正的计划。当然,越是这个时候越需要隐藏起自己的爪牙,不给任何人找到机会破坏他的所有规划。

这也是他放弃继续从政,开始专心做商业的原因之一,只有这样别人才会逐渐的对他放松警惕,然后在这群人酣睡的时候,一刀把他们捅醒。

对于杜林而言他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他刚来西部时面对的问题,没有足够多的人手为他工作,那么他的计划就无法完美的完成。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份不错的工作,也不是什么人都愿意置身于农田和牧场之中。有一些自由散漫惯了的人不愿意接受约束,这一点很不好,需要有人给他们做工作,这需要有人来帮助杜林把更多的人赶进他画好的圈子里,工人工会显然就具备了这样的能力和名义。

他不需要继续组建一个新的机构来处理这些麻烦的事情,还能够将自己的事情都安排好,一个有能力的人不好找,一个贪财有弱点还有能力的人更不好找。本着用生不如用熟的态度,杜林决定给眼前这个家伙一个机会。

杜林的话让这个原本没有名字,但是突然间有了名字因此变得重要的家伙非常的心动,他回忆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里所做的一切,也的确如同杜林所说的那样,总会方面没有给他任何援助,连资金上的援助都被彻底的斩断。他凭借着和杜林谈好的价格,带着自己手下不多的人到处为杜林寻找合适的工人,可以说工人工会在西部的基础,就是他带着那些下属亲自夯实的,和总会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现在他把自己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到最好了,别人要来夺走他的胜利果实,他除了愤怒之外也只剩下无奈。但是现在,杜林给他开启了一个全兴的道路,一条不会再受到钳制的道路。

他舔了舔嘴唇,“杜林先生,您能给我什么?”

杜林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喜欢有野心的人,野心是鞭策一个人不断奋斗最大的动力。我能给你的承诺其实并不多,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施展自己能力,实现自己抱负的舞台。你得到多少并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你自己!”

无情的病魔击溃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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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四章 解决办法

那位本来应该有一个明确的名字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的会长最后决定自己单干,他考虑了很久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帮别人干,总不如自己当老板,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中遍地都是机会,帝国整天鼓吹的帝国梦好像就掌握在每一个人的手里。每一个灵感的碰撞似乎都预示着未来大红大紫的成功,越来越多疯魔的人已经开始尝试着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的第一块砖码放在地上,不尝试一下,说不定是会后悔的。

既然工人工会能够做大,为什么自己不能够做大?而且他现在手里掌握着整个西部大半工人的信息和用工资源,哪怕是正面对上工人工会,他也不见得就会输。工人工会最大的优势在于手中掌握着大多数工人的具体信息,同时和用工方有着更加紧密的联系,这些都不是问题。哪怕他只有杜林这个最大的用工方作为合作伙伴,他已经拥有了一个哪怕输了都不会是失败的优势。

既然这样,那就自己单干。对于这位……杰森会长的想法,杜林持支持态度,资源的整合利用说起来很简单,但实际上做起来却非常的麻烦。麻烦的地方在于繁重的各项工作并不是短时间里就可以做完的,而且杜林为此要彻底的站在工人工会的对立面上。没有理由杜林捅了工人工会一刀,工人工会还要笑嘻嘻的对杜林说捅得好,匕首捅的不过瘾没关系,我这里有四十米的大砍刀。

杜林并不畏惧工人工会,而且已经捅过对方好几刀了,但是平白无故没有任何好处的伤害别人的利益,也不是杜林的风格。

如果杰森会长愿意加入到自己的阵营里杜林也持欢迎态度。他不愿意加入,也没有什么生气或者懊恼的地方。

不管是哪一种选择都是有利有弊的,而且在杜林内心深处,还是更加倾向于杰森会长自己单干。

工人阶级是一个非常特殊的阶级,他们很皮实,很耐操,哪怕面对资本家的剥削只要能够活下去他们也能够承受下来。但同时工人阶级又是一个非常敏感脆弱的特殊群体,一丁点能够震动他们敏感神经的东西,都会一瞬间让这平静的湖泊掀起惊天的巨浪。

就比如此时市政厅外的游行,胡里奥拿不出一个能够让西部公民认可的办法不说,他还主动要求调查门农在任期间是如何推动三保政策在州议会上通过的原因,并且向内阁提出了要求重新审议评估三保政策,启动职务犯罪调查。这一举措在官方和资本阵营来看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这是一个很常规的推卸责任的方式。

前任留下的麻烦没有必要自己背上,为了最大限度的避免有些人把罪责强行施加在自己的肩膀上,干脆直接撕破脸掀桌子。反正门农也死了,前进党也完蛋了,面对桌子另外一边的老弱病残胡里奥毫不犹豫的一脚把桌子踹翻了。

踹翻了的桌子会砸伤人,首先受到伤害的就是西部的工人阶级,一旦州议会和内阁在调查之后宣布三保政策是通过非法手段通过的政策,那么这就意味着在西部执行了好几年的三保政策将落下帷幕,那些参与了三保政策的公民都将永远的失去自己原本拥有的福利保障,还包括缴纳的保险金。

本来就已经非常汹涌的民意在这一刻完全沸腾起来,从这条消息不知道被谁公布出来之后到现在只有三天的时间,整个西部就已经出现了要发生大事情的苗头。三个州政府在密切的关注并且讨论如何解决,胡里奥也变得头疼起来——大罢工要来了。

这是杰森会长在彻底脱离工人工会开始单干之前,最后的一个举动,他联络了大量的工人阶级号召西部的工人阶级要团结起来,通过合法合理的方式对抗来自官方的“迫害”和“剥削”,罢工显然就是一个相对理智又能够将自己诉求完整表达出来的方式。

如果不能够解决这次大罢工,西部可能会迎来一个漫长的对抗期,这已经和金钱以及三保政策没有关系了,而是官方公信力的问题——其实还是和利益有关系。

更让胡里奥感觉到麻爪的是这场大罢工并不是只发生在凡利尔市,在整个西部二十二座城市都会爆发起来,所有参与了三保政策的工人阶级或者其他阶级的人都会响应这次大罢工。这意味着整个西部的工业生产将停摆,三百多万工人将放下手中的工作,意味着资本家手里数不清的钞票将蒸发成为水蒸气,被风一吹消失不见。

金钱或者资本家的问题暂时放在一边,还有一些城市的市长也给胡里奥打了电话,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尽快解决这场风波,把时间的规模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不要因为他的肆意妄为让另外一些人受到不应该承受的伤害。如果只有一两个人打电话来胡里奥可以不在乎他们的情绪,可现在所有城市的市长直接或者间接的联系了他,这就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烦。

一个不小心,他将成为整个西部官方的“公敌”被对待,三年后别说什么竞选州长的问题了,能不能够在西部待下去都是一个问题。但是此时此刻,盖子已经被他掀开了,桌子也被他踹翻了,想要化解目前的这些问题?

有点难……。

胡里奥吸着凉气摸着脑袋,他没有想到局势恶化的这么快,以他这些年从政的经验,他感觉出有人在搞自己。

如果没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这个事情不可能这么快就席卷了整个西部,甚至是闹出了大罢工这样的事情,工人工会必定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没有工人工会的联系,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更别是罢工了。

胡里奥在办公室里等了好几个小时,到了下午的时候杰森才姗姗来迟。

约见杰森是决策组给出的意见,工人工会能够组织一场罢工,自然也能让罢工暂时“消停”一段时间。

有了一段时间的缓冲,调查结果出来,到了那个时候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

第七三五章 有办法了

“杰森会长,非常感谢你能够在繁忙的工作中抽空来市政厅一趟,接下来要耽误你一些时间,没问题吧?”,胡里奥的性格与作风还是非常南方化,以至于杰森都不知道这是胡里奥对他不满的表达方式,还是真的就这么客气。

作为一个以后要扎根西部开创属于自己的伟大的商业帝国的杰森来说,凡利尔的市长是他目前得罪不起的人。实际上在上午九点多一点的时候他就接到了市政厅的电话,要求他尽快到市长办公室去一趟,谈论关于罢工的问题。他一直拖到现在才过来,不是他想要这么做,而是不这么做不行。

罢工就是他发起的,他听从了杜林先生的要求偷偷让自己的手下联系了一些在工人阶级里比较有声望的人,推动了罢工风潮的诞生,并且还接受了一笔数额为十万块的资金作为自己注册新公司时的启动资金,那么他肯定要为杜林先生的事情尽心尽力。现在谁不知道杜林是一个有教养有风度的人,很多人都猜测杜林先生可能涉及到某些严重的犯罪案件,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杜林先生就真的参与到了这些案件里。

发现真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变成了真相中的一部分,所以杰森尽量的拖延时间去思考如何应对这件事。

他没有打电话给杜林,这也是他自己的想法,如果什么事情都要请示杜林,他就会逐渐的失去自主独立的权限,最终哪怕他依旧是一个老板,可实际上也成为了杜林的手下。他不喜欢这样,他要做能够决定自己人生的人,而不是一个听从别人命令的人。

杰森用力握了握胡里奥的手,脸上带着一丝歉疚,“我必须向您道歉,胡里奥市长。现在工人们的情绪非常的激动,我一直在联系他们中的一些组织者,让他们尽量的保持着克制的态度,不要让事件升级。”

胡里奥一边引导杰森走到沙发边上坐下,一边肯定的赞同道,“你的这种做法非常的好,控制事态的不扩张有利于我们着手解决问题。罢工并不是解决问题最合适的途径,只有更加理性的诉求方式才是真正解决问题的办法。”

对于胡里奥的“吹捧”杰森只是随意的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胡里奥的麻烦一大堆,但凡谁有一点可能为他解决这些麻烦,说些好听的话不会让他感觉到任何的困扰,反正说好话不要花钱。但是如果真的把他说的话当真了,那才是真的蠢,“作为西部工人工会的会长,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是必须做的事情。”

“马格斯阁下曾经说过,工人阶级的利益代表着社会主流群体的利益,工人工会的责任和任务就是团结工人阶级,引导工人阶级,为所有工人阶级提供必要的帮助,避免让他们受到资本家以及野心家的迫害,确保他们的态度以及立场的正确性。”,这句话是前几年工人工会被杜林捅了几刀之后改制时马格斯对成立工人阶级新的管理层时候做出的批示,现在杰森拿出来说非常的恰当。

胡里奥听完之后愣了一下,他再次打量了一下杰森,心中有一种非常奇妙的念头,这个人在来见自己之前,一定做过非常详尽的准备。他的这种猜测并非无的放矢,马格斯领袖在很多事情上都发表过自己的看法和意见,但是这种东西更多是象征意义的。这就像有人做了一件好事被表扬了,表扬的本身不具备什么太多的实际意义,除了那些政治人物之外,没有人会把表扬的内容牢记在心里,时时刻刻准备着拿出来压人一头。

所以他觉得杰森是做过功课的,由此也引发了更多的遐想,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罢工覆盖城市之广,涉及人数之多,会不会就有工人工会的作用在其中。

这次罢工和以前其他地方的罢工不太一样的是以前其他地方的罢工,多是由工人工会来组织的,这次工人工会没有冒头,而且胡里奥从侧面了解了一下西部的工人工会就剩下一个框架,连维持正常工作的人都凑不齐,所以就没有把工人工会纳入视线中。但是杰森的表现让他又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工人工会以及杰森,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杰森肯定不知道自己做了充足的准备反而让他露出了最大的破绽,胡里奥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我非常肯定工人工会目前所做的事情的正确性,这也是我把你找来的原因,我希望你能够配合凡利尔市政厅将这场罢工尽可能的消弭在爆发之前,为此我们有什么问题可以协商着解决。罢工所带来的伤害是多方面的,不仅伤害到了工人阶级自己,也伤害到了许多无辜的市民、公民,对刚刚有了起色的西部经济绝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我们应该避免这些情况。”

杰森点着头,不过他的眉毛紧紧抓了起来,“胡里奥市长,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您或许也了解到了西部的工人工会目前是一个怎样的局面。按照工人工会的规章制度要求,我们应该在西部每一个城市和有劳务关系的生活地点都有自己的办事处或者分会,更方便的为所有工人阶级服务。但是您瞧,整个西部只有凡利尔这里有一个只剩下框架的机构,其他地方我们连一个办事处都没有。”

“我非常渴望为您,为工人阶级,为西部做一点什么,但是我真的做不到。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约见那些已经到达了凡利尔的工人代表,劝说他们放弃罢工,不过到目前为止收效甚微。”,杰森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当初门农市长提出三保政策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会是一个巨大的麻烦。如果不能有更加权威的机构来保证三保政策的贯彻和执行,这就是一场灾难!”

胡里奥突然间眼睛一亮,杰森的话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提示,或许这将成为解决这场灾难最有效的方式!

和杰森虚情假意的扯了一会之后胡里奥非常“失望”的送走了杰森,在关门的那一瞬间,他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他直接走到桌边,提起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帮我接贝利托行长……”

第七三六章 支点

贝利托行长是南方商业银行一名分行行长,和胡里奥以前同在一个城市,那个时候胡里奥和贝利托之间的关系非常的不错。盖因南方城市中资本的游戏手段不仅是商人们的职业技能,也被政府官员和银行所熟知。曾经有人这么评价过南方系的官员,说他们比商人更懂得如何利用好手中的优势结交更多的合作伙伴,从多方面多个领域一同发力,取得城市经济上的成功。

这是比较文明含蓄的说法,如果直白粗鲁一点,那就是南方佬对官商勾结很有一套。

市政厅方面利用商人转嫁风险,商人借助银行的资本节约资金扩大利润,银行通过借贷获取稳定利息的同时还和政府加深了合作关系。这就像是一个稳固的铁三角,谁都离不开谁,大家早就形成了一套不为人熟知的游戏玩法。所以胡里奥和当时他任职地方的南方商业银行行长贝利托关系不错,他们之间合作过很多次。

送走杰森之前杰森只是模糊的推卸了一下自己的责任,他认为需要一个更具有权威性的人或者组织才能解决现在的麻烦,其实这句话的目的是杰森为杜林造势,而且是他想要跟着捧一下杜林才有了这样的想法。在他的眼里杜林就是很有权威的那个人,现在给贝利托打一个预防针,等过段时间情况持续恶化之后,杜林顺势而为把目前的烂苹果揽到自己的盆里就方便的多,也更加的说得过去。

但是杰森忽略了两个问题,首先这是他擅自的决定,他没有和杜林打招呼就决定这么说。如果他和杜林打招呼了,告诉杜林自己准备怎么说,杜林绝对不会让他说出这样愚蠢弱智的话来。南方独特的社会环境和经济生态圈造就了许多新时代的大富翁,这些富翁大多数都是通过惊险刺激的资本手段发家致富的,多少都带一点不合法的东西。

他们对金钱的游戏手段了若指掌,很多资本规则甚至都是由他们制定的。在那样的一个环境中,胡里奥在耳濡目染之下对资本的手段也非常的懂行、熟悉。一旦他找到了支点,很容易就能够化解眼前的这次危机。其实现在罢工也好,闹腾也罢,说到底还是因为钱的问题。

市政厅拿不出钱解决目前的麻烦,参与了三保政策的民众们又不介意接受预期值的损失,但是如果有一个拥有足够实力的人站出来,居中调节,这件事很容易就会平息。

其次,这也是杰森下意识的避险之举,杜林让他联络串联了工人代表发动了这场声势浩大,覆盖了整个西部地区的超级大罢工。一旦事情失控很有可能造成极为恐怖的破坏和影响力,到了那个时候他肯定会被工人代表出卖。那么他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一点自保手段了,他可以告诉胡里奥他其实早在很多天之前的见面中就已经提醒他这一切是有人在背后推动的,但是胡里奥“傲慢”的忽略了他的提醒,所以他不应该承担太多的责任。

但是杰森怎么都不可能想到,自己居然破坏了杜林的计划,并且为胡里奥指明了一个方向!

此时贝利托正在用餐,他在招待几名非常特别的客人,本地的超级富豪。银行行长和富豪永远都是最亲密的一对,就算上面的政策再怎么苛刻,都无法破坏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如果打电话来的人不是胡里奥,贝利托根本就不会接。

“非常抱歉,我有一通重要的电话,暂时失陪一下!”,贝利托沾了沾嘴上的油渍,微微欠身告罪一声,直接走向了书房。

他关上了门,提起了电话,平静的面部表情顿时变得热情起来,就连语气都洋溢着一种久别后的惊喜,“市长先生,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我以为这通电话至少要在半个月后才会出现。”,他说完话就笑了起来。

有了解决办法的胡里奥也变得轻松了不少,“我走的时候就邀请你和我一起过来,但是你不愿意,否则现在我们应该面对面的坐在一起,而不是通过电话线联系。”

“西部那个地方我比你熟悉的多,我们的这套游戏规则在那边行不通。就算我过去了,要不了多久还要回来,不如干脆等待你的电话,我相信这应该是一个好消息!”

西部的贫穷落后和守旧让南方商业银行在那边施展不开,南方商业银行是以南方银行家为主共同成立的一家联合银行,在早期这些银行家各自为战,东一个西一个的私人银行遍布整个南方,并没有重组成现在的南方商业银行。后来帝国央行已经觉察到了这些银行家存在的危险性——当地人对本地银行的支持程度要远超帝国央行,因为本地银行的所有者都是本地人士。

有时候有些在帝国央行看来麻烦的事情,在本地的银行却很好解决,加上社会中永远都无法甩脱的社会关系,所以地方银行悄然的崛起。为此帝国央行开始打压这些小银行,他们的手段也非常的简单,那就是以本伤人。以本伤人永远都是商人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因为这种手段没有任何的技术含量,成功率高,风险率低,深受商人们的最爱。

所谓以本伤人就是用充足的资金步步紧逼,最后让敌人毁灭自己。这种手段听上去好像有点复杂,其实很简单。就以赌博来举个例子,A的面前堆放着一个亿的筹码,B的面前堆放着一块钱的筹码,每一回合牌局都有底注,每一回合A都按照B台面总额下注。对于A来说输多少次无所谓,亏损永远都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但是对于B来说,不管他赢了多少次,只要他输了一次,他台面所有的钱都会成为A的。

同时,在这样的牌局中B所承受的压力让他每一步都必须万分小心,明明他有很大的胜算,但胜算只要没有达到百分之百,他都不敢轻易的对赌。在一次次的尝试中,要么因为赌错了亏掉所有的钱狼狈离开,要么就在一次次强制底注中被收割的一无所有。

当时的帝国央行也是一样,他们非常卑鄙的利用自己是帝国第一大经济体的实力,偷偷的让人在这些私人银行中储存大批的存款,然后主动收紧利率,让更多的金钱在市面上流动。等到他们收集的情报足以支撑他们行动的时候,他们就去寻找那些刚刚在某个领域投入了大笔资金的银行要求兑现。众所周知储户的钱最多只有三分之一在银行里作为储备保证金存放,其余的钱都通过借贷或者投资等方式进行盈利,这也是银行获利的主要手段。

但是突如其来的兑现风潮以及社会中出现的谣言让他们无法兑付储户提现的要求时,灾难就会降临了。

商业上的一切行为都和道德没有关系,昔日里的好朋友会踩他们一脚,那些合作伙伴也会踩他们一脚,这些私人银行除了宣布破产清盘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甚至有人透露过一些令人感觉到愤怒恐惧的消息,说帝国央行主动在南方布局,以风险小回报快的中短期项目吸引那些私人银行的投资,只要他们把钱砸进去,帝国央行就会立刻发动挤兑攻势,挤兑这些私人银行破产。

在这样的一个大环境下,这些南方的银行家彼此已经感受到了来自老牌帝国央行的恐怖攻势,为了抱团取暖,他们结成了一个松散的银行联盟,进而重组成为南方商业银行,并且以高度的自由性和可以商榷的规则得到了商人们一致的好评,逐渐站稳了脚跟,在南方拥有可以和帝国央行所抗衡的力量——其实南方商业银行第四大股东就是帝国央行,帝国央行的主席会中有两个席位是南方商业银行的董事。

大家早就有了联系,但是彼此之间又互相攻伐,确保竞争的关系一直存在,因此不断的改革保持本身的竞争力和战斗力。

贝利托就是南方商业银行董事会的一员,早先也是一个银行家,有自己的私人银行。

这是一个观念非常开放,跟得上时代脚步的银行家,这也正是他不愿意去西部的原因。那里不仅是帝国央行的地盘,更是一潭死水,没有他这么活跃的银行家生存下去的土壤。

胡里奥轻笑了几声,“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你知道门农先前推行的三保政策吗?”

“我当然知道,一个没有文化的马贩子异想天开的美梦,怎么,出问题了?”

胡里奥把现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和贝利托说了一下,贝利托一共倒吸了两口凉气。

第一口凉气是为门农悄无声息的从民间吸纳了近亿的资金感到震惊,帝国央行每个季度的业务报告在银行业内也不算什么秘密,西部业务根本没有任何的波动,甚至每个季度都有明显的增长。在这样的情况下门农还能吸了这么大一笔钱,可见这个三保政策的吸金程度有多么可怕。

至于他吸的第二口凉气,则是惊叹于胡里奥天马行空的想法。

“老伙计,我得说这太疯狂了,但是我喜欢!”,贝利托撕了撕领口,喘着粗气让管家为自己送一杯放了冰块的酒来,他需要好好和胡里奥聊一聊。

第七三七章 回礼

“你是怎么想到这样一个疯狂的注意的?”,已经喝了两杯酒的贝利托在刚才送走了自己的客人,并且为此道歉。比起这些超级富豪日常的感情联络,他更加关心胡里奥那边的巨大商机,他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把握住了这次机会,他很有可能创造一个不亚于帝国央行的超级巨无霸经济体,从此迈上人生的巅峰,成为一个时代的标志。

胡里奥笑着把自己和杰森之间的对话简略的说了一遍,他一直在话里透露着感谢杰森的意思,如果不是杰森,他可能短时间内找不到任何有效的办法来阻止这场已经形成的飓风。他本来对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多少的信心,可是贝利托如此兴奋的详细询问每一个细节,让胡里奥也意识到这里面绝对是可以操作一下的,他回答的就更加的耐心。

胡里奥的想法是让贝利托,或者南方商业银行站出来作为中间人,采用他们在南方一直遵守执行的商业潜规则那样形成一个新的铁三角,但是这个铁三角中资本家的那一边被广大的购买了三保政策的公民所取代。在胡里奥看来,每年都能抽出上千万资金的三保政策本身就具备了极大的吸金能力,他现在应付不来不代表门农应付不了,他还有近千万的资金可以随时抽调出来。

如果不是门农把六千万规模的资金用于到城市的发展建设中,而是作为商业本金进行商业投资收取利润,或许他现在所拥有的财富已经超过一个亿。

这还仅仅只是西部一个地区,帝国最贫穷、最落后,人口数量最稀少的地区。

在西部之外还有两亿的帝国公民,如果每十个人中有一个人参加了门农的三保政策,每个月支付三块五,这就是七千万的现金,一年就是八亿四千万的现金!就算一年死掉一百万人,一年用于赔偿的资金也不会超过八个亿,这就意味着每年都会累积下来四千万的财富!

整个帝国才多少人口?每年死一百万人都不会亏本,而且怎么可能每年会正好死一百万购买了三保政策的客户?只要有一年死的人少了一点,这都绝对是一笔惊人的财富。连十年都用不了,一个规模超过十亿的企业将冉冉升起,将超越目前几乎所有的企业财团,直追帝国央行,并且在若干年后取代帝国央行成为帝国第一经济体。

想到这里贝利托整个人都激动的颤抖起来,如果真的能够做到这一步,哪怕有一定的可能并且还要承受一定的风险,他都愿意赌一下。一个人一辈子或许能够拥有无数次的机会,但是能够被人们发现并且抓在手心的可能只有两三次。对于成功的人来说,任何一次机会的捕捉都是和命运女神在上辈子啪啪啪过的奇迹,是绝对不能放过的转折点。

他们聊了好几个小时之后,贝利托让人订了几张早上六点的车票,他要亲自去西部看一看,然后做出最后的决定,时间,已经不多了!

从贝利托那边得到了极为有利的反馈的胡里奥终于能够睡一个安稳的觉,不过他并不知道的是不仅贝利托会来西部,连帝国央行的人也都来了,而且在路上了。

西部现在的问题说到底就是钱的问题,说到钱的问题,而且是大额资金的问题,银行方面永远都是嗅觉最灵敏的!贝利托是因为有胡里奥这个“内贼”通知他,所以他才意识到了一直被人们当做笑话的三保政策居然具备了无与伦比的优势,而且还是一个没有被人们所发现的巨大优势,所以他打算一头扎进来。

帝国央行,则是为了响应帝国财政部的要求,主动到西部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办法把现在大罢工的根本问题解决掉,保证最近一段时间来麻烦不断动荡不安的西部能够稍微保持一下安稳的局面,为此一名内阁的书记官打了一个电话给帝国央行的理事长,告诉他这是一个来自高层的请求。当然作为风险的保证,书记官向帝国央行转达了高层的意见,一旦亏损超过了帝国央行对帝国奉献的底限时,内阁会通过变更、出售、拍卖等比较私人的方式,将一部分奥迪斯市优质资产出售给帝国央行,以换取帝国央行解决西部三保政策遗留的麻烦。

这样一方面能够把帝国央行拖下水去填坑,一方面在财力上进一步的制约杜林,一举两得。具体的实施办法马格斯也看过,他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于是乎帝国两个庞大的经济体一同赶赴西部,杜林却一点都不知道已经看做装进口袋里的好处,居然要被人抢走了。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一定会弄死谁,这可是一年几千万上亿规模的盈利能力,就算是马格斯知道了都会眼馋,毕竟帝国也没有多少余粮啊!

此时的杜林正在和杰克先生通电话,过年的时候杜林给杰克先生还有国王和王后送了一点小礼品,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是一些土特产。对杜林来说这只是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事情,每年到了过年前的时候他亲自拟定一份名单,然后写上该给谁送一点什么礼品。礼品未必要多么的昂贵,主要是这份心意,心意有时候比东西更珍贵。

今年过年的时候杜林又雷打不动的给大家送了一些东西,也包括了国王和王后,以前杜林也有给他们送礼,但是他们都婉拒了。这并不是看不上杜林送的东西,在世界各个国家都有组织,是地下世界最大的洗钱庄家,每年几亿规模甚至更多的资金通过poker的各个渠道被漂白,成为合法收入进入某些人的账户内,这让很多个人和组织都想要把poker挖出来。

除了能够获取非常丰厚的利益之外,最为关键的是能够掌握到一系列的有用材料,也就是所谓的洗钱账本。有了这个账本,很多人恐怕都要坐立不安了。尽管poker早已不止一次公布根本就不存在洗钱账本这种傻哔才会留下了的“犯罪自白书”,但是没有多少人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这玩意就是一个战略级别的武器,不管掌握在谁手里都是大杀器,怎么可能不保留。

这两年随着杜林在联邦的布局愈发完善,可见的超级大返利也即将到来,国王和王后决定今年“笑纳”杜林的礼品,并且还有回礼。

杰克先生和杜林通话,说的就是回礼这个事情。

“最多一周时间就能送到你的手上,等东西到了的时候告诉我是什么,我非常的好奇。要知道这是国王第一次给别人送回礼,很有纪念价值。如果有一天你缺钱的话可以把那个东西抵押给我,虽然这好像并不可能!”,杰克先生笑呵呵的开了一个玩笑,杜林的盈利速度快的都能够吓死人,只要他不乱来,这辈子都不会缺钱。

现在伊利安那边的酒厂基本上维持着一个最低的产出量,但是东海岸的海运渠道不仅没有萎缩,反而进一步的扩张完善起来,连西海岸的海军近期都加入到了杜林的海运渠道,或者说走私渠道中。杜林已经俨然成为了帝国最大的海上走私商,仅仅是掌握着这个渠道,每个月都足以给杜林带去百万级别的利润。

除此之外奥迪斯市的蓬勃发展也迎来了可怕的第二次大发展,唐纳德被调走之后内阁直接任命了一名“代市长”到奥迪斯市上任。他和杜林一开始的性质都是一样的,都是那种为新党贡献了大量政治献金,获得了超纲的任用。不过这个家伙很狡猾,本身就是商人出身所以他更明白什么钱能赚,什么钱不能赚。唐纳德的经历就在不远处,他很好的与恩斯特互相配合做起了“隐市长”,借助自己的身份弄了几个店铺经营生意,乐此不疲。

奥迪斯市每周都会为杜林提供超过一百万的收入,一个月超过五百万的收入,这些收入主要有两个来源,一部分是租让费用,奥迪斯市的“老城区”中有百分之七十的土地是杜林的私有土地,在这片土地上所有的商家都需要支付杜林一笔费用。另外一笔费用来自于杜林的代币结算公司,为了牢牢控制住奥迪斯市这些贪心的商人不至于过河拆桥破坏了奥迪斯市的“杜林法则”,所以杜林攥着他们的命门。

这些收入足以保证杜林目前的支出不至于让他没有钱,更何况他还有一笔大概四千万规模左右的现金握在手里,以及计划中收割联邦二十的经济成果的大计划。到了那个时候,就算说杜林是帝国首富,恐怕都不是什么问题,如果计划最后能够顺利结尾的话。

在这样的情况下,彼此的合作关系加深,又非常的稳定可靠,最终poker的两位高层接受了杜林的礼物并且给了回礼,这让杰克先生非常的惊讶,以至于他都心痒痒的想要把王国的第一份回礼当做收藏品收藏起来。

第七三八章 懵逼树下只有我

杜林与杰克先生说了一会之后,很快就把话题引向了目前西部的局势。本来这并不算是什么奇怪的话题,但是当杰克先生借着国王和王后回礼的理由把电话打过来,然后说了一大堆没有什么意义的话之后,再把话题引向西部的局势时,就算是一头猪都知道杰克先生打的这个电话,到底是想要说什么了。

“我看了报纸,最近西部工人阶级大罢工的事情闹得很大,对西部很多产业都造成了冲击。杜林你现在就在西部,有没有听说官方打算用什么方式,来解决这次麻烦?家里有不少产业在那边,总是让人放心不下。”,杰克先生说的一点错也没有,poker组织在西部的确有不少产业,除了矿场之外还有一些轻工业类型的工厂,以及最近跟着杜林在西部投资了两座大牧场。

poker组织是世界最大的地下洗钱庄家,所以他们需要很多洗钱的渠道,来确保组织每年数亿或者更多的资金能够顺利的洗白。一些小的有地域性限制的洗钱钱庄产业链规模非常小,洗钱的手段也很落后,就算有大生意都吃不下去。像是杜林在特耐尔期间认识的一个销赃顺带洗钱的小老板,一个月也就能洗个二三十万规模的黑钱,再多他也没有办法。

现在洗钱的方式还比较趋于原始手段,比如说通过洗衣店来洗钱。洗衣机这个东西其实很早就有了,但是并非每一个家庭都能够买得起洗衣机,加上很多人觉得买洗衣机不划算等等众多原因,很多社区都有专门的洗衣店为居民提供便利的洗衣服务。从添加最基础的清洗液的十五分一缸,到添加各种高档漂洗剂的二十五分一缸,很多家庭主妇都愿意使用这种便宜的方式来清洗衣服。

积攒三五天洗一次,一个月不过是付出一块钱左右,比花几十块钱买一个洗衣机“划算”多了。当然,更多贫穷的家庭还是选择手洗来节约生活开支,但洗衣店的生意总是很火爆——通过这种无法统计计算的方式来洗钱一直都是帮派和小规模洗钱钱庄的惯用手段。除此之外他们通过“溢价投资”的方式来洗钱。

比如说投资一家面包店,使用最好的建材和装修,别人装修一个店铺可能需要一千块,但是他们装修可能要三五万块。装修之后放几天贴上出售的标签,再以一两万或是两三万的价格卖给另外一方,虽然投资失败了,亏损了很多,但多少还有一些钱不是么?

档次稍微高一点的,就是与谢丽思街上的一些经纪行合作,通过拍卖古董、买卖股票、虚假投资篡改账本等方式来洗钱,这些组织规模要大一些,档次也高一点。

最高级的,就是像poker这样的组织,本身就有很厚的家底,洗钱的手段五花八门,如果不是专门盯着某一个点,并且还有非常强硬的后台不害怕冲突,在西部的矿几乎都是废矿,但是他们每个月的收入却非常的好。一车车废矿石从矿洞里推出来,报的是高品质矿石的账,不需要任何麻烦的手段,一笔笔钱就洗好了。

还比如说他们的牧场,本来只有一千头牛,但是在上报的时候报一万头牛,每年凭空“产出”了很多无本的甚至不存在的牛,这些钱经过报税之后,就会被彻底的洗白。

不过最近帝国内外的洗钱钱庄都盯上了奥迪斯市的赌场,他们往往会通过走私的方式携带大量的现金进入奥迪斯市,将这些现金交给赌场的管理方,然后支付一笔手续费,大概在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二十五左右,就可以回家等着收账了。赌场方面会把扣除了手续费的现金变成汇款单汇入他们指定的银行账户中,通过这样的方式他们成功的在奥迪斯市成就了一次帝国梦。

如果客户身份比较特殊而且愿意支付上限的手续费,奥迪斯市的赌场也不介意给他们做一个广告——比如说报纸上将一个挥舞着筹码满脸通红的赌棍送到头版头条,来证明他的确是通过合法赌博的方式赢了一大笔钱,顺便也为自己的赌场做一个广告。杰克先生他们也在通过赌场洗钱,杜林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杰克先生他们和帝国央行有着非常深厚的合作关系,就连财政部也和杰克先生有一定的联系,或许在外人看来感觉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组织这样规模大到一定程度的洗钱庄家,在各国高层的眼里他们洗钱那些违法犯罪的行为其实已经不重要了,他们的身份也不是什么洗钱庄家,而是一种国际性的货币走私渠道。

任何一个国家都会进入本国内的大笔境外资金提高警惕,甚至主动监视这笔钱的流向。但是如果这笔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通过地下钱庄流入,这些钱做了坏事之后再偷偷离开,监管部门根本发现不了。

所以有的时候对和错并不是那么容易分得清。

杜林收回思绪,随口应了一句,“现在当局还没有任何的办法解决这场风波,他们还在做最后的努力,但是我个人认为这样做是毫无意义的,是徒劳的。”

杰克先生轻笑了几声,“我听说这次大罢工的核心问题是三保政策无法维持下去,是吗?”,杜林给了一个确定的答复,杰克先生话锋一转,问道:“如果,如果我说假设有一个非常有实力的势力把三保政策从政府手中揽过去,政府脱身出来作为第三方监管方,由受益人和新的承包商谈接下来的三保业务,你觉得怎么样,罢工会不会继续持续下去。”

杰克先生的话说完之后杜林整个人都有点懵了,他听懂了杰克先生的话,而且他也打算这么做。他成立的克斯玛保险公司(帝国)的目的,就是承揽下这四百多万份保单!在杜林来看这绝对不是什么负担,而是一个坚实的基础,因为从下个月开始,这四百多万分保单就要继续交钱了,而且还要补上四月份和五月份因西部动荡没有缴的钱,这将是一笔两千多万的资金,而且还是一次性到位的现金!

现在包括马格斯在内的内阁以及州政府、市政厅之所以抵触三保政策的原因在于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是一种认知的错误。他们首先考虑的是一个参保人每年只需要缴纳三十来块钱,就可以享受到最高八千块的一次性意外保费,或是不低于三千五百块的助学金,以及可能数千上万的医疗保障金。

用一个很平凡的比例换算一下,只要有一个参保人出了问题需要对付保险金,就意味着两三百个参保人所缴纳的费用都会用在一个参保人的身上。如果把这个数字放大一点,三百多万的参保人中只要有一万人因为各种原因需要使用这笔保险金,那么就会出现极为严重的亏损!而且这里面还可能藏着许多只缴纳三五个月就骗保的人,那笔保险金看上去好像很了不起,但实际上也很危险,一不小心就要引发新的动乱。

特别是罗埃尔先生起了一个非常坏的头,他成功的从门农手里骗保骗了两百多万,加上三保不是商业合同而是一种官方政策,所以没有人看好这个东西。

这也是他让杰森煽动工人阶级罢工的愿意,用一场大罢工把一些可能将视线停留在三保政策上的人吸引到大罢工这件事上,不给他们任何准备的机会让他们直面这个大麻烦,然后杜林再出手把蛋糕塞进嘴里,几乎完美的计划,怎么就出了问题呢?

杜林的沉默让杰克先生意识到了这的确是一个办法,听筒中就传出了他的笑声,“央行一位董事已经赶赴西部,他们与内阁之间有了一个保密协议,帝国央行将作为单独的一方从州政府手里承担起三保政策的后续维持工作,州政府将转变成监管的角色。老实说,我感觉这里面有一点搞头,或许我们也能掺和一手。”

这就是杰克先生的目的,他本来可以不告诉杜林,但是也有告诉杜林的原因。

一是从来不对外有任何媒介交流的王国和王后给杜林送去了一份回礼,杜林在两位大佬眼中的份量很重。二是杜林现在在西部,这个家伙就是一天生的不稳定因素,如果这次央行的行动会干扰到杜林的利益,在没有亲口打招呼的前提下,杜林哪怕知道他参与了其中,也会毫不留情的出手然后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无辜。

再者,杰克先生相信杜林的眼光,他决定还是和杜林商量一下,能够达成协议是最好的结果,就算不行也打了一个招呼不是吗?

杜林抿了抿嘴,叹了一口气,“我需要更多详实的内情,所有的内情,都告诉我!”

“乐意之至!”

晚些时候,杜林给帝都的律师事务所发起了一场电话会议,他需要一些法律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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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还有一章,

感冒发烧,吃了药昏昏沉沉,上午写完后迷迷糊糊就睡了,晚上醒来后感觉脑子不怎么够用,不过已经码了一大半,过会上传

《克斯玛帝国》等下还有一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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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九章 专利

“亚当斯先生,现在帝国内的法律是否支持文字企划类的专利?”

亚当斯先生就是凯文以前待着的律师事务所最大的股东,同时也是一名非常有地位和声望的大律师,尽管名声不怎么好听,可但凡有一点能力的律师都不会有什么好名声。就像凯文说的那样,想要问自己的雇主辩护,首先就必须相信他是无罪的,这个世界上哪来那么多无罪无辜的人?

只要亚当斯先生的业务足够熟悉,能够为杜林带来足够多的便利就足够了。

杜林有一个设想,通过注册文字企划类的方式将保险公司的经营方式与业务范围注册成为专利,无论帝国央行能够做到哪一步,最后都必须向他低头,因为他们侵权了。之所以杜林有了这样的想法也和他在梦境中的世界所得到的一些知识有关系。在梦境中的世界里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国家,在这个非常强大的国家里生活着很多非常贫穷但是又爱做白日梦的人。

有一天一位醉鬼先生喝多了躺在沙发上睡了一觉,做了一个离奇的梦。上一个做了离奇的梦的主人醒来后写写画画写出了一个叫做《终结者》的剧本,而这位醉鬼先生则梦到了更加神奇的东西,他居然在自己那台老旧的电视中看见了立体的东西,看见了未来的趋势,这或许和当时上映的一些科幻电影有关系。

于是他把自己的梦境告诉了家人,在家人和律师的帮助下,他在那个强大的国家注册了一系列视觉三维立体的专利。看上去这好像是一个非常励志的故事,然而并不是,这是一个做白日梦的故事,更神奇的是他在律师的帮助下,到专利局描述了一下自己梦中的一些东西,画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草图,居然真的注册成功了!

没有任何的原理描述,没有任何的科学论证,在专利局工作人员和律师的帮助下他居然成功注册了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理的彩色三维立体显像技术,并且一注册就注册了一百年。当然实际上有人说这或许是律师和专利局想要骗钱,毕竟一百年的专利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位并不富裕的先生拿出了自己的积蓄注册了这个专利之后继续着自己平凡的生活,甚至在三四十年后都忘记了有这么一桩事情,更忘记了自己手中有这样一个操蛋的专利,而且还是一百年的专利。

直到有一天,一位口音很正的律师向他询价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在三四十年前到底做了些什么!

这绝对是一个神奇的帝国梦的代言人,然而其实并不是,面对世界上最顶级的一批超级跨国集团,他的律师建议他采取授权的方式将专利授权给这些人,并且为他计算了仅仅只是授权,每年的权益金都将高达数十亿。但是在资本家的压迫和威胁下,最终这位先生将如此重要,可以说影响到每个人生活的技术,以超低的价格——十亿,一次性卖断给了这些大公司。

在杜林做梦的时候他把这个故事当做是一个有趣的神话故事来听,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有了这样的想法,如果把经营方式作为一种专利去注册,有没有可能成功。如果可以注册,那么就意味着保险业务只属于他,别人想要加入到这个游戏就必须得到他的授权。这几年帝国的《反垄断法》和《反行业操纵法案》日益完善,他不可能独家经营,那干脆自己不干授权出去。

每一份保单每一期收取百分之五的授权金,这都将是一笔恐怖的财富,而且他还不需要为此承担任何的风险。

亚当斯先生被杜林的这个想法弄得有点转不过来弯,他捂着话筒让人去把负责专利方面的律师喊了过来,并且打开免提一起讨论这件事。

“杜林先生,刚才亚当斯先生已经把您的想法和我说了,帝国的专利法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借鉴’联邦的专利法,随后补充了一些条款对应帝国某些特殊情况的内容。您所描述的事实并未列入目前帝国的专利法中,没有任何一条能够支持您的设想。”,杜林听完并没有说话,他感觉这个家伙的语气还有意思拖延,就像是话没有说完一样。

在帝都的律师事务里,在亚当斯的办公室里,这名专攻专利法的律师和亚当斯相视一笑,说出了一个但是。

“但是,同样也没有任何的法律条款能够不允许您这么做,根据去年十一月联邦通过的关于《专利法》的补充修正提案,里面提出了‘营业类’专利权的登记许可。或许我们可以先在联邦那边按照您的构思注册这样一个专利,然后反过来在帝国内进行两步方式的注册。第一步是我们直接向专利局注册您的专利,他们没有任何明确的条款来反对您注册的要求。”

“然后利用在联邦注册这份专利的公司,向帝国专利局提出国际专利保护,当然这里面需要一些其他方式的操作,最后有极大的可能,会让帝国专利局在国际专利保护的申请批复之前,让您的专利在专利局通过!”

其实说白了就是利用帝国人对联邦的敌视先把专利通过了再说国际专利的问题,到时候拿着杜林的专利注册证可以直接驳回联邦公司提出的国际专利保护,告诉他们这个专利帝国人也有,而且还注册了,所以不能为联邦的专利拥有者提供必要的法律保护。

“地方保护政策”不仅适用于地方上的事务,更适用于国家和国家之间的事务,在人们所能够接触到的事情之外,其实国家和国家之间的扯皮已经成为了常态。就比如说在此之前帝国是禁止酒水类商品流通的,但是联邦却不存在禁酒令这样严重侵犯了公民权利的法案,加上联邦人牢牢掌握着帝国的关税和进出口许可,联邦的酒商正大光明的将数不清的酒水倾销到帝国里来。

杜林思考了片刻之后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他稍微松了一口气,“我明白了,我会让人立刻在联邦那边注册专利,稍后我将到帝都来亲自注册这份专利,到时候需要你们配合一下。”

亚当斯接过了电话并且取消了免提,他让那名负责专利的律师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才大声笑着说道,“完全没有问题,我会亲自为您服务,需要我们为您订票订房间吗?”,为了钱亚当斯可以说毫无底线,二十多年的学习研究让他最好的年华都被消耗在图书馆或者办公室里,接下来的这些岁月,就是他收获的季节。

当初之所以选择走律师这条路,说到底还不就是为了赚到更多的钱么?

别说为杜林订票了,就是全程为杜林提供法律业务内和法律业务外的服务对他来说都是可行的。

一切为了钱。

谢绝了亚当斯的好意之后杜林挂上了电话,他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望着窗外的景色踌躇了一会。光是靠专利还不保险,他需要和胡里奥谈一谈,如果能够抢在帝国央行之前把这件事搞定下来,那么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人们总是倾向于“第一”,无论是让人们无法忘却的“第一次”,还是让人们记忆犹新的“第一次”,还是经常浮现在记忆中干扰了思绪的“第一次”,总是充满了人们对“第一次”的认可。如果能够做到第一家经营保险业务的公司,只要往后余生没有什么破坏性的负面新闻,第一的这个位子就算是坐稳了!

他收拾了一下让都佛去开车,在德芙的帮助下整理好了个人着装,坐着车刚刚开到别墅的大门时,一个女人挡在了大门外。

这样的人其实杜林经常见到,总有一些有姿色的女人想要走人生的捷径,她们或许觉得自己能够迷倒天底下所有的男人,所有的男人都应该和小狗一样围绕着她们转来转去。不过很可惜,她们碰到了一个在梦境中已经学会克己的杜林,欲望没办法干扰他的理智,让他做出冲动的事情来。

“按喇叭,让她滚开。”

杜林吩咐完之后都佛耸了耸肩膀,老实说这个女人长得非常的好看,她有一头黑褐色的头发,脸蛋很精致,皮肤也白,身材也很好,特别是那双腿,非常的圆润,同时还泛着健康的光泽。不过很可惜,她还是得离开。

都佛按了按喇叭,做出一个让开的手势,那个女人不仅没有离开,还从随身携带的小坤包里拿出了一份证件,交给了已经带着人将她包围起来的艾尔利斯,然后说了一些什么,两人一起看向杜林。

随后艾尔利斯走到车门外,杜林摇下了车窗并且从他手里接过了一份证件——帝国军情处的工作证,杜林看着证件上的相片,又看了看那个人,念出了她的名字,卡特琳娜!

第七四零章 凸(艹皿艹 )

卡特琳娜是一名军官,同时也是一名特工,军情处怎么可能有普通的军官,而且还是这样……好看的军官?

杜林不得不承认在他所见过的女人中唯一一个能够与卡特琳娜比拼一下的就只有费丽佳女士了,薇薇安女士也勉强能够挤进并列第一的排行。这些女人出色的绝非只有她们的相貌和身材,气质才是真正让她们变得与众不同的东西。费丽佳女士和薇薇安女士一个是大公的公主,一个是总督的女儿,她们从小就生活在一个普通人绝对想象不到的环境中,也只有这种环境才能够培养出她们那种尊贵无比,雍容华贵的气质。

那是一种非常特别的气质,特别是他们漫不经心之间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的一丝傲慢从身前略过时,让人恨不得想要撕掉她们的“武装”,将她们狠狠的踩在地上,用最粗鲁最狂暴的方式去摧毁她们的身体,包括心灵和灵魂。这种女人给了男人一种天生的征服欲,特别是那些身份不如她们却隐藏着野心的男人。

一想到能够粗暴的撕去她们的伪装,扯掉她们的面具,摧毁她们的傲慢,让她们缩在角落里与街头那些流离失所的女孩们一样瑟瑟发抖时,内心的最深处就会升腾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快感,一种征服的成就感。

但是这位卡特琳娜女士不一样,在她美丽的容貌之下隐藏着冷静的理智,不近人情的态度给人一种幻觉,就好像是她应该是一个冰冷冷的人,哪怕炙热的手指触摸到她的皮肤,感觉不到什么柔软和温暖,只有冰冷的坚硬。但就是这层坚硬的外壳,同样给人想要毁灭的渴望。

所以说男人的骨子里都是暴虐的,都是充满毁灭的,对于任何美好的东西都隐藏着一份毁灭的冲动。

杜林将证件递给了艾尔利斯,让都佛把车子开到门边,他透过车窗看着卡特琳娜女士,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张非常标准的微笑,“非常抱歉,卡特琳娜女士,我还有一些私人的事情急需去处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在我的别墅里等一会,或者我们再约定另外一个时间。抱歉,我赶时间……”,杜林摇上了车窗,车子也开始缓缓前进,卡特琳娜微微皱着眉毛伸手就抓向了车门的把手。

不过很可惜,她失败了,艾尔利斯可能在变通方便有些不尽人意,但是在其他方面并不会显得不如别人,反而要比一些人的反应更快一点。他向前一挤,挡在了卡特琳娜和轿车之间,“boss说了,你可以另外约一个时间或者进去等他回来。”,面无表情的艾尔利斯不允许这个女人冒犯杜林,哪怕他也觉得卡特琳娜长得是挺好看的。

卡特琳娜收回了胳膊,她敏锐的感知让她感觉到了顶在自己腰上的三个硬戳戳的东西是什么,以她专业的军事素养,她能够从枪口的形状分辨出这是一种非制式的手枪,连生产商她都能背得出来。

被三把枪隐秘的抵住了后腰,卡特琳娜也不慌不忙,她将伸出的手揣进了衣服的口袋里,紧紧的攥住口袋里一把特工专用的袖珍手枪。这种不对外出售的特工武器比香烟盒要厚一些,长一些。供弹仓内填装了十六颗四点二毫米的子弹,有效射程只有……二十米,但是也足够特工们应对大多数的非战斗任务。

看着杜林乘坐汽车已经转弯驶入了道路混入了车流中,卡特琳娜紧握着手枪的手松开了,她收回目光微微低着头看了一眼艾利尔思,点了一下头,“请带我去休息室,我在这里等杜林先生回来。”,有了这句话,抵在她腰上的枪口纷纷离开,这让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在跟随艾尔利斯前往休息室的路上,她回头看了一眼别墅院子里的那些保安。有人告诉她对待杜林不能和对待其他任务人物一样,因为杜林是特别的。比起那些威胁恐吓要开枪或是怎么样的任务人物,杜林和他的手下绝对不会在开枪前发出任何的警告。当他们认为自己已经受到一定程度的威胁时,就会主动出击,干掉所有的敌人,从身体上,还有灵魂上。

这家伙和他的家族就是一群疯狂的暴徒,视帝国法律于无物,但偏偏杜林总是能够把自己从所有的案件中摘出去。

为了区别与其他帮派组织势力的不同,帝国反组织犯罪调查局、帝国警务调查总局、帝国违禁品调查局以及安委会和军情处,已经在某些方面达成了合作关系,并且给了杜林以及他手下一个有别于其他势力的称呼——家族。

以杜林为核心的同乡会是一个具有宗教性质,从事各种恶性犯罪并且极为活跃的犯罪家族,其中以杜林为族长作为这个家族最高的统治者。

之所以会这么称呼这个团体,是因为杜林一直在向所有同乡会成员乃至于所有瓜尔特人传递一个信息,他们是一家人,所有瓜尔特人都是一家人。加上下一代的成员逐渐开始走向台前——布迪的儿子,索菲亚的小女儿等“二代”开始接触“家族事业”,一个庞大的家族关系即将诞生。由此可见如果不能够把这群人抓起来丢进监狱里,很快第三代、第四代犯罪家族都将出现,这些人将组成一个巨大的犯罪网络,更难被摧毁破坏。

近来一段时间杜林的同乡会已经让反组织犯罪调查局伤透了脑筋,不是这群人四处作案烧杀抢掠,而是他们居然什么坏事都不做,甚至连私酒的贩卖都开始逐渐的减少。哪怕与其他人或者组织产生了分歧冲突,他们也算则用讲道理和打官司的方式来解决。杜林的一道命令让整个同乡会和代理商由上而下彻底的贯彻,这种执行能力让所有盯着同乡会的人都感觉到心惊肉跳。

他们突然间斩断了“犯罪的手脚”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这对所有以抓住杜林为目标的警方、调查局等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噩耗。这就像你知道谁是小偷,但是证据不足,当你已经布置好了所有手段等着他下一次盗窃时露出破绽将他逮捕送上法庭时,他突然间信教皈依了,不当小偷了。那么他以前所盗窃的罪行怎么办,那些赃物赃款怎么办,那些受害者怎么办?

更让他们震动的是这群血性已经被激发,习惯了用刀子和子弹与人谈生意的犯罪分子突然间什么恶都不做了,就好像他们以前根本没有那么做过,由此可见在这些人的心目中,杜林到底有怎样的份量,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够让一些人轻易的改掉自己的习惯!

关于杜林的种种信息在卡特琳娜的脑子里快速的闪过,她变得更加沉默起来。她很想把杜林作为自己的任务目标去对待,去尝试着把这个狡猾的狐狸抓起来,不过很可惜,这次她的任务是土神教。

另外一边,杜林已经抵达了胡里奥的办公室,市政厅外聚集的游行者让他抵达的时间比自己预想的要慢了十分多种,好在胡里奥非常理解杜林迟到的原因,简单的自嘲了两句就把迟到的问题一带而过。

“市长先生,还有两天他们就要开始西部全境的大罢工了,现在一些工厂已经停摆,就连我的农场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牵连。作为一名热爱西部的商人,我想知道市政厅方面和州政府方面,是否已经有了有效的解决方案?”,面对杜林跑上门来诘问他的行为和态度,胡里奥一点也不生气,这就是财富、地位赋予资本家曾经不敢想象的权力。

如果是在腐朽的封建社会,这样做除了会让自己被领主吊在城墙上之外不会再有其他的选择,但是在这个新时代里,胡里奥却要笑着解释杜林提出的问题。很多人都说这是一个完美的时代,当然这里很多人特指有钱人,普通人想要和市长说一句话难如登天,但是对于拥有足够身家并且乐于投资的资本家来说,别说和市长说话了,就是主动跑到市政厅里就差指着他鼻子骂他废物都是很正常的行为。

“杜林先生,请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有了一个非常稳妥的计划,最多不超过一周就会有准确的结果。”

胡里奥说的非常肯定,表情也符合他的语境,看得出他对自己所说的那个解决办法很有信心。杜林心思电转,保持着微笑问了一句,“不知道是否能透露一下,你们打算用怎样的手段来解决这次的风潮?”

胡里奥犹豫了一下就说了出来,他觉得这东西没有必要藏着,等南方商业银行的贝利托抵达西部之后,这就不再是个秘密。没有必要为一个不需要守护连秘密都不算的消息和杜林闹翻,胡里奥很看好杜林的投资项目所带来的效益。只不过他并不清楚,随着他越说越多的内容,杜林的心情也愈发的糟糕了。

他本来想是试探一下胡里奥是否和央行方面已经有过交流,没想到除了央行之外,南方商业银行也要来插一手,真踏马的糙心!

第七四一章 三年之后又是三年

杜林一脸不快活的回到了家里,当他知道卡特琳娜还没有走的时候,让德芙通知了她,并且和她在书房谈了一会。通过短暂的交流杜林了解到卡特琳娜属于帝国军情处中央直属特工,从帝都到地方之后她的军衔会临时提高一级,并且拥有征用调动地方公共资源的权力,她这次被委派来西部就是想办法和杜林一起参加土神教的聚会,简单的做一次前期情报搜集。

军情处包括安委会在处理国内安全问题上一直很小心,每一次任务都会有详细的流程,每个人负责什么,如何执行都是有规划和纲目的。卡特琳娜担任了前期情报的搜查工作,她需要和杜林一起混进土神教的基地里,并且尽可能的将一些社会名流的名单记录下来,方便军情处在随后调查中的取证工作。为此,军情处特意派遣了一名优秀并且漂亮的特工到杜林身边。

一开始的时候杜林觉得马格斯对土神教的事情可能不太上心,因为从他举报了土神教之后到今天为止快一个月了都没有任何的消息反馈,甚至让他怀疑土神教的背后会不会是官方的人在操作。但是卡特琳娜的到来,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猜错了。

其实杜林不知道,马格斯对他举报的土神教这件事看的特别的紧,因为在杜林举报之前从下到上,从上到下根本没有一丁点的消息传出来,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地方的情报网络如果不存在重大渎职问题,那就是已经烂透了,甚至马格斯怀疑西部军区的高层都有人被腐蚀了。这就让人很惊悚了,去年才有极端宗教组织弄了一场规模巨大的自杀事件,带来了极坏的影响。

万一土神教也弄出个什么大事情来,极有可能让帝国再次出现动荡,在国际上也会颜面尽失。一想到军方的人都有可能被渗透腐蚀,内阁经过几轮商议之后,决定先进行西部总军区的轮调工作,将目前西部总军区的两名少将,大约十五位上校以及差不多四十名校官打散后调往其他军区,并且其中有一些身份特殊的军官要上监视名单。

等西部军区的军官都调转过之后,帝国军情处才把卡特琳娜派遣到了西部来,开始着手调查土神教的事情。

“我想我已经明白了,下一次土神教的聚会开始之前会有人通知我,到时候我会带着你一起去,但是在此之前我不会主动联系任何人。”,杜林一口回绝了卡特琳娜提出主动联系土神教要求加深关系的要求。鬼知道军情处有没有办法把土神教的人一扫而空,万一将来留下了一些祸害抓不到,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在这点上杜林一点危险也不想承担,这不是他的事情,他没有必要冒太大的危险。

卡特琳娜眉头一拧,“杜林先生,我希望你不要这么武断的拒绝我的提议,这并非是为了我个人的利益,也不是你或者某个部门的利益,这是为了整个西部,整个帝国,所有帝国公民的集体利益。从你提交的描述中我已经能够预感到土神教一定有一个天大的阴谋,时间对我们来说已经不多了。”

“如果这么说从道理上而言的确没有任何毛病,但……和我有什么关系?”,杜林摇了摇头站了起来,“你可以在客房休息,也可以自己找个地方休息,我明天要去帝都,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说完杜林微微点头,“回头见!”,然后朝着门外走去。卡特琳娜抿了抿嘴,没有追过去,因为她很清楚追过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就在杜林已经上了列车开始前往帝都的时候,一个男人烦躁的吸着烟,在他身边许多穿军装的安委会特工正在不断反复的向他提问题,他回答了一遍又一遍,还要不停的回答下去,直到不存在任何迟疑为止。

这个家伙,是安委会选择作为打入杜林身边的卧底之一,如果不能够找到合适的人物并且安插到杜林的身边,他们根本搜集不到什么直接有力的证据指控杜林组织了一个犯罪集团。

修恩百无聊赖的回答着各种问题,他不想配合,但是不配合不行。

特耐尔黄金大劫案之后有些人作为拿给社会公众展示的替罪羊被送进了监狱里,本来普朗多是最好的替罪羊,但是这个家伙死在了码头的枪战中,那么修恩就成了第二个最合适的对象。首先身为一个新党成员在旧党的地盘上肯定是鬼憎人厌,把他丢出去没有人会为他说情。其次整件事中修恩也参与了一部分,这就让人难免会联想到他和黄金大劫案的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同时,作为特耐尔城的违禁品调查局局长,他在任期间并没有很好的贯彻来自内阁的最高指示,杜绝特耐尔城内的违禁品交易,甚至在某些程度上可以说是放纵了城内的犯罪分子违法犯罪。特别是在某些时间段上,杜林团伙和修恩勾结,把违禁品仓库里查获的违禁品直接拿出来贩卖的事情满城皆知,所有经营酒吧并且从杜林手里拿货的人都知道,杜林的酒来自修恩,修恩的酒是查别人罚没的。

在多种综合因素的推动下,修恩的枪伤被治愈之后直接以渎职罪、毁灭证据罪、参与帮派行为罪等众多职务犯罪被判刑,关押进了特耐尔地区监狱。

前段时间修恩刑满释放,他在出狱之后从报纸上看见了杜林的新闻,想要去西部找杜林。经过牢狱之灾后修恩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世界谁有权,谁有钱,谁就是对的。他敢拍着自己胸口摸着自己的良心向所有人发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禁绝特耐尔的违禁品市场,想要抓住更多的罪犯,没有一丁点的私心。

可又能怎么样?一个个同僚在法庭上作为控方证人站出来指证他根本都没有做过的事情,他已经伤透了心,他现在只想要弄点钱,好好的过日子。不过事与愿违,他刚从车站出来,就被两个人控制住,并且送到了帝都。

修恩作为杜林起家时期重要的“助力”,在联合调查组的眼中是一个非常关键的角色。就连调查组都相信杜林起家期间修恩给予了杜林很多的帮助,而且从修恩出狱之后果断前往西部也看得出,修恩和杜林的关系不错,并且可能还有秘密联系。所以安委会决定控制修恩,把他变成一个卧底,然后放到杜林的身边去。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选择,其实并非是一厢情愿的想法,而是有实际原因的。

第一,修恩不是瓜尔特人,他不可能成为杜林利益集团中的核心成员,杜林对人种的排他性到现在为止还是存在的。除了凯文这样“优秀”的律师之外,他几乎难以容纳其他人种进入他核心的圈子里。那么修恩也未必和杜林就是死活一条心,有被策反的可能。

第二,修恩在开始职务犯罪之前一直根红苗正,因为调查了一些不该他这个级别接触的事情与上级发生了矛盾冲突,最后被贬去特耐尔。调查组认为他本心其实还是好的,只是特耐尔的环境逼迫他必须选择和一个势力合作,这是他不得已的选择。

第三,调查组请示过高层之后告诉修恩,如果他能够帮助调查组取得杜林直接参与犯罪的重要证据,等杜林犯罪集团覆灭之后,杜林私人的财产中的百分之一,将会作为奖励发放给修恩作为奖励,并且还许诺了一个警备调查局局长的位置,让他继续为帝国贡献自己的力量。

如果他不同意,调查组就会怀疑他和好几起谋杀案有关系……。

所以,总有些事情是让人无法抗拒的,是令人无奈的。

“你可以准备了,最迟明天下午,杜林就会抵达这里。”,调查组的副组长中断了对修恩的“培训”工作,然后开始从好几份计划中挑选出最合适的一份,让修恩与杜林巧遇,并且重新回到杜林的身边。

第二天下午,杜林刚从车站出来,就看见一群人在殴打一个流浪汉,从那流浪汉凄厉的惨叫声中听得出他现在一定很痛苦。本来这和杜林一点关系都没有,可不知怎么的那个流浪汉居然爬起来逃跑了,在追追打打之间,流浪汉从杜林的身边跑了过去,在两人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的脸。

就在那短暂到可能一秒都不到的时间里,不管是杜林,还是修恩,都变得惊讶起来,连带着连面部的表情都有了一丝的变化。

杜林微微让开追打流浪汉的人群,侧着身子看着那群人把流浪汉堵进一条巷子里,然后收回目光,提着公文包坐上了一辆等待已久的豪华汽车。在关上车门的那一刻,他说道,“去查一查刚才那个被追打的流浪汉,不要惊动他,调查清楚他这半年来的情况。”

同时,那群追打者骂骂咧咧的从巷子里走出来,一个个满脸的桀骜,很快消失在车站外密集的人流中。一直躲藏在高位观察点的副组长皱着眉头望着一直躺在巷子里哼哼的修恩,喃喃自语,“难道失败了?”

第七四二章 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

“真的打啊……”,躺在巷子里的修恩身体扭动的就像是一条斩去了脑袋的蛇,他刚从监狱里出来的时候对杜林现在具体的情况了解的很片面,大多都是来自于报纸这种途径。报纸这种东西就是谁给的钱多,谁更不好惹,就听谁的,所以杜林的形象一直都趋于正面。

但是在帝都,在调查组里,那些特工为了尽可能的帮助修恩尽快了解到更加“立体”的杜林,这些年杜林做过的但是从来都没有被报道过的事情都一一展现在修恩面前。摸着良心说,在那一刻,修恩真的怂了,不是想要骗谁,是真的怂了。就算调查组把他放出去,他很有可能会去找一份工作,远离杜林的身边。

这苟日的真的是一个狠人啊!

修恩以为在特耐尔期间的杜林已经非常狠辣了,当街袭击杀害了伍德,并且制造了码头枪击案,更是干掉了不少帮派份子,在整个特耐尔地区,以及他以前参与过的案件中都属于那种心狠手辣的人了。但是看到那份足足有五尺厚,用了八个人才抱过来的卷宗,他甚至有点想死。和这种狠人搞阴谋,不被发现还好,一旦被发现就死定了!

不过很可惜,调查组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滚回牢房里免费住到死,或者主动靠近杜林身边,以卧底的身份为他们搜集杜林的证据,他没有选,只能硬着头皮拼一下。

这次为了力求达到足够的“节目效果”,同时也是提防造假让杜林发现可能存在的破绽,所以他们是真的用力打修恩,打的很认真,很实在。

捂着肋骨修恩胳膊肘撑在地上缓缓坐了起来,上身每一度的起伏都让他疼的肌肉直哆嗦,他能够感觉的出,自己的肋骨至少断了一根,那种从骨头里渗出来的疼痛和肉疼是完全不一样的,就像是疼在灵魂上!

“真疼啊!”,他紧咬着牙关看着空荡荡的巷口,没有杜林,没有其他人,看上去计划失败了,可莫名的他松了一口气,并且小声的安慰自己,“失败了最好……失败了最好,我可不想和那个混蛋打交道了。”

不过有时候总是有些事让人事与愿违,无论是杜林,还是马格斯,都永远不会一直顺风顺水,让所有事情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运行。

扶着墙壁站起来垫着脚捂着肋骨慢慢向巷口挪动的修恩在快走到巷口的时候,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在观察自己,这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感觉,无法用语言描述,但是的确是真实存在的。就像是早上从家门出来乘坐了城市交通的公共汽车去上班的路上,突然间莫名其妙的一回头看见一个正在看着自己的人,那种突然间连神经都没有被触动的本能反应实际上是一种物种的本能。

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看我,然后就回头了,大脑那个傻哔可能还在评价前面女人的屁股,但是我们神经元可不是傻哔。

短暂的对视之后大多数人都会挪开目光,为自己莫名其妙的回头以及持续了两三秒的对视掩盖内心中的尴尬。

此时的修恩也有这样的感觉,或者说是反应,他猛的抬头,看见了在马路的对面,有一名穿着夹克衫的年轻人正在看着他。两人的目光穿越了马路以及行人在空中相遇了两秒,年轻人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点上一根后紧随着人流消失在街道上。但是修恩敢打赌,那个人刚才绝对是在观察自己,和其他人那种看热闹的观察不一样,他的目光有一种诡异的平静。

修恩的头皮一麻,那可能是杜林的人。

两名调查组的成员准备“回收”这场演出的破烂,按照预定好的计划他们作为看热闹的好心人会询问修恩是否需要帮助,然后把他送到不久之后就会到来的救护车上。但是莫名的,修恩居然贴着墙壁坐了下去,并且拒绝了这两位好心人的帮助。这两位特工也都是帝都这边军情处直属的高级特工,他们的生活就像是一场永远都不会落幕的电影,不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当修恩拒绝他们之后,他们立刻就意识到杜林的人可能就在周围,两人故作不知有些愤愤的离去,在高处观察的副组长立刻让所有观察手开始锁定街头上可能存在的观察者,最后他们在马路对面的一家露天咖啡屋的院子里,发现了一名端着咖啡,却一直在观察修恩的年轻人。

成功了,杜林上钩了!

副组长挥了挥拳头,放下了望远镜吩咐道,“好了,进行第二步计划。”,一群人快速的离开了这个房间,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过,就好像他们根本没有来过。

跟踪修恩的人跟了修恩一天,直到他自己慢慢的走到救助站,在救助站里检查了一下伤势之后,才拿了一些药品和五块钱缓慢的离开。

帝国每个城市都有救助站,救助站早期提供住宿服务,不过后来因为什么人都跑过来免费住宿,甚至有人把救助站当成了赌场和那种能够与有技术的女人比拼一下职业技能的场所之后,救助站就取消了住宿服务,保留了免费为流浪汉看病,免费给一些廉价的药品和一些救助金的地方。每个月都可领取一次,最多也就是五块钱,这让帝都的流浪汉们远比其他的地方要多得多,毕竟这里更容易生存一点。

有人提过建议,认为帝都这个作为帝国首屈一指的文化、政治中心,应该杜绝这些流浪汉出现在街面上,影响帝都的形象。应该把这些流浪汉送到伊利安去——伊利安对待流浪汉的政策就是把他们送到第七区的矿区或者需要重体力的工厂区去劳动,直到他们攒足了一笔能够买到一间房子的钱才会让他们离开。

在这个过程中有人打算逃跑,也有人想要反抗,最后这些人都成为了制造成本的一部分。

不过这个提议最后还是没有通过,因为另外一群人认为帝都的流浪汉更多一些,并且能让他们看上去比其他城市的流浪汉更好一些,反而更能够说明帝都是帝国最有爱心的地方,同时间接的向那些来访的国外友人彰显了帝国对待国民的态度和社会保障制度。总之不知道是谁最后拍板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以至于到了白天帝都的市中心经常能够看见一堆流浪汉坐在巷子里乞讨。

修恩在回去的路上买了一瓶劣质酒,虽然说是劣质的但是比几年前那些劣质酒要清澈的多,而且味道也重的多。他在监狱里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更不会想到当初那个任由他拿捏的年轻人,不仅成为了一个大人物,还改变了私酒行业的格局。

这样一瓶劣质酒要一块九一瓶,七百五十毫升,非常的难喝。不过对于流浪汉们来说,这就是最好喝的东西,他们总是要喝的醉醺醺的才能安然入睡。

修恩摇摇晃摇的回到了他“居住”的公园里,公园里有一些免费向市民开放的基础游乐设施,到了晚上这里就成为了流浪汉们的圣地。那些基础游乐设施能够很好的遮风挡雨,在冬天也能够为他们提供必要的保暖环境。

“嗨,修恩,你怎么了?”,一个满脸胡子的流浪汉穿着已经馊了的衣服向修恩挥了挥手。他和另外几个流浪汉坐在一张长椅上,每个人都抱着一个酒瓶,还没有走进就能够闻到一股复合型多源臭味。

修恩脸上的肌肉颤抖着,忍受着疼痛连忙走了几步,一屁股落在长椅上后惬意的舒了一口气,他一边拧开酒瓶的瓶盖,一边一边说道,“白天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年轻人,他说我弄脏了他的衣服,然后一群人请我跳了一支舞!”

这是流浪汉们之间类似黑话的交流用词,流浪汉们之间也有地盘之分、势力之分,有时候也需要战斗。为了避免麻烦,他们学着帮派的方式用一些不那么敏感的词汇来代替一些涉及到违法行为的词汇。

比如说跳舞,代表了不使用武器用拳头殴打的意思。像这样的词汇还有芭比可由,这个词代表了械斗,要下狠手。还有麻袋、格子等许多的词汇。

那些流浪汉听说修恩被人打了,顿时乐不可支的纷纷笑了起来,笑的前仰后合,最初文化的大胡子流浪汉举起了手中的酒瓶,“为修恩被揍干一杯!”

修恩掏出了救助站发给他的药含在嘴里,也举起了酒杯,一口连酒带药一起咽了下去,“干杯!”

此时在公园外,调查组已经发现了跟踪修恩的年轻人,这两个年轻人非常的谨慎,他们没有进去近距离的盯着修恩,而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转身就离去。杜林的指令是不惊动修恩,他们自然不会跑到修恩面前去盯着他,杜林通过本地会长转达他的指令的同时,也告诉了他们修恩已经是调查局的人,具备了一定的反跟踪、反侦察能力。

坐在一辆没有发动的轿车里的调查组副组长摇了摇头,对着他的组员们说道,“这些人非常的专业,非常的狡猾,告诉里面的人,明天不要露出任何破绽!”

第七四三章 保护

第二天,杜林在专利局大厅内等着亚当斯为他办妥专利注册的时候,本地的会长从外面走了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关于调查修恩的一些情况。

今天早上盯梢的人等修恩离开之后,在半路上一共拦截了三名公园里的流浪汉,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修恩是一个多月以前来的。他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落魄,在探听中得知修恩是来投靠他以前的上司的,只是他的上司现在正因职务犯罪被隔离调查,他在这里花光了钱,没有脸回去见家人,于是就加入了街友的行列中,和他们这些流浪汉厮混在一起。

白天的时候修恩会去车站乞讨,那边的人流量一直都比较大,而且离公园也没有多远,晚上大家就会聚集在一起吃吃喝喝,然后等待第二天的降临。

从这些流浪汉的口中并没有探听出修恩有什么异常的表现,所以他们立刻把情报送了回来,让杜林第一时间知道这些事情。

杜林此时正翘着腿坐在等候的长椅上翻看着今天的帝都日报,上面头版头条报道了昔日的帝国铁路大亨科利尔斯先生终于在家属选择放弃治疗之前,神奇的苏醒了过来,并且没有任何的后遗症和并发症,连医疗集团的专家组都说这是一个奇迹。刚刚醒来的科利尔斯先生让分崩离析的家族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中,并且以十分强硬的手段和态度,剥夺了十七位家族股东手中的股权,革除了四位拥有继承权力的继承人。

帝都日报的记者认为科利尔斯先生的苏醒预示着这位复苏的巨人将斩断以联合建工为首的联邦建造商对帝国的“亲虐”。在科利尔斯先生昏迷期间,联合建工已经建造并且实现了奥迪斯市东西方向的通车,还揽下了总建造长度不低于三万公里的铁路建造。另外一些来自联邦的建造商互相配合之下,已经侵吞了帝国相当程度的建造行业市场。

现在,是时候反击了。

报纸上科利尔斯先生的面容还有一些憔悴,看上去身体的状况依旧不容乐观,当然也的确是这样。任何一个人在没有任何疾病的情况下躺在病床上一年多时间,看着自己建立的帝国一点点的崩塌,肯定不会高兴的起来。而且被限制活动的空间也相当的狭小,缺少运动的机会,科利尔斯先生的身体状况其实没有报纸上说的那么夸张。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作为收割计划的参与者之一,现在的些许付出是为了能够在不远的将来,把自己的触角深入到联邦腹地,将生意做到联邦去。此时的些许损失以后可以弥补回来,同时也让科利尔斯见识到了自己这些亲人丑陋的面孔。自己刚躺下还不到一周的时间,妻子、孩子、兄弟姐妹们就开始考虑如何肢解几代人的奋斗成果。

如果不是他签订了一份具有法律效益的新遗嘱,如果不是他的昏迷是装的,如果……可能他已经被这些人害死了。一想到这里他就十分的痛心,唯一能够让他多少有些释怀的,是他的一对私生双胞胎兄妹。整个争夺家产的过程中只有这对双胞胎什么都没有做,一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时的那样准时上学,准时放学,准时来看望他。

科利尔斯已经做出了决定,所有的财产中有百分之六十六将归属这对双胞胎兄妹所有,另外的百分之三十四中,有百分之二十将无偿的捐给社会慈善机构,另外百分之十四才会分配给那些贱人,虽然那一样是一笔惊人的财富。

看完这份报道的最后一个字,杜林闭上了眼睛,庞大的计划在他的脑海内不断的推演验证,两年,两年后欣欣向荣的联邦将会知道什么叫做恐惧!

过了约莫有十来分钟,杜林将报纸丢到了一边,吩咐道:“继续安排人盯着他,不要惊动他。”

杜林没有想过自己这次来帝都居然能够看见到修恩,更没有想到过还是在那样的场合下,难免的他内心深处泛起了一丝疑惑。

没有那么巧吧?!

他刚从车站出来就能碰到修恩?

而且他现在混的这么差?!

要知道杜林对修恩的了解远远超过了修恩对杜林的了解,杜林定居伊利安之后就让人调查了一下修恩的底细,为此还花了七千五百块作为购买情报的费用。之所以杜林会这么做,都是因为当初修恩曾经在只言片语里说过,他还有一个非常看好他的上司,他想要在特耐尔把天空捅出一个窟窿的目的就是想要回到帝都这边,继续以警备调查总局探员的身份,参与一起重要的案件侦破工作。

而且修恩还说了,他被贬到特耐尔还是他上司对他的保护,否则他有可能直接丢掉自己的工作并且还要受到法律的审判。

通过凯文杜林了解到一般像修恩犯错之前那种身份会被直接革职调查的,往往是在没有得到授权的情况下,对政府官员进行了私下的调查。

结合了许多的线索之后,杜林认为修恩的上司有可能也有能力把修恩捞出来,所以让人去查查看。结果还算不错,修恩自己在厕所里摔了一个狗吃屎,还把屎溅到了他的上司身上,让他的上司也麻烦缠身。从那之后杜林就没有在关注过修恩的情况,但是昨天所发生的一切,都让他觉得非常的蹊跷。

现在他以及同乡会都开始进入转型期,这是一个无比重要的时刻,不能够犯一丁点的错。

没多久又有一名看上去颇有“官威”的年轻人来到了专利局,他直接去了楼上,大概五分钟后他就离开了。没多久,亚当斯满面笑容的从楼上走下来,笑眯眯的拿着一份卷宗坐在了杜林的身边,“东西已经办好了,一百年的专利权,我建议让人复刻一套放在我这里,当您需要使用法律手段来维护您的权益时,只需要给我们打一个电话就行了。”

杜林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接过卷宗打开之后直接翻页到几个需要签章的地方,他在这些地方不仅看见了专利局的章、律师事务所的章,还有帝国司法部的两个公章。他抬头看向亚当斯的时候,亚当斯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大厅,坐在了杜林的身边解释了起来,“因为没有明确的法律条款拒绝我们注册这样的专利,他们自然没有办法阻止我们。但同时也缺少足够的东西来支持我们注册,所以我和司法部的朋友联系了一下,那边找到了两位愿意为完善帝国专利法做尝试的出色官员,我们这边才能够通过。”

“做得好!”,对于主动去解决问题的人杜林从来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他把卷宗交给了这边的分会长,然后问道,“我需要支付多少钱,包括了联邦那边的注册费用。”

亚当斯的脸上顿时浮现出难以抗拒的笑容,他微微低着头,显得非常谦卑,“杜林先生,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我不应该索取更多的费用,而且注册一份专利并不需要耽误我多少的时间。”

“你帮我做事,你的行为,你的态度,我都看在眼里。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短,但是相处的时间不长,时间久了之后你就会知道,我是一个非常好说话,对自己人也很宽容的人。”,杜林拍打了一下衣角,站了起来,“明天我会让人给你一张二十万的本票,如果多了那是你应得的,如果少了你就当吃一次亏,同意吗?”

亚当斯也紧跟着站了起来,亦步亦趋的跟在杜林的身后,“当然,先生,我非常同意!”

杜林侧着脸微微一笑,将一定圆帽扣在了头顶上,走出了专利局的大厅。

接下来两天时间里杜林一直在等待联邦那边的消息,商业企划类的专利在联邦那边注册的比较顺利,联邦是一个更加商业化的城市,人们对“独特”和“创意”看的非常重,就连一些促销的手段据说都被注册了专利,如果有人要使用类似的促销方式,就必须缴纳一笔专利使用权益金。

联邦那边注册之后向帝国这边申请专利保护的同时,也会在这边注册一份专利,但这需要时间,验证的时间,以及扯皮的时间。

在第四天的时候,亚当斯联系了杜林,告诉他搞定了。

就如同亚当斯之前和杜林说的那样,原本专利局根本不在乎一个企划类的专利,甚至把这个东西当做是智障晚期病人的异想天开。但是当联邦专利局发来公函要求立刻对联邦已经注册的专利进行保护,并且提交了一份标准的国际专利注册证书时,专利局和外交部的人都变得重视了起来。

作为一个被一群商业贩子侵略过的国家,在某些问题,特别是针对联邦的问题上总是格外的敏感。当专利局和外交部的人发现原来我们踏马的也有这样的专利时,立刻给出了驳回的决议,并且告诉对方,已经存在类似的专利,不再接受国际专利注册,也不会批复联邦提交的关于专利方面的保护。

并且,专利局还为了这件事,向司法部提交了一份报告,认为现有的专利法案不够完善,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第七四四章 思考

杜林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要不要和马格斯摊牌——关于保险公司方面的事情。

保险公司必然会成为一个影响力巨大的公司,更重要的是杜林看中的是保险公司“绑架”参保者的实际行为。任何一名参保者都是被保险公司绑架了的可怜人,特别是那种协议时间超长,费用更多的长期保险。这些人可能把自己对未来的一部分希望通过投保这样低风险的方式委托给保险公司,让保险公司来为他们实现那一份卑微的渴望。

一旦保险公司面临巨大的风险乃至于有可能会破产或者倒闭的时候,这些人就会成为一股无法撼动的力量,特别是那种为某个家庭所有成员,甚至为两代人、三代人同时提供保险服务的公司。这些家庭和成员在保险公司的身上注入了太多的资金,以及希望,他们不会容许保险公司就这么轻易的破产倒闭,这些人为了维护自己的权益,只需要小小的引到,他们就能够走上街头为保险公司摇旗呐喊。

经营一家保险公司赚钱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保险公司带来的社会影响力,而且这还是一股谁都无法忽视的社会影响力。

从这次三保政策在西部决定被否决的时候,西部参保的工人阶级就串联起来要进行一场西部全境的大罢工,尽管杜林在这件事里策动了一些人,但不可否认的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参保人选择罢工,并非都是杜林策动的。他们要维护自己的权力,又缺少有效的途径,只能通过自己本身的行为影响社会的平稳来达到向上传递诉求的可能!

看,内阁也好州政府也好,都感觉到了麻烦,现在也的确开始着手处理。现在官方还没有感受到更多的麻烦是因为三保政策的创始人门农已经回归了天主的怀抱,经营者前进党也沦为了阶下囚,面临解散的局面。在这个无主的状态中就已经爆发了如此可怕的行为力量,如果有人牵头有人组织,恐怕全境暴乱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这才是杜林想要的,让帝国从上到下都无法忽视的影响力,以及破坏力!

但他不知道现在该不该和马格斯说这件事,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去找马格斯的原因。马格斯是一条老狐狸,还是那种越来越老却怎么也死不掉的千年老狐狸,很有可能和他说了这些事情,马格斯立刻就发现其中的一些奥妙,从而更加坚定的不让自己动手。这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就像画廊里的一幅画,这幅画展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表现形式,并且挂上了高昂的价格。

人们都在一旁围观,想要从这幅新派画风的画里解读出属于自己的感悟,然后参考画风和内容,去评估这幅画真实的价格是否有它标的那么高。

但是如果有人提出要购买这幅画的时候,一些本来可能根本不感兴趣的参观者就会对这幅画产生兴趣,那些本身就产生了兴趣的参观者则是会激发出一种要把这幅画买下来收藏的冲动。

人类在大多数的时候都很理智,但是面对一些竞争时又会变得不太理智,求胜的欲望可以转化为许多的表现形式,包括了竞价。

一旦马格斯意识到保险公司在稳定社会中的重要性,说不定……会有第一个官方经营的大型公司来主张保险公司的业务。以前在于马格斯的交流中马格斯也提出了很多具有侵略性的想法,比如说将商会总会解散,将商总会的权力收回到帝国的手中来。比如说加强对帝国中央银行的管理和权力渗透,可以让帝国随时随地的知道帝国央行内所有资料,并且对体制进行改革。

马格斯是一个在生活中没有什么权力欲望的老人,但是在工作上,当他的身份从“帝国公民”马格斯变成了“内阁首相”马格斯的时候,他的权力欲就会膨胀起来,想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装进帝国官方的口袋里。但是他有又很理智,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够做到的,可能需要很多位首相甚至好几代人的努力,所以他一直在潜移默化的为以后打基础。

今天要求帝国央行配合一些官方的调查,进行取证工作。明天让商总会把注册资料拿出来,让帝国财政部统计一下。这种看似有点委曲求全的合作,也为将来一把收回权力打下了基础,当人们已经适应了与官方合作甚至是共同工作的时候,对于立场的变动他们就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杜林想要走高层路线解决保险公司的问题是因为帝国央行是马格斯弄去的,而且以帝国央行的能力,杜林还真拿这些人没有办法。

曾经有人提出了一个看似笑话的论点,这个论点说的是帝国央行是帝国内最大也是最可怕的一股私人武装力量,更可怕的是人们居然没有感觉到这一点。这种说法其实非常的正确,帝国央行在二百二十七座城市中设有分行和支行,每个银行无论大小,至少会有二十名左右的保安人员,一些大行的保安人员会更多,并且还有独立的武装押运公司以及培训机构和一批学员。

按照平均每个银行有三十名全副武装的保安来计算,帝国央行明面上拥有接近七千人的私人武装力量,如果加上那些正在受训的,以及各级保安的主管之类的,恐怕有上万的保安。

同时,只要帝国央行有需求,他们可以很快的就招纳更多的人加入到帝国央行中。谁都知道帝国央行的福利待遇是最好的,哪怕只是当一名保安,也有高于同阶级其他行业的收入。

可怕的财力,不输于任何人的武装力量,让帝国央行成为一个非常不好搞的对手。绝对不能够用一些过激的手段来刺激他们,只能够在现有的框架规则内,用商业的方式去打败他们。

打败一个可能拥有上千亿储蓄金甚至更多的银行?

虽然不是没有办法,但是很难!

第七四五章 充满生命力的光华

杜林在考虑要不要和马格斯交流一下,走一走上层路子的时候,修恩正郁闷的体验着他生不如死的流浪汉生活。

他本以为杜林看见了他之后经过简单的调查,要么就把他找过去给他一份工作,要么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离开。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杜林,包括了杜林的那些手下没有任何人使用任何方式来联系他,好像杜林已经忘记了他是谁,或者说杜林根本不想拉他一把。

这样的结果其实反而是最好的,至少修恩不要在被杜林弄死和被调查组送进监狱里做出一个选择。毕竟他努力了,也按照了调查组的要求去做,现在是杜林不选择他,而不是他不配合。

但问题是,杜林虽然没有派人联系他,那些盯梢的人却还在,那么他就不得不表现的如同一个流浪汉一样。万一露出了破绽,说不定真的要出问题。

于是这段时间真的让他很难熬,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好像在地狱中住了一夜。虽然周围的流浪汉里也有一些军情处的特工,但是也有一些是真的流浪汉。这些流浪汉可不像是一个有教养的绅士,需要方便的时候还会去找一个洗手间,或者远离人群。这群家伙只要需要排泄了,走两步找个草丛就能够解决。

天气冷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现在已经快进入夏天了,那些屎尿的臭味在高温的环境中蒸发升腾的速度更快,每天从早到晚这里都飘荡着这种恶心的味道。除此之外还有狗、猫等宠物的粪便,长期不洗澡不清洗衣服的馊臭味,简直就像是一个地狱!

可问题就出在那些盯梢的人身上,杜林到底是想要伸把手拉他一把,还是只想要人盯着自己,不让自己给他添麻烦?

修恩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一点,哪怕他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和杜林之间的差距已经无法估量,特别是他简略的看过有关于杜林的那些卷宗之后,心中一种莫名的颓败感油然而生。

论起点,他比杜林的起点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年轻的时候就以非常优异的成绩选入了帝国警备调查总局担任一名探员,并且还结识了非常不错的上司。杜林有什么?一个农夫的儿子,一穷二白的穷小子,没有钱,没有地位,没有人脉,什么都没有。就算他被贬去特耐尔,他也是特耐尔地区的调查局探员,和当地警察局、调查局保持着非常不错的关系。

杜林呢?不过是一个贩卖私酒的小贩子,那个时候的他想要捏死杜林,就像是捏死一只臭虫一样简单。

他不想认输,又不能不认输,只好安慰自己,像杜林那样的人世界少有,不是每个人多能一路顺风的走上巅峰。

早上起来时隐藏在流浪汉中的特工告诉他,杜林的人还在盯着他,他必须去“上班”。修恩的嘴角抽了抽,不情愿的换上了自己那套稍微干净一点的衣服,提着自己吃饭的家伙去工作了。他的工作,就是乞讨,成为流浪汉的人或许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是多少都和懒惰有一定的关系。对于懒惰的人来说,坐在地上等别人把钱丢进自己的小脸盆里是最适合他们的工作。

早上九点,修恩来到了车站外,他寻找了一个稍微阴凉一点的地方,将自己吃饭的东西码放在地上。一面诉说自己有多么可怜的硬纸板,一块发黑的白布,以及一个坑坑洼洼的脸盆。把东西都放好后,他开始闭目养神,不是他不想做什么,只是实在是无颜面对自己。

他在帝都这边工作过一段时间,认识了一些人,万一被那些朋友看见,他这辈子算是完蛋了,解释都解释不清。

就在上午悠闲的时光即将过去,修恩因为闭目养神已经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个夹杂着疑惑和惊叹的“修恩”把他从迷迷糊糊中拉扯了回来。他睁开眼,看见一个漂亮的姑娘站在他的面前,姑娘的表情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此时修恩的脑子一炸,想要走,却迈不动腿。

这个姑娘是他的前女友,在他坐牢之后就没有联系,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前女友。她也是调查总局的探员,和修恩同一年同一批进入调查总局,在那样的地方工作要面对很大的压力。业务上的不熟悉让他们经常会被带队的组长呵斥,久而久之互相安慰鼓励之下,心生好感,最后走到了一起。

很多人都为他们祝福,认为他们可以一直走下去,直至迈步走入婚姻的殿堂,成为夫妻。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修恩在一次抓捕过程中犯罪嫌疑人将一个小本子塞给了修恩,然后举枪自杀。这个小本子,改变了修恩的一生。

小本子上记载了一些人的名字和他们目前的工作,以及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自杀的人给他们送了多少钱。这是一个账本,一个用来贿赂侵蚀政府官员的贿赂账本。回到调查局之后他把这个账本复刻了一本,然后将原本上交给了他的顶头上司。他的顶头上司让他暂时不要调查这个案子后,将原始账本封存了起来。

一心想要搞个大案子的修恩并没有听话,他开始悄悄的调查账本上面的那些官员,只是他那还稍显稚嫩的侦查手段很快就被人发现,然后举报到内阁。根据帝国目前现行的法律,在未经过内阁的允许之前,任何人都不允许调查、监控在职官员,必须等他们离任后才能启用调查程序。

修恩显然已经违反了这一条法规,并且因为他幼稚的举动,使得一些人可以逍遥法外了!根据帝国的法律,在没有得到许可的情况下,违反了证据法所取得的证据,不能够作为有效证据出现在法庭上,这些证据也将永远的失效。也就是说他因为复刻了一个账本并且对账本上的几个人展开调查工作,间接的让这些人摆脱了自己触犯到的法律。

只要这些人以后不犯罪,或者犯罪后没有被人抓住,那么他们之前的那些职务犯罪都无法作为直接罪名被起诉。

有了这两件事,总局副局长雷霆大发,加上某一位账本上的官员煽风点火,最后修恩因渎职和违反职业纪律,被贬去了特耐尔养花种草,和自己的女友分隔两地。

后来他成为了RCA的局长,也就是违禁品调查局的局长时和自己的女友联系过一次,他激动的告诉这个女孩,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够调回帝都总局。不过很可惜,女孩不久之后就接到了修恩因为职务犯罪等多项罪名被起诉的消息,而且还判了五年。

时隔多年之后,再次与前女友见面,一个是乞讨的流浪汉,一个是警备调查总局的高级探员,除了感叹造化弄人之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语言来形容此时的内心感慨。

四目相对,修恩很想告诉女孩自己现在其实是在演戏,但是他说不出口。两人对视了片刻,本以为会说点什么,或者发生一点什么的时候,一名高大帅气的男人从车站里走出来,自然而然的搂住的女孩的腰,并且埋首于女孩的鬓边,深深的嗅着女孩身上好闻的味道,“怎么了,这有什么好看的?”,从他的动作以及她的不抗拒,可以看得出他们的关系非常的亲密。

女孩笑了笑,轻轻的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这个人好可怜,所以多看了一会。”,女孩从自己的皮包里取出了二十块钱,蹲下来放进了修恩的小脸盆里,修恩内心中的千言万语在这一瞬间冷却了。他的表情变得麻木起来,说了一声谢谢,然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脑子一片空白。

那个高大帅气的男人瞥了一眼修恩身前的纸板,拉着女孩离开了这里,“你不会看不出来吧,那就是一个故事,是骗人的,就是想要博取你这样爱心泛滥的女孩们的关注,好从你们的手里骗钱。下次看见这种人装作没看见就行了,有手有脚不知道找一份工作来改变人生,只想着乞讨生活,我们的社会中就是因为这些垃圾太多了,才让一些人觉得社会已经变了味……”

“知道了,下次我会绕开的!”,说着女孩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他真的很可怜啊!”

那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揉了揉女孩的脑袋,宠溺的笑着,“真拿你没办法……”

他们之间的对话还是传入了修恩的耳朵里,他双手突然间紧紧的攥成拳头,有一股无法形容的东西正在撕咬着他的心脏,他感觉自己都快要无法呼吸了。那种疼痛,那种挫败,那种想要证明什么的力量让他疯狂。他瞥了一眼脸盆里的二十块钱,捡了起来,然后一脚踢翻了脸盆和自己的“摊位”,大步朝着马路对面的一个男孩走了过去。

正在负责监视修恩的男孩看见修恩朝着自己跑过来,刚准备离开,就被修恩一把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修恩喘着气,眼白上爬满了血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角度的问题,他的头顶有一抹绿色的光圈。

他看着目光有些闪躲的男孩说道,“带我去见杜林!”

第七四六章 机会

对于一个心胸宽广的男人来说,很多事情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就如同躁动喧嚣的风儿,等它们吹拂过自己的身体离开就结束了。

但有些事情,哪怕是一个高洁神圣,无比宽容的人,都无法释怀。

特别像是这样不仅被绿了,那对狗男女还在自己面前秀恩爱的举动,绝对无法让人原谅!

在那一瞬间,修恩真的想要弄死那个男人,他相信,自己的前女友一定是有苦衷的。

他要改变现在自己的状况,唯一能做的就是完成调查组给他发布的任务,打入到杜林利益集团中去,想办法取得杜林直接参与犯罪的证据,然后将杜林绳之以法。以杜林现在的身家,修恩哪怕只能得到百分之一的奖励,也足以让他一瞬间变成一个大富翁,说不定能有上百万甚至更多的钱。

钱还只是一方面,调查组许诺了一个警备调查局局长的位置,无论这个调查局在什么从城市,至少他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他要向所有人证明,他修恩被夺走的东西,就一定能够连本带利的拿回来!

稍晚一些的时候,在帝国和平饭店十三层的套房里,修恩见到了杜林,杜林也见到了修恩。

“坐!”,杜林指了指旁边的沙发,他此时口中叼着烟,翘着腿,考究的衣服和周围那些站着的黑衣人衬托出了杜林现在的地位与权势。杜林那轻描淡写的态度,让修恩的内心再次受了一点伤,不过比上午的那种冲击要好得多,至少他已经看过杜林的卷宗了。

修恩并没有像一个真正的流浪汉那样惧怕自己的衣服弄脏沙发不敢坐下去,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从桌子上摆放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两人都没有说话,都在抽烟,在烟雾缭绕的环境里仿佛有一种叫做回忆的东西在两人之间蔓延。当修恩感觉到烟屁股头有点烫手的时候,才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直视着杜林,“我需要你的帮助,拉我一把!”

杜林也把香烟掐灭,他靠在沙发上端详着修恩,他那狼狈的模样好像只要是个人,都能踹他一脚朝他吐一口浓痰,然后骂一句臭要饭的。这和以前杜林记忆中的修恩有着鲜明的对比,那个时候的修恩多精明,多狡诈?整日假装醉生梦死寻找机会打开局面,等他有权力的时候意气风发,想要扳倒所有的旧党官员,对自己的态度也非常的强硬。

再看看今天,此时此刻,这就是一个失败者。

杜林摇了摇头,让修恩心都凉了一截,但接下来的话让修恩感觉到松了一口气,“我不会拉你一把,我没有这个必要,你也没有这个权力,但是我能给你一个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抓住。”,杜林让人倒了两杯咖啡过来,“以前你给过我一次机会,现在我把机会还给你。”,他拿出一张小卡片,写了一些字在上面,然后压在茶几上,推了过去。

“做好了之后,再联系我。”,杜林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咖啡不错,喝完后你可以离开了。”

不面对杜林,永远感觉不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势和压力,修恩本以为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甚至想好了见到杜林之后如何说服他,如何讨价还价,如何彰显出自己的价值。然而在杜林开口的那一刻,一种庞大的无形的压力重重的压在他的身上。这种压力看不见,无形无质,却有真实的存在。

修恩取了桌子上的卡片看了一眼,然后用力点了一下头,端起咖啡一口喝完,起身告辞。

当他离开房间关上房门站在走廊上的时候,居然出了一身汗。他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抿着嘴,走向电梯。

在房间里,杜林随后吩咐了一句,“继续让人盯着他。”,一名黑衣人领命离开。

对于修恩这个人杜林并没有任何的偏见,哪怕这个混蛋以前还威胁过自己,但这并不重要。当初如果没有修恩的帮助,他想要在特耐尔快速的崛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修恩和疯狗一样到处撕咬那些私酒贩子导致特耐尔地区的酒水价格疯狂的上涨,没有货可以卖,就算有也要面对疯狗修恩不断的搜捕,很多私酒贩子苦不堪言。

就在这样的时间段里,杜林与修恩达成了合作协议,杜林直接从违禁品调查局用于存放违禁品的仓库里调集私酒,拿出去销售给别人。这是一桩无本的买卖,杜林当时不需要任何本钱就能够拿到私酒出售,而且还是唯一一个手里有货还能卖出去不被查商贩。这让他在极短的时间里获取了大量的财富,以及社会地位。

别人都没有的东西就你有,这就是社会地位和权力的象征。无论修恩是否对他有其他的想法,杜林都必须承认这个情分,所以他给了修恩一个机会,或者说是一道难题。

随着上一次杜林和芙蕾娜一起出现在法庭外顺利的为芙蕾娜增加了曝光度之后,有一件事正在困扰着芙蕾娜,有记者一直在跟拍她。

当初乔治家族的三家特稿社中有一家专门做下流新闻,因为约翰先生的关系,很多人都敢怒不敢言,毕竟约翰先生可是报业的垄断者,认识很多大人物,有可能歪歪嘴就能够断送一个人的前途。而且当时那些记者主要把目标放在了一些明星的身上,也涉及到了一部分有一定名声的知名人士。他们大多出采用偷怕的方式配合胡诌的文本来杜撰一个个充满了下流味道的新闻。

这类型的新闻很有市场,特别是曝光某些大明星的时候,销量简直爆炸。

特稿社被焚烧后,乔治家族失去了最重要的支柱,瞬间被资本家们肢解瓜分,一些专门做下流新闻的记者和编辑,在帝都成立了一家全新的报社。这个报社从来不报道什么国家大事,整天把目光盯在那些明星和名流的身上,什么出轨出柜啊,什么桃色交易啊,什么露点偷拍啊,搞得风生水起。不少人都十分讨厌这个叫做《帝国之夜》的报纸,也有一些人起诉他们,但同样也有人喜欢这个报刊。

到现在为止两年多的时间里帝国之夜已经公开道歉不下于一百多次,赔款达到两百多次,但他们依旧乐此不疲——因为可以带来相当程度的利润。

帝国之色现在已经从报纸变成了周刊,每周发行量在百万册,销售到全国各地,规模也逐渐做大,根本不在乎一些明星名流的起诉。不就是公开道歉然后赔偿一定的经济补偿吗?

这本杂志经的第一第二页经常出现主创人员集体鞠躬道歉,包括了社长在内的总编、主编、记者,都非常诚恳的道歉,并且伴以一篇充满了悔恨的道歉文字,但是从第三页开始依旧是各种曝光和杜撰的内容。

一些明星很快从中认识到了这样曝光的好处,甚至主动配合帝国之色进行曝光宣传,什么某某明星洗澡被偷拍啊,什么某某明星其实是基佬啊之类的。疯狂的销量带来了疯狂的曝光率,也让一些二三线甚至是一线的明星为之疯狂。

现在,就有一名帝国之色的记者一直在跟拍芙蕾娜,芙蕾娜身上有足够的话题,帝国第一部有色电影的女主角,同时又是帝国电影史影响力最高的女演员,还有可能是被杜林包养的女明星,能够把她的那些新闻相片搬上周刊,不愁她的影迷疯狂抢购。

芙蕾娜上次就和杜林说过这件事,杜林的态度是保护好自己,其他不用管。现在杜林不太适合出手,起诉那些人也毫无意义。他们一边道歉一边我行我素,已经成为了新闻界的毒瘤。这次修恩想要出头,正好把这件事委托给他,让他去做。

修恩他有点弄不清杜林倒地是什么意思,纸片上只写了一个人的名字,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的信息。这点东西别说当做指控杜林的证据了,连成为证据的资格都没有。那些律师能够找出一千万个理由来证明这张纸片以及纸片上的名字是毫无意义的,甚至能够反过来咬调查组一口。

当天晚上,一名醉醺醺的流浪汉回到了公园,躺在了离开修恩不远的地方。他小声的告诉了修恩这个名字的意义,以及自己的猜想。

“这名记者这段时间一直在骚扰芙蕾娜,我想杜林的意思是让他消失。”

修恩心头一紧,翻了一个身,“我要干掉他吗?”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伪装成流浪汉的特工嘀咕了一句,“只要让他不去继续骚扰芙蕾娜就行了,就算你干掉了他,我们也没有办法借助这件事指控杜林,他没有给你下任何指令,只给了你一张卡片,就算到了法庭上他也能够顺利的脱罪。”

“你现在的任务是尽快的获取杜林的信任,但是你要记住,你不能做那些严重违法的事情,否则就算杜林倒台了,我们也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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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四七章 逐利

“杜林先生,很遗憾的告诉您,您被人起诉了!”

当亚当斯在早上八点半拿着一份法院传票送到杜林手里的时候,杜林一脸的茫然。他回顾了一下这段时间里自己所做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和任何人发生冲突以至于需要到法庭上解决的程度。当他莫名其妙的将船票拿在手里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他被《帝国之夜》杂志告了,理由是杜林企图使用恐吓的方式干扰新闻自由,很高大上的诉讼原因。《帝国之色》杂志社认为杜林为了达到自己某种目的,采取了恐吓、威胁等方式使一些新闻无法出版,严重的损害了《帝国之色》杂志社麾下记者的身心健康,并且要求杜林在《帝国之色》上公开道歉,赔偿受到恐吓的记者各种费用一千七百块。

杜林将传票丢到了桌子上,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亚当斯,“我们可以打赢这场官司吗?”

“当然,先生,毫无疑问我们肯定能赢,像这样的案子……”,他微微一笑,“请恕我直说,他们纯粹是想要借助起诉您来达到宣传自身的作用。众所周知您在舆论中一直是一位非常有名气和声望的人,这自然会让一些人想方设法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借助您来获取更多的声望,起诉显然是最简单的方式。”

“到时候会有更多的记者来报道您,自然也会报道《帝国之色》杂志社,从而达到了一种大规模的宣传作用。当人们开始好奇这个杂志社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新闻公司时,他们的销量就会有显著的提高!”

“如果他们胜诉了,他们的影响力将快速的扩大。如果他们输了,更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杜林点了点头,一大早被这种事情恶心一下还是有点不习惯,原本他计划明天就回西部,不和马格斯讨论关于保险业务的事情。等西部那边拿不下来,他再反过来和马格斯讨论一下这个问题。所有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的确是一件令人厌烦的事情,他随口问了一句,“我是否需要亲自出庭?”

“如果您可以签一份全权授权书给我,您可以不需要出庭。”

这其实是一个很普通的小案子,就连法庭上的法官都很清楚,而且这也不是《帝国之夜》第一次这么干了。他们借助偷拍明星和社会名流那点见不得人的事情已经惹怒了很多知名人士,面对知名人士的声讨他们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考虑如何解决纷争,而是从对方的言论中找到带有攻击性的词汇,然后提起诉讼。

这种反咬一口的做法很快就让《帝国之夜》在帝国中部和东部快速崛起,每一期百万份的销量主要都是来自这两个地区。值得一提的是仅仅是伊利安,每一期就有足足四十多万份的销量,这或许和已经投入使用的第八区有明显的联系。

第八区建成之后立刻成为了帝国内外电影工作者的圣地,完善的人工布景足以让摄制组在第八区足不出户,就能够拍摄到至少十几种不同的环境。大量的电影工作者聚集在这里,其中也包括了许多的明星,他们在伊利安都购置了房产甚至是其他的产业,让伊利安变得更加热闹起来。就连杜林海边悬崖上的庄园,都不止一次被人看中,想要出钱收购,哪怕溢价百分之二十都行。

看着杜林有一些的烦躁,亚当斯继续说道,“杜林先生,我们可以有效的防御来自《帝国之夜》的进攻,那么我们是否也需要反击呢?”

这个提议让杜林稍微有点感兴趣,他点了一下头,“的确应该给他们一个教训!”

亚当斯离开之后杜林找人了解了一下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随后才知道原来修恩找到了那名记者,他先是要求对方不要继续跟拍芙蕾娜,但是这显然是毫无意义的。那些记者就是靠着出卖道德的偷拍来赚取财富和名气,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流浪汉的阻止就放弃自己的生活工作方式?在这样的情况下,修恩只能使用一些稍微暴力一点的手段,他先是揍了那个混蛋一顿,然后跟在他身后找到了他的家。

那是一个美满的家庭,除了当事人和他的妻子之外,还有两个孩子和一个老人,一家人因他出色的拍摄技术和出卖别人隐私获得了居住在了一个高档小区里的权力,享受着中产阶级所能够享受到的一切。这位记者拍摄出来的相片,只要被采用了,每一张都会得到不低于二十块的买断费,这些钱足以让他和他的一家过着快乐幸福的生活。

晚上,修恩找了一只野猫,把野猫摔死之后弄的血肉模糊,从垃圾箱里找了一个有些异味的鞋盒子,将这只死猫装了进去。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体现更具有视觉冲击力的画面,他还撕了一个羽绒的枕头,用白色的羽毛作为填充,将血肉模糊的死猫团团围住,然后在这上面放了一张卡片——“当你伤害别人的时候,也有一天会被别人伤害”

这么做的效果非常好,因为收件的是他的妻子,当他的妻子在孩子们面前打开这个盒子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孩子们更是被吓的说不出话来,卷缩在桌子下抱头痛哭。

知道了所发生的一切的记者立刻明白了,这是杜林对他的警告。因为在他接到了几乎是光明正大的偷拍芙蕾娜的任务前,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帝国之夜》杂志社有合作关系不错的律师事务所,绝大多数的事情都能够委托律师事务所来解决,但这次不一样。

这次显然不是走的“正规”的路子,是野路子,一想起有关于杜林的众多谣言,记者把事情上报给了公司。公司当机立断做出了让他都有点措手不及的决定,那就是起诉杜林恐吓威胁《帝国之夜》杂志社的记者,并且要求他公开道歉并且赔偿各类损失一千七百块。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些杜林所不知道的事情。

“我们不应该这样做,这会激怒杜林那个恐怖大亨!”,杂志社的股东之一非常不满杂志社现在的做法,而且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这让他非常的恼怒,一旦杜林决定做些什么的时候,他们就会有大麻烦,“难道你们忘记了乔治家族是如何倒台的吗?你们是否想要把这些灾难在我们的身上重演一次?”

做报业或是杂志的人,几乎都知道是谁让不可一世的乔治家族成为了过去式,三家特稿社被焚烧一空,几十年的累积一瞬间成为了灰烬。

一旦杜林真的要做点什么的时候,不需要他打打杀杀,只要让杂志社因为某些意外失火就足够了,这绝对是一个最愚蠢的决定。哪怕是和马格斯对薄公堂,也好过面对杜林。

杂志社的社长,同时也是总编的家伙夹着手中的乐土笑着摇头道,“放安心,局势不会恶劣到那种程度,第一次开庭的时候杜林就会赢得这场官司,,然后我们会在杂志上连续三期公开向杜林道歉来表达我们深深的歉意,同时我们赔偿杜林先生一笔三千块的名声损失费。我相信杜林只要脑子没有问题,就不会想着要用极端的手段来报复我们。”

“而且……”,这位社长兼主编奸诈的一笑,“必要的时候我们还可以把那名记者丢出去,我们所知道的事情都是他提供的,他欺骗了我们致使我们与杜林先生发生了一些小小的误会,我们和杜林先生一样是无辜的,真正有罪的是那名记者,他想要挑唆我们和杜林之间的争端,他的用心非常的恶毒!”

不等那名毫不知情的股东说什么,社长兼总编继续说道,“而且你不能只看见我们可能会受到的损失和巨大的风险,你还要看清楚我们可以预期的收益。我们现在的主要市场只有帝国中部这一块和东海岸那边,根据销售部门的数据,虽然我们的销量每一期都在增加,但是已经再也看不见那种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的翻倍增长。”

“缓慢的增长已经开始限制我们的未来,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打开帝国南部和帝国西部的市场,只要能够在今年年底完成一期两百万的销量,即使我们承受了一些风险,也是值得的。”

“想想看,当西部的那些人知道了杜林和我们打官司,他们第一件事是做什么?”,他提出了一个疑问,但是很快就自问自答了,“那就是好奇,好奇我们到底是一家怎样的杂志社,为什么会和杜林产生纠纷。基于对我们的好奇,他们能够了解到我们最好的渠道,就是购买一份我们出品的杂志!”

“包括了帝国的南方城市,我们一直打不开的市场会因为我们大胆的举动迎来一次机会。只要我们的杂志进入了这两个地区,只要我们一直能够保持我们杂志的内容质量,我相信年底完成一期两百万份的销量根本不是问题,甚至有可能增长到一期二百五十万份!”

“先生们,这的确是一次充满了风险的尝试,但是面对着巨大的可期的市场,我认为这是值得的!”

第七四八章 变脸

杜林走的时候带走了两名出色的律师,等他和帝国央行以及南方商业银行在西部扯皮的时候需要有一两名出色的律师帮助他稳定住局面。一旦南方商业银行开始介入,帝国央行绝对会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巨大的契机,更是一个巨大的奇迹。人们之所以不看好门农的三保政策除了那些被人们熟知的原因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门农并没有把拿到手的保险金都用于了城市建设,看不见这些钱通过其他经营的方式,继续产出。

一旦三保政策详实的数据展现在这些人的面前,以他们的职业才能和敏锐的嗅觉,绝对会咬住不松口,到时候就是一个扯皮的时间了。

在第二天的中午,杜林就已经回到了西部,他立刻发起了电话会议——这是这段时间电报局提供的高级服务,可以同时接入不低于两个,不高于十五个用户,进行同一时间的接听和传达,就像面对面说话那样,除了不能够看见对方。

电报局为这个服务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电话会议,每次发起电话会议需要支付一笔非常昂贵的费用。除了发起人需要一次性缴纳十块钱之外,每接入一个新的参与者,就需要另外支付五块钱,并且电话会议的持续时间只有十五分钟。电报局的说法是电话会议的发起会在短时间里占用一个单独的接线器,所以昂贵是必然的。

电话接通之后很快每一个进来的人都自表示了自己的身份,当人齐了之后,杜林轻咳了一声,稍微有些噪杂会议环境顿时安静下来。

“我有一件事需要你们立刻着手去做,在不使用违法手段作为条件的情况下,尽快把克斯玛保险公司宣传出去,并且告诉所有参与了三保政策的工人阶级,我,杜林·克斯玛,本着社会责任感愿意从他们的手中承接所有三保政策的合约。告诉他们,市政府、州政府不愿意承认这些合约没有关系,我愿意承认。”

“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去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将合约拿给你们并且愿意将合约转到我的公司,我将免去他们两个月的保险金,并且承诺在发生合约内容二十四小时之内,做出最恰当的处置。”

“当然,他们过去和门农签的那份协议不再适用,我最迟明天会把新的合约送到你们的手中,记住,时间不等人,立刻去做!”

随后杜林又发起了一次电话会议,连线了那些因为人数限制无法参与到会议中的各个城市的分会长,发布了同样的任务。

如果按照常规的路子去走,他要和州政府联系,和各个地方的市政厅联系,还要和帝国央行以及南方商业银行明争暗斗,不是杜林过分的看扁了自己,以他现在的社会地位和能量,他斗不过这两者中的任何一方。无论是帝国央行还是南方商业银行,他们的手里都攥着无限的资源,除去本身雄厚到令人只能仰望叹息的资金不说,上至内阁,下至一名普通的公民,他们都有办法联系上并且让对方帮助他们。

从常规的战场上杜林没有一丁点胜利的希望,那么就剑走偏锋,出奇制胜!让他们去和州政府,和市政厅讨论如何接受门农遗留下来的巨大金矿,杜林自己则先一步带着矿镐和箩筐去挖矿石。等到他们的谈判差不多的时候,杜林手中也掌握了一部分的合约,哪怕接下来的谈判谈不拢,至少也能够确保他的部分利益不受到伤害。

只是,有些事情光有计划是不行的,还需要各种方法来保证自己的计划可以确实有效的执行下去。没有做过多的考虑,杜林拨打了杰克先生的电话,“我有一个很有趣的买卖,或许国王和皇后会非常的感兴趣!”

拖入更多的人进入到这个还未经过开发的圈子稀释里面的占比是杜林能够想到的,目前最好的办法之一。以poker组织的势力和实力,足够让帝国央行和南方商业银行坐在谈判桌上。

并非是杜林妄自菲薄,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是两大行的对手,甚至连视为对手都做不到。比起这两个庞然大物,杜林就像他们身边的小孩子,他们绝对不可能让杜林坐到谈判桌边上,去正儿八经认真的讨论关于一个拥有无限未来的庞大市场,他们只会一脚踹开杜林,不给他任何的机会。但是有了杰克先生和poker组织的介入,至少杜林拥有了这样的一个机会。

此时在州政府,帝国央行此行的负责人正在准备和州长见第二次面,前几天他们已经见过面了,不过当时讨论出的结果并不是很友好。通俗的说是帝国央行想要两头吃,一边要求州政府在政策和资金上给予帝国央行一定的援助,另外一方面又不愿意承受过高的风险,一旦风险指数超过了预期值,他们就要求州政府的财政需要介入,帮助帝国央行堵上可能出现的资金裂口。

这些要求非常的过分,州政府肯定不可能答应这样无礼的要求,央行这边也不是很着急。反正最后倒霉的不一定是央行,但倒霉的人里面肯定有州政府的这些官员。他们打算将州政府多晾一会,最后从中寻找到一个双方都能够接受的中间点,然后把协议签订下来。

但是也就在昨天晚上,南方商业银行的股东之一贝利托出现在了凡利尔,并且还带着他的私人助理团,与凡利尔市新市长胡里奥进行了一次会面。他们所谈论的内容,恰好也是有关于三保政策的遗留问题。这让央行的代表团顿时意识到这件事里面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他们之前也调查过门农推广三保政策的相关信息,得出的结论并不能够让人满意。

几年的三保政策让前进党的政策资金账户上只剩下九百多万,这足以吓退绝对大多数的投资者,而且帝国央行也是本着这是一件麻烦事来处理的。但是当他们开始仔细调查所有有关系三保政策的执行过程和结果后,帝国央行总部轮值的理事长给代表团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们必须拿下三保政策的后续工作,并且以此为试点,探索所有有关于保险业务的内容和运营方式,成熟之后推向全社会。

也正是一个消息加上了一通电话,让一路和旅游似的央行代表团紧张起来,并且他们还知道了他们有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南方商业银行。

下午两点半,在州长的办公室里央行代表团见到了州长,代表团的团长,也是帝国央行的股东之一,菲利斯主动迎上前去与州长亲切的握手,他的作态和前几天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人。前几天菲利斯的态度有一点傲慢,他把自己放在了“救世主”的身份上,难免会体现出一种优越感。但是今天,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州长阁下,对于早些时候发生的事情,我深表歉意!”,菲利斯一上来就为自己的态度道歉,他的表情非常的诚恳,就像是在牧师和天主的神像面前宣誓会一辈子爱他的妻子并且不离不弃那样,“我已经把我们讨论的结果汇报给总部,总部的轮值理事长对于我的做法给出了严厉的批评。”

“理事长在电话中给了我一个词,这个词或许您已经听说过,是杜林先生所说的‘社会责任感’。这是一个非常考究的词,同时也代表着我们这些金融业界的从业者对社会的态度,做一家有社会责任感的银行,做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银行家是我们应该追求的真理。所以我必须为我的无理与傲慢向您道歉。”

州长阁下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表明他知道了。

看着州长这幅模样菲利斯心里苦,脸上却还要维持着笑容,“经过总部的讨论,我们决定完全放开风险指数和赔偿金红线,愿意全盘接手西部所有参与了三保政策的公民和所有的保单,这就是我们的诚意。”

州长此时略微有了一笑玩味的笑容,他抿了抿嘴,笑说道,“真的很巧,昨天凡利尔市的新任市长胡里奥先生告诉我,南方商业银行愿意无任何条件的接手你说的这些东西,并且还承诺将会在西部陆续投资不低于五千万的基础建设。我做了一个非常简单的比较,我个人认为或许把这件让你为难的事情交给南方商业银行来做更好一些。”

“至少,你们的理事会不会批评你的做法,不会革除你的职务,更不会让你离开理事会。”

菲利斯心里一边臭骂贝利托那个贱人一点银行家的原则都没有,一边笑着为解释起来,“州长阁下,帝国中央银行比南方商业银行更加理解西部的经济局势,更清楚西部需要什么东西。对于您所说的那些东西,我们同样可以做到!”

“请您务必相信帝国央行在这件事上的决心!”

第七四九章 凭什么

“州长告诉我,央行的人也来到了西部,让我准备接待他们。”,餐桌上,胡里奥说起了州长昨天给他打的招呼,告诉他帝国央行为了解决这次三保政策遗留的问题来到了西部,据说是内阁发话才让帝国央行行动了起来,所以要做好接待的工作。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胡里奥从州长的口气里听出了一些不太友好的东西。

就好像是再告诉他,不要给帝国央行的面子。

每个州都有很大程度的自治权,除了必须坚持一个帝国的原则不变,立场不动摇之外,只需要遵守帝国基本法,承认皇室。至于其他的东西,都可以通过协商来执行或者选择不执行内阁的决议。所以哪怕帝国央行拿到了内阁的文件,州政府这边也可以以“不合适本地基本情况”的理由拒绝帝国央行执行内阁的决议,这是州政府的自由。

这样的管理体系是从贵族时代遗留下来的旧有制度,在封建皇朝时期,每个贵族都有自己的领地,在他们的封地上他们就是当之无愧的土皇帝,人们只认可贵族的统治,对于皇室的统治并不关心,他们也只效忠于封地上的贵族,自称是贵族的子民,而不是皇室的子民。为了避免贵族的权力过于膨胀导致内战的发生,后来皇室建立了一个新的职位,总督。

总督就相当于现在的州长,但是又有所不同,总督只拥有足以镇压地方的军权,但是对于贵族领地上的建设无权过问。总督的出现,意味着皇室对于地方上的不信任,所以才拥有了这样一个更像是“将领”的角色镇守在地方上。可是随着各位总督对权力的热衷渴望,促使了他们在没有得到皇室许可,或者是在皇室的默许下,迈出了介入地方政治的第一步。

为此几位相邻的总督制造了一起骇人听闻的谋反案,牵连了十数名大小不等的贵族,然后把这些贵族都送上的绞刑架,由此开始了总督军政大权一把抓的漫长时代。不过很可惜的是皇室对总督又开始不信任了,认为总督的权力超过了红线,所以剥夺了总督手中的兵权,改为建立隶属于中央的地方军区,来平衡总督手中的权力。

贵族、总督、皇室三方斗了了数百年之后终于被一个叫做马格斯的家伙推翻,迎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但是有些东西却没有改变,只是换了一张新的皮。所以才会有人说贵族还是贵族,只是称呼不同了而已这样的说法。

地方自治的权力虽然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约束,可是还是相当自由的,如果州长不想要让帝国央行进来,帝国央行还真的就进不来。当然这是在只有双方的情况下才会发生,一旦帝国央行开始动用他那可怕的人际网络,就算州长不想答应,最后也必须要答应。

贝利托并不意外央行会插一手,南方商业银行的高层中有两个人也在帝国央行担任高层职务,对于帝国央行的行动贝利托也早就心知肚明,南方商业银行高层的团结程度比外界想象的更加可怕。要知道当初这些银行家几乎都被帝国央行逼的面临倒闭破产要跳楼自杀的局面,所以哪怕发展到了今天,他们一会就对央行保持着警惕,并且厌恶他们。

只是他肯定想象不到帝国央行的代表团刚来西部就得罪了这里最高的执行长官之一,毕竟帝国官方和央行的合作一直都算不错,没听说过有什么矛盾。

贝利托放下了刀叉,压低了声音,说道,“央行的高层非常的傲慢,在他们那些人看来这个世界上除了银行家之外只剩下财团和穷人这两类人,连政府官员都被他们放在穷人这个类别中。去年央行高层年会上,有一位央行的理事长说帝国百分之六十的财富在央行的金库里,这句话传出来之后让他们非常的被动,但也反应了他们的狂妄。”

“如果那些人给你脸色看,你可以联系我,我陪你一起出席。”

贝利托的想法其实胡里奥也猜得出来,现在大家都不知道州长和央行那些人谈的怎么样了,作为这件事里另外一个争夺者,贝利托肯定想要更近距离的了解到事情的真实情况。他看上去好像是想要为胡里奥撑场面,实际上也不乏打听内情的想法,同时给央行的人一种感觉,他贝利托已经差不多谈妥了,没有他们什么事了。

但是对于贝利托的说法,胡里奥还是领情了,他们在南方合作了很长一段时间,可以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任何政策的推动和执行都离不开经济上的支持,正是因为有了贝利托,胡里奥在南方才能干的有声有色,并且拿到了晋升州长的一张门票。并且,他还打算把这种模式继续维持下去,相较于经济更加发达,思想更加开放的南方发达城市,西部守旧的观念如果不能被打破,就很难迎来巨大的发展,那么他这张门票反而拿的毫无价值。

只有推动了一贝利托为首的南方商业银行家拿到三保政策遗留的这些保单和参保人,才能说服贝利托继续在西部持续支持他的事业,同时也让贝利托拥有了一个留在西部的理由,那就是保险业务。

友情永远都不如利益坚固,这是胡里奥的心得!

“放心吧,我的朋友,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接待央行的人,我很想看看他们见到你后会有什么表情。”,已经从州长电话中解读出一些内容的胡里奥顺手卖了一个人情,反正自己是不可能吃亏的,还能赚一个,何乐而不为呢?

贝利托显然接受了这个人情,人活在世上,不就是舍与得的交替吗?

很快,他们的话题就转移到大罢工的问题上,预计在推迟到今天开始的大罢工突然间哑火了,让他们有点莫名其妙。在这之前胡里奥曾经让新闻官发布了一条消息,说是会尽快解决三保政策遗留的问题,但是这仅仅是一个尽力而为的行为,谁都不会认为发布一条消息就能够阻止大罢工的到来。否则地方上的气氛也不会这么紧张,但偏偏奇怪的是大罢工居然没有真正的开始,反而有一种临阵缩头的感觉。

明明都已经准备好了迎接大罢工,大罢工却没有来,太让人泄气了,毕竟准备了很多方针对策,死了那么多的脑细胞,一拳打在了空气上,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我觉得大罢工的中止可能和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情况有关系,如果不是好消息,那只能变得更坏!”,胡里奥担心这些工人阶级看不见着实有效的解决办法,将大罢工变成大动乱,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对他,对凡利尔,对整个西部都将造成毁灭性的影响。可以预期的是大量的资本家将撤离这个不稳定的地区,地方上的经济快速滑坡,一系列的管理者都将背上处分,甚至被革除职务。

贝利托也是一脸的疑惑,他近来一段时间一直在翻阅门农留下的资料,和南商行的高层讨论这块蛋糕能不能吃,怎么吃的问题,并没有持续关注大罢工的相关问题。甚至在他们讨论的过程中,南商行的一位董事认为大罢工对他们来说是非常有利的一件事,也只有大罢工爆发了,他们伸出援手才能够彰显出更多的价值。

这对他们通过保险业务打开西部的市场有着非常重要的帮助,这群守旧的西部淳朴农夫一旦成为了他们的顾客,他们的存款也会相应的转移到南方商业银行里。银行有很多种手段让他们这么做,比如说直接从账号里面扣款并且享受八折的保费之类的。

“会不会那个工人工会在这里面发挥了相应的作用?”,分析不透内情的贝利托,也只能把大罢工的中止归于工人工会做出的有效工作上。

两人讨论了片刻之后没有丝毫的头绪,就在这个时候胡里奥的助手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些什么,胡里奥的眼睛顿时瞪圆了,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他立刻拿起餐巾非常失礼的擦了擦嘴并且站了起来,“杜林正在收购保险合同!”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披在了贝利托的脑门上,他双手拍在桌子上站起来的时候,餐厅里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杜林?”

“他凭什么敢这么做?”

此时,有一个人正在问着同样的话。

“你凭什么敢这么做?”

“你知不知道,如果因为你的问题导致了西部出现了无法挽回的后果,你是要负责任的,甚至要为此去坐牢,你凭什么敢这么做?”

菲利斯撕开了领子,在酒店的房间里来回走动,他手里拿着听筒,电话都因为他夸张的动作跌落在地上。当他知道大罢工没有如约而至的时候,立刻就让人去调查发生了什么,直到有人告诉他偷偷使坏的不是贝利托,而是杜林的时候,他怒不可遏的找来了杜林的电话,并拨了过去。

第七五零章 权力的应用

菲利斯有气急败坏的理由,他这边和州政府的接洽并不愉快,因为他的原因导致了州政府对他非常的排斥。即使州长没有表现出对他的不满,但是话里行间的遣词造句,以及他说话时候的眼神和态度,都已经明确的表达了对他菲利斯的不满。

是的,不是对别人,不是对央行,就是对他菲利斯的不满。

并且,还提出了南方商业银行会入场的可能性,更让菲利斯感觉到自己的愚蠢。作为一名帝国央行的董事,一名小股东,他一直都在帝国央行帝都总部任职,很少到地方上去。一来是他不喜欢往地方上跑,他不是什么政府官员,从地方的分行找不到怎样的优越感。甚至有一些地方上的分行行长在央行的股份比他都多。

至于为什么比他股份都多,这就涉及到当初帝国央行和南方银行家之间的竞争了,南方银行家为了避免被帝国央行挤兑到破产倒闭,所以紧密的团结在一起组建了一个南方银行联盟,这也就是南方商业银行的前身,他们积极的得到了南方一些资本家的认可和投资,在这场你死我亡的战争中站稳了脚跟,并且开始企图反击。

任何一个成功的案例都是值得别人效仿的,在争夺其他银行家的战斗中,帝国央行及时的转变了战略,对于一些弱小的银行家采取了拉拢的政策。让这些小银行家带着他们的银行和储户直接折兑成股份融入到帝国央行中来。正是这一系列的举措,让一些私有银行摇身一变,挂上了帝国央行的牌子,并且拥有相当的股份,在经营上也保留了一部分独立性。

所以菲利斯不太乐意去地方,一直留在了帝都。帝都是什么地方,那是一个国家政治、文化、经济、科技的核心地区,在这里聚集了太多了不起的人物和企业,和这些人来往的多了,难免会给人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我接触的可都是行业中的顶级人物,甚至是内阁成员。

这种可能菲利斯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社交环境已经成为了他的生活习惯,这让他变得自信起来。自信是好事,但是过度的自信就是骄傲,过度的骄傲就会变成令人厌恶的傲慢。

来到西部之后,特别是西部的发展落后于其他地方,当他看见这种如同乡下的城市,哪怕凡利尔其实也算得上繁华,对他来说这里都是乡下。面对州长时候的心态就有了一些傲慢,毕竟只是一个“土财主”,怎么可能和帝都那些大人物相比。加上这次促成他西部之行的原因是内阁打了招呼,他以一个救世主的姿态带着拯救西部人民的重任来到了这里,自然而然的在细节上会有一些失礼,并且他所提出的一些要求也过分了。

这些要求其实并不是他自己想的,而是总部制定的计划。他们来西部收拾这些烂摊子就是为了给现在新党内阁的面子,每年两千万的亏损指标已经足以表现出他们的诚意了。他们不可能因为内阁希望他们这么做,他们就真的无条件的满足内阁的要求,毕竟帝国央行再怎么了不起,他们都不是官方政府,他们只是一群以牟利为目的的银行家组成的一个巨大的经济体。

付出,必然要有回报,这是商人逐利的本质,设定一条底线,合理的规避一定程度的风险,从政策上获取更多的收益和支持,没有任何央行的理事包括理事长会认为这么做是错误的!

不过很遗憾,事情的多态和多变性是一直存在的,当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时候肯定要犯错。没有人会为菲利斯说情,说他错的对,错的不是他是总部的计划没有跟得上形式的改变,那么他就必须承担这次西部之行所有的错误,并且要为此负责。

在这样一个已经影响到他未来和前途的过程中,在他尽可能的说服州长支持央行总部新的计划时,在他准备和贝利托斗一斗来挽救自己一连串的“失误”时,他居然听人说杜林正在偷偷的收购那些三保政策参保人的合约。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出差三年回到家里发现了妻子和一个男人奋力的搏斗,并且还莫名其妙拥有了一个孩子。

当他用真情挽回了妻子并且将那个男人驱逐出去的时候,一回头又发现妻子被一个人按在墙角里殴打时的愤怒。

你凭什么敢这么做?

你知不知道我做了多少工作才把事情扭转回来,扭转到正确的道路上,你怎么就敢破坏我好不容易才挽回的家庭生活?

一想到杜林偷偷的收购的那些合约,菲利斯就能够想象得到等他回到帝都之后,在央行理事会上那些理事和理事长对他的咆哮与呵斥,他更能够想象得到因为他的原因,无论是不是真的因为他的原因而产生的失败和错误,必定会让他失去这份重要的工作,甚至会有人提出收购他手中的股份,将他驱逐出理事会。

这并非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作为帝国最大的经济体,在这个经济体内的理事和理事长们根本不存在过多的“人情味”可谈。他们的人情味都是针对那些能够为他们,为央行带来利益的人才存在的,对于失败者,扫地出门才是最好的选择。

暴怒中的菲利斯并没有等来杜林的解释或者道歉,被挂断的电话让菲利斯更加的羞恼。他用力将听筒摔在地上,并不结识的听筒顿时化作了碎片。随后他跑进另外一件房间,提起了电话按照别人给他的号码又拨打了过去,等电话被接起的那一刻,他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头的愤怒,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把你手里收购到的合约转给我,我会给你开一份让你满意的价格,这是我……”

第二个听筒被摔在了地上,杜林再次挂了他的电话,在愤怒到了极致之后,他突然冷静了下来,面色阴沉的走到第三间房间里提起了听筒,拨打了杜林的电话,“我想我们需要坐下来谈一谈,我知道你,杜林,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或许你也应该了解我一下,然后我们讨论一下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

这次,他没有表现出愤怒,也没有表现出嚣张,只是他的话依旧不那么的客气。

面对连续打了三通电话来骚扰自己的杜林,在沉默了片刻之后轻笑了一声,“我用了两分钟时间查出了你的信息,菲利斯先生。你说你知道我所做的事情,知道我很多东西,却依旧敢用这样的方式和我说话,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是六眼飞鱼给你的勇气吗?”,不等菲利斯发作,杜林继续说道,“我建议你现在找个有技术的女人切磋一下技术上的问题,然后喝一点就,稳定一下情绪,再考虑如何与我沟通。”

“菲利斯先生,就像你所说的那样,你知道我的一切,但这里是西部,我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绝不!”

再次挂掉的电话让菲利斯胸口剧烈的起伏,他讲听筒按在了座机上,暴躁的在房间里来回走着,不时就激动的满脸通红挥舞着手臂做出一些可怖的动作,他就像是疯了一样。

他从杜林的话里听出了威胁,当杜林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莫名其妙的头皮一麻,哆嗦了一下,一股凉意从腚眼勾顺着脊椎啪的一声抽到了头上。这下子,让他真正的冷静了下来。

这件事不能这么办!

帝国央行从创立以来也不都是一帆风顺的,在刚刚创立的时候也遇到了很多的问题,那些先驱者通过了个人的努力感动了很多立场相对的人,最终才有了今天的帝国央行。他也需要努力的感动杜林,然后让杜林把手里的东西卖给他。

他想到了某位理事长的话——试着用真诚和善意去说服你的敌人,告诉他我们之间除了敌对之外,还可以存在其他联系。当然,或许说服不能够达到目的,但是智慧赋予了我们拥有更多的方法,一种不行就换另外一种,总有一种是有效的。

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带着保镖一起去了凡利尔的帝国央行分行,他不敢不带保镖,就像杜林说的那样,这里是西部,总会发生一些意外,不是吗?

到了分会之后他见到了来迎接他的分行行长,能够被分配到西部这个业务及其滞后的地方,在央行的体系中这位行长也就算个中下流的水准,如果这里不是凡利尔“分行”(地区银行),而是凡利尔“支行”(城市银行),可能就是一个不入流。

两人进入了行长办公室后,菲利斯坐在了行长的椅子上,“我已经向董事会提出了申请,很快就会批复,但是我需要你先一步冻结杜林在西部的所有账户,有没有问题?”

菲利斯看着这里的行长,眼神有些阴沉。只要能够冻结杜林的账户,他的收购就无法继续下去,同时也能够让他主动坐到谈判桌边上。作为帝国央行的董事之一,他有权力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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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一章 冻结

“菲利斯先生……”,本地的分行行长十分的为难,冻结实名账户需要很多的手续,并不是说冻结就能够冻结的。首先需要一个合适合理合法的理由,比如说这个账户涉及到了帮派交易的黑钱,或者涉及到诈骗之类的理由,然后按照理由的内容需要从地方警察局到州立调查局级别由低至高开出的行政命令,然后还需要汇报至总行,最后总行批复下来才能够冻结一个账户。

菲利斯一没有合适合理合法的理由,二没有任何官方部门的行政命令,至于他说的总行很快就会批复,也都是没有影子的事情,分行行长怎么可能会真的听他的话把杜林的账号冻结起来?身为西部地区分行的行长,他对这半年多时间在西部红得发紫的杜林有更深的体会,这就是踏马的一个“社会楷模”。

不仅从矿主的手中拯救出了无数的奴隶矿工,还给他们自由,还让他们有机会在帝国实现自己人生的梦想。更在西部开辟了大片的农庄牧场,让数以百万计的人拥有了稳定的工作机会,整个西部的人都在说杜林的好,没有几个人说杜林不好。就连教会那群死顽固都要迫不及待的给杜林颁发勋章来表彰他为社会做的善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杜林在西部有大量的投资,一旦冻结了他的账号就必然会对他的经营造成无法挽回的巨大损失。

如果冻结杜林账号是有必要的,也是合理合法的,他或许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可一旦杜林的事情本身够不着冻结账户但是他却这么做了,他的前途就完蛋了,西部央行还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赔偿杜林在冻结账户时期所受到的所有经济损失。以杜林的身家和经营的规模,少说几百万的损失是肯定有,说不定他还能扯出上千万来,这些都要他来承担责任,即使央行支付了赔偿,他的下场恐怕也会非常的凄惨。

为了一名总行过来的理事贸然的冻结杜林的账户,怕不是早上出门的时候脑袋被驴踢了吧?

当然,为了尽可能不得罪这名脑子有点问题的菲利斯先生,分行行长的说法还是相对委婉的,“根据总行颁布的规章制度,冻结一个账户需要非常多的手续,我能够理解您此时急迫的心情,我有一个提议……”,菲利斯点了一下头让他说下去,分行行长略微低着头说道,“因为您说总行很快就会批复,我并不知道具体的内情,所以我需要您签一份理事权力行使确认书,确认冻结账户这件事是由您亲自主使的,您看如何?”

菲利斯缓缓的皱起了眉头,理事权力行使证明是为了确保在某些突发事情爆发时候来不及通知总行,或者在事情情况非常复杂短时间里得不出任何有效的结论下必须做出决断的时候,央行理事按照目前最符合央行利益的方式,直接做出最终决断所需要的一份证明性文件。证明所有的决断都是某一位理事的意见并且向下排除了其他人的意见,以自己的决定作为最后的决断的书面性文件。

有了这份文件,西部分行的行长就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在这份文件被签订之后,他就等于是从行长变成了一名普通的员工,菲利斯则成为了具有临机决断权的分行行长。如果将来要承担责任,也只能由菲利斯一个人承担,不会牵连到其他人,理所当然的是如果菲利斯的决断带来了极大的收益,所有的胜利果实也都只有菲利斯一个人可以享用。

分行行长此举毫无疑问是在推卸责任,没有这份书面文件他会受到连带责任,甚至在一些人的运作下成为主要的责任方。但是有了这份书面文件,哪怕菲利斯把西部炸了,都与他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风险这种东西肯定越小越好,越多人承担越好,菲利斯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他不想签订这份文件,他不想把自己的未来赌在这一次的行动上。但是此时想要遏制杜林的举动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打电话把问题汇报给总行,首先他会受到批评,因为他没有把事情先一步处理好,同时没有做到提防竞争对手使用这样肮脏手段的警惕。

其次,总行那边肯定需要开一个理事会来商讨最终的决定,因为杜林并不是一个一文不名的人,他是社会名流,在社会上具有很高的知名度。任何一个针对性的行为出现了纰漏,就会给帝国央行带来极大的负面效应。

这个社会很复杂,一环套一环,人们只看见了帝国央行这个庞大的经济体在帝国内外的金融市场里横行霸道,却不知道他们一样需要面对许多的麻烦和问题。在帝国外,来自国际财团的阻击和土著势力的影响暂且不说,在帝国内还要面对南方商业银行的竞争,以及内阁步步紧逼的脚步。

作为帝国最大的经济体之一,不能够掌握在官方的手里,或者说不能够掌握在内阁的手里始终都是一个重大的弊端。新党上台以来一直想要把帝国央行并入政府体系当中,甚至不惜为下血本提出成立一个全新的“银证部”来主管银行证券金融业,其中的部长和各个部门的最高长官,都从帝国央行中推选出来。

换句话来说,只要理事会投票通过,那么理事会就会变成帝国银证部,一个轮值的银证部部长,其他理事都会成为各个部门的最高长官,甚至能够直接干涉管理证券等金融业务!

为此央行理事会连续开了十四次理事会,最终还是没有能够让内阁的得逞,这些银行家依旧保持了自己独立的立场。

拒绝内阁的要求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所以央行尽可能的避免在重大决策上出现的任何差错,不让内阁找到机会根深一步的介入到央行的管理中。如果毫无征兆毫无理由的冻结杜林的账户,杜林一旦闹起来极有可能会把一件员工的“错误”变成一场政治风波,让内阁找到介入央行管理的有理。到了那个时候,央行就会失去很多东西。

独立!

以及自主!

此时的菲利斯也很犹豫,他迟疑了一会后拿起了听筒,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还是需要有人在后面支持他一下,“理事长阁下,是这样的……”,帝国央行的理事会结构非常简单,一共分为三层。轮值理事长作为第一阶层,全面主持帝国央行的日常工作,理事长是第二阶层,负责执行实施重要的计划以及投票。第三层就是理事,理事大多数都是拥有一定股份的银行家或者投资人组成,他们扮演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将总行的命令传达到地方并且配合地方展开工作。

菲利斯联系的这位理事长在三年后将成为轮值理事长,现在行情已经起来了,不少人都在巴结他。

他听完了菲利斯诉说的一切之后考虑了一会,在电话里说道,“我同意你的计划,理事会方面我会帮你说和,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会尽量帮你兜住。但是菲利斯先生,我为你承担了这么大的风险,可如果你不能够在西部做出足够的工作帮助我们实现我们的计划,即使是我也不会原谅你,明白了吗?”

菲利斯连连点头,最后小心翼翼的将电话挂上,他吁了一口气,斜睨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分行行长,随手在他已经准备好的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当最后一个回勾写完抬笔之后,他讲钢笔随手丢在桌上,似笑非笑的吩咐道,“你听见了也看见了,拿着这份文件,去冻结杜林的账户吧。”

此时还没有更加先进的信息化处理技术,所以冻结账户从命令开始执行,到真正的彻底执行下去,需要一段时间的过度。在一个多小时之后,当分行行长挂掉了最后通电话,西部全境包括了西部外围的一些城市里,杜林所有实名的账户都被完全的冻结起来。这里面涉及到了接近四千多万的款项和一些藏品,在西部这边冻结了杜林账户之后不到十分钟时间里,杜林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不可能!”,杜林提着电话皱着眉头以非常强硬的姿态说出了这句话,“是不是有人想要捞一点好处?把人扣下来,然后去银行问一问。”

刚才下面有一个分会打电话告诉杜林,有一名已经签订了合同并且成功拿到了一笔八十五块钱保险金——一名工人在维修屋顶的时候摔了下来,摔断了胫骨,去医院做了一个骨折固定术,开了一些药,一共八十五块钱。原本这个家伙不知道该找谁来支付这笔保险金,恰好杜林的人正在收购这些合约,他就把合约转到了杜林的公司并且签订了协议,同时也拿到了八十五块钱的赔偿款。

按照新的合约要求,保险金的赔偿多少与治疗服务使用了多少钱有着必然的关系,不会凭参保人口述说多少就给多少,需要有医院方面的缴费清单。虽然看上去好像比过去的三保政策更加严格了,但是人们对于有着很多条条框框的东西似乎感觉到更安心,这个人当着许多人的面,拿到了一张八十五块钱的支票,用于赔付他意外受到伤害的治疗费用。

但是他去银行兑现的时候,银行方面告诉他这张支票暂时无法兑现……。

第七五三章 评价

贝利托一直在认真的听菲利斯说话,可其实他的心思早就飘到了其他地方。原本他的想法是通过胡里奥这样的官方媒介来通知那些参保政策的参保人,带着自己的保险合约到凡利尔市政厅这边兑换新的合约。可是当他知道杜林已经开始偷偷的疯狂收购合约的时候,立刻改变了主意,当然胡里奥这边该做的还是要做的,同时他也把自己的手下撒了出去,并且从附近城市调集了更多的人,要他们深入到西部而是二十二个城市当中去,和杜林一样去抢夺这些合约。

通过官方的途径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贝利托从侧面的渠道了解到人们更加相信杜林,因为杜林为西部提供了数十万乃至于上百万的工作岗位,人们相信杜林能够把这件事做好,不会像门农那样让三保政策流产。在杜林强大的号召力下,很多人都开始主动的行动起来,如果这个时候还要等待,还要去强调什么章法,很有可能等他们完成前期准备开始实施的时候,这些人都已经被杜林抢完了。

所以贝利托毫不犹豫的向杜林学习,你能抢,我也能抢,就看谁的本钱更厚了。

至于此时此刻面对菲利斯,贝利托同样的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菲利斯还没有醒悟过来,或者说他对自己的身份,对自己的工作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在这里有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杜林,央行董事那层身份并不好用,至少吓不着杜林,菲利斯还没有搞清楚这一点,他想把杜林踢出去,说不准反过来是杜林把他踢出局。

当然作为帝国央行的老对手,身为南方商业银行董事的贝利托可不会善意的提醒菲利斯他正面对的局势,他很想看看这个蠢货最后会不会哭出来。

菲利斯说了很多后终于停了下来,他很期待的看着贝利托和胡里奥,胡里奥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贝利托,后者笑着说道,“菲利斯先生,你说的非常好,这是一个非常广阔的市场,我们应该互相没有保留的合作,共同掌握着这个新行业的一切。对于你的设想我非常的赞同,等晚餐结束后我会和董事会提交这些内容,我相信董事会一定会通过。”

胡里奥此时也接口说道,“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做到最强,只有团结的力量才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力量,如果南方商业银行能够和帝国中央银行在这个领域内达成合作关系,我相信必然会取得非常辉煌的成就。当然我更加希望你们双方的保险公司能够落户在凡利尔,这也是我的一点私心,为此我可以提供一些必要的政策上的东西来帮助两位加快发展的脚步。”

菲利斯舒了一口气,贝利托答应合作就好,这样就少了一个敌人,多了一个朋友,那么对于胡里奥私人的要求,自然也不会推辞,“没问题,我会说服理事会将保险业务的总部尽可能的建立在凡利尔市,到时候就需要胡里奥市长多多给予我们帮助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三人都在围绕着如何将保险业务支撑起来,并且找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进行探讨。毕竟这个是一个非常陌生的领域,谁都不知道如何才能够把保险业务维持下去并且以此为基点撬动一个庞大的经济帝国。目前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门农遗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可是老实说,那些东西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而且也存在一个问题。

门农当初推动三保政策是为了最大限度的获取西部人民对他的支持,所以在很多细节方面他并没有去追求利益最大化,反而把好处真正的交给了那些参保者。这也造成了门农手里掌握着巨额的财富不知道把这些财富滚动起来,赚取更多的财富来填充扩张自己的生意,反而把资金都投入到了城市建设中。

他那些合约协议太倾向于民众的满意,所以才会出现骗保的事情发生,如果想要避免这些在门农时期就存在的问题,就必须先对保险公司的经营方式进行彻头彻尾的改革,把核心从让参保人满意,变成让保险公司满意。无论任何经济体的最终目的都是赚钱,菲利斯从来不掩饰这一点。如果作为一个银行家、资本家,不去追逐利益反过来追求什么社会责任感,怕不是疯了吧?

三个人聊到九点多才结束这场晚餐,在回去的路上,贝利托笑着对胡里奥说,“这场游戏里央行已经落后了很多,如果菲利斯这几天时间里还没有把握住关键,他就会被淘汰。比起菲利斯我更觉得杜林是一个很好的对手,或者合作伙伴,你看我们有没有什么机会坐下来聊一聊?”

“你很看好杜林?”,胡里奥有些奇怪的问道,在胡里奥的心中,贝利托很少会夸赞任何人。

贝利托是做银行家出身的,任何一个能够被称作为银行家的人,都绝对不是那种普普通通的商人,他们能够在封建皇朝时期就积攒惊人的财富,在新时代带来的同一时间开设一家银行,足以证明他们在商业上,在眼光上,在对未来的规划上有多么的出色。像这样的人哪怕他时时刻刻都保持着谦虚,他的内心也必然会是骄傲的,因为他所得到的一切成就值得他们骄傲。

他笑着点了点头,“我对杜林的发家史稍微了解了一下,这是一个非常有灵性的年轻人。菲利斯晚上说了很多的废话,但是有一句话我觉得他说的很对,那就是关系上的问题。除了做对手和敌人,也许还能够做朋友。和有能力的人做朋友不正是我们所追求的事情吗?而且他还很聪明。”,贝利托微微一笑,“他说的那个社会责任感,是非常的聪明措辞,这让他的形象更加的立体,也更加的正面!”

其实这句话并不完整,完整的应该是“资本家的社会责任感”,这是一个非常新鲜的词汇,在过去资本家这个词和社会责任感这个词永远都没有办法连在一起。资本家,代表着剥削压迫阶级,他们就像是吸血鬼一样从工人阶级身上抽出大量的鲜血来填充自己的饥饿感,但是随着杜林解救了那些奴隶之后提出了这个词,一时间居然被人们接受了。

人们相信杜林所说的那个资本家的社会责任感,并且相信杜林的确能够做到。很多商人,特别是南方的商人对杜林提出的这个词有更深远的看法,甚至把这个词组作为了影响未来最重要的一个因素。

任何立场的成立都必须有一个反证的过程,这个倒霉蛋就是以卡佩家族为首的圣歌财团,他们和杜林互相伤害了一下,但是很显然他们输了。他们并没有输给杜林,以卡佩家族的实力,以圣歌财团的实力,哪怕杜林再膨胀一倍,想要在正面的战场上打赢他们都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杜林赢了,卡佩和圣歌财团却输了,为什么?

就是因为这个“社会责任感”,也正是杜林与卡佩家族之间的矛盾让南方的商人们觉悟到了社会的集体意识对商业的影响力。杜林和马格斯配合的非常默契,杜林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多次受害的受害者,并且在舆论上一直保持着非常正面的形象,相反的是卡佩家族的形象一落千丈,于是乎“反社会责任感”就出现了——

走私联邦的配件用劣质的商品赚取帝国民众口袋里的钱,这些钱一部分落到了他们自己口袋里,一部分被送到了联邦。曾经被联邦侵略国的国民对此格外的痛恨,加上一大群活跃的社会活动家不断的给卡佩家族抹黑,给圣歌财团抹黑,成功的将卡佩家族和圣歌财团变成了一个缺乏社会责任感,丧失了社会道德的劣质财团,成为了人们纷纷抵抗的对象。

所以他们输了,他们输给了自己,输给了社会责任感。在这件事之后杜林正式的提出社会责任感这个词,立刻就抓住了很多人的心思,这个词不仅代表了一时间的风云,更代表了未来的一种趋势。

想要自己的商品卖的更好,那么就必须塑造出一种正面的形象,要有一种“我赚钱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整个社会”的脉动,要形象的告诉所有人我不是黑心的资本家,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相反的是充满了责任感并且愿意为之付出的优良资本家。只有这样才能够抓住时代前进的脉搏,保证自己的利益,保证自己的未来。

所以作为提出了这个口号的杜林,让贝利托很感兴趣,也非常的赞赏,这是一个非常具有灵性的年轻人,他出生的时候天主一定亲吻了他的额头。当然,贝利托知道杜林不信天主,但是他信就行了。

胡里奥思索了一下才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他说要资本家除了赚钱之外还要回馈社会,我对这一点记忆犹新,他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至少他们说出了你们说不出的漂亮话,所以你想要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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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三章 评价

贝利托一直在认真的听菲利斯说话,可其实他的心思早就飘到了其他地方。原本他的想法是通过胡里奥这样的官方媒介来通知那些参保政策的参保人,带着自己的保险合约到凡利尔市政厅这边兑换新的合约。可是当他知道杜林已经开始偷偷的疯狂收购合约的时候,立刻改变了主意,当然胡里奥这边该做的还是要做的,同时他也把自己的手下撒了出去,并且从附近城市调集了更多的人,要他们深入到西部而是二十二个城市当中去,和杜林一样去抢夺这些合约。

通过官方的途径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贝利托从侧面的渠道了解到人们更加相信杜林,因为杜林为西部提供了数十万乃至于上百万的工作岗位,人们相信杜林能够把这件事做好,不会像门农那样让三保政策流产。在杜林强大的号召力下,很多人都开始主动的行动起来,如果这个时候还要等待,还要去强调什么章法,很有可能等他们完成前期准备开始实施的时候,这些人都已经被杜林抢完了。

所以贝利托毫不犹豫的向杜林学习,你能抢,我也能抢,就看谁的本钱更厚了。

至于此时此刻面对菲利斯,贝利托同样的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菲利斯还没有醒悟过来,或者说他对自己的身份,对自己的工作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在这里有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杜林,央行董事那层身份并不好用,至少吓不着杜林,菲利斯还没有搞清楚这一点,他想把杜林踢出去,说不准反过来是杜林把他踢出局。

当然作为帝国央行的老对手,身为南方商业银行董事的贝利托可不会善意的提醒菲利斯他正面对的局势,他很想看看这个蠢货最后会不会哭出来。

菲利斯说了很多后终于停了下来,他很期待的看着贝利托和胡里奥,胡里奥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贝利托,后者笑着说道,“菲利斯先生,你说的非常好,这是一个非常广阔的市场,我们应该互相没有保留的合作,共同掌握着这个新行业的一切。对于你的设想我非常的赞同,等晚餐结束后我会和董事会提交这些内容,我相信董事会一定会通过。”

胡里奥此时也接口说道,“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做到最强,只有团结的力量才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力量,如果南方商业银行能够和帝国中央银行在这个领域内达成合作关系,我相信必然会取得非常辉煌的成就。当然我更加希望你们双方的保险公司能够落户在凡利尔,这也是我的一点私心,为此我可以提供一些必要的政策上的东西来帮助两位加快发展的脚步。”

菲利斯舒了一口气,贝利托答应合作就好,这样就少了一个敌人,多了一个朋友,那么对于胡里奥私人的要求,自然也不会推辞,“没问题,我会说服理事会将保险业务的总部尽可能的建立在凡利尔市,到时候就需要胡里奥市长多多给予我们帮助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三人都在围绕着如何将保险业务支撑起来,并且找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进行探讨。毕竟这个是一个非常陌生的领域,谁都不知道如何才能够把保险业务维持下去并且以此为基点撬动一个庞大的经济帝国。目前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门农遗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可是老实说,那些东西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而且也存在一个问题。

门农当初推动三保政策是为了最大限度的获取西部人民对他的支持,所以在很多细节方面他并没有去追求利益最大化,反而把好处真正的交给了那些参保者。这也造成了门农手里掌握着巨额的财富不知道把这些财富滚动起来,赚取更多的财富来填充扩张自己的生意,反而把资金都投入到了城市建设中。

他那些合约协议太倾向于民众的满意,所以才会出现骗保的事情发生,如果想要避免这些在门农时期就存在的问题,就必须先对保险公司的经营方式进行彻头彻尾的改革,把核心从让参保人满意,变成让保险公司满意。无论任何经济体的最终目的都是赚钱,菲利斯从来不掩饰这一点。如果作为一个银行家、资本家,不去追逐利益反过来追求什么社会责任感,怕不是疯了吧?

三个人聊到九点多才结束这场晚餐,在回去的路上,贝利托笑着对胡里奥说,“这场游戏里央行已经落后了很多,如果菲利斯这几天时间里还没有把握住关键,他就会被淘汰。比起菲利斯我更觉得杜林是一个很好的对手,或者合作伙伴,你看我们有没有什么机会坐下来聊一聊?”

“你很看好杜林?”,胡里奥有些奇怪的问道,在胡里奥的心中,贝利托很少会夸赞任何人。

贝利托是做银行家出身的,任何一个能够被称作为银行家的人,都绝对不是那种普普通通的商人,他们能够在封建皇朝时期就积攒惊人的财富,在新时代带来的同一时间开设一家银行,足以证明他们在商业上,在眼光上,在对未来的规划上有多么的出色。像这样的人哪怕他时时刻刻都保持着谦虚,他的内心也必然会是骄傲的,因为他所得到的一切成就值得他们骄傲。

他笑着点了点头,“我对杜林的发家史稍微了解了一下,这是一个非常有灵性的年轻人。菲利斯晚上说了很多的废话,但是有一句话我觉得他说的很对,那就是关系上的问题。除了做对手和敌人,也许还能够做朋友。和有能力的人做朋友不正是我们所追求的事情吗?而且他还很聪明。”,贝利托微微一笑,“他说的那个社会责任感,是非常的聪明措辞,这让他的形象更加的立体,也更加的正面!”

其实这句话并不完整,完整的应该是“资本家的社会责任感”,这是一个非常新鲜的词汇,在过去资本家这个词和社会责任感这个词永远都没有办法连在一起。资本家,代表着剥削压迫阶级,他们就像是吸血鬼一样从工人阶级身上抽出大量的鲜血来填充自己的饥饿感,但是随着杜林解救了那些奴隶之后提出了这个词,一时间居然被人们接受了。

人们相信杜林所说的那个资本家的社会责任感,并且相信杜林的确能够做到。很多商人,特别是南方的商人对杜林提出的这个词有更深远的看法,甚至把这个词组作为了影响未来最重要的一个因素。

任何立场的成立都必须有一个反证的过程,这个倒霉蛋就是以卡佩家族为首的圣歌财团,他们和杜林互相伤害了一下,但是很显然他们输了。他们并没有输给杜林,以卡佩家族的实力,以圣歌财团的实力,哪怕杜林再膨胀一倍,想要在正面的战场上打赢他们都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杜林赢了,卡佩和圣歌财团却输了,为什么?

就是因为这个“社会责任感”,也正是杜林与卡佩家族之间的矛盾让南方的商人们觉悟到了社会的集体意识对商业的影响力。杜林和马格斯配合的非常默契,杜林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多次受害的受害者,并且在舆论上一直保持着非常正面的形象,相反的是卡佩家族的形象一落千丈,于是乎“反社会责任感”就出现了——

走私联邦的配件用劣质的商品赚取帝国民众口袋里的钱,这些钱一部分落到了他们自己口袋里,一部分被送到了联邦。曾经被联邦侵略国的国民对此格外的痛恨,加上一大群活跃的社会活动家不断的给卡佩家族抹黑,给圣歌财团抹黑,成功的将卡佩家族和圣歌财团变成了一个缺乏社会责任感,丧失了社会道德的劣质财团,成为了人们纷纷抵抗的对象。

所以他们输了,他们输给了自己,输给了社会责任感。在这件事之后杜林正式的提出社会责任感这个词,立刻就抓住了很多人的心思,这个词不仅代表了一时间的风云,更代表了未来的一种趋势。

想要自己的商品卖的更好,那么就必须塑造出一种正面的形象,要有一种“我赚钱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整个社会”的脉动,要形象的告诉所有人我不是黑心的资本家,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相反的是充满了责任感并且愿意为之付出的优良资本家。只有这样才能够抓住时代前进的脉搏,保证自己的利益,保证自己的未来。

所以作为提出了这个口号的杜林,让贝利托很感兴趣,也非常的赞赏,这是一个非常具有灵性的年轻人,他出生的时候天主一定亲吻了他的额头。当然,贝利托知道杜林不信天主,但是他信就行了。

胡里奥思索了一下才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他说要资本家除了赚钱之外还要回馈社会,我对这一点记忆犹新,他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至少他们说出了你们说不出的漂亮话,所以你想要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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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四章

回到酒店站在电梯里,菲利斯被酒精微微麻醉的脑袋让思维变得缓慢起来,但也让他终于处在一种相对平和的状态中。略有些沉重的眼皮每次闭合的瞬间就会有一股流动的晕眩感从脚底升起,一直跑进脑袋里转一圈后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菲利斯知道自己这几天做的很不好,但是这真的不能怪他,总部的计划变来变去,他只能随波逐流的变来变去。但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够好,把这次西部之行看的太简单了。还好今天晚上与贝利托碰了一个头,初步的谈妥了合作,就算总行知道了他擅自改变了计划,应该也不会怪他。只要他能够拿到足够的合约,把帝国央行的保险业务组建起来,他就是有功劳的。

叮的一声伴随着轻微的失重感,电梯门缓缓打开,他眼睛突然间变大了许多,脸色也为之一变,快步走出去,一边走一边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在他的房门外,有一名和他一起来的助手,正在焦急的来回踱步。

这名助手看见菲利斯的时候就像是见到了救星,大步朝着菲利斯走去,也是一边走一边说,“杜林不知道从哪弄了几个资金账号还在收购合约,并且南方商业银行的人也开始收购合约了,他们都在偷偷的抢夺那些合约!”

一道惊雷在菲利斯的脑子里炸开了,他的脚步一顿,时间的作用好像一瞬间在他身上停止,他的眼神也变得僵硬起来,片刻之后才回复清明,同时眼白上出现了一些血丝,他的血压升高了。

时间的伟大力量终于再次战胜了其他所有的因素,在菲利斯身上又体现出来,他一步落定,深吸了一口气,酒精让他反应迟钝,也让他没有变的太过于暴躁,“立刻通知所有支行,明天早上八点钟之后,我要他们带着银行的工作人员,出现在各自城市的街头上,让所有人知道我们央行也开始收购合约,而且优惠的力度比南商行和杜林更大!”

菲利斯打开了房门让助手进入房间里,并且要求他细说相关的事情。

在助手的解说中,菲利斯了解到,从下午三点钟开始,一共在十一个城市里出现了南方商业银行的人,他们在每个城市工人阶级的生活小区门口摆放了一张桌子,并且配备了至少三名员工。他们印刷了很大的标语来告示他们在这里的任务,但凡只要愿意把合约转到南方商业银行的,不仅免三期保险金,还会有五块钱的返现。

他们的优惠措施非常到位,等于每收购到一份合约就付出了十五块钱,十五块钱看上去好像不多,但是对西部的这些人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一些摇摆不定的人很快就被南方商业银行所吸引,把合约卖给了南方商业银行。到目前为止,他们至少拿下了四万多份合约,等到了明天可能这个数字还会继续成倍的增长。

菲利斯拍了拍脸颊,微微的刺痛让他清醒了一些,他沉吟了片刻,说道,“顺便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把合约转给央行,我们免除他们三个月的保险金之外,再送他们十块钱。”,吩咐好这些之后菲利斯就让人去做,他叹息了一声倒在沙发上。

对于贝利托口头上答应与他合作,背地里安排人去收购合约的事情菲利斯并没有放在心上,首先贝利托在他们见面之前就已经这么做了,其次从商业的角度来说贝利托的行为没有任何可以指责的地方。相反的是他自己,却接连的出现错误,或许他根本不适合这份工作,他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向总行申请换人了,这么复杂的事情他真的有点做不来。

在帝国央行中理事就是一个执行者的角色,理事会制定完成的计划,然后理事们作为负责监督、执行,大多数理事都是照章办事。总行会把每一个步骤都告诉他们,他们只需要按照每一个步骤执行就行了,就算碰到了一些变化,大多数理事都能很好的解决。但是这次,变化边的太快了,又太大了,菲利斯感觉到了自己的能力不足。

与其在这里挣扎下去最后一败涂地,不如早早的换人让别人来承受这份责任。

菲利斯的内心滋生了退缩的欲望,接连的失误和失败让他产生了畏惧,为了不背负更多的责任,早一些离开这个漩涡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当然,在他离开之前,至少要把一些事情安排好,比如说这次巨大的优惠。

第二天一大早,杜林起床后跑了一会步,他心情不错,挺愉快的。这几天时间里一共收购了大概四十多万份合约,已经让他拿到了大概百分之十二的份额,这足以让他在接下来的竞争中站稳脚跟,随着南方商业银行和帝国央行的加入,这块战场会吸引更多的金融家和财团的目光,他们也会尝试着吸纳一部分,无论是作为筹码还是真的想要尝试一下保险业务,都是有可能的。

等这些份额都被大家吃完之后,当他们以为自己能做出一番事业的时候,杜林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见他们震惊的表情。

是的,因为他们没有得到杜林专利的授权,所以他们只要经营保险业务,那么他们就触犯了专利法。虽然对巨无霸式的经济体来说侵权什么的都是很无所谓的事情,对于打官司也不在乎,可是杜林有的是办法把他们拖入泥潭中,让他们吃不着鱼还惹一身泥。

跑了一圈回到家里后,德芙告诉他,胡里奥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希望他回来之后可以回电。对于胡里奥的突然致电杜林心知肚明,贝利托那个家伙就是胡里奥吸引过来的,而且胡里奥还是三保政策的第一“受害者”。原本要爆发的大罢工就是朝着胡里奥去的,因为他要推翻否定三保政策的合法性,这让很多缴纳了多年保险金的参保人承受了过度的惊吓,不找他麻烦才怪。

现在他要联系自己,其实也就那么几个原因,无非是贝利托想要与自己谈一谈,绝对不可能是胡里奥要和自己谈。

杜林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随着天气越来越热西部的骄阳又开始暴躁起来,整天整天的强烈日照让人开始流汗,哪怕此时的温度其实并不高。换了一身清凉衣服的杜林走到泳池边上的躺椅上坐了下来,让德芙给他弄了一杯冰果汁,然后提起了电话拨通了胡里奥办公室的电话。

胡里奥的与其一如既往的那样温和,乃至于杜林都能够从他的声音中听出“商量”的成分。对此杜林也是十分赞叹的,不是每一个市长面对没有官方身份的商人或者普通人,能够保持平等的态度。在胡里奥盛情的邀请下,杜林同意了他的邀请,下午会和他,以及贝利托见上一面。

一边躺在躺椅上乘凉,一边翻看着手中的书本,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轻松惬意的渡过了。在中午吃饭之前,杜林走到了他旁边的躺椅上坐了下来,杜林扭头看了这个混蛋一眼,翻了一个白眼。

两天前薇薇安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她希望都佛能够去一趟奥尔奥多,他们的孩子已经上学了——贵族式的教育往往是从孩子们稍微懂事开始,也就是四岁左右的时候开始,老师们要把贵族这个深刻的理念深深的刻入到孩子们的灵魂深处,让他们无时无刻都小心自己贵族的身份,不作出任何缺少教养,有失体统的事情来。

这样的贵族学校必然会有着各种严格要求,并且一脉相传了皇家学院过去的管理风格,那就是没有漫长的假期。从七月份的第一个周开始,孩子们就会入学,等待他们的是全日制封闭式教学。当然,在入学典礼上,学校方面要求学员的家长尽可能的到场,参加入学典礼。这种仪式对于这个岁数的孩子们来说非常的有意义,能够把庄严肃穆的仪式深刻进他们的脑海里,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一名“贵族”,以至于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所以薇薇安邀请都佛和她一起参加孩子的入学典礼,都佛拖了两天都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

他很想去,因为那是他的孩子,不管孩子的母亲是谁,至少这个孩子身上流淌着的血液里有一半是来自于他。但是他又不想去打扰那个孩子平静的生活,这是一个非常矛盾的心理。他不想因为自己破坏了薇薇安为那个孩子塑造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伤害到那个孩子。毕竟比起别人,都佛的身份始终有一点无法化解的尴尬,这或许会成为那个孩子在学校里被人瞧不起的根源。

很矛盾的心理变化,想去又不想去,理性和冲动不断的更替,让他变得非常烦人。他总是想要从杜林这里寻求意见,在他看来杜林才是唯一的也是最聪明的人,应该可以给他一个最好的答案。可问题在于这不是杜林的事,是都佛和薇薇安以及那个孩子得事情,杜林无法也不能为都佛做出任何的决定。

第七五五章 小天使 【1】

都佛和薇薇安之间的事情旁人很难帮助他们做出任何的决定,他们没有结婚,身份和社会地位差距巨大,偏偏又有了一个孩子。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情况还好一点,最终他们都会回到属于自己的正常轨道上,就像是两条永远都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一直走下去。但偏偏有了这个孩子,一切都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父母对于子女,如果不是变态,那么必然是无私的去爱,都佛不是变态,薇薇安也不是,他们都想要给孩子最好的东西,却又给不了最重要的东西,一个完整的家庭。

在杜林来看,这个孩子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当然他也有责任,当初如果不是利用了薇薇安的弱点想要掀翻彼得市长,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后续了。

“我不知道如何处理你们之间的事情,所以不要来问我,求你了!”,杜林端起冰饮料喝了一口气,他向后靠了靠,坐了起来,“我真的没办法代替你做出任何决定,要不你看谁不舒服,我去帮你宰了他,然后你别来烦我了,行吗?”

都佛嘴角抽了抽,“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刚才奥尔奥多那边传来消息,阿丽莎出院了。”

阿丽莎前段时间受到了惊吓,影响到了腹中胎儿的情况,一度非常的危险。好在杜林愿意花钱,还有一群愿意赚钱的医疗集团,在花费了五万多块钱之后,终于把情况稳定了下来,并且顺利在上个月生出了一个女孩,杜林的第二个孩子,一个小天使。可能是这个孩子在产前受到外界因素的影响有一点早产,身体方面有一点问题,在医院里滞留到现在。

在今天早上,医院的专家组认为大人和小孩已经没有问题了,允许她们出院。阿丽莎那边一出院,就有人通知了都佛让他转告杜林,现在萨维亲自带了一个战斗小组回到奥尔奥多保护杜林的女儿,避免再次发生上次的事情。当然他们也不知道,上次和克斯玛先生抢夺小克斯玛先生的那伙人,已经下了地狱——包括他们的老大门农。

杜林正想着阿丽莎和自己女儿的事情,无意间看见都佛嘴角边上的一丝弧度,他顿时醒悟过来,“你是想要我陪你一起回奥尔奥多,所以找了一个这样的理由?”

都佛儿子要寄宿的贵族学校就在奥尔奥多,这代表着都佛想回去,但是又有一点挣扎,最后想了一个办法,让杜林和他一起回去。对此都佛也不否认,他很爽快的点头承认了,“就是这样,我一开始就知道骗不了你,我们一起回去,然后一起回来,我应该去看一看,哪怕不参加开学典礼。”

杜林瞪了他一眼,然后翻身双腿落在地上,他正在思考现在回去合不合适,很快他就做出了决定,他现在离开西部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面对南方商业银行和帝国央行的挤压,他已经做到了最好,但是不承认失败的南商行和帝国央行肯定会奋起直追,接下来除了在抢夺合约方面彼此之间的冲突会升级之外,来自事情本体之外的干扰也会逐渐出现。就像在律师圈子里流传的最广的一个真理,决胜永远都在法庭之外那样,在争夺合约这件事上,最终决胜的地方并不是他们自己,而是他们之外的那些人。

南商行、帝国央行、包括了其他金融机构肯定会想办法联络自己人脉关系中能够影响到杜林的人,通过这些人来干扰竞争的秩序和公平,如果帝国央行的人通过内阁阁员来联系杜林,和他谈条件,他是给对方面子还是不给面子。如果那个人是马格斯,杜林是给面子还是不给面子?此时的决胜也在事件之外,与其从主动变得被动,不如干脆先把自己摘出去,让人找不到自己。等那些人收购到了足够的合约,等时机到了,直接坐到谈判桌上比在这里等着被人干扰更好。

而且他的确需要去其他地方,比如说伊利安。科学岛那边已经在第六区建造了工厂,开始生产信号接收解码器,电视的推出迫在眉睫。作为一款改变时代的产品,理所当然的需要一个盛大的发布会,杜林理应出席。加上托马斯少将的晋升文书下来了,他已经成为了伊利安海军基地的驻守少将,杜林也要为他送上一份大礼。

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杜林一拍大腿,点头说道,“行,那咱们就走吧,正好我还要回一趟家。”

杜林是一个说做就做的人,没有任何的拖延症,上午做出的决定,中午把人叫齐了分配一下接下来的任务,下午就和都佛坐上了前往奥尔奥多的列车,为此卡特琳娜女士对杜林的态度又恶劣了一些,因为他的决定会错过这个月的聚会。不过好在杜林把亨利介绍给了卡特琳娜,让卡特琳娜和亨利一起去参加聚会,也算是堵上了那个女人的嘴巴。

随着蒸汽机车缓缓停靠在车站,大量的水蒸气通过泄压孔喷出来,车站一时间陷入了迷雾当中,大概有十几秒的时间。

杜林和都佛轻装简行,双手空空的从头等舱里走出来,嗯,现在叫做商务舱。在省雅人高喊“阶级歧视”的作用下,头等舱这个明显带有“阶级歧视”的称呼已经改为“商务舱”。省雅人真的无所不能,总有他们可以找到战斗的点,并且快速的嗨起来。

“现在先去哪?”,都佛掏出了一包香烟,给了杜林一根,两个人就像普普通通的年轻人那样站在车站里凑在一起点着火,一点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大亨气场。在他们不远处还跟着八名保镖,隐隐的将他们护卫在中间。现在就连都佛,都已经习惯了被人保护,不管怎么说他在很多人的眼中,就是杜林家族的第二号人物,那可真的是一名大人物了。

杜林惬意的吸了一口气,“先去看看我的小天使,然后明天我们一起参加你儿子的开学典礼。”,杜林已经更加的明白,都佛这是绑架,赤果果的绑架,就是为了让自己和他一起参加那个开学典礼。当然为了都佛做一些事情杜林并不反感,他们是一家人。

在城市的另外一边,阿丽莎有些虚弱的躺在床上,在她怀中睡着的小女孩是她全部的世界,在她的眼里只有她,浓郁的母爱几乎都要从眼睛里流淌出来。她哼着没有什么名字但是很舒缓的小调,视线牢牢的锁定在女孩的身上,脸上充满了幸福的表情。

这个时候门被敲了敲,门外传来了贝恩先生的话,“我能进来吗?”

阿丽莎抬起头恍惚了一下,才应答道,“可以,进来吧,父亲。”

贝恩先生脸上也充满了笑容,他搓了搓手,提起一把椅子轻手轻脚的坐在了床边。这段时间里贝恩先生中午都会回家,在过去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了这个孙女,他推掉了这段时间里中午的应酬,每天按时下班回家,然后照顾女儿,以及这个小天使。

“她真的太可爱了,我实在找不到任何的语言来形容,这是天主赐给我们最好的礼物!”,贝恩先生看了一眼小天使,又看了一眼阿丽莎,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第一个孩子莫名被人抢走给阿丽莎带去了无与伦比的打击,差点摧毁了她的人生。好在第二个孩子及时的出现,挽救了阿丽莎的人生。他不想问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也禁止妻子和儿子问这些事,就是不想让阿丽莎想起那个丢掉的孩子。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前进,尽管外面有一些人在议论阿丽莎未婚先孕并且还是两次,但都被他压了下来。

经过这些年的努力,贝恩先生已经成州政府交通管理局的代理局长直接转正,他在工作上的认真得到了州长的好评和钟意,州长最近若有若无的暗示他可以考虑参与市长的竞选,必要的时候会给他一定程度的支持。这让贝恩先生非常的兴奋,作为一名政府官员,没有人不想主政一方,这是一个机会,只要能迈过去,崭新的人生就要来了。

事业、家庭,双丰收的贝恩先生感谢天主没有抛弃他并且赐予了他辉煌的未来,就连那个虚荣的妻子在他看来也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当然如果他的儿子能够稍微争气一点,那就更好了。

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幸福和烦恼,对于贝恩先生来说自己的妻子过于虚荣,以及偏爱儿子是他最大的困扰。他的儿子现在是在有点不堪,学习不好,整天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人鬼混在一起,偏偏妻子还觉得这样做是扩展社交关系,让他哑口无言。如果他们能有阿丽莎这样“省心”就好了……。

“今天天气不错,要出去转转吗?我听人说,婴儿需要适度的阳光照射,这对她吸收钙质有很大的帮助。”,说着贝恩先生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就像花花草草那样,风吹日晒才能茁壮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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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六 家庭矛盾【2】

在贝恩先生的要求下,阿丽莎最后勉强同意了贝恩先生的要求,换了一身衣服之后,推着婴儿车和贝恩先生一起走在小区内的公园里。 小 说 . 这里是上城区的高档小区,居住在这里的都是中产阶级和相对成功一点的政府官员,环境非常的优美,小区的安全保护措施也非常的到位。不少人政府官员都住在这个小区里。

顺着公园里弯弯绕绕的小路漫步在林荫之间,春夏交替的风在温和中藏着一丝躁动,让人心旷神怡,整个心胸都开阔起来。

“不要怪你的母亲,很多时候她都不是恶意的,只是某些心态情绪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也不要怪你的弟弟,是我没有教导好他!”,贝恩先生有些歉疚,贝恩夫人和他的儿子有意无意的总在刺激阿丽莎,认为阿丽莎是贝恩家族的耻辱,让他们丢了脸。贝恩先生对此也非常的头疼,他已经警告过那两个人好几次了,现在他们虽然嘴上不说,但明显的冷落还是有的。

这很不好,本来一家人应该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可偏偏在他这里却成为了奢望。他最近也开始反思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觉得问题还是出在自己的身上,是他过于沉重繁忙的工作让他疏忽了对家庭成员的管教,他有很大的责任,并且为此要向阿丽莎道歉。

“对不起,我一直很想说这个,可是你知道……”,贝恩先生苦笑了起来,“有时候这句话非常难说出口……”,对于家庭管教这方面贝恩先生做的的确不够到位,否则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现在他只希望一家人能够相安无事平和的相处下去,等他成为了市长之后,一切都会超好的一面转变。

他了解自己得妻子和孩子,当他成为市长之后,他们就会以他为依赖,对他说的话言听计从,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好办法了。至于谈一谈,用处不大。

阿丽莎也叹了一口气,自从见到杜林的那一天开始,她的人生,她的家庭都开始发生巨大的变化,很难说后悔或者不后悔,毕竟这是她选的人生,是她的人生。

“没关系的,父亲。”,阿丽莎笑了笑,“等我身体再好一点,过段时间我就搬出去住,这样你就不会再困扰了。”,阿丽莎的脸上闪过一缕忧伤,但很快就被坚强所代替。她的生活又有了新的希望,她只想把孩子养大,这已经成为了她内心深处的一个魔念。

贝恩先生的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看着阿丽莎的背影有些不知错所,女儿要搬出去住,因为母亲和弟弟对她横眉竖眼,贝恩先生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他又迈动脚步跟上了阿丽莎,两个人都闭上嘴一直没有说话。在内心深处,贝恩先生一直在自责,是不是在解决家庭关系上过于软弱了,以至于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回到家里后阿丽莎抱着孩子上了楼,他的妻子也从外面回来,正在做菜,儿子坐在客厅里看最新一期的胶带。他们都和贝恩先生打了招呼,却好像没有看见阿丽莎一样。对于这两个人而言,阿丽莎是他们的耻辱。每当别人提起阿丽莎做的“好事”时,他们的脸色就会很难看,感觉自己被人嘲笑了,所以难免的把这种情绪堆积在心里,带回家中。

贝恩先生面对这样的家庭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他回到书房里开始审阅上午的文件,默默的等待用餐时间。

当中午一家人坐在一起却没有一家人氛围的用餐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这让餐桌边上的成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向了大门的方向。

在门铃响起的第三次,贝恩夫人终于站了起来,走向了大门处。当她打开大门时,有些意外的看着门外两个非常帅气的年轻人。透过这两个人的身体,她看见了停靠在草坪外的四辆豪车,这让贝恩夫人的脸上多了一些笑容。

应该是来送礼的,她是这么想的。自从贝恩先生转正成为局长之后,来送礼的人多了许多,这让她非常的满足。她喜欢和这些人交际应酬,然后在万般无奈之下勉强收起对方送来的礼品,在那一刻她感觉到自己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

所以贝恩夫人此时非常矜持的抬起了手腕,微微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站在最前面穿着一身黑色正装的年轻人摘掉了礼帽,“中午好,夫人,我来找阿丽莎女士。”

“阿丽莎?”,贝恩夫人的脸色逐渐的冷了下来,她开始对这两个原本非常顺眼的年轻人挑剔起来,“你们是谁,找阿丽莎什么事?”,在贝恩夫人的心中,一瞬间就把阿丽莎未婚先孕并且还生子的事情安排在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上,长得这么帅,还有点钱,说不准就是他骗了阿丽莎,“阿丽莎现在不舒服,你们下次再来吧。”

不等杜林回答什么,贝恩夫人就要关上房门,就在房门即将关上的时候,突然间房门被大力的推开了。门外突如其来的力量让贝恩夫人被撞的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她有些羞恼的退开两步,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警惕的看着推门而入的杜林,有些凶狠,也有些胆怯。

贝恩先生立刻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就连家中唯一的男孩也站了起来,只有阿丽莎,傻傻的坐在餐桌边上,抱着孩子看着门口的那道身影。

“先生,你这样做实在是非常的失礼,如果你不能够给我一个解释,我会报警的。”,贝恩先生走到了贝恩夫人和杜林之间,挡住了他的妻子和孩子。贝恩先生虽然在对待家庭关系上有点软弱,但是在保护家人这方面却非常的强硬。

“您一定就是贝恩先生了吧?”,杜林面连笑如春风,主动伸出了手,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贝恩先生握了握,“我是杜林,这次特意过来看看阿丽莎和我的女儿,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面对杜林如此简洁的说法贝恩先生的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弯,相反的是他的妻子反应的很快,随便一挤就站在了贝恩先生的旁边,“原来就是你这个混蛋害的我女儿未婚先孕生子,滚,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说着她就要动手,可是当她接触到杜林的眼神的瞬间,动作就停顿了一下。

杜林似笑非笑的说道,“女士,请管好你的嘴,如果你自己管不好,我不介意帮你管一下!”,说完他还点了一下头,然后看向了贝恩先生。在和阿丽莎的交流中,他得知贝恩先生是一个好人,有点烂好人但同时还有自己的坚持,总之是一个好父亲就对了,所以他更愿意和贝恩先生交流,“贝恩先生,我可以进去了吗?”

“哦?啊!可以,当然可以!”,贝恩先生让开了身位,邀请杜林进去。

走进客厅,杜林就看见了已经站起来的阿丽莎,以及她怀中的小天使。杜林脸上顿时露出了真诚的笑容,他大步走过去,走到阿丽莎的身边,低头看着阿丽莎怀中的孩子,突然皱起了眉头。阿丽莎本来不想说话,但是她看见杜林的这幅模样,又忍不住小声解释了起来,“孩子小的时候都是这样,等长大一些就肌肉就饱满了,就会变得好看。”

她怀里的女孩有些皱皱巴巴的,早产了两个星期让她看起来要比正常的孩子小一点,皮肤上的皱纹也多一些。

杜林慢慢的抬起头,看着阿丽莎,“为什么不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我相信医院里的条件比这里要好很多。”

阿丽莎没有说话,其实不继续住院的原因很多,一方面医生认为母女二人的情况已经非常稳定了,不需要继续住院,那只能浪费医疗资源。其次贝恩夫人也觉得不需要住院了,高级病房的费用并不是一笔小数目,每天都要十二块钱,这些钱对这个家庭来说还能够负担的起,但是浪费在这个女儿身上,不如用在儿子身上。比起女儿,贝恩夫人更溺爱家里唯一的男孩。

阿丽莎没有回答,阿丽莎的弟弟倒是站了出来,“你谁啊,一点礼貌都没有,一进来就就对我们的家事指手划脚,很烦你知道吗?”,他说着朝杜林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说,“你就是害那个贱人怀孕的男人吧,你知不知道……”,阿丽莎的弟弟非常的不爽,因为阿丽莎两次未婚先孕还把孩子生了下来,人们都说他有一个私生活糜烂的姐姐,甚至有人拿他开玩笑,问能不能让他的姐姐为自己也生个孩子,甚至有人问多少钱可以和他姐姐来一次。

面对这些乱七八糟的调侃和嘲笑,让他心里有一种始终无法发泄的愤怒,迫切的想要发泄出去。如果不是贝恩先生一直约束着他,他早就把阿丽莎赶出这个家了。

他的家里,不需要这样不知检点的女人!

第七五七章 一个人的离开【3】

杜林是一个好脾气的男人,至少和他很熟悉的人都这么认为,包括克斯玛先生和克斯玛夫人,梅森与梅林兄长,还有他的姐姐和弟弟妹妹们。在紫苜蓿镇的时候他是最老实的一个,胆子也不大,所有人都说杜林是个好孩子,将来也一定是一个好先生,一个好丈夫。

但有时候杜林的脾气也不是那么的好,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事事如意顺心,难免会因为一些内在的或者外在的原因生气,现在的他,很显然就生气了。他慢慢的转身看着走过来的年轻人,都佛刚准备做什么的时候杜林就用眼神制止了他,有些事情他可以假借别人的手做,但是有些事情,必须他亲自做。

“说,继续说下去!”,杜林拿出了一根烟点上,他吸了一口,轻轻的朝着年轻的弟弟吐去,眼神充斥着说不出的轻蔑。他微微偏着头,抬着下巴看着这个壮实的年轻人,挑着眉梢的动作让年轻人非常的反感。

“贱人只会和贱人在一起!”,年轻人如杜林所愿的继续说了起来,在学校那些事情让这位年轻的大学生已经变得无比暴躁,他好不容易谈了一个女朋友,最后也因为那些传闻导致他们关系破裂。没有人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有一个女表子一样的姐姐,那样只会拉低自己的下限。加上学业不顺利,以及各方面的原因,最终他把所有的问题都推给了阿丽莎。

如果不是有阿丽莎这样的姐姐,如果不是阿丽莎总是做出让人愤怒并且感觉到羞耻的事情,他在学校里就不会被人嘲笑,被人排斥,被人调侃。他的大学生涯应该更加的有趣,他也不会成为朋友们的笑柄,他的女朋友也不会离他而去。都是这个贱人的错,都是这两个贱人的错!

他走到杜林的面前,正视着杜林,眼睛里带着一丝凶狠的目光,抬起手指着杜林说道,“从我的家里滚出去……”,说完就伸手去夺杜林叼在嘴上的香烟。

贝恩先生其实还在思考为什么杜林会突然来访的事情上,等他被儿子的怒吼惊动时只喊了一声他儿子的名字,连阻止都已经来不及。他妻子倒是一脸的快意,非常希望看见那个叫做杜林的家伙能够倒霉。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太快了!

快到贝恩夫妇都没有反应过来!

杜林面对朝着自己面门抓过来的手向后微微一仰恰好躲过去的同时,反手抓起了桌子上只剩下半瓶的红酒,毫不犹豫的朝着那个傻哔的头上掼过去。就那么不到一秒钟的时间,玻璃瓶碎裂,红酒飞溅的到处都是,年轻的弟弟也捂着脑袋向后退去。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了出来,与红酒混在一起,一一缕暗红中又藏着一丝鲜红。

杜林挡在了阿丽莎的面前,他可不希望飞溅的红酒和玻璃碎片弄伤了他的小天使,此时他伸手一抓,抓住了年轻弟弟的手腕,用力向自己面前一带。

年轻弟弟的身体失去了重心,向前踉跄的时候,杜林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把他的右手按在了桌子上,自己右手里只剩下红酒酒瓶的瓶颈,以及一小圈崩碎锋利的玻璃。他手心微松,如同匕首一样的瓶颈由上而下的翻了一个个,再次抓紧的同时,猛的朝着年轻弟弟的手背上扎过去,一瞬间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房子。

一脚将年轻的弟弟踹到一边,杜林拍打了一下衣服,叼着烟含着笑侧身回头看着阿丽莎,“我领子乱了没?”

阿丽莎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想要笑,从小她的母亲就告诉她,弟弟是家里的希望。那时候贝恩先生的工作还不算好,收入也不是很多,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东西都要先满足弟弟的需求。很多次她坐在桌边看着弟弟吃着那些好吃的美味,自己却只能吃边角料和坚硬的餐包,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捡来的。

这种生活已经完全融入到她的生命中,明显的差别待遇让她都已经麻木,甚至开始接受并且认可,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运。

但是现在,她看着自己的忍让了二十多年的弟弟歪倒在地上,倒在洒落的酒水和鲜血中捧着被刺穿的手掌痛哭流涕的时候,她居然感觉到一丝莫名的痛快。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抽出一只手将杜林有些凌乱的领子捋整齐,并且拍了拍,杜林回以一个温柔的笑容。就像是……在那个该死的冬天,在伊利安,当她坐在杜林对面质问他时候他露出的笑容,阳光一瞬间了乌云照射在他的脸上,让他看上去如此的耀眼,连内心都变得温暖起来。

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灿烂笑容啊!

已经回过神来的贝恩夫人疯了一样的扑向杜林,却被都佛一步横跨插在了她和杜林之间,挡住了他。

杜林回过头来斜睨了一眼贝恩夫人,裹了裹嘴,笑着走到年轻的弟弟身边,抬起脚一脚踩在了弟弟的脸上,用力碾着,“怎么了夫人?有什么想要说的吗?”,感觉脑袋都要炸了的年轻弟弟更加奋力的喊叫起来,但很快在杜林那种俯视的充满了对生命漠视的眼神里闭上了嘴巴。

贝恩夫人意外的冷静了下来,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目光从杜林身上转移到了阿丽莎的身上,深吸一口气,保留住了自己的理智,用颤抖的声音说道,“阿丽莎,让你朋友把你弟弟放开……求你了。”

同时也反应过来的贝恩先生却选择了沉默,他突然间感觉到非常的悲伤,不是因为他的儿子受到了前所有为的伤害,也不是杜林在他的家里当着他的面狠狠教训的他的儿子,而是他意识到,这个家似乎在这一刻已经散了。毫无疑问,阿丽莎必然会离开这里,永远的离开,不会再回来,这里将永远少了一个人。

更让他感觉到悲伤的是自己居然无能为力,他根本阻止不了发生的一切。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在面对家人的时候不够强硬,面对市侩虚荣偏心的妻子不够强硬,面对敌视甚至是仇视自己姐姐的孩子时不够强硬,面对有些软弱的自己也不够强硬?!

他叹了一口气,没有管他妻子和杜林、都佛之间的事情,也没有去管那个连惨叫都不敢发声的儿子,而是平静的走到了阿丽莎的面前。在这一刻,他从阿丽莎的脸上看见了他这辈子几乎都没有见到过的,充满了阳光,发自内心的笑容。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这笑容在此时此刻对他来说就是一生中最大的讽刺和嘲笑。他缓缓的低下头,强行振作起来,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定要走吗?”

阿丽莎点了点头,她快意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弟弟,又看了一眼那个让自己一度认为自己疯了的男人,抿着嘴用力点了点头。

贝恩先生的表情很复杂,他嘴唇动了动,过了片刻才说道,“等吃完这最后一顿饭再走吧……”

“你疯了吗?你和那个贱人在那说什么呢,你没有看见你儿子快要死了吗?”,贝恩夫人尖利的叫声刺破了小区的宁静,她就像一个疯子那样想要厮打都佛,都佛回头看了一眼,杜林点了点头,紧跟着都佛手臂一扬,贝恩夫人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手指是沾染了一丝鲜血,她的脸颊也开始微微疼痛起来。一丝恐惧在她心底开始蔓延,这些人都疯了,他们居然真的敢动手,她转身就朝着门外跑去,夺门而出。

杜林这时候狠狠的在年轻的弟弟腰腹部位踢了一脚,踢的年轻的弟弟闷吭一声卷缩起来,在地上微微颤抖。他蹲下身子看着满脸痛苦的年轻弟弟,拍了拍他的脸颊,“学会如何做人了吗?”,年轻的弟弟充满了屈辱的点着头,不敢看杜林的眼睛。

杜林笑着站了起来,拽着剑领抖了一下,走到了阿丽莎的身边,看着贝恩先生,“我觉得我们还是先离开更好一点,请您放心,我会妥善安置阿丽莎,不会让她受任何的委屈。同时还有另外一件事,孩子找到了。”

其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杜林还是有一点心虚的,毕竟这件事是克斯玛先生做的,而且他也知道。

阿丽莎原本的笑容顿时凝固住了,她抓着杜林胳膊的手背上翻起了一根根青筋,“真的……找到了吗?”

“是,找到了。”

“带我走,我要去见我的孩子,带我走……”,阿丽莎连收拾都不想收拾拽着杜林就朝门外走去,杜林只能被他拖着不断前行。

当然,他没有忘记像贝恩先生保证,一定会照顾好阿丽莎。

坐在车上离开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贝恩夫人报了警,警察局的人也来了。都佛打了一个电话给薇薇安夫人,薇薇安夫人又给警察局局长打了一个电话,事情很快就结束了。尽管总督大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是他遗留下来的影响力还没有那么容易就消散。加上作为女权先锋的薇薇安夫人也是一个非常有名的社会活动家,警察局在了解到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之后,贝恩先生也同意的情况下,自然愿意卖个情面。

车窗后的社区大门越来越远,贝恩先生孤独的站在社区的大门外,他非常希望车子能停下来。但是此时的阿丽莎,却感觉到从未感受到的快乐和幸福,她甚至连头都没有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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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八章 回家

坐在车上,气氛有些沉闷,阿丽莎望着窗外的风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杜林也不太好劝慰。像这种事总不能说“你全家都不是东西,离开时对的”诸如此类的话吧?而且他心里其实也有一点虚,所以也保持了沉默。当车队驶入车流之后,都佛才破开了僵局,他回头问了一句,“接下来去哪?”

杜林看了一眼有些失神的安丽莎,想了想还是先回紫苜蓿镇。今天是周六,后天才是贵族学校的开学典礼,只要明天能够赶回来就没有什么问题,不会影响他们参加都佛儿子的开学典礼。从奥尔奥多到紫苜蓿镇大概需要五个小时左右,倒不是路途真的有那么远,而是从特耐尔到紫苜蓿镇之间没有列车轨道,只能开车或者乘坐客车,加上路况一直是个问题,大概需要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才能到达紫苜蓿镇。

现在还是中午,如果现在就去,晚饭之前可以回到家里。

都佛想了想就同意了下来,他现在也不想和薇薇安过早的见面,否则双方都很尴尬。既然已经决定做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那就没有必要继续纠缠在一起。薇薇安有自己的事业,都佛也有自己的事业,双方的出身和社会地位注定他们不可能真正的走到一起。无论是薇薇安迁就都佛,还是都佛迁就薇薇安,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两个人都是非常独立的人,独立的人往往代表着坚定的立场,谁都不会轻易为谁改变。

在回家的路上阿丽莎一直表现的很沉默,杜林能够感受到随着离紫苜蓿越来越近,阿丽莎身上的恐惧也就越来越多。当他们从特耐尔车站下车,换了车前往紫苜蓿镇的路上时,阿丽莎终于说话了。

“能和我说说他的情况吗?你从哪里把他找回来的?”,阿丽莎的眼眶里带着泪水,那段时间里她几乎快要疯了,自己的孩子被偷走了,她寻找了整整一年都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连警察局都告诉她找回来的情况微乎其微。每年都会有很多孩子被偷走拐卖,一百个孩子中能找回来三五个人都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在这个户籍制度不健全,没有监控和各种高科技破案方法的时代里,很多案子最终都石沉大海,成为档案库中角落里吃灰的存在。就连阿丽莎去奥迪斯市寻找杜林请求杜林的援助,她也没有抱什么希望,纯粹是想要寻找一种心理上的安慰。

孩子被抢走的时候太小了,连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自己被人从父母的身边夺走,永远的离开了自己的母亲。

但是奇迹来的太快,幸福来的太突然,同时阿丽莎也有一丝丝恐惧,孩子会不会怪自己?怪自己没有竭尽全力的继续去寻找他,反而重新生了一个孩子并且以此为寄托,此时的阿丽莎深深的感觉到了一种罪恶感,一种自己居然放弃了继续寻找孩子的罪恶感,作为一名母亲她居然停止了继续找寻自己的孩子,这简直不能饶恕!

在杜林的叙述中……他编了一个故事,说是孩子走失一年之后就找到了他,并且寄养在了他的父亲那边。因为某些原因他忘记了和阿丽莎说这件事,加上她又怀孕了,为了避免造成一些意外,所以他暂时保留了真相,一直等到现在,等到女儿的出生之后才飞快的过来告诉她,并且要带她去见第一个孩子。

这是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任何一个脑子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会从杜林的谎言中找到许多的漏洞,但此时阿丽莎的全身心都牢牢的被那个找回来的孩子所吸引,她根本无从分辨杜林说的话中到底有多少是假的,有多少是真的,她只关心两点。自己的孩子找回来了,以及马上就要见到他。

当车子驶入镇子的时候,阿丽莎才想起来自己离开家的时候没有换衣服,也没有携带一些更换的衣服,她有些紧张的看着杜林,一边整理自己的仪容,“这里附近有卖衣服的吗?我穿成这样去见他会不会被他责怪?能不能从附近买一些衣服我换了再去。”,说着她又摸了摸自己的素面朝天的脸,“我是不是应该化个妆?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会不会太丑了?他会不会很抗拒我现在的样子?”

杜林:╰_╯

车子缓缓停靠在克斯玛先生的“别墅”外面,镇子里对克斯玛家突然间发达起来早已见怪不怪,特别是梅森,居然已经成为了特耐尔的地区警察局局长。每次他回来都是克斯玛先生最得意的时候,毕竟有个警察局局长管自己叫父亲,这可是整个镇子乃至于特耐尔地区独一份的享受!除了片刻的围观之后大家就主动散去了,也没有什么人想要来干扰到一家人“温馨”的团聚。

“你还知道回来?”,克斯玛先生坐在安乐椅上叼着烟斗,抬眼瞥了一下杜林,哼哼的冷笑了两声,让杜林感觉到气温有所下降。这几年杜林一直都没有回来,虽然有时候也会通过电话联系克斯玛先生,但是克斯玛先生的不满情绪还是在不断的累积。对于克斯玛先生来说,杜林出去之后连过年都不回来是对他多年来教育成果赤果果的挑衅。

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家这个词在克斯玛先生心中的份量越来越重,以至于每年过年他都会在吃饭前把杜林骂上好一会。小苟日的一出了笼子就忘记了回家,这种混蛋简直毫无人性……。

面对生气中的克斯玛先生,杜林除了赔笑之外,只能闭着嘴。

他很了解克斯玛先生,知道克斯玛先生的脾气发完就好了,争辩只能点燃克斯玛先生的暴脾气,说不定还要挨打。虽然自己在外面拥有了很大的事业,但是说到底毕竟他还是克斯玛先生的儿子,如果克斯玛先生非要揍他,他还真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克斯玛先生骂了一会之后,脸上肃然的表情突然间柔和了不少,杜林以为事情到此结束了,没想到他刚动了一下,克斯玛先生的眉毛又竖了起来。他还没有弄明白刚才那一瞬间的软化是怎么一个情况时,身后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克斯玛家的老东西,快来管管你的孙子,你再不来我就揍他了!”

下一秒,伴随着一个哈哈笑的童音以及一条狗的惨叫声,杜林都忍不住回过头去。他看见了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牵着一条狗甩开了小短腿一边笑一边跑,可怜的狗狗一边凄惨的哀嚎一边挣扎,却无法挣脱那根要了老命的绳子。绳子的一头被那个孩子抓在手里,另外一头则系在了狗狗作为男狗的尊严上,每一次奔跑的步伐都代表着一次剧烈的疼痛。

后面一个凶悍的壮妇一直在追,不过看得出她并不是追不上,只是想要逗那个小男孩玩。

紧接着杜林就感觉到耳膜一阵生疼,一个女人——克斯玛夫人,她手里拿着擀面杖从房子里冲了出来,就站在杜林的身边大吼一声“谁敢”,然后颠颠的喊着“亲爱的,慢点跑,别摔跤了”然后朝着那个小孩跑了过去。

克斯玛先生撇了撇嘴,又瞪了一眼杜林,嘴角含着笑怒斥道,“你小时候是一个混蛋,你儿子也是一个混蛋,而且比你更混蛋。我真怀疑你有没有把什么优秀的基因传给那个小混蛋,现在整个镇子都知道我们家有一个小恶魔。”

小克斯玛先生非常的活跃,自从学会了自己奔跑之后很快就让自己的名声传遍了整个镇子。不是今天用黄豆钓死了几只鸡,就是明天用鱼骨头钓死了几只鹅,或者像是今天这样,用绳子拴住男狗的尊严,然后满镇子跑。用一句人憎狗厌来形容小克斯玛先生一点也不为过,不过大家还是很喜欢这个孩子。

除了他是克斯玛家族的第三代之外,他对“人类”还是非常亲热并且礼貌的。总是会说一些好听的话哄得大家开怀大笑,人们都说他可比杜林聪明多了……。

阿丽莎此时也从房子里出来,她站在杜林的身边看着那个跑来跑去,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莫名其妙的露出了微笑。她并不觉那有什么有趣的地方,但是看见了孩子的欢笑,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逐渐浮上心头,就觉得这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

看见阿丽莎的出现,克斯玛先生轻咳了一声,顺便瞪了杜林一眼,杜林知道他已经被原谅了。松了一口气,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克斯玛先生的身边。

克斯玛先生矜持的点头表态,“这次放过你,如果今年过年你还敢不回来,我就打断你的腿!”,一旁的阿丽莎听见后愣了一下,偷偷瞟了一眼认真严肃的克斯玛先生,以及一脸蛋疼的杜林,立刻收回了目光。

“梅林的女人怀孕了,你知道吗?”

杜林又是一阵蛋疼,他知道个鬼,现在他该回答知道呢,还是不知道?

这是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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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九章 好嘞【5】

杜林面对克斯玛先生的问题时突然愣了一下,他记得去年的时候梅林就说过了,说苏瑞怀孕了,怎么现在又怀孕了?这让杜林有些奇怪,他直接站起来走回房子里,如果不是姐姐的提醒,他甚至找不到电话在什么地方——电话其实就摆放在客厅里的桌子上,但是克斯玛夫人在电话上盖了一条手帕,将电话完全的遮盖起来,说是这样做的话灰尘就不会落在电话上。

他提起电话在拨错了两个号码之后终于拨通了梅林的电话,接电话的梅林此时有些气喘吁吁。

“这里是梅林……”

“我,杜林。”,杜林瞥了一眼站在墙角准备偷听他电话的弟弟妹妹,一群小家伙哗的一声全跑掉了,他背身对着客厅外坐在了椅子上,“我记得去年苏瑞就怀孕了,但是父亲却告诉过年的时候你回来时说杜瑞怀孕了,我能了解一下发生了什么吗?”

电话的另外一边陷入了沉默当中,过了许久梅林才说道,“苏瑞流产了,后来又怀孕了。”

杜林忍不住用空出来的手捏了捏鼻梁,刚流产没多久又怀孕?这是谋杀吧?当然他可以理解梅林对这些事情了解的不多,但是苏瑞自己能不理解吗?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梅林不是自己的亲哥哥,如果不是克斯玛先生问了这件事,杜林甚至都不想去管,梅林是成年人,他有自己的想法,他也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没有必要让他来干涉。

但问题是现在克斯玛先生问了,他又知道一些情况,总要了解一下。

“我刚才听见了女人的声音,是苏瑞吗?”,在梅林说话的时候有一个女声问了一个“怎么了”,虽然声音很小但杜林还是听见了。这要感谢伟大的电报局在电话声音保真问题上做出的卓越贡献,否则他还真的无法分辨那个声音到底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

梅林偏着头对一个女孩做出了禁声的动作,他现在有点头疼,他有点害怕杜林。除了杜林做的那些令他感觉到万分陌生的事情之外,逐渐开始融入社会的梅林也意识到,他想要拥有完美的生活,就离不开杜林的支持。如果没有杜林每个月给他一笔钱让他使用,他根本就不可能过上如此幸福的日子。

苏瑞的流产其实和他“出轨”有直接的关系,当时苏瑞已经怀孕大概有四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开始显怀并且伴有一些怀孕时候孕妇特有的症状,所以一直在家里休息没有外出。有一次梅林出去买车……,销售员发现了梅林的富有,一开始梅林对这样的事情还是抵制的,并且拒绝了留下联系方式。但是一次意外他又碰到了那个女孩,女孩热情让梅林难以拒绝,他就留下了联系方式。

很多时候故事就是这样自然而然的发生了,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追求一个从乡下来的男人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当然这个男人得有钱,很快梅林就和这个销售员探讨了一些如何坚持不辍的锻炼腹肌。他频频的外出和晚归让苏瑞产生了怀疑,怀孕期间的女人总是会变得很敏感,于是她悄悄的跟随梅林,最后撞破了这件事。

然后三人之间发生了一场小冲突,苏瑞被推了一下,摔倒在地上并且流产了。事后梅林向苏瑞道歉,苏瑞也原谅的梅林,这让梅林想起了杜林对他的告诫——苏瑞是最适合他的女孩,虽然苏瑞非常的物质,但是她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和享受,她可以容忍梅林一切的胡作非为。只要不突破她的底限,就算她知道梅林在外面胡搞,也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他们又和好了,并且在三个月后,苏瑞又怀孕了。当然杜林错怪了梅林一点,那就是苏瑞再次怀孕并不是梅林的错,而是苏瑞迫切的想要把关系定下来,用怀孕作为手段和梅林结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为此哪怕承受一点风险,也是可以接受的。

此时躺在梅林身边的女孩并不是苏瑞,甚至不是上次那个销售员,是另外一个女孩。梅林有着足以骄傲的资本,他很帅气,同时又很有钱,已经融入现代化的社会的梅林也懂得如何打扮自己,这让很多女孩子都心甘情愿围绕着他转圈。

“是另外一个女孩,不是苏瑞。”,最后梅林还是决定实话实话,“你知道的,我很多时候都不懂得拒绝。”

我信你个鬼!

杜林都被梅林的话给气笑了,“如果你不是我哥哥,我不会管你是死是活。听着,在苏瑞生下孩子之前你给我老实一点,然后尽快把婚结了。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我给你找些事情做,至于以后你想怎么样是你的事情,但是现在你必须听我的,明白了吗?”

就像杜林说的那样,如果不是亲人,谁会管谁是死是活?而且梅林也知道杜林这是为他好,他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并且许诺了最迟八月份完婚。

梅林的事情到此算是结束了,杜林挂上电话之后摇了摇头,比起梅森,梅林简直就是一个混蛋。他刚准备出去和克斯玛先生回报一下问题,却看见了他的姐姐就站在客厅的门口,“有事吗?”

杜林的姐姐叫金赛尔,比杜林大两岁,她和梅林是双胞胎。金赛尔格子很高,这一点继承了克斯玛家族的血统,现在足足有一米七五的样子,比杜林就矮了那么一丁点。她长得还算不错,至少在杜林来看是这样,一头黑色的头发衬托出她出色的皮肤,也多了一丝神秘感。

金赛尔点了点头,“我要当明星!”

杜林眨了眨眼睛,“抱歉,我没有听清楚,你刚才说什么?”

“我要当明星!”,金赛尔走到杜林旁边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去,“我要当明星,听明白了吗?明星,麽音明,西音星,明星。”

“抱歉,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杜林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兄弟姐妹没有一个是让人省心的,梅森在警察局快乐的混日子,梅林则成为了一个渣男,现在自己的姐姐又要当明星,当然杜林忽略了自己做的那些事,“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

“喏,因为它……”,金赛尔扬了扬下巴,杜林看见了一台盖着桌布的正方体,他走过去掀掉了桌布,露出了一台电视机,“是的,我看了你让人送回来的那些胶带,我觉得表演非常的有趣,而且我也认为里面那些女人没有我长得好看。既然她们都能当明星,为什么我不能当明星?”

好的,很合适的理由,杜林揉了揉太阳穴,“当明星很苦,而且也很麻烦……”

“不是有你吗?”

“就算我认识人,你也需要严格的训练,而且不是谁都有机会演出……”

“不是有你吗?”

“就算有我,我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让你成为明星,你要知道……”

“不是有你吗?”

当杜林解释了半天依旧没有任何用处,金赛尔表示一定要成为明星,谁都阻止不了她的明星梦,哪怕杜林不支持她,她也要出去自己闯的时候,杜林知道自己说了那么多的话都是废话,都是毫无意义的。他有点脑仁疼的走出了房子,坐在克斯玛先生旁边的椅子上,克斯玛先生斜睨了他一眼,嘿嘿的笑了两声。

“知道当一名父亲有多么的麻烦了吧?你需要照看好每一个孩子,要避免他们走错路,还要担心他们受到什么东西的诱惑偏离了正确的道路。老实说如果你们不是我的孩子,我早就把你们都打死了,但谁让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呢?”,克斯玛先生的这些话似乎若有所指,他指了指提着睡篮正在和小克斯玛先生玩耍的阿丽莎,问道,“你打算怎么对待这个女人?娶她?”

杜林看着真情流露的阿丽莎,微微摇了摇头,“她不行,她做不了我的妻子,并不是我抬高自己贬低别人。我的必须找一个能够在关键时刻扛起我事业的妻子,否则我情愿不结婚。”

“是吗?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是个东西呢!”,克斯玛先生笑着摇头道,“从我身边滚开,我在吃晚饭之前不想再听见你这个混蛋的声音,滚!”

“好嘞……”

第二天中午吃晚饭,杜林就和都佛返回了特耐尔,他们下午还要做蒸汽机车回到奥尔奥多,但是阿丽莎并没有回去。杜林和她谈了谈,她决定留在紫苜蓿镇,留在自己孩子的身边,并且抚养两个孩子长大。况且她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自从小克斯玛先生被偷走之后,她的人际关系完全的崩溃了,所有的朋友都把她当做瘟疫,没有人愿意和她继续成为朋友。

相反的,在这里,没有人会对她说三道四,反而经常称赞她生了两个出色的孩子,她喜欢这里,也愿意在这里生活。

阿丽莎留下了下来,但是……

“为什么你在这里?”,杜林看着金赛尔,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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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零章 恐惧【1】

利莫卡斯贵族学校拥有四百多年的历史,在过去只招收贵族成员入校学习,一共有二十个班,每个班最多不超过三名学生,但是每个班却至少有六名老师。悠久的历史,深厚的底蕴以及雄厚的师资力量,让利莫卡斯成为帝国西北奥尔奥多州最好的贵族学校,没有之一。在这里毕业的学生中出过一名公爵,五名侯爵,以及更多的伯爵和子爵。

曾经有人这么说过,利莫卡斯贵族学校是精英贵族的摇篮——其实这都是吹的,因为公爵的孩子在这里上学,成年后继承了公爵的爵位,无论他学习好不好,他都必然是公爵。其他的毕业生也都一样,只要能够继承爵位,就必然是有爵位的贵族。不过这里还需要注意一下,四百多年的利莫卡斯贵族学校“成才”的人似乎有点少,听上去很厉害,但是反过来再想想,似乎更多的孩子最后都没有继承爵位。

是因为他们上了利莫卡斯,还是因为其他原因,那就不清楚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利莫卡斯贵族学校在新时代新社会中闯出更响亮的名头——因为这个学校有“贵族”的成分,所以更多的中产家庭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沾贵族的边,哪怕只是上一座贵族学校。

每年两千五百块的学费绝对不是普通的家庭可以承受得起,就连一些普通的中产家庭都拿不出这样的钱给孩子上这所学校。从四岁一直上到十四岁,十年的十年需要两万五千块的学费,这里面还不包括一些其他的超纲活动费用支出。但学费越贵,上得起的学生越少,在那些有钱人眼里越是能够证明这座学校的价值,以至于每年新生名额都需要另外花一笔钱找关系才能抢到手。

早上八点五十,离九点半的新生入学典礼还有四十分钟,都佛有些紧张的站在礼堂外抽着烟。今天杜林和都佛都换上了非常正式的礼服,纯黑色的燕尾服加上白色的衬衫和领结,就连领扣和袖扣都是非常高档的货色。两个人的脑袋上油光锃亮,让他们看上去有点滑稽,就像是电影里或者话剧中的那些人。

周围还有一些人在吸烟,他们不时互相的打量,不失礼貌又保持距离的以微笑点头致意,在这座古老的校园里到处都弥漫着优雅与尊贵的气氛。

“我有点紧张。”,都佛吸了一口烟,对着天空吐了出去,“我长大后第一次这么紧张!”

杜林看着都佛微微颤抖的手,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紧绷的嘴唇,“好的,我知道了,你很紧张。能告诉我为什么紧张吗?”,杜林也点了一根烟,两个人就站在礼堂的大门外,一眼就能够看见站在第一排左侧右手边第一位的薇薇安,以及一个四岁大的小孩子。薇薇安回头看了一眼,用微笑鼓励了一下都佛,都佛也回以微笑表示自己没有事。

是的,笑容就是这么神奇,明明不可能表现出任何实质性的内容,但是在不同的场合不同的环境不同的情绪的感染下,笑容和眼神一样会变得能够交流。

杜林以为都佛可能是因为那个孩子喊了一声父亲,让都佛紧张起来,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非常的尴尬让都佛紧张起来,但是他猜错了。

“因为这里是学校……”,都佛又吸了一口烟,“我害怕学校,我以前上学的时候成绩非常差,你知道的,我家里的条件非常差,能够供我一个孩子上学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都佛说这话的时候手似乎变得不那么抖了,他看着杜林自嘲的一笑,踢了踢脚下的烟灰,“母亲一个人养活了我们好几个孩子,还给了我上学的机会,希望我能够改变自己的未来,改变家庭的未来。”

“我拼了命的学习,每天我都把所有时间用在学习上,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脑子不够聪明,不像你那样……”,都佛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的成绩非常的差,一直在倒数。每一次测试时我拿到的都是E,可是我的母亲一直在鼓励我,直到有一天……”

直到有一天学校的老师和校长认为都佛不适合继续留在学校里学习了,他的成绩差成了这个样子,学习反而变成了一种沉重的家庭负担。每年的学费尽管在很多人看来并不是一笔无法支付的高昂支出,但是对于都佛的家庭来说,这些钱都是他的母亲,他的弟弟妹妹饿着肚子节约出来的。他上了两年学,家人饿了两年肚子,却换来了老师的谈话。

老师告诉他,学校准备找他母亲谈一谈,然后让他退学。在那一瞬间,幼小的都佛内心深处只剩下恐惧和自责。他作为家庭里最年长的男人,却辜负了所有人的希望,辜负了母亲的希望。他恳求老师,恳求校长,让他再试一试,不过很可惜,他还是失败了。

在年纪老师和校长的面前他做了一份试卷,当他坐在椅子上拿起笔的时候,他就开始胃疼,并且伴随着想要上厕所的欲望。在煎熬中那些题目似乎活了过来,在试卷上不断的游走变化,以至于他又得了一个E。

其实每一次考试的时候都佛都非常的紧张,或许是因为太想要做到什么反而失去了平常的心,每一次考试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不仅要和胃疼以及排泄的冲动抗衡,还要与莫名其妙出现的幻觉抗争。最后,他还是退学了,当他的母亲站在校门外用充满了温暖的笑容望着他的时候,都佛不仅没有释然,反而感觉到揪心的疼。

他辜负了母亲的希望,辜负了弟弟妹妹吃不饱饭饿着肚子供他上学的忍耐,他辜负了家人也辜负了自己,他恨自己为什么会紧张,恨学校为什么不能多给他一些时间。

哪怕到现在,他都无法忘记他母亲那时说的话。

“没关系的,学习并不能代表一切,我相信我的都佛肯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你可是一个男子汉呢,而且妈妈相信一定会等待那一天的!”

都佛似乎情绪有些失控,他用力将烟头摔在了地上,然后一脚踏上去。他的眼神也产生了变化,就像是一直孤傲的。

杜林走上前去拥抱了一下都佛,拍打着他的背,“可以了,我的兄弟,你已经不是那个街头的小混混了,你已经是一个大人物了。所有人都为你骄傲,你的母亲,你的弟弟妹妹们,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你做到了,你改变的不仅是一个家庭的命运,更是一群人,一个种族的命运!”

在杜林的安抚下都佛深吸了几口气,他的眼神变得温和起来,苦笑着摇了摇头,拍打着自己的脸颊,“抱歉,一想到那时候的事情总是控制不住情绪,这可能就是心理医生说的一生中的阴影。”

“心理医生?”,杜林听完一脸的不屑,“他们除了把小麦粉当做药压成一片片的卖给你,然后告诉你吃了那玩意管用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实际上所有产生的疗效都是你自己骗自己得来的!”

都佛也愣了一下,“真的吗?为什么我不知道?”

杜林拍了拍都佛的胳膊,两人一起朝着礼堂里面走去,“你当然不知道,所以我说多看看报纸对你有好处,整天看那些电视剧除了傻笑之外你还能收获什么?”

都佛很认真的想了想,“快乐!”

开学典礼非常的隆重,每个学期利莫卡斯贵族学校只接收一百名学生,还和以前一样,每个年级有二十个班级,每个班级只有五名学生,最多不会超过六名。每个班级都有至少六名独立的老师负责他们的学业,必要的时候也会将孩子们组织在一起接受更多的团体教育,总之这是一所只要花了钱就一定能看见效果的学校。

从四岁到十四岁贯穿了一个孩子最不应该学习的十年,然后他们会发现还有十年在等待着他们。

老师、教导主任、校长接连上台说话,说的都是很漂亮的话,只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薇薇安居然也上台说话了,并且就在第四位。

当负责主持的老师介绍了一下薇薇安的身份,比如说总督之女,大贵族的继承人,出色的女权斗士以及活跃的社会活动家等一系列名头之后,人们开始热情的鼓掌,就好像在那之前根本就没有沉默过,更没有质疑在开学典礼这么重要的日子里为什么会有一个女人排在第四位上台演讲一样。

此时的薇薇安变得光芒万丈,整个人似乎都在发光,她的演说非常具有感染力,特别是她不断挥动的手臂,加重了她说话的份量。看得出,她很喜欢这样的场面,很喜欢在人们的面前发表自己的看法,把自己的思想灌输给别人。

老总督阁下还没有死的时候就说过,在整个家族里,唯一走对路子的不是他的儿子或者侄子们,反而是这个一直不怎么起眼的女儿。

这要命的女强人啊,杜林多少有点可怜都佛了。

第七六一章 谁还能没个冲动呢

开学典礼上薇薇安没有介绍都佛和杜林的身份,一些家长虽然有点好奇,但是他们多年的社交心得告诉他们如果不问,大家还有可能成为朋友。可一旦张口问了,别说做朋友了,搞不好还要成为仇人。就在这样有一丝微妙的气氛中,开学典礼经过学生和学生家长的感言之后,终于结束了。

其实这个开学典礼的仪式性要高于实际意义,不过贵族学校不搞一点仪式性的东西似乎也对不起贵族这两个字。

午饭后薇薇安再三挽留都佛,但是都佛最后还是拒绝了,他跟着杜林一起回到了特耐尔。原本他们的计划是要去伊利安,但是杜林临时改变了计划,要回特耐尔一趟。对此虽然大家很奇怪,不过并没有什么不满和疑惑,不管杜林做什么,他都是对的,这就是多年来他们的阅历和经验。

吃完晚饭后杜林让人把金赛尔送去休息,他拉着都佛跑了出来,开着车来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建筑物前。都佛望着那黑乎乎的建筑物愣住了,满脑子都是回忆。没错,这就是都佛曾经上学的地方,也是他被退学的地方,更是让他充满了恐惧和愤怒的地方。他不知道为什么杜林要来这里,是不是和他上午说的话有关系?

“来,过来!”,杜林在车后喊了一声,都佛下车后跑到后备箱,看着后备箱里的东西有些不淡定的看着杜林,“你想要我做什么?”

“不,不是我要你做什么,是我们一起做点什么。”,杜林将一个装满了石子的口袋和一根球棒交给了杜林,然后自己也拿了一套,还很没有形象的把石子口袋系在了腰带上,“你不是说这所学校留给你很多不愉快的回忆吗?很好,今天晚上咱们把它砸了,让那些不愉快的东西都滚蛋吧!”

都佛有些哭笑不得的提着球棒挥了挥,挺顺手的,“有必要吗,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他觉得杜林有些神经过敏,本来对学校的恐惧本身也没有什么,但是杜林这么大张旗鼓的非要帮他“复仇”,反而让他觉得有一种滑稽荒诞的感觉,但同时,内心深处也有一抹暖意不断的发酵蔓延。

“怎么能没有什么?”,杜林理直气壮的反问道,“我都看见你害怕的瑟瑟发抖,还能没有什么?今天我们就来一场胜利大复仇,粉碎掉你童年的阴影!”,说着他就朝着校门走去,走了几步回头瞪了一眼都佛,“跟上,混蛋!”

两人翻过了院墙跑到了教学楼的一楼,杜林努了努嘴,示意他把玻璃砸掉,在反对无效之后,都佛只能抡起球棒将一扇窗户砸碎。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在教学楼里回荡,虽然嘴上不承认,可是莫名其妙的都佛感觉到了一种无法描述的快意。不需要杜林继续要求他怎么做,他主动抡圆了手中的球棒将第二面窗户砸的稀巴烂,杜林很快也紧随其后。

两个人就像是破坏狂,打碎了玻璃不说,还跑进教室里砸坏一些教学设施,破坏的响动伴随着两个人的欢笑声回荡在整个教学楼里。

此时虽然离学校开学还早得很,但是学校里还是有值守的保安和工作人员。特耐尔的风气不是很好,帮派份子横行,已经发生过多次帮派份子或者干脆就是学校学生在节假日或者放假时回到学校里偷东西的事情,一些重要的教学设备之类的东西多少还能卖一点钱,比如说留声机、投影仪之类的东西。为了避免每年放假之后开学时要重新采购,所以即便已经到了放假的时候,学校里还会留守一定保安和工作人员,防止有小偷进入学校进行偷盗。

此时教学楼那边传出来的声音简直是明目张胆,三名人高马大的警卫拿起了胶皮棍推门走向教学楼,同时还有一名员工选择了报警。

可就在这三个家伙刚走出员工宿舍的时候,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两个黑衣人,并且掏出了两把手枪对着他们。

三名警卫心里早就骂翻了天,苟日的连手枪都有了不知道去外面抢劫,跑到学校里来偷东西,犯得着这么作贱自己么?这年头在特耐尔只要有把枪的都能随时随地拉起一个小帮派,搞帮派可比偷东西赚钱多了,何必来为难他们?

三个警卫心里骂声不断,脸上却做出了非常配合的表情,反正已经有人报警了,只要不触怒这些人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他们十分配合的互相把双手绑在了一起,并且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等待着警察的救援。

大概二十五分钟后,两辆警察姗姗来迟。不能怪警察出警速度慢,这么晚正是特耐尔城的犯罪高峰期,为了维持城市的治安,在特耐尔地区警察局局长的要求下,大多数警察都出去巡逻去了,以威慑犯罪分子的疯狂。这么做有没有效?很有效!自从加强了夜间巡逻之后特耐尔的治安明显得到了提高,就连新市长都表彰了梅森在维持地区稳定,保证地方治安上做出的卓越贡献。

比起那些随时随地可能爆发的枪击案或者更加恶性的案件,小偷偷东西算什么,无非就是损失一些财产。每年市政厅的医疗与教育管理处都会给学校拨不少钱,足够弥补一起盗窃案受到的损失。所以地方警察局把这起报案直接拨划给了分局,分局又找了两个巡逻路线靠近学校的巡逻车,让他们转完一圈的时候顺便去学校看一看。

于是,二十多分钟后,两辆警车终于过来了。

一个有些秃顶的警员一手拿着加了双倍牛奶的咖啡杯,一手拿着甜甜圈从车里出来,面对着黑洞洞的教学楼以及教学楼里回荡的破坏声,不急不慢的依靠在车门旁啃起了手中的甜甜圈,他的搭档倒是掏出了手枪,另外一辆巡逻车里的两个警察也从车里下来了。

“现在怎么办?”

吃甜甜圈的家伙耸了耸肩膀,“等他们玩好了,再去抓他们。”

另外三名警察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数了。

其实警察的压力也很大,而且非常的矛盾。在自己的辖区里犯罪指数高了,要受批评,因为他们没有有效的威慑辖区内的犯罪行为。但如果因为没有犯罪行为导致一年一件案子都没有破,说不定会被调走,换另外一些混资历有背景的人来过。同时没有破案率,就意味着没有升迁的机会,上面才不会管辖区内是不是有犯罪行为的发生,他们更加看重的是警员的个人能力。

而且辖区太平那不是警员的功劳,是市长的功劳!

所以辖区内一定要有案件发生,最好有几个白痴抢了珠宝店然后来自首,像这样案值巨大同时又没有什么风险的案子反而是所有警察最喜欢的。至少他们的履历会非常的好看——某年某月某日,快速破获一起数额多少多少的盗窃案,类似这样的评价肯定好过“该警员因辖区非常平静没有破获任何案件”。

等秃头的甜甜圈吃完了,咖啡也喝完了,他才拔出手枪点了一下头,四人撬开了校门,朝着里面慢慢的摸过去。

此时在四楼已经累的有些气喘的两人终于停下了继续疯狂的举动,他们坐在教室里的椅子上,喘着喘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我早就想这么干了!”,都佛掏出了一根烟,也给了杜林一根,黑暗的教室里有两团火光随着他们的吞吐时明时暗,“那时候我很讨厌学习好的人,从他们身上我看见了我缺少的东西,同时他们也告诉我,我有多么的无能,连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不过我也要感谢这座学校,如果不是他们让我退学,说不定我现在是另外一个样子,也不会遇到你,更不会做那些直到现在我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要感谢你,杜林,如果没有碰到你,鬼知道我现在正在做什么,很有可能成为一个打手或者杀手,不是在去杀人的路上,就是在逃亡的路上。你救了我,也救了我的家人,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这辈子就让我一直跟着你吧。”

杜林哆嗦了一下,“为什么我感觉到有点冷……”,他连吸了两口烟,在黑暗中眼睛格外的明亮,“千万要喜欢女人啊都佛,要一直喜欢女人,答应我,一定要做到。”

“你这个混蛋!”,都佛笑骂了一句,他知道杜林是什么意思,他不想让这些事情变得太过于沉重,所以才有了今天晚上的这次“旅行”,才会有了刚才的打岔。

在都佛心里,最重要的人是他的母亲,其次就是杜林。

“好久没有痛快的活动一下,这次过了一个瘾,走吧,回去睡觉,明天还要去伊利安……”

当两人走下楼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许多轮胎急刹的声音,小小的学校不一会时间就被车大灯彻底照亮。

“里面的人听着……”

第七六二章 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杜林偏着头看了一眼被手铐铐起来灰头土脸的四名警察,都佛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慢慢的挡在了杜林的身前,“要不要躲一躲?”

杜林一手将都佛拨开站在了都佛的身前,在这一刻,在都佛的眼里杜林的背影无限的高大起来。有时候都佛会有一种非常幼稚的想象,他也经常为这种想法感觉到荒谬和不好意思,他觉得如果他必须要有一个父亲,那么这个父亲就应该是年长的杜林。他会为自己,为家人做好万全的准备,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即使有些时候有些家人受伤了,他也会想办法让做出蠢事的人付出代价。他就像是一个英明的大家长,一个对家人从来不计较付出和回报的大家长,站在他们这些人的身后,为他们遮风挡雨,或是激励出他们的血气让他们知道站着行走在这天地间是怎样的感觉。所有人,不仅仅只是都佛,在面对杜林的时候都忘记了杜林的年纪,忘记了他那年轻的外表,真心实意的把他当成一个能够引到自己走向光明的导师,乃至于父亲这样的角色。

恍惚之间,杜林嘴角噙着一丝笑容,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强大气场反问道:“躲?为什么要躲?”,看着杜林满不在乎的表情和有些……跋扈的面容,都佛低下头笑了笑,就算杜林说杀出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拔枪……不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下一秒,都佛抬头的时候看见了杜林举起了双手朝着大门外走去,画风变得太快以至于都佛都没有跟上他的脚步。那些保镖看见杜林选择这么做,那么他们理所当然的尊重杜林的选择并且丢下了手枪,也举起了手。都佛愣了好一会,才忍不住大声的笑出来,笑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也举起了双手,跟着杜林朝着光源走去。

校门外的警察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当巡逻车十五分钟没有信息反馈的时候分局立刻把情况上报给了地区警察局。这也是梅森上台之后做出的改变,他参考了调查局以及一些内务部门的规章制度,制定了一套有别于普通警察局的规章制度。其中就有这么一条,在分配了任务并且开始执行之后的十五分钟,如果执行任务的警员没有主动联系调度台反馈任务信息,必须立刻加派增援支援执行任务的警察。

特耐尔大大小小的帮派太多了,鬼知道会不会有一些疯子打算通过杀警察这样的方式来获取更高的声望,这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在过去就有人而且不只是一次枪杀警察来为自己的帮派树立起声望。这种针对警察的恶性案件是必须制止的,不仅要保护警员在执行任务时的生命安全,也要顾全警察的形象。

所以地区警察局增派了八名警察一共四辆警车来学校这里增援,增援的警员抵达学校时就看见了四名警察被制服在教学楼下,并且还有人在看守他们。这些警员立刻意识到这极有可能是一起凶残的恶性案件,立刻把现场的信息反馈到了调度台,于是调度台调度了一共二十五名警员增援这里。就连地区警察局局长梅森,也从家里赶了过来。

他本以为这起案件会在特耐尔地区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他甚至都做好了面对枪战的准备,但是当他看见杜林那个混蛋举着双手眯着眼睛从暗处走到光线处的时候,差点忍不住要骂人。

这混蛋不是在西部吗?什么时候跑回特耐尔了?而且还在这里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梅森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搔了搔裤裆,有一根线头勒住了生命的起源,他有点蛋疼。

他直接越过了警员走向了校门,他身后一名警察一把抓住了梅森的胳膊,这名警察在特耐尔地区干了好些年,从一毕业开始就在这里工作,一直工作到今天。他见识过普朗多局长的时代,那是一个黑暗的时代。普朗多制定了地下世界的规则,每个月每个帮派都会把一笔黑钱准时的以缴纳罚款的名义送到警察局里。

然后普朗多局长会把这笔钱的一半分配给每一个警员,另外一半是他自己的。在那个时期整个特耐尔城看上去非常的稳定,没有频发的犯罪事件,也很少出现恶性案件,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在私底下偷偷的解决掉了。帮派和地区警察局之间的默契甚至是联手让生活在这里的人看见了一个虚假的稳定。他不愿意同流合污,反而受到了绝大多数警员的排挤。

就在他准备辞职的时候,梅森来了。这个看上去像是一个傻子一样的分局长一出现就展露了无与伦比的财力,他不贪污,不收黑钱,同时对警员们也非常好。所有人都喜欢他,他晋升为地区警察局局长之后,更是得到了整个特耐尔地区警员的拥护——当然,那群收黑钱的警察都被清洗了。

所以这名警察不希望梅森冒险,万一他站的太靠前出了什么意外,对整个特耐尔地区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松开,我认识他……”,梅森甩开了后面拽着自己胳膊的手,大步朝着杜林走去,在十几盏车大灯的照射下,梅森背对着警车走到了杜林的面前,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这混球想要搞什么?你这么搞我很被动!”

杜林嘿嘿的笑了两声,“没事,按流程处理,就是损坏了一些东西,构不成严重的犯罪,就算上法庭最多就是社区义工服务之类的。”,经常打官司杜林渐渐的对如何量刑也有了一点了解,只要他承认自己的过错并且积极的赔偿,法官一定会原谅他。要知道他只是做错了事,这些看上去好像是犯罪的行为在律师的眼里根本构不成犯罪,他们有的是办法为杜林脱罪。

所以走流程其实是最简单,也是最可靠的方法。

“你确定你要去警察局过夜?”,梅森再三询问了一遍,杜林点头后,他让人把这些人塞进了进车里,送到了特耐尔地方警察局。只是杜林并不清楚,他进了警察局最头疼以及最繁忙的不是警察局的人,反而是联合调查组的人。

负责跟踪监视杜林的特工向调查组汇报了这里的情况,调查组的领导者们立刻头疼起来。杜林如果被捕入狱怎么办,修恩刚刚获得了杜林的许可,让他等帝都的事情结束之后去西部找杜林,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这段时间的工作都白做了?如果把修恩送进监狱里陪杜林位面有点过于明显,可是什么都不做他们难道就一直坐着等杜林出狱吗?

甚至调查组内还有一个人们之前没有考虑过的看法,会不会是杜林故意想要进警察局甚至被关上三五个月,好避开他们。要知道杜林起家的地方就是特耐尔城,在帝国内除了奥迪斯市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地方比特耐尔地区监狱对杜林来说更安全的地方了。他在特耐尔监狱里和回家一样,不仅不会受到任何的威胁,甚至还能够在监狱内控制外面的同乡会,同时又斩断了调查组对他的监控,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杜林是真的奸诈!

很快负责跟踪监视杜林的特工就接到了新的命令,想办法不让杜林深陷麻烦当中,必要的时候可以调动一下特耐尔方面的资源为杜林脱罪。

这名特工同样感觉到了一根非常细但是却非常要命的线头勒住了他作为男人尊严的傲然,逼迫他低下头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真踏马的蛋疼!

在他考虑如何“营救”杜林的时候,杜林一行人已经被押送到了地区警察局,因为局长说认识这些人,而且他们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的行为,加上搜了身后确定了他们没有携带任何危险的东西,所以暂时没有把他们丢到羁押室里,而是让他们坐在了审讯室中。

“我饿了,弄点吃的来。”,杜林坐在审讯室里就像是回到家里一样,他到处看了看,偏着头对一脸笑容的都佛说道,“以前没有这面双面的玻璃,而且也没有这么多的录音录像设备,看起来这几年特耐尔警察局有钱了。”

梅森也在房间里,他眉头跳了跳,“我说,这是警察局,警察局,明白吗?”

杜林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哥哥还是警察局长呢,我说什么了吗?”,说着杜林又笑了起来,“好了好了,不开玩笑,偶尔任性一次不是我们家的传统吗?我这里有一个电话号码,你打电话把人叫过来,就说是我让他来的。”,杜林随手在一张纸条上写上了本地同乡会会长的号码,任性完了,也该处理一下手尾。

梅森揉着太阳穴回到办公室里打通了这个电话,很快就有一名年轻人来到了警察局,他的到来让警察局一楼大厅的人有些如临大敌。在警察局的外面停着四辆卡车,就是被马格斯称之为英雄卡车的那种在战争期间运输了很多士兵的大型卡车。可能有几十人,也可能有更多的年轻人从卡车上跳下来,他们很有纪律的没有冲进警察局里,而是在外面的马路上站了两排。

以本地人对本地人的熟悉程度让警员们分辨出了这些人的身份,正是因为他们认识这些人,才感觉到有些……害怕。

第七六三章 偶像

同乡会的名气在特耐尔城市非常响亮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组织,也知道有一个叫做杜林的人建立起了同乡会。随着一场场血拼,杜林带领着同乡会干掉了一个个对手,终于成为了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当人们认为杜林会走上那些大亨的老路时,他却消失了,紧接着在一年多时间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关于杜林的铺天盖地的消息。

东海岸地下世界最大的走私渠道商,帝国有史以来最大的私酒生产商,组织成员最多的首领。形形色色的传闻为同乡会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更让杜林不再只是一个人,更是一个神奇的符号。同乡会的运作逐渐转入暗处,但越是如此人们对同乡会越是忌惮。对于未知的事情,人们总是怀揣着恐惧的心态,无论是死亡,还是同乡会。

来的年轻人曾经为杜林档过一刀,一共经历过那场九死一生的战斗,他活了下来,但是却有六个兄弟死在了那场战斗中。杜林问过他是否愿意和自己一起离开特耐尔,他的回答的是要留在这里,为杜林守护特耐尔这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城市。

“boss,要我接你出去吗?”,一见到杜林的时候,这位叫做朱塞特的年轻人直接无视了梅森以及门外的警察,在他看来想要把杜林接出去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他这次带了一百二十名兄弟,并且还配备了三十把手枪和一百多把各类长匕首与短刀,别说冲击特耐尔地区警察局这样的小部门,就算碰上全副武装的边境巡逻队都能打上一场。

梅森被朱塞特气的想要骂人,好歹他也是杜林的哥哥啊,不能这么不尊重自己吧?其实梅森想的有点多,很多人都不知道梅森是杜林的哥哥,杜林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控制消息的蔓延。一旦所有人都知道梅森是杜林的哥哥时,恐怕也是梅森丢掉自己工作的时候。很明显,特耐尔本地的市长以及州长都不会允许一名犯罪家族族长的哥哥是警务人员,这已经涉及到了有可能存在的职务犯罪。为了避免将来出现更大的纰漏,让梅森离职是最好的选择。

杜林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就在刚才杜林让梅森的人通知了学校的校长和理事长,接下来的事情需要他们在场。杜林并没有赖皮否认的打算,本来就是他干的,他愿意积极的赔偿,而且他也认为校方的人愿意接受他的赔偿,并且原谅他和都佛任性的举动。反正就是一点财物损失,没有伤害到任何人,更没有惊吓到学生,犯不着为了一点已经得到补偿的损失,和杜林这样的人闹的太僵。

“你带钱了没?”,杜林问了一句,朱塞特立刻点头称是,他不仅带了人和家伙来,也带了一些钱。杜林点了点头,“很好,让人把钱拿上来。”

还没有来得及坐下的朱塞特走出房间,站在走廊上对着外面吹了三声口哨,立刻就有一个年轻人提着一个不起眼的布口袋走进了警察局。他推开警察局大门的时候一些警察甚至后退了一步,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布袋子上,生怕里面有什么东西突然间就爆炸了。当这些警察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抓的人是杜林之后,哪怕他们嘴上说不害怕,心里还是有些畏惧的。

杜林的凶名太盛,仅仅是当街追杀伍德以及将叛徒剥皮吊在钟塔上就足以让人感受到这个年轻人内心的暴虐。加上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传闻,今天晚上出警增援的警员脸色都不太好。本以为是一件大功劳,没想到却成了烫手的炸弹,是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

年轻人瞥了一眼警察局里如临大敌的警察,微微的笑了一下,提着袋子上了楼。等他完全消失在楼梯道里面的时候,才有些人想起来是不是应该稍微阻止一下,问过局长才让他上去?

年轻人进了审讯室,将布口袋放在桌子上,杜林看了他一眼,转头问朱塞特,“这是你弟弟?”

这个年轻人和朱塞特长得很像,特别是他们脑袋上的头发都有一点自来卷,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或许正是杜林的这句话,让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注意到了杜林,他越看越疑惑,紧接着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一脸的激动,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杜林在这里,手足无措的站着,都不知道怎么站才好。不知道是不是哪根筋通了或是堵上了,他突然跑过来捧起杜林的左手亲吻了一下杜林食指上的猫眼宝石,然后抬头说道,“杜林……先生,我很崇拜您!”

朱塞特尴尬的闭上了眼睛,他弟弟的这番举动其实和他有很大的关系,上次开会的时候他像自己的弟弟描述过那场盛大会议的过程,其中就包括了每一位会长和代理商到场后会亲吻杜林食指上的戒指,并且以此为荣的说他也亲吻过那枚戒指。这让他的弟弟一直很嫉妒,整个街上所有的孩子都非常的崇拜杜林,包括了他们的家人。

杜林的出现改变了瓜尔特人生活的窘境,让他们能够吃饱肚子的同时还能攒一些钱,杜林还为他们建立了免费的学校,几乎完全免费的医院,杜林给他们带来了生活的希望,带来了美好的未来,人们歌颂杜林,赞美杜林,并且开始神化杜林。在这样的环境中杜林就像是历史上的先王,无与伦比的强大,充满了智慧和勇气,带领着瓜尔特人战胜一个又一个的敌人。

每个年轻人都以杜林为榜样,杜林成为了他们最尊敬的人。突然间见到一个活生生的杜林在自己的面前,朱塞特的弟弟完全失控了。他并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亲吻他食指上的戒指,只有获得了一定地位的人才可以这么做。

但是!

年轻人犯错是被允许的,就连诸神都不会为此为难,先王年轻的时候也做过很多错事,何况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

杜林一抬手,都佛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边嘿嘿的笑着,一边把口袋里的香烟放在了杜林的手中,当然也包括了打火机。杜林自己点了一根,然后随手将一根丢给了那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手忙脚乱的接住香烟,整个人仿佛都傻了一样的站着。直到杜林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将打火机点着,摇曳的火苗吸引了年轻人的心神,杜林吐了一口烟,“你叫什么名字?”

“朱庇特,杜林先生。”

杜林看着朱塞特,后者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杜林收回目光温和的看着眼前的大男孩,“把烟点上……”,朱庇特哆哆嗦嗦的点上了烟,小心翼翼的吸了一小口然后吐了出来,“还有,以后叫我boss!”

朱庇特的瞳孔在这一瞬间几乎扩张到了极限,又飞快的收缩起来,他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他当然知道杜林这番多做的真实含义,从今天起,他最起码也是个队长级的头目了。哪怕不能跟随杜林离开特耐尔,在这里的地位怎么说也就比他的哥哥低了那么一丁点。

幸运女神来的太快,让这年轻人兴奋的差点跳起来,“杜林先生,不,boss,我太激动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想要表达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很激动,从小我就把您视为我要追随的目标和榜样,我太激动了,对不起,我现在应该闭上嘴……”

梅森已经不想说话了,他就坐在这里,就坐在这件审讯室里,就坐在杜林的旁边。就在刚才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亲眼看着一个犯罪家族里多了一名中层骨干,他就像是一个空气人,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喂,我好歹也是警察局局长,给点面子行不行?

他咳嗽了一声,杜林耸了耸肩,“总要给年轻人出头的机会,或许对一些人来说不公平,但这又是公平的。对了,我要的吃的什么时候来?”

吃的可能不回来了,因为梅森没有点外卖,不过学校的理事来了,带着校长一起。一开始警察局的人就给他们打过了一次电话,告诉他学校被破坏了,造成了一定的财物损失,这让理事非常郁闷。这所学校的成分非常的特殊,在彼得执政的时候他希望能够在下城区有一所学校收纳穷人家的孩子上学,于是一群富豪纷纷慷慨解囊,彼得也没有落后于人,他让财政每年拨两万到三万给学校,算是他出的份子。

这个教育拨款一直持续到今天并且还要持续下去,除此之外学校的收入相较于那些私立学校就少了不少。其实这座学校也是私立学校,但是又享受到了公立学校的财政拨款待遇。在新市长上台后直接将学校纳入了公立学校的范畴,通俗一点来说就是收入更少。

现在学校受到的损失如果补不回来,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掏腰包。

在上楼之前,学校理事拉着校长的胳膊,小声的告诉他,最好在把损失追回来之后,再多敲一点。

校长点了点头,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第七六四章 前往北大陆的客车就要发车了

“局长,学校的人来了!”,小警员也有一点看不下去了,梅森的存在感太弱了,他不清楚局长和杜林是什么关系,看上去两人非常的熟悉,熟悉到能够忽略掉彼此的存在,不,是单方面的忽略。正好学校的人到了,多少也能够让局长找回一些体面。

梅森闻言立刻站了起来走出审讯室,学校的校长看上去有四十多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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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五章 说的对!

杜林回来的消息很快就在瓜尔特人生活的街上传开了,随着杜林在外面打下大片大片的“江山”,瓜尔特人的生活水准越来越高,特别是特耐尔这边的瓜尔特人,享受到的福利也是最好的。杜林起家的时候这里的瓜尔特人给予了他很大的帮助,甚至还有一些少年为了他战死在最初最艰难的时候,杜林不可能忘记这些人,以及这里所有还活着的人。

尽管有一年多时间没有回来了,可杜林一出现在这条街上,立刻就如同过节一样。人们纷纷把家里所有能够点亮的东西都点亮,人们都从家里走出来,热情的和杜林打着招呼。他们爱戴杜林,就如同一千多年前的瓜尔特人拥护他们的先王,人们非常有秩序的站在道路的两边挥舞着手臂,杜林在半推半就下,一边走,一边和人们打着招呼,就像是一位正在检阅自己子民的王。

“杜林,杜林,看这边……”,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尖叫着,声音盖过了周围的声音,杜林也忍不住看了过去。当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的时候,女孩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幸福的将双手捧在胸前。片刻后,杜林的目光挪开,她再次发出了尖叫声,“瞧,刚才他看我了,他喜欢我……”

不管这个小小的插曲,杜林的心绪渐渐的变换平缓,变得平静。哪怕周围格外的吵闹也无法干扰他此时的内心世界,平静的就像是一潭万年不变的幽井,没有一丝波澜。

人们喜欢他,爱戴他,他也一直在为这个目标所战斗,他所做的一切值得人们如此的喜欢他。他带来了改变,改变了未来,让未来充满了光明。在这一刹那,他感觉到有一束光线穿透了黑夜的帷幕照射在他的身上,这就是他为之奋斗的一切。他也必然会朝着民族复兴的伟大目标,继续前进,至死不悔!

这条街并不长,只有四百多米,杜林行走的速度也不慢,用了十多分钟就走到了尽头。在道路的尽头一样站着一群人,但是这群人和前面的那群人不太一样!

这些人的年纪都略微大一些,她们看着杜林的眼神也与其他人不太一样,杜林走过去,挨个亲吻她们的额头。她们的孩子为杜林战死在过去的战斗中,或许在她们刚刚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曾经怨恨过,也曾经觉得她们的孩子很傻,居然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死在了外面。但是很快她们就释然了,因为她们的孩子没有死。

她们的孩子只是变换了一种存在的形式,一直守护着她们,守护着杜林,守护着所有的瓜尔特人。她们不应该悲伤,不应该哭泣,她们应该感到荣耀,因为她们的孩子将成为瓜尔特人复兴崛起中永远都不可磨灭的一部分,将永远伴随着传说与历史,恒古长存!

“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杜林站在这些母亲的面前,低声问道,“尽管说出来,我向他们,向所有瓜尔特人都承诺过,你们就是我的母亲,你们的孩子就是我的兄弟姐妹。”

一个老妇人牵起杜林的手,将杜林的手放置在自己的手心,杜林能够感觉到这位老妇人手上每一道皱纹带给自己的顿挫感,也能够感觉到这只苍老的手心拥有者可怕的热量!老妇人抬头看着杜林,她的眼睛有些浑浊了,可却阻挡不了一种无法言喻的,一种精神上的力量从她浑浊的眼底迸射出来,让她的眼睛看上去格外的明亮!

“你做的很好了,孩子,我们一直在看着你,看着你将我们散落在地上的尊严一个个捡起来,看见你将我们从深渊中拉出来,没有谁能够比你做的好更好了,孩子。你是我们的骄傲,是所有瓜尔特人的骄傲,是诸神的骄傲!”

老妇人的话引发了共鸣,以前他们对杜林在外面做的事情了解的不多,往往只能够通过少数人的嘴巴了解到杜林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有什么成就。随着特耐尔的瓜尔特人大教堂从修建到竣工,此时的特耐尔城在瓜尔特人的心目中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感情色彩,这里更像是瓜尔特人心灵上的港湾。不仅仅是这里有一座大家凑钱修建的,整个帝国乃至于整个世界最大最奢华的教堂,更是因为这里已经变成了第一个吹响民族崛起号角的地方。这里就像是一个圣地,每天都会迎来来自世界各地的瓜尔特人的朝拜。

这些人的到来也带来了杜林的消息,带来了他在外面的所作所为,人们才知道杜林看上去的风光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容易维持。

他这个年纪不应该承担这么多的责任,但这些责任又是他的使命,这是他应该做的,是诸神交付给他的任务。

杜林拍了拍老妇人的手,微笑着没有说话。

第二天杜林一行人就坐上了前往伊利安的蒸汽机车,朱庇特这个家伙有幸跟随杜林一起,这让朱塞特都为此有些嫉妒。分会长看上去好像非常的了不起,在某个地区的瓜尔特人中已经是最顶级的存在,但是这依旧不如跟随在杜林身边的那些人。不管是都佛还是艾尔利斯亦或是其他小伙伴,他们虽然只是一个队长,虽然没有分会长这样更响亮的头衔,但是在整个瓜尔特人的认知中,他们的地位反而比分会长要高得多。

这就像在古代先王时期,军团长哪怕有着再大的威风,也远远不如先王麾下的英雄们更受人们的尊敬和认可。

朱庇特能够有这样的机会,朱塞特也为他高兴。

“没想到你这么受人欢迎。”,金赛尔一想起早上杜林离开特耐尔的时候有上千人来送他,就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自己的弟弟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这么了不起了,作为姐姐其实也有很大的压力。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定要成为一个大明星才行,否则就丢了杜林的脸。当然,她也对杜林为什么能够获得这么多人的认可尊重感到好奇,在家里的时候杜林可没有这么厉害。

以前的杜林就是一个很听话,话不多的跟班。梅森、梅林和金赛尔都比杜林大个两三岁,杜林在他们这一群人种是最小的。至于弟弟妹妹们比杜林又小了好几岁,属于第二阶梯,杜林也不和他们玩,天天跟在他们三个人的屁股后面。那时候可看不出杜林能有这么了不起的成就,金赛尔还经常欺负杜林,比如说抢他的东西吃。

“能和我说说吗,你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金赛尔离开了生活二十多年的乡下,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对外面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杜林瞥了她一眼,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闭上了眼睛。金赛尔瞪圆了眼睛,朝着坐在后面的都佛看去,“都佛,你说。”

都佛睁开眼想了想,“我觉得杜林说的对。”

杜林原本还打算眯一会,此时忍不住笑出声来,金赛尔一脸的茫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到了伊利安后金赛尔看见了杜林的庄园又忍不住大惊小怪起来,自从她离开家之后所见到的东西大多数都突破了她目前对世界的认知。她要感谢杜林弄了一台电视机回去,让她多多少少了解到了外面的一些东西,不然杜林真的打算把她送回去了。

安置了一下金赛尔之后杜林就联系了斯坦爱因,带着都佛三人一起前往了第六区的工厂。今天是工作日,四个车间都在不间断的工作,大量的成品被打包装箱堆放在仓库里。杜林上次和斯坦爱因说过,至少要储存不低于十万台解码器,才会向外宣传有线电视这个跨时代跨世纪的伟大发明。

“现在的产量怎么样?”,换了防静电服的杜林看上去有点奇怪,这里生产的东西都比较敏感,据说人体产生的静电都有可能摧毁某个零件。所以在这里工作或是进入这里,都必须换上防静电服。

斯坦爱因指了指远处一个巨大的密封的机械说道,“我们可以确保每天可以生产两千台解码器,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达到两千五百台。”,整个工厂就是一个巨大的流水线,除了工人无法完成的工作交给机械做之外,其他的工作都是工人手工完成。最初斯坦爱因建议杜林尽可能的采取全机械化工厂,不过被杜林否决的。

如果不能够彻底的机械化生产,不如多雇佣一点工人,因为……,这是另外一件事了。

“产量太小,要扩大产量,另外为什么工厂会建在第六区?”,当初杜林预定的计划是把工厂修建在另外一座岛上,他手里攥着大大小小上百座岛屿,随便选一座近海的岛屿就能够做成一个完全封闭的工厂。不过很快杜林就反应了过来,他摆了摆手让斯坦爱因不用解释,这是他考虑的不周全。

这么多工人不可能让他们挤在一个岛上生活,任何一座岛也没有能够提供上千人生活的必要条件,是他一拍脑袋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一些。

第七六六章 欲望之林

杜林在伊利安为有线电视的发布会做准备的时候,亨利则带着卡特琳娜一起参加了本月最后一天的土神教聚会。对于亨利来说这或许是他在西部生活最后的乐趣,没有之一。

这次因为把庄园借给杜林使用,他回家后被他的父亲臭骂了一顿,就连他的哥哥都不放弃打电话回来对他冷嘲热讽,更说如果他不是自己的弟弟,不是家族的第二继承人,他肯定会被逐出家族。这话很让人伤心,父亲和哥哥的举动伤透了亨利的心,他变得有些心灰意冷起来。他们从来不关注自己在西部这个地方为家族所做的一切,只关心自己的得失,这太让人失望了。

好在他还有杜林这个朋友,以及他深深迷恋的土神教聚会,否则他可能会离开帝国找个偏远的小地方平静的渡过自己的一生。

初见卡特琳娜的时候亨利也着实被惊艳了吧,他在土神教里已经见识过了很多很多出色的女性,有没什么名气的教众,也有名气不小的明星,但是这些女人和卡特琳娜比起来,都缺少一种气质,一种想要人尝试着去攀登高峰,想要征服的气质。于是亨利被打了,打的还有点惨。

“你的脸怎么了?”,克利兰夫也是土神教的教众之一,他和别人来这里娱乐享受的目的不同,他来这里就是结交新朋友,扩大自己人脉的。天上之国区里有很多社会的名流,这些显赫的人物都有相当程度的能力,如果能够把这里所有人都变成自己的朋友,克利兰夫觉得自己或许能够成为金帝斯矿业集团的合伙人甚至股东。

他现在缺少的就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他跨过门槛成为股东的机会。任何一个大型的集团公司都不会缺钱,无数人挥舞着钞票围绕在门外,只要房间里的人愿意开门,他们就愿意把钱都砸进去。但现在房间里的人不缺钱,每年收益稳定增幅的金帝斯矿业集团对融资并没有那么的渴望,董事会上甚至传出了高层想要回购小股东手里股票的想法,以至于金帝斯矿业集团的股票在短短一周时间里又增长了百分之十七。

今年第二季度的财报也非常的好看,每个人都认为金帝斯矿业集团将继续领跑有色金属市场,成为有色金属市场中最大的行业控制者。

面对克利兰夫热情的询问,亨利摸了摸颧骨,偷偷瞟了一眼身边的卡特琳娜,克利兰夫循着亨利的目光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卡特琳娜,眼睛里也闪烁出一丝苛求的火花。

这个女人,真的很完美,让人无法抑制的滋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这是你的女友吗?”,克利兰夫问道,他矜持的对着卡特琳娜点了一下头,“不得不说你的女友是今天聚会所有女性中最漂亮的。”

这不是夸奖,周围也有不少男人都在偷偷的观察卡特琳娜。今天的她穿了一条非常好看的大红色晚礼服,开领加露背承托出了卡特琳娜几乎完美的身形。略微凸显的肌肉轮廓让她有一种和普通女人不一样的魅力,加上好看的脸蛋和能够冻死人的气质,就好似一边是爆发的火山,一边是冰洁的冰海,堪称完美的典范。

亨利有些小小得意,他觉得自己长了面子,也得了风头,于是点头说道,“是的,我的新女友。”

克利兰夫笑了笑说了几句场面话就离开了,他脸上虽然在笑,可是心里却不怎么舒服。他从一无所有到拥有今天的一切,都是他拼命赚来的。没有人知道他在这些年里承受了怎样的压力,受到过怎样的伤害,他顽强的站稳了脚跟。可是看看亨利那种没有什么脑子的人,就凭他生得好,就处处比人好,有时候真的没有办法说理。

亨利在天上之国绕了一圈,和一些社会名流打了一声招呼,毕竟作为钢铁大亨的次子,在这样正式的社交场合下,他必须照顾到家族以及父亲的脸面。这些事情他很厌烦,可有不能不做,每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总会遇到一些无奈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和杜林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亨利突然间觉得这种表面上的应酬越来越让人厌烦,他更向往无拘无束的自由,也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可能实现这个愿望。

随后他就带了卡特琳娜前往撕裂之谷,这是他每次聚会必来的地方,而且在这里一待就是一天。他全神贯注的看着峡谷内的厮杀,以至于连卡特琳娜什么时候离开了都不知道。不过无所谓了,女人再好,也不是自己的不是么?

另外一边,卡特琳娜从撕裂之谷出来的时候眼睛里的震惊已经平复,一个隐藏在西部如此巨大的诡异场所,简直是骇人听闻。她走进了厕所里,把自己的所见所谓都记录在一个本子上,包括了之前在天上之国那个区域见到过的社会名流也都记录了进去。其中有好几个人让她非常的意外,里面居然有一名是州立警备调查局的副局长。

这个家伙以前在安委会待过,后来转调到本地担任警备调查局的副局长,一方面是当时西部的治安问题比较严重,需要有一个手挽强硬的副局长来做一些不怎么正面化的事情,说白了就是干坏事然后背锅。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西部这块地方是一个适合极端组织生存的土壤,需要有人更深入的在这里扎根,调查有关这些组织的情报,然后直接反馈到安委会去。

卡特琳娜见过这个人,是在一次安委会和军情处的合作上,大概是在五年前,为了抓捕一个叫做太阳神教的邪教高层,双方有过一次合作,当时这个人也在场。

真没想到,这样的人居然也被腐蚀了。

记录好信息之后卡特琳娜稍微补了一下妆,她怂恿亨利去其他地方转一转,但是亨利没有同意,现在只能靠自己去其他地方搜集情报。虽然可能会有一点危险,但这就是卡特琳娜的任务。

从洗手间出来,她分辨了一下方向,朝着一个陌生的区域走去。就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一名教众的目光紧紧的锁定在她的身上,不久之后卡特琳娜认识的那名副局长端着酒杯走到了这个教众的身边。

“你确定那个女人是帝国的情报人员?”,教众始终有点不相信,一个女人长得这么漂亮居然能够是情报人员?说她是提供特殊保护服务的保镖反而更让人相信一点,帝国高层,特别是皇室成员身边都有一些非常英俊或者非常漂亮的保镖,除了提供保护服务之外,也提供一些特殊的服务。

州立警备调查局的副局长点了点头,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前几年有一次行动中我见过这个女人,长得这么漂亮很难让人忽略掉她,我敢保证,这个女人肯定是情报人员。”,说完他挑了挑眉梢,“你们打算怎么做?”

那名信徒呵呵的笑了几声,“现在还不是我们暴露的时候,所以只能够很勉为其难的让她消失在这里了。”

“我能不能提个要求?”,副局长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名信徒偏着头看着他,他继续说道,“能不能抓住后……你知道的,我们都是男人。”

他的意思已经非常的明显,那名信徒犹豫了一下,“如果她没有经历过任何流血事件,轮不到你,这样的货色我们会优先提供给一些大人物,不过如果不是的话,回头我会让人通知你。”

“谢了!”,副局长伸手一弹酒杯,发出清脆的颤音。

就像那个信徒说的那样,几乎完美的女人如果没有经历过生理和心理上的变化,根本轮不到他。别看一个州立警备调查局的副局长好像还有一点身份,实际上他个人评价远不如那些社会名流和大亨。比起那些人广阔的人脉关系以及自身的影响力,警备调查局的副局长只能说很普通。

卡特琳娜还不清楚自己已经暴露了,她一个人慢悠悠的到处闲逛,来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场合……,这里的东西让她心跳有些加速,同时也滋生出了一股恨意。

巨大的空间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女人,这些女人都被套着黑色的头套,配合一些器具被扭曲成了各种各样的造型。最关键的是这些女人都没有穿衣服,一个个都以一种羞耻的姿态展示在人们的面前。她注意到,当有男人选择了一个女人的时候,就会从空中降下一圈黑色的幕帘将两人遮挡住。但是里面的声音却能够传出来,毫无疑问他们正在从事着最原始的繁衍运动,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怪怪的味道。

这群混蛋,以及这个混蛋的地方。

卡特琳娜竖着眉毛一转身,一股强烈的不安就充斥在她心头,耳边传来咻咻两声轻响,颈脖处微微有一丝疼痛,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变得诡异起来……。

“亨利先生,大神官有些事情想要咨询您,麻烦您和我来一趟。”,一名信徒打扰了亨利的雅兴,他有些不快的站了起来。

第七六七章

今天的撕裂之谷比赛很精彩,因为上场的是一名女性。比起男性勇士和那些掠食者之间的厮杀,女性勇士显然更加吸引人一点。人们总是怀揣着对弱者的同情与认可,既希望这名女性勇士能够顺利的通关,杀死所有的掠食者,又在内心深处有一丝渴望,渴望那些掠食者把这个女勇士撕成碎片,然后吞进肚子里。

矛盾的心情让人们对这场厮杀更加的关注,亨利也一样,他的情绪早就被调动起来,甚至还打算花个十万块让人丢点武器装备进去,好让女勇士能够战胜那些掠食者。

在这样一个重要的时候被人打扰,亨利肯定是不开心的,他骂了几句,跟在信徒身后一直走到一个房间里。

“查理斯,我需要一个解释!”,亨利看了看房间内的装饰,他走到酒柜前拿出了一瓶酒拧开,为自己倒了一杯。刚才的战斗紧张万分又激动人心,女性的身体在战斗方面远不如男性更加强壮,每次厮杀总有几个惊险的动作,让人的心一直吊着放不下来。现在正好喝口酒压压惊,舒缓一下紧绷着的情绪。

查理斯笑了笑,把杜林拉进来之后他就确定会成为大地母神之座的长老,只是仪式还没有举行,现在他的地位仅次于神使,可以说在土神教内位高权重。本来也轮不到他来,引荐亨利进入土神教的人不是他,不过最近大家都知道亨利和杜林走的很近,而且这次发生的事情也有一点棘手,所以最后上面决定让查理斯和亨利交流一下。

查一查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那个女的是帝国的情报人员,从她随身携带的物品中找到了记录参与本次聚会人员的部分名单,仅仅是这份名单就能够说明问题,同时人们还发现了一把特工专用伪装成烟盒的手枪。这个发现让神使和聆听者非常的头疼,他们在这里经营了几十年才瓦解了所有顽固的坚持者,腐蚀了本地所有重要人物,才开始逐渐的将土神教扩张起来。

结果扩张还没几年时间,居然就被外界的情报人员发现,并且还渗透到聚会中来。一旦土神教被曝光公诸于世,很有可能会遭到来自帝国的沉重打击。几十年的心血都会毁于一旦,土神教上上下下都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卡特琳娜暂时被关押在土神教的水牢里,现在他们要确定一下,卡特琳娜和亨利之间有没有关系。如果有,说明亨利也是有问题的,虽然亨利是刚特大亨的儿子,但是他们有办法让亨利消失在人前。不是要干掉他,而是通过某种方式把他软禁起来,让他三五年甚至更久都无法获得自由。

如果亨利没有问题,他们需要知道是谁让亨利把卡特琳娜带进这里的,然后找到那个有问题的人。

任何事情的爆发肯定都会有一个必然存在的节点,卡特琳娜不可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主动接近亨利并且要求进来,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一些他们不知道,但是有必要知道的事情。

“亨利先生……”,看着亨利把酒杯抬起来准备喝酒的时候,查理斯走上前去,一手按在亨利端着酒杯的手上,他微笑着,一如之前那样温和仁慈,“有些事我有点不明白,希望你能为我解决这些困惑。”

亨利愣了一下,这个举动非常的无礼,他用力抬了抬自己的手臂,却很尴尬的发现他的力量居然不如查理斯这个小老头,干笑着将酒杯放回到桌面上,他看着查理斯,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能做什么?”

查理斯也收回了自己的手臂,他一直保持着和善的笑容,“你的那位女伴,你知道她的身份吗?”

“你是说卡特琳娜?”,亨利追问了一句,然后摇着头说道,“不,我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

“是她自己要求来这里,还是有人拜托了你?”

亨利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她人在哪,发生了什么?”

“回答我的问题,亨利先生,这很重要!”

此时的亨利已经意识到卡特琳娜的身份可能有什么问题,他虽然脑子不怎么灵光,但是这些常人应该知道的事情他还是能够猜到的。他惊疑不定的看着查理斯,然后说了一个谎话,“我不知道,上次在一个舞会上我认识了她,当时我喝多了,你知道男人喝多了之后在漂亮的女人面前总想要吹嘘一下,我就说了我知道一个更好的地方……”

查理斯眼角抽了一下,他相信亨利做得出这样的举动,甚至有可能卡特琳娜就是在亨利以前的吹嘘中被吸引过来的,但是这些除了证明亨利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奇怪生物之外,并不能证明其他什么。还有一种可能,有第三个人,否则卡特琳娜也不会那么准确的抓住机会和亨利搅在一起并且来到这里。查理斯组织了一下语言,谆谆诱导的问道,“你再回忆一下,你与这位卡特琳娜女士认识的过程中,有没有其他人的参与,或者说是提出你去追求她之类更积极想法的人?”

亨利苦思冥想之后摇了摇头,查理斯轻叹了一口气,“亨利先生,卡特琳娜女士的身份有一些问题,刚才她企图盗窃我们贵重的物品被我们发现,我们已经把她驱逐出去。下一次,亨利先生,下一次不要再带这种不清不楚的人来这里,这是我对你的建议。使徒大人非常的生气,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们会剥夺你信徒的身份,以后再也不允许你来这里。”

亨利听完觉得这个世界真踏马的不可思议,杜林推给他的女人居然是个小偷?天主在上,杜林肯定是被这个漂亮的女人骗了,他此时一脸痛恨的点着头,“放心吧,以后我都不带人来这里了。”

查理斯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为自己倒了一点酒,并且主动和亨利放在桌子上的酒杯碰了一下,“喝一杯,放松心情,去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吧。”

目送亨利离开之后查理斯干坐了一会,片刻后他摇着头站起来走进了山洞的身处,在更深的地方还有一个空间,土神教的高层都在这里。

“怎么样,问出什么情况来没有?”,说话的是神使,土神教的结构顶端就是神使,或者说使徒,他是奥黛拉意志的传达者,据说能够和神明沟通。

查理斯坐在了一张圆桌边上,他摇了摇头,“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应该是这个叫做卡特琳娜的女人主动勾搭上了亨利,然后让亨利带她来到了这里,亨利应该是不知情的。”,说到这里的时候查理斯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以他的脑子他还做不到这些事情,我怀疑还有其他参与者,但是我们现在并没有什么发现。”

神使点了点头,“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我们的客人提供了卡特琳娜的身份和消息,她是军情处的高级特工。军情处能够派卡特琳娜到这里搜集情报,就说明他们已经盯上了我们。即使现在我们把卡特琳娜处理掉,他们也会派更多的特工调查我们的一切。这不是一件好事,而且还有很多事情我们没有准备好,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去问问那个女人,愿不愿意配合我们的行动,我相信每个人都会有弱点,找到那个弱点,然后让她妥协!”

“无论如何,最少也要为我们争取半年的时间!”

卡特琳娜的意外出现造成了土神教极大的被动,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这并不是说把卡特琳娜灭口就能够解决的事情。像卡特琳娜这样的特工,每一次出动都是有任务情报记录的,她什么时候接取了什么性质的任务,任务的内容是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任务,什么时候结束任务都有明确的文字资料。

一旦卡特琳娜没有完成任务,没有把任务执行中获得的情报反馈回去,或者说直接失踪,绝对会引起军情处的高度重视。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极有可能派出大量的特工围绕着土神教开始搜索信息,甚至发动起进攻。

如果是在二十多年前,土神教根本不怕,但是现在帝国内无限趋于稳定,想要做什么就太难了。不仅得不到社会上的支持,就连他们的那些信徒都会抛弃他们。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的把时间拖下去,三五个月,最好半年。半年后就算帝国直接发动了对土神教的抓捕,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实质上的伤害。

现在缺少的就是时间,而且这个时间只能从卡特琳娜身上找到,这需要她的配合。如果她能够向军情处回报一份有利于土神教的情报,就有了充足的时间,所以卡特琳娜是整件事的关键,现在的关键是如何让卡特琳娜配合土神教。

这不是容易的事情,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接受过反审问训练的卡特琳娜没有那么容易配合,真的让人有些头疼!

第七六八章

上午,位于伊利安的杜林约见了纳莎,纳莎在前几次中毫无条件的帮助了杜林,让一些杜林需要人们知道的事情通过胶带传达给帝国的中流砥柱,中产阶级,这让杜林非常的感激,所以这次有线电视发布会上,他要给纳莎留一个位置。

杜林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也是一个爱恨分明的人,你帮了我,那么我就会记着你,不会因为双方身份的变化,地位的变化就让他忘记了这些东西。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仅要学会强硬,还要学会感恩,只有常怀感恩的心,路才会变得好走。

纳莎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此时的纳莎和几年前的纳莎已经有了绝大的变化,甚至可以说完全是两个人。今天她穿着一套有些休闲的女士正装,在她推开车门从车里出来的时候,东海岸的风撩起了她的头发和衣角,她戴着墨镜,一手压着乱飘的头发,一手遮挡着东海岸强烈的阳光,看见杜林的那一刻她笑了起来,然后款款走来。

就好像乔治家族的垮塌和杜林没有任何的关系一样,甚至能够对这个“仇人”露出笑容。

其实纳莎还是非常了不起的女性,至少在杜林认识的这些女人当中,纳莎也绝对能挤进前五,特别是乔治家族倒台之后的那种状态,足以让她凌驾于许多女人至上。总有人说当一个人经历了如同灾难一样的事情之后就会一夜间变得成熟起来,纳莎就是这样的人。乔治家族的倒台和亲人接二连三的离去没有摧毁她,反而给了她一颗坚强的心。

帝国之星和星之帝国就是她面对那些唱衰乔治家族的人最有力的反击,在纳莎的引导带领下,这两家公司横扫了整个胶带市场,牢牢的占据了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胶带业务,被人尊称为“胶带女王”……虽然这个称呼有点说不上来的怪异。同时她借助从这两家公司赚到的钱反过来收购了她叔叔婶婶们手上的院线,现在已经成为帝国单一公司手里掌握最多院线的大亨。

许多男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让她做到了,这很不容易,加上她有着非常敏锐的商业嗅觉和管理经验,这才促成了杜林与她的这次会面。

“你女朋友?”,纳莎看了一眼坐在杜林身边百无聊奈的金赛尔,随手将自己的手包放在桌子上,从着装和表现出的性格更加的男性化。

杜林瞥了一眼金赛尔,笑说道,“如果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可能会气到吐血。”,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几天他被金赛尔烦的够呛,现在终于能够解脱了,这真实一件令人值得高兴的事情,“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姐姐,金赛尔。”,然后他踢了金赛尔一脚,“这是纳莎女士,你看的胶带都是她的公司出品的。这次你想要当明星的希望,也在纳莎女士身上。”

本来还有一点无聊的金赛尔顿时来了兴趣,非常淑女的和纳莎握了握手,“我非常喜欢那些胶带,我每天都看!”

纳莎看了一眼杜林,然后才笑着回答道,“你能喜欢我非常高兴,谢谢!”

金赛尔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杜林说了一句闭嘴,然后给了她十块钱,让她出去转一转。金赛尔非常不满的离开之后,杜林才开始了今天正式的话题。

“你知道有线电视吗?”

“有线电视,那是什么?”,纳莎不在意的摇着头,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维持好两家胶带公司,然后开发出电影院线市场就是最正确的选择。约翰先生,也就是她的爷爷,乔治家族的缔造者约翰·乔治先生在死之前对纳莎说,要她不去憎恨杜林,并且和杜林保持良好的关系。还让她不要继续做报社这一块的生意,因为她压制不住那些报社。

约翰给纳莎提出了两点建议,第一点是想尽办法加入到胶带的生意当中去,在未来胶带绝对是主流之一。当科技的进步使得播放器以及胶带的成本大幅度的缩减之后,几乎家家户户都会有播放器。只要有播放器,他们就会想要购买胶带播放一些什么东西,这是一个巨大的市场,一个足以吃上二三十年的生意,也因此能够奠定一个家族根基的生意。

第二点就是继续经营院线,人们口袋里的钱会越来越多,但是他们能够选择的娱乐方式却不会变得更多。比起更高昂的获取快乐的成本,看电影显然是一种廉价的娱乐。虽然看电影非常的廉价,但是从播放电影上赚到的钱绝对不是廉价的。当越来越多的电影出现在人们的面前时,电影院或者说院线就会开启疯狂的捞钱模式。

只要抓住这两门生意,乔治家族就不会真正的倒下。

纳莎听从了约翰先生的建议,一直在经营这两项业务而且做的还不错。这里要感谢一下她的叔叔婶婶的经营不善,让她有机会花钱把那些人手里的院线资源买回来。大量的院线如今已经显现出一定的威力,经常会有人来和她谈上映的事情,也是通过了这么多次洽谈,让她了解到原来搞院线这么赚钱。

制片方需要在她的电影院播放自己的影片,就需要给出相应的上映费,或者在播放分成中让出一部分比例。每天安排多少场次,安排在什么时间,也是需要谈的,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每一个制片商都希望自己的电影能够在最好的时间播出更多的场次,那么就必须给比别人更多的钱。还有各种推广、广告、活动和周边的出售等很多东西都让纳莎能够从中分到一部分钱。这让纳莎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那些制片公司花了大价钱拍摄出来的电影并不是为了自己赚钱,而是为了院线赚钱。

掌握着这两门生意纳莎已经对现在的情况相当的满足,所以杜林提出一个她没有听说过的词汇,她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

“我把播放器叫做电视,有线电视的意思就是一台需要接入电线的电视,或者说是播放器。”,说到播放器,纳莎终于开始关注,杜林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现在我们的电视想要拥有内容,就需要胶带,这方面你这两年做的不错,市场都被你牢牢的掌握在手里。但是有线电视的出现,将打破这个局面。”

不等纳莎笑出来,杜林一拳就打在了她的脸上,“但是有线电视和我们现在所看见的电视不一样,以后所有的节目都不需要通过胶带作为媒介来播放,只需要电视接入了一根信号线,就能够播放电视台准备好的节目,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播放不一样同时又非常新鲜的节目。人们可以通过有线电视更快更全面的了解到这个社会发生了什么,甚至是即时性的新闻!”

“喜欢电视剧的观众也不需要等待每周一集的内容,他们可以每天晚上在工作结束后,和家人坐在一起观看各种各样的电视。”

“有线电视将极大的扩充人们所能够选择到的内容,无论是金融消息,还是明星绯闻,亦或是各种各样出现在胶带中的所有内容,都将会展现在有线电视上。并且观众不需要承担更高的胶带费用,却能够看到比胶带多出无数倍的内容!”

“这就是我说的有线电视!”

“一个信号线,一台解码器,将颠覆现有的格局,把人们从昂贵的收视费用中解脱出来,这是跨时代的产品!”

杜林说的越多,纳莎的呼吸越急促,她脸上的表情也越不自然。她很清楚,杜林能够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个东西,就意味着他已经有了成品,可以直接投入使用。这就意味着帝国之星和星之帝国两家公司即将面临全面崩盘的局面,就像杜林说的那样,现在一盘胶带已经比过去便宜的但,但是依旧需要好几块钱才能够买到一盘。

一个月有四期或者五期,这就是几十块钱的额外支出,胶带市场扩张速度的缓慢就和胶带昂贵的费用有直接关系。经常有人调侃说播放器很多人都买得起,但是胶带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看得起的。一个月几十块,一年就是几百块,现在一台播放器才多少?而且每个胶带公司都有自己独特的内容,如果想要看到更多的内容,势必要花更多的钱。

纳莎一度认为这样的模式会持续更长的时间,持续到胶带制作成本更低,持续到每三天或者四天就能更新一起内容,所有人都能够享受得到胶带带来的欢乐!

但现在,她的想法被打破了!

有线电视的出现就如杜林说的那样会彻底的颠覆现有的市场,纳莎不知道有线电视播放的成本是多少,但是她很清楚,即使是亏钱,杜林也会做下去。因为杜林追求的不是财富上的收益,而是方方面面的影响力。

一想到这里,纳莎的心就开始不断的向下沉,她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了。

第七六九章 星探

“你脸色好像不怎么好看!”,杜林端起冰果汁吸了一口。

东海岸这边已经进入了夏天的模式,温度在二十三度左右,足够让人穿上稍微凉快一点的衣服在沙滩上奔跑。来自世界各地的旅客再一次出现在伊利安的街头,让这座城市从冬歇期快速的复苏过来。

温暖的阳光,怡人的温度,凉爽的海风不时的吹过,只要站在街头就能让人有一种轻松的心情。街道上赏心悦目的女孩子们和帅气的男孩随处可见,这里简直就是度假的天堂!

可此时,纳莎的脸色出奇的难看,她瞪了杜林一眼,“你觉得我现在能够高兴的起来吗?还是觉得我应该说一句太棒了,你又把我逼到了悬崖边上?”,纳莎的气不小,好不容易让手里的产业有了一定的成绩,结果杜林这个混蛋又要挑出来砸了她的饭碗。她很奇怪自己是不是和杜林有仇,为什么这个混蛋总是来毁掉自己最骄傲的东西。

杜林笑眯眯的将饮料放下,看着纳莎生气他觉得很有趣,有一段时间纳莎总是来找他麻烦,现在轮到他来复仇了,“我们是朋友,难道你不觉得有线电视很棒吗?”

“和我有关系吗?”,纳莎气呼呼的白了一眼杜林,可接下来杜林的话让她目瞪狗……口呆。

“当然有!”,杜林耸了耸肩膀,“上上上上次,我记得和你说过,会给你留一个机会,现在这个机会来了。”,那次杜林需要有一个突破平面媒体的东西为他发声,让更多的中产阶级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同时这也是很危险的一件事。说打击报复的话太低级,往高了说,这种涉及了立场的政治事件一旦参合进来,就会被人打上标签,从而影响到纳莎公司的运营。

但是纳莎帮助了杜林,不计后果的帮助了他,所以他就说了,给纳莎留了一个机会,一个参与有线电视制作的机会。在杜林看来以后不存在什么大型的类似胶带内容提供公司这样的企业,多是一些制作内容制作公司。就连电视台杜林都不打算给人留下,他拥有有线电视所有的专利,为什么要把电视台让给别人去做?

以后他就是帝国唯一的电视台,其他那些人都是内容提供商,然后通过广告业务进行分成。换句话来说,以后只要在电视上出现的广告收益,都有他的一份。

前期杜林的想法是十个频道,其中有七个频道是杜林自己的,还有三个频道他打算给纳莎。一方面是他的精力不可能都放在电视内容的制作上,这偏离了他的本意,其次也是为了避免有人以反垄断法来起诉他垄断行业。他只占据了行业的百分之七十,并且还会随着时间不短的稀释自己在行业内的占比,那就不可能是垄断。

杜林把自己的想法和纳莎说了一下,纳莎顿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刚才她还说过杜林,同时与觉得杜林人还是不错的。

“那么我现在需要做什么?”,纳莎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立刻进入到角色中,“还有什么时候能够看见有线电视进行铺设推广,需不需要我的帮助?”,能够乘着杜林有线电视的东风把自己的事业做的更大,对纳莎而言也是一个巨大的吸引力。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唯独剩下这些产业,以及一个复兴家族的梦想。

杜林点了点头,这正是他约纳莎出来见面的原因。有线电视这个东西再好,也需要有一个推广的平台推广出去,让更多的人了解到这个东西,才能谈得上销售。正常情况来看通过报纸做宣传广告显然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渠道,毕竟报纸的受众群很光,阅读量和销售量也很好,但同时存在一些问题。因为报纸还是传统的纸媒,通过一两张宣传彩页或者简单的文字描述很难达到震撼人心的效果,所以杜林需要有一个可视化媒介来宣传有线电视,这个媒介就是胶带。

只有那些习惯消费了胶带的人,才能够明白有线电视的可贵和可怕之处,也才会被有线电视所吸引。这部分用户有极大可能在有线电视正式的全面推广之后立刻转变成为有线电视的首批用户,所以杜林希望能够借助纳莎现在手里的帝国之星和星之帝国对有线电视进行一次推广,来配合发布会。

对此纳莎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直接痛快的点头答应下来,反正最后自己也是受益的一方,就当做是内部合作了。

“接下来我可能还需要你的一些帮助,我打算成立一个内容提供公司,你知道我收购了不少破产的胶带公司的创作班底,这些人将会为今后的电视节目提供内容。但是我又没有时间管理这方面的内容,所以我想我们双方交叉持股,你以第二大股东的身份直接参与到我公司的日常管理中。”

纳莎直勾勾的看着杜林看了好一会,然后才摇着头说道,“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能成功了。”,她感慨的叹了一口气,“因为你皮厚不要脸,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如果当时我没有帮你,你打算怎么办?”

“你想听真话?”,杜林掏出了一根烟点上,纳莎点了点头,“如果没有那次合作,我会在胶带市场彻底崩盘后再和你谈,我的想法是你手里的两家公司折兑百分之二的股权并入有线电视公司里面来,然后你继续为我工作。”

面对这个答案,纳莎给出了“无耻”这样高水准的评价,同时也有一些庆幸,也更加的感觉到杜林的可怕。她手里的公司是杜林高价卖给她的,然后再把她打垮,以非常低廉的价格重新收购回来,还是不给钱的那种,再让她为杜林工作。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欺负人的,简直就是合格的资本家!如果真的到了那样的一天,纳莎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会答应杜林的要求,继续为他工作。

他摧毁了乔治家族,又摧毁了自己复兴家族的根基,还要再为他工作,可能吗?

或许可能,因为到了那个时候纳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输的了,甚至纳莎已经联想到了更多的商业模式,比如说电影以后也可以通过有线电视播出的方式直接播出出去。观众只需要另外支付一笔点播费用,就能够在家里和家人一起收看电影,如果这样的话他手里的那些院线将来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太好的起色。

“认识你是我霉运人生的开始!”,纳莎由衷的称赞了一句。

杜林微微欠身点头致意,“感谢你的夸奖!”

两人相视一笑,开始讨论发布会以及接下来有线电视方面的工作,他们似乎都忘记了什么。

是的,忘记了还有一个叫做金赛尔的姑娘。

拿着杜林给的十块钱金赛尔在伊利安闲逛了起来,这座城市能够被评价为最适合居住的城市并不是虚名。这当然要称赞一下本地的市政厅对待流浪汉和工业的态度,他们将工业直接送到了二十多公里外的第六区,工业生产产生的污染不会影响到伊利安的居住区,同时干净整洁的街面上一个流浪汉都看不见,到处都是美丽的景色,让很多人来过一次这里,就会产生在这里定居的念头。

加上第八区的建成使用,伊利安几乎成为了旅游必选城市之一。

“嘿,这位女士,想当电影明星吗?”,就在金赛尔流连于那些精致的手工艺商店时,一名高大帅气的男人出现在金赛尔的身边。他手里拿着一张明前,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一身有点小贵的衣服让他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坏人。

金赛尔转过身看着他,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那个帅气的男人点了一下头,“是的,美丽的小姐,我是伯爵电影制片公司的星探,就是那种在街上寻找具有明星气质的年轻人,并且帮助他们实现梦想的人。怎么样,你有一个想要成为明星的梦吗?”

金赛尔顿时来了兴趣,“是的,我想要当明星,我该怎么做?”

男人看了看周围拥挤的人群,拉着金赛尔朝门外走,“我们到外面说,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面对一个陌生的男人拉着自己的手金赛尔并没有抗拒,她满脑子都是想要当明星这件事,没有什么比当明星更能吸引她的了。

两人离开了工艺品商店,在街边找了一个稍微偏僻一点的地方,坐在了长椅上,男人开始自我介绍起来,“我叫吉姆,刚才我说了,我是伯爵公司的星探,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我觉得女士你非常适合出演电影,你有很好的相貌和身材,如果不去当明星简直是浪费你的天赋!”

金赛尔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如此直爽的回答让吉姆都愣了一下,一般来说女孩们不是应该矜持一下吗,很快他就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你有学习过表演吗,有没有什么演出的经验?如果你演出过话剧那就更好了……什么,都一点基础都没有吗?没关系,以你的天赋,完全可以一边演一边学……”

第七七零章 成人帝国

杰夫是一名很普通的帝国公民,他有一头自然卷的头发,有一大片络腮胡,浓眉大眼的模样让他看上去至少不像是一个坏蛋,这就是大多数人对他的了解。可实际上,杰夫是目前私摄界中非常有名气的导演和拍摄者以及胶带公司的老板,多亏了胶带行业的蓬勃发展,让一些有梦想的人也得到了追逐梦想的权力,杰夫就是其中之一。

说到胶带,说到电视机或者说是播放机,首先让人想到的就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客厅中观看各类影片,不需要去拥挤带着臭味的电影院和一群陌生人一起看电影,更不需要忍受在电影放映过程中那些粗鲁的屁声和缺少教养的议论声。除此之外还可以观看在电影院里看不到的东西,比如说帝国之星和星之帝国的胶带。

总之胶带和播放器已经成为了中产阶级生活中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但这里并不包括低产阶级和无产阶级。昂贵的电视播放器和胶带费用制约了低产阶级和无产阶级对娱乐的获取,于是杰夫想到了一个赚钱的好主意,他开了一家规模不大的播放厅。他把祖父的小房子抵押给了银行后购买了五台播放器以及一些胶带,在他自己住的房子里进行播放。

每个人只需要缴纳三十分,就可以观看两个小时的内容,如果一次缴纳五十分,就是六个小时,当然如果有人愿意整天泡在这里,只需要一块钱就够了。杰夫想出这门生意的时候并没有指望着这个生意能够给他带去多少财富,他只想要赎回祖父的房子之后,每个月能够赚一点钱不需要他去继续工作,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在家里胡思乱想即可。

但是令人想象不到的是,他的生意好的出奇!几乎从早到晚都有人在收看那些节目,以至于他不得不在附近租了一个更大的仓库来扩张自己的生意。

杰夫赚到了钱,很多人也开始尝试着购买播放器和胶带来赚钱,毕竟每天几十块钱的收入着实让人眼馋,而且投入的成本不大,回报率却很高,越来越多的地方都有了这样的播放厅,杰夫的生意也开始走下坡路。供求双方的关系逐渐平等是自由市场的规律,赚到手里的钱越来越少,杰夫也越来越不甘心。

尽管对于普通的上班族来说他赚的依旧很多,但是他更加希望能够回到曾经每天都能赚到几十块的时候去。

有一天,他买来了一盘电影的胶带,据说尺度相当大,大到女主角居然穿着内衣就出境的程度。社会上的风气其实非常的开放,但是这种开放还没有开放到把自己的隐私曝光给所有人看的程度,所以大尺度的电影也仅仅就是露出了内衣。

这本应该是一个很普通的一天,但是一名观众的抱怨启发了杰夫——她为什么不把衣服都脱了,我花钱就是来看她穿着睡衣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的吗?

一道灵光闪现,撕裂了乌云,带来了光明!

第二天,杰夫把几个也开了播放厅的小伙伴邀请到家里,他们都是好朋友,虽然彼此互相抢了生意,但依然是好朋友。

“我有一个想法,能够让我们的播放厅继续爆棚,伙计们,这是一个天才的构思!”,整张脸上除了黑框眼镜就是络腮胡的杰夫拍了拍手掌,“我们自己拍摄一些胶带来播放,这样成本会更低一点,而且别人也没有我们的这些东西,我们就能够继续赚到数不清的钱!”

“嘿,杰夫,说出来我们听听!”

杰夫看着所有人,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笑容,“我们拍摄那些忘记穿衣服的男人和忘记穿衣服的女人们为了争取胜利发动战争的动作片……”,看着目瞪狗呆的小伙伴们杰夫脑子里的想法变得越来越完善,就像是有一只手在操纵他,让他有了一个可怕的完整构思。他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挥舞着手臂说道,“我们不需要任何的剧情,或者只需要一点简短的剧情,这样的话我们就不需要编剧了。”

“内容方面也没有什么奇幻或者科幻的内容,取景方面更简单,我们的卧室,或者车库、马棚之类的地方否可以,这又为我们节省了开支。”

“演员……我相信那些有技术的女人愿意配合我们的演出,因为这样也能带动她们自己的上客率,只需要一丁点钱就能够让她们卖力的为我们演出至少四十分钟的剧情。”

“除了上面的那些之外,我们还需要一个摄像机,一些录像用的器材,不会超过一千块!伙计们,谁愿意和我一起干?”

其实在杰夫说出最后一句之前大家都还有一点兴趣,但是当他说出“和他干”这样的词之后,一个个都闭上了嘴巴。一千块不是一笔小钱,而且他们也不确定这么做能不能够让生意重新变好。以现在的盈利来开,每个人最少要投资两百块,他们这两个月就等于白干了,而且生意越来越差,说不定因此破产也很有可能。

播放厅也是需要资金维持的,特别是购买或者租赁一些胶带,都需要不少钱。如果是大家合伙做生意,或许他们咬着牙还可以考虑拼一下,但是跟着杰夫干,就感觉好像自己掏钱给杰夫创业不说还要当他的员工,或许杰夫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要说多恶心就有多恶心。我有钱给你去创业难道不知道自己创业吗?

最后这场聚会不欢而散,杰夫也从兴奋中冷静了下来,他意识到有些事情在他们都有了一点经济基础之后已经开始变味,再也找不回以前的感觉了。第二天他去了银行,将自己的房子做了抵押贷款,拿着两千两百块回到了属于银行的房子里,看着这个有可能很快就不属于自己的房子,杰夫逼着自己鼓足了勇气。

第二天他把播放厅委托给爷爷看管,然后一个人跑出去采购了所有摄影录像所需要的必备产品,并且为此花费了一千七百块。这比支出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更麻烦的是那些有技术的女人对于把自己放进胶带里让别人看也不感兴趣,好说歹说后杰夫才用一百五十块钱雇到了一个做这行的寡妇,愿意在胶带上露脸。

但是这个寡妇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杰夫拍摄的内容只允许杰夫自己使用,不允许别人播放使用。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还是出了一个问题——没有男主角,于是最后杰夫只能自己上场,出演了一部野兽与美女的大戏,其中还遇到了很多次拍摄的事故。比如说小寡妇的战斗力和求胜的欲望太强,又比如拍到一半两人收兵之后才想起来这是在拍摄,亦或是杰夫总是找不到更好的拍摄角度的站位。总之用了十多天时间,才把这部总时长四十分钟的影片拍完。

拍完后杰夫请小寡妇吃了一顿饭,小寡妇喝醉的时候大呼吃亏。

周末,又到了播放厅一周时间里观众最多的时候,就在这些人准备买票入场时,杰夫拿出了他的心计划,一个充满了野心的计划。单一影片,观看每次五十分,并且他还花了五块钱做了一张粗劣的海报。

第一场比较惨淡,但是第二场、第三场人数越来越多,直至最后每个看过的人都亲切的拍着杰夫的肩膀告诉他,下一次不想再看见他的肥屁股那那个玩意的时候,杰夫知道自己成功了。

一个片场从早上九点开始不间断的播放到晚上十一点,一共播放了二十次,除了前面三场后每一场的收入都在三十块钱左右,仅仅是一天,他就赚了接近五百块。并且,第二天那些听闻杰夫这里有新东西的人纷纷赶过来观看,再次为杰夫贡献了四百多块。一周时间杰夫就回本并且还有一些盈余,但是收入也随之开始骤降。

人们从来都只对新鲜的东西感兴趣,没有人愿意天天来看一次杰夫的肥屁股和那那个蕴含了超级能量的器官。但是这并没有打消杰夫继续做下去的念头,他虽然不是什么商业精英,但是最简单的算数他还是会的。第一次录制花了两千块中有绝大部分用于购买了各种器械,真正单纯的胶带支出还不到四百块,这个生意能干。

于是他又找上了小寡妇,不过很可惜,小寡妇没有同意,因为她现在的生意好的根本忙不过来。那些混球看了她的影片后直接点名要她来服务,其他人谁都不要。但同时,一些有技术的女人也意识到和杰夫合作的好处,于是第二部影片开始录制了,这次他不仅找了一个有技术的女人,还找了一个有技术的男人,以及一名混不下去的导演。

也从此揭开了杰夫家庭胶带帝国的恢弘篇章。

为此杰夫还注册了一个专门的拍摄公司,他现在已经不开播放厅了,专门制作各类胶带出售。令人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是,在整个胶带的市场中,杰夫的胶带公司在市场上的占有率居然名列第五!

第七七一章 有理想的杰夫

“这是一门艺术,你们不需要在这个时候拥有那些毫无意义的廉耻心。要知道葛烈思的‘神眷者’原型是当时帝国的三公主殿下,奥尔托西夫的‘自然’的参考物甚至是帝国皇后。你们现在所参与的不是不知廉耻的表演,而是伟大的艺术表演。在这个时候我们需要抛去一切世俗的观念,全身心的投入到对艺术的奉献当中!”

神眷者是著名的雕塑大师葛烈思先生晚期最出色的作品之一,一直被皇室所珍藏。当时葛烈思已经功成名就成为帝国最伟大的雕塑大师,但是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还留有遗憾,到当时为止他所有的作品都没有任何一个能够完全震撼他的心灵,让他如同面对神圣那样震撼。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成为了皇室的艺术导师,并且见到了当时只有十三岁的帝国公主西丽茈,然后在他的劝说下,他完成了他人生中最伟大的人体雕塑作品——神眷者。或许是因为感觉到自己的一生已经圆满了,于是他从帝都的钟楼上跳了下来,享年五十九岁。

另外一名奥尔托西夫则是一名绘画大师,在他三十七岁的时候就已经享誉整个帝国,被誉为最年轻的油画大师。当时的帝国皇帝完婚才四年,他想要留下一副自己年轻时的画像放在皇家艺术长廊里一直展出,就把奥尔托西夫召入了皇宫为自己画画。画完之后皇帝非常的高兴,邀请了很多贵族一起来欣赏自己的画像,并且在那天晚上喝多了。

等他第二天起来之后意外的发现了在自己的画像旁边,还有自己的妻子,帝国皇后的**画像,他深感与奥尔托西夫精湛的绘画技巧,并要求他绘画一副天主的画像,但是奥尔托西夫并没有见过天主本人,于是皇帝送他去了天国。

片场中,杰夫接用这两个例子来鼓舞那些年轻的演员,可谓用心良苦。受他鼓舞的女孩只有二十多岁,来伊利安已经有半年时间了。在这半年时间里她去过很多电影公司面试,也去过演员工会登记,但是半年时间里除了演出过两次连台词都没有的群众演员之外,她根本找不到什么好的角色。其实想一想这也很正常,帝国中那些漂亮的女孩子只要有能力都来到了伊利安,在无数漂亮的女孩里想要出头真的很难。

从怀揣着成为明星的梦想孤身来到伊利安,为此还不惜和家人决裂,但是来到这里后她才发现伊利安并不追梦少年幻想中的天国,这里反而是地狱,是撕碎梦想和追求的无情地狱。没有关系,没有人脉,没有钱,根本就不会有人会用她。她后来也去几个小的影视公司面试过,但是那些人比起让她演电影,更关注如何睡她。

在被睡了几次依旧得不到任何机会之后,女孩决定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令人悲伤的地方。

但是很巧合的,就在她即将离开伊利安的时候,被圣费尔南多精品影视制片公司的星探看见了,并且推荐到这里来。

圣费尔南多这个名字来自于杰夫的祖母,她在没有嫁个杰夫的祖父之前就姓这个,因为杰夫的祖父不允许杰夫使用他们家的姓氏作为公司的名字去拍摄那些不是玩意的东西,所以最后杰夫选择了祖母的姓氏,将这家公司注册为“圣费尔南多精品影视制片公司”,从事胶带的录制、灌输、运输以及贩卖行业。

根据今年上半年的财报统计,上半年六个月时间里杰夫的公司一共出品了七十一部影片,销售总量完成了预定一千万份的销售计划并且还有溢出,其中卖的最火的《爸爸的小野猫》销售了足足有八十万份,如果不是有纳莎的帝国之星和星之帝国在前面拦着,这盘胶带就能够登顶月度销售榜。为此杰夫还鼓励了一下大家,争取拍摄出一部超过两星公司的胶带,争取将单盘最高销量推到一百二十万份以上!

一开始女孩被带来这里的时候还很惶恐,但是杰夫对她说了一番话,让她觉得为什么不尝试一下。

杰夫的说服技巧很稀松,但是他会用事实来打动人,比如说今年即将上映的大制作中有一部电影的女主角就是圣费尔南多公司的签约演员。她的敬业以及表演水平达到了可以出演主流电影的程度,杰夫并不介意投资十万块让她去出演女主角。当然,话不能说的太直白,在杰夫的描述中这位冉冉升起的女明星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全国观众记住了她,然后她用实力说服了那些制片人,最终拿到了女主角的戏码。

瞧,多么的励志,而且杰夫表示公司会转型,等打牢根基之后就会转型成正常化的制片公司,拍摄那些主流的影片。这个时候加入到公司里是非常恰到好处的,等以后转型了直接就是顶级签约演员,一开始就能出演女主角之类的角色,完成华丽的蜕变。

最终女孩决定留了下来,虽然在拍摄的时候有点放不开,可是经过杰夫的劝说她觉得似乎真的是这样。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天正之主赋予了人类那些奇妙的器官,就是为了让人们去使用它们,那么使用它们既然是天主的意志,又有什么羞涩或者羞耻的的呢?女孩硬着头皮咬着牙松开了双手,浴巾应声落地,场记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

杰夫瞪了他一眼,指了指他,“再有下一次,你可以去财物多领一个月的工资然后给我滚蛋了,明白了吗?”,他看向了其他的工作人员,“这是艺术,我需要你们怀揣着圣洁的心态其对待你们的工作,我不希望我的公司里成为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他训斥了场记一顿,让女孩的感觉又好了一些,毕竟看上去这里的人都非常的专业,而且……,她咬了咬牙,这是机会,最后的机会。她想要出现在荧幕上,她想要受到人们的追捧,她想要进出都有记者为她打亮镁光灯,她想要纸醉金迷的摩登生活,机会就在这里!

一场四十分钟的胶带,录制的时间可能是四十分钟的两倍、三倍甚至更多,忙碌了一下午终于完成了,最后男主角带领着两亿名士兵狠狠的将击垮了女孩,结束了全部拍摄工作,杰夫松了一口气。他很看好那个女孩,脸蛋漂亮,有一头金色的头发,皮肤也不错,身材也很好,最关键的是她身上有一股倔强的精神,以及羞涩青涩的气质,这才是吸引人们掏钱订购法宝,特别是那些年纪大一些的观众,很喜欢这个类型。

当然他也并没有说谎,公司肯定是要转型的,现在因为胶带市场还没有一个相关的法规制度来管理,所以可以通过拍摄这些东西赚快钱,一旦帝国不允许他们这么做,他们就必须寻找到新的生存道路,拍电影显然是最合适的也是最熟悉的选择。现在杰夫已经让那些年轻的导演在单调的内容中加入更多的剧情,不要只拍一张床或者一块地毯,要融入更多的场景,更多的剧情,更多的演员之间的互动,可谓是用心良苦。

可惜,总有些人不理解他。

“boss,吉姆带了一个女孩回来,在你办公室等你。”,刚把手头工作放下,喝了一口啤酒,助理就跑了过来告诉他这个消息。

从助理一脸兴奋的表情杰夫已经猜到那个女孩肯定很出色,这些混蛋总是有着想要看别人不穿衣服的癖好,这和杰夫的初衷是违背的。但是他又不能做什么,总不能把这些人都解雇了吧?而且这是男人的天性,尽管他不想承认,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他也想看看那些女孩不穿衣服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杰夫拍了拍他的肩膀,点了一下头朝着二楼的办公室走去。圣费尔南多公司在第八区和第一区之间环道旁买了大片的土地,建造了很多类似仓库一样的拍摄区,他的办公室在一号内景仓库的二楼。等他上了二楼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外,看见了里面的姑娘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天主,你有多高?”

“我?不到一米八。”,金赛尔很随意的回答了一下,她觉得自己的格子不算高,因为在家里出了更小的弟弟妹妹外,连杜林都比她高,让她很没有地位。克斯玛先生不止一次说过,她可能是家里格子最矮的人,在日积月累的打击下,金赛尔也没有觉得自己的身高有多么了不起。

但是杰夫却非常的惊讶,这年头个子高的女孩也有,但是能高到这个程度还能保持身材与五官的协调的,金赛尔还是第一个。很多高个子的女孩总会在其他地方给人一些缺陷赶,比如说五官太生硬了,或者身材有些走样,能够全部达到优秀乃至于完美的可以说少之又少。现在,在这里就有一个,杰夫怎么可能惊讶?

同时他也感觉到一阵前所有为的振奋,如果这个女孩能够加盟公司,很有可能下半年的胶带市场上,生费尔南多公司的单盘销售量能够超越纳莎的两星公司,拿到一次销售第一的成绩。有这个成绩和没有这个成绩对于市场,对于用户们来说完全不一样。

第七七二章 出色的演技

名誉,或者说曾经的辉煌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很实用的老套招数,这就像是两个有技术的女人站在你面前让你选,论长相身材都相差无几,在你不知道选谁最好的时候,突然有人告诉你左边的那个有技术的女人以前是这里的第一号公关,有钱都不一定能和她切磋一场。这个时候你一定知道该怎么选了,对于更加广义的客户来说也是一样,甚至都超过了贸易这个概念。

人们对好的事务的评价方法粗暴又简单,只要是得过第一,就一定比那些没有得过第一的要好。

如果能够拿下一个销售榜的第一名,就是对自己,对圣费尔南多精品制片公司的肯定,同时也必然会成为人们选择时的一面旗帜。

杰夫立刻做到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合约,一份演员签约合同。一旦在这份合同上签上了名字,就必须按照合同内的法律公文,为圣费尔南多精品制片公司拍摄最少十部电影,每部电影的片酬是单盘胶带销售的千分之一,或者也可以选择底薪,然后每多拍一部,薪水按照百分比增加。

大多数演员都会选择分成薪酬,但也有倒霉的,比如说上半年销售最差的一部只卖掉了七千多盘,三个演员的收入加在一起还不到一百块。这种事真的说不准,同样也存在卖了八十万份的爆款,演员单人单部收入就超过了两千块。

“去,给我们倒两杯咖啡来,要最好的那种。”,杰夫指使吉姆出去做服务,吉姆也没有怨言,这意味着一旦签约成功,他就能够获得一笔不低于三十块钱的费用。就算没有成功,也有十块钱的劳务费。

吉姆出去之后,杰夫让金赛尔坐下,然后把合约放在了桌子上。他没有一开始就让金赛尔签合约,以前他的确这么做过,但是吓跑了几个年轻的演员后他逐渐明白了如何和这些年轻人谈论接下来的事情。

“你喜欢演出吗?有没有什么演出经验?”,这是杰夫很关心的一个问题,因为他考虑着转型方面的事情,自然而然对演员的表演技巧就有了更高的要求。要是放在以前,他根本就不会考虑问这些内容,而且杰夫还有一些想法,他觉得金赛尔这样的情况似乎直接走正常化的电影拍摄或许更合适一些。

他经常鼓励那些已经签约的女演员,以后一定有机会出演正常化的电影,他也的确打算那么做。同时他也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在观众面前把衣服一件件脱掉的女演员想要成功在大荧幕这个领域里立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人们总会用过去的眼光来看待这些演员,特别是女演员,就比如说他最近投资的电影里的女主角,就是他公司的签约演员。

那个女孩以前也拍过这些不能说的胶带内容,这次电影成品还没有出来,舆论上就出现了一面倒的情况。人们更是翻出了女孩以前出演的那些两三个人就演完的动作片说事,虽然一定程度上也为即将放映的电影炒热了话题,但同样意味着主流群体对女孩的不接受。

脱衣服很简单,但是想要穿起来就没有那么简单了,甚至这些东西会压制一个演员一辈子,如果挺不过去,就只能熬过去了,熬到看过她忘记穿衣服的人都老了,都忘记了这件事的时候,她或许才有可能成功。但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不也老了吗?她浪费了最好的年华,她丢掉了那些机会,只能在无数次在梦里回到过去,说,我不拍!

就在杰夫犹豫中,金赛尔的声音惊扰了他,把他从发散的思维中拽了回来,“刚才那个吉姆说你们这里招演员是吗?我没有学过表演,但是我相信这个东西并不难,就是在镜头面前演出另外一个人,或许我可以做到!”,金赛尔从来都不觉得当演员有什么难的,没看见电视里的那些人表演的都很简单吗?换做是她,她觉得自己也能做到。

杰夫想笑又笑不出来,他抿了抿嘴,表情有些挣扎的将合约放在了桌子上,“这是一份合同,而且还是最顶级的合同。只要你签了这份合同,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公司的签约演员,我们彼此双方都受到这份合约的内容保护。我需要声明两点,第一点,这里面有标注你的薪酬,每部影片销售额的千分之一加上五百块加五个点的提薪。第二点,你有权力挑选你想要拍摄的剧本,但是不能够无限制的往下拖,每三个月最少拍摄一部,一共需要拍摄十部。”

“等你签上了你的名字……”,杰夫还没有说完就看见那个叫做金赛尔的女孩把自己名字签在了合同上,他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好吧,前面那句当我没有说过,接下来我需要你去接受为期四十五天的演技培训班,那边会教你最基础的表演技巧,等四十五天之后,我们再讨论拍影片的事情。”

杰夫把合同拿过来看了一眼,他意外的发现金赛尔的签名……很好看,有一点明星的风格。其实他不知道,就连杜林不知道,自从杜林把电视机这个玩意送到紫苜蓿镇之后,金赛尔就有了当明星的念头,不仅每天看那些屎尿屁的电视连续剧,还在镇子上找了那个经常被人打的老师,让他为自己设计了一个签名,并且每天都要练习很多遍。

用金赛尔的话来说那就是她肯定会成为大明星,一个大明星如果没有一个合格的签名肯定是不行的。

“非要去学习吗?”,金赛尔有点不乐意,她觉得自己已经具备了相当高超的表演技巧,就连弟弟妹妹都经常夸赞她的表演很传神,“我不想把过多的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事情上。”

杰夫也很为难,但是他又很坚持,“这是必须的,或者你给我表演一段,如果你的表演令我满意,或许可以不去补习班。”,他最近在和人谈一笔新的投资,现在第八区那些高大上的制片公司也认识到了胶带赚钱的速度,特别是杰夫这家公司。今年上半年圣费尔南多就完成了四百多万的盈利,充沛的现金流对任何一家企业都具有相当的诱惑力。

他们打算联合杰夫拍摄一部尺度更大的电影,就是**的那种,加上著名的男星以及刺激的剧本,说不定能够在大荧幕上狠狠捞一笔。如果金赛尔的演技足够,让她去演那部大尺度的电影或许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至少以后转型穿上衣服不会那么艰难。至于失败了的话……,小成本制作欢迎你。

“我演个什么呢?”,金赛尔来回走了几步,然后一砸拳,“我演个牛仔吧?!”

杰夫一掌按在脑门上低下了头,一个普通的女演员想要体现出自己的演技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演绎贵族夫人,要体现出贵族夫人端庄高贵,雍容尔雅的气质非常的困难,因为她们没有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只能够通过观察和模仿,所以说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表演个牛仔……这是个什么玩意?

看着金赛尔双腿岔开,一手虚抓着缰绳,另外一首像是在摆弄套索一样一颠一颠的,非常认真的看着墙角的一盆绿色植物,还特意的提醒了一句,“那是一头撒野的小牛,看我抓住它。”,然后挥舞着手臂做出了投掷套索的动作,看上去好像真的很费力的在做些什么。

杰夫捂着嘴差点笑出声来,他本来很想喊停,但是想一想拥有自信是一件好事,所以静静的等待着金赛尔去把这个该死的牛仔演完。恰好这个时候吉姆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他有点摸不清情况的看着金赛尔隔着空气和那个盆栽互动,以及憋笑的杰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进去。

杰夫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的自己一激灵才摆脱了想要笑出声的欲望,他轻咳了一声,指了指桌子,吉姆立刻把咖啡放在了桌子上,“你去财物拿三十块钱。”,杰夫在提款凭证上签了字,交给了吉姆,吉姆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在关门的时候多看了金赛尔几眼,这踏马的在玩什么新招式呢?有钱人的乐趣真低级!

“好了,金赛尔,好了,可以了!”,杰夫打断了金赛尔的表演,看得出让她继续表演下去可能还要好一会。

金赛尔舒了一口气,美滋滋的看着杰夫,“我表现的怎么样?是不是很传神?我们那边的牛仔都是这样套牛的,我和他们学过!”

这句话让杰夫有了一丝好奇,“你真的套过牛?”

金赛尔点头称是,“那是一件很轻松但是很有趣的活,你得计算出自己甩出的套索落在什么地方,以及那些牛会不会转弯。”

陷入沉默的杰夫觉得金赛尔把天聊死了,过了好一会他才继续说道,“我觉得你表演的非常好,但是你一些细节方面还要补充一下。这样吧,按照我们之前说的,去演技补习班,四十五天,费用方面公司给你出。对了,你在伊利安有住的地方吗?”

“有!”

“在什么地方?”

第七七三章 肥年

在伊利安,有一个传说,传说的名字叫做杜林。

在杜林决定定居伊利安的前半年的时间里,并没有发生让人感觉到震惊的事情,杜林这位三十五万先生成为了一种传说中的存在。没有什么认识他,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知道。但是接下来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让人们认识到了三十五万先生与众不同的地方,并且以胡安的死将杜林的声望推到了巅峰!

人人都相信胡安的死和杜林脱不了关系,但是神奇的是杜林还真的就一点事情都没有。加上他的私酒不断的贩卖出去,推动了东海岸私酒走私的巨大浪潮,成为了东海岸地下的皇帝。虽然这个称呼不怎么好听,往往都是用在那些恶贯满盈的坏人身上,可不知道为什么,人们对杜林一点也不反感,甚至碰到他的时候都会尊敬的喊一声“杜林先生”。

他从来没有对普通人做过什么坏事情,相反的是杜林非常积极的参加各类慈善活动,在帮助一些穷人和改善基础建设方面为伊利安做出了卓越的贡献,还被选为伊利安的荣誉市民!这可是一份难得的殊荣,只有那些对伊利安做出了足够多贡献的人才能够获得这项殊荣。

人们谈不上讨厌他,更多的是喜欢他,自己居住的城市里居然有一名和蔼可亲非常和气的东海岸地下皇帝,怎么想怎么带感。

哪怕他离开了伊利安,他的神话故事都没有因此熄灭,反而随着人们的口口相传让更多人知道了在伊利安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杰夫来到伊利安也就八九个月的时间,作为一个经营着不那么合适业务的公司,他来到这里之后就把这里所有不能够得罪的人都打听了一边。诸如帝国酒店业新晋的大亨亚历山大,亦或是伊利安的最大的钢铁承包商加菲尔德,这些人奇迹般的崛起的背后,都有一个人的影子,那就是杜林。

打探到杜林已经不在伊利安居住的杰夫当时松了一口气,他生怕杜林不喜欢自己的买卖让自己滚蛋,据小道消息说杜林不喜欢女人,还和他身边的都佛不清不楚,杰夫对自己的买卖更加的小心翼翼了。

当金赛尔说出海边的庄园时杰夫下意识的把合同重新拿了出来,仔细的看了一眼签名的地方,上面写着金赛尔·克斯玛。在这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就像被人安装了一颗炸弹,并且爆炸了那样。脑浆子都快要从鼻孔里喷出来,千防万防,怎么就栽在了这件事上?

他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道,“金赛尔……女士,您认识杜林吗?”,金赛尔点了点头,杰夫感觉手里的合同有些沉重了,要是被杜林知道他居然想要让金赛尔出演一部banluo的电影,会不会杀了他?应该会吧,毕竟他做出了如此不可饶恕的事情,那么他现在应该怎么办?是主动去求饶,还是装作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情?

左思右想之下,杰夫决定去面见杜林,争取他的原谅。

虽然金赛尔不清楚为什么杰夫要见杜林,但还是带着杰夫去找杜林,只是这个时候杜林和纳莎该谈的都谈得差不多了,早就分别离开了。就在金赛尔不确定杜林去哪了的时候,一名隐藏在人群中的瓜尔特少年跑了过来,“杜林先生已经回去了。”

金赛尔有些惊讶的问道,“你认识我?”

那少年腼腆的笑了笑,一转身快速的融入到人群当中,站在后面的杰夫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主动开车载着金赛尔朝着三十五万的庄园驶去。

当杰夫看见杜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自己的目的时,杜林意外的喊出了他的名字,“请坐,杰夫先生……”,然后他看向了金赛尔,“为我们弄一些饮料过来,最好是果汁或者咖啡,不要酒。”

“就知道让我做事……”,金赛尔抱怨着离开了,对此杜林只能一笑了之。

没有了金赛尔在现场,杜林有些话就能够说的更加直接一点,“杰夫先生,我很佩服你的胆量,不是每一个人都敢骗我的姐姐去拍摄那些东西,你的胆子很大,这几年来我很少佩服某个人,但你绝对是例外。”,金赛尔离开的时候杜林就让人跟上去了,伊利安并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的安全,在这里还有不少隐藏在平静睡眠之下的丑恶事情发生。

每年旅游旺季在伊利安都会有一些游客失踪,这些游客往往都是外地甚至是外国过来的非本地人,失踪的游客都有一个显著的特征,或是身材相貌都是上等的美女,或是英俊的年轻男性。这些人被一些本地或者外地流传过来的人蛇集团盯上,然后想办法掳掠囚禁起来,最后送到其他地方进行人口贸易出售给那些有钱并且有特殊癖好的人作为惹不起的存在。

人口贸易的暴利促使了这个行当永远都是清理不干净的,杜林其实很放心金赛尔,至少他觉得如果认真格斗的话,除了家里两个老的,没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据说,金赛尔是唯一一个继承了母亲基因的孩子,充满了暴力的血统。

不过为了万一中的万一,杜林还是让人跟着金赛尔,在暗中保护她。有时候拥有武力不意味着就能够获取胜利,总有一些手段能够让个人武力变得微不足道。当杜林安排的人回来说金赛尔进入了杰夫的摄影棚的时候,杜林就开始了解这个家伙。

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吓一跳。

眼前这个看上去至少有两百磅满脸络腮胡的胖子居然已经被人冠以“帝国动作片之父”的头衔,去年圣费尔南多精品制片公司一年时间销售了一千四百多万卷胶带。按照每一盘胶带七块九十九分……算八块钱来计算,全年的销售额居然突然了一个亿!当然,胶带依旧可以说是高昂的成本让他这家公司的毛利润只有百分之十五左右,这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去掉支付给员工和演员的片酬外,他至少能落个七八百万。

这么说来他这个帝国动作片之父的名头还算是名副其实。

知道了这一点之后杜林就在考虑如何让杰夫为自己工作,在他梦境中的世界里,整个世界每年有关于动作片的市场高达万亿美元,这其中还不包括一部分没有纳入统计但收入惊人的网站和业务。同时在这里,帝国乃至于全世界的相关行业也开始浮出水面,这让杜林相信很快圣费尔南多精品制片公司就会成为一个巨无霸。

更重要的一点,杜林的有线电视业务和杰夫的胶带业务没有任何冲突的地方,人们会一边通过有线电视收看自己喜欢的节目,同时依旧会购买杰夫的胶带偷偷的或者光明正大的观看。杜林记得有一个人说过一句话,说是一个正常的家庭必然会需要一些可以调剂夫妻感情的小东西,按照目前帝国人口的规模,至少有六千万个家庭需要这些东西来调剂一下。

如果有十分之一的家庭选择购买,并且一年购买三盘胶带,这就是一千八百万的市场。但是这里同样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成人行业的消费关系和重复消费是所有行业里最可怕的。购买过一盘胶带的人绝对会购买第二盘、第三盘甚至是第七十一盘,他们习惯于私底下享受胶带带给自己和伴侣的快乐,或是只带给自己的快乐。

一个年产值数亿或者更多的企业正在冉冉升起,杜林得做点什么,而且他的有线电视台也需要有成人频道。

用钱去购买一件东西远远没有别人来求着你手下更好,瞧,现在杰夫不是来了吗?

杜林笑眯眯的看着这个金光闪闪哭丧着脸的金胖子,第一次觉得杰夫还是有一点可爱的。

“对不起,杜林先生,我真的不知道金赛尔女士是您的姐姐,如果我知道的话我根本不会这么做。我是无意的,而且也没有任何恶意的想法,我该如何取得您的原谅呢?”,杰夫很直接的认怂,胡安那种比他更有名气,更有地位,说不定更有钱的社会名流说死就死了,而且官方定论还是自杀,他可不希望有一天自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某个建筑物的楼顶,然后莫名其妙的跳下去,留给人们无限的想象。

“杰夫先生,克斯玛家族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家族,如果只是普通的冒犯,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你知道你是做什么的,那么你自然能够明白我作为一个女孩的弟弟,看着她差点被推进火坑的愤怒。你觉得,你该怎么平息我的愤怒呢?”

杰夫咽了一口唾沫,试探着问道,“我愿意赔偿金赛尔女士精神损失费,您开个价。”

杜林摇了摇头,“你在小瞧我,这是对我的羞辱,你觉得我是缺钱的人吗?还是你认为我的姐姐是一个可以用金钱的亵渎的人?你羞辱了她,然后跑来羞辱了我和我的姓氏,再想着给一笔钱就能解决这件事?”,杜林嗤笑了一声,打了一个响指,立刻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杜林指着杰夫说道,“给他家人的户头打一百万,然后把他丢到海里喂鲨鱼!”

第七七四章 我经常被人误会

很多人都认为像杰夫这样的人所从事的行业必然和帮派有联系,其实这种一种非常错误的观点。

这种错误的观点往往是来自于人们对事物的第一印象,很多人都知道那些有技术的女人的背后往往都是一个个帮派在照顾她们,让她们在帮派的地盘上从事技术性非常强的工作,并且从中抽取一定的卫生管理费或者安全保障费之类的费用,就错误的认为杰夫先生可能也有帮派的背景。

其实并不是这样,杰夫先生只是一个非常普通,但是在商业上获得了成功的商人。他制作商品然后出售给需要这些商品的人们赚取足够的利润,这些东西与帮派什么的完全没有联系。可能曾经也有帮派份子找过杰夫先生,但是随着他的纳税额度一步步增高,正值的伊利安政府官员绝对不会允许那些社会的渣滓臭虫去损害杰夫先生的利益,损害市政厅的利益。

这也让杰夫先生现在非常的惶恐,他看着三名年轻人朝他走过来,并且其中一人的手插在怀中被衣服遮挡住,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恐,杜林真的会干掉他!

他以一个两百磅的胖子无法展现出来的速度和精度扑在了杜林的面前,因为恐惧让他开始战栗,两边脸颊都因为战栗泛起了一层层浪花,“杜林先生,杜林先生,听我解释,这完全是一个误会。你开一个条件,只要我能做到,我绝对不会拒绝。这是误会啊……”

“你们……在做什么?”,金赛尔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都是果汁,她不喜欢喝那种苦涩的东西,所以他觉得小杜林也不会喜欢,杰夫先生同样不会喜欢。只是她没想到自己才走没有多久,客厅里就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变化,杰夫先生痛哭流涕的跪在离杜林不远的地方,看上去就像是被侵犯了的公狗一样,发出惨痛的哭泣声。

杜林接过果汁喝了一口,味道有点酸,青色的水果放多了,不过这个阶级大多数水果都有一点算,要等到八月份之后水果才会变得甜起来。他一边端着杯子,一边指了一下杰夫,“杰夫先生说他游泳游的特别好,但是我不信,所以我给他一个向我证明的机会。”

金赛尔笑呵呵的坐在了杜林的身边,“是吗?我可以参观一下吗,你知道我们那个地方连一条像样的河都没有。”

杜林顺势站了起来,“当然没有问题,我相信杰夫先生一定非常的乐意。”

很快杰夫就被不情不愿的架上了一条游艇,杜林他们在另外一条上,两条船驶离了港口,大概在离海岸线二十海里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此时的东海岸已经进入了标准的夏季模式,虽然这个时候下水还有一点冷,不过在人们的承受范围内。那些人直接给杰夫先生套上一个游泳圈,然后一脚把他踢下了海,紧接着弄了一些鱼血成桶的撒入了大海内,周围平静的海面变得可怖起来。

在另外一条船上,金赛尔和杜林坐在一起,乐呵呵的看着杰夫先生在水中挣扎,金赛尔居然一点不忍都没有。

“你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此时的金赛尔不像之前那么“傻”,说话也变得干净利落直指要害。

这才是正常的金赛尔,杜林很了解这个姐姐,作为家里这一代最大的一个女孩,在家里的很多时候她都扮演着半个母亲的角色,要帮克斯玛夫人带孩子。特别是农忙的时候,克斯玛先生和克斯玛夫人带着梅森梅林出去干活了,家里的事情就都交给了金赛尔去处理。她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和对细节的把握能力,当然也有非常暴力的一面。

毕竟那么多弟弟妹妹不可能一个个都能让人顺心如意,那群家伙一旦有一个人吵闹起来,很快就会传染给其他人,所有人都闹起来。在必要的时候,金赛尔会用拳头教会弟弟妹妹们什么是和谐的家庭生活。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对外的战争,克斯玛家族除了界石三勇士之外,还有一名女英雄。

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金赛尔如果是一个傻子,早就被弟弟妹妹们折磨疯了,她没有疯,就说明她不蠢。她之所以表现的那么蠢,是一种几乎近于本能的自我保护。离开了熟悉的环境来到了外面的世界,虽然说处处都充满了好奇,但一样处处都充满了危险——在克斯玛先生的描述中城市就是一个吃人的怪兽,深信这一点的金赛尔把自己伪装的看上去像是一个蠢货。

这是一个非常高明的技巧,至少比杜林一开始装狠要更高明,人们的确会害怕一个暴徒,但是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他们会把暴徒干趴下。但是人们不会对一个傻子有任何的防备心理,反正那就是一个傻子,一个好看的傻子。

此时这里没有其他人,金赛尔也能脱掉伪装,露出自己的本色来,“我觉得你一点也不想要干掉他,不然一颗子弹就能够解决他。”

在耳濡目染之下金赛尔早就知道杜林在外面干什么,并且也由此猜测克斯玛家族都是不正常的人,没有哪个父亲听说自己的儿子在外面杀人盈野还能够笑出声说这才是自己的好儿子这样的蠢话,他们还把霍顿加那个据说父亲是龙的混蛋送到了杜林的身边。

“我觉得他的公司不错,在我接下来的发展中能够起到互补的作用,所以先让他感受一下恐惧,然后再谈合作就容易多了。”,杜林稍微多做了一些解释,“我不可能天天盯着这一块,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做这样无聊的事情,所以畏惧比尊敬在这个时候更有用,只要他想到一些可能会损害我利益的事情,就会联想到今天的恐惧。”

“这么说来……我为你赚了一笔钱?”

杜林非常警惕的看着金赛尔,“你想干什么?”

金赛尔舔了舔嘴唇,“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分一份?”

“呵呵!”

在海水中展现了自己高超技巧的杰夫先生拼了命的踩水,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体都放在救生圈上然后漂浮在水面上。大桶的鱼血混着鱼块被洒落在附近的海域,不用猜很快就会有鲨鱼来觅食。真的是要了老命,第一次杰夫先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肥肉是累赘,他发誓只要自己能够活着回去,立刻就去健身减肥。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间一把重磅鱼枪射出来的鱼刺贴着他身边射进了海里,原本还有一些松弛的钢索顺便被拉紧,他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吓的灵魂都要飞出来了。在他背后不远处已经出现了一些鲨鱼鳍,同时刚才射出去的鱼枪也射中一条鲨鱼,那条鲨鱼正在痛苦的挣扎,大片的血水染红了附近的海面。

瞥了一眼另外一条船上悠闲的好像是来度假一样的杜林姐弟两人,杰夫感觉自己脑子被驴踢了,他大声的呼救,并且愿意答应杜林提的任何要求。他还年轻,他还不想死,他赚了那么多钱都没有花掉,怎么能够这么轻易的就死在这里?

又拖了一会,并且还发生了两次非常惊险的险情,甲板上的水手果断的使用了热武器击中了鲨鱼才让杰夫先生没有受伤。可即使是这样,杰夫先生也已经吓的够呛。

杜林点了点头,他被那些水手拽了甲板,并且靠了过来。

“我姐姐告诉我你是一个不错的人,所以我想着给你一个机会……”,杜林让人给杰夫先弄了一条毛巾,海面上风不小,容易让人感冒,“我用我的新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换你公司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你有没有意见?”

这个时候说自己有意见怕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杜林一口就要了他百分之四十五的收益,就算杰夫心宽体胖也一时间接受不了。此时形势就摆放在这,他除了哆哆嗦嗦的同意还能有什么选择?只是在杰夫的心里却有其他的考虑,等过一段时间,他就偷偷离开帝国去联邦那边东山再起,帝国内的环境太可怕了,像他这样的老实商人根本无法生存。

似乎看出了杰夫内心的不快,杜林稍微按抚了一下,“我知道你或许对我的处置方法不满意,但是这里就是这样,在帝国内如果你没有强硬的后台,谁都能够踩你一脚。杰夫先生,请不要把我们彼此之间的交叉持股看做是我对你经济上的掠夺,其实你应该感谢我,因为我,你以前没有的东西,现在有了!”

他还很肯定的说道,“而且我也相信,当你知道了我的新公司是做什么的时候,你会发现其实是你占了我的便宜。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经常被人误会,但是误会解除之后,人们就会感激我所做的一切,我相信你就是下一个!”

回到了庄园后杜林让律师拟定了两份合同,在这个过程中杜林解说了一下有线电视方面的东西,这让杰夫先生顿时眼冒金光。如果能够把他的那些小影片通过有线传输的方式送到价钱万户,他就节省了大笔的开支,比如说灌装胶带以及运输这两个巨大的开支,看上去他好像的确被杜林占了便宜,可实际上收益会比以前更高!

于是他很爽快的在杜林的合同上签了字,成为了杜林有线电视的第二个合租伙伴

第七七六章 泰利威盛

因为有前期的宣传所以这次发布会来的记者比较多,记者喜欢采访杜林,因为杜林很豪爽。每一次他都会按照最高标准给大家准备一份土特产,说起来杜林似乎也还是土特产伴手礼的发起者。从他这里开始之后,记者们的手头都变得宽裕了起来,他们也都记着杜林的好。

说起来这里面还存在一些小故事,在杜林梦境中的那个世界里记者们被人称作无冕之王,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对象。普通人还稍微好一点,如果是有名有姓的人得罪了记者,很快就会被那些记者在媒体上一顿海喷,最后还得花钱了事,大多数需要记者的场合都会给记者送一份伴手礼。这份办理手其实一点也不简单,里面除了官方的通稿之外,还有一些相关的资料产品,以及一份车马费。

一般来说,送两百块钱的车马费代表着这条新闻上不上无所谓,他们需要的就是记者们过来捧个场,让其他人知道这大大小小也算是个事,还有记者在这里采访。如果送了三百块车马费,就表示这条新闻明天肯定要上版面,但是只有三百块的新闻大多数是只有文字没有配图的。如果送了五百块就厉害了,第二天早间新闻报道,有一张图片和一段文字,如果记者心情愉快,吃的满意,伴手礼也合乎要求,说不定还会给安排一个不错的版面。

接下来就是正题了,那就是一千块的车马费。这代表着新闻必须第二天早上晨报报道,必须有大幅配图和大段文字。销售量大的报纸一般在三版五版,销售量小的就是二版三版,而且在官方网站还需要有一条导读。

或许有人会问,那我请来的记者没有权力让新闻上报或者媒体怎么办?其实在邀请媒体的时候,媒体方面会考虑派谁去,大会派大记者,小会派小记者,这些记者本身都有自己的版面和情面,大多是时候都不会搞砸。如果真的搞砸了,烂掉的也只是记者的招牌,以后不要想在这个圈子里混。真碰到了一些意外,记者也会主动道歉并且再次安排新闻连续报道作为补偿。

杜林觉得这个游戏规则很好,能够一目了然的让记者知道自己要报道的内容放在什么位置,什么报必须有,什么报有没有随意,所以也运用到了这边来。

在他准备的那些土特产里也有一些现金支票,从五块钱到五十块钱不等,像伊利安日报这样代表着官方立场的报社记者肯定拿的是里面有二十块钱支票的土特产,类似帝国日报和帝都日报这样的报社记者,必然拿的是有五十块钱支票的土特产礼包。

也有人说杜林这么做会把记者惯坏了,而且会影响到新闻自由,但是杜林愿意掏钱,那些记者愿意收钱,管别人什么事不是?

最终这种行为已经成为了当下的一种潜规则,如果真有二傻子什么都不准备,恐怕会议的新闻只能够在报纸的中缝报道。

下午两点半,该来的也都来了,整个酒店的大厅里挤满了记者,还有本地的大亨名流,以及附近城市的大亨名流。杜林的名字在东海岸还是值点钱的,这次他亲自主持发布会,附近的大亨名流只要能走得掉,都跑过来捧捧场。就算不能和杜林亲切的聊一会,混一个面熟也是极好的。

“各位新闻界的记者朋友,各位社会各界的嘉宾,非常感谢大家能够抽空来到东海岸的明珠伊利安市,参加今天在这里举办的发布会。”,杜林走上主持台之后没有磨蹭什么,立刻开始了今天的主题,照明灯也逐渐暗了下来,只留下主持台上保持着明亮的照明。站在主持台上,在聚光灯下,杜林沉着自信的笑容吸引着人们的注意力。

这个年轻人在他这个应该放纵挥霍自己青春的年纪里已经做出过太多惊人的事情,人们很想知道今天他又会给在座的人们,以及这个世界带去怎样的惊喜。

面对黑压压的参会者杜林一点也不紧张,他很放松,这样的场合他不止一次参加过,更是主角,就像今天一样。他漫步走到主持台的边缘,脸上充满了具有感染力的笑容,“每个人对生活都有不同的追求,但是在某一些方面我们都遵守着同一个基点……”,这句开场白一下子把今天的发布会的格调拉升的很高,就在大家等待着杜林要说出怎样了不起的道理时,杜林哈哈一笑,“我们都想要获取更多的财富,就是钱。”

现场响起了一阵欢乐的笑声,杜林有一点很好,除了有时候他说的话和他的表情让人有点牙痒痒外,他很少会用什么大道理绑架他的“听众”。他说的那些东西比起其他那些同一社会地位的大人物更加贴近普通人的生活,这也是民众更喜欢杜林的原因——因为他说的东西人们能够听懂,不像别人说的那些东西根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与其去喜欢一些通过说大道理明显抬高自己贬低民众智商的大人物,不如喜欢这个说大实话的杜林,而且他还很帅,而且他还很年轻。

“是的,钱,这是我们生活在这个社会中必不可少的东西。”,杜林拿着话筒挪动着步子一边走一边说,“钱是一个好东西,它能够最大限度的满足我们生活基本所需的一切必需品,更能够让我们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比如说我想要给我的家人买一点更好的家具改善一下他们的心情,至少让他们想要破坏的时候不一定砸的动那些实木的家具!”

“但是钱并不一定是万能的,当你一个人在午夜睡不着觉的时候,因为空虚,寂寞或者冷的时候,你把钱拿出来,抱在怀里,它不一定能够带给你温暖,反而可能会让你觉得自己脑子不太好!”

“所以我今天要提出一个新的词,精神财富!”

“什么是精神财富?”,杜林的一个疑问让会场逐渐的安静下来,杜林每提出一个新词都必然会引领一段潮流,甚至成为一种现象,就像前段时间杜林提出的社会责任感,现在已经成为了良心资本家的标配词条之一。这一次,人们想要看看杜林提出的这个“精神财富”,是否能够继续领跑舆论,成为一个新的潮流。

他笑了笑,“精神财富可以解释为满足感,对现在的生活以及社会的认同感,是一种快乐的东西。精神财富有别于物质财富,也就是钱,是一种看不见却能够感受到的东西。精神财富囊括了许多的分类,每一个你觉得满足、幸福的时刻,都是你获取了精神财富的瞬间。今天在这里,我要提出的是其中的一个分类,娱乐!”

“众所周知从人类社会的形成开始,娱乐就成为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调剂品,娱乐可以让我们放松心情,让我们得到欢乐,有益于家庭的团结和睦,还能够做到很多的事情。但是现在社会中的娱乐面临着两个极端,一个是低成本有限的娱乐,一个是高成本的娱乐,我们很难找到一个适合所有人的低成本的娱乐。”

“但是今天,在这一刻,一切都将变得不同,我们来看一个短片……”,杜林放下话筒点了一下头,主持台上的灯光也快速的关闭,投影直接打在了主持台的背板上。这是一个有别于现在所有影片的新类型影片,观看的人们甚至站起来发出惊呼以表示自己的惊讶。

在背板上,非常卡通的人物,其实就是手绘动画片风格的人物在工作中身心疲惫,有些垂头丧气的行走在街道上,他遇到了许许多多吸引他的东西,但是他的支出不足以承担他享受那些高额的娱乐项目。他疲惫的回到家里,然后坐在了电视机的面前……。

其实这是一个很普通的短片,甚至可以说内容并不够足吸引人,但是这个短片里有两个卖点。第一个是整个短片都是以手绘动画的格式播放出来,这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表现形式哪怕内容再怎么空洞,也会有人继续看下去。第二个卖点就是后面的电视机,那个一脸愁苦的人随着不断更换频道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当短片之后背板墙壁上出现了一句话——“娱乐,从未如此廉价”

这个短片内的内容实在太多了,当主持台上光线亮起来的那一刻,立刻就有人想要举手提问,但是杜林没有同意。

“现在还没有到问答的阶段,稍等一会。”,他笑着解释了一下,继续他的发布会,“刚才的短片我想大家都看到了最后,你们一定会非常的好奇,为什么收看播放器是廉价的娱乐,在这里我需要说明一点,短片里的东西不是播放器,而是电视,我管它叫泰利威盛,这是一个重点,你们应该记录一下。”

“有人肯定会有一丝疑惑,现在的播放器或者说电视的价格昂贵不说,可供选择的内容也不多,并且也需要承受高昂的价格。根据我在市场上的调查,目前最便宜的胶带需要五块九十九分,最贵的需要十块钱,一般的家庭绝对享受不到这些东西带来的乐趣。”

“但是,我们不一样!”

第七七七章 777

我在这里提出一个假设,假设一个家庭每个月只要支付几块钱……七块钱,就能够享受到一个月全天不间断的节目推送,从人们喜欢看新闻类节目、社会类节目到那些能够逗人开心的电视剧,不重复,每天都不同,这会是怎样一种体验?只需要一盘胶带的钱却能够享受到几十盘甚至是几百盘胶带的内容,或许人们的娱乐会变得更加简单一些?!”

在杜林说话的时候,工作人将一台改装好的电视机推到了主持台上,人们立刻就那台电视所吸引。杜林走到了电视旁,打开了开关,显示器中先是有了一阵静默,然后紧接着出现了一行白色的点,并且不停的闪烁,直至有一些白点分别变成了蓝色、绿色、红色。然后屏幕一闪,一个和刚才短片里那个主角一样风格的手绘卡通人物坐在了一张沙发上,面对着一个线条简单的电视露出了笑容。

这是有线电视的露(lou)沟,一个与众不同并且具有特殊意义的露沟能够增加受众的同时,也能够让用户产生更强的归属感。

然后杜林扭动了解码器上的旋钮,咯噔了一声,清脆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递到了整个大厅里。然后人们看见了屏幕上出现了画面,是这一期帝国之星的政治类谈话节目,不少人已经收看过了。然后杜林又扭了一下,在人们不可思议的惊呼声中,星之帝国那些屎尿屁的连续剧出现在了画面上,一连拧了好几次,每一次拧动旋钮就会出现不同的内容,这让很多人都变得兴奋起来。

如果杜林刚才的话说的是真的,这就意味着他们只需要花一笔很少的钱就能够享受到更多的内容,没有人会觉得节约是丑陋的,节约是一种美德!

杜林从电视边上走开,走到主持台的边缘,“一台电视,一根信号线,每个月不超过十块钱,甚至不超过七块钱的费用,就能够享受到十个内容不同的频道每天二十四小时的滚动播放!如果我们按照目前每一盘胶带最多播放四十五分钟的规格来计算,每天每一台电视将播放三百二十盘胶带的内容,一个月就是九千六百盘胶带的内容!”

“我们为这些胶带定价五块钱,四万八千块的内容现在只需要七块钱。”,杜林说完这句话之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又想到了短篇结尾的那句话,一个廉价的娱乐时代,或许就因电视的出现而到来。

另外一些人则想的更多,如果有线电视能够做到即时的新闻放送,那么杜林颠覆的就不只是一个胶带行业那么简单,连新闻行业都会因为有线电视的出现被彻底的颠覆。想想看吧,现在人们看到的报纸上的新闻几乎都是前一天或者大前天的,新闻的爆发到被捕捉然后变成文字经过审核校对印刷成报纸送到人们的手中,至少也需要一天的时间。

新闻报纸上看见的其实都是旧闻,但是如果电视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将那些新闻直接播送出来,哪怕只是口述的方式,也足以让报纸行业战栗了。

前些年杜林亲自打造了一个胶带业的神话故事,用帝国之星赚到了一大笔钱,更重要的是他赚到了足够多的政治影响力。而现在,他亲手颠覆了自己创先的行业并且把内容再次推前了无数倍。这里面已经不仅仅只存在着神话一样的财富,还存在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当杜林想要发表什么看法、意见的时候,只要他想,立刻就能够让那些坐在电视前的人们知道,这种影响力和宣传力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接下来,就到了提问时间,杜林需要展示的东西也都展示了出来,但是肯定还有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是自己没有照顾到的,这就是发布会上提问环节的必要性了。总有一些记者不想着你好,拿着你的钱还要来为难你,但恰好是这些人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帮助大会的发起者找到一些自己没有觉察到的细节问题,其实他们做的也算不错的。

第一个举手的是伊利安日报的记者,这几乎也成为了行业内的潜规则之一,尊重本地媒体不会引起记者们不满,又能够得到本地媒体的好感。伊利安日报的记者是一名女性,金色的大波浪头发是近年来最流行的发型之一,一身偏休闲的衣着让她看上去很好,很有料。

“杜林先生,按照您刚才所说,每天会有三百二十卷胶带的内容滚动播放,在这里我就有了一个非常好奇的问题,您的这些内容从什么地方来的呢?或者说你如何解决内容存量本身的问题?”,女记者提了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这也让其他记者暂时闭上了交流的嘴巴,开始聆听杜林的回答。

人们刚才只顾着杜林给出的那些夸张的数据,什么一个月四万八千块的内容只需要七块钱就能够获得,完全沉浸在这个令人畏惧或是兴奋的数据中,忽略了另外一件事——杜林真的有这么多内容可以提供吗?

这名女记者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如果杜林不能够提供这么多的内容,那么他刚才就说谎了,虽然这不会对有线电视的前景造成任何的影响,但是对杜林本人在媒体面前的风评和形象,却会受到很严重的损害。毕竟杜林可是一个经常说大实话的老实人,这或许是他第一次说谎!

杜林指了指那个女记者,一点也不紧张,“我得说你提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本来这个问题我打算在稍后拿出来单独说,但是你提出来了,我就在这里把这件事解释清楚!”,他对着后台招了招手,纳莎和杰夫两人从黑幕中走出来,微笑着走到主持台上,认识他们的人都微微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我相信你们在座的一定有人认识他们,我在这里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纳莎女士,帝国之星和星之帝国的董事长兼最大股东。”

纳莎微微欠了欠身,然后站了回去。

“这位貌不惊人看上去像是好人的是杰夫先生,圣费尔南多精品制片公司的唯一股东。”,随着杜林的介绍,杰夫憨厚的笑了起来,台下更是响起了一些口哨声。印刷着一个山峰和落日的露沟的胶带一直是男人们最喜欢的东西,价格便宜不说,内容还非常的丰富,每个月都有很多新鲜的东西,深受绅士们的喜欢。

当然也有人发出了嘘声,毕竟杰夫的那些产品并不是对所有人都那么友好。

“喂喂喂,这可是非常严肃的产品发布会,没看见今天的主角都穿正装还戴了领带和领扣了吗?”,杜林强调了一下,不过很可惜换来的只有更大的笑声,他的话让人联想到那些不穿衣服的主角们。

“好吧,好吧!”,他抬手虚按,微笑着继续说道,“刚才这位女士问我有没有那么多的内容提供,我的答案是有的。”

“我的初步计划是六至八个频道,其中有两个频道交给纳莎女士的两家公司专营,另外一个频道交给杰夫先生专营,他们会为这些频道提供必要的内容。同时,还有四家内容提供商已经加入到我们的计划,并且伊利安表演学校也将全面支持有线电视并且为此提供合适的内容。另外,我们将和演员协会以及六大制片商进行更深层次的合作,未来或许各位有机会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和家人一起收看正在上映的电影!”

伊利安日报的女记者非常满意的坐了回去奋笔疾书,这将成为一个巨大的爆点,紧接着又有人举手,杜林随便选了一个帝国日报的记者。

“杜林先生,你有没有在有线电视上做时事新闻类节目的考虑呢?有线电视在技术上是否能够支持实时的播放呢?”

杜林想了想,说道,“我们已经在做这方面的研究,并且已经取得了相当程度的成果,或许要不了多久,正在发生的新闻都能够通过有线电视的方式,将新闻现场的画面展现在人们的眼前。至于新闻类节目,当然有的,当然这或许对大家来说可能是一个冲击,但同样也是一个机会,我个人认为,未来普罗大众获取新闻的方式,会逐渐从报纸这种媒介转为通过有线电视来收看,这就是我的回答!”

然后杜林有随便选了一个帝都日报的记者……。

发布会很成功,杜林抛出了这个非常成功的商品,也获得了高度的关注,在最后一个记者站起来提问的时候,他问到了另外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杜林先生,您考虑过您这样的经营方式是否违反了《反行业操控法案》和《反垄断法》吗?如果有,您打算如何应对?”,那名记者说完就坐下了,大厅里又陷入到安静中,每个人都在看着杜林会怎么回答这个要命的问题,已经有很多行业垄断者和控制着倒在了两反法案上,有线电视会不会是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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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八章 时代的号角

这个问题提的非常关键,也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随着“两反法案”的日益成熟和一大堆成功两反的案例出现,人们对于垄断和反垄断异常的关注。社会各方面的成熟和提高让人们对于垄断企业和个人愈发的不善,行业资源被某个企业或者某个人掌握在手中本身就不是一个合理的事情,垄断带来的暴利会摧毁一个行业的健康,越来越多的垄断企业已经开始转型。

如果不转型,就有可能被拆分!

为此杜林和凯文他们开了一个电话会议,就是讨论如何避开两反法案对有线电视的干涉。

他前前后后花了八百多万才研究出来的东西不可能因为两反法案就要交出去让别人使用,哪怕别人会为此支付他一笔昂贵的授权权益金,至少在十年内,杜林要保证自己独家的经营权。这不仅代表着巨额的财富收益,更在政治上拥有得天独厚的便利。有线电视将是超越了胶带和报纸的最优秀的“话筒”,能够足不出户就把自己的影响力遍布整个帝国,甚至整个世界。

他们最终商量的结果还是非常优秀的,凯文非常善于钻漏洞,而且亚当斯他们这群要钱不要脸的著名律师也很愿意为杜林在法庭上撕毁法律的公正,结果相当的喜人。

凯文提供了一种不同的思路去针对两反法案,在两反法案中关于垄断这个词有很明确的解释,凯文生生从这个看上去已经很完善的解释中撕破了一个小小的漏洞,并且在亚当斯律师团的帮助下把局势反转过来。他们的想法是杜林单独经营有线电视,不经营任何内容,这样看上去他好像是在经营一个垄断的生意,但是拆开来看他又不是垄断。

因为他不经营具体的内容,不是内容提供商。这就像帝国的发电厂和电网的之间的关系。杜林经营的是电网电路,他并不出售电这个东西,出售电的是各个电厂。只要杜林不封锁别人为有线电视的终端提供内容服务,他就不算是垄断,因为别人可以进入到这个行业里通过出售内容获利。如果有人要告杜林垄断,并且还能够胜诉,凯文建议杜林向最高法庭提起对国家电网的反垄断指控,并且收购国家电网帮助国家电网完成反垄断。

他只是提供了一个途径,一个渠道,帮助别人把他们手里的“商品”销售给所有的终端。或许看上去这也是一种垄断,但又不完全是。因为杜林手中没有自己的商品,他只是提供服务,完全避开了反垄断法中关于实质性商品的条例,这是一个可以是和也可以不是的矛盾。也许下一次修改补充反垄断法案和反行业操控法案的时候会更新这一条,将提供服务也加进去。

但是凯文有信心在“案件之外决胜”,帮助杜林说服那些想要提案或者可以投票决定最终结果的人。

当然,这件事暂时还不太适合出来,对此杜林只是表现了自己的决心和信心,并且感谢大家对他以及有线电视的关注和帮助。

发布会结束之后记者们美滋滋的提着土特产袋子离开了会场,但是那些社会名流和大亨们大多数都留了下来,晚上还有一个餐会,他们多半都会参加。这场发布会给他们带去了很大的冲击,同时也让他们意识到一个新的行业正在冉冉升起,一旦杜林的有线电视证明了它的真实价值,那么作为内容提供商就能够获取更多的东西。

钱、地位、资源以及影响力。

有人想要和杜林谈一谈关于加入的事情,可能他们对这一行一知半解甚至一点都不了解,但这不重要,他们有钱。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钱解决不了的,钱才是社会的本质与核心。

“杜林先生,不知道能不能占用您一点时间。”,杜林正在和纳莎以及杰夫说着关于接下来的事情,一名男士出现在他们的身边,并且略微有些不太礼貌的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杜林瞥了她一眼,然后对纳莎和杰夫说了一句回头聊,转身看向了这个临时的加入者,“你好,有什么事吗?”

这人非常高兴的双手拿着一张名片递了过去,“我是大雪山胶带公司的董事长,今天非常荣幸能够受到您的邀请来参加这样一场跨时代的发布会,我有一些小小的问题,不知道您是否有时间可以提点一下?”

杜林接过了名片看了一眼,这个人叫做兰斯。大雪山胶带公司他还是知道的,整合了另外两家濒临破产的胶带公司之后从混乱的胶带市场里杀出了一片天地,虽然比不上纳莎的帝国之星和星之帝国,也比不上杰夫的圣费尔南多,不过比起其他半死不活的胶带公司要好得多,市场占有率差不多有百分之十几。

这个数字不算坏,也不算很好,中上水平。

杜林收起名片点了一下,“不用客气,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回答。”

兰斯松了一口气,他觉得那些人是真的在黑杜林,明明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在那些人的形容里简直就像是一个魔鬼或者混蛋,这也让他意识到外面有关于杜林负面的传闻未必都是真的,一定是有人在泼杜林脏水。他收敛了一下心头发散的思维,问道,“我觉得您的有线电视必然会成为一股潮流,改变这个时代人们获取娱乐的方式,我有一个问题,如果大雪山想要加入到内容提供商的团体中,像纳莎女士和杰夫先生那样为您提供内容,我们该怎么做呢?”

杜林抿了抿嘴,端着香槟抿了一口,“你说错一点,你不是为我提供内容,而是为终端客户,也就是那些收视者提供内容。”

“我很欢迎大家加入到内容提供者的行列中来,也只有拥有更多的内容提供者,才能够让更多更丰富的内容出现在电视中,让收视者更加的满意。这样,你让你的公司提供一个计划说明,能够提供怎样的节目,什么性质的节目,以及如果我们达成了协议后你们打算怎么放送的说明性文件给我,然后我们在商量着解决,你看怎么样?”

兰斯没有想到杜林居然真的这么好说话,当即感谢了一番,并且再次为自己打断杜林和别人的聊天而道歉,然后很快就离开了。

对于兰斯这样的人杜林并不反感,人来的越多,他赚的钱也就越多,至于如何控制,那肯定是要签订一份不公开的协议,比如说在某些时候兰斯的内容在政治立场上必须和杜林保持高度的一致之类的条约。

兰斯的成功让很多人都跃跃欲试,想要和杜林单独聊一聊。

这场发布会的影响力在第二天才刚刚开始,杜林充满了诚意的土特产伴手礼和另外给报社的费用让大家都很满意,舆论上又带动了一波话题,人人都在讨论有线电视的问题。尽管这里面还存在另外一个门槛电视本身的费用过高的问题,但是总体来说大家还是很兴奋的。

特别是那些已经购买了播放机的中产阶级,他们从各方面了解到只需要加装一台解码器就能够通过信号线接收到电视信号,迫不及待的写信或者致电希望能够尽快的完成安装。不过他们可能不知道,真正的实装可能要半年甚至一年多时间之后了,基础的线路铺设没有那么快。

杜林打算以南方某个城市、伊利安以及帝都作为三个信号中心向周边辐射,一口气铺设全国的有线电视网络需要太多的钱,涉及到了太多的工程,就算他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也未必足够。

随即杜林就让何塞把公司的架子先搭起来,或许是因为杜林的声望和社会地位不断的抬高,居然有人主动来应聘高管,这在过去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为此杜林还单独面见了这位应聘者。

“杜林先生,您好。我对您个人非常的推崇,您是帝国梦最好的应证者。这次我听说您的有线电视公司公开招募之后,立刻辞掉了以前的工作来伊利安,想从您这里寻求一份合适的岗位。”,这位应聘者四十一岁,在五个不同类型的公司工作过,从部门组长开始一路走到了行政总裁,单单从履历上来说非常的好看。

杜林看完他的履历后将履历放回到茶几上,他问了一个问题,“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辞掉一份高薪的工作,来我这里吗?或者说我这里有怎样的吸引力让你放弃一个非常有前途的工作?”

应聘者笑着说,“因为梦想,因为挑战。追逐梦想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权力,而挑战新的高峰也是我个人的追求,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公司,有着可怕的前景和未来,我希望能够和您,和这家公司一起去见证一个时代的崛起。”,他笑的时候很真诚。

“如果我接受了你的求职,并且按照你的要求将你放在执行董事的职位上,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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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九章 玩阴的

杜林和这位应聘者谈了很多,不得不说这是第一位主动送上门来的人才,他拥有很强的实际业务能力,并且在对某些经营方法方式上具有非常独特的见解。他就像他履历上那么出色,高等的经济学院毕业,有多年从基层到顶层的工作管理经验,有很强的个人能力,对社会的变化和经济的波动也有高明的看法。

但是很可惜,他不是杜林要的。

“杜林先生,能不能告诉我,我哪里不适合您的公司?”,在杜林明确的惋惜的表示暂时无法和这位求职者合作的时候,他忍不住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是我欠缺了什么东西,还是我对未来的规划不符合您的想法?毫不谦虚的说,我认为我个人的工作经验和能力,就算不是最顶尖的,也绝对是走在最前面的一批。请让我死个明白,杜林先生。”

杜林给了他一根烟,按抚了一下他的情绪,“你说的这些非常的好,非常的棒,比你履历给我的感觉更好。我们谈到的那些东西也的确非常切合实际的情况,我觉得如果聘用你来当有线电视的执行董事,在未来五年到十年里,这家公司将会成为一个商业价值巨大的公司。”

“那为什么您不愿意用我?”

杜林展颜一笑,“因为你不是我!”

“你可以把这家公司带领导一座山的山峰上,但是我能够让这家公司飞到天上。我需要一个执行者,不需要一个处处能够为我着想并且出谋划策的人。这对你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你说呢?”

求职者非常失落的离开了,他离开的时候都不明白为什么杜林那么的自信,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事情,就好像……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杜林已经能够看到很远以后的未来。

其实他没有猜错,杜林真的能够看得很远以后的未来,这也是杜林的秘密,更是杜林的财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有线电视未来的路在什么地方,所以他需要的是一个具有一定自我思想的执行者,自我思想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执行者。他不需要有一个高屋建瓴的领导者,他也不需要一个拥有强烈独立思想的开拓者,他需要一个能够安静的执行他的路线的执行者!

很多人都害怕自己的企业雇佣了一个庸碌的人,但是杜林不怕,因为他的目光能够穿透时间和空间看见未来的趋势,因为未来就在他的手心!

这或许是他最大的缺点,因为他看的太远了,远到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哪怕他说出来那些人都不知道他看见的东西是对的还是错的,甚至会因此质疑他,动摇对他的信任。这也让他很难找到合适的人,有时候杜林觉得自己或许应该让别人拥有更多的主动权……嗯,下次就这样好了,在那些不重要的岗位任用这些优秀的人才。

芙蕾娜很快就被杜林提前召回,她的学业基本上也都结束了,皇家学院两年时间在经济管理上的学习或许不能够让她成为像那名求职者一样出色的具有开拓精神和强大个人能力的行业精英,但是让她做一个具有一定自我思想的执行者却足够了。

芙蕾娜的回归预示着克斯玛有线电视公司暂时会交到她手里,在她回来的时候杜林还为他举行了接风宴,把目前的合作伙伴都介绍给她。他看得出,似乎芙蕾娜和纳莎之间还有一点小情绪,不过他没有太关注。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人有爱憎情仇,约束别人不意味着事情就会向好的一方面转变,只要她们之间的小矛盾不影响整体计划,杜林也懒得管。

他在外面度过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在七月底回到了西部。

此时的西部的“抢人头”活动已经逐渐的到达了尾声,其中最大的赢家就是杜林。他和杰克先生的产业中有着差不多四十多万参与了三保政策的农夫和工人,加上同乡会这段时间疯狂的收购合同,这让他收购的合约总数达到了一百三十万。整个西部参与三保政策的独立合约大约有四百万多一点的样子,他拿到了其中的三分之一,已经是最大的赢家。

南方商业银行的贝利托手里勉强过了一百万份合约,帝国央行反倒是最惨的一个,只有不到八十万,还有约一百万左右的合约中有一部分处在观望状态,还有一部分被其他零散的机构给收购了。

后入场的“玩家”未必清楚这场游戏的规则和赢家能够得到的好处,但是看见两大行和杜林都在疯狂收购那些合约,他们自然而然的抱着投机的想法也参与到收购战中。如果能够得到好处,他们就把好处吃进肚子里,如果见不到盈利点,那就转手卖给其他“玩家”。据说新来的央行负责人正在积极的接触这些“第三方”,希望能够从他们的手里获取更多的合约。

刚下火车的杜林还没有来得及回去休息,就听说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新来的央行责任人劝说了贝利托以及其他的第三方打算开一个先期的行业大会,组建一个类似行业协会组织的机构,一边对行业行为自律,一边制定行业标准。更有趣的是他们并没有通知杜林,甚至特意选择了杜林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开。

如果不是杜林比计划中提前了两天回到西部,可能他就要错过这次“行业大会”。

此时,在凡利尔酒店七楼的会议室中,一群人正坐在一起讨论如何制定行业标准和准入制度,这场会议是由央行新的责任人发起的,因为菲利斯前期工作的失误以及他自认为无法继续为帝国央行在西部拼杀下去,在考虑了很久之后决定主动背锅离开西部。他将面临巨大的损失,包括失去理事的身份,以后三年内无法干涉央行的工作,以及他必须出手手中百分之零点三的股份给其他股东,以作为对他的处罚。

处罚虽然很重,但也让菲利斯松了一口气,至少比起全面崩盘的可怕,现在的处罚不痛不痒。除了股份少了一点之外其实也没什么。很多理事都和现在的他一样,都是挂名不干事的,除了开会的时候会出现,其他时候都看不见人。他现在算是弄明白了,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银行家,甚至连银行家都算不上,他也不打算去争那口气了,急流勇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让继任者去头疼吧。

菲利斯的果断后撤给新来的理事泰勒造成了极大的被动,菲利斯的愚蠢让央行在这场明明具备了更多优势的战争中居然处于劣势的一方。他现在唯一能够扭转目前局面的办法就是先一步整合行业,然后收购那些投机者手里的合约,最后把这场战争中最大的胜利者杜林踢出局。比起菲利斯什么都不知道,显然泰勒的手段更加的老练成熟。

一旦行业整合完成,制定了行业标准,作为缺席并且不在行业内的杜林,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进入到这个行业中的巨大门槛,他们只要咬紧牙关拒绝杜林进入到这个行业里,杜林手中收购的那些合约就等于是废物,他除了出售给行业内的成员外,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泰勒已经与贝利托私下商量过这件事,等行业内的整合结束之后他们就会向帝都方面提出专营申请。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让出一部分的利益给官方,然后官方和他们行业集体制定一个准入制度,受到法律保护的准入制度,这一点已经体现在了银行业方面。现在一个富豪哪怕手里攥着一百亿资金,想要开银行都必须得到准入许可。这个准入许可由银行业委员会和帝国财政部共同签订后才具备效益,这位富豪才能够把银行开起来。

如果有任何一方不同意这名富豪开设银行,那么他就不能开银行。如果他那么做了,他不仅要被起诉,还要面临巨额的罚款。

泰勒不止一次指责菲利斯的愚蠢和无知,如果他能够更早一些选择急流勇退,留给泰勒的时间就会更多,操作的余地也会更多。同时泰勒向帝国央行理事会提出了一个新的内部议案,那些没有能力的理事让他们挂名就行了,不要给他们安排任何的工作。

此时会议室里一群人正在商讨制定保险业务的行业标准和准入制度,作为目前杜林不在的前提下最大的南商行和帝国央行,他们制定的标准肯定对自己更加的有利。比如说他们现在正在争执的资金标准,泰勒认为作为保险业务这种涉及到大额现金流的服务,必须保证有一大笔钱随时随地可以调动出来。他把这个数字定在了五千万这个让很多投机者绝望的数字上。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过滤掉那些没有能力和资格的投机者,逼迫他们把自己手里的合约拿出来,或者让两大行把他们吞掉。明确的目的和合格的资本手段永远都是资本家们壮大自己的有效手段。

第七八零章 看不见的战场

泰勒瞥了一眼贝利托,乌烟瘴气的会议室里充斥着难闻的烟味,“提高保险行业的保证金确保在必要的时候能够拥有充足的金钱赔付给参保人,我必须让你们知道,我没有为难你们任何人的意思,这是势在必行的先决条件!”,泰勒比起菲利斯要强势的多,他更清楚如何树立起一个行业标准和准入制度,也知道这么做带来的好处。

他更像是一个标准的职业经理人,脑子里只有工作,他一点一点借助本身的能力和优势从底层爬上来,对于他来说每一次工作都是一场战斗,如果失败,他可能会失去所有的东西,这让他不得不全力以赴。和菲利斯那种股东,完全不是不是一种人。

贝利托也点了一下头,刚才泰勒给了他很强烈的暗示,他知道自己应该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他对泰勒的观感呈现了两极化,既喜欢泰勒在工作上的专业,又不喜欢他强烈的攻击性。前者能够让这里所有的事情快速的进入正轨,让保险业务快速的组建起来进入运营状态,后者则意味着他的对手从一个连剑都拿不好的蠢货,变成了一个用剑的高手。

没有人喜欢通关的难度太高,除了那些自虐狂,很显然贝利托不是一个自虐狂。

“我非常赞同泰勒先生的意见,在此之前罗埃尔先生的骗保行为之久已经提醒了我们,如果没有雄厚的保证金极有可能会因为某个人或者某个组织的骗保行为让保险公司陷入濒临破产的边缘。先生们,我们坐在这里讨论这些事情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想办法把自己逼破产,是要去赚取更多的金钱,那么我们就必须做好抵抗风险的准备。”

“各位在商业上都已经证明了自己,我想有些话不需要我累赘的重复,大家都应该非常的了解。风险和机遇并存,收益越大的同时我们所承担的风险也就越大!”

“作为一个新兴的行业,如果有一家公司因为无法支付参保人的保险理赔金被逼的破产倒闭,会给整个行业带来巨大的风险和负面影响。人们会直接的将保险业务和诈骗联系在一起。泰勒先生提出要增加保证金的目的并不是在为难诸位,不是想让诸位离场,而是在保护我们彼此的利益。我们换一种思路,如果你们还在经营保险业务,但是我们却因为这种原因破产牵连到了你们,恐怕你们也是极为不乐意的。”

泰勒点了点头,从贝利托那里接过了话题,“没错,贝利托先生说的非常正确,只有全行业的抗风险能力足够了,才能够为我们带来一个稳定的可持续高速发展的巨大市场。并且我认为我提出的保证金非常的合理,我们可以从门农先生经营三保政策的数据中了解到,至少需要有不低于保额百分之三十的保证金才能够度过前期。”

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配合的非常好,一唱一和之间把他们内心想要驱逐“劣币”出场的想法说成了为这些人考虑,当然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所说的也是一部分事实。从目前门农留下的三保政策的数据来看,有个一千万就足以支撑保险公司的业务正常运转下去,他们甚至还有更多种办法可以把这个保证金在缩减一半的情况下继续经营保险业务。

可问题在于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会依照人们最好的想法去进行,万一再出一次矿难怎么办?现在那些下矿的人都买了保险,一座矿难说不定能够波及到三百人到五百人,一次性就要拿出好几百万来理赔。再者说,万一要是碰上一个自然灾害什么的怎么办?比如说地震,一旦地震整个西部发生矿难的矿区绝对不会只有一两个,三五个,可能是十几个乃至于几十个,到时候没有足够的保证金怎么理赔?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不可预见但绝对有很大可能性的事情需要保险公司有足够厚的资本去对抗灾难,泰勒要求提高保证金不仅是为自己负责,其实也是为了参保人负责。

一连串的话说下来会议室中另外几个人陷入到沉默中,他们真要是能够拿出五千万的保证金也不会坐在这里了,南方有更加适合他们并且前景光明的各类实体产业值得投资,之所以和两大行以及杜林比拼速度抢购那些合约,说到底还是一种投机的行为。现在他们投机算成功一半,另一半却不是那么好提起来的。

“我这里有一个想法,可以提供给你们考虑一下!”,在等待了约莫有三五分钟没有人说话的时候,泰勒笑着打破了会议室内的平静,“两个思路,第一个思路是帝国央行通过现金的方式收购你们手中已有的合约,价格我们可以详细的谈,我们也会怀着最大的诚意来操作。另外一个思路,将你们手中的合约估价后置换我们已经成立的耀星帝国保险公司的股权,这样你们的东西还在你们的手里,但是你们却不需要为五千万的保证金伤透脑筋。”

“请相信我们,我们的诚意很足!”

贝利托皱了皱眉头,他和泰勒之前没有见过面,但是他知道泰勒这个人。在帝国央行内部泰勒的名声不是很好。说他冷酷无情无理取闹都已经算得上是很温和的说法,他的起家和央行上一次内部资源整顿以及肃清有关系,他可是让不少人丢了饭碗灰溜溜的滚蛋,有一些人甚至都为帝国央行工作了三十多年,差个一两年就要退休可以拿退休金了,也被他找了一些理由踢了出去。

他是冷血的刽子手,是屠夫,残忍的剥夺了很多人的希望。不过任何事情都是正反两面的,央行的理事会非常喜欢泰勒的冷酷无情,他给央行节约了不少钱,也把一些复杂的事情变得简单了,人们以为他会因为种种原因最后也被踢出去,没想到理事会居然招纳他成为了合伙人,即使是最差的一个,但那也是合伙人。

这是一个狠人。

在这次会议之前泰勒和贝利托有过一次电话联系,是泰勒主动打给贝利托的,说了一些这次会议上要说的事情,两边先通通气。绝大多数事情都按照两人之前通气时的说法照做了,但是唯独最后这一项,有一些不同。

当时泰勒的说法是想办法逼这些散户团结起来组建一个公司,然后把多方变成三方,接着他们三方按照公司的保证金和市值进行交叉持股。南商行和帝国央行显然板子更厚,他们就能够以最小的付出拿到第三个公司更多的股份,他们双方在互相配合起来,达到直接控制第三家公司的目的。这样整个保险行业就等于只有他们两家公司,以及一个傀儡的台前公司。

这个设想非常的有趣,也具备了很高的可执行性,贝利托考虑了再三之后肯定了给了泰勒肯定的答复。但是没有想到坐在会议桌边泰勒居然苟娘养的玩阴的,绕过了他直接想要把这些人吞到自己的肚子里去!

贝利托完全可以猜到这些人的心思,就像泰勒所说的那样,他们根本没有失去什么,反而因此获得了一个更加稳固的靠山,一块更大的市场。

当一个市值十万块的小厂长或许非常的自由,但是人人都更加愿意去当一个市值千万企业的小股东,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股份。就算是换位思考,贝利托自己都有一点动心,反正这些合约都是他们投机的成果,他们只付出了钱,就收益了超出金钱无数倍的回报,他们绝对会满足。

但事情绝对不能让它就按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就在那些投机者开始面露犹豫和思索神色,泰勒低着头整理头发,嘴角微微上挑的时候,贝利托从后面对着泰勒的后心来了一拳。

“先生们,其实我这里还有一个可供你们选择的方式。”,贝利托说完话立刻就感觉到了泰勒的目光盯着自己,他微笑着点头致意,然后说道,“我们南方商业银行可以为你们提供一笔五千万的贷款,一年免息,一年低息,两年后年利率不会超过百分之十五。如果到时候你们无法偿还贷款,可以将你们正在经营的保险公司折价还款。”

“先生们,我们一样有着十足的诚意,而且对你们来说,这更有优势。”

贝利托觉察到泰勒的目光还集中在自己身上,他微笑着毫不畏惧的迎上了泰勒的目光,两人对视了片刻之后纷纷挪开,表面上好像还保持着绅士一样的风度,实际上心里早就喷的对方一身苟血。

泰勒知道自己小瞧了贝利托,也小瞧了他的勇气和魄力。同样身为帝国最大的中央银行的合伙人,就连他都不敢说贷给这些人五千万,但是贝利托偏偏敢了。不仅敢还说出来了,这就让泰勒的小计划破产了。哪怕此时他给出比贝利托更加优惠的条件,这些人也不会选他,因为就在刚才,就在几分钟前,他还打算把这些人连人带东西一口吞下去咀嚼的渣都不剩。现在无论他开出的条件比贝利托的条件优惠多少倍,这些“虎口脱险”的人也不会选择他。

果不其然,在十几分钟后,这些人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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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一章 蹭饭吃

“要快一点吗?”,正在开车的都佛看了一眼后视镜中闭目养神的杜林,深踩着动力踏板,让汽车的速度稳定的不断提升,在车流中超过了一辆又一辆的车。

杜林睁开眼看了一眼车窗外的景色,摇了摇头,“他们没有邀请我,我主动上门反而会显得我缺少底气,既然他们要避开我,那我也避开他们好了,这场游戏还在进行,谁是最后的赢家还说不准呢!”

下列车之后杜林就知道了这伙人联合在了一起,唯独把自己排除在外。他前段时间不在西部是一个原因,另外一方面他手里掌握着最多的合约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任何行业自律组织从来都不是谁的钱最多谁说话的声音就最大,看的是谁手里掌握的资源更多,现在杜林手里的资源是最多的一方,一旦他们邀请了杜林,就会丧失主动权。

一个是南方商业银行的股东贝利托,一个是帝国央行,还临时换人了,这两方历来在资本市场中那是强势惯了的,让他们排排坐的时候坐在杜林后面,他们可不一定习惯这种坐次。所以干脆把杜林踢出局,然后树立一道门槛不让他进来,他手里的那些东西自然而然也就没有了用处,最后还是要廉价的处理给他们。

与其和杜林争,不如直接让他输,他们的想法很好,但是却不一定能成功。

现在要做的不是找上门去,那样做毫无意义,除了让人看笑话之外,其他人也会觉得这是杜林露怯的表现。他慌了,他害怕了,所以他想要表现的强硬然后通过强硬来获取妥协的机会。所以杜林不会给这些人机会让他们看到自以为是的东西,比起现在的强硬,他很希望看着这群人将舞台搭好,换上了歌剧的衣服并且化好妆,在即将登台表演的时候被人通知他们的演出是非法的,杜林很想看见那一刻他们脸上的表,会不会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精彩!

回到别墅后杜林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西部干燥的气候让他觉得呼吸时鼻腔和气管里都有一种颗粒的感觉,在这方面西部远不如东海岸那边怡人。更潮湿的空气湿度其实对人们的生活是有很大好处的,至少人们不会因为干燥的空气破坏呼吸道粘膜感染各种疾病。

当然,更让杜林满意的是金赛尔没有跟着他回来,他把金赛尔塞进了表演学校。现在表演学校以及伊利安那边的产业都是何塞在主持和管理,虽然何塞出过一些小错,但是杜林信得过他。他信得过每一个为自己挡枪挡子弹的人。

睡了一觉之后起来时已经四点多,否定了德芙在家用餐的询问之后,杜林带着人离开了别墅。他白天没有干扰那群混蛋的会议,不代表着他不想知道里面的详情,更不意味着他不会搞一点小破坏什么让那些人受点罪。

晚上六点十五分,大多数人都开始食用晚餐,进餐是天主赐予人们的权力,谁都不会例外。

杰克逊先生坐在餐桌前,他随手抖开了餐巾掖在领子下,作为自由的投机者和资本家他对自己过往的战绩非常的满意。第一批投机西部矿业的投机者,赚到了第一笔钱之后快速的转型做起了烟草行业,当时别人都不看好烟草行业,来自联邦的廉价香烟倾销到帝国内冲毁了很多的烟草商。加上更多的人都愿意自己种植烟草也不愿意花钱去购买成品的香烟,烟草行业一片哀鸣。

可他觉得烟草行业大有可为,原因有三点,第一点是离关税权的交接越来越近了,无论如何帝国都会把关税权从联邦的手里拿回来,到了那个时候联邦的香烟会逐渐退出帝国市场,留下大片的真空地带。第二点,吸烟的人数只会越来越多,不会越来越少,市场在不断的扩张,而且到目前为止一直看不见底,这么庞大的市场意味着利润的保证,投身烟草行业绝对不会亏本。第三点,帝国对种植业有退税补贴,包括了烟草种植在内都有一定额度的退税优惠政策,他借此机会圈了一大片地皮。

前期看上去好像赚不到什么钱,可是只要撑下去,就必然会迎来一个辉煌的时代。

他很敏锐的抓住了这次机会买下了一个破产的烟草公司,然后开始经营自己的牛仔牌香烟。当时很多人说他投资失败,他不以为意,现在反过来回头看看,那些曾经一度能够站在比他更高位置上嘲笑他的人,现在已经跌落谷底不知所踪,反倒是他,一步步爬上了更高的山峰,成为了人们口中“抓住时代脉搏”的男人。

现在烟草市场越来越好,他的收益也越来越高,手里握着大把的钱不知道该投到什么地方去,他在南方开了两个制衣厂,现在这个行业火的很。前段时间听说两大行在西部收购合约,他也跟着凑了一波热闹。

有钱人可能也会有很多的烦恼,但是有一点却非常的好,那就是有人会主动告诉他怎么赚钱最快。在他私人团队的帮助下,他注册了一个保险公司来接受这些保单,开出的条件是免三个月的保费并且赠送十盒香烟。很出色的策略,很多牛仔都把自己的合约交给了他来处理,让他手里握着十几万份合约。

“你看上去好像不怎么高兴,是因为白天发生了什么吗?”,他的妻子问了一句,杰克逊先生从回来之后脸上就没有什么笑容,一直绷着脸,这和过去不太一样,所以她非常关心的问了一句,“如果有些话你不知道和谁说,为什么不试着和我说一说?”

杰克逊挤出了一丝笑容,但很快就叹了一口气,拿起的刀叉又放了回去,“两大行之间互相争斗,我们却成为了‘陪葬品’,我有一些担心!”,他担心的是贝利托贷款五千万给他们作为保证金的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想法或者陷阱什么的。这些银行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如果说普通的资本家是可恶的,通过压榨工人的劳动力,提高物品的价格来赚钱。

那么银行家就是邪恶的,因为银行家的终极目标是让每一个从银行里贷款的人最后还不上钱,这样他们才能够从别人的尸体上狠狠赚上一笔。

资本家只是压榨工人,银行家却想要人家破人亡,这就是区别。

五千万的贷款,如果不能够在第二年把这笔钱还上并且还拥有同样多的钱——另外一笔五千万的款子,他们合伙成立的公司就要面临巨大的麻烦。一部分麻烦来自于他们可能会被两大行阻击,让他们举步维艰,最后到了第三年因为支付不起高额的利息,还不上本金或者还了本金却没有足够的保证金被驱逐出保险行业。

这样的话他们每个人都要赔付一大笔钱,投入的钱打了水漂不算,还要面临巨额的亏损,绝对会伤到他们的根基和元气。

但是如果拒绝合作直接把手里的这些东西转让给别人……,他又有一点不甘心,通过这段时间开不停的会议让他了解到了这些保单都是好东西。每一份保单每年能够为他提供大概三十块钱的保费,他手里有十几万份,这就是几百万的收入。但是如果他要转让这些保单的话,可能只值几万块,不能再多了。

所以他很矛盾,到底该不该坚持下去,还是选择及时的退出这个行业。

“我现在正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向前一步可能会走向山巅,也有可能会坠入深渊。向后一步或许能够保证我现在的安全,可是也会让我失去一个人生中重要的机会。我拿不定我该怎么选,我很犹豫,深受折磨!”,杰克逊揉了揉太阳穴,丰盛的晚餐在他面前他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他的妻子挪动椅子做到他的身边,并且握住了他的手,“亲爱的,二十年前你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自己有可能会失败的可能,十年前你只是告诉我如果输了也仅仅只是重新开始,现在,你为了你面前的选择犹豫了。我希望看见一个真正的你,不要为我们担心,输了并不可怕,我们也不会变得一无所有,遵从你的内心,选择你最希望的那个答案!”

他握回了妻子的手,抿着嘴眼睛里闪烁着感动的神情,他刚想说什么,房间的大门突然间嘭的一声被人踹开了。他的管家面色难看的被人按在了墙壁上,一个阴影出现在大门外。

杰克逊的心脏猛的一揪,深吸了一口气憋在胸口,让自己看起来好像魁梧了不少,其实他已经有些喘不过来气。他紧握着的妻子的手也微微有些战栗,两个人都被吓坏了。

随着踢踏声那名人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一头倒背的头发油光锃亮,每一根发丝都停当的恰到好处,他穿着一身纯白色的正装,面带微笑的走到餐桌边坐了下来,并且非常礼貌的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说道,“你的管家说你不在家,我不信,介不介意加一副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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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二章 联合

你吓着我的妻子了!”,杰克逊紧紧搂着妻子的肩膀看着坐在餐桌边上的杜林,眼神有些凶狠,没有人愿意在这样的时间里被人粗暴的打扰,而且这里还是他的家。

杜林闻言看了一眼杰克逊的妻子,也看见了被杰克逊紧紧握住的手在微微的颤抖,杜林欠了欠身,“非常抱歉女士,我用力不太友好的方式出现在这里,我为我的行为道歉!”,他对着杰克逊的妻子笑了笑,“这只是一次很寻常的见面,我与杰克逊先生不会因此爆发任何的矛盾和冲突。顺便问一句,能够为我增加一副餐具吗?”

杰克逊讶异于杜林居然真的为他的妻子道歉这件事,杜林一坐下来的时候他就认出了这个混蛋。认识杜林不是奇怪的事情,奇怪的事情是认不出杜林,这个家伙经常出现在报纸上,年轻,有钱,地位也很高,这让看见他和知道他的人没有办法不把他牢牢记住。但他道歉了,这和传闻中杜林的嚣张跋扈似乎不太一样,据说他是一个很粗暴的家伙,字典里从来都没有道歉。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流传出一个传闻,据说有一次杜林被人拿着枪指着脑袋,他不仅没有退缩还让那人开枪,结果如何不需要继续往下说,杜林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就足以说明一切。

杰克逊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温柔的对她说道,“为杜林先生添一份餐具吧,看样子我们得留他在这里吃饭了。”

回过神来的杰克逊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不相信杜林这样的人会跑到他的家里然后对他做出怎样的事情,更不可能会伤害他,因为杜林没有那么蠢。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在心理上给自己一个短暂恐惧的过程,震慑住自己。认清这一点的杰克逊先生很快情绪就得到了舒缓,他趁着妻子去取餐具的时候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我顺路过来拜访一下你,再说一点其他的事情,你知道我今天刚回来就听人说有一些人,背着我在偷偷摸摸的做……”,杜林闭上了嘴,杰克逊的妻子回来的很快,她将一只包了金边的餐盘放在杜林的面前,并且为他摆上了银质的刀叉。杜林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才继续说道,“我比较喜欢直来直去的较量,像这种在我背后偷偷对我下黑手的招数令我讨厌,杰克逊先生。”

“我觉得我有必要更加深入的了解一下这群人偷偷摸摸的说了一些什么,打算怎么对付我这个遵纪守法的帝国公民。”,他说完笑了笑,“好了,有什么事情吃完饭再说,看见这样丰盛的晚餐我感觉自己饿极了,我出门的时候可是一点东西都没有吃。”

他率先拿起刀叉撕裂了餐桌上的一只烤鸡,杰克逊先生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他的妻子,两人也拿起刀叉开动起来。一顿饭吃的杜林很满意,有一句话说的非常好,别人餐桌上的菜香,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似乎别人家做的菜肴比自己家的东西更好吃一点。至少杜林觉得这一桌子菜非常的好吃,而且还有一股子很温馨的味道。

吃饱喝足之后,杰克逊先生把杜林了二楼的书房里,并且让他的妻子送一壶咖啡过来,他们可能需要聊上一会。

杜林简单的洁面擦手之后,他坐在椅子上——杰克逊先生的书房里没有沙发,只有几把椅子和脚墩,杜林找了一个坐着,感觉还不错。不一会杰克逊的妻子端着咖啡壶和两个咖啡杯走了进来,为两人各自到了一杯。杜林站起来接住了咖啡的托碟置于鼻下问了问,然后放在一边的小圆桌上,“闻上去非常的香,非常感谢你的款待,夫人。”

一顿饭吃完之后杰克逊的妻子对杜林也没有什么恐惧的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她甚至觉得杜林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小伙子。年轻,长得也好看,很有本事的同时也有非常渊博的知识,除去一开始那些小小的不愉快之后,杜林在餐桌上风趣的谈吐和睿智的表现让杰克逊的夫人看见了一个与传闻中完全不同的杜林,也有一点喜欢这个年轻的小伙子。

在杰克逊夫人看来,一个孩子孤身在离家很远的地方闯荡,周围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鳄,不表现的强硬一些早就被人吞的连渣滓都不剩了。她原谅了杜林,然后收起托盘微笑着离开了,“你们聊吧……”

看着离开书房还不忘记关上门的妻子杰克逊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这辈子最成功的一次投机就是娶到了他的妻子,他也以此为荣。

杜林端着咖啡抿了一口,称赞了一下咖啡的味道,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说道,“我想知道你们一上午都说了什么。”

杰克逊先盯着杜林看,又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咖啡,“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说?”

杜林呵呵的笑了两声,给了一个杰克逊怎么想都想不到的答案,“因为我是好人!”,在杰克逊震惊杜林的皮厚简直是骇人听闻的时候,杜林又补充了一句,“不说笑了,因为在那群人中你是最弱的一方,也是最需要帮助的人。杰克逊先生,我知道你以前所做过的大多数事情,我了解你的为人,了解你的家庭。所以我知道,你需要帮助,恰好我能够提供给你你需要的助力。”,说到这里杜林顿了顿,“正好,我也需要帮助,你就是那个能够为我提供帮助的人。”

杰克逊先生面前的咖啡里面就好像是藏着一个小精灵,他拿着勺子慢慢的搅动着咖啡,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起头看向了杜林,“你想知道什么?”

杜林翘起了腿,双手十指扣拢压在腿上,优雅不失礼貌的笑了笑,“全部!”

实际上杰克逊先生也面临着一些复杂的问题,这些问题一个处理不好,就会成为一个麻烦。随着这两年烟草行业进入暴利期,帝国税务总局已经提交了一份新的提案,要求对烟草行业已经另外十九项产品或者行业的税收征收起点和征收比率进行了上调,现在已经进入了社会意见征询和听证程序,有消息称最迟不会超过今年的年底,税务改革就会完成,其中烟草行业的税收要从过去的百分之十五直接提高到百分之五十五。

之所以税务总局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因为联邦为了避免关税权回到了帝国手里之后双边贸易关税恢复正常的情况下,大量依靠倾销商品去帝国的企业出现倒闭潮,所以开始有限度的将一些关税恢复正常。这就让帝国内的那些联邦香烟越来越少,并且随着帝国经济的复苏和好转,大量的乡下人口开始向城市聚集,香烟的需求量开始疯狂的暴涨。

在过去因为联邦香烟倾销的原因导致了很多烟草企业破产倒闭,此时帝国内的烟草企业所剩不多。这一小部分烟草企业把持着整个帝国的烟草市场,他们获取了太多的利润,这些钱从流通中被抽离出去之后,如果这些烟草企业无法继续扩张经营面积,增加更多的工作岗位以及把这部分钱重新投入到经济的流通体系中去,对帝国的经济体系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钱这个东西只有在流通的时候它才是钱,如果不进行流通,那就是废纸,并且还会破坏帝国的经济建设。

为此税务总局提交了十九项商品和行业的税收改革得到了内阁的支持,并且很快就有可能开始实施。一旦开始实施,杰克逊先生首先要面对的就是收入暴跌,但是他的支出却没有响应的减少,甚至有可能会因此变得更多。那么他就必须找到新的财富来源提高抗风险的能力,在南方投资制衣厂就是其中之一。

人们往往经常看见贼吃肉,却没有注意到贼挨打,现在所有人都在吹鼓实体经济的效益和好处,当然他们也没有说错什么,实体经济对于社会的确有非常显著的正面效果。更多的工作岗位可以更加有效的帮助稳定社会中低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情绪,同时大量的纳税也为帝国的经济建设带来了利好的一面。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投资实体经济都能够赚到钱,也有人是亏损的,只不过这些人被下意识的忽略掉了。

杰克逊先生的制衣厂目前就处在亏损的状态中,两个制衣厂一共有一千七百多名工人,南方的工人阶级工资要比其他地方高得多,已经达到最低五十五块的水准。杰克逊先生的那些工人大多数都在六十二块五到六十五块之间,每个月他仅仅是支付工资就要支付大约十二万左右的现金。除此之外前期的投入和各种开支,每个月他必须拿出二十五万到三十万左右的资金投入到这两个制衣厂中。

但是两个制衣厂所产生的效益以及净利润,连支出的一半都不够,只有三分之一左右。

造成这样局面的主要原因是他的那些商品缺少名气,不像其他制衣厂大多数都是过去知名的裁缝店转行,本身在社会上或者在某个地区就具有一定的知名度,生产出来的衣服只要质量合格就一定会有稳定的销路。大量滞销的衣服和每个月必要的开支,以及未来收入的锐减,成为了杰克逊先生现在最大的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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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三章 好孩子

收入很快就要锐减,新的投资又不断的亏损,对于此时的杰克逊先生来说,他的风险已经非常的大了。

商业是一个很可怕的圈子,今天你觉得是朋友甚至是盟友的人,可能明天就是从背后给你最关键一刀的敌人。在这个永远都追求永恒利益的圈子里,只有不断的壮大自己才是唯一正确的行为,这也是为什么哪怕南方商业银行和帝国央行已经成为了一个个巨无霸的怪兽,却依然在不断扩张自己的领土。

他们其实也害怕,不断的抬高自己的地位,把城堡的墙壁修的更厚,来提防随时随地有可能出现的风险。

杰克逊先生之所以这么犹豫是否应该加入到这场游戏中,他无法确定这场游戏的门票是否合理,是否能够带来理想中的回报,是不是还会有一些其他什么他还不知道的风险正在等待着他。但是此时此刻,在书房里,坐在杜林的对面,杰克逊先生突然间安心下来来。南商行在争,帝国央行在争,连杜林也在争,以至于不惜使用这样的方法,这说明保险行业是能够赚到钱的,他决定孤注一掷,干了!

两个人在杰克逊先生的书房里聊了很久,杜林对贝利托和泰勒的计划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他们完全没有把杜林看在眼里的原因是他们的人脉关系和资金力量非常的雄厚,能够快速的帮助他们搞定行业标准和准入的制订,从而达到彻底的把杜林踢出去的目的。如果换一个人,老实说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毕竟要面对的是帝国两大行,整个帝国又差不多六成的财富都掌握在他们的手里,和他们对着干那是妥妥的死定了。

但杜林不同,他不仅不害怕,还有信心干翻他们!

第二天上午八点十几分,杜林还在睡觉。这段时间他跑了很多的地方累得够呛,不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根本不能够把疲劳感从身体里消除掉。就在这个时候,亨利上门了。

亨利昨天就知道杜林已经回了西部,他昨天没有来打扰杜林也是考虑到这段时间杜林绕了半个帝国,但是今天早上他一觉醒来之后,觉得必须把话和杜林说清楚,不然两边都不是人。于是他亲自开着车跑到了杜林的这里——从亨利住的别墅到杜林住的别墅走路的话大概需要三分钟时间,属于那种站在家门口就能够看见杜林家门口的那种距离。

把车开到了杜林别墅外他就按了门铃,知道亨利有很重要的消息之后,德芙敲响了杜林的房门。

“有事?”,杜林非常快速的从睡梦中警醒过来,他看了看四周并且仔细的聆听外面的声音,舒了一口气。人们只看见了杜林的风光无限,却没有看见他受罪的一面。他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披了一件睡衣走到房门口。

“亨利先生说有急事需要面见您,他现在在客厅等您!”,说话的是德芙,杜林这才打开了房门让德芙为他挑了一套衣服,他顺便洗了一个热水澡。

等杜林见到亨利的时候,亨利立刻站了起来,他走到杜林身边拉着他的胳膊走到了客厅的角落里,脸上全是凝重肃然的表情,这让杜林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问题。他和亨利之间有不少正在合作的项目,比如说正在建设的三个移民城镇生活点。这里面要是出了问题,那一定是大问题,杜林的脸色也严肃起来。他指了指门口,坐在一旁的都佛把客厅里的人都赶了出去,并且亲自守在门口。

杜林的别墅里一直都有很多人,本地的瓜尔特人以及他身边的那些人,这些人平时都会以这里为据点,生活在这里或是周围很近的地方,方便杜林随时随地的需要他们做什么,也能够起到保护杜林的作用。

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整个别墅一层里只剩下杜林和亨利两个人时,亨利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嗓门低声说道,“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介绍给我认识的那个女的,那个卡特琳娜居然是一个小偷!”

杜林:┻━┻︵╰(‵□′)╯︵┻━┻

“你就想告诉我这些?”,杜林轻轻的拍了拍亨利的肩膀,语气很和善。他突然间明白为什么亨利在西部一待就是这么多年,为什么他不愿意回家,为什么他的父亲和他的哥哥会骂他责备他,全都是因为他比别人更加的突出!

亨利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当然,这很重要不是吗?不管你是如何认识卡特琳娜的,我觉得你应该提防一下,他们有可能会对你做什么,比如说盗窃你的商业机密,这很可怕!”,亨利振振有词的为找到了不仅合适,还很合理的借口,“我知道你不怕那些小手段,但人总有意外的时候,不是么?有时候一点小小失误,就能够毁掉你的心血!”

本来杜林还有一点恼怒,这混账搞得神神秘秘的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他还以为帝国人登月了,没想到只是说了卡特琳娜的事情。但随后他又不那么气了,准确的说是一点也不生气了,因为亨利并不是要戏耍他或者害他,而是在为他考虑。以杜林的大脑完全能够想象的出来这个从小缺少关爱却没有家里人经常带他出去晒晒太阳,没有人陪他多说说话的智障儿童很关心自己,他怕自己丢了面子,所以才搞的这么小心。

好吧,我原谅你了。杜林不知道自己是生气气笑了还是因为其他什么,他踢了踢鞋尖,“我明白了,她现在人在哪?你是怎么知道她是一个小偷的?”

“我们上次一起去参加聚会,她因为偷东西被土神教的人驱逐了,然后我就没有再见到过她,我觉得她可能觉得自己身份暴露了,所以就离开了。”,亨利为此还有一点惋惜,“可惜了好看的皮囊,却没有一个善良的灵魂。”

杜林愣了一下,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然后不动声色的拉着亨利坐到了沙发上,“不要谈那些不愉快的内容,这次聚会你玩的开心吗?”

说到亨利最喜欢的东西他顿时就来了兴致,“当然,当然!你没有去真的太可惜了,他们不知道从哪找了一个女勇士,我简直不敢想象一个女人,哪怕她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居然能够通关!天主在上,真的太刺激了,特别是最后她从血泊中站起来的那一幕,太震撼人心了!”,其实亨利没有说,他花了三十万用于在关键时候拯救那个女人。

从前到后,这群无聊的富豪差不多砸进去了一百多万,用于提供各类武器装备,以及一根肾上腺素和一个简易的医疗包。

说着说着亨利叹了一口气,“下个月的聚会泡汤了,他们要停办一个月,没有说什么原因,但是我感觉着可能与卡特琳娜有关系。她企图在土神教内偷盗,这样的影响太坏了,太不应该了!”

“他们没有问你和卡特琳娜的关系吗?”,杜林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他说的那些废话根本抓不住重点还让人头疼。

“他们当然问了,毕竟卡特琳娜是我带进去的。”

“你怎么说?”

亨利嘿嘿一笑,“我说她主动来勾引我,然后我带她进去了。”

杜林看着亨利沉默不语,什么是好兄弟?

这个就是了!

随后杜林就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马格斯,他没有增加或者删减任何的内容,亨利怎么说的,他就怎么转告的。马格斯思考了一会后给了杜林另外一个号码,告诉他把关于卡特琳娜的事情,说给接电话的人听。杜林猜测着应该是一个安委会或者军情处在西部的办事点的电话,他随后就拨通了这个电话并且重复了一遍。

对方什么话都没有说,连一个声音都没有露出来就挂了电话,神神秘秘的很符合他们的工作性质。

挂上了电话之后杜林就没有再关心这件事,反正和自己没有关系,他本来打算继续睡觉,亨利却拉着他要去看表演。

“奎因歌剧团今天下午有一场演出,我已经买好了票,我们俩一起去!”

这是亨利说的话,杜林指了指自己,“我们俩是指我和你吗?”

“对!”,亨利很肯定的回答,随后他给杜林普及了一下为什么一定要去看这个歌剧团表演的原因。

奎因歌剧团诞生于两百多年前,一直为皇室和贵族们表演,直到近年来皇室的经济出了问题,无法继续养着奎因歌剧团,这个歌剧团才开始了帝国的捞钱之旅。

虽然已经进入新时代二十多年,但是很多东西不是说丢掉就能够丢掉的,就好像社会上的中产阶级一直努力的朝着“贵族”靠拢,他们的孩子会上贵族学校,他们会穿贵族以前的“御用品牌”服饰,他们会佩戴那些以前只卖给贵族的珠宝,他们甚至非常的欣赏那个喊出了为区别中产阶级和低产、无产阶级需要重新明确划分社会等级的提案。

那么理所当然,这个过去只为皇室和贵族演出的歌剧团,必然成为了他们的新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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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四章 水牢

走在凡利尔大剧院的台阶上,周围有不少人,看上去都是来观看演出的,杜林很好奇的问了一句,“他们为什么不去南方发达一点的地方演出?西部这边应该赚不到什么钱吧?”

杜林对很多事情都非常的了解,唯独对“娱乐界”的内幕了解的不够多,不管是他梦境中的那位大佬,还是他自己,都觉得娱乐圈并没有什么需要他刻意关注的地方。很多人用名利圈来形容娱乐圈,形容这里面的社会,人们觉得这里光鲜亮丽,纸醉金迷,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但实际上对于真正的大人物来说,所谓的名利圈也好,娱乐圈也罢,充其量就是一个成人用品贩卖机。

名?利?

那只是一个低级的笑话,无论是社会地位、财富、知名度、影响力演员永远都比不上真正的大资本家,那就是一个幼儿园!

比起杜林对这方面的“无知”,亨利显然要了解得多,他更像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有钱人家的孩子,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如何更好的吃喝玩乐上。他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除了需要为自己智商担心之外,不需要为任何生计方面的事情担心,哪怕他的智商不达标,也拥有了如今西部的事业。很多人都觉得不平衡,这不公平,可是这些人却忽略了他们自己本身,或者说每一个人本身都是不公平的产物。

两亿个兄弟姐妹共同参加了一场马拉松赛跑,凭什么就你一个人能够胜出,凭什么那些只比你慢了一步的兄弟姐妹就要沉沦在无尽的深渊中,永远都无法再见到阳光?这或许也是不公平的事,但又是最大的公平,作为间接手刃了两亿个兄弟姐妹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们,从一出生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一条不凡的生命来到了这个充满竞争的世界上,我们要做的是整个凶狠的去争。

“因为西部赚的钱不比别的地方少!”,亨利一边走一边为杜林解惑,“市政厅为了让市民们享受到更加高质量的娱乐内容,他们免掉了奎因歌剧团租用歌剧院的费用,除了车费他们并没有任何的成本。然后就是票价,一张票十五块,凡利尔歌剧院有八百个坐席,一场就是一千两百块。他们会在这里连续三天开六场表演,就是七千两百块。”

“如果你觉得某一个演员表现的不错可以送一点花篮或者其他什么给他们,甚至是竞价邀请他们吃饭,这部分收入有多少我不知道,但绝对不会太少,也有几万块了!这和在其他地方演出没有任何的不同,甚至可能因为西部有钱人的扎堆,让他们的收入更高一点!”

西部经过这么多的动荡之后已经有很多的制度规则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变化,比如说更多的矿主现在愿意在城市里居住,自由阵线还存在的时候所造成的破坏力一直延续至今。三座矿区被屠杀给矿主们造成了极大的心里阴影,比起更加安全可靠的城市,他们已经不愿意待在矿区里生活了,而且现在连奴隶都没有了,护矿队的人数也削减了许多,一切都进入了正轨,不需要他们再做一些什么来稳定自己在矿区的权威。

大多数的矿主都会选择发达一些的城市居住,比如说凡利尔,这里不仅是一个州的首府,更是西部最发达的城市之一。门农在西部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为西部带来正面的改变,至少在城市建设上他下了很大的功夫,让一些城市逐渐的从二十二座城市中脱颖而出,并以这些脱颖而出的城市为核心,打造了一个个经济圈。

在凡利尔,就住着数十名甚至更多的矿主,以及各行各业的大亨们,这里绝对不是一个贫穷的城市,拥有相当可怕的消费能力。

两人经过检票之后进入了大剧院,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后坐了下来,在演出即将开始之前,整个剧院的光线都被关闭,巨大的空间里一瞬间黑了下来,杜林还听见了有人因此害怕的惊呼起来。在表演正式的开始前一般都会把光线打暗,目的是突出舞台的效果和舞台上的演员,像这样完全关闭光线的不多,但也不能说没有。

在一处山洞里,同样也有一位可怜的家伙正处在黑暗中,她的名字叫做卡特琳娜。

她被关在水牢里,水牢是很可怕的场所,在过去很多年里很多勇士一听见水牢这两个字,就无法抑制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他们甚至选择自杀也不愿意被关在水牢里。水牢和其他关押的场所不同,犯人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水里面泡着。犯人会被装进一个很大的牢笼里,然后把牢笼沉入水里,仅仅露出一小段空间让人能够把脑袋飘在水面上,有一些则是更向下一点,让人只能够仰着脸呼吸。

在这样的地方根本没有休息的机会,因为人一旦进入到休息状态中就会沉下去,然后被呛醒。他们必须时时刻刻抓着笼子的顶端保证自己能够呼吸到空气,这样做他们就永远无法休息,同时身体在水中泡的太久,就会出现一系列的特殊情况,比如说身体会浮肿,皮肤会开始产生溃烂,紧接着猝死率开始上升,要不了几天就会彻底的飘起来,然后慢慢的变臭。

卡特琳娜已经被关了三天了,她的身体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她把所有的衣服都脱掉了,赤果着身体泡在水里。或许很多人觉得这应该是养眼的一幕,可实际上却非常的恐怖。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浮肿,那些并不会也跟着身体一起浮肿的衣服突然间就会变成锋利的武器,如果不脱掉就会将她的身体撕裂成一块一块,加速她死亡的过程。除此之外一些地方已经出现深紫色的瘢痕,最多两三天,这里的皮肤和肌肉组织就会开始腐烂变质,然后三五天内她就会成为一具漂浮着的尸体。

她没有考虑到土神教的人只把她投入到这里却不审问她,她此时也是非常恐惧的,没有人能够坦然的面对死亡,就算是圣人都不能。

她将自己的长发系在牢笼顶端的铁钎上不让自己沉下去,并且有了休息的机会,每天从天窗都会有人丢一些蔬菜叶子和水果下来,有时候还会有肉,但是那些肉都沉了下去。现在,她觉得自己可能熬不住了,她很奇怪为什么这些人还不审讯她,真的什么都不问就把她淹死在这里吗?

卡特琳娜的疑问也是土神教内长老们正在犹豫的事情,他们已经弄清楚了卡特琳娜的身份,也把她抓了起来,可现在的问题是审不审,审完怎么办,是杀了还是继续关押起来亦或是放她走。这些问题一直在干扰审讯的进行,因为大家都不知道如何决定。

杀了她,这会激怒军情处,那些人肯定会来疯狂的撕咬他们,哪怕他们已经完成了转变,也会继续盯着他们,然后咬死他们。如果不杀她,养着她也是一个麻烦,这种经过特工训练的情报人员具有很强的个人能力,老实说土神教内没有谁觉得就一定能够把卡特琳娜牢牢的关在某个牢房里,所以现在暂时把她投入了水牢中。

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他们没有什么想问的,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个女人,这才是结症所在,以至于他们暂时装作不知道这件事。

生命红灯已经亮起来的卡特琳娜在晚餐投食的时候大声的咆哮了起来,她不断重复自己快要死了的事实,负责投食的人很快就把这个消息回报给了长老会。几名值守在这里的长老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卡特琳娜转移到普通的牢房里关押起来。说是普通的牢房,其实就是在山洞的内壁上凿出一个小一点的房间,加上一个铁门就是牢房了。

在卡特琳娜呼救半个小时之后,牢笼被缓缓提了起来,这让卡特琳娜松了一口气,她解开了绑在铁笼上的头发,逐渐的被吊离水面。正常的情况下人在水中待了一段时间后离开水面会感觉到寒冷,但是她没有一丁点感觉。浮肿的身体已经切断了表皮对外界信息的反馈,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很快一伙穿着教袍的人走到她的身边,看了几眼之后一个应该是女人的信徒蹲了下来,她拿出了一些油脂涂抹在卡特琳娜的皮肤表面,“接下来几天你可能会很痛苦,不过这是好事,如果你依旧感觉不到疼痛的话,我们也救不了你。”,卡特琳娜读懂了她的意思,坏死的组织是不会传递信号的,她也只能祈祷幸运女神能够中意自己。

很快卡特琳娜就被送到了牢房里,他们丢了一件宽松的教袍给她,面对这个“尤物”没有任何男人能够提得起兴趣,特别是看着她大腿上有不断有粉色的液体滴落,更让人一点胃口都没有。

这里的情况真的太糟了,比卡特琳娜想象的要糟的多,从水牢出来的之后她就开始发烧,并且出现了昏迷的现象,现在的她只能够期望亨利那个混蛋以及杜林那个混蛋,能够及时的提醒军情处自己可能碰到的遭遇。

第七八五章 营救特工卡特琳娜

此时在山体外,一名身披各种植物草叶的特工在植被的掩护下紧贴着山体潜伏在土神教聚会场所大门的正上方,在这周围还有好几名特工正在监视着这里,远处的一个山头上装备了一台军用的观察一起,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录制了下来。自从本地的军情处据点接到了杜林的反馈之后他们立刻就行动了起来,不需要任何的会议商讨结果,也不需要权衡利弊,作为帝国内部拥有很大权力的暴力机关,并不需要多少确切的东西就能够先行动起来。

在他们的下方,大量穿着教袍的土神教教众正在将一个个打包好的木箱子搬上卡车,从昨天开始,神使和长老会就下达了转移的命令,这里的一切都要运走,必须在一周内完成。绝大多数的信徒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抛弃这个已经用了好几年的聚会场所,不过就宗教性质的组织而言,由上而下的命令往往不需要上级对下级解释什么,告诉他们要怎么做就行了。

这处聚会场所是一个工程量很大的工程,当年为了布置这里土神教用了差不多五年的时间才打造出这里的一切,但是现在要毁掉它,只需要一周的时间。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非常粗暴的卸下来,那些镶嵌在洞**的装饰品直接用锤子砸掉,像那个黄金打造犹如艺术品一样的黄金大门更是直接在里面切割成几十块,分别装进了不同的卡车里和一些土神教珍藏的艺术品全部运走了,现在运送的这些虽然也很值钱,但是比起黄金和珍贵的艺术品还是要差了一些。

一辆卡车被装满后其中一名负责搬运的信徒走到了驾驶室边上拍了拍车门,司机接收到信号后立刻发动了卡车缓缓的从山道离开,那名信徒没有立刻回到人群中,反而朝着一旁的山壁走去,他需要方便一下。

穿着教袍在方便的时候其实很不方便,因为想要方便的话就要把不方便的教袍彻底撩起来,动作幅度太大不说,现在这个季节这个气候,很多教徒里面只穿了内衣,多少有一些不雅。而且教袍都是纯白色的,沾染上一点灰尘可以看出来不过影响不大,可如果沾上了一些黄色的污渍,别人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那名教徒将教袍摞起来挂在肩膀上,找到了一个合适落脚的地方踩实了,然后惬意的眯起了眼睛。淅淅沥沥的声音在这一刻突然间具备了缓解压力的作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尽管身体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可这个感觉好极了!

人一放松,就想要扭一扭脖子,活动一下颈椎,这是“通病”,就在他扭动脖子朝上看的时候,居然看见了一张脸,一张尽在支持的脸!

他哆嗦了一下,狂野的水龙头证明了如果没有外力的把持也会乱甩的论点,他想要做什么,却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秒,他连呼救都来不及就被两条胳膊缠绕住了脖子,并且在一声“咯噔”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其实已经死了,但他还活着,死了是从生理的角度来说脖子断了基本上活不了多久,后者则是他还没有死透,残存的意识和依旧保持活跃的大脑让他看见了那个人顺着峭壁滑了下来,紧贴着他站着,然后钻进了他的教袍里。

特工抱着他转了一圈,伸手一撑,教袍就被特工穿在了身上,失去了力量的帮助那名倒霉的信徒躺在了湿漉漉的地上。特工脱掉了身上的伪装——就是那些草叶并且盖在了已经死去的信徒身上遮挡住他的身形,然后拿出了一块专用的手帕擦掉了脸上的油灰,低着头和其他所有人一样,回到了信徒的队伍中。

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三名信徒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替换成了军情处的特工,其他人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依旧在伺机而动。

他们在山壁上已经观察了一段时间,在掌握到了这些信徒确切的行动轨迹和规律之后混入了人群中,然后一起回到了大门里。他们还需要去把其他的贵重物品搬出来,然后装上卡车送到其他地方去。当然,这三名特工不太可能会真的把自己当做一名信徒,在一个岔路口,他们分开并且开始向更深处渗透。这次他们的任务非常的简单,营救出卡特琳娜,并且抓住土神教的高层。

无论土神教做了什么没有做什么,仅仅是囚禁军情处特工就已经触犯了法律,哪怕法律上其实并没有这一条。为了保护军情处的尊严不容践踏,为了保证军情处特工的生命安全,这次西部这边的据点直接把所有特工都放了出来,他们必须从土神教的身上把丢掉的面子找回来。

“叮”的一声,在走廊中一名信徒停下了脚步,他偏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地上正在旋转的硬币,那是一枚五十分的硬币,他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人,这让他感觉到有些奇怪。这枚硬币是从而何来的,为什么会落在这里?他朝着硬币走过去,在好奇的同时也为自己的好运感到开心,捡到钱这种事值得人们开心,而且还是五十分!

就在他弯腰的那一瞬间,一个拳头出现在了他的脑袋边上,他也发现了一只突然多出来的鞋子,下一秒这名看上去走运实际上到了血霉的信徒眼前一黑,脖子就被人勒住了。

“告诉我,关押犯人的牢房在什么地方……”,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信徒非常的惊恐,他也意识到有人渗透到了这里面,但是本着对生命的尊重和对自己的负责,他很果断的为身后的人指明了方向,然后他失望了,对现代社会人们的道德感失望了。因为身后的那个人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他说谎了,欺骗了自己,眼中的神采伴随着对骗子的痛恨在“咯噔”一声之后逐渐失去光泽。

当这位特工找到卡特琳娜的时候,卡特琳娜已经昏迷了过去,透过牢房铁门上的窗口他轻声的呼唤了几声,卡特琳娜没有回答他,这让他非常的担心,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六点了。

突然间传来的脚步声让这名特工迅速的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两个穿着教袍的人出现在远处走廊的尽头,其中一人还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土神教内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和可以活动的区域,并且还有一些细微的标识体现在他们的教袍上。作为牢房这样比较敏感的地方,都是由专人负责看守。

突然间多出来一个人,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特工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说出了大实话,他指着牢房的铁门用听起来很焦急的声音说道,“她好像死了!”

那两名守卫也顾不上求证这个走错了地方的信徒的身份,立刻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将钥匙拿了出来。长老会之前就告诉过他们,尽量不要让卡特琳娜死掉,也不需要完全让她恢复过来,吊着她的命就行了。此时听说卡特琳娜已经死了,这两个人头里就是一麻,她如果真的死了,他们肯定也是要受罚的。

不是土神教内部的人根本不知道土神教的惩罚有多可怕,两人打开了牢门之后冲了进去,忽略了门外还有一个人。其中一人伸出两根手指按在了卡特琳娜的脖子上,几秒后心都凉了,真的没有脉搏了。另外一个人连忙把他挤开,伸出手指在舌头上舔了一下,然后放在卡特琳娜的鼻子下,他脸上沉重的表情逐渐的好转,“人还没有死,不过……”

两声微弱的枪声后这两个家伙同时倒了下去,特工看着已经变了形的卡特琳娜眼里流露出一抹忧虑,他看得出卡特琳娜的身体情况非常的糟糕,考虑了片刻后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拿出了一根肾上腺素,扎在了卡特琳娜的手指上。大概几秒钟,卡特琳娜醒了,她茫然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信徒,她的大脑已经变得有些迟钝。

肾上腺素将力量分配给了几个重要器官的肌肉,这让她虽然不能动,却能够听和说。

“我是军情处的,你的情况怎么样,我该怎么救你?”,这名特工一边搜索另外两个人的尸体,一边询问卡特琳娜应急的办法。在这种时候,没有任何人比卡特琳娜本人更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而且她还受过非常专业的训练,知道自己身体具体的情况以及应对办法。

卡特琳娜动了动嘴唇,发出了声音,“我现在正在发烧,需要大剂量的消炎药,我在水牢里待了太久,关节变得非常僵硬,没办法站起来。”

说话间那名特工站了起来,他手里提着一串钥匙,“等我一会,我去找一找。”,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房间,锁上的牢门,朝着两人刚才来的方向走了过去。他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他知道,说不定卡特琳娜撑不到离开这里接受外面的治疗,现在只能希望这些人准备了常备的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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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六章

六点钟,歌剧男主角悲戚的搂着胸口插着一柄匕首的女主角瘫坐在地上,剧院的帷幕缓缓的落下最后将一切覆盖,这一整场的歌剧到此终结。本来杜林没有想到别的什么,他居然听坐在后面的人为自己的女伴解释说,降下的帷幕是黑色的,代表着绝望,意思是最后绝望淹没了一切,包括还活着的男主角。

除此之外杜林还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事情,坐在他周围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成功资本家,说不定其中就有一些人逼的另外一些人家破人亡,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居然会因为看了一场悲剧的歌剧露出了悲伤的神色,一些女人居然都哭了起来。

诸神保佑,杜林也觉得歌剧很好,演员们也很好,不仅专业还非常的有张力。那是一种他在其他歌剧团演员身上看不到的东西,他不知道怎么描述,就是那种演员站在那里每一句台词每一个动作都会让你觉得他就是那个角色,以及他就应该这么做的感觉,没有一点突兀感,有着非常强烈的认同感,让人感觉他就是那个人。

唯一可惜的是剧情太过于老套,他没办法把自己带入进去,也感受不到那种浓浓的悲伤分为。

泪眼婆娑的亨利拿出手帕擦着颧骨上的眼泪,他抽噎了两下,“太感人了,太悲伤了,我从未感觉到悲伤会如同一条逆流的河流那样冲击着我的心灵,我很想找一个地方痛快的哭一场!”,他扭头看向了杜林,“为什么,为什么平民和贵族之间永远都有一道无法跨过的鸿沟,难道这样的爱情连天主都不会被感动吗?”

当然是因为你们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杜林默默的在心里喷了一句,贵族和平民的爱情似乎永远都是悲剧的主题,不管是男贵族爱上了女平民,还是女贵族爱上了男平民,最终反正要死一个才行,有时候还会两个一起死。

“你不难过吗?”,看着沉默不语的杜林,亨利托着手帕捏着鼻子擤了一下鼻涕,然后随手将手帕丢到了地上,“我第一次发现,你真的很冷血!”

杜林指着自己的胸口睁大了眼睛,“我?冷血?我的朋友,我陪你在这里坐了三个多小时看一场我不喜欢的歌剧,然后你说我冷血?我是不是应该哭出声来你才觉得我是一个正常的人?但实际上那才是不正常的人,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一台歌剧,一次演出。”

“但是他们的确发生过!”,亨利少有的争辩了一下,然后他的注意力很快就从杜林是不是一个冷血的人这个问题上转移走了,“你说我请那个女主角吃饭的话,花多少钱才能够体现出我对她的敬仰和尊重?”,杜林不得不佩服亨利转移焦点的能力,说不定这个混蛋此时已经在考虑该话多少钱把这个女主角送上床,“两万块应该差不多了,她现在的行情就是两万块左右,你说呢?”

杜林翻了一个白眼,他甚至不知道亨利是从什么地方听说了这个女演员的价格,或许这就是他和亨利,和凯文在某些方面玩不到一起去的原因。

亨利举起手招了招,很快就有一名剧院方面的服务生走了过来,他手里托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笔和纸。现在很多歌剧院都有这样的潜规则,或者说整个行业都有一种坏风气,那些演员拼了命的想出名,就是为了把自己卖一个更好的价钱,然后用这笔钱让自己更有地位和名气,再卖出更高的价格。

在帝都的时候就是这样,当时杜林还以为这只是帝都的特色,但是没想到这里也是一样,那么这就是一个值得人们深思的问题了,而且已经演变成为了社会问题。或许这与时代快速的转变有很直接的关系,很多人还没有跟上时代的步伐,在巨大力量的冲击下,他们只能选择最合适自己的方式去适应这个时代。

这是一个永远都看不到头的循环,当然,这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名利圈。

亨利写上了自己觉得合适的价格后,他突然偏头看向了杜林,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女演员?我们可以一起约出去吃顿饭,正好到了饭点,我肚子有些饿了。”,杜林摇了摇头,他耸着肩膀把纸条写好后折叠在一起,放回到托盘里,并且附上了十块钱的小费。服务生满面笑容的托着托盘小跑进后台,十块钱的小费足以让他更加的主动的为这位老爷服务。

“你猜我会不会被选中,也许我应该多出三千块,这样子胜算更大一些。”,面对喋喋不休的亨利杜林觉得他很烦,他情愿让人把女主角绑架送到亨利的床上也不想他为了这种事情来折磨自己。

好在后台演员们选的很快,而且亨利非常的给面子,他直接填写了三万块这样一个非常高的价格。比起那些几千一万的纸条,女主角知道该怎么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其实说起来这也是体现出演员们身价的一个途径,这次女主角接受了亨利的邀请,很快有关于竞价的的消息就会传出去,里面不会有亨利的名字以及其他的信息,但是却有邀请女主角的价格。以后当别人再想要邀请她的时候,多少都会参考这个价格作出自己的判断,也能够给女主角自己提供一个准确的判断。

其实亨利这样的行为很不好,他比他自己说的市价给出了溢价百分之五十的高价,在过去就有一些人认为歌剧女演员的价格提升的太快和这些哄抬价格的人有直接的关系,这让一些小富豪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的时候就发现价格已经超过了自己能力承受的范围,这是一种非常令人讨厌的行为。可反过来说,有钱人想怎么花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谁也管不着不是么?

来的时候是两个人,走的时候是三个人,杜林想要拒绝亨利关于晚餐的邀请,可这个家伙好说歹说非要杜林和他一起用晚餐,三人选择了凡利尔本地非常豪华,同时具有特色的一家餐厅作为用晚餐的地点。

三人落座之后亨利点了晚餐,然后看向了那个女演员,“我是亨利,这是我的好朋友杜林。”,在餐桌边上亨利为女演员介绍了一下自己和杜林,他不介绍还好,经过他这么一介绍,女演员反而盯着杜林看了起来。

“我好像……知道你,杜林先生,报纸上经常报道你的消息。”,女演员很热情,她本以为今天的晚餐会和一些油腻腻的中年人一起用餐,没想到两个人都不错,特别是有杜林这样的名人,名气和名流也是她需要的东西,或者说是所有演员都需要的东西。如果有记者能够拍下她现在和杜林共同进餐的相片,明天一早她的身价就会再次提高。

杜林点头致意说了一声谢谢之后闭口不言,他冷漠的举动让女演员很快就意识到什么,她不失礼貌的笑了笑,然后悄然的把注意力放在了亨利那边,开始和亨利有更多的互动。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晚上菜肴不错,亨利看上去对这个女演员非常有兴趣,吃完饭之后邀请女演员一起出去转一转。当然,傻子都知道这转一转可能就要转一夜。

用完了晚餐之后杜林终于可以告别亨利这个混蛋,对于今天全天所发生的一切中,印象最深的可能就是这顿晚饭。因为亨利只点了一道菜,但是他们三个人别说全部吃完了,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吃到。

这道菜的名字叫做“烤骆驼”,本来餐厅有已经经过处理肢解好的驼峰和肉块,但是亨利认为吃新鲜的很重要,于是要求餐厅现宰了一头小骆驼,为此他付出了八百块的餐费。在餐厅经营者的眼中可能亨利是一个傻子,不过他自己却觉得这就是有品质的生活,总之他高兴就好。

有钱人的生活真踏马的操蛋!

回到家里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之后,杜林穿着睡衣坐进了书房里,他没有开灯,坐在了椅子上。黑暗中杜林的眼睛格外的明亮,他手里把玩着打火机,脑子里却在思考关于保险公司的事情。杰克逊先生答应配合杜林,但是只有他一个人是不够的,甚至可以说到目前为止,杜林关于保险公司的计划还是相当危险的。

他现在在赌博,他赌当马格斯知道了他和两大行之间的纠纷之后,会更加的倾向于他,而不是两大行。只有做到了这一点,他注册的专利才能够保证确实有效的用在这次的争端上,否则他可能会输。杰克先生已经给了他准确的回复,国王和王后并不打算介入保险公司的业务当中,他们感谢了杜林对他们的邀请,但是他们明确的回复了杜林,他们不玩保险。

这让杜林有些失望,如果他们答应下来这将成为他最有力的底牌,可现在却泡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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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七章 商业互吹

杰克先生和poker组织与各国的财政部、各大银行都有非常密切的关系,有时候现实永远比更加的荒诞滑稽,谁又能够想象得到这样一个根本不合法的国际性地下洗钱组织,居然堂而皇之的和一个个国家的重要部门、银行、机关成为了不错的朋友。其实说到底最核心的东西还是利益,利益让他们成为了好朋友,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任何人都能够成为朋友,或者成为敌人。

如果有杰克先生和poker组织的帮助,杜林很有信心直接夺走这场战斗的胜利,他们能够直接越过贝利托或者泰勒和两大行理事会对话,以及和帝国财政部乃至于内阁对话,杜林的胜算就会大很多。

而且他还有一丝不为人道野心,他想要借助poker组织在国际上的关系,把保险公司开到全世界去。不过很可惜,或许因为保险公司过分的高调也可能因为其他未知的某些原因,最终国王和王后选择了避让这项业务,婉拒了杜林的邀请,这给杜林接下来的战斗增添了不少的难度。

其实在杜林内心的深处一直有一个疑惑,那就是poker这个组织的终极目的是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得到更多的钱吗?

他们一方面看上去在疯狂的敛财,黑钱洗白是一门非常暴利的生意,往往需要征收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五十的手续费,只有超大额并且雇主具备很高影响力或者社会地位的人,才能够拿到足够便宜的手续费。每年过手的资金差不多有一半都留在了这个组织里,这是一笔很惊人的数字,足以见到他们对金钱的渴望。

但是另外一方面,明明有着极大前景和捞钱能力的保险业务却入不了poker组织的眼,要知道保险业务这种金融业务比洗钱带来的利润可要夸张的多,完全能够打造一个全球性的超级经济体,可他们却选择了避让,这就令人费解的多。

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杜林不认为poker不明白保险业务的好处,把洗钱做到他们这种层次的组织基本上已经脱离了小打小闹的境界,他们一定有一群非常专业经济分析师之类的人来出谋划策,这些人未必看不懂保险业务的好处。

还有那个土神教,他们背后站着的人或者组织是谁,想要通过土神教做什么,一切都是一个谜,一个无法解开的谜。杜林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知道这些谜底,或许有,或许没有。

一连几天的风平浪静意味着事情正在杜林视线之外持续的发酵,在第五天的时候杜林独自来到了凡利尔内比较大的一间购物中心里。这栋购物中心在凡利尔也是最好的几个中的一个,从一楼到六楼布满了来自帝国内外的奢侈品品牌,当然也有一些普通人可以买得起的大众品牌。整栋楼采用了回旋回形结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天井,对于地皮不值钱的西部来说建造商不需要考虑如何更加合理的应用有限的空间,只需要把设计做到最漂亮。

多层回旋回形结构的天井是这栋购物中心最大的景观之一,大量的藤科攀附植物把天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绿色瀑布,即使在夏日,也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让人在燥热的温度中体会到一丝凉爽。

杜林选择了一个角落里的长椅坐了下去,他手里拿着今天早上的报纸,帝国日报。这种类似半官方喉舌性质的报纸在乔治家族倒台之后迅速攀附了真正的官方,他们报道的新闻以严谨著称,大多数内容都是比较重要的国内外政治和经济上的动态,以及对帝国内部一些政策的解读,在国内可以说是发行量最大的报纸,没有之一。

错过了近期马格斯和国外来访元首的政治新闻,在第三版杜林有看见了他的老朋友,科利尔斯的新闻。经过一个多月对家族的整顿科利尔斯重新全面执掌科利尔斯铁路集团,并且以民间私人的名义向联邦的“入侵者”宣战,要全面阻击来自联邦的铁路工程企业对帝国市场的入侵。在新闻中,科利尔斯称述了使用外资力量建造铁路带来的危害性,甚至把这种危害上升到了国家层面的高度。

他认为作为目前最重要的交通系统,铁路向下代表了民众出行的便利,向上代表了一个国家的国家安全,这样关系到民生又和国防有联系的工程不能交给有过入侵劣迹的联邦人来承建,所有把工程交给以联合建工为首的联邦商人去施工的企业、组织包括了官方部门,都是卖国的行为,应该受到严厉的斥责。

有趣的是第三版整个版面被分成了左右两边,中间有一道闪电将版面切割一分为二,左边是科利尔斯挥舞着手臂指着右侧斜上空,一脸严肃与痛恨,只是看见了这幅图片就能够想象得到这个老家伙唾沫星子乱飞的现场。右边则是联合建工目前的执行总裁,董事会的执行董事以及第二大股东,他看上去更讨人喜欢,五十多岁的模样穿着正装端坐在办公桌手,显得那么的文雅绅士。

他也针对科利尔斯的说法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时代不断的滚动前进势必会让整个世界变成一个整体,帝国和联邦有着数百年的深厚友谊,不应该用一个历史长河中的片段去代替两个国家之间的全部关系,他相信以后帝国和联邦之间的合作会进一步加深,谋求在国际上共同的利益。联合建工作为推动帝国与联邦之间经济交流合作的主要动力,不应该被冠以“侵略者”这样武断贬义的词汇,他认为联合建工在双边经济领域内的合作对双边经济体系本身能够起到更好的促进作用。

并且还罗列了一大堆数据,比如说因为联合建工的国际业务,在帝国内雇佣了多少多少万工人,提供了多少多少万的工作岗位,为帝国贡献了多少的纳税等一大堆看上去很唬人的数据。

科利尔斯铁道集团和联合建工这段时间里一直在打口水战,非常的吸引人们的注意,据说因为科利尔斯的抵制和对抗,让联合建工的股价不仅没有跌,反而出现了持续涨幅的现象。很多评价家认为正是因为科利尔斯把联合建工摆放在了“侵略者”的角色上,让联合建工在联邦境内获得了更多的支持者,他们更加看好联合建工的未来,才造成了这一现象。

第四版上一群评论员借助两位大人物的隔空开炮刷了一波存在感,用各种各样奇怪的角度,奇怪的立场,奇怪的眼光和奇怪的描述方式写了一大堆奇怪的评论文章。其中还有一名评论员认为这是科利尔斯和联合建工之间非常有默契的商业炒作,因为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两家上,从而忽略了另外一些规模更小的铁路建造公司,以至于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帝国内的铁路订单主要就集中在这两家,让其他承建公司进入了揽不到订单的尴尬局面中!

杜林觉得这个评论很有趣,在商业上知名度转化为经济效应的手段是最简单也是最容易成功的,片面的一点来说双方通过这样的炒作让许多不明真相的围观者在潜意识中树立了一个概念,即这个世界上只有两家公司会造铁路,一家是科利尔斯铁道集团,一家是联合建工,至于其他的?当然不存在啦,怎么可能存在第三家公司呢?

比起其他诸如质量之类的因素,知名度更容易获取,也更容易转化。

杜林看的正入神呢,一个游客坐在了他的身边。杜林的气场很强,哪怕他尽量的收敛他的气场也是相当强的,年轻人血气方刚加上气盛,地位、经济、权力上的成功让杜林给人一种“这个人不太好接触”和“不要和他发生什么”的下意识想法。但偏偏有一个人坐了下来,就坐在杜林的身边。

“上午已经把所有合约都签掉了,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对。”,坐在杜林旁边的是杰克逊先生,今天上午的时候他们签订了最后的协议,原本杰克逊先生还有一些犹豫是否要真的彻底倒向杜林。但是上午的会议过后,他觉得不需要再考虑了。

贝利托和泰勒把他们当做了炮灰,从现在他们签订协议的角度来看,两大行根本不打算把他们扶持起来。他们打算利用这个傀儡公司来作为保险业务内容的实验室,成功了最后他们会吞掉这个公司,如果失败了,这家公司包括了所有股东诸如杰克逊先生都会被丢出去背黑锅。这样的行径让杰克逊先生的不满完全爆发,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来到了和杜林约定好的地方。

“他们非常的过分,我本以为泰勒已经很过分了,但是没想到看上去人不错的贝利托更过分,他们还是在利用我们!”,杰克逊先生带着一丝怒气,没有人愿意成为别人的试验品,而且还用这种侮辱的方式!

第七八八章 玩资本还太嫩了

在杰克逊先生的叙述中杜林知道了上午发生的事情,他五天前和杰克逊先生单独的谈了一次,当时杰克逊先生的并没有彻底的倒向杜林,但是他和杜林做了一个约定。

当时杜林非常肯定的告诉杰克逊先生,两大行不可能扶持一个对手来争夺自己未来的利益,无论两大行给了他们什么许诺,最终他们都会制定一些有法律效益的终止协议,必要的时候让他们破产倒闭,来释放市场潜力。

像亲手培养一个敌人然后被他打倒来证明时代的更替,或者是等他强大了再打倒他来证明自己的实力这样的资本家是不存在的,资本家的本质充满了对利益无穷无尽的欲望,或许历史上的确曾在过这样的“出类拔萃”的资本家,但他们都死了,连骨头渣子都没有剩下来。

越是成熟的经济体在玩弄资本游戏的时候也越有心得,如果有一天当你觉得有一个人不求回报,真心实意为了你好,为你着想,想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时时刻刻都在想你的时候,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那是你的家人并且是长辈,他们对你的爱永远不会夹杂其他的东西。

第二种可能那个人一定是某个公司的销售经理,在你签字之前你可以把他当做失散多年却孝感动天的儿子。

上午杰克逊先生达到了会议现场,大家碰面之后拿出了按照之前说好的保险公司注册证,股东就是他们这些“散户”,然后他们签订了一份行业自律书,同意了泰勒先生提出的保证金不低于五千万的要求。

随后贝利托先生拿出了一沓足足有两寸后的协议,在经过律师的解释之下,他们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签完字后贝利托先生也的确“给”了他们五千万。但是这五千并不是直接交给他们使用,而是继续放在南方商业银行的金库里,或者说放在了西部保险公司在南商行注册的对公账户里。

在他们之间的协议里,当西部保险公司发生必须赔付保险金的时候,经过西部保险公司的初步审定后他们把赔付申请再提交给南方商业银行,南方商业银行组织调查组去调查,调查的结果认为确实应该赔付后,他们才会从放在自己金库内但是属于西部保险公司的五千万里,拿出需要理赔的保险金交到权益人的手上。

换句话来说南方商业银行一分钱的真金白银都不需要拿出来,西部保险公司就已经从他们手里贷了空气一样的五千万,能够这么做的原因是他们将保险公司的公司账户开设在南方商业银行内,并且把钱“存”进去,贝利托和南商行等于左手换右手还吃定了第三家保险公司。

这样的行为,这样的作态简直是在侮辱杰克逊先生等人,但是他们已经签订了一系列的合约,包括和南方商业银行签订的一系列协议。

按照目前他们签订的协议,如果他们现在就不玩了,宣布破产清盘,他们一样要背负五千万的贷款,并且作为“专项”贷款,这笔钱如果不能用在专项业务上,也就是保险公司保证金这件事上,他们就必须支付正常的银行利息,并且这笔利息要支付三年,三年后才能够还兑本金!

简单一点来说西部保险公司,也就是杰克逊先生等人在南方商业银行开了一个公司账户,并且将南方商业银行借给他们专门用于作为保险公司保证金的五千万存了进去。在这中间南方商业银行和西部保险公司签订了一份与众不同的贷款合同,南方商业银行在不需要抵押的情况下将五千万的现金作为专项资金,即西部保险公司的行业保证金借贷给西部保险公司。

因为没有任何的抵押品,为了资金的安全南方商业银行要求西部保险公司确保并且签署了专款专用的合同,在补充条款中,这五千万的贷款必须存在南方商业银行里,同时为了规避风险,西部保险公司提出的理赔需要南商行确认后才能支出,以防止骗保和套现行为。

西部保险公司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失去了业务能力,丧失了提供保险服务资格的话,这笔五千万的贷款就会按照正常的贷款利率执行,并且执行三年!

从商业的角度来看在这一连串的合同协议中南方商业银行虽然非常的强势,但是他们做的没有错。没有抵押物,没有任何抵抗风险的具体东西,他们这么做已经非常的良心了,堪称商业楷模。

可随后还有一系列的问题,最突出的就是三家保险公司互相交叉持股,按照南商行和帝国央行的要求,三家公司按照市值进行股份交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对杰克逊等抱团取暖的散户是一个非常利好的消息,这就像一群穷鬼用路边捡来的砖头盖了一栋三层楼的破房子,现在他们用这栋破房子的两层交换了隔壁两座摩天大厦中的两个房间,不管怎么说他们都赚了啊。

可实际上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了,和银行以及银行家玩资本游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杰克逊先生等人之所以愿意签订前面那些不太平等并且明显把自己放在劣势的合同协议,就是因为两大行拿出了交叉持股作为诱惑。

他们完全可以摇身一变变成两大行保险业务公司的股东,完成一场华丽的蜕变,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能够亏的,只要两大行真的愿意签,等于他们赚了。

但是接下来两大行的操作让他们意识到从头到尾,两大行都没有考虑过把他们当做合作伙伴,或许说他们一次性的顺手工具更合适一些!

按照之前约定好的计算后市值——以杰克先生等人的想法就是三家公司每一家公司都有五千万保证金,三家公司虽然已经注册了,但是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任何的其他资产,可以说三家目前的市值都是对等的。

他们太高度了银行家良心和对脸面的保护,也太低估了这些人的野心和手段。随后贝利托和泰勒两人都拿出了一份新的文书,两大行“不约而同”的向两家保险公司无条件无利息的借贷了一亿五千万的现金,两家保险公司的保证金从五千万直接涨到了两亿!换句话来说此时的西部保险公司的总资产,只有他们两家中任何一家的百分之二十五!

按照双方“等价”交叉持股的要求,南方商业保险公司和帝国保险公司各自拿出了百分十五的股份作为交叉持股的占比,其中百分之七点五是南方商业保险公司和帝国保险公司交换持股的一部分,另外一部分也就是对两家公司来说各自的百分之七点五的股份,将置换西部保险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也就是说西部保险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被两大行所持有。

只用了十几分钟时间,西部保险公司就成为了两大行的傀儡,并且他们还承担了一笔沉重的贷款,更让杰克逊先生不满的是因为他们本身是散户团结在一起,所以哪怕仅剩下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也不是某一个人所有,而是七个人分,每个人按照多寡分配到了从百分之三到百分之八不等的股份。

这……为什么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

但此时一大堆的前置合约文书都已经签过字了,他们想要反悔根本来不及,不说那些涉及了违约的条款和惩罚制度,仅仅是五千万就足够这七个做着发财梦的成功商人手脚冰凉。再加上这七个人的意见已经无法得到统一,必然有人开始倾向于依附两大行,以及两大行在离开时说出银行方面看好保险业务将持续注资,杰克先生已经意识到搞不好在这场游戏里,他不仅得不到自己的那一份,还有可能要背负上巨额的债务。

这让他直接做出了最终的决定,完全倒向杜林,与杜林合作谋求自保。

如果两大行继续注资稀释股份的话,杰克先生和他的“朋友”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也继续硬着头皮跟着注资来保证自己手里掌握的两大行保险公司的股份,不会因为持续注资被稀释到连股东都算不上的程度,要么就坐看两大行继续注资,手里的股份占比继续缩小,很有可能最后只有百分之零点几到零点零几的程度!

从此时商业经济本质上来看其实杰克逊先生的财产并没有缩水,因为一百万的百分之一是一万,一千万的千分之一还是一万。但是股权被稀释了之后他们就不具备发言权,同时以两大行的资本手段很容易就能够让他们的现金流断裂,逼着他们倒闭然后以非常低廉的价格从他们的手里回收这部分股权。

这是很正常的资本游戏玩法,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公正,就不存在大鱼吃小鱼的故事,大家早就没有竞争其乐融融了。正是因为有着许多合理和不合理的手段能够让某些人将别人手里的金子最后当石头买,所以才有了繁荣的经济市场和金融圈。

第七八九章 没标题

资本游戏是资本家在自由经济市场中壮大自己的必备手段,通过合法的手段击败所有的商业对手并且获取胜利果实,在商业经济中是很正常的行为。尽管很多时候从情感上来说这可能有些过于的冷血,但这就是世界,真实的世界。

以现在南商行和帝国央行持有超过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之后,他们随时随地能够让西部保险公司进入破产保护的序列,绝对不要高估商人的道德心,也不要低估他们无耻的程度,否则就会像杰克逊先生这样,成为一个无奈的失败者。

他不仅失去了一次腾飞的机会,更会因此背上一大笔债务,然后宣布破产保护,最后还要接受银行的清盘和清算。

所以他用另外一种方式不玩了,他要投靠杜林!

杰克逊先生的倒戈让杜林多少松了一口气,杰克逊先生在国王和王后拒绝参与保险业务之后,成为了他打赢这场战争非常关键的一环。只需要简单的把一些细节连在一起,他已经想到了如何在这场战争中,先把南方商业银行麾下的保险公司给打趴下。

打趴下的不是南方商业,是保险公司。

“你觉得你的朋友们有可靠的人吗?”,杜林翻开了下一页报纸,一直低着头看着报纸,并没有看向杰克逊先生。

杰克逊先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不该相信谁,他们中已经有人准备倒向其中一方,还有一些人在犹豫,但是有可能他们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是么有表现出来而已。”

杜林点了点头,将报纸叠在一起,站了起来,“我明白了,去联系他们,尽量的劝说他们和你站在一起,事情很快就会有转机!”

他转身离开后没有多久,杰克逊先生也站起来选择了相反的方向离开。杜林不是要防备那些在暗中盯梢他的官方人士,他现在没有做出任何犯罪的行为,他不怕被人盯梢,他要防备的是两大行可能派出的人,选择一个人流量密集的地方显然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不会让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如果真的有人在跟踪的话。

从现在的局势看来两大行成立的保险公司稳吃了西部保险公司,以及杰克逊先生等这些散户。他们布置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商业圈套让这些想要借助手中合约去赌一个明天的商人们跳了进去,这次他们挖的不是坑,是一条直接通往地狱的深渊。杜林的大脑开始活跃起来,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一旦保险业务确定能够创造很好的效益并且风险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大,就会有七个破产的商人可能会选择跳楼,或者吞枪子自杀。

他们欠下了南商行五千万的贷款,虽然其中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被拿走了,可剩下的这些人一样欠了不少,其中以杰克逊先生为例。他手里现在掌握着百分之六的西部保险公司股份,西部保险公司目前市值五千万但是负资产也是五千万,这两个数据需要分开算。

其中五千万的资产其实并不在他手里,等于他平白背负了三百万的负债,并且从第二年开始要承担同比例的利息。另外一方面,两大行在做出增资说明的时候用的也是贷款的名义,杰克逊先生持有两大行各百分之一点一的股份,两大行总资产四个个亿,负资产三亿,这个也需要分开算。

这样算起来因为签订了一系列的合约,杰克逊先生的个人资产增加了四百万,但是负资产却又六百万,在正负对冲这种其实并不能算作统计方式的计算之后,他莫名其妙的背负了两百万的贷款,并且还要为此支付利息。

这看上去好像并不是很可怕,因为实际上还有两百万属于他的资产现在在银行内,看上去的确是这样,没有任何的问题。可是一旦持有西部保险公司股份超过百分之五十三的两大行决定不带他们玩了,他们只需要先拆分了西部保险公司,将不负债的一部分,也就是银行里的五千万拆分出来,然后再把负债的资产拆出来,也就是他们背负的五千万贷款的一部分。

接着以绝对股权将正资产出售给银行——以各种名头,比如说公司良好的业务盈利能力或者其他名头,作价两千万甚至是一千万的低价出售给银行,再把获得的这一千万以兑还负债的名义再还给银行,这样整个西部公司的正资产以业务服务的名头出售一空,整个公司只剩下四千万的负债。并且因为协议中的不平等条约,杰克逊先生不仅要背负两百四十万,还未为此支付每年百分之十五的利息,一共支付三年,连本带利需要还给银行三百四十八万。

至于两大行麾下的保险公司,则更加的简单,依旧采用资本家们最喜欢用的拆分和剥离方式,将优势的一部分产业剥离出来以低价的估价作为偿还银行贷款的方式直接转给银行,就算他们吃相好看一点,一个亿的优良资产被作价五千万分别还给了两个银行,现在他们还背负了两点五个亿的债务,以百分之一点一来计算,杰克逊现身又背上了二百七十五万的负债和这部分负债产生的一百二十四万的利息,也就是说他什么都没有做,就莫名其妙欠了银行七百四十六万的贷款,零头不算。

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他们手里的股权被稀释到了最低,他们完全没有权力干涉三家公司股东大会和董事会对公司的经营决定,只能接受这个结果。他们可以去起诉两大行,可是对于这个资本市场来说,资本就是一切,两大行有足够多的时间、财力以及经验丰富的流氓律师和他们打官司,并且把这场官司无限期的拖下去,直至他们先一步彻底破产为止。

到了那个时候官司自然会因为他们破产无法继续打下去,因为他们没有钱雇佣律师继续寻求法律的帮助,他们那个时候面对的可能就是一笔上千万甚至更多的负债。如果两大行在顺便打压一下他们正在经营的企业,加速这个过程,加重他们负债的程度,说不定到拖一段时间之后他们每个人都要背负两千万以上的负债!

除了跳楼结束他们倒了血霉的一生,为这笔负债画上休止符外,他们绝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资本从来都没有露出过和善的一面,它一直以血淋淋的血盆大口示人,有时候一些人被这张大嘴吞掉,有时候他们吞掉别人。不要尝试着通过结果去看谁更可怜一点,其实从他们走上了这条路的那一天开始,他们都不值得可怜,都是面目狰狞的参与者。

现在杜林的破局的点,就在西部保险公司,或者说是西部保险公司储存在南方商业银行里那笔五千万的“保证金”上。

一群连门都没有进来的人居然已经开始讨论如何关门了,这群人或许因为占据了太大的优势,忘记了在商场上,在资本领域内,永远都会存在一种奇迹,一种属于智慧的奇迹!

杜林一路走来有很多人不信这个邪,最终他们都交出了诚实的答卷。

没有杜林干扰的保险行业果然是一块没有开发过的那两个字不能轻易说出来否者会**的地,这里遍布着数不清的金银财宝,随着两大行内的智库不断的加深对保险业务获利能力的分析,愈发觉得这是一个仅次于银行,甚至可以说超过了银行的好买卖。据说甚至已经有了一句口号从央行内部传出来——“让每个人都有一份安全的保障”

在巨大利好消息和空前利益的刺激下,两大行快速的在帝都申请了一个行业自律组织,叫做帝国保险行业自律委员会,并且按照他们之前商议签订的标准,向总商会发起了行业标准的制订,以及行业准入标准的制订。只要这两个文件批下来,以后帝国内的保险行业就会成为两大行的后花园,而且他们始终相信,这两份文件绝对会毫无阻碍的批下来。

以他们两大行和资本家以及总商会的关系,总商会不可能会在一个利益无关的问题上卡他们太久,这不符合总商会目前的利益诉求。

其实说起来总商会和两大行都面对着同样的问题,都面对着内阁的步步紧逼,但是又有一些不同。

对于总商会来说,马格斯的态度很明确,找到机会就击溃他们,然后把总商会对于商业审批的权力拿回来。至于过去总商会的那群商人为马格斯提供了不少帮助,可那是私人的情谊,不应该上升到国家的层面。当初新党政府的确面临着重重危机,在这些商人的帮助下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他们不也给了总商会快三十年的发展吗?

现在国际上的形势越来越多变,内阁的智库认为将来的战争形势很有可能从武装冲突,更变为经济战争,这也让马格斯更想要拿回本来就应该属于政府,目前寄存在总商会那里的权力。

至于银行方面,太多的匿名账户造成了很坏的负面影响,对经济建设造成了极大的损害和损失,银行业必须纳入到政府的监管当中,甚至是一部分权力应该交给政府来负责。

总商会和两大行可谓是一对烂兄烂弟。

第七九零章 未来

“文件已经批复了……”,泰勒站在帝国央行执行董事长的面前,将三份文件递交了过去。他表现的非常矜持,一直略微低着头,从来不用自己的目光去接触执行董事长的目光,连他的脸都没有看。

地位,地位的差距压的他不敢抬头,他面前坐着的这位六十多岁的老人拥有帝国央行百分之七点九的股份,是拥有股权最多的一批人,他们都经历过那个风起云涌的时代,马格斯登台之后失去了贵族和皇室的支持,财政艰难,甚至连在卫国战争中壮烈牺牲士兵的抚恤金都给不起,更别谈什么重建耀星帝国了!

但是他,以及另外一群人站了出来,以卑微的“商贩”的身份,为马格斯提供了一笔哪怕在今天来看都是惊人的财富。依靠着这笔财富马格斯将抚恤金全额发放到牺牲士兵的家属手中,并且得到了陆军的鼎力支持。同时也依靠这笔钱,面前完成了帝国南部城市的基础重建。为了表彰这些拥有着高尚爱国情操的商人为国家做出的奉献,马格斯亲自签发了允许他们建立帝国帝都银行的请求,也就是帝国中央银行改名之前的前身。

并且,马格斯还以个人的名义,在当时的帝国帝都银行内,存入了第一笔钱,一块钱,马格斯个人的银行账户编号是No.000000001。

此举具有非同凡响的政治意义,代表着帝国的新党新政权以及马格斯本人,对帝国帝都银行的支持和肯定,这种行为也带动了大批的人把自己的钱都存在了帝国帝都银行内,奠定了帝国帝都银行在政治上、经济上、民生上无与伦比的崇高地位。也因此引来了大量的投资者,最后在三轮融资后,帝国帝都银行更名为帝国中央银行并且一直延续至今。

根据不完全的统计,整个耀星帝国百分之四十一的财富锁在帝国央行位于帝都的地下金库中,如果有人能够爆窃帝国央行总行的地下金库,那么这群劫匪只要成功,他们就是世界上最有钱的一群人,没有之一。

不过这很不容易,不谈防守严密的保护措施,就算敞开了给人拿,又能拿走多少?

曾经那些大银行家如今已经成为了这个行业不可忽视的顶级力量,泰勒连呼吸都刻意的放轻了很多,他不敢抬头,但又渴望有一天能够从容的直视这个老人。

老人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文件,动都没有动,“说说吧。”

“是!”,泰勒一低头,说了起来,“商总会方面对我们提出建立行业标准和准入制度非常的赞同,轮值议员史密斯先生认为这对保险行业能够起到榜样的作用,先一步杜绝了有可能产生的行业乱象,对保险行业的发展与规划起到了关键的促进作用。商总会将严格把控保险业务类公司证件的办理和发放,会及时与我们沟通。”

老人点了点头,他挑了挑眉梢,纹丝不动的看着泰勒,在他犹如实质的注视下,泰勒已经开始微微的冒汗。老人看上去平淡无奇的目光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让他感觉到有些胸闷,喘不上来气。

过了好一会,老人才问道,“你现在是一级的合伙人吧?”

泰勒连连点头称是,他现在是帝国央行最低等级的合伙人,每年根据帝国央行的收益他可以得到一笔远远超出工资至少十倍的红利。但这只是等级最低的合伙人,他不仅想要爬得更高,更想要成为帝国央行的股东,哪怕是十万分之一的股权也是好的。这不仅意味着他将在未来获得持续的巨大收益,还代表着他个人的地位、权力会变得更高更多,受到更多人的敬畏以及尊重。

“这件事你办得很好,我以及理事会都非常的满意,我们几个老家伙昨天坐在一起闲聊的时候,觉得你这样的人才如果只是第一个级别的合伙人是对人才的羞辱,所以我们商定,等事情彻底落实之后,会提名你成为第三级别的合伙人,并且允许你持有保险公司不高于百分之三的股份。”

“也许有一天,我还可以在理事会上见到你。”

上一秒还因为巨大的压力感觉到有些窒息感的泰勒一瞬间心跳就已经超速,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逐渐占据了他的全部感知,在他的世界里,他的心跳声如同巨大的羊皮鼓被重锤敲响,在他耳边duangduangduang的响着。因为心跳加速血液的流速也产生了变化,更快的代谢使他面色涨红,满身冒汗。

那可是三级合伙人,不仅会拥有更多的财富,在帝国央行内的地位也会有显著的提高。等他能够达到五级合伙人之后,就有权力申请购买帝国央行的股份,虽然固定了能够购买股份的具体数量,但这就是突破。从帝国央行的员工拼了一切成为了合伙人,再从合伙人变成股东,最后甚至有机会进入理事会成为这个经济体的一部分,想一想都是让人激动到全身发抖的事情。

更何况他还被允许购买保险公司百分之三的股份,这其实已经告诉了他,他必然会进入理事会,成为股东。

不这样做也没有办法,任何一个大型的经济体本身都会面对许多的问题与矛盾,对于现在臃肿的帝国央行来说人事方面的冗余是头等大事,同时在高层中新老成员已经出现了断代的现象。要么老的老,少的少,还有一群依仗着家族和长辈手中的股份在这里面混日子,真正做事的没有多少人。比如说菲利斯就是这样的典型,平时在帝都看上去好像很有能力,其实很多时候都是依仗着他家庭成员如父母的关系。

可是一放到地方上去,立刻原形毕露,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同时也让还处在安乐期的理事会高层被一盆水浇醒了。不是所有人都害怕帝国央行,不愿意和帝国央行为敌,不是所有人都必须卖他们面子,总有一些人不仅敢不给他们面子,还敢冒犯他们。

这个时候,个人能力的作用就体现了出来,所以理事会最近一直在开高层的小型会议,讨论接下来人事方面的制度问题。首先要解决掉一些冗余的人员,把这些人踢出帝国央行的人事编制,释放央行内部每一个阶级的上升空间,刺激每一个阶层的员工给他们更多奉献自己能力的动力。

其次就是提拔一些具有极强业务能力的年轻人进入到决策层,让年轻的头脑和思想风暴为帝国央行的未来保驾护航,其中被提及的那些年轻俊彦中,就有泰勒。

他在西部的工作做的非常好,及时挽救了菲利斯留下的颓势,翻转了局势。至于南方商业银行的入场那不是泰勒的责任,他也没有能力和权限去和贝利托这种南商行的股东去斗。

总的来说,泰勒的工作做的很好,理事会高层都很看好他,至少他比菲利斯要强得多。对菲利斯的处罚中有帝国央行回购他手中一部分股权的处罚,这部分股权将释放给类似泰勒这样非常有可能晋升理事会的年轻一代。

当然一个人能力越强欲望也就越强,为了让这些年轻人能够更好的在这艘无敌战舰上发挥应有的作用,他们也决定给对方一些甜头。提升合伙人的等级,同时让泰勒拥有保险公司百分之三的股份,足够让他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为帝国央行卖命!

激动了老半天的泰勒终于想起来要感谢一下面前的老人,他立刻弯下了腰,深深的鞠了一躬,“非常感谢您对我的信任,对我来说央行就像是我的家,您和其他人都是我的家人,我一定会为了保护这个家,为了所有家人的利益,继续努力的工作。”

老人此时脸上多少露出了一些笑容,他点了点头,“这很好,有这样的想法说明我们在立场上没有任何的冲突是一致的,我也非常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好好干吧,泰勒,你有这个能力,我就会给你相应的舞台去展现你的能力!”

从理事长的房间里走出来时泰勒心潮澎湃,他在总行里一直以冰冷严肃著称,很多人都把他当做是高层的刽子手去看待,到现在为止都还有人在下班的时间站在总部外,就等着他出去之后跟着他一路走一边咒骂他。

在最近一次大裁员中他让那些为了央行工作了几十年的人一朝之间被裁员,其中有一些老人只差一年甚至是一两个月就能够拿到大额的退休金,这些人失去了年老之后的生存保证,恨不得把泰勒活活撕了,却又因为他们曾经在银行工作,知道银行的实力,最终只能够选择这样的方式来排解心头的怨恨,连打官司都不敢!

但现在,这个恶魔居然露出了笑容,更主动和一些路过的员工亲热的打招呼,这让人们一头雾水,但是在他们内心深处,他们却知道,这个恶魔一定又升职了!

第七九一章 大会顺利召开

南方商业银行的地盘在南方,在帝都也设有一个系统内地位权力仅次于总行的分行,贝利托此时也在帝都,就在这个分行里。

之前很多人畏惧于三保政策这种明显要赔钱的政策忽略了保险业务能够赚钱的实际效益,当贝利托和泰勒所代表的两大行注意到彼此都把目光放在这里的时候,两大行的经济学家,金融方面的专家包括一些学术界非常有名的教授都开始参与到对保险业务的分析汇总,他们还建造了不少的数学和经济模型,来验证他们分析的结果。

结果很喜人,看上去所有参与了学费保险的学生都有很大可能会上大学,为此他们多年征收了可能不到两百块的保险费用,却要在这些参保人上大学的时候支付一笔数千块的学费,单纯从数字上来看这显然是一笔非常不划算的生意,预示着巨额的亏本。同理,像是其他的保险业务,比如说医疗和意外险,参保者年年二三十块钱的支出并不算多,但是他们一旦进了医院,就是一笔巨额的赔偿金。

从几百块到几千块不等,这也是当时为什么很多人不看好三保政策和保险行业的原因,因为不可控制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大的一不小心就能够让一家强大的企业在一夜之间成为过去式。

按照数学家的算法这样的确的非常危险,可如果把这些数字带入到经济的大环境中,似乎就不那么恐怖了。

二十年前一位先生拥有十块钱的存款,足够他在一个稍微落后一些的城市里购买一间房子,可是他把钱存进了银行里存了起来,准备给儿子或者孙子长大时买房子用。

二十年后的今天,这笔钱在银行里吃利息已经变成了四十块钱,翻了四倍,平均每五年就翻了一倍。但是现在四十块钱别说买一个房子了,也就够一家人一个月的生活。

为什么会这样?

在商品流通和大经济环境的影响下,货币贬值的速度会以一个非常稳定的速度不断将货币面值的实际价值削减,直至一张十块钱面额的纸币在一段时间之后等同于过去的一块钱,甚至都不如。

但有些东西是不会随着货币贬值而改变的,那就是商品本身的价值。十年前买一个面包只需要两分钱,十年后的今天买一个面包需要二十分,面包的价值没有改变过,但是货币的价值改变了。在套用到经济模式中,如果将现在的钱用于购买一些能够“保值”的东西,放到很多年后将会得到更多“纸币”上的收益。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并不能够为保险业务带来任何超过人们预期的收益,所以保险公司,或者说现在的两大行内的经济智库在经过许多个日日夜夜之后,终于找到了那把关键的钥匙,打开财富大门的钥匙——协议。

从参保人缴纳保险费用的第一秒开始,协议就生效了,在这份协议上保险公司会用以“现在的目光”看起来非常实惠的内容,让参保人认为自己购买的保险是值得的,只要买到了自己赚大了,毕竟协议上黑底白字写着,一旦发生了保单上任何一种情况,他们会赔偿从五十块钱到五千块钱不等的赔偿金。

可是他们算了算从第一期保费开始到最后一期缴完,他们可能只需要支付不到五十块钱的保费,却换来了最多一百倍的回报,简直是暴利!

但是如果把这份保单放在十年后或者更久之后来看,即便参保人出现了保单上需要理赔的意外,或是触发了任何一条赔偿协议时,他们就会发现当年在他们看来自己赚翻了的保险居然变得鸡肋起来,哪怕他们拿到了协议上标准最高的五千块赔偿,可能此时的五千块或许连一个棺材盖子都买不起!

那么保险公司赚到了吗?

他们当然赚到了,他们在拿到保费之后立刻把代表了购买力的通货也就是货币直接换成了实际的商品,也就是购买力兑现。可以把这种行为看做是一种投资,这些投资除了遭遇失败的那些除外,不仅不会贬值还会不断的升值,并且和不断贬值的货币呈现两极化。十年后同样的货币因为贬值和通货膨胀等各种愿意购买力已经削减的非常严重,但是他们十年前就已经把购买力兑现了,他们的盈利要高于损失,他们跑赢了嬉皮爱。

当他们需要支付那些需要理赔的保险金时,他们支付给参保人的并不是当年兑现的购买力,而是已经严重贬值的通货,这些钱在过去等于一百倍的保费,但是在现在,他们可能也就值一个保费钱,甚至还不如。

还有第二年购买力的兑现,第三年买到的兑现……,所以两大行得出的结论是,保险公司绝对会赚钱,而且还是赚大钱,比银行赚的要多得多!

所以两大行非常重视保险业务,贝利托这位全程主动参与甚至可以说是开拓了保险业务的银行股东,被他们派来了帝都,继续和泰勒一起把这座钻石矿的大门给关上,不让属于他们的金钱被别人拿走。

商总会的批文下来之后不仅帝国央行有一份,贝利托这里也有一份。他看完所有的批文之后松了一口气,这件事算是定下来了。虽然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很多的意外,比如说杜林抢购那些保单,比如说西部本地土著富豪也参与了抢购保单,比如说连帝国央行都参与到了这场瓜分胜利蛋糕的商业行为中,但最后他还是赢了——一部分。

这已经能够让他非常的满足里,从帝国央行的口中抢夺食物让他在南商行内声望大涨,很多人都觉得这是很提气的一件事。现在他们也已经知道了在贝利托没有得到消息之前,其实帝国央行就已经和内阁达成了一系列的交易,前往西部准备总揽门农留下来的大麻烦,他们才是“第三者”,这是一个伟大的胜利。

既然批文下来了,那么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首先就是确定自律委员会的机构组织和成员名单,然后联合商总会向社会各界发布这一事实,紧接着就可以找杜林谈谈把他手中的保单回购过来,他们一点也不担心杜林不点头,因为他不具备进入保险行业的标准。就算他具备了,在保险行业自律委员会的干涉下,他的标准也是不够标准的。

为此两大行在和平酒店这个具有极高政治和商业意义的酒店三楼,召开了这次保险行业自律委员会成立大会。除了贝利托和泰勒以及那七名散户之外,还有一些来自社会上的“热心人士”参与,比如说南商行的人,和帝国央行的人。

如此重要的会议理所当然的要以高规格举办,委员会筹备组不仅包下了整个三层,还邀请了近百家记者和报社,以及一些真正的社会各界“热心人士”来捧场。

“还有十五分钟会议就要召开了,你看看还缺少什么没有。”,泰勒站在会议大厅的主席台上,看着下面一排排坐席和名卡,问了一句。

贝利托就站在他的身边,他摇了摇头,微笑着朝泰勒伸出了手,“我觉得已经很完美了,恭喜你,泰勒先生,我听说央行理事会提名你做保险公司的第一任执行董事?”

泰勒嘴角微微上挑,这挠到了他的痒痒处,他也没有想到理事会居然给了他这么大的舞台和权力,这的确是他最近几天时间里最开心的时间,恨不得每个人都来问一次才好。

他很谦虚含蓄的笑着点了点头,“以后在工作上,还需要贝利托先生你的配合。”

贝利托也笑着说了几句好听的话,配合?

配合是不可能配合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配合,南商行和帝国央行永远都是两个敌对的阵营,说是战斗或许更顺耳一些。

与此同时,杜林站在帝国第一大道第一个别墅前,微笑着与马格斯的妻子告别,手中提着一个装满了薄饼的小礼盒。虽然马格斯没有说过薄饼不好吃,可经常从垃圾桶里发现那些薄饼“尸体”的夫人早就知道马格斯对薄饼不感兴趣。女人,特别像是她这样的女人其实是不适合做任何事情的,因为不管她做什么,都会被人认为这或许是马格斯释放的信号,她只能够在家里安静的待着,连应酬都必须减少。

现在她唯一的乐趣就是烹饪,做一些小点心之类的送给亲人或是访客品尝,她对这位喜欢吃自己薄饼的年轻人杜林非常的喜欢,这就像是在事业上得到了别人的肯定。

这次杜林来访之后还主动要求带一些薄饼离开,让马格斯的妻子非常的高兴,还亲自送他出门。

“夫人,请止步……”,站在院子外的杜林婉拒了马格斯妻子再送一会的想法,再三感谢后主动离开。走出了第一大道他随手把礼盒丢进了垃圾桶里,随后钻进了等待已久的汽车中,“去和平酒店!”

当有人把这件事回报给马格斯的时候,马格斯笑骂了一句混蛋之后并没有任何的表示。他很清楚,杜林这么做的目的很单纯,让他的妻子高兴,恰好这也是他想要做的,那么他为什么要惩罚杜林?因为杜林让他的妻子脸上多了一些笑容?

踢了踢脚下的垃圾桶,里面成片阵亡的薄饼尸体被隐藏到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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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九二章 管理员

“各位尊贵的嘉宾、各位报社的记者以及社会各界的热心人士,上午好!我非常有幸能够站在这里为大家主持保险行业自律委员会成立大会,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也是必将被历史铭记的一刻。”,主持词从主持人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充满了一种激情澎湃的感觉,这名主持人在主持圈子里具有很高的地位,主持过许多官方和半官方的大会,拥有极高的声望。

这次帝国央行花费了一万块的重金把他请来主持这样一场会议,也看得出央行对这场成立大会的重视程度。要知道现在主流的一线主持人,主持一场会议往往也就一两千块而已。

有时候人们总是说不要用充满了腐朽的铜臭味的金钱去衡量一个人,衡量一件事,可是在绝大多数时候,在这个社会中,衡量一个人或者一件事是否具备价值的标准,偏偏就是和金钱所挂钩。这就像一百块能找到的有技术的女人和一千块找来的有技术的女人,无论在哪个方面,身材相貌或者是技术上,都必然会有着巨大的差距。

太多的人喜欢用道德与清高来标榜自己,是因为他们往往不具备低俗的能力,而且这些道德和清高,在足以动摇他们意志的利益面前,表现的并不如那些低俗的人,当然这不意味着道德和清高不值钱。

极富有感染力和情绪的语言让会场变得“暖和”起来,大家也逐渐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这场会议室,主持人激昂的情绪极具号召力,很快参与人员都进入了状态中。

接下来就是第一发言人演说,泰勒走上了主持台。

“保险业务对于整个帝国乃至于整个世界的金融体系而言,是一个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新鲜事物,我们每一名行业从业者,都是这个领域的开拓者。我们所面对的是一片迷雾,没有先驱者的脚步可为我们指引方向,我们只能依靠自己!”,泰勒作为第一名发言人非常的高调,本来这个位置是给央行一位理事长的,不过这位大人物拒绝在这样的场合发表演说,最后这个任务还是落在了泰勒的身上。

有人的地方就必然会有利益冲突,有人看好保险行业的前景,就肯定有人会觉得这就是一个充满危险的行业——其实有时候反对的起因并不是人们发现了某些不和谐的因素,纯粹是找了一个理由去反对来表明自己的立场。这些高层未必就真的觉得保险行业有风险,这只是他们作为反对的借口,如果一点借口也没有的就去反对,岂不是太低级了?

不表态本身就意味着保守,对于高层之间看不见的明争暗斗泰勒只能装作没有看见,自己跑到主持台上来发言,那些人之间的事情,他掺和不起。

一边背诵着昨天为理事长准备好的演讲稿,泰勒的目光一直在扫视整个会议大厅,站在主持台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些人,给他一种别样的感觉。他声情并茂的将一个个词脱口而出,那种行云流水的感觉让他有一些些微醺,就像是喝了一杯非常高档的红酒,有一丝醉意,脑子却又格外的清醒,充满了绝美的矛盾感。

整篇演讲稿最后一个字在吐出来的下一秒立刻收住,宛如知名的男高音将音浪推到了极限的瞬间戛然而止,没有一丝丝拖挂,明明声音已经结束了传播的旅程,却依旧给人一种声音在耳边萦绕的错觉。泰勒闭上了眼睛,热烈的掌声瞬间响起,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就是整个会议大厅的焦点。

他矜持的点头致意并且略微欠身,带着充满了自信的笑容,从容的把位置让给了主持人,从主持台的一侧走了下来,坐回到第一排左侧靠近中间的第一个位置上。

“说的不错,你写的稿子吗?”,贝利托就坐在他旁边,轻声问了一句。

泰勒点了一下头,“写到昨天晚上三点才写完。”,这句话里充斥着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正面的较多。他的确值得骄傲,不仅成为了保险公司的股东,第一任执行总裁,更是帝国央行的三级合伙人,并且有极大的可能进入帝国央行的理事会,成为真正的股东。

其实在写这份稿子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一旦保险公司做大做强,以保险公司的业务能力和赚钱能力,不需要多久这个公司就会滚雪球一样变成一个恐怖的吞金怪兽。到了那一天,别说目前负债一点五个亿,就算十五亿都能轻松的还掉并且还有大量的盈余。只要保险公司的市值超过十亿,帝国央行理事会方面就会通过置换的方式,将他保险公司的股份置换成央行的股份。

这么做的目的一方面是在保险公司开始正式营业时给予他更多的动力,因为他这个时候不再是单纯的帮别人赚钱,也在帮自己赚钱。等保险公司不断扩张变成新的巨无霸时,无论央行理事会方面为了杜绝他在保险公司方面越来越大的影响力,还是真的为了给他机会进入央行理事会,都必须把他手里保险公司的股份置换成更加安全可靠的央行股份!

因为有理事会的存在,有那些理事长的存在,即便最后理事会想要把他踢出局,也完全可以利用股东协议和理事会投票强行回购他手里的股份,这一点在保险公司那边做不到,因为在那里他的影响力才是最大的。

尽管这样做会让人感觉到央行过于强势,对任何人都有提防之心,可那毕竟是帝国央行,是帝国最大的经济体!

进入了理事会,就代表着名声、地位、权力、财富皆尽入手,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自己可以付出的东西。

贝利托笑了笑,“我看你的精神很好,一点也不像刚刚熬夜的样子。”

早上他们七点多就来到了这里,加上路上的形成以及其他的准备,泰勒最迟五点半也应该起来了,只休息两三个小时的他一点也看不出疲倦的样子,容光焕发的外表,沉稳的气度,飞扬的自信,完全是一个刚刚崛起的未来之星。

在场很多人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一旦大会结束,泰勒的人际圈必然会再次扩张一圈。

“睡两个小时足够了,医生说深度睡眠的时候一个小时可以当做最少两个小时的睡眠来看待,我差不多睡了五个小时,足够了。”,泰勒多解释了一下,他不确定贝利托这么问是为了什么,所以他拿出了自己状态最好的说法。

贝利托笑了笑没有说话,大会还在按照流程不断的向下继续。其实很多小的行业性质的组织都不会把成立大会弄的这么夸张,大多数都是自己人坐在一起走个最简单的流程,然后吃吃喝喝一下就算结束了。但两大行认为保险行业自律会必须办的声势浩大,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都知道现在保险行业被两大行把持着,想要进入这个行业不是不可以,只是他们需要得到两大行的点头。

这种插旗子撒狗尿的做法很低级,可是很管用,至少在未来会省掉很多的麻烦,比如说某些人或者某些组织没有打招呼就开始提供保险业务,即使被发现也我行我素,总有一些人或者组织哪怕不如央行,但也不一定就害怕央行,打官司嘛,花钱嘛,多简单的事情?

声势越是浩大,大家也越是能够明白两大行的决心,这是他们的蛋糕,谁都不能碰。

接下来就是机构成员名单,严格说起来目前保险行业的从业人员只有九人,七个散户和两个董事长,为了让这个自律委员会看起来更加的正规一点,两大行提供了一些准备调拨到保险公司的中高层名单给他们,全部都用了上去。

“接下来,将由我宣布保险行业自律委员会的组织机构,和成员名单。”,主持人表情的变得严肃了不少,语气也没有那么激情澎湃,变得更加中厚平和,“一,保险行业自律委员会主席,泰勒先生!”,说着他停了下来,看向泰勒,泰勒也非常配合的一边鼓掌,一边站起来转身看向了所有参与会议的人,并且欠身行礼。

“保险行业自律委员会执行主席,贝利托先生。”

“保险行业自律委员会……”

“保险行业自律委员会……”

“保险行业自律委员会机要档案管理员,杰克逊先生!”

在众多人的目光注视下,杰克逊先生挤出了一丝笑容,站了起来并且点头致意。他坐下去的速度很快,几乎点了一下头就紧跟着坐下。前面那些人都有一个好听的头衔和多多少少有一点实权,到了他这里他就成为了一个踏马的管理员,哪怕前面加了“机要档案”这个看上去很重要的词汇,他就是一个管理员。

造成这样的结果是因为他没有表态,他没有向贝利托或者泰勒两人中的任何一方表示自己的忠诚,历来墙头草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在贝利托和泰勒眼里,想要保持独立的杰克逊先生,就是最突出的那根墙头草。

第七九三章 报警

早在前几天的时候泰勒和贝利托都私下联系过杰克逊,他们给杰克逊开出了在他们认为很有“诚意”的价码,想要把杰克逊争夺到自己的阵营里来。两个人开的价都很高,泰勒很强硬,贝利托则好说话一点,他们无论怎么做,其实都是对杰克逊先生的羞辱,杰克逊先生用考虑一下作为缓和的说辞,直接中断了和两边的联系。

既然杰克逊先生这么不识趣,也看不清楚现在的局面形势,在泰勒提出让杰克逊先生去当管理员的时候,贝利托就直接同意了下来,这让两人都意识到杰克逊先生保持了中立的态度,没有偏向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恰好是这个中立的态度,也让他们更加的厌烦。在商场中连盟友都可以为了利益在背后捅自己一刀,中立派那就更不用讲了,连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所以很多时候当一件具有争端的事情发展到需要站队的时候,倒霉的往往都是骑墙派的墙头草。要么被拔掉,要么就被踩下去,墙内墙外两边都不可能坐视一个有可能成为潜在危机的东西放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

所以他们给了杰克逊先生一个管理员的工作,机要档案管理员,很重要的工作!

比起其他散户同伴那些好听的职务和手里的职权,杰克逊先生脸上火辣辣的,就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他紧咬着牙关在坐回去之后脸色变得铁青,坐在第一排中间的泰勒先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这个笑容让杰克逊先生差点要爆发出来,他硬着头皮强忍着,他要等,等杜林所说的变化。

就在此时,凯乐门一楼的大厅里正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变故。

“对不起,先生,这里不欢迎您!”,大厅经理和酒店方面的警卫拦住了一行人,并且发生了一些争执,酒店的警卫正在联系其他警卫过来支援,因为他们面对的这行人有点多,足足有十多人。

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杜林一行人。当杜林申请了跨行签字权之后,帝国央行总行就知道了杜林已经来了帝都,并且在第一张具有杜林签字的支票被兑现后,彻底的确定了杜林的踪迹。在央行高层的眼里杜林很讨厌,他让本来不会有任何意外的计划充满了变数,最后还弄出了一个西部保险公司。如果不是第二次挑选到了泰勒这样一个具有很强工作能力的人去西部摆平了这些事情,可能还会有很多的麻烦。

所以他们一点也不喜欢杜林,而且在央行的记录上,杜林的银行账户在特耐尔地区时因涉嫌帮派交易和走私账户这两条条款被冻结过一次。后来这些账户被解冻了,当然里面的款项,其实也没有多少,只有十几万而已,全部被没收转入了帝国国防部有关于罚没犯罪资金的专用账户里。这样劣迹斑斑的客户一直以来都是央行注意的对象——

这与财政部和国防部的要求有关系,对于有犯罪前科的账户进行资金监控一直以来都是政府和央行的合作项目。

现在他们正好凭借这样的理由,向凯乐门方面打了招呼,不让杜林进来干扰自律委员会成立的大会。酒店方面对此也没有任何的异议,本身凯乐门就具备了非同寻常的政治地位和意义,酒店的创始人更是帝国和联邦官方的座上客,有关系到两国一些政策方面的事情,官方还会邀请他去参加听证会或者出席议会,提供必要的参考意见。

在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酒店里禁止一名有犯罪前科的罪犯进入,实在是太恰当不过的事情了,而且这还涉及到了央行的要求,酒店方面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拄着拐杖的凯文一步挡在了杜林的面前,他先笑了笑,然后表明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要阻拦我们进入?”

大堂经理瞥了一眼腿脚不方便的凯文,他并不认识这个讼棍加流氓律师,当然现在凯文也不是流氓律师了,他是帝国检察署的检察官,有着官方的身份,是罪犯的克星……大概是。

“非常抱歉,因为这位先生曾经参与了犯罪行为并且留有档案,凯乐门的规章制度上允许我们拒绝可能会影响到我们声誉的客人进店住宿和消费,也请你们谅解。我们可以安排车辆转送你们去其最好的酒店,并且免费为你们安排房间和支付不高于一千块的消费。”,大堂经理非常的礼貌,并且给出了赔偿的措施,其实他也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太好,可这毕竟是上面压下来的要求,他不做不行。

凯文摇了摇头,“不,我觉得这并不是造成现在问题的主要原因,因为我的当事人……我的朋友是瓜尔特人,你对瓜尔特人有令人作呕的偏见和歧视,你在歧视他的种族,所以你不愿意让他进去,是这样吗?”,不等大堂经理说什么,站在后面的亚当斯就站了出来,他现在才是杜林的律师,而不是凯文。

杜林与他的合作让他这段时间可谓是春风得意,赚足了小钱钱,那些什么会长,什么代理商,每打通一次事务所的电话,就意味着五百块的收入进账。从杜林和他通气开始,到今天已经有了数百通电话并且涉及到了七十多件诉讼,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就有三百多万的代理费分批打入了他的账户中。这也他更清楚的认识到抱紧杜林大腿的好处。

“我是亚当斯,你可以不认识我,但是我需要告诉你的是,我们现在正式起诉你们凯乐门对我的当事人所犯下的种族歧视,以及你损害了他的合法权益……”,说着话亚当斯一伸手,他身后的跟班早就开始写的律师信已经写完,并且交到了亚当斯的手里。

亚当斯拿过律师信看了一眼,掏出怀中的签字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插进了大堂经理的上衣口袋里,“告诉你的老板,我们准备好好的打一场官司吧!”

这场冲突已经存在了有一会,本来今天凯乐门就有不少记者前来,此时还有一些记者从会议现场退了出来在一楼休息,立刻就围了过来。当他们发现今天的主角之一是杜林的时候,立刻变得兴奋起来。

这两年报纸行业总结了很多的经验,其中有一条是任何和杜林有关系的新闻报道,都会让报纸变得更容易销售出去。

记者的加入让大堂经理更加的慌张,他有些责怪的瞪了一眼身边的警卫队长,然后强笑着解释了起来,“这是涉外酒店,先生们,我们必须保证所有客人的人生安全和财产安全,我们有权力拒绝我们认为危险的客人进入酒店,这和其他事情无关!”

站在后面的杜林偏着头和都佛说了几句,都佛一边点头一边快速的离开,此时从大门外又来了一大批酒店的警卫,他们把杜林一行人团团围住。就像酒店大堂经理说的那样,这里是涉外的酒店,凯乐门的名气无论是在帝国,还是在联邦都是如雷贯耳。

作为第一名在南北战争之后从联邦跑到帝国的帝都来做生意的生意人并且还能够顺利的把自己的产业做大,更是成为了国际事务顾问的凯乐先生很受联邦人的喜爱。大多数联邦游客,特别是那些位高权重带着某些目的来到帝国的权贵,都会选择在凯乐门这里居住。一方面是凯乐门毕竟是联邦人的酒店,住在这里他们能够更加的放心,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如果任务无法完成,还可以尝试着联系凯乐先生让他帮帮忙。

所以住在这里的联邦人很多,都是一些有权,或者有钱,或者有权也有钱的。

他的说辞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有时候有没有问题不在于问题的本身,在于发生问题的双方各自的实力。

或许是看见了更多的警卫赶过来,大堂经理稍微放松了一些,他转身轻声的让身边的警卫队长去报警,一边让其他警卫看好这些人。反正不管如何,今天是绝对不能够让杜林去三楼打扰了央行的会议。否则的话,杜林怎么样他不知道,他是肯定要丢掉这份体面的工作。

亚当斯打算继续说什么的时候,杜林按住了他的肩膀,微微摇头,一行人就站在酒店的大门里面,谁都没有让步。

没多久警察就过来了,还跟着来了两名调查局的高级探员,凯乐门特殊的政治地位让这里也纳入了监控区域,加上杜林这个名字绝对不是一般的名字,警察局和调查局通了气,那边派遣了两名高级探员过来镇住局面。

“是谁报的警?”,这次带队来的是一名助理局长,这是帝都警察局特有的一个阶层,介于警长和局长之间,取消了局长的副职,增加了更多的助理局长。因为凯乐门涉外的关系,所以由助理局长带队。这位助理局长一进来就看见了被大堂经理堵住的杜林一伙人,顿时脑袋都开始抽筋起来。他面无表情的站在两帮人的中间,左右看了看,“谁报的警?”

大堂经理这才反应过来,“我,我报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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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九四章 送你一口锅

助理局长看着酒店的大堂经理,颧骨上的肌肉跳了跳。

其实在帝都这个地方能够成为警察局的助理局长,本身的权力和地位是远高于其他地区的警察局局长,而且高了不只是一级。从过去到现在帝都在政治上的地位都没有动摇过,马格斯曾经考虑过为了要消减皇室对于帝国的影响力,把政治中心从靠近北方传统贵族区域的这里,搬迁到南方城市,可后来这个想法也只是一个想法,连说都没有说过。

他不知道什么叫做牵一发动全身,但也明白几百年的历史和沉淀堆积出来的政治中心并不是内阁去哪就在什么地方,这个核心永远都会在这里,哪怕皇室都不在了,也还是会在这里。

在新旧交替的那几年,帝都发生过很多次血拼,参与战斗的其实并不是普通人或者帮派份子,反倒是那些贵族!

有人跟随新党占了便宜,成为了没有贵族头衔的新贵族,有些人则固守着过去的荣耀,成为了被历史淘汰的旧贵族。在这些新旧贵族中有的有一些家族之前就有了矛盾,趁此机会互相狠狠的打了几场,也成为了帝都市民街头巷尾谈论不休的趣闻。哪位伯爵家的孩子腿被打断了,哪位侯爵家的孩子牙齿被人打掉了。

以马格斯为首的新党知道这是旧党对他们突然间篡位的不满,通过这样的方式发泄出来,他们也没有怎么着动用官方的手段。不是要打吗?来,大家操刀子上,看谁先趴下。

打完之后,收拾残局的还是地区警察局,面对一个个过去堪称国家栋梁的大贵族,帝都区警察局局长也就是一个男爵,根本无从下手。好在后来大家彼此的气都消了,有些倒霉的孩子被丢进监狱里象征性的坐一坐牢,才把事情的手尾都收拾掉。

这位警察局的助理局长,那个时候还是一名小警员,但是此时此刻在这里,他还是感觉到了当时那种小麦苗遭遇龙卷风的不适感。

凯乐先生一直都是帝国和联邦两个国家的国际事务顾问,虽然这个国际事务也就只有两个国家的事务,但是他的身份非常的尊贵,地位特殊,经常出入帝国议会提供一些自己的独特见解。在社会上也非常的有人脉,能量很大,不少人都以认识凯乐先生为荣。

战后帝国和联邦陷入了冷战当中,双方之间民间的交流完全阻断,国家高层方面的联系也因战争完全消失。凯乐先生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僵局,让两个巨大的国家最后因为一个小小的商人的举动,重新建立了联系,为两国关系破冰的凯乐先生与众不同的地位连带着让凯乐门在帝国内都有非常特殊的地位。

另外一方则是一个新兴势力的首领,同乡会的大boss杜林,很多人可能对杜林的认识还停留在报纸上,比如他受了委屈,比如说他赚了多少钱,比如说他可能是一个基佬,又或是包养了某某女影星。但是这位助理局长对内幕倒是清楚的很,同乡会和他的代理商们是一个以杜林为首的大型犯罪集团,到目前为止已经确认的成员数突破了十二万,分散在全国各地七十三个城市,这是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量。

况且他还是一名成功的商人,总有人想要算清楚杜林倒地拥有多少的资产,但是谁都搞不清楚。因为他特殊的身份他和那些商人们之间的生意中除了基础的东西会以文字的方式记录在合约上,其他的完全都是一种口头性质的契约。不管算得清算不清,总之杜林非常有钱就对了。

在当今这个社会,有人,有钱,就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一方面是有着特殊政治地位的凯乐先生的产业,一边是杜林这样新兴的犯罪集团头目,恍惚之间让这位助理局长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段时光。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瞥了一眼这个不省心的大堂经理,拿出了笔记本和笔,问道,“为什么报警,发生了什么事?”

警察的到来以及警卫环顾,这让大堂经理彻底的放松了下来,他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不少,“这位先生想要进入酒店消费,但是我们查出他有许多犯罪前科,认为他可能会伤害到酒店里的客人,所以我们拒绝他进来。这位先生拒绝让步,为了避免发生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我们选择了报警。”

助理局长在本子上把事情的起因记录了下来,然后看向了杜林,“那么你呢,他不让你进去消费,你换个地方不就行了?帝都那么多比这里更加豪华的酒店,何必非要选这里?”

亚当斯及时的站了出来,并且拿出了自己的名片,“我是亚当斯,这是我的名片,请和我到旁边,我会代替我的当事人回答你的问题。”

助理局长拿到了名片看了一眼就头疼如裂,在帝都谁能够不认识亚当斯这种流浪律师?连带着他的律师事务所也成了流浪律师事务所,这群人为了钱完全没有下限,但同时他们出色的业务能力也让他们成为了主流社会,特别是高塔高层人士最喜欢的律师,没有之一。哪怕雇主杀了人,他们也会坚持认为是死者主动撞向了雇主的刀子,这是陷害,是构陷,是为了让雇主身败名裂所使用的一种卑劣手段,虽然代价稍微大了一点。

没有道德感,没有社会责任感,只要给他钱,他就能把事情摆平,这也让亚当斯成为了“难缠”的代名词。

助理局长扶着额头一边缓解胀痛的脑袋,一边走向一边,他没有办法拒绝亚当斯的要求,这是帝国法律赋予他的权力——受到代理人的授权后,律师可以全权代表代理人在法律上的权益。

警察局的助理局长被亚当斯弄走之后,两名高级探员感觉到了什么,其中一个人主动走了过来,并且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杜林先生,凯乐门的情况非常特殊,希望你能够稍微收敛一点。”

杜林本来不想说话,但是他头一扭,斜睨着这名高级探员,在进入酒店之后第一次主动和别人开口说话,“你的意思是作为帝国公民的我,在这里享受不到一名帝国公民该有的权力?还是说因为这里是联邦人开设的酒店,因为他们侵略过我们,所以我就必须低着头看着他们的鞋尖和他们对话?”

这句充满了火药味的话一说出来周围的记者顿时兴奋的都要呻吟出来,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太踏马的过瘾了,明天妥妥的头版头条啊。甚至一些记者都已经在这一瞬间拟定好了标题——《二等的帝国公民和一等的联邦友人》

镁光灯不断的闪烁,这也让那名探员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他立刻脸色铁青的闭上了嘴巴退回到一边冷眼看着这里。杜林脸上挂着轻蔑的表情,看向了那些记者,他几乎不需要时间去酝酿,脸上就浮现出一抹悲凉,“有很多记者朋友在这里,我希望你们能够帮我在报纸上为凯乐先生提一个醒,让他记得在门口书里一个标牌,上面写着帝国人与狗不得进入,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冒失的闯进来!”

这句话直接点燃了累积的气氛,记者们积极的相应也让周围很多看热闹的人,以及酒店的大堂经理意识到问题变得严重了。虽然说这句话是出自杜林的口,但是这口锅却稳稳的扣在了凯乐门甚至是凯乐先生的头上,如果不能够消除这些麻烦,且不说他的工作和前途问题,说不准他还要为此吃官司并且坐牢。

在一个国家的帝都羞辱这个国家的人,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大堂经理刚准备解释什么的时候,从酒店外突然飞过来一个砖头,非常准的砸在了大堂经理的脸上。只听见咔嚓一声,这个倒霉蛋捂着脸就蹲在了地上,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让他看上去非常的……受伤。

警察、警卫以及两名探员立刻朝着身后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酒店门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这些人的情绪看上去非常的激动。助理局长说了一句对不起之后就准备去警告顺便按抚一下这些激动的“路人”,可他慢了一步。有人喊了一句打死那个狗贼后,这群人冲了进来。这些热心的路人有着非常强的目的性,他们直接找上了那些警卫以及酒店的工作人员殴打,对于一旁的警察连问都不问。

两名高级探员立刻朝着杜林走过去,在他们离开杜只有三米远的时候,都佛挡在了他们的面前,并且还按住了刚才主动和杜林说话的那名高级探员的胸口,脸上露着似有似无的笑容,“对不起,请不要靠近杜林先生。”,两人还想要动手,可是看着周围那些热心路人望向自己的眼神时,他们突然间失去了力气。

越是了解杜林的人,越是知道这个人是一个神经病,为了这件事把自己的小命给断送了可不划算。尽管从五月份以来同乡会和杜林的代理商们就像变了性格一样,没有再做过任何犯法的事情就像变成了守法的公民,但你也得相信他们不会变回去是不是?

就在这个时候,枪声响了,整个大厅的混乱都为止一静,助理局长拔出了手枪鸣枪示警,特殊的时候需要特殊的办法,他可能需要写一份为什么在凯乐门内开枪的报告,但是这是目前唯一能够直至这场骚乱的唯一办法。

不过很可惜,他的经验与实际情况没有结合在一起,这群人不是奥格丁人,不是那些很容易就怂了的省雅人,顿时有几名年轻人跑过去紧紧的将助理局长围住,让他朝着他们的胸口开枪。

杜林淡淡一笑,带着人转身朝着电梯走去,在他路过正在被殴打的大堂经理身边的时候,笑着说了一句,“这只是开始……”

第七九五章

如果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的话,我将在这里,宣布帝国保险行业自律委员会成立。”,商总会派来的代表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的代表站在了主持台上,他的目光不断在会场里扫视,这也是一个流程,其实他们不说这个宣布词,保险行业自律委员在批文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成立了。但是这个会议这对两大行很重要,他们需要把仪式感做足了才能有更好的效果,才能够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他没有立刻宣布这个结果,他需要等待那么一段时间,让来参与会议的嘉宾们知道,他们一点也不心虚,他们能够接受任何反对的意见,反正这场会议中也不会有人持反对意见,不是吗?

泰勒嘴角微微上挑,两分钟后这件事就能够彻底的确定下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坐满了会议室的来宾,心里十分的得意,这绝对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从此他的人生,他的家庭乃至于他未来的家族,都将因为这一天产生巨大的改变。或许很多年后,他也能够像理事长那样坐在办公室里,用温润的目光就能够压的那些出色的年轻人抬不起头,帝国的金融业也会因为他的喜怒产生波动。

他看着台上总商会的代表笑了笑,拿起笔在面前的纸面上写着什么,或许有一天这张纸会成为佐证一段历史的重要历史证明,被某些博物馆收藏,或是成为著名的收藏品。

就在总商会的人嘴巴缓缓张开准备说出今天晚上会议的最后一局台词时,哐当一声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了。鸦雀无声的大厅中这声音格外的突兀,几乎所有人都侧身回头看向身后,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这么没有礼貌粗鲁的打断了会议的进程。

“我反对!”,头发紧贴着头皮向后倒梳的杜林一脚踏入了会议大厅,刚刚回过神来的警卫立刻靠了过去额,却被几名年轻人推开,指着他们让他们退后。杜林大步向前朝着主持台走去,泰勒眼皮子跳了跳,站了起来。

他挡在走当中间,看着杜林,面色铁青。上次就是杜林偷偷的在下面收购合约让帝国央行损失了一大块利益,最后不得不和南方商业银行进行一定的交易,把许多的利益都分割了出去。

这次,依旧是杜林,他想要干什么,他凭什么敢这么做?难道他不知道商总会的文件已经批复下来了吗?

一想到这里泰勒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以央行和商总会之间的关系,是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问题的,双方在很多领域都有非常密切的合作,如果不是商总会的盘子太大,帝国央行都有把商总会吞掉的想法!

他看了一眼朝着自己大步走来的杜林,脸上本来还有一点轻松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以至于让他都屏住了呼吸。每当杜林更靠近他一些的时候,每当杜林抬起的脚踩下去的那一瞬间,就好似一个重重的鼓点敲打在泰勒的心口,让他浑身都微微颤抖一次,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气浪扑面而来,吹得他几乎要站不住身形!

这……这是一种怎样的气势啊?

泰勒看着杜林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怪兽,在杜林的背后,有一只隐藏在迷雾中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让他口干舌燥,让他心虚冒汗,那双眼睛所凝聚的神采让他发自肺腑的感觉到自己的渺小。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就像会呼吸一样,每一次脉动都让他感觉到一次沉沉的心悸感,让他居然连望向杜林眼睛的勇气都没有。

短短的几秒,杜林已经走到他的面前,看了他一眼,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闭着嘴。

有些惊惧的看着与他擦肩而过杜林的背影,这种气势,这种气场,他只在那些理事长以及更大的任务身上见到过!他面露惊骇之色,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面的见到杜林,他觉得自己已经把杜林当做很厉害的人物,只是没想到自己依旧低估了他。仅凭借一出场的气势,就压的他失去了分寸!

“我反对!”,杜林走到了主持台上,凯文请离了总商会的代表,杜林站在讲台后,他双手按着讲台的边缘,微微前倾着身体,抬眼看着鸦雀无声的会场,再次重复了一边,“我说,我反对!”

被这句话惊的回过神来的泰勒哆嗦了一下,头皮一阵发麻后立刻转身看着杜林,沉声说道,“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警卫,把他送出去。”,说完这句话足足有三十秒,没有任何警卫前来送杜林离开,泰勒的表情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他在低头的时候歪头斜睨,场内的警卫都被杜林的人按在墙上,敞开的大门外也没有前来支援的警卫,加上他和酒店方面打的招呼,这让泰勒的心沉了下去。

他一转身仰起头看着杜林,“杜林先生,我尊重你也是一名在成功的商人,你应该知道今天这场大会的重要性,而且我们也没有邀请你来参加这场会议。这不是你来捣乱撒野的地方,如果你还认为自己是一名体面的社会名流,我请你现在离开。”,他说完话看了一眼贝利托,贝利托的脸色也十分的难看。

杜林听完哈哈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摇头,抬手指着泰勒,“你……就是泰勒先生吧?”,杜林认识贝利托,在西部见过一次,但是他没有见过泰勒,“我需要纠正你两点,第一点,你们邀请不起我,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接受小偷派对的邀请,而且小偷开派对的钱还是从受邀者口袋里偷来的。”

“第二点,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看你们这些丑陋的嘴脸,也不是希望和你们发生任何无耻的交易,我是来维权的,我要把真相告诉所有人!”

杜林把目光从泰勒身上收回来,看向大厅中来参加会议的嘉宾和记者,朗声说道,“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我以一种非常不礼貌的方式站在了这里,或许惊扰了大家,对此我十分的抱歉。但是我有不得不站在这里的原因,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一群小偷偷走了我房子的钥匙,他们没有把自己隐藏起来,反而举行了这样一个盛大的意识来告诉别人,他们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因为他们手里有钥匙。”

“但这是一个笑话,小偷永远都是小偷,无论他们有没有钥匙,只要他们做过小偷,就永远洗不掉这层皮!”,杜林说的斩钉截铁,顿时让会议大厅内的一些人产生了动摇。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很显而易见的事情,杜林不是那种一点名气都没有人。哪怕杜林没有自我介绍,他就这么往台上一站,会议大厅内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认出了杜林,还有百分之十的人在泰勒喊出杜林的名字后认出了他。他不是可有可无的社会边缘人,他有足够的名气,在社会上也有足够的地位,而且杜林的声誉非常好,至少从目前来看他没有因为撕毁协议被告上法庭,也没有因为生意中的问题被人捅出丑闻,他是一个很讲信誉的人,这点是一个共识。

这就是名气、地位所带来的效应,如果换一个谁都不认识的人站在这里大放厥词,这里的人百分之百会认为他撒谎了,但是换了杜林,他们就开始思考,开始怀疑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还有其他什么内情。

对于和自己没有任何利益纠葛的事情,能看热闹当然是大家最喜欢的事情,除了当事人。

“你胡说!”,泰勒站在主持台下指着杜林就说道,“你在欺骗这里的所有人,我们已经拿到了总商会的批文,你说什么都无法挽救你失败的事实。承认吧,杜林,你输了!”,说着泰勒嗤笑了一声,“我知道这很难让你接受,但是你必须接受,一个人不可能一直赢下去,总要输一次。只是这一次,你输在了我们手上!”

下一刻,杜林随手从凯文手中拿起一份文件狠狠的丢向泰勒,突然间粗鲁的举动让泰勒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了,猝不及防之下居然被一叠文件抽了一个嘴巴。

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整个会议大厅为止一静。

泰勒一股热血从脚底冲到头顶,不知道整个脸蛋都红的发紫,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打的。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文件,慢慢的抬头,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着,眼神中全是狰狞的恨意。太踏马的丢人了,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丢人过,他发誓,他一定要杜林为今天他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平静中带着一丝冷漠,一个怒火冲天几乎要透体而出,相视了片刻,杜林收回了目光,从凯文手里又拿了一份文件,高高的举起,“女士们,先生们,这是我来着维权的证据,早在两个月前,我就已经注册了有关于保险业务的所有专利,并且得到了司法部的批复。”,杜林又看了一眼泰勒,“换句话来说,商总会以及两大行已经严重的侵犯了我的权益,我已经向帝国最高法庭提出控诉,正式起诉商总会和两大行的侵权行为!”

如果说有什么是被当众打了一巴掌更让人难看的,那可能是被人打完之后还要捧起打人脸的手,看看到底是怎么打的。

泰勒脸上变颜变色之后,铁青着脸弯下腰将那份文件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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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九六章 啊啊啊啊啊啊{被标题逼疯的作者}

泰勒受过高等教育,并且一直认为自己就是那些报纸以及社会评论中“精英”这个词最出色的体现者之一,从小优秀的成绩以及非常杰出的社交技巧让他一出校门就进入了人人羡慕的帝国央行开始职业生涯,所以他认识字,而且还认识很多字。

一行行看完随着两条颤抖的手臂也在不断颤抖的文件,泰勒的心已经沉入了深渊。

这是一份非常完整完善的专利申请批复报告以及附带了一份具有法律效益的专利保护申请,其中不仅有专利局的批复同意文件,还有来自司法部的批准,它具备了完整的法律效益,受到帝国法律的保护。

如果这只是一份普通的专利证书泰勒看完之后大多数时候都会随手丢进垃圾桶里,就像过去他看那些已经到达了退休年限申请退休和退休金的报告那样,把别人一辈子的心血都丢进垃圾堆一样。但是此时此刻,他做不到,这是营业服务类专利的专利证书,其中最重要的几条,简单直白的涵盖了保险业务行业最重要的性质!

杜林这个混蛋居然提前一步把这个业务注册了,更混蛋的是那些专利局的人和司法部的人,他们难道不知道没有实体的注册很“危险”吗?如果有人把空气给注册了,是不是每个活着的人都要向专利所有者缴纳“呼吸费”或者侵权费用?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杜林,杜林却没有看他,而是看向了整个会议厅内正在散发文件的人。

帝国央行把这些人请到这里来见证这个历史性的时刻,证明这些人的价值和作用将覆盖社会上大半的行业和领域,只要他们看得懂文件上的字,就应该知道这次成立所谓的保险行业自律委员会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伴随着这个笑话的还有发起者和组织者。不管南方商业银行和帝国中央银行在这之前扮演了什么角色,现在这一刻,他们都是丑角。

“女士们,先生们,你们绝对无法相信当我听说有一些人企图用既成事实的方式和我争夺属于我的权力时有多么的吃惊,这种公然践踏法律的行径就这样发生在阳光下,更让我吃惊的是这些人居然有着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声望和地位。他们是南方商业银行的贝利托先生,以及帝国央行的泰勒先生!”

“我不确定在他们的背后有没有两大行的支持,亦或是这只是他们个人的行为,但是违法的事情终究是违法的,不会因为某些人掌握着更多的社会资源,拥有更多的财力,认识更多的权贵就可以颠倒黑白。”

他笑着斜睨了一眼站在主持台下的泰勒,笑说道,“我知道泰勒先生一定有很多话想要和我说,但是很抱歉,当你们决定用这种可耻的方式来侵犯我权益的时候,就主动切断了我们之间协商的途径。”,说着杜林还带着说起了泰勒之前做的那些事,“我听说泰勒先生对法律很熟悉,以至于很多人被他侵犯了权益之后都不敢和他打官司,正好我倒想试一试,泰勒先生是不是像他表现的那么厉害!”

说完杜林点了一下头向全场致意,然后转身下了主持台,带着人朝门外走去。他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让所有人都知道所谓的保险行业自律委员会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同时他也让更多的人知道,保险业务现在是他独家独门的生意,想要接触这个行业找谁都不管用,只能找杜林。

之前杜林和马格斯谈了有关于保险行业的事情,并且由此延伸出来一个新的问题——联邦健全先进的社会福利保障制度一直都是各国学习的对象,这两年帝国内部也有一些声音,认为应该上马最基础的社会福利保障制度,即养老保险制度和医疗保险制度。发起者认为一个帝国公民为这个国家工作了几十年之后失去了劳动能力,就相应的失去了在社会中生存的权力。

他们没有新的经济上的来源,最后必然会成为家庭的负担乃至于整个社会的负担,社会贫富之间的矛盾会更加的锐化,会出现更加致命的问题。

哪怕目前帝国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退休金制度,也就是所谓的企业养老制度,一名为企业工作终生的员工在退休的时候可以拿到一大笔退休金,足以让员工在退休之后不会因为经济问题陷入僵局,最后失去生存的权力。

可是企业退休金制度存在巨大的风险,尽管很多企业都在不断的重复会把保险金发到每一名退休人员的手里,但是这个承诺并不是都能实现。一旦企业发生了问题面临倒闭破产,那些年龄已经到了红线的员工怎么办?他们很难再找到合适的工作,就算找到了也无法保证自己在退休之后能够有生存的基本条件。

同时退休金制度对企业来说也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一个普通的企业如果在业绩下滑的过程中,突然出现了一批退休潮,那么巨额的退休金就会击垮这个本来运营良好的企业,造成无法支付最后甚至可能因此破产的尴尬局面。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企业家和资本家们很有可能在面临这些问题的时候选择回避——拆分自己的企业保留负债部分,然后让这部分和那些濒临退休的员工一起原地爆炸。

现在社会上已经出现了不少类似这样的情况,帝国央行就是最明显的案例,在这其中泰勒就扮演了非常不光彩的角色。他通过找毛病乃至于找不到毛病制造毛病的方式,将一批即将退休的员工踢了出去,为帝国央行至少节约了数百万或者更多的资金,也让他从一名普通的银行高层,摇身一变变成了合伙人。

所以这个责任应该由整体社会共同承担,不应该让企业来做,不管企业做得好做不好,都是不公平的。让帝国官方来牵头,组成一个行而有效的机构,确保每一名帝国公民在丧失劳动能力,失去工作的时候,不会也失去生存的权力和条件。

但这不是一个很好操作的事情,这方面表现最好的是联邦,联邦人的全民福利保障制度从他们建国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在经过这么多年的一代代人坚持和遵守之下,每个人每个月缴纳各种保障金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联邦政府包装的也非常好,的确做到了让大多数人在年老之后都能够继续活下去,在不要求生活质量的情况下。

为此,联邦人可以每个月从三百块联邦盾的薪水中拿出百分之四十左右去缴纳各种保险金,但是帝国人可以吗?

每个月拿出十几块二十块去缴纳各种费用,恐怕他们情愿最后饿死都不愿意缴纳这部分费用。而且地域上工资差距巨大化也让这个政策很难执行下去,在南方的普通工人阶级一个月有差不多六十多块钱的工资,但是在西部,这里危险程度最大,工资最高矿工一个月也就只有五十块。那么会不会造成南方人、东部人和北方人一窝蜂的跑去西部缴纳保险金?

那么这些人需要兑现福利保障时,又应该按照什么标准去执行?

复杂并且难以调和的情况让帝国的社会福利保障制度一直都没有上马,虽然没有任何文件表明帝国正在研究制定这个涉及到帝国两亿多人口的政策,但也没有任何能够表明帝国搁置了这个政策的情况。

杜林和马格斯谈论的就是这个政策,当然他不可能把这个工作揽下来,他知道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天坑,跳下去之后能够直接从星球的另外一边飞出来,但是他找了一个不错的台阶,那就是以西部作为试点,然后将国家保险和商业保险分开成为两个类别尝试着进行运营,国家保险将由国家自己来运营,成立新的部门,给予政策并且立法,商业保险这个部分就交给社会自己去运作。

为此杜林愿意作为这条道路的先行者,为后来者开辟出一条正确的道路。

对此马格斯很心动,又通过杜林了解了一下保险业务的具体情况,如果任由两大行继续狂吞帝国的财富,在未来极有可能出现一些不应该出现的事情,制约资本势力的扩张是马格斯一直以来的政策核心。通说目前国内的局势也的确需要有一些东西让国民对国家这个概念具有更多的认同感,归属感,这对稳定地方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两人讨论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马格斯决定在注册专利这方面给杜林足够的支持,顺便打压一下央行也是很好的,一直以来央行都在抗拒官方力量的渗透,到现在为止官方提出的类似实名制等政策都被帝国央行当做了耳旁风,他们是应该接受一下教训。

有马格斯在必要的时候伸手帮他一把,他完全无惧正面对抗两大行,再者说他还留下了一些小尾巴。

第七九七章 凯乐

现在怎么办?”,看着杜林背影离去的泰勒摸了摸还有一点刺痛的脸颊,出奇的冷静了下来。他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侧身看着贝利托,“有没有什么能够化解目前局面的办法?”,现在他的脑子很乱,计划被彻底掀翻,更要命的是杜林最后说的那几句话,让他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杜林非常恶毒的把矛盾引向了两个分支,并且把选择权交到了两大行的手上,他没有点名这是个人行为,还是集体行为,这就给大家接下来的苟合妥协留下了充足回转的空间,很可惜的是泰勒不在这里面。现在他同样面临着这个岔路的两条道,第一个,他未来的生活和现在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因为所有的问题都不出在他的身上。

他仔细的看了这份打了他脸的文件,或许是因为被狠狠的抽了一下,所以他更想要从中找到一些漏洞和错处,然后狠狠的羞辱回去。他太高估自己对法律的认知,也低估了以亚当斯为首的流氓律师在专业上的能力,他没有找到任何一个有用的东西,不过他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他看见了这些专利证书申请的日期,那是在接近两个月之前,那个时候内阁和帝都刚刚结束这方面的事情洽谈,他还在为了开除那些要从帝国央行身上吸血后离开的准退休员工而战斗,这不是他的问题,他理所当然的不会承担相应的任何责任。

如果非要找个人来负责,可能菲利斯比较适合一点,谁让他在当时没有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也没有考虑到更多的对策问题,和一头发了情的公马那样在西部慢悠悠的寻找交配对象?

他还是央行高层的刽子手泰勒,依旧是帝国央行的合伙人,也还有机会进入央行的高层。

但……

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杜林最后那几句话是想要夺走他的一切,这就是第二条路!

他很清楚帝国央行高层对保险业务的重视,如果杜林一口把话说死了,或许央行高层也只能熄灭了这个心思,可现在杜林没有把话说死,还留下了一丝可以回转的机会,他完全想象得到理事会里那些人为了在保险业务上咬一口,将他无情的抛弃。

他只是一个员工,优秀的人才每年排着队把自己的简历交到帝国央行的人事部,每年人事部那些人都要从成千上万个堪称帝国最优秀的人才中选出一部分,纳入到央行的人事体系中。多了他一个,帝国央行不会变成世界上最强大的经济体。但是如果少了他一个……或许理事会就能够和杜林找到他们之间的那个平衡点。

现在问题来了,泰勒值多少钱?

泰勒想得通这个问题,贝利托也想得通这个问题,但是贝利托的情况要比泰勒好得多的多,他除了是分行行长之外,更是南方商业银行的股东,是真正的银行家。哪怕南方商业银行想要把他丢出去从杜林手里换取一张门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有自己的人脉关系,有很多不错的朋友,那种有利益关系的朋友,想让他退出?

没问题,只要南方商业银行能够拿得出足够让人满意的代价,让他心满意足的代价,让他朋友们都满意的代价,那么他为什么不退出?

可能他一辈子才能够获得的东西就这么简单的获得了,为什么有捷径不走非要去挑战一下自己的能力,然后证明自己其实就是一个傻哔?

那不是一个成熟的银行家该做的,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高的收益,这才是每个银行家和资本家追求的真理。

贝利托的沉默不语让泰勒更加烦躁起来,身后不断退场的嘉宾走的很快,他们迫不及待的要把这个笑话和自己的好朋友们分享。帝国央行能够吃亏本身就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情,这些年里只要什么赚钱,帝国央行就插手什么业务,当然他们不一定要自己经营,大多数时候都是以入股的方式加入到资本角逐的游戏里。

这就很恶心了,莫名其的要把一部分股份让给帝国央行,还要露出一张笑脸并且表示你们能买我公司的股份是对我最大的认可,太感谢你们对我的帮助了。

对帝国央行不满的人有很多,但同时这些人对帝国央行又有需求的必要性,流动资金不足的时候帝国央行就是最可爱的人,或者面临恶意收购的时候帝国央行的表态也具有决定性的作用,正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搅合在了一起,形成了复杂的商业圈子。

这些人快速的离开之后整个会议大厅里没有一丝声音,贝利托的手肘压在桌面上用双手捂着脸,看不见他的表情。

枯坐了片刻的泰勒猛的一脚将自己面前的桌子踹的飞出去,歇斯底里的站起来转身抄起椅子,狠狠的砸着周围能够看见的一切。他现在需要发泄,狠狠的发泄一下,把内心中的愤怒、恐惧、胆怯、不安等情绪都排解出去。贝利托松开一只手看着泰勒砸了好一会直至他大口喘着粗气没有力气继续下去的时候,才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东西站了起来,“走吧,回去吧,在这里我们不可能有任何好办法去解决问题。”

泰勒扭着脖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包和贝利托一起走向门外。在旋转楼梯前泰勒看见了地上有两片花瓣,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又升出一丝邪火,一脚踏上去碾了碾,然后踢了一脚。

凯乐门酒店的一应物品都是最好的,包括了装修和维护,也包括了这块地毯。

这块旋转楼梯一上来的地毯是来自联邦境内一些已经放弃游居的少数人种手工编织而成,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惊人的视觉效果,也不够大气,但是这样一块地毯至少需要八十块钱的帝国星元。

地毯在买来之后还经过一次复杂的加工,确保地毯的背面能够更加贴合大理石的地面,不会产生滑动,也不会鼓起来。他们在地毯的背面刷了一层特殊的树脂来做到这一点,防滑的同时又能够很好的贴合地面,具有一定的密封密气效果。

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当泰勒用脚尖去碾压地上的花瓣时,对于地毯来说小范围巨大的扭力让半吸附在大理石镜面上的背面突了起来,随后泰勒一脚又踢了上去。他踢腿的这个动作还无法影响到一整块地毯的抓地性,简单一点来说就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失去了重心。

贝利托就这么看着泰勒整个人向前倾倒,等他已经滚下三级台阶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要抓住他,但为时已晚。他捂着自己的眼睛转过身去不忍心看着那个正在发出惨叫的家伙,好一会当惨叫声逐渐减弱了不少时,他才看见了躺在一楼和二楼台阶上的泰勒。

此时的泰勒除了发出微弱的哀嚎声似乎什么都做不到,翻滚下来让他和台阶做了许多次亲密的接触,他连抬起一条手臂都做不到。疼痛,以及丧失了力气的感觉简直糟透了,而这一切都是杜林害的!

此时杜林就在酒店外面,酒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上报给警察局和调查局,同时消息也传入了凯乐先生的耳朵了。

以前也有人在凯乐门闹过事情,不是每一个人都觉得一名入侵过帝国的联邦人在帝国的核心开了一家酒店有多么了不起,甚至会觉得这是联邦人对帝国人的挑衅,想要来找麻烦。每一次凯乐先生都不用亲自出面,他只需要打一个电话,调查局就会把这些事情都解决。但是这一次,打电话不管用,调查总局的局长告诉凯乐先生,最好他能亲自去一趟。

杜林在酒店大门内的那些话已经在有心人的宣传下彻底散播开了,如果这个时候去弄杜林,没准吃不到肉还要惹一身骚,最好还是凯乐先生自己解决。虽然说离开下次换届大选还有三年,但是反过来看就变成了只剩下三年,有些事情能不出头,最好还是不要出头。

了解了一下杜林这个人之后,凯乐先生和正在聊天的朋友告罪了一声,前来处理这里的问题。

杜林刚坐上车,恰好凯乐先生刚从车里下来,他的司机一眼就看到了杜林,并且提醒了一句。他瞥了一眼酒店内满地的狼藉,脸上也看不到什么生气的表情,主动的走到了杜林的车边。

“杜林先生,请稍等一下。”

杜林看着叫住自己的人,看上去他有六十岁左右,一头银发,不过保养的非常好,脸上没有太多的皱纹,穿着也十分的得体,“有什么事吗?”

凯乐先生愣了一下,然后连忙自我介绍道,“你好,你可以叫我凯乐,我是这家酒店的所有者。我听说你在这里遭到了不友好的对待,特地赶过来看看有什么是我可以弥补的。”,他说话尽量把自己放的低一点,这里毕竟是帝国,无论他现在在帝国多么的成功,有怎样的声望和地位,他都不会忘记,这里是帝国,他是一个联邦人。

小人物的事情有对待小人物的处理方式,到了一定的层面上,他就会变成一个小人物去化解问题。

“不知道能不能谈一会?”,他让开了半步,露出了身后凯乐门的正大门,“或者我们换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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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八章 凯乐先生

对于凯乐先生来说现场的骚乱不是问题,问题是他在联邦内特殊的地位不能够被动摇。

二十多年前他怀着必死的决心来到帝国开设了帝国第一家联邦人的酒店,并且获得了空前的成功。当时他的家人,他的朋友甚至是他养的狗都不同意他来帝国,但他还是来了,是爱吗?是责任吗?

不,是为了投机。

一场侵略战争让联邦人意识到了帝国的空虚,也让联邦商人在帝国内看见了大量的商机,比联邦多的多的商机。当时帝国正处于政治改革中,大量从贵族手中释放出来的社会资源就像垃圾一样堆放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这些东西一旦运营起来都是无穷无尽的利润。联邦的商业比帝国要发达的多,对于如何赚钱的方法方式也更多。

当时的凯乐先生在联邦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如果他不找到一条能够突破自己的道路,他这辈子也就是个不大不小的商人,然后他发现了这个机会。

他没有想过自己这么做会让国际上的形势产生怎样的变化,甚至他觉得帝国和联邦在战争之后可能还要持续很多年的冷战状态,可他的出现,却成为了他自己都想不到的重要节点。他改变了本来或许应该持续十几年到几十年的冷战,因为一个小人物的作用两个刚刚发生过战争国家之间的关系居然莫名其妙的破冰了。

当时有人说凯乐先生是天主给人们的启示,并且这种说法还非常的盛行。

最终凯乐先生发了财,他之所以发财并不是他经营的凯乐门和一些其他生意让他赚到了大钱,是他无心之举获得的特殊地位让他具备了发财的权力。

凯乐先生是快乐的,他不仅有了钱,还成为了人人尊重的商人,更是帝国和联邦的国际事务顾问,经常出入帝国和联邦代表着国家权力的建筑物中,他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他的地位。

现在,有个人正在企图破坏他的地位,这让他感觉到愤怒的同时,也有一丝自己都说不上来的心悸,他一边看着杜林年轻的容貌,一边问自己,这是孤立事件吗,亦或是某个不为人知的计划陷阱之类的?

杜林也没有想到凯乐先生居然会这么快赶来,他多少还是有一些意外的,随后笑着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凯乐先生,你好,我非常有兴趣和你坐下来聊一聊,但是……”,他抬起手臂露出手腕上的手表,“我接下来还有两个非常重要的会议要参加,对于你的邀请我只能说抱歉,但是我相信我们会有机会好好的聊一聊。”

“再见!”

杜林摇上了窗户,都佛一踩动力踏板,车子缓缓离开了停车线,混入到车流中消失不见。

凯乐先生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看着密集的车流发了一会呆,转身回到酒店里。警察们正在维持秩序,他们抓了一些年轻人,这些年轻人贴着墙边蹲了一排,每个人都被手铐铐住,脸上到没有被警察逮捕后的沮丧,但也没有什么笑容,平静的出奇。

看见了凯乐先生的助理局长主动走了过去打了一个招呼,“凯乐先生……”

凯乐先生也看见了助理副局长,脸上顿时挤满了笑容,主动伸出手,“柯格局长,没想到居然惊动了你,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对于凯乐先生的热情和示好这位叫做柯格的助理局长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欣喜,在帝都谁都知道凯乐先生是一个好好先生,他对谁都彬彬有礼,就好像这个人从来都不会生气一样,大家对他的观感挺好的。

两人握了握手后站在了门内,凯乐先生主动拿出一根香烟给了柯格,他瞥了一眼身后墙壁下蹲着的一排年轻人,问道,“你们会怎么处置他们?”

柯格助理局长接过香烟点着后也看了那群年轻人,“你说他们?”,凯乐先生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我们会以扰乱治安和故意伤害罪把他们带回去,等计算出你这边受到的损失和各项费用后,让他们补偿。当然如果你要起诉他们也完全可以,其中有几个人涉及到了重伤害,他们已经达到了去进修的标准。”

一般来说轻伤都以调解为主,如果受到伤害的一方非要状告施加伤害的一方也不是不行,不过就算告上了法庭也不一定就能占到便宜。比起可能赔偿的几十块钱或者一两百块钱,帝都的律师费并不便宜,说不定通过起诉得到的各项补偿还不够请律师的钱。

但是重伤害就不同了,重伤害已经危及到了人身安全,如果受害者起诉的话,至少能够把施加伤害的一方送进监狱里,一年起步,多的话就看双方律师怎么辩护了。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柯格助理局长很清楚他们背后一定站着谁,乃至于大家都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这些年轻人什么都不招供的话,谁都拿那个人没有办法。

对于他们而言,去坐牢就等于去进修,一旦坐了牢并且从监狱里出来,他们的身份和地位就会有明显的提升。坐牢对这些年轻人来说不是什么无法承受的事实,反倒是他们所期盼的东西。

本来柯格助理局长觉得凯乐先生脾气再好,也会有一点什么想法,但是令他完全没有想过的是,凯乐先生居然不追究他们任何的责任,任何!

“把他们放了吧,我愿意原谅他们。犯错是年轻人的特权,我们不能因为年轻人犯了错误就不给他们任何机会,作为一个老头子,我对年轻人有着特殊的宽容。”,他一脸的慈祥就像是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我这样做会不会让你为难?”

柯格助理局长愣了一下,“当然不,这是你的权力,先生。如果你愿意谅解他们是他们的荣幸,我没有权力阻拦你这么做。”,说着他让一名警员过来,然后看向了凯乐先生,“你确定吗,先生。要知道如果我下达了这个命令,哪怕你立刻改变了想法我都无权去抓捕他们。”

“当然,就这么做吧!”

随后在酒店工作人员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那些殴打了他们并且破坏了许多酒店设施的年轻人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释放了。他们看着凯乐先生,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在他们心里觉得或许这与凯乐先生的决定有关系。

凯乐先生愿意化解现在的麻烦其实对柯格助理局长以及调查局的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这样他们就不需要考虑制定措施来关押这些年轻人,这也不会和杜林有太多的瓜葛。

送走了警察局和调查局的人之后,凯乐先生坐在自己奢华的办公室里,让人把刚刚包扎好脑袋的大堂经理找了进来。

这家伙相当的倒霉,他的鼻梁骨被那块飞来的转头砸断了不说,脑袋上还开了两个口子,所幸不需要缝针,简单的处理一下就行了。此时他惨兮兮的站在凯乐先生的书房里,大气也不敢喘。

凯乐先生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在外面时那种春风佛面的笑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有些可怖起来。他板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堂经理,轻笑了一声。虽然是笑,可给人的感觉却不是笑,更像是一种看待蚂蚁自不量力的讽刺,“谁让你拦着不让杜林进来的?”

“是总经理!”

“让他来见我!”

不多一会时间,另外一名穿着白色正装的男人先一步走进了凯乐先生的办公室,他脸上充满了愤怒,一见到凯乐先生就抱怨道,“父亲,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们需要报复回去!”

这个年轻人是凯乐先生的长子,他还有一个女儿,留在了联邦那边。从一开始凯乐先生就知道自己今天所得到的一切都并不是来自于他经商的能力,也与商业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关系,如果他的孩子只是单纯继承他的财富,最多两代人或是三代人,他后半生的努力都会变成泡影。他把儿子带在身边并且给了他一个总经理的职务,就是希望他能够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知道如何把这份产业经营下去。

同时凯乐门总经理的身份也让他能够接触到帝国相当一部分的高层,对于拓展他的人脉关系,以后顺利从凯乐先生手里继承产业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后代因为经营不善家道中落,如果可以的话每一位创建了商业财富神话的开拓者,都希望自己的家业和家族能够传承很多代,但是现在看来他的儿子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情况。

凯乐先生看了一眼大堂经理,“出去,把门关起来。”

大堂经理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没事了,他佝着腰退出了房间,并且把房门轻轻的带上。

“你打算怎么报复回去?”,凯乐先生从桌子上摆放的乐土盒子里,取了一根叼在嘴上,抬眉看了一眼他的儿子,问道。

第七九九章 父爱如山

凯乐先生的话似乎让他的儿子小凯乐获得了某种情绪上的释放,小凯乐来回走了几步,看着凯乐先生说道,“我听说杜林一直以来都有很多的麻烦,他是一个帮派首领,还通过走私的方式获取了很多的财富,他口袋里的每一分钱都不是合法的,或许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看着凯乐先生鼓励的表情他的信心更充足了。

“我们可以联系一些和杜林关系不好的人,然后把这股力量团结起来,我相信哪怕有人想要保住杜林,在这股强大的力量面前也会选择沉默。”,小凯乐越说越激动,“想想看吧,父亲。”

“南方商业银行,帝国中央银行,还有一些因为他的缘故遭受了损失的贵族,对了,还有圣歌财团那批人。没有想过这件事的时候根本想不到杜林居然得罪了这么多的人,而且其中有很多人都有着相当大的背景,这是一个机会,父亲!”,小凯乐变得有些魔怔起来,觉得自己的大脑从来没有如此的清晰过,每一道思维都如同闪电一样在脑细胞中来回快乐的穿梭,让他联想到了更多的东西。

凯乐先生在帝国内一直以好好先生的形象视人,从来不会主动和任何人发生争端冲突,乃至于有一些人认为凯乐先生非常好欺负。尽管这些人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最后与凯乐先生达成了和解,但是小凯乐觉得这事不是这么做的。

他们一家人拥有这么多的钱,这么大的能量,能够直接面对面的联系到两国政府的高层,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表现的像是一个受气包一样。

是,他知道,凯乐先生低调是有原因的,但是小凯乐先生是年轻人,他对于这个时代,对于人们前卫的思想和潮流比凯乐先生更加的理解,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这是一个凸显自我价值的时代,你不能够表现出你与众不同的一面,人们就不会买你的账。如果凯乐门一直保持着低调的作风极有可能逐渐的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凯乐门已经向人们展示了温和的一面,适当的露出爪牙也不会引发任何不当的后果,只会让那些不如凯乐门的人对凯乐门以及凯乐父子愈发的敬畏,对于那些高层,则是让他们知道了凯乐门这个面团里面未尝没有一两个石子。

凯乐先生听完之后点点头,“你说的非常好,那么你打算如何处置杜林呢?”

“当然是把他送上绞刑架,我们应该让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被绞死,因为他得罪了自己得罪不起的人。”,小凯乐先生理所当然的回应了一句。

凯乐先生笑了起来,他把放在烟灰缸上的乐土拿起来,叼在嘴上吸了一口,对着小凯乐招了招手,“过来,儿子!”

小凯乐愣了一下,但是依旧非常顺从的走了过去。从小到大,他最崇拜的人就是他的父亲,在周围那些人的恭维声中他认识到自己的父亲多么的了不起,这是一个以一己之力改变了两国关系的商人,他经营做到了超越商人上限的程度,甚至可以称作本世纪最伟大的商人之一。对于凯乐先生的话,小凯乐很少会违背。

除了在女人问题上,其他事情他都会听从凯乐先生的话。

他刚走到凯乐先生的身边,凯乐先生突然间抓起桌子上水晶雕刻而成的烟灰缸砸向了小凯乐的额头,dong的一声闷响,小凯乐摇晃了两下倒在地上。他眼前不断的发黑,一手摸着头痛如裂的额角,一边惊恐的不明所以的看着凯乐先生。

凯乐先生慢条斯理的脱掉了外套,露出了里面白色的衬衫,他吸了一口乐土,随后将乐土放回到烟灰缸上,“我一直觉得我应该好好和你谈谈,因为有时候你太乱来了,现在就是一个不错的时候!”

说着他一脚踹向了小凯乐的脸颊,皮鞋跟和颧骨接触的瞬间小凯乐的脑袋就右侧一甩,刚坐起来的他又重重的落回到地板上。

“我让你不要和那些女明星,有技术的女人去鬼混,你把我的话当做放屁……”

“我让你和……搞好关系,你却给他脸色看……”

一桩桩错误所累积出来的怒火在这一瞬间爆炸了,凯乐先生一边殴打满地打滚的小凯乐,一边痛诉他顽劣不堪的表现,打了有好几分钟,凯乐先生才喘着气走回到桌子边上,拿起乐土吸了一大口,平复一下激烈的情绪。他看着地上卷缩在一起痛哭的小凯乐,表情稍显扭曲了几下,才回归平常的模样。

“站起来!”,他转身坐下,命令的了一声。

小凯乐双手扒着办公桌的边沿勉强站了起来,他一脸都是皮鞋印子,额角的伤口中的鲜血已经凝固,本来伤口也不是很大,但是伤口溢出的鲜血和皮鞋鞋跟印子以及泥灰混在一起,让小凯乐看起来格外的狼狈。他满眼都是恐惧惊悸的神色,在他的记忆中,这是凯乐先生第二次如此粗暴野蛮的殴打他。

第一次是因为他以前喜欢赌博,不是小赌,是大赌。在帝都中也有一些隐藏很深的地下赌场,其实这些赌场帝都的警察局和调查局未必就不知道。只是这些赌场大多数都是权贵家的子嗣弄得,也不接待外人,在他们眼里就是孩子们玩闹的地方,没有什么危害性,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些孩子们去得罪他们的父母。

当时小凯乐就被人拉了进去,有时候能赢一点,但是更多的时候都在输,前前后后输了十几二十万。凯乐先生知道之后勒令他不允许再去赌博,但是年轻人面子显然比老子的话重要,然后他又去了,还被凯乐先生给抓了一个现场。当时凯乐先生直接把他的腿骨都打裂了,从此他再也不敢赌博,因为凯乐先生说了,如果在发现他赌博,就打断他两条腿。

现在,这是第二次。

坐回到椅子上的凯乐先生又吸了一口乐土,吐出淡淡的烟雾,问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

“因为我让您失望了……”

凯乐先生眉梢一挑直接把手中的半截乐土弹向了小凯乐的脸,乐土翻滚中撞到了他的脸上,弹出了一个好大的火星之后落在地上,小凯乐惊恐的想要逃出去,却怎么也挪不动他的双脚,因为凯乐先生并没有同意他那么做。

凯乐先生重新拿出一根乐土点上,捏了捏鼻梁,“告诉我,你昨天是怎么和我说的,关于刚才外面发生的那些事情!”

“对不起……”,小凯乐刚说出三个字就被凯乐先生瞪了一眼,吓的连忙把昨天的原话说了出来,“央行那边要在我们酒店举办一场会议,他们说不希望不相干的人打扰他们……”

凯乐先生点了点头,“但是你没有告诉我,他们是不希望杜林去打扰他们开会!我的孩子,你在最重要的事情上骗了我,那么我请你告诉我,央行那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情愿违背我的规则来欺骗我?”

“钱?女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小凯乐没有说话,保持着沉默。帝国央行那边其实根本什么都没有许诺给他,如果非要说有,可能今年的艾尔丽兰盛会举办的时候会邀请他一起去。

艾尔丽兰年度盛会是影视圈最重要的一个活动,除了会颁发一些具有权威性的奖项给所有从业者之外,这场盛会在一小撮人眼里就是一个挥洒荷尔蒙的地方。大量的一二三线和顶级女星都会出席,这些明星在这场盛会后的趴体中会非常的随便,当然这个随便是针对极少数人士,所以在某些小圈子里,这场盛会其实就是一个放纵的晚会,但是所有的参与者都是那些经常出现在荧幕上的女星。

这也是为什么真正的大人物都把影视圈当做成人用品贩卖机的原因,只需要付出一些对他们来说微不足道的代价,所有商品任君选择。

“我错了,父亲。”,小凯乐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刚才被他父亲殴打的时候咬到了舌头,说话有些不利索。

凯乐先生用手中的乐土指了指他,“这是最后一次,孩子,如果你再让我失望,我就送你回联邦,换你妹妹来,明白了吗?”,小凯乐连忙点头,凯乐先生闭上了眼睛靠坐在椅子上,小凯乐连大气都不敢出。

好一会,凯乐先生睁开了眼睛,他脸上又露出了人人都见惯了的笑容,“你太不小心了,找个地方把自己收拾一下,老老实实的给我工作,听懂了吗?”

看着笑容如春风佛面的父亲,小凯乐哆嗦了一下,打心底升出一丝浓浓恐惧,“是,我知道了,父亲。”

“滚出去!”

看着重新被关起来的门凯乐先生叹了一口气,很显然他的儿子被人给利用了,他不相信帝国央行不知道杜林的底细,在知道的情况下还要这样利用他的儿子,那就是他们不对了。

或许他应该找个时间,和财政部,和内阁聊一聊联邦那边的联合议会是如何制约那些胡作非为的银行家的。

第八零零章 八百章拉,史无前例的超长作品,超越了自己!

本来杜林还打算恶心一下凯乐门和凯乐先生,像这种政治掮客最害怕的就是自己丢掉了中立的立场,如果他表现出偏向于联邦的立场,那么帝国这边就不只是抛弃他不用那么简单的事情了,他在帝国内这么久接触到了不少的高层信息,获取了很多大人物的信任,但是他辜负了这些信任,很显然那些大人物就不会让他继续活着,变成联邦方面的“帝国国事顾问”。

不仅他会死,所有和他有密切的关系的人都会被清算,以确保凯乐先生不会回到联邦,也不会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这种顶级的政治掮客其实很可怜,因为从他们踏入这一行的第一天开始,他们就再也无法主宰自己的意志,必须遵从两国高层的意志和国际间的局势主动的做出调整配合。

只是杜林没有想到,凯乐先生很识趣,不仅把那些杜林根本不认识具有社会责任感的热血年轻人都放了回来,还放弃了所有针对冲突中发生涉及到法律的权益。这很好,他在释放一个信号,告诉杜林他不愿意和杜林为敌,同时也在告诉杜林,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

这点杜林也很清楚,有关系的是帝国央行和南方商业银行那些人,既然凯乐先生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那么杜林也不介意找个机会和凯乐先生坐下来聊一聊,他可能会在明年年初左右去联邦那边坐镇他们筹划了已经三年的大计划,这个时候就需要凯乐先生的帮助了。

杜林身上有太多的污点,特别是他早期留下的那些污点,也就是犯罪记录。犯罪记录对于真正的帮派份子来说是一种荣耀的勋章,就如同柯格助理局长说的那样,被关进监狱里对于帮派份子来说并不是耻辱的事情,那是一种进修的行为,导致这种结果出现的原因是在二十三年前,一名非常特殊的帮派领袖被某些人作为利益交换的筹码,送进了监狱里。

他在民间的声望很不错,一点也不像现在的那些帮派份子,人们都非常的尊重他。他在监狱里服刑期间表现的非常出色,不仅帮助监狱方让很多狱友改过自新,还自学了文化,看了很多书,发表过一本短篇的个人文集。等他出来的时候,有很多记者采访他,当时他作为某地区最大的帮派首领出狱,加上身上携带的某些悲剧效应,很招记者们喜欢。

记者们问他,作为一名帮派首领陷入牢狱之灾,被关在监狱里,你的心灵上有什么变化?

他很从容的回答道:我感觉我自己更好了,我在里面认识了读书和写字,阅读了大量的书籍。我还信了天正之主,现在我也是一名虔诚的信徒,如果你问我在这件事里面得到了什么,我觉得整个人都升华了。这次入狱就好像那些学生考上了好的学校,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进修,而这,就是我的进修!

这句话流传很广,被帮派份子视为名言,很多狂热的帮派份子都以坐牢进修为荣,甚至有些被逮捕的犯罪分子愿意花钱去另外一个监狱,住在那个被人们在名字前赋予了“劳得”这样非常尊贵的敬称的男人曾经居住过的牢房里。那里是帮派份子的圣地,人们以在那里追寻过那位首领的痕迹为荣,尽管他已经被绞死。

悲剧的人物总要有一个悲剧的收场,否则这无法撼动人们的内心,这位在名字前有“劳得”这样尊称的家伙,最后再次因为某些事情成为了交易的筹码,被吊死在南方某地的行刑台上。当广场上围满了围观的市民,默默的看着这位在很多人心目中如同英雄一样的家伙被套上了绞索,内心中除了默哀之外,似乎还有一点别的什么东西。

就在那一刻,他看着广场上挤满了的市民,大声的笑了起来,“想要得到我的ca[这个字只发出了前面的音节]……”

行刑官推动了机关,他脚下的机关骤然间打开,悬挂了五十磅的重物将他的身体向下一拽,拽断了他的脖子。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很多人猜测他是不是在忏悔,当然也有人认为他想要传达一些特殊的信息,可惜执行官推动机关把手的动作太快了,没有给他充足的时间把话说出来,成为了一个永远都解不开的谜。

其实杜林不管从任何意义上都已经超越了这位首领,但是杜林并不是帮派份子,他是一个民间组织的组织者,而且这个组织有一些排外,所以人们并没有把“劳得”这个词用在杜林名字的前面,比如说劳得·杜林,听起来挺别扭的,没有给他是一件是好事。

但这也让杜林的出入境成为了一个大麻烦,现在他和内阁,准确的来说是和马格斯还在蜜月期,所以他能顺利的出境。一旦他和马格斯之间的蜜月期度过之后,想要出境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同样的还入境问题,像他这样“声名显赫”,或许用狼藉更形象一些的人想要入境联邦,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不被许可的。

每一个国家都欢迎各类人才的进入,哪怕不是人才也是一个劳动力不是吗?但是唯独不欢迎犯罪份子和有众多犯罪记录的人进来,他们除了搞破坏之外并不能够为联邦的经济繁荣做出什么有效的贡献。

原本的计划是偷渡过去,但是有了凯乐先生,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直接在关口申请入境。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杜林都无法离开帝都,他与两大行如果不在法庭上碰撞一下,绝对不会有后面坐下来谈合作的情况。

杜林攥着手中保险业务的专利并不打算自己吃独食,不是他不想吃,这么多钱是个人都知道应该去赚它,可问题是他肚量有限,吃的太多会撑死,而且以目前的形势帝国内也不可能出现第三个巨无霸经济体。

如果是帝国央行是时势造就的产物,那么南方商业银行就是资本膨胀的猝不及防,若是让帝国内在出现一个不受控制的巨大经济体,这一任所有内阁阁员都会被写在帝国耻辱史这本书上,而且还是封面人物。一个国家的政体如果完全和金融经济脱钩,和民生脱钩,所要面对的就是再也不受控制的资本主义膨胀。

现在两大经济体已经在资本势力中站稳了脚跟,成为了资本家最可靠的后盾,如果再有一个人在民生中站稳了脚跟,把所有帝国公民变成自己的武装,政府还玩什么,玩自己吗?

这或许是个好想法,但不现实。

所以放开保险业务,并且把其中比较重要,关系到社会民生和公民生活基础保障的一部分让给政府去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至于两大行,杜林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把他们堵在门外,因为根本堵不住。不考虑政治和经济上的问题,单单从行为来说,如果杜林和两大行之间真的就撕破脸了,到最后就会像今天发生的事情那样。

我就踏马的侵权了,你能咬我吗?

用野蛮的方式解决,帝国央行拥有帝国内最大的一支私人武装力量,南商行也不差多少。

用文明的方式解决,两大行拥有百亿规模以上的资金,砸钱杜林别说赢了,第一轮都撑不过去。

最后只能把这件事抬到法庭上,然后双方没有休止的扯皮拖下去,在法庭的审判结果出来之前,两大行完全可以继续侵权,直到结果下来。

闹到这样的地步不仅脸撕成粉末了,自己的利益还是要落在别人的手上,何必呢?

这个时候杜林梦境中的那句话才能够体现出足够的沉淀与睿智——以和为贵!

让出一部分利益然后给大家下一个套子,把绳子交到内阁手里,到时候谁敢跳内阁就拉谁的绳子。作为发起者和专利所有者,杜林当然会给自己预备一把剪刀。

回到别墅之后杜林就看见了亚当斯的团队正在积极的工作,杜林已经有了想法也的确需要让两大行进来,不仅是拿走自己一部分的利益,更重要的是他们也承担了一部分的风险。但是在这之前,两方面必须在法庭上狠狠的干一仗,只有这样两大行才会坐在谈判桌边。

以两大行玩弄财富这么多年的阅历,他们不可能放弃这个市场,同时会尽量保证不让出太多的利益,不碰撞一下,他们是不会甘心的。

杜林看了他们一眼,刚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都佛拉着他走进了里面另外一间房间里,这个举动很异常,杜林有些器官的看着他,“怎么了?”,并且随手把门关上了。

都佛表情非常的严肃,他龇着牙吸了一口气,“我们三大城市的信号线铺设都出了问题。”

杜林走向沙发的脚步一顿,皱着眉头转过身来,“出了什么问题?”

都佛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他们不让我们挖地,说我们这样做会阻塞城市交通,让城市看上去破破烂烂,而且会破坏道路基础建设。”

第八零一章 第八零一章了看见没!(稍后订阅,未校对)

有线电视目前只在三座城市建立的电视台,南方一个城市,伊利安肯定要有,剩下的就是帝都这个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了。

杜林也想一下子把电视台铺满整个帝国,可问题在于那些信号线看上去好像并不值钱,但是如果按照一个城市的规模去铺设,并且要预留足够的接口,这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哪怕他手里现在攥着几千万都不够,翻十倍还是不够,他只能选择先预装三座城市,然后再考虑通过商业运营的手段先获得资金,然后再用这笔钱为其他城市铺设线路。

这段时间他和纳莎以及芙蕾娜,包括了新公司里的管理层讨论了一下收费问题,杜林的想法是六块九十九分就全部包揽在其中,但是受到了其他人一致的反对,纳莎认为六块九十九分如果只是一个频道的月租费或许是合适的,但是如果是所有频道,那显然是吃亏的,特别是在这个生意还是独一份的时候。

垄断带来的高额利润足以支持他们很快在全国各地铺设一条健全的,恐怖的连接所有城市的国家级信号传输网络,加快这项基础建设对于他们后期的盈利有更大的帮助,至少盈利期提前到来,并且扩张了盈利的空间。

杜林觉得这个收费太狠了,而且他都把话放出去了,最后在那些商业精英的帮助下,他们开了一个电话会议,制定了收费的标准。

杜林在发布会上说的那些话依旧有效,但是在这里增加了一个前提,必须一次性订购全频道并且满两年的用户,可以在两年后申请六块九十九分订购全频道的“老用户”福利政策。在此之前,每个频道的开通费用是三块九十九分,开通全频道就需要三十九块九十分。除此之外纳莎和芙蕾娜还和制片人协会谈妥了合作事项另外一个合作计划,一个很重要的合作计划。

以后所有接入了有线电视信号的用户可以在家庭中单独点播任何已经出品的电影,只需要为此支付额外的一笔费用即可,并且电影会单独在第十一号频道内播放。当然,这里面还有大量的技术问题没有解决,比如说如何让用户和电视台产生简单有效的联系,并且快速的收看到自己喜欢看的电影之类的一系列问题,都需要科学岛方面进一步解决。

为此,制片人协会和杜林的有线电视播放公司签订了一份商业协议,制片人协会提供至少三百万,不高于一千万的专项研究资金用于实现点播技术,并且享有该项技术百分之三十三的专利权。这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商业计划,用别人的钱为自己做研究,并且不需要付出所有的专利权,绝对是赚大了。

从制片人协会来看,他们这么做其实也没有亏,按照目前电影行业的标准和规则,一旦一部影片下映之后,电影院以后如果持续播放这部电影,收入的百分之九十九都归电影院院线所有,只有象征性的百分之一会交给制片方。这让很多制片方很蛋疼,在这种制度下一直发生合法偷票房的事情,那些院线拿到了片子但是他们不播放,或者少播放,等到上映期结束后才开始大规模的播放,让制片公司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制片公司也起诉过这些院线,最后结果非常的不理想,首先院线方面拿到这些片源的方式并不是免费,而是自己花钱购买的,那么这部电影拷贝的所有权和所有权益都归属电影院线一方所有,他们爱什么时候播放就什么时候播放,制片公司没有权力要求电影院线方去执行他们不需要承担的义务。

这也造成了现在电影上映的时候,制片方要么免费提供电影拷贝并且签订一份详细到每天在什么时间段播放几场的协议,要么就另外再花一笔钱以雇佣购买时间段的方式来安排播放,总之制片方在院线问题上都变得非常弱势。

可如果杜林那个混蛋能够让那些观众在家里就可以收看到电影,并且能有一个准确的计费手段,一些制片公司认为把大多数流氓院线抛弃了都不是问题,哪怕那两个女人要求要从每一部点播的电影费用中抽取百分之四十五的费用。

而且这还有一个更加明显的好处,那就是“复播”时制片公司一样是赚钱的,哪怕那些观众点播十几年前的电影,他们一样能够从中获利,不存在什么上映期后只有票房百分之一收入的尴尬局面,有时候甚至连百分之一都没有,那些院线才不会告诉制片公司,我又踏马的开始播放你们几年前的电影赚钱了。

所以他们为了打破院线对制片方的制约,先期掏出了三百万用于专项的研究,一旦这个研究成功了,他们就会让那些院线知道什么叫做叫做倒闭!

一切都朝着杜林计划中最好的方向前进,但问题还是出现了,首先出现的地方就是帝都。

到目前为止除了需要用电线杆拉的电线之外,也就只剩下电话线了,并不会占据太多的地方。电线可以一条主线然后分开,电话线也不多是因为很多普通家庭并不具备享有使用电话的权力,他们买不起电话也承担不起电话需要缴纳的费用。但是有线电视的信号线就稍微有点多了,从电视台出来之后拆分到城市的每个角落里,这绝对是一个惊人的工程。

挂在电线杆上一点也不现实,恐怕两根电线杆都不一定能够承受从电视台出来这一节的电视信号线,所以打一开始的计划,就是把电话线埋在地面下。但是刚刚开始挖,帝都方面的社会服务局的人就出现了,他们要求工程停止下来,其他两座城市也是一样,反正各有各的理由。

帝都这边说的是帝都是一个历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古城,而且近几百年都是帝国的首都,具有非同凡响的意义和历史价值,地上的每一块砖都堪称历史文物。如此破坏性的建设绝对是不允许的,会损坏太多的历史痕迹和地面,所以不允许有线电视台的工程继续进行下去。

伊利安方面据说是考虑到城市市貌问题,作为一个旅游城市如果到处都是飞扬的尘土和工地,对伊利安的形象会造成很大的破坏。怎么挖,什么时候挖,每次挖多少都必须先向市政厅提交一份合理的计划方案,只有批准了之后才允许破土动工。特别是市政厅的人说,最好把工期放在冬歇期,那个时候伊利安的游客会骤减,比较适合这种大型的施工。

至于南方城市的问题,杜林觉得是那边想要钱,他们提出的理由很勉强,当然也切合了实际情况,什么道路破坏,尘土飞扬,噪音污染,居民举报之类的乱七八糟一大堆。问题虽然多但是他们表现出来的决心不够坚定,似乎还有谈的可能,如果能谈,那就是要钱。在什么东西都能当做商品的南方,这反而成为了最好简单的一件事。

可除了南方,伊利安和帝都这边的施工都是一个麻烦,让杜林脑袋都疼了起来。

脑袋疼的不只有杜林,还有另外一些人。

此时的泰勒扶着脑袋坐在了理事会会议现场,他没有资格坐在那些有席卡名牌的位置上,只能贴着墙壁最早会议室的角落里旁听。他整个人看上去都非常的不好,从凯乐门的旋转楼梯上摔下来让他一只腿和一只手臂骨折了,现在打上了石膏和固定架,不能动。他的脑袋上也包了纱布,脖子上戴着一个颈椎保护器,感觉他好像刚刚从死神怀抱里逃出来一样。

现在这场会议就在讨论有关于保险业务全面暂停的问题,杜林不仅拿出了专利证书,还把两大行告上了帝国最高法庭,也只有帝国最高法庭有资格审理关于两大行的案件。

被人起诉这种事情帝国央行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不敢说每一次都肯定赢,但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时候都是他们最后赢得了官司,没有其他什么名堂,就是有钱。有钱能够拖垮所有起诉他们的人,把官司拖入漫长的审理过程,最后原告因为破产或者无法承担巨大的经济压力最后选择主动撤诉,帝国央行这边象征性的补偿一点费用就算结束了,也有时候连一分钱都不会给别人。

在民间有一句俗语,叫做“如果没有钱,最理智的方式就是别去挑战银行”,根据目前司法从业者——就是那些叫做律师的吸血鬼们的工作方式来说,打一场官司无论输赢,他们都能够获得相当一部分的收入。

打赢了,起诉书中涉及到的赔偿金额要按照百分比作为额外的一部分费用支付给律师,通常在百分之十二到百分之二十之间,有时候会更高,甚至有百分之五十的案例。

打输了,同样需要支付这样一笔费用,当然费用在赔偿金额的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三之间,除此之外无论输赢都必须支付雇佣律师的费用。收集证据需要费用,整理资料需要费用,制定辩护方案需要费用,最后站在法庭上辩护还需要支付费用。

无数的费用加在一起,可能银行赔的钱都不够给律师的。

当然,如果原告有钱,能够和他们把官司拖下去的,比如说像杜林这样的人,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当风险过高的时候及时的止损就是银行的行为准则,能打赢就打,看上去好像打不赢就不打了,毕竟银行打官司也要钱。

今天他们讨论的官司和以前都不一样,就是因为杜林有钱,很有钱!每个月从伊利安和奥迪斯市流出来的巨额资金都流入几十个不记名的账户中,银行方面初步为杜林评估了一下他的身家,大概在两亿到三亿之间。

这些不是指他的现金,是包括动产和不动产所有加在一起的评估,并且踢出了非法所得的那部分,那部分是不能够计算在账面上。其中最大的资产来自于奥迪斯市的不动产,杜林当初用十万块一个区的便宜价格在奥迪斯市拿下了六个区的土地,差不多把整个城市繁华的地段都包全了。这些地皮的价格正在快速的提升,可能随着奥迪斯市的发展和吸金能力,要不了多久仅仅是这些地皮就能够值五个亿或者十个亿。

和这样一个家伙打官司不是一个有意思的事情,根本找不到虐人的感觉,只能有被虐的感觉。

“你们认为我们有必要和他打这样一场官司吗?”,三位执行理事长都出席了会议,包括了另外四名理事长,还有几名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法赶来,但都派了代表。理事几乎全到齐了,泰勒还看见了一脸轻松的菲利斯坐在最后面和另外一个理事说悄悄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帝国央行法务部的部长,同时也是理事会的理事身上。他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必须和杜林打这样一场官司,并且同时起诉杜林触犯了《反垄断法》和《反行业操纵法案》,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起诉帝国专利局,控诉专利局和杜林权钱交易,将一个从来都没有过的分类注册成了专利。”

老人抿着嘴想了想,“我们需要怎么做,我们能够得到什么,我们会失去什么?”

整个会议室只有这两个人的声音,其他人都紧紧的闭上了嘴巴,除了坐在最后的菲利斯。

“杜林起诉我们的官司按照以前的方式拖下去,把重点放在另外两个案子上,不管是哪一边成功了,我们都可以直接打破杜林制造的专利标准和专利壁垒。”,法务部的部长曾经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律师,一生中审理过上千件案子,现在他年纪大了干不动律师函,转到帝国央行来做法务部的部长,但这不代表他已经没有用了。

丰富的经验和阅历让他一眼就找到了杜林现在存在的一些缺陷,只要能够打破它,杜林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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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零二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

法务部部长的策略不仅能够应用在这件事上,其实面对很多的问题时都可以用得上,如果把这个思路放在杜林梦境中的世界里,用四个字就可以形容,叫做“围魏救赵”。当然,这里的人和智慧还无法用简单的一两个词凝结出可以写出一篇论文的思路。

无论是证明了杜林手中的专利是不合法的,还是证明了他违反了《反垄断法》和《反行业操纵法案》,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杜林手里掌握的有关于保险业务相关的营业服务类专利就会失效,两大行申请的行业标注能和准入制度就能够继续执行下去。杜林不仅会丢掉手里的专利,还会永远的被限制在门外,永远都不可能进入到这个行业中。

帝国央行恶心了别人无数次,这次终于被别人恶心了一次。

执行理事长点了点头,收回了目光,他看向其他理事,冷静的说道,“我们不能够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应对杜林的起诉和反诉上,这绝对是不可靠的选择,我们会承担更大的风险,所以我还有一个想法。”,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两名执行理事长和其他理事长,大家通过眼神和细微的表情做出了同样的判断,他才继续说道,“我们需要继续去接触杜林,他虽然掌握了这个专利,但是不意味着他一个人能够把整个市场吞下来。”

“先生们,这是一个拥有两亿四千万人的市场,哪怕只有百分之十的人参加到这项业务中,也不是杜林一个人能够做到的,这就为我们接下来的合作提供了必须的条件。”

他直接做出了决定,“法务部方面立刻开始准备材料,争取能够在法庭上击败他,另外我需要公关部成立一个应急小组,尝试着和杜林联系,并且试探是否能够从他的手中获取到专利的授权……”

理事长做出了众多的安排,包括让一些本身就具备了一定社会影响力和关系网的成员,去联系那些能够关系到这些事情的大人物,看看能不能够继续将那个至理名言——“决胜永远都在法庭之外”继续贯彻下去。由上而下的行政干涉永远都比打官司要简单的多,因为有一种叫做“政策”的东西,往往能够改变某个商业领域内的格局。

此时也反映出了帝国央行堪称恐怖的人际关系网络,每一名理事的身后都代表着一个巨大的关系网络,辐射到社会的层层面面。从内阁的阁员到某个城市巷口里偷偷贩卖鬼脸菇的小混混,这些人都有办法联系上他们。

为什么资本家经常被银行抢劫又不愿意得罪他们?

就是因为他们本身也在这个庞大的网络中,不清楚银行的底细永远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也恰恰是马格斯非常警惕,并且一直在步步紧逼为难帝国央行的主要原因。当年逼不得已他给了这些商人一次机会,这些商人立刻化身了银行家把握住了千年一遇的机会,打造了一个金融史上的怪兽。现在想要让这个怪兽变回宠物狗或者把它塞回笼子里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除非为此发动一场内战。

可发动内战的代价和结果,是谁也无法承受的,哪怕是马格斯都不行,所以双方只能以非常和平的方式暗自较劲。

这是一场非常特别的临时会议,正好借助这次机会,理事会方面上半年的财报披露了一下。

很多普通人认为银行只是做银行的,他们除了和金钱发生关系之外和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关系,其实这是一种非常错误的想法,虽然在那些普通人的阶层中非常的流行。

银行业只是一个概念上的称呼,实际上银行的工作包罗万象,其中主要又以贷款、短期的拆借和长期的投资为主要获利方式。前者很好理解,短期拆借是指当某个企业遭遇到了措手不及,计划之外的金融风险时,企业为了提高抗风险能力或者在结算日到来之前有一笔充足的资金度过目前的困难,他们就可以向银行提出短期的拆借,拆借本身也是一种贷款行为,短期的贷款,往往在三天到半个月之间,利息比其他贷款项目的利息要高得多。

帝国央行短期拆借的利息是百分之二左右,这个利息不是按月算的,是按天算的。这项业务看上去很像是抢劫,但实际上它的确是银行抢劫企业的一种业务,三五天或者一个星期除了归还本金外,还要支付至少百分之十的利息,绝对够得上是抢劫了,比一些小地方的高利贷还吓人。

那么为什么不进行贷款呢?

贷款的利息更低,可以操作的时间更多,看上去好像更加的划算。

但问题在于银行发放贷款的程序时间太长,特别是金额巨大的贷款业务涉及到了更高的风险,银行往往会筹备一个调查组查清楚企业是否能够拥有相应的抵押物以及后续的还款能力,最后才能够决定是否贷款。很多企业无法承受如此漫长的时间,甚至不具备贷款的能力,他们只能够选择被银行合法的抢劫。

当然这就涉及到另外一个问题,短期拆借如何保证这笔钱不会成为坏账,关于这方面银行有很多种手段,最常见的就像是贝利托对西部保险公司做的局,钱始终在银行里,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不允许取现,银行方面会密切关注这笔钱,当银行认为出现了计划外的风险时,他们会主动冻结这笔资金,以确保自己的利益不会受损。至于其他人的利益是否因此会受到影响,那和银行没关系。

至于其他的,那就是投资了,购买农场大面积的圈地是银行最喜欢的投资方式,几乎没有任何风险并且这些产业每年都会升职,国际上很多对冲基金都在这方面投入了很多的钱用于购买农场和牧场。

当上半年的财报结束之后今天的理事会基本上就算结束了

执行理事长让其他人都散会,留下来了公关部的两位部长。

“杜林的事情非常的重要,如果你们近期手里有其他的公关任务,交给其他人去做,我需要你们亲自去和杜林谈。”,执行理事长弹了弹手中的烟灰,看向了站在他身边的两位公关部部长。

这两个公关部部长都是女人,长相都非常的漂亮,加上她们久居高位身上那股气质,绝对无法让任何人忽视她们的存在。

有些人很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在商场上走的更远,当然也有很多人自命清高不愿意通过走捷径的方式走到终点,很难说谁是对的谁是错的,在这个复杂的社会中,其实能够生存下去,并且至少让自己觉得自己生存的不错就已经非常的了不起了。

依靠着这两位部长,帝国央行攻克了不少难关,女性在这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她们是一对双胞胎,这个优势又被扩大化了。

“我们需要制定怎样的策略和杜林谈?”,说话的是姐姐,为了区分姐妹两人,她们在工作中会在不同的耳朵上戴上耳环。

老人裹了裹嘴,他年轻的时候可没有这种动作,在碰到问题的时候裹嘴,或许人老了之后都会这么做,“我不确定该用怎样的策略去攻陷杜林,这需要你们把握。不管是强硬的,还是软弱的,是使用金钱,还是其他什么东西,都由你们决定。我可以给你们签发最高级的授权,你们可以调动我们大多数的资源,不过我提一个醒,金钱对他没有用!”

杜林拥有的金钱已经很多了,多到可能他对金钱都没有什么感觉的地步,这一点老人非常感同身受。对他来说金钱的概念和意义已经被最大限度的模糊化了,他甚至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关心过自己的账户中有多少余额,也不关心每年自己能够分到多少分红。对于那些穷人来说可能是一家人全部的东西,等到了某个层面之后,反而成为了最不重要的东西。

他又瞥了两个女孩一眼,压低了声音,“如果你们能够说服杜林让出专利,哪怕只是一部分,你们以后的人生都会活在最精彩的地方,明白我的意思吗?”,他强调了一句,“我需要的不是他的授权,是他转让出这份专利所有权中的一部分,你们能够懂我是什么吧?!”

两姐妹点了点头,老人挥了挥手,“这段时间你们专心做这件事,不需要担心其他的问题,必要的时候可以把我们的诚意展现给杜林看。”

两姐妹离开之后老人摇了摇头,得到授权其实一点也不保险,一旦杜林决定收回授权——当然这一切都在他们的反诉无效的情况下,那么他们在得到授权并且努力经营中所获得的利润与好处,最终都会便宜给杜林,这是他不能容忍的,而且理事会真正的核心,这些理事长们也不会同意。

只有拿到一定比例的专利权之后,才能杜绝这方面的情况出现,这也是接下来需要解决的一个大问题。

杜林愿不愿意分割一部分转让给帝国央行,他愿意分割多少出来?

一切都是未知数!

第二天上午,杜林正在橡树湾的别墅里看着亚当斯的团队制定庭辩方案的时候,凯文拄着拐杖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耸了耸肩,“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先生们,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其他人都看向了杜林,杜林揉了揉太阳穴,“我希望你的坏消息不会太坏,先说那个让我们都讨厌的消息。”

凯文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包里拿出了两份传票,丢到了桌子上,“帝国央行今天早上上帝国最高法庭提交了两份起诉书,起诉了专利局违法为你提供了专利证书,还起诉你违反了《反垄断法》和《反行业操纵法案》。”

杜林嗤笑了一声,这在他意料之中,如果帝国央行什么都不做才是新闻,“那么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他们的行为已经触怒了司法部。”,凯文走到酒吧旁边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在杜林身边坐了下来,“司法部的最高长官今天早上有点生气,我的看得出他很恼火,在帝国央行对专利局的起诉中,连带着把司法部也一起告上了法庭。”

“所以?”

“所以司法系统更加倾向于我们获取官司的胜利,他们虽然不会明显的给予我们什么帮助,但是在一些小问题上可以让我们获得更多的便利。”

凯文说完亚当斯就了然的点了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的庭辩策略就要修改一下。”

按照帝国的法律来说终生大法官应该是绝对中立,甚至已经不属于司法体系了,可问题在于当一个老人一辈子都在一个系统中工作,并且在年老之后获得了这个系统最高的荣誉,他有可能完全的和这个系统脱离关系吗?答案是不可能,无论怎样他都会对这个系统拥有着一种特别的情怀。他或许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可是提供一些小小的,微不足道的便利还是可以做到的,但就是这些便利,足以让一场庭辩的结果发生巨大的改变。

在法庭上,一些具有很强攻击性和误导性的问询都是不被允许的,包括了一些可能涉及到敏感问题乃至于一针见血的问题,都会被另外一方律师抗议反对。这个时候法官如果保持中立的立场,就会认可抗议和反对,并且视为有效。可如果法官不那么中立了……一些不能说的话,一些不能问的问题,就可以堂而皇之的问出来。

这足以改变陪审团的最终决定,所以这对亚当斯这些流氓律师们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们有很充足的信心欺骗……不是,是说服陪审团相信他们才是正义的一方!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好消息,是关于你个人的。”,凯文看着杜林的时候笑的很诡异……。

第八零三章 无伤大雅

很快杜林就知道为什么凯文笑的那么的……荡漾。

希尔姐妹在帝都的交际圈里非常的有名气,属于那种最顶尖的级别,最关键的地方还要归功于她们双胞胎的身份。她们出生于希尔家族,在过去这也是一个贵族家庭,不过很可惜的时候家道中落被除了爵位,随后在新旧交替时期不那么坚定的站在了旧党的队伍中。当马特先生,也就是希尔姐妹的祖父看见无法阻挡新党上台之后,立刻从旧党的阵营中跳了出来,加入了新党里。

一连串对政治错误的判断彻底断送了希尔家族的政治前途,连同他们在商业上的成就也不没有什么起色,总有一些北方财阀盯着希尔家族的产业,只要他们发展到一定的规模,就会从各方面来打压他们,作为对他们立场动摇的惩罚。所有的贵族都非常的明白一点,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身体里流淌着尊贵的血脉,却只能够如同平民一样生活在没有希望的世界里,那才是对贵族最大的惩罚!

在这样的情况下,马特先生很果断的心脏病发作,迎接了天主向他展开的双臂,回归了天主的怀抱,把烂摊子留给了他的儿子。

马特先生的儿子并不是一个优秀的人才,这其实并不常见。在贵族中很难出现庸才,他们从小接触到的精英教育以及在社会闯荡阶段可以比普通人犯更多次的错误,让他们有资本去累积比普通人多得多的经验教训,在他们拥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之后,往往都会成功的典范。但是这位后继的接班人是一个例外。

他同样接受了非常了不起的精英教育,但是在随后马特先生错误的判断让他丧失了贵族与平民阶级之间,就能力锻炼而言最大的差异——可以承受更多的失败,所以他最后只能够成为一个庸才,相对来说。

为什么贵族中总是有那么多的成功人士,几乎每个贵族家庭出来的孩子中绝大多数都成为了当今社会的精英,为什么贵族的成材率要比平民阶级的成材率高得多?

就是因为他们可以犯更多的错误却不承受无法承担的后果,对于平民阶级来说一次错误的判断可能会葬送他们十年二十年乃至于一辈子的努力,摔倒了就再也爬不起来了。但是贵族不同,他们深厚的底蕴和富有,包括了他们手中的权力,足以让他们摔倒后就被人扶起来,在屁股后面踹一脚让他跑的更快,或者再摔一跤,直至他们不摔跤为止。

在许多次的犯错中他们逐渐明白了当自己面对一件事的时候该如何做出最正确的判断,那么他们必然是成功的,必然会成为这个社会的主流阶层,这也是贵族和平民之间就家族传承来说最大的区别。

平民阶级的经验教训通常需要通过几代人的失败去把这些问题总结出来,如果他们这些经验还没有过时,同时又有一个出色的后代时,这个普通的家庭就具备了腾飞的资格,只是资格,也有可能继续失败,比如说前几代人的经验已经落时了之类的。成功了自然会超脱出平民阶级成为社会的中产阶级,成为某个大企业的合伙人,或是自己开设一个小公司,接着他们的孩子就具备了可以多犯两次错的机会,逐渐将这个家庭变得更加富强,或是重新开始。

贵族就相当的简单了,他们小时候接受的精英教育灌输给他们等同于平民几百代人的经验教训和累积,然后他们直接结合这部分宝贵的财富去不断的摔倒爬起来,接着铸就自己的辉煌。每一代人,都是一次传承,甚至是多次的传承,这也是为什么平民永远赶不上贵族的原因,哪怕有一些人看上去已经成为了非常非常了不起的人,也永远都不如贵族。

比如说,鲍沃斯,他永远比不上马格斯,永远!

希尔家族的衰落让这个家族面临非常艰难的选择,他们必须找到突破旧党贵族对他们的封锁,其次还需要能够出现在家族中承担起所有责任这样的一个角色,这个人就是赫尔斯·希尔,他是目前希尔家族家长的侄子,他被暂时拟定为下一任接班人,同时他们也拟定了另外一个计划,想办法通过任何手段,拿到帝国央行的股份,来挽救越来越式微的家族。

这是一个非常出色的计划和构思,一旦他们持有了帝国央行一定程度的股份之后,他们的产业就可以主动接受来自帝国央行的内部政策性注资,到了那个时候那群狗娘养的北方贵族再想从商业上对他们进行持续的打压,就必须考虑到帝国央行的态度,要知道那可是帝国最大的经济体,他们很少会向外妥协,并且和北方贵族一直不对付,希尔家族也就有救了。

为此,牺牲一些人的个人利益显然是划算的,大家都这么认为,这也造就了希尔姐妹这对闻名帝都顶级社交圈的超级交际花,那绝对是一种不同凡响的享受。

“我不知道……”,杜林耸了耸肩膀,“你说的非常诱人就像是你也被公关过,但是我相信……”,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凯文,“你不值得她们这么做!”

凯文一点也不恼怒,反而笑骂道,“该死,我以为你会邀请我,我们是好朋友是吗,我记得你经常这么说!”,杜林都看见了他咽唾沫的动作,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可能会让你非常的失望,我并不打算给她们想要的结果,这件事不应该让两个女人来和我谈,我需要看到理事长级别的人,不管是谁。”

杜林的话让凯文有些泄气,他抱怨了几句,“你知道吗,那是希尔姐妹,很多人觉得如果能够与她们快乐在一起,哪怕立刻被公主的毒瓜毒死也是值得的。”,这个毒瓜出自一本传播很广的传奇,但是在内容上影射了当年皇室的丑闻。

在皇室感觉到众多亲王对皇权和皇室产生了巨大的威胁时,皇室决定着手除掉所有的亲王和大量的公爵来稳定自己的政权不受动摇。当时实力最强的亲王已经有了想要独立的苗头,于是皇室布置了一个非常不要脸的陷阱,这位亲王曾经是皇帝陛下的情敌,他们都是皇后的追求者,但是皇帝陛下理所当然的获胜了。皇帝陛下让皇后给这位亲王写了一封信,说自己生活不满意,希望可以和他私底下说说心里话,于是这个倒霉蛋就赴了皇后的邀约。

当然在那个特殊的时期,哪怕是念念不忘的老情人邀请自己,亲王也做足了准备。他们在一个帝都外围的一个庄园里会面,当时只有皇后一人赴约,并且她还被变通的搜了身。然后两人在说话间因为体力不支恰好一起倒在了床上,皇后说自己因为非常的气恼,有些胸闷,亲王就帮她解开了一些多余的饰品和几根绳子让她喘口气,然后情不自禁吃了一口皇后随身携带三十多年的瓜,毒毙身亡……。

公主的毒瓜就是在影射这个皇室的丑闻,利用亲王对皇后的爱慕设计杀死了亲王,那本书一发行就受到了狂热的追捧,也让人们对皇室的看法发生了很多奇怪的变化。当然,作为爆出皇室丑闻的家伙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虽然他可能早就意识到自己不仅会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也会让自己丢掉性命,他还是那么做了。

文人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情怀和追求,最后他如愿以偿的被吊死在帝都的城墙上,并且被割掉了他身为雄性的尊严,到现在为止吊死他的那个城墙垛都还在,成为了一个旅游景点。

对于凯文的抱怨杜林笑了几声,用扶在沙发靠背上的手拍打了两下他的肩膀,“等着吧,当你成为帝国司法部部长的时候,她们一定会躺在你的床上!”

凯文想了想,点这头说道,“你说的对,但是那个时候我似乎不太可能会觉得艹两个老奶奶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变态?”

杜林也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如果是你的话,我觉得这很正常!”

“狗屎,你才是变态!”

“好吧,我居然是个变态居然觉得你会艹老奶奶……”,他笑哈哈的再次拍了拍凯文的肩膀:“相信我,要不了太久,不会太久!”

几个小玩笑并不会破坏两个人的友情,这段时间杜林已经发现非常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上上上上上次和凯文交流时凯文告诉他的,他的圈子太闭塞了。

这个圈子不是指交际圈或者其他什么圈子,说的是他的“地盘”。他的地盘里都是瓜尔特人,只有极个别几个其他人种,这是不对的,杜林也一直在反思这方面的问题,最近他也看了不少书。

人们都说历史可以作为一面镜子让人知道自己的脸上有没有狗屎,这句话说的非常对,杜林觉得这需要改变一下。

第八零四章 未校对,五分钟后阅读

希尔姐妹来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得多,下午的时候她们就出现在杜林的庄园中,就是约翰先生死后留给纳莎的那个庄园,后来被纳莎抵做现金和杜林换了帝国之星胶带公司,现在这家公司可以说算是他的一个下属子公司,很无耻,不是吗?但这就是商业竞争,这就是资本规则,赢的人吃全部,输了的人丢掉所有。

庄园一直以来都有专门的人在维护,这些人都来自帝都一家非常有年头的服务公司。在过去他们为贵族和权贵家庭提供优秀的管家和佣人,现在他们的经营方式稍微改变了一下,将管家和佣人捆绑在一起接受雇主的雇佣,当然这需要一笔不菲的佣金,毕竟这家公司也和贵族有挂钩。

人们似乎在某个时间段里都在狂热的讨论推翻贵族的好处,以及贵族的腐朽和各种弊端,但是等热潮下去之后,他们又开始崇拜贵族的一切,就像之前那样。

“我们应该再收集一些和杜林有关系的资料,不应该来这么早。”,迪妮莎站在车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她是姐姐,她们应该把杜林的信息研究的更加透彻一些才来,那样会更加的有把握,而不是像这样只是看了通宵的资料,中午补了一个觉就急匆匆的跑过来。

杜林这个人身上有很多矛盾的地方,这是迪妮莎通过那些资料所发现的,他的表现非常的矛盾,有时候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不断的参加慈善晚会并且捐出大量的财富去帮助那些穷人,或是建立免费的学校和平价医院帮助所有需要它们的人,为此据说医疗集团内有人认为杜林破坏了“规矩”。但有时候他又表现的像是一个暴君,他对自己的敌人很残忍,有时候那些人根本称不上是敌人。

如此矛盾的性格本身就有着让人难以判断的标准,太轻易的出现会让杜林提高警惕,以及公关的难度。做了这些年的公关部部长,迪妮莎对公关已经有了非常卓越的心得,第一次见面时成功率是最高的。如果第一次都无法拿下这个目标,接下来所谓的拉锯战也不会占据太多的便宜,因为那些人会觉得她们也就是这样,没有什么了不起。

这会导致帝国央行在接下来的谈判中不断的割让利益才能够让人满意,这部分损失最后都会算在她们姐妹的头上,如果超过帝国央行能够承受的底限的话。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次理事会没有给她们一个准确的“底线”,理事长的意思是只要能够拿到部分专利权,其他的都不是问题,这就是唯一的好事。

从豪车另外一边下来的迪妮雅将皮毛配饰披在了肩膀上,十几公分柔软的皮毛就像它活着的时候那么的美丽,当然此时套在一个年轻女士的身上也非常的好看。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稍微补了一点口红,刚才在车上说的话太多,需要修一下颜色,“放心吧,姐姐,我相信这绝对不是我们的麻烦,而且你昨天也听说了,只要拿下杜林,我们就有机会成为股东,我们也可以过上我们想要的生活。”

从来不会有人觉得做公关工作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这意味着你要委曲求全,乃至于在某些特定的时刻,答应别人一些过分的要求来完成任务,这很残忍,特别是对女性来说。

面对性格强势的妹妹,迪妮莎只能笑了笑,把希望寄托在她们制定的策略上。

“走吧,我漂亮的姐姐!”,迪妮雅提着一个非常好看,但是又不会显得持有者很蠢的女性公文包走向了庄园的房子,管家已经在门口迎接她们,并且引领着她们进入了杜林的书房。

bangbangbang的敲门声把杜林从思考中拉扯了回来,他刚才在考虑其他事,有些过于专注以至于没有觉察到他的访客已经出现了。他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两个被凯文吹到天上去的女孩,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别人在某些方面的权威性,这两个女孩的确非常棒。

去掉那些不需要夸赞也找不到任何一丝瑕疵的身材和相貌之外,她们最特别的东西还是自身的气质,以及她们双胞胎的身份。双胞胎并不是什么稀缺的东西,但是能够一模一样就非常的稀少了,像是眼前这对可能出了她们自己之外别人难以分辨出谁是谁的双胞胎,就更少了。

杜林的目光很平静,这让站在门口的迪妮莎稍微松了一口气,她见识过很多种目光,充满了攻击性和侵略性,那种目光在她身上流转的时候就像是一条恶心的充满了粘液的传说中的史莱姆在她身上滚来滚去,她讨厌那种人,却又不得不露出笑容。在这点上她给杜林一个很高的评价,至少这个家伙心很正。

“抱歉,我刚才在思考一些事情,忘记了时间,请进……”,他站了起来,但没有走出书桌后,随手邀请两人坐在他书桌对面摆放好的椅子上,然后看向了管家,“为两位美丽的女士弄一些茶来,还有点心。”

管家欠了欠身后关上门离开,庄园里有两个厨子,这是一个标准的配置,如果放在以前可能会有更多的厨子。

房间里,两姐妹道谢之后坐了下来,迪妮雅将公文包放在了脚边,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弯下了腰,并且没有遮挡住自己的胸口。可能是她来的太匆忙,她选择了一件稍微宽松了一点的衣服,而且忘记了穿内衣,并且自己也忘记了,所以才做出如此冒失的举动。杜林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目光,那没有什么好看的,毕竟他可是人们口中包养了最火女星的有钱人,这点阵仗不算什么。

一直在观察杜林的迪妮莎眉头微微动了一下,这是她们昨天晚上制定的策略之一,先试探一下能不能用她们最具有优势的东西,一下子击垮杜林,虽然说这并不是什么心甘情愿的事情。

很可惜,A计划失败了,杜林看上去并不像是那些三版花边新闻上描述的那样,对女性充满了好感,经常到处援助贫困地区的少女,帮助她们摆脱贫困的同时为地区人口增长率做出卓越的贡献。

迪妮雅直起身的时候似乎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她的目光从迪妮莎放在腿上的手掌上一闪而过,就看向了杜林,脸上洋溢着那种充满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杜林先生,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迪妮雅,这是我的姐姐,迪妮莎。”,说着她主动站起来,朝着杜林伸出了手。

这张书桌很宽,很大,毕竟这里曾经作为约翰先生办公的地方,桌子必须要很大才行。那个时候他每天都需要亲自处理许多非常重要的头版新闻,确定什么新闻可以发出去,什么新闻需要修改,桌子太小的话会让他的工作受到很大的限制,所以这张桌子真的很宽。

宽到迪妮雅再次弯下了腰——她必须弯着腰才能够握到杜林的手,她不相信有人不偷腥,况且杜林还是单身,而且也有很多的绯闻,并且其中一些已经验证过了,比如说芙蕾娜。她觉得刚才杜林没有反应很有可能是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所以她决定再试一次,让杜林看见他应该看见的东西。

面对一个非常漂亮又非常有气质的女孩,即使你不喜欢她,也不会讨厌她。看着她一直伸着手,对你只好站起来伸手与她握了握。随着握手的动作,他如同迪妮雅所想的那样,看见了他应该看见的那些东西,两个藏在衣服里面的瓜。

松开手后,杜林刚刚和迪妮雅握过的手的拇指搓动着食指的第二关节,手肘压在椅子的扶手上,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迪妮雅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她的姐姐,两人的眼神接触了一下就快速的分开,但是她们却已经交流过信息了。

“瞧,没有我们搞不定的男人,他一定在想什么让他很为难的事情,比如说如何把我们丢到床上去……”

或许这就是双胞胎的能力了吧,彼此非常的熟悉以至于能够通过细节上的轻微变化就读懂一大堆复杂的内心独白,其实这种人也非常的可怕,因为她们有时候会想得太多。

“这让我很为难,我不确定我该不该说出来。”,杜林非常礼貌的笑了一下。

这个时候该迪妮莎说话了,她们姐妹一直配合的都非常好,如果让迪妮雅继续开口会显得她们具有太强的目的性,反而会让一些好的事情变成坏的事情,“杜林先生,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感觉到为难,但是你不妨说出来,或许我们可以解决这些为难。”

杜林再次笑了笑,然后看向了迪妮雅,“女士,你今天出门可能忘记穿内衣了,这对你的瓜不好,而且……看上去你的瓜有些缺少水分,它有点松弛!”

迪妮雅脸上僵硬的表情让迪妮莎知道自己的妹妹非常尴尬的同时,也很羞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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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零五章 我是个文盲

杜林说的话简直可以说是残忍,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但是他面前的这对姐妹并不是普通的女孩,她们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该怎么做,以及如何利用她们自己的优势,这点很重要。

迪妮雅脸色迅速变得羞红起来,她抬起一只手臂压在胸口看上去是想要遮挡住乍现的有些疲软的瓜,可实际上这条手臂反而勒出了她藏在衣服里瓜的轮廓,给人另外一种与众不同的视觉效果。这就像是晚上开着车在街道上兜风,从路边发现了一个美丽的背影,这个美丽的背影可以给你更多幻象的空间,让你可以放飞更多的遐想。

有时候越是遮遮掩掩的东西,越是能够给人更多探索的欲望,如果那个背影转过身来是怎样的,和我想象的有没有什么不同,以及更多需要去论证的东西。

神秘,永远都是诱惑好奇步入深渊最甜美的陷阱。

“我对刚才发生的事情非常抱歉,杜林先生,我们非常重视这次会面,而且我们昨天晚上也没有怎么休息,我和姐姐一直在床上看一些资料。中午醒来后我就一直在准备这次见面,太过于专注工作让我忽略了一些东西,我总是这么莽撞……我要为我的冒失让你产生了困扰而道歉。”,迪妮雅解释了一下,但是这个解释里也充满了勾魂荡魄的内容。

她表现的很好,就好像是她真的因为太重视这次见面忘记了穿内衣,并且还道歉了。在这个时候大多数男人都会笑着说这没有关系,然后幻想一下忘记了穿内衣的迪妮雅与她的姐姐迪妮莎昨天在床上是怎样完美的画面,至于她们是不是在看文件并不重要,也许她们都忘记了穿衣服也说不定。紧接着这些男人就会步入她们设计好的桃色陷阱了,再也无法挣扎,最终做出了不符合自己心意的决定。

女人很可怕,越是懂得利用这些优势的女人,也越是可怕。

杜林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你不需要道歉,对工作负责任的态度是一种美德,恰恰这种美德在当今的社会中已经很少见了,我非常羡慕你们的老板,有你们这样勤勉工作的得力助手,那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管家敲了敲门,两名女佣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上面堆放了一些小点心,以及一壶花茶,这是为她们准备的。等管家和佣人离开之后,杜林拿出了一根香烟,稍微举起询问了一下,两位女士都表示并不反对杜林吸烟之后,杜林才把烟点着。

迪妮莎紧紧的盯着杜林,这就是杜林最为矛盾的一面,她看得出杜林从内心深处是看不起她们两个人的,否则就不会说出那种简直让人头皮炸裂的话。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任何一名男士会对一个漂亮的女孩说出这种话,哪怕是在开玩笑中。可是再看看他现在的表现,那么的绅士,连吸烟都会征求了一下她们两个人的意见,并没有表现出忽略她们的作风。

一会是恶魔,一会又是绅士,杜林矛盾复杂的性格绝对是这次公关任务中麻烦的东西,因为你永远都不可能因为他做了什么,去猜测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他做事情没有丝毫的可以提供预判的逻辑性,他就是一个疯子,一个神经病!

“我知道你们……”,杜林把烟灰缸从桌角拿到了面前,他斜靠在椅子上侧身对着两姐妹,弹了弹烟灰,说道,“你们很了不起,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你们做到了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但是社会却没有给你们公正的评价,这是不公平的事情。帝国央行能够派你们来,已经足够说明对我的重视,但是我想说的是,这还不够!”

前半段华让希尔家的两姐妹内心中有一丝说不上来的感动,就像杜林说的那样,帝国央行在扩张的过程中不可能一帆风顺,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能够用金钱摆平,总有一些人认为追求和理想高于一切。那么这个时候,帝国央行就需要想办法从这些人的身上找到一丝缝隙,然后把一个凿子插进去,把缝隙扩大,最后撬开坚硬的外壳露出脆弱的本质。

在这个过程中她们的作用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大多的,本身就是帝国央行公关部的部长,又是几乎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妹,有着出色的外表和风趣的谈吐,最关键还是她们高贵的身份。她们是贵族,大家都在嘴上说贵族的不好,但是实际上又迷恋贵族的一切,这些东西加在一起,让她们的优势被无线的扩大化了。

没有人知道她们牺牲了多少,那些人对她们是否牺牲了很多也不感兴趣,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结果,一个成功的结果。

杜林的话让她们有那么一些感动,觉得杜林能够理解她们,但是这个混蛋的后半句话让她们又羞恼起来。他把她们抬的那么高,难道就是为了再把她们重重的摔在地上吗?

什么叫还不够?

迪妮莎面不改色的笑着,似乎并没有被杜林的话所刺激到,“杜林先生,我们此行非常有诚意,非常多的诚意,而且我们不尝试着谈一谈,谁又能够知道我们是否不够呢,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机会。”

杜林点了点头,“这也是我想说的,一个机会,我给你们尽量的说服我,但是只有一次!”,然后他的脚掌在地上点了一下,把椅子转过来,面对着她们坐着,“来吧,说服我。”

在一旁没有说话的迪妮雅觉得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想要抓起桌子上的果盘砸过去,她应该听从她姐姐的话把一些资料研究的更透彻一些,这个混蛋难以捉摸的性格比她们见过所有的人都更难搞定,还偏偏不能生气,这一定是天主在惩罚她那些邪恶的思想所降下的惩罚。

迪妮莎作为姐姐比妹妹有着更多的冷静和沉稳,她低头从迪妮雅椅子旁的公文包中抽出了几份文件,摆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这是我们昨天收集到的几起案例,是最近几年发生的有关于专利法问题上的案件,以及……”,她又拿了几分文件出来,也推了过去,“这些是《反垄断法》和《反行业操纵法案》立法后的一些官司结果。”

杜林将这些文件揽了过来,他打开了一份扫了几眼,这是一份有关于专利权具有争议,最后双方当事人用法律解决争端的判决书和相应的文件。关系到前些年一件比较有名气的案子,当然也和专利权有关系,他听亚当斯那伙人讨论庭审对策的时候说过这件案子。

案子本身并不复杂,但是引起的效果却非同凡响,同时也带来了更深远的影响力。

一家企业生产了一种罐装烤鸡,金属的圆罐子,销量非常的不错,特别是省雅人非常喜欢购买这种廉价的全鸡罐头用于食用。便宜的价格让这个企业很快就进入了高速发展的阶段,整个帝国大约有三千多万到四千万的省雅人,他们虽然并不富有,可是在罐头上的消费能力却远远超过了社会主流群体。

有一家投资公司非常眼红这个生意,想要投资这家罐头企业,对于任何一家已经进入了良性循环并且还在不断盈利,拥有更广阔市场和潜力的企业来说,这个时候是不愿意接受任何形式的投资的,因为他们得到的投资并不能够超过五年获得的盈利,所以他们拒绝了投资。

结果这家投资公司在检索专利后注册了一种外形专利,完全仿照罐头企业的产品外形,注册成功了。接着等待了一段时间后投资公司就把罐头企业告上了法庭,说他们损害了自己的权益,并且要求罐头企业赔偿侵权所得的利润,或是接受投资公司的入股。

这件案子给帝国的商业社会带来了很大的震动,第一次让人们认识到了恶意专利注册对公司造成的影响和潜在风险,同时也开始重视专利这个新生的项目。很多公司都开始为自己的产品注册专利,其中也发生了很多恶意抢注的案件。

在这个案子中有两个点,第一个点是专利本身与事实之间的适用性问题,第二个点普遍性问题,一项专利对内容的描述是否会影响到更多并不在这个专利范围内的商品。

这两个问题在目前杜林和帝国央行之间的官司上也的确存在,亚当斯说过这样的情况,不过他让杜林不用担心,这些不会对杜林的权益造成任何的影响。

看着杜林脸上的表情有细微的变化,迪妮莎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迪妮雅,然后微笑着说道,“或许您认为这些卷宗与你的关系不大,可是实际上我们法务部的部长却认为,他们都有着相同之处……”

杜林放下了手中的卷宗看向了迪妮莎,迪妮莎一位杜林会听她继续把内容夸张下去,结果杜林却再次让她哑口无言。

“我没有上过学,这些复杂的问题你应该找我的律师,不是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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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零六章 失败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希尔家的两姐妹会拒绝这次任务,因为杜林就是一个混蛋。

他混蛋的地方不是他时时刻刻想要从她们这里获得什么,而是他总会打断她们的计划步调,让她们不得不把一个个用了很多心思制定的计划毁掉,去更换另外一个计划。

如果杜林刚才不这么说,他能够表现的稍微重视一下这些东西,那么两姐妹就会走到杜林的身边亲自为杜林解释这些卷宗内的内容,她们会用手指指出每一行文字中需要杜林注意的东西,然后逐渐把这些注意力从卷宗本身转移到她们的身上去。或许等到明天早上,她们的任务就完成了,没有人能够在隐蔽私密的空间里面对她们姐妹两人的说服不动摇的,至少到目前来看没有。

听听杜林刚才说的什么狗屁话,他说他没有上过学,还要让她们去找律师谈,那她们还公什么关?这把接下来很多东西都塞回到姐妹两人的肚子里,有一种非常憋气又憋屈的感觉。

杜林一直不给她们这个机会,这是杜林第三次打断了她们的C计划,更尴尬的是她们并没有携带D计划或者E计划之类的东西,哪怕有,恐怕用处也不大。因为杜林几乎就是在告诉她们,他是一个文盲,要说服一个文盲的难度要远远的高于说服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因为那些没有文化的人更加的遵从本心,他们不会轻易的改变自己的目标,这是最麻烦的。

当然,这或许也是杜林能够成名的原因……吧?!

迪妮莎眼角抽了一下,她呵呵的笑了两声,房间里的人,包括了她自己都听得出她笑的非常尴尬,以及勉强,“是……这样吗?很抱歉,我一直以为……包括我从其他地方搜集到的资料上都说你是以为学识渊博的人,所以我……”,编不下去,迪妮莎告诉自己,她编不下去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恭维杜林没有上过学,还是懊恼自己搜集到的材料都是错的?

就在迪妮莎陷入到麻烦当中的时候,她的妹妹立刻反应了过来,“杜林先生,实际上历史中有很多著名的人物都没有上过学,但是他们和你一样都成为了非常有名望的人,我相信你们,包括了现在社会中的名流都一定存在共通的点,你说我说的对吗?”

杜林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迪妮雅女士,你说的我不知道对不对,但是我觉得很对,感谢你的奉承,这让我好受很多。”

这个任务完成不下去了,这不仅是迪妮莎的想法,更是迪妮雅的想法,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你摸不清楚他会用怎样奇怪的脑回路来回答你的话,更不知道他说出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之后如何应对,这简直是一场灾难,他其实一点也不友好,也不绅士。

看着沉默不语的两姐妹杜林笑了起来,“瞧,我说了,你们还不够。我非常高兴那些老头子能让两位漂亮的女士来和我谈,但是我需要的是一个可以需要汇报在这里就与我确定交易的人,很显然你们并不是,换个人来吧!”

姐妹两人对视了一眼,复杂的眼神让她们彼此对视了差不多有十多秒,最后姐姐迪妮莎叹了一口气,她再次看向杜林的时候眼神变得和刚才有些不同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她们的优势在杜林面前成为了一个笑话,看上去杜林才是那个一直在表演滑稽戏的人,但是她们很清楚,滑稽的只有她们自己,没有杜林。所以这些能够节约成本的计划都完蛋了,剩下的就是赤果果的和利益有关系的东西。

“杜林先生,昨天我们看了太多的文件所以有些没有睡醒,现在我们坦诚的谈一谈,你想要什么?在帝国央行这里,你想要得到什么?”,这种赤果果的策略并不是最好的,这意味着在实际中利益的让步,是她们工作上最大的失败。

为什么要有公关部,为什么要有公关这个特殊的职业,说穿了就是在商业竞争中某一方想要用更少的东西去换取更大的利益,不然的话直接拼刀子从对方身上切肉不就行了,当然对方也会在自己的身上切肉。而且公关具有更大的回旋余地,也有更多的应用方法。

杜林指了指迪妮莎,“这是你们今天进入我书房之后说的第一句人话,我很欣慰,因为我们终于可以把注意力从那些无聊的小把戏上拉回到问题的本身上。但是我还要提醒你,迪妮莎女士,这个问题不应该是你来问我,而是我来问你。”

“你们能够给我什么,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这也是我觉得你们不够的原因,现在你还要继续谈下去吗?”

话题一转移到正轨上杜林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充满了无比强大的自信以及攻击性,他略微有意思前倾的身体让姐妹两人觉察到了他身上那股子高昂的侵略感,他一直掌握着主动权,现在气势更强了!

迪妮莎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内心中的剧烈波动,她感觉到自己的头皮微微有一些发麻,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此时面对着杜林的感觉,就像面对那些理事长一样让人感觉到紧张,以及一丝恐惧。

“我们想要……一部分专利权,你可以开一个条件,如果合适的话我们可以立刻就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拆掉了皮肉剩下了骨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艺术性,但这却是最要命的战场。

杜林没有直接给她开出任何一个条件,反而问道,“那么按照我对你刚才说的这些话的理解,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们已经放弃了在法庭上的胜负,或者说那些并不重要?”

咄咄逼人的态度,刁钻的角度,这是两位美女公关部部长工作以来遇到的最大最麻烦的一次,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因为她回答不了。

如果她回答是,就意味着帝国央行已经放弃了通过在法庭上扳回一局的希望,转而把希望寄托在内幕交易中,从私底下和杜林接触并且达成一些意向完成他们的计划。这会让杜林的态度变得更加强硬,下面的谈判也会更加的困难,因为他已经摸清楚帝国央行的老底,根本不在乎会不会因为他态度上的问题引发更多一系列的冲突。

可如果回答不是,那她现在的行为,包括了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屁话,她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杜林再三嘲笑她们,仅此而已!

迪妮雅不等迪妮莎考虑明白就接上了杜林的话茬,她知道姐姐又陷入了麻烦当中,杜林的气场、态度、语言所带来的巨大压力都压在迪妮莎一个人的身上,让她需要一边对抗这些压力,一边思考答案,这会让她错的更多。所以并没有被杜林纳入到“攻击”范围内的迪妮雅脑子转的更快,她立刻接着说道,“杜林先生,我们现在寻求的是在不破坏彼此体面和友情的基础上,寻找到彼此都认可的条件,让我们面子上都更好看一些。”

“这也是我们的诚意,如果非要在法庭上撕破脸争出一个胜负,我相信无论是你赢了,还是央行赢了,大家都不会好看,你认为呢?”

杜林看了一眼这个一直在用自己最大优势卖瓜来引诱自己的女人,抿着嘴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好听,但这不是事实,实际上我从来都不惧怕任何的挑战,无论是来自一个普通人,还是来自央行。我现在的问题还是那样,你们想要得到什么,能够给我什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道吗?”

他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捏住两边剑领抖了一下,然后微微欠身,“和你们聊天很愉快,女士们。这里还有一些小点心和花茶,我相信你们急急忙忙赶来可能连午饭都没有吃。吃点东西,喝点茶,休息放松一会,等会你们就可以离开了。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先失陪了!”,说完他点了一下,露出了非常绅士的笑容,昂首挺胸朝着书房外走去。

站在书房门口打开门后,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说的话会被里面的两个女人听见,直接嘱咐管家,“看着她们不要乱动我的东西,虽然没什么值钱的,等她们休息好就送她们离开。”

“知道了,老爷!”

房间里两姐妹对视一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肩膀都完全耷拉了下来,这是一次令人绝望的公关过程,杜林比她们想象中最难的难度还要难,简直就是地狱模式。

“现在怎么办?”,迪妮莎收起了桌子上的文件,看了一眼她的妹妹。

迪妮雅被气笑了,“怎么办?当然是吃点东西然后滚蛋,你没看见他居然还把我们当小偷吗?天主在上,我真的以为他会有绅士的一面,都是狗屎!”

看着迪妮雅抓着点心往嘴里塞,还不忘和她说自己多饿,迪妮莎却在思考是否需要更进一步的公关。

这是一次机会,一次希望,帝国央行这些年来每一份股份的出让都是大事情,都是难以获取的机会,她们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可能还要等好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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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零七章 解决问题

帝国中央银行的股权一直都没有外流过,从一开始他们走出这一步,将多个个人银行联合起来然后申请中央银行之前,他们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成为了帝国最强大的经济体,整个帝国中至少有五千万人直接或者间接的为帝国央行工作,哪怕是现在内阁想要改变帝国央行的一些策略,都必须以非常小心的态度缓慢的进行。

在整个帝国央行的内部,股权的主要掌控着就在那些该死的理事长手里,他们这些人掌握了近半数的股权,足以保证他们在理事会上对帝国央行的绝对控制权,同时他们制定了股东处罚条例,在任何人被许可拥有一部分帝国央行股份的时候,这些条例就开始被执行。一旦他们做出了有损于帝国央行的事情,央行就可以发动这个条款来回购他们手中的股份。如果他们不想丢掉所有的股份,最好的方法就是认怂。

换句话来说,让谁拥有股权并不是谁有钱的问题,而是理事长们态度的问题。

那些老头子们这辈子吃过很多的苦,在封建的旧社会中时是这样,那个时候他们只是可怜而卑微的商人,连贵族家的奴仆都能够踢他们的屁股却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他们当然也有非常风光的时候,比如说从新时代到来的这些年里到现在,他们掌握着帝国的金融命脉,成为了隐藏在金融界里的“第二帝国”。

想要打动他们很难,对于这些吃过苦也享受过权力带来美妙滋味的老头子们来说,他们需要的是不断的胜利,以及其他人对自己意志的服从,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东西可以让他们的决定动摇,不管是财富、权力,还是女人!

在回家的路上迪妮莎看着车窗外街道上的风景沉默不语,如果不能够完成这次任务,她们当然也不会受到任何的处罚,大家都知道杜林是一个难以攻克的堡垒,但是她们也将失去终结现在这一切的机会。必须拿下杜林,才能够让她们姐妹的生活回到正常的轨道上,这是她所希望的。

“姐姐,你在想什么,杜林吗?”,坐在另外一边的迪妮雅正在穿内衣,这是一辆非常豪华的轿车,内部空间很大,帝国央行从来都不缺钱,也不怕花钱。

整个车被分为前后两部分,司机的驾驶室和后面的在视觉上完全的阻断了,连声音都需要按按钮时才能彼此听见,这是为了防止一些司机偷听了重要的商业机密贩卖出去。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当然那个时候不叫司机,叫马车夫。

帝国央行对保密性非常看重,这辆车是专门定制的,专门服务于帝国央行的高层。在没有和杜林碰面之前,迪妮雅就是在车上把内衣都给脱了的,现在她又穿上了,显然一点用都没有。

迪妮莎笑了笑,“我在想我们应该怎么把杜林拿下,你知道,股权对我们很重要,只有拥有了这些股权,我们才能过上我们想要的生活,才能让家族的生意走上正轨。”

面对姐姐的说法迪妮雅嗤笑了一声,“我天真的姐姐,如果我们能够拿到这些股权,为什么要给他们?还是说你喜欢上那个满脑子都是屁股的小表弟?”,不等迪妮莎反驳,她的声音加强了不少,盖住了迪妮莎想要争辩的欲望,“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觉得应该让家族变得更好,因为这是家族赋予我们的使命。但是我请你想一想,家族给了我们什么,我们为什么要把机会让给那些人?”

“就因为他们努力争取把我们送到那些人的床上?还是让我们不得不去应付能够做我们爷爷的老头子?”,迪妮雅一脸的嫌弃,“别傻了,他们把我们当做是货物,那么我们就不应该把他们当做是我们的家人。”

“只要有了哪怕万分之一的股权,我们就自由了,我们也能够进入理事会成为一名真正的股东,也不需要搭理那个满脑子都是怎么艹我们的表弟,明白了吗?”

迪妮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又不能不承认。无论她们的父亲、叔叔和婶婶们用怎么样的理由让她们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她们都是受害者,在那些所谓的亲人的脑子里,根本不存在亲情,只有利益、利益和利益。他们只关心什么时候可以重振家族的声望,如何赚到更多的钱让自己不破产,如何能够更加体面更加平滑的重新融入当今的上流社会展现他们蹩脚的社交技巧。

至于她们两姐妹的生活和现在的问题?那不是家里人需要关系,甚至可能家族的人还会觉得她们做的还不够。

“至少在我们很很小的时候,他们是好的。”,迪妮莎非常不强硬的辩驳了一句。

迪妮雅难得的点了一下头,用充满了讥讽的口吻回答道,“的确,因为那个时候那些大人物们不会想着上我们,那可能是犯法的。”,看着姐姐脸上复杂有些难过的表情,她很快就转变了话题,她捧着自己偷偷藏起来的两个瓜掂了掂,“杜林说它们有点松弛,是真的吗?为什么我感觉不到这一点?”

迪妮莎抬手盖住眼睛,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两姐妹虽然遭遇了很多不应该有的对待,但至少她们现在过得不错,帝国央行扩张至今大势已成,没有什么重量级的对手需要她们继续亲自出马。

这一点杜林和她们完全不同,杜林总是能够碰到足够多的麻烦事,大部分还要他亲自去处理,因为他不亲自去的话可能就会有人要丢掉饭碗,比如说一种叫做作者的生物。

站在庄园三楼的窗户看着希尔家的姐妹离开后,杜林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离开下一个会面还有一个小时,他可以稍微休息一会。这次他邀请来的人是帝都社会服务局的人,帝都这边不允许破土动工,他的电视台就一天不能够建成,这是一个非常要命的事情。虽然说可以现在其他城市把电视台的业务开展起来,可那些地方缺少一点重要的“性质”。没有什么比在帝都先展开工作更重要的,这里毕竟是帝国政治的核心,这会让很多人知道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同样的,在帝都这边遇到了麻烦转而离开去其他地方经营,可能会遭遇到地方上的抵制,毕竟帝都都拒绝了,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不拒绝?

稍微歇息了半个多小时后,管家把杜林叫醒了,“老爷,社会服务局的人来了。”

杜林叹了一口气,撑着懒腰从躺椅上下来,女佣立刻开始为杜林整理他稍微有些凌乱的衬衫,然后换上了外套。这要感谢这座庄园用有很好的冷循环系统,至少在这里面多穿一件外套不会让人感觉到太热。

从旋转楼梯上下来,杜林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社会服务局的官员,他稍微加快了一些步伐,脸上也带着许多的笑容,走了过去。

看见杜林下来的时候那名官员脸上稍微露出了一些不耐烦的神色,如果不是杜林有些臭名昭著,他也不想到这里来,他觉得自己和杜林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或者说社会服务局和杜林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

“抱歉,我不知道帝都今天的交通这么好。”,庄园位于帝都市区外面,而且现在的时间也比他们约定好的时间提前了二十来分钟,这是杜林在解释为什么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社会服务局的官员笑了笑,和杜林握了握手,“我来的早了一些,没有影响你的工作吧?实际上我稍后还有其他会议,所以来的早了一点。”

“没关系,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在这里了。”,他用力握了握官员的手,然后邀请他去客厅,“这边……”

让管家送了一些点心和茶水后,杜林开门见山的问道,“我想要了解一下,怎么样才能够继续把我需要做的工作做下去,我是说布置信号线这件事。”

那名官员正端着茶杯抿了一口,他一上午都在忙,中午随便迟了一点东西跑了两个地方,又马不停蹄的来见杜林,肚子也饿了,口也渴了。社会服务局工作性质就像它的名字,针对整个社会提供服务,同时也有对应的权力,这是一个综合性质的部门,管辖范围非常的大。

从人行道上的一棵树要不要修建,到一个店铺装修时的外部设计是否符合标准。从城市的绿化覆盖是否能够让人满意,到城市的下水道系统有没有堵塞的地方,他们几乎什么都管,也包括了挖开地面把一些信号线埋进去。

他抬眼瞟了一眼杜林,又喝了一口茶,才坐正了身子,“我们已经和部门里的长官讨论过,在没有更高一层的行政命令下来之前,你们不能挖开帝都铺的任何一块砖,任何一块都不行。杜林先生,我希望你能够理解一点,这不是我或者其他人在为难你,这是……”,他张着嘴没有发音,因为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桌子上的东西吸引了。

第八零八章 我是一个善于交朋友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桌子上出现了五沓钞票,全部都是二十元的面额的钞票,看上去并不像是从银行刚刚取出来的那种崭新的钞票,有一些旧,都是零钱。自从帝国议会上通过了《职务犯罪法案》后收钱这种事情就变得有些令人为难了,在过去这只是一种非常普通的礼节……好吧,稍微有一点不普通,那个时候人们对于权钱交易的态度并不像现在那么极端,甚至把这种行为认定是一种犯罪的行为。

要知道在过去贵族和官员之间经常会互相馈赠一些小东西,比如说一盒子金币,或者一栋庄园,当然也有可能是一两个性别与主人完全不同的奴隶,这些都是正常的人情往来。贵族们也乐于挥霍财富向周围的人证明他们的富有和体面,没有什么比在赏赐小费的时候弹出去一枚金币更体面的举动了。

包括近些年内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在联邦发动的侵略战后整个社会都处在重新建设的过程中,商人们买通了权力者获得了开发城市的资格,以确保自己在这座城市中的利益不会受到损害。换句话来时这其实是一种契约性质的行为,我给你钱,你保护我的人生安全和财产安全,只有这样商人们才敢于把重金压在一座城市肯定会崛起上!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件好事情,人们的惯性思维还没有因为社会和体制的变化改变过来,甚至可以说这时候的权钱交易更像是一种提前纳税给领主的行为,商人们在领地上行商建设,他们理所当然要把赚到的钱分一些给领主才能够继续经营下去,同时也能够得到领主的保护,这很正常。

但是随着社会制度以及方方面面的完善,特别是废除了阶级等级这个代表着封建社会的制度,人们对于权钱交易的危害开始重视起来,并且还立法来惩治这种行为。这是一种社会集体意识的改变,社会大众对新时代下的新生事物的接受能力很快,他们已经开始顺应潮流,所以对某些没有顺应潮流的东西非常的方案。

最近一直在和调查组周旋的哈里,就有这样的感慨,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可他的确做错了。

当权力在达到一定层次的时候必然会吸引金钱,就像金钱累积到一定数量,也会引来权力,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因为只有这两者互相纠缠吸引,才会引发某种东西的质变。

“这是一万块……”,杜林拿起这一沓钞票拨弄了一下,虽然都是一些旧纸币,可是它们依然随着杜林的拨弄发出了好听的声音,比世界上任何一种音乐还要悦耳的声音。

官员咽了一口唾沫,现在他不渴了,“我不明白……”,一万块不是一笔小钱,在很多人的眼中这是一笔很庞大的数字了。按照帝国财政部上半年的统计,现在帝国各地执行的最低酬薪法中,最低酬薪的地方一个月也能有五十块钱,最高的地方接近六十块钱,拉一个平均。这一万块是一个人工作十五年不吃不喝才能够攒下来的钱。

就算是这名官员,他每个月的薪水加上各种杂项补贴,也不过一百六十七块,当然平时肯定还会有一些其他非官方的福利和收入,但绝对不会超过三百块。

杜林笑了笑,“我来解释一下,或许你就明白了。”

“这些钱都是不连号的旧钞,在过去三个月内它们并没有通过任何一家银行进行流通过,换句话来说这些钱都存在于这个帝国,但是没有人知道知道这些钱现在属于谁。”

“你知道为什么很多帮派份子在交易的时候都喜欢用这样不连号,短暂时间里没有流通过的旧钞吗?”,杜林提出了一个具有一定专业性的问题,当然面对这个问题社会服务局的官员除了摇头什么都做不了,他是真的不知道。杜林把手中的钱丢回到桌子上,和另外四沓叠在了一起,“因为这些钱可以避开银行方面的追踪,我不太确定银行方面是如何追踪这些编号的,但是我知道他们一样有操作的死角,那就是这些钱在短时间里没有进入过流通范围。”

“换句话来说,它们掌握在任何一个人的手里都是合法的,没有人能够证明这些钱的持有者持有这些钞票违反了任何法律。同时,它们在重新进入流通环节的时候,也不会引起任何的麻烦。”

“比如说……”,杜林看着这名官员,官员也撕了撕领口,“如果它们在你的手里,也是合法的,没有人能够证明你不应该拥有它们,他们做不到这一点,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官员的呼吸有一点急促,在两年前,反职务犯罪法案还没有通过前,他的实际收入很高,是现在的几倍,但是反职务犯罪法案通过之后,他的收入就锐减了很多,以至于他抛售了一栋房产来还付银行的贷款。那个时候收点钱办点事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现在让他很为难,“杜林先生,我不确定……而且即使从我的立场上愿意帮助你,我也无法改变现在的局面。我只是一名具体办事的人,虽然有一点小小的权力……”

“这不重要!”,杜林从矮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手提袋,把那些钱装了进去,“你只需要告诉我,谁能够做出决定,并且把他约出来我们一起吃一顿饭就行了。你会了解我的,我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也是一个非常乐于交朋友的人,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他已经把钱都装进了一个不起眼的牛皮纸的手提袋里,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社会服务局的官员看了看那个纸袋,眼神里充满了渴望。他的思想正在做剧烈的斗争,他不想收杜林的钱,因为他不知道收了杜林的钱会不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这等于把一个把柄交到了杜林的手上。今天可能只是帮他约某个人,以后或许还会做其他事情。

但是他又很眼热,同时也知道杜林是个不好惹的人。他已经听朋友说过杜林在凯乐门里发生的故事了,凯乐门在帝都的地位非常的特殊,以至于一些普通的帝都官员都不敢在里面撒野,可杜林做到了。他不仅让人冲击了凯乐门,第二天还有人看见被打的像一坨狗屎一样的小凯乐先生,这就证明了杜林的能量和能力。不收钱是一个很简单的决定,但是这个决定有可能会带来一系列严重的后果,听说杜林有时候很记仇,而且很小气。

杜林看着他脸上的挣扎,用开玩笑一样的口吻笑问道,“你在拒绝我的友谊!”

这句话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社会服务局的官员咬了咬牙,挤出了一丝笑容,再次伸手和杜林紧紧握在一起,“不,我在想如何感谢您的慷慨。”

“慷慨吗?”,杜林哈哈大笑起来,他把手提袋交给了这个家伙,“你说的很对,我是一个慷慨的人!”

送别了这名官员之后杜林摇着头回到了客厅里坐下,他其实可以找马格斯说这件事,但这毫无意义,如果什么事情都去找马格斯,这就意味着他是一个没有能力的人。每个人的能力就是这个人在社会中的价值,当一个人的价值越来越低的似乎后,他周围的“商品”也都会越来越廉价,当廉价到一定的程度,就会注定被送入折扣区,甚至会被丢进垃圾桶里。

保证自己的价值,才是最正确的做法,而且这本身就是一件小事情,没有必要走高层路线。

南方城市的铺设问题已经解决了,就像杜林想象的那样,只要花的钱足够多,南方那些市长很愿意配合杜林的商业行为。那不仅能够为一个城市提供更多的岗位,还能够为城市的税收增添靓丽的颜色。

现在只剩下伊利安和帝都这边的问题,杜林相信帝都这边最终也不是问题,就在他思考接下来一系列步骤的时候,电话铃响了起来。

这让他非常的惊讶,这个庄园他是第一次来,除了极少数人外并没有谁知道他现在住在这里,能够把电话打到这里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等电话铃响了三次之后,他才提起电话,“这里是菲戈伯顿庄园。”,这是庄园的名称,杜林并没有打算修改这个名字。

听筒内沉默了大概两秒左右的时间,响起了一个非常好听的女性声音,“是杜林先生吗?”

“是!”

那声音变得更加悦耳起来,“您好,杜林先生,我是南方商业银行的娜提雅,非常冒昧的给您打了这通电话,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个号码,首先我需要向您道歉,我可能打扰了您的休息,希望您可以原谅我。另外,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能够拜访您,或者邀请您见一面?”

帝国央行刚刚出完招,现在轮到南方商业银行了。

杜林思考了一下接下来几天的日程安排,回答道,“我明天晚上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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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零九章 热情的态度

杜林说他明天晚上有时间……”,一间非常考究的房间里坐着三男一女,另外三名男士是南方商业银行董事会的执行董事。

随着银行内部经济金融专家组成的分析组得出的结论越多,南方商业银行高层对保险业务越是眼热,这是一个低风险高回报的行业,最关键是保险业务能够为银行带来大量的现金流,这笔任何一项投资都要重要的多。

看上去银行好像很有钱,他们总是说自己有多少多少现金存在金库里,这种话也就欺骗一下那些天正的普通储户,银行中大量的资金其实都已经抽调出来用于投资等短期获利行为,还有一部分则用于长期投资如农牧场之类的,这些一样存在很大的风险。只能说在投资领域,特别是股票和期货领域中,银行是大庄家,他们本钱更多,面临的风险稍微小一些而已,只是稍微小一些。他们也需要现金流来应对各种可能随时发生的金融灾难,往往一个莫名其妙的政策就能摧毁一个行业,连带着把所有在这个行业投入了大量资金的投资人一起拽进深渊里。

在过去,帝国央行利用了一些可耻的手段企图通过挤兑的方式来打垮南方商业银行,好在很多商人站了出来维护了南方商业银行的利益,可是这不意味着以后就不会有挤兑的风险。

比如说战争,如果发生了任何战争的信号,普通民众就会毫不犹豫的把金钱从银行里提取出来,购买一大堆生活必需物资囤积在家里,这必然会使南方商业银行因为无法兑付提款的要求最后濒临破产清盘。亦或是某个行业出现了大的政策波动,这几年内阁制定的一些政策总是让人猝不及防的就出台了,然后一个个行业因此受到重创,就比如说前段时间的《反垄断法》和《反行业操纵法案》。

在民间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因为这两条法案受到了怎样的伤害,可是看看那些垄断了行业的大亨们,一个个苦不堪言。不是整天被怀疑操纵行业受到调查,就是面临巨额的垄断罚款,一个个行业托拉斯最终都被内阁肢解成为碎片。在这些人和他们企业上投资了大量资金的投资者,一个个都血本无归,还有很多人跳了楼。

银行方面其实比普通企业还多了一个小小的麻烦,那就是他们需要支付给那些储户利息。根据霍尔森德规则——这是一位具有“良心”的银行家,他声称超过五十块的账户可以获得利息,但是低于五十块的账户必须收取管理费。在过去人们并不喜欢把钱存在银行里,他们不相信银行,甚至情愿在家里找个角落挖个坑把钱藏进去,也好过放进银行里。

这个土办法对经济建设,对健康的货币流通循环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当然这是另外一回事。霍尔森德是一种另类的揽储方式,也是第一个提出了把钱存在银行中能够获得更多钱的银行家。在当时很多人觉得他很蠢,因为银行招揽的储户和资金越多,承担的利息也就越重,如果他们的盈利速度比不上支付给储户的利息,不需要任何人去阻击他们,他们就能够破产。

这种行为本身可以说是加重了银行的负担,但是又催化社会上闲散的资金流入银行——在他投资并且执行了这个规则的银行内,基本上完成了最低储存五十块的标准,让银行在获得了更多的金钱去和同行竞争,在金融行业中具有更大的发言权。

在和钱有关系的领域里,谁的钱多谁就是爹地。

有人说霍尔森德是一个阴谋家,他打算弄破产所有他没有投资的银行,但是现在人们需要感谢他,因为他所以更多的人愿意把钱存在银行里吃那些微不足道的利息,而不是埋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等着长霉。银行方面则通过更多的资金去控制行业,去投资或者强行投资某些企业获取一个长期稳定的获利渠道,把赚到的钱一部分用于支付储户利息,另外一部分则继续进入滚动收益环节,为银行创造更大的利润。

金融圈永远都存在风险,而且永远都不会有太过于明显的预警就会突然间出现,把所有建筑物都摧毁后才慢悠悠的离开。想要对抗这样的风险,最简单的一招就是有钱,有很多钱,多到面对金融风暴或是经济危机时可以巍然不动。

所以南方商业银行内部的决策是,尽可能的拿下保险业务,进入到这个行业里,然后获取更多的“安全感”。

这间房间里的四个人,就是南方商业银行这次来的代表,他们将全权负责和杜林之间的合作与谈判。看上去他们的态度更好一些,至少他们没有反诉杜林,其实不存在这种情况,因为帝国央行已经做了,他们就没有必要继续做,只要帝国央行能赢得官司,就等于他们赢了官司,那么为什么还要去招人恨?

娜提雅捂着话筒看向了另外三人,其中一名三十七八岁,非常有气派的青年人思索了一下,“后天晚上,帝王酒店,七楼。”

帝王酒店在帝都是最好的一批酒店之一,和凯乐门等都在同一水平上,甚至要稍微高一点。据说这是一个有皇室投资背景的酒店,档次很高,消费也理所当然的高。现在这个社会只要和贵族沾边的东西都贵,何况是这个和帝王沾边的酒店?

娜提雅微微点了一下头,松开手微笑着用非常温柔的语气继续说道,“不知道杜林先生您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好,好的,我以及南商的执行董事,在帝王酒店七楼恭候您的莅临……是,好,再见!”

“他答应了?”,坐在中间那个三十七八岁的青年人吸了一口乐土,问道。

娜提雅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听筒,“是,他答应了,他说一定会来。”

三十七八岁的青年哈哈的笑了两声,“非常的好,这说明希尔家的姐妹并没有搞定杜林,这是一次机会。”,说着他摇起了头,“所以我一直说什么来着,不要让我们的管理层和董事会高层一直掌握在思想顽固行为刻板的人的手里。我们都知道杜林很重要,但是帝国央行只派了希尔家的姐妹去对他,如果换做我,我会觉得他们看不起我,这也是我亲自过来的原因。”

虽然大家都是执行董事,除了娜提雅,但是在银行内的地位也分高下。

这个青年人叫做安格里奥,他有一个非常不著名却能够让很多大人物感觉到紧张的姓氏,迪普莱西。没错,他是影子家族中的重要成员,掌握了南方商业银行一部分股份,具体数量没有公布,是目前南方商业银行中非代表持股最多的股东之一。

南方商业银行来自于一个松散的银行联盟,加上为了对抗央行有很多商人把自己的资金投入到这些银行里,确保这些银行不会被挤兑破产,这就极大的削减了每一个持股人手里的股份占比。迪普莱西家族也在南方商业银行里投资了一些钱,现在安格里奥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另外两名执行董事只能微笑着点头赞同他的意见,这反正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为什么要否定别人换来恶感?

安格里奥一手按在鬓边,斜靠在沙发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希尔家的姐妹没有成功,说明杜林并不喜欢吃这些可口的瓜,金钱他也不缺,你们觉得他想要什么?”

另外两名执行董事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其中一人说道,“这就要看娜提雅小姐是否能够找到这个关键钥匙。”

“我们还有两天时间,娜提雅,接下来的事情就需要拜托给你了。”

“这是我的荣幸,安格里奥先生。”,娜提雅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柔,让人没办法不对她心生好感。

第二天的时候那名拿了杜林一万块的社会服务局官员在中午的时候给杜林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杜林他们的局长听说杜林是一个喜欢交朋友的人并且也是一个慷慨的人,想要和杜林见一面,时间约定在周末的下午三点,地点在帝都外最大的一个露天棍球球场。这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意味着杜林的新朋友接受了杜林的友谊并且没有辜负它,杜林和他闲聊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对方似乎也不愿意在电话里说的太多。

周末,也就是大后天,这是进入八月的第一个周末,下周一就要开庭了,这段时间亚当斯他们一直在橡树湾的别墅忙碌着。随后杜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是凯文,这几天凯文一直在那里没有回去。作为帝国目前唯一一个百分之百胜率的流氓律师……别人是这么叫的,他必须在别墅才能够让杜林放心。

“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凯文回头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文件和各种纸团,以及一群好几天没有洗澡,头发和鸡窝一样的律师笑了起来,“大家很开心,工作很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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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零章 经纪

凯文并没有说谎。

对于亚当斯这群人而言金钱和声望就是他们最好的催化剂,为了那些可爱的东西他们早就赤果果的在利益的面前三百六十度飞扑五体投地,毫无保留的献出了自己所有的能力。甚至是只要价钱到位,亚当斯都不会介意和一名同性拼一下刺刀之类的休闲活动,何况现在只是让他做一些他非常熟悉专业的事情?

“这很好,但是我觉得你们也需要放松一会,晚上的时候我会去一趟那边,给你找一点乐子,就在别墅里。”,劳逸结合是很重要的,这点杜林很清楚。有些时候一些无法想明白的问题,经过短时间的放松就会变得简单一些,这是有科学依据的。因为放松能够释放更多脑力和用于冲撞墙壁的距离,摧毁困难就在放松之后。

杜林随后收拾了一下和都佛一起出了门,还有一大群的保镖,现在的情况非常的微妙,他必须确保自己的安全。以前他没有和帝国央行这种规模的超级经济体干上过,但是现在他做到了,他不知道帝国央行会不会使用一些卑劣的手段来对付他。他从来都以最大的恶意却揣度别人,然后通过相处慢慢洗刷掉这些恶意,这是他生存的本能,或者也可以说是一种智慧。

当车队驶入城区时杜林突然挠了挠下巴,上面有一些胡须,这是所有男人的标配,虽然在杜林这个年纪有时候会成为一些烦恼。但是等男人经历过很多事情,拥有了一定的阅历,在岁月的冲刷下坚持前行之后,有时候胡子也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它们和女孩们藏在怀里的瓜是一个性质的,要不然为什么经常会有一些女人点评那些成熟的男人时,会说“他的胡须很性感”之类的话?

就像男人们点评女孩们时候常说的那样,“她的瓜很饱满”。

都佛很敏锐的捕捉到了杜林这个困扰的瞬间,他把目光从街道上收了回来,“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杜林点着头说道,“的确有些问题,你知道从哪能够找到那些拥有高级技工标准的有技术的女人吗?”,对于都佛他不需要隐藏什么,他们是生死兄弟,都佛能够为他挡枪,那他就会毫无保留的信任都佛,“你知道,不是我想要,我要给那些流氓律师找点乐子来按抚一下他们一直紧张的工作状态,心理上的,生理上的。”

都佛沉默了片刻,答道,“我觉得这个问题问凯文会比较好,他很擅长这些,我们在这边的时间不长,我对这里还不够熟悉,所以……”

这倒是实话,杜林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在意,不过开车的司机轻咳了一声。他是本地会长的侄子,是可以信任的人,杜林立刻透过后视镜看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好的建议?”

那个年轻人……哪怕他可能比杜林看上去要大一些,在杜林面前他也是年轻人,他有点尴尬不自在的说道,“是的先生,我知道去哪。”

很快车子绕了一圈从帝都的娱乐区绕到了纯粹的商业街区,这里道路两边都是非常气派的建筑物,最高的已经有二十多层,在这其他地方很难看见,也只有极少数城市才有。透过车窗看着这条路两边的街道上,行走的都是那些人们口中所说的“商务精英”,他们穿着名贵的正装,带着手表,提着公文包,踩着一双能够当镜子用的皮鞋。面无表情的脸上偶尔会闪过一丝烦躁,当然也可能是继续的面无表情。

每个人都在赶时间,每个人的步伐都很快,根本找不到那种慢悠悠行走的人,这就是帝国商业最核心的地区,谢丽思街。

“为什么我们要来这?我刚才看见了路标,这里是谢丽思街。”,杜林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寻找那些拥有高级技工职称的有技术的女人,不去那些繁华的娱乐街区,比如说一些高档的夜总会之类的地方,反而要来商业氛围非常浓厚的谢丽思街。

在这里驻扎着三大交易所以及围绕着三大交易所而生的无数股票经纪人,还有各类评估公司和大企业的办事处,每天在这里都会完成数亿数十亿规模的股票交易,是帝国真正闪烁着金币光泽的地段。

司机很“腼腆”的笑说道,“先生,您很快就知道了。”

很快杜林乘坐的车开始减速,最后缓缓停在了谢丽思街背面的街道上,一打开车门,杜林就看见了正面对的一家……经纪公司?

这类公司很常见,在这条街上随处可见,他的司机主动为杜林引路,一边走一边说道,“最好的资源应该给最有钱的客户,这是帝都那些有技术的女人们的至理名言,所以如果您去娱乐区,去那些夜总会之类的地方是找不到真正的高品质的女孩,那里的价格再高,也只是给普通人消费的场所,但是这里……。”,说话间司机推开了这间经纪公司的大门,笑说道,“都是精华!”

富丽堂皇的大厅,镜面的大理石保养的很好,能够反射出一行人的影子,穿着职业装的前台立刻从柜台后走了出来,欠身行礼之后用非常甜美的声音问道,“这里是欧维娜经纪公司,请问你们有什么需要吗?”

杜林有点好奇,随口问道,“你们都做些什么?”,他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负责接到的前台也没有阻止杜林,只是通知了另外一个女孩,让她去汇报一下。杜林进来的那股子派头是装不出来的,有钱和没有钱在气质上就有很大的区别,学不出精髓。

“欧维娜经纪公司是帝国内非常有实力的一家综合性经纪公司,公司旗下有数百名模特和演员,其中不乏一线二线的明星。我们与制片人协会有良好的合作案例,并且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联系与合作,最近几部开拍的电影中就有公司签约的演员。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承揽商业演出,剧院演出,各类商业活动典礼,也诚招一些想要成为明星具有潜力的年轻人来培训,只要您有需要,我们都能够做到。”

说话间杜林已经走进了第二道门,第二道门后是一条大概有五十米左右长度的走廊,走廊的两边是两面玻璃幕墙,玻璃幕墙后是一间间类似舞蹈教室的地方。站在这里可以看见很多非常漂亮,气质也不错,身材也很好的女孩们正在艰苦的练习形体,或者表演。闷热的夏天让她们汗流浃背,但不得不说这些汗淌的好。同时杜林还发现一个问题,似乎里面的女孩看不见他们。

走了大概一半的距离,一名染着紫色头发的年轻男性从走廊另外一头小跑着走了过来,他还不到杜林跟前就伸出了双手,态度非常的好,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白脸让杜林隐隐想到了一个人……噢,对了,是德利尔那个娘娘腔,他自己说他在帝都也混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猥亵儿童被赶出了帝都的艺术圈,这些人是不是都喜欢把自己弄成紫色?

这名年轻人看到杜林没有伸手,态度不仅没有变坏,反而变得更好,在谢丽思有这么一句话:别人不和你握手并不是看不起你,是你还没有资格让对方伸手。

于是他更加的谦卑了,“您好,尊敬的客人,我是欧维娜经纪公司的经理,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让我为您这样的贵客效劳的地方?”

杜林看了看四周,说道,“我有些朋友,他们工作了很长时间有一些累了,你知道男人累了总想要放松一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然,我太明白您的意思!”,经理这时候挺直了腰杆,仿佛很自豪的问道,“您只需要告诉我时间、地点、数量以及您需要的品质,接下来我们将安排最专业的团队为您服务,并且我们还会让每一位工作人员都签订一份保密协议,确保所有的隐私安全。”,他说着顿了顿,偷偷的瞟了一眼杜林身后的保镖,“不知道能不能请您移步我的办公室?让我为您提供更高效高质的服务?”

杜林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这个公司也很有意思,想了一下离晚上还有一会时间,就当做消遣了。

一行人进了经理位于四楼的办公室,坐下来之后经理开始介绍这家经纪公司以及他们提供的服务,不介绍不知道,杜林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道道。

在这里有三十多位二三线的明星和两名一线的明显,以及十几名一流的模特和一位超模,当然还有几百名各类的学员身份的姑娘们。他们一边从事正当的经纪业务,包括了包装培训这些女孩把她们送到聚光灯下,同时也经营一些不能说的业务,比如说有高级技工职称的有技术的女人。这不是谁强迫谁,在这里习惯了的姑娘们让她们回到平凡的生活中她们未必都愿意,说不定再坚持一下就能火了呢?

但是一些在合约期外的姑娘们无法享受到合约期内的便利和优惠,就需要自己赚钱。有些人选择了找一份兼职,也有一些人选择了找一份兼职,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不再列表中的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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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一章 助兴

任何一项经营类业务都必须有一个名目,这并不是为了把自己的档次拉的更高,或者想要收取更多的费用,主要是为了合法化。毕竟欧维娜经纪公司,也包括了所有类似的经纪公司本身都不是什么违法的组织,从严格意义上而言他们并没有涉及到任何的非法交易行为,他们需要为所有业务纳税,偷税漏税是违法的。但是经营这样杜林需要的这类业务并不违法,只是不够体面,很多公司不愿意把自己变成一个专门从事拉皮条业务的公司,这不会有更好的发展和未来,他们需要稍微变更一下。

同时很多企业往往都会有一些不在“列表内”的营业收入,这部分营业收入是不需要报税的,那么这笔钱就是违法的收入,这也是为什么税总局在杜林弄出发票这个想法之后一直在积极的和两大行洽谈相关的关联业务,比如说发票本身,以及支票结算信息,通过这些东西找到那些没有申报报税的企业或者个人,然后让他们知道为什么税总局被称为帝国第一行局。

欧维娜经纪公司和其他经纪公司不想上帝国税务总局的黑名单,更不想因为巨额的发单破产倒闭,所以他们每一笔营业收入都需要上报给税总局报税,以确保没有什么对公司怀揣着怨恨心态一人一转身就把公司偷税漏税的内幕捅出去。

在杜林面前放着的这份协议,就是为了对付这样的情况。

这是一份劳务派遣的协议,欧维娜经济公司派遣一批符合杜林要求的艺人参与企业内部的活动,为此杜林需要支付多少多少钱,至于那些艺人是否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和欧维娜经纪公司没有关系,已经在这份协议上已经明确的表明了这些艺人需要做的工作,比如说跳舞唱歌或者走秀展示什么设计,所有协议外发生的事情和经纪公司无关,同时经纪公司还要追讨这些艺人因为私人的原因抹黑经纪公司形象所造成的损失进行起诉。

“我该怎么付钱?”,杜林虽然不太懂这些东西,但是以他的理解能力他认为这份协议没有任何问题,除了如果发生问题把一切责任推给艺人和雇佣方之外,没有其他任何让他觉得不合适的地方。

紫毛的经理顿时笑的五官都变得生动起来,在谢丽思街上有很多他们这样的经纪公司,一方面是进行着正常的娱乐圈业务,同时另外一方面则是专门服务于谢丽思街那些高级写字楼里的各个券商。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有钱人,很多人可能觉得花个几十块或者一两百块在那些最好的夜总会里找一个有技术的女人就已经是最好的,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来过这里,也接触不到这个层面。

那些券商时常会打电话过来预定一场“演出”,给的钱都以万计,整个帝国最好的资源都集中在这里,就是为了伺候那些有钱佬。

“尊敬的客人,您对演出的艺人有什么要求?”,紫毛经理拿出了一支笔还有一个本子,谄媚的看着杜林,这笔生意如果做成了他得到了的提成比他一年工资都多,多得多。

杜林看了看四周墙壁上那些青春活泼,活力四射女孩的海报,没有多做思考就脱口而出,“年轻的,漂亮的,个子要高,必须穿高跟鞋,还要可爱,你懂吗?”,紫毛经理连连点头,这个他懂的很,当杜林说年轻漂亮还要可爱,他太了解这个类型的艺人了,杜林很满意的指了指他,“很好,我喜欢你的态度。刚才我听说你们这里还有明星,是吗?”

紫毛经理愣了一下,心中那个几乎都要从他的嘴巴蹦出来,这绝对是一笔大买卖!

从这里派遣出去的姑娘大多数都以模特作为身份背板作为宣传,这样能提高身价和档次,毕竟帝国时尚圈子那么大,哪怕派遣出去的有一两个或者两三个不是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如果说到明星,那就真的不多了,至少这些人要演出过一部影片,要让人最起码的见过这张脸。当然,档次提高了数倍,费用也提高了数倍,还不止。

“当然,先生,请相信欧维娜经纪公司的实力!”,这个时候紫毛经理振作起来,挺起了胸口,“在这一块我们是实力最强的。”

“很好,我要……”,杜林心里默数了一下,“九位女明星,最好是脸熟的那种,还要十名艺人,对了,你们不是还有超模吗?开个价吧。”

经理的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他怀疑自己如果不能舒缓情绪很快就会因为心脏病突发死在这里,这绝对是一笔大订单,今年的任务估计可以提前完成了,提前半年。他让杜林稍等了片刻,然后从一旁拜访花名册的架子上抽出了基本花名册,让杜林挑选。杜林对这方面不是很熟悉,把这个工作让给了会长的侄子,两个人在一旁嘀嘀咕咕了半天,最后把这二十个名额确定了下来。

大约十几分钟后,这些人的单独信息被挑选出来给杜林看了一遍,他随意的看了几份,再次抬头的时候问道,“多少钱?”

“八万块!”,拿着计算器的紫毛把费用清单捋了一边,“超模一万二,这个是现在的标准行情,您的……朋友挑选了九名二线的女明星,这是五万四千块,还有十名模特,是一万块,加起来是七万六千块。多出来的四千块中包含了运输费用,以及一些布置和道具的提供,我们这里还为您准备了两名司仪和一些用于玩乐的道具,都是一次性的。最后还有闲杂的人员费用安排,包括了司机、厨师和食材,还有布置场地的六名员工,和十名最后负责清洁现场的保洁员。顺便提一句,我们免费为您这样的重要客户提供了十名临时的保全人员,他们会负责会场的安全,不会让您在休闲的时候受到打扰……”

杜林很满意,这就是态度,服务的态度,方方面面都为客人们着想并且把一切都做到最好,只有拥有了这样的服务态度,才能够把工作做到最好。他拿出了支票本欠了一张五万,一张三万一千块的支票,放在桌子上,“尽快安排,最好能和我一起离开!”

看到了多出来的一千块,紫毛经理差点把舌头咬了,他连连点头立刻招呼人开始负责安排调度,不一会二十名漂亮到一塌糊涂的女孩花枝招展的出现在车库里,坐上了四辆看不清里面经过改装的厢式货车,跟随者杜林一路来到了橡树湾别墅区。

杜林的车牌号这边早就记录,别墅区的保安也见怪不怪,这里经常能够见到这样的场景。作为帝都最大最豪华大量富豪聚集的橡树湾别墅区,永远都是最热闹的地方。

“我来开门!”,听见门外声音的凯文主动去打开了大门,然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夸张的叫道,“我的天主,我看见了什么?我来到了天国吗?为什么这里到处都是这些……漂亮的天使?”

“你让开,我看看!”,亚当斯忍不住跑过来把凯文拉开,然后看着外面的景象也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些女孩们太漂亮了,其中有好几个亚当斯都在荧幕上见过,特别是其中有一个特别高的女孩,看上去好像有一米八?还是一米八以上最为瞩目。

她不是最漂亮的那个,但绝对是各方面最出色的那个,包括了她的气质。其他那些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们也忍不住凑了过来,看完之后顿时感觉自己可能已经死了,不然他们为什么能够在天国中?

杜林笑眯眯的走了过来,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凯文一把抱住,“你的腿好了?”

“腿?”,他看了一眼停留在原地没有跟着他扑过来的拐杖,然后哈哈大笑道,“忘了那个该死的跛子,今天的凯文是英雄,超级英雄!”,他拍打了两下杜林的肩膀,也只有他和极少数人有这个权力,“我喜欢你的惊喜,你是最了解我的人!”

杜林嘿嘿的笑了一声,“超级英雄?不,我觉得你可能会变成一只发勤期不知疲倦的公驴!”,他看向了亚当斯等人,“好了,伙计们,收拾一下自己,然后开始狂欢吧!”

“先生,别墅里面需要布置吗?”,专门负责布置现场的年轻人问了一句,他干这行已经很多年了,他的名字叫马修,理想是当一个明星,虽然现在这份工作并不是他喜欢的,可是他觉得他离成为明星只差了一点。

杜林点着头说道,“当然,按照你们最好的计划去布置,其他完全不是问题……”

当那群“小伙子”精神焕发的从别墅里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布置好了,包括游泳池边都布置了很多彩灯,这里就像是……不,就是一个大型派对的现场,凯文理所当然的搂着比他高出大概半个头的超模乐不可支的吹嘘着自己,到处都是一片祥和的气氛。

就在这个时候,杜林提着一个皮箱走到院子正中间的桌子旁,把皮箱放在桌子上打开,露出里面崭新的一沓沓五十元面额的钞票,“姑娘们,让你们的男伴有一个无法忘记的夜晚,这些钱就是你们的!”

气氛一瞬间就被金钱点燃,在这里,金钱永远都是最好的助兴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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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二章 坏孩子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杜林再次回到了这里,整个院子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难以想象到昨天晚上在这里开过一场超级趴体,草坪中连一片碎纸屑都找不到,游泳池也被清理了一遍。一切就像是一个人的幻觉,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杜林很满意这个欧维娜经纪公司的服务态度,他们用态度赢得了杜林的认可,所以杜林把那张名片从准备抛弃的状态中,转移到了自己的名片夹里,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用上这些人。

推开别墅的大门,里面和外面一模一样,干净的找不到任何灰尘,就像杜林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样干净。不过有一点不同,空气中有一股子花香味,那是一种空气清新剂,专门用来遮挡某些特殊的味道。毕竟别墅再大,也不可能拥有那么多的房间,总要有一些人随便的将就一下,也有可能这些人就喜欢这样。

别墅里非常的安静……,杜林脚步一顿,他错了,还有声音。

他循着声音找到了一个主卧室,不是他睡的那间,那间除了他和被许可的人之外,谁都不许用。他凑到了门边,听见里面发出了非常有节奏的啪啪声,不是那种噗呲啪噗呲啪的声音,像是一种……小时候因为做错了事情被克斯马先生惩罚时,脱了裤子趴在马厩的食槽上挨板子的声音。

他仰身看了一眼门牌号,这是凯文的房间,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的把门推开了一丝缝隙,那些声音变得更大了,同时也传来了一些其他的声音,比如说一个男人强忍着痛苦的闷吭。

他偷偷朝里面看了一眼,看见那个超模穿着只有穷人才会购买,用破碎的皮革拼接连身体都无法全部遮盖的简陋衣服,手里还拿着一块农妇用来抽打衣服的木板,正在对凯文做着很多母亲对儿子做的惩罚。

杜林的进入惊动了两人,超模愣了一下,然后抓着床单把自己包裹了起来,站到了一边。杜林看着她笑了笑,“你的工作结束了,看得出我的兄弟非常喜欢你,这是你另外应得的一份……”,杜林随着写了一个两千块的支票,塞在女孩衣不蔽体的穷人穿的破旧皮衣缝隙里,女孩强忍着惊喜的笑容在杜林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丢掉了床单走进了浴室中。

“嘿,能帮我一下吗?”,凯文看着杜林有些尴尬,“你没有说你早上回来,还有能不能把手铐打开,我的腿麻了。”

杜林看着凯文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现在是上午,还有你没有告诉过我你喜欢这种刺激的游戏,看得出你乐在其中,为什么不多保持一会这个姿势,说不定还能回味一会。”

“我是一个跛子,我是踏马的残疾人,你能不能先把我放开再笑这件事?”,凯文涨红了脸,并不是所有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会觉得很平静。

杜林举着双手做出投降的动作,“好吧好吧,让我们把坏孩子从束缚中解脱出来。”,他为凯文解开了四个手铐,然后凯文一跑一跳的冲进了浴室里,他需要洗一下,换一套衣服。

过了半个多小时,杜林已经抽到了第二根烟的时候,凯文才精神焕发的从二楼下来。他一屁股坐在杜林身边,拿起桌子上的烟盒自己点了一根,“你先闭嘴,首先我不是坏孩子,另外事实不是你看的那样。”,凯文吐了一口烟雾出去,“你没有做过律师,没有做过一个成功的律师,你永远不知道我们面对着什么。”

此时不知道是被妈妈打了屁股,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凯文有点敞开心扉,“你以前问过我如何看待道德的问题,我告诉你只要相信你的代理人是无罪的就行了,但是这真的这么容易做到的吗?当初……”,他突然停了下来,那名个子超级高的超模也从二楼下来了,她背了一个大包,看得出里面有很多奇怪的东西,她一点也不尴尬大大方方的对两人说了一句再见,就离开了别墅,甚至都没有问有没有车送。

“那是个有魅力的姑娘……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杜林提醒了他一句,“你说当初。”

“当初……”,这两个字说出口后凯文茫然的看着杜林,杜林只好又提醒了一下,看得出凯文的确还在回味,“那个猥亵侵害了女学生的老师你记得吗?他让其中一个孩子跳了楼,然后他找到了我,承诺只要帮助他打赢了官司,除了我应得的那份之外,还会给我两千块。”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根据我的调查他做的比已经揭发出来的东西要多得多,但是我帮他打赢了官司,同时让更多的一些受害者闭上了嘴,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打不赢这场官司。不仅会损失很多金钱用于雇佣律师,还会丢掉家庭的体面,最后却什么都得不到。”

“看上去我好像为了得到了两千块以及同行的肯定出卖了良心,当然这也是事实,但是这么多年来每一件违背了我的良心的案件累积起来总会让我不安。我当初可是法学院的高材生,如果不是那个混蛋非要抢我女朋友,我的第一志愿可是当一名检察官!”

“所以,有些时候那些东西累积起来,越来越多的不安需要发泄出去,以一种不同的方式……”

杜林听的很认真,问的也很认真,“比如说打屁股?”

“见鬼!”,凯文瞬间就抓狂了,“你能不能忘记那件事?”

“你是说你被打屁股?”

凯文张了张嘴最后决定不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酝酿了这么多感情结果杜林似乎一点也不领情,好吧,他出丑了,连解释的余地都没有。

杜林笑的前仰后合,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嘿,伙计,那是你的生活,你不需要解释给任何人听,当然如果你让我不爽的话,或许我以后还是会时不时的想起这件事……”

前一刻还让他烦躁加无奈,下一刻又变得这么善解人意,凯文突然间觉得自己被杜林吃的死死的,当然他绝对不承认自己内心中那一丝莫名其妙的小小感动。

两人说了会话,亚当斯等人全体复活的走下了楼,看得出他们的脚步都轻了三分。

“昨天是一个美妙的夜晚,可惜你不在这,boss。”,亚当斯半躺在沙发上,望着奢华的吊顶和巨大的水晶灯,长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往上爬的原因……”,他看向了律师事务所其他律师,“如果你们想要自己一直过这样的日子,就要在这个行业里成为最了不起的那个,到时候我保证你们每天都会有这样的生活。”

“但是如果你们因为一些小小的成绩就满足了,很快你们可能会成为那些女孩中的一个,我知道有好几个地方都喜欢你们这样的大男孩。”

亚当斯非常的聪明,他知道如何去管理鼓励他的团队,知道如何把团队的力量发挥出来,这点杜林很放心,否则他也不可能成为一个非常有名的流氓律师,更不可能吸引凯文这种不择手段追求胜利的人。

“你们的工作继续进行下去,我和凯文要出去一趟。”,杜林见到了自己要见到的东西,拍了拍腿站了起来。

亚当斯立刻拍着胸口保证,“放心吧boss,一切都在掌握中。”

两人坐上了车,凯文把拐杖放好之后好奇的问道,“我们去哪?”

杜林一边让人往前开,一边说道,“你上次不是介绍了一个什么女人给我认识,说是做信息统计工作的那种?”

凯文回忆了一下,却是有这个情况,“你说诺米菈?她现在是信息处的处长,不过已经从司法部那边转移到了社会服务部,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有事?

当然有事!

现在信息处的全称是帝国社会公开信息统计处,除了原来管理的那些可能永远只存在于书面上的权力和职权范围之外,现在这个信息处还连带着把移民安置和遣返的工作攥在了手里,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不起眼的小部门,在未来必然会成为一个要害部门。当然杜林认为一旦移民问题成为社会问题之后,这个帝国社会公开信息统计处就会被拆分成为两个部分,负责管理移民的这个部分绝对会单独成立一个全新的行局或者部门。

但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有诺米菈主导的移民工作还在信息处手里,同时他们又掌握着公开信息普查记录的特殊工作,这对杜林接下来与马格斯商量好的,以西部作为试点开展商业保险和社会基础保障保险的工作有重要的关系。

这是一个权力可大可小的部门,说它厉害,只要有新的政策,或者内阁推动,这个部门必然会掌握全民的个人信息,包括了犯罪记录或是银行存款之类的,这对所有资本家来说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数据,它能够影响到社会的方方面面,每个角落。说它没用,也的确没有什么用,在得不到政策和内阁的支持之前,就是一个吃闲饭的部门,所以诺米菈自己主动找了一个管理移民的事先做起来,不让那些手下整天无事可做,尽想着跳到其他部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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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三章 权力的美妙

我要你们制定三种储存档案的标准,明白吗?是三种,不是让你们把每一份档案做三份然后都该死的插在一起堆在我的档案室里……”,诺米菈正在对着她部下发脾气,这其实是一个邪火,她趁着现在的机会发泄出去。

作为一个在帝都三流部门都算不上的主要长官她无疑是很失败的那一种,当然更失败的那些人现在就在她的手底下工作,这些其实也不是什么问题,问题在于她即将和她的丈夫离婚,原因是有人插足了他们的婚姻,一个女表子,一个有技术的女人撬走了她的丈夫,现在她在家庭中已经成为了一个笑话,一个被有技术的女人打败的政府官员。

好吧,这并不是一个笑话,那些有技术的女人更年轻,更懂得如何让一个男人快乐起来,为此她们愿意违背自己的心意不断的撒谎来满足她们迎合的男人,就像是她们站在舞台上热的连一件衣服都不想穿还要辛苦的跳舞,在没有任何触碰的情况下她都能让所有围观者明白她快要回归天主的怀抱了。其实都是狗屎,那就是一个满嘴谎话的骗子,然后夺走了他丈夫的心,这或许与她被调职进入信息处这个没有什么权力的部门也有一定关系。

他用不着她了,理所当然的找一个虽然很蹩脚可是足够说服别人的理由来抛弃她,然后再重新作出选择,就是这么简单。

看着面前这些年轻的男孩女孩们因为她的训斥连呼吸都放的很轻,这让她稍微轻松了一点,把自己的压力转嫁给别人,或者直接通过伤害别人来释放压力果然是最高效的一种选择。她来回走了几步,板着脸继续训斥道,“我最后给你们一遍提示,我要求你们把每一份档案,按照字母的顺序编号、生活地区的编号、家族姓氏的编号制造三份,摆放在三个不同的档案盒内。”

“这是我最后一次在这件事上给你们一些必要的帮助,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们把这些事情弄得一团糟,并且不去工作在那里谈恋爱,我会让你们明白在帝都想要找一份合适的职业有多么困难,明白了吗?”,诺米菈板着脸的时候还是相当吓人的,至少她过去手里总归掌握着一些权力,这些权力让她在某些场合下变得具有很强的杀伤力,“爱丽丝,你留下。”

诺米菈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其他人逐渐出去,只留下一个非常不安的女孩。她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相貌中上,鼻梁上到两侧眼睛下面有一些细小的雀斑,青春这个词用在这个女孩身上绝对没有任何的不适合。看着女孩青涩的面容诺米菈内心的嫉妒就像毒蛇一样,她曾经也拥有过这些东西,那个时候她的丈夫把她当做了天使,但是现在她就是一张厕纸,用完之后就被抛弃了。

“我注意到你在办公室里和两个男孩勾勾搭搭,这是不允许的,爱丽丝。”,各种各样的愤怒、不甘、嫉妒让诺米菈没有这么容易就彻底的发泄掉,她需要制造更大的伤害并且通过这种伤害被人的快感来弥补自己内心的缺失,“这里不是学校,可以让你无所顾忌的像一个……一样勾三搭四,这里是政府的职能部门,我们必须保证我们的面貌以及工作秩序不出现任何问题。”

她没有说出那个词,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的女人,这是一个很伤人的词,特别是如果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虽然她现在非常的想要撕毁一些什么,但是这股冲动并没有冲昏她的头脑。她很清楚如果自己说出了这个词,自己在上级的印象中很快就会坠入谷底,再也得不到任何的机会。没有人喜欢一个满嘴脏话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跑来跑去,所以她及时的略过了那个词。

爱丽丝被吓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要面对什么了,比如说被辞退。

实际上在入职的时候她们就知道,在政府部门是严禁存在任何形式的办公室恋情,这不是不近人情的规定,主要是各类职权部门涉及到了很多权力和保密问题,热恋中的情侣在经过了人生最美妙了体液交换之后,思想上往往会有短暂的松懈,可能会泄露一些机密,无论男女。如果无法抑制恋爱的冲动,也可以,选择其中一个人离开政府部门,重新去找一份工作。

但是规定终究是规定,在爱丽丝以及外面那些二十多岁荷尔蒙都和太阳肩扛着腿的年纪里,对自我的控制永远都是一个非常麻烦的问题,因为控制不住。好感的建立到爆发并且质变成另外一种情愫并不需要多少时间,当然这也是人类生活中最精彩的东西。

“对不起,长官,我……”,爱丽丝想要解释什么,但是诺米菈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我曾经很看好你,觉得你会走的更远,但是事实证明我在这件事上错了。从……”,就在诺米菈打算说出她的决定时,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这把诺米菈吓了一跳。她瞥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的爱丽丝松了一口气,好险丢脸,刚才她真的被突然响起来的电话铃吓着了,脸色都变了,“从明天你……”

再次响起的电话铃又打断了她的话,她皱了皱眉头,抓起了听筒,“这里是诺米菈……”,随着电话的持续诺米菈脸上的森寒逐渐退去,大概在三分钟后,她捂着话筒放低了手中的听筒,瞥了一眼已经哭哭啼啼的爱丽丝,沉默了约有十多秒,“这次我原谅你了,但是你要明白爱丽丝,我们身为女性在政府部门里本身就非常的弱势,如果再让人找到可以指责你的地方,我觉得你还是换一份工作更合适。”

“好了,收起你的眼泪吧,继续去工作,但是注意,不要再和那些男孩勾勾搭搭了,明白吗?出去吧,把门关上。”

爱丽丝擦干了眼泪鞠躬道谢退出了房间并且把门关上,但同时也有一个巨大的疑惑出现在这个还处在探索世界阶段,没有摔得遍体鳞伤的女孩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一通电话,居然能够改变诺米菈的决定,是好事吗?还是其他什么事?

刚出门的爱丽丝立刻就被几个男孩围住了,他们七嘴八舌的关心着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爱丽丝对这些本来还有一些好感的男孩,突然间失去了兴趣。她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在她内心深处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地方,埋下了怎样一颗种子。

房间里,诺米菈刻板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柔和的笑容,她走到窗户边上欣赏着窗外并不怎么好看的景色,不时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当然,凯文,我相信你,这样,我马上就过去,你们稍微等一会,帮我和杜林先生说一下,我很快就到。”,说完这些话之后应和了两声,诺米菈就挂掉了电话,收拾好东西之后补了一个妆,检查自己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后,直接推门而出,连看都不看那些年轻人。

这是一个机会,坐在车上的诺米菈对自己说,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机会。现在人人都知道杜林手头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保险业务,第二件事是移民问题,这两件事中前一件她想插手也无能为力,哪怕她是一名政府官员,但是在杜林和两大行碰撞的层面上,她顶多就是一个米粒大的灰尘。至于后面一件事她很感兴趣,内阁直接把移民工作的主要权力都交给了杜林,即使她才是提供并且起草了移民法的人。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她已经认的很清楚了,才华永远都比不上执行能力,她对移民方面还有更多的想法,如果杜林能够配合她,她或许很快就能够做出一番事业来。

站在窗边的爱丽丝看着驶入车流的蓝色轿车,收回了目光。周围那些年轻人的甜言蜜语突然间让她觉得有些厌烦,她回忆着自己在办公室内所遭遇的一切,在委屈的同时,隐隐有一种向往。她也想要成为诺米菈那样的政客,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够决定一个人的命运,这比那些幼稚的情话更让人心动。

杜林在咖啡馆的角落里只等了十几分钟,诺米菈就风尘仆仆的赶来,她在离杜林还有十米左右的距离就伸出了自己的手,脸上洋溢着真挚的笑容,“杜林先生,上次见面之后我就在想什么时候能够有幸和你再聊一聊,没想到愿望真的实现了。”

杜林站了起来,站在原地伸出手和诺米菈握了握,然后很快就分开,“这要感谢凯文给我们提供了这样一次机会,我不知道凯文在电话里有没有和你说这次请你过来的原因和目的?”

“一杯咖啡,谢谢。”,诺米菈先是应付了服务生并且等他走远之后,才点头说道,“凯文和我说了一些,但是并不是很清楚,如果你能够详细的为我介绍一下,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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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四章 阵痛

杜林找诺米菈谈的两件事恰恰都是诺米菈最关心的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保险业务方面的内容。

杜林和马格斯已经在意见上达成了高度的一致,西部将作为社会基础保障业务重要的一个尝试基地,这个尝试主要在于每个月会亏损多少,如何减少亏损,以及对整个西部社会有了这些基础保障之后会产生怎样的变化进行收集、统计。

为什么会选择西部,第一个原因是杜林在那里,马格斯相信杜林不会让任何事情偏离他们预计的轨道,在这点上马格斯对杜林有着无与伦比的信任。

这种信任不是没有原因的,杜林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虽然很可惜他就是一个混蛋,而且是一个具有野心的混蛋,但他真的很好用,还不需要过多浪费政府资源。马格斯也相信,只要自己不退下来,杜林就翻不了天,他了解杜林就像杜林了解他,聪明人和聪明人只需要接触几次就能够找到对方的底限,杜林也相信只要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马格斯肯定会来让他交学费,一笔沉重的学费。

有了马格斯的信任接下来的问题就在于如何将西部整个社会的变化有效的收集起来并且制作成一个列表,让内阁那些人更清楚直观的看见当西部进行了基础保障政策之后巨大的变化,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这都是对未来全面实施全民基础保障政策最重要的数据。

让杜林做,杜林的手头的那点人做这个够到是够了,但是名不正言不顺,有些人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比如说惧怕,把信息变动提交上去,但是西部并不缺少淳朴的持枪农夫,他们才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只要谈论到他们口袋里有多少钱,他们就会扣动扳机给你一颗子弹。

如果把这件事换做官方来做,那么问题就简单的多,加上基础保障政策也是官方在实施,人们会愿意配合官方的举措进行基础信息的统计和收集。这个时候,诺米菈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这绝对不是杜林因为懒或者不愿意努力,万一以后有什么人拿着这件事上纲上线,也是一个麻烦。

第二件事就是关于移民了,现在帝国已经开始对整个国际社会发布了人才招募的通告,只要没有犯罪记录,只要是成年人拥有劳动能力,或是在某个领域内有一定的建树,都可以申请移民,并且来到帝国生活工作。科研这部分人才可以直接获得帝国公民的身份,然后进入学院、研究室或者是企业工作,但是另外一部分就需要在帝国住满至少两年,彻底的拿到了帝国公民的身份后才可以安心的住下去。

通过吸收移民来满足随着经济快速增长,城市建设突飞猛进导致的用工荒也是目前内阁重要的决策,随着各方面的好转和经济上的不断突破,让社会生产形态已经开始发生剧烈的变化。大量的农夫开始从乡下往最近的城市集结,优秀人才开始往商业中心转移,这造成了一个很微妙的局面,那就是缺少农夫的同时,依旧缺少各类工人。

一个工厂招纳了一千名员工或许就意味着数以万计的农田现在没有人耕种了,但是从乡下向城市涌入的农夫又怎么可能只有一千个?数以百万计、千万计甚至更多的农田都处于缺少劳动力的状态中。农业部在上半年给内阁的报告中已经指出,如果无法把那些重要的劳动力留在乡下,很可能两年时间后帝国就需要从国外进口粮食来弥补越来越大的缺口,以至于有可能在局部地区发生饥荒。

内阁给出的第一份批复是加大对农夫的福利补贴,同时加快农业机械化耕种的进程,第二份批复就是引进移民,让市场自由竞争,然后把失败者淘汰回去继续种田。当然,后一份批复没有这么赤果果的把话说明白,在有效的健康竞争机制下,人们会选择最适合他们的职业,看,这就文明多了。不过一样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加大竞争力度,这也是马格斯很快就同意了诺米菈起草移民法的原因所在,帝国现在面临着极大的问题。

这些问题其实一直都存在,只是之前的社会变化还没有引起这方面的波动。在战争中死去的大量士兵,每一个都是劳动力,这些劳动力的消失让每个城市的劳动力市场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缺失。以前经济还没有复苏,商业还在缓慢的运作,联邦把大量轻工业商品倾销到国内,所以体现不出来帝国对劳动力的紧张程度。但是这些年帝国已经完成了力量的积蓄,很多的问题都开始一一凸显,这也是社会发展过程中必须经历的阵痛。

如何使用移民,如何让移民对帝国更有归属感,这些都是很重要也很复杂的过程,杜林不可能自己来做这件事,马格斯也不会让他放心来做这件事,所以在讨论保险业务之余他随口一提,马格斯就同意让诺米菈来主持这个工作,算是对她起草移民法的奖励。

杜林谈到的这两件事恰好戳中的诺米菈的一圈带拐弯的点,她脸色陀红的就像第一次和丈夫走进小树林然后回家后在厕所里与角先生亲密接触了十几分钟后的脸色,那是她觉得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如果能有什么比那一瞬间更美好,可能她的丈夫在小树林里表现的更好一点的话。

当然这已经很好了,就在这个瞬间面对丈夫的背叛诺米菈突然间就释然了,让那个滚蛋以后慢慢后悔去吧,她也意识到她的丈夫为什么会背叛这段感情,因为可能在她的心里,权力永远比爱情更重要!

“杜林先生!”,诺米菈强忍着要去洗手间的冲动加紧了双腿,面色陀红非常认真,非常有诚意的看着杜林,“我非常感谢您能够在这个重要的选择上倾向于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现在的内向想要吐露的东西,但是请您一定相信,我会做好我所有的工作。”

在激动中诺米菈连称呼都变成了尊称,其实严格意义说起来,一名政府官员如果手中没有什么权力,他们或许只会比普通人厉害一点,比如说现在状态中的诺米菈。要钱?可能有一点,但也只是有一点,比起杜林这种在官方都挂了号的人差的太多太多了,无论是财富还是权力,亦或是手中可以动用的资源,都远远不如杜林。用尊称那么也就不是问题了,再者说杜林给了她一个非常重要的机会,一个能够让她从没有存在感的小部门变成一个大部门的机会。

她感谢杜林,当然更多的是要感谢凯文,她很清楚杜林选择谁都无所谓,每一个被他选择的人都会感恩戴德,他不会有明显的倾向性。但是有了凯文,她才得到了这次机会,她笑着看了一眼凯文,用几乎差距不到的点头来表达自己对凯文的感谢。

“诺米菈女士,我相信你能够做到最好,而且这也是必须的,接下来我们需要讨论一下其中的细节,你知道西部的情况和这里不太一样,当地的民俗,社会民众对待事情的态度,都有着很大的不同。这些是我们分开之前需要沟通并且尝试着解决其中一部分的重要组成因素,如果你下午还有什么工作,推掉它!”

没有任何协商的口吻,直接让诺米菈推掉她手中的工作,这种强势的口吻中夹杂着无上的权利,诺米菈除了服从不会选择第二条路。

其实说起来诺米菈并不是一个丑陋的女人,相反的是她长得其实还算漂亮,但是一直板着的脸不会给人任何的好感,甚至会让人觉得她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女人。有一句话,叫做“会笑的女人让人无法拒绝”,那么“板着脸的女人总是让人讨厌”就没有错了。

中午他们就在咖啡馆里吃了一个简餐,这里提供简单的速食服务,大多是一些肉卷或汉堡热狗之类的东西,他们讨论的细节涉及到了很多很广的范围,所以大家都做好了做笔记的准备。直到天色擦黑,在一些问题上才达成了统一。

“你今天情绪不高,是在工作中发生了什么事吗?”,此时正好一对母女从咖啡馆外走过,爱丽丝挽着她母亲的手。

下班后爱丽丝回到家里的时候就有些提不起劲,吃完晚餐后她的母亲决定带她出来转一转,顺便打探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家人好不容易把女儿送进了政府部门,虽然本身是带了一点功利的性质,但是这不意味着他们就愿意失去自己的女儿。

爱丽丝摇了摇头,看向了路边想要找个什么借口来岔开这个话题,意外的发现了坐在咖啡馆里的诺米菈。她脚步一顿,抬头看向她的母亲,“我们可以喝点东西吗?”

这是一个中产家庭,这点消费并不算什么,爱丽丝的母亲同意了,然后她们选择了露天的座位。闲聊了大概只有三分钟,一列超级豪华的车队从远处驶来,停在了咖啡馆外,这让咖啡馆内的一些客人非常的惊讶,难道这里还有什么大人物不成?

紧接着爱丽丝就看见了一名年轻人率先从咖啡馆里出来,司机已经为他打开了车门,他直接跨坐进去,她的顶头上司诺米菈女士就像是一个……小人物那样略微弯着腰站在路边恭送那名只点了一下头就收回目光的年轻人远去。

现在,她似乎知道自己为什么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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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五章 小心思

“是你们的部门长官……还有……噢,是杜林先生!”,爱丽丝的母亲惊叹了一声,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样两位大人物。嗯,大人物,虽然诺米菈在杜林眼里就是一个有点交情并且也对口好用的背景板之类的,但是她在普通人,包括了中产阶级的眼里始终带着一丝神秘感和权威,是一个大人物。

爱丽丝把目光从豪华车队几乎看不见的尾灯上收了回来,她仰着头好奇的问道,“妈妈,你认识那个年轻人吗?”

她的母亲不知道应该用叹还是舒,总之吐出一口浊气,摸了摸爱丽丝的脑袋,“当然,你在政府部门工作从来都不看报纸吗?我说过你的职业应该让你抽出更多的时间去阅读报纸,还有我们放在家里的那些政治新闻的胶带,你也应该多看看。”,说到这里的时候爱丽丝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了其他地方,她母亲不止一次说过这件事,但是她总是当做耳旁风,刮一阵子就过去了,什么都没有落下,现在看来的确是应该好好的补补课了。

“那个年轻人叫做杜林,非常了不起的一个年轻人,本身就是少数派的标志性人物,出任过奥迪斯市的市长,并且在商业上有很大的产业,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是他白手起家自己一个人闯出来的。他没有值得别人羡慕的家庭,他只是农夫出身,现在却拥有了这么辉煌的成就,据说他和马格斯首相的交情非常的好,和很多阁员都是朋友。这几天有关他的新闻太多了,我说都说不过来,亲爱的,你该认真对待你的人生了。”

“现在,让我们和你的长官打个招呼。”,爱丽丝还在迷糊中就被她的母亲拽了起来走向了刚刚直起身的诺米菈,可爱的充满了青春气息的小脸蛋瞬间就变得煞白煞白,她挣扎了一下,可诺米菈已经朝着她们看了过来,挣扎也无济于事,只能低着头跟在母亲的身后。

当初让爱丽丝进入政府部门,而且还是帝都的中枢部门除了爱丽丝的学业成绩非常好之外,一家人都花了不少钱疏通关系,一方面让院方开了推荐信,另外一方面还送了一份大礼给每年负责招收新职工的考官。

虽然说这一切和诺米菈没有直接关系,不过爱丽丝的家庭一直都和诺米菈维持一个不错的交情——每当到了节假日的时候,他们都会准备一份大概八九十块到一百块的礼品送到诺米菈的家里,这就是诺米菈“看好”爱丽丝的原因。

有时候能力是一方面,但是更重要的则是执行能力,这两个绝对不是一回事。

“诺米菈女士,很高兴见到你……”,爱丽丝和她的母亲站在路边欠身行礼,就像人们一直说的那样,贵族的东西都是腐朽的封建的糟粕应该摒弃,大家都在提倡握手礼,可握手永远都不如欠身、鞠躬这样的礼节更能让受礼者感觉到舒心。

面对杜林时诺米菈感觉不到自己任何的强大,那是杜林太强了,强到可以轻易的摧毁她所有的一切,包括了她的事业。当她看见爱丽丝和她的母亲时,突然间想到了上午在办公室里,这个女孩的心情或许在某种程度上,与自己刚才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是一样的。

但是她比爱丽丝更幸运,因为她得到了这个机会,虽然会在一些事情上有限度的“效忠”杜林,比如说在做某些敏感决定之前,需要征求杜林的意见。这对她并不是负担,反正她已经一无所有了,根本不在乎会输掉更多。

杜林对她的肯定让她现在的心情非常好,好到感觉这个傍晚如此的美丽,阳光如此的灿烂,仿佛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你好,夫人,还有……”,诺米菈看了一眼爱丽丝,嘴角微微翘着,“爱丽丝。”

爱丽丝的母亲非常高兴,她指了指自己和女儿的座位,“我们在那边喝茶,看见了您和杜林先生时就想过来问个好,为了避免打扰到您和杜林先生,所以我们……”

诺米菈打断的她的话,“我理解,这很正常,没有关系。”,她又看了一眼爱丽丝,对着她母亲说道,“夫人,爱丽丝在工作中表现的非常好,这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她没有辜负她这些年的学业,也没有得到了一份好工作后就变得松懈。过段时间我们需要去西部,我可能会带一些人过去主持工作,你觉得爱丽丝能够适应西部的生活吗?”

爱丽丝的母亲大喜过望,“当然能,这个孩子从小就有很强的独立性,我相信她能适应并且处理好这些。”

诺米菈抬起手表看了一眼,爱丽丝的母亲就知道自己该离开了,再三表似乎感谢之后目送诺米菈开车离开,好一会她才收回了目光整个人变得兴奋起来。母女二人喝了一会茶就结账回家,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但是眼睛里却跳动着某种火苗。

晚上时,她在和丈夫玩了一场扮演游戏并且扮演了女铳枪骑士赢得了战争之后,坐在梳妆台前整理着自己的仪容。她在战争中受伤惨重的丈夫插着腰喘着气,断断续续的问道,“你怎么了?我很少见到你能够施展出如此高超的技巧,打的我连还手都做不到,该死,我可是帝国最强大的战士。”

“晚上散步的时候我碰到诺米菈了……”,她的话立刻引起了她丈夫的注意力,“她说她过段时间要求西部主持工作,可能会带着爱丽丝一起去,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们得做点什么。”

主持工作这个词具有很多种意思,可以按照最直白的字面解释是以管理者的身份去做一项工作,但是把这个词用在政客的口中,或许这意味着权力的膨胀。作为社会精英阶层,很明显她的丈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来回走了几步,“你说的对,亲爱的,我们要做点什么,我们银行里还有多少存款?”

“大概一万块出头。”

男人咬了咬牙,“拿出一半,我们赌了!”

女人看着镜子中的丈夫笑的很妩媚,她放下梳子站了起来,走到丈夫面前轻轻一推,“战争还未停止,亲爱的……”

实际上诺米菈在送走杜林之后看见爱丽丝,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报恩,当然她也不认为一个可能有一点姿色,很青春活泼的女孩能够打动杜林这样的人,到了这个层面别说年轻的女孩了,就连拥有三个生命喷涌源头的女人都能找到,何况只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她的想法是把爱丽丝带着去见凯文,她知道凯文很优秀,各方面都是,唯独在女人上管不住自己的欲望。

如果能用爱丽丝让凯文感觉到自己的诚意,甚至让爱丽丝成为一条丝带,一条把她和凯文拴在一起的丝带,她就能够更加靠近杜林,并且靠近以杜林为首的利益集团,为自己在政治舞台上打下一个很好的根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那可是与马格斯,与内阁,与帝国很多大人物都有关系的年轻人,就连凯乐先生都要对杜林保持低一头的态度,在一个人的人生中,又能有几次机会这样无限的接近社会的顶层,接近“真理”?

没有,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如果不是她的丈夫抛弃了她,正在离婚当中让她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魅力,她甚至愿意亲自去伺候凯文,或者杜林来换取更大的未来!

便宜了那个小姑娘,谁让这个姑娘是她现在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角色呢?当初为什么不要孩子?如果要孩子的话,最好是个女儿,或许……。

回到家里的诺米菈从精致的梳妆盒底层把沉睡中的角先生唤醒,她现在需要一场彻底的放松。

同时也回到庄园里杜林洗了一个澡后躺在床上,今天搞定了一件事,明天还要去见南方商业银行的人,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南方商业银行在这件事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强烈攻击性,但是不代表他们就不具备攻击性了。排除杜林进入保险行业并不是泰勒一个人就能够决定的事情,除了需要那些傀儡投上可有可无的一票之外,贝利托才是投了关键票的那个人。

或者说是贝利托身后的南方商业银行,投了关键的一票,决定把杜林送出这个游乐场,让他变成局外人。现在南商行的这些人又表现出自己的无辜,换了一幅面孔来对待他,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在永恒的利益面前,也只有永恒的利益可以抗衡。

在这场游戏里,没有谁是无辜的,大家都不是好东西,剩下来的就是看谁的手段更灵活。

所以杜林决挖了一个坑,准备把南方商业银行推进去,当然这或许不会让南商行有太大的损失,但是能够让他们明白,投票支持泰勒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要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或早,或晚而已。

第八一六章 解决问题

老爷,时间到了。”,管家轻轻的敲了敲门后站在门外没有进来,休息了一会的杜林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晚上还要和南方商业银行的人见面,在咖啡馆里和诺米菈讨论了一天,回来的时候已经很累了,需要休息一会,他需要用饱满的精神去应付南商行的这些混蛋们,“我起来了……”,杜林应答了一声之后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管家已经做了他该做的事情,现在他要去准备这位可能一年都不会来住几天的老爷。

这其实是一份不错的工作,一年当中至少有三百三十天都很清闲,不需要伺候任何人,并且还有一大笔收入,他很满意这份工作,不想把工作丢了。

杜林洗了一个澡,换了一套衬衫,穿着拖鞋来到了二楼的衣帽间。

其实用“间”这个词是不完全正确的,因为这不仅仅只是一个“间”,更是一个巨大的房间,有一面衣柜里摆满了杜林的各种款式的衣服,还有各种配饰。每个季度德芙都会把杜林衣服的新尺寸通过电话的方式转告给这里,然后管家拿着这些新的尺寸数据为杜林订制一整套符合各种场合各种款式的新衣服。有些用于比较严肃的场合,用些用于较为轻松的环境,每年都会有上百件甚至更多的衣服被送到这里来,同样也有一批衣服会从这里流入那些二手奢侈品专卖店。

其中有不少可能一次都没有穿过,每个季度制作新衣服是一种标准的流程,是一种生活的态度。到了这样的层次根本不会在乎浪费不浪费的问题,只会把问题放在“如果我需要,但是却没有”的关键点上,这会让杜林有一个大麻烦。高档的社交场合如果穿了不合适的服饰不只是丢脸那么简单,这可能会让一些脑子有病的人觉得杜林在羞辱他们。

在管家和两名女佣的帮助下他们为杜林挑选了一套非常不错的,用于私下场合进行商业交流的衣服,包括了领扣,没有袖扣,因为这个场合不需要袖扣来进一步彰显着装者尊贵的身份,当然还有一双非常好看的皮鞋。

这几年人们对于脚上穿的东西的审美观也在不断的进化改变,在过去人们更愿意穿皮靴,那个时候经济萧条,马路上有很多明显的灰尘,如果穿皮鞋的话会让袜子上包括鞋子里面有很多的污垢,这些东西清理起来非常的麻烦,所以更多的人选择穿皮靴。高邦的皮靴阻挡了灰尘污染人们的袜子,并且还形成了一种潮流。

但是现在,经济快速复苏腾飞,整个社会都因此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包括了对鞋子的选择。马路上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灰尘,勤快的清洁工总是随时随地的出现在某个路段保证马路上的干净整洁,人们也是把靴子变成鞋子,并且不需要担心会弄得太脏。

还有一名社会学家写了一本叫做《从穿着看社会发展》的科普类图书,据说销量不是很好,愁的作者头发都掉完了。

“老爷,需要用熏香吗?”,在女佣为杜林佩戴好所有装饰品之后,管家问了一句。

有钱人喷香水,贵族从来都只用熏香,反社会进化的东西愈发流行起来,几乎随处可见。在过去,香水这个东西是那些有技术的女人们为了掩盖身上腐朽腐烂的味道所使用的一种小手段,越是技术差的便宜的有技术的女人,使用的香水越浓烈,不然无法掩盖她们身上某个地方可能留存的两亿具尸体集体阵亡后散发的味道。

当然要说贵族的私生活也未必好到什么地方去,但是优渥的条件可以让他们更快速,更完全的清洗身体,然后用那些被熏香稍微熏过衣服简单的就能遮盖住其他味道。

杜林摇了摇头,“这样就可以了。”,最后检查了一下,坐上车前往酒店。

等他到达了约定好的地方时其实比他们约定好的时间要晚了十分钟,杜林特意在外面看着表抽了一根烟,他的迟到是故意的。

整个楼层里只有这一桌,南方商业银行为了体现出最大的诚意,以及确保这次接触的内容不泄露出去,包了整层餐厅。

“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车,我来迟了。”,都佛为杜林打开门的那一刻,杜林清澈的声音就出现在餐厅中,在餐厅的最中间,三男一女都站了起来,并且主动迎了上来。

娜提雅作为这个场合中唯一的女人,她需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轻笑着说道,“帝都的交通一直非常的拥堵,我们也刚刚才到,如果我们稍微等一下的话,或许能够一起上来。”,她主动伸出了手,“不管怎么样,杜林先生,非常荣幸能够见到您,您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帅气。”

杜林握了握手,抖的娜提雅怀中两个大瓜震颤不已,“我也是,幸会。”

娜提雅为了今天晚上特意穿了一件低胸大红色晚礼服,丝绸一样顺滑的衣服面料看不出她穿了内衣,当然这也没有什么不妥,贵族们开放的生活态度加上女权运动的影响已经解放了很多东西,甚至有些女权斗士认为穿束胸,包括了内衣是男性对女性权利的一种扭曲的压制,这很好,不少人觉得她们说的很对,不穿衣服解放天性就更好了。

随后一名三十七八岁很英俊的男人露出了令男人感觉到恶心,充满了魅力的微笑伸出了手,“杜林先生,你好,我是安格里奥,南商行的执行董事。”

“杜林……”,两人握了握手后就松开,杜林又和另外两名董事握了握手,五人一起走向餐厅中间唯一的一张圆桌,娜提雅被安排在了杜林的旁边。

几人坐下后说了几句毫无内容的场面话之后,厨师们开始上菜。因为安格里奥包了整层楼,十几名厨师都为这一桌服务,菜上的非常快,并且没有按照流程来走。这更像是一场介于正常用餐和商业餐会之间的饭局,每一道菜都放在桌子上,在极个别几个厨师表演了一下特色的烹饪技巧之后整个餐厅就只剩下他们五个人。

“杜林先生,首先我需要对贝利托先生在西部的错误工作向您道歉。”,开场白的是娜提雅,她的声音很温柔,长相不能说是那种漂亮到让人忘记自己在哪的程度,只能说是中上上,八十五分左右。但是她的气质很好,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能够想象得出这一定是一位母亲,然后才会被她的容貌以及身材所吸引。

杜林抿着嘴不置可否的点了一下头,没有做出任何的表态,娜提雅依旧笑的那么真,那么温柔,并且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歉意,“我们并不清楚贝利托当时的决定,他也没有及时的向我们反馈这方面的问题,直到他做出了最错误的决定后向总行给出了计划书,我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一直在联系您,但是您近来一段时间行踪不定,我们用尽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成功,没有让我们双方在问题发生后及时的沟通,也是我的责任,对此我要向您道歉,对不起,杜林先生。”,她低下头还略微弯了一下腰,杜林现在已经一米八四了,以他坐着的角度甚至能够从马里亚纳海沟里直接看到挪威森林……当然这是一个夸张的描述。

杜林伸手稍微搀扶了一下娜提雅的手臂就松开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今天会在这里,见到娜提雅女士你,以及在座三位男士的原因。”

他没有说原谅或者对此发表任何的意见,保留态度永远都是谈判中最能恶心人的一件事,只要他不表明,就意味着依旧可以利用某些理由借口之类的东西在后面谈判中继续发作,毁掉了别人为此的努力。娜提雅直起了身体,不动声色的为杜林倒上了酒。她的动作幅度有些大,特别是拿酒杯的时候身体和杜林挨的很近,能够闻到一股非常自然的香味,不知道什么东西还弹了一下杜林的脸。

不得不说一个会说话,并且还有傲人优势的女人永远都是男人的克星,不管是克多少,她们都会把气氛变得更加的缓和。娜提雅在这方面比希尔家的那两个只会用自己的优势战斗的小女孩要更厉害,厉害得多。如果两个小姐妹只是武技长,娜提雅就是将领。

“我想,我们应该先为我们能够坐在这里彼此认识来一杯,先生们,你们的想法呢?”,娜提雅红扑扑的脸就像是一个苹果,媚眼流转之间被她的目光扫中时觉得心里什么地方痒痒的。

杜林点了一下头,举起了酒杯,大家一起一口。

有了这杯酒打底,以及娜提雅在一边兜着,气氛变得稍微活络起来之后,安格里奥说话了,“杜林先生,对于保险业务我们非常的重视,所以这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后我们也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我们立刻就来了帝都这边。对于央行的霸权行径我们也一样的不齿,他们这不是在解决问题,而是在制造问题。”,他向后坐了坐,靠在椅背上,“我们,才是真正想要解决问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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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七章 谈判进行时

面对安格里奥的说法,杜林依旧没有明确的表态,他捏着手中高脚杯的玻璃颈捻了捻,才看向安格里奥,“安格里奥先生,这是一个有趣的说法,我尽量去相信今天晚上我们谈论到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这个目标去的,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打算如何解决麻烦,而不是和帝国央行一样制造麻烦?”,他把酒杯放下的时候娜提雅就为杜林又添了一些,虽然这么做有点不符合餐桌上的礼仪,可在娜提雅做出来却显得她很热情。

安格里奥抿了抿嘴,在杜林提出这个问题之前,包括了这顿晚餐之前就谈话的策略和预案他就准备了很多,可是实际上这些预案永远都只有参考价值,提供一个准确回答的正确思路,并不能真的就按预案中的方式去回答,那是一种愚蠢的做法。在谈话中对方的语气、表情、态度、立场这些东西都会不断的改变,也就需要相应的做出调整,可能是微弱的调整,也可能是大幅度的调整。

他看不出杜林的喜怒和心态上的改变,在他准备的预案中最多的就是杜林有明确倾向性的态度,比如说不屑、质疑、否定以及肯定,像这样仿佛在讨论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的态度,并不在安格里奥的预案中占据了多少的份额。

他是迪普莱西家族最出色的孩子,他不认为一个农夫家庭出来的孩子能够掌握到太多的谈话技巧,更不可能完全的掩饰自己情绪上的变化。哪怕他们能让自己的脸部肌肉经过训练变得僵硬,眼神也会有一些变化。

人类的眼睛是非常神奇的东西,可能是因为智慧,智慧让所有具有智慧的动物的眼睛变得非常的奇妙。很多人不相信眼神能够传递信息,表现自己内心的波动,但这就是真的。当你看见一个非常惧怕你的人时,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惶恐和逃避,并且能够让你感觉得到。如果你能够遇到一个你爱并且也爱你的人时,不需要他说话,只需要确认过眼神,就能知道自己遇上对的人。

通过眼睛去感受对方的心理波动也是一份非常特别的技巧,需要一定的观察力和足够的智慧,还需要一定程度的训练。在迪普莱西家关于透过眼神打探对方内心世界的方式,往往从养一条狗开始。当一个人能够不说话不做动作,仅仅通过眼睛就能够知道自己的狗想要什么的时候,他们就完成了基础的训练,然后会慢慢的把目标便成人。

安格里奥不敢说自己是最出色的,但绝对是最好的一波,现在的问题是他看不懂杜林的眼神。

两人的目光没有任何躲避的相聚在一起,一个拙中藏着一丝锋芒,一个平和温润如一块被溪水冲刷了万年的石头,这给安格里奥一种很大的挫败感,因为杜林比他表现的更好,他还只是一个农夫的孩子。

心思电转之间安格里奥一展眉头笑说道,“我们可以在自律委员会里发起投票,把你的保险公司纳入到行业自律委员会里面来,成为第三位拥有独立席位的执行委员。我有信心能够说服西部保险公司的股东们站在我这边,这样的话我们在自律委员会中最少就拥有了两票。杜林先生,只要我们能够合作,帝国央行在这个领域内也需要靠边站!甚至,我是说甚至我们有可能可以把帝国央行踢出去,因为我们的票比他更多!”

这是一个很有欺骗性的说辞,因为这份说辞是建立在自律委员会合法并且存在的基础上,如果是一些没有辨别能力的人可能被安格里奥这么一说就会觉得好像的确是这样,二永远比一大,西部保险公司就是一个傀儡,他们的“钱”还都存在南方商业银行内,他们理所当然的会选择中立或者倒向南方商业银行,接下来就是皆大欢喜的事情。杜林能够报仇,南方商业银行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除了帝国央行之外,每个人都是赢家。

可惜杜林不是那种真正意义上二十三岁的年轻人,他比别人知道的要多得多。他随意的取了一份烤鸡胸放在自己的餐碟中,切割了一块包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咽下去后说道,“鸡胸烤的恰到好处,你们也可以尝尝。”,不管另外几人对杜林介绍食物的感谢,杜林继续说道,“安格里奥先生,我首先需要纠正一个错误……”,安格里奥点了一下,表现出很认真的表情,“在这场官司结束,帝国最高法庭的判决下来之前,行业自律委员会,还有保险业务行业标准都是非法的,或者说是不具备任何价值和意义的。”

“用一些目前根本不具备任何价值的东西来做交易,我要感谢您认为我很年轻,但是我并不蠢。”

杜林毫不保留的一针见血让安格里奥稍微有一点尴尬,他突然间觉得自己亲自来和杜林谈判不是一个好的决定,因为他完全适应不了杜林表面上没有任何态度立场,偏偏又具有很强攻击性的言辞,他似乎明白为什么希尔姐妹离开杜林的庄园时会那么生气了,他现在也很生气。

这不是一个谈判的态度,在过去的谈判中安格里奥也遇到过想要欺骗自己的人,但是他总是非常绅士礼貌的不经意的点破对方的陷阱和骗局,不让双方有任何的尴尬,保证谈判可以继续下去。

杜林不是这样的人,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尴尬了,只想表现出自己的意志,完全忽略了谈话的节奏和气氛,这真是一个混蛋!

可是,他有不得不坐在这里并且继续坐下去,因为杜林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坐在安格里奥身边的董事看出了安格里奥的尴尬,他理所当然的要为安格里奥缓和一下气氛,“杜林先生,你认为这场官司你一定能够赢吗?”

杜林很认真的点着头说道,“当然,这也是为什么我有底气坐在这里的原因,不仅这一场官司我能赢,另外两场我也能赢。而且不仅我肯定我能赢,我相信你们也肯定我是最后的胜利者,这恰恰也是你们坐在这里的原因。”

“胜利者只需要从失败者手中掠夺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就好了,只有失败者才会企图用东西从胜利者手里换来自己所需要的,先生,你说我总结的对吗?”

这位董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杜林的态度让他很受伤,并且他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就像杜林说的那样,如果他们赢了,或者说能够确保自己百分之百胜利,那么完全没有必要坐在这里和杜林进行这场令人不愉快的谈判,直接让杜林交出手中的合约和专利就行了。可问题在于南方商业银行法务部最后给出的答案是杜林的胜面更大——请记住代表了公平正义的法律的名言“决胜永远都在法庭之外”。

在这场官司中帝国央行表现的过于强势,为了让杜林手中的专利失去效益,他们不仅把专利局告上了法庭,连带着还把司法部告上了法庭了……,这是很愚蠢的表现,但同时又非常的高明。

愚蠢的地方在于他们过早的触怒了司法部敏感的神经,这让这场官司本身的立场就出现了偏差,加上杜林与马格斯的私交,在面对如此庞大的市场与收益面前,杜林肯定会用认一个人情来请求马格斯的帮助,那么在内阁、司法部同时作用下,这场官司中杜林的胜率就大大的得到了提高。并且,为了确保官方的正确性,以及社会对法律的尊重,至少央行状告专利局和司法部的这场官司杜林不太可能会输。

至于为什么说他们很聪明,那是因为央行一下子把局面完全铺开把人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整个社会,包括了联邦那群天天在帝国内寻找热闹的记者和目光和国际上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里,为了确保这三场官司不会成为帝国在国际上的笑话,各方面都会严格确保这三场官司的公正性,不会出现任何明显的偏帮,直接对冲了来自马格斯和司法部的风险,同时为自己争取到了更多的胜算。

如果因为外部力量干扰了司法的公正,帝国的法律在国际上就臭大街了,这也是内阁不愿意看到的。尊重法律,就是尊重一个国家的尊严,这毫无疑问。

那么为什么南商行的法务部认为杜林的胜算更大?

原因很简单,哪怕能够保证三场官司都非常公正的执行下去,还有一个东西在尊重法律公正的前提下,能够发挥超过法律的效益,那就是“政策”。

就算杜林输了官司,内阁也完全可以推动一个新的政策把杜林从失败的地方重新拉回来。国家制定的政策与法律的公正没有任何过多逻辑上的关系,但偏偏又存在必然的关系,这就是安格里奥他们坐在这里的原因,他们需要获得源头上的力量,来自杜林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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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九章 你们猜不到我要写什么

一个额外的要求。

可以把这看做是一种妥协的方式,也可以看做是一种寻求平衡的过程,在交易之外增加新的订单,一个和交易本身没有太大关系的订单来解决双方都存在的问题并且释放出和平的信号,这就是人生。

每个人的人生也都像是一场场不断开始又结束的交易,在和命运的对决中不断的增加或者减少自己手中的筹码,然后在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瞬间,把所有筹码都归还给命运,等待下一个坐在这张赌桌上与命运继续对弈的赌徒,但那绝对不会是新的你,因为你的赌局已经结束了。

安格里奥考虑了一下,疲惫不堪的点了点头,讨价还价不只是你说一个数字我说一个数字那么简单,因为每喊出一个价格的背后都需要有一个具有逻辑关系的论据去支持这个数字,哪怕仅仅只是看上去的。加上对对方状态、情绪和立场的猜测,这会让人觉得比打了一架还要累。

安格里奥累了,也无限接近了终点,他不想继续纠缠下去。他重新坐直了身体让自己看上去更具有气势一些,双手的手肘压在桌子上,小臂竖起撺在一起抱成拳抵在鼻子下面,这让他说的话有些瓮声瓮气,“开一个我不能拒绝的要求,然后我们结束这场令人欣慰的晚餐。”

杜林低头扫了一下裤子上并不起眼的烟灰,他突然偏头看向了娜提雅,娜提雅脸色红的让人想要舔一下,试试看上面有没有水果的味道。他伸手穿过娜提雅的头发,手掌覆盖在她滚热的脸蛋上,在娜提雅惊愕的眼神中看向了安格里奥,“我要她……”,说完不等这群傻了眼的人反应过来,杜林就直接站了起来,“我要去一下洗手间,失陪!”,说完微微欠身表现出自己的绅士风度,还对着娜提雅笑了笑,大步走向洗手间。

“他……”,娜提雅晚上也喝了不少酒,她的脑袋也有一些晕眩,作为南方商业银行最好的公关,今天她的任务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活跃气氛,不要让杜林把这该死的气氛变得和水泥一样灰的让人讨厌。她做到了,她无数次挽救了杜林莫名其妙的做派,让晚餐一直持续到现在,没有给杜林离开的机会。

只是就在这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杜林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始料不及的要求,他要娜提雅。

安格里奥看着杜林进入了洗手间之后才收回了目光,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挤了几下眼睛,“下次再有这样的局面上最低度的酒,我的脑子现在有些乱,刚才杜林说什么?他要娜提雅?”

娜提雅咬了咬嘴唇,在大家都喝的有点多的情况下她的相貌从八十五分长到了九十分,安格里奥身边的一名董事笑了起来,“没有想到娜提雅的魅力这么大,希尔家的双胞胎我见过,年轻,漂亮,充满活力,但是你赢了。”

这是一句恭维的话,同时也解决了娜提雅的尴尬,这都是大家晚上一直在做的事情,杜林总是会时不时让他们觉得坐在这里是一个愚蠢的决定。

安格里奥站了起来,他需要活动一下四肢,坐了几个小时让他很不舒服。来回走了几步之后,他看向娜提雅,“答应他,然后解决这件事,我会在董事会上陈述你对推进谈判过程做出的重要贡献,你会成为更高级的合伙人。”

娜提雅神色有些哀愁,她主动在不需要陪酒的情况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嘴角一挑笑了一下,“可是我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我还有一个丈夫。”

安格里奥的神色并没有因为娜提雅说的这些话有任何的改变,甚至都无法让他的决定有哪怕一丝的动容,“听着,我现在酒喝的有一些多,说的东西可能会有一点失礼,但这不是你以前一直在做的事情吗?现在你只是需要继续履行一下你的工作,就这么简单。”

“当明天上午我们回到斯特利的时候,你依旧是你丈夫的好妻子,是你女儿心目中的好妈妈,更是所有同事眼中最厉害的合伙人,这没有什么不好。你还能够得到提升合伙人等级的机会,我会说动董事会给你发一笔奖金,感谢你在今天晚上付出的一切。”

“而且……”,安格里奥嘿嘿的笑了一声,“杜林很帅气,个子也很高,有权有势,这并不难,对不对?”

娜提雅的脸色更红了,她的目光迎上安格里奥的眼神时立刻就避开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这些事情了,从我结婚以后,我需要对我的家庭保证我的忠贞,这是我作为妻子和母亲应该做的事情。很抱歉,安格里奥先生,我实在无法答应这件事。”

她在结婚之前作为管理层帮助南方商业银行争取了不少有实力的盟友,当然也做过一些不太道德的事情。可是在结婚之后,在她的女儿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和南商行的董事会核心层说过这件事,她不想要也不会再做过去的那些事情了。对此董事会很理解她的处境和她的心情,同意了她的要求。并且看在她为南商行做出过卓越贡献的情况下,将她从一线的公关队伍调了出来,担任公关部部长,并且给予了高级合伙人的身份。

安格里奥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双手按在桌子的边缘,他微微扬着头看着坐在自己斜对面的娜提雅,“你拒绝?”

“你醉的有点厉害,我不得不提醒你,这是涉及到了南商行未来二十年内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商业布局,别说是你,如果杜林要我陪他一晚上,我现在就去医院清洗我的直肠来迎合他,因为我们都知道,如果一次体液的交换能够带来数十亿数百亿的利润时,就连我都没有资格去拒绝能够给予我们机会的这个人的任何要求。”

“我知道你很爱你的家庭,这些和工作没有任何冲突的地方,你觉得你会有愧疚感?很好,最高级别的合伙人能够让你的收入至少增加五倍以上,你可以用更多的物质去弥补你对家庭的愧疚。你可以在节假日开着豪车带他们兜风,可以开着游艇去海上放松,你可以让你的丈夫买到一切他想要的,你的女儿将如同公主一样受到人们的喜爱。”

“我们的生活并不只有我们,还有我们之外的很多东西,别把事情搞砸了,好吗?”

娜提雅沉默不语,她为自己又倒了一杯酒,看得出她的肩膀有些抖动,她似乎在哭泣?

安格里奥眼睛里闪过一丝狰狞的神色,出生在迪普莱西家族的他从小就被祖父教导,如果出卖家人的利益能够为他带来家族损失利益三倍以上的回报,他可以尽情的出卖家里任何人,包括了他的祖父。如果背叛家族能够让他变成另外一个迪普莱西家族,他可以不经过任何允许就背叛家族。在迪普莱西家族中想要证明自己是优秀的,是可以成为下一任的迪普莱西先生或者女士,就必须有一个漂亮的答卷。

现在这份答卷已经做完了,就差最后写上名字的这一步,但是这个女人却不愿意去做。

安格里奥站了起来,他阴沉着脸缓慢的绕过桌子走到了娜提雅的身边,伸出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看着那双因为泪水摧毁了妆容有些花的脸蛋,“你很漂亮,娜提雅,连杜林都被你的魅力吸引了,你该承认这些。”,他的手指轻轻的顺着下巴向上滑过她的脸颊,“我知道你爱你的家庭,但是你不想因为你的小小坚持毁了这一切吧?如果你失去了工作,你拿个大手大脚乱花钱的丈夫还会像现在这样爱你吗?”

“你的女儿将会被她现在的交际圈所排斥,因为那个圈子里不允许存在一个失败者。她以后可能会去上一所廉价的三流大学,在肮脏的校园里因为酒精和麻醉药变成那些混蛋的女表子,每个有棍子的男人都能骑她。”

“我记得你前年贷款买了一套别墅,哦对了,你可能不太清楚,你的丈夫在外面欠了一笔赌债,如果这个时候你突然失去了工作……”

安格里奥松开了手,他笔直的站在娜提雅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眼神也格外的冷漠,声音里透着一丝令人战栗的寒意,“你会回到下城区的巷子里,说不定你还要廉价的将你的身体卖给那些一个月收入连一百块都不到的社会垃圾,来还上所有的债务。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我尊重它,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明天你就可以回去。”

他说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为自己倒了一些酒,喝了一口之后闭目养神。

娜提雅抱着自己的胳膊弯着腰坐在椅子上颤抖,她陷入了绝望的深渊,越陷越深。就像安格里奥所说的那样,她没有拒绝的权力。她拒绝这次邀请,她再怎么爱她的家人,她都将失去一切,也包括了她的家人。

“对不起,我去补个妆。”,片刻后娜提雅提起了小坤包走向洗手间的时候,安格里奥嘴边露出了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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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零章 是的,猜不到就是人生

杜林走进厕所打开水龙头,又吸了一根烟。他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推开窗户让外面的风吹进来一些。

晚上帝都的风已经变得凉爽了不少,也吹散了他的一些酒意。他很喜欢娜提雅,但是不是那种迫不及待想要把自己的基因物质馈赠给娜提雅,并且通过自然化学的手段催生出新的基因集合体的那种喜欢。

本来在杜林的计划中这场谈判不会在今天晚上就结束,要持续几天,他还希望能够让自己和南商行的接触刺痛帝国央行的神经,只是没想到今天晚上这里有一个非常出色的人,就是坐在他身边的娜提雅。他好几次说了一些非常混账的话,把气氛弄得和帝都的青石板地面一样带着历史厚重感那样的严肃,却被那个女人连消带打轻易的化解了。

她不是最出色的谈判专家,但她是最出色的公关专家,她让杜林都觉得一切很自然,没有把过程变得僵硬,只有偶尔的小小尴尬,也能够及时的化解。这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女人,也是他现阶段最需要的一个女人,因为他很快就要去联邦了,那边还有一大堆事情需要他来处理。

在帝国这边,他的名气,他的财富,他的权力包括他含而不露的锋芒能够让他无形中就解决很多事情,人们尊重他或者畏惧他,或者两者皆有。他掌握着非常高端的资源,不管是自己手里的商业计划,还是和马格斯一直保持着联系的私人友谊,这些东西都足以让他坦然的去面对任何竞争对手,从容的捏碎他们的计划。

但是在联邦不行,他不认识最高议会的联合议长,在联邦内他的名气也不足以惊动国家层面,他更不具有什么让人不能够拒绝的优势,那么他就必须说服很多人。这个时候就不是他去当这个搅屎棍把谈判弄得僵持不下然后不欢而散了,是别人让他下不了台,让他尴尬,让他丢脸。所以他需要有这么一个人,能够帮助自己在联邦期间打开局面,让那些人明白他杜林是带着友谊与和平,还有大把的财富去联邦的。

凯乐先生能够做到这一点,他在两国的高层都有很多的朋友,社会的方方面面都愿意给他面子,但凯乐先生不可能一直陪着杜林,那么娜提雅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制造了一个误会,让安格里奥认为他只是想要发泄一下人类最原始的冲动,而且他也相信娜提雅是不愿意的,因为他注意到娜提雅的手上带了一枚婚戒。在这种公关场合不把婚戒摘下来的目的就是想让别人知道她是一个结了婚的女人,不要对她有过多的妄想和冲动。

只要她不愿意,那就是一件好事,因为他相信安格里奥他们这些人会逼她。一晚上的时间足够让杜林觉察到安格里奥的强势和霸道,那种骨子里的东西是藏不住的。这就像是一个有很好家世的人无时无刻都想要别人知道自己全家多么了不起,安格里奥也在无声无息的流露着那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性。

只要他逼了娜提雅,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好谈了。

听着对面厕所的门第二次开了又关,杜林掐灭了烟头走到洗手池边抄起冷水扑面,擦了擦双手,看着镜子里帅气的自己笑的有滋有味,这局他赢了。

当杜林昂首挺胸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娜提雅就走在他的前面,听见了杜林的脚步声后娜提雅的步伐就停了下来,等杜林超过她的时候,才紧跟着杜林的步伐走回到座位上,并且还为杜林推了一下椅子。

杜林拿起餐叉取了一块食物,咬了几口就咽了下去,“抱歉,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吃素,油腻让我的肚子不是很舒服。”,他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自己去了那么长的时间,然后又说道,“刚才我的话没有说完,我非常欣赏娜提雅女士,所以我的额外条件是买断娜提雅女士的合约,让她为我工作。”

他的这句补充再次让整个桌子的人都意识到了什么叫做操蛋,什么叫做狗屎,什么叫做狗娘养的混蛋!

说话不会说吗?

为什么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非要说一半留一半还偏偏跑了,给人留下错误的方向。

安格里奥眼皮子都蹦了两下,他干笑了两声,看着杜林的眼睛深处藏着不善,他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这是很显然的事情。杜林释放了一个错误的信号,让他误以为杜林只是想要和娜提雅交换一下体液,然后他说了非常过分的话逼迫娜提雅同意这个错误的信号。结果杜林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纠正这个他故意留下来的错误,现在的局面非常的尴尬,不是他和杜林之间,是他和娜提雅之间。

如果没有刚才杜林不在时的谈话,安格里奥可以理直气壮的拒绝杜林,可现在他已经狠狠的伤害了娜提雅并且还用带着威胁的口吻逼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甚至是用她的家人,现在就算他还能理直气壮的拒绝,娜提雅会拒绝吗?

当然,在一件事没有出现结果之前,都是需要去做的。

“杜林先生,娜提雅女士是我们南商行最重要的合伙人,也是我们不可缺少的重要伙伴,我们不会用她的未来作为我们之间的筹码,你可以换一个提议。”,安格里奥的这句话明明是对杜林说的,但是却再看娜提雅,因为接下来能够主导这个额外要求结果的,不是他安格里奥,也不是杜林,是娜提雅自己。

只要她说她不愿意,杜林这个苟日的小把戏就破产了……这会不会是另外一个陷阱?

安格里奥又把自己绕了进去,他现在的情绪很复杂,因为这个额外要求是杜林达成协议的必备条件,他如果非要这么做怎么办?他会不会通过自己的否定来提出更高的要求?这很有可能,商业谈判中被拒绝不一定就意味着需要缩减自己的需求,有时候可以以对方的拒绝来扩大自己对利益的期望值。

杜林一直保持着自己的风度,他看向娜提雅,“这个问题或许应该问问娜提雅女士本人……,当然,女士,先生们,请在娜提雅女士给出答复之前,让我有一次说服娜提雅女士的机会。”,对此安格里奥也只能点头,他不能拒绝,那不符合他的作风性格以及对这场谈判走势的确定性。

娜提雅看着杜林的时候脑子一片乱七八糟的东西,让她的思考能力都变得很差,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总之浑浑噩噩。

杜林第一次主动拿起酒瓶为娜提雅倒了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他拿起酒杯说道,“娜提雅,你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我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女人,老实说非常的惊艳,这不是恭维。当然,我请你也相信我,我并没有任何要亵渎你的意思,我尊重你的人格,也尊重你对家庭的态度……”,他看了娜提雅手上的婚戒,娜提雅也低头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她突然间感觉到内心中涌现出一股温暖的东西,特别是在她受过伤害的时候,杜林居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并且表现出了对自己独立意志的尊重。对比安格里奥刚才的话和态度,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哭。

“我觉得如果我们能够在一起工作,那么绝对能够起到很好的化学反应,是最优秀的那一种。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尝试一下,或许这对你,对我,都是一个不一样的机会。”,说着他和娜提雅碰了一下酒杯,然后看向安格里奥,“安格里奥先生,为此我愿意继续缩减我的需求,一亿现金,百分之二十五的专利权,换区买断娜提雅女士在南商行的合约。”

坐在一旁的一名董事晚上也喝了不少酒,他红着脸笑了起来,“杜林先生,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年轻人,用两千八百万的价格换一个机会,看得出你是真的喜欢娜提雅。”

安格里奥正在思考,突然被这句话惊醒,他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那个家伙,眼睛里的怒火几乎都要喷出来,这也让那名董事瞬间就酒醒了,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好吧,实际上他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他只是想要打个圆场,而且觉得这其实没什么。

但是杜林不会放过这个很好的机会,他再次看向娜提雅,“两千八百万?”,娜提雅别过脸看向了其他地方,杜林轻声笑了起来,他再次抿了一口酒,摇着头说道,“不,就算更多钱,三千万,四千万,这都是值得的。”

安格里奥茫然的看了看杜林,又看了看侧身看向其他地方,明显在擦眼泪的娜提雅,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娜提雅值这么多钱?有这个钱天天找那些年轻漂亮技术好的高级技工能一直享受到进入坟墓的那天。他不明白,但是他也明白了现在的局势,他叹了一口气,“娜提雅,你的意见呢?”

再次把涌出眼眶的泪水擦干的娜提雅回过身来展颜一笑,“为什么不呢?”

杜林不会在给任何人任何机会,直接站起来端起酒杯,“那么我们的协议达成了,明天上午到我的庄园来签订合约,十一点之前。”

“现在,我们来干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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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一章 签约

无论如何,这场谈判的结果比所有参与者预想的都要更快结束,这也是一件好事。明天签订了合约之后南方商业银行可以直接扭转目前的局势,他们甚至可以和杜林站在一起状告帝国央行侵犯了他们的“专利权”。

这不是在开玩笑,并且南方商业银行还可以从杜林的起诉中脱出身来,他们从施害者的身份一下子变成了受害者,在社会和舆论问题面前也会多少找回一点正面的评价。

以前看杜林上新闻的时候可能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当自己和杜林一起上新闻的时候,就能够体会到那些人的感受了。有一名资深的记者说过,杜林永远都是一个弱者,不管他有多少钱,有怎样的地位,人们只能够看见他一次又一次的被迫害,然后社会上那群可能连温饱都没有解决的人们泛滥的同情心会为他争取到最大的舆论援助。

这次也一样,南商行和帝国央行怎么看都比杜林要强大很多倍,所以杜林又是弱者,弱者的身份让杜林在社会民众中得到了不少的支持。特别是他一直以来保持的正面形象还拉拢了一大批中产阶级站在杜林的立场上,这是让人很头疼的事情。每一次微弱的厌恶不会带来任何惨烈的后果,但是当这些厌恶堆积成一个不可忽视的力量时,持续的代价就会逐渐显现。

现在,问题解决了。

站在餐厅外杜林和娜提雅交谈了几句就离开了,他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怎么休息,就晚上的时候睡了两个小时左右,身心疲惫,他现在需要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帝国央行的执行理事长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人年纪大了以后总有很多的问题,睡的浅,也醒得早。他穿着运动衣在健身室里慢跑了一会,洗了一个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坐在餐厅里享受一天中难得的安逸。

一壶没有太多花瓣的花茶,医生建议他不要饮用咖啡等刺激下的饮料,他现在连酒都不怎么喝了,还有一些纯麦压制烘焙过的麦饼,没有什么油脂,他需要为自己的心血管负责。

到了他这样的年纪,拥有如此显赫的身份地位,他追求的不再是简单的享受,而是让自己能够再多活几天。金钱,权力,女人,需要他享受的他早就享受过了,到现在开始,他明白人生中最享受的东西,就是时间,曾经被他挥霍了的时间。

打开一份报纸还没有来得及仔细观看今天早上有哪些值得注意的新闻,他的脸色就产生了剧烈的变化。刚刚端起的茶杯直接丢在了桌子上,站起来走到电话边上提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怒气冲冲的问道,“怎么回事?”

接电话的人把手中的报纸放到柜子上,苦笑着说道,“看上去杜林好像和南商行达成了某些我们不知道的协议……”,他偏头看了一眼今天的帝国日报,日报头版头条上的标题让他感觉身体就像被掏空一样——《对手戏》,副标题是《杜林撤销对南商行侵权的诉讼内容》。这个标题的内容就像是它的纸面意思,南商行现在摆脱了官司的麻烦,把压力全部都转给了帝国央行,现在的官司不再是群戏,只有两个对手,杜林以及帝国央行。

与此同时,南商行和杜林在一定程度上一定达成了不可见人的交易,甚至有可能在必要的时候南商行也会站在杜林的立场上向帝国央行施压,包括动用社会资源让帝国央行变得更加难看,以及推动三起诉讼的最终走势。

以前帝国央行狙击过南商行的那些银行家,这种差点把他们挤兑到破产清盘的仇恨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放得下的,加上南方很多商业大鳄对北方封闭的市场的垂涎,对帝国央行一些投资行为的不满,这极有可能会演变成一场大规模的恶性竞争。即使这种可能小于万分之一,也绝对是一个很大的危险。

老人胸口剧烈的起伏,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老人胸口起伏的不那么明显了,他才吐了一口浊气,说道,“我要知道他们做了什么,还有,你们要给理事会一个解决的方法,我不想听那些老的东西,给我一点新鲜的。”

一整天所有的报纸都在报道这个消息,南商行在派出谈判团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他们能够和杜林谈下来,就快速的让民众知道南商行也是受害者,但是他们不参与杜林和央行之间的官司,保证自己在最佳的位置上,无论谁赢谁输他们都不会有任何的损失。如果谈不拢,那么他们就会宣传另外一套东西,比如说杜林的黑历史,以及为广大民众“普法”,让他们知道杜林现在在官司中是站不住脚的,他就是一个专利流氓。

然后和帝国央行一起把杜林重新逼回谈判桌上。

是的,他们不打算真的和杜林完全撕破脸,因为那不值得,甚至谁都不敢保证这场官司最后的走向,所以他们需要杜林回到谈判桌上继续谈下去,最后拿下他们想要的东西。

杜林的配合让南商行占据了极大的优势,被动变为主动之后南商行内部的一些人也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比如说帮助杜林压一下帝国央行,并且拥有这种想法的人也越来越多。

道理很简单,如果不考虑其他不能见光的手段,只谈商业竞争,杜林完全不是南商行的对手,同样南商行也不是帝国央行的对手。帮助帝国央行走出困局然后骑在自己头上,不如帮助一个注定不是自己对手的年轻人,来牵制帝国央行,他们只需要付出不多的代价即可。到了那个时候进一步可以从帝国央行的地盘里撕裂一部分吞下来,退一步也能够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侵害,这是一个很好的局面。

上午十点钟,比杜林给出的最后期限还要提前一个小时,安格里奥就带着律师团来到了杜林的庄园,审查合同文本是否有什么增加删改都交给了律师们去做,他们这些大人物在花园里聊着天。

“你们的宣传攻势来的很猛烈,今天很多报纸都报道了我们合作的消息。”,两人站在杜林的花园里聊着天,娜提雅在不远处遮阳伞下休息,她有点憔悴。

安格里奥朗声笑了起来,“你不觉得这很好吗?我们表明了态度,同时也给帝国央行施加了很大的压力,我相信你应该非常感兴趣。”

从某些方面来说的确是这样,南商行的立场突然间的转变让帝国央行更加的被动,可是这也不完全就是一个好消息。如果逼急了帝国央行那边说不准会改变策略,杜林也就要面临更多的未知风险,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说这些完全没有用。杜林知道自己被坑了一把,这个不能怪任何人,昨天晚上他也喝了一些酒,忘记或者说没有想到要南商行暂时不要宣布这件事。

杜林哼哼的两声,“我不关心这些,我想知道娜提雅什么时候能够为我工作,还有买断她的合约需要多少钱。”

安格里奥忍不住回头打量了一份娜提雅,他走到杜林身边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你喜欢年纪大一些的女人?”,看着杜林有些不善的眼神,安格里奥连忙解释起来,“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她很幸运,能够碰到一个看好她的人。”

“实际上从她结婚之后她的合约就没有续签,除了高级合伙人之外,她只是单纯的以顾问的名义暂代公关部部长,并不主持日常的工作,每天的任务就是培训一下那些年轻的人。你知道很多人需要的不只是一个好看的脸蛋,还有突破性的进一步要求,这些她都做不到。”

安格里奥说的有点多,他其实是在示好,本来他并不打算这么做。但是回去之后他觉得杜林是一个不错的人,首先杜林的让步把事情稳定了下来,让他不仅得到了董事会的高度赞扬,其次他把消息传回了家族,祖父也表扬了他对家族的优秀贡献,这让他很开心,他离成为迪普莱西先生又进了一步,领跑了兄弟姐妹们。加上他仔细的考虑,在他伤害了娜提雅之后把她让出去其实反而是一件好事,至少以后不会在关键时被这个女人捅一刀,所以他决定和杜林好好说话。

娜提雅在南商行的地位看上去尊贵无比,但实际上岌岌可危,她不愿意做突破自己底限的事情让她越来越不被重视。现在那些年轻的姑娘们都很勇敢,为了获得加薪的机会,为了成为合伙人,为了进入管理层,没有她们不敢做的。而且娜提雅年纪也“偏大”了,这就是为什么希尔姐妹的能力不如娜提雅却能够坐稳帝国央行公关部部长的原因,她们不需要有太多的能力,只需要能够豁得出去就行了。

“这是我的事,我不想讨论这个……”,杜林摇了摇头拒接在这个话题上进一步讨论,但是他明确的感觉到了安格里奥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他犹豫了一下,既然已经坑了这个家伙,那么不如再坑一下,“我过段时间有一个大的商业计划,可能要从你们银行短期拆借一部分资金,这些操作困难吗?”

第八二二章 会面

杜林要拆借?

安格里奥的大脑立刻以光速开始运转起来,脑袋里发出嗡嗡的声音,在旋转的脑浆最中间产生了一个超级黑洞,将他所有的思维吞噬进去,经过加工之后从另外一边喷吐出来。

刚刚拿到一亿现金的杜林还要拆借,加上南商行对杜林资产的评估,他现在能够抽调的资金大约在一起八千万到两亿之间。拥有了这么多流动资金还需要从银行拆借,杜林想要做什么?

很多大财团在一时间都抽调不出来这么多的资金,而且还有什么商业计划能够需要用到两亿以上并且还无法分期支付的巨额现金?

安格里奥一边思考,一边在嘴上答道,“这很简单,到时候你需要的时候打一个电话给我,我会通知总部那边批核……”,他突然回过神来,“对了,你打算要多少?”

杜林耸了耸肩膀,“越多越好,只要你们敢借,我就敢要。”

“你打算卷了这笔钱去国外?”,安格里奥开了一个玩笑,同时想不通之下心里就像是被猫挠了一样想要探个究竟,“能不能透露一下有什么大计划?”

杜林越过他看向了花园通往庄园的门,“我很有兴趣告诉你,但是看上去我们的律师已经把事情搞定了。”

安格里奥也回头看了一眼,只能暂时放弃这个机会,很显然杜林不愿意告诉他,否则从这里走到庄园的房间里这么长的一段路,足以简略的把事情都说清楚。但是杜林越是保密,越是不告诉他,他越是好奇。刚刚完成了一笔“大买卖”让他的内心有些膨胀,他觉得这也是一个机会,如果能够让家族的资产再次得到显著的提升,说不定他就能够直接成为迪普莱西先生。

至于他的父亲和叔叔婶婶们?

那不是问题,家族永远都只需要一个,最优秀的那个!

随着两人在合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之后,这份合约就生效了,杜林将专利权的一部分转让给了南方商业银行,安格里奥也保证在一周时间内,所有的钱都会打入杜林在南商行的账户里,并且不会有任何的体现限制,这也是合约上标注过的内容。送走了安格里奥和他的律师团后,杜林回到庄园里坐在遮阳伞下,娜提雅明显的有一点紧张起来。昨天杜林花了那多钱“买”下她让她很感动,但同时也有一丝戒备。

如果有人割舍了这么多的利益只为了一件看上去没有任何价值的事情,那么他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娜提雅摸了摸自己的婚戒,为杜林倒了一杯茶。

“我刚才和安格里奥谈过了,他说你的合约没有续签,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你随时都可以为我工作?”,杜林端起茶抿了一口,放了回去,看着娜提雅。

娜提雅点着头说道,“的确是这样,他们每个月给我发工资,但是没有签合约,他们告诉我因为我是高级合伙人,所以不需要签订任何雇佣协议。我咨询过律师,律师告诉我这是错误的,但是我不能向董事会要求这份有保障的合约,特别是在他们拒绝过我一次之后。”

“另外我还需要回去一趟,告诉我的家人我的工作有了变动,可能会带着他们一起过来,可能需要变卖一些产业……”

如果她和她的家人都来帝都或者其他地方,那么斯特利的别墅,房子和车子可能就需要处理掉,她不需要那些东西了。尽管房地产行业已经开始升温,大量涌入城市的人口需要城市拥有更多的住宅来满足这些刚需,但是目前并不是最合适的时候。这还会有一个漫长的爬坡阶段,而且她需要一笔费用在工作的地方置产。

杜林非常理解的点了点头,“这没关系,你有很长一段时间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在九月前你都是自由的。九月份之后你可能要和我去联邦一趟,这次的时间会非常的长,最快也要到明年才能回来,所以你需要做好提前的安排。”

“另外从今天开始,我算你正式的入职,私人助理,希望你能够喜欢新的工作……”,杜林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在南商行的收入是多少?”

突然间变成了私人助理之后娜提雅还有些不太适应,她没有做过类似的工作,虽然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合伙人的身份让我每年可以从银行那边拿到四万八千块的分成,另外每个月他们还会给我二百二十块的固定工资。”,这样算下来娜提雅一年能够得到五万块左右的收入,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差不多等于一个普通工薪阶级家庭十年的积蓄,这就是这个社会,简单,也很真实。

杜林突然间又有了新的问题,“很冒昧的问一句,我听说你还有贷款,这么高的收入应该不需要贷款就能够应付生活吧?”

娜提雅对杜林这个意外的和工作无关的问题有些想笑,她知道这纯粹是一个年轻人的好奇心,她也很耐心的解释了一下。实际上越是光鲜的人,在日常开销上的消费也就越多。娜提雅为了保证自己的形象,每个月都会在奢侈品,比如说各类的女士用品中花费大量的资金,这是她在高级场合中不失体面的唯一办法。加上她还需要为在贵族学校上学的女儿支付一笔昂贵的学费,还有给丈夫的钱,所以她手头并不是太富裕。

比普通人肯定要有钱的多,可是比起真正的富豪还是差得远了。

满足了好奇心的杜林并不知道,其实他日常的消费并不是只有买一包烟那么简单,无论他在西部还是在其他地方,每个月哪怕他不需要的费用也在数千块之上。就比如说这个庄园雇佣的管理团队,每个月就有三千块的支出,加上衣服和奢侈品,他有可能一年只来一两次的帝都,每年就要吞掉他五六万块不止。

既然谈论到了薪水的问题,娜提雅心里有一些忐忑,她不知道杜林能够给她开出怎样的工资,这是她很关注的事情。

“我们会签一份长期的雇佣合约,至少是十年,我也希望你能够体谅这一点……”,娜提雅点了点头,杜林花了大代价挖她,她肯定也需要在某方面付出一定的代价,长期的合约就是其中一种,“每年我会给你六万的年薪,按季度支付,不包含各类奖金和福利,另外我会提供住所,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可以现在说出来。律师们都在,我也希望我们之间能够尽快把事情落实。”

对此娜提雅没有任何的意见,比南商行给的待遇多了几千块一年,而且必定会有涨幅,这很好,她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或许换一份工作很不错。

中午吃完饭和娜提雅签了合同后娜提雅就离开了,杜林也需要去见一见那位想要和他交朋友的官员。

帝都南郊的文明杖棍球俱乐部是前几年修建的,他们占了不少的便宜,当时帝都这边的地价还没有涨起来,他们就圈了大面积的土地。哪怕这些年他们在亏本经营,土地价格的涨幅也让他们赚到了一大笔钱。因为地里偏僻,环境优美,而且每一个球场之间都有茂密的植被墙阻扰,确保了更好的私密空间,很多人都选择在这里谈生意,或者谈其他的东西。

理所当然的,想要进入这里需要支付一笔昂贵的会员费,每年五千块的初级会员到每年三万块的高级会员,杜林恰好是高级会员,当然这也是他不知道的维持日常生活所必须付出的一部分。他不会考虑自己为什么是这里的高级会员,他只知道当自己需要的时候,自己是就行了。

下午两点,那名想要和杜林做朋友的官员穿着便装出现在杜林的视线中。

“这位就是杜林先生……”,已经见识到杜林慷慨的服务局官员主动为双方介绍了起来,在杜林的对面,站着一名五十多岁,有些秃顶微胖的中年轻人。他又为杜林开始介绍自己的上级,“这位是社会服务局的局长,克莱恩局长。”

如果不是有人介绍,杜林甚至从他的身上看不见任何的官威,就像一个普通的帝都市民。他朗声哈哈大笑,主动伸出手和杜林握了握,“我认识杜林先生,这几天我都有看报纸。”

杜林只说了两个字,“幸会!”,然后伸手邀请克莱恩局长进入了文明杖棍球俱乐部,大家换了一幅之后走进已经清空的球场。

棍球类似杜林梦境中那个世界的高尔夫,但是规则和玩法有一些变化,不再以进入洞穴后计算杆数计算得分,而是需要用球滚动飞起来击打目标杆,打击的位置越高,得分越多,但是每个杆子只能击打一次,并且也只有一次击打的机会。不会玩的人全场跑零分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比如说杜林,就是最专业的零分选手。

第八二三章 小问题

打完一局杜林理所当然的得到了一个非常圆满的分数,零分。他摘了手中的防滑手套,掏出了一根烟,“克莱恩局长,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最大的阻力在什么地方?”

刚刚赢了一局的克莱恩局长兴致正浓,社会服务局是一个需要管理很多方面的东西,从下岗再就业到市容市貌,他们管的东西非常的杂,同时手里的权力也不如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大。比如说下岗再就业这一块,工人阶级都会通过工人工会来寻找新的就业机会,非工人阶级也都有自己寻找就业的方式,中产阶级就更不用说了,他们都有稳定的工作,即使丢掉了现在手中的工作,只要不是因为他们的失误让公司造成重大损失被辞退的,也都能够轻易的找到一份好工作。

社会的快速发展带来了许多的压力和空缺,对于中低端人才的需求市场越来越大,而且就算有人从社会服务局寻找帮助,他们能做什么腐败事情?提供一个工作岗位索取几百几千块?那完全就是一个笑话。

最多,也就是从城市的面貌管理这里弄一点钱,还有在大选的时候可以稍微快乐一些,因为总有一些用来拉选票的海报粘贴在了错误的地方,这会让社会服务局获得一大笔罚款。当然在这件很小的事情里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勾当,比如说明明应该撕毁的海报他们不会主动的撕毁,一方面是得罪不起正在参选的那些人,另外一方面也是和参选者背后的财团达成了一种无声的协议。

他们允许海报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当然为此财团每天都需要额外缴纳一笔“清理费”,至于该给多少,那就看克莱恩局长敢张多大的口了。

还有一些监工工作,比如说监督一些企业的工人在街面上施工,有可能这些施工的过程中涉及到了一些不应该做的工作,当然在经过罚款之后,这些不合规矩的东西也就变得和规矩了,因为他们为此接受了触发并且铭记了这个教训。

所以这是一个很累的单位,捞钱的方式有很多种,可是每一个都捞不到多少钱,只能赚一个辛苦钱。

有些意犹未尽的克莱恩局长平日里消费不起这里的会员,很多时候都是作为陪衬来这里,更不可能在球场上战胜任何一名地位比他的高人的,最可悲的是他往往就是地位最低的那个。所以这一场的胜利让他找到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发泄了一下以前总是被人称作为“臭球棍”时的憋屈。

他有些不舍的摘下了手套,他知道和杜林交朋友远比打一场球要重要得多,两人自然而然的朝着球场的更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首先,杜林先生我需要让你知道,并不是社会服务局在人为的设置关卡不让你的公司继续施工……”,克莱恩先把自己的责任推掉了,最近杜林和两大行的新闻他也在关注,很多时候马格斯都不喜欢这些商人,可是大家都很清楚,现在是马格斯的时代,所以他们只能不那么喜欢商人。

但是等马格斯离开了政治舞台之后,那个和商人财团打成一片的哈里真的能够上位的话,大家的态度就需要转变了。就算哈里不上台,现在很多商人也不是他们这些中层官员可以得罪的,比如说帝国央行里面的几个老头子,谁敢把他们当做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去看待,那绝对是觉得自己活得的太潇洒了,想要给自己的人生变得硬核一点。

克莱恩在开始前把问题从自己身上摘出去的目的就是不希望让杜林认为,是自己为了想要“交朋友”,刻意的营造了这样一个条件,他是无辜的。

杜林点了点头露出倾听的神色,克莱恩才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清楚帝国研究院……好吧,我解释一下,我们经常听说帝国研究院发明了什么新的科技产品,实际上在这不能说完全是对的。因为这些东西只是帝国科学研究院的发明,他们代表不了整个帝国研究院,虽然现在人们都把他们混淆了。在科学研究院之外,还有艺术研究院,那些艺术大师主要的工作就是研究过去,以及创造未来。”

克莱恩觉得自己最后这句话说的很有格调,他笑哈哈的继续说道,“那些老艺术家们的思维还停留在帝制时期,他们认为帝都本身就是一件艺术品,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一直没有在帝都内进行城市新的规划和改造,不断扩大帝都城市圈的原因。他们不希望我们改变现在帝都的风貌,要把帝都完全的保留下来。”

“我也不喜欢每天踩着那些发黑的青石板街道,在对帝都规划中铺设新的马路和对贵族区外的轻微改动已经是最大的妥协了。当你的公司挖开地面的时候,艺术研究院的院长就要求我立刻停止你们的施工,说你们在破坏帝都数百年的艺术品,所以……”,克莱恩停住了脚步,露出了遗憾的表情,“我不得不那么做。”

杜林思考了一会,“我想我弄明白了,那么我们如何让施工继续进行下去?”

两人又开始向前走,“你要说服艺术研究院的那些艺术家同意暂时破坏帝都的面貌,并且承诺把这些复原,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同意你继续施工。”

“看起来克莱恩局长已经有一个完整的思路?”,杜林笑着问道。

克莱恩非常谦虚的点了一下,“我考虑过这件事情,毕竟社会服务局就是为了服务社会,我们不能因为某些顽固守旧的东西就让这个社会放弃发展,这是反潮流反社会的东西,你说是不是。”

“克莱恩局长的工作做得很好,现在我们的社会就是缺少你这样优秀的官员,把自己代入到普通人的角度中去发现问题,然后寻找解决问题的方式,这很好。”,说着他把两根手指压入口中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远处站在休息台正在和都佛聊天吹牛自己多么了不起的会长侄子,快速的跑了过来,他手里还提了一个箱子。

等他跑到杜林身边的时候,将手提箱平放在自己的双臂上,杜林打开箱子,露出了里面的东西。克莱恩局长舔了舔嘴唇,一沓沓五十块的旧钞整齐安静的躺在箱子里,他很想摸一摸,但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最后忍住了这个冲动。

“十二万,都是旧钞,这件事就拜托克莱恩局长帮我跑一趟,我对帝都艺术研究院还很陌生,没有打过交道,而且我相信他们并不喜欢我这样的年轻人,只能麻烦你了。”,杜林没有说多少钱是给克莱恩局长的,克莱恩就已经心知肚明。

如果他有本事一分钱不花把这件事办下来,那么这笔钱他都能够装进口袋里。如果他需要支出费用,余下的就是他的,说到底如何选择还是看他自己。

杜林合上了手提箱交给了克莱恩局长,后者笑的嘴都合不拢,十二万不是一个小数目了,需要他干个十年,虽然说未必都是他的,但是现在他动力很足,他一定会找办法说服那些人。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强行施工又不是不可以。

两人握了握手之后杜林让人送克莱恩先一步离开,他手里拿着十二万现金,万一出了一点事情就肯定会是大事情。

走回到休息台处坐在了凉椅上,喝了一口冰镇的果汁问了问喉咙,杜林偏头看向都佛,“拍照了吗?”

“拍了!”

这件事算是暂时解决了,南方城市斯特利的施工也已经全面开始,那边的电视台和市政厅签订了一份协议,会为斯特利市提供不低于两千个工作岗位,并且会把税收留在斯特利市,然后一路开绿灯,再也没有人阻扰施工。伊利安也差不多,杜林亲自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聊了聊,事情就搞定了,施工的方式改为阶段性层层递进的方式施工,不会有大面积的工地,同时也增加了一些防尘隔音设备,阻扰施工的灰尘和噪音影响了伊利安的旅游市场。

在把这边的事情解决,电视台的计划就可以正式上马,首先对三个城市进行播放。

从这个项目的发布会结束之后,全国各地都来了很多的信件,希望能够尽快在自己居住的城市开设电视台,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同时胶带市场也产生了巨大的波动。本来还有一两家胶带公司打算上市,现在计划也落空了。一个跨时代的产品足以全面的击垮胶带行业。

剩下的,就是这几场官司,以及去联邦。

杜林想到这抱着脑袋躺在了凉椅上,他想要眯一会。

与此同时,在联邦的联合议会中,一群政府高层正聚集在一起讨论一件事,有关于前年和帝国签订的《货币谅解备忘录》的这件事。

原本签订这个协议的初衷是因为关权即将从联邦的手里返回到帝国的手中,一旦关权回归,两国的金融市场和自由贸易一定会受到剧烈的冲击,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更宽容的自由贸易会给外汇的结算带来更多的不确定性,为了避免彼此在结算问题上出现一些危机,联邦联合议会经过投票最后达成意见上的统一,和帝国签订了这份协议,把两国货币的兑率稳定在一比四这个兑率上。

即一帝国星元可以兑换四联邦盾,这是官方给出的外汇兑率。

但是现在,出了一点小问题。

第八二四章 会议

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永远都不可能维持在一个非常非常稳定的状态,或许会超出计划,或许会比计划更低,总需要有发展。经济建设的发展也会带来一连串的连锁反应。随着帝国经济的复苏两个国家之间的贸易量开始大增,特别是联邦有意的将一部分关税调整为正常的关税让联邦的经济度过从倾销到竞争的适应期。

对此有很多企业家不太明白,明明还有两年多的时间,为什么不继续让本国的商品继续倾销到帝国去,哪怕只能赚两年的钱,也总好过现在需要开始考虑一系列的因素去加强联邦内行业的竞争力。

联合议会也有自己的想法,一旦本国这些习惯了通过轻工类商品倾销赚取暴利的企业一下子无法在继续通过倾销来赚钱,首先他们就要缩减企业的规模来节约开支,然后很有可能在转型的过程中找不到出路,要么倒闭破产,要么转型做其他生意。在这个过程中会释放大量的工人阶级游荡在街头,这些失业人口会将联邦各个工业城市的治安拉到最可怕的程度上,甚至因此产生动荡。

更可怕的是如果这些资本家和企业因为无法重复过去的方式来赚取暴利放弃了本来的公司或者产品,就会轮到帝国开始向联邦倾销低价商品来占领联邦的轻工类市场。帝国在这方面有一个很大的优势,他们有很便宜的人工,很便宜的土地,他们的屁屁爱指数,也就是工业生产成本指数要比联邦更低,他们哪怕缴纳了足够的关税之后在联邦内的社会中一样具有很大的竞争力。

在各方面的对经济一系列的调整后,也不是没有好消息,比如说因为联邦经济的复苏和快速发展带动了联邦的经济进入了一个高速发展期,以及国际上战争越来越少,贸易量都开始增加等等各方面极为复杂的原因,联合议会突然间意识到和帝国稳定汇率本身可能不太适合现在的局势。特别是在进出口贸易的结算中,联邦吃了亏。

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如果把两年前的联邦比喻做一架拥有两匹马拉动疾驰的马车,帝国史一架只有一匹马拉动奔跑的马车,在这两架马车之间用一根叫做汇率的链条连接在了一起,可能问题不是太大,联邦的马车虽然会被帝国的马车所限制速度,这个速度的限制还在大家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那么两年后的今天,帝国的经济开始腾飞,联邦的市场更加多样化,进出口贸易变得更加频繁,拉动联邦马车的马匹变成了四匹,拉动帝国马车奔跑的马匹变成了两匹。单纯从数字上来看大家都翻了一倍,可问题是从发展的速度和趋势上来看,更加成熟的联邦自由经济市场的发展速度要远远的高于帝国目前的经济发展速度,这必然会带来一系列的问题。包括了联邦今年进出口贸易量成倍的增长,如果依旧留着这条锁链,会抑制联邦的经济发展。

这是一个很显而易见的事情,国际贸易中人们开始习惯用帝国星元和联邦进行结算,因为《货币谅解备忘录》的原因两国共同遵守这个协议,将汇率变得非常稳定,这就成为了国际贸易中患了腰间盘最突出那个。用帝国星元来结算降低了其他贸易国从联邦进口的成本,却损害了联邦外卖出口贸易的利润,已经有一些商人开始自发的在对外贸易中禁止使用帝国星元进行结算。

于是这群人非常狡诈的在耀星帝国内注册了一个贸易公司,通过帝国对国际自由浮动的货币市场换成帝国星元,然后再转过头来从联邦进口货物再转运到自己真正的所在国。虽然绕了一圈,但是这还是占了便宜。

现在联合议会有两个比较简单的选择,第一个是对耀星帝国进行援助,帮助帝国的经济发展速度跟得上联邦的步伐,帮助他们实现经济发展的真正腾飞,两国的货币关系和国际货币关系趋于正常化。但是这是一个非常苟日的选择,用自己的钱帮助联邦发展?恐怕那群疯狂的“爱国者”会天天在议会大厦外游行,确保所有的议员都不能很好的工作休息。

第二个选择,暂时放开和帝国之间签订的《货币谅解备忘录》,把星元和联邦盾稳定的汇率切开,自由浮动。这样的话不仅不会让那些天天幻想着重新攻入帝国消灭暴政,以及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坚持继续进攻彻底打垮帝国的狂热分子不那么暴躁,还能在国际市场上加强联邦盾的流通性,让联邦盾成为主流流通货币之一。

一旦做到了这一点,也就是联邦盾成为国际主流流通货币,这就意味着联邦在整个国际市场里占据了主导的地位,他们可以通过各种手段的调控来掌控国际的金融市场,更大限度的从世界各国割羊毛来壮大联邦自己,这也是联合议会中目前最主流的声音。

比起第一个在情感上不那么容易让人接受的选择,第二个选择显然更加的符合现在联邦主流社会的要求,联邦的资本家们一直以来都认为在整个国际市场上,联邦商人应该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不应该把过多的精力放在如何制衡帝国的发展上。而且联邦在国际贸易中起步的时间比帝国更早,这个决定性的因素注定帝国永远只能追赶一个永远都追不上的目标。

所以联合议会的最高议长发起了这次会议,要不要撕毁《货币谅解备忘录》,让联邦盾在外汇市场中的兑率自由浮动。

“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我晚上还要回家和家人一起吃饭,我年纪大了,我不想在这里坐一整天。”,一名议长摘掉了眼镜揉了揉眼眶,他让人拿了两台鼓风机进来,把会议室中的烟味都吹出去,太呛眼睛了。

坐在他左侧末席的阿尔伯特叼着一个烟斗,他看了看其他人,轻轻的用手指在桌面上叩了两下。这两下发出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把目光都集中在这名叫做阿尔伯特的年轻人身上。其实说他年轻,他也不算年轻,但是他很优秀。他组建的大西洋集团公司在短短几年内就实现了跨越式的发展,在联邦社会中阿尔伯特已经成为了很多年轻人的偶像。特别是在他集团公司内的联合建工,已经成功的打开了帝国的市场,和帝国老牌资本家拼杀的热火朝天。

随着各个子公司的不断上市,阿尔伯特只用了接近三年的时间,就从一个不起眼的年轻企业家,变成了一个炙手可热的联邦新贵,更是在去年的大选中进入了联邦最高议会,成为了一名议员。

很多人说他的成功是运气,但是运气本身就是实力的一部分,因为并不是什么人都拥有运气,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把握住运气。上半年联合建工还和帝国几家企业签订了一份两万公里的铁路建造计划,让联合建工的股票直接领跑整个建筑行业板块,最近还传出了消息,说联合建工要联合其他几家公司共同修建一条“环世界”轨道,将四块大陆联系在一起,其中包括了正在招标的海底隧道设计方案。

这是一个身家巨亿的年轻人,他的每一个决定都会让联邦内的一些行业产生地震。

面对众多的目光阿尔伯特一点也不惊慌,他从容的将烟斗里的烟灰磕进烟灰缸里,然后环顾一圈,“为什么不呢?”

“联合建工现在建造铁路的很多基础材料都是从联邦进口的,因为那样更便宜,比他们自己生产更加的划算。看看今天外面的世界,整个世界的人都在赚我们的钱,我们就在这里坐着,每一秒都有很多的利润因为不合理的汇率协议从我们的口袋里飞走,这是不公平的,诸位议长,还有在座诸位先生们!”

“在过去或许这是一个不错的协议,稳定了我们两国之间的贸易平衡,但是外面世界的战争越来越少,我们不需要拉着帝国作为一个风险对抗预案去面对这个世界了。”

“如果让我选择,我会头赞成的一票,我同意签订新的协议来结束两国货币之间的关系。”

阿尔伯特的话立刻引发了会议室里其他议员的认可,在商盟联邦,所有的议员几乎都是大资本家,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资本起源的国度。在过去,一大堆商团驻扎在这里,最后这些商团越来越大,他们的居住地逐渐形成了一个个城市,他们选出的政府官员也都是大资本家,这也帝国一直看不起联邦的原因——一**诈的小人的国度,有什么需要尊敬的?

当然南北战争让帝国明白了自大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另外一名议员也站了出来,他举起手表态道:“我也认可阿尔伯特议员的建议,我们不应该因为一个落后的协议把我们自己困住,这个世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化,不应该有什么东西是永恒长存的,包括了这份协议。如果帝国方面有需要,我们可以重新签订一份符合目前国际形势的新协议,但是就的必须结束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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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五章 身陷非议

沉闷的会议因为两会议员的带头很快变得热闹了起来,无论是有财团身份背景的议员还是那种更加纯粹的政客,他们所代表的往往都是他们身后若隐若现的资本力量。

在国际贸易中不断损失利益以及对联邦盾成为国际贸易主流货币的想法刺激着每一个资本家,还有银行家,他们更加努力的推动这一政策的执行和落实。经过三个多小时的两次投票,最终两次通过了这个决定,如果在接下来的议长会议中再次得到通过,联邦就会通知帝国内阁,将完全放开之前签订的《货币谅解备忘录》,让联邦盾的汇率在国际市场中进入自由浮动。

联邦有一句话,叫做议会中没有秘密。不到二十分钟,就已经有媒体开始报道这个新闻,探讨如果放开汇率之后会给联邦的金融市场带来怎样的变化。在晚上两大交易所收盘之前的五分钟,所有涉及到了进出口贸易的股票全线暴涨,一轮新的浪潮已经形成。

阿尔伯特离开了议会大厦后回到了自己的庄园里,据说祖辈为贵族服务过的管家用一口流利的帝国腔告诉了他,有两位访客正在他的书房等他,这让阿尔伯特的表情略微有了一些变化。

就像许多成功人士那样,书房永远都是一个非常私密的地方,这里面藏着很多的机密,不能够让人知道的秘密。如果没有主人的允许,谁都不可能轻易的进去。

阿尔伯特也是如此,他告诉过自己的管家,如果在自己没有到来之前有人来拜访他,可以安排在客房休息,或者使用会客室和偏厅接待这些人,但绝对不能够让他们去书房。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例外,比如手持特殊信物的人,可以把他们安排在书房,因为那里比较安全,不会让太多的佣人看见这些人,最大限度的避免了这些人不小心暴露了身份。

在联邦这个完全商业化的社会里几乎什么都是美好的,但也有一点不那么美好,就是到处都充斥着各类间谍,商业间谍,政治间谍甚至是为了得到一个大新闻的记者,都有可能在一定时间里扮演某个角色直至你放下对他们的警惕。

这个时候能来人……,阿尔伯特卸下了领结和袖扣,换了一身居家服走进了书房里。

来拜访他的两个人站了起来,并且出示了手中的信物。阿尔伯特结果来仔细的看了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放大镜,找到了防伪的标志之后关上了房门,连茶水都没有让管家送进来。

他的心跳忽然变得快了起来,坐在椅子上后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头的悸动,挤出一丝笑容,“先生们,有什么是我应该知道的?”

从这过去的第七天,帝国整个社会万众期待的第一场有关于杜林和帝国央行的庭辩早上九点正式开始,法庭外聚集了数不清的记者,但也就在这个时候,联邦驻帝国的外交大使馆向帝国外交部提交了一份正式的外交照会。在这份通信中联邦外交部、财政部希望可以和帝国相关部门就《货币谅解备忘录》协议进行新的磋商,致力于解决目前两国在国际贸易中存在的一系列问题。

这份通信很快就送到了马格斯的面前,经过短短半个小时的内阁会议之后,外交部长亲自致电联邦外交部,同意了对方的要求,并且约定在八月十二日,也是八月份的第二个周末,双方在帝国就此事开始新的磋商。

这只是一条并不那么起眼的消息,国际上的国家大事离普通人太远了,除了三大交易所的股票和一些公司因为受到了这个外事的影响出现了小幅度的下跌之外,并没有引起任何的风浪。

不过据说联邦那边两大交易开盘之后几乎大多数股票都开始了大幅度的拉升,更让人觉得有意思的是联邦央行同时宣布的了降低利息,进一步的刺激了整个联邦的经济市场和金融市场,这让很多投机者和国际游资都开始朝联邦聚集。一旦联邦和帝国的磋商结果可以达到联邦的预期,联邦盾摆脱了帝国星元的汇率,立刻就能够释放更多的上涨空间,这对那些国际金融大亨来说是一场快乐的财富之旅。

就在这个非常特别的时候,杜林却没有关注法庭上的胜负,去参加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酒会。

酒会的举办者是联合建工在帝国这边的总办事处,说是办事处其实已经具备了公司的结构,和一个正常的企业没有太大的区别了,甚至还单独在帝都外围买了一块地,建造了一个办公楼。

这场酒会的发起者就是联合建工目前在帝国的办事处执行官,格瑞斯先生,除了联合建工之外还有来自其他六个国家的建工企业,据说在他们本国都是数一数二的行业领跑者。

这场酒会的目的与核心,也就是最近联邦人热议的那个新闻,联合建工要联合其他几个企业一起建造一条能够环绕四块大陆的超级铁路,一旦建成之后这条铁路就会把整个世界都联系起来,让人通行变得更加便捷,对整个世界的文明进步和社会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当然,这一直以来都只是一个传闻,很多社会活动家认为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纯粹是联合建工为了达到某些不要脸的目的故意营造的一个假消息,即使他们正在公开对外招标海底隧道的设计,也都只是一个烟雾弹。从发起招标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设计就说明了他们根本不打算真的这么做,难道整个联邦都找不出一个能够设计海底隧道的设计师吗?

阴谋论这个东西永远都是社会的非主流底层人群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非主流所掌握的唯一手段,很多人都信了,但是今天的这场就会将粉碎这些阴谋家的论调。

一辆奢华的轿车停在了路边,周围的镁光灯开始风光的闪烁,杜林推开门站在了红地毯上,周围的镁光灯闪的更快了。老实说杜林很帅气,但是比不上那些真正帅气到妖艳的货色,他的面容在帅和刚中间,当然这很好符合了帝国人的审美观,他们把这叫做帅。像都佛的帅有一点阴柔,这也是为什么人们总是说杜林和都佛是一对基佬的原因,甚至有一个一直在争取让社会接纳同性恋的组织,邀请他们去当形象大使……。

“你说明天我们会不会上头条?”,都佛叼着一根烟跟在杜林的身边,很少有公众人物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吸烟,杜林和都佛是完全不同于那些人的异类,但是他们的做法不仅没有被人们所唾弃批评,反而成为了很多青少年模仿的偶像,认为这是打破固有陈旧观念的惊雷。

杜林微笑着看了一眼一名漂亮的照相师,嘴唇微微动了动,“为什么是我们?”

都佛也看向了那个女人,“因为他们又找到了新的证明,说不定那个同性恋组织又要来烦我们了。”

两人走的速度很快,不像是某些女性走的很缓慢,有时候还故意忘记了穿内裤并且莫名其妙的摔一个狗吃屎,让永远只能够在阴影中俯视大地的眼睛也有机会仰望一次光明。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在帝都这边找个女伴?”,杜林签上了名字,和都佛走向内场,“这或许可以考虑一下,芙蕾娜去了伊利安那边之后帝都这边没有我熟悉的女人,而且以后越来越多的时间我都有可能会在帝都,你说的不错,但是你知道我们谈论这个的时候我有一种什么感觉吗?”

都佛摇了摇头,他只关心两件事,等下有没有好吃的苹果,以及杜林的安全。

杜林停下脚步看着都佛,“我们在讨论这件事的时候让我们感觉我们真的是基佬,该死,以后绝对不要再和我讨论这种事。如果你想要说,那就去找个靠得住的女人来。”,说完杜林还哆嗦了一下,摇着头在都佛反应过来之后的笑声中走向了大厅的中央。

这次酒会联合建工这边邀请了不少人,除了商业上的成功人士之外,还有很多影星和社会名流,目的就是让这场酒会足够震撼。

“杜林先生……”,酒会的主人看见杜林后立刻和身边的人告罪了一声,迎了上来,不管是杜林主政奥迪斯市期间任用了联合建工,让联合建工打开了局面,还是现在他和帝国央行的官司,都足以让人更加认真的去对待他。

他大步走来早早的就伸出了手,和杜林握了握,“非常高兴您能在这个特殊的时候抽空过来看看,这是我的荣幸……”,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杜林感觉有人一左一右的接近了自己,酒会的主人也愣了一下,打断正在说话的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是他同时意识到,自己是时候离开了,“我为您在楼上订了房间,我们还有几分小礼品已经送拉进去,这是您的房间号和钥匙,希望您晚上玩的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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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六章 风向

“知道吗?在六年前,我在乡下干农活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象过会有两位尊贵的小姐缠着我不走。”,杜林转身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这两个家伙,希尔家的姐妹,迪妮莎和迪妮雅,现在不是接触帝国央行的最好时机,特别是他刚刚搞定了南商行,今天又是开庭的日子,如果把事情放的太快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从一开始,不只是杜林一个人都知道最终三方会达成一系列的协议,然后坐在一张桌子上,从杜林拿出专利权的那一刻起,杜林和两大行的关系就已经被确定了下来,更强大的力量迫使他们必须服从一个更高的意志,当然这也照顾到了所有人的想法,不会让人觉得有任何的为难。

在这个充满了关系的社会中人永远都摆脱不掉那些令人烦躁的关系网络,哪怕马格斯都逃不出这个圈子,何况是杜林一个人?

所以大家最好都按照剧本去演,让命运和未来这两位编剧和导演满意才行。

之前迪妮雅在杜林那里受到了很大的羞辱,加上杜林这句话里面的讽刺让她一股怒火从脚底升起,直接忘记了这次来的计划,直接说出了更加讽刺,甚至是嘲笑贬低的话,“这就是你拒绝我们的原因?因为你觉得我们太高贵了?这让我想起路边那些看着我们淌口水却不敢正视我们的乡下人。”,这句话非常的不礼貌,都佛向前一步准备把迪妮雅带到后门然后给她屁股一脚让她滚出这里,但是杜林阻止了他。

“我从来都不会认为有技术的女人是高贵的,哪怕你天天和皇帝陛下上床,你也始终只是一个有技术的女人。”,杜林脸上看不到一丝火气,他耸了耸肩,“而且你并不高贵,如果我说让你舔我的脚趾我就会给你一个机会,你做不做?”

刚准备发作的迪妮雅陷入到沉默中,然后很快脸色变得很坏,眼眶里甚至涌出了一些泪水,很显然的杜林狠狠的伤害了她的心。站在一旁的迪妮莎立刻站了出来,挡在妹妹和杜林之间,脸色也不是那么的好,因为计划再次出现偏差,这次不是因为杜林,是因为她的妹妹。

原本两姐妹的想法是刺激一下杜林,她们这段时间搜集了不少有关于杜林更加全面的资料,发现了有一个非常好笑的话题,那就是很多人都一口咬定杜林其实是一个基佬。恰好她们拿到了这场酒会的出席人员名单,以帝国央行的力量想要拿到这份名单并不是困难的事情。在名单上杜林并没有携带任何的女伴,然后她们就制定了一个计划。先让迪妮雅讽刺杜林是一个基佬,然后他肯定会否定并且反驳,接着利用姐妹二人身为女性的身份,让他“证明”一下。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小花招,可简单就意味着有效,而且她们的身份和交际圈比普通的女人要更加的广阔,认识她们的人也更多。杜林如果不愿意自己是基佬的这个话题持续的发酵并且在高层彻底流传开,那么他一定会证明一下。

那么一个男人如何在两个女人的面前证明自己其实不是一个基佬呢,这是一个很低俗但是也很高雅的问题,物种的繁衍永远都是最高的使命,虽然有时候也会有些不那么雅致,这也是两姐妹的目的。

只要上了床,谁是爸爸就是说不定的事情了,对这方面两姐妹非常的有信心,她们绝对能够吃掉杜林这个混蛋,连渣滓都不剩下。

但问题是迪妮雅面对杜林的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当然这也是她急于找回面子的原因,几乎从来都没有被人讽刺过的小女孩第一次在一个人的面前那么的狼狈,加上贵族的出身和现在的社会地位,有一点任性是很正常的事情。

现在,迪妮莎要为妹妹的过失来买单。

“杜林先生,很对不起,我的妹妹的表达并非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只是她说话的时候选择了错误的用词,造成了您的误解,我代她向您道歉。”,迪妮莎非常认真的道歉了,还鞠了躬,紧接着她直起身后话锋一转,面部表情也变得刚硬了不少,“但是你不应该这样羞辱一个女孩,您的身份、地位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而且我们没有恶意!”

杜林嗤笑了一声,“我说错了吗?那些站在街上有技术的女人通过身体换来一顿饭钱,你们也通过同样的事情换来更多的利润,而且我并不觉得你们有什么不同。当然,一名绅士的确不应该让一位年轻的女士伤心难过,我对刚才我的失礼道歉,那么你们可以让开了吗?”,杜林随手从胸前将装饰用的手绢抽了出来遮盖住口鼻,“我突然间觉得有一些恶心想吐,麻烦两位让一下。”

说完从迪妮莎的身边走过,在走了三四步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脚步,侧身回头微笑着补充了一句,“顺便说一句,我从来都没有掩盖过我的出身,并且,我为我身为一名农夫的儿子,感觉到无比的骄傲。”,还有半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也不需要说,因为这两位贵族出身的女孩甚至有可能真的考虑舔杜林的脚指头去换取这次机会,嘲笑杜林出身的言论实际上只不过是一种自卑的表现,所以杜林一点也不生气。

他摇着头走开,迪妮莎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的看着妹妹,“你不该说那样的话,这和我们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你做的很好,你怎么想到这么羞辱她的?”,都佛帮杜林把手绢折好之后重新塞进了杜林胸口的口袋里,都佛的手非常的巧,从他能够在手指间玩弄那些锋利的刀片就能够得出这个结论,所以德芙把一些杜林日常可能会碰到的小问题都交给他去做。

重新整理了一下着装杜林再次进入酒会的大厅,他嘴角边噙着一丝笑,“我只是让她们认清这个社会,没有人会因为她们的性别和身份,以及那点微不足道的优势就改变什么。”

如果凯文在这里,他一定会说有,就是他。

接下来的酒会变得更加正常起来,杜林的名气越来越大,这让他的交际圈也莫名其妙的变得越来越广阔。很多人普通人往往会有一个疑问,那些权贵人士是不是没有什么朋友圈,他们很少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去做什么,甚至很少看见他们出现在大众的场合。

其实不是顶层的人士不需要日常的交际,不需要去放松,人们看不见他们是因为大多数时候“人们”的档次还达不到那个阶层,因为“人们”不可能在节假日的时候开着游艇在海面上碰到他们眼中的大人物,也不可能在几千上万门槛费的俱乐部里偶遇这些同样来休闲的大人物。

当一个人的档次到达了一个新的层面时,他自然而然就会有一群新的朋友,会有新的活动和新的日常。

在杜林梦境中的世界里,人们把这叫做“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那些杜林认识的,不认识的,不断的和杜林打招呼并且聊两句,不少人还主动留下了名片,说不准什么时候大家就有可能成为合作伙伴。资本的运作没有敌我之分,因为所有的资本运作的目的都是追求更多的利润,不能因为关系不好就放弃了对更多利益的追求,或许有,那只是不成熟的表现。

“杜林先生……”,杜林刚刚结束和一名贸易行总经理的聊天,身后就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端着有带着笑容转过身,看见一个大概一米六几,已经完全秃顶,看上去有五十多岁胖乎乎的男人站在他的面前。

他虽然看上去有一些肥胖,可是他的穿着却非常的考究,那些精美考究的衣着让他表现的非常得体,也让人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他的体重上。这就是为什么人们愿意花更多的钱去那些顶级裁缝那里订制衣服,因为他们值这个钱。

“您是……”,杜林觉得面前这个人非常的面善,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两次,但他想不起来了。

那人很亲切的和他握着手说道,“我叫海格,目前是帝都的市长。”

杜林眼里闪过一丝玩味的神色,或许有什么他不知道正在发生的事情影响了帝都乃至于整个帝国的形势,否则帝都这边的市长是不可能出席这样的商业就会的,除非他觉得自己的日子太快乐了,想要马格斯送他一程。

到了帝都——帝都只是人们的一个日常的称呼,实际上这座城市叫“圣奴林凡蒂尔斯”,在奥格丁人的神话中意味着天上之上的城市,是人类和神明混居的城市。当然当时皇室可能认为皇室就是神明,其他人都是凡人,所以才把这座城市用神话中一座城市的名字来命名。

这个名字读起来有些别口,人们更愿意用帝都来称呼它。

作为这座城市的市长,本身就代表了很多的东西,包括了政治风向,他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一个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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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七章 未校对,五分钟后刷新

海格是一个很常见的名字,常见这个词所表示的是海格市长有可能是平民阶级出身,但是他能够把官做到圣奴林凡蒂尔斯市的市长,这说明他上面有人,背后也有人。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官员可以不依靠任何人做到这个地步,这和个人的能力没有任何一点关系,因为顶层的资源永远都是极其有限的,更重要的是这些有限的资源同时掌握在极个别人的手中。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别人凭什么把自己手里有限的资源分出一部分给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这无关于道德和职业,这是天性,是骨子里的占有欲,我的就是我的,不会平白无故的给任何人。在这个时候,就需要更多的手段去运作,去操作,简单的就是找个手里有同样资源的人站出来,交换资源,然后对资源进行在分配,这就是为什么帝国的官职越往上越难的原因,因为这些已经脱离了个人能力和执行能力的范畴,属于另外一个领域。

一个非常常见的名字意味着海格很有可能是鲍沃斯的人,当然这也符合马格斯上台之后的宣传的政策,他会更加全面和深入的将非贵族阶级官员提拔到重要的岗位上,来确保获得更多人的支持。这也是为什么鲍沃斯能够做到党内第三把交椅的原因,马格斯比那些腐朽的贵族更加明白时代的进步,权力不可能再完全集中一两个人的手里,只有把利益在允许的范围内扩散给更多人,才能获得更加稳定的政权。

海格虽然有很大可能是鲍沃斯一派的官员,不过不管是贵族出身的新贵还是平民出身的新贵,在马格斯的调教下都明白一个道理,资本主义是一个非常可怖,也可恨的东西。有时候它会以可爱的面目示人,但归根结底,资本想要壮大,就需要吃人。

海格他来参加这场由联合建工发起的酒会,目的是什么?

“格瑞斯先生的能量看起来很大,连您这样的人物都能够请来,难怪我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一些不同,原来是您在这里。”,杜林吹捧了一下海格先生,他再怎么说以前都是新党人士,而且还是奥迪斯市的市长,海格在党内的排名已经进入前四十八,已经进入了新党委员会的大名单里,排名比哈里要低一些,可以说是位高权重的代表。

海格哈哈一声笑,“杜林先生说的话让我感觉自己的体重都少了一些,我们之间也别用敬语,这让总感觉让我们的关系有一些陌生……”,在得到了杜林的肯定之后,海格面不改色的引着杜林走到了就会的边缘处,低声说道,“今天联邦那边提交了一份正式的外交照会,希望重新磋商有关于《货币谅解备忘录》相关的事情,内阁开会的时候马格斯领袖非常的生气……”,他看上去好像泄露了不该泄露的机密,但是他和杜林都没有当回事。

一来以杜林和马格斯的交情,还有他在社会上方方面面的人脉关系,总会有人主动的把这件事告诉他,况且这也不是需要保守的秘密。其次哪怕现在不说,要不了多久之后两国外交的磋商会议就要召开,到时候肯定是满城风雨,想不知道都很难。

与其这样,不如卖个不要钱的人情,顺便和杜林保持一个不错的私人关系。

鲍沃斯从中期大选之后一直在和马格斯对着干,这种势头很多人其实并不清楚,只有新党委员会内的人才知道。鲍沃斯总是在质疑马格斯的决策,马格斯有时候也会反击一下,找鲍沃斯的麻烦。人们都说哈里将成为下一任的内阁阁主,也就是帝国的首相,新党的新领袖,他是马格斯意志的继承者,也是全力的接班人。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平民派的官员没有什么想法,也要有一些想法了。

矛盾重重的两派之间总要有人赢有人输,如果鲍沃斯不能够成为下一任的新党领袖,不能够成为首相,他的时代就结束了。他没有时间再等八年然后重新向最高阵地发起冲锋,说不定他都活不过下个八年。一旦鲍沃斯退出了政治舞台,他们这些平民派的新党成员就要面临一个很尴尬的局面,在鲍沃斯之后没有人能够来挑大梁,撑起平民派的旗帜和脊梁。

有实力的威望不够,威望够的实力又不足,鲍沃斯自己其实也很着急,他也想马格斯那样挑选了几个合适的接班人,其中就有海格。

但海格心里不愿意,原因很简单,哪怕鲍沃斯非常的信任他也愿意让他成为自己政治遗产的继承者,他也需要在下一个大选年之后用八年的时间把鲍沃斯的遗产变成自己的财富,重新整合自己手里所有的资源并且让这些资源愿意为自己付出,换句话来说他需要用十年多一点的时间,才能够做到今天鲍沃斯的程度,那个时候他已经六十多了。如果竞争失败了怎么办,那么他就要面对另外一个八年的漫长执政期,到那个时候他和现在的鲍沃斯没有任何的区别。

七十多岁的年纪离巅峰之友两步之遥,但是就是这两步的距离,足以让他无法翻越。他等于把自己接下来的生命变成了鲍沃斯政治生命的延续,到最后他也不得不选一个合适的人,然后把自己经营了半辈子的所有政治财富交托给那个人,自己什么都不留下的隐退,偶尔从报纸上看看那些年轻人舞动这个世界的风云。

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舒适的生活和适当的权力,当这座城市的市长就很好,他愿意一直当下去,如果能够外放到其他州当个州长就更好了,那些争霸什么的游戏就让有野心的人去玩吧。

结交一些重要的人物是海格当官以来的心得,马格斯一直在约束资本主义快速的膨胀发展,但是大家都已经很明白了,资本主义是没办法约束住的。马格斯现在能做到让北方财团瑟瑟发抖的重要原因,是他已经执政担任新党领袖三十多年,干了两任帝国首相,在位时间太长了。长到他的权威性应该凌驾于整个社会机制之上,他的触角已经深入到社会的方方面面,但是一旦他离开了帝国的政治舞台,被压制这么久的资本力量就会立刻反弹。

在这个时候结交杜林这样的大企业是最保险的投机方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够成为重要的筹码。

杜林很显然还不清楚这件事,这份外交照会是由联邦的外交大使直接交给帝国外交部,并没有走漏风声,这也就符合了海格在这里的原因,同时也让杜林对另外一件事产生了困惑,只是现在不是考虑的时候。

杜林没有就着这个话题继续问下去,问了海格市长也未必知道什么,最终所有的决定都是内阁做出选择,一名市长还够不着内阁的决定,或者说马格斯的决定。但同时,杜林知道自己在帝国内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他几年前一时兴起想要弄一个大计划,这个计划最初只有两个人,他和杰克先生,但是因为能够调动的财力缘故,最终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加入的人变得越来越多,最后连帝国央行和内阁都被牵扯了进来。

到了现在,这已经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大计划,而是一种……潜在的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斗,作为这场战争的指挥者,杜林是荣幸的,因为他已经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名字将会被铭刻在历史的场合中,并且还是最闪耀的那个。

“说起来正好我也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海格市长……”,杜林很快把话题扭转到了另外一个方向,海格露出了倾听的认真神色,他是一个很会做人的官员。到了他这个地位已经没有必要明显的倾向于某件事或者某个人,但他表现出的态度让杜林都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至少没有因为手里掌握着一些权力就那么傲慢,“我在帝都这边有一家电视台……”

海格点了一下头,“我知道,就是介入信号线可以全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收看节目的那个电视台。”

这个回答让杜林有些小小的意外,“海格市长也了解过?”

海格哈哈大笑,“那当然,我对这个电视台也非常的关心,要知道我和我的妻子,还有孩子们都非常喜欢那些胶带,每一期我们都没有落下,正好我也想问问,帝都这边什么时候能弄好?我一定要第一个成为会员。”

“这也是我想要说的,现在电视台的施工遇到了一些问题,帝国艺术研究院的一些人认为施工会破坏帝都的风貌和历史遗迹,所以施工暂时停了下来。”

海格愣了一下,“这些……我会过问一下,实际上这些事情都是社会服务局管理的,帝国研究院不能够干涉行政,他们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权力。”

杜林也愣了一下,他随后笑说道,“这件事我已经拜托了别人,应该很快就会解决,到时候我会叮嘱公司,一定把第一条线迁入你的居所。”

“那就太感谢了!”,海格举起酒杯和杜林碰了一下,意思是他们的谈话到此结束,再继续谈下去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真有什么事情这里也不是谈话的场合。

两人分开之后杜林回味着刚才海格市长说的话,他琢磨了一会,转身告诉都佛,“去把希尔家两个小女孩找来,我要和她们谈谈。”

如果说联邦执意要对《货币谅解备忘录》进行修改甚至是撕毁这个协议,马格斯也不会坐视联邦踩了帝国一脚之后爬的更高。之所以在过去有这样一份关于货币的协议,其中杜林也出了不少力。从当时的角度来看,稳定两国的汇率对两个国家之间的贸易是有很大帮助的,至少帝国在出口贸易中不会太吃亏,大家谁都不会占什么便宜。同时在进口物资方面,利用手里的储蓄外汇也就是联邦盾,在国际市场上的购买力更强。

同时,这个协议也让两国的金融市场发生了一个巨大的变化,甚至可以说是变革。

因为要稳定两国之间的汇率,那么帝国和联邦的央行就必须拥有一定比率的外汇储备,用于随时随地对外汇汇率进行调解。在过去,帝国两大行并没有多少外汇储备,对外的贸易也不是很多,但是有了这个协议之后,两大行在内阁的要求下吸纳了大量的联邦盾,这也是杜林计划中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外汇储备。

现在联邦主动撕毁这个协议其实反过来说,对帝国,对杜林是一件好事情,这让接下来的计划能够进行的更加顺畅,那么在这场游戏中他和他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帝国央行之间的关系就要先稳定下来。

资本永远都追逐利益,今天他们为了利益和对薄公堂,杜林把帝国央行告上法庭,但是为了接下来更大的利益,杜林也能够主动和帝国央行进行和解,这不是问题,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没有什么是不能谈的。

都佛很快就找到了两姐妹,然后把她们送到了楼上格瑞斯为杜林开好的房间里。

“他为什么会把我们带到这里来?”,迪妮雅脸色还是那么的不好看,“他会不会有什么过分的事情要对我们做?”,小姑娘的内心一直平静不下来,杜林刚才的话严重的伤害了她的自尊心,那个混蛋居然把她当做一个有技术的女人去看待,现在冷静下来之后迪妮雅觉得杜林那说其实也不能算错,内心中对杜林更加厌恶的同时,还有一丝恐惧。

当一个人所有的骄傲都被别人踩在脚下的时候,要么滋生出更强大的勇气,更坚强的决心,要么就会变得软弱。

看着姐姐不说话,皱着眉头一直在沉思,迪妮雅语气有些软弱的问道,“难道我们真的要……不,我绝对不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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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八章 间隔

在等待杜林过来的过程中迪妮莎给帝国央行目前的执行董事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上次她们无功而返,第二天却被南商行的人把杜林谈了下来,让执行董事非常的恼火。明明是他们占据了更多的优势和先手,结果却输给了南商行,当然老人也很清楚希尔家的两姐妹虽然在很多人,不对,是绝大多数人的眼中是一个大杀器,可真碰到了极少数人还真的就未必管用。

这些人要么有着远大的理想,或是疯狂的野心,也有可能是基佬,但无论是那一种,都足以让两姐妹有力无处使。有理想抱负的人往往能够做到洁身自好,甚至把道德上的自重变成了一种道德洁癖,对付这种人看上去很难,但其实也很简单。他有理想,那就给他靠近理想的阶梯,他自然会顺着梯子爬上来,同时解决一下彼此之间的问题。

有野心的人也一样,只要找到了他的野心,给他所需要的东西,他会比任何时候更加主动的向央行靠拢。至于基佬……,公关部有男公关,他们会解决很多女性解决不掉的问题。

在这些情况中,杜林是一个特例。

他有理想,有抱负,有野心,还有高绝的手段,一般人难以撼动他的决心,就算他做了什么,那也必然是符合他利益,符合他要求的事情,否则即使做了,他也可以完全不在乎。

有人常说越纯粹越可怕,反过来也一样,当复杂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一样会很可怕,比纯粹更可怕。

老人已经打算让其他人去做这件事,但是希尔家的姐妹再三请求给她们最后一次机会,想到这些年里她们也算为央行在各个领域内的扩张贡献了不小的作用,老人最后同意给她们最后一次机会,也只有最后一次机会。错过了这次机会,就没有第三次了。

这不是玩闹,这是重要的生意。

“今天的庭辩已经结束,我只能告诉你们目前的情况很不乐观,你们那边要加把劲……”,老人没有任何感**彩的声音一日既往那样空洞的让人头皮发麻,他很少会表现出富有感**彩的一面,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的冷漠。

迪妮莎深吸了一口气,放缓了语速和声音,很温和的说道,“是的,我们已经明白了,现在我们在酒店的房间里等杜林,他主动要求见我们,我相信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迫使他改变了目前的想法,这是一个突破口,我能不能知道……更多一些的信息?”

老人显然有些惊讶,可是却没有表现在语气中,“该你们知道的事情我会告诉你们,不该你们知道的事情你们也不需要问。如果杜林有任何的要求,及时通知我,我相信你们能处理好这次机会。”,说完,老人就挂了电话。

他坐在执行董事宽阔舒服的办公室里——在通用语中很少会把宽阔这个词汇用来形容一个房间,但他的房间真的非常的宽阔,一百零一平方米的办公室里没有任何的隔断,一眼就能够让人看见房间里所有的东西。更有趣的是这个房间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墙壁”,三面都是玻璃幕墙,每一面的玻璃幕墙都有三层,并且灌上了蒸馏水。这个房间本身是从建筑物主体上伸出来的一段,就像是露天阳台那样。坐在这里足以让很多人提心吊胆,可是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就是心旷神怡。

整个帝都的景色都尽入眼底,站在这里甚至可以俯视皇宫,好像整个帝都都被抓在手心!

老人叼着烟斗站在了靠外的玻璃幕墙边上,从主体建筑内吹来的凉气让他这间房间不会太热,同时三层玻璃中的两层冰凉的水幕也隔绝了毒辣的阳光,他吸了一口烟,缓缓的吐出,还裹了裹嘴。这个动作让他的胡子一阵乱抖,年轻的时候他可不会做这样的动作。

前几年由财政部牵头搞了一个大计划,帝国央行也参与其中,并且为此奉献了一千五百万的本金。且不论那些回报率是不是如同杜林所说的那么惊人,总之马格斯亲自打电话了,他也不敢不那么做。

不是帝国央行怕了马格斯,完全是不想因为一些小钱和马格斯之间产生了冲突,以马格斯的手腕足以让他的对手非常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做那么愚蠢的事情。

这些年看上去马格斯好像是一个好好先生,整个社会对马格斯的评价也非常的高,认为他是帝国最具有绅士风度的宰相,在生活中也是一个完美的好好先生。这些人都被欺骗了,只有经历过那场篡位的人才知道,年轻时的马格斯是怎样冷着脸扬着头,一步一步走上皇宫大殿的台阶,直至站在皇帝身边告诉他,他应该放弃手中权力。只有亲眼看见他让皇帝低头,才能够真正的意识到马格斯拥有怎样的东西。

所以马格斯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就同意了,无非是出点钱,现在……,他联想到了今天上午发生的外交照会,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他思考了一会,走到会议桌边按了电话上的一个按钮,在嘀的一声过后吩咐道,“查一下二九七密卷在哪,我现在要看。”

另外一边,挂了电话之后迪妮莎没有高兴或者沮丧,因为刚才和执行理事之间的对话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内容,他没有给她任何的承诺,这个该死的老头子。

迪妮莎心里暗骂了一句,不过既然事情进行到了这一步,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当然这样其实也不错,错打错着的让事态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她的计划上,如果迪妮雅一开始没有出错的话,现在她们也应该在这里,然后等待着杜林证明一下自己是个男人。

“先换衣服吧,希望你这次不要再失手了。”,迪妮莎叮嘱了一句,姐妹两人简单的洗了一个澡,然后还上了特意准备的衣服,坐在套房客厅的沙发上,等着杜林的到来。

第八二九章 拒绝

都佛打开门后就守在门口,一方面是防止有人偷听同时保护杜林的安全,另外一方面有些场合他的确不太方便介入。

杜林拍了拍他的肩膀进了门后将门轻轻关上,关门时候落锁的声音也惊动了房间里的两个女孩,两人立刻就站了起来。

她们身上穿着很简单的衣服,有一点像杜林在一些小酒吧里见到的那些迫切需要经济援助穷困潦倒的原始部落女孩,连身体都无法遮盖住。但是这些很简单的衣服却有着一种另类的美感,只能说破的恰到好处,让人有一种心痒痒的感觉。

好在杜林也有这种感觉,他毕竟不是一个基佬。他脱掉了外套挂在衣架上,走到两个女孩身边,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在杜林对着两个姐妹的认知中,姐姐表现的更加理智冷静,她很少主动说话,但是说了话就肯定有她的效用,妹妹倒是具有很强的攻击性,感觉上更加的跳脱顽劣。但是此时她们的着装却恰好反了过来,姐姐的服饰黑红相间,如火一般热情,又具有一丝神秘感,撩的人口干舌燥,妹妹此时却换了一套粉色的破烂衣服,若隐若现之间隐藏着一些要人老命的真理。在某些事上,她们所表现的恰好和她们正常情况下表现的完全相反。

杜林也终于意识到为什么她们能够坐稳自己现在的位置,并且在帝都乃至于整个帝国的顶级交际圈里闯下那么大的名气。

当你看见外表完全一样,但是气质却截然不同,一个神秘诱惑中带着一丝冷傲,一个清纯可人中藏着一缕天真,那种视觉上的冲击带来生理上的变化让很多人都无法理智的去思考,身体就主宰了他们的大脑,然后让他们做出可能会后悔一时,却能回忆一生的事情。

两姐妹的眼神和杜林的眼睛一接触就变得轻松了不少,因为她们从杜林的眼睛里看见了所有男人此时都应该表现出来的东西,那种对美好的东西充满的破坏欲,这么说来杜林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迪妮莎一步向前,伸手挽住了杜林的胳膊,她很有信心让杜林折在她的石榴裙下,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杜林就把手臂挣脱开,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随手把电视打开,里面放的是星之帝国的胶带,一部连续剧。他解开了领口,吐了一口烟,说道,“去把衣服穿好了再和我说话……”,酒会上遇到了不少有价值的人,杜林也稍微喝了一些酒,此时谈不上醉,脑子有一点晕乎乎的,他需要冷静一下。

迪妮莎错愕的看了一眼杜林,然后慢慢的走到了电视和杜林之间,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她懂得如何使用自己的身体,最大限度的表达出求偶的信号,房间里也似乎弥漫着一股特别的味道,就像是春天来了,在大草原上能够嗅到的味道。

她面对着杜林全方位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略微俏皮的问道,“难道我不好看吗?”

老实说迪妮莎很撩人,比一直站在一边的迪妮雅更撩人,很多人喜欢这种风情万种的女人,更重要的是她很年轻,她也有傲人的资本,杜林感觉到肚子里一阵阵火气正在油然而生,他抿了抿嘴,略微皱着眉头说道,“去换衣服,我没有时间和你们在这里玩闹。”

迪妮莎发现了杜林眼中那一丝求偶的兴致,她一步步走到杜林的面前,两人直接隔着一个很矮的茶几,她直接跪在茶几上,一只手按着杜林的腿,上身向前不断的延伸,直至两人都能感觉到对方呼吸时喷吐出的气流碰撞到自己肌肤上汗毛。她微微眯着眼睛,睫毛一直在颤抖,另外一只手搂着杜林的脖子,呼吸逐渐变得有些急促,“吻我……”

杜林的手顺着她光滑的腰肢、背脊,攀上了她的脖子,不知道为什么,杜林那略微有些粗糙的皮肤带给了她从来没有过的触感,一种与众不同的触感,每一寸被杜林抚摸过的肌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连迪妮莎自己也被钩动了情绪。

杜林的手指仿佛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魔力,那只手顺着她颈后,插入了她的头发中,手指肚在头皮上的摩擦给了她一种莫名想要喊出来的感觉,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头皮居然也会这么敏感。

但是下一秒,在迪妮雅的惊呼声中,杜林突然间揪住了她的头发向后扯去,撕裂的疼痛让迪妮莎不得不仰起脸来缓解疼痛。杜林喘着粗气看着她,血丝爬上了眼白,让他的表情有些莫名的可怕,“给你一分钟时间,带着你的妹妹去换衣服,只有一分钟,明白了吗?”

这绝对不是什么餐前的小游戏,迪妮莎能够感觉到如果自己再抗拒一些,可能杜林真的会把她的头发都揪下来,疼痛如同寒冬中的冰水让她刚刚腾起的火焰瞬间熄灭,她眼眶里开始积蓄的泪水正在打转,心里非常的委屈,只能答应下来。

杜林放开手,重新坐回到沙发上,他呼吸的声音很粗,很重,迪妮莎咬了咬嘴唇,拉着妹妹回到了房间里,把衣服重新穿上。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一边无声的哭泣,一边在穿衣服,一旁的迪妮雅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姐姐,姐妹两人除了感觉到命运的残忍之外,也只剩下自己的渺小。

这些年来迪妮莎一直在照顾妹妹,其实杜林对她的观察和猜测是正确的,她是一个很冷静很理智的人,她在这种场合下之所以会穿的更加具有诱惑性,并不是她真的就是一个女表子,她只是想要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的妹妹。

在这个世界里人们的审美观和杜林梦境中那个世界有些不同,人们更加喜欢那种开放的性格,具有诱惑力和主动性的女人,对于那种好像完全不明白最快乐的事情是什么的女孩并不是很感兴趣,当然变态们会比较喜欢那样的女孩。

明明……明明离梦想只有最后一步,伸手都已经能够触摸到梦想,为什么现实最后却这么残忍的告诉她们,那一步就是永远都跨不过去的永恒?

重新回到客厅里时姐妹两人已经穿好了衣服,杜林经过短暂的休息波动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他瞥了穿好衣服的两姐妹,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坐。”

此时的杜林在姐妹两人眼中俨然是一个恶魔的化身,她们分开坐在了杜林的身边,谁都不敢先说第一句话。

杜林揉了揉太阳穴,“给我倒一杯水。”

妹妹立刻站起来跑着为杜林倒了一杯水,然后乖巧的放在杜林的手上,杜林说了一声谢谢,抿了一口,冰凉的水让他感觉好了一些,他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然后问了一个问题。

“你们认识维奇先生吗?”

与此同时,已经看完了整个密卷的老人把密卷重新合上,并且用了封蜡,戳上了自己的印签。这意味着他观看过这份密卷,以后如果万一发生了问题,追究起责任来也有一个依据和线索,这是不能够也无法被动摇的规章制度。

他面色有些凝重,过了片刻提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经过几次转播之后,有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是维奇……”

维奇是帝国央行的理事长之一,当然现在还不是他的“任期”,他没有执行理事长这个头衔。可是这不意味着他就丧失了自己的所有权力,他所拥有的权力还在他的手中,只是他不需要每天去银行总部坐着,然后等待着处理各种各样很蠢的事情。他可以把自己的时间留给自己,或者留给家人,可以开着游艇带着家人去附近度假,也可以在午后享受悠闲的时光。

对他们这些理事长来说,其实不主持工作才是最完美的状态,有钱,有地位,有权力,还有闲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老人轻笑了一声,“我刚才看过……那份密卷,里面谈论到了杜林,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回来一趟,我有些事情需要私底下和你聊一聊。”

“现在?不,我拒绝,我现在正在度假,听见旁边快乐的笑声了吗?我找了几个超模在一起玩水,你没有理由让我穿上现在裤子回去,现在不是我轮值。”,好吧,除了把时间用在家人身上之外,也能够和年轻的女孩们谈论一下理想,憧憬一下未来。

老人揉了揉脑门,“佛伦斯那个女表子养的明显在法庭上偏向了杜林,今天庭辩我们吃了亏,如果你不想我们的损失的太多,最好穿上你的裤子立刻回来。”

电话中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了让老人无可奈何又非常愤怒的回答,“我不!”

老人听着电话中线路中断后的声音,重新挂起电话又再次提起,“我要知道维奇现在在什么地方,然后给我准备交通工具,我要见他。”。m

第八三零章 秀儿

维奇看上去和几年前没有太大的区别,他有自己的私人医疗团队,这些重金聘请的专家会告诉他如何保持他的身体不会快速的衰老,同时也能够提供很多有趣的小东西给他,当然这需要很大一笔费用。 小 说.

此时他正在一栋商业写字楼顶层的游泳池里,整栋楼都是他的资产,除了下面那些或是出售或者出租的楼层外,顶楼一直是他私人拥有,没有对外开放,除了偶尔借给朋友们使用之外。

此时,在游泳池内外,十几名著名的模特和超模一丝不挂的正在和他戏水,他喜欢这些女孩,从这些女孩充满活力的身体上他似乎能够感觉到自己失去已久青春的气息,这股气息让他很迷恋。

他把自己最好的青春送给了奋斗,然后在年老之后享受别人的青春,这就是他为什么努力赚钱的目的,也是人生中最大的快乐源泉。看着那些比自己女儿都要小很多的女孩在他周围欢乐的玩水,他自己也笑的合不拢嘴,这苟日的生活真的是太美好了。

不过很可惜,他美好的心情很快就被打破了,随着叮的一声轻响,楼顶的电梯门打开了,老人面色阴沉的走进来,看了看那些正在望着他的年轻女孩,一句话没说直接走到游泳池边,坐在了一张躺椅上。他此时穿着正装,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两名助理招呼着女孩离开,女孩们虽然有些不乐意,可好在她们都从助理的手里得到了一张支票,让她们稍微好受了一点。

维奇无奈的从漂浮在水面上的托盘里取了一杯酒,抿了一小口,然后游到了游泳池的另外一面,正面对着老人,“你不应该打扰我,现在是‘我的时间’。”

这句话让老人有点头疼,维奇是帝国央行中为数不多的另类,他并不热衷手中的权势,他更喜欢把心思用在享受上。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钱这个玩意他已经赚够了,他用剩下来的时间都不一定能够数的清自己有多少钱,为什么还要那么辛苦的去工作?不如好好的考虑如何在死之前把钱花完,尽情的享乐,以及想办法让自己活得更久。这让维奇成为了一个最特殊的人,几乎所有人都喜欢他,因为他的性格,也因为他的大方。

他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就连老人自己都承认这一点,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同事,他完全没有表现出一点成功人士应有的工作能力,一点都没有。

老人尽量不让自己的血压升高,他的医生告诉他现在他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的血压,并且希望他能够尽量做一些能够让自己快乐的事情,这有助于舒缓他的情绪,保持他的血压不超过临界点。

可是这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情,就像维奇喜欢享受一样,老人热衷于对所有事情的掌控力,他希望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他的手心,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快乐。但问题是,他做不到这一点,又想要做到,这就让他的血压经常暴走,让他的身体没有维奇那么好。

看着维奇的潇洒老人其实也有一点羡慕,可惜他学不来。

“我希望你能和杜林谈一谈,我们和他之间的事情需要尽快解决,这就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你也是银行的理事长,你要承担起你的责任。”

维奇考虑了一下,很认真的点了一下头,“你说的很有道理,等我有空了我会联系他,这样你放心了吧?那么你是不是可以走了,然后把我的姑娘们还给我?”

老人就像是在看一个智障一样看着维奇,“我觉得你很有可能忘记这个重要的事情……”,然后他回过身,让助理把电话拿过来。很快助理就提着电话拖着一根很长的线走到了维奇的身边,把电话放在了池边。老人指了指电话,“现在就打。”

维奇猛的拍了一下水面,水花溅到到处都是,他有些羞恼的喊道,“我晚上还有一个约会!你不能这样!”

老人此时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那就取消它,或者我帮你取消那个和你约会的人。”

维奇瞪了老人一眼,然后不情愿的打了一通电话,他低声说了几句话之后把电话挂上,然后非常无辜的看着老人,“我尝试着按你说的做了,但是他们不知道杜林现在在哪,所以我联系不上他。放心吧,等我有空了我会再去联系他,你可以走了吗?”,他说着还抬起什么都没有的手臂,用手指在手腕处点了点,“说真的,我晚上还有一个约会……”

维奇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他的性格和他的作风让他有很多的朋友,无论是内阁的阁员,还是街头巷尾一些邋里邋遢的流浪汉,都有可能和维奇聊过天,甚至一起喝过酒一起在廉价的酒吧看那些怕热的舞娘跳舞。他是一个真正享受生活的人,加上那么有钱,所有人都对他有很大的好感,在某些人眼里他是一个混蛋,可是在大多数人眼里,他是一个好人。

迪妮莎把自己对维奇的印象说了出来,这让杜林觉得这个家伙很有趣,在除了凯文那个贱人之外,居然还有这么有趣的人,或许他们会成为好朋友。上次见面的时候他没有发现维奇奇怪的一面,他表现的非常正经,甚至有一点严肃。当然这或许和当时在场的人有关系,除了财政部的保罗之外,还有哈里,杰克先生,以及马格斯的侄子和库巴尔的代理人,这些都可以说是站在这个世界高塔顶端的一小撮中的一小撮,他不作怪似乎才是最恰当的选择。

“我听说过你们的事情。”,杜林弹了弹烟灰,又吸了一口之后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他打听过希尔姐妹的事情,也知道她们面临怎样的局面,他看向了两姐妹,“我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但是你们能够给我什么?”,杜林靠在沙发上,“你们应该很清楚,想要得到就必须要有付出,有时候付出的比收获的要多得多,但是值不值得,却是另外一回事。”

其实……杜林的目的很简单,他要这两个姑娘为他工作。这不是他心血来潮,原本他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但是同时他突然间意识到了一点,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一个改变自己标签的好机会。一直以来杜林都被打上少数派泥狗腿子的标签,他的出身可以说限制了他的发展,就连马格斯都在不经意间提点过他,如果想要有更加广阔的前景和未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大贵族联姻。只要他的妻子是贵族,那么他就是贵族,这就完全的洗脱了他身上泥狗腿子的标签,真正的顶层社会也会为他打开大门。

杜林考虑过这个提议,一直没有同意。他知道和大贵族联姻的好处,同时这也带来了许多的不确定性,因为这个世界上不仅有一个叫做“结婚”的行为,还有一个叫做“离婚”的结果。如果因为某些事情让他与联姻的家族分道扬镳,他的评价可能会比现在更烂,而且这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那些贵族从来都没有看得起过他这样出身的人,那种与生俱来的傲慢让他们不屑低头,哪怕有人愿意和他联姻,那也只是彼此的利用。一旦对方的要求过了线,杜林一定会拒绝,这就会引发必然的结果。

那么是不是有一种变通的方法改变这样的情况?

他又想到了凯文对他说的话,不要独立,那是没有好处的,同时也让他回想起梦境中的那个世界,他顿时茅塞顿开,他需要的不是独立于主流社会之外,而是融入主流社会,让这个社会不分你我。

酒会上海格市长的主动示激发了他的灵感,他把这个想法延伸到出身的问题上,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如果让贵族为自己工作,会不会有更好的效果?

可以尝试一下,失败了不会让他失去什么东西,别人能拿走的可能只有他银行户头里拿点钱,但是万一成功了,他得到的将远远超出他所付出的。

再者说,这本身就是一个无本的买卖,所以才有了今天这样一次对话。

姐妹两人不知道杜林有那么多的想法,她们只是单纯的在思考自己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但是考虑了很久之后她们都没有发现在杜林面前她们所拥有的优势,她们一无所有!

良久,迪妮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您想要什么?”

“你们的家族为我服务二十年,只要你们点头,我会给你们想要的东西!”

女孩们的心脏突然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起来,本来以为掉进了深渊,却没有想到宝藏其实就藏在深渊里,此时两人一阵阵的口干舌燥,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现在希尔家已经有了继承者,那就是她们的表弟,哪怕她们点头同意,实际上也做不到。

“杜林先生,您知道……希尔家的家主不是我们,所以我们没有办法就这个问题答复您,或许我们可以联系一下家族里的长辈?”

杜林非常轻松的笑着,“那就让你们成为家主不就行了?这很简单!”

此时在迪妮莎心里,杜林绝对是一个魔鬼,他开了一个她没有办法拒绝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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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一章 春虫虫

“我完全同意!”,相较于迪妮莎的思考,迪妮雅的性格更加的“直爽”,她看了一眼姐姐,然后把目光集中在杜林的脸上,“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但是我们如何做到这一点?”,她害怕杜林不明白她的意思,补充了一句,“我的表弟是一个权力欲很强的人,有时候父亲或者叔叔的想法都会被他否定,只要他认为他的权力受到了侵犯,他就会像发怒的狮子那样驱赶所有冒犯他的人。”

其实现在希尔家的大权还没有完全掌握在她们表弟的手中,但是姐妹两人的父亲,也就是现在的家主缺乏上进心和动力,他在为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姐妹两人的祖父一连串错误的选择买单之后摔的头破血流,勇气已经消失了。他现在只想维持着家族不至于衰败的太快,根本没有什么重新崛起的欲望。

一大部分的家族权力已经转交给了下一代中口碑最好,大家也公认非常有能力的侄子,虽然那个混蛋还不是家主,但他已经开始行使自由家主才拥有的权力,并且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手中的权力。

如果让他主动放弃手中的权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希尔家族已经很落魄了,可比起那些普通的家庭还是要强不少。

迪妮雅也点着头说道,“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杜林嘿嘿一笑,他耸了耸肩显得非常的轻松,“我从来都没有打算征求过他的意见,明白吗,姑娘们!”,此时杜林的心情不错,他相信自己将成为帝国有史以来第一个拥有贵族追随者,这极有可能增加他在事业上的上限,甚至他又有了更多的野心,或许希尔家只是第一个,却不是最后一个。

当有更多的贵族都开始为他工作,为他服务并且以此为荣的时候,他将会比贵族更加的荣耀!

人的心情好,那么看什么都瞬间,他的手掌又爬上的迪妮莎的后脑,指肚轻轻的按压着女孩的头皮,这让女孩的身体微微颤抖。她不确定杜林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含义,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表现出享受还是恐惧,就连思考的能力都在逐渐的丧失。在内心深处,她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按压,喜欢杜林的动作。

“剩下来的事情我会帮你们办好,你们只需要履行我们之间的协议,那么一切都是你们的!”,杜林轻轻的收拢五指,他夹住了迪妮莎的头发,这个动作和刚才完全一样,唯一的变化就是他现在的语气和动作都变得很温柔。

即使如此,发现这一切的迪妮雅也突然变得有些恐惧起来,难道这是杜林的奇怪癖好?

如果是,那就太可怕了。

就连迪妮莎都放缓了呼吸,她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可她明白,无论自己面对什么,她都无力反抗。

杜林永远都是一个出人意料的家伙,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他看着迪妮莎,若有所指的说道,“瞧,我们现在谈的很愉快,姑娘们,脱掉衣服并不能够让你们获得尊严,但是穿上衣服,你们才能够得到尊重,才有资格去寻找自己的尊严,明白了吗?”

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说教让两个姑娘都愣了一下,如果要说教育问题,她们接受的教育绝对是杜林的一百倍,但是这句话却似乎有着一些说不清楚的魔力,如同小溪潺潺的流水,没有大江大河的澎湃,也没有海浪的汹涌,可却能够温润的流入人们的心间。

杜林松开手,轻舒了一口气,“好了,打电话帮我联系维奇先生,我们一起共进晚餐。”

这个要求顿时让迪妮莎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梦寐以求的东西已经触手可得,甚至都已经装进了她上衣的口袋里。同时也让她感觉到格外的滑稽,以及一种莫名的深沉,因为这次交易不是她通过脱衣服得到的,而是穿上衣服之后才拥有的,她也有另外一层明悟。当交易权在别人手中的时候,哪怕她做得再多,付出了再多,她也不会成为最后的“关键”。

以前那些交易能够达成并不是因为她们做了什么,而是她们的对象本身就不反对和帝国央行有进一步的交易,她们只是一个润滑剂,一种可有可无不是必要的添头,这让她很难受。

好在,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杜林出现了……,并且给她上了非常宝贵的一刻。

就在维奇换好衣服准备和一出道刚刚演了两部电影就火到联邦的年轻女演员共进晚餐的时候,就在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一脚已经踩在玄关的时候,就在他让司机准备好安全的小雨衣的时候,电话铃响了起来。

他在玄关驻足了片刻,然后……开始骂娘。

“我就应该直接走出去不等这通电话……”,维奇和管教抱怨着,管家已经习惯了维奇老爷的“潇洒”,一直以微笑来应对,还提醒了他一句,他忘记遮盖住话筒了,他的抱怨声都传到电话的另外一边去了。

维奇看着手中的听筒,表情有些纠结,“你应该早点提醒我……”,说着他重新拿好听筒,解释道,“我刚才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你听错了。另外我想好了,晚上七点半,玫瑰园餐厅。”,说完他就挂掉了电话,看着管家说道,“现在为我重新换一套衣服吧,真踏马的见鬼……”

“老爷,您又说脏话了。”

“是的是的,我踏马的知道了。”

一个多小时后,在玫瑰园餐厅杜林再次见到了维奇,当然作为这场交易的一部分,希尔家的姐妹跟在杜林的身后,毕竟这件事是她们两个通过牺牲“促成”的,她们理所当然应该享受到胜利的甜美。

“我们有几年没见了……”,维奇的开场白非常的简单,他和杜林握了握手之后坐在了他预定的位置上,“但是我一直能够听到你的消息,比如说奥迪斯市的奇迹建造者,西部的拯救者,农牧业的振兴者,还有最近和央行的官司。”

杜林嘴角一挑很礼貌的笑了笑,这算是对维奇恭维他的回应,“人们给了我很多的名头是因为我付出了太多的时间,我其实更喜欢像你这样,能够自由自在的享受生活,那才是生活中最美好的一部分。”

这个话让维奇很高兴,他脸上洋溢着自然的笑容,“瞧,我知道我们能够有不错的相同的话题,作为一个过来人请允许我自大的给你一条忠告……”,在杜林点头之后,他快速的说道,“趁着年轻的时候让自己活得更潇洒一点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不要整天把心思用在工作上,那会让你衰老的更快,瞧瞧我的头发,从三十多岁开始它们就这样了,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改善。”

维奇的头发全部都是银白色,这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大了很多,年轻的时候他整日整夜的工作,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如何赚取更多的金钱,以及获取更高的地位上。以至于他三十多岁的时候头发就开始花白,在四十多岁时完成了纯天然的染发,有了一头好看的银发,当然他自己可能并不觉得。实际上年轻人们都觉得这很酷,与众不同的东西总是充满了吸引力。

“我也很渴望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去享受,但是你知道我不是一个人,有时候我无法自己做出选择。”,杜林抖开了餐巾,人到了某一个层面之后,在达到终点之前,往往都是身不由己的。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速度,必须一直向前不断的奔跑,因为只要停下来,很有可能就意味着永远的休息。

维奇思考了一会,赞同道,“有时候的确是这样……,好了,让我们把话题回归到正题上,你想谈什么?”

在此之前杜林已经了解了维奇的性格和风格,对于他这么直白的说法并没有任何的意外,他慢条斯理的将餐巾铺好,把餐具向前推了推,才说道,“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我们在今年年底到明年年初需要履行我们私下协议中签订的那些条款,第二件事是关于最近新闻一直报道的事情,让我们彼此双方都体面的解决这场风波。”

维奇刚准备说话,餐厅的侍者推着餐车和厨师一起走了过来,他选择了暂时闭嘴。可紧接着他就抬手捂住了脸,并且说了一句杜林没有能够理解的话,“我真踏马的蠢,居然忘了!”

玫瑰园餐厅是一个非常浪漫的地方,这里接待的往往都是热恋中或者求偶期的男男女女,为了制造浪漫的气氛,餐厅的经营着用尽了心思在餐厅中栽种了数以万计的玫瑰花。这些玫瑰花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更换一次,确保它们无论何时都是最美的,以衬托这里的气氛。

那么理所当然,这里的消费自然也非常的高,人们已经把这里当做是恋爱圣地,之所以晚餐会选择这里,主要是维奇懒得换地方了,同时临时找一个合适用餐的地方并不是那么的容易……其实就是懒。

他忘记了一件事,本来这顿饭的主角应该是他和那个年轻的女演员,可是他忘记和餐厅打招呼更换菜单……。

第八三二章 另一半

稍后餐厅的经理和一名小提琴演奏者也走了过来,餐厅经理虽然有些诧异坐在桌边的两人都是男人姐妹两人站在一边,在这张桌子上还没有她们的坐席,她们不够资格坐在这里。但是经理一点也不意外,随着女权运动越来越火,大量妇女站出来争取自己的权益,一些莫名其妙的权益组织也先后出现。

其中就有“同性恋联盟”这样的非营利性民间组织,他们不断的宣传同性恋中的真善美以及呼吁大家用平等正常的目光去看待同性恋,尽管这种说法和做法本身就把自己放在了一个不正常的位置上,可总会有一些人买账,觉得这是对的事情。

爱谁是别人的自由,哪怕一个人爱上了一头驴子,只要他能够征得驴子的同意即使跨种族交换体液也是允许的这是另外一个解放天性的组织宣传的内容。

所以维奇约来一名年轻的男性……随后餐厅经理认出了杜林,他没有声张,依旧不动声色的站在了桌边。维奇捂住了脸,他很想打断这令人尴尬的流程,可是他有觉得很有趣,他从来都没有尝试过如此尴尬的境地,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期待感,就像是即将看见一出滑稽戏那样。

悠扬的小提琴声开始响起,杜林已经意识到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因为这是一个非常著名的曲目,著名到他这个“文盲”都知道这个曲目的名字《献给我最爱的人》,很多时候婚礼上都会播放这个曲目来衬托浪漫的气氛。但是他们两个男人坐在这里……,难道维奇是一个基佬?杜林心中顿时恶寒,他变得有些坐立不安。

“有一对恋人站在爱神的面前,祈求爱神的恩赐……”,原文应该是一对男女,餐厅经理反应很快的把男女变成了恋人来应景,但是这样做只能让气氛变得更加诡异,随着他说出了著名的一段有关于美好爱情的史诗,并且亲手把红色的蜡烛摆放在桌子上并点着之后,餐桌上空的灯光变得暗淡了下来,如果不是餐桌边上是两个男人,这一定会非常的浪漫。

在那种甜到发腻的小提琴声以及餐厅经理的低语中,侍者将一份份食物逐一的摆放在餐桌上,最后厨师表演了一下餐厅的特色菜,骤然的火光让人看不见餐盘中的食物,当火焰逐渐消散,餐盘中心形的牛排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出现在餐盘里。更过分的是这块牛排是分成两半的,一半给了维奇,一半给了杜林,他们管这道菜叫做“另一半”。

此时维奇已经忍不住,突然间大声的笑了起来,杜林也被逗乐了,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在餐厅经理美好的祝愿后,包括了厨子等人都离开了,只留下那名小提琴演奏者站在一旁拉着动人的旋律。餐厅经理回到了办公室,他考虑再三拨通了一个电话,在讨价还价中把价格谈妥在一百五十块后,给了一个答复。

外面,杜林掏出一张二十块面额的纸币给了拉小提琴的演奏者,感谢后让他离开,并且再一次听见了一声祝福。姐妹两人已经去了洗手间,杜林完全能够想象得出她们现在在洗手间里笑的有多么的欢乐。

这是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但是不得不说,在尴尬过后非常的可乐,维奇已经笑得有些气短,杜林也笑惨了。

“别开生面的晚餐!”,他很真诚的说了一句。

维奇又笑了好几声才让笑声逐渐的停下来,他喝了一大口酒,侧身坐在椅子上,一点也没有上流社会人士用餐时的体面,“我可以解释,其实我晚上本来约了一个女孩,你的电话来的不是时候,我只是想着顺便在这里解决一下,忘记了告诉他们要更换一下菜单和节目,你信吗?”

杜林点着头说道,“这让我好受了很多,至少我能够继续和你说话,而不是站起来逃走,但是不得不说,这是我经历过最尴尬,也是最有趣的一次用餐。”

维奇举起酒杯微微上扬,“我也是,为这独特的晚餐我们应该喝一杯。”

这场错误的节目并没有破坏两个人的心情,反而让他们觉得这很有趣,说话也更加随便了一些,“关于协议方面的问题我会和理事会讨论,但是你知道帝国央行所有股东加起来超过五千人,拥有理事长头衔的成员也很多,想要我完全履行所有的协议,你必须拿出有说服力的东西来。”,正式的进入了工作状态的维奇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一边吃着半颗心形的牛排,一边说道,“你要让他们看见我们这么做的必要性和前景,只要能够说服三分之二以上的理事长,就没有任何的问题。”

在协议中帝国央行必须配合杜林一系列的操作,并且承担大部分的资金抽调,这关系到上亿甚至更多的资金运作,绝对不是一纸协议就能够让央行履约的。如果风险太大,央行情愿撕毁协议,大不了继续打官司好了,反正帝国央行有钱有闲也有人和杜林继续扯皮,了不起时候赔一点钱,总好过更多的损失。

协议、合约这种东西对于太过于庞大的经济体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约束力,当收益大于损失,当风险大于获利的时候,撕毁协议合约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反正他们赔得起钱。

杜林知道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就做到,所以他说起了第二件事,“至于另外一件事,我有三个条件。”

维奇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端坐好,拿着餐巾沾了沾嘴角,“请说。”

“第一,不低于一亿的现金,在九月份之前要到账。”

维奇皱了一下眉头,考虑了一会,才点头道,“这个我可以做主,没有问题。”,他之所以有一个皱眉的动作并不是因为杜林要的钱太多了,而是一口气筹集这么多的资金对帝国央行最后一个财政季的财报数据有很大的影响,一部分业务可能要暂时停下,这会让财报有一点难看,从而可能会产生一些不太确定的影响。当然,真产生了某些影响也都会在控制范围内,只是这是一个麻烦,维奇讨厌麻烦。

“第二,在我需要的时候,至少提供我拆借三亿规模以上的现金,我会用奥迪斯市的不动产作为抵押。”

这个要求维奇答应的很快,因为这不会是一个麻烦,奥迪斯市这几年发展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好,新上任的市长没有像他的前任那样去挑战奥迪斯市的“杜林规则”,这让他获得了杜林的肯定,加上奥迪斯市的特殊性,杜林手里的那些不动产的价值正在成倍的不断增长。有这些东西作为抵押,实际上对帝国央行来说是一件好事,维奇甚至已经开始期待杜林还不上钱,不得不把这些不动产交割给银行充当本金和利息了。

“第三,我需要至少万分之一的帝国央行的股份,当然并不是我持有,而是给两个女孩。”

这就更不是问题了,万分之一的股份一点也不多,这是相对来说,维奇直接就给出了答复,“完全没有问题,这万分之一的股份可以从我这里出,就按照市价。”,他说着笑了起来,“你喜欢那两个女孩?我觉得我们身上有很多相同的地方,有机会的话我们应该多接触一下。”

维奇错误的认为杜林要这万分之一的股份是为了哄女孩子开心,这也是他经常做的,就比如今天晚上的这顿晚餐,以及他平日里的做法。他觉得杜林和他很投缘,是能够玩到一起去的朋友,他喜欢结交新朋友。

杜林的要求说完了,这次就轮到维奇来提问,“那么你呢,你能支付什么来换取这些东西?”

杜林毫不犹豫的给出了比给南商行更优惠的筹码,“百分之三十的专利权,如果你们想要更多,也可以。”

维奇摇了摇头,“不需要,我们需要的只是一张门票,我们也不在乎那是一张普通的门票,还是有专用通道的高级会员票,什么时候可以签协议?”

“明天都可以,但是我需要补充一个小小的要求,那就是暂时不要对社会公布我们之间的协议。”,在南商行上杜林忘了这个事情,让他的小计划受到了一点波动,现在他还是要提出这个要求。

维奇没有理由拒绝,同时他也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三场诉讼不需要等待最终的判决,那会让央行丢了脸面,他们可以庭外和解。

解决了这件事杜林松了一口气,姑娘们也从洗手间回来了,她们刻意的避让开了一段时间让他们说一些更加深入的话题,这很好,懂事的人才会让人更加的喜欢。

一行人结束了用餐刚出餐厅门口就感觉到有刺眼的银光亮了一瞬间就熄灭了,一名坐在已经发动的汽车里的记者收起了相机摇起了窗户,看得出他非常的激动,这绝对会是一个大新闻。

“拦住他!”,维奇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完全能够想象得到这些传闻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麻烦。

同时杜林也知道,如果这个相片登报,他也会有麻烦。他指了指那辆车,会长的侄子支架把油门踩到死,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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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三章 介入

帝都,圣奴林凡蒂尔斯,这座城市历来是耀星帝国的首都,是政治的核心,在这里不允许存在任何性质的帮派——这是吹牛逼的说法。

当然,不能把帝都的帮派和其他地方的帮派混为一谈,在帝都一样存在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帮派,去掉那些小帮派之外,所有的大帮派无一不是某些大人物的白手套。他们负责为大人物们干脏活,搜集信息,或者做一些不那么合乎法律的勾当。他们从来都不会过多的主动介入非法的麻烦中,他们更像是一个个“事务所”,就是什么事情都干的那种地方。

事务所,也是生活在帝都的民众对那些大帮派的称呼,他们不会收取安乐费,也不会欺行霸市,可能在民众眼中他们做过的嘴可怕的事情,就是在某些流言开始扩散的时候,冲进一些人的家里,告诉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巴。至于是不是还做了其他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

那些小的帮派则也不太像是帮派,他们大多数都是走私商人和皮条客,没有太强的地盘观念,只关心能不能够赚到钱,而且他们似乎受到了帝都政治气氛的影响,对妥协很在行。

杜林的酒进入帝都并没有爆发过怎样的激烈战斗,第一次他的人动了枪甚至把对方吓了一跳,然后在几名社会名流的安排下进行了谈判,并且谈妥了各自的经营范围。

所以生活在这里的小报记者永远都感受不到其他地方那种如同看不穿的迷雾中隐藏的巨大危机,以至于他们都敢对着帝国大道一号别墅进行拍摄。但是这一次,他们肯定会遇到一点不同的东西,杜林永远都不是那个遵守规矩的人。

好的轿车在数据上永远都要比那些普通的轿车要好得多,不管是安全系数,还是装修风格,亦或是它的动力。

只见一道黑影向前一纵就冲了出去,只用了七八秒就在两百多米外赶上了那辆记者的车子,会长的侄子参加过其他地区的战斗,他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当他驾驶的轿车车头到达了记者车辆车身一半的时候,他猛的一打方向,直接让记者的车失去了方向,被他顶着撞向了路口的商店。

在咚的一声巨响之后,人们震惊的看着这起惨烈的车祸。

会长的侄子脑袋上流淌了不少鲜血,在撞击的过程中他的脑袋和方向盘亲密的接触了,包了橡胶的方向盘赐给他额头一道口子,让他看起来伤的很严重。他一手捂着肋骨,有些蹒跚的走到车前,看着躺在后座上昏迷不醒的记者,从他的脖子上取下了相机,然后交给了赶过去的另外两个人。之后他走到了旁边的电话亭中,拨打了报警电话,“我想我出了一起交通事故……是的,有人受伤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是……好,我会留在这里。”

他挂了电话从电话亭中走出来,回到自己的车边,屁股压在扭曲的车盖上,点了一根烟,一点也不像那种真正出了车祸的人。

两名保镖将记者的照相机送到了杜林的面前,杜林拿在手里,拉开了装胶卷的盒子,将所有的胶卷都抽了出来,然后把它们都点着。

维奇站在一边看着那些胶卷最后变成了一坨正在冷却的液体,脸上的愤怒也平息了下来,他甚至很感兴趣,“你们在外地的时候都是这么野蛮吗?”,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要说的东西,“我的意思是你们会更加频繁的使用武力手段去处理一些问题吗?比如说帮派战争和暗杀之类的?”

杜林摇了摇头,非常肯定的答道,“不,我们从来都不做任何违法的事情,如果有人跳楼了,人们应该去思考是社会如何残忍的把他逼上了绝路,而不是想要知道是谁在最后帮了他一把!”

维奇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他搂着杜林的肩膀显得非常的欢乐,“我喜欢你说谎的样子,这是我的私人电话,有空我们聚一聚,你会喜欢我的聚会!”

杜林看了一眼手中的名片,名片很厚,周围有一圈烫银的包边和花纹,在中间没有维奇的名字,只有大概十几个二十个左右的电话号码,神踏马的私人电话。如果碰到急事挨个打一遍估计都要半个小时,不过从此也看得出维奇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他很适合做朋友。

他把维奇的名片妥善的放进了名片夹内,微笑着点头,“当然,我很期待。”,说着他看向了路边另外一辆豪车,“需要搭顺风车吗?”

“感谢你的好意,我等会还有一个约会,我会自己去,那么我们……”,维奇拒绝了杜林的好意,主要是他等下的约会比较私人性质,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私人性质的东西都不希望有其他人介入其中,这不是不礼貌的拒绝,只是很普通的一件事。

杜林伸出手与维奇握了握,说了一句再见。

街角传来的警笛声让围观车祸的民众稍微让开了一些,医生和警察几乎同时出现,杜林瞥了一眼被手铐铐住的会长侄子,收回了目光钻进了豪车中。

接下来会有人去处理这件事,哪怕那个记者和他的司机在这起车祸中丧生都没有关系,律师们能够最大限度的确保会长侄子的合法权益,并且证明是另外一辆车恶意变道引发了这起交通事故。少数目击者的证词改变不了陪审团的决议,因为决定胜负的因素永远都在法庭之外。

第二天,报纸上没有出现过任何有关于杜林与维奇私下见面的事情,记者们把目光都集中在杜林与帝国央行继续扯皮的官司上,也有两份只在本地发行的报纸报道了昨天晚上发生的车祸,并且在报纸中认为这是一场谋杀,是有目的车祸。他们虽然没有指名道姓把杜林的名字刊登在报纸上,但一直在把读者的思路往这方面引导。

这种论调很有市场,所有涉及到版面人物的阴谋论永远都是有市场的东西,“我知道一个秘密”永远都是社会底层对自身命运不甘的怒吼,只有通过这种方式,他们才不会感觉自己已经被社会的主流所抛弃,成为了这个社会的基石——有时候我们会用垫脚石来代替这个词,它们在一些时候所表达的意思是一致的。

当天晚上,两家报社发生了大火,没有人员伤亡,因为火灾爆发在下半夜,但是两家报社的办公地点都被焚烧一空,洒水车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好抢救的了,象征性的洒洒水后等着火自然熄灭,然后报了一笔费用到消防局。比如说出警的费用,加班的费用以及火场抢救的费用等等等等。

紧接着一个小帮派主要成员去了警察局自首,承认他们放了两把火,原因是这两家报社丑化了他们的首领,说他们的首领是披着狼皮的咩咩羊,除了从有技术的女人身上赚钱之外,根本找不到第二条路子。

事情到此为止,两家报社的社长通过某些关系向本地同乡会传达了一个消息,他们认怂。

瞧,没有什么矛盾是无法解决的,如果因为你打了别人一巴掌让他产生了不服气想要较劲的念头,那么就继续打他嘴巴让他明白彼此之间的差距,那么就不会再有矛盾。

私下解决了和帝国央行之间的事情,杜林似乎变得清闲起来。外面一直在猜测这三场官司的最终结果,却不知道真正的结果早就诞生过了,就连安格里奥都亲自打电话给杜林,询问他是否愿意和帝国央行庭外和解,他愿意来牵头办这件事。对此杜林表示了坚决的立场,坚决不会和帝国央行苟合,为此还希望安格里奥能够说动南商行的董事会,是否在必要的时候能给与他一定的支持。

周末,姐妹两人回到了家族的庄园里,希尔家这些年虽然风雨飘摇支离破碎,但总归是一个贵族,总能够保持着最后的体面。

刚刚回到家,姐妹两人就看见了前来迎接她们的小表弟,也就是现在的代家主,乔夫。他色眯眯的眼睛一直在姐妹两人身上转来转去,他垂涎自己的这对双胞胎表姐已经很长时间了,但是考虑到很多的因素他一直没有任何的行动。他对自己有周密的计划,必须完成他所有的计划,他才能释放自己的**。在这之前,他必须放弃某些东西。

早早的就张开了双臂迎着两个女孩走了过去,“欢迎回家,亲爱的,不给我一个拥抱吗?”

姐妹两人绕开了乔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梳洗了一番之后,打电话把她们的父亲,以及叔叔婶婶,包括了乔夫都叫到了会议室里。

坐在首位的中年男人身上看不见其他贵族家主的那种锐气,反而显得格外的颓废,他眼圈发黑,嘴唇发白,过多的夜生活让他的身体变得很差。他叼着一根烟,有些烦躁的看着两姐妹,口气非常的恶劣,“你们把家族成员召集在一起,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那么现在你们应该给我们一个理由了!”

第八三四章 做主

目前的家主,也就是希尔家姐妹的父亲,从他说话的态度和眼神里能够看见他对自己女儿的轻蔑甚至是痛恨!他讨厌自己的女孩,甚至是恨他们。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情绪,这让他和姐妹两人在情感上走的越来越远,无论她们为这个家族做了什么,都无法让他喜欢他们。

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那个时候他还是爱自己的女儿的,但是从女儿成年之后,从自己的侄子告诉自己或许可以通过某种不太好的方式获取一个机会的时候,从他和女儿们那一次的交谈之后,他就开始讨厌自己的女儿,恨她们,不想看见她们。

他其实病了,过度的内疚让他把自己的亏欠变成了憎恨,似乎只有憎恨才能够让他的良心变得好受一些,才能够让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

是的,那两个女孩就是一对女表子,所以自己没有做错,错的是她们,为什么她们不拒绝自己的要求,为什么她们不哭哭啼啼的说自己做不下去,为什么我们还要把希望放在她们的身上?

就因为她们是女表子吗?

扭曲的心态让他对自己的女儿愈发的过分,如果可以,他一点也不像再见到自己的女儿,那样只会让他更加的痛苦和难受。他不会承认自己是一个无能的人,这都是世界的错,是那贵族的错,是……他父亲的错!

早就习惯了父亲这样的口吻和态度的迪妮莎并没有丝毫的介意,她此时表现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加的轻松,她知道可能很快她和妹妹就会成为这个家族新的掌舵者,带领着这个扭曲的家族走向一个新的巅峰找回过去的荣耀,或者是把他们送入地狱之中。他们的命运也将成为她手中的棋子,和杜林的接触,以及妹妹的嘲弄让她开始正视自己对家族的态度问题。

她,还有她可爱的妹妹并不欠这个家族任何东西,相反的是这个家族欠了她们太多太多,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哪个家族因为被排挤,被针对,就要让家族中的年轻女性去当交际花,爬上别人的床去换取家族振兴的机会。可是在这里有,心中升起的一丝痛恨让此事的迪妮莎面对这些面色阴沉的亲属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一种兴奋的感觉。

她微笑着,笑的越真,越甜,她的父亲以及那些长辈的目光也就越是厌恶,她已经不在乎了,“我们搞定了一些事情,很快我们就能够拿到帝国央行万分之一的股权,这也是你们一直想要我们做到的。现在,我们已经做到了。”

这个消息一瞬间让所有参与了会议的人大脑一片空白,上一任家主毫无理智的摇摆立场让他们家族不受新党的接纳,也让旧党开始针对他们这个“叛徒”,他们的日子很不好过。每个贵族都在嘲笑他们,让他们陷入了现在窘迫的局面。不给他们任何机会,但同时也不让他们彻底的倒下去,他们高高在上的看着他们如同可怜的虫子一样在地上爬行,寻找希望,然后一脚把希望踩灭。

直到现在,一个踩不灭的希望出现了。

一旦他们拥有了帝国央行的股份之后,成为了帝国央行的股东,他们就有权力要求帝国央行对他们的产业进行投资,这是帝国央行早期侵略各个行业的手段。他们把股份转让给那些资本家,然后在资本家的企业里注资,用另外一种方式夺取别人的部分产业,来保证帝国央行的不断进取。但是这种卑鄙的手法,对于希尔家族来说反倒成为了能够救命的绳索,只要帝国央行的资金流入他们的产业,那么那些贵族财团就无法再针对他们。

那些财团不可能和帝国央行正面开战,越是强大的经济体对这方面越是敏感,当狮子无法驱逐围绕在它们周围的野狗时,就意味着狮子失去了保护自己的力量,野狗们就会蜂拥而至,直至狮子变成尸渍。

乔夫激动的站了起来,他眼睛里透出的神采足以点亮夜晚,他的计划成功了,希尔家族即将重新崛起,他也将掌控这个家族,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不管以后的族谱上会给他留下怎样的评价,至少他活着的时候,不会活在屈辱中,他会成为风光的大人物,他也会得到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太好了……,太好了!”,他挥舞了一下拳头,来回走了几步,又重新坐下,整个身体紧贴着桌子,双手压在了桌上,一点也没有贵族的体面,现在也不是在乎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得到这部分的股权转让?我们为此需要支付多少钱?”

迪妮雅早就无法忍受这些人的目光和他们的态度,他们甚至一点都不关心她们姐妹两人为此付出了什么,才得到这份股权,只想着把她们的东西抢走,再奴役她们。她嗤笑了一声,忍不住嘲弄道,“我们?”,这句话让会议室里不断升温的气氛停顿了那么几秒钟。

乔夫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颧骨上的肌肉因为情绪剧烈的波动不受控制的弹跳着,让他看上去有些狰狞,“你这是什么意思?”

迪妮雅耸了耸肩,她以前很少做这么不“淑女”的动作,但是这段时间接触了两次杜林之后,她觉得这么做很有趣,而且在必要的时候也会显得很舒服,“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个事实,那些股份是我和姐姐的东西,不属于你们任何人,明白了吗?表弟!”

乔夫看向了迪妮莎,他知道迪妮雅就是一个混蛋加女表子,他更加相信沉稳的姐姐,“告诉我她只是在和我开玩笑。”

迪妮莎的确沉稳的多,她一直保持着笑容,“为什么?我觉得我说‘不’才是最正确的决定,是的,股权我们拿到了,但那是我们的东西,谁也夺不走。”

乔夫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家主咳了一声,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有些复杂,但更多的还是痛恨,他收敛起自己的目光看着桌面,轻声说道,“这和我们之前说好的不一样,你们是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说的对吗?”

“我有一个新的想法……”,迪妮莎的声音让会议室里重新安静了下来,一些些小小的骚动也完全静止,她的目光在这些亲戚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说道,“我们可以按照计划继续执行下去……”,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乔夫松了一口气,但是微微眯着的眼睛里有一些可怕的东西,“但是我觉得家主的位置应该为什么让一个蠢货来做?有能力的人才有资格掌舵整个家族,我们不应该把权力交给最没用的那个。”

高兴了还不到三秒钟的乔夫抓起旁边婶婶摆放在桌子上的酒杯就砸了过去,他可以容忍很多事情,但是唯独不能容忍别人染指他的权力。那是他的权力,别说是这两个女人,就是他的叔叔,他的父亲都都不允许。他为了这个家族想出了许多的办法,事实也证明他的思路没有任何的问题,现在到了该收获的季节,这两个狗娘养的居然想要把他踢出去?

迪妮莎一把抱住尖叫中的妹妹将她藏在了怀里,好在玻璃杯并不算重,砸在了她的头上后碎成了几瓣落在地上,但是杯子里的酒让她显得非常的狼狈。她慢慢的转过头看着乔夫,眼中对家族这些人最后一丝的保留也彻底的消失了。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们说话,就因为她们做了那些事情,让人们都知道希尔家有两个女表子?但是他们从来不去考虑,是谁把事情弄到了这个地步,那绝对不是她们。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起来,有人皱着眉头不满的看着姐妹两人,有人冷漠的靠坐在椅子上观察别人的表情,还有些人心不在焉的玩弄着自己身上的饰品。

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门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老爷,有人来拜访您。”

家主皱了一下眉头,很少有人会来拜访希尔家,新党看不上他们,旧党仇视他们这个叛徒,资本家们把他们当做瘟神,除了教会里一两个主教偶尔会过来要求他们募捐,几乎不会有什么人来拜访他们。

他再次咳了一声,“把他们送去客厅,让他们稍微等一下,我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就过去。”,说着他看向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口气变得更加冷漠,“好了,玩闹时间结束了,把糖果交出来!我没有耐心继续陪你们玩这个游戏,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那么做,不然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迪妮雅也愤怒了起来,她挣脱开姐姐的怀抱站了起来,倔强的扬着头,“我不会那么做的!”

家主甩起手一巴掌就抽了过去,自己的女儿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权威,挑战整个家族的耐心,他要让姐妹两人知道,在这里现在谁才是做主的那个人……。

第八三五章 冷静一下,别冲动

乔夫看着他的叔叔抡起胳膊要抽打迪妮雅时心头一片快意,但是也有一丝丝小小的阴霾,因为他的叔叔说现在这个家族里他才是当家做主的人。

这句话让乔夫很不高兴,谁都知道希尔家的家主就是一个废物,除了整天和那些下贱的有技术的女人鬼混在一起,根本没有做过任何一件有用处的事情。他除了在回避现实这件事上做的非常好之外,他对家族有什么贡献?

什么都没有!

没错,那些有技术的女人都是他安排的,可是他的叔叔是可以拒绝的,他身为希尔家族的家主却沉迷女色无法自拔,把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在这个时候有想要站出来彰显自己的权威?暗自嗤笑了一声的乔夫把注意力从家主身上收回,反正他就是一个废物,相较于他口头上的“不敬”,他的两个表姐才是真正用行动告诉了别人她们的叛逆,还严重威胁了自己的权威。

意料当中的巴掌没有抽在迪妮雅的脸上,会议室的大门恰好在这个时候被推开,管家无可奈何的挤出一丝强笑站在门边,这一批客人太踏马的操蛋了。不仅不听从主人家的安排,还殴打了两名仆人,并且威胁他之后强行的进入了会议室。

突如其来的陌生人让家主举起的胳膊收了回去,他虽然是个混蛋,是个不思进取整天和女人鬼混的窝囊废,可是骨子里贵族的东西还没有丢掉。他知道如果这巴掌当着外人打下去,就会丢掉希尔家的体面,这是现在他们仅有的东西,他不会那么做。

他阴沉着脸看着进来的年轻人,他认识这个年轻人,是杜林。

杜林的名字在这段时间里几乎响彻整个帝都,只要是个人都听说过这个名字。希尔家虽然已经落败,不过家里的人对外面的动态一直都在关注,甚至比普通贵族更加的关注。曾经他们也考虑过和杜林联姻来破解目前的局面,可是这个想法最后被他们放弃了。

原因很简单,杜林虽然拿得出手,但并不是他们需要的人。

杜林的生意且不论赚钱多少快慢,非常的杂乱,与希尔家的家族产业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也无法从正面或者侧面帮助到希尔家的产业。其次杜林是普通平民出身,他在贵族圈子里没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改变不了现在家族面对的困境。最后,杜林是一个危险的人,这是贵族圈子里对他的评价,甚至还有小道消息说他制造了一起脱轨事件去报复大公家的公主,这简直是无法无天的肆意妄为,希尔家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想要再找个麻烦精回来。

这种念头最终还是熄灭了,所以他们比一般人更了解杜林。

“在别人的家里闯入了不该你进的地方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家主转过身看着杜林,略微扬着下巴,眼神中流露着一种傲慢的情绪。贵族就是贵族,哪怕是落魄的贵族也远远比一个平民要高贵的多,“我不计较你的失礼行为,但是现在请你离开这里!”

不等杜林说什么,刚才害怕的闭起眼睛的迪妮雅睁开眼睛一看是杜林,立刻跑到了杜林身边,抓着他的胳膊躲在他的身后,露出一个头恨恨的说道,“刚才他要打我,你来的真是时候!”

这一连串的变故别说是家主了,就连乔夫都隐隐发现了有些不对,他有些烦躁的看着躲在杜林身后的迪妮雅,怒哼了一声,“这就是你的依仗?”,越说他越气,原本一切正常的事情都变得面目全非,自己在家族中的威严不断受到挑衅,两个表姐也脱离了他的控制,更让他感觉要命的是那万分之一帝国央行的股份。如果姐妹二人就是不把这部分股份转让给他,他还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后说不定他真的要丢掉家主的位置,别看那些叔叔婶婶们好像非常信服他,支持他做家主,但是真到了抉择的关头,他们肯定会倒向利益的一方。

这么多年来的筹谋和准备危在旦夕,乔夫紧咬着牙关致使他两个腮帮都鼓了起来,他一推椅子站了起来,走到离杜林很近的地方,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突然伸手抓向杜林身后的迪妮雅。这是他们的家事,杜林只是一个外人,如果他不想自绝于贵族这个特殊的群体,他最好不要干涉他们的家事。

别看那些贵族现在整天在针对他们希尔家族,但是当一个平民站出来挑战贵族的秩序,甚至想要插手破坏贵族的传统时,所有的贵族都会站出来对付杜林。此时他有一丝丝莫名的兴奋,他甚至有一点期待杜林能够动手,到时候他还能够设计吞并了杜林的产业,加上手中央行的股份,希尔家立刻就能够重回巅峰!

下一秒,在乔夫的视线中有一个黑点越来越大,他脸上的表情也愈发的惊恐,一只鞋底从杜林后面快速的出现并且遮盖住了他大半的视线……。

嘭的一声,乔夫撞翻了一位自己的长辈,摔坐在会议桌边,都佛脚尖点地轻轻的磕了两下。现在他出入都穿皮鞋,平时还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但是刚才这一脚踹出去他就感觉到穿皮鞋远没有以前穿运动鞋踹人那么舒服,有点硌脚,看样子以后还是要换回运动鞋。

随后杜林身边的黑衣保镖把会议室的门关上,杜林走到了家主身边,指了指一旁迪妮雅留下的空位,“请坐!”

家主的太阳穴一阵阵臌胀,他觉得杜林疯了,盯着杜林看了好一会,默默的走到了迪妮莎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去,他想看看,杜林倒地想要搞什么花招。

随后杜林看向了狼狈的乔夫,乔夫捧着半边脸,眼睛里反射着怨恨的光泽。两人对视了片刻,他偏着头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现在的局势有些奇怪,他有点看不懂。

乔夫配合的举动让杜林非常的满意,他点了点头,然后坐在了属于家主的位置上,大家虽然都觉得这很可笑,但没有一个人能够笑得出来。

“我来这里是宣布两件事!”,杜林duangduang的将两只脚翘在了桌子上一副目中无人的态度,他伸出两一手指比划了一下,“第一件事,从今天开始,希尔家的家主将由迪妮莎和迪妮雅共同承担。”

家主脸色更加的阴沉,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常年患病的病人,脸色极为的不健康。他被气的嘴唇都哆嗦了起来,眼白上爬满了血丝,可是他居然能够沉得住气,没有站起来大声的反驳杜林,告诉他他根本没有权力来决定希尔家的主导权在谁的手里。

他这个家主都没有出声反对杜林的决定,其他那些成员更不会说什么了,反正受到损失的又不是自己,而且看杜林这副来者不善的样子,他们才不会当那个出头鸟。有的人还在暗自幸灾乐祸,希尔家的衰落和上一代家主有非常直接的关系,如果不是老家主一会站在旧党这边对抗新党,一会跑到新党那边帮着坑旧党,然后又想要当个墙头草,也不会落到现在的下场。这些人心里甚至都在恨希尔家的直系成员。

如果不是他们,今天的日子也不会这么苦!

有人能够沉得住气,那么自然有人沉不住气,乔夫说了一句“我反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虽然被都佛踹了一脚,他也有一点害怕,可是他知道如果在这个时候不站出来说出自己的意见,那些族人根本靠不住!

杜林看了一眼乔夫,微微扬了扬下巴,“乔夫先生需要冷静一下。”

下一秒,一只如同女人一样纤细好看的手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都佛抄起桌子上的红酒瓶哐的一声砸在乔夫的脑袋上,后者哀嚎一声之后趴在桌子上。暗红色飞溅在桌子上的红酒中隐藏着一丝鲜红,如此粗鲁的举动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居然有贱民敢对贵族动手!

杜林满意的点了点头,在他点头的同时,他身处食指将飞溅到他脸上的一滴鲜血擦掉,笑盈盈的看着会议桌边坐着的人,“看起来乔夫先生冷静了很多,还有人要提出异议吗?”,他环顾了一圈,所有人都避开了他的目光,站在杜林身后的迪妮雅挥了挥小拳头,一脸的兴奋,只是迪妮莎眼中有些担忧,为杜林野蛮的举动担忧。

“看起来大家都很赞同我的决定,这很好,我们有了可以继续相处下去的基础!”

“第二个决定,从今天开始,希尔家将为我个人服务,期限是二十年。在这二十年中,我……”

杜林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家主打断了,“杜林先生,你提出的第一个要求我们没有任何的问题,无论如何她们都是希尔家的直系亲属。但是你的第二条要求有些过分了,我们哪怕再落魄,也都是贵族,亦或是你有我们所不知道的出身?难道杜林先生你也有贵族背景?”

第八三六章 和蔼可亲

贵族有贵族的尊严,贵族的骄傲,据说在某记录了一些类似上古时期野史的本书中,曾经有一个卑鄙的贱民布置了一个陷阱,企图逼迫贵族求饶,从而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那名贵族在求生无望的情况下,选择坦然的面对死亡,他整理好自己的着装,坐在椅子上,仍由大火将他一点一滴的吞噬。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求饶,甚至面带微笑,那是属于贵族的尊严!

这就是贵族,令人尊敬,也让人感觉到恐怖的贵族。贵族不只有腐朽和糜烂的私生活,更有许多了不起的人物,这些人物支撑起这个帝国一直延续至今,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人们安居乐业的生活,没有这个稳定的社会!

为贱民服务?

奉贱民为主?

男人显露病色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让希尔家成为贵族中的耻辱,不如直接毁掉这个家族。

杜林看着他,他没有丝毫畏惧的迎上了杜林的目光,坚定的根本不像是他自己。杜林把双腿从桌子上收了回去,他站了起来,平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突然间微微一笑。

下一秒,杜林伸手抓起了一瓶红酒瓶子掼在了男人的头上,他惨叫了一声捂着脑袋跌坐回椅子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痛呼不止,眼前一阵阵的发黑,鲜血顺着裂开足足有一公分多的口子哗哗的往流淌。

迪妮莎胸口剧烈的起伏,她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闭上了眼睛。倒是身后的迪妮雅紧紧抓着杜林的衣服,她没有阻止杜林,杜林似乎能够感觉到她兴奋的目光。

“我不喜欢别人打断我的话……”,他将酒瓶放回到桌子上,这瓶酒没有被打开过,虽然里面有一些空间,但是整个瓶子更加趋向于实心,所以并没有破。双手捏住剑领抖了一下,身后两只紧紧抓住他衣服的手立刻就松开了,他看着抱着头弯着腰的男人,问道,“现在你冷静一点了吗?”

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贵族家庭中的斗争,除了继承人的竞争之外几乎从来都不会见血。他们喜欢用自己所谓的高超手段让自己的对手心服口服,从而彰显自己的手段和能力。像杜林这样野蛮粗鲁的举动,简直是贵族中的耻辱——噢,对了,他不是贵族,他只是一个农夫出身的泥狗腿子,所以他必然是粗鲁的,野蛮的,不文明的。

想到这里桌子边的“绅士”和“淑女”们心里舒坦了一些,作为文明人,激怒野蛮人是最弱智的做法,他们才不会那么做。

男人抬起头眼睛里充斥着和刚才乔夫那样怨恨的光泽,他死死的盯着杜林,“你在和所有贵族为敌,当这里的事情宣传出去,你将要面对整个贵族集团!”

杜林伸手抓着酒瓶又掼了过去,早已被鲜血湿润的头皮在受到重力敲击的情况下,鲜血再一次飞溅,就连杜林洁白的衬衫上都染上了极点猩红。

一下……两下……,男人已经委顿在椅子上,杜林再次举起了酒瓶,“宣传出去?”,他有些阴森的眼神看向了其他人,“我相信在座的都是聪明人,也都知道做‘长舌妇’的下场,我说的对吗?”

那些毫无立场的族人纷纷点头,或是低下头沉默不语,杜林收回目光心平气和的看着男人,“你现在冷静一点了吗?”

早就头昏脑涨的家主眼前几乎都完全黑了,他抱着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有一种溺水的窒息感正在威胁着他的神经。他很想像那本书中从容面对死亡的贵族那样站起来微笑着面对杜林这个凶神恶煞,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从自己的身体里找不到哪怕一丁点直面死亡的勇气。

“回答我!”,杜林看着他,“我不喜欢别人打断我的话,我也一样不喜欢等待别人漫长的思考!”

眼看着结实的酒瓶又要抡下来,迪妮莎睁开眼看着杜林,说了一声“够了”。

无论如何,这个男人对她和妹妹多么的残忍,他都是她们的父亲。她没办法像妹妹那样惊恐又兴奋的站在一角看着父亲遭遇这样的折磨。

杜林瞥了一眼迪妮莎,将酒瓶放回到桌子上,他点了一下头,重新坐了回去,然后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摊开了手,“瞧,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矛盾,乔夫先生,你说是吗?”

已经苏醒过来的乔夫还趴在桌子上,在杜林说到他名字的时候他的身体抖了一下,他无法想象杜林居然是这么凶残的一个人,那些报纸和那些记者都踏马的是瞎子吗?如此残暴的一个人在报纸上的形象居然是一个弱者?这踏马的还是弱者?这都快要吃人了好不好?

他缓缓的捂着头坐直了身子,低头沉默不语,他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有勇气用死亡去证明杜林不敢对他做出更过分的事情,他也没有勇气再去主张自己的权益。

杜林再次点头,“很好,我已经和乔夫先生在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那么您呢?”,他继而看向了家主先生,经过短暂的时间他稍微好受了一些,他此时内心的恐惧并不比乔夫少多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看了一眼杜林,又看了一眼身边有些担心的女儿,低着头闭上了嘴巴。

杜林立刻掏出了一块手帕,擦拭了一下家主头上的鲜血,一脸关切的表情,“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不小心?以后走路一定要小心一点,不是每一次都能够这么幸运!”

他回头看了一眼迪妮雅,小姑娘顿时被吓的一个激灵,他似笑非笑的示意了一下,“还不扶着你父亲去治疗伤口?”

小姑娘立刻搀扶起父亲,有些蹒跚的走向门外。当会议室的大门打开又关闭了之后,杜林笑眯眯的看着众人,“我继续我刚才的话题,希尔家族从今天开始将为我服务二十年。在希尔家为我服务的期限内,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如果有人伤害了你们的利益,那就是在挑战我。我这个人其实很好说话,认识我的朋友都知道我是一个爱交朋友,也非常慷慨的人。我确保你们的利益,你们献上忠诚和尊重,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如果有人觉得无法接受这一切,我希望你们能够冷静的和我谈一谈,我们或许能够找到彼此都可以接受的方法。”

杜林知道这些人肯定还有其他的想法,他不在乎,他需要的只是名义上的承认,如果有人敢于破坏这件事,他会让这些人知道这个社会有多么的残酷,每天那么多人在压力中跳楼不是没有道理的,总有些东西让他们不需要勇气也能跨出那一步。

至于来自贵族集团的威胁?

那不是问题,在这个愈发商业化的社会中,金钱才是社会的主流,只要双方都能找到利益的平衡点,谁会为了一个墙头草的贵族家族和一个即将发生质变的“杜林利益集团”作对?

他面带微笑,再次环顾会议室,然后让开了自己的位置,“迪妮莎,这是你的位置,从今天起,你就是希尔家族的家主了。”

迪妮莎面色复杂的站了起来,她不太习惯杜林粗暴野蛮的行径,但是不得不说这却是最有效的途径,只用了十几分钟就把所有事情都解决了,可是……稍微有点难以让人接受。她深吸了一口气,略微行礼之后走到了家主的位置上,稳稳的坐了下来。在这一刹那,杜林发现迪妮莎的气势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一个动作,就改变了她给人的直观感觉。

“我知道我还很年轻了,在各方面都有所欠缺,做家主肯定会有些人心里不舒服。我们是一家人,是利益的共同体,在问题爆发引发更麻烦的冲突之前,我希望有人可以告诉我,我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有什么需要我解释的。”,她说话的声音很悦耳,也不像杜林那么具有攻击性,可同样也给人一种不同的压迫感。

明明听她说的每一句都知道她在表达什么意思,可从字里行间却能够发现和她字面意思不一样的东西,而且杜林还坐在会议室里,不想头上开几个天窗,最好选择沉默。

“既然大家对我没有更多的要求,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希尔家的家主之一!”

散会之后杜林就带着人离开了,但是也留下了两个年轻人,一个是希尔家的新管家。以前的那个管家不能继续用了,贵族家庭中管家虽然只是一个下人,但是身份却非常的不同。有的家族中管家的地位仅次于家族和族老,就足以说明管家对一个家族的重要性。这个位置不能给靠不住的人,否则一定会出大问题。

另外一个则是庄园的护卫队新队长,他将陆续从同乡会中抽调精锐组建新的护卫团队,确保庄园和生活在里面的人的生命财产安全。

第八三七章 华特先生

“我赢了!”,一名穿着白色衬衫,捋起袖子的男人将手中的纸牌全部放在桌面上,然后笑着将桌面上所有的筹码都揽入怀中,他在刚刚的牌局里赢得一百五十五块。

帝国在借鉴了神权法的过程中经过数次讨论,最后留下了有关于禁止赌博的条款。但是实际上这个条款真正限制的是那种公开的赌博,对于几个人私底下找个隐蔽的私人场合玩玩牌,有一点彩头有一点输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没有人会主动自己举报自己,或者举报参与了赌局的人。

一位不怎么有名气的社会学家认为“仇恨于嫉妒中萌芽”,在没有嫉妒的前提下,不会有人多管闲事举报自己的邻居,除非你让他的利益受到了损害。

华特皱了皱眉头用力将手中的纸牌摔在了桌面上,对于这种类似赌气的举动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他的袖子也已经卷了起来,端着一杯加了冰块的杯子一口将大约不到两盎司的酒灌进了嘴里,又歪着头点了一支香烟。

他已经输了一下午,作为一名合格的赌徒,他觉得下一把他就能够把之前输的都赢回来,所以他依旧坐在了赌桌边上。

坐在他对面的先生瞥了一眼华特面前的筹码盒,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一张沙发上看胶带的年轻人,年轻人立刻站起来走到摆放筹码的箱子旁取出了二百块面额不一的筹码,送到了华特的身边,“第三盒,先生。”

华特有些烦躁的从年轻人手中接过筹码,将自己面前那个所剩不多的筹码盒里的筹码拿出来,然后置换了一下。

赌局底注是两块钱,虽说有每局最大五十块封顶的规则,但是有的时候多下一点别人也不会说什么,特别是像华特这样输了很多钱的“朋友”,总要给他一次报仇的机会。他吸了几口烟看着左边下家正在洗牌,他站了起来,说了一句“我去洗把脸”,提了提皮带走进了洗手间。

一下午,他把带来的五百块输了不说,还欠了六百块,巨大的亏损让他有点难受,心里发堵。自从他某一次狂卷了两千块之后,他的运气似乎一下子就用完了。这半年来断断续续的赢少输多,他很少会问组织赌局的那个人他欠了多少钱,他有些害怕那将是一个巨大的数目。但是不得不说他的朋友不错,不仅免费组织了这样的赌局,他欠下的钱到现在都没有催促他还账,反而只要他有需要,对方就会借钱给他。

现在这个浮躁市侩的社会中,这样的好人已经不多了。

拍了拍被冷水打湿的脸颊,看着镜子中眼窝深陷的自己,他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挥了挥拳头给自己打气,今天已经要赢!

回到桌边的时候牌已经洗好了,他的下家,一个三十多岁的绅士请他验牌,他笑着摇了摇头,“我们都是朋友,没有必要。”

虽然他这么说了,可是他下家的绅士却依旧当着他的面,把牌重新洗了一遍,赌桌边的人都在吸烟,让这里有些乌烟瘴气的感觉。他的目光紧紧的盯在翻动交叉的扑克上,直至彻底洗好。

有些人玩牌玩的比较风雅,以计算分数,增加一个添头的方式来放松,他们玩的大多数时候更具有技巧性,对计算与心理要求更好。但是也有一种,就像华特先生参与的牌局,玩的方法比较简单,用每个人手中的手牌配合桌面上的公牌去比较大小,简单易懂,即使不会的人也能够在很快的时间里学会。

游戏有多个阶段,这也是大家下注或者选择放弃的阶段,底注只有两块,可很多时候到了决定输赢的时候,桌面上往往有几十上百块。

华特先生把最低注额的筹码丢到桌面上作为底注,然后上一局的胜利者开始“劳动”,一张张牌分配到各个参与者的手中,华特看着手中的手牌呼吸略微急促了一些。

这是一手好牌,如果单从手牌的角度来说他几乎已经是最大的了,再看见公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这局赢定了!这样的大牌出现的几率非常的少,有时候一场赌局七八个小时里可能只会出现两三次。

他紧绷着自己的脸,让自己看上去好像拿了一手烂牌,甚至还皱了皱眉头。倒是坐在他对面的那位先生,一脸笑容。

“哇噢哦,漂亮的排序,我的手气不错。”,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已经暴露了自己牌的大小,华特先生抬眼扫了他一眼,挤出一丝笑容。

他笑说道,“那么我们完全可以把牌丢了,因为你赢定了。”

对面的人似乎真的这么认为了,他非常认同的点着头说道,“或许这是最好的选择。”

华特不动声色的将一个五块钱的筹码丢到了桌子上,一开始接触这样的游戏时他真的信了,可是好几次他都发现别人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好牌,完全是在诈他,他就傻乎乎的把全场最大的牌塞进了牌堆里。从那以后,他逐渐的明白有时候牌局的决胜并不在桌面上。

是不是听说过类似的话?

没错,决胜在法庭之外,这说明了同一个道理,间接的反应了其实社会的本质就是这样,说笑间道尽了世界的真理。

“看来华特先生不相信……”,刚才赢了的人摇了摇头,他也丢了一个筹码上去,“我也不相信,我手里的牌也不错,说不定我更大一些!”

对面的牌手再次笑了起来,他直接拿起一个十块钱的筹码丢到桌子上,“我们都认为自己的牌更好,为什么不让我们更尽兴一点?”

接下来在一次次的停牌投注的过程中,每一个牌手都在赌桌上投入了八十块的筹码,似乎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拿到的是最大的牌。当最后一张公牌放下的时候,华特先生松了一口气。他手里的牌面非常的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局他应该赢了。作为一名胜利者,桌面上除了他的钱之外,还有二百四十块,一把就将刚才输的赢回来不说,还有多的。这让他非常的开心,赢钱似乎总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坐在他对面的牌手表情变得严峻起来,他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牌放下,的确是一手不错的牌,别的时候肯定能赢,但是这次不行!上一把赢了他钱的人也把牌放了下来,比华特先生对面先生手里的牌要大一些,他嘻嘻哈哈的张开胳膊准备将筹码拿回去的时候,华特先生把自己的牌放在了桌面上。

他的最大,他叼了一根香烟点着了火,笑说道,“感谢你的帮助,我整理筹码的速度总是不够快。”,说着他伸手去抓筹码的时候,他上家的牌手,这一回合一句话都没有说的家伙把牌放了下来,华特先生扫了一眼,去拿筹码的手就僵在了空中。

他输了!

……

赌博有输有赢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一点华特先生早就清楚,可是今天他又输了,五百块的本金加上这次拿了五次筹码,就是一千块。

一千五百块输的干干净净,坐在车里他用力砸了一下方向盘,车子也发出了刺耳的鸣笛声。

站在阳台上看着华特先生驾车远去,三人坐下来后,其中组织这场赌局的先生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四百块,分别给了另外两个牌手,“这是你们应得的,做不得错,周三的时候别忘了准时过来。”,两人点了点头美滋滋的接过手里的钱离开了,组织牌局的先生看了一眼时钟,吩咐道:“打电话给我们的朋友,十五分钟后开始下一场牌局!”

开车回到家中的华特先生把停在车库里的时候叹了一口气,他把衣服穿好,让自己露出笑容,看上去没有那么沉重的心事之后,才拿钥匙打开了家门。

“华特吗?”,他刚刚进门,就听见客厅里传来妻子温柔的声音,这声音让他有一种负罪感,莫名的心中更加的烦躁了,不仅仅只是因为输了钱。

他脱掉了鞋子,应答了一声,换了鞋走进客厅中,愕然的看着他的妻子背对着他正在收拾一些小摆设,像是相框照片和这些年别人送的或者自己买的纪念品之类的。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是他们搬来这里的时候,难道又要搬家了?

他走到妻子的身后看着她摆弄这些东西,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不喜欢它们了吗?”

她妻子没有回头,还在认真的收拾这些东西,微微笑着答道,“我换了一份新工作,要离开斯特利,我们可能要去北方或者西部生活。”

“为什么?”,华特突然间听到这个消息有点接受不了,“这里不好吗?还是说他们想要把你打发走?”

“这里的房子怎么办?还有我们的女儿,她的学业怎么办?我不认为她能够很快适应那边的环境和学校,我们能不能不去?!!”

第八三八章 暴露

娜提雅侧身坐着抬头看向她的丈夫,“为什么?你担心你的生意吗?”

华特愣了一下,然后绕了一圈走到沙发边上坐下,“你知道的,我的生意才刚刚起步,现在已经有了一些客户和朋友,正是拓展经营的好时候。而且我们前期投入了那么多的钱进去,现在就结束掉有些太可惜了。”,他说这些谎话的时候心里有些狂躁,是的,这些都是谎话。

根本就没有什么生意,没有什么公司,他欺骗了他的妻子。

这个谎言诞生于他们一家人从城中搬来上城区的高档别墅区,这里的房子非常的贵,动辄以万甚至是十万计。房子卖的这么贵,买的人还很多,一方面是这里的环境的确非常的好,比其他生活区要好得多,治安环境也很不错。每天到了傍晚开始,就会有保安巡逻队不间断的在整个生活区内巡逻,他们甚至还配备了专用的车辆,准备了两名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医生,确保任何住户的生命安全。

除此之外,让这里价格不断升高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整个斯特利最有钱,最有权的人,几乎都住在这里。这是一个很好的渠道,对拓宽自己人脉交际和提高往来人士的档次有很大的帮助,加上娜提雅又是南商行的高级合伙人,搬到这里住还能够增加自己和银行的形象,所以最后娜提雅咬着牙买下了这边的房子。

就像上面说的那样,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不再是那种城中普通的高档小区,来往的都是大企业家或者政府官员,邻居之间开始走动的时候,华特难免会遇到一些尴尬的问题,比如说“先生你是从事哪一行的”或者“您有名片吗?我想要去拜访您。”之类的客套话,当然未必就没有真话。

在这个社会中一张张看不见的无形大网网住了所有人,谁都无法轻易的挣脱,想要超脱于上,就必须有能力,还有有执行能力和足够的人脉。人脉的形成就是在一次次曲意迎合的交往过程中不断形成的。

如果华特张嘴就说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全职家庭主夫,没事的时候在家摆弄摆弄花草,接送女儿上学,为家人煮菜之类的他怕别人会笑话他。脆弱又敏感的自尊心让他无法承受别人异样的目光,所以在第二次有人来访问的时候,他撒了一个谎。他说自己正在经营一家小公司,做贸易流通,刚刚起步还微不足道。加上找了一些比较客气不失礼节的话堵上别人更进一步的试探,他很容易的就摆脱了这个尴尬的境地。

直到有一天,有一名前来拜访的客人上门,邀请他一起去玩两把,他考虑一下欣然前往。反正他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以前住的那个地方还有不少熟悉的邻居和朋友,大家还可以没事在一起消磨一下时光。来到这里后一个人都不认识,他的妻子也告诉过他适当的拓展一下人际关系是不错的选择,从那以后,他就陷了进去。

起初的时候他玩的不大,输赢都在几十块钱左右,娜提雅每个月会给他三百块钱的零用钱,除了购买食材之外其余的都归他所有。那个时候虽然有点迷恋赌博,可是玩的小,次数也少,这些钱还足够他花的。但是随着他玩的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高,终于他发现自己的钱不够用了。于是他撒了一个谎,为什么不把自己说的谎话变成真话呢?

他告诉他的妻子想要做个小生意,就是他自己说的那个贸易流通公司,他以前认识一些朋友,最近也认识了不少新的朋友,应该可以赚钱。娜提雅没有怀疑过自己的丈夫会欺骗自己,她在认真的听取了华特先生的分析之后觉得为什么不让他试试。哪怕他失败了,亏损了,这也是一次宝贵的尝试,说明他有勇气迈出关键的一步。加上娜提雅内心中对过去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有些无法说出口的内疚,她从银行的存款中拿出了一万块给华特,让他去闯一闯。

这笔钱很快就成为了赌桌上的牺牲品,当然华特先生也注册了一家贸易公司,还在商业区租用了一个办公室,带着娜提雅去参观过一次。他或许曾经有过想要好好经营的想法,但是这笔钱最终还是消失在赌桌上。

接下来越来越大的缺口以及愈发难以控制的赌博**让他一次又一次的以各种借口从娜提雅那边拿钱,各种的理由,各种的借口,娜提雅虽然有过怀疑,也询问过一些事情,都被他很巧妙的敷衍了过去。

直至这几个月他开始不经常从自己这里拿钱,娜提雅的疑心终于消失了,她以为华特的公司已经上了正轨,开始产生盈利,对此也十分的高兴。

每个女人哪怕嘴上不说,哪怕外面的女权运动如火如荼,她们都希望自己的身后有一个成功强壮的男人可以作为依靠。其实她哪里知道,华特不那么经常性的找她要钱,不是他的“公司”开始盈利了,而是那群人计划已经进入了另外一个阶段,直接借钱给他了。

现在华特之所以抗拒搬家,是因为他很清楚,一旦他们要搬离此地,那些人绝对会在他离开之前上门讨要他的欠债。

其实娜提雅自己也忘记了,安格里奥说过华特欠了赌债,一是娜提雅没有想过自己的丈夫能够欠下“巨额赌债”,另外一方面是被后来一连串如同戏剧一样的变化冲击,忘掉了这回事。

娜提雅继续收拾着摆放在桌子上的东西,一边弄,一边说,“没关系,这次我去工作的地方不像南商行这样有许多的条条框框,而且……那边的商业环境比这边要原始的多,机会也更多。只要你愿意继续做生意,我能够给你更多的帮助。”,这话倒是没有说错,南商行,包括了帝国央行都有自己的规矩,或者说准则。

在银行工作的人员不能够以任何理由为自己家人亲戚便宜行事,每一步都要按照规章制度走,这杜绝了一些人占银行的便宜。比如说娜提雅无法通过关系为华特弄到一些低息的无抵押贷款,也不能够直接的把银行的客户介绍给华特,这违反了银行的规矩。可是到了杜林那里就不一样了,她相信杜林是一个更好说话的年轻人。

只要不违反“杜林法则”,没有什么是不行的——回来这几天她搜集了更多有关于杜林细节方面的资料,所以她知道这个奥迪斯市特有的半官方词汇——“杜林法则”。

华特皱起了眉头更加的烦躁甚至是暴躁起来,如果让娜提雅知道他一直在欺骗她会发生什么?他好不容易树立起来新的家庭形象恐怕会毁于一旦,他不想那样,更不想那群人拿着他签了字按了手印的“账单”找上门来让他难堪。

他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头的情绪,耐着性子说道,“听我的,亲爱的,留在这里,你有人人都羡慕的工作,南商行的高级合伙人,瞧瞧,多么的气派,何必去北方那个落后的地方?”

“我的工作已经交接了,我现在不再是南商行的高级合伙人了。”,娜提雅从交接过工作离职开始,她就失去了高级合伙人的身份,她也敏感的意识到,自己的丈夫这么反感离开这里,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突然之间脑海中一点灵光闪现,她手动的动作一顿,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丈夫,看的华特都有一点发毛,才问道,“安格里奥先生告诉我你欠了一笔赌债,是不是有这回事,你欠了多少?”

当一个人反对你的理由都不成立,还在毫无理由的反对你时,说明他隐藏了真正的原因。娜提雅不是傻子,只是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丈夫会欺骗自己,如果连最信任最亲近的人都不能相信,需要质疑他说的每句话,揣测他这么说有什么目的,那这就不是夫妻,不是过日子。

华特突然间陷入到沉默当中,这让娜提雅心中的不安快速的膨胀起来。

“我……”,他突然间感觉到了一丝畏惧,可紧接着就是愤怒……。

在另外一个房间,年轻人在牌局的组织者耳边说了一些什么,刚才电话铃响过,他回头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年轻人,然后用充满了歉意的口吻和牌局中的游戏玩家说了一声抱歉,走到了另外一个方面,拨通了一个电话。在确认了娜提雅已经失去了南商行的高级合伙人之后,他走到一副悬挂在房间里的画作旁,推开画作,露出了里面的保险柜。打开保险柜后他拿出了一个账本,翻到了华特的那一页。

厚厚一沓有华特签字按手印的借条非常整齐的按照时间顺序码放在一起,他扫了一眼账本,这半年时间以来,华特在他这里一共欠下了七万七千六百块,不包括利息。他挑了挑眉毛,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那么现在华特先生应该支付他过去的欠账和利息了。

娜提雅辞去了工作丢掉了高级合伙人的身份,这意味着他没有了利用价值,垃圾就应该扫进垃圾堆中。

他把这一页单独取出来,包括了欠条和利息的计算,一起塞进了口袋里。

第八三九章 家访

娜提雅作为南商行的高级合伙人,在银行高层中还是具有一定影响力的,且不论这个影响力有多少,至少她和南商行的高层都认识,并且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能说上话。

盖布林先生是一位高级的掮客,他的工作就是尽可能的在自己生活的环境中搜集更多可能成为“渠道”的东西,当他有需求的时候,他就会通过一些自己独有的方式,给对方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然后让对方为自己做成一件事,比如说他自愿的放弃华特先生欠他的债务和利息,然后让娜提雅帮助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看上去他好像损失了一大笔钱,可是他能够从其他地方获取更多的金钱,甚至是超越金钱的东西,比如说某些大人物的认可与合作。这些东西的前景和未来可期的利益,远远高于账本上的这些东西。除了组织赌局之外,他还有其他一些方式制造这些无法拒绝的要求。

现在娜提雅失去了她的地位和工作,华特先生与娜提雅女士在盖布林先生的眼里已经变得一文不值。为了弥补他陪着华特先生玩了这么久所浪费的时间和精力,他需要把账本上的欠债兑现,换取一份他并不喜欢的报酬。这只是一笔死钱,只是银行存折上的数据,它做不到更多的事情!

加起来有九万块钱左右,半年时间就这么浪费了也让盖布林先生有点恼火,毕竟南商行高级合伙人这个头衔还是有很大用处的。他没有去了解娜提雅为什么丢掉了这个头衔和工作,他不会对一个即将变成社会垃圾的夫妻做更多的调查,那只会浪费他的时间和精力。

全新的豪斯猎豹轿车安静平稳的停在了别墅区,盖布林先生从车中下来,他看了一眼这座别墅,嘴角边浮现出一丝笑容。或许他可以买下这栋别墅,当然他不会花那么多的钱,用华特先生的债务加上少量的现金就可以买下这个优质的资源。等过一段时间,可能是两三年之后,再高价出售给那些急切希望能够挤进上流社会的暴发户简直再合适不过。

他非常优雅转动了一下手中的文明杖,走到了房子前。他按了一下门铃,然后看向这个院子,翠绿的草皮看着就让人觉得很舒服,这样的草皮价格已经涨到了两块两一平方,每个月都需要更换一次。如果不更换的话它们的颜色就会开始变深,不像现在这样生机盎然赏心悦目,那种深绿色看上去会给人一种很脏的感觉。

院子方方正正,这里的院子基本上都是这样,游泳池应该在房子后,这里可以安置一个喷泉,然后重新铺一条石子路。或许弄一个花卉温室也不错,看上去能够让人感觉到主人的品格爱好更加的文雅。

他已经把这栋别墅当做是自己的产业考虑着如何布置。

房间里华特与娜提雅之间正在争吵,面对娜提雅的盘问华特感觉到自己丢了很大的面子,甚至感觉自己被羞辱了!

他和娜提雅曾经是同学,上学的时候就彼此有一些好感,后来毕业后就分开了。有一次他去银行办理业务,正好碰到了在大厅和别人谈事情的娜提雅,两人见面之后格外的惊喜,晚上一起吃了一顿饭。那个时候华特还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仓库管理员,为一家大型贸易公司看管仓库。虽然不是什么好工作,不过也不能算有多坏。

再次相逢的两个人之间就有了联系,并且联系越来越多,关系越来越亲密,最终终于走到了一起,连华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成为了娜提雅的丈夫。其实当时就有人不看好这桩婚姻,华特的社会地位和收入远远不如娜提雅,他们也没有太在乎,觉得只要自己过得好就行了。随后女儿出生,考虑到女儿需要人照顾,娜提雅又是家中主要的经济来源,两人商量之后华特辞掉了工作选择照顾家庭。

一次朋友聚会中,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当时有一个朋友喝的醉醺醺的拍着华特的肩膀说羡慕他娶了一个非常好的妻子,他本以为这是一句好话,可那个家伙下一句话就让他脸色发青。当时那个人说:我也想要一个能赚钱又漂亮的老婆,这辈子不需要工作还能有大把的钱花,能过上这种日子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从那以后华特心中就有一丝自己都说不出来的自卑,随着时间的流失,娜提雅在家庭中具有更高的“权威”,也让华特有些难受。特别是在一些重大的经济支出方面,娜提雅掌握了主要的控制权。她觉得需要的东西,她就会拿钱出来购买,她觉得如果不是必要的,就会“说服”华特。

没有经济权,华特除了被说服之外根本没有第二条路走。

现在,多年累积下来的矛盾以及他认为是耻辱的东西在这个面临巨大危机的时刻爆发了。

“你总是这样,你控制着我的人生,决定着我的一切,我就像是你花钱买来能够加热的电动玩具,你从来都没有尊重过我的意见!”,华特大声的怒吼着,“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你甚至都不需要过问我的想法和意见就做出决定,你问问你自己,你尊重过我没有,你真的把我当做是你的丈夫过没有!”,他涨红了脸站在客厅中大声的咆哮着,“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所有人都看不起我,这就是你的目的,是吗?”

“我终于明白你的险恶用心了,你让所有人都嘲笑我是一个废物,只有这样你才能够控制我的全部。现在,我说不,我不会离开这里,不会离开斯特利!”,他揪着自己的头发狂躁的说道,“你踏马的要离开这是你的事情,但是我绝对不会走,绝不!”

娜提雅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的丈夫,从结婚到现在已经八年了,八年时间里他们从来没有红过脸,吵过架。每一次需要他们做出选择和决定的时候娜提雅也非常的尊重怀特,都会征询华特的意见,在他同意后才会做出决定。可为什么在华特的眼里,自己居然这么的丑恶,她没有跳起来反驳华特什么,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头莫名的气恼,“坐下说,争吵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哈哈哈……”,华特有点癫狂的大声笑着,他指着娜提雅继续喊道,“看吧,你又要控制我了,我受够了你这样的态度,今天我要说不!”

夫妻二人因为争执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不断响起的门铃,很快门铃声变成了拍门声才惊动了他们,娜提雅有些难过的看了一眼华特,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房间里的华特舒了一口气,毫无理由歇斯底里的咆哮让他感觉舒服了很多,从结婚后从来都没有这么舒服过。可同时也有一丝惧怕,如果娜提雅和他离婚怎么办,他绝对无法支付那笔巨额债务,他很有可能会面临起诉然后坐牢,或是被派遣到某个地方生不如死的工作一生。

心里滋生了一丝悔恨的同时,他开始考虑如何收拾这场突然爆发的冲突。他来回走了两步,决定等会无论娜提雅再说什么,他都先为自己的冲动道歉,娜提雅会原谅他的。

可他等了有一会娜提雅都没有回来,这让他非常的奇怪,他好奇的朝着门口走去,还随口问了一句,“是谁在外面?”

当他走到面朝门口的通道时,看见娜提雅背对着他正在和一个男人说话,这让他本来平复的情绪又有一丝波动,他再次喊了一声“亲爱的,谁在哪”,然后快速的走过去。

可当娜提雅转过身看向他的时候,突然间他的双腿一软差点摔倒,他最不想看见的人,出现了。

盖布林先生,也就是那位非常友好主动邀请他玩几把,消磨一下时光的赌局组织者。同时,也是他最大的债主,刚才突然间爆发的冲突说到底还是因为盖布林先生和他欠下的债务。现在盖布林先生找上了门,他突然间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娜提雅眼睛里流露着非常失望的神色,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她打开门看见盖布林先生,并且对方告诉她是来讨债的时候,她第一个感觉是荒唐,然后就开始不安。安格里奥说过这件事,刚才她提到这个事情时华特就爆发了,这让她意识到这可能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多。她询问了一下相关的事情,比如华特是如何在盖布林先生那里欠下债务的,两人正在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华特打断了他们的话。

“女士,如果可以的话我认为我们或许可以坐在里面说。”,仪表非凡风度翩翩的盖布林先生双手都按在文明杖的杖头上,他脸上带着微笑,看了一眼外面的街道,“可能你的邻居并不想要过多的了解你的私事,你说呢?”

娜提雅让开了位置,失望的看了一眼华特,走进了厨房。

她弄了一点小点心和花茶,端着托盘走进了客厅中,华特就像是考了零分被家访的孩子,忐忑不安的坐在最远的沙发上,低着头不敢看自己。

第八四零章 宽容

盖布林先生简单的叙述了一下华特欠下债务的过程,这种事情时有发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保证自己在赌桌上一直能赢,还能一直赢下去,更何况他组织的牌局真的是一个“局”。

“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这些。”,娜提雅非常失望的看着默不作声的华特,她叹了一口气,既然事情发生了,那么现在不应该想着如何去争吵,应该把事情解决掉。娜提雅不是无赖,他也看得出这位盖布林先生的衣着装饰非常的考究,赖账之类的行为肯定是行不通的。她犹豫了一下,问道,“盖布林先生,我可以知道华特在你这欠下了多少钱吗?”

盖布林先生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他将记录了华特债务的那张纸和所有签字按了手印的欠条交给了娜提雅,这不是他有多么信任娜提雅,而是他有足够的手段确保即使这些东西被销毁了,他也能把钱找回来。

看着每一张欠条的日期以及欠下的数字,娜提雅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她粗略的计算了一下,这位盖布林先生的统计和计算并没有什么问题,现在华特连本带利欠了盖布林先生九万块,这是一笔巨大的数字,已经超过了她的支付能力。就算她现在把自己的房子卖了,都不够还上这笔钱——房子还有一大部分的贷款没有清还。

这个房子价值十二万,装修等费用用掉了一万多,其中有七万块是贷款,换句话来说哪怕她哪怕卖了房子加上全部的存款,还少两万多块钱。她刚刚辞掉了南商行那边的工作,也丢掉了高级合伙人的头衔,无法享受到内部人士的免抵押低息优惠政策,或许她可以尝试着从别人那里借一些。

与此同时,她也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盖布林先生,我现在手中没有那么多的现金……”,娜提雅有点尴尬,这些年里她的确是分到了不少的红利,其中一部分作为投资用于维持自己的形象,以及用在了人际交往的过程中。另外一部分除了需要支付女儿在贵族学校高额的学费和杂费之外,其他的钱用于购买这栋别墅的现金部分。另外前前后后,这半年时间里她大约给了华特接近三万块钱用于“做生意”,她的银行存款只有两万多块。

正是因为在银行工作了这么多年,所以她才更加肯定钱这个东西尽早的花出去,远远比存在银行中更有效,这也促成了现在的局面。

盖布林先生打量了一下房子里的装修,他很喜欢,精美的装修简约中带着不凡,是他喜欢的类型,看得出这些装修也花费了不少钱。他收回目光看着娜提雅,笑容中带着一丝冷漠,“这不是我的问题,女士。”

娜提雅笑的很尴尬,“我知道,我知道……,能不能延期支付,或者分期支付?”,她期盼的看着盖布林,也许这位先生会体谅一下自己。

可惜的是盖布林从来都不是一个宽容的人,特别是面对这些已经丧失了利用价值的人。他摇了摇头,“女士,因为这笔债务越来越多,所以我非常担心你们以后一样无法偿还,不过我可以提供两种方案给你参考一下。”,在获得了娜提雅的同意后,盖布林说道,“第一种方案,我用这笔债务本身买下这栋别墅,并且不承担其他任何的费用,这样你不仅能够解决目前资金困难的局面,在现金方面也不会有太多的压力。”

“第二种方案,通过法律的途径解决这件事,由法院对你们的资产评估后进行拍卖,最终筹措到的钱我相信应该足够来偿还这笔债务。房子,车,个人的物品……”

无论是那一种方法对娜提雅来说都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如果选择第一个,这意味着她花了十几万买下来并且装修好的房子,九万块钱就卖掉了。这其中的亏损远远超过了她的承受底线,而且银行方面还欠了好几万需要还,可能一两年时间都会压的她喘不过来气。

第二个方案就更加不可能了,她在银行工作很长时间所以很清楚,法院的拍卖游戏中往往存在极大的弊端,很多人都会非常默契的不参与竞价,本来价值一万块钱的东西,往往只能拍出两三千的价格。除了这栋别墅的价格不会太低之外,其他的东西价值都只有两三成。

她需要筹措这笔钱,让自己的损失尽量减到最小,“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盖布林先生点了一下,“你有三天时间来做出选择,三天后我会再来,在这期间我相信女士你和你的丈夫不会离开斯特利,对吗?”,娜提雅点了一下头,盖布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花茶,站了起来,“那么我们三天后见,女士……”,他转身看向了华特,点了一下头,“华特先生。”,说完这句话后他就离开了。

重新关上房门娜提雅坐在客厅里看着她的丈夫,过了好一会才用一种无限失望的口吻问道,“你所谓的生意,是不是也在骗我?”,她已经发现那些欠条上的日期大多都是华特因为各种理由和借口从她这里讨要一部分资金用于公司经营的时候。这些钱老实说不多,三五百,七八百,多的时候也就一两千块。她一直很信任华特,并且也希望华特能够把公司经营好,可没有想到自己才是最蠢的那个!

华特没有说话,娜提雅也不再追问,她直接回到卧室并且反锁了房门,蹲坐在墙角中抱头不语。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娜提雅不断的联系自己的朋友,过去的同事和一些亲戚,但是每当她张口希望能够借一点钱的时候,那些人都能够找到足够的理由让她相信,他们其实也面对着资金方面的问题。

唯一借钱给她的是她的父母,两个老人给她汇了两千多块钱,这是他们在不影响生活的情况下能够拿出最多的一笔钱。

这三天时间里华特一直在家,没有说过一句话。

第三天傍晚,盖布林先生又来了。

这次不只是他一个人来,还带了一名律师,无论如何娜提雅都必须在今天做出决定,他不会把时间继续浪费在这里,要么按照他的意愿把别墅让出来,要么就通过起诉的方式追回这笔钱,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继续侵占他的时间。他还有很多的“局”需要组织,浪费时间就等于在谋杀未来。

再次将盖布林先生和他的律师迎入家中,华特没有出现,他在客卧中休息,这几天他尽可能的做到不和娜提雅碰面,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知道自己很混蛋,所以他不想让自己变得更招人讨厌。

“娜提雅女士,你决定了吗?”,盖布林端起茶杯吹皱了茶汤,饮了一口。不得不说这杯花茶的味道很好,应该是那种私人订制的,他很喜欢。

娜提雅有点犹豫的说道,“盖布林先生,我筹集到了六万多块钱的现金,还差一点,你能不能够稍微再延几日?我一定能够凑到足够的钱来支付这笔债务。”,她把自己的车子、首饰以及所有的奢侈品都拿去抵押给银行,才筹措到了这些钱。

那些奢侈品购买的时候可能要几百块上千块一件,但是当它们被抵押到银行的时候,可能只有原价的一半,甚至是三分之一。这不是银行有多狠,首先这些奢侈品都是被人使用过的。真正的不缺钱的富豪不可能买别人用过的东西,那会让自己掉价。愿意购买这些二手奢侈品的人,往往都是那些有一点钱但是又不那么富裕的人,他们追求的不是第一手的体验,只是单纯的想要来装点自己的体面。

所以他们不会出太高的价格,那样不划算,银行方面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也不可能把价格放到物品正常的价值上。

其实如果有更多的时间,这些奢侈品是能够卖出更高的价格的,但现在娜提雅追求的是尽快的凑齐这笔钱,只能把这些东西当垃圾打包抵押给了银行。

“娜提雅女士,我已经宽限了三天让你有更多的时间去筹集这笔资金,可是我也希望你能够明白,我的宽容不是你拖延时间的理由,非常抱歉我无法给你更多的时间,你现在可以做出决定。无论是方案一,还是方案二,这都是我最后来这里。如果有以后的话,那将是我的律师和你联系。”,盖布林拿起餐碟中的一个小点心包进嘴里,品尝了一下,忍不住挑了挑眉梢,“味道不错!”

娜提雅沉默了片刻后站了起来,“我想我明白了,我可以再打一个电话吗?”

“那是你的权力,女士。”

远在帝都的杜林正在看书,闲暇的时候看书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直到有脚步声惊扰了他,他回头看着提着电话走过来的管家。

“老爷,您的电话,是一个女人,从声音上听起来她似乎不太好。”

一月感恩&月度总结&闲扯淡

首先是打赏的书友,万分感谢大家在没有加更的情况下还如此支持作者,飞扑三百六十度裸归在冰天雪地中,谢谢大佬们。

当然这也让我有点不好意思,现在我家老二已经快一岁了,不像几个月前那样一天中百分之八十都在睡觉,这让我需要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孩子身上,以至于更新速度变慢了许多。

可是大家这么热情……,我尽量多更新一点……尽量,真的,我一定努力!!!

这个月一共更新了21w字,保证了2更保底的基础上还多了3w字,这绝对是一次伟大的胜利!当然我也不会骄傲,会再接再厉。

有某地方的书友说想要和杜林搞基,这个想法很有创意,不过如果你能来起点看或许杜林会更高兴。

大家都说水很大,关于这个问题用一句唐诗足以说清楚情况——横看成岭侧成峰。

我希望的是大家在这本书完结之后脑袋里留下的印象不只有杜林或者都佛之类的主要人物,还有一些和我们身边人一样有着喜怒哀乐的普通人,对整个世界,对社会,对形态都有一点印象,哪怕只是一点都足够了,这就说明我成功了。

另外足够的局剧情也是为了后面更加富有“逻辑性”,就好像某位读者在某个地方喷我,书里工资一开始就18一个月,结果主角几千几万几十万的乱作,说我脑子里没有经济和数字的概念,写的狗屁不通。

就这个问题我思考了有一会,我觉得他说的对,我们人均工资才几千快,两马一王他们买个庄园就十几亿,简直狗屁不通,他们脑子里也没有数字和经济的概念,怕不都是假新闻吧?

我觉得两马一王就应该和我们一样,住个几十万一百多万的房子,开着几万块钱的国产车,早上早点超过5块都是有病,经常坐公交车和地铁才是脑子里有数字,有经济,这位某地的书友你说的太对了,必须这么搞!

还有某地方的书友喷我书里面有很多超人类,而且这些人都只围绕着主角转,金手指开的太大了。还有说主角强行开了降智光环,配角都是傻子。还有说我写的毫无逻辑和故事性的,都是来自某地方的读者。我觉得你们说的都对,毕竟你们智商250,除了照镜子看谁都像弱智,请您移驾去看别的书吧。

最后,预祝大家新年快乐。

下面是1月打赏名单,感谢所有打赏的读者,当然我还要单独感谢两位,他们是“数-字”和“1

庭燎晣,起点读书ios1

鬼谷圣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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涡轮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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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四一章 麻烦先生

“这里是杜林!”

听筒中传来了娜提雅熟悉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她不安的情绪很快就得到了平复。她甚至有一点想笑,之前她没有给杜林打电话是她不愿意在自己还没有开始正式入职之前,就找未来的boss借钱,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她不知道杜林会怎么看待她。所以她尽可能的避免这件事的发生,盖布林先生的步步紧逼让她实在没有办法,任谁突然间多出九万块钱的债务都是一件头皮发麻的事情。

筹集了这么久都无法筹集到足够的金钱,那些朋友和过去的同事平时总是无时无刻的炫耀着自己的财富,当她真的需要帮助时,这些人就把脑袋缩了回去,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其实,除了这方面的因素之外,还有另外一层她有些不方便和杜林说的原因,那就是在那场饭局中安格里奥逼迫她去做的事情。她甚至都答应了下来,做好了晚上和杜林回去之后交换体液的心理准备,这让她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好像……他们已经做过什么一样。

盖布林提出的两个条件无论哪一个,都稳稳的吃定了她。无论她选择哪一个方案,最后都要亏损一大笔钱,远远比华特欠下的债务要多得多。现在,她已经无路可走,除了尝试着联系杜林之外她根本不知道该找谁开口说借钱这件事。

“是我……”,她看了一眼虚掩着的房门,背对着房门走到了窗户边上,窗外阳光正浓,盛夏的世界生机盎然,她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有什么事?我的管家说你刚才的情绪听起来似乎有些不那么稳定。”

有时候一句话可以伤人于无形,但是也有一句话能够让寒冬消融,娜提雅嘴角微微一挑,她又换了一个位置,“我现在有些麻烦,资金上的麻烦,我想了很多办法,最后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给你打了这通电话。”,她一上来就就把话说的非常清楚,这个时候如果说的遮遮掩掩反而会滋生很多不必要的问题。

杜林哑然失笑,他坐了起来,端着果汁喝了一口,“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问一下是为什么?”,他停顿了一下,解释了一句,“我不是想要探究你的个人**,如果你有其他的麻烦,我可以一并为你解决掉。你知道,有时候总有些人说我的坏话,把我说成是一个坏人,坏人对很多事都是有独特的心得。”

娜提雅轻笑了两声,她觉得和杜林说话非常有趣,因为杜林总是有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小幽默,这些小幽默可以最大限度的获取别人的好感,“我的丈夫华特,你知道的,他欠了一些钱,现在债主找上门来了,我暂时拿不出那么多的钱。”

“我明白了,你留一个地址给我,过一会我的人就能够过去。”

挂上了电话之后娜提雅心里有些感动,心情也好了起来。可她挂掉电话的那一刻突然意识到刚才似乎忘记告诉杜林她需要支付给盖布林先生多少钱,光顾着高兴了。提起电话想要给杜林再打一通,手却迟迟没有波动转盘。

或许,应该能够解决吧。总之只要杜林的人来了,总能够在下班前取到钱,她也不愿意接连的打电话打扰杜林,像杜林这样的大人物每天都肯定非常的繁忙,有许多的工作需要处理。不应该再去打扰他,到时候和他派来的人沟通一下,应该可以解决。

娜提雅回到客厅的时候盖布林正在和他的律师低声讨论什么,他也一样是一个大忙人,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像他这样的高级掮客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中往往会遇到很多乱七八糟的糟心事,他们正在商量的是有关于征地的一些小事情。

看见娜提雅从房间里出来,两人就停止了交谈,盖布林重新坐正身子看向了娜提雅,“女士,现在你做出选择了吗?”

娜提雅有了底气,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笑盈盈的坐在了盖布林的对面,直视着他的眼睛,点头说道,“是,稍后有人会把钱送过来,你稍稍等待一下。”

盖布林皱了皱眉头,比起九万块的现金,其实他更想要这套房子。除了房子本身的价值之外,装修和里面的家具、电器等东西也能够值个一两万块,而且别墅的价值还不仅仅只是财富价值那么简单。现在随着《反职务犯罪》开始在帝国范围内执行起来,新成立的一个部门专门从事于对职务犯罪的打击和侦查,让很多现金交易变得麻烦起来。可是如果送别墅,就不会变得那么麻烦,产权不变的情况下让别人居住在这里,谁都找不出任何违法的地方。

而且就算不说这些,以后卖给那些想要挤进上流社会的暴发户,也能够赚更多的钱。

他看了一会娜提雅,沉默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两人也没有什么交流,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房子的门被敲响了。

娜提雅告罪一声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两名很年轻的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他们穿着非常服帖精致的衣服,配饰也非常的讲究,可总给娜提雅一种不协调的感觉。她说不上来什么地方不对,但是这两个人身上有一股子不太正常的气质。

“您是娜提雅女士吗?”,娜提雅点了点头,年轻人推门上前了两步,笑着伸出手,“杜林先生让我来的,他说您需要帮助。你可以叫我托兰。”

娜提雅与他握了握手,“你好。”

托兰有一些帅气,加上衣服和饰品的承托让他更帅了一点,他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朝着娜提雅的身后看了一眼,龇着牙问道,“麻烦还在里面吗?”

娜提雅莫名其妙的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的。”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三人进了客厅,盖布林看了一眼两名年轻人之后依旧坐在沙发上,他不需要对任何年轻人表现自己的敬意,这不是他虚张声势,他见过的大人物比这些年轻人见过的普通人都要多,他们才是需要表现出尊敬态度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盖布林从这两个年轻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他非常厌恶的东西。

“你一定就是麻烦先生了!”,托兰笑眯眯的走过来,主动朝着盖盖布林伸出手,“我是托兰,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解决麻烦,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告诉我现在问题出在哪?”

杜林当时把电话打给托兰的时候并没有说他需要带多少钱过去,只告诉托兰他需要去一个地方为一名叫做娜提雅的女士解决一些麻烦,于是托兰就立刻过来了。

托兰是斯特利市的代理商,他的作风很像杜林以前,敢打敢杀,敢于挑战权威,敢于去破坏规则,杜林直接提拔了他。那个时候杜林需要每个城市都有一个“榜样”,这个榜样需要的是一股子狠劲,还有足够的聪明,托兰在代理商体系中很快脱颖而出,成了最年轻的几名之一。

更有趣的是托兰虽然成为了代理商,在斯特利也拿下了足够多的私酒市场,他的名气却没有索菲亚等人那么大,知道他的人不多,他很少会主动出风头,这是一个聪明人。

盖布林不认识托兰,他上下来回打量了托兰两遍之后并没有礼貌的伸出手,而是看着托兰的手一直停在半空中。他本来就有一点生气,煮熟的鸭子都飞跑了,他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这个年轻人的出现意味着他又损失了几万块或者更多,在失去了半年经营的成果后又遭受到损失,没有人会高兴的起来,而且这个年轻人就是罪魁祸首之一。

“看起来麻烦先生似乎对我的善意不感兴趣……,没关系,那么能不能告诉我,我需要解决怎样的麻烦?”

盖布林还是没有说话,站在一旁的娜提雅解释了一下,随后托兰拿出一张支票本,签了两张一共九万的现金支票,放在了桌子上。去年的时候帝国央行扩大了现金支票本的最大限额,从过去的五千直接提升到五万,可有时候还是有人会抱怨不够使用。

盖布林身边的律师接过了两张支票核对了一下,确认是真的支票本之后请求了一下娜提雅,然后去打了一电话,他需要从银行那边核对一下这两张支票是否可以兑现。

在早些时候出现过一些骗局,一些人在银行里存入一定数目的金钱,然后领取了大额的支票本,然后把钱全部转出去,利用信息上的不对等骗了不少人。后来两大行为了堵上这个漏洞,对每一本发放了现金支票的银行账号采取了“保底”措施,最少保留现金支票本总额的百分之十五。想要把这笔钱提走也不是不行,每个月的小结算日注销现金支票本就可以自由存取这部分资金。

如果有人持有支票本并且致电银行,银行会另外留出一部分资金用于即将产生的兑现,律师这么做是为了确保这九万块钱的安全。

第八四三章 诱惑

杜林与帝国央行之间的官司牵动着很多人的心,有些人是希望帝国央行可以获取胜利的,也有一些希望帝国央行会倒霉的,不管大家的想法如何,这场官司杀的难解难分,同时明显杜林这边似乎更具有优势。终生大法官的偏袒只要是个律师都看得出来,普通人当然不会有这种感觉,他们的还不具备律师的职业素养去发现这种偏袒。

在法庭上,这样具有一定影响力并且涉及到帝国央行的非刑事案件也是有陪审团的,法官虽然无法裁定谁有罪谁没有罪,可是他们一样可以通过自己的方式来影响庭辩的走势。

杜林这方的律师代表亚当斯什么话都能说,被告律师抗议总是无效,这样会给陪审团一种被告惊慌失措的感觉。同时被告律师的辩护还没说几句亚当斯就提出反对抗议,法官还认同了这种抗议,又会让陪审团觉得被告一方总是口不择言。这种影响可能是无声无息的,但它确实存在,大多数人的立场都开始偏向于杜林这个原告。

在连续四场庭辩之后,有人坐不住了。

帝国央行的利益不只是代表央行本身的利益,还有广大投资者和股东、股民的利益,还有更多的丝线连接了更多既得利益者的利益。一旦帝国央行在这场诉讼中败诉,除了需要赔偿杜林一大笔损失之外,还要公开道歉。这会让帝国央行的信誉受到损害,会让很多人面临亏损,于是就有人站了出来。

第一个站出来的人居然是财政部的人,来得是一名副部长,叫卡罗尔,担任财政部第一副部长,仅次于帝国财长。他主要的工作就是管理货币的发行,以及对星元在国际外汇市场中的汇率进行检测、调控,是一个非常有权的职务。

两人约见在杜林的庄园里,这里为止比较偏僻,不会受到太多外界的干扰,也足够隐蔽,是一个谈事情的好地方。

两人见面握过手之后分别坐下,卡罗尔打量了一下杜林的书房,称赞了几句。

这个书房从杜林接手之后没有做过任何的改动,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巨大的书柜里摆满了各种书籍。这些书籍可不像是某些人为了彰显自己文化内涵刻意购买来的新书,没有反动的痕迹。这里的书经过好几代主人的翻看阅读,已经变得有些陈旧,其中还有不少手抄本和线装书。

对于喜欢收藏书籍,喜欢阅读的人来说,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宝藏。在过去很多年里,贵族一直都垄断着知识的普及,平民阶级无法享受到高层次的教育。用垄断知识的方式垄断下层的思想往往是贵族和封建统治常见的手段,平民对知识了解的越少,思想也就愈发的守旧愚蠢,大大的方便了那些贵族确保自己的封地里不会有什么人突发奇想喊出“宰相侯爵不是天生”之类大胆的言论。

一个贵族的底蕴是否深厚,看看他们家主的书房就能明白。

“杜林先生很喜欢看书!”,卡罗尔次长恭维了杜林一句,现在杜林的信息有几个人能不知道?一个农夫出身的家伙能够走到这一步绝非偶然,每一个成功人士的背后都会有别人看不见的努力和付出,所谓的运气无非是嫉妒者和愚蠢者对自己不能获得成功的狡辩。卡罗尔次长不敢小瞧了杜林,那只会让他丢掉自己的面子,“我进来的时候看见了那本书……”,杜林回头瞥了一眼放在书桌上的线装书,“阅读是一个好习惯,我也喜欢阅读。”

杜林笑了笑,“你知道,我没有上过学,所以我需要从其他方面补充知识,看书不仅增长我的知识,也很有趣。”

“的确是这样……”,卡罗尔次长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就像他所了解的那样,深入下去不仅自己会尴尬,也会惹杜林生气,他很及时的转变了话题,“杜林先生,我注意到你在帝国内有许多的产业,作为一名商人投资者,你对帝国现在的经济发展形势怎么看?”

杜林略微沉吟了片刻,说道,“帝国现在的经济发展形势很好,各行各业都在蓬勃的发展,我听说南方存在着非常严重的用工荒,这就是最好的表现。”

卡罗尔次长点着头赞同道,“你说的很对,帝国经过二十多年的休整再一次奔跑在正确的道路上,可以说这几年我们在经济上取得了辉煌的显著成就,这一切有我们每个公民的努力,也有帝国维持金融秩序稳定的功劳,你认为呢?”,杜林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卡罗尔次长脸上多了不少笑容,他说道,“经济秩序的稳定是一个国家经济腾飞的基础,在这方面我们做的还不够好,总有一些原因和变化是我们无法控制的。”

“当然,我们一直在朝着这方面努力。从进入新时代开始,财政部一直致力于制定维护帝国内的经济金融秩序,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央行方面的帮助,我们提供政策和服务,央行提供稳定的资金保证,这才推动了今天经济的快速发展。”

“杜林先生,我注意到了最近你个人和央行之间的一些不愉快,央行在这方面做得的确非常的过分,类似的事情也发生过好几次。我们已经在内部沟通会上和央行的理事长进行过协商,他们愿意赔付你一笔费用并且私下为他们鲁莽的行为向你道歉。”

这个倒是真的,卡罗尔次长和央行理事会中主要的几名理事长谈过这件事,不能够让三起诉讼影响到了帝国内的经济发展。一旦央行的信誉受损,接下来很有可能形成一股金融风暴。在目前帝国的金融市场中,大多数的资本运作本身都建立在央行的信誉上,一旦这方面出现了问题,就会引发一连串的巨大损失,甚至让帝国这几年的经济成果都受到重创。

财政部经过几次讨论之后,最终确定主动的为杜林和帝国央行之间化解目前的分歧和矛盾,确保央行的信誉不会受损。这并不是出于私心,完全是站在国家的立场上的考虑。

杜林看了看卡罗尔次长,似笑非笑的陷入到沉默当中,看起来维奇先生的嘴比杜林想象的还要紧。他以为维奇会和央行的老头子通个气,没想到他居然谁都没有说,以至于那边还在认为杜林没有松口?不过这也不太应该啊,那为什么他们到现在都没有联系自己,而是让卡罗尔次长代为转达想要私下解决问题的想法?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有人在的地方就肯定会有分歧和矛盾,理事会和理事长们也都不是一条心。有像维奇这样不热衷权力的,但是更多的则是热衷于权力,在不为人知的理事长会议中,已经开始有人弹劾目前的两位执行理事长,认为他们没有能力在目前的情况下继续驾驭帝国央行的方向,要让他们的轮值提前结束。

内部的斗争不止,目前的执行理事长一方面正在和那些共事了二三十年的老朋友们斗的不亦乐乎,另外一方面也把这件事委托给了财政部,希望用财政部的名头压一压杜林,说不定这件事就说成了。

财政部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觉得这也是一个解决的办法,卡罗尔次长就把这件事揽了下来,他本人是没有任何私心的,纯粹是想要办好这件事结束目前杜林和央行之间的冲突。

杜林瞥了一眼微笑着的卡罗尔次长,决定卖一个好,“作为一名帝国的公民,我有责任为了帝国的安宁贡献自己的力量。既然事情已经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或许我认为应该由财政部牵头,找个合适的机会来做这件事。我的意思是他们需要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在小范围内不扩散的情况下道歉,你认为呢?”

卡罗尔次长松了一口气,“这完全没有问题,你的要求是合理的,我会向央行方面转达促成这个要求。”

杜林笑呵呵的一拍手,“好了,解决了一件事,其实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一问卡罗尔次长,以及财政部。”

卡罗尔做到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他心情非常的好,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不少,看杜林的目光也柔和了很多,“没关系,说出来我们分析一下。”

“绝我所知帝国央行中并不存在国家股份,我相信无论这个银行是联盟还是央行亦或是其他什么名字,银行家和资本家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他们永远都在最求更多的利润。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当有一天他们面对的利润超过了他们对帝国的忠诚,他们是否有可能损害帝国的利益去满足自己的需求?”

卡罗尔次长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杜林先生。”

“我的意思很简单,财政部有没有兴趣组建一个真正的‘央行’?”

“一个由国家控制,真正的帝国中央银行?”

第八四四章 睡一觉【未校对,五分钟后刷新】

无论卡罗尔次长此行是发自内心想要平息这场风波,还是帝国央行那些老头子要用财政部的名义压杜林,杜林不可能什么都不做,那不是他的性格。

你打了我一拳,就别怪我捅你三刀,他们想要杜林退让,杜林就去挖他们的根。

而且这个想法绝对不是心血来潮一时间的灵感,他与马格斯多次谈论有关于帝国发展方面的时候,马格斯曾经说过,帝国央行的不受控制对整个国家的金融经济带来了巨大的潜在威胁。一个不受控制的央行极有可能会成为资本家践踏法律和权威的利刃,当财富的数量以及对社会底层的控制超过了上限之后,他们就会想要谋求更多的东西,比如说权力。

这些年里已经有很多富豪通过政治捐献的方式摇身一变成为了某些地方的官员,他们本身具有的优势远远的超过了普通的官员,这让他们一旦进入到帝国官方的体制内之后,就能够快速的扩张膨胀。

最简单的例子,当一个雇佣了数以十万计工人的资本家想要竞选,或许有人可以稍微抵挡他一下,但是当一个拥有百万级工人的资本家想要获得权力,就没有人可以阻挡他们!他们的工人会毫不犹豫的把选票投给养活了他们和他们家庭的雇主,以换取持续稳定工作的机会,这些资本家甚至不需要花费金钱去宣传,去演讲,去收买人心,就能够在选票上获得极大的优势。

如果把这件事再扩大到更高的层面,当某个拥有数以千万计的工人为他们工作的财团突然间要参加竞选,他们可能直接就可以在大选年中战胜那些更加具有传统意义上的竞选者官员,拿到一个州大多数的选票,这是极为可怕的!一旦一个资本家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得了权力,很快所有的财团都会模仿学习,夺取一个个州的大权,最终内阁就会变成一个笑话,这个帝国也将变得“四分五裂”。

如果通过官方的手段无法遏制这些资本家的膨胀扩张,那么最后只能依靠资本的手段来摧毁这些人,在他们最擅长的领域里把他们解决掉,让他们的“死亡”警告所有的资本家,在这个国家中始终存在一条无法逾越的红线,谁过谁死。

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有一个自己的“央行”,在关键时刻绝对毫无保留的站在内阁这边才行,不然计划再好最后都是一个笑话。

卡罗尔次长干笑了两声,“也许……,我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或许这是一个不错的思路,我回去之后会和同僚们讨论一下。”,他不敢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杜林一句话就让他有一点失态,更让他感觉到奇怪以及恐怖的事情是,他居然在杜林刚才说话的方式、神态和语气中,感受到了和马格斯一样的东西。轻描淡写见让人坐不稳椅子,可又不得不让他被他的话牵着鼻子走……。

更可怕的是,在杜林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还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可行性,并不是直接就拒绝了。

可怕的年轻人,到目前为止在经历过最初的几年之后,已经没有人愿意去挑战帝国央行在帝国内金融经济中的地位了,连想法都不会有,可是这个家伙!

杜林亲自送卡罗尔次长离开之后回到书房中,他瞥了一眼桌子上摆放着的那本线装书,坐在了阳光下,思考着自己能够为推动这件事带来怎样的动力。

卡罗尔次长回去之后的第三天,就打了一个电话给杜林,告诉他帝国央行愿意接受他的条件,在一场酒会中向杜林道歉。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意味着目前轮值的理事长受到了更大的压力,杜林有一次对维奇产生了怀疑,他到底在这里面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如果他把专利权证书拿出来,这场风波就会平息,可他没有这么做,是不是意味着他是另外一伙的人?

在接到电话的第二天,娜提雅到了帝都,与她一起的还有华特以及她的女儿,一个刚刚上九年级的小女孩。

帝都与南方迥异的氛围让他们一家人没有那么快的适应,娜提雅见到杜林的时候,华特带着他们的女儿去逛街了。

“你来的很快,路上还顺利吗?”,杜林伸出手和娜提雅握了握,“我们后天就会离开帝国,你可能需要和你的家人说一下,最迟我们会在明年上半年左右回来。”

杜林这次去联邦实际上不会待那么久,大概到明年一二月份事情就会结束,然后他们将进行一场为期长达两到三个月的环球旅行其实是逃亡。

为什么杜林制定了这个巨大的计划之后没有人来抢夺他“指挥官”的身份和权力?因为所有的参与者都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工作,一群人搞垮了一个国家的金融经济,难道这个国家只会承认自己的失败,去淡然的面对这个巨大的挫折吗?

当然不,他们会想尽办法找到这个人然后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从肉体到精神上全方位的毁灭这个混蛋,即使这么做无法追回损失,弥补一切,至少他们能出口气。所以杜林需要逃亡一段时间,也可以说是一次旅游,最后再回到帝国,以一个英雄的身份。

这是一次非常危险的旅程,他很少会把自己置于一个危险的境地中,但这又是他另外一个大计划中必须完成的阶段性任务。对这个社会了解的越透彻,杜林越是能够感觉到哪怕过了二十多年,社会主流群体对联邦都是没有任何好感的,甚至还会憎恨着这个国家。是联邦使骄傲的奥格丁人蒙羞,如果商盟联邦是一个强大的,不弱于帝国的国家,或许人们还能好受一点。

可联邦不过是一群被帝国看不起的奸诈商人聚集在一起形成的小人的国度,他们居然被一群从来都没有看得起过的卑鄙无耻的小人所侵略,差点还被对方打到了帝都,这种羞辱的感觉挥之不去。

杜林要做的不仅是为自己攫取巨大的利益,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成为一名“英雄”,一个时代的英雄,一个国家的英雄!

到时候人们会知道他做了什么,为这个帝国,为主流社会做了什么,人们会为他欢呼,姑娘们会叉开腿对着他挥动手中的手绢,他将真正意义上的完全融入到这个帝国主流人种中,人们也将以他为荣。

只有达到了这个条件,或者说限制,他接下来的阶段性计划才能够一步步的继续实施。

人生很长,你记不住你人生中的每一天每一秒在做什么,你所有经历过的事情中有百分之九十以上都会被你遗忘在记忆中的角落,甚至完全的遗忘。

但人生又很短,当你不经意的回首时才发现自己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可能会感觉到自己甚至在如此短暂的人生中都没有尝试过做一些没有做过的事情,去突破一些自己的极限。

所以趁着自己还有时间,还有能力,还有干劲和冲动,去做自己做想做的事情!

杜林眼中的坚毅一闪而过,他笑领着娜提雅坐在了沙发上,“我在中环还有几套房子,你可以去选一套让你的先生和女儿居住在那里,那些房子的装修、家具和电器都是整套的,不需要另外再购买。除此之外我已经和帝都贵族学校联系过,他们愿意接收你的女儿在那里上学,我想她也会喜欢那里的环境。”

他为了确保娜提雅能够毫无顾虑的和自己去联邦,所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非常的妥当,特别是她的女儿,上学方面的问题在挥舞着支票的杜林面前根本不是问题,校长都亲自出来感谢杜林对于教育事业的帮助。

“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娜提雅此时内心非常的复杂,不仅仅只是杜林为她做了这么多事,还有在她遭遇到困难的时候给予她最及时的帮助,“我欠了你那么多,我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做,你知道我的意思!”

“是的是的,我知道!”,杜林按抚了几句,“你想要报答我,那么为我认真的工作就是最好的方式,而且我做的这些不算什么,有钱的混蛋总会有些想要做,又不求回报的事情,不是吗?”

娜提雅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好不容易酝酿出来想要流几滴眼泪的状态没有了,她觉得自己已经开始习惯杜林这样说话的方式,而且这的确让她好受了许多。她笑着摇了摇头,“总之,我要你对我的帮助。”,不等杜林说什么,她抢先一步说道,“那么我现在需要做什么,准备哪方面的东西?”

杜林指了指一边的吧台,“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喝一杯,为你接风顺便放松一下,然后睡一觉……,我的意思是你回去睡一觉,明天我们一起参加一个酒会,至于工作方面,你只需要表现出你的能力即可。”

第八四五章 脉搏

酒会上,被推出来背黑锅的不是理事长,是法务部长,这一点杜林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帝国央行的这些理事长们一个个早就是人精了,怎么可能和个傻子一样亲自站出来向杜林道歉,如果真的有人这么做了,那么就意味着这个家伙将会被其他理事长联手踢出理事会。

央行法务部的部长看上去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一脸愧疚的向杜林表达了自己对于法律认识度的不足,对侵犯杜林的利益表示了万分的歉意,还主动鞠了一躬,久久没有起身,恳请杜林能够原谅他。

站在杜林身后的娜提雅始终保持着合适的笑容,可眼神里却充满了震惊。

耀星帝国中央银行的法务部部长,如果把央行带入到政治体系中,法务部部长怎么说也算是一个次长,如果单纯的从央行的角度以及金融界的角度来看,他一样是一个咳嗽一声就能够让一些企业颤三颤的大人物。

不是理事会最信任的人,没有极强的个人能力,没有广阔的社会人际关系网络,都根本不可能成为央行的法务部部长。他这个部长比什么高级合伙人,顶级合伙人可要厉害的多,手里的权力也大得多。

但就是这样一个连娜提雅过去都要仰望的人,如今却弯着腰站在杜林面前恳求他的原谅。

她瞟了一眼杜林,杜林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夹着香烟,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位法务部部长,大概持续有十几二十秒的时间,才从他的口中蹦出了一些声音。

“我想这一定是一个误会!”,杜林一句话,周围围观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甚至还有人开始鼓掌。

人群中不断传出为双方化解了误会喊好的声音,有人在夸帝国央行知错能改,是行业的模范,也有人夸杜林胸怀广阔,不去斤斤计较那些小事情,总之这是一次开心的小范围的酒会,大家见证了双方伟大的友谊和他们的胸怀,为此大家还干了一杯。

在这之后法务部部长直起身,走进杜林身前双手握住杜林的手,用力的抖了抖,一脸的感激,“这次的事情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教训,这告诉我们在任何行动之前都一定要做好前期的调查,否则我们很有可能侵犯别人的利益。这恰恰是我们最不愿意看见的,我需要为此再次向您道歉,杜林先生,对不起!”,他把话说的很漂亮,忽略了一部分事实,让这次的事情看上去好像没有那么的严重。

“您宽广的胸怀和仁慈让我非常的感动,感谢您的原谅,这对我很重要!”

杜林叼着香烟把手从对方双手中抽出来,拍了拍对方的胳膊,“我想我们都从这里得到了启示和收获,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法务部部长用力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

随后法务部部长很快就离开了酒会,那些老头子们终于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他虽然背了一个黑大的黑锅,但是他其实也得到了很多的东西。就像杜林说的,他们两人都有收获,而且收获都不会太小。

作为一名曾经在司法行业中出类拔萃的律师,现在帝国央行的法务部部长,经过这次背黑锅他可能会丢掉法务部部长的职务,因为他“犯”了一个大错,导致了央行的形象受到了损害。尽管这种事情每年都会发生很多次,但是这次格外的严重,因为他们又碰到了一个具备了先天优势的对手。但是他却可以从其他方面获得补偿,比如说他将成功的甩脱法务部部长和高级合伙人的形象,以央行股东的身份进入理事会。

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机遇,哪怕他只能列席最后一个位置,这也是巨大的进步!

轮值的执行理事长端着酒杯笑呵呵的走到杜林身边,两人没说话,先碰了一下酒杯,抿了一口,老头子才说道,“我这一生经历过很多事情,我服侍过两代皇帝,也为‘新皇帝’作过许多的工作……”,这里特指马格斯,对于这些老人来说马格斯就是新皇帝,他脸上有一种非常耀眼的傲然,当然这的确是他非常了不起的经历。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在封建社会服侍过两位皇帝,又能够在新时代里为内阁做过贡献。

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在杜林的脸上,有感叹,有经验,也有释然,“在我漫长的人生中,我见过非常非常多的天才,他们都有了不起的一面,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和他们比较。你也是其中一个,但你和那些人有一点不同,你知道是什么吗?”

杜林笑了笑,迎合了一句,“噢?是什么?”

老人非常满意杜林这次配合,他当然知道杜林一点也不想知道,可他还是配合了,这说明大家之间没有什么无法化解的矛盾,以后还可以一起做生意,“天才有很多,但是有胆子的天才,你是第一个!”,老人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胆大妄为的年轻人,不仅敢想,能够想到,还敢把自己的想象变成事实,这非常了不起。请你一定保持下去,我很想知道你到底能够走到哪一步。”

杜林也举起酒杯啜了一口,他略微抬起手臂扬了一下手中的酒杯,“那肯定是你想象不到的地方!”

杜林正在和这个帝国最具有权势的老人轻松的交谈,他没有畏惧对方的权势显得唯唯诺诺,反而神采飞扬,甚至给人一种他隐隐压了老人一头的感觉。

是的,的确是这样。

一个暮气沉沉如同即将落山的太阳,一个却朝气蓬勃宛如新日初生,不需要比较其他的东西,杜林其实就已经赢了。

一直跟着杜林的娜提雅看着谈笑风生的杜林,内心中五味陈杂,她想起了自己的丈夫,想起了自己,想起了很多事,这些人,这些事,都被杜林的光芒所遮盖。

时代的脉搏就在他的手中!

第八四六章 联邦欢迎您

船舷上,杜林吹着海风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心旷神怡,在目光所能及的最远处,海天之间一条线将两者分离,如果不那么仔细的看,或许整个世界都是一片蓝色的。

以前杜林也经常坐船,特别是在伊利安时期,他和海军的关系非常的不错,有时候需要去东海岸的其他地方,自己找一条船来远远不如找海军搭个顺风船更加的方便,而且还安全。

海军虽然和军部的关系一直都不好,还被军部断掉了军费,可他们总有一些门路能弄来大量的金钱维持着目前海军的规模,甚至每年还有一两次小规模的军事演习。杜林,就是为海军输送血液的一根血管,而且现在不仅是东海岸的海军和他关系不错,西海岸的海军也和他建立了非常深厚的交情。

从西部出来的农产品和一部分矿石直接通过火车拉到西海岸的港口装上军舰,然后绕一圈把这些物资在东海岸丢下去。看上去这似乎增加了运输的成本,延长了运输的时间,可杜林从这里面收获到的东西,绝对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托马斯少将——这个家伙已经正式的拿到了海军总部颁发给他的一整套东西,任命书也下来了。

他前段时间在西部和杜林见面的时候说,海军总部今年年底,也就是过年前后会一次高层的小聚会,海军总部上将希望杜林可以抽出时间参加这场聚会。

杜林现在可是很重要的钱袋子之一,如果说别人都是普通的支系血管或者毛细血管,那杜林就是大动脉!每年他花费在海军方面的金钱大约有八百万到一千万,或许对于整个海军来说这些钱只能够维持一个大型海军基地或者两个到三个中型海军基地的开销,可帝国一共才有多少军事基地?

这笔钱如果没有了,海军的高层也会头疼,随着杜林“至臻完美”这个系列农产品在帝国中高端消费市场中打开销路,以后杜林给他们的运输费用只会越来越多!

如果不是有些人一直卡着某条线,杜林甚至想要送更多的钱给海军!

这笔投资的收益期很长很长,但绝对是值得的!

“在想什么?”,娜提雅走到杜林身边,背靠在船舷上,海风吹起了她的头发,她离开帝国的土地之后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轻松,“是在考虑联邦方面的事情吗?”

杜林看了她一眼,微笑着摇了摇头,他在考虑自己接下来的布局。这其实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类似于“我有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幂幂,但是我就不告诉你,哪怕是学问最高深的校长都不知道”之类的情绪,这种情绪很难分享给别人,因为别人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快乐。

心里藏着秘密是一件很开心的时候,当然有时候这些秘密也会困扰着人。

杜林望着远处海天一线的地方,想了想,说道,“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老的无法独自生活了,我该不该穿尿布……”,杜林自己先笑了起来,“你知道,那个东西穿上去的时候并不舒服,更讨厌的是每当你需要方便时,你就会感觉到屁股一阵发热。”,娜提雅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笑的花枝乱颤,杜林却还在说,“更让人讨厌的是热完之后就会变得非常湿和凉,那感觉糟透了!”

“你一直都是这么幽默吗?”,娜提雅突然间对杜林有些好奇起来,杜林不像是她所认识的那些大人物,不管何时何地都保持着自己最好的形象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他们不苟言笑,偶尔或许会有一丝小幽默,但那绝对不能够让人快乐,有些时候会让人感觉到尴尬。他们很少会像杜林这样嬉笑怒骂随心,他们就像是最恪守戒律的教徒,保持着自己对事业,对利益最大限度的虔诚。

杜林和他们不一样,完全的不一样,这是娜提雅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大人物”类型,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的自己的形象,说话也非常有意思,当他需要的时候,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东西足以让人屏息凝神,心惊胆战。

最重要的是,他能够给周围的人安全感。

杜林手肘压在船舷的扶栏上,侧着身子看着娜提雅,“我喜欢漂亮的女孩们快乐欢笑的样子,那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连天主都要嫉妒的东西!”

娜提雅顿时觉得有些脸热,她慌乱的把目光从杜林身上挪开,心里有些她自己都害怕的东西。在那么一瞬间,当杜林说出这样浪漫又动人的话时,她居然有了那么一丝来自心底的悸动。

疯狂的冲动,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被杜林俘获了,她甚至产生了一种羞耻的冲动,这种冲动只在过去,她还年轻的时候她才拥有过。那种抛弃了人们世俗观念和道德约束,只想要疯狂一把的冲动。

可与此同时,她又有一些愧疚,她已经结婚了,虽然华特坐了一些伤害她的事情,但是他道歉了。除此之外她还有孩子,可爱的小女孩,已经上九年级了,她不再是那个年轻的她,她也没有了疯狂的资本,这个世界也不再属于她。

那一瞬间的心动被她死死的按在心底,眼神有些迷茫彷徨的望着远处天空尽头的云朵,陷入到沉默当中。

人最害怕的就是比较,更害怕的是在比较的过程中有明显的倾向性,一时间娜提雅的心就乱了。

杜林笑了笑,转身走进船舱里。

娜提雅将进入他的核心层,凯文说的非常对,如果他不能够摒弃一些狭隘的民族主义,他未来的路会很难走,甚至走不到头。但是如果他摒弃了这些,又以英雄的身份回归,那么他得到的将超过他的想象。从利益方面来说,一个可控制的娜提雅是他必须做出的决定,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娜提雅这样的女人不多。

她很温柔,杜林喜欢她的声音和她说话的方式,还有态度,那种温柔的声音能够暖到人的心底,她还有自己的坚持,是个好姑娘……就是年纪大了一点。更强的专业素养可以帮助杜林做到很多事情,她在南商行的结交的人脉也是一笔财富,要知道帝国经济最发达的地区就在南方,那里是杜林必然会涉足的地方。

总之,我就喜欢这口,谁敢说什么?

至于婚姻?

那是以后的事情,当然他也需要考虑一下了,因为这次回去之后,会有人开始考虑接纳他。

在海上度过了四天之后渡轮终于在联邦靠岸,都佛再一次证明了有些人能够在河里张牙舞爪,到了海上就变成软脚虾的正确性。从登船的那一刻开始,在都佛的房门外就不时能够听见“呕……”,“哇呕……”和稀里哗啦噼里啪啦的声音,辛苦他了,接下来还有很多时间要在船上度过,他吐啊吐啊最终会习惯的。

有凯乐先生打招呼并且派遣了一名子侄跟着杜林一行人,杜林一行人很轻松的就过了海关,他们甚至都没有被检查护照,这简直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事情。但真实的社会就是这么的有趣,很多在普通人眼里不可能的东西,它一直都存在,只是绝大多数人的地位档次不高,看不见围墙里有什么而已。

出了港口,两名年轻人立刻跑了过来,他们在离杜林还有五六米的时候停下脚步,鞠了一躬,“您好,阿尔伯特先生安排我们来接您!”

阿尔伯特,那个曾经在伊利安,每天早上杜林在咖啡馆休闲时不厌其烦来推销东西的家伙,他的恒心和毅力打动了杜林,加上他有一半瓜尔特人的血统,当时杜林决定接纳他,给他一个机会。事实证明他是一个有成功天份的人,他把握了这次机会,随后杜林安排他来联邦做事情。在这期间一直有人,而且不止一伙人在暗中盯着他。毕竟他手里的那笔钱是一个大数目,来自不同的势力,绝对不能够出错。

他做得很好,杜林不介意给他一个全新的机会。

一行人上了车,这次来的人种大多数都来过联邦,对联邦没有什么好奇,杜林倒是多看了几眼。这里和帝国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更加的自由,更加的热情,同时也更加的残忍。金钱,是这里唯一的通行证,但恰好的是这种东西一直被掌握在极少数人的手中。

但是对于富人来说,这里就是天国!

车子很快停在了一处别墅区里,联邦的地形地貌和帝国那边的有些不同,这里大多数都是以丘陵地貌为主,所以城市的起伏差距比较大,不像帝国那边平原居多。在这里,想知道谁最有钱,那就看谁住的更高!

那些凸起的地形往往都会被开发成各种别墅区,有钱的富豪们喜欢每天早上起来推开窗户,将整个城市尽收眼底的乐趣,为此,他们需要支付非常昂贵的费用。

这恰好证明了他们有钱,同时又把城市中的阶级层次分明的表现出来。

第八四七章 摇摆不定

这是时隔三年后的见面。

杜林下了车就看见阿尔伯特站在别墅的门口迎接他,当他两只脚都踩在地上的时候,阿尔伯特快速的迎了上了,鞠躬问好。

别墅周围都是“自己人”,杜林安排的人,他总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所有人,然后让别人用忠诚一点点撕毁杜林为他们打上的标签。在得到杜林完全信任之前,这些没有为他出生入死过的人都是受他怀疑的。所以他安排了阿尔伯特的一整套班底来“保护”他的安全,同时也是在警告他,让他知道杜林之所以能够成为很多人的噩梦,不是因为他傻,是因为他手里的刀子足够锋利。

今天别墅中所有无关的人都被清理了出去,杜林撑了一个懒腰,才让阿尔伯特起来。他平静的直视着阿尔伯特的双眼,后者的眼神有过那么一丝惊疑,然后逐渐的稳定了下来。

“走,进去说。”,他带头往里走。

别墅的配置非常的奢华,不仅有一个巨大的游泳池,还有两个小喷泉和一个网球场,在左侧还有一些用于室外活动铺设了绿色橡胶地面的活动场。说是别墅,其实比庄园就差了一个巨大的园林和面积,就奢华程度已经不弱于一些小型庄园了。

进入了别墅中,杜林安排了娜提雅去休息,他带着都佛和阿尔伯特去了书房。

门一关上,杜林就走到书房主人坐的椅子上坐了下去,阿尔伯特反而坐在了桌子外面的椅子上。他随手翻看了一下桌子上摆放的两本文件,这些东西摆放在这里就是为了让他看见,然后让他翻看的。他不是以前的他,阿尔伯特也不是以前的阿尔伯特。

作为一个大型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他在这几年内获得的提升超越了人们的想象。

人,每个人,都是潜力无穷的个体,不逼一逼,谁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的潜力。阿尔伯特刚来这边主持工作的时候根本什么都不会做,他就是一个跑业务的销售员,当然也为杜林做过一段时间服务,开了一家面向富豪的服务公司。那种小公司和一个市值已经突破十五亿联邦盾的集团公司比较起来,千差万别,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

好在,杜林没有看错人,他也没有辜负这次机会,终于把整个集团经营的有声有色。

看完了两份文件后杜林向后一靠,这个椅子的椅靠在受力后还会向后倾斜一点,让人坐着更舒服。他双手十指交叉扣拢压在腰上,看着阿尔伯特问道,“你已经知道我的计划了,是吗?”

阿尔伯特点头称是,杜林通过秘密线路和他打了一次电话,告诉他计划的大概。这次杜林以及一群来自帝国的资本家准备收割联邦二十年的经济成果,必要的情况下要让联邦的经济金融水平倒退最少十年。一开始阿尔伯特听到这个计划的时候感觉有点天方夜谭,他已经是集团公司的董事长,除了那些匿名的大股东之外他就是万人之上的主宰者。

在这个社会里接触到的东西越多,他越感觉一个人,或者说几个人,哪怕是几个财团想要阻击一个国家的经济金融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就算这些人再有钱,他们的资金也不可能比得上一个国家,也许操作的好可以让一个国家的经济金融在短时间里陷入小幅度的动荡,但是收割经济成果……,有点骑士小说了。

“杜林先生……”,阿尔伯特组织了一下语言,“请原谅我的冒昧,有一个正在困扰我的问题需要解决。”

杜林点了一下头,他继续说道,“当初您送我来的时候告诉我要要怎么做,我觉得我在这段时间的工作中虽然有一些不成熟的表现,但总算对得起您的嘱托,我及格了。”,杜林又点了一下头。阿尔伯特做的绝对不只是及格这么简单,当然这和杜林为他计划安排好了如何做有一定的关系,可他如果不是这块材料,就算手把手教都教不会,他不只是及格,应该打一个b。

为什么不是a,那是因为他在一些事情上做的还不够完美,没有达到杜林理想中最好的程度,以至于杜林还要在帝国那边帮他造势。

“现在集团公司的发展越来越快,股价也越来越高,根据我们金融评估师不完全的统计,一旦双边货币关系解除,联邦将迎来一个全新的发展,同时我们各大子公司的股票也将快速的上升,其中以联合建工为最。我们的经济评估师认为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集团市值将突破至二十亿到二十二亿联邦盾……”

杜林这个时候抬起了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你是想问我,既然我们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做一些非常危险,风险也很大的事情是不是?”

阿尔伯特点了一下头,他就是这个意思。他虽然不想要忤逆杜林,可是这么巨大的一个集团公司,或者说已经晋升为新生的财团,何必要毁掉一个财团作为代价去尝试绝对不可能成功的事情?这显然是非常不划算的,也是他无法理解的。

人这一辈子活在这个世界上为的不就是两件事吗?

第一个是权力,第二个是财富,现在财富对于他,对于杜林已经唾手可得,不,他们已经是超级富翁了,阿尔伯特竞选议员成功,进入了联邦议会。现在的他已经是公众人物,不仅有钱,还有权,就连本地的市长看见他都要客客气气的,有了这样的基础,为什么还要去折腾,他不明白。

“理想是无价的,阿尔伯特。”,杜林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诮,“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理想更可贵,特别是这个理想的价值远远超越了人们对财富,对权力的认知之上的时候。我知道你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让你逐渐的了解,这个世界,这个国家,比你想象的要脆弱的多。同时也能够让你明白,你看见的财富,在我的眼里,不过是一堆废纸。”

他一拍扶手站了起来,“好了,我累了,这段时间做好你的事情,不要让我失望。”

阿尔伯特也紧跟着站了起来,“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房间……”

“不用!”,杜林似笑非笑的摇着头,“我在联邦有地方住,而且我不太方便经常出现在这里。这段时间保持电话畅通,不要发生任何我不希望看见的事情,明白吗?”

阿尔伯特愣了一下,然后低下了头,“是,我知道了,杜林先生。”

杜林让人叫上了准备休息的娜提雅,坐着车离开了,连司机都留了下来,换成自己人开。本来杜林是打算在这里休息的,但是与阿尔伯特简短的一番对话让他发现这个家伙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这不是一个很好的苗头。这里不是帝国,没有前仆后继愿意为他去死的瓜尔特人,他的安全就必须放在第一位。这次除了他明面上带来的人之外,还有萨维带着一个分队偷渡过来,人数也就一百多人。

杜林不敢带太多的人过来,他本来就有点“声名狼藉”,如果带来的人太多有可能会被密切的监视。偷渡其实也不安全,那些蛇头大多数都官方势力都有勾结,就像帝国东海岸的蛇头,他们每次带人入境或者离境的时候,都会预先和海军以及杜林打个招呼,告诉他们自己带从什么地方带了什么人过来,或者打算把一些人带去什么地方。

地下世界有地下世界的秩序,很多地下世界的人认为与官方勾结是一件非常耻辱的事情,但是看看那些做大的帮派和势力,有几个是纯粹自己玩自己的?特耐尔的歌多尔这样雄霸半个城市地下势力的首领,不一样和市政厅那些人有联系?没有他们的许可,哪个帮派能够膨胀的那么大?

阿尔伯特模糊不清的态度让杜林起了疑心,这不是一个好消息,但同时也是一个好消息。

他突然感觉到有一丝蛋疼,为什么这些人永远都不懂,他们所拥有的东西都是杜林给他们的,他们却想要做出违背杜林意志的事情,难道他们不知道做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吗?

站在别墅二楼的窗台边望着两辆车离去,阿尔伯特收回了目光,他走到沙发上坐下,双手插入发际线向后推去,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颓废。

他已经习惯了联邦的生活,没有刚来时的惶恐不安,他已经习惯了被人们拱卫着尊称他“阿尔伯特先生”或“议员先生”,他习惯了奢靡的上流社会生活,习惯了在聚光灯下推杯换盏的交际往来,习惯了坐拥一个商业帝国的成就感。

现在,这一切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随风而去。

他该怎么办?

他也很迷茫,他手里的这些东西,他所拥有的股权,都不是他自己的,那些匿名股东才是真正厉害的人物,有时候阿尔伯特怀疑,这些人也是杜林安排的棋子。

以后的路,到底在什么地方?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快速的起身走到书柜前,打开了书柜,将一枚纽扣大的胸章拿在手中摩挲,然后走向了书桌。

第八四八章 背负着道德

在帝国有一种交际圈的文化,人们用镶金镀银来概括性的称呼某一个群体,这种称呼来自于这些人使用的名片是金边的还是银边的,这代表着他们是大贵族还是小贵族。

到现在为止,封建王朝已经成为了历史,但在这一条上还是没有任何改变。贵族依旧用金边银边的名片彰显自己的贵族背景,普通人,哪怕混的再好诸如帝国央行的理事长,用的也只是花边的名片。他不是贵族,贸然的使用贵族专用的东西只会招来别人的笑话,不会让别人觉得他有多么了不起。

那么在联邦,也有类似的群体。他们没有什么高贵的血统,没有尊贵的姓氏,但是他们都是社会的精英,甚至都是某个名校毕业出来的学生,在联邦最著名的就是蔷薇社团和金盾社团。这两个社团不是帮派之类的意思,他们只是普通的社会性团体,但是和普通的社会性团体又有一些区别。蔷薇社的成员都来自奥姆威廉学院,联邦第一家建立了商学院分院的高级学院,也就是大学。

这里毕业了数以万计的企业家和资本家,这些人中有一大部分已经成为了这个社会高塔的中上层,甚至是上层。为了确保自己的利益不受到其他人或者团体的伤害,于是一群最出色的成员提议组建了蔷薇社,抱团发展,一致对外。蔷薇社从商学院很快就扩散到整个奥姆威廉学院,现在蔷薇社内的成员中不仅有资本家,还有学者、律师、医生、社会名流、政府官员……,这是一个非常标准的精英团体。

不是每个奥姆威廉学院的毕业生都能够加入蔷薇社,只有毕业五年内闯出了一番事业,有一定成就的人,才有资格加入蔷薇社成为正式的团员。如果从毕业算起五年时间里没有做出一番事业,他们就会被蔷薇社拒绝,无论这个人以后发展的怎么样,都不会接纳他们。

蔷薇社只接纳真正的精英和天才,不欢迎庸碌的人。

看上去非常嚣张自大的社团并没有那么招人厌,每年都有数不清的人想要加入蔷薇社,成为其中的一员。不过很可惜,蔷薇社最多的时候一年也就接纳三十多人入社,随着蔷薇社的名气越来越大,他们对新成员的加入标准也越来越严格。

比起蔷薇社,金盾社的入社标准就宽松了不少,只要有一定的成就,他们就欢迎,哪怕一年前还是一个乞丐,但是一年后这个人成为了上市公司的所有者或是股东,他们都欢迎。入会的标准非常简单,要么有权,要么有钱,要么有影响力,满足其中一个即可。

这两个社团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能算是那种公开性质的社团,据说在它们之上,还有更加隐秘的社团存在。

阿尔伯特手中的这枚徽章,就来自金盾社。

一联邦盾硬币大小,执行约有一点五分工的徽章上有一个金灿灿的盾牌,周围辅以碎钻,让这枚徽章看起来善良夺目。金盾社邀请过他很多次,还主动把徽章送过来,并且告诉他,只要他愿意,随时随地都能够加入金盾社,成为社团的高级成员。之前他不太在意这个东西,但是现在他觉得似乎自己可以用的上。

十五亿联邦盾的财富哪怕换成帝国星元也有三亿多,尽管这些钱不都是他的,他所行使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是六千星元左右,这一样是一笔恐怖的财富。而且集团公司还会快速的发展壮大,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够成为数得上的超级富豪。这一切都是他三年来不断努力经营来的,没有人知道在这个过程中他吃了多少苦,在一开始时受到了多少羞辱。他挺过来了,用他的决心毅力和渴望成功的心挺了过来。

现在是收获的季节,可是杜林却想要毁掉这一切!

毁掉他三年来的努力,毁掉他所有的辉煌,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

要相信杜林吗?

然后屁滚尿流的回到帝国拿着几十万或者更多一点钱重新投入以前的生活,不断的向别人低头来换取为别人服务的机会,从中赚取一些辛苦的钱。

还是选择拒绝?

可股权怎么办?他没有掌握到这部分的股权,他只是代理人,杜林授权让他代表了杜林来行使这些权力,他的一切都建立在杜林的基础之上,他没有反抗的余地!

如果……,他咽了一口唾沫,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

另外一边,在车上娜提雅坐在杜林的身边,现在两人的关系比前些时候见面时要自然了很多。最初时娜提雅还总是刻意的和杜林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现在两人的身体有轻微的触碰她都不那么在意了。

她一边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低声问道,“怎么突然想要走?”

之前在车上的时候杜林说就在那边休息,可没想到就十几二十分钟,他们就要离开了,娜提雅都换上了睡衣开始洗头准备休息了,又匆匆换了衣服,头发都没有吹干。

杜林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他笑了一下,“我不太习惯住在别人的家里,那会让我感觉到非常的不自在,我更喜欢住我们自己的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娜提雅脸色微微红润了一丝,她不知道杜林说“我们的家”时是不是在暗示什么,亦或是他习惯用“我们”这个词?当然这个词听起来更加的顺耳一些,不像“我的家”那样生硬,让人心里有一丝隔阂。

“你在联邦这边也有房子?”,娜提雅甩了一下头发换到另外一边擦拭,扬起的发丝带着一丝丝清水,甩到了杜林的脸上。杜林顿时做出一个“你看,我受伤了”的表情,这让娜提雅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觉得和杜林相处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他总是能够让自己时时刻刻都保持着开心的状态,总是能让自己笑出来。

“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条手绢,自然而然的去擦杜林脸上的水渍,就好像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可下一秒,娜提雅不自然的颤了一下,连忙收回手低着头,脸色羞红的就像是被人啪了一下。

在阿尔伯特的别墅时她已经换了睡衣正在洗头,杜林让人通知她的时候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换上了衣服以至于没有把内衣都穿上。就在刚才她非常自然的为杜林擦拭脸上的水渍时,她碰到的杜林,才想起了这个事实。

八月底的联邦天气要比帝都更加湿热,帝都那边位于北方地带的边缘,已经开始降温,可这里还是酷暑。大家衣服都穿的不多,不经意间瓜蒂的摩擦让两人都感觉到了一丝意外,以及一些别的东西。

杜林依旧是那副笑呵呵的样子,他不会时时刻刻都那么严肃,他自己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擦了一般的水渍,又塞进口袋里。随手从娜提雅的手中接过毛巾,命令了一声,“转过去。”

背对着杜林的娜提雅感受着杜林仔细认真的为她擦干净头发上湿漉漉的水分,想到刚才那不经意间的触碰,一时间心乱如麻。

她滋生了一种背德的羞耻感,可又有一丝莫名的心跳,心脏扑通扑通的撞击着她的身体,让她手软脚软。

不知道什么时候,杜林突然间停下了动作,一丝失落很快就被振作所取代,她回过身感谢了一下杜林,然后坐在了另外一边,一直望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车子很快来到了郊区,这里有一个独立的庄园,他本来就有来联邦的计划,所以早就提前好几年准备好了一切。这里看上去和普通的庄园没有什么两样,实际上这三年时间里庄园的地下已经打通了一条秘密逃生通道,还铺设了铁轨,放置了一辆轨道车。只需要五分钟的时间,就能够从这里转移到五公里外的一个仓库区,那边还有其他的安全措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到市中心。

除了施工的瓜尔特人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这条秘密通道,这是他安全的保障。

下了车后娜提雅告罪一声很快就回了房间,杜林也不在意,接下来就要和某些人商谈如何做一件大新闻。

在他来之前,很多国际游资和国际庄家已经汇聚到联邦,开始疯狂的筹备,一旦联邦和帝国货币关系结束,联邦盾必然会有一轮巨大的涨幅,这会给他们带来足够的利润。根据帝国谢丽思街的一些金融分析工作室的报告,好几个著名的国际对冲基金已经开始压盘,他们悄悄入场了!

国际游资,国际金融大亨,国际对冲基金,这些人都是杜林接下来的合作伙伴,包括了一些联邦的大型财团。发国难财虽然很难听,但是不得不说这笔财很好赚,除了名声难听一点根本都不会有什么大风险。

对于这些心智非常成熟,追逐利益**强烈的资本财团来说,如果出卖联邦能够让他们成为巨无霸,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在联邦背后为这笔大买卖送联邦一程。

第八四九章 杰克先生

第二天一大早,一名客人就已经出现。

杜林来到联邦的消息瞒不住两国高层,特别是联邦这边,凯乐先生打招呼能够让杜林免签入境的确方便了他的行程,但也让联邦一些部门关注到了这件事。这恰好也是杜林需要做的,偷偷摸摸的进入联邦并不适合这次行动,他必须让人知道他在这里,然后才能够吸引一些特殊的客人来访。

今天这位等不及和杜林见面的客人,就是其中之一。

“你可以叫我杰克先生……”,联邦湿热的天气让杜林都穿着短袖,可杰克先生却依旧衣装革履,穿的和秋冬天一样。不仅有一个花领衬衫,还穿了一个小马夹和一件得体的正装。

此时两人正慢悠悠的行走在杜林庄园的园艺中,周围散布着杜林和这位联邦杰克先生的人手,杜绝有任何人监听他们的谈话。

他摘掉帽子微微欠身,“王国和王后托我向您转达关于上次事情的歉意,他们嘱托我一定要尽可能的满足杜林先生您在联邦内的一切要求!”,说着他把礼帽戴了回去,这样一个人如果行走在大街上绝对会被人们认为是一个疯子,更奇怪的是他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上没有一丁点的汗珠!

而且杜林还发现了一个有趣又奇怪的表现,这位杰克先生和帝国那位杰克先生的面部肌肉都一样的僵硬,就好像是一块无法控制的石头一样,而且这位杰克先生的面容也不像是真的,就像是有一层栩栩如生的轻薄面具覆盖在他脸上,遮盖住了他真正的面容。

他所说的“上次事情”是指杜林希望poker组织能够和他一起进入保险业务领域,但是国王认为poker组织不适合介入这一项业务。一开始杜林有一点奇怪,这个组织一直在大肆的充当国际黑钱流通庄家,每年在各国经手的黑钱不计其数,他们对金钱的贪婪可见一斑,但是为什么要拒绝一个更加暴利的行业?

后来他逐渐想明白了,poker组织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隐秘组织,可能在各国的高层它不见得有多么的隐秘,可对于整个社会整体来说,知道他们的人不多。如果他们参与了保险业务,就等于浮出了水面,还会暴露这个组织的骨干。很多人都在垂涎poker组织那个不知道到底存在不存在的“账本”。

一旦他们把自己曝光了,就会引来灾难,想通这一点之后杜林也就释怀了。

钱再怎么好,也要有命去花才行。

他笑着摆了摆手,“是我莽撞了,我能够理解国王和王后的想法。”

“非常感谢您的体谅!”,杰克先生再次欠身致意,直起身后两人漫步在充满艺术性的园林艺术造景中,“国王对这次的行动非常重视,已经额外抽调了不低于两亿星元,也就是八亿联邦盾配合您,除此之外一部分国际游资和基金也对您的计划非常感兴趣。”

杜林略微皱了一下眉,他还没有说出心中的那一丝疑问,杰克先生立刻补充道,“当然也请您放心,这些人不会走漏任何的消息,他们都是值得信任的人,与我们合作已经有了很长时间,组织可以为他们担保确定他们不会做出不该做的蠢事。”

“如果他们做了,您的损失将由组织全额补偿,并且会让那些家伙跪在您的面前,任由您处置。”

杜林脸上多了一些笑容,如果有更多的资金势力帮助他,他计划的成功率就会无限的提高。阻击一个国家的金融经济体系本身就是一个风险很大的事情,失败的可能很高。这么多新的合作伙伴除了在成功率方面会有额外的补正之外,也会均摊风险,失败后受损的程度也就更少。

“我一直以来与你们的合作都非常的愉快,既然有新的人打算入场,麻烦你给我一个名单,我会逐个联系他们。”,这绝对是意外之喜了,杜林现在充满了干劲和喜悦。

“这也是我政要做的!”,杰克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份折叠起来的名单,上面有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没有具体的职务之类额外的东西。杜林扫了一眼,就收进了口袋里,两人依旧漫步向前走。

杰克先生的眼神有些复杂,他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又从口袋里拿出了另外一张名片,交给了杜林,“王国和王后非常希望可以和您直接交流,这是他们让我转交给你的私人联系方式,从今天开始,您可以直接越过我们这一级,联系到两位。”

这又是另外一个惊喜,杜林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平白无期的一张名片,可以说是最低档的那种印刷风格,纯白色的卡片上没有任何的花纹,正面写着“国王”以及一个电话,反面写着“王后”和另外一个电话。

杜林与这两位大人物的联系往往都是通过杰克先生作为转达,一句话在不经过任何修改的情况下,从不同的人的嘴巴里说出来的时候,往往意思都有所不同。如果传话的人稍微带了一丝丝的主观情绪,有可能这一句话所要表达的意思完全相反。

比如“你就是个女表子”,让一个人一脸嬉笑拍打了另外一个人的肩膀,语气中充斥着一种谁都能够听得出来的非恶意的玩笑口吻时,和一个面色严肃没有任何动作,看着另外一个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绝对踏马的不是一个意思!

无论杰克先生的立场多么的中立,他都不可能完全的把杜林的口吻、语境重复出来,这必然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错误解读和麻烦。

现在能够直接与国王和王后联系,这就好多了。

“非常感谢,这对我很重要!”,杜林将名片放入了名片夹内妥善保管。

杰克先生等他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才继续说道,“联邦一些高层认为你来这边是带着某项使命来的,从现在开始你的电话会被人监控,他们甚至会偷偷在你居住的地方安装一些小玩意。如果你捡到了一些有十五公分长短,大约七八公分宽的盒子时,最好把它们处理掉。”

他虽然没有说那是什么东西,可杜林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那绝对是监听设备。

“联邦的科技已经这么发达了?”,杜林这句话一下子就让杰克先生意识到杜林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他就也更放心了,随后点了一下头,杜林有些好奇,“他们怎么解决供电和信号传输问题的?”

杰克先生笑着摇起了头,“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具体的工作原理,不过他们经常把这个东西连接在一些隐秘的,可以连接到电线的地方,比如说房间有布线的地方。至于如何工作,哪得去问科学家。”

联邦的科技水平比帝国要高得多,比帝国走得远。他们是最早开始技术移民的国家,没有之一。充足的研究资金和对人才的渴望让很多科学家都来到了联邦,这也是为什么半个帝国都无法阻挡联邦的兵峰,最后只能依靠落后的补给线来击垮联邦。

有趣的是战争最后的导向是因为帝国的交通不好,所以联邦无法顺利补给前线才输了这场战争,简直就是耻辱!

在这场战争中联邦军事技术的优越性和先进性完全碾压了帝国的军备,导致了这些年以来帝国一直在投入了大量的军费用于研究新式的武器,给帝国研究院增加了数十倍的拨款,才逐渐弥补了这方面的差距。

杜林又联想到帝国在联邦这边有大量的间谍,窃听器这个东西对于个人来说可能是一个无法研究明白的东西,可如果用一个国家的力量去破解复制它,并不成问题。那么帝国是不是也掌握了这种东西,看来有必要需要同乡会和代理商们清理一遍自己的地盘了。

杰克先生和杜林又聊了一会,有关于杜林安全保障和必要时如何离开联邦的问题,杰克先生表示会把一切都安排好。这一点杜林还是相信他的,能够经营这么大的洗钱组织,没有一点只属于自己的门路早就被一锅端了。

送走了杰克先生之后,杜林就按照杰克先生给他的名单,打了一通电话。

杜林在电话中邀请这位先生来聊一聊之后,对方欣然受邀,吃过午饭没有多久,杜林就见到了这位叫做……名字读起来有些别口,这是一位阿莫毛阿里德托亚的先生。

这位阿莫……

看着杜林张开嘴没有说出话的时候,这位阿莫毛阿里德托亚先生就大声笑了起来,“很多人都无法完整的把我的名字读出来,所以我更希望别人喊我托亚,至少这个名字比另外那个要简单的多。”,他是一个有自嘲精神的人,也很讨人喜欢。

两人握了握手,杜林就邀请他进了庄园的书房里。书房在午餐前已经被彻底的整理了一边,没有发现杰克先生说的东西,但小心总是没有错的。

第八五零章 不信任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坐在书房里让用人上了茶水和点心,关上房门之后这场谈话正式开始了。

“杜林先生,我不知道您听说过极圈基金会?”,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托亚脸上与有荣焉,非常的骄傲。

他没有夸张的表现出自己,极圈基金会在国际金融界内是一流的对冲基金会,他们主要从事于国际货币和部分期货市场对冲交易,并且在多个国家都有产业。去年一些评估机构对有关于极圈基金会的评估报告中表明,极圈基金会的年收益已经增长到了百分之二十二,在这个领域内表现的非常强劲。

国际战争的减少,和平的到来,促使了许多国家把重心放在经济建设上,如联邦之类的发达国家也在其中。但是相对于联邦稳定的金融经济秩序,有一些小国还没有走出战争的阴影,货币汇率起伏巨大,对外来资金的需求明显超过其他国家,并且在大宗贸易中经常处于受限的一方。不是每一个国家都愿意伸出援手帮助别人发展,总有一些人在弱小时是一个态度,强大时是另外一个态度。

如果做不到最强,那就让别人不如自己显然才是最正确的国际外交策略。

这些情况让金融大亨们吃的满嘴流油,更小的风险,更高的收益,没有比这舒服的赚钱方式了。

杜林对于国际金融界了解的不多,托亚和他仔细的说了一下有关于这方面的情况,让杜林对极圈基金会有一个更加全面的了解。

“所以,当我从杰克先生那里听说了有关于杜林先生你的计划时,我非常的感兴趣。我说服了基金会的其他成员,最后我们决定尝试着在这里赌一把。”,托亚似乎一点也不在乎风险,事实也的确如此,这些钱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托亚自己的,也不是基金会的。一些闲散的资金通过各种方式进入基金会,基金会会承诺一个年收益的保底,比如说百分之三五七九之类的。

然后他们利用这笔钱进行交易,并且抽取相关的费用以及发放工资等,哪怕他们输了一个底朝天,都不会影响他们自己的利益。名气和信任这个东西在金融圈里根本不值钱,哪怕这次操作带来了无法承受的后果让极圈倒闭,让托亚臭大街了。但只要他能够重新为一批新的客户带来高额的回报,很快人们又会开始信服他,并且把钱交给他来操作。在永恒的利益面前,没有什么是更重要的东西。

“不得不说,杜林先生,您具有无与伦比的胆量,策划了一起有史以来最大的抢劫案,在我们决定合作之前,我是否可以知道更多的一些内容?”,托亚忍不住拿出了一根香烟,还给了杜林一支,“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您如何抢劫一个国家的经济成果,这绝对会在金融史上留下璀璨的一页,哪怕它失败了!”

杜林笑了笑,要了一下头,“托亚先生,信任这个词汇用在我们这样的人身上,你不觉得它是一个可笑的词吗?”,不等托亚反驳,杜林又说道,“如果出卖我能够为你个人带来数以亿计的财富,你觉得你会对我保持忠诚吗?”

托亚先生闭口不言,陷入了沉思当中,杜林继续说着,“如果出卖您,能够让我活的无以计数的财富,请相信我,我会毫不犹豫的出卖你去获得那些财富。利润对于我们来说,比任何东西都更重要。我虽然无法透露更多的消息给您,可是会在计划启动的时候,给你一个明显的信号。到了那个时候,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你可以和我一起赌一把。如果你不愿意相信我,那么你也可以站在我的对面。”

他充满自信的笑了起来,“这样会让我收割的财富变得更多一些!”

杰克先生说这些人是可信的,但是杜林不那么认为,至少不完全的相信这些人。一旦他的计划成功,联邦最少将损失数百亿的有形财富,以及更多的无形财富。这笔收益的价值早就超过了人们对忠诚这个词汇最大的衡量宽度。没有人可以抗拒这样的诱惑,杜林都敢打赌,联邦中那些议长如果知道了这个计划,他们也会疯狂,甚至插一手来掠夺自己国家的财富。

至少,他们会有一个很好的借口来解释他们的行为——财富留在国内总好过流失到海外。

瞧,杜林都为他们找到了充足的理由去那么做。

托亚沉思了好一会,他才用力的点了一下头,“鉴于我与王国之间的合作和友谊,我愿意信任您,那么我非常期待你释放的信号。”

大多数国际基金会和财团与poker组织都有非常密切的生意往来,巨量的外资进入一个国家除了会让这个国家的领导层感觉到振奋之外,也会感觉到恐惧。资本以及资本家的破坏力正在以一种恐怖的方式疯狂的扩张,被资本家折腾的差点亡国和亡国的国家已经超出了三个数。一旦一个国家发现了大量的异常资金流动,就会变得紧张,就会开始进入防御状态,这让很多国际财团、国际基金会感觉到蛋疼。

可是,poker组织可以悄无声息的把资金融进去,更多的是直接进行外汇的兑换,让他们和某个目标国的杰克先生联系,把需要运输进入一个国家的资金交给poker,然后从杰克先生那里提取对等的资金。这些资金本来就一直在目标国内正常的流动,偶尔的聚集也都是正常的商业行为。

这种已经涉及到违法行为的运作手段在金融界是非常违规的操作,没有投资人愿意看着自己的钱被盖上犯罪所得的印戳,这也是poker和这些大势力之间的不算是秘密的秘密,更是一种控制手段。一旦这些消息被彻底曝光,这些金融势力立刻就会烟消云散,就像极圈基金会这样的金融机构,他们的钱可都是来自那些投资人,投资人一旦撤资,他们立刻就变得一无所有。

这也体现出了杜林不完全信任托亚的原因,因为托亚不是他的朋友,他对托亚不了解,他们的友谊建立在poker组织之上,根本就不存在信任这个话题!

第八五一章 狂热

与托亚聊过一次之后杜林就暂停了继续拨打名单上号码的想法,这些国际游资和基金会有一整套操作流程和规章制度,他们不太可能毫不犹豫的信任自己,即使他们嘴上说信任,也都只是一种礼貌,仅此而已。如果透露了太多的消息出去本身就是不安全的,所以杜林暂时停掉了这方面的联系。

接下来,就要等事情进一步的发酵了。

在九月九日,联邦和帝国就两国签订的《货币谅解备忘录》达成了新的协议,两国货币关系彻底割裂,联邦盾的汇率不再钉死帝国星元的汇率,完全放开在市场中自由浮动。与此同时,联邦将每年给予帝国一定程度的经济援助,其中包含了十亿联邦盾的现金,以及不低于八亿联邦盾的物资,包括了一部分技术的转让。在两国外交友好的前提背景上,进一步加强双边关系,为推动帝国和联邦在国际社会中持续担任的重要成员国地位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消息一传回联邦境内,股市大涨,各行各业都出现了极为优异的化学反应,联邦三大行联手宣布再次降息,完全刺激激活了愈发活跃的金融市场。很多有头有脸的公众人物纷纷站出来表示,这是联邦在近年来最正确的一次选择,为联邦的金融经济做出了最重要的抉择,为推动联邦盾成为国际主流货币迈出了最坚定的一步。

在宣布这条消息的当天,大量囤积在港口的货物开始装船离港,一些中小企业也开始考虑对外贸易的可能。

来自国际上的游资和基金会也开始了收割财富之旅,他们早在前一段时间就已经大量买入联邦盾,如今联邦盾实现了汇率自由浮动之后,最少也赚了百分之十几。

“我赚了多少?”,杜林站在窗户边望着街上不断沸腾的人群问了一句。

这里是玛德罗交易行所在地,也是联邦最繁华的地区之一,玛德罗交易行是联邦两大交易行之一。随着联邦活跃的资本家开始出现在世界各地,玛德罗行业逐渐的显露了一些要成为国际交易行的趋势。越来越多的国际投资者出现在这里进行交割。据说玛德罗交易行的总裁正在于另外四个刚刚平息了战乱的国家洽谈一系列的合作事项。

一旦他们完成了这些交易,在玛德罗交易行内就可以对着四个国家的金融领域进行投资交易,包括了股票期货和货币。此举大大的刺激了整个联邦的金融体系,一些金融学家早早站出来喊着要做“全球最大金融交易集散地,联邦即使世界”这样狂妄的口号,也因此可见现在的联邦人对于资本有多么的狂热。

一连串利好的消息让整个联邦的经济金融都变得格外活跃,人们不断的听说谁谁谁赚了大钱,什么地方的楼盘刚刚开盘就被抢售一空,某个幸运的家伙几年前买了某只股票,现在翻了几十倍。整个社会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离谱的财富神话,但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什么人在舆论上质疑这些不像是真实新闻的内容,反而不断有人在推波助澜的让人们更加的狂热。

联邦最大的报纸《早安报》报道了一条消息,称联邦三亿一千七百万人口中,有接近百分之六十七的人开设了各类的交易账号,并且有百分之四十九的人正在从事某一种金融商品的交易。去掉那些老年人口和未成年,整个联邦几乎人人都在炒股,炒期货,炒外汇。

商业氛围更加浓厚,资本制度更加完善的联邦几乎人人都知道如何为自己创收,他们赶上了这轮非常棒的行情,就连官方发言人在呼吁理智投资的时候都像是在说笑话。

狂热的气氛让联邦每天都像是过年一样!

“二十一个点……”,娜提雅将一份交易员刚刚写好的报告拿给了杜林,上面罗列了杜林从投资联邦盾开始到目前的收益。按照国际货币市场的汇率,现在一星元只能够兑换三点二联邦盾,联邦盾的涨幅超过了人们的想象。有一些人声称最后一星元只能够兑换两联邦盾,甚至到最后会一比一!

这种论调有很大的市场,人们已经被疯狂的涨幅遮蔽了双眼,以至于很多不懂的人都加入了进来,并且鼓噪着联邦盾世界第一。

窗户外突然间爆发出一阵惊呼,然后就是阵阵欢笑声,这样的情况这几天发生了很多次,一定是联邦盾再次创造了新高,这些人都完全疯了。

杜林把报告还给了娜提雅,思考了片刻,“到三十个点的时候帮我交易掉……”

娜提雅没有问为什么,立刻就去执行的杜林的要求,杜林站在窗户边上望着街道上不断挥舞着双手欢呼的“投资者”,笑着摇了摇头,这些人真的是太可爱了!

稍晚的时候杜林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另一边的是联邦金融管理委员会的人,希望能够和杜林找个时间坐下来谈谈。

杜林来到联邦后没有隐瞒自己的行踪,也没有偷偷摸摸做什么,他大张旗鼓的把自己百分之八十的流动资金都抽调出来在外汇市场中全部买入了联邦盾。这已经属于资金异常流动的情况之一,杜林能够调动的资金足足有两亿九千万星元,按照前些时候的贿赂,这已经超过了十亿联邦盾。

如此大的货币仓一旦出现恶意抛售的情况,即使无法撼动联邦盾持续上涨的势头,也会让联邦内的一些投资者受到波及。联邦虽然说是一个开放的市场,但是有些东西还是被纳入了监管中,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自由。

杜林回复了对方的要求,两人就把时间约定在今天晚上。

在交易收盘后杜林带着娜提雅会见了这位联邦金融管理委员会的人,这个金融管理委员会就像是资本市场中的“警察局”,主要负责监控金融市场的异常波动和金融犯罪行为,是一个很有能量的部门。就连联邦本国的资本家都不喜欢这群人,他们声称是在保护联邦的金融安全,可实际上他们正在破坏真正的金融自由。

约见杜林的人看上去非常的年轻,只有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他见到杜林之后主动的迎上来和杜林握手问好。这就是联邦的特色,有钱等于拥有一切。反犯罪部门一直在提防杜林在联邦内发展犯罪组织,进行犯罪活动,把他列为危险人物。可是在金融经济方面的部门,却把杜林当做祖宗一样对待,谁让他这么有钱?

第八五二章 新闻

“杜林先生,您好,我是联邦金融管理委员会的专员克劳德,请您放心,这次谈话不代表任何的决定和立场,只是一次普通的交流。”,克劳德让人上了一份果盘糕点还有一壶咖啡,等服务生走了之后,他继续笑着说道,“联邦金融管理委员会致力于创造维持稳定的金融市场和秩序,我们对于所有来联邦进行投资的各界人士都表示欢迎,正是因为有了诸多的投资者和稳定的投资环境,才制造了繁荣的联邦。”

“我们最近观察到您有一笔数额非常巨大的资金正在运作,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惊人的数字,我在来之前还核对了两遍。像您这样优秀出色的商人在联邦都非常的少见,所以我主动的揽下了这次工作,就想要当面见一见您。”,克劳德的眼神里有一丝好奇,一丝让人飘飘然的崇拜,当然还有不少审视的成分。

他说话很好听,至少不会引起别人的反感,不断的称赞别人成功的地方能够获得更多的认同感。这其实也是逼出来的,联邦的环境非常的特殊,钱等于一切,有钱甚至能够成为议员,这让很多政府部门的工作都变得很麻烦,因为他们如果工作作风稍微野蛮一点,就有可能引发一连串的问题。

杜林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克劳德笑着继续说道,“如果方便的话,您是否可以和我聊聊,您这笔投资打算是长期持有,还是短期的获利行为?”

杜林这才说道,“可能近期内我就会抛售手中的联邦盾,联邦盾的涨幅有一点异常,这是不对劲的,我们都知道没有什么东西会一直涨下去,力量释放完了之后需要有一个新的累积力量的过程,这个过程对于我们投资者来说很危险。”

“是的,您说的很对,这和我们的看法是一致的。”,克劳德再次认同的点头,“不过我是否可以提一个小小的建议?”,在杜林首肯之后,他笑说道,“您是否可以在抛售手中投资货币之前,和我们联系一下?”

“您知道,您的货币仓中有大量的联邦盾,如果没有人接盘的话抛售出去会引发不必要的骚乱,我不是不让您出售,我的想法是您抛售前通知我们一下,我们尽可能的稳定一下市场。您赚到了足够的钱,我们也继续稳定了货币市场,这是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一件事。”

杜林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事,这不是干涉市场自由吗?但是对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们照顾的其实不是杜林,不是那些大的投资者,而是一些小微散户,这些人并不具备抗风险的能力,比起那些大型的投资者和机构,一次小小的震荡就足以让这些狂热的投资者掉进深渊里爬不出来。国家的真正基石不是那一个个拥有无数资金的财团,反而是没有多少钱的普通的民众。

他们才是最不可或缺的一环,重要的一环。

而且大量的抛售很有可能引来恶性的循环,一些人或许会认为货币的涨幅到头了,为了规避风险他们也开始抛售,当抛售形成一股浪潮的时候,联邦盾就会出现大问题。最近一段时间金融管理委员会正在向联合议会提出抗议,希望联合议会能够通过联邦银行和另外两家银行缩紧银根,为狂热的金融市场降温。但是联合议会对此并没有任何形式的答复,让金融管理委员会不得不主动的约谈这些“大户”,降低可能要面对的风险。

至于金融管理委员会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其实他们和联邦的“央行”有关系。联邦银行就是联邦的央行,属于官方性质的银行,联邦银行的存在就是为了稳定联邦的金融经济秩序。在必要的时候,他们可以伸出友谊之手帮助金融管理委员会干涉市场的自由,毕竟银行本很也属金融管理委员会的管辖范畴内。

“我明白了,在我决定抛售之前会和你们联系。”

克劳德一脸笑容的掏出了一张名片,双手递给了杜林,“这是我的个人名片,如果您在联邦内有任何关于金融方面的问题,欢迎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白天会在办公室,晚上会在家里。”

杜林接过名片放进名片夹,他的动作不那么快,他正在思考。这个金融管理委员会很有可能是嗅到了一些不太正常的气息,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信号,所以他们开始主动干涉市场自由。杜林现在不确定的是这一切是他们自己发现的,还是有人做了可耻的告密者,如果是前者问题不大,如果是后者他的计划失败率就会增高很多。而且时间拖得越长,约有暴露的危险。

有人说过,刀子只有握在手里没有捅出去的时候才能够给对手最大的威慑和恐惧,但问题在于如果这把刀子一直握在手里,很有可能会让对手先捅自己,加上阿尔伯特可能存在了一些不该存在的想法,杜林觉得可以先把事情做起来。

第二天,在《早安报》的倒数第三版的角落里出现了一块巴掌大的文章,一家进出口公司在联邦盾汇率不断涨幅的过程中因出口贸易受到的影响,暂时宣布停产,发生了工人示威并且引发了冲突。

货币的增值对于进口贸易是非常不错的事情,用更少的钱可以买到更多的东西,但是对于出口来说,同样的产品在对外贸易中却只得到了比过去更少的钱,同时购买方的成本增加,出口贸易量减少。如果找不到足够的方式来弥补这方面的损失——比如说申请出口补贴和退税,企业面临的问题就会越来越多。

首先是人员工资的问题,哪怕货币升值了,工资也不会相应的降低,因为工人们从情感上无法接受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不涨薪水还要降低薪水。其次在本国国内各方面的开支中不会因为货币的增值相应的减少,等于间接的增加了成本。

出口企业的规模越小,受到的货币增值带来的负面效应越多,后果也越严重。相反的是大型跨国集团和大型国际贸易企业受到的影响反而不多,他们有更加完善的体系和方式来利用货币增值带来的一连串效应为自己获取更多的利润。

这一篇小小的新闻并没有受到人们的关注,每天都会有新的公司诞生,但同样也有可能会有老的公司倒闭,市场淘汰制剂下没有谁敢说自己的企业一定是赚钱的,一定就不会倒闭。

大家都在赚钱,就只有你破产了,那一定是因为你太蠢了!

第八五三章

“这周已经有超过二十家小型企业破产了,进出口贸易对这些小型企业来说风险开始不受控制的增长,他们如果不能适应并且找到好的方式度过这段特殊的时间,可以预计的是接下来还会有很多小型、微型企业会在这股浪潮中破产!”,在联邦高层会议上,主管进出口贸易的次长对着参与会议的官员们这么说道,“联邦盾的疯狂涨幅并不完全是好消息,我们一样面临着许多急需解决的问题。”

对于普通民众来说非常正常的事情已经引起了联邦高层的关注,对于国家的运转,金融的机制,经济的建设,这些官员比普通人拥有更加敏锐的嗅觉。一家小型出口企业的倒闭意味着更多的小微企业正面临着这家倒闭企业所经历过的所有问题。在成本增长收入却骤然降低的情况下,想要维持下去是非常的困难。总有一些企业家甩脱不掉的开销,例如人员工资等。

同时联邦与帝国之间关税的重新调整也让这些以倾销方式出口的中小企业同样开始举步维艰,他们的商品在取消了免关税的前提下在帝国市场中已经不具备竞争力,比如说像是一些生产打火机的企业。曾经他们肆无忌惮的向帝国倾销自己的商品,用量大管饱的贸易量和更加低廉的价格占据了帝国的市场。但是随着关税的恢复,他们的商品在帝国内的价格已经不再那么诱人,不如帝国自己的产品更受市场的欢迎。

当然,有光明的地方肯定就有阴影,历来每一件事都分为正反两面,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

财政部一名副部长紧接着说道,“这和我们之前制定的计划并不冲突,先生们,放开与帝国星元汇率的关系以及开放更大的市场,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计划。在我们做了这些工作之前我们就已经明白,联邦内的金融经济市场必然会面临一定程度的冲击,其中就包括了一些企业的倒闭潮。这是我们脱离过去所需要承受的必然阵痛,我们攥着帝国的关权二十多年,已经用帝国的市场抚育养大了一大批优秀的企业,在市场自然竞争淘汰机制下,有人获得成功,那么必然就有人需要去面对失败。”

“只不过这些人非常不幸的成为了失败者中的一员,僵硬的经营理念,不知道变通的思想,让他们面临失败的不是国家政策的变动,是他们自己。他们不能够及时的调转企业经营的方向,改变现有的经营项目和理念,他们就必然会被市场淘汰掉。让我们把目光放在那些成功的企业上,在这二十年里联邦诞生了超过一百三十家以上优秀出色的跨国大型贸易公司。我想贸易部次长阁下所担心的问题其实本身就不是一个问题,难道我们不做这些事情,这些企业就不会倒闭了吗?”

“不,我们不拟定新的政策,推动市场更快的面向全世界,他们一样会在失去竞争力的情况下举步维艰,最后一样会倒闭破产,被强制清盘。我们都明白市场是残酷的,我们可以同情他们的遭遇,但不能因为他们现在的处境,就改变我们现有的政策。”

“联合议会的议员和议长们对于目前的局势表现出了乐观,让我们把目光放在那些成功的企业身上,他们不需要我们给予特别的扶住就能够在国际贸易中站稳脚跟,并且还在不断的壮大自己,这才是我们需要关注的对象。至于那些小企业,我认为我们不需要关注的太多。”

现在联邦主要的政策和计划基本上是为了推动联邦盾成为国际货币制定的,贸易部在上一周已经约谈了许多跨国企业的企业家,他们提出了一种设想,那就是在对外贸易中要求所有企业坚决的使用联邦盾作为结算货币。看上去这好像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增加了贸易的流程,那些外国进出口企业都需要拿着联邦盾来和联邦的商人进行交易。但是从另外一方面来看,联邦盾在国际范围内的加速扩大流通范围,对他们的终极目标是有非常好的促进作用。

当人们都习惯在口袋里留有一些联邦盾,在国际贸易中习惯了使用联邦盾来做结算货币的时候,商盟联邦和联邦盾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将快速的提升,最终成为主流结算货币。到了那个时候,整个世界的市场都要遵从联邦制定的商业规则,在某些情况下为联邦的经济发展来买单。所带来的影响力、利益,远远的超过了一些小企业倒闭形成的浪潮。

贸易部的次长苦笑着点了点头,其实他也很清楚现阶段小型、微型企业倒闭是一种市场机制的自我调控。大企业的盈利开始增加,小企业的收益开始降低,利润的转移致使这些已经“残疾”的企业被淘汰,用他们破产之后的养分与空出来的市场去激励“健全”的企业强大起来。

但是……,总有些担忧。倒闭的浪潮一旦形成可能会致使社会上出现一些问题,失业率的提高,闲散物业人员的增加,治安的问题最终会在短时间里演变出更加复杂的社会问题。

财政部次长继续说道,“我先通知大家一下,在下个月,央行会继续降息来刺激市场,同时颁布一些其他的金融政策,激活联邦金融市场的活跃性,希望大家能够尽量的配合,同时检测市场的波动……”

其实这位次长还有一件事没有说,经过联合议会最高会议的讨论结果,决定发行新一批的联邦盾,简单一点来说就是加印钞票。

现在在国际货币市场中联邦盾受到世界各地的投资者的热捧,已经确定了短时间里不会有太大的起伏,会以一种稳定坚定的姿态持续上涨。不断上涨的价格会更加坚定投资者的信心,这就让流通货币数量变得更少了。为了尽快扩散联邦盾的影响力,联合议会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当然加印一批货币会让联邦盾的价格有所下调,但这绝对是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国内的智库认为此举会让联邦盾的汇率在短时间里下降,同时也会释放一个明显的信号,那就是流通用的联邦盾已经不足,这会进一步刺激投资者对联邦的信心。

这个消息的确不适合过早的透露出来,对于联邦的金融经济,财政部一直抱有很大的信心。

威廉姆斯是一家小型进出口贸易公司的唯一股东,他的产品只有一种东西——毛毯。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赚了很多钱,足以让他住在上城区的别墅区,开着高档豪华的轿车,出入一些需要资格认证的高档场所,连带着他的家人也都享受到了一切。直至今日,他都无法忘记他的工厂加班加点疯狂的制造毛毯然后打包倾销到帝国去。帝国那边的经销商每天都要给他发好几次电报,催促他尽快的把商品运过去以应对疯狂的市场,他就是倾销大军中的一份子。

他周围有很多这样的人,那绝对是一个值得所有人追忆的荣光时代,无数的人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抵押贷款,拿着那些钱去开办一个个简陋的小工厂,然后从帝国疯狂的攫取利润,那真的是一个黄金时代。不管生产什么,总之只要卖到帝国去就一定赚钱,只要敢赌,就肯定能赢,到现在那还是人们津津乐道的一件事。

当时他廉价的毛毯深得帝国低收入人群的喜爱,两星元的一条毛毯有百分之三十五左右的毛利润,这让他成为了成功人士。

但是最近他的好日子到头了,哪怕联邦这边给了他退税和补贴的政策,在恢复了关税之后他的产品在帝国终端销售价格已经涨到了三块二,毛利润只有百分之十几,换句话来说他现在基本上不是靠卖东西赚钱,而是靠退税和补贴赚取微薄的利润。在帝国已经复苏的市场中竞争力非常的差,比起两块四十九分帝国自己生产的毛毯,自己的毛毯销量堪忧。

经销商已经不止一次打电话告诉他,要削减进货量。

现在,他茫然的坐在银行的信贷部办公室里,看着面前一份贷款文件,他要把自己住了八年多的别墅抵押给银行换取一笔贷款,用来维持目前的生产和经营。他不知道路在什么地方,不知道该如何改变。市政厅已经不止一次把他们这些小型企业家找去开会,告诉他们要转型,要变通,要跟上时代的步伐和政策进行相对的调整。但是踏马的他就是一个小企业的董事长,他不是经济学者,他知道那些字和词是什么意思,却不知道怎么做。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企业维持下去,或许市场会有转好的一天,听说有几个地区刚刚结束战乱,有很大的市场空间,或许他可以朝着这方面努力一下。

在他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坐在他对面的那个部门经理脸上如同笑开了花,“威廉姆斯先生,您的贷款将在三个小时之内打入您的账户中,您有六个月的时间来支配这笔金钱。六个月之后如果您无法归还贷款本金和利息,按照我们合约上的条款,我们可能会征收您的房子并且进行拍卖,祝您好运!”

威廉姆斯挤出一丝笑容和这位部门经理握了握手,对方还给了他一张名片,并且说了一些让他不开心的事情,比如说他如果还有需要,可以直接联系经理,这样能够让他们省掉很多的步骤。

狗娘养的,这是在诅咒我啊!!

威廉姆斯脸上带着笑容但是心里却在暗骂,又不得不露出一副笑脸让他很难受。看着威廉姆斯的离开部门经理笑着摇了摇头,最近一段时间很多中小企业都开始寻求贷款来维持企业的正常运转,但是不得不说这样做的效果其实并不好,已经有几家小企业因为还不上贷款本金和利息,失去了他们的抵押物。他们除了继续用等同于变卖的方式从银行获取更多的资金支持之外,根本无法缓解目前的局势。

这是一个好的时代,对银行来说,的确是这样。大量的优质资产只需要支付一笔不多的钱就可以掌握在手里,可以预见的是今年的年终奖将会有一个质的突破!

威廉姆斯回到了自己的工厂之后面对着那些已经停工,在厂区门口抽烟聊天的工人挤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他没有像他昨天晚上预想的那样露出意气风发的状态然后振作起来,鼓舞工人们继续工作。在这一刻他感觉到很疲惫,疲惫不堪。

“把人喊过来结算上个月的工资,还有通知一下我们的朋友,我们需要一些新的原材料。”,随着威廉姆斯的话,厂区内闲散的工人们欢呼了一声,拍打着屁股上的灰尘,喜滋滋的排着队等在办公室外结算工资。

他们虽然也为工厂的前景担忧,可是目前看来似乎并没有那么坏,老板已经有钱发工资了不是?而且还要继续生产,这就意味着他们的工作会持续下去,他们还能够从这里赚到用于养家糊口的钱。

只是在这些工人心里,也同样有着一丝担忧,担忧下个月,是否还能够像现在这样把工资结算掉。

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威廉姆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今天从银行抵押贷回来的款子已经用掉了一半,等明天原材料来了之后他可以继续开工,下个月勉强能够度过。

原材料的钱他不需要现在就支付,他与供货商有很好的合作关系,以及私下的友情,对方会让他暂时压一批货款,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如果下个月商品没有更好的销路……,他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他就感觉到头疼,他已经尽力了,可是为什么依旧看不见出路,看不见光明?

他陷入到了茫然中,在一片迷雾中寻找根本不存在的出口。

第八五四章 股票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生活的圈子,哪怕是流浪街头的街友也有自己的小圈子和地盘,资本家就更不例外了。

晚上,威廉姆斯先生换了一套便服来到了离他家有三个街区的酒吧里买醉,这个酒吧的名字叫做粉红诱惑,但是却格外的“干净”。在联邦有技术的女人不像帝国那么容易找到工作,她们需要有健康证明和从业资格证书和三个月内完整的纳税凭证,只有证件证明齐全后酒吧才会雇佣她们,并且按小时支付她们佣金。当然除了这部分之外,有技术的女人们凭借自己出色的能力和技术所获得小费也不会再被酒吧抽取提成。

如果有这方面的要求客人可以向酒吧或者其他经营场所兑换一种代币作为经营场所内的使用货币,因为有技术的小姐姐们得到了这笔额外的费用需要纳税,联邦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获取税收的渠道,包括了这笔费用。

威廉姆斯坐在吧台上要了一瓶烈酒,企业业绩不断下滑开始产生亏损让他心力交瘁,他现在已经把自己的房子抵押给了银行,如果三个月内没有任何的转机,他就会考虑是否需要借高利贷,或者把自己的其他东西抵押给银行。

这是一个非常残忍的事情,他为了得到这些东西,例如他的别墅,他的豪车,他所拥有的一切奢侈品,他用了好几年的时间一点一滴的累积,才有了今天的规模。但是失去它们的速度却如此的快,快到不需要半年时间他就会永远的丢掉这些。

愤怒、不满、委屈、憎恨,无数负面的情绪正在撕咬着他的心灵,他需要把自己灌醉,才让自己不受折磨的进入到梦想之中。

刚刚喝了两杯,他身边就坐上了一个家伙,他认识,也是一个小工厂的老板。前些年类似的企业层出不请,有时候有些人从三五台机器,十来个工人发展到上百台机器,近千名工人,创造了一个个财富神话。但是今天,这些财富神话又一个个破灭,这个时候来酒吧,应该也和自己一样是一个失意者。

“嗨,马克,要来一杯吗?我买了一瓶!”,威廉姆斯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不断冲撞冰块,并且发出冰块撞击玻璃杯的清脆声音,“这个时候喝一点晚上能睡的踏实。”

被他称作马克的先生瞥了他一眼,笑着对酒保招了招手,“今天晚上我请所有人喝一杯,还有威廉的消费签在我的账单上。”,随着马克的这一句话安静的酒吧一瞬间就变得热闹起来,人们纷纷朝着马克先生具备,为他的慷慨大方敬他一杯。

“遇到好事了?”,威廉姆斯向旁边挪了挪凳子,让酒保拿了一个杯子和冰块出来,为他倒了一杯酒。虽然说请酒吧里每个客人一人一杯这样的事情他也做过,而且这其实只需要不多的钱,可对现在的威廉姆斯来说一样是一笔不应该浪费的开支。

马克先生和他一样,都经营着一家小型的轻工产品出口公司,他卖的是毛毯,马克先生卖的是皮鞋,不做内部销售,只做出口倾销。上一次碰面已经是在一个多月以前,那时候日子已经非常不好过了,是不是马克先生找到了其他的路子?这让威廉姆斯非常的振奋,或许这意味着他人生的低谷很快就会过去,如果马克先生愿意拉他一把的话。

他的产品和马哥先生的产品没有任何重合的地方,不存在竞争问题,两人又有不错的交情,或许他能够帮助自己。

马克先生嘿嘿的笑了两声,转身背对着吧台,威廉姆斯也侧着身,两人形成了一个狭小的环境,马克先生端着酒杯抿了一口冷却过后更容易入口的烈酒,似笑非笑的说道,“还行吧,总之没有前段时间那么难熬。”

威廉姆斯心里就像是有什么小动物在抓挠似的,不那么难熬只是一种含蓄的说法,威廉姆斯知道马克先生已经赚了大钱。对于他们这样“体面”的人来说,如果目前的情况只是稍微有一些改善,他们会很夸张的说自己已经开始赚大钱了,这是为了保持自己的体面不让别人看不起自己,维持住自己的人际圈。

没有人愿意和即将迈入破产边缘的企业家做朋友,因为那代表着很快这些人就要开始打电话或者上门拜访来借钱。

但是如果真的赚到了大钱,则会表示自己其实没有赚到什么钱,还在苦苦坚持,这是为了避免自己发现的财路被更多的人知道,加大竞争力,甚至有可能自己都会被这些好朋友淘汰掉。

“你把东西卖到了哪个国家?蒙特?阿西利亚?”,蒙特和阿西利亚在年初就已经结束了长达十七年的战争,两个国家……,不,应该说是西方所有国家都已经意识到了随着时代的发展,科技的进步,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国际一体不再是社会学家的畅想,人们开始更加注重国际关系,以及本国在国际社会上的地位。适时结束战争,建设国家对提高本国的国际地位有很大的帮助,越来越多战乱中的国家都开始起草停战协议,特别是在有关于“海域被列入国家领土”的十八国会议之后,国际一体的趋势越来越明显。以后哪怕还会发生战争,也不会是一个国家和另外一个国家的战争,而是世界性质的阵营大战。

在这样的大框架下,把国家和国家之间的战争延续下去是最愚蠢的决定。

各个国家开始着力发展,国际经济开始复苏腾飞,总会出现许多具有更高利润的商品倾销地,威廉姆斯认为马克或许发现了某个好地方,把商品倾销了过去。

马克先生却哈哈大笑,他抬起手臂摇动着手指,“不不不,威廉,我的那些散发着皮革臭味的东西还堆积在仓库里,我已经解散了我的工人,工厂也卖掉了。”

这让威廉姆斯更加的震惊,“为什么这么做?你这么不看好出口行业吗?”

马克先生郑重的点着头说道,“当然,我们拿不到那些大企业的出口补贴和退税额度,同样的商品在出口贸易中我们根本不具备任何的竞争力,甚至连维持都很难做到,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继续维持下去?我觉得市政厅里的那些人说的很对,我们应该把目光转向其他地方。”

“比如……”,威廉姆斯大口的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

马克先生神秘的笑着,“比如金融!”

“亲爱的,你从来都不看报纸的吗?联邦盾的大涨带动了整个金融行业的繁荣,现在你拿着钱去交易行随便买一只股票,每天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够听到你的股票经纪告诉你,你又赚了多少钱,这可是比做实体简单,而且省事。”

他看上去有些随意,但是也有一些显摆的意思,“我把所有的产业都抵押给了银行,筹集了一百三十万联邦盾,然后拿着这笔钱投入到了股票市场……”,他突然扭头看着威廉姆斯,问道,“你知道联合建工吗?”,威廉姆斯点头称是,联邦人几乎都知道联合建工,马克先生继续说道,“我都买了这只股票,十一个交易日之后,我现在股票账户上的股票价值两百多万联邦盾,你敢相信吗?”

“只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联合建工的股价增幅了百分之八十几,如果我继续去卖皮鞋,如果能够卖掉的话,我可能还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才能够赚到这些钱。”

“但是在金融市场,只需要两周!”

威廉姆斯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眼珠子都红了,同时也感觉到一股力量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他现在充满了斗志,就像十多年前那样。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威廉姆斯一直在请教马克先生有关于股票方面的操作,股票这个东西几乎所有的联邦人都知道,都理解,甚至绝大多数人都开设了账户。但是真正去实际操作的人,在过去很长时间都不能算多。直至最近由联合中央疯狂签约工程引发拉动了工业板块暴涨,以及一大堆利好消息刺激,这些人才算是真正的开始进行股票投资。

不得不说,所有人都赚到了钱。

第二天,威廉姆斯早上起来之后洗了一个澡,换了一套衣服之后打通了银行信贷部经理的电话,并且告诉他,他要抵押自己所有的资产!

对于这样的优质客户银行理所当然的给予了最快捷最体贴最周到的服务,不到中午,威廉姆斯先生拿着联邦银行开具的八十七万联邦盾的本票,进入了交易所。

周围狂热的氛围让他也深受感染,看着公示牌上价格不断上窜的股票价格,他觉得自己每耽搁一秒,都有大量的财富从自己身边流过。

好半天,他才挤到交易柜台钱,“这是我的交易行账号,我要购买联合建工的股票。”

交易员接过本票看了一眼,提示了一句,“全部吗?先生?”

威廉姆斯的眼睛里冒出了金光,他攥着拳头大声的喊道,“是的,全部!”

第八五五章 嘘,告诉你一个秘密

从交易柜台离开之后的威廉姆斯找了一个实现不错的地方看着公示牌上不断滚动的股票名称和价格,老实说这是他第三次来到交易行,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的茫然,谁能告诉他从什么地方能够看见联合建工的股票以及这该死的价格?

八十七万联邦盾的孤注一掷让他肾上腺素急速分泌,这使得他现在口干舌燥,心悸心慌,他从来都没有做过这么大的一次“赌博”,他现在有点后悔,但后悔无济于事。

或许是某些力量听见到了他的祈祷,一名打着领带穿着正装保持着良好风度的家伙出现在他的身边,并且喊出了他的名字,“威廉姆斯先生?”

威廉姆斯看向这个只有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年轻人,带着一丝戒备,“您是?”

那个年轻人脸上立刻阳光绽放,露出了一排干净整洁的牙齿,笑容也充满了阳光。他伸出手,保持着卑微的姿态,“您好,威廉姆斯先生,我是唐恩股票经纪公司的经纪人,贝福特。我刚才注意到您似乎并没有同行的股票经纪?如果您还没有自己的经纪人,不妨考虑一下唐恩股票经纪公司,我们有最专业的分析员和操盘手,能够确保您的利益最大化。”

“而且……”,他指了指交易行的二楼,“我们在上面有自己的席位,您可以长时间关注您所购买的股票价格变动,我们还会为您提供相应的新闻信息和情报分析。上面还有免费的餐点和冷循环系统,比大厅要好得多。”,刚才这位叫做贝福特的股票经纪看见了威廉姆斯使用的是银行本票,和帝国一样,小额度的支付在联邦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现金支票,只有超出了现金支票上限额度的交易,才会使用本票。

那必然是一笔二十万联邦盾以上的交易,这样的优质客户,而且还是没有股票经纪的优质客户几乎已经灭绝了,能够发现一只野生的简直是金主的恩赐。

顺便说一句,金主是联邦人信仰的一种非神明非生命的东西,如果用最简单的字眼来描述它,只需要一个字——钱。

威廉姆斯此时已经汗流浃背,有可能是因为大厅内拥挤的人群减弱了冷循环带来的凉气,也有可能是刚才肾上腺素分泌所带来的机能变化,他有一点动心。他听说过股票经纪,马克先生也说他有了一名股票经纪,而且还是股票经纪推荐他购买的联合建工,或许他也应该尝试一下?

看出了威廉姆斯的犹豫,这位贝福特经纪人再次劝说道,“您可以先上去坐一会,感受一下与这里完全不同的氛围,像您这样的成功人士不应该待在这里。而且您完全可以放心,我们没有任何强迫性质的要求,如果您觉得不满意,您随时随地都可以离开,我们不会收取任何的费用,也不会为难您!”

原本就不那么坚定的威廉姆斯被说服了,他和贝福特一起上了二楼,在二楼西边的一块地方,确实有一个挂着“唐恩”牌子的交易厅。

一路上贝福特都在为威廉姆斯介绍二楼的设施,以及二楼和一楼的差距。在二楼如果需要交易甚至都不需要去排队,那会错过一些行情,只需要喊一声或者提起电话按一个按钮,说出自己的要求,很快就会有专门服务大额交易的交易员为他们办好所有的单据。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一个提供休闲的场所,类似小型沙龙,威廉姆斯看见不少人坐在里面高谈阔论,点评股票,或者畅谈自己的心得。

他不由的点了点头,这里的气氛更适合他这样的有钱人,如果马克先生没有骗他的话。

“这里不错,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得多。”,他坐在唐恩的区域里,面对着一块巨大的公示牌,和下面那些不断翻滚的公示牌有一些不同的是,这里的公示牌上的股票都是固定的,滚动的只有实时的价格变化,这就让他感觉好了很多。至少,他不需要等上几分钟才能够知道自己的股票发生了什么,这让他得到了更多的安全感。

贝福特端着一些糕点放在桌子上,让人拿来了一些有关于联合建工的资料,配合他们自己制作的曲线图和柱状图,为威廉姆斯先生解释了这只股票为什么会涨,为什么会跌,以及人们是如何观测这只股票潜力和理想价格的。

从来没有接触股票的威廉姆斯顿时感觉到茅塞顿开,受益匪浅,很多在他看来应该非常复杂的东西经过贝福特这么一解释,他居然都能够看懂,甚至还能够说出自己的想法和意见。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很多人都愿意把自己的钱交给经纪公司管理,因为他们更加的专业,更加的内行。

“您有任何吩咐只需要喊一声,我们就会有工作人员为您解答,包括了交易方面的事情。”,贝福特再次嘱咐了一声之后,将一张小卡片交给了威廉姆斯,“这是临时通行证,在三天内您可以随时随地的过来,如果三天之后您打算签约在唐恩股票经纪公司,您依旧可以随时随地可以过来,并且要求我们专业的人员为您服务。”,说完后贝福特站了起来,略微欠身,“祝您有一个愉快的交易日,有事情可以让人喊我,我先去工作了。”

看着贝福特轻快的步伐,威廉姆斯点了点头,他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一连三天他都待在唐恩的分析室里,密切的关注着联合建工这只股票,不得不说他欠了马克先生一个人情。三天的时间联合建工的股价上浮了百分之五点七,之所以涨幅的速度变慢,是因为第一轮行情已经过去。这一点威廉姆斯在这三天中已经掌握到了这些知识,他现在非常期待下一轮的暴涨,同时也对贝福特这个年轻人非常的满意,最后决定签约在这里。

三天时间带来了接近五万块的收入,这可比他卖毛毯赚的多得多,如果能够保持这种势头,他为什么还要去做出口贸易?

作为新签约的客户,威廉姆斯享受六次免费交易和一次免费的专家分析组分析,这让他很满意。唐恩股票经纪公司的费用比较适中,他这几天也稍微打听了一下,每次交易额的千分之五,而且其他费用,例如专家分析组的分析也只需要三千联邦盾,总体来说收费合理,服务热情周到,工作人员也非常的专业。

就在威廉姆斯签约后的第十四个交易日时,贝福特出现了,并且告诉了他一条内部消息。

联合建工的第二轮行情要来了!

第八五六章 妻兄

晚上收盘后威廉姆斯邀请了贝福特一起找地方坐坐,他有点事情需要询问贝福特,关于所谓的第二轮行情。

半个多月的时间里他都泡在交易行中,对这里面的东西多少也都有了一些了解,也知道一些看上去非常成功的投资者他们的成功往往并不是他们对市场敏锐的嗅觉,也不是他们合理的分析,而是来自于人人都知道的“内部消息”。

什么是内部消息?

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上市公司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计划,还没有公布的计划,这些计划只会在实施的那一刻才对外公布,甚至不公布。当人们发现时,股价已经开始大幅度的拉升或者暴跌,让人们错过了一个个行情。可是如果此时有知悉这些计划的内部成员把消息透露给某些朋友,这些人就能够提前做好准备入场或者离场,追求最大化的利益同时避免巨大的风险。

这就是内部消息的由来,同时金融管理委员会也禁止任何形式的内部消息外漏,影响到正常的金融秩序。

话是这么说的……,这就像各国的法律都不允许非法抢夺别人的财富,但是总有一些人被社会逼的走投无路,亦或是想要捞一笔,他们才不会管法律上怎么说的。

连法律都无法约束一些人的丧心病狂,何况金融管理委员会的要求?

一条条或真或假的内部消息充斥着金融市场,让人无法辨明是真是假,人人都渴望自己能够得到一些内部消息,但得到了之后又害怕是假的,特别是那些非常容易,不需要付出什么就得到的内部消息,更让人不知所措。

所以威廉姆斯想要请贝福特吃顿饭,更加详细的了解一下这个第二轮行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贝福特是一个不错的家伙,年轻有为而且性格也不错,威廉姆斯很喜欢和他交流。两个人约定在一个专营穿不起衣服的舞娘俱乐部谈这件事,倒不是威廉姆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而是穿不起衣服的舞娘俱乐部可能是最保险的地方——这里有单独的隔音包厢,还有音乐播放设备,关起门来谁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里面的人说了一些什么,而且昏暗的灯光最大限度的保护了每个人的**。

两人点了一些酒水和果盘,然后威廉姆斯给了连衣服都穿不起的可怜舞娘二十联邦盾,让她到外面去换一套合适的衣服,舞娘心知肚明的离开包厢并且把门关上。威廉姆斯把音乐打开,给贝福特倒了一些酒,稍微停顿了一会,他才问道,“下午的时候你说有新一轮的行情……,是有什么利好消息吗?”,在交易行泡了半个月,威廉姆斯先生连“利好”这个词都已经能熟练的掌握,这绝对是巨大的进步。

贝福特笑了笑,低着头看着酒杯没有说话,威廉姆斯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如果我赚到了钱,绝对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帮助。我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贝福特。”

“威廉……,我这么叫你可以吗?”

“当然,我的朋友们都叫我威廉!”

“好的,威廉,你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消息的来源问题,手里只有攥着几条重要的线才能够及时的得到消息,才能够让人们坚定不移的相信我们的能力。我无法告诉你我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条消息的,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些提示,这段时间注意看报纸。”,贝福特抿了一口酒,然后直视着威廉姆斯说道,“机会永远都在一瞬间,当海浪还只有一尺高的时候你没有注意到它,等它变成海啸席卷一切的时候,你已经无法再触碰到它了。”

威廉姆斯还在犹豫当中,他迟疑着问道,“靠得住吗?”

贝福特哈哈大笑,“威廉,我觉得我们非常的投缘,你不觉得吗?我从办公室下去就看见了你,同时我也是你的第一个股票经纪人,我觉得这是我们之间的缘分。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引起你的不适,但这就是这个行业的规矩。”

“这是第一次内部消息,你可以什么都不做在一边旁观,但是如果以后你还想要内部消息,那就要花钱了,大价钱!”

“我也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公司里的其他人,因为对其他人来说,他们想要获得这条消息,至少需要两千块!”

威廉姆斯立刻想到了前两年最火的一场营销,一家拖把公司免费赠送一个非常实用,而且还很结实的拖把杆子,造价就要不少钱,但只要去了他们在各地的分公司,登记社会保障号,就可以免费的领取一个。那个东西的确好用,加上免费赠送给人更多的好感,一时间人们都在议论这家公司到底在干什么。那么好用结实的拖把居然不要钱送给大家使用,他们公司是开金矿的吗?

然而一两个月后人们就发现,他们的家里只剩下这种拖把,同时这种拖把的拖把头已经有些损坏了。这个时候他们面临两个选择,丢掉这个好用美观结实的拖把,换回以前那种老旧不好用的拖把,或者想办法为这个好的拖把换一个拖把头。

接着他们就在商店里看见了价格四块九十九分的拖把头,这家被人们称作为傻哔的公司短短九个月时间完成了上市之旅,不仅开发了拖把一种商品,还连带着与更多的日用品和家庭器具,这起案例被收纳到《联邦精典营销》这本商人们的圣经中。

威廉姆斯看过那本书,现在贝福特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他用一次免费的好处来获取自己的信任和肯定,当自己再有更多的需求时,他就会收取费用,不便宜的费用。

两千联邦盾现在能够兑换六百七十多星元,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很快威廉姆斯把刚刚出去换衣服换了半天还是没有衣服可穿的可怜舞娘叫了回来,资助了她一百块,让她能够买一些衣服度过即将到来的冬天。为了报答威廉姆斯的慷慨和仁慈,穿不起衣服的舞娘竭尽所能将两位先生伺候的非常舒服。

晚上醉醺醺的威廉姆斯回到家里时在客厅中看见了她的妻子,她的妻子正在看电视。帝国生产的电视早就开始出口联邦,联邦本地一些没有资质,没有授权的小工厂也在偷偷的生产,并且联邦也有许多的胶带公司为这些或正版或者山寨的电视做内容提供。她看的是联邦本国的一个电视剧,模仿了星之帝国的剧情,赤果果的抄袭了一遍。

但是她的妻子并没有笑,脸上还有一些哀愁。

现在家中什么情况她非常清楚,哪怕威廉姆斯不说,她也知道。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就是一个普通阶层的上班族,她不知道如何来应对已经到来的危机。

听见门被打开,她主动迎了过去,搀扶着醉醺醺的威廉姆斯坐在沙发上。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沉默,只有电视机发出刺耳的台词声让这里不至于变得沉寂。过了许久,威廉姆斯打了一个嗝,喷出了一口浓烈的酒气,他刚才醉醺醺有些默然的表情一瞬间就活了过来,“知……知道吗,宝贝,我们有救了。”

“明天,约你表哥来一下,我有些事情需要和他说。”

第二天,威廉姆斯见到了妻子的表哥,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这个家伙在威廉姆斯的心中一直不是一个好人,他和本地的帮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据说还帮人走私过东西,总之在威廉姆斯这样的商人眼里,这就是一个坏东西。他们除了在新年的时候会一起聚一下之外,威廉姆斯平时根部不想看见这个人。

但是今天,他必须见这个自己讨厌的家伙,因为这个人有门路弄到钱。

“威廉,这是你第一次主动邀请我,让我猜猜……”,他捏着下巴看了一会威廉姆斯,然后恍然大悟的说道,“你一定遇到了麻烦,是吗,哪个不长眼睛的家伙冲撞了你?告诉我他的名字,我会让你在明天报纸的头版看见他在海里飘着!”

威廉姆斯嘴角扯了扯,挤出一丝笑容,他伸手与妻兄握了握手,拉着他进了自己的书房,“没有那么严重,亲……爱的。”,在他关上了书房的门后,两人分别坐下,他主动拿了一支从帝国进口的乐土给了妻兄,“我听说你认识一些财务公司?”

妻兄嗅了嗅乐土的芬芳后没有点上,装进了口袋里,这样一支不错的乐土对于他这样在街面上讨饭吃的人来说,价值远远比乐土本身代表的价值要高得多。面对威廉姆斯的问题,他眉梢一挑,“当然,你在资金上遇到了麻烦吗?我这里还有一些钱,如果用得上的话,我让人转给你。”

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妻兄,当别人都不愿意向他伸出援手的时候,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愿意借钱给他的人,这让他突然间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混蛋,也让他明白了亲情比任何虚假浮夸的东西都更加的珍贵!

第八五七章

面对着自己刚刚才认清楚的妻兄,威廉姆斯把话说的非常清楚,“我需要更多,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随后他把自己这段时间的收益告诉了妻兄。

这半个月来联合建工的涨幅很慢,但是很稳定,断断续续的让他的账户盈利了十几万,这绝对比做什么出口生意赚的多得多,而且还简单清闲。这让他的妻兄也垂涎不已,接着他忘记了贝福特告诉他的事项,不要把消息透露出去,他主动告诉了妻兄自己为什么想要赌一把,因为他有非常准确的消息来源。并且他还说明了一下股票的操作原理,这玩意哪怕出现了亏损,都不会要人的命。

亏损了直接抛售止损后的确存在损失,但是损失不可能从一百变成零那么恐怖,或许从一百变成九十五,再多一点,变成八十就已经到位了。他手里的这部分钱和即将借来的这部分钱合二为一,不用担心还不上那些财务公司的借款。

这是赌输了的情况下,可一旦赢了呢?

按照马克先生的说法,他一两个月的时间让手里的资金差点翻了一倍,他就完全可以赎回自己的房子、车子和所有东西,并且手里还有一大笔资金用于继续在金融领域投资。也许要不了多少年,他就能够重回巅峰,甚至攀上更高的山峰!

他的妻兄没有他那么乐观,沉思了片刻之后问道,“我首先需要声明一点,如果你借的太多了,你需要有一些规避风险的东西,比如说这里的房子和车子。另外,你打算借多少?”

威廉姆斯和银行签订了贷款协议之后联邦银行并没有收走他的产权,房子这个玩意太大了,拿不走也装不进银行的保险库里,为此,关于不动产的质押联邦一般都是通过法律途径解决。也就是说威廉姆斯的这栋房子已经无法进行任何形式的买卖,产权是无法过户的,这就给了他一个机会!

中午吃完饭,下午两人就在妻兄的带领下前往了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并且在第九层见到了妻兄的一个朋友,一间财务公司的董事长。

看在威廉姆斯妻兄的面子上,这位财务公司的董事长给了他六十万,全款,并且把利息稍微降低了一些。如果他能够在三个月内还上这笔钱的话,他只需要支付财务八十二万,如果三个月后无法清还本金和贷款,他们就会直接终止协议,通过诉讼的方式拿走威廉姆斯的房子。

这很合理,在高利贷中利息也不算高,甚至可以说是真正的本着为民服务的理念推出的金融拆借服务,连高利贷都算不上了。

当威廉姆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社会保障号后,这笔款子已经打入了他联邦银行的账户中。又说了几句没有营养的话后妻兄送威廉姆斯离开,看着威廉姆斯开着自己的车离开后,这位油头粉面的妻兄又回到了财务公司里。

“嘿,兄弟,听我说,我也想要借一点钱,你觉得我能从你这里拿走多少?”,他讲威廉姆斯给他的乐土丢给了财富公司的董事长,后者拿起嗅了嗅,满意的撕开烟嘴,叼在了嘴上。

一阵烟雾缭绕之后他脸上充满了放松到极致的笑容,“很棒,正宗的帝国货。”,说完他惬意的撑了一个懒腰,“我可以借钱给你,我们是朋友,但是在我借钱给你之前,你要告诉我你需要这笔钱做什么,什么时候能还给我。”

于是威廉姆斯的妻兄把威廉姆斯对他说的话重复了一边,这立刻引起了财务公司董事长的兴趣。这段时间很多人来借钱让他的生意非常的好,他也知道这些人拿钱都去投资股票或者外汇了,并且从中赚到了更多的钱。有时候他也有点心痒痒想要尝试着投资一下金融产品,可是他对这些东西一点也不懂,也不相信那些说话好听的股票经纪。在他见过的人中被股票经纪煽动投资了错误的项目,最后破产的也不在少数。

但是这次不同,因为眼前这个混蛋的姐夫是一个真正的企业老板,他拿到的内部消息一定是真的,这很让他心动!

“给你二十万,不能再多,这条消息算这笔钱的利息,明白了吗?”

油头粉面的妻兄笑嘻嘻的签了字,拍着屁股颠颠的离开了。

当办公室的房门关上了之后,财务公司的董事长提起了电话,“嘿,兄弟,想发财吗?”

另外一边,杜林再次被人约谈了。

这次约谈杜林的不是金融系统的人,而是另外一批,联邦国土安全局的人。

“我再重申一次……”,杜林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有些傲慢以及不耐烦的看着这些人,“我来联邦是为了投资,不是来犯罪的。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你们正在和谁对话,你们的用词让我感觉到我受到了伤害!”,他一转头看向了娜提雅,“帮我打电话给凯乐先生,还有大使馆……”

坐在杜林对面的两名高级探员顿时站了起来,“您误会了,请听我们解释。”

“解释?”,杜林嗤笑了一声,“你们一进来就告诉我,我是来搞破坏的,现在你说我理解错了,还要为此解释?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先生们。”,虽然话这样说,可他还是抬手让娜提雅中止了继续拨打电话的举动。

两名国土安全局的探员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对杜林不了解,觉得一个犯罪组织头目能有什么了不起的?于是在语气和用词上有一些瑕疵,这让杜林抓到了机会,为此一连串的呵斥他们。

杜林很清楚,不管他的态度好,还是不好,这群人都会一直盯着他,现在他们主动出现的目的就是想要警告他,告诉他联邦这边的人不会轻易的把视线从他的身上挪开,这是一种高压性质的预防犯罪做法。他们并不希望要去抓捕杜林,因为那样意味着杜林已经做出了一些破坏性的事情,他们更希望杜林能够安安稳稳的来到联邦,然后安安稳稳的离开联邦,什么都不要做,那样最好。

所以杜林也不会给他们留情面,这群苍蝇不会因为狮子的怒吼离开,那就用唾沫星子先喷他们一脸。

第八五八章 走错路

自从杜林来到联邦之后,边境管理局就发现出现了一波偷渡热潮,他们已经抓住了十几个偷渡客,在过去这可能是一个月内偷渡人数的总和,但现在只是几天发现的人数,还有许多没有发现的呢?

在这个时间段内偷渡的次数和人数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多的多,这意味着什么?

回顾这一个多月所发生的事情,除了两国货币的关系终结之外,似乎也只有杜林来到联邦与帝国有直接的关系,这是否意味着可能这些偷渡峰值的诞生与杜林来到联邦有一定的关系?为此边境管理局把异常的偷渡行为发送到了更上层的联邦国土安全局,负责反组织犯罪的部门长官拿到消息后,要求下面的探员去“警告”一下杜林,让他认清一个现实——这里是联邦,不是帝国,这里没有他滋生的土壤,也不欢迎他在这里搞事情。

联邦是一个非常发达的商业社会,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更早的完成了封建体制到资本主义社会的转变,金钱的魔力在这里表现的淋漓尽致。他们虽然不喜欢杜林这样的犯罪集团的头目来到这里,可是他们又拒绝不了有钱有关系的人想要入境,唯一的办法就是预防犯罪,告诉他他已经被当局密切的关注。任何不友善的举动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只有这样他才会考虑犯罪成本问题,从而选择放弃。

对于高层来说这是一件并不复杂的事情,可是对于底层的执行人员来说,这就非常的复杂了,非常非常的复杂,还非常难办。

大家都知道杜林是一个犯罪集团的头目,虽然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具有决定性的证据能够指证这一点,同时他又是一个非常富有的利益集团头目,不仅是他自己,那些围绕在他周围的成员也都是一个个有钱人。那么问题来了,如何“警告”他才能够起到当局所希望起到的效果?

用委婉含蓄的方式?

可能这起不到做任何作用,反而会让杜林觉得联邦的安全部门都是软蛋,让他的信心膨胀起来。

用严厉警告的方式?

现在就是这两名高级探员要面对的局面。

帮派份子,哪怕是势力首领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人不仅坏,还有钱,还有权。杜林一句话就把他们的行为扯到了国际外交层面的高度,毫无疑问如果帝国大使馆向外交部,向联合议会提起抗议,他们的长官肯定要挨训,但是他们这两个负责执行的人,肯定要完蛋。被停职都可以说是最好的结果,极有可能会被开除并且立案调查,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在联邦的社会中除了给一些人当保镖,基本上无路可走。

联邦实一个非常现实的利益社会,有污点的人很难寻找到更好的工作,那么是不是所有人,特别是那些有钱人都是好人呢?

不尽然,那些大人物们做过的坏事情未必就比社会底层帮派份子做的少多少,可是人们能够理解甚至原谅那些大人物们曾经做下的事情,因为他们有钱啊!有钱人不仅可以被人们谅解,还值得人们为他们祝福,这就是金钱的魅力。

杜林的态度比他们所想象的要强硬的多,可以说杜林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这是一件非常气人的事情,可他们必须承受下来。杜林没有给他们解释的机会直接然给他们滚蛋,两名高级探员离开了庄园后面面相觑,只能摇头苦笑。

其中一人说道,“你不该那么问他,如果是我,我也会生气。”

他们刚进门的时候杜林还没有表现出这么强硬的态度和强烈的攻击性,当他们说起最近从帝国偷渡到联邦来的人出现了激增,并且隐性的警告杜林最好不要在联邦境内搞事情之后,杜林就爆发了。他们等于是在说这些偷渡客都是杜林的人,他正在预谋搞一件大事情,现在联邦当局已经知道,他最好什么都不要做。

另外一人嘿嘿的笑了两声,“难道我们进去告诉他欢迎他来联邦投资吗?我们都清楚他是做什么的,虽然我们现在灰溜溜的离开了,但是我们的目的达到了,这就是好的!”

在预防犯罪的过程中威胁恐吓,或者说欺诈是一套非常有效的手段,当真的在预谋什么的犯罪分子被恐吓欺诈之后会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经曝光,从而选择暂停计划。这套手段曾经预防过许多起犯罪案例,并且延伸出许多新的东西,最著名的一套就是“未产生实际犯罪行为的冲动否构成犯罪标准”。这套思想的发起人认为当罪犯实施了犯罪行为之后已经造成了损失,即使抓捕归案也无法挽回损失。

那么在罪犯实施自己的犯罪行为之前就把他抓捕,是否就真的避免了损失的产生?当然这种思想还在讨论中,很多人都觉得如果没有实施犯罪行为,那就不是犯罪,每个人都会有很多的冲动。不能因为有冲动就变成了罪犯,这不符合法律与社会道德对于犯罪的定义标准。

关上门后,杜林揉了揉太阳穴,他问了一句,“阿尔伯特最近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他觉得联邦的国土安全局来找他绝对不是什么巧合,所谓的偷渡人数激增也只是一个借口,一定是某方面可能泄露了一些机密出去,以至于激起了联邦的关注。

都佛摇了摇头,他做到杜林身边抓了一个果篮里的苹果咬了一口,清脆的撕裂声让人感受到了苹果的新鲜程度,“他最近的生活非常单调,上班,下班,睡觉。除了周三下午他会去参加一个社交活动外,他几乎没有和其他人接触过。”

杜林反问了一句,“你觉得这样的情况正常吗?”

“正常?”,都佛笑了一声,“当然不正常,他在伪装自己,他一定做了什么,所以他现在需要表现出无辜的样子,你打算怎么做?”

杜林双手合十抵住下巴,软中带硬的胡茬子有些搓手,也有些舒服,“把他控制起来,不要惊动其他人。”

现在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点,从那些一直在监控杜林的人的角度来看杜林似乎什么都没有做,可他已经坐了很多,通过遥控指挥他释放了很多的消息出去。狂热的联邦金融市场已经让人们丢掉了自己所有的理智,每一个财富神话的诞生都变得平常平凡起来,甚至每一个参与者都在这场财富神话中扮演了属于自己的特殊的角色。他们都是成功者,都是胜利者,他们每个人都在疯狂的赚钱。

那么问题就产生了,如果每个人都赚了钱,这些钱从哪里来的?钱这个东西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凭空出现,哪怕是印刷也需要足够的信誉来支撑那些突然间多出来的货币,所以有人赚了钱,就必然有人在亏钱。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如何赚钱和赚了多少钱上,他们就会下意识的忽略那些正在被这场浪潮所淹没的倒霉蛋,也忽略了自己得到的这些利润都来自这些失败者的尸体。

杜林需要为已经开始变得危险,快要形成海啸的浪潮再拧开几个水龙头。

第二天,《早安宝》头版刊登了一条新闻,联合建工将全面负责贯穿北大陆的铁路工程,从极北冰原与西大陆的交界线开始,贯穿整个北大路在撒鲁耶(国)的最南端结束地上轨道的铺设,然后将开始修建海底隧道,顺着大陆架挖出一条连接东大陆海底隧道。

这个消息的出现意味着联合建工以及它的母公司大西洋财团将会更进一步,不仅联合建工的股价开始出现明显的上扬,连带着所有大西洋集团旗下的上市公司股价,都开始有了明显的上浮。

现在的联合建工已经被人们称作为工业板块的晴雨表,整个工业板块再次成为了新的引爆点,大量资金开始汇聚在工业板块中,连带着联邦经指在收盘前都有明显的拉高,新一轮的行情蓄势待发!

阿尔伯特从提着公文包坐进了车里,他说了一句回家的同时关上了车门,车子缓缓启动,车门落锁。他撕了撕领口的领带,有点喘不过来气。他紧皱着眉头,联合建工单方面没有向他汇报就宣布了这个消息,让他感觉到有另外一只手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开始插手整个集团公司的运作。

周三的时候他和金盾社的人聊了一下,对方愿意接纳他成为金盾社的成员,并且为他引荐金盾社里重量级的社团成员。这些人都是各大财团的代表或者掌门,阿尔伯特想要和他们谈一谈,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现在的情况好转一些,比如说阻止杜林的计划。

他很感激杜林,同时也有所憎恨,因为杜林想要拿走他的一切,他从一个销售员成长到今天,的确是有杜林赐予他的机会,但更多的,是他自己的努力。

他不想让自己的努力变成可笑的过去,他必须把握住现在。

看了一眼窗外的街景,他有些奇怪的问道,“为什么走这条路?”

第八五九章 用餐

从市中心到阿尔伯特的别墅只需要穿过四条街道,在城市交通最繁忙的时候,也只需要十五分钟。他很满意自己现在居住的地方,离工作的地方更近,意味着他可以分配的时间更多。

有时候市里面的交通也会特别的拥堵,但即使是这样,他的司机也不会更换路线,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所以当车辆在一个路口转向之后,他立刻就察觉到了车辆离开了正常的路线。

“先生,您刚才没有注意吗?电台说前面发生了交通事故,道路暂时封闭,我们需要变更一下行车路线。”,司机回答的非常详细,可总让阿尔伯特感觉他的口吻中似乎有一些异常的东西。

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杜林来到联邦之后他总是休息不好,每次当自己工作结束之后,就无法不去思考以后的事情。一旦这边的东西都丢掉,他就会变成过去的自己,可怕的自己。

从一个财团的掌门人,联邦的议员,变成一个不起眼的普通人。可能他会有一点钱,足够他过上富裕的生活,但是那些东西比起现在他所拥有的,相差了何止几千倍,几万倍?人们不会再尊敬的称呼他为议员先生,也不会有人在他说话的时候闭上嘴,集中注意力聆听他的意见,他将变得可有可无,围绕着别人旋转。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不知道噩梦什么时候才能苏醒。

他抹了两把脸,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份文件,这是大西洋集团麾下一家化工厂提交上来的文件。这家化工厂除了对内销售之外,也有很多的产品出口到世界各地,业绩一直非常的不错,单论盈利能力已经进入了集团公司前三的水平。

这份文件上详细的说明了扩建的原因,扩建的必要性以及迫切需求的原因,他考虑了一会,两千万联邦盾的扩建经费的确有一点多了,不过问题不大,现在集团公司账面上的流动资金还非常的充裕,对各个上市公司股份的把持也有超出。他掏出笔在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份文件他批准了,明天就回送到公司财务部提取款项,最后收纳到档案部里保管起来。

当他把文件放回公文包里,抬头看向窗外的时候,一瞬间一股心悸让他浑身冰凉,还哆嗦了一下。

不知不觉中,车子已经离开了市区,周围拥有光线的地方越来越少,建筑物的高度也在不断下降,街上看不见几个行人,很多路灯都是坏的。

任何一个城市都有好的一面,以及坏的一面,城市快速的爆发式集中发展会让城市看上去被分割成很多块,有一些地方繁华的连一根针都差进不去,但也有一些地方落后的就像是十几二三十年前一样。

“这是哪?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他之前没有怀疑过司机,这名司机是他自己招聘来的。一开始杜林为他安排了司机,但是那名司机被他找了一个理由打发了,他现在身边的人都是他在联邦这边找的。

这个司机以前是联邦的军人,退役后来应聘,在数十个人中人阿尔伯特选中了这个家伙。他还去过司机的家,见过司机的父母、妻子和孩子,对他家庭的了解可能比他自己都要清楚的多。而且这几年司机表现的也的确足够尽职,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一件事,这也是阿尔伯特最满意的地方。

可是现在,一种不妙的恐慌在他心中蔓延,他甚至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车厢与驾驶室之间用来保持**的茶色防弹玻璃已经升了起来,他都看不清楚驾驶室里的情况!

不等司机回答,他用力拽了拽车门锁扣,拽不动,又狠狠的撞了两下,车门除了发出沉闷的响声之外,丝毫没有晃动过。

这是一辆防弹轿车,联邦的表面上的治安看上去非常的好,实际上大财团之间的龌龊事情一点不比帝国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过去一共有十一名议员提议取消议长终生制,其中有四名议员因为各种各样勉强的理由横死街头,还有七名议员也曾经收到过死亡的威胁,这些人不是移民去了国外,就是销声匿迹藏了起来。所以几乎所有议员和财团的大人物,都有几辆订制的防弹车。

在挣扎求生的**刺激下,他尝试了很多种的办法都没有成功,他彻底的失望了。

“你是谁的人?”,他敲了敲茶色的防弹玻璃,问了一句。

司机笑了两声,“先生,您不用紧张,很快您就知道了。”

在沉寂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约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个农场的仓库边,司机打开了车锁,阿尔伯特推开车门就像黑漆漆的野外冲去,却被一拳头送了回来。

“你不应该乱跑,boss在等你!”,说着一名魁梧的大汉推了一把他的肩膀,指了指农仓旁亮着灯的小房子。阿尔伯特绝望的看了一眼四周,除了偶尔传出的一声牛唤和虫鸣,这附近根本没有人烟。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朝着小房子走过去,进了门之后就是大厅,他在大厅旁开放的厨房的桌子边,看见了一个背对着自己的家伙。他身边的人指了指那个位置,他走了过去。

当他绕到了桌子的另外一边,才发现这个正在低头吃饭的人,居然是杜林!

杜林抬眼看了他一会,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一根被从中切开的巨大牛棒骨经过烤制横在桌子上,一块块如同果冻,撒了大量调料的骨髓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他用勺子舀了一勺夹在餐包中,又取了一些生菜的叶子和一些其他东西,然后一口咬下去。油亮的骨髓从咬开的切口中缓缓流出来,散发着浓烈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

“味道不错,需要来一点吗?”,杜林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示意阿尔伯特坐下,“联邦的海根思牛比帝国那边的牛品种更好一些,我觉得我们可以引进一些送到西部繁殖,这样美味的东西应该出现在帝国上流社会的餐桌上。”

一名厨师模样的家伙为阿尔伯特也送来了一根切开的棒骨,以及其他配餐用的材料。

第八六零章 晚餐

“不合胃口吗?”,杜林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那里几乎没有动过的阿尔伯特问了一句,他慢条斯理的摆弄着面前的骨棒,挖了一勺骨髓放进生菜叶中直接塞进嘴里,咀嚼时似乎能够听见新鲜的生菜叶子被撕碎时发出的声音,“很美味的吃法,如果你不试一试,真的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上流社会中没有人会琢磨着怎么吃骨头棒,他们只会吃一头牛身上最好的几块肉,这就是一头牛的使命。

当然,其余部分的肉会按照不同的部位和分级,最后进入中产阶级和社会底层的餐桌上,成为人们难得的晚餐。很滑稽是的一头牛百分之九十的肉类卖出的价格有时候还不如那百分之十的价格。

至于其他东西,往往会选择制作成宠物饲料,或者直接进行填埋,人们对于下水,对于骨头之类的东西兴趣不大。

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缺少去发现的人,特别是当一个人穷到了极致的时候,他们或许会为了更换自己的菜单想尽各种办法,吃骨髓就是其中之一。香醇的骨髓经过烤制表面浮着一层散发着醇厚香味的牛油,真正的骨髓油,更香,更醇,也更腻人。没有比这种几分钱或者是几分钱就能买到的食物更美味的东西了,以至于这种吃法逐渐在社会底层蔓延开。

人们只需要去屠宰场买或者捡一些大骨头,然后丢进用于取暖的火炉里,等骨头表面烧焦之后找个石头或者锤子,就能够享受到美食带来的满足。

“杜林先生……,我现在没有胃口,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他舔了舔嘴唇,惶恐不安让他没有任何的食欲,“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的吗?”

杜林摇了摇手指,他又舀了,这次没有任何的配菜,撒上了各种作料之后直接包进嘴里。鲜美的骨髓和十余种配置好的作料一瞬间在味蕾上炸开,那种鲜美到极致的味觉仿佛是世界最美好的东西。

等他品尝完这难得的美味之后,才擦了擦有些油腻的双手,似笑非笑的看着阿尔伯特,“你知道你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

阿尔伯特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我很抱歉,杜林先生。”

这意味着他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但是他又必须为自己都不知道的错误道歉,看上去他的态度没有任何的问题,可实际上杜林早就在来的第一天,就可以说发现他出了问题。

杜林侧着身坐着,让自己和餐桌空出来一些距离,他翘着腿叼上了一根香烟,身边就有人为他把打火机凑到了他的面前,他吸了一口,左手夹着香烟压在椅背上,看着阿尔伯特,“以前你会说‘是的,boss’,‘好的,boss’,现在你喊我‘杜林先生’,我想问一句,你已经准备好了离开我自己单干了吗?在你用我的钱,用我的权,用我的一切的基础上,切割我的东西然后去单干?”

杜林抬手指了指他,“你胆子很大……”

阿尔伯特一瞬间满身是汗,他刚想要为自己辩解,一句“杜林先生”脱口而出的时候,杜林再次指着他,他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

“在我们交谈之前,把东西吃完。我们要感谢厨师先生这么晚了还要来这里为我们做晚餐。你可以辜负我对你的期望,但是你不应该破坏别人美好的心意!”,杜林收回手臂,看着他,“现在,把东西吃完!”

说完杜林微笑着朝厨师点了一下头,厨师笑的嘴都合不拢的鞠躬回礼,能够为这样的大人物做一顿晚餐足够他在联邦的瓜尔特人社区里吹嘘一辈子了!

联邦也有瓜尔特人,只是相较于帝国那么多而言少得很,一部分是在瓜尔特王朝覆灭之后被当做奴隶卖到当时的商业联盟来的,还有一些是逃难偷渡过来的。这些人经过百年的繁衍,已经初具规模。

阿尔伯特一边擦着汗,一边低头快速的用勺子将骨髓一勺一勺的挖进口中,他听出杜林话中的不善,他必须尽快的解释清楚,否则他可能会有很不好的下场。他不怀疑杜林敢干掉他,杜林干掉的人实在太多了,哪怕他现在是太平洋集团公司的执行总裁,也不会放在杜林的眼里。

看着阿尔伯特快速的把食物塞进嘴里,不时拿起酒杯管一口酒把食物咽下去,期间还剧烈的咳嗽了一会,杜林的表情始终都没有变过。

约有十来分钟,当最后一点东西被阿尔伯特吞进肚子里后,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重新坐直了身子,“我吃好了。”

“你还没有感谢厨师为你精心制作的晚餐。”

阿尔伯特立刻向厨师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非常美味的晚餐,谢谢!”

杜林点了点头,“瞧,做一个有礼貌的人并不困难,你可以继续说了。”

“boss,其……”

他话刚开了一个头,杜林就打断了他的话,“不,别叫我boss,叫我杜林先生。”

这句话让阿尔伯特头皮一阵发麻,他强忍着剧烈的不适垂着头喊了一句“杜林先生”,然后接着说道,“我一直按照您的吩咐在这边主持工作,没有任何违背您的地方,我自问这几年时间里没有做过一件伤害到您本人利益的事情,也许您误解了一些事情,我能够解释的清!”

这个时候都佛把一份文件交给了杜林,阿尔伯特朝着那份文件看去,可惜杜林打开的角度正好完全背对着他,他看不见文件中的任何一个字母。

杜林翻看了一会文件,突然问道,“伊文先生在什么地方?”

伊文先生是阿尔伯特的导师,是一个老推销员,他在阿尔伯特刚刚开始做这一行的时候给了他很大的帮助,还教会了他很多的道理,犹如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导师。后来他跟了杜林做事,还不忘对自己帮助最大的伊文先生,邀请他一起加入到了杜林投资,阿尔伯特注册的服务公司里,担任重要的职务。

后来杜林让阿尔伯特到联邦这边来执行他的计划当时杜林还没有摆脱一些负面的报道,他的势力和手中的权力还不足以让人们忽略他是一名瓜尔特人的本质,所以在他的手中唯一一个头脑灵活,又能独当一面的人,就是阿尔伯特,于是他派遣了阿尔伯特到联邦来主持工作。

同时,伊文也和阿尔伯特一起,杜林和伊文先生聊过两次,知道这是一个很普通,但也很有智慧的人。他相信以阿尔伯特曾经拥有的宝贵品质,以及伊文先生的聪明才干,他们能够顺利的完成自己的要求,把这边的摊子给撑起来。

事实也证明了他们两人配合后的能力,大西洋集团公司的成功就是显然的证明。

那么现在,伊文先生们在哪?

阿尔伯特突然间沉默了下去,他不敢再随便的辩解了,他不清楚杜林手中的文件都写了什么,万一他说错了,只会带来更麻烦的后果。

伊文先生从一年前就来开了大西洋集团公司,并不是阿尔伯特把他踢了出去,只是这两人正在背着所有人做一件事,他们正在悄无声息的,偷偷摸摸的转移资产。

伊文先生去了赛丽维尔共和国,那是一个中立小国,没有和任何国家建交,也没有与任何国家达成引渡条款,换句话来说那是一个流亡者的乐园。很多赚了一笔的犯罪分子都隐姓埋名去了赛丽维尔隐居,在人们的口中那就是一个世外桃源,是天国!

风景如画,四季如春,安宁闲静,最适合养老了。

其实杜林能够理解阿尔伯特和伊文的变化,任谁突然掌握着一个价值十亿市值的集团公司,都会有一点小心思,稍微偷一点拿一点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个想法不知道是阿尔伯特想出来的,还是伊文想出来的,伊文在去年被任命为“海外拓展部负责人”,从事海外市场的拓展,然后那个家伙就去了赛丽维尔,注册了一家公司。大西洋集团公司在海外运营拓展的资金中,有一部分就进入了赛丽维尔的那家公司账户中。

更有趣的是阿尔伯特还与这家本来就属于他和伊文的公司,签订了一份合约,大西洋集团公司每年支付这家叫做“远阳”的公司一笔钱,这个小公司为他们在西大陆拓展营业渠道。

一年多时间里,已经有接近一千万联邦盾作为运营费用支付给了这家小公司。

“可以为我解释一下吗?”,杜林放下手中的文件,他捏了捏鼻梁,“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吗?”

阿尔伯特咽了一口唾沫,有些艰难的说道,“杜林先生,您听我解释,伊文先生正在负责西大陆的市场开发,您知道的,他对这方面非常有经验,曾经也是王牌推销员,他对市场的动态变化非常了解,而且我们在西大陆的的开拓已经有了初步的成效。我与三家公司签订了一系列的合作协议,从年底开始就要……”

“非常抱歉又打断了你的话,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是让你来做什么的?”。m

第八六一章 谈合作

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伊文在做什么,阿尔伯特在做什么,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演戏演的太投入,以至于忘记了自己原来的面目。

他们就是一群演员,一群不值钱的演员,杜林花了大价钱把他们包装成了联邦的“超级巨星”,他们居然真的以为自己就是自己所扮演的那个人,甚至在这基础上延伸出了其他的想法。

如果杜林只是一个导演,那么他或许会很喜欢这两名演员,因为任何本色的演出都会给观众带来更加完美的观赏体验,但这两个混蛋根本就不是什么出色的青年企业家,财团总裁,他们就是演员。

他们入戏太深了,这很危险。

阿尔伯特一系列的错误就是因为他入戏太深导致的,无论他现在拥有的财富、权力、社会地位,都不是来自于他自己。他品尝到了这些东西的甜美,忘记了真实的自己,所以他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当他把杜林称作为“杜林先生”的时候,杜林就知道这个家伙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已经丧失了对杜林的敬畏,因为他现在是一个知名人士,是联邦的议员,是财团明面上的掌门人。有许多人因为他的态度改变立场,有许多家庭指望着他为生,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全新的主宰者,主宰着许多人的命运。他不再是那个每天早上天不亮,就提着大包小包需要推销的东西,准时在六点半时出现在黎明大道等待着向杜林推荐商品的推销员,也不是那个需要为某个客户某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忙得团团转的小人物。

现在他才是那个大人物,他就是宇宙的核心,所有人都围绕着他来转。

当一个人开始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的时候,让他回到过去的生活?

这就像发达的科学技术为一个双腿截肢的患者安装上了两条灵活的腿,比天生的腿更好的机械腿,可以不知疲倦不畏艰难的奔跑,跳跃,让他享受追逐风的乐趣。可突然间,有人说要把这双腿拿走,那么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抗拒,以及想尽办法让这双腿永远的属于自己。

没有体会过贫穷生活的富人永远都不知道为买一件家具,需要整个家庭来讨论时那种痛苦,阿尔伯特不想回到过去,他没做错,但也做错了。

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不是他的,都是杜林暂时借给他的,既然能借给他,那也就能够收回。

“我该做些什么弥补这一切?”,阿尔伯特变得沮丧起来,他捂着脸,看上去好像在哭,可惜杜林并不吃这一套。

杜林摇着头站了起来,他绕过桌子一手按在阿尔伯特的肩膀上,“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然后振作起来。这段时间我会安排别人来暂替你的工作,以后还有你需要做的事情。”

这句话就像是天籁一样,阿尔伯特立刻仰着头看着杜林,哽咽的说道,“感谢您,杜林先生,感谢您的仁慈和宽恕,我……”

杜林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吧,这段时间你就呆在这里,等事情全部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回家。”

说完,杜林带着人离开了房子,还留下了一些人在这里,阿尔伯特被他软禁了。

杜林和都佛在车队进入了市区之后就独自离开,他们这次出来使用了秘密通道,在他的庄园外有很多人在盯着,他不能够在这些人的目光注视下与阿尔伯特有更多的接触,那很危险。

这次联邦的行程不容有任何的失误,否则搞不好会把自己永远的留在这里。

狙击一个国家的金融绝对不是普通的犯罪行为,他很有可能会把牢底坐穿,最后连骨灰都洒在监狱里。

第二天一大早大西洋集团高层发布了一个公告,阿尔伯特先生因为染病暂时休息,集团公司的日常工作将由另外一位公司董事会董事来暂时负责,阿尔伯特先生病好之后会重新主持财团工作。

暂时主持工作的代理执行董事上任后在工作上没有做出任何的调整,保持了阿尔伯特先生之前制定的发展计划,这让集团高层都放下心来,至少这不会是一个“意外”。

下午的时候,杜林主动联系了联邦银行总行的副行长,两人约在棍球场见面。棍球发源于联邦,从马球演变而来,马球虽然一直被誉为是贵族的运动,但其实民间也有很多人喜欢玩。马球具有很强的竞技性,同时也有很大的危险性,马匹奔跑时的冲撞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摔断骨头,所以“胆小怕死”的联邦人改良演变出了棍球这样更加文明的活动。

联邦银行的这位副行长叫卡尔多,四十来岁,非常的精神,和他杜林一边打球,一边聊了起来。

“我要感谢你,杜林先生。”,嗡的一生,卡尔多挥舞着球棒将球打了出去,他很快就从飞起的球上收回了目光,“行长阁下一直希望我能够感谢你,在抛售联邦盾之前和我们联系了一下,不然很有可能会出现不必要的波折。”

杜林手中的联邦盾已经全部抛售了,在抛售前和金融管理委员会,以及联邦银行都通知了一下,他们也做好了接盘的准备,在分批完成交易后,联邦盾在外汇市场上的汇率并没有出现明显的波动,这让杜林得到了另外两方的友谊,也为这次见面制造了非常好的氛围。

杜林走到击球位上,他抖了抖肩膀,挥舞了几下球杆之后才抽击小球,“我的目的是来发财,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我同样不希望因为我发财,致使一些人受到损失,这是我应该做的。”

卡尔多哈哈大笑,点头称是,“我听说你在帝国时发表的一些看法和意见,我印象最深的一条就是你所说的那个‘资本家应该拥有社会责任感’,这句话说的非常好,行长以及议长都认为这是新时代下资本家必须拥有的良好品质。”

“那是我的荣幸!”,杜林把球棍放在车上,和阿尔多朝前走去。

卡尔多非常直接的问道,“这次,你想要谈些什么?”

第八六二章 通往地狱的大门

“我听说联邦银行打算增发货币来满足国际市场对联邦盾的需求?”,两人走到了停球点,杜林的位置比较靠前,所以他先击打第二杆。

在实际的比赛中肯定不会谁停球的地方更近谁就先去击打,一开始是什么顺序,第二轮击球也自然是什么顺序。只是类似非比赛,更趋向于社交意义,聊天之类的友好球赛,那么规则自然会对应的出现一些细微的变化。

他岔开两腿站稳在球场上,挥动了几下球杆之后嘭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小球又飞了出去。等他完成了这次击球之后,卡尔多挑着眉梢笑说道,“看起来杜林先生在联邦也有很多的朋友,我以为这个消息不会那么快传出来。”

杜林哈哈大笑道,“我是一个慷慨的人,也是一个喜欢结交新朋友的人,这让我在任何地方都有许多的朋友。瞧,我们现在不也是朋友了吗?”,他把球杆重新放回到手推车上,推车的是娜提雅,女士一直默不作声,她在这样的场合更像是一个用来点缀的花瓶,这也是她现在主要的工作。

卡尔多侧脸斜睨了一眼娜提雅,杜林没有说话,他意识到这是杜林身边的重要人物,他笑着摇头说道,“人们都说联邦没有秘密,看上去的确是这样!”

这句话的意思是联合议会上午开的会,下午开会的过程和结果就会泄露出来,常常有人借此抨击联合议会和联邦的制度有问题,但是他们却没有考虑过,泄露消息的这个人,是否是被人指使的,或者干脆说是有人让他把会议的内容泄露出去的?

联邦的体制和帝国的体制不太一样,联合议会以及下层议会与管理职能体系不是一套班子,两边是分开的,但又有一部分重合的地方。当初联合议会为了避免资本力量对政府体系的侵蚀程度过深,破坏了国家的本体,最后把政府单独拿了出来,成立了另外一套管理体系。说起来好像很复杂,但是用通俗易懂的说法就简单的多,商人扎堆在联邦议会和联合议会中,他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决定国家未来的方向,制定一些政策。

但是具体执行的却是联邦政府这套班子,政府中更多的都是职业的政客,他们或许曾经是商人名流,但现在他们追求的东西不一样了。按照联邦宪法,当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州长认为一项政策不应该执行时,可以举行听证会,制定政策的人将接受来自议会、政府、民间三方的垂询,最后在通过联合议会和各个州的州长的扩大会议决定是否要继续执行。

当然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体制,要说清楚可能需要很久的时间,总之联合议会上的一些政策如果想要不那么麻烦的推动下去,就必须要有合适的“温床”,同时也给所有人一个反应和应对的时间差。

我们今天决定了一项政策,但是还没有到实施阶段,谁有什么问题,就尽快讨论吧,免得在执行的时候出现纰漏,到时候丢了议会的脸,也丢了政府的脸。

这么说来,“联邦没有秘密”这句话也是正确的。

从和耀星帝国切断了货币汇率关系之后的一个多月时间里,联邦雄厚的资本实力在国际上逐渐展露头角,大量的联邦商人活跃在各个国家。正是因为他们的努力和奉献,联邦盾在外汇市场中变得逐渐抢手起来。

让联邦盾成为国际主流货币本身就是一项有利于全体联邦资本家的大好事,这是他们的核心利益,他们自然而然的会用心维护,所以在国际贸易中,他们始终要求使用联邦盾作为结算货币,如果没有,情愿生意不做也不接受其他国家的货币。这就迫使了世界各国都开始积极的储备联邦盾并且把联邦盾的储备列序调整到最高的几项外汇储备币种之一。

大量的联邦盾被这些人拿走放进银行里,致使流通的联邦盾开始减少,这也是联邦盾在外汇市场不断走高的原因之一。货币本身也可以说是一种商品,在自由市场中的供需关系中如果出现了失衡,价格自然也就要提升。

为了满足更多的国家对更多联邦盾的外汇储备需求,以及加深目前联邦盾总币池的深度,联合议会已经决议让联邦政府财政部联合联邦银行,增发一批联邦盾,总金额约在两千亿元。规模如此庞大的货币增发必然会引起国际外汇市场中联邦盾的价格浮动,但这只是暂时的。联邦政府外交部已经联系了三个国家,以经济援助的方式直接输出一部分货币,并且获得了这三个国家对联邦盾的认可。

他们即将公布联邦盾将成为他们国家有效合法的结算货币之一,此举所带来的利好消息足以抵消增发货币所带来的价格浮动,可能会有小幅度的下跌,但是总体来说汇率体系和未来走势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联邦政府的外交部仍然在积极的拓展相关的任务,希望能够吸纳更多的小国进入“联邦盾结算国”的序列中来,在国际上提高联邦盾的认可程度,最终满足联邦的终极目标,把联邦盾变成“国际货币”,制霸整个世界的金融圈。

这些计划大多数内容到目前为止还是保密的,没有人会把这些真正的要害信息透露出来,否则说不定会不会跳出来一些国家反对联邦的“阴谋”,甚至联合起来抵制联邦盾在国际贸易中的结算。

人们能够知道的,也就是联邦要增发货币了,所以说“联邦没有秘密”这句半真半假的话,也就是半真半假而已。

两人已经步行到卡尔多的停球点,卡尔多从小推车上取了自己的球杆,看了一眼远处的目标,他很认真的瞄准并且准备,然后用力一挥球杆,bang的一声球飞了出去。约莫几秒后,他叹了一口气,差一点就提前锁定胜局,有些可惜。

联邦人热衷于这项运动,特别是这些社会名流,很多时候他们都在这样的场合内完成了一笔笔交易,对于棍球他们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和喜爱。

卡尔多把球杆放回去,两人继续向前走,“这就是你之前抛售联邦盾的原因?”

杜林之前在外汇市场中抛售了差不多十多亿的联邦盾,据说他赚了不少钱,这些数据是可以查到的,当然也没有人愿意去查。在联邦的社会中能够赚到钱,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那都是你的本事。除非是极为优秀的案例会被人单独拿出来,其他的案例大家大多数时候都不会过问,那很危险,也不礼貌。

今天你查了别人的赚了多少钱,也许过几天别人就会查一查你赚了多少钱,这会让一些人变得恐慌,由此引发骚乱。所以大家都在遵守共同的社会道德标准,不去查询别人的**。

杜林没有否认,“增发货币可能会有小幅度的回调,我明知道会损害自己的收益,为什么不选择在恰当的时候抛售?”,他开着玩笑说道,“我可是赚了不少钱。”

卡尔多也跟着笑了起来,这听上去就像是一句吹牛的话,背后却代表着数以千万计甚至以亿计算的巨额惊人盈利。

“我想知道联邦银行具体的增发时间,我是一名贪得无厌的商人,我想要赚的更多!”

如果杜林能够知道一个准确的时间,可以打一个时间差,先做空联邦盾,等待一小波回调结束之后,重新买进,一来一回他的资产可能又要增加百分之十几或更多。现在对于他来说只会嫌手中的钱不够,不会觉得自己手里的钱太多,狙击一个国家的金融绝对不可能依靠他一个人来完成,这需要很多人的共同的努力,以及大量的资金!

他需要更多的钱营造一个金融末日即将来临的气氛,到了那个时候市场就会自动产生惯性变化,配合其他招数只要让百分之五的人确定,金融末日就要到来了,那么他就成功了。

人们都有从众心理,盲目的从众心理,而这恰好是恐惧最好的温床,到时候就算联邦有雄厚的实力,都无法阻止这场海啸的到来!

卡尔多打了一个哈哈,“金融管理委员会那些人能够从牛皮上找到一个毛孔并且钻进去,我可不想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丢掉自己现在的工作。”

“非常冒昧的问一句,卡尔多先生,你的追求是什么?”,杜林并没有气馁,“是财富吗?还是社会地位?更好的权力?人只要生活在这个社会上,就逃不出这些东西。”

卡尔多很认真的想了想,“可能都有,谁不喜欢花花绿绿的钞票,我也希望人人都能够尊重我,并且我可以按照自己的理想去实现一些伟大的计划和目标。”

杜林停下了脚步,卡尔多有些异样的也停了下来,看着他,他若有所指的笑说道,“那我们为什么不先满足你其中一个追求呢?”

卡尔多心中一跳,隐隐意识到了什么,“杜林先生,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第八六三章 成交

“我们是朋友吗?”,杜林问道。

这让卡尔多立刻想起刚才杜林自我介绍的那样,他是一个“慷慨”的人,同时卡尔多又觉得有一些滑稽。从他登上副行长的位置之后很多人都想要打通他这个关节,因为他负责的事情有很多,在银行内的权力也不算小。

联邦银行的行长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忠诚于他的工作,他总是在不断的会议和应酬中度过每一天。议会的会议他要参加,政府的会议他要参加,一些大型的高层商业活动会议他也要参加,以及参加后还需要吃喝应酬。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一直坐在办公室里给每一份文件签字,或者思考如何让银行的工作更具有效率。

那么在银行行长没有太多时间管理银行的日常工作时,是谁来管理这些东西呢?

答案就是副行长,而且还是很多的副行长,卡尔多就是其中之一。

卡尔多摇了摇头,“我非常感谢你的好意,但是你知道,我不能那么做,这对不起我的工作,还有我的家庭……”

“一千万!”

卡尔多愣了一下,同时还有一丝小小的愤怒,如果不是杜林的起步价开的这么高他很可能会立刻翻脸,“杜林先生,听我说……”

“三千万!”

“这不是钱的问题!”,卡尔多竭尽全力的解释着,“这是我对自己事业的追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

“五千万!”

卡尔多看着杜林闭上了嘴巴,他很清楚现在最明智的方式就是不要继续说下去,但是不得不说他非常感激杜林,即使他不愿接接纳这笔“贿赂”,他也真的发自肺腑的感激杜林。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拿出五千万来购买一个消息,这等于为卡尔多这半辈子的奋斗标注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价格!比起其他人那几十万几百万的说服费用,杜林是真的慷慨!

他有点心动,但他知道这不是心软的时间。

“这样做会让金融管理委员会发现的,最后我们可能会面临牢狱的问题,那群人非常的精明,以及狡诈,况且这一切都会留下痕迹……”,卡尔多为杜林稍微解释了一下,如果他知道了确切的时间来做空联邦盾打一个时间差,这显然就会成为交易中一笔突兀的交易,金融管理委员会就会开始调查,是不是有人向外界透露了一些不该说的消息。在众多的内部人员中,知道消息的人不多,他们总能查出来谁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杜林诚恳的看着他,“只是一个时间!”

说完两人都没有再讨论这方面的事情,接下来卡尔多每一次击球都大失水准,连零分冠军杜林居然都能在联邦的主场打赢这位老球手,可见卡尔多内心有多么的挣扎。

五千万联邦盾,那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了,更重要的是杜林最后说的那句话一直在他的大脑内来回回荡——只是一个时间。

是的,只是一个时间,只是一个时间!

他不需要透露更多的东西,只是一个时间而已!

即使他不说,杜林也会想方设法的知道这个时间,然后做空联邦盾,这不是很难猜。一旦外交部宣布了有关于其他国家官方结算货币中增加了联邦盾的消息之后,敏感的人就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无非是提前了几天把这个消息送出去,仅此而已。

打完球后杜林让娜提雅去买一包香烟,然后自己去了一次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卡尔多将杯子里半杯果汁一口气喝完,告辞后匆匆离开。杜林坐在球场的休息处,翘着腿哼着来自紫苜蓿镇的无名小曲,微笑着看着翠绿色的球场,心情好的出奇。

娜提雅一直没有说话,她不明白这次贿赂失败了,为什么杜林还会这么开心,直到……。

直到杜林把小曲哼唱完,然后将卡尔多的杯子挪到了一边,将用来垫杯的托纸拿了起来,装进了口袋里。

上面有三个数字,那是联邦银行将增发的货币流入市场的准确时间!

没有人能够拒绝五千万的诱惑,而且不管是他,还是卡尔多都很清楚,这绝对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在过去很多年里卡尔多也收过一些好处,不管是钱,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在联邦有很多足够出色的公关团队,只要给足够的钱,他们甚至敢带着钱去游说联合议会上的议长,这只是单纯的社会交际仪式。在他决定收下这笔足够几代人挥霍的财富后,他就没有那么多的心理负担,同时还有一丝莫名的渴望。

其实就如同卡尔多自己所想象的那样,哪怕他什么都不说,杜林还是有办法得到这个准确的日期,比如说通过大西洋集团公司。作为一个新晋的年轻财团,有足够的份量获取一些普通人无法知道的消息,以应对可能出现的一些异常波动。

但是为什么杜林非要花五千万去买一个他可以不花钱买到的消息?

因为这只是第一步。

让不会游泳的人学会游泳,最困难的就是说服他们下水,只要他们尝试着下过一次水之后,接下来就变得容易了许多,甚至在他们感受到游泳的乐趣之后,还会主动要求下水游泳。

接下来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但是在平静之下,却暗流湍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是地方传出了一些看法,这些看法认为联邦盾持续向上的势头并不是一件好事,稳定远远比一直攀升好,攀升会带来风险,但是稳定却不会那么危险。一些经济学家也站出来认可了这样的看法,并且还顺带着给民众普及了一些相关的金融知识。官方新上任的新闻发言人也呼吁大家冷静对待现在的大好行情,说的就像是……屁话一样。

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宣传的确让狂热的投资者稍微降温了一些,可这些人的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一连串的利好消息再次疯狂的出现,把这些人从理智的边缘,再次推进了狂热的深渊!

第八六四章 科普

“照片拍的不错,文章写的也很有水平!”,杜林拿着手中的报纸非常的满意,“记下这个记者的名字,我们会需要他!”

杜林手中的《早安报》头版头条就是联合建工两处工地开始破土动工的相片,巨大的工程机械狰狞可怖,现在联邦这边都开始进口帝国的at-1工程机械,可能军工企业自己都没有想过,他们曾经畅销,后来被验证并不适合大规模战争的武器搭载平台,居然在其他领域里焕发了第二春。现在人们都知道这个军工厂——古博斯通公司,这家公司已经成为了军工企业内的著名“案例”。

一部分人嘲笑他们制造的军工机械只能用于民用,但是另外一部分人则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案例,乃至于可以说是军工企业转型的重要里程碑。

世界战争的减少意味着军工企业将进入寒冬期,除了极少数军工企业可以获得政府的扶持和订单之外,其他那些中小型军工企业就不得不面对一个难堪的局面。

要么转型,要么倒闭。

古博斯通的at-1加上了工程配件接口之后,居然能够畅销海内外,简直就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奇迹!这些中小军工企业也开始尝试着转型,往工程类或是农用类机械方向进行新的研发。

在这两张相片上,人山人海的场面加上一台台正在工作的工程机械,辅以充满了激情的文章,足以调动很多人的情绪,让人们认识到联合建工的强大。谢丽思街和联邦这边的评估机构对大西洋集团公司的评价再上一个台阶,其中很多评估机构着重的介绍了联合建工的发展史,以及近期疯狂的盈利表现,全部给出了增持甚至是满仓的最终评价。

新闻中介绍,一旦贯穿世界的“环世界铁路”竣工,将为整个世界的格局带来新一轮的变化,其中联合建工将成为新格局的奠定者,这家企业将会得到更好的发展成长。有内部消息指出,联合建工高层的一些股东据说在考虑等环世界铁路竣工之后,就反过来收购大西洋集团公司,把更多的利润都留在联合建工内。

这是一个惊人的想法,到目前为止在世界金融市场中,还没有出现过子公司收购母公司的案例,无论如何联合建工是否有这样的打算,都给所有人上了一课,也让人们清楚的认识到了联合建工的盈利能力。

虽然联合建工的高层,包括董事长都站出来指责发布这则消息的人毫无廉耻心和社会道德感,并且辟谣否认有过想要收购母公司的想法,但是民众们却认为他们在欲盖弥彰,掩饰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一旦联合建工反向收购母公司,那么联合建工的股票必然会疯涨!

刚刚才稍微冷却一点的股票市场再次因为联合建工的消息导致工业板块又一次带动了联邦经指向上突破,连带着其他版块的股票都有不同程度的增幅。

在《早安报》的第二版,则是另外一条消息,大西洋集团麾下全资子公司大西洋化工,向联邦政府和其他国家政府申请了新的专利,实验室发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合成纤维,很有可能会引发多个行业原材料和生产体系的全面洗牌。虽然大西洋化工并没有给出更加详细的专利内容,不过一些知情者透露,最多不超过一年时间,等他们解决了量产问题之后,人们就会发现这个东西对世界的影响有多么的可怕。

除此之外报纸上几乎都是好消息,某某重工终于突破了桎梏,设计出了次时代的新引擎,将目前引擎体系最大的理论速度每小时八十公里,提升到了每小时一百公里。虽然是理论速度上的提升,但是全新的设计拥有极大的潜力,目前的原型机在没有进一步精化结构的前提下,已经可以达到每小时六十五公里的超级速度。联邦众多赛车组织纷纷购买了新的引擎和授权,下半年的几场赛事让人愈发的期待起来。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方面的好消息,其中比较值得关注的,是联邦外交部又和两个国家谈妥了经济援助的事项,联邦将输出不低于八十亿联邦盾的现金,以及总价值不低于一百亿联邦盾的各类基础工业物资支援这两个刚刚结束战争的国家,帮助他们重建家园,顺带着还帮助他们重建国家经济市场和金融秩序。

一连串的好消息让联邦全体公民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振奋,一个超级大国、强国将屹立在所有国家之上,成为世界超一流的超级大国!这种国力提升,在国际上地位的提升所带来的振奋远远超过了每年联邦政府告诉民众他们应该幸福之类的蠢话,由内而外的强大信念和自信、自尊让每个联邦人都感觉到由衷的快乐。

就连路边流浪的街友都会在乞讨的牌子上写上“联邦万岁”的字样,这足以见证联邦人精神和气质快速的变化!

杜林把报纸合上丢回到桌子上,摇了摇头,其实很多人都看得出联邦目前的经济出现了一些问题,疯狂的涨幅非常的危险。但是这种涨幅完全是不受控制的,即使联邦的金融管理委员会插手,也无法抑制人们狂热的情绪。

当期望价值远远的高于实际价值,翻了很多倍之后,只需要一根针,就能够让所有的庞然大物瞬间崩溃倒塌。股票中不断上涨的价格并不是一个企业的实际价格,那是一种期望值,我觉得这家公司最后市值能够到一百亿,所以我买入了股票,成交价也在不断的上升,但是这家公司现在的真实的市值不会因为股票中的期望价值上涨就得到增幅。

简单一点来说,一家公司只有一块地,这块地值一百万。然后这家公司上市了,有一些人认为这块地随着城市的发展,价格会不断的上浮,最后可能价值一个亿,这就是期望值。他们买入股票,一些觉得这块地可能只值一百零五万的人已经满足了自己的期望值后抛售了股票,被有更高期望值的人接盘之后拉动的股价不断的上升。

当这个公司的市值突破一千万的时候,那块地就真的值一千万了吗?

当这个公司的市值突破了五千万,甚至一个亿的时候,那块地现在就能够卖出五千万或者一个亿吗?

显然并不能,狂热的市场氛围让更多的人盲目的去相信这块地最后能值一个亿,或者在从众心理下,或者被某些股票经纪或者干脆是市场氛围洗脑,坚定不移的坚信这块地最后绝对能卖出一个亿。

可如果这个时候,这家公司用一百零五万的价格把这块地卖了出去,会怎么样?

两个字——崩盘!

所有的期望值瞬间缩水,然后评估机构会告诉民众市场中有一个亿蒸发了,没有了。那么是不是真的有一个亿被蒸发了呢?当然不可能了,钱是实体,虽然股票的价格是一种期望值的表现形式,但是股票价格不断拉升的交易过程中使用的可都是真金白银,那么这些蒸发的钱去了哪?

去了“中间商”的手里,在击鼓传花的过程中,倒霉的永远都是最后一个,其他所有人都不会有损失,并且还以此获利。

其实这一招在艺术品交易中早就被一些庄家玩烂了,他们热捧出一个个所谓的艺术大师,用一百万收购这个艺术大师的艺术品,然后用两百万的价格卖给同行,然后再用三百万的价格买回来,不断的把价格拉高让人们真的相信这个艺术大师就是真的艺术大师,他的艺术品就真的是宝贵的艺术品。然后他们会碰到一个和他们竞价的傻子,用更高的价格把炒作出来的艺术品买回家。

这个过程也如同击鼓传花那样,倒霉的永远都是最后一个,其实很多行业都有类似的手段和操作方法,敲鼓的人永远都是“自己人”。

当然,戳破这个虚假繁荣的“针”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找到的,哪怕找到了,也不一定有力量把这根针拿起来,然后戳过去。

在大的金融市场中金管会(金融管理委员会)、联邦银行、国家财政部都是一道道防火墙,金管会可以通过直接干涉交易,甚至是长时间停牌的方式阻止金融持续快速的恶化,联邦银行方面可以提供充足的资金来稳定金融市场的剧烈波动,而国家财政部的调控则能够稳定金融市场的秩序。三方一同发力,就算有人找到了那根针,也能够拿起来那根针,也不一定能够戳破这个虚假的繁荣。

那么联邦政府是否知道这些问题,当然知道,无论是联合议会还是政府本身,这些高层基本上都是商人出身或者有商业背景的人士,就算是那些纯粹的政客,他们背后也有很多财团在支持他们。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放纵风险变得越来越大呢?

第八六五章 议长

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会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哪怕是一个疯子,他在做一件事的时候都有自己的目的。越理智的人,越强大的团体,他们的目的性也就越强。

联邦放任越来越大的风险除了自信能够保证金融秩序的安全之外,最核心的利益始终摆脱不掉输出国家信誉的想法。货币,除了是一种购买力的表现,是一种流通的商品之外,还可以是一个国家国力的表现方式。想让国际上更多的国家认可联邦盾,那么首先需要让这些国家认识到联邦在经济上、军事上不可忽略的强大,其中经济是很重要的一环。

当那些国家还处于战后经济重建,或者长期经济低迷的时候,在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国家,它很强大,而且经济非常的发达。在这个国家中每一个企业都在赚钱,每一个公民都在获益,那么被展示的国家还有什么理由反对来自联邦的援助呢?

人们总是会向往美好的东西,联邦正在营造一种特殊的氛围,想让所有国家都明白,这是一个强大的国家!

一个充满了野心的国家,肯定会选择性的忽略掉一些东西,这恰好就是杜林操作的手段。

货币的增发工作在十月底完成,杜林圆满的又捞了一笔钱。有内部消息的时候想要获取更多经济上的利益时,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把手中的资金投入到金融市场中。

又到了一周的周末,杜林终于约到了一名非常特殊的人,约到这位先生还多亏了凯乐先生的帮助。凯乐先生在帝国和联邦高层中有非常深厚的人脉关系,他比其他人比如说杰克先生更有办法为杜林找到机会,和联邦的一位高层人士进行面谈。

他们约见的地方在另外一个城市的郊区,有一个度假村。富有的联邦人对享受非常的在行,他们的活动可比帝国的活动多的多,也更有趣一些。

静谧的度假村隐藏在一个山谷中,从外面看只能够看见郁郁葱葱的山峦,但是随着汽车从一条小路驶入山谷中,原本狭隘的道路瞬间开阔起来,景色美的足以让人窒息。

青翠的山谷包围着一块翠绿的草地,在山谷偏东的地方有一片看上去非常“简易”的建筑物,有点像是林中小屋那样有着莫名其妙诗情画意的风格,古朴简单,又充满了乡野的闲趣。在这片建筑物的旁边,则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清澈见底的湖水中有很多鱼类悠然的游来游去,湖面上漂浮着几只小船,有些船上坐着一些带着帽子的先生或者女士,正在享受垂钓的乐趣。

这是一个充满了乡野气息的地方,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的原始,但别有一番趣味。

带杜林来的人是杜林要面见的那位先生的司机,这个地方如果没有人引荐,根本就进不来。看上去好像没有任何门禁的山谷小路上其实有非常多的岗哨,如果不是这辆车已经登记过了,他们早就被人拦了下来。

“先生在二号区等您,您有三十分钟的时间!”,司机为杜林打开了车门,并且指了一下他要去的地方,杜林道谢之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迈步走去。

这次他只有一个人,不过萨维和都佛已经渗透在附近的山上,万一情况不对劲,立刻就能突击进来。

二号区只是一片建筑物的简称,更像是度假村的二号别墅,只是这里并没有别墅那样的多层,全都是平房。陈年带着树皮的木头搭建的房子让任何人都不会产生反感,反而因为和这里的环境十分的贴合,有一种回归了大自然的气息。他站在二号区的门外按了一下门铃,不多一会时间,一名管家模样的老先生打开了门。

他认真严格的审视了一下杜林,严肃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杜林先生,下午好,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希望可以检查一下您随身携带的私人物品。”,他说的非常礼貌,杜林也知道会遇到这样的情况,自然展开了双臂。

管家搜的很快,但也非常的仔细,没有错过任何一个地方,大约一两分钟后,他领着杜林进了门,然后穿过了三间房间,在湖泊旁的平台上,见到了这次杜林要见的人。

一名老人背对着他,手里拿着鱼竿,非常专注的观察着水面的动静。

他看上去有七十岁左右,脸上已经有了一些老年斑,松弛的皮肤垂了下来,有一点臃肿的感觉。

杜林没有说话,他轻手轻脚的坐在了老人的身边,老人就像没有看见他一样。

两人都在盯着水面,水面下隐约可以看见一些鱼儿在鱼饵附近游走,不时试探性的触碰一下钓饵,并没有立刻就咬勾。这样的平静持续了约莫有十多二十来分钟,一条鱼才吞掉了鱼饵,老人快速的一提鱼竿,经过短暂的较量之后,满足的将鱼拉出了水面。

“你吃鱼吗?”,老人一边摘鱼钩,一边问道。

杜林点头称是,“我喜欢吃鱼。”

老人把解下来的鱼放进鱼篓里,对着管家招了招手,“晚上吃这个……”,说完他将鱼竿和鱼线收好,回头看了一眼管家,“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

“是的,老爷!”

看着管家离去之后,老人才看向杜林,“我听说你通过很多方面的关系才联系到我,你想要做什么?”

杜林站了起来,欠身行礼,“尊敬的联邦议长阁下,我带来了毁灭,也带来了新的希望!”

这位老人就是联邦联合议会的议长,按照目前的议会的规章制度,所有的议长都是终生制的,这是为了避免他们的权力被别人夺走。他们建立了这个国家,并且赋予它强大与富强,没有人可以不经过他们的允许就拿走他们的一切,所以他们制定了这个规则。

老人哈哈一笑,中气十足,“你的说法很夸张,这不是一个让人高兴的说法,但是你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你有什么样的毁灭,还有什么样的希望?”

“我怕我的时间不够说清楚这一切。”,杜林看了一眼手表,离约定好的半个小时只剩下几分钟。

老人却笑着说,“不,你有充足的时间,你会在这里用晚餐!”

第八六六章 危言耸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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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六七章 风景美如画

老人不自觉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香烟点上,杜林的话没有夸张,说的是事实,这也是目前联合议会和联邦政府一致的决定,包括了联邦内的资本家、财团乃至于公民,都迫切希望能够做到的事情。当一件事由全民推动时,高塔顶层只能够设计方向与路线,无法完全的控制局势,因为他们控制不了所有人自发的动力。

前几年的十八国会议,虽然说会议内容是讨论海域是否属于国家领土的一部分这个问题,但是也从侧面显露出了一个国家在整个国际立场的背景下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哪怕帝国和联邦都反对,另外十六个国家投票同意也一样通过。

无论过去帝国和联邦多么强大,就算一个能打十个好了,可那又怎么样?别人不带你玩,把你孤立,最后还不是要低下头弯下腰主动的融入进去?而且联邦历来都没有实施过孤立主义,国家的大方向从来都是积极的对外进行融合。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联邦的政策方向和未来的路线就开始朝着在国际中占据更重要的地位去努力,想要成为超一流的超级大国,那么就必须有能够拿得出手,让别人都信服的东西。

在联邦,什么东西是别人没有或者不如的?

答案很简单,金融,经济。

或者说的直白点,那就是有钱。

联邦是国际上最早的开放性自由贸易市场,也是金融体系最成熟的国家,这与联邦过去的历史有关系。他们的制度,规则,远远比其他那些国家要有效先进,强大的资本力量足以让联邦商人的对外贸易遍布全世界。在拥有这样一个非常具有优势的前提条件下,以及国际上战争逐渐都开始平息,各个国家都开始发展经济,强化国力的大背景下,联邦政府和议长们突然发现,他们正在玩我们玩剩下的。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在国际上做这些发展落后国家的带头大哥,告诉他们如何避免发展中可能出现的错误,寻找到最合适的发展方式方向,然后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小弟,让联邦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国际大哥”?

这个想法一经提出就牢牢占据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量来自财团和大资本家的意见汇聚在一起,联邦政府觉得可以试一试,同时在对外贸易的过程中他们也注意到了货币结算问题所带来的影响力。如果有一天全世界的国家都在使用联邦盾结算,连日常生活中都在使用联邦盾,那么这些国家说是联邦的附属国也不是问题了啊?!到时候他们使用联邦的货币,看联邦的书籍,在内心中甚至觉得自己是联邦人的时候……。

想一想都足以让人激动万分,虽然这个理想化的方案最后演变成了更具有现实讽刺意义的现实主义计划,让全世界都笼罩在联邦的金融秩序阴影之下,但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是理想主义还是现实主义,对联邦都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接下来借由“民间”大财团的抗议和声音,联邦开始积极的执行这个计划,首先他们需要解决自己和帝国之间的矛盾,恢复关税只是第一步,然后各方面合作,包括了资金的经济援助,都是为了解决在联邦制霸全球金融体系的过程中帝国不要拖他们的后腿。

然后经过一轮轮的造势,联邦的资本家在全球的活跃,让世界所有国家都了解到了联邦经济基础的可怕与强大,并且产生了向往。

在这个过程中,确实有一些东西过于的顺利,膨胀的也快了一点。不过在联邦政府、联合议会、社会各界热心群众和大资本家,大财团共同的努力下,所有人都不认为这会变成一个麻烦。只要联邦在国际金融领域内的地位越来越高,联邦对各个国家的经济建设越来越重要,所有的问题最后都不会是问题,因为会有人来为前期的纰漏买单。

但是现在,一个年轻人告诉他,告诉这个庞大计划的制定者以及参与者,事情不会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的时候,老人陷入了沉思当中。

过了好一会,老人手中的香烟已经燃烧殆尽,他挤了一下眼睛看了看手中的烟头,随手插进烟灰缸中,然后看向了杜林,“这也是你来联邦的真正目的,是吗?”

杜林没有说谎,直接承认了下来,这就像是他和马格斯聊天时不会说谎,因为他知道自己说谎马格斯能够感觉得出来。面对这位老人也是一样,他们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太久,什么事情都遇到过,说谎不说谎,就算他们不确定,也会怀疑。这反而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反而更能够取信这些人。

“是的,阁下。”,杜林微微欠身,“我是一名商人,我的目的就是追求更高的回报,当我发现联邦存在重大隐患的时候,我就知道机会来了!这不仅是我一个人,还有很多人都在等的机会。即使今天没有我,也会有另外一个罗林,或者雷林,他们一定会做相同的事情。”

“现在我们最大的优势在于我愿意说真话,同时这个炸弹也将由我亲自来引爆!”

老人联想到了最近大量的国际游资开始进入联邦,一开始联邦政府还说这是一件好事情,就连联合议会上大家都觉得这是好事情。大量的资本涌入联邦,只要这笔钱在联邦内进行了投资,就等于帮助联邦发展经济,繁荣金融。他们也不害怕这些国际游资捞了一笔就走,在目前的大趋势下,没有什么能够比在联邦投资汇报更高的投资方式了。一旦接下来联邦能够影响的国家更多,联邦的金融经济水平就会成倍的成长,给出更多的利润空间。

可是现在看来,这似乎不是一个好现象。

老人想知道更多的东西,他问道,“杜林先生,你能告诉我,你如何引爆这个炸弹吗?或者我们有什么办法预防这个炸弹的爆炸?”

杜林哈哈大笑,揉了揉肚子,“这里风景很优美,湖也很美,湖里面的鱼会不会比外面更加美味?”

老人又一愣,看了一眼手表,“好吧,看来我是省不掉一顿晚饭了……”,他站了起来,“走吧,先填饱肚子,吃完饭之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第八六八章 火腿

“稍微等两分钟,我还邀请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老人让杜林去梳洗了一下,回来的时候告诉杜林还有另外一位客人会一起用餐,对于老人擅自的邀请杜林并不是很在意。

首先这是老人的地方,他有邀请客人用餐的权力,其次杜林也有一丝期待,会不会又是一位议长之类的大人物,参与的人数越多,他对接下来的行动也就越有把握。最坚固的城堡的大门永远都是从里面打开的,一个人的力量不够,那就更多的人,这是一件好事。

但很显然杜林会很失望,因为老人邀请的是一个女孩。

“等一会我最小的孙女就会过来……”,老人看着杜林脸上瞬间的愕然,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是的,你没有想错,我正在使用非常卑鄙的伎俩,我希望你能够爱上我的孙女,这样我们之间以后或许会有更多合作的机会。”,老人似乎有些感慨的说道,“没有什么比血缘关系更可靠的,我相信你在帝国那边比在这里可以感受的更加清楚!”

老人说的非常对,联姻永远都是两个势力最可靠的合作“契约”,很多中低层阶级觉得联姻不过是一纸婚约,就包括杜林曾经也这么认为过,但是随着他开始跻身上流社会,并且时间越来越久,接触的人越来越多,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被社会社会中低层,也是绝大多数人认为毫无意义的联姻,在高层中却广泛的存在,人们还相信联姻。

因为一切利益的基础并不是在“婚姻”这件事的本质上,或者说婚姻并不是真正的联姻,联姻的双方需要的不是两个家族中的小辈结婚,那没有任何价值,他们需要的是这两个人生出来的后代,或者说两个血统传承的混合体,一个体内流淌着两个家族血液的混血儿。所有的利益都将以这个混血儿的存在为基准,这绝对是一个幸运儿,但也有可能是一个倒霉的孩子。

说他是幸运儿,因为从他还没有出生开始,在他的名下就会有很多的产业,并且他或者她还会有两个庞大的父系家族和母系家族作为靠山,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哪怕他出生之后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做,就可以享受到普通阶级几十代都不一定能够累积出的财富和权力,或许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挥霍金钱、时间、人生!

说他是倒霉的孩子,那是因为两个家族如果有一方在未来的发展中明显落后,并且关系越来越远,那么这将成为家族发展壮大过程中必须的“失败品”,因为他身上流淌着并不纯正的血脉,所以他即使大富大贵,也就是家族中一个永远都掌握不到权力的闲散人士。当然,虽然不受重视没有什么权力,可也给他留下了别人羡慕嫉妒恨的基础,如果自身能力出色,一样会有远大的前途。

马格斯为杜林介绍的那些贵族愿意和杜林联姻,但是他们并不是把注码放在了杜林的身上,而是放在了杜林的下一代的身上。他们会大力的支持杜林去发展,去开拓,去攫取利益和权力,这些东西最终都只会留给他的孩子,到了那个时候,没有强大的父系作为依靠,这个孩子最终还会回归贵族的怀抱。

只需要娶一个表妹,孩子随母亲姓,杜林所拥有的一切都变成了贵族的,这也是杜林最为抗拒的东西。

他奋斗的东西可以送给任何人,哪怕在他临终的时候捐给国家他都无所谓,但是他绝对不接受这样的算计,在原则问题上的不低头,不妥协,是他的底线!

听闻老人说要用自己的孙女来诱惑自己,而且他还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时,杜林并没有生气,反而和老人一起哈哈大笑。一个成功的人,一个拥有智慧的人,他永远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说谎,什么时候应该真诚。如果他什么都不说,杜林可能会反感,但是他说了,杜林却觉得这很有趣,这个老人很有趣,甚至还有了一丝期待,他的孙女到底有多么的出色,居然想要自己爱上她?

这一丝期待,就是老人的“阴谋”,他不保证杜林会按照他想的那么做,但是为什么不试一试?试一试还有成功的可能,哪怕非常的渺茫,但是不去试,只能够接受注定的失败。

等了十几分钟,女孩出现在杜林的视线中,一身嫩绿色的纯色连衣裙,带着一定淡蓝色白边的遮阳帽,看上去有十七**岁的样子,精致的五官的确非常的好看,晶莹剔透的皮肤下青春的活力呼之欲出。

老人看着杜林,杜林看着女孩,女孩看着老人,同时都笑了起来。

“好了,去收拾一下自己,我们马上就要开饭了。”,老人嘱咐了一声,然后邀请杜林坐在餐桌边上,“联邦这边的饮食烹饪方法和帝国多有不同的地方,如果你没有品尝过,我觉得这是最合适的机会!”

很快女孩就换了一套居家服出现在餐桌的旁边,因为这是“家宴”,无论是联邦还是帝国,家宴都具有特别的意义,可以说是客人被接纳成为一个家庭的朋友乃至于“自己人”的表现,菜肴可以不那么隆重,但本身意义非凡。

女孩就像是一个非常标准的花瓶那样端坐在一边,脸上始终都带着非常甜美的笑容,她有两个酒窝,笑着的时候给人一种非常有趣可爱的感觉。但是不管老人还是她自己,都没有主动介绍她的信息,如果杜林感兴趣的话杜林会主动问,他们如果主动介绍,显然有些太纠结于表面,而且本身这次的用餐一开始就没有女孩,她只是中途的加入者。

随着很多菜肴的逐一摆放在餐桌上,杜林很奇怪的发现并没有那条鱼,那条鱼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食材,很普通,也不那么普通。

在最后,厨子终于将鱼端上了餐桌。

在帝国,鱼这种食材除了深海鱼或许有其他的烹饪方式,淡水鱼和浅海鱼大多数都是打成肉泥之后做成鱼肉排,煎熟之后摆放在餐盘里和牛排一样送到客人的面前。这是因为淡水鱼和浅海鱼的肉中会有一些细小的刺,或多或少,这与大家喜欢大口吃肉的饮食习惯不符合,不会有人耐心的一点一点吃肉,还要小心鱼肉里面的刺,所以连肉带刺都打成肉泥后煎熟是最传统的做法。

深海鱼的做法要多一些,因为深海鱼的鱼刺较少,可以大口的吃肉不担心被鱼刺卡主,往往会有一些类似烧烤熏制之类的做法。

但是杜林面前的这道菜显然和帝国的有些不同,因为它是生的。

在厨子精湛的技巧下一条一尺不到的鱼如同精美的孔雀一样盘在餐碟中,它的肉被切成一片片几乎透明的鱼片,如同孔雀开屏后的羽毛摆放的非常好看。更有趣的是每片鱼肉之间还夹着同样薄如纸的红色东西,根据厨子的说法,那是五年份的精制生火腿,价比黄金!在餐碟周围还有一些调料和蘸酱,视觉效果非常的好。

老人餐刀和餐叉并用,取了一部分沾了一些酱汁包入口中,满意的点着头,“你可以试试,非常鲜美!”

杜林取了一些尝了尝就没有去碰那道菜,这让老人非常的好奇,他接待过很多其他国家的人,都对这道菜非常的喜欢,就包括了年轻时的马格斯都在凯乐饭店用过这道菜,并且给了很高的评价!唯独杜林,只吃了一次,就没有碰第二次,是他不喜欢吃,还是说他吃不惯生的东西?

这让老人很好奇,不由的询问了一句,“不和你的用餐习惯吗?”

杜林摇了摇头,“火腿的味道太浓烈,完全掩盖住了鱼的鲜美,我只吃到了火腿的味道,却找不到鱼肉的味道!”,他笑了笑,“如果可以的话,我离开的时候您可以送我一根火腿,我会更开心!”

火腿分为两种,一种是牛肉的火腿,这种火腿在帝国比较常见,但是味道并不好,吃起来口感很差。还有一种就是豪肉做的——豪更像是杜林梦境世界里的猪,帝国那边并没有大范围的饲养,主要是帝国的豪品种很差,没有经过很多代的驯化优化,口感还不如牛肉。相反的是联邦这边从其他地方引进了一些优良品种,已经完全摆脱了身上长刺的形象,肉质也更嫩更肥美,用于做火腿最合适不过。

一根好的火腿,最少需要三年以上的腌制发酵过程,在非常严格的环境中密封保存,完全可以生吃。好的腌制材料和悉心的管理,严格控制的环境,一根五年份的火腿甚至有可能比相同重量的黄金都要贵!

老人听完之后没有反驳,又取了一些包进嘴里,他仔细的用不多的味蕾品尝了一番,然后赞同的点头,“你说的对,这道菜看起来需要改变了!”

他意味深长的笑说道,“就像这个国家!”

第八六九章 吹个听不懂的牛逼

在新的时代中,帝国存在许多的问题,社会的问题,体制的问题。

这不是帝国独有的问题,几乎所有的国家目前都存在很多的问题,科技的发展速度太快了,快到一眨眼国家这个词在国际的环境中变得渺小起来,越来越多跟不上时代发展的东西都开始变成累赘,偏偏这些累赘又是目前每个国家最重要的东西。

对于帝国来说,阶级固化是最大的问题,没有之一。马格斯一上台之后立刻废除了阶级,不再用明确的标签给每个人的脸上戳上“阶级”的印章,把人们分成三六九等。人们可以不去把一个流浪汉叫做贱民,但是贱民这个词就真的因为人们不说,就从帝国中高层阶级的心中消失了吗?

当然不,阶级依旧存在,以一种更加隐秘的方式继续把社会分成三六九等,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联邦也一样存在类似的问题,其实他们的问题严格意义上来说比帝国还要严重一些,因为从一开始这个资本主义社会里就存在着致命的森林法则效应,想要成长,想要壮大,就必须吞食弱小。自由市场的残酷竞争力让很多大资本脱颖而出,他们成为了一个个怪物,每当有一些可能会在未来拥有挑战他们资格的人或者企业出现,他们就会启动吞并程序。

收购,或者逼迫,总有一款适合他们,要么成为这个怪物身体的一部分,要么就消失在这片森林中。

更麻烦的是联邦的高层,特别是联合议会这些议长每个人都是一个财团,每个人都代表了一个庞大的资本势力,他们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他们不断吞并那些具有潜力或者成长迅速的企业和财团来规避风险,可是后面这些年里,这些招数不那么惯用了。

太多的年轻财团迅速扩张壮大,他们之间以结社的方式连接在一起,比如说金盾社之类的社团组织,这些财团一起对抗来自高塔顶层那些庞然大物的攻击,现在他们已经站稳了脚跟,并且已经具备了尝试着进攻的可能。

联邦将整个政府体系一分为二的目的,就是为了杜绝资本势力对政府的渗透。在过去的两百多年里,如果不是联合议会的议长们还拥有对这个国家相对而言的绝对控制力,可能联邦早就四分五裂了。每个州的州长几乎都是新生财团的掌门人,他们都是本地人,拥有庞大的产业,雇佣着更多的工人,他们只要提出独立的想法,下面的人就会支持他们。

所以联邦的体制为了应对这种局面,变成了两个独立但也有交叉的系统。

现在这些问题看上去还不够尖锐,矛盾并没有完全的展现在人们的眼前,那是因为在现在这个新时代下到处都充满了商机,遍地都是黄金。联邦内的大财团把重心放在了经济利益上,暂时规避了和传统通知势力之间的碰撞,继续积蓄力量。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里联邦的经济空前的繁荣,在这些繁荣的表面之下,实际上充满了矛盾和分歧。

老牌的统治者不愿放弃手中的权力,新的挑战者对他们虎视眈眈,随时随地准备反扑回去,一口把他们撕成碎片。

对帝国突然间发动的战争是联邦内各大势力之间关于矛盾和分歧的一次调合,通过输出战争的方式暂时把这些矛盾纷争给按了下去,但是这并不能够解决这些问题,只能够让大家暂时安定下来。在最近的几年时间里矛盾再次升温,联邦政府和各方财团制定了新的计划,通过输出“经济战争”的形式暂时把目前的矛盾给重新按下去,让联邦盾成为世界结算货币就是目的之一。

但是当问题再次轮回的时候,该怎么办?

矛盾一直存在,一直不断的因为各种政策和行动被放在一边,这不意味着矛盾就消失了。在这漫长的时间里这些矛盾一直在悄然的发酵,新生资本势力充满了野心和**,他们不会甘心一直被联邦所谓的“建国家族”所统治,只要他们拥有了足够的实力时,他们一定会给予最为致命的反击,将这些终生掌控着联邦命脉的家族一一掀翻在地上,然后在他们最柔软的地方下口,把他们撕成碎片,变成自己的养分!

这就是老人以及他的后代需要面对的问题,紧迫,而且致命。他们如果失败了,就永远都不会再爬起来,就像很多年前他们对待那些曾经试图改变现有格局的那些人一样,让他们永远的消失!

在这一点上,帝国比联邦要好的多,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帝国那些资本势力再庞大,他们也只能够通过政治代言人的方式去影响政治的走势,影响政策的制订,他们可不敢旗帜鲜明的要掀翻内阁,除非他们活腻歪了。只要他们敢有这样的想法,马格斯就敢出动军队送他们去见历代皇帝,而且绝对不会手软。

有人说独裁不是好事,可有时候太自由了也是一件坏事,帝国恰好处在其中,能够顺顺利利经过这么多年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内战,真踏马的是天大的幸运和惊喜。

老人看似很普通的一句话藏着很多的内容,如果那条鱼就是建国家族,是这些统治者,那么那些火腿就是新生的财团势力,他们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这些统治者的利益,甚至已经在某些方面盖住了统治者的光芒。

看上去两人只是在评论一道菜,但实际上已经在一两句话的时间里,交流了很多的东西。

“说说那些炸弹吧,我们如何能够规避爆炸带来的危险,又不忽略掉爆炸所产生的效力?”,老人让管家把生鱼片夹火腿拿了下去,现在他看到这道菜突然间觉得有点烦躁。人的年纪到达了一定岁数之后,也会和小孩子一样变得喜怒无常。

女孩坐在一边非常优雅的吃着东西,灵动的眼睛却不断在杜林和老人身上来回巡视,她觉得这两个家伙正在用她听不懂的方式,讨论一些重要的事情。

对于她这个年纪,参与大事的新鲜劲和使命感超过了其他所有的事。

她也想参与其中,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第八七零章 拆迁办

在餐桌上随意的插话并是不礼貌的,在联邦没有贵族这个阶级,以前没有过,但是以后有没有很难说。尽管人们对于贵族的印象还停留在帝国封建腐朽的制度中,可实际上这些建国家族一样继承了贵族的地位和价值,他们就是联邦的贵族,只是人们不用“贵族”这个字眼去形容他们,仅此而已。

老人有很好的家教,在家族中具有很高的权威,所以女孩只能够更加关注两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对话,猜测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阁下……”

杜林刚说一个词就被老人打断了,“不要叫我阁下,你可以叫我赛欧。”,这句话让女孩瞪大了眼睛,其实在家族中只有老人喜爱的孩子们才能够以更加亲昵的昵称来称呼老人,其他人都必须喊他的尊称。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情况,女孩就像是了见鬼一样看着杜林,她觉得杜林并不比她大几岁,这也应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凭什么就能够获得老人的喜爱?

还是说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许他是赛欧先生的私生子之类的?

两人都不知道女孩的脑子已经开始变得糊涂起来,杜林迟疑了一下才点着头同意了这一点,并继续着刚才的话题,“那么……好吧,赛欧。您知道有一种拆除高层废弃建筑物最高效的方法吗?”,老人摇了摇头,他对建筑方面一无所知,杜林放下刀叉,给出了一个赛欧先生意想不到的词汇,“爆破!”

“是的,爆破!”

“如果我们用工人配合大型的工程机械去拆除一栋高层建筑,我们首先需要从上层一点点的拆下去,如果直接从底部拆除这栋高层建筑有很大的可能会倾斜,甚至砸在我们的工人和工程机械上,造成无法挽回,也无法接受的损失。”

“从高处拆除相对安全了许多,他们会先拆除楼顶,然后顺着楼层一层层的拆下来,直至他们认为可以推到这栋拆了一大半的建筑还不会造成任何伤害性的后果时,他们才会把剩下的一口气推倒。”

杜林伸手摆弄了两下餐叉,笑容有些奇怪,像是在收敛这一样,“但是在这个过程很漫长,而且需要一整套完整的拆除计划,或许还要把这栋高层建筑周围的东西先清空,包括了将一部分周围的居民转移,并且准备可能对周围环境造成损失时需要赔偿的资金。”

“漫长的计划周期,漫长的拆除周期,一层层看见或者看不见的障碍和麻烦,浪费了太多的人力和物力,只为了拆除一栋建筑!我觉得有可能在拆除的过程中施工方突然间发现这是一件很蠢的事情,因为时代在不断的变化,漫长的施工周期会让很多的事情产变复杂的连锁效应。比如说有人认为这破坏了环境与和谐,让工程停了下来,亦或是后续资金不到位,无法支付施工方的薪水,他们放弃了施工。”

“这个时候,我们就需要使用另外一种方式,更加高效,更加简单的去拆除这栋建筑物,并且不留下任何的后患。同时拆掉了建筑物遗留下来地皮将会产生大用处,在时代的不断进步之下,我们可以根据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选择去决定在这块地皮上重新建造什么。”

赛欧先生点了点头,“我想我明白了……”,他五指指尖收拢在一起,然后做了一个扩张类似爆炸的动作,“这就是你说的爆破?!”

“是的,赛欧先生,爆破!”

赛欧先生思考了一会,提出了一个问题,“那么我们如何确保爆炸所带来的破坏力不会影响到其他的建筑物,假设这栋建筑物处于闹市区,市中心,一旦因为爆炸造成了它的倾斜坍塌,极有可能会对周围的建筑物造成毁灭性的影响,如何回避这个问题?”

杜林在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说辞,并且自己反复核对了几遍,如果他能够说服赛欧先生,那么这足以称之为一个巨大的,重要的转折点,他的回答快,而且仔细,“在爆破中有一个词,叫做定向爆破。如果同时摧毁了这栋楼的承重体系……”,杜林伸出一根手指着重的重复了一句,“注意,是同时摧毁,那么这栋建筑物就会向下瘫倒,而不是向周围倾倒。”

“最后,我们只需要清理掉这些垃圾,就可以在闹市区,在市中心得到一块空置的地皮。我们可以任由我们自己的决定去建造新的建筑,亦或是就把他空置在哪里,而这就是您的权力!”

赛欧先生又陷入了沉思当中,过了好一会他才挤出一丝笑容,问道,“我们是否可以使用其他方法拆除这栋建筑?”

杜林似笑非笑的点头致意,“很抱歉,赛欧先生,炸弹已经送进去了!”

赛欧先生愕然了片刻,然后紧接着开始大声的笑了起来,听得出他底气十足,他一边笑,一边摇头,“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年轻人,你的胆子很大,想法也很奇怪,不如你来联邦吧!”,老人说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女,调侃着说道,“在帝国你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马格斯他们那些‘新贵族’看上去好像解放了所有的阶级,但实际上帝国依旧是贵族们在统治,甚至……”

说到这里时老人突然闭上了嘴巴,岔开了话题,“你来联邦,成为我的孙女婿,只要你能够确保家族的长盛不衰,我可以把你纳入继承人的考察对象中,要不要考虑一下?”

杜林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件事,他好奇的是赛欧先生刚才没有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他隐隐感觉到赛欧对帝国的了解,远远超过了他这个帝国人。当然这可能与赛欧先生的家族一直以来都是联邦最顶级的家族有关系,他有足够的能力和权限知道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

他假装考虑了一会,才摇着头说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摸到了天花板,那么我会来的,希望到时候赛欧先生女的孙女还没有嫁人。”,他也看了一眼女孩,女孩娴静的保持着微笑,微微低头坐在餐桌边上,就好像从她来坐下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动过。

赛欧先生并不指望杜林一下子就能够答应下来,他给出了一个底限,“三年,你有三年时间去证明自己是否可以做到你想要做的事情。三年内莱利斯家族的大门都会为你敞开。”,老人笑了笑,“但是如果过了三年,这一切都会消失。”

他笑了几声缓解了一下略显严肃的气氛,指了指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说道,“动起来,先生还有女士,我们还有很多的东西需要解决。”

他们之间的谈话暂时到此结束,因为在深入下去不适合有第三人在场,同时赛欧先生也需要和其他的老朋友们聊一聊,杜林为他,为所有的建国家族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一个在他口中可以永绝后患的方法。这个方法很危险,有可能会伤害到自己,但也就像杜林说的那样,现在不是选择不选择的问题,炸弹已经送进了建筑物内,他们要做的是规避所有的风险,还是冒险去拆除炸弹。

一顿饭吃完之后杜林就主动要求离开,他需要留出充足的时间让赛欧先生去考虑,去权衡利弊,最终选出答案。当然杜林也不担心,他相信以赛欧先生,或者说这些建国家族,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他们会选择最正确的答案。

杜林走后女孩在得到赛欧先生的许可之后才离开了餐厅,她没有问赛欧先生为什么这么草率的就决定了她未来可能的人生,那是一个愚蠢的问题,出生在莱利斯这样的家族中是幸运的,但也是不幸的。

他们一出生就比别人少奋斗几十代,但也失去了很多自由和自主的权力,在有限的空间内,他们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力。

老人离开后,女孩走到自己的房间里提起了电话,她想打听一下杜林是什么来路,做过什么样的事情。她不认为杜林的拒绝会持续很长时间,在联邦这个国家中,所有人都想要和建国家族联姻,杜林肯定会回到这里。

她把电话打给了她的一个朋友,她有很多的朋友,这就是她的幸运之一。从小开始在赛欧先生身边她所接触的永远都是联邦最顶级的社交环境,她认识的那些人永远都是普通人眼中的大人物,可能在她自己看来他们也就那样。

在电话中她没有透露出任何其他信息,只是询问了一下杜林这个名字,以及他做过的事。

接电话的是一个同样的年轻人,正好二十岁,父亲是联邦政府的高官,有着政府的背景和财团的背景,是顶级社交圈的一份子。

这个年轻人一直在追求女孩,追求女孩的动力一方面来自于父亲和母亲以及家族的需要,另外一方面女孩也非常的漂亮,身份非常的特殊,这绝对是人生最好的“收藏品”之一。

年轻人一边查阅杜林的资料让人送到莱利斯家族去,一边开始调查杜林,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他不希望自己有更多的竞争对手,必要并且可能的话,他会让这个叫做杜林的人主动离开。

第八七一章 职业道德

有了赛欧先生作为“内应”,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一些,杰克先生的名单可以继续联系起来,甚至可以稍微透露一些内容给这些人,让他们心中有一个底。这方面的事情杜林都交给娜提雅去办,这也是这次他把娜提雅带来的原因,他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亲自处理,联邦这边看上去好像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就等着收网,实际上还是有不少问题的。

首先,那些被针对了的群体未必什么都发现不了,一旦他们意识到了什么,很快就会组织起来反抗这股力量,甚至直接针对杜林。哪怕他们到最后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是说就绝对安全的,因为他们未必会“死”。

金融灾难不像战争,虽然说一样存在着输赢,可有一点却有着截然不同的表现,那就是生命是否还能够属于自己。

在战争中被一颗子弹打中脑袋那绝对是死的透透的,就算诸神来到人世间也救不活一个死人。但是在金融灾难中,只要有壮士断臂的决心,狠得下心切掉自己重要的资产和利益,未必不能够保全一定程度的产业和资产。在杜林梦境的世界中,每逢金融灾难时,最后真正一无所有的人,都是那些不认输,不顺从大趋势的人,企图用一己之力扭转乾坤,最后被浪花狠狠的拍死在沙滩上的“勇士”。

所以他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比如说,让这些被针对者在即将到来的灾难中鼓起勇气,其力同心的去正面对抗灾难,而不是各跑各的。

这就需要很多人来帮助他,不仅限于社会的高层人物。

“我看过你的文章和相片,非常具有感染力的文章,有些我读了许多遍都能够感觉到血脉不断的沸腾!”,杜林坐在茶餐厅中正在和一名记者聊天,这名记者在《早安报》中有属于自己的专栏,完全可以做一个职业的撰稿人或者评论员,但是他始终都冲在第一线,经常会采访曝光一些所谓的“社会黑幕”,在民众中有很高的声望和知名度。

有一些人非常信任他报道出来的东西,当然在这许多年里他一直在做自己认为自己该做的事情,据说还为此收到过死亡威胁,让他闭嘴离开这个行业。

但是他坚持了下来,不畏惧任何的威胁,坚持报道曝光那些大家喜闻乐见的新闻,一度成为《早安报》中的风云人物。

这样的人在这个社会很少见,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把自己伪装的这么成功,就连杜林自己都做不到。

是的,伪装,这是杜林拿到他的个人履历资料之后的第一个感觉。那份档案上说他受过死亡威胁,并且把矛头隐隐的指向了一些企业家,这就是很有趣的事情了。一群社会名流,成功的知名企业家,有一些在各自的行业中都自有一番天地。这些大人物想要让一名给自己抹黑的小记者消失,只需要一起车祸,或者一颗子弹,也会有一段短时间的社会舆论热议,在热议过后一切都回归平静。

没有人会真的去探索到底是谁干掉了小记者,那显然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那么到底这名小记者是如何规避了这些致命的危险,同时还能够继续活跃在这个行业中,继续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的呢?

杜林觉得,小记者的背后未必没有人在支持他,他所有的丰功伟绩实际上可能都来自一次次的“指使”,或者叫做“定向曝光”。他为某些势力服务,曝光他们竞争对手的丑陋面目,这些势力则为他提供必要的人身安全保障。他身后的那些支持者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小记者也获得了自己事业上的成功。

他不是一个丑陋卑鄙无耻的人,商品化自由社会里需要的就是这样给钱就一定办事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有能力的人,这就是杜林要找他的原因,他也需要定向曝光一下。

记者有一个很普通的名字,叫做马杰里,看上去有一米七左右的个头,戴着一副眼镜,碎短的头发,很干练的一个人。

他笑了笑,一副很谦虚的样子,“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我把最真实的东西报道出来,然后最后由读者自己去判断,并不是我把文章写的多么好,是他们的良知感动了自己!”

很完美的答案,从侧面去衬托出了他所报道的东西都是真的,很狡猾的回答。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杜林先生,我知道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我也参与过对境外新闻的采访和报道,帝国那边我经常去,您是否可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为什么我们能在这里见面?”,他的意思其实是说杜林怎么会想着来联邦,在很多人,也包括了他的认知中,大人物们永远都在追逐利益,杜林能够出现在联邦,是不是意味着联邦有他所想要的东西?

这绝对是一个很好的新闻点,无论是“曝光”还是“宣传”,杜林在联邦都能够从正反面写出足够好的文章来吸引眼球,这是他的职业习惯。

杜林也没没想到这位记者居然认识自己,但这就更好了,他解释道,“联邦盾的快速涨幅和联邦愈发成熟的投资环境吸引了我,我在这边投资了一些产业,并且打算逐渐的把重心从帝国转移到这边,这里是投资者的天国!”

马杰里赞同的说道,“确实是这样,这也是我最近经常听到的论调,每个人都在赚钱,人人都想来联邦投资!”

杜林暗自为马杰里的反应喊了一声好,这样把话题拉开就不会显得那么的突兀,“马杰里,你认为现在联邦过热的金融环境氛围是正常的吗?”

“当然不正常!”,他立刻脱口而出,“人人都在赚钱,那么他们赚到的钱从什么地方来的?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我对经济不太懂,我没办法解释这个问题,但是我觉得这绝对不是正常的表现!”

“杜林先生,您是成功的企业家,也参与过地方管理,您觉得现在联邦金融是否有问题,会不会出现其他的……”,他的手在胸口手背向外做了一个横抛的姿势,“会不会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正在做一些可怕的事情?民众应该知道这些,这是他们的权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还是很神圣的! 。m

第八七二章 推波

马杰里是一个聪明人,不然他绝对活不到现在,前年他曝光了一个化工企业偷偷排放化学污水的时候,那家化工企业给他邮寄了很多有趣的东西,从一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子弹,到被切成了碎块的猫猫狗狗之类的,还有一些和他家人同款的衣服。那些衣服上有着各种各样的伤口,有的是匕首刺出来的,有的是刀砍的,还有一些留着明显的弹孔,衣服上也被撒了很多血,还用鲜血在盒子上写了一行字“或许是你”。

这让他和他的家人都非常的惊惧,但是他还是安全的渡过了那个危险期,因为他并不是那种无依无靠的人。除了社会上的舆论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帮助他对抗这些强权和威胁之外,提供了一些“线索”给他的社会热心人士最后搞定了这一切,那家因为严重影响了环境,并且因为化学污水污染环境威胁到水源问题的公司被调查,最后因此破产被收购。

那些因为他的报道走向毁灭的人最后真的被毁灭所容纳,这么多年的职业生涯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资本的可怕,以及资本的可爱。

拥有财富你可以做你任何想要做的事情,无论是那些电影明星,还是高档场所里有技术的女人,亦或是豪宅,游艇,只要你有钱,你想要,你就能够得到!人们会因为你有钱尊敬你,在你的名字前面加上诸如“先生”、“阁下”、“受人尊敬的”之类让人非常舒服的称谓,每个人都在乎你的意见,愿意聆听你的想法,并且尊重你的人格。

这么美好的事情几乎是这个世界最让人快乐的一切,但首先你需要有钱。

马杰里把这个叫做“有偿曝光”,他获得了金钱和知名度,深层次的纯化了自己作为一名有良值和社会责任感的记者的形象,成为了一名不屈的斗士。那些支付给他财富的人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弄垮了自己的竞争对手,让他们身败名裂,或者让一桩桩丑闻使得某些政客声名狼藉,名声扫地。这是双赢的合作,他也开始适应乃至于习惯这种生活。

不需要为找到足够刺激人们神经,引爆人们眼球的新闻绞尽脑汁,不需要考虑自己应该写出怎样立场的新闻来获取更多舆论的支持和大众的认可,一切都变得那么容易。

这次杜林约他出来见面,他就明白这是另外一桩生意,两人见面之后他一直在顺着杜林的话往下说,这是谈生意中的一部分。这些有钱人们虽然用金钱来购买他的文章和曝光,可也希望他能够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这会让有钱人们觉得“安全”。

他做的不错,是一个敬业的年轻人,至少现在杜林很满意!

“我不确定该不该说……”,杜林看上去有些犹豫,“你知道揭露一些黑幕和秘密总会让人惦记上,我本来并不想说这些事情给别人知道,可是我的良心,我的道德和我的社会责任感让我无法安宁,我觉得应该说出来,让更多人知道!”

马杰里非常配合的点头称赞道:“您伟大的情操值得人们学习。”

“你也这么认为吗?”,杜林脸皮厚的和城墙一样,他深有同感的表示道,“我也这么觉得,也正在这么做。”

接下来他就开始抖露一些需要被揭露的黑幕,“实际上有一些国际游资正在打算狙击联邦的金融……”,在杜林的描述中这些国际游资就像是一条条贪婪的鲨鱼,嗅到了血腥味后快速的从世界各地汇聚到联邦,他们正在制造一起骇人听闻的金融大案,利用过热的联邦金融然后反手做空,谋取巨额的利润。

这招在联邦并不新鲜,联邦商战的爆发率和玩法比其他国家都要先进高明的多,也残暴的多,其中有一些案子马杰里也亲自的参与其中。他所报道的那些黑幕就是吹响战争的号角,围绕着一个个阴谋诡计不断入场博弈的双方或者多方杀的难解难分。前期利用假新闻制造利好消息,然后再用被引爆的黑幕制造恐慌,如果抵抗不住就会开始遭到恶意收购,直至战争结束,尸横遍野。

马杰里听的很仔细,还用笔记本记录了一些内容,他只是有些奇怪,因为这次爆料并不针对任何公司与任何人,如果非要说有,那么就是国际游资,这与联邦内部无关。杜林这样的犯罪组织首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当然这不是马杰里关心的内容,两人谈论了一段时间之后,杜林把该说的都说完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他看着马杰里,马杰里正在检查自己做的笔记,确认无误之后收了起来,笑着说道,“现在像您这样可以称作是社会楷模的人越来越少,我会尽快把这片消息送到报纸上,和您合作我觉得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也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他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您可能不知道,我们所有行业内的记者都在感谢您,很多人都把您做当了知己和偶像。”

因为不确定这次爆料到底是杜林良心发现还是有其他他不知道的原因,所以他也不确定这次新闻是否是有偿的。当然,哪怕杜林不给他钱他也会写,他不是每天都能够和各种各样的资本家,大企业家合作,总要去写一些稍微中立一点的东西来更新自己的社会知名度。但是如果有,那不是更好,所以他试探了一下。

他的话引起了杜林的一丝好奇,“哦?能说说为什么吗?我和联邦这边的记者接触的不多,对这点我非常的好奇。”

马杰里笑着说道,“因为您制定了这个行业的新规定,车马费!”,他侃侃而谈,“在过去我们接到采访邀请的时候,邀请方可能会招待我们吃一顿好吃的,但也局限于此。他们不会给我们一些小礼品,也不会给我们任何的车马费,最后在采访过程中产生的费用,例如路费之类的还要我们自己掏腰包,或者从报社报销。”

“可是您在帝国实施的行举措让这个行业里的每个人都收益了,包括了我在内。我们受邀采访不需要再自己掏腰包了,还能有一笔工资之外可观的收入,以及各类小礼物纪念品,人们都在说您的好,称赞您是记者行业最可爱的朋友!”

马杰里这么说更让杜林认清了这个家伙的真实面目,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这个动作让马杰里的眼睛里都开始往外冒光,他已经不是那些新手了,还以为里面可能只是一张面额五十块或者一百块的钞票,对于杜林这样的大人物来说,他们不屑于随身携带现金,这里面绝对是一张支票。

能够并且需要用支票来支付的费用都绝对不会是自己十块钱上百块钱那么寒颤,这绝对是一笔令人开心的数字,他假装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提供的一些有力证据。”

“是吗?!”,马杰里看了看周围,把信封放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我回去之后会好好的研读一遍,再次感谢您提供的线索,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要离开了。”

杜林目送马杰里离开之后并不会觉得马杰里是个市侩的人,他只是认清了这个社会的本质而已,理想填不饱肚子,也不能够让自己和家人生活的更有尊严。除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能够让自己在半睡半醒中感觉到一丝久违的温暖之外,也只能够强调自己的失败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失败,那只是还没有成功而已,和失败是不同的。

第二天《早安报》就报道了这篇新闻,得益于马杰里这些年一直维持的正面形象,很快在舆论上就形成了一股风潮,一个发达的资本国度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乐土,只是人们把所有能够拿出来的美好粉饰了这个地狱,让它看上去像是乐园一样。

马杰里的阴谋论很快就得到了一大批人的支持,加上有一些“凑趣”的报纸和一大群社会活动家的帮助,人们面对这次新的阴谋并没有任何的软弱,他们喊出了勇敢的口号,要誓死保卫联邦的金融与经济成果,不惜与来自国外的资本大鳄打上一场!

“可怜的荣誉感和好胜心!”,几天后杜林看着手中的报纸点评了一句,他把报纸放在桌子上,翘着腿一颠一颠,显然心情好到了极点,“他们会看见胜利,然后把胜利攥在手里,这会增强他们的信心,哪怕我们丢失了一部分金钱,也是无所谓的!”

目前正在被围剿中的邪恶国际金融大鳄其实都是杜林的“分身”,这些人邪恶的计划被曝光之后孤注一掷,发动了惨烈的绝望冲锋,最终倒在了阵地前,非常的可怜!

报纸上用“一次伟大的胜利”来形容这场其实只持续了三天时间的小规模金融战,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不管这场小规模的金融战的规模有多小,它给联邦人带来的激励绝对是不小的!

第八七三章 助澜

圣洛都是联邦最繁华最繁荣的城市,没有之一,这里被一些资本家称作为“新首都”。尽管这只是资本家们的说法,并没有得到官方的认可,可是还是有很多人把圣洛都叫做新首都,因为这里就是世界。

联邦排名前五十的企业,前十的财团,包括了联邦银行总行都设立在这个地方,圣洛都位于联邦版图的正中间,最早时圣洛都只是一个货运中转站,来自联邦各地的货物都会聚集在这里然后进行新一轮的调度,大量的商人聚集于此,让这个小镇在几十年时间里完全变了一个样。

这里曾经是冒险家和投机者的乐园,逐渐这些人中有些人成为历史的尘埃,可能现在连名字都已经被人们遗忘,但是也有一些人从中脱颖而出,成为了这座城市的“新皇帝”,大量的大资本家和财团汇聚在这里制造了这里无比繁华的社会环境,走在街上随便碰到一个人就有可能是某个大公司的中低层干部。这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城市,特别是到了夜晚,才能够窥尽这座城市的繁华,以及它散发的特殊气味。

在圣洛都最高的建筑物的顶层,十名神情各异的人或坐或站,落地窗外就是整个城市,在这里可以看清楚这个城市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建筑,仿佛整个城市不过是手中的玩具一样,让人充满了权力的感觉。

这十个人,是联邦十大财团的掌门人,他们彼此之间都非常的熟悉,有的还是亲戚,有的已经合作了很多年。人们在对联邦十大财团的评选中并没有把建国家族添加进去,否则不一定有现在的这十大财团什么事。数百年累积下来的建国家族哪怕现在没有丝毫的进步,也足以匹敌这些新生的财团。

这也是为什么没有建国家族在新洛都的原因,他们不屑和这些新生财团混在一起,他们有自己的骄傲和坚持。

“最近的情况有点奇怪……”,说话的人看上去三十多岁,但是实际年纪已经四十多岁了,金钱的伟大作用在他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更好的保养让他看上去比同龄人年轻很多,昂贵的衣服和低调奢华的饰品足以让很多人都需要带这样仰望的眼神看着他。他端着酒杯走到落地玻璃窗前,俯视着圣洛都这座城市,这是他,或者说他们的城市,他由衷的为这里的一切自豪。

在联邦有很多乞丐和流浪汉,社会中永远都不缺少大量的失败者,但是在这里,他们并不多见。因为这里高昂的生存成本让乞丐和流浪汉都难以维持,更不可能有那些骑着自行车就能飞到楼顶的怪胎!

他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其他人,继续说道,“有人在推动这件事,恰当的时候爆出恰当的内幕,恰当的出现了一些不怕死的国际游资,然后恰当的被掀翻在地,太巧合了。”

这已经不是巧合,反而像是一个剧本那样大家都在完美的演绎着自己需要表现出的剧情,顺利的让人感觉到可怕。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轻笑了几声,他把手中捧着的书放下,摘掉了眼睛,“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人们相信联邦的金融经济不会出现问题,并且愿意为可能存在的风险买单,这不很好嘛?”,别人都开始倾听老人的话,这位老人可是曾经和建国家族正面对抗过的财团领袖之一,虽然他最后失败了,但是比起那些已经失踪的人,他可以说成功了。

这就像是一个卑贱的普通人对着皇帝挥舞手中的武器,不仅没有被处死,反而愈发的壮大起来,他的经验,他的阅历对大家来说很重要。

老人看了一眼其他人,说道,“我们和他们目前的目标是一样的,为了确保这个目标不会出现任何差错,我们现在需要暂时的团结起来,就像我们过去做的那样。一旦联邦盾成为了国际结算货币,不只有我们自己在受益,他们也会从中攫取大量的利益。”

“先生们,他们虽然不以财团自居,但是他们本质上和我们没有任何的区别!”

“不断提高联邦的影响力,激发联邦人对胜利的渴望,整个社会才会把更多的资源倾斜到这件事里。我注意到最近联邦政府出台了一个新的政策,国防部给海军调拨了更多的军费,并且可能在今年年底左右,把一大半海军调动起来,为我们的进出口贸易提供安全保障。”

“现在他们比我们更焦急,他们也能够看见巨大的风险,所以他们更加迫不及待的要把这个目标完成。一旦联邦盾真的成为了国际结算货币,那么现在这些巨大的风险就能够转嫁给所有使用联邦盾作为结算的货币成员国的身上。”

“他们开始急了,不仅要在金融经济方面体现出联邦的不可战胜和强大,还要通过炫耀武力的方式,把更多的国家还有势力拉进这个圈子。”

“他们已经为我们铺好了路,那么为什么我们不在他们之前就开始奔跑在这条路上?”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很简单,那个记者叫什么……”

有人随口应了一声,“马杰里,先生,”

“是的,马杰里。”,老人重新把眼睛戴上,又捧起了书,“问一问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当然,我提供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建议,为什么我们不尝试着配合一下?”,老人说完又笑了笑,继续阅读手中的书籍。

接下来几天金融市场一片稳定,在经历过了一场“金融狙击”之后稳中有升的态势让更多的人坚信联邦的金融安全牢不可破,这在国际上也引起了一些国家的重视。对于这些欠发达的国家来说,成功并且成熟的经济建设经验对他们现在的诱惑力最大。

大国际主义趋势的流行让这些国家的统治层都感觉到了紧迫感,如果现在不能追上去,以后只会被越丢越远,甚至丧失了在国际上的发言权!。m

第八七四章 土财主

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一点杜林早有体会,但是如同娜提雅这样有效率有能力的女人却是非常的少见。杜林把杰克先生给他的名单交给了娜提雅,那份名单上杜林已经联系过了几个,谈的虽然不能说坏,但也不能说有多好。其中有一定程度要归根于他对原则底线的坚持,同时也缺少和这些国际金融大亨们磋商洽谈的经验。

他们这些商人就是饿了三个月的野狗,和他们谈理想,谈大局,谈全盘的计划意义不大,一个个都要看见并且验证利益是否能真的到手才愿意继续往下谈。他们不是政客,有时候杜林觉得和政客聊天更容易一些,哪怕是最现实自私的政客,也会有理想的一面,找到他们的理想,找到要害,他们就会低头。唯独这些资本家不同,他们唯一的理想和追求就是看见钱,不然什么都别说。

娜提雅在这方面的技巧就要高出杜林很多倍了,她本身就是前南商行的公关部代部长,又是前高级合伙人,现在南商行那边公关部的人几乎都是她的“学生”,她在金融领域内的经验非同凡响,杜林交给她的名单上可以联系的人,几乎都谈了下来,只有一个没有谈妥,但是对方并没有一口把话说绝,表示还可以继续谈下去,但是前提是杜林必须亲自到场。

“这个人有什么问题?”,杜林看着手中的资料,娜提雅用了两天多的时间就把这个人的资料找了出来,她在联邦这边也有一些朋友,包括以前在银行的关系都还能够用得上。其实这并不是说娜提雅有能力或者有魅力能够维持这些关系,人们认识她,与她结交不是因为她本人,而是曾经站在她身后的南商行。

现在虽然说她从南商行离开了,可是她背后又站着杜林,她在这个社会中的价值并没有因为离开南商行降低多少,那些朋友也自然而然的愿意继续维持着这份友谊。

这个客户很有来头,叫做席德尔,法罗兰科公国的船王大亨,手中一共握着一百七十多条货轮,贸易航线遍布全世界,整个法罗兰科的进出口贸易几乎都被他掌握在手中。在法罗兰科他的权势财富几乎无人可以抗衡,就连公国目前的国王路德七世都没有被他放在眼里,有时候他还会公开的给公国的国王难看。

整个法罗兰科公国中百分之十四的产业都是他私人的,可以说他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住了一定程度的国家经济,偏偏不仅是贵族出身,还和公国的军方关系良好,联系密切,是一个难缠的角色。

他手里有不少闲钱没有地方用,都放在银行里腐烂,这次法罗兰科公国的杰克先生随口说了这个事,这位船王立刻就来了兴趣,表示愿意加入到这个游戏里面来。其实对他这样的人来说赚钱已经不是什么乐趣了,他享受的是肾上腺素快速分泌带来的美好体验,再也没有什么事能够比整垮一个国家的金融更有意思了,说直白一点就是猎奇,并且愿意为此花上一笔钱。

娜提雅和他简单的谈了一次,但是效果不好,首先这个有钱有权的混球认为杜林不自己去和他谈是看不起他,当然这是贵族们的通病,总是觉得所有非贵族阶级都在恶意的针对自己,他告诉娜提雅,如果想要让他进来,那么杜林必须和他面谈,他需要的是杜林这个主事者,不是随便一个猫猫狗狗,这才是尊重他应有的表现。

杜林一边看资料一边听她说,末了把资料丢在桌子上,向后一靠,伸出手指在资料上点了点,“这个家伙打算投入多少钱?”,前几天他为了把戏做足,烧掉了两个亿的联邦盾,如果能够多弄来一点钱,显然是最好的。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能够攫取更多的利益当然最好不过!

娜提雅稍微迟疑了一下,才说道:“他给我看了一份联邦银行五亿联邦盾的本票……”

杜林倒吸了一口凉气,五亿联邦盾,按照目前的汇率来说已经也差不多接近一亿五千万星元了,这个土贵族居然这么有钱?他的目光很快又集中在那份资料上,或许这也是正常的事情,一个贵族掌握了国家八分之一的财富,能拿出来五亿联邦盾不算太过分……。

好吧,过分了。

如果单纯论总资产,帝国和联邦超过他的打资本家和财团有很多,但是能够拿出这么多的现金还不带喘气的,那就真的是凤毛麟角了。一个企业总资产越多,市值越高,对流动资金的控制也就越严格。一个总资产在一百万的企业要维持正常运转,流动资金不能低于二十万,其中除了必要的支出外还有一部分为了对抗随时随地可能出现的风险准备的风险金。

一口气能够拿出这么多钱的企业少之又少,除了银行。

杜林沉吟了片刻,他决定和这个有钱的南大路土贵族见一面,时间就约定在今天晚上。

晚上在城市之角一家很有联邦特色的餐厅,里面有很多生鲜的美食,都是那种没有经过任何烹饪方式处理,加一点香料或蘸酱就直接吃生的那种。这家餐厅据说有两百多年的历史,老板和厨子都是一脉相承,传承了七代人延续至今,已经成为了著名的商标,乃至于是城市的一个景点。

这家餐厅位于城市的市中心,非常有趣的是餐厅并不是在某些高层建筑里,是在一种保留着早期建筑艺术风格,还能够看出一些帝国特有的东西的老房子里。这家餐厅只有六张桌子,每张桌子都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这也让很多人即使有钱,也享受不到这里的美食,因为他们只接待“特殊人士”,或者说是权贵。当然,为了表现出自己的亲民,每天他们会在前台登记的想要用餐的号码中抽取三个幸运儿,让普通阶层也能够享受一下这里的美食。

杜林能够订到餐位,多亏了凯乐先生,凯乐先生一通电话,餐厅那边就同意了。他们有准备好的备用房间和餐桌,以备不时之需,总有些大人物突然间想要吃这里的东西,对大人物来说可能是一拍脑袋的事情,可对这个餐厅来说,那就是必须准备好的事。

杜林到的时候那个财主还没有来,房间不大,装修的很漂亮,类似于大约一百多年前的那种风格,从帝国转变衍生出属于联邦自己特有风格的过程中的那段时间。在奢华中还有一些简约,大气的同时又有一些委婉。

等了约莫有十几分钟,财主先生才姗姗来迟。他还没有进门的时候就听见了他的笑声,底气十足。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他的目光和杜林的目光就汇聚在一起,两人对视了约莫几秒钟,财主先生立刻松开身边的女伴,走向了杜林,两人又彼此审视了一番,才握手分别坐下。

杜林不是很喜欢这个人,他太强势,太有侵略性,但是想到这个家伙口袋里的钱,杜林觉得还是能够坐下来聊一聊的。两人自我介绍了一下,这个来自法罗兰科公国的土财主叫阿兰杜伊,今年四十七岁。

坐下之后,阿兰杜伊似笑非笑的对着娜提雅点了点头,“我们又见面了,女士。”

杜林疑惑的偏头看了一眼娜提雅,娜提雅笑了笑没说话,这让杜林觉得似乎有一些奇怪。他很快就把头扭转了过来,阿兰杜伊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两个女孩,看上去二十多岁左右,长得都很漂亮。如果杜林是一个喜欢看联邦电影的人,一定会发现这两位女孩都是目前联邦正在走红的影星。当然,杜林不那么爱看电影,自然也就认不出来。

觉察到杜林对自己的女伴似乎没有什么兴趣,阿兰杜伊忍不住主动介绍起来,“这是哈娜,这是泰丽莎,她们刚刚上映的电影票房已经提前锁定了今年的票房冠军。”

这是一个喜欢炫耀的人,杜林微笑着对两个女孩点了点头,“很高兴认识你们。”

女孩们也纷纷回礼,在联邦这里讨生活她们早就明白了一点,绝对不能够得罪有钱人,因为她们每一部电影的背后,都是有钱人在投资。得罪了一个有钱人,就意味着得罪了一大群有钱人,那是最蠢的做法。曾经有一位影后这么做过,所以她已经是曾经了。

“看上去娜提雅回去之后和你说了……”,阿兰杜伊笑的很欢乐,“那么你的意见呢?”

说什么了?

杜林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娜提雅,娜提雅低下头去看着桌子的边缘,发现了这一点的阿兰杜伊笑的更开心了,他搂着两个女孩有些耀武扬威的说道,“看来娜提雅没有和你说,那么我不介意再重复一遍。上一次见面我非常的不高兴,杜林先生,我尊重你是一个人物,但是你居然只派了一个女人来联系我,这是对我的羞辱。不过没关系,我不介意,因为你们不了解我的习俗。”

“我知道你现在在到处寻找投资,钱,我有的是,我也可以把这些钱交给你运作,但是有一个条件。”

杜林眉梢一挑,笑容满面,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每当他要心里不痛快的时候,他都会笑的很热情,“什么条件?”。m

第八七五章 拥有社会责任感的杜林

其实阿兰杜伊什么都不用说,杜林就已经隐约的猜到了,他有些恼怒,一方面是来自阿兰杜伊,他似乎根本不知道他在和谁说话。另一方面是来自娜提雅,她把自己看的太轻,也把杜林想象的太坏,这不是一个好事。当然杜林忘记了当初他设计挖走娜提雅的那顿饭,让娜提雅心中一直存在一个阴影,到现在都没有释怀。

阿兰杜伊有些垂涎的看着娜提雅,漂亮年轻的女孩他见识的多了,比如说他身边的这两个,但是像娜提雅这样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气质,就像是……对,温馨气质的女人却很少见,而且还能够拒绝他,他就更喜欢了。对于阿兰杜伊来说从他出生到现在从来都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难住他,在他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中,这个世界上有钱就等于拥有一切,哪怕他说想要和王室成员一起共进晚餐,路德七世那个混球也要认真的考虑一下。

但是在这里,他品尝到了被人拒绝后的羞恼和不甘,特别是当他把五亿的证明和本票一起拿出来的时候,这个女人依旧拒绝了他的邀请,让他在愤怒的同时,滋生出了一种征服的欲望。对他来说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什么东西是买不到的,如果买不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给的钱太少了!

阿兰杜伊笑眯眯看着杜林,一点也不在乎其他人的情绪,“我会给你更多的钱,六亿,我不要求回报率,只要合理哪怕亏损都无所谓。但是,你需要让……”

正在说话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了,餐厅的主人带着厨师将一道道精美的菜肴摆放在餐桌上。就像是杜林在那个山谷里吃的那盘生鱼片一样,这里每一道菜都非常的精致,摆放的非常漂亮,颜色上更加的绚丽多彩。

餐厅的主人站在一边有些奇怪,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客人们都会震惊于餐厅厨子们的刀工手艺,并且由衷的表示敬佩赞赏,可是这桌人……,两个女孩瞪大了眼睛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无法呼吸一样,另外一个女人一直低着头看着桌下什么,是什么东西掉了吗?那两个男人之间充满了火药味,他们真的是来吃饭的吗?老板有些疑惑,如果不是凯乐先生亲自交代他一定要安排好,不要多管闲事,他还真想说点什么。

当服务员把所有东西都摆弄好后,他没有介绍每道菜的原材料和讲究,直接说了一句“祝大家用餐愉快”就匆匆离开了,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怪异,让他很不舒服。

房门重新被关上的时候,阿兰杜伊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有一种带着肆无忌惮的懒洋洋的感觉,“让娜提雅陪我一段时间,到你们离开时,六亿联邦盾的支配权就都是你的。”

两个女孩看着娜提雅的眼神里都冒出了火苗,我的天啊,那可是六个亿,可以拍摄多少部大制作的电影了?她们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那个老女人,然后把这笔钱收入囊中,哪怕是放在银行里吃利息,一个月产生的利息也足够她们挥霍很久了!

杜林脸上充斥着一丝玩味,他斜睨了一眼正在瑟瑟发抖的娜提雅,然后摇了摇头,“阿兰杜伊先生,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对吗?”

“不,杜林先生,我从来都不开玩笑!”

杜林叹了一口气,“看来这笔生意我们无法达成一致了,非常抱歉阿兰杜伊先生,耽误了你的时间,我们先告辞了。”

阿兰杜伊是一个混蛋,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现在不是闹事的时候,在他更重要的大计划面前,他可以容忍这种蠢货的存在,他会和国王通电话,告诉他他认识的这些人有多么的不靠谱,两人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阿兰杜伊笑了笑,“在我们的国家有一句话,‘刀口对外时能够抵御敌人,刀口对内时会伤到自己’,杜林先生,你不谨慎的考虑一下吗?”,他在威胁杜林,而且是赤果果的威胁杜林。

杜林脚步一顿,伸出手掌,指了指手掌中间,问道,“你见过这个么吗?”

阿兰杜伊盯着杜林的手掌看了几秒,摇着头说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可以看的仔细一点,它很特别,你一定没有见过!”

这句话让阿兰杜伊产生了一丝疑惑,他眨巴了两下眼睛,盯着杜林的手掌看的更仔细了。对于他而言,他,以及杜林这样具有一定身份的人不会和那些贱民一样弄些鬼把戏,虽然有些不信任杜林,也不确定杜林是不是在耍弄他,可他还是好奇的盯着。

他的目光锁死在杜林的手掌中,然后看着手掌慢慢的抬高……慢慢的抬高……,然后啪的一声抽在他的脸上!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震惊了,娜提雅也抬起了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杜林,杜林依旧保持着文质彬彬的模样,笑容始终停留在他的脸上。他拿起餐巾擦了擦手,看着脸色涨红的阿兰杜伊摇着头说道,“你在威胁一名绅士,阿兰杜伊先生,你可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是我会让你明白,我的怒火,你承受不起!”

直到杜林离开了十多秒,阿兰杜伊才反应过来,他用颤抖着手的摸了摸被抽痛的脸颊,整个人陷入到歇斯底里的状态中,“他敢打我,那个贱民居然敢打我……”

回到庄园后杜林瞪了一眼娜提雅,然后回到书房拿起了电话,拨通伊利安海军基地的电话,当接线员知道来电的是杜林先生之后,立刻把电话转给了托马斯少将。

“嗨,我听说你去了联邦,是不是准备要我去接你?还是说你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带回来?”,托马斯的语气很轻松,他最近春风得意,到了他这一步他已经算是半个海军高层了。国防部和海军签订了新的秘密计划,他虽然不知道全部的内容,但是他知道这是一个好消息,准确一点来说就是允许他们经营自己的“产业”,但是在需要的时候必须站出来捍卫国家主权的完整。

这是一件好事,很多不方便的事情被人曝光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但是杜林的话,却让他愣了一下。

“我听说最近有很多海盗在袭击法罗兰科公国的贸易船,让他们一艘船都进不了公海,这真是恐怖的事情,为了确保帝国的海防和运输线安全,我个人捐款一亿给海军,希望海军能够维持公海的运输安全。”

想了半天,他终于想明白了,脸上的笑容就像盛夏怒放的鲜花,“我明白了,这种行为太恶劣了,我会向海军总部转达你的的慷慨和要求,我相信很快你就能见到我们的成效。”

第八七六章 拉号

做好这一切后杜林把娜提雅找来了书房,让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点了什么?”,他问道。

娜提雅摇了摇头,看上去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但还是有一些沮丧。其实这样的事情在过去曾经发生过,而且不止一次,但是同样的事情在不同的时间段所带来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小时候还是孩子时蹲在地上玩泥巴,玩弹球时觉得这可能是最有趣的事情了,但是长大的时候再去尝试着回忆缅怀一下过去,除了觉得自己蠢之外其实找不到多少文学作品中所说的感动。

还处在人生最初阶段的娜提雅以前为了往上爬觉得这或许很正常,我给你要的,你给我机会,这是一场交易。但是结婚之后忠于家庭时再遇到这个问题,那就不是交易,是侮辱。

“果酒,谢谢!”

杜林拿了两杯酒,他站着半坐在桌子边,一杯给了娜提雅,一杯自己端着。这段时间娜提雅帮助他节约了不少功夫,不需要他亲自和那群资本大亨扯淡,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去调整安排细节,并且面见更重要的大人物。她的工作效率很高,也很专业,特别是在银行这方面。杜林身边有不少专业的人士……好吧,其实没几个,娜提雅将弥补上对于经济方面缺乏高端人才的弊端,也是他收买人心最关键的一个位置,所以他需要按抚好她。

曾经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如果你对一个人好,那么你一定要让他/她知道是谁做的这一切,每个人都会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不想让自己的功劳安装在了别人的脑袋上,最好把事情做了,然后把话说明白。只有做在了明处的人情才是人情,悄悄摸摸的做了,那是……。

“对不起,杜林,我把事办砸了。”,娜提雅有些难受,除了阿兰杜伊那个混蛋的念头之外,娜提雅知道现在六亿联邦盾对于杜林来说有多么的重要,这是一笔很庞大的资金,足以撬动更多的东西。她隐隐的已经知道了杜林的那些计划,她简直不敢想象,一个年轻人居然妄想着狙击一个国家的金融,但是在工作的过程中,她又觉得这或许真的有可能实现。也正是因为她觉得有可能,才有些内疚,没有把事情办好。

杜林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摇了摇手指,“不,一周内他就会滚来我的庄园向你道歉,并且把钱送到我的手上。”

娜提雅猛然间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杜林,她觉得杜林正在说疯话,也有可能是想要安慰她。感性的动物总是能够在不经意间被莫名其妙的戳中那个点,她眼神有些感动的看着杜林,不敢相信问道,“这怎么……可能?在法罗兰科那边阿兰杜伊连王室都不给面子,他怎么可能回来道歉?”

杜林笑眯眯的答道:“当你一刀捅进他的要害时,为了活下去他连屎都愿意吃,何况只是道歉?”,杜林一转身回到书桌后,掏出香烟点了一根,“你知道为什么今天,包括上一次你会受到他的羞辱吗?”

这是一个伤疤,杜林突然间转换了话题又把刚刚才稍微好了一点的伤疤揭开,这让娜提雅心里更难受了。

看着她低着头不说话,杜林笑了笑,“因为你一直以来都没有成为过一个真正的大人物,也没有准备好成为一个大人物,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情绪上的。这次的事情我帮你搞定了,但这不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我更希望有一天这巴掌不是我抽他的,而是由你去抽。首先你需要成长起来,你要告诉你自己,你正在为杜林服务,为帝国未来最具有权势的人服务,你一样是一个大人物。”

“有大人物的心态,有大人物的底气,你就能够发现,这个世界其实也就是这样!当你露出爪牙的时候,那些对着你龇牙的野狗就会夹着尾巴逃跑,他们只是看起来可怕而已。”

“我给帝国海军捐了一亿,很快这位阿兰杜伊先生就会明白,在真正的强者的世界里,他这种来自星球角落里的土贵族,连个屁都不算!”,杜林铿锵有力的话让娜提雅陷入沉思的同时也被他的大手笔所震惊!

她低着头看着双手抓的酒杯,心绪起伏不宁,“值得吗?这么做?”

“为什么不值?”,杜林一个有力的反问让娜提雅不知道如何作答,“羞辱你等于是羞辱我,他必须要付出代价!”

其实杜林的话还没有说完,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破坏这么好的气氛,阿兰杜伊只要低头,他就会把钱送过来,虽然捐了一亿出去可是杜林却得到了价值两亿的联邦盾,这笔钱能够撬动的财富收益远比捐出去的要多得多,他可以不给阿兰杜伊任何的回报,甚至这笔钱不给他他都不敢说什么,除非他想要死。

他之所以能够在法罗兰科公国混的这么好,只有一个原因,他掌握了进出口贸易的航线和船舶,那只是一个小国家,只有这么一个船王,他们的东西想要出去,外面的东西想要进来,都需要经过阿兰杜伊的帮助。捏住了与国际交流的命脉就像是捏住了这个小国家的经济命脉,当他的事业规模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已经不是买几条船就能够打破他的垄断。

杜林相信,这个混球在法罗兰科那边一定有自己的武装势力,比如说海盗,封锁国家海运资源然后吃独食,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如此的肆无忌惮。

娜提雅将杯子里不多的果酒一饮而尽,她抬起头看着杜林,眼眶有些发红,“我……有点不舒服,我想要去休息一下。”

杜林点了一下头,“这几天你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下周我们会有一个会议,你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明白吗?”

与此同时,在帝国海军总部,海军大元帅接到了来自托马斯所转达的杜林的要求,对于这点小事情他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点头就同意了下来。一亿星元足够他们再增加四艘战舰,为什么不答应他?而且海军总部制定的计划中,和杜林保持长久的优良关系一直是海军总部的宗旨。东海岸和西海岸的海洋贸易几乎都是海军来帮杜林完成,杜林每年支付的运费足以养活他们自己,不需要海军总部另外拨款。

省了一大笔钱,又做了一个非常优秀的榜样,原本计划今年年底邀请杜林到海军总部做客,虽然现在看起来不太可能,不过这足以说明海军对杜林的态度。

在意见反馈之后,托马斯少将挂了电话,正了正自己的军帽,看了一眼自己的随从,扬着下巴说道,“去拉集结号。”

第八七七章 道歉

伊利安海军基地六艘战舰同时离港惊动了霍思顿,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立刻把这条消息回报给了州长,州长又汇报给了内阁。实际上海军和国防部悄悄和好的事情并没有透露出去,这里面其实涉及到了许多方面的妥协,特别是那些因为“畏战不前”被开除的高级海军将领们,他们现在都成为了船王或者海运大亨之类的,他们的利益和海军的利益是整体的。如果贸然的把消息公布出去,可能会引发一些其他的变故。

不如就这样偷偷摸摸的执行,只要海军遵守协议并且愿意保卫国家,那就没问题了。

托马斯少将的能力和行动力还是非常高的,在第二天上午,托马斯就给杜林打了电话,告诉他已经击沉了三艘货轮。对于这个态度和行动力杜林给以了高度的赞赏,让他们继续保持下去,直到自己给他再次打电话。

其实托马斯并没有完全说实话,他们并不是一见面就击沉了这些货轮,他们用自己的运输船转移了货轮上的货物,然后再把货轮连人带船给击沉。常在海上跑的人对各国的军舰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哪怕帝国的军舰已经进行了最大程度的伪装,还是有可能会被人识破,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所有知情者永远闭嘴。当然,这个锅海军不会背,哪怕没有人知道他们也不会背,做出如此恶劣行径事情的不是海军,是海盗,挂着海盗旗的海盗。

其实帝国海军本来就经常干脏活,他们每年报废的一些军舰稍微改装之后都送到公海上给那些在卫国战争期间被革职开除的同伴,那些失去了军人身份的士兵和中低层军官现在都是著名的海盗,活跃在公海上,据说已经成为了公海上的毒瘤。可惜这群人实力太强,战船太多,如果不涉及到原则问题,没有任何国家愿意花费巨大的军费去围剿一群海盗,只要他们不太过分,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人也都动了起来,这种“奉旨打劫”的好事还是第一次干,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新鲜感。

上午的似乎后阿兰杜伊正在和大使馆联系,他被杜林打了一巴掌不能就这么结束了,他咽不下这口恶气。一方面他需要从国家层面给杜林施压,让他明白这巴掌打完不是那么好收场的,另外一方面他也调集了一些人手过来,他不会干掉杜林,但是他要找回场子,把他打一顿。从小打到连父母都没有打过他,居然有人打了他一巴掌,还是打在脸上,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世界末日都要来了!

他正在强烈的要求大使馆发出正式外交照会来办这件事,大使馆的人也很蛋疼,他们理所当然的把这件事归结于类似争风吃醋之类的屁大事情。阿兰杜伊在公国内是横贯了的,但是在国际上还真就没有什么名声,除了有钱之外。为了这点小事情就要动用国家外交力量,大使馆的人都觉得这混蛋疯了。阿兰杜伊不依不饶的威逼利诱大使馆时,他的管家在身后轻咳了一声。

他回头瞪了一眼,继续对着话筒咆哮道,“作为国内最有名气的人我受到了侮辱难道你们不觉得羞愧吗?更让人无法相信的是你们居然……”

管家又咳了一声。

阿兰杜伊转过身看着他,“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你知道我现在脾气很坏,不想挨打的话最好说出一个我不会打你的理由。”

管家苦笑着低下了头,“老爷,您有几艘船失去了联系。”

如果说别的什么事情,阿兰杜伊都不会那么关心,唯独在船这件事上他特别的上心,因为他今时今日所有的权势和财富都来自于对国家国际贸易的垄断,如果他的船出了事情,不仅意味着他需要赔付一笔钱给那些商人,承受货轮本身的损失之外,还可能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

垄断生意并不好做,特别是垄断一个国家的对外贸易时,就更不好做了。一不小心那些国内新兴的资本势力和王室就会把他拉下马,他必须谨慎的对待这一切。

他随手就把电话挂上了,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点了一支来自联邦最地道纯正的乐土,吸了两口,“全部,说给我听。”

很快他就知道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离港的五条货轮前后相差几个小时就完全失去了消息,船上有大功率的无线电台,足以联系到附近沿岸的一些办事处,但是这些船进入了公海没多久之后就再也没有按照规定联系过周围的办事处。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可能是无线电台出现问题,也有可能是工作人员偷懒睡着了之类的。可从来都没有集中爆发过。

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当着管家的面问道,“你知道我的船去了哪里吗?”,他打电话的这个家伙是法罗兰科外海势力最大的一群海盗,不过别人并不清楚,这些海盗的首领其实是他小时候就消失了的叔叔。任何垄断贸易的兴盛都必然伴随着正反两面,扩大自己的实力,以及阻断别人的成长,有了这群海盗阿兰杜伊的事业蒸蒸日上,再也没有什么人来挑战他的地位。

“不清楚,冬天出海不是一个好季节,而且我们暂时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做。怎么,你的船失踪了?”,听筒里的声音有些沙哑,阿兰杜伊的叔叔为了改变自己的声音使用了一些药物,让他的嗓子出了问题,避免被人发现什么,“那可真是一个坏消息,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失踪的吗,我让人去找找看。”

挂了电话之后阿兰杜伊心神不宁,他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的简单,但又想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产生了这一切。

连续三天,二十一条货轮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带着去打听消息的三条海盗船也没有了踪影,这群混业余的哪有职业的专业,远远的一轮齐射什么事都没了。

因为船出不去,阿兰杜伊让国内暂停了接下来的运输计划,他必须弄清楚到底是谁在和自己作对,然后把这件事解决掉。面对这种可以说动摇了他根本的大麻烦,杜林的事情反而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可就在他觉得杜林是个微不足道的人时,有人却给他递了一条消息,告诉他想要解决这件事,那么还要找杜林。

一开始阿兰杜伊觉得这是一个骗局,直到第六天他的家人告诉他,有一群莫名其妙的海盗突然袭击了他叔叔位于公海上的基地,他叔叔以及大多数海盗都被炮毙,战船也全部被击沉。幸存下来的人认为那些不是海盗们常用的战船和战斗方式,绝对是正规军的军舰,谁听说过海盗还玩齐射的?不知道炮弹很贵吗?

隔着那么远,十几条船围绕着这座小岛六轮齐射过后基本上全都完了,三十多年的海盗基地彻底玩完。

现在情况已经恶劣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更让阿兰杜伊心惊胆寒的是他让他麾下一个影子公司的一条小货轮出海,却没有遇到任何事情,这足以证明他被针对了。一旦人们发现自己的货轮可以畅通无阻,但是阿兰杜伊的货轮却不能出海……,更要命的是王室到现在都没有公开谴责那些海盗的行为,军方也拒绝了阿兰杜伊要求派军舰保驾护航的要求,他隐隐意识到自己可能要糟。

此时不管是捕风捉影还是为了自救,他都必须尽快解决这场麻烦,无论杜林是不是这次阴谋的幕后黑手,现在他能够选择的已经不多了,而且杜林是唯一和他最近发生过冲突的人。

第六天晚上八点多,阿兰杜伊带着两名朋友来到了杜林的庄园求见杜林,杜林很大度的告诉他已经休息了,当然看在杰克先生的面子上,他最后还是选择了见一见他。

一行人在偏厅等了约有二十分钟,杜林才姗姗来迟,他换上了正装,对此大家也很理解。人们常说女性换衣服需要很长时间,但其实大人物也一样,他们的穿着打扮和佩戴的饰品必须符合接下来的场合、目的并且要凸显出自己的角色地位,这绝对不是随便穿一套衣服就能完成的,里面有很多的说法和讲究的东西。

三人一看见杜林推门而入,立刻都站了起来,这次阿兰杜伊终于表现的像是一个符合他身份地位的人,严肃的脸上带着一丝藏不住的愁容,他为杜林介绍了随行的客人,杰克先生,以及一名叫做飞利浦的家伙,这个家伙是凯乐先生的弟弟,看得出阿兰杜伊是真的尽心尽力了,找来说和的两人都和杜林有一定的关系联系。

杜林点头之后,四人分别坐下。

“杜林先生,对于上一次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我由衷……”,阿兰杜伊一开口就是道歉,他话还没有说完,杜林却抬手阻止了他。

“等一下。”,然后他回头看向都佛,“去把娜提雅叫下来。”

第八七七章 真挚的悔过

娜提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很少这么早就休息,以前因为工作的缘故,晚上才是最活跃的时候,经常陪客户应酬,或者和同事们一起找个酒吧消遣时光。回家时大多都是晚上十一二点,或者更晚。

她睡不着,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杜林也疯了,居然花了那么多的钱去为了帮她找回场子。曾经她也年轻过,有过青春飞扬的年代,那些穿着时髦衣服的年轻人一脸谁也不服的叼着烟卷几乎就是那一代人的集体回忆,他们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因为几句**就闹得不可开交,或许当时觉得这就是青春,可现在想想有些幼稚。

杜林也在做同样的事情,可他做出来却一点也让人找不到幼稚的感觉,反而大气磅礴,十分的霸道!那可是一个亿的星元,一想到这个庞大到数不清的数字娜提雅就用被子蒙住了脑袋,稍微有些闷气之又掀了回去。

在一些骑士小说里也经常出现这样的剧情,大贵族为了灰姑娘一掷千金,她本以为文学永远都是艺术,却忽略了艺术来源于生活,原来真的有这样的事情,有这样的人。

难免的心绪起伏不宁,一会想到杜林为了自己抽了阿兰杜伊的一巴掌,一会又想到杜林豪掷一亿星元也要为自己找回面子,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弥漫在心头。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酸甜苦辣五味俱全,但唯独有一种感觉是能够得到她肯定的,那就是安全感。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具有安全感过,哪怕她曾经是南商行的高级合伙人,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安全。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不断的翻滚就像乌云,是不是一道银蛇乍现驱散了睡意,宁静的房间里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以及一双明亮的眼睛。这时,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她猛然间惊坐了起来,“谁在外面?”

“娜提雅小姐,杜林先生请您换上衣服去偏厅,有客人来访。”,门外是管家的声音。

杜林在联邦这边的庄园已经买了有快四年的时间,这时他第一次过来住,但是这四年时间里这里的一切都维持着必要的开支,各种衣服饰品之类的,包括了成套的服务人员。庄园里所有的员工都非常珍惜这份工作,有一个几乎不过来住的老爷比老爷天天在家要舒服的多,而且更多的时候,管家就等于是这个庄园的主人,主人不在的时候将由他来发号施令。

这也是管家第一次感谢自己瓜尔特人的身份,如果不是有这层身份,他根本不可能成为这里的管家,所以他对杜林,对所有的“主人”都感恩戴德。

“我现在就离开,留下两名女仆帮您更换衣服。”,渐远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娜提雅打开了灯换了一套便服,她不是太适应这样的生活,更像是贵族的生活。贵族的生活其实很操蛋,不是每时每刻都要穿上正装,在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都有很多的讲究,在主人私人的领域穿什么衣服,在客厅穿什么衣服,在花园里穿什么衣服都不同,都有讲究。一般人如果没有从小培养出的习惯,很难适应。

打开门后两名女仆带领着娜提雅走进了衣帽间,并且给她提供了最适合晚上会客时穿着的着装,折腾了有二十多分钟后,她才把衣服都换上。

等她走进偏厅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阿兰杜伊和他身边的两个人。她微笑着点头致意,然后看见杜林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她走过去坐在了杜林的身边。

杜林转过头微笑着看着她,“阿兰杜伊先生已经明白了自己的鲁莽和冒失,他受到了良心的谴责,迫不及待的想要来向你道歉。”,这句话让娜提雅差点绷不住情绪笑出来,如果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可能会感觉到惊讶,甚至有可能真的以为阿兰杜伊先生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可她知道杜林做了什么后听着杜林说着这样体面的话,有一种莫名想要笑出来的情绪。

真正的大人物,是不是都习惯了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看着杜林,杜林微微偏了一下头,“你没来的时候阿兰杜伊先生向我忏悔了他十分无礼的举动,非常的真诚,我觉得阿兰杜伊先生的本性并不坏,只是有时候脾气差了一些,性子也很直接,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

阿兰杜伊连连点头,满脸写满了歉疚,“是的,杜林先生说的很对,我为我的愚蠢以及无礼的行为向您道歉,女士,我无意中伤害了您,我一直饱受内心的煎熬,今天我才鼓起勇气来向您道歉,我也希望能够得到您的谅解。”,说着他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套收拾,在灯光下光彩夺目的宝石套件——一条宝石项链,一条宝石手链,一枚宝石戒指和一对宝石耳环闪闪发光,绚烂的反射着醉人的光泽。

这份赔礼太贵重了,娜提雅简单的估算了一下,如果是在帝国,这一套饰品最少要三到五万块。她注意到红色天鹅绒的托垫最下方还有一小块烫金的签名,这应该是大师的作品,价格可能会更高。

她没有立刻推辞,反而看向了杜林,她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收下。杜林却点了一下头,说道,“你应该原谅阿兰杜伊先生,他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神明都会原谅忏悔的罪人,我们不能因为他做错一次,就认为他永远都是错的。”

娜提雅微笑着将首饰盒接了过来,仔细打量了一番,“我很喜欢,就像杜林先生说的那样,每个人都会犯错,只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即使那是一个愚蠢的错误,也值得被人原谅。”

阿兰杜伊嘴角有一丝不受控制的抽动,但是现在形势不妙,他除了低头没有第二条路走,他当然听得出这两个人一直在暗讽他蠢,也在嘲讽他又坐在了他们的对面,还要低头道歉,可他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一旦自己的海运事业被动摇,被人找到了空子,王室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让他出意外,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家族,他都必须收敛起来。他也认识到,有时候有钱不能够解决任何的问题,在法罗兰科他是最有钱最有权势的人,但是到了国际上,他只是一个土财主。

他找到杰克先生帮忙说和的时候,杰克先生就告诉他,如果杜林不松口,他们也不会有任何更进一步的举措,只能够祝他好运。飞利浦也说了类似的话,这是一个连凯乐先生儿子都敢打,连凯乐酒店都敢砸,还要凯乐先生主动去道歉的人,他更加招惹不起。

加上对杜林能够调动可能是官方海军的能量与手腕,阿兰杜伊认怂了。

好在现在看上去还不错,两个人都愿意原谅他。

这时候杜林笑说道,“阿兰杜伊先生,你还少说了一句,最真挚的三个字(词)。”

阿兰杜伊一愣,脸色红了三分,他一直在措辞避开说那句话,可杜林居然不放过他,让他羞恼的同时又感觉到了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被羞辱,被践踏的感觉。他酝酿了好一会,才低下头说道,“对不起!”

杜林抚掌称赞道,“这很好,我们之间的事情解决了,那么明天的太阳依旧会升起,世界依旧会美好!”,他舒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好了,天不早了,我也乏了,先生们想必也有其他事情,有机会我们再聚,帮我送客。”,他与三人分别握手之后管家领着人离开了,杜林目送他们走出偏厅,然后笑了起来。

他现在弄明白了,阿兰杜伊并不是像他想象中那么有钱,能够一口气拿出六亿联邦盾的现金,这是一个非常要面子,又非常任性的人。他把自己的一些产业抵押在了法罗兰科的国家银行,联邦现在正在积极的和全世界各国建立合作关系,自然与法罗兰科也有联系。通过法罗兰科国家银行开具的证明,包括了五十二条大型货轮作为抵押物,他们给阿兰杜伊开了一张证明和本票。

这里面其实存在一些小问题,比如说如果这笔钱消失了,法罗兰科那边不一定能够彻底的执行扣留抵押物的行动,当然联邦这边也不虚,如果法罗兰科国家银行拿不出这六亿联邦盾,他们就会让法罗兰科知道什么叫做“经济制裁”。到时候就算是阿兰杜伊,都会主动把船交割掉。

当然不管这里面有怎样的故事,总之这笔钱到手了,而且杜林只能够保证他本金在一定条件下的安全,不保证绝对不会亏本以及预期收益,这笔投资还是很值得的。

一方面获得了海军更大的友谊,一方面多了六亿联邦盾以及这些钱未来的预期收益,这是非常划算的买卖。

他收回目光看着娜提雅手中的首饰,问道,“非常不错的一套首饰,介意我为你戴上试一试吗?”

第八七九章 惊喜【上章序号错了】

“我又赢了,抱歉,先生们!”,华特笑眯眯的将桌子上的筹码都揽在怀中,他已经赢了一晚上了,虽然赢的不多,可赢钱总比输钱好。哪怕他赢的的不多,也足以让他身心愉悦起来。

橡树湾别墅区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帝国知名的资本家都居住在这里,而这也是和联邦最大不同的地方之一。在帝国,经济人物永远追着政治核心走,但是在联邦,资本家们自成格局,已经反过来倒逼政治。

橡树湾在帝都之所以是一个非常火爆的别墅区,除了环境和各方面的设施完善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说法,那就是“住进了橡树湾,就等于成功了一半”。能够在这里买得起别墅的人都是有钱的企业家,这对很多人来说是非常完美的优势资源,只需要把小区里所有的人都结识一边,就一定能够找到发财的门路,事实也不止一次证明了这一点,有几个幸运儿通过这样的手段完成了初步的累积,获取成功。

这就让更多的人趋之若鹜,挤破脑袋想要在橡树湾里购置产业,打开财富的大门。不够很可惜,这个别墅区的别墅早就在多年前销售一空,偶尔有一两个要转让的,也都在内部消化掉了。

人们对于新搬来的一家都很好奇,作为男性的社交手段,玩牌可能是最快的友谊搭建方式,特别是总有人能够赢钱的时候。

刚到这边居住的第五天,就有人来拜访华特,并且邀请华特去自己的别墅里坐一坐,聊聊天。本质上华特是拒绝的,可是耐不住对方盛情的邀请,他就去了。在这位先生的别墅里他看见了两桌正在玩牌的人,有些想走,可那位先生并没有让他坐上去玩,让他在那里停留了一段时间,彼此也熟悉了一些。

接下来的相处就变得容易了许多,对方邀请他去聊天吹牛看电视,或者在院子里玩球。他也会邀请对方到自己的家里坐一坐,或者举行一个小型的烧烤晚会,邀请更多人一起来乐呵乐呵。久而久之,大家就成为了关系不错的朋友。

直到有一天,那名先生的手在烹饪食物的时候被烫伤了,恰好一名牌局的参与者需要去方便一下,需要有人来代替他完成牌局。最后华特勉为其难的坐在了牌桌边上,为那位临时离开的先生继续他的牌局。在十分钟的时间里,他发现这些人都很蠢,他们的技术并不高明,他很轻松的就赢了不少钱。当然上一次的教训过后他已经向娜提雅保证以后不会再赌博了,还发了誓,他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

一来二去时间久了,他总是有些按捺不住那种疯狂赢钱的冲动,他不亲自参与赌局,但是站在一个认识的朋友身后教他如何打牌,这让他成为了这个小圈子里非常受欢迎的家伙。很多人都让他来指导他们如何打牌,让他很有成就感,哪怕他无能够亲自摸一摸那些牌,只能看着别人赢钱,但多多少少也会有一定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直到有一天,一个人突然间因为公司有要紧的事情需要离开一段时间,为了避免牌局就此结束,在大家的劝说和邀请下,华特重新坐在了桌子旁,参与到赌局当中。

他一直在赢,虽然每次只能赢个几十块钱,可是他一直在赢,情况最坏的时候也都能够保住本,这让他变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自信。人人都称赞他,人人都说他的牌打的非常好,被认同的感觉一直激励着他期待下一次的牌局。

直到上一次,他又赢了六十多块钱,然后大家一起起哄要他请客。自从娜提雅出差之后到现在,他已经赢了差不多有两千块钱左右,对于大家的要求他也就乐呵呵的答应了。反正这些钱都出在羊身上,慷他人之慨,他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

一行人去了帝都最有名的红灯街,找了一个不错的酒吧,喝的烂醉之下华特晕乎乎的醉倒了。等第二天他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酒店客房的床上,身边还躺着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正在熟睡中。他们的衣服丢满了各处,华特甚至从自己的枕头旁发现了一条女士内裤。他此时一下子就惊醒过来,有点不知所措。

不得不说华特其实不能算是一个纯粹的坏人,只是有一点蠢,以及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他此时脑袋浑浑噩噩,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枯坐在床上捂着脸,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妻子,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对不起自己的家庭。很快那些一起喝酒的朋友们找到了他,告诉他这是大家聚会的惯例,这很正常,只要没有人说什么,谁会在乎这些东西?

帝国的风气本来就相当的开放,特别是在女权运动之后,解放天性已经成为了新的标语,在某种意识形态上整个社会都处在一种怪异的“融洽”当中。在好友的劝说和宽慰下,逐渐的华特开始适应这样悠闲的生活。

隔三差五的打一次牌,赢一点钱,然后大家坐在一起喝酒泡妞,纸醉金迷,他几乎忘记了他的身份,甚至感觉自己已经融入了上流社会中,或许上流社会就是这个样子!

今天又有一场牌局,和以前一样华特一直在赢钱,他已经力所能及的教这些牌友如何在牌局的过程中加入更多的计谋,比如说诈和骗,让对方误以为你有很大的牌从而放弃手中的牌,可这些人永远都学不会。他一脸无奈的将筹码叠好放在自己的面前,开始洗牌发牌。

这次和以前有一些细微的不同,因为有一个女性加入了牌局,据说这个年轻的女孩是新来的邻居,积极的想要融入橡树湾悠闲的生活当中,牌局组织者就把她带了过来,加入到大家的活动中。

不知道怎么的,华特觉得这个女孩有些奇怪,她总是时不时的看自己,而且眼神很诱人,又有一点崇拜的样子,让他心里痒痒的。任何一个男人面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性这种半遮半掩的仰慕,总会觉得开心,华特也觉得开心。

四个小时的牌局结束之后,大家该去消遣一下了,女孩除外,在离开时女孩的眼神有些难过,这个异常的眼神突然将让华特改变了主意,他要送女孩回去。大家或许感觉到了什么,并没有为难他一定要一起参加男孩们的“粉色之夜”活动,甚至还有人鼓励他。

送女孩回到她的家外,女孩猝不及防的在华特脸颊上亲了一下,蹦蹦跳跳的进了门,他站在门外摸了摸自己被亲过的地方,心跳的很厉害,咕咚咕咚的锤击着他的胸口,他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难得的哼着小曲漫步在小区里,突然间发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接下来每周两次的牌局成为了他最快乐的时光,他和女孩的关系也越来越好,女孩崇拜他一直能赢,喜欢他的风趣,甚至觉得他做的食物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美食。是的,华特把她带回了自己家并且制作了一顿晚餐,女儿在皇家学院,全封闭式管理,除了放假和请假根本无法离开那里,整个别墅只有他一个人。

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又陷入到疯狂的爱恋中,终于两人的关系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一切似乎都水到渠成那样发生了。

第二天,华特带着女孩去了新开的游乐园,晚上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仿佛在庆祝什么,他从来都没有觉得人生会如此的美好。

与此同时,正在皇家学院上课的女孩接到了通知,因为几名非常重要的教师需要参加一场学术交流活动,学院某几个班级决定放假三天。这个消息让很多学生都欢呼起来,包括了华特和娜提雅的女儿——梅丽莎。

她也终于能松一口气了,当她过去的朋友听说她要上皇家学院的时候眼睛里都流露出嫉妒的光泽,这所学校只接受帝国的精英和有特长的学生,而且不是所有有特长的人都能进来,不仅要有特长,还要有一定的名气。她本以为这是一个好生活的开始,没想到这里严格的教育制度让她喘不过来气,沉重的作业任务和快节奏的学习速度她只能勉强跟上,她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这次终于可以休息一下。

下午的时候老师就已经离开了,虽然说老师离开了不需要继续上课,但是每个学生都自发的继续研读功课和写作业,能够进入皇家学院,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们能够明白自己拥有这样的机会是多么的可贵。下午上完自习课,然后又要去泡图书馆查阅一些资料,老师们不会把所有的问题答案都告诉每个学生,他们只会说一部分的结果,其他的都需要学生自己去弄清楚。

吃完晚饭,和宿舍里的闺蜜好友道别之后她挎着一个小包就回家了。整个房子都黑漆漆的,只有二楼的灯亮着,她悄咪咪的摸到了二楼,要给华特一个惊喜,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第八八零章 穿帮啦

华特先生觉得自己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快了,太刺激了。刚才他还在巅峰,现在就已经掉进了深渊,这种大起大落真的太嗨了。

当他正在和自己心爱的姑娘驰骋在一望无际梦想的高原上时,突然间一声“大惊喜”犹如雷霆一样把他惊醒,他慢慢的转动脖子看见了一张和自己表情一样僵硬住的小脸蛋,眼神里的惊恐和自己如出一辙,不愧是自己的女儿,连惊恐时的模样神情都这么像。

“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可以解释!”,华特拉着床单盖住了两人,从极乐的梦想高原回归了现实,他假装很镇定的能够解释这一切,但是梅丽莎尖叫着转身跑了。

接下来的事情更加的尴尬了,小女孩这个年纪的尖叫声具有很高的穿透力,从这栋别墅门口路过的一对夫妻听见了尖叫声立刻通知了小区的保安,然后三辆巡逻车和一辆救护车在一分钟内出现在别墅的门外,并且他们暴力的翻越了只有一米高的矮灌木半墙。然后用破门锤砸开了别墅的大门并且冲了进去。

橡树湾生活区是帝都乃至于整个帝国最豪华的一个别墅生活区,为了营造这里有一个“湾”的氛围,他们还人工造了一个湖。这意味着这个人工湖的价格转移到了别墅上,所以别墅很贵,居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小区向所有业主保证,最多不超过九十秒的快速反应时间,就算有人被开枪打成筛子他们都能接着再抢救一会,业主们今天终于见识到了自己的钱花的有多么的值得。

很快,在众多看热闹的业主围观下,保安队长有点尴尬的出来了,面对广大业主,他撒了一个谎,“小女孩看见了一只老鼠,受到了惊吓发出了尖叫声,好心的业主按了报警按钮。”,对,这里如果有紧急事情通知保安或者物业不需要打电话,只需要按一个在别墅中随处可见的按钮,保安队就会立刻赶过来。

人们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见别墅里传来的愤怒的尖叫声,“你这个骗子,你背着妈妈和别的女人上床!”

保安队长脸色一僵,打了一个哈哈,“我们一直致力于保护所有业主的**,但有时候……”,他无奈的笑了笑,“可能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泄露了自己的**。”,为此周围围观看热闹的人们纷纷鼓掌,觉得保安队长做得对。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别墅区里,人们最看重的就是个人的**问题。他说了一个谎,说女孩看见了老鼠所以才尖叫,此时人们都明白了,这是一个背着妻子偷情还被女儿发现的蠢货,可这不意味着保安队长做的不对。

没有人喜欢自己身上发生了一点什么马上就会传的沸沸扬扬,他们愈发觉得自己买下这里的产业是正确的选择。

“我想我可以解释!”,穿上衣服的华特面对炸毛的女儿竭尽所能的解释着,“这不是你看见的那样!”

梅丽莎被气的笑出声,“不是我看见的那样?你是不是想说你和一个年轻的女表子在床上跳舞,然后把温室调的太高,以至于你们热的把衣服都脱了?还是说你们脱了衣服之后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摔成我看见的那样?我已经十四岁了,该懂的我都懂了,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妈妈,你真让人恶心!”

华特的眼中闪过一丝烦躁的神色,虽然说女儿从小都是自己带到大的,但是他并不喜欢这个女儿。在这个家庭中娜提雅才是一家之主,她带女儿的时间很少,但是女儿很崇拜她并且以她为榜样,或许一切又回到了最核心的问题上,华特没有什么能力让这个家庭里的家庭成员敬畏他。他无法维持这个家庭优渥的生活环境,无法给予女儿一个伟大父亲的模样,也无法给妻子一个可靠坚实的后盾。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没有任何财产可以继承,没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他对此无能为力。

沉默并不能够带来任何有正面意义的事情,至少不能够让梅丽莎熄灭自己的愤怒,她咬牙切齿的看着坐在沙发另外一头的女人,又骂了一句“女表子”。

帝国的风气很开放没有错,但是所有人,或者说普世道德观都在遵守一点,那就是不破坏别人的家庭,婚内出轨也是要受到人们谴责的。

华特没有再解释什么,他知道女儿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只能够引来负面效果,但是这不意味着他的女伴可以忍受一个更小的女人这样辱骂她。

“你的家教让人心酸,亲爱的。”,女人摇着头说道,“一个小女孩不应该从你的嘴巴里出现哪些肮脏的词汇,你在学校里的时候你的老师就是这么称呼你的话?还是你这么称呼你的老师?我建议你转去一所更好的学校,接受更好的教育,你得学会什么叫做尊重!”

“尊重?!”,梅丽莎扑上去就要和那个女人厮打,“你一个女表子也配让我尊重你?”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厮打在一起,华特劝了几句没有效果之后,终于爆发了。他强硬的把双方拽开,站在两个人的中间,“够了,我说够了,不管怎么样,首先我们需要安静下来,然后再讨论这件事!还有……”,他看向了梅丽莎,“你可以不尊重其他人,但是你必须尊重我,我是你的父亲,现在我要求你回到你自己的房间里,晚一些的时候我我们再谈谈。”

梅丽莎年纪小一些,又怎么可能是一个成年女人的对手,她的头发被撕的乱七八糟,狼狈不堪,脸上不知道怎么的还出现了一些红肿,应该是在厮打的过程中被打的。她气喘吁吁的怒瞪着华特,指着他的鼻子叫喊道,“你的女儿被一个女表子打了,你现在你不帮我还要我回房间,还要我尊重你?尊重你找野女人打你的女儿吗?”

烦躁在争吵中已经变成了暴躁,华特一巴掌打在女儿的脸上,前所未有的冷着脸看着她,“现在冷静一点没有?”,他身后的那个女人得意洋洋,慢条斯理的摆弄着一团糟的头发,示威的看了她一眼。

女孩眼眶里立刻就蓄满了泪水,她倔强的看着华特有二三十秒的时间,然后转身朝房子外跑了出去,这个家不能呆了。

“你不去把你的女儿找回来?”,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的女孩把整理好的头发束了起来,问了一句。

华特摇了摇头,“她会回来的,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解决这些事情。”

“我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而且你还有孩子。”,女孩第一句话就让华特哑口无言,在两人交往的过程中他的确隐瞒了这些信息,当然他可以理直气壮的认为这是对方没有问过。他们刚刚搬来这边的别墅娜提雅就和杜林去联邦,在皇家学院学习的梅丽莎也只有放假才能回来,她们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布置这里,所以整个别墅中并没有丝毫有女人生活在这里的细节。

华特想要解释可是等了半天都找不到合适恰当的方式来解释着一切,他只能抱着头,“我很抱歉。”,他用力揉着自己的脑袋,“感情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突然间当你发现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忘掉所有可能会影响你的东西。我很抱歉,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但是我并不后悔!”

另外一边,跑出家门的梅丽莎无处可去,她只能叫了一辆计程车去了她室友的家里,而且更尴尬的是计程车的钱还是她的室友支付的。两个女孩回到了房间里,她把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的室友,她的室友也非常的生气。当然她们生气的原因不同,梅丽莎是因为华特背叛了家庭所以生气,她的室友则是因为华特站在了那个女人一边还打了梅丽莎所以生气。

梅丽莎的室友也不是一般家庭的人,家里很有钱,在皇家学院特长班里就没有普通家庭的孩子。她的父亲是一个企业的董事长,有钱也有一点势力,当然也会有情妇。但是无论如何,不管发生了什么,她的父亲都会站在她这边而不是站在情妇那边,所以这让室友非常的愤怒,这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你应该做点什么,最好给你妈妈打一个电话。”

梅丽莎委屈的哭着,抽噎着说道,“她去联邦出差了,我不知道如何联系她,我没有联邦那边的电话号码。”

室友追问道,“难道你没有任何方法能够联系到她吗?比如说问问她的同事?”

梅丽莎想了想,“好像有一个。”

“那就打过去!”

室友成为了梅丽莎此时最坚强的后盾,她盯着梅丽莎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母亲留给她用来应急的号码,等电话被接通后,她压制住哭腔,问道,“请问,杜林先生有时间接电话吗?”

第八八一章 噩耗

“很漂亮!”,杜林由衷的赞美了一句。

娜提雅脸色熏红的站在镜子前,镜子中的自己脸色红润,不知道是红宝石项链散发出的光辉所印染,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其他的原因可能更多一些,她想起刚才杜林站在她身后为她戴项链,她有些不适的想要逃开,却被杜林稳稳的握住了她的腰,这让她有些难为情,同时也有一种莫名的东西正在悄然的生长,蔓延。她能够感觉到随着杜林的呼吸,一股股热气扑在自己的颈后,在帮她戴项链的过程中,皮肤之间的触碰让她的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项链、耳环、手链甚至是戒指,恍然间她眼前产生了幻象,那个低着头为自己戴上戒指的男人散发着无穷无尽的魅力。她忍住了,低下头迫使自己冷静下拉,却又被他挑起下巴,称赞了一句。

目光从镜子中迎上了杜林的眼神,下意识的立刻避开,轻应了两声,心头有些发慌,心有点震颤。

她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可是她不愿意面对,想要回避。

这个时候管家敲了敲门,让她松了一口气,杜林出去的时候她才认真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已经三十多岁,可却看不出岁月在她身上留下来了多少的痕迹。这些年身居高位有足够的财富来保养自己的身体,让她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左右,甚至可能会更年轻一点。她不会承认自己的气质很独特,可是她也明白自己身上散发的东西,就连她的一些同事有时都会偷偷的看她。

她对那些人想来嗤之以鼻,只是一些不懂事的小家伙,可是面对杜林那平静却非常深邃的目光,仿佛所有的视线都能够被他的眼睛吞噬,看久了她都无法自拔。她叹了一口气,要怪只能怪自己生的早了些,杜林生的晚了些,并且想要赋诗一首……然而并没有。

一会时间杜林就从外面回来了,她收回散乱的思绪重新振作起来看着杜林,杜林的表情有些沉重,这让她心里一突,修长纤细的手指不由的偷偷攥成了拳头,又缓缓松开,“怎么了?”

“我们坐下说。”,杜林走到吧台边上倒了两杯酒,给了娜提雅一杯,“你可能需要先喝一口。”

这句话让娜提雅意识到问题已经出在自己的身上,她按照杜林要求的喝了一口酒,然后忐忑不安的看着杜林。

“我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这很残忍。”,其实这句话就是开场白,做了足够的铺垫让娜提雅有了心理准备,同时也给了她一些猜测,靠近正想的猜测,“刚才帝都那边的人打电话告诉我,梅丽莎向他们求救……”

话还没有说完娜提雅的一只手就抓住了杜林的手腕,脸上流露出了惊恐悲伤的表情,轻声的说了一个词,不!

杜林拍了拍她的手背,“听我说完,我的人已经过去了,梅丽莎很好,她除了脸上有些红肿一切都很好。他们告诉了我一个消息,我不确定应不应该现在告诉你,还是等你回去之后再告诉你。这是你的事情,关于你家庭的事情,你有权力自己做出选择。如果你想要现在就知道,我会告诉你,如果你想要回去,明天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

娜提雅举起杯子大口大口的将大量两盎司左右的酒几口喝完,她深吸了一口气鼓在胸口,看着杜林,说道,“告诉我,我现在就想要知道!”

“这些事情可能不那么友善,关于你的丈夫。我们离开帝都没多久之后他就开始和橡树湾别墅区里面的一些业主聚会,玩牌……”,杜林说到这里的时候娜提雅打断了他的话。

“他发过誓不会再赌博了,他骗了我!”,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她可以原谅华特以前的那些过错,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权力,但是他不应该欺骗自己,不应该违背誓言,她非常难受的问道,“这次他欠了多少钱?”

杜林摇了摇头,“不,他没有输,他赢了钱,但是……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更加伤害到你,你要有一个心理准备。”,娜提雅点了点头之后,杜林才继续说道,“他可能爱上了一个和他一起玩牌的女人,并且把这个女人带回了别墅。梅丽莎今天放假之后回到家里想要给华特一个惊喜,却看见了……”,杜林耸了耸肩,“你知道的,然后他们争吵起来,在这个过程中华特打了梅丽莎一巴掌。”

“现在她在她的同学家里,她不知道如何与你联系,所以把电话打到了我的公司里,那边调查了一下情况后,把所有消息都汇总到我这里。”

娜提雅沉默的将酒杯放在桌子上,她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她的腿上,肩膀也开始颤抖起来。

十几年的婚姻抵不过岁月的腐蚀,其实她未必有多么憎恨华特,她觉得自己也有错,因为她工作的缘故无法经常在家里,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东奔西跑,忽略了两者之间的感情。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一次面,有时候一两个月都不回家一趟,更多时候的交流都是通过电话完成。这一点不能全怪华特,她也的确有问题,但是这次伤她最深。

背叛带来的痛恨绝对不是其他伤害可以比拟的,更重要的是这件事不仅伤害了她,还伤害了梅丽莎,在伤心之后就是痛苦,愤怒,因为那个混蛋居然因为一个女人打了自己的女儿,这是只有混蛋才能做出来的事情,他做到了。

杜林拍了拍她的肩膀,站了起来,“我想你需要一个人呆一会,我会让人避开这里,如果有需要你可以随时让人来找我!”

他的声音很宽和,没有平日里那种藏着利刃的锋芒感,醇和温厚的就像是一道暖流让人亲切。

娜提雅抬起头看着杜林,点了一下头。

下一刻,杜林抬手擦掉了挂在她脸上的眼泪,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摆了摆手离开了房间。

此时,心乱如麻。

第八八二章

有这么一个小故事,说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医生希望能够在一群适合的年轻中寻找到一个年轻人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在自己医学学术的基础上把自己所研究的东西推入下一个阶段。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无法自己完成,只能够把希望寄予在学生的身上。

极富有盛名的医生在一段时间的观察后,从很多孩子中选择了一个他认为最合适的,他的朋友就开着玩笑问他,要不要试验一下这个年轻人的品行,是否能够承担起这份重任。他会让另外一个知名医药公司花费重金试图把这个孩子挖走。如果成功了,说明他只是一个看重眼前利益的小人,不值得医生把一辈子的研究和未来托付给他。如果他能够坚持本心丝毫不动摇,这就说明他的确是最合适的人。

医生委婉的拒绝了朋友的请求,并且告诉他,如果你认为你选择的是对的,那么就坚定你的想法,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上帝去处理。千万不要去考验人性,那只会让自己失望透顶。

很多年后医生死了,学生也成长了起来,在医生的学术基础上他延伸出了许多医学学术方面的理论和验证,成为了非常有名的大人物。在他老年时他从别处听到了这条消息时,老泪纵横。他对朋友说,如果当初他的老师真的那么做了,就不会有今天的他,也不会有现在的这些成就,因为他绝对无法在那样的考试中获得“满分”。当时他的家庭非常的贫困,父亲已经过世,母亲重病在床无法劳作,他还需要负担弟弟妹妹们的学费。

如果有人拿出高薪来聘请他离开老师,他当时一定会同意,因为理想永远都敌不过现实。

人们只有在无法满足现实需求的时候,才会把对现实的需求寄托在对未来理想上,这就像很多创业者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够成为世界知名的大人物,并且为此奋斗努力。但是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愿意给他一个他不能够拒绝的价码让他放弃创业,专心的为自己工作,那么理想就会被现实踩在脚下。

人性这个东西,是经不起考验的,当考验开始时,就注定最后会在一次次考验中走向终点。

这是杜林为自己找到的最好的借口,华特可以拒绝所有的诱惑,但是他没有那么做。不是杜林不相信他,是他不相信自己能够坚持自己的本心,所以他越过了红线。

第二天一大早娜提雅向杜林提出了要求,她需要回去一趟,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就必须把它做完。上一次她原谅了华特,但是华特太让人失望了,他背叛了这个家庭,也伤害了自己的女儿,这是她再也无法忍受的事情。她需要把梅丽莎从华特身边带走,现在华特已经疯了,谁都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更进一步的伤害梅丽莎……顺带着的,她也想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有怎样的不同能够让一个男人做出背叛妻子和孩子的事来。

他亲手毁掉了这个家,就因为一个女人。

娜提雅的离去并不会干扰杜林接下来的行动,赛欧先生非常正式的邀请他去度假村休息两天,还说邀请了一些好朋友和他们一起,这意味着赛欧先生已经说服了一些人,也做出了最终的决定,这是众多好消息中最好的一个消息。

送走娜提雅后杜林就让人把自己送到静谧的如同坠落在凡尘的天国一样的小山谷中,赛欧先生这次站在门外迎接了他,这表示他已经认可了杜林,并且给予杜林足够的尊重。

“这次还有三个朋友,你会喜欢他们的,就像他们一定会喜欢你一样!”,赛欧先生看上去非常的健康,底气十足,不太像是这个他这个年纪的老人。人们都说钱是邪恶的,是不好的东西,但是他们从来都没有体会过享受不尽的金钱能够为自己,为自己的生活带来什么,不仅仅只是一些数字那么简单。

这群人中最年轻的那个除了杜林之外,也有五十多岁,建国家族对他们而言是无比光荣的荣耀,也是极为沉重的负担。来自新生财团威胁让他们寝食难安,没有人愿意被后人钉在耻辱柱上,被一群人指着说道,看啊,就是这个混蛋祖先让我们丢掉了我们所拥有的一切!

所以当他们听说赛欧有了一个看上去不错的计划可以改变目前局势的时候,这群人就汇聚在了这里。

这绝对不是叛国,而是对国家的重建!

他们为所有人提供了生活所需要的一切,这些人现在正在打算给他们难看,那就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个国家的真正主人!

房间里没有其他多余的人,在赛欧先生介绍了杜林之后,大家坐了下来,开始更加细节化的讨论这件事。

“原则上我们已经同意并且愿意支持你的计划,杜林。”,开场白由赛欧这个主人来做,他说道,“如果让目前的局势不受控制的继续持续下去,我们很有可能会面临一场内乱,这会动摇联邦的根基,或许你的方式方法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个更加明确的思路,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告诉大家。”

金钱,财富,无论是怎样的一种商品价值的具现化的东西,都再也无法干扰这些人的内心,他们对继续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的期盼,远远高于银行里的数字是不是又增加了一位。只要权力不会动摇,钱这个玩意他们想要多少都有。

“先生们,我不知道你们听说过一种说法没有?如果一棵树长歪了,在情况条件允许的时候,农夫会用铁丝和钢筋来帮助它重新变直,但是如果条件不允许,他会怎么做?”,杜林面对着四位见过家族的家主没有丝毫的胆怯,他见过的大人物太多了,已经不足以让他滋生那种畏惧的心态,反而觉得非常平常。在这样的状态下,他说出来的话也就更具有说服力。

不等这些老人们回答,杜林自己就给出了答案,“我们可以改变小树苗长歪了的问题,可是我们无法解决那些真正的大树是否按照我们需求去生长了,我们改变不了任何东西,除了彻底的砍掉它!”

“我们把大树推到,用大树腐烂的枝丫和叶子作为肥料,然后重新种下一颗小树,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拥有了无比丰富的经验,足以让我们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管是铁丝,还是钢管。”

“联邦的问题我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所以我认为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个已经随时可能会倾倒的建筑物彻底推平,然后按照各位自己的想法,佐以丰富的经验,种出一颗全新的树苗。你们可以让它笔直的生长,也可以让它弯曲,这是大家以后要做的事情,我们需要讨论的是如何完全解决掉了这颗树,或者说是建筑物。”

四个人都听的很认真,杜林说的的确非常有道理,他们现在在很多方面即使做出了要求,也很难完美的看见成效。长歪了的树已经歪的无法纠正回来,唯一的办法就是砍掉整棵树,重新来一次!

对不住大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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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八三章 补昨天

杜林和四位联邦议长谈论的时间不短,他还把帝国的情况稍微改变了一下,用在了自己的谈话策略中。

“诸位一定对帝国非常的了解,毕竟我们作伴了很久,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杜林的这句话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他们纷纷点头。

联邦存在的时间并不短暂,只是过去很多年里还没有形成一个类似“国家”的概念,更像是一大群商人居住在一起,并且以一些交通方便的地方建造一些集市。逐渐的这些地方因为商人的存在越来越繁华,最后从集市变成了乡镇,又演变成为了城市,一座座没有国家观念的城市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这些议长,也就是建国家族的祖先们认为为什么不联合在一起,把松散的商业联盟变成一个国家?

国家有国家的好处,商品的调控利用和管理更加的方便,对管理整个商业联盟也有很大的帮助,所以最后就形成了商业联邦这个与众不同的国家。在一些政策和制度中,联邦也直接抄袭了帝国的制度,但不是全部,他们觉得好的就拿来用,觉得不好的就不用,毕竟联邦和帝国还是有很大的差距,无论是国家的体制,还是社会的阶层组成,都几乎完全不同。

现在杜林提出的这个问题,就是想要告诉他们,其实他们走偏了。

“权力过度的分散会带来非常多的危险,人们不会敬畏权威,他们自由散漫惯了,甚至会滋生出一种危险的念头。”

“帝国和联邦都存在一些同样的问题,比如说资本力量侵蚀干涉政治权力,在帝国很多大财团和资本家都在寻找培养自己的政治代言人,通过帮助这些政治代言人不断的提高政治地位,最后从政策倾斜中获利。但是这一切和联邦不一样,无论这些大财团和资本家拥有怎样的实力,拥有怎样的社会影响力,他们都必须在内阁制定的框架内进行‘游戏’。如果他们越线了,他们就要承受严重的后果。”

“人们永远都敬畏掌权者,也充分的了解到权力的伟大力量。这一点,在联邦似乎并不明显。”

杜林靠在沙发上换了一个坐姿,“我上次回去后查阅了一些资料,了解到在联邦历史上有两次非常严重的可以称作为‘叛乱’的运动。第一次是七十多年前由几名大资本发起的‘复古运动’,以及三十多年前的那场‘议会改革运动’。”

前面一次“复古运动”是由几名大资本家发起,认为建国家族正在掠夺所有商人的利益,这个国家期初并非是以国家的形式存在的,这是一个结构松散的联盟,每个大商人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领地,他们在自己的领地上流通贸易,并不存在任何国家的行为和性质。联盟逐渐变得越来越繁华,越来越多的商人出现在这里进行贸易,让这些所谓的“建国家族”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

于是,他们利用自己空前的影响力和手中来自于其他人的权力,强行的将这个松散的联盟变成了一个国家,通过控制掠夺其他商人的利益,来稳固自己的权力和财富。这种行为如同强盗小偷一样无耻,更无耻的是他们为了自己的地位,制定了终生制这样腐朽的类似封建的统治方式,来迫害联邦内的商人。为了联邦的未来,为了所有商人的利益,这些大资本家们发起了这场被人们称作为“复古运动”的大行动。

他们倡议联邦全民公投,私下串联联邦内的大财团和大资本家,想要从根本上瓦解议长终生制,把这些权力从建国家族的手中解放出来。为此他们当然需要有一些可以拿得出手的借口,比如说让这个国家恢复它真正的形态,把权力从少数人手中解放出来之类的口号,所以也才被人们叫做“复古运动”。

这场运动带来的后果就是统治体系完全分为两个系统,当时大量的政府官员都加入到了这场声势浩大的运动中,特别是那些仅次于议长的政府官员,他们永远都无法问鼎最高的权力宝座,所以一些人更愿意尝试着突破这层桎梏,说不定有生之年自己也能够问鼎权力的巅峰。这些人已经被资本力量完全腐蚀,其中有一些本身就是资本家。

那一场运动中联合议会和建国家族差点就被掀翻了,可是他们凭借手中的资源和实力挺了过来,联邦的统治体系也随之产生了变化。那些发动了这场运动的大资本家,都已经逃亡海外,当然这是官方的说法,他们不会承认自己是残暴的,不接受反对意见的腐朽统治者。

第二次运动就是“议会改革运动”,由联邦内好几个大财团同时发起,他们认为联邦议长终生制会带来权力的腐朽,没有竞争力的联邦高层如同一潭死水,会逐渐丧失活力,直至成为一些腐朽的封建皇朝那样,最后一点点糜烂,让联邦沦为一个三流的国家。

经历过上一次运动之后联合议会一直牢牢的把持着自己手中的权力,他们从一个个半商半权的大家族开始转变为权力家族,金钱对他们不再具有诱惑力,他们想要的只是永久的稳固自己手中的权力。

这一次运动所带来的后果并不像上一次那么严重,当然也可能与他们时时警惕有刁民要捅自己一刀有一定的关系,最后这些发起者逃的逃,死的死,但是也为联邦带来了不同的变化。那就是除了联合议会之外,联邦成立了联邦议会这个全新的机构,并且开始容纳社会上的资本家,财团的掌门人和一些其他身份的人成为这个新机构的成员。联合议会把权力下放给了联邦议会,然后引入资本家的代表进行妥协,调合了锐化的矛盾。

杜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四名先生脸上的表情都有细微的变化,不是很好看,杜林却不在意的继续说道,“除了这两次运动之外还有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运动,只是声势不够浩大,后续影响力还不够严重,所以我没有提及。”,他淡淡一笑,“先生们,如果这些事情发生在联邦……”,他语气突然间加强,“不,第一次或许可能发生,但是以后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因为人们不敢,也不会那么做。”

“越是危险的东西,越是应该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当人们拥有足够的财富,却不懂的敬畏权力的时候,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破坏规则,挑战权力。”

“有一些人因为获得了普通人无法拥有的财富膨胀了自己愚蠢的野心,他们错误的认为权力来自于财富,却不知道财富其实只是权力的延伸物。”

“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纠正他们错误的观念,让他们明白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

第八八四章 谈论

联邦一些人认为只要拥有了财富,就能够拥有权力,这种愚蠢的认知其实来自于建国家族。说的通俗一点,建国家族手中的权力在一些人的眼中来自于他们所拥有的财富,这就像是在告诉人们,谁最有钱,谁就最有权。当一些财团,一些大资本家拥有了可以比拟建国家族的财富时,他们就开始考虑一个问题。

我已经这么有钱了,那么我什么时候才能够拥有权力?

在过去,以及现在,他们可以培养政治代言人来帮助自己间接的获得权力,但是这还不够,他们希望拥有更多的权力,以至于可以亲自的做出决定,决定联邦的未来走向哪里的权力。他们需要的是将权杖握在手中,不只是去触摸权杖的影子。一次次的挑战建国家族的权威并不是愚蠢的举动,这是一个过程,也可以说是时代进步的过程,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质疑议长终生制,当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错误的时候,就是建国家族退出权力舞台的时候。

说到底,他们本质上只是商人,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拥有别人无法媲美的财富获得了巨大的权力,他们也是有功劳的。是这些家族将一个类似松散联盟的群体变成了一个国家,可是他们只是商人,他们不是纯粹的政客,他们具有贪婪的本性,什么都想要,什么都不想放手。建国家族的成功经历就像是一个标准的流程,一个纯粹的资本国度里人们不会考虑这份权力背后的东西,金钱就是衡量一切的标准。

在各种势力和局势的结合中,一轮轮的反抗运动应运而生,可能很多年很多次运动之后真的能够废除议长终生制这个腐朽的制度,可那和杜林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不是来为这个国家送福利谋民生的,他只是想要来做一些事情增强自己的底牌厚度,仅此而已。

杜林的话说的非常通透,他没有说那些冠冕堂皇的东西,把问题直指矛盾的核心,也就是权力的分配问题。新生财团想要获取权力,旧有的势力不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力,这就是矛盾的核心,围绕着权力展开的一系列竞争,然后演变出了一系列更多复杂,影响更加深远的东西,比如说南北战争,以及现在的经济输出。

重启会带来剧烈的疼痛,国力会衰减,经济会倒退,人们的生活会变得艰难,一切似乎都会变得更坏,坏的更多,仿佛做出这样的决定只能够为这个国家带来负面的毁灭,不会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好处,那么这些人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听杜林说着如此类似叛国的话?

其实还是因为权力,如果能够稳固他们手中的权力,以他们这些年建设联邦的经验,可能只需要一代人的付出联邦就会重新回到世界的巅峰,他们手中的权力将更加的集中,更加的稳固。这就像是一轮新的投资,前期可能会出现一些波折,但是后期的收益程度会远比现在要好得多,风险也更小,那么为什么还要坚持现在的经营方式?

这就像很多人都在抨击那些封建皇朝的社会体制,认为那是不合理的东西,是不好的腐朽的统治。因为他们站在了被统治的角度,所以他们立足于自己是否因为这套社会体制获利的角度去分析这件事,所以他们自然会产生不满的情绪。但是如果他们站在统治者的角度去看待这些问题,他们只会嫌弃权力还不够集中,会嫌弃这一届民众都是刁民,不够温顺。角度不同看待事物的方式也不同,对于议长们来说,可能他们更希望能够让时代倒退,把自己变成一个皇帝,唯一的皇帝。

十个人决定一件事和一个人决定一件事是完全不同的体验,权力高度的集中会带来更多的优势,四名先生显然在见杜林之前就已经达成了一系列的东西,他们现在更加关注的,是如何来操作这件事。

至于有多少人会因此流落街头,有多少企业因此破产倒闭,有多少金融从业者会在天空中飞翔,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自己手中的权力不会再那么容易的受到侵犯。

“杜林先生,我觉得我们可以详细的来谈一谈,接下来的计划了。”

杜林点头称是,“这也是我正打算和诸位分享的。”

与此同时,在另外一个地点,也有一些人正在讨论杜林,和杜林此次来联邦的真实意图。

“各位手上的资料是我这几天收集来的信息,包括了杜林从出生开始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大家可以谈谈自己的想法。”,年轻的财团掌门人已经四十七岁了,对于财团掌门人这个位置来说,四十七岁真的是一个年轻人,其他拥有类似头衔的人都在五十岁以上,这足以说明他的优秀。

根据老先生的一个说法,他们找到了报道所谓内幕的记者马杰里,威逼利诱之下对方很果断的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了他们,狙击联邦金融这片报道的内部消息来自于杜林。然后他们稍微调查了一下杜林的资料,也就是现在这些人正在观看的资料。

所以说联邦是一个有钱就有快乐的国家,在这里没有什么是金钱无法衡量的东西,包括了权力似乎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也只不过是一个天价而已。

付出了一定的金钱之后他们就得到了这份资料,详细到很多内容可能杜林自己都不记得了的地步,这要感谢凯乐先生在帝国拥有非常广阔的人脉关系,否则他们也拿不到这些东西。

“一个暴发户,一个幸运儿,以及一个可怜的小人物。”,第一个放下资料的先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一帆风顺的履历,也是非常标准的个人履历,几乎每一件事都获得了正确的选择和成功,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幸运的人。如果这份资料不是伪造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是某个大人物推出来的台前人物,是一枚标准的棋子。”,这一个论点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

杜林太成功了,成功的就像是虚假的,特别是他从伊利安直接跳入奥迪斯市担任代市长这一段履历,假的出奇。仅仅是因为伊利安市的市长害怕杜林参与竞选市长,所以把他送到了奥迪斯市这样一个贫穷的荒芜城市,偏偏他还弄出了特区这样的新鲜事物,并且把奥迪斯市建设成为仅次于帝都的繁华城市。说出来都不会有人信,这里面一定有官方的手段,比如说马格斯的安排。

他借助杜林的手尝试着在某些方面进行革新,如果成功了那么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即使失败了,那也是杜林的责任。这种白手套很常见,越是身居高位的大人物越是不能够在一些激进的问题上出现明显的错误,那绝对是致命的。这个时候找一个白手套来做这些事情非常的合适,成功与否都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影响。

坐在一边的老人摘掉了眼睛,放在一块丝绸的手帕里擦拭着。他的一颗眼球在上一次运动失败后被自己亲手刺瞎,作为付出的代价,逃过了一劫。为了不让自己看上去更吓人,所以他让一名宝石商人找了一批手艺娴熟的工艺大师,共同完成了这个栩栩如生的特殊“饰品”,一颗宝石雕刻组装的眼球。

“帝国是一个非常注重出身和社会阶层的腐朽国家,一个农夫出身的小人物想要认识马格斯的难度比他造反自己当皇帝还要难,在这里面需要跨越的社会阶层无以计数,但是他居然神奇的完成了,以我个人的经验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他将擦拭好的眼睛重新塞回眼眶里,周围的先生们纷纷挪开视线。虽然已经看了很多次,可依旧感觉有些不适。

安装好眼球后眨了眨眼睛,老人继续说道,“近些年帝国涌现出不少优秀的年轻人,这些人活跃在政界和商界,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大势力培养出来的继承者之一。我认为杜林也是这样,他更像是大势力培养出来专门干脏活的白手套。那边的人一直在说哈里会成为下一代新党的领袖和内阁之首,或许杜林就是他的白手套,提前为他继承权力做一些准备。”

“哈里吗?”,另外一位先生点了点头,“他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这会不会和杜林来联邦有所关联?”

帝国一直对联邦抱有警惕,就像联邦一直在关注帝国内的消息,哈里遇到麻烦并不是太重要的大事情,但也绝对不是一件小事。联邦这些顶层人物关注这件事的两个点,第一点是哈里是否会因此失去马格斯的中意,或者丧失机会成为新党下一届的领袖。这对联邦很多商人来说都很重要,特别是大财团,帝国的金融经济一直在跟着政治走,发号施令的人不同,政策就不同,联邦这么也要相应的调整。

他们喜欢哈里,因为哈里是一个亲近资本的人,如果他能够成为下一任的首相对联邦而言利大于弊。

第二点,让哈里痛不欲生的反职务犯罪调查局是否会被引入联邦的体制中,一旦联合议会这么做了,就意味着现在政府中有很多官员可能都会陷入哈里正在经历的麻烦中。联邦的政府体系虽然已经最大限度的杜绝资本势力的腐蚀,但有些东西是无孔不入的,如果联邦也成立了反职务犯罪调查局这样的机构,很可能许多的投入都会流失。

第八八五章 前兆

“有消息说最近杜林都做了什么吗?”

“没有,我们暂时没有派人去盯着他。”

“那么从现在开始,就去做,搞清楚杜林的举动,如果他想要破坏目前的局势,就让他离开联邦。”

对全世界输出经济地位并不只是建国家族和联邦政府的想法,也是这些大资本家们共同的意志。这会让他们的收益更多,风险更小,当他们在某种贸易的时候风险太大时,就能够通过货币政策以及外交政策将风险降低到最低点。特别是这些财团集合起来的力量可以撼动建国家族乃至于联邦政府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是他们的金矿,他们的财富和权力也将会持续的膨胀。

最简单的例子,当他们因为一笔大投资,那种可能涉及到几亿几十亿的大投资失败的时候,就可以通过一系列的手段干涉影响联邦盾的汇率,把损失降到最低。假如按照合约要赔付某个国家或者某个大势力十亿联邦盾,这些都是已经签订过合约的。但是这个时候联邦盾在汇率市场暴跌,可能是百分之十,也可能是百分之二十,这就意味着他们在赔付金额不变的情况下,支付真实的价值反而减少了。

当然想要做到这一点,他们必须团结起来,把联邦的权力从建国家族的手中抢过来,由他们这些对利润有着更强烈**的自由中立资本家控制才能够做到。

现在是一个非常关键的时期,他们不仅在向外输出经济规则,出售商品获取利益,同时也在扩张自己的影响力,默默的积攒力量,等事情结束之后,再和建国家族拼一拼。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期,任何意外都是不允许出现的,只要杜林做出了有损他们利益的事情,他们就会联手把杜林踢出局。

当然,如果他只是想要借助这次好机会在这里面捞一笔,他们也不介意杜林顺带着捞一点油水。

那名最年轻的财团掌门人走到落地窗户前审视着这个繁华的城市,思绪飘得很远很高,就像天空中的云彩一样捉摸不定。

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威廉姆斯先生带着家人刚刚从一个购物中心出来,他带着一副非常漂亮的墨镜,身上的灰白色熊皮大衣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膨胀了一圈,就像是他此时心态的最好表现。

稳稳的抓住了第二轮的行情让他赚了一大笔钱,一大笔!他已经归还了银行的贷款把房子都拿了回来,高利贷连本带利也都还了回去,现在银行里还有七十多万联邦盾的现金。贝福特那个可爱的小伙子告诉他最近没有听说有什么大行情,所以他趁着这段时间的空闲,带着家人一起潇洒的开始购物,毕竟已经十一月底了,离过年没有多久。而且他已经很久没有带家人这样开心的购物了,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这是他最需要做的。

购物中心的侍者推着装满了商品的购物车停在了路边,将上面堆满的购物袋整齐的摆放在威廉姆斯先生车子的后备箱里,从威廉姆斯先生的手中领取了二十块的小费时,他除了羡慕,也只剩下嫉妒。

有钱人的生活真的绚丽多彩,用买买买就可以形容这位客人的购物之旅,他们根本不考虑价格之类的因素,只要是他们认为合适的,喜欢的,就会掏钱买下来。一个女孩曾经为一个领带夹提醒过这位先生,价格可能有些高,不如另外一款更好看,而且价格也更合适。善意的提醒被威廉姆斯先生当做了羞辱,他不仅当场发火呵斥了那个女孩,还让经理出来解释,这个购物中心是否看不起他这样的人,居然让导购员安排他去购买廉价的便宜货。

虽然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快,但这就是有钱人,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

载着一家人在城市里最好的餐厅吃了一顿饭餐,威廉姆斯幸福且满足的看着自己的家人,痛快的签了一张现金支票递给了餐厅的服务员,看着妻子、孩子们崇拜的眼神,他满足极了。这才是一个真正的一家之主应该享受到的待遇,所有人都崇拜他,信任他,信仰着他。

“好了,亲爱的,还有孩子们,我们该回去了。等过段时间我们再出来像今天这样好好的放送一次。”,离开餐厅后坐在车上,威廉姆斯还不忘记说教一番,“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我希望能够在这个学期最后的测验中,看见你们得到a或者a的评语,到时候我会给你们一个巨大的惊喜,明白了吗?”

后座上孩子们的欢呼让他以及他的妻子脸上都流露出笑容,他妻子回头看了一眼陷入狂欢的孩子们,宠溺的摇了摇头,“亲爱的,你不该许诺这些东西,他们可能会把自己对学习的动力从兴趣变成一种追求,那违背了教育的本意。”

威廉姆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谁在乎?不管他们是为了什么学习,只要有一个好成绩,他们就应该获得他们所需要的。”

“是的,爸爸,你说的对!”

“妈妈,求你不要再说了,让我们开心一会不行吗?”

回到家后两个孩子玩了一天都累坏了,梳洗完就回房间睡觉了,只剩下威廉姆斯先生和他的妻子在客厅看最新一期来自帝国的胶带。

“我听说最近金融市场的利好其实是一些人的阴谋,我很担心这个,也许你应该考虑一下把工厂重新开起来,或许会有其他的转机。报纸上也说以后出口贸易会加大补贴和退税力度,我总是有些担心。”,报纸上最近一段时间隔三差五的就在报道疯狂的金融市场是一小撮人阴谋的表现,只是这些报道……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或许一开始的确起到了一定程度的作用,让一部分盲目的投资者收拢资金开始选择观望,但是在一个个错失的行情之下,这些言论逐渐的就成为了一种哗众取宠的说法,反而被人们所抛弃。

威廉姆斯先生不在乎的摇了摇头,“亲爱的,不要相信那些小报的报道,联邦的金融只会越来越好,随着进出口贸易的大幅度提高,还有我们对外的经济援助让联邦盾获得了更多国家的认可,在未来五到十年内都会有一个漫长的上升空间。”,威廉姆斯先生说的头头是道,这段时间他利用没有“内部消息”的时机好好的看了几本书,补充了一些金融方面的知识,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算是半个专家了。

“而且你不是知道吗?一些卑劣的外国人的阴谋已经破产了,我们是不可战胜的,当所有联邦人的利益是一致的时候,谁都无法打倒我们。”

“至于工厂……”,他思考了一会,“再等等,如果政策真的好转,我会让工厂重新运作起来。”

停工的工厂一度让他非常的头疼,在联邦也是有工人工会这样的组织,他们找到了威廉姆斯先生,希望他能够给他雇佣的工人们一个交代。在他付出了三万块钱后,解决了这件事,这些工人都算是彻底的失业了。

现在社会上有很多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难以经营的小企业都开始把资金抽调出来流入金融市场,不管是国内的股票市场还是国际的货币以及期货市场,他们都不在通过实体企业来产生利润,更加偏爱见效快几乎没有成本的金融交易。大量的工人变成了失业人口,一些地区的治安问题已经愈发的严重,失业人口带来的弊端逐渐显现,各地市政厅也希望一些资本家能够解决这些问题,但没有什么卵用。

开厂,永远都没有投资金融赚钱快,风险还那么大。

在联邦的金融行业内,除了交易税和交易行的手续费外,无论盈利多少,都不需要额外缴税,这就剩下了一大笔钱!

他的妻子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他做出一个抱歉的动作,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拿着电话走到了厨房里坐下,“这里是威廉姆斯。”

“威廉,是我,贝福特。”

听到贝福特的声音威廉姆斯精神一振,他转身背对着客厅,问道,“有什么好消息吗?”

“是的是的,但是你知道的,第一次免费之后剩下的都要收费。这次有一个内部消息,新鲜出炉还很烫手,五千块。”,听筒里的声音让威廉姆斯立刻兴奋起来。

他连连点头,“没问题,我给你六千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

“我喜欢你豪爽,威廉,这是一个成功人士的最佳表现。”,他没有继续磨蹭,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之后他很快说出了自己的内部消息,“知道大西洋化工吗?他们弄了一个什么神秘的配方,据说已经解决了量产问题,打算近期开始尝试投入生产。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一旦量产成功,他们将改变一些行业的现有格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是一定能够成功量产,对吗?”

“我不能保证这些,但是……我觉得你说的没有错!”

威廉姆斯先生激动的差点让话筒脱落,他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非常感谢你,贝福特,明天早上你就能够看见你的那一份。”

“祝你有一个愉快的夜晚,威廉。”

挂了电话之后,威廉忍不住要给自己的妻兄打了一个电话,上次他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这次应该报答他。

很快这个内部消息就开始以一个个点,向外不断的扩散,最后连成了一个个巨大的面。

第八八六章 布防

从山谷回来之后杜林就让萨维带着一部分人守在仓库区那边的出口处,让都佛带着一些自己人,包括了一些制式武器隐藏在庄园里。

当初选择这个庄园的时候,主要的原因是这个庄园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小城堡,方方正正,四个角有圆柱形的塔楼,有一种很古朴的气息,据说建造这个庄园的主人并不是帝国或者联邦的设计师,是来自西大陆那边的人,自然在风格上也偏向西大陆。

为了保证这个庄园建筑物的主体不会太轻易的被攻破,杜林还让人稍微修改了一些地方,比如说在庄园外布置了一些陷阱,庄园主体建筑的一部分的墙壁加厚,甚至里面铺垫了钢板之类的措施。

一旦发生变故,必然要争分夺秒,从主卧室或者书房到撤离的位置,最少也需要一分半的时间。如果连一分半的抵抗都做不到整个庄园的防御体系就崩溃了,杜林的下场就可想而知,那这根本就是一次送命之旅。

“你不是和他们谈好了吗,为什么还要安排这些后手?”,都佛在刚刚从密道抵达这里的一批枪手中,看见了基拿的身影。这滚蛋这段时间都和萨维混在一起,帮助杜林的人训练有关于狙击步枪使用方面的军事化内容。萨维他们从海军那边“毕业”之后也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要求,杜林在西部给他们弄了一个保安公司,明面上他们是受雇佣的保安,只要有钱就可以雇佣他们保证雇主的安全。

但是暗地里一直在接受严格的军事化的训练,杜林还邀请了两名退役的海军军官来负责其中一部分的训练,比如说有组织的强攻和防御战的布防细节。这些东西如果不是正儿八经的军人,很难给出一个相对合理的训练方案,至少不会那么的严谨。

杜林逐个和这些真正可以称作为战士的冲锋队员握手之后,才摇着头轻笑道:“如果这次计划失败了,我可以活着离开,联邦现在的格局不会产生任何的变化,他们需要一个活生生的失败者出现在人们的眼前,并且想方设法的对帝国施加压力,让我过得不痛快。甚至有可能我都需要逃亡海外,马格斯一定会为了某些政治原因乃至于交易,在我回国的那一刻会下令抓捕我。有时候有没有证据一点也不重要,特别是为了服务某些大型的政治交易的时候。”

“到了那个时候,人们就会看见一个失败的杜林,联邦的目的就达到了。任何挑战联邦的人都不会成功,然后狼狈卑微的活在生不如死的环境中,这是对所有企图挑战联邦的后来者做的最好的警示。”

都佛又问道,“那么成功了呢?”

“成功?”,杜林朝着大厅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一旦成功建国家族,新生财团这些人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我!”

“对于建国家族而言,他们必须让我永远的闭上嘴巴才能够隐瞒他们与我一起颠覆了这个国家现有的政治环境,他们不会让他们的民众知道,正是他们的统治者联合外人,为了稳固自己手中的权力,为了粉碎企图挑战自己的国内势力,为了粉碎固化的阶级进行社会资源再分配,让这个国家遭遇了最为严重的金融灾难。他们更不会让人知道,他们这些统治者也参与到了这次掠夺的行动中,把属于民众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一旦有明确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那么必然会发生一场波及全境的动乱,乃至于爆发内战。所以为了让这些肮脏的事情不被大众知道,所有的知情者都必须永远的闭嘴。”

都佛觉得自己还是蠢一点好,聪明人的世界真的太踏马的复杂了。

上了大厅,萨维立刻站了起来,开心的喊了一声哥,这个称呼是他独有的称呼杜林的方式,小家伙以前帮了杜林很大的忙,他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特权。

“坐下说。”,杜林抬手虚按,坐在了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张庄园的结构图,杜林来之前萨维正在和另外一个年轻人商量布置防御力量的事情,杜林的要求是最少能够抵抗三分钟。这个要求老实说稍微“过分”了一点,他们正在拟定防御方案。很多普通人可能觉得抵抗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杜林这次行动所带来的结果对联邦具有毁灭性质,加上其他的一些事,联邦这边可能不会只是出动警察来抓他那么简单。

很有可能会直接出动军队,使用重武器,因为他们的目的是让杜林闭嘴,他们只需要一具尸体,而不是让他或者在联邦人面前说什么。一旦有重武器的加入,而且对方的目标就是杀死他,想要抵抗三分钟就变得异常困难。

之前都佛问过杜林,既然这么危险为什么不提前走,如果可以提前走的话杜林肯定也会提前走,但是这次不一样。他说动了建国家族参与到这件事情里,他们需要一个替罪羊,也就是自己。那么他们在事情真正的结束之前,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离开他们视线的。不用杜林去猜,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肯定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拜访者,这些人可能都来自于建国家族或者某些秘密部门。

一旦他们看不见杜林活生生的站在这里,整个计划就有可能发生不可预知的变化,这也是和建国家族勾结的一个致命的缺点,也能说是一个优点。他们获悉了详细的计划,可以帮助杜林更好更快的完成这次狙击联邦金融的大行动,也能够反过来极为有效的阻止这场毁灭性的金融灾难爆发,所以杜林不能够提前走,他必须留在联邦境内,甚至每天都要让这些人知道他就在这个房子里,这个计划才能够顺利的进行下去。

“长大了!”,杜林打量了一下萨维,笑着说了起来,“比以前变得更成熟了,是个好小伙。”,他拍了拍萨维的胳膊,萨维身边的朋友惊讶的看着这个年轻的小伙脸上多了一丝红润,他居然羞涩了!

诸神再上,这简直不可思议!

第八八七章

萨维在基地里一直是以“硬汉”的姿态出现,虽然他很年轻,才只有十九岁,但是认识他的人都非常的敬佩他。所有的训练任务他都带头完成,成绩也非常的好,来自海军的教官都说如果萨维能够参军,一定会成为某些秘密行动部队的主要成员,他的军事技术非常的优秀,足以去执行一些重要的任务。

很多小伙伴都是来自特耐尔城,和萨维都认识,他们也都在追赶萨维,他就像是一个小群体的明星那样走在大家的前面,人人都希望自己能够追上他,证明杜林在挑选人员时没有看走眼。

这些“保安”的工资很高,现在已经到达了一百二十块钱一个月的程度,除此之外在特耐尔那边他们的家人还能够享受到更好的待遇,比如说真正完全免费的医疗服务,一分钱都不需要。一般的瓜尔特人也能够享受到一定程度的免费医疗,但是和他们家人享受到的有一些不同。

他们的家人无论因为什么病因进入医院,不管是住院还是手术吃药治疗的医疗费用全免,但是其他人只享受诊断免费,药物平价的待遇。只有那些真的穷的揭不开锅吃不起药的家庭,才能够享受到最大限的免费医疗。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其他方面的好处,他们加入到这个小群体中的那一刻,他们自己,他们家庭的命运就得到了巨大的改变!

他们不需要再让弟弟妹妹饿着肚子蹲在街道的人行道上伸出手向路人其他,不需要让自己年长或者年幼的姐姐出卖自己赚取微薄的金钱来改善家庭的环境,他们现在过的比一般人都要更好一些,带来这一切变化的就是他们的弥赛亚,杜林。

很多年轻人在来这边之前,他们的父母都告诉他们,一定要做好杜林交代的事情,尽自己全部努力去做,不要有后顾之忧。大家都在感激杜林,是杜林让他们的命运发生了变化,让他们的家庭发生了变化。

在这样的氛围下,和杜林非常亲近的萨维立刻就成为了这群年轻人的偶像,而且萨维表现的的确非常好,哪怕是在极为恶劣的气候下,他都会严格的完成每天的训练任务。

就这样一个铁人,居然会害羞,让他身边的小伙伴差点把眼睛给瞪出来。

杜林有些怅然,第一次见到萨维的时候还是在特耐尔,那时候他们正在密谋抢劫帝国央行的金库,萨维帮了不少的忙。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毛头小子,一转眼都成为了一个大小伙子,时间过的可真快!他内心中也有一丝紧迫感,时间过的那么快,可他却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没有做!

片刻的恍惚之后杜林就回过神来,他对着另外一个年轻人点头致意,那个年轻人有惊喜也有惊吓,立刻站起来喊了一声杜林先生,从他激动的脸上看得出他现在应该是非常兴奋的。如果杜林能够听见他内心世界的声音,那么一定能够听见,他现在在疯狂的说着“弥赛亚想我点头了”,“感谢诸神”之类的话。

“坐下,坐下说。”,杜林招了招手让年轻人坐下,然后问道,“有没有什么问题?”

萨维将茶几上的结构图拿近了一些,“没有太大的问题,当初做这份计划的时候有教官们的参与,所以他们给了一个比较特别的方法来作为布防中重要的一个手段……”,萨维乐呵呵的说了一个词,“地雷。”

“就算这栋建筑物的墙壁中镶嵌了钢板,也只能够稍微抵御一下重武器的进攻,如果联邦这边调动了战争武器,哪怕是一个最低级别的武器搭载平台,我们也无法抵抗那么久。”

他这句话倒不是吹嘘联邦,其实在帝国也一样,整个世界都差不多。这个世界的科技树有些不同,曜晶的方便和带来的巨大动力足以让一些奇怪的设计变成现实,在过去一段时间里帝国还出现过哨戒防御机械人,六条十五米高的机械腿托着两或三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以及一个小型武器搭载平台。

更高的位置让他们不那么容易被突然袭击,而且能够观察到更远的地方。这是在瓜尔特王国战败之后,经常出现在瓜尔特人生活街区附近的景象。

所有的战争机器的目的都是为了毁灭,一个战争武器搭载平台最多可以提供十二门机炮或者四门火炮作为攻击手段,这些足以撕裂庄园的防御措施。所以为了避免这些战争武器快速的进入到战斗中,萨维他们决定在庄园周围布置上足够多的地雷,来减缓战争武器进入战斗中的节奏。

杜林在这个时候走了一个神,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并且把自己想到的东西说了出来,“等我回去之后我会和别人吹嘘,我是第一个在自己庄园里埋上地雷的人,听着是不是很威风?”

都佛在一边愣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是的是的,非常威风!”

小透明年轻人又崇拜了偷看了一眼都佛,这个就是杜林最好的朋友了,他们的友情简直可以称作为奇迹,当杜林还没有今天地位的时候,都佛就已经在他身边为他战斗了,当然他忽略掉了某些让人无法相信的猜测。

很快话题又回到了布防中,萨维这次弄了四门机炮过来——拆开成一个个零件通过分批偷渡的方式送到了联邦境内,他已经开始让人去组装了。这批机炮的提供者都是海军,这不是说海军已经敢把重武器毫无掩藏的卖给非官方势力,这里面也有一部分的首肯,杜林才拿到了这批机炮。四个机炮在对抗武器搭载平台方面效果不是太好,但是对于那些没有装甲的步兵,简直就是大杀器。

等萨维介绍为所有的防御布置之后,杜林满意的点头,“很好,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但是你们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希望你们能和我来,也能和我一起离开!”

第八八八章 尝尝欢笑常常巴拉叭叭叭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是这个世界的一句俗语……,然而并不是。

但是此时的杜林已经调整好了状态,接下来的发展或许在以后的课本上会显得格外惊心动魄,乃至于让阅读的人都捏一把汗,可是他现在的确很平静,除了心底那一丝隐藏极深的渴望。

“如果没有问题,那么我就要启动了。”,在电话中,杜林再次确认了一遍,和这些建国家族的人,他们已经考虑了很久。

对于他们来说这的确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如果选择阻止杜林,毫无疑问,等联邦盾成为国际结算货币的那一天开始,就是联邦新老势力撕破脸皮发生“火拼”的起始。为了守护自己手中的权力,为了把权力还给真正需要它的人民,建国家族和新生财团之间的战斗绝对会非常的激烈,甚至很有可能这些统治者会沦为新王举起权杖走向王座前的阶梯。

这是他们不愿意看见的,他们统治这个国家数百年的时间,身为统治者的因子已经沁入骨髓,每一代人一出生,一懂事,他们就会被长辈告知,他们是这个国家的最高权力者,要继承这些权力中的一部分,并且还要把权力传承下去,世世代代,永恒不变。

现在的风险太大了,这些人已经不确定以后是否能够制约那些新生财团对他们手中权杖的窥觑。越是阻止,越是残忍,这些人对获取权力的渴望也越发的炽烈。

但是如果做了,和杜林勾结摧毁了这些新生的财团,那么联邦的经济将至少倒退十年,甚至是二十年,还会因此产生很多的动荡,也许会发生内战。但是他们却因此稳固了手中的权力,并且粉碎了目前社会中所有可以挑战自己的人,以及势力。重新洗牌的社会阶级将为他们稳定的统治权带来至少两百年以上的集权时期,他们可以最大限度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规划这个新国家,让它变得不像现在这么具有攻击性。

这是叛国吗?

不,这是重启,这是社会资源的再分配,几乎绝大多数人一夜之间将回到一无所有的状态,看上去好像的确遭遇了灾难,金融灾难。但是对很多人而言,这同时意味着史无前例的机会,社会的资源从固化阶级的财团口袋里重新回归到社会中,只要有胆量,有能力,想要成为新贵族不是什么难事。没有了顽固不可破坏的阶级,没有了处处受到限制的规则,这绝对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选择交出权力,然后黯然的退出政治舞台,还是重启这个国家,让一切回归到最纯朴的时代,选择权就在他们的手中。

听筒那边沉默了许久,才传来杜林需要的声音,“是的,我们已经做出决定了,会全面的配合你们。”,他们用了“你们”这样一个词,他们已经清楚这不是杜林一个人的计划,参与者众多,甚至……还有一些他们意想不到的人参与了其中。

“那么先生们,十一月二十三日,神辉将洒落这片土地!”,杜林说完后挂了电话,他站着没有动,琢磨了一会才摇了摇头。

他正准备转身去安排事情,却意外的看见了娜提雅从刚刚驶入庄园的车里下来,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前段时间杜林送娜提雅回去的时候,告诉过她,她暂时不要再回来,安心处理好自己的事情,顺便可以去西部那边转一转,感受一下“杜林的西部”到底是怎样的美丽景色。杜林知道接下来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逃亡时间,至少要在联邦外交施压时期过去之后,他才能够回国。

他原本的计划中考虑过带着娜提雅一起旅游,但是后来想一想,带着一个女人并不是一个现实的事情。嘴上他说是旅游,其实还是逃亡,面对联邦的追杀以及各个国家不确定的立场,这场旅游不会那么的清闲。所以他把娜提雅送回去的时候,就告诉她不要再过来,可现在她又来了,这是一个麻烦事,他不喜欢麻烦。

回到书房后杜林让人把娜提雅叫到书房来,门一关上,杜林就问道,“不是说好不需要回来了吗?”

娜提雅叹了一口气,答非所问,“我离婚了。”

杜林一脸的惊诧,“离婚了?那太可怕了!”,实际上他早就知道了。

娜提雅回去之后和华特并没有吵架,更像是和平分手,可能华特也明白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吵闹,他知道吵闹无法改变结局。既然做不到,那为什么不显得大度一点,绅士一些,更和平的说再见?

然后三个人坐在一起签下了离婚协议书,从那一刻起华特自由了,他去追寻自己的爱情,就像是他对娜提雅最后说的。他在那个女孩身上寻找到了曾经拥有过的激情,那种热血澎湃每天都会为了一件可能愚蠢的事情去消耗所有的精力和时间的东西。

这就是爱,曾经他们也拥有过……可能吧。

娜提雅也格外的平静,签了离婚协议书之后她什么都没有给华特,华特也什么都没有要求,然后和那个女孩离开了。

突然间离婚之后娜提雅有一点莫名的哀伤,又有一点莫名其妙的想要笑,笑自己愚蠢,笑华特荒唐,笑这个世界充满了踏马的愚不可及的一群傻子。

然后她就想到了回来,她不确定一个人去西部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听说西部那边的治安不是很好,淳朴的西部人民最喜欢用快速旋转的金属子弹招呼客人,最后,还是选择了来联邦,或许杜林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她做。

然后她就在这里了,面对着杜林,她再次叹了一口气,不过情绪并不是那么的悲伤,“这其实是一件好事情,你不明白,我们结婚十二年来其实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不多,可能我怀孕的时候是相聚最长的一段时间。南商行这边的工作丢不掉,我总是东奔西跑,接触的时间更少,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我感觉到悲伤,但没有想象中那么悲伤的原因。”

“我以为当我做出这个最后的决定时会有一把刀子插进我的胸口,让我的灵魂死去一段时间,可实际上并不是那样。”

杜林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那这么说,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谁知道呢?”,娜提雅摇头笑了一声,有点惆怅,“也许只是有一点不甘心吧,因为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是最好的,应该拥有一切,最后却发现其实自己只是可有可无的影子,冷冷的看着他说谎的样子。”

“到了我们这样的年纪,除了冲动还真的有爱情吗?”

杜林抿着嘴睁了两下眼,他意识到一个问题,是不是所有人在受到伤害之后都会说出一些具有哲理的话?

“好吧,我给你放假,你可以去其他地方转一转,放松一下心情,等你觉得你释怀了一切,我们在讨论工作方面的事情。”

娜提雅突然抬头看着杜林,问道,“这是怜悯吗,因为你觉得我可怜?”

“不,因为接下来很危险。”,杜林没有说什么谎言去掩盖事实的真相,有时候他很奇怪,有些人发了财却不敢告诉家里人,却愿意和朋友们分享。有些人因为某些原因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对身边的人从来都不说真话,反而对不认识的人非常大方的展示自己的力量。当然他们会用家里人无法接受事实或者害怕身边人会惊讶自己的变化这样只能够愚弄自己的理由来搪塞良心的诘问,但杜林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真诚的人,他从不说谎……可能吧。

“我将狙击联邦的金融市场,这会让我成为很多人必须除掉的目标,所以很快我就要面对众多的追杀,你在这里会干扰我逃亡。”,杜林直接说出了原因,并且点了一根烟,“我不想因为多出一个计划外的人打乱了我的计划,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娜提雅恍惚之间想到了华特看那个女孩的表情,内心中突然间莫名其妙的涌现出一股冲动,让她自己都猝不及防的说出了没有经过大脑考虑的话来,“我想和你在一起。”

说完之后她就意识到自己说了怎样一句愚蠢的话,然后笑了起来,“我刚才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到了我这样的年纪,可能只剩下冲动,而且有时候冲动还比较多。”

杜林也笑了几声,“如果你想那么做,你可以在二月初在南大陆的萨耶沙等我,我在那个时间段会在那边转一圈,然后做一个环世界旅游。”

娜提雅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离开了书房,她回去收拾了一番就离开了庄园坐船出海。她很清楚这是她应该做的事情,虽然震惊杜林的大计划,但同样她也清楚,自己现在并不能做什么。

坐在椅子上的杜林翘着腿,一手按在椅子的扶手上,带着戒指的食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扶手,另外一手的食指指关节抵在唇上。

这个国家,已经进入了重启倒计时!

第八八九章 神辉

威廉姆斯先生和他的妻兄,以及借钱给他的财务公司老板坐在自己的交易席位上位,三个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大西洋化工的股票价格突飞猛进。自从贝福特告诉了他这个小小的内部消息之后,经过他以及他的妻兄,把财务公司的老板也拉下了水。为了这次贝福特所说的史无前例的大行情,他不仅把自己的所有产业都抵押给了银行,还从财务公司那边借了一大笔钱。

现在他至少有三百万联邦盾的资金在股票账户中,并且每分每秒都在按照一定的比例不断的增加。

有人说金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因为只要坐着不动,就能够看见自己的财富以可怕的速度快速的膨胀。以前对这个问题不怎么了解的威廉姆斯先生,现在已经非常的肯定,说出这句话的人一定是踏马的超级大赢家。他松开紧握着的拳头,指关节都有一些发白,就在刚刚过去的五分钟里,他有多了一万七千块。

从来都没有如此恐怖的赚钱速度,他,他的妻兄以及财务公司的老板都在不断的喝水,疯狂上扬的股票让他们肾上腺素分泌的有些过量,需要加大水分的补充。

“威廉,你觉得这次能够涨到多少?”,他的妻兄问了一句,这次他也是下了血本,上次的大行情他只抓住了一半,但足以让他被金融市场的起起起起所折服,为此也和威廉姆斯先生一样,通过自己的渠道抵押了所有的东西,然后抓住了这次行情。

威廉姆斯先生非常老道的说道,“放心,至少会翻两倍,三倍也不是不可能!”,他对自己的评估很有信心,大西洋化工已经开始接受订单,也邀请了一些人去实验室研究新的材料,最终得出的结果惊人的一致——大西洋化工有可能会成为联邦乃至于全世界最赚钱的化工企业。已经有很多人开始提交报告想要申请阅览他们的新专利,来“对比”自己研究室的专利是否有重复的地方。

当然,无论是不是有人私底下想要制作这些新型材料,都不会动摇大西洋化工的未来收益。

就在三个人正在愉快的聊着天,讨论过完年后去什么温暖的地方度假时,贝福特脸色苍白的冲了进来,狂奔进公司经理的办公室,不到片刻时间威廉姆斯面前的电话突然间响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让他受到了惊吓,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一种不安的感觉开始弥漫。他看着不断响起的电话,等了好久才伸手去抓。

《早安报》的印刷厂正在疯狂加印副刊,刚刚接到了最新的消息,虽然有两个,但是这两个其实说的都是同一件事,和大西洋化工有关系的事情。

这段时间对于大西洋化工的讨论非常的多,非常的火,人人都在讨论新的材料出现会给人们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变化。他们甚至用新的材料制作了一些日常用品,包括了衣服之类的东西,的确非常的棒,很多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购买这些东西使用一番。

但是就在刚才发生了两个“灾难。”

第一个灾难是大西洋化工新建的生产车间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他们说一些可能有害的化学物质开始扩散,当地市政厅已经开始疏散化工厂附近的民众,消防部门已经进入工作状态,但是得到的消息反馈很不妙。新的生产车间和老的生产车间相隔只有二三十米,爆炸引起了连锁反应,连带着仓库都发生了火灾。大量化学物质开始随着风向更远的地方扩散,据说已经出现了中毒伤亡情况。

除此之外,帝国的一个私人研究室向各国发布了一条告知信息,他们认为大西洋化工所注册的专利内容是不正确的,或者说伪造的,因为按照他们的申请的专利根本无法提取任何和他们展示的相关产品性质相同的东西,同时,这份专利中有一大部分涉嫌抄袭侵权,他们欺骗了所有人。并且在这个私人研究室通过对大西洋化工这些年提交的化学专利配方的研究发现,其中一大部分都涉及到诈骗,他们偷偷使用了其他已经注册过的专利,这是诈骗行为,应该受到谴责。

至于那些被侵犯了专利权的公司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那是另外一回事。

两条消息一出,大西洋化工所面临的巨大问题直接反应在股价上,在联邦金融管理委员会要求两大交易行将大西洋化工停牌之前的五分钟里,大西洋化工的股价直接被腰斩,超过二十亿联邦盾的资金蒸发在股票市场中。

手中的话筒从威廉姆斯先生的手中跌落,他茫然的站了起来,走向交易室外,在他即将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日历上的时间,十一月二十三日,离过年只剩下八天时间!

突如其来的坏消息让整个股票市场都停顿了几秒钟,这次大西洋化工坑了很多人,包括了很多企业和资本家。大西洋集团公司是联邦新兴的财团之一,麾下众多实力雄厚的企业让很多人都非常的看好大西洋集团公司,他们长期持有这些公司的股票,也的确让他们赚到了很多钱。但是突然间传出的坏消息不仅仅只是大西洋化工一只股票在跌,所有和大西洋集团公司有关系的股票开始出现向下的趋势。

这里面最严重的原因还是因为化学污染扩散的问题,当地市政厅已经发布了紧急通知,要求疏散全城。无论最后怎么收场,都需要大西洋集团来为这场灾难买单。如果死亡人数众多的话,极有可能大西洋化工被会直接拆分后申请破产,这对一个财团,一个新生的财团绝对是一个非常要命的打击。一个处理不好,可能大西洋集团公司就会被其他大型财团吞掉,这个致命点足以让他们挥动刀叉来切割大西洋财团了!

十一月二十三日下午四点十七分,随着嘭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地面的微微震动,被联邦金融史称作为黑色新年的金融灾难拉开了序幕!

大西洋化工的执行总裁已经被邀请去联邦调查局喝茶,负责安全生产的部门成员都被邀请参与了一些别开生面的问卷调查,地方军队也开始抽调人力物力尽可能的万岁损失,但收效甚微。

很多化工成品和原料单独存放的时候都是无害的,但是在高温并且充分的混合后,就会产生大量的有毒气体和漂浮颗粒,这些东西已经开始污染全城。地方消防局和军方想要弄清楚到底有哪些有毒物质再扩散,好针对性的扑灭这场灾难。

但是这个时候,谁又说得清,据说在生产车间发生爆炸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人回归了自己的信仰神国。

整个联邦都在讨论这场灾难,与此同时,在普通人看不见的地方,也出现了厚厚的一层乌云。

从下午大西洋化工的生产车间发生爆炸开始,在外汇市场中突然间出现大量做空联邦盾的交易单,数量极为惊人。如此整齐一致的做空显然是有组织有预谋性的,加上大西洋化工的灾难拉动了整个股票市场的短时间下跌,联邦盾也开始箭头朝下。

“联邦盾现在非常的危险,我觉得应该提醒我们的客户清仓了。”

外汇交易所中一名经理正在和经纪人们说这些事情,“联邦盾的涨幅太快了,快的有些让人感觉到可怕。我们只用了三个多月不到四个月的时间,这不符合交易规律!”,根据目前外汇市场的汇率,曾经一比四的星元兑联邦盾已经变成了一比二点三,这样的速度绝对是不正常的,不符合自由市场的规律。

“而且……”,经理欲言又止,摇了摇头,“先这样安排,还有我们自己的币仓全部清空,先看看情况再说。”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很多金融交易公司里,突如其来的巨量做空让他们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伴随着一部分人愿意相信也愿意规避风险,他们清空了自己币仓,大量的抛盘开始让连续涨了一个季度多的联邦盾出现了短暂的“回调”,当然这是一些不信邪的交易经纪人告诉他们客户的。

与此同时,在杜林的庄园里,他又见到了那位刚刚和他成为朋友的联邦银行副行长。

“我需要拆借一笔联邦盾……”,杜林让人将两个手提箱放在了桌子上,打开后里面装满了钞票,不是联邦盾,而是星元。他摊开双手,微笑着说道,“我们是朋友,对吗?”

副行长看了一眼塞满了钞票的两个手提箱,咽了一口唾沫,“你想要借多少?”

“一百亿!”

这句话顿时让这位经验丰富的副行长明白了什么,他几乎快要站起来了,一脸惊恐的看着杜林,“是你在做空联邦盾?”,他立刻摇着头说道,“不,这不行!而且你缺少足够的信用从联邦银行拆借到这笔钱,不是我不帮你,是我真的无法做出这样重要的决定。”

杜林打开抽屉,将一份厚厚的文件袋丢在了桌子上,“这是大西洋集团公司麾下所有公司的股权,相信我,你可以做到!”

第八九零章 海啸【1】

卡尔多先生打开了文件袋,将一份份股权文件拿出来,每一页都看的非常仔细,毫无疑问这些文件都是真的。他有自己的方式来验证这些文件的真伪,在金融领域中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防伪手段,比如说印章,或者签字,这里面有太多的讲究。

按照目前人们对于大西洋集团公司的评估来看,这个财团所拥有的产业市值评估在四十亿到六十亿联邦盾之间,之所以有如此大的跨度是因为大西洋集团公司麾下几个重要企业的未来前景非常不错,其中包括了联合建工,以及联合制药等。虽然联合制药在这几年里并没有非常的突出,但是他们手里已经攥着几个非常重要的专利,想要开始大规模的盈利只是时间问题。

有了这些东西,加上大西洋集团公司的信誉,足以让他们能够从联邦银行拆借到大约八十亿联邦盾。如果再操作一下,一百亿不是太大的问题。

但是卡尔多不清楚这笔钱杜林会用在什么地方,杜林在这个特殊的时候拆借这么多的联邦盾,如果是用来救市,这笔钱的风险不会太小,但是也不会太大,同时通过救市这样的举动所带来的影响力足以让他们在突如其来的狙击风波之后,赚到更多的钱。

社会的普世价值观会让人们记住大西洋集团公司为了对抗来自国际的邪恶势力所作出的一些奉献,人们会追捧这个新生的财团并且把自己的钱装进这些财团公司的口袋里,让他们活的更好。

可是如果杜林把这笔钱用在做空联邦盾上,那对目前的局势来说绝对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很有可能会引发一连串的变故,甚至卡尔多已经能够想象得到许多更加严重乃至于严肃的问题会爆发。

他下意识的抬起手擦了擦鬓边的冷汗,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二十三日了,联邦这边的温度也降到了零度左右,可他依旧感觉到了热,热的冒汗。

“杜林先生……”,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尽可能的在不触怒杜林的前提下,拒绝他的要求,“我虽然主持联邦银行的日常工作,但是像是这样大手笔的金融业务,我做不了主。”,他的语气非常的诚恳,“这需要财政部和总行长亲自签字才能通过审批。”

杜林笑了笑,“我很清楚,但是需要有人把这份申请提交上去,不是吗?我不太适合做这份工作,而你,是最合适的人员。无论他们是否愿意批复这个要求,你的工作都完成了。”

卡尔多已经没有了拒绝的机会,他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瞥了一眼杜林,“杜林先生,最近我的投资出了一些问题,不知道能不能……”

“当然可以,我们是朋友,对朋友我总是很慷慨!”,虽然这个要求有些奇怪,可杜林还是满足了他。

他回到联邦银行之后立刻把这件事汇报给了银行的总行长,至于财政部那边是不是要打个招呼,他觉得应该让总行长去决定。做好这一切后,他就在办公室静静的等待着,并且推掉了一切的工作。

能够做到联邦银行副行长并且主持日常工作这样的程度,他早就不是那种天真的人,他此时内心非常的不安,他不确定自己所猜测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大约一个多小时过后,秘书敲了敲门,送进来总行长的批复文件,上面还有财政部的印章。像这么大笔的资金拆借肯定是要惊动财政部的,这笔钱足以引起一定程度的动荡,不让联邦政府那边获知联邦银行这边也拿不出这笔钱来。

看到了文件之后,卡尔多一边安排接下来的流程,也就是放款程序,一边收拾办公室里的贵重物品,包括了一些私人的东西都被他装在手提箱里,顺便拿自己手头所有的钱都转移到了海外银行的账户中。当他做好一切之后坐在沙发上,捧着脸神情有些沮丧,但很快就振作了起来。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以前每一天那样,微笑着和员工们告别,离开了办公楼,开着车慢悠悠的回到了家中。在他关上家门的那一瞬间,连鞋都没有换,就冲进了房间里。

他的妻子正在为他制作晚餐,现在离过年还有七天时间。联邦的“新年”并不是一月一日,而是十二月一日,这和宗教信仰以及民俗有关系,要说清楚联邦的信念为什么要在十二月一日这天可能需要说上很长一段的历史,总之离过年已经不远了。

“你忘了换鞋,亲爱的。”,他的妻子站在厨灶前熬制浓汤,没有回头。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和软底的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是不一样的,只需要用耳朵就能够听出来。

卡尔多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他一边朝楼上走,一边说道,“立刻去收拾你的东西,然后打电话把孩子叫回来,我们连夜离开联邦。”

他的妻子手中的动作一顿,心头一紧,回过身的时候卡尔多已经去了二楼。她关掉了厨灶追了上去,一边跑一边问,“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连夜离开?”

已经跑进书房的卡尔多来不及解释清楚,他很少有的几乎是咆哮的吼道,“立刻按照我要求的去做!”

他的妻子哆嗦了一下,然后慌乱的跑回卧室,拿起电话拨通了他们孩子学校的电话,向老师请假。

卡尔多已经明悟过来了,这就是一个局,一个可怕的局,联邦银行乃至联邦政府,已经有人叛国了。他们正在出卖国家利益,更要命的是他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其中一环的“经手人”。在银行工作这么多年的时间他很清楚,一旦联邦盾崩盘,整个联邦的经济都会受到致命的打击。到了那个时候,那些通过出卖国家利益的人为了平息民怨,就必须把丢出去一些吸引火力的人。

像他这样有足够地位和权力的经手人之一,显然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现在不走,过两天可能他就走不了了,趁着情况还没有完全恶化,他必须立刻离开联邦。他在杜林那里多索要了一些好处就是因为他猜测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外汇市场中突然出现大量的做空只是预兆,他猜测接下来杜林拿到了这一百亿的联邦盾之后,就会开始疯狂的在外汇市场中抛售。

一百亿,足以撼动目前联邦盾的局势,只要能够让联邦盾出现持续的下滑,加上不断增加的空头,以及其他他还不知道的手段,联邦的金融崩盘只在一瞬间!

他本以为杜林的这个要求是无法通过的,因为连他都能猜测到杜林就是做空联邦盾的主力之一,联邦银行和联邦政府在获悉了这份拆借需求之后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同意杜林的要求?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联邦政府和总行长可能也牵扯到这次金融海啸中,甚至有可能就是幕后黑手之一。加上联想到联邦历来已久的新老财团之间日渐加剧的矛盾冲突,他隐隐的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专业知识告诉他,不想死,现在就必须离开!

半个小时之后,他带着家人从最近的海关出境,目标地是……帝国。他认为这次危机是一个巨大的阴谋的表现,很有可能帝国也参与其中,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不站在胜利者的那边,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甚至可以申请政治避难。他相信帝国人会给他很高的待遇,他们也需要一些人站出来指责联邦的乱局,来获取更多的政治利益。

杜林并不清楚他们原来计划好的替罪羊居然跑了一只,当然这与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在整个棋盘上,他既是棋手,也是棋子,他也是一个正在准备随时跑路的替罪羊。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联邦银行方面的资金就已经到位,他立刻通知了杰克先生,以及帝国内阁财政部部长,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在上午十点,外汇市场中突然间出现大量的抛盘,让联邦盾在外汇市场中出现了剧烈的震荡,联邦内的新生代财团已经发觉了什么,他们立刻抽调了大量的资金一边接盘,一边要求和联邦政府进行紧急磋商。往常非常利索的联邦政府突然间变得磨蹭起来,不断出现某些未知的变化使得这些财团的要求不断落空。不是财长休假离开了,就是联邦银行总行长找不到人,打了这些新生财团一个措手不及。

与此同时帝国谢丽思街的所有金融评估机构开始大肆抨击联邦最近两年的金融政策,详细的指出他们在金融方面的成果缺少坚实的基础,纷纷看坏联邦的经济表现。帝国中央银行和南方商业银行也发布了新的风险评估,认为联邦盾空前的涨幅具有巨大的隐患,建议所有客户减持手中的联邦盾。同时因为两国货币关系结束,帝国内阁宣布将不再为了稳定两国货币汇率的稳定,继续持有大量的联邦盾外汇储蓄,也开始在外汇市场中疯狂抛售联邦盾。

在中午十一点二十五分,联邦盾已经创造了近年来最大的单日跌幅,百分之十一。而且,这只是半天的行情,还有半天……。

第八九一章 海啸【2】

人们会永远记住十一月二十四日这一天,因为这一天会被所有国家的金融学者专家,包括从业人员牢牢的记在心中,记载在书籍上,被无数后来者学习。

如果说上午所发生的一切犹如当头一棒,让联邦狂热的金融氛围出现了空前的震荡,那么下午,就预示着世界末日……不,是联邦金融末日的到来。

《早安报》加印副刊用了“骗子”这个词作为标题,副刊的头版只有这两个黑到让人眼前发黑的词汇,第二页的内容更是让人触目惊心,因为这可能涉及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金融骗局!

联合建工!

是的,作为联邦金融股票市场中最重要的一个版块,工业板块中,联合建工绝对是联邦工业近年来的代表,没有之一。作为第一个率先走出国门,在帝国内混的风生水起的工业集团公司,不仅抢占了帝国大量的工程,还前后签约了总长度两万公里的铁路建造,以及最近一直在热炒的“环世界铁路计划”,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工程,而且工程量都很大,只是比起这两个来有所不如。

这一年多时间以来联邦股票市场的不断上涨几乎都是由几只特别的权重股拉动整体股票上扬,联合建工在这方面做出了卓越的表率,可以说是这个股票带动了一轮经济的发展。但是就在今天,十一月二十四日下午一点三十七分,所有加印的《早安报》副刊抵达销售点的时候,人们才意识到他们所欢欣鼓舞的胜利,其实都是骗局。

报道撰稿人马杰里,那名出色的敢说真话,不畏强权的记者再次引爆了一个超级炸弹。通过多方调查他用大量的事实和证据,证明了联合建工一直在伪造工程,他们并没有和任何帝国企业以及官方签订有关于“总长两万公里铁路建造”的合约,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更可怕的是所谓的“环世界铁路计划”也是一个巨大的骗局,联合建工真实的经营水准只能说是维持了收入和支出,并没有明显的出色业绩。

他们制造了大量的虚假经营报告和内容,来欺骗所有人!从上市到现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联合建工的股价已经翻升了七百三十三倍,但是在今天,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工业板块的支柱,股票市场的晴雨表,一瞬间拉动了整个工业板块的崩盘。联邦金融管理委员会一边要求《早安报》将所有还没有销售的报纸全部收回,一边关停了整个金融板块的交易。但是这么做已经无济于事,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联合建工并不只是一个公司,它麾下还有其他很多公司,还有更多的上下游企业依靠着联合建工这几年的堪称完美的业绩上市集资,成为了某些行业的龙头企业。

而且在联合建工之上,还有大西洋集团公司,大西洋化工的爆炸已经让大西洋财团面临着巨大的麻烦,此时又爆出了联合建工涉嫌造假和诈骗,大西洋财团所有的子公司都面临着调查。联邦政府此时也终于开始发声,他们会派出调查组来调查大西洋财团真实的情况,要求大家冷静对待目前的局势,不要听信谣言,确保金融市场的秩序不受某些阴谋家的左右。

联邦政府发表了郑重的声明,他们会严惩所有恶意操纵金融市场的企业和个人,并且会拿出最大的诚意积极救世,用不低于五百亿联邦盾的外汇来拯救这次金融危机,如果有需要,他们会继续增加救市资金。

官方消息历来都不会报道真相,也不一定就是真的,这是民众的公知,大批股票在交易行中被腰斩,金融市场一片哀嚎。与此同时突如其来的超级大炸弹最明显的表现,就是让还略有支撑力的联邦盾再也不受控制的开始暴跌。不断增多的空头以及大西洋财团的诈骗丑闻让越来越多的人产生了恐慌心理。国际众多国家也开始抛售手中的联邦盾,更加加剧了联邦盾的持续恶化。

即使有一些人还在支撑,但完全撑不住了,风平浪静的海面突然掀起了惊天巨浪,海啸已经形成,人力是阻挡不了的。

“我们应该做点什么!”,在圣洛都最高的楼顶,十大财团的掌门人一个个面色阴沉,如果说那些普通的投资者损失惨重,那么他们就是凄惨。联邦盾的暴跌预示他们手中的财富正在以疯狂的速度缩水,也意味着他们的力量正在快速的衰弱。

有人曾今这么说过联邦的财富分配问题,说百分之九十五的财富被百分之五的人所掌握,这就是联邦的财团。他们手里掌握的财富越多,所带来的影响也越可怕。

这就像是一个穷人只有一百块钱,哪怕这一百块钱现在只值五十块了,他也就损失了五十块钱。可是这些财团所拥有的财富一个个都以十亿乃至于百亿计算的时候,那就不是一百块变成五十块这么简单了,如果不是为了维持自己的体面,可能有些人都要哭出来!

当然,也不是没有好消息,现在的局面对他们来说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们从银行贷款的那部分不会成为他们的负担了,贷款所带来的损失都将由银行去承担,这是唯一的好消息。但是这唯一的好消息很快就没有那么好了,因为在他们正在讨论如何应对这场金融海啸的时候,联邦银行宣布贷款利息,包括了拆借利息上浮了从十倍到百倍不等,特别是隔夜拆借利息的浮动最高,足足一百倍。

联邦银行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阻断反复利用联邦盾暴跌的现金套利行为,同时加速联邦盾的回流去稳固联邦盾在外汇市场中的表现,唯一让他们值得庆幸的是当初和帝国为了稳定货币汇率,他们手里还有不少星元储备,正好可以拿出来接盘。

联邦银行和联邦政府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但是这并不能够阻拦来自国际上那些已经眼红的国际游资的注意,更多的财富数字汇聚到联邦加入到了这场数字游戏中,只能够让联邦的金融海啸变得更加可怕,更加不可阻挡。

房间里的老人刚刚张开嘴,他们就看见一个人影从落地窗外一闪而逝,他嘴角抽了抽,这是今天的七个选择从这里跳楼的投资者,刚刚想说的话堵了回去,甚至他都忘记了刚才要说什么。

房间里陷入到了诡异的沉默当中,其实早在一开始有人做空联邦盾时他们就知道有人在搞一些阴谋诡计。但是他们并不是很害怕,也不是特别的重视,因为联邦的发展并不是纯粹的空中楼阁,还是有足够的基础来抵抗金融市场中的风险。他们也知道疯狂涨幅的联邦盾和国内股票市场的过热的确存在很多隐患,但是这些隐患所带来的风险在他们所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居然炸了——大西洋财团。

能够称得上是财团规模的公司绝对不是什么小公司了,完全可以说是社会金融秩序的一个重要支柱,现在这个支柱断了一根,所带来的连锁反应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过热的金融狂热让一切都变得更加可怕,这就像被人打一巴掌可能会很疼,被人跳起来打一巴掌或许会被打休克,虽然都是一巴掌。

要么选择救市,拿出所有的老本来对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结束,底部在哪里的金融海啸。

要么选择随波逐流,反过来做空联邦经济进行回血……可这种方法意味着他们哪怕止损了,也只能够离开联邦。联邦人民不会再接纳他们,无论是情感还是理智上,都不会再接纳他们。

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老人接起电话,脸色变得越来越差,等他挂了电话之后,吐了一口浊气,沉声说道,“联邦政府和联合议会要求我们做出表率,主动救市。而且媒体已经开始宣传我们入场了,先生们,抉择的时候到了!”

听到老人说出这些话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更差,联邦政府一直联系不上,联合议会那边一直在开会讨论,现在突然间把他们架在了火堆上撒孜然,这是逼着他们去送死!

哪怕他们真的用自杀的方式稳定了金融市场,他们将再也没有任何力量去对抗建国家族的联合议会,他们将失去自己的一切。人们会称赞他们的行为,但是不可能把他们损失的钱补偿给他们。

“这是一个局,先生们,从联邦政府增发千亿联邦盾的时候,这个局就开始了。”,老人摘下眼球放在丝绸手帕里擦了擦,这次没有塞回去,“现在,我们投票吧!”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烦恼,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悲伤。

威廉姆斯先生坐在天台的边缘,他喝着酒,啃着烤鸡,他周围热闹的就像是最热闹的街区,有人在疯狂的笑,也有人在疯狂的哭,刚才坐在他身边的人一边喊着家人的名字一边跳了下去,人们似乎已经对别人跳楼变得淡漠起来。

三百多万的资金,仅仅两天时间血本无归,如果只是亏空自己富余的钱,他还能够承受。但是为了抓住这次大行情,他不仅抵押了自己所有的产业,更是借了一笔高利贷,现在他除了离开这个世界已经想不到其他解决的办法。

顺便提一句,借了他高利贷的那位财富公司的老板,就坐在他的旁边,除了他之外还有他的妻兄,这三人坐在一起。

第八九二章 海啸【3】

“全完了。”,威廉姆斯先生吐了一口酒气,他昨天和贝福特以及交易行的很多人坐在一起讨论如何面对这次突如其来的灾难。在股票市场的交易过程中,及时出现巨额的亏损也很少能够出现血本无归的情况。

一只股票从十块钱一股跌到了一块钱一股,价格蒸发了百分之九十,可毕竟还有百分之十是存在的。只要不摘牌,或许还有重新起来的一天。

但是大西洋化工以及大西洋财团所面临的问题绝非巨大的跌幅那么简单,它们已经完蛋了。大西洋财团涉嫌在多个企业的财报和经营中作假,公司的高层除了已经出逃的外全部被抓捕起来,一个史无前例的巨大金融骗局已经解开了冰山的一角,伴随着人们对大西洋财团骗局的了解更多,也愈发的让人感觉到绝望,一切都真的完了。

大西洋化工以及其他股票不可能在出现在交易牌上,它们彻底被摘牌了,所有投资者都变的血本无归。更麻烦的是为了捕捉这一轮行情,威廉姆斯先生不仅赌上了自己的所有,并且还借了一大笔钱。沉重的负债压的他喘不过来气,他已经破产了,再也没有经营的成本,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想要重新爬起来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贝福特和他的股票经纪公司对此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大家暂时不要盲目的做任何交易,等待联邦政府接下来的救市举措。等这场金融海啸过去之后,一切都会逐渐的转好,而这也是他们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当然从本质上来说这种做法不能算错,因为恐惧不断的抛售股票只会让金融秩序更加的混乱,而且也毫无意义。既然已经亏损了大量的金钱,那么为什么不尝试着等待一段时间,或许会有一些转机。

股票的价格,期货的价格,货币的汇率,说到底都都是一个“期望值”,当一切过去之后,国民经济复苏,国民信心增强,总有一天会变好的。

但是这不包括威廉姆斯先生,以及相当的一部分人,他们用于金融投资的金钱并非是来自于自有资产,而是通过了民间的融资和借贷得到的金钱。这笔钱的背后极有可能是恐怖的利息,或者致命的也是必要的流动资金,甚至是挪用公司的款项。他们没有时间去等待一切都慢慢变好,因为在变好之前,他们就会腐烂。

上百万的借贷根本无法清还,威廉姆斯的人生彻底被黑暗所笼罩,包括了他的家庭。他们一家人都要在黑暗中缓慢的爬行,从曾经的富豪,变成连下城区那些贫民都不如的流浪汉。他们甚至都没有购买食物的钱,只能去乞讨。

他的房产和所有资产在今天早上已经被封存征缴,他有一天的时间离开他的房子,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之外不允许携带任何东西离开,他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价值。或许只有死亡,才是他真正的归宿。他已经和他妻子签订了离婚协议,并且在协议中承担了所有的债务,他把一切负担都承担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把这个家庭从光明拖入了黑暗,那么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死亡来结束这一切。当他被人搬进停尸房之后,他的妻子和孩子,多少还能有一丝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又灌了一口酒,回想着过去那些年的辉煌,一切都像是做了一个梦。一天前他还在畅想着要去国外度假,在阴冷的冬天里享受阳光的温暖。一天后他就坐在这里,看着街道上如同行尸走肉没有灵魂,只剩下躯壳的人到处游荡,突然间哭着笑出声来。手中的酒瓶狠狠的摔向街道,嘭的一声碎成许多片,麻木的人们甚至都没有抬头,继续迈着无力的脚步,带着沉重的心情漫无目的的寻找方向。

“对不起,兄弟。”,他转过身拥抱了一下妻兄,表情非常的诚恳,“我对不起你,在过去我对你不够好,我知道我就是一个混蛋。我现在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是的我是一个混蛋……”,拥抱并不能够带来任何的温暖,但是让他鼓起了勇气,“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劝你从这里回到街上去,那是你的选择,但是我得说我必须先离开这里了。如果你有了不同的决定,记住照顾好我的家人,告诉他们我爱他们!”

他松开双臂身体自然的变得柔软,从天台边缘滑落下去。肆虐的风压撩动着他的衣服,猎猎作响,被狂风吹乱的头发让他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他缓慢的闭上眼,他做到了,为自己所有错误去买单。

嘭的一声,就在酒瓶碎裂的旁边,他躺在了那里。鲜血缓缓的顺着他的身体和地面之间的缝隙蔓延出来,早就在这里准备了许久的火葬场工作人员没有给他雪白的担架,救护车也没有给他任何必要的抢救,他被装进了一个专门用于盛放尸体的编织袋里,然后被丢到了一辆卡车上,和更多的编织袋堆在一起……。

威廉姆斯先生的举动就像是一个号角,前仆后继的人不断的从两大交易所周围的高层建筑上跳下来,有些人和威廉姆斯先生一样,通过抵押借了很多的高利贷,有一些则是挪用了公司的款项。他们现在不死,未来也只能够生活在无尽的绝望中,在折磨中慢慢的等待死亡的降临。或许这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种具有勇气的怯懦,逃避了现实的惩罚,把悲伤留给了他们最爱的人。

突然间爆发的金融海啸还在持续的发酵,十一月二十四日下午开始,联邦各大城市都出现了游行——一大群丢掉了工作的工人在工会的组织下走上了街头,金融市场的空前繁荣让很多中小企业缩减了生产规模,把更多的资金投入到金融市场中。但是金融市场的突然崩盘带来的效应让更多的公司濒临破产,更多的工人丢掉了工作。为了填饱肚子,为了争取属于自己的权益,他们走上了街头。

从第一个愤怒的丢掉了工作的工人用转头砸碎了商店的玻璃幕墙,从里面抢走了一些生活必须的东西之后,一切都变得混乱起来。几乎每个城市都升腾起许多的烟柱,卑微的投机者,帮派份子,失去工作没有钱填饱肚子照顾家人的狂怒工人在某些人的影响和带领下开始破坏。他们践踏了社会的规则和秩序,犯罪率骤然间提高了几倍不止,整个联邦就像是在末日到来前陷入了疯狂一样!

面对如此恶劣的社会环境,联邦政府连续发布了好几次新闻发布会,并且约定和联邦所有财团、资本家一起拯救这个国家。或许这些新闻带来了一定的效用,已经暴跌百分之十七点八的联邦盾稍微有了一些支撑力,并没有继续跳水。

十一月二十五日,在过去的四十八小时里联邦政府,联合议会以及联邦所有财团、资本势力做出共同的决定,他们要重新拉动联邦的金融经济,不让别有用心的一部分阴谋家的阴谋得逞。联邦银行将联合更多的“骑士”们一起挽救目前的局面。这些新闻的确起到了一些作用,让局面得到了缓和,也让一些人开始对联邦政府的救市行动产生了信心!

《早安报》更是声称这只是一次“技术性”的调整,同时把所有的罪责推到大西洋财团的身上,认为大西洋财团是来自敌对势力潜伏在联邦的重要棋子,通过引爆这个重要的环节促使联邦的金融秩序产生震荡,然后制造一系列的谣言和假象,让人们产生恐慌,对联邦的金融经济产生不信任和恐惧,借助了联邦人的手,来完成了这次狙击计划。联邦金融管理委员会连夜宣布为了稳定市场,促进金融秩序的恢复,减少恐慌蔓延带来的从众效应,将关停两大交易行,直到他们认为可以再次开放的时候。

十一月二十六日,联邦政府宣布将救世用的资金推高到八百亿,联合社会各界共同的努力制造了一个深度有一千亿联邦盾的资金储备来挽救目前的颓势。联邦盾在连续暴跌之后,收盘前上涨了百分之三,大量的资金都被用于联邦盾的接盘,但是联邦银行隐藏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他们的外汇储备不够了。

十一月二十七日,帝国外交部突然发布国际性的声明,将与五个国家建立友好的外交关系,并且帮助这些国家建设经济,恢复战争所带来的后遗症。而恰好的是,这些国家正是之前和联邦签订了一系列合作关系,并且得到了大量经济援助的小国。这一举动毫无疑问预示着帝国这个庞然大物也加入到这场针对联邦的金融战争中,在帝国内阁的一致通过下,外交部用坚挺的星元从这些国家兑换了已经变得不值钱的联邦盾,然后加入到抛售联邦盾的行列中。

此举让刚刚稍微有了一点起色的联邦盾,再次暴跌!

同时,更多的问题也开始在联邦内爆发,蔓延!

第八九三章 海啸【4】

屋外骤然响起的枪声让阿尔伯特哆嗦了一下,叉起的牛肉粒滚落会餐盘里,酱汁飞溅,他干净的衬衫上多了几个咖啡色的污渍。

他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年轻人默默的放下刀叉。他虽然被软禁在这里,但是杜林允许他翻看每一天的报纸,通过报纸他已经很清楚的认识到了外面的情况。

大西洋集团公司完蛋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大西洋财团会完蛋的这么快,至少在他还拥有自由并且负责这方面工作的时候,他一点也没有发现过有任何问题。当然他觉得这其实不是一个问题,杜林当时差不多用十亿联邦盾生生堆出来了一个大西洋集团公司,那么他肯定有完整的计划,只有经办人和他才知道的计划。现在回想一下,或许就是因为一切都太顺利了,加上联邦这边的狂热氛围让人没有仔细的去研究大西洋财团的骤然起家之路。

很多人只能够通过报纸,以及一些图片文字了解到联合建工在帝国干的多么有声有色,或是联合制药、大西洋化工又获得了怎么突破性的研究进展,一切都那么顺风顺水,一切都那么完美。每一步,每一个佐证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以至于让人分不清真假,然后这一切被戳破了。

在这个工业决定国力的时代,工业板块的崩盘带来的雪崩效应堪称惊人,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联合建工能够在帝国发展这么顺利的原因。这里面不只有他阿尔伯特的功劳,可能还有更多人的功劳,包括了帝国一些大亨,乃至于帝国内阁!

他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他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产生特别的恐惧,可他就是在害怕,他的手都在颤抖。

都佛满意的擦了擦嘴,把餐巾丢在桌子上,他叼着一根烟低着头点着了火,吸了一口气,似笑非笑的偏着头,看着阿尔伯特,“你有一半瓜尔特人的血脉,本来按照我们瓜尔特人的规矩,你需要经历一次神圣的审判!”

“那是什么?”,阿尔伯特告诉自己说点什么,这样有助于他缓和内心中的焦灼。

都佛耸了耸肩膀,“瞧,这就是为什么你只有一半瓜尔特人的血脉,你连我们的传统都不知道。”,说着他笑了起来,“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

“在瓜尔特人的传统中,所有的背叛者都必须要接受诸神的裁决,诸神认为你能够活下来,那么你所做的一切都将被原谅,无论你背叛了谁,出卖了谁,这些都会被原谅。所有的瓜尔特人都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再伤害你,咒骂你。但是如果你在神圣的审判中失败了,诸神认为你不应该继续活下去,那么你的生命就会走向终点。”

“我知道你想问,这如何做。其实很简单,听说过剥皮吗?”

阿尔伯特再次颤抖了一下,迟疑的点了一下头,“好像听说过。”

都佛用手指夹着的香烟遥遥的点了点他,“对,听说过就好。”

“对于背叛者,我们会把他的皮剥了,在他活着的时候。然后我们会用一种特制的液体涂满你的身体,确保你不会失血过多而死。接着你会被吊在一个很高,同时也很明显的地方。在过去我们大多数时候会把人吊在城市的钟楼上,那么足够高,也足够醒目。你会被暴晒三天,三天后如果你还活着,说明诸神原谅了你,你将会得到自由,不会有人为难你。如果你死了,那么你的灵魂将坠入深渊受到永恒的折磨惩罚。”

都佛的话让阿尔伯特非常的不适,甚至有一些反胃,他牙关都震颤起来,发出嘚嘚嘚的声音,“不,我没有做出任何背叛杜林先生的举动,这是私刑,这是不合法的,我要见杜林先生!”

都佛优雅的摇了摇头,“boss现在不想见你,其实你不用担心,因为你不需要承受这些。我向boss提示过,他说你只有一半是瓜尔特人的血统,我们的神圣审判用在你的身上是对我们自己血脉的亵渎,而且他还给你安排了一个新的工作。做好这些,你就自由了。”

这让阿尔伯特狠狠的舒了一口气,他整个身体都有瘫软在椅子上,“我要做什么?”

都佛笑眯眯的伸出一只手,就像是捏着一张钱那样食指和拇指的指肚几乎黏在一起,嘴里发出类似“pi……”一样的长尾音,然后略微收拢的五指立刻张开,“pa……”!

大西洋财团的众多问题被揭露出来,预示着一个巨大的阴谋,以及一系列的后续麻烦。所以需要有一个人为将来可能存在的麻烦画上休止符,同时联邦政府也需要一个有足够重量级的人物出现,向民众有一个交代。很多时候中低层民众需要的不是真正的真相,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自己可以接受的似是而非的故事,并且这个故事要足够好听,才能够让他们接受。

没有什么比联邦议会的议员,大西洋财团的总裁,优秀的联邦年轻企业家阿尔伯特先生再次出现在人们的面前更有价值和意义的事了,他必须出现,但是他又不能开口说话,所以杜林给他安排了一个比较有仪式感的结尾。

晚上八点十五分,在大西洋集团公司办公楼的顶层,寒风如提供此时联邦混乱的跌入谷底的金融秩序那样瘆人的吹着,就像是小刀子在脸上轻轻的划,其实并不疼,但总让人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让自己非常的受伤,并且感觉到疼痛。

都佛站在天台边上前倾着身体朝下面看了一眼,然后立刻缩了回来,他有点恐高了。

“风很大,但是不得不说这里足够高!”,都佛对一旁的两个年轻人勾了勾手指,他们将连站都站不稳的阿尔伯特架了过来。不知道是来之前灌酒灌的多了,还是他也恐高,总之他被吓尿了。

都佛转过身缩了缩脖子,寒风顺着衣服的空隙就往里面钻,这让他感觉到非常的寒冷,他瞥了一眼阿尔伯特,大声说道,“boss晚上还有其他事情没办法亲自过来,他要我向你转达一些话。对于你之前的付出他给予了你肯定的评价,同时对你的不配合以及背叛,也非常的愤怒。路是每个人自己选的,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现在轮到你来支付过错的代价了,阿尔伯特先生。”

“杜林先生托我向您表示歉意,您的时间结束了!”

都佛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躲到了一边,“把他丢下去!”

当都佛乘坐电梯回到一楼,推开被贴上封条但又被撕裂的大门走出去时,恰好看见了最后抽搐了一下的阿尔伯特。他压低眼睑斜睨了一眼,抿了抿嘴摇着头钻进车里,这该死的鬼天气。

在都佛离开后不到十分钟,一个年轻人钻进电话亭里,向《早安报》的优秀记者马杰里先生打了一个电话,透露了一下自己“伟大”的发现。不久之后又打了报警电话,然后消失在暮色中。

很快马杰里和警方就抵达了现场,看着已经死去的阿尔伯特,这些人除了沉默之外,没有任何想要表达的东西。

与此同时,杜林正在通电话,很多问题都开始逐渐爆发,这让被杜林说动的建国家族感觉到了一丝不太对劲的地方,因为这和剧本不太一样。

“你从来都没有说过帝国会加入这场游戏,更没有告诉过我们帝国会在外交方面孤立我们。”,赛欧先生明显压抑着怒火,杜林和他身后的那些人超纲了。国际外交战场上联邦显然已经陷入了被动,这和他们一开始的计划是不一样的,杜林从来都没有说过这方面的事情,这让他们现在很被动。

杜林笑呵呵的应对道,“我知道有一个词,叫做‘即兴演出’,越是优秀的演员越是能够在表演的过程中触碰到某些瞬间的灵感,而且在我们说好的事情中,您也没有告诉过我会让军人包围我的庄园。”

从中午开始,周围的暗哨就发现了有大量的军人隐隐呈包围的局面,在这之前其实杜林就已经知道联邦这些人不会放他大摇大摆的离开。就好像阿尔伯特必须跳楼一样,联邦政府和建国家族也必须找出一个有足够份量的替罪羊出来才能够迅速的解决一些麻烦的局面。杜林是不是够份量这已经无需置疑,他帝国人的身份和他曾经从政的履历就足够他把这个替罪羊当好了。

让一切都变成“帝国的阴谋”是最好的“抵赖”方式!

“联邦政府难道没有发现金融海啸到来之前的风险吗?”

“这是帝国的阴谋!”

“在金融海啸中很多关键环节都出现了问题,之前难道没有预兆吗?”

“这是帝国的阴谋!”

“对于现在的局势官方有什么想要说的?”

“这是帝国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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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四章 撤离

以赛欧为首的一些建国家族成员未必不知道帝国会加入到这场针对联邦的金融狙击中,以他们对帝国的了解,以及多年前那场南北战争,帝国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寻求复仇的机会。很多人都认为马格斯属于稳妥派,他一直致力于解决帝国内部的矛盾和分歧,手段虽然有时候很激烈,但总体而言还算温和。对外没有太大的野心,就连国际外交事务,也多是被动的去处理。可真正了解马格斯的人都会知道这只是他展现在人们面前的形象,或者说很多人差不多已经忘记了他这个首相是怎么来的。

当他用高傲同时带着轻蔑的眼神盯着帝国皇帝,让他把权力转交给内阁的那一瞬间,才是真正的马格斯。一个具有侵略性,攻击性的权势者。

这个世界人们崇尚复仇理论,马格斯对趁着联邦现在正在遭遇金融海啸动手并不奇怪。赛欧之所以这么说,可能是一种无聊的高层人士习惯,他们习惯性的为某些事情寻找一些借口,他们习惯性的去寻找一个支持自己所有行为的论点,然后在舆论中占据更高的地位,让一切行为都能够让人接受,哪怕这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做法。

我要打你并不是因为我想要打你,我要告诉大家因为你多看了我一眼所我要打你。

你违反了我们之前的约定,所以就不要怪我现在开始对你的动手。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另外一部分赛欧先生未必没有解释给另外一些人去听的意思,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总要有人站出来寻找一个确切的答案。毫无疑问在这场金融海啸中联邦政府扮演了一个不太光彩的角色,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揭开了这个盖子的不是某些参与者,而是《早安报》。

有联邦银行的人,以及联邦政府高层参与了勾结国外势力制造了这起金融海啸,在金融海啸的背后,一轮行的政治运动也开始悄然酝酿!

是谁,勾结了外人出卖了国家利益?

平民会有很多猜测,但是另外一些建国家族成员,则会把目标放在这个社会的最高层上,也就是同为建国家族的同伴们,或者联邦政府的高级成员。如果是前者,这意味着联邦的建国家族之间也将会有一系列的变化,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坏的。如果是联邦政府的高层,那么这群人是不是和财团一样,想要挑衅建国家族来获取更多的政治利益?

赛欧先生面对同样量级的同伴的诘问,他不可能自己来承担这么多的责任,这个时候就凸显出杜林的重要作用。他既是一个替罪羊,又是一个“阴谋家”,赛欧先生和他的朋友们只是一个受害者,他们也同样受到了欺骗,乃至于严重的伤害。

在目前的局势下这些人不会为赛欧先生受到了杜林的欺骗大动干戈,他们会选择相信赛欧先生,因为这个时候建国家族之间的分裂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这只会带来更加严峻的灾难,那么只好把一切都推到杜林的头上。

对此杜林也没有考虑过要否认什么,好处他已经捞着了,接下来就是看各自的本事了。在外汇市场中大量的做空已经让他的资产打着滚的不断翻倍,他也相信帝国方面也捞了不少好处。联邦的金融经济出现了明显倒退的预兆,越来越多的社会问题开始凸显,无论他是不是去否认什么,他都会成为人们眼中的罪魁祸首,那为什么又要去否认?现在这些人对他的指责越多,他回到帝国后的掌声也就越多。

电话中沉默了许久,赛欧先生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你是一个罪人,杜林先生,如果你还有良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尽快自首,结束这一场闹剧。”

杜林以“我会考虑”恢复了赛欧先生的话,然后挂上了电话。

他看着窗外一如既往的风景,吸了一根烟,点了一下头,“可以撤退了。”

在庄园的园林围墙外,大量的联邦士兵开始朝这边汇聚,杜林身边的人开始将一部分东西搬离此地,一些不那么重要的则就地焚烧。

杜林从地下隧道离开的时候地面上的战斗已经打响,并不是说他一定非要在这个时候离开,如果他提前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接下来的逃亡将更麻烦。他必须时时刻刻站在一个人们看得见他的地方,只有这样计划才能够顺利的进行。如果他失踪了,没有了一个合格的替罪羊,建国家族不一定愿意承担这样的责任。

赛欧先生的电话甚至有可能就是确定杜林是否还在庄园的一个试探,电话打通之后,那些军人才开始行动。同时,杜林也需要在一定时间内把这个地下隧道指向的方位隐藏起来,这毕竟是在联邦的土地上,联邦人的反应速度远远要比杜林更快。

与此同时,在《早安报》编辑部,三名联邦调查局的高集团原推开了编辑室的大门,他们出示了自己的证件,随后大量的联邦探员涌入报社,将一个个工作人员带离此地。他们询问了马杰里和早安报主编的下落,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人去了什么地方。联邦调查局的探员立刻暂时关停了《早安报》报社,并且将所有工作人员都送到了地区警察局暂时羁押。

就在晚上,这几天疯狂加印副刊的《早安报》再次引爆舆论,著名记者马杰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到了很多关键性的证据,证明在这次联邦所遭受的金融海啸中,联邦政府和联邦银行并没有和这个国家站在一起,他们有可能还参与到了针对联邦金融狙击的阴谋中。其中马杰里提供了一份不是太清楚,但也绝对不够模糊的相片,相片中明确的表明在金融海啸爆发的前一天,大西洋集团公司用所有的股权,从联邦银行中拆借了一百亿联邦盾。

并且在文章中说明了一下,一百亿这样规模的拆借如果不经过财政部的反复审核批准,联邦银行是无权同意签字的。换句话来说,在大西洋集团公司拿到这笔贷款之前,已经爆发了很多问题,大西洋集团公司的信誉降到冰点还能够拿到这笔钱,这背后的东西就值得人们去深思了。

其中马杰里还介绍了一下主要的经手人,银行的第一副行长卡尔多先生,目前这位经手人已经失踪不见,马杰里认为,卡尔多先生如果不是已经潜逃国外,那么就有可能已经被灭口。

在马杰里的描述中,那些新生代的财团才是真正的站在了这个国家的角度,拿出了自己口袋里的钱来积极救世。

最后,他顺便曝光了一下联邦目前在救市背后的疲软,外汇储备严重不足,加上刚刚增发了千亿规模的新币,在金融海啸中通货膨胀过快,大量中小微企业关闭工厂把资金投入金融市场血本无归,工作岗位不足,失业人口剧增,一系列的社会问题变得尖锐计划。

如果联邦政府拿不出合理有效的预案,联邦的社会秩序将面临崩溃。

报纸一送到报停立刻被销售一空,这也引起了联邦调查局的关注,因为这份报道中有大量的数据和证据是连他们都没有明确掌握的,这意味着这位社会道德楷模,马杰里先生可能涉嫌参与了这次金融狙击案和世纪大骗局中……。

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纪大骗局”很熟悉,是的,非常熟悉,以为前几年在帝国就发生过这样的一个骗局,一些根据这些报纸内容联想到了帝国的那次骗局,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无论舆论如何,总之马杰里有重大的嫌疑,而且这一期的《早安报》隐隐的将矛头指向了目前的统治阶层,认为统治阶层中有人勾结国外势力,袭击本国金融,举国震动。

可惜,他们来迟了一步,马杰里和批准了这一期副刊的主编已经消失不见。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赛欧先生才有一点后悔,因为局势崩溃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他的预计,不是说金融方面的流失,而是社会问题的激化。

到目前为止,几乎所有城市都陷入到混乱当中,中小微企业关闭工厂把资金投入金融市场的时候他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或者说他还看不见隐藏在更深处的问题。被辞退的工人拿到了两个月到三个月不等的违约金丢掉了工作,这笔钱足够他们在危机爆发前来应对目前的生活。

金融海啸爆发之后,更多的工厂倒闭,更多的工人失去工作,更加锐化的问题也开始逐渐显现,而且是多态势的复合型社会问题。

在前段时间联邦盾暴涨的时候,哪怕国家增发新币,也只是抵消了联邦盾增长过快带来的一些问题,人们手中的货币和过去一样坚挺。但是现在联邦金融崩溃,在不久前增发的新币却成为了加速通胀的致命砝码,人们口袋里的金钱正在以每天百分之三到五的速度快速贬值。今天五块钱还能够让一家人生活一天,过两天可能五块钱只能够应付一下一两顿饭,再过几天一顿饭就要花掉五块钱。

没有工作,没有新的经济来源,大批因为各种各样失去工作的人们生活变得困难。

社会上百分之九十五的财富被百分之五的人掌握,另外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只拥有了百分之五的财富,现在这只拥有了百分之五财富的百分之九十五,正面临重要的吃饭问题。物价疯涨已经初见苗头,大量中小企业倒闭导致了一些商品供应困难,在无法满足社会需求的情况下,社会矛盾与阶级矛盾激化,治安濒临崩溃。

现在到街上去转一转,就能够看见许多漫无目的的人坐在马路边上,用审视的目光打量每一个路人,他们的眼神中充斥着一种可怕的东西。不断有人报警发生了抢劫事件,警车的警笛俨然成为了社会崩溃边缘最后的交响乐。

毫无疑问,联邦社会秩序要完蛋了!

作为罪魁祸首的杜林刚刚从市中心出来,坐上了早已准备好的车队,就在他们刚刚离开市中心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意外,一群正在游行抗议的人群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些衣衫褴褛的家伙们高举着各种各样的标语牌子将车队包裹的水泄不通,他们都是无业游民,暂时还没有演变成为暴民,不过也不远了。

豪车组成的车队历来都代表着有钱人的出行,现在社会如此动荡之下,这些人已经没有什么不敢做的了。他们把车队包围了起来,一些人议论着砸掉这些车,或者弄一点钱,当然也有一些道德楷模只是想要抗议,宣示自己的立场和理念。

“boss,怎么办?”

看着那些猛拍车窗的抗议者,杜林有些头疼的问道,“带钱了吗?”

都佛从车坐下拿出一个手提箱,里面装了不少钱,他拍了拍箱子,杜林松了一口气,“把箱子打开,拆掉封条,把钱丢出去。”

远处其实早就有警察在维持治安,只是此时此刻很多问题都激锐化,他们明明可以做些什么,却不愿意做些什么。很多人都说这次金融海啸其实就是有权贵阶级对财富的新一轮收割,这些警察显然也在其中。他们冷眼观瞧等着看笑话,根本没有想到导致了这一切的人就坐在这个车队中的一辆车上。

车外的游行抗议者看见都佛手中装满了钞票的手提箱顿时变得更加激动起来,他们开始用力晃动车子,想要把车子推翻过来。不过这注定没有任何意义,防弹的轿车可不是普通轿车那么容易掀翻。

都佛快速的把所有封条拆开,然后打开了不打的天窗,将钞票撒了出去,与此同时,杜林喊了一声踩油门,司机一脚踩死油门,在颠簸了一会之后,再次变得平稳起来。杜林回头看了一眼,绝大多数人都在忙着低头捡钱,或者用拳头从别人那里将钱夺过来,根本没有关心那个几个经历过车轮高压按摩的家伙。在这个时候,钱比什么都重要。

这个疯狂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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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五章 跑路【未校对】

“要不要拦?”,巡警摸了摸挂在腰上的手枪,被整个车队碾过去的那几个人肯定活不成了。像他们这样在街面上巡逻的巡警对这些有钱人的汽车非常了解,坐在里面的人拥有的钱是别人的很多倍,他们坐的车的重量,也是普通车的很多倍。那么重,还是一连五辆,哪怕现在一时间没有死,等会也要玩完。

另外一名巡警摇了摇头,略微带着一丝说不清楚的淡淡恨意,“你现在开车上去,信不信他们不仅连警车都敢撞,你要是下车他们连你人都敢杀。报纸你没看么?这些有钱人里有些人叛国了,国家都敢背叛,杀几个平民警察又怎么样?”,《早安报》所报道的内容太过于惊世骇俗,更麻烦的是马杰里在撰写稿子的时候没有点名点姓,这反而把这些可能涉嫌到叛国的一小撮人扩大成了几乎所有有钱人。

现在对于社会上的普通人来说,有钱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们所拥有的财富都是通过背叛国家,收割平民获取的。

“比起这个,不如维持一下秩序。”,两名警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将警灯打亮警笛打开,朝着那群正在闷头捡钱的人群架势了过去。找有钱人的麻烦等于找自己的麻烦,但是找这些普通人的麻烦,找也就找了。

杜林这边刚刚离开市中心,赛欧先生就接到了来自负责这次“抓捕”杜林行动总指挥官的电话,说是抓捕,实际上赛欧先生下达的命令是在发现杜林的第一时间,立刻击毙他,不能让他活着出现在公众的面前。死掉的杜林的价值远远比他活着更大,也更安全。

只是赛欧先生没有想到,杜林居然跑了。

“他们在庄园的地窖下面挖掘了一条隧道,通过轨道车离开了,我们正在清理一部分被炸药摧毁的隧道,目前还不清楚对方从什么地方离开了。”,指挥官是一名中校,他此时汗流浃背,明明应该是一桩很简单的事情,现在变得复杂起来,他的声音愈发的沙哑,“另外这次行动……我们一共有六十三人伤亡……”

赛欧先生无喜无悲,声线非常的亲和,“替我向所有伤亡的战士们表达我最崇高的敬意,注意好抚恤,把钱交到这些人或家属的手里,他们有什么伤亡吗?”

“目前没有发现尸体,但是地面有多处大片的血迹,至少有不低于十人被击毙,他们的尸体可能被带走了。”,说到这里的时候中校感觉到自己的脸皮一阵阵发热。一群职业的军人攻打一个庄园,伤亡人数居然是这些非职业军人抵抗力量的数倍,这是耻辱,一巴掌打的他脸都变得滚烫。他没有向赛欧先生强调其中大半伤亡都源自于庄园外埋设的地雷,这更像是一个愚蠢的借口,从来没有庄园主会在自己的庄园里埋设地雷,哪怕是赛欧先生这样的大人物都不会。

所以他们没有安排排雷部队,紧接着就吃了大亏,带来的两台轻量级武器搭载平台也报废了。

赛欧先生显然没有想到联邦军居然比不上杜林的私人武装力量,他不需要去了解攻防双方在战斗中的优势,他之知道联邦军和饭桶一样就足够了。他也没有发货,继续保持着自己的风度,“我很遗憾,这是一个让人失望的结局。帮我通知海军,封锁海岸线上每一条离境的船只,直到找到杜林为止。”,他说完就挂掉了电话,这些废物居然让杜林跑了,同时这也意味着在几年前杜林就已经开始筹谋这一切。

赛欧先生拿起联邦调查局的电话,说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情况,让他们去找到为庄园施工的人,然后追寻线索,把杜林找出来。

他打完所有电话后一转身,面对众多面沉如水的联合议会议长,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女士们,先生们,杜林跑了!”,他走回到自己的坐席坐下后继续说道,“但是该解决的事情,还在等待着我们……”

鉴于目前联邦境内各地爆发的大规模暴动,按照联邦的宪法,自动激活了特殊时期(包括但不限于战争)的条款,获得了最高的权力。紧接着在晚上八点多时,每个城市的大喇叭都开始宣读联合议会的决定。

从即刻起,联邦进入管制状态,施行宵禁,晚上七点钟后不允许任何人在街上游荡。所有可能被认为是犯罪的行为,被侵犯者有权无罪击杀这些罪犯。同时,联邦中动乱程度最剧烈的十个城市,开始实施配给制度,包括了食物、水、电以及所有涉及到人们生活方面的东西。

在所有的动荡结束之前,联邦所有的企业资源、个人资源都将无条件无偿的被征用,任何干预阻拦这一项举措的企业或者个人,都将被视为叛国,立即执行死刑……。

一条条政策颁布之后联邦的骚乱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好转,但是这不意味着真的就结束了,一些地区的冲突反而变得更加激烈起来。

一直以来联邦的一些企业家乃至于联邦政府都在大力自主帝国内活跃的一些极端组织成员,帝国也曾经因此抗议过,但同样的,帝国其实也在资助联邦内的一些组织和个人,现在显然是最好的时机。

一些拿着制式武器的人开始和军方在大街小巷中爆发巷战,用来运输生活必需品的车队市场被劫掠,局部形势反而变得更加严重起来!

两天后,杜林离开了城市圈,潜伏在海边的一个小渔村里。他在等待一条渔船,帝国海军在外海接应他,大概四个小时的海路,只要离开了联邦的海域,他就安全了。

这个小渔村也是他投资建造的,或者说是他花钱推动了更多的渔民聚集在这里,这里没有几户瓜尔特人,这个时候瓜尔特人的聚集地反而是一个危险的地方。生活在这里的渔民多多少少都收到过杜林的帮助,比如说借钱给他们买渔船,或是其他什么。他帮助了一个瓜尔特人在这里树立了很高的权威,成为了这里类似村长一样的角色。

晚上,杜林正在吃着味道有些奇怪的渔民餐,他突然抬起头来,耳边“突突突”的发动机声让他停下了手中的事情。

“去看看,是不是我们的船来了。”

第八九六章 人傻钱多速来

杜林坐在一间渔民建在水边的棚屋里吃着渔民饭,这是一种非常有“特色”的食物,用蒸熟的麦仁和蔬菜以及鱼肉和一点鱼汤搅拌在一起,加一点盐就成为了非常典型的渔民饭。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贫穷,蔬菜和鱼肉不需要另外购买,一部分来自海滩后面的田地,一部分来自海洋,廉价却能够填饱肚子,这对渔民们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生活了。攒一点钱,送孩子去上学或者购买一点家具,几乎成为了这些渔民一生中主要的几件事。

在缺少现代化集中捕捞作业的情况下,渔民的生活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舒服。

不过杜林吃得很香,这或许和他第一次吃有关系,人们总是对新鲜的东西充满了好奇与赞赏。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萨维从门外走了进来,“是我们的人,现在就走吗?”

杜林摇了摇头,“你上船看过了吗?”,萨维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杜林将餐勺放下,掏出手绢擦了一下嘴上黏糊糊的鱼汤,看了看周围的兄弟们,“比我们预定的时间提前了十五分钟,太早了!”

“可能他们记错了时间。”,角落里这个房子的主人解释了一下。

这个家伙五十多岁,看上去比他的真实年纪要苍老的多,咸腥的海风绝对是皮肤最致命的杀手,长期生活在海边又没有足够金钱保养皮肤的人大多数都会看上去更苍老一些。他脸上布满了皱纹,皮肤粗糙黝黑,笑起来的时候额头上都是皱纹。察觉到杜林的目光转移了过来,他略微佝偻着腰,低下了头,十分的老实憨厚。

按照计划,当杜林联系负责偷渡的人时他们会在八点四十分抵达渔村将他们接上船,然后送到公海登上海军的船。之所以会选择这样一个时间是一方面是因为随着海权法的普及,各国对海防都变得重视起来,联邦这边每半个小时就会有一次换防巡逻。如果早于八点半有可能会碰到正在巡逻的海军巡逻舰,所以在时间上要错开。另外一方面和帝国海军有关系,军舰这种东西目标太大,如果天色没有完全的黑透,在海上很容易就会被联邦的巡逻舰发现。

所以时间要在八点钟之后,等天色完全黑透时帝国的海军才会靠近联邦的海域,等待杜林上船。

对于杜林来说他负责制定实施的每一步计划都咬的很准,很少会出现纰漏,但是现在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意外,负责短途运输的偷渡船比预定的计划早了一些,让他感觉到有一点不太对劲。如果是平时,他不会觉得这是一个问题,吃一点早一点都只是小事。但是现在情况特殊,一点小小的纰漏可能会让他前功尽弃,他不能不小心,任何不合理的事情都需要更加的慎重对待。

杜林再次看了一眼手表,说道,“你带着人先上船看看,注意安全,有任何情况立刻回来。”

萨维用力一点头,带了一些人划着小船朝着不远处停在码头外的船划了过去。杜林这看向了这个同胞,笑着指了指桌子旁的凳子,“我们聊一聊。”

萨维上了偷渡船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整艘船上只有三个人。一个是这艘偷渡船的船长,一个负责开船的家伙,还有一个帮工之类的角色,除了这三个人就没有其他人了。萨维简单的搜了一遍,没有发现他们携带任何武器,一切都非常的正常,没有丝毫不对劲的地方。

杜林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坐上这条船。如果现在不走,等到明天恐怕想要走就不那么容易了。庄园那边留下来的隧道已经已经被人们发现,杜林不指望负责追捕他的人都是傻子。他们一旦发现了隧道的指向,很容易就能够猜测到他会走水路离开,毕竟这也是最快的一条路线。只要他们有这种猜测,杜林他们就很有可能走不掉了,通知海军不需要这些人跑到海军基地去要求海军怎么做,只需要打一个电话,海军就会出动。

一行人上了船之后船长和杜林打了一个招呼就跑到驾驶舱里,一切都这么顺利,顺利的过分让杜林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一定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他看了一眼远方渔村码头上那个模糊的影子和不见灯火的小渔村,突然间停下脚步,都佛和萨维奇怪的看着他,他突然转身走向了驾驶室。

杜林走进来之后船长和驾驶员都看了他一眼,船员和杜林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认真的操作着船舵。杜林看了这两人一眼,然后说道,“往东走。”

他和帝国海军约定好的地方在此地的北边海域,帝国在联邦的北边,军舰停靠在联邦北边海域外大概五海里的地方,这也是当初约定好的。只要杜林上了这艘军舰,基本上就可以说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但是他现在隐约的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这种感觉从他来到这个小渔村之后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他不知道是自己太敏感了,还是真的有自己忽略的地方,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改变计划。

改变计划本身就具有很大的风险,也许会引发一连串的变故,也有可能会避开未知的风险。

船长愣了一下,说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在北边。”

杜林点了一下头,“我知道,现在改变计划,去东边,一直走。”

“可是……”,船长还想要解释什么,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杜林此时并不叫杜林,他用了一个化名,简单一点来说他现在是一个富有的商人,但是从事的生意不那么合法。在他生意获得成功之后可能是良心发现或者其他什么原因,他开始想要照顾自己的同族同胞,经常在经济方面援助一些同族人,以争取更多更好的名声。

杜林觉得,如果出问题了,那么问题就出在自己这个身份上——他是一个“好人”,愿意帮助别人,而且还很有钱。

萨维没有给船长更多解释的机会,他突然间一脚踹在船长的腿弯上,突然间失去重心支撑的船长普通一声跪了下去,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在他的脑袋上,与此同时,都佛也掏出了手枪,抵在船员的脑袋上。

“现在,我说,向东走!”

第八九七章 等人

看着偷渡船消失在夜色中,站在码头上的村长笑了笑,一步三摇的背着手哼着瓜尔特人传统的小曲回到了房子里。他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从橱柜最里面取出了一瓶酒,把挂在房子屋檐下的咸鱼干取下一条,放在锅里蒸了一会,抹上干酱撒上西芹叶子,一边喝着烈酒,一边吃着鱼。

一口烈酒下肚,他的身体很快就变得暖喝起来,一想到这些客人们已经上船,就忍不住有一丝愧疚,当然更多的还是欣喜。

他认识这位老板,还要从三年前说起。

三年前他妻子生了一场大病,急需用钱,在本地同胞族群中找了很多人借钱,最后都没有凑够可以用于手术的费用。在他面对绝望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位先生出现在他的面前,不仅帮他支付了他妻子的医疗费用,还赞助了一笔额外的费用,让他购买了渔船出海。他对这位先生非常的感激,虽然一直没有见过面,可感激绝对不是虚假的。这位先生拯救了当时绝望的他,给了他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

后来他的妻子还是死了,即使有足够的医疗费用也于事无补,手术成功后过了半年不到,死在了病床上。医生告诉他,虽然手术非常的成功,但是癌细胞扩散的太快,加上年老体衰等一系列复杂的原因,最终还是撑不过去,死于器官衰竭。

妻子死后他消沉了一段时间,还好他们有一个孩子,孩子成为了他接下来这段人生的寄托和动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孩子有更好的生活条件。这几年整个联邦社会欣欣向荣,商业格外繁荣,各行各业都有很大的提升。他依靠捕鱼虽然不会发财,但也足够支撑起这个家庭的运转,并且还有一些富余的闲钱。

他的孩子在去年完成了学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工作的时候,他找到了当年帮那位先生传话的中间人,询问是否能够让自己的孩子为那位先生工作。等待了几天后,对方拒绝了这个要求,不过给了他一个全新的选择,那就是让他的孩子加入大西洋集团公司工作。那可是大西洋集团公司,整个联邦谁不知道大西洋集团公司是新兴的大财团,就连掌门人阿尔伯特先生也都已经成为了议员,这说明大西洋集团公司的未来不可限量。

孩子顺利的成为了大西洋集团公司的一员,工作方面的成功暂且不提,还收获了爱情,一切似乎都开始朝着最好的方面发展,他的生活也变得清闲起来,当然还有些孤独。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可能会继续过着平淡的生活,等干不动的时候卖掉所有的东西,搬去和孩子一起住,然后看着自己的孩子结婚生子,享受天伦之乐。自己会在岁月中安静的老去,直至面对死亡,让尘归尘,土归土。这辈子或许没有做过什么了不起的,轰轰烈烈的事情,可这不就是一个普通人的人生吗?不需要有多精彩,满意即可!

这段时间突然爆发的金融市场给联邦的社会带来了太多的变化,就连一个生活在海边的渔民,都知道只要把钱投入到金融市场中,就绝对能够赚钱。当然他只是一个渔民,哪怕别人告诉他这是百分之百能够赚钱的买卖,他也不一定知道如何去做。直到有一天他的儿子建议他也投资金融商品,他才了解到这方面的只是。

他的儿子在大西洋集团公司工作,那正是目前最有发展潜力的财团,凭借一年多的努力多多少少进入了中层管理的视线,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重用,自然也知道了一些外人不清楚的“内部消息”。在紧抓了两轮行情之后,这个小子决定把秘密分享给孤独的父亲,让他在年老的时候也能够风光的渡过,而不是整天出海捕鱼。

老人辛苦了一辈子,也应该享受一下接下来的人生了。

在儿子的劝说下,他将所有的积蓄都投入到了金融市场中,更是在儿子的帮助下,他也将自己的渔船抵押给了银行。空前繁荣的金融市场带来了相当丰厚的回报,看着自己账户里的金钱每天都在明显的增加让他乐的嘴都合不拢,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轻松就能够把钱赚了的工作。

就在他打算搬离此地的时候,金融海啸爆发了。他和他的儿子所有的积蓄一瞬间被浪潮掀翻淹没,更麻烦的是,他的儿子不仅将所有的资产也都抵押给银行,更是利用职务之便挪用了一部分公司的资金。其实这种事情在以前不是没有过,大公司在资金流动方面的名目很多,同时他们也和银行一样有一个结算日,只有到了结算日才有可能发现一些问题。大西洋财团的结算周期以季度算,每三个月结算一次。只要在结算日之前把缺口填上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以前段时间金融市场的疯狂,足够他们安全的利用这笔钱为自己赚更多的钱。

换句话来说,他们父子现在身无分文,并且还涉嫌到了挪用公款,那可是犯罪!

如果是在过去,少量的挪用款项根本看不出来,也有充裕的时间让他们去筹集金钱。问题出就出在大西洋财团突然间被曝光是一个骗局,联邦调查局和金融管理委员会开始着手全面的调查大西洋财团,这就相当麻烦了,因为他的儿子必须在调查到他挪用的这笔钱之前,把所有的缺口补上。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问题有待解决。

就在这样一个绝望的时候,曾经联系过他的先生希望他能够找到一条船搭载一位重要的朋友离开这里,只要到公海就行,为此那位先生愿意付出一万联邦盾作为他帮忙牵线搭桥的谢金。

在海边靠大海吃饭的人多多少少都和在海上吃另外一碗饭的人有一点联系,很多时候偷渡船会按照客户的要求,将那些人送到这边没有巡逻队的地方,这个小渔村就是其中之一。

他联系了偷渡船,把这边的事情说了一下,一万联邦盾对于他现在的情况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可即使如此,有一万块钱总好过没有这一万块钱。只是他不知道,全民的金融狂热所带来的感染力绝对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情可以比拟的,偷渡船的船长,也因此欠下了一笔钱,他也需要钱。在询问了相关的事情之后,船长突然间有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想法——绑架。

既然这位先生很有钱,那么解决他们现在的困境必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为什么不让这位富有的先生继续发挥他慷慨的本性,帮助他们结束财务上的麻烦呢?

他们需要的并不多,只想要一大笔足够他们可以享受完人生的钱就够了,他们也不打算伤害这位先生,只要他配合的话。

一开始他是不同意的,他觉得这么做有违自己的良心,但是在船长的劝说下,在儿子的困境面前,他逐渐的有了一些动摇。是的,只是一点钱,又不会要很多,以这位先生的富有和慷慨,他想必是不会介意的。或许他们使用的手段有一些不那么正大光明,可这不是没有办法吗?如果没有这笔钱他接下来的人生会非常的黑暗,他会成为街头的流浪汉之一,他的孩子有可能因为挪用公司的款项去坐牢。

一边是灰暗的后半生,一边是受到良心谴责却能够安度晚年,他考虑一夜之后,同意了船长的想法,并且制定了一个非常简陋但着实有效的计划。

他们打算将这些人拉到靠近公海的地方,然后会有一艘“海盗船”出现,他们都会成为俘虏。船长等人因为没有钱赎身,会被残忍的海盗“杀死”,那位富有的先生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肯定会痛快的把钱拿出来。等他们钱一到手,就立刻离开,至于这位先生和他的随行者,完全可以交给巡逻队处理。他们一定会照顾好这位有钱的先生,毕竟在联邦,金钱才是唯一的永恒!

抬头看了一眼时间,也不知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他皱着眉头又喝了一口酒,按时间来算,现在差不多应该快要碰到海盗船了吧?

一想到这里他有觉得有些愧疚,别人帮助了他,他却用这样的方式来回报别人,的确和他的信仰,和他内心的道德是冲突的。

如果不是这世道……,唉!

杜林也想象不到机缘巧合之下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是他更加想不到的是,因此他躲过了一劫。

他失踪之后赛欧先生立刻就要求陆军和海军彻底的冻结边关,现在在联邦的海域内,巡逻船几乎是不间断的在巡逻,如果真的一头撞过去,只能够撞得头破血流。

就在这个时候,杜林突然间明白什么地方不对了,他抬头看向了驾驶舱顶上的灯泡——光!

萨维不用登船就能够看清船上的人,在晚上把所有的灯都打开,除了告诉别人这里有一条船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意思。任何一条偷渡船都不可能在晚上把灯全部打开,在必要的时候甚至会关掉引擎保持静默。

他们在向谁传递信号?

杜林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船长身上,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船长先生,能告诉我你们在等谁吗?”

第八九八章 举措

说话间远处的海面上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杜林立刻让船长掐断了所有供电系统,停掉了引擎。伴随着模模糊糊飘来的一些声音,已经能够让人猜到发生了什么。

海防巡逻船碰到了一艘武装船只并且发生了短暂的交火,在很远的一些地方隐约的可以看见一些微弱的光芒,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从海路已经走不通了。

杜林在黑暗中沉默了片刻,联邦政府的反应速度比他想象的要更快,如果强行走海路……危险太大了,明知道会有众多巡逻船还要闯过去,头再硬也会碰的伤痕累累,看样子这条路暂时不能走了。

从海上走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一旦被发现了就没有地方逃,不跳船肯定会被击毙,跳船了也未必就能够活下去,在这一点反而不如走地面逃离联邦。

做出决定后杜林立刻让船长重新发动引擎,并且要求他靠岸。

短暂的武装冲突不仅让杜林改变了主意,也惊动了不少人,当海军基地得知抓到的不是杜林一行人,而是一群非法武装的海盗时就没有继续过问,叮嘱了一句要严防死守不让杜林离境之外,派遣了更多的船只在海面上游弋。此时天色早已黑透,如果杜林要从海路走,极有可能就在这几天,而且一定会选择半夜离开。他如果从这片海域离开了,到时候这边海域的驻军指挥官肯定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他不要求一定就是自己这边抓住杜林,但是他必须做到不让杜林从自己这边突破出去,海军基地几乎所有人都派遣了出去参与巡逻,可以无功,但绝对不能有过。

重新靠岸的杜林站在沙滩上,他点了一根烟,看着不远处的偷渡船缓缓的沉入水中,当偷渡船完全消失之后,他才转身带着人朝着附近一个有亮光的地方慢慢摸过去。既然水路走不通,那就从陆路走。

联邦和帝国有漫长的边境线,两个国家的版图互相咬合在一起,看上去好像什么地方都能够通过,但是杜林不敢冒险,他没有选择北上,反而选择了南下。

从这里出发,经过四个城市之后可以在北大陆之角穿过狭窄的走廊,进入奥列克斯公国。只要进入了奥列克斯公国,他此行基本上就安全了。

杜林突然间的消失让赛欧和联合议会有些伤脑筋,但也只限于“有些”,此时他们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因为社会的动荡以及治安快速的恶化,根据联邦的宪法规定,国家的权力开始集中,各地都将进入管制宵禁状态,并且社会资源开始服从配给制度。从某些方面来看,联合议会手中的权力无限放大,可以说做到了目前社会环境下集权的极限,这足以满足让他们利用手中特殊的权力,去做一些平时不太方便做的事情。

“首先,我们要解决那些不听话的人。”,作为本次金融海啸联邦方面的“合作者”,赛欧先生当然不让的主导者目前的联合议会,他看了看会议桌周围的先生们,嘴角不由自主的挑了一下。这种手握重权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在宪法中当国家面临某些特殊的情况是,联合议会就会集中所有权力成为真正的“独裁者”,直至度过这段特殊的时期。

联邦虽然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和伤害,可是他们手里的权力却被放大了数倍不止,要说损失,对他们而言未必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反倒是权力变得更多了。

随着赛欧先生的话音落下,其他人纷纷点了点头,有些时候有些场合中,谁掌握着主动权,谁就能够吃到更多的东西。在他们一些人不知道的情况下赛欧先生发动了这场变革,谁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准备了其他的后手,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他们也不介意赛欧先生来主持这场会议,乃至于主持这场对他们有益的变革。

看着大家的赞同赛欧先生很满意,他继续说道,“我们这次的目标是我们的老对手,既然他们愿意做好事,那么我们不妨让他们把好事继续做下去……”。新生代的财团在这次金融海啸中也损失惨重,可以说伤了元气,但并没有伤及根本。如果把这些财团比作是农场主,他们现在正遭遇一场狂暴的风暴,风暴毁掉了田地里的庄稼,却没有让他们是去自己手中的土地。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他们可能会面临很多的问题,但只要明年的庄稼播种下去,等到收获的季节来临时,他们又能够将所有谷仓堆满。

现在赛欧先生要做的就是破坏掉这些农场主的土地,让他们丢掉最重要的根基拆分,然后征用,一步步将这些大财团肢解掉,把他们的财富重新打散平均的分给社会底层,让财富重得到重新分配,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解决目前社会中一些激化的问题,重启整个社会!重启后的社会会有一段时间相对公平的氛围,会持续一两百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们这些人将稳固自己手中的权力,不会再像过去那样,被一些新生财团所威胁。

联合议会将扮演重要的角色,从而在重启后的社会中占据更重要的位置,获得更多的权力。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有这么一天吗?

这场会议持续到第二天早上,诸位议长虽然非常的疲惫,但是神情非常的亢奋。通过这场会议,他们已经解决了内部的矛盾,对未来的利益进行了划分,每个人都非常的满意。

中午的时候以官方的名义向社会公布了目前针对金融海啸以及其他问题的处理方案。首先联邦政府和十大财团,包括了一些大资本家和集团公司,都需要拿出足够的金钱来支撑国家经济不至于彻底的崩盘,一部分资金用于托盘,确保联邦盾不会变成一张废纸,另外一部分资金用于恢复生产。用官方的话来说是联邦的民众用数十年时间养活了这些财团,那么此时此刻面临艰难的社会环境,这些财团也该反哺社会了。他们不需要把钱分给穷人,只需要拿出足够的钱来稳定市场即可。

其次,在金融海啸到来之前的金融狂热中,非常多的中小微企业关闭了工厂,把资金投入到金融市场中,导致了目前很多流通商品供销失衡,引发了许多的社会问题。为了稳定社会市场需求,目前最高权力机构联合议会要求各地市政厅、州政府征用目前在产的一些企业工厂进行日常用品的生产,满足各地民众日常生活所需,并且针对一些大型的垄断性农牧产业,为他们的商品制定了一个强制性的售价标准。

主要是征用那些大财团的工厂,这些工厂被征用后临时挂上了国家的牌子,特殊时期实施特殊的办法,一切都是为了联邦。谁敢说不,谁就是联邦的罪人。

在一大堆政策发布之后,有一部分财团主要成员带着钱跑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联邦。大家都看得出金融海啸只是这次危机的一小部分,真正的危机来自于集权后的联合议会。有一些人甚至隐隐感觉,有可能这次金融海啸的顺利爆发,建国家族也在其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顺利的让他们在特殊时期拥有了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权力。

还有一部分财团,则留了下来,他们还要争,哪怕机会渺茫。

以十大财团为主的一些大资本家不再被动应战,他们开始主动起来,在一些报纸上不断出现有关于金融海啸背后的一些猜测和深思,矛头隐隐的指向了建国家族。甚至有人举行集会,宣扬集权后的联合议会已经严重违反了联邦的自由精神,是对联邦所有公民权益的践踏,是联邦的耻辱。在这些人的推动下,一些人举着要求解散联合议会,公民当家做主决定国家未来的牌子四处游行,一场政治的运动开始蔓延。

这些年里这些财团也收集到了不少建国家族的黑材料,原本他们打算在完成先前的计划,再次壮大之后丢出来。现在面对这次巨大的危机,同时也是一次机遇,他们毫不犹豫的引爆了所有炸弹。

一时间联邦的社会变得更加混乱,建国家族和财团之间的战斗逐渐的白热化,这些大财团甚至在一些城市开始主动的干涉城市运作。

在十二月五日,金融海啸爆发的第三周的第一天,圣洛都市政厅官方新闻发言人将紧张的气氛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公投。

“发生了什么?”,杜林将一张二十元面额的联邦盾递给了一个脏兮兮的路人,那人快速的把钱收起来,眼神有些奇怪的打量着杜林已经他身边的那些人,好一会确认了这些人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些人之后,才热情的说道,“市政厅打算联合其他几座城市组建一个新的州,然后宣布独立,只要去投票就能够获得一袋麦仁和一些牛肉,大家都去了……”

第八九九章 通缉

独立公投,很唬人,新生代财团的目的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以圣洛都为核心的几座城市从联邦的体制独立出去,那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好处,可以说是自掘坟墓的一种行为。一旦真的独立了,首先他们在各地的产业都将受到波及,被国家直接“征用”都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极有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收归国有。一个财团所拥有的产业不可能只有一两个,两三个,那是一个庞大的企业集团。

就像是刚刚倒下的大西洋集团公司,也就是大西洋财团,麾下除了大西洋化工,联合建工,联合制药之外,还有大大小小十多个不同的上市公司,以及更多中小规模的企业。这些东西组成了一个完整的财团,绝不是几个公司就能够说自己是财团那么简单。一旦他们的产业被收归国有,或者被征用,他们就会元气大伤,沦为普通的资本势力,所以这不是他们想要的。

他们要的,是将联合议会逼上谈判桌,就目前的局势进行磋商谈判,找出大家都能够接受的解决方案,度过这次危机。

这些人很聪明!

杜林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周围,刚才他拿出二十块钱的动作被周围一些人看见了,这些人围了过来,还没有靠的太近,远远的盯着。

现在联邦底层的形式太恶劣,货币贬值的速度超过了人们的想象,很多人手中的钱都快速变得不值钱,这让很多家庭都面临着众多的困境,填饱肚子就是其中之一。在金融海啸之下大量的中小微企业倒闭,也涉及到了一些大行的企业,整个商品社会更像是一台复杂精密的仪器,只要有一个大的部件出现问题,很快就会让整台机器陷入停止的状态中。

失去了工作,手中的金钱快速贬值,难以生活的环境让一些人不得不铤而走险,通过犯罪来获取生活必须的东西。

“我们被人盯上了。”,都佛在杜林耳边说了一句。

杜林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确有几个人似乎隐隐的将他和都佛包围了起来,这是他来到圣洛都的第二天,昨天夜里他们连夜进的城。圣洛都在联邦东部版图的正中间,穿越了圣洛都之后还有两座城市,就靠近了联邦的边境线。杜林的计划是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然后明天离开。他们三天时间跨度近千公里大家都有一点疲劳,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时时刻刻注意周围的变化,要提防突然出现的追捕人员,还要保持低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应该和我刚才给的二十块钱有关系,我们先回去。”,说着两人就朝酒店走去,是的,杜林现在住在酒店里。伪造身份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这次杜林狙击联邦的金融,马格斯让军方给了杜林相当的便利,为他制作了好几份真实的假身份。这些身份都非常的真实,甚至可以说经得起任何人的查验,因为这些身份都是真实存在的,也是情报部门多年的累积。

他完全没有必要避开大众的视线,这里是联邦,认识他的人还不如帝国的狗多。

眼看着杜林已经靠近了酒店附近,有一个家伙忍不住了,他跑着追了几步,追了上来,“先生,等一下。”

杜林停下脚步,都佛的一只手插进了怀中,这个动作让这个男人脸色微微一变,不管都佛怀里有什么东西,都绝对不是好东西,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手枪。

这个喊住他们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多岁,衣服非常的破旧,领口和袖口有一层厚厚的油灰,头发好像也有很长时间没有清洗了。杜林挑着眉梢看着他,他咽了一口唾沫,低声下气的说道,“我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能不能施舍给我一点钱,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

街上的人不多,大多数人都为了获取麦仁还有肉食去参与公投了,这让酒店附近的街道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圣洛都的治安虽然已经恶化到史无前例的程度,但是比起其他城市依旧可以说是治安最好的城市。大量的财团驻扎在这里,他们口袋里的钱稍微流出来一些就足以让这座城市变得稳定。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填饱肚子,资本家永远都不是慈善家,他们所有收买民众的行为也都不是善举,只是为了某些行为的服务。作为社会阶级高层的他们更清楚,将社会分为多阶级对于统治的益处,既得利益者永远会站在他们这边警惕另外一小撮人可能产生的冒犯行为,阶级之间的敌对仇视态度能够确保他们的地位不受威胁。

杜林点了一根烟,问道,“你想要多少?”

那个看上去更像是流浪汉的家伙迟疑了一下,然后报了一个非常过分的数字,“一万,先生。”

杜林摇着头说,“你不值这么多,但是我可以给你十块钱。”

那个流浪汉脸上多了一丝捉摸不透的笑容,他略微低着头避开杜林的目光,压低了声音,“先生,我在警察局的墙壁上看见过您的画像,我觉得这值一万,您说呢?”

杜林周了一下眉头,吸了两口烟,不置可否的点着头,“你需要去和医生谈谈你的眼睛问题,和我来!”

三人进了酒店,杜林让萨维拿了一万块给这个流浪汉,然后详细的询问了一下。流浪汉说他前天因为偷面包被警察抓住的时候,在警察局的一块画板上见过他的画像,那是一副用于展示通缉犯的画板,杜林正在被通缉。

此时杜林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他突然间意识到给了二十块钱的那个家伙为什么会仔细的打量自己一番,打发了流浪汉,刚准备离开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客房服务……”

房间里正在收拾东西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杜林从萨维手里接过一把手枪,“我不需要客房服务。”

“抱歉,打扰您了!”,门外传来了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可下一秒,紧闭的房门突然间被破开,几名穿着防弹衣的警察冲了进来。

第⑨〇o章 卡文

杜林把手枪交给了都佛,他打开门朝外看了一眼,走廊上空空荡荡,示意立刻离开之后,几人背着半人高的背包离开了房间。

在上一层,正在沙发上亲热的夫妇二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群警察挤满了整个房间,两人慢慢的举起手,除了羞愤,也不剩下什么了。

这次带队的警察也有点懵,他拿起手中的通缉令对比了一下这个沙发上的男人,完全不是一个模样。杜林的模样他几乎已经记录在脑子里,联邦政府高层已经在内部通了气,谁能够“抓住”杜林,除了巨额的现金奖励之外,立刻升职,享受更高一级的福利待遇。别说警察,就连那些联邦调查局的探员,也都把杜林的模样深深的刻在脑海中。

但眼前这个家伙……,肚子上的赘肉和油腻腻的脸,已经秃顶锃亮的脑袋和杜林一点也不像。他迟疑了一下,展示了一下通缉令,“见过这个人没有?”

男人仔细的看了看,点了一下头,“我见过这个年轻人,他说他不喜欢这一层,和我换了房间……”,其实他还有一些没有说,这是一个商务套间,更大,更宽敞,享受到的东西更多,比如说免费的午餐和晚餐,还有一次免费的干洗和酒店商务车的接送。他自己预定的只是普通的商务房,不管是档次还是待遇都远远不如这套房间,而且这个年轻人还给了他两百块钱,算作换房间的赔礼。

负责带队的警察骂了一声该死,问清楚调换的房间号之后,一屋子的警员立刻冲出了房间,等他们跑到走廊的中间顺着楼梯下到下面一层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空荡荡的房间里还有一些没有来得及处理掉的东西,烟灰缸里的烟头还慢悠悠的升腾起一丝蓝色的烟雾,这说明杜林一行人刚刚离开。

自从一个流浪汉跑到警察局说他看见了杜林,警察局局长没有惊动其他部门的人,打算单独将这笔功劳装进口袋里,直接派遣了警员过来抓人,没想到杜林还是跑了!

警长一边安排警员下楼,一边拿起电话通知守在大厅的警员,密切的注意形迹可疑的人,杜林可能已经乘坐电梯下到大厅,并且要求暂时封锁酒店所有的出口,严防死守,不让杜林有离开的机会。

此时,一名穿着推着垃圾车的服务生从酒店的后门出来,看门的警察仔细的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其中一人问道,“你衣服上是什么?”

年轻人低头看了一眼,在白色与酒红色相间的制服胸口上,有两个红色的圆点,他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紧接着就变成懊恼,“我已经很小心的处理那些过期的番茄酱,没想到还是溅了上来……”,他打开垃圾车的上垃圾桶的盖子,一股浓烈的酸甜味扑面而来,里面大半桶红色的番茄酱让这个垃圾桶更像是一个便桶。

两名警员仔细的看了看这个年轻人,让开了空间,看着年轻人推着垃圾车走到了酒店专门用于处理废弃物的垃圾站里。

不到三分钟,年轻人摇身一变,已经出现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中,他驾驶着一辆因销售商破产廉价抛售的中档轿车缓缓的停在了酒店的门口,一直值守在酒店外的警察过来检查了一下年轻人的社保号,并且对照了一下通缉令上的相片,确认这个家伙不是杜林后,他们要求年轻人尽快离开后,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酒店的内部。

大约又过了五分钟左右,一名服务生推着行李车走了过来,行李车上放着一个很大的箱子,以及一个背包,年轻人主动下车和服务生一起把行李箱和袋子装进车里后,给了两块钱的小费,开着车离开了。

当汽车驶出城区之后找了一个偏僻的桥洞停了下来,年轻人走到后备箱里打开了箱子,杜林从里面钻了出来。他活动了一下四肢,抱怨起来,“差点没有把我闷死,你应该早点把我放出来。”

都佛笑了笑没说话,两人坐上车后开始继续向南行驶。

警察们把酒店每一层都搜了一遍也没有看见杜林,负责封锁一楼的警员也表示根本没有看见到杜林离开过,但是前台的女孩告诉警察,的确有这样一个人来登记入住,不翼而飞的杜林让圣洛都的警察都陷入到了一种懵逼的状态中,人,怎么就这么没了?

警察局局长原本想要隐瞒这个消息,但是大量警员的突然出动根本就是解释不清的事情,加上有些人和联邦调查局的人有一定的关系,很快消息就被透露了出去。不仅本地高层知道了杜林出现在圣洛都,就连赛欧先生都知道了这件事。

“唯一让我想不明白的事情可能就是杜林为什么要去圣洛都!”,此时赛欧先生正在书房里通电话,房门被反锁,门外有管家守候,确保不会有人来偷听。他坐在椅子上,脸上看不出任何因为联邦金融秩序崩溃所带来的哀伤,反而有一丝淡淡的快意。

到目前为止,除了杜林跑了之外,其他都非常的完美!

从一开始赛欧先生的目的就不是攫取财富,他要的就是联邦社会的动荡,只有这样他们这些人才能够利用宪法获取无限接近于“独裁”的权力,也只有这样才能够粉碎那些新生代财团对他们的围追堵截。这其实是一个非常粗暴的方法,一点也没有什么高明的政治手腕,纯粹就是利用短时间的集权获取更长时间的集权,以及稳固手中的权力。只有社会出现大规模的动荡时才能满足一系列的条件,即使没有这次杜林提供的炸弹,他也会想办法通过其他的方式让社会产生动荡。

电话另外一头的声音很清冷,“这不是我关心的事情,我想知道你愿意为你的需求付出怎样的代价!”

如果有熟悉这个声音的人在这里,并且听见了这个声音,一定会非常的惊讶,因为这是马格斯的声音,赛欧在单独联系马格斯。



第九零一章 密会

“我只想知道我们签订的协议还算不算数!”,赛欧先生点了一根烟,他的私人医生早就开始要求他禁断烟酒之类的东西,包括了乐土在内几乎所有可以用于享受的东西都不允许再使用。

人人都怕死,但是死亡还没有到来之前,即使明白一些深刻的道理,也无法阻止人们飞起自我。

马格斯沉默了有一会,才说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协议的有效期只有十五年。”

“这也不是我考虑的事情,马格斯,现在我有需要,我必须做一点什么来挽回目前的局面,当初我帮了你,现在你应该帮我。”,赛欧先生的语气非常的坚定,“如果我失败了,我会把所有内情都曝光出来,在我死之前的那一刻。你可以和他们这么说,然后你们讨论一下,我等你的答复!”,不等马格斯回答,赛欧先生就挂掉了电话。他脸上没有丝毫勉强,有一点小小的得意。

他哼着二十多年前流行的歌曲,走到窗户边上,望着窗外复苏的春天,嫩绿色的星点让整个世界都变得生意盎然。

二十年前的那场战争,并不只是一场普通的战争。在很多高塔上层乃至于顶层的人们看来,联邦的建国家族为了解决社会阶级中日益激烈的冲突和矛盾,选择用输出战争的方式暂时解决一些麻烦,然后就爆发了北大陆最著名的南北战争,联邦入侵帝国,一周时间帝国南方边境全面失守,连抵抗都做不到。大量被征调的士兵死在了南方绞肉机战场中。有一些战场时至今日,都能看见一些暗红色的泥土,据说这些都是被当时鲜血所染色的,至今都没有消退。

这场战争对两个国家都带来极为深远的影响,联邦通过输出战争的方式解决内部矛盾,帝国则在损失了数以百万甚至更多的战士之后收复了所有被联邦攻克的领土,并且以此为契机,马格斯带领着新党强势上台,结束了耀星帝国千年以来的封建统治,完成了一次新生,进入了新时代。

人们并不清楚,其实在南北战争爆发之前,联邦建国家族的赛欧先生就和年轻的新党领袖马格斯认识了,两人还悄咪咪的签订了一系列为期十五年的协议。这份协议中充满了太多可怕的东西,是绝对不能够被曝光的,同时这份协议也成为了赛欧先生手中的利剑,用来逼迫马格斯答应他的条件。

他的条件其实很简单……让帝国发动一场战争,就像二十年前那样。

以圣洛都市市政厅为首的几座城市抱团在一起发起了独立公投,赛欧先生知道这绝对不是圣洛都真的想要独立,作为联邦腹心城市就算公投通过,他们真的独立了,可他们敢宣布这个结果吗?

他们不敢,只需要封锁一切交流和贸易,就能困死这几座城市,让他们重新回到联邦的怀抱中。这是这些财团最后的致命一击,他们要赛欧先生,要联邦政府,要全联邦的公民知道他们的决心,他们需要启动谈判,坐在谈判桌上解决目前的问题。但是赛欧先生并不愿意这么做,毫无疑问他很清楚这些财团的想法,他们通过低头来避免被赶尽杀绝,然后等待着重新崛起的机会。

这样的蠢事联合议会已经做过了一次,一次次的让步让这些财团愈发的壮大,如果从一开始就直接使用手中的权力把这些人都彻底的蒸发掉,也就不会有后面一次次的麻烦事。权力下放,政体分裂,这一切都是因为第一次没有决心和走出最后一步的觉悟。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年这么多狗屎一样的争斗,赛欧先生要在自己死之前彻底的平定这些人,这些财团。

他不会开启谈判程序,他会看着圣洛都进入公投,甚至期待他们宣布公投通过开始独立。不自己逼到绝境,其他人就没有勇气把手中的刀子插进自己的身体里,然后杀死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

现在临时政权已经最大限度的削弱了这些财团的实力,但是想要彻底消灭他们,还差了一点东西。可以说是全民的认可,也可以说是全民的冷漠,赛欧先生不想再和这些人妥协,所以需要一些外力的帮助。

没有什么比侵略战争更能够让联邦上下一体团结一致的动力了,到了那个时候,这些在内部搞独立,搞分裂的人就会成为全联邦的罪人,甚至不需要任何的手段,他们就会走向灭亡。至于为此所牺牲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为了这个国家走向真正的统一,割舍掉部分人的利益乃至于生命,都是能够被原谅的。

当然,赛欧先生不会说这么做是为了让建国家族,主要是自己家能够长久的延续下去并且手握重权。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国家,也只有他和其他建国家族才能够让这个国家走的更远。

在帝国,马格斯穿越了大街小巷走入了一个地下的空间,昏暗的灯光只能够照亮地面,一间幽暗的房间里,一张会议桌,亚光的桌面没有反射任何光线。在会议桌的周围有一些高背的椅子,椅子上已经坐满了人。在这里看不清他们的模样,漆黑一片,只能够看见一个隐约的轮廓,当马格斯走进房间后,坐在首位的“年轻人”用年轻的声音调侃了起来,“每次都是你最晚。”

马格斯笑了笑,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了看周围的阴影,每个人都到了。

这间屋子设计的非常奇妙,据说有帝国研究院艺术分院的大人物参与设计,主题图纸据说来自于神权时代的宗教的收藏。光线在这个房间里变得可以控制,每个人都只露出下半身,却奇妙的看不见其他人的相貌,只能看见一个黑乎乎的轮廓。至于到底用了怎样的手段来建造这个房间,马格斯不知道,虽然好奇但也不想知道。

坐在首位的年轻人翘着腿,他手上有些生锈的铜戒看起来比上一次锈的更严重了一些,此时他手中正在把玩着一枚金币,那是封建统治时期帝国最常用的一种货币,耀星帝国金币。

自从马格斯推翻了封建皇朝之后,几乎所有的帝国金币都被熔铸成金砖堆放在国库中,有一部分给了帝国央行换取那些商人们的支持,有一些则用于作为早期发行货币时的“保证金”。现在市面上很少看见这样的金币,每一枚都非常的贵重,它现在的价格已经超出了它作为货币时的价格,可以算是一种年轻的古董了。

马格斯摘掉帽子,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他松开了围巾,轻咳了两声,“先生们,今天我发起这次会议,是赛欧先生希望我们能够履行十七条协议。”

“那个协议已经过期了。”,说话的是坐在马格斯对面的那个影子,这个人穿着一条深灰色的白色条纹裤子,有一点时尚,不过声音却有点苍老。

“我知道,我已经说了,但是赛欧先生表示,如果不能够度过目前的难关,一旦出现波折致使他们丧失权力,他们就会曝光十七条协议。”

坐在首位的年轻人笑问道,“他想要我们做什么?”

马格斯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战争!”

“侵略战争!”

坐在马格斯下首的人吃吃的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讽刺,“他的意思是让我们发动战争?他想的很好,但是我们的损失怎么办?除此之外在国际上我们还要背负侵略者的名头,这不符合我们接下来的发展方向和帝国利益,不要答应他。他愿意曝光就曝光好了,反正……”

反正什么他没有说下去,但是在座的诸位都心知肚明,知道反正后面应该有什么。

赛欧先生非常的狡猾,他要用外部压力迫使整个联邦团结在权力的周围,而他就代表着权力。在这样高度集权的情况下,任何违背他,与他站在对立立场上的人,都会被社会集体意志收拾掉。与此同时,他又需要一些胜利来刺激联邦社会,把自己塑造成为一个英雄的模样,这看起来……就像二十多年前马格斯做的那样……。

沉寂了片刻的会议室中突然想起了声音,坐在首座的那人用斟酌的口吻说道,“其实,答应他也不是不可以。帝国输了一场,输掉了很多的东西,包括了人们的信心。现在趁着这次不错的机会,或许我们可以把丢掉的东西找回来。用一场场胜利,重新让帝国焕发出天上之国的自信,唤醒人们的尊严和荣耀感。但是这件事还要继续讨论商量,告诉赛欧,如果他不怕死,可以来一次帝国,我们坐下来把事情说清楚。”

“最好再重新签订一份协议,他握有我们的小把柄,我也需要掌握他的命门才对。”

人们的视线都集中在首座年轻人的手中,那枚不断翻滚的金币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就像是在预示着曾经帝国的辉煌!

第九零二章 逃离

恶性循环,这个就是指目前联邦的局势。

联邦盾的暴跌已经控制不住了,这或许是会被载入史册的一次金融灾难事件,也因为这次联邦的金融灾难,让众多国家都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一定要有深厚的外汇储备币池,否则在遭遇金融灾难的时,除了束手无策之外,也只能干看着金融秩序的崩溃。

在联邦宣布救市后的第三周,联邦盾兑帝国星元的比例从接近二比一,暴跌到五点七比一,造成这一局面的关键性问题,就是联邦银行拿不出更多的外汇储备来拯救联邦盾。

如果把外汇市场比作是一个很普通的商贸市场,那么这个商贸市场中的贸易规则是以货易货原则,用一个东西兑换另外一个东西,至于如何兑换,兑换多少并不麻烦,因为在这个贸易市场中有明确的兑换指数。现在一群人不看好联邦盾这个商品,纷纷抛售手中的东西,所有人都在说这个东西要完蛋了,并且接二连三的降低出售的价格,形成巨大的市场恐慌。一些小摊主甚至是游逛的行人都开始降价出售。

这样的行为形成了一轮不断向下的行情,如果想要让联邦盾这个商品挺住,顶住,那么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大量的收购,而且还是高价收购告诉人们,这个东西其实不坏,是好的,只是你们不懂。通过这样疯狂的接盘来平衡市场中的供需需求,确保价格的稳定。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联邦盾不断跳水,联邦政府又拿不出更多的外汇储备来接盘,怎么办?

没有道理人们都在看衰联邦盾的时候还用联邦盾来交易吧?人们都希望持有更加坚挺的商品,这个商品可以是任何东西,但唯独不能是联邦盾,偏偏联邦政府没有这些东西!

联邦盾不断贬值的同时前段时间通过扩张对外贸易流通到国际中的联邦盾,也因为联邦的行情的向下流回联邦,这迫使联邦的通货膨胀加剧。

面额贬值加上通胀,联邦盾变得越来越不值钱,联邦银行却又在大量的使用联邦盾进行救市,导致了整个联邦金融秩序出现了谁都没有预料到的快速崩溃。

这一刻,各国国家银行都开始加深外汇储备币池的深度,储备更多更坚挺的外国货币,显然是规避金融灾难的方式之一。如果联邦拥有大量的外汇储备,或许联邦盾也不会跌的这么惨,也许……。

也许罢了,国际游资和国际金融大鳄都在疯狂的做空,每一点的跌幅都能够为他们带来更多的财富,这个时候谁敢阻挡联邦盾的持续性暴跌,就是在挡他们的财路,为了这数不尽的财富,他们真的敢杀人!

杜林这一路向南,一路感慨无限,联邦的金融秩序是真的完蛋了,经济一蹶不振,到处都是关闭的店铺,街道上随处可见流浪徘徊的人群。

从引爆这个炸弹,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算是一个月吧,联邦的经济情况已经调转势头直转向下,真的是太可怜了。

可怜自己口袋里的钱不够多,不然能赚更多的钱。他手里的钱全部砸进金融市场,在联邦盾差不多最高的价位上做空,这一行足以让他手中的资金翻了数倍不止,难怪总有一些人说金钱是原罪,一点也不假!

从出了圣洛都之后接下来的行程变得顺利起来,大概是没有人会想到杜林不直接跨海回到帝国,反而取道南下。更重要的是他在圣洛都冒了一个头,让人发现了他的存在,迷惑了联邦政府。现在圣洛都正在搞公投,本来局势就很紧张,杜林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这个万恶的罪人和财团们混到一起去了?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杜林手里有钱,有足够的钱,足够改变目前局部格局的钱,更重要的是他所作所为的立场!

现在已经有更多的人知道联邦的这次金融灾难的背后,就是杜林在全盘指挥,虽然他们不知道情报是从什么地方流出来的,但是这一点已经获得了公认。就连一些国际基金会都默认了这一点,确认了杜林是这次金融海啸的主导者。

其实,这都是杜林自己释放出来的消息,对于联邦人来说杜林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他让联邦的金融秩序崩溃,经济倒退,各行各业都遭遇了寒冬,无数人失去了工作岗位,无数人因此跳楼来结束自己的负债。可是,对于其他国家,特别是帝国的人来说,他就是一个英雄。他用一种有别于军事战争的金融战争,让联邦的蠢货们感受了一把绝望,他就是那个英雄。

这是必须宣传出来的事情,在金融海啸中那些受到了损失的人有多么的憎恨他,帝国人就会有多么的喜欢他,爱他,崇拜他。

这样一个具有号召力和影响力的人,现在如果和财团站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想一想都觉得可怕,一旦杜林动用自己的财力和影响力帮助财团稳定了局部金融经济,那么财团的影响力就会复苏并且极具的扩张,这个特殊的经济圈会不断向外辐射,覆盖更多的地方,最终会形成一个可怕的隐形政府。

想要有工作?想要吃饱饭?想要手里能捏着一点钞票能够买到东西?

那就来这里,和财团站在一起!

大量的联邦调查局和军情局特工进入了圣洛都以及周边的城市开始疯狂的搜捕杜林,很多大大小小的帮派遭遇了无妄之灾,莫名其妙一夜之间就被人端了老巢,凡是所有可疑的地方或者人,都被查了几遍不止。

那么财团和圣洛都市政厅会允许联邦政府肆意的破坏当地的规则吗?显然是不可能的,在杜林离开圣洛都之后已经发生了好几起人们视线之外的冲突,甚至有人受伤,有人死亡。杜林的突然出现又消失,顺利的把追捕他的人的视线,留在了圣洛都。如果说杜林在圣洛都出现是没有计划的,是没有目的的,谁信?

一周之后,杜林在联邦最南端的城市联络了国王,国王让杰克先生带着杜林一起,大摇大摆的通过了边境线,送他离开了联邦。

站在奥列克斯公国的土地上,杰克先生摘掉了帽子捧在胸口,非常谦逊的和杜林握了握手,“国王让我转告您,等您回到了帝国之后,会送一份惊喜给您!”

作为知情者之一的杰克先生感叹于杜林此行的破坏力,其实单纯通过金融手段赚到的钱并不是很多,相反的是poker更加看中那些因为这次金融海啸破产的各大企业和工厂。因为联邦银行缺少外汇储备,杰克先生已经在和联邦银行进行紧急谈判了,他们愿意提供一部分的外汇储备给联邦银行用于救市,他们需要用可能二分之一都不到的钱,大肆收购联邦的企业、土地以及各类原材料。

一旦达成协议,这些东西才是poker组织真正赚大钱的项目。哪怕不转手卖给国外势力,留在自己手里等待联邦经济复苏,最多八年十年的,也将会是一笔惊人的财富。而且不仅仅只是财富,还有影响力!到时候把这些东西卖给联邦政府,不仅赚钱,还能够得到联邦政府的友谊和政策,这次买卖poker真的赚大了!

杜林与杰克先生握了握手,笑说道,“希望不是惊吓!”

“肯定不会,您一定会喜欢的!”,杰克先生说的非常肯定,杜林就隐隐有些期待。

上次国王就送了他一个不错的东西,那么这一次呢?这一次杜林可是让国王赚了更多的钱,以及比钱更宝贵的东西,他会送自己什么?

前来迎接杜林的车子靠近了边防站,杰克先生退了几步,回到了联邦的境内,两人再次告别之后杜林坐上了车,他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日期,稍微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一场环球旅行。除了他告诉别人的逃亡和旅游之外,还有一项使命,那么就是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此时杜林的个人财富如果全部结算清楚,用坚挺的星元来计算已经超过二十亿星元,更可怕的是其中相当一部分还是现金,是可流动的现金流,这就很吓人了。他已经具备了一定的资格为自己“扬名立万”,为了自己的大计划更漂亮,现在杜林需要做的就是借助这次机会,好好的在各个国家转一转,顺便树立一下自己的正面形象,为以后的大计划做好充足的准备。

进入奥列克斯公国的第一座城市之后,杜林就联系了市政厅,希望市政厅能够联系到奥列克斯国家政府高层,他准备……捐款!

钱这个东西只有花出去才有价值,如果放在银行里那真的只是一个数字,一堆纸片,不流通的货币甚至不如一碗饭有价值,所以他要开始花钱了。

奥列克斯公国是一个很小的国家,全国人口加起来还不到一千万,经济虽然不算落后,但是也不算发达,毕竟紧邻联邦,经济好只是开玩笑的说法。过度依靠联邦拉动国内经济的奥列克斯公国在这次联邦金融海啸中也算是损失惨重,这个时候杜林来伸出援助之手,简直是恩同再造!

于是在第二天,杜林就见到了奥列克斯公国的国王陛下,一个很和蔼个子不高的胖子。

第九零三章 奥列克斯

北大陆曾经有过两次被统一的历史,后来又逐渐的分裂,离现在最近的一次就是瓜尔特人王朝最鼎盛时期,先王带着十英雄横扫整个大陆,奠定了上百年的辉煌。

但是以武力和酷刑镇压各族的瓜尔特王朝也就辉煌了上百年的时间,在先王和先王的孙子死后,整个王朝开始陷入了麻烦之中。被镇压的各族在日益**的王庭统治之下开始争夺自由的权力,为了确保王朝不至于那么快的就四分五裂,当时的统治者只能够开始册封一些非瓜尔特人血脉的贵族,其中奥列克斯公国就是其中之一。

在瓜尔特王朝灭亡之后,这个公国的国主摇身一变,自称为王,对此奥格丁人并没有反对,反而积极的响应了他们的举措,以彻底的镇压磨灭瓜尔特王朝留下的痕迹。

奥列克斯公国的国主叫海兹列特·奥列克斯,其中省略了众多的称谓,简称海兹列特。他看上去有六十多岁,银白色的头发,胖乎乎的身形,保养的不错,至少红光满面,脸上也没有什么皱纹。在这个小国家的首都,他接见了杜林,他已经知道杜林是带着钞票来的,见到杜林时格外的亲切,主动拉着杜林的手追溯他的祖上和瓜尔特人的关系,似乎忘记了他的祖先奥列克斯在当时并不是一位忠心的贵族。

“我们都有着相同的文化传承,甚至在我的身体里也有瓜尔特人的血脉!”,海兹列特非常和蔼的说道,“我的祖先的伴侣就是瓜尔特人贵族,说起来我们也是一家人,你不必拘束,在这里就要像回到了家里一样自由轻松。”,为了杜林手里的钱,海兹列特可以说是毫不要脸的说出了这些话,这让他身边的一些大臣都看向了其他地方。

其实说到底,还是奥列克斯公国穷啊,国家本来就不大,却紧邻联邦,怎么可能富裕的起来?

在奥列克斯公国内几乎没有重工企业,轻工企业也少得可怜,多是满足一下比较常见的日常消耗品的制造,还有很多在帝国、联邦已经被工业化取代的产业还保留着纯手工制作的工坊,这绝对不是为了保存什么文明遗产,只是穷,以及落后。奥列克斯公国的国家经济支柱产业就是农牧业,每年产出的粮食和牲口都会被联邦收购,为了让奥列克斯继续在农牧业上一直走下去,联邦还颁发了一个“优质农牧产品国”给奥列克斯公国,认定他们的产品是优质产品,收购的价格要比正常价格略高一筹。

就这样一点小小的提高,让奥列克斯共国内的公民非常满足现在的生活,他们可以用相对廉价的价格从联邦进口他们自己生产不了的东西,有些价格甚至和成本持平。然后又能够把自己的东西以更高一点的价格贩卖到联邦去,没有什么比现在的生活更轻松的事情了,总之不管买还是卖,都不会吃亏。

国民不知道,但是海兹列特显然是清楚的,看上去联邦是一个非常好的友邻,可是他们通过这样卑鄙的手段一直在控制着奥列克斯公国的一切。不让他们发展科技,不让他们的产业工业化,让他们保持着相对原始的社会生产制度,他们就像是被圈养的牲口。当然,除了捏着鼻子认了,也没有第二条路好走,只要海兹列特有什么新鲜的想法,联邦调整一下关税然后改变一下政策,奥列克斯公国的国民就会喧哗起来。

是不是那个愚蠢的国王和邪恶的大臣们惹怒了仁慈的联邦,才让我们的生活变得困难,要不干脆公投吧!

被强制“自由”,“文明”的奥列克斯公国已经成为了最大的笑话!

联邦遭遇金融海啸,对于周边依靠联邦经济过日子的小公国来说简直就是超级灾难,几乎所有的订单都被滞后,这些小国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个时候别说是经济援助,哪怕是三五百万的捐款,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事,都能解决很多的麻烦。

在这样一个形势下,海兹列特的热情可想而知。

杜林在海兹列特的带领下参观了王宫,参观了奥列克斯唯一的大学——更多的优秀的年轻人都会选择去联邦攻读更高的学位,留在国内的反而成为了人们眼中不上进的代表。当然,整个社会两千万人口不到的教育普及其实也是一个问题,有时候唯一的国立大学一个学期招收的新生都不到三百人。

在这之后海兹列特还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高度的赞赏了在奥列克斯公国危急时刻,一位有着国际主义精神的企业家来到了奥列克斯公国,或许将带来更多新的改变……。

“是这样吗?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又被利用了?”,杜林说笑间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这里已经属于亚热带,虽然还在十二月,但是气候相对怡人,不那么冷。今天天气不错,万里无云,阳光洒落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他正在和马格斯通话,马格斯也知道了这个新闻发布会,在获悉了详细的情况之后立刻给奥列克斯公国的公使打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最终转到杜林这里。

马格斯还是那样的简单利落,“我在利用你,你也在利用我,作用是互相的。”,他和内阁有一个短暂的会议之后决定借助杜林要“巡游”的计划,打算推动耀星帝国走上国际超级大国的道路。其实联邦的那一套方案非常的好,现在他们用不上了,为什么不拿过来自己用?好的东西在抄袭的时候不存在羞辱感,就像抄写那些好学生的作业,当作业本上也有一个a的时候会感觉到羞耻吗?

当然不,不仅不会羞耻还会告诉父母,看,我又踏马的得了一个a。

不过呢,在执行的过程中肯定要有一些变化,杜林恰好能够作为纽带连接这些国家和帝国,以杜林去打开关系,然后谈一谈援助和外交方面的事情比较适合。非正式外交工作中哪怕出现了问题,也都是杜林的问题,杜林代表不了国家,但是国家能够代表杜林。真有需要国家出面的时候,帝国才会出面。这么做的好处就是不太具备攻击性,而且联邦刚刚在金融海啸中陆沉,帝国就出来抢活也着实不怎么好看,反倒是这种非正式外交更合适一点。

对此杜林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就像马格斯说的那样,帝国在利用他,他也在利用帝国,相辅相成,好处只会更多!

“如果我在这边弄到了一个爵位什么的……”,杜林问了一个很巧妙的问题,帝国那群人总拿他农夫出身说事,总说他不是贵族无法给予他最大的援助。他其实也不是拒绝成为贵族,只是帝国那些人的心理太阴暗,一个个都在算计他,他暂时还不太适合一脚踩进去。可如果能够从这边剑走偏锋,是不是可以打开新的局面?

马格斯轻笑了一声,“乡下贵族并不受帝国的认可,除非你可以拿到公爵或者亲王的爵位,否则没有人会把你当做一回事。”

像这种小公国小国家的小贵族,对于煌煌上国的帝国而言,就和村长家的亲戚差不多,连干部都算不上,更别说是大臣、贵族!

杜林无可奈何的挂了电话,本来他还觉得弄一大堆贵族回去说不定也是一个好主意,可马格斯直接掐断了这种想法。公爵?亲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些小公国的开国祖先恐怕也就是这个级别的贵族,他们没有资格册封同级的贵族,或者更高级的贵族,哪怕他们的后代不要脸的自称国王,也不够资格。

晚上参加酒会的时候海兹列特把杜林介绍给了公国内所有著名的大人物,是所有,小国家有小国家的好处,至少大人物们一个大厅就能够全部装下。这座宫廷还保持着中晚期瓜尔特人建筑的风格,已经从粗狂、中正开始转向优雅。

瓜尔特王朝早期的建筑风格更加直来直去一些,不会弄很多的雕刻,看起来有点野蛮,有点不讲理。柱子就是柱子,没有阴雕也没有阳刻,就是直来直去,如果非要加一点修饰,那就在柱子的两头加一个大磨盘,更狂野一点。按照艺术家们的说法,瓜尔特王朝最初讲究的是效率,是实用,整个民族从上到下都凝结为一股劲,先王和十英雄从来都不爱享受奢靡的生活,他们的一生几乎都在征战中度过。

但是到了王朝中晚期,宫廷内事糜烂,贵族**,各地起义不断,王室变得喜爱奢华享受,建筑风格也在快速的转变。那些柱子上都被阴雕阳刻出许多精美的图案,建筑的设计也开始向美型转变,那些学者专家声称从一个王朝的建筑史就能够发现一个王朝兴盛衰败的迹象。

奥列克斯公国,就是在瓜尔特王朝中晚期时被册封的,为了稳定此地的局势,册封了一名非瓜尔特族裔的贵族。

第九零四章 摩擦起电……火

酒会的服务生不时回头偷偷的看一眼宫廷大厅,里面又传出了一阵惊呼,他不知道那个叫做杜林的年轻人在说什么,可那么多大人物的惊呼显然说明他说的东西非常的有趣,也是令人惊讶的。他很想偷听一下,可森严的宫廷制度却不允许他那么做。像他这样的工作人员只能够守在门口,是不允许进入宫殿内部的。

杜林此时终于明白了干部下乡的感觉,那就是不管你说什么,总会有人给你捧……场,他刚刚说了自己投拍的全世界范围内第一部有色电影的时候,立刻引发了大家的惊呼声。人们还纷纷询问相关的内容信息,当听说杜林早在几年前就投资了十五万去拍摄这部电影的时候,一个个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十五万星元,奥利克斯这边的流通货币是联邦盾,在联邦和奥利克斯的贸易中他们从来都是用联邦盾结算,爱要不要。

换算一下,那就是六十万联邦盾拍摄一部电影,在当时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哪怕是放在今天,十五万星元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一些女孩们更是兴奋雀跃的涌向前方,一个个大胆的询问拍摄过程中的事情,以及电影拍摄的过程。其中有些女孩还问能不能和杜林一起去帝国,有没有参与拍摄电影的机会。

要说帝国的电影行业,那绝对是全世界一流的,也有可能是帝国的文化具备了更广阔的受众能力,每年都会有大量的电影出口海外,扩大帝国的影响力。当然现在马格斯以及内阁还没有明确的认识到电影行业的在文化侵略中的重要性,他们这些大人物只是把电影当做了一种玩物,毕竟他们的年纪太大了,而且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政治和决策上,没有时间也不会去看电影,感受电影的魅力。

这一点杜林可以作证,他就很久没有看过电影了,也不想看。

应付了一下女孩们的话,杜林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刚才我品尝了一下奥列克斯的特产牛肉,不得不说这是十分令人难忘的一次体验,我在帝国吃不到这么好的牛肉。”,他一开腔,整个宫殿内又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听他说话,都在看着他,他一点也不怯场,这样的场合场面他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说谎话的时候一点也不慌,“当我的牙齿轻轻的触碰到牛肉时,鲜嫩多汁的牛肉就反馈给我最美妙的体验,那种感觉我从来没有体验过。”

“我刚才在想,等我回到了帝国之后,可能就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牛肉了,那么为什么我不从这里引进一批呢?”,他看向了海兹列特,后者愣了一下,立刻就醒悟了过来。

哪怕在奥列克斯公国内,这位国王陛下是众多昏庸无能国王的代表之一,可这不意味着他真的就是一个蠢货,他立刻就意识到杜林这句话里面还有其他的含义,他虽然不太确定,可他知道怎么接下去,“杜林先生,我完全可以免费赠一些蒙多格牛给你,每年一批,这样你就可以继续享用世界上最好的牛肉了!”,说到最好,海兹列特显得很有底气,这是联邦食品署认证的,五星食用肉牛,虽然这块牌子十几个小国家人手一块。

杜林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容,微微点头致意,“非常感谢陛下的慷慨,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吝啬的人,也是一个乐于分享的人,如果只有我一个人享受这样的美味,我觉得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不如这样吧……”,他看上去在思考,片刻后说道,“奥利克斯每年出栏的牛,只要在你们的计划之外,无论有多少,都给我!”

这句话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豪气,一瞬间众人纷纷摇曳,差点摔倒,霸气狂泄,大家都被“金光”迷了双眼,一些牧场主……,不是,是贵族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今年联邦贸易部已经告诉他们短时间里不考虑继续从他们这里引进农牧制品,这让一些人脑袋上的毛都快掉光了,杜林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承诺,简直就是大救星。

一个以对外出售农贸产品的国家如果找不到下家,社会经济秩序崩溃的速度绝对超乎人们想象。

海兹列特心中灵光一闪,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我们的农产品也不错,不管是小麦还是其他蔬菜或者水果,都是世界上最好的。”,是的,这些也有牌子,但是这次不是联邦颁发的,是他们自己做的。没理由畜牧业就是最好,农产品不是最好啊,为了让主要负责农产品的贵族们不闹事,于是海兹列特给他们颁发了一个“世界优良农产品”的牌子,很唬人。

杜林没有思考的就点头答应,“完全不是问题,我们可以签订合约来促成此事。”,这其实也是马格斯的意思,通过掌握这些小国的经济命脉把他们串在自己这条线上,这样带动整个小弟国一起发展共同进步,自然而然的耀星帝国在国际上的声势就起来了,到时候说一声自己是超级大国有责任帮扶所有落后的国家,在经济和武力的双重保障下,这个地位就无法被动摇。

现在帝国有钱了,联邦的金融海啸中真正的主力其实还不是杜林或者那些国际游资,是帝国。只有国家的财力才能够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以杜林、poker和闲散的国际游资加起来的资本不过三四百亿联邦盾,无法彻底重创联邦经济不给他们起来的机会,但是帝国财政部出手,那就不一样了。

有了钱,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容易得多,而且杜林隐隐还有一种猜测,马格斯这次默不作声的捞了这么多钱,会不会对国内的资本势力变得更加强硬一些?

而且……,他还有一种猜测,或许帝国要成立真正的央行了,以国家为本的中央银行。

一个国家的央行被一群资本家控制并不稀奇,但是帝国毕竟是政治先行的国度,资本家的势力过于强横会让统治者不满。以前帝国拿不出太多的钱来折腾他们,现在帝国有钱了,未必不会试一试。

杜林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宫廷里都是欢呼声,很多人看向杜林的目光都充满了友爱和感激,农牧业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能沉积。这一季的农产品收割结束后堆在仓库里,如果不能尽快出售掉很快就会**腐烂,前期投入就打了水漂。即使有一些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制作保存,也会有极大的损失。至于畜牧业就更惨,到了出栏的时候牲口卖不掉,不仅需要占用大量的场地,每天多出来的饲料就足以让这些企业很快进入破产的边缘。

曾经有过一个新闻,说是养殖水产品的一家企业,因为产品滞销,每天用于喂养的投料都高达数千块,撑了两个月多,最后不得不宣布破产。

杜林的出现解决了这些麻烦,音乐适时的响起,一些年轻的女士开始主动邀请杜林跳一曲。

第二天,杜林在王宫内和海兹列特签订了一系列的贸易合约,在这些贸易合约的附属条款中,有一些不那么“贸易”的内容。比如说奥列克斯公国与帝国的外交关系将提升至大使级,双方都会派驻大使。比如说奥列克斯将会和帝国加深交流和双边关系,为谋求共同进步做出努力。随后帝国报道这个消息时,用调侃的口吻说这事一次“牛肉外交”。

这是一份很不正经的合约,双方都心知肚明,对此海兹列特也没有什么不满。特别是杜林私底下向他承诺,帝国会帮助奥列克斯公国建立一部分自主的轻重工业企业的时候,海兹列特就更没有话说了。

在这个工业时代,蒸汽机械才是王道!

杜林随后当众向奥利克斯的教育部捐款一百万,表示对教育的重视,又捐了一些钱给其他部门,报纸上好好的把杜林夸了一顿,反正好话不要钱。

带着一份优秀的答卷,杜林离开了奥利克斯公国,一路继续南下。

与此同时,在帝国和联邦的边境上,正发生着一些小小的摩擦。

联邦金融海啸之后经济崩溃,社会各个阶级的人生活都变得有些困难,有些人总会比别人想的多,特别是这些临近帝国的联邦城市中产阶级。联邦盾的确不值钱了,他们口袋里的钱也都快要变成纸了,虽然不像一些报道上说的要用过去一个月的工资只能买到一块面包,但其实差的也不太多了。虽然联邦盾离变成废纸不远,可东西毕竟是东西,就比如说一枚金戒指。

一枚金戒指在联邦可能现在只能换两三顿饭,但是拿到帝国去就能换十天半个月的生活物资,甚至更多。一些有能力的人带着东西去帝国换取自己生活所需的必需品,也有一些帝国人看中了商机,用星元和商品跑去联邦收购各类奢侈品,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联邦的问题人尽皆知,总有一些人想要获得更好的生活,当他们看见那些帝国倒爷带着大量的现金出入边境时,难免会起了歹念。

一声枪响,惊动了两个国家!

第九零五章 阴云

“为什么会这样?”,正在做环球旅行的杜林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一脸的茫然,他不认为在这个时候是发动战争最恰当的时机。

从某些方面来看,联邦的确处在了极度的麻烦中,金融秩序崩溃,经济倒退,哀鸿遍野如同难民一样的公民中很多人连饭都快吃不起了。明明是一个经济强国却因为一次金融海啸让经济倒退了十年,这已经是近年来联邦最虚弱的时候。

在一些非常具有促进作用的句子后往往会有一个转折,这个转折就叫做但是。

但是,正是因为联邦现在处在麻烦当中,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播撒战争的阴云。原因很简单,如果放任不管,联邦可能需要用更长久的时间才能够逐渐恢复过来,让市场重新变得繁荣,让金融秩序重新稳定。在这个过程中这个国家会逐渐的慢慢的发生一些改变,去适应现在,以及未来。在没有外力的干涉下联邦可能需要五到十年的时间才能够重新恢复今天的面貌,可是这不代表着联邦就是一个弱小的国家了。

货币的贬值和通胀加剧归根结底问题出在增发的货币,以及国家信用体系支撑不起联邦盾的价值,金钱的价值贬值了,不意味着金银铜铁的价值也贬值了,不意味着以前造一颗炮弹需要一份材料,现在就需要三份或者五份。东西其实都在那里,变得不值钱的只有联邦盾这个玩意,不包括其他东西。

如果有了外力的干涉,联邦全体上下会团结起来,建国家族将在战争中独揽大权,这次不会有财团来干涉他们,影响他们,他们能够更加专心的除掉内部的所有敌人,以一种粗鲁的、野蛮的方式直接把他们蒸发掉,然后一致对外。当民众民意全部都站在联邦战时政府这边的时候,会有一种可怕的东西爆发,那就是生产力。

当人们不再需要工厂和国家支付给他们工资,他们就愿意工作的时候。

当人们不再计较自己得到什么失去什么,每一个人都为了抵抗入侵者战斗的时候。

前所未有的凝聚力能够让联邦战时政府将整个社会的人力物力彻底的掌握在手里,并且拥有非常多的特权,他们原本可能需要非常长久才能够恢复的金融经济,在战争之后很快就会复苏,特别是受到战争的影响,个人的荣辱和得失变得不那么重要的时候,整个社会爆发出来的力量足以改变很多东西。

这个时候爆发战争,完全是在给联邦送福利!

正在和他聊天的小国外交官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情况还不确定,我听说是联邦的军人抢夺了帝国商人的财物,还打死了几名商人,可没有都打死……”,这话说的有点冷血,如果都打死了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事情毕竟还是发生了,外交官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帝国这边要求联邦交出凶手,但是联邦方面拒绝承认做过这样的事情,双方都加强了边境上的巡逻和防备,然后……”

边境线这个东西如果放在和平时期虽然重要,但是不可能每一寸土地都有人站岗守卫,大多数时候边境线上除了定时巡逻的小队之外,也就剩下大地和天空。可是陷入紧张状态之后,边境上巡逻的人就变得多了起来,难免就会碰到对方的巡逻队。按照民间的说法,本来没什么事情的边境线现在变得紧张起来,那些加班巡逻的士兵本来就不怎么舒服,见面了难免要吹胡子瞪眼,然后起了口角。

军人总是有些血气的,特别是帝国和联邦还有一段战争史,于是乎不知道哪个关键人物开了第一枪,事情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现在帝国要求联邦交出抢劫商人的士兵之外,还要求联邦把率先开火的巡逻小队交出来,让他们上帝国的军事法庭。这种要求确实有点过分了,如果私下解决也不会有太多的麻烦,但是这些要求是以外交照会的方式正式发出去的,联邦不可能同意。

僵持不下时帝国国防部最高长官当着众多记者的面声称,如果有必要,帝国会通过武装战争的方式,为死去的边防官兵讨回一个公道。并且要求联邦最好把人交出来,避免两国因为一些个人的错误,造成更大更可怕的后果。

越多人知道,联邦越不可能交人,不仅如此联邦也声称应该交人的是帝国,这一切都是帝国的阴谋,颠倒了黑白。如果帝国不向联邦道歉并且把人交出来,联邦并不畏惧战争。

双方陈兵边界,战争的氛围越来越浓,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发大规模的战争。现在帝国南方佬们已经开始北上,将紧邻联邦的五座城市几乎撤空。刚刚从联邦海捞了一笔的内阁财大气粗,还都给了安置费用和措施,据说被安置去西部的人最多!

“如果三天后的谈判不能够达成意见上的一致……”,外交官再次苦笑,“可能真的会爆发战争!”

帝国和联邦开战对于这些小国家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首先他们需要站队,不管出不出兵,总之要站队。站错了没关系,反正以后了不起沦为末流小国,站对了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好处,最多就是弄点钱之类的,其他的是别想了。失败的后果太严重,胜利了却不见得有什么太大的好处,真实操蛋!

在这一刻,所有的小国都感觉到无奈和心酸,国力不强,在外交上没有地位,永远都只有选择权,没有让别人选择的权力。

杜林也叹了一口气,他问道,“你觉得战争会爆发?”

外交官点了点头,“很有可能会爆发,你知道的,帝国和联邦有过那么一段历史,现在内阁以及社会中并不缺少主战派……”

强大无比的帝国被一个二流小国家给侵略了,这成为了帝国人无法洗涮的耻辱,而且社会提倡大复仇主义,现在机会来了,总有些人会闹起来。帝国内已经举行了很多次游行,特别是一些老兵,穿着洗的发白的军装,戴着军功章站在各地市政厅外,举行退伍军人大集会,要求内阁和联邦开战,他们愿意为此在第一时间赶赴前线,将过去的仇恨释放出来。

淡淡的忧伤让杜林没有了继续谈下去的心思,他送别了外交官后关上了门,真踏马的操蛋!

“我得做点什么!”,在抛去了那些烦恼之后,他开始考虑如何在这场战争中获得更多的优势,人们愿意发动战争,倡议复仇主义,这是一种大的趋势,他不会违背这种趋势,那么就要顺应潮流。考虑了一会之后,他拿起电话刚准备拨出去,但很快又放下了。既然要做,那就把事情做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不然体现不出自己的价值。

随后几天杜林加快了自己在北大陆的“旅游进程”,随着他每到一个国家,就会宣传一下当年联邦不宣而战入侵帝国时的野蛮与残忍,还让人弄了一些老照片和采访笔录,租了一个展厅用于展览。当然这些照片其实都是假的,二十多年前的照相机还没有那么清楚,而且当时除了极少数画面被保存下来之外,很多都已经被销毁或者自然的损毁了。一边举办这样的展览,杜林一边大肆花钱,收购大量的物资用于援助帝国陆军和海军。

马格斯知道这个消息后摇了摇头没说话,反正这个小东西只要看见了好处,肯定不会放过。

本来这次联邦金融海啸的内幕就已经被曝光出来,杜林的个人形象在帝国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他收买了大量的报社用来自我吹捧,把自己吹捧成为用“经济战争”打赢了联邦的帝国英雄。很多民间团体组织都在声援杜林,连沉寂的教会都站出来,非要给杜林颁发一枚紫星荣耀勋章,用来表彰他对帝国的贡献。

现在他又在用“自己的钱”来援助帝**方,带动了社会中的捐款风气,特别是同乡会,公开的到处募捐并且摆放固定捐款箱,上面还写着什么“哪怕只捐一块钱,也将成为夺走敌人生命的子弹”类似具有煽动性的标语。可偏偏大家都很吃这一套,加上这些人还在宣传杜林的过去和现在,一个饱满的自强不息实现了帝国梦的年轻人栩栩如生,这简直就是一个滚蛋,借助这次机会给自己打广告。

效果……还是不错的,每天都有大量的捐款通过同乡会以及其他民间组织汇入国防部的账户中,看着这些钱,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答案,战争一定会爆发的。

原因其实很简单,如果内阁不倾向于战争,他们就不会接受这些民间的战争捐款,那除了找骂之外没有一丁点的好处。只有内阁希望战争,并且决定要打一场,他们才会心安理得的把捐款收下来。

当然,这只是好的一方面,任何事情总有正反两面,有人愿意开战,也有人不愿意开战。

第九零六章 入伍

战争的突然间到来让圣洛都以及其他几座城市的公投暂时中止了下来,在战争时期所有的一切都将为战争服务,这是每一个国家都写在宪法上的东西。如果研究一下这个世界的世界史就能够发现,几乎从大破灭后开始,各个国家种族部落就开始了永不休止的战争,一打就是两三千年。整个世界史就是一场战争进化史,所有的科技、文明都是为了战争服务。哪怕是几年或者十几年前,在北大陆之外的地方依旧战火连天。

各个国家都打出了狗脑子,不是今天这个国家灭亡了,就是那个国家出现了反对派武装割据,反正每年要是不打几次战争那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所以在联邦,也有类似的宪法,这是遵循古代的制度。

公投被迫中止,新生代财团们的计划落空了不少,更不妙的是一直不愿意和他们谈的赛欧等人,愿意和他们谈一谈了。但是所有人都很清楚,这次谈话的主动权,不在他们的手里,他们甚至可能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

山谷内,湖泊旁,静谧的风光让进入这里的人都变得宁静起来,他们看似祥和的坐在一张巨大的露天餐桌旁,就是那种家里人口众多亲戚也很多,到了周末经常聚餐的餐桌,椭圆形,两边加起来能够坐上十几二十人的那种桌子。

赛欧先生坐在北边的首位,他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一套组合拳扭转了建国家族的颓势,同时获取了更多的权力,释放了更多的空间,面对新老两代财团之间的战争,天平已经完全的压在了他的头顶上。

赛欧先生和大家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笑着坐下,开始了这场谈判,“先生们,战争就要来了。我非常沉痛的告诉大家,这场战争恐怕是无法避免的。联邦最近一段时间里出现了很多的问题,让外界认为我们变得弱小,变得软弱,可以随意的羞辱我们。”,他的语调有些深沉,这些家住们总是有一个好嗓子,也很有感染力。他环顾了一圈,继续说道,“这是帝国的阴谋,他们想要趁着我们虚弱的时候,把我们推倒,踩在我们的身上。”

“你们答应吗?联邦人会答应吗?”,他颧骨上的肌肉微微抖了一下,让他的眼角向后抽,狭长的眼缝里透露着一丝决绝,“不,坚决不!”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们想要战争,很好,那就给他们战争。二十多年前我们能够差点瓦解这个帝国,那么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我们一样能够拿起捍卫自由和权力的武器,让他们明白哪怕他们追了我们二十多年,他们依旧不是我们的对手。”

“这是一个全新的时代,是一个进步的时代,但是请大家不要忘记,和平是用武力换来的!这场战争,必须打,而且要打的漂亮。”

“联合议会决定调动第一、第二、第五集团军去了边境待命。”

“我知道你们今天坐在这里的原因,我也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东西,但是现在的形势让我们暂时无法讨论这些东西,只有战争胜利了,我们才能够继续谈下去,才有意义。”

“在此,我有一个要求,也希望你们能够做到。”

“我们,你们,说到底都是联邦人,无论我们之间是否有什么分歧,我们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让这个国家更加的富强。战争快要爆发了,作为我们这样的一群人,应该比普通人拥有更多的义务去面对这场战争。”

有人想要说什么,赛欧先生直接拒绝了他的发言,还瞪了他一眼,“我会让我最疼爱几个孙子参军,而且是最前线的部队。我表现出了我对这个国家的忠诚和热血,那么你们是不是应该也表现一下?”

他这是微微一笑,“不要谈钱,把人送上前线,让我看见你们的决心,忠诚,以及为国的决心!”

“今天你们的选择,意味着明天我们之间谈判的诚信,至少让我们知道,虽然我们的立场不同,你们的目的也是为了这个国家的自由富强!”

当赛欧先生说完之后,餐桌的两边都陷入到沉默当中,不仅是新生代财团这些人都闭上了嘴,就连建国家族这边也都闭口不言。赛欧先生这把玩的好大啊,不是每一个家族都有那么多的后代可以拿出去当筹码丢在战场中,有的家族血脉子嗣并不昌盛,大猫小猫两三只,像新生代财团这边,有的就一个孩子,而且不是个例。这意味着……如果他们想要继续谈下去,首先就要把自己的后代送到战场上去。

战场,多可怕的地方,在那种地方到底是被前面的子弹打死的,还是被后面的子弹打死的,真的说不清楚,甚至还会被栽上一个逃兵被打死的坏名声。

为了谈下去,这些是否值得?

同样身为建国家族的一批人此时都暗暗咬着牙,赛欧先生没有提前通知他们让他们现在也很被动,因为赛欧先生说的是他最疼爱的几个孙子,这些大家族内部的事情在普通人眼里可能非常的神秘。可是对于同一阶级的这些人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太多的秘密。谁受宠,谁有希望继承家族,大家心知肚明,赛欧先生这是要断根啊。培养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是很麻烦的,有些都培养了十几二十年了,现在却要看着他们去送死……。

可赛欧先生都这么做了,如果他们不做,可能就会丧失更多的权力,这是赛欧先生在逼所有人低头。

过了好几分钟,才有人响应,“我同意了,我有四个孙子,留一个,其他三个全部送上战场。我是联邦人,我为联邦战斗过,我的孩子也应该为联邦而战。”

赛欧先生点头致意,“这也是我们的责任,很多人质疑我们手中的权力是否合适,却忽略了我们为这个国家付出了什么,我感谢所有为国而战的人!”

有人第一个同意,这个时候再提出反对意见就是找死,所有人都只能咬着牙关应承了这件事,这让赛欧先生非常的满意。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当战争局势开始恶化的时候,他会要求各地强行征兵入伍抵抗帝国的入侵,到时候会有更多的人加入到军队当中去,甚至有可能是那些年轻的财团掌门!

权力,就是这么美味!

第九零七章 幸运硬币

帝国与联邦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根据相当可靠的消息宣称,帝国与联邦之间的边境通道已经关闭,暂停了所有的双边贸易。除了有极少数商人对此不满之外,大多数人都还是持有肯定和支持的态度。

早就踏马的想要报复回去了,这次终于有了机会,整个帝国社会都在积极的筹谋一场空前的胜利,来洗刷联邦曾经带给帝国的羞辱。

联邦方面也表现的非常果断,这次一直在推动事情发展的赛欧先生终于超脱于联合议会这个联合统治群体之上,以一种主人的口吻,发动了战争动员令。

眼看着就要开战了,杜林却还在继续他的旅途。他已经被联邦以及一些小国家限制入境,所以旅程变得比计划的要短了许多。在接到了娜提雅后,一行人继续南下西行。

值得一提的是,在托利维亚共和国时,杜林参加了一场非常著名的拍卖会,发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东西,一枚硬币。

硬币看上去不像是比较常见的金币或者银币,更像是一种合金制作的,差不多有鸡蛋那么大一枚。硬币正面的周围有一些装神弄鬼的符号,里面有一个看上去像是龙又不太像是龙的生物上半身,有一点抽象,可模样狰狞,三角形的眼睛哪怕没有任何的修饰,也给人一种莫名其妙被盯着的感觉。硬币的反面没有任何已知的代表了数字的符号或者字母,有一圈繁复没有任何规律和美感的花纹,花纹里有一种看上去像是……的图案。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居然能够看见这个字,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图案其实是一种文字,不是这个世界的文字,是他梦境中那个世界的文字——龙!

这也是引起他兴趣的原因,他不确定自己的看法是否正确,但是在这一刻,他很想把这个买下来。

台上的拍卖师正在介绍这枚硬币,杜林手中的拍卖宣传画册中也有介绍,不过没有拍卖师说的内容更加详尽。

“这是一枚来自大破灭之前的硬币,出土量极少,从七七九年发现的第一枚硬币开始,到现在在全世界范围内一共发现了六枚,这就是第七枚。”,拍卖师看上去很年轻,三十多岁的模样,仪表得体。在一些大型的拍卖会上很少能够看见年纪大的拍卖师,一来是因为拍卖会的流程很长,年纪太大了不一定能够坚持的下来,哪怕中途会有好几次休息的时间。其次,人的年纪大了之后记忆能力就会衰退,对拍卖品的内容很难一字不差的都背诵下来。

所以大型的拍卖会往往都是年轻人在主持,那些年纪大了的拍卖师要么只主持小型拍卖会,要么就摇身一变,变成拥有各种头衔的专家坐在一边,为客户提供一定程度上的鉴真服务。

随着年轻人对拍卖品的介绍,不少人都翻开了手中另外一本用于记录拍卖内容的小册子,当然更多的人还是选择听拍卖师去说。

“在考古领域和世界历史领域内的一些专家一致认为,这是一种大破灭时期前的非流通货币,它更像是一种艺术品,或者勋章之类的东西,由位高权重的人物赏赐给手下表示对他们的赞赏。经过众多学者专家的考证和猜测,最终这种硬币被称作为‘龙硬币’。在一些来自大破灭时期残缺的手札中有一些记载,曾经有一位叫做‘龙皇帝’的君主,统治者广阔的国度,这是一个邪恶的君主,最终他也因为自己的疯狂所灭亡。”

“这种硬币,就是他赏赐给手下代表着荣耀的类似勋章一样的东西。到目前为止,前六枚龙硬币中有四枚已经不知道下落,另外两枚中一枚被制作成为了饰品,成为了某位大人物的小玩具。另外一枚则被镶嵌在某位统治者的权杖中,用来衬托巨大的宝石。我们参考了上一次龙硬币的成交价,结合目前的货币购买力,价格已经罗列在手册上。”

“除此之外这里我还透露一个小道消息,据说每一枚龙硬币中都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和已经消失的龙帝国有一定的关系。如果有人能够找到这个皇帝曾经的宝藏,用财富购买下一个国家恐怕也不再是一句调侃!”

世界史基本上都是从公元一百多年开始出现详细记载的,在此之前并没有太多详细的记载,甚至人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大破灭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曾经有过众多辉煌的文明会突然遭遇到毁灭性的打击,为什么没有任何大破灭时期之前的完整文字记录保留下来。现在人们对大破灭的猜测,都是来自一些残缺不全的手札,加上一些符合逻辑的猜想,去还原过去曾经存在过的高级文明。

很多东西都被毁灭了,但也有一些东西得以保留了下来,这些东西也就成为了人们眼中的宝藏。经常会有报道,某某某在什么地方找到了怎样的宝藏,一下子变得富可敌国,或是某某某花了大价钱购买到的大破灭时期藏宝图是假的,耗资无数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这样一枚硬币的起拍价,折算成为星元,那就是六万一千多块,零头不算。

在这里可以使用四种货币进行结算,除了本国货币和星元之外,还有另外两种本地常见的结算货币。

杜林举了一下牌子,并且报价十万星元。

钱这个东西现在对他来说已经不是重要的东西,那只是一串数字而已,他也不愿意为了起拍价百分之五,也就是三千块的阶梯报价要磨蹭太长时间,不如一口气先抬到十万,把一些打算浑水摸鱼的人筛掉。

拍卖师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进入主题当中,在拍卖会开始之前拍卖行对这些参与了拍卖的商品都会有一个简单的评估,什么容易卖,什么可能会流拍,也有一些措施。龙硬币在他们看来是一个好东西,但是有可能会流拍,即使有人参与拍卖,价格也不会太高。

看上去这个东西好像特别的了不起,一会是代表了勋章的东西,一会又是大破灭之前帝王的东西,一会又称为了大人物们手中把玩的对象。可说到底,这玩意的价值还没有被人们所接受公认。无法确定的历史背景和意义,不具备任何目前的代表性,又不是孤品,而且也没有侧方面的证明,六万块星元的起拍价不一定会有人接受。

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举牌,还把价格推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

在拍卖师鼓吹了一阵之后没有人跟手,这让他稍微有一点遗憾的落锤,东西随后就交到了杜林的手里。他没有戴手套就开始把玩这枚银币,如果他对梦境中世界更多的语言有所了解,包括象形文字,那么他一定可以从杂乱无章的花纹中发现这其实是文字,所代表的含义简单朴实——幸运。

这是幸运硬币,而不是龙硬币,更不是什么帝王所持有的珍贵艺术品,但是它同样是无价之宝,只是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有什么用。

“你知道它有什么用?”,娜提雅好奇的看着杜林手中的那枚硬币,她有一点开始了解杜林了,这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这次拍卖会邀请杜林,纯粹只是一个形式主义,杜林来参加,也就是为了看个热闹,但是他主动的参与了拍卖,说明他很看好这个东西,或者知道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杜林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将硬币放进了口袋里。如果有古董领域的大人物在,恐怕杜林以后想要买什么珍品的机会就会低的令人发指,因为他不爱惜古董。

“只是觉得有眼缘,看着喜欢,就买下来了,未必有什么原因。”

这很不杜林,至少娜提雅这么觉得。杜林不愿意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她也不会自讨没趣。随后杜林买了一点具有宝贵“血统”的饰品,不是皇室收藏,就是王宫流出,这些东西以后用来送人很不错。价格不菲不说,还有足够的历史背影,在这种背景的承托下,钱就不是钱了,是香喷喷的钞票。

拍卖会结束后托利维亚共和国的总统私底下还送了杜林一些艺术品,珍贵的艺术品,但是却当做是印刷品送给了杜林,至于原因也很简单。杜林刚刚用“自己的钱”和他们签订了一份大合同,托利维亚共和国刚刚实现共和,从分裂的状态走出来没几年,这个时候获得了国际上的大订单,对整个国家整个社会而言都是一件振奋人心的好消息。除了经济上的获利,政府方面在社会中的权威性也增加了很多。

至少人们会更加认可现在的政府对整个社会是有意义,有好处的,才会继续支持目前的政府执政。那么一些对这种“蛮荒小国”而言并不能够提升国力的艺术品,不如当人情送给杜林,以后说不准还会有其他好的项目可以合作。在整个赠礼的过程中,除了托利维亚共和国国家艺术馆的馆长一直用敌视的看神看着杜林之外,一切都非常的圆满。

当杜林在南大陆之行即将结束的时候,战争爆发了!

第九零八章 不宣

漫长的边境线上,一队正在夜间巡逻的士兵都在闷着头向前走,战争越来越近,这些年轻的士兵们内心中的忧愁也愈发的强烈。

没有人喜欢战争,也没有人愿意战争到来,特别是这些底层的士兵们。炮灰这个词或许过于残忍,可这就是事实,基础单位步兵就是炮灰,每一枚炮弹落下就足以让数十人消失,化作一地的残肢断臂,拼都拼不出一个完整的人形出来。他们同样是自己父母的孩子,深受家人的喜爱,可他们的性命在战场上一文不值。

最近几天夜间巡逻的次数愈发的频繁,每个人的心都沉甸甸的,总是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每天都是一次新生,也是一次新的地狱之旅。走在队伍中间的年轻士兵突然问了一句,“真的会开战吗?能不能不开战?”,他说着突然感觉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可以使用和平的手段解决纷争,最好可以不开战。”

队伍中没有人笑话他,因为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其实说起来,他们虽然服从上级的要求,也尊重联邦政府的选择,可内心深处未必就完全没有埋怨联邦政府的想法。明明只是几个人的事情,却用数以万计的士兵的生命,去维护几个人以及少数人的体面,这种兑换值得吗?

没有人出声,说话的那名士兵也不再说话,一队人继续向前走,走了约莫有二十多分钟,快能够看见下一个哨站的时候,领头的士兵突然停下了脚步,其他几名老兵脸色也变得有些怪异起来。他们不是新兵,不是义务兵和强行征入军队的新兵,他们经历过联合演习,知道当脚底有一种轻微的震动时,意味着有大规模的战争机械正在快速移动。

“怎么了?”,刚才说话的那名新兵疑惑的问了一句,夜色中他看不清这些老兵的脸色,可隐隐心里有些发慌,让他忍不住脱口而出,问了一句。

老兵们保持着沉默,过了大约有二十多秒,队长喊了一句急行军,立刻奔跑起来。新兵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跟着队长跑总是没有错的,当他们跑进了岗哨的同时,耳边突然传出尖锐的啸叫声……。

整个哨所都被炸上了天,在一些脑袋保持完整的士兵耳边在这个时候才传来了爆炸声。

没有火光冲天的特效,没有人们奔走喊着卧倒的提示,碎裂飞射出去的弹片和哨所炸裂后的砖块横扫了半径三十米内所有“站着”的东西。

开战了!

帝国在半夜不宣而战,月光下,一大片战争机械迈动十二条巨大的机械臂快速的朝着边境线扑过来,在这些战争机械的武器搭载平台上,一门门加农炮不断的喷出浓烈的烟雾,就像黑夜中的魔鬼。

联邦边境上的营地立刻想起了刺耳的警戒声,大量的士兵从营帐中冲出,拿着武器赶赴前线,天空中突然升起数以百计的照明弹,战争彻底的打响。

与此同时,帝国以电话和电报的方式向所有已知国家公告,帝国正式向联邦宣战,从即刻起进入战争状态。

一个小时后,赛欧先生被人叫醒。他揉了揉脸从床上坐起来,头也不回的问道,“发生了什么?”

门外的管家低声说道,“战争爆发了,帝国方面不宣而战,在战争爆发半个小时之后才对外宣战,我认为应该告诉您一声。”

赛欧先生恍惚了片刻,叹了一口气,“谢谢,我知道了,帮我准备衣服和车,我要去议会大厦。”,管家应了一声离开之后,赛欧先生才站起来,他简单的洗了一个澡,然后换了一套衣服,坐上了车。

在车里的时候他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局面该如何应对。尽管这场战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他一意孤行迫使帝国方面与他合作,由他一手导演的,可是战争真的爆发起来之后,如何收场却不一定会按照剧本来演。他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有什么谁也不知道,如何关上这个盒子同样也没有人知道。战争状态一旦开始,很多东西都会偏离计划中的轨道。如果联邦撑不住前几轮的进攻,说不定帝国方面会假戏真做。

就像……二十多年前那样,当时马格斯的计划是借助联邦的入侵来消耗掉大量不稳定的战败民族人口,把这些战败民族中的青壮年送上战场去送死,稳定帝国社会基层的环境。等新一代的年轻人成长起来之后,他们大多数都会忘记自己曾经的国家,曾经的文化,曾经值得骄傲的一切,把自己当做是一个帝国人。计划中并没有长驱直入到帝都外围这一条,最初的剧本是在帝国境内打一场消耗战。

帝国将这些战败民族的青壮送上战场,联邦则是为了通过输出战争的方式来协调缓解国内的矛盾和压力,各取所需。

可在战争爆发之后联邦方面发现帝国的边境线和抵抗几乎等同于没有,落后的制度,陈旧的军备,**的体系,一点也不像帝国平时所表现出的那么强大。知情人动心了,不知情的人也动心了,既然帝国内部如此的空虚,为什么不尝试着征服这个国家?于是剧本发生了第一次的修改,联邦开始为自己加戏,加强先锋主力军团,一路打到了奥迪斯市才停下脚步。至于为什么不打下去,因为他们真的打不动了。

落后的运输让后勤保障变得极为麻烦,被切断的补给线使得先锋军团被围困在奥迪斯市一带动弹不得,完全苏醒过来的帝国将北方精锐军团抽调出来,具备了反击的能力。到了这个时候,再打下去反而失去了战争原本的意义,于是双方走到了谈判桌上。

现在的情况和二十多年前几乎完全一样,少数人发动的战争让大多数无知的人来买单,可对方真的会按剧本演吗?

赛欧先生不确定,马格斯以及他身后的那些人未必会那么友好,这将是一次来自地狱的考验。

第九零九章 第一步

等赛欧先生到了议会大厦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由政府官员,有企业家,还有一些普通的民众和记者组成。他们都非常的关心刚刚通过大喇叭得知的消息,联邦从即刻起进入了战争状态。

很多人不确定这是一个类似演习的玩笑,还是说战争真的爆发了。在南北战争结束后进入冷战的第一年,也是最后一年,帝国和联邦方面都经常会有类似的全民演习,以预防来自敌人的突然攻击。从凯乐先生为两国搭建了一个通话通道之后,刚刚才开始的冷战就结束了,民间和官方小心谨慎的试探性接触,逐渐让真正的和平到来。但是今天,久违的记忆深处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些年纪大的人已经开始把家中的生活物资搬入地窖中,并且告诉孩子们不允许离开家,哪怕是要上学。

谁都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战争真的爆发了吗,以及现在的情况如何。

民众需要知情权,记者们也需要报道实施的真相,就像他们的榜样马杰里记者那样,把真相告诉民众。

赛欧先生还没有下车,就有一大群围了上来,他眉头微微一拧,很快就舒展开。车外出现了大批穿着制服的高级探员和军方士兵,为赛欧先生清理出一条通往大门的道路。这些人手里都端着枪,任何可能让人误会的动作,都足以让他们不仅许可就扣动扳机。确保赛欧先生以及其他议长们的安全,是目前国内最重要的工作,尽管人们不太相信帝国那边的人会渗透到联邦内部来刺杀国家领袖,可这也是不得不防的东西。

进入了议会大厦,所有的位置几乎都已经坐满了,赛欧先生和一些官员握手之后,独自走到了主席台上。他再次扫了一眼满满当当的会议室,用手轻拍了一下麦克风,“女士们,先生们,这是一个十足的坏消息,我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难以平静。”

“世界各国都明白,战争除了能够带来痛苦和破坏之外不会有任何的好处,但是耀星帝国却为了一己之私发动了这场战争,我为他们的行为感到愤慨,也为他们感到可怜,可怜的愚蠢。”

“既然耀星帝国执意想要用一场带来痛苦和死亡的战争来彰显自己的立场,那么就给他迎头一击,让他们知道,二十多年前联邦不可战胜,二十多年后的今天,联邦依旧不可战胜!”

在坐席后面无数的镁光灯疯狂的闪烁,帝国单方面的不宣而战打了联邦一个措手不及,虽然帝国外交部声称这不是不宣而战,他们是在宣战之后才发动进攻的,可总有一些人掌握了一些秘密的渠道,足以让他们获得一些普通人无法知道的消息,帝国外交部说了谎。更重要的是,现在帝国军队已经攻破了边境防线,正在向联邦内部扫荡。

在这短短的一个小时里发生了很多让人感觉到遗憾乃至于失望的事情,上一次战争中战功卓著的第一集团军一直以来都被联邦人称作为“尖兵军团”,但是他们在抵抗帝国入侵的过程中,只坚持了三十七分钟防线就崩溃了。这简直就是上一次战争的重演,一些人为此感觉到了恐慌,如果帝国军也长驱直入到联邦腹地,怎么办?

赛欧先生其实也都知道这些消息,三个集团军中已经完蛋了一个半,第一道防线已经完全失守,现在战场已经从边境线上,后退到第一城市链,更加惨烈的城战即将打响。国防部已经紧急调动了三个集团军在第一城市链之后布置了全新的防线,根据国防部的报告,他们打算放弃第二城市链中几座不太可能会被波及的城市,在这些城市安置了一部分士兵和大量的地雷之后,把主要拱卫的防线安置在了对方的兵线正前方。

以雅托里为主的三座城市极有可能是帝国军下一步突破的防线,国防部一边安排重兵把守,一边还在抽调军队,预防接下来可能不利的战局。

他昂头挺胸再次环顾一圈,大声的说道,“热爱和平的联邦已经到了危急时刻,愚蠢腐朽的帝国人正在攻打我们的城市,杀死我们的士兵,为了和平,为了自由,为了我们所热爱的生活,在这里,我号召整体联邦所有人,积极响应地方征兵,拿起武器,保家卫国。让帝国人知道,神圣的联邦是不可侵犯的。”

“为此,我宣布从现在开始,联邦进入特别战时状态,所有社会资源都将过联邦政府以及联合议会来分配,任何敢于违背宪法,消极对待国防政策,企图煽动、破坏的个人和势力,都将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在这之后赛欧先生还说了很多的东西,包括了对战争胜利的渴望,以及警告一些人和势力,在这个重要的时刻不要制造误会。

一连串的演说让一些人暗自高兴,也有一些人开始悲观,演说结束后赛欧先生让人把不相干的人都请了出去,接下来就是内部的问题了。

这场战争爆发以及目前的结果让赛欧先生难以说清楚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有高兴的一部分,联邦在战争中处于弱势状态会增加他手中的权柄,可这毕竟不是一个好事,因为帝国正在入侵联邦。本以为三个集团军布置的边境防线还能够抵挡对方一段时间,可没想到一个小时不到就被突破了。在报告中国防部的人认为这和帝国一些新式战争机械的出现有很大的关系,特别是中型武器搭载平台,比过去的at-1移动时更稳定,输出速度更快,可以装载的弹药更多,火力也更猛。

赛欧先生以前都没有想过用战争的方式来达到集权甚至死独裁的效果,可杜林机缘巧合之下弄出了一个金融海啸,让联邦金融秩序崩溃,社会一片混乱。这给了他一些启发,一些动力,一些新的设想。以前建国家族和新生代财团一直保持着有限制的冲突关系,是因为害怕更大规模的冲突会影响到帝国的稳定和社会的稳定。现在这个时候这些问题已经不存在了,社会已经够乱的了,也不怕再坏一些,那就干脆借助这个机会,一次性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掉。

只是他真的没有想到,联邦的军队居然变得这么不堪一击,或许这是二十多年联邦军人躺在功劳簿上的时间太久了,以及社会风气的原因,总之这次有些失误了。

当然赛欧先生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误,他也不会打电话给马格斯问他为什么不按剧本演,毕竟上一次联邦也没有按剧本演。他很清楚,如果有可能的话,帝国方面未必不会假戏真做,如果能够覆灭联邦,他们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无论赛欧先生手中有什么证据,在灭国的功劳面前,都不值一提。

当所有的闲杂人等都被请出去之后,赛欧先生说的第一句话,就让人脸上变颜变色。

“女士们,先生们,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前线不利的消息,对此我非常的遗憾。我们刚刚经历过一次金融危机,现在又是战争,在过去很多并不是麻烦的麻烦,如今也变得麻烦起来。我们首先面对的就是财政问题,战争需要消耗大量的财富,目前的经济形势下政府抽不出充足的资金来应付这场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的战争。即使将来这场战争以失败结束,我也不希望是因为我们没有钱去制造子弹和炮弹输掉了战争。”

“为了联邦能够挺过这次难关,为了让我们的军队有充足的武器装备去和入侵者战斗,让他们不需要考虑用生命作为代价去节约弹药,我将会公开宣布,捐出我所有的财产!”,赛欧先生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气,也给别人一个接受的过程,“我银行里所有的钱,所有的动产和不动产,包括了各方面的股权,除了家族的庄园之外,所有一切东西,都捐给国家,用于抵抗帝国的入侵。”

“这不是强制性的,也不是我需要你们去做,这只代表我自己,我热爱这个国家,当国家有需要的时候,我会献出我的所有!”

话虽然这么说,可连赛欧先生都把所有财产都捐了,那些连意思都不想意思一下的人,恐怕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不需要赛欧先生说什么,仅仅是民意和舆论就能够让他们屁滚尿流。可意思意思就真的只是意思意思那么简单的意思吗?作为目前联邦权势最高的一个人,捐掉了所有,他们如果不狠狠的出一次血,是过不去这关的。

可如果真的大出血了,那他们还剩下什么?

财团,之所以称作为财团,首选是要有钱,很多的钱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优势效应的时候,就是财团。

当财没了,还有团吗?

况且,今天赛欧先生为了国家的胜利捐掉了所有的资产,可是只要不亡国,他今天捐掉的东西明天就能够拿回来,甚至几倍的拿回来,但他们捐出去的钱呢?

恐怕战争结束后,只能够换回一个可有可无的勋章。

这是一个死局,是赛欧先生为了今后所设计的一个绝境!

第九一零章 回国

听说了吗,大英雄杜林要回来了!”

街头巷尾的酒吧里或者咖啡馆中,总之热闹的地方总有人这么说。一开始很多人都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甚至隐约的只是感觉自己听说过杜林这个名字,当他们忍不住好奇开口提问的时候,总会有一些热情耐心的群众百科为他们科普一下杜林是谁,为什么杜林是大英雄,他从什么地方回来之类的宝贵知识。

渐渐地,有些人已经意识到这可能是一种……嗯,另类的宣传,不把这些话当做一回事放在心上,可也有一些比较热血的民众,开始关心起这件事情来。无论如何杜林做了所有帝国人都想要做的事情,他用另外一种方式让联邦知道了来自帝国的伟大力量,并且付出了惨重的后果。在辅以现在的局势和舆论潮流,还真有不少人开始关注起杜林的行踪,以及他在外面的消息。

当然依旧是一些热情耐心的群众时常会坐在一起讨论杜林又经历了怎样危险的追杀,破坏了怎样恶毒的阴谋,剧情高潮迭起,引人入胜,最近还加入了探险的情节,他所“经历”的这些事情差一点就能串在一起写出一部系列丛书了。

在一些人眼中这是非常幼稚的举动,可是不要忘记了,在这个社会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在所谓的幼稚中成长,特别是现在帝国和联邦还在战争状态中,无论是国家还是社会以至于个人,都需要一些特别的典型出现在民众的面前。这样做能够树立一个很好的榜样,同时振奋士气,鼓舞人心。纵观历史,每当一个国家出现重要的转折时,英雄论就会开始大火,各种各样,各行各业都会有层出不穷的英雄出现,带领着大家走向胜利。

杜林,只是扮演了其中一个角色而已。

周末,正直二月中旬,在外面转了四个月不到,造访了十三个国家的杜林终于回国了。当他从搭乘的海军军舰下来的时候,海港上居然挤满了前来围观的人群。骤然响起的欢呼声和满天飞舞的彩带就像是盛大的节日庆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就今天过节了。

看着那些手捧鲜花的少女和激情涌动的民众,杜林不断和他们挥手。都佛站在杜林的身后,低声问道,“你花了多少钱请这么多人来?”

站在一旁的娜提雅忍不住笑了一下,接着赶紧闭上嘴巴。

杜林侧身斜睨了他一眼,嘴唇微动,“我根本没有那么做,我是英雄,明白吗?一鹰英,西一ong雄,英雄。人们对我的爱戴是发自内心的,还需要我花钱吗?”,过了片刻,他突然说道,“大概二十万,这钱花的很值得!”

杜林微笑着从一名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孩手中接过花束,还很认真的和小女孩握了握手,小女孩满脸陀红的尖叫起来,然后向后倒去。

“这个要扣钱,演技太浮夸。”

娜提雅连忙拿出小本子把这条记录上去,总之她现在成为了杜林身边最重要的秘书,辅佐杜林处理很多的事情。

其实二十万换不来这么多人的围观,而且真正花销的费用也不止二十万。全社会的舆论宣传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没有几百万根本做不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这笔钱花的非常值,以至于出现这样的场面。整个港口大概只有十分之一或者更少的人是杜林花钱请来的,其他的都是自发过来瞻仰一下杜林英雄相貌的好奇民众。但是在群体从众效应下,狂热的气氛一旦开始滋生蔓延,就像站在便池前拉开了拉链的男人,停都停不住。

港口上还有一个演讲台,这是杜林特意安排的,当然他不可能这么说出来。这个演讲台是由一名企业老板自发布置的,他也是杜林的狂热粉丝之一,想要杜林和大家说几句。在推辞不掉的情况下,杜林勉为其难的站在了演讲台上。他面带笑容抬手虚按,以他为中心开始安静下来,并且向外扩散。

喇叭的布置非常的好,也非常多,确保整个港口都能听见他的声音,都能在远处看见他的身形。

他始终保持着一种特殊的笑容,抿了抿嘴,笑了两声。没有任何语言,就是两声笑,居然也引发了港口上围观的民众人纷纷乐了起来,笑声就像是欢乐的海洋充满了侵蚀的能力,虽然很多人都不明白有什么可开心的,但也莫名其妙的跟着笑了起来。

他再次抬手虚按,港口又安静了下来,略微斟酌片刻,才开口说道,“我非常庆幸这一次没有给帝国丢脸……”,他挥舞了一下拳头,声音略显提高,“是的,伙计们,我赢了!”,他一挥手指向了联邦的方向,“我让他们连裤子都穿不起了,他们掠夺了我们二十年的财富,我让他们在一个月的时间里,经济倒退了二十年!他们欠我们的,我让他们还了,把他们踩在了脚下。”

“我听说教会要给我颁发勋章?”,他突然抛出一个问题,有人非常捧场的喊是,他笑着说,“我觉得应该由内阁为我颁发,我在外面的时候读了一份报纸,据说联邦那段时间因为破产有数以千计甚至更多的人跳楼,这算不算功勋?我干掉了他们?”,他比划了一个开枪的姿势,有人觉得真是这么一回事。

在稍微噪杂的各种声音之后,杜林继续说道,“我带着胜利回来,我还会看见另外一场胜利。老实说我赚了一点钱,可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因为我是一名帝国人,我热爱着这个国家,热爱着所有的和我一样的帝国人。我听说联邦那个叫做赛欧的先生捐了很多钱给国家,我没有他那么伟大,可我和他一样对自己的祖国充满了热爱,我捐一千万给国防部,提前为战争胜利祝贺!”

“我们必胜,帝国必胜!”

港口一瞬间沸腾起来,杜林摆了摆手走下演讲台,一路和两旁的热心群众以及自发的热心群众握手谈笑,一边走向路边的车队。他能够感觉到,这次的付出是有价值的。在过去人们哪怕知道他是谁,做了什么事情,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有一种莫名的狂热。一直以来杜林都没有被主流群体所接纳,原因有两个。

第一个是因为他的种族问题,种族大融合的趋势之下,时至今日社会主流群体还是对少数族裔有些莫名的优越感,他们不会承认你的成功,只会把别人的成功当做是运气的表现。这也是杜林长久以来都招揽不到真正的顶尖人才的原因之一,那些真的有本事有骄傲,还想追求上进的人看不上他,哪怕他现在很有钱,很有权,很有地位,但这些人多多少少就是不愿意为他服务。

第二个原因则是他一直在舆论中把自己包装成少数派代表人物,这么做有利有弊。好的一方面是在他发展早期保护了他,人们总是对弱者充满了怜悯,因为他们把自己摆放在强者的位置上,这会让人关注他或是在意他受到的侵害。但是坏的一方面是他这个少数派显然是脱离社会整体群体的,这不利于后继的发展,现在所做的一切也是在弥补这方面的东西。

这次带着胜利回来,加上他日以继夜的舆论宣传,终于填上了最后一块短板——这只是社会大众方面的,实际上在社会高塔顶层他还是没有被接纳,因为他始终都是泥狗腿子的农夫出身,哪怕现在会有贵族为他服务,都还不足以弥补这些东西。

转了一圈回来之后,杜林可以开始考虑一下自己的终生大事了,把自己卖一个好价钱。

上次……马格斯说皇室还有公主?

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皇室已经隐居幕后,手中没有什么太大的权力,内阁也非常警惕皇室权力的膨胀,不会给他们复辟的可能,这就是一个好事。不用太过于担心自己成为了皇室的养料,同时以自己现在在社会上的基础,小心一点问题不大。当然这都不是最紧要的,紧要的是他得乘胜追击,尽可能的把目前的优势利用最大化。

杜林回来的消息很快就在整个帝国宣传开,以前不那么关心杜林的人现在对他都有了一点兴趣,特别是杜林登上了电视台时政类的节目之后,详细的说了一下他在联邦的所作所为之后,一个帝国梦的成就者,一个用个人力量颠覆了国家经济的大英雄火热出炉,甚至就连皇家学院都发来邀请函,想要邀请他为经济学院的学生们上一节课,谈一谈现代经济的一些问题。

这个就有点过分了,哪怕是非常光荣的事情。

几天后的晚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联系了杜林。

“我得说恭喜你,最近你的风头可是太大了,总有人说起你。”,电话的另外一头是哈里,这个混蛋和杜林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离开帝国之前哈里陷入了一些麻烦当中,可以归属到职务犯罪的领域中,有几个探员追着他不放,让他大伤脑筋。

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杜林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他应付了一句,“都是大家的抬爱。”,说着顿了顿,问道,“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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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一一章 回家

“我现在很不好,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这现在成为了一个大麻烦!”,哈里的情绪有点低落,语气里都是不满的东西,实际上情况比他所描述的更加严重,可以说他无限风光的未来,都因为这件事有可能葬送掉。

这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的非常麻烦,他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搞自己,甚至已经把这个矛头指向了一些他非常熟悉并且身居高位的人,他虽然没有向别人说过自己的猜测,可他认为马格斯绝对插手了这件事,而且还不是那种为了帮助他去插手的插手。

杜林并不是很关注这方面的情况,对具体的也不了解,他直接开口问道,“我明白了,我们是朋友,你需要什么请告诉我。”

过了好一会,哈里才艰难的吐出一个词,钱!

是的,钱。

除了已经被曝光的收受贿赂需要把钱退给别人之外,最要命的就是那个烂尾工程。他收了几十万的钱把烂尾工程单方面终止然后给了另外一个承包商。另外一个承包商非常快速的建造了一个豪华的购物中心,反正就是狂砸钱的那种,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浓浓的金钱味道。这个购物中心已经成为了一个地标性的建筑,同时客流量也非常的不错,大量的奢侈品品牌聚集在这里,吸引了很多有钱的客户来光顾。

现在之前烂尾工程的施工方突然间带着一大笔钱回来了,他们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现在他们说那不是捐款潜逃,而是去募集更多的资金。可是当他们募集到了足够的资金之后,却发现属于自己的地皮成为了别人的东西,已经建造了一小半的建筑物也都被完全推倒消失不见。现在这伙人抓着哈里收取贿赂损害合法商人的利益这一点,拼命的咬他。然后又有人曝光给哈里曾经收取过什么人怎样的贿赂,做了哪些不符合规矩和法律的事情。

其他的那些事情都是小事,损失不大的赔点钱,损失多的多赔点钱,可这一伙人是狮子大开口,他们居然想要连本带利的从哈里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随后反职务犯罪调查局的加入以及最高检察署和最高法院也掺和了一手,事情变得更加麻烦了。杜林还没有回来的前几天刚刚经过了一轮终审,最高法院给哈里开了一个天价的惩罚性罚款单。

这里有一个名词,叫做“惩罚性罚款”。

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说无论任何原因打了别人一拳因此别人缝了几针,按照正常的赔偿流程最后判定只需要赔付十块钱就够了。可是法官觉得你的表现,或者攻击的目的过于藐视社会秩序和法律,或者在庭审的过程中百般狡辩十分嚣张,或是造成了一些恶劣的影响。本来只需要赔付十块钱的最终赔偿,以惩罚、惩戒的性质让你知道你所犯下的过错是多么的可怕,于是可能需要赔一百块、一千块或者更多。

这就要看法官的心情了,也许少一点,但也可能会多一点。

对此最终决议不服可以提出自己的看法,在听证会后大家觉得这么做没毛病,就继续执行。如果觉得法官在量刑时有过多的个人情绪,那就减少一点。

这次哈里面对的就是一个惩罚性罚款单,高达一千五百万。其中真正是他需要赔偿的不过三四百万,其他都是为了惩罚他在调查取证期间百般阻挠调查组,以及企图通过非法的方式来干扰最终决议,所以才有了这样一个天价罚款单。

当决议出来之后,哈里就隐隐有了猜测,有人要搞他,马格斯也参与了。如果没有马格斯的点头,哪怕是终生**官也不会开出这么违和的罚款金额出来,就算有惩罚性之也不会超过两倍的价格。有些事情不需要明说,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什么人什么事如何对待都是有章程的。现在这一套在他身上失效了,就算马格斯没有主动动手,也是袖手旁观在一旁看着他倒霉。

他现在口袋里的钱不够了,如果按照家族拥有的产业和和他手里的财富来说,一千五百万虽然有点多可也不是支付不起。问题在于他还不是家主,他老子才是,其次他手里拥有的财富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为了他在一年八个月后参与换届大选的时候竞选时使用的。这笔款子严格意义来说并不是他的个人财产,属于竞选办公室名下的竞选资金,一旦动用了这笔钱,且不说竞选时还有没有钱,单单是新的起诉就能够让他继续麻烦缠身。

所以现在最好的方式是从其他地方找一些钱来,填上目前这个窟窿,一旦竞选成功之后,他有的是办法把这笔钱还上。

现在能够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的人,除了银行和那些一直在旁观的贵族之外,也就剩下杜林了。

“我们是好朋友,没错吧?这笔钱我会在竞选结束之后还给你,如果可以分期的话就更好了,你要相信我,等我拿到了那个位置之后,你所得到的比你今天所付出的要多得多!”,哈里再三承诺并且暗示这笔钱的价值不仅仅只体现在钞票这个媒介上,还有政策以及更加深远的影响力。

事实也的确如此,只要他真的能够走到那一步。

杜林嘴角微微一挑,他其实觉得很开心。当初哈里想要控制他的想法,想要操纵他,还发生了一些小冲突,那个时候杜林就决定坑他一下。现在成果出来了,他真的倒霉了。同时杜林也有一种新的猜测,在他接触到了更多的事情之后,他隐隐的有一种感觉,哈里未必是马格斯钦定的接班人,他可能只是一个被抛出来吸引火力的靶子。从行事风格和施政理念上来说,哈里与马格斯不是一类人。

哈里对于资本的态度和马格斯完全不一样,他经常和一些大资本家出现在公众场合,而且在他参与竞选过程中,有很多支持资金都来自一些匿名的账户,这些账户毫无疑问都是他那些资本家支持者的秘密账户。一旦哈里上台,那么他该如何把这些人情还给那些支持他的人?毫无疑问,制定新的游戏规则和政策倾斜,但这恰恰破坏了马格斯一贯以来针对资本势力的警惕和防备。

以前杜林觉得这或许是马格斯和资本势力的一种无声妥协,他能够做到的哈里未必也能做到,比如说对资本势力采取高压政策。他不可能永远都坐在这个位置上,那就必然需要一个稍微中立的人来调和矛盾,不至于在新的接班人出现后社会产生巨大的动荡。

可现在,杜林觉得马格斯未必就真的中意哈里,这次哈里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马格斯都没有伸出援手,保留了自己的态度,就是证明。

甚至杜林觉得,哈里已经成为了一个弃子。

他考虑了一下之后决定借钱给哈里,当你希望一个人掉入深渊的时候不是推他一把,而是让他背上更加沉重负担,他会自己慢慢陷进去。

杜林同意了借钱让哈里非常的高兴,话里话外无不透露杜林才是他真正的好朋友,看得出他似乎从别人那里借钱不是那么顺利,否则也不会表现的这么高兴。

他现在似乎已经陷入了绝境之中!

再三感谢杜林能够在这个特殊时期伸出援助之手后,哈里邀请杜林有什么时候到他那边去,他一定要好好的招待一下杜林。

挂了电话后这些事情都将会有银行上门服务的人解决,到了杜林现在的层次,已经不需要去银行办理业务,银行方面的人会在他有时间的时候主动过来,帮他办理好一切的手续。

回到别墅才休息了一小会时间,德芙就告诉杜林,有一位叫做“修恩”的先生在这边等了他很久。

说起来修恩也是倒了血霉的那种,好不容易出狱了又被安委会和军情处的人盯上,想要把他变成打入杜林身边的一枚棋子。在经过复杂的思想斗争之后修恩同意了,也得到了杜林的许诺,结果一等就是半年多的时间。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杜林并没有给他安排任何事情做,甚至没有把他纳入人事体系内,自然就不会有他一份工钱。

在西部这个杜林目前的地盘上,修恩居然混到了必须要找几份兼职才能够维持生活的样子,官方不敢直接给修恩钱,那有可能暴露,只能够看着他整天忙于生计奔波。

好在杜林终于回来了,修恩也能够派上用场了。

修恩按照那个女人的要求,在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出现在杜林的别墅外,之所以是三点,那是因为杜林会有一次午休,时间长短不定,最迟要三点才会起来。

再次见到修恩的时候杜林差点没认出这个家伙,无论是特耐尔时骄傲到有点目中无人,或者说意气风发的修恩,还是上次在帝都见到落魄的修恩,都和此时的修恩完全的不一样。前者他正在得意时,衣装革履,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说话时字里行间都带着一种傲气。后者则是意志消沉,像是一个落魄的了街友。

此时的修恩,更像是一个普通人,普普通通,没有了锋芒棱角,也没有了沮丧和失落,一个很普通的人。

当然,杜林肯定不知道这半年多时间以来,修恩都遭遇了什么。

第九一二章

最初那几天,修恩还觉得这绝对不是一个问题,以他当过地方行局一把手,又当过狱友的丰富生活阅历,想要在西部找一份能够养活自己的工作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现实非常及时的给了他一个嘴巴子,让他明白社会是多么的残酷。

他应聘的第一份工作是环线内披萨饼和小吃的速递员,每送一份订单除了可以得到十五分的提成之外,小费都是他个人的。按照他的算法,每天至少能够送八分订单,这就已经有一块钱多了,加上客人们给的消费,全部加起来差不多两块钱。在西部这个相对落后的地方,两块钱足够一天生活的必须开支,还有多余的,养活自己根本不是问题。

和他一起应聘的还有几个移民来帝国的外国人,一个个都是一脸的纯真模样,简称傻样。

在见餐厅的面试官也就是老板和厨子之前的那一刻,他觉得这一次稳了,他有太多的优势,最重要的一条是他的身份,他可是帝国人!

然后就像上面说的,现实及时的给了他一巴掌,让他明白稳不了。

他被淘汰了,理由是他长得不像好人,而且有过坐牢的经历,餐厅不希望一个这样的人去送外卖,那会影响餐厅的形象,损失更多的顾客。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些移民者一单只需要八分钱,而且这些人给了餐厅更多的安全感。

这看上去好像和所谓的安全感没有任何的关系,但实际上这些移民者很注意自己的身份和信息,现在基本上所有的移民者都在考察期内,一旦有人投诉他们,对他们拿到帝国的居民身份有很大的影响。这就提高了餐厅偶尔借助一些理由克扣他们的工资的安全性,加上他们要的工资更低,选择这些可以被控制的移民者才是西部中小微企业最愿意做的事情。

雇佣帝国公民来工作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些人都是大爷,说不定他们反过来会投诉餐厅压榨剥削他们的劳动力,那么为什么要选一个有犯罪和牢狱经历的帝国人呢?

于是修恩落选了,莫名其妙的落选了。

接下来他又找了好几份工作,每一份工作都会有一些移民者做竞争对手,每一次他都成为了那些移民者的垫脚石,成功的陪跑面试之后,成功的被落选。

一次、两次、三次,逐渐的修恩明白了现在这个社会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社会了,虽然社会整体依旧存在很大的用工荒,可也存在一些突出的问题,他不知道如何总结这些问题,却感觉到了问题的存在。

其实这对于很多有着人口引进制度的国家而言都存在相同的问题,廉价劳动力和高价劳动力之间的矛盾以及用工方剥削的态度,注定了外来人口更多的国家在用工方面会存在很大的不平衡。一边是愿意被压迫愿意被剥削的外来人口,他们愿意忍气吞声接受不公平的待遇去换来一个居住权,生活和品质对他们而言更像是一种对未来美好的奢望。今天的付出是为了明天的享受,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理想,他们甘愿做很多本国人都不愿意做的事情。

反过来再看帝国人,他们需要有更好的工作环境,更符合法律要求的最低时薪标准,还有工人工会之类的组织为他们提供各样的援助。资本家在使用这些人的时候,就会显得非常的彷徨,用的话很放心,毕竟其中有很多熟练工,可接着又有很多一系列的麻烦,各种体验各种权益,没事还闹一闹罢工之类的,有时候资本家反而被这些工人和工人工会所控制。

虽然说目前为止还没有显现出明显的两极矛盾,但是一些地方已经显现端倪。

当然以修恩对社会的了解还不足以发现总结出这些问题,他只是觉得想要找一份工作已经变得非常困难。

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修恩不断的寻找新的工作,最后只能够主动降低自己对薪水的要求,并且向雇主表示自己并没有家庭的拖累,完全可以在周末的时候顺便帮公司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才得到了一份……下水道工作。是的,清理下水道淤泥,每天的工资加起来只有八十分,周末还有四个小时的免费加班。这些钱还不足以他在西部保证自己的生活,现在修恩连品质都已经不强求了。

于是他找了第二份兼职工作,上午在工地施工,下午去清理下水管道。

期间工人工会的人找到了修恩,询问关于工作方面的待遇问题,以及权益是否收到了侵犯。可面对雇主笑盈盈的眼神,修恩只能“如实”相告。

逐渐的修恩就沉浸在一个普通人生活的挣扎中,面对沉重的生活,必须忍气吞声,否则他就要饿肚子,否则他晚上就要露宿街头。从小到大都是家人和朋友眼中杰出的代表,哪怕进了监狱,也不是最底层,现在这样的生活让他认识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以及沉重。他逐渐的都快要忘记杜林这回事,开始节约每一笔开支,开始计算每一分钱的用处,对于银行里三十多块钱的存款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直到有人通知他,杜林回来了,他该去“工作”了。

半年的艰苦生活终于让修恩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再次面对杜林的时候他的心态已经俨然不同,有了一种自己都说不上来的变化。他不知道这是好的变化,还是坏的变化,但此时内心已经趋于平静那是不可能的。

受了这么多的折磨,为的是什么?

如果说只是想要平静的生活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或许更多的是不甘,让他重新出现在杜林的面前。他需要一个机会,无论是来自杜林的,还是来自官方的,他要证明,自己从小到大的优秀不是运气,不是机缘巧合,是自己的努力,是天赋!

我以前能成功,那么以后一样可以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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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一三章 琐事

如何安排修恩,杜林也没有什么成熟的想法,在他看来随便找一份工作给修恩干就行了,但是绝对不会让修恩进入自己的核心圈子里。给他一口饭吃,是看在过去两人之间多少还算有一点交情的份上,那时修恩想要利用杜林,把特耐尔的高层拉下马,杜林也利用了修恩违禁品调查局的虎皮几乎吞并了特耐尔城半个城的私酒市场,顺便把一些仓库里扣押的私酒拿出来贴牌卖掉,赚了不少钱。

对于任何人在立业初期来说,哪怕一分钱也都是有用处的,更何况这种无本暴利买卖带来的收入,远远高于一分钱。

现在修恩落魄了,主动张口伸手,杜林也不介意拉他一把,可是要说给他多好的待遇,也未必。

沉吟了片刻,杜林说道,“这样吧,我可以帮你在本地找一份事情做,如果你愿意自己做点什么,我也可以支持你。”,老实说修恩这个时候出现并不能够为杜林带来更多的好处,首先他丢掉了以前的工作,这就是一个最大的劣势,他没有拿得出手的特长能够让杜林动心。而且现在同乡会也开始洗白,经过接近一年时间的洗白之后同乡会已经与犯罪彻底的分裂。

到目前为止,再也没有发生过任何一起与同乡会有关系的暴力违法事件,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同乡之间用于建立感情和人脉关系的非官方社会组织,对社会没有任何的危害性。杜林手下的那些分销商代理商们也都中止了犯罪行为,他们现在不直接参与任何经营,只是将某个商品送到某个地方,让别人销售,而且对于一些敏感商品比如说酒水之类的,他们也都办理了违禁品运输许可,彻底洗白了。

这是杜林的大计划中的一步,他在这个社会中并不具备很深的根基,尽管有些人会把他称作为“杜林集团的头目”之类。

洗白中的杜林利益集团不会再做任何明显的违反法律的事情,所以修恩的利用价值就变得无限低,留下来未必有什么用处,还不如放出去。

修恩显然没有考虑到杜林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很想要求留在杜林身边,但是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选择了服从杜林的安排。哪怕看上去杜林和过去没有太大的区别,修恩依旧了解到,这是一个狼人。在以杜林为首的犯罪集团中,有可能涉嫌的凶杀案都以百计,他现在一文不值,万一引起了杜林的警惕,说不定哪天也会成为报纸上头版头条的新闻。

送走了修恩之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索菲亚。

从声音听上去索菲亚的语气有一些……说不上来的奇怪,就好像有气无力那样,这让杜林有些为她担心。索菲亚是代理商体系中很重要的一个角色,可以说在代理商体系建立的初期,这个女人给了整个体系太多的勇气和信心。黑寡妇的大名东海岸几乎人尽皆知,也奠定了杜林走私帝国的基础。

“听上去你的情况好像很不好,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杜林让德芙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他用肩膀和脸颊夹住听筒走到了院子里,一手提着电话,一手端着酒杯。找了一个椅子坐下来,点了一根烟,他有些不太妙的预感,这些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索菲亚笑了两声,很快笑声就被剧烈的咳嗽打断,她呼吸时都带着哨音,听得出病得很重,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此时的精神状态还不错,“我病了,可能是冬天的时候外出的次数太多,你知道的,东海岸的冬天一点也不舒适。到现在一直没有好,医生告诉我我得了肺炎,当然你也不需要为我担心,我已经使用了特效药,医生说我恢复的不错。”

冬天的东海岸的确不是一个好地方,潮湿阴冷的空气哪怕穿着厚厚的衣服,也能够感觉到那些冰冷的寒意顺着衣服中的缝隙钻进身体里。大多数东海岸的人在冬天都会选择去南方,或者待在房间里尽可能少出去。可这两年东海岸开发的不错,哪怕冬天都有很多生意,像索菲亚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难免会被人邀请参加各种宴会酒会,甚至是做中间人。

人的年纪一大,一些平日里都不被人重视的东西都会逐渐的变成一个个麻烦,她感冒了,然后开始发烧,并且伴随着短时间的惊厥。医院的诊断是重度的肺炎,已经开始介入治疗,但是效果并不明显。这几天她的病情似乎又加重的迹象,医院建议她采用最新研发的特效药,可是这种药还没有得到更多的验证数据,具有一定的副作用和危险性。索菲亚有一种预感,可能自己活不长了。

这种预感很神奇,很多人快死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感觉,想要挣扎却又无力去挣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滴的从身体里流逝,她也有这样的感觉,所以她给杜林打了一个电话。

“不说这些了,我相信医院会为了掏干净我口袋里的钱尽可能的保住我的生命,他们总是这样,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有钱人,也不会怜悯任何一个穷人。”,老妇人到了此时还有心情开玩笑,杜林却听得出话里面藏着的凄凉,他的心情也变得差了起来。

人们信任他,崇拜他,哪怕这位老妇人可能时间不多了,也要给他打一个电话,他需要做点什么,“告诉我,索菲亚,任何事情,只要我能够做到,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索菲亚一直在保持着笑,笑声苍老又有些寂寥。在遇见杜林之前她生活的非常艰辛,很多瓜尔特人的身体都不是很好,沉重的生活压力让他们需要做更多的辛苦甚至是对身体有破坏性的工作,才能够养活家人。有些东西伤了根基,就很难补回来,谁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事情,一切就会爆发出来。

“今年的年会我可能去不了了,我非常的遗憾,如果我身体允许的话,我会尽量赶过去。虽然我可能去不了,不过我的女儿会代替我去参加年会,这是我唯一希望你能够答应的。”,索菲亚又咳嗽了几声,咳嗽时哨音更重,旁边似乎还传来了医务人员的阻止,却被她拒绝了,“我了解她,她有很多年轻人的想法,也有自己的追求,如果她做错了什么,我希望你能够包容她一次。”

“我不敢要求更多,你会答应吗?”

索菲亚担心的是自己万一没有挺过去,医院给她开的特效药不起作用,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很快就会烟消云散。哪怕有杜林照顾她的孩子们,也无法阻挡人们对她遗留下来的财富窥觑的心思。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的女儿继续为杜林服务,只有这样才能够保住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杜林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我会的,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么我会那么做。”

“谢谢……”

挂了电话之后杜林的心情有些沉重,其实索菲亚的年纪不算太大,五十多岁,喊她“老妇人”只是一种称呼,她离真正的老妇人还远着呢。可惜,年轻时失去了丈夫让整个家庭的生活重担都落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就这样她一旦有富裕的钱,就会去接济那些生活更加困难的人。这是一个好人,却没有生在最好的时代。

杜林有些怅然,可很快又振作了起来,或许这就是他人生的价值和目的,改变现在的世界,给更多希望光明的人,赐予他们温暖的阳光。

自从杜林回来之后不断有人联系他,有些是朋友,有些是熟人,也有很多不认识的人,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发生很多事情,有些可以掌握,有些不可以掌握。

吃完晚饭坐在客厅里,杜林随手打开了电视,真正的电视。这半年多时间里电视台已经开始朝着更多的城市覆盖普及,一线城市基本上都建立了电视台,现在连西部这边都开始铺设缆线。其实西部虽然相对落后,不过铺设缆线的成本却是非常的便宜,铺设的速度和密度反而在那些大城市之上,唯一的缺点就是收看的人数不够多。

电视中大多数频道都在播放关于这场持续了战争,这也是人们目前最关心的事情。这次帝国不负众望,一路披荆斩棘,攻克了第一、第二城市链,目前正与联邦军在第三城市链厮杀。新闻报道中所有的节目主持人都持客观态度,邀请的一些战争专家和学者也都认为这将是一次完美的复仇之旅,甚至有可能攻克联邦的首都。

整个社会都处在一种狂热的状态中,很多人叫嚣着要再灭一国,将帝国的版图扩张到整个北大陆。

杜林对战争不太了解,可他总觉得这太过于顺利了。

从一开始,联邦的抵抗力量就没有起到作用,战争形态不应该是这样的。

当然,或许帝国是真的强大,强大到联邦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力量。

第九一四章 为了世界和平

此时在联邦的国土上,失落的城市难民营中,一个个难民看着十二米高的哨戒巡逻兵不断从周围路过,脸上露出了难以名言的表情。曾几何时,在他们眼里强大的帝国所留下的印象一夜崩塌,联邦突然间对帝国发动了战争并且以无法阻挡的气势差点就打到了帝都。一直以来强大的帝国变成了弱小的帝国,虽然最后帝国将联邦逼到了谈判席上,卑鄙无耻的用数以十万计士兵的生命,逼迫联邦进行和谈。

在那一刻,哪怕联邦非常被动的决定结束战争,联邦境内所有的土地上,欢呼声响彻云霄。一场战争奠定了联邦人骄傲充满自信的内心,即使是强大的帝国也无法对抗联邦的强势,在这个世界上,联邦已经是第一流的国家了。

但是此时此刻,他们体会到了昔日帝国人所承受的一切。

彷徨不安,惊慌无措,为什么强大不可战胜的联邦一夜之间变成了这幅模样?

官方宣传如同铜墙铁壁一样的防线一周时间都没有坚持下来就被攻破,那些号称不败的军团也都在第一时间死伤惨重。面对铺天盖地的覆盖性炮火攻击,无数的平民丧生在炮火之下。即使侥幸活了下来,也像现在这样,活在恐惧中。

地面微微震颤,两架哨戒巡逻兵从难民营旁路过。那是一种十二米高,拥有六条腿的巨大机械装甲,以一个可以容纳一名战斗人员的机舱为中点,就像是一个漂浮在海中的章鱼那样行走在地面上。从机舱腹部伸出的探照灯照亮了整个营地,四架黑漆漆的机枪口不时对准地面上可能出现骚动的地方。

曾经有人想要挑战一下这些看上去非常愚蠢的哨戒巡逻兵,下场很凄惨,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地方。这些机械人的视野非常好,而且反应行动比人们所看见的要灵活的多,甚至能够做出攀爬跳跃的动作。在过去联邦人根本无法想象帝国的军事装备居然已经先进到了这一地步,在一些巷战中,更有类似的微型战争机械部队,让联邦防线受到了巨大的毁灭和威胁。

当这两个哨戒巡逻兵离去之后,刺眼的探照灯又从随处可见的灯柱上转动了过来,在这里,没有任何的**。不定时就会有人来搜查每一个营帐,除了衣服之外所有的东西都属于违禁品,都会被没收。如果有人私藏,轻则鞭打,重则直接当众枪决。这也让暂时生活在这里的人了解到了帝国人的冷酷无情,还有残暴野蛮。

林克只是一名非常普通的联邦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木匠兼职樵夫,经常会去城市周围的森林里砍伐一些允许被砍伐的树木,然后加工成各种木工制品对外出售。因为不错的手艺和真材实料的木头,他也算是一个小名人,很多人都从他这里订购一些木工产品,家具什么的。

他缩了缩头,刚准备回去睡觉,突然有一队士兵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他立刻挺起了胸口和其他难民一起站在了自己的营帐旁。他的胸口上挂着自己的保险卡,上面有劳保号以及自己的相片,这队士兵走到了他的面前停了下来,这让他心跳开始加速,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那士兵看了一眼头的胸口,然后问了一句,“你就是林克先生?那个木工?”

林克咽了一口唾沫,点了点头,“是的,先生。”

那士兵冷着脸再次审视了一下林克的劳保号,对照着手中的笔记本默读了一边,然后点了一下头,“和我走,有些事情需要你合作一下。”

周围的难民眼中流露出一种同情的神色,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可怜的林克或许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们猜的一点也没有错,林克从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留下的空位很快被安排了其他人,每天都有一些普通民众在前线被俘虏,然后送到后面的各个难民营暂时安置。谁都不知道林克遭遇了什么,甚至很快就遗忘了有这样一个人。

林克忐忑不安的和士兵穿越了大半个难民营来到了管理区临时搭建的房子里,他见到了一名帝**官,年轻的军官看上去只有三十岁上下的样子,有些英俊。

“你好,林克先生,我是艾瑞克少校,或许这不是最合适的场合,但这绝对是最合适的时间!”,这位叫做艾瑞克的少校军官是杜林的好朋友,他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杜林也是,同时他们也成为了好朋友。在自由阵线被剿灭之后,提供了重要情报的艾瑞克尉官很快晋升到了校官,并且在这次出兵联邦的时候,他的上司点名让他参与了这场战争。

和平时期的战争是非常宝贵的一种资源,是的,是一种宝贵的资源。军队的晋升除了按部就班的混资历,混任务,只有战争才能够带来更大的收益,更快的晋升速度。艾瑞克的上司很看好他,安委会也有战争任务,所以他就随军来到了联邦。

现在,他被安排了一项任务。总司令部和总参谋部拟定了一个计划,打算奇袭联邦的金融重镇圣洛都。一直以来圣洛都都是联邦的经济中心,同时也是联邦银行总行的所在地,这里聚集了大量的财富。如果能够攻下圣洛都,对于已经属于颓势联邦人来说,绝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计划拟定好之后就下达到前线后方,安委会也参与了其中,当然还有军情处的人。

林克并不清楚这些,他只是低着头,看着脚尖。

艾瑞克倒了两杯酒,一杯自己端着,一杯给了林克,“喝一点,这样你会舒服一些。”,他说完也不管林克喝不喝酒,就把酒杯塞进了他的手里,“我听说你做的东西所使用的木头,都是你自己去森林里砍伐的?”

林克下意识的点了一下头,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紧接着他才意识到这不是寻常,有些紧张的抿了一口酒。当酒水被吸入口中的时候就仿佛嘴巴里着了火,然后这火焰变成了一条火蛇钻进了他的胃里,很快烈焰变得柔和起来,驱散了寒意,以及一些恐惧,这让他主动开始说话,“是的,先生,是这样。”

艾瑞克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房间里挂着一张巨大的地图,他站在地图前看了片刻,然后问道,“我听说在森林里有一条路,通向圣洛都,而且你对这片森林很熟悉,是吗?”

圣洛都离这里大概有二百三十公里左右的距离,两地之间有一片几乎原始的森林存在。联邦可能是最早开始要求保护生态平衡的国家,没有之一,在最早期的过度砍伐之后,联邦政府就禁止过度砍伐任何森林。工厂生产所需的木料几乎都是从其他国家进口的,并不在本地产出。这让联邦保持了好几个大型的原始森林没有被破坏,艾瑞克所说的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有地图,虽然有指南针,可是大家都很清楚,在原始森林里行军,即使有指南针和地图都不一定能够准确的找到路,而且森林里的地形他们也不熟悉,沼泽、湖泊、河流之类的东西很多,而且原始森林的生态环境也充满了危险,比如有毒的植物和动物,包括了一些虫子什么的。

这就需要一个对这个森林非常了解的本地人作为向导,帮助他们打通这个路线,然后趁联邦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奇袭完全没有防备的圣洛都,一举摧毁联邦的金融中心,让联邦整个经济完全崩溃。

林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位艾瑞克校官的问题他其实都知道,在森林里的确有一条路,不过那条路已经荒废很久,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以前很多走私者都通过那条路来走私货物,后来南北战争爆发之后联邦内的贸易规则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很多东西不再害怕被检查,自然而然一些走私路线就被荒废。至于熟不熟悉这片森林,那绝对是肯定的。为了挑选更好的木材制造最好的家具卖出最昂贵的价钱,林克经常会深入森林。

艾瑞克回头瞥了一眼林克,笑了笑,“我就当你默认了,那么新的问题,你会帮助我们穿过这片森林,然后出现在圣洛都外围吗?”,林克保持着沉默,艾瑞克却说道,“很好,我也当做你答应了。”

听到这句话林克立刻反驳了一句,“不,我没有……”

艾瑞克转过身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选你吗?”

林克摇头。

“因为你有父母,你有妻子,有儿女,还有很多的亲戚和朋友。他们希望你能够安全的活下来,我也相信你同样希望他们可以平安无事,不是吗?”

“况且,这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们彼此都希望尽快结束战争回归到和平的状态中。现在你所做的,恰恰是为了让战争尽快的结束,你并没有背叛谁,更不会背叛这个国家,你是在帮助它,帮助战争今早的结束。”

“林克先生,你愿意成为我们的向导吗?”,艾瑞克笑盈盈的走到林克面前,伸出了自己的手。

第九一五章 讨论

林克先生非常聪明的选择了配合,他从这位艾瑞克少校的话中听出了很多的东西,他的家人,他的朋友的性命都掌握在帝**方的手中。背叛国家或许是一种很残忍的选择,可对于这些小人物来说,不能要求他们有太高的国家情怀,毕竟人只有活着,才能够看见希望。

他不是一个崇高的、伟大的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有深爱的家人,也诊视自己的生命,如果有的选,他不会迈出这一步。

为自己的接下来的行为找到了充足的理由和论调,林克先生果断的点头,这让艾瑞克非常的满意。他立刻派遣了一队士兵和林克先生一起深入了原始森林中,这批人会在路上留下充足的记号,当他们抵达圣洛都外围的时候,就会通过发电报的方式通知帝**方,然后大部队就会顺着他们留下的记号,穿越原始森林,抵达圣洛都的外围,奇袭这座城市,洗劫联邦最富有的城市。

在战争中,一切卑鄙可耻的手段都是可以被原谅的,被允许的,因为在这一刻,最伟大崇高的目标,就是尽快的结束战争,以胜利者的姿态迎接和平的到来。

此时圣洛都里的人们还没有意识到帝国已经有新的作战计划,打算跨越第三、第四城市链直接袭击联邦腹心城市圣洛都,社会还处于一个相对安稳的阶段。

在某些大人物的眼中,城市街道边缘的垃圾箱旁,一个穿着邋里邋遢有些谢顶的家伙从角落里宿醉苏醒,他爬起来吐了一口浓痰,挠了挠屁股皱着眉头摇摇晃晃的走向了街边,他嘴里一直嘀嘀咕咕的说着要找一个叫做麦克的混球报仇。随意的从路边抢了一辆车疾驰而去,远处的警车姗姗来迟,一切似乎和以前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治安快速恶化之外。

目光从街道边上的小人物身上收回,老人摘掉眼球放在丝绸的手帕中,用专门用于清洗的滴液滴了两滴在这个宝石打造的眼球上,合上手帕,慢慢擦拭。房间里的气氛很低沉,这次十大财团真的是有些扛不住了。首先在金融海啸中他们就遭遇到了比普通人更可怕的损失,紧接着又被迫让自己的孩子上了战场,并且自发自愿的捐助了大量的金钱给联邦政响应赛欧先生所提出的“权力越大,责任越大”的号召。

在接下来大量工人和工厂被临时征用,用于为战争制作各类必须的军工产品,面对来自联邦政府一系列的手段与组合拳,他们连说不的权力都没有。

说不,就意味着丧失责任,丧失立场,丢掉了几十年来好不容易树立的形象,只能咬着牙和着血把所有的痛苦都吞进肚子里。

赛欧先生的策略已经起到了作用,他们都被削弱到了极限,现在只剩下钱,再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可以对抗联邦政府和建国家族的东西了。而且这场战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如果持续的时间更长,很有可能他们都会被活活拖死。跨度越长的战争,需要的东西也就越多,在社会中一些庞大的个体将会被充分的发酵成养分,确保战争过程中社会的稳定。

“他们疯了,我是说赛欧,还有那些人。”,老人低垂着头用另外一只昏黄的眼睛盯着手中闪烁着璀璨光芒的假眼,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的波动,可内心早已掀起惊天巨浪。他有一种怀疑,有一种可怕的猜测,或许这场战争,也是赛欧那群人的手段。他的年纪比这里所有人都要大,所经历的事情比这里所有人都要多,他参加过至少三次所谓的反动运动,抗议乃至于用行动逼迫建国家族放弃议长终生制的制度。

但这些都失败了,最后一次他甚至用一把餐勺挖出了自己的一颗眼球放在盘子里,然后硬是咬着牙在昏迷之前向建国家族承认,自己是一个有眼无珠的人,没有看见建国家族对联邦的贡献,只看见了更多诱人的权力,所以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他用一颗眼球为自己的行为买单,换取了一次活下来的机会。但是这一次,他不确定能不能再挖一颗眼球活下来。

赛欧那些人已经疯了,为了彻底解决新老财团之间的斗争,居然擅自的引诱帝国发动战争,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瓦解新生代财团势力。更可笑的是他们居然成功了,帝国毫不犹豫的发动战争以至于他们现在都被逼到了死角中。

“我们剩下的机会不多了,要么立刻离开联邦,找一个小国家重新找回我们的力量,或者彻底的臣服,浑浑噩噩的生活在这里,做一个永远都看不见光明的人。”,老人将擦拭好的宝石眼睛塞回空荡荡的眼眶里,这个动作大家看了很多次,可依旧无法很好的适应,无论是他挖出来,还是塞进去。

年轻的财团掌门人脸上愁云惨淡,他咬了咬牙,“现在走的话,还来得及吗?”

其他一些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他下意识的转身看向了落地窗外的街道,“再继续争斗下去已经毫无意义,他们越线了,可是我们没有制约的手段。即使这一次我们能够安全的渡过危险,那么下一次呢?下下次呢?缺少制衡的力量,我们始终都会落后他们一步,永远落后一步!”,这次惨痛的失败让这些新生代的财团掌门人们都意识到了自己曾经的自大,他们必须为这些年来步步紧逼导致建国家族的承担主要的责任。

如果不是他们逼的这么紧,未必会有现在这样惨重的失败,建国家族这些人也不一定会掀桌子。

没错,掀桌子,利用战争时期的集权制度直接粉碎了他们的力量,这么做对这个国家除了造成很多永久性的伤害,不会有任何的好处,但偏偏他们就这样做了,因为他们被逼的喘不过来气。

老人看了一圈周围脸上表情各异的人,笑了两声,说道,“其实,我们还有另外一个办法,不仅能够度过这次危机,还能够让这些狂妄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九道目光立刻集中在他的身上,他表现的非常轻松,“我们可以和帝国方面合作……”

有人是为了保全自己和家人的人身安全不得已的做出叛国行为,可也有一些人是为了获取更多的好处,选择主动的叛国。

老人昏黄的眼眸转动了一下,笑的很“危险”,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轻声说道,“如果我们帮助帝**队瓦解这个国家,你们说,我们会不会有得到一些非常可观的好处?”,他有这样的想法并不是心血来潮,是预谋已久,早就做了准备,还特意举了一个例子,“当初奥格丁人覆灭瓜尔特王朝时,一些瓜尔特人为王朝的灭亡做出了卓越的贡献,这些人现在都身居高位,其中不乏有像是海德勒这样的总商议长,其他一些人也有各自的生意。”

“奥格丁人很喜欢树立一些典型来给别人做榜样,我们可以成为榜样之一,甚至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参与到联邦这边的管理当中。先生们,征服一个大国并不只是用武力就足够的,还需要很多其他方面的东西,恰好我们能够填补这一块短板,说不定我们也能够成为建国家族那样的存在。”

老人说的话具有很强的蛊惑性质,或者说他直指了人们的本心,这些人和他一样耗费了最好的年华,丢掉了很多宝贵的东西,才站在了这里,站在了云巅之上。让他们放弃这里的一切成就,他们未必会心甘情愿。

既然我就不了山,那就让山来就我!

反正只要在云巅之上,无所谓踩在那座山上!

房间里沉默了许久,有人问道,“如果失败了,会怎么样?”,其实这就是一句废话,甚至他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所以一些哲学家总是用各种丰富的词汇来形容人类的矛盾,明明已经知道了结果,却希望有人能够骗自己,给自己一个必定是虚假的回答。

老人轻哼了一声,“失败?身败名裂,然后站在被审判的聚光灯下,接受人们的唾弃和咒骂,最后走向死亡。”

“先生们,无论你们怎么选择,我都会尝试一下。我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东西了,也不想再逃一次了,即使最后我失败了,至少我也努力过,只是命运没有选择我而已!”

很快这些人就讨论出了结果,七个人选择离开联邦,他们现在还有相较于普通人,普通企业而言非常雄厚的资本,哪怕换了一个国家,也很容易就能够重新爬起来。他们对资本的运作,对一些小手段非常的了解,重回巅峰只是时间问题,离开这里并不会成为他们人生履历中的一个洗刷不掉的耻辱。

除了老人外还有两个人选择留下来尝试一下,他们太不甘心,努力了半辈子的东西说没就没了,不试一试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得到安宁。就像老人所说的那样,横竖不过是一死,万一成功了呢?

第九一六章 繁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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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一七章 移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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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一八章 工作

杜林的年轻和他的权势让诺米菈心存敬畏的同时,也感觉到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通过侧面对杜林的了解诺米菈多少有些清楚杜林的性格,他喜欢有能力的人,不喜欢过度的享受,她有时候会怀疑,这或许和杜林农夫出身有关系。因为大家都知道,农夫并不懂得如何享受……,好吧,这其实是一个上流社会的笑话,对于杜林的克己很多大人物都用这种方式来调笑。

他为什么不像一个正常的年轻人那样放肆的挥霍,放肆的享受,去不断的犯错?

因为他是农夫出身,他根本不知道钱这个东西怎么花才能够带来最大的享受。

这只是一个调侃,无论说这些话的人是否愿意承认,他们内心深处都对杜林有一些敬意,或者是提防。一个有着野心和强大执行能力,偏偏又能克制自己**的年轻人,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年轻人,这只能说明他的野心太大了,大到他自己都会认为荒唐本身的确是一件荒唐的事情,不是享受。

所以诺米菈并不打算弄那些官面文章来敷衍他,她是真的有些事情想要和杜林商量一下。西部这边的格局太复杂,现在太多的资本势力进入西部的领域,让本来就不怎么清澈的水变得更浑浊了,她的工作也遇到了一些麻烦。

不是每个人都会配合这位信息处的官员,一个没有听说过的部门并不知道资本力量去敬畏,他们嘴上说的很好听,一定会配合信息处的调查和工作,可实际上却把他们丢给了下面的人。

曾经有这么一个小故事,某人因为办公室拖沓找了领导,拿着领导签字的条子去办公室,结果办公室的人依旧非常拖沓,他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有懂行的人看了一眼条子,就看出了门道,一切都在签字里面。这虽然只是一个小故事,但是却不是完全虚构的。

诺米菈现在就碰到了这样的局面,工作进程缓慢,不得已的她只能把主意打到杜林的身上。

“在用餐之前,我这里有一份文件希望您能稍微看一下。”,诺米菈对爱丽丝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挪动屁股坐在了杜林的身边,从公文包中拿出了一份文件,展开在自己的手中,斜靠在杜林身上,让杜林能够看清楚面前的文件。

对于这点小小的手段杜林并不是很在意,人到了什么位置,心态就会有相应的变化,对世界理解的越多,越知道自己如何做才能够符合世界的潮流。他完全可以自己拿着文件看,但这会伤害到小姑娘的自尊心,也会让诺米菈觉得他的立场可能有些问题,进而影响到了两个人,以及她们接下来的工作,最后有可能会影响到自己。所以杜林完全配合的看着面前的文件,上面罗列了一些企业用工的情况,包括了工资方面的输出。

若有若无的芬芳一直在往他的鼻子里钻,味道很好闻,不是那种廉价或者高档的香水,在技术还没有得到革命性的进展之前,哪怕高档的香水都会有一点刺鼻的味道,那会让人觉得廉价。所以贵族们都只用熏香,可能几块钱乃至十几或是几十块钱的成本去熏染一套衣服,而不是喷一点化学勾兑出来的东西。

这股子香味与熏香又有一些不同,更偏向一种说不上来的日常香味,或者说是体香?

他偏头看了一眼小姑娘,谈不上什么绝色,比起他所见过那些顶级的美人自然要差了不少,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方面,都有一定的差距。但是小姑娘也有自己的长处,首先是青春,那种青春的气息或许是世界上最迷人的东西,鼻梁上些许的雀斑并没有破坏她的相貌,反而增加了一些可爱的成分。似乎是觉察到杜林在观察自己,爱丽丝的脸颊微微熏红,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远远的瞥了一眼诺米菈。

诺米菈就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保持着非常正式化的笑容,等待着杜林。

片刻过后,杜林抬起头看向了诺米菈,问道,“我想我看完了,有什么是我需要知道的吗?”

“是的,先生。”,诺米菈应了一声,“不知道刚才您注意到没有,目前西部各大企业的工厂中,移民工人的占比远远高于帝国公民的占比,而且这个比例正在因为移民人口的不断增加,越来越大。我很担心,杜林先生,一旦移民人口占据了更多的工作岗位,极有可能引发移民和帝国公民之间的冲突!”

实际上诺米菈来西部的主要任务并不是完全负责社会调查和信息统计这一块,还有关于社会基础保障的推广和是运营。只是原本应该立刻上马的项目因为联邦金融海啸以及刚刚发动的战争暂时搁置了,她只能把重心先放在这一边。

杜林点了一下头,认可了诺米菈的见解,“接着说。”

“这个现象在整个帝国范围内都是存在的,但是在西部最为严重,这里聚集了太多的移民人口,如果州政府不出台相应的政策缓解两极化的趋势,很有可能帝国公民和移民之间的矛盾会激化爆发,演变成冲突。无论冲突的结果如何,对帝国来说都是十分不利的,这会让移民政策受到波及,也会加剧社会的动荡,引发更多的社会问题……”

诺米菈在专业方面的能力无需置疑,这些年里她一直不声不响没有成为某个大部门的最高长官,并不是她能力的问题。女性在官场中本来就有相对弱势的一方面,当然也有很有优势的另外一面,以前她放不开,现在她需要的是机会。

上菜的时间推迟了四十多分钟,杜林很满意诺米菈的工作,她把目前移民的主要问题都找了出来,但杜林并不打算立刻就着手解决这些问题。在诺米菈的眼里移民人口是一个迫切需要解决的大麻烦,可是在杜林看来,这些人都是活着的选票。他们很好的卡住了一个时间点,两年过后这几十万移民都会获得帝国永久的居住权和绝大多数公民的权力,包括了选举权。

几十万张选票,那已经不是一个小数字了,特别是对人口稀少的西部来说。

第九一九章 稳了

诺米菈的表现欲非常的强,过于想要表现出自己的专业性,杜林能够理解这种人的行为方式,也明白小人物的可怜之处,他全程保持着认可的态度,让诺米菈觉得被凯文拱一下不仅身体愉悦,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晚餐即将结束的时候,诺米菈借口有急事要先走一步,顺便还咬着牙把账单结了。任何一个高档餐厅的用餐费用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那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这一顿饭的钱,差不多足足需要诺米菈三个月的工资。当然,也只是工资,不是全部收入。作为政府官员,总会有一点莫名其妙的收入。

诺米菈离开之后留下了爱丽丝,杜林看了一眼脸色红的就像蒸笼里的大龙虾似的女孩,拿起餐巾沾了沾嘴唇,端着酒杯抿了一口。对于诺米菈和小姑娘的想法他心知肚明,他看着小姑娘,笑说道,“这不是最好的选择!”

他直接点明了这个话茬,这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到目前为止,杜林身上还有许多麻烦的事情没有解决。贸然的和他牵扯上过深的关系,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或许就目前来说,可能会带来一些便利和好的反应,但是以长久的眼光来看,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在杜林没有挤入核心圈子之前,所有和他关系过密的人都会止步在高塔最后一个台阶之前,除非杜林本身有所突破,这些人才能更上一层楼。

可惜爱丽丝这个小姑娘并不清楚杜林想要说的话,她还很年轻,才刚刚从学校毕业一年多的时间,在政府部门里的阅历太少,解读不出杜林更深层的意思。她只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抓不住,她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会后悔,但以后肯定会后悔。从她的顶头上司刚才那带着嫉妒的目光,以及平日里诺米菈偶尔的抱怨中,女孩明白了一个道理。

一个想要正官场上,在政治舞台上所有所作为的女性角色,身后必然需要站着一个强力的人物,否则只能默默无闻。

小姑娘鼓起了勇气,抬起头看着杜林,“杜林先生,我送您回去……”

杜林抿了抿嘴,看了一眼小姑娘,“记住,这是你的选择。”

其实在很多行业中都有一些看不见的规则,当所有人都在吃屎的时候你在拉屎,那么你就一定会触怒所有人。只有大家蹲在一起吃屎的时候,屎才是香的。你不能去揭穿这个谎言,因为这就是规则下的事实,谁做出了不可饶恕的事情,谁就是所有人的罪人,会遭到排斥,孤立,让他一事无成。

贿赂也好,交情也罢,有人把这看做是一种潜规则,它存在那么必然就合理。杜林从一开始不断打破规则起家,到现在他开始维护规则,他其实从来都没有变过,只是身份地位角度的不同,所以他有了不同的选择。

他可以拒绝,但这会让诺米菈疑神疑鬼,继而猜测是不是杜林对她有什么偏见,或者不喜欢她。在生活和工作中遇到了一些麻烦,也为自然而然的去猜测这是不是杜林给她下绊子,会不会在警告她什么。最后在她自己的胡思乱想中,走向了另外一个立场,一个极端,与杜林成为了敌人,哪怕在整个过程中杜林除了拒绝之外什么都没有做过。

但是如果杜林接受了,诺米菈就能够安下心来继续工作,并且积极的向杜林靠拢。杜林并不在乎诺米菈到底能够把自己手中的工作做到怎样极限的地步,他在乎的是一种既成事实,有人投靠杜林,杜林接纳了她。这就像是一个信号,杜林不再排外,杜林所代表的也不再是一小撮人的利益,他终于成熟起来,懂得去如何团结更多的人,把手中的利益分配给更多的群体。

希尔家的姐妹是,娜提雅是,诺米菈也是,小众永远都只能做到某个小区域中的极限,却成就不了世界的极限。

跟随着杜林回到别墅的爱丽丝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杜林在她的眼里宛如天人一样让人敬仰,她依稀还记得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打算解雇她,仅凭一言可决定她人生未来无比强大的部门长官诺米菈,在咖啡店外小心翼翼的恭送杜林离开时那可怜的谨小慎微。就是刚才,诺米菈也像是在为领导汇报工作那样,不断的说,事无巨细,而杜林只是是不是嗯一下,或者点点头,这都足以让诺米菈满足。

若是他能够说一两句肯定的话,诺米菈的脸上都能笑出花来。

这样的一个人物,一定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

等到第二天早上时,她才发现杜林的确有些非人能所及的特长。

诺米菈的投名状杜林手下之后这个女人的工作热情几乎彻底的释放,杜林打了一个招呼,在一个非正式的场合中笑着称赞了一些诺米菈的工作成果,也希望大家支持诺米菈的工作。就这么一句不那么正式的话,几乎所有企业都开始积极的配合诺米菈的统计调查工作,这才让小姑娘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权力,什么叫做真正的势力。

一个人,一句话,改变了所有大企业的态度,他甚至都没有针对谁,就能够让这些企业变成这样,这也让小姑娘内心中因诺米菈而埋下的种子,在此时的影响下浇灌了充足的雨露,让野心和对权力渴望的种子破土发芽。

接下来西部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但是杜林却动身前往纳米林德斯,因为他那个不靠谱的二哥梅林先生,终于要结婚。

梅林和苏瑞两分两合,最后奉子成婚,哪怕他不说,杜林也能够感觉到,梅林之所以愿意结婚,关键不是苏瑞如何,而是这个孩子。克斯玛先生对于孩子们的统治力是无需置疑的,当他轻哼一声的时候,即使是已经当了警察局局长的大哥梅森也要抖一下。这个小老头一旦发起火来可不管你是谁,抡起棍子就揍,克斯玛家的孩子们都能活下来可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奇迹。

本来他们的婚礼在二月份就要举行,可惜当时杜林不在帝国内,梅林只要要求婚礼延期,苏瑞的家人也没有怎么反对,就拖了下去。现在杜林回来了,自然就不能再拖,毕竟孩子都有了,拖下去也不怎么好看。

四月二十七日,杜林先一步抵达了奥迪斯市,这是他离开此地两年后的第一次回来。在他要回来的消息还没有完全扩散开的时候,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们就看见了令人感觉到惊奇的一幕,整个城市里的豪车几乎都集中在了车站,一些平日里很少见到的大人物都出现在车站外,这让一些游客聚集在此,想要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大人物要到访,对这个能够惊动整个奥迪斯市的大人物感到好奇。

上午九点十五分,汽笛声响彻车站,杜林一脚踏出火车,愕然的看着被清空了的站台,笑骂了一句胡闹,笑眯眯的朝着出口走去。

为了迎接杜林的到来,从昨天晚上开始,整整七趟列车停运,就为了等待杜林先一步进入奥迪斯市。有时候有些人并不愿意主动的干涉这个世界的运转,但当他们有了一言,或者一行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干涉了世界的运转。

虽然嘴上说这些蠢货还是那么不懂事,可杜林的心情还是愉悦的,这就是权力带来的美妙体验。

从车站一出来,就有人迎了上来。

杜林看着他,这个人有四十来岁上下的样子,穿着非常得体的衣服,他身边有一个跟班,这人站在台阶下,对着台阶上的杜林微微点头致意,可是这个动作在其他人看来,却像是一种臣服的姿态。

“杜林先生,欢迎回家!”,他一开口就是非常有磁性的声音,他自我介绍了一下,“我是奥迪斯市目前的市长,韦伯斯特,你可以称我韦伯。”

韦伯斯特先生是目前奥迪斯市的市长,也是新党成员,在唐纳德被撤职调离之后,新党委员会安排了韦伯斯特接替新的市长一职。韦伯斯特算是“平民派”的新党成员,社会中产阶级出身,有优异的履历,算是鲍沃斯一派中比较有潜力的中层精英。他上任之后非常聪明的没有做出任何突兀的举动,唐纳德的“愚蠢”让他吸取了很多的教训,在奥迪斯市想要安稳的渡过执政期,首先要认可并且尊重杜林法则。

在这一点上,他做的就非常好。没有贸然的去改变或破坏杜林留下的规矩,反而积极维护这样的规则,让奥迪斯市内的各大势力接纳了这个新市长。

原本他听说杜林要来奥迪斯市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躲出去,可后来想了想,那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最后不得已的还是来见了杜林。

就像刚才所展现的那样,这绝对不是一个让人愉快的经历,但又是必须的。

杜林在台阶上看了他两眼,才笑着走下台阶,伸手与他握了握,“我听说过你,他们都说你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市长,这是奥迪斯市的幸运!”

听到这句话,韦伯斯特舒了一口气,这下稳了!

第九二零章 学习使我快乐

奥迪斯市不是一个适合执政的地方,这几乎成为了所有新党旧党成员的观点,因为杜林留下的痕迹太深刻了,任何新上任的市长都改变不了这里的风格风气,除非是想要挪个地方。

从这里还是一个没有希望如同末日一般的小城市开始,杜林就把自己的烙印印在了这里。这座城市因为他的存在换发出了全新的光辉,焕发出了新的生命力,各行各业中都存在着杜林为他们制定的规则,谁敢打破这个规则,谁就是所有人的敌人。在这里,几乎每个人的利益都和整体的利益纠缠在一起,甚至可以说连杜林想要破坏自己留下的规则,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特别是七大赌场这边,这也是奥迪斯市的经济支柱,每个股东手里的股份都和其他股东进行了交叉持股,想要挖掉一个股东,可能涉及到另外四个或者八个股东的利益,想要摆平这四或者八个股东,那么就有十六个或者三十二个受到利益牵连的股东站了出来。除非是一把全抓在手里,否则想要动这里的规则,那就是一个笑话。

更麻烦的是,包括了奥迪斯市的市政厅,所使用的地皮都是杜林的私有土地,整个城市中有百分之六十四的土地归杜林个人所有,想要把杜林的烙印从这座城市抹掉?

可以试试,但结局绝对不好看。

既然无法抗拒杜林,那么只能顺从他,今天有了杜林这句话,接下来韦伯斯特市长想要有一点自己的想法,也不会在受到大家的一致反对,他就像是一个钦点的皇子那样……,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有点歧义。

在和杜林交谈了几句之后,韦伯斯特就非常理智的让到了一边,接下来就是奥迪斯市商团成员一一上来觐见杜林,觐见这个词可能用错了,但事实就是如此。

“杜林先生……”

这句话不断在杜林耳边想起,持续了约莫有十几分钟才停下,杜林乘坐着市长的车,去了城市中最大最豪华的酒店,他需要在这里休息一下,和大家聊聊天,然后明天会到纳米林德斯。当然,顺便他还要在自己的一些产业转一圈,比如说代币公司。

奥迪斯市代币公司还没有上市,谢丽思街的评估公司就给它评出了十亿以上的总资产,而且这个市值还在不断的升值,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情况,得益于奥迪斯市整体发展节奏加快。通俗一点来说,那就是来奥迪斯市赌钱的人越来越多了,加上更多的游客,作为在全市范围通用的代币,已经成为了奥迪斯市的一种官方货币。为了确保市政厅的利益,当初还是市长的杜林建立了这家代币公司,用来约束七大赌场。

赌场的赌博和城市里商业区的购物都需要用代币结算,这个代币由公司提供,最后这些赌场和商家拿着他们收到的代币到代币公司进行结算。公司回收代币,并且支付现金,收取百分之一的手续费。一旦有任何企业或者赌场做出了破坏规则的事情,代币公司停止结算,这就意味着他们会有一个结算周期的巨额亏损。最初时一个结算周期只有三天,到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上了轨道,并且有了更加城市的体系支持,结算周期已经从三天扩张到了二十一天,也就是三周算一个结算周期。

任何一个赌场每天的筹码吞吐量都在百万以上,这只是一个底线,实际上像是好运赌场这样经营的比较出色的赌场,每日的代币吞吐量都在五百万到一千万左右。扣留一个结算周期的资金,就能让这些股东吓的尿裤子!

而且杜林还有最保险的一招,那就是他的土地!

所以说,在这座城市里,杜林就是王,唯一的王。

顺便,杜林还见了一见巴克,也就是德芙的弟弟,还有恩斯特。

恩斯特的表情有些像是便秘了很久的那种,老实说他自己都不清楚这是不是他要的生活。他当初之所以抛弃了伊利安市市长选择跟随杜林,就是因为霍思顿原本承诺自己离职后会提名恩斯特接任他成为下一任市长,可恩斯特干的太好了,让霍思顿舒舒服服的渡过了八年,于是这个不遵守协议的混蛋打算带着恩斯特一起离开伊利安,让他继续做自己的秘书。这一下子就激怒了恩斯特,他跑前跑后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自己主政一方吗?

既然霍思顿做不到,那么他也就不必继续为一个没有信用的人服务,然后跑到了杜林这边。

在这边的确可以说掌握了不少的权力,而且还有财富,就连韦伯斯特市长要制定新的政策时,都要找他讨论,最后他同意了政策才会颁布。看上去他好像和韦伯斯特的权力差不多,可差了就是差了,差不多也是差了。

现在恩斯特是奥迪斯市政策研究办公室的最高长官,他下面还有一名主要的工作人员,叫巴克。明显的这两个人被闲置了,可韦伯斯特非常会做人,偏偏让他们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和借口发火。

这次杜林回来,恩斯特就想问问,自己还有没有机会主政一方。

他今年已经三十七岁了,等两年后换届大选如果拿不到一个市长的名额,那么这就意味着下一次机会将在他四十七岁的时候才到来。

十年,人生中能有几个十年用去等待?他已经等了霍思顿十年,结果一切都成为了泡影,他不想再等十年,换来的还是一个没有任何把握的未来。

“杜林,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这辈子有没有机会成为一名市长?”,坐在杜林的别墅里,恩斯特没有说一点废话,一上来就把问题的核心抛了出来,“我年纪已经不小了,两年后如果还没有机会,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了。”,对于这一点,恩斯特看的很清楚,四十七岁还没有当上市长,基本上可以说希望渺茫。

在这边,他又斗不过韦伯斯特,他都没有脸把这件事说出口。韦伯斯特非常的厉害,他总是把恩斯特高高的捧起,这让恩斯特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哪怕有时候他明明有反击的机会,最后也会在权衡利弊之后放弃。他感觉在这里斗不一定能够斗得过这个新市长,内心中就滋生了换一个地方的想法,只是不太好开口。

杜林微微皱了皱眉头,“你对现在的生活不满意吗?我听说韦伯很在乎也很重视你的看法,城市里那些人也都知道你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我的意见,这样还不够吗?”

“但我不是市长。”,恩斯特反驳了一句,权力再大,好处再多,他也不是市长,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政府官员,不是市长!

杜林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一个称呼就那么重要吗?”

“你可以说我愚蠢,可对我来说,那是我的追求和目标。杜林,老实说,我还有没有机会?”

如果恩斯特不找杜林谈这些事情,或许他还有机会,但是他找杜林谈这些,他反而没有什么机会了。杜林其实很看好恩斯特,至少在伊利安期间他能够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的妥妥当当,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对政策的把握也有自己的思想。可突然间杜林发现,这个家伙有点过于急功近利,市长是那么好当的吗,或者说他现在连韦伯都斗不过,就算给他的当了市长,未必就能够比现在更舒服。

这是他的心魔,这一点杜林很清楚,但是心魔不断的壮大不受约束,那就是恩斯特自己的问题。

他沉吟了片刻,说道,“如果你相信我,等换届大选的时候,我会给你一次机会,我不会确保你一定就能够成为一个城市的市长,但是我会提供给你最好的竞选团队,充足的资金,以及一个没有明显阵营偏向的城市。如果你能够完成竞选并且成为市长,我会恭喜你。如果你赢不了……”

恩斯特此时突然间变得振作起来,他笑了两声,“那我就认命!”

扯了两句让恩斯特先离开后杜林召见了巴克,比起恩斯特不甘于现状,巴克倒是成熟了很多。以前杜林在这里的时候巴克还没有感觉到工作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可当杜林离开之后,他才逐渐的体会到工作的困难。

以前人们可以看在杜林的面子上让着他,杜林走了之后,未必就会像以前那么忍让,这让巴克在随后的工作里吃了很多苦头,被人撂一整天的事情也不止发生过一次。

但总体来说,磨难是人生成长的必需品,没有磨难,就没有锋利的刀锋,这一点在巴可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进门后不像以前那样嬉皮笑脸的喊着“杜林哥”然后找个地方坐着,而是非常规规矩矩的欠身行礼,口称“杜林先生”,甚至有一丝敬畏感。

杜林面带微笑点了点头,指着对面的沙发让他坐下,“看起来你长大了不少,这是好事。”,他顿了顿,问道“怎么样,对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有!”

巴克抬起头看向杜林,“我想上学!”

第九二一章 婚礼

巴克的学历并不高,上完高中后就没有继续读书,一方面家里并不缺少一个劳动力去赚钱养家,其次家人的溺爱都堆积在了这个最小的儿子身上。既然他不愿意上学,那么就不上学好了,反正还有大儿子和女儿在外面赚钱,趁着小儿子还年轻,让他多玩玩才是正理。

就这样,巴克把本来应该在学校里的时间用来玩耍,当别的孩子还在努力的学习,每天学到深夜都不敢睡觉的时候,他在酒吧里和一个个有情怀的小姐姐聊人生。当别人每天恨不得住在图书馆里将所有的知识都吸纳进脑袋里的时候,他正开着新车在马路上兜风。

更可笑的是,当别的同学毕业了,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时,他已经在市政厅内就职一年多时间,而且还是有一点小权力的。

这就是人生,操蛋的人生。

但很显然巴克也开始明显的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管理一座城市并不是随便说说就可以管理好的,资源的调整,政策的研究,在这背后都需要有一定程度的专业知识作为基础,而这恰恰是巴克所不具备的。他想要加入杜林的核心圈子里,那么就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来,没有价值的人是不值得投资的,他相信杜林也肯定这一点。

所以他觉得,或许是应该重新回到学校了,学习一下如何能够更好的帮助现在他的工作。

他把这些话告诉了杜林,杜林考虑了一下还是点了一下头,向往知识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过的一段旅程,虽然在很大程度上,这些知识中百分之九十九在未来的人生道路上都毫无价值,可在这个时间段,总会有些冲动和理想,这不能阻拦他。

答应帮巴克联系一所学校之后巴克非常的高兴,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敬畏和杜林告别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杜林一个人。

他拍了拍沙发的真皮座面,他在这座城市里奋斗了一年多的时间,把一个几乎没有任何活力的城市,变成了今天帝国腹地的明珠。他本以为这将是自己人生舞台的起点,可他突然间意识到,这不过是水面下升起的一个水泡,在水泡破灭之前它总是显得那么真实,那么的好看,知道它嘭的一声碎裂,变成了空气的时候,才让人反应过来。

没有足够厚实的基础奥迪斯市不足以成为他施展自己抱负的舞台,所以他趁机选择离开,现在回到这里总有些莫名的惆怅,或许这就是人上了年纪之后的通病,喜欢缅怀过去。

在离奥迪斯市不远的纳米林德斯,梅林先生生在和他的未婚妻苏瑞女士布置他们的婚礼现场。

比起苏瑞的热情,梅林更像是在例行公事。他站在婚礼现场旁的冷餐桌边,桌子上已经摆放了一些水果和小点心,这些是为工作人员准备的。他抓了一把小拇指大小的本地特色水果,看着正在指挥着工人布置舞台的苏瑞,心中升不起多少兴奋的念头。

他有过那么一段时间认为杜林不会在所有事情上都是正确的,特别是杜林认为苏瑞是最适合做他妻子的人选这件事上。在苏瑞第一次打胎之后他们陷入了冷战,然后梅林宣布了分手。在这座大城市里生活了两年的时间,他已经不是那个刚刚从乡下来什么都不懂的蠢小伙了。他对这座城市,对人们的生活,对潮流和时尚都有了自己的观点,他并不认为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会是自己最好的伴侣。

然后他很快的投入到另外一段恋情中,不过很可惜,这段恋情很快就告吹了。原因不在女方,而是在他自己身上。

梅林是一个典型的内秀型渣男,从外表和正常的交往中感觉不到他渣男的表现,但是交往的更深了,就能够感觉到他在对待女人这件事上有些与克斯玛家族其他男性成员不太一样的价值观。他会有一个稳定的女伴,用来承托维持自己的正面形象,然后结交更多的女性朋友,在阳光的背面挥洒自己的荷尔蒙。他的第二个恋人在发现了他脚踩两只船之后,给了他一巴掌收拾了东西离开了。

即使他送了对方一些名贵的奢侈品,即使他还买了一辆车,这些都不足以让女孩回心转意,并且在电话中告诉他,她被狗咬了,这只狗现在还要撵她!

大多数渣男都会有一种隐藏的潜在大男子主义精神,被如此狠狠的奚落梅林自然也不会在舔着脸去做什么,然后他又找到了苏瑞,这就是渣男最显著的特征,他们善于使用备胎。在这次交往的过程中,梅林不得不承认,杜林说得对。

苏瑞明显的知道他晚上回家之前和其他女人鬼混了,也都会对此保持沉默,并且给他最大的宽容和温柔。她是真的爱他吗,当然不是,就像梅林自己很清楚的那样,这只是各取所需。

她想要上流社会的生活,想要富足的生活,想要来自其他亲朋友好甚至是陌生人的嫉妒羡慕恨,那么她就必须维持住这段感情,嫁入豪门之中。所以即使梅林有些不够检点的地方,苏瑞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只要她还拥有这一切,还享受并且追求这一切,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

梅林不得不承认,杜林看问题的时候看的很准。

他恍惚之间回过神来,脸上突然堆满笑容,将手中不多的果实放在餐桌上,笑着朝苏瑞走了过去。他非常自然的揽着苏瑞的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亲爱的,怎么了?”

苏瑞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出梅林演戏的成分,她略有犹豫的指着舞台说道,“你说我们用淡粉色的底色好,还是用纯白色的底色?”

在工作人员羡慕的目光中,这对人前恩爱的夫妻实在是太合适了,他们在一起时笑的那么甜蜜,保持着如此高的和谐频率,真实让人羡慕的一对!

“只要是你喜欢的,都可以!”,梅林几乎是本色演出,给了一个非常合适的答案,苏瑞很开心的让工作人员把纯白色的底色换成了淡粉色,又指挥了一会,两人走到一条长椅前作恶了下来,休息片刻。

苏瑞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包装的零食,撕开包装吃了一口,突然问道,“你说杜林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是吗?”

杜林这个名字伴随他那病毒式的宣传几乎已经让整个帝国所有人都知道了“杜林英雄”这个新词组,也知道了他为什么会被人们称作为英雄,虽然有些细节稍显模糊,可总耐不住有些本事的人推断出杜林这次在做了英雄的同时,从联邦捞取了多少利益。

他如果能够出现在自己的婚礼上……,苏瑞想一想都激动起来,要知道她的朋友圈里有不少好姐妹都很崇拜杜林,这下子自己可真的要长面子了。

梅林点头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明天会早一点过来。”

其实不仅杜林要过来,他的姐姐也要过来,梅森委托别人也送了一份贺礼。

两人又讨论了一些细节方面的事情,然后就离开了,整个会场在布置完最后一点东西之后被彻底的关闭,静静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第二天上午十点,在纳米林德斯郊区的一个古老的教堂外,梅林和苏瑞的婚礼即将开始。

此时的苏瑞被一群小姐妹紧紧的围着,她们一个个看上去都十分的光鲜亮丽,一些奢侈品在她们的身上随处可见,这些女孩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即将开始的婚礼,以及最近流行的趋势。

“你知道吗,金赛尔主演的古堡历险就要上映了,她要在伊利安那边参加一次首映会,我弄到了五张票,有没有人想去?”,一个带着遮阳帽,穿着时尚大方得体的女孩一手提着小坤包,一手夹着女士细长的烟嘴,正在炫耀着自己最近的收获。

金赛尔是最近一段时间突然间爆火的一位女明星,几大制片商都在力捧这位新出道的女星,从第一部电影开始,就一直都是大成本大制作的影片。其实电影圈这个东西对于业内人士来说,比人们想象的要简单,只要有钱,就能够拥有一切。在舆论导向的鼓吹下,花钱买了一些新人影后之类的头衔,很快金赛尔就被主流群体接受。一来金赛尔的长相还是相当不错的,身材也好,其次演技已经到了及格线,不再是只会通过瞪眼来表现情绪。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有钱。

在众多因素的结合之下,金赛尔走红的速度堪称奇迹,已经快要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

能够让大众接受她的其实还有另外一点,那就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传出过金赛尔太多的负面消息。她不像其他那些明星,身后总是站着几个富豪,金赛尔的身后没有人,出奇的干净,这也是她博得了人们喜爱的原因之一。

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女神晚上是另外一个样子!

哪怕他们这辈子都没机会哪怕亲吻一下女神的脚指头!

第九二二章 宾客

各大制片商为了捧金赛尔是真的花了不少心思,他们愿意割肉的原因归根结底还在杜林身上。且不说有线电视这个玩意对电影的冲击,现在一些制片商已经把影片的上映方向瞄准了有线电视。杜林一开始就弄出了“付费点播”制度,这让各大片商都看见了一种有别于目前主流大荧幕之外的趋势。目前的大荧幕分成对片商很不合理,今年年初上映的一部电影,上映时间五十一天,总票房四百七十万。

看上去这个票房好像已经很了不起了,至少大多数普通人是这么认为的,可实际上片商到手的大概也就一百五十多万,去掉成本和发行宣传之类的费用后,赚个几十万到位了。真正的大头都让院线拿走了,顺便说一句,现在帝国内最大的院线就掌握在纳莎手中,算起来院线和电视都是一家人。

一部电影卖了几百万票房,最后片商就赚个几十万。尽管还有胶带和周边能够发挥一下余热,可收入着实不算太多。这也是片商们一直在疯狂上新片的原因,如果不能够用数量堆砌出更多的收入,公司的生存就会成为问题。

但现在,一个有可能成为另外一个巨大收入来源的东西诞生了,那就是付费点播。如果每一部电影有一百万个家庭付费点播,费用大约在两块钱左右,这就是两百万。和电视台五五分账后缴了税,他们获得的利润甚至能够和院线方面的收益持平。一部电影的额外收入等同于营收,净利润可能是两倍以上,甚至是三四倍。因为这部分收入不需要再革除各种成本,这就让片商们很激动了。

那么自然而然的就会力捧金赛尔,到时候有金赛尔作为纽带,有些不太好谈的事情也能谈下来。

女孩们正在说着金赛尔和最近电影圈里一些正在发生的趣事,突然间迎宾处有了一些骚动,女孩们停下了交谈好奇的望去,一个个顿时瞪大了眼睛。那个戴着遮阳帽的女孩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了苏瑞,连话都变得结巴起来,“你……你邀请了金赛尔?”,说着她哆嗦了一下回过神来,几乎尖叫起来,“天主在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苏瑞,你花了多少钱,找了多少关系?我听说苏瑞很少参加这样的商业活动……。”

参加婚礼也算是一种明星创收的方式,一些大人物经常会举办一些酒会或者慈善晚会,特别是后者,需要有一定知名度的人为这场晚会增加影响力。当然还有一些人在过生日,结婚的时候也会邀请一些大明星前来参加,为此他们需要支付一笔不菲的费用。至于值得不值得,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其实这都是穷人的苦恼,对于富人来说,不过是花钱而已。

苏瑞很矜持的笑着,其实她脑子也有些迷糊,她按抚了几位蠢蠢欲动的闺蜜,提着裙子走到了正在和金赛尔交谈的梅林身边,自然的挽着梅林的胳膊,非常淑女的略施礼节,“您好,金赛尔小姐,非常荣幸能够邀请您来参加我的婚礼。”,她看都没有看梅林,但对梅林的交际圈开始感到震惊。

要知道她可是从无到有一点一点看着梅林拥有今天的交际圈,他什么时候认识了什么人都心知肚明,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梅林居然认识金赛尔。一种淡淡的危机感浮上心头,往日里那些女明星的绯闻仿佛历历在目。

金赛尔瞥了一眼苏瑞,忍不住捏着梅林的下巴左看右看,这个举动有些轻佻,让苏瑞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太好看了一点。可接下来两人的对话,让她脸上所有隐藏的不满都化为真挚的微笑。

“你小子运气不错……”

梅林让了一步,有点尴尬的避开周围人好奇的目光,“好了姐姐,别闹了,今天我结婚!”

是他的姐姐!

苏瑞脸上的笑容更真挚了,她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金赛尔看看,告诉她,瞧,我一切的笑容都是真诚的,没有一点虚假的。她甚至能够想象得到,自己也会有接触到电影圈内的一天,说不定还有机会在某些电影里客串一个小角色,出现在大荧幕上,甚至有可能会因此走红,也成为一名明星。

让那些小女表子们羡慕去吧!

想到这,苏瑞放开了梅林的胳膊,主动挽上了金赛尔的胳膊,亲切的喊了一声姐姐,“您一路上肯定累了,这边有准备好的休息室,要休息一下吗?”

金赛尔看了一眼手表,摇了摇头,“等一会吧,杜林说他马上来。”

“杜林……先生!”,苏瑞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精光,当初就是杜林一句话才促成了今天的婚礼。她不确定这对她的人生来说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但这让她实现了梦寐以求的上流社会生活的梦想,能够加入豪门几乎是每个女孩的梦想。特别是此时此刻,身边就站在金赛尔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憧憬真正的上流社会生活到底是怎样的了。

梅林揉了揉脑袋,叹了一口气,“我和他说过,如果太忙的话不需要过来……”,他没有说实话,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害怕杜林。过去在家里可不是这样的,他和梅森经常逗弄杜林,兄弟三人关系非常的要好。或许这和他们的年纪比弟弟妹妹们要大一些有关系,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代沟,代沟让他们的关系更好。

正说着杜林,教堂外出现出现了两辆商旅车,这也是去年下半年开始走俏的“农夫车型”。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商旅车并没有独立的称呼,人们更愿意说它是微型箱式卡车,比轿车可以容纳更多的东西,这非常适合那些“农夫们”使用。但是在去年,意外的是商旅车在一轮炒作下莫名的走红起来,每个汽车公司都开始推出自己的商旅车,这也让商旅车在城市中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车中下来了九个人,这九个人都穿着黑色的正装,戴着墨镜,他们留下四个人守在门口,其他人则进入了教堂内搜索了一番。众多前来观礼的亲朋好友都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一辆并不起眼的轿车缓缓的停在了门口。车门打开,人们发出轻微的惊呼声,纳米林德斯的市长微笑着从车中下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主动走向了梅林,“你好,梅林。”

梅林有些吃惊,主动伸出手与布莱伦用力握了握,“您好,市长阁下。”

布莱伦看了看教堂内那些围观的人,点头致意了一下,就站在梅林身边不远的地方,他看了一眼手表,然后看向金赛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金赛尔小姐?”

“很高兴见到您!”,金赛尔伸手与布莱伦握了握,她也很吃惊布莱伦居然亲自来参加梅林的婚礼,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从侧面也反映出杜林的影响力,要远远的超过了他们的估计。

布莱伦和金赛尔两人的手一触即分,他满脸笑容的看向了一边苏瑞,“那么这位就是今天的女主角了,苏瑞女士?”

苏瑞强忍着激动的心,克制住了颤抖的手,极尽全力保持着自己的矜持,她微微屈膝,“是的,市长阁下。”

站在布莱伦身后的秘书主动将一份礼品拿了出去,布莱伦斜睨了一眼,“来的匆忙,不知道我准备的礼物你们喜不喜欢,如果不喜欢……那我也没有办法了。”,他笑着让秘书把礼物送进去,这个家伙其实是一个很有教养也很有意思的人,他出身贵族,接受过良好的精英教育,以前一直没有机会主政一方,后来杜林干掉了纳米林德斯的前市长托德之后,才让布莱伦的家族找到了一个位置,通过哈里在别人之前把事情定了下来。

他吸取了托德倒霉的教训,一上任之后就经常往奥迪斯市跑,和杜林关系也不错,表现的有些傻乎乎的。可如果真把他当做傻子,那才是真正的傻子。在执政纳米林德斯之后,布莱伦很清楚这座城市已经丧失了昔日的风光,如果想要追上奥迪斯市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的办法就是改变现有的社会经济结构,把偏向轻工娱乐扭转为主攻工业结构。在杜林的指点和哈里的帮助下,目前纳米林德斯的发展还算可以,已经是帝国中部数得上的工业城市之一。

这次他听说杜林的哥哥结婚,杜林也要来参加婚礼,他立刻取消了今天的行程,专门过来见杜林。

现在无论是新党还是旧党,无论是杜林的朋友还是敌人,都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杜林这个混蛋现在非常的有钱,有钱的就像是爱一样,都快要溢出来了。

如果能够从杜林这里挖到一两个项目,至少今年的发展目标就能够完成一半,为了政绩,抽出一天的时间不算什么。

在众多人的期待中,一列豪车车队缓缓经过教堂门口,直至车队正中间的车在教堂门口处停了下来。

莫名的,所有人都挺直了脊梁,就像是在期待什么。

第九二三章 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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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四章 参选

在杜林催促了两次,并且告诉他因为他犹豫的这段时间里自己损失了很多钱之后,梅林才笑着说出了一个数字——两百万。

两百万不是一笔小数目,哪怕人们现在的收入提高了很多,两百万也是一个天文数字,这可能需要一个中产阶级家庭在维持必要的开支之后,干一百多年才能够攒下这么多钱。可要说多,对于那些企业家来说,这可能就是一年的利润,当然西部的矿主对此表示不屑,挖半年土就有这么多钱了。

杜林没有立刻答应,他对着远处的迪妮莎招了招手,小姑娘立刻颠颠的跑了过来。自从她们成为了家主之后,希尔家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她们姐妹两人的手里,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虽然觉得杜林有些做法稍微过分了一点,可在掌握了家族权力之后,迪妮莎逐渐的也开始适应在某方面变得冷酷无情。毕竟屁股决定脑袋,当她需要为整个家族每一个成员负责的时候,当她需要面对几百年的家族荣耀的时候。

一点点个人的得失,又算的了什么?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一个家族,总需要有些人“为”家族去牺牲了,不是家族放弃了他们,是他们放弃了家族!

“boss!”

“梅林要收购一个机械厂做农用机械,这段时间你在这边帮他把公司筹建起来。”,杜林安排了一下,迪妮莎虽然一直在银行工作,可正是因为这份工作,让她与各行各业都有一定的关系,也有足够的了解。梅林没有干过企业,贸然的开个公司不一定……不,是肯定会面临很多的麻烦。他可没有时间天天帮助梅林解决这些麻烦,不如一把交给迪妮莎。

虽然说最好的方式莫过于让梅林自己去摔跤,去摸爬滚打然后成熟起来,成为一名合格的商人——这是普通人的做法。以杜林目前的权势和财富,完全可以不在意这方面的问题,成熟的团队会为梅林解决好所有的麻烦。哪怕他失败了,那也不是问题,和钱有关系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杜林目前的财力完全足够支持的起梅林一边做一边犯错,了不起重头再来,反正他有的就是钱。

对于自己的这些兄弟姐妹们,杜林能够帮助到他们的地方,都尽可能的给予他们帮助。但是帮助也绝对不是永远的,也不是全方位的,毕竟他们是兄弟姐妹,他不是他们的父亲,他不可能管他们一辈子。能够做好,那就最好,做不好或许当一个富有的闲人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当然杜林更希望他们能够独立发展。这看上去非常的矛盾,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这些人因他而荣耀,也有可能因他黯淡。

随后杜林告诉他,晚些时候会把钱转入到他的银行账户中。

打发了迪妮莎后杜林悄咪咪的告诫了梅林几句,既然已经决定结婚,那就不要闹出太难看的事情来,否则克斯玛先生会来揍他的。克斯玛先生已经向他抱怨了梅林上次就应该结婚的事情,听得出克斯玛先生对此十分的不满意。

再次打发了梅林,布莱伦终于得到了机会,两人走进了教堂后的一个小房间,神父在得到了杜林两百块钱的捐款后非常满足的离开了,他还说他要把迷途的羔羊对主的感恩告知天主,最少一个小时之内不会过来,这是一个很知趣的神父。

两人坐在了椅子上,布莱伦开口谈论起了一些比较私密的话题,“你知道吗,哈里完蛋了。”

杜林突然间一愣,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不由的好奇道,“他怎么了?前段时间我听说他还有机会,现在怎么会完蛋了?”

布莱伦笑了笑,给了杜林一根烟,自己也点了一根,“内阁方面决定解除哈里目前的职务,委员会会议上,主席对哈里收受贿赂以及职务犯罪等事情非常的恼火,认为他抹黑了新党的正面形象,决定给他一定的惩罚,他被降级了,而且没有给出新的调动方案。”

就目前帝国的整体而言,马格斯是帝国第一人,内阁的首相,掌握着整个国家的命运,那么排行在第二的就是新党委员会的主席,第三位则是鲍沃斯这位党鞭。现在马格斯没有表态,新党委员会主席和鲍沃斯都同意了对哈里的处置,其实就已经说明了马格斯通过沉默表现的态度,他也是同意委员会这么做的。否则的话他一定会为哈里兜住目前的局面,可他没有这样做,显然是打算放弃哈里。

哈里的事情闹的的确比较大,作为一个旁观者杜林完全忘记了这其实都是他导演的一出好戏。在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他现在就是一个观众。当初他被开除公职的同时,也因鲍沃斯的强烈要求被开除了新党党员的身份。马格斯那个时候也没有说话,这里面是不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肮脏黑幕杜林懒得去猜,显然是的有。

现在哈里被放弃和他当初同出一辙,要说马格斯没有扮演什么角色,打死杜林都不会相信。搞不好这就是马格斯的意见,只是换了一个人去执行,往深处延伸,表面上马格斯和鲍沃斯之间的不和,会不会也是一种假象?如果马格斯真的和这个老头子势如水火,他必然会死保哈里确保自己在新党内的地位不会动摇,可他没有那么做,这就值得人回味了。

新党内部的问题有一大堆,杜林加入的时间不长,也能够感觉到从上到下都存在一定的问题,哈里被放弃绝对不是个例,也不是孤立事件,这背后一定还有更深的缘由。

杜林挑了挑眉梢没有说话,布莱伦笑了笑也没有在意,他继续说道,“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离下一次换届大选还有……十八个月,你觉得我是不是能够竞争一下州长的位置?”

以前杜林没有走的时候布莱伦肯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杜林是哈里的嫡系,也是马格斯的嫡系,无论他们怎么选也选不到他布莱伦的头上。但是现在杜林离开了,哈里完蛋了,奥迪斯市的新市长唯唯诺诺,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亮眼成绩。相反的是他,在纳米林德斯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力挽狂澜,直接大刀阔斧的改变了城市经济结构,让这座城市焕发出新的光芒,在州内淡论个人能力,他绝对是名列前茅。

如果有人能够支持他,那么拿下州长的位置未必没有可能。一旦能够拿下州长这个位置,就意味着他真正的进入了政治舞台的中央,在新党内的坐席也会挪到会议桌边上,不会天天贴着墙坐了。

整个家族都在开始考虑这件事是不是具有实施的可能,暗地中已经雇佣了一个竞选团队,开始制定竞选的策略。

杜林的神情有些恍惚,他一直想着还有两年才换届大选,可今天布莱伦的一句话惊醒了他,离开下一次换届大选只剩下十八个月。

突然间时间变得紧迫起来,就像是有人捏住了他的蛋蛋,让他有一种轻微的刺痛的肿胀感。

他回过神来,抿着嘴考虑了片刻,说道,“这完全没有问题,这和我的利益并没有任何的冲突,不过我有一个想法……”

两人在教堂内密谈了很久,外面的婚礼结束后人都散完了,到了下午一点多两个人才从教堂中出来。他们一起回到市中心吃了一点东西,然后杜林就回到了奥迪斯市。在和布莱伦讨论的过程中,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前期的计划是成功的,至少把希尔家姐妹拉进自己的圈子里是正确的。

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布莱伦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变化,那是一种认同感,一种对等的姿态。在过去这是不可能存在的,即使当初布莱伦天天跟着他屁股后面参观奥迪斯市的发展,以学生的姿态来学习如何建设城市时,杜林都能够感觉到他虽然表现的很谦虚,但骨子里还是看不起自己的。

现在,这种感觉没有了。

和布莱伦的一次谈话让他联想到了恩斯特之前的急迫,杜林意识到自己在某些方面还没有扭转过来,或者说毕竟是人生的第一次,很多东西还没有经历过。幸好,这次和布莱伦的谈话让他明白了时间的紧迫性。

回到房间里之后杜林就给凯文打了一个电话,当贱兮兮的声音响起时,杜林直接打断了他的废话,“你有认识的靠得住的竞选团队吗?”

政治竞选其实是一种商业化的行为,简单一点来说就是花钱买认同感,从政客请工人吃鸡,到花钱请他们去某些小孩子不能去,只有成年人能去的地方搞成人之夜,其实这都可以看做是一种交易行为。

前期交易,以及后期交易。

所有涉及到交易的事情都会牵扯到法律,每一个竞选团队中都会有出色的律师团队,凯文作为司法业界最大的毒瘤,他应该认识靠得住的团队。

凯文沉默了片刻,听筒里传来了关门的声音,片刻后他问道,“你打算参选吗?”

第九二五章 人选

“是的,我打算参加这次换届大选,你知道人生的每个阶段都会有一个目标,现在我新的目标就是竞选。”

凯笑了两声,“为什么我感觉你是在炫耀你多么有钱?好了,不说这些,竞选团队的话我可以帮你找找看,但是你最好能够亲自过来一趟,这很重要。”

每一个竞选团队都有自己的不同风格,很多时候针对不同的局势选择不同的团队对成功竞选非常重要,政客在选团队,其实团队也在挑选政客,不是每一单生意都愿意接。对于这些竞选团队来说,保证自己的胜率,是提高自己身价的不二法门,他们有些像律师。很多成功的律师……凯除外,这个是只要钱给到位他什么都接,但是除了凯之外,越是有名气的律师,越是不轻易接手任何案子。

真到了大律师这种程度,除非是在金钱和权势的影响下,大律师们很少会接那种有太大社会影响力的案件,他们更乐意去接类似富翁离婚之类的案子。这些案件不具备太高的难度,对他们而言获胜的几率很大,同时能够到手的收入也非常的高。每一个学习司法的律师学习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为了维护法律的公正,他们只是想要从司法的规则中找到足够大的漏洞,能够让自己穿过这道围墙,进入权势财富的海洋中遨游。

竞选团队也是一样,越是成功的竞选团队,越是不会轻易的接受任何的委托,他们需要分析整个竞选环境和政治因素,确保自己的团队和代理人能够在接下来的竞选中获得胜利,为提高团队下一次的服务费用做好铺垫。

杜林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他现在正好就在奥迪斯市,离帝都也就几个小时的车程。当然现在天已经晚了,他赶过去也没有什么用,在处理完几通电话之后洗了洗就睡了。

第二天上午,杜林带着都佛和两车保镖直接驱车赶往帝都,并且在午餐之前见到了凯。

“新的拐杖?”,杜林瞥了一眼这个家伙手中有些“艺术气息”的拐杖,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根拐杖看上去像是某种原木制作的,只是它不断的扭曲和一些疤结给人某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特别是它被凯拄在手中的时候,感觉有点……杜林说不好那种感觉。

凯惊喜的点了点头,他站着不动,举起手中的拐杖炫耀了一番,“怎么样,不错?这是一位艺术大师的杰作,知道吗,为了拿下这根拐杖我花了三千五百块钱,但它是值得的,我很喜欢它。”

杜林附和了一句,帝国总有一些艺术大师靠这种人吃饭,一件莫名其妙的作雇佣一堆人鼓吹一番,不值钱的东西都能够变得非常值钱,然后有一群傻哔有钱佬争前恐后的掏出口袋里的钱。

艺术这一行的水非常的深,当初在特耐尔城的时候他就从德利尔那个娘炮那里知道了一些关于艺术圈的内幕,就比如说帝国三大艺术馆,经常有一些新秀画家在三大馆搞了个人画展,然后他们的作价格开始突飞猛进,一个个都成为了当代艺术名人,可很快就销声匿迹。实际上三大馆,包括了一些其他非常知名的艺术馆都会有类似的个人艺术展,但是艺术展和艺术展也是不一样的。

有些人是自己花钱临时租用了场地,然后展出自己的艺术,他们对外宣传的时候不会在正式的标题上加上艺术馆的名字,比如说报纸上常见的《xx个人艺术展》。还有一种是艺术馆举行的艺术展,这种艺术展的宣传上会加上艺术馆的名字,比如说《xx艺术馆xx个人艺术展》,并且会在下中点名举办方是艺术馆,而不是个人。这就让很多不懂行的人被欺骗了,其实说白了一个没有权威性,一个具有一定程度而权威性,不懂行的人觉得都是在一个艺术馆举办的活动,一定都是一样的。

但,其实是不一样的。

这套操作非常受艺术骗子们喜欢,足以欺骗很多不懂的人,近年来不少来自国外和联邦的年轻艺术家都在租用帝国三大馆举办自己的个人艺术展,然后回国摇身一变,就变成了艺术大师,深受外行的崇拜爱戴,成功的走上了人生的巅峰。

似乎是察觉到杜林真实的想法,凯嗤笑了一声,摇头说道,“我真踏马的是个蠢货,和你这个乡巴佬谈艺术就是最大的失误。”

杜林也回了一句,“我不会和跛子争论,因为我体恤残疾人。”

凯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不是我的腿不方便,我一定打死你。”

杜林举起了拳头,晃了晃,凯沉默了几秒钟,“让我们谈一谈竞选团队的事情……”

闹好了,两人进了凯的书房,为了等杜林他今天特地请了一个假。在司法部混了这么久,凯已经逐渐适应了帝国政府的官僚风格,他现在是最大牌的检察官,没有之一,但偏偏他的工作量却是最少的。看上去好像这是一件不合理的事情,因为没有更好的使用到这么优秀的资源,可是在政府部门里,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如果让凯表现的太出色,就意味着其他人太没用,凯的光芒会逐渐遮盖住他们。

把凯高高的举起,该给他的福利都给他,该升职的时候让他升职,反正把他当个榜样供起来就对了。对此凯也没有什么需要抱怨的,这样的生活他并不反感,毕竟现在的他,主要的工作就是混资历。等混的差不多了,万一杜林真的上台了,至少他的履历不会太难看。

两人坐下之后,凯让一个女佣送来了饮料和一些点心,关上了门,他才说起了杜林关心的问题,“我昨天帮你问了一下,到昨天晚上为止,几乎所有热门的团队都已经接到了工作,包括一些二流前列的团队,都开始工作了。简单一点来说,你‘迟到’了。”

竞选并不是马上开始然后马上结束的事情,凯昨天稍微了解了一下,马格斯的竞选团队从一年前就开始为三年后的换届大选开始做前期准备工作,像是一些有着非常出色成功案例的竞选团队,几乎在半年前就已经进入到工作当中。竞选虽然说是花钱买支持,可是在这背后还有另外一份工作,那就是花钱买反对让民众对自己的所有对手产生厌恶感,这也需要人力物力的支出,只是很多竞选团队包括了参选人,不会对外透露这样的事情。

越是快到竞选时,一些政客就莫名的被曝各种黑材料,或者遭遇各种政治危机,这些情况都来自他们的竞选对手。每个人都会这么做,但是他们绝对不会说出来,所以这需要更长的时间去研究竞选策略,以及制定反击对策。

杜林听完之后看着凯,两人对视了片刻,凯有点抓狂起来,“你想说什么?”

“你让我来帝都这边,然后告诉我现在没有合适的团队了,就这样?”,杜林忍不住点了一根烟,“惊喜呢?”

“惊喜?”,凯耸了耸肩膀,“没有惊喜……”,看着杜林皱起了眉头,凯嘿嘿的笑了起来,“dangdangdangdang,好,有一个惊喜,等一会惊喜就会出现。”

“你知道我昨天晚上几点钟才睡的吗?”,凯伸出了两根手指,“半夜两点,这是我半年以来睡的最迟的一次,我帮你联系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家伙,只要你能够拿得出足够的钱,这个混蛋会帮你完成你的要求。”

杜林不动声色的舒了一口气,万一真的没有惊喜就麻烦了,竞选的复杂程度绝对超乎人们的想象,虽然说起来会让人觉得这并不难。真要是没有合格的团队,他还真的有点头皮发麻,好在凯是个不错的混蛋,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简单的说一下……”

杜林一些细节的变化骗不了凯,这个流氓律师现在不干律师了,可是专业的素养并没有放下,通过对细微表情的观察,他知道自己的惊喜成功了。他此时心满意足的为吓了杜林一把而开心,美滋滋的为杜林介绍起他找的这个团队。

他找到的这个团队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竞选团队,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参与到竞选服务当中,在过去他们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名字,叫做“皇家政策研究组”,用现代的话来说,他们是皇室的智库之一。

众所周知马格斯把皇帝赶下了权力的舞台之后以“不适合”为理由拒绝皇室的铺张浪费行为,缩减了皇室各项的开支,以至于到目前为止皇室一直在出租一些产业的使用权过日子。偶尔也会出售一些产业,比如说帝都郊外的庄园之类的,用这些钱来维持目前皇室体面的生活。那么自然而然的,一些过去为皇室服务的人,在新时代中都失业了,一部分人在过去赚够了钱,回家养老,也有一些人还在这个社会中挣扎求生。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在新时代中找到自己合适的位置的!

凯找到的这个家伙,就是已经解散的皇室政策研究组的成员之一。

第九二六章 聘用

皇室政策研究组,或者叫研究室,是一个专门为皇室服务的特殊团队。在过去旧社会里,很多皇室颁布的政策法规都是这个部门弄出来的,他们对于政策的研究可以说是帝国最深的。其中有不少人在部门解散之后都成立了自己的服务团队或者智库,为一些大家族服务,这次凯文联系到的就是其中之一。

严格说起来,杜林和这位老先生还是有一定关系的,如果不是这位老先生在奥迪斯市破了产,未必就愿意站出来为别人服务。这些人中总有一些人怀揣着过去的骄傲与傲慢,他们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为最顶层服务的,如果不是最顶层,情愿饿死也不会做任何事。

当然最终理想终归要向现实低头,破产后的老先生觉得应该找点事情做了,钱不钱的无所谓,关键就是想要发挥一下余热,做一点事情,对社会有一点贡献。

这种伟大的思想一直鞭策着他,直到昨天半夜有人为他介绍了一个活,才让他找到施展自己一生所学的机会。

等了约莫有半个多小时左右,这位神秘的老先生才姗姗来迟。他穿着非常古板的服装,就是那种类似过去宫廷服饰的风格,有很多累赘和花纹,看着眼睛都有点发花。略微稀疏的头发也让他梳理的一丝不苟,每一根都均匀的沾染了充足的发蜡。

这是一位非常讲究的老先生。

“我来介绍一下……”,凯文和杜林与老人握手之后,凯文主动介绍起来,他先介绍的老先生,“这位是皇室政策研究组的赫尔斯曼先生,曾经在皇室颁布的几份非常重量级的政策中,赫尔斯曼先生拟定了核心部分。”,然后他开始为赫尔斯曼先生介绍杜林,“这位就是杜林先生了,想必你应该有一定的了解,即使我不详细的介绍。”

赫尔斯曼点头称是,杜林最近一段时间的自我宣传密度很大,深度很深,强度很强,几乎大街小巷都有人在为他造势,这让他花钱如流水一般。大量自发的良心社会活动家都在为他奔走,这些人每天一张嘴就开始计算钞票,一个人的赞助费可能不算什么,但是一百个,一千个甚至更多累积起来也是一笔惊人的数字。有了这些人做推广,赫尔斯曼哪怕不想知道和杜林有关系的消息,也必须知道了。

只要他活在这个社会中,会离开家门,接触社会,他就必然会了解到一些杜林的东西。

两人握了握手,然后凯文让女佣换了一份花茶和糕点,三人坐了下来。

“杜林先生,老实说昨天我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非常惊讶,打电话给我的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否则我也未必会出来工作。可既然我接下了这份工作,那么我必然要做好它,我的职业道德不允许我做出有损我个人信誉的事情。在我们开始正题之前,我想提几个问题。”,赫尔斯曼先生表现的比杜林想象的要更加积极,他甚至都没有问杜林是否愿意雇佣他来筹建这个竞选团队,就直接开始了工作。

当然了解到赫尔斯曼先生以及他的交际圈之后,杜林觉得死马当活马医,未必不是一条出路。好的竞选团队都被人选走了,剩下的那些往往都是有着丰富失败经验的“临时团队”。这些没有过优秀成功案例的团队里每个成员都有自己的主职工作,只有接到活了,他们才会聚在一起开始工作。可想而知这样的临时工团队的可靠性低的令人发指。雇佣这些团队就是一次赌博,除了钱之外,损失的可能还有八年时间。

赫尔斯曼先生虽然不是专业的竞选团队成员,不过未必就做不好,他认识的人,结交的人脉关系,足够他应付杜林要面对的局面。再者说杜林要竞选的又不是国家首相,只不过是一个州长而已……而已!

杜林点了点头,“既然我选择了你,那么我们彼此之间就应该坦诚,但是同样的,赫尔斯曼先生,在我们谈及更加深入的话题之前,我们是否应该签订一个此次谈话的保密协议?”,他笑了笑,“为了确保你的利益,还有我的利益不受侵犯,你认为呢?”

赫尔斯曼先生就像什么都没有听懂一样,点头称是,“如果这样的话就更正规一些,我是同意的。”

凯文立刻就拿出了两份合约,没有太多的条款,赫尔斯曼有着辉煌的过去,对于一些法律问题他也相当的清楚。在确定没有问题后,杜林和他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这次谈话无论结果如何,他和赫尔斯曼都不能够透露此次谈话的任何内容。

“好了,赫尔斯曼先生,你可以提问了。”,凯文审阅了两份文件之后,作为中间人肯定不能让彼此都沉默起来。

赫尔斯曼先生点了一下头,问道,“第一个问题,你想要拿到什么位置,这关系到接下来的竞选计划制定的问题,需要非常充足的准备针对性的制订策略,比如说某个城市或者某个州。第二个问题,你的政治立场和政治主张,因为地域上的问题,有些可能很普通的主张在某些地区行不通,原因……”,他呵呵的笑了两声,笑声里充满不针对杜林的嘲笑,“第三个问题,我能够得到多少授权,这也取决与你对成功的渴望。”

这些都是小问题,杜林如实回答之后,赫尔斯曼先生考虑了片刻,笑说道,“准确的说,杜林先生,即使没有我,只要你的计划没有大问题也一样可以获取胜利。”,他这句话是一个大实话,杜林想要拿下西部三个州中随便一个州的州长位置,对现在的杜林难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没有大问题不代表没有问题,杜林当人听得懂他话里面另外一层意思。接下来赫尔斯吗有些自傲的说道,“但是有了我,我可以确保你一定能够完成你的计划,这就是我的作用。”

“百分之百?”,杜林问了一句。

赫尔斯曼给予了肯定的答复,“百分之百!”

杜林和凯文两人对视一眼之后,杜林缓缓点头,他站了起来,赫尔斯曼先生和凯文也站了起来,他伸出手,微笑着说道,“那么为什么不为我的计划买一份保险呢?赫尔斯曼先生,接下来的事情就要拜托给你了,我会竭尽全力的配合,无论是财力,还是人力。”

赫尔斯曼矜持的笑着,与杜林握着手,说道,“这是当然的,我站在这里的价值就是为了这一切,杜林先生!”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接下来他们又签订了一份合约,从即刻开始到换届大选结束,赫尔斯曼将为杜林组建一个竞选团队,帮助杜林尽可能的完成竞选目标,在合约上并没有保证就一定能够成功。规避风险不仅适用于金融领域中,在政治领域中也同样适用。为此杜林需要支付赫尔斯曼六十万块的个人费用,和不低于一百万的团队费用,另外还需要准备最少不低于五百万的竞选资金,并且还要求了另外五百万的后续补充资金。

在签订了一系列的合约后,凯文倒了三杯酒,为接下来的合作庆祝。这个时候,赫尔斯曼才笑说道,“我首先希望杜林先生原谅我刚才撒了一个谎,其实杜林先生你想要竞选成为州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时候。首先你的政治立场存在很大的问题,并不是我刻意的去评估什么,瓜尔特人的身份既是你的优势,也是你的短板,当然接下来我们会制定详细的策略来填补其中的一些问题。”

“其次,现在你是无党派人士,这一点非常的麻烦。无论是新党还是旧党,看上去这只是一个称呼,是用来分别两帮人的称呼。但实际上党派代表了更庞大的政治资源,你要知道,到目前为止帝国公民除了支持新党的人外,剩下的都在支持旧党,还没有人支持过无党派人士。”

“也许你会认为门农先生是成功的,可是我得说一句,门农先生能够成为市长已经是非常凑巧的事情了,即使让他活过来,给他更好的一些资源,在下一次大选中他也绝对不可能成为州长。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些规则正在约束着这一切。”

杜林有些愕然,他端着酒皱着眉,“那么我该如何做?”

“两条路……不,三条路,第一个选择最简单,加入新党或者旧党,以党派成员的身份参与竞选,对你有很大的好处。第二个选择当然是以无党派人士的身份参与竞选,但是你需要投入更多的资金和各方面力量竞争,你的对手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我听说你和马格斯有不错的私人交情,但是在州长这样级别的人员安排上,他肯定不会给你任何的便利,反而会利用对你的了解企图击败你。帝国一共就那么多州,你拿走了一个,新党少了一个名额,旧党也少了一个名额,所以他们不会放任你简简单单的就成功。”

“至于第三条路……”,赫尔斯曼笑了起来,“你可以成立一个新党派……,但是我不建议你这样做,在你没有一定的力量之前,这么做只会让你面对更多的麻烦,甚至是生命危险。”

第九二七章 摊牌

杜林没有立刻作出决定,党派的建立绝对不是儿戏,门农的前进党声势浩大,在没有人戳破这个气球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前进党能够席卷整个西部,用三个州长来奠定前进党的政治势力。然而门农一死,这个看上去很美的党派一夜之间成为了过去,新旧两党的势力很快就融入到当地人们的生活中,甚至连一个水花都没有掀起。

但是反过来说,无论新党领袖马格斯,还是旧党领袖库巴尔,不管他们两个人谁出了意外,比如心脏病什么的突然间离开了这个世界。新旧两党会出现类似前进党一样的突然间解散吗?显然是不可能的,新旧两党的领袖无论谁来做,谁出了意外,都不可能动摇两党的统治根基。那么为什么新旧两党具备了很强的抗风险能力,但是前进党没有?

原因很简单,新旧两党并不能够完全的看做是两个政治团体,就像是某些人常说的那样,过去的贵族们换上了一个新的称呼,继续在这个时代里做贵族,他们被称作为没有贵族头衔的新贵族。这个国家,数百年来的封建皇朝统治早已让每一个生活在这里的人从骨子里接纳了“贵族统治世界”这样一个观点,新党也好,旧党也罢,他们的主体不会改变,依旧是贵族在领衔。

所以人们自然而然的就接受了,不管国家政治格局和体系的变化有多么的复杂,只要统治者还是贵族,那就行了!他们已经把这种被贵族统治的情况变成了一种惯例,而且新时代到来才二十多年,人们还没有完全的从旧社会中走出来,特别是思想上。

前进党则不具备“贵族”的特征,哪怕他们做得再好,也终究只是一群和普罗大众一样的普通人。被贵族统治,那是应该的,是一种传统,但是被普通人统治……未必不能接受,但也未必有多么强大的凝聚力。社会中最重要的中产阶级中一部分人还在想着要弄阶级复辟,又怎么可能接受被普通人统治还要认可这种情况?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当门农死亡之后,西部人对本地政治主体的变动一点也不在乎,更不会关心。

这样说倒不是讲这样的情况会一直持续下去,在历史的长河中总要有一些异响来让这枯燥的河流变得有趣一些,一些人前途后继为了某些可能很蠢的信念毫不犹豫的奉献自己的生命时,一些东西就会悄然改变。人们的思想,对世界的认知,对自我的认识都会在这些浪潮中发生变化。最终一定会有一个人站起来高喊着不再受压迫,不再受奴役,为了自由而战的口号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革命,为这个世界改头换面。

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普罗大众的思想才会得到进步,在无数血与泪的震撼中,从麻木中苏醒过来。

但是在这之前,或许这样的世界挺好的。

杜林从来都不打算做一个时代的变革先锋,第一个比别人多迈出一步的人往往会先撞死在南墙上,他还有更多伟大的抱负实现,怎么可能去当一个注定悲剧的角色?

如果说能让人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历史长河的河底,由无数的后来人瞻仰崇拜是某些人人生的最高目标,那么杜林的目标就是变作一条小舟,顺势而行。

一边让赫尔斯曼先生去招揽人手组建竞选团队,杜林抽空主动拜访了一下马格斯。

站在帝国大道一号别墅的门外,警卫不时好奇的看他一眼,这个警卫是新来的,他认识杜林,却不知道杜林和马格斯有什么关系。

大约等待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马格斯的妻子为他打开了门,她年纪很大了,可看上去并不会让人觉得因为岁月的缘故是她容貌变得丑陋不堪,反而有一种更加高洁的气质使人折服,“听说你要来,我做了一些薄饼,走的时候你都带上。”,这是她目前最大的爱好,她退休已经很多年,早些年的时候还会出去应酬一下,现在她已经懒得去了,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她去了那些年轻人反而会觉得没有意思,索性就待在家里。

平日里强迫马格斯和她一起摆弄一下花草,剩下的爱好就是制作一些小点心,不过这位夫人制作的点心有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那就是太甜了!她总是希望生活能够像蜂蜜一样让人感觉到甜蜜的幸福感,加糖和加蜂蜜,或许能够做到这一点,哪怕只是一瞬间的。

杜林随手送上了伴手礼,一瓶他回来前在一个生产葡萄酒的小国购买的红酒,窖藏了十二年,每一瓶的价格都在两百块左右。这样的红酒配合精美的包装,至少能够给人一种“它最少也值五百块,因为盒子都要几十块”的感觉。

“你完全不要带这些东西,把这里当做是你的家就好了,老头子在书房等你,我再弄一些小点心,走的时候都给你带着。”

杜林目送这位气质脱俗的夫人消失在转角,他轻车熟路的走到书房外,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进来。”

他推开门,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半间屋子,空气中有一些漂浮的颗粒,在阳光下无处藏形。鼻腔中那种墨水和油墨的味道能够让人一瞬间就平静下来,这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马格斯坐在桌子边,阳光下,他戴着一副很窄的老花镜,微微低着头,目光透过镜框和额头之间的空处看着他,“随便坐,想要喝点什么?”

杜林坐在了一张单人沙发上,天气已经转暖,一种慵懒的味道在他融入阳光的时候悄然而生,“茶?或者水,都可以。”

门外的管家立刻为杜林去准备,他走开之后,马格斯合上了手中的书,稳稳的放在桌面上,“你想要和我说点什么?大多数情况下只有我邀请你的时候,你才会愿意过来。”

这当然也是事实,没有事情的时候杜林是不愿意来见马格斯的,这个老人很睿智,偏偏却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从他的身上找不到任何大贵族的架子。在聊天中很容易就忽略了他的身份,但这恰恰是最致命的,因为他是马格斯,一个相当厉害的政客,也是新党中第一号人物。和他聊天时总会不知不觉的泄露一些事情,这也是杜林不愿意来的原因。

杜林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其实只是想要告诉您一声,我打算竞选西部某个州的州长。”

“哦?”,马格斯端正了坐姿,摘掉了眼睛,双手十指轻轻的扣拢在一起,放在大腿上,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杜林,打量了好一会,才问道,“是以无党派人士的身份吗?”

杜林摇头,“不,是以新党党员的身份。”

马格斯微微颔首,这是最正确的选择,无党派人士或者自己成立一个小党派在目前的政治格局之下不会有任何大的发展。他多少能够猜测到一些杜林的野心,也对他现在的选择表示了肯定,当然这些还不够,他认为杜林应该明白现在的问题在什么地方,所以他在等杜林继续说下去。

大约有个二十三四五六七八秒的时间,杜林嘴角一弯,“一转眼我从乡下出来已经这么久了,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去过,别人家的同龄人都已经结婚了,我却还只是一个人。”

“您上次说要介绍皇室公主给我认识认识,不知道这话还算不算数?!”

马格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一边指着杜林,一边大声笑了起来,通过笑声杜林听得出马格斯的中气十足,虽然老了,可还没有老朽。

他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对杜林的赞赏,这种神色这些年已经很少出现过了,杜林真的太优秀了,如果他是自己的儿子多好?曾经马格斯就这么想过,那样很多事情都会变得简单起来,不会像现在这么复杂。可惜杜林不愿意接受这种“剥削”,不愿意成为一名贵族,这让马格斯很失望。

无论是杜林,还是马格斯,都很清楚,杜林他走到了这一步,要么开始求变,变的是帝国的政治格局,是游戏规则,像是他刚发家那会寻找游戏规则的漏洞,然后打破规则。要么头破血流的走向刑场,要么头破血流的迎来辉煌,他的路已经走死了,不变没有出路。

要么,就接受贵族的游戏规则,他和某个贵族联姻,然后他把自己奋斗一辈子的东西,交给这个贵族他和他妻子的孩子将会继承杜林的一切,这是必须遵守的规则。这个孩子在杜林死后就会回归贵族的团体中,换而言之,杜林奋斗了一生的东西,最后都会成为与他联姻的贵族的产业,当然不是全部,还有一部分会被打散,被整个贵族阶级吸收成养料。

在历史上有很多大人物凭借着和贵族联姻获得了贵族的身份,从而开始舞动风云,成为了政治舞台上最亮眼的一个。

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些人毕生的“财富”,最后回归到了贵族阶级手中,并不会流入平民阶级。

但这就是规则,只要想要参与这个游戏,更高级的游戏,那就必须遵守游戏规则!

谁都不能例外!

第九二八章 行情火热

马格斯笑了好一会才舒缓了下来,他一边低声的笑着,一边摇头,“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介绍皇室公主给你认识,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大贵族家的孩子还是没有问题的。”,这句话倒是不假,对于贵族来说子嗣并不是生活的累赘,而是一种财富。其实从原始社会开始,豪族这个词就用在能够繁衍更多子嗣的家族上。

但凡到了伯爵爵位以上的贵族家庭,每一代都会有大量的孩子诞生,当财富不再是生育子嗣的拦路虎之后,一些事情就会发生改变。他们只会嫌孩子不够多,绝对不会嫌孩子太少,如果只有一个孩子,有可能这个孩子将来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但是如果有了一百个孩子,那么必然会有三五个适合的继承人来继承家族的产业,并且将它发扬光大。

马格斯的交际圈里有很多这样的大家族,年轻的一代人都有几十个之多,乃至于一些家主都记不住所有孩子的名字,当然他们不会表现出来。扔出来一个不怎么重要的女性后裔,换来难以想象的收益,马格斯都已经能够想象得到,当他开始为杜林的婚事操心的时候,有多少家族的家主会动心。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是一个保证,确保无论杜林做了什么事情,最终收益的一方都是整体贵族。当然可能也会有一些人存在一定的疑虑,如果在杜林获得了想要的东西时一转头翻脸不认人了怎么办。其实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也发生过,同样也不止一次。这么做有两种后果,第一种后果,以杜林的继承者为首的一批利益既得者将会成为新的贵族阶级,简单一点来说当他让所有现有贵族无法对他产生任何威胁的时候,他或许就是新的统治者。但是“贵族阶级”并不会因此动摇,只是更改了一批受益者而已。

对于“阶级”本身,杜林不仅不会产生破坏,反倒是增强了阶级的强度和硬度,他将会成为“阶级”新的维护者,重复着别人曾经对他所做过的那些事情,直到新的规则破坏者出现重复他的道路,或者是另外一种可能他最好期待自己的每一位继承人都不会犯错,哪怕是一个非常微小的错误,一旦他的继承人犯了错,整个家族都会因此毁灭。就算这个家族拥有极为强大的权势,也许无法一夜之间让它成为过去,但它终究会成为过去。

这是一张邀请函,体验不同人生的邀请函,马格斯无所谓杜林的野心和态度,至少当他成为贵族的时候,他就必须和贵族站在一起,否则贵族们给他的,也能在他还不够强大的时候拿走。当他和贵族们站在一起直至自己强大起来的时候,那么他和贵族又有什么区别?

笑了一会,马格斯思考了片刻,“我会郑重的帮你考虑,最近几天你暂时不要离开帝都,正好你也可以去做你的事情。赫尔斯曼是一个很有能力的混蛋,你可以相信他。”

杜林没有说“你为什么监视我”或者表现出愤怒以及压抑愤怒的姿态,他的心情甚至没有一丁点的波动。当他决定站起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活在聚光灯下,接受透过显微镜的恶意或善意的目光来不断扫视自己,让自己没有多少隐私可言。而且赫尔斯曼作为皇室政策研究组的人,他的身份和他的工作让他接触到的人都是类似马格斯这样的政客,他只需要透露自己现在开始工作,并且希望招揽一些人才的时候,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人打听也打听不出来。

“说起参选……”,马格斯笑了笑,“其实我本身希望你能够等下一次换届大选的时候再参选,那时候的情况会好很多。当然我很清楚我无法阻止你去做什么,也阻止不了,我只能告诉你,一旦你参选成功,接下来的八年未必都会是舒服的日子!”,马格斯的眼睛里有一缕同情的神色,这让杜林有些错愕,他的心微微一沉,隐隐意识到可能会发生一些大的变故。

马格斯叹了一口气,“好了,你现在可以滚蛋了,下午的时候记得去委员会那边提交申请,我会和主席先生打招呼。”,他拿起眼镜擦了擦镜片,重新架在鼻梁上,这意味着杜林可以离开了。

杜林起身欠身行礼,恰好碰到管家送茶水进来,微笑着道谢之后喝了一口,转身告辞。离开的时候从夫人的手里接取了一个小包裹,里面装满了各种糕点。当他离开帝国大道的时候,一如既往的随手丢进了垃圾箱里。当马格斯再次听人说他又把那些糕点丢了之后,忍不住骂了两句混蛋,可紧接着笑出声来。

马格斯对杜林的印象很好,相当的好,最大的遗憾就是杜林的出身问题,现在这个问题解决了,这让他感觉到一丝放松。他不害怕那些有能力的搅局者,掀桌子也好不掀桌子也罢,他始终都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别人也无法影响他什么。可如果对方连掀桌子之前的流程比如说先坐下来都不愿意坐,那才是真的没辙。

人不会害怕疯子吃屎,就怕他不是疯子,还在吃屎!

马格斯收回散乱的思绪,他端着书,却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过客片刻又合上了书,提起了电话,拨通了他妹妹的号码。

“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年轻人……”

这句话在一天之内几乎传遍了帝都的豪门贵族,马格斯居然在时隔多年之后又开始帮人拉皮条了,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大新闻。据小道消息说,当今皇帝陛下的妻子,也就是帝国的皇后,就是马格斯为皇帝保的媒,将一位小贵族的女儿介绍给了皇帝陛下,深得皇帝陛下的喜欢。也是由此,马格斯开始从一个普通的侯爵继承人,开始走向帝国最高的政治舞台。

那么这次马格斯介绍的年轻人,是不是真的那么优秀呢?

晚上时就连皇宫总管都打电话来了,说是还有两位公主至今没有找到合适的婚姻对象,不如也让她们去试试。

杜林的行情是真的很热,他和那些蛰伏中不显山不露水的年轻人不一样,就算是马格斯在年轻的时候鬼知道他最后能够走到这一步。在没有获取足够让人尊敬的成就之前,这种联姻本身的价值并不在联姻的两个人身上,但杜林不同,因为他已经显山露水了。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就能够拥有如此广阔深厚的势力和实力,联姻后那些贵族甚至都不需要付出什么,就能够收获很多东西。

加上这次是马格斯拉的……保的媒,足以说明杜林的未来,那么为什么要放弃这次机会?

短短两天时间,马格斯就拟定了一份二十八个人的大名单,还剔除了一些不够资格的人选,看着这份名单,马格斯自己都很头疼!

当然,他也很理解,对贵族们来说,家族中的女孩就应该用在这样的情况中,这才是最正确的使用方式。

另外一边,马格斯的动静惊动贵族圈的同时,赫尔斯曼就得到了消息。这个被马格斯称作为老混蛋的家伙本身也是贵族,小贵族,原本他还在考虑为了杜林承诺的钱如何把事情做的漂漂亮亮,没想到杜林就主动献出了宝贵的一记得分。有了贵族的支持和新党的接纳,杜林想要竞选州长的胜算几乎大到没有边。现在谁都知道新党把旧党压在地上摩擦,人们在为自身利益考虑的时候,往往会主动跟随强势的一方,这是天性。

当然这不妨碍人们一边给杜林投票一边骂他,这也是人之常情。

有了杜林自己的贡献之后,杜林和赫尔斯曼又碰了一个头,拟定了一些竞选的策略,并且针对可能出现的问题做好了初步的反击方案,一切都在朝着杜林所期盼的方向前进。

就在几天后,新一年的年会到来了。

今年的年会放在了三十五万庄园那里,也是第一次召开年会的地方,帝都这边不太适合一些“犯罪头目”聚集,毕竟是帝国的首都,就算是马格斯都不会同意杜林这么做,放在伊利安就好说多了。

站在海边的悬崖上,汹涌的浪花拍击着峭壁,沸腾起来的水雾扑面而来,让人感觉到一阵别开生面的清新。

“去拿一条毛巾来,浪花有点大……”,杜林吩咐了一声,德芙连忙弄了一条毛巾给杜林擦脸,他转身看向两张巨大的餐桌,餐桌边上坐满了来自帝国各处的会长和代理商,此时此刻,一股难以形容的雄心壮志油然而生。

让他想要赋诗一首……然而并没有。

他微笑着略微扬起下巴走到两张餐桌的中间,环顾了一圈,笑说道,“很高兴能够看见大家,今年的年会和往年所有的会议都会有一些不同,因为从这一刻开始,你们的人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九二九章 揭开帷幕

杜林微笑着向德芙点头并且致谢,从她的手中接过了一份文件,看了几眼之后望向在座的所有会长,以及代理商,他十分满意的说道,“我手里有一份文件,你们看见了。这份文件上记录了去年年会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情,老实说我非常的满意,我给你们出了一道难题,但是你们却交了满分的答卷,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在这里,我需要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和支持,同时我也请大家相信梦想这个东西,未必就没有可能实现!”

去年年会的时候杜林有要求所有的会长和代理商开始中止通过犯罪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并且要高调的多做慈善,参加慈善活动。前者还好说,但是后者这个要求其实有点强人所难了,毕竟这些会长和代理商都是依靠着杜林给他们的武器,用鲜红愤怒的鲜血与绝不屈服的意志,打下了现在的“江山”。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但暴利是解决引发问题的那个人的最好方式,惯用的手段突然间不允许再用,这就会陷入到一些麻烦当中。

当狮子开始打盹,一些卑劣的狗子就会变得张狂。

但好在,杜林让他们明白了在这个文明礼貌法制的国度里,除了暴力之外,还有一种凌驾于暴力之上的手段,叫做法律。

法律这个东西是用来约束人们行为的,法律从来都不会告诉人们什么可以做,它只告诉人们什么不能做。但是法律是一种存在于书面形式的东西,它不是活的,所以法律通过了一群叫做律师的特殊生物的嘴巴,告诉大家什么是不能做的。

在帝国,在联邦,越是文明法治的国度律师的效用也就越大,看上去这好像是一件好事,因为罪孽的审判最终会落在民众的手中。根据帝国和联邦的相关规定,当一个案件具有了一定影响力,以及刑事案件时,那么最终的审判是否有罪的权力将落在陪审团的手里。陪审团就是普通人,他们大多数都被限制了文化程度,很多都是文盲,他们不认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只有一颗平常的心态。

当法律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会站出来,主持公道。

当然,在他们主持公道之前还需要经过一个流程,叫做旁听庭审,律师会把每一条法律和自己立足点的依据说出来,最后由陪审团决定是非曲直。

在很大程度上甚至可以说,律师往往代表了法律,以及一定程度的公正。越厉害的律师,越是代表了公道和正义,比如说曾经身为流氓大律师的凯文先生。从业以来没有过任何一次失败的经历,他已经被神话了,反过来想一想,他或许就是公正的化身,因为他站在哪一边,哪一边就必然获胜,这是巧合吗?

不,这是金钱的力量。

这可能是一个比较复杂的公式,总之我们得出了一个最终的结果,金钱等于公正。

更多的金钱,则等于正义!

在座的诸多会长以及代理商是缺钱的人吗?

当然不,这里在座的每一位都非常的有钱,可能他们比不过那些知名的企业家,可他们比同一个阶层内的人,都更有钱,而且他们还有一个boss,名字叫做杜林。

在金钱、影响力和律师的帮助下,这些人终于体验到了上流社会人物的生活。像是“我要告的你连裤子都穿不起”之类在民间用烂了的短句,终于让他们有机会体验了一把。在过去的一年里这群人一共发起了超过七百起诉讼,几乎每天都会有两起或者更多的诉讼发生,最多的一个人几乎每周都会有一场官司要打。杜林收走了名为“暴力”的武器,却给了他们更文明也更可怕的东西一把金色的利剑。

在zheng教合一时期的教会体制下,异端审判所的骑士们胸口别着的就是一把金灿灿的利剑,象征着仁慈与公正,公平与审判,是一把斩断所有一切罪孽的剑。

现在这把剑就在他们的手里,比暴力更高级的剑!

杜林一直很担心这群人可能控制不住使用暴力的欲望,破坏了他的计划,因为暴力这个东西具有成瘾性。当人们习惯于用拳头解决问题的时,他们就面对一个复杂的问题,为什么一拳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为什么不仅要动脑子还要花钱。

答:因为文明。

杜林在然给他们褪去初期野蛮发展的陈旧外套,为他们披上了文明的外衣,加上去年一整年这群人非常配合的一直在自己的地盘上做慈善,他们现在一个个都具备了或多或少的名声,不是恶名,是好名声。

他们很好的完成了杜林交代的事情,那么杜林就要给他们新的回报。他从来都不会把这些人对自己的支持当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爱,总要有一点理由才行。杜林坚信自己能够带领所有瓜尔特人站起来,重新屹立在这个世界,无论是为了回报这些人对自己的感情,还是自己对世界的抱负,杜林都不会停下脚步,不会终止他对这些人的馈赠。

“我有一个要求……”,他点了一根烟,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要你们回去之后,向本地的新党递交入党申请书。”

下一秒,哪怕在座的这些人都已经经历过腥风血雨大风大浪都面不改色的他们,也一个个露出了千奇百怪的表情。

片刻后,阿方索站了起来,杜林记得他,这是一个狼灭。无论是他做代理商时期,还是成为了索米利亚地区的分会会长时期。他在索米利亚那边有个外号,叫做“黑血”,说是他体内流淌的血都是黑色的,因为他是一个恶魔。他用残忍暴力的手段快速的完成了对索米利亚地区的势力清洗,现在整个索米利亚的确只有一个势力,那就是同乡会。人们对他的态度始终保持着两极化,非常的矛盾。

爱他的人把他当做了天主降下的福音,虽然他并不是那个老东西的子民。在阿方索就职索米利亚地区同乡会会长之前,这个地区以混乱闻名,但是当他去了之后,整个城市都变得仅仅有条。再也不会有暴徒蹲在路边叼着烟卷,打量着来往的行人和车辆,女孩们再也不用担心天黑后离开家门就会有生命和性命的危险,整个地区的治安已经到达了历史最高点。

但是恨他的人,也能把他恨出一个洞来,大大小小的势力被他用非常粗暴强硬的手段一扫而空,许多人因此损失了极大的利益,甚至是生命。他可不像一些帮派那样把失败者的下属送去监狱,就算完成了势力之间的战争。他从来都是让那些失败者的下属追随他们的首领一起去天国享福。

所以杜林对他的印象很深,这是一个能做,敢做的“年轻人”,当然,他已经三十多岁了,比杜林还要大好几岁,可在杜林眼里,他依旧是一个年轻人。

杜林看着他,他微笑着略微欠身行礼,“杜林先生,必须是新党吗?”

杜林一愣,然后立刻醒悟过来,他点头致意,让阿方索坐下,然后略微歉然的说道,“抱歉,刚才阿方索提醒了我一点,如果你们所在的城市属于旧党的范围,那么就向旧党提交申请,我不强迫你们加入新党或者旧党,甚至不强迫你们去做这件事。但是我必须要说,如果你们不做,可能会损失一次机会,人生中最重要的机会!”

他一转身,看向了其他人,确保自己的正面不会停留在某个方向的时间过长,“当你们提交了申请之后,我要你们联系你们的律师,然后让他们帮助你们组建一个竞选团队,参与下一次大选,竞选当地的市长,或者议员。”

如果说杜林让他们加入政党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那么现在一些人隐隐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一个个都变得兴奋起来。能做到会长或者代理商的就没有一个是蠢货,哪怕他们过去一直生活在社会的底层,那也绝对是最吃得开的底层。他们并不缺少能力,只是缺少机会,直到他们遇到了杜林。

现在,杜林将一个新的机会再次送到他们的面前。

到目前为止会长加上代理商已经超过一百四十人,当然一个城市有一个会长和一个代理商,少数城市只有一个人,他们也将辐射到帝国三分之一的城市。哪怕只有三分之一的人选上,帝国的版图中就会有十分之一的城市被他们在做这些人所统治!那么下一次换届大选呢,下下次换届大选呢?这里面几乎都是年轻人,他们还有十六年,二十四年可以去等,经得起时间去等那一个机会!

如果有一天,他们每个人都是议员,或者市长,甚至有些人已经问鼎州长时……。

一些人已经激动的面色涨红,这绝对是一个伟大的突破,引导这一切发生的,就是他们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真正的年轻人他们的弥赛亚,杜林!

第九三零章 鹅

“接下来的一些话,我需要你们牢牢的记住,最好做好笔记。当然,等你们离开的时候,也会有一份录音带交给你们一起带回去。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亲自做笔记,因为这有助于你们牢记这些东西,并且适当的增加自己的理解。”,杜林看了一眼都佛,都佛心领神会的离开。

不多时,大批黑衣人从庄园里走出,确保不会有人靠近海边的悬崖,听到杜林说的话。

确定了没有人能够偷听,杜林才开始说道,“我接下来要说的是关于竞选方面的事情,老实说对这方面我的确不太懂,但是我请了一个看上去很厉害的专家。”,他笑了起来,赫尔斯曼最多只能算是半个专家,好在他所掌握的东西能够无缝对接竞选方面,在回来之前杜林和赫尔斯曼先生聊了不少东西,他也受益良多。现在,他要把这些东西分享给这里的每一个人,尽管这么做不可能让他们所有人都成为市长、议员,可只要能够提高哪怕百分之一的成功率,也是值得的。

“我要你们每个人回去之后,立刻成立一件专门做慈善的办公室,或者小组,无论城市中有怎样的慈善晚会和活动,你们都必须参加,而且要高调出场。别把钱花了,人们还不知道是谁掏的钱。记住,那些记者多给个五块十块的,这些钱对于你们来说不算什么,可记者们却会记住这些钱的恩情,哪怕你们有些不太好的言论和形象,他们也会为你们开脱,甚至主动帮你们解释扭转过来,他们才是普罗大众接触到的第一道舆论导向。”

“人们对你们的了解,主要通过口头的传播和报纸,这就涉及到了另外一种人,社会活动家。”

“我知道有些人非常看不起这些人,可你们也应该听说过一句话,存在的东西必然会有它存在的原因。这些人在你们不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的确让人觉得讨厌,当你们需要的时候,你们就会发现他们比其他人更好用。”,杜林伸出拇指、食指和中指做出数钱的动作,“他们只认识钱,我们最不缺的就是钱。让他们通过宣传把你们推广出去,让更多的人认识你们,知道你们做过的事情。”

“做好事,保证自己的形象,然后找更专业的人,看看你们的城市有些什么东西是迫切需要改变的。以前我们还没有拥有力量,所以我们只能沉默。但现在,我们格外的强壮,是该发出属于我们自己的声音的时候了。去代表那些人,不管是奥格丁人还是省雅人,或者北方蛮子或者国外人,把他们的问题交给舆论,然后你们去完成。你们要确保你们始终站在道德舆论的制高点上。”

“我知道你们可能很难理解这些东西,但是我有一个简单的方法,那就是你们把自己想象成为最虚伪的教会主教,甚至要关心人类进化的方式和程度……”

杜林一直在说,这些人都在认真的记录笔记。杜林当初就定下了规矩,只要成为代理商,分会长,就必须去扫盲学习写读,必须认识足够多的词汇。他不希望自己手底下有一群文盲,知识一定可以改变命运,但是不一定可以改变阶级,可多认识几个字,能读能写还是好的。我们虽然不一定就能够改变自己的阶级,可是时刻准备着也不是错误的,瞧,现在机会不是来了吗?

杜林就像是一个老师那样孜孜不倦的传授一些外面学不到的东西给这些学生,就连阿方索那个满手血腥的家伙都在认真的做笔记。杜林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看了一眼,那绝对是一种尚未面世也不曾被人破解过的密码,因为这些东西可能只有阿方索这个创造者自己能够看懂,不过不要紧,他能看懂就行了。

结合梦境中世界的一些感悟,杜林透过了表现把实质传递给了这些人,选举,参选,说白了就是花钱。谁花的钱多,谁胜利的可能性就越大。竞选市长、议员并不是竞选州长或者首相,面临的环境更单纯一点。可能花个三五万为某个小区的居民解决了用水的问题,他们就会毫不保留的在这一次把票投给慷慨的慈善家,当然也有可能是一只烤鸡,也有可能是因为一盘蘑菇。

曾经有一位大人物说过,高层政治是相当复杂的,因为牵扯到的关系和利益太多,但是底层政治却非常的简单,甚至有一点粗暴。这其实是一个好事,也是一个好消息,面对自己手底下这些参差不齐的学生,他们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就是钱,这对底层政治而言已经足够了。如果说整个体制是血液循环系统,那么这些基层就是毛细血管末梢,对于需要营养的组织而言,送来营养的是哪条血管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营养充足!

这场别开生面的教学一直持续到下午,杜林才让人开始上餐,气氛也变得活跃了许多。杜林从来都不是一个吝啬的人,当一个电话信号从庄园发出去之后,连续来了四辆大巴车,将许多形形色色的女孩送进了庄园里,也有为数不多的男孩,其中甚至有一些二三线的明星。整个别墅如同欢乐的海洋,让一些在远处监视这些人的探员都忍不住有些发自内心深处的嫉妒。

抽了一个空,杜林把一个女孩叫到了自己的书房里。

“坐……”,杜林指了一下沙发,现在他做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时很有气势,让人不知不觉间就开始服从他的命令。人们往往会气势是虚构出来的,可它又的确存在。没有见过大海之前一盆水也能够称作为水“面”,但是见过大海的海“面”之后,才知道虽然都是“面”,可是“面”和“面”是不一样的。

女孩有些忐忑不安,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亚麻色的头发,发育的不错。她的眼睛很大,蓝色的瞳孔即使隔着十多米的距离杜林也能够看的清清楚楚。这个女孩是索菲亚的小女儿,在皇家学院上学,还是杜林安排的。她本来还有一个学期要上完才能毕业,可索菲亚突然间病倒让她不得不放弃接下来的学业回到家里,这也让杜林从侧面了解到索菲亚的情况是真的非常的糟糕,否则她不会让正在上学的小女儿回来。

这是她在安排后事,她已经预感或者说确定了自己可能抗不过去,所以必须在自己死亡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这让杜林也有一些伤感。瓜尔特人并非都是一些善良的好人,其中也一样存在一些奸诈的坏人,诸如杜林干掉的那些同胞,他们都是隐藏在好人群中的坏人,以及一些还没有干掉的如海德勒之类的人。索菲亚如果不安排好这一切,必定会有人对她留下的产业动手,这也是她为什么要给杜林打电话的原因。

她可能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人会伤害她的家人,她的女儿,她需要杜林帮助他。

在那一句“坐”之后,杜林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索菲亚的情况有没有好转,上一次打电话的时候她告诉我已经开始使用特效药了,她现在的情况如何?”

女孩没有说话,一直低垂着头,肩膀逐渐开始颤抖,抖动,然后她突然哭了起来。哭声很小,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那样不断滴落,她用手背去擦,最后干脆抱着脸痛哭起来。悲伤逆流成河,蔓延成海,泛滥成灾。

这让杜林的脸色又沉闷了一些,这意味着索菲亚的情况已经恶化到了极致,可能活不了多少天了。

女孩抽噎了一会,才断断续续的说道,“那些特效药并不是很有效,而且副作用很大,它让母亲全身都肿了起来,唯一有用的是她的高烧好了一些,但没有销退。现在母亲大多数时间都处在昏迷当中,两三天才会有一小会能够清醒过来,医生说……”,女孩哼哼哼哼“鹅”的狠狠抽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说她可能这周或者下周时间,就要去见诸神。”

杜林叹了一口气,他和索菲亚相处的时间不多,加起来可能还没有半个月,但是对于这位夫人他始终保持着尊敬的态度。在索菲亚还没有碰到杜林的时候,被贫穷困扰的她就早已去接济比她更困难的同胞,她总是力所能及的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以至于在整个城市的瓜尔特人群体中,没有一个人说她不好,都在称赞她的美德。

她在成为了代理商之后,也没有像个别几个人那样只顾着照顾一小撮人,她和过去一样,一直在接济更多的人,帮助更多的家庭,这是一个真正的道德楷模,一个真正值得人们去尊敬的女士。

他站起来绕过桌子,坐在了女孩的身边,轻轻的拍打了两下她的肩膀,“你母亲之前给我打过电话,说过一些事情,以后她的事业将由你来继承。我无法确保你能够走到哪一步,但是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有人伤害你……”

第九三一章 小会

随后杜林还给他的大哥梅森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如果可以的话,尝试着参与十八个月后的换届大选,无论是市长还是议员,都可以试一试。钱这方面不存在任何的问题,杜林手里有充足的资金,选一个边缘城市的主要官员根本不是问题。

梅森这几年一直在特耐尔城当地区警察局局长,曾经也有过一次机会可以提拔的机会,他和杜林说了这件事,杜林要他不要答应下来。地区警察局局长算是“警察”这个行业中品级最高的警察了,再往上要么做行政,要么调入各类调查局担任一个小组的组长或者某个办公室的最高长官。对于一名想要往上爬的人来说他们可以接受这种升职提拔,可杜林却不希望梅森走这一步,说是提拔,其实权力被严重削减,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生命危险。

相较于地区警察局局长,反而权力更大,管辖着整个城市的治安问题,接触到的社会层面也更多,资源更多,关系更多,所以也不是每一个地区警察局局长都愿意被提拔升职。因为他们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参选直接迈出最为关键的一步,直接走上高光的政治舞台。

以梅森在特耐尔地区这几年的工作履历,和他打过交道的人数不胜数,无论是地痞流氓帮派份子,还是市长议员社会精英,都有几分交情。在杜林的财富加持之下,加上瓜尔特人的选票,未必没有机会冲击一下市长的位置。杜林还觉得可能性非常的大,毕竟警察局作为一个地区的暴力机关,手中总会掌握一些不能说的秘密,为了维持这份秘密永远都只是一个秘密,会有人做出妥协。

兄弟二人说了好一会,梅森才同意了杜林的要求,他也知道这是他必须经历的一件事。他不可能做一辈子的警察局局长,或者说他的上司,上司的上司,市长或者州长什么的都不会放任一个官员在某个地区拥有过大的影响力却什么都不做。当一个下级官员的影响力超过了当地最高的行政长官的时候,往往会出现大问题,为了稳定,梅森最后肯定会被调走,就算他不愿意提拔升职,也会调往其他地区当个警察局局长。

所以这一步只是早晚的问题!

这次的计划,杜林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最少拿到二十个城市的选票,市长,或者议员。十年后的大选这个数字要翻一倍,最少要有四十个城市,甚至是五十个城市纳入他的体系内,这个过程可能会非常的艰难,要面对许多的斗争,可他,以及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时刻去准备着为理想和追求献出一切的觉悟!

回到西部之后赫尔斯曼已经在等他了,他组建了一个七人的竞选小组,并且还和杜林签订了一份补充协议,工作组人员的工资将提升到一百二十万的规模,平均每个人二十万的酬劳。所以说很多知名的政客退休之后都会组建类似的竞选团队,或者是领衔某个团队,往往两三年的收入就能够顶的上一个中产阶级一百年的收入,工作也并不怎么复杂,非常适合这些想要在离开政治舞台之后继续发挥余热的政客们。

赫尔斯曼组建的这个团队里有两个曾经担任过州长的政客,一名政策研究员,一名社会学专家,以及两名贵族成员这是马格斯为杜林拉皮条之后才出现的转机,杜林既然愿意按照游戏规则去参与游戏,那么所有在场的玩家都会对他的进入表示欢迎,并且开始接纳他。他的到来只会让贵族阶级变得更加的丰满,绝对不会出现任何计划之外的事情,贵族们有这种自信。

毕竟,掀桌子可不只是泥狗腿子们的特权,贵族们也会掀桌子。

其实在这些人之外,还有一大群外围的成员,这些人都是拿钱办事的人,他们不是核心,不需要和杜林建立工作关系。比如说张贴海报的员工,他们有个卵子的必要和杜林握手并且亲切的坐在一起谈论竞选的事情?

接下来,团队就要开始工作了,为了这个团队杜林特意又购买了一栋庄园,就在他现在居住的庄园的旁边。原本这个庄园是有主人的,一名略有名气的矿主,当他得知杜林打算就近再购买一处庄园或者别墅的时候,立刻将自己的庄园送给了杜林。对于矿主们来说一栋十几二十万的庄园可能都不算钱,结交杜林才是更具有投资价值的事情。对此杜林十分的感激,并且以象征性的一块钱购买下了庄园的产权,缴纳了十七分的税收。

新的庄园经过修葺和短暂的重新装修后,杜林坐在巨大的会议室中参与了第一次团队会议。

赫尔斯曼坐在首位,他看了一下自己的组员,满意的点了点头。每个人都有很大的作用,最开始的时候这个团队只有他一个人,但是只要努力工作,就能够发展出更多的组员,而事实也的确如此。略微斟酌片刻后,他对着大家说道,“我相信各位都已经明白我们今天坐在这里的原因,我们将在未来的十七个月的时间里,帮助杜林先生参与西部三个州的竞选工作,最大限度的帮助他完成这个目标和计划。”

不管众人点头,赫尔斯曼问道,“杜林先生,你的提交新党委员会那边批准了吗?”,杜林点头,他现在又成为了新党成员,在马格斯打过招呼的情况下,委员会那边根本没有阻拦,他提交申请后不到四十分钟,主席先生就在申请书上签了字,把他已经封存的个人档案又重新加入到党内成员的列序当中。赫尔斯曼看向了另外一个人,“让你的人去搜集西部三个州居民的成分和立场,还有社会问题,我们需要最准确的数字,精确到每个社区每一户。”

新党和旧党在民众中都有自己的受众人群,在受众人群多的城市竞选可以获得更多的选票,这也是竞选的基础。西部三个州,哪个州新党的支持者最多,那么杜林就会在哪个州参选,最大限度的避免因为选错了地方错失机会。而这一切,都是要花钱的,花大价钱。

且不论将会有成百上千的人为几百万人口做支持率普查工作,单单是敲开门让人填表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引到这些人面向杜林,就要花很多的钱。常见的方式有赠送小礼物,比如说最简单的就是送笔,一只精美的普通钢笔大概需要四十九分,每调查一个家庭,填写完问卷后调查员就会把接受调查的民众所使用的钢笔赠送给他,很多政客都在用这种小花招。

花钱不多……,好吧,如果有一百万户需要调查,杜林就需要为此支付四十九万的赠送费用,加上印刷成问卷的成本,仅仅是填写问卷和赠送钢笔,杜林就已经支出了大约六十万的竞选资金。所以说竞选永远都是花钱的游戏,花多少钱,怎么花对结果非常的重要。

在这方面很多政客都有自己的心得,比如说还没有竞选就已经失败的哈里,他为这次竞选准备了一千五百万,而且这只是初期的资金,后期还会陆续投入更多的资金,因为他参与的是首相的竞选,没有三五千的资金根本玩不起这场游戏!

作为帝国目前最财大气粗的商人,杜林选择在赠送钢笔的同时,还赠送一些其他东西。这些东西并不便宜,比如说在西部的西部地区,每个填写问卷的人除了能够获得钢笔之外,还可以获得一条由企业赞助的方巾,还有军工企业赞助的六颗子弹,这些东西加起来成本高达一块六十分,加上前面的,仅仅是这场调查,杜林就花了两百万。

赫尔斯曼当初提出的前期五百万和后期追加五百万的资金,现在看起来未必够,因为杜林这个狗大户愿意花钱也不怕花钱,赫尔斯曼一点也不反对,这只会让一切都更加顺利。

关于调查工作布置之后,就要开始讨论一些核心一点的事情。

赫尔斯曼先生检查了一下房间的门和窗户是否关闭好之后,才笑说道,“我和杜林先生上次交谈的时候,谈到了最近社会上存在一种趋势……”,他说着朝杜林点了一下头,毕竟这是杜林提供的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不是他的工作成果,他不会“私吞”,这也让其他成员都看了杜林一眼,当他们的目光回到赫尔斯曼线索的身上时,马格斯口中的老混蛋继续说道,“随着移民人口的快速增加,一些社会矛盾已经逐步的形成,帝国在过去这些年里从来都没有接纳过移民人口,所以我们的国家还没有发现这些问题以及可能引发的麻烦,更不会有一个非常正式的政策,来针对性的解决这些矛盾。”

“而这,将成为我们成功的重要筹码!”

“我这里有一份数据,同样是杜林先生提供的,到目前为止,西部总人口数已经突破了七百万,零头还有十几万多,其中移民人口有一百三十多万,占总人口比例的五分之一,先生们,你们想到了什么?”

不等别人回答,赫尔斯曼笑的非常矜持,非常绅士,他略微带着一丝傲慢的说道,“矛盾,分歧,冲突!”

第九三二章 策略

“作为一个生活在这个社会中的人,首要的任务就是确保自己和家人能够在这个社会中生存下去,那么如何做到这一点?”,赫尔斯曼先生笑了笑,“工作!”

他的声音逐渐大了一些,“只有有效的工作才能够确保拥有足够的生存必需品维持现在的生活,但是工作岗位是有限的,不可能每个人都会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有人拿的钱多一点,那么自然就会有人拿的钱少一些。目前西部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本国公民和外来人口在就业问题上的资源分配问题。大量的资本家、企业家都乐忠于把不太重要的岗位给外来人口,因为这些人没有工会背景,他们所需要的薪水更少,承担的工作更多,这能够降低他们的开支,节约了成本。”

“恰恰任何一个企业,最多的永远都是那些不重要的工作岗位,高体力消耗量的重复工作,不需要任何的文化和技术,甚至都不需要有脑子。没有任何技术性的门槛阻拦,本地人的工作就业机会越来越少。同时,因为外来人口愿意降低薪水换取工作的机会,这也拉动了一些企业在薪酬结构上的变化,他们现在给每个岗位开出的薪酬和前几年几乎持平,没有过什么大的变化。”

“现在这些问题还没有凸现出来,主要的原因在于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各行各业都需要大量的员工,社会市场自然的将这些工源进行了分配,然后流入各个企业中,但也有一些人正无事可做,处于失业的状态中。这些矛盾一旦凸显出来,整个社会都必然会产生一场巨大的风暴,特别是工人阶级,有工人工会的组织,他们所产生的破坏力要远远高于外来人口所产生的破坏力。”

“第二个问题,生活习惯、人文文化以及宗教信仰之间的不同让外来移民短时间里很难融入本地的生活中,比如说有些国家的人因为信仰不吃羊肉,或者不吃牛肉,他们得不到本地人的认可,也不认可本地人,就无法融入社会环境中。太多不同的文化矛盾所形成的节点正在构造一面无形的墙壁,这面墙壁将大多数外来人口孤立化,把他们排除在社会秩序之外的地方。”

“短时间里这些人还在为生计奔波,只要他们一旦有了足够的物质基础,接下来会因为各种相反的习惯和信仰,产生剧烈的冲突!”

赫尔斯曼的语气非常的“锋利”,“当你在食用一块牛排的时候一群人举着抗议的牌子在你附近转圈,告诉你吃了牛肉会下地狱。当一位女士穿着裙子裸露着胳膊走在大街上时,迎面而来的一群外来人口纷纷朝她吐口水说她是不知廉耻的女表子……”,赫尔斯曼摇了摇头,“太多的东西都会引发社会的矛盾,最后演变成为冲突。”

“我们和联邦并不一样,从一开始,联邦就在不断的引入外来人口填补内部的空虚,在多年的经营下,一个融合了多方文化习惯和宗教信仰的大融合性社会诞生。每个人都能够准确的找到自己的位置,他们知道如何去对待以及面对这个社会,所以我们看不见有类似的冲突爆发。但是在历史上,联邦也爆发过不止一次的针对性社会群体事件,都带来了极为严重的后果,这些都是帝国没有经历过,但正在经历的事情。”

“我们要做的,当然不是像过去那样制定足够好的政策来解决这些问题,毕竟我们不再为皇室工作,马格斯也看不上我们!”,房间里散发出一阵轻声的笑声,赫尔斯曼抿着嘴笑着,不让自己的表情过于夸张,虽然他很想,“我们现在的工作是正确的引导这些问题从沉默走向爆发,然后把爆发的冲突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再去解决问题,这就是我们接下来最主要的工作之一。”

“我需要你们制定一整套的方案,如何催化这个过程,如何确保我们将成为最终的受益者,以及保证我们不仅能够得到本地人的认可,还能够拿到那上百万的移民选票。”

说到这里赫尔斯曼停顿了片刻,开始整理自己面前桌子上的一些文件,他需要给这些人一个听明白和理解的过程。

大约等了三五分钟之后,他把收拾好的文件放在一起,再次抬起头看向了参会者,“第二件事,我们需要找到我们的竞争对手,然后弄清楚这些敌人有没有可以受到攻击的缺陷漏洞,同时我们也需要制定一些方案,来防御保护来自敌人的攻击。”,他看向了那两位贵族,“收集这些情报的事情就麻烦两位了,我希望能够尽快得到这些完善的消息,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都需要!”

这种事对贵族来说那太简单了,很多在普通人看来的秘密在贵族的严重都不能算秘密,比如说大家都知道马格斯为皇帝拉过皮条之类的事情。他们有自己的情报来源,一些贵族也乐于分享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或是用于交换一些其他的情报。这才是帝国最顶级的情报圈,不够资格的人哪怕有再多钱和势力,都进不来的情报圈。

这就是新党和旧党的可怕之处,大选还没有正式开始,很多参选人的信息就会摆放在他们自己,以及敌人的案头,供人分析。如果没有这层身份,根本就拿不到这么多的资料,更不会有一个足够混蛋的来提供竞选服务!

这才是社会的核心组成!

布置了所有的任务之后,赫尔斯曼松了一口气,他现在感觉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过,想起了年轻的时候为皇室工作时的使命感。当然也有一点区别,以前是为了荣耀,现在是为了钱,鬼知道为什么那些普通人都经常能够中大奖,他这样一个尊贵的客人在奥迪斯市却输掉了裤衩,不管是为了有金钱用于享受,还是为了维持体面的生活,这都会成为接下来一个阶段里他最重要的事情。

“我们后天会对外宣布成立竞选办公室,以及你参与竞选的消息,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的记者来采访,我明天会提供给你一份演讲稿,以及一些提问回答的预案……”,杜林要参选的消息还只是在小范围内流传,并没有正式的公布出去,这也是需要时间去准备的,赫尔斯曼很认真的说道,“如果有记者提出了一些你不知道如何回答的问题,你一个字都不要说,会有人解决这些事情,明白了吗?包括‘不方便透露’之类的话都不能说!”

其实很多记者都是坏蛋,或者说总有一些天真的政客栽在这上面,他们明明一直在声称和自己没有关系或者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还会被牵扯进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中?原因很简单,他们回答了问题。

这看上去是一个矛盾的表达方式,但它又是真存在的,当记者提出问题的时候,无论怎么回答,肯定的或者否定的或者模糊不清的回答,其实都在肯定问题的本身。肯定了问题的本身,那么就意味着回答问题的人或多或少可能知道,甚至参与到了这个问题的事情中。记者胡乱的写几笔对他们来说不会是任何负担,最多最多也就是公开道歉表达自己的不安也就完了。

但是因为他们胡乱写的内容,却会让一些人深陷泥潭,人这个东西是经不起考验的,也经不起调查。在日常的生活中去看一个人,往往会忽略一些细节方面的东西,但是当人们开始调查一个人的时候,连他抠鼻屎弹了出去都会让人产生发自内心的厌恶,因为这个时候这些观察者本身的立场就有问题,他们就是带着有罪的眼光去审视这个人,任何不是问题的问题,都会演变成大问题。

所以情愿被人称作对记者不礼貌,也不能因为一次愚蠢的回答毁掉了大量工作的成果。

这一点杜林早已了解,凯文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当然和竞选没有关系。当时他还没有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凯文就告诉他,如果他被抓了进去之后不要开口,哪怕被刑讯都不要开口。只要他不开口,任何人对他的指控与诬陷都不能构成重要的条件,这时候还能有很大的操作机会。但如果他说了,哪怕直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所有操作的机会都没有了,因为他“落案”了。

在没有开口回答之前,一个问题是否成立是打问号的,甚至可以说还没有成立。但是回答了之后,问题就变成了成立,接下来的事情就难以改变。

赫尔斯曼教会了杜林很多东西,细节上的东西,包括了如何回答一些看上去非常麻烦的问题,如何把问题丢给别人,以及如何回避问题。

用赫尔斯曼的话来说,政治允许犯错,但是在通往政治舞台的过程中,是绝对不能犯错的。

弱者犯错会失去机会,强者犯错?

那是可以被人原谅的天性!

第九三三章 奇袭

周六上午,整个西部人都知道了杜林将要参与两年后的换届大选,但是杜林暂时没有透露他将参与哪一个州的州长竞选,这给人们留下了许多的悬念。

门农死亡之后西部大量基层政治势力陷入了真空状态,在新党和旧党之间的妥协下,双方都派遣了大量的官员充填西部的基层,但是州长没有变。西部三个州的州长中有一个旧党成员,两个新党成员,原本西部只有两个州,但是大量中产阶级想要摆脱给人身为落后地区乡下人的印象,发起了一场公投,西部由两个州变成了三个州,这些中产阶级如愿以偿的更加贴近了帝国版图的中南部,虽然他们还是西部人。

他们自称是中部人或者南部人,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西部人,尽管他们的确是西部人而且短时间里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杜林和赫尔斯曼认为新成立的州并不是一个合适竞选的州,因为这里有太多的中产阶级,这些中产阶级为了摆脱自己给人的印象能够发起公投,他们本身的立场就会更加偏向于旧党。旧党这几年提出的“精英化社会”很得中产阶级的喜欢,所谓的精英化社会,说白了就是一种另类的阶级复辟。将社会的中流砥柱中产阶级单独拉出来,成为一个精英阶层,这种想法让很多中产阶级欣喜若狂。

在旧党的鼓吹下,很多中产阶级都对目前的社会环境有些不满,他们自认为对社会,对国家的贡献远超于其他人,但是他们并没有享受到与众不同的待遇。他们和那些一个月只能赚个五六十块的普通人没有任何的区别,他们需要来自整个社会的认可,不仅仅只是用中产阶级来形容他们,他们还需要尊敬。

在旧党提出的理念中,作为社会的精英阶层应该享受到更好的待遇,以及更多的福利。他们占据了这个国家人口总数的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左右,但是他们对这个国家的贡献超过了百分之七十的人口,他们代表着一个国家最重要的一部分力量,应该有别于社会底层。

这就和大多数中产阶级家庭一拍即合,很多中产家庭都在支持旧党,为他们捐献各种资金费用,自发的维护旧党的利益。

杜林率先在奥迪斯市施行了户籍制度之后,旧党一直在筹谋新的户籍制度,分级分层社会户籍制度,他们还搞了一个什么社会积分制,用来提升户籍的等级。

普通民众对此抱有一定的反感,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反感旧党的那套言论,总有一些自命不凡的人认为自己很快也能够进入到中产阶级当中,成为有别于普通人的精英阶层。持有这种想法的人还不在少数,教育的普及和各类职业学校的出现给了社会底层人员大量的机会,给了他们通往更高台层面的阶梯。当这些人通过几倍于别人的努力,度过了最艰苦的学习时光,把自己的青春都用在学习上之后,他们收获了不同程度的成功。

可是这种成功除了在财富上能够有所体现之外,并不能更好的体现出自己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比如说一个年收入两千块的中产阶级在一家餐厅里用餐,他周围的餐桌边上坐着的可能是那些年收入只有几百块的社会底层,这如何体现出自己与众不同超人一等的派头?他们需要的是特权,是与众不同的待遇,是和底层社会完全分开的东西!

新党和旧党在理念上有着本质的区别,新党的政治纲领和统治思路更偏向于自由竞争,不会针对的给某些人特权,也不会刻意的打压某些人,开局都是一条命光溜溜,接下来怎么发展,能够发展到怎样的程度,全靠个人的本事。这对一些真正有能力的人来说是非常好的环境,类似丛林法则的社会在与日俱增的竞争力下将一批不合格的人筛掉沉淀为社会的基层,一些有能力的人进而演变成为了社会中高层。

尽管做不到绝对的公平,可至少还是相对公平的,因为每个人都有机会,大家彼此之间都是相同的,没有谁注定要成功,也没有谁注定要失败。

旧党的纲领和管理方式就不同了,旧党将阶级换上了一件新衣服包装好后推到台前,很多人都被新衣服所迷惑,看不穿新衣服后面的东西。社会升级制度,就是旧党最拿手的那套东西,当初的特耐尔就在实行这套制度。他们强调公平,每个人都是从什么都没有,一点一点摸爬滚打上来的,只要对社会做出了相应的贡献,就必然会得到相应的回馈。

按照旧党的理念来看,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个阶梯,每个人只要按照社会制度就能够在阶梯上一直走下去,不断的提高自己在社会中的地位,拥有更多的福利和特权。但实际上这些人却人为的设置了几个小小的关卡,不被人发现。一个普通人想要成为社会的中高层,在除去自身努力之外,还需要结识足够的人脉关系。

那么一个什么都没有普通人,如何去结识一些能够让自己得到晋升机会的人脉关系呢?

答案很简单,利益输送!

杜林在特耐尔城期间,真正能够走上阶梯跨过门槛的又有几个人,无非都是所谓的“大亨”之流。

从歌多尔以及樵夫伍德这些人的身上就能够发现,他们在被规定好的环境中按照旧党的要求发展,每一个阶段都会改变一种形态,但是本质不会改变。他们通过输送利益的方式获得上层人士的认可,然后给他们一把打开晋升大门的钥匙,从而获得社会地位的提升。他们成为了这套社会制度的“牺牲品”,同时又是既得利益者,这恰恰也是那些支持旧党的人最认可的方式。

换句话来说,在旧党所经营的社会制度下,下级社会必须服从上级社会,否则没有出路,死路一条,以至于很多时候个人能力在社会层级的晋升上都没有任何的价值。只要认识关键的那个人,就能够做出社会等级的突破。

旧党的施政理念放眼整个世界来说都不能算是太落后,甚至都不会让人觉得这有太多的问题,毕竟帝国从封建统治走出来也就二十多年,整个世界上依旧存在很多封建制度的国家,对于目前而言正当年的公民,他们依然处于新旧两种体制的冲突和矛盾之中。新党对个人能力的重视认可与旧党那套关系社会发展都有自己的拥护者,哪怕皇室已经退位二十多年,不一样有人天天怀念着被皇室统治,或者说被贵族统治的日子么?

社会主要人口所接受到的文化,是新党和旧党间最大的区分。

出生在新党执政后的年轻人,大多数不喜欢旧党的那套东西,但现在社会中的中产阶级,社会高层,却都是旧有制度的受益者,他们更加愿意支持维护旧党的理念。如果说皇室能够复辟,他们或许都是最坚定的拥护者。

避开中产阶级群居以及平均年纪更大的州,是赫尔斯曼给杜林的建议,在这些州想要战胜旧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杜林能够提供出比旧党和新党那套理念更高级更先进的社会制度,否则支持他的人不会多。

相反的是赫尔斯曼认为后面两个州其实更合适杜林竞选,原因也很简单,另外两个州的中产阶级不多,大多数都是社会的底层,农夫、矿工或者其他什么。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杜林的员工,同时他们所处的位置在帝国版图的边缘,无论是获取信息的方式,还是对帝国的认可都不够。封闭的社会环境让这里的社会生态还处于一种稍显野蛮的情况中,用一句稍显放肆的话来说,这群人都是国家意识薄弱的一群人,他们没有受到过什么教育,野蛮的西部社会让这些人更加看重自己的利益,只要有足够的好处,他们不会介意把票投给谁。

赫尔斯曼也非常的清楚,州长只是杜林想要的一个跳板,他不可能待在西部一辈子,就为了让这里的人过得好一点,他绝对会朝帝国的中枢努力,选择哪一个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能够选上。

对于赫尔斯曼的计划杜林没有任何的反对,就像赫尔斯曼想到的那样,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州长的职务。

宣布完要参与竞选之后杜林很快就离开了西部,他需要录制几档节目用于播放,至少要让人们知道,选择杜林会有什么好处,会带来怎样的变化。这也是赫尔斯曼给杜林制定的计划之一,尽可能早一点开始宣传有利于接下来的计划。

也就在这个时候,圣洛都遭遇了奇袭。

一支穿越了原始森林突然间出现在圣洛都外围的军队奇袭了圣洛都,作为第五城市链成员的圣洛都显然并没有布置任何的防御措施,帝**主力还在第三城市链和联邦军拉锯战,谁能够想到会有一支军队穿越了两百多公里直径的原始森林,直接偷袭后方?

在一声炮击声响起的那一刻,整个城市都乱了起来。

第九三四章 采访

穿越了层层原始森林来到圣洛都的外围,这次行动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折损了接近百分之十。

联邦的原始森林里拥有太多令人无法想象的危险,这片森林位于亚热带和热带之间,常年四季如春的环境让这里的生活的动物和植物充满了千奇百怪的特征。一路上仅仅是因为疟疾就倒下去两百多人,还不包括其他的毒虫和有毒的植物所造成的伤害。对穿越原始森林不重视的态度,终究爆发了严重的后果。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虽然有了非战减员,可他们终于穿过了那片森林。

当一声火炮轰鸣的一瞬间,圣洛都最高的建筑物上突然爆炸,崩碎的石子和砖块四处飞溅,人们还没有明白发生什么的时候,军队进城了。人们开始四散逃跑,躲避锋芒。

在国际上虽然也有一些所谓大家都遵照的公理,比如说战争期间不得伤害平民之类的原则,各大国家也都纷纷承认了这条原则,可实际操作中,如何鉴别一个人是士兵还是平民?万一鉴别错了,代价可能是几名甚至是更多全副武装的士兵成为硝烟下的尸体,没有人能够承担这样的责任,所以大多数时候能被驱赶的都是平民,不能被驱赶的……那就是敌军。

但是任何国家都不会把这条准则告诉自己国家的平民,甚至还会主动宣传战争远离平民……。

枪声不断的响起,爆炸声伴随着军队的炮火,联邦最繁华的圣洛都陷入到一片火海之中。不仅帝**正在攻打计划中的各个建筑,还有一群联邦本地人也在浑水摸鱼,作为联邦经济最发达最繁华的城市圣洛都,这里充满了金钱的传奇。随便一家公司的保险库里可能就存放着数以万计的现金,更别说这里还有众多的奢侈品商店,在战争时期这些东西可能一文不值,但战争总会过去,这些东西依旧是奢侈品。

甚至有可能因为它们的这次遭遇过战火的传奇,让它们变得具有更多的收藏价值。

毫无抵抗能力的圣洛都就像是失误走进黑暗巷子里的小百合花,无法反抗任何人的侵犯,与此同时赛欧先生已经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开会。

是的,不是调派部队去剿灭这次绕过前线的偷袭,也不是联系帝国方面讨论放弃干戈,而是开会。对于赛欧先生来说,圣洛都的沦陷是一件好事,首先解决新生代财团的一些遗留问题,同时也解决了联邦银行的一些问题。这两边都不是太省心的东西,前者就不用说了,后者明面上没有什么大问题,其实也隐藏了一些不大不小的问题。这次战争就是整个社会的资源重置,大小势力重新洗牌,自然而然联邦银行也被纳入了洗牌的序列之中。

至于丢掉的钱?

那绝对不是问题,丢掉了一百万,再印刷一百万,就等于丢掉了原本这笔财富阿价值的百分之五十,如果再印九百万,那么帝**队掠夺的财富真实价值只剩下十分之一。特殊的情况下使用一些略显激进的方式来弥补损失,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作为拥有着独特金融经济手段的联邦,对这种事情有着无与伦比的经验。

所以赛欧先生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开会,讨论一下如何处理这股偷袭联邦腹地军队的问题。在两个多小时的扯皮中会议总算结束了,随后驻守在第四城市链的部分士兵开始转移,负责剿灭那批偷袭了圣洛都的军队。如此慢的反应速度理所当然让一些深受这次偷袭所损害了利益的人不满,但是面对此时大权独掌的赛欧先生,这些人也不能做什么。

“攻克”圣洛都的消息很快就传回到帝国内,再次引爆了人们的热情,人们纷纷走上街头为此庆祝,就像帝国已经征服了联邦一样。

“杜林先生,刚刚我们收到了消息,帝**攻克了圣洛都,对接下来的趋势您是否有什么看法?”,主持人从导播的手里接过一个手牌,在镜头切出去的时候她低头看了一眼,然后问出了这个问题。

杜林向前坐了坐,这里的沙发比较矮,而且很深,做进去时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坐在地上那样,总有些别扭,他略微沉吟后说道,“这是一件好事,圣洛都是联邦的金融经济中心,如果攻克了圣洛都,意味着联邦已经崩溃的金融秩序将完全陷入瘫痪,对于联邦全体国民精神上的打击也是十分沉重的。这代表着联邦国力的再一次消退。”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片刻,看得出他正在思考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大约过了有一分钟,他才继续说道,“在目前国际形势中,能够称得上大国的也就三五个,其中以耀星帝国和联邦的国力最强,这也是公认的。”,主持人点了点头,这也是目前公认的情况,帝国能被人人作为大国,首先帝国有统一过大陆的历史。没有过这样丰功伟绩的过去,那就谈不上沉淀,谈不上强盛。

联邦之所以也被认定为大国,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南北战争打赢了帝国,国际众多势力认可了联邦的国力。其次联邦在经济方面有着独特的制度,是众多国家中最繁华的一个,这就足以让人们认可了联邦的地位。

“现在联邦和帝国的战争陷入了焦灼中,但无论这场战争走向何处,联邦都将失去它在国际上的地位。那么作为仅剩的国际大国强国,我认为在往后的日子里,帝国将要承担起更多的国际责任……”

其实这是一次答不对题的问答,主持人想要杜林谈一谈关于战争走向的问题,可是杜林却回避了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并不能够给出任何正确的回答,如果今天他说联邦肯定要亡,万一联邦没有亡怎么办?在结局没有出现之前任何答案都可能是错误的,现在说的好听一点无所谓,但是一旦自己的说法和结局不同,就会有人那这次节目说事。轻一点的说杜林根本不懂战争,重一点的说杜林完全不了解政治。

与其落下一个话柄,不如干脆避而不答,说些正确的事情。联邦的经济和国力在金融海啸以及这次战争过后必然会迅速的衰退,作为获利最大的国家自然要承担起更多的国际责任,这本身是绝对不会错的,同时也是人们喜欢听的。讨好了观众,又不会留下“蠢笨”的话柄,这种回答或许不恰当,但是最合适杜林目前的情况。

主持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提词板上让她继续问下面的问题,不要继续问关于战争的问题,她立刻做出了应变……。

第九三五章 生日宴会

一连几天的采访让杜林被更多的中产阶级所牢记,他没有鼓吹新党的那套适者生存自由竞争的法则,也没有抨击旧党那套开历史倒车的社会制度,他很巧妙的迎合了一下帝国的中产阶级,并且用自己作为了一个例子,使用更加通俗易懂的语言,获得了一部分中产阶级的好感。

用杜林自己的话来说,他就是一个帝国梦的成就者,出生在偏僻的乡下,农夫出身,十六岁之前还在田里干活。十六岁之后突然间觉悟,如果不通过努力去改变模糊不定的未来,那么未来只能是一片黑暗。他把一些能说的东西都说了出来,非常富有感情的声音逐渐让观众们带入到他的角色中,为他每一次成功感觉到振奋。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帝国梦的成就者,这不是官方营造的假象,是通过他自己努力获得了今天的地位和财富。

同时,杜林用极力的称赞了所有中产阶级,认为中产阶级的财富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是不劳而获得到的,这些财富也一样是通过劳动所得。并且肯定了财富差异化的存在是合理的,这与受教育程度,努力的程度成正比。同时杜林还小小的调侃了一下省雅人,省雅人好吃懒做是帝国出了名的,他们情愿做一份日结的短工,及时行乐挥霍掉所有的钱后再去找一份短工,也不想着要通过努力晋升职位,走上人生巅峰。

在电视播放之后一部分内容被一些报纸报道出来,立刻引起了省雅人群体的不满,一些有地位的省雅人纷纷指责杜林对省雅人的诽谤是丑陋的,是歧视性的,同时也声称瓜尔特人比省雅人好不了多少,一个个都是犯罪分子。

发生这样的情况早在杜林的预料之类,在他说出这些话之前,他就决定这么做了,赫尔斯曼也很支撑他。省雅人与整个社会的中产阶级有着鲜明的对比,省雅人大多数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很少会持之以恒的做某件事,他们总是埋怨社会对自己的不公,并且仇视那些住在富人区的中产阶级,乃至于早年间还有一些省雅人认为是中产阶级窃取了省雅人的财富,通过压迫剥削的方式将省雅人牢牢的压制在社会的底层,不给他们翻身的机会。

这些语言粗鄙文化低下的省雅人很难给人正面的感受,中产阶级的情况与他们恰恰相反,接受过高等的教育,有良好的教养,对工作认真,对生活充满热情……。

两个极端之间即使不需要人挑拨,就能够点起璀璨的烟火。

人们常常用省雅人来衬托中产阶级对社会的贡献包括一切,也经常用中产阶级来反衬省雅人可怕的生活环境,对立本身就是仇恨的一种表现,杜林的说法获得了社会大多数中产阶级的认可,并且还引发了一轮热议。

热议的内容有两个,一个是省雅人指责杜林种族歧视,还有一个是整个社会对帝国梦的讨论。一个活生生的帝国梦成就者的存在,是否预示着一个伟大的时代就要来临了?经济的复苏腾飞,在战场上的巨大优势,多种因素结合之下帝国人的信心前所有为的强大,这几年所发生的事情鼓舞了所有的帝国人,让人们相信,一个好的时代就要到来了。

“boss,我们回来了!”,刚从外面回来的都佛抱着一个购物袋,另外一手牵着一个小男孩,薇薇安夫人这段时间要出国,孩子单独放在家里有点担心,所以暂时送到了都佛这边来。等她回国之后,再从这边把孩子接走。

这几年薇薇安做的越来越好,这次她离开之前和来这边和杜林有过短暂的交谈,通过交谈杜林才知道薇薇安夫人打算竞选奥尔奥多的市长,当然她也的确有这个资本。不说她的父亲曾经是总督阁下,掌管着整个州的军政大权,哪怕死后都留下了无数的人脉足以支持薇薇安前进一步。另外一边她在女权运动中的表现和成绩,都足以让一些事情发生改变。如今薇薇安夫人已经成为了帝国女权运动组织的副会长,非常的有名气,每到各地,都会有大量的名媛贵妇前来捧场。

加上女权运动组织认为是时候让女性以政客的身份踏上政治舞台,整个女权运动组织都在积极的谋划帮助薇薇安夫人上位。在过去,人们说到政治圈子里的女人,往往都是以交际花的形式出现,纵然历史上出现过一两个女伯爵,也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色。为了让女权运动解放更多的东西,一个女市长成为了女权运动现阶段最重要的任务,她们想要通过事实告诉所有人,不只有男人可以成为一座城市的管理者,女人也行!

所以为了造势,薇薇安夫人成为代表出国会见其他国家的女权运动组织首领,扩大自己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为她接下来的竞选增加重要的筹码。

杜林偏头看了一眼都佛,很快就把目光放在了他身边的孩子身上,这个孩子叫弗雷德,已经上二年级了,非常的礼貌,一看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一般家庭的孩子。无论是用餐时餐具的使用,还是平日里的遣词造句,无一不体现出他身后的家庭教育和教养。

他乖巧的把鞋脱掉后放在了一边,换上了拖鞋,然后对杜林微微欠身,才重新拉着都佛的手,看,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孩子,对吧?!

杜林摸了摸下巴,看了一眼都佛,“我觉得他应该享受一下童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杜林补充了一句,“如果没有一个肆无忌惮玩闹的童年,如果这个童年没有因为做了很蠢的事情被揍得痛哭流涕,那就是不完美的。”

都佛把东西放下后拉着儿子的手坐在沙发上,认真的思考着杜林的话,好一会才说道,“我觉得你在骗我。”

“骗你?!”,杜林哼哼了两声,“我没有必要骗你,真的,要不要我现在打一通电话回去?克斯玛先生绝对会告诉你,我那个蠢货儿子正在撵别人家的鸡或者鹅,甚至会去踢牛的蛋蛋,这才是童年。”

都佛没有注意到杜林话中那一丝心虚,他那两个儿子只见过几面,大多数时候他们身上所发生的事情,都是克斯玛先生打电话“顺便”告诉他的。古板的克斯玛先生大多数时候打电话给杜林都是讨论关于天气和农忙的事情,然后才会用剩余的十几分钟说说他的孙子,杜林的儿子。

所以说起来,杜林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是一个混蛋。

都佛知道两个小克斯玛的情况,他有些犹豫,“但是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可以让人放心的孩子……”,橡树湾的别墅区有很多的孩子,但是这些孩子都是那种“禁欲系”的产物,他们不会和正常的孩子那样玩闹,反而会非常礼貌的互相讨论一些学术方面或者社交方面的东西,一个个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大人,却偏偏失去了孩子最应该有的东西。

“要不……”,杜林瞥了一眼腚眼突然一紧的小男孩,“把他送到我家去?那里可好玩了……”

二十分钟后,一直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的都佛给薇薇安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了是否可行,把孩子送到紫苜蓿镇去。

薇薇安考虑了一会,给了都佛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可以!

如果是以前,薇薇安绝对不会同意把自己最亲爱的儿子送到乡下去和两个小泥狗腿子一起耍泼。但现在杜林的行情大好,他本人还要竞选州长,她也听说了不少瓜尔特人最近入了新旧两党,她敏感的意识到杜林一直在布局的局势,开始逐渐浮出水面。那么乡下的两个小泥狗腿子……不,是两位小绅士就有了更好的行情,现在让孩子结交他们不会有任何的损失,反而有可能因此受益。

女人,总是非常现实的生物,特别是当她被生活狠狠的伤害了之后。

很快弗雷德就在杜林的人的护送下离开了别墅,杜林微笑着对趴在后车窗看向他们的弗雷德挥了挥手,他肯定不会说因为自己不喜欢小孩子才说出这些话,并且期待了一下薇薇安回来之后弗雷德的表现。

计划通,很好!

回归到日常生活中的杜林很快就要参加一场小型生日宴会,宴会的主角是皇室的公主,这是她今年十六岁的生日,同时这也是皇室推出来想要和杜林联姻的对象,还有一个只有十四岁。

尽管皇室失去了所有的权力,可皇室毕竟是皇室,是帝国的精神象征,理所当然的排在了相亲队伍的第一位。

五月十九日晚上六点,杜林和马格斯一同离开了一号别墅,他去皇宫之前在马格斯的别墅睡了一个下午觉,刚刚才苏醒过来。

他打着哈欠整理着自己的着装,看着奢华尊贵的皇宫,摸了摸皇宫外墙上的石头,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马格斯有点好奇的问道,“你叹什么气?”

第九三六章 不是胖

“有什么感想?”,马格斯斜睨了杜林一眼,问道。

他心里非常欣赏这个年轻人,从他四十岁之后开始,所有人要么尊敬他,要么畏惧他,唯独杜林是一个例外。从来没有访客会在他的家里睡觉,哪怕有重要的事情说到半夜两三天甚至更晚,这些人都会非常主动的离开,不给马格斯增加任何的麻烦。

但杜林偏不是这样,他中午吃完饭就来了,请教了一下礼节方面的问题,毕竟他即将要面对的是皇室成员,如果做出了失礼的举动会让他很没有面子。

一个人要做成百上千件了不起的事情才能够让大多数人佩服他,高看他,但是只要做了一件不体面的事,很快大多数人都会嘲笑他。这很不公平,因为公平没有掌握在弱者的手中。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宫廷礼仪之后……,没有之后了,然后杜林随意的拿了一本书坐在马格斯的书房里看着,看着看着马格斯就听见了呼噜声,杜林居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忘不了在那一瞬间他居然有一种手足无措的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礼貌的叫醒杜林,告诉他他不小心在自己的书房里睡着了。如果他非常困顿的话,别墅里还有一些几十年都没有用过但天天都会打扫的客房可以让他休息。

亦或是……不管他,让他在这里睡一会?

看书都能看睡着,他这段时间应该很累吧?

紧接着马格斯就哑然失笑,整个帝国乃至整个世界多少人想要在这件书房里和他聊上几句,但是这个混蛋居然在这里睡着了。马格斯一边笑一边摇着头,把自己正在看的书夹在腋下,悄然的离开了书房,然后刚才他把一边睡觉一边淌口水的杜林叫醒了。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杜林睡觉会淌口水,当然也不会去打听这种事,这让他觉得很有趣,然后把杜林嘲笑了一顿。

其实从本质上,马格斯还是相当欣赏杜林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当着帝国第一人的面打瞌睡,然后睡着了。

杜林绝对是独一个。

此时的杜林似乎忘记了不久前的尴尬,他轻抚着被斑驳影子所遮盖住的半边墙壁,砖缝中的青苔和许多古老的痕迹预示着这面墙壁经历了怎样的岁月屹立不倒。可惜,现在它就真的只是一面墙壁,不再是某种尊贵和权势的代表。人们不会用皇宫的围墙来形容某个圈子,再也不会了。

他摇了摇头,笑说道,“我完成了一个心愿……”,看着马格斯露出了聆听的模样,杜林轻笑了两声,“其实也没有什么,小时候总觉得皇宫离自己很远,现在长大了,才真正的发现,它的确离我很远,哪怕我能触摸到它。”

马格斯咀嚼了一下这句话,他立刻醒悟过来,保持着仪表没有说什么。他明白杜林说的是什么意思,小时候他认为这个世界上权力最大的就是住在皇宫离的皇帝,现在长大了,不再单纯,他意识到自己想要的恰恰是这里所没有的,虽然只是感慨,却也饱含了很多的东西。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皇宫,士兵并没有阻拦他们,直接放行。

进入了皇宫内,杜林有点失望,准确的说这个皇宫没有他梦境中的那个皇宫更加的宏伟,更加的浩瀚,就像是……暴发户用来显摆的东西。

他虽然不动声色的跟在马格斯身后,可马格斯却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在没有进来之前,无论杜林有怎样的感慨,他对这里面都是有所期待的。但是从进来之后,他反而变得平静了,这就让他有些好奇了。是这里不奢华尊贵,还是他又升华了?

马格斯是一个始终保持着好奇心的老人,一个人拥有好奇心的时候,就会有足够的敬畏心,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好像觉得这里很平常?”

杜林点了点头,“比我想象的要差的多!”,马格斯露出了意外的表情时,他笑说道,“我本以为走进来之后就能够感受到一种由上而下的压迫感,让人无法抑制的滋生敬畏,可实际上并没有这种感觉。我所看见的皇宫不过是彰显生产力的一种外在表现,老实说很低俗。”

“你的这个说法很有趣,继续说说!”,马格斯顿时来了兴趣,这种论点是他第一次听见,难免的想要知道为什么杜林会这么说,虽然他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杜林毫不在乎自己就身处皇宫内,道路两边随处可见如雕像一般的宫廷侍卫,他直接抛出了自己的看法,“在过去产生力低下的时候,建立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需要耗费大量的财力和人力,国力弱小的国家根本没有足够的资源来建造这样奢华精美的宫殿,更不可能在砖头的角上都包上黄金。这座皇宫,代表了当时的国力,也可以说是帝国超越其他国家的生产力。它更像是一种象征,或是一种恐吓,用来吓唬那些小国家。”

“当那些小国家的使者走进这座宫殿的时候,他们无法想象帝国富强到了怎样的程度,连地面上的砖角都会包上金子,从而对帝国产生畏惧,哪怕实际上帝国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强大!”

“人的眼睛是会骗人的!”

马格斯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很有意思的一种说法,很新奇,也有一定的道理。”,他瞥了一眼杜林,“那么你理想中的皇宫是怎样的?”

杜林笑的就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孩子,灿烂的露出了两排牙齿,“你猜?!”

老头子想要套我的话,真把我当小孩了!

这小混蛋!

不提两人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的走进了一座宫殿,公主殿下此时正在艰难的穿上束腰。

“殿下,您应该减肥了,这是二月份新作的束腰,但它显然已经小了许多。”,女仆总管站在公主殿下的身后,看着两个女佣拼了命才把束腰的拉链一格一格的拉上,忍不住强调了一下。

小女孩双手按着胸口,脸色涨红,她觉得现在喘口气都很难受,特别是两个瓜都快被挤到脸上了,“我这不是胖,明白了吗?”

第九三七章 送礼

皇室公主过生日在过去绝对不是一件小事情,在封建时期,每当皇室成员的生日到来时,都是贵族们割肉的时候。少则几十枚金币,多则上千枚金币的送进皇宫,以至于有些时节不好的时候,皇室的收入还没有皇室直系成员过生日时收的礼多,这也是曾经皇室成员一度泛滥的原因之一。据说是某位皇帝发现自己每次过生日都能够弄到几万金币之后,然后开始为皇室成员的生日大操大办,广邀贵族。

后来那位权相上位后,勒令皇室削减以生日宴会等名目从贵族手里掠夺财富的要求,并且以蛊惑皇帝操办宴会勒索大臣的名义,斩杀了一些皇室支系,才让皇室大操大办各种宴会的势头冷却了下来。在马格斯上台后,在这些政令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些新的要求,比如说成年后的皇室成员不允许操办大规模的各类宴会来收取礼品,只有未成年的皇室直系成员并且还是重要的生日才能操办等众多规矩,彻底粉碎了皇室通过“宫廷宴会”来捞钱的门路。

如果不是马格斯制定了这些规定,说不准时至今日,皇宫就像是一个酒店一样,只要花钱就能够进来举办各种宴会。

这次是公主的成年生日,理所当然要操办一下,毕竟这是她最后一次能够在聚光灯下过生日了,目前皇室现在的财政问题有些严峻,已经无法供给这些不太受重视的孩子们保持着奢侈的生活。这也意味着从今天起,公主殿下一部分开支就要依靠她自己去努力了。

都怪马格斯,这是皇室成员的共识,如果没有马格斯一切都不会是今天的样子。

被皇室深深憎恨的马格斯此时正和杜林在宴会大厅外抽着烟,当然如果他们执意要在宫殿内吸烟,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可这有关于教养、体面,所以他们主动离开宫殿。

马格斯看着一脸平静模样的杜林,笑着问道,“有没有感觉到紧张?”

杜林回头瞥了他一眼,低着头弹了弹烟灰,拍打了一下裤子,然后才扬头答道,“紧张?那是什么?”

“你懂我的意思!”

杜林笑了笑,摇着头说道,“没有,虽然她是公主,可我并不紧张。不是我太傲慢,我认为在同龄人中,包括小一些或者大一些的人群中,不会有人比我更出色,要紧张的应该是那些人,他们拥有比我更好的基础现在的成就却远远不如我,他们才是应该紧张的人,而不是我。”,他深吸了一口烟,烟头上隐而不发的火光更亮了一些,他一边吐着烟雾,一边笑说道,“而且,我并不打算迎娶一位皇室公主。”

他的回答让马格斯产生了一些兴趣,他不禁问道,“上次你不是说要我介绍皇室公主给你认识吗?”

“是,我是说过。”,杜林将手中的烟屁股随手插进了身边专门用于熄灭烟头的洁白细沙里,插进去的那一刻,就不再有烟雾生气,他转生看向马格斯,解开了上衣的扣子,他有点热,“我只是说着玩,现在谁都知道皇室这条船已经沉了,你觉得我还会上船吗?”

马格斯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现实?稍微浪漫一些不好吗,就当骗骗我这个老家伙?”

现在的皇室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皇室了,马格斯砍掉了皇室大多数的收入来源,不给他们过于宽松的环境,让他们时时刻刻都面对着拮据的财务问题,这样他们就不会有时间和金钱去玩弄一些可笑的把戏。其次皇室手中也没有了任何实际权力,他们彻底的沦为的帝国的吉祥物,就连皇宫内的这些侍卫,他们都无法使唤。这是一艘已经彻底沉没在历史长河中的战舰,哪怕在过去它无比辉煌,无比闪耀,此时也都沉没了。

人们不会对沉船有多少兴趣,并且这条船上也没有什么宝藏。

现在皇室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也就剩下“皇室”这个名头。这些年大多数皇室成员都离开了皇宫,离开了帝都,自己去外面找生活了。这些人只要脑子没有问题,不那么贪婪,都生活的不错。根据一个专门用来管理皇室成员的部门的信息统计,在这些年里离开的皇室成员中,大多数人都在从事教育行业。他们不少人都挂着某个教育企业荣誉理事或者荣誉校长的名头,过着还算不错的生活。

人们……特别是中产阶级对贵族的向往几乎是刻入骨子里的,当他们听说某个贵族学校的荣誉理事或者校长是正儿八经可以查到的皇室成员时,一个个眼睛都不眨的就交了巨额的学费,然后把孩子塞进去就读。实际上这些贵族学校中大多数都很年轻,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或许只剩下学校的装修和皇室成员这两条了。

还有一些人则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不是每个皇室成员在离开了皇室的羽翼之后,依旧能够过的那么好。

马格斯推动了皇室咬着牙的改革极大的缩减了皇室的规模,甚至一些新生代,即目前皇帝陛下孙子辈的一些拥有皇室血统的皇室成员,都在父母的要求和劝说下,主动放弃了去登记自己的身份。在封建时代,皇室的身份是一种荣誉,但是在这个竞争力越来越大的社会中,有时候皇室的背景不仅不会给这些人任何必要有力的帮助,反而会成为他们晋升的累赘。

比起过去随便凑凑都能凑齐数以百计的皇室成员,目前耀星帝国的皇室成员加起来还不到五十个,包括了爷爷辈和爷爷的爸爸辈。

两人吸完烟转身走回到宫殿内,稍微等待了一会,公主殿下就登场了。

璀璨的宝石皇冠在光线的照射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不过据说这顶皇冠是为了今天的生日宴会特意从珠宝公司那边临时租用的,原本皇室还有两个公主使用的皇冠,后来都拿去拍卖了,毕竟这些年皇室的日子也不好过。

公主的登场惊艳四座,特别是那对又白又嫩的瓜,从圆领中几乎要挤出来,可偏偏她的腰又非常的细。贵族在审美上有些莫名其妙的地方,例如他们更喜欢细腰的女孩,但是有要求她们非常的丰满,同时还需要她们有足够合格的仪体,于是乎就有了束腰这种东西。把上半身大多数的肉都挤到胸口,同时确保腰上不会再有多余的赘肉。

女权组织号召废弃这种陋习,包括薇薇安夫人在内的一些贵妇们都非常赞同这一点,并且摒弃了这种不平等的着装标准——在她们看来这样的着装骨子里并不是为了让自己更美丽,而是专门用于讨好男性,所以这是陋习,是不平等的,是一种歧视性的东西,就应该被淘汰掉。

杜林揉了揉鼻子,眨了眨眼睛,更加确定这绝对不是自己想要的。

整个生日宴会按照流程那样进行,期间皇后还出现了一次,比起公主那青涩的模样,杜林反而觉得皇后才符合他的审美观,更让杜林觉得有意思的是,他发现马格斯似乎和皇后之间还有一点什么。从皇后出现,到她与贵族们亲切简单的交流,到她离开,她始终都没有和马格斯说过话,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他。同样的,当皇后出现之后,马格斯就变得略显沉默起来,话也变得少了许多,他同样没有正眼看过皇后一次。

当两个人彼此忽略对方的时候,那么这两个人之间,一定存在问题。

不是恨,那就是爱了。

有一位哲人说过,恨是爱的一种另类的表达方式,那么两人之间就只剩下爱了。加上据说皇后是马格斯介绍个皇帝陛下的,这里面要说没有问题,打死杜林他都不会相信!

杜林看向马格斯的时候,眼神里又多了一点其他的东西,这才是人生赢家啊。

当生日宴会进行到最后,就是大家送礼的环节,因为有马格斯和他推行的政令的存在,人们不再是单纯的送钱来表示自己对皇室的尊敬,也不会比拼谁送的东西价值更高,现在他们已经非常清楚,今天送的东西可能明天就出现在某个二手店铺里,所以送的东西再好,也是没有意义的。与其把对公主的心意放在礼品的价格上,反而不如送一点有意义的,比如说一个花瓶,或者一面好看纯银的镜子,再或者是一些其他小巧具有意义,又不贵重的东西。

杜林选择的,则是一本书。

“这是你的礼物?”

杜林身边一个年轻人突然插话,他看了对方一眼,是一个很普通的年轻人。当然这个普通只是相对来说,能够进入皇宫参加公主的生日宴会,又有几个是普通人?面对这个突兀的带着好奇的问题,杜林点了点头,然后同样笑着解释了一下,“书籍是用来记录知识的宝贵媒介,知识是无价的,并且会让人受益终身。”

“它不像钱,用完了就没有了,也不像是一件衣服,总有褪色的时候。”

“它永远都是宝贵的财富,会伴随人的一生,任何时候,当你需要的时候,你会发现阅读过一本需要的书是多么的有意义。”

那个年轻人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么这就是你送一本色qing小说的原因吗?”

第九三八章 鸡蛋书

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这些东西有着不同的表现形式,但是恐惧的本身是相同的,比如说有些人就很害怕突然间的安静。

杜林突然间的沉默让他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尴尬起来,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礼品上,一本包扎了好看丝带的一本硬壳书,或者叫精装本。这本书是他中午离开别墅后买的,他不确定送什么礼物给皇室的公主比较合适,马格斯已经告诉过他,不要买那些贵重的东西,所以他选来选去,最后决定送一本书。

他从书店里转了几圈没有确定买什么书最好,他还特意询问了一下书店的销售人员,送一个年轻的女孩什么书最好,然后对方推荐了这本书。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本书是一本鸡蛋书——煮熟的鸡蛋。

外壳很硬,但是剥开外壳后里面里面白白嫩嫩,颤颤巍巍,滑不溜秋,再剥去这层人人都喜爱的物质之后,就剩下蛋黄。

蛋,而且黄。

这本书的书名叫《圣女挽歌》,他没有看内容,这个书名读起来给人无穷的遐想,这应该是一个赞美女性的读物,而且非常的悲壮,这怎么可能是一本鸡蛋书?

杜林表情有些奇怪的看着那个年轻人,年轻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笑了起来,微微低头用攥成拳头的手抵住嘴巴,不让自己太过于失礼。那么七**十秒后,他才抬起头,瞥了一眼杜林手中的书,“这本书我看过,说的是一位女骑士的故事……”

这的确是一本鸡蛋书,女骑士永远都不会是真正的女骑士,或者说女主角就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女骑士。

很多喜好文学作品的人和杜林梦境中的世界中的一部分人非常的类似,他们很喜欢这样具有特殊身份的鸡蛋书,女骑士,听着多么的有趣,骑士可是正义和美德的化身,想一想都让人激动呢!

当然这本故事也的确如此,毕竟是一位专门写鸡蛋书的文学大师所创作,灵感来源于某个歌剧。

年轻人简单却不笼统的介绍了一下这本书的内容,杜林突然间觉得这本书变得沉重起来。

想想看,或许明天整个帝都的贵族圈都会流传一个笑话,在皇室公主十六岁的成年礼上,杜林送了一本非常鸡蛋的鸡蛋书给公主殿下,这完全就是一场大型事故的现场,还是惨绝人寰的那种。

他很熟练的把书上的丝带撕扯掉,然后丢进了餐桌边的垃圾箱中。他非常感激的感谢了一下年轻人,如果不是他突然间的插话,或许明天他就会成为新的笑柄,送一个十六岁的女孩一本鸡蛋书,尽管这个女孩可以说已经成年了。

“非常感谢,如果不是你的话……”,杜林耸了耸肩膀,“我可能需要经历一段饱受折磨的时间。”,他还自我介绍了一下,“杜林!”

年轻人握上了他的手,“法斯特,一名小人物。”

两人松开手后法斯特继续说道,“我其实认识你,最近舆论方面都是你的消息,比如说英雄杜林,还有你要竞选州长的新闻。”

这也是杜林营造的一种氛围,一名英雄州长,赫尔斯曼把他的英雄形象和州长联系在一起,给了大众更多接受的基础。

人人都爱英雄,那么一个英雄当州长是不是更有趣的化学反应?虽然说政客们都明白这就是在扯蛋,可西部的民众喜欢这些内容和消息。

崇拜英雄和英雄当州长都是一个不错的新闻点,加上杜林的成功,总会让人喜欢他,同时也不至于让人讨厌他。毕竟这几年西部的发展是众所周知的,杜林依靠农牧业养活了上百万的家庭,最神奇的是他还没有因此破产,这就足够让人期待他接下来要在西部怎么折腾了。

杜林非常矜持的笑了笑,他双手拉了一下外套的剑领,抬眉自嘲一般的笑说道,“人们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笑话?”,法斯特显然有不同的看法,“杜林先生……”

“你可以叫我杜林,瞧,我们都是年轻人,不需要那些繁杂的过程!”

“好吧。”,对于杜林的善意法斯特欣然的接受了,“实际上我个人认为你成功的几率很大,比起更加看重经济能力的南方,以及注重身份背景的北方,其实西部非常的适合你。可能你没有了解过,西部的英雄故事才是最多的,至于其他地方,反而更加很少出现英雄角色的传奇故事。”

这个说法让杜林有些意外,法斯特继续解释道,“西部的荒凉以及一些富有神秘色彩的背景让那里比较容易出现英雄事迹,不管是无所不能的警长,还是充满了正义感的侠盗,他们都活跃在西部的大背景下。

就算是今天,你依旧可以看见一些西部片中的英雄,他们只需要一个人,一把手枪,就能干翻一火车的敌人。英雄主义在西部是非常盛行的一种文化,这恰恰符合了你现在的宣传策略,你有一个不错的团队!”

老实说杜林根本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他对西部的了解其实并不够透彻,主要是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研究西部的文化色彩,而且他并没有深入到西部的西部去,大多数时候都待在了自称是帝国中南部的西部发达地区,这些地方的文化更加贴近帝国南方,经济才是社会的主流,人们并不会谈论什么英雄主义,他们只在乎钱。

和法斯特的交谈让杜林感觉到非常的愉快,这个年轻人和那些年纪大一些的刻板贵族不太一样,他很会聊天,也知道如何说一些杜林喜欢听的话,至少他不会傲慢的认为杜林是一个农夫,就不屑和他深谈。

两人聊了一会当马格斯找过来的时候才停止了下来,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结束了这次的谈话。

“你认识那个年轻人?”,马格斯看着法斯特离去的背影问了一句。

杜林摇了摇头,“刚刚才认识的朋友,很好相处的一个人,怎么了?”

马格斯摇了摇头,“没什么,他是一个另类……”,然后他很快打断了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的礼物准备好了吗?等会你要把东西挡着大家的面送给公主殿下,我建议在你上去之前,再检查一下自己的东西!”

杜林呵呵的笑了两声,马格斯一定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当然准备好了,我相信公主殿下一定会非常的喜欢。”

马格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第九三九章 打火机

杜林身上其实带了不少零零碎碎的东西,像是一些小饰品之类的,比如说宝石的扣子,这种东西非常的常见。尽管每一个裁缝都以自己最大的信誉确保自己缝制的衣服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但是偏偏有时候会出现一些小的纰漏,比如说正在参加活动的时候,突然间发现自己衣服上的扣子少了一个怎么办?

大多数贵族都有一种无法描述的精神病,而且病得很重。他们不会考虑一位具有身份的先生或者女士在别人目光无法看见的地方会做什么,对这些人的私生活,包括了道德情况之类的社会问题都不会有太大的关注,在不涉及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他们对别人的生活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但又有一种情况,哪怕没有利益的纠葛,他们也会很在意,很关注,那就是这位先生或者女士是不是做了有损自己体面的事情。

这种莫名其妙喜欢看别人笑话的心态在历史上引发了无数次贵族之间的战争,或许只是因为某人衣服上少了一个扣子,或者某人的鞋面上有一些灰尘。然后他们开始开怀大笑,并且乐于分享自己的发现瞧,那个家伙的衣服上居然少了一个扣子,真是太可笑了,要知道他可是贵族呢,居然和泥狗腿子一样不注意自己的仪表!

然后战争爆发了。

都是一群神经病!

所以为了最大限度的避免这些问题出现,贵族们一般在正式的社交场合中所穿的衣服口袋里,或者包里,会放一两个宝石扣,必要的时候这些宝石扣就能够起到大作用,杜林的口袋里也有这样的扣子,还是两枚。

不过送公主宝石扣……似乎不太好,他摸了摸口袋,又摸出了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如果公主不是公主而是皇子,一根香烟或许是不错的礼品,杜林还会说要为皇子点上人生的第一根生命之火,但那是一个女孩,是一名公主,他这么做就太失礼了。

最后,在钱包、硬币、宝石扣、香烟和打火机中,杜林选择了打火机。那是一款纯手工制作的蓝宝石镜面朗声打火机,市场价……错了,这玩意没有市场价,完全是定制产品,花了杜林一千三百块,虽然贵,可用着却很舒心。

他把打火机检查了一遍,站在角落里呵了一口气用餐巾擦了擦,然后满意的放进口袋里。

当生日宴会进行到送礼物的环节时,宾客们按照爵位的不同,由大到小开始进献礼物。马格斯是当然不让的排在了第一位,他送给公主的是一支非常精美的手工天鹅羽毛钢笔。足足有一尺多长纯白色的天鹅羽毛躺在红色的绒布盒子里,大红色的绒布更加衬托出羽毛的洁白,金色的笔尖和笔翼上的一派细小的签名为这只天鹅羽毛钢笔的来历做了最好的备注。

这是一位大师手工制作的产品,售价大概在一百块左右,实用性不怎么样,作为礼品倒是非常的合格,而且它本来的作用就是用来送礼。

“我送你这支笔……”,马格斯把礼品盒放进了公主的手中,“是希望公主殿下能够在知识的海洋中寻找到真正的自我,去发现探索这个世界的所有秘密。知识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会让人变得更加完美,这也是我所期望的。”

公主殿下装作十分惊喜的模样从马格斯手中接过礼盒,一脸深受感动的模样,“首相阁下,非常感谢您的礼物,我非常非常的喜欢,也一定会牢牢记住您的忠告,”

很感人的画面,但是杜林感觉不到感动的东西,如果有人在他最重要的日子送他一支笔告诉他要好好学习,他一定不会笑的这么开心,一看就是假的。

约莫等了三四十多人送了礼物之后,马格斯轻轻的用手肘触碰了一下杜林,低声说道,“轮到你了。”

“我?我不是最后一个吗?”,杜林这句话刚说完看见马格斯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了一句蠢话,他不等马格斯说什么,昂首挺胸的走向的公主殿下。他是马格斯带来的人,同时也是现在贵族圈里谈论最多的一个年轻人,他比不上前面那些真正的大贵族,几乎都是侯爵伯爵,但是比起子爵或是男爵什么的,还是要强上一些的。无论是给马格斯面子,还是他自己争取到的机会,总之他排在了伯爵和子爵之间进献自己的礼物。

他走到公主殿下面前,一股奶香味扑鼻而来,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打火机,递了过去。

宫殿里一片安静,就连公主殿下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杜林手中的打火机,大约有那么一两秒的停顿后才接了过去。周围已经有些贵族开始低声的议论起来,他们才不管你是谁,对于看同类笑话的事情这些人表现的肆无忌惮,也更像是一种传统。也许在很多年前第一个嘲笑其他贵族有损体面的根本原因是为了政治服务,但是时至今日,贵族对贵族的嘲笑已经变成了一种无中生有的传统。

马格斯很期待杜林接下来的表现,他知道杜林带了一本书进来,也看见了杜林偷偷摸摸把书丢进了垃圾桶内,他想要看看杜林如何把现在的情况扭转过来。

“这是……打火机吧?”,公主殿下用不太确定口吻评价着自己手中精巧的小东西,一些贵族甚至笑出声来。

杜林却非常镇定,眼神中没有一丝动摇,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是,这是一个打火机……”,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洪亮起来,并且把目光投向了那些正笑话他的贵族,还挑了挑眉梢,露出一副含蓄的挑衅表情,“但它又不是一个打火机!”,杜林一伸手从公主殿下的手中将打火机取了回来,轻轻的一弹机舱盖,叮的一声具有了特别的韵味悠长蔓延,缓缓的消失在人们的耳朵中,那些正在笑话他,正在小声议论的人也闭上了嘴巴,都在看着他。

他拇指搓动,一朵火苗出现在打火机上,他轻笑了一声,转身看向了公主殿下,“这是火焰,公主殿下,它是一个打火机,但是它并不完全是打火机。我相信您以及这里所有的女士和先生们都有着丰富的学识,知道人类的发展就是从第一缕人为制造的火苗开始,是火焰点亮了人类漫长璀璨的文明曙光。”

“我送您一个打火机,是希望您能够在您成年之后,拥有属于自己的曙光,亲手点亮自己未来的人生,为充满了诱惑的人生迷宫指引正确的方向。”

在杜林这番话下周围已经没有人能够笑出声来了,虽然那只是一个打火机,可就像杜林所说的那样,又不完全是打火机,马格斯笑着摇头,这个小混蛋的急智,表现力和感染力真的非常可怕,他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他的自信。他自信能够解决这一切的问题,必然还把这种自信传播给了其他人,或许这就是他总是成功的原因,因为他让所有人都坚信他所坚信的东西。

杜林继续说道,“火焰,代表着光明,也代表着纯洁,它就像您,没有丝毫的杂质。天主曾经降下神火涤荡人间,而我,今天送您这一朵小小的火焰,则希望它能够为您扫除黑暗,涤清邪恶,守护您未来的人生……”,他把机舱盖重新盖上,然后将打火机放进了公主的手心,并且握住她的手掌让她紧紧攥着那枚打火机,“如果我美好的祝福受到那些不解和嘲笑,希望您不要在意那些愚钝的人对睿智的嫉妒,美好属于您,公主殿下!”

“是……吗?”,公主殿下看了看自己莫名其妙攥着的打火机,手心饱满的触感以及打火机上残存的温度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她用力点了点头,“这是我今天收到最好的礼物!”

杜林微微欠身,“我的荣幸,殿下!”

然后他退了两步,转身走向马格斯,站在了马格斯的身边,周围来时响起一些掌声,不管是为了给公主殿下捧场,毕竟她说了这是她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还是为杜林刚才一翻应对的称赞,总之今天晚上如果一定要选出一些表现抢眼的角色,那么杜林肯定会是其中之一。

“很精彩的表现,老实说我都被你说动了,这是你自己想到的吗?”,马格斯发现杜林总是能够给他一些新奇的表现,就像刚才那些话,用火焰来隐喻文明,并且用火焰来守护公主殿下的心思,这绝对不是一般人一时半会可以想出来的。或许有人说过类似的话,可不是什么话都适合用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他在心里给杜林打了一个分。如果满分是一百分的话,他给了杜林九十九分,少给一分是为了自己的骄傲,因为他才是那个能拿一百分的人。

杜林斜睨了一眼马格斯,嘿笑了两声,“我也不知道,当我站在那里的时候,当我面对周围环境的时候,我说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最真诚的话。”

“如果有什么原因,那么这是诸神的旨意,当然您也可以翻译成这是天主的意思。”

第九四零章 始发

“为什么要辞退我?”,一名工人一伸手将压在脖子上的汗巾丢在了贵重的办公桌上,那些污渍与汗水啪叽一声飞溅的到处都是。

坐在办公桌后的老板脚尖一点地,带着万向轮的椅子向后滑了一段距离,拉开了彼此之间的间距。他低头看了一眼名贵的衣服,上面并没有任何的污渍,这才让他稍微放松了一点。

这件衣服的售价在两百多块钱,每次干洗都让他非常的心疼,因为专业的养护干洗一次就要收费一块钱,如果能够避免沾染污渍,最好还是不要沾染。

他这时才抬头看向工人,以及工人身后像是做了错事低头站着的金发秘书。他是这家工厂的经理,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入这间办公室。

但很显然这位前员工并没有遵守这样的规定,肯定是他硬闯进来的。

当然他也不打算叫保安,那只会把问题激化。在这个大时代中,每一个中小企业的经理都是处理问题的专家,那些受教育程度不高的工人往往会选择通过类似拳头之类的暴力手段解决问题。

一次吃了亏,两次吃了亏,第三次就会变得聪明一些。

他看着这位前员工,张口对秘书吩咐道,“给我们送两杯咖啡来,顺便把门关上。”,然后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伸手请面前的这位前员工坐下,“请坐,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你先别急着激动,让我们把事情弄清楚了,然后我给你一个答案。”,他选择了最恰当的方式,叙述问题的过程会让这位情绪激动的员工平静下来,然后更加理智,这就提供了解决问题必须的要素。

随着这位员工的叙述,这位经理明白了发生了什么,简单来说这位工人被解雇了,负责工作安排的负责人没有把问题向他说清楚,直接告诉他他被公司解雇了,可以收拾一下东西离开了。

这让工人非常的恼火,他因为这家公司工作了两年的时间,这不是一个短期的工作了。按照目前工人工会和企业家们之间的协议,两年工期之后,公司就要给工人更多的福利和更好的待遇,他以为公司是为了这些东西清理了他。

但是在经过经理解释之后,他才知道解雇的不只有他一个人,还有其他一些人。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战争的缘故,很多原材料面临短缺,公司不得已的必须选择让一些工人暂时离开他们的工作岗位。

然后经理又告诉这位工人,之所以选择了他,是因为从对他家庭状况方面了解到,他现在的情况比其他工人要好得多,他暂时失去工作不会流落街头,也不会没有饭吃,同样公司愿意为他在他的履历上书写最好的评语,主动帮助他找到下一份工作。

一听到这些情况,这位工人的表情就舒缓多了,他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您说的有道理,先生。我知道有很多同事的家庭情况非常的恶劣……,虽然我心里也有些不情愿,但这是最好的选择,我支持公司的做法。如果……”,此时他脸上露出了一些难为情的神色,“如果有可能的话,当战争结束之后,公司的情况转好,我还想要回来工作。”

“会的,一定会的!”,经理用非常坚定的口吻说道,“只要我们的情况转好,我们一定会把你们聘用回来,毕竟你们为公司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也是非常熟练的工人,这对我们的生产非常的重要。”,说到这里,经理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块钱,主动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工人的身边,把钱塞进他的口袋里,“这是我为公司无法照顾到你们所有人所感到的愧疚和歉意,你一定要收下。”

工人顿时勃然大怒,猛的站了起来,把钱摔在了地上,“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羞辱我,虽然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阶级,但我也是有尊严的……”

看着工人离去的背影,经理嗤笑了一声,弯下腰把地上的十块钱捡了起来,弹了弹,清脆的声音让他沉醉。

他一边摇着头,一边让秘书把负责工人工作的小头头找来,打算传授一点经验。

实际上解雇这些工人的原因并不是经理所说的那样,纯粹是因为他们找到了一些更便宜的工人,那些移民工。按照帝国社会服务部现行的标准,西部工人阶级的保底月薪是四十七块六十五分,比南部工人的保底工资少了七块,部分行业少了十五块。主要是因为西部的物价水平要低于南方,所以在工人工会的协助下制定了这个标准。

同时这些两年工期的工人已经到达了工龄福利领取的第一年,如果继续雇佣这些工人,不仅要给他们更多的福利待遇,比如说半年期的体检,带薪假期等。在工资薪水方面,每年都要递增百分之五,每年年底时还需要有一笔奖金,奖金的多少公司自己决定,最少一块钱。

工厂企业再使用这些熟练工的时候,成本就会开始急剧的增加,所以在小微企业中工人的流动性很强,几乎没有多少能够长久的在某个企业工作下去。只有那些任劳任怨并且懂得经营人际关系的熟练工才能够成为“老带新”的标志性人物留在公司,享受各种最低标准的福利待遇。

当然,并不是说所有企业都会这么做,部分中型企业和大型企业和这些小微企业恰恰相反,他们愿意提高工人的待遇,也要留住这些熟练工。一个熟练工为企业增加的收益远远超过他们从企业获得的财富,这其实也是一种企业本身的现象,或者是问题。

在缺乏盈利点,产品制造技术要求低下,大量岗位都是重复劳动的企业中,这种现象比较常见。因为新工人进入工作岗位并不需要任何的技巧,他们可能只是麻木的站在流水线旁做着任何人都会做的工作,新员工和老员工的差别不大。

那些大企业则不同,他们有足够的利润,同时生产的商品具有一定的技术门槛,不是所有工人一进入工厂就能上手的,所以他们需要也有足够的资本来留住熟练工。两极化的差异归根结底还是在企业经营的问题上。

但是最后,企业本身的问题让工人买单,毕竟工人才是真正的弱势群体。

如果这件事到此为止,那么就真的到此为止了,但偏偏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当这名工人在工人工会那边寻找新的工作机会的时候,和他一起被解雇的几名工人正在吵闹,他刚走过去没有一分钟,也加入了吵闹的行列当中。

他们被解雇之后公司雇佣了大批移民工,众所周知,移民工的薪水更低,需求更少,换句话来说,因为移民工的存在,他们丢掉了自己原本的工作?

那些被他们看不起的外来者,居然在侵吞属于他们的工作岗位!

这怎么能被接受!

必须闹!

第九四一章 闹事

“闹事?”,工人工会这边新的来会长忍不住笑出声来,“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他们想要举行罢工或者游行?”,前任会长因为不满工人工会组织高层的态度,主动脱离了工会并且把工会有能力的人都带走了,专门为杜林和西部其他资本家从事服务。

这伙人现在组建了一个劳动服务公司,算是一种另类形式的工人工会,但更加的商业化,资本化。他们手里掌握着一定数量的工作岗位,并且只对会员分享资源,通过更加名正言顺的合同一边从杜林和其他企业家这边赚取“人头费”,一边又合法合理的剥削手中的工人团体。按理来说这样一个远远不如工人工会的企业是没有什么发展前途的,可事实恰恰相反。

这个劳动服务公司发展的势头还很不错,最关键的一点在于他们能够确保工人的利益不受到企业家进一步的剥削,而且乐于培养高级技术人才,这就是他们和工人工会最大的区别。

以前的会长在认识杜林以及更多的企业资本家之后,觉醒了自己的资本天赋,他意识到社会对技术工种的要求只会越来越高,缺口越来越大。毕竟时代是在进步的,科技也是在进步的,一些工作的技术含量也在不断的提升。

这其实早就有了预兆,从早期的重复性劳动,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纯粹是熟能生巧的老式纺织机,到现在大型继承后的高科技纺织机,解放的不仅是枯燥的劳动,对工人技术上的要求也有了硬性的标准。

所以这家公司的宗旨是想要入会,先来培训,他们会按照会员的个人意向进行针对性的就业技能培训,这就是合法合理的先扒工人一层皮,但工人们却没有什么反对,还很乐意先交钱“上学”,然后再说就业问题。

在这种经营理念下,西部劳动服务公司的盘子越来越大,特别是高技术含量的岗位问题上,有很大的话语权。这让工人工会的高层觉得很丢面子,特别是那个混蛋总是宣传自己是受到高层排挤才离开工人工会单干的,还把事业做的这么好,这简直就是给工人工会脸上抹黑。

本来派驻西部的会长是某位高层的儿子,现在为了竞争,他们派驻了一个新角色,更有能力,也更有手腕。来到西部短短两年时间几乎是从无到有,把工人工会又经营了起来,并且弄的还不错。

此时他听说下面有些工人会友要闹事,第一个想法就是这群人的脑子都被狗啃了吧?

这里是西部,这里不是其他地方,可以通过游行罢工逼迫资本家们妥协,这里可是西部。上一次西部的游行就爆发了流血事件,无论那些幕后黑手是借助这样的事情搞阴谋,还是单纯的想要给游行的工人一点脸色看看,他们居然雇佣的枪手扫射人群,这简直就是开玩笑一般的恐怖。

如果不说游行罢工可能会产生的巨大危险,单单是目前西部充斥着大量移民工,就足以让游行罢工成为一个笑话。本来那些资本家们就想要雇佣更多廉价的劳动力,因为工人工会的压力无法解雇所有的本国工人,现在他们自己主动不工作了,资本家们岂不是能够在半夜笑醒?

薪酬对广大小微企业,甚至是一些中型企业来说永远都是最大的开支,一千个人的工厂如果每个人都能够减少十块钱的薪水,就平白多出来了一万块的纯利润,这是很多资本家都无法拒绝的诱惑。同时,这也是为什么说剥削劳动者是资本家初期累积资本最重要的手段,因为简单,因为便利,因为收益更大的同时还不犯法。

而且,这里是西部,有一个人就住在这里,他的名字叫做杜林!

“按抚一下那群人,帮助他们先找一份工作,有工作之后他们就不会闹了。另外,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整理一份文件给我,稍后我会用到。”,新会长认为是时候拜访一下西部之王杜林先生了,他本身就是西部目前实力最强,势力最大的资本家,也是最大的用工方。

数以百万的工人正在他的农场、牧场、工厂中工作,一旦游行罢工的事情牵连到杜林的企业,那必然会成为一个大麻烦。而且他认为西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杜林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却没有什么动作,是不是意味着有些自己可能不知道的情况正在发酵,所以更需要和杜林交流一下。

实际上这段时间类似的事情经常发生,移民工抢夺本国工人工作的现象已经不再是极个别的少数现象,这些移民为了确保自己能够在帝国内生活两年,并且拿到帝国的居民证,他们愿意吃苦,只要能够达到温饱线并且留下来就行了。他们完全不需要任何的享受,金钱的意义除了为他们找到一个可以居住的地方,也就剩下温饱的问题,至于其他开销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如此自律以及禁欲的态度让移民工变成了资本家口中任劳任怨愿意被剥削压迫最完美的工人,他们侵犯了帝国工人的权益,因为法律中对于工人阶级有足够多的保护条例,但偏偏没有把移民纳入其中,这就让双方钻了空子。

一个愿意打,一个愿意挨,如果不出台新的法律和政策,还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毕竟,总不能够让那些唯利是图的资本家彻底的放弃对利益的贪婪,让他们变成一个守法的企业家,不是么?

很快会长就把这件事放在了一边,可他忽略了另外一件事。第一次按抚,第二次按抚甚至是第三次按抚都没有问题,可是这些怨气始终是累积了下来,没有爆发出来,不意味着它们就真的不存在。总会有一个刺头生生的抵抗住了“按抚”的力量,然后戳破谎言。

那名有着小人物倔强的小人物面对工人工会的处置方式,直接站起来反对,他个子不高,碎短的头发,从小就开始重体力劳动让他的身材五短,但是强劲有力。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让桌子上摆放着的东西都跳了起来,吓的前来处置的工作人员都吓了一跳。

他站在桌子前,前倾着身体,给人一种惊人的攻击性,微微弹跳的脸部肌肉让他看上去从憨厚变成了稍显狰狞,“你们这些狗屎一样的官僚主义只会敷衍我们,现在不是找一份工作那么简单的事情,明白吗?这是战斗,是斗争!”,他面色涨红挥舞着拳头,唾沫星子飞溅了一桌。瞪圆的眼睛里只有失望和无边的怒火,他一扭脸吐了一口涂抹,转身朝着屋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你们的办法不好,那就用我们的办法,这里是西部!”

工作人员并不清楚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工人工会的管理层基本上都是从其他地方调来的,他们曾经所面对的工人阶级完全不可能像是这些人这样不讲道理。特别是南方的工人阶级,被人解雇算什么,只要再给他们一份工作,他们就能够当做没事人一样还主动说服自己,被解雇只是为了新的征程,哪有这里的人这么野蛮?

“你打算怎么做?”,在工人工会的总部外,一同被解雇的工友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和你一样很生气,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办,也许我们应该听他们的。”

那人斜睨了这家伙一眼,眼神里充斥着轻蔑和不屑,“听他们的?那些官僚主义不会害死他们,但是会害死我们。至于怎么办……”,他沉吟了片刻,最后把决定权交给肌肉,“就像我们之前商量的那样,闹起来,让那些蠢货知道他们这么做的下场!”,其实说到底,真正让他不愿意就此罢手的原因是经理对他的羞辱。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傻哔一样被愚弄了,然后还愚不可及的显露出自己的人格尊严和保卫它们的决心,却没有想到对方不仅骑在自己脖子放屁拉屎,拉稀也就算了,他居然还尿了。这种从头上淋下来的羞辱让他没办法平静的去对待这件事,有人必须要付出代价才行!

他很快就召集了一批人,这些人一样都是因为移民工失去了原本的工作,而且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当这位第一个站出来的人找到他们,并且宣称要闹一下的时候,立刻得到了这些人的相应。

要知道,这里可是西部,天不怕地不怕的西部。

西部人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委曲求全,只要他们觉得这不合适,那么就去反抗,子弹会给他们正义和公正!

当然,他们也不会完全头脑一热做出不计后果的事情,那是真的蠢才能够做出来的。

“我们不要杀死任何一个人,我们只是要让他们明白,这里是帝国人的西部,不是他们的西部。”

一旁有个人问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办?找那些移民的麻烦,还是找那些工厂麻烦?”

第九四三章 等待发酵

亨利接到杜林电话的时候正在和一位年轻的女性聊着关于艺术方面的问题,虽然亨利可能在商业领域没有出色的个人能力,但是不能就因此否定他在其他方面的成就。不管怎么说他也有一个被称作为钢铁大亨的父亲,从小接触到的教育足以让他在学识的问题上超过社会中大多数的普通人,其中就包括了艺术这个分类。

他手里把玩着年轻女孩修长的手掌,细腻的肌肤触感让他不由的感叹岁月对自己的残忍,他笑着说道,“我在上学的时候主要攻读的是佛罗马基尔的艺术,你知道佛罗马基尔吗?”

坐在他身边的女性很果断的点了点头,“我上学的时候也读过一些关于这方面的艺术书籍,佛罗马基尔大师认为世间的美有很多种,但是最美的就是人体。在他那本《少女之美》的作品集中详细的介绍了佛罗马基尔大师对艺术的追求。”

亨利有些惊喜的看着女孩,“没想到你也了解佛罗马基尔和他的艺术,看起来我们有了相同的爱好,你对他的艺术内涵有没有什么个人的理解?”

女孩斟酌了片刻,才说道,“当然,我一直认为他说的非常对,人体之美超过了自然之美,我喜欢艺术,也会把艺术融入我的生活,你想看看我对美的理解吗?”

“那我们还等什么?”,亨利说着就要站起来,这个女孩是他在一次酒会上认识的,刚刚出道才一年多时间,只拍过一部小成本电影,还是扮演三号女主角。这是一种比较含蓄又体面的说法,说白了就是不那么重要的女配角,毕竟大家都是体面人,时时刻刻都要维护自己的面子。

在酒会上的那个这个女孩知道亨利的身份之后就变得热情起来,其实这也很正常,这几年的电影圈风起云涌,伊利安的新城建立好之后成为了帝国电影人的圣地。圣地历来都是神圣的,在古代人们用最珍贵的东西献祭给神明换取神圣的祝福,而现在,演员们也需要献祭金钱或者权势来获得更好的演出机会。

这两年来金赛尔统治了大制作的影片,刚刚出道就接连不断的获得各类大制作的片约,而且给的片酬也相当的高。有人喜欢金赛尔,因为她的存在拉高了女明星的片酬上限,现在同样档次的女性能够拿到的片酬大概是男星的一半或者稍微多一点,在过去女性的片酬之后男星的三分之一到五分之一。

但是也有人不喜欢金赛尔,她的出现除了抢走了原本属于别人的风头之外,每年大约有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四十的大制作都被她抢走。资源本来就不多,她的吃相又那么难看,即使大家表面还是好朋友,心里总会觉得她太过分了。

同时,金赛尔的突然走红也给了很多年轻女孩们更强劲的动力,圈外人对金赛尔的了解不多,她的身份对圈内人则不是什么秘密,仅仅是杜林的姐姐这一条就足够说明她能够走红的原因。只要有人愿意支持,未必就没有机会成为新的巨星,至于是身后有人还是身上有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名利圈追逐名利的过程中总要舍弃一些什么,而且舍弃的目的是为了收获,这很正常,不是吗?

所以女孩没事就和亨利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怒哀愁,或者聊聊天什么的,她没有表现的那么热切,让自己处于一个若即若离的状态中,这也是她聪明的地方。亨利已经答应她会投拍一部制作费用不低于一百万的电影,她会担当女主角。有了这样的保证,她就可以给亨利一口肉吃了。她早知道自己会被狗咬一口,可是在被狗咬之前,总要有点收获才对得起自己为艺术献身的勇气。

看着女孩有些羞怯的脱掉了外套,亨利的脑袋就像脑袋一样开始充血,他双手手掌互相搓揉了几下,起身走向吧台拿出两个酒杯,以及一瓶酒。在欣赏讨论艺术的时候,需要有一点东西来衬托气氛,这个时候饮用一点酒水显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突然间响起的电话铃让他皱了皱眉头,他不想接电话,女孩已经脱掉了上衣,在光纤线反射着迷人光泽的肌肤有一种无与伦比的质感,即使只是看着,就能让人想象到抚摸时的美妙。

可电话铃还在响,他有些烦恼的接起了电话,口气不佳的问道,“我是亨利,晚上我一般不工作,知道吗?”

“我打扰你了吗?”

电话听筒中熟悉的声音让亨利脸上不悦的表情顿时舒缓,变成了笑容,“哎呀,没有没有,我就说着玩呢,有什么事吗?”,对于杜林这个人,亨利很喜欢他,也相信他们之间的友谊,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有时候会有点害怕杜林,这让他有点莫名其妙。

杜林呵呵笑了两声,“我现在不在西部,告诉我最近发生的事情,关于工人的问题。”

其实杜林在西部还有很多手下的,为什么他没有问这些人?其实说白了就是层次不同,角度不同,看见事情的状态和不同。这就像站在地上的人看一座巍峨的山觉得这座山很高很大,完全没办法逾越,可如果是从天空中俯视,则会觉得这座山虽然很大很高,未必不能征服。

小人物的眼光和大人物的眼光是完全不同的,小人物会完全流连于表面发生的东西,大人物却能够看见问题的本质,这与个人能力没有关系,完全是角度的问题。

在亨利的描述中,现在工人工会方面表现的很强势,他们向总部申请了一个律师团来打这场官司,并且以“维护工人安全权益”的借口向整个帝国的工人阶级发起一场平和的运动,让每个城市的工人阶级在请愿书上签字,要求法院严判这些杀害了工友的移民,伸张正义,主持公道。这招比过去动不动就罢工什么的厉害得多,可以说是杀人不见血了,既表明了工人阶级的态度以及庞大的影响力,又没有影响正常的生产,新的工会领导层还是有点本事的。

移民方面目前相对而言处于弱势,但并不是真正的弱势,据说不少人都联系了驻帝国的公使或者大使,企图通过外交压力减少那些移民的罪行,甚至是让他们无罪释放。

两个群体都憋着要出绝招,难怪市政厅和州政府方面这么着急,迫切的想要解决这场争端。

市政厅和州政府都希望杜林能够在这些事情上出点力,解决这场麻烦。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原因有两个,第一个原因是杜林在西部拥有大量的农场和牧场,包括六个虽然已经停产但还有人在工作的矿区,以及一些加工厂。有过百万的西部家庭直接或者间接的为杜林工作,他们依靠杜林发放的薪水生活,杜林对他们的影响力要远远的高于政府对他们的影响力。

第二个原因,他受雇于内阁一直在解决和移民有关系的问题,还主持了两座新城的建立,在移民群体中杜林的名望可能不是最高的,但影响力绝对不会弱多少。

如果杜林能够作为一个居中调解的人站出来,工人工会方面和移民中那些有权势的人,未必不会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如何相对和平的解决这些麻烦。

挂了电话之后又和赫尔斯曼通了一个电话,对于西部目前正在发生的事情,这位前皇室政策研究组成员表示可以接受,并且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杜林先生,如果有一个人叫嚣着要给你一个教训,然后警察把他抓走了并且告诉你,他们教育了那个混蛋并且保证不会再来骚扰你,你觉得这对你是有效的吗?”,赫尔斯曼的语速不快,有些慢,咬字也很清楚,确保了杜林每个字都能听清楚听明白,他紧跟着解释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会满足警察们的工作,并且感谢他们吗?”

杜林思考了片刻,说道,“当然不。”

“这就对了,当人没有受到超过了他们底限的伤害时他们不会对所谓的正义和公理产生感恩的心。现在西部的社会还保持着相当稳定的程度,人们都有自己的工作,社会秩序良好,即使你有办法并且解决了这些麻烦,人们并不会觉得你对社会的作用比他们工作的作用要有价值。”

“只有刀子捅进受害者的身体时,警察和医生的出现才会让受害者明白什么叫做感恩,受害情况太轻了,不足以让人明白别人的工作对自己的价值,杜林先生。”

“我们需要扩大问题的严重性,然后你再去解决它,人们才会记住你,以及你的作用对他们的价值!”

杜林应了一声,“我知道怎么做了,等事情发酵之后,我再回去。”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有能力的大人物都会有自己顾问团的原因,不需要自己消耗脑力就能够找到最合适的路径,当然这绝对不是偷懒的借口。

第九四四章 激化

杜林对于如何做一件事有自己的判断,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在梦境中几十年精彩的人生让他见识过比他在这里见到更多更离奇的事情。赫尔斯曼目前所做出的决定也是他想要做的,那么他也乐于暂时当一个听话虫,毕竟有很多东西对他们而言是很容易就能够办到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比如不需要调查就知道某些大家族成员有什么丑闻,以及如何利用这些丑闻引爆舆论。他给赫尔斯曼那么多钱,他就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来。

只要赫尔斯曼的计划不违反自己对事情的认知,杜林就不会去反对。

比起杜林可以忙中偷闲在帝都结交贵族和企业家,尼科尔显然人生陷入了一个低谷之中。

他很幸运的在那场袭击中存活了下来,这是工人工会派遣的律师告诉他的说法,那不是一次互相的斗殴,而是一场袭击,一场突然间爆发的袭击,移民对帝国公民的袭击。至于原因什么的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七位帝国公民死于这些移民的袭击,更可怕的是这些杀人凶手现在居然成为了受害者,还有不少人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同情声援他们,这简直是对帝国法律的蔑视!

就像律师说的以及事实那样,死了七个工友,现在这七个工友的家人把尼科尔给恨上了。他们也恨那些毫不留手的移民,可他们更恨尼科尔,如果不是他用屁股策划出了这样一起可怕的复仇行动,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那么多的事情,他们的家人也不可能会被暴怒的移民杀死。

作为“受害者”的一方,工人工会方面帮活下来的这些人工人缴纳了保释金之后他们获得了暂时的自由,除了一部分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接受治疗之外,其他人都回到了家里。

喝了一点酒之后,尼科尔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他不是没有担当的人,既然自己做错了,那么就应该为自己的愚蠢道歉。他提着一个酒瓶找到了一个他认识的工友的家里,那个家伙已经回归了天主的怀抱。

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不多一会,眼睛还红肿的女主人打开了门,悲戚的表情在看见了尼科尔之后顿时变得厌恶起来,尼科尔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女主人就把房门重重的关上。

站在门外的尼科尔叹了一口气,看着紧闭的房门大声喊了一句对不起,却换来了一句“从我家外面滚开”的回应。他其实心里也很难受,可他现在除了去道歉,什么都做不了。

不出意外的是每一家每一户都不愿意给他道歉的机会,包括了那些受伤的工友,他去医院想要看望这些人,也都被赶了出来。

走在街边他一边灌着酒,一边摇摇晃晃的走着,漫无目的的走着,他不确定自己要去什么地方,他只想要找点什么东西发泄一下。在漫无目的的移动中他踢了两只狗一只猫,以及踹了一个流浪汉们的炉子,可他心里并没有更好受一点,反而更难受了。

在一个稍显偏僻的街道边上他依靠着电话亭瘫坐了下来,一边留着眼泪一边大口大口的喝着烈酒,一股浓郁到让他快要窒息的后悔填满了他的内心。如果当时稍微冷静一点就好了,为什么总是那么冲动,一想起那些因为自己的主张失去了生命的同伴,尼科尔就更伤心了。

天色越来越晚,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虽然这里是西部最繁华的几个城市之一,可天黑了之后路上就不会有太多的行人,因为这里并不安全。

西部的危险在于这里的人都可以合法的拥有枪支并且购买足够的子弹,一些社会活动家包括一些政客都在谴责内阁对西部的特殊优待,以及西部三个州的州政府的不作为。这些人认为西部之所以会这么混乱危险,最主要的原因就体现在枪支泛滥的问题上,人人都有枪支看上去好像加强了普通人的安全性,但是那些罪犯也同样拥有了枪支弹药,他们会变得更加危险。

坏人敢在公众场合掏出手枪用威胁生命的方式来搜刮金钱,好人敢这么做吗?

当然是敢的,毕竟这里是西部,用子弹捍卫自己的权益不受侵害就是西部淳朴农夫的行为准则。但问题在于坏人永远比好人先拔枪,区别不了好人和坏人之间的差别,枪械对人民的保护作用永远都处于被动的一方,不会成为主动保护自己安全的措施。

在西部大批社会活动家和政客在奔走号召发起大范围的禁枪运动,但是收效甚微,人们也渐渐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天黑了之后最好别出门。

此时已经八点多了,在一些繁华的城市现在这个时间只是一天中最精彩的开始,但是在西部这个时间已经足够晚了,天黑了下来之后超过五十米外的东西都变得格外模糊。

迷迷糊糊处于醉酒状态中的尼科尔躺在一堆呕吐物边,眯着眼睛没有任何意义的呻吟着,这时他感觉到眼前的光线被什么东西阻挡了,他费力的睁开眼睛,看见两个十五六七八岁的孩子正蹲在他的面前,两个人的手正在翻弄着他身上的口袋。

下一刻,他明白这些人在做什么了,他们正在抢劫一个醉汉!

尼科尔新旧怨恨一起爆发,他挥舞着手中的酒品掼在了一个大男孩的头上,那个家伙惨叫了一声歪倒在人行道上,另外一个男孩也惊恐的逃开了一段距离,警惕的看着踉跄着想要爬起来的尼科尔。

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唯独自己没有旋转的尼科尔爬了好几次没有爬起来,他喝的太多了,自从杜林发明了蒸馏法之后各类酒精饮料的度数都提高了不少,更容易让人陷入醉酒的状态。他没有注意到,那两个没有离开的少年眼睛里闪烁可怕的寒芒,他还在骂骂咧咧的想要爬起来,脑袋突然一沉,趴在了地上。

他摸了摸脑袋,鲜红的鲜血让他一个激灵,连醉意都去了三分,他抓着手中的酒瓶就朝一个少年丢去,然后开始为自己酗酒不归感到后悔。

这是他这几天做的第二件后悔的事情。

两个少年一人拿着石头,一个人拿着一根一尺多长的钢棍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顿暴揍,鲜血流了一地都没有让他们停下手,陷入暴力状态中的年轻人更加难以脱离这种情况,直到他们确定尼科尔不会再动弹了,才丢掉了石头,另外一个则是把钢管藏回了裤子里。

两人快速的把尼科尔身上所有的口袋都掏了一个遍,找到了三块三十分后快速的离开,在这个过程中尼科尔偶尔会颤抖抽搐一下,一开始还吓了他们一跳,后来就习以为常,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刚才一连串的击打都打在了尼科尔的后脑上,那可是人类最脆弱的一个部位。

两个少年拿着三块三十分很快就融入黑暗之中,直至第二天早上,有人报警说是在一个偏僻的街道上发现了一具面朝下的男尸时,警方才知道尼科尔已经被害了。

“我们从现场提取的到证据以及一部分人的证词上可以肯定,凶手是两个不到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一个身高大约一米六五左右,一个大约一米七二……”,警察局的探员正在向工人工会的律师解释目前得到的一些消息,尼科尔遭遇意外死亡的消息很快就被捅到了工人工会那边,警察局里一定有他们的眼线。

工人工会的律师非常不满意这些看上去很官方的内容,为首的一名三十多岁的男性律师问道,“有没有可能是两个移民男孩?”

探员顿时变得警觉起来,如果这件事真的是移民做的,那显然他们在玩火,但从目前手中的这些信息来看还无法指认两个男孩的种族族群,警方内部开会的时候认为是移民的可能性不大,因为那群移民不会在半夜深入城市当中,这里对他们同样充满了危险。更大的可能是本地一些年轻的帮派成员份子,从尼科尔被洗劫一空的口袋来看,偶然性的抢劫几率更大一些。

他们已经得到了一家店铺售货员的证词,那天晚上她卖了一瓶一块六的酒给尼科尔,但是现在在尼科尔的身上并没有找到任何零钱,所以警方认为这更像是偶发性抢劫。

他硬着头皮说道,“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指证施害者是移民!”

律师笑着说道,“可你们同样没有证据证明凶手不是移民……”,他说着之点了一下头,“好了,感谢你们通知我们,谢谢!”

在事发的第四天,一条消息传了出来,据说凶手是两个年轻的移民。这个消息让原本就处于不满的族群对立情绪直接爆炸,工人阶级要求移民交出凶手,移民方面对此只能否认,问题进一步的激化起来。

甚至还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冲突事件,一时间部分城市的气氛愈发凝重起来。

第九四五章 空气中散发着恶臭

战争快结束了。

这是杜林的第一感觉,一直忙碌于战争和国际问题的内阁开始重新拾起国内的内政工作,这意味着战争快要结束了。

这场战争从爆发到现在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帝国的兵力一直被阻挡在联邦第三城市链,双方都投入了大量的兵力,以至于第三城市链已经成为了都市绞肉机,残酷的巷战让双方的士兵如同肥料一样泼洒在这片大地上。

加速了这场战争速度的,还是奇袭圣洛都,大量的财富从联邦内转运到帝都,联邦方面第一次主动出了停战谈判的要求,销声匿迹半年多时间的凯乐先生又开始频频出现在报纸上,甚至还参加了两档政治类电视节目,和其他政客讨论了战争的问题。

所有的一切都在预示着这场战争已经走向了终点,当然大多数普通人可能还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他们觉得战争还会延续,但实际上这场战争在意识形态上已经结束了。

这也和帝**队无法突破第三城市链有直接的关系,如果帝**能够很快突破第三城市链全面入侵联邦腹地,说不定帝国还会坚持一段时间。

可惜无法突破第三城市链,继续打下去就变得毫无意义,只是徒劳的浪费兵力和财力。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场战争毕竟是赢了的,对帝国而言只会是好事,不会是坏事。战争的结果会鼓舞整个社会,耀星帝国在国际上成为超级大国指日可待。

就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杜林“恋爱”了。

他恋爱的对象是马格斯的侄女,马格斯自己两个孩子中有一个完蛋了,另外一个结婚很晚,到现在唯一的孩子还是个男孩,杜林又不搞基,社会和贵族们也不会允许知男而上,所以只能够从自己妹妹那边找了一个年纪比杜林小了一点的女孩。

选择马格斯这条线,是杜林考虑很久之后做出的决定,原本费丽佳公主也在他的考量之内,毕竟圣女阁下在北方可谓权势滔天。作为最后一个大公,她所拥有的地位绝对是杜林目前难以想象的,和费丽佳公主成为夫妻,杜林能从中获得很多的好处。

不过这个选择这也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圣女阁下子嗣众多,费丽佳只是其中一个,她以后未必会成为家族的下一代继承人,一旦她失去了这个机会,杜林很快就会被这个家族“吞并”掉。

他从这里得到了多少好处,这些人就会想办法让他成倍的把好处吐出来反哺家族,这也是一个家族能够长盛不衰的主要原因。

反倒是马格斯这边让人眼前一亮,作为帝国首相的马格斯他自己并没有经营很大的势力,家族也不算庞大。当然不能排除马格斯本人就是势力的代名词,可这个家族的复杂程度要远远低于其他家族,而且马格斯并没有合适的接班人来继承家族的未来。

他最喜欢的儿子因为醉酒驾驶撞死在路边,另外一个孩子比较听话,可也不够出色,这个家族出现了所有贵族都觉得棘手的事情,没有一个能够拿得出手的下一代来扛起家族的大旗。

或许有,可至少马格斯目前没有表现出来。同时他担任新党领袖二十多年,并且连任了四届首相,无形的政治资产非常的丰厚,甚至比圣女阁下还要强一些。

最重要的是,马格斯的政治遗产让杜林眼红。

说是政治遗产不是说马格斯快不行了,只是他的政治生涯快要结束了,这一届干完之后他肯定就要退休,那么庞大的一笔政治遗产如果没有人来继承,属实太可惜了。杜林只好勉为其难来承担这个责任,加上他现在本身就是新党成员,再和马格斯成为了亲戚,名正言顺的继承他在政治上的大多数遗产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

杜林是一个很果断的人,他既然有了决定,立刻就付之于行动,在见到马格斯侄女之后,立刻就和这个女孩成为了好朋友,并且正在朝着超越友谊的关系上不断发展。

“没想到你小时候的生活那么有趣……”,女孩一手扶着花坛边上的护栏,一手微微遮挡着笑容,不让自己过分的失礼。和杜林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也很快乐,这个家伙很会讨人喜欢,特别是讨小姑娘喜欢,他说的话总是那么幽默,又那么的绅士,加上自身强大的可以溢出来感染别人的自信,足以让他成为一个有魅力的人。

杜林很的懂得如何和这些小姑娘们成为“好朋友”,就像平民向往着贵族的生活那样,很多贵族少男少女偶尔也会向往着平民的生活,在没有被名利所感染之前,贵族和平民其实都一样的纯洁。

他偏头看着一眼风中的少女,淡金色的头发随着风在空中舒展曼妙的姿态,白皙的皮肤如同瓷器一样令人爱不释手,被塞了一嘴狗粮的想要藏起来舔舐伤口的太阳撒落愤怒的余晖,为女孩披上了一层美丽的外衣。他伸出手,在女孩惊讶的目光中抚摸着女孩的脸蛋。

女孩鼻腔中有一丝丝烟草的味道,还有扑面而来充满了一种她无法描述的男性气息,她止住了的笑容,有些羞涩的侧过身,却没有躲开杜林的手掌。

那是一种和父亲不一样的味道,完全不同的感觉。

喧嚣的风突然间变得安静起来,一切都变得美妙,空气中充斥着醉人的芬芳,胸口里的心脏扑腾扑腾的乱跳,女孩的呼吸逐渐有些急促。

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虽然一直以来都在被人追求过,身为马格斯的侄女(外甥女)她从一出生就携带了众多的光环,很多人都想要成为她的男朋友以至于伴侣,从此获得机会迈入新的人生阶段。

以后的人生如何安排并不在她掌控的范围之内,有时候她也会想,家族会给自己安排一个怎样的丈夫,大多数时候都是少女粉色天真的幻想,往往都是甜蜜的。可她也明白,自己对未来的憧憬并不一定就是正确的,她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的身份是一种禁锢,是对自己的伤害,她没有办法像是一个普通家族的女孩那样去享受生活,享受别人的追捧,享受自己选择的爱情。

梦醒之后,又要臣服于现实。

直到见到杜林。

第一次见到杜林的时候女孩有些害怕,因为她从杜林的身上看见了一种在她的叔叔马格斯身上一样存在的东西,压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来气,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不经意的表情,就能够控制一个人的情绪。

这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女孩那么想,他或许会很古板,生活也很枯燥,没有什么情调,更不会有甜蜜的惊喜。她不喜欢马格斯为她安排的“相亲”,她希望这位杜林先生能够决绝马格斯,拒绝自己,可她注定会失望。

在杜林表示可以先做朋友之后,带着她出去散了一次步,那次散步让女孩对杜林的印象有了极大的改观,甚至可以说是充满了惊喜。

第九四六章 骗子

在大多数人的印象中,男女第一次约会一定要制造浪漫的气氛,比如说用绝世影帝——一直在假装玫瑰花并且获得世人认可的月季,以及配有烛光红酒的晚餐,再弄一点有情调的东西,这一切加在一起似乎就成为了最美好的第一次约会,能够给彼此留下最好的印象。

但是杜林不一样,杜林有着一颗异于常人的脑袋,他没有可以的制造任何浪漫的气氛,也没有带着女孩去充满情调的环境中说着有气无力软绵绵的情话,他带着女孩去了下城区的贫民窟。

帝都的市政厅在对外宣传中从来都没有提及帝都有下城,有贫民窟这样的地方,他们直接掩盖了这个事实。实际上帝都一样存在穷人,存在下城区,存在和其他城市没有太大区别的贫民窟。社会阶级的固化意味着大量的有效财富会从多数人手中逐渐流失到少数人手中,这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

一个人拥有一百块钱的储蓄,他可以不吃不喝没有任何的支出,那么他阻止了自己手中的财富流失向其他地方了吗?当然没有,他阻止不了,每年新增发的货币以及通货膨胀让他的一百块不断的贬值,即使他不吃不喝不花钱,他手里的财富依旧在不断的流失。所以这就造成了一些贫穷且没有相对较高薪水工作的家庭,会不可抑制的陷入到贫困的生活中。

越是发达地区,这种现象越是明显,社会整体财富的膨胀并没有把这么一群人也纳入富裕的过程中,在别人富裕的过程中,他们贡献了别人富裕的能量,日积月累之下,这些人明明都在很辛苦的工作,可却莫名其妙的越来越穷。

加上帝都明显要高于其他地方的消费水准,于是乎一些在十年前或者二十年前可以说并不算贫困的家庭,在岁月无情的冲击下,终于成为了贫困家庭。不过好在帝都还有另外一个组织一直在关爱着他们,那就是教会。

落日城才是教会的大本营,不过在政治先行的耀星帝国中,教会在帝都也有一个大教堂,他们一直在救济穷人。皇室包括了内阁对于教会历来都很反感,这群曾经通过zheng教合一方式统治世界的神棍历来都是被提防的对象。可他们却一直是实实在在的为一些困难的家庭提供必要的帮助,布施就是穷人也能够在帝都生活下去的主要原因。

每周教会都会把一些旧的衣物、家具和一些乱七八糟其他的东西连同食物一起发放给贫穷的人,让他们能够继续撑下去,以换取更多人的支持。这些工作并不是只有在采访的时候他们才会做,只要没有外力干扰,他们会一直这么做,并且继续这么做下去。

很多人都说教会是一群虚伪的神棍,但是虚伪到这种程度上,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还有人原因信仰教会的原因,因为他们太“虚伪”也习惯了保持“虚伪”。

杜林带着女孩先去了几家商场,购买了大量的普通衣服,还有很多的粮食,在女孩莫名其妙迷迷糊糊中,杜林把她带到了贫民区的几家教会主持的孤儿院和福利院。当她处于一种手足无措的状态中,被杜林牵着手站在了发放救济品的桌子后,几乎机械一般的将所带来的东西发放给每一个孩子,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并且得到他们发自肺腑的感谢后,女孩突然间就像是顿悟了一样。

她开始变得主动参与其中,那些孩子们剔透如水晶一样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神让她感觉到有一种压抑到无法呼吸的心疼,这也让她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另外一面。

并不是所有贵族家庭的后代从小就开始争名夺利,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白莲花,杜林可是做了充分的调查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马格斯的家族……提马蒙特,还有一种奥格丁语的发音读起来锡马蒙特,这个家族如果不是马格斯的存在其实并不怎么显眼。在过去很多年里提马蒙特家族除了继承祖上的爵位之外,很少会出特别有名气的家族成员,多数比较平庸,偶尔有几个表现亮眼的角色出现,也会被同时期更加厉害的人物所散发的光芒所遮盖。

而且这个家族有一点小问题,繁育后代的能力并不像某些以生孩子闻名世界的家族那么能生,一个家庭一两个后代几乎就是极限,最多也就三个孩子。马格斯只有一个妹妹,他自己也只生了两个孩子,这在大贵族中是很少见的。

比起迪普莱西家族那样每一代都有几十上百直系后代的家族,提马蒙特家族在繁衍的能力上确有点使不上劲。

每一代人口不多,也让这个家族的内部竞争力不会那么强,好处的一面在于整个家族的资源都会着重的放在一个人的身上,比起几十上百后代均分一下,还是有很大优势的。这也是提马蒙特家族能够屹立不倒的原因,一旦决定了继承人,他必然会接手整个家族所有的权力和人脉资源,哪怕是一个平庸的人,只要他能够守成就不会让家族衰落。然后偶尔出现一个英才去扩宽家族的底蕴,接下来那群人继续守成,提马蒙特家反而比某些能生孩子的家族更有权势。

好吧,这只是个例。

马格斯已经决定……不能说是决定,是没办法的办法,他那个很喜欢也有能力的孩子毕竟出车祸死了,下一任的继承者只能是他唯一的孩子,在缺乏内部竞争力的前提下,提马蒙特家族其他直系成员相对而言比较单纯,相对的。

于是杜林就做出了一个决定,让这个女孩去看看“真实”的世界,以此为契机,撬开女孩的外壳。

有了这么一次别开生面的第一次约会,杜林给女孩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这是在过去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她觉得杜林是一个特别的人。

于是就有了第二次约会,在一个对公众开放的公园里,而不是在某些私人花园里,这同样给了女孩一种没有体验过的感受,她和这个真正的世界前所未有的离的这么近!

第九四七章 三点钟不到

公园里散步的男男女女给了女孩一种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感觉,那就是平和,以及热闹。

身为一名贵族她见识过很多很热闹的宴会、舞会之类的活动,她此时此刻所想的热闹并不是她以前生活中的热闹,是一种平和的热闹。

到处都是在傍晚来散步的路人,她无法喊出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名字,这些人中可能有贵族,也可能多是一些平民,他们没有任何失礼的举动,每个人脸上都流露着亲和的笑容,这和那些大人们以及书上所说的平民似乎不太一样。

从他们的穿着,他们的配饰,他们脸上的表情和轻松的步伐看得出他们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公园里虽然人很多,可并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她和他,他们明明就在她的周围,可并没有干扰到她。

这种感觉是在某些私人花园里永远都体会不到的,在那些地方可能会有一些精美的园艺,有四季盛开的花朵,一切都美轮美奂,可那里冷清。除了一两个人或者三五个人之外,不会再有其他人,那里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城堡,隔绝了城堡内与城堡外的东西。

“我下半年会去皇家学院上学,那里会和这里是一样的吗?”,女孩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在十七岁之前,她一直在家族庄园里接受贵族的精英教育,就是中产阶级往往用羡慕的口吻所说的,十多个社会上非常有名气的学者,单独教一个或者几个孩子的那种家庭教育。辅以家族成员对他们灌输的一些理念,这就是贵族的精英教育。

上皇家学院,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就像是镀金,即使是贵族也不能独立在潮流之外,现在的社会非常讲究学识和学校,并且皇家学院的学生们本身就是一个资源,一个学生自己可以掌握的资源。皇家学院的正常班级里都是贵族成员,他们来自不同的家族,他们在学院里所结识的人脉并不属于家族的资源,这也是年轻的贵族愿意去上学的原因。

人脉,或者说资源,永远都是每一位贵族最缺少的东西。

杜林想了想,牵着小姑娘的手走向了一边的长椅,小姑娘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脸蛋红扑扑的略微低着头被杜林拉着手一步一步向前走。不知道是夕阳太美,还是女孩的羞涩太诱人,女孩脸蛋上的熏红就像是最粉嫩的桃子刚刚略显成熟,在细细的绒毛下,是透着健康红润的粉色。

两人坐在长椅上之后,杜林并没有松开女孩的手,笑眯眯的说道,“皇家学院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地方,在那里你能接触到非常多的新鲜事物,特别是一些科学学科,他们会让你见识到很有趣的实验,那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至于学生,非常的多,每一个年纪都会有差不多三百到七百人不等。”

女孩露出有些惊讶的面容,“那么多……”

多不多主要看特殊才能班开的多不多,帝国越来越多的有钱人想要把孩子送进贵族学院接受贵族气息的熏陶,如果能够认识几个贵族朋友那就更好了,在这种意识下越来越多的富豪愿意支付一笔天价费用送孩子去上那个可能根本学不到什么东西的学校。

这也造成了一个非常特别的现象,有一些贵族学生对那些花钱进来的学生充满了歧视,包括一部分老师都有这种偏见,觉得这些人污染了皇家学院的学习环境,让帝国最高的知识殿堂充斥着铜臭味。

还有一些贵族学生则是和特殊才能班的学生关系不错,他们乐于利用自己贵族的身份招纳一些有钱的跟班,这些人会为他们花光口袋里的每一分钱,只为了让他们过得更舒服。等他们成年之后从家里继承了某些产业后,这些学生也能够成为他们的帮手。

那绝对不是一个净土,里面的一些学生其实已经接触到了更真实的社会之后才进入那里,所以绝对不是净土。

除了真正凭借自己的个人能力获得了皇家学院入学邀请书的学生之外,真正去上学的其实没有多少人,他们都抱着不同的目的。

这么说的话……,那些真正的学生其实学习的目的也不够单纯,学习更多的知识得到毕业证书才能够得到更好的工作,从而跻身中产阶级,甚至是上流社会。

两人一边聊漫无边际的话题,一边享受着最后一抹阳光,当天色开始擦黑的时候,女孩突然间说道,“我以为你会是一个很古板很刻板的人,其实你比我想象的要有趣的多。”

杜林一条眉梢,笑问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女孩一想到第一次见到杜林时留下的印象就有些想要笑,“那天我看见你和马格斯叔叔坐在一起的时候,我差点忽略了你的年纪,我感觉你们很能聊得来,在家族里能和马格斯叔叔坐在一起聊天的人并不多,我觉得你的年纪可能会更大一点。”

大?

当然大,杜林比女孩大了九岁,用某些人的话来说他就是一个人渣,居然能对比自己年纪小这么多的女孩下手,可在贵族的眼里年纪并不是联姻的问题,更不可能是阻挠联姻的麻烦。在历史上某些王公大臣都四五十岁了,妻子莫名其妙死于各类意外突发事故,不照样迎娶那些只有十几二十岁的女孩成为自己的妻子么?

政治和财富的力量永远都不可能表现在年纪上,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如果因为杜林年轻就歧视他的影响力,犯下如此愚蠢错误的家伙肯定会很惨。

虽然对女孩而言,他的确大了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

杜林继续把玩着女孩的手,女孩似乎也习惯了他这么做,“马格斯阁下是一个好人,我需要感激他……”,看着女孩有些疑惑的目光,杜林非常含蓄的笑说道,“他帮了我一个大忙,帮我找到了一个心爱的姑娘。”

曾经有人问,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时候良心会痛吗?

在这里杜林扪心自问之后告诉大家,不会!

两人的约会也不是没有限制的,首先必须在天色黑透之前回家,因为家教和门禁的原因……,好吧这其实都是鬼扯,杜林把姑娘送回去之后还要去见马格斯。约会只是马格斯避免女孩以后埋怨他的一种方式,让他们先见见面,结婚后就不会有太多的抱怨,毕竟身为贵族从一出生开始就享受别人享受不到的优渥生活条件,那么也必须要为自己所获得的东西付出一些什么,包括了人生和自由。

杜林选择了提马蒙特家族,那么马格斯接下来就要和杜林谈一谈接下来的问题了,比较赤果果的问题,核心的利益分配。

第九四八章 命运

杜林和女孩下午出去约会的时候马格斯也没有闲着,他和几位老朋友聊了聊,关于杜林的事情。

“你确定你能够让他朝着你所希望的方向前进吗?”,坐在一个艺术沙发中的巴尔打了一个哈欠,突如其来的疲惫让他有些困乏,然后稍稍解释了一下,顺便抱怨了自己的私人时间被打扰,“往常这个时候我应该在午睡……”

马格斯笑呵呵的没有说话,他和巴尔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从他们只有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这么多年下来关系一直保持的不错,这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贵族之间的友情从来都没有保质期,好了几代人的两个家族可能因为一些利益的分配问题选择开战,也有可能是敌对了很久的两个家族因为某些方面的苟合成为了新的伙伴。能够像马格斯和巴尔这样把友情维持了几十年还非常要好的贵族,已经很少了。

利益才是贵族社会中的主旋律,友情并不是。

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五十多岁,一个六十多岁,他们都算是马格斯的同龄人了,也基本上都是同一时代下诞生的贵族,他们此时也都看向了马格斯。

把杜林引入贵族的圈子是马格斯一直在努力的事情,虽然不愿意承认,不可否认的是杜林作为一个年轻人的确非常的优秀,关键在于他本来并没有任何的资源,是真正的白手起家。不管他在这个过程中用了是不是光彩的手段,至少他现在起来了,如果在一开始,就给他更多的资源,那么他有没有可能会做的更好?

这是显然的,杜林是一个很会抓住机会并且利用机会的年轻人。

在这些基础之上,他还有这巨大的野心作为他前进的动力。

早在七八个月前,杜林拒绝了马格斯提出把他引入贵族圈子的提议之后,马格斯第一时间的想法就是找到杜林致命的弱点,然后把他吊死在处刑台上。一旦帝国目前这批能够控制得住局面的领导层,真正忠心帝国的政治家老去,死亡,新生代的继承者中能够正面对抗杜林的人并不多。

杜林的气候已经初具规模,放任他继续发展二三十年,等他们都老死了,那些人还真的不一定能够压制住杜林的野心。

他现在不敢乱动的原因,他其实自己也很清楚,面对这个帝国他还太年轻,以及弱小,胡乱的表现出自己的野心欲望只会让他提前退场。

可当他强大起来,在他四十多岁五十岁的时候,拥有了更加强大无法撼动的力量时,他说不定真的能够做出惊动世界的事情来,无论是无声无息的把帝国变成他掌心的玩具,还是通过更加粗暴的手段获取权力,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马格斯当时制定了一个计划,等到换届大选开始的时候,把杜林拿下,不给他翻身的机会。他不会把一个巨大的隐患留给帝国的继任者,然后制造一些类似把难题交给后人解决并且考验他们是否合格的愚蠢计划来检验继任者是否真的合格,这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应该做的事情。

任何危险都应该在能够控制的萌芽状态中被掐灭,把麻烦留给后人其实是一种无能的表现,因为他们自己做不到,还要为自己开脱,当然这绝对不是在隐射任何人,毕竟这个世界已经进入了伟大的新时代中。

马格斯对杜林的评价非常的中肯,这个混蛋如果愿意按照游戏规则来玩,他将会成为新生代中的领军人物,只要他一心一意为了帝国的强盛,未来未必没有掌握权杖的那一天。但如果这个混蛋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私欲,那就让他见鬼去吧!

杜林及时的做出改变也在马格斯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杜林会在临近换届大选的时候才意识到问题在哪,没想到他提前至少一年发现了这些问题,然后改变了立场。

这也说明了杜林的优秀,他对危险的嗅觉非常的敏锐。

此时马格斯在这里和几个老朋友商量的事情,就是有关于是否把杜林拉入贵族圈子里,如果他们不同意,杜林的计划就会完蛋,只有他们都同意了,杜林才能够真正的迈过那道门槛。

他略微思考了一会,开口说道,“我还再活个十年应该不是问题,在这十年里只要杜林不作出有损帝国利益的事情,他很快就会被我们同化。当然在政策上我们也需要作出一些改变,让他对我们产生认可。”

“这一批年轻人中在政治和个人能力上可以超过杜林的人不多,我们也需要考虑另外一种情况,如果没有杜林的存在,我们的继承者是否能够像我们这样,确保帝国的安全,确保目前体制的安全?”

马格斯的话的确非常具有深意,耀星帝国在他们这一代中有太多出类拔萃的代表性人物,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才让耀星帝国的国力不断的增强,在国际上的地位不断抬高。一旦这一批可以说是一两百年内最精锐的统治者死去,继承者不够优秀,甚至连守成都难以做到的话,帝国会怎么样?

不能因为现在的情况就保持着对未来的乐观,国际形势是在不断变化的,今天大家都要向帝国保持尊敬的态度,可能明天就有人站出来想要挑战帝国的权威。

加上身边还有一个联邦,这群苟日的小商人亡我帝国之心不死,一旦让他们找到了机会,他们绝对没有可能会手下留情。到了那个时候帝国没有三五个足够厉害的人压制住局面,形势就会变得非常的危险。

他们风光了一辈子,总要给后代和未来留下一个保证才行。

当然这并不是说没有杜林就完全不行,在过去那么多年里没有杜林每个时期不都一样过来了吗,但人总是想要追求最好的,杜林就是一个非常具有潜力的人。没有人可以忽视他从无到有短短十年的发展历程,他那年从乡下进城时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如今已经发展到了个人势力的巅峰,这样的人如果给他更大的舞台,他一定能够有更大的成就。

巴尔此时说了一句很扫兴的话,“如果你死了呢?”

马格斯哑然失笑,“没有人可以照看这个国家和那些年轻的继任者直到永远,连天主都会死,何况是我们。至于我们死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其实和我们的关系已经不大了。我们给了他们最好的基础,他们却把握不住,即使有一天灭国了,那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当年强大到整个世界都瑟瑟发抖的瓜尔特王朝又如何?先王率领十英雄在诸神的光辉下横扫整个北大陆,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瓜尔特人的锋芒,无数的神庙会焚毁,数不清的异族被奴役,先王和十英雄为瓜尔特王朝奠定了最好的开局,他们已经尽力了,可继任者不努力又有什么办法?

就像奥格丁人,他们有一个噩梦一样的开局,但是他们赢了,他们从瓜尔特人手里获得了自由,然后一步步几乎要统一了整个大陆,当然在历史书中奥格丁人是统一了整个大陆的,所有效果包括当时的联盟都表示了臣服,一些小国家还接受了皇室的册封。

但现在,又如何?

“时代永远都再向前推进,不会回头,我们只能够把现在的事情做到最好,至于以后,那是他们的事!”

其他三人考虑了良久之后,给出了同意的答复,杜林的确是最具有潜力但是也是最危险的年轻人,马格斯自信能够把他扭过来,把他从对帝国具有危险的人变成将来为守护帝国风险的人,那么他们没有必要纠结在这个问题上。

马格斯能够做到,杜林是否合适,如何检验最终的成果,那是以后那些人的事情。他们留下了最坚固的盾牌,可万一这些人把盾牌变成杀死自己的最锋利的长矛,那就不是他们的错了。

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任何一件事是不具备风险的同时,还拥有巨大收益的,从来都没有过。

有了这样的基础,杜林算是通过了一场看不见的“考试”,或许他有所猜测,才会选择从马格斯这边作为突破口。

其实说起来这就像是一场闹剧,帝国官方对外的宣传是国家的命运掌握在每个公民的手里,可有时候真相总是那么的出人意料,帝国的命运永远只掌握在极少数人手里,权力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被无知的平民所掌握?

晚上马格斯回到家里的时候杜林已经等了他有一会功夫,杜林正在和马格斯的妻子聊着烹饪方面的心得,看得出马格斯的妻子非常的上心,还拿着一个小本子记录着杜林说的一些绝密配方,似乎打算把这些东西用在实践里。

他有些头疼的瞥了一眼杜林,鬼知道他的妻子会不会用那些不靠谱的东西做出一些可怕的食物给他吃,他很爱他的妻子,所以几乎不可能拒绝品尝精心制作的小点心,这绝对是一个灾难!

轻咳了一声,“跟着我,我们聊一会。”,然后快速的走向书房。

第九四九章 苏波使达

“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两人坐下后马格斯的第一句话就让杜林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么急切吗?

他疑惑的瞥了一眼马格斯,翘起腿抖了两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不惊讶,也不奇怪,看上去像是思考了一会,说道,“半年内,我不想错过大选。”

马格斯点了点头,这就是杜林聪明的地方,他没有避开这个问题,而且也认识到结婚对他参与竞选的好处。现在他和自己的侄女认识的时间不长,仓促的结婚会让这场婚礼看上去像是某种利益之间的苟合,那么他的婚姻就会变得不怎么值钱。

婚姻在神圣的,这一点无需置疑,哪怕帝国在许多方面都显得有些超前,有着与众不同的审美观,可是在对待家庭问题上,从上而下都抱着认可的状态。一个完美的家庭能够为一名镁光灯下的公众人物增加许多的分数,包括了政客。

家庭,是对社会责任的一种体现,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修身齐家平天下这样的话,可是大家对真理本质的认识都是一样的,一个政客如果连一个家庭都经营不好,又怎么可能管理得好整个社会上无数个家庭?当初彼得和薇薇安夫人已经闹到了形同陌路,也还保持着婚姻状态,就是为了确保彼得在家庭分上不会被扣得太多。

半年后杜林结婚,拥有了家庭,预示着他会承担更多的个人责任以及社会责任,这是成熟的表现,能够讨好不少理性的选民和中产阶级,所以他真的是很认真的在考虑这件事。

这也是杜林最让马格斯满意的地方,他看上去好像还很年轻,可实际上他思考问题的角度和马格斯这些经历过很多事情的老人的思维方式都有共同点,能够确保自己具有锋芒毕露的一面,又可以让自己非常的老成,这样具有矛盾特性的人整个帝国也就只有杜林这么一个。

“下周周末的时候你们先举行一个订婚典礼吧,你知道,有些事情总要迈出第一步。”,马格斯没有说透,杜林倒是听明白了,这是一种表态,紧接着马格斯又说道,“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那么你就应该明白,很多时候个人的利益永远没有集体的利益更加的重要。”

“我一直听说同乡会是一个非常排外的民间组织,这很不好,你知道国家现在大方向的政策一直在努力促进民族融合,奥格丁人,瓜尔特人,省雅人或者其他人,严格意义上来说都是帝国公民,都是帝国人!”,马格斯对同乡会也是有一点成见的,以前他和杜林的“关系”没有到这个层次,所以有些话他不会说,现在杜林就要成为他的侄女婿,并且他还希望能够扭转杜林的价值观,让他成为这个帝国最值得依靠的人,自然会说的更多一些。

同乡会的排外并不只是一个孤立事件,杜林把同乡会经营的太好了,以至于省雅人也自发的弄了一些这样比较封闭排外的小群体,如果不能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以后意识隔阂与种族隔阂只会越来越严重,最后可能会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

杜林立刻点头称是,“我已经在修改章程,而且我不知道您注意到没有,最近我的团队里加入了更多的以前没有出现过的面孔。当然过去的我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些狭隘了,您很快就会看见不一样的东西。”

马格斯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对杜林的行为感到满意,他也注意到了杜林的团队中多了三个非常抢眼的角色,一个是一名娜提雅的女人,这个女人是南商行过去的高级合伙人,奥格丁人,现在主要负责杜林手中财务这一块。众所周知财务永远都是个人或者企业最重要的也是最**的问题,是真正的核心,不是那种绝对信任的人是不会触碰这些东西,娜提雅的加入改变了不少人对杜林的看法,或者说偏见。

另外两个则是被称作为贵族之耻的希尔家姐妹,虽然她们现在在贵族圈子里的名声不是太好,可是不可否认的是杜林走了一步很好的棋,他让一些贵族开始正眼看他,这很重要。

加上这次联姻,他融入贵族圈的速度比他,以及马格斯自己想象的都更快。

杜林稍作停顿后,继续说道,“有一部分生意我打算放弃掉,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我早就有心理准备,比如私酒方面的业务我会全部终结……”

马格斯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杜林,他很清楚杜林目前在帝国内的私酒生意有多么的可怕,某些数据显示杜林的私酒市场占有率虽然逐渐下降,可是利润却在不断升高。以伊利安的酒厂来说,目前每年能够为杜林提供三百万以上的利润,而且私酒关乎到的不仅仅只是利润那么简单,还有市场,以及话语权。

那些东西已经不能够简单的用金钱来衡量,权力永远都是凌驾于金钱之上的!

马格斯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杜林可怕的地方,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可以舍弃任何需要舍弃的东西,毫不犹豫,毫不留恋,说砍就砍了。这笔买卖即使给了帝国中的一些大贵族,他们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舍弃,这里面的利益太多了!

他眼神复杂的神光一闪而逝,他不知道自己把杜林培养起来是对的还是错的,这个年轻人太可怕,他的决断,对目标坚定不移的追求,以及他的狠辣,都注定不会让他成为一个普通的人,希望自己做出的选择不会让自己后悔才好。

很快马格斯又变得振作起来,正是因为杜林如此的出色,如果他能够站在合适的立场一致的为帝国考虑,那么帝国未来至少一百年内不需要考虑会遭遇大麻烦,这样的人物如果放在过去,那必然是一个会让历史铭记的人。

“你能这么做我非常的欣慰,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年轻人,我也希望你能够走得更远!”

两人接下来又谈论了一些其他方面的事情,包括了奥迪斯市的一些利益,在不动杜林最重要的资源的基础上,马格斯希望杜林能够将手中一部分土地的产权转让给奥迪斯市市政厅,让市政厅持有一定程度的土地。

现在奥迪斯市可以说是杜林的后花园,这绝对不是开玩笑,在奥迪斯市城市面积扩大了一圈之后,还有百分之六十四的土地是杜林私人所有,这已经触动了一些人的神经。在过去没有人提出这件事,有两方面的原因。

一方面是这些地皮是在奥迪斯市成为特区之前,被杜林通过市政厅拍卖的方式私人拍下所得,他的一切行为过程都有司法部的法务人员全程跟踪公正,其中并没有任何违规的地方。他甚至在拍卖会开始前通过信件的方式邀请了社会上大量知名的富豪和企业家参加,其中也包括了相当数量的贵族。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个时候的奥迪斯市就是一块荒地,整个城市一年的纳税金额有时候都不到十块钱。

是的,一个城市,纳税不到十块钱,而且这还是新党的地盘,这就足以说明这个地方和垃圾堆没有任何的区别,花钱在奥迪斯市置地除了脑子有问题之外不会再有其他可能。他的手续一切合法,那么这些产权就应该属于杜林。

另外一方面的原因则是特权阶级也是要脸的,巧取豪夺这种事不是不能做,关键是要做的漂亮。如果杜林是一个蠢蛋他们早就做了,偏偏杜林奸诈的不像是一个年轻人,断绝了这些人的想法。况且杜林很会利用舆论,总是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压迫的少数派帝国梦成就者,对他的掠夺有可能会引发一系列的严重的社会现象,在资本主义快速膨胀的今天,一旦发生了无法控制的恶劣影响,极有可能会动摇国家的根本。

没有人会看着自己奋斗来的财富被别人以各种名目掠夺却无动于衷,今天的沉默意味着明天灾难降临在自己身上时别人的沉默,那些资本家会拼了命的把事情闹大,这会得不偿失。

现在杜林既然要按游戏规则来参与游戏,那么有些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不需要什么阴谋诡计,直接让他让出来即可。

对此杜林没有任何的意见,他会保留不超过百分之三十的产权,无偿的让出百分之三十四的城市产权给市政厅。他这么做反而让马格斯觉得自己是一个混蛋,哪怕杜林喊出一个很高的价格马格斯都会接受,反正他们刚刚掠夺了联邦的联邦银行,从来都没有感觉过自己如此富有的内阁现在看钱就像是在看纸。可杜林不提钱,要捐给奥迪斯市,反倒是不好办了。

马格斯瞪了杜林一眼,骂了一句混蛋,杜林笑呵呵的应了下来。

总不能你出招我来应对是不是,我也会反击的!

反正这些东西最终都要丢掉,那就让这些东西在失去的过程中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不仅要捐给市政厅,还要鼓动媒体舆论,制造一个热门话题,让整个世界都知道自己把数以亿计的财富捐给了奥迪斯市市政厅,捐给了帝国政府!

明星政客,这是杜林对自己下个阶段的规划!

第九五零章 好处

有舍才有得,不空怎能容?

杜林也不尽然是一直在付出,他一样会有很多的收获,有些收获是他自己努力永远都看不见的,比如说马格斯手里的一些资源。

有一些被帝国梦吹的头晕眼花的中产阶级始终认为只要自己努力的工作,不断的升职,总有一天能够成为站在高塔顶尖的人物,但这实际上是不可能的。通往高塔顶层的梯子是否放下来掌握在那一小撮人的手里,这已经和努力不努力没有任何的关系了,这也不是努力就能够跨越的鸿沟。

西部那边的新党组织会为杜林的选举提供必要的帮助,比如说造势,比如说现在的州长可以为杜林提名,这可是一个大杀器。

在目前现行的体制规则当中,前任的提名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指标,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政治生命的延续。

当一名官员在主持工作的岗位上达到了晋升或者退休的年限之后,他的继承者在政治纲领和施政理念这方面未必会和前任保持高度的一致,这对管理范围内的利益群体而言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前任高度配合资本家对社会财富的收割,后者极力反对资本家对社会财富分配的过度干涉,两极化的政治纲领极有可能会让目前的利益既得者把过去吞掉的好处更多的吐出来,将社会资源进行再分配,这不是那些人想要看见的。

那么为了规避一些未知的风险,本地的利益群体或者说投资者就会在主政一方的官员任期最后一两年内收拢自己企业的规模,然后开始观望,这会让当地经济的发展速度产生严重的滞后,甚至是衰退。

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出现,最好的办法就是前任提名一个自己认为合适的人选,在政治纲领和施政理念方面大差不差,可以看做是政治生命的延续,是继承人。那么社会上的利益群体就知道如何做出选择。

一个地区的选票大多数都集中在各个企业家中,他们掌握着绝大多数选民的选择倾向,因为这些选票最终涉及到了企业本身的利益,企业的利益也是员工的利益。内阁多次要求不得干涉选民投票的自由,可是效果嘛,也就那样。

这也让新党和旧党的政治势力不会有太大的变动的原因,除非有人选择了背叛,否则想要出现大范围的政治立场变动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有州长提名杜林,对杜林的下一步参选会有着非常积极的作用,且不论杜林上台后会有怎样的目标计划,至少那些企业家们知道了下一轮投票该投给谁,至于有些不太上台面的苟合问题那都是末梢。

虽然只是一个提名,作用却非比寻常,而且这也是努力做不到的事情。

就像霍思顿对待他的小秘书一样,本来说好要提名恩斯特成为伊利安的下任市长,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恩斯特的竞选成功率将会无限的增高。他本身对伊利安整个社会结构和经济结构非常的熟悉,对各个企业和资本家也有不错的交情,可霍思顿不打算这么做,立刻导致了恩斯特的离开。

这就是一个人仅仅依靠努力做不到的事情,可如果恩斯特有了厉害的靠山,那就只是一句话的事。

在杜林临走之前,马格斯和杜林谈论了一个问题,一个社会问题。

大量移民涌入帝国,特别是在联邦发生了金融海啸以及帝国入侵之后,更多的人都选择移民帝国,在这种大环境下社会中的移民成分逐渐变多,各地都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摩擦,目前以西部为最。

“这几天我关注了一下你那边的一些问题,本地人和移民之间的矛盾你打算怎么解决?”,马格斯站起来走了几步活动了一下,到了他这个年纪不太适合久坐,岁月的无情在这位老绅士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曾经的他可以通宵不睡觉去处理政务,现在稍微坐的久一点就会浑身难受。

杜林一直保持着各种各样的坐姿,他正是人生中最好的时刻,人们往往会用这句话来形容三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时期,在这个时期中经验阅历都得到了长足的进展,同时也是人类精力和体力相对饱满的时候。可杜林不一样,他不缺少经验阅历,从他成年之后开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他最好的时候。

他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等冲突加剧之后再去处理,本地人和移民之间的矛盾如果不让它彻底的爆发出来,刚刚出现苗头就扑灭,这些问题永远都无法得到解决。猴子会因为同类的死亡感觉到悲哀从而远离人类聚集的地方,驱赶它们只会让他们变得憎恨,这就是我的打算。”

马格斯想了想,说道,“你最好能够确保事情不会超出你的控制,把这变成了一个负面的社会现象。”,虽然是在警告杜林,不过马格斯也认可了杜林的办法。

就像杜林说的那样,矛盾不彻底的爆发出来,依靠修修补补的去扑灭苗头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当然这并不适用于所有的事情,只是针对部分事件。本地人与移民之间的仇恨如果没有一次巨大的爆发并且带来一定的严重后果,仇恨会在两个群体中不断的日积月累,最终爆发出完全无法控制甚至是收拾的大爆炸。

到了那个时候整个社会受到的损失可能会更加的严重,倒不如把这些问题放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引爆它,然后从容的收拾一遍,拉出一些东西来作为经验来警告整个社会。

见杜林有成熟的思路,马格斯笑着反手锤了锤自己的腰,“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他的话没说完,犹豫了片刻,“过两天你来一趟,还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

决定拉拢杜林并且让他按照自己给他制定的方向发展,那么就必然要把杜林的毛捋顺了,这一点马格斯很清楚。你不能让别人带着恨或者厌烦为你工作,你要让他感觉到愧疚感,只有这样员工才能发挥出更大的工作动力。

为此,马格斯决定向帝国议会提起一份新的草案,关于给予帝国内各种族平等地位的法案!

以前平等只在嘴上说说,现在他愿意立法,不仅是为了杜林,也是为了整个帝国!

第九五一章 新的起点

“你拿着刀的时候别人都会害怕你,他们会满足你所有的要求,给你财富,给你权力,给你地位。”

“他们会欺骗你,让你陷入谎言的陷阱中,逐渐变得麻木,和你成为朋友,成为兄弟,直到你忘记了你是如何变成他们的。”

“然后你会放下手里的刀,放下心中的刀,你就变成了他们,最后被他们吞掉。”

“他们不会杀了你,那太低级,他会让你变成真正的他们,然后和他们一起提防那些带刀的人出现,你虽然还活着,但你已经不再是你自己了!”

“所以,人,不能忘本,不能忘记自己的使命,不能忘记自己的目的,不能动摇!”

杜林看着房间里的老兄弟们,翘着腿坐在桌子手,手里把玩着淡金色木柄的信刀,他的表情非常的严肃,可在稍后他抬头的时候,脸上的肃然都化作了笑容,“所以我们不能放下刀,我们要把刀藏起来,让他们以为我们就是他们!”

“同乡会方面维持不变,把所有核心成员转入即将建立的诸神会,我稍后会把同乡会的新章程拿给你们,然后发下去。”

同乡会就是杜林手中最锋利的刀,也是能够杀死人心的刀,这把刀是贵族所警惕的,包括马格斯都在警惕这把刀。对于现在的世界来说,你可以崇拜一个图腾,一个雕像,一段历史,甚至是金钱,但你绝对不能崇拜并且狂热的去信仰一个活生生的人。

教会苟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被内阁打死的原因并不是教会没有了权力,没有了影响力,如果按照目前教会公布的数据来看,教会在帝国内的势力还是相当大的。不少资本家都是教会的信徒,毕竟教会有很广阔的教众,特别是社会底层,加入教会会给人一种向善的印象。

他们之所以还能存在,是因为天主已经死了,崇拜一个死人不具备任何的价值,除了约束自己。

这就是正常的宗教和邪教之间最大的区别,正规的宗教崇拜的是神话时代的神,或者某种信仰,总之都是死的东西,空的东西,但邪教崇拜的是一个还活着的人。

死去的神已经死了,不会有私欲,却掌握着最大的信仰,那些假借信仰之名牟利牟名操纵教众的教会高层无法违背他们自己或者以前那些高层制定的教义,只能够在劝人向正面和积极的方面不断加深。他们手里的权力在必要的时候,会被信仰收走。

但是活着的人则不一样,人只要活着就会有私欲,就会有冲动,会又不理智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制造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带来恐怖的后果。

无论是那个世界都不反对信仰自由,但有一个前提,一定要确保那个信仰是一个“死人”。【其实还有一些极个别的情况不在此列】

同乡会并不是一个宗教组织,在杜林建立同乡会的时候填写申请表格中这是一个互助性质的社会团体机构,现在是让它真正发挥社会团体这个性质的时候了。至于那些核心成员,则是加入稍后会成立的诸神会。

马格斯承诺杜林会通过立法的方式肯定帝国公民族群和信仰的平等,用书面记录的方式来确认无论是奥格丁人还是瓜尔特人,都是帝国公民,都有权力享受帝国赐予他们的所有权利,也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并且对信仰这一块也会放开。允许所有有自己信仰的信徒们在一个即将成立的宗教局登记之后,成立宗教组织,并且建造真正的大教堂。

从根本上提高非主流人种的社会福利待遇,这也是让杜林放下手中刀子的一个手段,马格斯不会因为杜林成为了他的侄女婿,就对他偏听偏信偏爱,只会对他更加的严格,只是某些事情可以轻易的说出口,可以“交浅言深”。

杜林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完全听从别人摆布的家伙,樵夫伍德和歌多尔这两个蠢货用血淋淋的教训告诉了杜林,当他相信自己放下杀人的刀子穿上名贵的衣服走进殿堂的时候迎接自己的不会是掌声,只会是绞死他的绳索,或者是永远禁锢他的牢笼。

对其他人的威胁,同样是一种自我价值的表现,只是这种价值不被所有人喜欢就是了。如果因为具有这种不被人喜欢的价值从而踏上了更高的社会阶层,就错误的认为自己可以丢掉这些东西,那才是真正的可笑和愚蠢,杜林无论如何是不会放弃的。

不求伤人,但求自保。

同乡会的改革不会那么的明显,表面上看瓜尔特人拧成了一股绳,可实际上也未必。人都是有私心的,没有被人狠狠的踢进泥潭中还踩在脚下,对杜林他弥赛亚的身份未必会相信。而且更重要的是,在帝国内还有很多叛国者的后裔存在,比如说海德勒这些人。他们的父亲或者祖父通过出卖瓜尔特人整体的利益获得了在帝国内的成功,这些人不会因为出现一个能够统领大量瓜尔特人的杜林就感觉到鼓舞,他们只会害怕,只会担忧。

如果有一天,瓜尔特人这个群体再次崛起,他们怎么办?

在瓜尔特人的漫长历史中只有一个无面者活了下来,其他那些接受了诸神审判的欺诈背叛者都暴死在阳光下,他们不会认为自己就一定是那个幸运的人,那么阻击杜林,让他失败,显然是最符合这些叛国者目前利益的方式。

所以在这方面杜林还有很多其他的想法,特别是他开始踌躇着要对那些叛国者动手了,以前杜林不会动他们,是因为帝国的政治环境需要他们,帝国的政客……也就是以马格斯为首的内阁需要这些“典型”存在,他们的存在告诉了所有瓜尔特人,帝国愿意接纳他们,并且允许他们登上高位。这会极大的按抚瓜尔特人群体的情绪,这绝对不是说笑,哪怕他们的身份都是叛国者。

省雅人那边其实也一样,一样有一些省雅人成为了社会的名流,成为了上流社会的一员,他们的存在也是作为榜样告诉省雅人,只要努力,上流社会未必没有他们的位置。

但现在不同了,马格斯一旦立法来保证种族之间的平等,信仰的自由,整个社会都会发生一系列的变化。这种变化可能在初期不那么容易展现出来,可随着人们的尝试,种族大融合的趋势会越来越明显。

当每个人的权利和义务都相同,没有人会遭遇到不平等的对待时,瓜尔特人,省雅人,奥格丁人又有什么区别?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典型,这些榜样的价值就极大的被削减,甚至其中有一些人可能会被踢出局。

这不是明目张胆的违背新的法案,反而是一种尊重的表现,乃至于这些等待着被融合的种族成员对此不仅不会感到愤怒,反而会大声的较好!

政治从来就没有干净过,也没有简单过!

这就是杜林准备对这些人动手的原因,他动手比官方动手更好,对于各族而言把这些人踢下去本身就是一种接纳和认可,那么为什么要给官方去做,杜林可以借助这次机会加深自己在瓜尔特人中的影响力,让人们确认他就是弥赛亚,因为他惩戒了那些叛国者!

“都佛……”,杜林抬头瞥了一眼依靠着门边啃着苹果的都佛,后者挥了挥手,杜林哼笑了一声,摇着头说道,“海德勒对我们有些帮助,我很感激他在特耐尔城为我们同胞,包括了我们所做的事情,所以我会给他最大的恩赐。你去盯好他,我将亲自送他上审判席,不要让他跑了,也不要让他死了。”

“好的,boss!”,

“艾尔利斯……”

随着杜林每一次点名,社会上某些领域内一度被标榜为“成功者”的叛国者都将被诸神所审判,杜林不怕这些事情闹得太大,马格斯会明白他的想法,内阁和政客们不会过分的针对。瓜尔特人在厌恶憎恨这些人的同时,他们也受到了帝国主流社会的厌恶,叛国历来都不可能是一件荣誉的事情,哪怕他们的行为帮助了奥格丁人灭亡了瓜尔特王国,帝国人也不会喜欢这些背叛者,甚至会和瓜尔特人一样憎恨他们。

当然这也是政治的特点之一,个人的喜欢和憎恶不会影响到整体利益计划的实施,人们乐于把这种行为叫做成熟。

安排好了接下来的工作,杜林拿起电话拨通了西部那边的电话,他联系了一下娜提雅,让娜提雅先一步去奥迪斯市安排一下,为他筹备一个盛大的捐赠仪式,他要让整个世界都知道,他把数以亿计的财富捐赠给了帝国。

一项项安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其中很多都是赫尔斯曼不知道的事情,当然这些也不需要他知道,这种最核心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让外人参与。

杜林点了一根烟,空荡荡的书房里有些憋闷,他走到窗户边上,烟叼在嘴里,双手推开窗户的那一瞬间,外面清新的空气瞬间涌入,让他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之下。那些悬浮在他身体周围缓缓飘动的尘埃此时在金色的阳关下若隐若现,为杜林衬托出了一种别样的东西。

第九五二章 想要离开

“杜林和提马蒙特家族联姻了。”,同样是在书房里,这里的书房俨然缺少一种年轻活泼的氛围,海德勒坐在安乐椅上,此时已经六月了,他腿上却还盖着一条薄薄的毛毯。

到了他这个年纪,其实也很辛苦,很多好的东西都不能享受,自己的身体无比的脆弱。有时候海德勒都觉得自己活下去简直就是在受罪,可偏偏又舍不得死。也许他想过这么做能舒服一些,但还是活着比较好。

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位先生,以为和海德勒的年纪差不多,另外一位也有三十多岁的样子,他们都瓜尔特人,但是他们身上衣服考究的用料,那些细节都体现出大师工艺的配饰让他们看上去又不像是瓜尔特人。

在杜林的帮助下现在很多富裕的瓜尔特人还没有他们这种穿戴的品味,当然不是所有的瓜尔特人真的都是土包子狗腿子,主要是买不起这些衣服和饰物。

通过背叛国家带来的红利持续了数十年之久,这让他们始终保持着超人一等的态势,他们被包装成各个领域内的少数种族新贵,其实日子过的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痛快。来自同阶级其他人的敌视,以及对政治的警惕,让他们一直活在小心翼翼中,生怕什么时候因为某个可能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事情,被拖入深渊。

在政治立场上他们始终保持着中立的态度,不偏向任何一方,除了商业的事情之外不会谈论其他事情,对他们而言,生活似乎只剩下钱,以及小心翼翼。

有的时候海德勒还觉得,自己活得不如那些生活在下城区的瓜尔特人,至少他们想要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不像他,稍微有点敏感的事情都不能做。

沉闷的房间里并没有任何应答,海德勒轻叹了一口气,“这不是一件好事。”,他看向了另外两位,有些浑浊的眼睛稍微转动了一下,“你们应该能够感受到,这几年内阁对我们的要求变得少了!”

榜样就应该起到榜样的作用,帮助瓜尔特人也是内阁对他们的要求,海德勒这些年一直在帮助瓜尔特人,比如说把一些犯罪的瓜尔特人捞出来,为一些陷入麻烦的同胞免费送去律师的帮助,以及为一些上过学的瓜尔特人提供工作岗位。

其实不止有一个海德勒在做这样的事情,很多和他一样的人都在这么做,这不是他们发自内心想要做的,而是有人打了招呼,让他们必须做的。安抚好这些战败民族的情绪,减少对立情绪的产生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有些人不认可他们的行为,认为叛徒就是叛徒,不能够被原谅,但不可否认的是有些人开始认可他们的行为,接受他们的帮助。所以在瓜尔特人群体中存在两个极端,非常讨厌这些人的一部分,以及认可他们的一部分。

曾经的格拉夫就对海德勒非常的感激,也认可这位大人物,当时格拉夫因为一时间的冲动,脑子发热和人打架被告上法庭,以伤害罪被送进了监狱里。还是海德勒出面让律师把他捞了出来,提前结束了他的刑期,这让格拉夫很感激这位老先生。

可这几年随着杜林的崛起,那些曾经一度让他们这么做,那么做的人也很少出现,特别是这两年几乎不再出现,不给他们任何的要求,不让他们去做一些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情。这一切的背后,就是因为杜林的出现。

杜林用他特有的手段快速的崛起并且帮助了大批瓜尔特人过上了正常乃至于富裕的生活,杜林所做的一切不会让瓜尔特人群体感觉到羞辱,至少杜林没有出卖过国家的利益,没有背叛过瓜尔特王朝,他们更加倾向于从乡下走出来的杜林,会有亲切感,而不是去认同海德勒这些人。

没有事情做,意味着价值被削弱,意味着没有用了,这让海德勒非常的恐惧,人的年纪越大,越是经常恐惧一些事情,会不会有一天他们一点价值都没有的时候,官方会用他们开刀?

海德勒一直有这样的猜测,杜林崛起的太快,而且带动了大批瓜尔特人站起来,造成了瓜尔特人群体对他们的依赖越来越少,他们“失业了”。其实海德勒猜的一点也没有错,现在无论是同乡会的会长还是他的代理商,都变得比以前更加适应这个社会,瓜尔特人有什么麻烦就会去找这些人,而不是那些叛徒。

这不是一个好的现象,浓浓的危机感一直萦绕在他的周围。他并不清楚马格斯要为少数民族立法的事情,如果知道了他会更加的恐惧。可即便如此,此时的他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

坐在海德勒对面和他差不多大的先生不耐烦的轻哼了一声,“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是我们有什么办法能够改变现状?不是我太悲观,到了今天,到了现在这一步,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他眼神里有些嘲讽的瞟了海德勒一眼,用一种饱含着一些抱怨的口吻说道,“当初你觉得杜林是一个麻烦的时候,就应该收拾掉他,不是坐在那里和一个……那样去看着他成长起来,然后威胁我们。”

海德勒苦笑着没说话,这位先生其实说错了,海德勒还真的有过要干掉杜林的意思,只是那段时间突然爆发了特耐尔黄金大劫案,然后杜林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等他再次听闻杜林的消息时,已经是大半年后。

那个时候杜林不仅成为了一个被社会接纳的富翁,并且在伊利安还具有了一定的影响力,海德勒很敏锐的意识到杜林可能和黄金大劫案有关系,这就打消了他心底那不为人知的想法。

杜林的势力已经具有了一定的气候,这些从社会底层爬起来的瓜尔特年轻人的狠辣海德勒是很清楚的,他作为总商会的议长,又是社会名流,知名的富翁企业家,怎么可能和一群不怕死的年轻人比狠?他可是听说黄金大劫案爆发的时候死的可不只是一个两个那么简单。

时过境迁,这才过去多少年,杜林居然已经成长到了需要他仰望的程度,那就更不可能说要对杜林动手的事情了,只能够把这个想法深深的埋藏在心底,谁也不告诉。

他不是害怕别人走漏了这个消息让人误会他,是怕杜林真的信了然后来干掉他。

沉默又在继续,过了片刻后,海德勒轻声说道,“我老了,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了,到了我这个年纪也该安心的渡过晚年生活,我打算离开帝国。”

另外两人一惊,诧异的看着他,他笑了笑,“我想移民去其他国家,东大陆那边有些小国家的风景如同画作一般优美,我打算去哪!”

年轻一些的人皱着眉头问道,“上面会让你离开吗?”

海德勒呵呵的笑了起来,“我会把所有东西都留下,只带着足够我生活的钱离开,我相信他们会让我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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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五三章 有仇报仇

海德勒把自己两位要好的朋友邀请过来说这件事的本意,是希望这两个人也能和自己做出同样的选择,在这个危机的时刻离开帝国,找一个偏僻一点的乡下地方安度残生。

现在上面对待他们越是不管不问,他心理也就越慌,常有人说人的年纪一大,就容易为一些小事情担惊受怕,其实这种说法本质上是错的。

为什么年纪越大的人越胆小,那是因为这辈子他们见过了太多的意外,见到过太多不起眼的小事情却使人家破人亡的惨剧。年少无知太轻狂,总以为自己能够征服整个世界,对这个世界没有敬畏之心,正是这些年轻人无知无畏所承受的惨重代价,让年纪大的人开始畏惧,懂得了敬畏。

不过很可惜,他的两位朋友并不打算离开帝国。帝国目前所有方面的表现无一例外的都是朝着最好的方向前进,经济上的腾飞和战争的局势让每一个生活在帝国的人都有一种莫名的振奋鼓舞,仿佛帝国就是世界的核心,是唯一的文明社会。

已经习惯了穿上衣服才出门的人,又怎么可能光着屁股跑出去?

当初他们的父辈背叛国家的目的就是获得荣华富贵和权力,如果他们丢了这一切,他们的父辈又何必要背负叛国的骂名来换取这些东西?

那些风景优美的小国家再好,也是不够发达的乡下,况且他们用了一辈子的心血来经营自己的产业,怎么可能说割舍就割舍的下,而且这种恐惧并非来自于他们自身,是来自一个其他人。

说不动两位好友,海德勒只能苦笑着送他们离开,然后让管家尽快把自己的产业抛售,收拾一些自己需要带走的东西,在一周时间内离开帝国,他不会再等下去了。

海德勒至今有过很多情人,但是他没有任何的血缘后代,他患有世界闻名的疑难杂症,无法拥有任何一个属于自己的后代。有人说这事他父亲的报应落在了他的身上,也有人说其实他能生育,只是在伪装自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真的不能生育。

不过他有一个养子,和他的关系也非常好的,毕竟海德勒就收养了这么一个后代,不会闹出争夺继承人的悲喜剧,关系维持的非常不错。

第二天的时候海德勒的养子就打了电话给海德勒,因为他听说海德勒正在抛售自己的产业,这样这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有些隐隐的愤怒,还有一丝不解,为什么海德勒会在这个时候出售自己的产业?是不是他想要转移财产,给那些传闻中秘密存在的亲子?

无论任何猜测都让他心里有一个无法释怀的地方,海德勒的这些举动并没有通知他,他完全不知情。

在电话中海德勒说的并不怎么详细,总之告诉了他的养子,他会抛售所有的产业,一部分捐献给帝国,一部分留给他,最后海德勒会带着一小部分离开帝国,找一个地方隐居。

听闻海德勒做出了这样不理智的举动,他的养子在电话中告诉他,会尽快和他面谈。

就在海德勒挂了电话后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准备休息时,迈入卧室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立刻变得僵硬起来。

“请把门关上,先生。”,没有开灯的衣帽间里有一个瘦长的人影隐藏在黑暗中,只能够看见白色的裤脚和黑色的皮鞋,那年轻的声音有点耳熟,他想不起来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听说过,不过他听出了另外一个东西,口音。

那是特耐尔城的口音,这一点绝对不会错,他在特耐尔城居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对那边的很多东西都非常的了解。

在这个世界通用语有两种,一种是以旧文明为主的通用语,主要使用的地域有西大陆和南大陆的一部分,这种通用语的发音和语法更加贴近古代用语,腔调优美,铿锵有力,说起来有点像是再唱歌一样。

还有一种则是另外两个大陆,包括了帝国都在使用的新文明通用语,也就是现在人们日常所使用的语言(南大路大多数国家没有使用通用语,土语更多)。

两种通用语因为历史背景和地理环境的原因泾渭分明,西大陆拥有保存相对完整的一些古籍和古建筑,都是大破灭之前的,众多小国对大破灭之前的文明都非常的痴迷,从很多年前开始,西大陆上的国王酋长都认为自己才是旧文明最正统的继承者,妄想着征服其他势力然后统一世界。为了确保自己的起源经得起考据,他们使用的都是传承很久的古通用语,至于这个语系到底是不是真的古代语,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新文明通用语则是另外两个大陆,即北大陆和东大陆的主要语言,结合了主流人口和历史的变迁,最终完善的一种泛用性语言。

语言可以一样,但是口音绝对不可能统一,可能是因为历史的关系,可能是因为不同的种族在器官发育上不同的原因,总之各个地方的口音都不太一样。特耐尔城向外就是一些小国家和联邦,属于一个口音混杂的地方,在众多口音融合之下,有了特耐尔城特殊的通用语口音。

在部分音节上会有一些拖缀添加音,比如说“早安”这个词在特耐尔城人说起来会有一点类似“早散”这样的感觉。那本来就是一个相对混杂,同时又相对落后的地方,文化的交流较为封闭,多种因素结合之下,形成了这种口音。

这个隐藏在衣帽间里的家伙虽然口音不重,可海德勒依旧听得出那淡淡的特耐尔口音,同时又有一些瓜尔特人发音的习惯,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他关上了卧室的门,并且反锁上,然后走到床铺边上,换上了睡衣。松垂的皮肤就像是树脂一样臃肿的挂在他的身上,褐色的老年斑一块一块的,这几年他一直处于忧患当中,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疲劳让他比同龄的富豪们老的更快。

换好了绸子的睡衣,他转过身看向衣帽间里的影子,略微思索片刻,然后问道,“是杜林让你来的吗?”

那个人按了墙壁上灯光的按钮,柔和的白色光线亮起,露出了都佛英俊的面容,他微笑着如同没心没肺的少年,点了点头,承认了海德勒的猜测,“杜林先生本来想要第一时间亲自过来,可是他有些事情临时要处理一下,所以让我先过来看望您。”

海德勒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用一副我差点就信了的表情的笑说道,“这可不是看望我的方式!”

都佛慢慢的走出衣帽间,他耸了耸肩,从一边的酒柜中抽出了一瓶酒和两个杯子,放在了柜子上,并且倒上了一些酒。一杯给了海德勒,一杯端在了自己的手中,“管它呢?总之我只要按照boss的话去做就行了,形式和过程并不重要。”,他扬了扬酒杯,抿了一口,坐在沙发上,“您可以休息或是做任何您想要做的事情,大概两点钟左右,boss就会过来。”

海德勒嘴角一弯,笑的有点颜不由心,“包括离开这里吗?”,不等都佛回答,海德勒也坐了下来,“杜林打算怎么对付我?”

“您应该已经想到了……”

两人聊了一会之后海德勒就趁着酒劲躺在了床上,安睡了过去,到了他这个年纪早睡早起已经成为了一种生活的本能,即使他要面对可怕的东西,他也不会打扰自己的睡眠,可以说这是他的定力,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想要死在梦中。

但结果,注定不会按照他所想象的那样进行。

晚上三点多的时候三辆车驶入了庄园中,杜林从建筑物大门走进去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被制服了,在他走向海德勒卧室经过中央走道的时候,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站住了。他转身看向一个贴墙站着的家伙,四十来岁戴着眼镜,看上去非常有教养,杜林看他的时候,他低下了头。

“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杜林笑的和都佛一样就像是天真的孩子,笑容纯洁无瑕,但是他的话,却让这个男人身体轻微的颤抖起来。

他看了看周围那些人后,又看向了这个男人,“非常抱歉,上次乘坐你使用的车时把你的车弄脏了,对此我深表遗憾……”,这个家伙就是当年在特耐尔接他和格拉夫去见海德勒的司机,杜林至今都不会忘记那天他所受到的对待,那种轻蔑鄙夷的眼神和擦拭坐垫的动作点燃了他的杀机,这份杀意隐藏至今,终于在今天重逢的时候爆发出来。

他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这么做,有这样的心态是不正确的,不健康的,他觉得这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那些劝你要宽容,要释怀的人未必是真心对你好,因为被定义为人生耻辱的那一巴掌没有打在他们的脸上。

有怨抱怨,有仇报仇,这才是杜林生活的态度。

昨天,你狠狠的羞辱了我。

那么今天,我就报复回去!

宽容?

谅解?

或许有人能够做到,但肯定不是杜林。

他勾了勾手指,身后的人靠近了两步,杜林随意的指了一下这位司机先生,说道,“带他除去见他们的天主,给这位先生一个体面的方式,毕竟我是一个宽容的人!”

这个时候,杜林也不介意体现一下他的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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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五四章 真真假假

海德勒揉了揉眼睛从沉睡中醒来,他看了一眼窗帘外的天色,那些黑几乎要透过玻璃窗渗入房间里,现在应该是半夜。他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一翻身就看见了都佛,都佛微笑着提醒了一下,杜林来了。

“我需要换一套衣服。”,海德勒缓缓的翻身做起来,人上了年纪之后真的有很多东西都做不到了,即使只是很平常的事情,比如说翻身起床。

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们有的可以直接蹦起来,最差也能快速的翻身做起来,可到了一定岁数之后还像年轻人那样不知道保护自己,只能够让自己狠狠的受伤。

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起床动作,海德勒就做了差不多有一分多钟的时间,都佛没有催促他,静静的等在一边,然后才说道,“不,您不需要换衣服,这套就很合适。”

海德勒哑然失笑,扶着床柱缓缓的站了起来,“你这么说也不算是错的,毕竟等下还要脱掉,那我就不耽误时间了,杜林在哪?”

“在外面,请跟我来……”,都佛让开了一些距离,领着海德勒出去卧室。

穿过了卧室的门之后有一个比较小的客厅,当然这个小客厅也算在主卧室的范畴之内,杜林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电视,电视的画面中一个三十来岁的家伙正在极力的挥舞着手臂,给人一种非常有活力的感觉。

奥迪斯市是第四个全城接通有线电视信号的城市,毕竟这里是娱乐之都,如果连电视都没有那还算什么娱乐之都?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些点播的节目,芙蕾娜和纳莎两人共同决定稍微改变一下杜林以前制订的运营策略,将每天二十四小时滚动播放的节目改为早上七点开始到晚上十一点结束,然后开始接受私人节目点播服务。

科学岛那边已经解决了“串台”的问题,这让点播变得更加简单,计费也更加的准确,同时这也为有线电视集团公司增加了一大笔收益。总会有些精英人士应酬到很晚错过了自己最喜欢的节目,现在只需要动一动手指并且拨打一个电话就能解决重播的问题,对他们而言花费一些小钱收看那些错过的节目还是十分值得的。

说到有线电视集团公司,就不得不说到目前为止营收方面最大的一块收入居然不是广告,而是……成人频道点播费用。因为有线电视信号还没有接通整个国家所有的城市和地区,很多地方性的广告商登陆电视的广告费用并不多,真正的广告大户还在等待市场验证的结果,以及有线电视信号的普及,在这样的情况下,成人节目的点播就成为了收入的助理,点播率居高不下,收入更是爆炸。

为了追求极致的美,花点钱怎么了?

此时杜林就尝试了一把节目点播,他点播了晚间时段的一个政治访谈类节目,为此海德勒需要在月底支付额外支付五十分的点播费用,他一定不会在意,等一会想在意也在意不了。

“这期节目我看过……”,海德勒穿着睡袍松松垮垮的从房间里出来,坐在离杜林不远的地方,他指着电视上正在侃侃而谈的一名政客说道,“我认识这个家伙,一个空谈家,不过舆论和报社都很喜欢他,他的嘴巴很大,什么都敢胡说,还有一些普通人在支持他。”

他说完转而看向杜林,“今天你在这里,是不是有了什么新的变动?”,他指了指天花板。

杜林向后靠在沙发上点了一下头,他有点疲惫,本来他是打算和都佛一起过来的,可没想到临时碰到了一件事,代币公司的一位会计跳楼了。如果是其他人跳楼,那绝对不是什么大事情,但是代币公司的会计跳楼就一定有大事情。每天奥迪斯市整个城市的代币流水都在千万规模以上,按照杜林当初定下的规矩,百分之一的手续费,他每天的收入都会在二三十万左右,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一旦这里面发生了一点问题,就意味着有大量的属于他的利益被某些人搬空,他立刻从谢丽思街著名的道尔审计公司临时雇佣了一批专家和他一起前往了代币公司,发现了一些小小的问题。

有一些人趁他注意力没有一直放在代币公司上时,从公司套走了总额大概三百多万的现金款项,不是一次套走的,是多批多次一点一点弄走的。

杜林把自己要调整所有产业结构的消息传达到各个公司之后,包括了代币公司,这些蛀虫立刻意识到将会有大麻烦。任何公司的结构发生变化,第一步就是清算过去的一些数据,三百万不是一个小数目,被拉下水的会计意识到一定会出事,无论是被迫还是主动的,总之就这么跳了楼。

其实不只是代币公司出现了一点问题,其他一些产业多多少少也存在一点问题,只是没有代币公司这边严重罢了。公器私用是最多的,其次就是小贪小挪小顺,纳莎告诉他有一个清洁工在伊利安那边的表演学校工作了半年,偷了四十多个扫帚和很多垃圾袋,杜林都不敢相信,这玩意居然还有人偷……。

可事实就是这样,别说扫帚垃圾袋什么的,连杯子都有人偷偷往家拿。

在来海德勒这边之前,杜林刚刚才处理掉一批人,当着一些人的面前做的,其中有不少都是奥迪斯市商团的核心成员,包括了七大赌场目前主持工作的人。

杜林要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是他们的东西他们可以拿,不是他们的东西,拿了就要付出代价。

所以这让他很疲惫,心也很累。

海德勒见杜林点头,他吁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们是不是被抛弃了?”,他咬了咬牙,“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杜林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海德勒,这个老人的嗅觉很敏锐,听都佛之前说他还打算跑来着,每一个成功的人士,不管他是怎么成功的,必然会有一些特别的地方。

其实就算杜林不清算这些叛国者,内阁也会清理掉他们,就算内阁不动他们,那些资本大鳄们也会去动他们,总之除了跑,他们不会有任何圆满的结局。挂在这个社会上那么多年,他们成功的吸引了许多的仇恨,是时候释放这些仇恨了。

杜林重新坐直了身体,他看着海德勒,轻声说道,“我非常感激你曾经在特耐尔为我们做的一切,无论哪是否是出自你自己的本意,至少你让我们稍微提前了一点出狱,所以我亲自过来,这是别人没有享受过的待遇。简单一点的说,今天晚上不会有其他的可能,如果你能够挺过三天,那是诸神意志的体现,我会送你离开并且让你安度晚年。”

海德勒突然笑了起来,大笑的那种,他指了指杜林,“你真的以为你是弥赛亚了吗?他们都这么说,你自己也信了吧?”,杜林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他笑着笑着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了一会又继续笑,“你真的以为你是救世主了,其实到现在我都没有明白,到底是你骗了所有人,还是那些人一起骗了你?”

后面这句话其实非常有意思,杜林的心里也有所感慨,海德勒一句话就戳中的某些事情的核心。

杜林是弥赛亚这个传闻并非是杜林自己去散播的,而是特耐尔的瓜尔特人群体对外宣称的,他们还为杜林是弥赛亚从瓜尔特人的圣经上找到了依据,这完全可以说是这些瓜尔特人“绑架”了杜林,逼着他去挑战最难的一道关卡。可很快他又从自己是弥赛亚这件事中开始获益,大量的年轻人愿意为他出生入死,很多从来都没有见过,甚至都不是特耐尔城的瓜尔特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无比的信任崇拜他。

比如说各个城市的会长,以及代理商。

海德勒看的很清楚,到现在杜林也不确定到底是谁在绑架谁,或者说是谁骗了谁,如果非要找出一个结论,那或许就是各取所需。

这么多年来瓜尔特人受到的不公平对待让他们希望有一个弥赛亚来拯救他们,至少让他们能够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拥有尊严和人格,能够活在阳光下享受温暖。任何一个有可能的人,都会被这群迫切希望看见光亮的瓜尔特人捧上天,杜林只是恰逢其会。

至于杜林这里,在那个阶段他需要打破一切规则,粉碎所有前进路上阻碍的力量,所以他深化的自己在同胞群体中的形象,从而获取更大的支持和力量。

是的,或许一开始的确是这样,但随着杜林每一步的发展都有大量的瓜尔特人前仆后继的为他牺牲,奉献,让他也意识到自己的确需要做点什么!

力穷时我只想自己过得好,但是当我拥有更加伟大的力量时,我希望所有人都过得好!

这是一个简单又伟大的理想,可惜海德勒看不明白也看不懂,这里面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存在一些利益交换的行为,但是到了今天这一步,杜林就是弥赛亚!

第九五五章 嘴唇是甜的

海德勒先生……”,杜林端正了坐姿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浓浓的嘲讽,“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对瓜尔特人也不够了解。当然这并不怪你,毕竟你已经不再是瓜尔特人了,他们怎么称呼海德勒先生这种人的?”,他偏着头看向了都佛,“叫什么来着?”

“千层果,boss!”

千层果是一种在热带才有的果实,随着帝国的复苏国内外的贸易也开始恢复,一些在过去停止了进口的东西也开始重新进口。人们的消费能力不断的提升预示着所有行业的春天到来,那么一些纯粹是供给人们享受的非必需品,也都开始重新出现在货架上。

千层果成熟之后外表是棕色的,撕开后会有一层白色的胞衣,里面是黄色的果肉。人们用棕色的外皮来形容瓜尔特人的发色,白金色和金色则是奥格丁人的主要发色,瓜尔特人把海德勒这样的在社会中身居高位的叛国者都称作千层果。一方面是通过简单的颜色比对形容他们看上去是瓜尔特人,其实骨子里已经是奥格丁人了,还有一种说法则是他们把自己的自私隐藏在朴实无华的表面之下,拨开了一层还有一层,拨开了一层还有,永远都看不穿他们的内心(指叛国)!

用千层果来代指某些人的说话方式很快就在瓜尔特人中传播开,这是很形象的说法,听过一次的人就不会忘记。

海德勒面对杜林的指责不屑的笑了笑,他没有反击,这样的指控在过去这些年里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尽管很多人都在指责海德勒,可是海德勒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如果非要说谁做错了,那么做错了的是他的父亲,但绝对不是他。

正式因为有了他的存在,这些年里在他任职的区域里瓜尔特人生活的都比其他地方的好不少,他会接济那些穷人,会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把牢狱中的瓜尔特人捞出来,还会给那些贫穷的家庭一份可以温饱的工作。

他对整个瓜尔特人群体是无害的,反而还有很多的帮助。

杜林耸了耸肩膀,对海德勒的反应不以为意,“毕竟海德勒先生你是出生在这样富有的家庭里,你可能不太了解真正的瓜尔特人生活的环境,所以你把你想象出来的当做是事实去对待,你就永远无法看见真正的真相。”,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好了,先生,我上午还有一个约会,不想在这里耽搁太久!”,说完他看向了都佛,都佛一个收刀砍在海德勒的脖子上,老人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杜林走到海德勒身边看了看他脖子上被都佛击打的地方,好奇的说道,“我学不会这招,我只会把人打伤或者打死,你是怎么做到的?”

都佛想了想,答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别人教我的。”

“算了,不说这些,把他拖到浴室去,我们也该工作了!”

剥羊皮并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心理承受能力,像是某些见不得动物受伤闭着眼睛高喊残忍却又能快乐的啃着羊腿喝着鹿血的人肯定是做不到这一点的,而且还需要一些专业的医疗知识,比如说如何止血,确保对象不会在挂起来风干之前就死掉之类的。

然后就是考验熟练的刀工技巧,皮和肉之间还会有一层类似筋膜一样的东西,需要巧妙的使用锋利的刀刃在一边把皮向外扯,一边顺着表皮和肌肉组织之间的筋膜切开,才能够保证皮是完整的,同时又不损坏肌肉组织

好在都佛已经剥过不止一张皮,他对这些东西非常的熟悉,在都佛的帮助下用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杜林才把整张皮拨了下来。他脱掉了一次性的雨衣,摘掉了用于手术时使用的手套,冲洗了一下驱散了身上那些怪怪的味道,别了一眼躺在地上如同一个被剥了皮的红瓤红火龙一样的海德勒,冷静的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让人把他挂在大门上方,其他人都处理掉吧!”,他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领口,确保领口没有沾染污渍,也没有皱褶,“你看我的领子可以吗?”

正在为海德勒止血的都佛抬起胳膊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然后认真的看了一会,点着头说道,“很好,很完美。”

杜林穿着皮鞋走向屋外,每一步落下抬起都会有击水的啪嗒声,一对鲜红的脚印不断向外延伸,从今天开始,这就是一个新世界,而他也做到了人们所期盼的东西,惩罚那些背叛了人民,背叛了国家的叛国者!

第二天各大报社都被一些人下了封口令,禁止报道任何有关于富豪被人吊死的消息,虽然不确定这个命令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可大家都在遵守,因为让他们闭嘴的人,他们得罪不起。

马格斯知道这件事,毕竟大范围内三十多个知名或者不知名的公众人物一夜之间死于非命,已经不是一个小的案件了,可马格斯把这个事情按了下去,对此别人也没有什么意见,反正死的不是奥格丁人。他很清楚这是杜林正在和过去的自己告别,这也是他期待的事情,只有和过去告别了,杜林才能够有新的未来,况且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安全,某个地区偶尔死一个富豪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在帝都机要档案室里,一份关于多名公众人物离奇死亡的卷宗被打上了保密的字样,并且封锁在了保鲜库中,在保险库的大门关闭之前那一丝光线照亮了这份卷宗上的解密期限——一百年。

其实真的到了一百年后这份卷宗解密了普罗大众也不可能有机会知道,所谓的解密并不是向社会公布真相,只是向对这些事情有兴趣的统治者公开。

至于民众的知情权……,那是什么东西,宪法和法典中有这个词吗?

第二天傍晚,马格斯刚刚从内阁那边回来,他随口问了一句“杜林他们去哪了”之后就忍不住拍了拍脑门,因为管家告诉他,杜林带着小姐去掏鸟窝了……。

“我从来没有想到会这么有趣!”,女孩一蹦一跳的跑在杜林的前面,她不时转过身看着杜林,笑的眯起来的眼睛就像是两道弯弯的月牙,纯真的笑容连诸神都不忍心破坏。

她的两个手里各抓着一个鸟蛋,本来杜林的意思是烤鸟蛋是一种非常有趣也非常美味的美食,可同情心泛滥的女孩拒绝了杜林这个残忍的要求,把鸟蛋抓在了手里,说是要让人把它们孵化出来。

这就是富有和贫穷之间的差距,贫穷的孩子只会想着鸟蛋可以填饱肚子,可富家小姐却想着要把小鸟孵化出来,不会考虑要把鸟蛋变成小鸟需要多少人经过多少道程序,只要她想要,那就行了。

至于为此花了多少钱,她们从来都不会考虑。

杜林也笑眯眯的跟着,他有点累,昨天晚上连夜赶回帝都之后只休息了不到三个小时,然后就带着这个小姑娘出去约会。对于平常的约会杜林并不喜欢,找一个浪漫的地方然后说些蠢的令人尴尬的情话或者偷偷亲一下就是约会的全部内容,那种约会太俗套了,他需要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比如说掏鸟窝,还有吃鸟蛋。

鸟窝今天掏了,可惜鸟蛋没吃成,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很很有趣的一天,让他又回想起自己在紫苜蓿镇的时候所发生的一切,三个傻大个一天掏了几十个鸟窝,就为了能够填饱肚子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饿着肚子。

两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女孩的住所外,马格斯的妹妹为她在皇家学院旁安排了一个住宅方便她以后去皇家学院上学,并且配备了一个管家和四个仆妇,美其名说是要她学会独立生活。现在离皇家学院开学还有二十多天,她已经住在这边,适应一下这边的环境。

离家门还有一米远的时候,女孩突然跑了回来站在杜林的面前,仰着头看着他,眼睛里流转着好看的光华,“下次约会是什么时候,我们会不会做点不一样的事情?”

女孩发现自己有点依恋杜林了,可能是因为杜林身上充满了矛盾的气质,他面色严肃闭着嘴的时候就像是她的父辈那样,给人一种压抑到喘不过来气的感觉。可当他咧着嘴没心没肺笑起来的时候,一种耀眼温暖如同阳光一般的气质瞬间取代了另外一种气质,给人一种既安全,又舒适的感觉。

她喜欢这种感觉,况且杜林还会带她一起去做她以前根本就不可能接触到的东西,这一切都让她非常的享受,非常的喜爱。

杜林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连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够看的清清楚楚,他突然抬手捏住了女孩的下巴,女孩的脸上多了一丝红润,眼神有些慌乱的看向了旁边。

片刻之后唇分,女孩甚至忘了杜林应该和她说些什么,一转身就急匆匆的跑回了家,然后缩在门内对着杜林摆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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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五六章 野性大自然

战争要结束了。

在人们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战争突然间就爆发了,并且取得了极为可观的成果。

然后当人们觉得战争还会继续延续下去的时候,战争莫名其妙的又结束了,好在这是一场胜利的战争,前所未有的鼓舞了整个帝国的士气,增强了凝聚力。

杜林放下的手中的报纸,报纸上的头版头条写着《和谈》两个字,联邦政府主动认怂了,决定终止这场战争。

其实联邦政府不想认怂也不行,在金融经济遭遇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之后,战争潜力就已经枯竭了一半,现在圣洛都又被奇袭,联邦银行被搬空,大量金融机构遭到洗劫,如果不和谈,打下去只能够透支国家未来的发展潜力。

当然和谈不意味着联邦没有继续战争的能力了,实际上到了这个时候如果再打下去,反而有可能不利于帝国方面。面对着即将要灭国的亡国战争,整个联邦社会都会化作战争机械,人们甚至会去当地市政厅领取一份材料和手工机械回到家里为军队制作子弹,然后交给自己的孩子,这些孩子会毫不犹豫的扛起武器赶赴战场,真到了那个时候,要么联邦被灭国,要么就把这场战争无休止的拖进泥潭里。

帝国内阁在磋商之后也认识到了这些问题,作为大国的联邦想要灭亡这个国家的难度可以说是非常大的,广阔的国土面积意味着的更深远的战略纵深,一旦把战争面积拉开,补给线和各方面都会出现问题,这必然会变成一场倾国之战。在这种可以称之为倾国之的情况下如果不能真正的灭亡联邦,等联邦缓过来气之后,必然会发动更加猛烈的报复,把两个国家都拖入看不见尽头的战争深渊里。

与其去赌一个不确定的可能,不如趁着现在得到了大量的好处见好就收,帝国的国力因为这场战争得到了增长,联邦却因此开始消退,若干年后可能都不需要用发动战争的方式,就能够让联邦逐渐的消亡在这个世界上。

做出决定之后国防部和外交部同意了联邦政府的和谈请求,双方暂时停止了交火。有些人认为这只是暂时的,战争还会持续下去,可杜林很明白,战争真的结束了,这种预兆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出现了。

凯乐先生频繁的活跃在各种社交场合本身就意味着两边的政府正在秘密交流,现在所谓的停战和谈,其实只是演给普通人看的,所有的实质性的利益交换基本上已经谈妥,现在的和谈说白了就是演给那些国民去看,让他们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停战,以及我们能够得到多少好处。

战争的结束意味着在战争时期被军管的生产力会重新释放出来,社会整体经济又要有一个明显的增长,同时,某些矛盾也必然会进一步的激化。

当然这些都不是杜林现在需要操心的,他要操心的只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捐钱捐地,第二件事就是订婚。

哦对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向克斯玛先生解释,为什么自己要订婚了,对象却不是紫苜蓿镇的那个。

“你变坏了,杜林。”,克斯玛先生深沉的声音让杜林有些微妙的心颤,他相信只要老先生想要并且愿意那么做,他很有可能拿着棍子从紫苜蓿镇跑到帝都来,就是为了揍自己一顿。

所以现在最好的应答方式,就是尽量保持沉默。

听不到杜林的声音克斯玛先生有些烦躁,“我以为你是一个好孩子,至少在我的记忆中你一直都是一个老实的孩子,可瞧瞧你做的那些事情吧,你把你的儿子丢在这里让我们带,自己在外面过的却很潇洒,还要和马格斯那个老家伙的侄女订婚?”,克斯玛先生的语调逐渐高昂起来,这意味着他开始不再约束自己的脾气,“你居然倒向了贵族,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我的儿子即将成为贵族的走狗,这是对我最大的嘲笑!”

“你不能那么做,明白吗?你可以娶一个疯子,一个傻子,甚至是一个女表子,但是你不能娶贵族的后代,你懂我说的话吗?”

杜林没想到克斯玛先生的反应这么强烈,他想了想,说道,“我会尽快回去一趟,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当面交谈。”

克斯玛先生停顿了一会,才用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用的电话所说的话,可能会被别人知道?”

“您可以不说出来!”,杜林叹了一口气。

……

挂了电话之后杜林叹了一口气,他对克斯玛先生过去做的事情一清二楚,可是在他看来克斯玛先生的做法有点偏激的同时,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方向。刺杀贵族制造恐惧和社会动荡并不能够真正的威胁到贵族的统治,给所有普通人释放充足的空间,反而会导致贵族们因为恐惧采取前所未有的高压政策,杜绝任何可能出现的苗头。

尽管克斯玛先生是杜林的父亲,他也要说,老先生选错了方向,而自己选择的才是一条正确的道路。

未来,以及未来的改变,在没有拥有可以席卷一切的绝对力量之前,只能由上而下的去一点点变化,这才是最正确的道路。

在和平时期想要通过起义或者其他武力的方式来达到改变统治阶层的目的是不可能实现的,任何个人和势力在国家统一且长治久安的情况下想要做出违背人民意愿的行为都是不可能被民众所接受的,是必然会败亡的。

他需要和克斯玛先生好好谈一谈了,当然,最重要的是避免克斯玛先生时不时气头上来了跑过来揍他一顿。

吩咐了一下娜提雅把工作做好,安排了接下来的一些事情,杜林就带着都佛一起回家了。

在历经了两天时间,经历了众多的颠簸,杜林终于看见了自己家的老房子,以及三个浑身都是牛粪正在被几个年轻人追赶的孩子。

都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指着跑在中间的那个小子问道,“那是……我的儿子吗?”

杜林摸了摸下巴,“应该是。”

第九五七章 有味道

“我觉得……”,都佛有点无奈的挤出一丝笑容,“把他送过来肯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很清楚薇薇安希望自己的孩子变成什么样子,那是一种都佛从来都没有达到过的境界,他需要像是一个完美的绅士那样彬彬有礼,谈吐幽默风趣,无论是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能够保持着自己的风度,而不是一个脸上身上都抹满了烂泥光着脚丫在乡下疯跑的孩子。

不过……,看着儿子脸上那种从来都没有流露过的快乐笑容,或许杜林说的对,他无法给予自己的孩子太多的帮助,那么就在这个孩子需要享受童真和童年快乐的时候,把这一切都给他,给他快乐的权力!

想到这里都佛舒坦了不少,当然他还不知道孩子们身上和脸上的都是牛屎,不然可能不会这么想。

至于杜林为什么一眼就能够知道那些东西是牛屎,是因为他很熟悉,至于为什么熟悉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孩子们的后面还跟着几个年轻人,他们虽然在追,可并不凶狠,也不严肃,脸上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他们的追赶更像是一种无奈且无力的“讨伐”。

两人走近了一些之后,正在疯跑的弗雷德突然停下脚步,欢乐的表情还残留在脸上,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慌乱无措,他看见了都佛。一想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一种“闯祸”的感觉就在他体内快速的蔓延,不安的低着头,停了下来。

两个孩子回头看了一眼弗雷德,又看了一眼逐渐走近的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快速的超家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混蛋回来啦,混蛋回来啦……”

脸上没什么笑容的都佛噗嗤一声就笑出声来,笑的前仰后合,他看着杜林一边笑一边说,“我觉得,他们有可能说的是你。”

杜林点了一根烟压压惊,他很想知道为什么自己成为了混蛋,然后和两个孩子探讨一下,作为一个孩子,该如何尊敬他们的父亲,当然这点克斯玛先生教会了他很多的东西,比如说鞭子、棍子、皮带甚至是皮鞋,总之只要想揍人,随处可见那些完美的器具。

正在追几个孩子的年轻人也都停下了脚步,远远的看着,杜林走了过去,问了一句,“为什么要追他们?”

几个年轻人有些不确定的反问道,“你是杜林?”,杜林点了点头,然后这几个年轻人掉头就跑,只留下莫名其妙的杜林。

他可能忘记了,小时候三兄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梅森到处偷吃别人家的面包还经常和别人打架,梅林天天偷看寡妇洗澡,杜林就是一个表面憨厚的小混蛋,无论两个哥哥做什么,都会有他的一份。人们背地里说梅森和梅林是明着坏,只有杜林是闷坏。

加上克斯玛先生家农田里的界石总是被风吹跑几米,在无数次战斗中三兄弟已经成为了可怕的代名词,雷顿家的孩子不在附近,他们可不敢单独面对杜林。他们刚才在追杜林的儿子,万一杜林知道了真相打他们怎么办?

他耸了耸肩,慢悠悠的朝着家里走去,每次回到这里,总觉得时间变得慢了许多。

另外一边都佛走到弗雷德的身前蹲了下来,他让孩子抬起头看着他,他还没有说什么,弗雷德就先道歉,说了一句对不起。

本来还想要说说弗雷德的都佛突然间就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内心有些抽搐的疼了起来,他不知道薇薇安是如何教育孩子的,但显然这种教育方式是不对的,他不应该道歉,需要道歉的是薇薇安。

“看着我……”,都佛掏出手帕开始清理弗雷德脸上的牛屎,一边轻轻的擦拭,一边问道,“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弗雷德的眼神里有些胆怯,他的头又低了下去,“因为我没有保持我的仪表,弄了一身的……牛粪。”

都佛脸色难看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沾满了淡绿色的污渍,里面还隐藏着一些没有完全消化完的草根,他内心问候了一下杜林家的两个小混蛋,深吸了一口气把手帕丢在了地上,然后正色道,“你不应该道歉,因为你没有做错!”

弗雷德突然间抬头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都佛,都佛微微一笑,揉了揉孩子松软的头发,“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个快乐的,没有忧愁的童年,听过那句话吗,‘童真和欢乐是孩子们的权力’,无论你做了什么,只要没有伤害到其他人,并且你做的事情使你快乐了,那你就不需要道歉。”

弗雷德不知道如何去分辨都佛说的话到底对不对,他有些犹豫的说道,“可是母亲她……”

“她不在这!”,都佛站了起来,有些嫌弃但还是咬着牙牵起了孩子布满了牛屎的手,朝着杜林的家里走去,“至少在我这里,你应该快乐!”

很快都佛就知道为什么这三个孩子一身都是牛粪了,小克斯玛先生,那个大一点的孩子今天早上提出了一个新的想法,要喂别人家的牛吃泻药,然后把这些牛的腚眼堵上,看它们能不能凭借自己的本事把屎拉出来……。好吧,这是一个充满了味道的故事,知道了真相的都佛差点没有绷住笑出声,他只是警告了一下弗雷德,不要参与危险的游戏,其他的无所谓。

杜林刚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了克斯玛先生,克斯玛先生嘴里吊着那个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烟斗,杜林送过一些卷烟回来,克斯玛先生品尝了几根之后就放弃了,他还是习惯自己种植的烟叶和味道。

此时他居高临下站在台阶上瞟了一眼杜林,冷哼了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两个小混蛋就躲在克斯马先生的后面,一人抱着一条腿,好奇的看着杜林。

阿丽莎穿着那些农妇们经常穿的衣服,带着一条头巾,手里挎着一个草木编制的篮子,依靠在门外走廊上的门柱旁,笑眯眯的看着杜林,弟弟妹妹们也都一口气跑了出来。

杜林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看向了克斯玛先生,“为什么他们叫我混蛋?”

“因为你就是一个混蛋,明白吗?”

“混蛋!”

克斯玛先生微微扬着下巴,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杜林。

第九五八章 心事

很快克斯玛夫人就出现在杜林的视线中挽救了这个有些僵持的局面,她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跑到杜林身边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拍打着他那套三百六十块的衣服留下了一些轻微的痕迹后,拉着他的手把他拉进了房间里。

“有什么事情,吃完饭再说。”

这是杜林最近两年内第一次在家里吃饭,他这两年一直在外面跑,就连过年的时候都没有回到紫苜蓿镇。以前克斯玛先生还会说他几句,让他回来过年,现在也不说了,就算说了杜林也未必就能够回得来。

坐在餐桌边上一家人都在,除了梅森和梅林,但多了一个都佛,有点奇怪的感觉。他瞥了两个孩子一眼,又看了看阿丽莎,决定不说话,只吃饭。

途中克斯玛先生想要说什么,却被克斯玛夫人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也只好作罢。

吃完饭后女人们都在收拾桌子,克斯玛先生和杜林去了克斯玛先生的房间,对于这位老先生来说,书房那种贵族才会有的东西他是不屑布置的。

“为什么要娶贵族的女儿?”,克斯玛先生从腰间的烟丝带里掏出了一撮晒干的烟丝塞进烟斗里,点上了火,连吸了两口,问了一句,“我和贵族斗了十几年,你现在却要娶贵族的女儿,这会让人嘲笑我。父亲是一个英雄,儿子却变成了走狗……”,对于奚落自己的孩子,克斯玛先生从来都不会嘴软。

杜林把衣服丢在床上,解开了袖扣后推开了窗户,半坐在窗台上点了一根烟,笑着回答道,“我不会做贵族的走狗,只是时代不同了,有些路是走不通的,您用十几年时间去证明了这条路走不通,那么我为什么还要用可能更多的时间去重复失败?”,他强调的反驳道,“难道只因为不能让您丢脸,所以我就要去重复失败吗?仅仅是因为我是您的儿子?”

克斯玛先生的眉梢挑了挑,有些手痒。或许是因为杜林那两个小混蛋是由他带大的,也有可能是年纪又大了不少,他现在已经不那么喜欢动粗了。吧嗒吧嗒的吸了几口烟,瞪了杜林一眼,意思是让他继续说。

“您觉得如果有一天,人们称我为‘首相阁下’,会不会比您的方法更有效?”,这是杜林第一次对克斯玛先生吐露心声,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克斯玛先生自己想要成为这个帝国的统治者,就连和凯文说自己要当首相都带有一定的玩笑性质。这个想法,目前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比如说都佛。

每个男孩,或者说男人在面对自己的父亲时都很少会吐露心声,在每个孩子的心理无论他的父亲是做什么的,有什么样的成就或是没有什么成就,都会是孩子心目中的英雄。

面对自己人生中最伟大的英雄,哪怕孩子们有一个瑰丽的梦想,都难以说出口,或许是因为崇拜所以觉得自己的理想并不伟大,但是当他们开始说出心中想要表达的想法,就会变得意气风发,想过要在自己人生中最重要也是最伟大的人的面前,说出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展现自己精彩的人生,希望获得认可。

杜林挺直了脊梁向前一纵站了起来,他来回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说,“给人们幸福,让人们获得自由生存的权力,没有压迫,没有剥削,这本来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我依旧会认真的去做,去为了这个不可能的目标努力,但这绝对不是去破坏。破坏无法带来文明的进步,只能够带来毁灭让社会更加的野蛮,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成为首相只是我的第一步,我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还有更加远大的抱负和理想,但无论想要实现哪一个,都需要有一个稳定的基础,这个基础就是主流社会的支持。”

“和贵族的女儿联姻,能够让我跨越目前最难以逾越的难关,能够让我免去几年十几年的努力,有更多的时间准备着去改变这个世界。”

“时代已经不同了,父亲,人可能会畏惧暴力,但不会臣服于暴力所带来的统治,他们会畏惧,但也会憎恨,当憎恨发酵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爆发出来。”

“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最坚固的城堡永远都是从里面开始沦陷的,他们用各种手段建造了无法被攻克的城堡,那么我现在做的,就是混进去。”

“他们以为能够控制我,把我变成一条听话的狗,可我终究会让他们明白,狼,永远都不会变成狗,狼是要吃人的。”

“这或许是一个让您难以适应的选择,但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我希望您能够相信我,然后看着这个世界一点点的发生改变,最大限度去接近我们理想中的样子!”

克斯玛先生思索了片刻,似笑非笑的答道,“如果是在二三十年前,我一定会打死你……”,杜林耸了耸肩膀,他知道克斯玛先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可是现在我已经老了,你却变得强壮了起来!”,他说着说着陷入了沉默当中,过了好一会才略微扬着头,轻哼了一声,“我尝试着相信你的选择是最好的方法,如果有一天你让我发现了你成为了贵族的走狗,我会宰了你,然后把你埋在房子后面。”

“最后我会在你的墓碑上写上,这是一条狗的坟墓。”

杜林笑着舔了舔嘴唇,“那么您呢?”

“我?我怎么了?”,克斯玛先生先是有些困惑,随后就勃然大怒,指着卧室的门咆哮道,“滚出去,立刻!”

“好嘞!”

很快杜林就从克斯玛夫人的口中得知了为什么自己的两个儿子会喊自己为“混蛋”,最大的功臣就是克斯玛先生,他总是指着杜林的相片告诉那两个小混蛋,这就是他们的父亲,一个大混蛋,还是坏的流脓的那种,这就给两个孩子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恐怖的那种。

第九五九章 安好

“听说你要订婚了……”,阿丽莎看着远处翠绿色的麦田,不断吹来的风让麦田里的麦苗形成了一道道麦浪,风也变得有形有质,正在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展现出来。

盛夏的傍晚,风吹到人的身上带走了白天残留下的一丝燥热,望着层层叠叠的麦田,衬以火红色的晚霞,泥土的腥味和草木的芬芳让人看惯了高楼大厦的人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阿丽莎扶着栏杆望着远处的天边,曾几何时她也有过那么一丝丝期待,或许真的有可能会成为杜林的妻子,可现实总是那么的残忍无情,敲碎了她这易碎的美梦。当她从克斯玛先生那里知道杜林要订婚的消息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缺氧,头晕,心口仿佛要裂开,可仔细的去品味一番,又没有那么的严重。

她对杜林的感情很奇妙,她很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更多的或许是最初的惊艳,以及两个孩子的羁绊,爱什么的……,也许有,但或许不多吧。

所谓的难受,更可能是一种失落,而不是绝望。

杜林就站在她的身边,也极力的朝着远处天空望去,他啊了一声算是回答阿丽莎的问题,就像他和克斯玛先生所说的那样,这是他必须做的事情,也是为了完成自己的追求理想所需要经历的一个环节。

“那个女孩是什么人?”,阿丽莎的目光从远处的天空收回来,注视着杜林的脸,虽不是十分的英俊,可总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东西,他的眼睛非常的有神,阿丽莎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他正在注视着的东西——这片天地。

她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直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更深层次的去了解过杜林,所有的接触都是那么的流于表面。她从来都不知道杜林有什么样的追求,又有着可怕或者不可怕的压力,他对人生的态度,对生活的态度,对自己事业的态度,完全的都不知道,更谈不上想要去了解。

这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对她而言杜林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路人那样,你可能会与他擦肩而过去,但是你不必去了解他的一切,因为他只是一个路人。可偏偏的,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又是自己两个孩子的父亲,他们彼此完全的不了解,却做了只有夫妻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这是缘分吗?

那这缘分真的是妙不可言,都变成了孽缘。

杜林此时的内心非常的平静,在这里,他才能够彻底的安静下来,他想了想,回答道,“马格斯你知道吗?帝国首相,那个女孩是他的侄女。”

“马格斯的侄女?那一定是一个很有权势的女孩吧?”,阿丽莎暗暗的拿自己和即将要与杜林订婚的女孩做了一个比较,很可惜,在任意一个方面她都找不到自己能够胜过对方的地方,即使她没有见过那个女人。

杜林点了点头,“这也是我需要的,在通完人生旅途终点的路途上,你可以一步一个脚印走过去,也可以跑着去,我选择了乘坐汽车,那样更快,也能让我走的更远。”,他收回目光看着阿丽莎,“这是一场交易,与情爱无关,我这样的人,这辈子或许都很难会动情。”,他自嘲的笑了笑,当一个人拥有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伟大理想,并且极力的想要去实现的时候,所欲的个人**都会被压制到极限。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这样的人,但是在他梦境中的世界里有,而且不是一个两个。理想化的东西一旦出现,就意味着有一个更加理想化的目标存在,并且有人坚信这个更加理想化的目标是可以做到的。

“不要爱上我,你会很累的!”,杜林突然抬起手臂搂着阿丽莎的肩膀,两人就站在夕阳下,谁也没说话,披着晚霞织就的衣纱,看着起起伏伏的麦浪,难得的陷入了一种不应该有的安静中。

晚上,杜林被分配在了阿丽莎的房间里,其实这间房间本来就是他的。克斯玛家的四个年纪较大的孩子中梅森和杜林睡在一个房间里,梅林和金赛尔是双胞胎,他们住另外一个房间。现在这四个孩子后离开家出去追寻自己的事业了,空出来的两间房间里一间给了两个孩子,还有一间是给阿丽莎住的。

杜林理所当然的不可能去和克斯玛夫妇挤在一起,也不可能和弟弟妹妹们挤在一起,克斯玛先生更不可能让他去和两个孩子挤在一起,特别是杜林透露了想要给予两个孩子慈祥的父爱后,他只能睡在自己的房间里,也就是现在阿丽莎居住的房间。

晚上洗了一个澡,乡下洗浴可不像是在城里的别墅或庄园中,在这里会有一口用于非饮用的浅层水井,男孩们往往直接就站在井口旁边嘻嘻哈哈的洗漱一番,女孩们则会有专门用于洗浴的窝棚,将水送到窝棚上的大水桶里,然后下面接一根有水龙头的管子。

很多城里人刚刚到乡下来时都会不喜欢,但是习惯了之后就会发现,其实这样挺好的,最起码很方便,而且夏天特别的凉快——梅林对这句话点赞。

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看了看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杜林没有非常虚伪的要睡地板,他直接躺在了床上,然后留出了足够的位置。阿丽莎也没有矫情,穿着睡衣就躺在了杜林的身边。

这就是两个人之间最奇怪的一种状态,他们不是夫妻,对彼此几乎可以说完全不了解,而且很长时间都没有见面了。即使是真正的夫妻如果这样做也会有一些陌生的疏离感,可这种应该存在的东西却并不存在于两个人之间,他们就像每天都睡在一起那样自然的躺在了一起。

比起杜林的没心没肺,脑袋挨着枕头就陷入了睡眠,阿丽莎终于表现的正常了一些,她没有睡着。

杜林就躺在她的身边,无数个夜晚里有时候她也会幻想到杜林有一天会回来,也会想到一些其他的事情,可此时她既没有心动,也没有难受,就是有点不太习惯和别人挤一张床。

她在睡不着的时候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两个孩子长大了该怎么办,比如说以后要不要送他们去私立学校上学,比如说杜林的订婚典礼会不会非常的盛大,比如说……。

在无数的胡思乱想中阿丽莎也逐渐的开始困顿,眼皮变得沉重,直至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外面的鸡的叫声有些奇怪的响起,杜林睁开眼睛的时候安丽莎正抱着他的胳膊躺在一边安睡,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然后轻手轻脚的挣开阿丽莎的束缚,好奇的走到屋外。在他的记忆中,早上打鸣的鸡不是这么叫的,感觉有点……惨?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可能是他觉得那些鸡叫的声音非常的凄厉吧,他刚出门,就看见克斯玛先生坐在安乐椅上叼着烟斗,看着两个孩子被一群老鹅撵的到处跑,却没有制止的想法。

杜林坐在了他的身边,点了一根烟,父子二人就那么不说话的坐着,看着那群老鹅把两个孩子撵的鸡飞狗跳,这或许是镇子上唯一不害怕这兄弟两的家禽了吧?!

“为什么……现在的鸡都是这么叫的吗?”,趁着又有公鸡打鸣时杜林赶紧问了一句。

克斯玛先生表情奇怪的扭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不耐烦的指了指那两个哈哈笑的小子,“他们用大豆把所有能叫的公鸡嗓子都弄哑了……”

其实说到这件事,还要怪克斯玛先生自己,有一次他向两个孙子炫耀,说自己小时候家里很穷,为了吃一顿好吃的,详尽了一切的办法,其中就包括了“钓鸡”。钓鱼什么的很普通很平常,但是钓鸡这个词一出现就让两个孩子产生了兴趣,然后克斯玛先生非常骄傲的告诉两个小子,找一颗大一些的大豆,中间钻一个小孔,然后找一根结实的线穿进去。

把大豆丢到富商用于养殖家禽的围墙内,抖一抖,觉得手中的线有些沉重的时候用力一拽,就能钓着鸡了。

这是一种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因为大颗的大豆卡主了鸡的嗓子,无论是公鸡还是母鸡都叫不出来,也不会引起主人的怀疑,偷到手之后直接扭断鸡脖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可以吃到一顿丰盛的美味。

这个故事极大的激发了两个孩子的兴致,然后……镇子上的鸡遭了秧。

在过去那两个恐怖的小人类只会把它们撵的到处跑,现在他们居然会玩阴的了,理所当然的这两个小混蛋被克斯玛先生教育了一顿,更加当然的是克斯玛先生绝对不会承认,他们这么做是因为他说了一个他小时候的故事。

要怪,就怪他们是杜林的孩子,那个混蛋没有把好的东西遗传给这两个孩子,只给了他们坏的基因。

杜林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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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六零章 日常

“你以后打算怎么处理这两个孩子?”,克斯马先生看着两个孩子在一群老鹅的包围下惨叫着,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这两个小混球在镇子上天不怕地不怕,不管是人畜都遭了秧,偏偏打又打不得,只能吓唬吓唬他们。可是这种没有实质性伤害的恐吓一开始还很管用,逐渐的两个孩子发现这群人也就是嘴上说说并没有动手,终于养成了这幅性格。

幸好,还有这群老鹅能够制住这两个孩子,老鹅的战斗力是非常强的,三五只老鹅能把普通的家犬斗爬下,一群老鹅就算是人都不一定能够干的过。在过去很多年里也曾经有小偷光顾过紫苜蓿镇,除了被人们发现抓起来后消失的那些,其他的都是被这些战斗力爆表的家禽所击退。

现在镇子上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养鹅,至于原因,或许就是为了对付这两个小苟日的。

杜林也笑眯眯的看着挣扎中的两个孩子,此时他内心非常的惬意,快乐,这就是伟大的父爱啊,深沉如山一般。面对克斯玛先生的问题,他没有多做考虑,直接给了一个答案,“争,能争多少就得到多少,如果什么都不想做又想要继承我的东西,我情愿捐掉也不会给他们一分一毫。”

“克斯玛家族不会让废物窃居高位,您说是吗?”,他扭过头看向了克斯玛先生,后者点了点头,对杜林的回答很满意。

其实无论杜林主动给了他们什么,或者不给他们什么,都不是最好的答案。

前者,他和贵族小姐的后代,包括了提马蒙特家族都会不满,因为在他们看来,杜林所拥有的一切是他和他妻子所共有的,同时这些东西也都属于名正言顺的下一代继承人的。把这些东西给了外人,怎么可能让他们满意?

最后难免会演变成一出三流的狗血兄弟斗争的戏码,直至有一方倒下。

如果什么都不给他们,一样会有人说杜林的怪话,这部分人主要来自于目前杜林身边的这些老兄弟和支持者。

当前阶段可能这些人自己都还没有发现,没有意识到什么,可很快他第三个孩子出生并且是一个男孩的话,这些人就会发现这些东西。

在杜林的身边有两个群体,一方面是以第三个孩子为首的,具有贵族背景和立场的新贵势力。另外一方则是以这两个孩子为首的非贵族势力,他们彼此之间也会存在众多的矛盾和分歧,如果杜林不能够有一个稳定可控的解决方案,这两伙人最终会争斗起来,在他死后。

所以杜林的回答就是一个“争”,瓜尔特人会为这两个孩子获取更多的权势奉献他们的力量,提马蒙特家族和贵族则会为了保护第三个孩子的继承权去争,只要杜林能把水端平,保持中立的态度,他们谁的能力强,谁就得到更多的东西。

这个社会永远都不可能出现童话故事中的平和,残酷的社会竞争足以让弱者淘汰,强者恒强,给了弱者更多的东西不一定是爱护,反而是一种陷害,谁能力强,谁就拿得多。

如果有人敢在这里面下黑手,杜林会让他们明白来自自己的问候有时候不一定是友好的,也有可能是可怕的。

克斯玛先生闭口不言,微微眯着的眼睛里闪过一缕可怕的光芒,很显然这位老先生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想法。现在杜林长大了,具有权势了,都敢明目张胆的不听话了,他也不能够像过去那样把杜林暴揍一顿。

唯一找回面子的方式,就是培养出两个足够厉害的小子,让杜林也明白当一个父亲不是容易的事情,总会有些不听话的儿子让他伤透脑筋。

想到这里,克斯玛先生用讥讽的眼神斜睨了一眼杜林,然后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笑的杜林莫名其妙。

不一会时间阿丽莎也起来了,从克斯玛夫人那里端了两碗麦仁粥走了过来,给两个当家的男人送来早餐。

紫苜蓿镇的早餐其实非常的简单朴素,基本上就是麦仁粥,而且麦仁少的可怜,每一碗里几乎都找不到多少,更多的则是各种肉,牛肉、狗肉、狼肉或者其他什么动物的肉。落后的农业生产体系对于工作者的体力有着极强的要求,如果单纯吃麦仁粥根本无法让人担负起每天繁重的工作,所以肉食就是每个家庭主要的劳动力每天早上必须要补充的东西。

杜林看着碗里一咕噜一咕噜的肉块,伴随和扑鼻的麦仁香,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样的麦仁粥了。当初他还没有离开紫苜蓿镇的时候……突然间想起这事仿佛还是在昨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可实际上已经过去很久。

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克斯玛先生的鬓角上,一丝灰白已经悄然占据了鬓角的底端,不知不觉中那个曾经主宰了杜林人生和命运的男人已经老了。他突然间有一点伤感,岁月把无情两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即使是强如克斯玛先生这样足以令所有贵族闻风丧胆的强者,也有迟暮的时候。

心中莫名的有些愧疚,他突然伸手抓住克斯玛先生布满皱纹苍老的手,刚想要说些什么,克斯马先生手腕一抖就把他的手震开,然后偏头看了他一眼,张嘴吐出了一个字——滚!

好嘞!

杜林哈哈一笑,克斯玛先生还是那个克斯玛先生,不会因为时光的流逝有太多的改变,他已经让这个世界的历史记住了曾经有这么一个人,那么作为一个英雄的儿子,也一定要让历史铭记杜林这个名字,以及克斯玛这个姓氏!

他非常解馋的快速吃掉碗里的肉,喝干净了粥,端着碗跑了。

看着杜林的背影消失在房间里,克斯玛先生才会转过头,嘴角边带着一丝微笑,微微摇头晃脑的哼着没有声音的小调,看着两个孙子遭罪。

真是完美的一天啊!

可两位小克斯玛先生并不会这么觉得,他们只是想要去偷几个鹅蛋给自己家的母鸡,看能不能孵化出小鹅来,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被围攻了,两个浑身是泥的小人回到家里后可把阿丽莎心疼坏了。

脱掉衣服,两个小人身上都是青紫,老鹅一口就足以让狗子jiliaoliao的叫上半天,这两个小混蛋居然没有哭也倒是有种。她一边埋怨克斯玛先生也不去拯救一下这两个小家伙,又心疼的为他们抹上药膏,刚换好衣服这两个小混蛋就拽着弗雷德跑了出去,又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闯祸了。

叹了一口气,阿丽莎站在二楼望着楼下正在和都佛说话的杜林,看了一眼正在操持鸡舍的克斯玛夫人,以及总是板着脸的克斯玛先生,突然间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挺好的,宁静,没有烦恼,也没有忧愁。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平静到足以消磨任何人的雄心壮志!

上午杜林和都佛去拜访了一下雷顿老先生,基拿作为杜林身边枪法最好,个人威慑力最大的重要成员,杜林理所当然的要拜访一下他的老爹。

雷顿先生还和过去一样变化不是太大,个子不高,有点驼背,双手总是背在身后,笑的时候也非常的亲切,给人一种……类似窝囊废的感觉,特别是和他那个体胖腰圆壮的像是牛一样的老婆站在一起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他一定承受了一个男人不应该承受的痛苦,比如家暴之类的东西。

但实际上雷顿先生还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个人,基拿在他的调教下已经拥有了比他更加出色的枪法,对枪械的了解和改装也十分在行,目前他和萨维一起正在西部的基地培训安保公司的新员工。因为杜林的关系,在这次洗劫联邦二十年经济的金融战争中立下了卓著的功勋,国防部批给了他两百个枪证,这意味着杜林名下可以拥有两百名全副武装的“保镖”,加上矿区的护矿队,一个近千人的武装组织已经形成。

这些力量他不会用,刀子攥在手里才是最具有威胁性的,真捅出去了反而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危险——殊死一搏是人类对生存需求的最后爆发,兔子和狗在死到临头的时候都能发爆出祖上有关系的潜力,何况是人。

在简单的问好之后,雷顿的夫人表达了一下对杜林的不满。

“你小子都已经有两个孩子了,我家的基拿到现在都没有结婚,这事是你做的不对!”,雷顿夫人胖的像是一张大饼一样的脸上充斥着不满,雷顿倒是笑眯眯的拉了拉妻子的袖子,却没说什么。

杜林还真没想到会雷顿夫妇会有这样的想法,他立刻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给基拿介绍一些好女孩,让他们早点抱上孙子,这才让夫妻两人眉开眼笑,然后热情的拉着杜林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无非是如果杜林把事情办成了,他们也不介意让另外一个儿子为杜林工作。

这是讹上我了吗?

杜林认真的思考着。

第九六一章 局长

“是,非常感谢……,对,我会尽快把这件事查清楚,好的,再见……”,梅森挂掉了电话后抬头看向门边有些委屈的小警员,小警员是一位女警,金色的头发和黑边的眼睛让她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有人私底下也说过梅森的怪话,说他的这位局长助理并不只是助理,诸神作证,这位助理就真的只是局长助理,她一腔饱满的热情都快要透体而出,对待工作认真积极,对待上级谦虚有礼,一切对她的怪话都是恶意的诽谤,恶意的中伤,这一点梅森可以作证。

刚才他打电话的时候助理敲门进来后被他赶了出去,这通电话非常的重要,杜林自从交代了他要去争取竞选议员或者市长之后,梅森就有了新的动力,并且积极的付诸于行动。他和本地的一些企业家做了非常有效的沟通,并且透露了自己要参与竞选的事实,这让他这段时间变得非常忙碌起来。

特耐尔城是一个很偏僻的小地方,这里能够拿得出手的企业并不多,大多数都和运输业有关系,以及一些轻工企业。这些企业囊括了本地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工作岗位,可以说他们这些人的立场,代表了整个特耐尔城选民的立场。

资本主义从来都不需要亲自下场,就能够干涉到竞选的结果,只需要他们放出一个风声即可。

梅森在本次大选中还是具有很大胜算的,他在特耐尔担任了两任的警察局局长,第一任是由州调查局方面直接指定的。当初黄金大劫案之后州政府不满特耐尔城对这件案件的怠慢,并且察觉到了特耐尔地区警察局可能有重大的职务犯罪,连当时的局长普朗多都死在了火拼中就说明了严重性,于是派出了调查组从上到下梳理了一遍警察局。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从局长到最低级的巡警,整个警察局中有超过百分之七十的人与当时的局长普朗多勾结在一起,组建了一个分工明确组织等级森严的黑警集团。他们通过收取各种黑钱和安乐费,不断的搜刮城市的财富,并且为某些帮派和势力提供保护。

调查组立刻向州政府申请了增援,然后把所有警员都列入了调查对象,最终绝大多数警员都因为涉嫌各类犯罪行为,被送进了监狱里,等待他们的将是这些年他们送进去还没有出来的“好朋友”们亲切的问候。

在这次大审查中也有一部分警员表现的非常出色,比如说梅森等一些新进入警察体系的年轻人,这些人正是因为还很年轻,还有这一腔热血和正义感,他们没有被普朗多纳入到黑警组织中,也让当时的市长彼得脸上稍微好看了一点,至少特耐尔地区警察局没有全部烂完。

州长为了在旧党的辖区内植入一根钉子,直接委派了新的局长,这位局长极力的想要表现出自己的能力,不断的挑战彼得的神经,终于在彼得被刺身亡之后,因为工作不力为由调走了,梅森顺利的接任了本地警察局局长的工作。

第一任任期结束之后新调来的市长对城市还没有绝对的控制权,不想要发动一场政治斗争,所以沿用了当前的官员,这也让梅森顺利的干了第二任。现在,想要把梅森拿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警察局涉及到社会上方方面面的事情,绝对不只是抓坏人那么简单。

当初普朗多能够挤入城市的统治阶级不单单是彼得的赏识,他自己也掌握了极大的权势。

现在梅森想要参选,他一放出风,不少资本家就开始联系他,并且答应为他造势。比起梅森这个不需要利益输送就能够满足的本地官员,其他类似议员和市长之类的都是喂不饱的白眼狼,给他们再多钱,他们也都只会觉得这是应该的。

这就是旧党统治范围内最显著的特点,有一个完整的利益输送链,这些利益从底层抽取出来,经过一层层的传输截留,最后输入到旧党委员会,用于旧党的各方面发展。

虽然这种统治有着众多的弊端,可也有不少人喜欢这样的体制,因为只要你给的钱足够多,只要你认识一两个关键的人,那么跻身上流社会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这比新党那套自由竞争要轻松一点,至少他们不需要去考虑赔本的问题。

此时梅森才对着助理招了招手,“刚才的电话很重要,有什么事情吗?”

女助理有些小小的委屈却没有表现出来,她点了一下头,指着门外说道,“外面有两个年轻人,说是你的弟弟,我不认识他们……”

梅森一愣,然后站了起来,他听说杜林要和提马蒙特家族联姻之后就开始稍微关注了一下杜林目前的情况,以至于他有一种感觉,现在那些资本家愿意支持他的背后,一定有杜林的影响力再发挥作用。毕竟提马蒙特家族现在能够拿得出手的人虽然不多,也就那么一个,可就算只有一个也是最了不起的一个,帝国首相!

知道梅森和杜林关系的人不多,但也绝对不少,真要有心大厅肯定能够打听得到,当初杜林设计玩花招的时候还和梅森一起演了一出“六亲不认”的戏码,也有很多人知道这件事。

没想到杜林快要订婚了,居然跑到特耐尔来了,他下一刻就想明白了,一定是回家看克斯玛先生的。

“我这就去看看……”,梅森说着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恰好看见杜林和都佛两个人凑在一起趴在窗台上吸烟,两个年轻的小警察正在盯着他们,这些人太踏马的嚣张了,居然跑到警察局里吸烟,而且杜林……绝对不是好人,一定要盯好了。

这是特耐尔城所有人的共识,时过境迁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可人们依旧会记得有那么一段时间,整个特耐尔城都处在一种阴云之下,杜林的崛起伴随着数不清的流血和死亡,那是一个狼灭。

不仅比狠多一点,还特别的横!

“你怎么来了?”,梅森大笑着走过去和杜林拥抱了一下,然后带着杜林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让两个新来的小警员有点摸不着头脑,有些秘密对某个层面的人来说不是秘密,但是对于更低阶层的人来说,秘密始终是秘密。

杜林耸了耸肩,“如果我不回来一趟,克斯玛先生会去奥迪斯揍我。”

“因为你要订婚的事?”,关上办公室的门后,梅森从桌上的乐土盒子里拿了两支给杜林和都佛,自己也叼了半截。

杜林看了看手中的乐土,是高档货。高档的乐土都是来自原产地,也就是灭亡的省雅王朝的王都,至于移栽到其他地方的菌丝生产出来的乐土味道都不够纯正。可惜的是原产地的乐土菌丝产量一直上不去,那群懒得生蛆的省雅人守着“野生”这个卖点,每年被动的去收割一波,然后等着来年的丰收季,是真正的躺着赚钱,但这也让当地人变得更懒,而且还排外。

杜林把手里的丢给了都佛,都佛用手在烟嘴上轻轻一抹,就开了一个口子,他接回来点上吸了一口,调侃道,“你**了啊,梅森,连这种高级货都摆放在桌子上,不怕被人举报吗?现在查职务犯罪查的很严,小心被关进去。”

梅森听完眉梢一挑,轻哼了一声,“谁让我有一个有钱的弟弟?”,杜林为了确保梅森不会因为钱犯错丢掉了职务还要关进去,他给了梅森足够多的支持。钱这个东西对于现在的杜林来说可能只是一个符号和一串数字,并不再有任何具体的实际意义。每个月他都会给自己的家人汇过去一笔钱,或多或少,但绝对足够他们生活以及一定程度的挥霍。

有能力的人他会给多的,想要混吃等死的人,他会给的少点。走到了他今天的这个地步,除了想要完成自己的终极追求之外,也就剩下家人了。

杜林笑呵呵的摇了摇头,然后看了一眼办公室的装修,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梅森脸上,“我让你办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梅森吸了一口乐土,脸上的表情有些松弛下来,他走到桌子后坐了回去,过了七**十秒左右的时间,才偏着头说道,“我已经联系了大部分的本地名流,他们表示会支持我,但是我不确定他们说的是不是真话。”,他叹了一口气,“你知道的,毕竟这里是旧党的地盘,如果背后没有强有力的人支持我,还是很难通过的。”

他说的也是实话,在旧党的地盘上想要以无党派或者新党的身份竞选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他加入了旧党,那么他的目标只能够放在议员上,市长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过去这么多年里州长和顽固的旧党势力斗了十年,都没有斗出一个结果来,想要依靠某个人就改变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梅森并不知道,杜林有自己的杀手锏!

第九六二章 站台

杜林在特耐尔待了好几天,在第四天下午的时候,特耐尔城有头有脸的社会名流都接到了来自梅森的邀请,邀请他们一起共进晚餐。

特耐尔毕竟不是一个大城市,市场有限,也培养不出什么能够名动帝国的商界名流,即使有,也不会留在特耐尔这个小地方,所以人数自然也不会那么多。杜林当年没有离开特耐尔的时候,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加起来也就那么二三十个,其中有一些还像是彼得和歌多尔这样被卸掉了獠牙关进笼子里的野狗,成不了什么气候。

发展了这么多年,这座城市的上层阶级人数不仅没有增加,反而有减少的迹象。帝国对外政策的改变让特耐尔的支柱产业也遇到了一些问题,特别是特区建立之后。一部分贸易都开始从对外特区走,或许在运输费上要增加一些,可是各种优惠免税退税的政策,反而能够让一些大宗商品的进出口获得更多的优惠。

加上私酒行业和其他一些灰色行业的逐渐衰退,偏远落后地区人口向发达地区流动,这座城市对比中南部城市的日渐繁华,多少有些暗淡。

原本梅森这通电话还有一些人想要拒绝,可当他们听说杜林也会参加之后,居然一个不剩的全部都表示自己有时间,也希望能够参加这样一场宴会。

杜林是从特耐尔城走出去的大人物,加上他要竞选西部州长,对于这些人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诱惑。没有人会嫌弃自己的社交圈子太广,人脉关系太强,如果能够和杜林攀上关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够借助此人的能量成就一番事业。

晚上,杜林包下了市政厅对面的酒店,这家酒店曾经是前市长彼得情妇所经营的一家酒店,每天都人满为患,人们都知道彼得的家庭有些问题,他偏爱这个情妇,时常留在情妇这边过夜,这就给了这些人一些机会,哪怕只是正常的用餐,说不定也能混一个脸熟。

在彼得被刺杀身亡之后那个女人就神秘的消失了,有一种说法是她带着彼得留下的一些钱离开了特耐尔,在外地某个城市找了一个老实人成立了家庭,过起了普通的生活。当时还有一些帮派去搜集了一下线索,倒不是为了那个女人,是为了她银行里的钱,可惜最后一无所获。

彼得的情妇消失之后这家酒店就被市政厅重新转包给了另外一个商人,经过重新的装修开业之后经营业绩一般,但也不算太坏,只要不亏本怎么说也能算是一个门面。

这次杜林要包下这个酒店的时候,酒店的经理还表示不需要杜林出钱,他们愿意免费提供场所。到了杜林这一步,已经不是考虑如何占别人的便宜,要考虑的是如何不被别人占了便宜,他最后还是给了不少钱。

晚上众多豪车停在酒店门外也为酒店增色了不少,路过的行人多数会好奇的打量一番,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会让特耐尔城中那些如雷贯耳的大人物汇聚一堂,可这些人注定不可能知道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一切。

阶级永远都是冷酷无情冰冷的城墙,没有道理人情可说,层次不够就是层次不够!

离晚餐开始还有差不多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梅森邀请的人居然已经到齐了,现在的梅森和杜林已经不是以前那种不起眼的小角色,如果这些人还要踩着点才进门,那就是给杜林脸色看。所有人都很清楚,杜林不是好人,是一个狠人,招惹这种动辄要人性命的家伙是最愚蠢的事情,而且以杜林目前的地位和身份,也轮不到他们来轻慢。

趁着晚餐还没有开始,大家聚集在休息室中的时候,杜林出现了,并且他身边还有一位非常有气质的女性,有些人眼皮子一抖就挪开了目光,有些人则是抱着有些好奇的态度不断打量这个女人,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杜林微笑着点头致意,立刻就有人捧场,他笑着和大家打了招呼,有些人他认识,有些人则非常的陌生,他稍微让开了一些距离,介绍起身边的女伴,“今天晚上我有幸邀请了一位非常特殊的客人和我们一同共进晚餐,就是我身边的女士,薇薇安夫人。”

他这句话说出来的同时,那些不明白的人顿时明悟过来,这些人看向梅森的眼神也有了一些变化。梅森要竞选的事他们都很清楚,他们和梅森一直都保持着不错的关系也没毛病,可问题在于这座城市是旧党势力范围内的城市,每一步都有相应的规则。你想要越级晋升,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须拿出足以让所有人折服的东西,否则就必须要服从游戏的规则。

旧党不像是新党那样提倡自由竞争,顽固腐朽的制度使每个人的每一步都有迹可循,但也有很多人喜欢这一套制度,因为相较于自由竞争,这种体制下竞争力更小。

你做到了晋升要求的几个点,那么你就能够晋升,不需要和其他人争夺名额,没有你死我活的斗争,给人一种只要我努力了,我就一定能够实现的假象,总会有人喜欢这个。

薇薇安作为最后一任总督的女儿,她的影响力足以覆盖到整个坎乐斯州,甚至更高的层面。总督和州长不是一个概念,在腐朽的旧社会中,总督意味着军政大权一把抓,没有足够强硬的后台和背景,根本别想着能够做到这一步,这已经足以说是旧党的高层了。

当年老总督下葬的时候,就连旧党领袖库巴尔都亲自发来电报悼念缅怀老总督,足以说明总督阁下的名望。

薇薇安是总督阁下目前唯一留存于世间的直系后代,同时又是女权斗士中最有名气和号召力的少数人之一,并且已经公开的表示要竞选奥尔奥多的市长,哪怕不关注这方面的新闻,在座的人大多也都听说过。他们此时看向梅森的眼神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有杜林的财力支持,加上薇薇安作为旧党标志性人物的支持,梅森成功竞选议员或者市长的可能性就会极大的暴涨。

本来摇摆不定的人,也纷纷开始权衡利弊,晚餐还没有下肚,一些人就变得没有胃口起来。一个城市的统治层发生巨大的变动也意味着整个城市的结构有可能会发生改变,如果跟不上节奏,就必然会被淘汰,这是很可怕的!

作为本次晚宴的邀请者,梅森和杜林以及薇薇安不断的游走于休息室中,和每一位受邀者亲切的交谈几句,千言万语总结出两句话,支持梅森,支持薇薇安。

晚宴过后杜林留下梅森去招呼那些名流,他和薇薇安找了一个比较私密的地方,比如说德利尔艺术馆谈其他事情。

这次邀请薇薇安过来为梅森站台,杜林也不是毫无付出的。薇薇安本身就处于一个比较敏感的时期,这个时候主动的制造政治方面的干涉或影响对她参与竞选并不是一件好事。这会让人觉得这个女人太强势,不好相处,还没有成为奥尔奥多的市长,就开始插手下面城市的一些工作,难免会在竞选中被人为的制造障碍。

所以这次薇薇安的出现,背后还有杜林的工作付出。

“其实现在的局势并不明朗……”,薇薇安让德利尔送了一些饮料和水果来之后就把他赶了出去,好几年没见这个娘炮居然变得不那么娘炮了,稍微正常了一点,这反而让杜林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来。他此时回过神来,看着薇薇安,薇薇安托着酒杯抿了一口红酒,略微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有些小麻烦并不能算是麻烦,现在最大的麻烦在于州政府的态度,你知道,州长是新党的人。”

坎乐斯州并非是某个党派最坚定的票仓,四个城市支持新党改革,三个城市支持旧党,上一次换届大选中现任的州长以微弱的优势拿到了关键性的几票,坐上了州长的宝座。一直以来都有人质疑计票的过程中新党舞弊了,否则怎么可能以几票只差让旧党落选,州长的权力来的是否公平公正一直备受争议。

加上州长上台后大力的发动政治攻势减弱旧党在坎乐斯州的影响力,已经初见成效,如果这个时候奥尔奥多这个一州首府城市的市长,被旧党拿下,这毫无疑问等于在州长脸上甩了一巴掌。

是对他这八年工作最大的否定,所以薇薇安的竞选之路并不那么顺畅,这也是她要出国访问的主要原因,从外界寻找助力打破现在的桎梏,给她一次机会坐上那个位置。

“那么,需要我做什么吗?”,杜林看了一眼薇薇安身边的都佛,他手中的盘子里正好躺着八瓣苹果,刚想要伸手拿一半,就被他挨个塞进嘴里,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臂。

薇薇安眼角抽了一下,她本来也想拿,可看杜林伸手了她礼貌的等待了一下,没想到都佛全吃了……。

稍作酝酿,她才说道,“我需要你支持我的竞选,从上层,以及其他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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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六三章 少数人才知道的秘闻

“我听说你要和奥菲莉雅订婚了?”,薇薇安话锋一转,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杜林要和提马蒙特家族联姻在贵族圈子里面根本就不是秘密,一些贵族已经开始准备礼单应对订婚典礼和接下来的婚礼。其实很多贵族嘴上不承认杜林的地位,其实暗地里多多少少都必须要肯定杜林的能力,在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能够把自己的事业经营出这么大的局面,这是一些贵族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如果他能够稳住目前的局势,确保自己的产业不出问题,最多一两百年后,一个新贵族就要诞生了。

这样一个优秀的年轻人和目前帝国最具权势的家族联姻,他们的礼单就不可能像是应付皇室那样随便给点不值钱的东西,必须要能够彰显出自身的气魄,同时有突出对双方的尊重,就包括薇薇安都在筹备这方面的礼单。

杜林点了一下头,他看了一眼又在削苹果的都佛,觉得想要从他那里弄一点吃的简直是想瞎了心。

薇薇安有些犹豫,她也瞥了一眼都佛,才轻声说道,“这些话本来我不应该现在就告诉你,不过很快你就会知道。在更高的层面上,其实新党和旧党的分界线并没有那么的明确,但是越往下,双方对立的情况越严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然!”,杜林啃了一口没有削皮的苹果,清脆可口,这让他的喉咙舒服了不少。晚上喝了一些酒,有些口干舌燥,这正好缓解了他的不适,把口中的果肉咽下去之后,他说道,“控制力!”

薇薇安眼睛一亮,她笑了起来,很多人都说杜林是一个日了幸运女神的幸运儿,可是她却认为这一切都是杜林自己的能力。谁又能够想到,新旧两党鲜明的对立关系,实际上造成这种情况的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加深对社会各个方面的控制力。

如果不是老总督在死之前把一些秘密告诉了她,她可能这辈子都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两党基层成员都恨不得扭打在一起,在一些州议会上,新旧两党的议员时常被曝出动粗互殴,甚至还发生过演变成两党议员的群殴混战中断议会进程的可笑事件。可是谁又能够清楚明白的看出来,贵族体系分化出水火不容的两个党派的目的,并不只是单纯的为了争权夺利,而是为了对整个帝国的社会拥有更加可靠的控制方式。

两个阵营,把态度鲜明倾向不同的社会组成,也就是每一个公民按照他们的“属性”拨划到两个阵营中,有了共同的“敌人”之后他们就会产生同仇敌忾的凝聚力,加上必要的引导和释放,社会中原本存在的一些问题就迎刃而解。

这是一场很可怕的“阴谋”,如果没有知道内情的人说出来,不是谁都有可能发现其中的奥秘。

杜林知道,是因为他确定和女孩订婚之后,从马格斯对他扭转的态度中发现的,在一些日常的聊天中,某些一直对他关闭的东西也漏了一条缝,他敏锐的意识到新党的高层和旧党的高层未必就是旗帜鲜明的对立态度,但是基层方面却和傻狗一样互相打出狗脑子,要说这里面没有人引导那才是大问题。

如果有人刻意的引导整个社会产生了这种变化,制造这种对立和矛盾,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很简单,有序的对立比无序的混乱更适合当下时代的要求和发展,内部竞争力在某些情况的促进作用下,反而会比合家欢更适合加速社会的全面进化。加上在他梦境的世界里,他也看过某本书,书上也有类似对于党争的观点,这才让他意识到了这个帝国,并没有人们眼中的那么简单,反而复杂的很呢!

削完苹果的都佛看着杜林手中咬了几口的苹果,以及薇薇安不断举起的酒杯,又把苹果都吃了。他刚才发现杜林要拿他盘子里的苹果时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他又削了一个,可现在……。唉,他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这些脑瓜好用的人说起话来怎么就这么让人听不懂呢?

还是苹果好吃!

不管都佛此时心中所想,杜林对整个社会的了解程度让薇薇安有了继续深化话题内容的动力,“如果能够有人打一个招呼,让州长不干涉我在奥尔奥多的竞选工作,我相信阻力会小很多。你知道的,有时候这样的关键性人物只要一句话,就能够让我很多的努力白费,也有可能是一个政策。”

这点杜林倒是很清楚,当初他在奥迪斯市就是这么干的,臣服他的给他们政策倾斜,不愿意配合的就通过制定地方性政策法规让他们破产,他沉吟了片刻后说道,“这件事我不能够保证,但是我会和马格斯阁下提起,这也需要你自己动用一些人脉。”

“当然,那么谈一谈另外一件事……”,有了杜林的保证薇薇安就放心了很多,旧党方面她并不担心,总督阁下虽然过世好几年了,可留下的人脉并没有完全的枯竭。在云谲波诡的政治倾轧中能够生存下来并且还能够是好朋友的同僚,那就是真正的好朋友,值得信赖的人。今天这些人伸手帮助了老朋友的女儿,未来薇薇安也会给予他们足够的回报,谁都会有那么一天,今天拒绝了薇薇安,那么以后就有可能别人拒绝他们的后人,这不是明确的选择。

杜林点了点头,薇薇安就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够在财力上支持我。”

“你要多少钱?”

“不是钱的问题……”,薇薇安摇动着手中的酒杯,暗红色散发着淡淡芬芳的液体挂在杯壁上缓缓落下,犹如一道道红幕,她看了一会,才转向继续看着杜林,“现在社会上依旧存在着许多对女性的歧视和偏见,而且我们发现,对女性最大的迫害就是劳动权的失衡,或者你可以理解为家庭财务自由的问题。”

“很多家庭都是女性在家里带孩子做家务,丈夫出去工作,那么作为家庭中唯一的收入来源的丈夫,自然拥有对家庭财务绝对的支配权。在这种情况下,女性的权益显然受到了极为可怕的伤害,她们必须服从于男性的主导地位,丧失了本应该属于自己的权益。”

“很多的工厂,在招工上也对性别有所偏见,这是一种丑陋的现象,可是想要改变这一切并不容易,放眼未来,但必须着手现在。”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在奥尔奥多投资建立三到五家工厂,专门用于招聘女性员工,解放家庭女性财务自由,平衡家庭成员之间的地位权力,解放一部分家庭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

薇薇安说的是有非常的严肃,身上都快要散发出神圣的光辉,那模样悲天悯人,就像是教会圣经中所描述的圣母,都要放光了。她说完后愣了一下,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抱歉,我有些太激动了。”

杜林笑了笑表示没关系,“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和伟大的使命,是的,我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个屁,杜林本身就是一个大男子主义,又是实用主义的代言人,对他来说有用才有地位,没有用的,那就是被支配阶级。

他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会点了一下头,“这完全没有问题,有一些行业也非常适合女性工作,但是你也应该明白,如果工厂产生的效益承担不了工厂的开销,出现严重的亏损现象,我不会让它一直开下去。”

“我明白,如果真的因为这种原因关闭了工厂,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有了这两项不成文的交易之后,梅森的竞选之路基本上可以确保没有什么问题了,一旦梅森成为了市长,这就意味着克斯玛家族中第二名从政者出现,这是一件好事,他甚至想要把自己的弟弟妹妹们都操作进来。一个家族想要不断的壮大下去,就必须牢牢的控制住国家的最高权力和话语权,没有什么比亲亲相传更可靠的方式来维持这种权力的过度。

看得出薇薇安和都佛似乎还有话说,杜林借着出去吸烟的机会离开了房间,关上房门后,薇薇安走到沙发边上,单腿压在都佛的腿上,媚眼如丝,伸手一推把身板扎实,哪怕中枪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都佛推倒在沙发上,她舔了舔如血般腥甜的红唇,喊了一句“小狼狗”,紧接着满屋春色。

在房间外,德利尔被杜林看的浑身不得劲,当年杜林痛殴他的记忆深深的刻在他的脑子里,到现在想起来脑袋还隐隐作痛,加上杜林这么多年来干掉了那么多的人,总给人一种可怕的印象。

杜林招了招手,德利尔只能点着头哈着腰颠颠的跑了过去,喊了一声“杜林先生”。

看着现在人模狗样换上了男士正装,也把头发和指甲弄干净的德利尔似乎还有些小帅,杜林用半开玩笑的口吻问道,“你变成这样,不会和薇薇安夫人有什么关系吧?”

有一个基佬突然正常了,那么一定有一个发挥了巨大作用的女人,德利尔作为薇薇安的助理,有些事情未必是不可能的。

一旦有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杜林不介意为都佛清除掉一个潜在的麻烦。

德利尔听了这句话吓的脸上都没了血色,差点就要跪下来,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您不能诽谤我……”

第九六四章 处理

在杜林带着威胁的眼神下,德利尔说出了自己变化的原因,那是一段孽缘。

他在来特耐尔城之前一直混迹在帝都的文化圈里,搞了一个小型的个人艺术馆,当然那个时候还没有从事为贵妇们拉皮条的生意。在帝都那种地方他如果敢做这一行,被人发现的第二天早上就会飘在某个公园的水池里,或者被吊死在某个路灯上。

他和一个文艺界的诈骗团伙有一定的往来,一起合作过一些事情,后来自己离开单干,借助以前获得的些许名气居然也在名片中印上了“鉴赏家”和“艺术家”的头衔。

作为一个国家政治和文化的中心,帝都的中产阶级中有相当一部分家庭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在艺术上有所发展——这里特指那些学习不好的孩子,毕竟学习好还是上皇家学院更有前途,只有学不下去了的孩子才会往艺术方面发展。

艺术这个东西是没有疆界的,就算是大师在鞋盒子里拉稀,也能够被称作为“充满激情的后现代抽象艺术”,并且还能够获得许多鉴赏家以及艺术家的肯定。

拥有了艺术大师这样一个头衔,在社会中就很容易吃得开,这也是一个跻身中产阶级和上流社会的途径。

德利尔利用了这些家庭对于孩子们的无奈以及期盼,开设了一个艺术班,收取高昂的学习辅导费用,并且为他们开具一些推荐信,让他们获得某些艺术类院校的邀请函。至于能不能考上,那是另外一个问题,至少他从这里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如果不是他被家长发现,在教导孩子们学习的过程中对某些孩子进行了猥亵,可能他现在已经成为了一流的艺术大师。

而他之所以从一个娘炮变了回来,就和一个被他猥亵过的小女孩有关。在陪伴薇薇安夫人参与帝都女权会议的时候,他又见到了那个小女孩。一晃已经过去十几年,小女孩也变得成熟起来,两人的见面充满了尴尬的气氛,直到小女孩粗暴的把德利尔推进了洗手间,然后把德利尔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情在德利尔身上报复了回来之后,通往新世界的大门关闭了,旧世界的大门又打开了。

他陷入了爱河之中,和那个曾经被他猥亵,又猥亵过他的女孩。

杜林听完之后上下打量了一下德利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贺了两句,这让德利尔有些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晚一点的时候都佛有气无力的出来的,如果有一名出色的画家用后现代的艺术表现形式来画出都佛的样子,他可能是一个稻草人,或者电线杆。他一边揉着腰,一边叹着气,面对杜林取笑的目光置之不理。

他已经和薇薇安简单的说了一下弗雷德的情况,出乎意料的是薇薇安并没有任何过激的表现,她刚刚和杜林谈妥了一笔交易,这个时候不适合为这点小事发火,其次这些事情也能够说明,弗雷德和杜林的两个孩子相处的不错,这也是她愿意看见的。

一旦杜林和奥菲莉雅完婚,他的未来绝对无法估量,有马格斯扶持他,即使马格斯两年后就要退掉,杜林也必然会有可怕的未来。能够在微末之时加深关系所带来的收益,远比以后可以的迎奉更有价值。

从坎乐斯州回到奥迪斯市之后杜林的生活暂时平静了几天,在七月份的第一周,也就是七月七日他将要和奥菲莉雅举行订婚典礼,之所以是七月七日,因为那天正好是晴天。在这之前,还有一个慈善晚会,娜提雅以杜林的名义举办的,在把产权捐给奥迪斯市政府之外,还有一场慈善募捐活动。娜提雅抱着反正钱都捐了,而且一下子捐了那么多,不如把事情往大了搞的想法,不仅联络了几家慈善基金会,还联系了教会,到时候这些人都会派人来。

“把梅林的名字加上去,到时候让他一起过来。”,杜林把邀请名单放回到桌子上,纳米林德斯那边,包括了帝都和州政府的要员都在其中,娜提雅办事的风格很得杜林的喜欢。即使她不这么做,杜林也会让她把这次捐赠办成一个巨大的慈善盛会。

那么多钱撒出去一定要制造足够重量级的社会舆论效应,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杜林是一个具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和未来的政客,为自己树立一个完美的形象这很重要。

公事谈完,杜林瞥了一眼娜提雅,好奇的问道,“你似乎有些疲惫,生病了?”

娜提雅摇了摇头,强笑着说了一句我很好,可稍等了一会,她又突然开口,谈起了自己的私事,“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也许你能给我一个更好的建议。”,接着她说起了最近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和华特离婚之后华特就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和那个年轻的女孩待在了一起。但是这段时间华特又出现了,请求她的原谅,并且有想要复合的意思。

华特和她离婚之后就和女孩住在了一起,他以为那将是他新生活的开始,却不曾想到这其实是美梦的结束。当女孩知道他之前居住的别墅并不是他的,他也没有多少钱之后,很快两人就爆发了争吵并且结束了关系。

失落的华特回到了家里,找了一份工作,经过半年多时间努力的工作终于得到了上司的认可,他每个月的收入增加到了五十九块钱。

看着手中那可怜的几片纸币,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和娜提雅离婚才是人生中最大的错误,这点钱还不够娜提雅以前每周给他的零花钱,为了美好的生活,他找了很多办法才找到现在娜提雅的住址,然后找到娜提雅并且缠着她祈求复合,还用孩子作为借口。

杜林哑然失笑,没想到是这么点小事情,可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也不能算是一个小事情。好女怕缠郎,这是他梦境世界中最真实的一句话,多少好女孩栽在了缠这个字上,而且华特经过一次离婚心态肯定已经失衡,他的表现和他真实的想法不一定是重合的,这会是一个危险。

“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安排人处理的。”,杜林抬手叩击了两下桌面,把这件事揽了过来。

娜提雅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稍晚一些的时候娜提雅准备回去了,杜林却主动和她一起,这也让娜提雅意识到了什么,她不确定这么做是对的还是错的,可面对杜林的强势,左右摇摆不定的心思逐渐偏向了杜林。

他们的车还没有进入别墅外的停靠区,杜林就看见了别墅外站着一个有些狼狈的中年男人,他看上去有些憔悴,胡子都没有清理过,嘴里叼着一根香烟,有些落寞的靠着灯柱吸着烟。听见了汽车靠近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汽车的同时脸上也出现了一些讨好的笑容,把吸了一半的香烟丢在地上,然后整理了一下领子,朝着汽车走来。

娜提雅刚要说什么,杜林就制止了她,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笑说道,“我来处理。”

汽车缓慢的靠边,可开门之后第一个下来的并不是娜提雅,而是杜林,这让华特有些莫名的愤怒。他认识杜林,从报纸上,从大众的嘴巴中,也听娜提雅说过她现在正在为杜林服务。可是从来没有哪个女人会为老板服务并且服务到家的,加上杜林愈发卓尔不群的气质,华特心中有一种他无法描述的东西正在撕扯着他的内心。

他起伏逐渐加剧的胸口预示着他身体里的愤怒,他攥了攥拳头,站在一旁冷漠的看着杜林为娜提雅打开车门,并且牵着她的手,他甚至看着杜林亲了娜提雅一口。

这个混蛋!

那是他的妻子,只有他才能够亲她!

特别是杜林在转身时眼中的炫耀和讽刺让华特几欲发狂,他居然还在炫耀自己做的事情!

脑海中依然留存着一丝的冷静并没有让华特立刻就发作,他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的看着这对狗男女锁上车门,站在自己的面前。

杜林揽着娜提雅的腰肢,面带着自然亲切的笑容,他还主动向华特伸出手,“华特先生,没想到能在这见到你,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助你的吗?”,他偏头看向了娜提雅,“你先进去,我和华特先生谈一谈,稍后就过去。”

娜提雅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杜林,点了一下头,有些紧张的离开,她却不知道,杜林的话和她的动作更加的刺激了华特。

等娜提雅进入了别墅之后,杜林掏出了香烟,给了华特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根。他以前那个特别喜欢的打火机送给了公主殿下,只好重新订制了一个多彩宝石拼接镜面的打火机,三千块。点着火后,他随意的吐了一口气,看着有些阴沉的华特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

华特咬了咬牙,低声问道,“你笑什么?”

“你的妻子很漂亮很温柔,你的女儿也很可爱!”

第九六五章 过夜

杜林瞥了一眼别墅洞开的大门,他抖了抖肩膀,让衣服更加的舒适一些。吐了一口烟后把香烟叼在嘴角,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钱,随手哗啦了几张丢在地上,用稍显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晚上我要在这里过夜,我不想在……的时候看见你,拿着钱去买点酒然后找些有技术的女人,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明白吗?”

散落的金钱都是二十块面额的零钞,虽然说是零钞,可对大多数普通人来说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大面额了。很多人口袋里的钱都是一块两块,最多也就是五块的面额,以及一把硬币,谁会,又谁能够把一卷二十块面额的钱装在口袋里到处走?

一阵沁人的凉风吹来,吹散了白天的燥热,可这风吹在华特的脸上,却让他怒火中烧。

他完全听得懂杜林在说什么,这个混蛋居然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最后一丝理智也被夹杂着钞票的风吹散,他抄起拳头就向杜林打过去,“你这个混蛋!”

杜林身体微微后仰避开了这一拳,但他没有反击。

这是一个高档的小区,虽然没有太过于严格的门禁制度,可是物业对于业主的保护还是非常好的,反应也非常的迅速。

约莫三十多秒,杜林“闪躲不及”被华特打中了一拳,可当华特想要继续攻击的时候,突然背上一阵剧烈的疼痛,疼痛到他完全无法继续站立,歪倒在路边,扭曲抽搐着,面色也变得有些发青。

“杜林先生,我们需要检查您的身体情况……”,随后赶来驻扎在小区的医生极为紧张的看着杜林,当他们接到“热心的邻居”报警称有人在袭击杜林的时候,整个保安队都疯了一样跑过来。别人可能不知道杜林有多厉害,但是这些本身就从事过灰色行业的人却非常的清楚。

托德,了不起吧,纳米林德斯当之无愧的地下皇帝,同时又是市长,统治了纳米林德斯二十多年,各行各业都在他的控制下。表面上的他控制着阳光下的纳米林德斯,黑暗中的他有统治着纳米林德斯的地下世界,没有人敢违背他的命令。

可就是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又怎么样了?

就因为他偷偷制造奥迪斯市流通的筹码被杜林发现,从上到下整个利益集团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官方的说法是其中一些官员包括市长被紧急调离赶赴其他城市上任,但是他们这些从事灰色行业的人心里却明白,那些人都完蛋了,一夜之间一个盘踞在纳米林德斯二十年,正邪结合的巨大势力,一夜之间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如果杜林在这里出了事……,他们一想到这里头皮就发麻,他们这些人肯定活不了,不管是杜林还是杜林那批手下都会要了他们的命,他们只能期盼杜林足够能挨打,千万别出事才好。

好在,看上去杜林并无大碍,只有他们到现场时才挨了一拳,袭击者也没有使用枪械或者匕首之类的利器,这是唯一的好消息。

几个保安凶神恶煞的看着趴在地上正在挠自己后背的华特,恨不得把这混蛋带走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直接埋了。

杜林摆了摆手,整理了一下衣服,他脸上带着亲切和煦宽容的笑容,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华特,舔了舔嘴唇,“我被这个人袭击了,麻烦你们帮我报警,这样的恶徒已经给他应有的结果。”

“不麻烦,不麻烦!”,保安队长和物业的经理两个人喘着气从远处跑来,电话一接通之后保安队长一边安排保安去保护杜林,一边找到了物业的经理。实际上在奥迪斯市乃至于大多数城市里,物业和物业有关系的企业、公司,大多数都从事过一些黑色或者灰色行业,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不宣于众的潜规则。

就包括了一些非常高档的小区的物业也可以叫做服务公司,都存在这些现象,而且其中人员的问题更严重。

为权势服务永远都不是一条口号,有时候某个业主需要处理一些不太严重的脏活时,这些物业就能够起到一定程度的作用。

杜林点了点头,和保安队长以及经理握了一下手,感谢他们对业主的保护态度,然后转身离开。他虽然离开了,可是这些保安却不会就这么放过给他们制造了极大“惊喜”的华特,至少在警方来之前,华特会非常的享受。

这件事不会到此为止,杜林还要把华特告上法庭。

一般的袭击罪可轻可重,如果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的,没有带来巨大经济损失的,得到了被袭击者的谅解,当庭释放都有可能。但是如果往死了控告他,三五年或者更久也未必不可能。等华特进了监狱,他就会明白自由的空气是多么的香甜,但他可能永远都再也无法用香甜的空气来填满自己的肺叶了。

杜林回到别墅里的时候娜提雅立刻迎了上去,她在窗户后面看了整个经过,此时她最关心的事情只有杜林是否受伤,至于华特会怎么样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已经不那么在乎了。

“你受伤了!”,娜提雅搀扶着杜林,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看见那个混蛋打中了你。”,她就像是对待一个病人那样用力扶着杜林,这让杜林有些哭笑不得。

以华特那种没有经历过生死战斗的家伙,凭什么能够打伤他,这么做只是为了目击者的证词对华特的量刑更有帮助而已。

他被扶着坐在了沙发上,娜提雅二话不说就脱掉了他的外套,非要看看他被打的地方,被缠的不行,杜林才脱掉了衬衫,露出了精壮的身体。虽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棱角和线条,可也非常的结实。他一直都有运动,为了保证自己的健康和体型,人们不会喜欢一个病恹恹的官员,他们更喜欢那些热情洋溢的,有活力的官员。

在杜林的左肋处,有一些淤红,并不严重。即使杜林在演,被一个愤怒的人打一拳也不可能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最起码要疼一会,以及有些红肿。

娜提雅顿时慌了起来,家里的医药包里并没有准备应对挫伤的药剂,她拿起电话给正在闺蜜家的梅丽莎打了一个电话,让她立刻回来,顺便从药店买一些用于挫伤的药剂。

“他以后不会再来骚扰你了。”,杜林按住了娜提雅不知道放哪的手,看着她,“这次我会让他消失一段时间,如果他吃得惯监狱里的食物,那或许是一个好地方。至少一些人进去之后会明白对这个世界应该保持着敬畏,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当然我也可以原谅他。”

娜提雅本有些羞涩,她的手就被杜林按着,可听到这些话,女人有些焦急的脸上多了一丝厌烦,又转瞬即逝,“他伤害了你,他应该坐牢。”

不多时梅丽莎就匆匆忙忙的回来了,她闺蜜的家离这里并不远,女孩提着药店的编织袋冲进家门,就看见杜林赤果着上身坐在沙发上,就那么一瞬间她都忘记了自己原来想要说什么,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杜林的身上,脸色逐渐有些羞红。

恍惚间她回过神来,“妈妈,发生了什么?”,她有些不安的坐在了娜提雅的旁边,把手里装着喷剂的袋子放在了茶几上。

娜提雅一边帮杜林喷涂药剂,一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这让梅丽莎十分的恼怒。

华特对家庭的背叛严重的伤害了他在这个女孩心目中父亲的形象,就像梅丽莎之前对华特说的那样,在这个家庭中,一直都是娜提雅在默默的付出,华特什么都不做,却还要背叛家庭,伤害她们,甚至是当着她的面和那个女人鬼混。心中对那个男人的痛恨甚至让她忽略了父女之间的关系,已经演变成了更极端的情绪。

或许她曾经也非常的尊敬过华特,可是在华特这些年里游手好闲和一次次欺骗中,把自己的威望、地位和亲情都消耗的一干二净,只留下憎恨以及厌恶。

坐了一会听说完华特的结局之后,梅丽莎快速的离开客厅回到房间里,她有些不太适应那里的气氛,总给她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女儿的离开让娜提雅稍微松了一口气,现在事情都做完了,反而显得有些尴尬,她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驱散这种莫名的尴尬。

在沉默了一两分钟后,杜林突然开口,“我要为刚才在外面所做的,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向你道歉。”

“啊?什么?”,娜提雅突然一激灵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杜林又看向了其他地方,“不,不需要道歉,你为我们做了这么多,应该道谢并且道歉的是我才对。”

杜林摇了摇头,“刚才我使用了一些卑鄙的手段,我告诉华特我要在这里过夜,所以他才失去了控制。这或许会对你造成一定的困扰,他可能会在庭审的时候说出来,会有些人认为你和我之间……”

娜提雅突然间转头看向杜林,目光清澈剔透,鼓起了勇气,轻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真的留下来?”

第九六六章 早安

清晨,阳光透过剔透的玻璃窗照射进来,静谧的房间里散发着一种杜林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人平静,在平静之中也有一丝涟漪。

他见识过很多女孩,这些女孩在接触的过程中都有一种想要表现自己的强烈欲望,她们总是会很主动,并且充满了激情,变得狂野,也把战斗升级成了攻坚战。或许对于绝大多数年轻人来说,这样激烈的夜晚才是对年轻最完美的释义,可这些东西,并不一定适合所有人,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这样的夜晚。

娜提雅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杜林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昨天晚上那温柔似水的过程令他十分的享受。如果说其他那些女孩是一座正在喷发中的火山,想要用热情燃烧一切,摧毁理智的屏障。那么,娜提雅就是潺潺的小河,没有一丝波澜,幽静却能够使人感觉到一种温情,甚至这一丝温情最后向着“爱”这个伟大的字眼不断的演化。

她不需要通过狂野的动作,激情的呐喊来表达自己,那种宁静带着感动让人有些沉迷。

这是一个温柔的女人,温柔的就像是水,温泉的水。包容着你,使你温暖,却不激烈,就像是秋日下树林间耳边的私语,让人心尖酥酥麻麻。

四目相对,娜提雅却先红了脸,她看了一眼时间,翻身就做起来,“我去做些早餐,你再休息一会。”,她强捺住心头的悸动说出这句话,昨天晚上神差鬼使的把杜林留了下来之后,她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可她并没有拒绝。和杜林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深深的被杜林所吸引,这是一个外表年轻,内在成熟的年轻人。

他可以给娜提雅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安全感,偶尔猝不及防出现的小小的调情也让她十分的享受,那不是一种生硬的东西,很柔软,不知不觉的触动了她同样柔软的内心。

她已经过了年轻疯狂的岁月,现在对于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来说,平静的生活才是最完美的追求,她很享受现在的工作,以及生活。

所以这不是报恩,也不是什么后悔的事情,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只是一种渴求,一种人类最原始的对美好向往的冲动。

娜提雅离开后杜林活动了一下四周,赤身果体的站在窗户边推开了窗户,让外面清新的空气涌入房间里,他点了一根烟,宁静的小区没有任何的噪音,青翠的植被覆盖了视线中大多数的地方,偶尔会有几只鸟在远处的树冠上盘旋嬉戏,这使得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对他手下留情,变得慢了起来。

一根烟抽了一半,娜提雅就回来了,她有些羞怯的说道,“梅丽莎已经把早点做好了,你现在要去吃一点吗?”

杜林随手将香烟掐灭在手边的烟灰缸中,转过身走向沙发,“为什么不呢?”

大约三十多分钟后两人下了楼,梅丽莎有些无聊的正在摆弄自己的头发,她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因为她在“不经意间”去上厕所的时候途径了主卧室,对此她并不觉这有什么。

华特并不是一个适合娜提雅的男人,这一点梅丽莎比娜提雅更清楚。娜提雅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加班或者出差,相反的是梅丽莎却经常待在家里,她对华特的认识要比娜提雅多得多,她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只是遵从与这些年里华特一直在照顾她,并且作为一个女儿的本分,她包容着自己的父亲。

直至她在属于华特和娜提雅的卧室的床上,看见了华特和另外一个年轻的女人在一起。

当所有的憎恨和厌恶瞬间爆发,年轻的女孩并不会像一个久经尘世的老人那样隐藏自己的想法,年轻人的喜好厌恶表现的更加直观,表达方式也更加的直接,在没有化解心结之前,他们不会开导自己。

此时的梅丽莎的心中甚至还有着一丝丝复仇后的快意,当然她不会表现出来,这点东西她还是懂的。

“我等了好几个小时,这就是我们的午餐。”,她抱怨了一句,当然她并不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等半个多小时。

娜提雅笑了笑没说话,杜林却开着玩笑的问道,“都这么久了吗?”

梅丽莎白了他一眼,开始吃早餐,她并不介意杜林出现在这里,却不意味着她愿意接受家庭中突然间多出来一个人。不会对杜林有太多的反感,但也不会一下子就有什么好感,特别是她觉得自己很邪恶的前提下。

早餐很简单,早餐包加上煎鸡蛋、熏火腿片和一些蔬菜叶子,配上一杯牛奶这几乎是中产阶级的早餐的标准。和那些需要付出高重复度和重体力换取微薄薪水的劳动者不同,在早餐时他们需要大量的蛋白质和氨基酸确保一整天的精力体力的充沛,中产阶级没有什么体力工作,所以他们更讲究均衡以及格调。

没有什么比早上用牛奶在嘴巴旁边糊上一圈更有格调的事了!

“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需要我送你吗?”,食不言寝不语是杜林梦境中某种类似宗教一般文化的内涵之一,在这个世界里其实也有一些类似的要求,特别是一些遵守规矩的贵族家庭,同样要求在进餐的时候尽可能的不要说话,而女性甚至被剥夺了在用餐期间说话的权力。

有时候在贵族们用餐时男性贵族成员还能说几句,女性们则不断矜持的微笑,不是她们不说话,是所谓的礼仪不允许她们说话。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用餐都是这样,比如温馨的普通人家庭的用餐。

梅丽莎放下还有一半的牛奶杯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不需要,我会和我的同学一起坐列车过去,等周末的时候我再回来。”

杜林听到这里忍不住想要插话了,当初他送芙蕾娜去皇家学院上学的时候都是住宿的,除了每个月一天的假期外,其他时间都在学校里,为什么到了梅丽莎这里就有些不同了?难道是钱给的不够么?

他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答案却让他感觉有些奇怪,不是钱没有给到位,而是梅丽莎的学习很不错。本来在杜林的安排下她是要进特长班的,但是所有的学生,不管是贵族还是特长班的学生,在入学后都会有一个简单的测试,来决定他们被分配在哪个班级。

就算是特长班也会有一些不同,因为总有一些具有特长的学生是真的来学习的,而不是过来混资历混文凭的,这就需要甄别出来。

梅丽莎靠的分数名列前茅,所以她被分在了正式教学的班级里,每周都有一天的休假,每个月最后一周是两天的休假,这样算来一个月中有五天可以不需要上课。

如果只为了五天的时间就去租一个房子……倒不是娜提雅租不起,只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现在她手中的资金还不宽裕,斯特利那边的房子她没有卖掉,选择保留了下来。这就会让她的支出多了一笔沉重的房屋贷款。

而且她还欠了杜林一大笔钱,本来杜林的意思是这笔钱就不要了,换成其他女人肯定会理所当然的答应下来。但是娜提雅是一个非常独立要强的女性,她拒绝了杜林的要求,并且强烈的认为自己应该承担所有的费用,包括了杜林为华特还的九万块债务,她还打了一个欠条。

在这样的情况下去强调钱对自己毫无意义,不需要娜提雅归还这笔债务,那就是对娜提雅人格的侮辱,所以杜林愉快的应承了下来,并且答应等她手头宽裕之后一点一点还上。对待不同的人,就应该给予不同的方式,以及必要的尊重。

听到这杜林笑了笑,他提出了一个建议,“我在橡树湾的别墅暂时用不上,不如让梅丽莎周末的时候去那边休息吧,而且就在帝都,不需要来回跑,学习生活也都很方便。”

这个提议让娜提雅有些心动,这不是馈赠也不是施舍,她正犹豫呢,女孩一下子就兴奋起来。她在那边住过一段时间,知道那是一个非常高档的小区,别墅的装潢也非常的奢华精美,如果周末能够带着同学到那边去玩,那绝对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情。

立刻,她用充满了期待和祈求的目光看着娜提雅,双手合十捧在胸前,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

娜提雅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杜林,最后勉为其难的答应了,“那好吧,但是你要知道那是杜林先生的地方,不允许你带一些特别活跃的同学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开派对。”,她说到这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车库里的车不要开,那些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你忘了一些东西……”,杜林笑眯眯的也补充了一句,“那些车的钥匙都在车库左边的钥匙箱里……”

“杜林……”

不理娜提雅埋怨的眼神,女孩跑到杜林身边亲了他一下,“你真是个好人!”

对于年轻的女孩来说,没有什么比拥有可以炫耀的资本更美好的事情了。

这是人类的本性,一种恶劣的根性!

第九六七章 幸运儿

七月七日,晴。

没有突如其来的大雪,太阳一如既往的非常给面子,让整个奥迪斯市就像是被关在了蒸笼中。

七月份的天气即使是帝国的中部也无法抑制的开始快速升温,根据天气预报的报道,奥迪斯市白天气温在二十七度到三十一度之间,这个温度足以让人对外出产生恐惧。但是今天,不出门又不行,一场盛大的慈善拍卖活动就要开始,被邀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到场除了丢自己的面子,也会得罪杜林,唯一能做的,就是打开房门,然后走出去。

原本的计划是慈善晚会,但是来的人实在有些多,奥迪斯市还没有什么酒店或者会场能够完全容纳下所有宾客以及服务人员,最后把这场慈善拍卖会的举办时间,重新订在了白天,而且会场设置在了奥迪斯市最豪华的棍球场的草坪上。

嫩绿色的草皮和洁白的布展风格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给人一种生机盎然又十分的纯洁的感觉,一入会场,就能够看见作为此次慈善拍卖的举办方代表,杜林。

杜林此时正在和教会派来的一位枢机主教聊天,教会已经颁发给杜林两枚勋章了,虽然杜林没有去拿,但是他们都邮寄了过来,并且登记造册,把杜林的相片挂在荣誉殿堂最显眼的地方。

教会这几年发展的速度非常的缓慢,帝国经济的腾飞让人们更加注重经济效应,人们都把目光放在了如何赚取更多金钱的事情上,忽略了信仰方面的问题。因为工作赚钱可以填饱肚子养家糊口,能够让妻子穿上好看的衣服,能够让孩子们可以上学,还可以为家里添加一些家具。

但是信仰天主他老人家,这些都得不到。

在帝国唯一一份宗教报纸《福音》上,教会的大主教刊登过一篇文章,质问所有人,收获金钱带来的满足是否能够胜过心灵上的平静?

答案理所当然是“是的”。

这位大主教认为现在人们都迷失在了金钱制造的幻想之中,忽视了心灵上的满足,强迫自己成为没有信仰的行尸走肉,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健全的人类。所谓健全的人类必然有着虔诚的信仰,是天主他老人家带领着人类从蛮荒时代进入了文明时代,并且让阳光普照大地,温暖人心,人们却忘记了心灵的归宿在何方。

这个论调被一群社会学家喷成谬论,为此教会方面的人才还和这群社会学家在报纸上打了一阵子嘴仗,最后不了了之。但是这也反应出了当今社会最现实的一个问题,那就是金钱对生活,对人类的重要意义远远超过了信仰。

这让教会伤透了脑筋,入会的信徒越来越少意味着宗教的影响力越来越弱,这么多年来在皇室和内阁双重打压下教会已经到了有史以来最危险的时候,一旦出现信徒断代甚至断绝的问题,极有可能会真正的影响到信仰的传承,为此很多教会高层都在想尽一切办法,扩大教会的印象力。

给知名人士颁发教会的勋章就是一种最廉价最好用的招数,杜林绝对不是唯一一个在这几年内得到教会勋章的人,他只是名气最大的那个,教会也因此得到了一些不错的回报。

这次杜林邀请了教会参加这场慈善拍卖,并且把教会也纳入了筹办方之一,让教会高层非常的欣喜。

这是一个好的信号,说不定杜林要改换门庭不信诸神信天主了呢?加上华丽的邀请名单,落日城立刻派出了一位枢机主教来参加这次慈善拍卖,给足了杜林的面子。

其实他们并不清楚,内阁方面打算放开一些对宗教信仰的约束。马格斯承诺杜林会通过立法的方式,用法律明文确保宗族之间的平等关系,也认可确保信仰自由,这就意味着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各种宗教组织会后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而且一夜之间就有可能生长三五米的高度。

宗教,信仰,历来都是统治者最为警惕的东西,放开了宗教的一些口子,那么必然要有一个制约抗衡的手段,内阁方面的想法是成立一个新的机构——帝国宗教管理局来做这些事情,同时把教会重新捧出来和即将到来的各类宗教信仰正面对抗。有了官方的政策支持,天正之主教会要是还打不过这些零零散散的小宗教,那教会就可以去死了。

这些高层的信息还没有完全透露出来,杜林也不介意利用这个机会先做一个好人,教会的底子还在,一些禁条放开之后会有短暂的爆发期。作为势必要担负起光荣先王和诸神使命的杜林,自然先和教会亲近一下,这样诸神会初期的发展就不太会被刻意的针对。

“我在帝都的时候和奥菲莉雅一起去了一些地方,参加了教会组织的布施活动,深感我们没有注意到在这个社会的角落里,还有一些迫切需要我们帮助的可怜人。”,杜林微笑着看着这位身披紫底金边长坎肩的枢机主教,大谈他在帝都带着奥菲莉雅参加的那些小活动,此时他一脸的悲天悯人,“每个人赤果果的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都是受过诸神与天主所赐福的,他们赤果果的来,与世平等,但是在成长的过程中,遭遇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他们需要帮助,而我们拥有能力,也可以伸出援手去帮助他们,这是一件非常具有意义的事情,也是我举办这次慈善拍卖的主要原因。”

“我们不能因为我们的目光没有注视到被阴影覆盖的地方,就认为那些地方并不存在,我今天将以个人的名义,捐一百万给教会,希望教会能够把对众生平等的信念坚持下去,并且关爱帮助所有有需要的人!”

声情并茂之下杜林整个人都在散发着圣洁的光辉,连枢机主教都觉得有些刺眼了,当然对于杜林把诸神和天正之主抬到同一高度的问题,枢机主教觉得那根本就不是问题。有了杜林一百万打底,后面捐款的人如果只捐个三五百块只会无地自容,一想到这次慈善拍卖有可能会创造数以百万计的善款,杜林的形象又高大了许多,枢机主教还决定回去之后和大家讨论一下,给杜林再颁发一个什么勋章之类的,来赞美他的举动。

“愿天主的光辉洒满人间!”,枢机主教微微颔首,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就像很多骗子那样说话的时候非常温柔的同时又具备吸引力,“杜林先生,您对慈善,对关爱的认可与态度就连阳光都无法遮掩,这个社会正是缺少您这样富有爱心的人士,才变得如此的浑浊。我代表教会,以及教宗冕下向您的慈爱善良表以最深切的敬意!”

他说到这里想到了什么,“今年年底有一场盛大的庆典活动,为缅怀以及庆祝罗西大教皇冕下诞辰,到时所有教会高层和各界热心慈善的人士都会莅临,在此我热切的期盼您也能够来落日城,如果您有时间的话。”

杜林没有回绝,“当然,请务必给我一份邀请函,我一定会去!”

枢机主教大喜过望,表示稍后就会有人把邀请函送过来。现在教会的问题那么多,就是急需要这些有钱佬的帮助,他们捐的钱越多,教会在各地的布施活动也就越多,受益者越多,意味着更多的潜在信徒群体的增加。

两人闲聊了几句之后枢机主教非常识相的离开,他和杜林单独聊了这么久已经很难得了,周围还有很多人在等着和杜林单独聊聊。

第二个找上杜林的是亨利,这个家伙也在受邀之列,作为钢铁大亨的儿子,仅仅只是这个名头就足以给大多数人一种震撼的效果。每一个行业托拉斯的背后都是无以计数的利益团体,可能在大多数普通人的眼中钢铁大亨只是一个人的头衔称谓,但是在资本势力中,这个称谓的背后则是数不清的资本大鳄。

比起枢机主教的谦虚,亨利就显得有些……杜林也能够体会到他父亲和他哥哥的感受。他直接问杜林,“我该捐多少,怎么捐。”

这个问题是这么就问出口的么?当然这也是这次杜林让他来的意义,可是有的事情不能说的那么直接,不是么?

这就像“你晚上为什么不留下来”这样含蓄却清楚表达了所有内容的句子比起“我要你草我”这样赤果果的句子更符合当代人的价值观,也更容易让人接受一点,并且具有更高的艺术格调。

对于这位智障儿童,杜林也没有苛责于他,只是低声的交代了几句,就把他和他的小女友打发走了。

看着亨利玩世不恭的表情以及他身边的小女友,杜林突然间觉得这或许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不需要考虑太多太复杂的事情,只要自己开心就好。就比如说他刚刚为自己的小女友投拍了一部一百万级的大制作,两大制片公司参与其中,杜林的电视集团也掺和了一手,这部电影不仅会在院线全面上映,也接受电视点播。

这是亨利自己要求的,因为他觉得自己认识杜林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顺利起来,那么为了不让自己的损失过大,干脆拉上杜林的电视集团好了。

但是他却不明白,六大制片公司对电视点播一直心存疑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上映中的影片接受点播,亨利的这部电影将是第一部真正意义上“全线上映”的影片。如果点播的数据表现良好,六大制片公司将会打算和杜林的电视集团加深业务上的合作往来。

这个幸运的蠢货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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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六八章 罗西

在杜林单独接待了好几位宾客之后,慈善拍卖开始了

这次因为杜林邀请了教会作为筹备协办方,他们为这场拍卖会提供了不少具有一定价值的拍卖品。教会可能是整个世界中对古董之类的东西保存最完善的势力,没有之一。就算是现在,一些史学家想要查询大破灭之前更加详尽的历史资料,都必须前往落日城的教会本部,那里还留存着不少相对完整的手札,所承载的对历史的记录要比外界流传的完整无数倍。

不仅只有这些书籍手札,还有一些古董文物,其中不乏精品,有教会衬底,至少这场拍卖会的参拍物品就不会被一些挑剔的人看扁。

总有些人觉得慈善拍卖就是骗钱,弄一些可能具备某些意义,比如说某个历史名人穿过的袜子或者某个艳名远播的古代皇后用过的角先生之类的东西拿出来拍卖,但是这些东西并不具备任何实际的价值,加上最后的善捐,不会让所有人都觉得这是真正的自发的慈善,更像是一种利用慈善的幌子对社会名流进行抢劫的把戏。

偏偏他们又躲不开,社会的层次越高,对于慈善事业的关注度和重心倾斜的越多。倒不是所有高层人士都是热心做好事的人,纯粹是因为“乐于捐款,热心慈善”这样的评语一旦出现在法庭上,出现在陪审团的面前,那些没有高级学位和知识储备,身居社会底层的陪审团成员就会产生一种朦胧的好感。

也许他们曾经接受过的帮助,就来自这位“被告”先生,即使自己很多年前得到的救助不是来自这位先生的腰包,但是他也帮助了许许多多和自己一样需要帮助的人。

这看上去好像是一个很幼稚甚至不可能起到作用的信息,但实际上这招很管用,在几起著名的案件中,真正撼动了多批陪审团决议的都是“慈善”这个词。

乐于做好事的人,一定不是一个坏人。

这是社会的共识,况且做慈善捐助的款项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免税金,那么为什么不把本来应该交给帝国的税金捐出去换来好听的名声和一道保险呢?

等人都来的差不多时,慈善拍卖会正式开始了,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拍卖,因为这里没有幽静的拍卖会所大厅,是露天,反而有了一种莫名的气氛正在蔓延。大自然美妙的气息和象征着纯洁的白纱多多少少激发了一些人的热情,以至于从第一件热场的拍卖品开始,每一件参拍物品都要经过几轮竞拍才能够被拿下。

“接下来拍卖的是一件非常特别的商品……”,和杜林合作过的年轻拍卖师意气风发的站在主持台上挥舞着手中的小榔头,杜林的注意力则在身边的那个人身上。

哈里,这个家伙不知道从哪混到了一张邀请函,跑了进来,还就坐在他的身边。

此时的哈里有些低沉,不像以前那样意气风发,在过去的诸多年里他总是以“马格斯的接班人”和“新党的下任领袖”的身份在社会和政治舞台上活动。有了这两个光环在身,谁都会高看他一眼。可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哈里的璀璨的政治生命突然腰斩,在一些人感觉可惜的同时,更多的人则都在幸灾乐祸。

没有什么比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政治新星突然崩盘更快乐的事情了,哪怕是新党内部也有不少人在看哈里的笑话,整天把自己当做下一任首相、新党领袖,整天说话的境界都放的很高,这下子摔下来可惨了,可舒服了。

“我需要一点帮助……”,哈里低声的和杜林小声交谈,“委员会那边降低了我的评级,而且对我没有新的安排,可能要冷藏我一段时间。我不想把我最好的时间浪费在陶冶自己的情操上,我得找点事情做。”

杜林看着他没有说话,哈里挪开了目光看着膝盖,“作为回报,我会尽力的帮助你在竞选中获取最大的优势,我毕竟做过州长,对这里面的事情了解的比你多一些,你应该相信我。”

“那么你需要我为你点什么?”

哈里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可是比起现在的问题再让他觉得是自己人生污点或者耻辱的话,他也必须说出口。

大好的局面因为一些小事情被破坏,家族方面对他的支持已经降到了最低,这段时间他找过马格斯,马格斯什么承诺都没有给他,反而让他好好休息几年,让他充实一下自己。他很清楚,自己已经被马格斯抛弃了,如果找不到新的靠山把他捧出来,他的政治生命极有可能就此终结,所以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鼓荡在胸口,他才说出自己的要求,“作为回报,我希望能够在州政府给我一个位置,州长助理,或者秘书。”

杜林眉头微微一拧就松开,“你打算参加下一次中期大选的竞选?”

“呃……,是的。”,哈里有些惊讶杜林的敏感性,以州长助理或者秘书的身份参加中期大选然后成为市长是很多助理和秘书踏上政治舞台的最佳途径,他们有更高层面的佐政经验,对州内的各个城市也非常的熟悉,本身就具备了很好的先天条件,只要杜林不公开的反对他,哪怕不支持,他也有办法重新开始自己的政治生涯。

每一个大贵族的背后都会有很多的朋友,这些朋友对各种投资都很感兴趣,包括了政治上的投资。

杜林掏出一根烟点上,抱着胳膊考虑了片刻,“我无法现在就答应你,你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这件事需要经过首相阁下点头才行。”

哈里有些失望,在他的印象中杜林一直都是那种勇于打破规则的人,他很少会臣服于别人制定的规则,却乐于遵守自己制定的规则,可此时此刻他居然变得老实了,这让哈里觉得自己仿佛被针对了一样。

他强笑了笑,“好吧,尽快给我打电话。”

杜林点了一下,“有确切的消息后我会尽快联系你,还有,别忘了那笔钱。”

说到钱这件事哈里的脸色又变得难看了一些,他被革职之后竞选资金就被暂时冻结了,如果他确定要继续参与竞选帝国首相的话,这笔钱还是可以启用的。可问题在于如果他无法竞选成功,丢掉了这笔钱,同时连州长职务也没有了,那些平日里把他捧上天的资本家,一掉转脸就能够把他活吞了。

所以这笔钱暂时不能动,临时冻结就冻结吧。

可问题在于,哈里还欠了杜林一大笔钱,如果他不能够重新起复,家族也不可能拿出这笔钱用于归还他的个人债务。越大的家族规矩越多也越严,杜林最后这句话是真的掐了他的死穴上。当初他找杜林借这笔钱的时候新党委员会那边还没有透露要处置他的想法,他觉得只要自己度过这个艰难的阶段,想要把钱凑出来实在是太简单的事情了,哪怕当不了首相还是做他的州长,一个地方性的政策就足以让他从那些资本家的手里捞到更多的钱。

他深沉的看了一眼杜林,抿着嘴用力点了一下头,“我不会忘记的。”,说完,他就起身弯着腰离开了杜林的身边,现在这个时候他不太适合过度的在公众场合曝光,这次拿到邀请函也是拜托了长辈从某个和家族有利益往来的小贵族手里拿来的邀请函。

看着哈里离开,杜林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拍卖会上,他此时才开始仔细的看那件拍卖品,翻了一下画册,这是一件来自教会的藏品,据说是曾经的罗西大教皇的随身物品,一具父神的雕像,具有各种各样神奇的能力……当然这些都是无法验证的,因为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个功能被证实存在,大多数都是教会残留的手札上所记载,比如说发光什么的。

按道理来说,这样一个贵重的东西不应该拿出来拍卖才对,其实在这里的人,除了教会的那些例外,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这个东西。这座只有小臂大小的雕像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难言的禁忌,在早期教会内的人们通过整理过去的文档材料发现了一个秘密,这座雕像的模样,和罗西大教皇本人的描述极其相似!

一些记录中记载罗西大教皇是神的使徒,是神行走在尘世间的化身,可问题是谁都没有明确的关于神的相貌的描述,那么为什么罗西大教会和他们所信仰的神那么相似呢?一些高级神职人员认为这里面可能隐藏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拥有惊人的内幕。

在后来天正教派压倒了教会内的其他教派之后,尊崇天正之主才是真正的神主,是得到了父神认可的“接班人”,全面的取代了以罗西大教皇相貌为主的光明之主,这才有了今天的天正之主教会。

这座雕像是为数不多残留下来的东西,放在教会里难免会引起一些人某些不太好的心思,总有些人会抱着“传统”不撒手,不如干脆拿出来拍卖掉,没有了这些依仗,那一小撮蹦的人也就蹦不了了。

至于为什么不损毁……没有人敢损毁和罗西大教皇有关系的东西!

那是对信仰,对信念,对历史的一种怀疑、伤害甚至是背叛!

第九七一章 清单

中午的时候马格斯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把杜林找来,本来他还打算把这混蛋晾几天,但是现在不行了。

要论对西部的影响力,就连西部那边的官方都没有杜林更具有统治力。西部本来一直在门农的控制下,官方对那边的控制相对薄弱许多,门农死后各级官员经过调整后无论是他们对西部,还是西部人对他们都缺少认同感,彼此之间还是有些陌生。

反倒是在西部大撒金钱的杜林异军突起,成为了西部影响力最大的那个人,比起最初的西矿会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听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了吗?”,马格斯把杜林找来书房,杜林刚关上书房的门还没有坐下,马格斯就开口问道。

杜林点了点头,坐在了马格斯的对面,“我知道,他们和我说了。”

“你有什么想法?”,马格斯的语速很快,衔接的也很迅速,这说明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应对方法,现在只是走个流程罢了。

杜林翘起了腿,想了一会才慢条斯理的说道,“解决这个问题需要的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力量,还有州政府方面的配合,另外我认为基础保障可以在西部尝试实施了。”

马格斯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皱起了眉头,在他心中有一点灵光闪过,然后盯着杜林的眼睛,“告诉我你没有在这件事里插手!”

杜林耸了耸肩膀,摊开了双手一脸的无辜,“当然,我向先王和诸神起誓,我绝对没有触碰这些麻烦。”,还有半句他没有说出来,但是马格斯也猜到了,那就是他最先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可他放任不管,任由这些问题发酵然后爆发出来。

原本马格斯还没有往杜林这边想,但是当杜林说起基础保障这件事之后他立刻敏感的意识到在这个时候推出基础保障制度显然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契机,在这次大量的伤亡中几乎都是基层普通民众,这些人是基础保障最大的受益者。推动这个计划进行实施,除了杜林手里的保险公司可以开始运营之外,对他竞选也有极大的好处。

特别是如果由他来宣布这件事,立刻就能收获到更多选民的支持。

不省心!

这是马格斯此时唯一的想法,如果杜林在此之前就和他谈一谈这件事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他未必会让这件事就这么直接的爆发。现在马格斯最大的压力并非来自这么多伤亡问题,而是国际社会对帝国的关注,以及国际舆论方面的谴责。

干翻了联邦之后马格斯乃至于整个帝国高塔顶层的那些人都立志要把帝国经营成为一个超级大国,自然就会很在意帝国在国际上的形象。现在才刚刚开始就遇到了一个大麻烦,如果解决不好会留下非常重的污点。马格斯不在乎个人的得失,可他在乎整个帝国未来的发展,想要挽回帝国在国际上丢掉的分数,就必须完美的处理好接下来的麻烦。

他轻轻的摇了一下头,然后看向杜林,“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些事?”

杜林笑着抬手拽住剑领抖了一下,“让他们都安静下来,事情就解决了!”

次日,杜林回到了西部,回到西部之后杜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找来了阿蒙。

彻头彻尾投向了杜林立场的阿蒙在自由阵线被剿灭之后活的非常的滋润,他现在已经成为了移民群体中影响力最大的代表,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精神的象征,一种不愿意屈服不断抗争奋斗,最后迎来了自由和希望的斗士。

移民们都以认识阿蒙为荣,如果能和他说上几句话都会成为一个值得吹嘘的谈资。

其实说了这么多都是屁话,真正的原因是阿蒙是目前所有移民中最有钱的一个,他投靠杜林并且为杜林带来了他想要的东西,杜林就不介意扶植起来一个“典型”的标杆性人物来规范其他移民的思想。

这一切就像是曾经奥格丁人对其他被征服人种所做的那样,树立起榜样并且号召大家都向榜样学习。

唯一不同的是移民不是被征服者,但又有相同的共性他们需要一个可以激励他们奋斗的动力,和一个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目标。

阿蒙来到杜林的庄园后显得有些拘谨,他没有立刻落座,反而先低着头向杜林道歉,“我尽可能的劝服他们放弃仇恨,可是他们被恶魔蛊惑了,听不进去我的话,我向您道歉,杜林先生,是我没有把事情处理好。”

在事态完全失控前阿蒙做了很多工作,不过很可惜,在一些有心人利用之下被仇恨遮蔽双眼的移民们不会听从阿蒙的劝解,反而因此让阿蒙在移民群体中的影响力下降了一个台阶。

永远都不要小看人们对权力,对利益的渴望,当阿蒙站出来劝说这些人放弃使用暴力手段的时候,有些人反过来宣扬阿蒙已经被帝国人收买了,成为了帝国人走狗的言论,甚至获得了一部分人的认可。

如果阿蒙没有被收买,他为什么不和大家站在一起,反而像是一个帝国人那样想要他们老老实实的去承受不公平的对待,这一点就是阿蒙自己都没有想到。

杜林抬起手拨了几下,没有接受他的道歉,“先坐下再说,这件事不能怪你。”

当然不能怪阿蒙,真正有能力解决争端的人袖手旁观,坐视问题白热化,错的又怎么可能是一个没有能力的人?

等阿蒙坐下之后,杜林说道,“我始终相信一件事的发生会有一个标准的流程,有人在推动事情从稳定走向不稳定,这些人是谁,把他们列成一个名单给我。”

阿蒙嘴唇动了动,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把这些事情做好。”

“不是尽快,是立刻!”

“我明天就要知道这些人的名字,住在什么地方,有什么背景,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完成,对吗?”

第九七二章 老师

送走阿蒙之后杜林从各方面都得到了一些不太友好的消息,比如说移民中开始划分“势力”了,一些所谓的成功的少数人开始统治大多数人的思想,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当一个群体内只有一个声音和一个思想的时候,就意味着潜在的危险浮出水面变成了一个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一下。

所以这部分人是绝对要清理掉的,与此同时阿蒙做的不够好,这一点杜林对阿蒙也有一些意见,他让阿蒙获得了想要的生活,但是阿蒙却没有回报给杜林想要的东西,只给了一半。

他应该更加积极的把自己融入到帝国这个年轻的移民团体中,而不是超然于外的像是一个吉祥物一样被挂在空中。

扶持另外一个榜样的想法已经出现在杜林的心中,当然老的榜样还要继续存在,毕竟这些都是“帝国梦”真实存在的证据,就像那些主流群体忽悠瓜尔特人那样,杜林也打算忽悠……不,是证明一下坚持理想纯粹的价值和意义。

要让移民明白一个道理,做人一定要坚持初心,你看,人家坚持初心就成功了,为什么人家能成功你却不能成功?

因为你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啊!

事情还在持续的发酵,因为本地工人和移民劳工之间的一场冲突,导致了一些小厂都开始停工,这也让路面上出现了更多暂时没有工作的人,所有人都在关注西部接下来的发展,有些人是幸灾乐祸,也有一些人满心忧愁。

“杜林回来了?”,正在小房间里讨论接下来该怎么为同伴讨回公道的几名具有影响力的代表,突然间听到了这个消息有点茫然,然很快他们就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

杜林回不回来已经和目前的大局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在事情爆发之前这些人就已经有过一次秘密的碰头,对于他们来说,大家未来都必然是上流社会的重要成员,并且现在的局势也正在朝着他们预计的方向发展。

到目前为止,西部各个地方的警察局、调查局都没有对他们进行严密的搜捕,乃至于可以说拿他们束手无策。

一开始调查局那边的确抓了一些人,但是他们组织了一起行的游行示威之后,调查局迫于压力就把人放了,这也确保了他们这些人的安全。剩下来的事情,就是和政府的人谈,最后解决目前的分歧,然后一跃成为人上人。

“杜林回来又能怎么样?他如果不想制造新的冲突,最好老老实实的待在他的房子里。”,说话的是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人,戴着一副眼睛,斯斯文文的样子。他在移民帝国之前在某个小国家做老师,因为向往着帝国奢华的生活所以提出了技术移民,不过很可惜,帝国社会服务部并不认为一个三流小国家的老师具有怎样特别的技术,驳回了他的请求。

为了追求“帝国梦”,他最后只能申请劳工移民,然后被安排到了西部这边从事体力工作。

此时的他脸上已经没有了前些时候的沮丧,反而有些意气风发。当了一辈子老师,或许现在这一刻就是他最高光的时候。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环顾了一圈,其他人都在等着他继续说话,这极大的满足了他卑微的虚荣心,轻咳一声之后,他继续说道,“杜林的确有很大的影响力,包括了在移民群体中。但是大家不要忘记,他是一个帝国人,而且是资本家。”

“在没有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确具有一定的影响力,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可挽回,以前所有为他加分的项,现在都开始减分。”

“人们不会相信一个帝国人是真的要站在我们这一边,而且还是一个以压迫剥削我们的资本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我们不需要关注他,我们需要让州政府或是内阁知道,想要解决这件事,最关键的那个节点,还在我们的身上!”

“这次我们这边也死了不少人,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合适发声的机会,明天开始让我们的人去游行,让工人那边交出杀人凶手!”

另外一个看上去有点憨直的家伙嘟囔了一句,“他们不会交的,这是毫无疑问的。”

教书老师并没有责怪他,反而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没错,这也是我们现在需要的,现在我们要让政府明白我们的决心和诉求,然后退一步,做出合理的退让,给他们一个台阶。”

“帝国人最好体面,我们就给他们体面,但是他们必须满足我们另外一些不过分的要求,比如说赦免我们那些可怜的兄弟们,不再伤害他们,以及确保我们接下来的安全。”

一个年轻人在沉默的聆听了大家的发言之后,忍不住说了一句,“我觉得杜林回来不是一件好事,我们应该提防他一下,他在西部这边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

教书老师皱了皱眉,这是第二次有人提起杜林,这让他有一点不高兴,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但面对这些多多少少没有什么文化的家伙们,只能耐心的解释。

杜林的影响力主要表现在农夫那边,实际上杜林在移民群体中的影响力正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的衰减,感谢他的也只有最早那批被释放的奴隶。这些人中有一部分人可能还在感激杜林,可更多一些人则慢慢的觉得这不是一件值得回忆铭记一辈子的事情,毕竟那段人生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伤害,回忆只会然他们痛苦,他们甚至可能都希望自己不认识什么杜林,没有当过什么奴隶。

同时杜林宣布了要参加竞选,他就必须保持着自己展现在社会面前的是正面的形象,一些可能过激的手段一旦使用出来,一定会为他潜在的政敌提供攻讦他的把柄,在国际上也会被人们声讨。

与其担心杜林,倒不如担心担心他们这群人以后的问题。

光有想要成为大人物的理想是绝对不够的,还必须要为此付出很多的努力才行,比如说逼迫州政府和他们走到谈判席上,就像帝国和联邦现在正在做的那样。

第九七三章 少年

敲门声惊动了房间里的人,就连教师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被敲响的门,虽然他不可能透过门板看见门外的是谁。

“谁在哪?”,他问了一句。

门外很快就传来的不耐烦的声音,“是不是有人叫了披萨?快一点开门,我还有其他事情。”,接下来又传来了一些轻微的话语,像是自言自语,“这狗娘养的地方真踏马的偏僻,也不知道回去还来不来得及。”

教师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其他人,“有人点了披萨吗?”

外卖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存在了,那个时候不少中产阶级在上班前会路过一些餐厅快餐店,中午的时候他们需要对付一下然后快速的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如果把太多的时间浪费在去吃饭的路上——吃饭——从吃饭的地方回来的路上,显然是对自己价值的一种否定。

所以就有了最初形态的外卖,餐厅会把大量餐品打包好后在中午送到白领们工作的地方,那个时候每个城市繁华的地段就那么一小块地方,几乎一口气就能送完。

随着科技的发展和时间的流逝,电话的出现解决了很多的麻烦和问题,让外卖变得更加活跃起来。

只需要一个电话,不久之后就有人送餐上门,这对大多数不愿意自己做饭或者不会做饭的人而言,绝对是天主赐予他们的福音。

满脸胡子的大汉抓了抓松软的络腮胡,然后有点尴尬的举起了手,“抱歉,我肚子有些饿。”

教师瞪了他一眼,然后偏了偏头,络腮胡美滋滋的走向门边打开了门,把装了披萨的盒子捧在手里,垂涎欲滴的给了快递员八十分的零钱,然后打开了盒子。

下一秒,他叫住了那个快递员,“为什么是加蛋的?我记得我没有要求加蛋!”

在他手中捧着的盒子里,涂满了番茄酱和芝士的披萨正中间居然有三个微微凝固的蛋,他不喜欢吃鸡蛋,除了他认为浓烈的腥味之外,他对蛋黄有些轻微的过敏,那会让他很难受。他去看过医生,医生说这是心理反应,不是生理上的问题,如果克服不了,最简单的方式就是不要吃鸡蛋。

已经走了两步的送餐员停下了脚步,依旧保持着不耐烦的口吻,“你不喜欢吃蛋?那你喜欢我的蛋吗?”,说完不等络腮胡发火,他紧跟着说道,“你不喜欢就把它挖出来丢掉,难道还要妈妈教你怎么做你才知道如何处理这些事情?”

送餐员嘴唇继续保持着短暂的变化但没有发生出声音,可络腮胡看得出他说了什么,那是一个非常肮脏的字眼,他顿时愤怒起来,捧着盒子追上去,口中高呼着“混蛋,你敢小看我……”

也许是发现了络腮胡的体格有点特宽,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服务态度很恶劣,送餐员的态度立刻软化了下来,“你想要做什么?”

络腮胡问道,“加蛋多少钱,加三个蛋多少钱,不加蛋多少钱,加牛肉粒多少……,我要的是番茄披萨不是番茄蛋披萨,你把蛋拿走,把多收我的钱退给我……”

两人计较了好一会送餐员瞥了一眼地上三个和泥土混在一起的鸡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在他骑车骑出去大约三四百米之后突然停了下来,敲了敲路边一个民居的窗户,然后又骑着车离开了。

房间里萨维正在用羊油擦拭手中的刺刀,经过几年的成长萨维也已经是一个大小伙子了,在保安公司他不是年纪最大的,但是最受人尊敬的,发自肺腑的那种。无论是任何军事项目的训练他都始终保持着前三,别人已经休息的时候他还在加练,认真的态度以及他的身份背景让很多人都十分的尊敬他。

注意,不是单纯的因为他认真,是在具有了不同的身份地位之后还能够保持认真,才是人们尊敬他的原因。

人都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越聪明的人类对世界的认识,对价值观的认识也就越发的偏离正常的阈值。一个努力的人不一定会受到人们的尊敬,因为这个世界上努力的人太多了,比努力还要努力的人更是数不清。唯独身份尊贵地位超然的人还保持着努力,才是令人值得尊敬的,那么这种尊敬到底是在尊敬他的努力,还是在尊敬他的地位?

一个工人中午加班不回家人们可能都不会因此有任何想法,觉得这就是他应该做的。但是一个大资本家,公司的总裁中午加班不回家就会让人尊敬,都已经是这种身份地位了,还这么敬业,太了不起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的价值观似乎已经偏离了正确的轨道,连努力都变成了权贵们才能够体现出价值的东西。

这次杜林让萨维出手并不是要他去干掉谁,只是绑架一两个人。目前的局势下如果干掉了一个两个人还好说,但是如果干掉的人数太多,极有可能引起移民群体的强烈反弹。就像房间里的人所陈述的那样,杜林在移民群体的影响力正在快速的衰退,越来越多后期移民过来的移民并不会认可杜林,因为杜林并没有给他们过什么帮助。

他们更加相信团结在一起的力量,因为到目前为止已经证明了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破解这件并不麻烦的事情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制造几个“叛徒”出来,分化移民群体的团结程度,然后在给一点好处,彻底打散抱成团的态势。当一群人不在团结,拥有了更多的声音和主见时,他们就不足为惧了。

到时候杜林再给他们一些帮助,不愁这些人不认可他,感激他所做的一切。

这些叛徒,也将会成为未来的“榜样”,活生生的“帝国梦”的缔造者,他们将会成为一种模板,一种看上去似乎可以被复制的模板,让移民们更好的朝着帝国梦不断的努力,为帝国奉献全部的力量!

另外一边,这些具有影响力的小团体代表碰头之后讨论好了接下来的对策,就结束了这场碰头会。教师是第一个离开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离开,最后只留下两个人还待在这间房子里。

络腮胡,以及一个十**岁的少年。

少年看着络腮胡慢慢的咬着最后一片披萨,脸上已经没有了享受的表情,反而有一种痛苦的神色。这份披萨的量太足了,他错误的估计了自己的肚量,已经塞不下去了。可披萨这种东西在冬天还能稍微放两三天,现在正是炎炎夏日,只要一晚上,明天这块披萨上就会长出许多的小生命。

为了避免浪费,他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这么做是不对的!”,少年突然说了一句,这让络腮胡手中和口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他把咬了一小半的披萨放回到盒子里,然后抚摸了一下肚子,在这一刻他觉得这个少年能够理解自己的痛苦,问道,“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少年的目光有些散乱的看着门外黑乎乎的夜色,他面色凝重的点了一下头,“教师太骄傲了,可以说是自负,他总是以为只有自己才是聪明人,别人都是傻子,他太自负了。”

络腮胡眼睛立刻瞪的老大,“这是你看出来的?难怪他看完的眼神总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

少年的目光逐渐的凝聚,略微皱着眉头又看了一眼络腮胡:Σ(°△°|||)

我们……怕不是在一个思维频道上吧?

络腮胡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还没有意识到他所听到的和他所想到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我们明明是一伙的,教师那个混蛋居然觉得我是一个傻子,明天我一定要找他算清楚这笔账。”

少年叹了一口气,抬手蒙住了脸,这群人,怕是都要完蛋的。

原本他们这些移民占据着道德制高点这个最大的优势,怂恿其他移民去游行示威是可以的,这不过是一种相对激烈但没有越线,为了寻求解决诉求的一种手段。但是随后突然爆发的冲突就已经完全让移民们丢掉了他们最大的优势——受害者。

从受害者变成施害者,还妄想着要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只能说教师他们这些人的脑子都坏掉了,不仅能够想出这么荒谬的方法,那些人居然还信了。

西部可是杜林的后花园,在此之前杜林都没有回来,一直在其他地方忙碌,结果这场冲突直接让杜林回到了西部,这意味着杜林要插手了。很多人还没有意识到杜林的可怕之处,但是少年却认为杜林将是这场冲突的重要转折点,因为他太有钱了。

没有来到帝国的时候根本无法想象地面上都铺满了黄金到底是怎样一个景象,真到了这里后才发现,别人口中的传闻不一定都是真的,但也不一定都是假的。

这是一个到处都充满了商机和暴利的国度,在这个地方,金钱可以为所欲为!

杜林,恰恰就是那个最不缺钱的人!

第九七四章 争夺角色

这少年叫西瓦里卡,来自一个东大陆一个非常寻常的小公国,全国人口还不到五十万的那种。因为人口较少,在其他大国都头疼的普及教育问题上反而不是什么问题,上到了高中之后西瓦里卡就进入了社会中摸爬滚打,直到他听说帝国也开始开放了移民政策,才来到了帝国。

在来到这里的大半年里他见识到了人们口中所说的那个“地上铺满了黄金的帝国”,当然地上不可能真的铺满了黄金,但是即使只是一份普通的工作收入,都顶的上他的父母三个月的薪水。繁华的帝国对于这些来自相对落后的小国家的人来说,简直摧毁了他们曾经对世界的认识。

凭借着拥有高中的学历和在社会上不算太短的两年阅历,西瓦里卡成为了年轻移民者中比较有名气的人物,有一棒子十六七八岁以至于二十岁的小伙子们把他当做首领,遵从他的安排,在移民群体中有一定的人脉和威望。

他受过教育,有过社会的阅历,更清楚在这个一切向钱看的帝国中金钱到底有着怎样决定性的力量,所以他非常的清楚,杜林的归程意味着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了。

但是教师,以及其他一些参与者太过于高估自己在移民群体中的作用,也低估了这些帝国人做事的风格和魄力,这是致命的。

他了解过杜林这个人,因为杜林很年轻,年轻到让很多贵族都觉得可怕的程度。他没有什么能够让人感觉到震撼的出身,一个人赤手空拳的从乡下前往城市,然后一发不可收拾。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用对待一些普通人的心思去对待他?

不错,调查局抓了一些参与了冲突的移民但是最后迫于游行示威的声势不得不暂时把人放了,可这种手段能用一次两次,不可能能够一直用下去,最后只能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些人太蠢了,太迫切的想要成为受益者,想要成为社会的中上层人物,忽略了他们其实并不值那个价。

“我打算出去避避风头,西部暂时不能待了。”,少年说着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还有些茫然的络腮胡,叹了一口气,“你脑子这么蠢,不想死的话最好也尽快的离开。”

络腮胡是西瓦里卡在这些人中唯一觉得还算不错的人,倒不是他做人有多么的成功,只是因为他很“蠢”。

这是一个很热心但是又没有什么脑子的人,西瓦里卡觉得一定有人不愿意去承担更多的风险,然后利用了络腮胡的单纯把他给推到了台面上,自己在后面偷偷观察。

如果络腮胡能够获得成功,那个人就会挑出来取代络腮胡的位置,如果无法成功还要接受失败的教训,那个人就一直这么的沉寂下去,不会再露头。

他是无辜的,至少西瓦里卡是这么觉得的。

络腮胡抓了抓蓬松的胡须,他不确定西瓦里卡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也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有危险。慎重的点了点头之后,刚准备说什么,洞开的门外出现了几个人的身影。

“你们哪也去不了!”,萨维一步从黑暗中跨入房内,他瞥了一眼这个少年,然后看向了络腮胡。

在杜林拿到名单之后查清楚了这些人的性格,他需要两个人来做榜样。

一个又蠢又笨又老实的,这样的人会让更多的人觉得“他连我都不如,现在都混的这么好,那么我只要努力也一定能够混的比他好”。

还要有一个一看就不是好人,奸诈一些的,这种人的存在则是给另外一种性格的人一个提示,在通往上层建筑的艰苦道路上,是有途径的,只要你能够发现它。

在原本的计划中,络腮胡和教师非常符合杜林的要求,教师那边已经交给艾尔利斯去抓了,那个小子一根筋,只要不需要动脑子的事情都可以交给他去做,这边则是萨维来负责。

只是他没有想到,左等又等等不到络腮胡出来,原来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相较于络腮胡的紧张、恐惧、忐忑不安、手足无措,西瓦里卡则表现的非常的冷静,如果他的腿没有抖的话。

不过至少在表情上,他没有络腮胡那么多变,他冷静的看着萨维,已经意识到了这一定是杜林的人,张开嘴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却因为紧张的差点说不出来话,咳了两声后,他说出了一个让萨维都有些意外的话。

“我要见杜林先生。”

大约两个多小时之后,萨维带着两个人抵达了杜林的庄园,杜林正在和教师聊天。一直对杜林表现不在乎甚至是轻蔑的教师此时就像是哈巴狗一样跪坐在地上,笑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眼睛里夹杂着惊喜和恐惧两种混杂的眼神。

如果不是这个时候有其他人还是他认识的加入进来,他可能会亲吻杜林的皮鞋。

杜林偏头一看,有些好奇的问道,“为什么是两个人?”

萨维还没有说话,西瓦里卡直接向前一步,低下了头表示了自己的态度,“是我主动要求来见您的,杜林先生。”

这个回答让杜林略显有些意外,他上下打量着西瓦里卡,逐渐的这个少年和名单上那些名字后面的描述重合在一起,他微笑着喊出了这个少年的名字,西瓦里卡。

“是的,是我,先生。”,西瓦里卡深吸了一口气鼓在胸口,这口气让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充斥着微弱的勇气,他看着杜林,“我想活下去,先生,无论您需要我做什么。”

杜林听完愣了一下,紧接着笑了起来,他摆了摆手,“我怎么会对你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你想的太多了。”

西瓦里卡却没有把这句话当真,“我们做了一些错误的事情,损害了您在西部的利益,为此我愿意尽我最大的努力协助您平定现在混乱的局面,为此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

杜林这次没有笑,略微玩味的看着这个少年,少年人毫不畏惧的迎上了杜林的目光,两人对视了片刻之后,杜林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他瞥了一眼移民群体中比较有声望的教师,摸了摸下巴,然后吩咐道,“送他们去地下室……”

在三人都莫名其妙的即将离开这间房子的时候,杜林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我的剧本只需要两位演员……”

第九七五章 切入点

七月份的西部阳光明媚,金色的光芒滋养了这片神奇的土地,让万物都得以茁壮生长。

地下室的门被打开,刺眼的光线照射进来的一瞬间就让幽暗的地下室变得明亮起来,西瓦里卡抬起胳膊遮挡着光线,他蹲坐在角落里,表情有些麻木,或者说是茫然。

络腮胡睁开惺忪的睡眼,有些弄不清楚情况的揉了揉眼睛,然后想到了什么,表情也变得稍微有些精彩起来。

至于教师?

他就睡在西瓦里卡的脚边,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他的脖子上有一条明显的勒痕,死于机械性窒息。昨天晚上杜林的那句话就注定三个人进入这个地下室,只有两个人能活着出来,或者一个人都出不来。

原本西瓦里卡还想着要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其他什么方式能够避免这个必须要死一个人的死局,可一进入地下室教师就非常明确的指使络腮胡,要他干掉西瓦里卡。

在教师来看,络腮胡脑子虽然有点笨但是他有一个非常好的优点,那就是听话。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之前,络腮胡和西瓦里卡在小屋里思维频道的错台的让络腮胡认为教师说他蠢。

固化的思维一旦形成就很难摆脱这种根深蒂固的印象,一个心底里嫌弃他的人还想要他去干掉一个和他关系不错的朋友?

话剧的剧本都不敢这么写。

那一刻,西瓦里卡果断的动手……然后战斗持续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从来没有主动刻意的想要亲手杀死谁的西瓦里卡和络腮胡几次有机会干掉教师,但是都下不去那个手。如果不是教师不知道从哪找到了一根铆钉想要刺死西瓦里卡,或许他还真的死不掉。

最终,西瓦里卡解下了裤腰带,亲手勒死了教师。

第一次杀人并没有预料中的呕吐之类的生理欲望,只有满腔的愤怒和暴躁的杀意在肆意的涌动。

我没有打算杀你,你却总想着要杀死我,那你就去死吧!

直至困意袭来,最终抵挡不住的西瓦里卡在精神和生理的双重疲惫中坐下来睡了一会。

眼中过度曝光的世界逐渐的恢复正常,西瓦里卡看着那名笑吟吟的俊俏青年,默默的站了起来。他瞥了一眼脚边再也不会苏醒的教师,大步朝着楼梯走去,脸上那种默然冷峻的神色逐渐开始融化,就像是被这阳光的温暖所融化,露出了一丝笑容,带着一丝谦卑。

“死了?”,都佛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动的那个,问了一句。

西瓦里卡用力点了点头,“死了!”

都佛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西瓦里卡,片刻后点了一下头,“上去吧,boss在等你们。”

两人并没有直接去见杜林,而是被佣人送去梳洗了一番,换了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之后,才在餐厅见到了餐桌边上正在看报纸的杜林。无论是西瓦里卡还是络腮胡此时都表现出了足够的小心,因为这个男人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有一个人失去了生命,他都不需要亲自动手!

传闻中众多和杜林有关系的闲言碎语汇聚成一条澎湃的浪潮在他们的脑海中不断的翻滚向前,不断的壮大,这是一个惹不起也不能惹的男人。

教师的死亡更加让西瓦里卡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之前做的太过火了,所以杜林才回来收拾残局。

杜林并没有表现出趾高气昂的傲慢,反而非常的随和,他指了指空出的两张椅子,放下了手中的报纸,“你们一定饿了吧,一起吃点东西,正好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你们做。”

两人拘谨的坐在了餐桌边上,看着餐桌上丰盛的早点,络腮胡口水急剧的分泌,他只想到了好吃的,可西瓦里卡却看见了不一样的东西。

这个东西,叫做未来。

有朝一日,我也能够过上这样的生活……。

他低下头不让杜林发现他目光中的变化,有些不太习惯的拿起餐刀餐叉,开始和盘子中的食物较劲。

等他们吃的差不多了,杜林才点了一根烟,慢悠悠的问道,“一百零三人死亡,三百六十四人受伤,超过四百万的经济损失……”,他说着浮起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能告诉我,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吗?”

随后西瓦里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把事情原原委委的告诉了杜林。

其实一开始他们并不是真的就要去打砸工人工会,只是想要去示威,为接下来向帝国最高法庭上诉进行造势,但是很多时候情绪激动的群体总是能够制造一些不在计划之内的东西。

面对来势汹汹的示威人群,工人工会方面锁上了大门避而不见,这其实是最好的处置办法,可是当有第一个人去推锁死的大门的那一瞬间开始,事态的发展就脱缰了,控制不住了。

更多的人加入了这种类似于使用暴力发泄的方式中,他们很快就损坏了本来就不可能有多牢固的门锁,然后冲进去见人就打,见到东西就砸。

闻讯赶来的工人们所见到的,就是他们的暴行,此时这已经不是移民和工人工会之间的问题了,是移民和西部所有工人阶级之间的问题。不作出足够激烈的反应,工人阶级以后就没有办法在西部立足,一场巨大的混战一触即发。

赶来的警察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要求移民放弃暴行出来接受调查,这让移民们感觉到警察、社会包括了法官都在偏袒帝国本地人,不断堆积的负面情绪终于在一声怒吼中完全爆发,再也控制不住。

两天时间里两群人互相袭击,如果不是州政府发出通告,如果事态持续恶化下去他们就要请求西部军区出兵镇压,或许这场混战能够持续到现在。

杜林仔细的听着,偶尔还会提出一些问题,这比他从其他地方道听途说的内容更真实,也更加细致。

末了,杜林问道,“你觉得应该如何解决两个群体之间的冲突矛盾?”

络腮胡有些不舍的停止了进餐,剩下的那些食物都在杜林那边,他虽然蠢,可他也知道那是杜林的,他不能动手。

反倒是西瓦里卡在认真的思考,过来约莫有二三十秒的时间,从他嘴里吐出了一个词公正!

其实到目前为止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因为缺乏公正所造成的,如果有更加明确的制度和政策来约束每个人在社会中的行为,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发生这么多的状况。

只是公正这个词说起来很简单,嘴皮一碰就能说出来,想要做到却没有那么容易。即使是杜林,都得不到完全公正的对待,更何况是一群移民?

在帝国人的心中,因为西部奴隶事件的发生,让很多人下意识的把移民带入到奴隶的角色中,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不正确的态度,可人们控制不了自己去这么想。

刻板印象这个东西不会只存在于那些对接受新鲜事物能力不够的老年人身上,年轻人乃至整个社会都会有这样的现象。

人们总是说省雅人很懒很脏,整个社会也认可了这种说法,那么就算有一个勤快并且喜爱干净的省雅人站在社会的面前,在他的身上也会有懒、脏这样的标签。

杜林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一个聪明人,这很好,至少会让他不那么操心,他抬手用手指点了点桌面,一直低着头的络腮胡也抬起头来看着杜林,“我要你们去自首……”

没多久两人就从庄园里出来,两人对视一眼之后西瓦里卡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在监视控制他们,这让他感觉到有一丝不可思议,难道杜林不怕他们跑了吗?

他问络腮胡,“你打算怎么做?”

络腮胡沉默了片刻,答道:“你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西瓦里卡抹了几把脸,脸上的狠色被他揉开,一跺脚,朝着市中心的方向走去,“走,按杜林先生说的做!”

西瓦里卡和络腮胡的自首震动了整个移民群体,包括了一些其他最近刚冒头的“代表”,没有人会想到在这个比拼耐心看谁先扛不住的关头,居然会有两个在移民群体中具有一定地位和声望的人回去自首,这简直是……,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现在内心中的感受。

如果他们学问足够高的话,可能会稍微好一点,至少mmp还是可以形容的。

在帝都的马格斯也一直在关注西部的局势,当他知道有人去自首并且宣称为此事负责,还要揭发其他人的时候,马格斯就暂时把这件事放下了。

他挂掉电话的时候五味陈杂,最终众多的情绪和想法都在一声叹息中被他释怀,这个混蛋的切入点,找的太准了!

或许,这就是他以前始终不忍心对杜林下手的原因,用优秀、杰出这样的词来形容杜林都是苍白的,这样的人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但他出现了,那就要想尽办法把他拉进自己的阵营里。

第九七六章 预热

西瓦里卡两人的自首让西部两个群体紧张的对峙突然间降压了,很多工人阶级都在看移民劳工们的笑话,移民群体则产生了一些恐慌的心理。

前段时间警察局也好,调查局也罢,一是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能够指证某些人参与或者组织了之前发生的暴动,二是就算有人被抓了,上百万的移民团结一心,西部各地都爆发规模的游行示威,也能够逼迫当局暂时妥协,把抓住的人释放出来。

现在的局势一下子倒转过来,西瓦里卡和络腮胡的背叛制造了移民群体的恐慌,一个群体一旦产生了恐慌骚乱,就不可能再团结起来。每个人都害怕西瓦里卡和络腮胡胡乱的攀咬,那些和他们认识,并且参与了那场骚乱的人更是惶恐不安,生怕自己被“交代”出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西部三个州的州政府同时发布了一道新的通知,号召大家检举揭发周围可能存在的犯罪分子。这道政令出来之后立刻瓦解了之前在人们看来如同塔盾一样坚不可摧的团结,移民们开始尽量不外出,不和其他人交谈,更不会再吹嘘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某些在以前可以被当做英雄的事情。

接连不断有“代表”被逮捕,面对开始严肃的形势不仅移民群体消停了,工人阶级也消停了,因为被抓的不只有移民群体的人,还有工人阶级的人。

要知道在死亡的一百零三人中,不只有工人被打死,移民也被打死了几十个。

死亡已经成为了事实,那么就必须有人要为这些人的死亡买单。

就在这样一个非常特殊的阶段里,西瓦里卡接受了西部几家报纸的采访,隔日这些报纸在经过短时间的平静之后,被一抢而空,完全脱销。

在采访中,西瓦里卡声称,他之所以要自首,要揭发一些“组织者”,是因为他很清楚,帝国是一个法制的国度。在这里法律凌驾于一切之上,在法律的面前即使他们还没有得到帝国公民的身份,也不会因此就低人一等。他们享受着和所有人一样的权利以及义务。

做错了的事情就是做错了,他不希望因为这件事的僵持让移民群体以后更加难以融入帝国的环境中,所以他和络腮胡愿意牺牲自己,来换取一次机会,一次悔过的机会。

与此同时,西瓦里卡认为这件事已经惊动了整个帝国乃至于国际,也应该到此为止,这本来就是他们最初的诉求。通过制造更大更具有影响力的示威游行,来博取全社会的关注,给予他们最公正的审判。现在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但是手段有些过火,无论这件事最后走向何方,都应该有人站出承担所有的责任。

毕竟一百多人的死亡和数百人的受伤,这已经不是小打小闹了,这是一件后果极其严重的暴动,是一桩惨案,是无法敷衍过去的大案!

他不需要被别人找出来,他愿意自己站出来承担这一切,他想要通过自己的行为告诉所有人我们的确做错了。

记者随后问到关于揭发的问题,西瓦里卡也没有任何的回避,坦言告诉记者,他们这些人中大多数其实已经不需要工作就能够赚钱了。他们每个人都代表了一小部分人,通过为工厂和需要用工的人介绍员工,从资本家那边获得一定的回报。同时,他们手里掌握着的这些岗位也是移民们目前最迫切需要的,哪怕是不怎么样的工作岗位,也可以有偿的介绍给其他移民。

平时他们利用自己在移民中的地位和声望获得了更多的好处和便利,那么出了问题的时候,他们自然也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并且,他们并不都是无辜的,因为每一次的游行示威举行之前,都会有这些人负责联系自己的那批追随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行为和不负责的态度间接的制造了这起惨案,他们理所当然的应该来承担这部分的责任。

在最后,西瓦里卡表示,企图裹挟更多的人利用群体无辜的力量为自己的行为买单,是最可耻的表现,他不愿意做一个可耻的人,他只是承担了自己的责任,让自己心安。

报道一出震动了整个西部乃至于帝国社会,也让人们认识了这个年轻人,移民团体中已经没有多少人把西瓦里卡当做叛徒,而是把他当做成了一个伟大的人。

扪心自问,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去承担如此可怕的事情,死了一百多人,也许西瓦里卡会被判处死刑。但是他的勇气,他的精神,他的行为,却拯救了数以百万计的移民,挽救了未来极有可能存在的“阶级对立”、“群体对立”。就连工人阶级中也出现了赞同认可西瓦里卡的声音,这个少年勇于承担责任的正面形象跃然纸上,立刻成为了当下的话题人物。

为此帝都一家高级律师事务所表示,基于对西瓦里卡高贵品德的认可,他们愿意免费为西瓦里卡和纵火案两件案子提供必要的法律援助和辩护,尽可能的让公平、公正、公道的目光停留在他们的身上……

事发之后的第九天,杜林突然间宣布了一场公开的演讲,并且邀请了大多数移民中具有一定威望的人,以及工人工会系部分会的高层参与。

在公开演讲中,杜林并没有把矛头指向工人阶级和移民群体,而是直接指向了州政府,炮轰负责审理纵火案的法官。

“纵火案和两日惨案反应了西部现在正面临的巨大的问题,为什么一件并不算太特别的案件居然能够亦如此的方式结束,我个人认为在这里面,或许存在官员的渎职和可能涉及到的职务犯罪。这些东西正在严重影响着帝国的运转,这一小撮人的存在是帝国的耻辱,是法制的耻辱,是所有帝国人的耻辱!”

“我呼吁内阁,司法部,对影响纵火案最终判决的人或者势力进行调查,包括了法官,以及各层各级官方人员进行调查,去查一查他们是否枉顾法律存在谋私,是否有人在背后指挥他们做出如此扭曲的判决,即使是我,一个没有学过法律的人,都深深的知道这件案子能够做出这样的判决是违背了法律公正和人民意愿的。”

“是谁在违逆潮流不知死活的做出如此恶劣的事情,要把他揪出来,丢在阳光下,让我们都看看他,然后审判他!”

“另外,对于两日惨案中丧生的遇难者,我深表同情,致以悼念。每个人都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现在无论我们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挽回如此惨痛的结果。我将以个人的名义捐助两百万帝国星元,用于帮助这些失去了主要劳动力的家庭,度过目前的难关,给予人道主义的关怀和照顾!”

“纵火案的起因归根结底,还是劳工竞争的问题,现在西部,乃至于整个社会的用工问题都存在重大的弊端,这也是迫切需要改进的一个重要问题。其中包括了有关于移民劳工合法权益的问题,为什么工人工会没有站出来,只是因为他们移民的身份吗?”

“给予工人阶级和移民劳工更多的关注和帮扶,积极的建立相关法律条款切实的保护劳动人民的合法权益,是避免以后再发生类似事件,让悲剧远离我们的最好办法。”

“同时,在这里我也将公布另外一件事。基于过去门农先生执政西部时期颁布的三保政策,经过我积极的努力和沟通,已经和内阁社会劳动服务部在意见上达成了一致。并在我积极的争取下,西部将成为整个帝国最先实行‘社会基础保障措施’的地区,前期三保合约我相信大家已经交接完毕,如果有没有交接的尽快将合约拿到各地市政厅,社会基础保障法将会在年内颁布……”

杜林公开演讲获得了极大的成功,他很巧妙的讨好了两个群体,特别是移民群体,现在越来越多的移民会在十四个月后的大选中成为最重要的票仓,同时也没有伤害到工人阶级的情感。

这或许就是竞选的核心,花钱买支持。

在金钱以及声望开道的作用下州政府包括内阁第一时间就给了杜林最直接的反馈,他们将派出调查组调查纵火案整个审判的流程,是否收到了外力的影响,让法官做出了错误的判决。

人们在讨论西瓦里卡和两件案子之外,也开始讨论起另外一个东西社会基础保障措施。

随后半个月中,当初做出判决的法官被拿下,四名检察官因为涉嫌职务犯罪被停职调查,帝国最高法庭否定了州法庭的最终决议,发回重审。

以及,关于两日惨案的庭审,也在最高法庭开始接受审理。

杜林很轻松的化解了在州政府看来难以解决的问题,同时也满足了他个人的政治诉求,让他在西部甚至是整个帝国的声望再上了一个台阶。

一个耀眼的政治明星即将闪亮登场!

第九七七章 相亲

西部的夏天是一个很神奇的季节,有时候凉爽的风不停地吹,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夏日的燥热,仿佛置身于秋天。

可也有的时候没有一丝风,太阳无情的挂在空中傲慢的嘲笑着地面上的所有生物,用如同火焰一样的阳光燃烧一切。

今天,风儿有些喧嚣,恰到好处的户外温度非常适合人们在饭后出来走一走。虫鸣鸟叫,没有被过度的工业污染破坏的自然是那么的美妙。

但是人的心情,就未必都是那么的美妙了。

爱丽丝坐在一家露天咖啡馆的一张桌子边上,经过特殊工艺加工镂空的藤椅给人非常舒服的感觉,不像是布艺或者真皮的椅子那样让人感觉到闷热闷热的,除了有些硌屁股外,在这种季节简直是完美的体验。

她时而望向远处,时而低着头用调羹搅动着杯中加了牛奶的咖啡,坐在他对面的男子所说的话她一点也听不进去。

见识过巍峨如云的山巅,又怎么可能会留意脚下的小土包?

如果放在几年前,爱丽丝可能会觉得对面的异性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可是现在……,这一切只让她感觉到无聊。

这是她父母为她介绍的对象,她工作已经有三年了,算算年纪也应该结婚了,所以她的父母总是在为她操心这方面的事情,帮她筛选优秀的年轻人,这就是近期选中的第一个。

本来爱丽丝非常的反对,可缠不过父母的央求,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走一个过场,算是应付一下。

“哈哈……,你知道吗,当时我差点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年轻人看着爱丽丝的脸越看越觉得满意,首先大家都是中产阶级家庭,在这个世界没有门当户对这个千年智慧结晶的展现,但也有差不多的说法。

爱丽丝年纪虽然有一点大了,二十二岁,不过不重要,她的身材不错,长相也是那种让人满意的。

其次她的工作很好,诺米菈在前几天接到了内阁的委任令后在西部组建了一个全新的部门,叫做社会基础保障局,直属于内阁社会服务部,负责在西部这个地方全面推广开展社会基础保障服务。

在未来,这个部门必然会是一个权力非常大的部门,因为这个部门关系到了数以百亿计算的资金和流向,大家都知道,不管是政府还是民间,谁口袋里的钱多,谁说话的声音就大。

作为诺米菈的心腹爱将,爱丽丝据说已经确定成为这个社会基础保障局的第二序列领导,具体的职务还没有对外公布。

这几乎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女性,无论是她的个人素质,还是外在的能力,都很符合年轻人对挑选配偶的要求。一旦他们能够结婚,凭借着自己手中的财富和爱丽丝身居官场的便利,一二十年后就能再升一个台阶,步入帝国的上流社会。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要有一点追求,可能是财富,可能是权力,总要选一个不是吗?

只是年轻人并不知道,爱丽丝看不上他,他还在想尽办法引起爱丽丝的注意力,然后获取这个女孩的好感,最后把她拿下。

说了许多话的年轻人嗓子有些发干,他停了下来,喝了几口果汁,刚准备换个话题继续尝试的时候,爱丽丝坐直了身子,脸上带着些许的歉意,这也是两人坐下后爱丽丝脸上第一次露出默然之外的表情。

这让年轻人心里咯噔一下,他强笑着保持着自己的风度,闭上了嘴等待着爱丽丝说话。

“很对不起,因为我的父母并不清楚我现在的情况,我现在没有结婚的打算,你知道的,我的新工作就要开始了,我会把更多的时间和重心都放在工作上,而不是放在私生活上。所以……”,她微微低了一下头,“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情意。”

年轻人尽可能的保持着自己体面的风度,他嘴唇微微抖动了几下,才强迫自己按捺住一些莫名的冲动,放缓了语调和说话的速度,轻声问道,“是我不够优秀吗?”

不等爱丽丝说什么他抢先一步继续说道,“我今年才二十六岁,已经是一家上市企业的合伙人,并且自己也拥有了一家小公司,年收入在三万块以上……”,他几乎把能说的优点都说了出来,甚至一些可能是缺点的优点也说了出来,就是为了确认到底是什么让自己输掉了这非常重要的一局。

随着杜林公布帝国公民基础保障的实施问题,很多人都把时间聚焦在这一块,因为基础保障这个东西的盘子实在太大了。帝国到目前为止已经拥有两亿三千四百七十一万人口,按照大家估算的每人每年二十块钱到四十块钱的费用,每年这个部门就能够从社会中吸纳百亿规模以上的现金。

注意,是现金!

现金!

虽然说政府机构不是商业组织,可是内阁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把这笔钱放在那里,除了一部分融入国库用于国际的发展建设之外,另外一部分相当程度的资金会留在社会保障局,对付可能发生的赔偿等各种问题,也会给予一定的财务自由。

这些钱,不一定就必须放在银行中,不需要有多么高深的学问,只要了解最基本的经济常识就知道,这笔钱一旦滚起来所拉动的经济力量足以碾压很多大的企业,乃至于财团。

只要诺米菈不犯错,以她在西部成功的推广开展所累积下来的经验,她将来肯定会得到更好的晋升,甚至是将社会保障局升格为一个“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爱丽丝这位诺米菈的心腹爱将,唯一指名带来西部最重视的助手,也必然会获得更好的未来。

如果能够以爱丽丝丈夫的身份说服诺米菈,未来那几十亿的资金就有了操作的可能,这是一笔让人心跳加速的资金,也是迈入上流社会的通行证。

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可他居然被拒绝了?!

他自认自己哪怕比不上那些电影明星那么帅气,在普通人中也算是格外俊朗的年轻人,出色的体格和身材加上丰富的知识储备,还有风趣幽默的谈吐,为什么这个女人会看不上自己?

他想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

爱丽丝看着这个眼白上已经爬上血丝的相亲对象,沉默了片刻,给了他一个他绝对想象不到的答案,“抱歉,其实我有男朋友了。”

“是谁?”,年轻人没有去研究这是否是一个规避性的答案,就算她有吧,他想要和她的男朋友比较一下,看一看为什么自己会输,“告诉我他的名字,也许我们认识。”

到了这个时候爱丽丝已经有些厌烦了,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手提包起身准备离开,年轻人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告诉我,让我输的没有怨言,那个男人是谁,如果他比我更出色,我一定认识他,或者听说过他!”,他现在已经有些像是魔怔了,从小到大都是最优秀的那个,没想到居然在西部输给了一个莫名其妙甚至可能不存在男人,这让他有点无法接受。

爱丽丝挣脱了年轻人的手掌,退了两步,嘴角微微上挑,“杜林。”

年轻人的瞳孔瞬间放大,又快速的收缩,他摇着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他意识到这是爱丽丝在欺骗他,这让他在愤怒的同时也感觉到可笑,也让他清醒起来,“我为我刚才的失礼向你道歉,但是你这个谎话并不高明,我们都知道杜林要和提马蒙特家族联姻了,你说他……是同名的人吗?”

爱丽丝轻笑着转身,一边走,一边说,“谁告诉你男女朋友就一定要发展成为夫妻关系?我是他的情妇,你满意了吗?”

留下站在原地发呆的年轻人爱丽丝提着手包走出去没多远,恰好一辆车停在了人行道的边上,车窗缓缓摇下来,露出了一张稍显英俊,但也很平凡的面孔。

这人没心没肺的嬉笑着,看似有些轻佻的问道,“美女,要搭车吗?”

回过神来的年轻人在车窗不断升高的过程中看见了半张非常熟悉的脸庞,他失神落魄的跌坐会椅子上,用力拍打了一下桌面,弹起来的咖啡杯子不听话的将里面浑浊的液体崩了出去,淋了他一袖子。

真的是杜林。

可这……怎么可能?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突然间他猛的抬起头,他有办法了。

坐在车上的爱丽丝好奇的看着杜林,也有一丝丝戒备,“你跟踪我?”

“跟踪?”,杜林反问了一句,“你?”

紧接着他哈哈大笑起来,“你要是说我跟踪那些大人物或许有可能,但是小姑娘,你不觉得你太自信了吗?”,他在嘲笑了一下爱丽丝之后稍微解释了一遍,“我刚刚和诺米菈通过电话,现在过去找她,正好在路边看到了你,就是这么巧。”,他耸了耸肩膀,“无论你信不信。”

第九七八章 苟男女

诺米菈在西部待了快一年了,终于可以开始做自己的真正工作,不过话又说回来,别说等一年,等个三五年这个女人也会愿意等的。

社会保障局这个东西看上去很新鲜,不过大家都很清楚这是门农当初玩过的那套,现在无非是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优化和规避大量的风险,当初两大行为了抢这个生意还和杜林对簿公堂,打起了官司,这足以说明这里面的的名堂有多么的深。

按照杜林和内阁商定之后的最终决议,基础保障将涵盖“医疗”、“意外”、“养老”以及“就业”四个大基础保障,如果一个普通的工薪阶级要缴纳全部的保障费用,每个月按照不同的地区和等级,从两块钱到六块钱不等,保障的等级也会分为三个等级。

在这之外还有一个叫做“助学金”的东西,每年十五块的费用,如果受助人能够成功的进入任何一所被帝国教育和医疗部认可的公立大学,那么学费将全免。

有了四保一助,工作还没有完全开始,刚刚搬迁进入新的办公楼的诺米菈就忙得两脚朝天……不是,汗流浃背。

就连两大行的人都跑了过来,除了交接手中以前就存在的合约之外,主要是想打听另外一件事——商业保险什么时候允许运营。

他们花了大价钱许诺给杜林许多的条件才从杜林手里扣出来一部分营业专利权,但是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以及内阁模糊不清的态度,让两大行也不敢乱来,这件事就拖了下来。现在眼看着基础保险已经上马了,那么商业保险是不是也能做了?

特别是南商行,对商业保险的事情非常急迫,他们一直觉得自己被杜林坑了。

当初杜林和南商行关于专利的协议中有一个附加条款,杜林能够从南商行低息拆借大量的联邦盾,为了尽快落实专利授权计划,南商行几乎考虑都没有考虑就同意了杜林的要求。

在随后阻击联邦的金融中,趁着外汇市场中联邦盾的行情被点燃,杜林拆借了一大笔联邦盾用于炒汇,然后在他回国的时候,把这笔钱还上了……。

这里面其实还有一些其他的情况,当初为了稳定星元兑联邦盾的汇率,在内阁财政部的要求下南商行和帝国央行都储备了大量的联邦盾。帝国央行本身就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他们深知联邦盾后面的走势,在联邦盾还没有出现跌幅趋势的情况下,及时的把所有的联邦盾币池清空,赚了一笔就跑。

因为杜林的关系以及各方面的利益纠缠,南商行为了弥补之前大量联邦盾被杜林拆借走导致错过行情的巨大损失,帝国央行清空的币池中有相当一部分联邦盾……去了南商行。

他们没有参加狙击计划,错误的认为联邦盾会持续走高,而且当时的局势和趋势也的确是这样。或许,这就是命吧,好在南商行底子很厚,这些损失还不会要了他们的命。

南商行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之后也迫切的需要找到一个填补资金缺口的地方,如果现在能够把商业保险做起来,无疑能够顺利的回一口血补补身子。

对于两大行的询问诺米菈始终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因为这件事的根本一直都是杜林在操作,诺米菈不敢轻易的许诺任何事情,只好联系杜林,顺便还要请教杜林一些关于工作上面碰到的问题。杜林正好人也在西部还没有离开,就越好下午碰个面,这才有了这趟偶遇。

的确是偶遇。

两人坐在车中保持了片刻的沉默之后,爱丽丝突然间问了一个杜林都想不到的问题,“这辆车……它隔音吗?”

半个多小时后停在路边的车子再次启动,杜林摇下窗户点了一根烟,淡淡的烟雾被吸入肺叶里提供了一些令人欣慰的东西,让他此时非常的轻松。他瞥了一眼正在画眼线的爱丽丝,有些好奇的看着她,“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爱丽丝暂时搁置了手中的眼线笔,她语气很轻松的笑说道,“没什么,只是听人说第二次的体验要比第一次的体验舒服很多,我很好奇,想要尝试一下……”,她说完话看着杜林,杜林也看着她,她咬了咬嘴唇,放低了声音,“我算是你的情妇吗?我看了报纸,你要和提马蒙特家族的贵族小姐联姻。”

“情妇?”,杜林这句话带着一丝说不上来的语感,就像是他自己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在细细琢磨了片刻之后,他才摇着头说,“这取决于你对自己定位的需求,如果你希望你是我的情妇并且维持这样的关系,那么你的假设就是成立的。可如果你只是把这当做一场交易,那么它完全也可以只是一场交易。”

爱丽丝有点听不太懂,可她明白了杜林的态度,至少不是最坏的那种,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诺米菈对她的重视并不是源自于她在工作方面的能力,只是因为杜林的关系。如果有一天她失去了这层光环,诺米菈很有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她。

刚刚才开始正儿八经的工作,爱丽丝已经体会到权力带来的美妙体验,那是一种可以随心所欲按照自己喜好去处理任何事,支配任何人的权力。

她也尝试着板着脸呵斥自己的下属,那些有着比她更高学历,更好出身的人在面对她的训斥时,也只能小心翼翼的对待。只需要她的一个态度,一句话,就能够决定这些人的命运。那种坐在桌子后面看着对面站着的人忐忑不安的因为自己的情绪变化而恐惧或是欣喜的感觉,让她有些莫名的沉迷其中。

这让她联想到了以前的自己,那时候诺米菈不需要任何理由就能开除她让她的前途一片灰暗,可现在,诺米菈却要尊重她的意见,只因为她身上身下身前身后都有一个男人,名字叫做杜林。

和杜林上一次见面已经有大半年多的时间,她有些惶恐不安,但是今天杜林给她的答案让她轻松起来。

要维持住这段关系,直到自己有一天厌倦了!

两人一起进入工作大楼的时候诺米菈早就在一楼大厅等着了,她主动迎上来和杜林握手,还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爱丽丝,她的眼神有些微妙的变化。

作为一个女人,她很清楚此时萦绕在这两人身边那股淡淡的怪味意味着什么,这也让她松了一口气,有爱丽丝巴结住杜林,她的未来一片坦途。

西部最近一段时间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杜林没有回来的时候乱的都快要翻天了,但是他一回来,只用了几天时间,一切都回归平静,所有的争端、分歧、冲突就像没有发生过。

移民团体和工人阶级居然和好了,在杜林的要求和见证下,工人工会开始吸纳移民劳工加入工会这个大家庭,这简直就是奇迹!

类似的奇迹在杜林身上发生过太多次了,以至于诺米菈看着年轻的杜林时,脑袋里出现的却是马格斯年轻时候的模样。

恍惚之间,她产生了一些幻觉,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不是现在的杜林先生,而是以后的首相阁下。

“请跟我来,我已经让人清空了会议室。”,诺米菈非常快的就回过身,引领着杜林走向了一楼的会议室,跟在后面的爱丽丝看着诺米菈的背影,眼神同样有些微妙的变化。

一直以精练强干著称的女强人始终把自己最“硬”的一面表现在出来,可面对杜林,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经过数次浇灌已经发芽,名为权力的种子再次生长了一丝。

随后杜林解决了诺米菈一些关于工作上的问题之后,说起了关于民营商业保险的问题,他给出了一个答案,那就是拖下去。

这不是杜林自己的意见,是马格斯的意见。

社会保障制度刚刚开始试运行,如果匆忙的上马商业保险,极有可能在西部之外的地方会被两大行的保险所牢牢控制,这不符合马格斯对社会保障制度的期望,只有西部试运成功并且推广到整个帝国之后,才能够上马商业保险。

商业化行为必须为政策让道,这也是政治先行的帝国的特色。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社会保障制度出现了一些没有被考虑到的问题漏洞,可能会造成巨大的恶劣后果,甚至导致整个制度崩溃。一旦发生了这样的情况,必然要有人来救场,那么商业保险就是最合适的托底方。

总之想要上马,现在谈这个问题还为时过早。

讨论完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之后杜林就离开了,他还要回帝都那边去,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他,暂时还不能够留在西部这边。

爱丽丝晚上回到家之后没多久,电话铃就响了起来,她刚接起,里面就传来了年轻人的声音。

她刚准备把电话挂上,年轻人连忙说了几句,让她的动作为止一缓。

第九八零章 时光匆匆

“你赢了……”,巴尔再三的审视过棋盘之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输?”

马格斯一边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一边说道,“因为你总是想要更多,忽略了每一次小小的损失,最终这些损失累积在一起爆发出来,你才会发现你已经没有可能了。”

马格斯和巴尔是好朋友,几十年的好朋友还能好到经常见面聊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使是亲人,也很难保持这样的关系,可见两人之间的友情有多么的牢固。

“这套说辞你已经说了几十年,难道我一点都没有改变吗?”,巴尔把棋子收拢好,考虑了片刻之后还是摇了摇头,“反正我还是会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对于巴尔的放弃马格斯并不在意,就像巴尔说的那样,这样的事情已经连续的发生几十年了,他绝对不会改变。

其实在马格斯来看,巴尔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他有着比自己更长远的目光,但是他在处理细节问题上做的不够好,可能是因为巴尔大贵族的身份,让他下意识的忽略掉许多细微的细节。这些细节单独拿出来并不会成为任何的问题,但是当所有细节放在一起,就可以预见一条直线不断的因为某些原因偏离了一丝一毫的角度,然后越偏越远。

“我听说杜林要……”,两人说到杜林的问题时马格斯的妻子恰好端着小点心进来,巴尔道谢之后拿起了一块塞进嘴里,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不由的称赞道,“薇尼卡,你做的点心还和以前一样让人吃了就感觉到幸福。”

老妇人露出了些许笑容,然后默默的看向了马格斯。

马格斯有些头疼的也拿起一块,要了一小口,舔到腻人的味道的确像巴尔所说的那样,和以前没有任何的改变,他硬着头皮也称赞了几句,“非常的美味!”

“你在说谎,马格斯,虚浮的语气和你脸上虚伪的表情都告诉我你在说谎!”,巴尔立刻开始拆台,然后叹了一口气,“当初为什么你不愿意嫁给我?”,他看着薇尼卡,问了一个问了几十年的问题。

在几十年前这三人都曾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巴尔和马格斯都在追求薇尼卡,最后薇尼卡嫁给了马格斯,这让巴尔在一段时间里非常的厌恶乃至于憎恨马格斯。

在岁月无情的催熟剂下,大家都变得愈发成熟,巴尔也逐渐释怀心中的愤恨,大家又经常聚在一起。他心中总是有一个心结,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明明自己比马格斯更加的优秀,薇尼卡却要嫁给不如自己的马格斯。

薇尼卡始终没有给巴尔答案,这也让巴尔纠结了一辈子。

“可能是因为你比较蠢!”,马格斯同样没有给巴尔什么面子,他们的关系已经超脱了普通的朋友关系,又有一点矛盾的地方,总之非常的特殊。

薇尼卡没有给巴尔任何的回答,笑着离开了,她心情不错。到了她这个年纪还能够让她开心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杜林那个可爱的小伙子,他非常欣赏自己的烹饪技巧,走的时候还会带走许多,这是对她最大的赞美。

另外一个,就是看见巴尔和马格斯之间的互相诋毁,这也能够让她非常的开心,恍惚之间时光仿佛倒流到了几十年前在某棵苹果树下,两个男孩为了争夺她的青睐互相打的鼻青脸肿。

一想到帝国目前最尊贵的两个大人物做过这样的蠢事,特别是为自己做出这样的蠢事,薇尼卡就非常的开心,连心态都变得年轻了许多。

是的,帝国最尊贵的两个大人物。

巴尔只是马格斯对他亲切的昵称,他的名字叫库巴尔,目前旧党领袖……。

这看上去好像非常的不可思议,新党和旧党在各地为争夺选民选票都快要打出狗脑子,可旧党的领袖却经常跑到新党领袖家里来混吃混喝顺便还想着要撬墙角,世界就是这么的神奇,特别是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

老妇人离开后,巴尔又拿起一块薄饼塞入嘴里,他咀嚼的时候非常的优雅,甚至看不见有崩碎的碎片掉落在衣服上。

“回到我们刚才的话题上,我听说杜林要回来了,订婚典礼是不是快了?”,巴尔吃完薄饼后整理了一下自己胸前的衣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冲刷口腔内可能残留的食物残渣,“他在西部做的非常漂亮,是你教他的?”

“我?”,马格斯嗤笑了一声,“我能教他什么?我也没有想到他做的这么好,这也恰恰证明了一点,我们需要尽快的同化他。”

说到这一点马格斯有些忧心忡忡,他叹了一口气,拨弄了两下碟子里的薄饼,“我们终究会老去,死去,你可能也发现了,到目前为止帝国新一代的贵族中很少能够看见优秀的年轻人,只有那只老狗身边有几个,另外就是圣女阁下身边有几个,我们这边几乎要断代了。”

“孩子们都把目光放在了前线粗鄙的表面上,他们只想着更多的好处,却忘记了帝国和权力才是他们体面的根本。现在国际形势变化的太快,内部又有众多矛盾,如果还看不清楚形势,现行的体制会成为一副厚重的棺材板,最后把他们都埋葬!”

“我们需要一个优秀的,能够压制住其他人的领导者为未来五十年到一百年负责,如果可以让我去选择,我情愿不选杜林,但是除了他之外我看不见太多优秀的角色。”

“除了选他,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巴尔也叹了一口气,自从新党推翻了封建统治之后,二十多年快三十年的和平发展让很多年轻的贵族变得平庸了起来,这也是他们这些老一辈最害怕见到的事情。

和平能够消磨太多家族的锐意进取,但这也是时代的选择。

在过去那些年里,贵族们彼此之间不断的发动战争,恰恰是这样看似混乱的互相攻伐,让每一个家族每一代都能够出现足够优秀的继承者。因为他们必须优秀,一旦有了一个平庸的继承者,其他的贵族就会窥觑他们的领土,窥觑他们的财富,甚至是想要夺走他们的爵位、权力。在这样巨大的内外压力下,每个人都发了疯一样让自己尽可能的更加优秀。

可是看看现在,年轻的一代人安与享乐,某位老狗家上百个孩子中成才的就那么两三个,其他的都是精通吃喝玩乐的混账玩意。和平让他们失去了斗志,让他们变得平庸,平庸到一些人都快要撑不起“贵族”的招牌!

相反的是,平民阶级的力量开始逐渐凸显出来,在新党和旧党内部都存在着大量的来自平民阶级的成员,比如说目前帝国新党的党鞭鲍沃斯,他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平民拍戏身居高位的代表。

现在马格斯和库巴尔还能够压制住这些有能力,有魄力,敢拼一把的平民成员,但是当他们的后代,现在的新生代成长起来,他们缺少那些必要的手段时,他们非常有可能会被这些来自平民阶层的力量掀翻在地上。

这是马格斯和库巴尔乃至目前贵族都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

没道理他们奋斗了几百年之后这个国家的权力居然交给了平民,然后把他们踹到一边,以至于有可能还要对他们进行清算。

贵族们失去了动力,但是平民并没有,新的时代给了平民更多的向上的动力,因为这是一个奇迹时代,只要敢打敢拼,未必就没有机会爬到塔尖去!

巴尔收拾了一下略显沮丧的心情,问了一个问题,“你确定可以把杜林完全同化站在我们这边吗?要知道他也是来自平民阶级的人,或许他对平民阶级有着更深的认可!”

对于这个问题马格斯这次没有藏着回避,反而大大方方的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他有很大的野心,只要有野心那么就好办了许多,我已经受够了那些安于现状等待着走流程继承家业的年轻人。”

“杜林的野心会让他以及围绕在他身边的利益集团变成新的‘阶级’,他们就像是第一代的贵族那样,对于权力的渴望会让他们警惕所有可能存在的颠覆者。”

“时代总是在不断向前的,我们既然无法阻止未来的大趋势,那么我们就加入他们!”

“让更多的贵族成为新的阶级,那么一切都不会有什么改变,唯一改变的就是在这个新的阶级中,多了一些新面孔,少了一些老面孔,却多了更多的活力。”

“杜林就是一只刀鱼,那些在温室出生长大的孩子们如果不想被吞掉,唯一能做的就是奋起反抗。”

“既然我们没有办法选择未来,那就留给他们一个最恶劣的环境,要么反抗,要么灭亡!”

“而这,也是我们这些年里做了这么多事的原因,不是么?”

第九八一章 Primetime - Sexcrime

帝国远不像人们所看见的那么简单,在这平静的背后,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已经发生过和正在发生的事情。

对于马格斯这些人来说杜林就是一块试金石一样的东西,如果那些小辈们没有能力把杜林踩下去,那就干脆让杜林踩着他们上位,这个帝国,始终要持续下去……。

杜林回到帝都的时候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新党领袖和旧党领袖还在私人时间的时候讨论过他,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支付罚单。

“杜林先生,这里一共有七十五块钱的单据,我们接受现金、支票和电话转账,您看是否有时间……”,小警察笑眯眯的一点也不怕杜林,这和杜林最近一段时间不断的刷新自己在社会面前的形象有关系。

不能够让人们因为恐惧来认识他,恐惧到了极限就是愤怒。他必须扭转自己以前给人们可能留下的不好的印象和影响,尽可能的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以及一名有爱心,热衷慈善并且风趣的明星政客。

这些东西很有用,钱花了,效果就体现出来了,小警察一点也不畏惧杜林,看上这个小警察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脸上有些雀斑,红扑扑的脸蛋就像是秋深秋熟透了掉在地上快要腐烂的果实。

趁着杜林正在写支票的时候,小警察正了正警帽,问了一个问题,“杜林先生,您觉得财富对于您来说意味着什么?”,他看见杜林的动作停顿了下来,立刻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我是一个贫穷的人,我无法理解一个人拥有许多钱的时候会有怎样的心态,我很好奇。”

杜林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继续把没有写完的支票写完,然后夹在手指间弹了一下,“财富对我来说已经不是需求,而是改变社会让更多人获取幸福的一种资源,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小警察检查了一下支票就收了起来,并没有去银行验证,一来是因为要获取现金支票需要保证金,其次他觉得杜林这种人不可能会开一个空头支票,那不是这种身份的人应该做的事情。

“和我想象的有些差距,我以为您会说这些钱能够让您感觉到快乐……,虽然有些官方的口吻,不过还是感谢您能够回答我的问题。”,小警员对着杜林笑了笑,“现在您可以去见您的朋友然后把她带走了。”

杜林微微点头致意,转身走向后面的拘留室,小警察口中的“朋友”,其实就是指梅丽莎。

小姑娘得到了杜林的许可之后来到帝都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自己的闺蜜和朋友到处兜风,杜林,包括了娜提雅都并不担心梅丽莎的安全问题,因为杜林的那些车几乎都是防弹的,最不济的也是经过特殊加固改装的。

与其担心梅丽莎出车祸受伤,倒不如担心一下别人被她撞了会不会住院。

这次刚到帝都没多久,杜林就接到了律师的通知,他被处罚了。

原因是他名下的车多次长时间停留在禁停区域,并且有过两次闯红灯违法行为和一次损坏公物的事故。这要感谢帝国没有不人道的给每个司机每年多少分,而是通过另外一种方式促进了人们对遵纪守法的印象——罚款。

这其实也是从联邦学习来的,联邦对于非刑事责任的处罚很有趣,每年的第一次处罚可能只要三五块钱,但是第二次、第三次,会按照某种基数不断的累加,可能到了第十次接受处罚一次性就要缴纳上百块的罚款。

这样恐怖的经济制裁让更多人都明白了遵守法规的必要性,毕竟没有钱缴纳罚金是会坐牢的,比如说差点就要被公诉的梅丽莎,她要感谢杜林来的比较及时,否则她只能打电话给娜提雅了,那绝对不是令人愉快的经历。

杜林看见小姑娘的时候她正在有些不安的坐在拘留室的角落里,因为她驾驶的车辆都被登记在了杜林的名下,所以警察局多少给了她一些优待,并且主动通知了杜林的代理律师亚当斯。

站在门外看了看,杜林才敲了敲门,小姑娘一抬头看见杜林的时候就扑到了门边,隔着冰冷的钢筋看得出她好像哭过,而且不止一次。

负责监管的警察打开了拘留室的门,小姑娘出来之后一直低着头跟在杜林身后往外走,“我不知道我做了那些事,没有人告诉我……”

杜林的脚步一顿,梅丽莎也停了下来,“亲爱的,用不知道这样的理由逃避属于自己的责任并不是一个成年人应该做的事情。你们的天主赐予了你们很多宝贵的品质和智慧,这是为了让你们有勇气和有能力去承担你们的责任,认识自己犯过的错误,而不是让你找借口去逃避这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梅丽莎没有说话,杜林继续迈动脚步,小姑娘就跟在他的身后。还没有走出警察局的大门,杜林就听见了背后传来哭泣的声音,还耶耶耶耶耶的抽了几声。

他没有管她,等走到路边之后,杜林坐上车,小姑娘本来也想着要上来,却被杜林提前一步关上了车门。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杜林,不明白杜林的意思,杜林却笑着伸出了手,手掌中放着她被逮捕前驾驶的车辆钥匙,“我相信经过这次事情你会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对吗?”

“你……”,梅丽莎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杜林,“你还让我开你的车吗?”

杜林耸了耸肩膀,“为什么不?你也因为你自己的错误接受到了足够的教训,我认为你已经在这次教训中得到了成长,我也相信接下来你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你认为我说的对吗?”

“是的,是的,先生!”,梅丽莎快速的从杜林手中取走了钥匙并且再三感谢杜林的慷慨,然后驾驶着杜林车库里为数不多的一辆跑车嗡的一声消失在车流中。

本地会长的侄子吹了一声口哨,笑说道,“杜林先生,看起来女孩并没有长大。”

杜林也笑了笑,“总有一天……”,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结束了这个话题,“去皇家学院那边,另外安排人盯着她,不要让她闯大祸。”

十六七八岁的女孩在闯祸方面的能力其实和男孩差不多,一不留神就能把天给捅出一个窟窿。安排好接下来的事之后杜林闭上眼睛假寐片刻,他需要休息一下。

都佛这次没有跟他回来,而是转道去了奥尔奥多,他需要当面向薇薇安夫人解释,为什么弗雷德会掉进粪坑里,而且还表现出一种非常得意开心的神态。

她觉得自己的儿子可能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变化,都佛没有说实话。

其实那只是一次小小的意外,三个孩子找了一个天然的小土坑然后挖深了一些,四处偷了一些牛粪羊屎什么的填进去,然后铺上的树枝和稻草,准备害别人掉下去。这群小混蛋从来都不会做什么好事,这一点紫苜蓿镇的全体居民早有体会。

可能是当初他们用来遮挡洞口的树枝有些粗了,在铺好后用一条狗去试验的时候狗并没有掉下去,然后两个孩子就开始鼓励比他们更大的弗雷德上去试试。

弗雷德非常富有责任感的走上去了,还跳了跳。

那天,刚好是薇薇安夫人去紫苜蓿镇借弗雷德回去上学的那一天……。

提马蒙特家族为了奥菲莉雅在皇家学院上学期间的方便,在皇家学院旁边买了一套房子,还有两天皇家学院就要开学了,奥菲莉雅现在都居住在这边。

再次见到奥菲莉雅的时候小姑娘有些害羞,但更多的则是惊喜和一种说不上来的幸福感。

杜林拿出一千万成立了一家名为“奥菲莉雅天使慈善”的基金会,用于推动促进慈善事业,每年基金会募捐以及各方面盈利的百分之五十将全部用于慈善行为,这让很多人有爱心的人都开始关注这个基金会。

毕竟,这是整个帝国第一个以纯粹为慈善献爱心为经营理念的慈善基金会,在一定程度上开辟了一个新的领域,自然会吸引众多的目光。同时奥菲莉雅这个名字,也传遍了整个帝国。

“你不该那样做,毕竟我们还没有结婚……”,小姑娘嘴上埋怨了一句,但是心里很开心,她觉得杜林是一个非常浪漫的人,也是一个非常理解自己的人。

瞧吧,这就是有钱的人浪漫,让绝大多数普通人卖血都得不到的浪漫。

奥菲莉雅有些羞涩的任由杜林把玩着自己的小手,脸色陀红的问道,“可是……这会不会让人感觉有些太刻意了?”

“刻意?”,杜林哼哼了两声,“我打算把基金会交给你来管理,只要你能够坚持做慈善,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就算这是刻意的,也是天主的安排!”

“交给我来管理?”,奥菲莉雅的脑袋顿时大了起来,“可是我对基金会的经营并不在行,也没有尝试过类似的管理工作,我很担心我会做不好。”

杜林不以为意的笑说道,“做不好就把这些工作当做是经验,没钱了我会继续投入进去,直到你知道如何做为止。”

第九八二章 杂食

没多一会奥菲莉雅就坐上了杜林的车,他们需要去为下周的订婚典礼准备一些东西,比如说订婚戒指。

其实现在这个社会中订婚戒指出现的频率并不高,工薪阶层的消费能力限制了他们在订婚方面支出的费用,其中多数会使用结婚戒指在订婚典礼上代替订婚戒指先用一用,到了结婚典礼时候再重新佩戴。

但是贵族是一个刻板的群体,他们总是在很多事情上不知道如何变通,当然也有可能这种不变通是他们在这个没有贵族没有阶级的社会中,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方式之一,那么订婚典礼中的一些东西就显得格外的重要。

比如说这枚大多数订婚时都用不到的订婚戒指。

在帝都这个地方有许多珠宝行,其中有一部分只针对贵族开放,这些珠宝行的经营者大多数都专门为贵族服务了几代人,甚至更久,他们也变成了并不能算是贵族阶级,却高于平民阶级的特殊服务阶级。

为贵族服务提高了他们的社会地位,这也是他们生存的根本,所以哪怕进入了新的时代新的社会,他们依旧不会对普通人开放。

这次他们前往的就是这样一家珠宝行,门头不大,挂着创始人的雕像和招牌,推门进去之后也不见得有那些面向大众开放的珠宝店那么的奢华,反而显得有些简陋。

三面墙壁上挂着展示柜,里面看不见有多少特别的珠宝展示,一个老匠人坐在柜台后,门铃声响起时他立刻站了起来,迎了出来,“尊敬的客人们,欢迎来到奥斯宝珠宝店,您二位需要什么样的服务?”

房间里有一个用于坐下交谈的小的沙发组,杜林和奥菲莉雅坐下之后,杜林说道,“我们需要一枚在订婚典礼上用到的订婚戒指,他们说我在这里可以得到我需要的东西。”

老人微微欠身,此时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即使房间里有冷循环系统,房间的温度也在二十三四五度,他却穿着整套规矩的服饰,里里外外足足有四件套,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大撤退的发际线外光亮的头皮都能反射出天花板上金碧辉煌的装修。

“这是尊贵的客人们对我的认可,杜林先生,奥菲莉雅小姐,请先看看这份画册……”,他从一旁的柜子上拿出两本画册交给了两人,现在整个帝都买只帝国中部和北部都在讨论这件婚事,想要不认识这两个人都不太可能,更别提杜林花了一千万弄了一个天使慈善基金,更是让奥菲莉雅一瞬间成为帝国众多少女最嫉妒的对象。

杜林翻开店主给他的画册,里面有许多各种各样的订婚戒指,这些戒指的戒身各有不同,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那些巨大的宝石。

巨大这个词形容的非常准确,在这些画册中,最小的一枚订婚戒指上的宝石,也有鹌鹑蛋那么大,而且在那页上还著名了,这是某年某月某日,一名帝国子爵和某位贵族小姐订婚时使用的戒指。

如果往大了看,其中也不乏一些公爵们订购过的戒指,一个个宝石都有鸡蛋大小,杜林有点好奇,戴着这个东西……,不会累吗?

他瞥了一眼兴致高昂的奥菲莉雅,觉得应该不会累。

两人翻看了许多页之后把画册放下,来实说上面的东西都很漂亮,但是几乎绝大多数都是别人订制的,这不是很好,也让两人有点奇怪,为什么拿出这样的画册来。

这时候静静在一旁守候多时的店主才解释道,“这些画册上的订婚戒指都来自本店,在让二位了解一下本店历史的同时,也是给二位有一个深刻的认识,对订婚戒指的认识,接下来我们会按照您二位的需求,来为美丽的小姐量身打造一款最适合的订婚戒指。”

接下来就是一场绘画课,杜林和奥菲莉雅提出要求,然后店主快速的描绘出来,再进行修改。最后,在经过大约四十分钟的修改后终于决定了这次订婚戒指的样式。

戒身将由白金和黄金质地打造成爱情树树叶的轮廓,那是一种产自帝国南方特有的植物,其实这种植物并不是“一种”或者“一颗”,是由两种完全不同的植物自然发育而成。

一些生物学家曾经揭露了爱情树的本质——就是一种普通的植物加上一种寄生类植物,无法和爱情联系到一起去。

不过市场并不接受这种真相,人们更愿意相信这是一种只能双双存在的特殊植物,缺少任何一方另外一方都会快速的枯萎,也愿意相信人们的爱情会像这爱情树一样,永远的缠绕在一起,不分彼此。

在戒指上,会镶嵌一颗多彩宝石,由六种不同颜色的宝石经过特殊的工艺粘合打磨而成,用店主的话来说,这枚订婚戒指象征了绚丽多彩极美的爱情。

为此,杜林需要支付三万块钱的定做费用,爱情这东西,真踏马的奢侈!

既然订婚戒指都在这家做了,那么结婚戒指和一系列配套的饰品也都在这家做了。

一个多小时后杜林站在店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这么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这家珠宝店从自己手里以爱情的名义抢走了快二十万,他有一种错觉,自己这是被抢劫了吗?

当然,这点钱对于奥菲莉雅来说并没有太深的感受,因为贵族的体面往往都表现在细节上,他们不可能挂着三五金的金链子招摇过市。

但是在一些经常被人忽视的细节上,却有着价值几十斤黄金的小饰品在低调的彰显佩戴者尊贵的身份。

就如店主说的那样,结婚戒指需要的是低调的奢华,婚姻生活就是这样,更加的接近本质。为了在不同的场合佩戴结婚戒指都不会显得过于突兀,自然而然的要佩戴一系列能够和手指上结婚戒指互相衬托辉映的饰品。

大到一朵胸花,小到一枚袖扣,相同的风格,相同的格调,相同的艺术源头,每一件小饰品都需要可怕的设计费用。

为什么皇家学院一直都有那么多人,因为知识真的能够卖钱!

接下来的时间就变得快乐且悠闲起来,杜林带着奥菲莉雅去了一趟游乐园。

自从杜林在第八区的电影主题游乐园爆红之后,各地的游乐园都加入了“主题”这个玩意,从汽车主题游乐园到通话主题游乐园,总之现在的游客们非常吃这套。

在帝都,也有一个主题游乐园,但它并没有什么严肃的主题,相反非常的欢乐,因为这家游乐园是杜林控股的。

第八区电影主题游乐园成功之后他立刻就在帝都外围买下了一块地用于建造游乐园,和厚重无关,都是一些轻松的东西。

这是奥菲莉雅第一次来游乐园,只是站在门口就已经让她迫不及待起来,杜林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同情,生在大家族未必全都是好事,也有令人悲伤的东西。

“我们……能进去玩一会吗?”,奥菲莉雅以为杜林只是经过这里,她可怜兮兮的央求道,“就一会!”

贵族对没有成年的女孩子管理的非常严格,对于平民们来说孩子们到了十六岁就算是成年了,但是贵族中女孩子到了二十岁才算是真正的成年,哪怕她们已经在十六岁时完成了成人礼。

实际上这种严格到可以说是不近人情的森严态度源自于历史上总有几个脑袋少根筋的贵族小姐和平民跑了的缘故,这种败坏门风的“丑事”严重的损害了贵族们的体面和形象,所以在二十岁之前想要去人多的地方和平民们一起玩?

呵呵!

杜林看了看手表,然后点了一下头,“当然可以,让美丽的姑娘开心是每一位绅士必须尽到的责任。”

“太棒了,你最好了!”,奥菲莉雅兴奋的挥了挥小臂,她拉着杜林就闯入了游乐园中,然后穿梭于各种大型游乐机械中,看着一群人兴奋放声的尖叫……。

如果有人问你,你是不是想要找刺激的时候,这并不是说你的行为失礼了,也不是对方想要揍你,他只是想问你,你是不是想要去游乐园。

你告诉他:“是,我就是这么想的,你是不是也想找刺激”,这样对方就能够了解你的真实意图,才不会产生误会。

花钱找刺激就是游乐园最吸引人的地方,从入园开始到处都是尖叫声,这让奥菲莉雅紧张的牵着杜林的手,就像是小松鼠那样伸头探脑的到处看,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

在面无血色的体验了一把海盗船之后,奥菲莉雅觉得这里未必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好玩,太可怕了!

“你知道吗?刚才我的头发都飞起来了,太可怕了,为什么这里会有这样的游戏项目?”,她拍了拍跳动的胸口,“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杜林有些遗憾的说道,“你的衣服挡住了,我看不见。”

奥菲莉雅怔了一下,带着少女万千风情嗔怒的瞪了杜林一眼,欢笑着跑了出去……。

第九八三章 少小离家

在杜林没有注意的时候,紫苜蓿镇出了一件大新闻!

“都是混蛋!”,克斯玛先生看着镇子门口的挂着的彩带和气球,黑着脸骂了几句。

杜林的长子到了应该上学的年纪,紫苜蓿镇上并没有小学,特别是杜林在特耐尔城为瓜尔特人建立了一所完全免费的全日制学校之后,紫苜蓿镇上就更不可能有学校了。

这是一种非常明显的占便宜心理,但这就是真实的社会,真实的生活,对于生活在底层的民众来说,能节约一点都是好的,更何况小学有九年,就算再不花钱也要花掉不少钱。

所以小克斯玛先生要离开紫苜蓿镇了,这让所有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快速的将消息扩散出去,整个镇子上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他们自发的筹备了一场欢送会,欢送“霍利卡德先生”离开紫苜蓿镇。

霍利卡德是大一点的小克斯玛先生的名字,在瓜尔特人语中,霍利卡德代表着“炙热的心”,名字是克斯玛先生取的,并没有得到杜林的同意。

已经六岁的霍利卡德先生穿着崭新的小西装,站在镇子的门口眼眶都红了,他看着那些来送他的人,眼里噼里啪啦的就掉了下来。

人们的欢呼声渐渐停息,一种难言的伤感突然间因为这些眼泪被引爆,并且快速的蔓延。

人人都讨厌小克斯玛先生,但是不得不说小克斯玛先生在紫苜蓿镇的六年里给这个平静到有些死气沉沉的镇子,带来了太多的欢乐!

他就像是一个开心果那样,不断的闯祸,闹得整个镇子都鸡飞狗跳,可他却让整个镇子都活跃了起来,人们其实并不讨厌他,这一点小克斯玛先生知道,大家也都知道。

沉默的气氛仿佛在嘲笑“欢送”这个词,一个和小克斯玛先生同龄的小孩子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有些犹豫的将自己怀里心爱的弹弓捧在手中递了过去,“给你,你带着,如果城里的人欺负你,就用这个弹他们!”

这个弹弓是小克斯玛先生一直想要抢过来却没有成功的,如今看着被自己坑了好几次的小玩伴,小克斯玛先生忍着要哭出来的冲动,深深的拥抱了小伙伴,然后点着头将弹弓揣进了口袋里。

这仿佛就像是一个信号那样,人们都纷纷从口袋里掏出了小克斯玛先生喜欢的东西,似乎他们早有准备的样子。

克斯玛先生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这群混蛋啊,这本来并不是什么伤感的事情,小克斯玛先生也只是去城里上学而已,却给他们办成这样!

如果有机会动手,一定好在抓住他们好好的揍一顿。

欢送会变成了伤感的海洋,泛滥的潮水淹没了冷静,人们目送小克斯玛先生牵着博恩的手上了车,然后看着车消失在远方的紫色苜蓿中……。

“来吧,为小克斯玛先生的未来我们干一杯!”,雷顿举起酒杯,整个镇子又活了过来,他坐在妻子的肩膀上,大声的喊着,“而且我们还有小小克斯玛先生!”

被克斯玛夫人牵着手的小小克斯玛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其实在这略显伤感的欢送会中,还有人更伤感,因为他几乎没有任何的存在感。

他就是杜林的弟弟,博恩。

他是杜林的最小的弟弟,在前年的时候他就到了可以上学的年纪,不过克斯玛先生认为两个孩子一起上学彼此之间有个照顾会更好一点,于是莫名其妙的博恩就生生的多过了两年无忧无虑的生活。

至于其他哥哥,除了要继承克斯玛先生所有产业的马斯卡和邦迪亚之外,两个姐姐也先一步去了学校。

坐在车上,刚刚哭的和一个小泪人一样的小克斯玛先生很快就收住了眼泪,他开始整理镇子上的好心人送给他的东西,博恩在一旁看的有些眼馋,毕竟也只是一个八岁大的孩子,忍不住想要拿起一个玩一会,却被小克斯玛先生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我的!”,他指了指堆满了后座的各种东西,“都是我的,没有你的!”

博恩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可一想到自己是这混蛋的叔叔,应该拿出作为长辈的气势来,立刻鼓起勇气呵斥道,“我们已经出了镇子,没有人会在故意的让着你了,你要知道……”

然后博恩就捂着头不再说话,正在开车的塞西嘴角微微翘着,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比克斯玛家族的下一代更有活力这件事值得他们去高兴的了。

至于镇子上的人们害怕小克斯玛先生在城里会被人欺负?

那简直是开玩笑,在特耐尔城,杜林的名字绝对比市长更好用,也更管用。

小克斯玛先生非常满意博恩的识相,他开始认真的整理这些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财产。他把那些他喜欢的放在一起,其他不喜欢的放在另外一边,当车子驶入特耐尔城时,他才勉强完成这些分类工作。

“塞西先生,我们上学的学校是什么样的?我们必须住在学校里吗?”。小克斯玛先生自从进入了特耐尔城之后就表现的非常成熟乖巧,这也让被他捉弄过好几次的塞西有些恍惚,克斯玛家的人是不是都是……都有点异常的地方?

很难想象那个在镇子里无法无天,除了睡觉之外能够坐下来十五秒就算谢天谢地的小恶魔,居然变得如此老实乖巧,难道血统真的有这么强大吗?

他一边思考这个颇具哲学性的问题,一边回答道,“我会送你们去梅森先生那里,他会安排你们的日常生活……”

“是梅森叔叔吗?”,小克斯玛表现的就像是一个小大人那样,“我常听人说梅森叔叔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警察,我也非常期待和梅森叔叔见面。”

博恩在前面低声说了一句“虚伪”,他以为小克斯玛先生没有听见,但实际上他听见了。

汽车没多久就驶入了警察局中,门一打开,两个孩子跳了出来,立刻引起了不少年轻警察的注意力,特别是那些女警。大家都知道,女性对于可爱的事物没有多少抵抗力,两个孩子都很可爱,特别是小克斯玛先生,继承了他父亲杜林的各种缺点,很会表现自己。

没多久,梅森就揉着额头出来了,然后看着被女警抱在怀中露出享受表情的小克斯玛,觉得有些蛋疼。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小克斯玛先生眼眶里就蓄满了泪水,从女警的怀中跳下来朝着梅森扑上去抱着他的腿,指着博恩告起状来,“梅森叔叔,博恩说要给我一点颜色看看,他是不是要打我?”

梅森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快的瞪了一眼已经目瞪狗呆的博恩,“你比卡德年纪要大一些,而且你还是他的叔叔,你觉得你这么合适吗?”

梅森是家中的老大,对于这些比他小太多的弟弟妹妹们而言,他在家中的地位仅次于克斯玛先生和克斯玛夫人,被梅森这么一训斥,博恩想要反驳的话都堵在了嘴里,眼皮子直蹦的看着小克斯玛先生偷偷对他做鬼脸。

mmp!

在这一刻,博恩决定让小克斯玛先生告状的内容变成事实,可很快他又清楚的认识到,做人不应该太野蛮,该讲道理的时候还是讲道理比较好。

特别是对上这种能让整个镇子都鸡飞狗跳的混蛋,和他老子一样都是个混蛋。

至于杜林怎么混蛋了那不重要,克斯玛先生说他是个混蛋,那么他就是个混蛋,混蛋是会遗传的!

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后拍了拍小克斯玛先生的肩膀,把他送到一边,然后和塞西说了几句话,给了他一些钱后就和他告别了。

塞西这位“赛车先生”年纪大了之后一直留在镇子上,没有再为邮局送信件,他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克斯玛先生有需要的时候,开着车为克斯玛先生跑腿。

没有人敢太随意的使唤他,不是因为他为克斯玛先生服务了一辈子,而是这个家伙脑子里少根筋,梅森一想到塞西当年开着车从奥迪斯市出来没多久车坏了之后,居然生生用了大半年时间把车推来特耐尔的伟大壮举,心中有些想要拜托他帮个忙的念头也就打消了。

鬼知道他并不重要的一次拜托,会不会让塞西先生又消失个一年半载。

送走塞西先生之后梅森就带着杜林的儿子和自己的弟弟一起前往下城区的学校,尽管学校被安排在下城区,但是这所学校是整个特耐尔城以及周边城市中最好的私立小学。杜林花大钱请了许多在教育领域有着卓越贡献,善于教书育人的老师在这里授课,就算是愿意花钱掏大笔的赞助费,在没有足够靠谱的关系下都不一定能够进入这所学校。

到了学校后和赶来的校长以及其他几名重要的学校成员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就把小克斯玛先生和博恩留下了,然后安排了一个专门的人负责两个孩子的日常生活。

他毕竟是个警察局长而且还在竞选市长职务,私人时间并不多。

看着庄严肃穆的学校,小克斯玛先生含蓄的笑了起来。

新的生活,我来啦!

第九八四章 考卷

八月,联邦和帝国漫长的谈判拉锯战终于结束了,联邦承认战争失败并且赔偿帝国等同于一百亿星元的联邦盾,分十年支付,在全部支付完之前,帝国将把控联邦与帝国之间的关税权和贸易权。

一切就像是二十多年前的重演,只是这一次的失败者成为了联邦。

与此同时帝国和联邦在停火协议之后又达成了一项让很多人都看不懂的新协议,帝国每年都会以免息贷款加物资援助的方式对联邦进行“人道主义”帮助,并且承揽了大量的城市重建工作,帮助联邦恢复在战争中被打烂了的城市。

如果只是单独后面的一项大家还是清楚的,帮联邦重建,那么联邦肯定要给钱才行,怎么定价肯定建筑商说了算,可为什么帝国明明打赢了战争,却还要给联邦钱,给联邦东西?

有不少始终秉持着阴谋论基调的社会民众认为,帝国的高层中一定隐藏着来自联邦的间谍,所以内阁在被欺骗蒙蔽之下,才做出了如此昏庸的决定。

“然而人们永远都不会明白,短期政治永远都是不会错的,即使是长期的政策有可能会错,错的也不是制定政策的目的和人,错的是时代的进步,让原本的计划偏离了目标!”

在马格斯的房间里,马格斯坐在书桌后看着慵懒的眯着眼睛晒着太阳的杜林,有些不满的叩击了两下桌面,“你听明白我说什么了吗?”

看着这个懒怠的小子马格斯就有一点生气,接触的多了,更加的自然了,卸下了伪装之后杜林一点也不像他平时表现的那么……干练。他总是会在下午偷懒,尽管马格斯理解年轻人需要长身体,下午犯困很正常,可他们并不是普通人,无法享受到普通人可以享受的一切。

这个社会,这个国家给予了他们太多的关照和特权,他们必须舍弃掉这些毫无意义浪费时间的东西,去思考如何让这个帝国变得更加强大。

“啊?啊!”,杜林揉了揉眼睛,稍微坐直了身子,“我听见了。”

昨天晚上睡的有点晚,本来想要和奥菲莉雅共同的追求一下灵魂的升华,在订婚前让心灵频率同步,不过很可惜,小姑娘最后还是逃回家了。然后凯文又找了他,两人一起喝了一会酒,酒这个东西越喝越精神,听了一场午夜场的歌剧,然后运动了一会才睡觉。

现在莫名的有些犯困。

马格斯嘿嘿的笑了一声,这笑声里透着一股子寒意,让杜林精神了一些。

他敲了敲桌子,问道,“听见了?很好,那么谈谈你对援助联邦的看法,别说那些混账的话!”,他其实还没有解释这些事情,政治这个东西一部分靠个人能力去理解,另外一部分则是需要有人教授,缺一不可。

为什么贵族的精英教育能够培育出比普通社会家庭更多的精英份子,其实道理很简答,每代人累积下来的经历都会以书面的方式灌输到这些贵族年轻人的脑袋里,看上去大家都在同一条起跑线,只是别人在跑,他们开车,终点线也稍微靠前了一些。

杜林缺少这些累积,所以马格斯一直在为杜林“补课”,当有了一些新政策的时候,他就会拿来作为案例分析给杜林听,让他明白为什么内阁会制定一些看上去和社会主流价值观相违背的政策。

这次对联邦的援助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也是之前没有做过的,马格斯认为这也是杜林需要理解并且悟透的东西。

只是看着现在杜林这副困的要死没精打采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哎呀!”,杜林挠了挠头,拍了拍脸让自己精神一点,然后思考了一会,给了一个解释。

“其实很简单啊,我们把资金援助和物资援助拆开看好了。”,他在马格斯皱眉头中点了一根烟,然后走到窗台边推开了窗户,半拉屁股压在窗台上,他这些举动真的简直不成体统,不过他没有说什么,有些事情很容易就能扭转过来,有些事情却需要更长的时间。

杜林一边抽着烟,一边说道,“给钱,无非是按抚联邦一些残余的极端反抗势力对帝国的仇视,通过加大宣传的方式将这场战争抬高到国家和国家之间的问题上,并不涉及到社会和个人,用资金援助缓解整个社会对帝国的仇恨情绪。其次,这些钱进入了联邦之后会加速星元在联邦的流通范围,通过无声的货币入侵改变一些联邦人的观念,加深联邦人对帝国的认可程度。”

“加上必要的还款期限,可以进一步有效的调控联邦经济方面的压力和成长空间。”

“其实老实说这招我觉得很低级,联邦应该会有有效的反制措施,他们极有可能会把这笔钱拿去作为发行联邦盾的保证金,而不是进入市场流通,除非在接下来的重建工作中,要求所有的承包商都必须使用帝国星元结算,但我觉得这很难。”

“况且对于社会中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他们还接触不到太高级层面的东西,或许短时间里他们知道帝国每年都会援助他们一笔资金,但是很快他们就会忘记。可真正知道并且享受到这笔钱所产生的效用的人,往往都是联邦社会的中上层,都是联邦体制下的利益既得者,他们才不会把这些好处扩散出去。”

“再谈物资援助的问题,其实这个问题和上面那个问题是一样的,通过输出工业标准的方式达到一种无声入侵的目的。哪怕只有三分之一的城市在使用我们援助的物资,这些城市的工业标准也将按照帝国的工业标准来执行,这意味着联邦的工业领域将出现两种标准。”

“在帝国国力越来越强大,工业水平更加先进的背景下,更多的企业会逐渐的开始改变标准选择,从联邦标准趋向于帝国标准,完成在工业上的标准统一。当帝国的工业发展进入一个新的领域时,极有可能全面取代联邦标准,让联邦的工业受制于帝国的工业发展和技术规模。”

“一个国家是否强大,工业水平是一个重要的标准,当整个联邦的工业环境都在遵守帝国工业标准的时候……”

他吐了一口烟,瞥了一眼马格斯,“在工业这一块,我们说了算。”

马格斯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又有些好奇,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吗?或者其他什么神鬼之类的东西?

杜林的智慧,他的成熟,他的观点,他剖析问题的角度以及对问题本身的理解,完全不像是一个农夫出身的乡下小子。可以说在很多问题上,他比一些接受过更专业,更高级教育的人更专业,他就像是……一生下来就知道这些东西那样,这让人难免的会怀疑一下自己对世界的认识。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没有一个很清楚的认识,就像杜林说的那样,当他们援助联邦的物资,工业生产机械开始发挥作用的时候,也就是联邦工业开始崩塌的时候。

最简单的一个例子,当一台价值一百万的机械的主轴坏了怎么办?

是花几千块买一根帝国生产的主轴,还是忍痛拿出一两百万买一台联邦制的新机器?

就算拥有这台机械的主人是联邦官方人员,几千块和一两百万之间的比较他们还是能够分辨出该如何做出选择的。

但是,杜林是从什么地方获取这些比较偏门的知识的呢?

马格斯想不明白,但是这也不妨碍他对杜林持续的欣赏,一个各方面都非常出色的年轻人出生在帝国,并且被他发现,然后拉入贵族的圈子,这是帝国的幸事。

至于说杜林会不会是联邦或者其他国家培养出来的高精尖政治人才,派来潜伏在帝国的,马格斯一点也不担心。

如果有一天杜林真的做到了首相,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销毁一切能够影响他的东西,包括了那些虚无缥缈的猜测。

卧底卧成了最大的头,谁派他卧底,谁就是他最大的敌人。

当然,该查的还要继续查,不管怎么样总归要弄清楚,这小混蛋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了解的这一切。

“马格斯叔叔,我的考卷能得几分?”,杜林随手一弹,烟屁股就被弹出了窗外,落在人行道上溅出了几点火花。

马格斯哼笑了一声,“勉强及格……”

“我觉得我能得a,一百分!”,杜林抖了抖衣服,重新坐下。

马格斯略微有些咬着牙的说道,“我才是考官!”

现在停战协议已经签订,这也意味着杜林和奥菲莉雅的订婚典礼即将临近,初步订在九月。

好日子一天一天临近,杜林和奥菲莉雅的关系也不断的升温,在九月七日这天,两人在帝都的郊外举行了订婚典礼。

主要是来的人太多,没有适合的场地,而且这场订婚典礼也不太适合放在皇宫,大家一合计,干脆露天办了就算了,到了他们这样的地位,其实对场合的要求反而不那么重要。

无论在哪里,马格斯始终是马格斯,也始终是帝国首相。

杜林,也终究是那个杜林!

第九八五章 老实忠厚怎么了

“我们在达里斯的情况越来越好,上个月时歼灭了半月省内最后的一支不服从管束的部落力量,对半月省几处矿藏的开发也已经提上日程……”,端着酒杯的中年人被几个同龄人围绕着,他们正在说一些杜林完全不知道的事情。

虽然只是从他身边经过听见了这么一句话,却也足以让杜林意识到这个帝国,乃至于整个世界终于要向他打开某种大门了。

马格斯注意到了杜林的表情,两人一边向前走,马格斯一边说道,“在那场变故中……你知道是什么的,一部分贵族把自己的产业和势力都转移到了国外去,除了极少数不被幸运女神垂怜的可怜人之外,其他人混的都不错!”

马格斯当年逼迫皇帝陛下让出手中的权力,一部分贵族坚定的站在了皇室这边,也就是现在的旧党。同样还有一部分人跟随着异军突起的马格斯,这些人就是现在的新党。可是在新党和旧党之外,其实还有一部分贵族,他们没有做出选择,也不是墙头草,面对两难的选择他们选择了早早的离开帝国。

政权的变动往往会意味着一场可怕的战争爆发,这些贵族不愿意让家族数百年的沉淀因为几个人的事情毁于一旦,当然他们的离开也有充足的理由。

既不支持皇室,也不支持马格斯,他们选择了避让。

在转移海外的过程中难免会遇到一些不太友好的地方,加上许多地方的土著眼红于这些贵族手中握有的财富,一场场战争就此爆发。

只是这些土著并不清楚,这些贵族哪怕离开了帝国,在他们的背后依旧有帝国在支持他们。

无论是物资补给,还是枪支弹药,只要他们能够拿得出钱来,内阁就会批给他们,让他们去“开疆扩土”。

贵族们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南大陆,南大陆地广人稀的同时还有众多小岛,每个势力大多数都以部落的形式存在,这就避免大规模的全面战争爆发,有利于贵族们占领当地并且平稳持续的开发资源。

经过二十多年快三十年的“开发”,这些贵族为当地落后的土著部落带去了“文明的火种”,让很多还非常落后的文明感受到了来自先进文明的光和热。

据说世界最大的奴隶组织,就是一些来自帝国的贵族们所组织的。当然这绝对是对帝国的污蔑,是赤果果的诽谤,孕育了数千年璀璨文明的帝国,怎么可能做出如何不人道的事情?

除了可能存在的人口贩卖这个泼脏水的诽谤之外,海外贵族经营最多的就是矿石,以及一些奢侈品材料,比如说某些动物的牙齿或者羽毛之类的。有一个什么组织声称,在过去的三十年里,一共有超过七十六种生物因为过度捕杀而灭绝,其中大多数素材最终都被贩卖到了帝国和联邦,帝国和联邦也应该为这些灭绝的生物负责。

对于这样的指控帝国也就没有急着否认了,毕竟还有一个联邦陪绑不是么?

“这些人中一部分已经回到了帝国居住,但是还有一些仍然在外面居住,不要得罪他们,也不用太迁就他们。”,马格斯最后提点了一下杜林,他没有说透,因为他觉得杜林应该能够悟透。

帝国越来越强大,自然而然的对这些早些年转移出去的贵族们更具有吸引力。哪怕他们把那些穷地方经营的像是帝都一样富丽堂皇,也改变不了那里就是土沟沟里的乡下这个事实。只有回到帝国,回到了贵族圈,他们才能够获得真正的安宁。

只是这些人,特别是新生代这批人在外面习惯了用杀戮作为谈判的方式,不太适应帝国这样的文明,难免会闹出一些矛盾来。在过去所有发生过的矛盾中,内阁一直都是站在帝国这边的,毕竟他们这些贵族已经不能够算是真正的帝国贵族了,最多只是土著贵族。

这场订婚典礼引来了许多人,除了这些杜林以前没有了解过的迁移海外的贵族,还有一些平日里非常低调的贵族,环顾整个场地,入目之处贵族随处可见,杜林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贵族!

除了贵族之外,真正的“新贵族”们也来了许多,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大资本家们。

资本被放出牢笼之后立刻就无法抑制的膨胀成为了一个扭曲的怪物,在某些时候哪怕是政治都必须要为资本作出让步,这也让这些成功的资本家成为了这个新时代中受益最多的一个群体,在有钱的基础上,还享受到了许多有钱都不一定能够得到的权力。

像是……,杜林刚准备看看有没有自己的熟人,就看见一个搂着年轻女孩的花花公子正在对他挥手,毫无疑问,能够做出这样举动的人除了亨利不会有其他人。

马格斯也看见了亨利,轻笑了一声,“你的朋友正在向你打招呼,你不打算回应他一下吗?”

杜林知道这是马格斯在悄咪咪的讥讽他,他也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好的,马格斯叔叔!”

不管老人脸上有怎样的表情,杜林朝着亨利走了过去,他没有想到亨利居然也来了,其实不仅亨利来了,他父亲也来了。

毕竟这是帝国顶级豪门的联姻,作为帝国的钢铁大亨,耐特先生肯定要出现在现场。如果他不在,第二天就有可能在某些人刻意的推动下,传出类似“震惊!钢铁大亨与帝国高层不合的真相!”这样荒谬的谣言,并且还会有一群傻子把这些谣言当真。

“耐特先生……”,杜林作为亨利的朋友,那么耐特就是他的长辈,他理所当然应该先打招呼,同时伸出了手。

耐特不敢怠慢杜林,快速的和他握了握手,也表现出了平易近人的态度,似乎在这里每个人都非常的平易近人,但也只限于这里,只限于今天。

“我这不成器的孩子多亏了你在西部照顾他,没有让他闯出什么祸来,我经常说想要和你见上一面,可这家伙总是忘记这件事。”,耐特松开手后非常亲切的表达了自己对杜林的善意,似乎忘记了曾经有一段时间亨利把庄园借给杜林导致他大发雷霆。

杜林瞥了一眼亨利,以及她搂着的小女孩,虽然他很清楚像是钢铁大亨这样的家族也必然会遵守一定的规则,知道这个现实很残忍,可它就这么发生在自己的眼前时,杜林还是多少有些唏嘘。

亨利的原配妻子是报业托拉斯乔治家族约翰的长女,在很多人眼中这必然是幸福的一对,两个相差无几的家族联姻,代表了两个家族利益苟合在一起的小夫妻一定会非常幸福的度过一生。然而乔治家族家道中落,亨利更是在今天这样重要的场合没有携带原配妻子出现,这意味着他很有可能和乔治家族的长女已经离婚,否则他绝对不敢在这样正式的场合中带情人出现。

不过这种事也很正常,毕竟乔治家族已经完全的衰落,只剩下纳莎这么一个直系继承人,还依附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亨利和他的妻子离婚,其实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至少那个女人能够获得不少钱用于度过余生,而不是在某个时间段里因为某种疾病的原因暴毙在医院中。

杜林收拢思绪微微前倾着上身保持着自己面对长辈时的礼节,这也让耐特非常的舒心,“亨利是一个非常可靠的朋友,在他的身上我见到了忠厚老实这样优良的品质,能和亨利作朋友也是我的荣幸。”

“其实本来应该是我去拜访您,耐特先生,只是您或许有留意过关于我的一些新闻,这几年我特别的繁忙,以至于忽略了这件事,万分的抱歉。”

耐特大手一挥,“哎……说这些话会让我们显得过于陌生,只要你有兴趣,随时随地都可以到家里来做客,我代表家族所有成员热烈的欢迎你的到来”,他举起酒杯,两人碰了碰杯后杜林又去应酬其他人。

看着杜林的背影,耐特一边笑一边摇头,人和人果然不能比,一个白手起家的小子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说什么运气的都是嫉妒的说法,关键还是他的个人能力。回头瞥了一眼亨利,他哼哼了两声,还是不要比的好,比较多了容易生气。

似乎察觉到耐特先生的情绪有些微妙的变化,亨利停止了和女友的交流,看向耐特先生,“可能我没有您所需要的那么优秀,但是我至少老实、忠厚,这是我的闪光点,您不能因为不喜欢我,就忽视我的优点。”

耐特看着亨利,亨利也稍显倔强的迎着耐特的目光寸步不让,过了片刻耐特低头喝了一杯酒,片刻后酒气伴随着声音从他口中涌出,“你听说过谁形容商人用老实和忠厚这两个词的吗?”,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去和其他人应酬,只留下苦思冥想的亨利站在原地。

“这句话,为什么听起来有些刺耳?!”,他这么想着。

第九八六章 三皇子

杜林这边刚摆脱了耐特先生和残疾儿童亨利后,就碰到了六大制片公司,顺便说一句,从今年开始“智障”也将作为帝国残疾人审核的一个标准,这无疑会造福很多省雅人,毕竟省雅人出傻子这句话并不是无的放矢。

不仅脏,还懒,还傻!

六大公司一直想要和杜林见面之后谈一谈关于接下来和电视台方面的合作,这也是六大制片公司非常重视的合作,以及一个可能翻身的机会!

一旦能够证明电视点播的收益不弱于院线上映的票房,极有可能会对未来的影视行业造成极为强烈的冲击。话语权和主动权会从院线方的手中回到制片发行公司手中,他们就可以提出更多“合理”的要求来维护自身的利益,而不是像现在那样,即使知道院线一直在偷票房,在违背合同进行放映,他们也无能为力。

这里面每年涉及到的利益都在千万元以上,由不得这些公司不上心。

而且现在帝国的娱乐市场越来越大,谢丽思街的评估机构认为五年内,整个帝国的娱乐行业,特指影视行业的规模将达到二十亿规模以上。在过去投拍一部三十万的电影都可以称作为大制作,但是几年后的今天,投拍一部一百万的电影才有资格说自己是大制作。

六大制片公司的总裁都看向了不远处正在和女友低声交流的亨利,亨利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边的目光,大家隔空举了一下酒杯。

“看见没,那是六大制片公司的总裁,我们的关系很不错,所以你那部电影完全不会有任何问题,放心好了。”,亨利再次按抚了一下有些担忧的小女友,“而且我还拉上了杜林,他是我的好朋友,不会让我吃亏的!”

亨利并不知道刚才为什么六大制片公司的总裁会一起看他一眼,其实就算他知道了也未必会生气,因为那是事实。

他刚刚投资了一百万给六大制片公司中的一家,委托对方包揽了包括剧本、导演、演员在内所有的东西,他只负责提供钱和女主角,要求最迟明年上映。

在接触到亨利之前六大制片公司还没有意识到钱居然这么好赚,这也间接的促进了电影圈内最近一段事件出现的新名词——打包服务。

一个个经纪人挥舞着手中的项目书从暴发户那里拉来不少钱,也让年底的电影圈变得热闹非凡。

越来越大的市场意味着越来越多的利益,以前六大制片公司不得不臣服于院线方,把接近一半甚至更多的钱拱手相让。他们也曾经考虑过自己经营院线,不过这笔投资绝对不是哪一家可以自己玩得转的。

整个帝国到目前为止包括了新建的电影院一共超过了一千一百家,是三年前的一倍,这也反映了帝国的经济腾飞后释放了更多的红利给每一个帝国公民,让他们能够在吃饱喝足穿暖之后,还有钱用于精神方面的享受需求。

如果六大公司想要联手压制住这些院线,就必须再建造一千一百家影院之后,继续建造更多的影院,至少要在三千家以上,才有可能全面的占领市场将其他影院驱逐出去。但问题在于,他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负担不起这么多院线的建造和后续的维护,只能受制于院线方。

可如果杜林的点播能够有效的解决这些问题,他们完全可以借助电视台的点播来扩大自己的收益环节,然后再去一步步蚕食院线市场,这关系到了他们未来很多年的收入问题,必须要上心。

“杜林先生,不知道电视集团方面的缆线铺设什么时候可以遍布所有城市?”,蓝湾制片公司的总裁问了一句大家都非常关心的问题。

现在电视台最受人诟病的地方就是铺设的太慢,到目前为止只完成了主要一线城市和部分二线城市的线路铺设,至于其他的基本上还只是存在于纸面上的计划中。

杜林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答道,“可能需要一年到两年的时间,我们已经加速了铺设的速度,但是也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有些城市显然对一些新鲜事物有着莫名的抗拒心理,并不是所有的城市都欢迎这样的新鲜事物。”

几位总裁对视一眼之后都把目光停留在了蓝湾制片公司的总裁身上,这位四十多岁的绅士表面笑眯眯的,心里却在嘀咕,他微微一笑,张开口等了好几秒,才说出话来,“我们有一种设想……”,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密切的观察着杜林的表情,杜林点头示意他说下去之后,他继续说道,“您知道我们做电影的人能够认识很多不同地方的人,或许在这件事上我们能帮上忙!”

他越说越流畅,思路也更加的清晰起来,“我们完全可以帮助电视集团铺设下面城市的线路,然后转手‘租’给电视集团,线路本身的铺设和维护费用由我们来承担……”

他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杜林带着歉意打断了他的话,“抱歉,现在电视集团的业务不是我亲自在负责,这些事情你们可以联络一下纳莎女士和芙蕾娜女士,她们应该会对此感兴趣。”,话说到这里其实明摆着就是拒绝,但拒绝也分很多种,至少这样的拒绝不会让人丢面子,也维护了彼此的体面。

“我可以理解,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蓝湾总裁点了点头,虽然失败了可他们也不心疼,这就是为了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

几人又谈了一会金赛尔今年在影视圈的发展和表现,杜林和他们聊了一会又换了一个地方。

在订婚典礼开始之前杜林就是这样往返于一个又一个小圈子,和这些人说些与本次订婚典礼无关的话,可能涉及到了商业甚至是民生方面的东西,都是和钱有关的事。

好在马格斯及时的拯救了他,皇室的人来了,作为订婚典礼中的主角之一,杜林肯定要和马格斯去迎接一下。

就算皇室已经变成了一种象征,一种吉祥物,可皇室至少还是皇室!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次皇室来的人杜林认识,就是在公主生日上提醒他要送的书是一本鸡蛋书的年轻人。

好尴尬啊!

皇室公主过生日带着一本鸡蛋书当做生日礼物,偏偏还被公主的哥哥发现了,对方能够保持仪表都已经是非常有教养的表现了,当然这也让杜林认识了这位和他很谈得来的年轻人,帝国的三皇子殿下。

当今陛下一共有七个孩子,五男两女,如果不是皇室的财务问题日渐严重,可能失去了权力的老皇帝会一直造人,直至堆满皇宫为止。

可就算这样,在三十年前只有两个孩子的皇帝,在失去权力之后还是生生的为皇室增加了五名直系成员,可见没有权力的日子里,唯一能够消磨时光的事情,就剩下在床上打架了。

“杜林先生,我们又见面了……”,三皇子和杜林握了握手之后,看了一眼马格斯,“上次我妹妹的生日宴会过后,她还问了你的联系方式,其实我个人觉得,或许选择皇室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说完这些话,三皇子面带笑容朝着马格斯微微欠身,“非常抱歉,首先阁下,我并没有任何贬低提马蒙特家族的意思,我只是单纯以一位哥哥的立场陈述一个事实。”

杜林隐隐觉得三皇子和马格斯之间有点莫名其妙的火药味,他想一想又觉得这很正常。马格斯逼迫皇帝丢掉了手中的权力,受到损失的绝对不只是皇帝陛下一个人,而是整个皇室成员都受到了巨大的损失,并且他们的后代,后代的后代,无限的向后延续,所有人都因为马格斯的原因承受着巨大的损失。

皇位的传承也不在代表权力的更迭,这对皇室成员来说的确挺蛋疼的,他也的确有敌视马格斯的理由。

“皇室血统尊贵,公主殿下的年纪也实在太小了一点,我相信会有更适合公主的人出现在她的生命中。”,杜林补了一句,三皇子像是挑衅马格斯,可要是把自己扯进去就不划算了,他很及时的“开溜”,然后让人把三皇子请了进去。

三皇子倒是没有继续纠缠,只是他从杜林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得见的声音说了一句——奥菲莉雅比公主大不了几天……。

好吧,这都不是事,目送三皇子被一群贵族环绕之后,马格斯瞥了一眼杜林,什么都没有说,可杜林能够感觉到马格斯似乎有点发毛,他也不敢张嘴,免得这老头子迁怒自己。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杜林和马格斯说了一声就朝着现场后面走去,为了今天的订婚典礼,他还准备了一些小小的惊喜!

人人都爱惊喜,特别是女孩们,不仅喜欢惊喜,还希望浪漫。

恰恰杜林非常的有钱……

第九八七章 装神弄鬼

在万众期待中,奥菲莉雅捧着花束出现在红毯上,她的出现足以惊艳许多的人。

她不是那种非常妩媚的女人,让男人看见的第一时间荷尔蒙就不受控制的到处飞舞,就像午夜飞舞的内衣那样肆无忌惮的散发着某种诱人的情调。

她是纯洁的,至少在这一刻是的,如果要用一种东西来形容此时的奥菲莉雅,那么唯独只有水晶,晶莹剔透没有一丝尘埃,就像是她的气质,她的心灵。

纯白无瑕的衣服类似婚纱,但是比婚纱要简约许多,略带着粉色小花的披肩衬托出她娇嫩白皙的皮肤,让她变得光彩夺目。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脸颊自然的熏红,脸上有些无法掩藏的娇羞慢慢的感染着每个观礼者的情绪。

看见她时,就像是春意正浓的阳光下,在一望无际的花海中,有一阵被花香熏透的风吹来,带着许多绚丽的花瓣在空中飞舞,那是一种青春飞扬的气息!

那是心动的感觉,无法抑制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成为美好的代名词!

纯粹,干净,又具有极强的感染力,哪怕是对这桩婚事有所介怀的三皇子,在看见奥菲莉雅的时候都闭上了嘴巴。

无数人的心中都在臭骂杜林,这个混蛋走运了!

无声的注目礼让奥菲莉雅脸颊发烫,她有些怯懦的眼神不断的寻找杜林的踪迹,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恨不得走近她,低声细语的安慰她,保护她。

杜林那个混蛋现在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还不出现,也许他永远都不要出现才是最好的,因为这样的女孩不应该被一个恶棍所玷污。

就在奥菲莉雅走到了订婚典礼场地的正中间时,人们突然听见有一阵嘶鸣声从身后传来,他们心里知道这一定是杜林的把戏,可又忍不住好奇的回过头去。

奥菲莉雅突然间情绪有些激动的抬手捂着口部不让自己在这样庄重的场合失礼,浪漫,或者说惊喜来的太突然,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就这样出现了。眼中藏不住的惊喜和情意软糯却又炙热,完全能够融化着世间的一切。

此时的杜林就像是只存在于那些荒诞无稽的骑士小说中的王子,他骑着白色的健马,穿着一套白底金边的衣服,衣服上有些描金的繁复的花纹,给人一种非常奇怪的视觉感官。

神秘,又非常的尊贵。

最让人无法忽略的就是杜林身上的气质,那股子透体而出的自信感染了所有看向他以及没有看向他的人,在这一刻,他仿佛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整个世界都围绕着他在旋转。自信的微笑外,是一种无法描述的睥睨天下充满了霸气的眼神,在他的眼睛里所有的观礼者都成为了这场足以传唱许久的订婚典礼的背景,因为他的眼睛里,只有一个人影。

而他,正朝着她走去。

在他的身后,希尔家的两姐妹穿着男性化的骑士礼服一红一蓝,挎着长剑,原本娇媚的两个女孩此时此刻居然有了几分不输男性的英姿,也更衬托出杜林的独特。

就在这时,在观礼者中突然传出了一个温柔动听的女声,声音轻柔却又那么清楚,无论远近,都能够感觉到那声音入一泓清水送入耳中,沁入心肺之间。

“每个女孩的心中,都藏着一个白马王子……”,有些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当他们看见那个说话的女人时,有些小小的惊喜。

一位五十多岁端庄雍容的夫人微笑着对那些施以注目礼的客人点头致意,这女人在帝国的歌剧界有着非常高的地位,演出过数千场次的歌剧,这些年因为年纪大了体力衰退,已经很少再有演出。人们曾经用“被天主赐福的声音”来形容她的音质,她是帝国歌剧界当之无愧的瑰宝!

没想到,杜林居然把她请来了。

一些来看热闹的女孩突然间嫉妒的看向站在台阶上的奥菲莉雅,每个女孩都希望能够有一场如此浪漫的典礼,但偏偏这场订婚典礼不属于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只属于今天的主角,奥菲莉雅。

就在人们以为只有一个声音时,在相隔不远的地方,又传来了另外一个磁性十足的男声。

“今天,白马王子从梦中走进了现实……”,人群中发出轻微的惊叹声,帝国第一男中音居然也被邀请了过来,杜林到底为这场订婚典礼准备了多少噱头?

此时就连马格斯都不得不为杜林的手笔所折服,他表情微动,身边的妻子低声在他耳边问道,“杜林这个小家伙可比你当初要浪漫的多,你只是送了我一些玫瑰花,而且我听说你买了一盆十几颗,然后分开送给我,是为了节约吗?”

马格斯轻咳了两声敷衍过这个问题,他一直都觉得杜林不是一般人,现在看来真的不是一般人。同时又有一点担忧,奥菲莉雅真的能够拴住杜林的心吗?尽管这本身就是一场交易,可到了这个时候,马格斯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在一起幸福的过上一辈子。

只是……,似乎不太可能啊。

随着杜林不断靠近现场,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这些声音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是这些声音的主人,都在帝国的某些领域有着极大的名气,甚至代表了某一种流派。

十数种精彩的声音接连不断的把一句句话连成了一篇诗,乐队也开始加入其中,浪漫优雅的旋律伴随着美妙的声音,让每个人都沉浸在一个女孩粉色的梦境中。

现在,这个梦成真了!

当杜林骑着马穿越了红毯走到台阶下,翻身下马之后,朝着已经有些泪光的奥菲莉雅走去,周围的声音和音乐骤然间停歇了下来,整个现场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从我们相见的那一秒开始,你就住在了我的心里,我要为你建造一座城堡,把我们的爱情放进去,让它伴随我们一生,直至成为永恒!”,他轻轻的拥抱了一下奥菲莉雅,然后亲吻了她的额头,“献给你我最真挚的爱,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公主殿下!”

在这一刻,奥菲莉雅泪如雨下。

第九八八章 震惊!首相居然因为这些事情退休!

第二天,帝国主要的报纸都报道了这片消息,配图是杜林搂着奥菲莉雅晒出了他们的订婚戒指,也顺带报道了一下订婚典礼中的惊喜,让人不得不惊叹杜林的浪漫是建立在金钱之上的。

在晚上的一档娱乐节目中,主持人还用了这个话题,分析了一下这场被人们称作为最浪漫的爱情的订婚典礼,需要多少钱才能够浪漫的起来。

经过一名专业会计师的报价,最终人们得到了一个惊恐的数字,至少三十万以上,仅仅是一场订婚典礼。

考虑到受邀请的人都是社会的上流阶层人物,在订婚典礼之前的冷餐会上摆出的食物和酒水,就需要差不多十几万了。

接下来就是那些非常有名气的“声音”,最少也要五千块的出场费,多的可能要两万多,比如说帝国第一男中音。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三十万只是最低的支出。

主持人在节目中还不忘调侃了一下,浪漫这个词或许从今天开始,就要和财富挂上等号。没有钱,就没有可以让所有人都嫉妒的浪漫,更不可能有走出梦境中的白马王子,除非那个王子是杜林。

这场订婚典礼的风波甚至都传到了国外,大多数人对此都报以正面的评价,但总有少数人觉得这是在铺张浪费,是在炫富,不过好在这样的论调始终只是少数,毕竟这是一个有钱人主宰社会的世界,人们对财富的尊敬和畏惧还是比较普遍性的。

对于这些议论杜林一点也不在意,一个人做任何一件事的时候都不可能照顾到每个人的情绪,想要照顾所有人的情绪,那干脆什么都不做就好了。

甚至什么都不做也会让人不满意,因为他们还在努力,你却在偷懒。

下午的时候杜林又去找他名正言顺的“马格斯叔叔”了,至于为什么是下午,这其实有一个正当的理由。

订婚当天晚上杜林终于和奥菲莉雅在心灵频率上能够同步,有时候频率会稍显快一些,有时候又会慢一点。人生中第一次和别人心灵同频的奥菲莉雅还没有完全的适应,需要人照顾一下,所以上午杜林都在照顾这个以后会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直到下午才有了一点时间。

他去见马格斯,是因为他感觉到这个帝国还有很多未解的谜团困扰着他,包括他一直在猜测的事情,例如马格斯和鲍沃斯之间是不是真的势如水火,为什么鲍沃斯还在当党鞭,哈里却出局了,这些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要知道,还有一年三个多月,马格斯就退休了。

“你察觉到了?”,马格斯下午的时候如果没有公务,就会在书房看书,看文件,这是一位敬畏知识的老人,或许这也是他为什么才是首相的原因。

他让管家送了一壶清花茶过来,两人坐下之后关上了房门,马格斯端着茶杯却没有喝过一口,他在思考什么。

过了一会,他叹了一口气,决定和杜林谈更深一点的东西,“我上次对你说,这不是最好的时候,你记得吗?”

杜林点了点头,“是的,我记得这件事,您让我在下次换届大选再参选。”,他说着顿了顿,又问道,“是因为您要退休的原因吗?”

“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但是另外一部分……”,他又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和杜林说,但是仔细的想一想觉得说不说意义已经不大,而且杜林也算是自己人,现在不说藏着掖着,被他知道之后难免会觉得自己不够信任他,破坏了彼此之间微妙的关系,所以还是说吧。

他又叹了一口气,“我退休之后巴尔……就是库巴尔会成为帝国首相……”,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炸弹,库巴尔是旧党领袖,如果这次换届大选中库巴尔上台,就意味着旧党执政时期将要到来了。

大家都知道旧党被新党压在地上摩擦了二十多年,旧党的势力范围也在不断的缩减,有人甚至认为旧党最后会退出历史舞台。但是现在杜林清楚的听到马格斯告诉他,旧党要执政了,他第一个想法就是荒谬,这是一个假消息。

旧党的选票一直被新党死死的压着,势力范围的缩减意味着选票会更少,那么凭什么又能够让旧党执政?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不是假的,因为这是马格斯告诉他的,这些人一定有什么办法能够控制选票,甚至可能是通过作弊的手段!

这也让杜林有点蛋疼,如果在这种事情上都存在舞弊,那将来他要参选首相时,是不是也有可能要面对这样的情况?

看着杜林脸上变颜变色,马格斯有点小小的得意,这小混蛋就如同天生下来什么都会,什么都理解一样,这让他感觉到有点惊悚,可现在看看他那无措的样子,马格斯还是很宽慰的,至少这是一个正常人。

他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呵呵的笑了两声,他知道杜林要问什么,所以不等杜林提问,他就说出了答案,而这也是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在智慧层次上的默契和同步,像亨利那样的人是永远都体会不到这种快意的。

“我退下来之后,鲍沃斯会上位成为新党领袖,新党委员会的主席不变,多丽副主席将担任党鞭的职务,所以我告诉过你,最好等一等,但是你有你的想法。”,马格斯有点幸灾乐祸的瞥了一眼杜林,杜林的眼神变得有些深沉起来。

这的确不是最好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是最坏的时候!

旧党执政,整个社会的主要资源肯定都掌握在旧党成员手中,如果想要在任职中干的出色,想要依靠内阁的政策倾斜和资源调拨是绝对不可能了,只能依靠自己努力。

更麻烦的是代表了“平民派”的鲍沃斯会上台,这个人以前不止一次抨击过杜林,针对过他。无论他以前这么做是出自什么目的,在他上台后都会变得不重要了,这些过去所发生的事情会变成一个信号,一个麻烦信号。

鲍沃斯不喜欢杜林,自然会有一大批鲍沃斯的跟随者在必要的时候为难杜林,以确保政治路线的正确。

即使鲍沃斯对杜林没有任何的偏见,他也不会收回自己做过的事情和观点,一个党派领袖的立场不能摇摆不定,哪怕是做错了的事情,也要硬挺下去以维护自己在党内的权威。

旧党,以及平民派的问题,接下来的八年的确是一个麻烦的时间。

杜林一直在沉思,马格斯也没有打扰他,悄然起身走到书桌后,戴上老花镜,抱着一本书看了起来。有些事情说出来对杜林的提升,远远没有杜林自己想明白得到的提升更大,而且这些变化中有一些东西直指政治的核心,这需要杜林自己悟透。

大约过了四十多分钟,杜林突然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他摇了摇头,靠坐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

马格斯低着头,目光透过眼镜框和额头之间的空隙看了一眼杜林,随后把书放下,“想明白了?”

杜林狠狠的点了点头,“想明白了!”

马格斯哈哈的笑了两声,“说说吧,看你想的对不对。”

杜林苦笑着叹了一口气,“矛盾,调合!”

只有两个词,却足以让马格斯的眼神发生巨大的变化,他真的想明白了,或许这就是自己始终中意杜林的原因,这个年轻人对政治的敏感度太可怕了,很多人可能都不明白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个年轻人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能够找到问题的核心,这种直觉简直让人感觉到恐惧!

“在过去这二十多年里统治这个帝国的一直都是以贵族为主的团体,虽然新党在您的领导下给了平民更多上升的通道和机会,可您本人就是大贵族的代表。接近三十年,人们一直在说新时代新社会,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平民阶层的领导者。”

“新党内部那些平民派已经滋生了很多的怨气,我听说他们有一种言论,认为自己是被排斥在核心团体之外的游离份子。这些怨气在三十年的沉淀下始终是要爆发出来的,同时也需要满足更多的社会普通民众对‘新’的认识和认可,所以鲍沃斯必须要上台。”

“可是鲍沃斯对这个帝国了解的东西太少了,他不可能像贵族那样统治这个帝国数百年上千年,他缺少很多必要的条件和累积。在长达三十年的时间里他的情绪,理智都在压抑中逐渐偏激,如果继续保持新党执政,鲍沃斯可能会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来,比如说……”

“清洗贵族!”

“所以您要退休了,缓和新党内平民派和贵族派之间的矛盾分歧,让鲍沃斯成为领袖确定新党的政治路线始终贯彻如一,确定了您推翻皇室统治的正确政治路线。”

“再由旧党来执政,确保鲍沃斯不会再偏激下做出对帝国造成严重后果的影响,平缓的渡过接下来的八年……”

第九八九章 生活

马格斯是一个伟大的人,无论他是否有些不为人知的目的,哪怕他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维护正统的贵族统治体系,但这些都不能妨碍他成为伟大的人。

他的退休并非是纯粹的外力干扰,而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和退休一起提出来的还有一份纲领,这条纲领已经被写入了宪法当中,他以身作则废除了首相终生制度,以后不会再出现一直老的无法处理政务还把持着权力不退的首相了。

所以他必然是一个伟大的人,他在限制了民派权力的同时,把贵族们也纳入了打击范围中,他是一位真正站在了国家层面的政治家,不是那种虚伪的政客。

可惜,他的还是要退休了啊……。

虽然的确有些麻烦,但这条路是杜林自己选的,那么他必须硬着头皮走下去。

自从杜林和奥菲莉雅订婚之后两个人几乎分分秒秒都在一起,对于奥菲莉雅而言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女孩,因为除了她之外,不会再有别人能够拥有属于自己,从梦境中走出来的白马王子,而且这是一个富有爱心,能够和自己心意相通的王子!

这些天他们一直在帮助别人,单纯的帮助,不要求任何的回报,这也让杜林体会到了久违的单纯的快乐。

没有任何的杂质,没有私欲和不能说的秘密,简简单单,却有着太多的快乐,以及幸福。

“杜林真的太好运了,能够娶到这样一个几乎完美的妻子……”,刚刚放下照相机的记者忍不住嫉妒的腹诽了一句,看着远处正在和福利院的孩子们做游戏,笑容圣洁的几乎都要发光的奥菲莉雅,其他同行们也纷纷点头。

杜林和提马蒙特家族的联姻在帝国内绝对不是一件小事情,所以在订婚之后的这段时间里一大群记者都在跟随这两个新闻人物,希望能够从他们日常的行为中找到一些爆点。

不过很可惜,意料之中奢靡浪费的贵族生活并没有写实的出现在现实生活中,反而让人们看见了如同天使一般的奥菲莉雅,以及她对慈善事业的热情。

她总是出现在孤儿院、福利院之类的地方,为那些需要帮助的人送去温暖。

她没有贵族小姐的傲慢和娇气,即使面对受了伤,伤口流脓的流浪汉,她也能微笑着送出手中的生活必需品和药物,用自己的如同天使一般的笑容鼓励每一个人,给他们生活下去的勇气。

有些人感激她所做的一切,想要与她握手或是拥抱她一下,她也不会避让那些人伸出的双手,毫不介意他们身上的衣服是否肮脏。

那些浑身脏兮兮的孩子们围绕着她唱歌跳舞,她也主动的加入其中,欢笑声几乎成为了这些记者这一周以来每天都能够听见的声音。

某些地方传出了一些言论,有些人认为或许奥菲莉雅就是杜林的天命,只有奥菲莉雅这样长了一颗水晶一般纯净心灵的女孩,才能够把杜林拉回到正道上。

另外让这些记者们意想不到的是,虽然每天对这两位新闻人物的报道都是类似他们又做了什么好事情,又送了多少东西去帮助别人,但大众愿意看,也喜欢看这样温馨的有些过了头的报道,还乐在其中。

当然,也有一小撮人对此爆发了难以抑制的痛呼她还是个孩子呀!

“姐姐下周末再来看你们,你们要好好的吃饭,还有要认真读书,知道吗?”,眼看着黄昏临近,奥菲莉雅和玩累了的孩子们毫无芥蒂的坐在了福利院门口的台阶上。灰尘让她白色的纱裙上沾染了一些污垢,可她一点也不在意的牵着几只洗干净没多久又乌黑的小脏手。

一个小女孩问道,“为什么呀,姐姐这几天要去其他地方吗?”

她这几天每隔一天就会过来一次,一下子要好几天才能够再见到,让这些孩子们有些伤感和失落。

奥菲莉雅摇了摇头,“不,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帝都这边呆着,不过我要上学了,只有周末的时候才能出来!”,她摸了摸小女孩的柔软的头发,又为她整理了一下衣服,“你们都要好好地,你是最大的,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们,知道吗?”

小女孩仿佛在这一刻被赋予了某种神圣的使命,她用力点着头,说道,“知道了,我们是一家人,我一定会为姐姐照顾好他们的!”

杜林就站在一边,看着这个女孩,表情有些莫名的奇怪。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沾满了鲜血和罪恶的双手,居然有一天也能够为更多的人,带去更多的温暖。更奇怪的是,他一点也不反对这么做,甚至也乐在其中,在这些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容里,他体会到了某种能够温暖人心的东西,叫做希望,也叫幸福。

他从来都不认为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纯净的人格,直到现在他看着奥菲莉雅,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某些连神明都会嫉妒的东西。

他掐灭了手中的烟,走到了奥菲莉雅的身后,孩子们纷纷让那个开一个位置,让他坐了下去。已经很久都没有像这样毫无体面的坐在台阶上,这在贵族的眼中简直是一种叛逆的行为,可他却如此的欢乐。

“哥哥,姐姐要去上学了,你也要上学吗?”

杜林一样摸了摸女孩柔软的头发,“啊,是啊,我不是去上学,我是要工作了……”

不多时后,夕阳下杜林牵着奥菲莉雅面对着夕阳离开,只留下两道被拉了很长很长的影子,以及一些念念不舍的小眼神。

晚上,吃完饭后,两人坐在客厅当中看电视,新出的电视剧总是那么的吸引人。电视以及电视剧作为一种不算新但绝对是跨时代的娱乐方式已经完全被整个社会所接受,人们都在期待每天晚上的新剧情,哪怕是贵族,也会出现大家一起收看节目的情况,偶尔还会因为对未来剧情的猜测动手。

奥菲莉雅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看了一会突然一缩脖子,伸手去推杜林,注意力却还停留在电视的屏幕上,“好痒啊,你别闹了……”

第九九零章 幸福

杜林搂着奥菲莉雅,脑袋凑在她的肩膀上,贪婪的嗅着她身上散发着的味道。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香香的,甜甜的,能够让人感觉到幸福,也能够让人变得平静,仿佛此后外面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会让自己再去关心。

呼吸时喷吐出来的热气吹动了她的发丝,也刺激着她的肌肤,她嬉笑着就像是怕痒痒的小女孩那样缩着脖子躲向一边,用力推了推杜林,却没有把他推走。

她有些奇怪的偏着头看了一眼杜林,恰好杜林也正看着她,两人的眼神在极短的距离中相遇,交融在一起。

那纯净的目光让杜林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可奥菲莉雅却在杜林的眼睛里,看见了一种令人心痛的孤独。

她的注意力从电视上离开,看着杜林的眼睛,然后伸出双手拥抱着她,把他的脑袋抱在怀中,似乎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够温暖他眼神里那个冰冷的世界。

她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用,可她需要尝试一下。

其实从来都没有人了解过杜林,更不可能去体会到他内心最深刻的感受,他总是表现的那么自信,那么的强大,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难住他,就连马格斯都认为杜林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是最大的错误,因为他太聪明了。

在历史上,在神话传说中,那些得天独厚的生命要来到这个世界上总要受到许多的磨难和坎坷,甚至是早早的夭折,只能够在一瞬间绽放他们曾经存在过的光芒,以及对这个世界所带来的改变。

可杜林什么都没有付出,他比任何人都要健康,他几乎快要完美了……。

可是谁又能够体会到他内心深处真正的孤独?

对于梅森和梅林而言,杜林只是昏过去了一下午,但是对杜林来说,那场梦做了几十年之久,久到他现在都能够清楚的回忆起梦中的一些细节,每一个人物包括他们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

剥开坚硬的外壳,他始终是一个普通人,一样会有普通人的情绪,甚至是恐惧。他只是把自己的内心藏的很严实,让人看不穿,看不透,这却不代表他没有!

超然一切的知识和阅历除了带给他无与伦比的经验还有现在的辉煌之外,有时候他也会感觉到孤独。

孤独不会一直缠着他,只有在某个瞬间,会突然间的爆发,那种致命的空寂会让整个世界都变成灰色的!

过了一会,杜林开始挣扎,奥菲莉雅松开胳膊看着他,在他的眼睛里已经看不见太多的东西了,他吸了几下鼻子,突然间说道,“我快要被憋死了。”

两人打打闹闹了一会之后,杜林搂着奥菲莉雅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讨论着接下来的剧情,突然间平淡的生活让杜林得到了从来都没有过的放松,他很珍惜现在的生活,以及身边的人。

时间总是不经意的从身边溜走,等你发觉的时候已经在光年之外。

奥菲莉雅必须要去上学,这是她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个过程,杜林也不会自私的把她拴在身边,这是她享受生活的权力,谁都阻止不了,而且接下来,他还要回到西部开始为自己造势。

在一周之前,杜林还认为自己这个州长的头衔是妥妥的,可是和马格斯谈过一次之后他意识现在已经不确定了。

旧党要上台,在上台之前肯定在内部会有一次核心会议,为了避免在接下来的大选中出现类似“舞弊”的情况,最直接有力的方式,就是策动更多的城市和州倒向旧党的阵营。杜林之前说过有关于薇薇安的事情,马格斯也一口答应了下来,或许就算他不说,薇薇安夫人也能够顺利当选,毕竟她也是旧党的人啊!

“我们要围绕着几个关键点来打赢这场战争!”,在会议室中,赫尔斯曼让人把文件散发给每一个组员,包括了杜林在内,他翻了几页后继续说道,“现在我们有很大的优势,这要得力于杜林先生与提马蒙特家族的联姻……”

在赫尔斯曼看来杜林这一步棋走的非常正确,和帝国最具有权势的家族联姻势必会带来一连串的连锁反应,首先州长的提名权是肯定能够拿下的,其次那些不具备和提马蒙特家族对抗的势力也会主动避让杜林这架无敌的战车。

满足了这两点,可以说杜林在西部的政坛上就已经没有了对手,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拉拢更多的选民站在自己这边,想要做到这点很难,可对杜林来说很简单,因为他手里就掌握着必胜的钥匙财富。

“我打断一下!”,杜林突然间的插话让赫尔斯曼有些困惑,这位老赌棍先生看在钱以及提马蒙特家族的面子上非常乖巧的闭上了嘴。杜林环顾会场,扫视了一圈其他人,才压低了些声音说道,“我们可能会有对手,所以不能够一开始就放松对我们自己的要求。即使现在我们看不见这个对手是谁,也要制定最少两个假想敌。”

杜林的这番话让赫尔斯曼立刻意识到局势有变,他微微皱了皱眉头,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么提名权……”

“这个可以确定下来,不会再有任何变化。”

杜林肯定的回答让赫尔斯曼松了一口气,他已经离开了核心权力圈太久,很多消息自然打探不到,不过他也意识到了上层的变化,这让他变得小心了起来。

“那么我们按照之前计划的,继续搜集州内所有新旧两党市长和议员的信息,另外要加大宣传的力度。”,赫尔斯曼偏头看向杜林,“杜林先生,你的奥菲莉雅天使慈善基金会能不能放在西部?在宣传工作上,这个消息更具价值!”

杜林点了点头,赫尔斯曼脑海中不断涌现一些新的思路,他继续说道,“我们首先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西部的基础保障政策是在杜林先生艰苦的工作下,才拿到了西部来做试点,这一切都是杜林先生的功劳,加上慈善基金会方面会对西部需要帮助的家庭进行长期的帮扶,配合这段时间杜林先生在媒体上的曝光内容,要让所有人都意识到,杜林先生在西部等同于‘幸福’!”

第九九一章 大实话

“会不会太夸张了?”,杜林坐在车中看着街道两边的宣传海报,几乎被杜林的半身像所铺满。

市政厅已经给杜林下达了三次惩罚通知书,因为他没有在许可的区域内在粘贴宣传海报,所以触犯了城市法律,要接受每张一块钱的罚款……。

然而这笔罚款并不放在杜林的眼中,每缴纳一块钱,他那些非法黏贴的宣传海报就能够多存在七十二小时。有时候并不是市政厅不作为,只是这里面涉及到了许多的交换和利益。

一座城市,数万张粘错地方的海报,带给政府的额外财政收入可比其他收入多的多,谁能,谁又敢断掉这条财路?

更何况海报上的人还是杜林,那个无所不能的杜林!

坐在他身边陪同他一起的赫尔斯曼矜持的笑着,一边笑一边摇头,“这很正常不是吗?下一个阶段我们会印刷至少十五万件印有宣传语的短袖杉,发放给支持你的选民,每人每个月还能够获得五块钱的补贴!”

杜林笑了几声,调侃了一句,“所以说没有资本力量支持的政治候选人,永远都没有机会走上前台,这是一种病态的政治现象。”

对此赫尔斯曼并没有任何反驳,“这就是游戏规则,也许最初时规则的设计者并不想要它变成这样,这是社会的选择!”

事实也的确如此,其实在帝国的中下层中拥有不少非常优秀的政客,这些人有着可能更加完整也更适合现在社会的施政理念和政治纲领,可是他们却不能够被人们所了解。

是他们不善于展现自己吗?

当然不是,任何一个政客都是交际高手,他们欠缺的只是那些欣赏他们的资本家。

众所周知,对民众有利的政策往往会伤害到资本家的利益,比如说《最低时薪法》和《劳动保障法》这类着力于维护普通人权益的法案,它们极大限度的保护了普通人的合法权益,却让资本家们难以承受。

资本家们不能再合法的剥削劳工,不能随意的找一个理由让有合约的工人滚蛋,也许只是因为他比别人多拿了百分之五的工资。

对于这些富有社会责任感的政客,资本家们不会去捧他们,这些政客一旦成长起来是要吃人的,吃的是资本家,而不是给资本家提供餐刀餐叉,去侵吞社会的财富。

反倒是和资本家们走的更近的政客会获得更多的资源,他们始终都和资本家穿一条裤子,也更善于说谎和作秀,这才有了更多的曝光机会,被更多的选民所认识。

金子总会发光的?

首先要有人把它挖出来!

车子穿过了几条街道后停在了一个不算宽敞的小公园外,这是杜林公开演讲的第一站。

所谓的公开演讲,用赫尔斯曼的话来说就是欺骗群众,说一些这些选民喜欢听的话,他们关心什么,就说什么,至于能不能做到那并不重要,在任期快结束的时候把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推脱到了敌对立场的政客和支持者身上就行了。

有这群反对者长久以来的阻挠,做不成这些说好的事情不是没有做,而是阻力太大,瞧,就因为我要做这些事情,可能我现在都要选不上了……。

公园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杜林刚下车这些人就看向了他,然后鼓掌。杜林发现一个非常有趣的显现,中产阶级和低产无产阶级旗帜鲜明的分成了两个阵营,彼此之间有一条看不见的鸿沟隔开了他们。

他微笑着走向公园内,还和一些人握了握手,用了十分钟时间才走完三四十米的距离,来到了小公园中间的高台上——临时搭建的,竞选团队中有人专门负责类似的事情,就像谢丽思街背后那些专业的经纪公司。

“谢谢……谢谢大家能够在周日的上午离开温暖的被窝,离开家人的陪伴到这里来,听我这样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感谢大家对我的认可和支持……”,杜林低头看了一眼压在麦克风下的稿子,他本应该继续按照稿子读下去,可他突然把这份演讲稿拿了起来,以一种夸张的表现方式把稿子高高的举起,然后用稍显演绎化装腔作势的风格读了几句。

人们都静默的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坐在车里的赫尔斯曼闭上了眼睛,他知道,“杜林时刻”开始了!

他读了有两句话,然后看向所有人,“他们给了我一份稿子,告诉我只要按照这份稿子读出来,然后回避一些尖锐的问题,人们就会喜欢我……”,在一秒钟后,他突然伸出另外一只手将演讲稿撕的粉碎,随手一扬丢了出去。

“去踏马的演讲稿,去踏马的的回避尖锐的问题!”,他自信张扬的气质在这一刻,在阳光下体现的淋漓尽致,他拽了拽领子,双手按住演讲台的两侧,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麦克风,“我是来解决问题的,我关心的是西部各个阶层生活的现状,我不是来演戏的,如果有人想要演戏,那么他应该去歌剧院或者电影院,而不是站在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脚下的土地,“不是站在这里,站在阳光下,站在民众面前没有丝毫愧疚的去撒谎!”

哗的一声,人们就像是刚刚苏醒过来那样,兴奋的鼓掌以及吹着口哨,他们喜欢杜林这种和其他政客不一样的人,在他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东西,吸引着大家的注意力。

面对开始兴奋的人群杜林抬手虚按,让他们安静了下来,公园内只有杜林的声音,“政治永远都不应该是一场可笑的选秀活动,所有的选民也不应该支持这样的选秀活动,因为你们选出来的不是帝国下一代偶像,而是将要决定你们未来八年甚至更久一段时间内,在方方面面影响你们的政策制定者!”

突然间有人提出了一个问题,“杜林先生,您的意思是其他参选者都是在演戏,在欺骗选民是吗?”

无数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人的身上,杜林也看着他,然后伸手指了指他,“这就是一个尖锐的问题,按照正常的步骤我应该岔开这个问题,说点无关的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回避它。”,人们发出了阵阵笑声,似乎那些政客就是这么表现的。

“可我不是那些被人们所熟知的政客,我是杜林,我与众不同,也不会回避这个问题……”

“你认为我的意思是说有些人在演戏,在欺骗选民……”,整个公园又安静了下来,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问题,因为杜林极有可能会得罪大多数政客,人们也想要看看他怎么回答,杜林自信的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点头,“在这里有一些人是真的想要来看看我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想要知道我会说些什么来拉选票,还有一些,就像是这位先生一样来看热闹的。”

“我满足你看热闹的心态,我的回答是‘是的’!”,不管人们的惊呼声和那些开始满足看一场热闹的人,杜林继续说道,“大家冷静的思考一下,在我之前有多少政客当着你们的面,许诺你们以后会有如何美好的未来,无论他们的说法有什么不同,可最终的核心都是一样。”

他指着这些人,一片片的指着,“他们告诉你们,他们上台后,你们会有花不完的钱,医疗费用会降低,教育支出会降低,每个人都会有一份满意的工作,生活会变得更美好,就像是生活在天国中一样!”

他双手猛的拍向演讲台,声音变得激昂起来,“可是看看你们现在,在已经过去的七年里,在七年之前的八年甚至更久远的八年里,你们感觉到自己生活在天国了吗?”

“除了那些真的去了天国的人之外,我没有去过那里,所以我不敢确定他们去的天国和这些人所描述的天国是不是一样,但事实就在眼前!”

“你们有人依旧贫穷,依旧没有工作,依旧看不起病,依旧没有钱支撑自己的孩子去接受更好的教育,生活依旧贫苦,这是天国吗?”

“这就是他们所描述,你们所需要的天国?”

“不!”

“他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进入了他们对自己构建的天国,你们给了他们选票支持他们的施政理念,可你们却依旧没有改变,甚至可能比过去过的更差劲一点。”

“那么这位先生,请你告诉我,以及告诉在场的所有人,这是演戏,还是欺骗?”

面对杜林拿事实说话揭露了某些大家正在掩盖的真相,看热闹的朋友在面对杜林的质问,以及其他人发出的催促声和少量咒骂声中缩卵了。在众多的嘘声中,他保持着沉默,并且走到了人群的外围。

杜林不屑的笑了笑,有些轻蔑,毫无疑问这个家伙不是记者,就是有人想要来探听虚实顺便给他找点麻烦的探子。

他从哪个小人物的身上收回了目光,看向所有人,“我和那些习惯了说谎话的人不同,我更善于解决问题,这也是我主张竞选的原因!”

“在这么多的说谎者中,应该有一个说实话,做实事的人了!”

第九九三章 杜林效应

一句“放屁”让主持人都愣了一下,她预料到自己这么挑拨下去肯定会有劲爆的内容,可没想到第一个爆点居然是一句粗口。

“柯尔特先生,您所说的话最后会呈现在观众面前,所以希望您可以稍微注意一下您的语言方式……”,主持人还是提点了一下。

杜林瞥了一眼那个家伙,摇了摇头,他点了一根烟。主持人本来想要告诉他,演播大厅是不允许吸烟的,可是想到杜林是boss的boss,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他轻笑了一声,看了一眼镜头,他用夹着香烟的手指了指那名说粗口的政客,“瞧,这就是我们政府官员的素质,让他们虚伪的面具被揭穿后就像是一个路边的下三滥那样,开始用粗口进行语言攻击……”,他弹了弹烟灰,露出一副非常遗憾的表情,“我对目前一些政府官员的个人修养和素质表示担忧,真的什么人都能混进这个队伍!”

那名爆了粗口的政客也不继续含糊了,他冷哼着反驳道,“你别以为你自己就是什么好人,你身上的脏东西可比我们要多得多,别人不知道你在特耐尔城,在伊利安那边做了什么,可我们心里都清楚!”

杜林坦然的看着他,“那么你可以说出来,来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在镜头面前,在观众面前,告诉所有人,我都做了什么?”

不等那人说什么,杜林就大声的阻断了他继续说下去的话头,“我带动了地区税收的提高,解决了失业率不断增加的问题,维护了当地的治安和社会的稳定,顺便说一句……”,他的目光逐渐有些森冷,“我杜林从十六岁离开乡下到现在,我敢向任何神明发誓,我保证我从来都没有使用过任何手段,从无辜者手中夺走哪怕一分钱,那么你敢吗?”,他随手一弹,手中的烟头翻滚着撞在了这位政客的胸口,然后不屑的说道,“垃圾!”

纯羊毛的衣服上立刻弹出了几颗火星,被弹中的地方已经有些损毁,被杜林弹了一烟头的政客有些不敢置信,在镜头的面前杜林居然如此的狷狂,他狂怒着拍打着身衣服受伤的地方,然后……然后他脱掉了自己的鞋子,狠狠的朝着杜林丢去,“花kiu!”

一场突如其来的混战就在飞舞的鞋子中开始了,杜林头一歪躲过了朝着他脸上飞来的鞋子,抬腿踹向沙发组中摆放着的茶几,在刺耳的摩擦声中茶几猛的装载了那人的膝盖上。杜林在他吃痛的同一时间,双手撑着沙发的扶手,一脚踩着茶几,一脚狠狠的踹在了他的脸上……。

另一人刚刚拿起烟灰缸想要袭击杜林,杜林收回双腿抬手一掀掀翻了桌子,另外一人只能举起胳膊阻挡防御,却措施了最佳的机会!

以一敌二,主持人尴尬的坐在一边让摄影师把镜头挪开,可是早就做过安排的摄影师怎么可能会听从主持人的吩咐?

他非常忠诚的将每一秒都记录了下来,一些抵达现场的记者也格外兴奋的不断拍照。

这绝对是一场屠杀式的碾压,两位久居人上的政客又怎么可能是年轻力壮,始终保持锻炼还经历过许多次生死危机的杜林的对手?

从战斗一开始,杜林就牢牢的占据着上风,以一敌二居然还游刃有余。

这场斗殴从爆发到结束只持续了三四分钟,主持人已经绝望的捂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杜林却站在那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政客,吐了一口唾沫。

他捏着自己的领带拉了拉,又整理了一下因为剧烈活动变得凌乱的衣服,眼神格外锐利的看向镜头,口出狂言,“瞧见了吧?这就是一群说也不能说,打有不能打的所谓的政客,仍由他们来领导统治这个国家,我觉得世界最后都会被他们的谎言所占满。”

“他们根本不懂,不知道人们需要什么,也做不到这一切。但是我可以,我能够带着你们继续赢下去,就像过去那样,就像现在这样!”

他对着主持人点了一下头,一脚踢在某个挡路的混蛋身上,然后离开了现场。

这个节目没有经过任何编辑剪切的出现在观众们的面前,比起北方传统势力较强的地区,给予了杜林“缺少教养和风度”这样不疼不痒的评价之外,南方人则表示他们希望能够更多的看见杜林出现在电视中,甚至有些人认为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戏码,只是杜林想要博取更多的眼球和关注。

这种说法在南方城市还有一定的市场,毕竟在大家的印象里,政客都是那种阴沉沉的幕后黑手,像杜林这么激进,在镜头面前殴打其他官员的政客根本就不可能存在,这绝对是一场作秀。

最出人意料的就是西部淳朴的居民了,对于杜林说到一半就动拳头他们都很感兴趣,觉得杜林有一股子纯正的西部风格,能动武的时候尽量不要哔哔,真男人就应该用拳头让别人尊敬!唯一可惜的是杜林没有带枪去,不然就更具有西部的特色了。

一场节目再次把杜林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但并非都是负面的影响,好的一面其实更多一点。

在节目中杜林所说的那些改变,包括了更多纳税、更多工作岗位、更良好的社会治安等等都被记者们扒皮扒了出来,他们把历史数据和杜林在那些城市生活时期的数据放在一起比较,就有了非常直观的差异化。

只要杜林人在,地方上的各项指标都在不断的提高,他明明是一名帮派首领,是一个有组织犯罪集团的头目(尽管他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指控这一点),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为难过普通人,对社会的贡献居然比那些资本家都要巨大。

这些数据一出来,整个社会都出现了短时间的失语,丧失了说话的能力。无论是后期的特耐尔城,还是伊利安、奥迪斯市以及现在的西部,在杜林出现在这些地方之后都会有非常明显的变化,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进。

这部由让人感觉到一种滑稽,荒诞的感觉,也隐隐的感受到了某种来自杜林的决心,还有力量!

一些社会学家把这种变化称作为“杜林社会效应”,当然在体现出“杜林社会效应”之前产生的一些社会问题诸如治安变差之类的,则是一种平衡,一种丑陋转为美丽,混乱转向稳定的前奏、阵痛,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不割掉腐肉,如何让伤口长出新组织乃至于愈合?

第九九四章 新势力

“你这么做会把矛盾扩散出去,最后你会发现在政治舞台上,你没有朋友!”,马格斯在收看了节目之后主动给杜林打了一个电话,作为目前还在位的帝国首相,马格斯还算能够掌握住整个帝国的政治平台变动,已经有好些人向他反映,杜林这一轮饱和打击不分敌我,是不是有点太过火了。

所谓政治,无非是党同伐异,团结一批可以成为朋友,有着共同立场和理想的人,消灭打压另外一批立场不同理想不同的人。

无论一个人多么的伟大,他都不可能一个人去改变这个国家,总需要有人围绕在他的周围,杜林这么做显然不符合自然的政治规律,他在玩火。

对于马格斯的提醒杜林很感激,当然他并没有变成一个听话虫,反而问了一个问题,“鲍沃斯注定会成为我最麻烦的对手乃至于敌人,同时我与旧党之间也不和,那么马格斯叔叔,您能告诉我,我可以去团结谁,并且在换届大选之后让他他们依旧团结在我的周围?”

“是鲍沃斯这位曾经针对过我的新领袖,还是库巴尔先生那位旧党的标志性人物?”,他不需要马格斯回答,就自问自答道,“不,谁都不可能团结在我的周围,即使是您身边的这些人,很快也会倒向鲍沃斯,或者保守的保持着中立的立场,不偏向任何一方。”

“我不是您,不像您可以驾驭这些人,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围绕着我组建成一个全新的政治集团。这些人中大多数人的年纪都要比我大的多,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都身居高位,也习惯了遵从您的命令。突然间让这些人来听从我的命令……,那不太现实,马格斯叔叔。”

“他们或许会在必要的时候看在您的面子上给我一些我所需要的帮助,但也仅限于此。”

“既然我的周围没有可以团结的朋友,那么为什么我还需要照顾他们的颜面说些讨巧的话,让他们觉得我不一定是一个难啃的骨头呢?”

马格斯沉默了一会,然后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杜林说的其实并没有错。顶层政治具有排他性,以库巴尔为首组建的心内阁会牢牢的压制住一些尾巴上天的新党成员。这也是马格斯和库巴尔协议之后让旧党执政的原因之一,他连任太久,新党执政太久,以至于一些新党成员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帝国,就应该属于新党。

这是一种不好的迹象,需要把他们的这股子傲气打下来,让他们重新学会敬畏和谦逊。

与此同时新党新的领袖鲍沃斯也会多多少少排斥贵族派系的成员,这就注定了杜林在未来的八年里会陷入一个孤立无援的状态中。他的对手不仅是旧党,还包括了新党中相当一部分的人。

就像他说的那样,既然未来都是敌人,为什么不让那些人认识到,他是一个不好惹的家伙,是一个疯子。在大环境的压制下委曲求全只会让他的对手得寸进尺,这么看来他现在的行为并没有任何的过错,反而非常的正确。

马格斯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我说服不了你,你有你的想法,我不知道这是对的道路还是错误的道路,不过再差,也就是八年而已。”

是的,情况再坏也就是一个八年的时间,马格斯退下去之后必然会造成他在政治上的影响力快速的衰退,可是保住杜林问题不大。等这个八年过去之后,老一批的奸诈政治家该下班的都差不多下班了,新生代开始主导帝国的政治舞台,到了那个时候,就轮到杜林去发光发热了。

而且,马格斯觉得让杜林在年轻的时候吃一次亏是非常好的经验教训,没有人能够一辈子顺风顺水,与其让他在巅峰时从云端摔下来,不如趁着他才刚刚开始攀登时让他掉进泥潭里。

八年的时间,足够让他有一个长足的成长。

和马格斯的通话结束之后,杜林立刻让赫尔斯曼改变了宣传策略,比起以往那种较为普通的宣传风格,他现在选择的更加激进。

崭新的海报还散发着淡淡的油墨气味,杜林展开一张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张海报请了不少专业人士来设计,比起古板的半身像加上一些口号,更多了几分时代的气息,也更年轻。

海报的视角是以俯视四十五度的视角将杜林录入进去,他一拳挥出,在巨大的拳头周围描绘了类似玻璃破碎的纹路与风格,在海报的两侧用稍显俏皮的艺术文字写着新的宣传口号。

“打破陈旧的时代桎梏,让年轻做主!”

“不一样的杜林,不一样的西部,不一样的生活!”

杜林满意的点着头,将海报放回到桌子上,随手在海报上叩击了两下,“可以印刷了,在我们的选州内全面更换这样新的海报。”

赫尔斯曼笑眯眯的拿起来瞅了几眼,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看上去像是电影的海报,年轻人们应该会很喜欢。”

杜林瞥了他一眼,问道,“那不正好吗?这是一个衰老的帝国,但是有一大批新生的力量,这很符合我们接下来的竞选策略。”

对此赫尔斯曼也没有什么好反对的,帝国到现在为止都不存在“老龄化”这个词,大多数家庭中一对夫妻最少也会有两到三个孩子,有些情况特殊的会更多。年轻化的社会中年轻人其实已经占据着主导的地位,只是在过去人们总是忽视了这些年轻人的力量,这是一种很愚蠢的做法。

年轻代表着他们拥有挑战一切的欲望和力量,这些年轻人必然会成为这个社会的主流,不管是现在,还是千百年后!

“你满意就好,不过我们可能为此要花费一些竞选资金,用于新的海报印刷和新路线的宣传。”,赫尔斯曼把海报丢回到桌子上,“你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杜林略显自负的笑了笑,“我从来都不为钱担心,我只担心银行的金库放不下我所有的财富!”

第九九五章 教育资源免费

经过整个竞选小组的研究,最终杜林把重心放在了安比卢奥州,这个州属于西部的西部,囊括了几乎完整的西海岸,这也是杜林把竞选重心放在这里的原因。

国际意识的觉醒意味着国际上的交流会愈发的频繁,拥有了西海岸,哪怕西海岸非常的落后,也等于掌握了通往世界的钥匙,而且这里还有包括了大半个雅古尔山。

雅古尔山的开发一直停滞不前,从之前发现的铝土矿、铜矿等开始,西部的政治局势就一直动荡不安。

门农的倒台,西矿会的覆灭,自由阵线的劫掠直至今日,大选在即,已经没有人会把精力放在这个横跨了两个州的巨大山脉上。

这也导致了目前雅古尔山山脉形势变得非常混乱,偏远、落后加上大量的势力和淘金者聚集于此,这里几乎成为了一个无法之地,每天都能够发生几件令人震惊的案件。

但是,这一切都无法掩盖雅古尔山山脉蕴含着巨大财富的事实,仅仅是目前初步勘探完毕的两座存量史无前例的巨大矿脉,就足以提供安比卢奥州未来五十年所发展的资金。对于大多数政客来说这是吸引他们的一方面,可是另外一方面却又让他们畏步不前。

那就是混乱的局势,这些无法之徒绝对是雅古尔山巨大的毒瘤,没有之一。想要顺利的开发雅古尔山的资源,就必须先清理当地的治安问题。

超过三十五万的淘金者和罪犯汇聚在这里,如果不发动一场战争绝对是难以清理掉这块毒瘤。可如果只是为了清理掉这些目前还没有做出极端犯罪行为的平民就发动一场清洗,帝国上下都不会支持,这就成为了一个大麻烦。

可这些麻烦对于杜林来说,完全不是麻烦,反而是他最趁手的工作——制止犯罪。

听上去有点荒谬,但事实就是如此,这一点在特耐尔城表现的最为淋漓尽致。城市中帮派的存在并非是城市领导者的不作为,而是利用这些帮派去震慑可能存在的犯罪行为,一旦出现问题牵连到统治者,这些帮派就会像是擦屁股纸一样丢进垃圾堆里。

不仅是特耐尔城如此,其他城市也多有类似的情况,比如说帝都。

帝都的帮派已经进化成为了一种异于其他地方帮派形势的组织,他们比地方警察局的局长还要在乎自己地盘内的治安问题,他们对普通犯罪分子的也约束力也比官方更强,似乎他们才是真正的秩序守护者。

至于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现象,其实非常的简单,警察也好,探员也罢,多多少少都会顾及自己的身份不太敢滥用私行,特别是那种容易致残致死的。可在帮派份子来看这完全不是问题,不愿意配合?弄死就行了,根本不需要考虑其他的事情,了不起给一个“荣耀击杀”。

杀人者有了面子,死者也有面子,最后大家都会放弃追究。

当然,这就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有了众多的参考之后,杜林就开始加大对安比卢奥州的宣传,这个州和其他州以及其他地方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主要的社会问题集中在四个地方——教育、医疗、治安以及就业。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加上社会保障这样新诞生的问题,但目前为止就只有这四个问题。

在非常落后的安比卢奥地区,时光仿佛还停留在五年到十年前,走在这里的街道上会有一种令人恍惚的错觉,就像是穿越了时间,特别是一些远离城市的小镇,还保留着多数纯木质建筑物,就像几十年前,或者一百多年前。

这里也是整个帝国所有地区中,个人英雄主义接受程度最高,最泛滥的地区。

生活在这里的居民在过去很多年里始终会面临着许多麻烦,来自劫匪强盗的,也可能是某些恶霸帮派的,甚至是来自和民间势力勾结在一起的当地治安官的。面对种种的麻烦和危险,人们除了举起枪给予致命的反击之外不会再有第二条路走。

很多著名的西部片剧情原型,往往也都来自安比卢奥的一些民间传说和真人真事,比如说三个喜欢和有技术的女人厮混的火枪手,又或是能从任何地方掏出两把手枪的老奶奶之类的。

当杜林出现在安比卢奥的州府,也是本州最繁华的一座城市市中心广场时,人们的欢呼声几乎震碎了天空中的云朵。

杜林的个人风格非常契合西部的社会环境,以及人们对“英雄”的认识,特别是前几天晚上毫不犹豫的在电视节目中开干,轻描淡写的打倒了两个嘴碎的政客,这让西部人对杜林的认可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有些人甚至会对其他地区的人说,“瞧,这才是真正的西部牛仔,绝不是那种只会用嘴巴舔别人蛋蛋的娘炮!”

虽然杜林并不是西部人,虽然这些人中大多数都不知道报纸上写的电视是什么。

他刚踏入广场,人们就沸腾起来,赫尔斯曼请来的保镖刚准备阻拦一些涌上来的民众,就被杜林推开,“在这里我不需要任何的保护,他们终将成为我的家人!”

“说的没错,牛仔!”

“好样的,这才是我们西部的男子汉!”

他不断和牛仔们击掌,甚至还来了一个肩撞,用了十多分钟才走到广场的中央,看着黑压压的一群人,他挥了挥手,拍了拍麦克风,广场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穿着带着滚针的小牛皮靴,压着一定毡帽,系着洗的发白围巾的牛仔们看着杜林,眼神里有好奇,也有一种他们自己都感觉不到的期待。

杜林以及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在十二三四五六七八秒之后,他开口说道,“我来了!”

一句莫名其妙的“我来了”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相应,当然这也不需要有任何的响应,这只是一句话简单的开场白。

他突然间举起手指着天空,声音也变得激昂起来,“是的,西部的牛仔们,我来了,带来了改变。”

“我不是那种整天坐在办公室里从上班的第一秒就在为下班倒计时的官员,我来这里不是混资历,不是享受别人在称呼我为‘杜林’前加上‘州长阁下’这样的称谓,我不仅要改变安比卢奥,最终我也要改变整个帝国。”

“但第一步,先从这里开始!”

“让我们谈谈我们关心的问题,先从……教育开始!”

“我在来到这里站在你们面前之前,看过一份资料。整个安比卢奥一共有两所大学,七所高中和十一所小学。每年两所大学毕业的学生中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离开了安比卢奥去了更加发达的城市,也许是去了那些不承认自己是西部人的那些西部人那里,也许是南方佬那边。”,他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广场上的人们也跟着笑了起来,对那些自我欺骗的西部人充满了不屑。

笑了几声之后,杜林抬手虚按,继续说道,“留不住高端的知识人才成了安比卢奥目前教育以及社会问题中最大的黑洞!”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都踏马的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在这里教育资源如此的匮乏,我有可能需要把他们称作为‘前几任’的家伙们都在这里做了什么?除了吃喝之外只懂得如何排泄吗?”

“为什么这些尽职尽责官员们的留给我这么大的一个麻烦,而且我还必须要解决它?”

“所以我来了,我要解决这个问题,我不仅要加深安比卢奥的教育资源深度,还要改善很多的社会问题,当然,我们现在谈到的只是教育问题。”

整个广场上鸦雀无声,赫尔斯曼坐在车里无奈的听着经过扩音器加工略微有些失真的声音,他也不得不承认,杜林的演讲并不复杂也没有那么多的技巧,但是他所说的内容,恰恰最能够抓住人们的心。

对于前任的无能进行惨无人道的抨击无疑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手段,大家都知道没有任何一名政客在某个职位上时,能够做到完美无缺,找到漏洞然后撕开这些漏洞,就能够让一个或许并不是太失格的前任,变成一个混球,同时提高自己在民众中的声望。

当然,否认前任的功绩也能够起到同样的效果,只要继任者能够在这个方面做的比前任更好。

这种手段大家做的都很隐蔽,至少也要等他们上位之后,才会潜移默化的在一些细节方面指出前任的不足,可杜林呢,他还没有成为州长就开始这么做,太……狂妄了啊。

看着演讲台上那个卓然不群的年轻人,赫尔斯曼恍惚间觉得,或许自己以及自己周围的人,真的老了!

杜林神采飞扬的站在演讲台上,自信成为了他最夺目的气质,最大限度的调动了人们的情绪,他脸上每一次表情的变化,仿佛都能够操纵人们的内心,真是一个充满了“魔力”的家伙!

“我送给大家的第一份礼物,就是解决目前的教育问题。”

“如果我有幸能够成为安比卢奥州的州长,我上台后要宣布的第一件事,就是小学,包括了高小教育,所有安比卢奥的适龄儿童,将完全免费接受获得受教育的资格!”

第九九六章 睡一会

在做出小学和高小教育免费的决定之前,杜林也做过一部分调查。目前安比卢奥地区的人口总数约在一百三十万左右,其中教育适龄人口大约在三十万上下。

但是真正能够接受教育的,只有不到八分之一,也就是只有三四万人有资格接受教育,并且在这些接受教育的人口中,接受进阶教育人口数量会进一步的衰减。

很多家庭让孩子上完小学之后就辍学,连高小都不上,能上高中的就更少了,同样能上大学的少之又少。教育资源的匮乏导致师资力量的缺乏是一方面的原因,另外一方面的原因则是支出的费用和家庭收入之间的矛盾。

按照目前帝国现行的教育规则,一个孩子完成小学到高中到大学的费用加在一起,大约需要六千块到七千块不等,在大学之前,也就是小学到高中这个阶段需要大约两千七百块到三千块左右。

安比卢奥地区的人均收入较低,普通家庭以两人工作计算,每个家庭每个月的收入大约在八十块到一百块不等,这要明显的低于南方发达城市的工资水准。

今年伊利安的最低月收入已经涨到了六十三块七十分,可在安比卢奥却只有四十多到五十之间。

除去吃穿用度等家庭必须的合理开销之后,每个家庭最多只能供给一到两个孩子去完成基础和中级教育,等到了大学,大多数家庭都承担不起每年一千多块的学费,所以整个州八个城市十一个镇子只有两所大学,两所在帝国内都排不上名次的大学!

而且,这些数字来自于“人均”这个非常神奇的词。

想要提高安比卢奥地区的教育资源深度,增加在学适龄人口的数量,实行免费的教育就是势在必行的一件事。一个地区的潜力主要来自于工业化程度和教育程度,如果杜林想要在未来的八年里拿出一份完美的答卷,那么就必须提高这两方面的比重!

这需要花费很多钱,但他并不介意,他将会颁布一系列的政策鼓励民间资本对教育的投入,比如说投入教育资源的资金可以充当一部分税收,杜林本身就是一个纳税大户,当然这和他推动免费教育没有任何的关联,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当杜林喊出要免费提供教育的时候,广场上的牛仔们都傻了,懵了。

即使这里是帝国最落后最偏远的地方,人们依旧能够明白接受教育的程度对人生未来的影响有多么的可怕,而且他们自己正在不断的展现这方面的差距。

一个只上过小学的人成年之后只能够去做最基础的工作,通过出售体力的方式来换取微薄的酬劳。

但是一个上过大学拥有学位的高端知识人才,他们极有可能在进入社会的五年到十年时间里,挤入社会的中产阶级中。

高端知识人才的收入将会是这些只能说是经历了扫盲教育,只有基础知识居民收入的数十倍,甚至百倍以上。

任何一个家庭想要发生巨大的变化首先要做到的第一点,就是爬上更高的社会阶层,在阶级上进行升格,这才有可能发生巨大的改变。

如果不是穷,如果不是落后,又有谁愿意自己的孩子和自己一样,在寒冬或者烈日下弯着腰在农田里,在牧场中,在矿山内和狗一样的生活?

甚至比狗还累,吃的还没有狗好!

他们之前只是喜欢杜林这个人,现在,则有了一种坚定的,想要拥护他,把票投给他的冲动乃至于可以说是一种信念!

“杜林先生,您说的免费教育我明白,但是这笔钱谁来解决?”

有人提出了这个问题,这也很正常,任何一项政策在颁布实施之前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质疑,甚至要召开数次到数十次不等的听证会才能确定下来。

有异议,意味着人民有思想,这是一件好事……,对,好事。

杜林微笑着回答了这个问题,“这笔钱一部分从财政走,如果财政不允许那么做的话……”,他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不少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再次指着天空用无比坚定的语气大声说道,“那么这笔钱我来出!”

哗的一声整个广场都沸腾了起来,许多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伟大的杜林先生刚才说什么,他要出这笔钱,可是他知道这笔钱有多少吗?

好吧,其实这也是人们对免费教育资源的一个误解,整个西部目前注册并且拥有工作的教师不到一千人,那就算他们一万人好了,给他们总数人翻十倍,再给他们的工资增加到正常的水平,每个月需要开出的薪水也就是七八十万。

加上各个学校的各种损耗和维修的费用,包括了必要的实体教育资源,每个月在教育方面的支出大约在一百二十万左右。

不过请注意,这个数字是在翻了十倍之后的数字,实际上就目前西部的情况,每个月的支出能有十万块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这些钱多吗?

一点也不多,仅仅是杜林在伊利安每个月缴纳的经营税之类的各类税收,都超过了三百万,而且随着电视集团业务的快速增长,这个数字极有可能会在明年突破五百万的大关。

把电视集团总部迁移到安比卢奥这边,然后把投入教育的资金抵消税收,说起来杜林还赚了!

可是广场上的这些人并不清楚这些,他们此时唯一的想法,那就是杜林太踏马的伟大了!

这个时候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在几个年轻人的护送下走到了演讲台下,这个时候也的确需要出现这么一个老人,他绝对不是演员什么的,是本地人,具有很高的威望。这位老人年轻的时候做过好几任本地的警长,干过不少大事情,其中一些事情都已经改编成为了剧本拍成电影。

他站在演讲台下,望着杜林,脸上的皱着和松弛的肌肉随着他抬头滑落到一边,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光泽,“杜林先生,您可以向我们承诺并保证,您没有欺骗我们,会完成您许诺的诺言吗?”

杜林抬起手了,面色肃然的对着麦克风,此时此刻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我起誓,以我的姓氏,先王及诸神的名义,我保证我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只要我能够成为安比卢奥州的州长,这将会成为我第一件要颁布的地区政策,并且会写入到本地法律当中!”

突然间一个牛仔卸下背上背着的猎枪,对着天空放了一枪,并高声喊了一句“杜林”,整个广场一瞬间就变成了杜林梦境中那个世界,那个国家,那个叫做“年”的日子。

噼里啪啦,各类不同的枪械击发所产生的不同声音接连不断,人们扣动着扳机,吹着口哨或是喊着杜林的名字,为他所说的一切,以及可以期待的未来而欢欣鼓舞。

突然间杜林意识到,或许前几任包括现在在任的州长并不是不作为,而是他们太过于害怕这样的场面。这里拥有脾气最火爆的牛仔,也有完全不受控制的枪械,四处飞舞的子弹才是这里真正的旋律。

他喜欢这里,喜欢人们对他的爱戴,喜欢子弹撕碎空气肆掠时的哨音,他也相信,这里将成为一片乐土,真正的乐土!

这里就是西部。

这里就是安比卢奥!

这里就是杜林的世界!

“太荒唐了!”,现任的州长听人描述着杜林的演讲,以及现场所发生的一切,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

毫无疑问,以一名精神正常,思维能力正常,三观也正常的政客而言,他对杜林的评价是十分到位的,太荒唐了。

提供免费的教育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实际上帝国这么多年来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但每一次都只能不了了之。

免费教育会侵吞大量的政府财政,却又没有任何的回报,就连今年一分为二成立的教育部,都认为现阶段并不是实施免费教育最恰当的实际,但杜林居然要在西部最落后的地方玩这套,他以为那些选民是好惹的吗?

一旦他依靠这些小手段得到了大量的选票,在上任之后无法履行诺言,那些淳朴的牛仔们会让他明白,复仇往往只需要一把枪还有两颗子弹那么简单!

至于杜林对他,以及前几任的抨击,反而不是什么问题。

看在提马蒙特家族的面子和已经达成的利益交换上,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还有一丝窃喜。

他的秘书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老板”莫名其妙笑了起来,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要不要和杜林打个招呼,让他以后再攻击州政府和下面的市政厅时避开您?”

州长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必要,他把自己捧的越高,将来摔的只会越疼,我们伟大的领袖马格斯阁下,这次可能看走了眼!”

历来都体现出“稳”这个特征的马格斯居然招了这么杜林这么一个激进的侄女婿,真的是有失水准啊。

想到很快就能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去发达的城市,州长看了看手表,和秘书打了一个招呼,“下班前十五分钟记得叫醒我,我再睡一会!”

第九九七章 知识改变命运

“杜林先生,据我所知在联邦没有遭遇金融海啸之前,曾经考虑过要对全民实施免费教育的政策,但后来因为教育资金的支出超过了财政预留的空间,最后遗憾的选择了延后。”

“我们都知道,以当时的联邦经济都无法支撑起免费教育的政策,那么您如何确保免费教育就一定能够在安比卢奥州持续开展呢?您的底气有是什么呢?”

正在为杜林做采访的记者正是杜林的老朋友,以政治避难为理由从联邦移民到帝国的国际杰出记者,马杰里先生。

在最后一次将“真相”公布与众之后,马杰里就来到了帝国,并且定居下来。鉴于他在联邦时期敢于报道“真相”,以及不畏强权的风格,《帝国日报》直接聘用了这位出色的记者,成为专栏撰稿人,同时身兼一线记者,继续发挥他的光和热。

这次杜林放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大炸弹,震动了整个社会,免费教育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往往只是一种人们追求理想生活时的口号和期望,绝大多数人虽然渴望,可他们一样非常理智的明白,这是不可能成真的事情。

可就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杜林首先提出了要实行免费教育,使得许多热心群众都迫切的想要了解到更加相信的内容。教育、医疗、治安、就业,一直都是人们最关心的话题,社会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杜林这位“明星政客”的身上。

他就像是黑暗中的光源,时时刻刻都在吸引着社会上游离的注意力,《帝国日报》派出了和杜林有不错私交的马杰里来采访他,谈论有关于教育的问题。

杜林翘着腿,双手自然的压在大腿上,他面色略带微笑从容的回答道,“我没有上过学……”,说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房间里骤然间亮了一下,正在负责照相的记者很敏锐的抓住了他笑的那个瞬间,生动,且自然。

“从我懂事开始,到我离开我的出生地,在这十六年里我没有接受过任何的教育,我不会读书,也不会写字,那些东西对我来说非常的陌生。”

“我孤身一人去了特耐尔城,本想着通过为那些有钱人洗车来赚取自己的第一桶金,可是……”,他摇了摇头,脸上有缅怀,有回味,“后来我去了车站做苦力,每当我疲劳的碰到床就能睡着的时候,我都会思考,这不会是我想要的人生,我也不愿意就这么平凡的生活下去。我和所有的年轻人一样从充满了对未来的幻象,对优质生活的渴望,我知道我需要努力,需要奋斗,需要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才能够打拼一个光明的未来。”

“在这期间我也尝试着想要换一些工作,可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这些失败给了我足够的经验教训。在我总结这些失败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越好的工作,对于受教育程度的要求也就越高!”

“当一个流浪汉什么不需要你会什么,但是如果你想要当一个会计那你就需要有专业的资格证书,律师、医生、经理人以及更多高收入的职业都有严格的准入标准,都关系到受教育程度和知识方面的问题。”

“我意识到,我需要改变了!”

“我需要知道如何正确的读,以及书写。我用我攒下的钱去报了一个短期的文化班,在那里我开始掌握读书和写字的技能,我严格要求自己,在工作之余压榨自己所有的潜力,在文化班结束的时候,我大概获得了小学四年级左右的文化程度。”

“这也让我的命运稍微有了一些改变,同时我也深刻的认识到,知识这个东西,和命运是牢牢联系在一起的!”

“从那之后我始终在学习,在这里我不得不提起一位对我整个人生来说非常重要的朋友,凯文先生,他给予了我最大的鼓励和帮助。”

“凯文先生告诉我,一定要多读书,无论它是什么内容,都要多读书,既然它能够被印刷成为图书,那么必然有被社会接纳认可的知识和智慧藏在其中。我尊重有文化的人,凯文先生就是有文化的人,所以我听从了他对我的建议,我开始更多的阅读更多的书籍。”

“每当我发现有一些我不理解,或者不认识的词时,我就会查字典,然后把它们抄下来,记在心里。我会尽可能的去理解书中每一句话的字面意思,以及它想要表达的更深切的含义,我会钻研然它,然后告诉我自己,我又得到了一次收获,一次成长!”

“在无数次的成长和收获中,我的命运也一步步的改变,就如你现在所看见的样子。”

“我坐在这里,接受你的采访。”

“人们往往会说,杜林先生拥有许多的财富,他们是说钱……”,杜林略显自豪的笑了几声,“可是在我看来,我最大的财富,就是我的知识,以及我对更多知识的渴望!”

马杰里在最恰当的时候做出了最深情的感叹,“太励志了,杜林先生,我从来都没有更深层次的了解过您,没想到您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去。我记得您说过一句话,说是‘知识改变命运’,是吗?”

杜林点了点头,马杰里又问道,“那么您现在还这么认为吗?”

“是的,我始终这么认为,这是至理!”

“那么这也是您要推广免费教育的原因吗?”,马杰里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抬头问了一句。

杜林再次点头称是,“我,作为一个‘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至理名言最显著的受益者,我更应该让更多的需要改变命运的人有这样一次机会。我不希望很多和我小时候一样,因为贫穷无法承担学费而放弃接受教育的孩子,在未来漫长的人生中,因为现在的错过导致他们错过了可能改变的人生。”

“作为一名有社会责任感的新党成员,帝国的企业家,我愿意承担起我的责任,回馈这个社会。你刚才问了一个问题,免费教育如何在安比卢奥州持续的开展下去,我的回答很简单,那就是责任,义务还有权利!”

“我相信,只要我能在我的任期内将免费教育落到实处,让孩子们都可以享受到免费的教育资源,在我的任期结束后他们走上社会,依靠着免费教育给予他们的帮助,改变了自己人生的轨迹,那么他们也会体会到此时此刻我的内心真实感受和想法。我相信,会有更多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站出来,与我站在一起,为免费教育增添新的动力!”

“而且,只要我能够承担得起,我将会一直承担下去!”

“非常感人的社会责任感!”,马杰里称赞了一下杜林对社会的奉献,然后又谈了另外一个问题,“但是也有一些人认为,您提出免费教育的口号只是为了让选民把选票投给您,您不一定会全面落到实处,有可能只在某几个学校进行试点性质的免费,对此您有怎样的评价?”

杜林沉默了片刻,“狭隘,丑陋,愚蠢。这些都不足以形容这些人卑微的心理动态,他们不了解我,就对我的行为发表了意见,这明显是非常愚蠢的。”

“如果他们真的想要看我出丑,最好的方式就是让我成功打败其他人,然后把我捧到天上,再看着我做不到,看着我出丑,这才是最恰当的选择,而不是像一个女人那样用嘴来丈量世界!”

经过快一个小时的从采访之后马杰里获得了足够多的素材,能够写上一个连载的专题了,在采访的最后,他问杜林,“这是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让您用一句话来形容自己,您觉得如何表达最合适?”

杜林没有思考,脱口而出,“年轻是改变时代的力量!”

当天晚上马杰里就写好了一篇新闻稿以电报的方式送到了《帝国日报》报社,刊登在第二天报纸的二版。报道一经放出立刻获得了极大的社会反响,这次的评价几乎是一面倒,都认为杜林做了一件好事,这也是帝国应该做到的事情。

提高全民受教育程度对于整个帝国而言绝对不会是一件坏事,受教育的程度提高了,那么人才的出现也就增多了,更多的人才涌现,每个领域内都会出现大批的新鲜血液,这些人才会推动帝国各方面快速的发展更新,走上世界大国的道路。

与此同时还有两句话也成为了备受人们喜爱的流行语,第一句就是“知识改变命运”,人们非常喜欢这句话。特别是中产阶级,对于这个阶层的人们来说,杜林的这句话简直是说到他们心里去了,他们显然就是知识改变命运的受益者。

更高的学历让他们从容的在这个社会上找到合适自己生存的土壤,富裕的生活,宽松的财务条件,这一切的基础都在于他们的受教育程度上,杜林是最了解他们的人。

第九九八章 塞一口

在杜林接受的采访新闻稿中,除了“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流传最广之外,还有一句话也深得人们喜欢,那就是“年轻是改变时代的力量”!

特别是这些社会上的年轻人,无论男女,当他们读到这句话的那一刻,都能够产生一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力量,由脚底升起,快速的扩散到全身,让他们仿佛拥有了能够一拳将可怕的规则连同天空一起打破的力量!

听着就足够让人振奋,更重要的是,说出这句话的人,正在身体力行的用自己的行动去证明这句话的价值!

杜林所有的行为都很明确的告诉了所有人,他正在改变这个世界,因为他年轻,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

一时间人们都把这两句话挂在嘴边,在聊天的时候不扯一扯和杜林有关系的话题就仿佛是落后了整个时代一大步,杜林就像是一个明星那样在民众中有用了可怕的支持者。有一些人甚至坐船或者坐列车赶到安比卢奥现场观看杜林的公开竞选演讲,并且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有媒体评论杜林,认为他更像是一名时代造就的聚光灯下的明星,他的一言一行总是能够成为帝国一段时间内最流行的句子,他引领着时代的潮流,站在时代浪潮的浪尖上,也是帝国乃至全世界最出色的年轻人,没有之一。

大量来自社会各界的好评是的杜林在西部的声望更上一层楼,现在他每一次去做公开竞选演讲的时候,都会选择更空旷一些地方,否则无法人容纳许多来自本地以及外地的民众。他们就像是感染了某种可怕的狂热病毒那样,极为渴望看着杜林出现,然后听他说什么。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杜林躺在沙发中,很没有形象的那种,电视中正在播放着有关于他的新闻,他的怀中趴着一直“小猫咪”,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杜林。

从她脸上充满幸福笑容的表情,杜林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绝对不是什么坏事情。

女孩忍不住向前挪了挪,伸直了脖子在杜林的嘴唇上亲吻了两下,柔嫩的唇瓣给杜林一种非常奇妙的触感,他呵呵的笑了两声,轻抚着女孩头上的头发,“为什么要亲我?”

女孩不理睬他,就这么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的模样永远的刻在心里,时时刻刻都不会遗忘。她笑的甜甜的,就像是马格斯妻子做的薄饼,甜的发腻,甜进人的心里,沁入骨髓,透入灵魂,仅仅是看见她那纯净的笑容,世界都会变得美好起来。

忙中偷闲的杜林抽空回了一趟帝都,奥菲莉雅有连续的两天假期,他们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这次可以好好的腻歪在一起。

杜林并不是一个会轻言思念的人,他甚至从来都不会说这个词,但他会把思念放在心里,然后等着它去发酵,散发出醉人的芬芳。

趁着女孩有想要偷嘴的时候,杜林亲咬着她的嘴唇,女孩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公分,在女孩用模糊不清的语言表达了对杜林如此行径的鄙视之后,杜林紧紧的把她抱在怀中。

莫名的,在这一刻,他想起了另外一个女人,不是他的女人,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那是一个无法描述的女人,或许并不是他那短暂又璀璨的一生没有拥有过爱情,只是爱情死亡的太早,连带着将他的爱也葬入了坟墓中。

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娇羞的女孩,杜林埋首于她的发间,贪婪的嗅着只有她才有的味道。

比酒更香醇,比花更迷人,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甚至有梵音高唱!

女孩也用行动反馈着杜林的举动,她突然间问道,“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杜林想了想,点了一下头,在女孩期待的目光中,他说道,“公主殿下,你是这天底下最幸运的人,因为你拥有我!”,在一连串的笑声中,他接着说道,“但是你不要得意,我也是最幸运的那个人,因为我拥有你!”

有时候情话不需要用“爱”这个词汇来表达,绵绵的情意中透着一种骄傲,一种自信,这就是对恋人,最爱情最大的肯定和赞美!

“你一点也不像电视里那么正经!”,女孩看着杜林,“我相信他们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你居然会说出这样的句子。”

杜林笑着说道,“看着我的眼睛……”,女孩盯着杜林的眼睛看着,脸上有些疑惑,“你看见了什么?”

“眼……睛?”,女孩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

“人们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可以通过眼睛看见一个人的内心,难道你看不见吗,在我的心中,住着一个人,正在透过我的眼睛向外看呢!”,他说着还眨了眨,指着自己的眼睛,“看,她正在对你说你好!”

“好冷……可奇怪的是这让我感觉到幸福,是不是所有的爱人之间都像我们这样?”,她晶莹剔透的眼睛里也住着一个人,杜林同样看见了那个人,那个家伙一样叫做杜林,他想到这笑了起来,女孩好奇的追问,“难道不是吗?”

“爱情就像是熬糖浆,必须控制好温度,还要不停的搅拌……”,听着杜林的话,女孩安静了下来,静静的伏在他的胸口,耳朵贴着他的胸膛,一边听着他的话,一边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莫名的有些迷醉起来,“爱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如果我们默契的配合,并且时时刻刻去维护,那么糖浆才会甜到世界都变成爱的颜色。可如果搅拌的不及时,温度太高或者太低,糖浆就会不甜,或者变得苦涩。”

“能够像我们这样的,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俩,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而我,也是独一无二的!”

杜林低头看了一眼女孩,女孩就趴在他的胸口,像是睡着了。他笑了笑,轻轻的抚摸着女孩的头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似乎也陷入了梦乡。

然而并没有。

他在思考接下来的的很多工作,眼看着就要到十月份了,然后就是年底,各地区的竞选攻势也将会全面发动。根据他得到的一些小道消息,有一名旧党的州议员会成为他的竞争对手,那个家伙很快就要宣布参与竞选。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麻烦,对杜林而言在他宣布了免费教育的政策后,就已经没有了对手,不是他的竞选宣传以及竞选策略多么的杰出,主要是这些人没有一个能够在财富上成为他的对手。他考虑到的是另外一个问题,这名旧党议员要参与竞选的背后,是不是有旧党高层的示意。

除了忙中偷闲过来休息一下,另外一个目的就是问问马格斯,旧党方面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按照他的理解,他成为安比卢奥州州长已经铁板上钉钉的事情,旧党在这个时候弄出这个动静,到底是反对呢,还是别有深意,他必须弄明白。

可惜,他对旧党的高层完全不熟悉,他对旧党的认知还停留在特耐尔地区,马格斯将是他了解旧党的敲门砖!

第九九九章 奶酪

陪了奥菲莉雅两天,然后和马格斯见了一个面,问了问情况。

马格斯问杜林,你害怕挑战吗?

杜林回答,不怕。

马格斯又问,那么你会输吗?

杜林的回答依旧是否定的,不会。

然后他就回去了,马格斯看上去好像在鄙视他的胆小,实际上是在告诉他这位竞争者不代表任何政治意义,可以当做是一起孤立事件看待。

有了这样的回答杜林在接下来的宣传攻势中不断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以至于整个安比卢奥州都只有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就叫杜林!

就在局势一片大好的时候,也发生了一些问题。

当然,这些问题并不是来自西部,而是来自奥迪斯市。

上次因为代币公司的会计跳楼,意外的发现代币公司有人利用职务之便做假账,挪用了公司一些款项,杜林安排了人去追查这件事之后就暂时把这件事放下来了,在他看来问题不会太严重。毕竟他在奥迪斯市待了那么久,还把托德一系的人都送下了地狱,奥迪斯市这些人都是知道的,他们不会干出太过分的事情,除非他们不想活了。

杜林从来都不会刻意的表现出自己凶恶的一面,甚至没有人见过他残暴的一面,那是因为所有见过的人都去见了诸神,或者天主。但这不意味着他真的就像是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他不仅有害,还可怕。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认为会有人为了一些利益,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钱固然好,可是钱这个东西只有在交易的时候才有价值,如果只是把钱存在银行或者藏在某个地方,它们和一张废纸一样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觉得没有人会做蠢事,这些人很果断的打了他的脸。

在追查代币公司假账的问题中,杜林请来的两名审计公司专业人士突然间离去,并且拒绝说明任何理由,接下来连同整个公司都拒绝杜林的聘用,不愿意在为他服务,这让杜林意识到这里面绝非只有代币公司这么一点点的问题,可能涉及到更多的问题。

到目前为止,杜林主要盈利的产业除了他自己手中的私酒酿造和销售,走私的渠道和销售的渠道之外,在伊利安地区有他名下的电视集团以及第八区内的三处经营产业,以及奥迪斯市的这些收入为主。

依靠这些产业杜林每个月能够获得最少七八百万的收入,其中又以奥迪斯市的营收为最。当然随着电视集团的布局速度加快,不就的将来电视集团绝对会成为一个下金蛋的母鸡,可就算如此,奥迪斯市每个月产生的利益也绝对是无法忽视的庞大财富。

毕竟,赌博制造的财富漩涡太可怕了,每天都在吞吐数百万数千万的资金,其中有一部分是属于他个人的。

一旦奥迪斯市方面出现了大问题,就意味着他现在的产业供血体系将失去平衡,在电视集团开始产生巨大的收益之前,他要么去找到一条新的供血循环系统,要么就花老本。

在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直接推掉了西部接下来的一些日程安排,连夜带着人秘密的赶回了奥迪斯市。

他虽然不知道是谁在里面搞鬼,可心中多多少少有了一个定数。

夜幕降临,整个城市变得愈发热闹。

来过奥迪斯市的人都会告诉他们的朋友,这座城市只有在夜晚才会显露出真正的面目,整个城市被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点亮的那一瞬间,在城市中任意一个角落里,都有人为如此美丽的景观惊呼称赞。

卢修斯瞥了一眼窗外的夜景,将餐巾铺好后拿起了刀叉。在三年前,他还只是一个帮派首领,依靠着手中掌握的一些有技术的女人和一些骗子在纳米林德斯过着可怜的日子。那时候人们不太看得起他,哪怕他是一个帮派的首领,可毕竟他是从那些女人身上,以及通过制造骗局来赚钱的,这些钱不够“硬”,自然也不会让人对他有多少敬意。

但是看看今天,他坐在奥迪斯市最高的建筑物上,一边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一边和一名女星一起用餐。他穿着精美的服饰,挥舞着银质的餐具,谈吐中还夹杂着一丝高贵的贵族腔调,谁又能够相信,做到这一切他只用了三年?!

“今天的星斑鱼不错,中午才从海边运过来,送到厨房里的时候还是活着的。”,卢修斯矜持的对着女星笑着,女星也微微点头致意,他们面前的餐盘里摆放的鱼块,在这里价值三十九块一份,佐以其他配餐和红酒,这一桌菜肴至少在两百块以上。

穷人永远都想象不了有钱人的快乐,当他们还在抠着手指头计算自己今天饿了一顿能节省一块还是两块时,在他们需要仰望也有可能看不见的地方,富豪们挥金如土,可能有谁掉了二十块、五十块乃至一百块在地上,也不会弯腰去捡,因为那是在太丢人了!

这顿晚餐,就是为了这位女星所准备的,卢修斯打算投资一部电影,他对这方面的东西不太懂,但是自从六大公司推出了一种全新的叫做打包服务的合作模式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尝试着把手中的资金投入到影视圈里。

他们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需要制定好男女主角,然后确定一个剧本和投资额度,剩下来的事情就是等待着在大荧幕上滚动出第一个名字——资方。

这两年来影视圈也发生了很多的变化,特别是女权主义盛行之后,女星在影视圈内的地位节节攀升,反倒是男明星的市场价值开始走下坡路。越来越多的女人开始通过制造消费的方式占据了社会的主要地位,在电影票房中也有明显的提高。那些以彰显女性角色独立自主的电影,总能够收获不错的票房,就算不能大赚也可以保本,这就让非常多的人动心,也因此造成了女星片酬、地位不断的升高。

当然,在这里就不得不提另外一个人了,杰克先生。

杰克先生为帝国影视圈现阶段的辉煌提供了最坚实的基础,再也没有比这种无消耗甚至还能够赚钱的洗钱方式更快更靠谱的操作了,短短一年时间,杰克先生就投拍了四十多部电影,堪称伊利安楷模!

“我对电影不太懂……”,卢修斯吃了几块鱼排之后放下了餐具,“不过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我们需要一名省雅籍的男演员,老实说我不喜欢省雅人。”

女星也放下了刀叉,面对金主绝大多数女明星都做不到拒绝,她拿着餐巾沾了沾饱满的嘴唇,这让卢修斯微微有些失神,“我也不喜欢省雅人,整个帝国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喜欢他们。但是,卢修斯先生,您或许并不清楚,省雅人已经不止一次的对我们的工作提出了抗议,认为目前的电影存在歧视,因为电影中缺少省雅人的身影。为了避免电影拍摄完毕后因为这些人的游行抗议产生问题,以及想要获得更多的来自省雅人的票房,所以大多数电影中我们都会安排一个不那么重要的主角或是第一配角给省雅人。”

卢修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省雅人现在是越闹越欢畅,反正只要他们觉得自己的玻璃心受到了伤害,就会拉这一批人到处游行示威,打着种族歧视的口号强行索取利益。

人们都不喜欢他们,除了他们自己,他们还为自己能够争夺到属于自己的合法权益沾沾自喜。

很多人都觉得省雅人是帝国的毒瘤,甚至还有一种论调,如果省雅人再次要求独立的话,就在外海找个岛屿把他们都打包送出去,千万不要再犯傻的镇压他们!

这并不是一个笑话,在大概七十多年前,著名的省雅人独立组织就号召所有的省雅人站起来,为了自由而战,并且弄了一个什么请愿书,打算让帝国内所有省雅人都在上面签字,然后重新建立省雅王国。

后来这个组织被定义为恐怖组织,惨遭帝国特务机关的清洗,中层干部被一网打尽,高层和头目藏于地窟中,在抵抗了四十多天后集体自杀。

那是最后一支非常活跃的独立组织,可惜当时帝国还没有意识到,这些省雅人绝对不是建设帝国的砖头,而是毒瘤,否则未必会不同意他们的请求。

“你觉得奥迪斯怎么样?”,卢修斯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女星问道。

他喜欢这个女星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他还是小混混的时候,有次抢了几张电影票,和小伙伴们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当时就有这个女星的戏份。那时候她还很年轻,嫩的能滴出水,也是她颜值最巅峰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就在想,总有一天,我要驰骋!

女星心知肚明,她能出现在这里就表示她知道要发生什么,舔了舔嘴唇,刚准备说什么,房间的门突然间被推开了。

卢修斯脸上的愤怒只维持了零点一秒,就变成了惊惧!

第一千章 犯规的操作

刚刚被推开的大门又被关上,杜林大步走进房间,他瞥了一眼女星,微微偏了一下头,立刻有人走到女星的身边,请她离开。

女孩看了一眼卢修斯,可是后者的注意力都放在杜林的身上,哪有心情关注一个没有什么价值的女人?

女孩很聪明的立刻站了起来,低着头不去看那些人的模样,电影里很多东西都是假的,可未必就没有真的东西,比如说“你知道的太多了”以及“你看见了我的脸”。

好吧,前面的是真的,后面的是假的。

杜林看了一眼桌子上丰盛的菜肴,突然间抓住桌布用力一挥,餐桌上所有的食物,连同红酒什么的全部被他掀落在地上。他走进桌子,双手啪的一下按在餐桌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着卢修斯,问道,“谁偷了我的钱?”

刚才还一副上流社会成功人士派头的卢修斯此时已经被吓的脸色发白瑟瑟发抖,他连忙摇着脑袋,用颤声说道,“不是我,我没有那么做,您要相信我,杜林先生!”

杜林还是那副表情,“那么你告诉我,是谁偷了我的钱!”

在整个奥迪斯市中最大的规则就叫做杜林法则,是由杜林亲自制定的游戏规则,控制着这座城市里一切的行为,并且对抗可能出现的外来力量。在这规则之下,权力最大的并不是市长,而是七大赌场的股东们,这些人可以是构建杜林法则的基石,同时又是奥迪斯的塔尖。

如果代币公司的问题只是整个大问题中的一环,那么显而易见的,绝对有七大赌场的股东参与了盗窃的行为,只要找到那个人,就能够知道发生了什么。

卢修斯就是一名赌场的股东,手里掌握着七家赌场总共百分之一点二五的股权,如果拆开单独列出来每一家赌场的股权连百分之一都不到。数以百计这样的人成为了杜林法则中最坚固的一环,因为没有任何人任何势力,包括了政府可以在同一时间拿下所有赌场的所有股东。

但现在的问题,就出现在股东层面,坚固的城堡永远都是从内部打开的,股东层有人已经烂掉了。

卢修斯不是股东中最出名的,但是是最好掌握的,所以他就是杜林要找的第一个目标。

现在面对杜林的询问卢修斯满头大汗,天气已经凉了下来,可他依旧满头大汗,嘴唇微微发抖,却什么都没有说。

看得出,问题绝对不轻,否则卢修斯不会为了一两个人去对抗杜林。

杜林收回了具有攻击性的姿态,转身坐在了卢修斯的对面,萨维从他身后走了过来,走到卢修斯的身边,强硬的将他一条胳膊压在了桌面上,并让他五指分开,然后掏出了一把制式军刀,压在了小拇指根上。

“你要干什么?”,卢修斯恐惧的挣扎起来,不过很快就在一个冰凉的具有金属质感的小东西顶在脑袋上的那一刻,放弃了挣扎,变得老实了起来。

杜林摇了摇头,“现在告诉我,你不仅可以保住你的手指,还能够保住你的生活。但是如果你不配合,你会丢掉你身体所有多余的东西。”

“耳朵?鼻子?嘴唇?手指?”

“或许包括了双手和双腿,还有生命,如果你愿意以那样的方式继续活着,我支持你闭上嘴。”

杜林说完话只过了五秒,萨维手腕一用力,锋利的刀刃几乎没有停滞阻钝的就切下了卢修斯的小拇指,他刚要叫出声,就被萨维一个手肘捣在了嘴上,满口鲜血的呜呜悲鸣。

杜林抬起手臂指了指了卢修斯,“你们这些人偷了我的钱,现在还想要联合在一起不让我知道,那么下一步是不是准备把我的势力从奥迪斯市连根拔起,然后你们来当家做主?”

“好,很好,非常好!那就不要怪我送你们全家去天国团聚!”,杜林说完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萨维一转身就站在了卢修斯身后,他一手勒住卢修斯的脖子,另外一手持刀准备割开他的喉咙,就在他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真的完蛋的时候,一边拍打着桌子,一边用尽全身力气把微弱的声音从阻塞的声带里送了出来。

“我说!”

在卢修斯的叙述中,杜林终解开了奥迪斯市的大幕,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从杜林因为峡谷施工事故被革职之后,奥迪斯市这些真正的统治者们就有了一些奇妙的心思,一开始未必真的想要做点什么,只是觉得压在他们头顶上的大山挪走了,虽然以后无法为他们遮风挡雨,可也给了他们更多成长的空间。

只要实力足够强,完全可以自己为自己遮风挡雨嘛,自己能做的事情就不要去麻烦别人了。

加上后来马格斯在杜林不知道的情况下,让唐纳德配合他设了一个局拉卡佩家族下水,在人们眼中唐纳德不仅成为了市长,还背叛了杜林。

任何背叛者都会得到人们的唾弃,但是对于某些有更多想法的人而言,背叛者只是走了一条看不见又很吸引的人路。加上唐纳德未必就真的没有想要取代杜林的在奥迪斯市的地位,总有一些人会和唐纳德走的比较近。

这其中还发生了许多事情,比如说商总会的干涉,奥迪斯市打包计划,卡佩家族的加入等等等等众多因素,都预示着杜林的影响力会衰退,新兴势力的力量会盖过杜林一头。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了一些离开杜林的念头也不能说是完全错的,毕竟人家势力更大,连杜林被刺杀了两次还要乖乖的忍气吞声,那为什么还要坚持跟着杜林一条路走到黑,而不是去抱更强的新势力的大腿呢?

然后这群人被坑了。

其实世界就是这么的奇妙,明明杜林都被这些联合在一起的势力按在地上摩擦了,为什么突然间局势就反转了?

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裁判呢?

他们犯规了啊,我们是无辜的!

( = )

第一零零一章 连环坑

唐纳德是马格斯的棋子,在他们眼里强大无比的卡佩家族和圣歌财团活生生的被马格斯玩成了用于震慑资本力量的祭品,但是他们却把这一切都当真了啊,他们才是真正的牺牲品。

我们不一样啊,我们是真的被坑了!

但是,已经背叛过杜林,无论杜林是否知道这件事,这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以杜林的性格,说不定真会有收拾他们的一天,他们自认为比不过托德,连托德都被收拾了,那收拾他们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他们决定尽可能也尽快的提升自己的实力和势力,做到确保真要面对杜林的那天,还有能够喘口气的机会。

那么如何提升实力呢?

在这个金钱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社会里,只要有足够多的钱,那就是真实力。

于是他们制定了一个计划,开始偷钱。

这些人并不只是一个两个,三个五个,七个八个九个十几个,或者二十一二三四五个,乃至三十五六七八九个那么简单,很多。

整个股东网络中有解禁三分之一的人被坑了,其中一小部分屁股挪回来了不提,但是大多数人则表示既然已经走了黑路,那就一条路走到黑吧。而且这么多人团结在一起,也未必就真的害怕了杜林。而且大家团结在一起,彼此都掌握着彼此的黑材料,只要管住嘴巴,不要把动作动的太大,杜林就不会发现这边的情况。

等过了三五年之后,他们有了足够的资本,未必就不能和杜林坐下来谈谈。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杜林其实并不在乎他们那些背叛行为,当一个人足够强大的时候,他首先看到的是更远的地方,而不是脚下。以杜林当时的眼光,他更看重的是奥迪斯市整体的利益,清除一些背叛者很简单,可是这会导致奥迪斯市产生动荡,制造非常恶劣的影响并且有可能伤害到奥迪斯市在国际上的形象。

如果他们知道,或许就没有这件事了。

但不得不说,他们的计划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他们收买了一些代币公司的管理层,然后虚报数字,在赌场内隐蔽的地方设置了“便民兑换服务”,直接提供代币和现金的兑换业务。因为有代币公司的授权证明,以及有一些代币公司的员工在这里主持工作,七大赌场内的一些高级客人们就享受到了足不出赌场就可以兑换代币和现金的服务。

为了不制造过大的差距,他们始终很小心的限量兑现,确保不会惊动杜林。

今天偷个几十万,明天偷个一两百万,甚至有时候营业额低了,还会主动多报一点钱上去来平衡收支表。

代币公司管理层看见这些大公司都在偷钱,没道理我们这些养牲口的看别人吃肉喝汤,自己只能舔骨头啊,于是一部分人也动了心思。

真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就把事情推到这些股东身上就行了。

但谁知道杜林突然对代币公司有了新打算,要清查一下账目。突如其来的变动根本来不及把问题抹平,考虑到杜林的手段,以及其他一些情况,负责做假账的会计神经线绷断了,选择用跳楼的方式来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不牵连自己的家人。

他这么一跳倒是轻松了,吁…………………………啪,解脱了,却把其他人都坑了。

你不跳楼,未必没有机会把账抹平,毕竟股东那边的屁股更不干净,代币公司只是没有擦屁股,那些人直接坐在粪堆上了。杜林查下来他们肯定更倒霉,那么从他们那里拿点钱过来先把这边的账目抹平绝对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会计你跳楼算是怎么一回事?

跳楼就算了,假账做的大家都看不懂,也来不及去现找一个信得过的会计来干这个事了,于是一群人慌了。

不仅慌了,还要凉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杜林没有太过于关注这里面的事情,只留下两个审计公司的人在查账,而且他刚好还有更多重要的事情做,让他们多少有了缓口气的机会。

然后他们找到了人,抹平了账目,在威逼利诱之下劝退了两位审计公司的员工,本以为这件事就算了,哪知道人家审计公司又非要多事,还主动和杜林打了一个招呼,把杜林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

只是这一次,不会像前几次那么走运了,因为杜林不会去查代币公司了,他直接从七大赌场股东层开始查。

“你呢?你做没做?”,杜林看着卢修斯,问道。

卢修斯此时感觉好多了,比起餐巾包住的手掌和那根放在酒里泡着的手指头,杜林此时的情绪才是对他最大的宽慰。

他哆嗦了一下,连忙摇摇头,说了一句不敢。

他的确不敢,如果敢的话早在纳米林德斯时期,他就不会依靠那些有技术的女人和骗子赚钱了,正是因为他心思比较多,胆子又不那么大,所以他没有背叛杜林。有时候胆子小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太出格。

杜林想了想,点了一下头,让人拿来纸和笔放在他的面前,“给我一份名单,然后你可以去医院问问医生,能不能把手指接上。”

“是,是……”,卢修斯快速的把自己知道的那些人都写在了纸上,足足写了三张纸。他偷偷瞟了一眼杜林,看不出杜林的表情有多大的变化,干笑着露出可怜巴巴的模样。

杜林审视了一下名单,然后让他离开,坐在餐厅中的杜林看着窗户外璀璨的不夜城,目光渐渐冰冷下来。

这些人……,按照他的脾气,最好送他们都去见天主,反正那个老头子从来都不嫌弃自己天国里的人太多,毕竟到现在为止只见人去,没有见过人回来。

可现在他所处的情况,已经不太适合造成大规模的杀戮行为,唯一的办法,那就是让他们自己放弃自己。

幽幽的一叹,他轻轻的拍了拍手边的名单,就像是落下了法官定罪的木槌,决定了这些人接下来的命运。

人呐,为什么总是不明白,无论他们做了什么,总有一天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 = )

第一零零二章 借刀

韦伯斯特刚刚结束了一场应酬,他靠坐在家中的沙发上,脸上露出了疲劳的神色,不过偶尔睁开的眼睛里也闪露出一丝满意。

这座城市,终究是要接纳他的。

韦伯斯特在来奥迪斯市之前是一名州议员,奋斗了多年也就混到了这个位置上,他觉得自己可能会在四十岁左右的时候能够再进一步,成为某个城市的市长,主政一方。然后在一个并不那么重要的岗位上蹉跎了岁月,直至自己退休。

直到有一天他被上级通知,帝都的特派员来见他,他才知道自己被新党委员会高层点名成为一名市长,让他准备好手中工作的交接,然后立刻上任。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包括了他的家人、朋友们都惊喜万分。

议员和市长之间看似就差那么一步,可对于韦伯斯特这样没有雄厚实力,又缺少后台背景的政客来说,每一步都需要十年以上的努力。

惊喜来的太突然以至于让他忘记了询问,自己会被征调到什么地方担任市长,惊喜保持到他被送到了奥迪斯市。

这是一座很特别的城市,只要对帝国的政治舞台有所瞩目的人都知道奥迪斯市的特殊性,这是帝国第一个成立的特区,同时也是杜林展现出自己超然手段的地方。

这里属于杜林,即使有唐纳德这样具有一定背景的市长都斗不过一个已经被免职,还不住在奥迪斯市的前市长,由此可见杜林对这座城市的影响力有多么的可怕?!

韦伯斯特上台之后秉持着小心谨慎的态度提心吊胆的一步步向前摸索着前进,生怕因为某些莫名其妙的缘故葬送了自己的未来。

好在这些都是有收获的,极为排外的奥迪斯市,已经开始接纳他。

晚上的这场应酬就是一些七大股东举办的,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主题,更像是大家坐在一起放松一下,顺便谈谈接下来的城市政策。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融入了这座城市,变成“自己人”的感觉。

在酒会上,那些七大的股东明里暗里的表示,会在换届大选中继续支持韦伯斯特,让他留在这里。

这是好事情,奥迪斯市的特殊性和重要性必然会让他在此处的履职经历成为自己履历上最亮眼的成绩,结识了这么多的大人物,也能够让他未来的路越走越宽。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镜面透光宝石表面的手表即使是在夜里也悄然的展现着无与伦比的奢华,这是别人送的。

十一点多了,该睡觉了,明天上午还有一场市政厅会议要主持,就在他准备洗漱一下去睡觉时,突然间门铃声响了起来。

十一点多,能够进入奥迪斯市市政厅名下的小区,肯定都是市政厅的人,或者在奥迪斯市有头有脸的人,外人进不来。

他拍了拍脸,走向玄关,“是谁在那?”

没有人回答,或者说回答他的只有更加急促的门铃声。他有些惊疑不定的走到门边,挂上了门链,打开了一条缝,借助门外微弱的灯光,他看见了一个可怕的人。

杜林!

身体里的醉意一瞬间就没了,甚至还感觉到有点冷,血液都冷了的那种冷。在这一刹那心思万千,脸色变来变去,可最后还是打开了门。

没办法,在奥迪斯市,杜林就是人们需要仰望的神。

有人说杜林对奥迪斯市的统治得力于他掌握着奥迪斯市百分之六十四的土地,他的两个好朋友手里也有百分十六,加起来整个奥迪斯市百分之八十的土地都被他所控制。

如果不想自己经营的生意,或者自己居住的房子突然间被收回,那么就不要得罪杜林。

其实这并不正确,杜林对奥迪斯市真正的统治力表现在这座城市本身,这是他经营出来的局面,这座城市最大的既得利益群体都是他最坚固的后盾——四十万奥迪斯市市民。

杜林在某些方面的名声很不好,但是在民众中,他的声望很高,人们都敬畏他,愿意听从他的话,这才是最可怕的!

“很抱歉,这么晚突然造访,一定打扰你了。”,杜林看着站在门口的韦伯斯特,笑着道了一句歉。

韦伯斯特连连摆手,“不,刚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有休息,快请进……”

两人进了房间,韦伯斯特注意到屋子外还有好几个人,停在马路边上的汽车中还有一些人影,他心头一紧,已经意识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以至于杜林悄无声息的来到奥迪斯市,在这么晚的时候来找他。

为杜林准备了一杯清水,这是杜林的要求,他坐在了次座,把主座让给了杜林,虽然这是他目前的家。

杜林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就放下,其实这是一种对韦伯斯特信任的表现方式,也的确让后者稍微轻松了一些,至少杜林的出现不适针对他的。

杜林把名单放在了桌子上,推了过去,韦伯斯特有些奇怪的拿起来,一页页认真的翻看,越看心中越惊,这三张纸上涉及到了一一十九个名字,几乎囊括了奥迪斯市七大股东层的三分之一。其中有一些人,在不久之前还和他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他不动声色的把名单放回在桌子上,看着杜林,“我不明白。”

杜林摇了摇头,“不,你明白。”

两人都闭上了嘴,房间里平静的可怕,韦伯斯特的心跳越来越快,这让他感觉到自己口干舌燥。他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终于打破了平静,“一个两个,或者三五个都很好做,这里的人汇聚在一起等于小半个奥迪斯市。我不是你,我斗不过他们的。”

杜林掏出香烟,给了韦伯斯特一支,自己点了一支,他双手张开压在沙发椅背上,微微偏着头问他,“你知道你和我之间最大的区别是什么?”,韦伯斯特摇头,杜林吸了一口烟,徐徐的吐出,“你还不明白,你是警察,他们是贼,你斗不过他们,不代表警察局斗不过他们,不代表调查局斗不过他们……”

“这周时间我会留在奥迪斯市看你的演出……”,他一根烟抽完,按灭在烟灰缸内,拍了拍膝盖站了起来,“这座城市需要有一个正统的统治者,我会为他提名……”,他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去。

留在房间里的韦伯斯特看着杜林的背影,心中波澜起伏,这算是……交易吗?

第一零零三章 偶遇

这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但是天亮了。

韦伯斯特在天亮之前休息了两个小时,此时他的精神非常的饱满,一点也不像是熬夜快通宵的人那样精神萎靡。

脸颊红润的几乎有一道光要透体而出,看上去他好像遇到了什么好事一样,在进入市政厅的时候不断和同事们热情的打着招呼,就像他刚到奥迪斯市的那个月一样。

昨天晚上杜林走后他和家里人通了一通电话,然后又给自己的引路人打了一通电话。

在政治舞台上存在许多的政治引路人,也可以称作为政治导师,毕竟这个圈子看似就摆放人人可见的地方,但绝对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去的。没有充分的背景后台,你看得见,却摸不着,除非有人带你进门。

带韦伯斯特进门的人就是他的引路人或者叫导师,杜林也有,不过他不承认,那位叫做霍思顿的先生也不敢承认,大家现在都知道,杜林的政治导师就是他的马格斯叔叔,霍思顿不敢去抢这头衔,也抢不到。

当韦伯斯特的导师大半夜被电话吵醒时一肚子的恼火,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人会在半夜骚扰他了,不是他的地位提高了,是他的年纪越来越大了,人们需要照顾到他的睡眠。哪怕再着急的事情,也会等到白天工作的时候和他谈。

可他的恼火在韦伯斯特说完自己的遭遇之后就遭遇了极北的冰水,一下子熄灭了。

杜林现在的行情太好了,不管马格斯一年后是不是真的会彻底退掉,他对帝国政坛的影响力在未来五年内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二十多年的执政已经让一些事情发生了某种变化,如果不是马格斯时时刻刻标榜着这是新时代新社会,他只是帝国的首相,就算此时他突然间称帝都不会有人反对。日积月累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清除掉的,这绝对不是说不是就不是的事情。

如果韦伯斯特能够搭上杜林这条线,对韦伯斯特来说绝对是一个突破。杜林在政坛上缺少盟友,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只要他想进步,想要爬上去,他就必须在政治舞台上拉拢一批人围绕在他的身边,形成一个新的以杜林为核心的政治利益集团。也只有这样,他才有资格去争夺马格斯现在拥有又即将失去的东西。

而且韦伯斯特的导师认为,马格斯虽然看上去非常的大公无私,当然他也的确做到了,但是这不一定意味着他真的就愿意完全放开对政治的影响力。杜林或许就是他推出前台的一个角色,他必然会帮助杜林登顶,然后通过影响杜林的方式,继续影响这个帝国。那么在现在这个时候,在杜林羽翼还不够丰满的时候,就是投资他最好的时候。

两人谈了有半个多小时,他的导师最后告诉他,按照杜林所说的去做,不要害怕得罪谁。他越是委屈,受到的伤害越大,杜林越是会更多的弥补他。

尽管大家都不想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杜林或许不是一个好东西,但在某些方面,比如说人品和信誉这一块,他还是做得很好的。

这就促成了韦伯斯特今天的红光满面,他打算豁出去换一个未来,有点可悲,却也是一个机会。

上午有一场例行的市政厅会议,用来总结上旬的政府工作中发现的问题和上旬的执行结果,然后讨论一下下旬的工作开展情况和一些处理意见。其实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例行会议,但是今天的例行会议绝对和往常不同,有人要跳出来。

跳出来的不是别人,就是韦伯斯特,当会议已经进行到尾声,大家都等着准备散会下班的时候,韦伯斯特突然咳嗽了一声,敲击了两下桌子,“我在这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要说明一下。”

大家伙都看着他,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本地财阀的代表,有一些人是唐纳德留下的残留政治势力,还有一小撮是韦伯斯特自己的人。

杜林的残余势力在唐纳德时期就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恩斯特现在去了另外一个城市参与竞选工作,巴克去了皇家学院进修,之后还有两三个小角色也主动散了。

他们在杜林时期获得了很大的辉煌成就,但也因此被刻上了杜林的烙印洗脱不掉,即使韦伯斯特此时此刻决定投靠杜林,也不可能会用杜林的人,这是原则问题。

他此时心里有些莫名的兴奋,这是他有时幻想中的场面,站在会议室里告诉大家,自己要对付那些七大的股东,然后获得胜利,得到人们的敬仰和畏惧,从而走上人生巅峰。

一想到这里,他脸上就多了一层笑容,带着一丝莫名得意的情绪,他轻声说道,“从今天开始,市政厅会成立一个调查组,调查七大的财务问题……”

轰的一声会议室里瞬间炸了,不少人七嘴八舌的“质问”韦伯斯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否知道他这么做代表着什么,就连他自己的亲信也不敢置信的看着韦伯斯特,怕不是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吃了一些被门夹过的核桃?

为什么突然就傻了?

看着会议室中那些跳梁小丑们,韦伯斯特此时的内心无比的平静,属于他的时代就要来了,因为他从今天开始,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奇妙,杜林现在也有资格在政坛中做别人的靠山了,真的很奇妙。

不提韦伯斯特在市政厅掀起的轩然大波,杜林此时有些意外的看着一个老熟人,一个曾经在市长办公室的休息室里和他滚过床单的女人。

是一个女人,叫娜塔莉,本来是杜林的秘书,和杜林也有那么一点不清不楚,杜林被免职之后并没有带任何人离开。一来是他被免职之后停止了工作,这些政府官员也未必愿意继续跟着他离开帝国的体制,其次杜林相信就算自己离开了,这些人只要不犯错未必没有机会在奥迪斯市继续干下去,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认为合适的继任者唐纳德却干出了最出格的事情,不管是不是马格斯授意,他都做不了不该做的事情,比如说把杜林遗留下来的主要人员从重要位置调走。

就像杜林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会碰巧碰到娜塔莉,娜塔莉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意外的碰到杜林,相较于杜林单纯的意外,娜塔莉有点尴尬,因为他们滚过无责任床单。

“你在这是……”,这是一家比较特别的酒吧,据本地的会长说在这里消费的都是中产阶级,而且这里非常的安全,似乎老板有一点来头,大家也都很给这个酒吧面子。

这里非常的“干净”,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和人,看上去虽然有点冷清,主要是因为现在是白天,其实到了晚上人并不少,生意也不算差。

就在这里,杜林打算和本地同乡会会长聊天的时候,看见了娜塔莉。

他端着酒杯坐在了娜塔莉的身边,酒保抬头看了杜林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此时的杜林带着一副墨镜,不是特别熟悉他的人肯本看不出他是谁,酒保觉得他没问题是因为他的衣服,他的配饰,能够穿得起这种档次服饰的人,不会在这个小酒吧闹事,那只会让他们丢脸。

“有段时间没见了……”,杜林问候了一声,“最近怎么样?”

娜塔莉似笑非笑的看着杜林,“一开始不习惯,但人总要学着习惯,不是吗?”

她纤细的手指一直在杯口上画圈,其实此时娜塔莉的心理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了她所表现出来的冷静。

在杜林被免职离开之后的第二个月,她这个市长秘书就被唐纳德调去了档案室,管理市政厅的各类档案。那是一个很重要的部门,因为全称是“纪要档案保管室”,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那是一个闲职。

她起初有些不服气,认真的工作想要表现一下自己,不过很可惜,她还没有表现出什么,又被调动了工作,调动到民调科下面担任副手。说是民意调查科,其实比档案室地位更低,也更加忙碌。

在档案室至少她是主要负责人,但是到了民意调查科,不仅不是主要负责人,还要经常出去做问卷调查。

抗议了几次结果连唐纳德的面都见不到之后,娜塔莉就心灰意冷的辞掉了工作,然后利用手中的存款,和这套杜林给她的房子,开了一个酒吧。

有一个七大的股东知道这件事,就嘱咐了下面不要过去打扰娜塔莉,顺带保守着这个秘密,说不定哪一天就能够用得上,这也是为什么大小帮派都不敢来这里捞偏门的原因,有大人物打了招呼。

她本以为这辈子只会在报纸或者电视上才能看见杜林了,没想到居然还有重逢的一天,而且就在自己的酒吧里。

心中有那么一丝怨愤,又有一丝感叹,还有一点说不明白拎不清的东西。

第一零零四章 变化

“有没有想过要回去工作?”,杜林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问了一句。

娜塔莉:???

她收回了目光,凝视着杯子中绚丽多彩的酒水,“其实刚刚辞职的时候有这样的想法,但是随着这间酒吧开起来之后,那种念头就逐渐的淡了。”,她转头看向杜林,“我现在才发现,这样的生活才是我最想要的。”

“每天睡到自然苏醒,然后和朋友出去逛街,或者到这边来坐一坐,晚上带着三分醉意回家,时间过得特别快,也特别的轻松。”

她笑着对杜林扬了扬手中的酒杯,藏了半句话——只是有点空虚……。

没有目标,没有追求,每天没有目的地的活着,不知道为什么活着,这样的日子让人变得浑浑噩噩。有时候也会鼓起勇气想要做一番事业,可很快勇气就被懒惰或是犹豫打败,又变成了慵懒的模样。

看着杜林,娜塔莉觉得他和过去几年时的样子没有任何的改变,反而更加的自信,那种能够吸引女人目光的气质也更加的强烈,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崇拜他。

眼神有片刻的迷失,很快又变得清明,毕竟已经不再是小女孩,喜欢一个人就会去做,去表露心声,况且她也知道杜林和提马蒙特家族联姻的事,只是有些怅然。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怎么突然回奥迪斯市了,今天的报纸上没有说你要回来。”

现在的杜林已经俨然成为了他所希望的那样,明星政客,成为了目光的聚焦点,他的一言一行都会成为文字的形式出现在报纸上。就是上个厕所,那些报纸也会通过他进入厕所的时间,猜测他的身体素质是怎样的。

突然放下酒杯,双手压在吧台上,看着柜台上琳琅满目的酒瓶,笑了笑,“就是想要回来看看,毕竟我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总是有些感情的。”

娜塔莉面色有些熏红,她又喝了一口酒,眉梢一挑,一手按在杜林的肩膀上,嘴唇凑近了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是为了七大吧?”

杜林侧着脸看着她愈发红润的脸颊,笑问道,“你猜猜我心里在想什么?”

她笑的如同风铃响起时的清脆,三分醉意熏染的脸颊微微发红发烫,在这暧昧的光线下,多了几分娇艳,“我猜对了,对吧!”,杜林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她愈发得意的扬起了下巴,露出了白皙的脖子,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几秒种后吐出了一口酒器,将杯子放在吧台上,在她眼神的示意下,酒保又为她调配了一杯酒,“肯定是,我猜对了!”

杜林点了点头,“是,你猜对了!”

娜塔莉又喝了一口酒,酒精让血液变得沸腾起来,也让她变得亢奋,她侧身坐着,伸出腿架在杜林的腿边,又凑近了一些,突然间说道,“人的心,都是会变的。”,她似乎有很多的感慨,又喝了一些酒,“所以我看见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为了七大才回来的,绝对不会是为了其他人……”,她突然捂住嘴,喷吐出一些酒气,有些迷离的眼神看着杜林,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你是一个冷血的家伙,才不会因为我们回来。”

“你醉了。”,杜林看着她,看得出她的动作有些不协调,刚才大口的喝了那么多的酒,酒精已经开始影响她的神经,她喝的太快了。

“所有人都变了心……”,被杜林驾着走向后面时,娜塔莉从嘴里冒出了这些话。

这不是醉话,只能说是有感而发。

杜林离开奥迪斯市之后,大多数人都变了心,其实这样的变化并不能说是错的。这些人不是瓜尔特人,又是资本家,对他们来说利益最大化才是他们毕生的追求。

杜林在的时候,跟着杜林后面混有好处,他们心甘情愿的成为杜林的跟班,帮助他稳固自己的权势,因为这么做他们这些人都会得到好处。但是当杜林离开了奥迪斯市之后,他们不再需要依靠杜林就能够得到利益时,杜林的价值就收缩了,不那么重要了。

七大的问题很多,这一点杜林已经有了深刻的理解,就连娜塔莉都知道七大有问题,可见七大赌场的问题绝对不只是那三分之一的人在偷钱这么的简单,肯定还涉及到更多方方面面的问题。最简单的一个,那些人在偷钱,其他人会不会知道?

很明显,他们知道,但是他们谁都没有说,为什么?

因为说了不一定有什么好处,但是不说却能够享受到这些小偷所带来的便利,以及便利催化出的更多的利润。

他们或许没有涉入其中,但他们的行为放纵了这些人,甚至可以说催生了某些破坏杜林定下的规矩的行为。

人心,都变了,在奥迪斯市后杜林时代。

第二天上午,娜塔莉揉着脑袋从梦中醒来,她坐在床上望着窗帘外明媚的阳光发呆,她隐约记得昨天晚上好像碰到了一个熟人,此时脑子浑浑噩噩,总是想不起来那人是谁。

一丝异样的感觉充斥着她的身体,她拉开薄被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变化,浴室中传来的水声惊动了她,她怒气冲冲的拿着一个酒瓶冲了进去,然后……开始为自己所见到的精彩画面鼓掌,一鼓掌就是半个多小时。

重新冲洗干净身体,两人换上了衣服坐在三楼的阳台上,聊着七大的一些问题。

这栋房子是杜林送给娜塔莉的,当时买下来也没有花多少钱,那个时候奥迪斯市最不值钱的就是房产。现在经过重修装潢后反而成为了娜塔莉手中价值最高的产业,没有之一。

一楼二楼成为了酒吧,三楼就是她居住的地方。有时候她喝多了就会选择住在这边,有时候则会去其他地方住。

“你所知道的筹码问题只是现在七大赌场相对平常的问题,在需要更高等级会员的地方,他们已经开始去筹码化……”,娜塔莉神清气爽的坐在遮阳伞下品味着略微酸涩的花茶,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就像这明媚的天气,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她所说的东西,让杜林内心产生了多么可怕的情绪波动。

第一零零五章 通气

去筹码化,这等于是全盘否定杜林在奥迪斯市定下的规则,也是想要打破杜林套在他们脖子上的绳索,难怪问题出了这么久,如果不是那个会计承受不住心理压力跳楼的话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些人,都在考虑着如何为自己“解套”,解开套在脖子上的绳索,他们早就串通了起来。

一旦让他们完成了赌场去筹码化的工作,接下来大街小巷可以使用筹码的地方也都会停止使用筹码,最终奥迪斯市的标志物,那些筹码,将会退出历史舞台。

无论是杜林还是这座城市的市政厅,都会失去对七大赌场的控制,借由老牌资本势力的入侵,他们完全可以和市政厅对着干。

“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个信息的,还是说你也去过赌场了?”,杜林看着娜塔莉,虽然内心波涛汹涌,但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完全的相信。

娜塔莉耸了耸肩,白了杜林一眼,“虽然我年纪大了一些,可总是有人追求的,我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就是那个打招呼的大人物,也是七大的股东之一。

就像娜塔莉自己所说的那样,她今年已经三十一了,用普通家庭的话来说她已经是一个老姑娘了,可对于活跃在上流社会的成功人士而言,三十一岁不仅不大,反而刚刚好。

刚刚脱去稚嫩的青涩,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成熟的美态,从内心到身体的成熟就像是一颗诱人的果实吸引着蜂蝶。

在自然界中,最好看的动物永远都是雄性的,他们需要依靠展示自己的凶猛或者美丽告诉所有的雌性,他们的基因才是最好的,和他们交换体液才能够得到更加具有优势基因的下一代。

人也是动物的一种,在基因片段中存在着相同的东西,这些东西是智慧无法抹去的存在。

只是现在人类这个物种不再依靠毛发或者逞凶斗狠来彰显自己基因方面的优势,而是通过社会地位以及口袋里的金钱来传达类似的信号——他们更适存于这个残酷的竞争社会,生下的孩子能够获得更好的生存条件,拥有更加宽容的成长环境,得到更高的社会地位和更多的金钱。

在一次聊天中,这位股东先生无意中卖弄着自己的“见闻”,说了一句他可能会后悔一辈子的话——娜塔莉,你完全想象不到,昨天晚上顶上包厢里的牌局涉及到多少钱,那堆积如山的现金让人兴奋又害怕……。

可能是吹了一个牛,炫耀一下自己对真实社会的认识,总之娜塔莉记住了这句话,也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当时杜林还没有被免职之前要求七大赌场无论是怎样程度的牌局,都必须使用筹码进行游戏,包括了私人牌局,都必须使用筹码。为此杜林还命令代币公司只做了一批单位从一万到十万的宝石级筹码,用于注额更大的赌局。

但他们没有用,他们成功的躲掉了杜林的目光,却被一个猪队友出卖了。

如果这件事不爆发出来,很有可能在两三年后他们就累积了足够的资本后摆脱杜林规则,然后顺利的把自己卖一个好价钱。

等旧党执政之后一直被马格斯压制着的资本势力必然会有一个巨大的反弹,这也是就当能够执政的一个主要原因。这些人被马格斯压制了这么多年,就像是一个弹簧那样,总有一天要飞起来。与其让他们产生巨大的破坏力破坏这个社会,这个帝国,不如给他们一个解压的机会,舒缓的放掉压力。

等下一次大选时新党再次执政——这也是马格斯暗示过杜林的,资本势力再次回缩,但他们不会自毁那样的要求解压,反而会默默的等待着换届。一紧一松之间让整个社会去选择阵营和立场,交替的执政避免矛盾尖锐激烈化最后爆发出来,这就是帝国未来的政治走势。

但是在这之前的八年时间里,资本势力一定会看中奥迪斯市的特殊市场,赌场除了制造了大量的现金结余之外,也是一个洗黑钱的好地方。帝国机关或许会去追索某位赌博客人手里几百万几千万资金从何而来,却不会抓着赌场多出来的这部分收益不放,当初卡佩家族迫切的希望入股赌场,就是为了他们走私获得的大量黑钱找一个洗白的好场所。

一想到奥迪斯市的局面崩坏到这种程度,杜林在愤怒之余,也有一丝惆怅,人心这个东西,真的是看不穿的!

中午和娜塔莉吃了一顿饭后杜林回到一个注册在同乡会名下的别墅里,给马格斯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这边的情况,这也让马格斯有些好奇,他想知道杜林打算怎么办。

“你是想要干掉他们?就像以前你让所有不听话的人闭嘴那样吗?”,马格斯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带着一些调侃,杀戮这种手段在某些层面的确是最可怕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但是到了杜林现在这个层次,反而会变成一个麻烦。从来都没有哪位政治人物能够依靠恐惧获得长久的统治,在恐惧中,人们短时间里会变得怯懦,变得胆小,但是长期的高压恐惧统治,最终只能够换来破釜沉舟的愤怒,情愿一死也要掀翻统治者的决绝。

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经常发生,所以马格斯这句话只是一个调侃。

杜林同样也知道,他没有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要借助帝国国家税务总局的力量,把他们送进监狱里。”

“我们都知道,现在依旧有很多资本家存在偷税漏税的事实,他们并不畏惧被人们发现,已经国税局还没有一场成功的战例让人名明白国税局的可怕,这是一个机会。”

“让所有人都明白,他们可以犯罪,可以去走私,可以做任何他们想做的事情,但是!”,他轻笑了几声,“他们不能偷税,不能为了获得更多的好处就损害帝国的利益,这是不允许的!”

马格斯认真的品味了一下杜林的话,思考了一下杜林说这些话的真正目的,然后用一种看穿了他的小把戏,带着一丝得意的语气问道,“你是在为我退休之后作准备吗?”

对现阶段的杜林来说,马格斯是他最大的依仗,但是这个靠山也只剩下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就会崩塌,然后换一个浑身长刺的旧党出来主持帝国的工作。旧党最大的一个弊端就在于他们才是这些年里偷税漏税最严重的一群人。

这些人为了向上输送利益,连税金都敢截留,更别说偷税漏税的问题了。如果在马格斯推下去之前把国税局推到前台并且站稳脚跟,杜林手中就等于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随时随地都能够捅人的那种。

就算马格斯的影响力衰退严重,他也拥有了可以对抗旧党,对抗旧党中那些贵族出身的大资本家的手段。

你们想让我日子过不好,我就查你们税。

你们整天给我脸色看,阻挠我的政策,我就查你们的税。

你们在政坛上围攻我,我还是查你们的税。

这招现在对付旧党不太好用,但是当旧党上台之后,就会变得好用起来。

就算最不要脸的人,在自己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也会想方设法维护住自己的体面!

第一零零六章 帝国高于一切

推进依法治国的进度,提高依法治国的的意识,明确依法治国的根本是体现一个国家文明程度的重要标准。

只有在蛮荒时期才会有人喊出“我就是法律”这样无知的论调,越是发达的文明,越是明白依法治国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在很早很早以前,征收税收就是明确的以文字形式存在于法典上的法律,但是以前封建社会里贵族各地贵族具备了对抗中央集权统治的能力和基础,抗税就成为了非常平常的事情。况且在旧时代的封建社会中,皇室将地域册封给贵族,贵族就在这片土地上行使了所有的权力,俨然形成了一个个小王国。

但是到了新社会,新时代,一切都不一样了,也应该不一样。

帝国税务总局一直想要在税收问题上取得进一步的成果,在新党的地盘上帝国税务总局的成绩还算不错,但是在旧党的地盘上就有一点麻烦。这些历来抗税习惯了的贵族们根本不和帝国税务局玩那套老老实实缴纳税金的游戏,截留税收,刺杀税务官的事情时有发生,渐渐地的也就形成了一种模糊的潜规则——

新党足额缴税,旧党“减额”缴税。

这种共识的形成是没有办法下的办法,而且所谓的“减额”并非是真正的少收税收,也一样是按照严格的标准流程征收税收,只是这些地方总有一些名目能够为他们不交税提供充足的借口。

比如说某地发生了灾难,市政厅临时抽调了一些税金作为赈灾的资金,亦或是城市经济发展缓慢,很多企业濒临破产,没有钱缴税,整体税收完成度低下,包括了做假账等等许多的手段。

今天,杜林要打算打破这种规则。

“我有一种和现在主流群体看法迥异的认识,帝国的税务总局不应该依靠在内阁的羽翼下……”,杜林此时的大脑高速的旋转了起来,有时候政治上的倾轧不一定是为了自己谋取利益,而是让对手得不到好处。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出发点在政坛中也不算是什么新闻。

马格斯认真的听着杜林的话,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认为,帝国税务总局对整个帝国的税务征收关系到了帝国的发展建设,这已经超越了新党和旧党的管辖范围,应该给予帝国税务总局更高的舞台,让这个部门不再受制于内阁,无论是新党执政还是旧党执政,帝国税务总局都应该是独立的,自主的,具有权威性的。最多,它只接受内阁的监督,但不受内阁的控制欲命令。”

马格斯听到这里笑了起来,“那么你考虑过没有,如果有一天你有资格坐在这里的时候,有一群不听话的人也许会干扰到你制定的政策。”

他非常的看好杜林,以至于都在电话中说出这样的话,认为杜林有那么一天有可能会坐上他现在的位置,这也让杜林很高兴,至少马格斯认可了自己的能力,也给了自己一个不错的舞台。

杜林没有多做考虑,心中的想法直接脱口而出,“首相的权力再大,地位再高,也只是代表了整个帝国公民的意志,作为意志体现在个体上的力量接受人民赋予他的权力,来管理这个国家。首相可以拥有很多的权力,很高的地位,但是他不应该高于这个帝国!”

“税收问题,则关系到整个帝国的发展,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税收的重要性高于首相对权力的控制。”

“首相获得人民赋予的权力,首相的工作是为帝国,为人民服务,而不是为自己谋取好处。”

当杜林义正言辞的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马格斯心中正滋生一种奇妙的情绪波动,他知道杜林在撒谎,他太了解杜林了,他几乎眼睁睁的看着杜林从一个毫不起眼的,跟在哈里后面默默无闻的奥迪斯市代市长,一路走到即将成为州长的地步。也亲眼看着这个年轻人在帝国内,在国际上舞动风云。

他说的这番话正气凛然,但都是在放屁,这个小混蛋的私心比谁都重,当然也可以说他的确拥有一定程度的奉献和公正的精神。

杜林不是一个好东西,可这不意味着他说的这番话也不是好东西,相反的是马格斯觉得这番话说的太好了,好到让他也产生了共鸣,唯一有些瑕疵的地方,就是说出这些话的人明明是做不到这些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混蛋,恶棍。

马格斯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很久,他思考之后问道,“但是现在对帝国税务总局和一些情况做出改变,会影响到一大批人的利益,他们也许会变得疯狂,这或许不是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不,您错了,马格斯叔叔。”,杜林一口反驳了马格斯的观点,“我认为现在恰恰就是最合适的机会,我们都知道,您是新时代的先锋,是您改变了这个帝国,改变了过去腐朽的统治,给我们带来了光明。每个人都说您是整体改革中的灵魂人物,那么由您这样一位改革先锋继续贯彻改变的理念,不正是您应该做的事情吗?”

“而且您之前也说了,很快您就要退下去了,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一年时间,足够我们将许多的东西摧毁,并且在上面重新建造出更符合时代的建筑物。”

杜林其实并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但是马格斯听懂了,现在他把这件事情做了的确会引起很大的声音,但是他要退了。

在他自己的眼中,在杜林眼中,在一些知道真相的人眼中他用主动退休来彻底的杀死终生制官员这条路子,但是在不知道的人眼中,他将会成为一名“失败者”,在新一轮的大选中被积蓄了快三十年力量的就当掀翻。这对所有在马格斯执政期间在利益上受到了损害的人们来说,无疑是一场伟大的胜利,他们所积累下来的怨气也会随着马格斯的“战败”消散,因为他们成功复仇了,马格斯没有继续连任就是复仇的结果。

他们打败了马格斯!

这其中,也包括了因为税改受到伤害的那些人。他们没有办法继续攻讦马格斯,甚至不能因此对马格斯做出任何不礼貌的举动,否则他们就等于打破了这个帝国内最可怕的规则,等待他们的将是灭亡。

“看起来在你打电话之前已经想好了如何说服我,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没有奥迪斯市的事情,你也会找一个时间和我说这些事情?”,马格斯的笑声很轻快,他喜欢杜林提出的这个想法,“我的线路是保密的,我们说一些私底下的话,如果没有奥迪斯市发生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到这一点?”

杜林也附和的笑了几声,然后看了一眼西方的天空,“我会让人们知道纳税是每个帝国公民的义务,我管不了太多的人,但是在我的地盘上,一切都要听我的!”

当天晚上,七大赌场的部分股东们聚集在了一起,韦伯斯特突然宣布要调查七大赌场的行为一点也不像是他的风格,大家都认为在韦伯斯特的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在指挥他这么做。

“我一直都没有看出来,韦伯这么有魄力,他情愿同时得罪我们所有人,你们觉得他背后站着谁?”,有人问了这么一句话,房间里骤然间陷入了死寂当中。

能让韦伯斯特做出这么冒失举动的人,在奥迪斯市完全没有,在其他地方,有那么几个人,比如说大家都最不想提起的人物,杜林。

“那个该死的狗娘养的跳了楼之后已经把杜林的注意力牵扯了过来,这不是一件好事……也许我们需要考虑加快我们计划的进程了。”

此时有人提出了另外一种想法,“或许我们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把那些吸引了杜林目光的人抓出来,丢出去,让他们平息杜林的愤怒,这对我们来说并不会造成任何的损失,反而会更有利一些。少了这些人,我们的股权融合也会更加的顺利。”

但也有人对此有着不同的看法,“那么你考虑过没有,这些人被交出去之后,他们有可能把我们正在计划的事情告诉杜林,来换取他们活下去的机会?”

之前那人思考了片刻,然后笑着说道,“不,现在杜林的身份地位已经和过去不同,如果只是一两个做错了的事情的人,他或许会那么做,我是说除掉这些人。但是当我们把几十上百有一定影响力和社会地位的人交出去,他不能也不敢制造如此大范围的杀戮,这违背了他现阶段的利益诉求。”

“我们都知道,他正在竞选州长,没有人喜欢自己的州长是一个刽子手!”

“他们不会被干掉,可能只是损失一些利益,比如说被剥夺了股份之类的。但是在这之前,我们可以和他们协商一下,他们损失的这些东西,在我们的计划完成之后,补偿给他们。”

房间里有变得安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疯狂的互相传达一些隐秘的信息,在几分钟的交头接耳之后,他们做出了决定。

“那就让我们试着说服其中一些人勇敢的站出来!”

第一零零七章 演讲

这些七大的股东开始悄悄的践踏杜林留下来的一些规则,他们的目的是在杜林不知道的情况下,完成七大赌场的股权融合。

杜林当初为了抵抗大财团对奥迪斯市的渗透,他以代币和交叉持股两个规则作为核心,制定了整个奥迪斯市的游戏体系。其中代币这个核心体系被他自己所控制着,这就等于他掐住了奥迪斯市七大赌场的脖子,留下了应对的措施。

另外一个交叉持股的规则,则是把七大赌场的股份完全打散分配到个人手中之后,再次进行交叉持股。

单纯从数据上来看,每个赌场每百分之二点五的股份就最少拥有三个持股人……,这是一个令人恐惧的数字,但这也非常有效的抵抗了财团势力对奥迪斯市的资本入侵行为。他们如果想要吸纳任何一个赌场的股份,那么就涉及到几十人上百人甚至更多人。只要这里面有一个人和他们不是一条心,收购计划就难以完成。

这并不是一个很高明的招数,但是它很有效,特别是在执行的初期,杜林还在奥迪斯市,这些股东严格的执行着杜林的标准。私底下那些财团、资本势力接触过他们,但是以了解到这苟日的交叉持股体系之后就放弃了。

他们没办法在不惊动杜林的情况下,避开杜林反制的同时,把赌场股份拿在手里,因为他们根本没办法说服所有人都向着他们。也许这百分之二点五的股份中有两个人向着他们,但有一个人没有那么做,他们就必须放弃这百分之二点五的股份去寻找下一个。也许他们能够找到所有人都愿意出售手中股份的股东们,但很有可能他们只能拿到几乎毫无价值的一部分股份。

这两套系统确保了奥迪斯市始终会执行杜林的标准,不跑出轨道,所以有人说杜林是奥迪斯市的真正统治者,是这里的“王”。

在杜林离去之后的后杜林时代中,他对奥迪斯市的影响力不可避免的衰减了,这些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股东们,又怎么可能坐得住?代币公司压在他们头上制约了他们的利润收益,同时按照上限制定的特种税收拿走了赌场太多的营业额,这都是让他们极为不满的。

要知道,赌场的税收在百分之九十,这简直高的可怕!

剩下的利润中还要在被杜林剥走百分之一,这百分之一还是纯利润,因为接下来剩余的利润里还要去掉各种经营成本和各种损害开支,当然也留下了足够的净利润让股东们支配。

但这不够!

他们每个月创造了一座座金山,最后只留给他们几块金砖,他们不会满足的,他们也想要获得更多的利润,毕竟帝国税总拿走的那些,都是他们创造出来的财富,原本就属于他们,流淌着他们的血脉。

一些不甘心的股东就打算践踏现有的规则,改变奥迪斯市的游戏玩法,那么首先他们需要面对的就是杜林的两把钢叉。

他们选择了一个突破方向——总要先毁掉一个才行,他们选择了交叉持股这一项。

现阶段中他们所面对的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办法整合七大赌场的资源,发挥出他们身为股东的真正力量,这也是杜林能够放心离开的原因。只要还有人选择观望,他们就没有办法统一起来,分散交叉持有的股权限制了所有股东的权力,想要改变这一切现状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某个人或者某个公司持有超过百分之五十三以上的股权,从而以绝对的控制权和优势,撕开杜林留下的重重屏障。

这里面就涉及到了更多的利益交换,他们有了一个决定,通过第三方控股公司的方式来拥有超过百分之五十三的七大股份,然后用这个公司作为去和奥迪斯市市政厅谈,改变现状。

想法很好,如果不是会计跳楼了,说不定真的就被他们遮遮掩掩的完成了股权的融合,但现在,有些麻烦了。

因为杜林很有可能已经关注到了这边。

且不提这些人开始为那个该死并且已经死了的狗娘养的会计擦屁股,在三天后,马格斯突然发表一场公开演讲。

他从帝国迈入新时代一直谈到了现在蒸蒸日上的国力,像是一场对即将迈入新时代三十年的总结性演讲,在演讲的最后,他突然谈到了税收问题。

“在五年之前,帝国整年的财政收入还不到十亿星元,其中税金收入不足四分之一。在一些特别的年份里,我们的帝国税务收入还不到一亿星元!我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在帝国内有的城市一年的纳税总额还不到十万块这样一个令人震惊的数额。”

面对着全场静默的听众,马格斯微笑着,就像是他一直保持的风度,笑的很轻松,很简单,不那么复杂,“帝国已经进入了一个高速的发展期,我们的基础建设和经济建设正在一个令人惊喜的道路上飞奔,可是我们的财政收入正在限制着整个帝国的发展速度。我这里有一份表格,帝国财政收入和联邦财政收入十年期的一份表格,不需要多么复杂的计算,就能够清楚的看见,我们远远落后于联邦的财政收入。”

“是什么制约了我们财政收入的增长,即使是今天,经历过金融海啸和战争战败进入大萧条时期的联邦,在财政收入上居然只比我们落后一点点。”,他双手按在演讲台的两面,挺拔的身姿让这位老人身上涌现出一股神奇的力量,以及气质,“是税收!”

面对哗然的听众们马格斯不为所动,“从第一天开始,我就秉持着一个信念,要让帝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要让所有全体公民,都能够切实的感受到身为世界最强大国家一份子的骄傲,还有荣誉。”

“我们改变了过去腐朽落后的政治体制,我们改革了军事集团的体制,我们对整体社会的经济模式进行了巨大的改变,激活了自由市场的动力,我们做了很多很多的变化,让这个国家正朝着我们所有人所希望的目标不断的前进。”

他声音一扬,“但是,改革仍没有结束,还有许多的东西需要去改变。新的时代下太多腐朽的东西已经跟不上时代的脚步,我们以前从来都没有畅想过有一天整个世界的联系会如此的紧密,我们从来都没有想象过只需要一根线,就能够和千里之外的人交流。体制、军事、科技、文化包括了许多方面的改革让我们取得了今天的收获,卓有成效的结果也意味着我们最初的设想是正确的!”

“我们在通往胜利道路上的脚步从未停歇过,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去抓住胜利,包括税收!”

一场演讲,震动整个帝国!

第一零零八章 渗透

又是一个周末,又是奥迪斯市一周中最热闹的时候,从周五的下午开始,全国各地的游客们都开始向奥迪斯市聚拢。对于奥迪斯市的赌场来说,根本不存在什么淡季旺季,一年四季赌场里都人满为患,挥舞着筹码歇斯底里的丢在一个个注区。

777好运赌场最顶层的办公区内,七名大股东正坐着谈论股权集中化等接下来的操作。

他们在伊坦布维尔注册了一家离岸公司,伊坦布维尔的管理费并不是最便宜的,但确实最合适的地方。

作为中立小国的伊坦布维尔没有任何支柱经济产业,国家财政收入主要来自于两个地方,一是旅游,二就是收取这些离岸公司的管理费以及银行服务费。

每年他们会向所有离岸法区内注册的公司按照公司的注册规模,征收四个等级不等的管理费用,其中最高的一档折合帝国星元也才三千三百多块。外交上的绝对中立让伊坦布维尔成为了各种皮包公司聚集的地方,他们不会向外界透露任何与离岸公司有关的信息,连带着也让伊坦布维尔国家银行,成为了目前世界上最安全的银行之一。

安全不是指伊坦布维尔国家银行的安全保障机制不会被打破,金库不会被劫掠,而是指储户的信息,资金的往来信息等。当然,为此每一个户头每年都需要缴纳不低于千分之一的管理费给银行,这也是一笔惊人的数字。

他们在伊坦布维尔注册了一家叫做“合美”的经营管理公司,然后通过各种方式,已经成功的从股东手中收购了777好运赌场百分之十九点一的股份,可以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家合美经营管理公司,已经是777好运赌场最大的股东,没有之一。

明面上这些人并没有主动的去总商会那边申报股东变更和股权变更,让人们还把对777好运赌场的股东情况停留在这之前,这也是他们用来隐藏自己行为,欺骗某些人的方法方式。

眼看着合美经营管理公司手中持有的777好运赌场股份就要超过百分之二十,有些事情想要继续遮掩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至少每个月从777好运赌场汇去合美经营的分红,就经不起查证。接下来就是为了更快推动赌场股份股权的集中化开始冲刺。

他们选择的方法是杜林曾经许诺,但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实现的——奥迪斯市打包上市计划。

事实上这只是一个噱头,并不能够真正的去实现,但并不妨碍杜林当初用这个计划书忽悠了不少人在奥迪斯市投下重注,也促进了奥迪斯市快速的发展。

现在,这些人打算撇开整个奥迪斯市,单独推动777好运赌场上市。一旦赌场成功上市,在增发股票之后股份就会被稀释,合美借由手中掌握着的百分之二十股份完全可以向帝国证金会提出对好运赌场的收购要求,并且开始主动行动。

一旦涉及到这种大规模的资本运作,即使杜林发现,想要阻止,也是非常困难的。他可以告诫股东们不要出售手中的股票,但不能够阻止合美经营的收购计划,当合美经营公司手中持有的股票超过百分之三十八,按照目前总商会施行的规则制度,就可以提议召开股东大会,并在股东大会上进行内部持股结构更变的全体股东表决。

一群本来就向着外面的人怎么可能会否决?

只要表决通过,合美经营公司就可以合法合理的完全掌握好运赌场的绝大多数乃至所有股权,这家被杜林层层保护网所缠住的公司,也能够顺利的脱离杜林的体系。至于表决之后,他们是把合美经营公司卖给某个财团,还是利用离岸公司和对外政策方面的便利继续自己经营,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我昨天的时候已经和总商会的执行议员,以及证金会的的高层谈过了,他们对我们的想法非常的支持,总商会方面的文件正在走流程,证金会口头上承诺没有问题,不过还需要等待几天。”,说话的是最先提出股份集中化的股东查普,他在好运赌场的管理层中并不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但却是最有野心的。

就是被杜林当初打包上市的计划所吸引,他变卖了自己在各地的所有产业,然后一把压在了奥迪斯市上,期待着有一天自己的资产能够数十倍上百倍的增加。

虽然计划到现在还没有施行,可他的财富已经增长了几十倍,奥迪斯市的发展是有目共睹的,每天大量的资金流入这座城市,最终被这些大庄家瓜分。但他的野心并不满足于此,他希望能够拿到更多的好处,比如说一个赌场更多的股权。

仅仅是百分之二点五的收益,就足以让他的家产翻了数十倍,如果这个收益变成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五,他的资产是不是已经可以去挑战一些有着悠久历史的大资本家了?

坐在另外一边的股东脸上有了一丝担忧的神色,“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证金会的速度这么慢,是不是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对证金会施压,让结果出现的更早一些?”,他饮了一口酒,平复了一下内心的忧虑,“我很担心杜林是否已经洞察到了我们的计划,所以才会有韦伯的异动,另外马格斯之前的演讲,我觉得也有很大的问题。”

“你是说税务改革?”,查普问了一句,紧接着他摇着头看向其他人,丝毫不在意的说道,“我们每个月的账目都做的很好看,同时我也可以在这里向各位保证,在税务问题上我们从来都没有糊弄过帝国税务总局,每一期我们都足额的缴纳了我们需要缴纳的税金,他们不可能找到借口以税务的原因向我们发难。”

“对于马格斯的税务改革问题,其实我个人的观点比你们更加乐观一些,我们都知道税务系统中一直存在很大的问题,马格斯想要挑战社会上几乎所有的资本家,他会把全社会的目光都吸引到他和那些资本家的战斗中去,这对我们反而更加的有利。”

“杜林和提马蒙特家族联姻之后可以把杜林看作为提马蒙特政治集团的一部分,为了确保马格斯的税务改革不出现中途夭折,造成马格斯政治集团的巨大损失,他也会盯着那些人,而不是我们。”

“这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当然刚才理查德曼先生提出的想法我也不反对,我明天早上会再去一次帝都,和证金会的人讨论一下如何才能加我们的上市审批流程。”,查普一口饮尽杯中的美酒,目光转移到窗户外纸醉灯谜的城市中,房间里的人都变得沉默起来。

就在他们脚底下,一群非常特别的客人进入了顶上贵宾室。

在奥迪斯市所有的赌场里,都会有这样的贵宾室,有些地方如777好运赌场,会用顶上来形容这样的贵宾室和里面的宾客,在其他地方也许会稍微改变一下称呼,例如至尊之类的词,总之就是为了体现这一层的特殊性,和所有宾客的尊贵性。

“这位是奥利克斯公国的王子殿下,今天将会加入到我们的牌局中……”,牌局的组织者正在为房间里的宾客们介绍今天的新伙伴,一名王子殿下。

当然,大家都不会当真,奥利克斯公国的历史在这个房间里并不是什么秘密,瓜尔特王朝灭亡之后重新崛起的奥格丁人为了获得更多政治上的主动,皇室为所有瓜尔特王朝时期的公国国主们提了一格,让他们有资格成立王室,以确保他们拥护奥格丁人的合法地位。

在那之前奥格丁人多以奴隶的形象出现,这不符合皇室乃至于整个刚刚成立的耀星帝国在国际社会中的自我定位,一个奴隶组成的帝国?

所以他们需要更多支持获取正统的地位,并且顺利的篡改历史……,好吧,历来所有的胜利者都是善于记录历史的。

这位年轻的先生虽然被称作为王子,但是房间里的人未必就真的把他当王子看。

“今天晚上的牌局,底注一千,没有上限,没有规则。如果各位没有意见,那么我们的赌局就正式开始。”,随着组织者的询问结束,大量的现金和本票出现在房间里,唯一缺少的就是筹码。

筹码虽然非常的方便,特别是杜林制造了一批最高十万面额的筹码之后,但对于这里的先生们来说,筹码永远都没有现金方便、支票和本票更方便。

他们不需要不断的排队去把现金兑换成筹码,然后等牌局结束之后去派对把沉重的筹码兑换成现金或者支票。

一张轻薄的本票,只有几十克重,就价值数十万数百万,还更加的可靠安全。

这是一场和以往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意外的赌局,来自各地的大资本家们坐在桌子边上随意的挥洒普通人几辈子,几十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只为了那瞬间怦然心动的感觉。

但就是这样一场和以往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意外的赌局,在人们没有注意不到的地方,正在发生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王子殿下的跟班似乎有些不太舒服的坐在房间的角落里,非常小家子气的将手放在他们随身携带,用来装现金、支票和本票的箱子上,不时的咳嗽一声。

有人皱了皱眉头,出于良好的涵养,他们没有说什么,可他们不知道,这位体弱多病的跟班会咳嗽,不是因为身体不好,他咳嗽是为了掩饰箱子里正在工作的照相机快门闪动的声音。

第一零零九章 一查到底

在顶上层中不只有这么一个单独的房间正在进行赌博,还有更多的房间,在这里玩牌的人要么是社会上有名的大资本家,具有很大的社会影响力,要么就是来自政体,毕竟这里离帝都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在蒸汽机车升级之后。

好运赌场脱离杜林体系的难度不小,阻力不小,这需要很多人的配合,不仅仅是赌场内的股东,奥迪斯市的大庄家,还包括了很多社会上其他地方的人。

比如说总商会,比如说一些具有影响力的资本家和官员,只有这些人共同发力,好运赌场才能够从奥迪斯市这个整体独立出去,成为独立的个体。

在这些牌局中有些的确是正常的菠菜行为,但是有一些,则是借助菠菜游戏进行贿赂。

帝国的《反职务犯罪法案》的树立和职务犯罪调查局的诞生,都意味着职务犯罪的成本正在不断的增加,风险也越来越大,的确在一定程度上制止了各类的职务犯罪。

但同时,也让原本极为常见的职务犯罪类型,开始变得不那么常见,更具有迷惑性和隐秘性。像这样的赌局,就是赌场股东为了贿赂一些人所举办的。

他们只需要让某个固定的人不断的赢钱就可以了,帝国的法律中明确的要求有职务在身的官员不能够与资本势力进行钱权交易,但是没有规定他们不能够赌博。

或许在这之前有,但是特区成立之后在奥迪斯市赌博就是合法行为,至于合法行为过程中的合法收入,那更不是问题。

晚上大约两点多,赌局结束之前,查普亲自到每一间房间里和这些重要的宾客握手告别,总之他表现的很好,也让一些人非常的满意。

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不断前进,离查普所希望的也越来越近。

轰轰烈烈的税务改革首先在新党的地盘上开始实施,这也是必然的,在杜林梦境中的世界里有这么一句话,叫做“打铁还需自身硬”,在这个世界里虽然没有如此简练的表达,但也有类似的句子。

“你需要别人臣服于你时,你必须有让他们臣服的理由!”,似乎很有格调的一句话,马格斯也是这么做的。

他先在新党的辖区内开展税务改革和纳税情况普查,无论有没有问题,在接下来针对旧党范围内的企业进行调查,以及对那些大贵族和大财团动手的时候,别人就无法找一些理由来搪塞马格斯。

那么作为帝国目前最重要,离帝都又是最近的钱袋子奥迪斯市,显然就成为了首当其冲的“牺牲品”。

在确定了接下来的步骤之后杜林先一步离开,他还要为年底的民调进行新一轮的造势宣传和演说,但是他的注意力,还留在了奥迪斯市。

来自帝国税务总局的调查组在十月十一日这天正是进入了奥迪斯市开始对奥迪斯市的税务情况进行调查,并且给出了来自帝国内阁的改革意见。

在这之前,帝国的税收流程是由纳税人或者需要纳税的公司或势力拿着年度财务报表,以及拥有国家资格证书的会计所罗列出的税务登记表,去当地的税务局进行税务登记,并且缴纳足额的税金。

实际上这种征税的方式存在众多的弊端,首先一点,一个企业一年的销售多少钱是企业自己的账目说了算,每个人都很清楚账本这个东西是人写的,只要是一个人,有正常的思考能力,就必然会存在趋向性。

在某些威逼利诱或者其他因素的干扰下,并非每一个会计都会严格的按照他们曾经向帝国许诺的那样遵守自己的职业道德规范,严格的填写每一笔数字。

在缺少监督审查的环境中,不那么准确的填写数字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也是帝国税收流失的主要原因之一。

这次针对税务的改革方面中,有这么一项,每个需要纳税的企业除了拥有企业自己的会计之外,帝国税务局会成立一个全新的审计单位,审计单位会派出会计在各个企业之间流转,对企业的经营情况做双重的监督审计,确保最大限度的减少来自账目作假所造成的税收损失。

同时,在帝国财政部和帝国央行的配合下,将成立全新的对公账户,以及相应的制度,确保每一笔钱的支出和收入都有迹可循,任何一笔钱出现问题,都能找到这笔钱出问题的原因,以及这笔钱去了什么地方。

辅以其他一些细节方面的更变,可以说这次内阁对税务改革的决心是空前的,也是决绝的,特别是在处罚方面,力度前所未有的重,甚至有可能直接让一家企业破产!

在杜林离开之前他和韦伯斯特有过交代,因为问题牵扯到了几乎全部的赌场股东,韦伯斯特不一定能够斗的过他们,那么不如让韦伯斯特跟随者帝国税务局方面走,直接把这些人摁死在桌子上。

税务调查组第一站就是七大赌场,他们明确的目的性让赌场方面有些惊恐,不过在查普的安抚下,大家的情绪还是比较稳定的。毕竟他们没有在账本上动过任何歪念头,该缴的税都缴了,也不怕这些人查。

经过长达十多天的查验之后,在查普的全程尽力配合下,调查组没有调查处一丁点的问题,可以说七大赌场根本就不存在偷税漏税的行为。这让许多人都松了一口气,包括了调查组自己在内。

毕竟七大赌场的规模这么大,而且又是本地人,真要是查出了大问题,对他们的安全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要知道,这些年里因为查账查出问题被刺杀的税务官可不止一个两个!

当天查普就包了一家餐厅,宴请了调查组所有的成员,好吃好喝,走的时候还每人都赠送了一份小礼品。赠送礼品这种潜规则还是杜林最先为记者们树立起来的,很快就蔓延到了各行各业中,已经成为了一种社交的“基本法”。

晚上,调查组正准备向内阁汇报调查结果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调查组的组长正在重新审核这段时间的调查结果,这些资料最终都会交到总局和内阁,会有其他人观看,他必须保证调查结果的严谨性和准确性。

此时他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了房门,房间里并非只有他一个人,还有几名组员。

他放下手中的工作,扬了扬头,两名年轻的组员站了起来,其中一人的手插入了衣服口袋里。税务官合法佩戴枪支并且拥有第一时间决断射击权也是税务改革的核心之一,这是为了确保税务官在调查过程中的人身安全,在过去很多调查官都莫名的死在了工作中,所以内阁允许他们配枪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不受威胁。

“是谁在哪?”,年轻的组员问了一句,房间外没有一丝声音,刚才的敲门声就像是幻觉一样。

他身后的同伴已经拿出了手枪关掉了保险,他才缓缓的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门外的确没有人。他打开门后伸出脑袋左右看了看,酒店的走廊中空空如也,只有一直亮着的壁灯依旧在散发光芒。

就在他嘀咕着“奇怪”这个词准备关上门时,眼角的余光看见了地上放着一个用于盛装文件的档案袋。他蹲下来将档案袋拿在手里,点了点,有些分量,里面似乎装了不少材料。

就着轮廓摸了摸,推动了几下,不像是什么危险品。

他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组长,组长再次检查了一下档案袋之后,让助手取来照相机,他觉得,这里面可能存在一些特别的情况。

在好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档案袋被缓缓打开,一叠照片伴随着几分信纸从档案袋中滑落出来,助手不断为这些相片保留证据,组长翻看了这些相片之后,又看了看那些信纸。

他的脸色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毫无疑问,他们对七大赌场的调查并不是完整的,因为这些相片,包括了信纸上的内容,已经证明了七大赌场正在通过某种非法的现金交割方式,避开了账目上的问题,也避开了特区的特有法律。

他们偷税了!

这个发现让调查组兴奋的同时也有一丝担忧,因为这些相片中涉及到的人物,金钱,都注定这绝对不会是一件小事情,这是严重的犯罪行为,并且涉及到了职务犯罪。

他思考很久,让组员们待在原地,自己钻进卧室里,拨通了帝都税务总局的号码。

拉尼正在办公室处理公务,随着马格斯对税务方面大刀阔斧的改革,越来越多的问题集中的涌现,让他没办法离开办公室。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开始习惯在办公室睡觉,醒来之后继续工作。

接通电话没有多久,他脸上的疲惫顿时变得有些……欣喜,在确保了调查组做好了安全措施之后,他立刻把情况反馈到马格斯那里。

马格斯认真的倾听之后,给了拉尼自己的处理意见。

“查到底!”

( = )

第一零一零章 先例

在许多文艺作品,特别是影视作品中,总会有一些让人似曾相识的画面。这些画面大多的内容都是主角用匕首切下一块生牛肉塞进嘴里,或者不需要任何辅助措施就开始取弹头,也包括了割掉自己身上可能腐烂的肉,或者有毒的肉。

其实这些镜头桥段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观众,你们目前所观看的电影中,男主角或者女主角绝对是一个钢铁硬汉,那种对自己动刀子都毫不留情的狠角色。

自然而然的,那么当这些角色对敌人动手的时候,也愈发的狠辣。

没有人关心荧幕上那个为了保住自己生存下去砍掉了自己双腿双手还能大杀四方的狠角色在真实的生活中表现的怎么样,会不会因为膝盖破了一点皮就害怕的抱头痛哭,观众们只在乎他们在荧幕上的样子。

马格斯在对新党阵营中的税改过程中有多狠,就能够让人们知道他对税改的决心如何。捅别人一刀让别人配合,或许很快就会带来反弹,但是先捅自己一刀再让别人配合,就会令人胆寒,至少他表现出了我连自己的小命都不放在心上的态度。

有了马格斯的亲口确认,很快警务调查总局和国家安全委员会同时抽调了一批精锐力量,配合税务总局组成了以拉尼为主的特别调查组,开始针对七大赌场进行调查。

因为目前掌握的材料比较充沛——一张张具有查普本人招待宾客参与现金赌博的相片,拉尼认为当务之急就是控制住查普,从他身上挖出好运赌场乃至于七大赌场可能存在的偷税漏税情况。

当天下午,查普就坐车赶到了帝都,他根本不知道在这短短的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他来帝都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见到证金会的高层,询问好运赌场上市的流程是否可以推进速度。

趁着杜林还没有意识到赌场目前的情况,尽可能快速的解套。

他在帝都郊外的棍球场约见了克拉克先生。

克拉克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名字,普通到整个帝国具有成千上万位克拉克先生,但是查普约见的这位克拉克先生,并不是普通人。

他是证金会的高层,证金会的全名是证券与金融管理委员会,下辖有股票证券管理办公室,和帝国金融研究办公室等一些与金融行业密切相关的办公室。原本克拉克先生是股票证券管理办公室的最高负责人,后来随着世纪诈骗案的爆发,他本人在遭遇了人生中最危险的一次职业危机的同时,也获得了巨大的机遇。

财政部副部长要求克拉克尽快解决诈骗案以及诈骗案带来的影响,并且委任了安普负责全面的侦破工作,在这过程中安普几次都要抓住杜林的马脚,但都被杜林非常巧妙的避开,并且使用了非常规手段在帝都制造了大范围的游行示威,逼迫财政部和证金会尽快结案——在这之前杜林已经把替罪羊放了出去,并且送到了官方手中,唯一遗憾的是被圈走的资金并没有追回。

在侦破无望,民意沸腾的情况下,财政部副部长给了安普很大的压力,告诉他要么做,要么什么都不做。安普不愿意放弃手中已经掌握的大量证据,眼睁睁的看着杜林完全脱罪——根据帝国法律相关的原则,即使以后他掌握了充分的证据形成有效证据链能够证明杜林亲自策划并实施了这起金融诈骗案,在诈骗案已经结案的情况下,他也无法起诉杜林,让杜林伏法。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从法庭上对抗杜林,但很可惜,他最终还是败了,败给了杜林的老奸巨猾,以及凯文的滴水不漏。

七千万的世纪诈骗案基本到此为止,但是余波未平,在从某位暴发户矿主手中找回了六百万的“损失”归还了部分股民后,更多的钱一直没有消息。

在这个时候克拉克提出了把安普丢出去先平息民怨,为安普编造了几个罪名,然后把他送进了监狱里。同时,他也极力的帮助了财政部的副部长摘掉了识人不明的帽子,至少没有让这位副部长太难看。加上后续一系列的工作解决了最后一点还在闹腾的股民之后,这件案子算是彻底的被压了下去。

得力于克拉克先生在世纪诈骗案中卓著的表现,财政部认为克拉克先生主持股票证券管理办公室太屈才了,提拔他为证金会管理层,至于这背后还有没有其他情况,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几年之后的克拉克先生比以往更具魅力,他已经快五十岁了,但说他只有四十岁也有人相信。男人到了这个年纪才算是真正的盛开,精力、阅历、知识、修养以及所有的东西纠缠在一起居然提炼出醉人的芬芳,属于男人的芬芳。

他头发一丝不苟的整整齐齐贴着头皮,身上昂贵的衣服也反应了证金会在福利方面的待遇,犀牛皮的鞋子暗藏着低调的奢华,这样的男人足以迷倒许多年轻的女孩。

两人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进入球场的更衣间换了一套衣服,然后查普亲自驾驶着草皮车载着克拉克进入了球场,两人称赞了一下天气,互相吹捧了一下,然后真的就像是来打球那样开始进行游戏。当游戏进行到第三洞的时候,查普先忍不住了。

“克拉克先生,我递交的申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批复,您知道,我们全体股东对此都非常的关注!”,查普站在克拉克的身侧,后者的注意力都放在击球上,他挥动了几次球棍后猛然击出,棍球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抛物线,落在了果岭上,查普忍不住称赞道,“好球,克拉克先生。”

克拉克摘掉了手台摇了摇头,“可以更好的,但是刚才的风突然小了一些,我应该再等一等。”,他说着走向草皮车,查普也连忙跟上,车子缓缓的朝着第三洞的果岭驶去。

坐在车上,克拉克看着天空缓缓移动的云朵,轻声说道,“你的报告我们都看过了,但是委员们认为应该再等一等。”

“等一等?”,查普头皮一紧,车子微微晃动了两下,他道歉之后连忙问道,“为什么要等下去?商总会的流程快走完了,而且我认为报告非常的合适,不应该存在任何的问题。”

克拉克并没有反驳,点头说道,“的确是这样,报告写的很好,而且数据很详实,按照正常情况来看委员会应该会很快批复……”,话没有说完,就意味着还有转折,“但是,商总会通过的太快,你知道,帝国一直想要把商总会手里的权力拿回来,在一些问题上……你可以理解为意识形态上是有些对立。”

“他们办的快,说明你们和商总会走的更近,这让一些委员对此心中不满,所以就要拖一拖。而且从事特殊经营的企业是否能够挂牌上市,到目前还没有先例和标准,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委员会还需要和财政部以及商总会那边进行沟通,最后如果能够确保无误,证金会这边才会给你们批复,允许你们挂牌上市。”

查普此时有一种蛋蛋的忧伤,他完全没有想到花了那么多钱打通了商总会的关系,让商总会的流程加快,反而制造了证金会这边的不满。

要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他肯定先让商总会那边拖一拖,说不定证金会这边反而走的更快一点。更麻烦的是克拉克所说的“未有先例”也是一个大麻烦,等商总会和财政部反复研究能够确定下来后,都不知道已经过了几年,这件事还是需要加紧一点才行。

他的脑子转的很快,只用了几秒钟时间,就想到了新的说辞或者说可能,“您刚才说在这之前没有具体的案例确定从事特殊经营的企业是否可以上市,那么我在这里有一个小小的问题……”,克拉克收了查普的好处,他理所当然的会聆听这位天主先生的话,“那么有明确的行文规定,从事特殊经营的企业不可以挂牌上市吗?”

这个问题还真的问住了克拉克,他思考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据我所知,并没有任何的法律和规定不允许从事特殊经营的企业挂牌上市。”

克拉克的回答让查普松了一口气,他故作轻松的笑了几声,说道,“那么为什么我们不去做这些先例呢?”,他害怕克拉克先生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连忙解释起来,“我的意思是让我们来做这个先例,既然没有规定不允许我们上市,也没有规定允许我们可以上市,那么在这方面就是空白的。”

“既然做也可以,不做也可以,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去填补这片空白?或许这么做会对以后在发生类似的事情做出榜样,让我们成为‘先例’。而且我相信,任何的‘先例’的过程和操办人,都会被历史所铭记!”

“克拉克先生,您会成为了不起的人!”

第一零一一章 春天在哪里?

查普的话很动人,克拉克不是查普这样没有多少文化的人,他身居证金会管理层,想的东西比查普更多。

他不可否认这个家伙有一点小聪明,恰恰是这点小聪明还用对了地方。

很多人唯恐先例的出现在自己身上,让自己遭受非议,但是他们却不明白,有时候先例的确会带来灾难,但有时候也能够带来的好处。

意想不到的好处,通过努力都无法得到的好处!

如果这件事是经由自己的手去完成,那么可能需要应对一些压力,但是更多的则是机遇。自从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克拉克已经更加的确定,每一次风险都伴随着巨大的机遇,巨大的!

而且这并非是没有先例可寻的,就比如说诺米菈那个女人。

帝国很大,帝都很大,但是帝国的政治圈又非常的小,每天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够第一时间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以前诺米菈是干什么的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他们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更不知道在社会服务部下面居然还有一个什么事情都不做的办公室,以及办公室里有一名叫做诺米菈的最高长官。

但是随着诺米菈向内阁提交了一份有关于移民的报告之后,她就出名了,先是从社会服务部调动到了司法部,然后又成立了全新的办公室,紧接着还参与了西部的基本保障法实施。

现在上面还有传闻说,等她目前的工作结束后,在社会服务部下将会成立一个全新的部门,叫做帝国移民局,这个部门将全权负责整个帝国的移民工作,并且上面点名这份工作将由诺米菈来承担。

目前帝国移民人口总数不断的增长,过个三五年等她回到帝都的时候,整个帝国可能会有超过一千万的移民。

而这些移民的命运,将由诺米菈一言而决!

这是多么可怕的权力,谁都知道这个行局必然将会成为新的大局,与帝国税务局,警务调查局等并列。

有些人认为诺米菈在政治上巨大的际遇来自于她通过凯文结识了杜林,这不是有人刻意的调查,实际上对此感兴趣的人很多,他们也没有故意隐藏,随便查一下就能够查出来。

但是克拉克却看到了不同的东西,那就是先例!

如果诺米菈在对移民问题上没有主动性,没有想着要在法律上填补这方面的空白,就不会有她接下来一系列的变化。正是因为她创造了这个“先例”,所以她才能够获得接下来一系列的机会,甚至成为去为空白制定新规则的人,成为现在人人羡慕的对象,克拉克也很羡慕。

所以他也想要成为诺米菈那样的人,他不敢妄想自己能够主持一个大局,但是在现有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应该问题不大,那么填补空白就变得重要了起来。

一想到某一天人们在介绍自己时会用“这位就是填补了证券法中某项空白的克拉克先生”作为开场白时,克拉克的情绪就变得有些激动起来,人总要有一点追求,名,利,或者权。

他咬了咬牙,低声说道,“这件事想要做好并不容易,我虽然是证金会的管理层,但是你要知道,在我上面还有很多人,我没办法帮助你直接通过,你需要征得其他几个人的意见。”

这句话其实已经说的非常赤果果了,就等于是在告诉查普,你想要把你说的事情变成现实,你还需要打通其他人的关系。至于怎么打通,参考一下我是怎么点头的。

查普顿时变得振作起来,两人随后玩了一个多小时后克拉克表示累了,也就结束了今天这场运动。

在停车场坐上车准备离开时,查普送克拉克离开前拍了拍克拉克车的后备箱盖,这让克拉克眼神微微一凝,他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开着车离开了球场。

回到家后,查普少有的把车停进了车库里,像他现在居住的高档小区,每一户的门外都会有两个路边的停车位。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把车送进车库里,也不是每个小区都那么拥挤!

当他打开后备箱的时候,即使自称见惯了大场面的他,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大号的旅行袋,微微打开的口子里映射出了二十块小面额的纸币,而且都是旧的。他关上了车库的门并且反锁起来,心中有一团越烧越旺的火,他的手有些颤抖的拉开了旅行袋,全是钱!

全是二十元面额的旧纸币,他想要把这袋子钱拎起来藏到地窖里,却发现自己根本拎不动,这得多少钱啊!

见惯大风大浪的克拉克先生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或许这就是每个人都想要爬的更高的原因。

另外一边,查普离开了球场之后立刻按照克拉克给他的名单,选择了其中一位在证金会中位高权重的委员会副会长作为首要的拜访对象。

他或许没有很高的学历,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工作经历,但是社会大学这个苟日的教育体系能够让人变得比接受传统教育体系的人更快的融入这个社会,也更能够明白一些只有社会大学才开展的特殊学科——特殊交际,也就是送礼。

他相信克拉克给他的名单中绝对不会存在那种无法交流的人,这些人绝对会非常友善的接受他的拜访,以及接受他的礼品,否则克拉克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晚上,他打听清楚了拜访对象的爱好之后,带了一些“玩具”去拜访这位大人物。根据资料显示,这位大人物参加过南北战争,对战争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在他的陈列室中,有很多士兵,包括了战争机械的模型。他经常会停留在那里,和那些玩具过上一整天,来缅怀自己的过去。

这是一个念旧的人,念旧的人如果找不到一个可以沟通的“窗口”,其实是很难交流的。

所以查普也带来了他喜欢的玩具,纯金打造的一个机械化连队的玩具,虽然是纯金打造的,但它毕竟是玩具不是吗?

这一场见面的气氛非常的融洽,特别是当查普把自己的礼品拿出来之后,老人更加的欣喜了,他甚至告诉查普,他一直想要用这些玩具组成一个机械团,只是他的家人不支持他。

这是一个好兆头,对查普来说。

现在的付出能够换来十倍,百倍甚至更多的回报,那么现在的付出就是必须的,也是值得的。

在老人亲口确认会考虑查普提出的要求之后,查普就主动告辞了。老人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会支持查普和克拉克的工作,但是考虑这个词用在那样的场合里,等于已经告诉了查普,这件事在我这里过了。

就在查普绞尽脑汁打通这些关系的同时,调查组已经来到了奥迪斯市,不过很可惜,在他们抓捕查普的过程中扑了一个空,查普居然不见了!

查普去帝都对于极少数几个人来说并不是秘密,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就是秘密了,他不可能告诉每一个自己认识的人,自己要去帝都打通关系,他的离开也自然成为了一个秘密。

可是调查组却并不清楚,他们认为查普可能提前知道消息潜逃了,一方面把这件事汇报到各个行局,要他们进行纪律审核找出是谁出卖了情报给查普。

另外一方面,拉尼决定先对相片中参与了赌局的人动手,先把他们抓起来,然后再考虑查普的问题。

现在的局面有些微妙,最关键的重要犯罪嫌疑人不在这里,其他那些间接的证据不一定能够有效。

要知道能够出现在相片上的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从大资本家,到社会名流,甚至是政府官员,任何一个人单独拿出来或许他们并不畏惧,但是这些人加在一起,又缺乏重要的证据的情况下,局势可能会出现变化。

只是这个时候,等下去才是最错误的做法,必须选做点什么。

拉尼以一己之力抗下所有的责任,先行“邀请”这些重要的人证,同时派出干员,去寻找查普的下落。

第二天,就在拉尼都觉得查普可能已经走远了的情况下,神秘人又出现了,并且还给了他们查普现在所在地区的信息,这让拉尼松了一口气。

他把情况汇报给了帝都方面,帝都警务调查局和帝国安全委员会立刻派出精锐力量,秘密抓捕查普。

此时的查普正在歌剧院中和一位证金会的重要人士听歌剧,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爱好,有人喜欢钱,有人喜欢金子做的玩具,也有人喜欢非常有格调的格局,这很寻常。

找到每个人的弱点,然后才能抓住这个人的一切。

服务生从查普身边离开之后,查普转身对自己身边的先生说道,“我知道您非常喜欢歌剧这门艺术,所以我邀请了今天舞台上的几位女士,在散场后和我们一起坐一坐,希望您能够有时间。”

那位先生还没有说什么,查普就听见有人在自己身后说话。

“很抱歉,查普先生,你哪也去不了!”

( = )

第一零一二章 措施

查普看着面前两名明显来自于调查机构的探员,最终选择了以沉默应对。他在要求查看了对方的证件后,主动和对方离开。

很快查普落网的消息就传回到拉尼的耳朵里,这让他松了一口气,查普的落网意味着好运赌场的黑幕将被揭开,而帝国税务总局,也的确需要一场特别的胜利来高调的开始这场改革之路。

只是在此之前,拉尼总觉得这次的调查有一些奇怪,奥迪斯市一直以来都是杜林的地盘,现在马格斯如此高调的调查赌场这边的偷税漏税现象,是不是意味着他和杜林之间隐藏着看不见的矛盾?

恰好矛盾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爆发出来,是不是代表着马格斯和杜林之间由来已久的关系要破裂?

政治上最可怕的不是在政治斗争中落入下风,而是过度的解读和错误的猜测,甚至是因为一件小事情去浮想翩翩。

拉尼很快又联想到落网的查普,他最后会不会供出这一切都是杜林在幕后指使的,那么之前和马格斯的电话中,马格斯说要查到底是不是意味着他最后要对上杜林?

这就很让人蛋疼了,还有一点惴惴不安,原本的欣喜顿时化作了忐忑,马格斯和杜林之间的战争,不会牵连到自己身上吧?

要知道他一直以马格斯马首是瞻,遵从于马格斯的命令,同时他和杜林也有不错的私交,在这几年的税法修改中,就有杜林为他提供的一些思路。

万一这两人真的要爆发战争……拉尼都不敢继续思考下去,他觉得自己会深陷漩涡之中,无法自拔。

很显然这是肯定的,因为他就是具体办案人,甚至他都能够想象得到这次组建特别调查组,还抽调了警务调查局和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力量,就有可能是要对付杜林。

现在怎么办?

是按照马格斯的要求一查到底,还是略过有可能会在案件中出现的杜林?

突然间变得有些沮丧的拉尼并不知道,自己想多了。

下午的时候,查普已经被押送回奥迪斯市,接受而别调查组的审讯,在审讯室中,拉尼看着查普,送上了一部分相片,“能解释一下这些相片的内容吗?”

查普瞥了一眼,摇了摇头闭口不言。从他被捕的那一刻开始,他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通过任何形式的表达向外传达任何的信息。

“查普先生,你应该明白,帝国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会把重心放在税务改革上,清理过去的弊端找出制造漏洞的人,这是改革过程中重要的一步。我不怕把话透露给你,总要有一些人用自己的经历去警告、震慑还没有被发现的人。如果你不想成为报纸上的头条,我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的工作。”

拉尼将照片收拢在一起,他表情平静的看着查普,“你可以选择抗拒调查,然后我们从其他地方寻找到完整的证据链将你送上审判席,但是你也可以主动配合调查,我们会在法官那边为你求情,也许你并不需要面对令人畏惧的结果!”

查普看了看拉尼,又低下头去,一言不发。实际上他已经清楚了现在的情况,如果说开口可以免掉他大部分罪责,他肯定会开口的,但问题在于他真正的麻烦并不是偷税漏税这么简单,他也不害怕来自法律的审判,他害怕的是来自杜林的审判,那才是一个真正能够要他命的人。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闭上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承认,然后等着别人把他捞出去……也许。

查普还没有想清楚自己应该如何做才能够最大限度的解决目前的困局,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首先对他动手的居然不是杜林,而是帝国官方,这里面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在搞清楚这些问题之前,他最好闭上嘴巴。

一连三天的审讯并没有得出太好的结果,被邀请接受调查和询问的那些参与了牌局的人大多数也并不配合调查局的工作,他们往往都是有钱有权有社会影响力的人,而且他们也并不是犯罪分子,没有办法使用强制性的措施就像对待查普那样先把他们抓起来。

这让调查组的调查进度非常的缓慢,每天都要和各类人士的律师周旋,根本问不出太多有价值的消息。

这些人都是真正的“社会精英”,他们更清楚如何与官方机构打交道,包括了查普在内。

查普一天不供述自己做了什么,把这些人拖进来配合涉及到他们个人的问题,这些人就可以让自己的律师去和调查组周旋,并且他们也开始极力的干扰调查组的进度,甚至想要把查普捞出来!

好运赌场的现金牌局实际上就是一个利益输送链,这些参与了牌局中的一些人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和影响力,推动好运赌场股权集中在查普等人的手里,为此查普给了他们大量的金钱,以牌局输赢的方式。

一旦查普开始开口,就意味着这些人中的一些人可能会以“职务犯罪”的罪名被起诉,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事实。努力了一辈子没想到到在人生最巅峰的时候被人一拳头打落山巅,过去所有的努力都成为了泡影,他们是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那么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查普开口之前把他捞出来……。

或者在他开口之前,让他永远的闭上嘴巴!

整整一周的时间查普都没有开口,即使安委会的人上了措施,也就是刑讯,查普除了偶尔吐口血之外,他一直都闭着嘴。每次刑讯之后他的嘴唇都会被咬破,牙龈也会出血,但是他始终忍着,坚持了下来,直到安委会的人认为继续上措施也没有太大用处之后,对查普的刑讯才停了下来。

查普被关在调查局的审讯室中,他现在暂时就住在了这里,以应对随时随地的审讯要求,而且拉尼认为警务调查局的审讯室是相对安全的,至少不会出现太大的纰漏。

可就是这个他认为是安全的地方,还是出了纰漏。

第一零一三章 刺杀

“我没见过你,是新来的吗?”

餐厅里,一名探员正在点餐的探员看见了站在橱柜后的陌生面孔时随口问了一句,那个雪亮的大光头想不被人发现都难。

警务调查局的伙食非常好,毕竟像这样危险的工作如果不能够提供更好的待遇,很多人都不会留下来。

根据帝国内部一些机构的统计,目前帝国最危险的三大职业就是警察局的警察、调查局的探员,以及税务局的税务官,这三种职业已经被列为风险最高的职业。

警察就不用多做赘述,作为第一时间直面犯罪的应急机构,很多警察,特别是巡警在碰上武装分子实施犯罪行为时很容易和罪犯发生交火,一不小心就会成为过去式。在去年一年里,整个帝国因公殉职的警员数量超过了一千人。

国防部在年中的会议上也谈论过这件事,次长认为目前帝国的犯罪组织已经和过去有了截然不同的“进步”,更新鲜的犯罪手段,更隐秘的犯罪行为,以及更多的火力支持,这三点让打击犯罪变成了一项危险的工作。

在过去,帮派手中很少能够拥有大量的热武器,手枪几乎就是最顶尖的配置。但是现在,很多帮派的手中都有了大量的手枪,一些帮派甚至有了步枪!

帝国的经济快速发展让整个社会都处于一种明显上升的态势中,社会中更多的财富刺激了每个帮派地盘的观念,以及对获取更多财富的渴望。加上移民政策让大量移民涌入,难免参差不齐,一些来自帝国外的犯罪组织也涌入这个正在快速发展,遍地黄金的国家。

帮派之间的冲突日益加剧,来自各方面的军火走私生意开始火热,特别是根据调查研究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到目前为止向帝国内走私军火最多的势力,居然就是联邦。

拥有重火力的帮派成为了警察的头号杀手,这也是警察这个职业能够登顶高风险职业的原因。

其次调查局主要侦破重大刑事案件,面对的往往都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火拼几乎是家常便饭,有人因此牺牲也是家常便饭。

至于税务官……,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所以,各个行局的福利待遇都有了很显著的提高,主要集中在日常的工作中,比如说丰盛的午餐。

站在橱柜后非常憨厚老实的中年人立刻露出笑容,有点傻里傻气的点了点头,“是的,长官,我刚刚入职。”

探员点了一下头,就把注意力放在今天的午餐供应上,除了有牛排和鱼排这样常见的伙食之外,还提供了一些不错的龙虾之类的海产品。他点了两份牛排和一份焗大虾,要了一份水果沙拉和一份餐包后就找了一个位置享受其美味可口的食物。

所有的东西都很好吃,唯一的缺点就是餐包有点硬,有点干,不那么容易能够咽下去,一定要沾一些牛排的汤汁才行。不过这点小小的缺憾并不影响整个午餐的评价,至少九十五分的美味。

越来越多的探员涌入餐厅,光头厨子也不断的被人提起,对于他的好奇很快就被今天美味可口的食物所代替,不少探员都认为调查局应该早一点雇佣一些更加专业的厨子,至少午餐应该是一种享受,而不只是填饱肚子那么简单。

当午餐时间结束之后,光头厨子收拾好橱柜里的东西,又盛装了一些“套餐”放在餐车上,推着餐车走向办公楼。

不是每一位探员在午餐时都有足够多的时间去餐厅用餐,他们可能因为手中的报告,或者需要审讯某些罪犯等原因留在了办公楼内。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给他们送餐,不仅是探员们需要进食,一些罪犯也需要进餐。

光头的厨子站在办公楼后门敲了敲门,在等待开门的过程中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在人们视线之外看不见的地方,例如他脑后小脑靠近颈椎的地方,居然有一排看上去像是条纹码的纹身。

是的,他是一个杀手,代号四十七,从开始干这份工作开始,就从来都没有失手过。人们敬畏他的恐怖实力,送给了他一个可怕的外号——沉默刺客。

说的是他在刺杀的过程中永远都不会惊动任何人,并且每一次刺杀看上去都像是一次意外,至少大多数时候是这样。

门很快就开了,探员看了看厨子,点了一下头,让他进来。他推车餐车按照自己记忆中的路线,不断将一份份餐盒送到每一位等待着食物的探员,或者协助调查的嫌疑人手中,直至他来到了调查局的四楼。

“送餐……”,他略微低着头,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探员审视了一番之后从腰间拿出了钥匙,打开了房门。

探员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了一声,“记得把东西收拾好。”

他的办公室正对着审讯室的大门,只需要一眼就能够看见里面的情况,查普因为嘴唇和口腔中的伤势进食的速度很慢,所以需要帮助。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将食物撕扯成小块更加方便吞咽,因为查普是重要的犯人,所以不可能提供金属的餐具,多是一些木质的那种,不仅没有锋利的刀口,还很容易就会折断,这就更需要有人来帮他处理这些食物。

光头厨子点了点头后推着餐车进入了房间,探员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报告上。他随手扭开了录音机,一边听着广播中激情澎湃的交响乐,一边审视着手中的报告,却忽略了离他不到五米的房间里,正在发生一些特别的事情。

光头厨子把餐盒放在桌子上,趁着查普低头查看食物的时候一手刀砍在了他的大动脉上,快速的斩击让大动脉产生了短暂的闭合,供氧量明显下降的血液循环系统刺激了大脑的神经,出于应急保护的需求,两秒钟后查普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被袭击了,就陷入了昏迷当中,以上都是胡扯,总之电影是这么演的。

光头厨子一边将餐盒里面的食物倒进了餐车的垃圾回收袋里,一边将餐包撕碎了塞进查普的嘴巴里,然后拿出一根木质的小棍子,用力将餐包碎块捣进查普的喉咙里。

确定查普的面色开始变化之后,他等了一会,等查普彻底的没有了呼吸,才把他摆放在椅子上,装出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假象,然后推着餐车离开了。

离开前他还不忘关上审讯室的门,并且和探员打了一个招呼。

探员目送厨子离开,走到审讯室的门口透过观察口向里面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去处理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第一零一四章 杜林风格

“查普开口了吗?”,拉尼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瘫坐在沙发上,忙碌的工作让他身心疲惫,主要还是精神方面的。

他必须周旋于那一个个难缠的律师之间,想方设法的从他们的代理的对象口中套出一些想要的东西,虽然这很有限,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没有任何的效用。

看上去查普似乎已经成为了破案的重要核心,拉尼觉得应该调转方向,继续以让查普开口为主。

这次他和司法部那边沟通了一下,如果查普愿意配合调查,他们会给查普一个赦免的保证,并确保他在审理结束之前的安全。

至于之后?

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那个……”,他所面对的探员有些尴尬,脸色也不好,这让拉尼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他立刻坐直了身子,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在他的注视下,这位探员只能实话实说,“查普死了……”

拉尼并没有立刻暴怒,反而皱着眉头问道,“他是怎么死的,凶手抓住了没有?”,其实这个时候查普的死亡并不一定是坏事,因为查普的拒不配合也让大家伤透了脑筋。

如果用查普的死亡换来一个有可能会开口说话的刺客,这对调查工作也是有积极的一面,特别是拉尼的内心深处认为这或许是杜林的手笔时候,还出现了一丝坦然。

杜林的干预会把他这个夹在杜林和马格斯之间的倒霉蛋摘出去,这对他是一件好事,当然他不会表露出来。

探员继续保持着尴尬,“我们不确定他是否是被人谋杀的,法医那边已经做了基本的鉴定,他们认为查普是被噎死的。今天的餐包有些硬,也很干,卡在了他的嗓子里。”

查普自然分泌的唾液和食道的肠液湿润了那些面包,让它们变得膨胀起来,也毁灭了一些细微的证据,加上光头厨子的消失,调查局这边不可能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他们不会向拉尼承认,查普的死完全是本地调查局的无能所导致的,他们需要为自己开脱,那么很显然死于意外就是最合适的借口。当然,他们也没有放弃对光头厨子的追查工作,并且也把这些事情汇报给了拉尼。

拉尼给予本地调查局一个“废物”的评价之后,把这些消息汇总后汇报给了马格斯,马格斯却给了他一个令人意外的回复,那就是让他联系杜林。

这个回复可以说是十分的意外,因为拉尼一直以为这是马格斯和杜林之间不和的表现,没想到的是在这次调查的背后,的确站着杜林,但是杜林却站在了调查组这边。

越来越复杂的情况让拉尼的脑子开始有点不够用起来,他按照马格斯的嘱咐给杜林打了一通电话。

“情况就是这样,现在我们的调查工作陷入了僵局之中。马格斯阁下认为您或许能够为我们的侦破工作带来一定的突破,所以就有了这通电话。”,拉尼的语气并不激烈,相反的是还非常的平淡。

这或许和他的身份地位有一些关系,帝国税务总局本身就是一个有一点不起眼的部门,至少在过去一直是这样。直到奥迪斯市的特区建立之后才稍微好一点,每年从奥迪斯市拿到的巨额税收让帝国税务总局的面子上好看了不少,他们无法解决每年帝国财政所有的需求,可至少已经能够解决一部分,这让拉尼的日子稍微好过了一点。

但是想要让他非常主动积极的去侦破这件案子,他也未必会有多么的上心,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涉及到这件案子里的人员成分非常的复杂。有本地帮派的首领,有奥迪斯市乃至帝国中部的知名企业家,还有帝都以及其他地方的政客。

这是一个马蜂窝,一旦真的捅了一杆子绝对会把自己叮出一头包。

马格斯对于税务改革的决心是空前的,但是阻力也是巨大的,身为帝国税务总局的局长,拉尼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来自政治方面的,以及非官方的。

他不是很情愿坐这个位置,因为接下来的一年里他将会得罪非常多的人,非常非常多的人,包括了一些大企业家,大贵族,大财团,以及一大批被这些人是支持并代表着这些人利益的政客。

马格斯可以在明年退下去,把所有的问题从自己的身上摘掉,但是他拉尼还年轻,他得罪了这么多人以后怎么办?

现在有马格斯撑着,他日子都不见得会有多么的好过,没看见那些丧心病狂的人都已经敢在调查局里面刺杀重要的嫌疑人了吗?

丢掉自己现在的工作都已经是他对自己结果最宽容的猜测,他甚至觉得有人会通过杀死自己的方式来报复自己这一年的行为。

马格斯在宣布要对税务进行改革的时候拉尼的确兴奋了一段时间,可是作为帝国税务总局的局长,他很清楚这里面的复杂程度。在未来,帝国税务局的权力肯定会比现在大得多,可是就现在而言,他们面对的难度和风险,也是史无前例的。

并非每一位政客都会有着伟大的理想和追求,伟人常在,但这个社会中更多的是普通人。

在听完了拉尼对所有事情的叙述之后,杜林唯一的感觉就是无言以对,他已经做好了自己保姆的工作,几乎就等于把所有证据都放在调查组的手里,告诉他们如何侦破这个案子。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这群傻哔还能够把事情办成这样,也的确出乎了杜林的意料。

同时,他也意识到拉尼的不积极在所有事情里造成的影响。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给了答复,“我会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从明天开始,全力配合市政厅韦伯斯特市长的调查工作。”

挂了电话之后杜林给韦伯打了电话,在电话里韦伯还嘲笑了一下调查组的工作,把他们这一周的工作形容成“在狗屎上雕刻”,很显然他也知道了查普死亡的讯息。

杜林没有评价调查组的工作,那不太适合,“明天天一亮,按照相片上的名单,把所有人都抓起来,不要理睬他们的抗议,直接下手。”

电话另外的一头陷入了沉默当中,片刻后,韦伯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去抓他们?”

“违反奥迪斯市地方法律,涉嫌使用现金参与赌博的违法行为!”

第一零一五章 民调

“用现金赌博……”,一位社会名流看向了自己的律师,“是违法的吗?”,他的眼神里有点茫然,还有一点责备,如果不是这些调查局的探员拿着逮捕令找到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触犯了法律!

他的私人律师有点尴尬,正在不断的打电话向同行求助。

律师,人们眼中合法捞金的代表,每一起富豪离婚案的背后,都意味着一名律师获得了巨额的佣金,特别是那些知名大律师,都是按照涉案金额的百分比抽取佣金的,无论输赢。

他们永远都生活在聚光灯下,与社会道德良知背道而驰,为了钱这些人可以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魔鬼,比如说代表人物凯文先生。

但是人们永远都不知道,想要拥有这样的生活,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帝国目前的体制中,地方政府拥有极大的自主权,特别是在法律方面。在遵守宪章和帝国基本法的基础上,还可以由地方政府参考当地的实际情况,制定具有地方特色的地方法案。

比如说在绝大多数城市,酿造私酒是犯法的行为,但是在伊利安,只要你纳税,拥有合法的许可,酿造再多的酒精饮料都是合法的,但只限于本地出售。

当初杜林就是利用了这条法律合法的酿造酒精饮料,并且合法的在伊利安地区内出售给那些代理商,然后代理商不合法的通过走私渠道把这些原本合法,但是又变得不合法的私酒运往各地。

千奇百怪的地方法律一直都是律师们非常头疼的问题,各大律师事务所中也针对这些情况作了相应的布置,某些人专门攻略某个州的法律,设立专门的办公室,来应对各种情况。

有些案子在某些州会重判,但是在有些州可能会无罪,每一位律师都要了解到一些具有特色的地方法案的内容来确保自己的胜率,以及能够说服客户让他们把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但是这位律师显然并不清楚,在奥迪斯市这个帝国中唯一一个可以公开赌博也不犯法的城市中,使用现金赌博居然是犯法行为。

这就像是告诉人们,你可以在这里唱歌,但是他们却没有把后面的内容一并告诉人们——在这里唱歌不能发声。

在询问了好几位同僚之后,律师挂了电话,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点了点头,“是的先生,我已经确定了,在奥迪斯市地方法案中是有这么一条……”

这也是杜林为了维护筹码体系提交的法案,因为特别行政地区的地区管理机构直接向内阁负责,所以奥迪斯市提交新的法案不需要经过州议会的通过,只要司法部认为这不是胡闹就可以通过。

换句话来说,这是不太被人熟知的,比较偏门的地方法案,而且它是有效的。

两名探员脸上露出了令人恨得牙痒痒的笑容,他们掏出了手铐,“先生,如果您不愿意配合我们的传唤,那么我们只能够使用强制措施了,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杜林给韦伯的说法是直接把这些人逮捕,不过韦伯折中了一下,用不太强硬的传唤方式邀请他们,至少这样不会太得罪人。

一想到名单上那一串大人物的名单,即使韦伯决定抱杜林大腿,也有一丝丝肝颤。真要是把这些人都得罪了,恐怕就算有杜林照顾他,他也很难安心的继续当他的市长。

而且为了别人的事情,断了自己的退路,这不是一个聪明人该做的。

这位社会名流只能叹了一口气,在律师的陪同下和两名探员一起前往奥迪斯市的调查局。

类似的事情不断的发生在各大企业总裁的办公室,或者是某些政府官员的办公室里,韦伯的突然爆发让一些人意识到即使查普死了,这件事也没有结束,这让他们有些懊恼。

早知道不杀查普就好了,毕竟查普的嘴巴足够紧,只要他能够始终闭上嘴和调查组周旋,他们就是安全的。那个时候以他们的影响力,把这件案子无限期的拖下去未必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就算最后必须要破案,他们也能够选择损失最小的方案,不像现在,不仅没有脱罪,反而把自己也陷了进去。

奥迪斯市传来的突破性消息让杜林终于可以把注意力从那边收回来,他接下来需要面对的就是安比卢奥地区的第零轮民意调查。

民意调查这个东西说白了就是一群人在街上做随机问卷采访,最后确定被调查这得趋向性,然后用一小撮人代表整个州的立场,这也是一种非常不负责任的做法。毕竟五千人,一万人或两万人的民调问卷不可能真正的代表整个州的意见,可现在大多数政客都在这么做。

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大家都在积蓄力量,现在的民调意义不大,适合大多数被一小撮代表,第二个原因还是经费问题,每一张问卷的填写,都意味着从一块多到几块钱的经费支出。

从明年开始,每个月都会有一次民调,如果采样数量太多,就会浪费参选团队太多的竞选资金,这是不合适的。拿这些钱去做民调,不如用在宣传上,或许更有效一些。

别人怎么做杜林不管,他需要最详尽的数据,毕竟这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参选。

杜林的紧张其实是有必要,但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有必要的原因是人需要懂得敬畏,至于没有意义的原则,则是因为他太有钱了。

仅仅是提供免费的教育资源,就足以让整个州大多数人把选票投给他,越是贫穷的地方越是明白知识的重要性,也越是上不起学。现在杜林给了他们唯一的希望,他们除了支持还能怎么做?

其次比起其他机构的调查手札小礼品,杜林的这份礼品实在是太丰盛了,赫尔斯曼曾经就告诉过杜林,做民调的时候给予一定的礼品,会有助于提高被抽调的个别人在问卷填写上的趋向性。

人是群特性社会动物,当大多数人都偏向某一人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也会产生从众心理。

这次在选战开始前的第零次民调结果非常喜人,杜林以百分之七十七点六的超高支持率领跑总共只有两人参与的州长竞选榜单。

“但是你不能骄傲,杜林先生!”,赫尔斯曼在民调结果出来之后提醒了一下杜林,“在最后一刻到来之前,我们都不能松懈下来,在过去的三十年里,有过数次几乎可以称之为奇迹的翻盘,就像你之前在媒体前抨击那些说谎的政客那样,说谎对于他们而言并不会成为自己的道德负担,只要能赢,说谎并不重要!”

赫尔斯曼非常清楚那些政客的德行,别看旧党候选人现在还没有发动任何宣传攻势,好像只是来走一个过场,想让旧党委员会他没有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和努力,但是鬼知道这个家伙会不会在最后两三个月内爆出大新闻来。

就像他刚才对杜林说的那样,必要的时候说谎只是为了确保政治的正确性,在民众的眼里说谎的政客欺骗了他们,是一个恶劣的小人。但是在政党的大集体意识中,这种牺牲了个人品德,却维护了党派胜利的人,反而是值得维护的。

大家立场不同,角度不同,自然看待事物的方式也有所不同。按理来说,那么多说谎的政客应该都完蛋了才对,可偏偏那些习惯性说谎,被人们识破后还能挽回自己形象的政客,才是真正的精英分子,他们比其他人更懂得这个游戏该怎么玩,怎么取得胜利,也更适合生活在这个环境中。

“这期民调中超过百分之八十的人对安比卢奥州的治安和医疗比较担忧,我们第一二季度,就从这边下手。”,随后赫尔斯曼又给杜林布置了明年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的任务,他再次叮嘱道,“千万不要再爆大新闻,比如说免费医疗什么的东西,这对你来说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杜林点了点头,“好的,如果我有这方面的想法,我会提前告诉你。”

赫尔斯曼连忙摇着头,“不不不,你还是没有明白,我们不应该再有更多无偿的,免费的公众社会资源。我知道你非常的有钱,但是你撑不起整个帝国的需求,这些东西或许会成就你现在的辉煌,但是对你的未来,却成了负担。”

赫尔斯曼的建议是非常有建设性的,免费的教育,免费的医疗,看上去非常的诱人,甚至杜林能够支撑得起安比卢奥州的免费社会资源,但问题是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在安比卢奥度过。只要他还想往上爬,会去其他地方,这些必然会和杜林牢牢融合在一起具有杜林特色的“杜林政策”,也一定要带过去。

任何想要在政治上有所作为的人,都会在一开始就树立起个人的施政理念和政治纲领,并且确保这是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只有这样才能够从无数的政客中脱颖而出,具有一定的竞争力。

第一零一六章 变通

“听听……”,一名穿着考究的先生坐在一间温暖的房间里,玻璃窗上已经凝结了许多的水雾,不知不觉的西部已经进入了冬天,降温降的很快,街上的行人都裹着厚厚的外套。

房间里,或坐或站五人,其中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家伙拿着手中的报纸,用夸张的表情和略带讽刺的口吻朗读着报纸上的内容,“杜林先生认为对于治安最有效的措施,就是给予人民反击的权力和可能,在加强对枪械管理的基础上,给予民众合法保护自己的权力,是面对治安问题最有力的回击……”

读完这一段小胡子带着一丝厌恶情绪的将报纸丢在了茶几上,他摇了摇头,“听听吧,先生们,其他地方正在讨论禁枪,但是他却大谈特谈持枪,偏偏那些无知的民众很喜欢他的这个论调,我们应该怎么反击他?”

联邦战败后在国际社会上销声匿迹,但是作为联邦的邻居,帝国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联邦消停过。且不论商业方面的一些纠纷和问题,大量来自联邦的走私枪械进入了帝国,对帝国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

枪支泛滥的社会造成了局部地区治安严重恶化的现象,人们对于违法枪支的不安形成了一股禁枪潮流。现在各大选区都在大谈特谈禁枪的问题,每个级别的候选人都把禁枪作为了正确的政治观点搬出来卖弄,但是唯独安比卢奥地区,杜林却在和主流唱反调,他支持合法持枪,以及合法的还击。

这种违逆了潮流的现象被一些舆论所抨击,但是安比卢奥州的人对此却非常的赞同,有一些媒体认为杜林为了拉动自己的民意,从民众手中骗走选票,已经没有了底限。

但无论如何,大家都得承认,他有勇气反潮流而行,同时还能够获得人们的支持。

坐在一旁戴着眼镜的年轻男考虑了一会,说道,“我们没有办法和他在这件事上保持同样的立场,我们都知道西部是枪支最为泛滥的地方,这些牛仔们情愿不要妻子,也要抱着枪睡。谁拿走了他们的武器,他们就会和谁拼命,在这方面我们落于下风,所以最好不支持,也不反对。”

西部的特殊情况就是这样,小胡子也叹了一口气,他就是杜林的竞争者。虽然很清楚自己的确就是来走一个过场,让旧党知道自己即使没有胜算也会努力,可还是有点气馁。

或许唯一的安慰就是那笔竞选资金,委员会方面已经非常晦涩的暗示过他,钱花完了选不上没有关系,但至少我们表现出了要争取的决心,这就是好的。

“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要走完,不能太过于消极和被动,这会让我丢分……”,小胡子琢磨了一会,“我们得找个办法反击一下,最好能够制造出激烈的选战气氛,有来有往的那种。”

另外一个人反问道,“但是我们和杜林比较起来缺少明显的优势,他的免费教育政策无论是否能执行,在教育方面已经没有对手。现在他强调的治安和一些新的法案政策,也让他获得了人们的支持。我们只能够在医疗,社会保障和就业方面争取一下。”

“但是,先生们,我们都知道诺米菈那个女人一直都站在杜林那边,如果我们不能够把她拉进我们的阵营里,社会保障问题就不需要考虑了。”

“其次,就业问题也是杜林的强项,他太有钱了,只要能够确保自己的企业不会亏损,哪怕是轻微的亏损,他都能够在安比卢奥建立许多的工厂。”

“现在,我们唯一能够争取的只剩下医疗,但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房间里的先生们都知道他没有说完的是什么。

医疗问题涉及到帝国内的一些巨无霸,这些医疗集团牢牢的掌控着医疗资源,从医生到药品,每一个环节都被他们拿在手中。想要在医疗方面另辟蹊径,首先要面对的不是杜林,而是帝国内那些可怕的医疗集团的疯狂围堵。

除非他们能够和医疗集团合作,通过其他方式来弥补医疗集团在安比卢奥的受损收益,才能够把医疗费用降下来。

但问题是,他们肯定比不过杜林,还坚持这么做,是不是疯了?

“或许我们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来完成这场游戏……”,戴眼镜的年轻人笑的很令人讨厌,“杜林一直在标榜自己的成功和完美,我们既然必定会输给他,那么为什么我们要正面的和他竞争?我们完全可以破坏他的形象,即使他最后成为了州长,也必然会是一个令人失望的州长。”

“他现在表现的越完美,到时候给人们的落差也就越大,哪怕他的政策再好,也会让一些人觉得他是让人失望的。”

小胡子顿时来了兴趣,“你打算怎么做?”

年轻人伸手抬了抬鼻梁上的眼睛,“私生活,过往的黑历史,一些怪癖,恶劣的行径,我们不追求在政治上战胜他,我们只抹黑他!”

“这……很棒!”,小胡子笑了起来,“我喜欢你的想法,我们虽然会输,但也要让杜林赢的不那么好看!”,他说话间有些扬眉吐气。

其实本来也的确是这样,被人告知他必须和一个无法战胜的对象打擂台,而且还是在州长竞选这样的擂台上,他怎么可能会开心的起来?

政治不是过家家,输了就输了,这次输给杜林不仅仅只是输了这一次,在以后的竞选中,这场全面不占优的选战会被人们拿出来反复利用,甚至会给他树立一个无能的形象。

一旦这种形象被固化了,基本上这辈子他也就止步于州长这个位置,所以现在已经不只是安比卢奥州选举的问题那么简单。

他需要的也不是胜利,而是挽回自己的形象分!

能让杜林狼狈的登上安比卢奥州的舞台,他就等于是赢了,还能为自己出口气!

隔日,一些小报上突然出现了一些关于杜林的花边新闻,其中不乏一些对杜林糜烂的私生活的猜测和描述,一时间又让人们把注意力从禁枪令上,转移到杜林这位“明星政客”的身上。

这个家伙不仅支持民众持枪,还有这么多的花边新闻,真的太有趣了!

第一零一七章 新变化

这是诽谤!”,赫尔斯曼怒气冲冲的拍打着手中的报纸,离过年还有二十多天,原本一切都让人满意,但就在这个时候,舆论中出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我们应该在报纸和电视上给予这些新闻严厉的反击,并且让他们道歉。”

一些没有什么牌面的小报,就是那种伪慈善的三流小报,以报道贫穷到穿不起衣服的少女过着如何坎坷艰辛的生活,博取人们的关注,并且留下援助少女方式的报纸。在这些报纸上突然出现了一些关于杜林的负面消息,关于他的私生活。

至少从赫尔斯曼来看,这些都是负面的消息。

有一些绘声绘色的文章描述了杜林不为人知的糜烂私生活,说的煞有其事,就好像记者当初就站在旁边围观了整个过程并且还大声叫好那样。

赫尔斯曼非常清楚,人们对于“名人”的私生活往往都会非常的感兴趣,并且主动的把自己所知道的消息,以及一些猜测无私的分享给别人。这也是历史上数次关于皇室的丑闻迅速传遍整个帝国的原因,人们都在讨论这些事情。

人们在酒吧聚会的时候绝对不可能悄咪咪和身边的至交好友说,喂,你知道这次帝国议会通过的法案中,第七条第八款的第九个解释和之前通过的某个法案的第三条第二款第一个解释有冲突吗?对于这件事我的看法和议员们有着不同的态度,我认为帝国……,社会……,人们……。

啊,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也的看法和你的想法有一些差异,我认为……。

如果真的有人在酒吧里说这些话,那么他们一定是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这个时候可以拨打报警电话送他们该去的地方。

真正能够在人群中做到主动传播的信息,往往都是具有娱乐性质的,或是满足在于人们某方面需求的信息,特别是那些社会名流的负面新闻。

人们更加乐于讨论某些名人的隐私和丑事,这种对人设的攻击可以看做是不完美的东西对于完美的绝地反击,并且人们会乐此不疲。

“不是他多了不起,至是我差劲了一些,才让他看上去好像很厉害!”,我们很难承认别人的成功和优秀,甚至不惜用贬低自己的方式来拒绝承认别人的成功和优秀,或许从人类诞生的那一天起,敌视所有超越自己的东西就已经埋藏在了基因的深处

杜林在媒体上,在舆论上所展现的个人特质早已被人们熟知,他的确成功的把自己塑造成为了一位来自平民中的英雄,是帝国梦的实现者,是时代的奇迹,也是时代的见证者。但是这一套东西天天说,月月说,民众总有一天会反感,会厌恶。

每天一打开报纸,就能够看见一个成功的,富有的,拥有权力的年轻人在大谈特谈自己对人生的感悟,还有自己“微不足道”的成功。最初的新鲜感在逐渐消退之后,报道中的内容就只剩下赤果果的人生攻击,因为每一个需要通过报纸才能够单方面认识杜林的人,绝对不会是成功人士。

所以在这个时候,有一些小报开始攻击杜林,胡编乱造一些下流的新闻去抹黑他,反而更加符合社会大众的心理需求。在这个社会中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完美的人,那些看似完美的人只是把他们龌龊的一面藏了起来,但现在我们通过报纸,发现了这些。

在正常情况下,这些新闻的确会对一名政客造成致命的影响,但杜林拒绝了赫尔斯曼要追究这些报社和撰稿人的想法,他有不同的意见。

“你可以让这些报纸不刊登这样的文章,甚至让他们在自己的报纸上向我道歉,但是你无法抑制人们的思想。”,杜林看着赫尔斯曼,非常严肃的说道,“让他们低头,只能够给民众释放一个错误的信息,那就是我害怕了,我畏缩了,我不顾一切的利用自己的优势,让这些敢于报道真相的人低下了头。已经引爆的炸弹不会哑火,反而会接连不断的爆照,制造更大的威力。”

赫尔斯曼皱着眉头说道,“我们会组织一场调查,把问题调查清楚,然后将真正的真相送到民众的面前,他们知道谁才是真的!”

杜林摇了摇头,“你知道现在的人们最想要什么吗?”,这个与主题毫无关联的问题让赫尔斯曼闭上了嘴巴。

不是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甚至连想法都没有,只是他很清楚,他现在说服不了杜林,即使他掌握着答案!

赫尔斯曼的放弃让杜林非常的满意,这个老人给了他很多的帮助,让他了解到了政治圈中一些隐藏的秘闻,以及一些特别的知识。但他已经老了,这个时代是属于年轻人的时代,张扬放肆的青春终究会取代迟暮,虽然最后也会变成迟暮。

但是在这过程中,年轻才是世界的潮流。

过去的那些政客太过于保守,他们的伎俩不够高明,至少在杜林来看是这样。

面对今天这样的情况,杜林能够找出不下于五种的方式去化解它,并且还有办法把这些人对他的抹黑,变相的变成帮助他去宣传。

有瑕疵的人才是一个真正的人,在把自己粉饰的如同一个活生生的标准之后,也是时候让人拿起放大镜,在自己身上找到一些“问题”了。

人类只会对同类感到亲切,绝对不会对理想中不存在的虚假东西产生联系。

随后在杜林的要求下安比卢奥地区,以及其他地区的一些报社开始“反击”,但是这些反击并不是那种充斥着火药味的诘问和攻击,更像是一种友好的推波助澜,比如说杜林上半年的环球之旅中,在某小国访问期间,与王国的王后发生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这些胡编乱造,但是在细节方面足以让人分不清真假的故事快速面市之后,报纸的读者们一边美滋滋的读着这种让人前列腺发紧的文章,一边笑眯眯的说一声荒唐“荒唐”!

“现在这些记者完全没有职业操守,我非常还年过去的报纸,他们没有什么有趣的故事,可至少他们的报道非常的严谨。”,酒吧里有人这么对自己的朋友说道,“不过我喜欢这些故事,读起来的时候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就像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同伴立刻插嘴接着说道,“就像是做出那些羞耻事情的不是杜林,是你,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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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八章 澄清

关于杜林的那些令人面红心跳的小故事很快就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聊天的主题,关于杜林的讨论又变得火热了起来,这也让人们发现了这一点。

每隔一段时间,有关于杜林的舆论即将平息的时候,这个人又会牢牢的占据话题榜的前列,他的身上似乎有着永远都说不完的内容,等待着人们去挖掘。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总之总能够让他出现在报纸上最醒目的地方,最靠前的版面,然后让人们对他了解的更多。

这些各种各样的故事穿插着一些负面的内容并没有让杜林的形象受到严重的伤害,当然不那么光伟正是肯定的,可人们不会因此而讨厌他,反而觉得这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活在我们周围,触手可及的人。

之前的杜林把自己形象塑造的太完美,他几乎没有什么不良嗜好,用了七年的时间完成了从农夫到帝国知名企业家和明星政客的转变,每一步都踩在时代最准确的节点上,他从来都不会出错。

这样的人应该出现在故事中,歌剧里,但不应该出现在现实的生活里,人们在短时间里对杜林经历的向往和崇拜的热潮退却之后,反而会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忽悠了,怎么可能有完美的人?

现在好了,杜林的完美的金身被打破了,可也多了一丝人的味道。

特别是他和某个小国王后的风流韵事几乎口口皆传,甚至在人们不断的分享和讨论的过程中,演变出了更多的版本。在这些版本里,不仅王后坠入了爱河,就连公主殿下也“命丧杜口”。

这种喜闻乐见的小故事推动了杜林在人气上的一个巨大进步,在周六晚上九点半,这个非常黄金的时刻,杜林和两位帝国女明星一起出现在目前最火的《海瑟大家说》遮挡黄金节目中。

这档节目很火,它并不是一个偏向于政治的节目或者某一个领域的节目,当今社会舆论什么火爆,这档节目就做什么,紧紧抓住市场,吸引了不少观众。

三十七岁的海瑟穿着非常休闲的衣服在出场的一瞬间就有大量的观众开始鼓掌,她面对镜头微微点头示意,在问候了大家晚安之后,坐在了主持人的沙发上,面对镜头,她提了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谁能告诉我,现在人们都在讨论什么?”

这也是节目固定的开场白,据说被纳莎注册成了商标。

此时隐藏在观众席中的托们开始带动大家的节奏,喊出了杜林两个字。一开始或许并不整齐,还有其他的内容,但很快人们的声音就变得整齐了起来,只剩下杜林这个名字。

海瑟嘴角一勾,“是的,杜林,那么有请我们今天的主角,杜林先生,芙蕾娜女士,以及金赛尔女士!”

在人们的掌声口哨和叫喊声中,两位女士挽着杜林的胳膊从后台走出来。相较于其他那些政客对娱乐节目的提防,杜林似乎很喜欢参与娱乐节目,这也是他被大家称作为“明星政客”的原因。

明星,并非是他在在政治舞台上的表现,当然他表现的也很不错就是了,这是指他的身上具有“明星”的特质。

容易制造话题,吸引人们的注意力,是不是就会出现在报纸上引发一些全民的议论,他是明星和政客的结合体,也是让人喜欢的年轻人,特别是最近。

三人刚坐下,屁股都没有捂热,海瑟一开口就问了一个非常特别的问题,“你和王后还有公主到底有没有……”,她做了一个有点晦涩,也有点下流的手势。

现场的观众,包括电视屏幕前的观众都忍不住为这个问题叫好,这也是人们想要知道的东西。

杜林面对镜头矜持的笑着,然后耸了耸肩,“比较正式的说法是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现场立刻传出了许多的嘘声,杜林毫不在意的笑了起来,然后用自己的声音压住了这些嘘声,“但是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那是一次值得回忆的旅程。”

嘘声还没有完全结束,现场又响起了口哨声,就连许多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都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杜林太踏马的的大胆了!

要知道在他隐晦承认的故事中的女主角,可是一个国家的王后和公主,即使只是一个小国家,他们在外交上的地位也是非常高的,可杜林居然承认了,真是一个该死的好运的混蛋!

一想到那么多版本中充满了异域风情的王后还有公主,就让人恨不得以身代之,据说现在最新的版本里杜林已经解锁了欢乐全家桶的成就,真是让人嫉妒。

这时坐在杜林身边的金赛尔突然间插了一句话,“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我们也许会有一个拥有王室血统的侄子!”

面对围观群众的哄笑,杜林无奈的撇了撇嘴,“这可能是一件好事,你说呢!”

海瑟笑着为大家介绍了一下金赛尔,“大家都知道,金赛尔女士在这两年的大荧幕上已经牢牢的占据了统治的地位,大多数大制作的电影中都有她的身影,当然在最近流传的一些关于杜林先生的流言中,金赛尔女士也是主角之一。”

“可是,大家可能还不清楚,金赛尔女士并不是杜林的……”,海瑟话说了一般没有继续说下去,一方面是这些内容不太方便直接说出口,其次也是给大家一个反应的时间,过了三五秒,她才继续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我们发现,金赛尔女士实际上是杜林的姐姐,同父同母的亲姐姐!”

在外面流传的谣言中,金赛尔的成功是因为她爬上了杜林的床,并且演变出了一系列下流的内容,这样的谣言一样很有市场,或者说非常有市场。特别是在电影行业里,一些人还因此抨击金赛尔,认为一个衣冠女表子不能够成为主流电影和电影人的代表,出现在各大典礼上。

现在,真相揭晓了,也的确让许多人非常的震惊,原来他们的关系比故事里的更亲密,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在了解到真相的同时,他们不会讨厌金赛尔或者杜林,反而对编造了这些谎言去欺骗他们情绪的谣言制造者产生一种厌恶和憎恨。

那些分享、加工并且极力传播自己手里“真相”的民众,这种情绪更强烈。他们一直以为自己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并且把这些“真相”扩散了出去,用一种拯救的心态。

但现在,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受到了欺骗,并且这些谣言制造者对他们的欺骗让他们伤害了自己的朋友,因为他们把错误的“真相”传播开,人们知道了真正的真相后悔怎么想?

第一个感觉就是自己被某些人欺骗了,第二个想法就是那些人真他妈的蠢,连真和假都分不清,尽管实际上绝大多数人在结果出现之前都分不清真假。

杜林利用这样并不强势的方式澄清了情况,然后去反击,远远比赫尔斯曼的计划要更加的具有操作性和效用性。他甚至不需要让那些小报道歉,就能够做到远超那种方式一百倍的效果,所以赫尔斯曼老了,他的思维有些跟不上主流社会的脉搏。

金赛尔面当着镜头在杜林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揉乱了他的头发,“我们从出生就生活在一起,对于那些恶意的谣言我觉得他们伤害的并不是我,而是更多想要知道一些什么的观众。正因为我们是亲姐弟,有时候会聚集在一起,就像刚才我对他做的那样,一些亲密的动作并不能够证明什么,因为我们是姐弟,这是我们对家人表达爱和关怀的一种方式,但是那些人却拿着这些美好的东西去欺骗其他人。”

“哇奥哦,真实让人羡慕的姐弟,姐姐是电影圈的代表人物,弟弟是政界的超新星,你们还有什么是没有告诉我们的吗?”,海瑟主持的风格比上一档杜林参加的政治秀要好得多,她更活泼,也更懂得如何引到节目的气氛,以及制造话题。

这很难得,电视也算是一个新兴事物,没有人在这方面有任何的经验,杜林只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框架和大概的方式,剩下的全靠他们自己发展。虽然会有一些不太适合的主持人,但也有合适的人选。

两人又聊了许多关于杜林在家乡生活时的内容,更加体现出杜林和大家没有区别的特征,然后海瑟把话题重新调转方向,瞄准了芙蕾娜。

“我们都知道,芙蕾娜女士参演了电影史上第一部有色电影,并且凭借这部电影拿到了一个影后的称号,但在这之后就转入幕后工作。”,海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芙蕾娜,然后打开了新的话题,“在我们刚刚结束了关于杜林先生和金赛尔女士之间的一些小问题之后,我才想到另外一些传闻,传闻中第一部有色电影的资方是杜林先生,在芙蕾娜女士拍完了这部电影之后,就因为您的包养不得不离开了电影圈,这是真的吗?”

第一零一九章 赴约

“其实……”,芙蕾娜瞥了一眼杜林,脸上露出一些缅怀又释然的笑容,“我们曾经是情侣。”

“喔哇哦,真是一个了不得的大新闻,能和我们详细说说吗?我相信观众对这些非常感兴趣,而且也有助于让人们分辨谣言的真伪。”,海瑟立刻接上就问出了很多人都在疑惑的事情,这到底是不是一次勉强的解释。

“我来说吧!”,杜林接过了话题,开始聊起自己在特耐尔时的一些事情,“当时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正在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他耸了耸肩膀,“就是有钱人,在这个过程中我认识了芙蕾娜。那个时候他还是特耐尔歌剧院的歌剧演员,因为一些个人的原因,并不受当时歌剧院的经营者所喜欢,没有什么作品,也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演员。”

“优秀的人总是难以融入一个个封闭落后的小群体中,她被孤立了,并且得不到更好的资源。”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偶然间相识了……”

杜林说到这里的时候海瑟突然插了一句嘴,“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说你们相识了,能告诉我和观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更加具体的过程,我们对这些很感兴趣!”

杜林看了一眼芙蕾娜,后者点了点头,“当然,当时我在剧院门口为前去看歌剧的先生洗车,几分钱洗一次的那种。特别是有节目的晚上,剧院门口会有很多车,我的生意也不错,然后我在那里碰到了需要帮助的芙蕾娜,有一位男士不那么绅士的正在纠缠她……”

“然后你帮助她摆脱了那位男士?”

“是的,我这么做了。”,杜林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我丢掉了我在剧院门口洗车的权力,他们驱逐了我。”

海瑟摇着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杜林和芙蕾娜,“我简直无法相信,被誉为帝国最出色的年轻人和一代影后,居然还有这这样的过去,或许这就是你们能够成功的原因,因为你们吃了比别人要多得多的苦。那么你们后面为什么会分开?”

芙蕾娜想了想,“可能是太熟悉了,你知道,你永远都不会和领居家的男性谈恋爱,因为你们彼此太熟悉,这会让生活缺少惊喜和激情。”,她有些深情的看着杜林,“我们对彼此熟悉到如同一个人那样,我知道他的喜好,他也知道我的喜好,我们更像是家人,即使是现在也是。”,她似乎非常感慨,“我们对彼此的关怀已经不需要用恋人这样的身份来作为桥梁,即使不在一起,我也相信我们是彼此最贴心的的人。”

“这也是我要说的!”,杜林及时肯定了一下。

接下来的话题更多都是关于杜林个人方面的,当然到了最后海瑟还不忘提及一下金赛尔即将上映的两部电影,以及对芙蕾娜转入幕后以后在工作上的肯定。

这是一期非常成功的节目,不回避也不承认,摆出事实让观众们自己去思考的方式和态度让一些非常恶意的流言消失一空。社会上的确有很多人都非常的短视,不是因为他们比较蠢,只是他们获取信息的来源不够充分,他们没有机会得到太多的信息去综合的判断一件事的正确与否,所以导致了很多滑稽的谣言成为了所谓的真相。

但是这一次,他们终于有了更多内容,中止了一些流言,也让杜林的形象更加的饱满。

他和芙蕾娜之间的恋情,还有在特耐尔创业期间的艰苦几乎已经成为了主流社会用来鼓励失败者继续踏上征途的理由。

连杜林都有一段时间以为别人洗车为生,还遭到驱逐,为什么你就不能够在失败之后再次站起来?

因为你比杜林更加的成功?

还是因为你连再拼搏一把的勇气都没有了?

除此之外,杜林那些有趣的私生活也成为了人们的话题,在海瑟的节目中大家对杜林所表现出的风趣和机智非常的欣赏,而且杜林对于辟谣的态度并不像是传统的政客,那么生硬甚至无理,就像是要拿刀子架在别人的脖子上让他们明白自己的立场。但是杜林不一样,他不强求任何人都听他的解释,他只是把自己做到问心无愧。

对于杜林私生活糜烂的指责并不成立,用杜林的话来说,他还是一个年轻人,并且在和奥菲莉雅订婚之前还是一个单身汉,他有资格去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并且体验激情的生活。这是生活赋予他的权力,如果因为一个年轻人对生活充满了激情,就说他是不稳重的,是缺少教养和道德败坏的,那么整个社会中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都和杜林一样。

一档节目,几个报纸的采访,舆论上对杜林的攻击一下子又被他扭转过来,当然想要完全的杜绝这些攻击是不可能的事情,杜林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要那么做。就像他之前对赫尔斯曼说的那样,你逼着别人低头,除了证明你心虚了,恐慌了之外,毫无任何价值。

他给出的解决方案是继续编故事散布出去,一百个用于黑自己的故事中只有一个是真正在抹黑自己,另外九十九个都是基于娱乐性质,能够找到充分理由解释清楚的三版花边新闻时,那百分之一自然而然的会被市场淘汰。既然无法让他们闭嘴,那就让他们按照自己的规矩来!

一场看似可怕的政治倾轧在杜林具有个人特色的应对方式中被悄然化解,甚至都没有留下刻意的痕迹,赫尔斯曼除了心服口服,他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随着天气越来越寒冷眼看着新年将至,就在这个时候,杜林突然接到了托马斯的邀请——来自海军高层的邀请。

作为海军最可靠的伙伴之一,杜林每年为海军提供了大量的军费,可以说在失去了国防部军费拨款的情况下,海军能够撑到今天,其中就有杜林一份功劳,大大的功劳。

他的生意不仅维持着两个海军基地的所有开销,还能够照顾到其他地方,连续两年时间海军高层都邀请杜林参与海军的年会,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都无法莅临。这是海军第三次发函邀请他参加海军年会,同时也是最后一次!

倒不是说杜林前两次拒绝了海军的邀请让他们恼羞成怒,而是杜林即将成为一名具有具体职务的政客。按照帝国的法律规定,地方官员在职时期,非公务需求,是不能随意接触军方高层,这个要求对军方也一样,他们不能够轻易的和在职官员有过甚的交往。当然,这个度怎么区分,那是另外一回事,但至少像是参加海军高层年会这样显然犯规的行为,以后是不可能发生的。

所以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再不去就没有机会了。

对此杜林欣然赴约,他也早就想要和海军高层有所接触了。

帝国国防部其实早就开始接触海军,在金融海啸之后杜林撤退的时候就已经敏感的意识到,海军几个基地表面上和过去没有什么不同,都在消极防御,但实际上他们都在积极备战。这意味着他们可能与国防部建立了新的沟通渠道,这也意味着用海军走私的问题可能会有所影响,杜林必须更加准确的掌握这里面的一些信息。

海军的年会订在十二月的第一周,托马斯和杜林一起前往了海军最大的基地——什塔维克海军基地。

这是帝国海军最大的基地,也是帝国海域最后一道壁垒,什塔维克海军基地最具有特色的地方,就是这里最大的建筑物是按照军舰的模样建造的,但是它要比普通的军舰大了许多许多倍!

在经过了三道岗哨的检查之后,杜林终于进入了这里,来迎接他的是海军中将克里斯,一名六十多岁的老军人。

“杜林先生,我们终于见面了,非常高兴你能够来参加今年的年会,我们已经期待了很久!”,老人伸出手,杜林主动走上去和他握了握,表示自己对此行的期待和欣喜。

杜林注意到了一些细节,这位克里斯中将身上的军人味不那么浓,他不像是那些陆军的将领更加的具有军人的气质,反倒有点他熟悉的味道,商人的味道。

“我要为之前两次道歉,好在这次我终于能够赶来!”,杜林和克里斯中将松开手之后,开始朝着军舰一样的建筑物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聊。

到目前为止海军每年的耗费都在一亿以上,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特别是在没有财政拨款的情况下,还能够自给自足每年一个亿的军费消耗,只能说海军这些人赚钱的本事比他们打仗的本事要厉害得多。

当然,更厉害的是杜林,他为海军每年提供的费用已经超过了八百万,接近海军每年需求的百分之十,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够站在这里的原因。

对于慷慨的人,大家总是保持着善意的态度!

第一零二零章 分歧

海军的年度总结会议并不像是陆军年中会议,一板一眼的体现出军人的优良作风,海军这里更像是一场商业会议。

当然这也与被贬的一些海军高层和海军目前高层的态度有很大的关系,当初为了确保海军高层不会因为“畏战”被大清洗,一些海军将领主动站出来把责任扛在了肩膀上。

皇室对于他们的这种行为感到非常的生气,将一批海军高层将领全部革职,并且给予海军最严厉的惩处——降低每年的军费拨款。

也许是最后的疯狂,战败中的皇室将南北战争的结局推脱给了海军,认为战争之所以会输,最主要的原因是海军没有起到足够的作用。如果海军能够突破联邦在海面上的封锁直接进攻联邦沿岸城市,甚至登陆,足以在战争初期扭转战局。

可实际是海军做的不算太好,但也没有那么差,至少联邦的海军被拦截在了海面上,没有让联邦海军肆掠在东海岸,把优势扩大,他们的表现已经及格了。

要知道如果联邦可以通过海路进行补给,也许现在就没有帝国和皇室什么事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对于帝国皇室的失望让海军集体上下非常的不满,那些被革职的将领在马格斯推翻了皇室的统治之后并没有回归海军,反而借助自己在海军中的声望人脉,做起了生意。

目前帝国最大的几个航运公司几乎都是这些被退伍的海军将领所把持,他们经营所得的利润中有很大一部分都用在了支援海军军费上。加上海军还有自己的生意,这才让海军在没有国防部拨款的情况下始终维持着目前的规模,并没有衰退。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新政府和海军最早就有过一次接触,他们的要求是海军放弃手中的生意,并且停止接受外部的资金援助,同时要削减海军的规模,最终谈崩了,才造就了目前的局面。

用那些将军们的话来说,他们可以摘掉军帽脱掉军装变成一个普通人,但是海军的编制和规模,以及自主权绝对不能动摇,这是海军全体上下的坚持,以及依靠。

克里斯中将领着杜林一进入大厅,就有人主动走过来,这些人多是海军的中将,上将,以及帝国的船王。

“很久以前我就一直想要和杜林先生见上一面,我必须感谢你对海军的支持,因为有了你这样出色的爱国商人,海军才能够确保帝国海域的安全!”,说话的是帝国海军总部上将,奎恩。

奎恩上将看上去很和蔼,眉毛都已经白了,笑起来的时候给人一种慈祥的感觉。不过这都是他所表现出来的假象,托马斯告诉杜林,奎恩上将是海军中的武斗派的标志性人物之一,他提倡海军应该更多的椅靠自己,而不是帝国,要扩张帝国海军在海洋上的统治范围,使得内阁和国防部不得不正视海军的作用。

据说,只是据说,让海军伪装成海盗在现在公海上劫掠这个计划,就是出自奎恩上将。这个计划极大程度的弥补了海军在军费上的不足,更加具体的情况只有更高层的海军将领才知道,托马斯只是一个刚刚晋升少将的小高层,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真正高层,他不知道的东西还很多。

两人握了握手之后,奎恩上将压低了声音,“你可以现在基地里转一转,或者和其他朋友聊聊天,吃点东西,等我们的活动结束之后,会有一个小规模的会议,到时候你一定要来!”,说完他站直了身体,再次和杜林握手,“我们的女兵很热情,稍后见!”。

杜林都不需要琢磨就知道这个家伙在想什么,同时他也开始警惕这位上将先生。在海军的地盘上暗示他做这些事情,有些事情很有可能会失控。

送走了奎恩上将,杜林和其他几位船王聊了起来,虽然他自己手底下没有什么船只,但是大家都知道,奥迪斯市海军基地就等于是杜林的,只是挂名在海军名下。

整个奥迪斯市海军基地和西海岸的蒙多纳海军基地都靠杜林的钱养活,现在杜林干的不仅仅只是走私货物这么简单的事情了,还包括了海运。一些企业,比如说他授权的酒精饮料生产商的货有三分之一到一半左右都是通过他的渠道走出去。

主要是安全,快速,没有后顾之忧。

或许一开始有人考虑过要争夺杜林手里的这些渠道,但是随着一个个代理商屹立起来之后,这些人也没有了这些想法,无论是海军还是杜林手下那些暴徒,都不是普通的势力可以抗衡的。

他们聊了很多,主要方面还是目前国际形势,随着帝国和联邦的战争结束,国际上几乎已经看不见什么大规模的战争了。或许还有一些小的摩擦,不过大家都比较克制。

现在整个世界都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通过武力的方式来提高一个国家的地位显然是不可行的,那么经济就成为了主要发展的方向。众多学者专家在联邦的金融海啸之后一致认为,在未来,战争的表现形式将从武力演变成经济上的战争,联邦在金融海啸中的失败就是最新鲜最典型的案例。

一场金融海啸带走了联邦最少十年的经济成果,这样的结局比一场战争战败还要严重的多,强化国家防御体系不再是比拼军事力量,还有金融经济方面的抵抗力。

只要想经济发展,就离不开商品的流通这个重要的环节,帝国海军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无法统治整个世界的海洋,但是在四块大陆中间还是具有绝对统治地位的。

“对了,你们知道吗?东方来人了!”,一位船王突然说起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这里可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人们对海洋的好奇和探索从未停止过,特别是海军这个特殊的职业,他们对海洋更具有探索开拓精神。这些年里断断续续的有人去了东方,但从来都没有东方的船来到西方。

在一些历史记录中,东方曾经派遣过使团访问西方,不过很可惜的是那些人认为西方还处在一种文明社会的早期形态中,充满了野蛮和愚蠢,失望的离开了。

加上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明确的航线可以确保远航的安全,除了那些想要一夜暴富的投机者会考虑尝试一下去东方之外,正常的人从来不会考虑这些。

但现在,这位船王先生居然说东方来人了,这一下子就引发了大家的好奇,包括杜林。

要说对东方的熟悉程度,或许杜林是所有人中对东方了解最多的,当然只限于他梦境中的那个世界,他对东方也非常好奇的。

见自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船王先生才继续说道,“有两个具有冒险精神的家伙,一个叫做哥罗布,一个叫做马肯的家伙弄了一条船去东方,在半路上碰到了东方的使团,大概一月份左右他们就会抵达东海岸。”,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比起这两个幸运的家伙,其实我更加关心东方人的手里是不是掌握了安全的航线,如果他们愿意分享的话,也许有一天我也能够去东方看一看。”

一群人聊着自己对东方所知不多的信息,畅想着如果能够拿下东西方之间航道话语权能够为海军带来多少利益的时候,述职回来的托马斯找到了杜林。

两人走到一边角落里,托马斯摘掉帽子托在腰间,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叹了一口气,“你肯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杜林很配合的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让托马斯变得得意起来,“说出来能吓死你,东方的使团下个月就会抵达,上面给了我一笔额外的钱……其实东海岸的基地都得到了额外的拨款,希望我们能够拿出帝国海军的威风,让那些骄傲自大的东方人明白我们的强大。”

对于“骄傲自大”这样的形容词大多是从记载了东方使团访问西方的历史手札中所延伸的一种情绪,当初的皇室被东方使团称作为“野蛮的酋长”,足以让很多人铭记东方人的傲慢和无礼。

所以这次内阁决定拿出最好的面貌来接待东方使团,让他们明白即使这里是野蛮的,但也是强大的。

一时间整个海军几乎都在讨论关于东方使团的事情,这让杜林感觉自己和最新的消息都脱节了一样,因为在这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杜林对于不知道的事情不想多谈,他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刚才奎恩上将告诉我,稍后会有一场小规模的会议,那是什么?”

托马斯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透露了一下,“总司令官和总参谋部认为现在的产业分布太混乱,打算制定一些新的规则,这也国内高层的情况有关系。老实说今年年会并不会太平,总司令官的意思是重新向国防部靠拢,但是奎恩上将觉得我们不应该再被国防部控制,你明白了吗?”

第一零二一章 看破

奎恩上将能够和海军总司令官对着干,自然有他的底气。

这三十多年帝国政府对海军统治层面的断层,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三十多年的时间里海军除了最初几年还拿着帝国国防部的军费作为开支,而后二十多年里一直都是自筹军费。海军全体上下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多少对国防部和内阁还是有一些怨言的,你们不给我们饭吃,那我们就自己找饭吃!

正是基于这样的一种呈现微弱对立的立场,奎恩上将乃至于海军中的青壮军官都认为现在的海军,已经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就能够生存下去,即使对方是帝国国防部,或者内阁。

这也是武斗派积极想要拓展帝国海军在海洋中的话语权的主要原因所在——万一有一天帝国海军真的面临艰难的抉择时,他们还能够有一个退路。

和奎恩上将想法完全不同的总司令官阁下则认为帝国海军终究是帝国海军,即使海军和政治主体之间有着二十多年的矛盾,帝国海军依然是帝国的海军,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动摇。

现在国防部一些人开始主动接触海军,并且谈妥了一部分协议,这是一个好的征兆,一旦海军重新纳入了帝国这个整体中,将会有更加长足的发展。

军费只是一方面,还包括一些先进的科技和各类武器。

在这个科技日新月异的时代里,每天都会有很多新的发明问世,也会有很多旧的东西淘汰,如果不能够紧跟着时代的发展,即使帝国海军是世界最强的海军之一,也很有可能很快就被淘汰。军事装备上的更迭往往意味着战争局势有可能呈现一面倒的趋势,不想被淘汰,就要跟得上时代的发展,但海军并不具备研究能力,他们没有这些底蕴,也缺乏充足的资金去搞军事研究。

况且,退一万步来说,海军的组成都是帝国的公民,他们在帝国内都有自己的家庭,父母,妻子和孩子。有了这样的羁绊就算海军想要闹腾,他坐视那些武斗派和帝国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最后倒霉的也只会是海军。

海军士兵们不可能选择和将领一起叛国离开这里,跑到其他地方挣扎求存,这就注定了武斗派是没有未来的,也是没有退路的。

现在武斗派与投降派(武斗派对总司令官一席的称呼)之间最大的分歧就在于要不要接受国防部的领导,要不要重新回到帝国的整体军事体系中,以及要不要裁军。

这些都是矛盾点,也正是因为这些矛盾,促成了这次小会议。

想要向帝国靠拢的总司令官在国防部的提一下,决定把海军混乱的生意拾掇一下,至少不那么混乱,吃相也要收敛一些。这里面,就涉及到了一些本职之外的生意,比如说船王他们的航运,以及杜林的航运。

有托马斯在一旁为杜林解释海军内部的一些矛盾和外部的压力,杜林对海军目前的情况了解的更加透彻了一些,但同时他也滋生了一个疑惑,那就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

国防部和海军之间的接触为什么不在几年前,或者几年后才开始,偏偏在即将换届的时候才开始接触?

这其实并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一个内阁的政权即将从新党手中过度到旧党的手中,这也意味着现在内阁答应海军的很多事情,在旧党上台后都可以直接否认。

这不是朋友之间的开玩笑,不承认就不承认了,这关系到一个帝国的内部安全,以及整体海军的情绪,他们应该选择更恰当的时机和国防部,和执政党谈论这些事情,而不是现在。

除非……,和海军接触的人,并不是新党成员,而是来自旧党!

想到这杜林似乎就明白了一些什么,海军和帝国的矛盾其实说到底,参与者只有三者:最初的皇室,现在的新党以及海军自己。在这三者中海军所面对的另外两方都是以“敌人”的形象出现的,他们并不具备合作的条件。但是一直没有出现的旧党,却可以以“朋友”的形象出现,那么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如果旧党以“扳倒现在的内阁和国防部”为理由提出洽谈,让帝国海军重新回归帝国的怀抱,那么这个时间点似乎也就变得正常了起来,他们可以在换届之前谈妥所有的内容,然后静静的等待大选开始。

新党如果没有被扳倒,那么现在谈的东西一切都作废,一切都保持原样。

可如果新党被扳倒,首相也下台了,旧党开始执政,那么他们现在谈的这些东西,都会立刻开始履行。

这不是一个错误的时间点,而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

那么,马格斯知不知道这些事情?

杜林觉得马格斯是知道的,甚至有可能这个计划就是他提出来。他在任时期造成了帝国海军目前的问题,作为一个责任心很强的人,他必然会在自己退休之前着手解决这些问题。就算换一个立场来考虑,以马格斯和库巴尔之间的关系,他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老家伙总是习惯把每一件事产生的效果扩大后追求最大的利益。

当初他儿子的死是这样,用亲人的死亡来促成一系列政策的实施和履行,虽然从现在来看其中有些东西似乎是失败的,但谁都不敢保证马格斯当初推动这些政策的通过,不是为了间接的促成其他政策的确立,比如说在那之前一直备受争议的交通法,这种把戏可是他经常玩的。

那么在他放开紧握了二十多年的权杖这件事上,他也必然会自己的退休当做一枚最大的筹码来寻求利益上的最大化,通过自己的退休来解决新党内的矛盾,解决社会上的一些矛盾,甚至解决旧党的一些矛盾,这些都是他的计划。这么老奸巨猾的一个老人,如果说他能放任海军在这边什么都不做,那才是对他最大的不敬!

马格斯这个人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他具备了所有政治家都需要的要素,是杜林见过最可怕的一个纯粹的政客,就政治上来说,他几乎没有弱点,也没有做错过任何决定!

想到这里的时候杜林忍不住继续往下深想,既然马格斯那么伟大,那么为什么他没有处理好海军和帝国皇室遗留下来的冲突,反而把矛盾激化之后让海军形成了现在这样尾大不掉的局面?

刹那间灵光一闪,他联想到了新党刚刚上台时所面对的情况,没钱!

或许,这就说得通了。

逼迫海军自力更生来解决财政上的困难,在战败后把有限的资金用于社会的发展,而不是用在军队身上。从南北战争结束之后,帝国财政对于军事方面的拨款少得可怜,那场战争已经过去二十年了,陆军才开始换装,这就意味着在这些年里陆军也没有得到多少实际的拨款。

他用一个明显的“错误”来解决财政上的困局,把重心全部放在了帝国的发展上,时至今日帝国的经济建设已经初见成效,陆军开始大批量的换装,然后他用自己被“赶下台”来结束自己曾经的“错误”,让海军在旧党执政时期重新回归帝国的怀抱,再用八年时间来稳定海军的情绪……。

杜林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很敬佩马格斯,同时也格外的失望。他所失望的是自己生的太迟了,马格斯生的太早了,如果能够有这样一个能够把眼光放到几十年后去着手布局的对手,或许他的人生会更有趣一些!

每一个聪明人都渴望有一个可怕的对手,然后去战胜他。

也许马格斯是寂寞的,因为他缺少一个能够让他拿出全部实力来小心应对的对手,同时杜林觉得自己也是寂寞的,拥有超越这个时代许多年的目光和思想,他连一个对手都找不到,太无聊了!

回过神来的杜林看着托马斯,拍了拍他的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我想我明白了,总之这不是一件好事,但又是一件好事,对吗?”

托马斯就像是用看傻子一样的眼光看着杜林说些他完全听不懂的东西,然后心悦诚服的点头称是,“你说的对!”

接下来托马斯带着杜林在基地里转了一圈,顺便认识了不少年轻的海军军官,这些人大多都和托马斯关系不错,毕竟都是年轻人,而且都是校官。对于这些人,杜林表现的非常亲切,主动和他们说这一些大家都有共同语言的话题,还和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

托马斯不知道杜林为什么重视这些校官,但杜林心里很清楚,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的话,等旧党执政之后海军重归帝国的怀抱,国防部第一件事就要是要清洗海军内的武斗派。

大量的中高层军官会被清洗掉,空出来那么多的将官位置需要补充,未来的海军将领大多数会从这些年轻人中诞生,这是提前混个脸熟。

即使无法在几句闲聊中和这些年轻的校官成为不错的朋友,但至少不会和他们成为敌人!

第一零二二章 无言诗

海军军事会议杜林可以选择旁听,不过他没有去,主要的原因还是担心自己的旁听可能会给某些人留下把柄。

有时候想要陷害一个人并不需要充分的证据,只要有一个模棱两可的理由就行了,比如说刺探军事机密!

每每想到马格斯一局棋下了几十年,从第一个棋子着手时就已经考虑到了整局的结束,杜林也不得不叹服,这个世界上还有有很多了不起的人。

同时也有一点小小的感叹,属于马格斯的时代就要结束了,他碾压了同时代下所有出色的政客,当许多年后人们开始追索,探讨这段历史的时候,可能唯一能够让他们牢牢记住的人,就只有马格斯·提马蒙特这个伟大的名字。

然后他们会记住自己的名字,杜林·克斯玛,同样伟大的名字。

压着海边的护栏,海风吹来鼓荡着他的衣服,吹的猎猎作响,也鼓荡着他的情绪。

望着与天空连成一线的大海与蓝天,汹涌澎湃的海浪起起落落,世界,连同自己都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的渺小,杜林眺望着远处,深吸了一口气,意气风发的哈了一声,然后想要赋诗一首。

然而并没有,就像以前那样,他想要说点什么来衬托此时此刻自己内心的澎湃与激动,还有欲与天公试比高的雄心壮志,可张口的时候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这多少也是一个遗憾。

看来自己还得看点书!

本来预计两个小时的会议一直从中午开到了晚上,随后杜林看见了奎恩上将捂着脑袋快速的坐车离去,其后托马斯才一脸兴奋的靠了过来,透露了一下会议上的消息。

“你可能不知道,刚才他们打架了,太刺激了!”,看得出托马斯现在很兴奋,他对海军高层故有的敬畏在一场会议中崩消瓦解。

有些人的确是这样,不,应该说大多数人都是这样,从托马斯的身上杜林看见了这段时间社会上那些传播自己谣言的人的心态,没有什么比自己所敬畏的人设崩坏更过瘾的事情了。

在刚才内部的会议上,奎恩上将可能已经意识到了一些问题,极力要求在新一年里继续拓展公海军事演习等军事行动,但是总司令官拒绝了他的要求。紧接着和奎恩上将同一派系的军官开始指责投降派的愚蠢和不作为,最终会导致现在海军的局面彻底败亡。

面对一群武斗派的指责,哪怕投降派顶着投降这个词,也不意味着他们就真的很怂,他们毕竟也都是军人,军官,一场骂战逐渐代替了海军会议,然后从一句“我踏马的打死你”开始,海军高层会议演变成了一场海军将级军官的大乱斗,并且有部分校级军官参与其中。

当然,这是非常不理智的举动,因为武斗派再厉害,他们也不可能赢取这场战斗的胜利,因为总司令官就是最大的投降派。

没有人敢打总司令官,打了他就是叛乱,要上军事法庭,要被解除职务还要坐牢,甚至是被绞死。虽然没有人敢攻击总司令官,可是总司令官能去打别人啊,他在打人的时候绝对没有把自己当总司令官看待,甚至也希望别人不把他当总司令官看待……。

很过意的一场会议,至少托马斯是这么觉得的。

“等会我们先吃晚餐,关于商业方面的会议将在七点半开始,我们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然后,杜林就和托马斯一起去了海军基地的食堂,品尝了一些海军总部的伙食,不得不说这些食物不怎么美味,但量大管饱。大量的牛排堆积在一个巨大的餐车里,几乎每个士兵、军官最少都会取两块牛排,然后加上其他一些食物,每个人都能把肚子填饱。

吃饭的时候托马斯告诉杜林,在刚才的混战之前上面已经透露了一些想法,他们打算把目前海军手中的一些生意以承包的方式按照区域承包出去,让杜林做好心理以及钱袋子做好准备,那绝对会是一场令人心跳加速的利益分配。

大约七点十五分,杜林就和托马斯来到了海军最大的会议室,进来后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这些人中有一些是各个基地的司令官和军官,还有一些则是没有穿军装,看上去商人味更浓一些的社会人士。

在这其中,杜林还见到了几个熟人,大家隔着很远点头致意就算打了招呼,并没有细谈的想法。

坐下没多久之后,总司令官就出现在会场中,他看上去有六十多岁,没有头发,面相很严肃,眼睛虽然有点浑浊,但挡不住从里面透体而出的锐利。

“杜林先生……”,他从杜林这边走过的时候,还主动和杜林打了一个招呼,这让杜林有点小小的意外。

两人握了握手,总司令官阁下才笑说道,“邀请了你好几次,这次终于能够在报纸之外的地方见到你了,这可真不容易!”,杜林表示了一下歉意之后,总司令官阁下继续说道,“等会我有一个提议,可能会让人觉得过于强硬,但是这也是我们所必须面对的问题,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支持我!”

杜林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点头同意了下来,“这是我的荣幸,阁下,无论是什么!”

总司令官阁下笑的很开心,他再次与杜林握了握手,“我们不会让朋友吃亏,稍后见!”,说完他就离开了。

看着他一路走过去一路和人打招呼,杜林突然间觉得做一名总司令官也是不容易的事情,不仅内部派系的斗争已经白热化,还要照顾到社会上的一些人和事,是一个操心的工作。

没有多久议会这场属于非海军内部的年会就开始了,一名漂亮的女兵在宣读了去年与大家的合作关系以及总结之后,总司令官接过了话题,开始了正式的内容。

“大家都是自己人,所以我不怕把话说的简单一点,到目前为止我们和众多企业、个人都有不错的合作关系,并且维持到今天。”

“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关系需要变一变了……”

第一零二三章 承包商

“在刚才的总结报告中,我相信诸位与海军保持着良好关系的朋友已经发现了一些问题……”,总司令官表情略显肃然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助手,然后闭上了嘴巴

他可以做一个开头,但不能全程都由他来说,毕竟他是海军的总司令官,不是一名商人,有些话不太合适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总司令官的助手是一名三十来岁的年轻军官,他肩膀上挂着校官的军衔,是一位上校。

在总司令官闭上嘴的那一刻,这位年轻的校官站了起来,身姿挺拔,比起那些将官,至少他更像是一名军人,更像……。

“大家晚上好,我是海军资源管理处最高长官,杰斯,领上校衔,接下来将由我主持本次会议。”,他说着对总司令官敬礼,对大家也敬了一个礼。

很多人都敏锐的发现这位上校在介绍自己的职务时,用了海军资源管理处这样的称谓,在此之前海军并没有这个部门,这让场内所有人,多少都有了一丝不太一样的神色。

杰斯继续说道,“我先为大家解释一下‘海军资源管理处’的具体工作范围,鉴于目前国内外并没有爆发任何的战争,军队一部分运力和人力都处于空置期。为了节约军费方面的开支,以及合理的利用这些资源,所以在总司令官的许可下,我们成立这个新的部门,并且由我来担任‘海军资源管理处’的第一任行政长官。”

“我相信大家已经认识我了,如果还有些模糊不清,没关系,很快你们就会记住我!”,杰斯非常有自信,他自信最大的来源其实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他身边的总司令官,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大家都看着他,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接下来我将主持今年工作方面的一些事情,刚才的总结报告大家已经听完了,在去年通过我们彼此的合作,创造了非常好的经济效应和回报,但是也存在许多的问题。”

“在我们的统计中,海军在将过剩运力临时转为民用的过程中,与我们有合作关系的民间组织和个人,一共超过三千一百六十七家。有一些公司对运力的需求非常大,甚至当地的海军基地都无法满足他们的运输需求。但有些地方的需求较少,在满足了民间需求的前提条件下,依旧有过剩的资源被浪费。”

“为此我们海军资源管理处经过分析和研究认为,过于混乱的运力使用与空置造成了一些巨大的问题,为了让运力的使用更加合理化、科学化,以及在海军与民间接触上更加的纯粹化,经过总司令官等海军高层将领的许可,我们决定更改目前海军与各位的合作方式,采取海军基地过剩运力承包制度……”

会议厅里受邀而来的商人其实比起海军给出的这个三千多家的数字可以说是少的可怜,但这些才是具有承包能力的人。一些小规模的企业和个人都已经被筛选掉,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财富在当今社会代表着地位,代表着声望,这也是在知道海军要改变经营方式时大家还能够坐得住,没有像那些狗腿子大呼小叫的原因所在,他们都很有钱。

面对鸦雀无声的会场,杰斯上校此时略微有些紧张。在之前对这些运营方式进行变更的研究过程中,他们觉得有可能会出现反对的意见,毕竟这已经伤害到了某些人的利益。

举个简单的例子来说,一条船可以运输一万吨的货物,但是某个商人只需要运输一百吨的东西,同时在短期内又没有其他的运力需求,海军就必须放空九千九百吨的运力,为了这一百吨的东西跑一趟。

这么做显然是不划算的,一百吨东西的运费无法弥补这一次运力使用的成本。但是对于地方海军基地来说却无所谓了,除去一直以来维持的良好合作关系,燃料费用最后都是汇报到海军总部进行补贴,换句话来说地方海军拿到了运输费,然后海军总部补贴了动力能源的费用。地方海军赚到了钱,海军总部亏掉了燃料费。

基于这样的情况,大量的费用被浪费掉,特别是越来越多不具备强大实力的个人和组织开始寻求与海军之间的合作,加剧了这样的损失。为了避免每年好不容易赚到的钱被大量消耗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海军总部决定变更目前的经营模式。

同时,在与国防部的接触过程中,国防部方面认为海军过多接触过于复杂的民间个人和组织不是一件合适的事情,希望他们能够减少和这些民间势力的直接接触,最好能够找到一种合理有效的方式,来取代目前松散的经营方式。

最终,经过有国防部特派员参与的海军高层会议,决定将目前的经营方式做出巨大的调整,改变为海军过剩运力承包制度。

“这也是我们在经过多次研究讨论之后做出的最终决定,从今天过后,海军只会和承包人联系,不在接触承包人之外的民间势力与个人!”,杰斯上校看着会场中坐着的大人物们,松了一口气,“如果大家有什么疑问,现在就可以提出来!”

在持续了三分钟的平静之后,终于有人提出自己的困惑,“如果我们承包了某个基地的运力,是不是意味着这个地区的海军船舶都会由我们来决定如何分配?”

杰斯上校点了点头,“是,顺便我需要提醒一下,不是海军,是海军剩余资源的使用,这不能作为一样东西来讨论。”

会议室里响起了一些轻笑声,这是典型的欺骗自己的心态,当然这对大家都是有利的,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整个提问的过程中只有这么一个问题,然后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大约在两分钟后,总司令官阁下轻轻的叩击了一下桌面,杰斯上校立刻继续继续开始主持这次会议,“既然大家没有疑问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将对各区的剩余运力进行报价,可以提价竞争……”

一连串的报价让会议室又回归了平静,因为这些价格实在是有些……惊人。坐在这里的大多数人并不清楚一个地区的运力和能够产生的利润是多少,可就目前的承包价格来说,已经明显的超过了他们的预算。

就拿伊利安海军基地来说,想要承包伊利安海军基地的运力,每年必须支付六百万,这个价格明显的高于杜林每年支付托马斯大约三百八十万到四百二十万的运输费用。像是一些以重型工业作为经济支柱的地区,承包费用甚至高达一千五百万的天文数字!

明显过高的价格让大多数人为之却步,但就在这个时候,杜林站了起来,他微笑着看着总司令官阁下,大声说道,“我要两个地区!”

第一零二四章 朋友

当杜林喊出要承包两个海军基地的运力之后,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相较于总司令官阁下友善的目光,其他那些商人的目光大多都带着埋怨和厌恶。 小 说.

因为杜林破坏了他们的“临时计划”!

如果不是杜林站起来直接打破了他们用默契营造的环境,他们完全能够逼得海军不得不做出妥协,进行让步。

想想看,海军那位杰斯上校报完价后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承包,谁最丢脸,显然是杰斯上校,乃至于总司令官阁下。面对鸦雀无声的大厅,他们最终或许不会在价格上让步,但是会在其他地方给大家一些补偿,甚至是延长额外的承包期限。

这是商业社会里一种非常普遍且具有实际效用的“基本操作”,这就像是在由各地政府举行的资产拍卖会上,参与者甚至不需要有提前的联系商量,就知道不要喊自己不需要的,当有人第二次竞价的时候就尽量放弃报价,以确保大家都能够从拍卖会中以最低的价格拿到这些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往往报纸上会出现某地市政厅拍卖了一些可能市值一百万的产业,最终收入只有六十七万,七八十万的原因。

大家都有一种默契,特别在今天这样的场合,海军的报价显然是不合理的情况下,通过静默不断给海军施加压力,让他们认识到这些合作伙伴并非是没有脾气的,他们必须进行补偿!

但杜林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的默契,也让他们的计划流产了。

看上去好像他们继续闭着嘴一样可以维持之前的压力,可实际上这里面存在一个认识差。

如果杜林不站起来承包两个海军基地的剩余运力,那么海军这边就会开始反思,是不是他们给的价格太高了,超过了大家的心理承受价位,让他们承包的风险变大,甚至是因此产生巨大的亏损。

有了这样的思考,这些商人接下来再提出一些可能稍显过分的要求时,只要不会让海军觉得他们在胡搅蛮缠,海军就一定会答应下来,毕竟他们的报价有失常理。

但杜林喊了出来之后,海军方面就会认为,这个价格是合理的,瞧,海军最可靠的合作伙伴杜林先生一口气都拿下两个基地,其他那些人并不是觉得价位高,而是他们身为商人的本性让他们渴求更多的好处。

对事物不同的认识下,海军会有截然不同的反应,而且作为一个暴力机关,一个军事组织,海军在认为过错不属于自己这一方的时候,他们绝无可能会做出委曲求全的事情来。

面对众多人的怒目杜林一点也不心虚,以前他还只是一个“泥狗腿子”的时候就敢去对抗大贵族和财团,现在有了贵族身份的加成,以及即将成为安比卢奥州的州长,这个帝国就不存在让他害怕的人,或者势力。

总司令官阁下看着杜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之前和杜林说的那句话奏效了,当然他心里也有一丝丝愠怒,因为那句话不止是对杜林说了,还对其他人说了。

杜林承包的两个海军基地位于东海岸和西海岸,加起来每年的承包费用在一千两百万,这笔费用比比在这之前的运输费用多了大约五百万左右,可以说他损失了不少。

但任何事情都存在两面性,特别是和托马斯以及海军历来合作愉快的杜林,想要从这里面找回损失那太简单了,他觉得甚至还可以赚不少钱!

而且他相信,海军方面不可能没有做过调查,在做过调查的情况下还把价格报的这么高,要么他们还有没有透露出来的一些事项,可以平衡这部分额外支出带来的心理失衡。

要么,就是其他事情干扰着海军目前的情况,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毕竟要换届了,旧党执政后不用考虑都知道,他们一定不会允许海军过多的参与商业上的事情。

军队,就应该做军队该做的事情,搞创收?

那是违反了原则的事情!

整个过程中托马斯就坐在一旁一句话都没有说,等杜林坐下来以后他悄悄的竖了一个大拇指,但同样依旧没有透露任何信息。

有了杜林作为“突破口”,接下来不少人都开始承揽自己需要的东西,只是气氛没有想象中那么的热烈,以及和谐,毕竟这都是不情愿的事情。

海军在帝国一共有十六个军事基地,但是只有九个军事基地剩余的运力被承包了出去,还有七海军基地没有人愿意用承包的方式来获得剩余运力,也许他们还有其他的打算。

这其中有一些地区没有太大的运输需求,还有一些地方则靠近北方。

北方历来都是大贵族们的领地,普通的企业在那边难以生存,而且大贵族都拥有自己的运输船,他们不需要依靠海军就能够拥有充沛的运力。

当这场别开生面的“招标”会结束之后,总司令官让杰斯去招待一下这些客人之后,让托马斯带着杜林去了总司令官的办公室。

这让杜林明白了一点,他赌对了!

毫不犹豫的支持海军在经营方便的变革,第一个站出来主动确定立场,让他能够比别人得到更多的好处。

进了总司令官的办公室后,托马斯退到了门外,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随便坐……”,总司令官阁下吩咐了一声,然后拿着两个杯子和一瓶酒走了过来,他为杜林倒了一杯,“我要感谢你之前所做的,至少这让我们的体面得以保存。”

杜林端着杯子谦虚了两句,“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我和海军方面的合作已经维持了许多年,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分歧,我相信海军不会让我这样的合作伙伴失望,对吗?”,杜林举起了酒杯,“总司令官阁下?!”

“当然,当然!”,总司令官阁下与杜林碰了一下子酒杯,两人喝了一点润了润喉咙,“你可以称呼我茨卡因,这是朋友之间的称呼!”

杜林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拿出香烟递给了茨卡因一根,“那么我们就是朋友了?”

茨卡因接过香烟点了点头,“一直都是!”

他转身走到桌子后坐了下去,香烟被他放在桌子上,“好了,该聊聊之前的话题了,我得感谢你打破僵局让我不至于那么的尴尬,所以我会给你一份和别人截然不同的合同!”,他随手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杜林看了一下。

杜林有些疑惑的把烟叼在嘴上,他翻开文件一行行的看下去,然后面目深思之色,在几分钟后,他掏出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不需要打电话和你的朋友聊一聊里面的细节吗?”,茨卡因拿起文件翻看了几处需要杜林签字的地方,然后好奇的问道。

杜林笑眯眯的答道,“刚才你都说了,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会存在欺骗与伤害,我相信你!”

第一零二五章 新规则

茨卡因这位海军的总司令官阁下给了杜林一份为期十年的超长承包合同,并且对他稍微透露了一下,其他人的都是四年,只有他是十年。

承包费每年会在上一次承包费的基础上增加百分之五,作为承包人的杜林,可以随时随地没有任何条件的中止这份承包合同。

他没有明确的说明这是为什么,但对杜林来说想要猜到并不是一件难事,因为要换届了,海军要为自己的未来做准备,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国防部中的旧党成员接触了茨卡因之后给了他们不错的条件,比如说等旧党开始执政之后,会在军费上给他们很大的便利,让他们有充足的军费换装,以及正常的开展所有的军事化训练,还有军事演习。

足额的军费拨划对投降派的海军将领们来说非常的具有诱惑力,这比用那些老伙计们辛辛苦苦赚来的钱维持海军的开销要简单得多,至少他们不需要为因为收入的波动去缩减开支,为来年的军费提前做准备。

也不需要看着那些先进的技术流口水,可以纵情的给军工企业下订单,购买想要的设备,然后让国防部去支付这些费用,当然为此他们需要完全断开和这些社会上的联系。

这个要求是马格斯和库巴尔一同做出的决定,任由资本势力侵蚀一个国家的军事力量,即使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危险的,这种行为本身也是非常危险的。

军队,就必须保持高度的纯粹性,他们不需要太多的思想,只需要服从即可。

为此在两位大人物的授意下,国防部和茨卡因接触的特派员在针对海军创收问题上给了一个死命令,那就是从旧党执政之后,不再允许海军继续从事自营行为,作为交换,新内阁组成后国防部可以在每年海军的预算上多拨划一些给海军,来换取海军终止和资本家打交道的行为。

旧党方面非常有诚意,这一点从拨划军费的一些内容上就看得出,要知道整个海军每年正常的越算是现在海军开支的几倍,甚至更多。旧党能够许诺这样的条件,也的确是想要把海军拉回到帝国的阵营中。

但是被帝国抛弃了两次的海军依然会有一些担忧,就算是茨卡因总司令官,也不敢向任何同僚拍着胸脯保证,旧党就一定会按照他们商量好的内容彻底的执行,在旧党上台后海军的日子会比现在要更好。

所以他们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这个后路就是在旧党执政之前,把各大海军基地“剩余的运力资源”承包出去,在短时间里换取大量的财富作为保障。

如果旧党能够完成他们所许诺的内容,那么在第一任任期结束之后,所有的承包合同都会到期,他们也会站在帝国这边,服从帝国的指挥,不再续签这些合同。

可如果他们只是说着玩不算话,不打算落实他们现在已经达成的一些协议,海军也做好了随时随地和新内阁翻脸的准备。

这些承包商每年缴纳的费用,足够他们让他们撑过最艰难的四年,然后寻找其他办法。

这是一个非常不高明的小花招,但是非常的有效,与承包商之间签订的合同是一层保障,这些人带来的资金又是另外一层保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大不了重新脱离国防部的指挥,继续做自己的事业,反正他们也不会因为被坑导致没有资金,被迫向帝国低头。

这些承包商能够拿一口气得出以百万作为单位的财富,甚至是上千万,就注定他们必然不是什么小角色,在海军和他们签订的合约中,会有巨额的违约金。即使旧党在今天之后知道了这些也无能为力,要么他们强硬的逼迫海军违约,然后看着海军破产,或者自己掏出数以十亿计的资金来支付这些违约金,要么就当做不知道这回事,什么都不做。

茨卡因非常明智的没有签一个八年的合同,而是四年的合同,这就在海军和有可能执政的旧党政府之间留下了足够的缓冲带,而且茨卡因相信,旧党那些人能够理解他的苦衷。

毕竟他被帝国伤害了两次,而且加起来接近三十年,在这大差不差的三十年里,海军的苦大家都清楚,哪怕这些行为可能会有点过分,这也是帝国应该给予海军的补偿。

其实,对茨卡因来说,这里面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万一海军重回帝国军事列序,他们要对海军高层进行大规模的清洗,他多少也能反抗一下。

杜林心思电转之间就想到了很多东西,他看着茨卡因,抿了抿嘴,然后郑重的说道,“茨卡因阁下,我或许可以理解你的苦衷,但是对于我个人而言,我还需要一些其他的东西。”,他耸了耸肩,“你知道的,我现在每年要比过去多支付几百万的资金,而且这笔费用会越滚越多,特别是最后几年。”

“这是一大笔钱,如果没有一个保障,一个承诺,对于我来说这将是一个非常沉重的负担。”

茨卡因点着头说道,“我完全可以理解,那么你想要什么?”

“我是一名遵守法律和社会道德,也是有责任感的人……”,杜林说到这里笑了起来,可能是他觉得自己说的东西自己都觉得好笑,也许是因为其他什么,“所以我也希望别人能够和我一样,遵守法律,接受道德的规范,不要做出有损帝国法律威严的事情。”

看着茨卡因有点迷糊的神色,杜林不介意把话说的清楚一点,“我听说现在很多人通过水路进行走私贸易,作为一名守法的帝国公民,一名积极纳税的企业家,我认为在这方面海军应该担负起一定的责任,尽可能的在海上打击那些例如走私之类的违法贸易行为,你说呢?”

茨卡因嘴角抽了抽,他思考了一会,“你打算怎么做?”

“我?”,杜林摇着头说道,“不,不是我,是海军!”

“海军为了维护帝国法律的尊严,为了扼制海上犯罪行为,会对来往的船只,以及出港和入港的船只进行抽查检验,如果发现了违法的行为,一定会给予严厉的打击。”

“比如说逮捕犯罪嫌疑人,并且没收货物之类的。”

茨卡因看着杜林,看了好一会,才缓慢的点了一下头,同意了杜林的要求。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存在因为运气好就能够一直成功的人,每一个成功的人总有他成功的原因,你可以看不起杜林的年龄,但是你必须正视他的能力!

茨卡因已经猜到了杜林的目的,他要以伊利安的深水港为核心,制订周边海域的海上规则!

第一零二六章 虚荣是插入胸口的匕首

杜林再三拒绝了杰斯上校热情的邀请他为女兵们表演魔术的要求,杜林当天晚上就和托马斯离开了海军总部。

这一行的收获可以说很大,也可以说很小。

一旦旧党上台之后,海军和外界的联系很快就会彻底的斩断。在杜林他看来,茨卡因这些小把戏其实根本上不了台面,他想要绑着一些在社会上具有雄厚实力,以及巨大影响力的势力作为自己最后的保障,确保旧党不会为了把他们重新拉入帝国的阵营后不管不问,以及海军重回军事列序后,国防部不会对海军的高层进行无差别的大清洗。

但是他忽略了一点,一旦旧党上台之后他们就代表了这个帝国,就算他们拿海军这些人没有办法,但是对海军目前的这些合作伙伴,那就太有办法了。

他们完全能够逼迫这些合作者主动的斩断与海军之间的合作,彻底的把海军孤立出来,然后任由海军挣扎不休,最终老老实实的趴在沿海地区为帝国守护海疆。

甚至杜林都为下一届新内阁想好了手段,查税。

查的这些合作伙伴欲生欲死,然后给他们自我救赎的就会,他们必然会放弃和海军的合作,毕竟不和海军合作最多就是在运输问题上有一些小麻烦,但是和海军继续合作,可是会死人的。

不仅会死人,还会死公司!

所以别看现在杜林手里的这份合约有长达十年的有效期,实际上在两三年后它就会变成一张废纸,因为他也会主动的放弃合约上的内容。

这也是他在离开之前提醒茨卡因海军需要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维护法律的尊严的目的。当然,托马斯就在他的身边,相信托马斯会知道如何配合他,他们早已形成了默契,这也包括了西海岸那边的海军基地。

他会为那些在海面上讨生活的人制定一系列的新规则,然后帝国海军以“匡扶正义,打击犯罪”的名义去执行他制定的规则。即使新内阁想要插手也没有太多的借口,像海军这样自发主动维护法律的尊严,打击犯罪行为的举动,并不存在任何政治上的错误。

他们守护一方海域,自然要确保在这片海域上帝国的利益高于一切,除非内阁和国防部吃错了药,脑子坏了,才会要求海军放任犯罪行为。

一旦规则建立起来,海军方面就会意识到海上的“杜林法则”的重要意义,他或许无法直接从中获利,但是可以获得海军的友谊,以及扩大他在大海上的影响力。

在飞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起飞的大时代背景下,海洋和军舰,就是国际社会中的正义!

返程的过程中杜林在靠近帝都的地方下了船,然后转到帝都,他这次去参加海军会议的消息并没有封锁,也封锁不住,想必马格斯已经在等待他了。

一想到这位可能在二三十岁就已经算到了几十年后的伟大人物一辈子都没有遇到一个像样的对手,杜林就觉得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这就像是一个伟大的艺术家在自己人生最巅峰的时候画出了自己这辈子最巅峰的作品,结果却找不到一个能够欣赏它的人,那种失落和寂寞或许会一直伴随着他,直至他的死亡。

杜林正在往帝都赶,帝都这边恰好也在发生一些他还不知道的事情。

帝都皇家学院这一届有许多特别的学生,比如说皇室的公主,比如说提马蒙特家族的贵女,比如说本来打算直接进入特长班,却因成绩出色被分配在了普通班的普通女孩。

哦不对,不是那么的普通,至少这位叫做梅丽莎的女孩有一个很有潜力的母亲,而且她自己的行情也不错,在学校才五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就有了一批仰慕者。

有些是小贵族,有些是特长班里那些从一生下来就为如何把家产花完苦恼的投胎达人,还有一些真正的普通人。

梅丽莎是一个非常活跃外向的女孩,过去时日里的阴影很快就被新生活冲散,她这个年纪不是一件伤心事能够持续很久的年纪。

在学校里她的人缘不错,活泼开朗,热情练达,学习成绩优异,家世也不错,当然我们一般把最重要的都放在最后介绍。

这就让梅丽莎有了很多的朋友,也包括了皇室的公主殿下,以及提马蒙特家的女孩,都成了她的朋友。

“明天是周末,你们有什么打算?”,梅丽莎在下午放学前找到了正在聊天的奥菲莉雅和公主殿下,这就是普通班的优点了,他们可以享受到充足的假期,虽然一个月只有五天。

难得能够有一天不上学,不需要去思考那些复杂的课题,大多数学员都会选择找一个地方好好的放松一下。

特别是那些贵族家的孩子们,皇家学院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可怕的地狱,他们从出生的那一瞬间开始就不需要为生活担心,更不需要考虑以后该做什么工作,可偏偏他们还是要来这里接受最精英的教育,只是为了以后介绍自己毕业的院校时不会丢了家族的脸面,以及那个实际上并没有太大意义的学生会。

能够好好放松一下,是每周最美妙的事情,对于这个阶段的年轻人们来说,放松并不意味着一定要在一处风景优美的躺着不动,也可以是另外一种更适合年轻人放松的方式,派对!

得益于梅丽莎独自居住在橡树湾的别墅区,定期举办派成为了梅丽莎结交朋友无往不利的武器,哪怕是贵族家的孩子,也希望可以有一个不受管束的地方,好好的放松一下。

“明天……我没有什么打算。”,奥菲莉雅看向了公主殿下。

此时的公主殿下正在寻找自己的文具,皇室的财物问题很严重,严重到皇室成员居然都能够理解“节俭”这个词的真正含义,她找了半天没有找到,脸上有些沮丧。

梅丽莎顺手把就在她身前桌子上的笔拿了起来,放在她的眼前,公主殿下松了一口气,宝贝的把这支笔装好,然后拍了拍胸,桌子都微微震动起来。

她有些苦恼的说道,“这些东西太大了,总是遮挡住我的视线……”,然后羡慕的看着奥菲莉雅和梅丽莎,“你们一定无法理解我的痛苦,我经常找不到东西,就因为视线被遮挡了!”

梅丽莎莫名觉得好生气,她愤愤的哼哼了两声,“你们皇室挖苦人的方式真的非常特别……”,她一直在内心告诉自己不要和别人攀比,虚荣是每一个女孩最大的敌人,可是她还是低头对比了一下,然后彻底的陷入了绝望当中。

完全没有可比性!

“挖苦?”,公主殿下愣了一下,然后连连否认,“不,这绝对不是挖苦,知道为什么我从来不参加健体课程吗?”

她指了指放在桌子上才能够让她感觉轻松的瓜,“就因为它们,我跑步的时候经常摔倒!”

“啊……”,梅丽莎捂着脸,“又来了!”

第一零二七章 喝水

“如果你们明天没有别的事情做……”,梅丽莎尝试着邀请道,“我举办了一个派对,你们可以来参加吗?”

作为校园内人气比较高的梅丽莎其实内心远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活泼,那么热情,她很清楚帝国皇家学院是一个怎样的院校,也知道在这里上学的人非富即贵,不是贵族就是富豪的孩子。

哪怕是因为学习成绩进入这所院校相对普通的普通人,在顺利毕业之后,凭借着校友会的关系,很快就能够在社会上出头。

说这里是帝国最高等的院校,倒不如说这里是帝国上流社会的孵化室,每年都会输送数以百计的上流社会精英进入社会中,可想而知凭借杜林的关系进入这所学校,又没有特别优势的家庭背景,在这所学校里有多么大的压力。

远的不说,单单她面前的这两个女孩,一个是帝国的公主殿下,就算皇室早就不如以往,可皇室毕竟是皇室,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她的影响力,她的地位,都远远的超过了自己。

更不用说提马蒙特家族的女孩,那才是帝国真正统治者的家族,而且她还是杜林的未婚妻,无论是提马蒙特,还是杜林,都足以让她名动帝国,乃至闻名于世界!

天天生活在这些人中很累的,要维持自己不卑不亢的态度,又要让同学们感受到自己的善意,有时候夜深人静时,梅丽莎都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去当演员,她的演技已经非常棒了!

公主殿下想了想,然后看向了奥菲莉雅,后者微微一笑,点头答应了下来,“我明天没有事情,什么时候过去?”

“派对从下午两点钟开始,什么是后来都行!”,梅丽莎连忙回答了一句,然后期待的看向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打扰的话,也可以算上我。”

“太棒了!”,梅丽莎挥了挥小拳头,充满喜悦活力的样子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让教室角落里的一些学生目眩神迷,果然……是女神大人啊。

这场派对很重要,因为有公主殿下和奥菲莉雅的参加,梅丽莎可以邀请一些身份更加重要的同学参加,比如说那些来自大贵族的同学,以及一些有着财团背景的同学。

这些人并不是那么好邀请的,前者固有的傲慢加上对平民的轻慢让他们在这之前从来都没有答应过梅丽莎的邀请,他们不会把这些东西表现出来,反而会非常礼貌的拒绝,但是看不起就是看不起,不会因为礼貌与否就变得不同。

拥有财团背景的同学也是这样,他们或许会畏惧杜林,但是绝对不会去照顾梅丽莎的面子。

可这次派对有帝国公主和奥菲莉雅参加,意义就变得不同起来,首先有公主殿下在,派对的层次就够了,哪怕皇室越来越不堪,可依旧没有人敢说自己的家族要比皇室更尊贵。

数百年的传统和文化让皇室血脉被赋予了很多特殊且神圣的含义,他们看在皇室成员的面子上,也会赏脸参加这次派对。

那些有着财团背景的同学也一样,不仅有公主殿下,还有提马蒙特家的成员,这对他们来说也是扩展人脉的好机会。

社会上总是有一些人说校园是纯真的,是纯洁的的地方,很显然说这些话的人并不清楚,纯洁也好,纯真也罢,都只是一种片面的表现。

在校园中,阶级更加的分明,也更加的真实,没有人会虚情假意的应付一个自己不愿意接触的人,不愿意就是不愿意,甚至都不需要给出一个解释,一个理由,虽然大家都知道那是为什么。

一连邀请了许多人的梅丽莎回家之后就开始准备派对所需要的东西,她拿出自己大半的积蓄来购买派对的必需品,她有自己的计划,皇家学院对她而言不再是一个增长知识的地方,更是一个提前为自己走入社会做好充足准备的地方。

第二天下午,还不到两点钟的时候公主殿下就和奥菲莉雅一起过来了,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她们没想到的是提前来的不只有她们两个,还有一些其他的同学,女同学。

梅丽莎举办了好几次派对,在一些地方他们称梅丽莎是派对女王,她举办的派对有些人看不上眼,但也有些人想进进不去。

人只要活在这个社会中,总会有许多的无奈,别人在你眼里可能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石子,就如同你在某些人眼里那样。

有了公主殿下的加入,那些身份相对而言比较普通的女孩子们变得更加热情起来,近距离和公主殿下接触一直都是学校里大贵族的权力,这些来自富豪家庭的孩子们并不具备这个权力,但今天是一个例外。

在有很多人的帮助下,派对现场布置的速度很快,皇家学院不是那种三流的院校,来参加派对的人都有着非常不错的家教和涵养……个屁!

大量的果酒和烈酒被摆放在桌子上,还有香烟、乐土,甚至还有一个女孩弄了一点鬼脸菇过来。

年轻就应该放肆,就应该放纵,这也是现代这个社会里年轻人追求放松发泄的一种方式,随着越来越多的受邀者抵达这里,小区的服务公司都被惊动了。

那么多豪车与特殊的车牌,代表着一个个强大的势力,在服务公司高层的要求下,别墅周围多了许多的保安,自发的保护着别墅内的隐私,以及确保他们的派对不受人打扰。

人们总是说酒后乱行,其实乱的不是行为,是心!

在酒精的刺激下,在各种助兴物品的作用下,很快就有男孩们搂着女孩寻找一处幽闭的地方,释放着最原始的冲动。

对于这一切,大家都觉得没有太大的问题,毕竟大家都已经成年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更何况对于那些女孩来说,发生这样的事情还真说不准到底是谁更占便宜。

喝了一些酒的奥菲莉雅一直和公主殿下坐在一起,她们的身份注定了她们只是旁观者,也不会有人妄想着打扰她们,她告罪了一声离开了沙发去洗手间梳洗一下。

结果还没有来得及推门,就发现里面养了一条狗,那条狗正在喝水。

她转身走向二楼,梅丽莎告诉她,两个主卧室中都有洗手间,而且没有人,当她进入第一个主卧室的梳洗室时,却意外的发现在梳洗间的梳洗台边放着一个钱包,在钱包的右下角,有两个金灿灿的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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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八章 幸运女神的情人

自从杜林给那些迁居到奥迪斯市的裁缝们出了一招,让制衣产业化之后,现在路边已经多了许多的品牌店,这些品牌成衣店不再会为每一位客人测量数据,然后量身定做,他们只会告诉消费者,适合你的尺码挂在什么地方的货架上。

没有特色化的订制,没有匠人精心的手艺,拥有一件衣服的周期从过去的三五天,到现在的三秒——交钱的瞬间那些衣服的所有钱就发生了更变。

但是像杜林这样,像那些大贵族们则依旧有许多的匠人为他们服务,提供个性化的订制,确保他们穿在身上的任何一件衣服和饰品,都是独一无二的。

杜林所有衣服配饰的订制都是德芙在做,每个季度她都会把杜林最新的身体测量数据发送给各个庄园的管家,然后他们会按照最新的款式为杜林进行定制。

在配饰中,多半会加上这样的小标识,来确保一定程度的独立性和使用者的身份。

像是普通钢丝一样粗的纯金线条以花体的方式镶嵌这些配饰的任何地方,奥菲莉雅为杜林收拾过这些东西,她一眼就看得出这是杜林的东西。

心中虽然有点疑惑,不过也没有立刻表现出来,这还要感谢这段时间里报纸高密度的报道杜林过去“糜烂”的私生活,让小姑娘在这一方面有了极大的承受能力。

况且,从贵族家庭出来的女孩,对贵族生活的态度还是非常了解的。

她从二楼下来之后,坐回到公主殿下的身边,梅丽莎正站在不远处和同学们享受劲爆的音乐,同时扭动妖娆的身体。

这是一个狂欢夜,不要让扫兴的事情破坏了大家的情绪。

另外一边,杜林刚刚赶到帝都,休息都没有休息就去见了马格斯。自从他开始走上这条路以来,他发现自己悠闲的生活已经一去不复返,每天都生活在忙碌中,以及奔波中。

见到马格斯的时候马格斯对杜林的来访并不意外,他让管家送来了一壶茶后,为杜林倒了一杯,“海军方面怎么说的?”

杜林抬头看着他,“您不知道吗?”,他说着笑了笑,“我以为海军中已经有些人站在了帝国这边!”

马格斯摇了摇头,说起了另外一些事,“你很聪明,杜林,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年轻人,有时候太聪明并不是一件好事,会让人害怕,你知道我们和海军之间的协议中也有一些关于你的内容吗?”

“我?”,这下子杜林是真的惊讶了,他并不认为自己会在国防部与帝国海军之间具有怎样特别的作用,这是显而易见的。

他现在并非是帝国的重要官员,更不具备影响到海军选择,改变内阁政策的能力,可马格斯的这句话却把他牵扯了进来。他低着头认真的思考,思考了许久,突然间抬头看向了马格斯,问答,“基金会?”

马格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点了点头,“是的,基金会,我以前觉得这个基金会只是你用来腐蚀勾结军方高层的一种小手段,虽然它在一定程度上按抚了现役海军将军们的情绪,可它更大的作用是在于你的个人影响力对海军的渗透。”

杜林没有说话,捧着茶杯静静的听着。

“所以我需要感谢你,爱国军人基金会为我们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同时我也有一个要求,基金会的运作交给国防部的人来做,从今天之后,你只能挂名。”,说到这里马格斯突然挑了挑眉,“当然需要你掏钱的时候,你还是要做出一些牺牲的。”

杜林曾经为了腐蚀伊利安海军基地的少将先生,拉拢更多的军方人士,抛出了一个“爱国军人基金会”,用来帮助那些在南北战争中牺牲士兵的家庭,以及给予现役军人必要的人道主义援助,为了确保基金会的专业性,他承诺会招聘更多的军方退役军官,包括了将官进入基金会担任高级顾问,甚至是理事。

这个小花招很有效,花不了多少钱就能够让他获得军方的好感,事实也的确如此。

爱国军人基金会从建立到现在已经五年,快六年了,一共吸纳了三名将官,还有许多校官。这些人需要做的就是带着杜林每季度拨给他们的款子,然后去各个军事基地搞慰问。

他们这些退役军人,特别是将军们,最害怕的就是在退役之后失去了手中的权力,也失去了维持生活的能力,基金会的出现最大限度的让他们没有了后顾之忧。首先基金会方面会给予他们很高的薪酬,让他们在退役后维持体面的生活,其次基金会特殊的服务内容又可以让他们不完全离开自己曾经生活的圈子。

他们可以挥舞着钞票去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军人,来维持自己曾经在军方的影响力。尽管在这过程中他们的影响力会不断的衰退,可这已经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好得多。

如此一来,爱国军人基金会在一定范围内,就成为了一个好东西。

在这次和海军方面的秘密磋商中,特派员把马格斯和库巴尔的想法告诉了他们,现有的海军高层中除了必须被清洗掉的武斗派之外,还需要让一部分将官退役。这些将官对于海军的影响力太大了,远远的高于国防部对海军的影响力,只要他们一天不退役,国防部就一天不能真正的掌握控制整个海军。

于是这就产生了分歧,让将军们退役?

他们以后的生活谁来维持?

他们权力流失的心理落差怎么处理?

这些问题如果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方法来解决,海军高层未必会真心实意的重新回归帝国的怀抱,于是在这个时候,爱国军人基金会的作用就体现了出来。

那些已经退役的老将军们通过一种别开生面的方式,继续维持着自己在军方的影响力和人脉,甚至他们比过去更受欢迎一些。

在他们失去了争夺权力的能力之后,这些人手中挥舞着人人都喜爱的钞票,哪怕和他们曾经有过一些矛盾分歧的将领,也化解了彼此之间的小小问题,重归于好。

他们不会干扰到现役军官的权力和对军队的控制,同时又能动不动来酬军,谁又能讨厌他们?

于是杜林的爱国军人基金会,成为了海军高层指定的退役去处,他们一致要求加入这个基金会,并且在他们不涉嫌叛国,不损害帝国军方利益的前提下,国防部不能够用任何理由与借口,限制他们退役之后的生活和行动。

这些将领,已经把基金会当做是自己现在生活的一种延续。

这一条,也被写入了一份绝密的文档中。

马格斯内心中有一丝丝波动,他知道这个基金会是杜林无意之举的一个小创造,但偏偏这个无意之举在今时今日却派上了大用场。一个聪明人,加上苟了幸运女神的好运气,马格斯都感觉到有一些害怕。

一旦这些事情被人拿出来作为黑材料,杜林极有可能会被按上私下勾结军方的帽子,这顶帽子在政治上是非常致命的,会断送杜林的未来。所以现在他要为杜林解决这个麻烦,把基金会的实际管理权交给国防部,然后由他继续挂名并且捐款,加上一些其他的小手段,才能够把他完全的摘出去。

这个好运,又或者倒霉的小混蛋……!

马格斯叹了一口气,他不会和杜林说自己帮了他多大的忙,而且还打算敲打他一下,让他知道在这条路上,一步踏错会要命,但以前歪歪扭扭的脚印,也会要命!

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杜林挠了挠头,他不知道在这么短短一瞬间马格斯考虑了许多的东西,只是本能的露出无害的微笑,“作为一名帝国人,我时时刻刻都感怀那些为帝国牺牲的战士们,这是我应该做的。”,马格斯刚想让他滚,他口风突然一转,“不过……”

“不过我还年轻的肩膀不一定能够独自承担起这么重要的使命,不如这样,我挂名一个理事,把整个基金会无偿转让给社会服务部,该给的钱绝对不会少,但我所有的人都要撤出来,您认为呢?”

马格斯指了指他,没说话,这小混蛋的嗅觉很敏锐,几句话的功夫他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一块有巨大的危险,果断的直接抽身,倒是像极了他的风格。

杜林微微舒了一口气,笑眯眯的说道,“其实这次来,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要向您请教一下。”

马格斯看了看手表,不温不火,也许是让杜林逃了一劫他没办法教训这个小混蛋有点莫名其妙的不高兴,“我现在年纪大了,医生让我每天都要早点睡,尽量简短。”

“关于商总会的问题……”

和马格斯讨论过一些关于他会在安比卢奥州实施的方案之后,他就告辞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原本他想要留在马格斯家度过这一晚上,可看着马格斯兴致不高的样子,他就没有张嘴。他绝对不会知道,本来马格斯兴致其实是很好的,只是被他破坏了而已。

放下手腕,他对司机吩咐了一声,“回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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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九章 坦诚

杜林坐在车上的时候还在回想刚才和马格斯谈论起的商总会的一些问题。 小 说

商总会的权力太大了,包括这次奥迪斯时查出来的一些问题,查普虽然已经被人灭口,可是好运赌场并非只有一个股东,还有其他人知道内幕。

加上那些在奥迪斯市停留期间使用了现金参与赌博,并且违反了奥迪斯市地方特有法律被捕的参与者,查普所计划的阴谋正在一点一点的揭开,其中就有商总会,而且扮演了一个不那么友好的角色。

商总会牢牢的控制住了帝国境内有关于商业的大部分权力,当初帝国战败,除了丢掉关权,还拿出了不少钱来换取联邦的退军。加上还要给大量牺牲军人家庭发放抚恤金,以及重建整个南方城市。

可以说新党从一上台开始,就是地狱级的难度。

为了缓解政府财政方面的压力,马格斯把目光投向了那些资本家,给予他们更加自由的生存空间,给了他们许多的便利条件,换取了他们提供大量的资金帮助日暮西山的帝国走上了变革的道路,并且迎来了成功。

在这过程中,这些最初的资本家成立了两个恐怖的组织,一个是帝国中央银行,帝国境内最大的经济体,第二个就是商总会。

从创建公司的申报,到公司经营变更,再到公司挂牌上市,都需要经过商总会的批准和同意。这是一个非官方,但却又具备了属于官方才拥有的权力的机构。

商总会和帝国央行,两者互相配合掌握着整个帝国的经济命脉!

马格斯一直想要拿下商总会,但他做不到,就像他一直想要建立一个真正属于帝国官方的中央银行,没有一丁点的可能。

这两个机构绝对不是那些财团可以相提并论的,它们的可怕之处在于他们对帝国金融经济的影响力,和控制能力。

在这个资本主义兴盛的社会中,几乎超过百分之八十的成功人士和这两个机构都有密切的关系,商总会批准他们成立公司并且开始运营,帝国央行提供贷款让他们有更多发展的机会,加上商总会的商人圈子,可以说要对付他们中的任何一方,都意味着要面对整个商业社会的反弹。

就算是马格斯,都不敢轻举妄动,谁都承受不起鲁莽行事所带来的严重后果!

杜林也很讨厌这两个机构,他一直在设想……不,他是非常肯定自己终有一天要稳定帝国最高的权力宝座,那么他就必然要面对这两个令人讨厌的组织,他需要解决他们。

马格斯不方便动手的原因在于马格斯每一个举动都会带来巨大的社会影响力,以及不可控的站队行为。只要他有了这样的想法并且付诸于行动,那这就是一场由上而下的“全面战争”。

但杜林不一样,等他成为了安比卢奥州的州长,他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让自己的举动成为波及整个帝国的运动,不会成为一起残酷的政治风潮和倾轧。

人们也不会过多的把精力放在他的身上,最多在一些场合里痛斥杜林的愚蠢和幼稚,然后继续过着自己现有的生活,只要内阁不表态,他们不敢太过于明显的对杜林动手,可杜林却能够继续保持自己的愚蠢,还有幼稚。

这是一个机会,难得的机会。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这些东西,还有和马格斯的交谈,不知不觉间车子缓缓停了下来。他看向窗外的时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橡树湾,吩咐了司机然他明天上午来接自己之后,杜林下了车。

他略微皱了皱眉,别墅外和车库外停着不少豪车,而且别墅内隐隐有噪音传出,他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喜。

因为他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人到了四五十岁的年纪就会开始喜静,就会变得和年轻时不一样。

年轻人喜欢热闹,喜欢吃甜食,喜欢去尝试新鲜的东西,可年纪大了之后就会完全反过来。

中年人更喜欢安静一些的环境,平淡一些的口味,也不愿意频繁的尝试新鲜的东西。岁月的无情让人们在这个年纪懂得了对生命的敬畏,对世界的敬畏,也让他们明白了生存真正的价值和意义。

作为拥有着一切的代价,就是失去那颗澎湃狂野且年轻的心。

他看上去才二十多岁,可是在做了那样一场梦之后,说他六十岁都不是什么问题。

他笑了摇头,朝着别墅走去,推开门时看着别墅里的那些画面,不觉得丑陋厌烦,但绝对也不会去喜欢。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酒味,荷尔蒙在放肆的飞翔。

地上,角落里躺着一些已经醉倒的年轻人,在一些幽暗的地方人影绰绰,耳边有节奏的响着廉价且快乐的节奏。

更让杜林有些意外的是,他还看见了公主殿下和奥菲莉雅,他完全无法想象这两个女孩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他观察大厅中所发生的一切时,其他人也看见了他,包括了三个女孩,以及他们那些还没有完全醉倒的同学们。

“呀,是杜林!”,最先开口说话的自然是公主殿下,这里就她的身份最尊贵,加上年纪小,她开口说话反而是最合适的。

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脸色有些熏红,显然也喝了一些酒,一边走还一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或许是她不善于喝酒,虽然只喝了两杯,就已经有了一些醉意。

踉跄的步伐在快要靠近杜林的地方绊了一下,失去重心的朝着杜林扑来,就在这一刻,发生了恐怖的事情,公主殿下的脸不见了!

杜林上前几步揽住快要摔倒的公主殿下,把她扶正,她打了一个酒嗝,然后有失体面的笑了起来,“差点闷死我自己……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其实公主殿下对杜林的印象是非常好的,她过生日的那天杜林送的礼物可能不是最好的,还是他自己用过的,可是他说的话却给了公主殿下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感受。

那绝对不是廉价的赞美,更不是令人厌烦的奉承,他就像是一个伟大的人站在黑暗中,为她照亮了人生的道路,也指明了方向。

杜林说的话,被她抄写在本子上,那枚打火机也珍藏了起来。

奥菲莉雅雍雅的坐在沙发上笑吟吟的看着杜林,只是杜林发现这个女孩藏在胳膊下的拳头莫名的攥的有些紧,是因为公主殿下吗?

他没有多想,扶着公主殿下走到沙发边上,让她重新坐下,然后才笑着说,“这是我的房子,我当然有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然后他看了一眼梅丽莎,后者低下了头。

杜林的突然出现让大厅内的气氛稍稍有些凝固,哪怕是最厉害的社交达人,在这样比较私密的派对上发现了闯入者,也不会毫无芥蒂没心没肺的保持着欢乐的情绪。

他的出现让这些孩子们有一种自己的领地被侵犯,自己的**被曝光的羞恼感,可只要没有喝多,就知道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闭上嘴,什么都不做,派对的组织者会控制住场面。

这些细微……不,已经很明显的变化杜林当然能够感觉的出来,他并没有贸然的打断这场派对,松开了领带后,他揉了揉脖子,“我来帝都这边办一些事情,晚上就在这边休息,不用在乎我,我上去了。”,他拍了拍梅丽莎的肩膀,然后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奥菲莉雅,在她耳边提示了一下要照顾好公主殿下,然后和客厅里几个年轻人打了招呼后上了楼。

杜林的离开让大厅内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可依旧无法和之前相比,无论是杜林在这个地方的身份,特指他是房子主人的身份,还是他在社会上的身份,都足以震慑压制住房间里那些颇有背景的孩子们。

在杜林离开后大约二十多分钟,开始有人告辞,那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孩子也被告知了发生了什么,很快别墅里就变得空空荡荡。

除了三个女孩之外,还有一些梅丽莎的小闺蜜在下面收拾派对过后的狼藉。

杜林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还在思考关于安比卢奥的一些情况,这时门被敲响了,在他支吾了一声后,奥菲莉雅推门而入。

“你们结束了?”,他没有听见楼下噪杂的声音,问了一句。

奥菲莉雅点了点头,然后坐在床边,她总是面带笑容,即使她发现了有些让她难受的坏秘密时,也没有在脸上流露出来。

她的手,轻轻的插入杜林的头发,指肚按压着他的头皮,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了很多,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沉醉魅力的男人,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她决定把自己心中的困惑问出来。

既然选择喜欢一个人,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坦诚,她怀疑了,那就告诉他,让他知道自己怀疑了。

这也许会受伤,但更多的可能是被治愈!

“我在梳洗室里,看见了有你名缀的钱包,你每次来帝都的时候都是住在这里吗?”

第一零三零章 反派

钱包?

杜林一时间没有想明白,但很快又想明白了,他笑着,伸手抓住在自己脑袋上轻轻按压的手,置于自己的手心,温柔的把玩。

“这是我的房子……”,他突然停了下来,这让奥菲莉雅莫名的感觉到心一揪,有一种心悸的感觉,并且伴随着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难受,可杜林很快又说了下去,“其实说起来这应该是乔治家族的房子,你知道乔治家族吗?就是约翰·乔治,报业大亨那个家伙。”

奥菲莉雅的脸色已经有些明显的变化,女孩还没有完全学会把内心真实的情绪隐藏在虚伪的面具下,杜林假装没有看见,继续说他的话。

他把自己和乔治家族之间矛盾的爆发,分歧的出现,以及仇恨的诞生都简单明了的叙说了一遍,很快女孩就被杜林的描述所吸引。

那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就像是一个三流的骑士那样,主人公总能够面对那些不可一世的坏人时说出“等我二十年”这样的话,并且实现这些内容。

谁能够想象得到,一个庞大到能够影响帝国乃至世界动态的新闻报业托拉斯集团,就因为一点理念上的分歧,被杜林拖入了地狱。

在这一刻曾经还感叹过约翰先生真可怜的女孩,已经把约翰先生当成了邪恶的龙,而杜林就是那个屠龙勇士。

他接下来说到了这个房子,对于杜林欺负纳莎这样孤苦无依的女孩,奥菲莉雅表示了理解,强权的作用永远都是体现在弱者的身上,也因此才被称作为强权强者的权力。

说到了这个房子,又说到了娜提雅,以及梅丽莎,他用一个很长的故事解开了女孩心中的困惑,女孩体内那股充斥着绝望的难受莫名其妙的就好了。

微笑又出现在了女孩的脸上,笑的那么自然,那么直率。

杜林坐了起来,对着女孩勾了勾手指,将女孩抱在怀中,埋首于她的秀发之间,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一棵树在长大的过程中会接受很多雨水的灌溉……”,正被杜林闹的浑身痒痒的女孩突然不动了,静静的听着耳边传来深沉的声音,安静了下来。

“有春天滋养万物的雨水,有夏天暴雨的雨,有秋天萧瑟的雨水,也有冬天冰冷的雨水。”

“对了,还有小猫小狗带着味道的水。”,听到这里女孩笑了起来,她已经意识到杜林在说什么。

“各种各样的雨水或者说是液体之类的东西灌溉着这棵树,让它能够茁壮的成长,直至成长为一颗遮天蔽日的大树。在这过程中,那些曾经给予它滋养的雨水早就离它而去,什么都不会留下!”

杜林让开了一些距离,看着女孩,两人目光相交时他的眼神中流露着一种淡淡的真诚,“大树不会记得过去被怎样的雨水浇灌过,那些都是它生命中的过客,但是你不一样。”

女孩紧紧的反握着杜林的手,有些紧张的问道,“我是什么?”

“阳光!”

“也许会有阴雨天,但在这棵树的生命中,阳光是唯一不可或缺的东西,也将会是永远陪伴它,直至永恒的存在。”

“阳光温暖的这棵树的世界,也让它的存在变得更加有意义,除了阳光,没有什么可以陪伴它的一生,只有阳光!”

女孩有些羞涩的挪开了目光,她有些畏惧杜林那火热的眼神,“你让我害羞了……”

杜林轻轻的咬了一下她的唇瓣,“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第二天一大早,杜林就起来了,假期过后奥菲莉雅还要去上学,她无法像杜林这样可以不那么自由的分配自己的时间,在送奥菲莉雅上学之前,梅丽莎找到了杜林。

两人一见面,她立刻就为昨天发生的一切道歉,“对不起,我一定让你失望了。”

杜林看着女孩,然后抬起了胳膊,这让女孩吓的闭上了眼睛。

但预料之中的暴力并没有出现,杜林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一如既往那样没有波澜,显得有些温柔,“这是年轻的权力,在你这个年纪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情,不要等你老了的那天,你躺在病床上后悔,为什么在自己年轻的时候遗留那么多的遗憾。我不反对你在这里开派对,我唯一的要求是你在做任何决定之前,先弄清楚它是不是违法的,我不希望再去警察局找你。”

梅丽莎眼眶中有些莫名的神采,她仰头看着杜林,还打断了他的话,“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吗?哪怕在没有做之前,我就知道它一定是一个错误?!”

“当然,青春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现在如果你还没有去犯错,等你意识到这些的时候,你已经没有资格去冲动,去犯错了。”,他笑了笑,阳光就洒落在他的肩膀,在梅丽莎的眼中杜林此时散发出的光芒居然遮盖住了刺眼的阳光!

“好了,去上学吧,我上午还有其他事情!”,杜林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梅丽莎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后跑上了车,载着另外两个女孩离开了别墅。

说起来……,公主殿下早上一直在回避和杜林见面,似乎她昨天晚上并没有喝多,至少她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也对,那样的举动对于皇室的公主殿下来说,确实有点太丢脸了。

解决了两个小问题之后杜林考虑了一下今天的行程,然后坐上车去找凯文,他有些事情需要和凯文商量一下。

见到凯文的时候这位被誉为有史以来最强检察官的家伙正在钓鱼,这在过去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情愿躺在那些廉价的有技术的女人怀里,也不会在这里消磨时间。

“但是这样看起来我们更像是反派,不是么?”,凯文的回答总是让人感觉到奇怪,“电影中那些反派接头的时候很喜欢用钓鱼来塑造一种意境,恨不得让所有观众都知道,‘噢,我知道了,这两个人是坏人’。”

他看着平静的湖面,然后一扭头龇牙咧嘴的笑说道,“一个有组织犯罪集团的首领,一个为了钱什么案子都接,没有任何职业道德的律师,嗯,现在是一个没有用的检察官,我们这样的组合简直是反派的模板!”

杜林皱了皱眉,“为什么介绍我的时候你只用一个句子,但是介绍你自己的时候你用了……三个句子?”

凯文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因为我才是主角啊,这就是主角的待遇!”

其实这几句简短的对白也反映出凯文对现在工作的不满,这一点让杜林却非常的满意。

凯文太能干了,本身就有显赫的战绩,在律师生涯中保持不败的记录能够吓死很多人,当了检察官之后处理了两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后,他就被束之高阁,高高地举起不放下。

律师和检察官都是为了法律服务,为了彰显法律正义和价值而存在的。

但律师和检察官又不太一样,对于律师而言,每一个律师都希望和自己一起工作的同伴能够大杀四方,杀的检察官和法官抬不起头来才好,也因此倍感荣幸。

检察官就不一样了,他们恨不得所有同伴都是废物,只有自己才是最厉害的那个。这还不算,对于那些有能力的同僚,相对而言没有能力的检察官会抱团排斥有能力的,造成这一点的原因在于检察官也是一个需要混资历的职务。

在晋升的过程中作为主要参考的依据就是侦破了多少案件,把多少人送进了监狱里,伸张了多少次正义。

每个人都想要往上爬,但是上面的位置始终是有限的,这就造成了司法体系内小团体众多的弊端,内部竞争过于严重,导致了像凯文这样本来应该闪闪发光的检察官,沦为了一个吉祥物,一个招牌。

不太适应官方体制的凯文无法处理好这些问题,同一份工作,只是换了不同的立场,不同的环境,就让他感觉自己变得没有用了,一点也感受不到当律师时候叱咤风云的激情,也变得稍稍有些颓废。

然后他开始了修身养性,被迫的那种。

他对自己的生活不满意,可是杜林却很满意。

“再熬一年,等换届结束之后到我那边去,担任州立司法部的检察长,我会给你‘无限开火’权。”,杜林为了让凯文和自己走,还用上了一个非常时髦的词。

凯文再次愣了一下,他神情有些变化,“已经确定了吗?大选不是还没有开始码?”

杜林被他问的莫名其妙,反问了一句,“阳光有可能会照射进法庭吗?”

凯文抬了抬眉,表情有些讪讪的点了一下头,肯定了杜林的说法,“真相总是让人怀疑人生,你说的对,阳光永远都照射不进法庭,只能流于表面(建筑物)。”

他很快又变得兴奋起来,“那么这是不是说,以后你当首相的事情已经可以确定下来了?”

杜林露出了锐利的一面,他略显不屑的哼哼了两声,“谁阻挡在我的面前,我就打死他,就像以前那样!”

凯文随手丢掉了手中的鱼竿,现在谁还钓踏马的鱼,他搂着杜林的肩膀朝外面走去,“对,像以前那样,我们得为我成为州检察长庆祝一下,找点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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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一章 少了一道程序

一转眼,过年了。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特别是当人们忽略了它的存在时候,它就会撒腿狂奔,只留下一个背影。

冬天的安比卢奥并不会特别的寒冷,这里和东海岸的情况不太一样,洋流把热带的暖流送到了这里,即使是冬天,这里也保持在零度以上。

新的一年意味着很多的东西都将要开始新的征程,离换届只剩下十一个月加上三十天,对于这里来说选战的气氛还不算浓厚,但是在发达地区,特别是南方,新旧两党的候选人都快要斗的大小便失禁。

斯特利地区作为南方最为发达的城市之一,几个候选人都打出狗脑子了,据说是三名候选人的宣传车队在一个十字路口偶遇,然后在选民的呼应下他们开始了一场临时的现场抨击大会,最后演变成了群体***冲突,三名候选人更是被拘留了七十二小时。

在西部,杜林的对手,那个小胡子在舆论上抹黑杜林的举动并没有给杜林带来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反而给杜林的支持率贡献了一些成果,这也是西部的特色。

用那些淳朴的农夫的话来说,一个男人如果没有几段足够他在喝酒时吹嘘的过往,那么他一定是一个基佬!

杜林意外的合西部人的口味,特别是这里曾经还是土神教的大本营,一个男人有没有本事,就看他能不能娶到四个老婆。

对于杜林过往的风流史西部人觉得并不是丑闻,反而是值得炫耀的事情,难怪总有人说西部是落后的,是愚昧的。

说起土神教,就不得不说在年底通过的《宗教信仰自由法案》以及《反种族歧视法案》,这两个法案在提交到帝国议会之后,经过半年的时间,开了超过二十一场听证会,终于在年底通过了。

从这一刻开始,宗教和信仰获得了自由,帝国不再压制宗教的方方面面,也尊重每一个帝国公民的信仰。要说这两件法案最大的受益者,那肯定是天正之主教会无疑。

完全放开的政策让落日城陷入了狂欢,他们为此特意举行了为期三天的活动来庆祝这件事,他们也邀请了杜林,但是杜林没去,他忙着诸神会的事情。

马格斯在接纳杜林时和他探讨过这个问题,如果杜林决定走上政治舞台,那么过去的一些东西就必须要斩断舍去,作为一名政治人物一旦走到聚光灯下,人们就会拿着放大镜,显微镜去观察他的现在,以及过去。

同乡会就是重中之重,同乡会承载着杜林崛起的全部,也是杜林手中最大的依仗,同时也是杜林目前最大的一块短板。作为以瓜尔特人为核心的半宗教性的社会组织,已经有人就同乡会中没有省雅人的存在这一点,抨击过同乡会在搞种族歧视。

加上总有一些黑账是抹不去的,这就让同乡会有点上不了台面,它会成为杜林未来更进一步的阻碍。

马格斯知道杜林不太可能完全的放手同乡会,他能够理解杜林的心思,每个从贫微起家的人都会在心中藏着一股不安,只有掌握着属于自己的力量时,他们才能够感觉到安全感,这也促成了两个法案的通过。

他虽然没有亲口告诉杜林该怎么做,杜林就已经自行体悟了。

同乡会的改革和建立诸神会这个更加纯粹的宗教组织成为了他现阶段最重要的一件事,把同乡会中真正的核心都转移到诸神会中,然后让同乡会吸纳更多的社会人士,无论是瓜尔特人还是省雅人还是奥格丁人,把同乡会发展成为一种类似“互助会”之类的组织。

资源的共享会让一部分人拥有非常好的机会迈入崭新的阶层,就像是某种密会那样,最终这会演变成一个全新的利益集团,产生可怕的社会效应。

加以杜林的资金援助,也许同乡会能够在未来焕发出不一样的光芒。

当然,他也没有完全的不管竞选的事情。

“我们迫切的需要解决一些问题……”,赫尔斯曼在竞选工作上开始改变态度,更加积极的配合杜林去做,而不是让杜林配合他,这位老先生已经意识到他已经有些落后于时代,为了确保装进自己口袋里的钱不会再吐出去,他非常的识时务。

他把一份文件放在杜林的桌子上,然后坐在杜林的对面,“我们原本的计划是在遭遇阻击的时候抛出另外两个大新闻来扭转战局,但是你的策略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所以我们并没有执行原定的计划,用就业率来拉动选票,可是我们又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

“就业率地下意味着有更多的人没有工作,他们把生活中大半的时间浪费在酗酒和打架斗殴上,因为就业的问题造成了治安的恶化,这一切都是联系在一起的。”

“这次民意调查中你的支持率很高,这是一个好的显现,不过我们不能松懈,还需要继续扩大战果,我认为在三月份左右拿出一份有关于解决就业问题的方法,对于稳定目前的支持率是非常有帮助的。”

赫尔斯曼语重心长的说道,“人们在感知社会的变化中,最敏锐的地方就是治安,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提升,也能够让人们感受到社会正在向积极的一面发展。”

“单纯的以暴制暴并不能够体现出这一点,但是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却可以。”

杜林翻看着手中的文件,看了一会后随手丢在桌子上,微微偏着头,“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在现在创造更多的岗位?”,赫尔斯曼点了点头,杜林略做思考后同意了他的建议,“我会尽快拿出一个方案来。”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回到才买回来的别墅里,杜林就把德芙找了过来。

自从他开始走上这条路开始,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一直停留在家中,这让德芙需要照顾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为了避免德芙变得无聊,杜林让她找了一点事情做,她选择了攻读服装设计。

可能女孩们都喜欢漂亮的东西,特别是衣服和配饰,杜林邀请了几名时尚界有名的设计大师和德芙聊了聊,然后这个女孩就一头扎进了时尚的海洋中。

这也让杜林想起了以前的自己,那个时候他还幻想过这些东西,当时他觉得等自己的洗车事业做成产业链之后,就开始进攻服饰行业。手里掌握着来自梦境世界里的很多时尚信息,他觉得这是一条很好的路子,直至他伟大的梦想被人打断。

现在,是该继续把梦想完成的时候了。

服饰行业历来都是用工大户,特别是在缺少先进的生产机械情况下,人工的作用和价值被大大的提高了。

一个服装生产工厂,至少可以雇佣一千名以上的工人,按照目前帝国激增的消费欲望,打造出一整个系列的品牌,足以提供数以万计的工作岗位,解决缓解数万家庭在温饱上面的问题。

安比卢奥州并不是西部最发达的州,人口也不是最多的,几万工作岗位足以让安比卢奥在就业率的问题上有巨大的提升。

而且杜林还有一个想法,他要强化地方***机构在社会中的作用,也就是地方警察局的作用。

雅古尔山脉所产生的一系列问题始终是要解决的,那里现在驻扎着数十万的淘金者,每天都有大量的国有资产被盗挖然后贩卖,只要解决了这些人,安比卢奥的财政就不会成为制约本州发展的困难。

事情有很多,总要一点一点解决。

晚上德芙回来的时候杜林招了招手,她走到杜林的身边坐下,然后张大了眼睛看着杜林。

其实说起来,杜林也觉得自己有点对不住德芙的地方,他不敢把德芙放走,即使他认为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可以攻击的地方和把柄,可依旧不敢把知道很多内幕的德芙放走。

既然不能把她放走,就必然要绑在身边一辈子,偏偏他什么承诺都无法给德芙,这就让他处于一种非常挣扎的状态中。

滚床单倒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滚完怎么办?

“我打算创立一个服饰品牌,在安比卢奥这边建造一些工厂,为本地人提供一些稳定的工作机会。在我认识的人中,你对这些东西了解的比较多,所以我希望你能负责这些事情。”,说完之后杜林就看着德芙,他希望德芙能够答应。

德芙的脸上逐渐出现了一些笑容,她没有多做考虑,问了一个问题,“这算是补偿吗?”,说完又很快的补充了一句,“是对我的处置方法吗?”

别人可能对杜林还不够了解,但是从伊利安开始就一直陪伴在杜林身边的德芙,怎么可能不了解这个男人?

就算一开始真的不了解,住在一起都几年了,不了解也了解了。

仔细想想那些和杜林有过关系的女孩以及女人们,每一个都有一份非常棒的工作,这是杜林对这些女孩的一种安置方式,也可以说是一种表达的方式。

她的目光变得具有侵略性,咄咄逼人的看着杜林,“但是我们之间还有一道程序没有完成,对吗?”

第一零三二章 轮回不止

一个品牌从无到有的建立需要很多人很多的努力,三个月?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任何一个成功的品牌成功的把自己的形象树立在民众的心里,三年都不一定能够做到,更别提现在帝国内这些大品牌的特性声望。

杜林曾经给那些裁缝一些建议,产业化能够让他们赚到更多的钱,他们也的确这样做了,现在却留了一个坑给自己。

在帝国,所有知名或者有点知名的服饰品牌的背后,都有一位声名远播的匠人,他们或是为贵族服务,或是为皇室服务,或是为钱服务,无论他们为谁服务,首先他们很有名气。

像是为皇室服务了好几代人的裁缝,如今他所经营的品牌成衣就是轻度奢侈品,皇室血统这个广告词一用上立刻身价倍增。

消费者们相信这些品牌和品牌后面更深层次的价值,他们愿意在这些知名的品牌上花钱,来彰显自己的富有,安逸。

但是杜林不是那种老裁缝,德芙更不是那种老裁缝,想要用几个月时间打造出一个在帝国内乃至全世界都有竞争力的成衣品牌?

呵呵,也不是不行。

“只要你能够压缩自己的利润,在同等价格的情况下使用更好的材料,更加精细的做工,以及时尚的设计,把消费群体从社会中产阶级降低到低产和无产阶级,这绝对会受欢迎。”,跟随几位时尚达人学习了一段时间之后,德芙对于这些东西也不算太陌生。

她无法用更加具体,更专业的词汇描述自己心中的想法,但是杜林明白了。

消费受众人群的重新定位以及薄利多销,反正他需要的只是为安比卢奥州提供足够的工作岗位,也并没有想着依靠这些成衣厂赚多少钱,只要能够保住本就已经很好了。

之前他总是觉得社会中消费的主力是中产阶级,事实也的确如此,所以想要创建一个中等档次迎合中产阶级的品牌。帝国社会的经济越来越好,社会红利越来越多,每个人都变得比过去富有了。

对于低产阶级和夹在两者之间的中低产阶级,他们势必会向中产阶级看起,借助中产阶级来推动这个品牌的销量,提高品牌价值,成为一种“大众名牌”。

这个想法其实从出发点来说没有任何的问题,可以说是非常好的选择,从那些情愿贷款或者变成一个有技术的女人也要购买一件轻奢的社会现象就不难看得出,经济的繁荣带来了许多好的东西,也带来了一些负面的东西,比如说虚荣。

这些虚荣出现的本质并非完全是为了互相攀比,更多的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告诉周围的人,我可以生活的很好,我配得上这些品牌,我的收入和社会地位正在快速的提高。

这也是经济快速发展中必然会产生的现象,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帝国经济严重受创时期,人们能够吃饱饭,每年有一两件新衣服穿就已经很满足了。他们会更加理智的分配手中金钱的实际用处,不会产生过度的消费,因为他们浪费不起。

现在,手中可以自由分配的财富变得越来越多,人们对实际需求的强烈欲望转变为提高自己社会层次的欲望,那么虚荣的攀比就应运而生。

我不是单纯的想要购买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我只是想要证明我过得很好。

在这样的氛围作用下,中产阶级作为社会消费的主力必然会带动一系列的市场变化,只是杜林把这些事情想得过于简单。

然后德芙又给了他一些建议,如果他真的想要在这方面建立一个类似轻奢的品牌,那么他就必须去接触时尚,多参加一些时尚盛典,比如春秋两季的各类发布会,然后以自己的名义建立一个商业品牌,这才有可能在一两年内获得成功。

时尚圈……算了吧,杜林没有那个时间,不过有人有。

金赛尔!

想到这位姐姐在影视圈依靠着自己的声望混的如鱼得水,那么也轮到她为这个家族贡献自己一部分力量的时候了,至于会不会引起她的不快?

那绝对不可能,她一定会非常的乐意。

杜林打消了之前的做法,然后采取了德芙的提议,从低端产品做起,这个低端品牌也不会挂在自己的企业名录中,这会损害他麾下那些产业的价值,所以他会安排一个人来做这些。

忙碌的生活总是能够让人变得充实,也可以说是麻木,因为每当夜晚来临每天都非常忙碌的人在睡觉前都会感叹一声,这苟日的一天又过去了!

早上,杜林还在梦中和恶龙搏斗,电话铃声就惊醒了他。

他看了看窗户外并不明亮的天空,然后坐起来提起了电话,“这里是杜林。”

听筒中传来了极为陌生的声音,“这里是奥尔奥多地区警察局,我是麦克警长。杜林先生,你认识一名叫做格拉夫的先生吗?”

杜林微微周了一下眉头,略显不安的从床头柜上的烟盒中取了一根烟点上,才说了一句认识。

“杜林先生,非常不幸的通知您,您的朋友格拉夫先生不久前遭遇了袭击,他伤的很重,一直在奥尔奥多中心医院抢救。他在昏迷前留了一句话,就是让我们把这件事告诉您。”

其实奥尔奥多的地方警察局不愿意做这件事,谁不知道杜林是什么人?

也许外地的人对杜林的了解还流于表面和他的自我宣传,但是坎乐斯州除了奥尔奥多这座城市之外,还有一个叫做特耐尔的城市,他们对更加真实的杜林也更加的了解。

当年彼得市长为了侦破黄金大劫案,还从奥尔奥多这边借了一些调查局精英,包括了一位叫做安普的年轻人。

可如果他们没有通知杜林,随后这件事被杜林知晓,这一定会让他们后悔,所以他们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打了这通电话。

“非常感谢,麦克警长……,我想我记住了。”,杜林挂了电话之后,又给奥尔奥多的同乡会会长皮特打了一个电话,皮特显然也在睡觉,不过他睡不着了,因为他要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约在两个多小时之后,皮特把电话打了回来,“格拉夫被人捅了好几刀,有人报警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会,医院方面觉得这很难处理……”

杜林轻轻的吐了一口烟,“发生了什么,是谁动的手?”

上次杜林和格拉夫见面是因为格拉夫的弟弟,那个叫做希曼的年轻人做了一些错事自导自演了一场绑架的戏码,想要从格拉夫那里获得更多的钱用于自己的挥霍。格拉夫自己无法救出希曼,然后找到了杜林,杜林很简单的帮他们解决了这些麻烦。

在最后的仓库里,格拉夫用爱的拳头唤醒了希曼对家庭的认识,兄弟两人重归于好……个屁。

事实证明用爱是无法感化那些已经堕入深渊的人,在皮特的调查中杜林得知,希曼回去之后没有多久就固态萌发,为此还和格拉夫争吵过很多次。

皮特认为,这次袭击极有可能是希曼主导的一场袭杀,目的就是为了干掉格拉夫,然后继承他哥哥的财产。

而促成这一切的,可能与格拉夫的妻子怀孕有关系。

按照帝国目前现行的法律,财产的分割划分的非常细致,这也和众多富豪时有爆发离婚有关系。这些富豪为了确保自己的利益不受伤害,他们甚至推动了一些法案的通过。

其中有一条,如果某人意外死亡并且没有后代,那么他婚前的财产将归于他婚前家庭成员,比如说父亲母亲兄弟姐妹什么的,婚后财产收入才归妻子所有。

但是如果他有一个后代,所有的财产都归这个后代所有。

格拉夫的妻子怀孕了,这对希曼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现实生活不是骑士小说,干了那么多坏事然后被爱的拳头教育了一顿,就能够让人改过自新。

如果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那么还要监狱干什么?

总之为了确保格拉夫不再是阻挡自己追寻自由的阻碍,不让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抢走自己的生活来源,希曼预谋了这场袭击。

就在格拉夫居住的公寓旁的巷子里,晚上七点多,出门买酒的格拉夫在穿越这条巷子的时候,被抢劫了,然后两个年轻人捅了他好几刀。

如果不是一个流浪汉踩到了他,可能他会悄无声息的死在离家不到二十米的地方。

挂了电话之后杜林叹了一口气,他让皮特去处理这些事情,无论是谁,先把人控制住。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的无常,当年格拉夫为了营救自己的母亲和弟弟,破坏了杜林的计划,导致在袭杀伍德的过程中死了很多小伙伴。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杜林确定了要把格拉夫踢出自己的团队,一个不能够听话,又不够聪明,关键时刻敢于违背自己命令的好兄弟,只能够为他带来灾难。

更可笑的是,格拉夫两次出事,都和他的弟弟有关系,那个让他宁愿抛弃所有同伴,乃至于可以坐看同伴牺牲也要先救出来的弟弟!

人生就是一个轮回,无论你以前做了什么,总有一天是要付出代价的!

三脚架说

上个月月票被爆,全勤也没了,感觉世界充满了恶意

第一零三三章 阳光

“喂,希曼啊,你之前说的真的可以吗?”

在奥尔奥多一间废旧的仓库里,希曼面容扭曲的坐在一个椅子上,他低垂着脑袋,嘴里碎碎叨叨的念着什么。一会是请求格拉夫原谅他,一会又为自己的行为辩解,策划谋杀亲生哥哥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压力还是太大了一些。

在仓库里的其他地方,还有一些人,每当一个底盘上盘踞的势力被清空之后,这块空空如也的地盘上很快就会有新的势力冒头,或者被其他老牌势力所吞并。

这伙人就是之前诱骗希曼去赌博酗酒以及食用鬼脸菇的那批人被清理之后冒出来的,他们自称东城会,整个小帮派加起来有三十多人。

三十多人的帮派在奥尔奥多这个一州首府不能算是一个大帮派,但是也不算小。为首的首领外号叫做链锯,据说是他出名之战就是使用链锯锯下了敌人的胳膊,这才拥有了一点名气。

希曼和他们的认识还是在去年,自从上一次被格拉夫爱的拳头教育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似乎真的意识到了自己过去的愚蠢和错误,他的生活恢复了平静,并且完整的读完了大学,还找到了一份不错的销售工作。

如果按照正常三观的推演,经历过挫折受过伤害的希曼应该懂得了生活的真谛,认认真真的工作,然后认识了一个可爱的女孩,他们相恋、结婚、生子,最后他躺在病床上对自己美满的一生做出总结后,呼出最后一口气,永远的闭上眼睛。

但事实并不会像人们总在宣传的励志故事那样简单,酗酒、性、赌博加上鬼脸菇和那种疯狂的生活从来都没有从希曼的灵魂深处离开过,它们只是被隐藏了起来,然后等待着某一天的爆发。

所谓的爆发,比如说他又看见了“凯丽”。

其实凯丽已经死了,早就死了,那天晚上希曼和格拉夫离开之后奥尔奥多的会长皮特就清了场,所有涉及到这些事情里面的人都被处理掉了。

希曼之所以不知道,也是格拉夫的要求,他希望杜林不要把这些人的死透露给希曼,只告诉希曼这些人畏于杜林的威名,远远的逃走了。

他深爱着自己的家人,其中就有他的弟弟,他不希望自己正在上大学的弟弟被类似“因为我的原因死了很多人”这样的念头所折磨,他选择了隐藏真相。

直到希曼看见了一个和凯丽非常相像的女孩,他下意识的以为那就是凯丽。

当你愿意放弃一切立场和理智相信一个人的时候,哪怕他手里攥着刀子捅进你的心窝,你也会觉得他这么做一定是必须要做的理由,而且他不是在伤害自己,只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避免更大的伤害。

希曼信任凯丽,也忘不了那个女孩,那是他人生中情窦初开的初恋,是他闯入大人世界的通道,是他体会到无上快乐的源泉,就算在那次事件里凯丽曾经做过对他不利的举动,那也是被逼的。

接受过良好的大学教育,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加上格拉夫每个月都会给改过自新的弟弟一笔额外的来自兄长关怀的零花钱,在自信的作用下希曼成功的吸引了这位“凯丽”。

其实,这个女人就是一个骗子,她见到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希曼主动搭讪,顺着他的话把自己代入了“凯丽”这个角色中。

如果你想要让一个好人变得堕落,那么再也没有什么比那些能够给人提供短暂快乐的东西更有效的方式了,那些曾经伤害过希曼的东西在凯丽的回归后又逐渐主导了希曼的生活,内心对于快乐的渴望被唤醒,变得比以前更加的堕落,堕落的更加彻底。

格拉夫并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又出问题了,毕竟三年的平静让他认为自己的弟弟已经改过自新,加上希曼告诉格拉夫他有了一个女朋友,而且打算自己做生意,赚点钱买房子,格拉夫给了他一大笔钱。

其实所有的骗局本质上都是相同的,那就是瞄准了被骗者的弱点,格拉夫的弱点就是他的家人,是他的母亲还有他的弟弟,现在又加上了他的妻子,这辈子他都不会改变。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约有半年多时间,被欺骗了这么久的格拉夫终于觉察到不对劲了,他要求希曼带他去那个所谓的公司看一看时,希曼以“你永远都不信任我”为借口和格拉夫吵了一架。

对于这些小帮派成员来说,一个无法给他们带来更多财富的外人是没有价值的,加上接下来的日子里格拉夫断掉了给希曼额外的零花钱,以及格拉夫的妻子怀孕的消息,希曼终于开始铤而走险。

“如果你哥哥的妻子生下了孩子,你这辈子都别指望能够从他那里继承什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其中一人出意外。”

不管怎么说希曼也是一个上过大学的人,他知道入室凶杀意味着什么,不仅地区警察局和调查局会成立调查组,各大帮派也会把这个“破坏规矩”的人找出来。

相较于杀死那个女人,反倒是袭杀格拉夫更简单一点,在一些刺激性道具的作用下,希曼决定配合这些人。

那个没有任何文化的废物哥哥终于不会再像父亲那样装作了不起的样子,教训他这样的社会精英了,当他做出决定的那一刻,感觉到有什么沉重的负担从胸口消失一样,从来都没有过的轻松。

此时躲藏在仓库中避风头的希曼抬起头,猩红的眼珠上爬满了血丝,他面容扭曲的看着仓库中的几个人,有些歇斯底里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双眼无神的嘶吼道,“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的问我,到底要我回答你们几次?”

“是,是……是!只要他死掉,他的银行账户就会被我继承,每个月都会有好几万的分红……”

那几名希曼的“好朋友”对视一眼,闭上了嘴巴。

当天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都佛给杜林打了一个电话,他从报纸上看到了格拉夫遇袭的消息,这要感谢帝国报社还没有学会尊重平民隐私,以及打码的技术,让格拉夫的面容出现在报纸上。

他上午就赶过去了,格拉夫一直在接受抢救,知道下午三点四十几分,抢救才结束,他第一时间就给杜林打了电话。

“非常遗憾,boss,格拉夫受袭后被发现的太迟了,多数器官衰竭,脑部也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一分钟前医院停止了抢救。”,都佛的声音很轻,“我很抱歉……”

杜林拿着听筒没有说话,脑海中有关于格拉夫的记忆又变得清晰起来,仿佛一切就是前几天发生的事情。

他可以做一个好朋友,也很有担当,但他不是吃自己这行饭的。

曾经有一段时间杜林对格拉夫有过一些说不清楚的不待见,因为他个人的原因不听指挥,让自己损失了好几位可靠的兄弟,伍德也差一点就给他跑了。

看着手掌上的疤痕,可以说这就是格拉夫间接给他留下的。

过了片刻,收起过去会议,杜林叹了一口气,“安排他的妻子去其他地方,确保他们的安全,其他人……都处理掉吧。”

“包括希曼吗?”,都佛问了一句,他已经从皮特那里知道了一些内情,不是很多,但足以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杜林反问了一句,“你打算留着他干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听筒里传来的杜林的声音,“我知道了……”

“对了,记得帮我买一束鲜花还有一箱子放在他的墓碑前,那个混蛋很喜欢喝酒。”

格拉夫终究没有撑过来自亲人捅的刀子,这一年多时间杜林可以说顺风顺水,突然间一个坏消息就像是乐章的第一个音符,猝不及防的响起,并努力的把乐章演完。

格拉夫的死讯传来没有几天,索菲亚的死讯也传来。

老妇人挺过了漫长的夏天,撑了半个冬天,眼看着春天已经没有多久就会降临人间,她终究还是没有挺过去。

她的女儿告诉杜林,索菲亚这段时间已经完全的放弃了治疗,各种特效药除了延续索菲亚卑微的生命并且让她时时刻刻都沉浸在无限的痛苦之中,并不能够带来任何的好转。

老妇人决定停止一切治疗,这也等于宣布了她的生命走向了终点。

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天的早上,在老妇人强烈的要求下,天不亮时他们就带着她来到修建了一半诸神会,她坐在椅子上,用尽全身的利器虔诚的祈祷。

清晨的阳光透过彩绘的玻璃把如同梦幻一样绚丽的阳光变成了多彩的披纱披在她的肩膀上,让她看上去有一种神圣的感觉。

钟楼清晨的第一声钟声响起回荡在整个城市的上空,诸神会大教堂前落下了一群洁白的鸽子,人们耳边隐隐响起了圣洁的梵音。

就在那一刻,老妇人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但是她的离去不是痛苦的,她带着笑容离去,她会变成英灵,永远徘徊在先王和诸神的左右,永远守护着弥赛亚,以及所有瓜尔特人。

第一零三四章 哀痛

冬天并不是一个好季节,杜林对这句话有了更深的体会。

以前他就听人这么说过,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他梦境中的那个世界,特别是对老人们来说。

一个漫长的冬天过去,人们走出了户外,也许这个时候他们才能够发现,自己又少了一些朋友。

年少时岁月是我们的伙伴,它和我们一起成长,在忽快忽慢的进度中好奇的探索世界。

年轻时岁月是我们的竞争对手,我们总要在有限的时间里,获得更多的知识,更多的经验。

壮年时岁月是我们的挚友,我们已经习惯了它就在我们的身边,陪伴着我们人生的每一分每一秒。

年老时,它会变成一个可怜虫,因为它不得不哭着亲手杀死相处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同伴,然后装作冷漠的离开。

它是冷酷无情的,也是长情温柔的,它总是给我们惊喜,也会给我们悲伤。

索菲亚的离去带给杜林的触动比格拉夫的死亡更多,也更直接,直击在他的心灵上,给了他一拳,打的他胸口发闷。

他和格拉夫已经好几年没有见面了,人都是很现实很可怕的动物,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总会在和时间的追逐中忘记那些很少出现在的东西,或者人。

你曾经在毕业那会哭的稀里哗啦,连抽自己耳光都阻止不了溃堤的泪腺,但是现在的你可能都想不起坐在第二排左手边第四个位置上的那个家伙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

你以为你会铭记一切,但岁月会告诉你,那只是你和自己开的一个玩笑。

在电话中杜林按抚了女孩几句之后,让德芙给自己订购去蒙特尔的车票,越快越好。

索菲亚曾经和杜林私下谈过,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小女儿,以及一些窥觑她所拥有的一切的充满了恶意的目光。她不认为自己的小女儿能够像自己那样,守护着她们共同拥有的一切,也无法阻挡那些人贪婪的欲望。

她很担心,担心的是那些用满了丑陋欲望的人会破坏她所坚持的事业,担心他们会为此伤害她的小女儿,当时杜林给了她保证。

只要自己还活着,就确保她的小女孩不会遇到危险,并且继承她所需要继承的一切。

现在,就是他履行诺言的时候。

杜林的脸上很少会露出严肃的表情,德芙很快就为他订了次日早上五点的第一班列车。

在差不多接近二十小时之后,杜林抵达了蒙特尔。

不得不说这几年帝国的科技突飞猛进,过去可能要两三天的旅途如今只需要十几个小时,帝国的蒸汽机车技术已经领衔了整个世界一大截。

在过去,六十公里的时速早就成为了某些专家学者口中无法突破的上限,但是在今天,一百公里的时速也还不是上限。

当杜林从车站出来之后,就坐上了车,他要去见老妇人最后一眼。(此处省去随行保镖若干和对这些人行为举止的描述……)

“我们按照索菲亚女士的要求,准备将她葬在诸神会的公墓内。”,开车的是索菲亚之前的得力助手,在索菲亚重病期间,这位助手一直代替索菲亚管理者蒙特尔这座城市的众多交易。

杜林没有心情说话,助手先生也很清楚,只说了这么一句就闭上了嘴巴。

恍惚间车子已经停在了教堂外,杜林看着充满了瓜尔特王朝时期建筑风格的大教堂,再次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他迈步走进教堂,这里人满为患,可一眼就看见了教堂内的水晶棺,经过殓妆师的精心打扮,老妇人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安详躺在只属于她的小世界里,与外界隔着一层水晶。

她脸上还残留着一些笑容,杜林站在水晶棺前看了好一会,才转身看向教堂内坐着的人。

这里有很多人,几乎挤满了,这里面有一些衣着非常考究的人,更多的则是普普通通的人,他们或许有着不同的地位,不同的收入,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受过索菲亚的帮助。

索菲亚并不老,她和老字其实并不沾边,只是在遇到杜林之前的生活透支了她太多的生命力,以至于才五十多岁看起来就像是六十岁那样。

就连一个小小的感冒,居然都能夺走她的生命。

其中坐在最前面几排的人,和后面的人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他们都是索菲亚的手下。

杜林看向了坐在左侧靠内哭的双眼通红的女孩,走到她的面前,轻轻的拥抱了她一下,然后看向了其他人,“有人认识我,有人不认识我,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杜林。”

原本还有些吵闹的教堂内立刻安静了下来,杜林一手按在女孩的肩膀上,面色沉重的说道,“索菲亚是我非常尊重的一位夫人,她对生活的热情和热爱感染了我,我相信也感染了许多人。”

“她总是一副时间不够的样子,总是力所能及的去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她是一个好人,一个值得我们学习的榜样。”

“在索菲亚还没有病的这么重时,她告诉我,她很担心。”

“她担心有人会破坏她的事业,她担心有人会伤害这个可怜的女孩,她在离开时还不忘请求我,要做一个宽恕的人。”

“今天,我决定尊重她的请求……”,杜林看向了教堂内的所有人,“我不知道谁的内心是肮脏的,我也不想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去处理这些事情,今天过后,你们带着你们的家人离开帝国去你们想去的地方,然后通知我。”

“我会给你们一笔足够你们富裕的度过一生的财富,我不会追究任何人,更不会做出伤害你们的事情。”

“但是,请你们带着你们肮脏的心思和丑陋的灵魂滚出我的视线,滚出索菲亚女士所热爱的土地,滚出这片曾经被先王和诸神统治的疆界!”

“如果你们不想走,想要留下来,那么请你们收拾好自己的丑态,至少要维持住你们的体面,不要做出让人生气的事情来,否则我会让他后悔,我会让他流干最后一滴血才死去!”

“杀戮不会止于一人,仇恨需要鲜血来化解!”

“以我杜林·克斯玛,先王以及诸神的名义!”



第一零三五章 使团

自从有了电话这个东西,传递消息变得很快捷,杜林亲自出现在索菲亚的葬礼上为索菲亚的小女儿保驾护航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瓜尔特人族群,对于杜林这样的做法,实际上也存在一些讨论。

人这个东西其实就是一个贱骨头,当绝大多数瓜尔特人都吃不饱穿不暖,只能够维持不把自己饿死的生活线上时,他们比现在要单纯的多,也可爱的多。

至少他们中一些人不会像现在这样,质疑杜林的做法对不对,甚至有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东西正在干扰着他们正常的理智。

人们对于杜林的看法主要分为两大类,第一类是站在杜林这边的,反正弥赛亚说什么都对,做什么都对,就连拉屎都是一种亲民的表现,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告诉大家他和我们是一样的。

另外一种则是认为杜林的做法过于自私了,大家都尊敬索菲亚这点没有错,对于这个竭尽自己能力去帮助别人的老妇人再苛刻的人都很难从她那散发人性光辉的行为举止中找到缺点。

可是她的小女儿不是她,没有人知道她的小女儿有怎样的性格,能不能够承担起索菲亚现在的工作和责任,是否能够带领蒙特尔地区的瓜尔特人获取更好的生活环境。

蒙特尔,乃至于整个瓜尔特人现在所拥有的生活都是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人们愿意承认杜林对大家的情谊,但是并不认为让一个小女孩接替索菲亚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而且杜林的做法破坏了自由竞争的更替性,今天他能指认那个小女孩继承索菲亚的一切,那么以后是不是现在所有的会长和代理商的职务,都将由他们的后人来继承?

这些既得利益者是不是会形成一个全新的阶级,凌驾于普通瓜尔特人之上的阶级,并且像奥格丁人那样拆掉梯子,不让底层的人拥有爬上去的途径?

自私的贪婪和丑陋的嫉妒始终藏在每个人的心理,就算是神明都会为了一个金蛋蛋或者谁长得好看大动肝火,更何况是更容易滋生欲望的人类?

有这么一个故事,一个小国家经常受到入侵,人人都以保卫国家英勇赴死为己任,很快这个小国家不断的扩张吞并周围的领土,成为了一个了不起的帝国。

人们的生活终于变得好了,变得富裕了,可他们却失去了某种信念,即使是士兵都不愿意为国赴死,最终这个帝王灭亡了,灭亡在自己的手中。

当然,这些现象,这些情况杜林知道,他并没有对此有任何的想法,行为。

人本来就是自私的,你不能够让所有人都遵从某一个人的意愿,特别是当这某一个人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的时候。

好在诸神会这个更加纯粹华的宗教会代替同乡会,只有信仰坚定的人才能够进入诸神会,时刻准备着为杜林赴死。

每一个权利集团的崛起都会伴随着一次次的清洗,比起那些残酷的清洗,瓜尔特人应该感谢杜林的仁慈,至少他能够包容更多的思想,也不会阻止人们继续变得成熟。

索菲亚和她小女儿的事情在瓜尔特人圈子里传了一段时间就消停了,不是人们醒悟了什么,只是继续讨论下去毫无意义,杜林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有他们自己唱独角戏未免太无聊,也显得蠢。

一月中旬,来自东方的使团抵达了帝都,杜林也丢掉了手头的工作前往了帝都,想要近距离看看这些来自东方的人。

其实东方人在帝国并不是完全没有,在过去很多年里总有一些人能够抵达东方,然后带回东方的东西,以及人。

在伊利安,在斯特利,在蒙特尔诸如此类的东海岸和南方发达城市里,总能够见到一些具有特色的场所,里面总会有一两个来自东方的有技术的女人为大家提供昂贵的快乐。

但是她们和这些东方人不一样,因为未必有人就相信那些有技术的女人是东方人,就像某些毛乎乎的妹子其实并不是来自毛乎乎的地方,都是为了提高获取快乐的费用使用的一种手段,造假手段。

这次,来的可是正儿八经的东方人,很多人都跑去了帝都,想要见见东方人和自己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看上去他们很落后……”,三皇子殿下也跑了出来,恰好遇到了杜林,两人就站在一边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此时三皇子显然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愿意分享给杜林,“我没有看见他们配备枪支,大多数人的腰上都悬挂着窄刀还有……长匕首?”

“那匕首太长了,比我们的长匕首还要长许多,这样的武器可能是某种身份的装饰,但无论如何,很显然他们的文明进程,特别是在科技上没有我们发……”

三皇子还没有说完,几名东方人就看着他,他愣了一下,很显然这些离他很远的东方人听到了他说的话,而且知道他在说什么。

这就让三皇子殿下有些尴尬了,他微笑着略微欠身,以表示自己的敬意,这才让那几个人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

“太可怕了,我们至少有二十多米,他们居然能够听见我们的交流……”,三皇子殿下嘴唇动了动,说话的声音更小了。

杜林看着那些人,总觉得……像是在梦境中看那种古装剧一样。

他们的服饰很夸张,装饰的作用已经盖过了实用的价值,纯粹就是为了好看。

连最腐朽最刻板的贵族都知道铠甲上不能有雕刻的花纹,哪怕是仪式用的铠甲,但这些人好像完全不在意。

更让杜林好奇的是,这些人能够听懂他们的话。

东方使团的主要人物是一位年轻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他一席白底金边的长衫,披着一件黑色的皮草坎肩,朱红色的长冠点缀了他的年轻,还有一丝尊贵的气质。

周围那些围观的人完全没有放在他的心上,每一步,都给人一种压迫感,看得出这位年轻人在东方那片神秘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大人物,否则不可能有这样的气场,也不会成为使团的代表。

在一大片动物园动物爱好者的目光中,他迈着骄傲的步伐走到了外交部部长面前,扬着下巴,有一种奇怪的傲慢。

国防部部长主动伸手打招呼,“你好,来自日出之地,天朝上国的杨威使。”

第一零三六章 奇幻分类的不正确打开方式

“扬威使不是我的名字,当然我原谅你的错误,毕竟是西域小国,不知礼数……”,年轻人一口流利的西方通用语震惊了所有围观的人们。

人群中不断传出惊叹,没想到连东方人都说通用语,这让他们感觉到非常的新鲜,又感觉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振奋鼓荡在胸口。

普通人对于本身文化的骄傲首先来自语言的认同,当一个外国人用你所掌握的语言和你交流时,你就会感觉有一种奇异的优越感油然而生,此时此刻也是一样。

至于什么西域小国不知礼数,他们听的不是太明白,就算有人听明白了,也不愿意解释给周围的人听。

这就像有人在骂一群人“草拟闷吗”一样,听不懂的不知道就算了,可如果有人听懂了还更加形象具体的解释给同伴听,那绝对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围观的人们虽然惊喜了,感觉到有趣了,可是外交部部长心里则是开始骂人了。

什么叫西域小国,什么叫不知礼数,这是在说他吗?

能够坐上外交部部长这个位置的人,除了需要有足够深厚的贵族背景,还要掌握其他国家的礼仪和很多人接触不到的非常识。

在他任职的这七年来只有人说他风度翩翩,谦虚有礼,仪表得体,从来都没有人说他不知礼数。

更可气的是,被人喷了不知礼数后他还要露出笑容,还不能反驳,就好像是在无声的表达,对,你说的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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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该如何称呼阁下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的外交部部长看着这位“杨威使”,两人的眼神接触的那一瞬间,都快要碰撞出火花了。

来自东方的年轻人微微一笑,“张牧……”,他没有纠结于这点小事,看了看外交部部长身后的迎接阵容,继续说道,“这些都是小事,我带来了皇帝陛下的国书,你们的皇帝在哪?”

外交部部长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为了体现社会的进步,以及尊重帝国集体意愿,帝国在二十九年前组建了内阁制度,我们接下来要见的不是皇帝陛下,而是首相,张牧……先生。”

张牧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脸上更是挂着一种说不上来奇怪的笑容,他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皇帝做不了主,那就带我去见你们的首相吧。”

外交部部长终于明白为什么在一些历史资料中,会用“傲慢”、“刻薄”这样的字眼来形容曾经抵达过这里的东方人,他也终于感受到了那些历史书籍里所描述的“份量”。

这注定不是一场友好的访问,至少从这些东方人的态度上,觉察不出他们想要“平等”的交流,仅仅是马肯和哥罗布先一步抵达递交的一些文书中,就能够感受到一种……鄙视。

原本还有一些节目的迎接仪式匆匆结束,让不少人都有些失望,杜林琢磨了一下,偏头看了一眼三皇子。

他发现三皇子眼睛里藏着一丝愠怒,虽然他极力的控制,压制着自己,可还是透过眼睛所表现出来了。

杜林立刻意识到,作为皇室成员,被东方人点出“皇帝做不了主”这样的评价,三皇子的内心绝对不会是高兴的。

原本杜林还打算问问三皇子是不是和他一起继续去看热闹的想法也就熄灭了,换位思考,如果杜林站在那个位置,他也会生气。

在东方使团见到了马格斯之后,氛围就变得友好了一些,这次来自东方的使团是带着任务来的,除了看看现在西方社会的发展是不是还处在野蛮时代,顺便也有促进各方面交流的意思。

他们带了大量的货物和书籍前来,也需要交换一些东西回去,包括了一些科技类书籍。

当然,除此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试探一个国家的实力,或者说试探最纯粹的力量战斗。

“这是我们最新研发的麦考斯iii型步枪,采用了最新的轮式标准动力舱,每个供弹器可以提供一百五十发五点五毫米的子弹,射速每秒十四发,有效射程一百五十米……”,国防部部长还特意点名,“只需要一周的培训,一名普通人就能够尝试着初步使用它进行战斗。”

国防部部长手中拿着的这款麦考斯三型步枪其实并没有列装,只有一批试验用的试验品,用于测试各方面的性能,特别是新的动力舱。

以往的步枪射速都不快,一秒能射出六发子弹就可以说在射速方面已经达到了优秀的地步。蒸汽有一个反应速度,充压需要时间来完成,这也制约了步枪的射速。

但是麦考斯军工集团研发出了一种全新的动力舱,采用了全新的轮式动力,拥有更多的动力舱,通过不断滚动替换的方式让闲置的动力舱完成动力压缩,然后在滚动中为子弹提供源源不断的动能。

这次东方使团来访,马格斯和全体内阁的意思是在必要的时候通过展示先进的武器装备,来震慑一下傲慢的东方人。

张牧非常认真的看着这把叫做麦考斯的步枪机关,他或许在很多时候都会表现出对帝国全方位的鄙视,毕竟这些野蛮人进化成人类也就几百年的时间。

可是在武器上,他始终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敬畏,敬畏的不是西方野蛮社会的科学,而是武器的本身用于杀伐的力量。

听完国防部部长的介绍后,张牧显然有些兴趣,“我可以试一试吗?”

“当然!”,接看见了马格斯的眼色后,国防部部长非常大度的把手中的步枪交给了张牧,并且教会他如何使用。

与此同时,马格斯退开了一些距离,一些身份特殊的护卫也挡在了他的身前,确保这个傲慢的东方人不会突然把枪口对准首相。

周围一些看上去好像是随行服务人员的士兵,也纷纷的把手放在了隐藏起来的武器上。

对此张牧没有点明,只是笑了笑,那种带着嘲笑味道的笑,他按照刚才国防部部长教他的方式对准了二十米外的靶子扣动了扳机。

最初的十几颗子弹飞的到处都是,周围那些人的脸上刚刚出现笑容,就凝固了。

因为在接下来的一百多发子弹里,没有一颗偏离靶子,并且都保持在了八环以上。

尽管用蒸汽作为枪械的动能不会有特别大的后坐力,可这不代表一点后坐力都没有,在军队中能够确保持续射击还不脱靶的都是精锐,偏偏这个东方人第一次使用这样的武器,就达到了帝国精锐士兵的程度,这让大家脸色都很不好看。

张牧看着远处的靶子,然后有些生涩的换了一个弹夹,他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个佩戴了长剑的家伙直接跳进了靶场,拔出了佩剑。

众人一惊,国防部部长立刻阻止道,“千万不要这样,子弹的杀伤力在这个距离虽然不是最强,但依旧不是人力可以阻挡!”

张牧则笑眯眯的说道,“没事,真出了意外我也不会把它归咎于你们,而且我相信我们的战士……”,说完他没有给国防部部长机会,直接对着自己人扣动了扳机。

马格斯已经推开了两个特工准备出口阻拦,听到泄压阀的声音,叹了一口气,这些该死的傲慢的东……。

他没有机会把这个句子在心里想完,张牧前几发子弹使用的是半自动模式,一颗一颗子弹射出去,他每扣动一次扳机,那个被他当做靶子的剑士身前就出现一点火花。

到了后面他还连射了十几颗子弹,都被完全抵挡了下来,他这才停止了射击,把步枪放回到桌子上,脸上也挂着不明意义的笑容。

大家在内心总结了一下,应告示一种讥讽的嘲笑。

接下来似乎是为了证明帝国的军事力量,在马格斯离开后,国防部部长又带着张牧和一行人参观了更多的战争武器,张牧脸上的笑容也逐渐的减少,特别是他看见了那些最新的武器搭载平台和大口径榴弹炮后,脸上的笑容终于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这让帝国官员们都松了一口气,国防部部长更是开着玩笑说道,“要不要让你们的团员去试一试?”

晚上,第一天的初步接触结束,使团回到了帝国给他们安排的庄园内,在确定没有人监视偷听的情况后,张牧把白天那个剑士找到了房间里。

“你觉得那种叫做步枪的武器如何?”

剑士答道,“威力一般,但是胜在方便,普通人训练片刻就能上手,遇到大规模战争,很可怕。如果只是小规模的遭遇战,只需五息!”

张牧点点头,他也是一个高手,一百二十米的有效射程?

不过两息时间就能冲过去,这步枪在中距离战斗中很有效,可一旦被敌人近身就毫无价值。

比起步枪这些小东西,他更看重那些叫做榴弹炮的玩意。

想到这里,他让剑士退出房去,奋笔疾书写了一份密件,装载一个小金属棍里,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高空中一直盘旋的黑影瞬间落在他的窗台边。

片刻后,在东方使团的船上,一人从一只飞禽的脚上解下一个金属棍,走到船舱底部从一个密封的水桶内捞出一条怪鱼,把金属棍塞进鱼嘴里,随后又将怪鱼丢进海里。

三日后,在遥远的东方大陆的一个港湾,几名士兵捞起了一条搁浅的怪鱼,挤出鱼嘴里的金属棍,快马加鞭送往帝京。

第一零三七章 做不到!

“他们只要了这么一点曜晶?”,马格斯看完手中的贸易清单之后放在桌子上,他摘掉了眼睛揉了揉眼眶。

这些东方人是真的麻烦,打着促进交流的旗帜却没有拿出多少干货来,唯一称得上有用的或许就是他们带来的那些书籍。

但偏偏这些书籍上的文字大家谁都没有见过,也不明白到底都记载了什么,帝国科学研究院和历史研究院经过初步的分析,认为那是一种符文,或者说图腾简化之后的文字。

总之很复杂就对了,没有任何的规律,除了少部分有点类似象形文字能够猜个大概意思之外,其他的文字完全看不懂。

不过他们倒是开了一个清单,想要从帝国购买一些东西拉回去,其中就包括了曜晶。

按照这份清单上的数量和规格,其实曜晶并不是很起眼。

比起其他一些东西,曜晶更像是一种随手买的小东西,量不大,纯粹是为了囊括更多的品种才随手写上去的。

可马格斯却有一种感觉,这些东方人真正想要的,偏偏是不怎么起眼的曜晶。

曜晶这个玩意并非是有限的不可再生资源,只要确保矿脉核心不被开采,在矿脉主脉周围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诞生新的曜晶。

帝国的科学家们研究这个玩意已经很多很多年了,唯一得出的结论是曜晶具有自我复制的可能,通过某种还没有被人们所发现的方式进行自我繁殖。

帝国七个曜晶矿区,开采了几百年储量的变化都不是很大,加上近年来在电力和新能源石油上的技术开发,一些设备对曜晶的需求大大的降低,开采力度反而不如以前。

真要卖给东方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这玩意西方世界多的很。

只是马格斯内心总觉得在曜晶这个东西上,帝国乃至整个西方世界的研究进程都不如东方。

他捏了捏鼻梁,闭着眼睛吩咐道,“告诉那个什么张牧,曜晶是帝国战略资源,储量不高,开采有限,每年的产出仅够内部消耗,没有对外贸易的打算……”,他酝酿了一会语言,张开眼时略显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缕异色,“当然如果他们愿意拿出有关于开发曜晶的先进技术,我们未必不能挤出来一些。”

“我明白了。”,外交部部长继续汇报下一个事项,“东方人提出了一个请求,他们希望能够留下一些代表学习我们的文化,长期生活在帝国内,我们要不要答应他们?”

“他们的要求每一个都有很明确的目的性……”,马格斯重新戴上了眼睛,把看过一遍的清单拿起又看起来,一边看,一边说,“他们想要更加透彻的了解我们的社会,可以,但是我们也必须了解他们的社会,如果他们愿意接受我们提出的交换学习生活的要求,就让他们留下来。”

“还有,最好弄清楚他们掌握的安全航道,这一点万分重要,哪怕在其他问题上做出适当的让步都可以,但这一点必须落实下来!”

这次东方使团的来访并没有让马格斯有多高兴,反而觉得这是一个威胁。

东方人的科学可能的确不是很发达,但是他们走了另外一条路,强化了个体的作用。

那天那个剑士直面帝国最先进的自动步枪可以做到毫发无伤,已经给马格斯带来极大的震撼。其实帝国内也有一些人能够做到,但是这些人的身份极为特殊,他们的存在是帝国最后的一道屏障象征意义上的。

现在西方对东方的了解几乎为零,这样的人有多少,需要多少年才能够训练出来,是不是只要训练就能够达到,以及东方势力的战争表现方式,都是一个谜。

马格斯还有更深的担忧,这次东方人比记载中的表现要稍微好一点,还提出了要留下来学习的要求。听起来这是一个比较正常的要求,甚至有些过度解读的人能认为这是东方科学不发达的表现。

但是对于马格斯而言,也许这是他们在加深对西方社会的了解,如果有一个人想要更深的了解另外一个人,有很大程度是为了确保自己的利益,换句话来说就是提高竞争力。

国家和国家之间如何体现出谁强大,谁弱小?

打一仗就知道了。

“总之两件事是你们必须去做的,弄清楚东方人在曜晶上是不是有更先进的开发技术,以及他们要这些曜晶的真实目的。其次,想办法让他们把航道共享出来,然后派人和他们一起回去。”

与此同时在东方使团的临时住所中,张牧看着手中大拇指头大小的一块曜晶,表情有些复杂。

原本天帝让他出使西方,除了宣扬天朝上国的威名之外,顺便看一看外面世界的发展,并没有其他的要求,纯粹是……极度膨胀之后想要炫耀一番,当然这是私底下的说法。

可是那天他拿到那把什么斯的步枪时,就知道这一趟的收获绝对不会太简单,他在那个会旋转的东西里,感受到了澎湃的灵气,天地之力!

这些愚蠢的猴子一样的西方人居然把如此珍贵的东西当做提供动力的东西,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灵石真正的价值!

加上这个耀星帝国拥有的那些强大的战争武器,张牧认为是必要的更加透彻的了解西方世界,弄明白他们口中的科技,以及灵石在西方的储量。

他相信,这些消息传回帝京之后,极有可能会出现一些变化。

三大岛的灵石过度开采已经接近枯竭,现在都被保护了起来,但是社会中对灵石的需求量却在不断的上升。

如果不是从三大岛附近海域找到了新的矿脉,那些门派恐怕早就要暴动了。

或许,这也是一次机会!

他的目光很快又重新回到手中那块只有拇指大小的灵石上,同时也滋生出了一些困惑。

这玩意,为什么不能像东方的那些灵石一样直接吸收呢?

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明明能够感受到这块灵石里面的天地伟力,偏偏就是吸不出来!

真奇怪!

第一零三八章 民意

杜林在看了几天猴子之后就回了安比卢奥,留在帝都的意义不大,他派不上什么用处,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不如早点回家。

整个帝国在对神秘东方的讨论中让一些乱七八糟的,有关于东方历险的书籍突然间变得畅销起来,时隔数百年的再次来访点燃了人们的热情,特别是帝国刚刚把联邦打趴下,国民的士气前所有为的振奋,这绝对是万国来朝的一种表现。

不信?

海洋尽头的东方都派出使团了,还敢不信?

铺天盖地的报道吸引了整个西方世界的好奇目光,从报纸上大家能够发现,耀星帝国和东方使团之间的气氛非常好,双方在许多领域内进行了友好的交流,在东方使团抵达帝国一个月之后,这些东方人载着帝国的许多特产和书籍,还有三十名自告奋勇的年轻学者离开了帝国,消失在大海上。

如果说民间的热议只是一种讨论,那么影视圈就已经把这种讨论转变为行动,大量有关于东方传奇故事的剧本不断出现,就连金赛尔都接了一部描述东方历险的剧本,备受市场的期待。

这不是第一次东西方之间的交流,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很多专家学者都相信,随着东西方对彼此文化、社会的了解加深,这样的访问交流也会越来越频繁,甚至帝国也会组建船队,主动去拜访东方。

这次的接触所带来舆论上的热议在三月份终于开始冷却,各个州第一季度的民调火热出炉,这才是大家真正应该关心的事情。

今年大选年的民调几乎让所有选民,包括了各大媒体都惊掉了眼球。

从目前的局势可以看得出,新党的票仓正在萎缩,一些传统的新党势力范围出现了异常,一些城市的支持率出现了二十多年来的首次反转,旧党居然以微弱的优势压制住了新党,这在过去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大多数人还是保持着相对的理智,认为本月的民调数据不能够代表整个社会的倾向,一些人政治人物频频出现在公众舆论媒体上,大肆抨击对立阵营的政客,竞选年的气氛一下子就承托了起来。

如果说唯一一个没有什么变化的地方,可能就是安比卢奥州了,八个城市十一个小镇清一色的支持新党,或者说支持杜林,这让竞选办公室的成员都松了一大口气。

“今年的选战有点奇怪。”,赫尔斯曼拿到了其他地方更加相信的民调结果之后,忍不住和杜林说了一声,“这很反常,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杜林笑了笑,没有说话,赫尔斯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

马格斯钦定库巴尔接任他的位置,为了确保库巴尔这位旧党领袖在获得权力的过程中不会让人觉得他吃相难看,那么他就必须拿出一份合格的答卷,让整个社会明白他的胜出绝对不是弄虚作假的,是凭借了真正的能力争取来的。

所以从现在开始,民调上就要表现出和以往不同的氛围。

其实这里面可能存在一些弄虚作假,但是更多的还是马格斯的配合,有马格斯这位新党领袖,帝国首相的帮助,旧党要是拿不到更多的票数才是见了鬼了。

此长彼消之间差距只会越来越明显,到最后会变得令人绝望。

更可怜的是鲍沃斯那个老家伙,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坐一坐首相的位置,被人们称一声“首相阁下”,他可能还不知道,这场竞争还没有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杜林的平静让赫尔斯曼眼皮一跳,他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杜林看了看他,耸了耸肩膀,“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能知道什么,或者你想要我知道什么?”

他的不配合让赫尔斯曼放弃了继续追问,其实这也是一种表态,杜林的确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也等于间接的告诉了他,这个情况是正常的。

三月份过后杜林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造势,这次他提出的口号是“就业”,德芙已经注册了一家加工企业,但还没有对外开始招收员工,这是为了配合杜林接下来的宣传。

安比卢奥州的一些资本家也开始主动向杜林靠拢,毕竟到现在为止在安比卢奥州的旧党没有任何能够反扑的能力和势头,这些资本家也放弃了这些政客,投入了杜林的怀抱。

这加大了杜林的优势,确保了他在安比卢奥州具有统治性的地位。

杜林的竞争对手似乎也彻底的放弃,宣传工作逐渐停止,似乎是不想把竞选资金浪费在这场必输的竞选中。

除了杜林这个点已经确保了胜利之外,同乡会的会长们和代理商也取得了还算不错的成绩,特别是那些加入了旧党阵营的人。

在杜林财力的支持下,加上他们在当地社会中的地位加持,以及影响力,其中涌现出不少成功角色,比如说阿方索。

其实包括杜林在内,大多数人都没有考虑过阿方索能够在激烈的选战中脱颖而出,这个混蛋就是一个刽子手,通过残忍血腥的手段在身为代理商和会长时期整合了当地的势力,确保了同乡会的利益。

好几次阿方索都因涉嫌谋杀被传唤甚至羁押,最后却因为证据不足不得不把他释放,在当地有关于阿方索的负面消息几乎人人都知道一些。

可偏偏的,他居然第一个从瓜尔特人中站出来,以百分之六十一点九的支持率领跑所有市长候选人。

在当地,对于阿方索的攻击比西部对杜林的攻击还要多,但偏偏他就是有支持率,那些候选人越是攻击他,他在民间的呼声也就越高,就连他自己都很好奇为什么选民愿意支持他。

为此,当地报纸还做了一期特别的调查,题目就是《你为什么支持阿方索》。

报纸没有直截了当的说他就是一个犯罪首脑,而是通过介绍一些“谣言”的方式让受调查的人明白阿方索是什么人。

在这次与众不同的调查结束之后,人们也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支持者治安。

索米利亚地区的治安问题永远都是一个让当局头疼的事情,在阿方索赶赴索米利亚地区之前,这个城市只要到了晚上七点之后,大街上就看不见多少人。

混乱的城市治安和泛滥的犯罪行为让生活在索米利亚地区的人一直处于惊惧之中,加上当局的**和警察局的一系列问题,索米利亚地区已经成为了帝国治安最差的地方,没有之一。

但是在阿方索去了索米利亚地区之后,人们意外的发现社会的治安变好了,也变得有序了。

天黑了之后走夜路时不会有人从黑暗的巷子挑出来捅路人几刀,只为了这个路人口袋里可能存在的几块钱。那些普通的商家和小买卖经营者更不需要每天面对不同的勒索者,抢劫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完善的地下规则让整个索米利亚地区的治安快速的好转,人们终于不会再担心自己受到严重的人身伤害,而且必要的时候他们还可以向同乡会叙述自己遭遇的不法侵害,同乡会那些人还能帮他们讨回公道。

有这样一个人来当市长,不比那些什么都不做,整天只会趴在人民身上吸血的政客要好得多?

这些人的成功给了杜林极大的底气,也预示着一个全新结构的利益集团悄然的崛起。

第一零三九章 胜选

安比卢奥州州议会大厅内,聚满了来自社会各界的热心人士和记者,在大厅的正中间,调查局探员守护着正中间的票箱,警惕的看着周围

和来自帝都的特派员正在快速的统计本次的选票,本次换届大选的选票正在一张张的被确认,并统计到总票数中。

比起其他州紧张的气氛,这里反而显得非常轻松,大家都知道杜林必然是安比卢奥州的州长,这一点不需要任何怀疑。

用一些旧党和反对派的言论来说,那就是杜林编织了一个可怕的谎言欺骗了所有安比卢奥州的选民,让这些人就像是疯了一样的去支持他!

在最后一次大规模的民调中,抽取了五万名公民进行了民意调查,杜林的支持率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九十四点七,如果不是那些总是存在的反对者,或许杜林能够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在民调上无限接近百分之百的候选人。

不过即便如此,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支持率也打破了新时代以来最高的民调支持率。

随着统计进程的不断加快,记者们也结束了闲聊的时间,当最后一张选票从票箱中取出来之后,来自帝都的特派员宣布了本次竞选的最终结果。

“杜林先生以一百一十四万六千二百二十一票,当选安比卢奥州州长……”,当特派员宣布结果时,整个安比卢奥州都沸腾了。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帝国,人们知道杜林肯定能赢,但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杜林居然会以如此大的优势赢取州长的宝座,他领先他唯一的对手,来自旧党的摩尔先生一百零八万票的成绩以碾压的姿态淘汰了这位旧党候选人!

这是杜林的奇迹,也是摩尔先生的……耻辱。

当然,至少这位小胡子先生其实也成为了一个“奇迹”,一个负面的奇迹,在选战中的支持率创造了有史以来的新低不说,在最后的票战中也成为了一个国际笑话。

顺带的,这位小胡子先生也有了一个新的绰号来纪念这场如同梦幻一般的选战百分之五先生,他的支持率只有百分之五。

“恭喜你,你迈出了最坚实的一步!”,马格斯得知消息之后第一时间给杜林打了电话,恭喜他成为了安比卢奥州的州长,“接下来的时间里很多人的目光都会放在你的身上,这是你的时间!”

杜林说了一句谢谢后挂了电话笑了笑,德芙帮他整理了一下领结,确保他的仪表没有问题。

“我看上去怎么样?”,杜林点了一根烟,吸了两口,问道。

德芙退了几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点着头回答道,“很帅!”

他微笑着将直吸了几口的香烟丢到地上,抬起脚尖碾了碾,转身走过漫长的通道,撩开了通道尽头的门帘,刺眼的光线从外面照射进来,他迎着光芒走出,耳边掌声雷动。

人们会牢牢的记住这这一刻,因为我,即将改变世界!

杜林微微眯着眼睛走上舞台,这里是安比卢奥州首府奥维斯托市最大的歌剧院,可以容纳一万两千人。

此时整个剧院内早已挤满了人,还有许多没有座位的人站在走道上,到处都是闪烁的闪光灯,以及人们的掌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杜林的身上,集中在这个总是能够创造奇迹的年轻人身上,仿佛他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

他挥舞着手臂走上舞台,走到舞台的中间,站在演讲台后。

掌声持续了有五分钟,才逐渐的平息。

“我们赢了!”

可接下来杜林短短的两个词就让掌声再次响彻整个剧院每一个角落!

他抬手虚按,剧院里快速的安静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略微前倾着身体更靠近麦克风一些,“我和你们同样的激动,当他们告诉我,我以绝对的优势赢取了这次竞选时,我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这是一场漂亮的胜利,我们打赢了这场战争,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胜利,这是安比卢奥州的胜利,是所有安比卢奥州人民的胜利!”

他抬起手伸出手指指着天花板,“我承诺过,要为这里带来改变,这也将是我对你们支持我的回报。”

“从这一刻开始计算,一个月内,安比卢奥州所有地区的公立学校,将提供免费的教育资源,所有适龄儿童将会获得免费的教育,并且我承诺教育资源水平会比以前更多,更好!”

“那些令人头疼的治安问题很快就会得到解决,对此我经过思考已经有了成熟的计划,城市将变的安全,野外也会比现在更加的安全,我会让安比卢奥州成为帝国所有州里治安最好的一个州,这也是我对大家的承诺。”

“在我们的努力和计划下,医疗、就业和社会保障问题很快就会全面的铺开,确保每一个家庭都有稳定的收入,能够看得起病,能够吃得起药,即使面对困难时,也会有一份来自政府的保障,帮助你们度过难关!”

“我知道要实现这些东西非常的不容易,甚至有一些心怀嫉妒的人用谎言这样的词来抹黑我的政治理念,但是没有关系,我会用实际情况去狠狠的抽他们的耳光!”

“我们会经历一些困难,只要我们能够携手站在一起去面对难关,我相信在这里,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的人民获得幸福!”

“我请大家牢牢的记住这一天,因为在这一天,幸福敲响了你们的家门!”

……

杜林的胜选并没有在整个帝国的选战中为新党提供太多的火力支援,除了安比卢奥州之外,大多数新党的地盘都沦陷,变成了旧党的势力范围,这一变化引起了社会的热议。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人们一直以来支持新党的习惯,让人们开始支持旧党。

为此电视以及报纸都做了很多期专题,就连很多选民也感觉到纳闷,要说有什么变化……可能是今年的选战新党并没有拿出任何有效有价值的新东西,一直在用以前那套政治纲领来拉票。

对于这些东西人们并不是那么的在意,反倒是旧党这次提出了许多新的施政措施和新的政治理念,也做出一些积极的改变,以至于大多数选民最终都选择了提出许多新鲜政治理念的旧党,从而造成了新党在新时代下的第一次巨大的失败。

按照目前帝国现行的选举法,每个城市的市长和每个州的州长都拥有一张选票,通过最后选举的结果来确定组建内阁的人选是谁,这也意味着谁上台,他所属的党派就能成为执政党。

在接下来的内阁选战中鲍沃斯毫无意外的输给了全面占优的库巴尔,让旧党登上执政的舞台,并且库巴尔当选帝国首相,立刻开始着手组建内阁。

七年的时间,一个毫不起眼来自乡下的农夫少年,终于走上了帝国最耀眼的政治舞台,杜林创造了一个伟大的奇迹!

当然,这也迎来了杜林的婚礼。

他要结婚了。

卷首废话

关于东方的问题并不会产生任何的激化,任何战争形态中最重要的就是补给线,在科技没有进一步发展的过程中战争是不会到来的。

其次杜林终于成为了州长,接下来将会有更多的势力冲突,比如说商总会,帝国央行,来自党内的冲突,来自旧党的排挤,帝国社会形态的进化……。

接着还有杜林家庭背景所引发的一些问题和冲突,包括了上一辈和下一辈的问题。杜林和奥菲莉雅的孩子,杜林和阿丽莎的孩子,克斯玛夫妇的立场,兄弟姐妹们的立场。

很多小说都会在主角达成了某个终极目标之后完结,但是我有一种想法,并且会极力的去完成它,那就是写出杜林的一生,以及伴随着他这一生所发生的事情。

其实本书的核心思想早已显露出来,如果能找到这个核心思想,或许对这本书的未来就会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我看到某位读者说不能等八年,但是我反问一句,八年很长吗?

我们用一年的时间搞定了三百万字和杜林的七年,后面稍稍加速一下很快也能搞定一个八年,两个八年,甚至很多个八年!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其实这本书并非是我在写,每天总有一段时间,杜林的脑电波就会穿越世界的屏障降临在我的双手上,我只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搬运工,时间一到,双手和键盘就会自己动起来。

啊,这该死的佛系码字时间!

以上

第一零四零章 交替

杜林和奥菲莉雅的婚礼预定在一月七日这天,没有任何的意义,纯粹是为了赶在杜林以州长的身份正式开始工作之前,把婚礼结束掉,不过他一月二号就抵达了帝都。

任何一名有志于在政治道路上走的更远的政客,最先解决的就是自己的婚姻问题,没有一个稳定的家庭很难让民众信任这位连自己感情都处理不好,家庭都没有成立的领导人。

顺便参加一下马格斯和库巴尔新旧执政党之间的交接仪式,说简单点就是胜利者上台,失败者滚蛋,但是为了让胜利者有一种由内而外的喜悦,所以会有一个很简单的交接仪式。

马格斯要把内阁办公场所的那把钥匙,亲手交到库巴尔的手里。

交接仪式在一月三日举行,杜林提前到抵达了帝都参加了这场交接仪式,马格斯表现的非常平静,这对他而言并不是结束,反而是全新的开始。

他所有的计划到今天才算全部完成,包括了他主动退休也只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接下来他这几十年的努力所产生的效果将一一展现出来。

他所留下的东西将会影响无数人,在未来无数年里人们将遵从他的意志不断前行。

他或许不会再直接参与政治活动,但是他的思想会得到长存。

况且库巴尔是他的好朋友,这些年里库巴尔也给了他许多的帮助,在某些问题上积极的配合他的举措,两人从小就是朋友,现在也还是朋友,未来必然永远都是朋友,对于这两个人来说,谁当首相其实都是一样的。

马格斯很平静,但是有些人就没有那么的平静了,马格斯的秘书和办公室内的一些女官员们此时眼睛都哭的红肿了起来,三十年的政权一夜之间易手,一想到自己用了半生为之奋斗的地方将成为别人工作的场所,一想到未来的迷茫,这些人忍不住默默的留着眼泪。

缅怀曾经,也为未来担忧。

鲍沃斯没有来,他以需要准备新工作为由留在了新党委员会那边,这可以看得出鲍沃斯绝对是非常失望的,这是他政治生涯中最后的八年,他错失了这个机会,也就错失了全部。

有马格斯带头主动退休,并且通过自己的行为和立法,确保取消终生制,彻底的掐死了鲍沃斯在八年后再拼一次的机会。他跟随马格斯干了接近四十年,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愤怒,还是应该感觉到侥幸。

交接现场的气氛逐渐变得严肃起来,声音也越来越低,早上九点半,仪式正式的开始。

马格斯发表了一段简短的演讲,然后邀请库巴尔也说了几句话,两个差不多的老男人握了握手,当着所有人和记者的面,马格斯把手中代表着帝国最高权力的铜钥匙,交到了库巴尔的手中。

周围响起了一些掌声和欢呼声,也有一些垂泣的声音,马格斯非常从容的退到了一边,把舞台交给了库巴尔,大量的记者涌上前去为这位帝国新出炉的首相道贺。

马格斯站在人群外拒绝了几名记者的采访,看了一会春风得意的库巴尔,然后微笑着摇了摇头,他戴上手套,从杜林的手里拿过帽子扣在了自己的头上,他抖了抖肩膀,抖落了一些雪花,“舞台从这一刻开始属于他,我们走吧。”

杜林把手里的文明杖交给了马格斯,他很少会使用文明杖,但今天他非常少见的让杜林戴上了,并且还拿在了自己的手中。从他的身后看去,杜林发现了一点非常有趣的东西,马格斯的步伐变得轻快了。

两人朝着一号别墅走去,原本按照规定,帝国大道一号别墅应该是首相的专用别墅,不过库巴尔拒绝搬迁进去,也拒绝别人打扰马格斯,所以暂时马格斯还住在这里。

不过大家都很明白,要不了多久马格斯就会离开,他不是那种人,人们想象中的那种人。

回到家里脱掉了厚厚的外套,房间里的温暖让马格斯放松了许多,他走到书房的壁炉边,坐在安乐椅上,杜林为他在双腿上盖了一层毯子。

人的年纪大了,关节总会在阴冷的天气里难受,疼痛,马格斯虽然曾经贵为帝国首相,可他也只是一名普通的老人,也会关节疼痛。

他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悠然的叹了一口气,不是那种心灰意冷的叹息,更像是终于把承担了许久的重担放下来,那是一种轻松舒缓的叹气。

“你怎么看?”,他一边捣腾着壁炉里的柴火,让火烧的更旺一些,一边开口问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没头没脑的一般人还真不知道他在问什么,但杜林知道,他没有多做思考直接回答道,“很让人失望,如果您说的是鲍沃斯的话。”

在今天这场交接仪式中,唯一需要人去发表自己看法的地方,就是鲍沃斯没有来,这是非常失礼的,哪怕鲍沃斯并不需要来,在这种非常特别的时刻,他也应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哪怕只是露个面,说几句场面话,也能够人留下非常好的印象,即使那是虚伪的。

可他直接不来,反倒是让人觉得他的气量不够,连带着的还会让人把他的失礼往他平民的身份上去扯。

杜林可以理解他,很多人都可以理解他,但是社会不会理解他,特别是在今年新党以前所未有的劣势输给了旧党的情况下,如果不能够硬挺着保持住体面,只会更加的丢人。

明天的报纸上不用怀疑,肯定会有抨击鲍沃斯的报道,在马格斯和库巴尔优雅的贵族风范下,鲍沃斯会被描述成一个气量狭窄的丑角。

马格斯笑了笑没有表态,他把火钳放在了一边,然后看向了杜林,“去年你和我提的事情,我觉得未必不能做,我这段时间和巴尔在这方面商量过,或许安比卢奥就是一个打开局面的地方。”

“不过……”,马格斯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杜林,“你需要抗住很大的压力,你明白我的意思。”

杜林在马格斯眼里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他总是能够敏锐的找到关键的点,然后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关注和优势。去年的时候杜林和马格斯谈论了一个想法,他想要把商总会从安比卢奥州驱逐出去,然后以州政府的名义成立一个商务部,代替商总会来执行有关于商业方面的权力和工作。

一开始马格斯的想法是先停一停,新旧两党换届之际,对于旧党来说他们的权力还没有完全覆盖到社会的层层面面,最少需要两年到四年的时间,来沉淀一下,掌握住手中的权力。

然后才有资格大刀阔斧的去改变一些什么东西,不过他现在改变了主意,至于为什么改变他藏在了心里,他觉得杜林可以去试试。

如果成功了,这将会是一次宝贵的胜利,帝国极有可能从安比卢奥州成功中总结学习胜利的经验,然后一步步蚕食侵吞商总会的地盘,最终让这个畸形的组织彻底的消失。

如果失败了,那就是杜林自己的责任,他一意孤行不听从劝阻,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鞭子落在他身上他也无话可说。

杜林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其实无论马格斯是否支持他,这都是他必须做的。

他看商总会早就不爽了,特别是当年安普拿着从商总会流出的,有关于伊利安珠宝店的一些内部信息找到他的小尾巴时,他就非常的不爽了。

商总会当初承诺会确保所有信息不外漏,可最终还是外漏了,甚至都没有告诉他一声。如果那时他没有提前留下一个陷阱,现在估计都快要把牢底坐穿。

其次之后和商总会的接触中杜林都非常的不满,加上海德勒之前也是商总会的人,商总会极大的削弱了政府在商业方面的权力,铲除这个畸形的组织是势在必行的!

但是商总会又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除掉的,目前帝国现行的法律中有很多关于商总会的内容,这也间接的促成了商总会能够膨胀到今天的规模,等于单独把商务部拿出来交给了这些资本家去操作!

马格斯再次舒了一口气,“有机会的话,我会去安比卢奥看你,不过前提是你必须做出了一定的成绩,当然我也相信你能够做好。”,他抬起手挥了挥,“去吧,你再不过去,她就要来了。”

杜林起身离开,在关门的时候,他瞥了一眼马格斯,就这么惊鸿一瞥,马格斯给他一种非常疲惫的感觉。

他轻轻的关上了房门,迟疑了一下,然后整理好心情走到客厅。

奥菲莉雅早就在这里等着杜林了,因为要结婚,所以皇家学院批准了她一周的假期,她拥有整整一周的时间和杜林在一起,这让女孩高兴极了。

杜林进入客厅的时候她正在和婶婶聊烹饪方面的心得,最近一段时间奥菲莉雅也迷上了烹饪,据说是从某个靠不住的人嘴里听说的——一个妻子如果不能够制作一桌精美的食物,她肯定无法得到丈夫的喜爱。

第一零四一章 常伴吾身

杜林的脚步声惊动了正在求学的奥菲莉雅,她惊喜的转过头看着杜林,又看了看书房的方向,“你们说完了吗?”

提马蒙特家族中所有人都尊敬且畏惧的人就是马格斯,和那些常见的当权者不同,那些人恨不得就连自己家的一条狗也给封一个官职,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告知所有人,自己手中权力的可怕。

马格斯不一样,整个提马蒙特家族中只有他一个官员,其他人都在经营着家族的产业,并没有踏上政治舞台。

这也是有些人认为杜林将会是提马蒙特家族推到前台的原因之一,他代表了马格斯在政治上的延续。

其实说起来这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马格斯一直在想方设法制约资本主义的快速膨胀,可他的家人,兄弟姐妹和孩子们,却坚定不移的站在了资本阵营中。

或许所有的世界都不可能存在完美的东西,包括了马格斯这样的人,提马蒙特这样的家族。

杜林点了一下头,喊了一声婶婶,然后走到了奥菲莉雅身边,夫人非常开心的中止了这堂烹饪课,让两个孩子去做他们想做的事情。

离开了帝国一号别墅之后,奥菲莉雅脸上多了一些忧愁,她张了几次嘴,最后还是问了出来,“叔叔他……心情还好吗?”

马格斯的退休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但是对于整个提马蒙特家族的成员来说,这是一件很难接受,也很难适应的事情。

在过去的许多年里他们享受到了太多家族和马格斯声望所带来的便利,所有的生意只要报上提马蒙特这个家族的姓氏,很容易就能够获取可观的利润。

在这之前的几个月里,家族聚会中一些成员私底下对马格斯的决定抱有一些怨言,认为他私心太重,过于追求自己的“完美”从而忽略了家族的需求,这会让大家很受伤。

你可以做一个圣洁的人,但你不能让大家陪绑。

这些话最终还是流入了马格斯的耳朵里,所以奥菲莉雅才有此一问,一是问马格斯叔叔失去权力之后心里是否还平衡稳定,二是问他对家族那些人的非议是否有什么想法。

当然,小姑娘不会有太多的心思,能够把一句简单的问候拆借出两个更深层次的想法,完全是杜林大脑下意识的解读在作祟。

他很快回过神来笑了笑,“我觉得马格斯叔叔他应该非常的轻松,任何事情坚持三十多年,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承重的负担。他现在很好。”

奥菲莉雅的手按在了胸口,吐了一口气,雾气在她面前很快就被风吹散,“那就好,我真担心叔叔会不适应。”

这样的话题很快就自然而然的中止,奥菲莉雅又把话题拉到了结婚的事情上,他们的婚礼就在几天之后,时间略显仓促了一点,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杜林成为了州长,以及马格斯这位主角的离场,需要有一个东西来衔接,那么婚礼显然就是最合适的方式。这场婚礼不仅仅只是一场普通的婚礼,更代表着提马蒙特家族新一代的领军人物走上舞台,马格斯的退休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继续展现他的政治理念,以及影响力。

这会让历来支持他的人保留着一丝幻想,一丝希望,他并没有走远,因为杜林还在!

这场注定不一般的婚礼并不会表现的太出格,而且马格斯以自己已经退休为理由,拒绝了大操大办,他只邀请了一些不错的朋友来参加杜林的婚礼。

婚礼的规模不大,可是档次却不低,在那一串的名字中,就有现在的帝国首相,库巴尔。

得益于马格斯在退休前解放了宗教的限制,这次杜林和奥菲莉雅的婚礼将在帝都大教堂举行,据悉落日城方面将派出非常豪华的团队来主持这场婚礼,其中包括了现任大主教,六名枢机主教和二十八名主教,以及落日城的唱诗班。

人们把这场婚礼当做了一个具有非常特别意义的仪式,一张邀请函的价格已经炒到了五万块,依旧没有人出手。

阴暗的天空还在飘着雪花,两人走走停停,来到了城市边缘的福利院外,因为天气的缘故,孩子们都在房间里,失去了欢声笑语让福利院从外面看起来有些冷清。

奥菲莉雅突然驻足在院门外,她看着杜林,杜林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

她被冷空气冻的红扑扑的小脸蛋说不出的可爱,轻咬着嘴唇,用力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杜林转过身笑问道,“即使面对即将成为你丈夫的人,也无法开口吗?”

“总感觉有些羞愧……”,奥菲莉雅说完后紧紧的闭上眼睛,然后略微弯着腰低下了头,“有一件事一直在困扰着我,请杜林先生你一定要帮帮我!”

这让杜林觉得很有趣,奥菲莉雅很少会用如此正式的称呼——杜林先生来称呼他,这意味着她口中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畴,而且是比较私人的事情。

“那么,我的公主殿下,请告诉我是什么让你如此的困扰?”

奥菲莉雅偷偷的瞄了一眼杜林,脸色更红润了一些,不知道是冷风吹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我想借一笔钱……”

最难开口的事情只要开口说了第一个字,接下来的就很容易说出来,不是因为鼓起了勇气,而是人们会觉得原来我的脸皮没有想象中那么薄。

在奥菲莉雅的叙述中,杜林明白了她的苦恼。

这里虽然说是圣奴林凡蒂尔斯的外围,也就是帝都的外围,但是随着帝国的经济腾飞,以及各方面的快速成长,帝都现有的规模已经远远满足不了日常的需求。

帝都社会服务局在经过社会服务部和内阁的许可之后,决定再次扩建整个帝都,把城市圈扩张到现有的城市圈三公里之外的地方,帝都城市区域将扩大一倍以上。

这意味着现在位于帝都边缘地带的地方,很快都会变成帝都中环线,那么像这所福利院所处的地皮就会快速升值。

社会福利院所使用的土地几乎都是社会服务部所拥有的,任何人只要想要经营福利院之类的机构,就可以按照投资规模从当地社会服务局拿到一块不值钱的土地,用于福利院的建设。

但现在这块地开始升值也变得抢手起来,作为土地的所有者社会服务局,已经给福利院下达了搬迁的通知,让他们在期限内转移到其他地方,等城市扩建完毕之后,再分配给他们一块土地。

在这过程中,可以说福利院的孩子们将失去他们的家,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直到几年之后城市扩建完毕,才有可能会有新的地皮供他们使用。

而且在这期间,对于福利院经营者来说开销会直线上升。愿意经营福利院的人未必会有多少积蓄,除了政府的拨款补贴和社会捐助之外,其实他们自己并不可能从福利院中获取怎样的利润,只会往里面填。

这完全是一种奉献,一种精神推动了各地福利院经营者在做这件事。

前段时间院长和奥菲莉雅谈过这件事,她已经没有足够多的储蓄在其他地方临时找一个足够大的居所来安排所有人,更缺少资金让孩子们转学去新学校。

所以她打算,将住在这里所有的人,都打包送到其他福利院去,也许会离开帝都。

这也是很常见的事情,因为经营不善最终破产,福利院无人接手后社会服务局就会把福利院里需要救助的人分流到其他福利院机构。

知道这件事后的奥菲莉雅非常的困扰,她喜欢这里所有的孩子,也不想这些把彼此当做一家人的孩子被分开,也许永远都没有可能再见上一面。

她想找杜林借一笔钱,然后买下这处地产,至少让他们不会因为城市的变化离开这里。

“所以……拜托你了。”,奥菲莉雅期待又有些惧怕的看着杜林,期待着命运的审判。

杜林回头看了一眼像是一个小庄园一样的福利院,叹了一口气。

奥菲莉雅的脸上充满了失望和哀愁,慢慢的低下头,“没……没办法吗?没事,没关系的,也许还会……”

眼中的泪光才酝酿一小会,杜林温暖的手就覆盖在她的头发上,“让公主殿下伤心是每一位王子的罪过,我曾经发誓,一定要让你成为最幸福的人,这可是证明我誓言的的好机会!”

“啊……,就这样,我答应你了。”,他面带笑容揉了揉奥菲莉雅的脑袋,柔顺的头发触感非常的棒,让人忍不住想要再揉一揉。

奥菲莉雅猛然间抬头看着杜林,眼中的泪花被剧烈的动作甩了出来,她激动的脸色张红,认真的分辨杜林是否在和她开玩笑,“真的吗?真的吗?我打听过买下这里的地皮最少也要一百多万呢,拿出这么多钱让我任性真的可以吗?”

杜林笑眯眯的上前一步拥抱着这个女孩,“别忘了啊,你是我的公主,更是降临在这个世界的天使,你忘了基金会吗?”

“我可是准备了两千万让你去任性呢!”

第一零四二章 交易

杜林和奥菲莉雅的到访让福利院顿时陷入了欢乐的海洋,孩子们从自己的房间里跑出来,围绕着两个人,叽叽喳喳的说着许多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

乐于和喜欢的人分享自己的快乐,这就是这里的孩子们最期盼的一件事,他们喜欢奥菲莉雅,至于杜林——看在奥菲莉雅姐姐的面子上,勉强也喜欢一下杜林吧。

院长就站在门口,虽然她在笑,可眼睛里却藏着一些哀伤。自从她的孩子因为一场意外失去了生命,她的丈夫就以此为由抛弃了她,她就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了这家福利院。

有人觉得她只是很喜欢孩子,也有人觉得她或许是想要从这些孩子身上赌一个未来,更有一些心灵扭曲阴暗的家伙认为福利院有利可图。

但实际上,她是在赎罪。

即使她孩子的意外死亡和她没有关系,在这个女人的心理始终都觉得,正是因为自己没有去照顾好自己的孩子,才导致那场意外的发生,她是有罪的。

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赎自己所背负的罪恶,她才能够变得平静,她希望每一个孩子都能健康的长大,不受社会歧视伤害,不受冷漠对待而痛苦。

她可能是自私的,因为她最初的目的是为了赎罪,为了自我救赎,但她所表现的行为,又是高尚的,她将自己所有的时间和生命,都用在了这些孩子的身上。

但此时此刻,她很担忧,她所有的积蓄都用于建造现在福利院的房子,所剩不多的积蓄根本无法维持在城市扩建的几年内这些孩子和自己的所有开支。

就算社会服务局会给她额外一笔拨款,也无法维持下去。

也许,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忘记彼此,最终成为陌生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院长不稳定的情绪,杜林打发掉身边的小朋友,走到了院长的身边。

院长今年四十多岁,一直为这些孩子忙碌着让她看上去比她的实际年龄还要大一些,她有些拘束的稍微让开了一些距离。

就算对政治完全绝缘的人,也能够从报纸上看见杜林的相片,知道他的名字。

杜林微微一偏头,走到了走廊上。外面还在飘着雪花,不是吹来的风让走廊里非常的冷,他点了一根烟,站在护栏边上望着白茫茫的贫民窟,轻吐出一口烟雾。

“奥菲莉雅和我说过了关于这里要搬迁的事情……”,杜林刚说一句话,院长就有些忐忑的应了一声是。

莫名其妙被人打断了话的杜林又看了一眼院长,然后继续说道,“她不希望和这些孩子们分开,所以我会和社会服务局打招呼,买下这块地皮……”

院长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然后再次打断了的杜林的话,“您……您的意思是,我们不用搬走了吗?”,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一点颤抖,这可能是这个冬天里最值得高兴,也最让人幸福的事情!

这里是她的天国,是她拯救自己,拯救别人的乐土,如果可以说不,谁又愿意离开这里?

此时外面的天空依旧灰蒙蒙的,可是在院长的眼里,一直压在福利院上方的阴云一散而空,温暖的阳光笼罩着她,她甚至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寒冷!

“女士,能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发表你的看法吗?”,杜林不得不申明了一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不断的被人打断发言,即使坐在他对面的是马格斯这样了不起的人,也会认真的聆听完他全部的内容,才发表自己的看法。

院长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惶恐的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对不起,您请说吧,我会认真的听着。”

杜林点了一下头,继续说道,“我注意到这块地方其实并不小,在主体建筑外还有一些空地和草坪,在买下这块地皮之后,我会再出资对这里的构造结构进行一些修改翻新。”,杜林吸了两口烟,弹了一下烟灰,这个想法以前就有过,这次正好机会到了,“我要打造一个在帝都范围内,条件水平最好的福利院,为整个世界的福利院树立一个标杆。”

这个想法杜林早就有了,随着社会的发展和进步,人们的生活逐渐富裕起来,在能够吃饱喝足穿得暖之后,就会开始多管闲事。

当然这个词用在这个地方并不是贬义的,在他梦境中的世界里有一句话,叫做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用在这里虽然不怎么正确,但所表达的意思大差不差。

人们开始关注除了自身以外更多的事情,然后发表自己的看法并且想要去引到某种潮流,在这其中泛滥的同情心和怜悯是最常见的。

就连那些乞丐都知道,在贫民窟乞讨肯定要饿死,但是在上城区乞讨如果不被警察追赶,填饱肚子肯定没有问题。

越富有,身为帝国公民,身为国家主人的概念越清晰,他们也更想要表现出自己对社会,对国家的价值和作用。

所以当有一个更加具有爱心和责任感的人出现在社会中,就能够像是一盏明灯那样,即使不能够点亮别人的路,也会得到足够的称赞与褒奖。

人们对于善良且具有责任感的人总会有着异于常人的宽容忍让,特别是这个人还有钱有权的时候。

这个想法能够为杜林获得更多正面的声望,也有助于整体提高他在社会中的价值,他所需要的,就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把别人的钱掏出来,就是这么简单。

奥菲莉雅天使慈善基金会从建立起来还没有正式的经营任何商业活动,就已经募捐到了数以百万计的善款……。

等了好一会总是打断他说话的院长始终没有声音,杜林不由的又看了她一眼,“你可以说话了。”

院长吐了一口浊气,然后有些怯意的问道,“我需要做点什么?”,她看着杜林有些异样的眼神,老脸一红,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该如何回报您和奥菲莉雅女士如同水晶一样剔透仁慈的心灵?”

“您和奥菲莉雅女士给了孩子们最阳光的照顾,作为这家福利院的院长,我也应该做点什么,才不会辜负你们的付出!”

杜林又吸了两口烟,随手将烟头弹到护栏外,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落在积雪中,缓缓沉入雪堆里,“只要是奥菲莉雅所希望的,我都会去做,如果你需要做些什么来宽慰自己,那么照看好所有的孩子,就是最好的做法!”

说完杜林摆了摆手,转身走进房间里,他看着被孩子们团团围住露出如同天使一般干净笑容的女孩,莫名的笑了起来。

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女孩,干净,纯洁,她身上所散发的味道能够让人的心灵变得平静。

她和杜林认识的那些女孩包括女人都截然不同,外面那些女人只会让人有冲动,但唯独这个女孩,能够让他想要安宁。

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天使,那就亲手打造一个天国,让她生活在阳光中。

从福利院回来时奥菲莉雅的情绪显然变得非常非常好,一路连走带跳的就像是他们刚刚开始约会时那样,就像是堕入人间的天使,让人充满了正面的情绪,以及喜悦。

回到家里后杜林就给他的老朋友,社会服务局的局长克莱恩打了一个电话,这个家伙上次从他这里拿走了二十万用于说服艺术研究院的老头子们,解决了电视台铺设信号线的问题。

后来海格告诉他,其实就算艺术研究院反对,只要社会服务局坚持这么做是必要的,那群老家伙们也无可奈何。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克莱恩从他这里白拿了二十万的资金,当然对于杜林而言其实也不存在白拿不白拿,我给了钱,问题解决了,那么这就是一次成功的合作。

克莱恩接到杜林的电话时非常的开心,简单的胡扯了几句闲话后,杜林说到了福利院这块地皮的问题。

或许是看在自己拿了杜林不少钱的份上,也有可能是换届的影响力对于下层官员的威慑不断扩大的情况下,克莱恩局长这次并没有任何的推脱,非常直接的给杜林报了一个价。

“一百二十万,杜林先生,实际上一些人已经把价格开到了一百三十万以上,但是我们是好朋友,朋友之间应该互相帮助,我会和下面的人打招呼,任何时候,只要你有空。”,克莱恩表现的非常仗义,如果不是杜林表示不是很急,他都恨不得立刻把产权书现在就送过来。

他表现的越是积极,也就意味着杜林这里有他需要的东西。

“这么麻烦克莱恩局长真的是有些不好意思,最近我一直都在帝都,有空的话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坐一坐。”,杜林说了一句场面话,如果克莱恩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他肯定会给出一个准确详细的时间地点,如果他并不打算找一点好处,那么他就会打一个哈哈就算过去了。

等杜林把话说完,果不其然,克莱恩是有所求的,“我听说杜林先生你很快就要举行婚礼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去现场观礼?”

第一零四四章 婚礼续

“杜林先生……”,教会的大主教叫做康提,很普通的名字,不过杜林的注意力却落在他胸口的徽章上,那是一个看起来有点破旧的徽章,它一定非常的特别。

似乎是察觉到了杜林的目光,康提大主教爽朗的笑了起来,“你没猜错,这是我祖先的徽章,也是我们家族在大破灭之前保留下来唯一完好的东西……”,康提大主教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不过他的实际年龄应该比他的相貌要大一些。

他和蕾蒂西亚女士一样保养的都很好,毕竟是教会,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总能够让人变得细皮嫩肉。

杜林:?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的祖先就是罗西大教皇身边的同伴,代表父神手持金色的马鞭驱赶野兽和敌人的阿提拉……”

杜林:??

“那时候我才五岁还是六岁,你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们总会有无穷无尽的好奇心,向往着去探索这个世界,那时候的我也是这样……”

杜林:???

“后来我在老宅的地窖下面发现了另外一个更深的地窖,按照现在的说法,那可能是祖先为了对抗大破灭到来所修建的避难所……”

杜林:????

“我在回去的时候摔了一跤,然后这个东西刺破了我的胸口,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一股伟大的力量灌入我的身体,让我恍惚间见到了我的祖先和罗西大教皇……”

杜林:?????

“后来教宗冕下告诉我,这是我祖先阿提拉所佩戴的胸章,赐予他胸章的人正是罗西大教皇……”

杜林:??????

“有事吗?”,康提回头看了一眼快要咳成肺病的枢机主教,一脸的莫名其妙,“你是想说你身体不好吗?没有关系,我相信耀星帝国在医疗上的技术能力,上次我看过一个报道……”

在连拖带拉的作用下康提大主教终于步入了婚礼的现场,两位年轻的主教不断的向一脸懵逼的杜林和蕾蒂西亚女士道歉。

“对不起,康提大主教并没有任何的恶意,他是一个热情的人,只是很少出来,所以他非常想要和周围的人分享一些自己知道的东西。如果对两位造成了困扰,万分抱歉,对不起,给两位添麻烦了!”,两名年轻的主教鞠躬道歉,终于让杜林回过神来。

杜林嘴角抽了抽,实际上他站在这里除了一开始和这位康提大主教礼节性的打了一个招呼之后,在接下来的二十多分钟里,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康提大主教一个人站在那说了二十多分钟的话,他居然有那么多东西可以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更神奇的是他说了那么多的话居然不会感觉到口渴。

这真是一场可怕的经历,他太能说了!

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杜林还是保持着自己身为“贵族”的风范和教养,他微微点头,然后笑着说道,“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个麻烦,我很喜欢康提大主教说的那些故事,他也的确是一个非常热情的人,我可以感受到这些,所以这并不需要道歉。”

两名主教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站在远处正在给周围枢机主教普及帝国医学上进展的康提大主角立刻又敏锐的听见了杜林说他的名字,一脸笑容的对着杜林挥了挥手,看样子还想要走过去。

感谢他身后那些拉住他的枢机主教们,愿天主和他们同在。

“抱歉,我失陪一下……”,蕾蒂西亚女士的双手死死的攥着一小块衣角,用力过度以至于指关节发白,还微微颤抖。她挤出一丝笑容快速的走到教堂后,杜林隐约的听见了一些砸东西的声音。

可能是遇到了一些意外……吧。

“好了好了,你们先进去吧,等会还需要你们的帮助。”,杜林不给两人继续说话的机会,也不给康提机会把注意力放在这边,连哄带赶的让两个涨红了脸的年轻主教进入了教堂。

他舒了一口气,好可怕的人,哪怕他觉得自己的神经足够坚韧了,在对面康提这样自己和自己说话能够一直说下去,还时不时会提个问题确认你是否认真听的家伙面前,也是格外的脆弱啊。

这次杜林的婚礼现场外记者不是很多,毕竟来参加观礼的大人物太多了,就算有些小报想要写点什么东西来吸引眼球,在这样的局势下,也不敢乱来,反而不如不去报到。

加上大量的探员和军方情报人员明暗的保护,这将是杜林参与其中最安全,**保护度最高的一次公开活动。

这边杜林还在迎接各方嘉宾,另外一边的化妆车里已经热闹的就像烧开了的水壶。

身披白色婚纱的奥菲莉雅纯洁的让人心疼,哪怕是再丑陋阴暗的人,也无法把自己那些卑鄙的心思和肮脏的词汇施加在这个女孩的身上。

金赛尔一直霸占着奥菲莉雅左侧的空间,不时就摸摸她的脸蛋,或是突然亲她一下,让奥菲莉雅羞红了脸,总觉得金赛尔这个姐姐有点……奇怪。

“太可爱了,总是忍不住,你一定能够理解我!”,金赛尔感叹了一句,“杜林那个混蛋始终都有好运气,真实让人嫉妒,我要是个男人,我就宰了他然后把你抢走,哼哼!”

化妆车中气场最强大的就是金赛尔,多料影后和镁光灯下的生活让她变得格外自信,气场也越来越强,车里奥菲莉雅的同学和亲戚都被她压了一头。

这时梅丽莎凑到了金赛尔身边,轻轻的用胳膊压着金赛尔的肩膀问道,“姐姐,杜林以前是怎么样的?”

金赛尔看了一眼梅丽莎,眼神有些异样,她非常敏锐的从梅丽莎的问题和语气中察觉到了什么,那是一种春天的气息。

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头,在其他女孩期待的目光中,舒展眉头笑着说起了杜林小时候的糗事,比如说掏鸟蛋失败,裤衩挂在树上,光溜溜的从树上掉下来之类的。

这样的事情其实大多数乡下孩子都经历过,他们总有些许多在这些女孩,包括了大多数城市人眼中充满了乐趣的过去。

但是这些人又怎么知道,在他们眼里这些充满欢乐的事情,恰恰反映了乡下孩子们的辛酸和生活的无奈?

有谁愿意冒着摔断腿的风险去掏鸟蛋,只为了填饱肚子或是吃一顿好的?

又有谁愿意在没有任何防护的前提条件下,在河里摸鱼摸螃蟹?

是他们愿意制造欢乐估计这么做吗?

当然不是。

金赛尔一边说着杜林过去的那些事情,一边和大家一起笑,可眼神却越来越冷。

这些女孩看上去很漂亮,但是她们缺少一个玲珑剔透的心,除了奥菲莉雅。

比起那些人没心没肺以此取乐的欢笑,奥菲莉雅笑的很勉强,反倒是表现出了一些紧张。

她不愿意破坏现在的气氛,但是不意味着她察觉不到其中的那些危险,金赛尔不由的感叹,杜林真踏马的的找了一个让人心动的女孩做妻子。

这苟日的小王八蛋,走大运了。

越看越觉得喜欢的金赛尔在和大家闹了一会之后就离开了化妆车,她找到了杜林,然后把自己所发现的东西告诉了他。

杜林用价值一千二百块的皮鞋踢了踢草皮,让一尘不染的鞋尖上出现了一些尘埃,然后非常得意的看着金赛尔,“你要服气,因为你找不到这样的另一半,但是我能!”

金赛尔皱了皱眉头立刻理所当然的想要反驳这个弟弟,可她张开嘴后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像奥菲莉雅这样一尘不染还知道关心爱护别人的女孩,在整个社会中都少得可怜,几乎只存在于三流骑士小说中。

穷人家的孩子更容易看清社会的残酷,而那些来自富裕家庭,甚至是贵族家庭的孩子,他们从出生就开始掌握自己和别人的人生。

除了极少数被层层保护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孩子,想要找到奥菲莉雅这样性格的伴侣简直就是做梦。

要不……我自己养一个?

金赛尔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想法,她很明智的没有说出来,而是藏在了心里。

宾客们都非常的守时,有马格斯和库巴尔的参加任何人都不敢托大用迟到来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身份和地位,就连皇室成员都来的很早,以至于教堂的大门比预想中的提前关闭了二十分钟,那么婚礼自然也会稍微提前一会。

随着唱诗班空灵的声音回荡在教堂内,一股神圣的氛围开始弥漫开,人们都闭上了嘴巴,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些孩子们的嗓音所表现出的某种圣洁。

阳光透过大教堂上方的玻璃照射进来,一部分照射在天正之主的雕像上,一部分洒落在教堂内,在那些闭着眼睛的人们的“眼前”,光芒逐渐的展现了它们可怕的力量。

伴随着神圣且空灵的声音,让人们仿佛置身于天国之中,甚至能够看见天使在周围飞来飞去,到处都是祥和的景象。

这就是来自落日城唱诗班的威力,让人变得更虔诚,也更加贴近天主,贴近天国!

三脚架说

退潮期不知道吧,血色教派不知道吧,是不是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

那就对了,请参考大教皇和吾名雷恩,就能够知道一些描述是什么意思了

第一零四五章 返回

“教宗冕下对你的评价很高,他想要邀请你去落日城,不过又方便自己开口,万一被你拒绝了会丢了他的面子,所以他让我来问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站在教堂正殿旁的告解室康提谈兴不减,他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其实你拒绝也没有关系,我也不喜欢落日城,他们整天让我看各种经书还有手札,我脑袋都大了几圈,那里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

在等待的过程中康提一直在和杜林说话,再次让杜林认识到了当一个人嘴碎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哪怕你不理他,他也能够一个人一直说下去。

好在这场等待并不漫长,在快要僵硬的微笑中唱诗班的第一段合唱已经结束,经典的婚曲响起,康提吧吧嘴,意犹未尽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杜林一前一后离开了告解室,走到了教堂的主持台上。

在门外,蕾蒂西亚挽着奥菲莉雅的胳膊,两名主教拉开了大门,踩着婚曲的节拍两人慢慢的步入教堂。

原本这个工作应该是奥菲莉雅的父亲来做,不过她的父亲身体非常的不好,常年卧床不起,已经丧失了行动的能力,此时只能坐在第一排观礼。

据说这位看上去病恹恹的先生以前非常的英俊帅气,而且有很健康的身体,年轻时有许多贵女迷恋他。

后来他选择了蕾蒂西亚,一开始夫妻关系密切,生活也很和谐,但是在生下奥菲莉雅之后,这位先生就逐渐变得颓废起来。

马格斯不愿意让家人因为他的关系过于轻松的升迁,甚至不允许他们步入官场,这让他变得有些沮丧颓废。

在接下来从事商业活动中,接连两次踩空亏损了一大笔钱,逐渐减少抛头露面的机会,身体也开始不好,最终躺在了病床上。

多名帝国名医都为他诊断过,结论出奇的一致,他患了抑郁症,政治和商业上的双重失败让他萎靡不振,却顶着帝国第一的头衔,这让给了他无法承受的东西。

每次出门总觉得别人看自己的目光中带着讥讽嘲笑,这让他开始减少社交,封闭自己,最终变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不是奥菲莉雅是他唯一的女儿,也是能够让他感觉人生多少还有一些值得期待的东西,可能他的病情会比现在更重。

略显灰暗眼睛在接触奥菲莉雅时明显的亮了一下,但紧接着看见蕾蒂西亚时又变得浑浊。

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坐在他旁边的马格斯很巧合的捕捉到了这个细节,但这是妹妹的家事,他不方便多问,特别是在对方不愿意主动和他说的情况下。

母女二人慢慢的穿过长长的走到来到康提的面前,蕾蒂西亚笑着把奥菲莉雅的手交给了杜林,“这是我最珍爱的瑰宝,也是我唯一的天使,我希望她能够永远幸福快乐!”

杜林略微欠身,“当然,夫人,这也是我所希望的。”

轻叹了一口气,蕾蒂西亚转身走回到长椅边,坐在了马格斯和丈夫的中间,眼角闪烁着些许泪花的看着女儿和杜林站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即使她很清楚,想要见到女儿只需要一个电话,女儿很快就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可是依然有一种失落感,就像是她曾经属于自己,但现在属于被人的那种感觉。

当着众多人的面,康提表现的终于正常了一些,他翻看了一下主持台上的台词,按部就班的结束了并不长的流程,在最后一局“你可以亲吻你的妻子了”之后,婚礼的仪式终于结束。

而此时,唱诗班的声音也逐渐的平息,前来观礼的宾客们纷纷站起来,以热烈的掌声庆祝这对年轻的男女成为夫妇。

其实结婚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让前来的人明白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杜林在很大程度上会成为马格斯在政治上的代言人,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就算马格斯一直在说自己不会用杜林来延续自己的政治生命,自己退休之后再也不会接触权力,但人们都明白,杜林在某些方面依旧代表着马格斯。

这不是否认就能彻底否定的,就算真不是,杜林的任何举动都会被人解读为“马格斯希望他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传达一个信号”,然后竭尽全力去解读杜林的行为举止是否具有更深层次的意义。

第二件事,那就是库巴尔以及旧党委员会主席,旧党党鞭等人的出现,再向一些人透露另外一个信息,马格斯全力支持旧党的工作,旧党对马格斯留下的政治遗产和影响力也没有丝毫的不快,双方并不是纯粹意义上的敌人,这是一次合理合法合适的执政党派交替,并不存在任何其他的问题。

旧党能够翻身已经制造了许多的阴谋论,现在外面到处都是谈论旧党到底是使用了怎样无耻卑鄙的手段才能够击败新党,掌握权力的。

每天都会有新的版本新的故事出现,这对新党的执政也是一个困扰。

明明都成为这个帝国至高无上的主宰了,结果人民却拿他们开涮,质疑他们手中权力的合法性。偏偏库巴尔自己澄清,或者就当党人站出来接受审视都不管用,人们不信那一套。

所以需要有一个非旧党阵营,人们信任他且具有很大社会影响力的人站出来为他们说句公道话,这个人就是马格斯。

至于结婚,就像前面说的,那就是顺带的。

婚礼结束之后大多数宾客都离开了,康提在离开前多次邀请杜林一定要去落日城转转,他会非常期待杜林的到来。后来他当着很多枢机主教的面“小声”的告诉杜林,他不用把这些话当真,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他所说的话,所有的表现传到教宗冕下的耳朵里,以让教宗冕下确定,自己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大人物们都离开了,不过杜林还是在庄园里举办了一个派对,用来招待奥菲莉雅的同学们,以及她的一些朋友。

这也是社交中必要的一部分,他们不会因为无法参加一个超高等级的婚礼疏远谁,但如果连派对都没有,也没有必要舔着脸非要和谁成为朋友。

除了那些特长班的人,皇家学院里的其他班级学生,多少还是有一点骨气的。

派对一直持续到晚上一点多才结束,庄园里有足够的客房接待这些学生,其中有差不多一半都是贵族后裔,他们不会借住在这里,让一开始就准备的房间有一大部分没有派上用场。

晚上杜林喝了一些酒,奥菲莉雅的同学们频频找他喝酒,他多少也明白这是为什么,女孩也为他挡了几次,就不胜酒力的坐在一边。

安排人将奥菲莉雅送去房间后,杜林送走了那些没有留宿的学生,安排好另外一些留宿的学生后,醉醺醺的回到了房间里。

他冲了一个澡,然后扑到了床上。

新婚总是令人感觉甜蜜,只是无论是奥菲莉雅还是杜林,都没有办法将这份甜蜜的生活一直维持下去,杜林终究要回安比卢奥工作,而奥菲莉雅也需要上课。

站在车站送杜林离开时女孩流了几滴泪水,没有像三流骑士小说里所表现的那样,泪水能够挽留骑士,却没有挽留下杜林。

目送列车消失在视线之外,奥菲莉雅叹了一口气,紧接着脸上有出现了一些笑容。她看了看手上戴着的多彩宝石婚戒,并没有因为杜林的离开就感觉到伤心,反而更加的甜蜜。

“这几天麻烦你许多事,一直没有和你说谢谢……”,看着身边的好姐妹,奥菲莉雅非常正式的对梅丽莎说了一声谢谢。

特别是最开始的几天里,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上门来道贺送礼,奥菲莉雅在接待和礼仪方面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但她没办法从早上一直忙碌到晚上。

在十六岁之前,她一直在家里接受家庭教师的教育,除了大多数贵族都会这么做之外,她还要照看她生病的父亲。

相对单纯的生活圈里从来都没有像这几天出现过那么多的人,以及那么多的礼品,一些担子就落在了梅丽莎的身上,她帮了奥菲莉雅很多。

梅丽莎眼神有些闪烁的连连表示这是她应该做的,两人说说笑笑的离开了车站。

另外一边,杜林一回到安比卢奥的首府奥维斯托市,就开始着手进行教育改革方面的计划。

这是他最初竞选时喊出的口号和政治纲领,也是绝对不能够动摇的路线,根据这段时间州教育部所教育和医疗部已经拆分开成为单独的教育部和医疗保障部。

过去的那种部门划分在杜林来看简直就是畸形的,教育为什么要和医疗合并在一起成为一个部门?科学有关的职权为什么要和社会服务部放在一起?种种莫名其妙的划分让他一直都很恼火,正好这次自己成为了州长,直接对州立部门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把该拆出来的都拆出来。

这种可能在某些刻板守旧人士的眼中算是特立独行的举动,在安比卢奥的州政府里反而非常的受欢迎。

因为岗位变得更多,权力变得更加纯粹集中了,对所有人来说这是好事!

第一零四六 大动作

新成立的安比卢奥州教育资源部部长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士,从事教师工作已经三十多年,绝对是安比卢奥州资格最老的老师之一。

她对整个州的教师都非常的熟悉,这个大部门下面的各个办公室人选,有大约五分之一是从教师中抽取出来的,这些人主要负责一线的工作。

他们身为教师对基层的一些情况也特别的熟悉,对于那些还处于教师工作岗位上的老师们,也非常的理解同情。

这就在一定程度上避免欺上瞒下的行为发生,当然整个部门也不能完全都让教师来主持,所以教师的比例并不大。

“州长阁下,首先祝您新婚快乐……”,杜林说了一句谢谢,这位叫做海曼的新部长才继续回报工作,“您离开之前吩咐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好,整个安比卢奥州一共有小学四十一所,中学十七所,大学两所。教师一共九百四十一人。”

她将一份更加直观的报告放在了桌子上,送到了杜林的面前,在她的描述下,杜林配合这份报告更加细致直观的了解整个州的教育数据。

老实说这些数据杜林非常的不满意,整个州八座城市十一个镇子只有四十一所小学就已经让人非常恼火了,到了中学方面居然还有两个镇子没有中学,学生要上中学还需要去其他地方才能上学。

大学就更不用说,一所没有什么人濒临关门,另外一所师生加起来也不超过八百人。

这也是当杜林喊出免费教育后立刻拉升了支持率的主要原因,教育资源的匮乏加上很多人上不起学,本州的公民迫切的想要改变这种现状,他们才愿意把选票给杜林。

所有老师的工资加起来每个月不到五万块,各学校的各种损耗和资源费用大约在三千块左右,也就是说每个月州政府在教育方面的拨款在六万块以下。

这个数字远远低于他一开始的预估,他本以为至少要在八万到十万才合理,但显然他错误的乐观的估计安比卢奥州的教育形式。

“马上就要放春假,有些学生家长和教师们都在谈论下学习是否要缴纳费用的问题,之前您不在我没有答复他们,您是否真的要免掉所有的受教育费用?”,海曼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这样做对学生家庭非常友善,可是完全没有收入的情况下,各个学校……似乎有些艰难。”

杜林摇了摇头,左手两根手指抵着下巴,“我说过要提供免费的教育,就一定会提供,而且这些费用在我看来太少了。”

的确是太少了,他在伊利安的酒厂收入在过去是他麾下产业中收入最高的,现在反而变成最低的,可即便如此每个月仅仅是缴税就要缴纳二十多万,这还不算其他的产业。

他调整了一个坐姿,“这样吧,等会你去发布通知,确保要通知到每一个学校和每一个学生那边,春假结束之后,下个学期开始免除所有的学费。”

“不过在这里面我们需要加上一些新的条款,告诉那些学生和家长,学校将免费提供桌椅和课本给他们使用,但是如果在他们使用的过程中出现损毁,他们需要缴纳损毁物品的费用,平价的费用。”

“春假期间会有施工队到各个学校进行施工,增加一些教室和相应的建筑,让学校方面提前做好规划……”,他说到这里突然止住话题,思考了一会后继续说道,“另外,从下学期开始,小学这一块将会为学生免费提供一顿简易的午餐,避免一些学生中午需要远距离的往返家庭和学校之间,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以及产生不必要的危险。”

最后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海曼女士顿时面容失色,她连忙问道,“州长阁下,这样做会不会过于加重州政府的财政负担?”,她虽然很支持杜林这么做,可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在州政府宣布了教育免费之后,可以预见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小学方面会有一次爆发性的入学浪潮,小学部分的受教育学生总数有可能会突破六万人,甚至更多。

即使一顿简易的饭菜只需要二十分到三十分左右,这也将是一笔可怕的开支,每天的费用都会维持在两万块左右,其中刨除了原材料的费用外,还有加工时的损耗,以及厨师的聘用。

杜林摇了摇头,“西部最大的农场将为我们提供原材料,我们只需要雇佣厨师和加工费即可。”

海曼听到这才松了一口气,最大的一笔开支刨除之后算起来每个月的财政支出也要不了多少,可她很快就意识到,西部最大的农牧企业,不正是杜林自己的公司吗?

杜林这些让人看不懂的操作让这位新上任的教育资源部部长产生了更多的困惑,难道杜林真的非常重视教育事业,情愿自己赔本也要让孩子们有最好的受教育环境?

不得不说,即使她觉得这里面肯定还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在这一刻也被杜林的伟大情操所感动。

接下来杜林还要求海曼尽快拿出增设学校的指标和招聘新老师等一系列的计划书,争取在春假之前完成各地新学校的施工,确保在接下来的入学浪潮中有足够的学校和足够的教育资源提供给这些孩子们。

送走了海曼之后,杜林拨通内部号码,让凯文这位同样新上任的州立司法部部长到自己的办公室来。

两人一见面,凯文就反锁了房门,然后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效劳的,阁下?”

他嬉皮笑脸的模样加上颇为端正肃然的口吻,有一种剧烈的反差。

他对现在的工作非常的满意,想要做事情的时候不会有人拦着不让他做,不想做事情的时候就可以把工作推给不下。

唯一让凯文不太满意的,就是安比卢奥这边有技术的女人在品质和层次上略显不足。

杜林笑了笑,然后问道,“我有一些对社会有正面的积极促进效用的想法,我想知道我如何把它变成地方法律,并且在州议会上通过,在本州开始实行?”

说到专业的知识,凯文变得严肃了许多,“首先你要告诉我,你打算做什么,我才能够告诉你怎么做……”

“一些明显违背社会伦理道德,违背了社会价值观的法案肯定是无法通过的,因为最终这些地方法案需要在州议会上以百分之七十的票数通过才行。”

“以无偿捐赠物资用于教育事业折抵税款……”,杜林耸了耸肩,“你知道,我在这里拥有最多的农场,我总的想办法节省一点开支,不是吗?”

杜林一说完,凯文立刻意识到了这里面巨大的好处,杜林手中那些农场所生产出来的蔬菜价格高的能够吓死很多人,大多数工薪阶级都买不起,只有一部分中产家庭和上流社会才能消费。

一件商品到底值多少钱,是市场说了算,他把一分钱三颗的蔬菜卖到了三四十分一颗,那是他的本事,同时这也说明了市场能够接受这样的价格,并且这些东西就值这个价。

在目前法律对一件商品价值的评估中,最终评估结果是由商品本身的实际价值加上附加值得出来的,哪怕一些人对此有一些看法,也无法改变什么。

但是大家都知道,严格的计算起来,那玩意其实不值钱,可杜林玩了一个花招,把一分钱三颗的东西变成三四十分一颗无偿捐赠给社会,那么他所捐赠的实际价值,就是那些商品在流通中的价值。

他捐了价值一百万的商品,折抵十万的税收,不算过分吧?

可是实际上价值一百万的捐赠物,真实成本可能就几万,却折抵了十万需要上交的真金白银,他绝对赚大了。

更何况,如果这条法案能够通过,未必就是十抵一,可能是十抵三,十抵五,最少也要和这一百万商品的评估价值相差不大才行,如果按照目前的一些免税法案,可能会略高于或者持平需要缴纳的税收。

简单点来说,他捐一百万价值的商品,就能够折抵一百万的税收!

凯文龇牙咧嘴的看着杜林,杜林撇了撇嘴露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让凯文有一种想要咬点什么的欲望。

“人们都说我是有史以来最无耻的律师,但是我觉得和你比起来,我还差的太远。”,他由衷的感叹了一句,有时候他觉得杜林钻起法律的漏洞,比他这个流氓律师还要精通。

杜林一脸得意的笑容,连连摆手,“过誉了,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有社会责任感的爱国商人,以及州长。我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这个社会更加的美好,这有错吗?”

凯文哼哼了两声,“是的,没错,我理解你……”,他思索了一会,继续说道,“这件事并不难做,至少那些资本家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找个商人先提出这个口号,然后鼓动议员提交法案,有很大可能会直接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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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七章 挖坑

杜林和凯文讨论了一会如何操作合法避税的问题之后,凯文随口谈起了都佛。

“我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见那个帅小伙和你在一起,报道上他也没有出现过,你们分手了吗?”,凯文非常的好奇,老实说他不喜欢都佛这样的人。

包括了早期的杜林,也不是凯文喜欢的类型,像他们这些人缺少必要的“修养”,因为他们总是企图使用暴力去解决问题。

在这方面近年来杜林有所改善,他已经很少使用暴力去做出一些改变,这也和杜林的地位不断提升有关系。

当一个人还处在较低的社会层次时为了让自己吃的饱,他可以在饭桌上使用双手去争抢食物,可以朝食物吐口水来圈定归属权。

这是很有效的方法,没有人会对那些可能沾染了别人口水的食物感兴趣,但是这并不适用于较高的社会层次,暴力也是一样。

到了这个时候,要懂得利用优势资源和本身的能力,迫使别人让出第一顺位瓜分食物的顺序,然后尽可能的给自己取最多的食物。

杜林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变,他很懂得如何玩弄那些伎俩,以及手中的权力。

不过都佛还是一直老样子,没有太大的改变,话又说回来,有时候杜林身边的确需要一个这样的狠角色,才能够震慑住一些抱着侥幸心理的人。

况且这八年多时间以来两人几乎始终在一起,很少见到他们长时间的分开,杜林现在身居要职,统领一州的政权,没道理他会放弃以前那些追随者,这不是他的性格,所以凯文才有此一问。

而且接下来的一些工作中,也有需要都佛出力的地方。

杜林看了一眼凯文的断腿,凯文下意识的摸了摸膝盖,这个小动作让杜林笑了起来,“我觉得我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你能够活到现在真是一个奇迹!”

“天主钟爱虔诚的人,比如我!”,凯文毫不在意的继续亵渎他根本就不存在的信仰,反正他早就是一个为了钱可以下地狱的人。

对于这个家伙杜林没办法真的生气,凯文帮助了他很多,而且两人的关系也比较简单,相处起来很轻松。

他随口解释了一下,“薇薇安夫人成功的胜选奥尔奥多市市长,作为坎乐斯州的首府,那边的局势有些微妙,都佛需要帮助她压制某些有想法的人。”

“等这一两个月的调动期结束之后,他就会回来,而且诸神会方面的事情也是他在处理,你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比较敏感,不太适合亲自接触这方面的事务。”

诸神会就是同乡会的升级机构,马格斯在退位之前解放了信仰自由,尊重信仰自由,允许正常的教会建立宗教机构和教堂,并且信仰崇拜。

为了避免某些社会问题的爆发,以及大多数同乡会分会长已经融入了新党旧党的体系中,现有的一些体系就必然会有所变化。

在同乡会的基础上继续纯粹化就成为了必要的举动,这部分人会以“侍奉先王和诸神”的名义成为诸神会的神职人员,并且还要挑选当地诸神会的主持神官,这些工作都需要杜林信得过的人去做,只能够让都佛多操劳一下。

杜林现在是帝国的州长,他不能够过多的接触宗教事务,马格斯放开了宗教的限制不意味着政党真的会对此不闻不问,数百年来压制信仰宗教的发展已经是最为正确的政治纲领,不是说放开就能够完全放开的。

杜林愿意让自己成为一个明星政客,但是他不愿意去做第一个和宗教关系过密的州长,这是一个禁区。

当然,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是不能说,有些事情可以说,但是不能做。

或许始终会有一些人了解并且认为诸神会还是在杜林的统治下,可只要杜林不去表现出来,不给他们拿到实际的把柄,他们就没办法用这样的理由在政治上攻击杜林。

杜林对安比卢奥州的掌控力度比很多人想象中要高的多,至少绝大多数公民都是支持他的,这一点就让很多人望尘莫及,甚至是绝望。

下午,两名奥维斯托地方警察局的警察来到了安比卢奥州总商会办事处,希望能够查阅几份资料。

商总会、总商会,其实都是同一个组织,耀星帝国商业联合会,简称帝国商会。

为了区分分会,分部和总部,于是在这些称呼中划入了一些词让它们的叫法有了一些改变,商会分会是指每个城市的商会,总商会是指州府的商会分部,商总会则是指位于帝都的商业联合会总会。

像是奥维斯托这边的商业联合会,就是分部机构,也就读作总商会。

当年马格斯为了筹集大量的资金用于重建在战争中被摧毁的帝国中南部大量城市,不得已的松开了对商人由来已久的限制,把资本主义从牢笼里放了出来,以换取大量的资金作为帝国复苏的动力。

这些人中一部分成立了帝国央行,另外一部分则从马格斯的手中要来了权力,成立了帝国商业联合会,管理商业方面的一切事务。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无论是商总还是帝国央行,都已经膨胀成为可怕的畸形怪兽。

这两大机构对帝国商业领域的影响力是空前的,他们甚至能够影响帝国法律的制订,马格斯不止一次想要把权力收回来,但是很可惜,这两个怪物已经成长到了可以与内阁抗衡的程度,让马格斯的几次机会都落空。

总之无论哪一个,都是不好惹的。

连马格斯都干不过这两个机构,两名偏远地区的小警察自然更不放在商会的眼里。

面对两名警察的正当诉求,安比卢奥州总商会的答复是否定的。

“尽管我们非常想要配合本地警察局的调查,但是作为本州的总商会,我们也需要遵守相应的制度和法律。”

“在企业登记者没有声明可以公开企业信息的情况下,我们无权私下泄露企业的任何信息!”

经理站在前台耐心的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不能给两名警察借阅他们所需要的资料,毕竟这些东西也是写入法律中的,更是商会赖以生存的根本。

两名警察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继续强调这次节约的缘由,“有两家企业可能涉及非法贸易,我们需要查阅一下他们登记时的股东名单,不会翻看其他内容……”

经理保持着微笑打断了他的话,“这和商会的制度没有任何关系,警察先生。如果有人犯罪了,那么这是你们警察需要做的事情,商会并没有在其中扮演任何的角色。”

“只要你们抓住了这些罪犯,并且法庭判他们有罪,我们就可以提供相应的信息,希望你们能够谅解。”

两名警察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重新戴好帽子,转身离去。

经理目送他们离开了商会的大厅,然后转身询问前台这两名警察想要调查哪个企业的情况,但是前台也不知情。

他们只是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并没有说清要查看什么企业,前台就通知了经理。

经理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放在心上,每年在帝国各地商会都会发生很多类似的事情。总有一些警察想要通过调阅某些企业登记信息的方式,来获取一些线索。

但大多数的要求都以失败告终,这就像一些警察想要从帝国央行调阅某些匿名账户的流水一样,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些东西是两大机构的命脉,一旦破坏了这些规则,极有可能出现一些不好的变化。

马格斯政府前些年不断的加强对商会的态度,商总会那边硬抗了下来,这也表明了上面大人物们的决心,下面的人就更不可能破坏这些规则。

当然,像之前安普能够拿到企业信息则是因为克拉克和商会的关系千丝万缕,证金会本身对金融经理领域具有有一定的监管权力,加上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凭借克拉克的人脉关系,安普才拿到了珠宝店的登记信息,最后葬送了自己的小命。

帝国不会有很多克拉克,所以这些警察注定不会从商会这边得到任何有用的结果。

作为奥维斯托市的暴力机关,地区警察局局长在杜林上任之后就换了一个人,由塔克斯先生担任,也就是杜林留下的三号线先生,坑死安普的那个。

作为一名为杜林隐姓埋名好几年的隐线,他的付出其实并不比都佛等人少多少,回国之后他休息了一段时间,正好这次赶上了机会,杜林让他来做奥维斯托地区警察局的局长。

两名警察把消息反馈到塔克斯那边他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原名,无论是帝国还是联邦那边,他的身份登记上都是这个名字,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过去。

得知他们并没有带回任何有用的消息,塔克斯并没有发火,让两名警察继续去跟线索。

等门关上之后,他给杜林打了一个电话。

“鸭子的嘴很硬……”。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第一零四八章 带血的矿石

针对商会是杜林在上任之前就拟定的一个计划,并且也得到了马格斯的赞赏和同意,作为一个有野心有能力的人,最大的憎恨就是那些夺走了自己权利的人。

商会这个畸形的怪物就是其中之一,因为有商会的存在,帝国的建制比联邦少了一个大部分,商业部,这部分权利完全被掌握在商会手中。

这也是资本势力可以无所忌惮的疯狂膨胀的主要原因之一,缺少足够有效的遏制手段,使得资本家们没有太多的后顾之忧。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是时候发生一些改变了,特别是在安比卢奥州。

如果直接驱逐商会,或者触碰商会的利益,这只会让矛盾在短时间里激锐化,引起商会全面的反弹,所以需要一些诱因,一些向导,让事情慢慢的发生,就好像这不是某些人意志的决定,而是时代的选择!

单纯以对政治的领悟而言,杜林可能要稍微略逊于一些人,但如果要说挖坑埋人,以杜林超出这个世界几十年上百年的经验和信息,他绝对是第一。

目前整个州都显得相对安静,唯有一个地区,并没有因为杜林的上任就产生什么太大的变化,这个地方,叫做雅古尔山脉。

雅古尔山脉一直被冠以众多的猜测,不少历史学家和地质学家认为在大破灭之前这个世界上就有了非常发达的文明,并且那个时候四块大陆还没有分开,是整体的。

正是因为大破灭的到来,所有文明毁于一旦,同时也让一块完整的大陆分裂成了四块。

其中,又以地动说和天动说两个说法最为流行,随着这几年对雅古尔山脉深处的勘探,原本处于劣势的天动说逐渐占据了上风。

根据一些研究表明,在一些留存的手札中所记录的大破灭,极有可能是一颗来自星球外的小行星撞击了这颗星球,造成了波及全世界极为恐怖的灾难。

在那样的灾难下只有极少数人逃过了一劫,整个世界的文明都被彻底的摧毁。

对雅古尔山脉的了解越深,也愈发的体现出雅古尔山脉的巨大价值,研究价值,和市场价值。

小行星的撞击造成了整个陆地板块的变化,但同时也在撞击部位留下了许多珍贵的矿藏,这也是天动说占上风的原因,巨大的能量在一瞬间爆发,高温高压下足以让诞生许多纯度很高的矿藏。

整个西部大多数淘金者都汇聚于此,每个人都抱着发家致富的理念来到这里,也让雅古尔山下的聚集点从营地,变成了镇子,现在快要成为一个城市。

这是无法之徒最为钟爱的地方,没有秩序的环境让金钱来的很容易,只要手里有一把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走上人生巅峰。

不少企业也在这里设置了临时据点,从淘金者手上收购矿藏。他们不是没有考虑过派出开采队进入雅古尔山脉深处进行深度挖掘,但他们面临一个巨大的问题——淘金者。

曾经有许多企业都派了开采队进入雅古尔山,但是这些人都消失了,完全的消失。

后来有一种说法,是淘金者自发的狙击了这些队伍,他们甚至制定了规则,在雅古尔山脉地区,禁止任何大规模的开采活动,以确保每个人的利益不受侵犯。

在西部的这些年里,完全就是矿主、资本家和淘金者的战争史。

淘金者四处寻找各种矿脉,每次找到没有多久,就被西矿会联合资本家以及矿主以各种形式夺走。

有一些淘金者引起足够好,能够把自己掌握的矿藏资源信息卖出一个好价,但是这个价格相较于一座矿藏真正的价值还是少得可怜。

无法化解的矛盾也让一些淘金者成为了可怕的“戈壁狼”,通过劫掠地方抢劫杀人为生。

现在,终于有了一个所有人都能够安心发财的好地方,淘金者们前所未有的团结起来,不允许任何人或势力大规模的开采雅古尔山的资源,损害所有淘金者的利益。

傍晚,并不老的老约翰骑着马回到了营地,整个营地热闹的就像过节一样,不断有相熟的人和老约翰打着招呼,询问今天的收获。

这种询问在这里就像在外面问候天气如何一样,已经演变成了一种文化。

他骑着马来到了奥利维亚矿业集团的收购点,将大半袋子的矿石丢在地上。

奥利维亚作为帝国第二大有色矿业集团,在这里一共有二十个收购点,几乎遍布整个营区,方便那些淘金者就近出售矿石。

负责检验矿物成色的伙计打开了袋子,他非常放心的蹲在地上低着头检查矿石,在他两边有两座机枪堡垒,这也是确保安全的必要设施。

伙计把里面的矿石当着老约翰的面倒了出来,他一眼就分辨出这些矿石成色都不错,更关键的是这不是一个矿区的矿。

里面有铜矿,有银矿,还有一些铝土矿,在那几块拳头大高纯度的银矿石上,还残留着一些没有擦干净的血迹。

伙计没有声张,也没有感觉到多么的奇怪,只要这些矿石提炼之后能够为集团公司增加实力,别说带血了,就算上面挂一节肠子都没有问题。

这也是雅古尔山外营地的规则,不问东西的来路。

“所有加起来一共四十七磅,我可以给你十二块钱。”,伙计拍了拍手,雅古尔山脉出产的矿石纯度很高,在提纯的过程中损耗不大,这个价钱其实说起来并不高,不过这里是买家市场,爱卖不卖。

两人对视了一会,老约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十八块,或者把它们装起来。”

这里不仅有奥利维亚矿业集团,金帝斯矿业集团和其他矿业公司也在这里布置了大量的收购站,每一天每个收购站的价格都会有小幅度的变化,这也催生了另外一个职业,报价员。

只需要二十分,就能够从他们的口中得到当天收购价最高的地方,当然,大多数淘金者还是愿意在比较熟悉的地方出售手中的货物,至少安全,也可靠。

伙计回头看了一眼,重新报了一个价,“十五,或者我现在就收拾它们。”

老约翰考虑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伙计一边让人把矿石拿到后面去,一边把钱给老约翰,还顺便闲聊了几句,“麦子酒馆那边来了几个新姑娘,你可以去试试……”

这让老约翰很意动,大多数淘金者都是抱着赚一笔的心态来到西部,但实际上他们永远都存不住钱,鬼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在这里,及时行乐才是淘金者中永恒的主题。

酒精、香烟、鬼脸菇以及有技术的女人!

第一零四九章 我去拼命了,你呢?

嘭的一声酒吧的百叶门被粗暴的推开,坐在酒吧里正在消费的人们同时看向了门口。

酒保叫骂了几句,这些淘金者好的东西一个都没有学会,西部的牛仔风格倒是学的十足,一个个恨不得随手一推就把两扇百叶门给推下来才能彰显自己的牛仔本色。

百叶门在凄惨的哀鸣声中缓缓复位,人们的目光从老约翰的脸上挪开,继续聊着天,喝着酒,或者和有技术的女人互相清理口腔。

“如果你再那么用力的推门,我希望你下次可以去其他酒吧!”,当老约翰走到吧台边坐下来的时候,酒保警告了他一下。

两扇百叶门定做的话至少需要二十块钱,便宜的也有,但是那些更经不起这些人不断的推动,尽管酒吧能够从他们身上赚到足够多的钱,可谁都不喜欢别人把自己经营场所的门弄坏,那是一种噩运的预兆。

老约翰根本就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拍了拍吧台,要了一杯烈酒。

对于大多数淘金者而言他们的生活就是这样,清晨提着裤子和枪从某个房间里的床上爬起来,然后出去找钱,等晚上提着一袋子的矿石或者其他东西,去收购站进行回收,接着他们会把这一天赚到的钱花个差不多。

因为很有可能他们明天出去后,就再也回不来。

很多有名气的淘金者都在呼吁大家要克制自己的**和冲动,不要在雅古尔山脉里私下为了十几二三十块钱搏杀。

可这种呼吁是毫无意义的,在广阔的雅古尔山脉中,杀了人找个灌木丛一丢,保证隔天就找不到尸体,晚上那些野兽足以毁灭任何证据。

在缺少限制,利益远远高于风险的情况下,总有一些人试图通过这样不劳而获的方式赚取更多的钱。

这些钱来的容易,去的就更容易了,不仅钱会花完,有时候不知不觉中被人盯上,小命也会很快用完。

在这样的氛围下,整个营地里大多数淘金者都过着一种醉生梦死放纵的生活,像是用力推门,拍打吧台等行为都已经算是很文明的了,至少老约翰没有露出小约翰来。

整个雅古尔山外营地被粗略的划分了六个区,在这六个区里有划分了许多的小区,这里比帝都最繁华的地段还要热闹三分,淘金者来钱快吸引了很多小商贩冒险聚集于此,为了掏干净淘金者口袋里的每一分钱,他们用尽了手段。

很多在外面看不见的东西,在这里随处可见,比如说一家女性都在做有技术的人,而且工作场所就是他们在这里临时居住的家。

“我听说这里来了一些新姑娘,人在哪?”,喝了一口酒,火辣灼烧的感觉顺着嗓子,他突然间挺直了身体,面色有些不健康的红润,片刻后吐出一口浓浓的酒气,整个人又变得有些委顿起来。

“一如既往的好!”,老约翰评价了一下杯子中的烈酒,不仅便宜,度数还非常的高,那一口喝下去时有一种整个身体都快要燃烧起来的感觉,特别适合工作结束后喝上几杯放松一下。

他再次端起酒杯,笑说道,“感谢杜林先生为我们这些贫穷的人提供了廉价的酒水,我要敬他一杯。”

提纯法的面世和授权让高度烈酒的成本越来越低,甚至比那些自然发酵的低度果酒的成本还要低一些,在去除龙血木之后,酿造工艺的改进带来的就是成本直接跳崖。

等他喝完第二口,酒保才指了指楼上,“前五个贵宾室,每次十块。”

“十块?”,老约翰被这个价吓到了,酒保向后躲了躲避开了他喷出来的唾沫星子,“你在开玩笑吗,小莎莉和她母亲加上她的姑姑一起一晚上才要十块,你这里一个人一次就要十块,是想要抢劫吗?”

酒保翻着白眼低下头继续手里的工作,外面那些在街面上流动寻找工作的有技术的女人,怎么能够和这些正儿八经的高级技术工比?

而且外面那是什么货色,说不定某一次就和其他淘金者做了表兄弟。

酒保的缄默意味着这个价格是不会有折扣的,这让老约翰心里痒痒的同时,又恨自己手里没有多少钱。

他叹了一口气,随手抓住一名从身边走过的女侍应生,从口袋里抽出一个五十分,一个二十五分的硬币塞进因贫穷只能破衣烂衫的女侍应生的胸口里,“我的皮带松了”。

女侍应生非常具有服务精神的低下头,可很快她又直起了身,“混蛋,你没有洗,知道吗,这些钱不够!”,她一把将两个硬币拍在桌子上,周围不少常客哄笑了起来。

老约翰无奈又拿出一枚五十分的硬币放在桌子上,准备把那枚二十五分的硬币收回去,他的手指刚触碰到那枚硬币,三枚硬币就被女侍应生收进了口袋里。

在这里,在这片营地,没有白莲花。

这样的一天和以往没有任何的区别,日复一日的生活也让许多淘金者打心底感觉到厌烦,却又无力挣扎。

他们除了在这里能够生活的稍微体面一些,在外面那些更加文明的世界里,并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

虽然厌恶,却也只能默默的承受。

从酒保这边补给了二十多发子弹和一些必需品,喝了两杯酒后老约翰决定存几天钱,给楼上那些女孩们一些锤炼自己技术的时间,因为过几天他就会去考验她们的实际能力。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带着鸭舌帽的男孩踉跄着扑进了酒吧里,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狂热,眼睛里爬满了血丝。

这是这附近的报价员,最开始只有少数人在做,但是后来做这一行的人越来越多,逐渐发展成为了一个松散的联盟,不仅仅只对外出售每天每个回收站的报价,也出售一些情报。

他们是营地中的异类,不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就能够赚到足够多的钱,淘金者虽然不满意这些人把不要钱的东西卖给自己,可是想要搜集整个营地所有回收站的报价,可能需要一整天的时间,还不如花个二十分直接打听清楚。

他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此时的天气还算寒冷,只有三四度,他浑身都冒着白色的烟雾,过了大约半分钟,他才弯着腰大声的说道,“发现金矿了!”

轰的一声酒吧里所有的淘金者全部站了起来,雅古尔山最令人诟病的地方,就是缺少贵重金属和宝石矿,这才是真正来钱的项目。

按照目前帝国最新的金价——一盎司提纯过的纯黄金大约值二百五十三块左右,随便捡几块金矿石就抵得上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在这里干一个月。

更别提宝石矿了,那玩意是真的无价之宝,运气好拳头大一块原矿就能卖出上千甚至是上万!

只是一直以来大家都说雅古尔山里肯定有金矿和宝石矿,却从来都没有发现过。很多人早已绝望了,勘探了三四年屁都没有找到一个,可能这里根本就没有这两种矿。

可就在这一刻,这一秒,这些情报贩子居然说发现金矿了,这意味着什么?

房间里飞翔的荷尔蒙们打着激灵落在了地上,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若有如无的杀机,就连酒保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他亲自端了一杯低度的果酒绕过吧台走到这个大男孩身边,后者道谢后吨吨吨吨吨吨吨嗝吨吨吨吨吨吨吨一口把果酒喝完,然后把杯子还给了酒保。

抬起手用脏乎乎的袖子一擦嘴巴,继续说起来。

“按照规律勘探队应该在月底回来补给,但是他们今天突然回来,而且还拉了一车矿石,并且用帆布遮盖的严严实实。”

“有人趁着他们进入营区后不注意,用刀刺破了帆布,从里面调出来好几块金矿石,纯度很高,金帝斯的人说含金量最少在百分之三十以上!”

“他们说勘探队在山脉最里面的一个盆地发现了储量极大的黄金矿脉,而且还有消息说,勘探队准备撤离营地……”

不等年轻人把话全部说完,酒吧里的所有人一瞬间都跑了出去,这个消息太重要了,重要到哪怕这些事情和他们还没有发生任何的关联,他们都打算为这个消息去拼命了。

为什么勘探队要走,他们肯定是为了把这件事汇报给帝国高层,如果让帝国高层知道了这些事情,说不定他们会调动陆军来保护矿区的安全。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那个金矿能够开采几百年,也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所以必须在那些人把消息传递出去之前,彻底的掐灭走漏消息的可能!

为此,所有人都愿意拼一次!

真要是弄到了几块大一点的金矿石,按照百分之三十的含金量,足够他们换取数以万计甚至更多的财富。

都说淘金者是拿命在拼,现在就是拼命的时刻!

霎时间,整个营地仿佛都活了起来,无数人走上街头,眼中藏着贪婪与狠戾。

第一零五零章 快速发酵

“快……分开走!”

探勘队的队长离开指挥着所有的成员分散开离开营地,他随身携带了一个旅行包,包里放着两块小孩脑袋大的金矿石。

当勘探队回来之后他们发现用来运输矿石样本的矿车上的帆布裂开了一个口子,立刻就意识到要出大问题。

这支勘探队并不属于官方的地质勘探队伍,他们只是和帝国研究院,一些大学以及一些矿业集团有合作关,这样的勘探队在雅古尔山外营地至少有十几支。

自从雅古尔山脉发现了第一座巨大的矿脉之后,各地的研究所和学术性机构都派出了自己的勘探队。

这里不仅有丰富的矿藏资源,也存在许多特别的地质结构,这对研究这颗星球的发展史有重要的意义。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惊喜居然这么快就出现在人们的眼前,在被誉为死亡之眼的盆地内,居然发现了金矿石,这让勘探队的每一个人都格外的振奋。

自从西矿会完蛋了之后,在矿藏勘探和挖掘这一块遵守着最原始的规则,谁先发现上报并且从州政府手中买下这块土地和办理开采证,谁就是这座矿的主人,就有合法的资格挖掘。

按照勘探队初步的勘探,这座金矿的含量足以震动整个世界,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先把归属权抢到手里,然后再考虑如何挖掘开采。

这绝对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连具有私人武装力量的矿业集团都无法深入矿区,更何况是一个勘探队。

只有汇聚了更多资本势力,才有可能开采这座金矿,但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们非常深刻的明白那些淘金者有多么的疯狂,如果不是勘探队的特殊性质不会和他们抢矿石,各个势力的勘探队早就葬送在荒野中里。

现在金矿石的消息可能已经走漏了出去,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勘探队的成员立刻每人装了两块金矿石就打算分散逃离了据点,可第一个人刚从大门出去,外面就响起了密集的枪声,以及伴随着如雨点敲打玻璃一般密集的着弹声。

所有人的脸色都在瞬间发生了变化,太快了,消息散播的太快了,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应对的时间。

队伍中的一位地质学教授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我们应该投降,抵抗只能够刺激这些暴徒让他们失去理智……”

教授的话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可,毕竟他们不是什么大组织势力下的团队,纯粹是为了科学考察来到这里,和这些淘金者没有原则上的分歧。

可勘探队的领队却有一些不同的看法,或者说他不同意。

在学术界,一支科学考察队伍的领队永远都不是搞学术研究的人,这一点很重要,因为领队的工作不是带着手下一大批专家教授去搞科研,而是为这些搞科研的人提供必要的服务和保障,他们更像是一个大管家,或者保姆。

像这样有多方合作者的科学考察勘探队,背后都有资本家资金的支持,队伍的领队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资方的利益。

毕竟他们花了那么多钱用于可能毫无价值和回报的科学研究,如果真的有了成果,那么他们就应该是第一受益人。

这种现象在科研领域内非常的普遍,而且可以说科学家们离不开这些资本家,因为真正搞研究的人永远都是穷人,他们每一个灵感的碰撞都会消耗掉他们口袋里仅有的积蓄。

就像是科学岛上那些科学家,如果不是杜林伸出援手提供了几乎完美的研究环境,他们中一大部分人可能都需要靠朋友接济维持生活。

队长的想法很简单,这是一笔惊人的财富,活着离开这里,就拥有这笔财富,这比搞研究有意思的多。

沉默、分歧、对峙,发生在短短的十几秒内,还不等其他人做出反应,外面的淘金者就冲了进来,帮助他们做出了决定。

包括队长在内,几个服务提供者都被干掉了,他们经常出现在周围的区域内,淘金者可能没有什么更好的技能来应付这个世界,但是他们天生的嗅觉都还不错。

干掉了几个最有可能出问题的人,把那些只知道搞研究的人留下来,让他们带路显然是最安全的做法。

整个营地都在发生动荡,这些变化立刻就被各大势力所察觉,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这里人多嘴杂根本藏不住任何的消息,其实勘探队的领队那些人,都白死了。

哪怕他们什么都不做,积极的配合淘金者,这些消息也会很快就扩散出去,唯一不同的是这样的扩散他们得不到一丁点的好处。

贪婪会让人丢掉理智,也会让人面对死亡。

杜林半夜被德芙叫起来后一脸茫然的看着窗外的夜色,事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他本来还打算用其他方式使得这些淘金者内讧,然后用武力镇压这些淘金者并制定新的规矩。

可没想到,老天都帮了他一把。

他立刻洗了洗脸,并且叫来了土地资源管理处的负责人。

在其他地方,这个部门主要的职能是土地转让出售,并且限定土地的使用限制和一系列的相关问题。

但是在西部,这个部门的作用就是出售土地并且颁发矿藏资源开采许可证,这是一个权力和能力都很大的部门,至少在西部是这样。

办公室的最高长官今年三十六岁,是新党成员,他有一个比较有趣的姓氏,希尔。

他是杜林给希尔家的甜头,毕竟在过去的三年时间里希尔家多多少少也算是为杜林出了不少力,特别是她们愿意也能够弯下腰把杜林扛起来,仅仅是这一点就足够杜林给予她们回报。

比杜林还要大差不多十岁的“年轻人”见到杜林的时候还有些拘束,他没有抱怨半夜自己被叫起来的那一刻有多么的暴躁和不满,在杜林的面前任何人都必须收敛自己坏脾气的一面,这是人所共知的准则。

杜林给了他一根烟,然后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年轻人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犹豫的提醒了一下杜林,“州长阁下,死亡之眼盆地只有三分之二在安比卢奥州的区域内,还有三分之一不是我们的。”

这句话让杜林也愣了一下,他沉思了片刻,指了指年轻人,“从这一刻起,整个盆地都是我们的,我会解决这件事。”

“另外,你明天……不,等下就离开,不要回家,直接回帝都,不管是谁给你打电话,施加压力,都推到我身上,让他们来找我。你要在帝都呆满最少一个月之后才能回来,明白吗?”

年轻人其实不明白,在他看来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如果杜林以安比卢奥州州政府的名义开发死亡之眼盆地内的金矿资源,别说提供免费的教育资源,就是所有公共资源都免费也承担的起,为什么杜林没有想到这一块?

他不知道该不该提醒杜林,他也不知道杜林是不是有其他的想法,毕竟那些东西太诱人了,即使是他在听到这些消息的第一时间,也无法抑制的滋生了一些可怕的想法。

在安排了一下年轻人接下来需要做的东西之后,杜林就让他离开了。

此时杜林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德芙为他泡了一壶咖啡,然后在一边静静的站着。

杜林一边抽着烟,一边喝着咖啡,苦涩伴随着回甘让他精神了不少。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好机会,操作的好很有可能整个淘金者团体会因此崩消瓦解,成为过去式。

这些为了钱可以什么都丢掉的淘金者本身并不存在任何的立场,但是这次发现的金矿让他们每个人都站在了一个独特的立场上——自私以及自利。

为什么在杜林之前的两个州政府都拿淘金者没有丝毫的办法,就因为他们完全没有立场。

谁有想要霸占更多资源制造不公平的想法,谁就会被消灭掉。

说起来非常的可笑,雅古尔山外那三十多万人所居住的营地里,居然不存在任何一个帮派势力!

以前曾经有过,有些帮派势力也迁移了过去,甚至是一些淘金者自发的形成了一个个组织,但是这些帮派组织都被干掉了,因为他们想要制定规则,想要夺走别人的利益,所以他们全完蛋了。

淘金者们在这种局势下一瞬间获得了一个统一的立场,然后这个立场又消失了。

不过现在,金矿的出现使得他们恒定的立场,满足了让他们自我毁灭的先决条件。

杜林不会批准任何人购买下死亡之眼盆地,更不会给任何人官方性质的开采证书,他就是要让那里乱起来,让所有淘金者在那里互相厮杀,制造仇恨!

但是只是让他们自己发酵还不够,他还需要推一把,让冲突更快的爆发。

“帮我打电话给萨维,让他立刻过来……”,杜林掐灭了手中的烟头,在幽暗的书桌后,吩咐了一句。

第一零五一章 酵母

杜林后半夜又睡了一会,早上六点钟起来之后就给马格斯通了一个电话,他本想直接和库巴尔联系,但考虑双方之间还没有建立稳固的合作关系,就没有那么做。

对杜林来说所谓的新党也好,旧党也罢,都是一种表现的形式,本质是没有过任何变化的。

这一点也从他和奥菲莉雅订婚之后愈发的清楚起来,马格斯私下和他说了许多事情,就包括了两党高层的意识形态问题。

这么做的目的不是为了让杜林了解这个帝国的水有多么深,只是怕他开炮时打错了地方。

马格斯从来没有见过像杜林这样破坏力简直骇人的家伙,他总是能够从一个不起眼的环节下手然后弄出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出来。

哈里的落败他自己可能到现在都不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在最关键的时候所有麻烦一股脑都爆炸了。

但是马格斯这位帝国的统治者,却非常的清楚,所有的线索都和杜林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帝国的法律中有明确的规定,无论是任何情报机构、暴力机关,都不允许对在职的政府官员进行任何形式的调查,监控。

这是为了避免政治倾轧超过红线所制定的准则,并且用法律的方式写在阳光下。

如果不这么做,那么官员之间互相炮制把柄,互相挖坑,整个帝国就乱套了,最终只会走向灭亡,恐怖政治永远都不是王道,永远都不。

所以突然间出现的那么多线索,那么多举报,要说有人相信这一切的背后没有人指使那才是真的蠢。

和哈里有矛盾的人总会有一些,但不多,其中就包括了杜林。

杜林的性格马格斯很清楚,得罪了他,他时时刻刻都会制造机会等待着时机一口气清算,所有马格斯认定了哈里被整的幕后黑手就是杜林。

当初哈里用自己的身份和背景压过一次杜林,后来他们之间还发生了一些矛盾,哈里更是私底下向马格斯反应杜林并不是一个好控制的人。

两人之间的仇恨,就是在那个时候结下的,然后一直酝酿发酵,直到爆炸的这一点,至于其他的,他只是顺手借势把哈里踢下去而已。

让一个贵族派系同时又和资本家联系亲密的候选人走上前台,这与马格斯最初定下的计划完全不符,哈里只是用于吸引人们注意的一个靶子。

归根结底,在这件事上马格斯并没有做什么,完全是杜林一手操作干掉了一个“新党领袖候选人”和“可能是帝国最年轻的首相”。

所以在杜林上任之前,马格斯和他交代过,如果有大动作,一定要让自己,或者库巴尔知道一些情况,不然难免会出现一些被动的局面。

马格斯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刚刚才吃过早餐,自从退休之后马格斯的日子就变得悠闲起来,他有更多的时间和他的妻子薇尼卡夫人一起摆弄花花草草,顺带着尝试想要把薇尼卡夫人对烹饪的执着扭转过来。

不过很可惜,失败了。

“让我猜一猜,你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一定是和雅古尔山脉的金矿有关系。”,马格斯都不需要动脑子就能猜到这件事,在他手边的报纸上,就用加黑加大的字体描述了一下雅古尔山发现金矿的事情。

杜林呵呵的笑了两声,算是承认了下来,“死亡之眼那个地方有大约五分之一的面积划分到了其他州,我想把这部分划到安比卢奥州的版图里,您觉得我应该找谁才能办妥这件事?”

“只有五分之一吗?为什么我记忆中是接近一半呢?”,马格斯愣了一下,作为一个统治帝国二十多年的首相,他对帝国每一寸土地都非常的熟悉,根本不可能弄错,即使是非常偏僻的西部。

杜林也没想到马格斯居然记得这么清楚,随便扯了一个大家都知道是借口的借口混了过去,“也许是我们手中的地图不太一样,但这并不影响我的诉求。”

马格斯心中暗骂了一句小混蛋,居然想要糊弄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颇有兴趣的问道,“说说你的计划,满足一下一个退休老人的好奇心。”

这一通电话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杜林简单的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然后马格斯就大包大揽的把杜林的事情揽了下来。

一共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整个死亡之眼盆地都会纳入安比卢奥州的土地资源管理范畴内,第二件事,帝国高层会在短时间里对雅古尔山脉发现金矿的事情保持冷静观望的态度。

其实第二件事,就算杜林不打电话,内阁也会这么做。

那里聚集了二十多万淘金者,并且随着这个消息的扩散开,很有可能整个西部的大小势力和所有淘金者都会蜂拥而至,把雅古尔山脉外的营地变成一个炸药桶。

想想看,最少超过五十万随身携带枪支弹药的不法之徒聚集在一起,想要歼灭这些人完全不亚于发动一场绝对不可能胜利的战争!

当陆军碾压过去的时候,这群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势力帮派身份的淘金者就会一哄而散,逃进茫茫的雅古尔山脉或者其他地方。

他们丰富的野外求生经验足够和帝国陆军来一场漫长的拉锯战,直至陆军离开。

等陆军离开后,他们又会出来聚集在一起,继续保持着如此恐怖的规模,威胁当地的治安环境,并且会变得更加疯狂,这些人单纯的用武力根本解决不掉。

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就算是帝国官方想要开采那片金矿,也无能为力,至少在拿出打一场时日持久的内战的勇气前,是不可能开采的。

那么,不如给杜林去试试,这个混蛋虽然一直都很混蛋,但只要用好了,他的破坏力完全可以为帝国服务,这也是马格斯中意他的原因。

很快库巴尔也知道了这些事,他立刻吩咐了内阁按照杜林的要求去做,这点小事他连过问的心思都没有。

刚刚走上人生巅峰的库巴尔,正在遭遇有史以来最困难的局面,没有之一!

从三十多年前开始他就在仰望马格斯,他觉得只要坐上了这个位置,就算自己表现的不如马格斯抢眼,但至少也不会差太多。

但是他真的坐上来之后才发现,马格斯并不是坐在诱人的权力王位上,而是坐在了随时随地可能爆发的火山口上,并且一坐就是二十多年。

无论是那些和旧党有不错合作关系的大资本家,大财团,还是那些贵族势力,都在不断通过各种渠道联络他,目的只有一个,想要影响接下来四年的政策变化。

他们为了支持旧党上台付出了如此大的精力和财力,用了二十多年才把马格斯干趴下,将胜利揽入怀中,这些年不断的付出难道只是单纯的为了看见这一天吗?

那真实太高估他们的情操了,不,绝不是这样!

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更多的回报,那些经营进出口贸易的大资本家们希望能够在退税和补贴上给予更多的优惠,那些经营实体的大财团们则认为目前有一些法律对资本势力太过于苛刻,应该删减修改或者迂回改变这一情况。

贵族们的要求就更简单了,帝国的政治体系中应该有更多的贵族参与其中,在我们的支持下旧党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那么这颗美味的胜利果实,理所当然的也应该有我们这一份。

所以在马格斯和库巴尔的通话最后一刻,库巴尔有些暴躁的抱怨道,“这和我们之前说的情况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

马格斯嘴角带笑的挂掉电话,坐在安乐椅上一晃一晃,当然不太一样,毕竟只有他才叫马格斯,唯一的!

他看着正在花园里操弄着花花草草哼着小曲的薇尼卡露出了笑容,终于离开了樊笼,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剩下的就交给天主决定吧。

雅古尔山发现巨大金矿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帝国,只要是稍微有一点心思,又没有后顾之忧的人都开始收拾行李,退掉自己租住的地方,带上武器和子弹,准备去西部搏一搏。

这一次和过去不一样,雅古尔山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淘金者,还有源源不断的淘金者和新淘金者正在赶往那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知识点那里没有法律!

大资本家、财团、贵族无法利用法律和财富作为武器压榨他们的价值,在那里人人平等,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一把枪,还有一袋子可以送别人去见天主的子弹。

就算是皇帝陛下去了那里,也和所有的淘金者没有什么不同,这才是真正的公平,所有充满了野心,欲望高涨者的公平。

只要你敢,你就能做到!

整个帝国的视线都集中在这条大新闻上,不少社会学家和评论员认为一贯以来强势的杜林州长很快就会做出针对性的举动。

但是让人目瞪狗呆的是,已经一周时间过去了,安比卢奥州州长杜林先生连提都没有提起这件事……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第一零五二章 混乱

一周时间没有上新闻头版头条的杜林先生着实让许多报纸忠实的读者有些怀念他,他总是帅气的出现在头版然后说出一些惊人的话来。

前段时间人们还在为是否应该将免费教育从安比卢奥州引入整个帝国,甚至写入基本法和宪章中争论不休,没想到一周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可杜林先生到现在还没有上头条。

发生了什么?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很快都随着一篇篇报道投向了西部的最西部,安比卢奥州那个百分之六十一的帝国人都不知道帝国有这个州的州。

有点拗口,但这是事实,百分之六十一的帝国人居然不知道有一个州叫做安比卢奥,或许安比卢奥州的所有人应该联合起来给杜林颁发一枚奖状,至少他让所有人知道原来帝国还有一个叫做安比卢奥的州。

自从金矿被发现以来安比卢奥州的整体治安情况上升了十八个点,这在过去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一些小镇上半夜都有人开始散步了,在过去这根本不可能。

大量的犯罪分子和帮派都开始涌向雅古尔山脉,越来越的人心甘情愿的成为淘金者,加入这场只属于淘金者的财富盛宴,这让很多地方想要找一个在街上游荡的帮派份子都成为了十分困难的事情。

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杜林先生一直非常的忙碌,他不断以负责土地买卖和发放开采许可证的官员不在为理由,拒绝任何人和任何势力,提出要购买死亡之眼盆地的申请,也驳回了他们所有对开采金矿的许可。

开什么玩笑,突然间出现的金矿给杜林提供了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便捷,很多还需要进一步谋划的计划方针一瞬间就出现了最好的解决办法,别说现在不可能给任何人办法各种许可证了。

就算是以后,杜林也不打算给任何人办法开采许可证,那玩意是安比卢奥州的领土,理所当然应该由本州政府来主导开采。

杜林坚决的态度让人们意识到短时间里想要大规模的开采这些金矿是绝对不可能的,于是各大矿业集团,包括了一些投行和非矿藏行业的财团,都把目标对准了这里。

不是不批吗?

很好,那我们就疯狂的挖。

理想很丰满,但是现实很骨感,淘金者们对大规模的开采防备的更极端,只要有大型机械进入山脉,立刻就被人毁掉,挂哪个公司的牌子都不管用。

短短一周时间,雅古尔山脉里的枪声就没有停歇过,每一分每一秒都能听见在某个地方传来清楚的枪声。

这里完全变成了淘金者的乐园,每个活下来的人都有巨大的收获,只要不怕死,钻进死亡之眼盆地还能活着出来,一天的收获顶的上过去好几个月的。

为了维护淘金者这个庞大团体的利益,几乎所有的淘金者都默默的遵守着这个潜规则,想要矿?

从淘金者手里购买,或者拿命去换。

那些巨无霸企业怎么可能和一些泥狗腿子拼命,只能所在营地内收购金矿,这也助长了淘金者的气势。

傍晚,就把的百叶门再次被哐当一声推开,老约翰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死亡气息从外面一瘸一拐的走进来,他一抬手将几张纸币排在桌子上,然后默默的上楼。

他用了四天时间,从死亡之眼盆地活着走了出来,一路上他杀了不少人,也被不少人追杀过,但他幸运的活着回来了。

一口袋的金矿石换了七百多块,如果不是还有一袋在半路上为了活下来丢掉,他的收入会更高。

酒保瞥了一眼吧台上的钱,默默的手进了钱柜里,然后拉了一下绳索。

二楼的铃铛响了一下,两名全副武装的牛仔让到了一边,“门边上有窗口,你可以看见里面的女孩,如果有人的话需要等待一下,相信我,很快的。”

两人发书一阵贱笑,这些女孩是他们的老板花了大价钱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每一个都有着极为高超的技术,别说一般人,就算是有点能耐的人和她们战斗都撑不过十分钟。

一块钱一分钟甚至几块钱一分钟,这钱也太好赚了!

老约翰每个小窗口都看了一眼,然后选择了第三号房间,里面的女孩很热情的帮他换上了战斗服,然后厮杀起来。

不得不说这些女孩的战斗技术非常的高超,她们总能料敌机先,利用自己出色的战斗经验快速的击败每一位前来挑战的勇士,这也让她们的名气不断的变大,吸引更多的好手前来讨教。

老约翰很可耻的只用了五分钟就被打爬在地下,坐在擂台边上他还有点琢磨不过来神,十块钱……就算是没了?

笑骂了一句换回了普通的衣装,推开门一瘸一拐的回到一楼,要了一杯好酒一口气喝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酒吧里的客人不多,只有三两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清。

酒保一边为他的酒杯倒上酒,一边问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老约翰微微一怔,然后笑的有些惨然,“都杀疯了,特别是几块露天矿位,那里的金子都是红色的。”

他端起酒杯再次一口喝干,用力捶打了一下吧台,吧台上空空的酒杯在巨大的力道下跳了跳,“我觉得他们不是进去挖矿的,他们就是为了进去杀人的,进去的时候就比以前危险,出来的时候更不用说了,。”

“很多人都不深入盆地,就在回城的路上等着,只要有人带着矿石,他们就会下手。”

“我从小路走回来都碰到了六波,干掉九个才逃回来,他们都疯了!”

酒保沉默了好一会,他也没有想到里面的情况会恶劣到这种地步,然后略显关心的问道,“你的腿?”

老约翰拍了拍那条有些蹒跚的腿,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膀,“我运气不错,医生说如果枪口在向上抬二十公分,我就死定了。”

“我只丢了一条腿,可还有很多人丢了命,比起那些人,我算是赚了!”

酒保第三次为老约翰倒上酒,“近期还打算进去吗?”

老约翰摇了摇头,“不,这样的情况很不对,再等等,一定会发生改变。”

第一零五三章 密谋

连续一周时间里不断有更多的人涌入这个营地,然后转眼消失在雅古尔山脉中,也有人开始陆续的从山脉中出来。

每个人都觉得不对劲,不对劲的地方在于总有一些生面孔藏在往返死亡之眼盆地必须经过的地方,只要有人回来,他们就暴起杀人。

不只有老约翰一个人感觉到不对劲,很多淘金者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在第二周的周末,整个营地中那些非常有名气,叫的出名号的淘金者聚集在一起,并且邀请了更多的老淘金者一起,讨论最近所发生的一切。

老约翰也属于那种稍微有一点名气的老淘金者,在东区是个有名气的独狼,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其实这场会议牵动了可不只是受邀者的心,更牵动了整个淘金者团体,就连雅古尔山脉里的枪声都为此停休了一晚上。

坐在一个小山谷中,二十名非常有名气的淘金者早已抵达现场,他们就站在山谷的最底下,整个山谷就像是斗兽场那样,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漏斗,其他人则挤在山坡上。

老约翰把马匹拴好后,一手用力提着大腿上的口袋,一边慢慢的朝下面走去,他不想别人发现他的伤还没有好透,受伤的独狼意味着更大的风险。

他只能依靠手臂的力量带动骨折的腿,让自己看起来伤的不重,这能有效的避免一些可以避免的战斗。

他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下意识的从身上摸出一个酒壶灌了一口,如同烈焰一样的高度烈酒驱散了身体里的寒意,也缓解了一些紧张。

“约翰!”

伴随着爽朗的笑声,有人喊了他的名字,他应声回头,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

在西部之外,上流社会的人士鄙视那些中产阶级和低产无产阶级,中产阶级又鄙视低产和无产阶级,低产阶级继续鄙视无产阶级,而无产阶级则鄙视省雅人。

在西部,在这里,一样存在着众多的鄙视链。

曾经西矿会的yin威还统治着这片土地的时候,西矿会就是站在鄙视链最顶端的组织,无论是那些巨无霸一样的矿业集团,还是各种投机者、淘金者,都是他们鄙视的对象。

但是随着西矿会的灭亡,淘金者们开始朝着雅古尔山聚拢,在这里诞生了新的鄙视链。

淘金者鄙视所有一切,不管他们是矿业集团还是各大势力,都在淘金者的下游,因为这些人在这里就必须遵守淘金者们约定俗成的潜规则,所以他们才是鄙视链的最顶端。

可如果说最近在鄙视链中是否增加了一些什么新的环节,一定是那些因为死亡之眼盆地发现金矿,才聚拢过来的新势力,以及新的淘金者。

他们都没有经过曾经西矿会和大资本家联手的洗礼,对于老约翰这样在西部混了十多年的老淘金者来说,他们根本称不上是淘金者,最多就是投机者。

面对这些自称淘金者的投机者,老约翰从来都不假以颜色。

在他身后招呼他的人,显然属于最初的那一批,他们都是同一个环节。

来的人叫海默,原本还有一个兄弟,不过他的兄弟死在了一场决斗中,那是一桩令人伤心的事情。从那以后海默就变得更具有威胁和侵略性,可能是因为他兄弟的死。

他和老约翰是朋友,算是同一批来到西部并且闯出一些小名气的淘金者。

“我就知道一定会看见你……”,他把自己手里的酒壶丢了过去,精瘦的海默随手接住,拧开盖子吨吨吨的喝了一口,然后又吨吨吨的补了一口。

只消片刻,海默喷出一口酒气,脸色变得熏红起来,“看起来你最近赚了不少钱,酒不错。”,他走到老约翰身边坐了下来,把酒壶还给了老约翰。

在西部这个鬼地方,每个淘金者都有三个宝贝。

第一个宝贝是他们的武器和子弹,这是在西部求生必须携带的东西,没有这些离开城镇范围就等于是去送死。

第二个宝贝是酒壶,他们身上和马鞍上会悬挂三到五个酒壶,如果天气寒冷的话会更多,这玩意不仅能够在冬天提供一些热量,更可以在夏天帮助他们快速的入眠,必要时还可以清洗伤口。

第三个宝贝,就是他们的坐骑,没有一匹好马在这里追不上那些会跑的钱袋子,也逃不过敌人的枪子弹。

老约翰擦了擦酒壶口,重新拧好盖子妥善的揣进怀中,“你呢,最近有没有捞着什么?”

海默嘿嘿的笑了两声,比划了一个手势,这是淘金者群体中特有的一种暗语,意思是大丰收。

不要告诉别人你拥有多少钱,这是在西部讨生活的人必须要遵守的准则之一。

说的少了你可能会错失一些机会,说的多了会让一些人眼红。

“你觉得他们叫我们来是想要做什么?”,海默问了一句。

老约翰摸了摸枪套里的枪,哼哼了两声,“还能做什么,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我们这里的生面孔越来越多了。”

生面孔意味着有更多的陌生人涌入这里,这其实是一种很可怕的现象,因为每十个人中如果只有一个生面孔,大多数人都很难注意到这件事。

但是当每十个人中有两三个生面的时候,他们才会意识到有陌生人出现。

只有这个比例更大的时候,才会让人发现自己的身边有许多的陌生人,这是因为身边的陌生人数量远远的超过了他们熟悉的人!

新面孔,陌生人,这些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加入这场游戏的新玩家们肆意的破坏这里的游戏规则,老约翰回来的路上一直受到狙击就已经发现情况不太对了。

这些人总是三三两两的结伴出现,这和以前的风格不一样,而且这些人也不深入盆地,就在外围劫掠回城的淘金者,他们根本就不是淘金者,而是劫匪!

这些人太不懂规矩,所以这次的聚会,目的就是要告诉这些新来的,他们必须遵守营地的规则。

想要钱可以,那就拿命去山脉深处换,而不是和娘们一样躲在回城的路上放冷枪。

并且,这里不允许有大规模的势力!

海默摇了摇头,“应该给那些新人们一些教训,让他们知道在这里该听谁的。”

“所以我们在这里了。”,对此老约翰也持肯定的态度。

如果没有规则,这几十万淘金者终将成为被利用的工具,最后成为尘土。

为什么之前营地二十多万淘金者中都没有出现某个巨大的势力?

其实很简单,当一些人开始抱团的时候就会迫使另外一些人也开始自发的抱团,当大多数人都选择以集体的方式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原本可能只属于两个人的矛盾和仇恨,就会升级为两个群体之间的仇恨。

在新仇旧恨之间,不断会有一个个大的组织势力,会因为一些其实很简单的小问题发生摩擦碰撞甚至是战争,最终消失在野外。

当最后决胜出几个最大的团体之后,那些独狼们就没有了生存的土壤,同时每个淘金者所获得的利益也会摊薄。

毕竟是有组织的人,说不定组织还为某些人解决个人问题的时候和其他势力发生了战争,那么是不是应该把更多的好处交给组织上层?

最终这些淘金者又会重复外面的老路,大多数人被压迫剥削,少数不需要冒险的人名利双收,自然而然的产生阶级并且诞生矛盾,最终他们会被各大矿业集团和势力完全的奴役消灭。

所以,在这里不允许任何大规模的结社行为,三两人没有人管,但是更多就不行了。

老实说这么做很蠢,看上去好像给了所有人一种公平公正,但也限制了自己的能力。

因为最好的,和最蠢的,实际上没有任何差别,但人们喜欢这个。

两人说话时山谷里已经坐的快要满了,几乎所有有一点名气,能够叫的出名号的人都被约到了这里,山谷最下的二十个最有名气的淘金者做了一个手势,一些淘金者开始封锁进入山谷的道路,并且检查周围是否隐藏着没有被邀请的人。

十多分钟后,在淘金者这个群体里非常有名的,叫做鹰眼的家伙站了出来,“我相信我们把大家召集到这里的原因,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一些原因……”

这个家伙的枪法很准,用那种射程只有一百二十米的猎枪,能够打中一百五十米外的兔子,他或许不是最准的,但是是最有名的。

有了这么一句话,山坡上的淘金者们纷纷点头,至于是不是真的知道,那就要问他们手中的酒壶了。

“那些新来的践踏了我们在这里维持了六年的规则,破坏了这里的和平氛围,他们从来都不亲手把矿石从地里找出来,而是用子弹从我们的手中抢走。”

“我们不能够继续沉默下去,这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我们要还击!”

当几个男人面对一大群喝了酒的男人,说出这样等同于宣战的话时,那效果一定是十分好的。

第一零五四章 调换位置

在鹰眼等名人带动下,喝了一些酒有些熏然的老约翰觉得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摸了摸被打伤的腿,尽管这条腿的仇当时现场就报了,可总有一点不满意的地方。

今天有人敢拦他,就意味着明天还会有人在路上等着他,他不可能把每一次深入盆地当做是玩命,哪怕人们都说淘金者是一边玩命一边赚钱。

每个淘金者都叫嚣着不怕死,但没有人真的希望自己死在某一次淘金活动中,是时候给那些外来者和新人们一点警告,一些教训了。

至少,要让他们明白这里有怎样的规则,应该敬畏什么。

想到这老约翰也挥舞着手臂跟着人群喊了起来,不知为何,他觉得现在情绪非常的高涨,掏出酒壶又抿了一口,变得更加兴奋,就和旁边所有人一样。

这注定是一次不同的会议,因为这场会议的举办者和参与者都认真的秉持了简单粗暴的原则,把可能会让杜林说上两个小时的内容,浓缩到了三分钟。

举办者:“我们不爽,他们不服,怎么办?”

参与者:“干踏马的!”

简单,粗暴,有效!

在这一场会议之后,营地内那些卖补给品,特别是纺织补给品的店铺生意好的出奇,不断有人给他们订购大量的方巾和腕巾,如果所有小店把订单放在一起,他们或许会有所惊人的发现。

前后加起来好几万的订单中,这些方巾有着大致相同的颜色花纹和尺寸,连交货时间都相差无几,这里面一定会有一个巨大的阴谋。

但他们不会那么做,小商贩的思想作祟下,没有人会把自己的订单透露出去,更别说大家坐在一起分析了,所以这些人注定只是小商贩,只能为淘金者们提供服务。

平静的营地里越来越拥挤,很多淘金者都不再离开营地,反而给雅古尔山外的淘金者们降了一次温。

不少帮派势力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这些淘金者不再冒险进入山脉深处,可他们一天不进去,就意味着帮派一天没有收入,这与他们的初衷是相反的。

他们丢掉了自己在外面城市中的地盘基业,带着一群想要发财的兄弟们来到了这里,不是给聚集在这里的那些有技术的女人们和小商贩们做贡献的。

一些外来者,新加入这里的帮派势力,开始尝试着自己深入雅古尔山脉,去死亡之眼寻找传说中的遍地黄金。

曾经有一位非常了不起,同时也很会包装自己的大亨说过,不要轻易的去尝试自己不理解的行业。

这句话也许不能说是完全的正确,毕竟有卖西红柿的农夫拖着一口袋西红柿变成了首富,也有盗取别人知识产权的小偷在爸爸妈妈的帮助下干死了失主取而代之的故事,意外和奇迹总会发生,但大多数时候这句话是没有错的,至少在雅古尔山外营地里是没有错的。

一个生活在平原地区的人永远不知道大山的可怕,在山外或许觉得这一片山脉没有什么了不起,但只有置身其中时才会认识到自己的浅薄。

就像总有人觉得别人可以三十分钟,自己也一定可以三十分钟一样,结果两分钟就忍不住看……哦对了,说的是蹲厕所。

第一批深入雅古尔山脉的外新手们很快就消失在山脉中,除了一开始的两天偶尔会有微不可查的枪声传来,四天后雅古尔山脉里安静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那些送了自己朋友兄弟进入大山的家伙们,在傍晚看着整个雅古尔山脉,脸色难看的就像是看见了一个打了饱嗝的怪兽,面无血色。

新来的家伙们一边收拾悲伤的心情,一边开始寻找向导的时候,在二月初,老淘金者们订购的方巾与腕巾到货了。

老约翰看着手中金边红底用银色的丝线勾勒出“荣耀”这个词的方巾,和纯红色的腕巾,脑子有点乱。

他想不起来为什么当初居然和大家一起答应了这件事,但现在他已经加入到了狙击新人的事业中,就必须给出相应的行动,否则别人会针对他。

看着手中这块料子不错的方巾,老约翰的目光渐渐的转移到方巾右上角的一小块商标上德芙织业,这是什么玩意?

错开这个不起眼的细节,他将自己用了两年多的方巾叠好放在住所的枕头下,然后把新的方巾系在脖子上,不得不说还是挺好看的。

对着镜子摆了几个造型的老约翰很快就接受了这条叫做“荣耀淘金者”的方巾,这也是注明他身份的重要标识,包括了腕巾。

他很满意荣耀这个词,这个词几乎贯穿了自己的一生,设计者真的很走心。

准备好一切,再次查看了一边补给是否充沛后,老约翰喝了半瓶酒,早早的上床睡觉。

从明天开始,将是漫长的一段时间!

第二天,大批的淘金者开始陆续的进入雅古尔山脉,这让后来者们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些淘金者们终于忍不住了,这是一个利好消息。

看着大批大批的淘金者进入山脉,其他那些势力帮派也开始准备物资,涌入山脉的外围,继续自己的猎杀大业。

但是他们不知道,这次猎物和猎人调换了。

“这该死的天气……”,迈克这样普通的名字必然只会安在一个普通的人身上,毕竟优秀的人会有一个一听就让人觉得起飞的名字,所以他注定只能是一个普通人。

哦不,比普通人还有些差别,他是一名帮派份子。

这几年帮派越来越不好干,特别是有同乡会的城市最难干,那群苟日的瓜尔特人一个个都像是疯子一样,横冲乱撞撕毁了城市的宁静,然后制定了新一轮的规则。

这让很多帮派要么消失了,要么就解散了,有时候很多帮派都觉得自己才是受害者。

特别是阿方索待的那个城市,帮派成员都快要成为稀有动物了,以前人们走在街上看见奇装异服的人会觉得害怕,现在那些人看见他们只会招呼同伴来围观。

这样的日子毫无乐趣可言,所以当迈克所在的帮派知道了死亡之眼盆地发现金矿的消息后,首领就立刻变卖了所有产业,带着愿意一起发财的人来到了这里。

不得不说上上上周收入还不错,三十多人的小帮派楞是在一周时间了劫掠了价值一万多块的金矿石,这在城市里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但在这里,就这么简单的,轻而易举的发生了,这也给了大家更多的东西。

来西部发财,似乎并不是一句口号。

虽然接下来的时间里有些无聊和漫长,但好在那些淘金者终于憋不住又开始如同勤劳的小蜜蜂工作了,这是好事。

上午,等大批的淘金者进入山脉后,迈克和他们的首领带着家伙也进入了山脉。

比起深入雅古尔山最后迷失在里面的先驱者,他们这个小帮派更加倾向于在外围劫掠那些收获了金矿石返回的淘金者。

不仅轻松安全,收益还很大。

他们按照和其他几个帮派商量好的区域划分,来到了属于他们这个小帮派的道路上,便开始了准备工作。

搭建一个简单又隐秘的瞭望台,以及布置一些陷阱避免对方骑着马横冲直撞,然后只需要找一个温暖的地方静静的等待猎物上门即可。

迈克很不走运,他被挑选成了第一个上瞭望台观察附近动静的人,在这小雨天气中待在舒冠里,绝对不是一种享受。

约莫熬了有一个多小时,突然间迈克发现了远处有明显的马蹄声,但不是很清楚。

小雨落在树叶上的坠击声制造了太多的噪音,以至于他完全听不清楚马蹄声有多远,只能凭借着眼睛朝着远处望去。

就在他刚准备告诉下面临时窝棚中的同伴,有货快递上门的时候,突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他在身后,也发现了马蹄声,四面八方都有马蹄声!

随着第一声枪响,这个一共来了二十多人的小帮派立刻遭遇了灭顶之灾,他们进来的只有二十个人,还有一些人留在据点防止有人盗窃。

这二十多人根本不是那些早就做好了准备的淘金者的对手,只用了不到十分钟时间,大树背面窝棚里的同伴们都倒在了一起。

鲜血顺着雨水蜿蜒流淌,迈克躲在树冠里捂着自己的嘴巴瑟瑟发抖,他本来想要提醒同伴的,但是对面人太多,他心里有些害怕,十分畏惧,错过了最关键的时机。

他也不想这样做的,他不是有意的,只是太害怕了一些。

几名带着同样方巾的淘金者走进窝棚里,把所有补给都拿走,还牵走了他们这个小帮派仅有了五匹马,很快就消失在森林中。

迈克低头看了一眼裤裆,雨衣里一股腥臊的味道不断上涌,他舒了一口气,刚准备要爬下树冠离开,突然间的一声枪响让他失去了重心,从树冠上狠狠的摔到地面上,挣扎了几下,再也爬不起来。

在生命残留的最后十几秒里,他看见一个瘸子从一匹马上爬了下来,一瘸一拐的走到他身前,搜刮着他身上的东西,还对着他的脸吐了一口唾沫。

“没有人能够瞒住老约翰的耳朵,傻哔!”。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第一零五五章 和谈

一连半个月的时间,雅古尔山脉里杀的血流成河,反倒是死亡之眼盆地却安静无比。狂沙文学网

外来者破坏了淘金者的规矩,双方的矛盾早已升级到不可调和的状态下,如果不能杀出一张谈判桌,根本没有和谈的可能。

大家都是一条命,没道理我去帮你挖矿石,等我回来不仅送矿石给你还送命是不是。

就这样,雅古尔山脉外围的土地都染红了红色之后,外来者终于决定停战,主动要求和淘金者们坐下来谈判。

“我们是来求财的,并不是为了无休止的战争。”,一名穿着昂贵正装的大帮派领袖坐在谈判桌的右边打开了谈判的序幕。

这场谈判除了淘金者的代表和外来者的代表之外,还有几大矿业集团公司的代表,这些矿业集团的人来这里只是做一个见证,他们并不会参与到谈判的进程中。

对于他们来说,金矿石上是否还有没有清洗干净的血迹根本就不是重点,他们也不会为此多掏一个子,重点是只要这些人把矿石卖给他们就行。

作为在山谷中第一个发言的鹰眼嗤笑了一声,拿着自己的烟斗在桌子上磕了磕,“我听到有人在说笑话……”

坐在谈判桌左边的淘金者代表们纷纷哄笑了起来,虽然有些人并不知道为什么要笑,但是大家都在笑的话谁不笑就显得有些异类。

“你们从来不亲手去矿石,只会在外围找个地方躲起来劫掠我们的收获,还杀害我们的人,这就是你们来寻求财富的方式?”,鹰眼颧骨上的肌跳了跳,“如果这就是你们的想法,我建议把战争规模扩大,将某一方彻底驱逐出去,胜利者留下独享这些财富!”

坐在右边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家笑呵呵的打着圆场,“鹰眼阁下,据我所知雅古尔山脉这边隶属于安比卢奥州的管辖范围,州政府都没有颁布任何法律,你们就把自己的想法制定成这里的规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不等其他淘金者反驳,老人快速的接上继续说道,“当然我们并不反对一个有序的氛围环境,这对我们双方都是非常有利的。”

“不过我也希望你们能够了解一下,我们这些人在没有来之前就属于一个个团体,现在要把我们完全拆分开,似乎不太合适吧?”

老人家的话的确起到了一些作用,帮派份子和各大势力本就是一个整体,如果非要遵守淘金者的规矩不能三人以上结伴进山,那他们这些头目首领就等于完蛋了。

他们变卖了外面的产业带着不怕死的属下,雄心壮志的来到这里想要赚够退休的钱,结果却发现自己要变成孤家寡人了,那怎么可能?

众人议论不止,过了好一会,一名使用着加长犀牛角女士烟嘴的女士微笑着打破了僵局,“那么不如让这位先生继续说下去,或许他有更多的想法。”

女人一开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上,有贪婪的,有下流的,有肮脏的……但也有尊敬和畏惧的。

之前说话的那位老人家主动站起来,略微欠行礼,口称“珊德拉”女士。

随后很快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乡村俱乐部的会员之一,奥利维亚有色金属矿业集团的西部负责人,当然这里的人们还不够资格知道她还有一个伟大的姓氏,叫做迪普莱西。

不过仅仅是这两个头衔,就足以让所有人小心翼翼的收敛起内心那些愚不可及的想法了。

奥利维亚有色金属矿业集团控制着帝国内一部分有色金属的定价权,他们疯狂的收购这些有色金属矿石和成品,然后并不销售,全部储存起来。

就连西部一些有色矿脉,也都被他们牢牢的掌握。

无论是垄断了什么东西,哪怕只是报纸上的新闻都能够铸就一个可怕的托拉斯,更何况是这样垄断某几种有色金属的矿业集团?他们不仅有自己的私人武装,还和各界政客有着极为良好的合作关系,真要是爆发了一些可怕的流血冲突,甚至都不会上报纸。

死了也都是白死!

况且,珊德拉的风闻也不是那么好,据说这个女人蛇蝎心肠,弄死了自己的上一任主管才空降西部,然后夜夜笙歌,每天都要吸食处男鲜血,是一个十足的披着人皮的恶魔。

有珊德拉这样强势的人物发话,争论不休的进程又得意进行下去,老人家笑眯眯的继续说道,“我有一种想法,既然我们来这里都是为了求财,那么为什么非要分出‘淘金者’和‘外来者’这样的阵营,并且给我们自己打上这样的标签?”

“我们完全可以融为一体,因为我们最终的目标都是相同的,里面的金矿!”

一直没有说话的一名淘金者站了开口问道,“那么你,或者说你们打算怎么做?”

“这位是?”,老人家追问了一句。

“这位是传奇淘金者,灰熊阁下。”,有人在旁边当做旁白补充了一下,还害怕这些人不明白这个冠号的含义,特意的普及了一点知识。

这位叫做灰熊的淘金者曾经在绝境之中徒手杀死了一只灰熊,并且剥下了灰熊完整的皮毛,做成了一件带兜帽的大衣,那个兜帽,就是灰熊的脑袋,所以他才有了这样的称呼。

老人家恭维了几句,继续说道,“我们这些新来的人,可以和你们淘金者混编在一起,组成五人或者十人的小队,一起进入盆地挖掘金矿,获得的收益评分。”

“又或是分时间段进山,周一到周三你们去,周四到周六我们去,周大家休息,这样就显得公平了许多。”

这倒也是一个解决办法,一时间淘金者这边已经意动。

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获得更多的财富,势力什么的从来都和他们无缘,比起继续对峙下去,他们更想要把时间和精力用在赚钱上。

接下来经过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反复磋商,最终在意见上达成了一致。

周一到周三是淘金者进山的子,周四到周六是外来者进山的子,周大家都能进山。

在这样的基础上,淘金者这边需要为外来者的进山队伍提供必要的技术支持,比如说选择什么地方扎营,如何安全的在野外生存等等,为此外来者会向淘金者支付一定比例的报酬。富品中文

第一零五六章 独狼

老约翰嗑着晒干后的野果子,入口时有一股轻微的酸涩味,但在这股味道之后,就有一股子出奇的清香。

这种小果子在雅古尔山脉中很多,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现了这样的吃法,总之在这边已经流行起来。

淘金者和外来者之间的战争持续了半个月终于落下了帷幕,至少有上万人死在雅古尔山脉中,这也是为什么能够促成和谈的主要原因。

人死的多了,总会有几个心疼的。

好在现在大家解决了一部分分歧,接下来就是凭借个人本事赚钱的时候了。

这段时间老约翰的名气越来越大,也获得了算是一个小成就吧,有人开始称呼他为猫头鹰约翰,来凸显出他的特色。

就像鹰眼的眼睛比较好,灰熊有过徒手杀死一只灰熊的战绩,老约翰因为总是能够听见那些细微的声音,被人们尊称为猫头鹰。

外号或许不是那么的好听顺耳,但这对淘金者来说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荣誉,任何一个被冠以公认前缀的淘金者,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老约翰自己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有这样的待遇,至少在这之前他没有想到过。

除了老约翰之外还有几十个淘金者有了公认的尊称,这让淘金者们对自己的身份有了更深的认同感。

雅古尔山外营地一直是为了服务淘金者们建立的,自然而然的拥有了更大名气的老约翰在这里也变得更吃香起来。一些平日里体会不到的细微差距,也逐渐显现。

最明显的就是他用力去推就把的百叶门时,酒保不会警告他以后不许来,就连去检验二楼那些高级技术人员实际作战能力的费用,都调低了两块钱。

用酒吧老板的话来说,有一位“传奇淘金者”能够始终光顾这个酒吧,是酒吧的荣耀,也是酒吧老板的荣耀。

“猫头鹰,我……”

来人的话还没有说完,老约翰看了那人一眼,说道,“你可以叫我老约翰,或者叫我猫头鹰约翰,但是请不要直接叫我猫头鹰。”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这个称呼,虽然这是一份荣耀,但是总是让人感觉怪怪的,远没有鹰眼、灰熊、墙壁之类的好听。

来人哈哈大笑坐在了老约翰的身边,然后递给了酒保两块钱,微微偏了一下头,酒保端上来两杯酒,其中有一杯放在了老约翰的面前。

“后天我们就能进山了,如果你没有同伴,可以考虑考虑我。”,请老约翰喝酒的这个人看上去三十多岁,有些脏,其实淘金者都是这样。

他剃着一个光头,身高马大,身材很魁梧,声音也很洪亮。

这一句话,就让酒吧里不少人把目光投向了这里,静待老约翰的答复。

其实老约翰心里也非常的烦躁,从谈判结束后他第一次回来,就有酒吧里的常客开口邀请他一起进山。

在之前的那场战争中,淘金者们已经体会到了团队运作的好处,至少他们可以携带更多的东西,也不惧怕小股敌人的拦截,在安全系数上提高了不少。

尽管那些已经变成传奇淘金者,非常有名气的淘金者们希望大家依旧遵守过去的规矩,不要形成稳定的团队,可这次就没有把话说死。

说到底,淘金者们还是不相信那些后来的外来者,如果有人悄咪咪的在不属于他们进山的时间里摸进山里,劫掠了之后从其他出口离开,还真不会被人发现,也没有什么办法。

所以组队的风潮开始逐渐扩散开,不少人都积极筹谋着把那些厉害的角色拉进自己的队伍中。

老约翰,就是其中之一。

他很快就否决了第一个邀请者。开什么玩笑,已经有了自己名号的淘金者会加入他们这群不入流的团队?

不是老约翰看扁了这个酒吧里的队伍,真正厉害的不包括自己也就两三个,他只愿意和那两三个人组队。

拒绝了一茬又一茬的邀请者,当他认为有资格和自己一起组队的家伙向他提出了申请时,他意外的发现,他没办法答应下来。

周围酒吧里的淘金者们都用看好戏的神情等待着老约翰把拒绝的话说出口,当他不断拒绝一个又一个人的邀请时,就注定他不可能成为这个酒吧,乃至附近任何一个队伍中的一员。

人们的想法很简单,我邀请你,你不答应,这可能是我没有入你眼的原因。当越来越多的人被拒绝,这种想法也会变成铁律。可如突然间有一个和被拒绝者一样的人获得了老约翰的答复,人们会怎么想?

老约翰拒绝我们是因为我们没有什么名气,但是另外一个没有名气的人邀请他,他居然同意了。我们和邀请者没有什么不同,大家都是在混日子,都没有名气,但是老约翰为什么会选择他?

因为,老约翰看不起我们!

只要他答应下来,关于他的许多负面传闻很快就传遍整个营地,鄙视和看不起淘金者肯定是第一条,后面还会加上技术不好只能坚持蹲坑三十秒,亦或其他类似被人刚了的传闻。

千万不要小瞧了淘金者的野心,也不要高看了他们的道德标准。

在万众瞩目下,老约翰拒绝了最合适的队友,然后坐在这里拒绝了一波又一波。

他自己掏出了一块钱给了酒保,然后端起酒杯仰起头吨吨吨吨吨吨吨擦擦嘴,吨吨吨吨吨吨吨嗝,嘭的一声把空酒杯压在桌子上。

“抱歉,大家都知道我是独狼,我习惯一个人进山了。”,他解释了一下,然后戴正了帽子,离开了酒吧。

酒吧又恢复了热闹的气氛,人们载歌载舞,绝对不会注意到酒吧外那个被拉的很长的影子。

周一,老约翰依旧是一只孤狼,检查好所有的装备后骑着马慢慢的融入了山林间。

与此同时,从其他地方进山的萨维正在布置杜林安排给他的任务,本来这个计划杜林已经终止了,淘金者们在雅古尔山脉里都杀的昏天暗地,结果莫名其妙的和谈又让这个计划重新上线。

其实计划的内容很简单,那就是选择性的击杀淘金者中具有一定份量的人物,失去了这些人就没有人能够压制住这个群体。

很简单,但很实用。

本来这两个团体之间就不存在任何的信任基础,只需要让他们损失一些能够维持住局面的人,两边就会重新打起来!

第一零五七章 传奇的落幕

骑着心爱的马儿穿梭在森林中,斑驳的阳光让着树林间也有了一份看不懂的雅致,老约翰从怀中掏出了一份皱了的信,缓缓展开。m

“亲爱的肯特:”

“如果你能够看见这份信,说明天主还没有把你带走,那么你也该考虑考虑之前我们商量的事情。”

“你不可能一辈子不回来,难道你真的想要等到噩耗传来的那天,才后悔自己所做过的事情?”

“父亲年纪很大了,前段时间摔了一跤,他现在已经无法继续做什么,每天只能移动很短的距离,看上去十分的可怜……”

“尽管他从来都没有对我们说过什么,但是我们都知道,他非常的内疚,后悔他曾经对你所做过的一切。”

“看在他已经老的快要去见天主的份上,我和所有家人请求你,如果可以的话,回来看看他,哪怕只待几天……”

信不长,但是内容让老约翰有些……揪心。

约翰是他成为淘金者之后的名字,用来掩盖自己的真名,年轻的时候因为理念的原因他和他的父亲争吵之后离开了家门,并且发誓即使没有家人的支持,他也能够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拼搏出一个未来。

很显然,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社会的现实,在走投无路之下,又不愿意回家承认自己的失败,他成为了一名淘金者。

那是淘金者最好的时代,人们都说在西部的旷野中隐藏着数不清的财富,他真的信了,从他踏足西部的那一天起,一来就是十几年。(前文有述老约翰其实并不老)

在这漫长的岁月中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过去,忘记了曾经有那样一个老人总是对他不客气,嘲笑他的梦想,拒绝他的要求。

直到几年前他意外的碰到了来寻找他的哥哥,才和家里又有了新的联络,同时他也才知道,家里人从来都没有放弃寻找过他。

只要他的哥哥有空,就会到西部来,因为他在来西部之前,和曾经工作的同事说过,要来西部寻求财富。

为了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线索,西部每一个城市都有他家人留下的足迹,只为了找到他。

年少时因为气盛,所以他不愿意回去,只是想要向父亲证明,他所有的想法都是对的,他一定能够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现在不愿意回去,是没有脸回去,即使他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他错了,他父亲才是对的。

有时候东西拿起来很容易,但是放下去却很难。

回忆着记忆中苍白的过去,老约翰把信重新装回信函里,贴身装好。

这段时间的杀戮,以及营地里微妙的变化让他有一种烦躁的感觉,特别是自己受伤的这条腿一直在警告他,淘金者并不是充满梦想天真的职业。

也许某一天,一不小心,他就会把自己的生命丢在这片旷野中,甚至都不会有人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死在了什么地方。

金矿太诱人了,

紧紧攥着缰绳的手有些发白,内心的斗争非常的激烈,过了好一会,他才叹了一口气。

这次多带一些矿石回去,凑个三五千块就回家去。这些钱或许不算多,但至少能够在家乡开一个小店。

突然间他抬头看向了一边的灌木丛,伸手就把猎枪举了起来,在他的注视下,一只兔子从灌木丛中蹦了出来,走走停停。

老约翰观察了一会之后,枪口已经微微朝下,可突然间他又抬起枪口朝着灌木丛开了一枪。

电影里不总是这么演的么,正在隐藏的家伙不小心露出了声响,然后不知道从哪来了一只鸟,或者跑了一直兔子、猫之类的东西,让人错以为没有人在那。

一枪过后里面没有任何的杂音,没有人强忍着疼痛哼哼唧唧的装作别人听不见,也没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他快速的退弹重新填装了一颗子弹,极为熟练的反手把猎枪插在了马鞍的枪套上,他双手抓住缰绳用力一抖,刚才的枪声传出去之后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查看。

他这次进山是一个人,淘金者们是什么德行他也很清楚,就算是他自己,遇到了落单的人也会有一些不太友好的想法。

三十米外的树冠上,一个脸上涂抹了油彩的家伙举起了枪,枪口从树冠中伸出……

耳边的劲风吹的老约翰油腻的鬓角摇来摇去,狂风灌进耳朵里也又一阵阵尖锐的耳鸣,时间仿佛走累了,想要在这一刻休息片刻。

那颗子弹旋转着带着气旋缓缓的贴近他的太阳穴,他已经极力的避让,但缓慢的移动速度根本无能为力。

在这一刻,他的内心是平静的,也许从他来到西部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

每个人都在拿命换钱,有些人已经死了,有些人即将死去,没有谁能挣脱出这条铁律。

想起自己以前杀的人,老约翰不再尝试避让,反而觉得有趣,可笑,这或许就是一个永不休止的轮回。

他杀了不少人,现在轮到他了。

子弹缓慢的嵌入他的皮肉里,他本以为会很疼,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痛苦,甚至都感觉不到疼。

被旋转的子弹搅碎的皮肉打着旋从眼角边飞过,颅骨出现裂缝,子弹也被稍微阻挡了片刻……。

“对不起……”,在生命的最后,老约翰只想说一句永远都说不出口的道歉。

下一秒,整个头盖骨都被掀飞出去。

第二声枪响,树林上空被第一声枪响惊动盘旋在巢穴上空的飞鸟再次受惊,快速的飞向远方,附近有一支正在行进的队伍突然停下脚步,调转马头朝着枪声响起的地方快速行进。

七八分钟后,这支队伍来到了枪声响起的地方,搜寻了一会后发现了一只脚挂在马镫上的老约翰。

队伍中的几人立刻举起猎枪警戒着,其中一人翻身下马,走到老约翰身边,把他的脚从马镫里拽出来,然后蹲下来检查了一下伤势,然后搜了一下身。

“一枪毙命……东西都在,对方可能没有走远,小心周围。”,检查尸体这人翻出了老约翰的方巾,解了下来,然后把他身上所有东西都掏了出来,包括了那封信。

其实做淘金者经常能够碰到这样的事情,这些人也都是牢淘金者,知道如何应对现在的局面。

他们把老约翰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打包装好,挂在老约翰的马上,牵着老约翰的马快速离开此地。

这样的刺杀不断的发生在雅古尔山脉中,不时就会响起一声枪声,赶路中的淘金者们并没与发现有什么太过异常的地方,直到轮值结束,他们从山里退出来的那一刻。

从山中回来的淘金者们美滋滋的讲一袋袋金矿石送到回收站,换取了大量的现金,现在他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狂欢。

金矿永远都是淘金者们最喜欢的东西之一,一小块金矿石就能够换取大把的钞票,这才能让他们体会到身为淘金者快乐,以及自己存在的价值。

有了钱,淘金者们纷纷涌入附近的娱乐场所,其中酒吧就是最吸引人的地方。在这里可以买醉,可以找到有技术的女人,也能够交流心得交换情报。

几乎淘金者们所有需要的东西,都能够在这里找到。

傍晚,西区最大的酒吧里突然间沸腾起来,有人声称鹰眼已经死了,这让酒吧里的淘金者们非常的不满。

鹰眼是西区最有名的传奇淘金者,这已经不再是一个称呼,一个符号,更代表了一种精神。

现在,居然有人造谣他已经死了?

鼻青脸肿的年轻人被几个壮汉抵在墙角,外面围了一圈圈人,一个个都愤怒的谩骂,诅咒这个造谣者。

“小子,听着,如果你不想半夜死在某个臭水沟里,最好跪下来认真的为自己愚蠢行为道歉!”

小个子捂着鼓胀的腮帮,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没有造谣,也没有撒谎,真的,鹰眼死了,他的尸体都被人带回来了……”

酒吧里瞬间一静,一名壮汉怒吼道,“不可能,鹰眼不可能死,上次十几个人围杀他一人都没有成功,在山里他就更不可能会死了……”

“但是尸体已经带回来了……”

鹰眼死了?

酒吧里的人都沉默了下来,他们可能和鹰眼彼此之间并不熟悉,可能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鹰眼却是每个人都崇拜的对象,他活着,每个西区的淘金者都会感觉到振奋。

他的传奇故事,他的传奇遭遇,还有那一手可怕的枪法,很大程度上鹰眼象征了淘金者最理想的状态。

不只是鹰眼,大多数已经被称为“传奇淘金者”的人们,都是这样,他们给所有淘金者树立了一个榜样,指明了一个方向,他们就是活着的未来,活着的希望!

但是现在,有人告诉他们,这个标杆,榜样,未来和希望,居然……死了?

每个人总有要面对死亡的一天,尽管每个人都知道。

第一零五八章 给你买条该

“这是一个阴谋!”

酒保面无表情的看着酒吧里的淘金者们愤怒的咆哮,每当有人的动作幅度大了一些的时候,他还会提醒他们,弄坏东西是要赔偿的。

这次淘金者们进山死的不只有一个鹰眼,一个老约翰,几乎所有被冠以称谓的淘金者都被刺杀在密林深处。

还有一些人,例如灰熊这样的家伙已经两天都没有出现了,极有可能也是死在了山林中,只是他的运气不那么好,没有被人发现。

一下子死掉了几十名具有一定声望和地位的传奇淘金者,阴谋论再次大行其道。

每个淘金者都在和其他人分享自己编织出来的故事,和自己对自己编织的故事所产生的看法,能不能说服别人不重要,能说服自己就行。

“一定是阴谋,看看这次死的都是谁吧,传奇淘金者们几乎都死完了,还有一些不知道是死是活。上次战争中出名的一些人也死了不少,这是有选择针对性的报复,不只是简单的仇杀!”

这是显而易见的,那些没有名气的淘金者们安全的进山安全的出山,偏偏这些经验丰富,实力强大的淘金者都死了,要说背后没有什么阴谋,根本就是在开玩笑。

在雅古尔山外营地中,一共就两个阵营,淘金者,以及外来者。

如果这的确是阴谋,那就一定是外来者们的阴谋!

有人能够冷静的分析观望,但淘金者中永远都不缺少一根筋的家伙,当天晚上淘金者和外来者就发生了十几场冲突斗殴事件。

外来的帮派势力也纷纷表示这些事一小撮人的阴谋诡计,不应该中了他们的陷阱,加上几大矿业集团公司呼吁大家冷静,冲突才没有进一步的升级。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觉得有问题,那些脑子一热的家伙们冷静下来之后,没有继续莽撞的行事。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此时,在杜林的别墅中,杜林迎接了以为非常特别的客人,珊德拉女士。

对于珊德拉女士的突然造访,杜林也有点意外。

乡村俱乐部现在执行着和其他各种密会之类的轮值制度,除了发生大事情需要大家投票之外,日常主持工作都有轮值的人去负责。

杜林因为晋升了州长,属于政府官员,所以他不会接触管理,但必要的时候会投票,或者提出自己的看法。

他和珊德拉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珊德拉突然间出现让他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见了这位女士。

不仅是因为她代表了奥利维亚矿业集团在西部的利益,更因为她的姓氏,迪普莱西。

“老实说我完全没有想到,你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杜林一边邀请珊德拉坐下,一边让德芙送一些茶水和糕点过来。

珊德拉笑的非常欢快,她点了一根烟,细长的犀牛角烟嘴掐着金丝边和碎宝石,看起来格外的有档次。

“我只是想要问一问,这次的蛋糕,有没有我的份!”

杜林正在掏烟,他的动作一顿,一脸困惑的看向珊德拉,“蛋糕?什么蛋糕?如果你想要吃蛋糕,我会让厨子现在就做一份,你想要什么口味的?”

珊德拉站起来,走向杜林,她穿着非常紧致的短裙和正装,将她身体的曲线非常完美的呈现出来,每一步迈出,紧紧包裹着的轮廓会随着脚步的落下,产生一阵阵细微的浪花。

她走到杜林身边,几乎贴着杜林坐了下来,一台胳膊,半边身子就压在杜林的身上。

她轻吐一口气,口气并没有寻常人们吸烟时的味道,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花草香味。

珊德拉的女士香烟并不是市面上那种随处可见的货色,是专门从烟草公司定制的,里面的烟草含量不是很多,反倒是那些各种可以雾化的自然固体香料要更多一些。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非要和我装傻吗?”,她的眼睛直视着杜林,杜林也直视着她,没有丝毫的避让。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珊德拉轻哼了一声,向前又挪了挪,凑到杜林的耳边,轻声的说道,“金矿……淘金者……”

说完,她咯咯的笑了起来,就像是发现了想要偷鸡的狐狸,挑着眉梢有一丝得意。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太难发现的事实,当然也需要足够的智商。

死亡之眼盆地大半都在安比卢奥州的境内,杜林又是安比卢奥州的州长,以杜林的个人风格,他能够坐在州长别墅里什么都不做,就那么看着属于他的钱流入淘金者的口袋里?

珊德拉不相信,以她对杜林的认识,这个家伙就算是捡了一块石头,也要攥出油来才满意的恶鬼。

他什么都不做,这恰恰预示着其实他已经开始行动,只是人们还没有看见而已。

觉察到这一点的珊德拉立刻赶来见杜林,她不指望杜林会给她合法开采死亡之眼盆地里金矿的权利,但是她想要获得更多金矿石的份额。

毕竟那些金矿石从开采出来变成金砖,需要许多道的手续,还需要运输,杜林不可能自己做这些事,他一定会把金矿石出手。

既然他会把金矿石卖出去,为什么自己不主动争取拿到更多的份额,比别人争取到更多的金矿石呢,这才有了珊德拉的造访。

杜林瞥了一眼珊德拉,笑了笑,对于自己之前的否认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这个时候追究她是自己猜出来的,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杜林直奔主题,“你能给我什么?”

珊德拉眼神里透着一股诱惑,她舔了舔嘴唇,“我,怎么样?”

杜林嗤笑一声,“现在只要两百块就能找一个相当有名气的模特,对我而言那不是一个值钱的东西!”

被杜林狠狠的反驳了一句,珊德拉也不见有什么羞恼,毕竟这是一笔涉及到了数以百万、千万甚至亿计的大生意。

只要她能够从中获得足够多的好处,她在家族中的地位就会得到显著的提升,为将来掌握家族大权提供必要的帮助。

别说羞辱她了,就算是杜林现在立刻羞辱她,更过分的羞辱她,狠狠的羞辱她,她都不在乎。

她舔了一下杜林的耳垂,轻声说道,“那么你想要什么?”

杜林一只手插入她的头发里,轻轻的按压着她的头皮,让她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声音,“我要你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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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九章 至理名言

迪普莱西家族曾经压制皇室掌控政权几十年,三代皇帝活在“欺君者”的阴影下,更神奇的是当所有贵族集团都认为这位权相会篡位时,他居然归还了政权,并且带着所有族人消失了。

从此也拉开了帝国皇室和贵族集团之间的博弈,皇室开始警惕曾经的支持者们,间接的为皇室后来清理掉所有亲王、大公和公爵埋下了导火索。

这个家族具有许多神奇的传说色彩,在一些民间流传的故事中,后来的皇帝其实已经没有了皇室的血统,而是那位权相的后代。

还有人说这个家族其实早就取代了皇室,把家族成员以各种方式送入了皇室内,取代替换了真正的皇室,称为了帝国的掌权者。

类似的传闻有很多,但都并不是真的,关于这个问题杜林也问过马格斯,马格斯只是否定了那些民间的谣传,可是也没有进一步的说明。

这就留给了杜林很大的想象空间,一个能够压制皇室三代皇帝的宰相家族,现在被人们称作为影子家族的迪普莱西家族,倒地是一个怎样的群体,他们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接触到的东西越多,对整个社会就会有更多的怀疑,也对自己有所怀疑。

珊德拉就是迪普莱西家族的成员之一,杜林很清楚这么做可能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连马格斯都要回避的问题,他却主动跳进来。

可是强烈的求知欲和对于自己的信心,让他有了一探究竟的勇气和动力。

“是的,只要你听话,我可以给你很多东西……”,杜林的指肚如同拥有着魔法,在他的按压下,珊德拉感觉自己的头皮前所未有的舒服,身上甚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思想和灵魂都快要飞起来,她舒服的哼哼唧唧了两声,“你……想要什么……不,别停!!”

“和我说说迪普莱西家族……”,杜林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手指肚下柔软的肉皮微微有一些发紧,他瞥了一眼压在自己半身上的珊德拉面不改色,嘴角微微上挑。

这就是大家族最厉害的地方了,传统的精英教育看似非常落后,甚至还有严厉体罚的内容,社会对这些精英教育的态度也呈现两极化,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是不合适的,是对那些少年们天性的抹杀。

顺便说一句,实际上社会上中绝大多数人都处于最底层。

但是看看此时的珊德拉,她脸上享受的表情根本就没有变过一丝一毫,如果不是头皮下肌肉纤维因为某些心理变化微微自然收紧,谁又能知道她此时内心发生了什么?

“我们只是一个不怎么有名气,不过有一些沉淀底蕴的家族……”,珊德拉回答的很快,几乎是脱口而出,如果不是杜林前一步感觉到她的身体本能的开始预警,说不定真的信了。

编织一个谎言需要有一个过程,她不加思考的回答很容易就让人不去质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加上迪普莱西家族在社会上的确没有什么太大的名气,在中低产阶级中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人知道他们,这种说法倒也不能认为她说的不对。

杜林没说话,珊德拉也陷入沉默当中,沉默的气氛大约持续了半分钟,珊德拉刚准备说话的时候,杜林突然插了一句嘴。

“我认识一个家伙,叫做安格里奥。”

原本想要继续把故事编圆满已经微微张开双唇的珊德拉闭上了嘴,安格里奥是她的兄长,她不确定安格里奥是否给杜林透露过什么东西。

这就是明显的信息不对称,作为这一代家族年轻人中最优秀的那一批,珊德拉和安格里奥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一个代表价值超过十亿规模的集团公司在西部的利益,一个则是南方商业银行重要的大股东,去除还有一些同样,甚至更加出色的兄弟姐妹,他们已经掌握了家族中相对核心的一些秘密。

如果安格里奥真的说了一些什么,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说了谎,说错了,肯定会引发杜林的不满。

这种没有理都横三分的人,再给他站在有理的一方,珊德拉相信就算最后她能够达成自己的目标,也会被杜林撕咬下一块肉来。

所以这个时候最正确的做法,不是去猜,去赌,而是把交换主动权。

“你想知道什么?”,她从杜林的身上离开,像这样的问题已经牵扯到了核心的秘密,她的态度也开始认真起来。

杜林笑眯眯的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一脸老父亲一样的慈祥,“你们争来争去,争到手的东西都有什么?”

论财富,杜林膨胀到可以媲美一些小国家国库的财富让他对攫取更多的金钱已经不那么热衷。

论权力,贵为帝国安比卢奥州的州长阁下,在八年后他具备了向帝国最高全力宝座发起冲锋的资格。

论人脉,他可以毫不犹豫理当气壮的拍着胸口告诉所有人,马格斯是他叔叔。

至于影响力什么的,他都不会弱于其他人。

所以他更好奇,迪普莱西家族内部的权力结构和利益分配到底是怎样的,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八年时间,说长的确很长,一个人一辈子也就七八九十个八年,有些人少一点,有些人多一点。

但是要说八年很短,确实也不那么长,从他离开紫苜蓿镇到今天,七年多的时间过去,人生就像是一眨眼一样迈步走向了下一个阶段。

可如果迪普莱西家族在八年后对自己争夺那个位置有很大的帮助,那么他就会去争取,他看着珊德拉,这个女人就是他争取的跳板。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说这些……”,珊德拉非常的迟疑,“家规告诉我们不能随意的透露家族中的情况,很多人都不喜欢我们,把我们当做敌人。”,她后面还有半句话没说完,但是这些人又不得不接受他们的管理和控制。

奥利维亚矿业集团作为帝国第二大的有色金属集团公司,难道就真的希望有一个影子家族的人代表他们在西部的利益吗?

南方商业银行,这个帝国第二大银行,难道也和奥利维亚矿业集团那样,希望安格里奥能够主持理事会,影响乃至控制银行的发展策略吗?

当然不,他们并不希望,但是又没有办法。

现在影子家族的金身没有破,他们只能选择合作,可如果有一天影子家族的金身破了,出现了致命的破绽,所有的合作伙伴都会跳起来反咬一口。

今天他们躲藏在黑暗中吞掉了多少利益,掌控着多少权力,当他们失去保护之后,被置于阳光下,这些东西就会变成杀死他们的利刃。

保持神秘,就是让人敬畏的最好方式,这就是迪普莱西家族的家训。

你只看见从迷雾中伸出来的巨大拳头,就去猜测迷雾中一定有一个更加庞大的身体,但当迷雾吹散,也许里面只有一个干瘦矮小的老朽。

她看着杜林,然后突然间把香烟和打火机装进随身携带的包里,一边站起来一边向杜林告别,“抱歉,我来之前喝了一点酒,而且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杜林一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稍稍用力让她失去平衡又跌坐在沙发上,他一如既往笑的如同老父亲那样的慈祥,他伸手抚摸着那柔顺的头发,“这里是西部,亲爱的,没有人能够拒绝我,迪普莱西家族也不行!”

这句话让珊德拉有些发毛,也开始生气,她表现的不想刚才那么的温顺,开始把本性中强硬的一面表现出来,眉头一竖,问道,“你在威胁我?”

“不!”,杜林摇了摇头,“我只是给你一个朋友的忠告。”

“有一句话你肯定没有听说过,所有特效药都会短时间让你陷入更可怕的痛苦中,而那些善意的提醒总是会让你觉得自己被冒犯,记得要保持谦逊,珊德拉女士。”

说这句话的时候杜林莫名的想到了索菲亚女士,在特效药把她折磨的不成人形之后,她情愿面对死亡也不愿意再接受治疗,真实可怕的现实!

面对这样一个彬彬有礼说着令人感慨的至理名言,手里却拎着刀的人,珊德拉也觉得很麻烦,天大的麻烦。

她就不应该看穿杜林的举动,就不应该来这里想要从杜林的嘴里掏一点好处!

该死!

“我来自一个农夫的家庭,我的父母,我的兄弟姐妹都是农夫的孩子,瞧,这没有什么需要隐藏的,特别是对朋友们来说。”,杜林点了一根烟,吸了两口反手拿着塞进了珊德拉如血一样的红唇中,“我们是朋友,互相交流一些并不涉及到利益的家庭信息,不会给我们带来任何的损失,这只会增进我们之间的了解,也增进了友谊。”

珊德拉有些失仪的吸着口中的香烟,没有奢华细长的过滤嘴,没有昂贵的定制烟叶,她甚至还咳了两声,然后恶狠狠的瞪着杜林,“你是一个混蛋,你知道吗?”

杜林笑着说道,“我的朋友们都喜欢这么称呼我,所以我们也是朋友!”。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第一零六零章 燃烧

在确认了彼此之间的友谊,也决定继续维持友谊的小船稳定前进的前提下,珊德拉女士和杜林先生进行了更深层次的友好交流,为构建西部社会的平稳作出了卓越贡献。

迪普莱西家族在中低产阶级,在大众社会中的名声不显,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角色活跃在人们眼前,但是这个家族对于社会高层的影响力非常的可怕。

秉承了权相的理念,迪普莱西家族每一代都会出现大量的孩子,少的时候也有三五十个,多的时候超过一百个。

这些孩子经过层层的挑选竞争,会有一些人脱颖而出,他们被许可使用迪普莱西这个姓氏,然后活跃在各自的领域中。

而那些不够优秀但也绝对比普通人优秀得多的家族成员,将会失去使用迪普莱西这个姓氏的资格,他们会沿用母系姓氏或者分支姓氏离开家族核心圈生活。

这些人中有工人,有医生,有律师,有警察,有明星,有企业家……,几乎每一个行业中都有这些人的身影。

他们会享受家族一定的福利待遇,比如说在升职时家族提供的必要助力,比如说年底分红时也会有一笔入账,以确保他们在社会中的竞争力。

当家族有需要的时候,这些人就会站出来,看似完全不相干的大家族和某个不起眼的社会精英,却有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关系。

更可怕的是当这些分家支系成员的后代足够优秀,一样可以回归主家和众多少年天才竞争!

强大有效的内部竞争机制确保了迪普莱西家族的不会像某些贵族那样越来越平庸,越来越死气沉沉。

每一代,每一个人,都在拼命的表现,成长。

珊德拉告诉杜林,在家族内部,人们对于家主的称呼是……国王!

他就像是一个国王那样统治着数不清的家族成员,从珊德拉小时候开始到现在,她从来没有见过家主想要做什么事情做不成。

只要他想,哪怕是很难的事情,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跳出来给家族便利,那些人有些失家族的朋友,有些直接就是家族的分家支系外姓成员。

成为家主,成为一个影子王国的国王,就是每个可以正大光明拥有迪普莱西这个姓氏的成员最终极的梦想!

再彼此友好的交流之后,杜林表示一定会本着促进共同发展的目标,推动双方友谊进程进一步深化,秉持加快双方在各自领域内快速崛起,互助互利的原则,与珊德拉女士以口头约定的方式,达成了一系列的合作……。

简单一点来说,杜林会尽力在必要的时候帮助珊德拉从她的兄弟姐妹中脱颖而出,等珊德拉称为了迪普莱西家族的家主之后,她就需要相应的给予杜林更多的回报,这很公平。

如果说第一次的背叛是因为对方开价太高,忠诚太廉价,那么第二次以及第三次和更多次的背叛,则是因为习惯了去背叛,甚至是主动的背叛。

说出秘密的第一句很忐忑,说着说着就不会了,反而会变得很轻松。

当说完杜林想听的东西之后,珊德拉叹了一口气,“现在你满意了吗?那么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打算怎么清理掉那些阻碍?”

杜林笑了笑,“我很乐意,女士。”

与此同时,雅古尔山外营地里,一名叫做“快斧老乔”的首领坐在临时建起的房子里,他身边就有一个保险柜,里面装着这段时间赚到的钱。

在这里赚钱比在外面赚钱要简单的多,这是所有来到这里的帮派的共识。

在外面捞钱,要注意不能过界,不能过分的触犯帝国法律,还要小心翼翼的警惕那些想要踩着自己上位的小帮派。

每周都会有警察来清扫自己的地盘,更过分的是现在除了需要交纳一部分收入给那些保护伞之外,还踏马的要给帝国税务局缴税!

从事着违法的勾当还要小心翼翼,看上去威风八面的帮派生活有时候还不如普通人的生活,至少不会因为自己手下一个不小心,把整个帮派送进监狱里。

但是这里不一样,不需要缴保护费,不需要交税,这里本身就是一个无法之地。

只要有枪,有子弹,有胆子,不怕死,就一定能够闯出一番天地!

至于淘金者?

那不是问题。

bang~bangbangbang~~bangbang的敲门声打断了快斧老乔的思绪,他眨了眨眼端正了坐姿,说了一声进来,门开后一个帮派成员带着两个年轻的女孩走了进来。

这里各方面的条件都十分的有限,短时间里想要建造豪华的住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其他方面的享受到也不是很差。

金矿的问世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些淘金者的手里很快就会有一笔惊人的财富,那些为了从这些淘金者口袋里掏钱装进自己口袋里的人也开始大量的涌向这里。

其中,就以有技术的女人和需要援助的来自贫困地区连衣服都穿不起的女孩最多,毕竟她们的工作比较特殊,不占地不占房,工作只要一张床,成本小收益大,不给民众添烦恼。

其他东西享受不了,也只能用业余爱好来凑。

两个女孩进来后,快斧老乔的手下就离开了,这种事的确不太适合让其他人围观,而且这个手下也没有围观的爱好。

老乔从桌子后走到床边,扭了扭腰,问道,“会按摩吗?”,两个女孩点了点头,老乔脱掉上衣和裤子,趴在床上,“手法重一些,我受得住。”

雅古尔山这边的气候不太适合老年人,虽然说有洋流的影响让这边的温度在冬天会高于其他地方,但是潮湿的空气会让不习惯这边的人感觉到格外的难受。

特别是老人,湿冷会让他们的关节疼痛,肌肉酸胀,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能够帮助他们放松一下。

一个女孩从随身携带的包括里掏出一瓶植物精油,在快斧老乔的身上抹开,很快老乔就舒服的直哼哼。

在他看不见的背后,一个女孩翻了翻舌头,吐出一片只有半寸长薄薄的刀片,另外一个女孩则提着毛巾置于老约翰的面部……。

四十分钟后,两个女孩打开了房门,门外的手下朝里面瞥了一眼,老乔躺在床上,盖着薄薄的被子,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收回了目光,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二十块面额的钞票,塞进女孩的胸口里,还不忘在其中一个女孩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看着两个女孩妖娆的背景,他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要尝试一下?

直到第二天,人们才发现快手老乔被人在自己的房间里给干掉了,更令人无法置信的是,几乎绝大多数帮派的首领都出现了意外。

这是一场有预谋大规模的暗杀行为,愤怒的帮派成员开始到处搜寻杀手,同时,也有一股暗中的风潮,直接把矛头指向了那些淘金者。

有人在推波助澜,很快谣言就满天飞,原本还相对保持着克制的两个团体,再一次爆发了大规模的厮杀。

淘金者说外来者杀死了他们的传奇淘金者,而帮派份子则说淘金者刺杀了他们的首领,双方能够稳定局势的人物几乎都死的莫名其妙,局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奥利维亚矿业集团的沉默,也让金帝斯矿业集团公司选择了旁观,两大集团公司都作出了不插手的决定,这也让营地里其他小势力都莫名其妙的选择了变成瞎子哑巴。

这次营地内的动乱不像上一次那样,还有人来按抚,制止。没有人控制的局势朝着无法挽回的方向一路狂奔。

当西区数千淘金者和留守在营地的帮派份子泾渭分明的汇聚在一起时,一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子弹直接拉开了雅古尔山外营地动乱的篇章。

这些没有什么文化,在群体意识下习惯了逞凶斗狠的人只需要轻轻的一推,就会跃入深渊!

所有的回收站都选择关闭了大门,机枪堡垒挤满了私人武装,一些经营者也选择收拾好财物到附近找大势力庇护,这个容纳了五十多万人的区域,立刻变成了战场!

在营地外围奥利维亚矿业集团有一座如同监狱一样的驻地,每天回收来的各类矿石都会被送到这里,然后装车送往西部的冶炼厂。

此时,在高高的塔楼上,珊德拉看着数十处起火的营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那个男人如同恶魔一样的形象再次得到了强化。

就因为这些人触犯了他的利益,他就用了很蠢,也很有效的一招让两伙人内讧起来,这一场足以被称之为战争的战斗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的胜利者。

可以预见的是,当战斗结束,整个帝国,乃至整个世界都会为此震惊!

一场死亡数万人,乃至视数万人的火拼!

只是,她明明应该厌恶这样的厮杀战场,可火焰燃烧的味道和隐隐传来凄惨的嚎叫却给她一种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血液在燃烧,在沸腾,她在这一刻,见证了历史!

一场死亡的盛宴!

第一零六一章 政策变化

雅古尔山发生火拼动乱的第二天,杜林在安比卢奥州的首府奥维斯托发表了一场公开的演说,不仅吸引了本地的媒体和报社,还吸引了来自其他地方的报社。

大量记者的涌入让奥维斯托室的公共礼堂拥挤不堪,最终这场演讲放在了公园里。

下午一点四十五分,穿着考究的杜林在人们的掌声和口哨声中挥舞着手臂登上了演讲台。

安比卢奥州已经宣布了教育免费,并且很快就会落实到实处。对于各地市政厅和基层管理机构来说,他们一点也不反感免费教育的政策。

一来这笔钱不需要各级政府部门出,统一由安比卢奥州州立教育资源部拨划,并且还能在现有的机构内多出一个局或者办公室,这对大多数官员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坏消息。

要知道想要当官的人很多,新党旧党的党员也很多,但是有效的职务就那么一点,杜林拆分了教育医疗等于平白多出一个权力部门,能够为各级领导者解决一些人员安排上的小麻烦。

毕竟,谁都有一个妻弟或小姨子之类的,不是吗?

其次,就算有人心里不满意杜林州长的这个政策,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要有人敢站出来抨击这个政策,愤怒的西部淳朴农夫绝对会让他明白什么叫做老实人的怒火。

加上民意支持和年中大选,只要脑子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知道如何去做选择题。

在这样的情况下,杜林一上任就完成了他在竞选时众多许诺中的一个,免费教育。

这让西部人由衷的感激杜林,也能够感受到杜林的确是想要做一些事情,为这个州带来改变。

其实普通公民在某些方面都不会显得那么笨,谁认真的为了本地人考虑去做实事,谁才是那个整天吹牛逼不做事的人,他们第一时间就能感受出来,所以杜林一出现,现场就出现了大片的欢呼声。

杜林不断和人们打着招呼,摆动手臂,此时一名中学生有感而发,写下了一篇文章,这篇文章很快获得了许多的奖项,这名学生也成为了杜林执政时期一路保送大学的优等生典范。

他写作的标题也很朗朗上口,叫做《人民的父亲》。

欢呼声持续了五分钟,终于在杜林的干预下逐渐平息下来,杜林看着整个公园广场上满满当当的人,在沉寂了一会后,微微一笑,他指着天空,说道,“在这之前,有人用看破我真面目的口吻傲慢的告诉我,‘我早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你用无数个谎言去欺骗选民,你得到了选票,但随后你会被愤怒的选民们撕成碎片’”,他摇了摇头,大声问道,“你们愤怒了吗?”

所有人都明确的给了杜林否定的答案,他们只有欣喜,并没有任何的愤怒。

当一个人喜欢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就算他在拉屎,也会觉得他拉屎的姿势很好看。

所以就算杜林此时放了一个屁,问这些人香不香,想必也有人会喘几口气后大声告诉他,香的很!

杜林笑了一会,表情逐渐的严肃起来,广场上的声音也渐渐平息,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我昨天晚上接到了来自雅古尔山那边的消息,据说淘金者和一些从其他地方来到这里的武装势力发生了火拼,直到现在火拼都没有结束。”

“根据我们的统计,参与人数超过了六万人这样可怕的规模,整个雅古尔山到处都是枪声、鲜血还有尸体!”

“这些人的眼中没有法律,他们肆意的遵从自己的意志剥夺别人的生命,为整个安比卢奥州公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带来了极大的隐患。”

“我曾经说过,我会解决安比卢奥州的治安问题,当时在我看来,安比卢奥州的治安问题并不严重。但是此时此刻,这场人数众多的火拼用事实告诉了我,我错了!”

“淘金者和这些非法武装势力的存在已经严重的干扰了社会秩序,威胁到了你们的安全,作为安比卢奥州的州长,我有责任去解决这些已经爆发的危险,还给大家一个和平稳定的社会。”

杜林这些话并不只是单纯的场面话,站在他身后一直保持微笑的珊德拉非常敏锐的从杜林口中捕捉到了一个名词,“非法武装势力”,实际上这个词所指的是那些帮派,但杜林把这些帮派的问题扩大化,模糊化了。

现在不仅帮派称为了他口中的非法武装势力,那些私人武装也称为了“非法武装势力”,包括了各大集团公司在西部的私人卫队和私人武装。

这也是他们交易的一部分,杜林要减除安比卢奥州一切不可控制,并且具有对抗州政府的一切东西。

杜林的野心很大,控制欲也非常的强,这一点珊德拉已经有所体会,他远远没有他平时表现出来的那么好说话。

“在此,我宣布三件事。”

“第一件事,从今天起,安比卢奥州内所有非法武装势力都将纳入州政府的打击范围之内,为了确保每一位公民的安全,州政府特意组建了一支直属于州长办公室非军方的地方安全机构,致力于维持地方稳定,剿灭非法武装势力。”

“我希望到场的媒体记者告诉那些非法武装势力组织首领和成员,安比卢奥州以及本地公民,是热爱和平的群体,请他们立即解散离开本州的辖区,或者到州政府来申请登记。”

“如果有犯罪前科,包括触犯了帝国法律目前并没有立案控诉的,也尽快就近在地区警察局自首,把自己身上的问题交代清楚。”

“第二件事,鉴于本次雅古尔山脉外的火拼动乱,淘金者的存在已经严重的威胁到了公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本地社会中不稳定的致命安全隐患。以前州政府和各地市政厅对他们不管不问的态度已经不再合适,从即刻起,所有淘金者必须在州政府登记个人信息,一周时间之后我们将派出专人随机抽查,如果发现有淘金者没有在州政府登记,那么他将面临被驱逐的下场,再次潜入本州被发现,将处以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劳动改造。”

“我相信大多数淘金者本质上都是好的,我们的政策并非针对所有淘金者,只是为了鉴别提防极少数心存恶念的淘金者所准备。”

“对于那些极少数淘金者,我们欢迎社会各界热心人士的积极举报,只要能确定被举报的淘金者曾经触犯过本州的法律,州政府将给予举报人一定的酬劳。”

“第三件事,昨天晚上的火拼让我深刻的意识到,枪支是保卫我们自身权益不受侵犯的有力武器,但也是那些犯罪分子实施暴行的必要条件。为了进一步遏制社会中涉及枪支弹药的持有武器犯罪的发生,以及为犯罪行为产生后尽快的确定嫌疑人,从三月起,本州将实行枪支编号管理制度。”

“看到那位先生严肃的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杜林突然一指台下一名老牛仔,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去,这也让老牛仔捏着帽檐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他笑了笑,“放心,这里是西部,我不会剥夺任何人持有枪械的权力,这是宪章赋予西部公民的权利!”

“我要做的,只是让你们带着武器去地方警察局登记,他们会给你们的宝贝上压一个号码,然后你们就可以带着它们回家了。”

“同时,我也要求所有在安比卢奥州经营军火的武器公司,尽快落实州政府颁布的武器管理制度,减少、遏制恶性案件的发生……”

人们的确喜欢杜林,如果换一个州长要搞这一套,就在被人丢鸡蛋了,根本不可能给他把话说完。

在西部,你可以和一个牛仔的妻子讨论人生的深度,但你绝对不能够碰他的宝贝——他的各种枪。

但杜林已经确定下来的免费教育让人们对他有了几大的容忍,哪怕要在他们的宝贝上压上一串编号,他们也能够忍受。

借由昨天晚上雅古尔山脉爆发的恶性火拼,甚至可以说是大规模的动乱,继而让杜林找到了理由和借口,将手中对整个州的控制力再上了一个台阶。

想要解决淘金者的问题并不是州政府独立就能够完成的,必须发动整个安比卢奥州的公民力量,才能够把淘金者的风潮压下去。

这也是杜林身为安比卢奥州州长的优势所在,他占据了道理和大义的优势,他所反对的就会被社会打上“邪恶”的标签,受到整个社会的唾弃。

况且,这个群体实在是太庞大了,也太分散了,就算动用军方的力量,也很难把他们一网打尽。

要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死灰复燃,所以堵不如疏,在捅了他们一刀之后给他们拴上绳子,条条框框的限定很快就会让淘金者这个职业消失在安比卢奥州。

他们不是想要自由吗?

很可惜,安比卢奥州没有他们想要的自由!

第一零六二章 雷霆一击

在这场可谓是安比卢奥州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政策变动的背后,杜林所得到的不仅仅只是表面上的这些东西,还有一些其他东西。

他建造了一个稳固的桥梁,越过了河道,到达了更远的地方!

这场演讲过后整个州的各级政府机关都开始迅速的行动起来,特别是那些军火公司也派了不少人到州政府来了解具体的政策情况,包括了如何落实事实下去。

从热武器被制造出来到今天为止,人们还没有想到如何给枪支颁发一张身份证,但是杜林拥有另外一个世界的信息。

经过科学岛那些整天忙着各种无聊发明的科学家验证,子弹从枪口喷射出来之后,在弹头上会留下独一无二的痕迹,就算是同一批次的枪和弹药,设计出来留下的痕迹也都是不同的。

有了这样的验证之后,杜林的这个政策就能够实施,只要给那些合法持有的武器打上身份证,当安比卢奥州内出现枪击案件时,就能够以最快的速度确定嫌疑人。

至于黑枪?

那就更不是问题了,杜林完全有信心把军火走私渠道堵死在安比卢奥州之外。

无论是联邦的军火贩子,还是出口转内销的那些军火贩子,只要他们想要在安比卢奥州内出售军火,就必须按照杜林的规矩来。

否则,杜林会用事实告诉他们,玩白的他们不是对手,玩黑的他们更不是对手!

一连三件事或者说三个政策的出台立刻把帝国大多数人的目光又拉到了安比卢奥州,拉到了杜林的身上。

社会上对于免费教育的热议还没有退烧,杜林又弄出了一些劲爆的消息,仿佛这个人三五天不上一次报纸就非常的难受,但这次正面的议论不是很多,负面的看法倒是比较多。

相较于帝国其他地方正在讨论是否应该禁枪,杜林提出的这几点等于给其他地方的拥枪派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台阶,一些社会民意代表,活跃的社会活动家都非常积极的表示,这是反潮流的做法。

当然,他们也只敢在西部之外的地方说说,有本事来西部这边倡导禁枪试试,热情的西部人民保证他们无法活着离开西部。

同时,雅古尔山外的动荡也经过杜林的演讲,彻底的扩散开,有关于社会安全和治安的问题,再一次出现在一些民意调查中,至于杜林提出的安全机构,关注的人反而没有那么多。

社会舆论一面倒的把“非法武装势力”和淘金者并列称为西部最大的毒瘤,没有之一,这也为杜林接下来的举措奠定了基础。

在二月二十二日这天,安比卢奥州州政府成立了“自然资源安全局”,一个州立的特殊部门,并不适用于其他地方,只在安比卢奥州内执法。

这个部门从定义上来说,主要的工作是杜绝盗挖、盗伐和盗猎,保护安比卢奥州的生态环境和自然资源,必要的时候给予那些破坏者严厉的警告和惩戒。

为了确保这个部门成员的安全,提高自然资源安全局的威慑力,所以这个部门全员配枪,在确定了有破坏自然资源的犯罪行为后,犯罪分子如果拘捕,鉴于西部目前的局势,自然资源安全局有权力直接击毙犯罪分子。

目前,第一任局长和主要部门长官已经确定,最高长官即局长叫做萨维,副局长叫基拿……。

整个安比卢奥州的企业和势力都在静默的看这场表演,如果杜林的那个什么自然资源安全局只是一个笑话,那么他们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什么非法武装势力,玩呢?

但如果这个部门非常的强力,他们就需要考虑一下自己的立场了。

二月二十三日,安比卢奥州州长阁下对新成立的自然资源安全局局长下达指令,保护雅古尔山的自然环境不遭认为的破坏。

经过自然资源安全局的调查,淘金者和一些外来的帮派份子对雅古尔山脉的自然资源环境破坏最大,严重的损毁了雅古尔山的生态环境,在州长杜林的批准下,允许萨维局长对这些犯罪分子进行抓捕。

为了更好的配合自然资源安全局的第一次执法行动,安比卢奥州各级警察局、调查局都抽调了精锐成员组成联合抓捕行动组,开始在全州范围内打击、抓捕破坏自然资源环境的犯罪分子。

在行动开始之前,总有一些人觉得这并不会是一场胜利,但是杜林对此非常有信心。

首先,雅古尔山脉外的火拼已经耗尽了淘金者和帮派中最敢打敢杀的那一批,这就像一场战争,能活下来的有两种人,要么英勇无双,要么贪生怕死。

其次,负责抓捕的不是民间势力,不是淘金者和帮派自己,而是官方,天然的食物链在政策倾斜下被无限制的放大,大量淘金者逃离了雅古尔山脉,躲藏在山中。

倒霉的就剩下那些无路可逃的帮派份子,他们对西部的地形不熟悉,对野外求生不熟悉,加上和官方之间的纠葛比淘金者更多,很多敢和淘金者厮杀的帮派份子,在面对全副武装的官方武装力量时,主动的投降。

仅仅一周时间,在三月初,就有超过四千名来自帝国各处的帮派份子被抓,这一成果几大的震动了整个安比卢奥州。

紧接着奥利维亚矿业集团宣布解散在安比卢奥州内的私人武装,再次把那些有些晕头转向的观望者打的头晕眼花。

连奥利维亚矿业集团这样的巨无霸都选择和配合杜林,那些小势力还敢反抗吗?

当然,在这之间总有些不配合的人莫名的死于仇杀和意外,即使那一小撮人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大势已去。

接下来各大势力都十分配合的解散了私人武装,然后重新从州政府申请登记——这里需要注明一条,只有经过州政府颁发执照,受州政府认可的武装势力才不是“非法武装势力”,不在州政府的打击范围之内。

一连串快速的举动让人眼花缭乱,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州议会上全票通过的新法案。

这个法案有一个非常特别的名字,叫做《劳动改造法》。

毕竟,雅古尔山里有那么多资源需要挖掘,总不能自己花钱雇人不是?

第一零六三章 再等等

如果说今年的西部,特别是安比卢奥州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在除去免费教育之外,可能就是前所未有的“抓猴子”活动。

并不是所有的淘金者都愿意在州政府的“淘金者管理办公室”登记造册,把自己所有私人的信息都登记在州政府的名册中。

大多数淘金者的职业生涯中总是伴随着鲜血、争斗、枪战和死亡,不是他们干掉了别人,就是别人干掉了他们,总结下来,只要现在还活着的淘金者,多多少少都有一点触犯法律的地方。

所以,总会有一些人比较心虚,不愿意登记,不想自己的最后退路被州政府掌握,同时也更加相信自己野外求生的能力。

只要他们尽可能少的去城市和镇子,依靠相熟的朋友帮忙补给,一样能够在西部的旷野中生存下去。

而且安比卢奥州的州长杜林虽然弄了一个什么自然资源安全局,扫荡了一批帮派份子和淘金者,可是州政府并没有公开的宣布要对雅古尔山里的矿藏进行整体挖掘。

这就意味着淘金者还有出路,还有机会,只要能够捞一笔分量十足的金矿石,这辈子的事情都解决了。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安比卢奥州的农夫和牛仔们发现了巨大的商机。按照州政府的解释,只要他们检举了没有登记但依然在安比卢奥州内活动的淘金者,在抓住这些淘金者后,他们可以按照被捕者的名气大小,获得最少五块钱,最多两百块钱不等的奖金。

如果他们能够亲自把淘金者抓起来送到州政府相对应的办公室那边,他们获得的奖金是检举奖金的两倍,死活不论。

十块,到四百块!

这些钱足以让安比卢奥州的农夫和牛仔们眼红,这些家伙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刚出生的时候说不定就抱着长辈的枪玩,论对野外的熟悉程度,论对枪械马匹和战斗的本能,他们未必就比淘金者差。

一些登记过的淘金者及时的自动转化为赏金猎人,和这些农夫牛仔们一起开始了抓猴子的饭后消食活动。

一时间淘金者这个曾经在西部叱咤风云的职业在安比卢奥州形象变得有些扭曲起来,他们就像是一个个受了委屈的娘们,哪怕是登记过的淘金者也要保持着相对小心和低调的姿态。

那些农夫和牛仔根本就不是个东西,不仅行动的时候拉帮结派,只要你稍微反抗,他们就会给你一枪,至于打错了?

为什么西部这么荒凉,因为这里的旷野太多了。

以至于很多淘金者就是在野外,也会把州政府颁发给他们的登记牌用绳子穿起来,挂在胸口最醒目的地方,避免农夫和牛仔找他们的麻烦。

在西部之外的地方,有一些主流的声音抨击了杜林此举违背了宪章中“尊重公民自由选择权力”的相关内容,认为是杜林对少数公民有预谋的迫害。

淘金者们如何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是宪章赋予他们的权力,但是杜林正在肆意的践踏宪章带给人们的基本权力,他通过一层层手段让人们无法再去选择这个职业,从事这些工作。

这是不人道的,是残忍的,是违背了帝国精神和违背帝国宪章的犯罪行为!

这种论调在西部之外的地方非常有市场,总有一些每天自己带着袋子去抢购专门用于救济贫困家庭低价菜的主妇们,始终相信真相就掌握在自己手里,对于那些活跃的社会活动家所揭露的社会黑暗的真相,报以百分之百的信任,并且还会自发的宣传出去。

这些家庭主妇们大多数没有太高的文化,家庭条件也相对的贫穷,她们没有任何的政治立场,唯一追求的就是在真相方面的永不落后,以及“只有我才能够痛苦的了解社会的黑暗和压迫”这样的情怀。

加上那些只要钱给到位,他们甚至愿意和一只驴子发生亲密接触的社会活动家,想要制造社会舆论的浪潮并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至少,杜林曾经就这么弄过,十几万块花出去,社会舆论一边倒,所有的真相都淹没在虚假中,假话说的太多,那些真正掌握着真相的人都会怀疑,自己得到的消息是不是假的,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对于外界的议论和抨击杜林并不是很关心,如今旧党刚刚上台执政,这是三十年未有的巨大成功,在这样一个巨大的充满了某些胜利论调的环境中,总会有一些人产生一种奇怪的想法。

曾经有一位贵族在自己的领地内闲逛时看见了一位农妇带着两个孩子农作,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离开。

他两个手下当天晚上就把农妇绑架起来扒光了送到了贵族的床上,他们觉得贵族点头是说这个农妇不错,摇头是感慨她已经嫁人了。

为了满足主导者的**,他们主动的讨好主导者,并且会主动承担骂名。

这是因为比起封闭社会下贱民和平民无关紧要的骂声,显然权力者能够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好处。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贵族点头是在感慨自己的采邑内人民生活的不错,不仅可以养活自己,还能够健康的养活两个孩子。

他摇头,这是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还可以做的更好,让自己采邑内的人民更加的幸福。

这两个手下,就是典型的投机者,如果他们猜对了领主的心思,可能会一跃成为权贵阶级,但是如果他们猜错了,他们的下场就会很惨。

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进,但是车胎上的纹路并不会那么快就被磨损掉,总有人觉得前人很蠢,但是抱有这些想法的人,往往更蠢——他们总是在重复自己认为很蠢,却觉得这是很高明的事情。

对杜林的抹黑和抨击主要来自两个方面,第一是那些欢欣鼓舞认为旧党才是帝国中流砥柱的既得利益投机者,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扩大自己的受益。

另外一批人,则是以鲍沃斯为首的新党平民派,在他们眼里,杜林这个叛徒已经倒向了贵族派,那么他们理所当然的要让杜林感受到“投机失败”带来的惨重后果。

毕竟,马格斯退休了,现在的新党领袖是鲍沃斯。

对于外界的抨击和谩骂杜林没有任何的表示,依旧我行我素,安比卢奥州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只要安比卢奥州的人支持他,他完全不需要考虑其他人的想法。

“州长阁下,雅古尔山脉的矿藏资源,州政府是否有开发的计划?”,在三月份上旬州政府例会上,奥维斯托市市长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个家伙叫李察,新党成员之一,到现在为止并没有完全的表明立场到底是站在贵族派这边,还是站在平民派这边,不过工作倒是做的四平八稳。

主要是西部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可以做,在杜林大力扫荡淘金者的情况下,整个安比卢奥州的治安环境一下子领跑整个西部。

解决了淘金者之后,众多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雅古尔山脉里的矿藏上,那是一笔惊人的财富,哪怕没有金矿,其他矿藏有足够州政府和下面各级政府吃到撑爆肚子。

现在最大的障碍解决了,自然有人会提出这样的想法,这也在杜林意料之中。

杜林微笑着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我看了一下,下面各级政府,包括了州政府在内,财政始终是大问题,我们现在拿不出更多的钱去开发雅古尔山内的矿藏资源,这也不在当前的计划内。”

他这个回答让会议室里的市长都有些失望,但这也是一个事实,安比卢奥州的财政问题永远都是一个大问题,除了每年向内阁申请财政援助之外,这个州从上到下都找不到多少钱。

缺乏支柱产业,加上混乱的社会环境和治安,那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农夫和牛仔才不会和税务专员谈论缴税的问题。

钱,就没有了,子弹倒是有一些。

这些人在想什么杜林也很清楚,能够混到安比卢奥州,特别是在他下面工作的政客要么就是来混日子的,要么就是来捣乱的,杜林不会给他们机会。

而且雅古尔山矿藏资源开采的问题远比这些人,包括了外面社会中那些人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旧党今年刚刚上台,库巴尔坐进内阁阁首的办公室里也没有多久,就算他是一名资格和阅历都足够的老政客,刚坐上这个位置也会迫切的想要正名自己,也必须在整个社会面前为自己正名。

没有什么比丰盈国库更能够激励社会各个阶级情绪的好办法了,一旦杜林打算开采这些矿脉,中央政府必然会插手,到时候就不是安比卢奥州或者说杜林去开采这些矿,而是以中央政府和财政部为主导,安比卢奥州配合开采资源,真正的大头都会落入内阁和财政部的口袋里。

这个杜林计划中的收益不符,所以他不能急,也不能主动提出要开采雅古尔山内矿藏资源的想法,要让库巴尔先提出来。

第一零六四章 旷野之息

主动权这个东西在绝大多数人的眼中并没有一个具体的形象认知,大多数人对主动权的理解也仅限于这个词怎么拼写。

但实际上,只要接触这个社会,主动权就在不断的产生,不断的换位,不断的消散。

最简单的一个例子,两个人约好周末一起出去玩,当两人见面之后会产生两种情况,第一是主动权的产生,第二种是对主动权产生争夺。

前者往往表现的比较平和,没有那么多的火药味,比如说a和b见面后问,今天去哪玩?

这句话问出来之后主动权a就丧失了主动权,因为他把决定的权力交给了b,b掌握着主动权,哪怕他给出的答案a不喜欢,但只要不厌恶也会接受下来。

后者的火药味就稍显浓烈一些,双方各自表达自己的诉求,争夺主动权,最终以某种交易形式作出妥协,妥协方总是在短期会有明显的亏损效应,比如“上次你决定的,这次轮到我决定了”,换而言之下一次聚会的决定权产生易主的可能,因为这一次的决定权的获取是交易了下一次的选择获得的。

在雅古尔山的矿藏资源中也存在着一样的情况,本质上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只是表现形式有所不同。

一旦杜林主动的要开采雅古尔山的矿藏资源,主动权就会丧失,州财政的钱不足以大规模的开采雅古尔山中的矿藏资源,内阁和财政部就会主动的干涉,最终开采变成他们主导的计划,安比卢奥州这边只能喝一点汤。

但如果杜林动用了自己私人资金去开采,这就不符合一些规章制度,同时也会引起某些人的针对和反弹,甚至直接失去在雅古尔山脉内的发言权。

所以,必须等,等内阁坐不住了,财政部坐不住了,他们先提出来有这样的想法,然后杜林才能动手,毕竟这里是安比卢奥州的主场,是他杜林的主场。

在这之前,州政府以及各级政府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发展经济。

安比卢奥州位于西部的西部,这里的地貌地形和帝国其他地方不太一样,按照天动说的说法,一个巨大的行星从外太空落下砸在了雅古尔山脉的最核心部位,产生的巨大力量撕裂了整块大陆,同时冲击波造成的威力改变了帝国西部的地形。

比起其他地方几乎都是平原的地形地貌,西部的中部和西部地区多呈现山地地形,特别是安比卢奥州,越靠近雅古尔山脉,地形的起伏也越是剧烈,这让来安比卢奥州投资的商人非常少。

如果他们选择在安比卢奥州建立工厂,首先要面对的就是整平土地的大麻烦,这里到处都是石头,工程量巨大。就算工厂修建好了,还需要修建配套的运输公路,为什么西部的马匹比骑车多,因为这里的公路比较少,车辆只能够在城市范围内使用,一旦出了城市范围,还是马匹更靠得住一些。

缺少资本家的投资,仅有的一些矿业集团公司完全撑不起整个州的发展,特别是在杜林暂时不会开采雅古尔山矿藏资源的情况下,想要谈及经济建设,就变成了一个困难的事情。

整个会议室中只有十六个人,八名市长和他们的秘书,镇长从属于这些城市,具体的政策和意见会由这些市长回去之后转达给下一级行政部门。

看着这八个表情一模一样的市长,杜林对他们的陌生就像是他们对杜林的陌生,在这之前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少联系,更谈不上了解。

“当前本州的大目标是发展各地的特色经济,我们无法像发达城市那样走商品化和工业化的道路,但是我们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也有着其他地方并不具备的优势。”

“如何把这些优势结合环境走出一条和以前不同的发展道路,就是接下来各位今年主要的工作。”

杜林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然后示意他们也可以吸烟,一时间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我做过一任市长,在奥迪斯市,我相信你们上任之前已经看过有关于我个人的所有信息。”

“当年的奥迪斯市并不比现在的安比卢奥州环境好多少,但是那个地方一样有它的优势,它在帝国的腹部,位于帝都南下的通道中。”

“安比卢奥州这边无法媲美奥迪斯市独特的位置,但是在我看来安比卢奥州也有其他地方无法比拟的特点,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把特点面化,然后找到关键的发展方式,推动本地经济的快速发展。”

这个会议室里只有杜林的声音,八名市长都在认真的倾听,他们身后的秘书都在疯狂的记录着杜林在这次会议上说的话。

这些东西市长们回去后未必会看,但是万一他们想要看却没有,或者少了几句,就会成为大麻烦。

秘书并不是一个舒适的工作,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做行政秘书,否则当年霍思顿就不会想着要把斯科特带走,而不是提名他当伊利安的市长。

说起这个家伙,杜林给了他机会和条件,但是事实证明他还不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在这次大选中落选了,这是后话。

杜林弹了弹烟灰,稍微停顿了一下,给这些市长一个理解的时间,也给了那些秘书疯狂书写的时间。

过了片刻,他继续说道,“我来西部的第一站就是最外面的那几座城市,当时在我的印象中,有两座城市经营的非常好”

“他们把‘西部’这个概念形象化了,发展出一种新型的旅游概念,把一些西部片的背景复刻在城市中,吸引了不少国内外的游客。”

那两座城市中的一座杜林还去过,可以说那座城市的市长是一个非常有能力而且非常有魄力的家伙,他把整个城市变成了一个西部片。

在其他城市争先恐后搞大建设的时候,他没有走上建设的快车道,反而抑制了现代化都市建筑群的诞生,更多的则是低矮的房子,连道路都是黄土泥沙的。

要进入这座城市,必须经由几个特别的口岸,在那里游客们必须购买或者租赁一套符合城市大环境的服饰,主要是牛仔和猎人的装饰,然后他们就会跟随着导游开始西部片之旅。

这对很多崇尚迷恋西部生活,被西部片洗脑的游客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难以想象这座城市没有任何的工业化的企业,每年的财政收入反而比一些城市更好看。

“我的想法就是建立在这两个城市之上,让人们见识到真正的西部生活,不是那种清一色的泥土黄沙和矮旧的建筑物,更不是在指定的路线上穿梭几个来回,就敢说体验了西部的生活。”

“这段时间州政府的淘金者管理办公室登记了两万多名淘金者,这些淘金者在我看来是优质资源,他们比那些人更懂得如何在真正的西部旷野中生活,也能够让人更加真实的体验到西部的魅力。”

这是李察眉梢微微一动,杜林注意到了这点,然后停了下来,看着他,示意他表达自己的想法。

“您的意思是说……开发本地的旅游资源?”

杜林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随着帝国的经济水平越来越好,人们逐渐不会再满足吃饱喝足这样的物质需求,人们对精神财富的追求逐渐会变成主流需求,他们会希望更多的了解这个世界,特别是具有帝国特色的西部文化。”

“在西部的旷野中体验生活,野外求生,垂钓,狩猎,甚至是去雅古尔山寻找矿石,这些充满了冒险的奇特之旅会吸引很多人,特别是年轻人。”

“现在这个社会中年轻人已经成为了消费的主流,只要我们能够掌握住他们的消费观念,他们就会源源不断的为我们提供财富。”

此时另外一名市长提出了一些疑惑,“州长阁下,您说的这些我想我已经明白了一些,但是我们如何引导他们来到安比卢奥,我们这边相对的荒凉偏僻,人们对这里的了解可能仅限于中学的帝国地理学科教科书。”

杜林显得非常轻松,“这不是问题,同时也是接下来我需要你们去做的一件事,拍电影!”

电影这个东西的魅力无法用语言形容,短短的一两个小时内浓缩了某个时间段的精华,让很多人欲罢不能。而且此时离西部片盛行的时代相去不远,还是有很多人疯狂的迷恋着西部的世界。

杜林计划和六大制片公司联手打造一个完整的,真正的西部世界观,借由推动这些电影的热映,然后把大批的游客吸引到安比卢奥州来。

老实说他很看好这边的旅游资源,到处都是充满了某种魅力的旷野,大自然这个词只有身处这里才能够体现的淋漓尽致。美不胜收的景色加上各具特色的旅游项目,这对追求新鲜刺激,也有消费能力的人来说简直是最完美的一次体验。

众所周知,旅游事业能够极大的带动一个地区的各种经济发展,所以杜林才有了一系列的行动和计划。

第一零六六章 六六六

晚上的时候娜提雅找到杜林,想要请一段时间的假。

在杜林周围可用的这些人中,在财务方面有经验的人也就剩下娜提雅了,毕竟是南方商业银行的高级合伙人,对银行的运作,对财富的运作比普通人了解的更加透彻。

杜林入驻州政府之后,娜提雅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州财政部的部长,虽然有些人对此有些看法,也无法改变什么。

“怎么好好的要请假?身体不舒服吗?”,杜林翻看了一下名片夹,从中抽出了一张,“我认识一名非常厉害的医生,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打这个电话。”

娜提雅摇了摇头,心事重重,看得出她现在非常的困扰,还有一些烦躁。

这就让杜林更好奇了,在这段时间里娜提雅其实表现的非常好,她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州财政部的部长不只是一个称呼那么简单,这代表着她的社会地位直接跨越了一个阶段进入了另外一个阶段。

在过去,她见那些资本家,大企业主时要带着讨好的笑容,为了让别人同意与南商行合作,还需要低声下气的恳求。

可是现在,不能说她已经凌驾于那些大资本家,大企业主之上,但至少双方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谁更便宜,这也焕发了她的工作热情。

只是现在……,杜林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尽可能的给她一些宽慰,“如果发生了什么,请告诉我,我会帮助你。”

娜提雅看了看杜林,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脸色有些红,有些羞恼,“学院那边的校长给我打电话了,她说……”,她又抬起头看了一眼杜林,“她说梅丽莎怀孕了。”

这对皇家学院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耻辱,一个在校女学生居然怀孕了?

最关键的是她还不是一名贵族,更无法被原谅,所以看在杜林的份上,皇家学院的校长给娜提雅打了一通电话,让她去帝都那边解决这个问题。

是生完孩子继续读书,还是就此休学,总要有一个选择。

杜林虽然有点奇怪但并不是很在意,帝国的风气本来就是这样,未婚之前有过一些可怕的体液交流经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此时正值女权运动最为鼎盛时期。

薇薇安夫人拿到了奥尔奥多市的市长位置之后,女权组织宣称这是女权运动以来最伟大的胜利,那些男人们终于开始正视女性在社会中的价值和作用,并且给予了正确的对待。

这让更多的女性开始关注女权运动,甚至加入其中。

有这么一句笑话,如果十四岁的时候还没有吃到肉,十六岁的时候只能啃骨头,十八岁以后只能看着锅发呆。

而且在十七八岁这个阶段,也是青少年情感活动最强烈的阶段,对世界的好奇,对社会的探索,总会不知不觉中鼓励他们迈出勇敢的第一步。

杜林批准了娜提雅的请假,然后还让德芙帮她订了一张车票。

目送娜提雅心事重重的上了列车,杜林很快有回到繁忙的工作中。

“你真的怀孕了?”,奥菲莉雅拉着梅丽莎的手低声的问道,她的目光集中在梅丽莎略微凸起的肚子上,“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最近吃胖了。”

被暂停学业还请了家长的梅丽莎脸上并没有多少沮丧,只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协调感,她一手轻轻的捧着微微凸起的肚子,似笑非笑的说道,“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但这样挺有趣,不是吗?”

奥菲莉雅无法理解“有趣”到底是指什么,她有些小心的问道,“是我们的同学吗?”,梅丽莎摇了摇头,奥菲莉雅再问道,“那么我认识他吗?”

女孩迟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岔开了话题,“这并不重要,反正我也没有打算和他说,毕竟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她说话时想到了那个阳光灿烂的上午,嘴角浮起了一丝笑容,当然这些笑容很快就被她隐藏起来的负罪感所击溃,表情冷却下来。

这件事,总归是她做的不对。

两个女孩很快就开始聊起其他的事情,然后互相告别离开。

第二天,梅丽莎就在橡树湾的别墅里看见了怒气冲冲的娜提雅,此时她脸上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多了一丝畏惧。

娜提雅进门口看着她,摇了摇头,“我很失望,你太让我失望了,丽莎!”,丽莎是娜提雅对梅丽莎的简称,就像马格斯以前提起“巴尔”的时候杜林根本联想不到这个名字的背后是旧党领袖“库巴尔”。

在关系特别熟悉亲密的朋友之间,他们总会有一些外人不知道的昵称。

梅丽莎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娜提雅。

看着女儿这幅样子,娜提雅突然叹了一口气,一阵突如其来的疲惫让她不想争吵,心中也有一些情绪在翻腾。

她走到梅丽莎的身边坐下,然后搂着她,轻声的道歉,“对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因为工作没有能够及时的保护你……”

“妈妈……”

两人沉默了一会后,娜提雅说道,“找个医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原本非常温顺的梅丽莎突然间抗拒起来,倔强的样子一点也找不到刚才的温顺,“不,我要把他生下来!”

娜提雅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许多,“不,你并不想要把他生下来,如果你能够明白未婚产子所带来的可怕影响,你必然会后悔你这个决定。听我说,堕胎才是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不要让未来的自己后悔今天你的愚蠢!”

梅丽莎紧咬着牙关,“你不明白……,他是活的,你要我去谋杀一个生命,这是不对的。”

“但是这个生命会害你一辈子!”

母女二人突然间中止了争吵,过了一会,看着倔强的梅丽莎,娜提雅的想法是找到那个让她女儿怀孕的混蛋,让他来说服自己的女儿,这或许更有效果一些。

“如果你不想失去他,告诉我,他的父亲是谁……”

母女两人为此争吵了许久,最终梅丽莎低声的说出了令娜提雅无法相信的答案。

第一零六七章 我是一个调解员

也许在发达地区的州长工作会非常的繁忙,安比卢奥州这边的工作就相对要清闲不少。

没有太多的纠纷,住在这里的居民们对自己目前的生活也很满意,自然不会有什么纠纷能够惊动到州长这个级别,这让杜林的工作不会显得太忙碌,也有足够的时间接电话。

“这里是安比卢奥州州长办公室……”,刚刚晋升为州长秘书的德芙接起了电话没多久,就敲了敲门,做了一个电话的手势。

正在看报纸的杜林随手拿起电话,按了一下一号通道,“我是杜林……”

电话另外一头的人并没有立刻就说什么,听筒里能够听见那边传来的急促的呼吸声,过了大约有十几秒,杜林都准备把电话挂掉的时候,里面传来了声音。

“我觉得……你可能要来帝都一下,因为这件事……我简直无法相信!”,娜提雅的声音有些沙哑,听得出她的情绪有点崩溃,杜林皱了皱眉,说了一声好后按抚了几句,挂掉了电话。

整个安比卢奥州目前的形势非常的好,这里的农夫和牛仔们赶在春耕前还想要捞一笔,那些没有登记的淘金者被撵的鸡飞狗跳,几乎已经从安比卢奥州内绝迹。

安比卢奥州在那些追求风一样自由的淘金者眼里,俨然成为了恐怖的地狱,特别是杜林颁发的政策中有死活不论这一条,导致许多脾气暴躁的农夫和牛仔,在面对刻意的淘金者时第一时间就选择击毙。

用这些农夫和牛仔的话来说,没有什么比死掉的猎物更能够让人身心愉悦的了。

加上其他工作都在有序的展开,杜林有时间去一趟帝都。

他让德芙订好车票之后,当天下午就离开了。

在帝国科技不断向前发展的今天,经过改良的蒸汽机车动力组件和催化剂足以提供更强劲的动力,从帝国的最西边到帝国的中心只需要不到十个小时的时间,这是巨大的跨越。

如今整个帝国到处都在筹建新的铁路,过去的铁路网络已经无法满足现在社会流动的需要,这也让杜林考虑要不要在安比卢奥州建立一条州内铁路网络。

也许亨利会对这笔投资感兴趣,他是这么想的。

晚上大约一点多,杜林已经抵达帝都,他车站不远处的一处酒店安顿了下来,这个时候不管是娜提雅还是梅丽莎都应该已经入睡。

白天的时候他听得出娜提雅的情绪有一点崩溃,现在打扰她的休息并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第二天上午,他先和娜提雅联络了一下,然后驱车前往橡树湾别墅。(此处隐去描述杜林随行的保镖若干民和防弹车若干辆国杠1573注)

一推开别墅的大门,就看见娜提雅疲惫的坐在沙发边上,梅丽莎坐在另外一边,母女二人之间完全没有任何的交流,甚至连看都不愿意互相看一眼。

两人之间的冷漠就连杜林都能够感受出来,他走到沙发边坐下,“发生了什么?”

娜提雅看上去很难受,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杜林只好把相同的问题交给梅丽莎,梅丽莎也闭口不言,这让杜林觉得更加的莫名其妙。

他拿了一支烟,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古怪,既然大家都不想说话,那他干脆也闭上嘴好了。

过了大概有十多分钟,梅丽莎突然用脚尖戳了戳杜林的小腿,沙哑着嗓子问道,“上次,你对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杜林偏头愣了一下,对于一个事情比较多的人来说他不可能记住自己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这一点茫然被梅丽莎捕捉到,她提示了一下。

“就是说我这个年纪是可以犯错,也会被允许的话……”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杜林很快就想起来了,那天上午他的确这么说过,十六七岁是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纪,在这个年纪不仅是身体足够年轻,思想也年轻。

年轻的思想代表着无所畏惧,不会向社会和世界臣服,犯错是这个年纪的天性,也是他们的权力。

如果没有能够在青春时候好好的犯上一些错误,对于人们来说那是非常可怕的,因为他们老了的时候会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自己连一点勇气都没有,以至于会把悔恨藏在心里,用岁月去发酵,直到几十年后依然会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但犯错不会,在年轻时所犯的错误在老了之后不会成为可怕的后悔,反而会因为岁月的调理弥漫着醉人的芬芳,那不是沉甸甸的痛恨,反而是一种对年轻时青春飞扬的怀念,金黄色的回忆闪烁着一种伟大的骄傲,我也曾向命运挑战,哪怕最终输给了命运,也虽败犹荣。

他点了点头,梅丽莎脸上多了一些笑容,“我怀孕了,我一直非常的犹豫,直到前几天,我都非常的犹豫。”

“我曾经想过让他离开这个世界,但当我感觉到他的心脏连通着我的血脉,我们的心跳彼此辉映跳动的时候,我就作出了一个决定,我要把他生下来。”

“可能我一时间的冲动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但是天主告诉过我们,每一个生命都是无辜的,我们不能够因为自己的喜好谋杀一条无辜的性命,而且他还是我的孩子!”

“我会把他生下来,哪怕要面对别人对我的议论甚至是谩骂,这是我作为一名准母亲的坚持,也会始终坚持下去。”

这些话其实并不是对杜林说的,是对娜提雅说的,小姑娘的倔强表现的淋漓尽致。

当然,在不同的角度看待不同的事情会由不同的结果,女孩的坚持在娜提雅看来就是逆反,她根本不懂社会的残忍,更不理解作为母亲传授她生存的经验,这也让娜提雅更加的生气。

她看着梅丽莎,平静的可怕,“可是你却告诉我,你连孩子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你这些话的意思是什么?”

“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变成……变成……那样的女孩,你明白吗?”,娜提雅有些歇斯底里的喊叫着,“你把最大的罪过留了下来,天主都不会原谅你。”

杜林嘚吧嘚吧嘴,把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他看着娜提雅说道,“我和梅丽莎谈一谈,情况也许会有些转变。”,说完他站了起来,拉着梅丽莎上了二楼,关上房门后,他看上去表现的很轻松,也想要让女孩稍微轻松一些,“好吧,我们不说那些鬼话,我也发誓我不会告诉娜提雅我们谈了什么,那么是不是能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

第一零六九章 传闻

拉尼历来都认为杜林是一个不错的人,特别是在这次换届大选中,帮助自己坐稳了现在的位置。

在其他政府各级部门主要长官不断更替的今天,他还能够如此的潇洒,主要得力于针对奥迪斯市七大赌场的查税。

这个举动在当时就让不少人认为拉尼已经倒向了旧党,否则他不会拿新党执政时期最为耀眼的奥迪斯市特别行政区域中,最重要的纳税企业来当靶子打。

甚至还有人说拉尼已经和马格斯、杜林等人决裂,孤注一掷的作出了疯狂且错误的举动,就是为了向旧党表明他的立场。

但结果呢?

新党下台了,旧党上台了,他的屁股始终都没有动过,这也让拉尼认为自己之所以能够入旧党的眼,还坐在这个重要的位置上,就是因为他查了奥迪斯市七大赌场的税,并且揭开了一个巨大的逃税漏税的黑幕。

鉴于可耻的偷税漏税行为,在马格斯执政的末期,以及库巴尔上台后的这两个月里,帝国税务总局向帝国议会提交了四份法案,全部通过。

这些法案中最主要的内容是明确纳税的义务,以及纳税分级制度和标准,加大了对偷税漏税企业的惩罚力度,并赋予了地方税务局更大的执法权力。

原本拉尼并不认为自己提交的法案会通过,因为大家都知道,帝国抗税的重灾区就在旧党的地盘上。

可是谁又能想到,在帝国议会上力排众议让法案通过的人反倒是旧党的领袖库巴尔阁下。

拉尼的四份提案全部通过给了很多人无限的遐想,特别是这里面库巴尔的作用非常的重要,让人们没办法不把之前的一些传闻和拉尼联系起来,这个家伙是真的倒向了旧党。

总之他觉得,这些事情多亏了杜林,让自己侥幸逃过一劫。

他一直想要报答杜林一番,可总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机会,毕竟现在的杜林已经不是以前的杜林,他可是安比卢奥州的州长阁下!

帝国税务总局长这个头衔听起来的确很厉害,整个帝国的税收都是归拉尼管理,可只有拉尼自己才清楚,他在政坛中的地位也就和市长、州议员差不多。

只有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才稍微有点用处,离开了税务范围,他还真不如一名大市长。

杜林能够给他打电话,其实他很开心,在政治舞台上欠了别人的人情是一件令人难受的事情,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要求还上这个人情,去做一些不想要做的事情。

“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州长阁下?!”,拉尼很会说话,在帝都工作的官员都很会说话,他没有直接称呼杜林的名字,那样显得有些过于怠慢,反倒是州长阁下这样彰显了杜林不同往日的身份地位,又带着一丝朋友之间调侃的亲近,其实是最合适的。

杜林笑了起来,轻声说道,“的确,我有一些事情可能需要总局长的帮助,你知道安比卢奥州这边虽然经济不是很发达,但是州政府对于缴纳税收的决心却和其他地区是一样的。”

“纳税是每一位公民,每一个企业应尽的义务,不能因为我们地区的经济建设出现了问题,就可以不依法纳税。”

“我注意到安比卢奥州这边的税收工作陷入了一种僵局之中,所以我希望总局长可以加强安比卢奥州这边的税务系统,另外对一些过去欠缴税收的企业进行追缴,并按照帝国目前现行的法律进行合理合法的处罚。”

杜林的话中并没有提及到“个人”,拉尼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绝对不是为难他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杜林在帮助他。

西部历来都不是帝国的税袋子,淳朴的农夫和牛仔们都很好说话,唯独他们手里的武器有点暴躁,这给税务官带去太多的麻烦。

想要从农夫和牛仔的手里扣出钱来?

除非从他们的尸体上他过去!

这不是拉尼自己想想的,是那些农夫和牛仔举着枪对税务官们说的。

粗暴的西部世界加上之前大的社会环境,帝国税务总局也逐渐放弃了对西部征缴税收的工作,愿意缴税就自己去邮局把钱邮寄到其他州的税务局去。

不愿意缴也别声张,反正没有人来管。

现在杜林愿意支持他在安比卢奥州重新打开局面,一旦这件事做成了,功劳肯定会落在他的身上。

是他这位帝国税务总局局长阁下在位时期解决了一些历史遗留问题,为健康的纳税体系作出了卓越的贡献,他还能够在这个位置上再多坐一段时间。

简单的交流了一下彼此的工作情况和帝都目前的政治风气,两人就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杜林站在窗台看着窗外的春色,片刻后笑着摇了摇头。

库巴尔没有沉住气。

从何拉尼的聊天中他获悉这一段时间帝都最热闹的地方就是帝国议会大厦和内阁,库巴尔上台后短短三个月时间里两次帝国议会通过了一共十七项法案。

在马格斯执政时期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每一项法案的提交和通过的背后最少也又半年到一年的调查期,期间还要经过多次听证会,立法者需要告知社会各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提交的法案是为谁服务,会给这个社会带来怎样的变化,会不会出现什么严重的后果。

但这段时间里通过的十七项法案显然没有把流程走完,就通过了。

库巴尔太迫切的想要在自己的执政时期证明自己,他也许比不过马格斯,但至少不会差的太多。

强烈的表现欲和追赶让他有所失去考量,当然这也只是杜林在这里的猜测,还有一种可能是旧党被新党压抑了这么多年,一朝爆发想要实现自己愿望,才会出现一个喷发期。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马格斯还在帝都,库巴尔就算有些急躁,也不会在大方向上出现问题。

几天之后,安比卢奥州的一些公众场合中,开始流传一些小道消息,总商会包庇触犯了法律的企业家,企图给新上任的杜林州长一点颜色看看!

第一零七零章 背后

有这么一个笑话,在封建时代中,一位贵族带着自己的士兵参与了一场战争,他的任务是夜袭地方的一个据点。

当天夜里,他让士兵们收拾整齐,赶赴战斗地点,在离据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吩咐自己身边的骑士,“不要举火把!”

稍微有一点常识的人都很清楚,在夜里举火把袭击一个据点就不是夜袭,所以这条指令是没有错的。

只不过这位骑士并非本地人,而是来自其他的地方,稍微有一点口音,他把领主的交代传达给了后面的骑士。

“不要摸我!”

这就是后面骑士听到的指令,虽然觉得很奇怪,但也许这是领军贵族的战术,加上他自己的一些理解,然后继续向后传话,“松散阵型!”

最终这场夜袭成为了这场战争中的一个笑话,漫长的松散的阵型就不说了,队伍的最后面还举着火把,几乎是告诉据点内的敌军,快来打我啊。

谣言之所以可怕并不是谣言诞生时的内容和目的,而是在一次次主观臆测下增添的想法和内容,也许最初的谣言只是想要抹黑某个人,但最后有可能因为这个谣言,发动了一场灭国之战!

安比卢奥州的谣言传出来之后很快就遭遇了各种版本的修饰加工,以至于半个月后谣言已经面目全非,变成了“商会的人认为杜林先生没办法管理好安比卢奥州,所以他们计划了一些恶毒的阴谋来抹黑杜林先生,然后让他狼狈的滚蛋。”

“你可能不知道,他们都快要成功了,没看见这段时间杜林先生已经不见了踪影吗?如果不是他躲了起来,就是被害了!”

当这些谣言不断的发酵最终传入总商会经理的耳朵里时,他在梳洗室里洗了一把脸,然后揪着自己的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慎重的拷问自己。

我什么时候做了这些事?

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我怎么能够做出这些事?

当然,他绝对想不通这一点,也没有时间去考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谣言,以及为什么谣言传播的速度有那么快,几乎整个安比卢奥州人人都知道了。

就连他的儿子回家后都和他发火,并且不和他说话——孩子在学校莫名其妙的被孤立,当他明白自己失去了那些朋友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父亲做了错误的事情后,委屈变成愤怒后转嫁到了经理的身上。

不仅如此,商总会也打电话来质问他,“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言传到帝都来,但不管如何,我需要你尽快解决这些谣言,并且按抚杜林先生的情绪。”

“如果杜林先生对此提出了一些看法……,你可以找个乡下地方给自己放一个长假,直到你进入坟墓的那天。”

经理刚准备解释一下其实自己也是才知道这些事时,电话另外一边直接狠狠的挂掉了电话,这让经理非常的受伤。

来自商总会轮值议员的电话口气非常的恶劣,不过他也有发火的理由,尽管商会和央行两大集团的实力在帝国内部已经不可动摇,但是不管是商会的高层,还是帝国央行的高层,都在竭力的避免与官方产生矛盾分歧,甚至是爆发冲突。

帝国毕竟是帝国,不是联邦那样商人建国的国家,这个帝国一直以来的统治者都是贵族,从建国的第一天起,到今天都没有变过。

和贵族们发生原则性的冲突制造严苛的对立立场并不是一件聪明的做法,真的到了必要的时候,内阁以及整个帝国的贵族绝对不惜发动一场内战来解决所有的麻烦。

他们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在过去很多年里,只要有一些地方的商人稍微过得好一些,贵族们就开始收割这些商人的财富。

其实很多道理大家都明白,没有商人商品就无法流通,市场缺少流动就会让整个社会死气沉沉,可知道是一回事,怎么做是另外一回事。

压制资本势力的崛起,仿佛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尽管也的确是这样。

有限度的平衡才是商会和帝国央行所需要的,他们可以尽情的享受财富带来的乐趣,又不过分的激怒掌权者。

安比卢奥州总商会负责人的行为已经深深触怒了商总会的高层,伤害了商会整体上下所有成员的利益,所以必须解决。

哪怕让那个经理跪在杜林的面前打自己的脸,也必须把杜林的毛捋顺了。

本来杜林就算是位高权重的一方统治者,更何况是杜林这样强势蛮横惯了的的人,那边的人真的是脑子坏了,才会去招惹杜林这样的混蛋!

不过在杜林看来,既然误会已经造成了,那就让它持续下去吧。

在这十多天的等待中帝国税务总局向内阁提交了一份文件,以安比卢奥州作为打开局面的地方,重新把西部的税务体系运作起来。

财政部部长给予了拉尼非常正面的答复,确定了在接下来的四年中,税务体系的重建将成为帝国重要的工作之一。

也批准了拉尼以安比卢奥州作为西部第一座恢复税收体系的试点,进行有限度的尝试。

为此内阁还给杜林发了一封电报,希望他能够配合帝国税务局的一些举措,必要的时候给予一定的帮助。

税务体系要重建的消息杜林并没有瞒着这里的人,这是大势所趋的事情,不能因为他现在是安比卢奥州的州长,就制定一些不合规矩的地方政策来阻扰税务体系的重建,况且这还是他先提出来的。

对于普通人,他们的感触不大,安比卢奥州的薪水踩在《最低时薪法案》的下限上,也就是说普通人并不需要交纳多少钱的个税,反倒是那些企业,一分都不能少。

已经有一些企业主联系了杜林,想要询问关于州政府的意思,这些人里不乏一些商人用离开安比卢奥州作为说辞,希望杜林能够压一压税务体系的重建。

用他们的话来说,那就是如果他们需要交纳大量的税收,不如去发达地区建厂,到时候消失的工作岗位会给社会带来负面的影响。

他们对安比卢奥州很重要,所以安比卢奥州需要保护他们。

第一零七一章 搬弄

安比卢奥州的工业基础几乎为零,这里多是一些手工业和轻工企业,占比最大的就是矿业公司和冶炼厂。

雅古尔山脉的矿脉逐一被发现,让一些矿业公司和金属公司在安比卢奥州都建立了自己的加工工厂,然后由海运送到东海岸和北方一些工业重城。

这些年里随着外来移民人口的不断增多,在西部落户的企业也越来越多,这里的税收更便宜,用工的开销也非常的低,工会势力在西部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自从西部公会的前一任分会长主动离职之后几乎让西部工人工会彻底瘫痪,直到这两年才重新运作起来。

种种便利条件促使了西部中部和东部的大开发,大批企业入驻西部,为西部的经济发展提供了必要的助力。

但是这些企业多多少少都会存在一些问题,特别是在税收方面,过去西部的税务体系一直瘫痪,换句话来说他们这几年根本就没有缴过税!

帝国的企业不向帝国缴税并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今年年初在库巴尔的主持下通过的四项关于税务体系的法案,已经表明了旧党政府对钱袋子的重视程度。

这个时候帝国税务总局派了一整个团队来安比卢奥州,他们的目的就是显而易见的。

他们要重建西部的税务体系,而且是从安比卢奥州开始重新建设,这让本州的商人们都很慌。

所以他们联合了商会,一同请求拜访州长,希望杜林能够出面,为这些企业家解决一些力所能及的问题。

这也是资本家们在南方解决诉求惯用的手段,合法的通过对社会的影响力等手段“绑架”当地的政府官员已经成为了资本家群体的主要诉求方式。

如果有什么诉求是无法解决的,那么就再加上一千个可能随时丢掉工作岗位的工人,事情就会变的好解决的多。

商会经理也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会在这个过程中调合资本家和杜林之间的矛盾分歧,然后从而化解外面谣言中不可靠的内容,把这件事情按下去。

但有时候有想法的确是一件好事,可想法太丰满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杜林在州政府的会客厅接待了一行人,其中包括了商会的经理,金帝斯矿业集团的代表,奥利维亚矿业集团的代表,还有两家轻工业制造集团的代表,一共五个人。

杜林让德芙送来了茶水咖啡和点心之后,坐在了沙发上翘着腿,在经过简短的场面话之后,杜林说道,“我不太喜欢虚伪的应酬,让我们把灯点亮,直接从主题开始,各位觉得呢?”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然后这些人的目光就集中总商会经理的身上,他头皮微微有些发麻,勉强保持着脸上的笑容,笑说道,“尊敬的州长阁下,最近社会上有一些传闻,大致的内容说事安比卢奥州要重新启动各项税收的征收,是这样吗?”

税务总局的文件伴随着专员已经抵达了安比卢奥州,但具体的情况还没有向社会公布,这些人就已经知道了接下来的一些政府工作。

所以马格斯极力的提防资本主义的崛起并非是没有道理的,当政府的内部工作信息几乎成为了资本家人所共知的公开消息时,这对政府,对帝国,对整个社会其实都并不是一件好事。

杜林点了点头,“从月底开始,安比卢奥州税务局将重新成立,依法纳税是每一个帝国公民和企业必须遵守的制度,就连我都会按章纳税。”

这句话一下子堵死了经理接下来想要说的,他张了张嘴,然后摸了一下眉毛,“州长阁下,我的意思是安比卢奥州的情况和发达地区不同,这里的机遇更少,企业生存的情况比较困难,所以我觉得是不是可以通过地方政策,来稍稍作出一些变动,比如谁税率的调整?”

杜林看着他,看了有好几秒,目光虽然平静,可总给人一种巨大的压力,迫使经理低头看着茶几上的点心盘。

这个时候,杜林才问道,“你?你说的‘我’是指你个人,还是指你们或者更多人?”

总商会的经理有些哑口无言,然后低着头说道,“我受到一些委托,代表了安比卢奥州一部分企业家,包括为他们寻求一些诉求的解决办法。”

杜林点了一下头,然后指了指门口,“那么你可以出去了,去告诉那些你所代表的企业家,这里是安比卢奥州州政府,不是资本家挥舞着钞票就能玩的转的乐园。想要提诉求,首先他们把自己的态度都端正起来。”

“连这样的事情都不愿意亲自出现,是觉得我不够资格和他们会面吗?”,杜林嗤笑了一声,点了一根烟,“帮我给他们转达一句话,要么亲自来见我,要么闭上嘴!”

会客厅的门开了,两名工作人员站在门外看着总商会的经理,经理的脸白了红,红了白,胸口一鼓一鼓,站起来转身就走。

就在他走了几步之后,杜林叫住了他,“你没有礼貌的和我道别。”

经理脚步一顿,眼角抽了抽,转身弯下腰鞠躬行礼,“能够与您聊天非常的荣幸,州长阁下,我先告辞了。”

杜林点了一下头,“你叫什么?”,那经理张开嘴不等他说出话,杜林又挥了挥手就像是赶蚊子一样,“算了,我不想知道,你可以走了。”

珊德拉坐在一旁笑出声来,又赶紧闭上嘴,这笑声就想一巴掌抽在了经理的脸上,让他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

在安比卢奥州,州总商会经理可能并不是一个了不起的角色,不过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他对整个州商业方面的影响力,对州政府的影响力也是非比寻常的。

如果不出意外,过个四年或者六年,他就有机会去发达地区任职,如今却受到杜林如此的羞辱,一旦传出去极有可能会毁掉他所有的努力!

更可气的是……,他偏偏还拿杜林没办法!

第一零七二章 减税政策

重新关闭了房门后,杜林的坐姿稍微轻松了一些,他耸了耸肩膀,“我们的蛋糕并不外卖!”

另外四人也纷纷笑了起来,他们可以理解杜林这句话的意思,越是高级的餐厅越不会随意的允许菜肴外卖,这不符合餐厅的进餐标准,也不符合高级餐厅的制度。

如果客户实力强大到无法让餐厅忽视,餐厅也不会外卖做好的菜肴,而是派遣厨子为客户现场制作。

同样,这四名企业代表对其他人未必就有什么好的看法,他们都来直接面对杜林甚至可能会露出谦卑的表情弯下腰恳请杜林给予他们帮助,那些人凭什么坐在别墅的椅子里等待好消息的到来?

要么,自己坐在餐桌边为自己争取一块蛋糕,要么,就在餐桌外饿肚子吧!

所以他们能够理解杜林在说什么,想要表达什么。

杜林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座面,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我相信诸位可以体谅我的一些做法,作为州长我必须向安比卢奥州每一位公民负责,而不是只向某几位负责。”

“我也相信你们或多或少通过一些其他的渠道了解到了这次税务总局的工作,重启安比卢奥州税务局的征收只是其中之一,不仅今年你们要交税,在你们公司成立时到今年所欠缴的税收,也一样要补足。”

这句话让四人都皱了皱眉头,资本永远是追求利润的,吞下肚子的钱如今让他们拿出来,就算不是他们自己的钱,他们也不会开心。

这关系到他们作为西部主管或者安比卢奥州主管的业绩,总公司方面就算不说,也会给他们打一个叉。

“州长阁下,那么……我们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合法的避免一些征税呢?”,提出这个问题的是金帝斯矿业集团的西部负责人。

以前的那个因为涉及到土神教的问题被总部撤职调查,派遣了一名新的角色过来。

这位新的负责人资料上是三十七岁,帝国皇家学院金融系毕业,有学位证书,并且还是皇家学院学生会和某个秘密社团的成员,否则三十七岁就算有背景,也不一定能够做到西部负责人的这个位置上。

珊德拉坐稳这个位置靠的不是她的能力和表现,而是她的姓氏,迪普莱西。

这也意味着这位新的叫做麦肯的负责人,所加入的秘密社团可能和旧党中的某个小团体有紧密的联系。

这样的社团其实很多,小圈子的资源贡献对于成员的发展是一件极其有利的事情,据说连马格斯都参加过这样的秘密社团。

杜林点了点头,“我们在一月份的时候通过了一份地方法案,可以通过对社会公共服务的捐赠,抵免一部分税收。而且我已经和税务总局的拉尼总局长联系过,他明确的表示肯定且支持安比卢奥州地方法案的有效与合理性。”

杜林在一月底的第一次州议会上直接强行通过了自己提交的一些法案,那个时候议员们彼此都有些陌生,加上杜林的名声老实说不是很好,所以大家都给了他一点面子,全票通过他提交的法案。

其中就有一项是捐赠社会公共服务抵免企业税收的条款,通过帮助安比卢奥州发展基础建设和公共服务,在税收方面给予一定的优惠。

比如说修路,基础建设,或者建造福利院之类的,都可以抵免税收。

法案通过后到现在为止,只有杜林自己的农场通过捐赠高价蔬菜获得了一定的地税优惠,其他企业对此并不感兴趣。

但现在,这些人开始感兴趣了,而且是非常的感兴趣。

麦肯看了一眼其他三人,然后非常爽朗的笑着,顺便还恭维了一下杜林,“州长阁下在之前的众多演讲中,我非常赞同您创造的一个词——‘具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我认为这是我们企业家需要努力的方向。”

“集团主席在一次内部会议上高度赞扬了您优良的品质和品德,认为您绝对是我们帝国新时代中所有商人的楷模、榜样!您用实际行动表现、描述了企业、企业家和社会之间的紧密关系,也让我们明白了维持这种紧密的关系所带来的好处。”

他考虑一下,“这段时间随着我深入到安比卢奥州的基层城市,我发现很多地方的公路破损严重……,这样,我代表金帝斯矿业集团,无偿的为安比卢奥州修建至少四条城市级的公路,方便城市之间的交流和交通,也算是金帝斯矿业集团回馈社会,为安比卢奥州的居民做的一点点贡献。”

这是一个很上道的家伙,杜林喜欢他,同时他也明白麦肯的小心思。

金帝斯矿业集团作为帝国第一大有色金属集团,他们麾下的矿场数不胜数,在挖掘矿藏的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附带品,比如说石块、石子,也包括了水泥的原材料。

一条报价一千万建造成本的公路,他们自己来修大约只需要五六百万,还能够节省四百万左右甚至更多的成本,这对他们来说其实是赚了。

杜林点了点头,主动站起来伸出手和麦肯先生握了握,“我非常感谢麦肯先生和金帝斯矿业集团对安比卢奥州的支持,这证明了帝国的企业家不都是一群社会的蛀虫,也又正面的奉献者和爱国者。”

麦肯先生非常谦虚的表达了一下自己对杜林先生所领导的州政府和各级政府工作的肯定,愿意和杜林先生领导的州政府和各级政府共同建设好安比卢奥州,让这里成为西部最耀眼的明珠。

有了麦肯先生拿出一个标准的模板,剩下的三家包括珊德拉都很聪明的知道如何让杜林满意,简单一点来说就是有钱的给钱,没有钱的给更多的就业机会,他们也顺利的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地方减免税收政策的支持。

从当前的角度来看,这可能是一笔并不怎么划算的交易,但是把目光放的长远,他们绝对亏不了。

帝国对于坚定依法纳税的决心已经表现出来,以后想要偷税漏税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与其等到以后他们自己扛不住了再来寻求解决办法,不如痛痛快快的先给一笔钱,和难缠的杜林州长达成协议,至少将来杜林会给他们兜底。

皆大欢喜!

当然,另外一批人就不这么想了。

“我们还没有输!”

第一零七三章

“很明显,州长阁下对于我们有着明显的偏见,这一点从他主政奥迪斯市时就能够看得出,那时他对当地的商会成员有明显的偏见,还组建了商团来针对商会。”,说话的商人抿了一口杯中的美酒。

在安比卢奥州这样落后的地区并不是奢侈品商人的倾销地,他们带来的商品在别的地方会被抢售一空,但是在这里,可能会卖上一年。

这也让安比卢奥州任何一样奢侈品的价格都成倍的增长,来挽回货物羁押时产生的额外费用。

这样的红酒每一瓶的价格都在一百六十块以上,换而言之,一瓶红酒的价格等于这里一个普通工人三个月的薪水。

资本家最为让民众诟病的地方,就在于他们情愿把口袋里的每一分钱都用在享受或者喜好上,也不愿意把钱让给工人阶级。

仿佛压迫工人的劳动力,剥削他们的劳动所得,就是一些资本家秉持的原则。

实际上在南方地区,已经有一些资本家开始尝试着提高工人的福利待遇,让他们愿意自发自主的努力工作,而不是让监工去监督这些工人持续的工作。

自愿工作总比被人强迫能够更好的产生价值,说到底,这时资本家在追求利润的过程中一次额外的尝试,不过效果不错。

这位商人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杜林和商会不对付时历来已久的,奥迪斯市的商会在杜林主政时期遭遇到了最为严厉的打压。

奥迪斯市市政厅更是弄出了一个奥迪斯市商团出来对抗商总会的领导,还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奥迪斯市本地商人只认商团,不认商会。

那么这次的协调工作不能够完成,也就不是什么是奇怪的事情,这让商会的经理松了一口气,至少自己不需要担负更多的责任了。

“但是我们也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我听说这次帝国税务局不仅会让我们按照南方的标准征收缴纳企业税,更会要求我们把之前没有缴的税重新补齐。”

“如果我们坐在这里等待着事情的一步步发展,可能会致使我们曾受巨大的损失。”,那名商人看向了商会的经理,“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商会经理抿了一口杯中的美酒,酒液滑入口中迸发出浓烈的芬芳让他的思维快速跳跃起来,他整理了一下思路,用商量的口吻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商会和各地政府争斗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已经行而有效的获得了很多的经验,这些经验再经过层层的筛选,最终有几种方式脱颖而出去。

任何一座城市的发展建设都离不开商业,离不开大批的投资者在这座城市投入大量的资本,活化的城市市场经济能够有效的激活整个城市的活力,帮助城市更加快速的完善各个领域的需求。

可是,如果一座发展中的城市突然遭遇了大批投资者的撤资,那么结果是灾难性的。

众多民众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养家糊口的能力,他们在找到新的工作之前会生词俭用,从而一些非日常消耗品酒会滞销,这些经营者将要面临难以为继的局面,如果情况得不到好转,很快就会破产倒闭。

这些经营者的破产倒闭会连带着让一些制造厂商出现资金难以回流的现象,造成上下游企业的恐慌,最终不得不宣布破产清盘,申请保护。

又会有一群工人丢掉工作,一些厂商企业无法收回资金,滚雪球效应一旦形成,很快就能够摧毁一座城市的经济环境,这绝对是一场灾难。

如果杜林不希望安比卢奥州的经济环境崩塌,他就必须满足这些商人的诉求!

周一,税务局的特派专员和随行人员抵达了安比卢奥州首府,并且在州政府的办公楼和杜林见面。

杜林州长表示会支持帝国内阁的决议,遵守帝国法律的权威性,拱卫法律的神圣,确保安比卢奥州会按照帝国法律相关条款,合法合理的重建安比卢奥州的税务体系。

但是当天下午,社会上就流传出一些小道消息,说是州长杜林和帝国税务局的人为了掠夺企业的财富,打算不合理的利用法律中的漏洞,从各个企业的手里掠夺一大笔财富。

这让许多企业人人自危,其中有几家企业宣布暂时中止生产,并考虑退出安比卢奥州,保护企业的资产不被掠夺。

消息一出,加上社会中的确出现了一批临时的无业游民,这个谣言正以惊人的传播速度快速的传遍全州。

不断有一些企业宣布考虑会中止生产退出安比卢奥,声称以州长杜林先生的施政纲领,以及税务局赤果果难看的吃香,毫无诚意的表现难以让企业家们感觉到安比卢奥州的“温暖”。

面对这样的环境,他们不会继续留在安比卢奥州,也预言安比卢奥州会有一场规模非常庞大,覆盖面广阔的撤资潮。

一旦撤资潮形成,安比卢奥州的社会会产生剧烈的动荡,州长杜林先生则必须为安比卢奥州公民的损失,以及生活环境的持续恶劣负主要责任。

各种谣言和小道消息喧嚣尘上,可杜林始终都没有任何的表现,甚至都没有站出来说一些什么。

这也让一些资本家认为杜林在硬撑,连续好几天不断有工厂关闭,终于引起了民众的恐慌,一些民众开始自发的游行,在某些人的组织下,举起了以“我要工作”为主题的各种标牌,在州政府和各地市政厅外聚集。

而此时此刻,杜林正在接待奥迪斯市商团的成员。

去年一年的查税风波让奥迪斯市商团成员减少了百分之四十,重创了奥迪斯市商团,但同时也让奥迪斯市的资本家,和商团成员意识到一个问题。

就算杜林先生已经离开了奥迪斯市,奥迪斯市依旧会遵守他留下的规则制度,以及服从杜林先生的领导。

没有什么比看着那些位置更高的大人物们陨落更加震撼人心的画面了!!



第一零七四章 淳朴

布奇是一名很普通的工人,从他的名字上就能够感受到一股随便敷衍的味道,大多数西部人为自己的孩子起名时不会想的太多。

像是贵族那样引经据典或是寻找一些具有特别意义的词组成名字太麻烦了,况且西部的平均教育水平并不高,就算有人想要那么做,也未必有能力做到。

布奇在一家皮具厂工作,这是西部比较常见的企业,在西部这片还没有完全开发的狂野中,存在着大量的野生动物。这些野生动物除了能够让牛仔们填饱肚子,还能为他们增加收益。

每周工厂都会处理数量众多的皮革,这些皮革经过鞣制等流程后就成为了人们看见的样子,过程很长,需要很多天。

布奇的工作就是按照打样工的要求,匠每一张皮革按照规定切割成标准的模样。

老实说这份工作其实并不好,那些可怕的化学药剂清理不干净的情况下会让他的双手产生一些可怕的变化,但是考虑到家庭的情况,他必须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这份工作每周尅提供给他十三块五的工钱,满足他日常的消费之后,还能存下五块或者更多。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久,直到自己结婚生子,或者有一份新的工作,但突然关闭的工厂让他对自己未来浅薄的计划完蛋了。

“杜林先生把我们赶走了,所以工厂不会再重新经营,你们失业了,我也失业了。”,这是当时车间的主管对他们说的话,工厂里两百多民工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丢掉了工作。

拿着一笔遣散费,布奇茫然的走在街上,他看见街上很多人都沮丧的聚集在一起,已经丢掉工作不再忙碌的布奇凑近了一个小团体,伸着脖子凑了过去。

“虽然杜林先生为我们带来了免费的教育,我们也应该感激他,但是他同样也夺走了我们的赖以生存的工作!”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家伙,他有着西部大多数人都有卷发——有些事自然卷,有些事因为常年不洗头导致的卷发。

大家都知道时间长不洗头会让头发变得油腻,恰好西部的风不小,吹着吹着一些平顺的头发就卷了起来,当然这种事湿一次性的,洗一次头就好了。

他穿着蓝色的帆布裤子,穿着一双看上去偏大的皮靴,典型的西部风格。

“我的意思是我们需要工作,那些企业主就算有时候对我们的确不那么的友好,会找理由克扣我们的薪水,会找麻烦让我们工作更长时间,但至少我们有一份工作,每周都可以拿到足够一家人生活的薪水,这让我们可以住在没有人打扰的房间里,吃着可口的饭菜,在工作结束之后做一些我们想要做的事情。”

“但,首先我们需要有一份工作!”

“我的意思是我们需要让杜林先生知道,我们需要有这样一份工作养活我们自己和家人,我们得表达出来。”

这时已经有不耐烦的牛仔挎着皮带不耐烦的问道,“直接说你的想法,扯来扯去我完全听不懂你想要表达什么。”

那人被呵斥了一番有一点尴尬,“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去游行,游行,知道吗?”,他挥了挥手,“南边那些小鸡仔很喜欢用这招,据说很好用。”

人群一下子就散开了,只留下少数几人,布奇就是其中之一。

那名倡导者并没有因此感觉到失望,反倒是笑呵呵的说道,“总的有些人去做一些事,如果你们觉得我说的对,我们可以继续谈一谈。”

布奇和其他几人对视一眼,然后跟着这个家伙走到了一个建筑物内,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那个家伙把他们带进来之后就离开了,布奇几人挤进了人群,看着站在一张桌子上的一个家伙正在倡导通过合法的途径解决问题的呼喊。

他的演说具有一定的煽动性,加上他承诺只要大家一起游行,游行开始之前会给每个人一杯果酒一只烤鸡,等游行结束之后还会有果酒和两只烤鸡之后,现场的气氛更加的热烈了。

就连布奇,都挥舞着拳头面红耳赤的喊了几句口号。

然后,他在倡议书上签下了自己歪歪扭扭的名字,约定好了时间,离开了这栋房子。

在离开房子后他还回头看了几眼,确保不会忘记这个地址之后,他慢慢的走进了警察局。

接待他的是一名年轻的前台女警员,这让布奇有些脸红,“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吗?”

布奇点了点头,“是的,我刚才经历了一件事,我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所以我想要咨询一下,我是不是应该报警。”

女警微笑着询问了他的名字和家庭地址,还有社会保障号,然后引导着他进入了旁边专门录口供的地方。

布奇摘掉帽子,看着房间里的二十多人,默默的找了一个角落。

这时有一名男性走了过来,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你也是来举报游行的?”

布奇愣了一下,“你……也是吗?”

那人耸了耸肩,“这里都是!”

杜林在提供了免费的教育之后又平定了安比卢奥州内泛滥的淘金者,上任不到半年时间做成了两件大事,解决了安比卢奥州民众迫切需要解决的一些麻烦。

加上杜林的性格和人们为他打上的标签,这让他在西部很受欢迎。

即使现在出现了一点小问题,人们也没有对杜林丧失信心,毕竟除此之外杜林还解决了许多的工作岗位——德芙制造公司。

数千工作岗位让很多没有工作的人,特别是女性都有了工作,不仅得到了本地人的支持,还让女权组织给杜林发来了一份电报,把他称作为帝国的女性之友。

很快就轮到布奇了,布奇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警员记录了一些信息后,放下了笔。

“我想我已经明白了,为了你的安全,你不要向别人透露你做了什么。另外……”,那警员笑了起来,“你可以继续去参加游行,我听说有果酒还有烤鸡,是吗?”

布奇点了点头,老实的说道,“是,三只烤鸡,两杯果酒。”

警员友善的提醒了一句,“既然是免费的东西,为什么不要?”

“可是……”,布奇有些不明白。

警员知道他要说什么,笑眯眯的说道,“你们游行的那天,州长阁下会有一场演讲……”

第一零七五章 自然之美

其实外面那些人在做什么杜林很清楚,不光是警察局这边每天都会有相关的情报汇聚道这里,其他地方也会有一些搜集线索的人将外面发生的一切汇报过来。

杜林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静静的看着这些人自由的发挥。

他现在非常不合适站到明面和这些资本家们对抗,因为无论如何一个州的州长,在这样的扯皮中都永远都没有这些企业家更占便宜。

他们可以毫无廉耻的否认自己之前的承诺,改变策略用针对的方式去针对杜林的解决方式,但是杜林却没办法不断的改变口风和结论,因为他代表了官方,代表了权威。

对于权威带给人们的印象,往往是一锤定音。

如果他和这些企业家不断的扯皮,不断否定自己之前说的话,最终会被这些可耻的资本家拖入他们准备好的圈套中,让人们开始怀疑他的权威性。

所以与其变得被动,不如让这些小丑继续欢闹,等着他们自己迎来世界末日。

在这期间,杜林和奥迪斯市商团谈妥了一系列的合作协议。

尽管杜林开玩笑的说亨利会在建设安比卢奥州的事情上贡献力量,可没有说他会贡献“全部”力量,他的全部,以及安比卢奥州的全部。

这并非是发展某一个城市的经济建设,而是发展整个整个州的旅游事业,亨利的那点钱估计也就够一个城市周边的旅游资源发开,整个安比卢奥州?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不是某一个不受宠的商人可以做到的,就连杜林自己做起来都会有一点吃力,何况是亨利这个智障儿童。

他需要外援,在这个时候没有比奥迪斯市商团更合适的外援了。

拉尼带着税务总局刚刚来回把奥迪斯市商团清洗了两三遍,也让人们意识到,既是杜林先生已经离开了四年,奥迪斯市也依旧是杜林先生的地盘。

在这片土地上,如果想要赚钱,想要有更高的社会地位,就抱紧杜林先生的大腿。

如果想要作死,想不开的要倾家荡产还想要坐牢,牵连连累嫁人,也去找杜林先生。

那么此时此刻来自安比卢奥州杜林先生的召唤,就是谁都无法拒绝的征召,因为一不小心这些声音就有可能是来自自天国。

对于这些在七大赌场想要脱离杜林控制过程中还坚守着杜林法则的商人,杜林不介意他们跟在自己后面继续扩大自己的实力,这也是让人们愿意追随他的原因——有足够多的好处,还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

杜林把这群人找来之后谈论了自己对发展安比卢奥州旅游事业的计划,包括了打造一个真正的西部世界等具有特色的项目,引起了商团成员们的好奇。

在政界杜林的名头可能往往和马格斯绑在一起,但是在商界,杜林这两个字就代表了胜利,代表了利润。

无论是他在奥迪斯市的布局,还是以伊利安辐射整个帝国的走私渠道,不仅让他自己富可敌国,也带动了一大批人跟在他的身后吃的快要撑坏肚子。

杜林和大多数的大资本家最大的不同在于,他总是能够获得成功,并且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盈利,这点至关重要,也恰恰是奥迪斯市商团愿意相信杜林所说的旅游计划能成功的基础。

当他在西部搞农牧业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傻子,但是这些觉得他是傻子的人,正在和傻子一样花几十倍的价钱去买杜林的农产品,就为了格调,以及健康。

在杜林的计划中,安比卢奥州完全可以放弃尝试工业化道路的选择,那是毫无意义也毫无价值的,反倒是充沛的旅游资源一旦开发起来,所带来的可观收益绝对超过发展工业所带来的受益。

并且旅游业是可持续发展的绿色行业,这一点杜林很看重,也必然是未来的趋势。

当那些小国家因为需要发展工业壮大国力导致环境极具败坏的时候,当那些有钱人需要享受大自然的时候,没有什么比没有破坏的帝国西部原生态旷野更合适旅游的地方。

杜林不仅打算把西部世界这个概念推向整个帝国,更打算推向整个世界。

要知道,去年年初他从洗劫联邦二十年经济发展回过之前的环世界旅行,和许多国家的领袖都成为了不错的表面朋友,他完全可以以个人的名义邀请这些国家的重要人物乃至领袖道西部来放松旅游一圈,顺便和经营三十年获取了全所未有巨大胜利的旧党领袖库巴尔会面,想必库巴尔也会十分欣喜的。

有这么多国家领导人,各国的皇室、王室来西部旅游,足以带动整个安比卢奥州的旅游发展,开拓世界级的旅游资源。

有了如此多的美妙前景,杜林根本就不缺人来帮助他扛过在这一轮风波,不是他们在帮杜林,是杜林给他们一个新饭碗!

三月二十二日,周一,一大早州政府门外就聚集了大批的游行民众,他们高举着“我要工作”、“我要吃饭”等标牌将州政府门外的广场团团围住。

一些人有气无力的挥动着标识,毫不走心的喊着组织者要求他们喊的口号,一点也找不到南方发达城市游行示威时澎湃激情的感觉,一个个就像是在走过场。

早上九点四十五分,杜林州长从州政府中走出,大批的游行示威者纷纷拥护着杜林走到了州政府门口的广场中,这让你一些组织者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等他们细想,杜林以“全面发展安比卢奥州旅欧经济”为主题的演讲正式开始,也让他们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当杜林走到广场中央,很快就有人布置好了演讲台,这让很多组织者立刻意识到了一些问题,但此时此刻无论他们想要做什么,都已经晚了。

杜林走到演讲台上,拍了拍话筒,笑着说道,“还好,话筒是好的,至少证明我们州政府管理这些器具的官员还是廉洁的……”

这句话顿时引发了广场上众多民众的笑声,他们觉得杜林如此不看好自己的手下,加上旁边筹备演讲的几名工作人员面露讪讪之色,顿时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杜林点着头,抬手虚按,“听着你们底气十足的欢笑声,让我知道你们现在过得还不算太坏。”

“我知道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你们经历什么,你们默默的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我要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对安比卢奥州辉煌未来的信任。”

“我其实什么都知道,我知道那些人想要做什么,我也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们一定会后悔,因为我,以及所有西部人,不是喜欢妥协的软骨头,我们是铮铮铁骨的男子汉!”

“今天,我不仅要解决你们的问题,还会告诉你们,未来的西部是什么样的,让那些等着看我笑话,等着看你们笑话的资本家见鬼去吧!”

杜林的声音逐渐的平和起来,“在没有来到安卢奥州之前,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优美的景色,无论是荒芜的戈壁,还是神秘的旷野,它所散发的气息深深的吸引了我。”

“如果有人问我,什么是大自然,我会骄傲的告诉他,那就是安比卢奥州,就是这里的旷野,充满了神秘,美丽的如同头戴纱巾十九岁的少女!”

“这些天我知道了一些人的想法和诉求,但是我在考虑,我不能因为他们极少数人追求利润的渴望,就毁掉了这片美丽祥和的世界。”

“幸运的是我找到了答案。破坏一棵树可能只要一两个小时,但是让一颗小树苗成长为能够为我们遮风避雨的大树,却要数十年数百年的时间。”

“我们不能够在老去的时候指着光秃秃的山脉告诉孩子们,这里曾经是我们梦想的乐土,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

“这是大自然馈赠给全人类,世世代代的恩惠,而不是给我们这一代,或者下一代人的奖品。”

“我们要保护它们,就像它们赐予了我们祖先食物,生活的环境那样,让它长存下去。”

“即使没有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我也会要求安比卢奥州去工业化,我们不需要用自然环境来换金钱,这些财富将会是我们最宝贵的东西,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这也是我今天站在这里的原因,我要在安比卢奥州发起一场前所未有的改革,一场席卷整个世界的风暴。”

“我们要告诉所有人,经济的建设不一定就要建立在破坏自然环境的基础上,还有一种额外的可能,我们保护着大自然的美丽,而大自然也会回赠给我们财富!”

一场前所未有的演讲快速传播到整个安比卢奥州,之前一些存在的暗流瞬间停歇下来,人们都在等待,等待一个善于创造奇迹的州长杜林先生,为安比卢奥州的未来发展翻开新的篇章。

第一零七六章 大自然的守护者

“绿色旅游经济?”,库巴尔坐在马格斯的别墅中弹了弹手中的报纸,忍不住笑说道,“这的确是一个令人十分期待的年轻人,他总是能够提出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在此之前已经有一些城市将旅游作为城市的经济支柱,但并没有人能够明确的提出旅游经济的好处,以及更深远的看法。”

马格斯笑了笑,此时他比几个月之前显得年轻了一些,曾经沉重的压力让他疲惫不堪,每一次尝试也许会让帝国稳稳的向前走一步,也有可能崴着脚一步踏错。

现在这些压力消失一空,他有了一种坐看云卷云舒管我鸟事的闲情雅致。也突然间学会了享受生活,每当库巴尔作出什么决定的时候,每当帝国再次迈步向前的时候,他总会在心中评定每一步的得失。

这种感觉很神奇,很有趣,就像是怀揣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高坐云端,有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

面对库巴尔对杜林的评价,马格斯真心实意的跟着点评了一句,“他的确总是出人意料,但你无法否认他所提出的关键是错误的,你会从这些言论中看见一条路,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

对此,库巴尔只能点头称是。

在杜林以演讲的方式直接点名了“绿色旅游经济”之前,并没有人把旅游经济当做是一种全新的经济形态拿到国家层面上来发表。

甚至一些旅游城市的市长还会因此有些不好意思,有些羞愧,因为比起那些可以提供更多工作岗位,经济产值更高的工业城市,旅游经济并不是一个拿得出手的经济形态。

用这些市长们的话来说,只有无法发展工业的城市才会去尝试着旅游带动地方经济的发展。

在这个时代,这就是一种无能的表现,因为每个人都明白,工业化的进程意味着国家国力的壮大,从社会方面来说,更多的工作岗位也意味着良好的治安和稳定的社会基础。

所以大多数政客对旅游盘活一个城市的经济总是抱有一种偏见,那是愚者和弱者的选择。

但杜林这一番演讲把这种刻板印象撕裂了一个缺口,环境和经济并非不能并行,也点明了工业污染对社会造成的负面影响。

如果用环境去换经济,得到的是短时间的强力经济效应,可是却失去了未来蓝天绿水碧空一色的自然。

大自然是万物的母亲,我们应该爱护她,而不是伤害她!

杜林具有感染力的演讲获得了安比卢奥州绝大多数民众的支持,对于这群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西部旷野中的农夫和牛仔们而言,他们根本无法想象。

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没有了那些茂密的树林,没有了那些清彻的河流,没有了那神秘又充满诱惑力的大自然,他们的生活会变成怎样。

是否如同州长杜林先生所描述的那样,无论是土地还是水源,甚至是空气都会被重度的污染,人们生活在如同末日一样的世界里。

当然,能够获得这些民众支持的另外一个次要原因,是杜林承诺将发展健康的经济体制,确保安比卢奥州绝大多数家庭都会有一份稳定的收入!

“你觉得杜林所提出的绿色旅游经济……有没有潜力?”,库巴尔作为帝国的首相阁下,他隐约的意识到杜林提出的“不用环境换时间”和“不用环境换发展”本质上是值得推崇推广的。

北方作为帝国的工业重镇已经出现了杜林在演讲中所描述的一些问题,受到污染的河流贯穿了北方多数地方,曾经在地图上存在的一些聚集点也因为环境污染不得不迁居进入有过滤设备的城市圈。

一些森林被严重砍伐,局部地区已经出现了荒漠化,加上有毒的废料排放,北方已经成为了环境污染重灾区。

如果全帝国都在发展工业化,这些问题终究会在其他地方出现。杜林所提倡的绿色旅游经济一旦能够成型,未必不是解决这些必然后果的方式方法之一。

就算不能复制到全国,也可以保住某些地区的环境,然后将工业集中化。

马格斯始终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他端着茶杯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果茶也变得好喝起来,“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他,他的想法很多,只有他需要的时候他才会拿出来,所以你要给他一些压力,一些动力。”

库巴尔最终还是没有打这个电话,他在没有证明以自己的能力足够成为这个帝国的首相之前,他不会打这个电话。

经过短时间的发酵人们有开始讨论起环境,这次的舆论显得比较公正,对于杜林提出不能用环境换时间换发展等看法表示了支持,杜林就是那么的神奇。

他每一次出现在媒体上,总会引发一连串的社会热议,他始终都是舆论的焦点,有人说他是社交圈的宠儿,现在人们见面时比起“天气不错”这样的开场白,显然更喜欢“你听说了吗,杜林他……”这样的话题。

与舆论大众所持有情绪相反的,就是安比卢奥州的总商会经理和一群企业家了。

现在,他们是真的有些麻烦了,简单一点说就是骑在了狮子背上下不来了。

他们利用撤资来威胁杜林,希望杜林能够满足他们的诉求,结果现在杜林直接掀桌子不和他们玩了,反而让他们变得左右为难。

任何一个上了规模的工厂从无到有并非只是购买一些机器,雇佣一些工人就可以开工那么的简单,特别是一些工业领域内的企业,他们一样存在着基础建设的问题。

比如说厂区整平土地的开支,修建扩建道路的费用,一些相关建筑的建造,这些都需要大量的资金作为前期建设。

杜林逼着他们离开,他们可以带走其他东西,唯独这些东西带不走。总不能挖了道路把混泥土一块块带走吧?

总不能把建筑物拆了把石头和钢筋带走吧?

如果不带走这些东西还保留厂房,那就更不可能了。

自从杜林来到安比卢奥州之后,一些法案已经悄然的修改完毕,其中土地资源的法案中规定,占据商业用地必须按照面基提供相应的工作岗位。

这一条不算出格,整个帝国绝大多数地方都有这样的规定,购买的土地面积越大,所需要提供的工作岗位也就越多。

如果他们不把这些地皮出手或者放弃,那么他们可能每个月还要多出一些建筑物养护的费用废弃的土地在一定时间内没有重新开发运作,将会被回收。

除此之外还要支付一些工作岗位的标准薪水,即使这些工作岗位上的员工什么都不做,他们也必须提供这部分工作岗位和薪水,否则当地政府有权收回这些土地。

这就让他们有些为难了,那么大的阵仗都已经推出去,不仅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反而把他们推到了悬崖的边上。

要么转身向杜林承认自己的愚蠢和错误,把主动权交给杜林,要么就咬着牙跳下悬崖,至于第三条路……并没有第三条。

“我们现在不可能向杜林投降,这样我们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作为“围攻”州长的企业家之一,皮具厂的企业主面色有些不快,他已经无法用“州长阁下”和“杜林先生”来称呼那位大人,而是采取了直呼其名,足以表现他此时内心的绝望,以及一丝难堪。

杜林其实也不是没有给他们退路,只要他们补缴所有的税收并且遵从州政府的安排,只要符合那个什么可持续发展道路的标准,他们依然可以继续在安比卢奥州置业生产。

不过问题在于,任何人都不愿意州政府插手自己工厂的经营,况且一口气补缴几年的税收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笔沉重的开支,乃至于斩断他们的现金流,让企业的运营陷入困顿之中。

几人都看向了总商会的经理,经理也有点脑壳疼,杜林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掀翻桌子的做法简直是野蛮人的行径,却也一剑刺中了他们的弱点。

加上奥迪斯商团的出现,他们已经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奥迪斯市商团的那伙人会提供必要也足够的工作岗位平复民众对工作的渴望,然后他们就会失去所有的东西,被杜林从这片土地上撵出去!

“事实证明,你的办法是无效的,而且也因此激怒了杜林,这让我们变得更加被动!”

面对这些人目光中若有若无的指责,总商会的经理脸色变了又变。

当初这个设想是他提出的没有错,但也需要他们这些人同意才会执行不是吗?

大家共同的想法,为什么出了问题需要我来承担责任?

经理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两下,才挤出比哭还难堪的笑容,“那么……你们现在的想法是?”

皮具厂的企业主轻哼了一声,“总有人要为错误买账,不是吗?!!!”

第一零七七章 恶魔的召唤

资本主义和资本家永远都不会有坚定的立场,只要有足够的利润,他们不仅可以出售自己的道德,还可以出售别人的一切,包括了生命。

面对着即将到来的巨大损失以及已经产生了亏损的现实状况,无论他们怎么选择都会让他们损失惨重。

那么在这个时候,适当的抛出一个不必要的弃子,只要能够止损,他们可以做任何事情,任何事情!

总商会经理的脸色一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他再也无法保持表面上的平静,颧骨上的肌肉不断的跳动,就像是要择人而噬受伤的野兽。

“你们……打算怎么做?”,只是一句话,似乎就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让他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心脏仿佛被狠狠的刺了一刀。

他其实很清楚,以他安比卢奥州总商会经理的身份,根本无法对抗这些人,更别说在他的头上还有一个正在南方城市疗养的会长,如果抛弃他就能够换来安比卢奥州所有商人的原谅,那位明明很健康但依旧需要疗养的分会长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商总会也会同意的。

皮具厂的企业主刚准备说什么,另外一名商人挺身而出,挡在了皮具厂企业主的身前,他的语气非常的不客气,“在你的误导下我们听信了你的谎言,导致了目前无法挽回的局面,所以你不要认为你是一名受害者。”

“鉴于你之前一连串对目前局势错误的判断,我以及所有企业家一致认为你已经无法继续担任目前的职务,同时我刚刚和会长先生沟通过,他正在回来的路上。”

“对于你的结果,或许会长先生会先暂停你的职务,再对你最近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进行调查。”

“抱歉,我们不需要你了,请你离开这里!”

经理目瞪狗呆的看着这位先生,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他刚准备为自己辩驳,两名安全人员就将他架了出去。

重新关上的房门内,在场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表情,但相同的是,他们此时稍微松了一口气。

被丢出了俱乐部的经理还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不敢想象这群人居然会背着他联络会长,更不用说会长居然要暂停他的职务!!

在商会中暂停职务这个待遇基本上和被辞退划等号,尽管帝国商会并不是一个官方性的组织,但是他们却微妙的保持着和官方组织相同的制度,那就是可以上,不可以下。

一旦下来了,就很难再重新爬起来,更别说是暂停职务这样的处罚,这意味着他被商会淘汰了。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总商会的办公地,还没有进门,平日里表现的如同他家里养着的狗一样的门卫居然对他露出了冷漠的表情,其中一人更是拦住了他,“抱歉先生,刚才会长阁下通知我们,你暂时被解除了职务。按照商会的规定,列入调查的工作人员是被禁止进入任何办公场所的,希望你能够理解。”

经理猛然间抬头看着两个警卫,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戏谑和一缕压抑着的兴奋,他又低下头,“那么我的私人物品呢?”

其中一名警卫嘴角微微翘着,指了一下旁边的巷子,“我们已经把东西放在那边了。”

经理又看了两名警卫一眼,朝着专门丢弃垃圾的巷子走去。

其实这样的遭遇并不能说是警卫的错,经理也不完全是受害者。

当他春风得意的时候,恐怕从来都没有留意过,当他每天从这里走进办公地点时,两名警卫挺胸抬头略带着谄媚笑容的问候,他把他们当做了不起眼的东西,对他们表现出的善意视而不见。

反而经常把他们当做这里最低等的佣人使唤,无论是倒垃圾还是重体力活,他总会让这些看上去很强壮的警卫去做,做完后也不会给予任何正面的评价,更别提会感谢他们的付出。

一次次的伤害堆积起来,终于在这一天爆发了,所以警卫并不是施害者,经理也不完全是受害者。

他只是为他平日里的行为,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当一个人不把别人当做人看,等他落魄时,可能他活的还不如一条狗!

看着经理有些萎靡不振的身影消失在巷口,两名警卫对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难以自禁的笑容,很快这股发自内心的欢乐化作了工作的动力,挺胸抬头的守护在办公地点的门外,审视着每一位路过的行人。

经理看着巷子角落里的纸盒,走到纸盒边上慢慢的抱起纸盒,大脑完全的放空。

所有的雄心壮志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留下一些悔意,以及怨恨。

不错,当初提出通过撤资来对抗杜林的的确是他,但是他只是顺应着这些商人的想法把他们不愿意开口说出来的话自己说出来。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工作,说一些会得罪人的话,办一些会得罪人的事情,只是这一次后果太严重了,严重到毁了他的现在,还有未来。

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慢慢的走出巷子,回头看了一眼就像是皇家侍卫那样精神尽职的两个警卫,慢慢的行走在街道上,逐渐的走远。

麻木的回到家里,面对妻子充满困惑的质疑他选择沉默,紧接着二楼的房间里就传来了压抑着的咆哮声和摔东西的声音。

作为安比卢奥州总商会的经理,他一个人的薪水就足够养活整个家庭,所以他的妻子是专职的家庭主妇,孩子则在南方城市高级的私人学校接受教育。

妻子放下手中的工作,在围裙上擦了擦潮湿的双手,敲响了书房的门。

经理略微喘着气,非常狼狈的站在门内,门只打开了一条缝,她有些担忧的问道,“你还好吗?”

他僵硬的脸上无法表现出更多的表情,只是麻木的点了一下头,“抱歉,吓到你了,我需要一点私人空间。”

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那么晚餐的时候需要我来找你吗?”

从他的口中传出一声谢谢之后,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一连两天,他都没有走出过自己的书房,所有的食物都是他的妻子送到书房来,他吃的也很少,有时候甚至会不吃。

他联系了所有可以联系的人,但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敷衍,有一些人甚至听到是他的声音,就直接把电话挂掉。

从总商会来传出的消息越来越不好,回到安比卢奥州的会长一边联系杜林,一边开始启动对他的调查。

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太干净,普通的应酬加上那些曾经慷慨的资本家,总能够从他的职业生涯中寻找到一些问题。

在这个特殊的时刻,这些问题被置于放大镜下,他有了大麻烦,可能会坐牢。

这个消息让书房再一次遭遇了灾难,几乎所有东西都被他摔得粉碎,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就像是溺水的人,更要命的是此时此刻连一根稻草都没有!

失去了所有,未来一片黑暗,房间里的压抑让他难以呼吸,他从家里逃了出来,失魂落魄的走在街头,没有任何目的的到处乱逛。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远,当他在一个路口停下来用麻木僵硬的大脑开始思考未来时,一辆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窗缓缓摇下来,露出了一个年轻的面孔,那个年轻人笑着说道,“也许你会有兴趣和我去一个地方。”

经理的眼珠子僵硬的转动了两下,迷茫的眼睛逐渐有了焦距,“你想带我去哪?”

那年轻向后偏了偏头,“上车,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经理考虑了大概五六七**十秒左右的时间,然后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汽车转了一会驶入了一栋有着独立花园的别墅中,他的目光逐渐有些闪烁,放飞的灵魂似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看着周围的景色,用带着些许不敢置信的口吻问道,“这里……和我想的是一个地方吗?”

年轻人没有回答,车子饶过一个喷泉停在了房子外,年轻人下车后为他拉开了车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杜林先生正在等你。”

这句话短短几个词就像是可怕的催化剂注入了经理干涸的动力舱中,曜晶的迅速反应使他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他从车中出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失意的人顿时变得精神了许多,然后深吸一口气挺起胸口,走向了大门。

他相信,这将是一次非凡的旅途,至少对目前的他而言!

很快,他就见到了安比卢奥州真正的统治者,杜林州长阁下。

曾经他并不畏惧这位州长阁下,但是此时此刻,他怀揣着惶恐不安的深深畏惧,站了起来,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州长阁下,非常荣幸能承召您的召唤!”

杜林摆了摆手,坐在了会客厅内沙发组的独立沙发上,“坐,要不要喝点什么?”

本来经理并不打算喝东西,可就在他张嘴决定拒绝的一瞬间,居然说出了不在他考虑中的话,“是的,一杯烈酒。”

别墅中的仆佣很快就为他准备好酒精饮料,放在他的面前,他抿了一口,冰冷的身体变得缓和起来,思维运转的也更快了,脸色也变得红润了许多。

杜林没有和他客套,直击核心,“历史告诉我们,坚固到无法攻克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瓦解的,那么你是否能够作为帮助我打开堡垒大门的好心人?”

经理压抑着兴奋到想要吼叫的冲动,头皮发麻再次站了起来,弯下了腰,低下了头颅,“是的,州长阁下,我就是那名好心人!”

怨气冲天,还有即将复仇的快感让他舒服的快要喊出来,微微扭曲的面孔如同恶魔附身一样可怕。

第一零七八章 我帮你做选择

商会并不是那么好打趴下的,这一点杜林很清楚,可以说整个帝国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资本家都是商会的会员,享受着商会提供的服务和便利,同时也维护着商会的地位。

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想要从商会的手里把权力夺过来,只是喝醉后开玩笑的说法,连马格斯都无法做到的事情,杜林自然也不太可能做到。

但是如果有足够的理由和手段,那么就是另外一个情况了。

安比卢奥州的商业氛围并不浓厚,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局,商会在这里的权威远远达不到南方城市的可怕程度,除了让资本家和商人之间产生隔阂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落实商会存在犯罪行为。

从道义和法律上判处商会死刑,然后快速的利用自己手头的优势填补商会和被驱逐的资本家所留下的空缺,不给事态进一步发酵的时间,就是杜林的方法。

当然,他也很清楚只要他这么做了,商总会方面绝对会采取各种方式来逼迫他重新让商会进入安比卢奥州。

雄狮的死亡并不在于它的牙齿和爪子不如以前那么锋利,而是他面对挑战已经无法还击。

为了确保手中本不属于他们的权力进一步流失,以及库巴尔内阁产生一些不太妙的想法,商会会动用手中所有的力量攻击杜林。

这将会行程一个极为危险的局面,没有人可以在资本主义社会中面对极大多数资本家的攻击还能够屹立不倒。

可是,这同样是一个机会,因为只要他们犯规了,这头威武的雄狮就会露出一丝破绽!

当天晚上,杜林接见了匆匆从南方赶回来的安比卢奥州总商会分会长,按照商总会的规定,议长轮值制度下除了轮值议员升格为议长坐镇帝都之外,其他议员都会变成分会长在一些重要城市担任两年到四年不等的分会长。

这么做的目的是商总会议会为了避免下层分会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毕竟商会在商业方面的权力很大,议员的“下放”对于稳固商会的体制有着重要的作用。

但很显然安比卢奥州并不属于重要的区域,在这个几乎可以称作为商业荒漠的总商会里,担任分会长的并不是议员之一,他的威慑力和权威性也就有些不足了。

晚上八点多一点,在晚餐后安比卢奥州总商会会长,希夫先生出现在杜林的别墅中。

他看上去有五十多岁,头发略有些花白,头发很浓密,梳理的一丝不苟。

脸上的皱纹不多,红光满面,肌肉饱满,看上去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保养的非常好。

毕竟能够做到这个位置已经是商总会的高层,离权力的核心只有一步之遥,这也是他上任后经常去南方疗养的原因所在,那边有着更为广阔的交际圈,他需要在那边保持自己在商业圈中的曝光度。

他穿着一套深灰色的正装,衬托出他非常不错的精神面貌,即使他知道杜林这段时间做了什么,脸上也看不见丝毫除了笑容之外的表情。

杜林在会客厅迎接了他,让人送上茶水糕点后,就关上了房门。

“请坐,希夫先生。”,杜林邀请他坐下,随后也坐在了一边,“我听说希夫先生放弃了疗养匆匆赶回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面对杜林的明知故问,希夫一点也不觉得这是奇怪的行为,他见过比杜林表现的更加狡诈的人,这只是正常的措辞对话。

他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抛出了一个准备好的弃子,“的确是这样,我听说安比卢奥州总商会的经理涉嫌了一些犯罪活动,所以我立刻就赶了回来。”

他瞥了一眼杜林的眼睛,继续说道,“从调查组调查所获得的线索与证据中,我们发现这位曾经的同僚可能收取过一些商人的贿赂,并且为这些人提供了一些不符合规矩的便利。”

“目前这位员工已经被解除了职务,我们将会尽快整理好搜集到的证据,转交给本地的地方警察局和检察官,对于这样违法的犯罪行为,商会对于这样的行为始终保持着零容忍的态度!”

希夫先生的话说的很简单,也没有彻底为这件事定性,把话说死,用了模棱两可的说法,给自己留下了可以选择的机会。

如果没有进一步的变化,那么为了按抚杜林,商会都会开除掉这位“始作俑者”,并且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给杜林出气。

一个分会的经理被拿掉,对于商会内部而言其实不吝于一场地震,中高层被当做弃子的机会不多,难免让一些人产生了悲意,所以商会内部真实的情况,绝对没有他们表现的那么平静。

杜林点了一下头,“遵守帝国法律,维护法律的公正是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的事情,对于你的来意其实我已经有一些了解,现在的问题不仅仅只是一名商会经理的问题,一些企业也深陷其中。”

希夫愣了一下,然后微微低头露出了聆听的神态,“您的意思是指……”

“抗税!”,杜林向后一靠,靠坐在沙发上,他伸出手指虚点了点希夫,“帝国税务总局和帝国内阁要求重建安比卢奥州的税收体系,本州内的一些企业家在明知道帝国政策已经更新变动的情况下,意图使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抗拒、破坏税务体系的重建,这是对帝国法律,对帝国内阁以及整个社会的不尊重。”

“同时,他们也触犯了帝国的法律,他们不仅要足额缴纳之前所欠的所有税金,还要缴纳相应的罚款,大约是税金的两到五倍。”

“而且我听到了一种说法……”,杜林笑了几声,让希夫先生头皮一麻,这笑声里充满了恶意,但此时此刻他只能硬着头皮听着,“我听说商会的一些内部人员帮助这些企业篡改了一些数据,隐瞒了多项收入,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企业每年经营的报表都会汇总一份交给商会保存,最终一家企业是否有资格挂牌上市,以及上市后需要面对的一些金融调查,都需要商会出面。

一些企业可能会在账本上进行一些小小的修正,但是提交给商会的财报和具体数据不会乱写,这关系到他们在商业上的一些地位,以及未来是否有可能挂牌上市的基础。

这些年里商会确实有效的通过《保密法》确保了这些数据的安全性,让更多人企业都能够放心的把真实的数据报上去。

杜林说出这样的话,让希夫先生意识到杜林真正的目标并不是那些企业,而是总商会。

能够坐上这个位置的人,脑子都不会太笨,他已经解读出杜林真正的意图,无论他听说到的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想要解释清楚唯一的办法,就是接受州政府或者税务局更加详细的调查。

但是这样做会暴露更多的问题,商会如果无法为注册企业保守住秘密,很快就会遭到企业家的抛弃。

可问题在于,杜林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如果商会拒不配合调查,杜林就能够发动他接下来的计划。

短短两三句话,就把希夫先生架在火堆上玩起了芭比可又。

希夫先生擦了擦鬓角边看不见的汗珠,抿了抿嘴,“州长阁下,我非常震惊居然会有这样的传闻,我会立刻让调查组进行内部调查,等我们有所结论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杜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汤,花瓣和晒干的果肉加上一些香料混在一起的味道很奇怪,“自查?”,嘴唇沾着杯口,一边摇头,“自查是不够的,这就像是让嫌疑犯去自查然后告诉别人结果,没有多方的参与,我对商会自查的结果始终抱有怀疑。”

希夫先生立刻反驳道,“这次我们自查不会动用安比卢奥州的纪律调查组,我会把这里所发生的事情以书面的方式呈达至议长的办公桌上,到时候会有商总会隶属总部的纪律调查组来检查我们分会的工作情况,如果有任何篡改、收受贿赂和作弊的现象,一定不会隐瞒任何情况,我会让他们随时和州政府与您保持联系。”

隶属于商会总会的记录检查组在调查方面的确保持着非常中立客观的态度,这些年里也查出了不少的问题,但是杜林相信,在面对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这些人最终还是会选择比较感性的方式。

更何况,传闻只是传闻,并不能一定就是真的。

杜林笑了笑,“我知道,你不让州政府或者税务局的人参与调查是为了避免一些泄密问题……”

希夫先生连连点头,“的确是这样,您能够理解是最好的。”

“我有一个提议,既然政府和税务局的人都无法参与调查组,那么我就从你们之间,找一个人来参与内部调查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杜林虽然在问怎么样,可实际上这并不是一个疑问句,希夫先生已经从杜林口中听出了非常强硬的态度,如果继续顶上去未必合适。

况且杜林点名的商会工作人员还是商会工作人员,只要是自己人,就知道如何选择。

他反复斟酌了一下杜林的说辞,然后点了点头,“这完全可以!”

第一零七九章 代价

希夫先生一句肯定的恢复让杜林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叩击了几下沙发的扶手,发出了bangbang的敲击声,在希夫先生有些困惑的眼神中,会客厅的门被打开了。

经理先生面带着一丝矜持的笑容,在希夫先生震惊的目光中从门外走了进来,然后站在了杜林的身边。

“对于这位先生我相信希夫先生一定非常的了解,刚才我们的谈话中也涉及到了这位先生……”,杜林回头看了他一眼,决定让他拥有自己的名字,“格雷先生。”

好不容易拥有了自己名字的格雷先生差点感动的痛哭流涕,他低下头表达了自己对杜林的尊敬,眼眸中夹藏着一丝快意的看着希夫先生。

他,这位会长先生,就像是丢弃一件不想要的玩具那样把他抛弃了,但他从地狱里爬了出来,看着此时希夫先生不稳定的情绪状态,如果不是杜林在这间房间里,他一定会痛快的笑出声来。

希夫先生咽了一口唾沫,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呷了一口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因为他需要在南方商业圈里维持自己的曝光度,提高自己在资本家心目中的地位,所以他很少会在安比卢奥州主持工作。

这边日常的大小事都交给了格雷来处理,这也让格雷接触到了超越了他这个等级所能够接触到的所有文件、卷宗和档案,包括了一些本来不应该他知道的事情。

从两人的表现来看,毫无疑问格雷已经倒向了杜林,这让希夫第一次感觉到事态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内心的惶恐不安正在侵蚀他的冷静。

微微颤抖的手将荡起涟漪的杯子重新放在茶几上,他轻咳了一声,“州长阁下,刚才我们谈到了格雷先生可能涉及到一些职务犯罪行为,所以我认为在目前还无法确认格雷先生是否做过那些事情的情况下,我们无法让格雷先生参与调查组对内部的自查过程中。”

杜林没有打断他的说辞,翘着腿双手十指扣拢架在腿上,任由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完,然后说道,“格雷先生,帮我把电话拿给希夫先生,希夫先生刚才说你收受了一些企业的贿赂,为他们提供了不道德的便利,现在,让我们证实这一点。”

格雷嘴角微微翘起,点了一下头,然后把提着电话放在了桌子上,“杜林先生……”

杜林扬了扬下巴,“希夫先生,既然你已经收集到了一些证据,那么请你告诉我,在你们的调查中有谁贿赂了格雷先生。我们打电话过去问一问,如果有人承认了这一点,我会同意酌情考虑更换人选。”

“但是如果联系人并不承认有过这样的行为,即使你给出了一些证据,对方也否认有过这样的行径,那么你们的调查工作可能就存在了一些问题,同时也意味着格雷先生非常适合作为州政府的代表,对安比卢奥州总商会的内部**问题进行调查。”

看着电话安静的放在桌子上,希夫先生的手心里都是汗水,对格雷的指控只是商会和一些商人的做法,目的就是把这个得罪了杜林的家伙丢出去给杜林消气。

调查组?

自查?

根本就不存在的,那就是这么一说,况且就算真的有调查组进行了自查,发现了问题,那些企业家也不会承认的,打死他们都不会承认。

这让希夫先生陷入了一些麻烦当中,他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轻声说道,“实际上我们已经解除了格雷先生的职务,并且解雇了格雷先生……”

杜林微微一笑,“在我要求格雷先生参与调查商会内部**问题后,你解除了格雷先生的职务还开除了他?”,他嗤笑了两声,“你是觉得自己非常的聪明,还是觉得我非常的蠢?”

他歪着头看向了格雷,“格雷先生,你已经被解雇了吗?”

格雷摇了摇头,“不,杜林先生,据我所知我目前因为一些来自商会内部的迫害,只是被暂停了工作,并没有解雇我的文件和消息。”

杜林缓缓的点了点头,看向了希夫先生,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已经让希夫先生如坐针毡。

希夫先生终于明白,杜林绕了一大圈是为了什么,此时此刻他也没有任何更好的颁发,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现在唯一可能解决目前麻烦的方法,就是私底下和格雷聊一聊,给足他好处,然后让他做出有利于商会的证词。

只有这样,才能够化解杜林这一次的攻势。

看见希夫先生答应了下来,杜林脸上的笑容更甚,“瞧,这并不难,不是吗?”,他站了起来,伸出了手,“那么我就等待你们的好消息了,希夫先生,格雷先生?”

希夫先生不得已的和杜林握了握手,“是的,杜林先生。”

杜林松开手,瞥了一眼格雷,“你和希夫先生一起离开吧,我觉得最近安比卢奥州有些风向不太好,所以尽快解决你们的问题,不要让我把过多的精力放在这些小事上,可以吗?”

两人都点头称是,杜林就目送他们离开,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剧本很好,演员也都很配合,接下来就看他们的表演了。

两人出了别墅后都坐进了希夫先生的车里,与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另外一辆车,为了确保格雷不会再对商会内部自查的过程中死于任何意外,杜林安排了一些人贴身保护他。

“你想要害死我们,包括你自己,是吗?”,希夫先生压低了声音怒骂道,“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居然和杜林合作,你不知道那位先生一直以来对我们的态度吗?”

“你会把我们都害死,全都害死!”

格雷冷静的看着希夫先生挥舞着拳头愤怒的低吼,一脸无动于衷的模样,“如果你们决定抛弃我的时候也能够这么想,就不会出现现在的问题。”

他挪了挪屁股,离希夫先生更远了一些,“另外,请注意,会死,并且死的很难看的是你和那些人,不是我,我站在正义的一方,明白吗?”

“你懂什么?”,希夫先生回头瞥了一眼紧紧跟着他们的车,“你以为杜林是什么好人吗?不,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相信你知道他已经的那些事迹,有多少起谋杀案与他有关你知道吗?你不过是一把趁手的工具,等你完成了你的使命之后,你一样会被丢进垃圾桶,到那个时候你会比现在更凄惨,更可怜。”

“至少你现在还能活着,那个时候你可能连活下去都是一种奢侈的希望!”,希夫先生恶狠狠的恐吓格雷,格雷这个弃子突然间变成了最大的炸弹,让他非常的不安。

正因为格雷太了解这边商会的内幕,很多的事情都是格雷负责处理的,只要他老老实实说出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就足以让商会出现问题。

更让希夫先生不安的是,他不确定格雷是否已经向杜林透露了一些隐秘的事情,越是不确定,越是恐惧,又不敢去问。

因为他现在也无法分辨格雷到底有没有骗他,而且问了只会让他陷入更甚的恐惧中。

一路上格雷都没有说话,一直都是希夫先生在说,他除了露出不屑或快意的表情,就再也没有做过其他什么事情了。

废了半天口舌也没有得到任何反馈的希夫先生终于软了下来,“格雷,听我说,其实有些事情你并不知情……”

“我们本打算度过了这次危机后,让你去总部任职,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欺骗杜林。”

“杜林这个人非常的狡诈奸猾,为了不让他看破我们的计划,所以我们并没有告诉你一些后续的发展,这让会更加的逼真,我们从来都没有打算放弃过你,如果你不信的话,关于你新工作的委任令就在来的路上,很快你就能看见它!”

格雷摇了摇头,这个反馈让希夫闭上了嘴巴,格雷的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像是怜悯,但又有一些扭曲,“你害怕了,会长阁下。”

“不只是你害怕了,那些把我踢出局的人也害怕,甚至商总会那边都会有人因此而害怕!”

“我从地狱爬回人间,不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好,只是想看你们的下场会有多惨,从你们把我当做弃子丢弃的时候,我们就站在了不同的立场上。”

车内再次陷入了死寂当中,直到格雷敲了敲驾驶室和乘坐室之间的隔音板,让司机停下车。

“我到站了,希夫先生,明天见!”,他笑着推门而出,只留下面色铁青的希夫先生独自坐在车内。

这里发生的一切很快就呈现到商总会轮值议长的面前,已经七十多的议长按压着太阳穴想要让一鼓一鼓的太阳穴安静下来。

入眼的一切都让他格外的烦躁,在露出些许不适的表情后,他提起了电话,该行动了。

“这里是耐特庄园……”

第一零八零章 网络

晚上九点不到,耐特先生已经睡了,他的私人医生嘱咐他一定要早睡早起,尽量减少应酬和不必要的夜生活。

到了他这样的年纪,也的确是需要开始保养,该享受的那些东西年轻时早就体验过了,此时更向往的不是绚丽多彩的夜晚,而是第二天的黎明。

管家轻轻的敲了敲门,如果耐特先生没有反应,他就理所当然的回绝电话中的要求,不打扰耐特先生的休息。

像钢铁大亨这样的家族,管家在家族地位甚至可以比肩曾经的亨利,毕竟他和耐特先生都是从小一起长大,和亲兄弟之间的差距除了主从之外,也就剩下血缘了。

昏暗的房间里床头灯骤然间亮起,耐特先生揉着两边太阳穴坐了起来,“什么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刚刚睡着被人吵醒并不是什么快乐的体验。

管家微微低着头,“老爷,商总会轮值议长的电话,听上去有些焦急。”

耐特先生眉梢一挑,刚准备说话,就惊动了身边的妻子。

他露出笑容解释了两句,翻身下了床,披了一件外套走进了书房里,然后接通了电话。

“温格先生,是我。”,他说这话,拿起烟斗让管家为他压了一些烟丝,点伤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温格,就是目前商总会的轮值议长,他一听到杜林在安比卢奥州开始对那边的商会动手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打电话给耐特先生这位钢铁大亨。

人人都知道在杜林不算宽阔的社交圈中,有一位非常特别的角色,叫做亨利,那是耐特先生的次子。

亨利和杜林的关系非常要好,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杜林始终和那些真正的精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偏偏和亨利这个……有点纯真的家伙在一起,这几乎成为了一个疑案。

作为商总会的高层,温格先生的第一想法就是利用手中的关系,联系上亨利,然后让亨利说服杜林,或者作为桥梁,由商会高层直接和杜林对话。

所以,才有了这样一通电话。

“耐特先生,非常抱歉这么晚给您打电话,影响了您的休息,对此我非常的抱歉……”,一开口,温格就连续道歉,他可以向很多人展示自己的权威地位让他们低头,但是面对耐特这样的人物,以及更多社会的高层人士,他并没有那些普通人们想象中的无所不能。

商总会对于中低层的资本家来说是非常可怕的存在,只要商总会发布了一条通告,就能够决定任何一名中低层资本家的生死存亡。

比如说以善意的提醒这样的方式,要求上下游断绝和某个企业的合作,只需要一句话,一张公告,就能够把一个几百万规模的企业摁死在地上。

可到了钢铁大亨、铁路大亨以及财团和上市企业这样规模的资本家而言,他们天然的产生了一层抗体,商会的常规手段已经无法作用在他们的身上。

不仅如此,对于这些人商会方面其实反而比较弱势。

势力已成,有没有商会的干涉都不会对这些资本家的企业造成什么影响,反而是商会借助了这些人和他们企业的名气,不断扩张自己的影响力和地盘,所以温格先生的语气非常的谦逊,一点也没有面对那些小角色时咄咄逼人的态度。

耐特先生摇了摇头,“好吧,让我们避开那些不需要的客套,直接说明你的想法,你知道,医生不让我睡的太晚。”

“好的,那我就直说了……”,温格先生停顿了几秒,实际上这也不是一件很好开口的事情,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安比卢奥州的总商会那边出现了一些情况,杜林先生对此比较关心。”

“您知道,商会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我们自己内部解决,我们从原则上并不希望麻烦占用当地政府的工作效率,我和杜林先生没有什么交情,所以希望您的次子亨利先生,能够从中帮忙转达一下我们对州政府感谢的态度,以及我们自己能够胜任目前工作的决心。”

耐特先生的睡意一瞬间就消失不见,原本他都已经放弃了亨利这个儿子,比起长子亨利就像是一个意外的产物,不仅脑子不够用,还学不会上进,自甘堕落,他已经被完全的边缘化。

但没想到突然间他和杜林的交情为他的处境带来了巨大的改变,亨利已经成为了家族中的第三号人物,他能够有这样的变化并不是因为他变得聪明了,也不是因为他开始努力学习上进,而是他和杜林的关系越来越好。

在帝国,每个有权力了解这个世界真相的人都知道杜林的吃香是全帝国最难看的,他就像是一条野狗,不断撒尿给自己画地盘。只要是他撒过尿的地方,都会有他留下的气味——杜林法则。

更可怕的是这个年轻人手段意外的高超,即使他远远的离开了自己的地盘,依旧有办法控制有他气味的地方。

去年整整一年时间里,奥迪斯市的资本家被杜林清洗掉接近三分之一,七大赌场的高层股东有一大半都被清洗掉。

他很巧妙的利用了税务总局拉尼的关系,通过追查偷税漏税抓住了这些人的马脚,然后把他们都拖进了深渊里。

如果可以,没有什么人愿意和杜林打交道,但与此同时,杜林还有一项品格在吸引着人们,那就是他的慷慨。

他从来都不介意和别人分享利益,这一点在亨利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亨利和杜林合作的项目中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一项是亏损的,以至于亨利在家族年会时表现的就像是一直骄傲的公鸡。

人们讨厌杜林,又渴望和杜林成为朋友,这是很矛盾的心态。

耐特先生非常看好亨利和杜林之间的交情,不断发展的社会也告诉了耐特先生这样的老牌大亨,有一些经营正在走向夕阳,随着全世界的交流越来越多,国际贸易的兴起,钢铁大亨这个位置正在不断受到挑战。

那些来自其他国家的钢铁和矿石源源不断的从世界各地运往帝国,换取重要的国际货币,这些进口贸易对耐特家族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整个社会对耐特家族的依赖越来越少。

总有一天,人们可以不再需要依靠耐特家族的钢铁就能够建设起一栋宏伟的建筑,到了那一天,如果找不到出路,唯一的结果就是死亡。

一如约翰·乔治先生那样,帝国的报业大亨,三家特稿社托拉斯垄断了整个帝国的新闻和报纸内容,但结果怎样?

三把火就断送了这个家族的一切,如果在此之前乔治家族的几次转型能够成功,就算特稿社被焚毁,他们也不会倒下。

亨利是家族中重要的一个实验平台,实际上整个家族中对亨利这两年的投资非常的关注,包括了他在影视圈的投资,都有专门的人收集数据进行具体的分析。

家老们有时候会坐在一起,讨论是否要另辟蹊径,大家一致认为亨利现在跨域发展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不如加大家族在亨利身上的投入,也许能够快速的帮助家族完成转型。

娱乐业,永远都不会过时!

有了这样的基础,面对温格先生的请求,耐特先生的态度就变得有些飘忽不定起来,“我能够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随后温格先生把能够说的都说了出来,也让耐特先生意识到这是杜林和商会之间的战争,贸然的插手会死的很惨,哪怕他是帝国的钢铁大亨。

他犹豫再三,答复道,“我可以让亨利转达商会的意见,但也仅限于此!”

他的答复并没有超出温格先生的预料,越是这样有身份地位的人物,在面临一些选择时就会表现的更加小心。

“非常感谢,这已经足够了!”

耐特先生将烟斗放回到桌子上,“明天你就会听到消息,那么晚安!”

“晚安,耐特先生!”

从耐特先生这里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温格先生有些烦躁不安,他想了想,抓起电话拨通了新党领袖鲍沃斯的号码。

此时担任新党领袖三个多月的鲍沃斯正在一种无法描述的纠结中,一方面他完成了自己的理想,成为了新党的领袖,另外一方面又有一些无法言说的沮丧,因为新党在大选中输给了旧党。

要说自己失败了……也不尽然,可要说自己成功了,可为什么没有入主内阁?

刚刚应酬结束的鲍沃斯正坐在沙发上醒酒,这段时间以来他每天都忙着应付各种的应酬,也只有在应酬中才能够让他感觉到自己仿佛是首相,因为人们的尊重。

电话铃响了有一会,他才接起。他是平民派的领袖,自然不可能像贵族派那样处处体现出贵族的腐朽和奢靡,虽然有时候他觉得那样的生活也不错。

“我是鲍沃斯……”

“鲍沃斯阁下,您好,我是温格。”

“温格先生?”,鲍沃斯突然坐直了身子,“有什么事吗?”

第一零八一章 不合理

矛盾,冲突,分歧,每天都在诞生,同时又在消亡。

在这些过程中,经常会出现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有趣情况。

比如说资本家和新党,众所周知,马格斯执政时期内阁不断的打压资本家的生存空间,压制了许多资本主义的扩张,让不少人对马格斯恨出了一个洞。

但是真正把资本这个玩意从狗笼子里放出来的,偏偏也是新党,也是马格斯。

尽管在这之前资本势力和内阁势如水火,可当马格斯下台之后,面对态度更加恶劣以旧贵族为主体的旧党,资本家们莫名其妙的对新党又有了一些认同感和亲近感。

所以温格打算和鲍沃斯聊一聊,而目前迟迟打不开局面,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的鲍沃斯在接到了温格的电话之后,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机会。

鲍沃斯现在的情况很微妙,按照惯例来说,他作为目前新党的领袖算是新党的第一号人物,可实际上他对新党的控制可能还不到百分之三十。

真正能够决定新党走向的是新党委员会主席,也是党内的二号人物。

马格斯下台之后抬了一个新人当上了副主席,也就是目前的党内三号人物。(执政党的党鞭才会升格成为党内第三把交椅,如果党派没有在大选中获胜,第三把交椅往往都是委员会副主席担任,党鞭自动排到第五把交椅以后的位置上。)

党内二号人物和三号人物都是贵族派系的重要角色,正副主席同时又牢牢的把持着新党委员会,让他这个新党领袖非常的受伤。

因为有时候他的一些想法,一些要求,并不能够在新党委员会上通过,大事他管不了,小事又不想管,总有一种淡淡的忧伤,这个领袖当的真没有什么意思。

此时温格的电话点燃了他内心中的一些想法,当年马格斯就是通过重建社会经济的方式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可,并且快速累积了足够的权威。

现在和以前的环境不一样,这一点鲍沃斯很清楚,但这不意味着和资本家的靠近就是毫无意义的。

新党内部的平民派最大的问题在于手中缺乏关键的权力,缺少足够的势力,整个新党中平民派只占据了不到百分之三十,如果把这个占比推高到百分之五十以上,他未必没有机会替换掉新党委员会的正副主席,让新党成为他的后花园。

要做到这些,需要很多人共同的努力,也需要大量的资金扶持。

党内的人士考评考的是能力,那么在这个商业化的现代社会中,如何体现出能力?

很简单,发展经济,以及经济本身就是能力。

微醺的鲍沃斯立刻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机会,如果他能够和商会成为一种潜在的同盟,对自己在党内的地位有着很好的提高作用。

“非常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您的休息,但目前我们的确遇到了一些问题需要您的帮助。”,温格一如既往的语气温和彬彬有礼,这让鲍沃斯非常的享受,他喜欢自己被人尊敬。

这和缺什么想要什么没有任何的关系,毕竟他是帝国新党的平民派领袖。

“不,不打扰,我还没有休息,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有人能和我聊一聊。”,鲍沃斯让妻子端了一杯咖啡过来,他需要清醒一下,那种难喝的苦涩的味道可以让他快速脱离醉酒的状况。

鲍沃斯的态度让温格先生情绪稳定了许多,他开始说明情况,并且重点提到了商会创建之初时和新党达成的协议。

新党会将商业部分的权力交给商会自主运营,并且不会插手干涉,还通过立法的方式将一部分保障写入到了帝国的法律中。

现在安比卢奥州的商会内部出了问题,也应该按照惯例由商会自己来解决,不需要麻烦当地州政府对商会的内部审查进行监督,甚至是直接的插手。

说到这里时,温格先生稍稍说了一句题外话,“其实商总会与新党之间历来有着众多的合作,大选过后我相信在鲍沃斯先生您的领导下,新党内部的一些问题已经理清,我们可以按照以前的约定,每年向新党提供一部分无息贷款,以及一些资源,帮助新党的发展和建设。”

对于温格先生所说的这些内容,鲍沃斯突然间愣了一下。

其实他是知道新党和商会之间的一些合作项目,不过之前都是由以马格斯为主的内阁和新党委员会操作,与他这个“党鞭”没有任何的关系。

现在……,有关系了,因为他才是新党的领袖,这是涉及到数百万甚至更大规模的广泛合作项目,一想到这里,鲍沃斯的心跳突然加快起来。

他舔了舔因饮酒有些干燥的嘴唇,热情的说道,“之前你说的那些事情我已经了解,我认为遵守帝国的法律,遵守我们双方的约定是有必要的。更加具体的情况我会亲自和杜林先生了解一下,尽快给你答复。”

温格终于露出了笑容,“那么麻烦您了,鲍沃斯阁下。”

挂掉电话之后鲍沃斯看了看手中的话筒,微微的晕眩不适感也变得美妙起来,利用商会方面提供的资金和资源,发展党内平民派的势力,显然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主义。

有一个旧贵族为主体的旧党对这个帝国来说已经足够了,新党,还是应该以平民派为主!

第二天上午,亨利给杜林打了一个电话,把他父亲要他转达的内容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他还不忘记告诉杜林,他传话的本意并不是传话本身,而是希望杜林能够知道发生了什么。

虽然智障儿童突然间变得有些小聪明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杜林还是感谢了一下亨利,至少他了解到商总会那边的高层已经开始积极干预了。

与此同时,六大制片公司的代表也抵达了安比卢奥州首府,他们前来和杜林洽谈有关于“西部世界”系列电影的拍摄和制作问题。

在杜林提出为虚构电影编造完整的世界观这个想法之前,所有人对电影的认识都停留在“一个故事”上,最多也就是“故事的延续”,却没有考虑过这不是一个故事,而是一个世界,一个完整的世界。

这让六大制片公司都非常的振奋,西部世界的设想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一个系列电影拍摄的问题,而是推动电影产业跨越式发展的机遇。

在过去很多年里每年总会有几部电影大卖特卖,其中有一些拍摄了续集,不过这些大卖电影的续集即使热卖,也不能够像前一部那样引起社会的广泛认可和议论,加上编剧的更替和角色的更替,一些本来很不错的电影和人物形象逐渐被抛弃。

但现在不同了,比起单纯的拍摄续集,制片公司的想法是把自己手中一些还没有来得及败坏的同类电影,组成一个个“世界”,把多个成功的电影组合在一起,制造几倍的快乐和成功,这显然是前所未有的巨大进步。

他们也更加希望能够和提出这种想法的杜林先生好好的谈一谈相关的内容,就从组建西部世界开始。

对此杜林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其实所谓的世界也就是一个多角色的故事,为了丰满每一个角色,顺便把影迷口袋里的钱掏干净,所以就有了把每个角色都拆出来单独当做主角拍摄系列电影的结果,再把这些成功塑造的西部英雄堆积在一部大团结的电影里,世界就变得丰满了起来。

为了让西部世界以及西部世界里的英雄更加具体,在杜林的要求下,安比卢奥州八座城市必须设计自己城市专属的徽章,以及一种精神,不能和其他城市重复。

最终,这八座城市的精神象征会具体化,拟人化,也就是八名英雄。

尽管八座城市的市长对杜林通过行政命令的方式要求他们去设计这种显然有点“不务正业”的东西感觉到莫名其妙,不过还是非常认真的去设计。

在了解到了一些内容之后,大家都开始了集思广益,杜林也让六大制片公司的制作团队去和城市的管理者们直接接触,并且要求他们尽快设计出相关的人设。

除此之外,六大制片公司的代表单独留了下来,和杜林讨论了一下点播的问题。

经过市场的验证和证明,有线电视中的有偿点播播放次数的收益比起院线方面的收益并不差多少,部分电影点播的次数甚至超过了院线方面带来的收益,这主要和社会经济建设成果有直接的关系。

随着人们口袋里的钱多了起来,对精神享受的追求成为了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电影作为最廉价的快乐之一,很受社会底层民众的喜欢。

花上四十九分就能够享受一个多小时快乐的时光,已经成为了当下火热的娱乐形式,不过这对中产阶级并不是很友善。

特别是电影院中经常出现一些省雅人,吵闹,难闻的气味以及潜在的危险让中产阶级逐渐远离影院,好在杜林的有线电视集团为他们提供了新的观影渠道。

这些中产阶级并不会在意一张电影票四十九分和点播一次一块九十九分之间的差距,对于个人月收入普遍高于两百块的中产阶级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

六大制片公司的代表想要和杜林谈的,就是关于分成方面的问题。

他们觉得,现在的分成有点不太合理。

第一零八一章 公私分明

电视点播的费用从一开始就是对半分,每一次上映期内的电影点播,制片公司方面能够拿到九十九分,电视集团可以得到一块钱。

上映期结束后的电影也是按照这样的比例,从四十九分一次到九十九分一次,分成比例都是一半对一半。

六大制片公司其实已经在伊利安那边和纳莎谈过比例分成的问题,由于没有杜林点头,所以一直没有谈妥。

杜林其实已经把权力交给了纳莎,只是这个分成的比例是杜林定下来的,纳莎也不敢随意的更改,而且抱着能多赚一点是一点的态度,反对了他们提出的要求。

所以他们这才借助杜林提出要拍摄西部世界和他们聊一聊的想法,来到安比卢奥州和杜林私底下谈一谈在分成方面是否可以改动。

在听取六大制片公司的诉求和理由之后,杜林思考了一会,然后说道,“你们说的非常有道理,这个比例也不是完全不能够更改……”,这句话让六大制片公司的代表脸上无法抑制的浮现出了一些笑容。

按照正规院线渠道的分成来看,制片方在分成方面占据了很大的优势,经过这些年的多次调整,制片方在上映的前三周,可以拿到百分之八十、百分之七十五、百分之六十的票房分成。

从第三周后,分成比例直线下跌,从第五周开始票房收入中只有百分之二十五是制片方的,等到了八周后,这个比例会下跌到百分之五,然后始终维持着这个比例。

之所以在院线的分成上比以前降低了一些,末期又提高了一点,也是制片方和院线方经过多次争取之后的结果。

为了避免院线在影片的热映期,也就是前三周不给影片更多的排片场次,制片方不得不做出妥协降低了前期的分成,以换取院线方的支持。

在过去很多院线在一部影片的热映期选择有限度的排片,本来一个影厅可以排满八场,现在就排三场,等过了第二周甚至是第三周之后,才开始集中排片,以换取院线方更高的分成比例。

这就让六大制片商和其他那些小厂有些吃不消了,在经过多轮友好的协商谈判后,制片方降低分成比例,院线方要保证热情期排片的场次。

现在六大制片商打算把这种分成比例也引入电视点播之中,争取和杜林谈妥阶梯分成的方式和比例,争取更多的好处。

根据今年第一季度上映的十二部影片来看,整个有线电视付费点播播放的次数大约接近了两千万的大关,直接产生了四千万左右的收入,其中有一半的收入都给了有线电视集团,也就是给了杜林。

可如果稍微更改了一下分成方式,按照阶梯分成的方式来分成,有线电视方面获得的点播费用不会超过八百万,等于六大制片公司额外多得到了一千二百万的点播分成。

这已经不是一笔小数目了,而且随着有线电视的普及,以及人们在娱乐方面消费观念的成熟,很有可能这个数字会在未来进一步的扩大,每年六大制片公司和那些小制片商都会损失数以亿计的利润。

娱乐公司的本质也是为了追求利润,所以对于六大制片公司的想法,杜林是能够理解的。

六名代表都在期待的看着他,他微微一笑,“其实采取对半分成的初衷是我与你们企业的老板都有着不错的关系……”,六名代表纷纷点头。

杜林和娱乐圈最强的六大制片公司的董事会都有着不错的私人关系,若非如此金赛尔也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成为帝国当红女星,接片接到手发软,短短三年多时间就奠定了帝国第一女影后的超然地位。

在这个圈子里,有时候不是有钱就能够解决一切问题的,还需要相当可靠的关系。

“既然你们的公司想要把商业经营和私人关系分开,我也没有什么意见,你们带了合同吗?”,杜林随手掏出了口袋中的笔,大有立刻就签订新协议的做派。

六人喜出望外,本以为这是一趟苦差事,甚至有可能会被杜林所厌恶并且还无法完成这个任务。

没想到杜林这么好说话,一点也没有传闻中的不讲道理,让他们惊喜的都差点快要欢呼出来。

六人纷纷表示手中已经有了现成的合同,也都拿了出来。

这些合同其实本质上是提供给杜林作为参考,只是一个参考,可没想到居然真派上用场,也算是意外之喜。

况且,能尽快确定下来,总比拖几天要好得多,万一这期间杜林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发生了变故,损失的利益足以让他们这些公司高层被董事会拍死!

找来了律师确认这些新的分成合同没有问题之后,杜林非常果断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六大公司代表当着两名律师的面,请示了董事会后获得了授权,代表公司和杜林签订了新的分成协议。

他们还因此热情的邀请杜林有空一定要回伊利安聚一聚,好给他们机会来表达来自自己,来自董事会的敬意。

送走了六名心满意足的代表之后,杜林回到书房拨通了纳莎的电话。

“刚才六大制片公司的代表在我这里,和我签订了一份新的点播分成合同。”,杜林简单的描述了一些阶梯分成的比例,这让纳莎极为不满,还在电话里用了需要哔哔的字眼。

“哔,哔哔,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你居然答应了他们这么过分的要求?”,听筒中传来了纳莎低声的斥责,她正在让人滚出去,紧接着传来嘭的关门声。

脚步声由远而近,紧接着纳莎的声音又出现在听筒内,粗重的呼吸声能够让人感受到她此时此刻内心的愤怒,“我为了这些事情都快要和他们撕破脸,你居然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哔哔……哔哔哔哔,你就哔哔答应了他们的条件!”

“杜林,这不是在玩游戏,这有关于每年数以千万计的利润,这不是小事,这是大事!”

“更过分的是你作出了决定才通知我,我以为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但你和以前根本没有任何改变,我总是最后才知道真相,你这个哔哔,哔哔哔哔,哔!”

在纳莎一连串的诅咒加痛骂中杜林始终保持着身为帝国安比卢奥州州长应该有的体面和风度,他甚至点了一根烟等着纳莎不断咆哮,直到她不再出声。

“骂完了?”,杜林笑呵呵的问了一句,纳莎没说话,“我很感动,至少你的态度让我非常放心的继续把有线电视集团交给你打理。”

“但是,纳莎女士,你上任之后一定没有详细的看过公司法务部内的一些文件,对吗?”

这句话问的没头没脑,不过也的确是事实。

纳莎在商业方面多少有一点能力,可是在司法方面就真的一窍不通了,法务部里的那些档案就算拿给她,她也完全不知道该看什么,从哪里开始看。

大多数企业的执行总裁都不会详细的翻阅法务部的档案,用一句简单的话来概括,那就是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处理,等需要的时候让这些人出现就可以了。

不过此时纳莎也意识到了什么,在杜林看不见的办公室里,她脸色更红了一些,一开始是被气的,现在是有一丝羞愧。

“看起来我猜对了,你没有继续对着我吼……”,杜林笑了两声,“其实我这个人更喜欢比较私人一些的感情,公事和私事过于分明只会让我和朋友们之间的关系受到伤害,可有时候你不想的,恰恰是别人认为正确的。”

“有线电视的专利持有者是‘科学岛私人研究中心’,当然,唯一的全资股东就是我,但是在书面文件上持有者是这家研究室。”

“按照有线电视集团和科学岛所签订的授权合同中,电视信号路线每使用一次,都会产生一次专利费用……”

杜林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听筒内传来了纳莎的笑骂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永远都是一个混蛋,杜林,永远!”

他也跟着笑了一会,“除此之外我们铺设线路的前期投入也需要纳入运营成本中,还有损耗和维修费用。”

“有线电视集团公司是一家成熟的商业化企业,有着完善的制度机制,每一笔费用都是合法并且合理的,作为这家公司唯一的全资股东,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要严格的按照企业的规章制度办事。”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走的更远!”

“当然,等你看见了新的合同之后,你一定会知道怎么做,对吗?”

公私分明有时候并不真的能够产生积极的效应,公私不分制造的也未必都是负面的结果。

任何事情都会有两面,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春天农夫在田地里播下怎样的种子,秋天就会收获怎样的果实。

每一次行为的最终,都会有相应的结果,以及需要付出的代价!

第一零八三章 回首掏

在新的分成合同中,影片将会在院线和有线电视付费点播中同时上映,并且上映期会同步进行,在这个过程中付费点播所得将按照院线分成方式进行支付。

有线电视集团的前期收入会被削减很大一部分,从原来百分之五十的分成,削减到只有百分之二十五左右,等于少了一半的收入。

能够花钱买得起电视,又能够安装得起有线接入的用户,最低都是中产阶级。

中产阶级从来不会为了追求“廉价”等待上映期结束后通过点播下映的电影来节约一块来钱,他们只会追最新的电影,然后以此为话题和朋友们交流一些看法。

追求时尚和最新,就是这些中产阶级的本质,他们情愿饿着肚子,也不会在某些方面落后于人,让自己看起来比其他人更加的失败。

这就注定的电影点播业务中最主要的一部分收入都会被制片公司拿走,怀旧撑不起太大规模的市场,这一点制片公司的人也非常的清楚,所以他们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以后,换取更重要的现在,这笔买卖做的非常的划算。

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不是好猎人的对手。

从杜林踏足特耐尔城开始,他已经尽可能全面的考虑到许多可能甚至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帝国税务总局从去年开始查税开始,拉尼就私底下和杜林透露过,有人悄咪咪的举报杜林麾下的产业可能存在巨大的偷税漏税现象。

拉尼心里有点慌,就和杜林透了一个气,杜林给他的答复是,调动税务总局所有精锐的税务官和会计师,公开的对自己麾下所有企业历年的纳税情况进行清查。

而且要做到真正的透明,任何人都可以全程参与其中,可以提出任何问题,无论是有理还是无理的。

在长达四个多月对杜林所有企业进行税务清查的过程中,令人惊恐的是,居然每一笔账目都有完整严格的完税凭证,第一份纳税凭证居然可以追溯到杜林在特耐尔的灰色经营。

他连那种不太合法的经营都主动进行了完税处理,根本在这方面就找不到他任何的麻烦,连带着又让杜林在媒体中刷了一波存在感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事情都有类似的处理手段,比如说各种授权,哪怕为此多麻烦一些事情,多浪费一些时间,杜林都不会亲自去持有一些专利。

一方面是为了杜绝某些人企图通过专利案把他拖入司法的泥潭中,整天和他打官司,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一手软一手硬。

他高兴的时候完全可以忽略授权费和实际产生的费用,但如果有人想要翻脸和他玩阴的,他也不介意让这些人了解一下,帝国完善的法律会让他们有多么的痛苦。

六大制片公司的目的是追求利益,这一点杜林并不反对,但是他们的做法让杜林有点不开心,而且强调真正占便宜的人是他,这就很让人反感了。

这就像你抢走了别人的饭碗吃掉了里面的食物,然后告诉他其实这些吃的有毒,你是为了他不被毒死才抢走他的食物。

既想要好处,还想要义理,那么就不要怪他公事公办。

即使六大制片的代表才从他这里离开不久,他就已经预见到六大制片公司的董事长在不远的将来会亲自到安比卢奥州来,恳求他放过他们。

按照杜林的算法,那些已经属于下映期的电影,用户每点播一次以四十九分计算,制片公司可以分到大约两分到三分的利润,但是他们需要额外支付授权费用十九分,线路损耗和建设费用十分,以及资源占用费用算十一分好了,凑个整好算账。

只要有人点播一次他们的老电影,他们就要额外支付杜林四十分的费用,不想玩了?

完全没问题,无非就是政策的变动,那些小的制片公司对“崛起”这个话题一定很感兴趣。

他们从杜林这里多拿走多少,不仅要换回来,还要加以数倍的换回来。

解决掉这点并不麻烦的麻烦事,杜林就把目光放在了格雷先生对安比卢奥州总商会的自查上。

短短的几天时间里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格雷先生曾经有多么的热爱商会,那么今天他就有多么的憎恨商会。

商会和那些资本家毫不犹豫的把他这个分会高层作为弃子丢弃,甚至还想要把他构陷到牢狱中,所有的感情早就没了,就只剩下恨,深深的恨。

他不从这些人的身上咬下一块肉,他睡觉都不会睡安稳。

更何况他旗帜鲜明的站在杜林这边时,就已经没有了退路,如果安比卢奥州的商会经过这场变故还存在,那些资本家没有伤筋动骨,就意味着他的末日将要到来。

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不需要担心,自己的生活能够如往常那样,他势必要把这些人都咬死在安比卢奥州本土!

有了这样一位嫉恶如仇的变节者,商会里面那点丑事根本遮掩不住!

在商会自查的第四天,安比卢奥州州税务局、奥维斯托地方警察局,州立调查局都接到了格雷先生的举报电话,他声称安比卢奥州总商会,涉嫌包庇遮掩犯罪行为,更举报一些企业涉嫌伪造证据,偷税和抗税。

一波惊起千层浪,一瞬间安比卢奥州原有的资本社会瞬间哗然,这股风波很快也让整个资本社会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里。

这可是帝国三十年来第一次,有人把手伸进了商会里,而且一出手就放了一个大炸弹!

最先出事的就是本地的一家皮具厂,皮具厂的进货来源都来自西部各个地区游走的皮草收购商,大一点的工厂没有精力也是为了节约成本,会把收购零散皮革的工作交给别人去做,往往都是交给这些走村串户的收购者,紫苜蓿镇也经常有类似的人出现。

为了在税收方面降低每年的纳税标准,那些收购商将两三张皮革拼凑成“一件”然后以高出市场两倍的价格出售给皮具厂。

皮具厂通过加工后再出售,无论这些成形的皮具卖了多少钱,在账目上他们都是亏损的。

因为他们的进价非常的高昂,每卖掉一件商品,就意味着他们需要亏损一笔钱。

每个季度的财务报表上永远都看不见春天的颜色,赤字贯穿了皮具厂整个经营的历史,更神奇的是每年赤字严重,皮具厂居然还能够经营下来,这就非常神奇了。

但,这次他们碰到了麻烦,因为这个大麻烦来自曾经的“自己人”。

第一零八四章 死胡同

这个世界上并不完全都是聪明人,还有一大部分人以“傻子”的形象活跃在这个社会上。

有一些是真的傻子,但是有一些在装傻,皮具厂的企业主显然就是这样装傻的人。

面对税务专员提出的质疑,他总是笑得很傻很天真。

皮具厂的办公楼被调查组临时借用,在会议室中,调查组的专员问了一个问题,“在过去的六年时间里,你的工厂所有收购的皮革价格是市场价的两倍到五倍,在长达六年的时间里,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些问题吗?”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材料,眼里浮现出讥讽的神色,“按照你交给我们税务局的这份报表,每年你的企业都会亏损数十万到一百多万不等,但是你去年年末时,在隔壁州花了四十五万买下了一栋庄园和大片的土地。”,他抬头看向皮具厂的企业主,“能够解释一下一个长达六年,年年亏损的企业如何使你变得更有钱?”

“我相信,全世界的商人都愿意为了知道这个答案,让你赚到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皮具厂的企业主没有丝毫的慌张,他显得很镇定,还找调查组要了一杯红酒,“这很正常不是吗?总不能够因为我众多企业中的一家正在亏损,我就不可以享受自己美好的人生了。”

皮具厂的老板能够如此的冷静也是因为他相信,就算出现了一些小小的问题,这些小问题最终也不会演变成为一个大问题。

商人,或者说所有的资本家在没有成长为别人的靠山之前,帝国有两大靠山。

第一座靠山叫做帝国商会,而第二座大靠山,就是帝国央行。

商会负责保护他们企业详实的经营情况和所有正确的数据,商会里的这部分材料不会有任何作弊的地方,这关系到一家企业的信用。

在目前的社会中,企业的信用是资本家最为看重的东西,只要他们的企业还具有可信度,银行方面就会酌情给他们贷款,帮助他们走出资金短缺的困境。

同时,在商会内,一家企业的信用程度代表着更多宽阔的可挖掘资源,以及更广阔的的市场。

商会会促成这些有信用的企业加快发展的速度,帮助他们在商会内寻找到各方面互补同样有信用的企业形成一条产业链,包括帮助他们推销产品,以及挂牌上市。

这些都需要信用,那么信用是如何来的?

其实很简单,一家企业的经营情况、法律问题以及注册股东的个人信誉,通过这些以及更多一些的数据情报汇总在一起,由商会专门的机构评定这些企业的信用等级。

如果有企业在提交给商会的季度报表中有造假行为,虚构了一些数据,一旦被审查人员发现,这家企业就会被打上失信的标签,然后在商会内部的报纸杂志上进行公示。

这是很可怕的后果,一旦有企业获得了这样的“荣誉”,和这家企业有经济往来,商业关联的上下游企业就会立刻要求收回资金,减少贸易量,提高风险保证金等一系列的负面影响。

最终,这家企业会举步维艰,逐渐的被残酷的商业化社会淘汰。

这也是商会能够屹立至今的原因之一,他们并非什么都没有做,而是做了很多的工作,以至于一些中小微企业对商会的依赖程度比对社会自然消费的依赖程度还要高。

最简单的一个例子,一个面包房正常经营时一天的营业大约三五百块,可是如果通过商会牵头,为他们介绍了一个中型的,具有许多工作岗位的工厂,那么面包房每天的收入可能高达上千块甚至更多。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帮助,绝大多数企业都不会提供虚假的数据给商会,除了可能被发现之外,还存在竞争,毕竟面包房可能有十个,工厂却只有三五个,谁的经营情况更好,谁就更有机会谈妥这笔业务。

那么,是不是从商会这边拿到了详实的数据就能够让皮具厂认栽?

也不尽然,就想皮具厂企业主所表现出有恃无恐的那样,商会这边的数据被曝光他的确可能会比较被动,但是也不会太被动,因为帝国央行方面还会继续帮助他隐瞒资金流动的情况。

有一家企业今年亏损了一百万,但是在年度报表上他们盈利却变成了九百万,而且并没有作假。

问题出在哪?

出在他们从其他地方通过“贷款”、“融资”、“募捐”、“集资”等方式获得了一千万的经营外收入,这部分钱会并入到企业年中报表中。

但是因为这笔钱并不是经营所得,以至于完全回避了营业税等多种税收,只需要为此缴纳很少很少的一小笔税款即可。

所以就导致了这家企业明明在经营方面年年亏损,但是却有能力从其他方面找来资金填上亏损的坑,并且制造出巨大盈利的真相。

只要这些调查组追不到皮具厂的资金流动链,就算商会的财报证明他们的确存在了对外隐瞒企业经营情况的问题,也不会致命。

无非就是交纳被追缴的税收,加上一笔罚款而已,甚至都不需要交钱,因为他们一直在“亏损”。

在已经惊动了帝国内阁以及整个社会的情况下,只需要付出这么一点点代价就能够安全脱身,其实说起来还是赚了!

这就是皮具厂企业主镇定自若的底气所在,他不怕罚款,只要不入刑,没有什么是钱和关系解决不了的。

税务专员微微摇了摇头,实际上这样的资本家才是帝国资本家真正的模样,他们可以花费几千块几万块十几万去找一些模特和三流的明星为自己的派对增添颜色,也能够花费数十万买一栋丢在那可能一年都去不了一次别墅庄园。

他们有无数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挥霍手段将自己手中大笔的财富丢进水里,就为了听tong的一声响。

可是,他们绝对不会想着把挥霍掉的钱用于增加工人的福利待遇,也不会想着如果要全额完税。

前者会让他们不开心,他们会觉得这些工人只是在自己的工厂里不知道有没有偷懒的等了一周,自己就要支付他们大笔的工资。

后者也会让他们不开心,毕竟每一分钱上都是带着肮脏腥臭的血,为了这些钱他们在某些地方连体面都不要了,凭什么现在还要把宝贵的钱交给帝国税务局?

“如果你不配合我们的调查,一旦在接下来的调查中我们发现了更多的证据,足够证明你涉嫌严重的犯罪行为时,你不会知道你是否能够承受得起。”,面对这样水泼不进的资本家,税务专员只能用恐吓的方式告诉他事情的严重性,希望他能够感觉到害怕。

然而事实是,在西部开厂的资本家比南方那些动不动就嚷嚷要见律师的资本家多了一些强硬,他哈哈大笑,举杯将被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很快审问结果就送到了杜林的面前,这是安比卢奥州税务局开出的第一张罚单,金额不大,只有区区两万块。

从这位企业主“良好”的认罪举动和积极的“补救”措施来看,他只需要缴纳之前欠下的很少一部分税收,以及一点罚款就可以平安脱身。

外面的那些资本家都松了一口气,事实上在这件事的背后,商总会也出了很大的力,他们派遣了专门的工作人员教导这些资本家如何应对税务专员的质询,以及审问。

承认微不足道的过错以前安比卢奥州的税务系统基本上瘫痪了,他们不知道如何缴纳税。

绝对否认任何其他可能涉嫌犯罪的行为我直到今天才知道帝国的税务法已经进行的增改,对于纳税包括缴纳罚款,我持有积极的态度。

至于其他的?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做,而且我是一个傻子,我总是在用超高的价格收购那些低价的原材料,毕竟这里是西部,有一个傻子企业家并不是奇怪的事情。

杜林将结果放在一边,看向了格雷,“这与我想要的并不相符,你知道我的意思。”

一直低着头的格雷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突然间空降到自己的身上,他咽了一口唾沫,喉结滑动了一下,涩声解释道,“我们目前最多把他们定义为漏税,商总会来了一些人教会了他们如何对抗税务机关,在法律上也给予了他们很大的帮助。”

“这让调查陷入了被动中,除非……”

杜林点了一根烟,翘着腿转过身看着他,“除非什么?”

格雷偷偷的看了杜林一眼,硬着头皮说道,“除非帝国央行能够协助我们的调查,把一些资金的来源弄清楚。”

“如果能够证明那些经营外的资金实际上来自于他们本身,我们最少可以把他们的行为定义为有预谋的偷税行为,甚至是抗税行为。”

“这就足以让他们接受法律的审判,同时商会一个包庇罪也少不了。”

杜林认真的思考了一会,然后笑了一声,“我只想要对付商会,结果现在还要去对付帝国央行?”,他随手一弹半支烟就弹在了格雷的身上,格雷连躲都不敢躲。

“你们这些废物!”

第一零八五章 虽然你现在看样子很惨,可以前坐庄时却很帅气

整个安比卢奥州的人都在围观杜林和商会之间的决斗,从新党推翻了封建统治到今天三十年以来,第一次有人一拳头把商会打的踉跄倒退,很多人都在好奇,杜林到底能够走到哪一步。

围观的这么多人中,大多数人都站在杜林的立场上,然后等着看他如何输掉这一局。

这并不是什么悲观主义,只是大多数人们都有这样的认知,就算是这个帝国的统治者都未必有能力把商会打趴下,杜林不过是一个州长,又凭什么作出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就因为他是农夫出身,所以他就注定要创造很多奇迹?

农夫出身这个词经过杜林多次宣传终于成为了一种带着调侃意味和解释幸运的热词,当然也由此可见杜林在社会中的影响力正在急剧的扩张,不是每个人说的某句话都能够成为整个帝国调侃的对象。

有人运气不错考上了帝国的名牌大学,面对亲戚邻居的恭维,年轻人会很俏皮的说一句我是农夫出身。

有人买了一支股票,股票暴涨让他发了一笔横财,人们就会羡慕嫉妒恨的说你一定是农夫出身。

就算有人捡到了钱,也会一边把钱装进口袋里,一边怀疑难道我也有农夫的血统?

这并非是恶意的调侃,只是一种时尚,与之一起到来的,还有对农夫的正视。

人们不会再以一个人身为农夫就看不起他,在杜林多年的努力下,已经稍稍扭转了社会中农夫等于底层的刻板印象,再也不会有人用“农夫”这个实际上很神圣的词汇,当做一个贬低别人的词汇施加在他人的身上。

社会中也的确涌现出了一批农夫出身的社会精英,随着帝国国力蒸蒸日上,上学虽然还是一个负担,但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把上学和破产联系在一起。

越来越多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农夫家庭的孩子开始走上社会,融入社会,并且发挥自己的作用,为消除阶级敌视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尽管,这样的阶级敌视问题还存在,但至少这是一个好转,不是吗?

就在人们都好奇农夫出身的杜林是否能够在这场和商会的掰手腕比赛中战胜那个不可一世的对手时,帝国央行突然发现了一个小问题。

这个问题来自安比卢奥州州府的帝国央行营业大厅,并且以极快的速度让帝国央行高层坐在了一起,加开了一场紧急会议。

事情,是这样的……。

在皮具厂的企业主补缴了税金并且缴纳了一笔微不足道的罚款之后,奥维斯托的央行经理就接待了两名警员,让他惊恐的是这两名警员的行为和他们的要求,居然和之前发生在总商会大厅内发生的一模一样。

同样是两名警员,同样是以调查证据为借口希望能够借阅一部分资料,并希望帝国央行能够给予一定的支持,同样是在被拒绝后,两名警员就像是来走过场一样回去了。

发生在格雷身上的事情早就传开,作为第一个从商会这边跳到州政府那边,帮助州政府如同一条恶狗一样追着商会撕咬的格雷,他身上发生的事情早就不是秘密。

很多人都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着这位总商会的经理,已经算是商会的中高层突然变节。

自然,警员的到访也成为了人们一时的谈资,不少人还以此为笑谈。

可这种谈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就不那么有趣了。

值班经理经理立刻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报告给了分行的行长,分行行长也不敢耽误又联系了帝都的总行,总行开了一个紧急会议,然后在第三天传回了消息。

每个人,特别是帝国央行的高层理事长们都很清楚,杜林在招惹了商会之后绝对不会再来招惹央行,他没有能力同时对抗两个帝国内最可怕的团体。

一旦双方合伙起来针对他,绝对能够让他焦头烂额,甚至是主动提出辞职匆匆下台。

可任何事情都存在万一的情况,万一杜林脑子不好真的以为自己农夫出身就天下无敌,就偏偏一同招惹了商会和央行怎么办?

大前年下半年,大约九月份十月份,杜林去联邦之前他和帝国某位官员说的话流传了出来,当时他问那名不具姓名的官员,“帝国是不是应该成立一个真正的央行”,这句话在当时就引发了帝国央行内部的剧烈震动。

以马格斯为首的新党内阁在当时的确不断在侵蚀原本属于帝国央行的权力,不仅成立了证金会这样的组织协同帝国央行管理金融市场,还不止一次的尝试着要收回帝国央行的一部分权力。

新党虽然已经下台,可是上台的却是更看不起资本家的旧党,万一杜林和旧党那位首相库巴尔之间有什么联络,并且以此为陷阱想要把他们拉进陷阱里怎么办?

过去,帝国财政紧张,国家没有什么钱,就算给他们机会他们也成立不了一个真正的帝国央行。

但是经历过收割联邦二十年经济成果,以及两年的超速发展,现在帝国手中握着一大把快要发霉的钞票没地方花。

一旦他们找到了突破口,说不定就会变成一个大麻烦!

杜林这个人,历来都不按照常理出牌,在他人生发展的这十年中,经常能够看见在关键时刻时,他先把自己逼到绝境,然后利用手段和他与幸运女神不可告人的秘密,直接翻转结果取得以小博大的胜利。

更可怕的是到现在为止,在关键问题上杜林一次都没有失手过!

两天时间开了四场会,最终帝国央行总部给安比卢奥州的分行下达了行内行政命令配合调查。

他们赌不起,杜林就算输了,丢掉了现在的职务,他依旧是富可敌国的超级富翁。

但是央行如果输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即使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会输,他们也不会下注。

至于商会那边的抗议?

你们肯定能赢,有什么好担心的……

虽然的确有点担心!

第一零八六章 那年春风拂面你我遥指远方笑成败论风云睥睨天下

帝国央行一触即退的做法让很多人都有一些看不懂,觉得帝国央行可能是为了自保不惜眼睁睁的看着商会陷入沼泽中,可实际上并非如此。

晚上下班时间之后,库巴尔忍不住又跑去了马格斯的庄园。

自从他成为了帝国第一人之后,他与马格斯见面的机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得多。

就连他身边的亲信都小心的提醒过他,去马格斯那边的次数太多,其实并不好。

但是不去不行啊,这个帝国远远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好管理。

以前看着马格斯当首相的时候好像什么事情都能够处理的风轻云淡,可轮到自己当首相时,每一件事都会让人伤透脑筋。

做的轻了,起不到效果。

做的过了,又会有人有怨言。

加上资本家、新党、旧党还有日益活动猖獗的保皇派和三皇子,库巴尔有时候觉得除了被人尊称为“首相阁下”的时候很爽之外,其他大多数时间都是难熬的。

他需要和马格斯多交流一下当首相的经验,马格斯在位二十多年,他的经验和手段都是库巴尔所需要的,加上他们本来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这点就被他忽略了。

赶到马格斯的庄园时刚好踩在了晚餐的饭点上,帝都人吃完饭的时间比其他地方的人吃完饭的时间要迟一点,大约快到八点才会开始吃晚饭。

帝都是帝国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社会各层精英人士扎堆的聚集在这里,特别是下班后一段时间成为了应酬的高峰。

不单纯是吃吃喝喝那种,更多时候是找个幽静的俱乐部,在一个比较私密的房间里,大家要一壶咖啡花茶之类的,谈一些私人的事情。

这就会让很多人的用餐时间被严重的滞后,所以帝都人晚餐的时间要比其他地方的人迟一些。

毫不在意身为首相风度的库巴尔直接坐在了餐桌边上,“亲爱的,有多余的餐具吗?”,他看着薇尼卡厚着脸皮的索要了一套餐具,薇尼卡笑眯眯的给了他一套。

对于薇尼卡而言此时此刻就像是数十年前那样,三个年轻人天天在一起,畅谈着对未来的憧憬,对生活的向往。

马格斯笑骂了一句,三人才开始用餐。

“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些餐费,这个月你来的次数比上个月又多了四天,除了周一和周末,其他时间你几乎都在我这里用餐。”,马格斯将餐巾铺好,开着玩笑抱怨了一句,“我已经退休了,我的退休工资科支撑不起我多养一张嘴巴!”

库巴尔一点也不羞恼,更没有身为首相被人挖苦讽刺后的难堪,他无所谓的将一块烤制的鸡脯放进自己的餐碟中,回了一句,“我明天会让人送一头牛来……”,他咀嚼了几口肌肉,扬了扬手中的餐叉,“对了,还有二十只鸡!”

马格斯看着自己的妻子,耸了耸肩,“所以我一直都说,他就是一个混球!”

对于两人彼此的挖苦讽刺,薇尼卡早已习惯,这是他们几十年来养成的一种另类的友情,如果不互相讽刺几句肯定晚上都睡不着。

三人说说笑笑的结束了晚餐之后,薇尼卡回去看电视了,这是她对杜林的喜爱不断增加的原因之一。

杜林不仅喜欢她做的糕点,还制作了这样有趣便利的家庭娱乐活动,让她对每一天都新电视剧都变得格外期待,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的生活非常的充实。

两个男人则进入了书房,马格斯的这栋庄园原本位于帝都的郊外,随着帝都的扩张已经在帝都的城市圈边缘,老实说他自己都不确定,等若干年后这里会不会变成帝都的中心地区。

毕竟时代总是在发展,帝都的面积已经扩张了三次,每次都会让一群人一瞬间就变得超级富有。

让管家送了一壶花茶,没有要糕点,然后关上了房门。

两个吃饱了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格外的放松。

“我真的没有想到一个人的胆量和能力居然能够撬动商会和央行……”,在休息了片刻后,库巴尔开始抱怨起自己的工作,“你知道这两天有多少人通过各种渠道联系我吗?”

他的表情非常的认真,“至少有十通电话以上,那些被拦在外面的可能会更多,我简直无法想象,他从哪来的这么大的勇气和能力,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说着库巴尔甩了甩头,“我发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讨论最多的,就是那个年轻人,他是你的私生子吗?为什么我从他的身上能够看见你年轻时的影子?”

年轻的时候马格斯就是一个非常不安分的人,或者说所有有能力的人在年轻时都不会那么的安分。

如果他安分的话,当初也就不可能有一个秘密的以推翻皇室统治为目标的社团。

库巴尔的话让马格斯笑了起来,“我很想有这样的一个孩子,可惜他并不是。”,顿了顿,又说道,“他的野心很大,很多人只是认为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是我,或者你的指示,并非是他的本意。”

“但是你相信吗,他做这一切的时候,他一定是把自己定位为帝国首相的角度去思考,然后去实施的。”

“他在为自己以后的执政作出尝试,在他还可以承受失败的时候,尽可能的去找出并开辟一条新的道路,来解决这些问题。”

“他很吓人,但是这恰恰也是我们所需要的,十几年后,二十几年后,重新发展起来的联邦和更加复杂的国际形势,需要有一个颇具手段同时又足够狠心的首相主持帝国的工作,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库巴尔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来听你夸他的,只是想要聊聊他最近的做法。”

“最近的新闻?”,马格斯对此不屑一顾,“都是一些小丑在鼓噪声势,杜林比你想想的要聪明的多,但现在的确也是一次考验。”

帝国央行的退缩实际上反而是一种以退为进的进攻,帝国央行确保自己不会被杜林拖下水就能继续站稳脚跟,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从局外拉商会一把,确保商会万一摔跟头了不会摔的太惨。

可如果帝国央行也应战了,他们就失去了这样超然的地位,一旦深陷泥潭,极有可能面对巨大的损失。

要知道杜林这个混蛋可是和帝国央行一直都不对付的存在,过去还把帝国央行拉进了法庭里打了超长的拔河官司,他的财富和地位足以让他在占据了道理的情况下,和帝国央行正面对抗。

况且杜林也释放出了足够的“善意”,他用了一种人尽皆知的方式把自己的诉求传达给了帝国央行总行,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善意,以及央行总部的高层接受到了这些善意,所以才有了这次以退为进。

同时也能够把这件事再拖长一些,给商会更多的时间去运作。

那些觉得杜林很蠢,非要和帝国最可怕的两大机构掰手腕的人,以及那些认为帝国央行怕了杜林的人,其实都没有看穿这件事的本质。

杜林和帝国央行甚至是商会之间都存在一种默契,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一边博弈,一边无声的谈判。

“我倒是很希望银行那边能够下场联合商会二打一,这样我们就有了机会。”,库巴尔的话中有些淡淡的遗憾,帝国央行的及时退缩一下子斩断了他后续的计划。

如果央行下场了,他就能够通过一些手段启动集权法案,然后强硬的开始对帝国两大团体进行调查清理,这也是他上任之前的预定计划至少在商会和银行中干掉一个。

马格斯对此持保留了自己的意见,“斗倒商会或者帝国央行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需要很长的时间去布局,不仅需要实力,还需要很大的运气。”

“这次机会没有出现,那就安静的等下去,终究有一天,机会会出现在你的眼前。”,他有所感慨的长叹一声,“我等了二十多年,你才上任几个月,别急!”

一声叹息,一句别急,道破了马格斯执政时期的遗憾。

当初他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把资本放出了牢笼,本以为能够最后把这些东西再收拾起来,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

资本的快速膨胀已经到了连政权都无法轻易阻止的地步,这也是马格斯所料未及的。

说到这,库巴尔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我听说鲍沃斯和杜林的关系很差,是吗?”

马格斯点头称是,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在鲍沃斯和杜林的恶劣关系中,有一部分是马格斯暗箱操作的成果,还有一部分是自然发生的。

特别是在杜林成为了马格斯的侄女婿之后,鲍沃斯对杜林的不满已经达到了巅峰,这意味着马格斯通过联姻的方式,指定了杜林未来绝对会成为新党领袖,这让他心态失衡。

他努力了一辈子到了快要退休的时候才捞着一个不是执政党的党领袖坐一坐,杜林为此又付出了什么?

这就是弱者的心态,把自己的无能狡辩成命运的不公,然后嫉恨那些比自己有能力的人更容易得到命运的青睐反正一切都和能力没有关系。

第一零八七章 木偶领袖

说起鲍沃斯,库巴尔的表情变得生动了起来,“这个家伙的确有些意思,最近他非常的活跃在各种社交场合,几乎走到哪都能够看见他,或者看见和他有关的事情。”

鲍沃斯没有捞着首相过把瘾,在新党内又做不到马格斯那样一言而决,只能退而求次的开始了广泛的社会活动,一方面是为了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另外也有为以后做打算。

哪怕再怎么大公无私的人也会有一些不为人道的想法,更何况鲍沃斯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一个人,他这两任新党领袖结束之后就要彻底的离开政治舞台。

这对努力了一辈子的人而言可能是有一点点小小的残忍,所以鲍沃斯的想法正在快速的转变,他要提高自己在党内的地位,在社会中的声望,捧出一个接班人,继续领导平民派的新党成员奋斗挣扎。

其实说到底,还是不甘心自己的失败,而且还败的这么滑稽。

三十年的执政党都能一朝输掉,要说这里面没有一点猫屎谁都不相信,可他又能怎么办?

只好寻找一个机会,把自己的政治生命延续到别人的身上,这让他静极思动,开始主动的活跃起来。

不少资本家对鲍沃斯都非常的亲近,他比马格斯要好接触的多,特别是新党领袖这个招牌所带来的影响力还非常的可观,毕竟马格斯用三十多年铸就的声望威名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退的。

他和很多资本家成为了不错的朋友,甚至还帮人站场,出席一些商业性质的大型会议、晚会之类的,让一些人觉得他现在有点不伦不类。

正在谈论着鲍沃斯种种“弱智”行为的库巴尔突然间看向了马格斯,表情略微有一些惊悚。

他的眼角抽了一下,“所以,这就是你给杜林的考验?”

“考验?”,马格斯立刻笑着摇头反对,“不,这不是考验,是他迈向成功的阶梯!”

两人沉默了一会,库巴尔哭笑不得,“为什么我感觉我也成为了你口中的这个阶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八年后的换届大选,突然间不看好起来了。”

马格斯听完哈哈大笑,“因为那是我选的未来!”

正在被马格斯看好的杜林,此时借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电话来自帝都,而且拨打这通电话的人,杜林也认识。

“我听说西部的风很大,风景也很美,年轻的时候因为贫穷我没有机会去亲眼看一看,等现在又没有时间去看。也许,我会在退休后去那边走一走。”

听筒里的声音初一听上去给人一种很豪迈的错觉,可仔细听一听,完全感受不到那种语言中,字与字之间自然而然表现出的强大,完全是装出来的。

打电话给杜林的人正是鲍沃斯,商会轮值议长把这件事拜托给鲍沃斯之后,现在央行理事会的某个股东又私底下和鲍沃斯接触的时候,稍微谈及了最近的新闻,以及“他”的不安。

这种不安并不是某一个人的,是帝国央行理事会整体股东的不安,他们不可能放任杜林和商会在擂台上打的你死我活,谁赢了其实都不是一件好事。

杜林赢了,他的信心和野心就会进一步的扩张,极有可能在未来尝试着挑战一下帝国央行,这会造成很麻烦的局面,央行只喜欢金钱,不喜欢麻烦。

商会赢了,社会上肯定会传出一种可怕的言论,认为商会已经凌驾于政权之上,毕竟连州长亲自下台对垒都输了,当人们把商会捧的太高乃至于隐约能够影响到政权和主权时,帝国就会下狠手。

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议和,丢出来一批弃子让杜林解气,同时把这件事冷处理,让大家逐渐忘了它。

现在找任何人去压制杜林都不太好使,他的成功并非是靠大家给予帮助奠定了基础才成功的,这就让能够影响他的人数变得寥寥可数。

马格斯不会和资本家同流合污,这是他的坚持。

杜林身边重要的伙伴们又都是瓜尔特人,同时也是杜林坚定的崇拜者,他们更不可能会为了外人张口请求杜林作出违背本意的决定,最后这个选择就落在了最近非常活跃的鲍沃斯身上。

有了商会和央行双方面的拜托,鲍沃斯认为时机已经到了,决定和杜林聊一聊,就有了这样一次交谈。

面对这样有些可笑的开场白,杜林还是保持着自己的矜持,“如果你有兴趣,只要你有时间,我会安排人全程带你游玩整个安比卢奥州。”

他没有用敬语,他觉得鲍沃斯不值得自己去敬佩,特别是这个人不止一次在政治舞台上抨击自己,企图踩自己的时候。

鲍沃斯内心中有一些不快,他隐藏了起来,“年纪大了,也不打算到处走了,能够平平静静的退休我已经很满足了。”,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我最近看报纸上说你和商会之间发生了纠纷?”

这是一种很惯用的说话方式,按照正常的套路来看,杜林应该回答都是一些不足为道的小事情,然后鲍沃斯就会强调一下自己的身份,接着告诉他,既然都是小事情那就算了之类的,再给出一些好处,这笔交易就算完成了。

大多数时候,所谓的政治交易就是这样,放弃自己正在做的,从其他地方得到不弱于计划中的好处,皆大欢喜又不会太过于得罪人,这是每一位政客都必修的学科。

但杜林不是一般人,至少不是一般的政客。

面对鲍沃斯想要和稀泥的提问,他似笑非笑的一转身,望着帝都的方向,坚定的回答道,“鲍沃斯先生,可能你看的报纸对我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在描述上存在用词的错误。”

“我需要纠正一下,这不是纠纷,而是商会存在严重的犯罪行为,至少他们包庇了一些企业的违法行为,为这些企业抗税提供了必要的庇护。”

听筒的背后鲍沃斯脸上并不热情的笑容顿时凝固了,他脸色变得很差,“是吗?可能我获取消息的渠道有些问题,能和我说说关于这件事的内情吗?”

杜林再次强硬的拒绝了鲍沃斯的要求,“在案件完全结束之前,我不太方便透露和这宗案件有关系的内幕消息,所以非常抱歉。”

“连我都不能透露吗?还是说你认为我有可能会把消息透露出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鲍沃斯已经开始生气,杜林一如既往的不给他面子,让他很难看,也很愤怒。

他才是新党的领袖,他才是帝国最大党的领导者,更是杜林的上上级!

现在一个小小的案件都不透露给他,这明显的抗拒代表着杜林的立场,怎么能让鲍沃斯不生气,他甚至会觉得杜林这是看不起他,所以才忽视了他身为新党领袖的职务,拒绝透露任何消息。

“我没有说你会泄漏消息,但是为了确保内部信息没有泄漏的可能,所以你暂时还是不要知道最好。”,杜林再次反驳了他,话里话外都流露着对鲍沃斯的质疑。

本来并不觉得这会是一件困难的鲍沃斯已经有些抓狂,他当了二十多年的党鞭,其实他的工作和政治之间有关联地方不多,主要工作是维护新党的体面。

他之前在党内的工作更像是挑刺的人,到处找别人的麻烦,质疑别人损害了新党的颜面,以及维护新党的权威。

这就让他在工作中经常处于愤怒的状态,对于情绪的掌控并不如真正的政客那样得心应手,以至于他会出现一些可笑的错漏。

“如果我以新党领袖的身份,要求你把事情的内容告诉我呢?”,瞧,习惯了愤怒的人在点亮了无能狂怒之后,总是会作出一些错误的举动,说出一些错误的话。

杜林依旧不依不饶,“我保持我的意见,如果你对我的做法有任何不满,你可以向新党委员会提出对我的弹劾……”,稍稍停顿了几秒后,听筒中已经传来了鲍沃斯粗重的喘息声,杜林继续说道,“顺便说一句,我作为安比卢奥州的州长,同时身兼帝国新党组织成员的身份,我拥有独立的施政权力。”

“你可以对我的行为不满,但是你不能阻碍我的施政行为,否定我个人的施政纲领。如果你坚持,你可以向最高法庭提出对我近期工作的质疑和弹劾,只要你愿意。”

“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情,祝你晚安,鲍沃斯先生。”,说完不等鲍沃斯在说什么,杜林直接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他嘿嘿的冷笑几声,什么玩意,整个新党内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鲍沃斯。

没有什么太大的道理,就因为鲍沃斯以前不止一次得罪过他。

是的,我就是这么小心眼,对于这一点杜林从来都不会否认,反正鲍沃斯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木偶领袖”这个词是新党内部新诞生的,少数组织成员之间交流时会用到的词汇,用来形容鲍沃斯。

他身为新党领袖却无法干涉党内日常的工作,就像是一个不吉祥的吉祥物那样被高高束起,让一群平民派成员欢天喜地觉得世界被他们改变。

实际上,他能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到,就这样居然还想要来干涉一方大员的行为,真的是瞎了眼,黑了心,忘乎所以了。

第一零八八章 反手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你所听见的未必是真实的,只有你看见的才是真实的,尽管在这句话的后面还有一句话,不过大多数人都会认为,这句话说的没有错。

鲍沃斯被杜林生硬的顶回来之后怒气难消,当了二十多年的党鞭,就算以前他的性格很温和,也变得不够温和了。

这就是一个板着脸整天发火训斥别人的角色和工作,要拿出为维护新党形象拍桌子摔椅子的气势来,逐渐的这种严肃和易怒就成为了他现在的品质。

以至于挂了电话十多分钟之后,依旧阴沉着脸看着挂在墙壁上那副十五块钱的油画生着闷气。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有些人一出生就注定他们具备了舞动风云的资格,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够享受其他家庭几代人几十代人才能够累积出的权势和财富。

比如说哈里,那个曾经对他威胁最大的明日之星,就因为他是大贵族出身,就因为他的家庭和提马蒙特家族有一些关系。

他甚至都不需要努力就能够从皇家学院毕业,然后一步步走到州长的位置,并且极有可能在五十岁之前成为新党的领袖,帝国的首相。

凭什么?

凭什么那些人家里可以挂着几万十几万的油画,不高兴的时候还能摘下来摔了,他已经贵为新党领袖,书房里的油画只值十五块钱。

凭什么那些贵族占据了这个帝国庞大的政治资源,却只顾着为自己捞好处,他这样为了帝国的明天心力交瘁的正直官员,却只能当一个木偶?

凭什么杜林那个混蛋是农夫出身,比自己还不如,他就能够年纪轻轻在接近三十岁的时候成为独领一州,自己已经六十五了,想要做什么还要看别人的脸色?

凭什么?

越想越气的鲍沃斯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他来回走了几步,然后提起电话拨通了他亲信的号码,在一分钟后电话被接通,他不耐烦的直接呵斥道,“为什么你需要这么久才能够接听电话?如果此时此刻帝国发生了巨大的变故,是不是所有人都要等你?”

电话那头的亲信一脸省雅人的懵懂无知表情,然后连连道歉。

他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立刻接通电话,鲍沃斯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为自己的过错解释,这也是他在当党鞭时养成的习惯。

“我要你去调查有关于杜林可能涉嫌的犯罪行为,对了,我听说反组织犯罪调查局以前调查过杜林的那个什么……”,鲍沃斯摸了摸脑门,“对,同乡会,去把档案要过来。”

“还有,查一查以前有没有人调查过杜林,有多少案卷,尽可能的收集起来,低调行事,明白吗?”

挂了电话后想着不久的将来杜林脸上无法抑制的惶恐不安,以及马格斯压制不住的愤怒,鲍沃斯的心情好了很多。

尽管人们都把他称作为“木偶领袖”,可他无所谓,领袖就是领袖,哪怕这个领袖是一个木偶,那他也是领袖,拥有领袖才拥有的权力。

他要让杜林知道,得罪了他绝对不是好玩的事情,别人看在马格斯的面子上未必能够扳倒他,可自己不是马格斯,也不需要照顾马格斯的体面,他完了!

怀揣着美妙的梦想鲍沃斯进入了梦乡,这一觉其实睡的并不舒服,床有点硬。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最近他发现自己的床越来越硬了,也许是应该换一张床了。

第二天,哼着古典小调的鲍沃斯来到了办公室,因为新党落选的原因所以他的办公室是在新党委员会的办公大厦中,第十二层。

第十二层整层只有四间办公室,分别是属于他的领袖办公室,新党委员会正副两位主席的办公室,以及他曾经的办公室——党鞭的办公室。

现在新党的党鞭时他的亲信之一,新党委员会内的贵族派成员对这个位置不感兴趣,更何况还不是执政党的党鞭,也是因为这一点,现在那件办公室暂时空置,新的党鞭在十楼办公。

走进办公室门外,他昨天晚上吩咐亲信已经在等他,等他打开门后两人进入了房间,鲍沃斯坐在了椅子上,微笑着问道,“那么有什么好消息能够让今天的早上更加的美妙一些吗?”

亲信从手提包中取出了寥寥几份卷宗,放在了桌子上,原本还颇为期待的鲍沃斯脸色很快就冷了下来。

他批了一眼桌子上的几份卷宗,问道,“只有这么一点?我听说有关于杜林的调查卷宗已经堆满了一个档案柜,但是你只拿到了这么一点?”

亲信有些为难的点了一下头,“您昨天晚上指派任务之后,我立刻前往了几个调查机关调取卷宗,可是他们告诉我,有关于杜林的一些卷宗被列入绝密,还有一些可能已经被销毁,所以……”

他咽了一口唾沫,“这是我能够找到的为数不多的卷宗了。”

杜林愿意配合马格斯把自己融入贵族的群体中,那么马格斯就会解决掉他遗留的一些问题,例如以前存在的一些档案。

对外宣称杜林的档案已经被销毁,或者列入绝密,需要内阁签发文件才能够调阅,实际上这些文件都被蔷薇骑士团保管了起来,就算鲍沃斯说动了库巴尔,他也没有资格调阅这些文件。

刚刚度过不错的一晚鲍沃斯再次感觉到有一些晕眩,以及愤怒。

长期的暴躁会让人的血压升高,最通常的表现就是面色不自然的红润,这是高血压的征兆之一,恰恰也是人们形容鲍沃斯最近“红光满面”的原因之一。

他的拇指按压着太阳穴,稍稍缓解了一些痛疼,但是疼痛变得更加绵长。

硬着头皮抗拒着痛疼的干扰,他问道,“这里有反组织犯罪调查局的卷宗吗?”

亲信点了点头,“有三分都是来自犯组织犯罪调查局。”

鲍沃斯让亲信离开,开始忍着头疼翻阅起这些卷宗。

第一零八九章 好梦

看了半多个小时卷宗的鲍沃斯将手中的卷宗重重的摔在了桌面上,里面关于同乡会可能涉嫌犯罪行为的调查大多数都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许多都是猜测性质的。

即使有少数已经确定掌握了一部分证据,也远远不足以将某个人拉下马,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些卷宗上的人物中,有一些人已经成为了政府官员。

比如说单独罗列出一个独立卷宗的阿方索,卷宗内的文件把他描述成为了一个阴险的习惯用谋杀手段的犯罪组织头目,可实际上这些线索往往来自于某些民间的小道消息,也就是谣传。

真正掌握到证据都不多,只能够证明某些人的确消失了,以及阿方索可能和这些人的失踪有一定的关系,但没有更深的内容。

这就很让人头疼了,特别是阿方索已经就职市长,据说支持率高的离谱,就更不可能通过官方的手段继续调查这些事情。

想了想,鲍沃斯决定还是通过一些不太合适的方法,来抓住杜林的小把柄——私下调查。

其实新党上台之后为了杜绝恐怖政治,已经将禁止对在职官员进行任何形式、意义上的监视、调查以及立案写入了宪章,如果一名在职人员的确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涉嫌某些犯罪活动,也需要向帝国最高法庭提交充足的证据链,然后发起对这名官员的弹劾,在听证会和弹劾结束之后,官员被免职的情况下,才可以进行立案调查。

一开始很多人都觉得这一点是新党为了维护包庇自己人所通过的法案,实际上经过这么多年的实施和证明,这条法案是没有任何私心,也不存在任何问题的。

对于稳定政局,稳定社会有着很重要的贡献。

所以也因此将私下调查确定为非法的行为,非法不是违法,只是这些行为是不合适的,不受到法律保护,不受司法承认的。

就算鲍沃斯掌握到了一些关键性证据,这些证据也不足以在法庭上成为重要的证据,影响最终审判的走向。

鲍沃斯也知道这一点,可他依旧要这么做,这些不能够成为证据的调查可以在另外一些地方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比如说舆论。

当所有的舆论都在抨击杜林,他很快就会因为民意不得不主动辞职下台,到了那个时候,再对他进行立案调查就名正言顺的多,鲍沃斯为自己的计划打了一个九十九分。

没有满分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骄傲,突然间的他的头也不疼了,心情又变得好了一些。

另外一边,鲍沃斯的电话一点也没有干扰到杜林的心情,对于杜林而言这种家伙迟早要被时代淘汰掉,甚至都不需要他动手,鲍沃斯就有可能消失在政治舞台上。

现在安比卢奥州的总商会那边心里很慌,主要是帝国央行的后撤一步把他们留在了原地,特别是皮具厂的企业主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已经一夜没有睡了。

对于他,以及很多像他这样的企业来说,最简单的避税方式就是自己安排一个不合法的中间商,然后中间商从皮革商人那里按照市场价收购皮革,再以几倍的价格卖给自己。

通过高昂的价格拿到的原材料作出的成品却和市场价格一致,这必然会产生亏损,在报表上满篇的赤字让他们几乎都不需要缴纳什么税收。

然后中间商再以募资、投资等方式从外界找到一笔资金进入皮具厂的公司对公账户内,这笔钱就变成了不需要缴纳税收的额外款项,然后在商会的报表中,尽管有很多赤字,但是每年依旧能够莫名其妙的赚到大笔的“投资”。

这笔收入很快就会按照企业股东的组成结构进行分红,最终流入某些人的口袋里,另外一些则流入某些匿名账户内,完成了逃税的整个过程。

这是很多中小厂商习惯的操作,不合法不合理的逃脱了大量需要交纳的税收,就算正常的清查出现了问题,中间商这个最关键的环节也能迅速的消失,最终不了了之。

可是银行的让步会让皮具厂的现金流变得透明起来,按照资金的流动很容易就能够抓住很多的问题。

就算他们在银行这边功课做的很好,最终也要露馅。

他们不是帮派,习惯用现金作为交易,而且随着三年前杜林对财政部以及拉尼提出“票据”制度后,特别是在企业方面大笔的资金必须通过银行转账的方式进行交易。

这就让中间商的账户无法真正的隐藏起来,只要认真找,肯定能够找到蛛丝马迹。

除非他们雇佣了规模涵盖整个世界的巨无霸洗钱组织poker来洗钱,不谈洗钱的手续费是否会让他们亏本,仅是帝国的杰克先生和杜林是好朋友,就让他们什么都隐藏不了。

这是一个死局,必死无疑的局面。

所以,有人需要牺牲一下。

又是那间奢华的房间,门窗依旧紧闭,来自总会的人面无表情的看着皮具厂的企业主,其他人一些企业家看上去十分的狼狈。

“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你认罪……”,商总会的律师翻看着手中的文件,继续说道,“安比卢奥州这边以前并不是我们的主要战场,所以在这边的建设可能存在一些问题,管理和操作方面都显得太粗糙了,你们还在用十五年前的方式来运营,这恰好给了杜林一个机会。”

他把手中的文件放在身边的桌上,抬起头看着房间里的这些企业家,“除了皮具厂这边暂时不讨论,你们立刻公开真实的财报给税务局,然后补缴所有的税金,主动积极的把罚款交上,避免问题进一步扩大化。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为你们在其他地方寻找成立新公司的机会。”

“至于你……”,律师皱了皱眉头,“新通过的税法可能会让你面临六个月到三年不等的刑期,你不需要担心任何事。”

“我们会安排好你在里面的生活,等你出来之后,作为保守秘密作出的牺牲,总会会给你让你满意的补偿。”

“我需要敬告各位,无论你们是否涉嫌犯罪行为,是否触犯了法律,商会都是不知情的,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发的行为,和商会没有任何的关系,明白吗?”

律师脸上有一种令人生厌的笑容,“随后我会代表安比卢奥州总商会揭发你们的一些违法行为,这不是迫害你们,是为了保护你们。”

“就像我们一开始说的那样,我们最大限度的让你们避免更加严苛的处罚,暂时的失利能够换来商会更牢靠的友谊,其实你们赚了。”

“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能够和我,以及商会任何高层管理人员直接联系,你们可以通过联系我们提供的律师事务所的方式,转达你们的意见和想法,我们也会按照这样的方式反馈信息。”

“如果没有异议,我们就按照计划进行。”

因为律师这个特殊的行业涉及到许多私人的秘密,而能够请得起大律师的人往往都是社会的名流权贵,所以为了保护他们的**,他们和律师之间的交流会被严格的保密并且签订具有法律效益的保密协议。

即使是法官都无法强迫他们供出他们所知道的信息,这就为某些不太适合公开联系的个体之间,构建了一条稳定安全的联系通道。

看了看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对的,律师收起了笑容,让人打开了门,“很好,先生们,我在商会那边还需要处理一些事情,如果有问题,记得我告诉你们的联系方式。”

他戴上了手套和帽子,笑着点了一下头,“那么……晚安,先生们,祝你们有一个好梦!”

第一零九零 牙齿

商会断尾求生的果断看了让人心寒,这些资本家他们说放弃就放弃,然后还倒过来反咬一口,为调查组提供了许多重要的证据,证明了他们存在偷税漏税的现象。

银行方面也有很积极的反馈了一些重要的数据,皮具厂企业主已经被安比卢奥州州立法庭批准逮捕。

其他在安比卢奥州注册商会的企业家们也纷纷足额的缴纳了所有税收,并且补缴了一大笔的罚款,看上去安比卢奥州的税务重建工作取得了全所未有的成功。

但杜林并不满意,因为商会直接抛弃了这些资本家,以及银行的过分配合把原本的计划打乱了。

在杜林的计划中这些事情不应该这么快的结束,至少要让皮具厂的企业主以及其他一些企业家,在调查中忐忑不安,心理产生患得患失又恐惧的情绪,然后借助这些情绪和他的手段,策反几名企业家。

让他们指控是商会帮助了他们隐瞒了他们真实的收入,借此达到杜林在安比卢奥州以及向帝国议会提交“商会不可信任”议案,然后进一步铲除安比卢奥州内的商会组织。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这些人还没有产生自救的想法,就在商会的威逼利诱下做出了认罪的决定。

如果能够再拖一拖,让社会舆论发酵,让民意开始沸腾,结果很显然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这些商人已经习惯了互相团结起来对抗帝国的管理者们,包括他们的认罪,也只是对抗中的一个过程,还没有演变成为一种舆论轰动的现象,没有把他们从“对抗”中摘出来,让他们背负上罪恶感。

这也是杜林始料未及的,他本以为商会和银行会想办法拖下去寻找其他的办法,最小程度的来减轻可能承担的罪责。

毕竟商会和央行手中掌握的资源无比的丰富,就连鲍沃斯都打电话来为他们说情,这也是误导了杜林的主要原因之一,他以为在鲍沃斯失败之后,这些人还会再尝试联络一些人,或者通过其他方式来施压。

如此干净利落的斩断残肢,保全整个商会不出问题,也算是各行各业惯用的手段,但不应该出现在商会的身上。

事情看上去好像已经到此为止,安比卢奥州隶属于商会的资本家们该补缴的税款和罚款也都打入了税务局的账户内,一切似乎都平静了下来。

也只是看上去如此。

在杜林的办公室里,格雷低着头站在门边,他感觉到了杜林锐利的目光不断在他的身上扫视,让他的皮肤不时产生一些轻微的刺痛感。

其实这种一种心理反应,杜林根本就没有看他,他只是自己在吓自己。

其实也不能算是吓,这是事实,他没有做好杜林交代给他的任务,杜林就不会更好的庇护他。

同时他又得罪了商会和本州一大批资本家,这些人也会把他视为扎入皮肤里的木刺,恨不得宰了他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因为他的变节导致了这些人一共损失了大约六七百万的财富,这笔钱丢起来很容易,想要赚回来就很难了,特别是安比卢奥州的税务建设已经成功,以后想要像以前那样不交税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很为自己的未来担忧,这笔损失足够找个杀手把他反复杀上几十次了。

审阅完奥迪斯那边的商人所提交的有关于组建安比卢奥州商团的报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后杜林把文件放在桌子的左上角,德芙知道如何处理这些文件。

这时他把钢笔插入笔帽内,才抬头看向格雷,“格雷先生,我本来以为你会有很大的作用,但是我高估了你的价值,你认为将央行拖下水是一个解决办法,我按照你提的要求去做了,但是结果如何?

“你觉得我应该拿你怎么办?”

格雷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杜林,又连忙的低下头去,他以前其实见过好几位州长,可没有任何一位能够像杜林这样给他巨大的压力。

不知道是他的眼睛模糊了,还是最近睡眠不好,刚才看杜林的那一眼,在杜林周围仿佛有一股可怕的,肉眼可见的气势不断的肆意蒸腾。

心乱如麻的格雷完全不知道如何开口,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继续强行查商会只会适得其反。

这就是这个社会的某种潜在的规则,双方争斗,其中有一方已经付出了代价并且认输,作为胜利者一定要保持胜利者的体面,除非有什么办法能够快速的斩尽杀绝,否则还是要稍微保留一些。

看着格雷半天没有话可说,杜林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这让格雷的心跳开始不断的加快,他意识到当这有节奏的声音结束时,就是对他命运最终审判的那一刻。

在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年幼时别人在玩,他在艰苦学习,别人在花天酒地,他在到处跑业务。

他可以不要脸的去奉承那些只上过高中,甚至连高中都没有上过的人,只为了得到上司的赏识,他连尊严都可以丢掉。

这么多年来付出的汗水居然在最后得到了这样的回报,他痛恨着,也不甘心,他想要获得力量,可那只是一种奢望。

有节奏的敲击声戛然而止,格雷的心脏在这一秒少跳了一个节拍,心悸的感觉让他有点恶心,想吐,他忍住了。

“格雷先生,我听过一个故事……”,杜林点了一根烟,让格雷坐在沙发上,他开始慢慢的叙说这个故事。

“有一条猎狗在主人的指使下追着一只兔子进了一个死胡同,胆小的兔子一路上只想着逃跑,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要反击,他觉得自己并不是猎狗和猎人的对手。”

“但是这一刻,当他被堵在没有出口的巷子里,他已经完全的绝望了,他面对的只有猎狗锋利的牙齿,以及猎人手中的武器。”

“就在这个时候,兔子突然间醒悟了,他没有坐以待毙,反而在死亡的恐惧下鼓起了勇气冲向了猎狗,咬了猎狗一口,然后扑向了猎人。”

杜林微微一笑,“你猜兔子最后怎么样了?”

格雷沉思了片刻,他觉得杜林说的这个故事中的兔子就是自己,前面有商会,后面有……他抬头看了一眼杜林。

他已经被逼入了死角,如果在不反抗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有了这样的认知,格雷觉得兔子应该会有一个不错的好下场,至少这样能够让自己稍微有一点点安全感。

他尝试着回答道,“兔子跑了出去?”

杜林摇了摇头,“我昨天晚上的晚餐就是烤兔子……”,他哈哈一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这个故事告诉了我们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人们很多时候都会忽略掉自身的力量,特别是他们面对强大的敌人时。”

“兔子再强,也不是好猎人的对手,但是他能够让狗受伤,对于他来说这或许就是他的价值,虽然对于兔子而言这并不会改变什么,但他体现了自己的作用。”

“格雷先生,我听说安比卢奥州这边的商会会长很多时候都不在本州工作,这边的大小事情以前都是你来操作的,是吗?”

格雷点了点头,“是的,阁下。会长打算在下一次轮值的时候调往发达地区,也想要争夺到一个议员的名额,所以他一直在南方活动,那边是商会最重要的地盘。”

杜林点了一下头,他挠了挠脑袋,“所以你接触到了很多商会的内幕对吗?”,不等格雷回答,杜林继续往下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背叛了商会,致使本地商会和资本家损失惨重,由此可见他们有多么的恨你。”

“同时你又没有完成我对你的期望,所以自然而然的我也打算放弃你……”,杜林说到这里的时候格雷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着,让他喘不过来气。

杜林看见了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继续说道,“然后你成为了那只兔子,商会,还有资本家打算为你让他们造成的损失买单,简单来说他们打算报复你。”

“那么如何报复你这样的人最简单呢?你没有什么钱,也没有什么社会地位,人际关系网络因为你的变节彻底的被你自己摧毁,看起来只有你的生命还有被报复的价值!”

杜林伸出了一根手指,微微挑着眉梢,“瞧,他们打算买凶杀人,但是你很狡猾,逃过了一劫,所以你打算把你知道的所有内幕都公之于众,还要指证他们。”

“到了这一刻,监狱不仅不会给你带去伤害,还会成为你的保护措施,所以你把不该说的和该说的都说了出来。”

“一桩惊天大案震动整个帝国,无论是兔子,还是猎人以及那只猎狗,都逃不过法律的制裁,你说对吗?”

格雷呼吸非常的急促,他脸上的肌肉不正常的跳动着,好一会,他才问道,“那么我能活下去吗,我的家人呢?”

“本州的法律永远致力于保护无辜者的生命和财产安全,罪犯只要经过法律的审判,并且在服刑过后愿意悔改,重新认识到应该做一个好人,我们会给他这样一个重新融入社会的机会!”

“认识我的人知道,我很慷慨,也很善良!”,杜林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中,“格雷先生!”

第一零九一章 商团

法庭上,皮具厂的企业主因为偷税、抗税、伪造证据等罪被法官宣判有罪,并且需要入狱十八个月。

这已经是律师竭尽全力的帮助他争取来的刑期,否则按照这两次庭审的结果,他的刑期原本可能会超过二十四个月。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好消息,他实际上只需要服刑十二个月,然后律师会为他申请假释,这里面实际上也有商会的作用,否则想要假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尽管从原则上来说州立法庭的审判结果并不需要帝国最高法庭复核,可是结果中的被告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坐牢的时候,司法部就有权力过问干涉这件案子。

每天这个帝国都会发生很多起各种各样的案件,有很多人需要去服刑,司法部和最高法庭不会逐一复核每一件刑事案件的审判结果。

可是如果有人上诉,那么他们就会开始走程序进行审理。

商会那边开出的条件是为皮具厂的企业主在服刑十个月后向司法部申请假释,帮助他提前出狱。

皮具厂的企业主当着许多媒体和法官的面承认了自己的罪责,并且表示不需要去上诉法庭进行上诉,认可州立法庭的裁判结果。

这场只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案件就此落下了帷幕,也让很多人瞪掉了眼睛,因为杜林又赢了。

他不断的创造奇迹,似乎永远都不可能有什么拦住他,这也让杜林在民间的人气非常的高,从“我身为一名农夫的孩子”成为流行语开始,他已经更广泛的被整个社会接纳。

据说有一些偏僻地方的愚昧女性——对此女权组织抗议这条新闻的报道方,他们使用了丑化歧视女性的词汇贬低女性在社会中的作用和价值。

据说有一些偏僻地方善良纯真的女性认为杜林和幸运女神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在她们家人面对一些未知的选择时,她们常常会说“愿杜林注视着你”这样的话为她们的家人祈福。

这也让杜林“女性之友”的名声散播的更广,不少女性用品企业甚至希望杜林能够为他们的产品做代言。

代言,也是最近一段时间开始出现的新东西,而且还和金赛尔有关系。

在一档访谈节目中主持人问到金赛尔平日里使用什么化妆品的时候,她随口说出了自己正在使用的两个品牌,第二天开始这两个品牌的化妆品被抢售一空。

敏感的资本家立刻花费了重金做了一个企划,他们用两百万的价格雇佣了金赛尔为他们的产品代言五年,并且把所有的商品广告换成了金赛尔的肖像,所产生的效果好的出奇。

这也让更多的资本家开始为自己的产品寻找代言人,愣是把一个二流明星的代言费炒到了二十万一年的价格。

对于这些邀请,杜林也只是笑笑,明星政客可以是一个明星人物,但是他毕竟是一个政客,需要保证自己身为政治人物的形象,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这场庭审杜林也参加了,他刚从法院走出来,记者们就把他团团围住。(此处省略保安若干名,以及他们奋力保护杜林安全,制造杜林和记者之间缓冲地带的过程,随时随地准备帮杜林挡子弹。)

“杜林先生,您怎么看待今天这场审判结果的,有人说商会和法庭迫于您个人的压力,将一名无辜的商人送进监狱里,是这样吗?”,一名金发的女记者挤在人群的最前方,杜林之所以留意她,主要是在她的身上体现了万有引力的真实存在感。

对于这个女记者的提问,杜林摇了摇头,记者们顿时兴奋起来,他们很喜欢采访杜林,他只要愿意开口说话,就一定会说出某些惊人的话来。

“我不止一次出现在法庭中,有时我在旁听,就像今天这样。有时候我自己是当事人,可能是原告,也可能是被告。我也不止一次被记者们提问,我是否干涉了司法的公正。”

“在此,我会继续重申我之前每一次都说过的话,无论那个人有怎样的财富,有什么了不起的权力,在社会中有多么可怕的地位。”

“只要他进入了法庭,在代表了公正和公平的徽章下,在法律面前,他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会因为我是州长,我就能够影响审判的结果……”,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带着如同此时春天的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整个人都变得耀眼起来,“审判他们的是正义,是公平,是法律,是宪章,是我们每个人都在遵守的公理和正义。”

“法律,会给每个人最正确,最公平的审判,谁都不会例外!”

“我尊重法官的审判结果,尊重陪审团的判断,我不会做什么,也不需要做什么。”

女记者闭上了嘴巴,其他人又开始疯狂的举手提问,哪怕他们彼此的声音掺和在一起让杜林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与此同时,皮具厂企业主的代理律师也从法庭里走了出来,他看着被记者围住的杜林,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行业内的人都知道,杜林有一个很可怕的朋友,叫做凯文。

这个混蛋当律师的时候塑造了不败的金身,如今更是在安比卢奥州担任州立司法部的部长,想要在杜林的地盘上打赢这场官司,就算是天主他老人家亲自来了都不可能会赢,更何况这位被告还请不起天主。

对于这位律师而言他虽然失败了,但也获得了宝贵的资历——在杜林和凯文的地盘上把这场官司拖到了第二次庭审,以他在律师行业内不高的地位,这已经足够他吹嘘很长一段实践,并且以此为广告去吸引顾客了。

这场审判结束之后商会就完全没有了动静,连营业厅的大门都一直处于关闭状态。

安比卢奥州商团的组建代表着杜林把奥迪斯市那一套又拿到了安比卢奥州来实施,奥迪斯市那边已经证明了这套机制的可行性和可怕程度,商会已经变得非常被动。

本地一些小微企业惶惶不安,正在考虑是不是要退出商会加入安比卢奥州商团。

就在这个大家都觉得这件事情已经过去的时候,在奥维斯托,也就是安比卢奥州的首府发生了一起枪击案。

杜林晚上十一点钟从床上爬起来回到州政府勒令调查局协同本地的警察局尽快侦破此案,天亮之后人们才知道,这起枪击案的受害者,就是前段时间处于风口浪尖的总商会经理,格雷先生。

枪击案发生在格雷先生住宅,根据目击者称,大约有三名枪手开着汽车在半夜来到了格雷先生家的门外,一人在车上等候,另外两人破门而入,随后爆发了激烈的枪战。

在大约两分钟后,三名枪手一同乘车逃离案发现场,格雷先生身中四枪,被送入了州立医院接受抢救。

值得庆幸的是,枪击案发生时格雷先生的妻子前往南方去看他们的孩子了,家中只有格雷先生一人,这也算是枪击案发生时不幸中的万幸。

随后调查局通过侦查锁定了一名犯罪嫌疑人,而且使用的方式还是杜林提出的弹道标准法,从侧面也验证了为武器枪支登记编号的必要性,和巨大的价值。

就连南方一些支持禁枪的人,都开始寻求新的路线,要求军火商和各级政府尽快落实武器登记编号制度。

在案发的第五天,医院方面传来了好消息,身中四枪的格雷先生终于脱离了危险期,随后在格雷先生片刻苏醒的过程中,他向在场的调查局探员申请了污点证人保护,他要自首!

刚刚平息的安比卢奥州再次掀起了惊天巨浪,据说当天晚上安比卢奥州总商会的会长,在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连鼻子都摔破了。

还有消息更加灵通的人透露,商总会轮值议长晚上在书房里摔碎了他最喜欢的两个东方瓷器。

这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什么,让那些原本还没有把好戏看够的人又兴奋起来。

再也没有什么比看杜林到处树敌更有意思的事情了,他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三流骑士小说中的主角,加上农夫出身,足以给广大社会各个阶级的围观者带去沉浸级的代入感。

紧接着帝国警务防备调查总局也主动插手此事,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有一些人隐隐的感觉到,似乎又一盘很大的跳棋正在快速的构建。

三月末,经杜林批准成立的安比卢奥州商团正式在州首府挂牌成立,这是继奥迪斯市商团之后第二个由地方民间企业家自主成立的商业团体,但是这次的规模更大,涵盖整个安比卢奥州。

挂牌成立的第一天,安比卢奥州商团就接到了超过一百七十多份来自州内各地资本家的申请书,申请加入本州的商团,一时间除了枪击案之外,商团这个词也成为了安比卢奥州居民口中经常出现的新东西。

第一零九二章 凌冽

“他又把商团的那套东西拿了出来。”

在帝都的帝国商会总会的会议室里,两名轮值议长和八名议员正在开一场紧急会议,按照商总会的规章制度,商会议长会议的参与者最少有十人,会议作出的决策才会被整个商会认可。

为此一些驻守在附近分会的议员匆匆的赶回了帝都,就是为了参加这场会议,以及研究接下来商会该怎么做。

毫无疑问,议长的第一句话就把本次会议的内容核心指向了远在安比卢奥州的州长杜林,安比卢奥州成立州一级的商团消息已经在整个社会中散播开。

绝大多数的普通人对这样的报道不感兴趣,只会阅读一下标题,然后就看向其他的版面。

但是和商业有接触,并且对帝国内的经济金融有一定了解的人,都在为杜林的决定感觉到惊讶。

从奥迪斯市商团诞生的第一天开始,就注定商团这个东西必然会和商会站在绝对的对立面上,特别是在杜林主政的地盘上,更是如此。

用杜林当初的话来说,商团是以地方区域性为基准组成的一个内部民间商业组织,这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和商会的部分性质重复。

更让人发指的是杜林要求商团成员不能够是商会成员,就差直接点明主题矛头直指商会。

加上杜林在奥迪斯市主政时期对商团的政策倾斜扶持,已经让奥迪斯市本地商团的规模和质量,远远的高于奥迪斯市商会成员的数量和质量。

但是,当时的杜林也就点到如此,并没有太明显的想要触碰商会核心利益的想法,他没有染指商业注册以及管理等相关的权力,压着商会的底限把商团扶持了起来。

当时为了这件事商总会这边也开了一次全员扩大会议,经过数次的讨论之后,他们决定暂时维持奥迪斯市当时的局势。

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商会最重要的经济制裁手段用不上,众所周知,奥迪斯市最大的收益是娱乐业,唯一允许公开开设赌场的地方,以及一些附加的产业让奥迪斯市的主要经济结构并不依仗实体经济和金融。

这让商会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总不能派人在车站守着,不允许游客坐上去奥迪斯市的列车吧?

他们对奥迪斯市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所以面对杜林如此赤果果的挑衅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同时也有了一个普遍的共识,那就是奥迪斯市作为特别行政城市的特殊性和局域性。

这样的模式是不可能复制到其他地方的,整个帝国也就这么一个地区商会的影响力被压制到了极限,他们尽管非常不满杜林的态度,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威胁。

如果其他地方的主政者敢按照奥迪斯市这边这样扶持本地商团对抗商会,他们就能够让那些主政者明白,什么叫做“物资匮乏”。

只是……这次杜林又开始玩弄这一招,实在是让人无言以对。

就连上一次会议中的共识也被掀翻,杜林最近开始大面积的清查安比卢奥州本地的商业体系,所有商人都逃不掉补缴税款甚至是罚款,他在逼迫安比卢奥州内经营的企业主们去站队。

接下来,当双方都旗帜鲜明的站在了两边时,他就会开始使用他特有的武器——拟定地方政策的权力,大力扶持安比卢奥州商团,和打压非商团的商人。

奥迪斯市的那一套就要重新在安比卢奥州上演,这也是商会高层完全没有想到的。

杜林在安比卢奥州完全摒弃了实体企业,转发大力发展绿色旅游经济,这个词也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这就让商会再一次感受到了来自杜林满满的恶意,因为他们曾经体会过的无力感再次涌现。

旅游资源就是土地,是自然风光,安比卢奥州政府掌握着第一手的资源,同时不需要任何加工厂的加工,直接面向游客开始销售这样的资源,商会根本插不上手。

他们不可能不让人们去安比卢奥州旅游,更不可能把安比卢奥州的山脉和森林全部砍伐一空,只能在一边看着。

他们无法干涉当地的经济模式,安比卢奥州也不需要商会的资源,这就奠定了杜林敢在安比卢奥州继续玩商团那套鬼把戏的底气。

有本事你来经济制裁我,让我这里的工厂没有原材料,让那些工厂生产的商品销售不出去……抱歉,这里没有重工业也没有轻工业,不需要从其他地方买入大量的原材料,也不需要更广泛的销售渠道。

这里只需要手工业,原材料漫山遍野到处都是,而且游客们不会喜欢工业产品,他们更加钟情于当地的手工艺产品。

缺乏对抗的资本,眼看着安比卢奥州商团成立之后大批的商人申请加入,商总会的高层已经有了一丝不安。

特别是在这样的重要关头,还发生了枪击案,作为一群位居云端之上的大人物们,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两件事绝非孤立事件,一定有什么东西把这两件事穿在了一起。

这也是开会的主要原因。

“我们需要寻找到一个合适的对策,来面对接下来有可能出现的挑战。”,议长发完言之后看着会议桌边的同僚们,有些头疼的拍了拍额头,“其实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有些蹊跷。”

他让秘书将手中的文件散发到每一位与会者的面前,然后继续说道,“从二月份以来,很多大宗贸易的货轮在东海岸被查扣,很多企业家已经向我们申请的援助,希望我们能够帮助他们解决这些问题,尽快复工。”

驻守在纳米林德斯的商会议员翻看了手中的文件,然后疑惑的问道,“我们和海岸巡逻队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为什么要扣我们的船?”

纳米林德斯的市长一直伪装成杜林的小迷弟,主要是被前市长托德利益集团的下场给吓怕了,盘踞在纳米林德斯二十多年的利益集团一夜之间被杜林从这个世界上抹去,据传说杜林还出动了私人军队,两人之间的矛盾其实很普通。

就是一个城市的崛起和一个城市的落寞,这不是很正常的现象吗,为什么要用这么可怕的手段去解决啊。

当时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情愿不当市长,也不愿意去纳米林德斯,当然后来因为他通过哈里的关系和杜林挂上了钩,把自己变成了杜林的仰慕者,从而“幸存”了下来。

其实他都是自己吓自己,不过和杜林的交往中也得到了不少的启发和经验,纳米林德斯在他的指挥下这几年已经逐渐成为了帝国腹部重要的重工业城市,也算是找到了一条出路。

为了商会的颜面,所以商会在纳米林德斯安排了一名议员坐镇,同时威慑覆盖奥迪斯市地区……。

这是对内宣传的说法,实际上是没有人敢驻守在奥迪斯市,海德勒的半夜暴毙历历在目,面对这样一个凶人,谁敢跑去奥迪斯市给杜林表演节目?

这位议员的想法和态度也是会议室里大多数与会者的想法,商会能够走到今天,不仅自己足够强大,也和这个社会的方方面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四撵前因为国际海权法案的成立,帝国也组建组建了一个海警局,负责帝国海域内的安全和海上抓捕工作,海岸巡逻队就是下辖的一个部门。

这个海警局刚刚成立的时候商总会就捐助了一百条巡逻艇给海警局,并且这几年每年年终的时候都会送一些福利,捐赠一些巡逻艇或者汽车什么的,维持着不错的关系。

这是因为东海岸以及北方一些工业城市主要的运输线还是在海上,特别是一些沉重的物资和机械,蒸汽列车拖不动,也容易破坏轨道,所以都是走的海运。

在这位议员的印象中,这些问题根本不是问题。

可议长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解决麻烦的轻松,眉头却是紧紧的抓在了一起。

他叹了一口气,“扣船的不是海岸巡逻队,是东海岸的海军……”

杜林和海警局接触不多,甚至可以说都没有怎么接触过,他的路子太野,层面太高,一上来就是走的海军路线,而且海警局成立也在他和海军有了联系之后,他就更没有必要去接触这个小部门。

海军的船谁敢拦?

先不提拦截海军的军舰对方会不会撞过来,就算他们配合了工作,说不定一转头来几条没有印刷海军舰号的“海盗船”就把他们给击沉了,所以杜林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和这些人联系。

议长的一席话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那名纳米林德斯的驻守议员追问了一句,“海军以前不是不管这些事情的吗?”

这句话一点也没有说错,在过去他们肯定不会管,自己都快要填不饱肚子了,哪有那么多的额外军费让他们的船在大海上烧钱到处跑。

可现在不一样了啊,不仅有金主承包了海域,他们和军方又重新走到了一起,每年大笔的军费花都花不完,不找点事情做怎么行?

而且,最重要的是杜林先生不是说了么?

维护海上的安全,杜绝犯罪行为,也是海军应尽的义务!

第一零九三章 直面

“海军……扣的船?”,坐镇斯特利市的驻守会长议员不敢置信的轻呼出来,“为什么海军会扣商船,他们用了什么理由,是想要钱吗?”

议长的头愈发的疼痛起来,只是他的年纪足够大了,见识过许多的伤痛,这点疼痛还不足以让他露出痛苦的表情,只是语气中藏着一丝不耐烦。

人就是这样,不舒服的时候即使再怎么克制,也会通过某种特有的方式向外宣泄,不耐烦就是其中之一,大多数人都会有这样的感受。

哪怕是对他们的关怀和问候,也会让他们觉得很烦躁,这与心理、年纪无关,纯粹是一种生理自然的现象。

就像人们快乐的时候体内会分泌多巴胺,不快乐的时候就会分泌不多巴胺那样。

“他们以走私和涉嫌盗窃扣留了这些船只……”,他按了按太阳穴,“这和钱没有关系,我之前安排的人去和海军沟通,也暗示他们可以开出一些稍微过分的要求,但他们都拒绝了。”

“他们对联络人说……他们就是为了维护法律的尊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议长的表情都显得有些夸张,那些海军以前是什么样子他们太清楚了,现在居然学会了维护法律的尊严?

开什么玩笑!

这下子所有人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海军不要钱,还扣留了这些货轮,很显然在这背后是有人指使的。

大家讨论了一会,就闭上了嘴巴,然后看向了议长。

经过短暂的头疼之后议长显然感觉好多了,他轻哼了一声,说道,“在前年年底,杜林参加了海军高层的会议,通过我们的一些参会者传回来的消息,杜林承包了东海岸一个海军军事基地剩余的运力。”

这句话一说出来,众人顿时明白为什么议长会把商团和这批扣押的货轮联系在一起,放在这次紧急会议上说出来。

他喝了一口清淡的花茶,精神了一些,“我认为,极有可能货轮的被扣事件,和商团有关系,先生们,这也是我把你们召集起来的原因,杜林极有可能会作出非常过分的举动,侵害在座以及未到的每一位的利益,然后通过这些被扣押的货轮给商会施加压力,逼迫我们认可他的行为。”

轮值议长这辈子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一眼就看穿了问题的本质,就像是之前杜林和安比卢奥州的总商会之间的矛盾,他也敏锐的发现了杜林的目的,然后立刻选择挖去腐肉斩断了杜林的机会。

他本以为在这件事上杜林应该到此为止了,只是他没有想到,杜林居然还缠着不放,这让他有些羞恼,又有些恐惧。

因为和杜林关系不错,并且被他承包了剩余运力的海军基地在西海岸还有一个。

相较于更加发达,铁路遍布各处的东海岸,西海岸这边的运输就主要依靠海运。高山峻岭之间想要开辟出一条运输铁路的难度太大,成本太高,西部的西部地区主要的运力还是海运。

一旦杜林卡主了东西海岸的货轮,巨大的压力就会堆积在商会的头上,商会这么多年来能够吸引资本家成为会员,并且团结在商会周围,依靠的就是这几件事。

第一,帮助中小微企业寻找廉价的原材料,然后帮助他们寻找产品销售渠道,让这些中小微企业形成一个独立的商品经济循环。

从一个原材料的诞生,到它变成商品走进一个家庭,其中每一个环节几乎都有商会的插手,甚至在这个家庭的成员去工作这件事上,商会也有一定的发言权。

第二,和帝国央行一起给予中小微企业进行低息甚至是无息的资金援助,帮助他们走出资金短缺的困境,也会对一些具有潜力的企业进行投资。

中小微企业发展中最难的地方就是资金问题难以解决,恰巧商会可以帮助他们快速的壮大,并且为他们找好产品的去处,这让很多中小微企业会员对商会十分的忠诚。

第三,当商会的会员遇到困难需要各方面的援助时,商会会发动手中的优势资源为这些成员解决麻烦,无论是可以见报的麻烦还是不可以见报的麻烦,他们都可以帮忙解决。

毕竟,不是什么商人都能够被人们称作为企业家或资本家的,总有一些微型企业,或者干脆叫作坊主的商人请不起律师,也缺少足够的关系,这个时候商会就站了出来。

这三大政策完全把帝国的资本家们都绑在了商会的战车上,因为只要在帝国经营企业,就逃不开商会的影响范畴。

即使有人不愿意加入商会,他们在商业的竞争中很快也会变得服从,原因很简单,你的原材料价格比别人高,销售的渠道又不好,同时终端产品价格缺乏竞争力,只能认怂。

杜林这次出手比之前要果断的多,直接掐住了商会的三大政策之一的要害上。

一旦这次解决不及时,没有尽快的解决掉麻烦,这些资本家就会蒙受沉重的损失。

他们嘴上不会说什么,可内心中未必就会觉得商会是没有责任的,特别是如果有人刻意的透露出来,他们之所以要蒙受这些损失,恰恰就是商会的原因时,这些人会怎么想?

他们不会觉得应该去恨杜林,因为这些人的和杜林完全没有可比性,他们只能埋怨乃至于怨恨商会和杜林之间的战争,却把他们牵连了进来并且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他们的仇恨对象是商会。

一个两个人有这样的想法不可,甚至这些人都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可怕,反正他们离不开商会这个圈子。

真正可怕的地方在于与此同时正在极力证明自己,以及为其他地方树立起了榜样的地域性商团!!

以前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力,但是现在有了,而且人们也亲耳听见,亲眼看见地方政府给予商团那无可匹敌的政策倾斜,各种扶持就像不要钱一样撒出去。

有了更多的选择,有了更多的对比,就算杜林不主动做什么,在旧党执政的大潮流下,那些贵族主政者未必不会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我不试一试?

当越来越多的主政者有这样的想法时,当这种想法成为主潮流的时,商会就要面临灭顶之灾。

我们有了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还要受到商会的钳制?

实际上反过来思考一下,商会的三大政策看上去的确是为了帮助中小微企业发展起来,反过来在认真的想一下,这未必不是商会钳制这些中小微企业的手段,甚至一些大企业都要受到商会的影响。

比起商团这样更受主政者欢迎,有政策扶持的团体,选择就变得不那么困难。

会议室里的议员们都陷入到沉默当中,他们这些人里最年轻的都四十多岁,已经能够联想到当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之后一下子爆发,会给商会带来怎么样可怕的灾难。

此时一名商会议员打破了沉默,“我们有人联系杜林了吗?”

“你的意思?”,议长瞥了他一眼。

那人摇了摇头,“我们在这里猜测杜林想要做什么,不如直接去问问他。”

商总会的会议结束之后,唯一一名年纪最小的议员,其实也有四十五岁了,带着两名助手轻车简行的踏上了前往西部的旅途。

就像会议上说的那样,与其猜来猜去,不如把被动变成主动,主动和杜林谈一谈他到底想要什么,至少掌握了事情发展的脉络,也不至于过于被动。

另外一边,受到安比卢奥州州立调查局探员重重保护的格雷先生终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苏醒过来后的第一句话和他上一次昏迷前说的话是同一句,那就是“我要自首”。

随后格雷先生就被秘密的转送到了州立调查局大楼专门用于关押危险重刑犯的监控室内,以确保他的安全。

之后他说了什么,没有什么人知道,但是人们随后不久就发现了警务调查总局派遣了一个队拥有二十一名精锐探员的调查组入驻了西部州立调查局,一时间安比卢奥州可能存在重大案件的谣言传的满天飞。

就在这样的时机之下,商会的议员抵达了安比卢奥州。

三人先去了总商会看了看,大门紧闭的样子看不到一丝一毫正常经营的模样,他们没有告知本地会长总部来人,选择了静静的观察。

在舆论愈发扑朔迷离时,他们决定和杜林见面。

“商总会的人?”,正在办公的杜林抬起头奇怪的看了一眼德芙。

奇怪的不是德芙,而是她说的话。

老实说这是商总会第二次让他感觉到出乎意料了,第一次的时候他以为商总会那边为了维护住商会的体系,还要把事情拖下去,结果对方直接快刀斩乱麻,让他计划落空。

这次,他所发动的计划还正在发酵中,离真正的揭开这场大幕还有一段时间,商总会的人居然就已经来了,而且还主动要和他见面。

这也让杜林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上升到了国家这个层面之后,大多数人都不是傻子。

即使他拥有超越这个时代很多很多的经验和累积,在这个世界里也不可能做到“一人独醒”的程度。

看了看手中的文件,已经没有兴趣继续看下去,他把钢笔夹在文件中,合上后放在了左手边,舒展了一下身体,点了一下头,“把他们安排在会客厅,弄点吃的喝的,我等下就来。”

第一零九四章 诚意

杜林在办公室里等了约有十分钟,才起身朝着会客厅走去,他利用了这段时间思考了接下来可能面对的一些局面,以及应对方式。

商总会的快速反应和应急手段让他收敛了不少轻慢的态度,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即使偶尔会有一些小的波折,也会在他的操作下迎刃而解。

这让他养成了无与伦比,连自己都无法遮掩的自信,同时也让他滋生了一些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骄傲,乃至于傲慢。

这就像是一个巨人在小人国中的历险记,没有什么是一巴掌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么泚一泡尿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这是好事,培养了自信,可也是坏事,因为骄傲傲慢的背后,就是自大,以至于变成自负,或许会有一步踏空的可能。

人们都知道,在平地上摔一跤可能只会摔疼屁股,可如果在山巅摔一跤,那将会落入万丈深渊。

有着一场梦的阅历,杜林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开始仔细的,认真的,耐心的去对待这些人,以及以后的每一件事。

当他走进偏厅的时候正在小声交流的三人同时站了起来,领头的人年纪最大,看上去有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正方脸,金色的头发没有一丝的杂色,也体现出了他纯正的奥格丁人的血统。

奥格丁人一直都是帝国的主要人种,每时每刻都在标榜着自己身为帝国主人公一份子的荣耀和可能看上去有点可笑的责任。

可是实际上纯血的奥格丁人并不多见,人们往往会依照不同人种中鲜明的差距来分辨这些人中,其中奥格丁人的金发几乎成为了全世界判断奥格丁人中的标准之一。

但今时今日,很多金发的奥格丁人并非是真正的金发,他们的头发或者偏向棕金色,或者偏向白金色,纯真的正金色已经非常非常的稀少,只有北方少数几个大贵族的家族中才有这样纯粹的血脉。

至于他们是如何保证血统不被其他血统所污染的……,这是一个很尴尬的问题。

不提奥格丁人被瓜尔特人奴役的那段岁月,就是在后来,帝国内不同的人种之间也有着正常的融合,一代代下来,当今主流这些奥格丁人的身体里所流淌的血液,已经不那么纯粹了。

也正是因为看见了这位纯血的奥格丁人,杜林那一瞬间响起了瓜尔特人的经书中有关于启示的章节,第十七段第四节。

“先王问诸神,怎样才能够让诸神来到人间,受人们的膜拜。诸神回答,需建造通往神国的阶梯,让诸神脚踏光明,才能来到人间。”

至于后面的故事,那是一段非常可怕的历史,绝大多数记载着这段历史的文书已经被奥格丁人销毁,只剩下极少数的孤本幸存了下来,让杜林能够了解到那段历史。

一晃神杜林就露出了笑容,对面三人也非常谦逊的微微看着杜林的脚下,以表示尊重。

“受人尊敬的州长阁下,你好,我是商总会的代表,拉罗杰·奥姆林格鲁,非常荣幸有机会能够与您见面。”,他的声音很醇厚,有一种厚重的感觉,带着一丝丝磁性,并主动伸出了手。

杜林有些讶异,在他成为提马蒙特家族的女婿之后,马格斯要求他多少对贵族有一个简单的了解,他可以不去背诵每一个家族的徽章和旌旗,可必须要知道每个家族的姓氏。

奥姆林格鲁是奥格丁语的发音,意思是永远都不停下的风,这是北方老牌贵族姓氏之一,也是现在仅剩的纯血贵族之一,他报出了自己的姓氏,目的也是希望杜林能够重视他的到访,加重自己的分量。

至于为什么一名老牌的纯血贵族会加入商会,这并不是什么难以解释的事情,越是老牌的贵族,越是遵守过去那套制度的家族,实际上也越是守旧。

世界上的确有这么一群人,认为几百年前制定的规则就不应该被打破,他们始终遵守已经落后甚至是愚昧的“祖传”制度,这会让他们难以适应这个日新月异的新时代,一不小心就会被淘汰。

就像有一个家族到现在还在坚持使用蜡烛来照明,拒绝在自己的城堡里接入任何电气化的东西。

有些老旧的正面的规则制度的确值得人们去遵守,比如要人们遵守法律,守卫善良,秉持正义。

但是有些东西,已经没有遵守的必要。

到了这一步,这些家族就必须做出选择,是继续坚守过去那些规则制度慢慢的腐朽灭亡,还是快速的转变追上时代的步伐。

前者,恪守在过去的采邑领地中,继续做着贵族的美梦,在昏暗的烛光下用餐,外出时也会乘坐马车,可能他们的城堡附近都没有水泥路。

后者则开始奋起直追,企图追上时代的脚步,在这个过程中又会出现许多的可能。

有些针对时代的变化改变了一部分规则,有一些则全盘质疑古老的规矩,后面这些人就属于被老祖宗坑的比较惨的,这也会让他们在追赶时代的过程中变得更加激进,以及冒险。

奥姆林格鲁家族就属于这样的一些人,在生存和死亡之间他们选择了粉碎所有陈旧的东西,开始和这个社会更充分的融合,这就是拉罗杰加入商会的原因。

在这个社会中没有比商会更具有时代脉搏的组织机构了,这也是奥姆林格鲁寻求改变的方向,他们投入了资本的阵营,完成了从贵族到资本的整个过程。

杜林点了一下头,笑说道,“我知道,我记得我结婚的时候你们送了一些东西过来。”,杜林结婚的时候几乎整个北方贵族都有送东西,只是到场的人不多。

他们和马格斯不是一路的,但同时提马蒙特家族也算是大贵族的一支,这些贵族无论何时都要维持住贵族的体面,他们可以因为私人关系不参加杜林的婚礼,但绝对不会因为和马格斯不对付,就连礼品都不送,这样太失礼了。

拉罗杰笑了笑,开始为杜林介绍身边的人,他稍微向右站了一步,凸显出左边同伴的重要性,“这位是商会法务部的部长……”,杜林与他握了握手,然后拉罗杰又介绍起右手边的人,是一名行政顾问。

行政顾问这个词有时候并不代表任何的职务,简单来说这个人负责的东西比较杂且多,简单通俗的说更像是一个掮客,就像是凯乐先生那样的掮客,也有人把他们称作为“政治皮条客”。

这种人有时候很讨厌,有时候又很可爱,特别是需要他们帮忙做一些幕后交易的时候。

三人分别坐下后,杜林直接点明主题,“说明你们的来意。”

对于杜林这样直接的开场白拉罗杰并不意外,他们在来之前就有分析团队拟定了很多种可能和应答方式,有粗暴的,有委婉的,有直接的,也有含蓄的,这就是金钱的魅力所在,总会有一群聪明人看在钱的份上帮傻子们想好所有应对的策略,傻子们只需要做好背诵的功课就能够应对所有事。

说起来……这似乎和贵族的精英教育也差不多。

杜林的话刚说完,拉罗杰就笑着回答道,“最近一段时间安比卢奥州的商会出现了一些我们意料之外的事情,也引发了本地的一些社会问题,为此商总会方面召开了临时的紧急会议。”

“在会议上轮值议长认定所有的过错都在商会这边,本地会长没有按照规章制度驻守在当地分会,长期离开工作岗位导致了一些人通过欺骗隐瞒等方式,与一些企业家勾结在一起,严重的损害了其他人的利益,甚至触犯了帝国的法律。”

“为此我代表商总议长会议的决定,前来解决这些事情,并且尽可能的弥补。对于已经出现的问题,我们的决定是本地会长降级处理,其他人全部解除职务,并且全力配合州政府和本地执法部门的调查、取证。”

“对任何涉嫌犯罪行为的前职员,我们会全力配合执法部门对他们进行抓捕……”,拉罗杰说着又笑了笑,“当然,对于州政府和杜林阁下您的任何要求,商会也会尽力的满足。”

这个决定已经把姿态放的很低,可是这些并不是杜林想要的,他要的是商会手中的权力,而不是这样看似对职员严肃的处理,却把核心轻轻放过。

他不说话,也不表态,这让拉罗杰微微周了一下眉头。

坐在他右手边的“行政顾问”这个时候接着话茬继续说了下去,“杜林阁下,商会以最大的诚意希望能够弥补之前存在的所有漏洞,如果有您有什么想法,我们可以商量着解决。”

他稍稍加重了一些语气,“我们抱着十万分的诚意,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商量的!”

他的语气,他的表情,都在告诉杜林一件事,那就是不管他怎样狮子大开口,商会都未必会一口拒绝,甚至是一些原则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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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五章 好气哦,有本事翻脸啊

这位行政顾问所说的话其实让拉罗杰说更有力量一些,他本身就是商会的议员,又是此行的负责人,他说出这些话的分量更重,也更具有诚意。

但是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有着一些令人厌恶的规则,有些话他可以说,有些话可以表示出来,可不能通过他的嘴巴。

万一将来有人想要在商会内攻击他,这次行程就有可能是一个弱点,如果这些毫无坚持的话是由他说出来的,人们就会说他为了某些利益出卖了商会的利益,哪怕有轮值议长和议员的签字,确认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符合规矩的,这也会让他很快就处于劣势。

所以这些没有原则的话由这名行政顾问来说最为合适,到时候在报告上完全可以写成行政顾问为了解决问题丧失了一部分的原则,而主要的负责人拉罗杰对此选择的沉默。

沉默是默认了还是默默的反对那就看以后内部斗争的激烈程度,以及拉罗杰能够找到多少有力的支持者,模棱两可的决定始终都会给人留下一条退路,尽管有时候这样做会起到反作用。

杜林摇了摇头,直接指出他们没有诚意的地方,“如果你们觉得这样就能够解决商会为安比卢奥州所带来的伤害,那么我希望你们可以赶得上今天晚上的列车。”

行政顾问想要补充什么,杜林抬起手掌阻止了他的狡辩,“商会本应该是一个中立的,透明的机构,但是你们为这些商人所提供的保护恰恰成为了掩饰他们犯罪行为便利的工具。我相信在商会这二三十年的经营中,你们这些高层一定早就察觉到了这样的情况。”

“可是你们对此不闻不问,一次又一次的纵容这些犯罪分子对人民赋予你们权力的滥用,甚至阻挡执法机关的取证调查工作,为这些违法商人的犯罪行为提供了庇护,你们在利用人民和国家赋予你们的权力,去包庇那些罪犯。”

“现在你们通过刚才说的话告诉我,这件事情很好解决,难道这就是诚意吗?”

三人的脸色多少有些不太好看,杜林说的事实,没有任何的扭曲编造。

自从《保密法》的颁布之后商会和帝国央行就成为最大的赢家,商会这边竭尽所能的帮助伤会成员们隐瞒财报,帮助他们更加合法合理的避税,也可以说是偷税逃税。

帝国央行那边就更肆无忌惮了,财政部和司法部多次要求帝国央行取消匿名账户制度,让每一个注册银行账户的人都填写充分的开户信息,但是帝国央行始终拒绝配合。

他们以保护个人与团体组织隐私为理由,依旧在为大量的犯罪分子、资本家、灰色行业者提供匿名账户服务,以保证这些非法所得能够安全的放在银行的金库里,供他们享乐使用。

正是因为有了这两大机构的纵容,很多其实很简单的问题都变得复杂起来。

现在帝国官方对央行的渗入比以前好的多,马格斯在位二十年不仅增长了他个人的权势,也让他可以更加自由的使用自己的权势,去做一些可能位于合法与非法之间,合理与不合理之间的决断。

比起央行,商会这边就是重灾区了,非内部人员想要查清楚一个企业的财报,想要弄清楚一家公司的组成,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每年,都会有大量涉嫌犯罪的资本家利用商会这样的便利手段,以及帝国央行对匿名账户的保护政策,从容的捞一笔钱,然后大大方方的离开帝国。

等执法部门在几个星期甚至是几个月后弄清楚这些关系的时候,那些人早就已经潜逃到某个小国家隐藏起来,这不仅让执法部门抓不到这些犯罪分子,也造成了各种经济案件的损失难以追回。

最简单的一个例子,某个商会会员企业涉嫌诈骗,执法部门查不到资金流向,查不到公司注册的信息,什么线索都没有,就光凭借几个或真或假的名字以及可能存在的相片,怎么能够快速的锁定罪犯并且抓住这些人?

更别提那些隐藏在幕后的犯罪分子,就更不可能被抓住。

商会也好,帝国央行也罢,实际上都是一个时代扭曲的产物,他们的存在已经严重的阻碍了社会的健康发展,阻碍了司法的公正!

可是,资本社会中的那些资本家却在维护这两个组织,因为这些资本家们也是既得利益者,他们理所当然的会为了保障自己的切身利益,来巩固两个组织在社会,在帝国内的地位。

在过去马格斯无力铲除这些组织,这也是那个时代必须的选择,这不是马格斯的错。

如果没有当初的选择帝国的经济建设就不会恢复的这快,帝国也不可能这么快的重新崛起,他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能够从当时那种环境中挣扎前行已经非常的了不起。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年轻人去处理,比如说杜林。

至少杜林是这么想的。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有一些话想说。”,坐在拉罗杰左边的律师先生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杜林很慷慨的满足了他。

他先是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自从《保密法》问世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发生因为泄密原因导致企业或者个人蒙受巨大损失的案件,事实证明保密法的通过和实施,有效的遏制了一些经济金融案件的发生。对于杜林阁下您刚才提到的一些问题,我也并不反对。”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条法律条款可以满足每个人的需求的,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地方法律的原因,时代在改变,社会在改变,司法的结构也在不断的改变。”

“您对于保密法的一些看法,我并不否认,我们的确存在许多的责任,但是执法机关同样也存在一些问题,例如滥用权力等,正是因为他们的粗暴的行为举止促成了保密法的通过和实施。”

“商会内部对这个问题也早就有了措施,我们有内部的纪律团队和调查组织,执法部门完全可以把通告邀请等方式让我们内部的部门加入到对犯罪行为的调查取证以及打击中。”

“我相信这次安比卢奥州的问题并不完全都是坏事,它能够更加有效的推动促进商会内部的调查部门和执法部门之间的配合,这也是我们下一步打算尽快做到的事情。”

杜林看着他也笑了笑,“我后悔让你说话了……”

会客厅里的另外三人都露出了一丝笑意,可这些笑意很快就凝固在脸上,因为杜林下一句话,就没有那么好笑了。

“现在,你可以滚出去了。”

“我不喜欢和耍嘴皮子的人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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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六章 理由

律师这种职业的基本功都在嘴皮子上,法律专业知识只是他们需要掌握的基本功,最终在法庭上,在自己的行业内能不能出头,还是看口才。

帝国内拥有专业法律知识的人总有不少,其中有一些比律师们还要更加精专的学者专家,他们不仅对帝国的基本法律了若指掌,对各地的地方法律也能有足够多的研究。

但是这些学者专家,永远都没有律师赚得多,活得滋润,就因为他们口才不好。

从那年凯文愣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开始,杜林就知道在非专业的问题上不要和律师们去讨论,他们能够用自己娴熟的技巧把你拉入他们的世界然后用高超的舌头打败你,还让你感觉他们说得对,说的很有道理,所有的争端都是你一个人的胡搅蛮缠。

一句滚出去,并没有让这位商会司法部的部长有脸面上有任何的不快,他微笑着耸了耸肩膀,立刻就站了起来。

一手拿着打火机,一手拿着香烟,说了一句出去吸烟就从容的离开了会客厅,一点也没有那种被人撵走的愤愤不平。

到了他这样的地位,这样的身份,他更清楚自己凭什么比别人混的好,同时也知道自己该怎么维持住目前的地位和收入。

他把自己该说的话说完了,剩下的事情就没有他的责任了,甚至有很大的可能是他意识到了接下来的一些麻烦,主动脱离了“战场”,这些律师的脑子里想的东西要比其他人多得多!

拉罗杰默默的看着会客厅的门重新关上,他又笑了笑,“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样我们商会内对整个事情的发生到结果,也有非常深刻的感悟,我们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来弥补我们的过错,也希望杜林阁下您能够给我们一个机会。”

拉罗杰对杜林用敬语并不觉得是一种羞辱,杜林现在也是贵族了,而且还是大贵族,这是很正常的交际,他甚至觉得司法部部长被杜林呵斥滚出去都不是过分的事情。

少了一个人,气氛似乎奇怪的稍微缓和了一些,杜林有点搞不清楚这些人在搞什么鬼,他不置可否的点着头,然后问了一个问题,“拉罗杰先生,从你的话中我能够感受到商会对待错误的认识,还有弥补过错的决心,这些其实都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无论你们通过这件事学习到了什么,有什么收获,对我而言并不具备任何意义。”

“如果你只是想要告诉我这些……”,他点了一下头,“我想我已经知道你们的想法了。”

拉罗杰闭上了嘴,他身边的行政顾问又笑眯眯的接着话继续说起来,“杜林阁下,对于刚才我们同伴的行为深表歉意,律师总是这样,把所有的东西都用他们的专业过滤一遍。”

“实际上这次我们来安比卢奥州主要的任务只有一个,解决麻烦。”

“任何问题的诞生和解决都需要有人退让一步,我们来之前就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了这一点,我们会退一步,所以杜林阁下,请您告诉我们,我们该如何让出这一步使您感到满意。”

杜林看着他,他微微低着头,脸上的笑容很真挚,看上去就像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过了约莫有十六七**二十秒的时间,他始终保持着这样的姿态,保持着微笑,杜林才慢慢启口,“商会退出安比卢奥州,什么事都会变得好解决。”

拉罗杰眼里闪过一丝波动,继续保持着沉默,行政顾问也没有立刻说什么不可能,只是露出了些许思索的神色,过了一会问道,“不知道我是否能知道原因是什么吗?”

他们的态度已经脱离了那种更加低级的层面,很多人在谈判中当对方提出了看似荒诞无稽或者过分的要求时,第一时间的想法就是拍桌子摔椅子然后大声的告诉对方这不可能。

但实际上越往高走,谈判中的火药味虽然浓烈,却不可能发生走火的事情。

所谓谈判,必然是由强势的一方主导整个谈判的节奏,就好比现在的杜林。

他有底气,有办法,而且站在了胜利者的角度上,谈判不谈判对他来说其实是一样的,他已经赢了,谈判只是将接下来的时间更有效的缩短而已,收益并不会受到损害。

这个过程不能伤害到他的核心利益,否则他就会中止谈判。

况且往往主动要求谈判的都是弱势的一方,除了极少数个例之外,只有站在弱者的角度,受害者的角度,他们才会想要快速的结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灾难。当主导的强势一方提出自己的要求时,不管有没有理,过不过分,他们都必须尝试着思考,然后才结合实际情况作出最终的决定。

这就像是两个人在打架,总会有人厉害一些,有人弱小一点,弱小的已经被强大的按在地上反复摩擦,承受不住要求谈判,强大的那个提出了一个就算过分的要求,他也需要思考一下,才能做出决定是接受不合理的要求然后结束战斗,还是拒绝不合理的要求,重新躺下被继续殴打。

没有主导权,又是弱势的一方,生硬的粗暴的拒绝只会引来更加疯狂的打击,那种动不动拍打着桌子梗着脖子咆哮“这不可能”的谈判人员,只能够出现在没有什么文化底蕴,整个管理层学识程度不高的微型企业里。

行政顾问的问题很简单,他表明了商会的立场——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不愿意在这方面作出让步,只要能够从其他方面解决矛盾的核心就行。

同时也表达了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未必不能够在这件事上作出适当的让步。

随着东海岸大批货轮因为涉嫌走私被扣押,商会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每天都有很多资本家打电话给商会,询问调解的结果,以及一个准确的时间。

海军不像是陆运,出了问题在当地租一个仓库把东西装进去就行了。

海运出了问题不仅要扣留货物,还要扣留船只,这些货物的所有者除了需要支付运费之外,还需要为扣留期间产生的各项费用负责,这是一笔很大的开支。

越来越大的外部压力加上格雷先生引而不发的内部压力,已经让商会的内部出现了一些不太好的现象。

一些已经习惯了商会快速帮助会员解决问题的资本家们开始议论,为什么这次出了事情之后,商会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进行任何的手段去沟通解决。

是商会有意要为难某些会员,还是说商会解决不了现在爆发的麻烦?

无论是哪一种猜测,都比问题本身对商会产生的伤害更加的可怕。

因为质疑如果不被终止,很快就会演变成否定。

第一零九七章 退让

来自外界的压力,来自内在的压力,以及这两种压力下产生新的波澜正在让商会的高层躁动不安。

商会的组织结构中最重要的其实并不是那些早已名声在外的各大企业和资本家,反倒是商会内部会员中规模中小微的那一批,这些人才是商会真正的核心组成部分。

像是大企业,大资本家乃至于财团,对商会的依赖程度不高,他们有自己的一套商业生态环境,相反的是商会对他们产生了一定的依赖。

现在商会中的中小微企业都在等着商会一如既往那样快速的解决这些问题,每多耽搁一天,这些人对商会的信心就会减少一分,这是很可怕的。

特别是小微规模的企业和资本家,他们本身的企业结构还处于发展初期,一旦对商会失望,就很容易产生了其他的想法,调转企业方向也非常的简单。

恰恰任何一个组织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决策层和底层,缺一不可,为了避免事态持续发酵引起商会内底层会员的不安和不信任,出现一些潜在的危险,商会还是决定尽快解决此事。

从安比卢奥州一些商会成员果断退会加入安比卢奥州商团就看得出,这些小微企业在立场方面并没有多么的坚定,只要能够有好处,能够让自己的企业生存下去,他们无所谓谁来当他们的爸爸。

商会行政顾问的问题直指问题的核心,杜林操作了这么多的事情,到底是想要从商会这里得到什么,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这个问题并非是毫无意义的,尽管的确有一些人不在乎起因只重视结果,可杜林一而再的和商会产生分歧,商会也想搞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就盯着商会不放了。

拉罗杰也开始集中注意力,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杜林,在极为短暂的静默之后,杜林朗声笑了几声,“因为这里是我的地盘……”

此时一种气势正在快速的蒸腾,房间里另外两人也感受到了一种非常特别的压力,或者说是被压制的感觉。

杜林的形象,他的声望,他的地位此时此刻融合在一起,在两人的脑海中居然形成了一个短暂的鲜明的巨大的形象。

就像是一座山,巍峨耸立,而他们,就是山前不起眼的小石子,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这错觉来得快,去的也快,两人稍稍一怔,杜林就说出了下半句话。

他笑着说,“在我的地盘上,我说了算!”

行政顾问的脸色有些僵硬,似乎被杜林的气势压制后还没有恢复过来,他眨了眨眼睛,揉了一下脸上的肌肉,用颇为赞同的语气附和着说道,“您说的对,在这片土地上您才是主宰,那么我们是否可以知道更加细节一些方面的内容呢?”

他说完就立刻解释道,“对于您的要求我觉得这并不过分,但是我认为了解到更加详细的内容有助于我们更快的达成协议。我相信杜林阁下您每天都有许多的工作要做,没有必要让一点小事时时刻刻牵绊您的注意力。”

他脸上露出了些许惶恐的表情,一看就是假的,“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杜林瞥了他一眼,点了一下头,他才继续说道,“是和商会的职能有关系吗?”

说完这句话他就低下头去,反倒是拉罗杰一直在观察杜林的表情变化,杜林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不过这也让拉罗杰确定一定和权力有关系。

在他来之前,议会中就有了猜测,杜林是马格斯在政治上的接班人,那么他的政治路线肯定会在很大程度上秉承马格斯的政治理念,马格斯不止一次想要收回他亲自赋予商会的权力,但是没有能够成功。

现在他退休了,作为他的接班人,杜林在他的熏陶下,以及加上自身对社会的理解,对国家的理解,有同样的想法不足为奇。

拉罗杰轻咳了一声,不管如何他已经知道了杜林为什么要和商会开战,知道了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就好解决的多。

“杜林阁下,我刚才一直在反思为什么安比卢奥州这边的商会会出现许多我们预料之外的情况。”

“原来的分会长长期在外,只是权力旁落,给了本地总商会中层管理人员可以从中牟利的机会,加上缺乏有效的管理监察制度,腐败和渎职丛生,才会发生这么多的问题。”

“其次安比卢奥州的商业环境与南方城市不同,对于杜林阁下您提出的绿色经济我们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也让本地的工作难以为继。”

“鉴于这两点,我有一种想法,没有人比您更了解这边的情况,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让商会和本地政府合作,组建一个全新的以本地政府为主导地位,专门为本地特色经济服务的服务型机构?”

“目前安比卢奥州的商会从上到下都被辞退,您可以挑选您信任的人充填其中,这对本地的企业家非常具有意义,能够让引导他们更快的转型为绿色经济服务,也能够减少您在工作之外的一些事情。”

拉罗杰直接给了杜林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他之所以步步紧逼就是因为这些年来商会对待主政者乃至于内阁的态度都很坚决,就算是为此打官司他们都不愿意放开手中的权力。

这样的做派也杜绝了杜林想要一步步蚕食本地商会的打算,干脆直接驱逐出去了事。

只是他没想到,在他认为最不可能的事情上,商会作出了最大的让步,直接把商会交给州政府管理,连人员的变动都由州政府说了算。

这反而让杜林觉得有些麻烦了,他们退的步子太大,给自己看上去留下了很充足的空间,可实际上他们根本什么都没有损失,反而把自己框了进去。

一旦他同意了这个要求,他扶持起来的安比卢奥州商团就很尴尬了,这会让那些团结在他周围的利益集团感觉到被背叛的愤怒。

如果他不答应这个要求,商会把这边的过程经过一些戏剧化的加工宣传出去,他们立刻就掌握了主动,反而能够借助杜林的不讲道理,让一些会员产生同仇敌忾的气氛,从而团结这些人。

加上舆论的造势,甚至可能会有人向媒体透露他身为一名州长却通过海军扣押无辜商人的货轮给商会施加压力。

现在商会的压力有多大,后面他的压力就会有多大。

社会中最多的就是那些不经思考全凭借感觉去看待事务的人,大多数普通民众都是如此,有着强烈的爱恨观,让他们认识到杜林的强硬还不讲理并不是多么复杂的事情,只要把自己塑造的足够悲情即可。

当年杜林就是这么从社会中获得很多人的同情,以受害者的身份活跃在帝国内的。

他摸了摸下巴,一退一让之间,商会已经挽回了被动的局面,有点不好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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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八章 回合制

商会的手段并不高明,可以说非常的平凡。

不能因为平凡的东西很常见,超常的极为稀有,就说明平凡的东西或者计划是不好的,越是有普通有效的东西,有时候起到的效果越好。

这就像是要搭建一个房子,有时候只是单纯的去搭建房子反而快捷有效,也让人无法诟病我们的目标就是搭建一个房子,房子搭好了里面有什么,外面有什么,房子本身有什么功能都不能够作为是否完成任务的标准,只要房子在,任务就完成了。

可如果放飞思想把一个房子变成了宇宙中的一个太空堡垒,那么这就存在了很多的问题,是否能做到就是第一个问题,然后还要面对更多的挑刺,最终花费了无数的精力财力,结果却是失败。

想要拒绝窃贼进入家里盗窃,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家里永远都留一个人,然后把锁设计在房子里,就算是斯坦爱因那个科学家来当窃贼,找不到锁他也没有能力进去。

商会的解决思路很简单,也很有效,他们只是看上去做了退让而已。

商会可以继续存在下去,也许几十年,也许几百年,甚至可能更久,但是杜林这个州长只能做八年。

八年后他会调离此地,也许是去帝都,也许是去其他发达的州任职,他不可能这一辈子都在安比卢奥州做州长,只要他离开了,这边的总商会最终还是会回归到商会体制内的。

因为商会有继任者给不了的资源与好处,只要商会名义上还存在,将来就有无限的可能继续操作这件事。

这比直接正面对抗杜林,从而让他在安比卢奥州内彻底的把商会抹去更好。

同时商会也丢给了杜林一些麻烦,只要他认下了这个条件,哪怕仅仅是维持都需要消耗他一些精力,这会让他逐渐的不去关注商会的发展,或许从中也能够找到足够的机会再次把商会的人渗透进来。

杜林也是看穿了一些问题,才会觉得商会这一把牌打的非常的漂亮,既表现出了愿意服从杜林要求的退让,也给了彼此一个台阶,除非杜林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

但是大家都知道,杜林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尽管有时候他表现的非常混蛋,可大多数时候他都会遵守一种规则,会讲道理。

思索了片刻后,杜林还是点了点头,“我可以接受这个要求……”

尽管接受了商会的退让会让安比卢奥州内依旧存在商会的影子,以及继续扩散商会的影响力,但是杜林有很大的把握把商会逐渐的同化乃至演变成为另外一个组织,或者说是政府部门。

他们有他们的打算,杜林也有杜林自己的想法。

他的点头认可让拉罗杰非常高兴,至少这一趟没有白跑,完成了议长会议交给他的任务,至于以后会怎么样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非常感谢杜林阁下对商会的宽恕,您的胸怀就像大海一样宽阔……”,拉罗杰献上了自己的赞美之词,反正说点好听话不要钱,这位曾经的纯血贵族也变得愈发像是一个纯粹的资本家。

他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安比卢奥州商会的重建就全权委托给阁下您以及州政府处理,等您觉得可以后,请发一份人员名单给商总会,我们会为这些人员进行登记,并且按时发放他们的薪水。”

这边的商会虽然是杜林全权管理,可是发工资的人还是总商会,有一句话说的很好,你从别人的手中接过养活家人的金币,你就需要为他付出劳作和忠诚。

这些被杜林选中的人吃着商总会那边的工资和福利,就算这些人一开始对商会充满了警惕戒备,时间长了他们逐渐的也会走向中立。

再尝试着透露一些无伤大雅的消息之后,他们就会一步步走向商会设计好的陷阱。

就算他们不那么做也没有关系,只要有人情在,有钱情在,这些人未必不能在某些时候起到关键的作用。

接下来的时间就变得非常愉快了,任务完成后拉罗杰再次彰显出贵族的本质,他知道很多有趣的事情,包括了一些人的**秘密,也又可能是其他国家王室皇室的风流韵事。

贵族们对于这些消息很敏感,也充满了探索的**,当年“有毒的瓜”可就是贵族传出来的,否则普通人哪有能力知道亲王和皇后之间那些旖旎的趣闻?

安排了人带着拉罗杰和他的两名助手到处去转一转之后,杜林就把商团的主事者找了过来。

安比卢奥州商团内部主要分为三个阶层,第一个阶层是理事会,由九名理事作为管理者主持日常的工作,第二个阶层是会员,除了理事之外的成员都在这个阶级。

第三个阶级则是预备会员,那些后来申请的资本家会在预备会员这个阶层中等一年,才会进入正式会员阶层。

其实在这里还有另外一个超然一切的阶层,这个阶层只有杜林一个人。

这一点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它没有被写在商团的任何章程规则中,可是人人都知道,都会去遵守这条规则,服从杜林的指导。

商团那边来了两名理事,其他人都在忙于工作,安比卢奥州商团刚刚成立,很多事情都处于爆发期,他们也只能够派两名理事过来听从杜林的要求。

“商总会的人已经来见过我,他们提出了一些有趣的条件让商会得意继续保留在安比卢奥州……”,他一边说,一边点着烟,两名理事的脸色有一些细微的变化。

商团和商会之间的“战争”从来都没有输过,因为杜林是站在商团这边的,有政策的倾斜扶持没有人能是商团的对手。

可突然间他们听说商会和杜林达成了一些协议,心中就没有了底,鉴于过去一直以来对杜林的信任,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安静的等待杜林继续把话说完。

杜林很满意他们的态度,微微笑了一下,“虽然商会还会保留在安比卢奥州,但是从今天开始,州内只存在一个总商会,而且总商会的人员安排将由州政府来负责。”

他没有说是由他来负责,他需要释放一个信号,商会低头的对象不完全是他个人,也包括了州政府。

人和人之间最害怕的就是比较,当商会向杜林和州政府服软的时候,其他地区的市长会怎么想,州长会怎么想?

他们会觉得自己被商会的人看扁了,你们就只害怕杜林一个人,就因为他敢脱了衣服下场和你们肉搏,你们觉得我们这些人都是文明人,不会耍流氓是不是?

要真比起耍流氓的本事,贵族才是其中的行家。

有人或许会对此不以为意,但也有人会想要挑战一下商会,来证明我也能够让商会低头。

就算我不能够让商会低头,但是我所代表的的政权,权力也能够让商会低头。

况且,商会手中还掌握着不小的权力,这对所有主政者而言充满了双倍的诱惑,还有双倍的快乐。

两人稍稍抬头看了一眼杜林,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到底是怎样的交锋让商会那边都低下了头,还主动把权力让了出来交给杜林,同时他们也不清楚杜林为什么要这么说。

迎着两道疑惑的眼神,杜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打算从你们中找一个人去商会那边接任安比卢奥州商会分会长的职务,把商会的架子重新组建起来。”

“你们回去开个会,看看谁想要到商会这边来做事……”

商总会用低头从杜林手中拿到了“交易权”,被海军扣留的货轮在经过短暂的检查后被放行,这也让商总会离的高层更加确定,这一切都是杜林在背后搞鬼。

尽管这笔交易让他们非常的心疼,更是创造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将商会的权力置于州政府的管理监督之下,可好在他们的损失也仅限于此,甚至可以说比最坏的情况要挽回了很多,这不是一个坏的结局。

如果真的让杜林把商会从安比卢奥州驱除出去,同时安比卢奥州商团又能够维持州内商人的社会地位和盈利,并且得到政府大力的政策倾斜扶持,很有可能各地政府都会开始动心思搞商团这套东西。

现在这种情况的可能被降低了很多,至少表面上商会没有被驱逐,而且很快就会开始重新运营起来。

关于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心杜林会把商会放在那里什么都不做,都不准备,以杜林的能力和手段,他绝对不会放弃商会,只会更加合理的运用。

至于如何运用,那无所谓。

商会发展的好了,是商总会的功劳,商会发展的坏了,是因为杜林和州政府在背后使坏。

总之这不是一个最坏的结局就对了。

只是斗争这回事永远都不是一个回合就能够结束的,总会有你来我往,商会的计划让他们输的不那么难看,杜林随后一拳又打在了他们的脸上。

第一零九九章 狩猎

安比卢奥这个词在奥格丁语中释义为“被群山环绕的河流”,所以安比卢奥州发行量最大的报纸叫做“绿野日报”,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关联,实际上的确没有什么关联。

报纸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振奋口吻宣称,安比卢奥州的商会因为**和包庇犯罪行为等严重问题被从上撸到下,为了确保以后不会再产生类似的问题,商会的运营将受到州政府的管理和监督。

在对商会进行第二次的清查过程中,政府工作人员发现大量的文件被涂抹修改,还有一部分文件因为管理混乱已经丢失。

为了确保合法商人的合法权益,在安比卢奥州商会登记注册的商人,必须前往州政府的“商业经营管理办公室”重新登记注册一份信息,以双重的管理制度来保证每一名商人的正确信息,以应对接下来的税务登记情况。

报纸刊登的当天,安比卢奥州内一些还坚守在商会立场的资本家顿时哗然,哗然的可不仅仅只有安比卢奥州的一小撮资本家,整个帝国内的资本市场都产生了巨大的震动。

当日帝国三大交易所内工业板块出现明显的下跌趋势,少数和西部有关系的实体产业股价出现了严重的下跌,带动了帝国工业指数和帝国综合指数在两年内首次出现了日跌幅两百点以上的可怕效果。

一时间不明所以的股民开始关注为什么股价会出现如此可怕的跌幅,那些稍微知道一些消息的人则是在打听,商会怎么会作出如此智障的决定。

是的,智障的决定,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商会的可怕在于他们的独立性,连帝国政权都无法干涉的独立性让商会在这个商品化的社会中屹立不倒。每一个发展中的资本家只要想要成功,想要有发展,就离不开商会的支持。

商会给予了这些资本家必要的援助支持,这些资本家在茁壮成长的道路上也反哺给了商会更大的影响力,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独立性”上。

它就像是一个写满了秘密的书,被藏在一个箱子里。以前有很多人都想要打开箱子看看里面写了什么,却因为没有钥匙也无法破坏这个箱子,让众多的秘密得以保存。

可现在,他们居然把钥匙交了出去,这对那本写满了秘密的书,以及书写这些秘密的人来说,将是毁灭性的。

最简单的一点,那些“合法”躲避的税收怎么处理?

这并非涉及到一家两家企业,而是整个社会中的大多数,他们一直都在采用商会提供的避税方式,以处于合法与不合法之间的手段逃避税收。

如果内阁要重建税务体系之前爆发这样的事情,那不会太严重,可现在帝国对税收看的很紧很死,一旦大规模的泄密事件发生,意味着大多数企业都有可能因为这次变故导致资金链断裂,从而引发一连串的变故。

倒闭,破产,清盘,已经成为了这些资本家恐惧的源头,一通通电话打进商总会的接待处,让商总会几乎快要爆炸了。

商总会的高层们也没有想到杜林居然会把交易公开,这个小苟日的一点也不遵守约定俗成的潜规则,将幕后交易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他大大方方的把这种交易拿出来,放在阳光底下晒一晒,引发了巨大的可怕的连锁反应,让商总会的高层疲于奔命。

就连帝国财政部的次长都在非正式的场合中宣称,加大对商会的审查力度,使商会的管理透明化,对整个帝国的经济发展有着非常必要的推动促进作用。

一些地方政府也开始和当地的商会进行沟通,想要把触角伸入商会内,就算不能够像杜林那样把商会的权力剥离出来,他们也想要最起码的监管权力。

一时间整个社会某些层面陷入了大麻烦里,但是始作俑者却在过着惬意的生活。

趁着春假的最后一周时间,奥菲莉雅来到了杜林这边,杜林放下手中的工作带着女孩骑着马在安比卢奥州各地转了转,而别是雅古尔山脉附近,那里还保留着相对原始的森林景观,比其他多多少少经过人为破坏的自然环境要美丽的多。

女孩骑着马穿着轻薄的裙纱笑着在风中驰骋,快乐的笑声就像是来自天国的音符,敲在了人的心尖上。

杜林不断告诉女孩不要骑的太快,可很少能够“撒野”玩耍的奥菲莉雅根本不听,骑着马到处跑。

好在贵族教育的全面性让杜林不需要担心她骑马的技术,在贵族的礼仪教育中,骑马也是很重要的社交活动,特别是贵族的社交。

马球,花式骑术,还有普通的骑乘都是贵族需要掌握的技巧,不需要太高,但至少知道怎么做,以及不会太轻易的从马上掉下来。

“这里和北方,还有帝都那边完全不一样!”,奥菲莉雅贪婪的呼吸着新鲜到可以让鼻腔里充满水气的空气,那股子泥土和绿色植物的腥味在阳光下变成了芬芳,“我喜欢这里的空气,还有所有的植物!”

用本地农夫的话来说,这就是有钱人的矫情,有些从大城市来游玩的男孩女孩们甚至会在池塘旁边看着水牛玩水看一上午,或者对路上的一坨粪便去争论那是牛粪还是马粪。

比起这些早已让他们麻木的味道,他们其实更加希望呼吸一下大城市被工业污染,带着机油味的空气,那才是香甜的空气。

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太容易满足的往往会被他们忽视掉。

“他们来了……”,看着远处飞驰而来的骑士们,以及那些与喧嚣的风儿比赛跑的猎狗,奥菲莉雅快速的举起了手中专门定制的猎枪……。

是的,当杜林看见这把枪的时候脑门上全是问号,在他对奥菲莉雅的认识中,这是一个心灵晶莹剔透的女孩,就像是天使一样,可他真的没有想到奥菲莉雅不仅是来看他的,还顺便来打猎。

打猎也是贵族交际中最常见的一项运动,追溯到大破灭之前,就有相关的文献记录着狩猎活动,到了现在狩猎已经成为了贵族们比较热衷的一项社交活动,特别是在北方。

只要是贵族,无论男女都会扣动扳机去狩猎,皇室成员中大皇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也经常会组织狩猎活动,和那些保皇党维持着必要的关系。

随着骑士和猎犬越来越近,附近的草丛中开始快速的翻腾起一些动静,两支花宗色肥硕的兔子正在快速的奔逃,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它们真正的危险不是来自身后,而是来自正前方。

因为安比卢奥州受到洋流气候的影响,冬天不会太冷,在这里生活的动物们不需要冬眠,只要没有猎人的骚扰,它们总是在人前以肥硕的形象出现。

随着短暂的瞄准,奥菲莉雅扣动了扳机,子弹打着旋从枪口中喷出,xiu的一声,一只兔子突然间歪倒在草丛中,两只腿疯狂的蹬踹了一会就停止了动作。

她手中的枪很特别,正常的猎枪压力指数非常的高,每一枪都会除了会喷出五枚分裂子弹之外,还会有大量的蒸汽从枪口喷出,短暂的遮挡住部分视线。

但是她手里的这把枪右侧有一个泄压孔,子弹发射出去之后蒸汽从侧面喷射出去,减少了后坐力,更没有蒸汽遮挡视线,但也会让子弹的杀伤力下降,所以配套的子弹都是非标的,专门定制的。

女孩非常利索的重新换上了子弹,非常认真的把枪口对准了另外一只兔子,在几秒种后这对可能是一家兔的兔子命丧西部的旷野之中。

奥菲莉雅回过头的时候看见杜林正在看着她,她背对着阳光,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你在做什么?”

“我?”,杜林回过神来,抖了抖缰绳朝着奥菲莉雅缓缓走去,“我在想要不要为你设计一套铠甲,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居然会喜欢打猎。”

奥菲莉雅很花哨的将猎枪反手插进马鞍的枪套中,和杜林并排,“你一定是在想,我居然会扣动扳机,是吗?”

杜林点了点头。

“你没有去过北方的庄园……”,奥菲莉雅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其实说是庄园,倒不如说是一块封地更合适,那里是提马蒙特家族的采邑,我们在那里拥有一座城堡,还有一个独立的森林猎场……”

提马蒙特家族作为大贵族之一,在北方有自己独立的采邑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多数贵族都会在自己的封地里寻找一块适合做猎场的地方,作为平日里的消遣,或者招待朋友聚会的地方。

奥菲莉雅的父亲身体非常的不好,从卧床不起开始就被送回了封地那边。那边有更好的私人医疗队伍,可以全天候的监控他的情况。

居住在北方照顾父亲的奥菲莉雅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可以消遣的地方,每一个来往的客人都一板一眼的保持着贵族的风度,他们才不会和一个小女孩聊天。

这让奥菲莉雅可以玩耍的东西不多,比起激烈到经常有人受伤的马球,显然打猎相对要“文静”一些。

很快仆从就将两只兔子送了过来,杜林仔细的观察了一会,问道,“你不觉得兔子很可爱吗?”

“可爱?”,奥菲莉雅歪着头想了想,“不,我觉得它们比较好吃。”

第一零九九章 狩猎

安比卢奥这个词在奥格丁语中释义为“被群山环绕的河流”,所以安比卢奥州发行量最大的报纸叫做“绿野日报”,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关联,实际上的确没有什么关联。

报纸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振奋口吻宣称,安比卢奥州的商会因为**和包庇犯罪行为等严重问题被从上撸到下,为了确保以后不会再产生类似的问题,商会的运营将受到州政府的管理和监督。

在对商会进行第二次的清查过程中,政府工作人员发现大量的文件被涂抹修改,还有一部分文件因为管理混乱已经丢失。

为了确保合法商人的合法权益,在安比卢奥州商会登记注册的商人,必须前往州政府的“商业经营管理办公室”重新登记注册一份信息,以双重的管理制度来保证每一名商人的正确信息,以应对接下来的税务登记情况。

报纸刊登的当天,安比卢奥州内一些还坚守在商会立场的资本家顿时哗然,哗然的可不仅仅只有安比卢奥州的一小撮资本家,整个帝国内的资本市场都产生了巨大的震动。

当日帝国三大交易所内工业板块出现明显的下跌趋势,少数和西部有关系的实体产业股价出现了严重的下跌,带动了帝国工业指数和帝国综合指数在两年内首次出现了日跌幅两百点以上的可怕效果。

一时间不明所以的股民开始关注为什么股价会出现如此可怕的跌幅,那些稍微知道一些消息的人则是在打听,商会怎么会作出如此智障的决定。

是的,智障的决定,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商会的可怕在于他们的独立性,连帝国政权都无法干涉的独立性让商会在这个商品化的社会中屹立不倒。每一个发展中的资本家只要想要成功,想要有发展,就离不开商会的支持。

商会给予了这些资本家必要的援助支持,这些资本家在茁壮成长的道路上也反哺给了商会更大的影响力,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独立性”上。

它就像是一个写满了秘密的书,被藏在一个箱子里。以前有很多人都想要打开箱子看看里面写了什么,却因为没有钥匙也无法破坏这个箱子,让众多的秘密得以保存。

可现在,他们居然把钥匙交了出去,这对那本写满了秘密的书,以及书写这些秘密的人来说,将是毁灭性的。

最简单的一点,那些“合法”躲避的税收怎么处理?

这并非涉及到一家两家企业,而是整个社会中的大多数,他们一直都在采用商会提供的避税方式,以处于合法与不合法之间的手段逃避税收。

如果内阁要重建税务体系之前爆发这样的事情,那不会太严重,可现在帝国对税收看的很紧很死,一旦大规模的泄密事件发生,意味着大多数企业都有可能因为这次变故导致资金链断裂,从而引发一连串的变故。

倒闭,破产,清盘,已经成为了这些资本家恐惧的源头,一通通电话打进商总会的接待处,让商总会几乎快要爆炸了。

商总会的高层们也没有想到杜林居然会把交易公开,这个小苟日的一点也不遵守约定俗成的潜规则,将幕后交易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他大大方方的把这种交易拿出来,放在阳光底下晒一晒,引发了巨大的可怕的连锁反应,让商总会的高层疲于奔命。

就连帝国财政部的次长都在非正式的场合中宣称,加大对商会的审查力度,使商会的管理透明化,对整个帝国的经济发展有着非常必要的推动促进作用。

一些地方政府也开始和当地的商会进行沟通,想要把触角伸入商会内,就算不能够像杜林那样把商会的权力剥离出来,他们也想要最起码的监管权力。

一时间整个社会某些层面陷入了大麻烦里,但是始作俑者却在过着惬意的生活。

趁着春假的最后一周时间,奥菲莉雅来到了杜林这边,杜林放下手中的工作带着女孩骑着马在安比卢奥州各地转了转,而别是雅古尔山脉附近,那里还保留着相对原始的森林景观,比其他多多少少经过人为破坏的自然环境要美丽的多。

女孩骑着马穿着轻薄的裙纱笑着在风中驰骋,快乐的笑声就像是来自天国的音符,敲在了人的心尖上。

杜林不断告诉女孩不要骑的太快,可很少能够“撒野”玩耍的奥菲莉雅根本不听,骑着马到处跑。

好在贵族教育的全面性让杜林不需要担心她骑马的技术,在贵族的礼仪教育中,骑马也是很重要的社交活动,特别是贵族的社交。

马球,花式骑术,还有普通的骑乘都是贵族需要掌握的技巧,不需要太高,但至少知道怎么做,以及不会太轻易的从马上掉下来。

“这里和北方,还有帝都那边完全不一样!”,奥菲莉雅贪婪的呼吸着新鲜到可以让鼻腔里充满水气的空气,那股子泥土和绿色植物的腥味在阳光下变成了芬芳,“我喜欢这里的空气,还有所有的植物!”

用本地农夫的话来说,这就是有钱人的矫情,有些从大城市来游玩的男孩女孩们甚至会在池塘旁边看着水牛玩水看一上午,或者对路上的一坨粪便去争论那是牛粪还是马粪。

比起这些早已让他们麻木的味道,他们其实更加希望呼吸一下大城市被工业污染,带着机油味的空气,那才是香甜的空气。

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太容易满足的往往会被他们忽视掉。

“他们来了……”,看着远处飞驰而来的骑士们,以及那些与喧嚣的风儿比赛跑的猎狗,奥菲莉雅快速的举起了手中专门定制的猎枪……。

是的,当杜林看见这把枪的时候脑门上全是问号,在他对奥菲莉雅的认识中,这是一个心灵晶莹剔透的女孩,就像是天使一样,可他真的没有想到奥菲莉雅不仅是来看他的,还顺便来打猎。

打猎也是贵族交际中最常见的一项运动,追溯到大破灭之前,就有相关的文献记录着狩猎活动,到了现在狩猎已经成为了贵族们比较热衷的一项社交活动,特别是在北方。

只要是贵族,无论男女都会扣动扳机去狩猎,皇室成员中大皇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也经常会组织狩猎活动,和那些保皇党维持着必要的关系。

随着骑士和猎犬越来越近,附近的草丛中开始快速的翻腾起一些动静,两支花宗色肥硕的兔子正在快速的奔逃,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它们真正的危险不是来自身后,而是来自正前方。

因为安比卢奥州受到洋流气候的影响,冬天不会太冷,在这里生活的动物们不需要冬眠,只要没有猎人的骚扰,它们总是在人前以肥硕的形象出现。

随着短暂的瞄准,奥菲莉雅扣动了扳机,子弹打着旋从枪口中喷出,xiu的一声,一只兔子突然间歪倒在草丛中,两只腿疯狂的蹬踹了一会就停止了动作。

她手中的枪很特别,正常的猎枪压力指数非常的高,每一枪都会除了会喷出五枚分裂子弹之外,还会有大量的蒸汽从枪口喷出,短暂的遮挡住部分视线。

但是她手里的这把枪右侧有一个泄压孔,子弹发射出去之后蒸汽从侧面喷射出去,减少了后坐力,更没有蒸汽遮挡视线,但也会让子弹的杀伤力下降,所以配套的子弹都是非标的,专门定制的。

女孩非常利索的重新换上了子弹,非常认真的把枪口对准了另外一只兔子,在几秒种后这对可能是一家兔的兔子命丧西部的旷野之中。

奥菲莉雅回过头的时候看见杜林正在看着她,她背对着阳光,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你在做什么?”

“我?”,杜林回过神来,抖了抖缰绳朝着奥菲莉雅缓缓走去,“我在想要不要为你设计一套铠甲,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居然会喜欢打猎。”

奥菲莉雅很花哨的将猎枪反手插进马鞍的枪套中,和杜林并排,“你一定是在想,我居然会扣动扳机,是吗?”

杜林点了点头。

“你没有去过北方的庄园……”,奥菲莉雅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其实说是庄园,倒不如说是一块封地更合适,那里是提马蒙特家族的采邑,我们在那里拥有一座城堡,还有一个独立的森林猎场……”

提马蒙特家族作为大贵族之一,在北方有自己独立的采邑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多数贵族都会在自己的封地里寻找一块适合做猎场的地方,作为平日里的消遣,或者招待朋友聚会的地方。

奥菲莉雅的父亲身体非常的不好,从卧床不起开始就被送回了封地那边。那边有更好的私人医疗队伍,可以全天候的监控他的情况。

居住在北方照顾父亲的奥菲莉雅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可以消遣的地方,每一个来往的客人都一板一眼的保持着贵族的风度,他们才不会和一个小女孩聊天。

这让奥菲莉雅可以玩耍的东西不多,比起激烈到经常有人受伤的马球,显然打猎相对要“文静”一些。

很快仆从就将两只兔子送了过来,杜林仔细的观察了一会,问道,“你不觉得兔子很可爱吗?”

“可爱?”,奥菲莉雅歪着头想了想,“不,我觉得它们比较好吃。”

第一一零零章 野外

什么是贵族的生活?

这是很多人非常好奇的一点,大多数年轻的帝国人对于贵族的概念可能就是他们非常的富有,喜欢用一种令人反感的腔调夸张的叙述自己的看法,总结来说,就是有钱,还喜欢装……腔作势。

但这并不是贵族的全部,这种认识是对贵族最大限度的贬低,如果贵族仅仅只是这样,他们早就被历史淘汰不知道多少年了。

贵族是一种底蕴,一种可怕到足以很多人羡慕的底蕴。

两名身上没有一丝灰尘,穿着深蓝色女仆服装带着洁白围裙和花边裙帽的女佣正在用烧沸的泉水为杜林和奥菲莉雅清洗餐具,随行而来的两名厨师则在正准备今天的午餐。

一只鹿,以及两只兔子。

实际上在狩猎的过程中有更多的猎物,这里可是安比卢奥州,西部的西部,旷野中的旷野。

栖居在这里的动物可能比人们在书本上见过的还要多,但是为了确保杜林和奥菲莉雅的安全,从北方一同前来的家族保安过去叫做家族骑士,他们驱逐了那些有攻击性的猎物,只把温顺的没有危险的猎物放进了狩猎圈,然后驱赶到在奥菲莉雅的面前,让她可以从容不迫的射杀这些猎物。

为此他们一共来了六十名护卫,还有一名骑士长,现在叫做保安队长。

在杜林弄出了“非法私人武装”这个概念之后,北方的一些大贵族立刻意识到这绝非杜林一个人的想法,这很有可能是马格斯的套路。

对于这个被称作为贵族中的叛徒的家伙,大贵族们太了解他了,他总是悄然无息的设下一个陷阱,然后等着亲切的拉着别人的手,引导他们踩进去。

所以不只是提马蒙特家族在去“私人武装”化,就连那些大贵族也开始快速的转变,以适应时代的潮流,尽管这是非常无奈的。

尽管这些主意其实并不是来自马格斯,而是杜林自己。

于是一群骑士变成了保安,这样的结果的确有些令人觉得可笑,在笑完之后就只剩下怅然。

无论一个家族拥有多少代的沉积,拥有怎样的权势,都抵挡不住时代车轮的碾压。

不想被碾压成为碎片,最好的办法就是变成车轮上的一个小部件,然后一同向前滚出去。

除了女仆、厨子和骑士们,就连一个闲置庄园的管家班底都出现在附近,安排午餐中的一些事情,以及接下来的行程。

他们找了一块平整一些的草地,春天的绿芽刚刚抽出,嫩绿中带着一丁点的嫩黄,让人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

佣人们将草坪上的叶子和其他东西清理干净,只留下嫩绿中带点嫩黄色的嫩芽,然后在上面布置了一张小餐桌,还有遮阳伞,一大群人在他们稍微远一些的地方为他们准备午餐所需的一切。

一名乐师拉着悠扬的小提琴,美妙的音乐让这里的春天多了一丝浪漫的氛围。

杜林坐在阳光并不炽烈的遮阳伞下,喝着略微带着一丝冰意的红茶,看着总是让人心灵变得宁静的女孩,笑着问了一个问题,“有没有必要这么夸张?”

这次奥菲莉雅来杜林这边“春游”的整个团队超过了一百人,仅仅是出行的费用和杂七杂八的费用加起来就要好七八万块。

就算今年年初帝国各行各业再次增加了一次薪水水平,这笔钱也是足以让很多人绝望的数字,但它只是因为奥菲莉雅想要过来看看杜林,就这么消失了。

奥菲莉雅有些羞涩的低下头搅动着杯中的搅勺,她有点尴尬,过了一会才解释道,“我母亲不希望我会丢面子,她说你现在是这里的州长,我作为你的妻子如果太简朴朴素,会让人看不起你,也看不起我。”

她抬头看着杜林,表情稍微有了一些认真,“我不希望有人说我们是不合适的,所以我同意了她的要求。”,她的脸色有些熏红,一只手遮掩着慢慢爬上红霞的脸颊,“我让你丢人了吗?”

“不!”,杜林摇了摇头,“当然不,你知道,我出……”,奥菲莉雅忽然嗤嗤的笑了起来,杜林立刻意识到了社会中流传的那个新鲜的说法,我出身农夫家庭,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边笑,一边说,“只是我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生活,也许我以后会尝试着体验一次,不过我觉得我可能不会太容易的接受这些。”

“只有这一次!”,奥菲莉雅连忙解释道,“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安比卢奥州,所以需要稍微有一些排场,以后大概只会有家族骑士和我,最多会有一名女仆和一名女仆长。”

其实杜林对这些并不反感,很多人,包括了他曾经也有一段时间认为特权阶级是整个社会的毒瘤,因为这些特权阶级把享乐建立在更多人的痛苦之上。

在过去人们总说贵族会虐待他们的仆人,会用鞭子蘸了盐水抽打他们,或者不给他们饭吃,不给他们衣服穿,让他们辛苦的劳作还不给他们钱。

实际上这些东西都是被丑化之后开始流传的,作为目前帝国的特权阶级中的一员,杜林深切的感受到特权阶级的享乐是建立在他们为这个国家奉献的基础上。

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成为特权阶级,他总需要为人们做了一点什么,为这个国家做了一点什么,才会让人们拥护他,使他拥有权力。

就比如说阿方索那个坏蛋,他从一个不入流的同乡会分会长一跃成为当地的市长,而且杜林也听说他很喜欢热闹,总是私下举办一些派对,可他因此伤害到任何人了吗?

是的,他伤害到一些人了,一些心怀着嫉妒和丑恶的人。

其实当地人对阿方索的观感非常好,他让一个混乱到几乎没有法治的地区干净的就像是处子怀中的裹胸布,不仅洁白,还带着一丝芬芳。

那里成为了帮派和罪犯的禁区,人们不会因为阿方索有时候表现出的挥霍和嬉闹就憎恨他,厌恶他,否则也没有必要为他投票。

就像是这里周围正在为他们服务的那些人,这是他们的工作,这并不是奴役,而是雇佣。

提马蒙特家族每个月都会给他们一比远远超过他们在社会中工作要多得多的薪水,他们需要付出的就是自己的价值,体现在此时此刻。

当然不能否认在特权阶级中的确存在一小撮如同垃圾一样的角色,就连被人们认为是光明的太阳也会有黑子产生,何况是物欲横流的人世间?

所以大多数对特权阶级的憎恨,往往源自贫穷对富有的憎恨,社会底层对社会高层的憎恨,无能者对建造者的憎恨。

杜林不习惯这样的排场,可不意味着他反感。

很快午餐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来自北方的厨子操着一口有些怪异的北方腔调,在一些助词中依旧在使用奥格丁语,而不是通用语,或许这样能够彰显自己的身份。

虽然只是一名厨子,可那也是贵族的厨子。

“这是今天的主餐,煎烤鹿排,我为它搭配了一些兔腿肉,还有产自本地的罗普茎……”,管家一边为杜林和奥菲莉雅介绍今天的午餐,一边让厨子开始上菜。

除此之外还有开胃汤还有一道蜗牛作为副菜,在这里开春后漫山遍野都能够找到许多野生的大蜗牛,有拳头那么大的个,厨子对此非常感兴趣,还亲自去搜集了食材。

开胃汤和副菜不说,当杜林见到主菜的时候稍微有点失望,因为分量太少了,大约一百多克的小鹿排加上一条兔子腿,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配菜和酱汁就是主食。

不过就精美程度和味道来说,绝对是无可挑剔的,毕竟是贵族家的厨子,就算不那么好吃,在有贵族这个前缀之后,也会变得好吃起来。

午餐过后杜林和奥菲莉雅牵着手在山林中转了一会,这要感谢那些骑士为他们营造了一个非常好的氛围,为了避免打扰到杜林和奥菲莉雅,他们用冷兵器驱逐了一些具有攻击性的猎食者,每一位骑士都非常的尽职。

就在他们打算离去的时候,奥菲莉雅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吗,梅丽莎退学了。”

杜林噢了一声,抬着眉梢看着她,“为什么会突然退学,发生了什么吗?”

奥菲莉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问过她,她什么都没有说,然后就消失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在必要的时候帮助她,她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虽然我们相处了只有一年左右的时间。”

对于这个小小的要求杜林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女孩立刻又振作了精神,开始说起福利院那边的情况。

因为有奥菲莉雅天使慈善资金的扶持,现在那家福利院已经成为了帝都最好的福利院,没有之一。

很多老人甚至愿意花钱住进去安享晚年,就这样都因名额不够,经常有人打电话去骚扰院长,希望能够安插一些人进入福利院。

在基金会和杜林理念的双重加持下,福利院正在快速的成为这个行业的一个榜样,一个模板,成为乐忠于慈善事业善良的人们目光所聚集的地方。

就连国外一些慈善机构,都会抱着学习的心态到那里去进行参观和学习。

第一一零二章 盯梢

克斯玛帝国正文卷第一一零二章盯梢“我们可能被人盯上了!”

都佛有些讶异的看着艾尔利斯,眼神仿佛在问他怎么可能会有人来盯着他们?

在帝国的地下世界里,无论是新生代的帮派成员,还是已经成为领袖或者开始隐居的帮派老人,他们可以不知道这个国家的首相叫什么,各个部门的最高长官叫什么,但是他们一定会知道,不能够得罪的人的名字有哪些。

千万不要指望这些帮派成员每天想着国家大事,他们只会考虑如何扩大自己的地盘,如何尽量在遵守法律的前提下,解决帮派之间的纠纷,以及如何弄到更多的钱。

哦对了,还有哪些人是千万不能得罪的。

在这一长串的英雄榜中,排列第一的就是杜林。

他们给杜林冠以诸多的名号,如“东海岸地下皇帝”、“黑暗君王”、“劳得·杜”以及“灭日者”。

杜林在这些群体中的声望、地位都是最高的,即使他已经成为了帝国安比卢奥州的州长,这些人们依旧尊敬他,也畏惧他,并且崇拜着他。

有许多关于杜林的传奇故事还在这个分不清黑白的世界里流传,其实许多的传奇故事并非发生在杜林的身上,只是人们已经开始把他当做某种精神上美好且敬畏的象征,去夸张的让他的形象更加的符合自己的看法,更加的生动形象。

在这个名单的第二行,就是都佛。

都佛其实也有很多的名号,比如说“王的左手”,“微笑骑士”之类的,来形容他和第一行那位大人物的关系。

即使一个帮派成员脑子有问题,他都不会去找这些人的麻烦,特别是杜林和都佛。

前者会让那些傻哔知道有时候能够一口气死掉也是一种宽恕,后者则会让他们发现活着有时候只会更加的绝望。

所以当杜林听艾尔利斯说有人盯上了他们,第一时间就觉得有点荒谬,有点不可思议。

那些混迹在帮派中的人不可能会盯着他们,除非那些人想要害死他们的首领,然后自己篡位。

官方的人也不会盯着他,跟随杜林这么多年来,杜林身上许多的优点都佛很惭愧的没有学会,可有一点他掌握了,那就是小心,以及不留下任何证据。

在没有明确证据能够指控他涉嫌犯罪的时候,没有人会把一名强势州长的得力助手纳入监控名单,除非他们想要接受内务部的审查,因为他们违反了帝国的宪章,对现任在职官员进行调查——监控官员的助手也算是对官员进行调查。

去掉了两个最大占据了可能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九九九九九的答案,剩下的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零零零零一的可能连都佛自己都很茫然。

在外面独自奔波了大概有一年的时间,都佛变得沧桑了一点,当然依旧是帅气到炸裂的年轻人。在被女士们认做事酷或者哇塞的青涩退却之后,多了一丝成熟的韵味。

以前的他就像是能够令人牙根发酸的青葡萄,现在变成了泛着紫色略显成熟的葡萄,使人能够想象到葡萄香甜味道的半成熟葡萄。

年轻与成熟的剧烈冲突在他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他甚至养了一些胡子,薇薇安说有胡子的时候他更成熟一些,更好看一些。

他摘掉了口中的香烟,转过身看着艾尔利斯,“知道是谁的人吗?”

他在这里处理最后一点手尾,随时都会做完返回安比卢奥州杜林的身边。

杜林把同乡会和诸神会的事情都交给他在处理,正是因为他需要亲自处理这些非常可怕且非常麻烦的事情,所以才会成熟的这么快。

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当一个人懂得自己独立思考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开始走向成熟,这非常切合都佛的人生轨迹,他已经开始独立思考。

同乡会里面的情况比外界想象的要严重一点,也可以说是时代进步过程中所必要经历的一个过程,那就是现实和理想之间的碰撞。

在很多年前,人们高呼着弥赛亚将杜林当做是瓜尔特人的救世主高高的捧起来,虔诚的匍匐在他的左右,这些人发自内心的信任他,崇拜他,但是归根结底,促使他们这么做的,是当时的社会形态。

他们缺少足够的财富支撑起家庭的负担,每个人都挣扎在温饱线上,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他们迫切的希望有人能够站出来,给他们光明,带着他们走进理想的,适合生存的国度。

杜林,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带着大家从社会的底层崛起,让他们过上更好的日子,口袋里也有了一些可以支配的金钱,人们疯狂的崇拜他以及他带来的一切。

但随着帝国经济的腾飞,每个人,只要他愿意劳动,有吃苦的毅力和决心,这个社会就不会缺少这样一个工作岗位,让他们能够过上安稳的日子。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信仰的诞生往往源自于自身的痛苦。

可能是精神上的痛苦,想要寻求精神上的慰藉,也可能是物质上的贫瘠,他们不想继续贫穷下去,这些强烈的欲望在适当的引导下就会变成信仰。

在过去也不只一个人证明了这一点,那些有钱的瓜尔特人往往承担不起同乡会分分会长这样的职务,他们更加善于利用同乡会为自己谋利,他们缺乏信仰,因为他们不需要信仰帮助自己度过最苦难的时候。

比如说索菲亚女士之前的分会长,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他有自己的产业,有自己的餐厅,他从来都不缺少财富,所以他对杜林没有足够的敬畏,遵从杜林作为领袖的原因只是杜林能够让他变得更加富有,且更有势力。

现在,越来越好的社会经济环境也让一些同乡会内的瓜尔特人开始退烧,家中的孩子已经成长起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他们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去工作就有孩子们为他们准备好每天所需要的。

他们变得不再狂热,信仰开始退烧,其实这很正常。

富足的生活会让人失去很多可贵的东西,但又会给予人们一种虽然非常平凡,却也是最宝贵的宁静。

可有些人又有一些不太一样,并不是每个瓜尔特人都是那么的淳朴可爱,否则也不可能会有像是海德勒父辈那样为了个人私利出卖国家的叛国者。

任何一个族群都会有好人和坏人组成,瓜尔特人也不例外。

有些人已经习惯了享受同乡会所带来的福利和便利,当同乡会变成普通的民间组织之后,这些人就强烈的要求加入到诸神会里,继续享受诸神会给予他们的福利和便利,并且还不愿意为此承担任何的责任与付出。

他们已经习惯了像是一个蛀虫或者水蛭那样一动不动的从其他物体身上吸取养分来壮大自己,甚至还学会了像省雅人那样耍无赖,用民族大义和群体绑架都佛,逼迫他敞开诸神会的大门,继续让这些人去吸血。

都佛当时把他发现的情况告诉了杜林,杜林对此的态度很果断也很决绝,他告诉都佛,让他去教会这些人如何“长大”。

没有人会不要求任何回报的帮助别人,你想要从别处获取什么,自然就要奉献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的“美德”,只有等价交换的原则。

用忠诚、牺牲去换取更好的生活,否则这就是对其他勇于牺牲并恪守忠诚者的亵渎!

一路走到今天,瓜尔特人已经意识到一些问题,除了始终保持着效忠杜林,瓜尔特人中最大的一群既得利益者之外,其他人都变得冷静,开始思考。

这也让都佛的工作变得有些困难,还好绝大多数问题他都解决了。

只是此时此刻,他被人盯上了,他第一时间就把目标锁定到那些可能想要报复的瓜尔特人身上。

杜林不止一次告诉他,对待任何人首先都要抱着十万分的恶意,再慢慢的把负面的标签通过了解从这个人身上撕去。

如果天真的以为每个人都是好人,死的最后只会是自己。

都佛眼里闪过一缕精芒,随手拉上了窗帘,隔绝了房间内外之间的视线,他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手里把玩着打火机,片刻后问道,“能不能控制住这些人?”

艾尔利斯点了点头,“问题不大。”,对于这件事,艾尔利斯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这种工作做了快十年,他早就熟能生巧。

都佛点了一下头,站了起来,“你去安排,我们在郊区有一个马场,那里很安静。”

快半个小时之后,在离都佛所居住的酒店一百米开外的民居里,一名百无聊奈拿着望远镜的家伙突然大声喊了起来,“目标离开酒店上车了,要不要安排人跟上?”

房间里另外一人也赶紧走到窗户边上拿起望远镜望去,只能够看见坐在车厢里的都佛和正在上车的艾尔利斯,他急忙转身拿起点播拨通了一个号码,没多久两辆车就在夜色中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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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三章 时代的痛楚

尖锐的电话铃声就像绝望的女巫在烈火中惨叫一般响起,不大的卧室中床铺上的薄被撩起了一角,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男人走到了客厅,接听了电话,大约一分钟不到之后回到了卧室里,开始穿衣服。

同样被惊醒的妻子看着正在换衣服的丈夫,皱着眉头问道,“你要出去吗?”

男人嗯了一声,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快速的穿好那套几乎都没有穿过的新衣服,对着镜子里的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

妻子看着丈夫有些担忧,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有危险吗?”

男人转头露出一个笑容,“不,亲爱的,只是去送货。”

女人不再说话,重新躺下,并且让丈夫如果回来的迟,帮她带一些早餐,她早上不想做早餐了。

男人点头称好,很快就离开了卧室,站在玄关处,他把所遇随身携带的东西都放在了门内,包括了家中的钥匙。

听到轻微的关门声传来,本来看上去又睡着的妻子突然坐了起来,茫然的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就像是在等待什么。

这个男人是本地诸神会的一员,他曾经有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人住在下城区最偏僻的地方,他依靠着从社会上寻找一些零散的工作来养家糊口。

当时的经济还不够景气,这座城市中没有那么多的工作岗位,即使有,那些雇主也不希望自己的员工是瓜尔特人,他们更喜欢奥格丁人,所以当时他的只能够勉强维持着家庭成员勉强吃饱穿暖。

如果不发生任何的意外,可能他的生活就像是一潭死水一样持续到这几年经济开始腾飞,社会中出现了大量的工作缺口。

别说瓜尔特人了,就算是个会工作的猩猩那些雇主都会聘用下来,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那天他去外面寻找短工,留下了只有十四岁的男孩和十三岁的女孩在家,妻子临时找到了一个洗衣服的工作,也离开了家,家里只剩下两个孩子,然后,灾难降临了。

一群本地帮派成员突然出现在下城区寻找什么人,当他们发现男人的家里只有两个孩子的时候,就强行破门闯了进来。

他们搜刮了家中仅剩的三块多钱,又把目标瞄准了女孩。

年轻的女孩子往往能够卖出一个不错的价格,对于人口贩子来说女孩们不存在族群问题,只要是女孩,只要足够年轻,只要不是特别的丑的,就是行走的钞票。

男孩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妹拿起了厨刀和这些帮派份子进行战斗,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一群帮派份子的对手?

男孩最终身中十几刀倒在了血泊中,女孩也被那些帮派份子带走了。

晚上回来的男人和妻子见到了这样的场面,听被人说起了全部的过程,疯了一样的到处求救。

可是大家都是苦命的人,又有谁能够拯救他们?

他们很快就听说了在隔壁城市有一个叫做同乡会的组织,是瓜尔特人的的组织,那里就像是一个伟大的家,每个人都是家中的成员,他们会无私的帮助别人。

怀揣着最后一点希望,夫妻两人一夜时间里穿越了五十多公里的道路,在天亮后找到了同乡会,并且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男人还记得,只用了三天的时间,他的女儿就出现在他的面前,尽管在她身上遭遇了一些末日一般的遭遇,可幸好她还活着,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紧接着当天晚上,他被人接到了郊外,四十多名帮派份子用鲜血和嚎叫的灵魂为他的孩子们祈福,在那一刻,他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然后加入了同乡会中,成为最为虔诚的一批人。

六年过去了,从来没有人联系过他告诉他需要做点什么,但就在此时此刻,有人告诉他,他们需要他。

他心里没有丝毫的胆怯,惶恐,只有一种朝圣的心情,在接受过别人的帮助之后,他也可以去帮助别人,力所能及的为别人做点什么,以偿还受到他们无私帮助的愧疚和负债感,他很满足。

沉稳的表情中藏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淡淡笑意,他走到了指定的地方,从一个信箱里取了一枚钥匙,然后转身打开了旁边大货车的车门,并且发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紧跟在都佛身后的两辆车始终不紧不慢的跟着,道路越走越偏僻,马路上的车流也减少了不少。

其中有一辆车加快了速度,超过了都佛的车并且在下一个十字路口离开,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迷惑被跟踪的人。

那辆车绕了几圈后又出现在都佛车辆的后面,天很黑,看不清车牌,更看不清车内的人,谁都不知道这辆车就是之前的车。

眼看着三辆车已经离开了城市圈,周围的建筑物也变得低矮稀疏起来,空气中泛着腐烂泥土的腥臭味,大片刚刚开始栽种的农田已经出现在漆黑的夜景中。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没有打开大灯的大货车颠簸着快速的冲向缀在都佛后面的第二辆车。

轰的一声巨响,第一辆车里的人惊恐的回头看着被大货车死死挤在路边电线杆,已经从中折断的车子,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大货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车头灯,男人从座位下拿出了一品高度烈酒,吨吨吨吨吨的灌了起来,还洒落一些在车内。

他的工作,完成了。

他默默的掏出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项链,有一个吊坠,曾经有段时间里很流行的那种椭圆形可以在里面放上一个小相片的吊坠。

他打开了那个吊坠,一左一右,是他两个孩子的相片,他突然间无声的痛哭起来,眼泪止不住的喷涌而出。

他想起了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孩子,他总是笑着说以后会找一份好工作,为他们养老。

又想起了那个一直在期待自己能够有一条花裙子,最终直到跳楼自杀时都没有穿过花裙子的女儿。

他紧紧的把吊坠攥在手心,身体微微的前后摇摆,一个在自己两个孩子葬礼上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的男人,此时一边痛哭,一边道歉。

“对不起!”

此时从另外一条道路上又出现了两辆车,将另外一辆跟踪车辆一左一右的夹在中间。

从摇下去的玻璃窗中伸出了四条枪管,跟踪车辆很快就停了下来。

车上的两个人被分别压上了其他车,然后一名在路边等待了许久的年轻人钻进了那辆跟踪车内,朝着相反的方向踩死了动力踏板……

都佛抵达马场的没多久,两名带着黑色头套,被反绑着双手的家伙也被带到。

一行人进了马场的草料仓库里,都佛找了两个椅子让他们坐下,打开了照明灯,扯掉了他们头上的头套,笑吟吟的说道,“晚上好,先生们!”

第一一零四章 不可思议的名字

被扯掉头套的两人等待了片刻,让眼睛适应了骤然间从黑暗到明亮的过程后,冷静的看着都佛。

他们似乎并不没有特别畏惧的心里,除了车祸发生的那一瞬间产生了丝丝恐惧,此时他们至少在表面上,还非常的镇定。

都佛点了一根烟,看了看周围,这里是马场的储料仓库,他很喜欢这样的地方。

喜欢的不是这里的散发着霉味的怪味,也不是储存了一冬刚刚搬出来的青储经过发酵后的味道,而是方便。

储料仓库在马场中就等于马儿们的厨房,专门为它们调配食物的地方。

像是驮马驽马这样的马匹自然用不上什么储料仓库,那些廉价的工具马只需要有一口稍微不太坏的粗料即可,唯独健马才需要更加完备的饲养环境。

这里有粉碎机,有曜晶动力推动的金属磨,还有各种用于处理食材狰狞可怖的工具,在略显阴暗的墙壁上闪烁着一丝丝令人胆寒的光泽。

“你们不是瓜尔特人!”,都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非常的肯定,就想奥格丁人的特征是那一头的金发,瓜尔特人的眼睛和发色也是显著的特征之一。

很显然这些人都是奥格丁人,这和都佛一开始的猜测不同,他还以为是那些瓜尔特人在跟踪他,没想到居然是帝国人。

帝国人,是瓜尔特人对奥格丁人比较另类的称呼,看上去是一种非常敬畏的叫法,可加上了那种不屑的口吻,这就变成了讽刺的称谓。

其中一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人突然笑了笑,“贱种!”

都佛眉梢一挑,随手将刚刚点着只吸了两口的香烟插向了那人的眼睛,那个口称贱种的家伙刚准备摇头晃脑的躲开,就被身后的艾尔利斯紧紧的固定住脑袋。

他被吓的闭上眼睛,紧接着炙热的烟头按在了他的眼皮上,他发出了紧咬着牙关,牙龈都因压力过大溢出了血丝,他没有喊出来,浑身颤抖。

他要感谢自己的泪腺及时的分泌了一些眼泪为眼皮降温,可即使是这样,他也伤的不轻,眼皮变得红肿起来,上面还有一个不规则的圆形白点,那是烫伤。

“我不喜欢你的说法,同时这也让我确定了一点,你们接受过非常严格的培训。”,都佛弹了弹手指上的烟灰,细长的手指插入了他衣服内侧的口袋里,从中掏出了一个皮夹子。

那人只能睁开一只的眼睛里有着一丝幸灾乐祸,另外一人也似笑非笑的看着都佛,都佛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们几眼,然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下,翻开了皮夹子。

“帝国……警务调查总局,高级探员?”,都佛念出了证件的名字,随手弹了一下他们的金属徽章,发出了叮的一声脆响。

他笑着迎上两人的目光,捏住皮夹子的一角抖弄了两下,“这就是你们觉得我会害怕的原因?高级探员?”

其实事实上也应该是这样,这是两名高级外勤探员,主要负责很多侦缉和抓捕工作,看上去他们的工作非常的危险,已经每时每刻几乎都在第一线。

可其实这是一种外行人对这份工作错误的判断,除了遇到丧心病狂的变态,他们的工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可怕,只需要拿出自己的证件,喊出自己的职务,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会轻易的伤害他们。

作为帝国最危险的两个部门——地区警察局和警务调查局的探员,这两个部门内部非常的团结,曾经发生过这么一件事。

一名富豪的孩子因为车子违规停放被巡警贴了罚单,当时喝多了的他殴打了那个不开眼的警察,事情在警察内部曝光之后,这位富豪之子只撑了一个月的时间,就离开了帝国再也没有回来。

警察的团结让他无论在什么城市,在什么地区,只要在任何警员出现的地方,警员们就会找他麻烦,而且还是那种排队找麻烦。

早上一出酒店就被警察按在地上接受全身搜查,搜查结束后刚站起来还没有来得及走两步,巡警又把他按在地上脱了裤子进行临检,好不容易逃进车里,连发动都没有来得及发动,几名骑警举着枪让他从车里出来,光着屁股趴在车子的发动机盖上……。

调查局这边的情况也是一样,而且有过之无不及,这些执法权力比警察更大的探员们整起人来几乎肆无忌惮,就连他们的上级长官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两人曾经在侦查一条犯罪线索的时候被一个帮派抓住,帮派成员打算把他们装进混凝土罐子里送到工地去,结果他们只是说出了自己的身份,那群帮派成员就逃了。

没过多久,当天抓住他们的小头目被他们的首领送到了他们的面前,那个家伙现在还在罗尔基德独立监狱服刑,刑期是一百年。

对自己身份的信心,以及在这一切背后那个指使了他们此行的大人物成为了他们有恃无恐的后盾,他们认为自己很快就会反客为主,让都佛付出代价。

只是他们太高估了自己,他们的身份就算非常的特别,也不可能比一名市长更加的尊贵,而在他们面前的这位俊美的年轻人,可是参加过一次对市长的绝杀,更何况在他的背后,那位可是帝国公认的不讲理州长。

同时,他们也低估了“罪犯”的种类,在帝都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滋养出无比可怕的帮派,即使有,刚刚露出一点苗头就被彻底的摁死在地上,根本不可能给他们发展壮大的机会。

相反的是地方上,特别是偏僻的地区,帮派的无法无天和凶残程度成倍的增长,比如说特耐尔地区。

这些在中央地区生活工作惯了的人,就算到地方出任务,真正执行的也都市那些地方力量,他们只负责领导和指挥,并不会真正的在地方上深入一线作战。

这样的信息差促使了他们认为,都佛这样有官方背景的人,应该更加明白伤害两名调查总局高级探员所带来的后果。

面对都佛神色不变,乃至于还带着嘲笑讽刺的询问,两人似乎意识到了一点什么。

不等他们有更进一步的反应,都佛偏了偏头,“让开点,伙计。”,艾尔利斯立刻让开了一段距离,都佛直接抽出了腰侧枪套的手枪,打开保险对着那名独眼探员连续扣动了扳机。

几道血箭从他身后喷射出去,在这样的距离上,小口径的手枪很容易造成贯穿伤,那名独眼高级探员到死之前都不敢相信,这些人居然真的敢杀死自己,他连自己的后台都没有来得及搬出来……

另外一人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开始战栗,满头都是汗珠,脸色苍白,嘴唇也发白,他的血压正在快速的升高,脸上透出一股不健康的红润,口干舌燥的不时舔着嘴唇。

都佛将手枪插回了腰间的枪套中,随手把皮夹子丢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

艾尔利斯和另外两人拖着死去的独眼高级探员,把他丢到了草料粉碎机中,很快他就会在明天上午化身千万,进入马场数十匹马的肚子里。

想要取证?

先找到有他身体碎片的马屎再说。

听着耳边金属与骨骼之间的摩擦碰击声,那股子令人牙酸的声音让剩下的这名高级探员心中极度的不安。

都佛又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后塞进那名探员的嘴里,“你不用担心我生气的时候会杀了你,因为这里只剩下你一个人,你可以考虑反抗一下……”,他从这名高级探员的口袋里拿出了证件,丢给了艾尔利斯,“记下他的名字,回去查一查他住在什么地方,家里有什么人。”

“不……求你!”,那名高级探员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出口打断了都佛的话,“你想知道什么?我会非常配合,求你了,不要去伤害我的家人。”

都佛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啪啪两声引得艾尔利斯低声嘿嘿的笑了起来,“如果你们之前就有这样的态度,事情就变得不会那么糟糕,不过我相信这里的马儿们会非常高兴,我听说马场主并不热衷于给这里的饲养的健马加餐。”

他开了一句玩笑,自己也笑了起来,“好吧,告诉我,谁让你们来的,为什么让你们来。”

半个多小时之后都佛面色阴沉的离开了马场,他回到城市中之后第一时间给杜林打了电话,在说明了他遇到的情况,说道核心问题时候,忍不住有些苦笑。

“你肯定不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

对于都佛如此肯定的口吻,本来并不是很好奇的杜林也变得好奇起来,“是谁?外星人吗?”

外星人的热潮已经消退,可是总有几个坚定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外星人的家伙活跃在各种报纸杂志上,声称整个星球和人类,包括了社会的进步都是外星人的阴谋,号召大家站起来一同对抗外星人的奴役。

都佛也跟着笑了几声,说出了一个真的让杜林没有想到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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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五章 从零开始

本哈因,一个很普通的名字,但是这个名字的背后站着一个并不普通的人,鲍沃斯。

本哈因是鲍沃斯前妻弟弟的孩子,他的前妻死于疾病,然后才有了第二次婚姻。

第二次婚姻并没有影响到鲍沃斯和前妻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相反的是反而联系的更加紧密,这一切都是因为鲍沃斯现在的妻子娘家虽然比第一个妻子要有权有势一些,但能用的人不多。

这又回到了之前都佛所遇到的情况,只有痛苦才能够让人鼓起勇气寻找解脱的办法,富足的享受会消磨人们的意志。

一直以来鲍沃斯对无法挽救前妻的性命怀有巨大的愧疚,所以对前妻的家人也非常的好,算是一种良心上的补偿。

他前妻的家人一直在暗地中为鲍沃斯做事情,而且其中有一些人已经进入了鲍沃斯集团的核心,本哈因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鲍沃斯前妻已经死亡的缘故,这些人和鲍沃斯的关系大多不为外人所知,属于那种不会被人特别留意的人,也符合鲍沃斯使用他们的原则——尽量的隐藏自己。

当然,这种秘密只是对大多数社会上层人士来说,瞒不住和鲍沃斯差不多阶层的人,知道这件事的人整个帝国也有差不多也又一些,马格斯就是其中之一。

马格斯要扶持鲍沃斯上台消减新党内部平民派的怨气,分化平民派,自然也知道鲍沃斯和杜林之间的一些不合,他早就把这些事情告诉了杜林。

况且就算马格斯不说,在帝国中部颇有一点名气的本哈因也一直以掮客的形象行走在商界和政坛的边缘,只是不那么有名。

在凯乐饭店杜林就碰到过本哈因一次,只是两人当时并没有什么联系交情,没有打过招呼。

两名来自帝都调查总局的高级探员和本哈因联系在一起,站在这些人的背后的幕后指使者不用猜都知道是鲍沃斯。

加上之前杜林和鲍沃斯之间发生的一点分歧冲突,杜林有足够的理由相信,鲍沃斯正在调动手中的资源调查自己,这让杜林有些愤慨,他不喜欢那些不守规矩的人。

按照帝国宪章的规定,就算是内阁内有人点头同意要调查他,也必须经过弹劾程序让他丢掉州长的职务之后,才有资格对他进行立案调查。

这些探员在他任职期间就开始调查都佛,显然是违背了宪章的规定。

鲍沃斯一定是被他气坏了,才会想到用这样离谱的一招,尽管鲍沃斯也做足了自保的手段——必要的时候掐断本哈因这条线,就足够从这件事里面脱身。

而且内阁也不会太过于大张旗鼓的进行调查和穷追不舍,因为这里面还涉及到了其他的问题,比如说滥用职权和渎职,关键时刻和这件事有联系的还是帝国比较重要的机构,警务调查总局。

一旦查下去,很有可能会捅出一个窟窿,任何政权在执政前期,最大的希望就是有一个平稳的权力过渡期,让新上台的执政内阁牢牢掌握住帝国内部的权力,然后才会开始着手进行政治斗争。

这个时候,内阁绝对不会同意追查下去,那么追着这根线不放手显然是不合适的。

政治的本质会让本哈因成为一次小小的牺牲品,但是最多也只是将他关押起来,通过贿赂调查局高层让他们违反规则对在职政府官员进行调查,还谈不上重罪。

如果有足够好的律师为本哈因辩护,他可能只要半年时间就能够从监狱里出来。

挂了电话之后杜林立刻就给马格斯去了一通电话,在退休后已经很少有机会半夜吵醒的马格斯还有些怀念以往经常这样的生活,他坐在书房里接通了杜林的电话,从他的声音杜林听得出他现在心情不错,身体情况也应该很好。

“这是我退休后半年内第二次在深夜通话,你很走运,小子。”,老人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突然间可以一觉睡到天亮还有些不太习惯,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说晚其实一点也不晚,才十点钟不到,不过大多像是马格斯这样的老人,特别是拥有贵族身份的老人,早就习惯八点半之前开始休息,通过减缓新陈代谢的方式来延缓自己的生命。

权力,财富,再宝贵也不如自己的小命宝贵,这几乎是所有权贵者的共识。

杜林整理了一下思路,轻声说道,“鲍沃斯动用了调查总局的人在背后调查我,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理?”

听到杜林话的那一刻马格斯都愣了一下,他完全想象不到鲍沃斯居然会让人调查杜林,可转念一想,两人在他的操控下接触的一开始就矛盾重重,这段时间他也听说了鲍沃斯为商会奔前跑后的被杜林堵回来的事情,那个老东西其实很多时候工作做的都非常好,唯一的缺陷就是容易陷入暴怒状态。

一旦陷入暴怒状态中他经常会不用脑子办事,同时他长期身兼新党的党鞭,即使他在暴怒状态下做了一些蠢事,他也不会去承认,更别说为此认错了。

他的工作也是导致他性情变化的主要诱因,可他居然能够蠢成这个样子,是该说杜林真的把他气疯了,才做出这样愚蠢的决定,还是该说他本来就这么蠢?

思考了片刻之后,马格斯突然间哑然失笑,“我都已经退休了,你打这个电话给我又能有什么用呢?我现在说的话,未必比你说的话更好使……”

他笑着笑着叹了一口气,“好了,我该回去睡觉了,没事别来烦我。”

马格斯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不过杜林已经心知肚明该怎么做了,他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并不是想从马格斯这里寻求什么帮助,在杜林心里鲍沃斯并不是什么大麻烦,相反的是这通电话其实是杜林为了鲍沃斯给马格斯打的。

马格斯后来也是想明白了,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杜林挂了电话之后想了想,拿起电话打给了萨维,“麻烦你去一趟帝都,帮我带一个人回来。”

既然事情是从本哈因那边发生,自然也要从那边结束才对。

现在并不是和鲍沃斯正面斗争的好时候,一来旧党刚刚上台执政,新党就爆出了内斗,这会让人们对新党失望,有可能会暴出更多的丑闻,而且杜林现在的身份有点敏感。

其次,就算他想要发动政治斗争去斗一斗鲍沃斯,手中也缺少充足的实力和底蕴,语气露怯不如藏拙,先放一放,等一等。

但是像本哈因这样与政治无关的小角色,可以着手逐步清理掉了。

第一一零六章 权力其实是一种魔法

帝都新的环线已经确定下来,比马格斯在位时期的初步规划还要大很多,直接让帝都的城市面基扩大了接近三倍。

根据一些小道消息说,库巴尔上台之后北方贵族认为属于旧贵族的时代到了,他们也不愿意整天呆在北方的城堡里等着发霉,于是在这些贵族的强烈要求下,帝都面积扩张计划有了新的进展。

这些人要在帝都这边建造别墅庄园,没事的时候可以住在这边。

这就让原本的计划行不通了,库巴尔直接在帝都的北侧计划了一个可以说是新的城市规划,和帝都贴在一起,这一块地方将会用来安置北方来的贵族们。

不断扩大的帝都城市圈给帝都的居民带来了太多的福利,不值钱的路段变得值钱起来,那些坐拥一些农田或者庄园主的身价打着滚向上翻,一瞬间就让一些人摆脱了贫困。

在这些因为城市圈扩张的既得利益者中,其中就有本哈因。

得益于鲍沃斯是他叔叔——这个世界的关系称呼并不如杜林梦境世界里那样复杂,女的都是婶婶,男的都是叔叔。

他在帝都的商圈和政权的夹缝中活的非常滋润,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里手握权力的人永远都不缺少追随者,反倒是那些有钱没有权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挥舞着钞票希望能够抱住一条大腿。

本哈因就在扮演这样的角色,他解决这些人的诉求问题。

前些年这份工作不好做,因为内阁阁首是马格斯,可这一年多来日子就好过的多。

鲍沃斯荣登了新党领袖之后获得了极大的声望和权力,尽管这一次新党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缘故输给了旧党,在社会中依旧有一大批人看好新党的未来,认为新党会在八年后会卷土重来。

为了避免像刚刚发生的战败那样再次输给旧党,鲍沃斯稍稍调整了一些新党的方向,在新党委员会的许可内,他认为和社会建立更多友好的,互惠互利的关系对新党是必要的,新党委员会主席也认同了鲍沃斯的看法,于是新党和资本势力稍微多了一些合作。

加上鲍沃斯的个人诉求——身为新党内平民派的代表,那么多从底层爬起来的新党成员支持了他这么多年,让他拥有了今天的地位,他总要回馈给这些人一些东西。

有人曾经用非常通俗直白的语言来形容政治,那就是交换。

我给你什么,你还我什么,这就是政治的本质之一。

很多平民派新党成员还居住在狭小偏僻的房子里,每天上班还需要和其他人挤公共交通工具,这需不需要解决?

其中有一部分甚至只能够解决家庭的温饱问题,连更好一点的生**验都没有享受过,是不是需要帮助他们?

有些成员的孩子们、家人们至今没有生活的来源,在这个社会中也缺乏核心竞争力,是不是可以改变一下?

加上鲍沃斯为了强化平民派的凝聚力和向心力,肯定需要经常组织平民派的活动,不仅需要资金,还需要场地,这也需要有人能够帮助他们。

林林总总,说到底还是手里没有钱,这也是平民派和贵族派最大的区别。

那些贵族成员一个个家底丰厚,钱在他们的眼里很多时候都不是钱,或者顶多也就只是钱而已。

这不像平民派的成员,钱不仅仅只是钱,还是可以拯救疾病痛苦的“良药”,是可以改善家庭居住环境的“福音”,是可以让家人生活美满的“幸福”,更是获取权力的“阶梯”。

在这种情况下,本哈因的作用就体现了出来,作为鲍沃斯专属的掮客,他最近一段时间一会在帮助那些手里有钱却缺少政治力量的资本家和鲍沃斯对接。

这让他活的无比滋润,无论是一些官员,还是一些资本家,见到了他总会称呼他一句“本哈因先生”,而不是像过去那样,用一句“本”来概括他的全部。

荣耀感,晋升的感觉,社会地位明显提高的感觉就像是致幻剂一样牢牢的吸引着本哈因,并让他充满了动力。

清晨,从床上起来时本哈因打着哈欠走进梳洗室里,床上一个年轻的姑娘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沉沉的睡去。

已经四十多岁的本哈因觉得自己正值人生中最完美的时刻,体力充沛,精力十足,经验丰富,还有足够硬的靠山后台,未来十年里他将会成为舞动风云的人物。

这要多多感谢他已经故去的婶婶,否则他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和新党领袖如此伟大的人物搭上关系。

洗了一个澡,换了一套衣服连早餐都没有吃就开着车出门了,今天上午他和棍球场的经理还有一些事情要谈。

帝都外的棍球场因为这次帝都扩张计划被纳入了城市圈,这本来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在帝国核心城市的城市圈内有一个占地宽阔的棍球场,仅仅是地皮升值带来的财富变化,也足以让股东们每天笑醒在夜里。

可与此同时到来的,还有巨大的压力。

社会服务局和土地资源管理局认为这块土地的性质已经发生了变化,正在发动力量从多部门那里获取签字签章,想要把这块地以“性质更变”为理由想方设法的收回来。

一些豪商大资本家则是不断派人游说董事会,希望能够以较低的价格吃入棍球场的股权,只是他们的吃相都很难看,董事会既无法强硬的拒绝,又舍不得贱卖了手中的股份。

加上一些游走在黑白边缘势力的人时不时就想要来敲骨吸髓,棍球场整个董事会这一段时间都伤透了脑筋,能找关系的找关系,找不到关系的就挥舞着钞票吸引那些大人物的目光。

本哈因,就是被这群人吸引来的。

棍球场经理之前向他许诺,如果鲍沃斯先生能够为棍球场主持公道,保住他们的产业,他们愿意拿出一块地皮建设一个私人俱乐部,供鲍沃斯先生的门徒进行组织活动,而且每年还会赠送十五张高级年卡。

现在高级年卡的价格已经涨到五万,十五张就是七十五万。对于棍球场来说其实这七十五万的投入等同于无,成本只有几十块钱,但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就是七十五万。

除了这些,他们还会私底下给本哈因一些额外的好处,除了永久的会员资格之外,在帝都中心靠外的地方,赠送他一个价值二十万的商铺!

对于如此豪爽的朋友,本哈因无法拒绝他们,鲍沃斯也无法拒绝他们。

八点五十,本哈因出现在棍球场经理的办公室里,经理反锁了房门之后,兴奋中带着一丝忐忑的看着本哈因,“我亲爱的朋友,幸运女神的目光注意到了我吗?”

他一边说话,一边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个鼓囊囊的手包,里面有三万块的现金。他把手包放在了本哈因的面前,本哈因拿起来掂了掂,又放了回去。

“很抱歉,幸运女神并没有注意到你这样一个可怜的家伙……”,本哈因这句话一说出来的时候经理显得有些沮丧,可紧接着的话又让他变得兴奋起来,“但是鲍沃斯先生的目光注视到了你,我的朋友。”

经理脸上的表情转变的极快,他忍不住站了起来挥舞着拳头来回走了几步,有鲍沃斯这样具有身份地位的人保护他们的合法权益,就算有些贵族想要吞并他们的产业恐怕也是无能为力的。

到时候即使有些人会对鲍沃斯的做法感觉到不满,新党也会积极应战,因为无论如何鲍沃斯都是新党的领袖,他的体面不能被人玷污。

本哈因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一支笔,将茶几上的杯子拿走,在杯垫上写下了一串数字和字母,“钱打入这个账户,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经理用力点了点头,如果只是依靠一点钱和东西,就能够让鲍沃斯来为他们遮风挡雨,这绝对只是一场很荒诞的梦。

除了这些钱和东西之外,他们还会拿出百分之六的股份无偿赠送给鲍沃斯先生。当然,对外的说法是由一个金融管理公司为他们提供了必要的帮助,并且收购了他们一部分股份。

金融管理公司在本哈因一个情人的名下,每年的分红则会打入一个属于鲍沃斯的匿名账户里。

如果说为什么帝国央行能够屹立不倒,面对诸多挑战巍峨不动,那么鲍沃斯就用切身的经历说明了这些。

他要感谢帝国央行还保持着独立的立场,这样他才有办法可以享受匿名账户带来的好处和便利。

经理强捺住兴奋重新坐了下来,详细的问道,“那接下来我们……”,他笑了笑,意思是如何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本哈因早已成竹在胸,他挥了一下手,“我记得五月份你们会举办一场全国棍球邀请赛?”

经理连连点头,大多数有能力的棍球场都会定时举办活动来增加自己的影响力,他们也会举行。

本哈因微微一笑,“到时候你们可以邀请鲍沃斯先生作为特邀嘉宾,来做开场第一球的击球手。”

第一一零七章 托运

太过于赤果果的表明立场对鲍沃斯来说不太适合,但是像这样的邀请,却不是什么问题。

既能够告诉别人他和这家棍球场之间必然存在的某些联系,某些关系,又不会让人过分的把一些不太合适的东西硬塞进去。

不过是开场第一球的击球手,他都不用打完整个比赛,只需要击飞第一只表面镀金了的金属球就可以,以此来宣告夏季邀请赛正是开始,就像是跑道边上举着发令枪的裁判,工作是一样的。

有了鲍沃斯的露面,加上本哈因和棍球场董事会巧妙的对外暗示球场的主权,那些一直在找他们麻烦的人就会偃旗息鼓。

为了一点好处和新党全面开战是不值得的,也是不划算的,相反这些人更有可能会想要由这里作为契机,和鲍沃斯拉上关系。

现在人人都知道鲍沃斯就是一个“好好先生”,他对待资本力量的态度和马格斯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不同,时代总是在不断进步,不能总是把过去的那套沿用到今天,这说明鲍沃斯的进步,和理念的先进。

商量完了重要的事情后,本哈因让经理派人把手包送到自己的会员寄存处,然后找了一名美女棍球教练,在最好的球场上打了一场。

直到中午十一点多,拒绝了经理多次挽留,本哈因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棍球场,他上午的工作完成了,接下来就是下午的工作。

他随意的在路边找了一家看上去不错的餐厅解决午餐问题,下午还有一个“朋友”需要他的帮助。

一家本来并不在,但现在被纳入帝都城市圈范围内的小工厂因为污染问题,主要是散发的味道有一股子恶臭,遭到了投诉和举报。

社会服务局要求他们立刻停工并且缴纳罚款,然后还要把工厂迁离帝都的城市圈,这家工厂的企业主希望能够稍微通融一下,把手中的订单完成后再离开,可是社会服务局不同意。

这个小工厂的企业主经过多方打探,终于联系上了本哈因,这不是有关于鲍沃斯的工作,是他自己的私人工作,当然好处是肯定要有的。

他和社会服务局的一些人也认识,之前有过合作,减缓几天停工不是太大的问题。

就在他一边吃着午餐一边看着今天早上报纸的时候,视线的余光看见自己桌子正对面的有一个人落座,他头也没有抬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有人了。”

可那人不仅没有离开,反而说了一句“我知道”。

这让本哈因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和餐叉,像这样的餐厅并不提供拼桌服务,而且本哈因也没有和别人拼桌的习惯,只有那种接待工薪阶层的路边小餐馆才有这样的行为。

他抬头看见了一名二十岁上下,短发,非常精神的年轻人,微微皱了皱眉头后本哈因脸上带又带着一丝笑容,扯掉掖在领口的餐巾擦了擦双手,拿着另外一条沾了沾嘴唇,站了起来。

“您慢用……”,说着就要离开。

正是因为他常年混迹社会各个层面,所以他很清楚,越是年轻的小伙子危险程度也越大。

他们没有丰富的社会阅历,不懂的法律的厉害,而且容易热血上头,冲动之下不计后果作出可怕的事情来,所以本哈因打算离开了。

为了一点毫无价值的东西伤害到自己,那才是最愚蠢的。

可是他想走,年轻人未必愿意让他离开,就在他一脚迈出去的同时,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力气非常大,把他按了回去。

他刚要回头的时候,那名年轻人笑说道,“如果我是你,我会继续看报纸。”

这句话让本哈因心中一惊,已经明白这几个年轻人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他其实并不是特别的惊慌,这里是帝都,最凶恶的帮派份子的手段也就是殴打一下路人,他们连刀子都不敢随意的带在身上,况且这里还是城市中心地区,还是在公众场合之下。

餐厅的经理似乎发现了一些问题,略微有些疑惑的走了过来,“先生,需要帮助吗?”,他看见了本哈因被人按回到椅子上,作为一家高级餐厅,保护客人的安全是餐厅必须做的。

本哈因摇了摇头,非常绅士的感谢了一下经理的关心,然后告诉他不需要。

他不想激怒这个还不知道为什么要找自己的年轻人,在这个时候配合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如果有什么我可以提供帮助的地方,我很乐意为你或者你身后的人效劳。”,等经理离开后,本哈因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下。

他不认为这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是正主,这个年轻人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他这么做,而且找到他无非是希望借助他在帝都的关系网做一些什么事情,有很大可能是违法的,所以才会选择这种方式。

因为通过正当的方式邀请他,他往往会拒绝,与此同时他也开始思考这段时间里有没有拒绝什么人的请求,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年轻人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坐在椅子上等了一会,等来了一份海鲜芝士面,浓稠的芝士浇盖在满满一碟海鲜肉上,所谓的主食面条少的几乎看见。

看着年轻人狼吞虎咽的把食物吃完,本哈因还是没有想清楚到底得罪了谁。

那年轻人留下了两张五十块面额的钞票,足以支付他们这顿便餐的费用,然后三人走向了餐厅外,坐上了一辆有些老旧的车子。

坐在车里,本哈因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能告诉我这是因为什么吗?至少让我知道我是否做错了什么。”

年轻人点了一根烟,胳膊压在摇开的车窗上,瞥了他一眼,笑眯眯的又转头看向车外的景色。

一路的沉默,直至车子驶入了车站的仓库区,在一间仓库内停了下来。

仓库内已经有了好几名年轻人正在聊天,他们看见车子进来之后立刻停止了聊天,并且取了一个木头箱子,放在地上。

从车里下来的本哈因此时有些不安的看着那个箱子,耳边只听那年轻人笑说道,“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下一秒,两名年轻人固定住了他的身体,把他绑了起来,并且堵上了嘴巴,丢进箱子里。

在挣扎中最后一丝光明逐渐的消失,被黑暗所笼罩,他也愈发的恐惧起来。

拼命的挣扎和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有些麻烦,但是箱子外的一句话,让他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杜林先生想见你……”

第一一零八章 烛光

一句话,几个字,本哈因立刻安静下来,也不再挣扎抗拒,老老实实的被关在箱子里,然后送上了前往安比卢奥州的货物列车。

在帝国的地下世界里,有这么一句话广为流传——死神对你的钟爱也不及杜林先生的问候。

曾几何时来自杜林先生的问候就像是一句随时随地能够夺走人们性命的咒语,只要听见这句话,很快就会面临死亡,谁都无法逃脱!

本哈因也知道有关于“杜林先生的问候”中的一些东西,以及那些受到咒语伤害并死亡的可怜人。

所以他乖巧的闭上了嘴巴,这样杜林先生才会讨厌他,才不会向他问好。

稍稍有一点颠簸的列车就像是不知疲倦的保姆,它无时无刻不在推动摇篮,让摇篮里的婴儿昏昏欲睡。

本哈因强撑着精神头坚持了一个多小时,在他此时卧姿的帮助下,他终于抵挡不住受到惊吓后精神上的疲惫,陷入了昏睡中。

当他醒来的时候,用来运输他的箱子正在缓缓被打开,然后两条有力的胳膊将他从箱子里捞了出来。

略显昏暗的灯泡在透风的房间里微微摇晃,用于聚焦像是斗笠一样的灯帽约束了光线的范围,在光明与黑暗之间,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一顶礼帽,一身看上去考究的衣服,一双深棕色的皮鞋,一个坐在阴影中的人,看不清他的相貌,只能看见两只明亮的眼睛,正带着戏谑的目光观察着他。

本哈因哆嗦了一下,有些尴尬,呼吸稍稍急促了一些,“抱歉……我想上厕所。”

那人点了一下头,两名年轻人驾着他送他到了房间外,除了房门他才发现,这里应该就是西部了,黑夜中接连起伏的山脉阴影将天空撕裂成不规则的锯齿状。

新鲜的空气中隐藏着令人舒适的因子,这在帝都,在帝国其他地方是感觉不到的。

一阵冷风吹来,本哈因哆嗦了一下,然后在两名年轻人的见识中解决了最令人着急的三件事之一,小便。

淅淅沥沥的水声让他有些迷糊的脑子清醒了不少,而别是那一阵略凉的风吹来,使他哆嗦了一下。

重新回到房间里的时候,那名坐在光明与阴影交界处的身影伸出了一只手,刺破了沉默的界限出现在光明中,他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身后有人拿了一把椅子抵在了本哈因的腿弯处,肩膀上骤然间出来的沉重压力迫使他有些失衡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没有人说话,房间里的气氛有些讶异,本哈因撕扯着领口,压抑的气氛让他感觉到呼吸非常的困难,贴合的衬衫领口此时就像是一根绳索,勒的他心头发慌。

过了大约有两三分钟的时间,阴影中的人轻笑了几声,然后摇了摇头,“本哈因先生,我观察了你一会,但是我并没有从你的身上发现你有让人调查我的勇气,我很奇怪,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胆量让你作出了原本不不需要你去承受的责任?”

本哈因摸了摸口袋,从中掏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他夹着香烟的手指微微颤抖,就像是沙漠中快要脱水的迷失者遇到了绿洲那样,猛的吸了两口之后咳了几声,才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那个阴影中的人用非常有力的声音否定了他的回答,“不,你知道!”

“当然,我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我会让你明白你所面临的处境源于你自己。”

黑暗中走出了一个人,站在光明的边缘,光明与黑暗的分界线在他脸上来回偏移,在光明乍现的瞬间,本哈因手中的香烟从指间滚落,带着一些火星落在了地上。

都佛,是的,这个站出来的人是都佛,本哈因心尖一颤,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汗水以可见的速度快速从毛孔中挤出来,在皮肤的表面形成水珠,有些相邻的水珠聚合在一起,顺着皮肤的纹路慢慢滑落。

调查都佛的指令是鲍沃斯发布的,鲍沃斯很清楚他是绝对不可能亲自要求调查总局那边对杜林展开非法的调查,这需要有一个中间人来传递这个消息。

那么显然没有比本哈因更合适的人了,尽管看上去这件事一旦被人揭露,大多数人都会知道最终的指使者是鲍沃斯,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简单。

首先,如果这件事由鲍沃斯作出最高指令,经由本哈因传导,再经过其他人去联系调查局那边,调查局未必会卖这个面子。

总不能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传达来自鲍沃斯的指令,调查局中的那些知情者救一定要照办,为了在必要的时候洗脱自己身上的责任,他们需要有一个能力足够的家伙为他们挡灾。

鲍沃斯分量太重,把他直接推到台前倒霉的只能是调查局内的知情者,这是不合适的。

如果推出去的人分量太轻,也会起到同样的效果,所以本哈因才是最适合的。

他是鲍沃斯前妻弟弟的孩子,能够告诉所有人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者是谁,又能不把鲍沃斯拖进来,显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其次,如果真的出现了意外,鲍沃斯明面上可以斩断和本哈因之间的关系,尽管他们曾经是亲戚,那也只是曾今。

本哈因也会十分配合的作出“这件事是我主导的,我利用了人们对我与鲍沃斯先生之间关系上的误会”供词,无论最后如何审判他,有鲍沃斯在外面为他撑腰,牢狱之灾并不会变成真正的灾难。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通过司法程序决定最终结果的前提条件下,像杜林这样不讲究的把人直接“请”回来,并没有在他们的考虑中。

毕竟,这种行为和直接翻脸已经相差无几,不管是本哈因还是鲍沃斯,都不认为杜林会这么做,他总的来说还是帝国新党重要的成员,他不会那么蠢。

所有的智慧生物都会给自己拟定一个计划并且在拟定的时候幻想着这个计划绝对没有问题。

狮子们总是认为觉得成群的伴侣会为自己送上可口的食物,野外的郊狼总是认为可以捕获到走丢的牲口,就连翱翔天际的猎鹰觉得每天都能吃到一只兔子。

结果却是,大多数时候计划并不会真正的实现。

此时本哈因的内心世界被强烈的不安所填满,他又抽出一根烟,手中的打火机似乎也因为主人的恐惧开始失去效用,连续打了几次都没有打着。

都佛走到了他的面前,拿出了自己的打火机,一次性打着。

火苗在漏风的房间里微微摇曳,本哈因双手遮挡着风,点燃了香烟,说了一句谢谢。

再一次狠狠的吸了两口烟,本哈因已经认清了现实,谈瘫坐在椅子上,这样反而更舒服一些。

这里是西部,是安比卢奥州,是杜林的底盘,他已经被抓了过来,在鲍沃斯根本都不知情的情况下。

无论他想要反抗,还是想要通过其他方式来抗拒杜林,他都等于是自寻死路。

在这片旷野中死一两个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就像每年都会有一些游客消失在崇山峻岭中,不可抗拒的因素实在太多了,总要有人成为报纸上倒霉的焦点,不是吗?

他身体的颤抖逐渐平息了一些,抬头看了一眼杜林,又低下头去。

尽管杜林始终把自己隐藏在阴影后,可都佛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阴影后那个模糊的身影,一定是杜林!

“我……”,反抗既然毫无价值,那么配合未必没有活路,他张了张嘴说出了第一个音节,内心的挣扎又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但是,当一个人作出决定的时候,良心、伦理、道德等等一切的条条框框都不是阻拦他履行决定的束缚,“是我让调查局的人去跟踪都佛先生的,我想要从都佛先生的身上找到一些能够利用的证据。”

阴影后的杜林摊开双手,耸了一下肩膀,“瞧,这并不困难,我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倾听者,有时候也会提问。”

“那么本哈因先生,为什么你会对我身边的都佛先生如此的感兴趣呢?”

“以至于你需要去借助你本人无法触及的势力,去调查都佛先生。”

“啊……”,杜林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忘了告诉你,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你委托的三名高级探员因为在跟踪都佛先生的过程中出了车祸,已经全部罹难,这真是帝国的巨大损失!”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讥讽,“因为你的原因,帝国损失了三名忠诚于国家,忠诚于人民的好探员。”

“我……不知道……会这样!”,杜林的话让本哈因哆嗦了一下,三条人命就这样的消失了,对方却能够以这样的口吻去讥讽死者,无论那三人在生前做过什么。

也由此可见,杜林的狠辣和他在黑暗世界里的名号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张,这是一个心狠手辣腚眼黑的狼灭!

“人的死亡就像被吹灭的烛光,那么本哈因先生,你这支小小的蜡烛……会熄灭吗?”

第一一零九章 活广告

本哈因尴尬的笑了笑,他才不会让自己的烛光熄灭,第一次,他觉得生命是如此的宝贵。

在这之前他从来都没有想象过自己有一天会面临这样的时刻,即使那个时候鲍沃斯只是新党的党鞭,权力还没有现在这么大,他都已经活的有滋有味。

可反倒是现在,他开始不安,回想着这半年的时光,随着鲍沃斯晋升新党领袖开始,他的人生也迈入了另外一个阶段。

各种各样的诱惑扑面而来,有好的,有好的,以及有好的。

唯独没有坏的东西,大家都尊敬他,愿意为他提供各种便利,愿意让他的匿名账户充盈起来,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上流社会的“关键人物”。

你想要获得什么,就肯定要付出一些,没有无缘无故的获得,也没有无缘无故的付出。

他从鲍沃斯升迁中获得了极大的好处,也因此要承担一些原本不输于他的责任,而且这份责任之重,是他承担不起的。

杜林的意思已经非常的明显了,本哈因认为杜林其实已经知道了真相,可就是要他亲口说出来。

他与都佛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矛盾分歧,肯定不会闲着无聊派人去调查都佛,这些都是鲍沃斯的想法,企图掌握都佛的犯罪证据,然后在利用都佛去钳制杜林。

只是他完全不会想到,杜林的决断来的如此之快,快到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眼看着手中的香烟已经吸完,满身的汗水打湿了本哈因的衣服,此时那些透过房子缝隙钻进来的风让他遍体冰凉,他咽了一口唾沫,开始说实话。

没有人能够在生死之间作出不利于自己的选择,本能是唯一可以克制理智的力量。

“上次杜林先生您与我叔叔之间的问题让他非常的愤怒,他认为可以通过另外一种相对不那么直接的方式,来和你达成某些意见上的统一。”

本哈因看了一眼都佛,继续说道,“最近一段时间我们都知道,同乡会正在改制,而且都佛先生离开了您的身边,我认为这是一个机会,所以向我的叔叔提议,或许我们可以借助都佛先生在您身边的地位,作为您和我叔叔之间两个立场的缓冲,让一些问题相对好处理一些。”

杜林点了一下头,他随手指了一下,十指扣拢,手肘架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本哈因先生,我注意到刚才你有一句话,说是‘你认为’,换句话来说对都佛的调查是由你提起并且实施的吗?”

“是的,是我提起并且亲自去执行的。”,本哈因虽然决定把大多数事情说出来,可还是隐瞒了最关键的一部分。

他保护鲍沃斯也就等于在保护他自己,他不确定这个房间里是否有录音机,也不确定杜林掌握到了他的口供是否会给鲍沃斯带去巨大的麻烦,在没有能够决定性的力量出现之前,他不会供出鲍沃斯。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去面对一些可能可怕的事情,但只要他不会死,他就不会说出最关键的那几句话。

鲍沃斯承载着的不仅仅是他目前家族的一切,还承载着本哈因家族的一切,他们这些平民出身的人在这个社会中的竞争太大了。

如果没有鲍沃斯这么一个强大的权势者支撑,可能他们并不比普通的工薪阶层要优秀多少。

缺乏足够的创造力和毅力,注定他们的能力只能够展现在依靠其他人生活的方面,这也是大多数中下阶层正在面对的情况。

固化的阶级正在严防死守后来者的踏足,他们动用了一切办法去缩小脚下的面积,可就算这样每年还是有很多人会走进来,和他们抢地方,他们只能竖起更加坚实的墙壁,尽可能的阻挡一切。

通往天国的阶梯不是信仰和虔诚,是金钱,还有权力,这也恰恰是中低层最缺少,最需要的东西。

“看来本哈因先生并不愿意配合……”,杜林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

本哈因此时反而开始镇定下来,他也露出了一丁点笑意,“我只是实话实说。”

杜林忍不住鼓了几下掌,“我敬佩你面对危险时的勇气,我也相信你是一个聪明人……”,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很显然他在思考如何处置本哈因,本哈因又开始紧张起来,忐忑不安。

心跳的加速让他口干舌燥,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当人类觉察到巨大的危险时肾上腺素就会分泌,注入心脏的强劲力量会让新陈代谢加快,从而使得身体各个器官,包括了肌肉组织的带氧量提高,获得更多的力量。

口干舌燥,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并发症。

其实杜林并不打算干掉本哈因,从他让萨维把本哈因抓来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干掉这个人。

首先本哈因具有一定的社会影响力,而且是在帝都的社会影响力,干掉了他,必然会让鲍沃斯震怒,也会让整个社会震动。

他不像是杜林以前干掉了大多数人那样,没有什么影响力,没有什么太大的知名度,就算失踪了也不会有人为他们去奔走。

但本哈因不一样,他为鲍沃斯处理过太多的脏活,帮他做过很多私密的事情,他掌握着鲍沃斯的“黑暗面”。

一旦本哈因失踪了,除了鲍沃斯之外,那些和鲍沃斯做过交易的人也会变得惶恐不安,这些人会为寻找真相去探索迷雾中发生的一切。

杜林并不畏惧这些人的探索,但是他们的探索显然会是一个麻烦,当他们发现自己的对手可能是杜林时,他们会面对两种选择。

一,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放弃去追寻真相,然后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活在不安之中,警惕着有可能存在的炸弹随时爆炸,把自己炸死。

二,和其他“受害者”团结起来,包括了鲍沃斯,形成一个因杜林而存在的团体,然后集中力量来对抗杜林。

无论是哪一种都并不是最好的结果,因为他们最终都会和杜林面对面,站在对立的立场上。

况且杜林不敢保证这个鲍沃斯疯老头子在暴怒中还留存哪怕一丝理智,他肯定会作出让人意料之外的事情来,甚至可能会把一切都公之于众,就为了让杜林倒霉。

另外,现在坐在首相位置上的是库巴尔,不是马格斯,有些事情库巴尔未必愿意帮他压下去。

尽管马格斯从来都标榜着自己的绝对公正,但他对杜林老实说已经足够偏袒了,杜林当初为了解决最后的问题干掉了那些瓜尔特人的叛国者,马格斯就帮他压了下来。

可是库巴尔不一定会那么做,旧党上台后如果能够直接干掉一个新党州长,这对所有旧党势力而言是振奋人心的,也能够提高旧党的凝聚力。

加上安比卢奥州的大开发在即,在社会导向上杜林也需要保持安比卢奥州和自己的正面形象,让人对安比卢奥州产生好感,促进本地的经济建设。

综合众多的原因,所以本哈因不会死,但他一定要付出代价,他将成为一面告示牌,警告所有人,不要来招惹杜林。

这样既可以在某些层面折损鲍沃斯的体面,让他知道有些事情只要你做了,就会被人抓住把柄,同时也让更多人明白,他和鲍沃斯并不是朋友。

这一点很重要,在政治舞台中,一个人可以平庸,可以没有什么能力,但是立场一定要准确。

那么,本哈因的结局就显而易见了,他会活下去,但一定会丢脸,会成为一个丑闻,借此连带着让鲍沃斯也丢人,顺带着在帝国高塔顶层打压一下鲍沃斯一系的人。

想到这里,杜林站了起来,原本松松垮垮瘫坐在椅子上的本哈因也想站起来,可身后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把他牢牢的摁在椅子上。

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也不稳定,不安让心跳乱了几个节拍,呕吐的**瞬间升腾,他强忍了下来。

杜林整理了一下衣服,饶过灯光朝着外面走去,“本哈因先生,祝你有一个愉快的假期!”

本哈因突然间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突然间呕的一声吐了出来,但他并没有因此感觉到难受,反而一边笑,一边吐。

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结局,所以他会很好的配合杜林,杜林要把他树立成为一个“榜样”,那他就让这个榜样闪烁着金光。

第二天早上,安比卢奥州发行量最大的绿野日报报道了一篇令人啼笑皆非的新闻,一名天体爱好者来到安比卢奥州放飞自我,在首府赤身脱离的绕城奔跑一周,并且还在身上纹了一些滑稽的字眼。

一连好几张相片将那个裸奔的男人展现在人们的眼前,在他身体的正面纹有“不要来惹我”,背后则是“我会打你的屁股”的字样,让人感觉到可笑的同时,又有一点莫名其妙。

这份报纸,在第二天上午,就出现在鲍沃斯的案头。

第一一一零章 我,恶心着你

“我要踏马的打死你”和“我打你你愿意吗”的本质是没有任何区别的,都指向了一个核心,那就是“我要打你”。

但是通过不同的表达方式所展现出的语言魅力,让前者使人暴怒,而后者则会笑着说不好。

表现形式的不同往往会带来不同的结果,这一点已经经过无数案例验证,可以确定为真实的真理。

如果发生在本哈因身上的“丑闻”、“闹剧”变得更加正式一点,比如说杜林把他揍一顿,剃了他的头发,打的遍体鳞伤然后在背面的大屁股变成要杀死你,事情就有可能滑向另外一个未知的地方。

可是,他很巧妙的改变了一种表现形式,让本哈因变成了一个丑闻和闹剧,就算鲍沃斯知道这是杜林对他警告,他也不能说什么。

同龄人给你一巴掌叫做侵犯伤害,小孩子踢你一脚那只是不懂事的胡闹,以杜林和鲍沃斯彼此的年纪、身份、地位、职务,他做出这种类似闹剧的举动,鲍沃斯能生气吗?

当然能生气,被人呼到了脸上还能不生气?

可就算生气又怎么样,能去找杜林麻烦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杜林作为新当中优秀的贵族派年轻代表官员,他已经成为了新党推向以国家为平台的政治新秀。

几乎完美的身份履历能够更好的兼容并蓄社会整个从上到下所有阶级公民的青睐,农夫出身,依靠自己的奋斗拼搏成为帝国优秀出色的企业家。

拥有诸多类似“慈善大使”、“女性之友”等称谓,最终还顺利的走上了政治舞台,成为了帝国最年轻的州长,以二十七岁之龄,承担了发展安比卢奥州的重任。

年轻,有一点点帅气,富余并且具有很高的社会地位,这样一个新党明星政客,是鲍沃斯这种平民派能够对付的吗?

当然不可能,因为新党领袖就算挂上了领袖这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名词,可事实上领袖也是新党委员会选出来的。

必要的时候,新党委员会正副主席可以发起“非信任预案”为核心的内部弹劾投票,以目前新党内部的权力结构,鲍沃斯很有可能会成为帝国历史上第一个在位期间因弹劾丢掉自己领袖头衔的领袖。

而且为了这样的理由和杜林开战……不太合适。

是的,不太合适。

没有什么身份地位的时候一个人可以为了一口吃的做任何事情,在这个时期体面这种东西和幻想小说里的宇宙外星人一样是虚无缥缈的,活下去是本能,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但是拥有了一定的身份地位后,每做一件事情,都会变得有明确的目的性。

本哈因在绝大多数的人眼中和鲍沃斯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的亲近,他只是鲍沃斯前妻弟弟家的孩子,不是他的孩子。

他可以为本哈因斥责杜林几句,但如果为了他和杜林开战,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会说鲍沃斯分不清轻重,至于知道的……只会笑话他。

因为当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时,他就已经输了,哪怕他和杜林之间的战火才刚刚点燃。

所以这一巴掌呼在了鲍沃斯的脸上之后,鲍沃斯还要装作“我很好,我没事,我很幸福”的样子出来,当然顺便为了撑一下场面,他会大度的原谅杜林的胡闹,并且认为这只是一个玩笑。

事情的发展也的确如此,鲍沃斯在非正式场合批评了本哈因的放浪,并且勒令他尽快返回帝都进行反省,大多数人也对此表示很有趣。

可事情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当然不,我们都知道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性格,有些人是豪杰,有些人是绅士,有些人则是小人。

鲍沃斯不能算是小人,但是他的心性和性格让他忍不下这口气,其实很多时候人一旦走进死胡同,钻了牛角尖,就很难拉出来。

杜林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辱他的面子让他愤恨难消,要知道他才是新党的领袖,杜林不是,他或许不会再这样直接和杜林发生冲突,不过他也不介意给杜林找点麻烦。

这就是非常典型的小人物性格,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在吃了几次亏之后就不愿意去正面强大的存在,转而使用一些毫无意义的小手段,来满足自己“我让他吃亏了”的心理渴求。

所以,鲍沃斯把下一个计划放在了哈里的身上。

他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在痛恨着哈里,他年轻,有贵族的背景,四十岁不到就已经成为了州长,并且极有可能在四十多岁后成为新党的领袖,甚至是帝国的首相。

在致命的对比下嫉妒化作最可怕的毒蛇缠绕在鲍沃斯的心脏上疯狂的撕咬,注射毒液。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那么痛恨哈里了,因为哈里是一个失败者,他才是成功的那个,他没有理由去仇恨哈里这样一个可怜的家伙,反倒是他认为哈里或许对他还有一些用处。

来自于鲍沃斯的约见邀请让已经重新振作起来的哈里感到好奇,在一连串的打击之下他差点就崩溃了,好在他挺了过来,并且重新找到了为之奋斗的目标。

他凭借着自己从政十几年所织造的人际关系网络,将自己的儿子送入了政坛之中,目前在一座小城市担任新党议员,很不起眼的那种。

他有人有关系,还有丰富的经验,他相信自己的失败不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鲍沃斯的邀请他考虑了一会就答应了下来,他和鲍沃斯已经没有了对立的关系,加上鲍沃斯还是新党领袖,他完全可以听一听鲍沃斯想要说什么。

哈里抵达了约好的地方没有多久之后,鲍沃斯就出现了。

他们两人都是便装,戴着墨镜,没有多少普通人会注意到他们的特别,当然,该有的保全措施还是都齐全的。

两人握了握手之后,刚一坐下,鲍沃斯就丢出一个他认为足以给杜林带去大麻烦的消息。

“我知道你一直非常的奇怪,为什么在那么关键的时候你会被人整下台,实际上这一切都是杜林操作的,他提供了非常关键的证据!”

第一一一一章 杜林在天上飞

平静的略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哈里,鲍沃斯的内心又平静了下来,胜利者应该有谦让容忍之心。

虽然我不是贵族,但是我比贵族更有风度。

他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略带着一些玩味和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同仇敌忾,他愈发的期待哈里的表现。

哈里也的确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的确没有想到自己的下台和杜林有如此直接的关系,甚至都没有想到杜林在背后做了必要的推动。

至于是不是真的是杜林把他整下来的,作为一个曾经的州长,新党委员会内列席的高级干部,他不是傻子,有自己的判断力。

如果马格斯不想把他整下来,就算任何人拿出任何证据,都无法动摇他在新党内的地位,因为新党是马格斯的一言堂,他凭借自己出色的能力推翻了皇室建立了新党。

他就像是新党的皇帝,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会有人反对,因为已经变成历史的过去无数次证明马格斯的判断是正确的。

只有他同意了,甚至是马格斯授意杜林做了一些什么,顺势而为的把他整下来,才是唯一的可能。

他不清楚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鲍沃斯要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可他已经猜的大差不差,无非是鲍沃斯想要让他和杜林成为“敌人”,然后让自己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去找杜林复仇。

就在刚才听见这些话的第一时间,他是有这样的想法。

接近二十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无数人的寄托和家族振兴的希望都随着他被免职彻底的坠入深渊之中,就连他自己的未来都提前画上了句号。

没有努力过的人永远都无法理解这种愤怒,这不是一小会,几天,几个月的努力,是数千上万个日日夜夜的努力,在最关键的时刻被人全盘否定,那种痛苦,那种愤怒,那种恐惧,至今有时还会冒出来折磨着他。

他叹了一口气,抿了抿嘴,“非常感谢,领袖阁下,这让我明白了过去一些永远都想不明白的东西,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鲍沃斯愣了一下,“不不不,不是我希望你怎么做,我只是不忍心你被那些丑陋的假象所蒙蔽,我只是让你知道了真相,仅此而已。”

“你可以把这看作是我对你的怜悯,也可以看作是曾经身为敌人的朋友对你的忠告,我们都知道,有时候站得越高,越是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我只是给你看见真相的权力!”

哈里点了一下头,“总之……,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让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情绪现在有些失控,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鲍沃斯端起桌子上的杯子,抿了一口果汁,“当然,请便。”

看着哈里略带着情绪的起身离开,在离开时还不小心撞到了另外一张桌子,鲍沃斯嘴角浮现出一丝丝笑容。

哈里和他是不一样的,和所有他能够接触到并且愿意听从他指挥的人都是不一样的,因为哈里是贵族,大贵族。

鲍沃斯现在已经稍微有些明白了一个道理,平民对于贵族的挑衅会让贵族团结起来消灭这个火苗,但是如果是贵族对贵族发动的战争,其他贵族都会选择在一旁看热闹。

这是很显然的排外和护短心理,我们可以自己人和自己人干起来,就算干死都没有关系,但是外人不能伤害我们的人。

很狭隘的阶级情怀,可悲的贵族!

坐上车的哈里摘掉了墨镜,鲍沃斯的话让他把一些没有想明白的东西都想明白了,这对他有极大的启发。

杜林、鲍沃斯、库巴尔、马格斯,这些线索或许很难联系在一起,但是它们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

回到家里后哈里犹豫再三,最后下定了决心,提起了电话拨打了一个非常特别的号码,在等待了大约半分钟后,电话被接通,听筒里传来了已经有些陌生的声音。

“我是杜林……”

听见这个声音后哈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他最初见到杜林的时候杜林还是没有经过开发的奥迪斯市代市长,伊利安市的市长霍恩斯以“推选”的方式把他推选为奥迪斯市的代市长。

按照新党内部的说法就是杜林很有钱,而且对政治很感兴趣,所以在缴纳了一笔政治献金之后,新党为他安排了一份工作。

第一次见到杜林时哈里甚至并不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什么,有点看不起他,可在接下来不断的接触中哈里发现了这个年轻人的厉害之处。

他能够把劣势变成自己的优势,然后最大限度的把优势发挥到极限,再战胜所有的对手,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这让哈里既高兴,又警惕。

高兴的是自己手底下有这样一个厉害的年轻人,等他升上去之后杜林会成为他未来最坚实的助力。

警惕的则是这是一个可怕,也充满了野心的年轻人,他天马流星一般的奇思妙想让人难以防备。

以至于哈里最后还作出了错误的决定,他想要压一压杜林的性子,让他变得可受控制起来,或许他们之间的矛盾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摇了摇头,哈里脸上多了一些笑容,“是我,哈里。”

“哈里?我的朋友,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给我打电话了,怎么样,现在过的还好吗?”

杜林热情洋溢的声音和话里包含对朋友关系的态度让哈里很不适,他这段时间的确没有联系过杜林,但是杜林想要知道他的情况完全可以给他打电话,可杜林的一句话却把这些问题都推给了哈里。

而且,这也为接下来可能会谈到的一些话埋下了伏笔,比如说如果哈里有什么请求,杜林要拒绝的时候,就会用“了解一下”作为理由结束那个话题,因为他们很长时间没有联系,而且还是哈利的错,所以他需要时间去了解一下,一了解可能就是很长时间。

更可怕的是一个杀死了他的政治生命,在他背后猛捅刀子的人居然能够表现出这样的热情,只能说杜林非常的可怕,任何意义上的可怕。

电话,还在继续。

哈里叼着一根烟,吸了两口,“还好,我现在已经完全放下了,我把希望寄托在我的孩子身上,这也是我经过长时间思考后作出的决定?”

“你的孩子?”

哈里脸上多少出现了一丝笑意,“他现在是一个小城市的新党议员,我已经没办法重新再来一遍,所以我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孩子的身上。”

“我遭遇到了人世间最痛苦最无奈的事情,这些恰好能够作为教训和经验传递给他,让他学会正确的驾驭自己手中权力和社会地位,也希望他能够在政治舞台上走的更远。”

杜林稍稍停顿了片刻,才笑着说,“这是一件好事,摔倒是为了使我们能够奔跑,经验、阅历,教训,就是这样一代代累积下来的宝贵财富,也是我们身为父辈,身为‘先驱者’能够给孩子们最宝贵的东西,你做得很好。”

让杜林知道了自己已经完全放弃,并且把希望留给了下一代之后,哈里这通电话的目的之一已经达成了。

他不希望让杜林以为自己还是一个威胁,他也没有像鲍沃斯所希望的那样要去报复杜林,他看的很明白,杜林大势已成。

掀翻自己可能只是马格斯交给杜林的一个任务,他才是马格斯真正意义上的接班人,否则为什么迎娶奥菲莉雅的是杜林,否则为什么杜林会变成他的子侄?

加上自己还欠着杜林上千万的资金,他在失去了家族的扶持和那些资本家的帮助后,他根本抽不出这么多钱来还给杜林,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要和杜林作对,家族都不会同意他这么做。

甚至,他还希望杜林以后看在他从背后捅了自己几刀可能会存在的羞愧感上,帮助一下自己的孩子走得更远,更快。

接下来,就是谈正事的时候了。

“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今天我和鲍沃斯一起坐了坐,在这之前我们一直都是互相敌视的人。”,哈里的轻笑声中依然有无法隐藏的苦涩,他是真的被马格斯骗的太惨了。

这句话引起了杜林的兴趣,“你?还有鲍沃斯?这是一个有趣的故事,你想分享一下吗?”

“当然,这也是我给你打电话的目的。”,重新调整好心态后,哈里用不快的语速,咬字准确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鲍沃斯和我开了一个玩笑,他告诉我把我整下来的那个神秘人就是你,这真是太有趣了。”

杜林在电话另外一头轻笑了几声,“当一个人要走向灭亡之前,他首先会变得疯狂,从鲍沃斯近期所做的事情来看,他快要疯了。”

“的确如此,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哈里非常果断的拍了一个马屁,然后又在鲍沃斯身上踩了一脚,“从他成为领袖之后新党输掉了二十多年来唯一一次换届大选,这与他的能力有直接的关系,他并不适合继续现在的工作,在我看来或许你才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杜林的笑声更大,“真的很好笑,我的朋友,我的年纪还不足以我去坐那个位置……”

“这与年纪没有任何的关系,能力才是决定一切的标准,你比他更有能力,这就是事实!”

一个愿意吹,一个愿意听,两人又聊了一会最近发生的政事,在即将结束通话的时候,杜林随口问了一句,“我忘了问,你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在哪座城市担任新党议员?”

“如果我有机会的话,或许我可以见见他。”

第一一一二章 维达

哈里的倒戈并不是意外的事情,他现在手中没有了来足够的力量——政治权力。

也没有了来自家族的助力,那些大资本家也不会在他身上投入重注,他几乎已经完蛋了,就像是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几乎完蛋了。

之所以会用“几乎”,则是因为他自己虽然完蛋了,可还有他的孩子,有哈里这样在政治舞台上获得过成功经验的人帮助那个孩子,至少在未来的道路上不会出现太大的错误。

加上人脉关系和家族的扶持,很难说将来会不会有一个小哈里重新站在闪亮的政治舞台上。

鲍沃斯的事情杜林也没有放在心上,自身的强大足以抵挡来自任何方向的攻击,像鲍沃斯这样的家伙,想要摧毁他所拥有的一切,所骄傲的一切非常的简单,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马格斯的这盘棋下的太大,收官阶段会持续很长时间,旧党挣扎了三十年赢了新党一次,此时正是他们狂欢的时刻。

人,一旦满足于某个愿望,陷入了情绪失衡当中很快就会变得狂妄,狂妄到会认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的脚步,抵挡他的进攻。

所以在这个时候新党最需要的,就是暂时低调一段时间,不给这些旧党想要趁胜追击的机会。

而且这种事情就连库巴尔都无法改变,更不可能去阻止旧党成员对新党成员的“追杀”。

他们被新党按在地上摩擦了三十年,终于有朝一日翻身做主了,还能不让他们下狠手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三十年的怨气绝非一次换届大选的胜利就可以消弭,只要他们机会,他们甚至敢直接彻底的消灭新党。

鲍沃斯也因此逃脱一劫,等一切都稳定下来之后,杜林会着手收拾他。

随着天气的变暖,春天的足迹已经遍布整个帝国,也让这个世界变得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就在这样一个令人感动的季节,一大群摄制组来到了安比卢奥州,开始准备拍摄活动。

按找杜林的要求八座城市,八种象征,八个英雄,在电影中他们可能会有串场的情节,加强彼此之间的互动,以及塑造出一个完整的西部世界观。

当然,更多的还是每一个英雄自己的故事,这一切都是西部世界的基础。

金赛尔已经有一年时间没有看见杜林了,她一直忙着到处拍电影,最近还发行了一部唱片,得益于她完成了影后三连冠,唱片的销量还算不错,影迷们也非常的买账。

此时正值影片上映潮的前期,整个四月份都没有任何一部新电影上映,六大制片长和一些小的制片厂都把目标放在了暑假期间。

大量年轻的,具有消费能力的群体会在今年夏天彻底引爆各个院线,为了这场最惨烈的厮杀,所有的片商都在积极的筹备。

就连穿越整个西部的蒸汽列车内外,都被印刷了大量的宣传广告和电影海报。

“这是……维达?”,杜林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站在金赛尔身后的年轻姑娘,她有些害羞的藏在金赛尔的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好奇的瞅着杜林。

金赛尔笑着点了一下头,杜林立刻张开了的双臂朝着两人走了过去,“快,让我抱一抱,为什么我感觉时间并没有那么长,可你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被杜林称作维达的女孩抿着嘴偷偷笑着,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杜林走去,并在靠近杜林时突然加速奔跑还跳了起来,整个人直接铺在杜林身上,撞得杜林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伴随着杜林的轻快的笑声,他转了两圈,才把怀抱中的维达放下,抬手撩起女孩散乱在额前的头发,转身惊喜的看着金赛尔,“我的天,我真的没有想到她会和你一起来!”

想到这杜林又有一些疑惑,他回过神看着维达,“告诉我,你并不想和金赛尔一起工作。”

金赛尔走上前来推开杜林,搂着女孩的肩膀,“这是当然的事情,而且她将会是我们的主角之一!”

杜林忍不住抬起双手搓了搓脸,“我的姐姐成为了影后,然后带坏了我的妹妹,现在我的妹妹也要去那个该死的圈子发展,这都是你的错,金赛尔。”

是的,这名叫做维达的女孩就是杜林最小的妹妹,她比杜林小了八岁,今年才十九岁。

已经很久没有回去的杜林对这些弟弟妹妹的印象还只是到自己腰的孩子们,没想到一转眼就已经变得这么大了,都长成大姑娘了。

如果不是维达的眉眼之间依稀还留着一些小时候的模样,杜林根本都不敢认!

更让他觉得气愤的是,一别多年之后,最小的妹妹居然也要走金赛尔的道路,这才是最让人失望的。

随着帝国对外贸易的不断增多,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变得有钱,有一些相对“传统”的领域阻止了暴发户的脚步,但也有一些百无禁忌的新兴行业,正在鲸吞大量的财富。

其中,就有影视行业。

当人们变得不在乎用一块多钱买一张电影票去享受一两个小时的快乐时,越来越多没有投资理财经验的人在理财顾问的帮助下把资金砸入了这个行业,因为这个行业足够的漂亮。

不仅仅是那些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的女演员越来越多,漂亮的成绩也随处可见。

去年一年中单部电影票房超过六百万的电影,就足足有十一部,其中还有一部金赛尔主演的科幻电影《来自太阳的女人》,更是狂揽一千万的票房。

尽管随后有一些媒体认为这部电影的票房存在问题,不过那不重要,因为投资人不会考虑并不专业的机构给出的“真相”,他们只看见了一部部票房爆炸的电影,和可观的盈利,以及那些地位不断上升的投资人和制片商。

热钱的快速涌入奠定了帝国影视圈的空前发达,伊利安已经开始着手建造第九区和第十区,根据新上任的新党市长的城市规划,在未来伊利安会成为全世界最权威的全球性影视基地。

并且已经做出了从第十一区,到第十八区的未来前景规划。

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明星一夜之间成为了帝国偶像,演员的年轻化已经阻挡不住,很多在这以前具有极高地位的女星,女歌剧演员已经开始息影退役,因为投资人不喜欢她们。

由此可见这将是一个真正的名利圈,比政坛更加荒唐的交际圈,每天都会发生很多可笑又可悲的事情,只是为博取一丝丝机会。

用青春换未来,成为了这个圈子里最流行的一句话,当然这也的确是事实。

有杜林这样的兄长坐镇,他倒是不考虑会有人想要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家人身上,但那个圈子毕竟太脏了,只要跳进去,就不可能不接触到那些肮脏的事情。

尽管这么多年以来杜林很少回家,这几年更是没有回去过,可这不代表他不爱自己的家人。

当时金赛尔想要踏足这个圈子的时候,杜林就非常不同意,现在维达也要进入这个圈子,杜林还能怎么办?

“你做了一个坏的榜样,金赛尔!”,杜林很严肃的批评了她一句,“你应该拒绝她。”

金赛尔再次把杜林推到一边,这是她作为姐姐的权力,她脸上并没有任何的不满,也没有羞恼,“你在歧视我们女性,杜林,我听说你是女权运动组织所尊重的人,她们还送了你一个什么称号,看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杜林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金赛尔,看了好一会才问道,“不要告诉我你加入女权组织了?”,不等金赛尔回答,杜林就转身不断从前向后推动着头发,“见鬼,我需要冷静一下,你是不是觉得什么地方脏,你就想要到什么地方去?”

女权组织并没有那么的干净,或者说女权组织内部的一些问题还没有被引爆出来,社会上有一些人一直在非常的奇怪,为什么会有男性支持女权运动,并且全身心的投入到这项运动中帮助女***自己。

其实很简单,任何行为都是有目的性的,那些男人帮助她们进行女权运动,无非就是为了一些私心,比如说……天***。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话题,据说就连一些社会名流也因此加入到了女权运动组织中,帮助那里的女***天性。

对于杜林的表现维达有些小小的畏惧,这些畏惧来自于长时间没有和杜林见面并交流,而且杜林现在贵为州长阁下,陌生感和社会地位上的差距,使她有点害怕杜林。

“要不……就算了吧?!”

“算了?”,金赛尔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最小的妹妹,“你已经和公司签了合约,如果你不履行,可能要赔偿两百万,你确定要算了吗??”

此时杜林又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还有人敢算计我妹妹?”

金赛尔挺了挺胸口,“我!”

第一一一三章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我觉得……我们需要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杜林觉得自己已经被某些东西抛弃了,他甚至不知道金赛尔开了一家公司,什么性质的公司都不知道。

金赛尔耸了耸肩膀,搂着维达朝外面走去,“我不想和你这个独裁者聊天,我越来越发现,只有你才是最像父亲的人,其他人都不是。”

维达在一边偷笑,金赛尔则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因为你们都一样的独裁,杜林·克斯玛先生!”,她着重在说出姓氏时加重了口音。

看着姐妹两人离开了自己的房间,杜林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很多东西自己都不知道。

其实金赛尔在前年年底,就已经自己组建了一家规模不大的经纪公司,并且凭借自己影后的独特身份地位,签约了一些具有潜力的年轻演员和歌手。

她真正的身处这个行业中,所以也发现了其中许多暴利的地方。

培养一名新人,只需要每个月支付他们一百多块的薪水,有些甚至只要几十块钱,除此之外每个人每个月用于练习等方面的花费,也不会超过五百块。

每个月六百块的新人,十个新人才六千块,一年也不过七万两千块。

但是两年到三年之后,这些人所带来的回报将远远超过在他们身上投入的,要知道,此时的影视圈正在以一种不怎么健康的方式快速膨胀发展,只要有合适的项目,立刻就有人会挥舞着钞票连犹豫都不犹豫的把钱砸进来。

十个新人,三年二十万,只要有一个人成功了,一年之内这笔投资就能够完全收回,并且在次年产生可观的利润。

金赛尔凭借自己在影视圈无法撼动的地位,和杜林的关系,想要捧红两三个年轻人简直就像呼吸那么简单,都不需要她刻意的去做什么,只需要一句话,就会有人送上门来。

到今天为止,金赛尔的经纪公司已经签下了二十多名年轻人,其中有两人已经正式的出道并且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她手中的资源非常的丰富,自己主演的电影可以提携这些签约在自己名下的艺人,自己的影视作品编曲歌曲可以要求自己的签约艺人来演唱,发展到今天她那家注册时还不到五千块的小公司,市值已经暴增数千倍乃至上万倍。

维达,就是她最近签下的“新人”,一方面是维达的确有不错的条件——克斯玛家族的孩子们最丑的也只是普通,但是也不乏英俊好看的,比如说梅林,比如说金赛尔,比如说维达,其次这也是维达自己的想法。

从她高中毕业后她就没有继续上学,学习成绩是一个问题,在这个时代中不能够强求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在分数上就一定要和贵族比肩,因为这根本比不了。

在贵族中,一个家庭中每个孩子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家庭教师,而且一有就是很多个,不同的学科不同的教师。

这些具有良好职业素养的高级教师一生之中可能只会教授几个孩子知识,他们有充足的时间,丰富的经验还有足够的耐心帮助每一个贵族孩子掌握他们必须掌握的知识。

仅仅在这一点上,那些上公立学校、私立学校的孩子们就比不了。

一个班级中几十个孩子,老师的精力不可能始终放在某一个孩子的身上,就算有人对正在学习的知识不够了解,对不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老师们不可能为了某一个人的进度暂缓其他几十人的进度。

其次在目前已经离开紫苜蓿镇的家庭成员中,哪怕是混的最差的梅林,也拥有了自己的一家工厂,虽然可能在盈利方面远不如金赛尔这么凶悍,可那毕竟是一份成绩,一份基业,也是一种证明。

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成功,如果就这么回去了,岂不是成为兄弟姐妹中唯一的失败者?

所以没有考上大学的维达就面临着每个人都曾经面临过的艰难选择,如何养活自己,如何在兄弟姐妹面前证明自己。

回家?

这或许是一个办法,但是克斯玛先生绝对不会介意让她嫁给一个镇子上的农夫,然后守着农田过日子,这也是克斯玛先生的独特爱好。

比起金钱、权力、地位、声望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克斯玛先生偏爱宁静平淡到平凡的乡村生活。

有人希望自己生于聚光灯下,死于聚光灯下,一辈子轰轰烈烈。

也有人向往着平淡的生活,即使生活会很窘迫。

这就是克斯玛先生不一样的精神境界……吧?!

走投无路的维达最后还是找到了金赛尔,大多数年轻的女孩们都会觉得明星必然是一份不错的工作,于是就有了今天发生的一切。

“维达和金赛尔两位女士将会成为西部世界八名英雄中仅有的两名女性英雄角色……”,在新闻发布会现场,杜林站在人群最后面看着维达有些拘束的坐在金赛尔身边,在新出现的闪光灯下连笑容都变得有些僵硬了。

看到这里,他忍不住叼着一根香烟笑了起来,其实明星远远没有人们所看见的那么舒适,那么享受,那么快乐。

一个在乡下穿着平底鞋二十多年的姑娘突然间要开始穿高跟鞋,要出入各种高级社交场合,金赛尔笑容的背后也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艰苦辛酸,只希望维达能够像金赛尔那样坚强,撑下去吧。

杜林站在最后面看完了正常新闻发布会,对于六大制片公司的拍摄计划与内容他还是很满意的,至少他们着重介绍了两位女性英雄成员的身份背景和人设,这是那些男演员们没有的待遇。

只是这样一场新闻发布会,就会为维达铺平未来的道理。

六大制片、金赛尔、六名帝国内的巨星男演员,以及超级豪华的拍摄阵容,超过百名编辑精心制作的剧本,还有当地政府在政策上,资源上的倾斜推广,想不红都难啊。

说起来……自己真的有很长时间没有回去了。

杜林的思绪飘得稍微有些远,也应该找个时间回去看看克斯玛先生和克斯玛夫人,还有两个小王八蛋和阿丽莎。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当然,杜林肯定想象不到,在没有他的时候大家过得都非常好,特别是克斯玛先生,还有他两个孩子,不能更好了。

因为第二天,杜林就接到了梅森的电话,让他火冒三丈。

第一一一四章 父之过

“梅森市长,这些人眼中就根本没有法纪,没有法律,没有帝国啊……”,瘦高个穿着较为古板正装,戴着黑色边圆框眼睛的教师捂着这脸上的口子在梅森身边痛斥一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他不过是做了一些自己该做的事情,不仅被一些学生打了,连家长都过来打他,凭什么??

梅森一边安慰前来老师,一边转身回到办公室里,叹了一口气,然后给杜林打了一个电话。

昨天正好看见了金赛尔和维达一起参加西部世界的电影发布会,杜林现在应该也不忙,而且这件事情还和杜林有关系。

杜林的长子霍利卡德就读于特耐尔的一家私立学校,最初时杜林的想法是让这个孩子上瓜尔特人学校,他离开后阿丽莎和克斯玛先生商量了一下。

大家经过长时间的研究和商量之后总结出一条结论,穷什么都不能穷知识,苦什么都不能苦孩子,所以在杜林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克斯玛先生爱称为“卡卡”的孩子,上了特耐尔最有名的私立小学。

能够上私立学校的孩子基本上都是来自于城内的中产阶级家庭,以及少数上流社会家庭,每年数千块的学费就连一些收入不高的中产家庭都难以承受得起。

高昂的学费也铸就了更好的教育环境,以及更加完美的教学团队。

每一位老师都有着在贵族家庭做家庭教师的履历,每个班级最多只有十人,大多数的班级只有六到八人,采取小班教学制度,更充分的让老师随时随地的掌握每一个孩子的学习情况。

除此之外学校更是配备了两名儿童心理学家和一名儿童行为学家,如此奢华的团队就是奥尔奥多那边的私立学校都不多见。

在经过一年级的低调,进入二年级之后霍利卡德的本性终于爆发了。

和同学们打架只是他的生活日常之一,当然因为他年纪小,和他打架的孩子们也多是差不多大的孩子,这种更像是打打闹闹的行为在学校并不会被制止。

狼性社会需要的是进攻的勇气,而不是一味的忍让使每个孩子变成羊羔。

只是……在所有成年人都意想不到的情况下,霍利卡德在二年级学期结束之前,完成了制霸私立小学的宏伟目标。

他成为了这座学校内当之无愧的小霸王,并且还在学生中成立了一个叫做“托米卡斯(瓜尔特语音译,原意是指“举着火炬的人”)”的帮派,自己担任首领。

他们的行为,也从普通的打打闹闹,进化为更加趋向于帮派性质的活动,比如说圈定地盘,收取安乐费,以及贩卖一些含有快乐内容的书籍、杂志和海报。

这可是特耐尔城最著名的私立小学,每一位学生的身后最少都是一个中产阶级家庭,其中也不乏本地的名门望族和大亨。

他们的孩子在学校被殴打,被勒索,这些孩子的家长会怎么想?

于是小克斯玛先生的行为被人举报了,他的老师把他请到了办公室里,促膝长谈了一番,然后换来了小克斯玛先生的几拳头。

尽管小克斯玛先生的拳头并不疼,可是他的行为举止意味着他在社会道德伦理方面的叛逆,这让老师非常的生气。

在校长的要求下解散了以小克斯玛先生为组织领导者的“男子汉俱乐部”,也就是用来掩饰托米卡斯帮派在明面上的身份,并且勒令所有社团参与者的父母必须到学校来一次。

超过三十名孩子被家长训斥并惩罚,校园的气氛也逐渐的归回,就连小克斯玛先生都开始变得老老实实。

但是就在离暑假还有三天的时候,小克斯玛先生纠集了一批帮派成员利用麻袋、球棒等作案工具,埋伏了他的老师。

老师被暴揍之后立刻把事情上报给学校,学校领导组成了一个专案组,用了五分钟时间锁定了实施犯罪的几名嫌疑人,并且打电话通知了他们的家长。

阿丽莎并不是一个强硬的人,所以她给克斯玛先生打了一个电话,克斯玛先生一听和自己最喜爱的孙子有关系,立刻表示会亲自过来。

在见到克斯玛先生之前,老师其实还并不绝望,但是等他看见了克斯玛先生并且在握手邀请他进入办公室后,他的想法改变了。

“那就是一个……”,这位被严重伤害的老师眼眶都发红了,他哽咽了一下,“请原谅我的无理,那个老混蛋居然诱骗我,然后以此作为报复并殴打了我!”

“他甚至去学校理事会说我体罚学生,要求我道歉并且开除我!!!”

警察局的人也来了,但是认为这样的纠纷冲突并不属于警察局管理的范围,然后又走了。

老师凭借着自己在社会上的一定地位,直接请求见到了市长梅森阁下,当然这也和小克斯玛先生是家族的一员有关系,否则他很难见到梅森。

当梅森把所有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杜林之后,杜林捏了捏脑壳,感觉有一种被陨石砸了的晕眩感,并伴有微微的刺痛。

“你的意思是卡卡在小学里组建了一个帮派并且殴打了老师,然后克斯玛先生又去把老师打了一顿,是这样吗?”

梅森的笑声里充满了欢快的情绪,“如果你的描述和你内心真实的想法是一致的,那么的确是这样。”,说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克斯玛先生是克斯玛家族第一位第三代直系成员,在紫苜蓿镇的时候他就已经无法无天,镇子上的每个人,每个牲口都被他祸害过,在这方面镇子上那些散养的鹅感触最深。

乡下鹅群的战斗力比猎狗还要凶狠,就算是两三个成年小偷碰到镇子上的鹅群都只能落荒而逃,但它们看见了小克斯玛先生来了之后,一个个扑闪着翅膀恨不得能飞起来的四散逃走。

由此可见,小克斯玛先生的破坏力有多大。

现在好了,他不会再祸害镇子上的人和牲口,转而来城市里祸害那些老师了。

一想到这里梅森就笑个不停,他们兄弟三人还在镇子上生活的时候都非常的老实,除了梅林经常带他们一起去偷看寡妇洗澡之外,他们单纯的就像是一块白布。

为什么小克斯玛先生有这样的性格,梅森觉得这可能是遗传了杜林强大的基因,这也是他开心的理由。

祸害终于被祸害给祸害了。

杜林忍不住打断了梅森的快乐,直接问道,“那么学校方面怎么说?”

“他们?”,梅森深吸了几口气才压制住想要继续笑的冲动,微微拧了一下眉头,“学校的意思把事情从头到尾通报到社会上,然后让你的儿子退学或者转学,如果转学的话,他们也不会签发任何有助于转学的信函。”

这一点,学校方面做的稍微过分了一些,一旦小克斯玛先生的事情被特耐尔城整个社会广泛获悉之后,加上学校连转校信都不愿意签发,这就意味着小克斯玛先生如果想要继续上学,就必须去其他的城市。

当然,瓜尔特人学校还是会欢迎他的,可这么一来,他还没有成年,“名气”就已经宣传出去,对他的未来绝对是一个非常坏的打击。

首先以后所有私立中学都不会接纳他,那些环境好,师资力量不错的公立中学也不会要他,只能去最烂的学校。

等到了大学……,或许社区大学会接纳他,其他的无论是公立大学还是私立大学,都不会要一个在道德伦理上存在严重问题的学生进入学校,那是对学校荣誉的玷污。

他们正在把小克斯玛先生往绝路上面赶,而且使用的手段和方式,任何人都不能挑的出毛病来。

“看样子我需要回去一趟?”,杜林烦躁的点了一根烟,一想到后面还有一个小小克斯玛先生,还有一个不知道男女的小小小克斯玛先生或者小小小克斯玛女士,他脑子都要炸了。

梅森叹了一口气,“我可以去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作为他的父亲,我认为你亲自回来解决,才更合适。”

“你不能只是把他生下来,给他一份产业就算是尽职的父亲,你还需要教会他如何面正确的去面对生活,面对社会。”

杜林哼哼了两声,“好吧,安排一下,最迟三天后我会抵达特耐尔。”

他挂了电话之后叫来德芙,修改了一下行程之后,让州立铁道部送来几张车票。

都佛看着抽闷烟的杜林有些好奇,他拿起湿巾擦了擦足以让任何女人都嫉妒的双手,然后用一根牙签插着水果碟中的苹果瓣送进口中,“发生了什么?”

“和我儿子有关系,他闯祸了,然后我要去给他收拾一下。”,说到这里杜林突然想起什么,“你的孩子怎么样?”

原本还挺高兴的都佛顿时没有了食欲,他很认真的看着杜林,“我很后悔把他送到卡卡身边,这是我做过最愚蠢的决定!”

杜林脸上终于有了一些笑容,“非常抱歉,听到这个消息我终于舒服了一些。”

第一一一五章 父之过(续)

杜林离开之前和金赛尔还有维达说了一声才走,这也是避免金赛尔说他是为了躲她们才跑出去。

当金赛尔和维达,特别是维达知道这个消息时非常开心的笑了,前几年她在家里住的时候没有少被这两个小混蛋捉弄,一股“看着他被别人欺负我就很开心”的表情赤果果的挂在脸上,典型的幸灾乐祸。

对此,杜林表示心很累,也很好奇那个小苟日的能做到自己倒霉全家开心的程度,他得有多么令人讨厌?

为什么自己在家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令人发指的性格,难道是天然的对父亲的畏惧吗?

不过一转念杜林脸就黑了下来,他想起刚到家时那个小苟日的喊自己混蛋的场景,这个混蛋!

安比卢奥州并不是一个经济发达的州,和政治学术什么的更扯不上边,所以杜林的出行不会有媒体全程跟随,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已经离开了州政府,离开了安比卢奥州。

经过漫长的旅途,抵达特耐尔的那一刻,杜林就明显的感觉到空气的污浊程度远超了他的想象。

哪怕只是正常的呼吸,都能感受到特耐尔城里的空气,和安比卢奥州那边的空气有巨大的不同。

空气中令人作呕的机油混杂着烧焦的怪味伴随着各种化学排放的辛辣,简直能够让人感觉到绝望,难怪很多人愿意住在乡下,在这样的城市中居住肯定要少活几年。

杜林的第一站就是特耐尔市政厅大楼,梅森在换届大选中没有任何悬念的拿到了足够的票数,成为了未来八年里特耐尔城的市长。

他在这边做了差不五六年的警察局局长,城市的光暗面都在他的管理之中,加上有大批的瓜尔特人选民支持他,以及来自奥尔奥多的政治援助,胜选肯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杜林比预计的提前了一天,他没有通知梅森,直接进入了市政厅大楼。(此处省略各种随行人员若干,以及保安若干。)

当随行人员将杜林的名片交给正准备拦截他们的警卫时,警卫就讪讪的退了回去。

“可以为我保密吗?我只是想要给我哥哥一个惊喜。”,当一个州长如此友善的和一名市政厅看门警卫请求时,警卫挺起了胸口用力点着头。

“当然没有任何问题,杜林先生。”,他这么说。

杜林微笑着对他点了一下头,然后进入了办公楼内,那名警卫挺拔的身姿也一下子松垮下来。

他一边舒着气,一边嘚吧这嘴,这怕是从特耐尔这里出去,混的最好的人了吧?

不仅混的好,对自己这样的社会底层还这么有礼貌,难怪克斯玛一家现在一个个都这么有名气,一定是家教好的缘故。

放过那个正在为杜林脑补人设的小警卫,杜林直接摸上了市长办公室门口,然后笑眯眯的突然间推门进去,紧接着令人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梅森坐在办公桌向后挺着身体,他眼睛瞪圆了看着杜林,大约几秒种后,一名长相不错的女孩从桌子下钻了出来。

“市长阁下,您掉的钢笔我已经找到了。”,说完还微笑着对杜林点了点头,从容的离开。

杜林看着她离开并且关上门之后,戏谑的看着梅森,后者大声的嚷嚷起来,“我可以解释,相信我,兄弟。”

杜林抬手摆了摆,“当然,我们都听见了,她是在为你捡钢笔,我看她有一点眼熟。”

梅森干笑了几声,“我以前的秘书。”

杜林不在讨论这个问题,很显然在梅森当警察局局长的时候,就和这个秘书有点特别的关系。现在梅森还没有结婚,即使被人曝出他有一些办公室绯闻,也不算道德问题。

男未婚女未嫁,谁都找不到毛病,更何况这名市长阁下还这么年轻,有些年轻人都有的冲动不是很正常吗?

聊了一会梅森就职市长之后的感悟,杜林随口问了一句,“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梅森有些犹豫,但还是实话实说了,“在我的别墅……”,看着杜林起身离去,在杜林推门出去的那一刻,他在后面追了一句,“耐心一点,别冲动。”

杜林摆着手就离开了,这让梅森有些担忧。

别人不知道杜林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但是他很清楚,用满手血腥已经不足以形容杜林的经历,甚至可以说这是在鼓吹杜林的仁慈。

那家伙,早就在尸山血海里面泡着,一直都没有出来过,万一他忍不住要打小卡卡,小卡卡很有可能会被他打死。

但这又是杜林自己的家事,他除了叮嘱一句,什么都不能做。

过了好一会,梅森始终有些不放心,立刻让秘书准备车,他要回去盯着。

另外一边,杜林出了市政厅就让人开车送他到梅森的别墅,一下车就看见了卡卡在花园里挖梅森养的花。

可能是因为农夫出身的缘故,梅森也好,梅林也罢,他们都在自己的别墅里亲手种植了一些植物,花卉或者其他东西,不一定好看,但一定是亲手种的。

就连金赛尔的家里,都有一盆盆亲手种植的盆栽,过去十几年的生活已经深深的把某种东西刻入他们的灵魂中。

这也让杜林感叹,自己喜欢种人可能也是遗传克斯玛先生,与当农夫的那些年也有很大的关系。

毕竟,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埋进土里就算是种植了。

坐在门前阶梯上的阿丽莎一眼就看见了杜林,她立刻面露惊喜的站了起来,脸上的忧色一扫而空。

两人拥抱了一下之后,在一旁祸害梅森养的那些花的小克斯玛先生也站了起来,有些拘束的把弄脏的双手藏在身后,不安的看着杜林。

杜林刚要说什么,阿丽莎就拉了拉他的衣服,“我们进房间里说。”,她在担心杜林在公众场合“教训”孩子会给卡卡留下心理阴影,所以建议转移。

“好……”,然后杜林看了小克斯玛先生一眼,走进了房子里。

都佛一边笑一边走到小克斯玛先生的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走吧,让你父亲等的太久,他的脾气会更坏。”

小克斯玛先生和都佛认识,知道这是跟屁虫的老爸,有些成熟的叹了一口气,拖着迈不动的步伐走进了房子里。

在客厅,杜林坐在沙发上,阿丽莎为他弄了一些冰水,每年到夏天那些大型制冰工厂就会赚足利润,他们把三级和四级可以直接饮用的水制作成冰砖,然后贩卖给各个家庭降暑,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你别吓着他。”,阿丽莎低声哀求了一句。

杜林脸上没什么笑容,“他已经吓着我了。”

站在客厅中的小克斯玛先生和杜林对视了一会,就低下头去,他有一些畏惧这个略显陌生的父亲,想要表达亲近,可又不知道怎么表达。

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弄脏的双手藏起来,把最好的一面留给杜林。

杜林看了他有一会,才低声的问道,“我听说你把你的老师打了一顿,是这样吗?”

小克斯玛先生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一直低着头站在那。

杜林微微摇头,他有一点失望,就像小克斯玛在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对杜林有诸多的幻想,其实杜林对自己的孩子,也有很多的想象,只是现实往往会比较残忍,没有一个是对的上的。

即使他真的做了错误的事情,但是只要他有勇气承认,杜林都会感到高兴。

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亲口承认自己做下的错事,别说孩子,就连很多具有身份地位甚至是经验阅历,拥有只会的成年人都做不到!

比如说鲍沃斯那个老东西,不正是这样吗,就因为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逼迫自己不断和杜林小打小闹,简直是幼稚,又可悲。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问第二遍,你知道,我们见面的时间比较少,我非常的忙,对此我需要向你道歉。我把时间和责任给了更多的人,忽略你们,我对不起你们。”

“但是,这并不是我能够因为你而浪费时间并原谅你的原因,我再问你一次,你打了你的老师,是吗?”

孩子眼中翻腾着泪花,大约几秒种后眼泪从眼眶中滴落,坐在杜林身边的阿丽莎心都要碎了。

孩子长这么大除了出生的时候哭过,其他时候都没有哭过,哪怕是在紫苜蓿镇因为失败的恶作剧把自己弄伤流血,也都只是笑眯眯的。

今天,是他出生以来第二次流泪,这让阿丽莎心如刀绞。

小克斯玛先生终于点了一下头,然后擦了擦眼泪,“是的,父亲。”

杜林满意的点了一下头,“很好,那么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去打你的老师,他伤害你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问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小克斯玛先生开始真正的哭了起来。

阿丽莎连连拽着杜林的衣服,露出哀求的眼神,示意他停下来的。

但是杜林没有理睬她,目光一直锁定在小克斯玛先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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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一六章 阶级无处不在

梅森赶回家的站在门口时突然间没有那么急迫了,看着被翻了一遍的小花圃,他站在门口点了一根烟。

毕竟这些都是杜林的家事,有时候孩子也的确需要教训一下。

社会上那些教育专家天天说不能打孩子,还有一些帝国议会议员要为他们写提案,搞什么青少年保护法,要把家庭教育都列入帝国法律中。

想当年瓜尔特人和奥格丁人还在打仗的时候,可没有人提出什么青少年保护法的问题,更别说前些年那些瓜尔特人,省雅人少年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更不存在什么保护青少年的权益。

所以,该打还是要打的,瞥了一眼毁了一半的花圃,梅森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这个时候不进去,是因为那个小苟日的毁了自己养的花。

面对暴怒中的杜林需要勇气,勇气的来源就是手中这根刚刚点上的香烟。

只是……为什么没有听见哭喊声?

一定是打的太轻了,杜林还是太温柔了啊,梅森莫名的想起了克斯玛先生的皮带、棍子、扬叉还有巴掌,以及在夕阳西下时哭的就像是死了亲爹的三个孩子。

那些,都是已经逝去的青春回忆啊。

房间里,小克斯玛先生正在哭诉自己在学校遭遇的不公平待遇,以及自己的反抗。

事实上杜林赶过来时也考虑过这些问题,问题绝对不可能只存在于一个孩子的身上,孩子就算再怎么调皮顽劣,面对成年人时他们也难鼓起勇气挥出自己的拳头。

兔子被逼急了才会咬人,何况是这些对大人的世界还存有畏惧的孩子们?

他要了解事情的原委和最真实的一面,如果自己的孩子有错,他会让小克斯玛先生知道什么是克斯马家族的传统。

但如果学校也有错,那么他们也需要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

在小克斯玛先生的描述过程中,第一次出现了让杜林深感自己并不是一个好父亲的东西,让他全程都保持着沉默,这把阿丽莎吓坏了,好在杜林一直都没有动手。

特耐尔的紫藤花私立学院囊括了小学、高小和中学三个阶段,是特耐尔城地区以及周边两三个城内最好的一所私立学院。

这也与当初薇薇安夫人的丈夫,也就是之前的市长彼得有很大的关系。

彼得在迎娶了薇薇安夫人之后为了获得更多人的支持,他力排众议要在特耐尔地区建立一所最高标准的私立学院来提高特耐尔地区以及周边地区的教育水平。

其实大家都知道,能接受良好教育的绝对不是普通人,都是社会名流、大亨和政要人士。

彼得的做法可能和当时社会经济形态有一定的冲突,却满足了特权人士的需求,社会地位越高,越是明白在往上爬的过程中,人脉网络的重要性,知识也很重要,但是是附带的。

一个这样的集中了周边地区权贵家族孩子们的学校,对培养孩子们未来的关系网有很大的帮助,加上学校的确拥有非常完善出色的教育团队,大家也愿意把孩子送到这所私立学院读书。

这就造成了学校里读书的学生背景非富即贵,每一个孩子的身后都有一个在社会上具有一定影响力的家庭。

彼得完蛋之后私立学院失去了最大的支持者,不过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恰好填补了一些问题,让私立学院还保存了下来,并且过得还不错。

为了吸纳更多具有特长的学生进入学校,为学校的存续贡献力量,他们和皇家学院一样开始对整个社会招生,不再向以前那样只对一小撮人招生。

这就让学校中的学生们也分成了三六九等,把校园环境复杂化。

小克斯玛先生虽然有克斯玛这个姓氏,不过学校高层并不认为他就一定是克斯玛家族直系成员,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这个孩子会是杜林的孩子。

众所周知任何一个人在这个社会中发迹起来,就会有很多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亲戚出现,加上小克斯玛先生的母亲叫做阿丽莎,而不是奥菲莉雅,他填写的家庭地址还是在乡下。

这促成了他们对小克斯玛先生的不重视,乃至于漠视的态度。

学校中那些权贵阶层的孩子们并不会如普通孩子那样单纯可爱,从小耳濡目染之下,阶级的观念已经牢牢的嵌入了他们的生命中。

当一些成年人在交际场合甚至要对这些孩子弯下腰,低下头,造成了有一些孩子带着一种天然的优越感,并且把优越感变成了对人格的攻击。

当杜林说出“我是农夫出身”时,人们会善意的鼓掌并保持着笑容,因为他是强者,是成功者,是这个社会的高层。

他就算是乞丐出身,人们也必须保持敬畏,因为他的权力,他的威慑力让这些人不得不低头承认现实的残酷。

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被人嘲笑是来自乡下的农夫,绝对不是很好的体验。

要么从此变得自卑自闭,要么就站起来反抗。

拥有克斯玛家族不甘于平凡血统的小克斯玛先生在老实了一个学期之后,带领着一些同样来自社会底层,但因为帝国巨大变化拥有财富,可社会地位不高的孩子们团结在一起。

他们团结起来对抗那些权贵阶级的孩子们对他们施加的羞辱、伤害,保护自己。

他们无法像那些权贵阶级的孩子那样,受了委屈可以和父母说,然后父母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指示就能够改变现实状况。

他们的父母更有可能会告诉他们,忍一忍就过去了,谁让那些孩子的父母对他的父母具有统治力?

他们所拥有的只有反抗的勇气,还有拳头,在校园中这比来自社会上成年人的压力更好用。

托米卡斯帮就这样形成了,作为反抗军的领袖小克斯玛先生理所当然的要冲在第一线。

这次问题的爆发源自于权贵阶级对平民阶级的压迫,一些来自权贵阶级的孩子们不甘心那些经常受他们殴打、勒索、羞辱的孩子们能够抗拒他们,所以双方决定约架。

这也是孩子们在校园内面对激烈冲突最简单的解决方法之一,尽管学校高层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但是他们坐视不理。

因为参与其中的一方有那些权贵阶级家族的孩子们,他们的父母在社会上的影响力巨大,并且有一些人手握重权,能够影响到有关于学校未来的政策。

而且,他们也不认为这些孩子们会输给托米卡斯帮,因为他们的人数更多,年纪更大,在身体的对抗中更具有优势。

但最终,那些孩子输了,因为他们太“精贵”,不愿意受伤,不愿意头破血流折损了自己的来自于父母的体面,哪怕他们占据了更多的优势,但也还是输了。

以三十三人对抗接近七八十人的战斗中,小克斯玛先生领导有方,指挥有策,战胜了那些权贵阶级的孩子们,奠定了学校霸主的地位。

当然,一个人如果连续的获得了许多重大的成功,就会变得傲慢自负,加上孩子们还没有完整的三观和成熟的思考能力,他们开始把他们曾经蒙受的屈辱,还给了那些施加者,甚至有些变本加厉。

日益激烈的矛盾分歧最终让学校高层站出来终止这场已经失去了意义的纷争,小克斯玛先生的老师把他叫去了办公室,并且说明了情况。

小克斯玛先生无法完整的复述来自成年人沟通的语法和意境,但杜林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好话,无非就是从阶级、身份、地位、权力上作出对比,企图让小克斯玛先生认识一个事实——面对这个成年人主导的世界,他无法抗拒什么。

于是托米卡斯帮被解散,那些孩子的家长都被叫到学校来约谈,重新站起来的权贵阶级孩子们又一次获得了“正义”的胜利。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学校方面只需要告诉托米卡斯帮成员的父母,他们孩子的对手,那些学生的父母是谁,是做什么的,托米卡斯帮自然而然的就会终结。

孩子们可能还在追求单纯的公平或者愚蠢的正义,成年人却懂得如何权衡利弊,加上学校有意无意的偏袒,这严重的伤害了小克斯玛先生,以及托米卡斯帮。

一些不愿意听从父母要求的成员和小克斯玛先生商议之后,决定实施报复行动,那么说出那些话并且邀请了他们家长的老师,就是他们第一报复的对象。

在即将进入暑假时,他们找到了机会,把老师揍了一顿,然后事情就快速的发展到今天。

小克斯玛先生把话说完之后已经不怎么哭了,杜林平静的看着他,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你自己有错吗?”

小克斯玛先生思考了片刻后,点了一下头,“是的,父亲,我做错了。”

面对这个答案杜林笑的似乎特别的开心,刚刚推门进来的梅森愣了一下,因为他知道,在面对正事的时候,杜林脸上的笑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大多数时候会保持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状态,看上去既有一些严肃,有一些放松,但那绝对不是绽放的笑容。

“你冷静一下……”,梅森说着就走进了房间里,企图把笑克斯玛先生藏在身后。

可杜林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他的动作停了下来,讪讪的站在一边。

“我在教育我的儿子,请你站在一边去,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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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一七章 正确的教育方式

在乡下的时候,杜林并不是克斯玛家族中最显眼的那个,比起梅森的坚韧,以及梅林的跳脱,他显得比较平庸。

虽然挨打的时候克斯玛先生经常莫名其妙的在打梅森和梅林时也把杜林拽进去一顿揍,但他绝对不具备太大的“杀伤力”。

不过此时此刻,梅森看着杜林那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神时,心脏猛烈的跳动了两下,耸了耸肩站在了一遍。

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仅仅是身份地位上的差距,还有一种威严,以及一丝丝令人心悸的东西。

杜林对梅森的理解表示了一下感谢,转过头来看着小克斯玛先生,继续问道,“你说你知道了,那么告诉,你错在什么地方?”

小克斯玛先生鹅的抽了一下,才说出自己认为做错的事情,“我不该打架,不该打老师……”

阿丽莎脸上刚浮现出“我儿子懂事了,世界真美好”的笑容,杜林就摇了摇头,“不,你错的不是这些,所以你还没有明白为什么我会过来。”

“你错在你没有弄清楚实力的对比,就盲目的作出行动!”

“你错在你本身拥有极大的优势,可是你不仅没有运用起来,还被你忽略掉!”

“你错在你失败的第一时间忘记了寻找援助,只是被动的去承受所谓的命运对你的最终裁定!”

“你错在你还不够聪明,却想着要做更多的事情!”

杜林这时转头看向了阿丽莎,“作为一名父亲,我不会教导我的孩子变成一只羊羔,那只会让他在这个残酷的社会里挣扎求生,最后被淹没。我只会告诉他,如何变成吃羊羔的掠食者,如何成为裁定别人命运的人。”

阿丽莎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平静的生活?”

杜林嗤笑了一声,“如果跪在地上低下头就能够享受平静的生活,我情愿站着死去,哪怕无比的惨烈。”

“过去的几十年里瓜尔特人已经用亲身经历告诉了我,就算跪下来也得不到平静的生活!”

“克斯玛家族的血统允许我们平淡,但不允许我们平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杜林想起了克斯玛先生,谁又能够想到那个在紫苜蓿镇上的乡下一霸,曾经让整个帝国的贵族闻风丧胆,甚至不敢居住在自己的城堡里!

谁又能够想到,只是因为不满意那些贵族对自己的压迫,一个农夫居然拉开了帝国巨变的时代大幕?

无数的鲜血,无数的死亡让克斯玛先生成为了如同漂浮在帝国上空的幽灵,他愤怒的咆哮着,让每一个贵族都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但,他回归了平淡的生活,难道因为克斯玛先生现在只是一个农夫,就有人敢说他是平凡的人吗?

不!

绝不!

我们可以平淡,但绝对不能平凡,这是血脉中奔腾的怒吼,是灵魂愤怒的咆哮!

看看现在家族中的成员们吧,除了那两个愿意继承家业的弟弟,有哪一个家族成员不再拓展自己在这个社会中的关系,每个人都在寻求成功的方向和道路,这就是克斯马家族最深层的基因。

我们不甘于平凡!

因为……平凡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罪大恶极!

杜林看着小克斯玛先生,开始告诉他最正确的游戏方式。

“你的叔叔梅森,是特耐尔的主政者,你可以在第一次出现问题的时候就告诉老师这些情况。我知道你可能本能的厌恶通过长辈来达成你的目标,但这并不是可耻的。”

“相反,那些权贵阶级的孩子们更具有头脑,也更适应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他们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绝对优势,来粉碎一切挑战。”

“其次,当你拉起托米卡斯帮的时候,你忘记了敬畏,作为父亲我需要警告你一句话,‘你所不愿意承受的东西,也不要施加给别人’。”

“你原本站在正义的一方,但是你无法约束自己,约束成员让你成为了邪恶的代表,更重要的是你没有明确的掌握事情的关键——道德和舆论。”

“弱势群体的自我保护永远都比强势群体的迫害更值得人们同情和肯定,错误的形象会让人把你当做坏的东西,哪怕你本意是好的。”

“报复老师只是最愚蠢的选择,你要记住,合理的利用舆论会带来更可观的预期收益,社会上的那些报纸杂志媒体,或许对校园内的阶级压迫与反抗非常感兴趣,你的叔叔甚至都会从中受益。”

“最后,你应该主动的联系所有能够帮助你的人,而不是选择被动的去接受这一切。”

“或许今天我说的话你还无法理解,但是我要求你把这些话牢牢的记在心里,总有一天你会用上它,然后变成成功的人。”

其实杜林所说的这些东西可以说是同乡会的微缩历史,甚至是他个人的发展路线,永远站在被同情和正义的一方积蓄力量,等拥有了足够的力量之后,才会露出爪牙。

没有人会批评成功者的过去,他们只会美化一切需要美化的东西,让成功者的成功看起来更加符合社会主流价值观。

只是至今,已经没有人在意杜林过去是否做过违法的事情,是否因为某些利益伤害了某些人,他们只关心杜林这头披着人皮的魔鬼接下来会做什么,而不是以前做过什么。

这就是最现实的社会,只要你足够的强大,会有人为你粉饰一切你不希望民众们所知道的。

不管小克斯玛先生是否听懂了,杜林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来吧,孩子,让我给你上一课,成年人的社会或许离你还有一些距离,但你需要开始尝试着去了解它,学习它,因为你的身体里流淌着克斯玛家族的血液!”

走到门口事,杜林看了一眼梅森,“如果你不介意,我认为我们应该一起去。”

“好……吧……”

二十多分钟后,杜林就出现在紫藤花私立小学院区的门外,他抬头看了一眼庄严肃穆的学校门楼,显然花了大价钱,还请了不错的设计师。

他直接往里走,两名门卫刚刚走出来想要拦住杜林,小克斯玛先生刚准备解释一下的时,都佛微微偏头,两名年轻人带着兴奋的眼神冲上去一人给了一拳,然后把他们礼貌的请回了岗亭中。

“对相同立场的人保持体面和礼貌,会让他们为你高唱赞歌称赞你的品质,但你对那些立场不同的人保持体面和礼貌,他们只会把你当做愚蠢的羊羔。”

杜林借助这样的机会又教育了一下自己的孩子,他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看着小克斯玛先生的成长,他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做,需要去改变,所以他尽可能的把真理灌输给这个孩子。

至于以后他会变成怎样的一个人,并不在杜林的考虑之中。

整个社会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多层的筛子,每个颗粒都有适合自己的层面,如果不能让自己停留在最上层,那也只是他自己的问题。

杜林拯救不了一个人,但是他能够拯救一个民族,一个国家!

迈步走在安静的校园里,小克斯玛先生莫名的从心底滋生出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安全感,还有一种骄傲的感觉。

他攥着杜林的手又用了一些力,他现在一点也不慌乱了。

在小克斯玛先生的指引下,杜林找到了校长室,他没有敲门,有人为他打开了门。

校长正在工作,对突然造访的客人有一些惊疑,不过他从这些人的身上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加上本市的市长也出现在眼前,他不会觉得自己被冒犯了,甚至还主动站起来露出笑容来迎接他们。

虽然有些奇怪那个叫做霍利卡德的少年和另外一个有点眼熟的年轻人,但他没有盲目的去询问什么。

杜林此时却看着小克斯玛先生,小克斯玛先生也有所察觉的抬起头,“看见了吗,这就是力量,如果你不经校长的同意就推开这里的门,他会训斥你然后让你滚出去,甚至请家长来这里。但是我们现在做了同样的事情,他可能在心里觉得这是他的荣幸。”

“力量,才是决定这个社会的一切!”

校长脸上的表情有些走形,杜林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可是当着一个孩子的面说出来,他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不等他说什么来缓解此时的尴尬气氛,都佛直接抽出一张椅子轻轻的抵在杜林的腿弯处,他直接坐了下来,然后微微抬着头,看着校长,“我听说你要驱逐我的儿子,并且拒绝签发任何转校信,所以我来了。”

“我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有勇气这样对待我杜林的孩子!”

杜林摸了摸小克斯玛先的脑袋,似笑非笑的说道,“在特耐尔,从来没有任何人敢于挑衅我还能安全的活下去,没有……”,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梅森,“抱歉,我不是说你。”

不是说梅森,那当然就是在说彼得了。

恰好,校长和彼得有着非常不错的关系,他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杜林……

杜林·克斯玛!!

此时校长脑海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卧槽,被坑了!!

第一一一八章 正义必胜!

其实……,社会名流,贵族,权贵人士有几个私生子根本就不叫事。

有一些人的确因为私生子被人揭露从此人设崩塌,事业中止,甚至是家道中落。

社会上的确也存在一些这样的看法,认为私生子绝对是那些掌权者的大忌,是他们的要害,能够让他们黯然退出历史舞台。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肯定不是!

连帝国皇后都能和亲王在同一间房间里讨论瓜甜不甜的问题,帝国开放的风气之下,私生子的问题并不如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之所以人们会认为私生子会是一个大问题,那是因为有一些人需要它成为某些人的大问题时,在这种作用和引导下,它就成为了某些人眼中的大问题。

其实说到底,还是手中的权力不够强,自身的实力不够强。

在帝国历史上有着各种野史传闻和绯色谣言的主政者数不胜数,那只会成为一时人们的笑谈,乃至于成为他们炫耀的一种资本,根本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政治生涯。

就算现在有人要跳出来利用小克斯玛先生指责杜林的道德品德问题,以此为根据认为杜林不适合当一名官员,一名州长,那也是毫无意义,毫无作用的。

因为有史以来,道德永远都不是衡量一名官员是否称职的唯一标准,比起其他方面,例如工作能力等,在“杀死官员的一千种方法”里,私生活和道德问题无足轻重。

当有人想要伤害你的时候,连你呼吸时抢走了属于他的空气,或者他呼吸时吸入了你吐出来的空气,都能够成为伤害你的理由。

紫藤花私立学校小学的校长也很清楚这一点,因为特耐尔一直以来都是旧党的底盘。

曾经的市长彼得阁下,就几乎是光明正大的包养了一名情妇,也堂而皇之的和那个开餐厅的女人生活在一起。

按照某些人的观点,彼得市长应该为他混乱的私生活接受惩罚,被愤怒的人们赶下台。

可实际上人们除了在羡慕嫉妒恨之外,并没有人以此为把柄去攻讦彼得市长,不仅是因为他在本地具有很高的威望和统治力,更因为坎乐斯州的老总督阁下,就是他的岳父。

有这样的身份背景,一个情妇又能把他怎么样?

还不是有很多人成群结队的给他的情妇送去一些政治献金,企图得到彼得市长的肯定和认同?

所以就算他想要拿小克斯玛先生是杜林的私生子来威胁杜林,也是毫无意义的。

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招惹到了这样的大人物,校长的腿肚子都有些抽筋起来。

在特耐尔城,每一个时代都不缺少的就是传说,有樵夫伍德的传说,有刽子手歌多尔的传说,还有彼得市长的传说。

这些传说最终都成为了另外一个传说崛起的铺垫杜林的传说。

樵夫伍德被当街追杀,身中数刀驾车逃离,最终死在了逃亡的过程中。

刽子手歌多尔,在一系列看似机缘巧合之下,于警察局内被逼“袭警”跳楼自杀。

最后市长彼得,那完全就是一场蓄意的谋杀案。

在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一个影子,他是特耐尔当之无愧的陛下,就连梅森能够胜选,也是占了杜林的光。

他的崛起,伴随着同乡会的壮大,鲜血铺就了他通往至高王座的地毯,哀嚎的灵魂成为了他皇冠上的点缀,这是一个浑身都散发着死亡气味的男人。

一想到这些校长只能靠扶在桌边的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他很清楚,这次他,以及学校把杜林得罪的不轻,没看见杜林都亲自从安比卢奥州那边赶了过来,就是为了他这个私生子吗?

面对已经战栗到惊惧的校长,杜林的表情始终很平淡,他除了要弄清楚自己的孩子到底有没有责任之外,其实更多的是来告诉他,应该如何的成长。

此时他偏头看着小克斯玛先生,摸了摸他的脑袋,从他的眉宇之间依稀能够找到自己小时候的影子。

根据遗传学的研究,孩子们在出生后到发育期结束之前的这段时间里,都会长得比较像父亲。

残酷的自然界中充满野性的动物会杀死不属于自己的孩子,大多数动物都会依靠嗅觉和直觉来决定一个后代的生死,显然人类的做法就聪明的多通过相貌来分辨孩子是否属于自己。

所以每一个新生儿,都会最大限度的争取更像父亲,以换取生存的权力,这是基因的选择。

“匕首的威慑力永远都在捅出去之前的那一刻,当你捅出去之后,就不再有威慑力。”

“权势不需要你去渲染,就会有人匍匐在你的脚下。”

“不要因为你是我的孩子,经历过这样一件事情就变得盲目且冲动,这是我赐给你的荣光,也是我施加在你身上的负担。”

“今天,在我的面前,你所认为最强大,不可战胜的敌人都要瑟瑟发抖,畏惧他所看见的一切,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在这里。”

“作为一名父亲,我由衷的希望,终有一天,不需要你提起你的姓,我的名,你的敌人就会如同他这样,因为你而恐惧,战栗,乃至绝望。”

“我无法陪伴你漫长的成长,更无法陪伴你的一生,但是我给予你的警告和训诫,会让你一生都因此受益!”

杜林回过头看着校长,依旧是那么的平静,还有一些淡漠。

像这样一个私立学校的校长,早就和他不在同一个阶层,如果不是因为小克斯玛先生的缘故,他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让他知道克斯玛这个姓氏在特耐尔,在坎乐斯州,乃至整个帝国的威慑力。

略微扬着下巴蕴藏着一丝傲然,杜林抿了抿嘴,“我认为学校董事会对于我的孩子的裁定是错误的,你觉得呢?”

校长已经掏出胸口用于装饰点缀的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他连连点头,声音都有一些走调,“对,对,对!您说的太对了,一定是我们什么地方弄错了,所以才会产生这样错误的决定……”

他看着小克斯玛先生,这个时候只有小克斯玛先生才能拯救他,在面对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连声说道,“我个人一直坚定的认为,霍利卡德先生在学校的表现非常的优异,并且善于团结同学,维护校园的秩序,是紫藤花私立学院不可缺少的一份子!”

面对校长毫无廉耻的吹捧小克斯玛先生的脸蛋微微有一点发红,他还是不能够适应成年人的世界,明明校长之前恨他恨的要死,明明所有人都觉得他是错的,可现在校长却把他捧到了天上。

他微微扭头看着杜林的侧脸,对于这个父亲他没有太多的印象,从出生下来之后,对于父亲的概念和了解仅限于一些有限的相片,以及克斯玛先生和母亲阿丽莎的讲述。

在克斯玛先生的讲述中,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眼中只有利益,没有亲情,更没有家人,最好彻底的忘记有这样一个人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从母亲的话中,杜林的形象又有一些改变,有时候令人恨得咬牙切齿,有时候却又能够给人最温暖,最安全的依靠。

甚至阿丽莎从来都没有说过后悔这个词,她从来都不后悔认识杜林,也不后悔生下自己,只因为自己的父亲,叫做杜林。

这是一个强大而神秘的人,第一次,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克斯玛先生感受到了一种叫做崇拜,叫做偶像,叫做仰慕的东西在心底生根发芽。

短短几天内所经历的一切,颠覆了他对这个世界粗浅的认识,也由此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我一定,会成为他那样的人!”,小克斯玛先生在心中对自己说,他把目光转向了校长,“让人发自内心的敬仰,畏惧,战栗,浑身都散发着伟大的光芒!”

在校长坚定的要求下,紫藤花私立学院在半个小时后加开了一场学校董事会议,并且在会议上作出了最终决定。

除了褒奖小克斯玛先生在学校期间不畏强权,保护了弱势学生的合法权益,让他们不受伤害的伟大情操之外,还对小克斯玛先生的学习生活等全方位进行的肯定,鼓励,以及奖励。

男子汉俱乐部依旧会继续存在下去,学校一名董事认为,应该把男子汉俱乐部作为紫藤花私立学校的半官方团体永远的经营下去,让小克斯玛先生高贵的品质和高洁的精神能够传承给以后每一代新生,让它成为真正的托米卡斯帮,高举着火炬,照亮行人的前路,让光明永不熄灭!

对于那些站在小克斯玛先生对立面上的群体,学校董事会则通知了他们的家长,通报了他们孩子在学校期间欺压同学,破坏教学秩序,损害集体荣誉等问题。

其中两名领头的组织者,更是被学校处以退学的处分。

几乎是一百八十度的剧情扭转让学校内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震动,这是正义的胜利,公平公正得以伸张,是每一名紫藤花私立学院的成员的胜利!

当然,也有人认为学校董事会的两次决定相差太远,但是当他们了解到有一位叫做杜林,并且有着克斯玛姓氏的先生就在特耐尔时,所有人都认可了学校的最后裁定。

这和杜林先生在不在特耐尔没有一点关系,即使他不在这里,他们也会这么做。

因为,正义必胜!

第一一一九章 我,改变世界!

解决了学校的问题之后,杜林并没有去找小克斯玛先生班级老师,他没有必要那么做,那只会让他有失体面。

在经历过一次难得的收获之后,校长会让那位老师明白,在紫藤花私立学校中颠倒黑白,致使校方差点犯下巨大的错误会带来怎样的代价。

况且就算学校不处理那名老师,杜林也不会担心,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后,这些人都会明白在和小克斯玛先生接触的过程中,应该保持着怎样的态度。

并且,杜林还留给了小克斯玛先生一道作业,那就是面对身份转变之后的校园生活,是否能够寻找到自己的道路。

毫无意外,从今天开始小克斯玛先生在学校,以及学生的家长口中都会成为不能得罪的存在,其他学生即使不愿意遵从家长的要求和小克斯玛先生打成一片,也会远离他。

加上过去那些托米卡斯帮的学生对他产生的新的畏惧感,以及这个社会中永远都不缺乏的投机者家庭教育,小克斯玛先生接下来的生活将会变得非常有趣。

无数可能将他引导走向错误道路的人都徘徊在他的身边,他可能会在吹嘘中迷失自己,可能会在女同学的殷勤中远离正轨,更有可能在整个学校大大氛围中逐渐的沉沦。

但,也又可能他会秉持着内心的真实想法,找到自己要走的路。

就像是杜林自己说的那样,他不可能永远的陪伴在小克斯玛先生的身边,成长中不会,成熟中不会,这辈子就更不可能了。

未来的路,必须他自己去选择,自己去走,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是他自己选择的,他必须承担所有的后果与责任。

在他成长奋斗的过程中,杜林不吝给予必要的帮助,但不是全部,最终他会变成什么样的人,都由他自己决定。

甚至,他如果能走出一条炫目的道路,杜林也不惜让他来继承自己的一切。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继承自己全部事业和责任的接班人,而不是一个废物,无论这个接班人是否是私生子,只要他足够的出色。

至于提马蒙特家族和贵族们?

对此杜林表示期待,他还有最少四五十年的时间可以去改变这个世界,当他决定要把肩膀上的东西交给继承者的时候,或许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贵族这种东西了。

如果有,那么克斯玛家族就是唯一的贵族!

难得来见一次小克斯玛先生,杜林和他相处了一天之后就离开了特耐尔城,返回紫苜蓿镇去见一见克斯玛先生。

以前因为工作过于繁忙无法回来,这次回来了如果不去见他,他可能会冲去安比卢奥州揍自己一顿。

即使内心强大无比的杜林,在面对不讲道理的父亲时,也只能表现的毫无办法。

车辆驶入紫苜蓿镇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跑了出来,自从杜林成为了安比卢奥州的州长,克斯玛先生天天以“家里废纸太多”为理由将杜林的胜选宣传海报赠送给所有居民之后,大家都明白了一个道理。

村霸家族已经升级了,真正的成为了克斯玛家族,尽管在一些居民的心目中,克斯玛家族依旧是那个克斯马家族。

镇子上出了一个大明星,一个市长,现在还有一个州长,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与有荣焉,一个个和别人谈起杜林,谈起梅森,谈起金赛尔的时候就像是在说自己家的孩子。

那种优越感简直强烈到快要原地爆炸,三个臭小子年轻时的混蛋举动也变成了“能力”的象征,就连经常被被梅林偷看洗澡的寡妇也经常和人说,自己是三个年轻人的启蒙老师。

当故事中的人再次走入现实生活中时,整个镇子上有头有脸的人都聚集在克斯玛先生的家门外。

站在窗户后,克斯玛先生怒气冲冲的拍打着桌子,“只是我儿子回来看看我,为什么这群不要脸的家伙都要挤过来,不知道我喜欢安静吗?”

正在切菜的克斯玛夫人差点把手中的菜刀丢出去,她太了解克斯玛先生了,明明心里虚荣的要命,非常装作不高兴。

撇了撇嘴,让家中仅剩的两个孩子去仓库取一些火腿来,中午要加餐。

面对着窗户,看着豪华的车队以及奢华的保安团队,克斯玛先生摇了摇头,他叼着一杆烟枪,有些随意的说道,“他现在场面拉的很大,但是一点用都没有。”

“如果我想,只需要十五秒,我就能够干掉他然后离开。”,这是作为血色黎明首领的骄傲,不过很快一个擀面棒就飞了过来,他用这个年龄段的老人无法展现的敏捷躲了过去。

克斯玛夫人有些不高兴了,“你再敢说这样的混账话,等孩子睡了我就揍你。”

克斯玛先生对此颇为不屑,冷笑了两声,“你不一定打得过我!”

克斯玛夫人也哼哼了两声,“一打架你就脱衣服,不要脸!”

不管两个老人看似吵闹实则感情深厚的彼此问候,杜林从车里出来之后立刻就被一大群孩子围上,还要和周围的长者说几句话。

其中有不少都是克斯玛先生的老部下,比如坐在妻子肩膀上的雷顿,还有推着自行车站在外围面露笑容的塞西。

小的时候杜林不能够理解为什么雷顿又小又矮,老婆却宛如一个巨人,现在他明白了,这肯定不是爱,是无奈的选择。

在数不清的吹捧声中,杜林终于挤进了家门。

“父亲,母亲。”,杜林问候了一声,就脱掉了外套坐在藤椅上,这种戳的屁股微微发麻的感觉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体验过了,给他一种全新的感受。

看着杜林克斯玛先生就一肚子气,“你这个混蛋还知道回来,我以为马格斯那个老东西才是你的父亲。”

杜林一点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的问道,“您嫉妒了吗?”

“嫉妒?我?”,克斯玛先生抽掉嘴里的烟斗站了起来,“啊哈,真是一个笑话,我明天就去宰了他!”

杜林依旧笑眯眯的令克斯玛先生生气的模样,“所以您还是嫉妒了,但您应该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某一个人。”

“看看现在外面的世界,所有瓜尔特人的生活是不是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这就是我的付出,我的目标,以及我所努力的东西。”

“不只局限于某一个人,某一个家庭!”

杜林第一次面对克斯玛先生露出无法遏制的自豪,“帝国因为我而改变,世界在我手心旋转,父亲!”

面对杜林如此深情的自白,克斯玛先生扭头捡起地上的擀面棍,朝着杜林就跑过去,“但这不是你抛弃家庭的理由,小苟日的!”



第一一二零章 食脑者

杜林很清楚,克斯玛先生早就想要狠狠的揍他一顿了,无论是他为家里的其他兄弟姐妹做了一个坏的榜样,还是这些年几乎没有回家,都是克斯玛先生揍他的理由。

所以,今天他不打算跑,咬着牙被揍一顿就好。

以后能够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如果真有一天他成为了首相,可能在整个任职期间都无法回到紫苜蓿镇,因为时间上不允许,条件上更不允许。

这对家人们而言绝对是一个很深的伤害,特别是克斯玛先生,他需要补偿并预先支付一些亏欠,只要克斯玛先生高兴,一切都是值得的。

很快,杜林就很“愚蠢”的跑到了楼上去,紧接着就传来了克斯玛先生带着快意的笑声,以及杜林的求饶。

可没多久,屋外的人在享受所见所得时突然愣了一下,只听杜林大声喊道,“说好只打十下的!”

紧接着就传来了克斯玛先生的声音,“老子忍不住了!”

整个紫苜蓿镇顿时陷入了欢乐的海洋中,州长被州长老子打,克斯玛先生一家果然是村霸!

吃完饭时克斯玛夫人看着鼻青脸肿的杜林露出了心疼的目光,她发现杜林脸上都青了,紧接着一转头,眼中浓浓的母爱顿时化作肆虐的杀机,恶狠狠的盯着克斯玛先生,“晚上到仓库来,我们有些工作没有完成。”

对于克斯玛先生要教训一下杜林,克斯玛夫人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他们本身都是农夫出身,在他们那个时代中除了贵族就是平民,还有被称作贱民的自由民。

有这样的生活习惯和身份背景,打孩子对于农夫家庭而言就像是干农活一样,甚至有的家庭把打孩子当成一种娱乐手段。

但是杜林现在是州长,他还需要一些体面,克斯玛先生居然把他的脸打成这样,别人会笑话他。

作为一个母亲,克斯玛夫人还是在维护自己孩子的权益,她要给克斯玛先生一个教训。

克斯玛先生脸上得意的笑容顿时凝固了,他想了想,严肃的反对道,“不!”,似乎觉得这样的语气让自己的形象有点崩塌,又非常强势的补充了一句,“绝不!”

半夜时听着夫妻两人在仓库里的战斗,杜林拿着湿巾擦掉了脸上的青淤,用另外一个世界的话来说,他是“食脑”的,从来都不是莽夫。

一点化妆品就解决了一些麻烦,还让麻烦的本身碰到了更大的麻烦,这就是脑力。

第二天清晨,连天都没有亮,镇子上就想起了接连不断此起彼伏的鸡鸣声,一声声略有沙哑的声音就像是一根根金属棍,把黎明前的黑幕捅出了一个个窟窿,让光明得以降临人间。

已经很久没有听见鸡鸣声的杜林很容易的就被这些声音所惊醒,嗅着已经沁入到房子里,家居中,乃至床垫被子里的土腥味,莫名的感觉到亲近,还有安心,甚至还回想起自己小的时候。

那时候他和梅森挤在一间房子里,兄弟两人的房间里从早到晚都充斥着一种汗臭味和脚臭味,到处都是凌乱的垃圾和衣物,沉重的农活让他们即使是在冬天,也会干的汗流浃背。

回到房间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衣服脱掉,然后去洗个澡,至于为什么不把衣服拿去给克斯玛夫人清洗,主要是因为累,还有懒。

最让他们羡慕的就是梅林,因为梅林和金赛尔是双胞胎,所以两人住在一个房间里。

相较于两个男孩的邋遢,金赛尔作为女孩从小就很爱干净,他们的房间里永远都闻不到脚臭味和汗臭味,而且任何时候都是干干净净。

金赛尔甚至会抽空把他们的杯子床垫拿出去暴晒,至于梅森和杜林的床垫……在某年春天,里面还长出来一颗小蘑菇。

过去的一切就像是一部部快进的电影让杜林非常的亲切,但也只限于回忆,他没有想要回到过去的那种想法,因为这种想法往往只出现在失败者和弱者的身上。

早上的早餐是煎碎牛肉和南瓜汤,还有一些烟熏的火腿片。

储存了一冬的南瓜现在再不吃,很快就会坏掉,碎牛肉则是剔骨肉,其实这样的碎肉味道比普通的牛肉味道更好一些,上面会有一些筋膜,吃起来口感更好。

至于火腿片……,这个杜林没有需求,腌制牛肉火腿几乎是农民家庭中的必备美食,吃起来很好吃,但实际上如果有人能够看见这个东西刚从仓库里拿出来的模样,恐怕绝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吃它。

在乡下的农夫家庭里,缺少必备的设备,这会让第一次腌制后阴凉的火腿成为一些细菌的温床,最重要的是苍蝇会在上面产卵。

蛆虫会不断啃食火腿表面一些已经变质腐烂的地方,直到天气开始降温,这能够有效的确保火腿在自然**腐烂的过程中被蛆虫生生阻止。

然后火腿会进行第二次腌制并烟熏,大片的蛆虫会从火腿中的任何地方掉下来,当然有一些钻的比较深的能逃过一劫。

最后经过并不密封的密封处理,等来年可以享用火腿的时候,往往也会把一些两三个麦仁大小的蛆虫卵一同削下来刨成片,那些细菌和蛆虫卵成为了点缀火腿最好的搭配,这也是火腿美味的主要来源,尽管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

一边喝着南瓜汤,一边吃着碎牛肉,杜林的目光不断瞄向克斯玛先生,因为在克斯玛先生的脸上,和昨天杜林脸上受伤的同一位置,也有一块青淤。

但杜林的是假的,克斯玛先生的这是真的。

不管克斯玛先生不善的眼神,杜林吃完饭就拉着两个弟弟去聊天了。

作为农夫出身,干过大事又回归了农夫生活的克斯玛先生想要有孩子继承他在紫苜蓿镇的一切,所以留下了两个不那么想要离开紫苜蓿镇的儿子,来共同继承他在这里的一切。

老实说,他们的选择并不一定就是错误的,毕竟有了那么多可靠的家人,他们完全不需要再奋斗什么,只需要照顾好这里的一切就行。

第一一二一章 多情总被无情伤

杜林这次回家的感受其实很大,岁月带给他的震撼远远超过他脸上所表现的这些,无比的沉重。

在杜林的印象中,克斯玛先生挺拔的身姿和手中的各种兵器已经快要成为童年挥之不去的噩梦,可也会给他们无与伦比的安全感——魔王是我爸爸!

但是这次回来,杜林发现克斯玛先生的腰杆会在不知不觉中弯下去,每当他的目光触及克斯玛先生时,他又会板着脸把腰背挺起来。

还有昨天晚上他挨揍的时候,他明显的察觉到克斯玛先生的力量已经开始衰减,以前克斯玛先生一个人揍一家孩子都能够气不喘脸不红,打完还能唱个歌。

昨天晚上不到十分钟的父子局,克斯玛先生居然已经开始微微喘气。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杜林一个非常残酷的事实,克斯玛先生正在以一种人们无法想象的速度老去。

即使是这个推动了帝国改革巨变的男人,在岁月的侵蚀之下,已经显露了一丝老态。

他能够杀死所有人,却杀不死岁月,并且终将会被岁月所杀。

年少时孩子们都想要快一点长大,因为对孩子们来说,每成长一岁,意味着他们可以去探索更多的世界,以及变得更强。

但对于走过中年步入老年的人而言,每过一年,他们的力量就会衰退一分,身体就会衰老一分,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就会缩短一分。

岁月是仁慈的,也是残忍的,它让万物能够生长,却又亲手将陪伴了它许多年的东西毁灭,所以人们才会在岁月,在时光的前面,加上无情这个词。

克斯玛先生已经老了,鬓边隐藏不住的一缕花白让他有时候看上去有些憔悴,他真的老了,所以他才会强烈的希望孩子们能够留在自己的身边。

这无关于是否自私,这纯粹是一种提前到来的留恋,这让杜林心里有些不舒服。

尽管从古到今,哪怕是那些各种文献上曾经可能存在的神明都被岁月所杀,普通的凡人更不可能抵抗得过岁月的毒手,但伤感还是在蔓延。

这或许就是智慧动物最大的悲哀,因为他们能够感受到岁月的流逝,能够觉察到死亡给自己带来的恐惧。

马斯卡和邦迪亚就站在杜林的身后,他们有些拘束的不敢随意说话,杜林的年纪比他们大很多。

三人帮加上金赛尔是家里最大的四个孩子,然后中间稍微有了一些断代,紧接着才是这些弟弟妹妹们的出现。

最小的博恩只比小克斯玛先生大一岁半,今年刚刚十岁。

马斯卡今年十九岁,邦迪亚只有十七岁,年龄上的差距,以及以前杜林他们在家中对他们这一代的统治力,让两个弟弟对杜林隐约有一种对上克斯玛先生的畏惧感,虽然杜林并不是长兄梅森。

杜林微微叹了一口气,让两个弟弟坐下,闲聊了起来,“在家里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兄弟二人摇了摇头,现在的生活几乎就是在天堂,他们找不到可以诉苦的地方。

杜林掏出了香烟,很显然这两个弟弟也到了叛逆期,但是在克斯玛先生所带来的恐惧笼罩下,还没有外面那些孩子叛逆。

在他们有些期待的目光中,杜林给了他们两支烟,他把窗户打开,兄弟三人就坐在房间里吞云吐雾起来。

“我回来的时间不多,在家的时间就更少,其他的兄弟姐妹们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他们会和我一样很少能够有时间回来。”

“所以以后这里的一切都要你们照顾,特别是农活和两位老人。”

杜林弹了一下烟灰,他很了解克斯玛先生,只要他还能够离开床榻,他就一定会去农田那边找点事做。

马斯卡和邦迪亚两人立刻点了点头,表示他们明白了。

他们不说话,杜林也不强求,只要他们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就行了,“父亲的年纪越来越大,有些工作你们要主动的替他做完,如果哪天刮大风了,你们也要早点起来……”

“刮大风”一直都是克斯玛家族的一个传统。

在乡下,农田往往都是连成一片,有些地方用田埂来界定田地的归属,但有些地方则用界石这样的东西。

简单一点来说这是很古老的法子,石头左边是你家的,石头左边是我家的,只要石头足够沉重,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紫苜蓿镇外的农田,使用的也是界石界定的方法,这里没有什么田埂,有时候反而说不清楚,但有了参照物就相对简单了许多。

所以每次起风时,克斯玛先生都会偷偷的把界石往旁边挪一点,一尺,或者一尺半。

日积月累之下,克斯玛家族在紫苜蓿镇也拥有了一大片土地。

为了界石到底有没有移动的问题克斯玛家族和镇子上其他家庭打了很多次,如果打赢了,那界石肯定没有移动过。

如果打输了……,那也是起风的原因。

杜林在楼上一直叮嘱两人要多帮克斯玛先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避免克斯玛先生再去承担沉重的农活,加上大一点的孩子们都不在身边,他也该稍微休息休息了。

最后,杜林留给了他们一人一张银行凭证,还有一些现金,差不多有五千块。

在乡下,人们对地位的敏感程度并不高,就算是警长都有可能会被打,但是他们对于金钱的敏感程度远远的超过了一切。

谁家有钱,谁家就不能招惹。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杜林并不打算打破紫苜蓿镇的规则,他也不需要去打破。

五千块的现金加上他时不时给两个账户内打钱,足够让两个弟弟在紫苜蓿镇上撑起克斯马家族的声望和地位。

又休息了一天,杜林就离开了紫苜蓿镇,他的时间不多,下午就要坐上返回安比卢奥州的列车,早上走的很早。

在走之前,他还要去下城区那边看看,这也是他每次回到特耐尔必须要做的事情。

那些家庭把自己的孩子送到杜林的身边,让他们把生死置之度外,其中有一些人已经为杜林献出了生命。

这些人用自己的死亡和鲜血捍卫了杜林所拥有的一切,甚至是他的生命,他们的精神早已与杜林融为一体,与瓜尔特人整体融为了一体。

他又责任,也有义务照顾好这些家庭。

就像他以前说的那样,每一个牺牲者的家人都是他的家人,这一点绝对不会改变,这也是特耐尔城的瓜尔特人始终坚定的站在杜林这边的原因,他们信任杜林,爱戴杜林,发自内心的拥护着他。

走之前的到访让整条街都热闹了起来,每个人都热情的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和杜林打招呼。

杜林也没有因为自己是一名州长了,就端起架子,他也热情的回应这些人,和他们亲切的交谈,以及握手。

从看着这些人的穿着,他们的精神面貌上的变化,杜林稍稍松了一口气,至少他曾经许诺要改变这些人的生活,并不只是一个想法。

他做到了!

第一一二二章 杜林纤维

在一声声弥赛亚中杜林重新踏上了西去的列车,车站外挤满了前来送行的瓜尔特人,他们对杜林的信任是真诚的,就像杜林对待他们的感情那样,也是真挚的。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当一些人开始敬爱你,仰慕你,乃至愿意为你去直面死亡的时候,并不是因为他们蠢,而是因为你带给了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光明。

那一双双充满了对现在,对未来憧憬的眼睛牢牢的被印在了杜林的心底。

他要改变的不只是自己的命运,还有整个民族的命运,整个国家乃至世界的命运。

经过接近三天的时间,列车终于停靠在安比卢奥州首府的车站内,州政府的人接到电话之后在杜林还没有回来之前,就清空了整个车站。

这不是说有人要对杜林动手,只是单纯的保护措施。

西部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根据宪章的要求,在西部公民持枪是合法的,是宪章赋予他们保护自己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不受掠食者伤害的权力。

这也导致了在西部枪支泛滥,家家户户都有武器,唯一的区别只是某些家庭只有一把枪,有些家庭有很多武器。

泛滥的枪支也让很多人认为西部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就连西部人自己都认为西部并不安全,所以当杜林回来的时候,州政府决定清空车站来保护杜林的安全,尽管他们只是想多了。

实际上西部的治安情况在帝国所有州里面是最好的,就算拿不到第一,也是前三。

枪支弹药的威慑性就算是匪徒们都很清楚,人的身体绝对挡不住一个子弹的进攻,在这个家家户户都有枪支弹药,一言不合就敢先拔枪的地方,做坏事也需要巨大的勇气。

因为很多劫匪可能还没有来得及说出那几句电影中演烂了的台词,被他们当做目标的人就先拔枪把他们干掉了,更可怜的是他们身上携带的东西将成为目标“合法”的战利品。

在西部很危险,不管是做一个农夫、牛仔,还是做一个劫匪、强盗,都有巨大的风险。

所以大家都很小心,很谨慎,尽量不发生矛盾。

可一旦有冲突诞生,很大程度就会死人。

除了发生在旷野中不为人所知的劫掠厮杀之外,在城市范围内很少会有特别恶性的案件,牛仔的精神深深的烙在每个西部人的脑海中,如果他们遇到了犯罪行为,最有可能做的事情就是找一找自己的武器在什么地方。

去年,安比卢奥州整体犯罪情况调查中,未破获的案件只有百分之十七,剩下那些已经破获的案件中,有百分之六十九的犯罪嫌疑人在实施犯罪时因反击当场死亡,只有一小部分逃离了犯罪现场,然后被热心的西部淳朴农夫端着枪打死或者生擒。

至于其他州……,破案率有百分之十七就已经是及格线了。

从列车上下来之后杜林直接回了州政府,目前阶段的工作中主要放在对安比卢奥州环境的维护和修整上,还有协调各个城市的拍摄活动。

杜林知道下面有些地方有些主政者对自己提倡的绿色旅游经济不感兴趣,还会说一点怪话,他也不生气。

因为这些目光短浅的人远远不如他能够看得更远,当旅游经济拉动了整个安比卢奥州的发展时,这些蠢货就知道该喊谁爸爸了。

从一开始杜林就不打算在安比卢奥州发展任何轻重工业,因为这里完全不具备这样的底蕴,原材料难以进来,产品难以出去,加上污染和西部这些牛仔农夫的情绪,这绝对不是正确的发展路线。

用几年十几年来积攒一个工业基础,不如早早的调转方向。

而且,这并不是一个错误的方向。

随着八部电影同时开拍,近期来安比卢奥州旅游的人数已经开始有明显的增长,很多游客虽然只是来追星,不过从各方面的反应来看,他们除了追星之外,也深入到一些正在打造的旅游景点中尝试着探索和发现,为此也留下了一些钞票。

这一切都是好的表现,至少证明杜林的计划没有问题。

就在这样一个相对平静的时期,斯坦爱因打了一个电话给杜林。

科学岛目前已经成为了杜林产业中的核心部门,每年大量的发明出现在这个科学岛上,其中有很多可能现在都没有用,但是在未来,必然会大放异彩。

比如说杜林早早就让人注册的“3d”技术,以及有线网络信息交换技术,可能有一些技术仅仅是存在于一种抽象的描述,但它们终究会有实现的一天。

“你要我们开发的新材料差不多已经接近结尾,你什么时候过来看看?”,斯坦爱因说的非常直接,大多数科学家也都是这样,特别是科学岛上这群没有情商的科学家。

杜林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新材料?”

电话另外一头的斯坦爱因也停顿了一下,“就是上次你和我说希望有一种全新的聚合材料代替传统的纺织品材料,你忘记了?”

“有吗?”,杜林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在考虑了大约十几分钟后,他恍然大悟,原来真的有!

“我差点都忘记了这件事,斯坦,我认为应该需要给科学岛配备一个项目审查官了。”

杜林这句话一说完斯坦爱因就紧张起来,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抱歉,我知道我们做的可能有些……你知道有时候灵感来的不是那么顺利,而且研发工作有时候也会陷入暂停当中。”

“这就是你们三年注册了两百多个专利,但是把我需要的项目拖到三年后才研发成功的原因吗?”

杜林的话让斯坦爱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没有项目监管审核机制的科学岛上,每个研究员都依照自己的兴趣和爱好进行科学探索和发明,他们往往是没有一个明确目的性的,纯粹就是满足自己在科学领域内探索的**。

比如说因为他们对科学岛餐厅的不满——很多时候当他们需要用餐的时候发现,科学岛上的餐厅给他们准备的食物都是冷的,所以他们一边投诉餐厅,一边研发了两款可以随时随地为食品加热的东西。

一开始研发的第一款因为某人的愚蠢,认为自己的研发失败了,然后集合了更多的科学家研发了第二款利用电磁技术对烹腔内的食物进行加热的项目,并且取得了成功。

后来他们对前一项产品进行讨论时,发现实际上在他们重复研发了已经成功的项目,第一个项目之所以失败,是因为项目发起人总是忘记时间。

每次加热时他都会利用“些许”的空闲时间继续手中的工作,等他想起来时,食物又已经凉了。

还有一名喜欢喝冷饮的科学家不满意目前的冷饮制作方式,认为饮料加冰会淡化饮料原来的口感,于是组建了一个四人的研发团队,弄出了一款不需要加冰就能够使冷冻仓内的饮料快速冷却的小型冷冻设备。

诸如此类的发明有很多,直到上个月,斯坦爱因在检查自己用来记录灵感的本子时,才惊惧的发现,三年前杜林交代的研发工作居然被他忘记了。

于是组织了整个科学岛的科学家对这个项目进行攻关,在一个月后的今天,项目完成了。

他们把这种新的聚合纤维材料命名为“杜林纤维”,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逃过杜林的追责。

不得不说这样的手法很愚蠢……他们成功了。

如果是在以前,杜林绝对不会这么愚蠢的用自己的名字为一款材料命名,但是这次回家之后,他的想法有了一些改变。

人生是很短暂的,对于整个宇宙,对于脚下的这颗星球,人的一生在它们的时间线里可能只是一次眨眼,然后人的一生就过去了。

所以杜林也打算留下一点什么,当自己成为了尘土飘的到处都是的时候,人们还会讨论起他,无论是什么,至少证明他存在过。

回过神来的杜林思索了一会,决定为科学岛专门成立一家企业,来经营一些被那些愚蠢的科学家随手发明的小东西。

之前他没有做,精力也没有放在这上面,但接下来会让新的团队致力于开发这些发明的经济价值。

社会的发展必然会更加依赖经济的建设,这也是马格斯这么多年来无法抑制资本力量的主要原因,因为这个社会方方面面的发展,都离不开钱。

有钱,很多事情都会变得非常简单。

没有钱,就算是想填饱肚子都很困难。

“这是最后一次,斯坦,你们要明白主要的研发项目和次要的研发项目,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仅会派一个项目审查人员过去,还会减少每年的研发资金。”,杜林知道如何让这些科学家变得紧张起来,一开口就掐住了他们的命脉。

他们之所以愿意在杜林的研究中心甚至是不要工资的进行科学研究,就是因为杜林对他们立项的无条件支持,以及大力的资金援助。

动辄十数万,数十万的研发资金用于研发一些目前对社会毫无意义的东西,就连那些大集团公司的研究室都做不到。

第一一二三章 新的公司

如果……阿尔伯特没有那么多心思的话,或许现在他才是最合适组建新公司的人选,毕竟他当年做了很长时间的推销员,也因此和杜林结识。

如果不是因为心态失衡他走上了绝路,如果他不选择偷偷背着杜林转移联合建工的资产,如果在他需要放手回归平淡时他能及时松手,现在他将获得更多的东西。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其实说到底还是他不够了解杜林。

真正了解杜林的人都知道,杜林不会让自己身边的人吃亏,连亨利那种出生时候脑袋被夹狠了的儿童如今都获得无比潇洒,杜林怎么可能会忘记一个帮助过自己有着卓著功勋的人?

贪婪和无知,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所以这次在挑选人选的问题上,一定要更加的小心,因为这家公司将来的市值可能突破千万,乃至上亿甚至更多。

看似是那些科学家随手发明的小东西,其实每一个专利的背后都是数不尽的金钱。

就比如说他们用来加热食物的小东西,只要价格合适,几乎家家户户都需要有这样的东西。

加热的东西有了,那么制冷的东西要不要?

那些科学家对于目前冷饮的观点,也是杜林的观点。

很好喝的果汁加入了大量的冰块,很快果汁醇厚的味道就会被冲散,所以并不是所有饮料都适合冷用。

但是目前社会上并没有小型的冷冻社会,冷饮或者冷冻食物的制作大多数都是采购制冷厂的可食用冰块进行制作,不方便,而且也有可能不卫生。

有了加热和冷冻的东西,那么其他一些小产品是不是也可以买一些?

就算不买其他的东西,新材料制作的新衣服要不要买一些来撑起面子?

这些都是钱,而且都是大钱!

整个世界都会在这些专利壁垒面前低下头颅,想要得到专利授权,想要得到制造销售的许可,就要花钱,钱少了还不行。

和斯坦爱因交代了一些其他事情之后,杜林想了想,给梅林打了一个电话。

梅林得到了杜林资金上的援助之后在纳米林德斯那边做工程机械的农用接口,这两年虽然说也赚了一点钱,但也就一点。

他的想法非常好的,杜林也非常的赞同,随着社会经济模式的变化,更多的年轻人开始从乡下向城市聚集,城市中拥有更多的就业机会,势必会形成一个个引力黑洞,将乡下的劳动力吞入其中。

这就造成了乡下缺乏年轻劳动力的问题,大面积的农田无人管理种植,老人们不可能像年轻人那样照顾好所有的田地,荒废的农田越来越多,帝国最终会因为自产不足从国外进口。

这就让农用机械有了一片广阔的市场空间……,但绝对不是现在。

利用工程机械的接口制作农用机械的想法很棒,除了杜林的农场和其他大规模的农场采购了梅林的产品之外,真正需要这些东西的普通农夫并没有购买的意图。

不仅贵,而且维修起来也相当的麻烦,当然买不起还是最主要的原因。

公司每年只能够依靠各个大型农场支撑着,梅林考虑过要开发一款适合普通家庭的农用机械,最后也失败了。

缺少足够的研发资金和研发力量是致命的短板,他没有足够的实力,也缺少能够打动人心的未来,难以从那些大企业中挖出自己需要的研究人员,最终只能维持着目前的局面。

虽然盈利,但也不足以让他变得更富有。

让梅林来做新公司的总裁也是杜林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梅林的脑子不笨,他能够从很多年轻人去城市里打拼看出乡下的劳动力流失问题,就足以说明他对社会动态变化的敏锐程度。

他缺少的只是合适的机会,如果能够一边锻炼一边学习,未必不能够撑起这边的摊子,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杜林相信梅林不会做出令人不愉快的事情,他们是兄弟。

接到杜林的电话时梅林还有些意外,他直接问道,“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这句开场白让杜林有些疑惑,“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因为如果你没有需要,我相信即使是过节,你也不会想起要给我打电话。”,说完梅林就笑了起来。

除了杜林之外,家族里的其他成员在过节的时候多少都会打个电话问候一声,只有杜林总是不会打电话联络任何人,除非他有什么需求的时候,这几乎是大家公认的。

杜林很快也想明白了,他轻笑了几声,“我总是忘记一些东西,最近我有一个想法,想要建立一家新的公司,你有兴趣来做第一任总裁吗?”

“新的公司?”,梅林提着电话走到窗户边上,“什么样的公司?”

“你知道,我有一个科学岛,里面住着一些神经病,他们弄出了一些可怕的东西,我需要有人来帮我生产并销售。”

“这关系到数千万或者更多的利润,我信不过其他人,但是我相信我自己的兄弟。”

杜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梅林攥了攥拳头,倒吸了一口凉气,数千万或者更多的利润,那就是上亿了吧?

一想到这些,他就兴奋起来,稍稍思索片刻就答应了杜林,还主动提出了将自己的农用机械厂转给其他人。

谈好了大多数事情之后,杜林就挂了电话。

梅林站在窗台处抽着烟,脑海中不断思考着如果他成为了公司总裁之后,如何快速的打开局面。

杜林给了他这样一个实现自己人生抱负的机会,他总不能够让自己的兄弟失望才好。

苏瑞抱着孩子看了一眼梅林,随口问了一句,“你有心事?”

梅林点了一下头,然后把他和杜林之间的事情说了一遍,对此苏瑞非常支持梅林作出的决定。

自从嫁给了梅林之后,苏瑞的生活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在她所认识的人群当中,她活生生的成为了嫁入豪门的传说故事,被众多人所羡慕嫉妒。

不需要繁重的工作养活自己和家人,每个月都有一大笔生活费用于满足自己的购物**,还经常出入高级的社交场合。

她能够察觉的出一些人表面说着恭维的话,内心却充满了嫉妒和愤怒,但越是如此,她越快乐。

她没有理由不支持梅林,这意味着她又将进入一个崭新的世界!

第一一二四章 干涉

在等待梅林过来面谈的过程中,杜林再次去片场探班。

走之前和维达并没有更多的交流,他觉得有必要在金赛尔离开之后,单独和维达谈一谈。

就算这些年里他和维达接触的时间可能比较少……也许是没有,但作为一个哥哥,他还是不希望维达一脚踩进影视这个肮脏的名利圈。

如果维达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也就算了,可她偏偏是自己的妹妹,这也意味着她将面对比其他女演员更多的诱惑和陷阱,甚至是蓄意的伤害。

那些可悲的作为杜林的对手们在无法击垮杜林之后,他们也许会尝试着其他方法,就像杜林曾经在别人身上做过的那样,寻找到他们的弱点。

结果刚一到片场,就看见一个男演员和维达拥抱在一起,就算很多年没有见过妹妹,但是此时此刻,杜林依旧有些不快。

他直接打断了现场的拍摄,并且把制片人和导演叫到了面前。

“我不管编剧是如何写的,接下来的故事要如何演,总之维达还不到二十岁,她不能在银幕上作出超过未成年人的动作!”,杜林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男演员和有些尴尬的维达,带着制片人和导演朝着门外走去。

不一会连编剧组的两名编剧都跑了过来,拿着笔记本站在一边等着新的指示。

在片场突然要求更改剧本是很常见的事情,特别是早些年里演员工会拉着编剧和导演一起倒逼六大制片公司,六大公司一边和他们谈判,一边培养自己的导演编剧和演员,最终让大多数参与了那场战争的电影人都伤亡惨重。

特别是编剧,更是沦为了影视圈中的最底层,谁都能够摆弄他们,修改台词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像这样突然间就要修改剧本也经常发生。

可偏偏他们什么都不能做,更别说维护自己的权益了,只能被动接受。

要么拿工资做事,要么滚,没有另外的选择。

“杜林先生……”,导演非常清楚这几部电影的投资方是谁,在现在的影视圈里,有钱的才是爸爸,个性和能力早已屈服资方。

作为能够接下这部电影的导演工作,这位导演先生在圈内也有不错的口碑和地位,面对一些大牌一线演员时他都能够黑着脸口吐芬芳找到他们的问题让他们如沐春风,但是面对杜林,他的语气很委婉。

“其实维达小姐并不会有真正的亲吻,我们会采取一个错位的拍摄方式让他们看上去是在接吻,这也是为了满足剧情中对人物的塑造……”

杜林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不在乎是不是借位还是错位什么的,总之在她二十岁之前,类似的镜头不应该发生,如果你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现在我要吻她,哪怕这是工作,你愿意吗?”

导演张了张嘴,明知的选择闭上嘴巴。

制片人这个时候小心翼翼的插了一句嘴,“但是如果我们无法表现出女主角和男主角之间强烈的感情,后面一些剧情或许会有一些不太合适,比较苍白无力,会影响到整个影片的质量。”

他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说服杜林,“我知道,您投资了这么多钱,一定是希望我们能够拍摄出符合您需求的影片,谁都不希望它会失败,然而有些……”

“让他死!”

杜林突然说了一句话,打断了制片人要说的话,大家也都愣了一下,制片人反应有些迟钝,“抱歉,您刚才说什么?”

“你不是说要表现出强烈的感情吗?很简单,让他在剧情里死掉,没有比初恋情人连接吻都没有做过就死掉更强烈的感情了。”,杜林的脑洞完全大开,连制片人和导演都忘记了反驳。

两人的目光转移到编剧身上,编剧向后退了几步,“也不是不行……”

杜林指了指他,“是肯定行!”

“您说的对,杜林先生!”,制片人觉得或许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就同意了下来。

就这样,本来最少也会有二三十分钟表演时间,比较出彩的男主角,在出场三分钟后就被邪恶的势力干掉了,当然钱一分都不会少,可是这对演员而言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莫名其妙的被删戏份往往都在预示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这个演员得罪了一些了不起的人,连六大制片公司都不愿庇护他们得罪那些人,所以删减了戏份让他的存在感微乎其微。

第二种可能则是这名演员的存在对电影整体艺术价值是一个巨大的伤害,这也从侧面反映了这名演员可能不太适合大制作电影,他的档次有些够不上。

无论是因为哪种原因被删除了戏份,都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但……管他呢。

在这个商业社会里,谁有钱谁说了算。

两名编剧很快就把剧本修改了过来,无非就是删除一些感情戏,加深一些以维达为主的个人内容。

比如说把两人相拥在夕阳下闲坐改成维达独自坐在树下回忆过去之类的,用伤感来衬托感情的强烈似乎并不会影响整体剧情脉络。

计划通过,大家都很满意的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然后没多久那名年轻的男演员一脸莫名其妙的离开了拍摄现场,紧接着维达找到了杜林。

“你不能干涉我的生活和我的工作,杜林!”,维达已经被剧组通知一部分内容需要重拍和重拍的原因,她立刻找到了杜林,就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金赛尔说你像父亲那样独裁,但你不是他,我已经成年了,你要尊重我和我的想法!”

“我是你的妹妹,我不是你的玩具,我非常不喜欢你这样做!”,维达有些无法忍受杜林对她人生的干涉。

就在刚才,和她一起算作是这部电影的男主角偷偷的告诉她,他的拍摄之旅已经结束了。

剧组利用前期的一些素材足以剪辑出需要的内容,换句话来说他可以回去了。

在离开前,他小小的透露了一下,导致一切都发生了变化的,就是维达的哥哥,疼爱她的哥哥。

这让她感觉很不好,加上和杜林直接的陌生感,以及杜林对她工作与生活的插手,她需要捍卫自己的权力。

面对着暴怒中的维达,杜林等她一连串的牢骚发完了,然后微笑着说道,“首先,你还没有成年,另外,请叫我克斯玛先生,女孩。”

第一一二六章 预防手段

“老鼠还活着……”

“那就杀了它!”

安格博尔市中心曙光医院外的电话亭中,一名身着白色医生制服的年轻女孩挂掉了电话,她麻木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像是……在沉睡一样。

曙光医疗集团是帝国最大的五家医疗集团之一,这五家医疗集团基本上已经瓜分完了整个帝国的医疗市场。

从药物的原材料到制造成为成品,包括了各种专利在内,都牢牢的掌握在这五家医疗集团的手中。

更可怕的帝国内乃至全世界,排名最高,口碑最好的医科大学,也都或直接,或间接属于这五大医疗集团。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医疗器械公司,也都属于他们所有。

简单一点来说,只要人生病了,需要去诊治,从他走进任何一家大型医院的大门开始,他就会为五大医疗集团贡献利润。

这是很可怕的,他们不像是钢铁大亨耐特,报业大亨乔治之类几乎人人都知道他们的名字,这些医疗集团低调到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这些集团公司的总裁是谁,董事会有谁。

他们更不会知道自己生病时看的医生,吃的药,以及使用的医疗器械可能都属于同一家集团公司或者来自其他四家集团公司。

他们低调且疯狂的从社会中搜刮财富,不声不响的把大多数人口袋里的积蓄都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还不被人们所发现,所唾弃。

因为他们做的是医疗事业,是救死扶伤的事业。

今年上半年时谢丽思街的各大评估机构对五大医疗集团公司的股票都给出了满仓的建议,他们的收入不断的攀升已经让证金会内部产生了一种声音——是否要成立医疗板块把这些医疗集团从其他板块中独立出来,避免这些股票价格提升带动了指数的上升让股民忽略了潜在的金融危险。

由此可见这五大医疗集团的实力和势力,如果有谁能够超过商会和帝国央行,那么必然就是这些医疗集团。

护士的胸口上印染着曙光医疗集团的纹章,她站在医院门口重新把口罩代号,然后保持着眉眼间看上去似笑非笑的表情,迈着轻松的步伐走进医院里,就像她这个年纪应该表现的那样。

她是来自土神教的信徒,从小就被土神教所收养,他们给她机会享受家庭温暖的机会,也让她有读书学习的可能,他们尊重她的独立人格和自由。

更重要的是,他们让她找到了自己心灵上的归宿,大地母神奥黛拉,众神之母,是一切的起源,也是一切的终结。

她曾经以为自己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一名合格的信徒,一边仰慕信仰者大地母神,一边为她散播福音,帮助那些身患疾病需要帮助的人。

但是在三年前的某一天,大地母神之座被毁了,一群遗忘了万物起始和终结的无信者毁掉了她所有的依靠和骄傲,逮捕了她的兄弟姐妹和慈祥的长者。

好在,遵从奥黛拉的意志行走在人间的神使并没有被抓住,他让打散了整个组织,让大家融入到整个社会中,组织也进入了冬眠。

直到三年后的今天,当人们已经忘记在西部曾经有一个土神教时,他们从冬眠中心来。

她遵从神使的命令,来安格博尔除掉背弃信仰的渎神者,他的名字叫做亨利。

在聚会上她本以为亨利会当场死亡,谁知道这个走运的小子居然活了下来,但他不会活过今晚,他将承受大地母神奥黛拉的愤怒!

还有毁灭!

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她来到了住院部的妇女儿童科进行查房,这是她平日的工作。

在九点十五分左右,查完所有的病房后她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借着打水的机会,从水房旁不怎么使用的消防楼梯上到了五楼。

五楼是重症监护室和独立病房,这里大多时候都会有一些身份尊贵的病人暂时安置在这边,有时也会有女性和小孩。

所以当她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并没有人对她的出现感到意外,还有人和她打了招呼,她也很亲切的回应了路上每个和她打招呼的人。

她在医院里的人际关系维持的不错,容易接近也很善解人意,大家都愿意和她做朋友,特别是一些年轻的男性医生。

她在护士站坐了一会,趁着护士不注意的时候将一些清理肠道的粉末洒入了水壶中,这些药剂没有任何的毒副作用,纯粹就是为了手术前让病人排空肠胃用的。

三五分钟后药效发挥了作用,护士强忍着腹部的不适挤出一丝笑容,可很快她就撑不下去了,支吾了一声连跑带蹦的逃进厕所里。

她微微一笑,拿着一份监护室专门用来记录每三十分钟体征指数的表格,走向了亨利停留的病房。

门口的两名警察在检查了她的证件和口袋之后,让她进入了病房中。

病房中只有一张病床,旁边有许多的医疗器械,其中有一些是今年才开发出来的最新产品,能够有效的避免在无人值守的情况下,病患突然出现呼吸衰竭或心力衰竭导致的死亡。

它们可以很好的监控病患的体征数据,当临界值出现明显的变化时,除了会通过铃声等方式通知治疗组之外,还会把一些预留的抢救药物通过导管注射进病患的体内,尽可能的为接下来的抢救做好充分的准备。

不过很可惜,这样高精尖的医疗设备只有在五楼才有,因为其他病人用不起这样一天就要七十五块钱的设备。

她恍惚间想起了自己在医科大学上学时的一些回忆,当时她跟着导师做一个研究项目,她和她的导师之间有一段滑稽的对话,至今让她无法忘记。

“为什么我们的研究成果不进行社会推广,这些报告和实验结果可以拯救很多人!”

“很抱歉,尽管这会让人难过,可我还是要告诉你事实,所有的尖端研究从来都不是为了服务大众,那只是为了一小部分人进行的研发,它们短时间里都不会有推广的机会。”

“那我们做这些研究到底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孩子,我们会得到更多的研究资金,在医学领域内走的更远,在技术储备上领先其他院校和其他国家,让我们具备更强的竞争力。”

“所以……它们并不会服务大众,是吗?”

“这可能很残忍,但我要说,是的!”

恍惚间她回过神来,走到病床旁边,掏出一支铅笔,开始认真的记录每一台仪器上的每一个数据,当她认认真真的把所有该做的工作都做完之后,撩起了制服。

在她的腿上扎着一根丝带,帮这一把锋利的银色小刀。

小刀的刀面上和握柄处都有一些特别的奇异花纹,这是土神教在祭祀时会使用的银器,大多数时候都是用来宰杀家禽。

杀大型牲口时有专门定做的金刀,更长,也更锋利。

她瞥了一眼脸色苍白,被一个黑色的呼吸罩所遮住大半面孔的亨利,直接掀开了被单。

三块白色的纱布中透着一丝暗红,她用手指摸了摸亨利的胸口,在中间靠左时候稍微用力按了一下,找到了肋骨之间的缝隙。只要把刀尖对准这里轻轻一插,亨利的心脏就会被刺穿。

但是此时她并不急于一时,这个愚蠢的富豪冒犯了奥黛拉的神威,如此简单的在他昏迷中杀死他,反而是给予他的恩赐。

她要他死在恐惧之中,死在绝望之中。

随手将从一旁的药剂柜中找到了三种不同的药剂,顺着导管注射进去,其中两种是用于抢救时激发身体生命力时使用的,另外一种则是从鬼脸菇中提取的复合型麻醉药。

片刻后,亨利睁开了眼睛,平静的望着她。

这让她的愤怒快要无法遏制,她低声说道,“你这个该死的渎神者,你应该忏悔你所做过的所有事。今天将是你的终结,你会在地狱中为过去赎罪!”

说到这,她的表情突然温和了下来,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亨利的胸口,“我会在你失去意识之前,挖出你的心脏,你会看着它在我的手中跳动,这就是对你的惩罚,亨利先生!”

亨利的眼神依旧十分的平静,这让她非常的不悦,心跳开始微微加速,不过她认为这是正常的。

每当人们开始兴奋的时候,心跳就会加快,以适应身体的需求。

她把银色的匕首合在双手之间合十,抵在笔尖,认真的祷告了一番,然后……。

一个拳头打在了她的脸上!

床上躺着的并不是亨利,耐特先生这样的望族对于暗杀和反暗杀都有着十分老道的经验,就像贵族们也有非常卓越的预防手段那样,都是在一次次惨痛的教训中总结出来的。

与其简单的转移亨利,不如留下一个替身来诱出杀手,解决掉这个令人厌恶的麻烦。

事实证明,他们的计划成功了。

这个杀手被他们引了出来,知识她的身份有些让人意外。

第一一二七章 夜色朦胧

女医生是杀手的消息被调查组透露给了杜林和一些有权力知道的人士,审讯的结果并不能够让人满意,无论是怎样的方式,都无法让她开口。

与此同时,安委会方面从过去的一些档案中抽调了一些在土神教撤离时遗留的一些文件中,从中发现了一丝端倪,他们认为这名女医生只是土神教不起眼的一枚棋子。

在过去十几年间,土神教利用各种手段通过收养的方式从各地福利院和下城区带走了大量的小孩。

他们让这些孩子接受训练,并且给他们洗脑,让他们成为土神教可怕的狂热者,然后再把这些人安插回社会中。

今天发现的只是一个女教师,但是还有更多暗地中的土神教信徒活跃在这个社会中。

他们可能是普通的工厂工人,可能是某个企业的白领,也许是某个学校的老师,说不定就是隔壁的邻居,甚至是警察局内的警察。

鬼知道他们到底收养了多少孩子,又把多少经过训练洗脑的年轻人送回到社会里。

这条消息只有少数人知道,如果传出去的话,极有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社会动荡。

而且亨利被刺杀并非是孤立事件,在亨利被刺杀的前后,一共还有六人遭遇了刺杀,除了两个家伙侥幸活了下来之外,另外四人在刺杀现场已经死亡。

如果不是亨利苏醒时让人给杜林传话,内容引起了杜林的重视,很有可能各地的警察局和调查局只会把这些刺杀当做普通的谋杀案来对待。

毕竟这个世界并不安全,人们的思想程度还没有上升到足够高的境界,每天都会有人死于帮派仇杀,死于意外事故,以及死于蓄意谋杀。

但是当杜林把这件事转交给安委会处理之后,他们从中找到了共同点。

这些被刺杀的人,都曾经参与过土神教的集会。

或者说曾经借助土神教这个平台作为上升的台阶进行一些交际和交易,他们并非是真正的信徒,这就意味着土神教在沉寂了三年之后,开始复仇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当年破获土神教邪教案的时候,仅仅是他们来不及运走的物资价值就高达数百万之多,更别说可能更加重要的无形资产。

土神教被查获时已经确定的实际价值损失可能超过了一千万,这绝非是一个小数字,被破坏的人脉网络,社会资源也加入其中的话,无形价值加上实际价值,可能会突破上亿!

他们绝对不会捏着鼻子认了,所以他们需要复仇,在沉寂三年之后,当大多数人都忘记了曾经有这样一个组织时,他们从冬眠中苏醒,开始搜寻目标,把那些可能出卖了他们的人,送回到大地母神的怀抱里。

早已解散的联合调查组再次筹建起来,这次内阁的意见是,无论如何,付出怎样的代价,一定要搞清楚土神教背后是什么人在操纵这一切,他们的组织结构和成员名单,以及他们真正的目的。

就连杜林,也上了联合调查组的名单,不过是保护名单。

他们很清楚,真正揭穿了土神教内情的不是亨利,不是那些已经遭遇了刺杀的倒霉蛋,而是杜林!

如果不是杜林说起了这件事,可能到现在土神教还活跃在西部,他们已经完全腐蚀了整个西部,甚至其他地方的一些安全机构,让那些本应该去抓捕他们的人,变成了他们的保护伞。

这些人的布局太大,又利用宗教蛊惑人心,是典型的邪教组织,这次联合调查组不再像上一次那样没有把土神教当做一回事,专门为此抽调了精兵悍将,开始了缜密细致的调查工作。

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线索,他们都不会放过。

在短短几天里,已经有超过五十名可能是邪教分子的嫌疑人被逮捕到案,但是调查组并没有因此就放松,反而更加仔细。

大量似真似假的线索也在困扰着他们,让他们不得不主动联系杜林,希望能够借助西部各地政府的力量。

对此,杜林也十分的支持,他不允许在自己的地盘上,在西部乃至整个帝国还存在这样的组织。

一方面发动了各地地方警察局和调查局进行暗中调查,另外一方面,他也和调查组达成了一个小小的协议。

当阔别已久的卡特琳娜出现在杜林面前的时候,杜林已经有些认不出她了。

以前她只是冷漠,除了对待工作非常的热情积极之外,对待其他事情都毫不关心。

当然,出身军情处的高级特工的确应该有这样的素质,但是这一次见面,她和以前有了很大的变化。

她变得阴沉,眼神令人心悸。

如果说以前的卡特琳娜是一座冰山,那么现在的她,就是随时随地准备进攻,发出致命一击的毒蛇。

在被俘虏期间,她曾经被投入土神教的水牢里,水牢并不是一个舒适的地方,有时候哪怕是看似无害的水,也能够变成比硫酸更加可怕的东西。

它不像其他含有剧毒的物质,在短暂的剧烈痛苦之后就能够让人快速死亡。

它带给人们的是长达数周的漫长终结之旅,被关在水牢里的人会发现自己的身体经过长时间的浸泡开始水肿,然后一些部位开始腐烂,不小心挠到的话,表皮会连同已经腐烂的肌肉组织一起被撕扯下来,最终在绝望中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死去。

每天都离死亡更近一点!

卡特琳娜很幸运的存活了下来,但是她也因此失去了生儿育女的能力,或许她的变化,就是因为那场变故。

“我奉命前来保护你,杜林先生。从现在开始,我要求你任何时候都必须在我的视线之中,如果遭遇袭击,我也要求你必须听从我的命令!”,她不苟言笑的审视着杜林的别墅,随后补充了一句,“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随后她指了指落地的玻璃窗,“窗帘从现在开始,在任何时候都必须拉上,不允许私自打开……”

此时在离杜林别墅大约两百多米外的一栋高层建筑上,一个光头正在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杜林别墅中的一切,他的嘴唇随着卡特琳娜的说话不断的张合,几乎没有任何失误的把卡特琳娜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平静的观察着一切,她知道那名身穿军装的特工是一个相当棘手的家伙,也是一名安全专家。

但这也是一次有趣的挑战,他从来都不畏惧挑战,他是传说中不存在的幽灵!

光头杀手穿着黑白色差极为明显的衬衫和外套,打着一条黑色的领带,慢慢的他放下了望远镜。

整个别墅的平面设计图已经牢牢的记在他的心里,接下来,就是演出时间。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工具:三枚硬币,一截一米长的软合金拉索,一个开锁器,一罐子产自……偏远地区已经过期的番茄沙司,还有两管符合卫生组织标准毒不死人,但会让人呕吐不止的老鼠药。

以及……一个扳手。

是的,一个扳手。

扳手在很多人的眼中不过是很寻常的工具,可能工厂里的工人们更加善于正确的使用它们,但是他们所有人都错了。

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杀人工具,不仅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拧开一些阀门,制造一些声音,破坏一些设备,实施一些看上去像是事故的暗杀,在必要的时候,它比匕首更具有杀伤力。

但是携带扳手时就算被人发现,也不会引起他们的重视,因为那只是一个扳手!

平凡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想象得到,沉重的扳手和钝角可以轻而易举的粉碎颅骨对大脑脆弱的保护,没有人可以在一扳手后活着,如果有,再来一下!

他从容的戴上小羊皮的手套,攥了攥拳头,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表情。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一个声音在他内心深处响起。

游戏……开始了。

就在离他不远的别墅中,卡尔琳娜已经布置好了别墅内的一些设施,她还让杜林二十四小时穿上防弹衣,尽可能的少在公众场合路面,避免远程击杀。

看着卡特琳娜忙来忙去,杜林耸了耸肩,和都佛坐在沙发上看着今天的新闻。

新闻中帝国财政部部长和外交部部长同框出现,这在过去是很少见的。

库巴尔上台后急于表现出自己不弱于马格斯的能力,他把联邦之前的那套计划又拾了起来,想要让帝国星元成为国际结算货币。

为此内阁还成立了一个新的部门——对外金融贸易部,来统管此事。

很典型的贵族风格,报道中虽然没有明确的透露关于对外金融贸易部的职权范围和权力内容,但杜林已经知道了一个大概。

与外长和财长同时出现的还有十六个国家的外长以及官方代表,帝国内阁打算成立一个以耀星帝国为核心的国际金融贸易平台,来协调世界跨国贸易,以及平衡各国经济等问题。

这一想法获得了很多国家的积极响应,这个报道实际上只是走一个过场。

他们连名字都想好了——ifto。

第一一二八章 紧张

ifto,世界金融贸易组织的简称,在这个组织的筹备期间,杜林也贡献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比如说在规则制度的建立上提供了必要的帮助。

大多数人对于杜林的认知往往只存在两个层面,第一个是他从政之前的社会面貌。

同乡会会长,传言中地下世界的规则制定者,谣言里东海岸的走私之王,以及诚实的珠宝商,具有社会责任感的成功商人。

另外一个就是在他从政之后的社会面貌,成功从企业家转变成为政客,马格斯的侄女婿,以及帝国梦的成就者。

啊,对了,千万不能忘记最关键性的一点农夫家庭出身。

其实他还有一些民众所不知道的东西,比如说在前几年的“世纪诈骗案”,证金会和财政部次长组织的调查组经过调查发现,杜林可能涉及其中,而且还是重要的角色,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

那是一场震惊了整个世界的金融诈骗案,当时帝国的股票市场一些制度还不够健全,在一系列看上去很蠢的操作之后,大约有七千多万的现金被非法套现,通过一些特殊渠道流入联邦,然后彻底的消失。

这件案子已经结案,主案犯也早早到案,似乎所有的线索连在一起完全可以还原一起金融诈骗案。

但是在这些线索、物证、人证的背后,还有一些至今都没有挖掘出来的东西,那就是杜林。

的确,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把杜林也牵扯到这起诈骗案中,但是他在每个关键环节上若隐若现的表现和存在,给了人们更多想象的空间。

他一定插手其中,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当时负责侦破此案的安普先生已经在狱中死亡,其他犯罪嫌疑人和证据也逐渐的失去价值,甚至是人间蒸发。

就算有人要重新调查这起案件,恐怕也不能够得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除此之外,就更别说杜林策划的对联邦的金融狙击,整整收割了联邦最少十年到十五年的经济发展成果,重创了这个曾经带给帝国羞辱的国家。

从侧面,也的确反映出杜林在经济方面,具有一定的水平,否则他完全不可能实施这两起世纪性的大案。

那么内阁需要听取杜林的一些建议,也就在情理之中,就算他无法给出一些建设性的提议,至少也能查漏补缺,减少其中可能存在的漏洞。

因此,杜林上了ifto的筹备组名单,职务名称是特别顾问。

其实在杜林看来,库巴尔内阁还是太急迫了一些,他们可以再等一等,等第一个四年过去之后,整个帝国的权力结构已经趋于稳定,不会再有什么大幅度的动荡是再提出这个计划,才是最合适的。

半个小时的新闻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就是各种娱乐节目,以及政治娱乐节目。

现在的政客们已经愈发的明白知名度对于自己的价值,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是有价值的,名气越大,价值越高,当然也只有在政治舞台上会这样。

因为在这个聚焦了整个帝国,整个世界的舞台上,好与坏,错与对,正义和邪恶的定义已经变得非常模糊。

杜林拍了拍都佛的肩膀,转身走向健身室。

每天看完新闻之后如果没有必要的工作要处理,他都会选择运动一段时间,然后就去睡觉。

保持良好的作息习惯,以及长期锻炼对身体的好处不言而喻,有些人会觉得他的生活非常枯燥,但他自己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在为了某个高光时刻做准备。

马格斯能够在帝国首相的位置上坐二十年,他只会比马格斯更长,所以他需要一副更好的身板。

一直跟在杜林身边的卡特琳娜看着健身室中挥汗如雨的杜林始终面无表情,根本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她的目光不时在杜林身上扫过,更多的时候则在观察周围的变化。整个健身室三面落地玻璃墙都拉上了窗帘,正上方的强光将影子稀释到几乎看不见。

大约十几分钟后,突然响起的门铃声让别墅中所有人的动作都停顿了那么片刻。

卡特琳娜立刻抽出手枪走到杜林身边,拽着抓着他的肩膀快速朝着一楼的杂物室走去。

他们把杂物室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安全屋,在内墙上镶嵌了十二毫米厚的钢板,并且把门也改成了纯钢大门。

里面储备了大概足够食用一周的食物和水,还有足够的氧气罐,就算是整个别墅都坍塌了,把这个杂物室埋在了泥土中,杜林都不需要考虑自己的生存问题。

“呆在这,别动!”,卡特琳娜叮嘱了他一句,略微沙哑的嗓子发出的声音就想一些细碎的颗粒在金属上摩擦一样刺耳。

她不仅性格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整个人,从灵魂到精神到身体,也都随之发生了改变。

杜林耸了耸肩,很配合的走了进去,然后坐在柔软的椅子里,还系上了安全带。

大门缓缓关闭,杂物室陷入到黑暗当中,杜林则闭起了眼睛,开始假寐。

在第三次门铃响起时,卡特琳娜已经带着人守在门口,一名特工遵循她的要求,把大门打开了一条缝,有些不耐烦的对门外问了一句,“什么事?”

门外有一个穿着黄色与黑色相间的小哥,戴着一顶黄色的安全帽,他手中提着一个盒子,同样不耐烦的拎了拎手中的袋子,“送外卖!”

卡特琳娜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周围,被她目光所触及的特工都摇了摇头。

她抬起手臂做了两个工作,然后……三……二……一。

当她最后一根手指握成拳头的一瞬间,站在门后的特工猛地将大门拉开,门边的特工一伸手揪住了外卖员的衣领向后下放用力拖拽。

一惊一乍之间身体重心被牵引失去平衡后扑通一声趴在地上,他还没有来得及抬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一只脚就踩在他的脑袋上,透过眼角的余光,他看见了好几个黑洞洞的枪口。

一些芬芳扑鼻的句子,也被他重新吞进了肚子里。

正在大厅里看电视剧的都佛,坐在钢琴上用小羊皮保养枪械的萨维同时看了一眼地上的外卖员,然后就收回了目光。

不是这个人!

他不是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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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零章 计划通

每个人一生中都要遇到非常多的选择,有些无足轻重,有些决定命运。

一脚踏出去的时候,命运就已经做出了决断。

卡特琳娜在这个紧要关头脑海中闪过一些回忆的画面,有她被关押在土神教水牢中的绝望,有被拯救之后高烧不退迷迷糊糊间的坚持。

她失去了一些东西,也收获了一些东西。

如果在那个时候,她的同伴们没有选择来营救她,没有不顾风险的搜寻药品给她服用,她很可能已经死在土神教的地牢内。

人性,和任务往往都是对立的。

当一个人需要面对一群看似毫无威胁,手无寸铁的老幼妇孺,却接到了杀死他们的命令时,这种挣扎就会更加的剧烈。

杀了他们,心里会有一些愧疚,会有一些不安。

但是不杀他们,他们极有可能在某些时候变成威胁无辜人的巨大危险。

每一次的选择,都会把未来引向一片未知的迷雾。

犹豫了几秒钟,卡特琳娜带着几名队员跑到安全屋的门外,敲了敲门,“把门打开,杀手可能释放了毒烟,这扇门防不住。”

的确,谁都没有想到杀手会使用可能的生化武器来进行刺杀,无论这些有些刺鼻的烟雾到底有没有毒,此时最关键的还是杜林的安全。

他们只想到杀手可能会使用常规武器,下毒,甚至是爆炸来进行刺杀,也做好了针对这部分的防范,偏偏漏掉了这种最不可能的刺杀方式。

一旦整个别墅都被这些浓烟所掩盖,肯定会透过缝隙进入到这个安全屋里,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杜林极有可能被毒死在这里。

“是吗,我这就开门……”,杜林用了十多秒才打开六道锁,将沉重的安全门推开,周围已经飘着一丝烟雾。

卡特琳娜将一块湿漉漉的方巾按在杜林的口鼻处,“这个可以抵挡一会,你跟在我身后,如果有什么声音动静立刻蹲下,千万不要乱跑。”

杜林看上去很配合的点了点头,他一手将湿润的方巾按在口鼻处,一边冷静从容的跟在卡特琳娜身后朝着外面走去。

“他把我的别墅弄得一团糟!”,杜林看着已经变得乱七八糟的别墅抱怨了一声,当然他很清楚,这些绝对不是杀手做的,而是周围这群人做的。

卡特琳娜侧着头瞪了他一眼,没有反驳什么,继续保持着警戒的姿态朝着门口走去。

就在路过厨房时,卡特琳娜迟疑了一下,“去把那个送外卖的带上,如果他是无辜的,那么他不应该死在这里。”

她手下的特工了立刻点头,其中一人打开了厨房门的,推了推正在熟睡的小伙,那小伙被推醒后头也没抬,一个劲的揉眼睛,看样子似乎对于自己被吵醒有些不满。

特工心里也没有多想,一边走一边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带着这个小伙跟上了卡特琳娜。

此时别墅里已经到处可见正在飘飘荡荡的烟雾,一行人出了别墅之后,卡特琳娜立刻让人给调查组打电话,让他们派遣车辆过来送他们离开。

在缺少建筑物保护的情况下,给远距离击杀提供了很好的环境,那些烟雾极有可能就是想要把他们从别墅中逼出来。

甚至有可能那个杀手此时正在某个适合狙击的地方,瞄准着他们这一行人。

“去杂物间!”,她一手按在杜林的脑后,一边警惕着周围的动静,把杜林塞进了别墅主体建筑之外的杂物间里。

这杂物间里装着的都是园丁用的工具,以及一些乱七八糟诸如化肥之类的东西,空间不大,只有一扇门,一扇窗。

而其他人,则是守在杂物间外,特别是门和窗户,各有一名特工守着。

此时离开支援的车队抵达至少还有五分钟时间,因为杜林主政安比卢奥州,以及本州商团等众多原因,如今的奥维斯托市已经变得繁华了不少,在靠近州政府附近,有大量的房地产项目正在开发。

整个城市都透着一股新鲜的活力,就像是曾经的奥迪斯市。

一个人,一个发展方向,以及一些优惠政策,足以将安比卢奥州内绝大多数有更进一步发展**的企业家汇聚在这里,这也让本来就不太好的城市交通在建成之后,第一次出现了拥堵现象。

趁着支援还没有抵达,卡特琳娜带着人收集了一些悬挂在通风口处燃烧的差不多的烟弹,这些东西需要带回去做化学物质检测,分析处其中有哪些成分。

军用品历来都是受到严格管制的,即使是地下世界,军用品的出现次数也不多,帝国最这方面抓的特别紧。

如果这些烟弹来自军方,他们就能够有一个大致的方向,找出这些烟弹的来路,然后顺藤摸瓜锁定一些嫌疑人。

如果这些烟弹是杀手自己制作的,那么根据其中使用的化学原料,他们也能够根据之前得到的一些线索,寻找到一些可能的犯罪嫌疑人。

与此同时,也顺带着检查一下别墅内是否有人埋伏隐藏,寻找一下杀手是否有其他隐藏起来的东西,以及可能存在的线索。

就在这时,被丢在一旁没有人管的外卖小伙悄然的站了起来靠近了杂物间,他一直贴着一些园艺和高墙行走,月光下的阴影成为了他最好的掩护。

杂物间位于整个别墅总设计规划的右上方,贴近墙角,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

加上这里是杜林的别墅,安比卢奥州州长的别墅,自然在**方面做的稍微严格了一些。

帝国内绝大多数的别墅都是用矮灌木作为篱笆来画定范围,但这里使用的则是两米高的墙和一些矮树。

这样做能够有效的隔绝来自别墅外的窥觑,保护好前来拜访杜林的人,以及杜林招待的人。

他瞥了一眼背对着窗户站着的特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硬币,卡在拇指指尖和食指指肚指尖,然后轻轻一弹!

硬币在空中翻腾着划过一道美丽的抛物线,落在离杂物间窗口不远处的墙上。

叮!

第一一三二章 分享

“我听说安比卢奥州那边出了一点情况?”,在旧党的委员会办公地点,几名贵族正在闲聊,他们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之后,很快把话题转移到安比卢奥州这边去。

对于他们这种地位的人而言,这个帝国的秘密已经不多了,他们能够了解到安比卢奥州的州长杜林,受到了死亡威胁,正在接受安委会和军情处的保护。

说起这件事,这伙人顿时来了兴趣。

现在这个社会中只要和杜林有关系的事情,都是人们喜欢讨论的事情。

他就像是一个活在黑白世界里的彩色,如此的鲜明,如此的与众不同,又带着令人羡慕的浪漫色彩和传奇色彩,总是能够为人们在需要话题的时候,增加一些可以谈论的东西。

“与所有的一切都不同”,这是一位社会评论员在评论杜林时发出的感慨,格格不入铸就了杜林别样的人格魅力。

加上他的自信,以及强大的气势,帝国内绝大多数人都觉得他能够走的更远,虽然他是一名瓜尔特人。

坐在门边的一名贵族点了点头,“我也听说了类似的传闻,上次被剿灭的土神教在报复泄密人员,杜林也上了他们的名单。”

房间里的贵族们都轻声笑了笑,之前说话的贵族一手压在椅背上,一手按在桌边,他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个土神教也是真的愚蠢,愚蠢到真实,他们难道不知道刺杀一名帝国州长会引发整个帝国的敌视吗?”

接话的中年贵族耸了耸肩,“总有些人会被利益蒙蔽双眼,特别是那些丑陋的资本家,我听到一个不知道从哪传来的谣言,有人说在这件事的背后,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他似乎略有些感慨,“为了财富,有些人连命都不要,这就是资本家。”

他似乎忘记了他自己在这个社会普罗大众的眼中,除了是一名帝国遗留的旧贵族之外,同时也是一名资本家。

这些旧贵族天生就拥有其他人无法比拟的优势,累积了数百年的资产足以让他们比的起跑线比其他人更加接近终点。

目前帝国内各大财团的重要成员几乎都是旧贵族,他们有足够的钱,那些一跃而上的新贵族们则拥有符合时代的头脑,双方一结合,就成为了一只怪兽。

只是贵族们并不愿意承认自己也是一名资本家,除了极少数正在积极求变的家族之外,大多数旧贵族对资本,对资本家还是抱着一种鄙视的态度。

在过去很多年里资本力量的具现表现体商人,在贵族统治的社会中就如同一只只家养宠物或者野狗,在权力主导的世界里贵族们对商人生杀予夺。

只要他们乐意,杀死一些商人甚至都不会引来负面的议论。

这也导致了进入新时代新社会之后贵族们对身份变化的敏感性,他们不愿意和过去他们眼中的狗成为同一种人,因为他们一直都是狗的主人。

这看上去有点像是自欺欺人的做法,但这也是主流价值观。

他们一边做着资本家做的事情,一边丑化、敌视、鄙视其他的资本家。

或许在他们看来,资本以及资本家,完全是两回事。

这名贵族的话让其他人开始有些感兴趣,其中有一名年纪稍微大一些的问道,“您是说这次土神教的复仇是有人指使的?”

那人笑了几声,“能够经营一个庞大的组织,我认为土神教的头目绝对不是一个无能的人,他肯定明白以土神教的名义掀起的复仇刺杀浪潮会给他们带去怎样的后果,但是他还是那么做了。如果没有足够的动力推动他那么做,我完全想不到有其他理由会让他们一下招惹那么多人!”

在自此被刺杀的人中,根本就没有什么普通人,以土神教以前在西部的作风,他们吸纳了大量的“优势资源”,入教的门槛非常的高,最少也是某地的知名企业家,在社会中具有一定的影响力。

比如说亨利这位钢铁大亨的次子,其他被刺杀的人差不都有着类似的身份。

每个人都不只是自己一个人,他们还有家族,还有势力,所以他们正在讨论的问题并不是错的。

这让其他人更加感兴趣了,“您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我们感兴趣的消息?如果不介意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分享一下。”

在这里就不得不说到贵族们“优秀”的传统了,分享丑闻和小道消息一直都是贵族们最喜欢的事情,从皇室丑闻到贵族之间的绯闻,他们都乐于修改之后再分享出去。

这几乎成为了一种贵族特有的分享文化,如果有谁不喜欢和别人分享秘密,那么他一定是一名假贵族。

在快乐的吹捧下,中年贵族瞥了一眼会议室的大门,立刻就有人走过去把门关上,这时他拿出了半根乐土塞进嘴里,吸了一口,“你们觉得,安比卢奥州那个穷地方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东西?”

看着这名仿佛化身教师谆谆引导大家走向正确结论的贵族,大家都开始开动脑筋起来,很快他们就想到了答案。

雅古尔山脉里丰富的矿藏资源和一些其他的自然资源!

最初发现雅古尔山脉内的矿藏资源时,很多勘探队都表示,从雅古尔山当时的勘探结果来看,极有可能会有一个巨大的矿群。

以数条主要的矿脉为中心,在周围遍布许多其他的伴生矿,而且储量会非常的惊人。

随后的发现也证明了一开始的观点,四座储量惊人的矿藏,在有色金属已发现的矿藏中储量均为世界第一。

如此惊人的财富现在就躺在雅古尔山脉的泥土之下,可却没有人能够去挖掘它们!

因为有一个叫做杜林的人封掉了所有的矿洞,并且派遣了一些人在山中巡视,绝禁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开采山中的矿藏资源。

他甚至送州土地资源管理局的局长去国外学习考察其他国家的先进管理工作经验,并以此为理由拒绝为任何人办理有关于雅古尔山脉内的任何资源开发许可证。

那可是雅古尔山脉里的矿藏,价值无法估量的矿藏!

这些诱人的利益,别说杜林只是一个州长!

就算是首相,都有人敢冒着风险试一试!

第一一三三章 杜林,卒!

杜林坐在杂物间里想着事情,当他知道亨利被刺杀的当天,杰克先生就打来了电话,在电话中告诉他最近一段时间要小心一点,有人要对他下手。

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杜林梦境中的世界,都有一些相似之处。

比如说最古老的的三个职业,贩卖廉价的快乐,为了某种目的夺走别人的生命,以及玩弄金钱的人。

根据杰克先生所说,这次有人花了重金请动了一名不存在的杀手来刺杀他,而这名不存在的杀手是当今世界上超一流的杀手之一。

所有见过他的人都已经被他消灭,没有被他杀死的人则根本没有看见他长什么样子,总之是一个活在传说中的刺客。

对此杜林只是一笑而过,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传奇故事,每一个传奇故事的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无论是为了什么,这些故事都是为了这些目的所服务。

包括了他自己的传奇故事,也不完全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也有人别人所需要的东西,所以“杜林”才能成为新时代中帝国的传奇之一。

在这个浮躁的社会中每天每个人都会面临庞大而复杂的冲突,社会阶级的冲突,意识层面的冲突,生活中一些琐事上的分歧,这些令人茫然。

有些人或许能够在茫然中前行,直到找到自己所要走的道路,有些人却沉沦在迷雾之中。

在这样一个发展与变革同时存在的特殊时期,无论是底层社会还是高层建筑,都需要有一个路标,有一个可以让人为之寄托精神,找到努力动力的道标。

杜林就是这个道标,他的诞生符合了社会发展的原则和必要性,纵观整个世界的历史,每当社会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时,就会有一些命运之子应运而生。

他们总是能够获得成功,成为千万人的榜样,让无数人从他们的故事中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也许是感动,也许是方向,也是持之以恒继续努力的动力,林林总总有许多,但这些东西都能够从他们的身上发现。

三十多年前的榜样是马格斯,帝国正值战败,国民士气低沉,社会发展停滞不前,阶级矛盾愈发的激烈,整个帝国对未来充满了迷茫,不知道如何振兴。

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劈开了腐朽的封建统治创建了全新的帝国,他如同灯塔一样引导着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走向最正确的方向,并为他们找到了光明。

三十多年后社会的发展速度越来越快,社会中诞生了更多浮躁的气息,杜林适时的出现符合了国家和社会的整体需求,在这个阶段中没有什么比一个帝国梦的织就者更符合社会价值观的需求。

一半是杜林自己的努力,一半是这个世界需要有这样一个人,所以他成功了。

所以他更加的相信所谓的传奇刺客,也许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传奇传说。

不过这也很符合杜林的需求,杰克先生和他简单的聊天中透露了一个消息,这名传奇刺客并非是来自土神教,而是有人花了重金邀请他出山的。

这就意味着或许有人企图在土神教的“复仇事件”中想要浑水摸鱼,借助土神教的名头铲除自己。

站在光明中的敌人并不可怕,就算他比自己强大数倍或者数十倍,杜林也不会畏惧这样的敌人,在他的生命中已经不止一次战胜过这样强大的敌人。

可是隐藏在阴暗中如同毒蛇一样伺机而动的敌人,哪怕这个敌人并不强大,但他会非常的危险。

杜林不喜欢一次次的被动的消极抵抗,他也希望通过这件事能够知道到底是谁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有些套路已经被人用的烂了,但越是如此,越是证明这些套路的实用性,他要引蛇出洞。

窗外传来几乎为不可扎的树枝折断声,不久之后一个阴影出现在窗户外。

这个人几乎完全被阴影所遮盖,唯独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反射着一丝微弱的光泽。

他看着杜林,杜林也看着他,两人隔着窗户对视了有差不多好几秒的时间,他人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动作,杜林站了起来。

他走向窗户,“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做出这样冒险的举动。”

他说这话,居然把窗户打开了,就连窗外的那人都被杜林的举动给吓到了,他微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片刻,传出醇和厚实的声音,“你似乎并不了解现在的情况,杜林先生。”

“不……”,杜林摇了摇头,“不了解情况的是你,杀手先生。”,他掏出了一根烟给自己点上,稍微递了一下香烟,杀手先生摇了摇头,然后还补充了一句说他不抽烟。

抽烟会让他身上沾染烟味,对于一般的杀手来说这是无所谓的,但对于光头杀手这样的传奇刺客,任何一丁点可能暴露自己的东西,都是危险的。

就算是传奇刺客,他首先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只不过是掌握了其他人难以掌握的技巧而已,说到底,他可以一枪打死别人,别人也能用一颗子弹送他回归天主的怀抱。

杜林吸了一口,徐徐吐出,“有兴趣告诉我你的雇主是谁吗?”,他说着轻笑了两声,“不用担心这会损失你的声望,我保证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杀手先生没有说话,一直注视着杜林,等杜林吸第三口烟的时候,他的肩膀微微动了一下。

“这并不是友好的举动,杀手先生,也许你更加愿意摆脱之前的雇主,或者组织什么的为我服务?”,杜林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显得非常自信且镇定,“我是一名很好的boss,所有人都这么说。”

看着杀手先生不为所动的举起手枪,就在他的枪口高过窗台的瞬间,他突然间转身就跑,似乎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一秒钟后从远处传来如同“tong”的两声巨响,窗台被一颗子弹轰碎,另外一颗子弹在杀手先生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掀飞了大块的泥土。

杜林叹了一口气,从一袋化肥中磨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自己锁骨偏下的位置开了一枪。

子弹直接穿透身体,他把手枪又装回化肥袋中,然后找了块稍微干净一些的地方,调整好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从第一声枪响时开始,整个别墅区的特工们都看见了那名已经翻过了别墅院墙的身影,卡特琳娜暗骂了一声,让大多数人去保护杜林,她自己带着两名手下立刻带着人追了上去。

在远处一栋建筑物的楼顶,基拿重新填装了一颗子弹,同样的骂骂咧咧。

最稳的一枪居然没有打到人,这让他多少有点不服气,这是他离开紫苜蓿镇后第一次失手,随手给身边的弟弟一巴掌,“都怪你先开枪还打歪了,让我的子弹也落空了,下次我先开枪。”

弟弟:(* ̄(エ) ̄)

打完一巴掌后基拿舒服多了,他立刻调整了一下三眼猎枪上的镜片,在黑暗中又找到了那个正在快速移动的影子,然后依照着几乎如同本能一样的天赋找到了子弹的落点,扣动了扳机。

“tong”的一声巨响之后,他瞄准镜中的目标居然跳了一下,恰好躲掉了一发必中的子弹。

子弹穿过了他双腿之间的空隙将水泥地轰出一个坑,光头先生在奔跑的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一抽,一个鱼跃冲进了巷子里。

能够造成这种威力的武器已经不能够用“枪”来形容,那根本就是机炮!

一想到整晚自己都在一个可怕的狙击手的观察下进行暗杀的前置计划,光头先生觉得这并非不是一起简单的任务,加上最近他所遭遇的一切,似乎有人不希望自己活下去。

捂着腰上被炸飞的水泥片撕开的口子,他几乎像是感觉不到疼痛那样从巷子的另一头冲了出去。

如果他不走,很快那些特工就会封锁这块地区,到时候在杜林的影响下他根本跑不掉。

现在虽然危险,可还是有机会的。

基拿又骂了一声,打了弟弟一巴掌,“你刚才为什么不开枪?”,不等他的弟弟回答他,他一边朝着另外一边跑去,一边更换子弹,在靠近天台边缘时他向前一跃,翻越到另外一栋建筑物的楼顶边缘。

在落地的瞬间半蹲下用了一秒左右的时间进行瞄准,再次扣动扳机!

tongtongtong的重武器击发声音以及子弹落点崩裂的声音为卡特琳娜提供了必要的帮助,她一边在心中暗骂杜林居然敢在闹市区使用重武器,一边又暗骂那个狙击手枪法奇差。

一连这么多枪一枪都没有打中,也就是个半桶水。

此时光头杀手先生脸上万载不变的表情中多了一丝痛苦,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能够感知周围的一切并作出快速的反应。

可就算是这样,他躲过了一发发要人命的子弹,也躲不过崩碎后到处乱飞的碎片。

那名狙击手似乎改变了策略,不在瞄准他的身体,而是瞄准他必经之路的墙壁或者地面。

崩碎纷飞的碎片让他吃尽了苦头,身上已经多了许多伤口。

第一一三四章 普勒啊盖慕

第二天一大早,有关于杜林“又”被枪击的新闻再次传遍了整个帝国,一些报纸和杂志为了获得市场的关注,在没有得到任何证实的情况下,将杜林历来被枪击的事件一一罗列了出来,用带着调侃的语气开玩笑一样为杜林这次的枪击案定性了。

“又是一次骇人听闻的种族歧视事件!”

“当子弹射向我们时,或许我们会后悔!”,这个是关于宣传禁枪的内容。

“政府官员成为高危职业!”

……

大部分的报纸杂志就像过节了一样把这喜闻乐见的消息发布了出去,是的,对他们来说杜林是报纸杂志销量的保障,同时如此具有话题性的事件也能够引发社会舆论热议。

各大媒体最喜欢的就是这样具有热度的新闻,他们不仅可以参与讨论,也可以发表一些有着明确立场的文章,引导舆论的走向。

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他们将会持续赚到更多的钱。

至于报道的内容是否真实……,那些无冕之王们会用模棱两可的方式把想要表达的表达出来,即使把他们告上法庭也很难让他们倒霉。

“瞧,这段文章写的非常有趣,我读给你听……”,都佛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着手中的报纸,有些模糊不清的把报纸上的内容读给正躺在床上的杜林听。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所知道的具有恶劣性质和影响的枪击案似乎都和州长杜林阁下脱不开关系?”

“不管是在他已经出现在大众眼前时,还是他没有现在的名气时,他就像是一颗具有魔力和引力的什么东西,将周围的子弹都吸附到他自己的身上。”

“有时候我非常的好奇,到底是这些人真的想要刺杀一名诸如杜林这样的大人物,还是那些刺客不喜欢他的耀眼,忍不住想要给他一颗子弹尝尝?”

“问题绝对不可能只出现在某一个人的身上,双方或许都有一些问题,只是我们现在所看见的,并没有杜林的责任而已。”

都佛点了点报纸,“这个家伙说的似乎有一些道理,这几年只有你经常被刺杀还上报。”

杜林翻了翻白眼,把头扭开看向窗外的天空。

实际上不只有这一份报纸在质疑杜林为什么总是成为受害者,不是被这个刺杀就是被另外一个人刺杀,每一次在他被刺杀之后,他似乎就能够得到长足的进步。

就好像……,每一个射向他的子弹都能够给他带去更好的运气,以及更多的权力。

还有一些报纸杂志认为杜林受到枪击和一些潜藏在帝国内部的极端组织有关系,比如说以奥格丁人至上的极端种族主义组织“圣洁旗帜”。

在历年来有关于种族问题中,就属他们和省雅人之间的矛盾最为普遍常见,时不时就要弄出一些动静来。

加上杜林之前总是强调自己是少数派,难免有一些媒体和报纸会认为他总是被刺杀,可能和他的身份有关系。

至于真相,反倒是没有什么人报道,官方似乎并没有发布任何通稿,所有报纸杂志的内容都完全靠猜。

都佛一脸读了好几份报纸给杜林听,每每读完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当他把最后一份报纸放在桌面上时,擦了擦手上沾染的果汁,表情变得稍稍严肃了一些,“以前我们这样做是因为我们不够强,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你已经成为州长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杜林嘿嘿的笑了两声,“所有人都说你做得好,做得对的时候,可能你已经做错了,但是这些人却想要你继续错下去。”

“当我们还很弱小的时候,我们需要把自己变成受害者来掩饰自己的弱小,我们要告诉所有人,我们并不可怕。”

“我们不过是一群走运的老鼠,这让我们的对手会有一种错觉,只要他认真起来,我们就会完蛋!”

“但是当我们成为了强者之后,我们的对手变成了老鼠、毒蛇,他们隐藏在老鼠洞里,隐藏在下水道中。”

“我们看不见他们,找不到他们,可是这些老鼠和毒蛇却时时刻刻都在注视着我们。”

“只要我们露出一丝弱点,稍稍有一些大意,他们就会掐准时机跳出来,狠狠的咬我们一口。”

“人,不能总是把这些精力放在和老鼠和毒蛇的玩闹上。”

杜林看向了都佛,“土神教的问题是我之前疏忽了,我高估了军方的实力,他们居然能够让人跑了,所以这次我要给他们一个机会……”

他摊开双手拥抱着看不见的空气,“所有人,给他们所有人一个机会,我会变得很虚弱,让他们看见有掀翻我的可能。”

他微笑着挥舞了一下手臂,手掌就像是在空中抓住了什么东西,紧紧的攥着,“然后……我抓住了!”

杜林看了一眼肩膀窝的伤口,老实说自己开枪打自己已经莫名的有些习惯了,这种事情做起来行云流水的都没有迟疑过。

子弹穿透了肩窝从腋窝后传出来,没有伤到任何骨头更别说内脏了,但是只从正面看,给人一种很可怕的感觉,似乎离胸口还有些近。

现在杜林对外宣称的状态是“昏迷中”,他已经无法处理公务,所以德芙在她的示意下,向新党委员会汇报了此事,希望能从安比卢奥州的五名新党市长中挑选出一名,来暂时代替杜林主持州政府的日常工作。

别看下面那些市长一个个或是唯唯诺诺,或是不卑不亢,这些人中难免会有一些有心思的人,和他不是站在一条线的人。

而且他这次再次遭遇刺杀昏迷不醒,最高兴的应该就是鲍沃斯,他或许会利用自己的权势和受伤的资源,把这个代理州长的位置抢在手里,然后尝试着架空杜林。

到时候在安比卢奥州的大环境下,以及州政府内部,谁是自己人,谁是敌人就一目了然了。

第二,这次在安委会和军情处的双重保护下杜林还遭受了杀手近距离刺杀,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安委会和军情处在能力方面存在一定的问题,杜林作为安比卢奥州的州长,已经下令禁止任何组织拥有非法的私人武装力量,他手中的那些人也都转成了受雇于州政府的“合法武装”。

但这还不够,这些人始终都属于“民间力量”,无论杜林是否会真的对他们进行监督,他们的活动都必然会受到社会以及政府的监控管理,有一些事情也不能做。

相反的是如果手中有一只直属于州长的官方武装力量,有些事情做起来也会方便一些。

正好借助自己被刺杀差点双脚一蹬去见了先王和诸神的机会,以及对安委会和军情处等目前现有的军方和官方力量不信任,成立一个小规模的军事武装部门,想必大家也不好说什么。

只要控制好人数和职权范围,就算吵到内阁去杜林都不怕那些人,我踏马的在层层保护中都快被人干掉了,鬼知道是不是有人想要借助谁的手来干掉我,反正我敌人那么多,而且我也生性多疑……。

第三点,用被刺杀来打醒整个西部的本地人,土神教在西部根深蒂固,二十多年下来几乎已经成为了西部文化的一部分。

就算帝国已经把土神教定义为邪教,可现在民间还是有许多人在搞那一套,有些老龄化的地区马屎都快不够吃了!

以土神教刺杀州长企图叛乱的名义,从根本上解决掉这个组织在西部的影响力,尽可能的铲除掉这些邪教的余孽。

帝国情报部门和当地警方、调查局可能不清楚谁信那玩意,但是本地人自己肯定知道周边谁信谁不信。

只有推动这些人主动站出来为杜林指认土神教的余孽,才能够真正的把他们清理一遍。

第四点,也许刺杀他的并不是土神教的人,也有可能是他挡住了其他某些人的路,那些人也有可能会花钱雇佣杀手来刺杀他。

和杰克先生通话之后杜林立刻就作出了这样的决定,反正接下来谁敢开口说一些不该说的事情,那就一定是他找的杀手。

耍无赖和泼脏水也是政客必修的科目之一,而且还是主课,不及格不能毕业的那种。

有了以上四点,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一口气能做很多事情,对此杜林非常的满意。

哪怕受点小伤也是值得的,还能顺便休个假,一举多得。

杜林“昏迷不醒”以及“极有可能挂掉”的消息很快在他亲手推动下散播到整个帝国,一些和杜林交情不错的报社,包括了电视和其他媒体看在了钱的份上统一了口径。

一边抨击军方二三十人保护一名政要都保护不了,杀手还只有一个人,另外一边则是狂喷土神教丧心病狂之举。

因为安委会和军情处并非完全公开部门,所以对外宣称是军方,也算是军方倒了霉。

事情发酵的很快,就连马格斯都疑神疑鬼的打了一个电话来,当然不是杜林接的。

也不知道这个老头是不是看出了什么,询问了一些问题之后就挂了电话,没了声音。

第一一三六章 我看好你

离会议开始开始十来分钟的时候,鲍沃斯把一名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叫到了一边的贵宾室里。

其实不管是党内还是党外,只要是涉及到了政治的东西都会变得有些奇怪。

大多数公司企业即使设置有贵宾室这样提供贵宾单独休息的地方,也不会太多,两间或者三间就是极限了,因为不可能有那么多贵宾一同降临。

但是在新党委员会的大楼里,贵宾室就有十五个,每个空间不到三十平方,里面的摆设都非常的简单,不过隔音效果做的非常好。

不只是新党会这样做,旧党其实也有这样的做法,而且他们的贵宾室比新党这边还要多,他们也有更多的秘密需要私下交流。

关上了房门,确保门锁已经锁好,鲍沃斯让年轻人坐了下来,“我有些事情需要交代,我也希望你听后不要太惊讶。”

这名年轻人叫做施诺德,新党平民派中的代表人物之一。

他出身非常的普通,和大多数平民派那样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家庭,童年时期父母离异之后跟随母亲生活。

受到生活环境的影响,在上完高中后就离开了学校融入社会工作,以赚取一些微薄的薪水补贴家用。

在社会上闯荡了两年之后施诺德发现在正规的企业中,文化越高拿到的钱越多,特别是因为他上过高中并且毕业,从流水线上脱颖而出成为了工组组长,并且管理半个车间之后,这种想法更加凸显。

在第二次即将被提拔为车间经理时,他选择了回家重新学习,并以优异的成绩获取了南方斯特利市工程学院的邀请,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大学生。

随后他被新党发展办公室发现,然后以助学资金作为邀请,使他加入了新党的阵营。

在完成了大学学业之后,施诺德开始了自己的从政生涯,最初时在帝国东南部一个沿海小城的市政厅内做普通职员。

得力于鲍沃斯等平民派领袖的看中,他的政治生涯非常的顺畅,一路走来只用了十四年,就已经成为了一名市长。

这在过去,哪怕是现在的绝大多数人心中都是无法想象的成功。

除了来自于鲍沃斯等高层的瞩目和关照之外,他本人的能力也非常的出色,或许是出自于社会的底层,他更加了解社会普通民众需要的是什么,这让他在主政的城市人气非常的高。

甚至有市民建议要为施诺德树立一座铜像,来感激他这么多年的付出,虽然最后并没有树立起来。

平民派已经把他视为未来鲍沃斯的接班人之一,很有可能更进一步,这也是鲍沃斯把他单独找来的原因。

他自己没有完成的事业,或许有可能在施诺德的身上出现突破,而且他也会成为自己在政治方面的继承者,带着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一起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

“你知道,杜林前几天遭遇刺杀又昏迷了……”,鲍沃斯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管是脸上还是心里,都是非常开心的,至于为什么开心,那是另外一个问题。

施诺德点了点头,这件事全世界的人都快知道了,他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开始波澜骤起,心跳也一点一点加快。

杜林昏迷之后他的助手申请从新党内部派遣一名代理州长暂时代替杜林主持安比卢奥州的日常工作,大家当时都在议论谁更有希望能够获得这个好机会,从而跨越一个台阶。

尽管代理州长只是一种类似“临时工”的短期工作,可是谁又能够保证,杜林能够尽快苏醒并且回复过来,也许他需要更长的时间休养身心也说不定呢!

更何况,万一……万一杜林醒不过来怎么办?

无论是哪种情况作为代理州长的这个人选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仅能够得到主持一个州的管理工作和经验,还有机会长时间的做下去,这段时间看似平静的新党内部早就暗流湍急,到处都是串联的人,想要拿到这关键的机会。

施诺德心中已经有了一丝明悟,他舔了一下嘴唇,“是的,我为杜林阁下的受伤感到难过,也为那些凶手而愤慨。”

鲍沃斯笑了几声,笑声里有些奇怪的味道,“我打算提名由你去暂代杜林主持安比卢奥州的日常工作,你知道,在我们这里你是最出色的,所以我也愿意把最好的机会给你。”

施诺德顿时有些激动起来,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鲍沃斯抬手虚按,让他坐了回去,“我已经老了,我知道在政治上,在工作上,我的能力和声望并不足以让每个人都服气。”

“他们选举我当这一任的新党领袖,真正的原因是看在我为新党服务了接近三十多年的份上,在我老去之前让我得到一点欣慰,至少我为了新党奋斗的一生不是毫无意思的。”

“这不是任何人的错,他们可以不给我这个机会,但他们还是选了我。”,鲍沃斯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说不上来的落寞。

在南北战争之前,马格斯就已经开始秘密结社,在鲍沃斯还只是一个平民时马格斯就和他认识,并且邀请他加入到自己的秘社中。

从那时开始到今年,他几乎把自己的一辈子都献给了新党和马格斯,结果却换来八年木偶的生涯,他再怎么说,都是不会甘心的。

马格斯情愿让旧党在大选中取得胜利,也不愿意让他登上首相的位置,他始终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能够让马格斯这样做。

他复杂的目光转身即逝,紧紧的盯着施诺德,“我已经没有机会展现自己在政治上的抱负,但是你还年轻,你还有机会。”

“就算没有这次的突发情况,你在四十岁时一样可以成为州长,所以这只是你的一次体验,一次尝试,一次非常好的工作经验累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施诺德点了点头,表情生动,感情由内而外的真挚热情,“鲍沃斯先生,我非常非常感谢您对我个人的欣赏,我有信心也有能力在这段时间内完成您交给我的所有任务!”

这句话让鲍沃斯舒服了许多,因为施诺德很清楚到底是谁给了他这次机会,这很重要,他满意的拍了拍施诺德的肩膀,继续说道,“你也不用太高兴,毕竟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能不能够在党内会议上通过,还是一个问题。”

“另外,我们假设它通过了……”,说到这里时两人相视一笑,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也心知肚明了,“那么你将会有一段时间离开你现在的工作岗位,你对谁来暂时接替你的工作有什么想法没有?”

什么是政治?

这就是政治,那么政治的本质是什么?

交换、交易!

鲍沃斯已经给了施诺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是因为他的确非常看好这个年轻人,那么在这个时候,施诺德已经获得了更大的利益,他就不能够什么都不付出,否则那就是不符合规矩的。

所以,这位年轻优秀,具有更多政治潜力的年轻政客,作出了最恰当的选择,“我对这方面没有什么更好的建议,不如由您来安排吧!”

他真的没有什么好的人选吗?

肯定不是啊,无论是他在地方的助手,也就是秘书,亦或是党内关系亲密的同伴,他完全可以为这些人提名,给他们一个不错的机会暂时代替自己主持地方上的日常工作。

但他没有那么做,而是把这个提名的机会给了鲍沃斯,作为获得了“代理州长”的付出。

而鲍沃斯,不仅操作了代理州长的问题,手里还拿着一个代理市长的名额,无论这个时间长短有多少,对于一些职务比议员低的人而言,他们可以用任何东西去兑换。

他不仅完成了自己的计划,提高了自己在新党内和平民派内的权威,维护了自己的地位,还显现出了一定的“能力”。

这种能力恰恰也是所有从政者都最喜欢的,这足以抹去他这段时间不佳的表现,并且获得一个正分数。

施诺德的表现可以打满分,鲍沃斯拍了拍他的胳膊站了起来,“这件事我能够帮你的会坚定的帮助你,还有一些需要你自己去解决,懂我的意思吗?”

前者脸上洋溢着明朗的笑容,“当然,鲍沃斯先生,那么请容许先失陪一会……”

鲍沃斯走到门边拉开了门,伸手一邀作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在施诺德的道谢中看着他快自己一步消失在门外。

只要能够搞定这件事,接下来的路会比现在好走很多,而且施诺德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他会知道自己的一些想法,以及如何去完成它们。

其实说起来,这也是每一位“接班人”的悲哀,因为在他们成为下一个可以大声说话并做主的人之前,他们往往不能够有独立的行动力,只能像是一个木偶那样。

就好像是……以前的自己。

第一一三七章 数字游戏

马格斯退休之后新党委员会发起过一次改革,看似不相连的事情,其实都是有着必然的关联。

他在位时期他个人的影响力足以覆盖新党内部的一些看法和异议,可以说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在委员会上就不可能不通过。

整个新党委员会的架构都是为了马格斯而服务,最大限度的确保马格斯在作出重大决定的时候,不会有人干扰他的决定。

他退休之后,帝国进入了后马格斯时代,新党委员会开始重新调整组织结构,以确保在新党内部,党内委员会是最大最权威的阶层,就连新党领袖都要靠边站!

这也是鲍沃斯最为不满的原因,他看上去好像成为了下一个马格斯,但并不是,他只是被关进笼子里。

目前新党委员会的结构由新党领袖,一名新党委员会主席,两名副主席作为最高阶层,党内重要职务的担任者和各州州长作为第二阶层,然后按照党内等级进行划分,最终分为五个阶层。

一般对某些存在分歧的问题进行决意的时候,会按照从下而上的方式进行表决,但他们弄出了一个“积分制”。

简单一点来说,最底层的成员表决时为他们所表决的标的增加一分,然后是两分、三分、五分和十分。

最终表决结果按照分数累加的结果进行比较,用他们的话来说,这是增加了高层的领导权、统治权和权威性,同时也兼顾了公平。

为了确保鲍沃斯不会在改制的过程中弄出一些麻烦来,他们告诉了鲍沃斯,在执行的过程中,委员会主席原则上是不会进行任何的表决。

这句话打动了鲍沃斯,首先坚定的站在贵族派的只有另外一个副主席,多丽副主席属于马格斯派,也可以说是中立派,她是可以争取的。

加上主席原则上不进行投票表决,在高端力量上他已经和贵族派打成了平手,接下来州长和重要党内重要职务这个阶层里,州长多数都是贵族派的成员担任,平民派成员才会在党内工作,他有着明显的优势。

因为州长和一些发达城市的市长不会整天待在帝都这边什么事情都不做,缺席不计投票也是表决的规定,算作自动弃权。

相反的是在党内担任职务的成员基本上都会留守在帝都工作,他们就成为了鲍沃斯最大的支持者。

紧接着往下划分,实力就相对均衡了一些,但总体来说,相差的不是特别巨大。

在过去的一年半里新党内部一共发起了五次重要的表决项目,其中鲍沃斯一方胜利了两次,输掉了三次。

那三次失败也是鲍沃斯认为不需要去竞争的结果,没有进行游说,他初步的认为这套新机制十分的合理,唯一让他不满的是改制之后的新党团体中,权威最大的不再是领袖,而是新党领袖加上新党委员会的三位正副主席。

他失去了“唯一”的权威性,也是通过这一点他对马格斯退休之前的一些做法越来越不满,不过他从来都不会表现出来。

人们总是在说后马格斯时代,可在这个后马格斯时代中,马格斯的影响力并没有降低多少,他对帝国的影响太可怕了,也影响的太久,即使他已经退休了,人们在面对重要的抉择时,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他。

会议召开之后巨大的环形多层会议厅内并不拥挤也没有坐满,一些有重要工作的成员没有赶回来,有多丽那十分的支持,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紧接着委员会主席宣布这次会议的内容,以及一些需要表决的项目,其中就有关于安比卢奥州代理州长一事的表决。

这些从外地赶回来参加这场会议的成员,多数也是为了这个表决回来的。

毕竟想要在政治舞台上走的更远,必然要有一些朋友党羽,这是必须的,也是基础的需求,这次会议的参与人数,已经算是非党内重大会议中人数最多的。

在两位副主席轮流的宣读了一些党内决定和一些不那么重要的表决议程,历经三个多小时后,最后一项议程已经开始,关于提名代理州长的表决。

“根据我们的综合考量和评定结果,委员会认为以下提到姓名的组织成员,进入表决名单,他们是……”,看了一眼多丽的背影,鲍沃斯对这次表决的结果非常的期待。

他看了一眼坐在与会席位上的施诺德,后者正在和周围的人低声的讨论着,那就是他的小团体,能够为表决结果增加二十多分的样子。

当多丽宣读完之后,开始进行第一轮表决,表决的结果让人有些意外,已经施诺德并没有拿到优势,即使是在多丽副主席也投票给施诺德的情况下。

表决一共会进行三轮,如果三轮的结果一致,那么这就是最终的表决结果。

如果三轮的表决结果不一致,将会进行两轮补充表决,以三轮表决胜出者为最终表决意见,如果任没有三轮胜出者,将会继续向下延续两轮表决。

七轮表决之后还是没有胜出者,本次表决将顺延到下一次会议,并且会召回更多的新党成员进行第二次表决。

这并不是开玩笑,政治上也不存在开玩笑,任何的决定都关系到一个党派未来的发展,不能马虎,也不能为了迎合少数人的喜好进行盲目的表决。

第一轮表决结果出来之后鲍沃斯坐不住了,他主动离开主席台走向施诺德,这是一种手段,明确的告诉别人他支持施诺德,也是在许可范围之内。

他和施诺德说了几句话之后,施诺德和他身边的人就开始走向之前没有投他票的那些成员,开始进行游说,这也是符合会议章程。

只要他们能够说服别人投他们的票,让这些人站在他们的一边,表决的结果也是有效的。

在这期间委员会主席去了一次洗手间,在回来之前打了一个电话给马格斯,说明了这边的情况。

当他回到会议现场之后休息了十分钟,第二轮表决开始了。

这一次的表决结果和第一次完全不一样,施诺德以非常大的优势成为了这一轮表决的胜出者,紧接着在休息的过程中,大家又开始四处游走进行游说,并巩固目前的局势。

总之,在两个多小时的第四轮表决结束之后,施诺德以三次胜出获得了最终的决议,他将成为安比卢奥州的代理州长,在杜林昏迷期间主持安比卢奥州的日常工作。

鲍沃斯舒了一口气,他看着表情平静的主席离席之后,抿着嘴笑了笑,然后大步朝着施诺德走去。

“恭喜你,施诺德,你赢了!”,几乎是没有任何掩饰的表态让一些贵族派成员频频侧目,这也让平民派成员感觉到一种激励的兴奋,他们都围绕在施诺德身边向他道贺。

施诺德也没有因此变得自大起来,他微微弯腰行礼,然后伸出双手紧紧握住鲍沃斯的手掌,“这都要感谢您的提名。”

第一一三八章 好困

目送鲍沃斯离去之后,在众多人的吹捧与恭维下,施诺德并没有表现的特别兴奋,始终矜持的应对周围的人。

当散会之后他也没有立刻离开,先是去见了委员会主席,在马格斯退休之后新党委员会的三位主席地位已经拔高到和鲍沃斯同一个等级。

新党对外宣传是为了更加平衡党内的权力结构,不过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为了降低鲍沃斯在新党内的影响力。

毕竟唯一的“王”和一群“王”完全是两种概念,哪怕那唯一的“王”还只是一个吉祥物。

无论他是否是鲍沃斯的人,在这样重要的内部政治推选中能够胜出,都必须要感谢一下委员会的主席,这是一种潜在的规则制度。

如果没有委员会主席的肯定和认同,他怎么可能有今天的成就,更别提还能够代替杜林临时主持安比卢奥州的日常工作。

没有新党提供给他充足的证资资源,他也不可能爬到今天的这一步,所以他必须心怀感恩。

尽管他不去感谢委员会主席为自己做所的一切也可以,不过施诺德是一个很聪明的年轻人,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维持住自己目前所拥有的一切。

见过了委员会主席之后,施诺德又去了两位副主席。

在多丽的办公室里,他稍微多停留了一会,当年正是多丽找到了他,并且愿意承担他在求学期间的费用,邀请他加入了新党,改变了他原本的命运轨迹。

可以说多丽是施诺德在政治上的引路人,按照目前帝国的一些约定俗成的说法,施诺德就算喊多丽为“老师”也是很正常的现象。

有了这样一层关系,两人之间的交情也比一般的同时要好上不少。

施诺德关上房门坐下之后,两人说了几句应景的话,就在施诺德准备其离开的时候,多丽叮嘱了他几句。

“安比卢奥州的情况并没有一些人想象中那么好,很多人不敢向杜林龇牙,可是他们未必就怕你。”,这些话都是多丽的真实的想法。

施诺德在党内的年轻一代中可以说是非常出色的一名成员,马格斯当初也不止一次谈论到施诺德,认为他在工作的初期表现的非常好,一点也没有年轻人身上的浮躁,冲动。

如果不是施诺德的出身问题以及他和鲍沃斯走得很近,说不定他也有机会迈入一个全新的世界。

可就算如此,只要在大方向上不出问题,他的未来不会比鲍沃斯差,最起码一个委员会副主席跑不掉。

这样一个优秀的年轻人是新党重要的财富,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他的政治生涯中断,那都绝对是新党的一大损失,所以在他离开前,多丽要把好听的话和不好听的话,都说一遍。

“还有,不要插手安比卢奥州的政策和发展方向的问题,你要把自己当做是一个客人,关系到主人家里的事情,你解决不了,也不要想着能做什么。”

“最后一点,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动州政府,包括下面城市的人事调动问题,你只是代理州长,你可能拥有这样的权力,但这最后会让你所有的努力都成为流水。”

这绝对不是敷衍,是发自内心的告诫,施诺德听的很认真,连连点头说好,并且保证自己只是带了一双眼睛和一双耳朵过去,他不会主动干涉任何州政府内的工作。

此时多丽叹了一口气,“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其他人利用某些东西,使你妥协。”

两人的脑海中同时冒出了鲍沃斯的身影,他为施诺德提名并且把他操作到安比卢奥州当代理市长,绝对不会是心血来潮的举动,他必然会有自己的利益牵挂在施诺德的身上。

加上外面早就传开了的他和杜林之间的矛盾,一旦施诺德被扯进杜林与鲍沃斯之间的分歧当中,他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个炮灰,满天都是的那种。

这并非是杞人忧天的无稽之谈,而是很可能会变成事实的猜测。

多丽说完这些闭上了嘴巴,施诺德也起身告辞。

当天晚上,施诺德就接到了来自鲍沃斯的电话,邀请他去自己的家里一起共进晚餐。

能够和新党领袖共进晚餐绝对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很多底层成员连和鲍沃斯握手的资格都没有,就别说更具备特殊意义的家宴。

施诺德考虑了一会,还是欣然赴约,他的目标和想法都已经非常的明确了我尊重您,但不会违反自己的原则,当然,这要更具有艺术性的表现出来。

鲍沃斯的家并不在帝国大道,他毕竟不是首相,也没有资格居住一号别墅,更不可能在这个原本只属于贵族的地区内拥有自己的房子,这不是有没有空房的问题,而是他不具备居住在这的资格。

哪怕有贵族需要出售自己手中的房产,他们也只会选择转让给相同阶级的贵族,哪怕别人给的钱再多,他们也不会把自己的房子出售给普通人。

不过他的房子离市中心不是很远,在晚饭前及时的赶到了鲍沃斯的家里。

相较于那些贵族派高层的豪华的别墅府邸,鲍沃斯的家有一点寒酸。

面积倒是不小,但是从里到外的摆设最贵的可能也就几百块的样子,其他的多是几十块钱,一两百的工艺品。

“来了!”,鲍沃斯主动伸手和施诺德握了握,把他请进了家门,“就在等你,我们可以先吃晚餐,吃完晚餐后我还有些话和你说。”

他瞥了一眼施诺德手中递过来的酒瓶,笑着告诉他不需要带礼物,但也就只是这么一说。

在这个国家中参与家宴实际上也有很多的社交礼仪,只是这些年被淡化了而已,如果放在贵族执政时期,家宴绝对不是简单的吃吃喝喝。

现在简化了礼仪之后,送一瓶酒,或者送一些其他有关于餐桌上的东西就行了,比如说随身携带一些自己做的点心或者各种派。

两人进了屋子,鲍沃斯拿出开酒器把施诺德带来的酒打开放在桌子上,邀请他坐下之后简单的家宴就这么开始了。

餐桌上两人都没有聊起任何与工作有关系的声音,说的更多的是最近的一些趣闻。

等吃完饭之后趁着鲍沃斯的妻子开始收拾餐桌,两个男人走进了鲍沃斯的书房里。

在两人分别坐下之后,鲍沃斯笑着说道,“关于你接下来的工作,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施诺德很痛快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杜林州长阁下在安比卢奥州的发展方向上抓的很准,而且我听说一些宣传手段也开始投入到使用当中,从收集到的数据来看,这的确是可行的。”

“我过去之后更多的是学习感受州政府的管理手段,以及累积日常工作的经验,其他的事情我相信未必需要我做什么。”

帝国有许多的评估机构,其中更有一些类似于测试满意度的问卷调查搜集,只要把钱花了,他们就会派出问卷调查团队进行社会调查。

在近一段时间里去过安比卢奥州的游客在对安比卢奥州的问卷调查中,大多数人都认为安比卢奥州是一个惊险刺激,又充满了新奇和一种奇特魅力的地区。

如果他们有时间也有足够的经费,愿意再次到安比卢奥州来旅游,而不是主要追星,顺便旅游。

有了这样一份问卷打底,就算施施诺德想要做点什么,恐怕也缺少插手的地方,反而会破坏杜林的整套计划。

鲍沃斯其实心里并不满意施诺德这样的答复,他装作很认真的聆听,不时还提两个问题。

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说起了自己关心的事,“我们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杜林州长需要多久才能康复并重新回到工作中,乐观的估计可能需要几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

“你对安比卢奥州的陌生以及更多的工作,很有可能你会被工作拖住……”

施诺德没有接话,只是保持着微笑,视线落在鲍沃斯的脚下,看上去一副似乎非常的恭顺。

“我觉得你应该带上几名能够帮助你的人一起过去,杜林手下那帮人非常的排外,他们可能不会配合你的工作,但如果是用你自己的人手,这件事就很容易解决。”

不能说鲍沃斯说的不对,施诺德在帝国东南地区的一座城市当市长,那边的经济模式和社会发展更加趋向于南方发达地区。

轻重工业和高度集中化的商业中心这套东西在南方是通用的,但西部不一样,民风民俗加上迥异的社会形态,想要短时间里弄清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他身边有一些靠得住的人能够给他提供必要的帮助,这对他的工作绝对能起到很好的促进作用。

但是,这件事很不好办。

他带去的人算什么?

如果算是他自己的幕僚,就算他能够支付得起这些人的工资,也不一定能够找到合适的人。

有能力的人不会觉得为别人做幕僚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况且施诺德也不是什么身负盛名的大人物。

可如果给予这些人一份州政府内稳定的工作,那么很显然他就得罪了杜林。

他插手了不该插手的事情!

所以,施诺德已经开始想办法拒绝鲍沃斯了。

第一一四零章 关键

傍晚,下班后,库巴尔再次来到马格斯的庄园里,这段时间他感觉糟糕透顶,他需要和马格斯谈一谈。

在马格斯任职帝国首相期间,库巴尔一直都在揣摩他每一道政令后的东西,也在观察他执政的手段和思路。

这并非是说库巴尔就是一个傻子,能够做到旧党领袖这个位置上的人,特别是他手底下几乎都是精通内斗的贵族群体时,他在政治上的战斗力也是非常强的。

只是他从来都没有以一个国家的最高权力行使者的身份去决定一些关乎到整个帝国命运的事情,所以他需要学习,不断的学习。

在他还不是首相的那些岁月里,权力就像是一个千方百计想要取悦马格斯的女孩,任由他拿捏。

一举一动都不带着火气,轻轻松松就把这个帝国从翻车的状态,重新推到了洲际公路上一路飞驰。

可是,为什么到了自己手里,无论做什么,都变得那么的麻烦,那么的艰难?

他需要有谁来帮他一下,很显然马格斯就是这个最合适的人选。

对于库巴尔的到访马格斯并没有任何的意外,只要这个家伙有空了,就会过来。

库巴尔为什么会过来,其实他也心知肚明,只是没有说穿,就算说穿了也没有什么意思。

作为一个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力缆狂澜改变了帝国命运的首相,马格斯看待问题的眼光还是非常独到的,这也是库巴尔所需要的。

库巴尔一来之后两人就进了书房,除了期间让管家送了一些茶水进来之外,连晚餐都没有吃。

“我已经让人查封了一部分的报社和杂志,可是问题并没有好转,反而给我一种比以前更麻烦的感觉。”,库巴尔点了一根烟,面色有些忧愁。

杜林遇刺案原本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个小事情,不可能会上升到国家的层面,然而事实很快给了他一巴掌,把他打的有些懵。

ifto中早已确定的三个成员国暂时宣布退出ifto会议,并且提出了要退出ifto的想法,还有一些成员国表示应该推迟会议的召开时间。

让他们作出这样决定的原因,居然就是帝国内以及开始在其他国家流传起来的一些和杜林遇刺有关系的新闻。

在这些新闻中,帝国被描述成为了一个邪恶而可怕的国家,极端的种族主义和宗教迫害成为了耀星帝国两个新的标签。

尽管很多人都知道这些新闻是假的,是虚构的,可是他们没办法让每一个人都清楚的了解这些真相。

大量的民众对这些报道深信不疑,有一些国家还为此举行了游行示威,要求他们国家的领导人退出ifto这个邪恶组织。

库巴尔没有什么办法让国外的新闻出版公司闭上嘴巴,但是对于国内的一些报社,他已经派了安委会的人去查封,主要负责人都被抓捕归案。

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因为他抓了这些人,查封了这些报社媒体,也让更多的人开始怀疑帝国是否做过报道中那些可怕的事情。

有人质疑,就会有卖方市场,各种莫名其妙乃至于可以说是滑稽荒诞的“真相”出现在社会中,而且还有这愈发泛滥的架势。

各种谣言遍布整个帝国,他们已经抓了一些活跃的社会活动家,却也无法阻止目前的局势。

唯一让人欣慰的是他们知道这一切的背后,是有人策划的,并非是自发的。

马格斯在脑海中思考了片刻后,摇着头说道:“这不是一个最恰当的时机,如果早一些,或者晚一些都会更合适,但绝对不是现在!”

他指的是库巴尔在搜捕那些造谣者的事情,包括了查封一些报社媒体,抓捕了这些企业的负责人的工作。

这些事情要么在事情刚刚萌发阶段就果断出手,不让谣言有扩散的可能,也能够阻止局势的进一步溃烂。

或者在最后一切都白热化时雷霆一击,干净利落的扫除掉所有的杂音,也能够让人们因为震撼畏惧闭上嘴巴。

结果库巴尔选择了最不好的时机动手,不仅不会让人们感觉到畏惧,也不能够阻止谣言的扩散,事态的发酵。

其实以库巴尔的政治能力和水准是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的,他只是骤然间成为了帝国的首相,又想要表现一番,加上需要处理极多以前都没有处理过的事情,综合多种原因,才弄得有些不伦不类。

如果他能够静下心来,沉着的应对,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说到底,还是因为成为了帝国首相之后,心态方面出现了些许的变化。

库巴尔脸上的羞恼让马格斯心情变得高兴了不少,他和库巴尔从小就是好朋友,两个人从认识开始到二十多岁三十岁左右的这段时间里一直在互相比较,在互相竞争。

谁都想要证明自己才是最优秀的,相爱相杀伴随了他们最美好的年华,直到马格斯突然间崛起推翻了旧有的封建皇朝,建立了新时代,库巴尔才不得不承认,比起马格斯,他还是差了一些。

一些,只有一些些而已。

没有什么能比老对手的失败更让人开心的事了,马格斯笑了一会后开始思考如何应对目前的局面,他也很清楚,如果不是库巴尔自己没有办法在极为短暂的时间里把一切都扭转过来,也未必会有求于他。

这里有一个关键词,是“极为短暂的时间里”,事实上给库巴尔充足的时间他也能够解决这些麻烦。

但现在的问题是ifto会议还要不要召开,在国际上丢失的脸面还要丢多久,以及国内的一些问题。

这些问题如果不能够短时间里解决,耀星帝国在国际上的威望可能会下降一个台阶。

从这一系列的事情里,马格斯嗅到了一位“老朋友”的气息。

来自联邦的气息。

如果要说帝国遭遇失败谁最高兴,那么肯定是联邦。

刚刚被帝国洗劫了一遍的联邦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巨大的麻烦,国内民生凋敝,经济倒退,国际地位大幅度下降。

据说在联邦境内还出现两支**武装,打着“把联邦从独裁者的手中拯救出来”的口号在一些偏远地区进行活动。

相交于联邦内部矛盾重重,国力不断衰退,帝国无论是民生还是经济都在快速的发展,在国际上的地位也超越了联邦,成为了一流大国。

面对这样的情况联邦即使抽不出手来,也会想办法给帝国找点麻烦。

比如说这几年愈发泛滥的武器走私问题,大批来自联邦的制式武器出现在帝国的地下世界中。

过去一个帮派拥有两三把手枪就能够在一个地区获得统治性的地位,上个月在南方一个小城里三个帮派火拼中居然都出现了全自动步枪和手雷。

这次舆论上的被动,也极有可能就是联邦那些人搞出来的,就算不是,现在也是了。

他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微微笑着,“其实解决这些事情并不麻烦,不过我们缺少一名核心的人物,有了他,其他的事情都不是问题。”

库巴尔也松了一口气,吸了两口烟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内,“我很好奇,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解决连你都无法解决的问题。”

马格斯挑了挑眉梢,“杜林!”

看着库巴尔一脸惊讶的表情,马格斯又心情愉悦的笑了起来,他不给库巴尔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揭开了谜底。

“你还记伊洛拉蒂吗?”

“有人争抢的东西才是好东西,人们总是这么奇怪和盲目,其实他们可能知道自己正在争夺的东西毫无价值,但是别人都在抢,那么他们也要抢。”

伊洛拉蒂是一名贵族夫人的名字,这位夫人年轻的时候在贵族圈子里非常有名气,每天都有许多的年轻贵族在她身边打转。

说起来也很有意思,她绝对不是当时贵族中最漂亮的,也不是身材最好的,更不是背景来头最大的,她的一切都很平凡,但是人们都愿意去追求她。

通过追求到她来证明,自己才是这一代人中最优秀的!

在那些人的眼里她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成功和地位的代表,每个人都渴望成功和地位,所以每个人都在争。

有了马格斯的解释库巴尔立刻反应过来,当年他也是其中的一员,他已经明白了马格斯的意思。

现在真正影响帝国的问题并不是所有可见的问题,和杜林遇刺什么的没有一点关系,而是ifto会议是否能顺利的召开,是否有足够多的国家愿意参与其中。

只要ifto顺利召开了,一些问题自然而然的就会迎刃而解,甚至有些想要脱离ifto并且快要脱离的人,也会重新回到这里来。

“但是,这和杜林又有什么关系?”,库巴尔有些困惑的问道,“难道他能够施展什么魔法让人那些人为我们的计划抢破脑袋吗?”

“魔法?”,马格斯哈哈大笑,“不,他当然不可能会什么魔法,但是他是一个能够创造奇迹的人,你需要相信这一点!”

第一一四一章 看穿一切

马格斯的计划其实非常的简单,让更多的国家和势力来加入到ifto计划中,这样会极大的刺激那些正在考虑是否要退出以及已经退出的国家。

当某个东西被大多数人所追捧的时候,这个东西哪怕只是一个石头,也是神奇的石头。

为什么马格斯会说杜林是核心人物,其实原因很简单,杜林在带头扫荡了联邦的金融圈之后辗转了半个世界才回到帝国。

在他的环球旅行中,他挥舞着大把的钞票和订单几乎获取了所有途径国家统治阶层的友谊,他就像是神明派来的散播福音的使者,甚至让一些小国的经济水平直接上升了一个台阶。

比起他,相反的是帝国官方反而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在过去很多年里各国都以闭关锁国的政策为主,这也是封建时代的特征,过多的外交政策会有可能会影响到统治者们的权威和地位。

他们更加希望被统治者不清楚外面的世界正在发生什么改变,把遵从于统治者当做某种基因一样代代传下去。

就连帝国,当初也是这样,如果不是联邦敲开了帝国的大门,可能到现在为止帝国都会保持着孤立,尽量不与外部世界有所交流。

直到近些年国际主义开始盛行,人们也从封建社会走向了一个全新的时代,国际之间的互动越来越平凡。

帝国对于整个国际社会来说,更像是一种象征意义上的强大,它只是强大,但是和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因为我们并不接壤,也没有利害关系。

这就让帝国在国际上空有很高的威望却没有任何实际的权力,这次组建ifto的目的,就是为了配合帝国在国际上的威望,赋予相应的权力。

把象征具体化,现实化的进程。

换而言之,那就是帝国目前还不具备号召力,否则那些国家也不可能有退出ifto这样的想法。

可是杜林不一样,他不仅和很多国家的统治者有很好的私人交情,也让这些人通过他作为纽带,和帝国有了间接的利益关系。

他不可能拿出那么多的订单到处挥洒,说到底这些订单还是来自帝国国内,是经过马格斯授意从社会上搜集来然后转交给他的,这也算是对他提出了金融狙击计划顺利实施之后的奖励,以及保障。

如果杜林能够动用这些私人关系,把一大群不管它是大国还是小国的国家拉进ifto,在数量上营造出一种大家都在争抢ifto名额的机会,人们就会发现加入ifto变成了一件不那么容易的事情。

有人争抢竞争,热度上来了,对于ifto的正面宣传都不需要要帝国自己发动,国际社会就会公正的对全民进行科普。

一些谣言不攻自破,连带着现在一些论点论据也会被瞬间掀翻。

感觉到自己被欺骗的人们一边会同情帝国所受到的遭遇,一边会对那些制造谣言,欺骗了他们善良和天真的势力进行攻讦。

在恰当的时候指出是联邦那些人制造了这一切,国际舆论就会一边倒,联邦的一些国际贸易也会受到影响。

这个时候在发起一轮针对联邦的经济金融行动甚至是政治行动,联邦那些人必然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足够的代价!

是不是感觉这套计划非常的熟悉,没错,这完全是马格斯从杜林崛起历程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和智慧。

先把自己摆放在受害者的角度上去博取社会的关注和同情,然后再裹挟着整个社会向对手发动进攻,这套手段被杜林玩烂了,但事实证明,真踏马的有效!

马格斯甚至从中感悟出了一条真理弱者的死亡永远都不如强者的眼泪能够给别人带来更大的震撼!

库巴尔在听完马格斯的计划之后陷入到沉默当中,当然他不可能会承认自己不如马格斯,这一切都只怪马格斯太厉害了,而不是自己太无能。

随后库巴尔又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可是我听说杜林现在还处于昏迷当中,等他醒来不知道还要多久。”

听完这句话马格斯哑然失笑,“只要你给他足够的好处,他明天就能出现在你的面前,我们可以为此打个赌。”

库巴尔眨了眨眼睛,“你是说他没有昏迷,一切都是假的?”

“你还不明白吗,他依旧在使用自己最熟悉的那套手段,但是你必须承认,你也上当了。”

说完这些马格斯忍不住哈哈大笑,从来没有谁比杜林更能够让他满意的,不仅有着足够聪明的头脑,还能够把自己的聪明变现,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他没有盲目且冒险的使用一些相对不太成熟的手段,把自己惯用的手段继续深化发掘,成功加上成功就会诞生更大的成功!

其实马格斯一开始也被骗了,也因此而愤怒,但是当他打完电话,然后询问了一些相关的信息之后就明白了一切都是杜林在演戏。

如果他真的因为刺杀昏迷不醒,那么他手下那群受过军事化训练的暴徒早就把整个西部乃至整个帝国闹的翻天覆地,到处都是枪声和谋杀。

但是看看吧,到现在为止那些暴徒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安静老实的呆在西部和全国各地,他身边的几名特别重要的助手也都“守护”在他的身边。

结合以前杜林所有的遭遇,马格斯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这小苟日的又踏马的在骗人,也就没有在过问杜林受伤的事情。

他骗人,说明他有了新的利益诉求,这个时候撞上去除了被他勒索之外,不会有其他什么选择。

如果说推翻了封建皇朝是马格斯前半生自认为最得意的事情,那么杜林成为他的侄女婿,就是他后半生最得意的事情。

这样的小东西,一百年都不知道能不能出一个,偏偏就被他抓住了机会,和提马蒙特家族绑在了一起。

面对着大笑的马格斯,库巴尔只能苦笑,和马格斯生在同一个时代是一种荣耀,也是悲剧。

荣耀的是他能够亲眼看着,亲自经历,甚至亲手推动一个时代的变化,见证一个未来的诞生。

悲剧的是在这个漫长的时代之中,所有人的光芒都被马格斯一个人散发的光芒所遮盖。

然而,这颗最亮的星还没有落下,一颗初升的星辰已经在空中散发出不弱于马格斯的光辉。

他为自己的孩子,以及当今,往后这两三代人感到可悲。

他们注定会活在另外一层阴影之中。

一辈子!

第一一四三章 出国

杜林虽然在安比卢奥州遇刺重伤昏迷不醒,但是非常奇怪的是安比卢奥州州政府以及下面各级城市的管理工作都没有出现任何的混乱,依旧照常有条不紊的开展着工作。

就连正在这里拍摄的电影,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甚至有一名编剧认为完全可以依照土神教和杜林之间的矛盾,把这段剧情带入到未来拍摄的计划中,为将来联合大电影奠定一个良好的基础。

这位编剧甚至把电影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复仇者联盟!

杜林州长,也就是安比卢奥州真正的统治者因为……总之就是好事做尽了,还把邪恶的土神教驱逐出去,手无寸铁的州长阁下遭遇了土神教大批刺客的刺杀。

在一次刺杀的过程中他的胸口不小心被土神教的神射手射中了一箭,不仅有物理伤害,箭头上还有一种奇怪的毒素,让州长阁下昏迷不醒。

西部世界中的八名英雄为了拯救州长阁下聚集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叫做复仇者联盟的团队,奋勇的冲向藏身在雅古尔山脉邪恶深渊里的土神教,他们必须在十二个小时内打败这个邪恶组织并找到解药才能解救杜林州长。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耗尽全力打败了守护着邪恶深渊里的十三名超级强者,直面土神教的神使,最终在时限即将结束时,取回了解药,把杜林州长救了下来。

这个剧本一写出来就被六大公司面无血色的枪毙了,以杜林先生的性格,如果这个剧本如果真的立项,身中毒箭的肯定是他们自己。

不过这也反映出所有摄制组的工作都依旧在正常的进行,编剧们甚至还有心情写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七月下旬,西部传出了一条消息,据说是奥菲莉雅,也就是杜林的妻子面对国内医疗集团的无能,决定带着杜林离开帝国去其他一些以医疗手段和技术闻名世界的国家寻求帮助。

她相信这些国家有办法治疗好杜林的伤势并尽快让他苏醒过来,与此同时一些国内重要的新闻机构,报社,也拿到了一些有关于杜林遭受枪击案的内幕消息,包括了杜林受伤的相片。

相片上杜林胸口偏上的位置有一个明显的枪伤,在相片旁边还辅以一些医生的诊断结果,他们经过检查发现子弹在穿透杜林身体时可能伤害了一些肌肉组织的神经。

这导致了杜林心脏不规则的跳动,这些不断收缩的肌肉干扰了心脏,让脉搏减弱,致使大脑始终停留在保持活性的最低要求上。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心脏出了问题,血液带氧量下降,大脑因为时时刻刻面临缺氧不得不激发了自我保护措施,也就是陷入昏迷当中。

只有解决了那些导致心脏不规则跳动的肌肉的神经元问题,才能够让杜林苏醒过来。

总之一句话,伤太重,医不能。

报道一经面世立刻引发了国内各界热心人士的关注,一些人社会活动家也开始抨击帝国五大医疗集团的无能,另外一些人则在为杜林祈福。

这不是作秀,因为杜林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是一个高尚的人,是一个纯粹的人。

他不仅在帝国内兴建了数十座小学和中学,今年上半年天使慈善基金会还在各地兴建了五座福利院,并计划在下半年里仍然会有两到三座福利院开始建造。

很多人平时可能都没有关注到这些新闻,但随着杜林需要出国治疗时,类似的报道才经过统合后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人们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杜林已经做了这么多的好事!

无论是那些学校还是福利院,对这个社会的帮助可能并不是特别的大,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却能够让人感觉到心窝一暖。

原来在这个浮躁的社会中,还有这样一位大人物正在默默无闻,不求回报的做好事。

人在某些时候总是很容易被感动的,社会舆论,媒体报纸,大家都在鼓吹,甚至还有人跑去这些城市看了看那些学校,福利院,最终也都成功的被感动。

事实上兴建小学和中学的这个计划从好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实施了,杜林自己掏一部分钱,代理商和会长们掏一部分钱,建立起来的小学会为瓜尔特人适龄儿童提供免费的教育。

对非瓜尔特人适龄儿童提供相对廉价的教育,简单一点来说这些私立学校的创办不是为了赚钱,纯粹是为了全面提高瓜尔特人的受教育程度,以及用从其他学生身上获取的利润,确保学校的持续投入不会太大。

至于福利院,那倒是真的,去年兴建了六座福利院,今年的目标是新增八座,覆盖到帝国最主要的一些城市。

奥菲莉雅天使慈善基金会手中攥着许多正在盈利的项目,加上每年都会举办三次慈善晚会,基金会根本不缺钱,有时候反而会觉得手里的钱有些多。

一个成功的慈善基金会不应该让对公账户里有太多的现金结余,那是一种最愚蠢的表现,所以杜林对基金会的要求时到了某个指标线,就要把钱花掉,只有让人感觉到基金会对慈善事业的热情,才能够吸引更多的人来关注这一行,顺带着关注基金会。

总之林林总总的消息铺天盖地,仿佛杜林这一走就是诀别,现在就是提前开追悼会缅怀一些他过去的功勋,纪念他对这个国家做出的贡献。

“这些记者应该被枪毙。”,杜林把报纸随手从窗口丢了出去,很快落在海水中消失不见。

经过短暂的安排以及一次秘密的电话会议,杜林已经出海了。

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他借助了西海岸四条“货轮”为自己保驾护航,这些货轮一驶出港口,就把货仓里的东西重新安装在了它们应该在的地方,以节约空间,堆放另外一些东西。

奥菲莉雅紧贴着杜林身边坐着,好奇的看着不远处四条威武的军舰,以及军舰上那一根根令人畏惧的炮口,好奇的问道,“你怎么把他们骗出来的?”

尽管女孩对政治,对军事不是特别的关心,可作为一个贵族家的女孩,总能够接触到一些有关于这些的事情,比如说主政者不能干涉军队的事情。

很明显,她的男人违规操作了。

第一一四四章 回头路第一站

杜林和海军的关系一直维持的不错,旧党上台之后按照他们之前的约定履行了协议的内容。

海军在库巴尔上台的第二天,海军将领就向新上任的国防部部长述职,从此海军再次回归帝国国防部的怀抱。

这对整个帝国的国防完整和国家安全而言意义重大,意味着国家国防和军队体制的再次高度统一,是国力上升的一种表现。

很多人都把海军的归回归纳于旧党政府的上台,也算是库巴尔的开门红,刚刚上任一天,就完成了一件马格斯很多年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旧党分子陷入了狂欢,认为这是民心所归的一种表现,以库巴尔为核心的旧党政权必然能够取得超越新党执政时期创造的辉煌。

可能……吧!

事实上一些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和杜林这样猜到事情真相的人,都在感叹于马格斯的布局的目光和布局的能力,在兜兜转转三十年之后,海军又回归了帝国的怀抱。

甚至他们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一点也没有考虑过当初为什么突然间就被揍了一顿然后丢了出去自生自灭三十年。

知道这件事背后故事的人也没有往外透露出去,因为有些事情本身是好的,但是说出来极有可能会变成坏的。

面对奥菲莉雅的问题,杜林笑了笑没有解答,女孩也没有继续追着这个问题问。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面对拼杀时都保持着冷静的都佛,一到了海面上顿时变成了软脚虾。

在伊利安快两年时间里他都没有把这一点改过来。

在玛瑙河里,即使浪花再大他的镇定自若,可到了海上,即便是风平浪静,也能够让他吐到虚脱。

在海面上的几天时间里都佛一直在吐,吐了几年都没有吐习惯,到了最后一天甚至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就喝了一些水。

下船的时候还是萨维搀扶着他才没有让他出丑,他两条腿几乎都完全没有力气,站都站不稳。

他们的第一站就是奥列克斯公国,这个小公国位于联邦的旁边,前两年杜林逃离联邦时走的第一站,就是这个小小的公国。

按照常理来说奥列克斯公国的规格并不能够提升为“国”,但他们现在已经提了一格,成为了一个正式的,独立的国家,统治者也被人们称作为王室。

当年奥格丁人在推翻了瓜尔特人的统治时,为了切断瓜尔特人来自于其他方面的援助,彻底的在孤立瓜尔特人,奥格丁人的皇帝凯罗一世承诺曾经所有归属于瓜尔特王朝的大公们,允许他们成立真正的国家,并允许他们提格为国王。

反正卖的不是自己的产业,奥格丁人也不心疼,而且这样的外交手段也的确瓦解了瓜尔特王朝最后的希望,所有受封于瓜尔特人王朝的大公在战争最后阶段没有任何人伸以援手,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王朝的覆灭,以及一个新王朝的崛起。

当然,这些都是陈年旧事,杜林的到访让这个小国家轰动起来,不是那种带着演戏成分的轰动,是实实在在的轰动。

两年多时间以前,杜林在奥列克斯公国洒下了数以百万计的资金援助,并留下了大量的订单,承包了奥列克斯公国所有的农牧产品,一举解决了这个小国家因联邦的经济衰退出现的问题,因此获得了这个国家所有人的友谊。

这次杜林再次造访奥列克斯公国,就连国王海兹列特都亲自到港口来迎接他,以表示杜林为这个国家,为王室所作出的卓越贡献

杜林解决了王室中的一些大麻烦,海兹列特并不是一个贤明的君主,以当时联邦的实力和考虑,也不可能允许邻国有一个贤明强势的君主。

在他们的操纵下,当时众多王子中最昏庸无能的海兹列特成功夺取了王位,成为了这个国家的君主。

如果不是杜林的出现,说不定现在这个国家已经没有了王室,新的政党已经代替王室开始履行管理国家的职责。

好在,那些订单救了他。

这也是他亲自来迎接杜林的原因,他必须感激杜林,以及猜测这次杜林到访的原因。

ifto快要完蛋的消息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联邦遭遇一次劫难之后虽然大不如前,可是饿死的骆驼始终比马大,他们如果只是想要在国际上制造舆论风潮,并不是什么难事。

海兹列特觉得,杜林的这次造访,很有可能就是和ifto有关系。

不过那无所谓,只要能够给他,给王室带来好处,解决这个国家内部的矛盾和分歧,他什么事都原因干。

杜林一出现,他就热情的迎上去拥抱了一下杜林,并和奥菲莉雅握了握手,赞美了一下女孩的美丽。

两人交谈了一会,海兹列特请杜林上了专门准备的敞篷汽车,和杜林坐在一起朝着王宫方向驶去。

路边两旁都是挥舞着鲜花欢呼的孩子们,通过他们有些地方口音的“欢迎”和“热烈欢迎”,杜林感受到了他们炙热的内心。

瞥了一眼杜林,海兹列特笑呵呵的说道,“在这里,你比我更受欢迎!”

杜林谦虚了一下,海兹列特却笑着解释道,“从去年三月份开始,联邦已经取消了所有的订单,如果不是你,可能我们这两年会很难熬!”

这倒不是假话,奥列克斯公国主要的经济支柱产业就是牧业,在过去他们的高品质的牛肉几乎是完全打包出售给了蒸蒸日上的联邦。

但是联邦在金融海啸之后外部需求减少,开始强化内部的生产力,取消了国际上一系列的合作与订单,让很多依靠联邦订单发展国民经济的小国损失惨重。

可以想象一下,当这些已经开始绝望的农夫和牧者在绝望中接到了来自杜林的大订单,那种被拯救的感激之情绝对是无法言表的。

就算是杜林说想要在这里混个国王当当,这里的国民也会非常坚定的支持他。

反正他们早就看不惯海兹列特的昏庸无能,换一个有能力的君王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提议!

第一一四五章 选择题

经过漫长的接待流程之后,杜林终于可以和海兹列特私底下谈一谈,奥菲莉雅则是被王后以及公主邀请去品鉴一些花卉和下午茶去了。

“杜林,我的朋友,能告诉我这次你来到这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助你吗?”,海兹列特的话非常的直白,一点也没有藏着掩着的意思。

在这个国家里,海兹列特就是昏君的代表,可实际上海兹列特并不算特别的昏庸无能。

曾经在他的身边躺着一个挑剔敏感的巨人,他也不能够表现出想要振兴公国的理想,否则联邦也不介意换一个邻居。

能够在国王的位置上坐稳了一直坐到现在也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国内的矛盾冲突以及来自联邦的压力,让海兹列特在保持一个昏庸无能,任由联邦控制的形象的同时,又确保王室和国家的完整。

这些操作还真不简单,只可惜智者永远都是少数,特别是缺乏教育资源的小国里。

杜林抿了抿嘴,“资金援助,长期的大批订单,换一个承诺。”

海兹列特不置可否的点了一下头,没有做出任何表态,他思考了大约一分钟左右的时间,轻声问道,“ifto?”

“对,ifto!”,杜林调整了一个坐姿,继续说道,“现在我们遇到了一些小小的麻烦,但是很显然这些麻烦必然会成为过去式,内阁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外交政策,ifto是肯定会落实下来的。”

“所以基于某些原因我暂时负责其中的一部分,然后我来到了这里,想要获取你的帮助,也希望奥列克斯公国可以成为ifto的成员国之一。”

海兹列特没有立刻答复杜林,反倒是问起了其他事情,“我听说一些国家因为你们的某些问题退出了ifto会议,这场会议也因此延期,人们有一种说法,它可能不会继续召开。”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杜林,“况且第一次组建国际金融贸易组织的时候,我们并不在受邀之列,这让人有些奇怪的感觉,你知道我的意思。”

海兹列特的意思表达的已经非常的明显,当初没有问题的时候想不到他和他的国家,现在ifto都快要烂大街了,耀星帝国才想起这个不远的小国家。

要说他没有一丁点的情绪是不可能的,这就像某个某个大老板带着一群小兄弟准备去援助贫困失学女孩,没想到援助项目才刚刚开始,就被警察强行喊停。

这个时候那些小兄弟们退缩了,不玩了,准备回家了,可大老板偏偏还想要继续把这件事做下去,于是找到了别的小兄弟要大家一起在警察的包围下硬上。

好做的时候不叫上我,现在不好做了才想到我,如此的差别待遇确实会让很多人心里不快活。

而且加入国际金融贸易组织并非都是好处,还有一些的坏处,特别是成员国纳入星元或者联合货币结算区这一项就足以让很多诟病。

到最后可以说所有的成员国,都会被耀星帝国绑在他的战车上,有些时候可能会因为耀星帝国自己的原因,导致他们这些成员国来分担损失。

赚钱的时候,又未必每一分利润都能够落尽自己的口袋里,这样的事情谁有愿意主动去参与?

除非耀星帝国能够分出相当一部分利益,比如说联合货币的发行权,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每一个成员国的利益不受侵害。

但这可能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一旦货币的发行权放开,鬼知道这些落后的小国家会不会偷偷加印货币流通到市场上,让其他人来承担通过膨胀带来的损失,所以这始终会是一个节症。

不解决这些问题,别人始终不会心甘情愿的加入国际金融贸易组织。

对此杜林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摇头,让海兹列特有些奇怪,“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杜林再次摇头,“不,你没有说错什么,你的看法其实很主流,也不一定就是错的,但是你弄错了一点。”

海兹列特身体微微前倾露出了聆听的姿态,杜林才叹了一口气,“这不是商量,而是一种相对礼貌的要求。”

下一秒海兹列特的脸色就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杜林似乎却不打算继续平和的把这件事谈下去,他直接说出最核心的问题,援助,以及订单。

“对于关系亲密的友邦国家,帝国一定会给予足够的关怀,对于一些不愿意和帝国保持着立场上高度一致的国家,帝国也不会是傻子。”

“资金方面的援助,一些科技方面的援助,包括了大批订单,这些都是为了朋友所准备的,海兹列特国王殿下,你觉得,你是帝国的朋友吗?”

“你觉得,你是我的朋友吗?”

海兹列特的脸色愈发的难堪起来,杜林不按照外交规矩直接给了他一个生硬的拳头,打他有点眼冒金星。

一旦国民知道因为他的原因丧失了来自帝国的资金援助和订单,那些早就蠢蠢欲动的傻哔们肯定会把他赶下台。

小国家就是这点好,政权就算发生了变动也不会影响国际大形势。

可是那些人又怎么能够明白,一旦他加入了ifto,如果将来帝国遭遇了经济方面的衰退,金融的衰退,最终所有成员国都要为帝国的损失来买单。

偏偏他又无法拒绝,这就是小国家的悲哀,国际大国的强势。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捺住心头的一丝愤怒,“我需要和大臣们商量一下。”

杜林再次摇了摇头,“不,你不需要,你只要告诉我,你是不是我的朋友就可以了。”

“你和帝国就是这么对待朋友的吗?”,海兹列特立刻反驳道,“用强硬的方式逼着我们低头,这也算是朋友的所作所为?”

杜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是我对待敌人的做法,对待朋友,我会给他们足够的援助和订单。”

“这个世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发生巨大的变化,国际主义的盛行注定让一些国家必然会在接下来的几年十几年里被整个国际社会所淘汰。”

杜林带着玩味的笑容微微扬起下巴,“我们的选择有很多,但是你的选择只有一个,海兹列特国王殿下!”

“你的回答,将决定你和这个国家未来的命运,请珍惜并且善用你手中的权力,代表这个国家的人民,为你自己,为他们做出恰当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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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六章 和颜悦色

咄咄逼人?

不,这是最常见的外交手段!

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单纯到只有“国家和国家”这样简单的文字描述,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地理位置不同的文化历史也包括了不同的经济形态,从本质上来说,都是对立的。

有很多学者专家用拟人化的方式来说明国家和国家之间的问题,以希望更多的普通人能够了解这些东西。

但拟人化是在太繁复了,因为每个人都有七情六欲,都有情绪上的波动,都会有心理上的变化,但这也的确符合一个“国”的定义,多变多态化,永远都不会有一个恒定值。

今天可能这个人想要吃点荤的,因为他累了,明天可能他想吃的素一点,因为他心情不错。

可是在杜林看来,这套描述的方法太复杂,他的眼中,每一个国家都是一个巨大的单细胞!

这些单细胞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就是不断的壮大自己,所以它需要吞掉更多可以吞的下去的东西,对于单细胞而言,外交不过是一种更文雅的进餐方式。

当然,也有类似战争这样比较野蛮的自助餐。

好在社会总是在不断进步发展,当今国际社会中“反战”和“共同进步”已经成为了主流,所以野蛮的进餐方式基本上不会再大规模的出现。

以后出现的,只有这样文雅的进餐方式,也就是外交战争、经济战争以及文化战争。

看上去好像大家都变成了文明人似乎就不会发生可怕的事情,但事实上越是文明的背后,必然会存在越野蛮的核心。

当两个个体之间的差距超过了需要权衡的最低要求时,那么磋商协议谈判之类的东西根本就不需要。

你不低头,那么我就按着你低头,我绝对不会打你,但是我会让你自己的人在后面捅刀子。

就好比现在,杜林直接拿捏住了海兹列特的命脉,他可以对杜林说不,但是他将要面对的是动荡的国内局势和愤怒的民众。

丢掉了帝国这个唯一出口国的订单,可想而知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该多么的绝望?!

联邦用了上百年的时间让这个小国安于农牧业,没有发展任何工业,连基础都不多,这就注定了他们经济形态的单一化,不具备抵抗任何风险的能力。

一旦社会问题凸显,阶级矛盾加剧,这个国家唯一的出路就是改变现状,可偏偏王室就是维持现状的拥护者,也是最大的利益既得者。

左边是损失一丁点的利益,右边是一切化作虚无,只要智商大于等于一的人都知道如何去选。

在长达接近五分钟的沉默之后,海兹列特脸上又浮现了笑容,他笑的很响亮,声音里充满了愉悦,似乎一点也找不到刚才被为难的样子。

“我不得不说,杜林先生,你缺少幽默细胞!”,他笑的很自然,就像是在说真的那样,“我刚才只是和你开了一个玩笑,作为耀星帝国最忠诚的盟友,我们理所当然会在立场上高度的统一。”

“这是符合你我两国之间基本利益的基础,是谁都不会想要去改变的事实。”

“对于你的邀请,我答应了,就像在我需要帮助手你们出手给予了我帮助那样,在你们也需要帮助的时候,我理当伸出援手。”

杜林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正常了许多,他点了点头,“的确,有时候人们都说我过于严肃,其实我这个人很简单,性格也很直接,我经常会把别人的笑话当做真话,如果这对你造成了不必要的烦恼,为此我要向你道歉。”

之前的事情就像是幻觉那样,从海兹列特的脸上根本找不到丝毫的其他表情,“杜林先生,我之前听说今年新的援助会发生一些变化,是吗?”

杜林眨了眨眼睛,海兹列特的变化之快超越了他的想象,不过这也很正常。

小国家总会有些无法抗拒的东西让他们听从命运的摆布,既然抗拒不了,那不如趁早享受一番。

随后杜林拿出了他的计划,除了三百万的资金援助之外,还会提供教育文化资源方面的援助,以及部分科技成果的援助,最后再加上一些大订单。

其中资金和订单都是由内阁出,库巴尔内阁财大气粗,税改之后国家的收入提高的非常明显,翻了十几倍,加上前期掠夺来的资金,至少未来十年内帝国不需要为发展国力缺乏资金伤脑筋。

至于订单方面,帝国也的确有这方面的需求,而且是很大的需求以及缺口。

帝国经济的腾飞促使大量人口从乡下向城市集中,在部分发达地区,特别是帝国南方,很多乡下村镇几乎都空置了。

除了少数失去劳动能力的老人和孩童还在留守之外,其他拥有劳动能力的人都去城市寻找工作的机会。

这让许多的农田没有人种植进入了荒废的现状中,一些小型的牧场也因社会经济产业结构发生的变化进行了转产,或者出售了土地和养殖的动物,进行金融投资。

这样的情况已经引起了帝国农业部的警觉,在去年四季度发布的农牧业发展总结报告中指出,越来越的人逃离经济落后地区汇聚向城市圈,他们所离开的经济落后地区基本上都为农牧业的重要基地。

帝国内的食物需求随着移民的增多也在成倍的增长,但是产出却在逐年降低。

如果无法改变现状,在五年后,帝国必须每年从海外进口一大批食物原材料才能够满足社会日常的需求,以及储存必要的战略粮食储备。

想要改变这种情况基本上是很难做到的事情,农牧业的收入不高是常识,近年来帝国免除了农牧业的各种税收,从今年开始还会提供必要的补贴,但依旧无法挽留那些劳动力向往城市躁动不安的心。

所以……,就算海兹列特不答应杜林的要求,这些订单将来兜兜转转之后,还是会送到他的手里。

毕竟,泱泱耀星帝国,要是万一闹了饥荒岂不是会引发国际舆论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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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八章 塞个人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打猎的队伍从王宫离开,奥列克斯地形地貌不像是帝国那样平原居多,这里几乎都是山地地形,起伏的山脉连成一片,风光秀丽。

没有被工业污染过,也没有受到人为滥采滥伐,保持十分完好的自然环境在帝国也是非常少见的色,也难怪奥菲莉雅觉得这里景色不错。

王宫后就是王室的猎场,整整一座山的范围内都属于猎场范围,王宫守卫会严格的控制猎场内的动物数量,及时的进行补充和猎杀,以确保不会出现某种动物彻

底灭亡,某些动物泛滥成灾的现象。

杜林本来并不想过来,可被奥菲莉雅央求着也不得不还上了一套专门用于狩猎的服饰。

贵族们在服饰上的划分严格到令人发指,不同的场合,不同的主题,不同的参与者,不同的目的,不同的定位,甚至是不同的情绪,都需要有单独的配置。

在平原地区打猎是一套装备,在丘陵地区打猎是一套装备,在山地地区打猎又是一套装备,加上各种颜色,各种配饰,主客身份的不同等一些细节上的变化所对

应的服饰,这就是为什么一个为贵族服务过的管家,年薪能够超过两万的原因。

因为没有这份底蕴的人连学都学会,更别说照这样子仿冒了,只能徒惹人笑。

带着一顶包了羊皮呈棕黑色,类似头盔但又多了一丝边沿的帽子的杜林有些不不舒服,他解开了卡在下颚上的扣锁,随手把猎人帽挂在马鞍上。

是的,这是身份尊贵的猎人才能佩戴的帽子,如果不是杜林强烈拒绝,他们甚至打算在他的冒着上插上一些漂亮的羽毛,来彰显他地位的特殊性。

其他人对此明显有违贵族礼仪的行为视而不见,奥菲莉雅倒是笑了一会。

她知道杜林不喜欢,也不习惯这些,所以也没有勉强的劝说,反而也把自己的帽子解了下来,挂在杜林的马鞍上。

周围负责围猎的骑士们早已圈定了三处狩猎的地点,被狩猎的猎物从普通的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到无害的大型动物,比如说鹿,或者其他什么,最后则是具有一

定攻击性的狼,包括了一只花斑犳。

只要他们进入狩猎地点,骑士们就会把猎物驱赶向他们所在的地方,让他们可以从容的保持自己优雅的体面,还能够干净利索的击杀猎物。

杜林对狩猎并不感兴趣,没有参与其中,他和海兹列特一起骑着马守在一边,看着王后和奥菲莉雅端着枪英姿飒爽的击杀着各种窜出来的小动物。

海兹列特始终保持着身为国王的风度,他微微偏了一下头,小声的和杜林交谈道,“我想把我的孩子送去帝国皇家学院,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奥列克斯缺乏高等教育的基础,所以在这个国家里,孩子们一旦完成高中的学业就要选择是回家当农夫,还是去其他国家进行更高层面的深造学习。

在过去,他们主要选择的地方就是隔壁的联邦,联邦方面会减免他们的学费,并且给予一定的生活补贴,如果成绩足够好不仅能够免费学习,每个月还有一笔不

算少的奖金方便他们生活。

这致使奥列克斯公国的中为数不多,具有天赋和学习能力的优秀学生去了联邦之后就不再回来受苦,进一步的削弱了奥列克斯公国在学术研究上的发展,让奥列

克斯公国不得不保持着目前以农畜牧业为经济支柱的发展方式。

一名国王希望自己的孩子去上世界上最好的大学并不是什么过错,杜林能够理解他深沉的父爱,而且他和皇家学院那些人的关系也还算可以。

他现在已经是贵族身份,而且还是一方大员,掌管一州之地,加上过去他和皇家学院之间不错的合作关系,想要塞一个王子进去并不是什么特别麻烦的事情。

不麻烦归不麻烦,但是有些事情哪怕不麻烦,也要让人感觉到这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如果你对别人的需求表现出很容易就能满足的情况,这个不仅不会让人觉得欠了你一个人情,甚至还有可能会在你努力帮他办好之后恨你——明明对你来说是小

事,却只是勉强达标,根本就没有尽心尽力为我弄!

他可能不知道你其实付出了多少的努力,甚至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可他却认为你对不起他,故意不给他做到最好,也因此恨你,还会和别人宣传你的所作所为

和恶劣的行为。

所以,当有人拜托你的时候,一定要体现出这件事的困难,期待值低了,微小的成功都能使人得到震撼人心的惊喜。

“皇家学院?”,杜林的腔调微微上扬,然后摇了摇头,“皇家学院是帝国最好的学院,这么多年以来都是贵族孵化精英的温床,其中一些老师本身也是贵族,

想要进去难得很。”

“连帝国内部很多有能力的人都进不去,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杜林的说法绝对不是敷衍,只是把一个事实稍微夸张了一下。

事实上皇家学院才是最跟得上时代的一个院校,各种特长班的数量几乎已经要超越了普通班,最近还弄出了为期半年和一年时间短期加强班。

收取的费用也更惊人,但就算是这样,依旧有人挥舞着钞票想要挤进去。

库巴尔上台之后削减了皇家学院的经费拨给了其他高校,原因是“教育和医疗部”中主管教育的部长认为皇家学院已经脱离了最初的本质。

大量乱七八糟的人都进入了学校中,那么理所当然的应该削减他们的教育拨款,转而让其他一些高校拥有更宽裕的教育资金发展师资力量,强化教学水平,全面

提高帝国教育的水平和质量。

少了一大笔财政拨款之后皇家学院只能“变本加厉”的招纳特长生来弥补目前财政上的漏洞。

如果能有一个国外王室王子挥舞着钞票加入皇家学院,校长一定会高兴到吐血——闪烁着金光的国际广告!

活着不容易,且行且珍惜

接近四十度的气温爬长城,凉下来后一脑门子盐巴,难怪古人吃盐不易,是因为他们不剃头光头!

第一一四九章 先进性

“每年皇家学院对外公开招生的人数不到两百人,其他人则是以旁听生和特长生的身份在学院里进修……”,杜林瞥了一眼海兹列特,“你知道的,就是那种什

么都学不到,但是花钱绝对可以花过瘾的班级。”

“可就算这样,依旧有很多人被挡在门外。其实要我说,如果你的孩子想要去帝国求学,帝国第一陆军学院就非常的不错……”

杜林口若悬河的将除了皇家学院之外的学校都表扬了一遍,就像是帝国内所有学校都是高级的,都是好的,也都是诱人的那样,让海兹列特自己都有一些难以抉

择起来。

特别是杜林提到的帝国第一陆军学院,每一个毕业生都是将军苗子,从研究历史中的战争到畅想未来的战争形势与方式,杜林断言一旦需要打仗,帝国立刻就能

够获得最少不低于数万人的中低层军官。

海兹列特有一种感觉,这句话就是杜林说给自己听的,他很畏惧帝国的实力,同时也非常的羡慕。

此时他咬了咬牙,没有贸然的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挥师北上,一统大陆,坚定的说道,“可是,我听说……”

杜林突然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既然是听说也就说明你听说的内容都是假的,没有必要纠结一些假消息。”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奥利克斯的待了接近十天时间,在这十天时间里杜林收获不小,当然库巴尔的收获更大,奥利克斯在一群哭着喊着要退出的ifto成员国,以及看热闹不嫌事大

的看热闹群众中猛的站了起来,并且宣布希望帝国能够重启ifto会谈,且以正式成员国的身份参与到ifto的各项工作中。

奥列克斯的突然出头让整个国际社会都出现了短暂的停顿,霎时间他们有点搞不懂情况了,谁都知道ifto之中可能存在的危害,但是偏偏奥利克斯公国在众人急

流勇退的时候,突然向前迈了一步,这就足以让社会民众和舆论再次出现爆点是傻子上大街了,还是我们被蒙骗了?

库巴尔的人已经开始发力,媒体舆论激起了国际社会对国际金融贸易组织的一丝好奇,有关于这两者的讨论观点也越来越奇怪,甚至还有人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

什么惊天大阴谋。

这就像人们都说屎不能吃,又臭又脏又恶心,并且广泛的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可,但是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人扑在屎上大口大口的吞咽,边吃边喊好吃,喊香

那些最坚定的,同时也是没有吃过屎的反对者就会产生好奇,好奇在阴谋论的正面帮助下会演变成为一种连始作俑者都难想象的发散思维,他们可以找到一百万

个自己需要被人遮住眼睛的理由,并以此认为是事实,是真相。

因为他们没有吃过屎,他们只听那些说自己吃过屎的人说屎不好吃,他们就认为屎真的不好吃了。

他们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你们都说屎不好吃,是不是真的不好吃只有你们自己知道。

但是现在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屎好吃,人们对屎的兴趣越来越大,最初的印象会被颠覆,。

这就是现在的情况,第一个喊屎好吃的人站了出来那一瞬间,主流社会就已经分成了两个阵营。

屎好吃,我们被骗了!

屎不一定好吃,也不一定难吃,但是吃过屎的人不想让我们知道屎到底好不好吃。

奥列克斯公国旗帜鲜明的站在耀星帝国这边,加上了库巴尔在外交上的工作,很快国际社会的舆论出现了翻转。

库巴尔非常果断的贯彻了马格斯教他的方法,把自己扮演成为一个弱者,去博取国际社会的关注和同情。

这招很无耻,但也很有效,加上杜林在外面挥舞着钞票和经济制裁双重选择,短短一个多月时间里已经有五个国家地区确认将以正式成员国的身份,参与ifto多

方会谈,协商讨论关于国际金融贸易相关的一些内容。

与此同时,杜林的暂时代替者也来到了安比卢奥州,暂时行使新党赋予他的工作代州长。

这并不是一份简单的工作,施诺德还没有赢取表决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这份工作必然不会是一份友善的工作。

因为在这一切的背后站着一个非常特殊的人杜林。

施诺德分析过杜林,而且他还带着他身后的一个小团队分析过杜林,他们一致认为杜林是一个“特例”,不能够把他带入普通人的角度去分析他。

小团队里的小伙伴们有一个共同的看法,杜林的性格非常的疯狂,有强烈领地观,报复心强烈也是他的特点之一。

作为新当中最优秀的一批年亲人,对彼此的情况肯定都有足够的了解,他们将来很有可能就会成为竞选的对手,多一点了解,早一点了解也算是一种未雨绸缪。

鉴于对杜林的了解,施诺德来到安比卢奥州之后非常的低调,很少出席任何活动,大多数的时候都在州长办公室旁边的房间里翻看从杜林主政以来的一些政策报

告。

以这样的方式来尽可能回避和杜林之间的碰撞,而且在他对安比卢奥州的政策研究中也发现了一些有趣的地方。

其中有一些内容他理解的不是很清楚,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但也有一些常常会让他感叹于有些人天生就是注定的政治明星。

在全帝国乃至全世界都在大力发展工业,以工业水平去评估一个城市,一个地区的发展程度时,杜林在违背了主流浪潮的情况下做出了几乎是令人震惊的去工业

化。

更让人感觉到震惊的是当初他做出了这些看似愚蠢的举动,从今日看来似乎才是更适合安比卢奥州发展路线的决定。

就在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接待好几批来自国外一些农畜牧业国家的重要领导人,这些人除了来参观安比卢奥州瑰丽的自然风景之外,也想着要从这里获取一些有

关于绿色旅游经济发展的概念。

第一一五零章 困死我无题

“你伤的很重!”,一位年轻的女士依靠在门框上看着正在处理伤口的佛忒西文,眼睛里流转着一丝颇有兴趣的探究。

光头杀手佛忒西文绝对是杀手业界的一个神话,关于他的消息不多,没有人知道他来自什么地方,为什么人工作,甚至有一些人直到现在为止,都在怀疑这个世

界上到底有没有这样一名杀手。

因为大多数的刺杀看上去都不像是刺杀,更像是一次巧合,一次意外,一场事故!

在这些刺杀中完全看不见有杀手出现的影子,自始至终,都是目标在演独角戏,然后莫名其妙的因为一些事故意外死亡。

但他的确存在,他就是这个行业中的传奇,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的终极沉默刺客,佛忒西文!

不过这一次,他失败了。

他此时坐在床上熟练的摆弄着一些医疗器具为自己拆换伤口,上一次失败的刺杀让他到今天都没有彻底的康复。

他受的伤没有一处是致命的,但是所有伤加在一起,又足够致命。

是的,他伤的很重,浑身上下一共有四十多处伤口。

轻微一些可能只是一些擦伤,但是严重一些的已经撕裂了他的皮肤和肌肉,差一点就让他的内脏暴露在空气中。

直到现在为止他都无法忘记那天晚上在午夜中的奔跑,每一步迈出去,必然会有一颗子弹紧紧跟随,几乎如同噩梦一样就缠着他,无法甩脱。

进准到令人发指的着弹位置以及超高的射击速度,加上几乎如同本能一样的敏锐嗅觉,那名狙击手仿佛就是他的克星!

加上他后来获取的一些资料,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将缝合线剪断,然后一截一截的从已经愈合的肌肉中抽出来。

细细的缝合线在抽出来的过程中会有一种非常清晰的刺痛感,可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那么平淡无奇的拆掉了身上所有的缝合线。

然后重新清洗了一下创口,包扎了一下。

他这时才看向那个女人,用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口吻说道,“有人想要借助目标除掉我,帮我查一下是谁下的任务,也许他会和我有一些共同的话题。”

女人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去了三分,“杜林不是受重伤昏迷不醒去国外求医了吗?你的任务成功了啊,而且雇主的尾款也打过来了。”

西文穿上了他的衬衫,打好了领带,披上了外套,“我根本没有机会做出可能威胁到目标的举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这时再次看向女人,“特别是那个狙击手,我怀疑他和我有一样的天赋,这样的狙击手不是金钱和权力可以左右的……”

他弯下腰把皮鞋擦得锃亮,“所以我拜托你,查一查,是谁想要对付我!”

杜林被刺杀并非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也绝非只是被刺杀这么简单。

从杜林遇刺的第一时间开始,帝国安全委员会就开始了针对杀手的调查工作。

在过去,光头杀手佛忒西文的目标大多数都是一些资本家,一些学者和一些国外的政客。

他很少会在帝国内接取刺杀高官的任务,一来是刺杀容易造成轰动,最终让自己暴露。

其次,也是因为他很清楚,一旦他刺杀了帝国内的政要,他就很有可能会暴露在阳光下。

在帝国,对于那些情报机构而言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小尾巴并不是一件很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任何人只要生活在这个社会中,他就必须去面临与社会方方面面交集的情况,再从这中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就好比电视上一闪而过有关于佛忒西文粗略的画像,画像中的人已经和他有三分想像,如果有人见过他,和他接触过,很难说就不会想起有一个差不多的家伙自

己也认识。

那个想要干掉他的人看起来很恨他,否则也不会安排这样一个任务。

女人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她点了点头,“放心吧,交给我了,很快我就会让你知道答案。”

不多时,西文说了一声谢谢,很快融入黑暗中,消失在目光看不见的地方。

这所临时居住的安全屋也算是报废了,他不会再来这里,大约半年后,这里将会挂牌出售,以较低的价格被一个好运人买走,切断一切和西文有关的痕迹。

另外一边,施诺德暂时在杜林无法工作期间主持了安比卢奥州州政府的日常工作,并且整日的泡在档案室中。

他的表现还算是合格的,但是很显然有些人并不想要这么简单平淡的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

中午聚餐的时候,两名算是他助手的家伙邀请他一起吃饭,三人找了一张角落里的餐桌,其余用餐的人也没有主动靠过来,无意之间就将他们三人隔离在外。

对此施诺德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是另外两个家伙则有一些不快。

其中一人一边用餐叉翻弄着快餐盒中的蔬菜沙拉,一边抱怨道,“州长秘术办公室里的近期文件他们都不予许我反动,特别是那个叫做德芙的女人,她几乎把我

当做小偷一样对待!”

另外一个家伙听着听着也谈起了自己现在的工作,“安比卢奥州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好的多,我本以为州政府会在财务上面临很多问题,但事实是他们财务非

常充裕,这很奇怪。”

施诺德始终没有说话,被孤立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这里是杜林的主场,这些人都是杜林的支持者,别说孤立了,就算充满敌意也是很正常的。

至于后者,虽然是有一点不太对劲的地方,可问题并不大,安比卢奥州州政府目前的财政压力并不大,还有很宽裕的一部分,足够目前安比卢奥州的发展政所需



两人一边抱怨自己现在所遭遇的一切,一边偷偷观察施诺德的表情,直到有人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有一位朋友和我聊天时说道了您,他想要见您一面……”



第一一五一章

“科琴先生想要和你见上一面,你知道,他和我们新党一直保持不错的关系,也是我们新党最坚定的支持者……”

科琴先生的全名是科琴赛多尔拿迪摩安,所以在除了科琴先生这个称呼之外,还有赛多尔先生和摩安先生这两个称呼。

这位先生是帝国东部财团的代表性人物之一,从微末之中崛起,并且很快就在东部财团中占据了比较重要的地位,算是东部财团成员中的灵魂人物之一。

这里就不得不简单的叙述一下东部财团这个有别于其他大多数财团的新兴势力,因为它是比较特殊的一个财团。

和那些具有悠久历史背景的财团不同,东部财团完全是由一些新兴的资本家所组建的财团之一,财团内并不存在贵族或老牌的资本家。

与大多数商业团体形成的过程没有太多的区别,一些小资本家为了抵抗大资本家的恶意侵吞,组建了一个互助同盟性质的松散联盟。

这个联盟成立的目的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刻,大家能够齐心合力对抗一些商业上恶意的狙击,比如说来自更大的资本家的恶意收购等等。

随着帝国的经济越来越好,在大概六七年前,马格斯还在为期间,这个联盟性质的组织开始朝着财团方面转变,为了追求利益他们变得如同他们曾经讨厌的人那

样,开始了吞并壮大的过程。

这个财团中的大多数资本家也都是新党的支持者,在两次大选年中,东部财团为新党提供了必要的竞选资金之外,还拉了相当一部分选票来支持新党。

并且在一些政策的执行上,也给予了新党极大的便利,他们和新党内部高层始终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和私人友谊。

据说,他们与鲍沃斯的关系也非常的不错。

施诺德有些头疼,别人很容易就能够拒接,但是这位先生不那么好拒绝,特别是在连一面都没有见过的情况下。

考虑了一会之后,施诺德还是同意了,人家的关系都已经找到了这份上,如果连面都不见上一面,极有可能会把科琴先生得罪的太狠了,这对自己以后的发展也

不是有利的。

用餐结束之后,第二天上午九点多的时候,在他“助手”的带领下,科琴先生在代理州长办公室里,和施诺德见面了。

科琴先生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以这个年纪就能够成为财团的代表性人物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两人一见面,科琴先生就非常热情的和施诺德打着招呼,“我们见过一次,你还记得吗?”

施诺德一边和他握手,一边思考了一会,然后恍然大悟般说道,“动员会上!”

科琴先生用了摇晃了一下手臂之后松开,满脸笑容,“对,动员会上!”

在上次换届大选投票结束之前,各个地方都举行了许多类似的动员会,说是动员会,到不如说是拉票会。

企业主会带着他们所支持的政党政客和自己麾下的工人进行一次近距离的接触,让工人们明白,给这些政党和政客投票并非单纯是为了这些资本家企业主,也是

为了他们这些工人的合法合理的权益。

然后督促每一名具有合法投票权的工人按照资本家的要求进行填写,这种方式方法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违法的,因为它违背了投票人的基础选择权力。

如果有工人对此持有反对意见,很快他就会因为先用右脚跨入工厂车间形成了巨大的安全隐患被工厂开除。

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资本家和政要们联合在一起,教会了这些工人如何填写选票,并且让它成为合理合法的一张选票。

有了这样的开场白气氛很快就变得稍显轻松了一些,两人聊了两句无关精要的场面话之后,科琴先生谈到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据我所知,雅古尔山内的矿藏资源似乎还没有被开发?”,这句话顿时引起了施诺德的高度戒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这些东西都是事实,随处打听一下就能够知道,回答他也没有什么。

科琴先生显得非常高兴,“我打算开发雅古尔山脉内的一部分矿藏资源,不知道施诺德州长是否可以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和批准?”

雅古尔山脉内储量巨大的各种矿藏早已吸引了国内外所有资本家的目光,在过去雅古尔山外是一个非常混乱的地区,淘金者所形成的势力断绝了大规模开发雅古

尔山矿藏的可能。

随后这些淘金者都被杜林收拾了一顿之后,开发雅古尔山脉内矿藏的想法顿时变得就有可操作性。

但他们还面对着一个巨大的麻烦,那就是杜林不同意。

任你说的口若悬河,开发计划书做的花团锦簇,他不同意谁都拿他没办法。

好在难缠的杜林因为遭遇刺杀离开了帝国在外求医,这份担子就落在了施诺德的身上,同时后者比前者似乎更容易交流一些。

施诺德面露难色,他用了一分多钟时间思考之后,还是摇了摇头,“很抱歉,我没办法答应你的要求,我只是一名代理州长,我没有权力去批复这些和政策有关

的文件。”

第一次被拒绝科琴先生也不着恼,他哈哈的笑了两声,问了一个问题,“你是在害怕杜林先生吗?”,不等施诺德回答什么,科琴先生继续摇头说道,“这完全

是没有必要的,只要这份授权书你签上字之后,就算是杜林都无法改变目前的局面!”

他的声音里透着强大的自信,仿佛他说的就是真的一样。

施诺德思考了好一会,不为所动的叹了一口气,“很抱歉,这和目前政策的大方向是相反的,我没有办法能够帮助到你什么,抱歉!”

被第二次拒绝的科琴先生也不着恼,和施诺德开始聊起其他的一些东西,大约五分钟后,科琴先生就起身告辞,在这过程中他没有再谈及任何有关于雅古尔山开

发的事情了。

但是当天中午,来自鲍沃斯的电话转接到他的办公室桌上。

第一一五三章 明眼人

鲍沃斯的上位在新党中的平民派看来是一次绝无仅有的巨大胜利,一直以来担任党内第三号人物的鲍沃斯,终于一跃成为了党内的领袖,平民派的崛起似乎就尽在眼前。

许多平民派的党内成员都被这美好的前景所迷惑了双眼,他们觉得平民派主导帝国的时代即将到来,他们也终于将要成为帝国的主人。

但……,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骗局。

看出这一点的并非只有施诺德一人,党内平民派、贵族派和中间派中都有一些人看出了这一点,

鲍沃斯的提拔看似是一次巨大的进步,但是如果在他的进步之前加上一些其他前置关系,比如说委员会三委主席的权力增大,比如说在这次换届大选中新党落选,比如说库巴尔内阁极力推动ifto……。

这一切都说明了同一个论点,那就是鲍沃斯的这位平民派新党领袖,含金量不够高。

党鞭的位置目前还在空置之中,其工作暂时由新党内务部纪律办公室负责,这意味着新党委员会高层不想再捧出一个平民派新贵和鲍沃斯形成配合,他们情愿把这个位置空着,都不给鲍沃斯扩大自己在新党内权力和声望的机会。

如果鲍沃斯真的具备了统治力,委员会那边敢做出这样的选择吗?

显然是不可能,这意味着从一开始,鲍沃斯就是一个吉祥物,多丽女士调整为委员会副主席也说明了这一切。

很多平民派成员虽然说是平民派中的一员,但是要论他们是如何从一个普通人摇身一变变成新党成员,并且开始承担重要的党内党外工作的,那么就不得不提多丽副主席。

她在发展办公室工作期间发展了大量的平民加入了新党,她可以说是很多人在政治上的引路人,他们甚至应该尊称她为“老师”。

就是这么一个关键人物,却是马格斯忠诚的手下,她担任副主席之后可以在某些方面做到与鲍沃斯分庭抗礼的程度,

她不同意的表决,就会有一些平民派选择弃权,并不是所有的平民派都团结在鲍沃斯的身边,也有一些属于中间派。

加上库巴尔内阁大力推动ifto会谈的召开,意味着整个帝国将在政治政策上进行一次调整转型。

由曾经对资本力量的警惕,防备,转为对资本力量有限的控制,更多的则是鼓励!

国本的变化意味着“平民”这个词汇所代表的力量将会在社会中的比重再次下降一个台阶,权力向资本的过度可能只是统治者的方针变化,是一次平衡的政策倾向,但是对于某些阶层而言却是毁灭性的打击。

舆论社会在科学的更新换代下已经开始凸显无与伦比的作用,影响力这个关键词的作用范围也不仅限于上流社会的少数人,而是覆盖到了整个社会的方方面面。

一名身价巨亿的富豪,和一名新党内的高层,谁更具有影响力,不言而喻。

当初杜林就是靠着影响力不断的增加为他获得了足够的政治筹码,一跃成为了帝国的新贵。

这个帝国,这个世界,将来注定不会属于平民,至少在未来五十年内难以实现。

综合以上的分析,施诺德认为自己的前途和潜力绝对不只是一个市长,或者一个州议员,他绝对有可能冲击一方大员的位置,甚至将来有机会入阁担任一名部长,哪怕是次长。

所以眼下这个阶段中他最需要做的就是确保自己不偏不倚的中立立场,以换取未来出头的机会,盲目的投入到平民派的狂欢中只会伤到自己,断了自己未来的前程。

如今谁才是未来真正能够舞动风云的人物,不早就已经提示大家了吗?

马格斯加上杜林,这两个如同魔鬼一样的家伙合起伙来能够控制帝国命运超过一百年的时间,这个时候不选他们,难道还要去选鲍沃斯?

在施诺德看来,政治上的立场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服务,他这么做并不会让他的良心受到谴责,反而会因此笑眯眯。

因为,他规避了一件可能会毁掉他政治生涯的危险,在正确的方向上又前进了一步。

被施诺德拒绝之后的科琴先生并没有离开,东部财团目前的经营有点跟不上发展的形势,以国际为地图的世界贸易愈发活跃的今天,东部财团内部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当帝国将高科技产品或者先进的,好的东西大肆的出口到国外时,国外一些成本低廉的轻工产品其实也开始往帝国国内进行轻笑。

最先受到冲击的就是打火机和火柴这这两个历史悠久的传统行业,在一些经济落后的小国家,工人们甚至不需要工资,只要能够给他们提供一天两顿饭,他们就愿意为资本家工作。

这些生产成本低廉的商品一经倾销到帝国这个巨大的市场内之后,立刻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一些不具备抗风险能力,低门槛的产业正在被国际贸易摧毁,这些行业和产品在整个市场中的占比又不是最小的,以至于很多类似的企业都不得不面临破产清盘的未来。

这不是东部财团独自面对的问题,是整个社会都在面对的一些问题,国际贸易的兴起必然会使一些行业走向末路,但同时也有好处,那就是提高了企业的研发和创新能力。

在巨大的竞争力的压力下,如果不想被淘汰,那么就去研发具有一定技术门槛的产品,否则最终只能在价格战争中被一点一点消灭,

有商人提出应该对一些倾销品施加保护性关税来确保本土商人的权益,但问题在于库巴尔内阁正极力推动ifto的确立,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招人骂的事情来?

所以东部财团内部讨论的结果就是转型,抛弃一些失去竞争力的产品和领域,主攻某些在国际上占据主导地位的产品,增强财团的核心竞争力。

但问题是,转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没钱,怎么办?

再也没有比雅古尔山更合适找点钱的地方了,那块地方一镐子轮下去,不是铜,就是金,都是钱啊!

第一一五四章 狄尔希娜

科琴先生被拒绝之后并没有立刻的离开,东部财团的改革需要大量的资金,但是现在这个特殊的时期民间的借贷和集资并不像前几年那么容易。

对外贸易的升温让帝国的商人也感受到了三年前联邦商人所感受到的幸福,只要是做和对外贸易有关系的生意,几乎都在赚钱。

唯一的区别也就是赚得多和赚的少而已!

尽管联邦遭遇了金融海啸之后损失惨重,可是在那之前他们的政策可以说是没有太大问题的,在国际贸易中占据主导地位这一设想非比寻常。

帝国外交部和刚刚成立的对外贸易部直接把这些政策拿来使用,对于出口的商品不仅官方退税,还给与一些特殊商品进行较高的出口补贴。

这些特殊产品并不是高精尖类型的商品,反而是很普遍很常见的一些商品,比如说毛毯什么的。

在经过退税和补贴之后,这些普通的商品在国际市场中具备了很强的竞争力,在一些发达国家这些产品的终端销售价格,甚至低于这些国家同类产品的制造成本。

人们对于国际贸易战的概念还处在一个相对基础的认识当中,还没有完全的感受到贸易所带来的建设性,以及毁灭性。

在这样的情况下,帝国向外倾销,一些小国家把廉价的产品又倾销到帝国来,每个商人都在讨论和国际贸易有关系的事情。

想要找他们借钱,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有人会把自己家下金蛋的鸡借给别人发财,自己只吃一些微不足道的利息。

东部财团到目前为止最大的问题在于财团最重要的几家成员几乎都是零售业巨头,倒不是说他们现在不赚钱,只是比起对外贸易而言赚的要少很多。

资本这个东西永远都不会变的温和温柔,它永远都要吃人,不仅吃人,还要会吃同类来壮大自己。

如果东部财团在这次浪潮中没有跟上时代,落后了下来,那么他们极有可能在缺少外部获利的情况下,面对更强的内部竞争。

所以改革是必须进行的,切割掉一些目前盈利不足的生意,一边稳定主要的获利渠道,一边开拓海外贸易,不被其他大鳄丢的太远。

南方商业银行和帝国央行都愿意给东部财团足够的贷款,不过他们的要求也显得有些过分,除了较高的利息之外,还希望能够获得东部财团一定比例的股份作为签字的条件,这一点是东部财团方面不愿意承受的。

所以事情又回归到了原点,也是比较简单的地方,那就是缺钱。

奥迪斯市的火爆告诉了人们赌博真的能够一夜暴富,当然更多的也是血本无归,如果把奥迪斯市的赌场归纳于“小赌”,那么西部的矿业就是“豪赌”。

在过去人们说起暴发户的时候难免会想到那些横行在西部的矿主们,他们用十几万几十万去赌一张勘探结果。

赌赢了从此身价百万千万,赌输了也不过是重新来过,西部这个与众不同的赌场一直在吸引着各方的投机者到此来一掷千金。

科琴先生不会冒险去赌博,但是他却看到了一个稳赚不赔的牌局,那就是雅古尔山脉内的矿藏资源。

这些已经被勘探发现,并且有过短暂开采的矿藏每一个都代表着数以亿计的财富,只要能够拿到任何一个矿藏资源的开发许可证,银行也好,社会上的游资也好,都会愿意给他们大量的接待。

事实就是这么有趣,当一个人需要钱的时候,他很难等来伸出援助的手。

但当他有钱不需要借贷的时候,到处都是朝着他伸出的手,想要把钱借给他。

只要拥有了开发许可证,东部财团因缺少资金停止的改革问题就能够迎刃而解,更会让东部财团在帝国众多财团中上升一个台阶。

就算施诺德和鲍沃斯那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好消息传过来,科琴先生还是没有离开安比卢奥州,他还在寻找机会。

这天,他坐在路边的咖啡馆望着远处正在拍摄电影的摄制组专注的思考着一些问题的时候,视线中靠右的位置突然一暗,一个身影坐在了他的这张桌子上,

这个动态的阴影让他有些失神,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以宣示自己的主权,“抱歉,这张桌有人了,你可以换一张桌子。”

但那个人影却没有动,反而让服务生为她送上一杯咖啡,

科琴先生的瞳孔缓慢的收缩聚焦,大约两三秒后他才真正的观察到这名女士,

看上去有到四十多岁左右的样子,保养的非常好,从她身上的穿戴和随身的一些饰品看得出这位女士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产自玛瑙河源头区域的宝石在市面上销售的数量几乎没有,在贵族时期他们早就把那些宝石矿挖的差不多了。

一颗大红色的宝石项链吊坠足以让一小微企业破产,但现在它就挂在这个女士的脖子上,甚至还不是她身上最好的东西。

此时服务生正好将女士的咖啡送来,科琴先生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他看着那名女士对服务生说道,“这杯算我的,我应该为自己的鲁莽向这位女士道歉。”

女士立刻就笑了起来,“科琴先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可能已经记不清我是谁了!”

其实这位女士说的一点也不错,科琴先生根本就没有认出这位女士到底是谁,他见过的形形色色女人太多,这些女人往往都是男人们的点缀,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的,很难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是在这个时候被人说破,多少就显得有些尴尬。

他轻笑了两声,似乎笑声里并没有想象中的干涩,“那么尊贵的女士,是否可以给我一次重新认识您的机会?”

女士也笑了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狄尔希娜提马蒙特!”,她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双手自然的以手腕为焦点交叉着压在腿上,微微扬着下巴,略带着一丝傲慢与微笑看着科琴先生。

第一一五五章 如果我说mmp你介意吗?

在过去的三十年里,每当狄尔希娜完整的说出自己的名字和是姓氏的时候,都会有一种无比的骄傲萦绕着她的内心。

因为她的姓氏是提马蒙特,她的哥哥是这个帝国真正的统治者,就连曾经统治过这个帝国的皇室成员,很多时候想要做些什么,也需要马格斯的同意才行。

而她,就是这个帝国统治者的妹妹,按照过去皇室的习惯,她是一名公主,也是提马蒙特家族唯一的公主。

所以在过去的那些年里她说出自己的名字时就会有这种骄傲,一种自豪,也满足于人们听见她姓氏时的惊讶,震惊,以及敬畏。

她很享受这些东西,马格斯不允许家族中的成员从政,混得最好的一个也不过刚刚调职到伊利安当市长,至于其他人更是连门都没有进去。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够选择经商,通过经商来获取无法从政治上获取的尊重,还有畏惧。

这无关于她在商业上取得看怎样的成就,完全是姓氏和家族带给她的先天的优越感,还有自豪。

科琴先生听完之后愣了两秒,然后看似释怀的笑着低下了头,一如狄尔希娜所想象中的那样,“提马蒙特家族的公主殿下,没想到是您,这真是我的罪过!”

提马蒙特家族有一个比较喜好虚荣的女性成员在帝国更高的交际圈中并不是什么秘密,人们看在她是马格斯妹妹的情况下,会在生意中给她占一些便宜。

可她却总是认为这是自己高超的商业手段所致,以至于在圈内人们说起“帝国最成功的女商人”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狄尔希娜这位女士。

除此之外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毛病,除了非常强势之外,其他的也都算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在不清楚这位女士坐在这里的目的之前,科琴先生选择了她最喜欢的方式和她打招呼,尽量的不得罪这个受天主宠爱的女人。

是的,她是一个受天主宠爱的女人,也是帝国最幸运,最令所有女人嫉妒的女人之一。

在她人生的前半段中,帝国的第一人马格斯是她的兄长,就算马格斯在对家人的管束方面做得足够好,也无法遮掩她在社会中的尊贵地位。

当大多数人在马格斯退休之后,认为提马蒙特家族即将走向下坡路的时候,她的女儿又成为了杜林的妻子,她的后半生也将会活在人们的尊敬之中。

如果杜林没有半路夭折的话。

这样一个大富大贵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波折的女人,怎么可能不让其他女人羡慕嫉妒恨?

当然,或许就是因为她太幸运了,太幸福了,所以她的婚姻并不怎么美满,丈夫在婚后没多久重病缠身,早已卧床不起。

不过这种事对于贵族来说……,也不算是什么事。

听到科琴先生如此称呼自己,狄尔希娜脸上的五官和表情都变得生动起来,“公主什么的都不用提了,那只是人们戏谑的称呼,我希望这一次,您能够记住我,下次见面的时候不需要我再自我介绍一次。”

科琴先生连连点头称是,他和狄尔希娜在一次慈善晚宴上见过一面,并没有说话,他对这个女人也不感兴趣,自然不可能牢牢的记住。

只是这次莫名其妙的碰上了而已,也算是他不走运。

不等科琴先生说什么,狄尔希娜开口问道,“你也是来西部旅游的吗?”(此处省却诸如一些毫无营养的对话,如不需要用敬称,天气不错,你的咖啡加牛奶吗,你对今天的新闻有什么看法,你觉得卷饼什么地方更正宗……之类的废话)

在没有摸清楚这个女人的真实目的之前,科琴先生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当然,杜林先生一直在宣传安比卢奥州的旷野之美,从一些海报中我能够感受到大自然的瑰丽和神奇,所以我想要亲自过来看一看,这里是否和他宣传中的西部是一样的。”

他说道此时笑着叹了一口气,用稍微有些夸张的口吻继续说道,“这里的一切比我想象的更好,完全原始的自然生态透着一股和谐的美,自然的美,那是一种不需要经过任何工艺就能映入每个人心中的美丽,也是神奇的美丽。”

这些话说的就像是煞有其事,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来这里绝对不是为了什么狗屁西部旷野之息,而是为了寻求矿藏资源开发许可证,想要弄一笔钱。

他和鲍沃斯之间的关系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本以为这次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没想到还是出了一些问题。

面对科琴先生的侃侃而谈,狄尔希娜一直听的很认真,当他说完之后,狄尔希娜轻轻的摇了摇头,“这并不是你来西部的目的,我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如果把狄尔希娜的这句话简化一下,一个介于形容词和动词双重意义的词就能够体现的淋漓尽致放屁!

科琴先生的表情僵硬了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他反问道,“那么你认为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呢?”

狄尔希娜并没有正面迎击科琴先生的质问,反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我最近注意到东部财团麾下的子公司中,除了你们的主要赢利点之外,其他公司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亏损,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科琴先生。”

“我听说本季度董事会中,东部财团内部有人提议要强化零售业在集团中的占比,争取将零售商店开满整个世界。”

“这个计划真的非常的棒,可以想象一下,在任何国家任何一座城市的主要街道上,都有一家9-13,可以买到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将会是多么棒的体验?”

“并且还宣扬了帝国的强大,这个计划非常有潜力。”

“但是,我听说你们没有钱去实施它,是吗?”

这就是狄尔希娜给人感官中最不好的一点,人们畏惧马格斯,连带着也敬畏提马蒙特这个名字,却也让狄尔希娜借助了自己的姓氏,变得十分的强势,让人不爽。

科琴先生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笑而不语。

第一一五六章 谈个合作

狄尔希娜女士……”

狄尔希娜摆了摆手,脸上多了一丝笑容,“我们既然已经成为了朋友,你可以叫我西亚。”

狄尔希娜的全名很长,每个贵族的全名都很长,他们会把自己的采邑、祖上的荣耀、祖先的名讳乃至于父亲的名讳都纳入全名当中。

比如说狄尔希娜的全部名字是狄尔希娜·蕾蒂西亚·色穆西·奥利斯潘·彻里斯·f·提马蒙特。

其中狄尔希娜是她“官方”的名字,蕾蒂西亚则是她继承了她母亲的名字,色穆西是过去封建王朝时期提马蒙特祖上获得的荣耀,用现在的话来说等同于勇士。

奥利斯潘是他们祖先的名字,彻里斯是北方一座城市的过去名,也是提马蒙特家族的采邑,f这个字母并不具备太多的实质意义,当然可能也有,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

最后,就是她的姓氏,提马蒙特。

家里的人都喜欢称呼她为蕾蒂西亚,以纪念家族上一代的女主人,当然这也可以看作是上一代家族女主人对狄尔希娜的喜爱,让她继承了自己的名字。

这是一种很荣耀的事情,因为并非所有的人都有资格继承父辈的名字,只有特别受长辈钟爱的孩子,才有资格继承他们的名字。

在奥菲莉雅的全名中,就有狄尔希娜,她也继承了她母亲的名字……。

面对狄尔希娜的强势,科琴先生只能苦笑着称呼了一声“西亚”,这才让狄尔希娜女士满意的点了点头。

“集团现在的确面临着一些艰难的抉择,但是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够从阴影中走出来……”,科琴先生强调着反驳了一句,但只换来狄尔希娜无情的嘲笑。

“你们没有钱,这就是事实。”,她这么说。

这的确是一件令人恼怒的事情,财团遇到麻烦,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计划也失败了,现在还要遭受这个女人的嘲笑,如果她不是提马蒙特家族的成员,如果她的女儿不是杜林的妻子,科琴有一万个办法让她为她所有的无礼深深的后悔。

狄尔希娜并不在意科琴略带着痛恨的目光,她矜持的笑着,“但是我有钱,或许我们可以在有限的范围内,进行一些可控的合作。”

狄尔希娜的确有钱,不过她的这些钱还不足以成为一个财团的合伙人,哪怕是东部财团这个在帝国财团排行中明显倒数的财团,她也不具备合作的能力。

东部财团所需要的不是三五百万的资金,而是以千万,以亿计算的资金。

如果要完成他们改革后的战略计划,他们前期至少要在全世界范围内新建超过六百家零售商场,并且建立可以提供稳定物流运输的相关配套企业。

就算那些落后的小国家劳动力价格低廉,建造成本低廉,他们也需要为此前期投入至少不低于三千五百万的发展资金。

他们目前可以自筹到一千六七百万左右,也就是说还有最少一半的缺口,狄尔希娜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投进去,她自己所有的产业加在一起,可能也就七八百万的规模,现金就更少了,能抽出两百万就已经到了极限。

科琴先生或许对很多事情都不够了解,但是对商业上的东西却有着非常高的敏感度。

他没有表现出嘲笑,只是摇了摇头,“我们不缺两三百万的资金。”,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拒绝了狄尔希娜的合作要求。

这点钱看上去好像很多,但实际上对于东部财团的价值不大,有了这笔钱他还是要到处去筹集资金,而且还会因为有了这笔钱导致一些可能的融资出现问题,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股份和资金过于的复杂,越是成功,越是庞大的集团,越是喜欢单纯的资金结构和股份结构。

科琴先生的拒绝并没有让狄尔希娜女士感觉到羞恼,她始终保持着一副有点让人不舒服的傲慢和成功的姿态,“科琴先生,我相信你来安比卢奥州并不只是为了放松心情,也许你也看见了雅古尔山内的矿藏资源,那是天主赐予人类的财富,让它们一直埋藏在泥土之下,是一种罪过。”

“不知道是不是我运气不错,安比卢奥州的州长杜林先生,恰好是我女儿的丈夫,只要拿到了其中任意一座矿藏的开发许可证,钱……”,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斥着一种快乐,“根本不是问题!”

科琴先生的心脏“tong”的剧烈跳动了一下,他突然间觉得喉咙有些发干,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来掩饰内心情绪的变化。

就像是这个傲慢的女人所说的那样,任何一座矿藏的开发许可,立刻就能够换来按亿计算的大量资金。

甚至东部财团完全不需要把他们的发展计划分成三个阶段去完成,一口气就能够完成全球一千五百家零售商场的战略目标。

但前提是,有足够的钱来支持他们的建设。

稳定了一下心情,感叹着乌云过后的阳光更加艳丽,科琴先生的态度立刻就发生了变化,“那么……西亚,你打算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狄尔希娜满意的点了一下头,“也许我们将会成为同事,我对入驻东部财团董事会很感兴趣!”

东部财团目前最主要的业务就是帝国内的零售业,其实他们和杜林也是有合作的,在代理商所建设的商场内,几乎都有东部财团的零售商店。

小到一家居民区外几十平方米的小商铺,大到数千平方米的超级市场,在东海岸地区9-13的覆盖率还是非常可观的。

目前他们的业务已经开始向帝国中南部蔓延,如果可以确保他们的发展不遭遇大的挫折,也许若干年后他们能够成为排名更靠前的财团。

但现在的问题在于,别人都在徒手捞金砖,他们还在洗河沙,已经不是稳不稳的问题。

迫切需要一大笔资金的科琴先生也没有立刻就答应下来,这件事最终是否通过还需要董事会点头才行,而且杜林那边也未必就是那么容易能够通过。

人人都知道,杜林这家伙翻脸的时候也是超越常人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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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七章 我有一个想法

科琴先生稍后付了钱离开了这里,他需要立刻向东部财团汇报一下这边的情况,与狄尔希娜的合作并非只需要他一个人同意,还需要整个财团进行风险收益分析之后通过董事会表决才能做出最终的决定。

目送科琴先生离开之后,狄尔希娜的嘴角微微上挑,其实这份合作从根本来说,实现的可能并不大。

原因很简单,杜林连见她都没有见就匆匆的离开了帝国,要说这个聪明的年轻人猜不到自己的来意,她是不信的。

现在整个提马蒙特家族成员所经营的生意都遇到了或大或小不同的问题,失去了马格斯这位首相家主之后,资本的世界开始按照正常的规则进行变化。

最先出现的就是人们不会再像是一个弱智一样给提马蒙特家族留下足够的利润空间,以前他们可能需要照顾到马格斯的颜面,甚至需要考虑到借助这些人的影响来推动自己的生意。

可是马格斯不仅退休了不说,新党还没有成功的连任,这就意味着马格斯和提马蒙特的价值大幅度的贬值。

新党和旧党之间的纷争由来已久,在旧党执政时期用新党领导人来标榜自己的社会价值,除了被打的一头包证明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之外,并不会有更多的实际意义。

执政党的变化在社会上也能够体现出足够多的变动,最简单的一点,现在掌握政策制定的已经不是新党,而是旧党。

那些旧党阵营的资本家很轻松的就能够获得政策的扶持,花更少的钱,更少的精力,更少的资源就能够获得更多的成功。

相反的是新党阵营的资本家则可能会面临一些小小的刁难,但损失最大的,还是失去了政策方面的扶持。

这也注定整个社会资本环境必然会发生一连串的变化,提马蒙特这个姓氏不再好用,那么这些在马格斯执政时期没有获得足够多好处的家族成员,就必须重新开拓新的战场来获得利润。

狄尔希娜本来的想法就是借助杜林在安比卢奥州的影响力以及在整个帝国的影响力,获得雅古尔山脉内的矿藏开发资格,可是在她抵达安比卢奥州的前一天,杜林就通过西海岸的海军方面离开了帝国。

杜林虽然什么都没有表示,可是她很清楚这已经是一种无声的拒绝,给双方都留下了足够缓冲地带的。

他不点破,也不给自己开口的机会,这样等杜林回来之后双方见面也不会太尴尬。

尽管狄尔希娜已经很明白了杜林的想法,可她还是非常的不甘心,那数以亿计算的财富就埋藏在雅古尔山脉的低下,明明只要签个字就能把这笔钱装进家人的口袋里,可偏偏杜林就是不听不说不做。

在她知道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在她脑海内杜林的影子和马格斯的影子有了一些融合。

这两个人在某些方面,似乎都有着相同的属性。

这条路很显然已经被堵死了,不过没有关系,毕竟道路千万条,这条走不通还有其他路可以走通。

偶遇科琴先生就是狄尔希娜的第二条路,东部财团的问题重重,显然已经到了不得不改变的关键时刻。

在这之前狄尔希娜也研究过与众不同的东部财团,其实从根本上来说,东部财团的形成最初源自于一个骗局。

在大概十一二年前,一家叫做“东部零售服务公司”的小企业在商总注册成功,然后这家公司在东部几个主要城市开设了一些零售商店,完全是短期的那种。

简单的装修和三个月的租赁期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家正规的零售企业,但是他们把自己包装的很好,通过一些折扣的方式吸引了大批的客户在他们的零售店里进行采购。

在那段时间里帝国经济低迷不振,每个人口袋里的钱都是有限的,能够以低于市场的零售价格获得自己所需要的生活必需品,对于普通人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

在低价折扣的诱惑下这个零售企业的每一个商铺都人满为患,这家公司开始向供应商提出了一些新的要求,并且画了一个巨大的馅饼。

他们把绝大多数供应商聚集在一起,然后玩了一个击鼓传钱的套路,加上充满了诱惑性和煽动性的语言,营造了一个所谓的财富神话,其实就是商业骗局。

一百块的钞票在传递的过程中,让每个供应商都误以为自己赚到了一百块,然后辅以“循环”的体系编造出了一个可怕的骗局,把这些供应商都拖下了水。(简单的举例,面粉作坊把面粉卖给做面包的,做面包的把面包卖给了面粉作坊,面粉和面包都是刚需)

不仅签订了一系列的供货合同,还缴纳了价值不菲的“入会费”,然后这些骗子打算等租赁期满后,拿着入会费和销售款消失一空。

奇迹之所以是奇迹,那是因为事情的变化和发展轨迹往往出乎人们的意外!

在这场骗局即将结束的时候,这些骗子意外的发现他们居然真的在赚钱,每个供货商的货物都被销售一空,他们的廉价政策不仅没有亏损,反而处于一种健康的盈利状态中!

被这巨大的发现震惊的骗子们突然间意识到,他们可能意外的发现了一种全新的经济模式,于是9-13诞生了,东部财团也诞生了。

事实上现在的人们在不考虑这本身是一个骗局的基础上,已经能够理解这种经济模式为什么能够成功,其实说穿了就是高效的组合利用与渠道整合。

压缩成本减少支出然后大批量的出货赚取微薄的利润,供货商们在充分的配合下完成了松散到整合的过程,一些开工三五天休息三五天的工厂开始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生产,一些厂商也不需要联系供应商和销售渠道,为此所有的参与者都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和额外的开支。

小规模生产的成本永远都比大规模生产的成本要高,在所谓的“内循环”进行到一定程度之后,商品以低于市场价的优惠价格迅速占领市场,在零售方面占据了领导地位。

整体的运作所产生的市场动能远远超过个体企业在市场中产生的力量,于是一群骗子和一个骗局摇身一变,变成了东部财团。

这个骗局也被称作为经营理念写入了早些年的教科书内,这就是东部财团从无到有的过程。

他们用一个骗局,一个商业手段完成了从来都没有人想过的转变,看见科琴先生的第一时间,狄尔希娜的脑子里就冒出了一些可怕的想法。

她很有可能无法说服杜林让她去开采雅古尔山脉里的矿藏资源,他和马格斯在某些方面极为相像,但是杜林不能够阻止她借助别人的猜想去完成她对财富的掠夺。

马格斯已经让她品尝到了失望的味道,这次她不会再那么被动的去承受这些。

重新戴上墨镜,狄尔希娜拿起桌子上的小手包慢步消失在街头。

另外一边,科琴先生和东部财团董事会联络之后,董事会对他所提供的内容非常重视,立刻发起了董事会成员会议,并且让科琴先生在西部继续待着,随时随地执行董事会的最后决议。

就像上面所说,一群供应商和一个零售巨头所组成的财团绝对不会是两三个人的一言堂,东部财团的权力结构非常的繁杂,几乎每个供应商都握着一部分集团公司的股份。

在董事会的讨论和分析中,他们认为如果要和狄尔希娜女士合作,那么他们可能需要让出相当一部分的股权作为交换,才能够与那位女士进行更深层次的合作。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情,她可以提供一次重要的机会,这次机会所带来的财富可能会超过东部财团现有的市值,在这场交易中股权给的少了,狄尔希娜女士未必会同意双方的合作。

如果给的多了,就必然要压缩其他成员手中的股权,董事会中的人也未必愿意。

就算他们同意了,东部财团最后属于谁,也是一件很难说的事情,一位强势的,在资本圈子里有些奇怪名声,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新党势力的女士入驻东部财团,也许在带来了机会的同时,也会带来危机。

立场和归属是两码事,这就像一名寓公把房子租给了新党和新党自己建造的房子,它们可能现在的使用者都是新党,但最根本的性质是不一样的。

这注定是一件难以抉择的事情,短时间里不会有什么结果。

这是一个商业化的社会,商业化意味着社会中的任何东西都是有定价的,是有具体价值的,包括了秘密。

很快有人从东部财团中挖出来一条消息,有一位神秘的女士打算以雅古尔山内的矿藏作为投入,新建一个全新的财团……。

大多数人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会笑出声来评价它是一个愚蠢的假消息,但很快一转身,他们就会想办法得到这位女士的联络方式。

试一试不会有什么损失,但是因为不去试一试错过了机会,那么将会悔恨终生。

第一一五八章 还是年轻

在杜林继续为库巴尔攻坚外交壁垒,顺便为自己埋下种子的同时,西部拍摄的电影开始进入了上映的环节。

当下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五光十色的电影特效,后期的制作仅限于有限的剪辑,这让一部电影从立项到拍摄到上映的过程缩短到了极致。

且不提六大制片商突然发现财报上的巨额亏损开始头疼起来,满世界的打听杜林现在在什么地方,西部世界关于八名英雄独立故事的电影,在影片一上映的时候就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当人们不考虑特效是否足够酷炫,设定是否足够玄奇的阶段中,电影相对来说还是非常原始的,它只是用画面的方式来给观众说一个较为形象的故事。

故事是否有趣,才是影片能否成功的关键。

当然,成人频道里那些影片不算,毕竟花钱看那些影片的观众也不希望电影中过多的时间都用于说故事了,他们更在意演员的表现和动作设计是否足够激烈。

大多数杂志和相关的报纸评论都用大获成功和别出心裁来概括这部电影所取得的成就,还有人认为这将是电影史上的一座里程碑。

这是第一次提出“世界”概念的系列电影,在这八部电影中的主角,在彼此单独的故事中都有偶尔的客串和表现,给了人们一种期待感,希望这些伸张正义,极具个人色彩的英雄能够团结在一起对抗邪恶。

就连那本被砍掉的“复仇者联盟”,也重新被捡了起来,也许杜林先生愿意作为安比卢奥州的领导者,带领大家走向光明,歼灭邪恶。

坐在电影院里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维达脸色有些陀红,周围关于她的称赞让她有些飘飘然,就像是踩在云朵上那样的神奇。

在乡下的时候从来都没有人像周围的观众那样极力的夸奖她所有的一切,甚至就是连她的一些小缺点都成为了个性的象征。

“人们喜欢你……”,同样做好了隐藏工作的金赛尔用手肘捣了捣维达的胳膊,“我刚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可没有你这么成功!”

她的话里有些缅怀,也有些怅然。

她一开始拍摄电影的时候并不像维达现在这样,一出道就是以她为核心打造的剧本,金赛尔第一次演出甚至都不是女主角,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故事。

人们看在杜林的面子上,以及他拿出的投资商愿意给他一个面子,让金赛尔演了一个仅次于女主角的角色。

但是看看维达,没有任何的基础,就围绕着她拍摄了一部电影,杜林那个混蛋真不是一个东西,这绝对是区别对待。

维达有些不好意思的咧着嘴笑了两声,又紧紧的闭上嘴巴。

任何一个年轻人都会有过成为大明星的梦想,这样的梦想会伴随着他们度过相对天真的时期,然后最终落幕成为对过去自己幼稚的怀念我也曾傻哔的认为我可以当明星。

但这个梦,在维达身上实现了。

看着开心的维达金赛尔把本想说的话吞回肚子里,维达的成功并不是因为她自己有多少的才能和运气,仅仅是她有一个和杜林同样的姓氏,以及她和杜林的身体里流淌着同样的血脉。

电影结束之后大家开始鼓掌并且有序的退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伴随着省雅人大声的夹杂着各种脏话的讨论,人们开始朝着外面走。

“我喜欢那个小妞,如果她是我的女朋友……”,这是看起来善意的说法。

“她的表演就像是一只蹩脚的山羊在房顶上跳舞!”,这是一些尖酸刻薄的说法。

任何一名演员都不可能受到所有人的喜欢,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加上一名新人演员,没有过任何演出经历就直接成为了主演并且获得了成功,社会上总要多处一些杂音。

阴谋论的爱好者们几乎都是受害妄想症,即使和他们没有关系的事情,也能被他们跳跃的思维联系上。

姐妹两人刚出了影院,一名男孩就朝着两人走了过来,金赛尔警惕的看着走过来的这个大男孩,隐藏在周围之前被省略的保安也出现在男孩的身后,随时准备将他扑倒。

维达松开了金赛尔的手,走到男孩身边站着,开始为金赛尔介绍这个男孩,“你见过的,我的男主角。”

一语双关的话立刻就让金赛尔知道了这个大男孩的身份,在电影中他是维达所扮演的角色的恋人,也正是因为他被邪恶势力杀害,才激发了维达的英雄天赋,也又了接下来的那些故事。

在整个剧组中担当绝对一姐身份的金赛尔很清楚剧本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后来在杜林的强烈要求下,编剧组不得不修改了有关于维达方面的感情戏,让这个本应该还有更多戏份的男孩一上来成为了背景设定。

男孩叫做麦哲伦,二十二岁,电影圈里的新秀,来自六大制片公司麾下的签约演员。

前些年六大制片公司和演员工会闹出矛盾时,六大制片公司就开始了对整个产业的新布局,他们自己建立了完善的演员培训机构和经纪人体系,不需要再依靠演员工会那些演员就能够凑出一批优秀的演员。

但是他们的目的绝对不是彻底的和演员工会里的演员闹翻,现在双方的关系已经恢复如初,不过要论起出头的机会,肯定还是六大制片公司自己的演员更容易出头。

麦哲伦已经拍摄了五部电影,两部男主角,三部是第二男主角,也就是第一配角,俗称男配角,在圈内有着新锐演员的称呼。

这也是他能够加盟这次系列电影拍摄的原因之一,不过很可惜他碰到了一个很讲道理的杜林,维达毕竟只有十九岁,还不满二十岁,不适合拍摄一些有身体接触的戏码。

这也只能让他露个脸就匆匆结束,不过也正是因为他遭遇了修改剧本这样的意外待遇,和维达有了不错的私人关系。

维达总是觉得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了麦哲伦无法在电影中表现出更多的内容,在愧疚和想要补偿以及姑娘天真的想法下,她和这个年轻人快速的坠入爱河之中。

金赛尔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没有表现出来,她和麦哲伦握了一下手,刚准备要维达和自己一起离开,维达就抢在她前面说出了晚上的行程。

“麦哲伦要请我去吃饭,庆祝我的第一部电影获得了成功,晚一点的时候我们还会再去看一次午夜场,然后他会送我回家,我保证……”,女孩一口气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就是不想给金赛尔打断她的机会,“我保证会在一点钟之前到家。”

她们俩现在居住在金赛尔的别墅里,在维达还没有成年,以及她不具备独立生活的能力之前,金赛尔并不打算放任她离开。

麦哲伦也站了出来,微笑中带着一丝祈求,“金赛尔女士,我也保证,一定会在一点钟之前送维达回去。”

他本身就有着不错的相貌,以童星的身份加盟六大制片公司,长相到气质都可以说是非常符合社会主流价值观的那种,此时露出可怜的模样,也的确让人有些动摇。

最终在维达哀求的眼神下,金赛尔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多余的话我不想说,如果你们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会告诉杜林。”,她说到这里顿了顿,“还有,你们必须带两个保镖一起。”

此时被省略的保镖又充值了一波存在感,一些隐藏在黑暗中的钢精悄然退去。

杜林这个名字的确让两个年轻人稍稍降温了一些,两人的表情也没有刚才那样兴高采烈,多少有了一些担忧。

讲道理的杜林已经给了他们很深刻的印象,包括了维达在内,她从来都没有想到第一个违逆了克斯玛先生的杜林,居然才是最像克斯玛先生的人,一样充满了家长的古板思想!

看着两人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有些凝固,金赛尔松了一口气,有威慑力就好。

她又忍不住想到自己刚刚到城市里来时杜林给她的压迫感,顿时有了一种想要笑出来的冲动。

忍着笑,她对麦哲伦说道,“我有些话和你说,到这边来……”,然后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维达,和大男孩稍稍走到影院旁边的巷口。

此时电影散场之后门口已经没有那么多的人,新的观众已经进入放映厅,只有极少数等着下一轮放映提前到的人还在附近闲逛。

“这并不是一个出色的主意!”,金赛尔点了一支女士香烟,“我们的家庭和你的家庭显然有些不太相同。”

麦哲伦听得出金赛尔在说什么,他抬着头无所畏惧的看着金赛尔,“我和维达是真心相爱的,天主都可以为我作证!”

“杜林那个家伙不信你们的天主,这句话对我们毫无意义,我只是给你一个善意的提醒。如果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最好现在就退出,否则你会受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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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九章 绯闻

送走金赛尔之后两个半大的孩子坐上了车,朝着预定好的餐厅驶去,在车上摘掉帽子和口罩的维达狠狠的松了一口气,窗外带着海腥味的风让她舒服了不少。

这里是伊利安,电影人的圣地,现在几乎所有的电影都放在伊利安这边做首映礼,影评人也朝着这边集中,包括了大量的媒体。

只有在伊利安获得了好评和票房的电影,才具备成为大热门的基础,这几乎已经成为了电影圈的一个标准,一种评定的方式。

八月中旬的海风正是味道最浓的时候,海水的腥气让维达有种特别的新鲜感,在紫苜蓿镇和坎乐斯州那边可享受不到这样的风。

咸腥中夹杂着丝丝水气,有些怡人,又有些奇怪的东西在涌动。

“电影很成功,联合剧组那边认为我们能够霸占今年整个暑期。”,麦哲伦一边开车,一边说起了和电影有关的内容。

新鲜的题材和构思,加上金牌编剧组编故事的能力,以及强大到堪称奢侈的阵容,一下子就拿住了所有观众的眼睛,已经有大量影评人为这八部同时上映的电影打上极高的分数。

西部世界系列电影的大火势不可挡,杜林已经授权六大制片公司麾下的工厂开始生产电影周边产品,第一批刚刚出来就销售一空,其中也采取了杜林的特别策略。

他们为第一批产品进行了编号,每一种周边只发行一千件,除了编号之外,其中随机一百件产品上还会有明星的亲笔签名其实是明星助理代签的。

据说金赛尔所扮演的女牛仔t恤成为了爆款,编号009具有签名的那件衣服在交易市场中被挂出了三千五百块的高价,购买时只需九块九。

续集和复仇者联盟已经排入了日程,他们打算将其中两部到四部电影拿出来在今年寒假期间进行排片,巩固市场。

几乎所有的演员都一夜爆红,一些常年居于二线的明星也一跃成为一线影星,片酬大涨。

但是在这些演员中,也不是都在走运,也有人比较倒霉,就比如说麦哲伦。

拿着二十六万的高片酬演出时间却不到十分钟,有些人认为麦哲伦的前期潜力被高估了,他并不适合在大制作中担任重要的角色,原本一些有意向的计划也全部意外终结,这让他的明星之路多少受到了一些影响。

听着麦哲伦的话,维达心中再次滋生出一些愧疚,她其实也听到了一些有关于麦哲伦的负面消息,原本他也有机会从二线影星迈入一线影星的圈子,可现在不仅是原地踏步那么简单,还有一些倒退。

想到这里,维达就更不好受了,“但是这对你不公平。”

公平?

麦哲伦笑了笑,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女孩,又把目光投向正前方的车流,“别傻了,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如果牺牲我一个能够让你成为顶级的一流明星,这些都是值得的。”

他说着顿了顿,又笑着补充道,“很多人牺牲了许多也无法换取一个机会,而且这是我愿意的!”

维达被他的话感动了,在感动的同时也愈发的内疚,她总觉的是自己害的麦哲伦遭遇了重大的失败,“我会和大家说明原因的,这不是你的错!”

“不,不用说,你要顾及你哥哥的体面……”,麦哲伦平静的说道,“我们都会认为大人物应该具有积极向上的一面,杜林先生也的确如此,不要因为一些小小的误会让人们误解他。”

有些话并不适合用在劝说上,尽管逐行逐字的研读都找不出任何的歧义,但这些话就是不合适在劝说时使用。

比如说有弱小者被强者欺负了,如果有人用“你除了服输认怂还能做什么,难道你还能干掉他?”或“你就是这条命,活该你被人欺负,有本事你欺负回去啊?”来劝解弱者,说不定能够起反作用。

诸如此类的话实际上都在劝告人们面对现实心平气和,只是它们真的不合适,就像麦哲伦的这句话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可实际上却在添火加油。

“而且,我最近也接到了一份工作。”

维达不高的情绪立刻被这句话调动起来,她期待的问道,“是什么工作?”

“一部小制作电影的男配角……”,他伸出手揉了揉维达的头发,“瞧,至少我并没有被市场所抛弃,我还是有工作的。”

维达刚刚高涨起来的情绪有变得低沉,“小制作吗……”

小制作,男配角,足以说明麦哲伦现在所面临的窘境,大制作的投资方不愿意冒着有可能会得罪杜林的结果邀请麦哲伦做主角,小制作就捡了便宜。

每年电影圈内都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这就成为了一些小制作投资方的盛典,他们雇佣这些明显因为某些社会问题被耽误的演员来做配角,捧红自己的主演,这招虽然不是百用百灵,但至少能够抬高小制作电影主演在圈子里的地位和片酬。

毕竟麦哲伦这样的“大明星”也都只是配角,那主演肯定要“厉害”的多。

接下来车里回归到平静中,两个人都在思考自己的事情,直至车子停在了一家餐厅的门外。

两人下了车,直奔预定的桌子,很快餐厅的厨师就为他们送上了精美的菜肴。

在适当的环境氛围以及一些酒精饮料的帮助下,两人之间微妙的情绪正在快速的升温。

他们谈论了许多的东西,大多数时候都是麦哲伦在说,维达在倾听,比起麦哲伦知识方面的渊博,显然维达是有所不及的,这也让她愈发的崇拜麦哲伦。

“你真了不起,很多东西我都是第一次听说。”,女孩抿了一口红酒,他们点的这瓶红酒采用了古老的酿造工艺,用了龙血木的木屑和酒桶,这让酒的颜色更加的鲜红。

对于维达的恭维麦哲伦知识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比你更早一些开始在社会中闯荡,所以见到的听到的要多一些,过几年后你就会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餐厅的晚餐很丰盛,味道也很不错,两人说说笑笑之间服务生为他们上了餐后的甜品,只是这次的甜品有些“巨大”。

维达很少,几乎是没有来过这样高档的餐厅,以为这样的规模是很正常的,她吃了一些之后发现甜品的基座是一块透明的冰块。

她也没有在意,当她把甜品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才意外的发现,在一块心形的冰块中,居然有一条漂亮的宝石项链。

麦哲伦站了起来,走到了维达的身边,在她惊喜的目光中将那块冰块放进了一旁的银质小碗中,然后从服务生带来的小瓶子里倒出了一些琥珀色的液体,并将着液体点燃。

冰块在火焰中快速的融化,紧接着在维达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麦哲伦伸手插入火焰中,将项链取了出来。

整条红宝石项链和他的手都在冒着火焰,虽然看上去非常的危险可怕,却也给人一种无法形容的美丽和震撼。

他慢条斯理的用服务生递过来的湿巾包裹住手掌和项链,然后抽出手来。

红宝石项链安静的躺在雪白的湿巾中间,白色将红色衬托的更加鲜艳,也更加的耀眼!

周围一些用餐的客人都停了下来,他们开始鼓掌,这样的情调在这样的氛围内显然是符合上流社会的价值观的。

浪漫,新奇,加上一些冒险,能够为枯燥的生活增加一丝亮色。

不知何时餐厅外也聚集了一些记者,在照相机镜头的见证下,麦哲伦亲手为维达戴上了这条价值一万多块的宝石项链。

“很漂亮,你的皮肤很白,它让你变得更美丽。”,麦哲伦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这让维达的脸色更加的羞红。

她爱不释手的摸着脖子上的宝石项链,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或是羡慕或是庆贺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得低下头去。

此时不管是环境还是气氛都恰到好处,麦哲伦挑起维达的下巴,在她嘴唇上亲吻了一下,周围的掌声也变得更加的热烈。

晚餐后,两人感情更进一步,在看完午夜场之后维达已经有了不想回去的想法,可麦哲伦还是把她送回到金赛尔的别墅里。

有些事情不急于一时,也不适合现在就做。

第二天一大早伊利安的娱乐媒体头版头条上多数都出现了麦哲伦在餐厅里亲吻维达的相片,并配以文字以及一些猜想,让原本已经有些被市场所排斥的麦哲伦再一次回到了大众的视线之前。

早上八点多,麦哲伦就给维达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如果有记者询问他们是否在恋爱时,最好尽可能的回避这个话题。

因为他身上的一些麻烦可能会影响到维达在观众们心目中的形象,不能因为他伤害到了维达未来的星途。

没多久后,维达就当着多名记者的面,承认了自己正在和麦哲伦恋爱,一时间所有和娱乐有关系的媒体,都在报道这两人之间的恋情。

第一一六零章 乐于助人的杜林

“这只是正常的商业炒作,就算他们之间有些微妙的感我认为这也没有出格,至少她很听话的在晚上睡觉之前回到了我这里,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狂沙文学网”

金赛尔在电话中和杜林解释正在被炒的一些话题,帝国的强势自然而然的让耀星帝国成为了国际的焦点所在。

在帝国内所发生的一些新鲜事,足以在其他小国家成为重要的新闻,哪怕只是娱乐事件。

正在西大陆拜访一位当地酋长的杜林早上看见了报纸就立刻给金赛尔打了电话,其实他并不是特别的在意维达是否和谁谈恋了,和谁上了。

她是一个独立的人,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活,而且杜林和她的年纪差的有些大,在家的时候就存在明显的代沟,也未必有什么太深切的感。

她不像金赛尔,不像梅森和梅林,他们的年纪差不多大,在家里的时候也经常在一起,感比起其他弟弟妹妹要深厚的多。

之所以他表现的这么在乎,其实还是因为克斯玛先生。

他相信,如果克斯玛先生知道自己的小女儿还没有成年就做了一些成年人才能做的时候,他绝对不会认为这是维达的错,而是杜林没有尽职尽责做好一个哥哥的原因。

作为一名具有代表的行动派,克斯玛先生绝对不只是在嘴上抱怨,他肯定会付诸于行动。

已经明显感觉到克斯玛先生老了的杜林不想让克斯玛先生再为什么事cāo)劳,他现在需要的只是享受自己安静的生活。

所以杜林才会对这件事保持着高度的关注,并且斥责金赛尔,这么大的一个人连一个小孩都看不好。

对于金赛尔的解释杜林嗤之以鼻,娱乐圈内似乎永远都没有大事发生,但似乎又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大事,绝对不能以正常的眼光去看待这些新闻,在必要的时候加深可能预期到来的严重程度才是最正确的。

“我不想听你说的这些话,离维达成年还有两个月,在两个月内我不想再从任何报纸或者杂志上看见和他们有关系的新闻,更不想惊动克斯玛先生。”

“我不希望在我没有回去之前从报纸上看见我的小妹妹和那个混蛋已经同居并且怀孕的消息,相信我,我会让他们两个人一起后悔。”

金赛尔眉毛都竖了起来,“我是你的姐姐,那个是你的妹妹,你不该这么对我说这些话。”

杜林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好吧,我为我的坏脾气道歉,但是你要看好那个女孩。”

他挂了电话之后想了想,走出了房间,脸上顿时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真诚笑容,并和赤果着上的酋长拥抱了一下。

“接下来,让我们谈谈关于那些叛乱的问题。”

西大陆因为宗教信仰等众多原因让这里长时间处于混乱之中,每个势力都以不同的形态分布在这片陆地上。

其中以部落方式存在的最多,他们野蛮,落后,无知,却也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这名叫做噜噜哈多的酋长属于比较开明的那一种,并不拒绝外界的文明,但也不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杜林能够和他成为朋友,得益于上次他来到这边旅游顺便援助了噜噜哈多酋长一批粮食和资金,让他解决了部落内的大麻烦。

现在,他的麻烦又出现了,而且这些麻烦的诞生还和杜林有一定的关系。

上一次因为杜林的原因噜噜哈多避免了粮食不够可能诞生的饥荒,但也因为他收取了来自外界文明的馈赠,让部落中的一些人认为他背弃了信仰。

这些土著的信仰非常的奇怪,他们信仰一些可能他们自己都没有见过的怪物,认为世界是那个怪物所创造的。

现在怪物陷入了沉睡之中,一旦怪物苏醒过来,就会毁灭这个世界。他们生存的价值和目的,就是守护这片土地不被外来者所玷污,不让外来者打扰到沉睡的神灵。

噜噜哈多的行为已经不再适合担任这个部落的酋长,一些人联合了其他的部落企图推翻噜噜哈多的统治,他们火拼了好几场,各有死伤。

噜噜哈多酋长为了规避战争的风险,已经离开了部落,逃亡到柯尔特帝国,也就是阿蒙出生的国家。

在历史上,柯尔特帝国经过短暂的统一之后,高压政策以及信仰的清洗引发许多拥有不同信仰的种族不满,最终柯尔特帝国分崩离析。

比起西大陆那些岛屿和鹰嘴上混乱的势力,柯尔特帝国这边显然要更加的文明,也正在积极的寻求与国际接轨。

恰好这个时候杜林来到了这里,已经察觉到自己可能要糟的噜噜哈多直接向带来了友谊的杜林求助,希望杜林能够帮助他稳定目前的局势,最好能够稳定他的政权。

流亡在外的噜噜哈多酋长依旧保持着他为部落酋长的体面,居住在这座城市中最高级的酒店里,并且包下了整整一层。

明亮的房间里除了两人之外还有一些其他人,比如说部落的大祭司,噜噜哈多的五个儿子,以及杜林这边同行的人员,包括了一名海军上校。

“杜林先生,我希望能够购买一些你们的武器,我可以支付你们黄金和宝石,奴隶也可以。”,噜噜哈多酋长说的非常直白,其实他很有智慧,但是他表现的就像是一个傻子,杜林早已看穿了他的把戏。

上次来这边的时候为了震慑这些野蛮的人,随行人员稍稍展示了一下来自帝国最先进的武器所造成的杀伤力,让噜噜哈多非常的震惊。

这可比西大陆其他一些稍稍发达的国家所拥有的武器要好得多,他们还在把半自动武器当做宝贝的时候,杜林这伙人已经开始使用全自动武器,这也让噜噜哈多十分的眼。

为此他拿出了一些在这里并不算特别值钱的宝石,换取了八把制式手枪,和两把制式步枪。

在战斗中这些武器所展现的良好杀伤力让噜噜哈多十分期待这次的交易,不过杜林对此有不同的看法。

“噜噜哈多,我的朋友,我相信你的战士不畏惧死亡,也是英勇善战的。”

“我也十分的了解你对发达先进的文明所怀揣的敬畏和向往,你是我在西大陆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我当然会竭尽全力的帮助你解决这些麻烦。”

“可是我认为仅仅是出售武器,并不能够满足你现在的需求。”

噜噜哈多露出了疑惑的表,“请你把话说的简单一些,我有些不明白。”

杜林看了一眼旁的上校,后者微微点头,他才笑着说道,“我们完全可以帮助你解决你目前的麻烦,并且让你成为鹰嘴附近唯一的统治者,更会让你获得科技带给我们的先进和方便。”

“那么我需要付出什么?”,噜噜哈多并没有急着开心,杜林不是他的奴隶,更是比他强大的人。

这样的人帮助他绝对不会是无私的,在他这里,一定拥有杜林所需要的东西。

“黄金、宝石、名贵的植物和皮草,还有犀牛角和象牙,所有一切你认为值钱的东西,都可以作为支付我们的财富。”

杜林很含蓄的笑着,“当然,如果我们帮你完成了鹰嘴地区的统一,我也希望能够从鹰嘴外的岛屿中选择两到三座岛屿,作为我们之间友谊的见证赠送给我。”

“我会在那些岛屿上兴建一些建筑物,包括一些港口,这样更加方便我们以后的贸易。”

“你知道的,宝石是好东西,但是只有在换成星元之后,才是好东西!”

噜噜哈多考虑了好一会,还用土语和部落的大祭司讨论了片刻,最后同意了下来。

他不同意也没有办法,被迫流亡到柯尔特帝国说明他在鹰嘴地区的统治权争夺中已经成为了失败者,在这样的况下,很显然杜林就是他唯一的救星。

至于柯尔特帝国?

**老才不会为了他和整个鹰嘴地区开战,这不符合柯尔特帝国目前的国策朝向。

在经过简短但是很细致的商量之后,噜噜哈多酋长以一磅黄金换取一名帝国战士参战作为代价,从杜林这边接了六百名士兵。

同时,他还以五十磅宝石的价格雇佣了两架战争武器搭载平台,当然,所有的弹药消耗另算。

杜林承诺帮他夺回他的部落并统一鹰嘴地区,让他成为鹰嘴地区唯一的统治者,成为西大陆上排名第二强大的势力。

这个消息在一个小时之后传回了帝国,在临时召开的密会讨论之后,帝国派遣了四艘运输船和两艘战舰朝着西大陆驶去。

并且帝国外交部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强烈谴责西大陆鹰嘴地区的一些武装叛乱分子,为了私人利益影响了当地的统治秩序。

作为国际大国,耀星帝国有责任也有义务为了维持国际的和平,本着友好的方针友善的解决这些问题。

柯尔特帝国的外交大使在新闻发布会之后立刻提出了抗议,不过对外贸易部部长挥舞着订单强行解释一番之后,他们改变了最初的想法。

帝国做得对!

第一一六一章 为野蛮带来文明

西大陆比北大陆更加靠近赤道,气候也更加的炎热,此时已经八月末九月初,鹰嘴地区的温度已经接近三十八度,这对杜林以及所有随行人员来说都是一个挑战。

就连奥菲莉雅,都已经热得躲在屋子里不出来,连最爱的狩猎活动都推了一个干净。

不过杜林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还能躲在有冰块的房子里消暑,此时他穿着短袖短裤,披挂着一件防弹背心,和噜噜哈多酋长行走在鹰嘴地区的边缘地带。

自从噜噜哈多酋长被反叛势力赶出去之后——他自称是躲避战乱,噜噜哈多所代表的统治权力就已经进行了更迭。

在这片野蛮的,没有开化,缺少文明滋润的沙漠中,人们对于权威的畏惧往往来自于暴力和杀戮。

他们对统治者的认同也基本来自于这两点,不被欺凌,不被随意的杀戮,以及大家信仰同样的神明,如果能够做到这些,野蛮的社会并不在意权力更迭的问题。

相反的是如果权力的更迭能够为族群带来一个更加强大的首领,对于每个生活在部落中的人而言,这或许还是一件好事。

他们还在遵循着动物一样的习性,强大者为王。

噜噜哈多被赶出去之后想要重新获得人们的认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他对于外界的态度让人们所不喜,他的行为等同于背叛了信仰。

如果他不是统治者可能早就被干掉了,但现在他已经被驱逐,人们获得了一个强大且遵循古训的新统治者,正常的方法想要夺回酋长的位置,可以说非常的困难。

当然,这恰恰也是杜林现在带着人深入鹰嘴地区的原因。

在杜林看来,这几乎是先王和诸神给他的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鹰嘴大陆外面散布的岛屿远离大陆架,彼此之间又有足够的联系。

必要的时候最外围的海岛几乎都具有成为深水港的潜力,一旦拿到其中的一些岛屿完全可以打造成军事化的海军基地。

不仅能够为帝国海军在这片海域进行补给,更重要的是如果在这里驻军,不仅可以威慑到整个西大陆的沿海城市,还能够向下通往南大陆和西大陆连接的走廊,进一步威慑南面海域和陆地。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地理位置,也因此杜林开始关注四块陆地板块中的一些岛屿分布,其中有不少岛屿都具备重要的国际战略价值。

前方噜噜哈多亲卫队的士兵正在挥砍着茂密的植被,为后面的士兵清理出一条勉强算作是道路的道路。

各种各样的枝条叶子落在地上铺就了一条绿色的通道,也只有本地人和经常生活在这种热带丛林中的人才知道,这样的道路其实才是最安全的。

枝条和树叶纠缠在一起能够避免一些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虫毒蛇,同时又能够提醒开路者一些看不见泥潭沼泽。

有一些看上去像是已经开辟过的道路,往往都是大型动物的移动路线,其中不乏群居掠食性动物,尽管这里并没有被文明所滋润,但人们还是通过惨痛的代价沉淀出了足够智慧的阅历。

在丛林中走了差不多一天多的时间,才穿越了这片热带树林,从树林钻出来的那一刻,噜噜哈多便指着远处有炊烟升起的地方,对杜林说道,“那就是我的部落!”

杜林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在很远的地方有一片篱笆,篱笆的后面有成建制的各种草屋木屋,看上去规模不小。

此时正值午饭时期,部落中好几处都飘着一些炊烟,偶尔有一道风吹来,也能够闻着一些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

看到自己昔日的“家”依旧如此的平静祥和,噜噜哈多的内心就十分的难受,如果这些人愿意为了他去战死,恐怕他也没有必要那么快的流亡国外。

他回头瞥了一眼杜林,心中刚刚升起的愤慨顿时化作空气消失的无影无踪,有了杜林的帮助,他不仅能够夺回自己所失去的一切,更可以统一整个鹰嘴地区,成为这里唯一的大酋长。

而他所要付出的东西比起他即将收获的,根本不值一提。

“那个卡兹哈赞现在就在部落里,酋长的车架还在门口没有离开……”,噜噜哈多稍稍解释了一下。

酋长自然也又酋长的体面和风范,怎么可能和麾下的仆人奴隶那样直接甩膀子用脚走路?

他当初用一些木头和大量狰狞的兽骨作为车架,也就是板车的骨骼,辅以动物的皮毛和一些鸟类的羽毛,弄出了一个花里胡哨的巨型板车。

从正面看,八只巨大的象牙指着正前方,辅以三颗犀牛头骨会给人一种很可怕的感觉,车架的周围镶嵌了一排排各种动物的上下颚,一颗颗森白的牙齿也让这座从车架看起来充满了破坏力。

这是酋长的行头,如果他需要外出,就一定会乘坐这个玩意,这是本地土著的一种传统,更是酋长权威的一种象征。

杜林点了一下头,问道,“需要你的人过去驱散那些无辜的人吗?”

噜噜哈多摇了摇头,“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前,没有无辜的人,他们没有和我一起对抗叛乱,就已经背叛了我!”

杜林赞赏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退了一步,“上校,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从帝国过来支援的陆军上校点了一下头,他的眼睛里充斥着一种渴求和**,在和平年代里上校基本上就是一名军人的顶点。

在没有为国家建立卓著功勋的情况下,在缺少足够人脉关系和金钱的情况下,他当个十几年上校后就会退役,绝对没有任何机会能够跨过上校和少将之间的这道门槛。

包括了现在的海军,像托马斯这样凭借优秀的拉业务能力混上少将的特例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他算是最后一批因“优秀的业务能力”成为少将的军官,当然他的潜力也是有限的。

海军回归国防部的便知之后,托马斯就算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最多也就混到中将,在退休之前的半年左右时间可能会提拔成上将,算是让他光荣退休。

加上目前帝国和周围国家的关系稳定,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发生战争,陆军这些上校们早就死了心,只能羡慕嫉妒恨的看着前两年和联邦之间的战争授勋获得提升空间的同伴眼红。

但现在,机会又出现了,这名上校很果断的把握住了机会被派遣到前线来,听从杜林的指挥。

没错,杜林是临时指挥官,这也是他向库巴尔要求的,用一种国际大思路和玩法换取这次临时指挥官的权限,在杜林看来并不吃亏。

具有指挥一场战争的经历和功勋绝对是帝国政治舞台中最重要的资历,没有之一。

目前活跃在帝国政治舞台最顶端的那一小撮人,几乎都有过指挥战争的经验。

在封建皇朝时期,贵族之间经常因为一些小摩擦引发战争,不过对于贵族来说战争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根据当时的习惯和法律,贵族即使战败,也可以享受优待政策,更可以花钱把自己赎回去,这就让贵族之间的战争变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的确锻炼了这些贵族们在战争方面的能力。

在马格斯推翻封建皇朝的过程中,先是发生了南北战争,紧接着马格斯的“篡位”也引发了北方贵族之间的分裂和对峙,所幸的是这场内战最终还是没有打起来,不过也因此引发了一些小小的“摩擦”。

所以可以说现在帝国那些高层都有过指挥战争的经历,而且有这样的经历也更加符合社会主流人群的价值观,是提升形象的重要因素之一。

陆军上校开始清点队伍,这只是一场很普通的战斗,面对一些还在使用长矛弓箭的敌人,每一名士兵都显得非常的兴奋。

武器搭载平台因为过于沉重走了另外一条路,若非如此,恐怕也没有这些士兵们什么事。

“我已经清点完所有士兵,杜林阁下,需要俘虏吗?”,上校一开口就让噜噜哈多眼皮子抖了两下。

他很清楚这名军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此时他却什么都不能说,也不敢说。

从他联络到杜林,请求杜林帮助他夺回自己的部落的那一秒开始,这场战争就已经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杜林点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似笑非笑的回答道,“我们不需要敌人!”

上校的嘴角微微勾起,敬礼之后吼了一声“进攻”,然后带着士兵们快速的朝着部落外围涌去。

文明和野蛮之间的碰撞绝对不会是温馨动人,在正义降临人间之前,首先必须存在邪恶,否则如何体现出正义的救赎?

站在树荫下,望了望躲藏在树叶缝隙后的太阳,杜林弹了弹手中的烟灰,吐着烟雾笑着对噜噜哈多说道,“今天天气不错。”

远处,一声枪响,惊动了整个旷野,也将文明的种子注入到这片野蛮的土地之中!

第一一六二章 牢靠的友情

“阿里魔塔吧……”,此处为音译,下面为自动翻译。

正在午睡的卡兹哈赞被一连串密集的枪声所惊醒,他一骨碌从被打磨到非常平滑舒适的石头床上翻身下来,戴上自己的披挂,还不忘把插满了鸟羽毛的头冠戴上,一边朝着外面冲去,一边大声的询问外面发生了什么。

自从噜噜哈多开始和其他国家的人深入接触,鹰嘴地区的酋长们就非常的不爽。

这种不爽来自于两方面,第一个问题在于信仰,本地土著数百上千年以来的主要工作是保护世界不被毁灭,他们的责任非常的重要。

如果因为引来了外界的陌生人打扰了魔神的睡眠,从而导致整个世界被毁,连带着大家一起都完蛋了,这算是谁的错?

肯定是噜噜哈多的错,如果不是他和那些外界的人频繁的交流,就不会诞生这样的危机,所以大家都对他很不爽,他正在威胁世界的安全。

第二个问题在于噜噜哈多和外界的交流中获得了不少好处,特别是杜林给了他不少好处。

也许在杜林看来不过是随手漏点不值钱的东西出去,但是对于落后封闭的土著社会而言,那些东西可都是用黄金宝石都换不到的东西。

大家都是酋长,在这片地区都有着差不多的相同地位,为什么只有他才能够享受到这些,为什么我们享受不到这些?

基于这两点,很多人对于噜噜哈多的态度都是非常不满的,卡兹哈赞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获得了一些部落酋长的支持,带领着一些同伴对噜噜哈多发动了战争。

这场叛乱并不长,持续不到半年时间噜噜哈多就被他们赶出了鹰嘴地区,卡兹哈赞也因此获得了其他酋长的认可,取代了噜噜哈多成为了这附近的统治者。

成为统治者之后卡兹哈赞并没有提出任何的改革计划,也没有想要让部落变得强大的想法,而是沉迷于享受当中。

当然这也和土著们的历史、行为习惯等有关系,土著社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再改变的了,而且盲目的改革变化也会引发其他酋长,包括了部落民众的不满。

他们想要的不过是能够安安静静的生活下去,每一顿饭最好都能够有点肉吃,能够吃饱肚子,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什么要求。

就连曾经的叛军首领卡兹哈赞,也都是差不多的想法,他之所以把噜噜哈多赶下台,也只是不想让他把外人引入这片土地上。

但今天,他的想法注定会落空,甚至可以说把外人引入此处的不是噜噜哈多,恰恰是他这位看似执行了正义之举的卡兹哈赞。

冲出酋长屋的卡兹哈赞突然被剧烈的爆炸声吓的一哆嗦,在离他十几米外的地方有一颗破片手雷爆炸了。

不规则的铸铁碎片打着旋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按照军火公司的说明来看,这枚手雷的有效杀伤范围半径只有十米的距离,但是真正的杀伤范围却远远超过十米。

站在卡兹哈赞身边的亲卫一步刚冲出去就向后仰面倒了下去,一块大约有大拇指大小的碎片镶嵌在他的眼眶中,鲜血正在以极为缓慢的流速从眼眶中溢出来。

一颗手雷致使最少六人失去了战斗力,爆炸的声音更是吓到了许多人,对于一切的未知所带来的恐惧,这些落后的土著们更倾向于这是魔神发怒了。

一些女人和孩子躲在草屋中匍匐在地上,口中念着听不懂的的悼词,希望能够得到魔神的宽恕,让他收敛起怒火。

而那些男人们,则拿起简陋的武器朝着正在逼近的帝国士兵们冲去。

勇气可嘉,但毫无意义,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科技不仅能够改变世界,还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混乱的部落营地内不断有人莫名其妙的倒下抽搐两下再也不动,时不时如同打雷的爆炸声也让那些勇于反抗的人变得四散而逃。

作为前后推翻噜噜哈多统治的卡兹哈赞,第一个念头就是逃,他总比一般的土著要聪明一些,带着亲卫队朝着相反的方向逃出了部落。

整个战斗只持续了不到十二分钟,这个土著部落的抵抗就彻底的被终结,大批的死者被抬到部落外,其中一些伤者则被安排在了一边。

这些伤者其实是很难活下去的,不考虑热带环境下缺少必要的灭菌措施,那些细菌会多么愉快的品尝这些新鲜的血肉,仅仅是无法闭合的伤口就足以让这些受伤的人在并不短暂的时间里逐渐的死亡。

特别是那些被破片手雷杀伤的土著,不规则的铸铁破片会给他们留下难以愈合,以及难以缝合的伤口,在这个没有现代化医疗手段的地方,想要存活下来的难度太高了。

至于其他人,则都老老实实的站在部落中央的图腾柱下,惶恐不安的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杜林阁下,本次一共消灭敌人五百零一人,目标人物已经逃亡……”,上校紧绷着的脸上还是流露出了一些笑容的痕迹。

其实从第一颗破片手雷炸开的时候,战斗就已经可以结束了,但是他们还是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根据耀星帝国关于战争功勋的阶梯计算方式,在一次战斗中消灭的人数超过一百人、三百人、五百人之后都有不同的战争功勋奖励。(后面还有)

在获得一个集体一阶三级功勋之后,上校作为战场上军衔最高的军方将领,还能获得额外的一部分功勋奖励。

这样小规模的战斗或许无法为他堆砌出足够他晋升的战功,但这只是第一场战斗而已,目标人物已经按计划逃离了此地。

在昨天的战斗部署中,杜林提出了放走目标的计划,让这位卡兹哈赞在逃亡的过程中团结更多的土著来对抗他们,从而更快更好的解决这些土著的问题,以及帮助噜噜哈多重新夺回权力,成为鹰嘴地区唯一的大酋长。

一切都是为了正义!

“很好!”,杜林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满头大汗的噜噜哈多,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去见见他曾经的子民,“你已经夺回了你的部落,但是战争远远还没有结束。”

噜噜哈多如果也做过一场梦,他一定会用如芒在背或者骑虎难下来形容此时他的处境,他不断点着头,又要露出开心的笑容,实在是有些为难他了。

“我感谢阁下和帝国为我做的一切,我认为那些叛徒未必敢再……”

两人一边朝着部落走去,噜噜哈多酋长一边绞尽脑汁为自己的话措辞,可不等他把话说完,杜林就摆了摆手让他闭上了嘴。

“我们是朋友,所以你不需要感谢我所做的一切,而且你也为这场战斗支付了相应的酬劳,这是你应得的胜利。”,杜林若有所指的继续说道,“卡兹哈赞很不凑巧的逃了出去,他一定会联合周围的酋长对你进行反击,我很担心你接下来的安危。”

“为了让我曾经许诺你的大酋长成为现实,以及保护你的安全,所以我决定帮助你消灭所有的不臣者之后再离开这边。你不用感谢我,这是我作为你的朋友所应该做的。”

“你说是吗?”

“我的朋友!”

噜噜哈多不断点着头,“对,你说的对!”

当两人走进部落中时幸存的那些人都露出了震惊的目光,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的胜利者,居然是噜噜哈多!

一些顺从者匍匐在了地上,对于他们来说谁当酋长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但也有一些人则依旧站着。

杜林看向了噜噜哈多,眼中的讥诮几乎都快要凝结聚形透体而出。

这目光让噜噜哈多找到了内心不安宣泄的地方,他拔出了上次杜林卖给他的手枪准备当众击毙这些心存叛逆的奴仆,这个不太友好的动作可能产生了一些误会,让周围的士兵都举起了枪,瞄准了他。

他的动作顿时如同按了暂停键一样完全定格,冷汗顺着噜噜哈多的额头缓缓流淌下来,本来此时此刻应该感觉到酷热的他,居然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就连说话都变得有些口吃起来,“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汗水顺着他颤抖的睫毛滑入眼中,汗水中的盐分让他眼睛被蛰的有些疼,可他连擦都不敢擦,生怕那些士兵不小心走了火,他还不想这么快去侍奉魔神。

杜林笑着伸出手,用两根手指拿住他手里的手枪,然后丢给了身边的军官,并让周围的士兵放低枪口,“我的朋友,你的身份是这里最尊贵的,所以有些事情完全没有必要你亲自去做,那样只会让人误解。”

他挥了挥手,那些还站着的土著顿时倒在了地上,“瞧,这些脏活会有人代劳,你只需要享受你的生活就好。”

杜林顺手拿出手帕为噜噜哈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天气这么热,你应该多在房间里休息。”

“对了,我听说附近有金矿?”

第一一六三章 报道

在西大陆这块神奇的土地不仅有形态各异的部族和柯尔特帝国这样的神奇国度,更有许多的宝石矿和金矿。

当噜噜哈多提出用黄金和宝石换取杜林的援助,并且是以“磅”为单位的时候,杜林就意识到他应该帮助噜噜哈多。

所以杜林提出附近有金矿的疑问时,噜噜哈多立刻就让人带着杜林过去看看。

露天的金矿隐藏在一片丛林中,几乎完全是露天矿,经过不知道多少年的开采,已经被开采出一个巨大的坑群,只是此时因为战斗的缘故,金矿中已经没有人在工作。

他们的开采工具和流程非常的简陋与落后,纯人工使用锤子和镐的开采方式不仅费时费力,产量还非常的低下。

一旁用于煅烧的炉子还在冒着烟,一切都格外的原始。

随后杜林又去参观了一下噜噜哈多领地范围内的宝石矿,说是宝石矿不如说就是一条河流,河底的泥沙中沉积着大量的宝石,极有可能是从河道的上流随着河水的冲刷慢慢移动到这附近。

换句话来说整个河道中可能都存在着数量众多的宝石矿,杜林让上校拿来了西大陆的地图,上面标注了这条河流的起始地位于西大陆的最北端,也就是这只鹰的脑袋上。

根据帝国内那些地质学家和历史学家研究得出的结论,那个部位极有可能就是天动说中陨石坠落的地点。

地质学家认为来自宇宙中的巨大陨石带来了极为可怕的力量,一次冲撞不仅毁灭了整个世界的文明,更让西方大陆板块进行了可怕的移动。

与此同时,在陨石坠落的地方也产生了储量极为可怕,分布广阔的矿物资源。

到目前为止这些学者专家在雅古尔山脉中所勘探的结果似乎也都证明了天动说的准确性,那么西大陆中被陨石撞击的部位,如果也存在着一些资源丰富的矿藏,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只是……这些都是钱啊,比起其他之类的矿藏资源,宝石矿的价值显然更高!

一名穿着裆兜布的土著从宽阔的河流中间冒出头来,他擦了擦脸上的水,在黑洞洞的枪口下还是决定游回来。

当他爬上岸,双手托举着将一块从河底寻找到的宝石呈现在杜林的面前。

他手中的这一块蓝宝石大约有大拇指头粗细大小,在阳光下透着幽冷神秘的光泽,一下子就牢牢的吸引了杜林的目光。

这种宝石和耀星帝国那种被雕刻打磨成有棱有角的宝石不同,它在河底经过水流与河底砂石数以百年计的打磨过程中,已经自然而然的被大自然抛光,并且外形更适应水流的冲击。

整体椭圆的蓝宝石就像是一滴水珠,有一些与众不同的美感,特别是拿在手中时,触感更加的奇妙。

它并不是完全的透亮光滑,在光滑中还有一丝丝微不足道的哑光,如手如玉,让人爱不释手。

杜林瞥了一眼噜噜哈多,后者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寒战,这些野蛮的土著拥有世界上最可怕的财富,却因为没有发展出符合时代进步的科学与社会价值观,逐渐的沦为文明社会中的野蛮人。

作为帝国最出色的年轻人,以及帝国未来必然的领袖,杜林认为自己有必要带领着这些愚蠢蒙昧没有开化的野蛮人,投入到文明的怀抱之中。

他随手将宝石装进了口袋里,这点小小的东西就如同河道中的砂石,是大自然的馈赠,只属于能够欣赏它们的人。

回到部落之后杜林和上校军官制定了接下来的战斗计划,一方面要让卡兹哈赞不断的南逃以策动更多的土著来对抗他们,另外一方面又不能够给这些土著太大的压力。

如果压力太大,差距太大,他们既有可能放弃抵抗,这并不符合杜林在规划这片土地时最初的方案,所以他们会输几场。

通过失败让那些土著认识到,当人数超过一定数量的时候即使是来自帝国最强大的士兵也无法阻挡他们的时候,就是战争机器出场的时候。

歼灭大多数不臣者,让鹰嘴地区在明面上完成统一的同时,扶持以卡兹哈赞为首的反对派,并且提供必要的国际人道主义援助,相信这位喜欢睡觉的叛军首领和噜噜哈多最后一定能够在这里打出狗脑子。

卡兹哈赞在狼狈的逃了一周时间左右,联络了噜噜哈多周围的五个部落,聚集了三千多名土著勇士准备讨伐外来者和背叛了信仰的噜噜哈多。

其实有时候杜林也会觉得这些野蛮人会有比较可爱的一面,比如说在交战之前,他们派出了使者告诉噜噜哈多,他们一共有多少人,打算在什么地方和噜噜哈多进行战争。

这样单纯可爱直白的形象多少为他们加了一点分,当然杜林也不会全信,真要是毫无保留的信了这些土著,那才是真土著。

与此同时,电视集团的一号频道在九月一日这天晚上七点四十五分的新闻之后,播放了一条插进来的节目,节目的名字叫做《走进荒野》。

“根据我从当地一个愿意与我们接触的土著部落中得知,在鹰嘴地区的一些部落中还保留着食人的传统……”

电视画面中娇小可爱的外景女主持人一脸死了全家的哭丧表情,狼狈不堪的在几名只穿着裆兜布的土著带领下在丛林中穿越。

她的身边还有好几名持枪的帝国军人,可观众们依旧能够从她脸上惊恐沮丧的表情中读懂她此时的内心是多么的崩溃。

她一脚深一脚浅的穿梭于丛林湿地中,一边继续为观众们报道当时的情况,“现在,我们会近距离的观察一个土著部落,我相信这里的原始社会形态,会让所有生活在文明世界中的人们震惊。”

画面一闪,摄像机的镜头就对准了丛林远处越来越亮的环境,他们即将走出这片丛林。

画面之外还传来了女主持的抱怨声该死,如果回去之后他们不给我加薪升职,我就不干了,那些人根本无法想象这些天里我们都遇到了什么!

正在收看节目的观众忍不住笑出声来,可能他们觉得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节目,但是接下来的画面让他们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当摄像镜头的画面突破了丛林的封锁之后,在一个略处高处的悬崖边缘,在不远处的悬崖下,就有一个部落。

此时正值下午四五点,是土著们吃饭的时候,除了少量熟食之外,他们的主要食物居然是生的。

当然不会是人,那是一些被剥了皮的野牛,比起帝国最大的牛种还要高出一个头,这也是在西大陆比较常见的食草迁移动物。

这个部落并不大,大概只有四五百人的规模,除了妇孺老弱坐在一边吃着混了牛血类似面糊一样令人作呕的东西之外,部落中的成年人则都聚集在野牛的周围。

有些人会用刀子匕首之类的把生牛肉切下来吞掉,但是绝大多数人则直接扑在野牛身上撕咬,这些面孔上沾染了未干血迹的野蛮人们令电视机面前的观众感觉到了一阵阵心悸。

茹毛饮血绝对是文明世界中最不愿意回忆和最厌恶的存在,尽管文明的诞生和起源也曾经经历过这个阶段,可文明的社会已经让人们开始懂得如何伪装自己,点缀过去。

伴随着部落的进餐观众们也陷入了沉默当中,这个节目是经过后期剪辑的,在这期间进行了倍数快放,五分钟没有任何语言的时间里,三只体积巨大的野牛被啃成了白骨。

看着那些土著匍匐在骨架上用手指将骨头缝隙中的碎肉抠出来吞掉时,一些心理承受能力较低的观众都出现不懂成都的恶心反胃现象。

画面很快转回到录播室中,内景主持人用一种沉重的目光直视着镜头,没有说话,就像是直视着所有电视机前的观众那样,让每个人都感觉到她看的就是自己。

大约十几秒钟之后,她才缓缓开口,“我从来都没有想象过,在这个文明的世界里居然还有这样也蛮的社会存在,这是人类历史的倒退,是文明社会的污点。”

“这些宝贵的影像资料来自于西大陆的鹰嘴地区,随着噜噜哈多流亡政府向帝国申请了国际人道主义救援之后,一些有关于这些部落的真实情况也被我们所获悉。”

“目前,刚刚伤愈苏醒的安比卢奥州州长杜林先生,正在鹰嘴地区帮助噜噜哈多酋长夺回他的合法权益,我们也有幸制作了三期节目,用更加详实的画面,记录我们从未了解过的世界。”

“到目前为止,在杜林先生的领导下,帝国人道主义救援队伍已经帮助噜噜哈多酋长返回了他的部落,同时正积极的和其他部落进行友好的交涉磋商,企图尽快回复鹰嘴地区的和平安宁。”

“不过从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是,局势并不乐观,接下来,我们会持续为您报道有关于鹰嘴地区和平进程的相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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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六四章 立场

“我不止一次夸奖过杜林,但这次我依旧要夸奖他!”,昏暗的会议室中每一名列席者的面目都隐藏在黑暗之中。

哑光的桌面上微弱的光线只能够影影绰绰的让藏在黑暗中的人露出轮廓,但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马格斯的声音带着一种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雀跃,说的话也比以往更加的偏向于私人方面。

库巴尔的笑声适时的打断了他的话,对于这名老友,他实在是太了解了,如果不打断他,现在已经退休在家整天没事干的马格斯,并不介意在这里多说一会。

“我们都知道杜林是很优秀的年轻人,可是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接下来维持帝国在鹰嘴地区的利益问题。”

周围其他人也纷纷表达了赞同的意见,杜林莫名其妙的搞出了一个国际人道主义救援项目让大家都有点搞不清楚这个游戏该怎么玩。

尽管他拟定了一份三页的说明性文件,他们也都认识那些字和词,但是连在一起就有些让人闹不清楚。

好在这些人都是帝国实际上的统治者,他们不明白杜林到底打算怎么操作这件事,可他们知道有便宜不占的时候,是不对的。

因为有这么一句古训——即使是刚刚孵化的乌龟,都知道掠夺其他兄弟姐妹的蛋壳,如果你看见了好处却不占据它,那么你还不如那些乌龟。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其实上面的古训和前面这句话是瞎扯,本着帝国利益高于一切的宗旨,这些人火速的决定配合杜林的行动,他们也从中隐隐的明白了一些事情。

特别是杜林提出要在鹰嘴地区建立海军基地的要求时,有些人虽然无法用语言准确的表达内心中的想法,可他们已经大概知道了这个游戏该怎么玩。

库巴尔的打岔让马格斯在黑暗中瞪了他一眼,后者对此毫无察觉。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杜林所提出的土著、土著和新淘金者计划是没有问题的。”,马格斯作为帝国第一人理所当然会成为这次会议的主要发言人。

谁让他比其他人都要聪明得多?

“混乱的鹰嘴地区局势加上了新淘金者的涌入,三方之间的矛盾会让混乱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在当地土著逐渐习惯了有外来者的参与之后,我们完全可以在鹰嘴地区以当地人的名义建立一个临时政府,来维护帝国在鹰嘴地区的利益问题。”

坐在首位的家伙一直在搓动食指上的铜戒,他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那么我们用什么立场去面对柯尔特帝国,我相信一旦他们意识到我们在干涉西大陆的政权,他们绝对不会让我们继续这么做。”

“我们还没有做好和其他帝国开战的准备,一旦我们在鹰嘴地区的统治被夺走,我们的利益就无法保证,前期的投入也将沉没。”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尽管从目前的国力对比来看,柯尔特帝国的战争潜力远远不如帝国,但是帝国并不意味着就会为此和柯尔特帝国开战。

首先,一旦开战帝国就要面对漫长的补给线问题,鹰嘴地区的原始环境不具备立刻转变为战争后方的能力,在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工业基础和后勤保障,远离帝国的地方开战,对帝国将是一次严峻的考验。

众所周知,帝国的后勤补给是最烂的,即使他们已经很努力的去加强这方面的问题。

一旦柯尔特帝国封锁了海面补给线,那么深入到西大陆的陆军就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丧失所有补给之后肯定会被柯尔特帝国所消灭。

甚至会由此为契机,让柯尔特帝国再次统一整个西大陆,培养出另外一个未来的超级大国。

只是他的话刚说完,马格斯就非常果断的说了一句“不会”。

“柯尔特帝国现在内部的矛盾也十分的凸出,**老的统治力逐渐下降,他们的社会正处在一个转变期。”

“到上个月为止,帝国新增移民中有接近百分之二十来自于柯尔特帝国,这说明柯尔特帝国的各个阶级的矛盾已经白热化,且不可调和。”

“在没有解决国内底层的问题之前,一旦**老将军队派出作战,柯尔特帝国底层社会必然会产生动荡,甚至是叛乱。”

“我们只需要适当的支援他们一些武器和资金,就能够把柯尔特帝国的主力军队牵扯在国内,让他们无力照顾到鹰嘴地区的政权更迭。”

“等他们解决那些问题之后,我相信我们也完成了鹰嘴地区的战略布局。”

“当然,我还是要夸奖一下杜林,他的计划令我的都十分的震惊,一旦我们将四块大陆中的无人岛屿占领下来,建成海面上的战略岛链防线,切割四块大陆之间的海面,在陆地之外的地方,都将成为我们的地盘!”

“而且……”,马格斯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在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是民间的自发行为,一旦柯尔特帝国以这些原因发动战争,我们完全可以团结国际社会对其进行抨击,必要的时候也可以联合其他国家出兵讨伐柯尔特帝国。”

坐在首座右手边第四位的家伙问了一句,“谁会和我们一起出兵?”

马格斯大笑着回答道,“联邦!”

石室中只剩下马格斯的笑声,人们都开始思考起来。

所以说这些人永远都不如马格斯并不是胡扯,马格斯已经为杜林补完了所有他忽略的地方,如果说谁最迫切的需要通过掠夺来恢复造血功能,毫无疑问就是刚刚被帝国干趴下的联邦大兄弟。

如果这个时候帝国要对柯尔特帝国宣战,联邦必然会第一个跳出来站在帝国的立场上向柯尔特帝国宣战。

没有什么能够比掠夺一个国家的财富更适合解决联邦目前麻烦的方案了,通过输出战争压制国内目前的内部斗争,同时通过掠夺来的财富完成社会的经济基础重建,缓解社会各个阶级之间的矛盾分歧,以赛欧先生为首的建国家族哪怕自己掏腰包打这场战争也是心甘情愿的。

接下来的讨论就比较简单,有关于利益分配的问题。

石室中的每一名与会者都代表了某些不可忽视但又会被社会民众忽视的强大实力,鹰嘴地区的利益时帝国的利益,也属于他们的利益,适当的分配更有助于他们之间的团结。

到了会议的最后,首座之人问了马格斯一个问题。

“你认为杜林是一名合格的接班人吗?”

马格斯想了想,说道,“对我而言,他是,但是我非常抱歉的对诸位说,如果你们的接班人不具备更高的能力,他们可能会压制不住杜林。”

这句话有些打脸,黑暗中从不同的地方传来了一些轻哼的声音,首座之人继续问道,“那么你的答案?”

“是,我会告诉他,并且让他参加密会。”

“我,包括你们终究会死去,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越来越强盛的帝国,而不是一个越来越腐朽,越来越虚弱的利益集团与勉强维持的帝国。”

“三十年前所发生的一切都证明了我们的做法才是正确的,那么我们就不应该让历史在我们的身上重演。”

“如果时间证明杜林才是最合适的人,那就让我们都成为历史吧!”

……

散会之后库巴尔和马格斯私下碰了一个面,库巴尔忍不住抱怨道,“你不该那么说,他们不会喜欢你的说法。”

对此马格斯无所谓的笑了几声,“但是他们很明白,杜林现在的势力已经逐渐的形成,他们就算想要对杜林动手,也不可能很快的击溃杜林。”

“一旦帝国发生内战,你认为联邦那些老不死的老东西会在一旁看热闹?”,马格斯摇了摇头,“不,他们会倾尽全国之力发动一场灭国之战,要么我们亡国,要么联邦亡国。”

“如此惨重的代价,他们承受不起。可是他们的面子和一些其他问题又不可能让他们团结起来,而且他们也很清楚我说的都是实话。”

“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帝国在以后越来越复杂的国际社会中根本无法生存。我们可能是最强的,但我们也是所有人的目标,甚至是敌人。”

杜林私底下的那些小动作马格斯都很清楚,包括了肢解同乡会重新建立诸神会的事情,他与海军之间的关系,和陆军之间的关系,以及在资本社会中的关系,都非常的牢靠。

内战并不只是马格斯的危言耸听,经过三十年的休养生息,已经足够孕育出两代瓜尔特人,并且让他们成长到足以拿起武器的年纪。

前些年里同乡会和他的代理商通过血拼的方式完成了初步的累积,也激活了这些瓜尔特人的血腥,让他们乐于通过战斗获取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一旦社会发生巨变,数以百万计的瓜尔特人中只要有三分之一站出来,加上国内的那些投机者和正在寻求机会的联邦,内战是绝对会爆发的。

特别是杜林的性格和他的野心,他不会逃,他一定会拼一拼。

再者说,这么优秀的年轻人把他放在对立的立场上多不合适?

要知道,他可是提马蒙特家族的侄女婿!

提马蒙特家族的!

那可是北方大贵族的代表之一!

如果真的要以一场战争来决定帝国的未来,此时此刻马格斯的内心是支持杜林的。

帝国需要的不是吸血鬼家族,而是不断的改变,不断的强化!

第一一六五章 黄金之国

在万众期待下,时隔三天之后有线电视一号频道播放了《走进荒野》纪录片的第二集《黄金之国》。

比起上一期节目中对于整个西大陆鹰嘴地区原始野蛮令人震惊的社会生态环境而言,这一期的节目则让人蠢蠢欲动。

因为这一集的内容,极为切合了本集的小题目,黄金之国。

在大约七八年前的时候黄金价格约为四块钱一克,而现在,黄金每克的价格已经提升到了七块八十分,有色金属市场中金价也在稳步的提升,几乎没有过明显的下跌。

人们都能够看得出,随着时间推进与社会的发展,黄金的价格极有可能突破十块钱一克,再也没有什么比黄金更保值的东西了。

货币储存在银行中还有贬值的可能,但是黄金,想要贬值似乎很难。

电视画面中的外景女主持人已经更换了一套更适合在热带丛林中行动的装束,她身边的军人也比上一次更多。

上一次只是远距离的观察,而这次,则是直接深入到热带丛林内。

在鹰嘴地区众多的土著中有类似噜噜哈多的部落这样,已经形成了一个微观社会的族群部落,也有按照血缘关系生活在丛林和荒野中的“家庭组织”。

加上近来一段时间鹰嘴地区的战争始终没有停歇的意思,摄制组也雇佣了足够的军人来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

随着摇摇晃晃的画面,一座古老的不满了历史痕迹与青苔的祭坛出现在丛林中的某一处。

女主持人开始为电视屏幕前的观众介绍起来。

“我们根据本地土著人的一些说法,找到了这处被荒废的祭坛。”

“在他们的文化中,他们信仰并敬畏一位可怕的魔王,这位魔王在某个时间段中陷入了睡眠,一旦他苏醒过来,就会毁灭世界。”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女主持人还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众所周知,世界是天主创造的,就算有魔神,也被天主镇压了。

电视机面前的观众里也又不少人会心一笑,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特别是那些信教的天正之主信徒们。

“在本地的文化中,土著人认为如果魔王长时间不进食就会因为饥饿短暂的苏醒,为人间带来瘟疫和可怕的灾难,所以他们每个季度的第二次下雨天,或者最后一天都会进行献祭活动。”

“从我们目前了解到的内容中,他们会使用野兽的鲜血浇灌类似这样的祭坛,让兽血灌满整个祭坛底部的凹槽……”

画面中女主持人在镜头前蹲了下来,用一根树枝将一些浮土和青苔敲开,露出了泥土之下的部分祭坛,其中有一些部位颜色为黑褐色,比起周围深绿色的青苔等颜色更深一些。

女主持人拿着树枝走向祭坛中间的一块石台,继续说道,“他们会用野兽的脑袋和心脏献祭给魔神,换取魔神长时间的沉睡。”

“在过去人们并不理解自然灾害诞生的原因,所以他们把那些他们无法理解的灾难归功于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存在,并且以这样的方式来寻求心灵上的慰藉。”

“在这里的宗教仪式中,土著人们和大多数原始原生教派一样对他们所信仰的神明万分的虔诚,所以他们会使用黄金作为器皿来提供血食作为祭祀……”

女记者丢掉树枝从随行人员的手中接过了一个多功能的铲子,她将祭台上的浮土刮去,露出了如同石头一样的主体结构。

“看上去这只是一块巨大的石头,但实际上它是……帮我拿一下……”,女记者把麦克风交给了其他人,然后挥舞着手中的铲子狠狠的凿在了祭台上。

ding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并不是石头发出的声音,画面突然间推进了许多,让祭台上的一个豁口纤毫毕现,电视机面前的人们意外的发现,在那个毫不起眼的豁口中,隐藏着一丝极为令人心动的亮色!

比金子闪耀的颜色要多了一丝青白,但又不太像是普通的金属。

是黄铜?

还是黄金?

很多人的心脏突然在这一瞬间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其中更有一些敏锐的发现了什么。

女记者又会砍铲凿了几次,让祭台露出了更多绽放金光的豁口,然后才重新拿回麦克风,“使用贵重金属,特别是白银与黄金作为祭祀中的礼器是非常常见的现象,尽管到目前为止许多的文明都有这样的惯例,可我们的科学家依旧解释不了,在过去那种封闭的缺少交流的社会环境中,人们为什么会在没有约定的情况下,统一的使用黄金、白银作为器皿。”

“但是这不重要,我身后的这座祭台最上面的一层板面,大约有十公分左右的厚度,都是黄金打造的!”

她似乎能够察觉到这一集播放时观众们的热切与兴奋,在略微停顿了片刻之后,继续说道,“但它们不是纯金,在过去缺少设备仪器和更加先进的冶炼技术的前提条件下,他们能够把金矿石变成这样的黄金板已经很难得了。”

“根据我们随行人员的检测,它的纯度大约在百分四十到百分之六十之间,除此之外还夹杂了一些其他的伴生金属元素,但是我相信如果将它重新提炼,一定能够获得非常多的高纯度黄金。”

“在鹰嘴附近的原始生态社会中,类似的祭坛几乎遍布了绝大多数的地方,有一些祭坛因为部落的灭亡或者迁移已经被荒废,有一些还在使用。”

“据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在鹰嘴地区的最南边,最大的部落中,他们用于祭祀的祭坛,则是完全由黄金打造!”

“在鹰嘴地区,有非常多且丰富的露天黄金矿藏,低风险的露天开采让土著们获得了大量的黄金制品,对于他们来说黄金更像是一种随处可见的硬通货……”

这期节目的主要目的是介绍鹰嘴地区的文明和历史,黄金什么的随口一提,很快电视的内容就开始转变,其中有一名看上去十六七八岁的土著少年出现在画面中。

“这位是噜噜哈多酋长最小的儿子,我们都知道噜噜哈多酋长对于文明十分的敬畏与渴望,也是第一个从鹰嘴地区走出去的酋长。”

“当他知道我们要录制一期和本地文化历史有关系的节目时,主动让他会通用语的小儿子来帮助我们解答一些问题。”

随后两人聊了大概十分多种有关于鹰嘴地区的文化和从传统,最后主持人好奇的超出了剧本范围的多问了一句。

“我注意到你们几乎每一个部落都会有自己的祭坛,祭祀沉睡中的魔神,那么这名魔神有什么名称吗,或者有没有关于他的传说?”

噜噜哈多最小的儿子阿哥哈里用有些生涩的通用语解释了起来,“在我们流传下来的传说中,这名伟大的魔神带来了毁灭,也带来了新生,他是万物的起源,也是万物的终结。”

“一次苏醒和一次沉睡就是一段时间的结束……,在过去,我们的祖先称他为‘永恒不死的龙之皇帝’……”

女记者点着头笑说道,“不死龙帝?这是一个很……”,她的表情有些让观众们发笑,藏着一丝讥讽,“很威风的称呼!”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也会心的一笑,这大概就是文明对于野蛮无声的嘲笑吧!

这一期的节目收视率非常的高,甚至是一些出售电视机的商场商店的展柜中,都在不间断的反复重播。

吃饱喝足的帝国居民们已经不再满足以简单的精神享受和追求,辅以媒体的轮番报道,人们对于国际上的一些新闻也愈发的关注和感兴趣。

就在播出的第二天整个社会都出现了对鹰嘴地区的野蛮与文化的好奇热议时,帝国内阁突然宣布ifto会议将按照计划中的时间正常召开。

同时,还流传出了一些小道消息,据说国际金融贸易组织将发行一种全新的国际币种,所有的成员国都将以星元和被命名为“联盟币”的国际货币进行国际贸易结算。

为了稳定联盟币的兑率不因某些不可控的人为原因出现增发,加速通货膨胀,为此帝国对外贸易部、国防部、外交部以及内阁认为新发行的联盟币将与黄金挂钩。

ifto内部会成立一个内务纪律部门,每年两次对成员国的联盟币发行工作以及黄金储备进行严格的检查审核。

这个消息尽管没有经过任何官方机构的肯定,还是在有色金属市场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三大行有色金属板块中的金价在开盘之后暴涨百分之六,并且还有进一步向上的趋势。

人们可能不太明白这一切背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很清楚的知道,黄金越来越贵了。

以及,在海峡的对岸,拥有一个野蛮的,原始的,遍地都是黄金正在发生战乱的地区!

一时间许多许多人都滋生了去鹰嘴地区的冲动,并且将这冲动付诸于行动。

第一一六六章 新淘金热

“我的老天,是你,肯,肯定是你!”,一名中年的男性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充满惊喜的朝着一名挂了牌的前淘金者走去,两人很快就拥抱在了一起。

面对这名年中年人时,肯有些面红耳赤,这是他年少时的好朋友,当时正值淘金热时期,在众多传奇故事的熏陶下两人都向往着西部快意的生活。

然后一个留在家里按部就班的学习生活,步入社会开始工作并且成家生子,拥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

另外一个?

这在脑袋一热之后独自一人离开了城市,带着自己仅有的一些积蓄一头扎进了西部这个吃人怪兽的肚子里。

这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后时隔十几年的第一次相遇,中年人的穿戴让肯能够猜测到他富足的生活,从他漂亮的妻子和两个懂事听话的孩子来看,他现在应该生活的很幸福。

肯很欣慰,也有些难受,还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比起他的朋友,他现在混的不尽人意。

这么多年来的淘金生活并没有让他变得富裕起来,危险的生活中所赚取的钱几乎都用在了挥霍方面。

每一个淘金者都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也许一次外出,可能就是永远的诀别。

在这样没有安全感的生涯中,金钱是他们唯一的追求,同时也是他们最不疼惜的挥霍。

鬼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某些意外死掉,然后别人拿走自己用命换来的钱享受生活,反而不如自己先把钱用掉,把生活享受掉,至于以后?

以后再说吧!

好在现在的西部已经非常的和平了,其他地方肯不是很清楚,但是在安比卢奥州这一块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也顺利的登记了自己淘金者的身份,还领取了一个狗牌挂在脖子上,他们称这位“导游牌”。

除了证明他们曾经淘金者的身份之外,还可以接受游客的雇佣,带着游客按照规定的路线去旷野深处体验一下真正的西部生活。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的不爽利,不过肯对现在的生活还是很满足的,因为它不再那么危险,同时也能够攒下一些积蓄。

最近他还运气不错的认识了一个女孩,他不想继续飘着了,攒一点钱,然后就表白,争取稳定下来。

两人叙了一会旧,然后他就带着朋友的一家人和另外一名导游按照规定的路线开始进行游玩。

不得不说杜林的计划还是很成功的,安比卢奥州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旷野如同油画大师笔下失落的原始世界,生机勃勃,又危机四藏。

既让人心旷神怡,也有一丝小小的惊险和刺激。

安比卢奥州的“英雄之旅”项目成为了最吸引人的项目,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体验一下电影中主角取景的地方,如果有更多的钱还可以扮演电影中的主角来一段剧情,杜林新成立的旅游局会安排人帮他们拍摄下来,在剪辑后发给这些游客。

当然普通的旅游路线也十分的受欢迎,特别是那些在现代化的城市中久居没有外出过的人,安比卢奥州就像是他们心目中的天国一样。

就连马屎的味道似乎都变得芬芳起来,当然几乎每一名游客在来到安比卢奥州的时候都会发一本小册子,上面已经说明了最好不要吃马屎,吃马屎也治不了任何疾病。

火爆的旅游市场成功的应证了杜林所提出的绿色旅游经济,带动了整个州的经济水平。

只要不是懒汉,只要愿意工作,都能够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就算不愿意工作,把自己的房子装修一下,也能够登记在民宿管理办公室的册子里,就算不能一夜暴富,也能衣食无忧。

毕竟来西部旅游不可能是只有短短的一两天,每一批游客往往都会在这里呆上五到七天,除了具有本地特色的酒店旅馆之外,民宿也是最火的旅游经营项目之一。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更加贴近西部的生活,享受西部的悠闲时光。

肯和他朋友一家人在西部玩了七天的时间,欢乐的时光总是很快就过去,离别近在眼前。

两人之间略有些伤感,不过这些伤感很快就被他的朋友接下来的话所冲散。

“我觉得你可以去鹰嘴那边试试……”

送走了朋友之后,肯回到城里找到了一家出售电视的商店,在其他地方的人可能还没有发现什么,但是在西部,几乎所有出售电视的商店商场,在最醒目的展柜位置上始终都在重复播放黄金之国那一集。

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肯把这一集节目看完,然后默默的回到他免息贷款买的小房子里,取出了所有的钱,暂停了导游的工作,找到了安比卢奥州社会服务部的官员。

面对这些衣冠楚楚的工作人员,他本能的有些拘束,“我……想问问,怎么去西大陆的鹰嘴地区?”

工作人员很热情的接待了他,并且安排了一个免费的学习班,在经过三天高强度的学习之后,他搭上了西去的列车。

他将在西海岸的港口登船,然后跨过海洋直接抵达鹰嘴地区,并且他还获得了一把成本价的半自动步枪,这玩意可比猎枪好用的多。

船上的人还给他发了一张特别的地图,标注了鹰嘴地区目前五个补给点,以及探索过的区域和没有探索的区域。

在船上的时候肯还没有发现,但是当他下船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来了这么多人,而且之前已经送过了好几批,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正在等着来这里。

这里……才是真正的西部,他心目中的那个西部。

沉寂已久的血液再次沸腾起来,背着简单的行囊和步枪,他回头朝着帝国的方向看了最后一眼,一头扎进了热闹的聚集地中。

这一次,不发财,绝对不会回去!

“从上个月中旬到现在为止,从那边送来了四千多人,而且登记的人数正在快速的上升。”,萨维回报了一下目前的工作进展,杜林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果不出意外,到今年年底之前,在西大陆鹰嘴地区的淘金者可能会突破两万到三万左右的大关,这些人数看上去好像很多,但是分布到整个鹰嘴地区之后反而少得可怜。

比起那些动不动就是上百人几百人聚集的一个部落,这些人还远远的不够。

帝国内的治安问题只会越来越好,不法之地越来越少,逼着那些坏人做好事不太现实,最终极有可能诞生更棘手的犯罪方式。

反而不如把这些不老实的人输出到鹰嘴地区来,用他们喜欢的方式合法的赚钱,不仅能够解决他们在国内时可能产生的治安问题,也能够解决鹰嘴地区的土著问题。

到目前为止,鹰嘴地区的五个补给点都是萨维和他的手下在管理,如今萨尔都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大小伙,也陪伴着杜林经历了许多的生死,是值得信任的自己人,也该有他的一份“事业”。

况且,他也喜欢这些事情,这才是最重要的。

“加大宣传,树立典型,选几个好控制的人出来,给他们一个就会,让人们知道,做人,不仅要有梦想,还要有行动力。”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够成为成功人士的代表,成为帝国梦的铸就者,一点一亿都有人能够实现,何况只是这点小小的难度?”

杜林的这套把戏也很老套,可偏偏老套的东西就是管用,而且不分级别,不分层面。

帝国把中产阶级树立在社会底层的面前,告诉人们只要努力工作就有机会成为中产阶级。

然后把上流社会摆放在中产阶级面前,告诉他们只要努力的工作,就有机会进入上流社会。

他们又把权贵政要摆放在上流社会最耀眼的地方,然后告诉他们,只要遵从社会的规章制度,在游戏规则内努力上进,未必没有机会也活在聚光灯下。

杜林就是一个很好的榜样,一个活着的广告,尽管他的方法和官方宣传的完全是两回事,但官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继续把这套剧本套在他的身上宣传出去,并且得到了很好的反响。

当然,这里面也有他自己的功劳和想法,毕竟只要是个人,就无法离开社会独立生存,那么自然自己所做的事情,一定要符合社会主流价值观才行。

有了这些一夜暴富的淘金者,然后报导出去,就能够更加刺激国内一些犹豫不决的人。

其实人都是很蠢的动物,因为人类喜欢比较,喜欢最大限度的提高自己在极小概率中的阈值。

他们往往会用“他连我都不如,他能成功那么我也一定能成功”这样的蠢话来欺骗自己,然后不亦乐乎的一头栽进深渊里。

然后更愚蠢的是,当发现真实和理想之间的差距时,他们反而会安慰自己接受一切,并且麻痹自己。

从再坚持一下到反正都坚持了这么久,说不定成功就在不远处,人类愚蠢到可爱!

第一一六七章 决战之前

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钱,就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情,如果有,那一定是钱还不够多。

对于上面这句话很多人抱着不认同的看法,比如说有些人会说,给他再多的钱他都不会自杀,可是他忘记了雇佣杀手不需要“再多的钱”。

也许会有人列举出更多的东西,比如说时间。

其实那些富人在拥有金钱的过程中已经自然的获取了“更多”的时间,一名普通的工人每天至少需要把宝贵的八个小时用在工作中。

但是富人们从来不考虑要用八个小时的时间去做机械性高重复的工作,那么是否可以认为他们每天都比普通人多了可以自由支配的八个小时?

当然,这是一个残忍而残酷的社会,的确需要一些来自心灵方面的麻醉药让人们至少不那么痛苦,这也是社会的主流价值观的一种体现。

就算我们比别人贫穷,单从某些本质上来说,我们至少还是平等的。

也只有这样,人们才会安心于每天用八个小时的时间去为富人们创造更多的财富,以及让他们拥有更多的机会去拥有额外的八个小时。

好吧,如果这样能够让大家安于现状,那么它就是对的,虽然本质上并不一定正确。

短短两周时间西大陆的“财富神话”已经轰动了整个帝国的社会,特别是一些在过去属于社会边缘群体的个人,也因好运一跃成为了成功人士的代表。

当一名中年人从打折买回来的电视上看见了肯那张熟悉的脸庞时,惊讶的下巴都快要脱臼了。

电视机中对肯有一段采访,并不长,肯只是简单的描述了一下他在丛林中探索的过程,他在已经探明的区域内顺着别人没有走过的路重新走了一遍,然后发现了一座非常隐蔽的祭坛。

祭坛机会被草皮所遮盖,根本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肯骑着马从那里经过时马蹄铁踩到了祭坛的边缘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然后他就发现了那个祭坛,并且汇报给了聚集点的卫队。

那些人将祭坛拆掉后运送了回去,在称重后按照祭坛的含金量和总重量给了肯一个非常公道的价格,二百四十一万帝国星元。

说到这里的时候肯的情绪又变得非常激动起来,这对于他而言绝对是改变人生命运的一次机会,可以说他已经成为了新淘金者的标志性人物之一。

当主持人询问他是否会选择离开鹰嘴地区回到帝国内享受自己的财富所带来的快乐时,肯在经过短暂的考虑之后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他不仅不会回帝国,他还要继续留在鹰嘴地区,并且利用手中的这些钱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探险队伍。

到目前为止鹰嘴地区被发现的祭坛只有十一处,其中只有五处是被淘金者们发现的。

按照对目前已发现的祭坛分布以及对土著历史的研究,很多人认为在鹰嘴地区中至少还存在二十处以上没有被发现的祭坛。

如果每一处祭坛都能卖个两百万左右,那么这将是价值四千万乃至更多的一笔现钱!

同时,在这里除了祭坛之外,还有不少露天的金矿,这里可不是帝国,不是杜林的辖区,没有人能够约束他们不去开采那些金矿。

金帝斯等有色金属集团也都早早的在这里布置了许多回收站,淘金者们在这里的日子可要比在帝国西部更加的快活惬意。

甚至连反击那些残忍野蛮的土著,也有一定的奖金可以拿!

这也促使了一些淘金者主动的,自发的到处寻找土著族群,以确定这些人没有伤害过帝国公民。

好吧,那是另外一件事了。

在一些典型的榜样树立之后,新淘金热终于彻底的在社会中爆发开,不少郁郁不得志的年轻人招朋唤友之后带着简单的行囊踏上了新的征程。

一片没有被文明踏足,没有开发过,充满了黄金、宝石以及未知财富的原始社会,在人们的眼里已经变成了会印刷钞票的工厂。

在这个过程中柯尔特帝国虽然也通过大使向帝国外交部提出了有关于鹰嘴地区安全和平问题的正式外交照会,不过并没有取得任何的进展。

不,应该说是柯尔特帝国坚定的维护帝国在西大陆鹰嘴地区的维和活动,并且通过这次外交事件加深了与帝国之间的贸易往来,成为了ifto新的成员国之一。

一边是数千万的外贸订单,一边是和帝国翻脸,然后国内失业率上升,阶级矛盾白热化最终有可能爆发内乱,**老就算脑子都坏完了,也知道如何选择。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件事情之后,柯尔特帝国的一些武装力量也进入了鹰嘴地区,他们的目的和淘金者没有任何的区别,黄金,宝石以及奴隶都是他们的目标。

在柯尔特帝国外交部的官方发言中并没有承认这些人是柯尔特人,对他们的身份含糊其辞,据说就连**老的私人卫队都少了一个编制。

抛开纷纷扰扰的国际形势不提,九月下旬鹰嘴地区的温度终于稍稍降低了一些,从三十九度降低到三十三度左右,终于让一些人敢于踏出房门,享受自然的风光。

从柯尔特帝国转回的奥菲莉雅对杜林目前的工作很感兴趣,有时候还会帮杜林出谋划策。

有一次杜林好奇的询问奥菲莉雅,是否对目前的工作生活感觉到厌恶,因为他现在做的事情可能在某方面会受到某些道德人士的谴责,战争永远都不是仁爱的,无论它的出发点是什么,这一点杜林很明白。

让杜林意外的是奥菲莉雅的回答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她对发生在鹰嘴地区的一切都觉得并不过分。

这其实和贵族的传统精英教育有密切的关系,在贵族的教育中,他们会让每一个后代都具有一定的攻击性,侵略性。

传播家族的荣耀,散播家族的威名几乎是每一个贵族都刻入骨子里的东西,就连如同天使一样的奥菲莉雅都不能免俗。

从小,家族中的老人,包括了她的父母,长辈,都会不断的重复着家族在历史上所获得的荣耀。

这些荣耀往往都和战争,和征服有关系。

某年某月某日,消灭了某一个家族,亦或是占领了某一个地区。

那些长辈在说这些故事的时候绝对不会把它描述的像是一个充满了童趣的童话故事,它的真实性,残酷性始终都不会有任何的篡改与粉饰。

事实是怎样的,他们转述出来的时候就是怎样的,荣耀以鲜血灌溉绝对不只是一句口号!

而是贵族们获取荣耀的铁律,没有鲜血的功勋,永远都不是荣耀!

在九月末,奥菲莉雅在海军的保护下离开了鹰嘴大陆,她还要去上学,好消息是如果不出意外,明年她就能够毕业。

经过接近三个月的战争,第一次局部决战的日子也终于到来了。

卡兹哈赞在狼狈潜逃的过程中联络了鹰嘴地区北方所有的部落,愣是凑齐两万名土著战士,其中一部分土著战士已经装备了较为“先进”的半自动步枪。

事实上从引入淘金者来开发鹰嘴地区的这个计划之后,杜林就已经考虑到一些现代化武器会流出去的可能。

毕竟面对那些土著真金白银大块宝石的诱惑,总会有一些淘金者铤而走险将一些武器贩卖给土著们。

就算每个淘金者都是坚定的爱国者,柯尔特帝国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他们或许无法在明面上抑制帝国势力在鹰嘴地区以及西大陆的蔓延,但是暗中搞一点小动作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这些武器中也有一部分是来自柯尔特帝国淘汰或者陈旧的制式武器,这也让柯尔特帝国的财政稍稍放松了一些。

这些土著之所以敢于集中兵力和噜噜哈多决战,说到底还是在上个月的两次战斗中,帝**队以及噜噜哈多的卫队因为不敌对方人数众多,直接逃了。

这也给了他们一种错觉——虽然敌人的武器非常的先进可怕,但是他们可以用人命堆死这些外来者。

其实他们想的也没有任何的毛病,聚集点的开拓之后现在杜林手中可用的军队人数不到五百人,保持着较低的军人数量也是为了避免柯尔特帝国过于的敏感。

加上噜噜哈多的卫队,两万人打一千人,而且他们还掌握了一些先进的武器,这场战斗的结果绝对是在他们计划之中的。

有了这样的决断,在鹰嘴地区北部所有的部落都联合了起来,准备歼灭驱逐噜噜哈多与帝**人。

只是他们不知道,在现代战争中真正大放异彩的不是最基本的步兵和他们手里的自动步枪,而是形态各异的战争机器!

打完这一场局部地区的决战,杜林也就差不多该回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绝非三五天,十天半个月就能够完成,一个有序混乱,充满了危险的鹰嘴地区,才是最为符合帝国的利益。

无论是统一还是彻底的无序混乱,都不符合帝国这个地区的要求。

第一一六八章 无聊的胜利

国防部应该感谢造物主的神奇,西大陆绝大多数地方都属于平原的地形地貌,只有在鹰脑袋上才有山地地形。

这就让两架武器搭载平台能够轻而易举的在鹰嘴地区发挥作用,毕竟设计这些武器装备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它们有一天能够跨海作战。

所以在设计之初,这些战争机器都是依照帝国的平原地貌进行设计的,它们并不适合在山地使用。

决战到来的时候杜林并没有想不开的非要去战场近距离的观察,无论这是不是一场悲壮的战争,当两架武器搭载平台提前就位的时候,战争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国防部那些神经病丧心病狂的卸掉了所有火炮,每台战争机器的所有接口都接转接上了二十毫米机炮,每个平台都足足有八门,并且把多余富余的空间填满了弹药,足足五个基数的弹药储备。

这些机炮对于没有装甲的步兵单位来说简直就是死神的镰刀,在上一场对联邦的战争中,军火公司方面得到了一些数据显示,一发二十毫米机炮炮弹在有效的杀伤范围内,最少能够射穿五名没有防护措施的人体。

即使是一些普通的轻型装甲,也能够很快击毁。

这种东西纯粹就是为了对付步兵来设计的,还算不错的高射速让它们成为了所有步兵的噩梦,而现在,在这片野蛮的土地上,它们也将铸就自己的威名。

上午九点多,双方已经按照当地的规定进入了决战战场,这一点他们做的很好,提前锁定决战战场避免了因为战略性转移机动而造成的迁移,那会让武器搭载平台跟不上步兵的转移速度。

面对几乎看不到边数不清的“联军”,噜噜哈多这边的人显然有点少得可怜,十倍的差距在基数放大到一定程度之后,期间的差距是相当难以弥补的。

一边是满谷满坑的土著联军战士,一边是少的可怜稀稀拉拉的外来者部队,就算噜噜哈多对杜林,对帝**方很有信心,在这一刻他的腿肚子都有一点发软打颤。

如果不是怕身边的军官看扁了自己,还想着要维护那弱不禁风的体面,可能他现在早就让人送他回家了。

早知道就不来了……,不过转念一想,噜噜哈多又变得理智起来。

这场战斗将决定他是否能够成立土著政府,关乎到他以及他子女的未来与命运,作为土著中的聪明人,他很清楚一旦自己失去价值就会被那些帝国人所抛弃。

所以这场战斗必须赢,而且要赢的干净利索,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更具有被拉拢的价值,哪怕真正负责战斗的人都是帝国的人。

瞥了一眼身边镇定自若的上校军官,噜噜哈多绷着脸,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在仔细思考了大概五分钟之后,才把怀表收起来。

他很喜欢这种小配饰,不仅好看美观,可以彰显他独特的身份,还能够准确的在任何地方,任何情况下知道现在的时间。

唯一不怎么方便的地方就是有一根针一直在动,他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够认清楚现在准确的时间。

离决战的开始,还有十分钟。

心脏不断的加快速度,加重力度,让他有一种一张嘴心脏就会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可怕幻觉。

还有这样幻觉的人正在对面的阵营中,卡兹哈赞这几个月来像一条老狗一样被撵的到处跑,这次好不容易聚拢了这么多人,就是为了彻底歼灭这些外来者,然后把其他的外来者都赶出去。

魔神大人的休眠之地不容这些外来者侵扰,他们根本不明白一旦魔神大人苏醒过来,整个世界都会被毁灭。

这些愚蠢的,卑鄙的异乡人!

在漫长又短暂的等待之后,牛角号醇和深沉的声音骤然间响起,羊皮鼓被敲的梆梆作响,一些带着具有土著特色狰狞可怖的面具的祭司跑了出来,他们围绕着一些篝火开始跳舞。

这是本地土著在战斗开始前的一种仪式,就像是帝国人说的“古德拉克”,只是他们的表现形式更加复杂一些。

每一名土著战士的脸上都挂着肃然的表情,当仪式结束之后,牛角号低沉醇和的声音突然转向高昂,他们立刻咆哮着动了起来。

没有任何章法,没有任何的战术,没有任何的阵型,就那么简单直接的朝着对方跑了过去。

在队伍的最前面,有一些土著高高的举着手中的半自动步枪,高度远超他们的头顶,这一举动让接受过良好军事训练的帝**人都忍不住在战场上笑出声来。

如果这不是一场代表着功勋和升迁的战斗,他们可能会怀疑这也许只是别人的一个玩笑!

但是战争就是战争,不管它表现的如何,都无法掩盖其残酷性。

在双方之间的距离不到两百米的时候,一直隐藏在两侧丛林中的武器搭载平台开始开火。

比大拇指都要粗一圈的子弹从离开机炮口的那一瞬间就变得滚烫火红,一道道红点落在人群中,就撕裂出一个缺口,射穿数米的深度。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些土著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倒毙了上百人,站在后方等待着结果的各个部族的酋长,以及卡兹哈赞脸上的笑容完全变成了惊恐的表情。

他们无法理解那两个巨大的家伙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或许是巫术和魔法。

但是到了这一刻,即使他们想要做什么,也无能为力了。

战场上根本听不见某一个人的声音,除了咆哮怒吼哀嚎惨叫之外,只剩下机炮有节奏的击发声。

tong…tong…tong…tong…tong…tong…

这声音就像是死神来到人间时的脚步,又像是他挥舞镰刀的啸声。

上校军官看着那些土著联军开始出现了溃逃的情形,他让旗手挥了挥旗帜,步兵也开始进入战场。

没道理如此之多的战果功勋让机械排的人拿走不是?

而且这么多的功勋,每个人都能够分润到许多,哪怕他们没有开枪,只是撵着这些土著屁股后面跑!

大溃散,短短三分钟时间里面至少有超过超过一千民土著战士死在战场上,两翼的溃散带动了整个军队的溃散。

此时在大后方的酋长以及卡兹哈赞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全踏马完了!

第一一七零章 老好人杜林

“坐!”

杜林没有说出这个字之前噜噜哈多一行人都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内的墙壁边缘,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对于他们的态度杜林很满意。

在这块没有被文明滋润过的荒漠里,很多时候你和土著讲道理,土著除了会给你一拳之外他根本不在乎你说什么。

只有你让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时,他才会提出大家坐下来好好说话的要求。

文明和野蛮的碰撞永远都不会是慈悲,在这两个本身就无法直接对话的群体之间,谁拳头大,谁说话就有道理。

文明感动不了野蛮人,但是文明制造的力量,却可以让他们不敢动。

一行人坐下之后杜林让人送来了一些酒精饮料,辅以冰块,在这炎热的地方也能够有那么一丝凉爽的享受。

“那些反对者经过这场战斗应该会明白一个道理,正义永远都不会消亡,无论他们使用如何的借口来掩饰自己发动战争的借口,都是非常愚蠢的。”

杜林举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我和帝国内阁讨论过,鉴于鹰嘴地区过去无政府的混乱局势,每年都会有众多无辜者死于部落之间的私仇,鹰嘴地区建立一个统一的政权是必要的,也是符合社会发展进程的……”

噜噜哈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不怎么热了,他最近一直都忐忑不安,因为帝国表现出的实力太强大了,而且他们表现出来的,可能连帝国真正实力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想要寻找一个代理人,可以说鹰嘴地区到处都是,没有必要只照顾他一个人。

同时反过来考虑,他也未必是帝国唯一的合作对象,他相信在那些被他们打败的部落里,那些天天咒骂他的酋长们,只要有机会,也会非常乐意和帝国达成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

既然自己不是唯一,那么就自然要表现的小心一些。

当他知道杜林请他还有部落里的其他人一起过去的时候,就意识到这将是命运的转折点。

好的,以及坏的。

现在他满意了,至少杜林是个好人,他由衷的感谢杜林。

一群人都低着头不说话,老实的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杜林点了一下头,继续说道,“我们之前讨论过关于这些事,所以我向帝国内阁举荐了你,噜噜哈多。”

尽管他早就听杜林说过这件事,但只要没有成为现实,就意味着极有可能会产生许多的变数。

今天,算是确定了下来,他顿时惊喜交加,眼泪都出来了,或许其中也有对自身安全的感慨。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感谢您给予我们的帮助……”

杜林摆了摆手让他坐回去,继续说道,“大概一周时间之后帝国会派人过来帮你组建土著政府,你将成为国际公认的鹰嘴地区唯一的合法政府,恭喜你,我的朋友。”

“接下来还会有帝国外交部的人要和你洽谈有关于联合开发鹰嘴地区的一些合作,我个人给你的忠告是,在你不具备改变当前局势和命运的前提条件下,最好同意帝国所提出的所有要求。”

杜林说到这里不顾面前这些人惊恐的眼神和表情笑了起来,如果说这些人心里没有自己打算和心思,杜林第一个不相信。

一旦噜噜哈多上位,他肯定会积蓄力量然后反抗帝国对鹰嘴地区的干涉,这是肯定的事情。

就算他做不到,他的继承人,他的儿子,他的后代也会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这并不能够算作是一种背叛,不过是一种非常正常的发展,任何一名统治者都会本能的抗拒在自己的上面还有一个爸爸或者爷爷,并且谋求解决这些麻烦。

这是权力的核心表现之一,即最高权力的“唯一性”,无论以后如何,是否会因此爆发战争,杜林现在都不关心,他只希望噜噜哈多不要犯蠢,在不具备反抗的力量之前破坏了帝国发展的计划,破坏了他的计划。

鹰嘴地区的重要性在于封锁西大陆和南大陆之间的交流,这两块大陆之间其实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太多的交流行为,一群海岛和一群土著能有什么交流?

可是这个世界总是在发展的,不会止步不前,也许在以后南大陆中会产生一个强大的政权,以那群习惯在海面上劫掠过往船只的海盗为主体的社会,用屁股想想都知道他们在具备了更加强大的力量之后会干什么。

这个时候封锁就很重要,当然这只是一个假设,一个设想,也许南大陆并不会发展处积极向外拓展侵略的政权,会有一个热爱和平的政权。

不过无论如何,在国际布局中具有重要战略地位的鹰嘴地区和散布在鹰嘴地区外围的海岛,是杜林志在必得的。

没错,不是帝国,是杜林自己,噜噜哈多将以土著政府的名义,将最适合建造深水港的三个岛屿以一块钱的价格,永久的出售给杜林。

杜林的话让噜噜哈多连点头都不敢,杜林的可怕之处他已经见识到了太多,生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动作,半夜莫名其妙的暴毙在自己卧室里的床上。

“社会的发展永远都离不开科学的进步,我听说你的小儿子对帝国很感兴趣,这次可以让他和我一起回去,我会介绍合适的学校让他进修,让他更加了解到科学在社会中的作用。”

“等他回来之后,也能够更好的帮助你们……”,杜林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对此你有什么异议吗?”

……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很简单,杜林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带着噜噜哈多的小儿子一起离开了鹰嘴地区踏上了返回帝国的舰队,库巴尔希望他能够列席ifto的第一次成立会议。

除了需要借助杜林在经济方面的经验之外,还需要他来维持一下秩序。

这次参加了ifto会议的成员国中,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国家都和杜林有关系,如果他这个“老熟人”在现场,对大会上一些议程的顺利进行,绝对会有很大的帮助。

只是他刚回到帝国还没有来得及去帝都,就被另外一件事牵绊住了行程。

狄尔希娜女士找上了门,寻求杜林的帮助。

她现在遇到了很大的麻烦,或者说她制造了很大的麻烦——商业合同诈骗。

第一一七一章 我怀疑我挖坑埋了我自己

什么是资本运作?

这是一个非常繁复但其实本质很简单的东西,如果要长篇累牍的去说明,可能需要很多本书才能把这个问题阐述的让人越来越迷糊。

可如果要简单的去直白的概括,那就是目的和手段,但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和钱有关。

钱这个东西人人都有,但并非人人都懂得资本的运作,大多数人或许偶尔有可能参与到这个过程中,也都是被运作的一方。

再把这个例子稍微具体一些,形象一些,通俗一些,贴近生活让人容易理解一些,其实大家就能够发现,这些东西变幻了一个形式和内容,就隐藏在我们的生活中。

从两个人相约吃饭,一个人为食物买单,一个人为酒水饮料买单,到大家聚集在一起筹集资金聚餐,稍稍演化一下辅以更加正式的说明,这就是最原始的资本运作。

其中包含了目的——吃好吃的饭菜,也包括了手段——以吃大餐的名义招募参与者筹集资金,最终达成了目的——大家吃饱喝足,这就是最原始的资本运作。

在更加高级更加复杂的资本运作中除了形式和内容发生了变化之外,本质都是没有变动过的。

一些人为了追求某些目的,大多数时候都是为了自己谋取暴利,通过画饼等方式画出一个看似极有可能实现的未来,然后许诺各种利益牵动更多的资金,确保自己用最小的投入,能够获得最高的预期收入。

东部财团就是个很明显的例子,一群骗子本身的目的就是为了骗钱,结果他们误打误撞的弄出了一个所谓“内供应”的微缩商业循环套路,并且还获得了成功。

狄尔希娜看见科琴先生的时候,脑子里这些东西就莫名其妙的涌了出来。

既然东部财团都能够成功,为什么她就不能成功?

最终的结果无非就是投资失败,从其他地方来的资金在减少了许多之后重新回流各处,资本的运作也是具有风险的,或者说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可能会遇到不可预测,不受人力左右的未知因素干扰从而失败。

就连去餐厅吃饭都可能遇到餐厅停电或者其他什么事件,更何况在高风险的资本领域内?

狄尔希娜能够获得安比卢奥州金矿开采权的小道消息在杜林外出期间一直广泛的流传,这条消息看上去就像是假的一样,当然它也的确是假的,可总有些人在明知道这是假消息的情况下,去赌它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消息。

这种人就是投机者,在资本领域内最不缺少的就是投机者,从倾家荡产去西部赌矿藏资源储量的投机者,到随处可见的财团,他们都在做同样的事情,去赌小概率事件。

然后他们为自己的赌博行为取了一个好听的称呼,叫做风险投资。

具有风险的投资,这个名字一听就叫人觉得这些人脑子不好,明明有风险,为什么还要去投资?

因为五百万极有可能换来几千亿的财富,就算失败了,他们损失的也就是五百万,但是如果成功了,一两千亿的回报足以让他们改头换面再上一个台阶。

所以即使很多人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但依然联系了狄尔希娜,希望可以在西部矿藏资源的开采问题上,与她达成一些合作方面的协议。

对于这些人的邀请,狄尔希娜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拒绝,她只是计划了一个目标,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她洽谈合作,她甚至都没有在任何的书面文件上签字,或者在口头承诺过所有的合作者一定能够得到矿藏资源的开采权,大多数都是模棱两可,介于可以与不可以之间的用语。

可就算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投机者,包括了东部财团联合狄尔希娜成立了一家安比卢奥州矿业公司,其中狄尔希娜以“矿藏资源开采许可证”作为非资金投资,获取了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并且拥有了公司的管理权。

其他那些财团、投机者则出资四千万占据了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不拥有公司的管理权,只享受矿藏资源变现后的利润。

事情走到这一步的时候狄尔希娜冷静下来之后开始觉得有些棘手起来,在此之前她想要拉下水的只有东部财团,毕竟这群家伙目前的经营出现了问题,同时他们也没有什么深厚的背景。

原计划是借助东部财团目前内部的困境,让他们快速通过和自己的合作,可是谁都没有想到会引来这么多的大鳄。

在幻想着计划通的狂热褪去之后,事情就有些麻烦了,在这些新增加的投机者和投资者中不乏具有背景的人物,甚至是贵族。

一旦她的原计划泄露出去,就会引来真正的大麻烦。

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东部财团在公司股权分配书拿到手之后,立刻把原来的计划书和股权抵押给了帝国中央银行,从帝国中央银行手里拿到了一笔数目未知的巨额贷款。

一转手之间东部财团反而和这个安比卢奥州矿业公司没有太大的关系了——如果贷款人主动放弃质押权,就会进行最终的结算,要知道在绝大多数时价值一百块钱的东西只能从银行贷到六十块钱。

在银行看来这笔贷款是值得的,或许短期内收益不高,但是强在稳定持久,在数年后到十来年的时间,就可以回本,然后开始源源不断的产生巨大的利润。

这笔买卖不亏,主持这笔交易的银行经理、总经理以及分行行长还被总行点名表扬,明后年还有望升一升。

莫名其妙的权利人变化让狄尔希娜有些吃不住劲,更吃不住劲的是那些混在股东中的大资本家和财团开始侵吞其他人的股权,最终形成了一个让人感觉可怕的局面。

狄尔希娜的合伙人从乱七八糟的投机投资者快速的变成了她也不愿意得罪的势力——帝国央行,具有贵族背景的北方财团,以及新兴的南方财团。

并且这些人已经向她提出了持续注资的想法,希望能够进一步稀释狄尔希娜手中的占比,以获取更多的权力,以及利润的分红。

本来的计划只是想要抓一窝老鼠,结果抓到了一窝狮子,此时狄尔希娜的头皮都开始发麻。

她也隐隐的意识到一个问题,现在的局面极有可能是东部财团所制造的。

他们利用了手中所有的优势资源和各种条件,营造了一个特殊的氛围,然后快速把手中的东西变现,以应对海外拓展的资金需求。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东部财团的做法没有任何的问题,组建新公司通过少量的分红来获取公司发展的资金本身就存在一些弊端。

比如说周期性长,海外的扩张绝对是不能等的,必须尽快把资金落实下来,然后在海外全面开花。

如果等待两三年后才分到这笔资金,那他们早就凉了,所以快速变现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要是把这当做是第一个出错的环节,那么第二个出错的环节就是帝国央行的介入。

其实这些年来帝国各地也发生过一些或大或小,可笑可悲的骗局,其中很多都没有被报道出来,只有当事人和警方、调查局的人知道。

在这其中最大的一起诈骗案发生在十几年钱,几名来自北方,从来都没有上过学的农民,通过伪造印签以及其他配套文件的方式,获取了南方某城市主政者的信任。

错误的认为这几名农夫就是真正的北方大贵族,然后在一系列的惊为天人的操作下,成功捐款逃离帝国。

在一些保密卷宗里,这几名农夫卷了上百万的资金潜逃,那可是在十几年前!

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人们会相信他们这些农夫就是真正的贵族呢?

其实说白了就是信息不对称以及官方介入造成的权威性,有了官方背书,大家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帝国央行的介入也引发了这种现象,这就像是一个正常的风险投资,当开始有大型机构打算吞并整合股权的时候,其他机构或者资本大鳄也就会开始对这些投资感兴趣,并且尝试加入进去。

像是帝国央行这种无利不来的半官方机构都开始了一系列的操作,就证明了这个项目的真实性和与其的可行性。

资本的秘密从来都不会贸然的公开,财团和银行之间也不可能交流彼此的意见和想法,在三方共同努力下,在并不知道其他参与者是否知道更加详细的内情情况下。

帝国央行的行为就像是吹响了战争的号角,资本的厮杀立刻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经过多轮了角逐,终于角逐出了一群可怕的股权方,狄尔希娜开始感觉到不安。

这个时候她的想法可能与东部财团的骗子团伙成立之前的想法是差不多的——马热伐可!

但时至今日,你说马热伐可管用吗?

管用吗?

狄尔希娜就是马热,其他人就是伐可,有些事情都是注定的,躲不掉的,必然会联系在一起的!!

第一一七二章 铁计划、银计划、金计划

“所以……”,杜林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蕾蒂西亚,也就是狄尔希娜,奥菲莉雅的母亲,自己的丈母娘——当然在这里人们并不这么称呼自己妻子的母亲。

他们更加习惯直呼其名,或者在名字前增加一些前缀以表示自己的尊敬。

听完西亚的说法杜林丝毫不感觉到有任何的意外,每一场骗局从诞生到实施以及最后的完成,可能很多地方都存在一些明显的漏洞。

但是每一场骗局所描绘出来的胜景却又是最打动人心的东西,当这个骗局被揭穿之后,被曝光出去,社会上大多数人都会认为上当受骗这没有脑子。

可事实上这并不是那些人没有脑子,只是骗局的制造者并没有把骗局瞄准到能够看穿真相的围观群众身上,因为他们并不具备被欺骗的价值。

这样解释的话可能对一些一眼看穿真相的人来说是很可悲的事情,至少在骗子的眼里他们和路边的石头小草一样没有区别,都是不值钱的。

但是他们所瞄准的那些人,却会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去,因为骗子的诱饵是他们渴求的东西。

如果有一名富翁得了怪病快要死了,这个时候有人说只要给他一半的财产他就能够让富翁活下去。

就算除了富翁之外所有人都告诉富翁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只是一个谎言,哪怕富翁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一样会那么做,主动的配合骗子。

因为……万一是真的呢?

美好和希望是人们努力的方向,也是人们在绝望中自我安慰的最佳方式。

我很穷,但是我相信通过我的双手在未来我会成为一名体面的上流社会人士,这种对未来的期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会麻痹人们的思想。

但其实大多数人都明白,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努力就必然会有收获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差距和阶级了。

就算这是真的,那么那些更上层的人士在努力方面也会比我们更具有优势——因为有更多的人帮着他为他的未来努力,其中也包括了我们自己。

这永远都不可能改变现在生活中的任何现状,除非小概率偶然事件发生,但既然都说是小概率的偶然事件,所以完全不需要去参考。

狄尔希娜的小花招在杜林看来虽然不高明,但她掌握到了关键的几个要素。

首先雅古尔山脉内的黄金以及其他资源并没有许可任何人包括但不限于机构去开采,这就给了大家一个渴求的目标。

然后自己和奥菲莉雅的关系,加上她的姓氏是提马蒙特,填补了这个骗局中最大的一块短板。

人人都知道杜林很宠爱奥菲莉雅,连他手下目前全球最大的慈善基金会,也挂上了奥菲莉雅的名字。

那么让出一个开采权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连亲王都能因为忍不住想要啃两口皇后的瓜被毒死,男人逃不过女人这一关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一系列很“正常”的因素最终成为了左右天平最后的砝码,让天平开始倾斜。

现在狄尔希娜的问题就变得有些无法解决了,一旦她爆出了无以为继的真相,北方贵族财团和南方的财团,包括了帝国央行都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因为这三方都具备了不放过她的实力,并且在他们进行追加投资,也就是整合股权的过程中消耗了超出了股本本身的价值,一大笔财富,不补偿给他们,能指望他们主动放弃自己的权利?

好吧,这种想法就像是乞丐们突然明白了劳动很光荣一样属于无稽之谈。

能不通过劳动就可以把别人的钱变成自己的钱,凭什么还要去劳动自己赚钱?

狄尔希娜的脸上有些尴尬的笑容,她是一个很强势的女人,这一点从很多方面都能够体现出来。

但此时此刻她面对着杜林,杜林的平静与镇定,还有一丝她说不上来的,仿佛能够决定一切的态度与气质,让她恍惚间感觉自己正面对马格斯。

在眼神微微闪烁间她回过神来,用商量的口吻问道,“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我会非常的感激你!”

说着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只有奥菲莉雅一个女儿!”

前面是要求,后面就是好处了,她的意思很简单,她的财产最终都会成为奥菲莉雅的东西,也等于成为杜林的东西。

帮助她,等于杜林在帮助自己。

杜林轻笑了一声抿着杯子中冰镇的红酒,他思考了片刻之后,似笑非笑的说道,“也许打官司会更合适,这只是一个计划书以及以这份计划书成立的公司,你也没有保证你所描述的未来一定会兑现。”

“不管是谁做了什么,那都是他们自发的行为,在他们的交易中你没有签过任何文件和协议,也没有主动的干涉他们的选择和判断。”

“无论造成了他们怎样的损失,都和你无关,西亚。”

这一点其实狄尔希娜自己也知道,她咨询过私人律师了,但同样也要面对一个问题。

一旦真的闹到法庭上,就算最后法庭判她没有过错,她也将会被帝国所有的资本列入黑名单。

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女骗子绝对不是合适的合作伙伴,连做朋友都不行,届时失去了在资本领域内施展自己人生抱负的狄尔希娜,只能提前进入养老阶段,那对已经品尝过某些东西的人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

她可没有马格斯那样的心性,她做不到。

等了约莫有一分钟,狄尔希娜都没有给出答复,杜林又笑了笑,“如果你觉得这个选择不满意的话,我们还有其他的方法。”

看着一脸期待的狄尔希娜,杜林继续说道,“你知道,我刚从西大陆那边回来,我们在西大陆发现了很多的金矿,恰好我和噜噜哈多关系不错,我可以让他找一个矿给你私人开采。”

为了照顾帝国的体面,帝国至少会在表面上维护噜噜哈多土著政府的形象,把他们当做一个真正的,平等的政权对对待。

不过实际上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这并不是一个更好的答案,至少在狄尔希娜看来是这样,去西大陆挖矿怎么比得上在雅古尔山脉里挖矿?

成本剧增不说,还有很大的危险和额外的风险,并且预期的收入也远远不如她一开始的“计划”。

“当然,我们也有第三个方法,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确定一些事情!”

第一一七三章 推一把

送走狄尔希娜之后杜林坐在书房里思考了一会,然后给马格斯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打通的时候马格斯正在摆弄他的那些园艺,倒不是他自己在修修剪剪,毕竟作为一个贵族家族的家主,亲自做这种事虽然没有什么问题,可终归有些损害体面。

他是在看花匠摆弄庄园花园里的那些园艺,现在正直一年当中最好的季节,夏与秋的交际,也是花园中所有大多数植物生长的最好的时候。

那些植物被修葺的十分漂亮,一眼看过去就有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快乐。

接通电话时马格斯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帝国在正确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对于亲手构建了新时代的马格斯来说,没有比这更可以令他欣慰的东西了。

所以他的语气里,都洋溢着一种乐观和高兴。

“你知道西亚最近做了什么吗?”,杜林没有过多的寒暄,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问的非常直接。

他本以为马格斯会说不知道,或者不清楚,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马格斯居然告诉他,他完全知道西亚最近都在做什么。

这就让杜林有些说不上来的微妙感,他可以保证马格斯清楚西亚的事情万一败露,万一闹上了法庭之后,会给他以及提马蒙特家族带来怎样的坏名声。

可他在知道的情况下,居然装作不知道,这就很神奇了。

想了想,杜林问道,“她来找我了,需要我插手吗?”

马格斯没有正面的回答杜林的问题,而是开始说起他的妹妹,“我的妹妹我接触的机会不多,但是从别人的口中我所认识的她相较于我自己去观察,要更加的客观。”

“那并不是一个好孩子,她身上存在着所有贵族都具备,也是最提防的恶劣的东西。”

“傲慢、虚荣、虚伪、自私,自负……,我可以找到最少三十个词去形容她身上存在的缺点。”

“我只是他的哥哥,以前是这样,现在也还是这样,但也只是这样。”

“她应该吸取一些教训了,毕竟我老了……”

电话中的声音到此为止停顿了很长时间,在这段沉寂的时间过后,马格斯又开始说话。

“所以,不要管她,如果短暂的失去自由都无法让她明白这个世界并不那么简单,将来只会变得更加麻烦。”

对于马格斯的想法杜林其实非常的明白,因为他也有很多的兄弟姐妹,这些人现在依仗着他的权势在社会中获得了更好的发展。

可是他的权势不可能是永恒的,就算是永恒的,他的生命也不可能是永恒的。

如今人们可以装疯卖傻的把好处送到他的兄弟姐妹的口袋里来讨好他,甚至只是为了不得罪他。

但是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他的兄弟姐妹们无法通过自身的力量保护他们所得到的东西,那么这些东西也都将重新回归到它们原来的主人那里。

现实的残忍超乎了人们的想象,世界之所以这么的和平友爱,只不过是因为大多数人还看不见“围墙”后面的屠宰场。

在过去封建社会时期,整个帝国有多少的家族和公司依靠着皇室生存,可当赖以为生的皇室突然间被按下去之后,这些人中的一部分,应该说大多数,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如何挽救给予了他们生活和财富的皇室。

而是如何能够从皇室退出历史舞台这件事中,为自己寻找到更多的好处。

几代人通过宣誓的忠诚在利益面就像狗嘴里的良心,早就被撕咬的血肉模糊,更何况外面那些人从来都没有效忠过提马蒙特家族,又何必为了去挽回陨落的战舰把自己也拖下水?

“我……有一个小小的想法,为什么我们不在后面推一把。在风险可控的范围内,未必不能让西亚受到的教育更加深刻,也能顺便拽着两大财团和帝国央行为我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们伏在帝国的身上吸了这么多年的血,也该吐出来一些反哺给帝国了。”

大多数普通人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第一时间里心中就会骂娘,杜林知道马格斯不是普通人,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喜欢鲍沃斯……”,这是杜林的回答。

同为聪明人的马格斯在思考了差不多两三秒的时间后,几乎是接着杜林的话茬就说道,“施诺德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他比大多数年轻人都更加的优秀,我觉得他在未来或许可以成为新党委员会内的重要人物。”

杜林说出鲍沃斯的时候马格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正在安比卢奥州暂时代替杜林执行州长职务,主持日常工作的代州长施诺德。

狄尔希娜的问题在于她肯定没办法从杜林手里拿到开采许可证,杜林对于那些储量巨大的矿藏资源的想法早在发现它们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下来。

那将成为以后改造整个西部的经费来源,如果现在廉价的转让给资本家们去开发,政府除了在初期获得一笔不菲的收入之外,以后也只能依靠着微薄的税收获取利润。

不过现在的情况稍稍有一些不同,因为杜林并不在主持工作,如果他们能够绕开杜林通过施诺德拿到开采许可证,完全就可以进行开采工作了。

等施诺德的代理州长工作结束之后,杜林回到安比卢奥州,并追究这些责任的时候,所有参与者都要倒霉。

不管是施诺德,狄尔希娜,还是财团和帝国央行,他们都属于使用非法手段破坏帝国国有资源,盗取帝国财富的罪犯。

杜林的希望是在这整件事中能够体现出鲍沃斯的重要作用,所以他说了一句不喜欢鲍沃斯,同时也非常的小心,没有透露出其他任何的信息,这其实也是在预防有人窃听,甚至就是在防备马格斯。

他们两个人本身就非常的不对付,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即使有人知道了他和马格斯之间的谈话,也无法作为任何证据指控他在背后预谋了所有的事。

马格斯的反应也相当的快,他同意了杜林的要求,但是希望杜林要保住施诺德,施诺德的作用很重要。

在他的计划中,施诺德将成为鲍沃斯的代替品,成为鲍沃斯离开之后,新党内部平民派的领袖人物,并且打算让他进入新党委员会,担任高层,乃至一名副主席。

任何一个组织势力之中都不可能是纯粹的,并且“组织”的本身也不是纯粹的。

所谓的组织团体,无非就是一群为了达成相同目标的人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组织严密,阶级分明,目标大致相同的紧密团体。

有些人的目标就是组织的目标,有些人的目标,不过是组织阶段性的目标,在这个过程中先一步满足了自身追求的人们就会分化出来成为另外两种人。

第一种人树立了新的目标,为了谋求更多的好处积极参与组织的建设和活动,第二种人则会变得安于现状随波逐流,有一天没一天的混日子。

后者对于组织团体来说失去了上进心,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前一种人则充满了风险,所以需要有一个风险管控机制。

我们把同一个组织团体中具有不同目标,不同情况以及具有相同标签的人称作为派系,那么派系领袖实际上就是管控风险的人,通过树立更多的手段来完成对风险的控制。

与此同时,派系的领袖和组织团体的终极目标也是相同的,换句话来说鲍沃斯和马格斯的目标在最初也是相同的帝国首相。

施诺德就是平民派未来管控风险的人,因为他足够的努力,同时又非常懂分寸,他很少像鲍沃斯那样抱怨自己为新党作出了那么多的贡献,却没有得到什么。

无论真实的施诺德是否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至少他现在所表现的符合马格斯对他的定义。

两个帝国之中最阴险的人经过二十多分钟的讨论之后这件事就确定了下来,第二天一大早杜林就带着人前往帝都,理由是他要参加ifto成员国会议。

至于安比卢奥州这边的日常工作还是让施诺德来处理,在没有交接工作之前,施诺德都将以安比卢奥州代州长的身份在这里主持工作。

这一举动让很多人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什么时候对权力极为热衷的杜林,居然如此放心大胆的把自己的地盘交给别人来代为管理?

就连施诺德自己都觉得这很不正常,一定在什么看不见的地方,发生了一些可怕的事情,这让他感觉有一大波阴谋正在袭来,在工作问题上也表现的愈发小心。

当天晚上,鲍沃斯在家里看书的时候突然有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前来拜访,一位活跃在南方的资本家提着一些并不贵重的小礼物上门求见。

鲍沃斯虽然有些疑惑,还是把人请进了自己的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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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四章 谁还能没有几个小秘密

“请坐……”,鲍沃斯让年轻的妻子送来了一些点心和廉价的咖啡之后就关上了书房的门,整个书房里都充斥着一股子“廉价”的味道。

墙壁上的油画一看就是大规模生产的工艺品,颜色的混乱和画风的诡异让它只能够吸引人们一次的目光。

柜子里陈列的东西里除了一些勋章和奖状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陈列品。

桌子上的一些摆设也都十分的普通,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大师的气息,都是随处可见的工艺品商店里买来的。

就连摆放在桌子上的咖啡,都散发着一股劣质略微焦糊的味道。

这可是新党领袖的家,这让很多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都为鲍沃斯的“贫穷”感到震惊,在他们的想法中就算鲍沃斯没有一栋庄园,至少也应该居住在别墅里,而不是居住在帝都偏远郊区的廉价别墅中。

哦,不对,自从帝都的扩建计划开始之后,这里已经变成了城市内,不再是郊区,更不会有人说这里是乡下。

其实有时候鲍沃斯自己也很烦恼,他穷吗?

如果说他现在所展现出来的,以及帝国央行实名的账户内的财富,他很穷。

可是大家都知道,在帝国央行被人们称作为最伟大的政策中,匿名账户这玩意可就十分神奇了,谁都说不准在某些不知道属于谁的匿名账户里,就存着惊人的财富。

作为新党平民派的领袖,时时刻刻鲍沃斯都在告诉自己,他从政的目的和追求,就是为了更多来自平民的政客发出声音,并且以此为己任。

他代表着目前政治舞台上地位最高,权力最……高,来自于平民的政客,他在享受这些的同时,也受到人们的审视。

如果他居住在豪华的庄园里,每一件摆设品都是几千上万,连一杯招待客人的咖啡可能都价值十几块,人们会怎么看他?

这就是平民派领袖?

所以寒酸,才是他要展现出来的东西,也是能够团结所有平民派政客的东西——只有团结在一起,共同努力,才能够改变现状,改变帝国。

这招很有用,除了他自己有些郁闷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来访者坐下来,把礼品放在了桌角旁,鲍沃斯瞥了两眼,一瓶不错的酒,还有两份不知道是什么的小礼物。

“对于深夜拜访打扰了您的休息,我深表歉意!”,刚刚坐下的来访者屁股挨着椅子的时候就站了起来,并且欠身道歉。

本来这里还有一组陈旧的沙发,上次鲍沃斯发火的时候摔了一些东西,把沙发弄破了,就丢了出去,全部换上了椅子。

鲍沃斯客套了几句后让来访者坐下,“我相信你在这样的时间来见我,一定是有非常要紧的事情,不知道有什么地方需要我的帮助?”

对于这些资本家,特别是非贵族的资本家,鲍沃斯的态度始终很友善。

来访者也没有说些绕来绕去的话,直奔这次拜访的主题,“鲍沃斯阁下,我们集团最近与其他一些人合作了一个新的项目,但是现在遇到了一些问题,需要您的帮助。”

鲍沃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他没有任何的表态,来访者继续说了下去。

“我相信您一定认识狄尔希娜女士……”

鲍沃斯犹豫了一下,“是的,我认识狄尔希娜女士。”

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个无法考证的小谣言,据说在鲍沃斯在早期参加马格斯的秘社时,就私底下追求过狄尔希娜。

两个人之间相差了十一岁,但鲍沃斯并没有因为这些以及其他的因素放弃,对狄尔希娜穷追不舍。

大概半年多时间之后,鲍沃斯突然放弃了这种想法,转而追求起他的第一任妻子,并且很快就结婚。

有人指出狄尔希娜对于鲍沃斯的追求非常的厌恶,只是一直照顾着他的面子,看在他一直为马格斯工作并且非常重要的份上,没有恶语相向。

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很多伤人的话,彻底断绝了鲍沃斯的念想。

这个谣言已经无法考证,知道的人不多,除了已经回归天主怀抱的人之外,其他还活着的人保持着缄默。

在当时有些人认为鲍沃斯的目的是通过娶狄尔希娜的方式获取迈步进入贵族圈子的机会,而且狄尔希娜还是马格斯的妹妹,这样他们就会变成一家人。

将来权力更迭的时候,他的机会也更大。

在那个短暂的时间里,鲍沃斯给人的感觉和立场,远没有现在这样的“坚定”。

至少有些知道这些事情的人,不会把他看成坚定的平民派领袖,只是一个失败的投机派代表。

虽然这些事情无法考证深究,不过既然存在,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或许这就是鲍沃斯与杜林之间的根本矛盾,杜林和他同样来自于平民阶级,他没有做到的事情,杜林做到了,而且做的比他更好。

这也会让他过去的伤疤更疼,并且杜林和提马蒙特家族的联姻中,杜林掌握着更多的主动。

而他,不过是被人嘲笑的一个不知道分寸的蠢货。

在短暂的失神过后鲍沃斯抿了抿嘴,他的情绪正在悄然的发生变化,也有些警惕,“但是我和狄尔希娜女士并不熟悉,只见过几面。”

来访者显然并不知道这些曾经存在过的谣言,他开始详细的解说自己这次拜访的目的。

“我们和北方的一些贵族,还有帝国央行与狄尔希娜女士达成了一些合作的意向,并且正在积极的推进中。”

“目前我们遇到了一些小麻烦,需要您的帮助,你知道,有时候我们在多方合作中始终处于弱势。”

“没有受人尊敬与认可的背景使我们要面对更多的挑衅和为难,而这也是我拜访您的目的。”

鲍沃斯现在很吃这一套,他喜欢体现出自己身为平民灯塔的形象,况且在这些事情的背后,还有其他的交易存在。

他的应对非常的简单,“你说!”

来访者笑了笑,“我听说您和施诺德先生非常的熟悉,现在我们需要施诺德先生的帮助,不过他对我们的诚意并没有任何的答复,所以我们只能求助于您!”

鲍沃斯考虑了片刻,点了一下头,“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会给予你们必要的帮助,这个社会从诞生时就是不公平的,如果我们不能团结在一起,那就是一场更大的灾难。”

“你们的项目是什么,需要我怎样和施诺德联系?”

来访者微微一笑,“矿,雅古尔山里的矿藏资源储量十分的丰富,就算大规模的开采也足够持续二三十年以上。”

“这是一笔惊人的财富,它们一直埋在地下对我们,对整个社会来说都是不公平的。只有把它们开采出来才能创造更多的价值,为帝国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

“集团非常重视这次的合作项目,派出了不少精锐骨干进行跟进,并且完成前期的一些工作,其中有些人将会委以重任,成为新公司的合伙人,其中有些人您也是认识的。”

鲍沃斯认真的听完之后摇了摇头,他并没有因为某些原因把话说的模棱两可,而是说的很直白,“这不太可能实现,如果只是小事情我可以帮助你们,但是在雅古尔山脉矿藏问题上,就算我都没有资格过问。”

“你可能不太清楚,在勘探出其中一些矿藏资源之后,帝国内阁将雅古尔山脉的矿区全部划分给了安比卢奥州,杜林州长对这些矿藏资源的开采问题上态度非常的坚决。”

“就算我能够说服施诺德,也无法说服杜林,他才是安比卢奥州真正的州长。”

“而我……”,鲍沃斯笑了几声,“大家都知道我和杜林之间的关系用恶劣都无法准确的形容,我并不认为他会同意这个项目。”

“如果可以挽回的话,我认为你们最好撤出这个项目,它显然是无法成为现实的。”

鲍沃斯说的很明白也很清楚,而且可以说十分的正确,并没有因为某些情绪的原因就一口承诺下来。

杜林就是一个浑身长刺的混蛋,和他没有矛盾的时候只要挨的近了都会被刺一身洞,有了核心利益方面的冲突,就更不好接触了。

他可不打算和那种混蛋多说一句话,而且还是这种蠢话。

但来访者显然并没有被鲍沃斯说服,他神秘的笑了笑,“如果我说,杜林先生实际上已经同意了呢?”

“不可能!”,鲍沃斯果断的拒绝相信这句话,“我对杜林的了解比拟或者你身后的人对他的了解要深得多,就算你用他的政治生命,或者他的家人,或者所有在你认为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去威胁他。”

“他看着你们毁灭一切,然后再毁灭你们,那是一个自私自利到极致的人,为了自己的目标和利益,他可以舍弃一切。”

来访者也不断的点头赞同鲍沃斯的话,然后接了一句,“但是他爱他的妻子,狄尔希娜女士恰好就是他妻子的母亲……”

第一一七八章 做国不能太低调

正在和金赛尔聊天的杜林突然间被一名服务生所打断,这里的服务生实际上身份都非常的特别,一部分是安委会的人,一部分是军情处的人,甚至可能还有其他机构的人,只是杜林不知道而已。

“杜林先生,首相阁下在阁楼等您……”,说完话,服务生就退到了一边站着没有离开,很显然是打算带着杜林一起去。

杜林点了一下头,和金赛尔告别之后带着一直在吃水果的都佛跟着服务生离开了第一宴会大厅。

这是都佛第一次进入皇宫,这个地方哪怕是在现在,也没有完全的对外开放。

只有每年十一月一日和皇帝陛下或者皇后殿下过生日的时候,会开放一天时间,从许多登记者中抽取五百名比较幸运的人,给他们参观一部分厅堂大殿的机会。

这让都佛在感慨了皇宫提供的水果就是比外面买的水果好吃之外,又感叹了一下这里的奢华与尊贵。

“你说那个灯架是金的吗?”,走在走廊上,都佛突然指着上方用于照明的灯架问道。

为了确保皇宫的“古色古香”,在对皇宫修葺的过程中并没有做出太大的改变,依旧保持了皇宫的原汁原味。

除了接入一部分电气化之外,其他的几乎都是原品。

两人头顶上的灯架里已经不是蜡烛,而是一种比较小的灯泡,杜林瞥了一眼点了一下头,都佛摇了摇头,“真踏马的奢侈!”

“这就是为什么皇室会被历史淘汰的原因,当一个政权的统治者开始习惯于享受的,就注定他们离结束不远了。”

都佛由衷的感叹道,“你说的话总是那么让人难以理解,但又给我一种很有道理的感觉。”

杜林表示没有关系,“没事,反正是我瞎说的……”

站在前面的服务生忍不住咧了咧嘴角,这两个混蛋。

走了大约有七分八分钟,才走到了皇宫西侧的一个阁楼下,这里是皇宫最高的三处地方之一,在过去皇帝陛下经常会在这里观赏帝都内的一些风景。

都佛并没有被授权可以上楼,好在杜林也看见了库巴尔,给了都佛一个眼神之后推门上楼。

阁楼上不只有库巴尔一个人,还有外交部部长,以及两个杜林不认识的人。

他一进门,库巴尔就让他坐下,然后问了一个问题,“我就不和你客套了,现在从我们收集到的消息来看,成立联合银行的阻力很大,一些人对此表示不感兴趣,也又一些人表示了明确的反对。”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在推动这件事情上,也许你会有不同的解决思路。”

杜林听到库巴尔说到“收集”这个词的时候就意识到今天晚上这场宴会绝对不是无的放矢的,他们召开了这场宴会并且透露了一些消息出去,然后利用到处游走穿插的情报人员来搜集情报。

难怪他现在不回帝国大道一号待着,而是躲在了这边的阁楼里。

不过杜林很快就进入到角色中,对于这些国家中有人不感兴趣,有人反对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不照顾帝国的体面,把话说的直白一些,在如今加入到ifto组织的成员国中,真正能够算上是大国、强国的,也就那么七家。

除了内患重重的柯尔特帝国,以及为国内逐渐显现的矛盾弄得焦头烂额的联邦之外,剩下的五个国家中有两个来自东大陆,剩下三个都来自南大陆的中部地区。

但是就算是这七个大国强国,也都有着各自的问题,以及相同的特征——穷。

当然,有一些国家并不能够简单的用穷来打上标签,事实上他们自己还认为自己挺富有的,可是一旦到了国际上,就难免会有点登不上台面。

一旦联合银行建成,在杜林给出的计划推动下,要成立以金本位为基础的联合银行,并确定各个成员国的货币发行量,就显然存在了一些棘手的问题。

他们未必拿得出那么多的金子来,同时大量的金子作为货币价值的担保被储存起来,也会造成他们国内金融经济领域内的动荡。

就连帝国,如果要发行数量巨大的联合货币,一样会严重的影响到星元的价值,以及损害目前金融市场的稳定。

一些小国家本身经济就处于发展中,存在一些制度不健全的问题,如果大批黄金被封存,极有可能导致货币的快速贬值。

尽管到目前为止人们还没有明确的确立金本位的货币体系,不过大多数国家的货币发行都和黄金以及一些贵重资源挂钩,也只有这样才能够确保货币的价值稳定。

就连已经完全实现了信用货币体系的帝国和联邦,也都有着大量的黄金储备以备不时之需。

在大约几分钟的沉寂之后,杜林笑着说道,“其实解决这些并不是什么问题,相反这反而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另外四人一脸期待的看着杜林,倒不是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傻子,只是现在这个领域他们并不擅长,而且推动国际联合货币这件事的背后,杜林也出了很大的力气。

“我们可以把计划分成两步走,明天是第一天会议,会议上不要讨论有关于这方面的事情,然后我们提前一点结束……”

“散会后让大家不要离开,吃过午饭后,下午我们带着他们去帝都警备区转一转,去国防部转一转,去几个军火公司的陈列展厅转一转。”

“把我们可以透露出去的国防数据和他们说一说,比如说我们可以在一天时间范围内推进多少公里,毁灭多少城市,歼灭多少敌人!”

“然后把和联邦之间的战争也拿出来说一说,告诉他们我们用了多久的时间打的联邦抬不起头来。”

“不要说实话,尽量的鼓吹我们的破坏性,一发炮弹只能炸毁一间房子的武器绝对不是帝国产的,我们的武器一发炮弹能炸毁半个城市!”

库巴尔听的津津有味,外交部长却皱着眉头,轻声问了一句,“这样做会不会让他们觉得我们在威胁他们?”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杜林奇怪的反问道,“什么叫做感觉?不,不是感觉,我们的目的就是让他们明确的感受到,我们就是在威胁他们,而且他们面对我们的威胁,毫无办法!”

第一一七九章 有点困

一边是战争,一边是和平,小国家在大国家面前没得选,不是所有国家都能像联邦那样扛得住帝国的胖揍,有些小国家可能在帝国陆军登陆的同时,就意味着已经亡国了。

对于杜林赤果果的说法外交部长显然有点拉不下面子,“这样做他们会对我们有一些看法,不利于我们在国际事务上的经营。”

现在的外交部长在这之前一直担任就当委员会的副主席,负责党派的运营与活动,在对外事务方面的经验不太多。

同时这位叫做奥利佛的外交部长也是一名贵族,秉持着贵族特有的“风度”,在他看来这样威胁其他国家的做法,显然与帝国在国际上的定位是不相符的。

在目前为止,帝国内部的讨论中帝国除了需要积极向外拓展之外,还要树立一个至少公正公道的形象。

这代表着一部分社会中上层的看法,我们已经很强大了,把联邦也揍趴下了,没必要让人人都怕我们。

“我的父亲,克斯玛先生在我的家庭中是一位很有地位和声望的人,我们都愿意服从他交给我们的任务,哪怕是最热的天,我们也会乐意去农田里工作。”

杜林突然间说起了自己的家事让房间里的四个人一头雾水,只有库巴尔隐隐的想到了什么,杜林笑了笑,掏出了香烟,点上后深吸了一口气,徐徐的吐出。

外交部思索了一下,接上了杜林的话茬继续说道,“你的父亲一定是一位拥有高尚品德和个人修养的人。”

“修养?”,杜林斜睨了他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不不不,他从来不和我们讨论问题的必要性和严重性,他会拿着手边任何东西来教育我们。”

“在疼痛中我们懂得了如何让自己的屁股不再遭殃,也懂得了如何去敬畏权力以及维护权力的武力。”

“国和国之间就如同一家人,谁说的话管用,并不是看谁口袋里的钱多,而是谁最强!”

“展现一下帝国的强大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渺小,除了接受我们的条件之外,他们没有任何一条路可以走。”

“当然,为了尽量避免这些人的不快,我们可以适当的提出以星元作为结算货币,不强求发行国际联合货币,也许他们会对这更感兴趣一些。”

其实绕了一圈又绕了回来,联合货币只是一个幌子,让星元成为结算货币才是真正的目的。

外交部长考虑一会,默认了杜林的说法,库巴尔一拍手,为杜林倒了一些酒,“也许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去找马格斯,他有些话想要和你说。”

“但是在这之前,我们先把手中的事情做好……”

杜林离开之后库巴尔召集了国防部部长以及驻扎在帝都的各大军火企业进行紧急的会议,以确定明天下午展现武装力量的形成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其实杜林的话也很合库巴尔的胃口,这些愿意加入国际金融贸易组织的成员国是他们主动要求加入的吗?

当然不是,是被逼着不得不加入的,这让库巴尔心里就憋着一口气,苟日的好言相劝的时候你们不加入,非要动粗翻脸的时候才跑来加入。

心中本来就有气,加上杜林在这件事里也出了不少力,这就更加显得库巴尔在ifto这件事上出力不多。

他想要出一口气,那么就再也没有比杜林所说的展示武力更合适的机会了,几乎光明正大的震慑威胁这些三流国家的统治者了。

晚会并没有很快结束,为了让这些小国家感受到他们与帝国之间的差距,且不说各种他们见过的或没有见过的,吃过或没有吃过的东西不断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就连盛放这些食物的器皿,也处处体现着尊贵奢华。

在这里面最低档次的都是纯银制品,比如说餐刀和餐叉还有银质的勺子,再往上就是纯金的器皿,以及镶嵌了许多宝石的各种器皿。

帝国皇室数百年来早就累积了大量的财富,这些财富对于当时封建皇朝时期的皇室来说根本用不掉,最终都化作了妆点生活提升品质的各种生活用品。

歌剧,舞台剧,各种表演也让很多缺乏娱乐活动的小国统治者大开眼界,一边感叹帝国的富有与多姿多彩的娱乐活动,一边为自己的贫穷感到羞愧。

对,就是这群人,拉低了国际平均财富水平,活该他们羞愧。

走的时候杜林坐的是金赛尔的车,新党接待用的地方住着不太舒服,随处可见新党内部成员,而且严格的门禁和巡逻保安总给杜林一种被人窥觑的感觉。

他没有明言从那边搬出来,但在离开之前,也不打算过去住。

恰好金赛尔在帝都这边也买了一栋别墅,她的经纪公司发展的非常迅速,得益于她连续四年影后的号召力,以及和六大制片加上有线电视集团的关系,现在她的经纪公司可以说是圈内资源最好的,没有之一。

在年中的时候,有一些资本势力已经关注到了她的这家公司,无论他们的目标是站在金赛尔身后的杜林,还是这家公司真的非常具有投资价值,总之一些个人和公司从她的经纪人公司里拿走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并且给了她超过五百万的现款。

加上她这些年的代言、片酬,全部加起来少说七八百万。

难怪现在的年轻人都疯了一样往这一行里面挤,不仅是能够风风光光的在社会上产生巨大的影响力与号召力,还能够迅速的把这两种东西变现,获取巨大的经济价值。

金赛尔已经是克斯玛家族中除了杜林之外第二有钱的人,不过花销也很大,这些钱可不是安安静静的装在口袋里,有一大部分都已经花了出去。

除了购置房产,投资一些流行品牌之外,大多数都用在了各种维持自己形象的化妆品、珠宝以及各种服饰上。

当然,还有对她麾下那些签约艺人的投资,包括了帮助他们获取机会。

这永远都是一笔算不清的帐,不过总的来说,她还是很富有。

坐在如同大客车一样的商务车中,她麾下的那些签约艺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金赛尔平日里可能表现的非常亲和风趣,但是在公司里绝对是一板一眼的霸道!

任何人胆敢破坏她制定的制度,肯定要受到极为严厉的惩罚,不仅有可能会雪藏很多年错过最好的出道机会,还要面临巨大的罚款。

连带着,杜林也让他们畏惧——其实在社会民众的认知中杜林并不是特别难以接触的人,他的故事和他树立的形象非常的贴合社会主流价值观,并且还平易近人。

“一个都不少?”,漫长的车程还有一段时间,杜林随口问了一句,算是打发旅途中的无聊时间。

金赛尔很满意的点着头说道,“一个都不少,不仅不少我还弄了一些其他东西回来,而且你肯定想象不到。”

杜林确实想象不到,在晚会上金赛尔居然“诱骗”了两个小国的公主成为了她的签约艺人不说,还拉到了不少投资。

目前帝国的经济腾飞是不可辩驳的事实,国际上都在关注帝国这二十多年的经济建设以及它所带来的成果,想要从中学习一些先进的发展经验。

同时,这些人对在帝国内投资也很感兴趣,像是有的小国家人口都不到两百万,国王未必就比帝国的财团富有,可能他们的财产还没有一个大企业的市值多。

金赛尔凭借着优秀的社交技巧和说话技巧,拉了差不多一百多万接近两百万的投资,这笔投资整合后将分配到两部电影中。

她或许不会自己担任主演,但是她麾下的这些演员们则有很大可能会担当主角。

说到最后,金赛尔忍不住感叹道,“这些乡下来的土贵族真的很好说话,要是经常有这样的活动那该多好。”

杜林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你也来自乡下,金赛尔女士。”

第二天早上九点十五分,ifto第一天的会议正式召开,杜林坐在主席台的台下中间左侧的第一个位置,这个位置基本上来说就是除了台上那些人之外,本场最重要的人士了。

会议开始之前库巴尔的意思是让杜林也坐到主席台上去,不过杜林拒绝了,这项政策是由以库巴尔为核心的旧党内阁推动的,他一个新党成员坐上去算什么?

倒不是说不能坐,但不合适。

法律、金钱和拳头可以管得住人们的行为,却管不住人们的思想,真要有什么人过度的解读他坐在主席台上这件事,到最后又将是一场毫无必要的风波。

会议开始后外交部长开始讲话,从闭关锁国的老旧政策,到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诞生了国际主义和国际社会的“海防条例”,以及到今天整个世界都在谋求共同一体,积极进步,世界已经改变了很多。

比起那些聚精会神的与会者,杜林有点想睡觉。

第一一八零章 炫耀

外交这个东西怎么说呢,说白了就是在“打不过”和“打不下去了”的情况下诞生的一种不失体面的解决争端的方法。

如果外交这个东西真的很有用,那么就不可能存在战争行为,因为所有的问题都在外交中解决了,没有必要付诸于武装行动去主张自己的观点。

恰恰是因为外交解决不掉多少事情,矛盾和分歧始终存在才会有战争行为。

比起用嘴巴去玩文字语言游戏,很显然抄家伙上能更好的更快的解决麻烦。

外交部长正选进行的讲话有些空洞,可是要说完全没有用,也不尽然。

阐述清楚国际关系和发展趋势对于这些小国家来说绝对能够起到一个有效的促进作用,至于怎么促进,促进的方向在什么地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同时,也让七个大国明白,如今的玩法已经和过去不太一样了。

关起门来玩自己的开始逐渐被淘汰,只有大家在一起玩,玩的精彩,才是未来最正确的道路。

本着国际老大哥的身份地位,外交部长的讲话激昂慷慨,特别是他指出了作为目前世界第一流的发达国家,有义务也有必要在领跑者的地位拉着后面跑得慢的盟友共同进步。

这一点其实已经表现了出来,大批的订单撒出去让这些国家国内的经济情况有了很多的好转,不过帝国这么做并非真的就是那么的慷慨,为了拉动这些小国家的经济效益牺牲本国的利益。

要记住,在商业化的市场中,卖原材料的商人能赚到的钱,永远都不如卖成品的商人赚的钱多。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金矿石永远都没有金锭的利润高,金锭的利润永远都没有金制商品的利润高。

今天帝国大量从这些国家下订单采购原材料和初加工商品,调转过来一回头把生产好的商品再卖给他们。

他们一定会有一种“我踏马的用从帝国人口袋里赚来的钱,买了帝国人先进的商品,我赚大了”这样想法,并且保持下去。

这样很好,这就是大国需要在国际社会中作出的表率,带动整体成员国来一场经济大发展。

外交部长的讲话持续了四十分钟,然后对外贸易部的部长又站了起来,毕竟ifto的全称是世界金融贸易组织,在这里面新组建的对外贸易部显然占据了主导的地位。

这次的讲话在杜林听起来更加的无聊,也不知道是哪个蠢货给他写的演讲稿,居然从大破灭之后以物易物时期讲起,坚持蠢到家了。

不过这些人很好的按照了杜林昨天的策略把是下午的时间解放了出来,第一天的大会议程就只有三项。

第一是外交部部长发言,第二式对外贸易部部长发言,第三是内阁首相库巴尔为国际金融贸易组织必须成立的必要性和优势性进行总结性的发言。

库巴尔的发言就相对较短,这让犯困的杜林又精神了一些。

中午吃了一顿“便饭”之后对外贸易部部长又蹦了出来,他没有让这些人立刻离开回去休息,顺便回顾学习一下今天上午的讲话和精神,而是以“参观浏览一些可能会出现在对外贸易清单上的商品”为理由,带着他们跑去了警戒区。

帝都的警戒区并不在帝都,这当然是常识,警戒区位于帝都向北大约七十多公里的地方,离奥迪斯市不远,只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

这也是当年南北战争时期帝国最后坚守的防线,在那个时候帝国人已经完全绝望了,一路如入无人之地的联邦先锋军团一路从边界线打到了奥迪斯市。

眼看着奥迪斯市防御阵线也要完蛋,随后很有可能连帝都外围的防线也将要失守,帝国即将灭亡。

结果在这神奇的时刻,因为帝国内稀烂的道路交通和轨道交通导致了补给跟不上,才把这场战争最终的结果钉死在了奥迪斯市包围圈上。

不过即使这场战争以惨败告终帝国宣传是“以微小的优势取得了胜利”,帝都外围防线不仅没有拆除,反而年年拨款进行修葺更新,以确保随时随地都能够投入到战争中使用起来。

在这些人的骨子里,是真的被那场战争打怕了。

即使在不久之前帝国发动了一场入侵战争击败了联邦,在某些人的内心深处也依旧对联邦充满了畏惧,因为那时是真的就差一百八十多公里,帝国就亡了。

警戒区内驻扎着改制后的第一军团,也就是曾经的近卫军团,几乎所有先进的武器装备都优先供应给了第一军团,以确保他们的作战能力是帝国最强。

那么参观这个地方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

一溜排二十多辆车缓缓驶入警戒区的第一时间,来自其他国家的统治者或者代表都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直接从机械团那边进入的军区,在道路的两边以及辐射到更远的地方,全都是狰狞可怖的高级战争机器。

其中还有去年才研发出来的多转轴适应平原和丘陵地区的重型武器搭载平台,这玩意是因为对联邦的入侵战中,帝国的重型武器搭载平台在面对丘陵地区时推进缓慢进行的改进,加入了最新的多转轴设计让机械臂能够更有效的贴合三十度以上斜坡的地形而不产生各种滑坡。

六门口径巨大的榴弹炮被安装在这些能够移动的平台上,高效的载重能够让这六门榴弹炮全负荷的打出二十四乘六的炮弹,特别是供弹器链条上一发发粗的让人心慌的炮弹,让一些心理承受能力较低的统治者或代表已经面色发白。

紧接着就是轻中型武器搭载平台,以及在鹰嘴地区作战效果卓著的轻型武器搭载平台,也包括了许多更加小型的作战工具,如轻型厢式装甲车等。

为了让这群来自乡下的土包子们了解一下帝国的战争潜力,为此对外贸易部部长和国防部部长还带着他们参观了一下重型武器搭载平台的高效速射。

六门火炮连续的不间断的炮击很快就让既定目标地区海拔下降了十几米,更可怕的是连续的轰击连武器搭载平台的稳定性都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在炮击后以每小时十五公里的速度回到了它该去的地方。

还有那些担任警戒的个人作战武装,看着一名名士兵乘坐在八爪高塔机械人的驾驶室中,操控四门机枪不间断的扫射,这已经让很多人都变得绝望起来。

这样一支可怕的部队,只需要一个团的力量就能够摧毁他们的国家,摧毁他们在一个小时之前还充满了自信的国防体系。

到最后,国防部甚至还拿出了连杜林都没有想象过的黑科技蒸汽动力驱动的低空飞行器!

“这是我们即将列装最新研究的成果,我们称之为猎空一型,它能够在满负载的情况下升空超过两个小时,升空高度超过两百米,时速高达八十公里,并且拥有八门二十八毫米口径的机炮……”

正在做介绍的并不是帝**人,而是邦迪卡军事工业集团的工程师,他脸上带着一种贵族特有的傲慢,微微扬着下巴对这些乡下人介绍邦迪卡最神奇的开发展品。

“这架飞行器如果在不接入武器接口的情况下,在无视地形的情况下承载最少一百人进行快速的战场投放,并且让携载全副武装的士兵越过战场深入打击的可能成为现实……”

所有人都被帝国的军事实力所震惊了,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款飞行器其实有很多致命的缺点,比如它的飞行距离并不长。

如果不考虑成本以及最后直接把飞行器当做“武器”砸向敌人的话,那么它的作战半径实际上不到六十公里,至于两个小时的升空时间……是指它飞起来,但不进行飞行的情况下,否则升空时间会更短。

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缺少更加强劲的催化剂让曜晶作出更加猛烈的反应,更快更多的释放出蒸汽,如果短时间内改变不了这个问题,那么猎空一型永远都只是一个好玩的玩具。

但是这群家伙们不知道这一点,他们脑海里想象的都是大量猎空出现在战场的后方,然后开始进行破坏和战争行为。

这种根本无法有效防御的战争方式已经改变了他们对于战争的认识!

在邦迪卡工程师满意的笑容下,在沉寂了约有好几分钟后,突然有人开口了。

“这个东西……多少钱?”

工程师刚准备说什么,对外交部部长就笑眯眯的挡住了他,“帝国在国际事务上存在大量的考量,并不会在短时间内出售这样的武器,加剧其他地区的战争行为,各位完全可以放心,它们不会悄无声息的在午夜出现在你们的王宫或者总统府上空!”

有些话不解释还好,解释了更让人心烦。

连地点和时间都说清楚了,这算什么?

威胁吗?

对,就是威胁。

这也让这些人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时候想要退出,想要说不,可能吗?

第一一八一章 我说的算

关于帝国的“耀武扬威”,除了让这些来自小国的统治者或代表心生敬畏之外,也有一个意外的收获,那就是军售。

购买先进的战争武器未必就是为了要应对战争,或者主动爆发战争,很大程度上其实都是为了吓唬周围那些不安分的邻居。

战争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只有在诉求得不到满足的时候,才有可能爆发战争,并且在这之前要能够确定战争带来的红利,足以填补战争期间的损失。

越是科技发达的文明,对待战争的态度也就越是小心,这倒不是和什么人道主义关怀有关系,纯粹是因为打仗太踏马的浪费钱了。

战争的前线每推进一米,都意味着数万数十万的资金浪费在这一米的土地上,有些国家到现在都打不起现代化的战争,就是因为穷。

现代化的战争和古代的冷兵器战争不一样,冷兵器时代打的是人口,是再生资源,现代战争打的就是钱。

在帝国入侵联邦的战争中,只是推进了两道防线,短短两个月的战争,帝国前后分作五次划出了超过一亿七千万的战争拨款。

前后投入了二十万名士兵,仅仅是这些士兵的薪水每个月就要消耗掉三千多万,更别提在这过程中消耗掉的弹药,以及一些战争机械的养护和损坏。

好在最后这笔钱还算是回收回来并大赚了一笔,如果不是奇袭圣洛都的计划获得了空前的成功,顺利的打劫了联邦的银行,说不定即使打赢战争,最终也会面临着巨大的亏损。

这就像南北战争中联邦的先锋军团陷入了奥迪斯包围圈里之后,联邦被迫不得不坐在了谈判席的边上。

战争消耗了联邦巨大的财力物力的情况下,如果还要面临数量巨大的抚恤金等各种款项,以及组建新的军团把打过的战斗再打一遍的耗费,就算联邦硬挺下去,最终说不定也要主动撤军。

那么如何有效的预防战争突然间爆发呢?

实力上的对抗,如果两个国家的军事力量维持在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下,战争就很难爆发,因为打不起来,最终只能谋求通过外交方式来解决,俗称扯皮。

这些军售并不会引发其他地区的战争,但是会引发其他地区的军备竞赛,这对帝国来说其实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当某一天全世界都在使用帝国制式的武器作战时,谁要是敢不服帝国的裁决,断掉他们的补给就足以让他们焦头烂额。

下午的参观给诸多参与者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帝国的强大再也不只是表面上的一句话,而是确确实实的真理。

那一台台狰狞可怖足有十数米高甚至更高的战争机器让这些人胆寒,即使某些人心中藏着一些其他的心思,此时也都打消了。

这注定不会是一个平静的夜晚,电话和电报频道几乎都被占用,一段段电波携带着各种各样的信息穿越了空间的距离,在中转几次之后又变得沉寂。

帝国大道上的机构也都通宵达旦的忙碌着,一些军工企业的代表团正乘坐着前往帝都的火车,帝国海军本部外的战舰编队正在缓缓驶离港口,前往离帝都最近的军港。

就连杜林,都没有很早的休息,因为他不太习惯早睡。

“这就是你霸占电视的理由?”,金赛尔十分不满的吃着水果并为杜林的行为所抱怨。

晚上八点钟本应该是电视剧的播放时间,可是杜林却霸占了电视,并且收看在她看来毫无乐趣的一款政治脱口秀节目。

节目主持人不断调节现场的气氛让火药味更浓,时不时插入一个尖锐的问题让参与节目的四名政客互相口喷唾沫的互相叫骂起来。

今天晚上的节目和目前正在发生的事情很很大的关系,在内阁的操作下,今天晚上这一期的节目题目是《强硬或温情》,其核心就与正在发生的ifto有直接的关系。

四名政客分别站在了强硬派和温情派的立场上,来讨论关于目前帝国的对外政策。

这种立场分明冲突明显的话题一上来就把节目气氛衬托了出来,政客们的衣冠楚楚只维持了不到十分钟,就开始撕扯着领带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对手面前指着他们的鼻子骂傻哔。

其实按道理来说这应该是一场带有娱乐性质的政治脱口秀类节目,不过它还是被分配在了严肃的时政频道中,也深受观众们喜欢。

对抗是无处不在的,从性别对抗,到阶级对抗,再到贫富对抗,人们乐此不疲的投身进对抗的浪潮中,连电视节目也是如此。

经常有观众写信给节目组,用芬芳的口吻问候了节目组的全体上下,表示他们家人之间的友爱关怀就是因为这档节目的播出,巨大的社会效应也使这档节目从晚上十点档,直接提到八点档。

对于金赛尔的抱怨杜林装作听不见,反而劝说道,“如果你能投入进去,或许你会发觉这比电视剧好看得多。”

金赛尔耸了耸肩膀,百无聊赖的只能跟着杜林一起看,看着看着她就好奇的问道,“你们最后会怎么做?”

杜林没有回答,只是让她继续看节目,其实在这之前内阁和电视集团已经委托了五个调查机构进行了超过五十万份的问卷调查。

在这些问卷调查中,认为帝国应该在外交事务上表现出强硬姿态的占据了百分之六十九,只有百分之二十七的人表示应该给予国际社会更多的尊重,其他人则表示无所谓。

所以这场节目最终会按照民意调查的结果来安排,其实也没有什么评分之类的参考,最后站在温情立场的政客会被辩驳的哑口无言。

有限度的强硬,和有限度的温情,才是最恰当的方式。

节目结束之后杜林就把选择权还给了金赛尔,他揉了揉脖子准备洗洗睡了,明天还有一整天的会要开。

就在他离开沙发准备上楼时,电视机的外放中传出了一段声音,让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据记者所称,只拍摄了一部电影就红遍了整个帝国的女性维达和麦哲伦昨天晚上入驻某酒店,直至上午才一起出来,如之前维达所说,他们正在恋爱……”

杜林走回到沙发边上坐下,继续看着电视屏幕中记者拍摄到的一些模糊的画面,尽管维达带着墨镜和鸭舌帽,可熟悉她的人还是能够一眼就把她认出来。

他转头看向金赛尔,“也许我们该谈谈这个……”

“谈什么?”,金赛尔吃着果盘中切好的水果,为了保持身材,没有应酬的时候她晚上只会吃水果充饥,“你是说维达恋爱了?拜托,她马上就要二十岁了,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她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活。”

“在她二十岁之前,这些不行,我记得我说过!”

面对杜林霸道的口吻金赛尔非常的不高兴,“你只是她的哥哥,不是她的爸爸,克斯玛先生才是!”

“但是在紫苜蓿镇之外,所有的事情都必须按照我说的来!”,杜林的语气也愈发的强硬起来,“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责怪你把她带入这个圈子里,你可能有自己的方式去应对这一切,但是她还是一个小姑娘,她没有做好准备,并且还没有成年。”

“你越来越像克斯玛先生了,杜林,连说话的语气都是一模一样的……”,金赛尔把果盘放回到桌子上站了起来,“我认为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应该去关心国家大事,而不是这样的小事情。”

杜林笑了两声,“如果我们不把这个问题讨论清楚,明天早上的这个时候你可能就会后悔。”(早上九点,日报印刷发行的时间)

金赛尔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杜林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又重新坐了下来,抓着自己的头发有些抓狂的叫嚷了起来,“你疯了吗?就因为这样一件小事你就要……就要伤害别人?”

“小事?如果克斯玛先生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还要揍我,我就不认为这是一件小事!”,杜林的声调也逐渐高了起来,“克斯玛先生的年纪已经大了,我不希望因为一些人愚蠢的决定让他穿越半个帝国跑到我的面前问我为什么会这样,也许你在那个圈子里待的久了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在我看来,它并不正常。”

“一个恶心的三流男演员为了红起来利用了一个小姑娘,这是可耻的,金赛尔!”

金赛尔此时已经在哭笑不得的同时又有一丝烦躁,“你决定不了别人的生活。”

“我的决定着数以百万计的人的生活和未来!”

“如果你总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无法沟通了,杜林,也许在别人的眼里你是州长,是帝国政体中非常了不起的存在,可在我这里,你只是我的家人。你不应该那么ducai的去决定别人的生活,这对维达不公平。”

杜林对此并不在意,“在她没有独立之前,她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听话,否则我将切断她所有的资源然后把她送回紫苜蓿镇,我听说铁匠的儿子很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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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八二章 热闹

最终金赛尔都没有能够说服杜林,只好按照杜林要求的去做,给维达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和那个小伙子一起到帝都这边来。

维达虽然非常的不乐意,可是面对金赛尔和杜林两人的要求,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和麦哲伦踏上了前往帝都的火车。

第二天早上九点,金赛尔看着从报箱中取回的日报松了一口气,上面并没有出现麦哲伦飘在水里的消息,这让她把心放了下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ifto第二天的会议已经开始。

经过了昨天下午的参观节目之后今天会场内的气氛非常的和谐,无论是谁发言,都会有大量的与会人员鼓掌,并且不断点头认可发言人所说的话。

这种和谐友善团结的氛围让所有参与了会议的人都十分的满意,库巴尔在一旁偷偷的观察时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些苟日的不给他们一些厉害瞧瞧,他们还真把自己当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大势力。

今天的会议讨论的是关于国际金融贸易组织的规章制度和运营方式,说是讨论,其实就是对外贸易部部长进行宣读,然后全票通过这么简单。

虽然说简单,不过倒也不都是自私性质的章程,其中也有不少对成员国有很大的帮助。

比如说在经济发展方面和产业结构更变问题上,帝国就会给予无偿的帮助,帮助一些小国家进行调整,让他们更加符合大国际主义社会下的生存法则。

一些国家是真的在认真的听取这些看似枯燥的报告,并非所有的国家都能够像帝国这样经济发达,科技先进,他们还处于落后的制度或社会体制之中,迫切的需要改变来迎合已经变化的世界环境。

以前他们没有一个合格的老师来告诉他们如何改变,帝国的出现以及ifto的出现给了他们一丝曙光,让他们看见了光明的未来,也因此是真心实意的加入到了这个组织中。

改革这个东西说起来很简单,我们要改革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真正操作起来却是千难万难,甚至可以说寸步难行。

每一次体制的改变都会触动一些人的神经,触动一些人的利益,在这个势力关系盘横交错的社会中,哪怕只是动一根线,都要巨大的勇气,还有可能要面对失败。

从古至今,因为改革沉沦的势力数不胜数又有几个国家能够如同帝国这样,在马格斯推行新的体制之后能够浴火重生的?

如此宝贵的经验在过去就算花钱,用更多的东西都换不来,现在他们只是加入了ifto,就能够得到国际带头大哥的帮助,可以说他们赚了,赚大发了。

上午的时间过去的很快,在短暂的午餐之后又投入到下午的会议中,在下午的会议里帝国对外贸易部明确的表示,为了确保每一个成员国在国际贸易中不受到利益方面的损害,应该构建完善的组织机构来执行他们所拟定的规则。

换句话来说,就是要成立一个国际组织或者说国际部门,来调合以后可能出现的矛盾分歧。

这个议程立刻让有些沉寂的会议大厅活跃了起来,反正他们也没有反对退出的可能,那么就尽可能的争夺一下利益吧。

帝国方面的意思是建立一个类似议会的日常运营机构来维持主持ifto日常的工作,那么理所当然的帝国将占据一个重要的席位,俗称常任理事国,拥有一票否决权。

不需选举,并且无限期的连任ifto议会的理事职务,往下一个阶层就是理事国,一共有五个席位,虽然不能够像常任理事国那样无限期的连任,但是五年一换的时间间隔也足以给理事国带去足够丰厚的回报。

而且理事国代表还具有“两票否定权”,即当五个理事国中有两个理事国认为正在提交的议案是不合理的投了反对票,那么这个议案就会被否决。

再往下就是成员国,在大多数时候可以通过集体表决的方式来决定一些国际政策的颁布和修改。

这一套东西大家早就熟的不能再熟,柯尔特帝国的下一代领导人,大法老第四十一个儿子立刻表示,柯尔特帝国作为实力雄厚的国际大国,也有义务和权力去承担起维护ifto,维护国际金融贸易秩序的重任,由他们来担任ifto的理事国在合适不过了。

就因为柯尔特帝国的代表非常永远的拥护这个提议并自我提名,整个会议室内顿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在帝国的设计中,理事国只有五个席位,这也就意味着不可能所有大国都列席理事国,那么既然如此,是不是一些小国家也有机会担任这个职务?

沸腾的会议大厅里每个人都在主张自己的意见,然后逐渐的出现了一些类似“马热伐可”,“狗娘养的”以及“傻哔”之类足以形容代表激动心情的竞选用语。

这绝对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职务,一上午加上之前的会议已经让很多代表明白,谁能够主持这个机构的日常工作,那么谁的国家就会因此受益。

国际政策影响的不是一个两个国家,而是所有ifto成员国,乃至更多没有加入的国家。

看着那些代表互相问候彼此的家庭以及祖先,杜林不瞌睡了,反而充满了兴致的看着这些人用带着各种口音的通用语互相问候,真的是太新奇了!

当然,他们争的其实毫无价值,因为在这之前帝国就已经决定了第一任期内的五个理事国,各个大陆都会有一个代表进入“决赛圈”。

在这方面柯尔特帝国就占据了明显的优势,几乎是保送领奖台,至于另外两个大陆则要好好的斗一斗,为此帝国方面还很照顾他们的留下了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让他们的代表去拉票。

到了会议结束之后,五大理事国经过选举已经出现了,让人惊奇的是这其中还包括了一个中立的小国。

这个小国杜林知道,是西大陆的赛丽维尔,一个风景如画的小国家,位于柯尔特帝国的北方,国土不大,依山傍水,近年来一些有钱的退休人士都选择了移民赛丽维尔享受退休后的生活。

这个小国家能够胜出也是非常奇怪的事情,因为它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或许就是因为它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才有机会挤进领奖台。

第一一八三章 成全

类似世界金融贸易组织成员国第一次会议这样比较有实质内容的会议往往要开很长时间,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到目前为止大会进程连三分之一都没有完成。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会陆续的解决其他的问题,然后这个组织就要开始运作起来了。

晚上应酬完那些小国家的统治者和代表们,杜林有些疲劳的和几名部长以及库巴尔打了一个招呼就离开了。

比起他们此时的亢奋,杜林内心中没有一丝丝的波澜,因为这项国际政策是旧党的功绩,哪怕他做的再好,再多,最后也不过是一位特别顾问,很可能连提都不会提起。

旧党不会提起他,是因为旧党不会觉得让一名新党成员帮助他们完成了这项伟大的项目是一件光荣的事情,所以他们一定要忽略掉杜林的作用。

新党也不会愿意让人提起杜林,明明是新党组织重要的成员,偏偏跑去为旧党跑前跑后,所以双方面都会淡化杜林在这方面的作用。

没有宣传,自然就无法体现出重要性。

刚走进别墅的玄关,他就注意到门口还有两双没见过的鞋子。

金赛尔的这个私人别墅的服务管理公司非常的出色,而且作为一名公众人物,金赛尔也十分在意自己的隐私,她很少会在自己的居所这样的地方接待其他人,大多数时都是在公司。

这就意味着杜林要见的人到了,他抬了抬眉头,一边解开领带,撕开领口的口子,让呼吸变得顺畅起来,一边朝里面走。

还没有走到客厅,就隐隐的听见了一些人的讨论声,随着杜林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了客厅,讨论声也都停止了下来。

转过一道用于盛放工艺品的艺术墙,整个客厅尽入眼底,维达和麦哲伦两人不安的面对着杜林站在沙发边上。

金赛尔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我去做晚餐……”,然后就逃走了。

杜林随手把外套丢在沙发背上,然后选择了一个独立的单人沙发坐了下来,他看着这两个年轻人,没有说话。

沉寂的气氛持续了有一段时间,站着的两人都感觉到了紧张,肢体末梢忐忑不安的乱动着。

约莫有六七八九十分钟之后,杜林掏出了一个香烟,点上,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靠在了沙发上,“知道我为什么要你们过来吗?”

两人几乎同时回答了杜林的问题,相较于麦哲伦比较聪明的回答“不知道”,维达显然还不够练达,缺少社会经验,她的回答是“你想拆散我们”。

这个回答让杜林忍不住想笑,他十九岁的时候刚刚被彼得坑了一手丢进了监狱里——他想要试探杜林的背后站着的是不是商总会议员海德勒,于是“陷害”了一下杜林。

毫无疑问,海德勒不会因为一个不听话的同族人去得罪一个城市的市长,关键是这个市长妻子的父亲,还是声名远播,拥有雄厚政治资本的最后一任总督。

于是杜林莫名其妙的就被丢进了监狱里享受了一下安静平和的生活,然后怀揣着复仇赐予的匕首,开始走上了复仇之旅。

一边是单纯到连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一边是早早的就开始为自己的命运拼搏,突然间杜林有些索然无味。

一个聪明的人应该明白一个道理,不要去强行的和一头猪解释为什么太阳会从东方升起,此时的杜林就有了这样的感觉。

他解释的再多,说的再多,维达只会觉得这是他在针对她,矛盾会升级,最后变成仇恨,这是杜林不想看见的。

尽管他和这些弟弟妹妹们没有什么太深厚的感情,但至少这也是他的妹妹,这是他最后一次以一个哥哥的身份去帮助她。

正在“做饭”的金赛尔其实一直在偷听,她太清楚杜林的坏脾气了,那绝对不是一个好人,如果好人只是单纯的指不会毫无原因的伤害别人的话。

比起这些弟弟妹妹们,她更清楚自己的弟弟是如何起家的,特耐尔的传说,伊利安的传说,奥迪斯的传说,以及现在西部的传说。

每一个传说的背后都是有一些人用自己的生命和理想为他奠定了成功向上的道路,他也许双手上没有沾染鲜血,但是他的脚下,早就血流成河。

“你说我要拆散你们,我不急着否认,也不会立刻就承认,我首先想要弄清楚一个问题,你们恋爱了,并且同居了,是吗?”,杜林不温不火的态度反而让维达有些吃不准,就连麦哲伦都一直低着头。

维达鼓起了勇气,点了一下头,“是的,我喜欢他,我愿意和他在一起,如果你想要拆散我们,那绝对是不可能做到的!”

杜林笑了起来,并且还鼓着掌,“我很欣赏你捍卫自己权利的精神,那么你呢,麦哲伦先生……”,他看向了麦哲伦,“你是否也像我的妹妹那样,喜欢着彼此,认为彼此就是最好的归宿?”

麦哲伦也挺起胸口看了一眼通过眼神传递了勇气的维达,然后坦然的看向了杜林,“是的,杜林先生,我从来都没有如此迷恋过一个人,维达是我的天使,我的世界,我的全部!”

杜林点了点头,笑的更开心了,“我一直听说爱情的力量伟大到连神明都要瞩目的程度,那么你们愿意为爱情抛弃其他的一切吗?”

相较于麦哲伦毫不犹豫的回答,维达稍稍迟了一秒,也肯定了下来。

杜林一拍巴掌,继续说道,“很好,这很好,一对热恋中的情人站在我的面前许下承诺,可以为爱情放弃一切,这很好,很让人感动。”

“我曾经不相信你们的爱情是纯粹的,我觉得在它里面隐藏着一些丑陋的利益关系,但现在我明白了,是我错了。”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如果你们真心相爱的话,我不仅不会阻拦你们,还会劝说克斯玛先生成全你们。”

维达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如果说杜林是拦在她爱情道路上的第一道门槛,那么克斯玛先生就是一堵铁门。

连早已独立的杜林迎娶了一名奥格丁贵族都要被克斯玛先生揍一顿,她嫁给了一个奥格丁人,足以让克斯玛先生暴怒。

可如果有杜林帮忙劝说,那么这件事就会变得非常简单容易。

麦哲伦也有些激动的问道,“您需要我们做什么?”

“很简单!”

杜林的笑容让偷看的金赛尔缩回了目光,这个恶魔一定又在策划可怕的事情,她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可偏偏,她又忍不住想要听下去,因为她现在也还“单身”,她将来也有可能要面临这一遭,早点获取一些信息,有助于以后自己顺利的寻找到爱情。

“我的要求非常的简单,既然你们彼此忠诚,彼此相爱,愿意为爱情放弃一切,那么我成全你们!”

“从明天开始,我会帮你们解除所有的工作合约,你们必须退出演艺圈,离开名利场。”

“从明天开始,你们不能够经商,不能够从政,不能够从事或参加任何公众性的商业活动和运营。”

“你们不可以工作,但是我会在东海岸的伊利安为你们安排一个不错的居所,每个月会给你们回去一笔等同于中产阶级平均收入的生活费。”

他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两人,“二十年,你们要在这样的平凡生活中度过二十年并且没有争吵,没有离婚,如同现在一样恩爱。”

“那么我对你们的要求就会解除,你们可以去做你们想要做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你们。”

他摊开双手十分慷慨的说道,“瞧,我的要求多么的简单,简单到这样的生活足以成为帝国中绝大多数人的梦想!”

这句话倒是不假,如果这样的机会给一个普通的家庭,恐怕这一家人都要激动兴奋到心肌梗塞。

但是这件事放在这两个孩子的身上,似乎就不那么容易。

麦哲伦大小就被按照童星培养,曾经参加过教会的唱诗班,然后拜了一名歌剧大师为导师,学习舞台剧和歌剧,紧接着在演员工会和六大制片发生对抗时被六大制片中的一家选中,由童星出道。

到现在二十二岁,已经俨然一个潜力十足的明日之星,如果不是这次拍摄西部世界的时候被杜林无意间坑了一手,可能现在已经勉强能够挤入帝国一流男演员的行列里。

加上背靠六大制片公司这样的优质资源,在影视圈内想要出头比其他人要容易得多。

有些人觉得明星不也就是那样吗,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和普通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是没有体会过粉丝们山呼海啸般的欢呼,疯狂的扑上前来甚至只是想要更加近距离的和自己所喜爱的明星在一起的感觉,又怎能明白做明星的快乐?

现在,让两个已经品尝到成为明星滋味的年轻人去过那种普通到极致的生活,或许对他们来说,太难了!

第一一八四章 你想要的未必是你需要的

开始认真做晚餐的金赛尔在思考一件事,那就是如果面对选择的人时她,她该如何选择?

是为了爱情放弃一切,还是为了现在所拥有的名利舍弃掉爱情?

很多人可能曾经都面临过这样的选择,在作出选择之前他们或许会认为爱情是伟大的,是超越一切的,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两个人的相爱。

可真到了作出决定这一刻,又会变得犹豫,迟疑,难以作出决定。

哪怕是勉强作出了决定,其中也有一些人不需要多长时间就会后悔。

是爱情不够伟大,不够圣洁,不能够超越一切吗?

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如果说理想是感性的,那么爱情自然也是感性的。

爱情不仅是感性的,其中也包含了一些比较现实性的东西——激素的分泌,在激素的帮助下爱情不仅有感性的追求,还有理性的冲动,肯定要胜过理想一头。

毕竟,人们不会再夜深人静的时候幻想着自己未来的成就所得而产生冲动,如果有,那么这个理想肯定不是单纯的。

在这种情况下爱情多半是不可战胜的,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住人们追求爱情的脚步。

可当爱情的感性遭遇了降温变得可有可无,那么对理想对未来的追求就会压倒单纯的激素分泌,精神思想对人类的重要性,远远的高过身体本能的冲动。

当爱情在时间的发酵下变成了亲情,让那种美妙的感觉变成了一种令人头疼的日常行为,激情褪去之后,还剩下些什么?

可能连激素都不分泌了,失去了爱情,失去了冲动,也失去了理想,往后的余生就像是太阳暴晒下的鲍鱼,不仅缩了水,还泛着一股咸涩的不甘。

现在在两个孩子面前就是这样一个选择,一个将要拷问他们二十年的选择。

如果他们选择了答应杜林的条件,二十年后他们已经四十岁了,二十年的光阴足以让更迭速度快到飞起的影视圈忘记有那么两个如同彗星一样一闪而逝的角色。

当二十年后,他们还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他们就会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他们什么都不会,人们也不会重新接受他们。

从来都没有干农活的皇帝,无论他现在是否是皇帝,他都不会干农活。

用爱情换未来,艰难的选择。

维达在静默中看着麦哲伦,空气中的气氛愈发的奇妙起来,麦哲伦等待的时间越长,有人就越高兴,有人就越难以置信。

大约有十几分钟之后,维达都快要绝望了,他突然抬起头迎向了维达的目光,紧紧的攥住了她的手,“我尊重你的选择,你的选择也就是我的选择。”

如果不是这个年轻人已经给了杜林非常坏的印象,如果不是他正在欺骗的女孩是自己的妹妹,或许杜林都会为他的精彩回答而叫好。

他把选择权交给了维达,看似他已经选择了爱情,但事实恰恰相反,他巧妙的利用了这样的手段把压力转嫁给维达,并且他很清楚维达的答案绝对不是她自己想要的。

因为爱不仅有甜蜜,有伤害,还有……成全。

成全这个词说出来,写出来都很容易,但是做出来很难。

因为这意味着放弃自己成全对方,除非是爱到了深处,真正的希望对方能够过得好,哪怕再这场爱情中把自己牺牲掉。

也只有秉持着单纯的爱情的人,能够做出这样的选择,恰恰维达就是这样。

由内疚而起的感情在麦哲伦的运营下快速而炽烈的爆发,无论她爱的多深,在这场关乎于两个人的战争中她永远都无法占据主导的地位,因为她的愧疚。

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不会忘记因为自己导致了麦哲伦在事业上的挫败,愧疚被爱情浇灌,会生出可怕的果实。

同样看着对方的维达从麦哲伦的眼睛里看见了坚定,可她却张不开嘴。

她想到了曾经这个大男孩无数次和她畅谈未来,谈起以后事业上的事情时他开心的就像是一个小孩子。

每当他的欢喜,高兴,以及看见同期的同伴开始纷纷大红大火却暗自神伤时,维达都有一种心痛的感觉,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才导致了麦哲伦今天事业上的问题。

现在,她又如何能够为了自己的爱情,亲手斩断这个男人对事业,对未来的憧憬,亲手把这一切都毁灭掉?

那样做,真的太残忍了,这不是她想要的爱情。

这个时候,哪怕杜林要麦哲伦自己回答,无论他有怎样的回答,都无法动摇维达心中他的形象和信念,以及那愚不可及的爱情。

想到这杜林抬起手阻止了准备成全对方的维达,“看上去这样我似乎变得有些残忍起来,是不是有点像电影中的反派?”,他说完自己笑了几声,“既然你们无法做出选择,那么不如我帮你们做一个决定如何?”

不给两人拒绝的机会,杜林继续说道,“你们可以继续现在的生活,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在一年内你们不能见面,既然你们认为你们之间的感情是真正的爱情,那就证明给我看。”

“这很容易,不是吗?对于你们来说,拍摄两三部电影的时间一年就过去了,这并不漫长!”

突然间降低的难度让维达脸上立刻就露出了笑容,麦哲伦似乎觉得这的确不那么困难,两个年轻人就同意了下来。

金赛尔端着一些明显的速成食品招呼着大家吃饭,杜林吃了两口就放下了餐刀餐叉,拿起餐巾沾了沾嘴唇,点了一下头,离开了餐厅。

他刚离开没多久,金赛尔就追了上来,杜林穿着短裤刚准备洗澡,她就推门而入。

“你应该注意一下,这里有一名成年的男士几乎赤果着身体。”,杜林瞥了她一眼,然后转向正面对着她。

金赛尔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还不忘调侃了一句,“你似乎忘了小时候都是我帮你洗澡的……”

这句话并没有让任何人尴尬,家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太熟悉了之后反而不觉得有什么。

她顿了顿,追问道,“你打算搞什么,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他们?”

“这可不像你,杜林!”

“如果你只是想要问这些,我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他拿起浴巾朝着于是走去,“我只是打算让他们提前体验一下成年人的世界,仅此而已!”

第一一八七章 恐吓

“夫人,您的包裹!”

小区内的服务公司(物业)职员按响了门铃得到了居住在这里的女士的应答之后,说明了他的来意。

“这里有一件您的包裹,我们已经进行过一定程度的安全检查,我是放在您家的门口,还是您开门现在就收取?”

门后施诺德的妻子透过猫眼看了看这名员工,很熟悉的脸,好像是叫做杰米什么的,她认识。

自从孩子受到了威胁之后她就给孩子请了假,两个人一直待在家里,等待施诺德从安比卢奥州那边回来。

与此同时她昨天晚上还给自己的弟弟打了电话,他早上就会到这边来,等事情结束之后才会离开。

小区内的服务公司也接到了她的要求,同意加强这边巡逻的密度,单独增派了四名保安每三十分钟从这边单独巡视一趟。

毕竟这里可是施诺德先生的居所,那可是市长阁下,说不定以后还能高升。

在这个社会中,绝大多数企业都十分乐于单方面不求回报的为社会地位更高的人士服务,他们管这叫“投资”,以获取这些人士可能并不太在意的友情。

无论是因为施诺德的原因,还是他们每年交足了服务费,总之服务公司都最大限度的满足了他们的要求,并且还从当地警察局那边弄来了一条经过专业训练的警犬,可以嗅到火药与催化剂的味道。

只要没有这两个东西,就算包裹里具有一定的危险,也不会出现严重的伤亡情况。

很多高档的社区里都有常备的小型诊所,越高档的社区,诊所内的设备越齐全。

进来一段时间帝国内的医疗集团正在推动一项叫做“家庭医疗方案”的政策通过,他们会以相对较为低廉的价格将一些常备性医疗器械和药物打包出售给这些家庭,并且开通医疗指导服务。

只需要拨打电话联络上守在电话前的医生或护士,他们就能够指导这些居民正确及时的使用这些医疗器械和药品,为进一步治疗争取到关键的时间。

不过,这项法案里似乎还有一些问题,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在议会上通过,小道消息指出各大医疗集团在公关费上的开支已经超过三百万。

安全,且具有医疗保障的社区让施诺德的妻子此时并不是特别的惊慌,她镇定了一下,压制住刚刚门铃响起时的心慌,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你把东西放在地上,我稍后会自己取。”

她并没有着急出去,这个时候任何人都是不能相信的,以前他们也经历过类似的情况,施诺德的竞选对手在明显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失去了理智,企图通过伤害他们的方式来逼迫施诺德主动退选。

不过很可惜,计划并没有成功,反而给了这对夫妻很多别人没有过的经验。

服务公司的员工闻言也不在意,在这个社区内……,不,在绝大多数社区都存在类似的情况,屋子里的人不信任屋子外的陌生人,这很正常。

他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加上他也了解到施诺德先生一家似乎受到了某些人的威胁,非常配合的把包裹放在大门的正前方,然后说了一声再见,转身离去。

约莫过了五分钟,透过几个窗口都没有发现门外隐藏着人,施诺德的妻子才打开了房门,把包裹取了回来。

包裹上面没有任何送寄方的消息,那一项是空白的,只有收件人的信息。

这个包裹大约有一尺见方,外面包裹着纸壳,她刚要拆开这个包裹时,恰巧敲门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来的人不是被人,正是她的弟弟。

为弟弟打开门之后,两人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包裹上。

“买的什么东西?”,年轻的小伙坐在沙发边上,随手拿起来翻看了几眼,随手掂了掂,“挺轻的,衣服吗?”

施诺德的妻子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有点不放心,还是把这东西放到一边去吧……”

可她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弟弟居然就把盒子拆开了,露出了一个更小一点的盒子。

也许是被好奇心所驱使,施诺德的妻子这个时候也不再阻拦,只是有些害怕的让开了一些距离,然后期待着什么。

她的弟弟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从腰间磨出了一柄匕首,然后轻轻的挑开了盒子,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在他伸头朝着盒子里面望去的时候,突然间有什么东西一下子从盒子里炸了出来,伴随着施诺德妻子的尖叫以及来自二楼急促的脚步声,她的弟弟整个人都被染成了红色。

是的,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只是一些红色的液体,不像是油漆,没有刺鼻的味道,反倒是更像血液,有微微的腥味。

她的弟弟在受过惊吓大脑思维空白了几秒之后,看着惊慌失措的姐姐,以及从楼上跑下来一边跑一边哭的孩子,莫名的想要笑。

这就像是一个神经病一样的恶作剧,而他成为了恶作剧的“始作俑者”之一,看着表情都扭曲起来的姐姐,他一边解释,一边安慰。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响起了,施诺德的妻子万分紧张的接起电话,听筒中传来一个明显经过变化的低沉声音,“我们的礼物,你满意吗?”

这人说完这句话不等施诺德的妻子回答就直接挂了电话,但短短的一句话里已经透露出了足够的信息,只是一个“我们”,就让她明白了是谁在背后制造了这一切。

晚一些的时候施诺德知道了这件事,这让他在愤怒的同时又有一丝无可奈何,现在的情况变得很糟糕,财团的人,帝国央行的人,都认为他才是整件事的节症所在,不断的想方设法要打通他这个环节。

哪怕,他们为此使用了一些明显越线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其实这很容易理解,施诺德的一个签名拦住了这些人差不多五千万的资金,以及更多本来已经实现的利润。

别说五千万,就是五万都足以雇佣凶手。

在生与死的问题面前,市长也好,财团董事也好,就算是神也好,其实都一样的脆弱。

这是一个警告,警告他那些人已经开始逐渐的失去耐心,杜林回归的日期已经定了下来,比起杜林那样难以沟通又没有什么好办法操作的人,显然施诺德更容易操作一些。

自己的前途,自己的人身安全,家人的人身安全,来自其他人的报复或威胁,各种各样的东西堆砌在一起让施诺德头疼欲裂。

他此时又想起了鲍沃斯劝说他的话,无论这件事最终结果如何,杜林都会原谅狄尔希娜,他又何必做一个坏人?

杜林不会为他的坚持感动,他反而会因此遭遇到许多可怕的事情。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已经做出了决定。

第一一八八章 来不及想标题

上午的会议中外交部和对外贸易部给出了当日的议程,关于世界金融贸易组织形成之后使用的统一货币问题。

一上午的时间都会用来解决这个问题,而这个问题也是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

如果帝国非要每个成员国都拿出一定数量的黄金作为发行联合货币的风险储备,一些小国家可能要面临一些大麻烦。

小国家的货币汇率在外汇市场上的波动起伏非常的普遍,可以说这是一个很正常的现象,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有两个。

第一,如果这个国家的货币基于国家信用而发行的,任何一个经济决策甚至是一只股票的变化,都有可能带动货币在外汇市场上的表现。

国家小,体系不健全,经济结构单一,一旦占据了经济领域主导地位的企业出现了一些经营上的问题,可能只是一次经营上的失败,比如说未完成预期的盈利计划,就能够拉动整个国家的经济出现巨大的波动,继而影响到货币的在外汇市场中的表现。

而且信用货币体系往往都出现在大国之中,小国很难见到,如果非要问为什么,那只能说小国在国家信用,以及国际问题上受到的干扰太多,不具备抗风险的能力,所以小一点的国家采用信用制度并不是太合适。

周边国家的外交动态,就算是最轻微的外交动态都有可能致使民众乃至整个世界的资本市场对这个小国家的信仰进行重新评估,甚至有些外交问题并不是针对这个小国,也有可能引起连锁反应。

不断剧烈波动的汇率对一个国家的金融经济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在国际结算方面很容易出现纠纷和问题,所以小国家往往更加偏向基于贵重金属,比如说黄金作为风险储备按照一定的比例进行货币的发行工作。

第二种情况,货币的发行基于贵重金属储备,以严格准确的数字规定多少货币可以兑换一盎司的贵重金属,通过间接的方式来确定货币的汇率,看上去这是一件很容易做到的事情。

货币本身并不具备任何价值,它本身也就只是一种特殊的商品,用于小范围内的流通,可是它们和黄金搭上了关系就会变得不一样。

黄金这样的贵重金属,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通行的硬通货,那么钉死黄金的价格进行汇率比对能够让货币减少因金融问题造成的剧烈波动。

但是,也不尽然,比如说某个大国因为某些原因突然开始抛售黄金,这会导致金价快速下滑。

再比如说某地发现了储量巨大的金矿,哪怕这座矿在国外,世界金价暴跌,连带着本来发展势头非常好的小国也因金价的暴跌导致货币汇率暴跌,对外贸易出现严重亏损。

不过这种情况显然比第一种情况要好得多,这个世界不是天天都能发现储量巨大到可以影响到世界的金矿。

就算发现了,也未必会开采,埋在地下的金子在没有变成金灿灿的金砖送进银行之前,它的作用并不会立刻体现在金融市场中。

可如果这次耀星帝国需要大家按照比例拿出一部分黄金储备,对于这些小国家来说就真的要遭殃了。

明明是一件好事,却成为了坏事,黄金储备减少意味着货币的潜在价值降低,从而会影响到出口贸易。

这就像是家里有一百克黄金并且以此为风险储备发行了一百块钱,现在被人拿走了五十克黄金,这也意味着现在用于对抗风险的黄金只剩下一半,那么已经发行的一百块钱实际价值也就只剩下一半。

一块钱只能等于过去的五十分,毫无疑问的这对整个国家的经济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冲击,人们口袋里的钱突然不值钱了,说不定有些地方都要发生内乱乃至于内战。

上午会议的一大半时间都在讨论是否有发行联合货币的必要性,以及发行联合货币之后,会给成员国带来怎样的变化。

别看这些与会人员不是国家领袖统治者,就是国家高层代表,真到了这样关键的时刻,一个个的都狠的不按着别人的脑袋同意自己的意见。

实际上在这些国家中并非没有赞成发行联合货币的国家存在,当然这些人各有各的打算。

柯尔特帝国的皇子赞同发行联合货币,是为了解决国内金融结构的问题。

他们正处于封建和现代社会之间的转变期,大法老想要在确保自己手中权力不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推动柯尔特帝国快速的完成体制转变,跟上国际强国耀星帝国的步伐。

但是这肯定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在柯尔特帝国中,很多地区的人们还在使用金币作为重要的货币进行流通,他们对皇室发行的纸质货币并不感兴趣。

这导致纸质货币从发行初期就可以说是失败的,这样很不好,不方便皇室对过国内金融秩序的控制,以至于一个相当封建的国家里,商人们的地位居然快要赶超贵族了,这简直就是国际玩笑。

如果能够推动联合货币的成立并发行,按照ifto以及国际结算的方式,柯尔特帝国内的商人们就必须使用联合货币进行国际贸易结算。

那么问题就出现了,联合货币怎么获取?

理所当然的要用纸质货币获取,那么纸质货币又如何获取呢,很简单,用金币换!

这样做能够快速从民间聚集大量的黄金,同时由皇室掌握的货币发行权能够为皇室在金融领域带去更多的话语权,这对柯尔特皇室稳固自己的权力地位有很大的帮助。

其他那些支持联合货币发行的国家大多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是从自身的利益立场去考虑。

至于那些不提倡发行联合货币的,基本上都是不具备抵抗国际金融贸易风险的小国家,有些人甚至认为联合货币的发行,极有可能是帝国的一个阴谋。

一旦他们国内的黄金储备不足,本国币种很有可能会逐渐的被联合货币淘汰,最终联合货币不仅是国际结算货币,更是他们国内主要流通的货币。

万一耀星帝国策划了什么更加可怕的阴谋,完全可以做到直接摧毁他们的金融秩序,摧毁他们的经济建设,对他们的国家进行财富掠夺。

吵了一上午,都没有吵出一个结果来,最后在快要用餐午休的时候,帝国外交部长提出了一个建议。

“鉴于目前大家的意见无法得到完全的统一,我们可以提出另外一种相对温和的方式,以帝国星元作为国际结算货币,大家午休的时候可以讨论一下,下午我们会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第一一八九章 签名

会议午休期间有工作人员来告知杜林,他有一通私人电话。

接到电话之后杜林才发现,打电话来的人居然是施诺德,这让他稍稍有一些意外。

“杜林先生,我现在遇到了很大的麻烦,有些人通过威胁我的家人给我施加压力,他们想要让我在一份关于雅古尔山矿藏资源开采许可证申请书上签字。”

“我现在非常的不安,理智告诉我应该坚持我的原则,不向这些人妥协。”

“但是感性告诉我,为了避免我和我的家人受到伤害,我应该签了这份文件,您有什么可以指点我的吗?”

这是施诺德最后的办法,如果杜林不能够帮助他,那么他只能够选择另外一种有违自己原则的道路。

杜林听完之后有了那么一小段时间的惊讶,他又想起马格斯对他说的话,说施诺德是一个非常有能力,也相对来说合适的年轻人。

他很聪明,知道如何维持自己在社会中,在新党内部的价值,并且打算把这个年轻人捧上新党委员会副主席的位置。

从目前他能够给自己打电话这个行为看来,他确实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在短暂的失神之后杜林很快回过神来,似笑非笑的回答道,“如果有人威胁你和你家人的生命安全,我建议你立刻报警。”

“至于其他的问题,因为我不太了解详情而且也不在安比卢奥州,所以我无法给你更好的提示,不过我个人认为,在人所拥有的无数财富之中,生命的价值高于一切!”

“如果有什么新的进展,再给我打电话……,也许你也可以征询一下其他人的意见。”

“毕竟我还非常的年轻,在经历阅历上有所欠缺,你应该问问那些富有智慧的人,他们能够给你最合适的解决办法。”

挂掉了电话之后杜林活动了一下肩膀,推开窗户点了一根烟,望着窗外蔚蓝色的天空,笑着摇了摇头。

施诺德其实很贪婪,他想要保住所有的东西。

不管是他和家人的安全,还是政治方面的正确性,都想要保下来。

可问题是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问题都很难同时满足所有条件并解决的,你想要得到一些什么东西,就肯定要舍弃一些东西。

不过杜林也给了他充足的提示,如果这样浅显明白的提示都无法理解,那么他也活该玩完。

在政治这个领域,庸才不需要上进!

另外一边,和杜林通话结束的施诺德先是皱着眉头,杜林的说法并不友善,一些能够威胁到市长安全的势力,如果报警就能够解决,那得多高看警察局和调查局的威慑力?

他把这段话反复咀嚼了几遍之后,脸上隐隐出现了一丝说不上来的东西,像是明白了什么东西,又像是一种释怀。

他看着电话座机看了好一会,才舒展着眉头拿起了听筒,拨打了帝都方面的电话。

此时,在电报局内,接线员将一根线插入一个闪烁着亮灯的孔内,另外一头插入了连接帝都电报局的有线插口内,并按下了一旁录音机的录音键。

“这里是鲍沃斯!”

洪亮的声音顺着电话线路快速的连接了分属于两地的两个人,施诺德靠坐在椅子上,手里下意识的玩着一支笔,眼睛则看着窗外的蓝天。

“阁下,我们上一次通完电话之后我考虑了很久,但始终无法做出最后的决定,我的原则和坚持在阻止我为了一些私利做出有损于杜林先生的决定。”

“我很难说服我自己,最近我也遇到了一些麻烦,我想或许我该和别人聊一聊,恰好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您。”

“您丰富的阅历或许可以给正处于迷途中的我一些帮助,帮助我更早的寻找到方向!”

这些话让鲍沃斯的心情顿时变得格外的愉快,搞定了这件事之后除了直接的收益不说,孩子的未来也有了保障,等退休之后,这些钱和他以前攒的那些钱,也足以提供优渥的生活。

到时候虽然他失去了在政治舞台上的权力和工作,但他对整个社会的影响力却不会消散。

很多政客在离开这个领域之后要么成为了某些财团的顾问,要么自己组建了一个掮客团队,或者干脆成为一名影响力巨大的“社会活动家”。

鲍沃斯对未来的规划就是自由的社会活动家,所以他需要更多的钱来支持自己的计划,一旦他的影响力持续的扩散增强,反过来有可能直接影响到内阁对政策的制定。

“很好,很好,老实说我的年纪比你要大很多,也经历过新旧时代的更替,也许在你看来非常棘手的事情,我却有很好的解决方法……”

两人在电话中说了很多的事情,鲍沃斯也回忆了一下当年刚刚参加工作时面临的麻烦与险阻,总之这次通话让双方都非常的愉快。

在施诺德耐心的询问下,鲍沃斯说了很多他自己可能平时都已经遗忘的东西,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说服施诺德。

到了最后,鲍沃斯语重心长的在电话中说道,“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事情,如果你死了,那么你的价值只剩下一堆骨头和一个棺材那么多,你什么都做不到。”

“可如果你还活着,只要能够把这段最艰难的时间撑过去,未来必然会出现转机,就算没有,你也可以自己去寻找机会。”

“送你一句古老的充满了智慧的话——‘如果未来不能够让你生活的更好,那么就打破这个未来’!”

“我们每个人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是臣服,还是反抗,选择权都在你的手中。”

说完后鲍沃斯喝了一大口劣质的咖啡,他居然感觉到有些疲惫,他根本没有做什么剧烈的运动,只是坐在椅子上打电话。

身体的老迈每一天都在更新他对自己的了解,每天一觉醒来,他似乎都能感觉到今天的自己和昨天的自己有一些细微的不同。

想起年轻时两天两夜不睡觉,行动回来还要写文件写报告都不感觉到疲惫,对比现在坐着说话时间长了都会累,突然间他更加坚定了某种想法。

施诺德似乎收获很多,“感谢您的指点,鲍沃斯阁下,我已经想明白了,既然你们都希望我在文件上签字,那么我会按照你们所说的去做。”

“我只能够希望你们不要伤害我和我的家人……”,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再次感谢您,以及再见!”

其实鲍沃斯听得出施诺德最后用错了词,他把“他们”说成了“你们”,但是他并没有提醒施诺德他说错了,此时正是施诺德思想斗争最为激烈的关头,哪怕他嘴上说答应了,实际上挂了电话还需要考虑一段时间。

这一点鲍沃斯深有感触,万一这个时候撇清自己的责任,有可能会刺激到施诺德,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电话挂掉之后,他就给他的朋友打了一个电话,汇报一下这边的进度,以确定自己在整件事中所作出的贡献。

这不是邀功,只是说明,有一句话说的非常对,只有会哭的孩子才能填饱肚子,你不主张自己的权利,别人也不会主动给你更多的好处。

另外一边,施诺德挂掉电话之后笑的有些感慨,他随后就拨打了狄尔希娜的电话,让她带着文件到州政府这边来,事情出现了转机。

狄尔希娜来的很快,不仅是她,帝国央行安比卢奥州分行的行长也亲自跟了过来,三人见面之后并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接进入了正题。

施诺德一边翻看手中的申请书,一边说道,“经过我的调查,狄尔希娜女士您的项目并不存在任何违反安比卢奥州本地法律的问题,那么我就不会再阻拦你们的要求。”

“当然出于善意的提醒,我必须告诉你们,在你们的项目计划书中有说到要为安比卢奥州提供六千个工作岗位,我认为这不够,两万个工作岗位或许更合适一些,你们认为呢?”

狄尔希娜和分行行长合计了一下,在稍稍的讨论之后,把这个数字定在了一万三千五百个工作岗位上,

反正都到了最后一步,能尽快通过,最好就尽快通过,不太牵扯到实际利益的问题,能让步也就让步了。

他们重新打印了申请书之后,施诺德再次审查完后,拿出了钢笔,略微一犹豫,然后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对面的两人都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脸上露出了无法捺住的欣喜,随后三人握了握手,他们很快就离开了。

坐在椅子上,施诺德岔开腿沉下身子,双手捂着脸,他有一种非常疲劳的感觉,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什么伟大的力量从他的身体中抽离,此时他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睡一觉。

稍晚一些的时候,他的妻子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警方逮捕了三名年轻人,罪名是敲诈勒索,这三人就是制造了血液炸弹的主谋。

并且,还有人上门赔礼道歉,并且狠狠的扇了自己十个耳光,留下了一张纸条,看样子应该是匿名的银行账户。

面对妻子的不安,施诺德好言安慰,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

至于匿名账户的问题,施诺德会亲自处理。



第一一九零章 杜林和杜林派和野心

在下午的会议中经过激烈的讨论,最终成员国所有代表在意见上达成了一致,他们愿意使用星元作为结算货币,并且作为交换的是,帝国将按照星元增发的比率,储存一部分各国的流通货币作为外汇储备。

这其实也不算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不过如果帝国官方宣布加大各国外汇储备的存量,必然会在外汇市场上掀起一场波澜。

被纳入耀星帝国外汇储备的币种肯定会出现升值的现象,但是那么些没有被纳入耀星帝国外汇储备的币种,自然可能出现程度不同的下跌。

一个国际组织成立之后的第一件事绝对不是散播和平,而是制造权威!

不过总体来说今天的议程完成的非常完美,并没有拖延过长的时间,也没有拖到明天去。

明天的会议要讨论的问题大家都很关心,也就是军售问题,各个成员国都有意订购大量的先进武器装备自己国家的军队,帝国方面也在推动帝国制式的普及,这同样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不过明天的会议杜林就可以不参加了,首先他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其次这么多天来他已经稳定的帮助库巴尔稳住了一些小国家的立场,同时也给出了很多不错的建议,剩下一些事情他参加与否并不重要。

所以,他打算明天去陪奥菲莉雅,这里来了之后一直没有时间过去,小姑娘肯定已经有意见了,那就好好陪陪她。

第二天上午,早间运动回来吃了一个早饭,看了一会报纸,然后收拾了一番刚准备出门,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奥菲莉雅打来的,两人本来约好今天帝都外的乡下摘果子,晚上一起吃顿饭然后顺便滚个床单,奥菲莉雅却通知他,让他不要去她居住的地方,直接去福利院。

院长刚刚给她打电话说,有一个年轻人来捐了大笔的善款,因为数额巨大,院长有点方,所以希望奥菲莉雅或者杜林中随便有一个人在场最好,她已经赶了过去。

这样的情况很少见,倒不是说所有善款捐赠的数额都不大,而是指非任何慈善活动时的捐款数额都不大。

众所周知,慈善活动不仅是一场风光的合法避税盛典,也是一种宣传自我的途径。

说的通俗一点,慈善活动的存在让民众们能够“感知”到这个社会中还是存在好人与幸运的,即使他们在残酷的竞争中被这个社会淘汰,也还有生活的可能与希望。

慈善活动从本质上来说是一种面向整个社会的安慰剂,官方也非常支持这样的活动,这样的活动有助于社会底层的稳定和持续性自我麻痹。

有了官方的肯定,以及在慈善活动上各色的人物或者事务,整个社会都会对这些活动进行关注。

在名流圈子里,如果有人询问如何尽快的出名,那么大多数的意见就是参加各类慈善活动并且慷慨的捐款。

不过,很多人在平日里可能连一块钱都不会丢进路边的募捐箱里,但是在慈善活动上,他们绝对会十分慷慨的签下大面额的钞票,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捐给慈善机构。

杜林本来就没有事,加上考虑到奥菲莉雅天使基金会的特殊性,他也打算过去看看,避免有人利用这个基金会做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类似内外勾结的问题,他遇到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只是等他到了现场,才发现捐款的人他认识。

不仅认识,而且昨天还通过电话。

“我没有想到是你,你来的速度很快!”,杜林笑着伸出了手和那人握了握,“你给了我一个惊喜!”

善款的捐赠者有些憔悴,不过表现的还是足够体面,他一手掖着衣服,伸出另外一手略微弯着腰和杜林握了握,“我心中不安,连夜坐蒸汽机车过来的,在车上睡了一小会,非常抱歉。”

“不,不需要道歉,老实说我很惊讶,有人告诉我你很特别,之前我不太相信,但是现在我相信了,施诺德先生!”,杜林说完话就邀请他一起坐下。

没错,来捐款的人就是施诺德,他和妻子通完电话之后又通了一次话,索要了匿名账户的信息。

帝国央行的匿名账户除了采取信物配对存取的方式之外,大多数都是使用密码进行存取,他们送来的这个账户也是这样的。

一个账户的编码,一个存取的密码,只需要有这两个东西,任何一家帝国央行都可以直接对这个账户进行操作。

在查验了他们为自己签字送来的五十万之后,施诺德立刻订了一张连夜去帝都的直达列车,并在早上七点多一些的时候抵达了帝都。

他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从银行将匿名账户内的存款变现为一张银行本票,然后来到奥菲莉雅天使基金会官方经营的“旗舰店”进行捐款。

一分不少,五十万全部都捐了出去,如此可怕的大手笔立刻惊动了院长和基金会的人,连带着奥菲莉雅都被惊动了,最终也惊动了杜林。

工作人员一边为他们送上咖啡饮料和果盘,一边在杜林耳边低声说了一些什么。

随后杜林让人都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施诺德微微低着头,杜林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样的安静持续了十多分钟,杜林才眨巴眨巴眼睛回过神来,他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苹果,然后有些嫌弃的放回去,有皮的不好吃。

他收拢双手压在腿上,看着施诺德,“我在考虑如何处置你,不过想了很多都没有一个明确的决定,好在我终于想到了。”

施诺德点了点头,只是他的动作让人感觉他的头更低了一些。

杜林抿了抿嘴,“你在安比卢奥州有过一段时间的工作经验,这一点是别人比不了的,我也很欣赏你的原则,我有一个想法,我们互相参考一下……”

施诺德点头称是,杜林继续说道,“有没有想过到安比卢奥州来工作?”,说着他笑了几声,“当然不是现在,等我再往上走走的时候,也许你可以过来工作,这样我才能够更加的放心。”

“奥迪斯和唐纳德让我意识到即使你在主政时期画了一幅漂亮的画作,继任者也有可能会把这幅化作变成狗屎,只有合适的人,有着相同理念的人,才能够在这幅画的风格不改变的情况下,衍生出更多的内容。”

施诺德猛然间抬头看向杜林,眼睛里都快要放出光来。

如果他对通用语的掌握没有出现逻辑问题的话,那么刚才杜林的意思是……让他接任安比卢奥州的州长工作?

即使在面对家人受到威胁时也能够冷静处理的施诺德,此时心脏不争气的剧烈跳动起来,他端起咖啡顺势低头喝了一口,来掩饰刚才自己震惊之下的失态。

杜林再次轻笑了两声,“你不需要隐藏你内心对于权力的渴望,我们都是这样的人,希望能够过得更好,获得更多的东西。”

“我这个人其实非常的简单,也很容易打交道。我对目前新党内的局面非常的不满意,人们惯以把一个整体划分为多个个体,这不好。”

“无论是平民派还是贵族派,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新党成员,有着相同的政治理念与立场。”

“我们之间并不存在任何的隔阂,只有一些人为的阻碍,打破这些东西,就是我的想法和计划。”

“来为我工作吧,施诺德,一个时代终究要被新的时代所取代,我们,就代表了希望,还有未来!”

目前安比卢奥州未来的发展计划杜林早就全部做好了,他最初的想法是在安比卢奥州抱窝八年,然后生下一个叫做首相的金蛋。

只是这八年时间对他来说等同于完全浪费在了安比卢奥州,他可不想要把自己有限的时间,毫无意义的浪费在一个地方。

之前并没有出现任何有能力接班的人,所以他只能按部就班的走流程。

但是施诺德的出现,以及这段时间他的表现,让杜林看到了另外一条路。

那就是从安比卢奥州中跳出来,三年之后他会提名施诺德接任自己的工作,担当安比卢奥州州长的职务。

而他自己,则会想办法获得新党委员会副主席的提名,在七年之后,他会以新党副主席的身份参加竞选,同时在这四年里他会尽快的把“杜林派”建立起来。

他一开始并不打算留下施诺德,但是马格斯的意见是留下这个人,那么他就不得不按照马格斯的话去做。

老头子虽然退休了,可他在新党内的影响力无处不在,连鲍沃斯这名新党主席都被他玩的无能为力,可见如果在新党内部没有树立起能够对抗马格斯的派系,最终他还是会受控于马格斯。

马格斯天天说自己退休了,快要死了,鬼知道这个老头子还能活多久,如果不能够尽快摆脱这些问题,那么最少十几年内杜林都要听话。

听话几天几个月他能做到,听话十几年?

谢谢,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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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一章 蹭饭

送走了施诺德之后,奥菲莉雅才主动靠过来,瞅着已经消失的车子随口问了一句,“你朋友?他可真大方,而且人也不错,做什么生意的?”

这句话的意思是这五十万的捐款没有出现在慈善活动上,说明施诺德的捐款并不是为了出名,纯粹就是为了爱心。

非慈善活动的捐款如果捐款人没有要求,一般基金会也是不会主动向社会公布的,当然这里面的确可能存在一些小小的问题,但那些都不是任何的问题。

比起那些捐了一千块就恨不得花三千块买下二版头条来宣传自己仁善的真慈善人士,施诺德的慷慨与善心就像是……

“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市长。”

杜林的回答让奥菲莉雅接下来的猜测直接被掐灭,一名市长能够捐出五十万块,就算她对社会的了解不怎么透彻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接触福利院的次数越多,一个愈发真实的底层社会就出现在奥菲莉雅的眼前。

她现在也知道了很多家庭一个月的收入还不到两百块,也知道了一个普通的家庭一年能够积攒存进银行的钱不会超过五百块。

生活,或者说活着已经成为大多数人在社会中挣扎求存唯一的动力。

他们从来不会考虑住进奢华典雅的庄园里,也不会幻想着一顿饭吃掉几百几千块,他们唯一的追求,就是一家人能够吃饱饭,每年买几套新衣服,然后尽量的不生病。

坚持很多年后他们的生活也并不会有什么改善,积蓄在银行里逐渐的会被银行和社会抽干价值,当你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栋房子已经缩水成为了一瓶劣质酒。

在五年前,一块钱可以让一家四口吃上不错的一日三餐,但是现在,一块钱可能只够一家四口享受一顿简陋的饭菜。

干了一辈子,攒了好几百块的老人突然间发现自己一生的积蓄居然不值钱了,无法承受的精神打击让一些人变得癫狂,也让一些人不得不重新走上社会,为生存打拼。

福利院中有一些老人就是这样,他们的孩子在战争期间死亡,帝国也发放了抚恤金,他们本以为把钱存起来能够为自己养老。

可到了今时今日他们才明白,银行里的几百块钱让他们连一年的时间都不一定能够撑过去。

这里的老人其实都很幸运,因为他们在这里不再需要为了生存挣扎,不需要担心自己会饿死或者病死在某个偏僻的巷子里。

可在围墙的外面,真实的社会,残酷的世界一如既往的如同一个张大了嘴吧从这个世界里吸取养分的怪物,每分每秒不间断的吞噬着各种生命。

有了这样的认识知道,奥菲莉雅理所当然的能够认清五十万这笔钱意味着什么。

它意味着如果按照目前福利院三百五十块钱保一个老人一年开销费用,那么这笔钱可以确保福利院里可以新增一百五十名需要帮助的老人,并且赡养他们十年的时间。

也代表着它可以提供数以千计需要救济的家庭,能够避免因为短时间的财务困顿失去生活的希望!

这就是希望,活生生的希望,这也是福利院,基金会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他们如同一道阳光照射进充满了迷雾的世界里,给人们带去一点温暖,一点光明,一点希望。

她很快就把施诺德这名官员是如何弄到五十万,并且还能够如此慷慨的捐赠出来的问题抛之脑后,如果因为某些原因一个人要表现的仁慈慷慨。

即使这份仁慈慷慨是虚伪的,是假的,但是在它发光的那一刻,依旧照亮了黑暗,把光芒送入了一些人漆黑的生命当中。

只要有人因此受益,那么在那一瞬间,他就不是虚伪的!

解决掉了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时间也到了十点多,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吃午饭了,等吃完午饭再去乡下摘果子也享受不到什么乐趣。

所以今天的行程暂时取消,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中午去马格斯家里蹭饭吃。

当然,这个建议是杜林提出的。

他需要和马格斯谈一谈关于自己工作变动的问题,短时间里肯定不会变动,要等三年后的中期大选的时候才会有变化。

但很多过程都需要提前做好准备,提前安排。

目前新党委员会中并没有空缺的副主席位置,杜林的上台意味着有人要退一步。

能够被委任为新党委员会副主席的两个人中,每一个都有极为复杂的人脉关系网络,即使是马格斯都需要经过一些手段运作一下。

提前和马格斯通一通气,避免到时候出现问题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接到电话的马格斯对杜林与奥菲莉雅的造访并不意外,这小苟日的在帝都已经有一段时间里,他也琢磨着该过来了。

帝国外交上的变化其实对帝国内部的管理者来说也是有非常重大的影响,国际贸易和国际关系很有可能会改变某些地区的产业结构,也能够制造出一些新的经济类型。

这次安比卢奥州算是在国际上露了脸,不少来参加世界金融贸易组织会议的成员代表,在参加会议之前,都去了一趟安比卢奥州旅游。

除了那些受到杜林邀请去了的之外,其他也有一些人跟风去了一趟。

老实说,穷乡僻壤这玩意在那些小国家里到处都是,他们不认为安比卢奥州的西部世界有什么好玩好看的,他们在家里的时候每天推门之后外面就是这些东西。

不过他们只要去了,所引发的效应则是非常惊人的,加上杜林让他们在一些景点外进行拍照留念,弄了一个照片墙,上面布满了不少国家的领袖和高层代表游玩的画面,让整个帝国热爱旅游的人都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用广告语来说,就是“到底是什么东西吸引了这些王室贵族的目光,让他们久久难忘”。

这招很普通不过胜在有效,加上旅游的中坚力量永远都是中产阶级,中产阶级始终在追寻格调与档次,还有阶级,大量的游客涌入安比卢奥州为安比卢奥州的旅游经济带来了巨大的动能。

内阁似乎也逐渐明白杜林的意思,并且打算把安比卢奥州自然原始的风光作为卖点推广到全世界去,与之一起的还有一些其他旅游城市,比如说伊利安,奥迪斯等著名的旅游城市。

但是旅游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可能性目前还属于观望期,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人们去过了一次未必就会去第二次。

旅游经济不像工业经济,只要是人类生产出来的工具大多数都属于消耗品,都有使用的寿命期限,越精密的仪器寿命越短。

这也意味着工厂的订单会源源不断的出现,加上技术的更新换代,工业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已经是经过应证的。

但旅游经济呢?

除此之外,两个阴险卑鄙的人共同谋划的事情也完成了第一阶段,接下来该怎么做,也应该碰个头。

两大财团加上帝国央行的前期队伍已经开拔,从昨天施诺德在开采许可证申请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之后,他们的前期队伍已经进入了雅古尔山脉中。

大批的机器也开始运输,途径早已变成了旅游景点的雅古尔山脉外围时还遭遇了不少人的围观。

为了源源不断的利益这些人已经投入了重注,据说他们从帝国几个著名的重工企业订购了大量的开采挖掘设备,看样子准备进行大规模的挖掘。

不过回头再想一想,又觉得这并没有什么问题,毕竟花了那么多钱,总要对得起自己投资才行。

他们现在挖的有多么的愉快,过段时间就要哭的多么凄惨。

抵达了马格斯的庄园后奥菲莉雅帮助她的婶婶做午餐去了,杜林则和马格斯去了书房。

这里的书房面积可比帝国大道一号别墅的书房要大的多,如果不是马格斯说了这是他的书房,杜林都会以为这是一个小型的图书馆。

七个高达五米,宽六米的巨大书柜里装满了各种书,其中多数都是那种老旧手工制作的书籍,有一些线装树皮版和羊皮版本的,其余的基本上都是手工精装版——里面是线装本,外面用雕刻了花纹的木头钉起来的那种。

房间里凝聚不散的油墨味以及在阳光下飞舞的尘埃颗粒让人进入这里的时候就变得心平气和,杜林都随手抽了一本打开翻了几页,又塞了回去。

不是他不爱读书,纯粹是看不懂,上面都是奥格丁人的文字,与现在的通用语系文字有极大的区别。

其实瓜尔特人的文字和奥格丁人的文字同出一处,即使没有学过奥格丁文字,也能大概看个明白,不过很可惜,瓜尔特人的文字杜林了解的也不多。

这里的书房装修的非常简约大气,没有曾经那个书房的“小书桌”,而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的纯实木完整的圆桌。

杜林忍不住好奇的用指关节敲击了几下,的确是整体的,也是完整的。

他看着这个桌子摇了摇头,生长了不知道多少年,至少需要七八人合抱的巨树就因为马格斯看上了它,想要一张桌子,就被伐木工杀死在它生长的环境里。

在自然界里,生杀予夺的事情层出不穷,弱小,就是原罪!

第一一九三章 真相?不,其实还有更多!

历史是假的?

好吧,这很刺激,但并不算特别的意外。

其实很多时候人们对于历史的了解都是通过文字的记录,书写文字的人如果带入了较为主观的情绪,那么历史就会发生些许的偏差。

而且每个人眼中的历史都是不一样的,就像皇室毒死了亲王,在保皇派的眼里是亲王玷污了皇后,皇后贞烈过人,最后下毒毒死了亲王。

可是在其他人眼里,这就是一桩充满了阴谋的谋杀,皇室的目的是要减除帝国内所有的亲王和公爵,所以他们通过皇后来勾引亲王并下毒。

不同的情绪,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立场,写出来的历史都是不一样的。

但是这次涉及到的历史,并不是更加久远的历史,它就发生在三十年前。

在马格斯的描述中,如果没有联邦的那场入侵战争,现在的帝国未必会成为现在的这个样子。

当时的皇室已经开始腐朽,贵族们安于享乐,就算没有外力的干扰,内部积压的矛盾一旦彻底爆发,也很有可能让帝国分裂成为众多的势力。

不过,那场决定命运的战争始终是爆发了,爆发的原因在于帝国内的被征服族群人口基数过于庞大。

耀星帝国征服了瓜尔特王朝,征服了省雅王朝,在战争中消灭的只是他们的士兵,对于普通民众并没有任何大规模的屠杀,这就让耀星帝国内奥格丁人口数量只占据了人口总数的大约百分之五十左右。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现象,一旦有人站出来引导瓜尔特人和省雅人抵抗帝国,不可避免的内战绝对会爆发。

与此同时,一些复国组织正在偏远地区积极活动,他们劝说瓜尔特人,省雅人加入相对应的复国组织,打着恢复国家的口号从事军事活动。

帝国高层已经察觉到了这些问题以及麻烦,即使多次派出军队对这些组织进行围剿,效果也非常的有限。

有些东西,例如思想,它就像是一个无形的思想上的种子,随风传播,一旦埋在人们的心里,就再也无法阻止它的生根发芽。

族群之间的仇恨与敌视,阶级之间的矛盾与分歧,一小撮野心家不断的活动,最终牵动了整个帝国的局势。

在人们不知道的地方,三名总督和一些贵族已经达成了秘密协议,他们打算将帝国南部地区的四个州从帝国的版图上分割下来占为己有,成立一个更加符合社会底层战败族群所希望的,没有压迫和剥削的新国家。

内战即将爆发,帝国的版图也将被割裂,在高层秘议之后,联邦开始入侵了。

谁都不可能想到相安无事一百多年,平时哪怕有些小摩擦也会很快结束的相邻的两个大国会突然间掀起战端。

联邦在没有任何外交通告的情况下率先发动了战争,直接从南面全面入侵,为了达成目标,帝国切断了南方和其他地区的通讯以及交通,直接让联邦军队把那些企图叛乱的势力扫荡的一干二净。

不过他们算错了一点,当联邦发现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击溃帝国军之后,一种巨大的野心开始在联邦人的内心中滋生。

既然帝国如此的虚弱,为什么我们不继续打下去?

也许要不了多久,联邦就拥有统一整个大陆的机会与可能。

在这样巨大利益的诱惑下,联邦人率先违反和帝国之间的协议,继续发动侵略战争。

而帝国内有人提出了正好借助这样的机会,解决掉目前帝国族群之间和阶级之间的问题,于是一场特别的战争打响了。

大量的瓜尔特人和省雅人被送上战场,战场也变成了一个绞肉机。

可以想想看,一周之前还在为填补饱肚子整天忙着找工作的普通人,只是经过短短几天的训练就被丢上战场,又怎么可能是那些职业军人的对手?

就算有一两个具有天赋的人明白了战争该如何进行,但他们的数量也绝对无法影响到整个战争的战局。

就如同王公大臣们所需要的那样,大批的被征服族群在战争中死伤殆尽,帝国人口总数几乎快要减少了三分之一,当然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瓜尔特人和省雅人,只有少数奥格丁人。

当皇室和王宫大臣们认为火候差不多的时候,调动了帝国真正的近卫军团和蔷薇军团,在奥迪斯市附近设下了埋伏圈,等着已经陷入狂热失去理智的联邦先锋军团一头扎进去。

在人们所知道的历史和真相中,联邦军队之所以最终战败了,原因是帝国稀烂的交通让他们的后勤跟不上先锋军团的推进速度。

这其实只是其中一个因素,不是全部,过于深入并不会直接影响到战争在短时间里分出胜负。

真正的原因是帝国皇室骑士团绕过了战线,从侧线威胁到了联邦之腹地的安全,当时联邦主力尽出,想着要以举国之力一口气干翻帝国,内地空虚,只有几个刚刚成立的新军团。

在多重的考量之下,最终大家走到了谈判席上,结束了这场战争。

战争虽然结束了,但是问题并没有解决,帝国军方表现出的弱鸡让更多的贵族看到了机会。

他们以皇室无法继续保证帝国以及所有贵族的利益为借口,打算发动一场战争来颠覆整个皇室。

在这个世界里,皇室在很长时间里扮演的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统治者,他们不过是贵族中最强最大的一个家族,人们对于皇室并没有一种来自信仰,来自文化,来自传承上的畏惧。

蠢蠢欲动的北方贵族勾结了雪原上的野蛮人,聚集了大量军队准备南下夺取权力,如果他们真的引发了这场内战,很有可能还在撤军过程中的联邦会再次悍然的发动侵略战争。

加上社会上的矛盾虽然减少了一些,可另外一些问题又爆发出来,以奥格丁人为主要群体的社会民众认为皇室和贵族的无能已经造成了帝国荣耀的陨落。

连一直被他们看不起的联邦人都能差点打到帝都,现在的皇室和贵族已经烂透了,如果在让这些人来掌控帝国,掌控所有人的命运,他们很有可能会成为联邦人的奴隶。

一些野心家也站了起来,以消除昏庸无能的贵族和皇室,让民众们掌握自己的命运为口号,想要发动起义。

于是以马格斯为首的贵族集团想出了一个非常合理又有效的方法,在几名重要的参与者一致的同意下执行这个计划,而圣女殿下则尽可能的为他们拖延时间,在北方和叛乱者对峙。

他快速的站出来推翻了皇室的统治,逼迫皇室交出了代表权力的权杖,然后建立了新的统治并吸纳了大量来自平民阶级的精英进入新党,组建了新党内阁。

在他面对全国性质的演讲《做自己的主人》中,痛斥帝国腐朽的制度,以及贵族对民众的压迫,并且在无数人的呼喊中宣布从那天起将永远的废除贵族制度。

那段时间里满大街都是类似的标语和口号,“做自己的主人”以及“每个人都是平等的”的口号就像是病毒一样席卷了整个帝国。

消灭贵族体制,消灭阶级,让每个人都能够幸福,如同故事里所描述的世界已经出现在人们的眼前,更重要的是马格斯宣布将会采用选举制度来产生帝国实际意义上的统治者。

而选举权,将交给所有帝国公民,当他们认为统治者不合适的时候就可以换一个统治者,这种可怕的选举制度连很多野心家都被震惊了。

这一巨大的改变立刻消弭了社会中绝大多数问题,平息了一场由下而上的动乱,同时因为皇室退出政治的历史舞台,作为北方大贵族的马格斯成为了内阁首相,以及选举制度等多种原因考量。

北方叛乱贵族觉得他们何尝没有机会也能坐一坐那个位置,而且现在继续开战的话,就不是和皇室之间的战争,是和另外一批大贵族之间的战争。

贵族们或许不畏惧和皇室之间的战争,但是他们不愿意和其他贵族开战,大家彼此都知根知底,一旦卷起战火,可能打个十几年都打不出个胜负来。

一场战争解决了众多的问题,马格斯作为新时代的代表也成为了帝国内连任时间最常的首相,阁长。

人们知道的永远都只是这个世界的一小部分,就好比现在这个帝国中,真正能够做主的人不是只有一个,而是有好几个。

其中甚至还有皇室的人参与其中,作为解决可能会涉及到皇室被颠覆以及亡国的危机时,皇室愿意在不发动兵戈的情况下让出权力,那么在新的权力结构中,也必然会有皇室的参与。

只是这三十年来,原本可以说是权力主导者之一的皇室,逐渐排名靠后,马格斯反而一跃而上,成为了真正的主导者。

毕竟,他代表了一个新时代,也消除了亡国的可能,没有人比他更合适做这个位置。

“现在,我打算让你加入这个真正的核心的权力游戏中,当然你也不需要着急,你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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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四章 古老的智慧

其实还有一些问题马格斯并没有交代清楚,这里面涉及到了当时皇室内部的矛盾和分歧。

一连串的“失败”最终都被人们按在了皇室的身上,皇室遭遇到了前所未有过的信任危机,一些地区的民众通过游行集会的方式表达了要求皇帝下台,皇室退出帝国权利核心的诉求。

在这种全面反对皇室的社会大环境之下,皇室可以说已经非常的危机。

皇帝陛下并不打算让出自己手中的权力,他还掌握着三只帝国最精锐的军团,完全可以在短时间里维持自己的权力。

但是大皇子已经发现这么做的代价就是贵族割裂地方,群雄并起,最终皇室的下场可能比现在还要惨,所以大皇子殿下直接发动了一场仅限于皇宫内的叛乱,也可以说是自己不当皇帝的篡位,绞杀了皇帝最忠诚的侍卫之后打开了皇宫大门,迎入了马格斯带领的贵族集团。

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帝陛下脖子上架着他平时用来册封贵族的礼仪用剑,脸色苍白非常不情愿的把权力交了出去,从此成为了一个只会生孩子的吉祥物。

而大皇子,则加入到了真正的圈子里,成为了少数人眼中“贤明”的君主。

不过很可惜,大皇子本以为自己可以成为一个阴影中的皇帝继续掌控这个帝国,但皇室退出了权力的核心之后影响力急剧的衰减,加上他身为皇室成员无法公开的参加选举,就算参加了也得不到人们的选票,最终手里的权力越来越少。。

之前还在做美梦的他很快就被现实抽了几巴掌,手握重权的马格斯逐渐获得了更多人的支持,并且成为了主导者,他虽然有些不爽,可也无能为力。

他也许做了一个蠢事,他作为皇子造成了皇室的衰败,不过对于帝国来说,他做了一件好事。

当然,其实在这件事之外还有很多秘闻也是马格斯没有说,并且这辈子都不会打算说出来的,比如他和皇后的关系之类的。

面对这位老人所说的话时,杜林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老人居然会有如此传奇的生涯,同时他也在猜测,如果说这就是真实的历史,那么马格斯到底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以他的能力和聪明程度,是否早就猜到了他的影响和权力能够超越皇室,甚至有一种可能,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包括了北方贵族的动乱。

他通过这样的方式以所有人都认可的方法,在不动用武力的情况下和平的篡取了本不属于他,也永远都不可能属于他的权力。

这是一个真正的老银币——帝国以前的流通货币多以铜币和银币为主,银币本来洁白闪亮,可是换手的次数多了,就会逐渐在白中透着一股黑,更奇妙的是人们对这些黑视而不见,依旧被阳光下银币的反光刺瞎双眼,所以人们用老银币来形容某些表面光洁骨子里黑透了的人或者事。

以上都是瞎扯……真不是,这是北大陆充满了智慧的古老词法,形象而生动的通过简短的短句概括了更多的内容,广为流传。

杜林偏着头笑了笑,“我还要做什么?”

“首先你要有一个孩子!”

对于马格斯或者说提马蒙特或者整个贵族阶级来说,杜林尽管已经成为了自己人,但是他的血统,他的出身依旧是一个问题。

不过他和奥菲莉雅的孩子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了,他的孩子身上流淌着提马蒙特家族的血液,而且一出生就是贵族,并且拥有继承杜林和提马蒙特家族的权力。

只要杜林和提马蒙特家族的关系不破裂,最终这个孩子将成为一个可怕的怪物——他或者她的手中将同时拥有杜林和提马蒙特家族的所有权力、势力和财富,这才是联姻的精髓。

杜林很认真的听着并且回答,“我会努力的,争取尽快。”

对于杜林用严肃的表情说的有点荤腥的小笑话马格斯只是笑了笑,“让我们谈谈其他的事情,这次你又有了新的想法?”

杜林的突然拜访其实马格斯也猜到了,这个小苟日的如果没有事情肯定不会过来蹭饭吃,他肯定有话要对自己说。

这就是聪明人之间交流的好处了,不需要过于自白的表示就能够理解对方的想法。

杜林调整了一个坐姿,点了一根烟,最近他的烟瘾有一点大。

好在这个世界的香烟并不会产生什么有害的物质,以至于有一段时间还有人认为吸烟有助于身体健康。

“我和施诺德接触之后觉得他很有趣,谨慎,敏感,小心,又充满了欲望并且还很大胆。”,他扬了扬手,“看上去很矛盾的一些词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却又可以同时存在,所以我有了一个想法。”

“我想要让他担任安比卢奥州的州长,而我则跳进新党委员会,我觉得副主席这个职务很适合我接下来四年里的工作。”

马格斯考虑了片刻,“那么方法呢?”

就像是杜林之前考虑的那样,任何一个高层的位置想要腾空出来,都意味着大量的交易和妥协,不可能有人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给杜林,这里面必须存在一系列的交易。

恰好杜林也做好了准备,“鲍沃斯先生的身体不太适合他继续担当这个职务,他撑完这一任之后就会辞职,也许会更早一点。”

“我注意到新党委员会主席已经在那个位置上做了十几年,他对新党的贡献和功劳不需要我逐一表述,您应该有充沛的感觉,对于这样一位老人,或许我们应该让他升一升。”

“多丽女士和另外一位副主席黎哥曼我不是很熟悉,接触的也很少,也许他们中有人愿意动一动自己的屁股换一个位置。”

“这样就空出来了一个位置给我!”

马格斯一直在观察着杜林,他一时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突然间说道,“你打算竞选首相!”

这句话说的非常肯定,仿佛他能够确保自己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

杜林看着他,他也看着杜林,半晌后杜林点了一下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尽快进入角色。”

马格斯严肃的面孔上出现了一些笑容,“你可以试一试,但是我保证你不可能成功,如果你要竞选下下任的首相,我会全力支持你,但是这次,你只能自己去战斗。”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已经奥菲莉雅让他们去餐厅的要求,杜林顺势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马格斯,居高临下的目光带着三分戏谑,三分跃跃欲试,三分理智以及一丝的疯狂,整理了一下衣服,“不试一试,谁又能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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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五章 看穿

小餐桌上放了不少食物,奥菲莉雅挽着薇尼卡婶婶的胳膊,有些不好意思的瞟了一眼杜林。

这桌上的食物里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薇尼卡准备的,本来奥菲莉雅也想要做一道拿手菜,不够很可惜失败了,昂贵的食材被倾倒进垃圾桶里,也不知道哪个下水道里的老鼠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吃到几十块钱的大餐。

比起薇尼卡的厨艺,奥菲莉雅显然还差的太远,这些年里马格斯和她一直居住在帝国大道一号。

那里“狭小”的别墅并不足以把这边的厨师班征调过去,所以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薇尼卡为马格斯准备一日三餐,久而久之练就了一手高超的厨艺。

四人入座之后,杜林和马格斯就不在谈起工作上的事情,而是说起最近帝国内一些有趣的新闻,其中就有关于有线电视集团被起诉的事情。

随着有线电视的快速普及,越来越多的家庭中接入了有线电视信号,并且在杜林的要求下,电视集团采取了一种全新的政策来推广有线电视信号的接入率。

他们将电视机以“协议赠送”的方式赠送给需要它的人,但是在这里有一个前提条件,这些购买者必须签订一份协议,分期订购一份十年期限的全频道有线电视信号。

目前全频道订阅下来一年的费用在三百块不到的样子,这对很多家庭来说已经不是无法承受的开支。

特别是有线电视信号的接入不再像过去那样购买胶带就可以有播放不完的内容,可以说一次买入,终生享受。

为了避免有人订购了电视机转手把电视出售以作为套现的方式,在违约条款中还有明确的条款。

诸如发生类似的事情时,有线电视集团可以向违约者提出电视机价格十倍以上的索赔。

这一政策极大的加速了电视机和视听化的普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平民阶级开始享受电视带来的乐趣。

市场的扩大,接入用户的增多,意味着以新媒介为传播方式的电视正在改变人们的生活。

最显著的例子,各大报纸的销量明显出现了不同幅度的下跌,人们会在早间收看新闻,会在晚间收看新闻,他们不再需要翻阅一份份报纸去找自己喜欢的内容。

有线电视集团的发展势头迅猛无比,不过同样也面对着一些麻烦,在今年年中就已经有人对有线电视集团提出了反垄断诉讼。

这些人多是一些胶带公司的人,有线电视信号的普及把他们的生意压缩到了极限,人们可不会再傻乎乎的每天花上几块钱去购买胶带收看只有一天的节目。

而这恰恰致使大批的胶带公司,包括了上下游企业面临严峻的经营危机,那么挑战一下电视集团,显然就是唯一的出路。

在这里,电视集团工作的人们还是要感谢杜林的先见之明,他在建造这个公司的时候非常明确的表示,集团公司并不经营任何内容。

他们只负责铺设线路,不参与内容提供,所有内容提供商如果想要加入有线电视集团的阵营里,把自己的内容提供给千家万户,就需要提交频道策划书和最少不低于三期,也就是三天的播放内容供有线电视集团审核。

这个规定在一定程度上回避了反垄断的起诉和调查,内容进不去,不是有线电视集团在卡着不给进,而是这些内容提供商的内容不过关。

不过尽管如此,这些官司还在反复的庭辩中,短时间里恐怕难以分出胜负。

很多人都已经开始重视有线电视这个东西,它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太多的变化和惊喜,就连在这个家庭里也毫不例外。

“你的婶婶每天晚上七点四十五分就会丢下手头上的所有工作,然后坐在电视前等待着那个叫做什么……”,马格斯看向了薇尼卡,后者说了一个电视剧的名字。

“对,就是那个《科维尔伯爵复仇记》,我从来没有想过如此幼稚虚假不切实际的剧情,居然能够吸引一位如此高贵的女士每天准时收看!”

对于马格斯的恭维薇尼卡只是笑了笑,“我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可是演员们的表演非常认真,很容易就让我深陷其中,这可比歌剧更有趣。”

与歌剧比较是绝大多数上流社会认识在第一次收看电视剧时的想法,他们对这些电视剧格外的不屑,认为这种一种精神糟粕,可同样是这些人,陷进去的速度比普通人还要更快。

目前有一些企业已经和有线电视集团进行了业务上的对接,增加了一些线路作为内容提供,其中数量最多的,就是一些从纸媒转过来的新闻类内容。

新党和旧党现在在有线电视中都有了自己的喉舌,双方动不动就为了某些小事情隔着频道互相争吵叫骂。

“有线电视是一个很有趣的东西,它把一些复杂的问题简单化,也让民众们获得了更多可以获悉‘真相’的渠道,只要控制好内容,问题不大。”,在聊了一会之后,马格斯最终说了一句决定性的话来。

有了马格斯这句话,官司想输都很难。

午饭后杜林就和奥菲莉雅告别离开,站在窗户后看着杜林牵着女孩的手越走越远,马格斯似笑非笑的哼哼了几声。

有一点笑的意思,也有一点不爽,还有一些令人捉摸不透的味道。

杜林说他要从州长跳进新党委员会的时候马格斯就意识到杜林不愿意再等八年,他想要直接冲击首相这个位置。

但他现在的火候还欠缺了一些,这并不是马格斯因为某些私利拦着杜林,而是在他看来杜林真的差了一点。

按照目前现行的选举流程,首先是由各地开始对本地的主政者进行投票,然后扩大到洲际,新党或者旧党谁拿下的底盘越多,在终选里哪边的党派就更占据优势。

目前帝国只有两个党派,所以这样的结果是必然的,也是一定的,谁都无法改变!

不过这里其实还有一个问题,就算新党在换届大选中占据了优势,拿下了更多的终选票数,可新党内部未必就会支持杜林上台。

马格斯执政这些年里把一些事情给“模糊化”了,让很多人认为州选就是最终的结果,所谓的终选只是一个流程问题。

并不是!

在过去每个人都会给马格斯投票是因为他的声望,地位,权力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给他投票,但杜林不是他,他还没有完全的能够在新党内部证明自己,那么他就会存在对手。

这些年里杜林从无到有的过程并不牢靠,也就这两年稍微好转了一些,他在新党内部不具备统治力,没有那么多人会信服他。

就算他现在已经是贵族了,而且还是和提马蒙特家族联的姻,也未必能够动摇某些人的想法,那么想要让其他人都把票投给他显然是一个不太可能的事情。

人们更会倾向于给其他有声望的,在政治上证明了自己有所建树的人投票,而不是到时候年纪还不到三十五岁的杜林。

他太年轻了,这也是他致命的缺点,人的劣根性不会让人们承认一个比自己年轻的人能比现在的自己更优秀,这等于否定了他们自己的能力,以及这么多年里的努力。

若是想要从不可能中杀出一条血路,那么就必须在新党内部建立属于自己的体系,只有身后有了一大批追随者,他才有希望坐上那个位置,只是有希望而已!

这恰恰也是他提起要进入新党委员会时马格斯一下子就猜到了他要参加竞选的原因他要组建属于自己的政治力量,然后左右换届大选中新党的投票方向。

也只有这样,他才有希望在这次换届大选中获得一丝丝的可能,如果他一直待在安比卢奥州,他就一点希望都没有。

那么终选的投票是不是真的就如此的简单直白了呢?

也不尽然,在历史上马格斯执政时期的换届大选中,旧党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主动把票投给了新党委员会主席和鲍沃斯,企图用他们顶掉难缠的马格斯。

把聪明人干掉送上去一个傻子,这也很符合旧党的诉求,而且这种操作手段也并不复杂,只需要闭着眼睛随把新党人的名字写上去就行了。

所以说杜林想要上台绝对不只是要在党内建立属于自己的派系问题,还在于党外以及社会上。

社无论如何,这都并不是件一件容易的事情,想要用四年来完成马格斯十几年的积累,似乎有些说笑了。

不过这样其实也好,让杜林先撞个一头包,让他明白在底层时可能存在一飞冲天的机会,可越到高处,所有的事情也越是必须按照规则流程来走。

等到了下下届换届大选,十几年后,他差不多四十多岁,正值一个男人年富力强,经验阅历也非常充足的时候,那才是他最完美的时刻!

第一一九六 酸腐

一般来说热恋中的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会做什么事,而且还是那种合法婚后的情况下?

对,没错,就是那件事!

奥菲莉雅有些羞涩的褪去外套,在杜林灼热的目光注视下,她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羞涩感,虽然都是“老夫老妻”,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粘稠,旖旎起来,奥菲莉雅转过身露出半抹肩膀,雪白的皮肤在稍显幽暗的房间里给人一抹刺目的白!

杜林盯了一会,咳了一声收回了目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心脏扑通扑通的重重跳着。

如果这里不是公共场所,我都要报警了一旁的导购此时心里正这么想着,鬼知道这两人来买衣服是怎么回事,到处都飘荡着某种腐臭的味道。

如果不是看在这两位客人仪表不凡,身上的配饰也都非常精美贵重并出示了会员卡的情况下,她真怀疑这两人就不是来试衣服的。

短短一个多小时,已经试了二十多套衣服,却一件都没有选购下来,优秀的培训让她始终保持着微笑,可这些人总要有个谱吧。

这里是商店啊喂,不是年轻人们喜欢谈恋爱的咖啡馆或者公园。

不管导购在一旁心里暗戳戳的埋怨,奥菲莉雅红着脸在杜林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这件衣服好看吗?”

“好看,只要穿在你的身上都好看!”,杜林抬起了手腕看了一下时间,他在这里站了一个多小时,不仅没有坐下来休息过一会,每次奥菲莉雅换了衣服之后都要点评一番。

这让他说的嘴唇起皮口干舌燥,现在迫切的希望能够喝点什么东西。

他一回头看着那名女导购,“一杯加冰的柠檬水,谢谢。”

导购略显僵硬的笑着弯了一下腰,扭着屁股给这试了许多都没有决定的客人倒水去了。

作为帝国比较知名的高端奢侈品品牌,即使他们面对的是买不起衣服的顾客,也必须做好所有的服务。

高昂的薪水不仅是购买她们青春靓丽的外表,还有更加优质的服务与谦卑的态度。

门店外的围栏后还有一些人在排队,帝国大道的后半段是帝都最繁华的商业街区,在这里不仅能够见到帝国内的所有奢侈品品牌,还有一些来自联邦的品牌,和一些自称是为小国皇室服务的品牌。

为了确保每一位尊贵的客人在购物的过程中不会感觉到不适,自己的个人空间不会受到侵犯,绝大多数商店都实行了准入制度和人数限制。

奥菲莉雅转身看着落地镜中的自己,一袭嫩绿色的无边缝连衣裙加上一定乳白色的遮阳帽,让她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尽管这和她的实际年纪只相差不了多少。

只是看着看着,她又看向杜林,“这会不会让我看起来太幼稚了,我觉得我现在的着装应该体现出我成熟的一面,你觉得呢?”

杜林很想说一句随便,可还是再次分析了一下,“我觉得这一套衣服非常合适,彰显了你的青春气息,就像春天盛开的花朵,令人陶醉!”,他俯首于奥菲莉雅的发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有些烦躁的情绪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奥菲莉雅羞笑着关上了更衣室的门,然后……又换了一套。

杜林叹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从女导购手中接过杯子吸了一口,顿时感觉自己得到了片刻的救赎。

突然间他脑海中灵光一闪,看向了身边的女士,“等会我的妻子再试新的衣服时,麻烦你用更加专业的术语为我们讲解一下她穿那些衣服时候到底好在什么地方,可以吗?”

女导购点了一下头,只是脸上矜持的笑容变得僵硬了一些。

从第一套衣服开始,到最后奥菲莉雅把最近一个季度新出的秋季新款都试完,足足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的后半段中,杜林终于能够休息休息,这让他又有了精神。

奥菲莉雅挽着杜林的胳膊走出了更衣间,杜林对着女导购笑了笑,“刚才试过的衣服,除了放回去的之外,其他都都按照我妻子的型号送一套到这个地址,把你的个人服务费打在票据上!”

女导购此时拿着杜林递过去的写有地址的纸片,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很多在这里购买服饰的人都认为百分之十五的导购小费过于高昂,有的只给百分之五,能给百分之十的都算是很豪爽的客人。

但是以前的那些,比起眼前的这两位简直天差地别,三十多件衣服加起来少说好几万,仅仅是小费可能就要好几千。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对年轻的夫妻已经离开,迟疑间,她总觉得那个戴墨镜的男人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一整个下午,杜林都在陪奥菲莉雅逛街,花费他二十多万,但只要女孩能开心这点钱对于如今的杜老板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不提他那些每个月能够为他提供数百万利润的企业,仅仅是他从联邦洗劫来的那笔“赃款”,就足够他挥霍到自己老死都不一定能够挥霍的完。

晚上吃了一顿烛光晚餐后两人一起回了奥菲莉雅位于皇家学院旁边的房子,至于白天那些东西,则都送到了其他地方。

也许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孩,或许是这个女孩能够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总之杜林总是想要为这个女孩做点什么。

纳莎把乔治家族的庄园兑价抵押给他之后,他一直没有怎么动过,也没有重新修葺的想法,毕竟他在这边居住的时间不多。

但前一段时间他突然有了新的想法,他通过联系之前为他的游乐场做设计的设计公司,帮他设计了一个非常棒,也非常特殊的庄园设计图童话城堡。

绚丽多彩的颜色加上如同童话故事中的城堡,杜林要送给奥菲莉雅一个从书本中走出来的童话世界,他还和几家甜品店签订了一份合约,他要建造一个糖果屋,可以直接吃的那种!

这一切都将作为奥菲莉雅十九岁的生日礼物送给她,没错,离她的生日已经没有多久了,杜林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回到家后杜林在奥菲莉雅耳边轻声告诉他马格斯对他的要求,两个狗男女就冲进了卧室里,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才双双起床。

第一一九七章 挣扎一下

一连几天杜林都没有管世界金融贸易组织的事情,大约在十月上旬的最后几天,整个会议终于落幕。

至此世界金融贸易组织正式成立,经过讨论之后,ifto总部将建立在赛丽维尔共和国境内的一座岛屿上,这也是大家最终做出的决定。

赛丽维尔共和国位于西大陆的最北端,地形狭长,在海域内有一些面积较大,还未开发过的岛屿。

这个地方离帝国其实并不远,而且赛丽维尔是少数的中立国之一,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经过大会多次提选之后,最终把地点定在了赛丽维尔海外的一座岛屿上。

接着将会有各国筹备资金,对这座岛屿进行开发并逐渐的完善,预计在明年上半年时正式投入使用。

除此之外,这次会议中决定了许多可能会影响到整个世界格局的决定。

首先是攻守同盟,所有加入了世界金融贸易组织的成员国在国际战略视野上和其他成员结成战略同盟体。

成员国之间在没有经过ifto会议裁决的情况下,不允许随意的彼此开战,并且如果有成员国受到非同盟成员国的进攻,其他成员国也又义务要伸出援手,帮助平息战争。

诸如此类的条款还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全员签署的《圣奴林凡蒂尔斯协议》,协议中要求成员国派遣数量不同的军队聚集在赛丽维尔地区,组建一支用于军事援救和平息战争的特别军队,名为“ifto国际安全维持特种部队”。

这支部队的指挥权由世界金融贸易组织联合议会所有,主要的用处在于维护国际层面的和平,解决争端,平息战争,保护成员国利益等军事行动方面,是一支非常特别,也非常重要的队伍。

在这份协议的后半段中,有一些特别的要求,其中包括了对联邦等一些不配合,不参加国际金融贸易组织的国家发起的资源禁运等要求,并罗列了一份长长的名单……。

总之大多数成员国代表都对加入了这个组织表现出了适当的开心和雀跃,认为耀星帝国担当起了应有的国际责任,为推动国际一体化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会议结束之后,杜林参加了几场小会之后就坐上了返回安比卢奥州的列车,他的任务结束了,该履行自己真正的职责了。

与此同时,在安比卢奥州,大量的金矿石被车队从山中运出来,安比卢奥州的黄金矿藏储量十分丰富,而且属于富矿群,每一车矿石都意味着惊人的财富。

即使再杜林不断打击非法武装犯罪的情况下,几天时间里还是发生了一起骚乱,一群蒙面的武装歹徒抢劫了一辆运输矿石的矿车,并消失在安比卢奥州的山林中,这让安比卢奥州矿业公司非常的不满。

特别是帝国央行,他们认为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侵害,正在向安比卢奥州武装部申请私人武装的许可证,打算从其他地方调集一些武装保安过来,保护他们的财产安全。

只是这次申请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那么容易就从施诺德这边通过,施诺德以杜林正在回来的路上,自己已经卸任为理由,拒绝了审批,并且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让大家都有点烦躁。

杜林不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这一点早在几年前大家就已经达成了共识,他想尽一切办法扫荡了安比卢奥州内的“非法武装势力”,现在想要从他手上申请到武装许可证,绝对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之前他们手段百出逼迫了施诺德在文件上签字,不管他们给了多少补偿双方的关系都已经破裂,这个时候施诺德的避而不见自然也没有超出他们的预料。

只是接下来的工作可能就要更难了一些,因为那个要打通关系的人,叫做杜林!

杜林有多操蛋,看看和他打过交道的那些人就知道了,想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的难度还不如去竞选帝国首相来的简单。

房间里矿业公司的副总裁正在吸着乐土,表情有些扭曲,在舒适中又透着几分肃然,他弹了弹烟灰,“我听说本地有一些公司已经拿到了武装许可证,那么我们直接收购这些公司是否可行?”

资本市场中所谓的合作是指双方的“体积”相差无几的时候,才会有合作这种说法,大多数时候都是通过吞并来完成商业目的的。

如果谈合作,可能会受到很多的约束和限制,反而不如一口气吃掉这些拥有了武装许可证的小企业更简单有效,两个财团加上帝国央行,口袋里根本不缺钱,他们缺的是时间。

这次对于雅古尔山内矿藏资源的挖掘本身就是有问题的,这一点财团和帝国央行不可能看不出来,一个存在许多漏洞的计划,为什么他们会加入进来?

如果说一开始是他们不知情贸然的一头闯进来了,那么随后他们就发现了能够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方式,那就是狄尔希娜女士。

狄尔希娜女士是这件事中的关键人物,她作为一切的起因,如果杜林不处理她,那么也就不能够处理其他的人。

这是一个很道理很简单,你不处理主犯来处理他们这些受害者,就连傻子都知道这么做是错的!

只要能够把狄尔希娜一直顶在最前面,就算杜林不想要让他们继续开采下去,他也拿他们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武装人员的问题,西部历来在南方发达城市的人眼中是一个非常落后且野蛮的地方,这次武装劫持矿石车也表明了这一点,如果不弥补上这个短板,极有可能会被杜林利用起来。

杜林和其他那些功成名就的上流人士最大的却别在于,别人干脏活还会找个白手套来做,并且做的小心翼翼,生怕别人知道了那些坏事是他们做的。

但杜林不一样,他从来不找白手套,历来都是亲力亲为,而且人们一眼就看得出一定是他做的,可偏偏又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指控他。

如果不能在安全问题上建立一个有效的措施机制,极有可能会被杜林利用起来,通过盘外的招数逼迫他们去应对困局。

“他回来还有两天时间,我们可以先试试!”,另外一名副总裁赞同了这个提议,并且看向了房间里一直没有说话的狄尔希娜女士,“劳烦总裁您跑一趟,您在安比卢奥州这里的影响力,比我们的更好用!”

第一一八零章 接触

狄尔希娜顶着杜林妻子的母亲这个身份在安比卢奥州还是非常吃香的,现在的安比卢奥州经济发展迅速,州民收入均数快速提高,更关键的是人们不再要整天把时间浪费在工厂里,做着危险且高度重复容易犯困的工作。

他们只需要把自己的家简单的清扫一遍然后让出来作民宿租出去,每个月就能够收获一笔丰厚的收入。

如果再会一点小手工艺什么的技术,那收入就更多了。

在对所有到安比卢奥州来旅游的游客消费习惯统计中,手工艺品的消费指数是最高的,作为具有本地特色,具有很高辨识度的巫毒娃娃,居然成为了手工艺销售品之冠!

为了配合西部世界电影系列的上映以及西部世界的世界观,安比卢奥州教育部为本州的本土文化添加了一些新的元素。

比如说传说中的巫婆和巫毒娃娃,虽然这两个东西诞生的时间不到一年时间,可他们在安比卢奥州的传说历史已经长达一千年。

越来越多的传说和传奇被人工的“挖掘”,人们对于安比卢奥州的特别的文化色彩也愈发的感兴趣,据说社会上还有一些学者专家组成了一个什么“西部文化研讨交流会”的团体,致力于恢复挖掘安比卢奥州的传说,并且加以整理,还原“历史”。

为此,杜林还代表安比卢奥州州政府捐了一笔钱,高度赞赏了他们为传承文化做出的表率与贡献。

安比卢奥州的经济发展越来越好,民众们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多,他们首先要感谢的就是杜林,不仅能够让他们获得比以前多得多的收入,还可以不要那么的疲劳。

所以但凡和杜林有一定点关系的人,只要拿出了杜林的名头,在这里都格外的好用。

顶着杜林家人的狄尔希娜,她这张脸,这个身份,在这里简直就是无往不利的通行证!

十月份的安比卢奥州还有一点热,洋流带来的潮湿空气让城里刚刚下过一场雨,离开了公司的狄尔希娜心里有些不安。

短短一周时间他们从金矿那边获取的收入就已经超过了八十万,这种赚钱的速度让她胸口有些不适。

每天十万块的盈利速足以让任何一个企业家半夜都能从美梦中笑醒,可她却很担忧,因为由始至终,这个项目这个计划,从根本上来说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

上次她去找杜林,她拒绝了杜林的两个选择之后,杜林给了她第三个选择,那就是通过其他人的手来完成这件事,他会全程的回避,以既成事实的方式来达成最终的目标。

他告诉她,如果在他回来之前她还没有能够让施诺德点头并且签字,那么这一切都作废,可是现在已经完成了,为什么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令她惶恐。

坐在车里隔绝了街道上噪杂的声音,她想了很久,总是想不明白,她甚至给马格斯打了一个电话,马格斯的说法是不会让她出危险。

似乎,这两个人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可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走下去。

微微摇晃的车身停了下来,惊动了正在沉思的狄尔希娜,她朝着窗外看了一眼,一栋方方正正灰色的大楼出现在路边。

这栋楼上没有窗户,整个建筑物仿佛只有一楼大厅的这个门,这是安比卢奥州排名第三的保全公司,公司的董事会成员结构复杂,主要以淘金者为主,还有几名以前干过护矿队的狠人。

有人把这家叫做“塔盾”的保全公司看作是淘金者最后的天堂,很多淘金者都加入了这家公司,以获得合法持有武器并击发的权力,而且公司从上到下都是和淘金者有密切关系的人,这让他们感觉到了一种安全感。

到目前为止,他们经营的成果还算不错,对安比卢奥州的熟悉程度让他们在很多护卫工作上表现的格外出色,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熟知西部的每一寸土地,但是在这里有人可以,那么生意自然不用说了。

加上这些里面还有数量不少的前护矿队成员,他们做的就是保护工作,与淘金者配合在一起足以让雇主们对他们的工作十分放心。

低廉的雇佣价格加上妥善的工作质量,能够很快爬到州内排名第三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狄尔希娜收回了目光,拿着手包带着两名保镖走进了这栋装修简陋的大楼,一进入大厅,就能够嗅到一丝丝被香水掩盖住的酸臭味,那是汗水的味道。

她拿起手包半遮掩住口鼻,虽然这么做一点用都没有,可至少让她心里好受了一些,那些味道似乎也消失了一样。

“我要见你们的执行总裁,或者董事会高层……”,站在前台外狄尔希娜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负责接待工作的小姑娘愣了一下。

她说话时的那种有点类似命令的口吻有点吓住小姑娘了,小姑娘连忙翻起登记簿,一边翻一边问道,“您的姓名,还有您有预约吗?”

狄尔希娜微微扬着下巴,她瞥了一眼小姑娘就挪开了目光,“预约?那种东西我从来都不需要!”

站在她身后的保镖将她的名片放在前台的台面上,推了过去。

小姑娘看了一会后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请她稍等的同时,快速拨打了行政办公室的电话。

大约三分钟后,从电梯里涌出了好几名公司的高层,其中带头的那人更是公司目前的执行总裁,他的笑容差点让他的嘴角挂在耳朵上,一进入大厅就大声的笑了起来。

“太阳照亮了世界,而您照亮了我的房子,尊敬的狄尔希娜女士,我代表公司全体,欢迎您的到来……”,这句话的前半句出自天正之主圣经中的一段,说的是使徒把信仰带给凡人,让凡人的世界发生变化的意思。

这句话被他说出来之后,狄尔希娜的表情微微有些讶异,她本以为西部的人应该都是粗鲁没有文化的野人,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读过圣经。

她微微抬起手臂,公司的行政总裁立刻轻轻的握了一下她的手就松开,她满意的点了一下头,“有会议室吗?我们有一笔生意要谈!”



第一一九九章 收购

塔盾保全公司目前拥有两百张许可证,可以武装两百名在公司和州政府备案过的公司员工,并且可以配备实弹,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击发子弹,但在威胁不大的情况下,不能朝敌人的要害射击,除非对方同样具有枪支武器并且率先开火。

州政府对于私人武装的管控非常的严格,整个安比卢奥州发出去的武装许可证数量不超过两万张。

有些人觉得这些许可证毫无价值也毫无意义,因为在西部家家户户都有枪是常识,这些年来本地的农夫和牛仔们与强盗或者淘金者的战斗一直没有停歇过,直到杜林主政本州。

淘金者已经灭亡了,可本地居民手里还是有武器,还是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扣动扳机,那么那张证件就显得有些没有价值。

其实这是一种错误的概念,居民可以合法持枪,但是不可以聚集在一起组成一个以暴力作为手段的团体。

当一群农夫牛仔们端着枪站在了一起,如果他们说不清楚为什么要聚集并且携带武器,当地警察局、调查局包括了杜林的那些手下会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非法私人武装”以及他们这么做的严重性。

但是持有武装证就不同了,这些随身携带枪支和证件的人哪怕聚集在一起,只要他们没有触犯法律之前,他们这样做不仅不违法,反而还会受到法律的保护,因为他们登记过是具备了合法权利的特殊群体。

安比卢奥州矿业公司的目的就是收购塔盾公司,直接拿下公司内的那两百张武装许可证,然后把这些人和银行的保安掺杂在一起,组成一个护矿队保护金矿石的运输。

想法很好,但是谈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任何企业一旦开始进入良性的运营当中,最反感的就是有人要来摘桃子,提出收购意向。

倒不是说被收购不好,其实很多公司创始人创立公司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资本的主意然后被收购掉,并且也由此延伸出更加丰富的各种企业。

在谢丽思街上有不少事务所从事这种生意,他们会给运营良好的企业进行评估,然后通过银行的关系撬动更多的资金收购了这家企业,然后把企业的内容拆分。

其中盈利最多的一部分单独摘出来出售给那些在产业形态上需要扩充的大型集团公司,或者单独成立一个小公司经过再包装后推动上市或募资,最终再一口气抛掉。

至于那些不好的内容,则打包作价送给银行或者申请破产。

经过如此看似简单的操作之后,一家市值一百万的企业很容易就能够卖出两百万甚至三百万的价格。

可塔盾保全公司并不是这种为了通过资本手段获取更多利润的企业,在创建这家公司之初,几名股东的目的就是为了自己的同伴和“同类”建造一个窝。

所以整个公司里几乎都是淘金者和护矿队的人,这里是他们最后的天国,是他们最后的窝。

谈判从一开始就非常的不顺利,当狄尔希娜说出要全资收购塔盾公司的时候,执行总裁和董事会成员都给出了坚决反对的答复。

哪怕狄尔希娜开的价格远远高出了塔盾保全公司的市值,股东们也非常坚定的保有自己的立场,坚决不同意出售公司。

“这不是钱的问题,狄尔希娜女士!”,执行总裁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容,可比刚才已经显得有些勉强了,他看了看周围的同僚,才回过头继续看着狄尔希娜,“这家公司中存在着我们的理想,我们的坚持,以及我们最后的尊严。”

“这和您给我们多少钱没有任何的关系,虽然对其您来说我只是一个穷人,可我一样很清楚,有些东西我可以舍去,可有些东西,即使您开的价格再高,我也不会把它给您。”

“这绝对不是我对您的冒犯,而是我的坚持,理想是无价的,尊严也是无价的!”

其他股东也纷纷点头赞同了执行总裁的说法,理想无价,尊严无价,瞧瞧这说的多好,不愧是这些人中唯一一个上过高中的人,说的话就是不一样!

狄尔希娜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她玩味的看了周围几人一眼,然后才似笑非笑的说道,“塔盾保全公司上半年除掉所有开支,包括了人员工资之外,净收入不到七万块……”

说着说着她笑了几声,“抱歉,先生们,不是我刻意的想要表达什么情绪,只是和真的很好笑。”

“非常的抱歉,接下来我的语言可能会稍微难听一些,半年净利润只有七万块的企业,如果这就是你们的理想,你们的尊严,那么是否我可以认为你们这些人的理想和尊严加在一起,也只有这七万块?”

“如果它们如此的廉价,那么我再开一个价格,七十万从各位的手中收购所有的股权,然后再用一百三十万的价格买下这家公司。”

“两百万,现金,只要签完字那些钱都是你们的了,先生们,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见。”,狄尔希娜拿起了摆放在桌子上的墨镜,这个小动作给了董事会成员以及执行总裁一定的压力。

从这个动作他们可以非常明显的看出狄尔希娜似乎打算离开了,有时候理想和尊严的确非常的重要,但是在现实面前似乎又如同玻璃一样容易被击碎。

做好人的时候人人争先,但是要做坏人的时候……不知道是谁从背后踢了执行总裁一脚,他立刻反应了过来,“狄尔希娜女士,我们已经感受到您的诚意,但是我们也需要商量一下,您看……”

狄尔希娜微微颔首,“请便,但时间不要太长,我还要其他事情。”

“很快……很快!”

两百万不是一笔小钱,整个董事会加起来每个人都能从中分个几万十几万,这笔钱多吗?

其实粗略一看,也不是很多,现在买个车就要好七八千上万快,好一点的就更贵了,这些钱似乎也就够买个车,买几套房子就不剩下什么。

可真要说少,似乎也不是很少。

按照今年的月薪最低标准六十八到七十二块之间的浮动值取中间值,如果一个股东分到十万块钱,那么就意味着这笔钱代表了一个劳动力一千多个月的收入,如果换算为年,那么大约是一百二十年左右。

一百二十年的收入多吗,当然多,肯定多,这已经等于一个家庭六十年无病无灾不吃不喝的收入了!

狄尔希娜开的价格恰好就位于这样一个不上不下的地方,少一点他们肯定不会同意,多一点当然会更好。

在隔壁的房间里,这些股东们正在友善慈爱的争论,到底要不要把公司出售给狄尔希娜女士。

其实这家公司从创立以来,市值都没有超过一百万过,业绩在缓慢的上升,董事会这些人却未必能分多少钱。

今年一年预计的收入大概是在十五万左右,然后每个股东分个几千块或者一万多就算今年过去了。

这笔收入肯定要比他们当淘金者或给别人工作赚得多,而且也轻松,可真要说这是富有,那才是自己骗自己。

现在狄尔希娜一开口就等于让他们分到了未来十年的利润,有了这笔钱,他们完全可以再组建一个塔盾出来。

淘金者,护矿队队员,这种人在西部泛滥成灾,只要有钱立刻就能雇来一大批,真正难搞的是那些武装许可证,这东西很难申请。

州政府武装部一直在有意的控制武装许可证的颁发,到目前为止整个州内也不过是两万多张,他们能够占据其中的百分之一,也是因为当初机缘巧合。

大量的淘金者和护矿队队员被分散到各地,杜林为了避免地方治安恶化,所以颁发了一些牌照出去用于稳定人心,并且承诺以后每年都会逐年增发一些,让一些人安静的等待着机会。

现在在安比卢奥州比较私密的渠道中,一张武装许可证连证件带人转投的价格大约在六千块左右,有时候也会涨到七八千块,但最高也就是这个价了。

况且还有一种说法,说是武装证的价格会逐年降低,毕竟以后增发的越来越多,资源越来越充沛,价格自然就下去了。

这些人商量来合计去,最终认为狄尔希娜给的钱还是少了,如果能够再加个五十万一百万的,那就卖掉。

理想,尊严,这些玩意在财富既是真理的社会中相当的廉价!

随后执行总裁出现在狄尔希娜的对面,“女士,我们商量后认为您开的价格低于我们的心理价位,所以这笔交易无法完成。”

狄尔希娜笑了笑,“你们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执行总裁一张嘴刚想说三百万的时候,脑子里某根筋突然扭了一下,搭对了地方,脱口而出一个更高的价格,“三百八十万,女士。”

狄尔希娜看着这个年轻人,眼睛都瞪了起来,“你疯了?这家破公司什么地方值三百八十万?”

执行总裁后面的人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有的人甚至准备对着他的后脑勺来一下,可他很快就接着说道,“您应该了解一下,现在武装证在一些渠道中的价格是一万块,换句话来说我们完全可以把这些牌照挂在市场中出售,获得的收入并不比打包卖给您要低。”

他把现在市值几千块的牌照虚报到一万块,也赌对了狄尔希娜对这里面的情况毫不知情。

在考虑了一会之后,狄尔希娜直接说道,“那么我完全可以直接通过其他渠道收购那些牌照,如此看来,我们之间的交易到此结束了。”,说着她就要站起来,但执行总裁的一句话,又让她坐了回去。

“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你无法凑齐两百个牌照,女士。”

“所以我认为我们的价格才是合理的,打包加上节约您的时间,这并不算是溢出收购,非常合理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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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〇〇章 赚的不多

在贸易行为中有一项叫做“大宗贸易”,这是只买方一次性从卖方的手里,用相对于市场价格更加低廉的价格购买大量商品的行为。

大多数人和企业准备一次性购买大量货物的时候,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尽可能的压价,以远低于市场的价格买到这些东西。

人们似乎也习惯了在大宗贸易中降低卖方的价格,来获取更多的机会一次性的处理掉大批商品,但这条规则并不适用于紧俏商品。

州政府的规则是任何一个企业组织一次性不能够申请两百张以上的武装证,这就意味着他们一家企业最初拥的牌照上限就是两百张。

想要从其他地方购买,价格高不说,还很难一次性买大十个以上的武装证,如此紧俏的“商品”对于市场而言,卖方的储存量越大,加价也就越高。

这并不是反市场的特征,恰恰顺应了贸易的本质,物以稀为贵,是买方市场和卖方市场的对调。

按照塔盾保全公司执行总裁的说法,如果公司把两百多名持有武装证的员工一口气转给同一个买方,那么他们至少要支付两百万到三百万之间的溢出价格来完成交易。

因为这笔交易帮助他们节约了更多的收购行为和情报搜集工作,也节约了他们大量的时间,让他们的计划或者其他什么目的能够更快的进行。

这些都可以直接换算成钱,如果他们慢慢收拢这些数量的拍照,可能花费的金钱比塔盾保全公司开的价格还要高。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狄尔希娜总是有点不甘心,这群蠢货什么都没有做就赚了这么多钱,总给人一种自己吃了亏的感觉。

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双方你来我往,最终把价格确定在了三百二十一万四千六百五十块钱这个精确到了十位的价格上。

董事会所有成员都很满意,因为他们是真的大赚了一笔,每个人都能分到最少十万块以上的收益,有些人甚至要超过二十万,这足以他们找个地方享受生活,或者东山再起。

狄尔希娜也很满意,她为公司一下子节约了接近六十万的支出,她需要把这个过程汇报给董事会,让那些蠢货明白自己在整件事里的付出。

双方高层签订了协议之后,帝国央行的人就过来带着他们去安比卢奥州商业经营综合管理办公室进行过户和登记。

这个办公室是在杜林“出事”前不久才成立的,商总会已经被他折腾的有名无实,名存实亡了,也做不到管理安比卢奥州的商业行为。

所以以安比卢奥州商会为主体,州政府建立了一个商业经营综合管理办公室,把商会那边的权力给抢了过来。

这样明目张胆的夺权行为在商总会内部已经形成了巨大的震怒和反响,但是面对的是杜林这个软硬不吃,时不时还掀桌子的人就令人觉得棘手了。

海德勒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好端端的一个人说没了就没了,还在阳光下暴晒了三天才死去。

如此惨烈的死法官方不仅连屁都没有放一个,还说海德勒只是失踪,不一定就是死亡,那个被剥了皮的死者也未必是海德勒本人,毕竟从他身上找不到任何一个完整的能够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至于那个死者是谁,谁是凶手,官方居然也给了一种合理的意见,认为这是带有仪式性的行刑,可能和当地的帮派仇杀有关系……。

都到了这一步,谁还敢惹杜林?

有人不讲规矩破坏了游戏规则,偏偏裁判还是他的人,这游戏还怎么玩?

加上杜林在这件事上造成的影响已经波及了全国,掀开了一场大幕,很多地方强势的主政者都开始下场和商会争权夺利,打出了狗脑子,现在就算有人说安比卢奥州那边不合规矩,在内阁没有出声的情况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毕竟,杜林是特例不是吗?

杜林的这一招杀的商会溃不成军,成立了办公室之后又遇袭重伤,商会连屁都憋回去用嘴打嗝放出来,生怕给杜林的人当做出气筒找到机会一顿乱揍,安比卢奥州这边的情况基本上已经被杜林完全的掌握,再也没有一丝翻盘的可能。

当初不闹,现在闹,除了丢脸不会有更多的收获。

在商经办更变了股东信息之后,帝国央行立刻从西部的其他州和地区抽调了一只两千人的保安队伍赶赴安比卢奥州,配合着两百多名可以合法持枪击发的保安组成了四支武装运输队,负责金矿石的运输。

狄尔希娜也得到了三名股东的一致赞赏,认为她身为公司总裁,完美的履行了自己的职务。

此时,离杜林回归不到二十小时。

傍晚,施诺德收拾好自己所有的个人物品,把自己的临时办公室打扫了一遍。

他的办公室就在杜林的办公室旁边,起初有人提议他可以直接用杜林的办公室,毕竟一些重要的资料都在杜林的办公室里,他却很好的避开了这一系列的陷阱,选择了在旁边重开了一间办公室。

此时空空荡荡的办公室有一点像他失落的内心,轻声叹息后关上了门,锁好后把钥匙留在了州政府一楼的服务台,然后提着手提包走出了大门。

在他一步踏出院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并不怎么美观,可以说有点丑陋的州政府大楼此时在他的眼里闪烁着金光。

心中也有一些奇怪的情绪在沸腾,在发酵。

三年后……,他攥了攥手提包的提手,钻进车里,说了一句车站之后迅速的离开。

这两个多月的工作生涯对他来说将会成为影响他一生的地方,鲍沃斯的失控,杜林的阴险,资本家对政府的渗透,让他在兴奋的同时也有一点莫名的疲惫感。

这是他在担任市长时期并没有体会到的,在他所在的城市里,他就是说话声音最大的那个,即使是一些大企业,集团公司,都必须尊重他的个人意见。

别说通过威胁他的家人或者重金收买他了,就连一些可能放肆的言辞都不敢说。

可看看他在当代州长期间都踏马的遭遇了什么,那些财团,帝国央行居然敢通过威胁他家人的生命安全企图达到控制他的目的,不是说站得越高越安全吗?

新党平民派领袖鲍沃斯更是亲自下场成为了资本力量的说客,为那些人四处奔走。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每个州长都需要面对的情况,更加复杂的内部关系,更加可怕的外部矛盾,他同时也很好奇,杜林是否和他一样,也经历过这东西,那么他又是如何去解决这些问题的?

曾经他也非常的不服气杜林,表面上笑嘻嘻的那种,一个年轻人,比自己还年轻的人能够做到州长的位置凭什么?

就因为他背靠提马蒙特家族,就因为他有钱有影响力?

但是现在他没有这种想法了,这会让他显得自己很愚蠢可笑,也让他更加坚信那句话任何一个成功者的必然都绝对不是巧合!

带着一些教训、一些心得和一些新的理想,在第二天早上抵达了自己所居住的地方。

打开门后妻子和孩子一起迎了出来,还有他的妻弟。

“事情已经解决了,不会再有危险,而且我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有了比他小了好几岁的杜林做靠山,莫名其妙的他突然变得硬气起来。

在家里休息了一天之后,他送别了他的家人,不管是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还是为了保护家人的安全,现在他们都不适合居住在这里。

施诺德很清楚整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阴谋,一个巨大的阴谋,他恰恰成为了中间一个重要的环节。一旦问题引爆,极有可能会波及到他。

以那些人的手段和性情,他不敢保证自己不被迁怒,所以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把自己的家人都送到安比卢奥州那边去。

他在帝都和杜林见面的时候提及过此事,杜林也同意了。

在这同一时间,杜林一脚从蒸汽机车中塔了出来,整个列车站台都被清空,只有数量不多的自己人在迎接他。

作为最容易被袭击的政要,杜林的标签中也加入了“易损”的新词,动不动就被刺杀,时不时就要受伤,似乎他是一个很好“攻击”的人。

逐一和他重要的部下拥抱之后,在先锋队的保护下杜林宣布了回归。

第二天,狄尔希娜就被杜林叫去了州政府州长办公室。

刚刚清扫过一次的办公室里还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他推开了窗户,背对着阳光半依半坐在窗台上,看着狄尔希娜。

狄尔希娜有些心虚的不敢抬头,当然也有可能是太阳就在杜林的肩膀上,让她无法直视杜林的目光。

“西亚,我听说你的矿业公司最近赚了不少钱?”,他的口吻就像是普通的聊天,背光的脸上还挂着一丝笑容。

狄尔希娜迟疑中点了一下头,“赚的不多……”

杜林笑了起来,“对,不多,一百万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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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一章 认栽就好

一百万,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这笔钱足够上千个家庭一年衣食无忧,可是在狄尔希娜的嘴里,就是“不多”。

其实她这个想法也不算有什么错,这一百万中去除了相应的成本支出之后按照股份进行分成和完税,最终落入她手里的钱也就四十万左右。

四十万多吗?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一笔天文数字的财富,只能够出现在他们喝多了时的梦境中,不过对于房间里的这两人来说,四十万算多吗?

杜林笑了几声,他为狄尔希娜倒了一杯花茶,把杯子放在她的面前,“你们挖的是金矿……”

狄尔希娜有些不明所以的捧起杯子抿了一口,“是,金矿。”

杜林话锋一转,“可是我并没有承诺允许你去雅古尔山里挖矿,更没有允许你在雅古尔山脉内进行金矿的挖掘工作,你知道,你犯规了,西亚。”

狄尔希娜差点直接蹦起来,她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时放的不稳,茶水泼洒出一些,淋在她的手上,她连擦都顾不上,直接梗着脖子反问道,“当时我们说好的,你允许我在安比卢奥州内开发矿藏资源,并且我也按照你的吩咐从施诺德那里拿到了签字,你不能这么无耻,杜林!”

“我是你妻子的母亲,你必须尊重我,就算你不想尊重我的身份,我也希望你尊重我的姓氏,我的家族!”

杜林转了一圈,回到了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了下来,他抿了抿嘴,“但是我没有说是雅古尔山内的矿藏资源,我说的是安比卢奥州的矿藏资源,那些普通的矿藏资源。”

“你们偷了我的钱,足足有一百万,西亚,不要逃避这个问题,认清现实,你们犯规了。”,杜林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说的非常清楚,浑然有一种从容的气势,仿若智珠在握,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臂压在办公桌的桌面上,“为了保护安比卢奥州内的矿藏资源,在三月份时州院通过了一则提案,对雅古尔山内自然资源进行保护,你们正在挖掘的,就属于受到保护的这部分。”

“现在趁问题还没有闹大,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解散你的公司并且把你非法所得交到州政府的财政部,看在我们之间关系不错的份上,我会给你一笔象征性的罚单。”

“第二,你可以和那些人商量商量,然后我们会打一场官司,最后让法律裁定我们之间谁对谁错。”

狄尔希娜不可能作出任何一个选择,无论是第一条还是第二条。

第一个选择,首先解散公司就做不到,两个财团和帝国央行那边她掩饰不了,也不可能找到合理的接口让他们接受这个事实,况且到目前为止公司的总投入已经超过了五千五百万,这个时候说散伙?

别说五千五百万,就算是五十万,都会有人因为这笔钱杀人或者被杀,更何况是百倍之多的五千五百万。

财团和帝国央行的损失不找回来,不再赚上一笔,让他们停工解散公司根本就是做白日梦。

而且还不仅仅只是解散,还需要罚款,鬼知道杜林会开出怎样的罚单,更要命的是不管是财团还是帝国央行,他们都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份罚单的。

这关系到他们在社会中的信用,以及社会的评价。

单独从一张罚单来看这是很小的事情,可是在这个社会中总是存在很多的被害妄想症患者和阴谋论调者,他们不会考虑为什么财团和央行要接受处罚,只知道并且宣传他们被处罚了!

越是庞大的正规的机构,越是在意自己在社会中的信用等级,一旦财团,帝国央行因为一张莫名其妙的罚单失去了一部分信用,带给他们的可能是更多的损失。

第一条路走不通,第二条路也同样走不通。

打官司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杜林的官司是律师行业和司法领域公认最不好打的官司。

他有一名塑造了不败金身的前律师,魔鬼的代言人凯文,而且在掌握了权力的同时,具有巨大的社会影响力,以及海量的财富。

人人都知道法庭里的胜负决胜却在法庭之外,即使掌握了极多的证据,也很难让杜林成为输家。

而且打官司是要钱的,要很多钱,资本家们永远都知道如何合理的利用法律赐予他们的权力,让一个无辜的人在几个月内从他的房子里滚出去成为公园里的流浪汉,这还是在这位流浪汉并没有输掉官司的情况下。

两个庞然大物之间的司法战斗就像是一场把钱点燃照亮天空的魔术,璀璨,惊人,也恐怖。

“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狄尔希娜放低了语气,她怂了。

杜林就像马格斯一样都属于那种翻脸不认人的混账,前一秒还能把她当做家人,后一秒就能让她倒霉,这些混蛋,混蛋!

“上次我给了你三个选择,那么这次我一样会给你第三个选择。”,杜林点了一个烟,吸了一口,“你去自首,从头到尾,把你所做的事情都交代清楚,然后其他的事情就不要你管了。”

“从目前我所知道的情况来看,如果你没有把那融资的钱挥霍掉,那么你只需要失去十八个月的自由就能避免其他所有的事情。”

“西亚,你是奥菲莉雅的母亲,所以我才会和你说这么多,十八个月换来安全度过这件事对你来说简直赚翻了。”

“你要明白,从一开始你就涉嫌了诈骗罪,而且还涉及到如此之多的资金,以及牵扯了三个你惹不起的势力。”

“你也要感谢你的身份和你的姓氏,至少这样他们不会毫无顾忌的干掉你,而是想办法把这件事混过去!”

狄尔希娜等着杜林,语气十分的不善,“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对吧,一定是的,你知道所有的事情,但你还是推了我一把,你害了我!”

杜林笑了起来,“怎么可能会是我害你呢,夫人,害你的是你自己的贪婪。”

回到临时居所的狄尔希娜给马格斯打了一通电话,把所有的事情对马格斯说了一遍,并在电话中咒骂了杜林一顿,把他比作邪恶的魔鬼,丑陋的恶魔。

可马格斯的回答却很简单——小孩子都明白做错了事情要道歉并且接受惩罚,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西亚!

于是在狄尔希娜的心里,一个混蛋变成了两个混蛋,她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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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二章 有点问题

周日,南方一座城市的别墅中,五名穿着讲究的先生坐在一张赌桌边上,桌子上的筹码堆积如小山,这场牌局已经进行了四个多小时。

对于赌徒们来说,时间这个东西从来都不是他们放弃玩下去的理由,只要口袋里还有一块钱,他们就能够再坐一会,也许奇迹就会降临。

一圈牌很快就结束了,对于这些享受赌钱输赢瞬间激发肾上腺素,以获取心跳加速血压升高时产生的快感为生的赌徒来说,赌局的游戏方式并不需要多么的高明,但一定要简单,并且刺激。

他们正在玩的就是这样的玩法,每人分别依次发放三张牌,然后丢弃一张手牌,紧接着亮出自己手中的牌,点数和花色各有说法,不过总体来说非常的简单。

很简单的游戏方式,甚至都不需要脑子,虽然有人认为这样的“配对”是需要脑子和技术的,但事实上它并不需要。

每一局的底注是一块钱,在三次发牌的过程中可以进行加注,以及舍弃手牌后还可以加注一次,一共四次机会。

四次机会足以让其中几次牌局的筹码堆到几百块以上,这些人不断的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又不断的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某种特殊的气氛,让人不由自主的陷入亢奋当中。

就在这五人玩的满心欢喜,俨然已经忘记了时间和地点时,一阵平缓的敲门声惊动了他们。

他们纷纷朝着门看去,又收回了目光,在这里玩牌大家口袋里都不会有现金,他们使用筹码进行结算,等牌局结束之后直接算出得失,然后用现金支票结账。

这就让他们完全不担心外面的人是不是警察,其中一人坐在椅子上向后退了一些距离,站了起来朝着门走去,“谁在外面?”

“送外卖的,快一点,我还有事。”,门外传来的声音透过木门的时候有一些失真,这时大家在注意到此时已经快到七点了,也的确是应该进餐的时候。

刚才还不觉得,现在被人这么一提醒,一个个都觉得好像是有一点饿了。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结束后去吃一顿大餐,晚上接着玩,可现在不知道谁那么贴心还为他们送来了外卖,看样子能节约一些吃饭的时间用在牌局上。

开门那人并没有怀疑什么,首先这里是富人区,服务公司的安全保障工作做的很好。

帝国大多数的高档社区都会为业主在房间里安装一些非常有用的报警器,只需要用力拍一下,服务公司的保安值班室就会调派人手立刻赶过来,最多也就一两分钟的事情。

其次很少会有蠢货到富人区里高档的社区进行犯罪,不是说这里找不到的钱,当然这也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那些罪犯很清楚,他们得罪不起一座城市里所有的富人。

有一个人富人受到了伤害,生活在这个社区里的其他居民就会惶恐,会不安,会愤怒。

这些是普通人产生了这种情绪他们只能自己忍着憋着或者偷偷摸摸找地方发泄,但是对于富人们,有钱有权有势的富人们来说,他们会花钱。

通过花钱悬赏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一直很有效,虽然警方并不提倡这种方法,但也不会去制止,毕竟他们要对付的是一些罪犯。

加上这个赌局并不是只有这五个人知道,还有一些其他人知道只是这次没有来,总会有一些不错的朋友会惦记着他们的肚子,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有可能是其中某人早就预定了外卖,只是他们忘记了巴勒。

基于这些原因,那人直接打开了房门,然后看向了门边的报警按钮。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那么做!”,开门的年轻人带着一顶圆毡帽,穿着一件高领的黑色风衣,他手中的枪口差点就塞进了开门者的嘴巴里,手指压在扳机上已经有了明显收拢的倾向,一切都陷入了死寂当中。

在那风衣男身后快速涌入了其他人,这些人手里都拿着武器,他们很快就控制住了屋子里面的情况。

任何人在好几把手枪枪口的对准下,都不会有勇气做一些令人误会的举动。

最后,从房间外又进来两个人。

参与赌局的五个人中,有三个人差点惊叫出去,因为后来进入房间的这两个人里,有一个就是本地的市长,施诺德先生。

站在施诺德身边的人是他的妻子,脸上有些说不清楚的表情,她走到五个人面前,一个个的仔细审视,在第四个身体已经微微发抖的那个人面前停下了脚步,然后论起胳膊一巴掌抽了过去。

这巴掌打的力度很大,啪的一声非常的响,这名差不多有一米七五的个子,至少一百五十磅的男人半张脸都被打的迅速肿了起来,嘴角更是裂开了一个口子,缓慢的向外溢着鲜红的血液。

就是这个男人,前段时间一直在威胁恐吓施诺德的家人,并且还制造了血包炸弹,让他们的孩子受到了惊吓。

在施诺德和鲍沃斯的谈判中,他要求这个人必须给他的家人道歉,也就是这个男人在事情结束之后出现在施诺德的家里,自己打自己的脸,并且向他的妻子为自己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道歉。

从法律上来说,单一的证据并不能够作为关键证据对被告形成“绝杀”,想要为被告定罪,必须有一个充分能够互相证明的证据链。

这个男人,就是证据链中的一环。

施诺德的妻子回到了丈夫的身边,指着那个男人说道,“就是他,我不会忘记他的样子,还有他带给我们的惊吓。”

施诺德安慰了一下妻子,然后看向身边的风衣男,“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不过我能不能问一句,你们打算怎么对付他?”

那名风衣男咧嘴笑了笑,“他会接受神圣的洗礼!”,说完偏了偏头,两名枪手举起手中的武器朝着他的脑袋上砸了几下,在血肉模糊之后,他也被砸晕了过去。

风衣男请施诺德夫妻先离开了这里,然后让人把那个男人装车送走,接着他看向其他四个脸色苍白,满脸是汗的家伙,笑了笑。

这个笑容很寻常,可却让这四人都哆嗦了一下,其中一人的双腿剧烈的颤抖,在坚持了不到五秒钟之后跌坐在地上,又迅速的跪好。

“写出你们的名字,家庭住址,工作单位,如果你们没有撒谎的话,那么这件事到此为止……”

紧接着有人给他们拍了照,并按照他们写出的信息通过自己的渠道核对了一遍,确保了他们没有撒谎之后,坐在赌桌边上把玩着筹码的风衣男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拍了拍双腿站了起来,“很好,先生,你们非常的配合,这很好,我们之间就不会有任何的误会。”

“不过我需要提醒你们一句,如果在今天之后我听到了任何与今天发生的事情有关系的消息,我会亲自主持你们全家人的追悼会。”

他走到其中一人身边,弹了弹那人肩膀上的灰尘,“明白了吗?”

不等这几人表态,他转身就走,房间里的枪手一瞬间就走得一干二净。

剩下这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言不发的开始收拾东西。

他们知道前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这也是那名叫做阿德的男人最近作为炫耀的东西,毕竟能够威胁市长一家人绝对不是一件普通的小事,足够他这样的社会中低层去炫耀一下。

那么现在,他的后果出现了,不管这些人是施诺德的人,还是其他谁的人,这都意味着他们的这名市长并不像他表面上那么简单。

差不多十名枪手,这些人能够从他们的身上嗅到一丝丝森冷的杀意,他们也许真的做过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本能,他们也不例外,他们甚至已经想好了立刻带着家人出去旅游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另外一边,施诺德的妻子在出了气之后又有一些不安,“亲爱的,你是怎么认识这些人的,会不会牵连到你的身上?”

施诺德按抚了一下妻子的不安,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找了一个新的靠山,你知道的,那个人!”

他的妻子愣了一下,紧接着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可是……我听人说你们不是……有矛盾吗?”

施诺德自嘲的笑了笑,一边笑一边摇头一边叹气,“没有人能够独立在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之外,我也不行,而且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任何的矛盾,这次的工作反而等于给了我一个难得的机会。”

他攥紧了妻子的手,“三十多年,终于看见希望了……”

入夜,喧闹的城市披上了名为夜色的棉被,逐渐陷入了沉睡当中。

在车站仓库里,阿德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脑袋的疼痛就像是上面嵌了一把斧子,脑仁都快要碎了一般的疼痛。

有些恍惚不清的回忆在一拳砸在脸上之后完全清醒了过来,他就像是溺水者那样发出嘶鸣猛地深吸了一口气,整个身体都绷了起来。

昏暗的灯光以及一些隐藏在阴影中的人,他奋力的挣扎了片刻,却毫无意义,他被绑在了一张椅子上。

此时一名隐藏在阴影中的男人突然发声,让他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杜林先生有几个问题不太清楚,或许你可以为他解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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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三章 没有谁是无辜的

昏暗的仓库中,一阵阵风吹来吹的吊灯微微摆动,老旧的仓库内光影不断的交替,不时将周围那些站着的人完全的隐藏在黑暗中,过一会又暴露出大半。

阿德喘着气,看着周围纳那些人闭上了嘴巴,他是范多尔斯集团养的一名黑手套,专门负责从事一些非法的勾当。

其实大多数大型企业,集团公司都会有一两名这样的非合同“员工”,杜林提出的“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彻底激活了资本家对自己形象的要求。

更好的社会形象与信赖程度会给他们的事业贡献更多的好处,很多乐于在慈善活动上捐款的企业家在社会中口碑极好,人们在购买其产品的时候,下意识的会想到“我购买这些商品花的钱,有一部分用于做慈善了,等于我也做慈善了”。

一个企业如果没有树立一个正确的,积极向上的形象,很容易在消费者口口相传的过程中产生恶劣的影响,最终影响到公司的收益。

所以维护自己的形象很重要,如今企业的形象已经成为了商品在消费者口中的风向导标,在选择商品时,他们乐于购买这些有很好口碑,公司形象优良企业的商品。

公司越大,面对的挑战和险阻也就越多,有时候有些事情可以通过私下解决的方式化解,或者走司法渠道。

但也有些事情不那么容易处理,特别是遇到了一些难缠的对手,他们既不和公司商量着解决,公司又不能够通过司法途径解决——大多数时候这些问题都来自于公司本身,他们是理亏的一方,通过司法途径不一定是个好的选择。

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这些黑手套的作用了。

通过威逼利诱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麻烦往往比其他的方式要更加的简单快捷且容易,给钱不满足,那么就要你的命,总有一款适合你。

阿德就是这样一个人,范多尔斯集团属于南部新兴势力之一,南方的财团基本上都是新兴势力,他们的路子更野,没有北方贵族虽然腐朽却又体面的游戏规则,在某些时候也更加的肆无忌惮。

对于这些人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是金钱搞不定的,包括了施诺德这位市长先生。

作为弥补,范多尔斯集团打算近期在他所主政的城市投资一些工厂,这些足以按抚施诺德内心中的不满,加上他没有什么足够硬气的后台,所以这件事就算这么结束了。

阿德也没有考虑过那么多,做完了之前的那些工作,上面奖励了他五万块钱,这些钱足够他潇洒一段时间。

他根本都没有想过,他居然会在这件事上栽了,更可怕的是他栽在了杜林的手里。

此时此刻,他唯有沉默。

他说了一些什么,集团那些大人物不会放过他,他什么都不说,杜林不会放过他。

可如果他什么都没有说被杜林的人干掉,集团公司事后会给他的家人一大笔的安家费,不管这算不算是为了收买人心,至少他的家人能够安度接下来的日子。

如果他说了,杜林不会给他任何好处,集团公司那边也不会给他任何好处,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开口?

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他闭上了眼睛。

主事者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周围,紧接着轻声笑了起来,“看来我们的阿德先生还没有弄清楚现在的情况……”

一名壮汉走阿德的面前左手揪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提起来,右手沙包大的拳头咚的一声揌在了他的脸上,他的脑袋猛地一抖甩了出去,壮汉丢掉手中一小把头发,又把他的脑袋提了起来。

咚咚咚的三拳打下去阿德整个人眼冒金星,眼前的东西忽明忽暗,浑浑噩噩的有一种快要晕眩呕吐的感觉。

他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脸颊是否在疼痛,完全失去了知觉!

“阿德先生,我非常敬佩你的职业道德,也尊重你所坚守的勇气,可有些事情不是抵抗就能抵抗过去的。”

“在我们彼此都没有因为羞怒而变得不理智之前,也许更好的配合才是我们双方能够愉快合作的基础,你说呢?”

阿德用力睁了睁眼睛,脑袋小幅度的来回摆动,就像是他的脖子无法支撑他头部的重量,“打……打死我!”

主事者看着他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消失,软硬不吃的人很讨厌,主动配合就那么的难吗?

他走到阿德的面前,捧起他的脸,大拇指按在他右边的眼睛上,“杜林先生想知道,是谁给你的指令,让你去威胁施诺德先生一家的?”

半边脸都肿了起来的阿德嗤笑了一声,吐了一口涂抹在主事者的衣服上,后者低头看了一眼,大拇指开始微微用力。

阿德顿时发出了凄厉惨叫声,他想要挣扎,可却挣扎不开。

拇指的力量不断的加强,阿德的惨叫声却并没有变得更加尖锐,他已经喊到了嗓子的极限。

扑哧一声,主事者收回了手,掏出手绢擦了一下上面沾染的鲜血和一些透明的液体,转头吩咐道,“让医生保住他的性命,另外把他的家人请来……我记得谁说过他有两个情妇?都请来,包括他们的孩子。”

阿德再次醒来的时候才感觉到半边脸疼的都麻木了,视线变得有些扭曲奇怪,右眼眼眶有微微的刺痛感。

他闭上了左眼……然后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他右眼瞎了!

不知道是哭泣声还是喘息声惊动了看守他的人,不多时主事者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抬起满脸血污的脸看了一眼那人,仅剩的左眼里满是仇恨。

“你在仇视我,我看的出你非常的憎恨我,不过没有关系,那是我们的事情,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去解决这些问题。”

“现在,你需要回答我,是谁给你的指令,你为谁服务?”

死一般的沉默持续了好几分钟,这次阿德非常聪明的没有再吐唾沫,那显然是一种很愚蠢的举动,老实说他已经有点后悔了。

主事者默默的盯着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么我只能提供一些我本来不愿意做的事情……”,他一转身,说道,“把他们带上来。”

这句话让阿德内心中顿时被不安与恐惧填满,不到十几秒后,他看见了自己的家人,包括了兄弟姐妹和他的妻子,以及两个情妇和情妇生的儿子。

“到这边来……”,主事者弯下了腰,对着藏在一个女人身后的孩子招了招手,那个女人连忙转身搂住孩子,可她身后的人,还是把他们分开了。

这个小男孩看上去只有七八岁,让人惊奇的是他来到这里之后没有哭没有叫,只是安静的待着,这让的孩子如果不是傻子,未来一定会有相当的成就。

主事者摸了摸孩子柔顺的头发,柔声问道,“害怕吗……”

他的话还没有问完就被阿德所打断,“放开他,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和他们没有关系!”

主事者站在了孩子的身后,双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膀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阿德,“你说这些事情和他们没有关系?”,他摇了摇头,“不,有关系。”

“他们享受着你通过犯罪手段而获得的报酬,把自己安逸的生活建立在其他人的死亡和痛苦之上,完全不考虑这些钱的背后,是多少的冤魂在嚎哭,你现在说他们和你,和那些事情没有关系?”

话中透着一股讥诮的嘲笑,主事者瞥了一眼身前的孩子,又看向阿德,“每个月你给他们的钱,他们居住的房子,他们的一切开销都来自于你。”

“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阿德先生,甚至我们会比你更高尚,因为我们从来都不会伤害无辜的人,但你会,为了钱,为了地位,你会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

“你比我们更加的丑恶,那么既然我们都不是好人,就不要说些电影中只有好人才会说的台词了。”

他的右手覆盖了男孩右侧的面部,这个动作让男孩如同溺水一般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他开口了,“爸爸……我眼睛疼……”

主事者的食指指尖轻轻的按在男孩的眼皮上,他看着阿德,“我们假设孩子是无辜的,那么你现在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放开他,我求你……”,阿德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这和他们没有关系……”

主事者松开了手,打了一个响指,身后的人把阿德的弟弟从那些人中拖了出来,拖到了阿德的身边,一人站在他弟弟的身后,用枪顶着他的脑袋。

“那么你的弟弟是无辜的吗?”

不等阿德回答,主事者继续说道,“强暴、凌虐、抢劫、杀人,你们兄弟做的事情你应该更清楚,你可以告诉我,他是无辜的吗?”

阿德顿时语塞,可下一秒一声枪响猝不及防的响起,嘭的一声他的弟弟面朝地面倒了下去。

鲜血溅了阿德一身,也溅到了孩子惊惧的脸上。



第一二零四章 哔哔哔

骤然间响起的枪声又瞬间消失,房间里有一个人趴在地上,但是他永远都不可能再有力量爬起来。

摇曳的灯罩把光线束拢在不大的范围内,阿德仅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正在微微抽搐的弟弟,后脑上一课黄豆大小的枪眼开始向外溢着鲜血。

阿德的孩子整个人就像是傻了一样,呆呆的站着,完全没有了情绪上的波动,脸上残留的恐惧还在诉说目睹一名亲人的死亡对他造成了多么可怕的冲击。

在倒霉蛋的旁边,阿德的脸都红了,牙关紧咬之下承受不住巨大压力的牙龈开始出血,咸甜的血味刺激着他,他缓缓抬起头,看向了那名主事者。

主事者做了一个非常遗憾的表情,“如果我是你,我会说出来,我们知道你为范多尔斯集团工作,但是你需要交代出你具体为谁服务,听从谁的指令去威胁了施诺德先生的一家。”

“这并不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名字。”

“我相信并不只有你一个人为范多尔斯集团服务,你有保守秘密的勇气,但是别人未必会有。”

“愚蠢的牺牲你自己换来别人的救赎,阿德先生,这并不是真正的勇士应该做的事情。”

“下一个!”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声,一个打扮时尚但现在非常狼狈的女人在挣扎尖叫声中被人拖了出来,她被这些人吓到了。

她的弟弟刚才莫名其妙的就被一枪打死,她都快要尿了!

乱踢乱打的不配合,直到一巴掌狠狠的扇在她的脸上,这个女人顿时老实了下来,似乎是认命了一样被拖到了阿德先生的左边。

“你的姐姐,因为她的丈夫和她吵架的过程中打了她一巴掌,你把那个男人绑起来浇上油活活烧死。你每个月会拿出三百块钱给你的姐姐,并且还为她提供了一份不需要工作就有薪水的工作。”

“她所享受的一切,所拥有的一切都源自于你犯罪的基础之上,她也不是无辜的。”

“问题还是那个问题,谁给你的指令,你为谁服务,顺便我还要给你一个敬告,不要等人死的差不多了,再说出来。”

“要么保守住那个秘密看着你全家人都躺在这里,要么早点说出来,这样你的家庭成员数量不会减少太多!”

他姐姐回头看了一眼黑洞洞的枪口,再次哭喊起来,双手紧紧的抓住阿德的手,脸上流露着对活下去的渴望与哀求。

她不想死,但是她身后的枪手举起了手枪……。

感受着手背来自姐姐手心的温暖与颤抖,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如同痴呆一般不哭不闹不动,看着远处家人们脸上的绝望与恐惧,心中的那根弦dang的一声崩断了。

“我说,我说……放开他们,我说,全踏马的都告诉你!”,阿德闭上了唯一的眼睛,一滴浑浊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滋润了已经变得干枯的血渍,让那些发黑的血渍又多了一丝艳丽的颜色。

主事者为他的选择鼓掌,“很棒的选择,这并不难。”,他松开了孩子,吩咐道,“把他们带去房间,给他们一些食物和水,还有毛毯,我相信他们现在需要休息。”

当阿德的家人都被带走之后,主事者笑着说道,“你瞧,这很卑鄙对吗,就像你不久前做的那样,威胁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好了,告诉我那个名字,杜林先生的问题不止一个,我们应该节约一些时间!”

阿德很快就供出了他的上家,以及一些其他事情,比如说他曾经干脏活时留下的一些防备和记录。

虽然他对公司非常的“忠诚”,但也不能说什么防备工作都不做。

这年都利用价值清零后被自己人干掉的傻子还少吗?

他留下了一部分证据未必是想要以后要挟公司怎样怎样,纯粹是为了自保,当公司认为他对公司的威胁大于他对公司的价值时,这些东西至少能够保他一条命。

只是现在,这些东西都归杜林所有了。

阿德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或者说证人,他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扮演一个有效的楔子,插入两块几乎没有缝隙的砖头之间,然后让它们变得松动。

至于他的家人……杜林认为鹰嘴大陆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很多人都在那边挖矿,也许阿德的家人们也会愿意尝试着通过自己劳动的方式获取真正干净的钱。

在安比卢奥州这边,狄尔希娜还在犹豫当中,这次她被杜林坑的有点招架不起,一不小心她就有可能会坐牢。

但是她不想坐牢,她是提马蒙特家族的成员,是马格斯的小妹妹,是杜林妻子的母亲,她有如此显赫的身份,怎么能够去坐牢?

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一个人想,或者不想就能够决定的。

如果只是靠想就能做到一些事情,干脆所有人多躺在床上想好了。

经过几天报纸的宣传之后安比卢奥州州政府要求安比卢奥州矿业公司立刻停止可耻的盗挖行径,并且上缴非法所得,接受处罚。

“这和你之前说的不一样,女士。”,刚刚装修好的总裁办公室里,银行方面的负责人一脸寒霜的吸着烟,冰冷的眼神让狄尔希娜有些头皮发麻,“你说杜林默许了你在这里开采矿藏资源,但是似乎并不是这个样子。”

“你骗了我们,让我们浪费了非常多的时间和精力还有钱在这件事上。”

“如果你不能让我们的开采工作继续下去,并且说服他取消目前对我们的处罚,那么我们会把你告上法庭。”

州政府的行政命令让会议室里的人头都变大了,一旦这件事确定下来,就意味着他们前期的所有投入都打了水漂,那将是一笔巨额的亏损。

不管是他们自己还是他们背后的人,都不会放过他们。

狄尔希娜抱着脑袋摇着头说道,“我也被杜林骗了,你们明白吗?受害的不只是你们,还有我!”

“那你就让杜林撤销所有的行政命令,人们都说杜林非常爱他的妻子奥菲莉雅,也就是你的女儿,你可以通过影响你女儿的方式去影响杜林,别和我们说办不到!”,另外一人敲了敲烟斗,“这不是请求,女士!”

狄尔希娜的脑袋缩的更深了,“我办不到,我的女儿也办不到,杜林那个混蛋就像是马格斯一样,睡都不能够影响他们,包括了我的女儿。”

“如果你认为什么都做不到的话,那么你可以开始考虑如何对我们进行赔偿,我帮你算了一下,因为你的原因,我们损失了大约有七百万的现金,加上一些不良的影响,我认为一千万这个数字非常的合适。”

狄尔希娜突然抬起头,“我没有那么多钱,而且你们的说法是不正确的,不是我欺骗了你们,是你们主动加入到这个计划里,我也是受害者。”

“你们不能这么做!”

另外三人只是冷着脸不回答,这笔生意他们的确有冒进的成分,但投机就是这样,巨大的风险和巨大的收益并存。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他们从这里面看见了追回损失的办法以及继续开采的可能,只要把狄尔希娜顶到最前面去就行,让这个女人去和杜林商量。

这不是他们输不起,也不是人们过于冷血,纯粹是这次的损失实在太大了,多到会影响到他们在集团内部的地位。

不要以为只有政治舞台上的斗争才是残酷的,其实这些财团,帝国央行内的斗争更加的残酷。

胜利者可以获得一切他所想要的东西,失败者将失去所有,并且一辈子都爬不起来。

没有任何一家大型公司再会任用这些在关键决策上出现重大失误的人,就算真正决定的人并不是他们。

被这三个人逼的有些急躁,狄尔希娜咬了咬牙,“你们认为我是犯错的那个人,但是在这件事里我并没有任何的过错,而……”

桌上的电话铃突然间想起,狄尔希娜瞪了他们一眼,然后接起了电话,口气非常的恶劣,“谁?”

电话另外一头显然没有想到这边的回答如此的不含蓄,在短暂的停顿之后,一个年轻的女声出现在听筒内,“尊敬的狄尔希娜女士您好,我非常抱歉的通知您,您在耀星帝国中央银行的所有存款和储物柜被暂时冻结,您的贷款已经到期,如果您在七个工作日内无法归还所有贷款以及利息,我们将会拍卖您的资产,并向法院对您提起诉讼……”

她嘭的一声把听筒摔在座机上,然后恶狠狠的看着央行的代表,“这就是你们的做法?冻结我的财产并且提前让我归还贷款?”

那名银行的代表耸了耸肩,“你可能误会了,这是正常的流程,我们没有针对任何人。任何人在贷款到期之后还没有归还贷款我们就会冻结他在银行内的资产,这是规矩,女士。”

狄尔希娜直接朝着他竖起了中指,“哔哔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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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五章 费马

克斯玛帝国正文卷第一二零五章费马一场不欢而散的对策讨论会议,散会之后狄尔希娜独自一人离开,这三个人和她不是一条心的,他们私底下的谈话不会给她知道,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

她一走,其他三人又坐在了一起,一个个愁眉不展。

在他们打算投资狄尔希娜这个项目之前的确考虑到在巨大的收益的背后,有同样可怕的风险。

不过玩弄资本游戏的人从来都不怕风险太大,只怕利润太少,如果可以确保成功后他们能够获得一万倍的收入,即使成功的几率只有万分之一,他们也敢下重注去豪赌。

在这一行里,人人都很清楚,几率这种数学概念并非纸张上不变的数字,在几率之外还有许多的东西可以影响到它们。

权力,财富,社会地位以及社会舆论,就算这个几率不会发生变化,他们也敢赌一次。

况且这次的赌博不是全无保障的,至少有狄尔希娜这个提马蒙特家族的成员,杜林妻子的母亲亲自下场,万一就是真的呢?

然后他们只能认栽,杜林还是以前的那个杜林,到关系他切身利益的时候,说他是六亲不认都已经是对最高的褒奖。

这混蛋除了自己之外,眼中根本没有别人!

当然,这也是杜林和他们最大的不同的区别,在杜林看来,很多东西都可以商量着解决,唯独原则不行。

而对这些成功的资本家来说,别说原则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商量的。

立场的不同,角度的不同,态度的不同让他们愿意赌一次杜林变了,结果杜林没有变。

他不仅坑了他们,连自己妻子的母亲都拽进了坑里,这个男人真的把一些都做绝了,如果有机会他们能够直面杜林,一定要问候对方一声——你好毒,毒毒毒毒毒!

莫名其妙扭了一下的三个人面无表情的重新坐下,开始考虑对策问题,他们明面上把所有的责任推脱给了狄尔希娜,但是并不能够真的就让狄尔希娜去处理。

很明显,这个狂妄自大现在还成了骗子的女人并不是杜林的对手,她缺少足够的手腕让杜林放过她以及这家公司。

那么只能通过其他的方式,比如说……其中代表着南北财团的两人看向了帝国央行的代表。

眼神上的细微变化让帝国央行代表愣了一下,然后连连摇头,“你们疯了,但是我没有疯,这件事就算我同意了,理事会上也不会有人同意,要知道杜林的产业非常的庞大,而且他现在手中掌握着足够的权力,在社会中的影响力也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比较。”

“真的把他惹毛了,你以为他会老老实实的和我们打官司?”,他嗤笑了一声,“他会宰了我们然后可能会抢劫帝国央行的总部金库,这种后果我们谁都承担不起!”

代表财团的两人刚才的想法其实很简单,短时间里冻结杜林的资产然后和他达成谅解,各退一步。

这种想法很好,但不具备任何的操作可能。

如果杜林是一个按照规矩办事,从来都不预约规矩,不打破规矩的人,或许可以试一试,随便找个理由,比如“你的账户涉嫌洗钱”之类的名义就能冻结。

可那个混蛋从来都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在普通人中对于同乡会和杜林的了解往往只局限于一个大多数都是瓜尔特人的互助会。

只有他们这些站得更高的人才知道,那完全就是杜林分布全国的武装力量,再加上他手下的代理商,一群通过火拼获取地位和财富的暴徒。

只有他不守规矩的份,别人在和他的冲突过程中都必须守规矩,不然就等于给了他机会。

三人沉默了片刻,北方财团的代表提供了一种思路,“法蒂玛阁下和马格斯先生具有非常亲厚的私人友谊,据我所知法蒂玛阁下是帝国内极少数能够干涉马格斯决定的人。”

“如果由法蒂玛阁下说动马格斯,再让杜林坐下来谈一谈,未必没有机会,而且我们可以适当的割让一部分利益给法蒂玛家族。”

法蒂玛,就是圣女阁下,帝国最后一名大公,在她名下一直有一支全副武装的军团驻扎在北方。

有人说她这是为了自保拥兵自重,手中握着一整只军团让以前的皇室,以及后来的内阁都拿她毫无办法。

她也从来不离开自己的采邑,就更加让人没有办法了。

在一些小道消息中,据说马格斯其实与圣女阁下有着非常不错的私人友谊,在三十年前一场隐秘的可能涉及到贵族企图颠覆帝国的阴谋中,圣女阁下就听从了马格斯的要求让这群贵族无功而返。

这么一说,三人觉得这似乎的确是一个解决方式,特别是当法蒂玛家族也持有了安比卢奥州矿业公司的股份之后,在利益相关的立场下,圣女阁下必然会站在自己的一方。

有了想法,就去做,这就是成功人士和失败人士最大的区别。

失败者从他们还没有失败的时候开始,就常常会说“我有一个梦想”,结果到头来这个梦想大多数都不可能会实现,因为它在失败者的口中永远都只是一个“梦想”。

但成功人士不同,他们会说“我有一个决定”,既然是决定,那么必然要去履行,无论成败如何,至少他们努力了。

当然这并非是鼓励人们盲目的去做,因为我们知道,有钱人就算说屎好吃,也会有人看在钱的份上认同他们的想法。

该有梦想时,还是要有梦想的,只是在拥有梦想的同时,如果能够有一点点行动力那就更好了。

当天晚上午饭过后,八点十五分左右的时候,圣女阁下刚准备看会连续剧然后休息的时候,管家走到了她的身边,“夫人,您的电话。”

老妇人已经很老了,可她身上那些气势却没有丢掉,周围围绕着环坐的儿女和孙子孙女们纷纷站了起来,默默的退出了这间房间,给老妇人留下足够私密的空间,唯独只有管家留了下来。

她拿起手帕擦了擦手,刚才她吃了一些鱼片,有些油。

提起听筒置于耳边,平静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威严,“晚上好……”

“尊敬的圣女殿下,晚上好,我是德利瑞拉家族的家主,阿瑟肯,非常冒昧的打扰了您的休息,抱歉。”

圣女阁下微微思索了几秒,上了年纪之后脑子总有些不太够用,片刻后露出恍然的表情,“阿瑟肯,我记得在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你的祖母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难得您还记着这些,非常感谢您的问候,我的祖母身体还算可以,都是一些老年病,并没有什么大碍。”,阿瑟肯先生的语气一直非常的谦卑小心以及尊敬。

法蒂玛家族的镇家之宝在北方的声望和威严过于骇人,只要这个老妇人一天没有回归天主的怀抱,北方那些大贵族就一天浑身难受。

任谁的邻居家里养了两万军人都不会感觉这是令人舒服的事情,鬼知道那个老妇人会不会老糊涂了突然一巴掌抽过来,一个个都保持着谨小慎微的态度。

当然,这里面还和圣女阁下的辈分有关系,她是目前北方大贵族中活得最久,并且始终把持着家主位置的贵族,现在这些北方贵族的家主,几乎都是她的子侄辈,还有少数孙子辈的。

这也是让人很不爽的事情,大家一见面自己就变成了孙子,难怪大家都不喜欢往圣女阁下面前凑。

圣女阁下想起了她年轻时候的事情,一时间有些失神,电话另外一头的阿瑟肯先生也不敢打扰,就安静的听着对面的安静。

大约好几分钟后,圣女阁下才回过神来,温和的说道,“抱歉,我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耽搁了你的时间。”

“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这个老骨头做的吗?”

德利瑞拉家族按照贵族的说法,是一名世袭侯爵,在与瓜尔特王朝的灭国之战中,现在这个家主的爷爷曾经立下了几位彪炳的功勋,皇室不得不册封了他一个世袭罔替的侯爵爵位。

如果他早几十年出现,那场战争早几十年发生,可能他也会被封为公爵。

圣女阁下和他们家的关系历来不错——其实这句话的意识是没有什么密切的联系,但也能说上几句话,最多算是彼此都混了一个脸熟。

阿瑟肯先生直接略过有关于之前那段空白时间的问题,直接说道,“是这样的,德利瑞拉目前经营的一些项目出现了一些麻烦,我听闻您和马格斯阁下的关系不错,希望您能够作为中间人化解目前的问题。”

“为此,我们愿意拿出这些项目不低于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无偿赠送给法蒂玛家族,以作为酬谢。”

圣女阁下紧跟着问答,“和马格斯有关?看起来你们遇到了大麻烦,我能问一句,是什么项目,以及什么麻烦吗?”

“当然,这是您的权力,女士……”,阿瑟肯先生很快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并且着重的介绍了一下雅古尔山内黄金储量的规模,那将是世界储量第一的黄金矿藏。

一旦完全开发出来,足以他们这些参与者往后十代都有挥霍不完的财富!

圣女阁下听完之后笑了笑,“听起来这的确是一个麻烦,我不确定我能够影响到马格斯或者那个叫做杜林的年轻人,但是我会尝试一下,而且我不需要任何的报酬。”

如果有人说不要任何报酬就愿意无偿的帮助别人,那么这个别人不是他的发热就是马热,或者是他的宝或者苟。

可若是双方不存在这样的关系,那么这句话就意味着报酬不够,他只能“尽力”。

阿瑟肯先生自然也听得出这样的潜台词,他犹豫了一会,才尝试着说道,“这是一个大项目,阁下,如果我们能够说服马格斯阁下与杜林先生,那么我们可能会没有时间继续兼顾我们目前主要经营的项目……”

这就是加价了,用德利瑞拉家族目前主要的业务——军工制造,来换取雅古尔山矿藏资源的开发权,的确是一个非常具有勇气和魄力的押注行为。

圣女阁下的表情更加的柔和,“这或许就是幸福的烦恼,但不管怎么样,我会尽快和马格斯联系,后天给你消息。”

电话另外一头的阿瑟肯先生松了一口气,“非常感谢您的帮助,祝您身体健康,女士!”

“谢谢……”

坐在房间里的圣女阁下考虑了好一会,她才拨通了马格斯的电话。

这倒不是说法蒂玛家族非常的市侩或者非常的缺钱,这其实就是一种交换,你想要通过我拿到宝石,那么你就应该把你手里的金子放下,至于如何和宝石的所有者交易,那是你们的事情。

“桥梁”在一些交易中的意义甚至大于交易的本身,在帝都有这么一句话“如果没有人为你搭桥,就算你手里捧着金子打造的宫殿也找不到权力的大门”!

这是一种规则,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行为准则,大家都在遵守,不能有人去破坏它,即使是法蒂玛家族。

晚上九点多,马格斯还在陪妻子看那些无聊到极致,全都是胡编乱造的电视剧,并且不断点评电视剧里的各种滑稽的剧情,他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正慢慢的陷进去。

就在他纠正电视剧中一些贵族的礼仪时,电话铃响了起来。

管家接听后俯首站在了电话旁,马格斯看了一眼就站了起来,“帮我接进书房……”,他弯下腰在妻子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等我回来继续告诉你这些蠢货都做错了什么。”,他说完起身,快速的走进书房里。

接起电话的那一瞬间,一个熟悉的女声在电话里响了起来,“费马……”

马格斯顿时感觉到一阵头疼,他揉了揉太阳穴,“请叫我马格斯好吗?”

“当然,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虽然你还像几十年前那样的绝情,可我会原谅你,就像我一直做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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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六章 一章

费马是马格斯一连串名字中的一个,是他祖父的名字,大多数受长辈们喜欢的孩子都会有如此的优待,就是把长辈或者祖先的名字嵌入到他们一连串的名字当中。

在他还很年轻的时候,大约十几岁到二十多岁的时候并不受女孩子们的欢迎。

提马蒙特家族在那时还不是一个大贵族,也许这个家族拥有显赫的爵位,但它离大贵族还有一些距离。

比起库巴尔这样有着闪耀过去的大贵族而言,马格斯就像是库巴尔身边的绿叶,用来承托他以及他身后家族的了不起。

但是在这个时期,有两个女孩……准确的来说有三个女孩喜欢他,喜欢的莫名其妙。

除了他现在的妻子之外,其他两人中有一位就是现在法蒂玛家族的圣女阁下,那个时候她已经在整个帝国的贵族圈子里名声鹊起,被皇室册封为“手持火焰的圣女”,却非常奇怪的成为了马格斯的追求者,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而另外一位,则是一个小贵族家庭的女儿,这位在她人生的前二十五年里默默无闻,甚至都没有什么人知道她的存在。

但是在她二十六岁的那样,她让整个帝国上到皇室,下到贱民都知道了她的名字,因为她成为了这个帝国的皇后!

当然,在马格斯成长以及度过人生最美好的时代直至今天老迈的过程中,他还结识过许多的女性,不过那些人可能早就被他忘记了,唯独这三名女性一直被他牢牢的记在心里。

那年,他迎娶薇尼卡的时候,圣女阁下骑着战马带着一千名全副武装的骑士直接杀到他的婚礼现场,两人在争吵之后不欢而散,令人遗憾的是并没有发生什么喜闻乐见的事情。

从那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一同出现在人们的面前,甚至都没有交谈和书信的来往,一些人知道内幕的人都很清楚,马格斯伤了那个女孩的心。

后来圣女阁下结婚生子,似乎一切都归于了平静,直到这声“费马”的出现,让马格斯恍惚之间回忆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人老了之后对于近期的记忆都会比较模糊,但是对于他们深藏在灵魂深处,值得一辈子去回味的过去却从未有过的鲜明。

总有人说人老了以后只会缅怀过去,其实他们不明白,过去不是陈旧的,而是闪烁着金光在人生中最重要的瑰宝。

他向后一靠靠在椅背上,坐姿格外的放松,“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

即使是马格斯都在这一刻有些……进退失据,他很少会用这样的方式做开场白,因为对话的另外一头如果真的有什么诉求,而他又无法做到,就会让他有些难堪。

但这个女人不一样,他情绪有些波动。

“我有些后悔了,当初没有听你的提议,让费丽嘉嫁给杜林,你早就知道会这样,是吗?”,圣女阁下的语气有些不满。

当初马格斯的确私底下和她联系过,认为如果杜林能够获得法蒂玛家族的联姻作为晋升贵族阶级的台阶,对杜林,对法蒂玛家族来说都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毫无疑问,即使是现在法蒂玛家族在北方还掌握着一支重要的武装力量,这对镇压那些贵族能够起到关键性的威慑作用。

马格斯执政以来这么多年,他已经被大多数北方贵族所唾弃——因为他常年霸占首相的位置不让其他人也品尝一下甜美的滋味,所以很多家族与提马蒙特家族的关系并不好。

但是这些人又不敢明火执仗的对付马格斯,就因为在北方有一支武装力量随时随地能够威胁到他们的基业。

只要圣女阁下一天不死,北方这些老牌的大贵族就一天不敢乱来。

问题在于,总有一天圣女阁下会死,这是谁都躲不掉的规律,她死后如果没有一个强劲的接班人来代替她占据这个重要的位置,很有可能法蒂玛家族会从帝国的砥柱,成为祸害帝国的帮凶。

马格斯当时的念头就是让杜林这个心狠手辣的人过去,一旦他和费丽嘉联姻并且获得了法蒂玛家族一部分的权力之后,马格斯敢保证他绝对会把北方弄的鸡飞狗跳。

如果能够解决北方那些不稳定的因素,释放北方的空间和市场,把用于防备他们的力量收回来全力发展国力,对帝国来说将会有一个巨大的飞跃。

那时候他真的是这么考虑的,不过费丽嘉和杜林相处了几天,以及圣女阁下似乎并不太看好杜林这个喜欢“打破规矩”的小子,所以这件事最终还是没有办成。

直到近几年,杜林一飞冲天势力已成,圣女阁下才意识到杜林最大的缺点,恰恰就是他最大的优点!

但现在说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用了,因为杜林的妻子就是提马蒙特家族的成员,马格斯终究还是决定尝试走一走杜林这条路子。

这让圣女阁下非常的感慨,马格斯和几十年前一样的阴险卑鄙狡诈……也许应该说是充满了过人的智慧和目光。

可惜了!

她的话让马格斯非常快意的笑了几声,“五百多年前,帝国册封了十二位亲王和众多公爵,以嘉奖他们为帝国所作出的卓越贡献,并且希望他们能够继续为帝国的崛起贡献力量。”

“但是你看看今天,还能找到一位亲王,一位公爵吗?”,马格斯微微叹了一口气,“不,你不能,无论是过去的皇室,还是现在的内阁,所制定的规则只适用于一时,不可能长久的有效。”

“当它们失去价值和意义的时候,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拥有能力和勇气打破它们的人,而不是一个规则的维护者。”

“杜林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他有打破规则的勇气,又具备重建规则的智慧,更重要的是,他的存在会逼迫所有人必须尽快把自己提高到和他差不多的高度,才能够避免被他干掉。”

“有了这样一个充满了野心和权力欲的恶棍,我相信帝国只会变得更好!”

圣女阁下哼哼了几声表示不满,“我不喜欢你炫耀你的侄女婿,有人拜托我想要你说服杜林,允许他们继续开采雅古尔山内的金矿,你觉得他会同意吗?”

马格斯捏着下巴尖想了想,“他会宰了那些拜托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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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七章 甬力气

十几分钟后马格斯回到了客厅里,继续和妻子一起看着电视,看着看着他突然说了一句,“是塞宁的电话。”

塞宁是圣女阁下一长串名字中的一个,只有关系很好的人才有资格在称呼上使用这个名字,现在整个帝国可以这么称呼她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薇尼卡始终都没有任何过于明显的变化,她只是点了一下头,注意力依旧放在电视上。

要感谢薇尼卡并不是她原本家族的爵位继承者,否则很有可能两个女人之间会爆发一场战争。

被圣女阁下骑着马带着军队差点在自己的婚礼上抢走了自己的丈夫,幸好最后她还是和马格斯完成了婚礼仪式,作为胜利者薇尼卡保持着胜利者的姿态,非常“大度”的放弃了追究。

不过说到这个女人时,她的内心肯定不会像她表现的那么平静。

马格斯说了一句后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也就不再提,两人继续看着电视剧里的剧情不断的推动,他也不断的点评里面各种胡编乱造的内容。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杜林接到了马格斯的电话,两人在电话中通了一个气,他并没有干涉杜林的想法,这不是一个聪明人该做的事情。

无论你喜欢一个人或则憎恨一个人,都不要去干涉别人的决定,这只会让人讨厌你或者更加憎恨你,尊重不只是一个词,一句话,更应该是行动。

杜林和马格斯随口聊了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他转身走回到椅子上坐下,“怎么样?还适应安比卢奥州的生活吧?”

坐在他对面的是他的哥哥梅林和梅林的妻子苏瑞,新成立的“帝国应用科技”已经在安比卢奥州注册完毕,杜林利用自己州长的权力,给予了这家公司五年减税的超级优惠政策。

这并没有违反任何的法律和规定,也不算是滥用职权,帝国对于民间自主推动科学进步始终持有鼓励的态度,任何与科学科技挂钩的企业都会有相应的扶植政策。

杜林只是按照这个政策标准的上限给了新公司一点优惠,不算滥用权力。

新公司成立后一口气推出了十几种不同的商品,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科学岛那些科学家认为会大红大紫的高科技产品频频遭到冷遇,销售量惨不忍睹。

反倒是他们认为没有什么价值,不能够体现出科学推动社会发展的商品,诸如用来加热饭菜的小家电,还有那种高分子聚合纤维面料已经成为爆款,畅销整个帝国。

特别是用于加热饭菜的“微导高频食物处理机ii型”被杜林直接命名为“微波炉”之后,引爆了家电市场,刚刚上市不到半个月,就已经成为了家庭必备的家电之一,销量仅次于电视机。

但电视机可以通过类似协议分期的方式进行购买,微波炉却不行,这也意味着如果没有有线电视集团目前的营销策略,微波炉肯定会成为销售榜一。

这些商品的热销让人们开始关注生产这些商品的公司,许多财团和风投都联系过梅林,准备通过合法与不合法的方式获取公司的一部分股份。

不过当他们知道梅林的姓氏是克斯玛,并且还是杜林的哥哥时,这种念头都打消了。

虽然没有了强买强卖的想法,资本还是不会停下追逐利益的脚步,在一些资本家和资本势力的运作下,三大交易所中已经有人开始呼吁尽快让帝国应用科技挂牌上市。

证金会也派人询问过梅林,如果公司有上市的想法,那么证金会会为他们加快办理一切必要的手续,早日让这家公司上市。

梅林一下子就成为了真正的社会名流,这是他定居到安比卢奥州之后杜林第二次和他见面,其他的时间里他都在忙着应酬,脱不开身。

此时春风满面的梅林连连点头,精雕的象牙烟嘴虽不像黄金那样闪闪夺目,却也能吸引他人的目光,“这里的空气很好,很像家里的环境,我受够了纳米林德斯那边充斥着机油味的空气。”

“而且这里还有一些不错的河流,我喜欢钓鱼,喜欢享受自然,这里很符合我对生活的要求。”

杜林点了一下头,然后看向了苏瑞,“你呢?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和朋友们,在这边过的还好吗?”

苏瑞有些受宠若惊的连连点头,她有点紧张,杜林的变化太大了,短短几年就从被革除职务的市长变成了州长,加上其他一些名头让苏瑞有些拘束。

她双手牢牢的抓住坤包的提手,微微弯着腰,“梅林想说的就是我想说的,这里的风景如同故事书中描述的地方……”,她看了一眼梅林,不过梅林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且我在这里也结交了很多新的朋友,大家都很热情也很客气,我非常的满意。”

无论苏瑞说的是否是内心的想法,至少她很在乎梅林以及目前的身份地位,这就是杜林一眼看中她,并且希望他们能够成为夫妻的原因。

梅林是一个……用比较流行的说法,就是一个现代零责任男性,他不愿意背负太多的责任的同时,又很喜欢和女孩们打成一片。

也只有苏瑞这样的姑娘才能够忍受他,把婚姻维持下来,不过现在也不算太差,至少他们有了一个孩子,看在孩子的面子,梅林基本上是不会和苏瑞离婚的。

除非他想面对克斯玛先生和克斯玛夫人的男女混合双打,并努力存活下来。

“公司方面的事情我就全部交给你去处理了,你可以多雇佣几个职业经理人,花不了多少钱,却能够为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的妥妥当当。另外,我上次给你的计划你要尽快实施起来,你在这方面的工作速度有些落后了。”,杜林给了梅林一根烟,拉着梅林走到了窗户边上,毕竟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并且是女性。

杜林是一个混蛋不假,可有时候他也是一名绅士。

他说的计划,是让梅林尽快的培养出一批忠诚的消费者,加大新公司在市场中的竞争力,不过梅林在这方面有些自己的想法。

杜林的计划其实非常的简单,就是送钱送东西,如果稍稍美化一下,就是组建一个全国性的消费者俱乐部,挑选一些忠实的客户加入进去,然后有规律的举办各种活动。

比如说带着大家出去旅游,或者赠送一些新产品给他们无偿的使用,或者带他们去参观工厂的生产过程,甚至是有偿的听取他们有价值的建议。

培养忠诚的消费团体,然后促进人们的惯性消费,是未来的必然趋势。

但是梅林认为这个计划会浪费掉很多钱,首先仅仅是俱乐部的建造,就要花一大笔钱。不说他,单单以杜林的地位,不可能随便糊弄一个地方就当做俱乐部,肯定需要精挑细选加上装修置物。

在这一大笔开销结束之后,就要进行周期性的“浪费”,他自己算过一比小账,如果俱乐部吸纳一万人,在每个人身上每年投入一百块钱,那么每年就有至少一百万打了水漂。

加上俱乐部的维护以及其他员工等开支,一年两三百万都会砸在这里面。

就算杜林有钱,这么浪费恐怕也扛不住多长时间,所以他一直在拖,到目前为止整个计划还处于最初阶段——俱乐部选址这一环节。

看着梅林一言不发消极对待的模样,杜林搂着他的肩膀,“还记得那天吗,我离开家的那天?”

梅林愣了一下,然后脸上流露出一种追忆的表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怎么不记得?父亲差点被你气死了。”

兄弟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苏瑞坐在一边也不明所以的笑着。

杜林感叹了一声,“是啊,就像是没多久之前,克斯玛先生给了我一些钱,你知道是多少吗?”

梅林点头道,“二十块,我和梅森当时还想着等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偷几块钱,没想到你走的那么快,一点机会都没有给我们!”

这次轮到杜林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如果先王和诸神知道你们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们一定会打死你们,你们居然想要偷克斯玛先生给我用来保障生存基础的钱。”

梅林不仅没有感到羞愧反而哈哈大笑,“如果你迟一天走,我们一定能拿到。”

杜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结果钱丢了……,不知道是哪个狗娘养的把我的钱偷了,当时我身无分文,几乎绝望的想要回家。”

“但是我撑住了,我没有回去,我就是想要让你们知道,让这个世界知道,即使把我逼入了绝境,只要没有立刻弄死我,我就能从地狱里重新爬上神国!”

“我们本来并不富有,那么你还害怕失去什么,我的兄弟?”,杜林松开手臂转身面对着梅林,他张开了双臂,拥抱着阳光,脸上自信的笑容在这一刻完全的绽放,炫目的令人几乎睁不开眼,“如果有天这些东西都离我们而去,那么我们再用双手把它们都找回来!”

“失去并不可怕,梅林,可是你如果连失去的心理准备都没有,那才是最可怕的!”



第一二零八章 护法急先锋

送走了梅林夫妇之后杜林想了想,忍不住笑着给梅森打了一个电话,梅森在特耐尔当市长可比他这个州长要舒服的多。

那里本来就是杜林起家的大本营,可以说整个城市都在杜林手中控制着,尽管他很少会过问那边的事情,但那边的实际情况还是有人会定时汇报给他。

在这种情况下梅森除了整天和他秘书在办公室里讨论城市的轨道发展计划之外,也就剩下没事到处转转,和那些商人吃吃喝喝。

电话接通的时候梅森还用上了那些政要名流说话的口吻,就是稍显低沉含蓄,又不乏控制力。

他营造的气氛瞬间在杜林一句“我听说你小时候打算偷我的钱”后被破坏了。

“你听谁说的?我是那种人吗?这显然是对我的污蔑!”,对此梅森的反击非常迅速,他还拿出了一套说辞,“你想想看,小时候我们一起干活的时候,是不是我干的最多,还经常分担你的任务?”

“每次去偷看寡妇洗澡的时候,你爬不上房顶,是不是每次都是我在下面把你推上去的?杜林,做人要讲道理,要有良心!”

杜林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本来我还有一点不确定,但是我现在已经确定了,肯定是你策划的,梅林可比你老实的多。”

“至少他不会在我们被人发现的时候丢下我独自跑了,你说对吗?”

兄弟二人又是一阵欢笑,彼此笑骂了几句之后梅森询问杜林来电的原因,其实也没有什么原因,纯粹就是想打个电话喷他两句。

闲扯了一会,最后在挂电话之前,杜林特意要求梅森如果有空的话一定要回去看看,毕竟克斯玛先生已经老了,他嘴上不承认,但他就是老了,梅森也满口答应。

就在杜林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梅森突然说了一个请求。

“我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总之我希望你在年底的有时间的话,最好回来一次。”,他的语气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扭捏,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杜林还想要问怎么了的时候,突然间明白了过来,“我该说恭喜吗?”

“这句话最好留在看见我的时候再说,玛德,你是怎么猜到的?”,梅森突然感觉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那就是提前和杜林打招呼。

其实,他要结婚了,就在年底,小秘书怀孕了,而且他们都不打算继续拖下去。

梅森已经三十一岁了,这是他自己的说法,但是克斯玛夫人总是说他已经三十二岁了,也应该结婚了。

他本想给杜林一个惊喜,没想到自己只是稍稍透露了一下口风,就被杜林猜到了。

“这很正常,梅森,除了生老病死婚娶之外,我相信你不会过多的强求我改变我的日程,如果大家都非常的健康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那么除了你这个混蛋结婚之外,我想不到其他什么事情了。”

“你想要什么礼物?”

梅森沉默了一会,“我发现你非常的无聊,非常非常的无聊,你拒绝了我的惊喜非要猜到事实,现在还打算剥夺我的惊喜?不,我要说不,见鬼去吧!”

嘭的一声他挂了电话,杜林一边笑一边把电话放回座机上,既然梅森要结婚了,那么一定要准备一份好礼物才行。

想到了梅森,他又想到了金赛尔,不过算了吧,随她去吧。

现在他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对付那些人的身上,如果要问杜林和这些资本家有什么仇怨,其实并没有,相反的是杜林本身也可以说是一个成功的大资本家。

但他现在的身份和工作,以及他的理想抱负,就注定和这些资本家,和资本阵营走到了对立面上。

有人说过,一个国家想要富强并不是看这个国家里有多少有钱人,他们有多少钱,而是去看看社会的中下层,看看普通的民众是否有积蓄,生活的是否够好。

帝国想要强盛壮大,需要所有人共同的努力,但是资本这个东西存在的目的就是通过各种方式把普通人口袋里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这与让全民富强的目的是互相违背的。

其次,资本对于政治的干涉也是杜林最提防的,资本家们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通过扶持政治代言人的方式获取政策上的倾斜,去干涉,影响政策乃至于国策的制定。

这是很危险的一种行为,因为资本的本质就是追求利润,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大风险。

这明明是非常危险的行为,可偏偏在帝国乃至全世界都正在大行其道,就连柯尔特帝国这样的封建皇朝,都逃不脱商人对政治的干涉。

所以说杜林和这些人并不是站在同一个立场上,折腾他们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更何况是这些人主动送到他手上来的。

他短时间里不会立刻处理这些人,但是让他们感觉到疼痛是必须的,要给他们找关系的时间,把更多人的拉进来,这才符合了杜林挖这个坑的目的。

就像对付卡佩家族一样,让一个一流的财团,变成了一个三流的集团公司。

下午的时候,奥菲莉雅给杜林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中甜美的声音让杜林变得很开心,“怎么想起来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你应该还在上课。”

电话另外一头的奥菲莉雅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请假了,原因就是狄尔希娜向她寻求帮助。

她把后果夸大了很多,说如果杜林不放过她,她可能这辈子都会在监狱里度过,所以她恳求奥菲莉雅一定要帮她说情,这才有了这通电话。

奥菲莉雅简单的说明了一下原因,随后问道,“你们之间是有什么分歧吗?”

“分歧?如果说分歧的话,或许也可以,事实上这是一件处理起来非常简单的事情,西亚帮了我一个小忙,但是她必须付出代价,而且她最多只会在监狱里呆上十八个月,并且我会保证她在里面的生活和在外面的生活并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这一点杜林还是可以保证的,安比卢奥州州立监狱的典狱长就是他的属下,那地方就等于是他开的一个旅馆,随时随地都能安排一些人进去住一段时间。

“可是……你说她帮助了你,那为什么你还要把她关起来?”

“做错了事情总要接受惩罚,亲爱的,无论是我,是你,亦或是西亚,只要我们做错了,那么我们每个人都要为我们做错的事情,付出相应的代价!”

杜林轻笑了一声,“法律,正义,阳光,都不会允许有错不罚,这是对整个世界最大的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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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九章 盗挖

奥菲莉雅和她母亲的关系并不是特别的好,任何一个比较强势,又很傲慢的人都不会有人喜欢,即使是她自己的孩子。

相反的倒是一直卧床不起的父亲,与奥菲莉雅更亲近一些,可能是因为这个男人的身体不好长时间在家,和她有更多的相处的时间,感情也就更好一些。

所以当杜林说出人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的时候,奥菲莉雅就没有再提这个事情了。

杜林又不是要狄尔希娜的命,只是让她暂时失去一段时间的自由,并且可以确保她在监狱中的生活。

尽管心理上还是有些过不去,可奥菲莉雅还是选择站在杜林这边,不再过问这件事。

这也是一种非常正常的表现,在帝国乃至整个世界,每个人都在着重的重复家庭和家人的重要性,可事实上在家庭这个问题上,大多数人都是相当自私的。

这不是少数现象,可以说是普遍现象。

当一个孩子离开家庭之后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他就会和父母分开居住,就算两边的距离并不遥远,彼此之间的联系也非常的少。

只有在节假日的时候偶尔会想要要问候,大多数时间里彼此之间就像是陌生人那样。

当有家庭成员以此作为诘问的理由责难那些人时,他们总会说“我有我的生活”、“我也有我自己的孩子”、“我需要照顾我的家庭”、“我精力有限,已经很累了”。

这种现象已经成为了一种特有的家庭文化,每个家都是起点,新的生命会在这里诞生,成长,走向社会。

但这个家不是他们的终点,他们的终点是他们自己组建的家庭。

现在的奥菲莉雅已经不再使用提马蒙特这个姓氏,虽然她还是提马蒙特家族的成员,不过她的姓氏已经变成了克斯玛。

在正规的场合下人们用较为官方的口吻称呼她时,会用“克斯玛夫人”这样的称谓,而不是“提马蒙特女士”。

这也注定了她会站在杜林这一边,已经她已经离开了起点,并且寻找到了终点。

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

说是,是因为作为虚伪的人们必须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维护自己在社会中的客观形象,必要的仁慈怜悯以及对家庭和家人的重视将成为人们粉饰冷漠的热情外衣。

说不是,那是因为这或许是作为动物的一种本能,让老迈者离群,确保族群的健康和活力。

总之狄尔希娜想要通过奥菲莉雅来打动杜林,让他放过自己的小计谋已经失败了,其实就算奥菲莉雅想要干涉,杜林也会想办法拒绝她。

有些东西,就算是克斯玛提出异议,杜林都不会执行。

一连几日狄尔希娜在找人找关系,其他人也在找人找关系,期间费丽嘉还给杜林打了一个电话,说是几年前他们说好等杜林有空了去找她,她会带杜林到处转转。

几年里都想不起这事现在突然想起来,如果没有之前马格斯和他打招呼,他连带着把费丽嘉坑进去的心思都有。

这些北方大贵族一个个富得流油,宰掉一个能够顶的上几百年的收入,当初帝国皇室也是蠢的可以。

亲王可以叛乱,公爵可以叛乱,难道侯爵就不能被叛乱了?

当然,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就在杜林让这些事情悄然发酵的时候,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准确的来说是没有考虑到有些人的胆子那么大,居然在他眼皮子下面继续开工“盗挖”雅古尔山脉里的金矿资源。

根据一些人的回报,雅古尔山的金矿那边又传来了机械的轰鸣声,大量的金矿石通过有轨牵引矿车从矿洞内部被运出来并且装车。

有人买通了其中一个司机,据司机说,他们打算趁着晚上看不见的时候,把装满矿石的车送到山外去。

雅古尔山脉在一年前并不完全只属于安比卢奥州,有差不多三分之一到五分之二也就是百分之三十三到百分之四十左右的区域归属于另外一个州。

现在它完全属于安比卢奥州,还是杜林通过马格斯和库巴尔通了气,然后以“便于管理”的名义把雅古尔山脉整体并入了安比卢奥州,归属于杜林管理。

这就意味着进山出山并不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如果那些人不怕麻烦的话,完全可以从另外一面山势相对缓和的林地离开。

要不是杜林让人盯着这些人,还真给他们找到了机会。

如果他们再通过司法程序扯皮,指不定能让他们盗挖多长的时间。

萨维带着一部分人在鹰嘴大陆那边负责五个聚集地的声音,用黄金换子弹的买卖真的是太踏马的暴利了,交给别人杜林也未必放心,只有手头几个特别靠得住的人他才能够完全的放心。

现在管理先锋队的是基拿,所以基拿很快就出现在杜林的办公室里。

基拿这个混蛋除了在工作中会表现的正常一些,大多数时候都非常的懒散,他穿着几百块一套的衣服愣是传出了几块钱一套衣服的风范,嘴里还叼着一根草根,蓬松到像鸟窝一样的头发说他是一个流浪汉都有人相信。

这和过去的生活习惯有很大的关系,在紫苜蓿镇那种地方,绝对养不出什么爽利的人来。

他喊了一声波士就坐在了沙发上,拿起一个橙子在手里蹭了蹭,连皮都没有剥就塞进了嘴里,一口咬的汁水四溢,还有些落在了他的衣服上,“这个甜,什么地方买的?”

都佛乐呵呵的拿起一个苹果优雅的削着皮,用如同看弱智的眼神看着基拿,两人相爱相杀有很长一段时间里,一个懒散随意,一个精致细心,乱七八糟的聚集在一起,只能说杜林的吸引力太大,什么人都能装到一起去。

杜林瞅了瞅他,也没有什么要他改变的想法,别看他在生活中这么邋遢随意,据说有好几个女牛仔都想要征服他。

“给你一个任务……”,杜林这句话之说了一个凯欧,基拿的眼神就发生了些微的变化,“我听说那些不守规矩的人打算趁着天黑走货,你带人拦一下,雅古尔山里几乎都是没有开发过的原始山脉,夜晚很危险,去帮帮他们!”

基拿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然后抓起果篮里仅剩的三个橙子装进价值几百块只是用于点缀和装饰衣服线条的口袋里,起身推门而去。

都佛毫不吝啬自己的不爽以及嘲笑,他和基拿其实并没有什么矛盾,只是彼此觉得对方和自己性格不合。

特别是基拿,他经常拿都佛在奥迪斯时承诺要送两个女孩给他这个把柄,说都佛说话和放屁一样,臭一会就没了,结果到现在连一根头发都没看见,害的他还没有结婚。

都佛又觉得这个混蛋太懒怠邋遢,以前别人都在忙得一刻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时,他却躲在树荫下睡觉。

想要让他们握手言和,和平相处,很难。

黄昏时,换了一套作战衣服的基拿背着都佛口中的“鱼竿”带着一个小队从一个小道进入了雅古尔山的山脉。

从山脚到金矿那边大约有差不多两天左右的路程,如果加紧速度,最多明天晚上入夜就能够抵达雅古尔山的黄金之谷。

此时的黄金之谷中的人们并不知道他们的行为已经被杜林发现,而且安比卢奥州矿业公司内部其实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帝国央行经过多次高层会议之后准备让一步,这次他们打算认栽,但是狄尔希娜必须确保他们合同中字面上的本金不会有任何问题,也就是两千万的资金。

至于其他溢出的好几百万损失他们认了,算他们这次投资失败。

在杜林的地盘上和他发生冲突并不是一件聪明的事情,他手里掌握着的政策制定权就足以让帝国央行非常的被动,加上他在帝国央行储蓄的财富,他的影响力,帝国央行智库认为和杜林发生直接的冲突是很蠢的事情。

就算要和杜林闹翻,也不能把战场放在安比卢奥州这块他的自留地上,要把他拉出来,大家处于一个相对公平的情况下才能和他发动战争。

但是两个财团方面却不想帝国央行立刻就退出,帝国央行这种巨无霸一旦退出就从某种层面上直接判了他们“死刑”,除了需要面临巨大的损失,还要对付财团高层的问询。

搞不好不仅要丢掉自己的工作,失去财富,还有可能会更惨一点。

况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明确的现象表明他们要输,坚持下去可能还有会回旋的余地。

在帝国央行代表不知情的情况下,两边财团的代表直接命令矿区继续开始工作,把大车改成小车,从另外一边离开雅古尔山脉,直接进入另外一个州。

如此一来只要能把时间拖的久一点,他们未必不能回本,甚至是小赚也是有可能的。

按照目前的开采量,只需要五十天,他们就差不多能够止损,再多那就是赚的。

这么做的另外一个好处,就是把帝国央行重新拉回到战车上。

第一二一零章 我有计划,可我不说

夜,静悄悄。

才怪!

山里的夜很少会静悄悄的,特别是雅古尔山这样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地形环境,洋流带来的湿热空气会顺着雅古尔山脉逐渐爬高的地形吹向北方。

这保证了雅古尔山脉中的降雨量,同时也带来了大风。

白天的时候这种风声可能并不是特别的明显,人们会被过多的信息分散注意力。

但是到了晚上,一片漆黑,缺少足够复杂的环境信息干扰人们大脑处理能力的时候,风声就会显得格外的大。

这就像是住在马路边上的住户,白天的时候街道上人流与车流从来都不会停息,但是人们并不会觉得这些声音无法承受,有时候甚至开着窗户都感觉不到外面有多么的噪杂吵闹。

但是到了夜晚,关掉灯准备休息时,即使关着窗户,楼下有一辆汽车安静的经过,也会觉得汽车行进的过程中产生的胎噪吵得自己难以入眠。

已经抵达预定地点的基拿架好了已经再次改装过的三眼铳,耳边全是呼呼的山风,还有树叶树枝摩擦的声音。

在离他不到三百米的地方,灯火通明,悬挂在树枝上的电灯把一小块空地照的宛如白天一样。

一辆辆小型货车停在这片空地上,还有一些工人不断推着货车将金矿石装在最后几辆车的车斗里。

几个司机坐在一起玩牌,其他人则拿着香烟在一旁围观,有时也会用香烟下注。

距离三百米已经听不见那些人在说什么,不过从他们目前的情况来看,等最后几辆车装满就会出发,这要不了一两个小时。

这点时间基拿还等得起,他以及其他队员身上的深色迷彩让他们与整个森林融为了一体,就算是在近距离都难以发现他们。

当时间缓缓流逝,眼看着快到晚上九点时,最后一辆车已经被装满,工人们锁好车斗,盖上雨布,确定好一切程序之后,其中一人拿着一个写字板朝着司机们走去。

一名司机在写字板上写了什么,看样子应该是自己的名字,随后他拍这巴掌把正在玩牌的司机们都轰了起来,三三两两的回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车上。

就在这个时候,在那块平地外突然出现了好几个车头灯,紧接着远处又亮起了一片。

基拿皱了皱眉头,这比他们预计的车要多,而且看上去那些一直没有亮灯的车,不像是卡车。

大约两分钟后,一部分隐藏在树林里的车走了一批,装满矿石的卡车紧随其后,最后又有一批车跟着卡车,就像是在护送卡车一样。

看到这基拿想了起来,他记得有谁说过,这些人找了一些保安,收购了一家保全公司,或许就是这群人。

不过无论他们是什么人,是谁,都不那么重要。

他将下颌压在瞄准镜后的枪体上,调整了一下镜片,看着远处的车队由远而近,将准心对准了第一辆车的发动机舱。

他现在使用的这把三眼铳其实已经不是原来的那把,随着催化剂的不断改良,越来越多的新品问世,老旧的三眼铳结构已经跟不上时代的脚步。

这是他重新定做的,依旧采用了三个压缩动能仓,辅以烈性的催化剂和全新的结构设计,足以让这把枪发挥出可怕的破坏力。

更让人害怕的是这把枪使用的是十七点五毫米的子弹,这种口径已经赶得上部分小口径机炮的口径,加上用蒸汽作为动力,击发时的声音更小,更加的隐蔽,简直就是远程杀人利器!

别说是人,就算是车都能一枪打爆!

眼瞅着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大约在一百二十米左右的距离时,基拿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他整个人都剧烈的震动了一下,令人惊奇的是虽然人震动了,但总体而言却又是非常稳定了。

纹丝不动的手臂牢牢的把枪支固定住,不需要重新调整镜片数据,直接推动拉杆把供弹器内的子弹推入了枪膛中,熟练到如同演练了无数次那样快速的瞄准,再次扣动扳机!

砰砰两声沉闷的响声在挂着山风的山林里根本引起不了别人的主意,车队中的第一辆车整个车身突然间猛地向下一沉,紧接着莫名其妙侧翻在路中间。

后面的人都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一颗子弹射进了第一辆卡车的驾驶室。

驾驶室内的挡风玻璃瞬间被带着肉末的血液糊的严严实实,十七点五毫米的子弹无论打到人体什么地方,产生的效果都是一样的——就如同小炸弹直接把肢体炸成血沫!

在第二枪过后的第五秒,车队的人们才反应了过来,但第三颗子弹已经到来,最后一辆矿车在一声巨响之后猛地一抖,发动机舱喷出了大量的蒸汽。

前后三辆车把中间的矿车堵的严严实实,山间小路完全被堵死了。

旁边不是不能走,但都是密集的树林,人可以走,车子却不行,就更别说体积更大的卡车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下了车躲藏了起来,周围的山坡上不时就冒出一阵不那么明显的烟雾,偶尔也会有一梭子子弹叮里当啷的打在车体上发出好听的声音。

一颗颗子弹呼啸着射向山道上的车队,一时间整个车队都被打的抬不起头来!

押送的保安队长心直接沉了下来,他们在护送这些矿石之前早就做好了被拦截的心理准备,且不论是谁来,但至少有了好几套预案。

可是此刻对方的火力如此之猛,计划如此的明确,他们搞的那些预案一点作用都没有了。

副队长顺着车身的掩护从后面爬到前面来,按着自己镶嵌了钢板的帽子,惊慌失措的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反击?”

队长刚准备说话,一颗子弹直接穿透了车身把副队长撕成了碎片,看着地上仅剩下下半身和上上上半身的副队长,他脸色格外的难看。

这种火力打击之下谈反击?

对方怕不是把反装甲平台都带来了吧?!

他缩了缩脖子,看了一眼黑洞洞的树林,心中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但是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有等先离开此地之后,他才会说。

第一二一一章 火拼

安静的夜里电话铃突兀的响起,房间里的主人这几天因焦躁常常失眠,今天晚上喝了一些酒感觉到了些许的困意,终于能够睡了一个好觉。

但就是这通电话把他立刻惊醒,他有些暴躁的从床上坐起来,恶狠狠的看着那个打扰了自己休息的电话座机,仿佛他的目光能够同构电话线,看见另外一头骚扰他的人。

稍稍平复了一些心中的暴躁,他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头涌动的怒气,拿起电话,“这里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停了下来,他听得见,听筒内除了噪杂的人声之外,不过几秒钟就会传来一声像是枪声的响动。

“哈瑞先生,我们的矿车遭遇了伏击……现在的情况很危急,我们该怎么办?”,这个说话的人哈瑞认识,是矿区的负责人之一,主要负责维护矿区地面上的秩序。

大多数矿区的负责人都不只有一个,根据不同的职能,越大的矿区负责人也就越多。

他顿时差点惊的从床上跳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光线微弱的房间里,眸子透着一股寒光。

他很清楚,这个时候能够拦截他们矿车的人无非就是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矿区内的护矿队中有不少都是本地以前的淘金者和护矿队成员,这些人的成分相当的复杂,其中有一些人可能和旷野中的强盗劫匪有一定的关系。

这个不是他乱猜乱想,在上半年针对非法私人武装势力的扫荡中,有不少强盗劫匪团体被拔除,其中牵连出来一些矿场的员工,甚至是护矿队中的骨干。

也只有这样,这些劫匪才能够准确的掌握到各个矿区的出矿走货消息,然后从中拦截,要是没有这些人的帮助,全靠猜估计一辈子都干不了一单活。

杜林大力扫除安比卢奥州的非法武装势力效果显著,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所有的强盗劫匪就真的被扫荡干净了。

整个安比卢奥州的旷野地形复杂,面积广阔,一小伙人往什么地方一钻,真不是人力搜索就一定能找到的,但凡有些漏网之鱼,也在情理之中。

这次他们运输不从安比卢奥州这边的雅古尔山脉营地走,换了另外一边的路,可能这些人认为机会来了,里应外合之下决定劫掠他们的车队。

不过还存在第二种可能,那就是杜林的人。

整个安比卢奥州里都有杜林的眼线,他上台之后颁布的许多政策让安比卢奥州的情况和经济发展比过去有着极为显著的提升。

特别是实施了阶段性免费教育之后,更是获得了本州绝大多数人的支持。

西部这些农夫和牛仔与南方城市里的那些人不一样,他们愚蠢愚昧,但也热情忠心,真要有人发现了什么偷偷的告诉杜林也是极有可能的。

而且,从电话中听到的那种阵仗,绝对不是普通小武装势力可以做到的。

他心中快速的权衡了一番,一咬牙,嘱咐道,“把地面上的人都撤到矿洞内,然后让矿区的护矿队去支援车队,尽量把来袭的敌人拖住,我会让其他人尽快赶过去!”

说完不等负责人答话,他就挂了电话,然后有迅速的提起,拨打了塔盾保全公司的值班电话。

现在塔盾保全公司被安比卢奥州矿业公司全资收购成为了子公司,已经不再接取来自社会上的各种任务订单,专门为矿区服务。

公司里的那些淘金者和护矿队员也很满意,工资比以前高了两成,伙食变得更好了,每周还只需要工作两天,大家都没有什么怨言,都觉得新东家是个好人。

此时一通电话打穿了整个塔盾保全公司的员工宿舍,已经扩大了规模的宿舍区一百五十个四人宿舍的灯全部亮了起来,蜂鸣器里刺耳的集合号让公司基地灯火通明。

塔盾保全公司的基地并不在城市中,毕竟这些员工日常还要进行军事化的训练,必要时还有武器训练科目,如果市中心整天有枪击声那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这个基地就需要在城市的外围,公司原来的董事会在营地区买了一块地,也许是为了缅怀雅古尔山外营地辉煌的几年,也许是这里的地足够便宜,总之就把基地贴着雅古尔山安顿了下来。

从这里到矿区,如果全部开车的话,最多四五个小时就够了,如果他们还有其他别人不知道的小路,也许速度会更快。

一时间基地中都在分配任务和枪支弹药,随后一辆辆山地车直接从基地的侧面进入了雅古尔山,还有一些人则骑着马,这些人大多都是淘金者,他们更熟悉雅古尔山内的地形和路线,对他们来说骑马比开车更有优势。

山内爆发的激烈枪战所带来的影响很快就波及到山外,杜林正在和州农业部部长聊着一些关于工作方面的问题。

安比卢奥州在过去农牧业是本地的经济支柱,因为西矿会的存在导致政府从矿藏资源的开发过程中抽取不到多少的税,农牧业就尴尬的成为了最重要的经济成长点。

随着西矿会被拔除,西部的矿业领域出现了一些骚乱,不少矿主因为买卖奴隶,虐待、杀害奴隶被抓捕,一些矿区如今已经被查封,这让农牧业再次占据了上风。

但是这种情况持续了不到一年多的时间,杜林开始主政安比卢奥州,并且大力的发展旅游事业,农牧产业再次出现规模更甚从前的萎缩。

如果不是有杜林的农牧公司还在支撑,恐怕安比卢奥州的农牧产业就要完蛋了。

人们都乐忠于清闲且收入更多的工作,一块块耕地里杂草丛生,如果不是人们需要吃肉,可能他们连牛羊都不愿意继续养殖。

如果州内的情况继续依照目前的情况继续蔓延下去,很快人们对于农牧业的发展就仅限于“足够自己使用”的规模,那么农牧业可以说就真的完了,农业部也就完了。

好不容易混到州农业部部长的位置,然后莫名其妙的一点权力都没有,这样的日子可不是这位农业部部长想要的。

“那么你的意思是什么?”,杜林给他倒了一点酒,这有助于他缓和自己的情绪,也能够让人变得放松。

酒精饮料在帝国社交文化中一直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无论成功失败,是落魄还是风光,从见不得人的买卖到规模骇人的协议签订,都离不开酒精饮料的衬托。

禁酒令依旧是存在的,违禁品调查局也没有撤销,还是行使它特有的职权,每年都会有众多贩卖私酒的商人被抓捕判刑,也有大量的私酒被焚毁倾倒。

但现在这些事情,已经和杜林没有太大的关系,众所周知杜林是一个体面的商人,成功的州长,而且他的生意都是合法的,都是有许可证的。

其实整个私酒行业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不过这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农业部部长喝了一点酒,感觉舒服了很多,他一直持平的肩膀有一点下塌,这意味着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放松。

“州长阁下,我对您的决策没有任何的意见,我只是认为在大力发展旅游业的同时,应该兼顾一下我们本地的农牧产业,是否能够像您发展绿色旅游业那样,弄一些具有本地特色的新概念农牧业?”

农业部部长的话其实杜林听的很仔细,也在慎重的考虑,如果说经济发展迅速是一个国家腾飞的基础,那么农牧业就是一个国家生存的基础。

这已经关系到国家级的政策,不能不够慎重。

帝国农业部这几年已经多次发表报告,指出在经济高速发展的同时,帝国农牧业正在快速的萎缩,从可以自给自足,到现在已经需要从柯尔特帝国进口粮食,足以说明问题的严峻性。

可是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不是杜林能够做到的,这需要整个帝国各个部门以及社会的配合才能够做到,以及推动农牧机械化养殖生产的进程。

他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其他地方我没办法插手,但是在这里我可以做主,你的意见对我非常重要,我会在近期召开一场会议专门讨论此事,另外你可以提前向外公布,从明年开始,安比卢奥州将取消农业税的征收,并给予农场和牧场一定的补贴,对于优质产品进行包销,还……”

电话铃突然间响起打断了杜林的思路,他看了一眼电话,转头略带歉意的告罪一声,“抱歉,我先接一个电话。”

“没关系,您的事情更重要一些。”,农业部部长是一个很懂“行情”的人,也许杜林的年纪要比他小很多,可他绝对不敢小看了这个年轻的州长。

杜林点了一下头,站起来走到座机边接听了电话,很快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我记得你们那里有哨戒平台,那个东西在森林地区赶路的话应该会很快吧……不要和我谈损耗问题,钱从来都不是问题!”

第一二一二章 坚持

如果有编剧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他一定灵感似泉涌,写出一部精彩的剧本,名字叫电线杆上的电线。

很短的时间里,电报局里差点睡着的接线员一下子就忙了起来,交换器上几十个插口闪烁着红光,一边擦汗一边手忙脚乱的拔插转接线。

杜林在和人通话,此时安比卢奥州矿业公司的另外两名股东也在和被人通电话。

北方贵族财团的代表正在和南方财团代表哈瑞联系,从事情爆发到现在不过十分钟,他已经知道了全部的内情。

电话一接通的那一刻,他第一句话就是“你踏马的疯了吗”,在他看来,哈瑞真的疯了,他居然调动了他们现在掌握着的所有力量去和杜林的人火拼。

这种愚蠢的举动会带来极为恐怖的后果,大家都知道杜林不是一个坏人,他只是一个不好的人,但他的破坏力却比其他人都要更加的惊人。

这意味着哈瑞在其他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代表了他们向杜林吹响了战争的号角。

这就是一场战争,而且很快就会演变成一场可怕的战争,杜林绝对会报复回来!

哈瑞此时反而比刚刚苏醒时要冷静的多,他甚至还有心情抽烟,“安心,事情不会变的太糟,我们并不清楚是谁在夜晚袭击了我们,我们只是被迫进行反击,我们甚至只以为那是一群强盗劫匪。”

“没有人能够利用这件事情来攻击我们,如果杜林认为这是对他的挑衅,那么他就必须说清楚为什么会在半夜派人攻击我们的车队。”

“他如果说不出理由也不承认自己的行为,就意味着他必须吞下自己酿成的后果,所有的损失都会由他自己承担。”

“可如果他承认是他的行为,理由不那么合适,我相信我们身后的人,以及一些和他站在敌对立场上的人,会和我们团结起来针对他。”

“这一次是他自己的失误,他下错了一步棋,从今天晚上之后,主动权就会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哈瑞分析的可以说有那么一点道理,一旦杜林手下的人死伤惨重,甚至有人供出后面的指使者是杜林,那么杜林就会陷入到麻烦的境地中。

一个州长组织私人武装势力,半夜袭击合法商人的车队,这种事情就算闹到内阁,库巴尔都会站在他们这一方,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到时候那些受过杜林刁难的资本家,商总会,工人工会乃至于其他一些他们知道或许不知道的个人和势力都会站起来,鼓荡起一波舆论风潮,杜林有可能都要因此引咎辞职并接受调查。

他的行为已经不适合作为一名政治人物继续活跃在政治舞台上,他将成为史无前例的失败者,没有了这身皮,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更好做。

哈瑞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同伴,北方贵族财团的代表脸色逐渐的缓和,乃至于他还连连点头,觉得哈瑞的说法很有道理。

随后他把这件事回报给了财团董事会,执行董事听完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哔哔哔”。

地位不同,角度不同,高度不同,看见的东西也不一样。

山谷的角落里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如同山巅上的人那样清楚的看完日出的整个过程,对于他们而言,一天的变化可能仅限于山谷上空白天与黑夜的更替。

可是对于山巅的那些人来说,这个世界是复杂的,是多变的,也是可怕的。

有些人认为杜林现在的嚣张跋扈是因为他身上那层州长的皮,他是帝国政要,所以很少有人敢于明目张胆的对付他。

这会让彼此之间的敌对仇恨变成对整个帝国政治体系的挑战,对所有政客的挑战。

但实际上,州长这层皮不仅不是杜林的保护罩,反而是约束了他几乎没有底限肆意妄为的镣铐。

没有这层皮,这个混蛋什么狠什么阴就来什么,从绑架谋杀到制造交通事故,就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现在他这么老实,就是因为有了这层皮,他需要让自己表现的更加符合“州长”的形象。

一些人,甚至是马格斯把他关进了规则的笼子里让他只能够在这个框架内活动,但是这些愚蠢的底层的小人物,如今却打算把这个笼子的大门打开。

他们一定是疯了!

他们完全不能够理解没有后顾之忧的杜林有多么的可怕,有些位高权重的人说没就没了,何况是他们这些连官方身份都没有的资本家?

那还不是手起刀落一切一个爽利?

另外一边,帝国央行的代表也知道了这件事,在矿区一样有他们自己的心腹,事情发生之后帝国央行总部理事会的理事长立刻给杜林打了一个电话,表示他们愿意和平处理这次纷争的意向,并且申明晚上发生的事情和帝国央行,以及代表本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一通通电话从安比卢奥州开始向全国蔓延,和这件事情有关系的,以及没有关系的都开始在小范围内传播这个消息,有些人非常期待杜林的表现,有些人则拿起了刀叉。

无论是哪一方倒下,都意味着一场盛大的宴会即将召开!

黎明前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候,也是最令人心焦的时候,山谷中的枪声变得稀疏起来,那个明显要高于其他枪声的声音似乎也消停了一会。

基拿从趴下开始到现在没有挪动过地方,在他身边的地上散落着十几个供弹器的空壳,他剩余的子弹已经不足五十发了。

能够带这么多的弹药还要感谢用蒸汽作为动能的枪械在子弹上的结构变化,这样的子弹比火药子弹更加的轻便,携带的数量自然也就越多。

随着他每扣动一次扳机,车队中就必然有一块地方会腾起碎片。

矿区营地赶来的护矿队已经和车队会合,这些人明显都带着枪,他们的枪支数量已经超过了武装证的数量。

其实这是本地一些组织势力很常见的操作方式,如果一个组织拥有十个武装证,他们就敢武装二十个人,三十个人。

反正只要同时被发现的枪不超过十把就行了,至于为什么人枪分离,那是因为公司的规定就是这么来的。

越来越多的枪手加入其中,经过短暂的火拼之后突然间双方互相射击的频率降了下来。

不知道是哪个长了脑子的人,让车队所有车辆把所有灯光都关闭了,这让整个伏击现场都陷入到黑暗中,远方的天空出现了一丝有异于黑夜的颜色,枪声的频率也越来越低。

所有人都知道,当天亮的那一刻,必然会爆发最为激烈的战斗!

“长官,我们的弹药撑不下去了”,一名队员从后面绕到了基拿的身边,三个多小时的战斗打空了太多的子弹,大多数战斗人员携带的弹药只剩下一个基数的弹药。蒸汽动能弹药不需要火药,不需要退壳,重量轻体积小,所以能携带很多。

基拿沉默了一会,说道,“打一半留一半,支援申请了吗?”

“申请了,基地说已经调派了一个联队过来”,这名队员说着顿了顿,“还有十架哨戒平台!”

基拿也愣了一下,不管现在他们的火力有多猛,都可以算作是“民间武装冲突”,在帝国针对火拼的定性规则中,不出现重火力就属于民间冲突,出现了重火力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哨戒平台显然就属于后者,这玩意对步兵单位来说简直就是大杀器,如果在非官方的战斗中出现了这种东西,帝国国防部都会派出调查组来插手此事。

很快基拿就想明白了,他咬了咬牙,“告诉大家,天一亮就不要保留,我们的人很快就到,让他们盯住了,别给这些人都跑了,我们要全歼他们!”

山谷中的平静之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天空逐渐有些明亮,山谷内的视线也变得好了一些,远处响起的马蹄声让山谷下的车队里响起了阵阵欢呼。

援军没有等来,却等来了对方的援军,基拿透过狙击镜看着那些骑兵直接散入密林中开始搜山,也不由得感觉到了一丝沉重。

当时间走到六点多时,天已经差不多彻底亮了起来,突然间来自山林间的枪响再次惊动了整个山谷!

车队中的一些人也开始露头,远处大量喷有塔盾标志的山地车也在快速接近战场。

此时如果再不打,很快就没有机会打了,如果放任那些骑兵自由的行动,他们很快就能够把基拿这边的伏击阵型分割成几个小块,然后逐一歼灭。

在战斗中最让人害怕的就是指挥官的犹豫不决,不过很显然被人谣传具有巨龙血脉的基拿并不是这样的人。

随着一声咆哮,山谷中再次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一些已经靠近他们的骑兵纷纷被击中倒地,但这也让更多的骑兵靠拢了过来,赶来支援的塔盾保全公司的保安们,也纷纷拿着枪从两侧山坡进入了密林中。

局势出现了完全相反的变化,攻击的一方变成了防御的一方,而且弹药不足,只能苦苦支撑。

第一二一三章 扛不住了啊

密林中偶尔爆发出的激烈枪声如同海浪一样起起伏伏,只是周围的枪声离基拿潜伏的地点越来越近,这也意味着外围警戒圈基本上被完全拆除。

这次出来行动的只有不到一百人,本以为这些人足够伏击这个有两三百人押运的车队已经足够了,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报废了所有的运输卡车之后他们的任务基本上就完成了。

原本放几枪之后就可以从容的撤退,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派遣出了前后三批支援,第一批支援居然还是矿区的护矿队。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来看,车队遭遇的伏击,那么矿区肯定要严防死守做好防护措施,因为车队里的矿石再多,价值再高,也未必有劫掠矿区营地的收益高。

不仅有物资弹药方面的补充,还有大量的款项以及少数土法提炼的金锭,车队一旦被围困消灭,伏击者很有可能会把触手伸入矿区内。

可这些人偏偏没有在矿区布防,反而把矿区所有的武装力量都派出来支援车队,这就让基拿有些难办了。

打下去……,现在的情况已经证明了这么做并不是最合适的方法,以少数对多数的战斗往往都是以失败告终。

电视电影小说中的以弱胜强的战斗往往都是在运气非常好的情况下,通过制造分割对方的阵型,然后在相对狭小的区域内形成兵力或者火力上的优势,才有很微弱的机会获取以少胜多的机会。

但是在现在这样的战斗中,在此时真实的环境下,这么做和找死没有区别。

如果不打下去直接撤退,也未必就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一旦他们的火力减弱甚至是消失,那些武装押运人员和护矿队的人就会冲上来,撵着他们的屁股追赶他们。

山路难行,打打走走之下反而很有可能会逐渐被对方蚕食。

基拿怀疑对方可能已经猜测到了他们的身份,之所以敢如此的孤注一掷,目的就是要把他们全歼在这里!

此时的情况已经十分的危机,基拿立刻命令还活着的人向他的方向靠拢,在被围困的情况下如果火力点过于分散,阵地反而容易被地方的骑兵切割然后逐个消灭。

无论他看得起看不起这些淘金者和护矿队,都必须承认一点,在西部这样复杂的地形中进行火拼,这些人才是真正的专家!

只有先抱团不给对方任何各个击破的机会,然后才能讨论能撑到什么时候。

随着包围圈越来越小,基拿等人的位置已经被锁定,天色越来越亮,阳光已经出现在山坡上,当阳光完全降临的那一刻,这片密林将再也没有躲藏的地方。

现实的战斗不是经过艺术加工的电影小说,往树上一藏所有人都和瞎子一样视而不见,足够的距离和开阔的视角别说藏在树上,藏在天上都能被人一眼看穿。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刚刚平息了一段时间的交火声再次爆发起来,山下的车队和随后支援的武装分子也纷纷开始登山,战斗从第一声枪响时就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随后赶来的支援队伍中有精良的设备,通过步话机他们联络上了哈瑞。

“对方已经被我们包围在山坡上,他们的反抗非常的激烈,而且我们的死伤也很惨重……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劝他们投降?”

给哈瑞通话的这个人是塔盾保全公司的联队队长,经过短时间粗略的统计,他们这边死了两百多人,如此惨重的伤亡情况在西部的历史上几乎都没有出现过。

按照目前帝国的伤亡抚恤标准来执行,这就意味着公司最少要拿出不低于一百二十万,最高超过两百四十万的来赔偿给死者家属。

那些伤者的医疗和后续费用还不算在其中,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到现在,公司方面就已经要拿出不低于三百万的资金用于处理后事。

他也是本着尽职尽责的想法和哈瑞先生通话,那群袭击者的态度非常的坚决,一旦接下来的战斗死亡人数再往上增加一些,事后五百万都不一定够!

可是哈瑞已经铁了心,他就在赌,赌这一次能够打疼杜林,让杜林明白在帝国内,他得罪不起的人还有很多。

况且,他们这边要赔偿,杜林那边就不需要抚恤金了?

公司这边死的都是普通员工,死了再雇佣一批也就行了,杜林那边死的却都是他的心腹,这已经不是钱可以衡量的。

他没有理睬这个要求,只告诉联队队长,要打,继续打,打到那边只剩下几个人的时候才讨论投降的问题。

献计失败之后联队队长只能履行自己的责任,更多的人涌入密林中围向了最后的包围圈。

经过十几分钟的抵抗,包围圈中的本来就锐减了不少的队员只剩下二十多人,枪声也不像之前那么的猛烈。

基拿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他身上中了好几枪,此时此刻他内心中最真实的感触就是感谢他的老妈。

镇子上的人一直说他的老妈子和巨龙有一腿,才会生下他们这些皮糙肉厚,十几岁就能掀翻屋顶的怪物儿子。

如果不是有这么一段跨越了种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的恋情,姑且就认为它是存在的,基拿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最危险的一枪打穿了他的腹部,除了有些疼,脸色比较苍白之外,此时他居然没有什么事,一定是巨龙的血脉在作祟。

周围的队员越来越少,树林间的敌人却越来越多,基拿看着身边一名比自己小了好几岁,面脸是血的年轻小伙,突然间问道,“怕死吗?”

小伙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怕!”

周围还幸存的同伴都看向了他们,基拿问道,“为什么不怕?”

小伙龇牙咧嘴的一笑,“我也没有什么本事,如果不是萨维哥看中我,还有boss也看中我,我现在可能还在坐牢。”

“反正家里的兄弟姐妹也多,少了我一个也没什么,而且死了后听说家属待遇很好,我也算是为这个家付出了。”

基拿笑了起来,其实在这里的小伙子们像他这样的很多,大多数都是早些年就从特耐尔出来的,一直默默无闻的跟着杜林。

其实要说杜林有什么了不起的,也未必有,他只是做了在很多人看来很普通的事情。

他在这些人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给了他们一丝光明,在他们最绝望的时候给了他们一缕希望,在他们最无助的时候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但就是这些在其他人看来非常愚蠢且幼稚的举动,却拯救了无数个家庭,而且还赋予了他们尊严。

杜林让他们不需要弯下腰低下头如同狗一样活在这个社会上,不需要从垃圾箱里寻找别人丢弃的衣服和吃剩的食物。

让他们的姐妹们不需要去从事一些恶心的工作来换取微薄的金钱去保证一家人可以活下去。

他给了他们光明,给了他们希望,让他们站了起来,并赐予他们作为人类的尊严!

他给了他们作为一个人类,以人的身份活在这个社会中的一切!

那么,为杜林战死,就不是悲剧,而是一种荣耀,一种神圣。

没有身处于地狱之中的人永远都不明白他们对光明与自由的渴望,为了从爬出地狱,他们愿意付出所有。

基拿拿出手帕擦了擦小伙子脸上的血污,笑着时露出了一口大白牙,“那就去战斗吧,直到死亡降临的那一刻!”

几乎已经平息的交火声再次响彻整个山谷,这群被围困到山穷水尽的袭击者居然还发起了一次突围,打的那些人从心底生出一丝寒意。

眼看着对方最后一把枪只能够喷出一缕一缕的蒸汽,再也没有子弹时,所有人紧绷着的神经都松弛了下来。

这块最难啃如同石头一样的骨头,终于被他们敲断了。

联队队长从山下走上来,看着站在一起的人,默默无语,抬起手臂,周围的人都举起了手中的枪。

其实战斗到这一刻双方早就对生死已经麻木了,除了心底那一丝尊敬,就再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联队队长也是淘金者出生,他此时此刻非常的感慨,如果当初淘金者们能够像这些人那样团结起来,战至最后一人,安比卢奥州乃至整个西部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把淘金者和失败者挂上钩。

就在他张嘴说出开枪这个词的那一瞬间,一些阴影遮住了光芒。

他们抬头看着高达十多米的哨戒平台出现在不远的山坡顶端,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种只会在占领区用于镇压暴乱的兵器居然出现在这里,难道公司还派出了第四批增员?

可这些东西并不是普通的公司可以拥有的,更别说把它们拉出来!

下一秒,八十挺小口径机炮同时开火,一道道光点从枪口喷出,就像雨水一样洒落在密林中。

所有被雨水覆盖过的地方,肢体横飞,草木碎裂,连惨叫声都没有。

第一二一四章 被捕了

一秒钟的时间可以做什么?

可以呼吸一次,可以眨眼几次,可以……转身并且想着要逃。

当哨戒平台出现的第一时间人们就已经下意识的想要离开,这种主要用于占领区镇压暴乱的兵器从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是为了最大限度的有效杀伤人类。

它对装甲的破坏力微乎其微,但是对没有装甲的人类来说,那就是噩梦。

小口气的机炮子弹能够轻易的撕裂人体以及少数并不坚固的掩体,它最大的优点在于载弹量更高,发射速度更快,纯粹就是收割生命的镰刀。

这几年没有什么大型的动乱,各种极端复国组织在帝国经济高速腾飞,社会民众多数能够吃饱穿暖之后已经逐渐消亡,哨戒平台也很少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但是最早些年还有一些记忆的老人,却能够清楚的回想起曾经那段动荡的岁月。

每天街道上都能够看见这种高达十二米的哨戒平台——普通人把他们称作为哨戒机器人或者流动岗在街上出现,它有八根很长的机械臂,不仅能够支撑主体部分来回移动,更可以在激进模式下利用这些机械臂作出复杂的动作。

它们可以轻易的刺穿楼房,并借助各种地形快速的移动,在城市巷战之中,这种平台占据了主导的统治地位。

如果没有反装甲重型武器,在纯粹的人力面前,它们就是无敌的!

十架哨戒平台出现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这场战斗结束的那一刻,倾斜的机炮子弹带走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聚拢在一起的三百多名保安和护矿队员一瞬间就被撕成上千乃至更多块。

山谷下的车道上一些人正在发动汽车,疯了一样的想要撤离此地,可他们越急,越是难以从狭窄的山路上离开,全被堵在了一起。

当那些怪物一样的机械转向他们的时候,末日降临了。

小型车辆被打的“跳”了起来,卡车也在扫射中逐一碎裂,没有人能够逃过这场死劫,这种不对等的战斗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

联队队长因为和基拿等人比较近,为了避免造成误伤他逃过了一劫,此时他的太阳**眼可见的微微鼓动,牙关紧咬,浑身上下汗水淋漓,就像是刚刚从蒸笼里出来一样。

一张嘴,牙齿碰撞的嘚嘚嘚声让基拿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走到联队队长的身边,看着他,然后拔出了他下肋处枪套里的手枪。

在这个过程中联队队长连阻拦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用充满哀求的眼神看着基拿,希望对方能够放过自己。

冰凉的金属枪口抵在脑门上的那一刻不仅不能够带来一丝的凉爽,反而让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他鼓起全身勇气让自己的下颌不在颤抖,哀求了起来。

“求你,我还有家人,还有两个孩子,他们不能失去我……”

基拿咧嘴笑了一下,指了指身后那些地上的尸体,“所以你让他们离开了自己的家人?去地狱忏悔吧!”

一声枪响,子弹穿透了联队队长的脑袋,子弹在穿透他的脑后时飙出了一条血线,可很快有被粘稠的豆腐脑堵住。

他的身体一瞬间瘫软在地上,偶尔抽搐一下。

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几小时,几分钟,几秒之内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他都没有做出任何准备局势就彻底的翻转了过来。

战斗结束的很快,在哨戒平台出现的同时,其他先锋队队员已经从周围开始向内进行清扫,所有活着的或者死了的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不到半个小时,山谷里再次恢复了平静。

负责领队的是艾尔利斯,他从哨戒平台下来的时候基拿已经躺在担架上,面色雪白,白中还透着青,他立刻点了一根烟,塞进了基拿了嘴里。

基拿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艾尔利斯用力抓着他的肩膀,沉声说道,“坚持一下,很快你就会好起来。”

基拿刚准备说什么,艾尔利斯就打断了他,“好好休息,别说话,在忍一下。”

看着基拿有些扭曲的脸,艾尔利斯的心都在滴血,他和基拿的关系其实比其他人好,可能是因为两个人都很“蠢”的缘故,所以比较对脾气。

想到自己的朋友可能就要离开自己,悲从心来,他不忍看见基拿临死之前扭曲狰狞的面孔,伸手遮住了基拿的双眼,然后……被基拿一巴掌打开。

“我踏马的快忍不住了……”

艾尔利斯一惊,攥着基拿的手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要做的,告诉我,我会完成你的心愿。”

“我……想拉屎……”

另外一边,天亮了没有多久,狄尔希娜掀开天鹅绒的被子,撑了一个懒腰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很多人在遇到麻烦的时候都会睡不着,她没有这样廉价的毛病,她的哥哥是帝国的前首相,自己则是帝国第一贵族提马蒙特家族的一员。

更重要的是她的女儿嫁给了杜林,杜林极有可能会成为家族中除了马格斯之外第二位首相。

即使现在遇到了一些小麻烦,她也相信自己能够度过难关,所以这点小麻烦不会让她晚上睡不好。

简单的梳理了一下,用半个小时选了一套衣服,她打算今天再去找杜林谈谈,也许把杜林拉进她的生意里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或许自己能够分的会更少,可这毕竟本来就是没有的计划,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分红,她觉得也是自己赚了,这个计划也算是成功了。

就在她打算为今天的外出挑选一款合适的帽子时,突然间有人敲门。

她居住的是高档社区的独立别墅,因为不会长期居住在这里所以并没有把自己的管家团队都带过来,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有些好奇的打开了房门之后,两名穿着黑色正装带着墨镜的男士展示了自己的工作证件。

“狄尔希娜女士,我们是警备调查局的探员,经过州法庭的批准,你被捕了!”

第一二一五章 家族的荣耀

狄尔希娜的被捕到案快到让人无法反应过来,同时也意味着杜林这次是玩真的,连自己妻子的母亲在他眼里都不如他自己的利益重要,的确让人有些始料不及。

大家都知道州立法务部的部长就是杜林的好友凯文,律师行业的不败神话,没有他的点头,州立法庭的法官也不敢轻易的签发这样一份批捕令,说到底还是杜林指使的。

狄尔希娜被捕之后立刻就惊动了安比卢奥州矿业公司的两名代表,帝国央行的代表已经向他们宣示了来自央行总部的行政命令,立刻撤资并结算在安比卢奥州矿业公司内的所有权力,无论盈亏。

这一手让其余两人惊疑不定,帝国央行历来在帝国内横行霸道惯了,包括了这一次。

对于帝国央行来说,只要他们感兴趣的公司,他们就有办法插一手。

从二十多年前帝国央行成立以来,这么多年里只见过他们吃肉,还没有见过他们挨打,更没有见过他们害怕。

就算是连任期间马格斯的权力和威望已经达到了巅峰,他们也敢于软磨硬扛内阁的意见和要求。

现在他们突然间怂了,开始撤退了,绝对不是一次偶然,更不可能是央行总部高层出现了问题,唯一可能的,就是这笔买卖出现了巨大的危机。

这次的危机巨大到已经让帝国央行感觉到了威胁,所以他们才如此不顾损失的直接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抽离出去。

如果说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够让帝国央行的态度发生巨大的改变,那么也只有昨天晚上的那场战斗了。

山谷中的战斗大家都很清楚,而且还是哈瑞亲自作出了指示派出了手中所有的力量,包括了来自帝国央行的一部分武装保安。

他当时的说法也获得了其他人的认可,只要一口咬死袭击他们车队的是非法武装,就算杜林也必须把这个亏吃进肚子还不能声张出去。

可是此时已经九点多了,那边一丁点的消息都没有,无论是赢了还是输了,总要有人来通知一声吧?

这种失去联系的感觉让哈瑞有些慌乱,这不仅仅涉及到上千万的抚恤金问题,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到他的脑袋!

帝国从来都没有废除过死刑,即使是到了今天,每年一样会有成百上千的人被一颗子弹或者一根绳子带走他们的生命,这两种行刑方式唯一的区别,可能是绳子更高贵一点。

如果他昨天赌的那一把赌输了,他可能会有一颗子弹,因为他不是贵族,法官不会给他那根绳子。

可是他怎么想都不认为自己会赌输,那可是差一点就八百人的武装团队,其中不仅有西部本地见惯了厮杀的淘金者和护矿队,还有来自帝国央行和集团公司麾下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私人武装。

如此精锐的团队别说一个不漏的把他们全歼在地形复杂的密林中,就算是想要在晚上打残这批人,恐怕也需要调动至少两三百人规模以上的精锐部队。

从他一开始获得的消息来看,伏击车队的人并不多,在随后联队队长和他的通话中也明确的指出,伏击者基本上已经被歼灭,只剩下极少数人还在坚持抵抗。

就凭那么极少数人,能打得过几百号人?

哈瑞不相信,除非……杜林那边一样有援军。

此时的他已经感觉到棘手,脸上的汗珠子擦完了很快又会泌出一层来,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唱片机里传出舒缓悠扬的音乐此时此刻居然如此的令人烦躁,一个无形的怒火从地狱中升起,将他吞噬。

哈瑞猛地站起来,怒气冲冲的走到唱片机前一脚踹翻了唱片机,十九块九的唱片在唱片机倾斜时落地摔成了碎片,空洞的喇叭里再也没有什么声音传出。

他来回走了好几步,连续拨打了好几通电话,然后换了一身衣服走出房间,等着司机过来接他。

狄尔希娜被逮捕意味着杜林准备对他们动手了,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

如果杜林不动狄尔希娜,就要证明狄尔希娜这个女人的计划从一开始就不是骗局,如果能够证明这一点,那么他们这些参与者自然也不可能涉嫌任何违法行为,一切的工作方式都是受到帝国法律保护的。

不管是杜林还是谁,乃至于内阁,都无法对他们直接出手,否则他们就在挑战整个资本主义阵营和所有的资本家。

第一次做错事没有受到惩罚就等于是一种变相的鼓励,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资本家们不可能让这些政府官员能够肆意妄为的插手他们的生意,所以在他们伸出手的第一次就会打断他们的爪子。

但是杜林抓捕了狄尔希娜,这就意味着其他的参与者和狄尔希娜都是“同谋”,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他们掏钱入股并且推动了这件事的进程,其中还使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就算他们能够在一开始争辩他们只是受到了蒙骗,一旦有证据被挖掘出来,他们也逃不掉这一劫。

况且在整件事从头到尾的过程中,狄尔希娜的贡献是最少的,她几乎什么都没有做,反倒是其他三方代表做了大量的工作,这些都是证据。

加上昨天晚上山谷之战输了,一旦事情失败极有可能有人要掉脑袋!

非法盗挖国有资产,并组建非法武装武力对抗官方组织,这踏马的和造反有什么区别?

事情就是这样,谁对谁错不是别人来评定的,而是由胜利者来亲口陈述的。

谁赢了,就听谁的话,这个社会历来就是如此的现实。

现在唯一能够从中扳回一局的方法,就是找到昨天晚上山谷之战失败的真正原因。

按照帝国目前的法律和规则,政府的行政官员不可以调动地方军队,军队也不能够干涉地方上行政管理,这是一条红线,越线即死。

如果能够证明昨天晚上的战斗中有军方的人出现,那么杜林就完了。

除此之外,如果杜林的援军不是来自军方的人,那么就意味着他组建了一支实力雄厚的私人武装,如果把这件事直接引爆出来,未必不是一个办法。

一名手握重权的州长还组建了一直庞大的私人武装,即使不对这些事情多做说明,也足以让这个社会产生剧烈的震动!

现在帝国的生活环境越来越好,人们越发的想要维持这样稳定的环境,任何敢于挑战稳定的个人和组织,都会是全帝国公民的共同敌人!

一个阴谋割据的州长很显然就是最好的靶子,就算杜林能够从这件事里脱身,他也没有时间来找他的麻烦。

哈瑞带着一些保镖和记者直接赶赴雅古尔山脉的黄金谷,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够自救的方式。

与此同时,被关押在审讯室里的狄尔希娜十分狼狈憔悴,她拍打着桌子声明自己的身份以及诉求——她要见杜林,要和马格斯通电话。

调查局的局长早上因为不小心踢伤了脚趾已经请了病假,副局长则因一个镇子上发生了盗窃案,有一只母鸡被盗亲自前往主持工作,现在调查局里最高的行政长官居然是第一执行办公室的长官。

这名高级探员也是一脸蛋疼的表情,他站在电话边不断的点头称是,这通电话的另外一头是局长大人,两人说了有一会,第一执行办公室的高级探员让人把电话送进了审讯室里。

狄尔希娜拿到电话之后立刻提起了话筒,她的手指颤抖着没办法准确的拨号,发了一会脾气之后才让自己心中的恐惧减轻了一些,拨打了马格斯庄园的电话。

马格斯这个时候应该在看电视,尽管他嘴上一直不承认电视机以及有线电视信号是一个好东西,极大丰富了退休老人的生活。

管家把听筒送到马格斯手里之后,电话里立刻传出了狄尔希娜焦急中略微带着颤抖的声音。

“哥哥,我被安比卢奥州警备调查局逮捕了,你要救我!”,声音里还透着一丝哭腔。

从今天早上睁开眼睛之后整个世界仿佛都要完蛋了,末日都降临了,高于一切的提马蒙特家族成员居然被逮捕了,还被关押在审讯室里。

骄傲且傲慢的狄尔希娜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她感觉到了害怕,鬼知道杜林会让法官判她多少年,她不想坐牢!

马格斯听完之后笑了几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瞒不住他,他已经知道了结果,既然杜林那边不打算继续等下去,那么他也会配合的。

至于这个妹妹……,胆子越来越大,还是让她去监狱里清醒一下更好一些。

免得将来闯下谁都收拾不了的祸,连累家人。

可能是觉得自己这个时候笑不太好,马格斯很快就收住了笑声,他轻声说道,“亲爱的,如果你是无辜的,我会要求杜林给予你自由。可是如果你涉嫌了任何犯罪行为,那么你就应该承认你的错误并尽量去补偿,接受惩罚。”

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狄尔希娜几乎咆哮着吼道,“可是我是提马蒙特家族的成员,他们这样做是在伤害家族的荣耀!”

马格斯轻叹了一口气,“你现在的行为,才是真正伤害了家族的荣耀,西亚!”

第一二一六章 正义的闪光

“这是一个局,是你们计划好了然后让我愚蠢的为你们办了所有的事情,从一开始你们就打算利用我,现在还打算把我关起来去证明你们的正义感是吗?”,突然间有了一些明悟的狄尔希娜在愤怒中猜对了真相,但也只是猜对了,这并没有任何的用处。

马格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直接点明了最初的核心,“如果你一开始没有想要欺骗东部财团从他们的身上弄一些钱,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那不是骗,那是合法的商业手段,我只是想要加入他们的内循环体系中而已”,狄尔希娜强行为自己辩解,“但是你们利用了我并且伤害了我,见鬼,我是你们的家人!”

马格斯的回击同样的迅速且有效,“所以你以自己的身份虚构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计划,并且说动了在资金上有些困难的东部财团加入到你的计划里,然后你打算怎么做?”

“把你偷偷买的几座废矿当做金矿卖掉?还是打算借助你的身份背景强行的霸占东部财团的股份?”

“西亚,你说我很少关注你的事情,其实我一直都有注意,这两年来你越来越放纵自己的想法,帝国不是任何人的,你没有资格去破坏法律,让社会为你的损失买单。”

“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好好的反省自己身上的错误,而不是把责任推卸给其他人。我相信你在服刑期间会明白一些你还不明白的道理,等你出来那天,我会去接你。”

狄尔希娜狠狠的把听筒摔在座机上,然后大力的拍打着审讯室的门,“我要见杜林,我是他妻子的母亲,我要见他!”

门外传来闷声闷气的回答,“州长阁下不想见你,女士。”

狄尔希娜愤怒的踹了几下门,结果还因为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她吃痛的捂着手腕重新站了起来,脱掉了高更鞋,稍稍冷静了一些,“那你就告诉他,我愿意配合他接下来的计划,但我必须和他见一面!”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杜林笑眯眯的走了进来,看起来他的心情还不错,主动和狄尔希娜打了一个招呼,“你好,西亚,听说你想明白了?”

他走到桌子边上,把倒在地上的椅子扶了起来并坐了下来,随手掏出一包烟点了一根,“我来了,你可以说说你的想法。”

狄尔希娜恶狠狠的看着杜林,“我想出去,我会配合你,我知道你的目标不是我,那么为什么不放过我?”

“放过你?”,杜林忍不住重复了一句并且笑了起来,“你如果没有做错,那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可能觉得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在昨天晚上六点之前它的确还很普通。”

“但是在六点钟之后,这就不普通了。”,他弹了弹烟灰,指了一下对面的椅子,“你可以坐下,我不习惯抬头与其他人说话。”

狄尔希娜瞪了他几眼,还是坐了下去。

“到今天早上十点钟之前,一共有八百九十四人因为你最初的计划所衍生出来的所有项目付出了生命,明白了吗?”

“死了八百九十四人,其中有七十七人时我的心腹,哪怕你早一天愿意听我的话去警察局自首,接下来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不会有人因为这件事丢掉自己的命。”

“因为你的任性,我损失了很多人,这是你造成的,你没有勇气承担你的责任,那么我只好帮你一把。”

狄尔希娜一脸震惊的看着杜林,“怎么可能,为什么有人会死?”

杜林耸了耸肩膀,“在我给出了行政命令之后,安比卢奥州矿业公司在明知需要暂停一切开采行为的前提下,继续盗挖并不属于你们的矿藏资源。”

“他们在已经知道自己违规违法的情况下,还和前往阻止盗挖的执法队发生了矛盾,最终演变成了一场武装冲突,死了很多人,很多。”

狄尔希娜冷静了下来,死了这么多人,事情一定闹大了,更麻烦的是她现在才是安比卢奥州矿业公司的总裁,并且是最大的股权所有者。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只说出了一句毫无意义的话,“这一切和我没有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杜林点了一下头,“是,我相信,但是无论如何你都要背负你的责任,我们没有谁会比别人更加的高贵,在法律的面前,在公理的面前,我们人人平等,没有人生而不凡。”

“不管是我,你,还是马格斯叔叔,我们都是一样的,只要我们做错了,我们就要接受惩罚。”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狄尔希娜似乎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尽管她有时候在一些人眼中会非常的蠢,可毕竟是提马蒙特家族的成员,对政治的了解再差,也比普通人要更敏感。

和平时期一夜之间死了快一千人,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足以轰动整个帝国!

这不是谁手里掌握着权力就能压下去的事情,要知道这些死去的人都有自己的家庭,有他们的妻子、孩子、父母以及兄弟姐妹,这些人又有各自的家庭。

这将是一个庞大数字,他们会掀起可怕的舆论风潮,无论杜林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这些人真的死了,那么她肯定要倒霉,不管她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安比卢奥州矿业公司注册者狄尔希娜,就凭这个信息,她就跑不掉!

“我要做些什么?”,她看着杜林,也没有继续瞪着谁。

杜林把香烟丢在地上,抬起脚碾了碾,然后起身站起来,“等会会有人来配合你屡清楚事情的原委,还原真相,开庭之后你只需要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大家就行了,我相信陪审团以及帝都过来的特派员会分辨谁的责任更多一些。”

“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无论如何,我都能够确保你会在安比卢奥州州立监狱服刑,那是一个好地方,你可以静下心来感受一些不一样的生活。”

杜林刚离开调查局的大门,艾尔利斯就从外面跑了过来,他凑到杜林耳边小声的说道,“我们查了名册,少了一个。”

战斗过后艾尔利斯带人调取了花名册,在核对名单的过程中发现当晚负责车队押运的队长并没有被发现,他立刻把这个消息汇报了过来。

杜林挑了挑眉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没关系,不影响大局。”

第一二一八章 冒头

“死了这么多人,民众那边总要有些交代,你打算怎么做?”,凯文一边品着咖啡,一边把玩着他手中精制的狮头拐杖。

这支拐杖的握手处是一个露出獠牙的狮子,狮子口中的牙齿都是宝石雕刻镶嵌,包括了两颗钻石的眼睛。

整体由纯金打造,不仅美观,还很值钱……对于凯文的品味杜林不想讨论,他的腿断了之后心态发生一些变化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就像是视力不好的人们总想要带着眼睛来遮挡自己的缺陷,说话不利索的人往往更偏向于热情的交流来证明自己说话很利索。

凯文走路不便之后,他已经换了很多跟拐杖,每一把都非常的精美且昂贵,很多人注意到他的时候,首先就会把注意力放在这根拐杖上。

也许,他的目的是让人觉得拥有这样一把拐杖,就算瘸了也不吃亏,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嘛。

雅古尔山脉里的火拼之后杜林就把凯文找了过来,有一些事情需要凯文去做。

现在不是安比卢奥州矿业公司要起诉他杜林的问题,而是杜林要起诉这个公司以及所有股东的问题。

狄尔希娜已经被逮捕入狱,在帝国调查局探员的帮助下她很快就回想起事情的脉络,然后由探员复写,她亲口描述,确定了一份证词。

鉴于安比卢奥州矿业公司内多名股东涉嫌违反州法律以及建立非法私人武装暴力对抗执法队的问题,杜林在州政府会议上已经着重的点名,所有参与者务必要抓捕到案,并且向帝国申请了一些通缉令。

特别是南方财团代表哈瑞,只要帝国司法部审核通过,就会发布最高红色级别的通缉令悬赏哈瑞。

更高层面的一些问题正在处理中,底层的一些问题也要尽快处理,就像凯文说的,一下子死掉了那么多人,总要给民众一个交代。

这个民众,多是指那些在黄金谷冲突中属于矿业公司的人,家里的家人莫名其妙的死于了一场武装抵抗,不管各地政府,州政府怎么说的,那些人都不会待着不动完全相信官方的话。

现在已经有了一些人以被害者家属的名义汇聚在州政府外,高举着严惩凶手的牌子示威,给州政府内的工作人员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杜林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他酒量不好,但是有时候也会喝一些,他拿着酒杯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州政府门口外聚集的民众,笑了笑那手隔着窗户指了指那些人。

“你相信吗,一百个人里面有十个是真的悲伤,有十个是受人指使,有十个在制造对立情绪,剩下的七十个来这里闹只是为了钱。”,他说完转身回到沙发边上坐下,抿了一口被子里的酒,把杯子放回到茶几上。

“在雅古尔山黄金谷的冲突中死掉的那些人中,除了那批他们从其他地方调集来的保安,其他的人都是本地的淘金者和以前护矿队那批人,这些人都是什么德行,你应该有一点了解。”

“况且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公然的对抗州政府的执法队,并武装暴力反抗,还伤害并且杀害了执法队的队员,现在这些人却把自己当成了受害者,这得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凯文对此有一些不同的看法,“就算你说的是真相,是事实,但是社会的态度更加倾向于弱者这边,一旦舆论被造势,即使有些事情你没有错,为了照顾到社会上大多数人的情绪,按抚他们的愤慨,最终的结果不一定就是你所需要的。”

杜林嗤笑了一声,略带着讥讽,“如果因为一个凶手想要谋杀别人却被反杀,真正的受害者还要为此接受法律的审判,这才是对法律的玷污,对公正的羞辱,对整个社会最大的不公!”

他向后一靠,“该抓的抓,该关的关,当然需要我们提供法律援助的时候,我们也应该帮助他们一下。比如帮助他们从安比卢奥州矿业公司那边讨要抚恤金和赔偿,这才是他们该做的事情,去找对的人要钱。”

凯文瞥了一眼杜林,“你会那么好心?老实说我差一点就信了你说的鬼话,就差了那么一点!”

他嘿嘿的笑了几声,“我听说你已经申请冻结了矿业公司的银行对公账户是吧,里面还有差不多三千多万的现金……”

杜林一脸正气,“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当然杜林的确不是那种人,如果这笔钱吞下去吃相就太难看了,他现在拥有的财富已经足以让他忽略掉这笔钱。

不过这笔钱既然已经进入了安比卢奥州注册的公司,无论这家公司以后怎么样,这笔钱也都应该留在这里。

各地市财政的资金都不是那么的宽裕,旅游业带动了安比卢奥州的经济发展,可是接下来的任务也一样的严峻。

每一个旅游景点的开发不只是嘴上说说就能够出现在那里的,这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财力配合才能够把计划变成现实。

各地市政厅前段时间送上来一份计划书中有一个不错的想法,提议在雅古尔山脉外的营地重建一座淘金者乐园。

来安比卢奥州旅游的游客们对淘金者的生活很感兴趣,经过几次会议讨论大家觉得淘金者这个词本身就具有很大的价值,如果开发出一整套有关于淘金者的旅游玩法,能够激活更多的地区和项目。

就连一些本州内已经被搁置废弃的矿区也出现在计划书中,那些矿已经被开采的差不多,继续开采下去意义不大。

可是这不意味着这些矿里面就没有矿石了,只是储量很低很分散,开采的成本远远的高于矿石本身的价值。

那么挑选出其中一些具有代表性的金矿银矿甚至是宝石矿重新构建,加固矿洞,确保矿洞内的安全,然后把那些矿洞也变成旅游景点。

让游客们在体验淘金者生活的同时,还能够从矿洞内寻找到一些含有特别意义的“纪念品”,这绝对是一个很好的噱头。

诸如此类有创意的想法其实还有很多,杜林办公桌上积压的计划书都有了一大堆,这些计划目前遇到的最大的问题就是资金短缺。

州政府的资金有限,不可能满足每个地方上对开发新项目的要求,恰好有人送了一笔钱来,除去赔偿之外还能剩下一两千万,这笔钱完全可以支撑几个项目完成开发过程。

至于合适与否那就更不是问题了,一张带有“罚没”的通知书就可以把这笔钱就能合法的利用起来。

凯文也是看见了这一点,才挑明了杜林的心思。

其实说到底,这里还是太穷了,如果这里像南方城市那么发达,根本不需要这些手段。

“接下来主要的工作都在你那边,首先要解决门口的那些问题,让他们明白现在的责任在谁那边,找谁去解决他们的诉求,如何解决等。”

“要确保外面的那些人明白,他们应该找谁要这笔钱,而不是聚集在州政府的门口示威,这浪费了他们的时间,也浪费了我们的时间!”

和凯文又聊了一会之后来了一通电话,凯文借故离开。

来电者是梅林,他现在遇到了一些麻烦,在专利授权方面的麻烦。

“你之前把酒精提纯技术专利授权给了一些医疗用品公司,按照规定他们的专利授权在三个月之前就已经结束了,可是他们并没有提出新的授权身申请,却还在使用我们的专利。”

“我已经派人和他们谈过了,到目前为止还有五家已经明确的表示会尽快把这件事办妥,但还有三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他们始终在回避这个问题。”

现在已经接近年底,各个公司都会开始进行年底的审计工作,梅林在一些旧的合同中发现杜林在四年前给一些公司授权了一些专利技术的使用权限。

这些权限早就到期了,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申报新的授权许可,却还在使用杜林的专利。

这些公司挂着医疗用品的牌子,实际上是帝国最大的私酒生产商,每个人都知道这些公司真正在经营着什么,但至少从目前来看他们还算是合法的企业。

通过将酒精提纯后分散到各地,然后那些提供酒水饮料的私酒贩子会把酒精和果汁按照比例勾兑在一起,就成为了各种各样的酒精饮料,接着再出售给那些没有酒牌的地下酒吧。

随着这些企业的快速获利并壮大起来,一些小规模的工坊都已经在他们的挤兑下破产完蛋,他们基本上可以说是统治了帝国地下世界的私酒源头。

有了钱,在帝国就等于拥有了一切。

之前杜林“受伤”让他们把这件事刻意的拖了下来,结果现在这件事的爆发再次让其中一些人认为可以跳出杜林为他们编织的牢笼里。

四年前总价值超过亿元的授权费震动了整个商界,看上去他们好像亏本了,可实际上他们赚到的利润远不止这些。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能够把这笔钱留在自己的口袋里,不是更好吗?

第一二一九章 我的帝国

如果有人告诉你,你每赚的一块钱里有一半是别人的,而那个人仅仅是为你拥有了这份工作,你会心甘情愿的持续给他好处吗?

一开始或许会,因为感恩,但时间长了就会令人感觉到厌恶甚至是憎恨。

感恩这个东西就像是食物,保质期非常的短,当它开始变质的时候,就是矛盾产生并升级的时候。

其实在社会中存在许多这样的现象,而且也谈不上谁对谁错,因为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无论他是否承认。

连神明都会有“钟爱”的羔羊,何况是连神圣都谈不上的人类?

我那么辛苦的工作赚钱为什么还要给你授权费?

就因为我学会了如此简单的东西?

这些公司其实都有这样的想法,本身就具备了一定的社会基础,有着较高的社会地位,加上手里赚取的财富,足以让他们硬气一把。

有一句话说的非常对,当你手里握着一把刀时与人发生了矛盾,心中的魔鬼就会被释放。

钱也是一样,它和刀子唯一的区别是持有刀子的人有可能直接杀死一些人,而钱则可以雇佣这些拿着刀子的人。

五家答应给授权费的公司还在走流程,梅林可能还不清楚在资本家的嘴里流程是一个非常神奇的东西。

有时候流程只需要一个电话,一个签字的时间,但也有时候,要走完这个流程可能要过上很久很久,甚至都等不到。

杜林让他暂时不用管这些事情,这些事情会交给其他人去管。

紧接着又有人给杜林打电话,是新的代理商代表。

过去的那些代理商因为获得了市场的份额成为了各个地区的头面人物,有钱,有地位,现在他们在杜林的要求下开始参政,不是成为了议员,就是成为了市长,所以就有了新一批的代理商。

这些新的代理商中大多数都是过去那批的家人,子嗣或者兄弟姐妹,杜林知道却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毕竟命运这个东西有的时候的确不是那么的公平。

理想驾驭不了现实,但是理想和利益一起,就能驾驭现实。

这些人的问题其实和梅林那边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一件事,原本在杜林和那些酒商的协议中,他们的商品必须通过杜林的渠道走出去。

杜林除了要拿他们一笔授权费之外,还要收取一部分的渠道费,同时也圈定了他们生产销售的范围。

这样做不单纯是为了攫取利益,而是制定规则,维护大家的利益。

如果放任这些人自己走货,争夺市场,最终所有人的饭碗都保不住,只有有序合理的良性竞争才能为这个行业带来好处。

但现在发生了变化,那些人的货不在提供给代理商们,不进入代理商的渠道和商场,这就意味着他们断了杜林的一条财路,以及断了代理商相当一部分的收入。

这些代理商们私底下交流了一番之后,决定把这个事情告诉杜林,然后等着他解决。

电话刚刚放下又快速的响起,一整天杜林都在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度过,各方面的连锁反应来的过于猛烈,超乎了他的想象。

晚上,杜林坐在房间里整理了一下头发,黑夜中他背对着窗户,银白色的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让他与黑暗更加紧密的融为一体。

在平静的吸了一根烟之后,他拿起了电话。

安格莫拉医疗用品公司此时正在举行一场内部的酒会,公司的董事长安格莫拉先生亲自出席了这场酒会,并且还邀请了一些当红的明星来衬托欢庆的气氛。

这个月公司的营业额相较于去年同期相比提高了接近三倍,巨幅的增长主要来自于两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是社会发展迅速,每个人口袋里都有钱了,在过去一杯五块钱的酒足以把绝大多数酒鬼拒之门外。

但是现在一杯五十分的酒却可以把以前不喝酒的人变成酒鬼!

天气逐渐转冷之下,各地酒精饮料的热销带动了公司的营业额大幅度的上涨,但还不足以在同期对比中增幅这么大,这就要说到第二个原因了。

可食用的饮料酒精这个玩意在国外还属于新鲜的东西,它不仅能够为一些开放性伤口消毒,还可以勾兑成饮料,这种神奇的产品吸引了不少国外商人的主意。

酒精已经成为了出口商品中的重要角色,每个月都有大量的订单被出现,如果不是为了确保国内的市场不丢掉,安格莫拉先生都打算全力做出口。

出口生意不仅能够赚到更多的钱,而且国家还有退税政策,让他的利润空间变得更大。

在这样的前提下,如果能够忘记杜林和他的专利那就更美妙了。

当然现在也很美妙,通过一些渠道安格莫拉先生了解到杜林现在遇到了极大的麻烦,足以摧毁他的麻烦。

所以那笔钱,他就不那么着急交给新的公司,如果杜林真的完蛋了,他就彻底不需要缴纳这笔钱了。

恍惚之间回过神来的安格莫拉先生和女伴在周围属下的拥护声中走向了会场的舞台,他得说几句,此时会场内热烈的气氛让他也有一些兴奋。

拍了拍麦克风,会场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微笑着,停顿了几秒缕清了思路,张开了双臂欢呼道,“女士们,先生们,四百七十一万的营业额,一个月!”

“我要感谢你们每一个人为公司付出的一切,如果不出意外,从这一刻开始,以后每一个月我们都会举行一场这样的狂欢!”

他转身从身后准备好的箱子里拿出了一沓十块钱面额的钞票,朝着台下的人群撒去,“为胜利欢呼吧!!”

空中旋转着的钞票,空气中浓烈的酒味,放纵的荷尔蒙以及情绪在这场酒会中暴走。

每个人都在癫狂!

安格莫拉先生站在台上看着这些人,大声的笑着,在他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不断重复一句话——这,就是我的帝国!

第一二二零 狗带

这就是我的帝国!

安格莫拉先生在睡梦中依然在呢喃,如果不出意外这半年赚的钱顶的上过去一年到两年的利润。

其中授权费是一个大头,除了授权费之外,渠道费也是一笔很庞大的开销。

杜林那个家伙太不是东西,不过是用了他的一个专利,不仅要给数以千万计的专利费之外,还需要把自己的商品通过他的渠道运输和销售出去。

说的时候很好听,说什么“用我的专利,虽然会收取你们一笔授权费用,但是我们还提供低廉的运输服务和包销服务,避免了你们在运输、储存、销售方面的多余支出”。

是吧,听起来好像杜林是一个好人,一开始大家也真的就这么信了,但实际上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运输的费用,仓库储存的费用,销售的抽成,每一步都只是一个不太引人注目的分成,但是把这些东西汇聚在一起就令人有些头疼。

去年一年的营业额大约在三千万多一些,其中有三百二十万的专利授权费,然后大约占据了总营业额百分之二十五左右的各种分成协议,也就是一千万左右。

杜林一个人就拿走了接近三千万中的一千万,这几乎等于是一千万的净利润被杜林一口吞掉!

然后他自己还要缴税,这要清算成本,清算各种支出,一年的纯收入还不到八百万。

但是看看这半年来的收入吧,没有了专利授权费,没有了那些各种分成协议的费用,预计下半年的销售额大约在两千五百万以上。

仅仅是这半年的收入,就比去年一年的收入还要多,而且多的多,至少有一千万的纯利润打底。

等到了来年还能够保持这样的发展势头,一年的纯利润最少会在两千万甚至两千五百万以上。

在过去这几乎是无法想象的收入,但现在一切都变得有可能了,只要杜林逃不过这次危险,一切都变得充满了光明。

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把身边的女孩拥入怀中,安格莫拉先生虽然已经五十多岁,头发有些花白还有一些秃顶,不过他自认为这是一个充满了魅力的成熟男性的特征。

身边的女孩刚刚出演过两部电影,扮演了剧中的女配角,虽然还没有闯出响亮的名头,不过凭借着清纯的长相已经获得了一些铁杆粉丝的支持。

安格莫拉挺喜欢这个女孩的,从她活力四射的身体上感受到了青春的脉动,那种青春的气息往往是最令人着迷的。

只有失去了青春之后,才能够明白青春的宝贵。

可他手却摸了一个空,他微微睁开眼睛,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暗,周围的床铺上也没有人,他起身走到窗户边上撩开了窗帘,窗外的新日正缓缓的升起,就像是他的雄心壮志!

金黄色的光线照射进房间里,把这里妆点的如同神圣的宫殿,就像是他的皇宫。

他撑了一个懒腰,一转身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一动不动的就像是蜡像馆里的蜡像,一滴汗珠从他脑门上的毛孔中泌出,顺着皱纹悬挂在鼻尖上,片刻后滚落。

肌肉不听使唤之下,脸上生硬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这……可能是一个误会!”

房间里站着三名带着圆顶毡帽,身着长款黑色风衣的男人,他们带着黑色的手套,手里拎着长长的剔骨刀。

这种剔骨刀不同于普通家庭的厨房厨具,它有一定的弧线,并且非常的轻薄锋利。

如果对付骨头的话,这种刀只需要一次亲密接触就能崩成两截,可如果只是对付一些肉块或者筋膜,它锋利的会不像话。

没有什么皮肤肌肉或者筋膜能够阻挡它哪怕只是让它稍稍停顿一下,都会随着它的刃口发出好听的裁纸声一分为二。

三名看不清楚面部的家伙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这让安格莫拉先生的恐惧愈发肆无忌惮的在他内心深处蔓延,他咽了一口唾沫,微微后退了一步,“你们想要什么?钱?女人?还是其他什么?”

“三百万,我不问你们是谁,不问谁让你们来的,我用三百万买我自己的命。我不要求三百万就让你们永远不出手,只要你们放过我这一次!”

那三个人就像是不会说话那样始终保持着之前的站姿,垂在身侧狭长的刀刃不时反射着金属的光泽,这让安格莫拉先生的心更慌了。

“一千万,好吧,我承认我给的少了,一千万买我一条命,这笔生意不吃亏,朋友们。你们见过一千万堆在一起时是什么样子吗,也许你们的雇主只给了你们一丁点的钱,但我这里有一千万。”

“条件不变,我什么都不问也不需要你们告诉我什么,我给钱,然后你们拿钱离开,这很公平!”

安格莫拉先生浑身都被汗水打湿完了,黏黏糊糊的很难受,更难受的是他现在很紧张,很恐惧,想要拉屎,又有一些反胃,而且浑身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感,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看着三人依旧不说不动,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心沉入了无边的地狱中。

就在这个时候,卧室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被这突兀的电话声惊的哆嗦了一下,恐惧的看了看那个电话,以及房间里的三个人男人。

这时,其中一个家伙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安格莫拉先生,也许你应该先接听一下这通电话!”

他愣了片刻,然后如同找到救命稻草一般跪在了床头柜边上,迫切的拿起电话凑在耳边,“我是安格莫拉,您是哪位大人?”

在命悬一线之间他回忆起了自己年轻时经常用的敬语,他很清楚这次通话的结果代表着他是否能够继续活下去,享受这个世界一切的美好以及自由的呼吸。

他此时虔诚的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教徒那样低垂着头,聆听着来自天国的声音。

“我这两天很困扰……”,声音一出现的瞬间安格莫拉先生立刻就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他想要说什么,却不敢打断对方的话,“似乎每一件事情都变得陌生起来。”

“今天这里有个人敢于对我龇牙,明天那个人又伸出了爪子。”

“有一个天真的家伙告诉我,恐惧统治不了世界,可是他却不知道,恐惧能够终结愚蠢。”

“鉴于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我非常非常的失望,我原本还以为我们会是好朋友,但很显然你并不这么认为……”

听筒内传来的声音越来越让安格莫拉先生惊慌,他此时顾不上其他的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杜林先生,杜林先生!请您一定要听我解释……”

“解释?不,我不需要那个东西,如果你希望的话,去地狱等我!”

“嘟……嘟……嘟……”

噗的一声,就像是粮库里那些检验员用钢管刺透装满麦仁的麻袋时候所发出的声音,安格莫拉先生低着头,抬起手摸了摸胸口处突然凸出来的刀尖。

他抬起手腕,看着手指上鲜红的液体,还捻了捻,有些滑溜,也有些粘稠。

接连不断的噗噗声响起,刀尖在他的胸口跳起来舞,时隐时现,力气正在快速的从他的身体里溜走,他瞪大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每一次喘息都会带来一阵破风箱拉动时的哨音。

就在他的视线变得昏暗时候,脑后有一只手把他的脑袋按在了床头柜上,紧接着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也越来越暗。

大约十多个小时之后安格莫拉先生的尸体才被来寻找他的公司副总裁发现,警察赶到现场之后通知了警备调查局。

按照帝国的规定,警察局只负责侦破普通的各类案件,一旦案件上升到具有社会影响力,或是重大刑事案件时,则会有调查局接受继续负责侦破工作。

调查局来了十几名探员,其中还有两名高级探员,他们拿着最先进的仪器和各种设备在房间里弄了半天,最后一无所获。

在给上级的报告中,他们认为这是一起职业杀手经手的谋杀案,经过精心的计划和布置,并且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建议调查局把案件上报给总局,在全国范围内寻找类似的案件参考,是否可以进行并案处理。

简单来说,调查局不想管这个事情。

被杀的人时本地鼎鼎有名的大企业家,这件案子办好了未必会有什么好处,但是办不好肯定跑不掉一顿训斥,甚至还会降级,那干嘛要揽在自己手里?

安格莫拉先生被谋杀的事情很快就在小范围内传开,有些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煞白,从调查报告中他们得知安格莫拉先生身中九十九刀,没有一个内脏是完好无损的。

最后还有一把刀插进了他的后脑中,伴随着一些可怕的相片记录,让一些大人物都忍不住吐了出来。

谁杀了安格莫拉先生,这是一个迷,可是有些人却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当天晚上,梅林正在和苏瑞还有他们的孩子一起看电视时,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梅林先生,我们经过讨论,认为授权专利费的定价不太合理……”,梅林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可紧接着他就露出了目瞪狗呆的表情,“定价太低了,四年前的物价水准和现在一比完全没有可比性,所以我们一致认为,应该提高百分之十才合理,如果您有时间,我们希望尽快把新的协议签订下来……”

第一二二一章 狗带兔

爱丽丝歌舞厅从它的名称上来看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歌舞厅,但实际上在这里面有大量的酒精饮料出售。

违禁品调查局来过几次没有什么发现之后就不怎么过来了,这也滋生了一些小道消息,比如说爱丽丝歌舞厅的老板能量很大之类的,总之在很多人的眼里这是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不仅可以在这里唱歌跳舞欣赏节目,还有不限量的酒水供应,对于那些喜欢在工作之余微醺的年轻人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甚至愿意住在这里,把这里当做自己真正的家。

此时在歌舞厅后面的院子里,绰号“金牙”的路易正在指挥着他的手下将卡车里的小包装医用消毒酒精卸下来。

这种小包装的医用酒精,就是爱丽丝歌舞团不受违禁品调查局骚扰的主要原因,因为它的方便与快捷,以及安全性。

随着人们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人们对于物质的需求也越来越高,廉价的酒水成为了最主要的娱乐方式,但是违禁品调查局抓的很紧,在这样的情况下经过一些巧妙的研发工作,诞生了一种全新的品种。

现在的私酒贩子们已经很少会走私贩卖成品的不合法的酒精饮料,他们只是贩卖一种叫做“一支棒”的酒精棒。

它外表看上去有大拇指粗细,玻璃瓶,里面装了二十五毫升的高度酒精,当有人需要酒的时候,酒吧包括了爱丽丝歌舞厅这样的场所就会贩卖一杯果汁,以及“赠送”一个用于“消毒”的一支棒。

客人们会把一支棒内的酒精掺兑进果汁里,这样一杯果汁就变成了果酒,而且可以随客人们的需求勾兑出浓度不一的酒精饮料。

无论违禁品调查局来查几次,都不可能查出他们出售任何的违禁品,在帝国官方的商品名录中,小瓶装消毒酒精属于合法的医疗用品,并不是违禁品。

至于客人们自己的行为,那和经营者没有任何的关系,同时违禁品调查局负责的对象只限于运输和贩卖,并不适用于使用。

换句话来说,即使有客人当着违禁品调查局探员的面把消毒用的酒精兑入饮料里,他们也毫无办法,那是个人行为,不受违禁品调查局的管理。

这样的经营方式让走私贩卖私酒贩子们,以及出售这些一支棒的经营者不需要再担心面临高额的罚款甚至是牢狱之灾,几乎是皆大欢喜的场面。

在过去几年时间里,爱丽丝歌舞厅的一支棒都是通过城市里的海蒂格拉贸易公司的渠道获取,货源一直很稳定。

不管是哪个牌子的一支棒,无论是在什么地方购买,只要纯度和容量相同,那么价格也是相同的。

当然,不同的地区出售不同的一支棒一直以来是都规矩,至于是谁定下的规矩,有些人清楚,有些人则不是那么的明白。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爱丽丝歌舞厅也应该按照供货协议上的要求继续从海蒂格拉贸易公司拿货,但是现在那边拿不出货来,据说是工厂那边断货了,短时间里没办法保证爱丽丝歌舞厅的一支棒供应。

就在这个时候,城市里一个比较有名的帮派联系上了爱丽丝歌舞厅,表示他们手里有着储量丰富的一支棒。

在调酒师亲自抽取了一些样品之后,确定这些东西都是真货之后,爱丽丝歌舞厅和金牙路易达成了贸易协议。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海蒂格拉贸易公司这样的正规渠道拿不到货,反倒是帮派可以拿到大量的货,可这不影响爱丽丝歌舞厅的经营。

他们才不管谁有货谁没有货,他们只负责给钱,至于之前签订的供销协议,那也要你们有货才行不是吗?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力,城市里大多数私酒经营场所都在通过金牙路易的渠道拿货,他们的商品价格更低,量更足,海蒂格拉贸易公司已经被大家忘在了脑后。

今天又到了交易的时间,因为爱丽丝歌舞厅对一支棒的需求量特别大,所以这边的交易都是金牙路易亲自过来的交接。

站在卡车旁边看着手下把成箱的一支棒从车上办下来,路易一边点着手里的现金,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爱丽丝歌舞厅的经理聊着天。

差不多两分钟后,路易把几沓钞票塞进了包里,露出了一嘴的金牙,笑容挤出了一脸的褶子,他伸出手和经理握了握,“一分不少,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经理也适当的露出了一些笑容,虽然他不一定喜欢这样的帮派份子,但是歌舞厅需要生存,需要这些东西,只能硬着头皮和这些人打交道。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他突然间说道,“今天白天的时候海蒂格拉公司的经理上午给我打了电话,说他们手里很快就有货了……”

金牙路易愣了一下,他松开了手,微微皱着眉头,“你的意思是不打算从我们这里拿货了?”

他的语气有些不善,经理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的价钱更便宜,而且随时都有充足的货源,我们这段时间合作的不错。”

“只是我有些担心,毕竟我们和他们签订了供销协议,一旦他们拿这件事去起诉我们,最后我们还是得从他们那边拿货,所以老板的意思是我们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能够友好的解决这些问题?”

金牙路易想了想,吐了一口唾沫,“等我消息,不出三天我会让他们滚蛋,不过是一家贸易公司,还敢从我们的手上抢生意?”

这段时间贩卖一支棒所获得的利润已经超出了他们勒索安乐费以及放高利贷的收入,金牙路易打算改邪归正专门贩卖这些合法的东西,正在缩减自己那些不合法的生意。

以前那些不合法的生意赚的钱其实不多,还让自己的声望越来越坏,警方也天天盯着他。

可自从他开始贩卖一支棒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以前是真的蠢,这种合法正当的生意才是真正的暴利,而且还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谁敢动他的奶酪,他就让谁去见天主!

他是下了狠心,不过是一家没有什么来头的小公司,带着人上一次门之后事情不仅能解决,也能让一些人知道,这是他的买卖,千万别伸手。

两人说话间突然从歌舞厅内传出了数声枪声,紧接着就是噪杂的尖叫声,两人都愣了一下,经理撒腿就朝着歌舞厅内跑去,金牙路易犹豫了一下,也带着人追了过去。

爱丽丝歌舞厅现在是他的金主,保护金主就等于保护自己的利益,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再者说他在这个区域内多少有一些名气,属于近两年内才崛起的帮派大佬,大家多少也会给他一些面子。

等他们冲入歌舞厅大厅的时候,大厅内前来消费的客人基本上已经完全撤离了,只有一群带着口罩的人正拿着球棒到处打砸。

金牙路易站在后面看了一会,隐隐觉得不太对。

经理已经被他们揍倒在地,加上这伙人手里有枪,不像是好说话的人。

他这次只是来送货,没有带多少兄弟,现在莽撞的冲上去未必能够起到什么效果,他退了几步转身朝着后门走去,先回去叫人,然后看情况再说。

等他和他的几个手下离开了后门,他独自走到自己新买的汽车并且坐进去准备启动的时候,两名穿着风衣的男人恰好从他车窗经过。

其中一人敲了敲他的车窗玻璃,他愣了一下,然后把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了一嘴大金牙,“你踏马的没看见我要离开,还不滚?”

那人露出一个笑容,森白的牙齿在夜里格外的显眼,“杜林先生托我向您问好……”

他说完这句话就朝前走去,金牙路易还在思考这句有点耳熟的话到底在什么地方听说过的时候,那人后面的那个家伙突然从身后掏出了两把手枪,在他惊骇欲死的目光中对着他连续扣动了扳机。

在他身后,四名身穿风衣带着圆顶毡帽的风衣男手持枪械将卡车的驾驶室打成了蜂窝,片刻后这群人坐上了两辆车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城市里所有的私酒经营者都知道了这个消息,金牙路易被仇家当街枪杀,爱丽丝歌舞厅被一群身份不明的人打砸之后扬长而去,地方警察局局长声称一定会抓到这批不法分子。

并且他透露,这可能和帮派仇杀有关。

短短一周时间帝国内各地都出现了帮派仇杀的实践,仿佛是大家约好了一样在同一时间发动,有些事已经被人发现的,但有一些则还没有被人们所获悉。

对于那些比较“老实”的帮派而言,这一场大戏再次让他们对地下皇帝有些模糊印象变得鲜明深刻起来,也告诫了许多人,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不是你坏,你就可以无法无天,在这片被黑暗笼罩的世界里,一样有它的生存法则以及不能做的禁忌。

挑战这些东西很容易,可是随之而来的代价,却不是谁能够轻易支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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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二章 发展方向

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充斥着血腥味,帝国很多地区的地下世界再次经历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洗牌,一些崭露头角的势力突然间被连根拔起,又有许多的新人开始涌入这个行业。

实际上普通的人们对周围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很清楚,甚至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生活和过去有任何的不同,乃至于有些人还觉得最近整个社会的方方面面都很不错。

各地区都在大力的抓捕帮派份子,一大批帮派份子被逮捕归案,偶尔也会有一些地区出现帮派火拼的事情,可那些东西离普通人的世界太遥远了。

遥远到他们只能够从朋友的口中或者某些社会活动家的嘴里听闻自己生活的地方,在不久之前有几伙人火拼了一下,对于这些事情,也紧紧停留在“听人说”。

重拳出击……不,不应该说是重拳出击,只是很普通的操作,一部分人终于消停了下来,他们缩回了自己的洞穴里保持着观望,积蓄力量。

他们没有放弃,只是在等待。

他们可能暂时被吓住了,不过这不意味着他们就永远都不会在滋生那些可怕的小心思,只要他们还能够看见机会,就会和之前一样会义无反顾的跳出来。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永远都是为那些有准备的人准备的,不争不抢的确挺好的,可也就剩下挺好的。

如果想要在这个社会中,在这个世界上有所作为,那就瞪大了眼睛盯好了,只要发现了机会,哪怕头破血流,也一定要去抢!

雅古尔山脉内的战斗所带来的舆论风暴还在持续的发酵,社会上已经出现了一些苗头,认为无论如何,杜林都无法合理的解释他建立一支私人武装的目的和真相。

并且还弄出了一些所谓的证据,罗列了一些有的没有的案件,引导社会舆论和不明真相的群众朝着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所设计的方向走去。

关于这件事,安比卢奥州州政府特意的召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来说明这件事。

但是这是一场很让人遗憾的新闻发布会,有多年媒体工作经验的社会评论员在帝国日报署名文章中指出,安比卢奥州州政府的新闻发布会缺乏诚意,新闻官对于绝大多数问题都表现的含糊其辞,用了许多不确定的词来回答每一名记者的提问,诸如“有可能”、“如果”、“假设”等。

新闻官所表现出的态度实际上说明了安比卢奥州州政府以及州长杜林,在这件事情上缺乏足够的底气,也缺少足够的证据去证明他的说辞才是正确的,这就给了大家更多遐想的空间。

一时间有关于杜林的议论再次成为了社会舆论的潮流,让一些做媒体的忍不住惊呼,那个男人他来了,他带着新闻走来了。

各大媒体都在争先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杜林却始终保持着日常的作息。

“接下来从你们的计划书中,我选出了几份很有趣的项目拿了出来……”,他让新来的秘书把那几分计划书的副本发给了所有参与会议的市长以及议员。

德芙因为需要全力去搞那个德芙制衣卸除了州长秘书的工作,杜林又找了一个新的秘书。

这个小家伙……说是小家伙其实就比杜林小一岁,帝国皇家学院毕业,中产阶级家庭出声,祖上有过显赫的贵族身份,后来逐渐没落了。

这次找了不少关系才得到了这个机会,走的是希尔家双胞胎姐妹的路子,被安排到了杜林身边工作。

人情社会少不了这样的交换,杜林也懒得问小姑娘为了这份工作让她和她的家庭付出了多少,只要她工作认真,态度正确,其他的事情他也不想管。

发给与会者的一叠计划书最上面的一本就是有关于雅古尔山外营地的重建工作,参加这次会议的还有杜林的一些老朋友,帮他建立了第八区和其他几个主题乐园的工程企业。

因为主题公园这个概念的诞生以及火爆的营业,让一家本来挣扎在生存与死亡之间的小公司挺了过来,并且走上了发展壮大的路线。

现在这家公司不仅帮别人设计建筑主题乐园,自己手里也攥着一些版权,弄了好几座主题公园,算是火了起来。

他们现在的主要工作已经不在国内,而是在其他国家。

文化侵略这个东西不能太过于生硬,以帮助别人建设经济的方式输出文化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他们把属于帝国文化的主题公园建的到处都是,就是对帝国最大的功劳。

这次听说杜林有新的业务要交给他们做,董事会领导层的几名公司元老亲自来参加这场会议,以表明对杜林新项目的重视。

等大家稍稍翻看了一些这些计划书之后,杜林敲了敲桌子,会议室里的目光和注意力又集中在杜林的身上。

他微微侧着身,手指在面前的计划书上点了点,“我们先说第一份计划书,这本计划书我看了好几遍,思路非常的清晰,创意也相当的好,所以我决定把它作为明年上半年的主要工作来做。”

“建立雅古尔山外淘金者营地的事情关系到了一系列的发展问题,这绝对不是一两个城市沾光的项目,在西部世界和西部英雄这两个卖点之外,接下来我们将要打造以西部淘金者为主题的新项目……”

这场会开了差不多快三个小时,最终确定了一个大项目和五个小项目,围绕着淘金者为核心内容,打造新的发展点。

帝国政坛包括了资本领域目前对以纯粹的旅游业作为经济增长点其实并不看好,原因很简单,大多数人都认为一个景区去过一次之后,人们就不会去第二次。

这是一种很普遍的认知,而且也的确是一个问题。

伊利安作为旅游城市能够确保每年的经济增长的重点并不在旅游上,而是在第八区以及第九区。

人们只是为了去那里追星,顺便在伊利安旅游。

其他城市,比如说奥迪斯市也是如此,都说奥迪斯是观光旅游城市,可事实上去那里的人大多数都是为了去赌场。

那么西部这片地区,如何确保对整个世界的游客都保持着长盛不衰的吸引力呢?

那就是新颖的变化。

不断增加的项目和景点给游客们带去不同的新鲜感与期待,这才是旅游业发展的真正方向。

想要守着西部的旷野什么都不做就等着游客从世界各地来送钱?

好了,天还没有亮,可以再睡一会。

就在会议快结束的时候,小秘书走到杜林耳边,低声的告诉他,有一通电话在等他……。

第一二二三章 帝党

电话是马格斯打来的,他让杜林打开电视,观看一号台。

杜林有些奇怪,他一边让秘书通知会议室里的人散会,一边走到自己办公室内的休息室里,打开了电视。

其实帝国人都偏爱享受,绝大多数部门的最高长官的办公室里,都会有一个单独的休息间。

里面有一张舒服的床,一个洗漱间,还有一些比较私人的用品。

当他们工作累了之后,随时随地就能休息休息,保证自己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始终良好,也算是对工作负责的一种态度。

杜林关上了房门,打开了电视,坐在椅子边看着屏幕,屏幕的右上角出现了“直播”的字样,这意味着所有的画面都是由现场直接送到观看者的面前。

直播技术并不算是什么太过于先进的科技,因为可以直播的地区很有限,想要直播必须让直播用的设备能够接通当地有线电视公司的主线。

换句话来说,直播的场所大多数都在有线电视信号线路周围不超过两百米的地方,如果太远了,临时来不及布置太长的线。

画面中的建筑物杜林有一点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那是什么地方,画面中的人杜林倒是认识。

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年轻男性,他有很得体的仪表,气质也非常的好,特别是他领口的两个领扣的形状,是皇室族徽的形状。

这是一名皇室成员,他是大皇子殿下的次子希卡利,一名在贵族圈里非常有名的花花公子。

他未必会比杜林,比其他一些大资本家有钱,也未必比某些政客具有更多的权力,但是他天生的皇室血脉让他在帝国内非常受欢迎。

中产阶级对贵族和皇室的向往是疯狂的,这让希卡利在这个群体中如同超级巨星一样具有相当高的人气,恰恰中产阶级又是一些中高端品牌的消费主力,在皇室众多的成员中,他算是混的不错的。

至少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是这样,大笔的广告收入和一些额外的收入让他活的很滋润。

这样一个丝毫“不起眼”的家伙出现在电视上时杜林还有些奇怪,等了几分钟后,皇室大总管突然也出现在画面内,杜林一下子回想了起来,这应该是帝国大道上的一个酒店内。

随后更多的皇室成员出现在画面内,这个时候主持人才从远处走了回来,她手里拿着一份通稿。

大多数正规的政治事件都会有官方的通稿,这种稿件更像是一种核心思想,无论媒体人接下来怎么编怎么写,都必须在这个通稿所表达的核心思想之上进行再创作,不能超过通稿内容的线。

它确保了一些严肃的政治事件不会因为错误的解读方式产生巨大的误会,有时候这种误会并不可怕,但是有时候,这种误会可能牵连很多人。

主持人看了好一会才一脸见鬼的表情拿起了话筒,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过了差不多十几秒才面对镜头开始介绍身后的情况。

“今天上午帝国皇帝陛下在游览花园的时候意外昏迷,随后经过抢救已经苏醒过来,目前我们从医生处得知,皇帝陛下目前的状况无法再兼顾更多的工作,经过一中午的讨论,最终陛下决定退位,并且把皇位传给三皇子殿下……”

皇室以及皇帝权力的更替对于递过来说的确是一件大事,当初在似真似假的历史中皇室只是“退居幕后”,马格斯也并没有完全的废除皇室,这就让皇室得以保存了下来,以一种吉祥物的形式。

可就算皇室只是一个吉祥物,这个吉祥物的影响力也是十分惊人的,仅仅是皇位的更替就已经惊动了整个帝国,甚至是国外一些国家驻帝国大使馆都在讨论该用怎样的规格来庆祝新皇帝的登基。

让人稍稍有一些奇怪的是皇帝陛下并没有把皇位传给比较低调的大皇子,而是传给了三皇子,如果不是马格斯告诉了杜林其中一些内幕,杜林恐怕也猜不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

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时代的更替,皇室权力的更迭,杜林刚准备把电视机关上的时候,女主持又开口说话了,这一次她说的内容,真正的引起了杜林的兴趣。

“就在刚才,大皇子殿下公开宣布将组建‘复兴党’,积极的参与到帝国国家建设当中……”

当记者说完这段话之后杜林脑子里顿时冒出一个非常具有时代气息的词“帝党”。

大皇子殿下手中掌握着皇室真正的权力,现在帝国皇帝因为不满当年大皇子的选择,不管是生气还是怎么的把皇位传给了三皇子,这就让大皇子面临着一个抉择。

要么把手里掌握着的属于皇室的权力交给即将登基的三皇子,完成他的“使命”,然后成为了一个没有权力的吉祥物,被他的弟弟猜忌甚至是最后杀害。

要么就选择坚持自己的选择,把三皇子赶下台,自己登基成为皇帝。但是这样做同样有着很大的后遗症,皇位来的不合法不合理会让他这个皇帝成为一些人口中的“伪皇”。

一个不合法的皇帝意味着他手中掌握着的权力也是不合法的,意味着他代表不了皇室,这会让他非常的难堪,更麻烦的是这会让一些人凭空捏在一些流落在外的皇室正统血脉,来质疑并伤害皇室的权威性。

看上去大皇子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力了,但是这个家伙出人意料的通过另外一种方式极为快速的解决这个困局,那就是组建了帝党。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皇子作为“保皇派”以及帝党的第一人活跃在政治舞台之上,那么他就不需要交出手中的权力,相反的是一些保皇派和皇室成员会更加主动的向他靠拢。

三皇子的登基反过来变得让人感觉到有一些滑稽,老皇帝想要复仇的心思不仅落空了,还让自己的儿子,新的皇帝成为了牺牲品。

只要大皇子的帝党不出问题,即使他们在政治舞台上并不能够起到更多的作用,但至少这几十年到一两代人之间皇室的权力将掌握在大皇子这一系手中。

甚至还有一种更有趣的可能,皇室将会被真正的帝党排除在外,成为真正的吉祥物!

这一手玩的非常的漂亮,但同时也会给整个帝国的政治生态环境带来巨大的改变。

新党和旧党瓜分帝国已经让彼此觉得自己所掌握的资源和权力非常的稀少了,如果再加上帝党,接下来的政治局势将更加的复杂。

杜林此时在思考一个问题,这样的变故,会不会和自己打算参选有关系?

他觉得很有可能,马格斯很善于制造这样的事情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连续三十年不败的新党居然输给了旧党,让鲍沃斯没有能够上台。

那再来一次复兴党“复出”的第一次选举就胜选,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第一二二六章 降温

帝国最高法庭外的台阶上,两名带着礼貌的绅士站在角落里吸着烟,台阶下来的记者来了不少,但是计划中游行示威的民众来的却不是很多。

“这和我们之前的计划不太一样……”,其中一名比较年长的男性吐了一口烟,眼神有些冷漠的看着台阶下稀稀拉拉连牌子都聚不起来的民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他看着那些人瑟瑟发抖,莫名的也让他感觉有那么意思寒意,抖了抖肩膀,说话时候自然喷吐出的热气已经能够到达看见的程度。

北方南下的冷空气第一时间袭击了帝都,温度骤然间降低了十多度,并且还会有一个持续的降温过程。

从目前气象局方面对天气的观测以及猜测情况来看,今年的冬天会比以往的冬天要暖和一些,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气象台的工作人员表示他们自己也不清楚,因为这个结论完全是瞎蒙的。

抛开那些靠不住的气象台工作人员,两名先生眼睛里始终都藏着一丝忧虑,其实他们的计划已经出现了几大的变动以及干扰。

在之前的计划中,今天会有数量极多的示威民众高举着反战还有人道主义精神的牌子在法庭外示威游行,通过这样的方式给法官,给陪审团进行施压。

按照帝国司法部以及法律上的解释与规定,陪审团的成员中绝大多数都来自社会底层,并且以文盲居多。

他们不会具备很高的学历,也不可能与任何可能要通过他们意见表决来决定结果的原告被告有任何的利益关系,这些人来当陪审团成员,除了闲的蛋疼之外,他们的热情与认真主要是为了每件案子五块钱的补贴以及一周的包吃包住。

只要被随机挑选成为了某个案件的陪审团成员,特别是那些具有影响力,或者双方都是比较有名气的人或组织时。

他们就会享受到最少不低于一周时间的包吃包住之旅,完全与外界联系隔绝,并且补贴会增多。

最主要的还是那最少长达一周的免费吃住,这一点最吸引人,类别丰盛的菜肴可以不受限制的大吃特吃,这对很多人来说就像是中奖了一样,甚至中奖都没有这样的待遇更好,这也是人们乐于报名的原因。

这些陪审团成员在出庭之前并不清楚每一个案件的具体情况,不知道当事人的双方是什么来头,然后开始等待。

双方的辩护律师在开庭前的二十四小时,拿到陪审团成员的一些信息表格进行挑选。

比如说某位陪审团待选成员的年纪、性别、职业、宗教信仰、职业以及一些简单但有必要的介绍,诸如性格之类。

上面不会提及任何陪审团待选成员的名字以及他们任何的联系方式,双方律师团在开庭之前的第一件工作,就是挑选出不低于三批陪审团成员的名单。

他们需要在没有名字的名单上,按照那些详细的介绍勾选出最少能够凑齐三批成员的待选成员,然后交由法庭进行下一步的处理。

法庭会把这三批人或者更多人打散后平均的重新分配组合在一起,这是为了最大限度的避免可能会出现的舞弊问题。

比如说杜林很有名气,如果他在某些场合通过某些方式表达了自己对陪审团成员的“敬意”,这很有可能会改变陪审团成员整体的决议,这个时候反方律师有权力提出要求更换陪审团。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在帝国史上有一场非常著名的官司,具体的内容已经纳入了对公众保密的阶段,但是人们知道这件官司的原因并不是官司的本身。

而是双方的律师团在陪审团成员挑选的问题上所制造的一些麻烦,他们一共换了十几批陪审团成员,还有一种说法是超过换了二十批陪审团成员,而目的就是为了确保某一方能够尽可能的赢下这场官司。

虽然这场官司最后还是以某种独特的,可以说是没有人胜利,也没有人失败的方式滑稽的结束了——一大群被告中只有一个人认罪服刑,其他人无罪释放。

由此可见在这种非常非常重要的案件上,陪审团对结果的重要性。

为了影响这些陪审团成员,哈瑞花钱雇佣了不少人说好今天开庭之前就在法庭外进行示威活动,这是为了给即将到来的陪审团成员留下对本案的第一印象,也是最深的印象。

不过貌似他们的计划遭遇到了一些挫折,并没有大量的人聚集在这里进行游行示威,比起廉价的炸鸡和面包,这些人其实更加关心工党的活动。

不仅有炸鸡还有啤酒,而且据说还有机会找到一份长久的工作,这边的吸引力就大不如前。

另外一名个子稍微矮小一些的先生也点着头赞同道,“的确是这样,帝党和工党已经把风头抢了过去,人们更加关心帝党和工党正在举行的那些活动,他们对我们的事情已经不那么关心了。”

“杜林的运气不错,但是他的运气不可能一直这么好下去,今天就是他好运的终结之日!”

两人信心满满的吸完了烟然后回到了法庭内,就连法庭内都有不少人在讨论新出现的帝党和工党对帝国可能造成的影响,这场官司在一些人看来已经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无论杜林是否会倒下去,他对这个帝国造成的影响,也远远比不上两个新成立的政党对帝国的影响。

这一场庭审杜林并没有出席,全权交给了律师团方面来处理,他还要处理其他事情——工党的事情。

在安比卢奥州的发展计划中杜林并没有加入工业发展的想法,并且也让一些污染较重的化工厂和重工厂搬离了此地,可是这不意味着安比卢奥州就不存在工人阶级了。

一些轻工产业,如手工艺品的生产厂商,成衣制品的工厂,以及各类轻工业大小工厂在安比卢奥州还是非常普遍的。

人类作为社会型最复杂的智慧生物,有时候就连人类自己都无法弄得清楚其他人类的行为到底意味着什么。

一些工人在工党的联络之下,包括了一些劳动服务资源公司,已经开始活动起来。

这种活动未必就是想要做点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纯粹是西部人民连太阳都能融化的热情找到了一个发泄的途径。

杜林之所以在盯着这件事,主要不是害怕这些农夫和牛仔反对自己的政策,而是害怕工党的那些人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第一二二七章 热情的子弹

西部人民的热情就像……

大多数学习通用语和文学的学者专家会在上面的句子后面增加例如太阳之类的词来使这个句子的语境更加的完善,如太阳一般的热情,多么美妙的用词。

实际上西部人民的热情就和刚出膛的子弹一样火热。

民风淳朴的地方往往会出现两种极端的情况,第一种是骗子数不胜数,因为民风淳朴人们对彼此包括了陌生人的信任都超乎了想象,他们很容易去相信其他人,所以这些人对骗子们来说是一个天堂。

他们在这里就像回归了天主的怀抱,如同住在神国里一样。

第二种情况是这里一个骗子都没有,因为民风虽然淳朴,但性格可能会炸裂。

当那些农夫和牛仔认为自己被羞辱并且狠狠的欺骗之后,他们大概率的会从身后的马鞍上抽出一把猎枪不顾后果的扣动扳机。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工党现在的口号。

解放压力,快乐工作,这样的口号绝对不是一个正劲的口号,工党在宣传这些东西的时候,他们主要提出的说法就是只要是工人阶级,只要参加工人俱乐部,工人俱乐部就会提供免费的炸鸡和果酒。

这招很管用,在过去十几年里到今天为止都很管用,一只炸鸡就能够短时间收买一个下了班的工人并不是在吹牛,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这让全国各地的工人俱乐部人满为患,有些地方甚至迟到的人都挤不进去!

如此火爆的胜景在引发了舆论的巨大风潮之后,首先吸引的就是工人阶级的老对头,资本家们的注意力。

对于资本家们来说他们不在乎这些工人是否让他们不舒服过,他们只在意如果我给了这些工人十块钱,他们是否能够给我带来二十块钱或者更多的回报,甚至是远远高于金钱能够衡量的回报,比如说政治方面的地位。

工党成立之后一大批大大小小的资本家都或明或暗的提交了申请书,表示了对工党的向往以及想要关怀工人兄弟的伟大情操,并愿意为保护工人阶级的利益和权力奔波发声,出钱出力。

说起来这就像是一个荒诞滑稽的笑话,可它居然真的就发生了,曾经那些和工人工会斗的死去活来,不断压榨工人的资本家们纷纷成为了工党内的中层乃至于高层。

造成这种让人很难理解的原因其实非常的简单,资本家有钱,工党现在具备了很大的潜力和影响力,大家互取所需。

工党目前的所有活动,包括了送炸鸡和果酒的工人俱乐部,都需要大笔的资金进行前期的建设性支出,每一笔可能都不是一个可怕的数字,但是它们汇聚在一起,就足以让很多人肝颤。

资本家的加入非常有效的解决了这些困境,工党需要他们的资金来快速发展壮大自己,而资本家们也需要加快自己在工党内的影响力,以确保自己在足够富有的同时,还有足够的政治地位。

工人和资本家阵营之间的矛盾永远都是不可调和的,尽管近年来血汗工厂的情况越来越少,但这不意味着资本对工人的压榨行为就真的就不存在了。

无原则的“自愿加班”已经成为了一种几乎合法的压榨方式,特别是境外移民的增多让帝国内部的工人工作环境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也愈发的恶劣。

那些从落后贫穷国家移民到帝国的新移民对工作内容和时长的不挑剔,让他们成为了很多资本家的最爱,如果不是库巴尔上台之后新成立的移民局通过立法规定每个企业雇佣的新移民数量必须控制在一个具体的范围内,社会上的一些矛盾早就爆发了。

就算是这样,一些工人还是在被迫的进行自愿加班行为,而且这只是一部分问题。

就在这样矛盾重重的情况下,双方居然非常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也算是让人啧啧称奇。

安比卢奥州这边的工人工会本身就没有什么存在感,加上各类服务公司的存在让工党在这边的影响力几乎等于零,杜林和工人工会之间发生过的冲突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但即使是这样,工党的人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在一些资本家的资助下他们在安比卢奥州的八个城市内寻找到了合适的地方作为工人俱乐部活动的场地,并且很快铺天盖地的贴出宣传语。

只要申请加入工党,并且申请人是工人阶级,就可以加入工人俱乐部享受下班后的悠闲生活。

美妙的音乐、好玩的游戏、热情的女孩们以及酒精饮料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海报上,还有最关键的东西不限量的炸鸡和果汁(酒)。

这对工人阶级的吸引力的确非常大,高强度的重复工作让每个人离开岗位之后都会有一段时间的茫然,然后疲劳铺天盖地的涌来,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能够放松还不要花钱的地方,那真的是太好了。

工党的人真的不错,太关心我们工人阶级了。

热情的西部工人们差点把所有工人俱乐部都挤爆了,安比卢奥州工党分部筹备组的几位负责人也都笑出了声,按照这样的势头,他们很快就能够在这里具有一定的政治影响力。

他们不会去干涉杜林在安比卢奥州的统治,可是下面城市的那些议员,市长们可能就会危险了。

别说换届大选,就算是中期大选其中有些人可能都无法安然度过,毕竟如此之多的工人如果能够齐心合力的选票投给某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必然会异军突起,在最不可能的时候,最不可能的地方,完成最不可能的事情。

工人们获得了快乐,资本家们获得了地位,完美的交易!

这些人的想法很好,他们的策略也很棒,杜林都认为工党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支持他们,为他们出谋划策,否则工党这群人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把工人从他们手里的资源,变成他们手中掌握着的武器。

只是……这套在西部的西部不太好使。

第一二二八章 弄砸了

热情奔放的西部人大多数时候都会被南方人认为是没有礼节的,粗鄙的,尽管真相并不是这样,这只是一种为了提高自己,鄙视他人寻找的借口。

当人们在一些比较高档的宴会上围绕着某些卷着袖子,撕开了领口,端着酒杯大声说笑的社会名流政要露出会心且迎合的笑容时,他们的大嗓门和衣冠不整在人们的眼中充满了一种魅力。

仿佛他们就应该那么做,不那么做就无法显现出他们与众不同的身份与格调。

但是在乡下偏僻的小酒吧里,如果有一个穿着廉价背带裤,带着草帽的农夫卷起袖子,撕开领口,手里端着酒杯在大声的说笑,这些人只会投去鄙夷的目光。

也许那名社会名流权贵政要说东西并不高雅,都是一些器官和一些生理方面的自然现象。

也许那名农夫说的并不下流,而是谈论天气,谈论社会上的新闻,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人们不会因为别人的思想去评价他们身份地位的高底,那是一种低俗的行为,只有看清楚对方的地位、权力、财富以及所有能够为自己增加价值的社会标签后,才会露出适当的表情,这才是上流社会的高雅。

至于下流是否真的下流,高雅是否真的高雅,那是哲学家的问题。

工党在南方的那一套并不适用于西部,南方的工人们更像是……一些电视剧中出现的那些具有一定“戏份”的工人,他们会用两根手指拿捏住盛放炸鸡的盒子,然后端着自己的果酒与朋友们坐在一起。

用非常文雅含蓄的方式扭动身体,挥动手臂,做一些小动作来表达自己此时内心的欢愉。

他们会很斯文,也文雅的获得快乐,然后在恰当的时候选择停下,再彼此道谢以及道别后,离开工人俱乐部。

但是在安比卢奥州……

“嘿,小妞,还有炸鸡没有?”,一名在冬天还卷起袖子露出长满了毛发胳膊的农夫用舌头裹了裹牙,清理着牙齿缝隙中的肉丝,他大力的拍打着桌面,制造着噪音。

女服务员的脸色有点些微的难堪,她走到柜台后对经理小声的抱怨,“我无法想象我遭遇了什么,这和我从其他地方听见的不太一样!”

女孩并不是本地人,安比卢奥州还是相对保守传统的地区,住在这里的人们对女性角色最大的纵容也就是允许她们在一些不会“伤害”自己以及家人的地方工作。

像是酒吧这样的场所里端盘子的女孩,基本上都来自其他地方,或者是经营者的家人如果有人敢做什么,老板会把柜台下的枪拿出来。

但很显然这里并不是这样,经理脸色同样难看的把一只炸鸡放在盘子上,挤出一个笑容,“再忍一忍,很快他们就会平静下来,你知道,人们在占了便宜的初期总会很兴奋。”

这种说辞也就只能欺骗欺骗他们自己,女孩的皮鼓被一个油腻腻的大手拍打了一下之后强笑着离开了那群散发着汗臭味的农夫与牛仔们,她简直无法忍受这里的一切!

经理也有点无法忍受,在其他地方的工人俱乐部里,工人们都会非常的礼貌节制,他们只会领取一只炸鸡和一杯果酒,然后找一个地方安静的坐下来。

但是看看这个见鬼的地方吧,外面那些农夫和牛仔们自称为工人,缴纳了一块九十九分加入了工党,进入了俱乐部。

然后他们就开始放开肚子大吃大喝起来,没有一丁点的羞耻心,有些人甚至早餐都会在工人俱乐部这边解决,他们还振振有词的说免费的炸鸡与果酒是工党对他们的承诺。

来自南方城市的家伙们怎么能够使这群西部糙汉子们的对手,一句不和就撞胸,两句不和就掐脖子,三句不和就开始撕自己衣服,还没怎么着,几乎大家都知道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只要花一块九十九分填写一个加入工党的申请单,然后就能去工人俱乐部里白吃白喝白玩,从早到晚,绝对不停歇。

一开始工人俱乐部方面认为这只是因为西部的土包子们很兴奋,想要把一块九十九分吃回来以及有占便宜的想法。

炸鸡和果酒别说天天吃,只要一天吃了三顿之后看见那些东西都恶心想吐,这些人自然而然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一到饭点就把这里挤满。

事实证明这些人的想法太单纯了,这点油脂对于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从事重体力工作者的西部劳动人民来说,从来都不是问题。

看着吧台外那些喝多了的农夫和牛仔跑到外面的街上互殴,以及其他为他们鼓劲喊好唱歌的醉汉们,经理感觉这事这么搞下去不是一个办法。

对,没错,安比卢奥州的工党筹备小组里有不少大资本家,他们的态度也非常的明确,花钱无所谓,但一定要尽快把工党组织部建立起来。

可是……这一天几百几千的“伙食费”,恐怕这些资本家也有点扛不住吧?

正在想着事,一名牛仔啪的一巴掌拍在吧台上,对着经理勾了勾手指,“再来一只炸鸡。”

经理只是反映的慢了点,牛仔就伸手把挂在他旁边的炸鸡拽了过去,一口撕扯下一大块胸脯肉,欢笑的朝着外面的人群挤去。

这些狗娘养的,经理暗骂了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前来吃早餐的农夫牛仔们聚集在工人俱乐部外。

按照以前正常的情况来看,此时的俱乐部应该已经打开门营业起来了,但是今天这里的门紧紧的关闭着,还有一个告示牌悬挂在门外。

大多数的农夫和牛仔们并不是识字,等了好一会才等来了一个识字的农夫,在他连蒙带猜的解读下,大家知道了一个噩耗早上和中午不提供免费的炸鸡以及果酒了。

这也是昨天晚上经营结束之后,经理回去与筹备组商量过后作出的决定。

如果单纯把这里变成一个“食堂”,那么工党在安比卢奥州的发展将止步于提供免费的炸鸡与果酒。

但凡他们想要有任何一丁点能够拿得出手的工作成果,就必须先让这些农夫和牛仔们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真正免费的炸鸡与果酒,而且还是不限量的。

他们想要获得这些东西,就必须支付相应的代价,也就是他们的忠诚。

筹备组的人很清楚安比卢奥州的具体情况,对自己的定位也非常的准确,他们不指望通过挑战杜林在安比卢奥州的威严来达到宣传自己的目的。

他们的想法就是不断的组织大规模的工党成员活动与集会,适当的在社会上发出声音,提出必要的诉求然后主动的想办法解决这些诉求,让工党获取更高的社会地位和民众的尊重。

有了这样的两点之后,工党初步的建立起自己的制度,维持住这个规模,他们就可以在悄无声息的壮大过程中,尝试着去触碰一下权杖。

其实他们要做的就是他们一直以来要做的,只是这次他们的敌人不再是资本家,而是那些政客,他们更是和资本家们联合在了一起,把敌人变成了朋友。

不过不管怎么说,首先第一步就是让工党的这些工人,也就是那些农夫和牛仔们明白,想要吃炸鸡喝果酒,还能骚扰服务员,那么他们就必须听话。

南方人的做法非常的含蓄,这也是大多数西部人对南方人的认识,他们总是拐弯抹角的把一些简单的问题用非常复杂的方式表达出来。

就如今天早上悬挂的告示牌,其实俱乐部方面完全可以直接说明情况被这群苟日的无线续杯续鸡折腾的玩不起了,只提供晚餐。

这样的说法可能看上去很直接很粗鲁,不过它的效果会很好,在这里的人们很吃这套。

可是这种没有什么说法的拒绝反而让一些农夫和牛仔们不满起来,玛德我们花了一块九十九才吃了几天就打算关门了,这是诈骗吧?

对吧,这一定是诈骗啊。

一部分有工作的农夫和牛仔骂骂咧咧的离开了,他们很不满意,不过晚上还能来吃至少不算太亏。

这些人散了之后,另外一群人留下来也就没有了意思,在叫嚷了一会之后也离开了。

经理躲在俱乐部里笑看这些粗鄙的农夫和牛仔沮丧的离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才对,他将来大大小小也算是本州分部的重要工党组织成员,怎么可能变成一个提供炸鸡的厨子?

而且,他的计划不止于此。

晚上,大量工作了一天或者在某个地方睡了一天饥肠辘辘的农夫和牛仔们又汇聚到这里,一走进俱乐部就问道了扑鼻的香味。

炸鸡的味道加上果酒的芬芳真的太好闻了,大家看似粗鲁,实际上很有目的性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做好,准备吃上一顿丰盛的晚餐。

当女服务员推着餐车把炸鸡和果酒分配给他们之后,这些人在欢呼声中开始享受着大餐,直到一个碟子狠狠的摔在地上的那一刻。

一名看上去有些瘦弱,大概三十多岁的农夫站在经理的面前,餐盘在他脚下碎成了好几片,他目光有些森冷的瞪着经理,“我再说一遍,给我炸鸡,还有果酒!”

经理看上去面无表情还有些肃然,实际上他的腿肚子都开始抽筋了,他只是拒绝了这名农夫的要求,他就直接甩了碟子,然后露出这样恶狠狠的表情,太踏马的吓人了。

可是想到自己的计划,想到了在筹备组正副组长那边的许诺,他只能硬着头皮撑下来。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气势不能够弱于这个瘦弱的农夫,他挺起胸口梗着脖子,大声的重复了一句刚才的话,“不,我拒绝为你再提供任何东西!”

那名瘦弱的农夫向前一步,颧骨上的肌肉没有规则的跳动着,虽然看起来他很瘦弱,可他给人的感觉反而更具有攻击性,“理由,小白脸,如果你不给我一个理由,我就撕了你……”

周围的农夫和牛仔们在短暂的安静之后,纷纷开始吹口哨起哄,还有人不断的叫好,更有人叫嚣着“给那个南方来的娘娘腔一点颜色看看”,气氛一下子变得比刚才更加的热烈。

经理咽了一口唾沫,他看着其他那些充满了戏谑、讽刺、讥诮以及等着看热闹的期待的目光,感觉头皮已经失去了知觉。

“我……再重复一句,每个人每天只有一只免费的炸鸡和果酒,这不是针对你,而是所有人。”

看上去经理并没有太软弱,实际上他已经怂了,他只是在解释自己没有针对他而已,但是这句话让工人俱乐部里又安静了下来。

一个个五大三粗的农夫和牛仔捋起了袖子挤在他的周围,不善的目光从他身上一遍遍的扫过,让他遍体冰凉。

“小白脸,你最好解释一下什么叫做针对我们所有人……”

啪的一声,不知道是谁突然伸出胳膊抽了他一巴掌,打的他晕头转向眼前发黑,连忙用双手整理着被打乱的头发,似乎只要发型不乱就能够维持他已经破碎的体面。

脸上鲜明的红印很快就有些肿胀起来,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有些闪躲,几名牛仔追着了上去,其中还有人拔出了刀子。

如果不是一声尖叫让这些热血上头的牛仔冷静了下来,也许第二天的报纸会把这里的事情报道的更加的详细。

已经被开始习惯被占便宜的女服务员抱着餐盘挡在了牛仔和经理之间,她瞪着眼睛看着这些牛仔,不知道从哪传出了一声充满了轻蔑与不屑的笑声,很快所有人都开始笑起来。

拔出刀子的牛仔把刀子插回了牛皮的刀鞘里,他走到女服务员面前,捏着女孩的下巴在女孩脸上亲了一口,人们的欢笑声更大了起来。

这不是羞辱或亵渎,而是感谢。

如果不是女孩阻挡了一下他,在喝了酒热血上头之后,万一捅错了地方,可能他要陪上很多年的牢狱之灾。

所以这不是羞辱,而是感谢,深深的感谢。

从这一天开始,再也没有人骚扰女孩,当然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第一二二九章 新方法

一场骚乱因为一个女服务生的尖叫被意外的打断,这一声尖叫也让那些有点狂热的资本家们终于冷静了下来。

有些方法方式可以行得通是因为有适合它们的土壤,很显然在工人俱乐部以及工党发展问题上,南方的那一套玩意在西部这里找不到适合生存的地方。

南方佬的脑子不太适合西部的环境,他们需要一个西部通来协助他们解决这些事情。

安比卢奥州八个城市的工人俱乐部陆续的停业了五天时间之后,再一次经营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已经和以前多少有了一点不同。

“他们很蠢,不过蠢的有限。”,这是杜林对这些人的评价,他一直很担心工党这些人和本地人发生冲突,而且他的担心并不盲目。

前几天就差点因此发生了冲突,好在一个女孩及时的挽救了当时的场面,万一南方来的那些人被打伤或者打死,对安比卢奥州的旅游业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好在事态在发生的同时,就被制止住了,据说那个牛仔还和女招待发展成为了恋人,这是一个好事,连报纸都在说这个。

同时这些事情也足以证明在南方可以搞的那些东西,例如利用免费来吸引工人阶级并获得工人们的支持等方法在西部是行不通的。

那群农夫和牛仔才不会有什么“自觉”与“格调”,只要你敢说给予他们的东西不要钱,他们就敢抢的你倾家荡产。

当然,这并不是西部人的素质、教养、教育方面出现了问题,而是社会整体的问题在个人身上表现的结果。

说的简单一点,就是贫富差距过大,导致了社会形态的不同。

当人们口袋里有了更多的钱,不再只是满足于每天可以填饱肚子的同时还强调一些食材的珍贵,不再仅仅满足于可以穿暖的同时还要求材质是皮草,那个时候他们就开始追求更高层次的东西,同时对自己在社会中的形象也有了一个更加严格的标准。

他们需要让自己在别人的眼中看起来不只是有钱那么简单,还要被赋予更多的实际意义,比如说慷慨、仁慈、友善、热情……反正只要是正面的词句都可以。

这种追求源自于人类的一种本能,在瓜尔特人的警世之言中有这么一句话——富有的人乐于展现自己的慷慨,贫穷的人则在乎每一毫的得失(银牛毛,瓜尔特王朝早期的一种货币)。

纵观整个历史,修桥铺路,捐建慈善的那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富有的人,这不是在贬低任何欠富有或者富有(-)的人,只是一个事实,也表现了一个贯穿了人类文化史颠扑不灭的真理。

财富,是高贵且高尚人格形成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

我们不排除有一些人看上去似乎,仅仅是似乎并不富有,却有着高贵又高尚的人格,因为我们不是他们,我们也不知道那些年具体发生了什么。

南方发达的经济和更高的人均收入让绝大多数社会上的普通人更愿意把自己表现的更加高尚一点,因为他们富有,他们开始有了一种社会集体责任感和想要凸显的表现意识。

这些东西在西部确实不存在的,西部在杜林的统治下还不到一年时间,大家刚刚能够把肚子填饱,这个时候和他们说高尚,高贵,说人格?

也许还没有那免费的炸鸡与果酒更加的可靠,至少这些东西能够填饱肚子,虚妄的高尚和高贵填不饱肚子,比起南方人的嘴,显然肚子更诚实一些。

在经过这场风波之后,工党的筹备组联合了一些本地的资本家和活跃人士,重新分析了一下安比卢奥州的经营路线和方法方式,他们很快就卷土重来。

这次他们变得聪明了一些,结合了一些本地资本家的经验,加上之前的教训,他们非常详细的告诉了那些农夫和牛仔,他们加入工党能够得到什么。

“每人每天如果按时上下班,就可以从工头那里得到一只炸鸡和一杯果酒的兑换券……”,新来的经理人正在为这些农夫和牛仔们解释他们的新规则,手里把放大的蓝色的兑换券展示给农夫和牛仔们看了个仔细。

东西还是免费的,但是强调了和本地资本家之间的互动,并且他们还从那些工厂主手里找到了一些回头钱,也可以说是赞助。

这些工厂主们会为工人俱乐部举行的免费活动承担一部分资金上的压力,这看上去好像是一笔损失,其实并不是。

资本家们从来都不会做傻事,包括了这些西部的资本家,通过获取兑换券的发放权力,来激发每一个工人的工作**,他们可能会在短时间里损失几百块或者再多一点。

但是当月底时,他们所获得的收益将会比他们所支出的这部分费用多的多,特别是加上了竞争机制之后。

每一名普通人转制成为资本家之后,就会自然而然的点亮“剥削”、“压榨”这两个职业天赋技能,并且一瞬间自然升满。

人头攒动的俱乐部外已经聚集了更多下班的农夫和牛仔,其中有些人甚至背着枪,这让新来的经理人腿肚子又开始抖了起来。

他咽了一口唾沫,硬着头皮继续喊道,“除了你们工作的地方会给你们发放兑换券之外,我们会定时举办一些活动,只要你们全程参加,结束后我们会按照活动时间的长短,以及你们的表现发放一张或者更多的兑换券……”

这个说法让一些农夫和牛仔们的眼神稍微缓和了一些,特别是在经理人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之后……

“我们已经与本地所有正规注册的工厂主联系过,当我们举办活动需要某些人来的时候,工厂不会算你们旷工也不会克扣你们的薪水……”

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可以不工作还能拿到薪水,并且结束之后还有兑换券,突然间大家觉得这个经理人似乎是个不错的人。

他们甚至都忘了就在前段时间,那些炸鸡和果酒可是不限量供应的!

当然,有光明的地方就一定有黑暗,这些来自南方的有钱佬们很快就会明白,西部的淳朴不只有这么一丁点的表现。

第一二三零章 疗效好

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响起时杜林正在午休,没有什么比中午吃过饭休息一会之后睡一觉更惬意的事情了。

特别是在冬天,努力想要证明自己的太阳把并不刺激的光线透过玻璃窗送入休息室里,非常巧合的覆盖了大部分的床体。

坐在床沿一边享受着房间里暖气带来的舒适,一边享受阳光独特的魅力,整个人都会变得懒洋洋的,被一种怠惰的东西占据全身。

然后张开嘴打了一个哈欠,撑一个懒腰,带着满足的笑容倒在充满阳光味道的床上,,细小的粉尘在光线的直射下舞动着它们没有任何规律的轨迹,慢慢的眼皮就会越来越沉,在微妙的光线中逐渐沉睡。

那种满足,那种舒适,那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觉就像是涅槃的前奏,然后静静的等待醒来的那一刻——重生。

虽然这次重生有电话的打扰。

杜林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翻身坐了起来,他揉了揉眼眶,然后拿起了听筒,“是我……”,他端着床头柜上的杯子抿了一口,凉水让他的喉咙舒服了一些。

电话中的声音非常的轻快,还带着一种邀功的味道,杜林停了一会之后思索了片刻,“带他去看看,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说着他挂掉了电话,看着窗外已经西移的太阳笑了笑。

那个男孩上钩了,或者说他必须上钩了。

叫做麦哲伦的男孩是一个并不蠢但也不聪明的智障,他以为只要能够绑着维达就能够拥有世界,即使再差,也比他自己奋斗要来的强。

其实很多人如果碰到了这样的机会,都会选择这条路,因为这是最省事,也是通往上流社会最稳定的一条道路,唯一有些令人难以取舍的,就是付出的代价。

婚姻,以及生活。

不过在即将收获的东西面前,这点损失并不算什么,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付出。

计划在维达那里进行的很顺畅,一个在乡下长大,在偏远小城上学,没有见过多么复杂社会的单纯女孩很容易就坠入精心编造的爱情陷阱中,可她却有一个哥哥,一眼看穿的他的计划。

在杜林给他们的选择中,他们将会分开一年的时间,然后各自努力的发展,如果过了一年他们彼此还是无法忘记彼此,杜林就会认为他们是合适的。

这是一间很简单的事,因为谁都无法准确的猜透另外一个人的内心,甚至无法成功的分辨别人的一句谎话。

麦哲伦认为只要自己始终保持着对维达的“爱”,这件事就不会出什么问题,反正没有人知道他的爱是真的还是假的,人们对于他口中的爱的获悉方式,也只是通过他的口述以及他的表演。

他有着不错的表演天赋,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从杜林那边和维达分开之后,麦哲伦就开始了他的“小演员”生涯,因为西部世界以及一些其他的问题,虽然给他带去了相当可观的曝光度和知名度,但是真正敢于让他担当一部大制作男主角的制片方还是相当的少。

从“杜林拆散年轻的情侣”到“维达与麦哲伦的恋情不受杜林的祝福”,各种内容相差无几的新闻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刷屏,这就给那些想要重用麦哲伦的制片方带去了很大的困扰与风险。

一边是相对廉价,有着很好曝光度和知名度的演员,另外一边则掌控着帝国数量最多的院线以及电视点播这两道门槛的杜林,如何选择已经不再是一个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麦哲伦不断的主动降低自己的片酬才勉强在这个圈子里撑了下来,也让他成为了最廉价的二线影星。

不过大家对他的口碑不错,价格低,演技好,性价比很高。

相反的是另外一边,有杜林的许可,在金赛尔的操作下短短半年多时间以来,维达在电影圈里可谓是一帆风顺,大红大紫。

不断有广告商找到她给出高价邀请她代言,半年时间已经拍摄了三部大制作电影之后的维达行情越来越好,特别是这个月还拿了亨利弄出来的一个国际性质的重量级奖项中的一个,最佳女新人奖。

亨利上次听从了杜林的话和六大制片公司弄了一个国际性的电影评审颁奖晚会,叫做“环球之夜”,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例如ifto等,这个评审颁奖晚会一下子就火了起来。

大量来自各国的电影送审,亨利一下子在整个世界的娱乐圈里都成为了著名的人物,风头一时无两,顺便说一句他和他的小女友分手了。

有了这层关系都不需要杜林吩咐,大会组委会就把最佳新人奖颁给了维达,这让小姑娘更加的出名。

人一出名,很多东西接踵而至,无论是你喜欢的,还是你不喜欢的。

各种宴会的邀请,各种活动的邀请,在金赛尔光环的加成下,维达很快就开始适应并且融入到这个神奇的名利圈中。

有一些电影或者歌剧通过玻璃墙内的金碧辉煌与玻璃墙外的萧瑟冷清来衬托出上流社会的奢靡,这种表现手段其实并不准确,因为它们很难把复杂的东西简单化后就能够让人们去了解。

上流社会不是一群穿着价格昂贵的衣服的人在一个值钱的房子里说着比较体面的话,这样去解释上流社会过于简单,也过于苍白。

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没有来过的人无法想象,比如说维达。

在一场比较私人性质的晚会上,穿着设计师专门为她设计的晚礼服,站在三名年轻英俊的男性之间,享受着他们的恭维,不时就被他们所逗笑,在稍稍有些微醺的时候,维达觉得这才是人生!

好看的衣服,精美的配饰,昂贵到让人心疼的珠宝,风趣幽默的同龄人以及这些优秀的同龄人对自己的奉承和追捧,这一切让她感觉自己就像是飘在云间。

她身边的这三名年轻人都是一些大企业家的孩子,拥有继承权的那种,每个人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其中还有人通过成绩正儿八经的考上过皇家学院。

有时候令人反感的语言此时在这些人说出来时候,居然有这前所未有的动听!

她完全陶醉在这样纸醉金迷的生活中,无法自拔!

第一二三一章 失败者

为什么在zhengjiao合一时期,教皇颁布了禁酒令?

其实很简单,因为喝了具有酒精的饮料之后,人总会作出一些冲动的事情来,当时还没有一个完善的科学发展观,人们把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寄以鬼神的说法来强行解释。

教会的牧师会告诉所有酗酒者,当你们喝了酒,魔鬼就会占据你们的身体作出一些可怕的事情来,会毁了其他人,或者毁了你们自己。

到了现在,帝国官方对酒精饮料的态度依旧是非常的明确,那就是有限的制造与买卖,这和粮食够不够关系不大,主要是酗酒会给社会带来一些麻烦,尽管禁酒令现在等同于虚设。

想要一个人做出一些不那么理智的事情,和他喝酒就对了。

维达晚上喝了一些酒,在这样的场合中没有办法不喝酒,那些说话风趣幽默的朋友们都在频频举杯,如果她连意思都不意思一下,很快就会被这群人冷落。

在一个年轻人的心智还没有完全的成熟之前,这些年轻人在对待体面问题的重视程度,要远远超过那些心智成熟的人,换句话来说他们更加在乎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

喝了一些酒,情绪就变得高涨热烈起来,和小伙伴们说着好玩的事情让维达的精神前所未有的放松,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社交场合以及方式,她很喜欢这里的一切。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站在喷泉的对面,麦哲伦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维达。

他看着维达和一个英俊帅气的大男孩靠的很近,他看着那个英俊帅气的大男孩在维达的耳边低声话,两人的表现非常的亲昵暧昧,可维达似乎只是在笑。

以及,他看着维达在被其他人逗笑到仰起脖子时,那个英俊帅气的男孩在她的脖子上亲了一口……。

突然间麦哲伦感觉到太阳穴一阵阵的鼓胀并且伴随着疼痛,一定是弄错了什么……,他揉着太阳穴表情有些痛苦。

他本以为杜林让他们分开一年的目的,是想办法让他率先破坏彼此之间的感情,作出对不起维达的事情,然后杜林就可以让他滚蛋。

而他可能会在一个受到杜林指使的女骗子的影响下,不仅让维达伤透了心,自己还一分钱的好处都弄不着。

但现在似乎并不是那样,一定是弄错了什么,为什么先出问题的是维达?

如果杜林能够听到他这个问题或许会告诉他,因为这样更简单。

一个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从乡下出来的女孩子想要让她变得……快速成熟起来或者在性情上有巨大的变化,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相较于维达的简单,麦哲伦这边就要难多了,这个更有心机的宝仪不一定会上当,还有可能会占了便宜之后倒打一耙,那为什么还要把冒着有可能会失败的风险去算计麦哲伦,而放过维达这样单纯容易改变的女孩?

有金赛尔看着,那些想要吃干抹净不认账的年轻人都会明白什么叫做痛苦,当然如果有人愿意来接盘就更好了,至少这些人在社会中的地位,未来的发展要比麦哲伦好的多。

反正大家都不是真爱真感情,考虑那么多干什么?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在别人怀中欢笑,对维达并没有什么爱意的麦哲伦都感觉心头有一股火焰在沸腾,这群狗娘养的。

远处的维达此时甚至已经忘记了麦哲伦,就像是金赛尔说的那样,那不过是她漫长人生旅途中一个比较闪亮的过客。

也许她曾经因为愧疚深爱过这个男人,但是半年的时间,她意外的发现自己对麦哲伦的感情薄弱到几乎别人不提起,她都已经忘记的程度。

既然已经忘记了,那就让一切都过去吧!

和身边男性朋友在人们的起哄声中亲吻了一下,维达笑眯眯的和周围的人说笑着,一点也没有初来乍到时的拘束于不自然。

突然间一个有些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边,她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回过神来,有些惊喜的轻声喊道:“麦哲伦,你什么时候来的?”

麦哲伦表情僵硬的看了一眼女孩以及搂着她的那个男孩,轻吐了一口气,“没多久,我的经纪人说这是一场制片人举办的晚会,让我过来碰碰运气。”

维达闻言不断的点头,“的确是这样,我一直没有听到你的消息,你这段时间在休息吗?”,不等麦哲伦说什么,她接着介绍起自己身边的那个家伙,“如果我对你说的话没有理解错的话,你口中的制片人应该就是他的叔叔。”

那名英俊帅气的年轻人露着迷人的微笑,伸出了手并自我介绍,“你可以叫我格里芬,我……”,他皱着眉头仔细打量了一下麦哲伦,“我好像认识你。”

他转头看向维达,“这个就是你以前的前男友吧?”

维达大大方方的承认了,“的确,我们彼此相爱过,不过那已经过去了。”

格里芬看着麦哲伦笑的非常有涵养,“过去了……,好吧,不管怎样,我还是很高兴认识你。”,他说话时有一种莫名的高傲和炫耀的意思。

麦哲伦脸色非常的难堪,但他还是伸手了,和格里芬握了握。

像格里芬这样有一个知名制片人叔叔的人在影视圈里往往都属于得罪不起的那种,一个知名的制片人想要封杀一些小角色甚至不需要他们说出来,只要对这个小角色表示出一些不悦,就会有人帮他们完成这些事情。

也只有那些本身就具有一定能量,同时又有背景有靠山的人才能够在他们的面前保持着自己的尊敬与意见,不过很可惜,麦哲伦并不属于这类人。

简单的寒暄了两句之后麦哲伦硬着头皮离开了,他本以为自己的出现会让女孩发生一些不同的改变,但他想的太多了。

半年的时间,完全不同的社会层次,没有理由他能够成为那个女孩恋恋不忘的情人,他太自负了。

从服务生的托盘中取了一杯酒,一口灌入口中,霎时间整个喉咙到胃就像是着火了一样,那是高度酒。

他强忍着不适站在那,等着制片人的出现,看能不能从他的新作中混一个小角色来维持自己一下自己的形象以及生活。

也许刚才的酒度数太高,他只是站了一小会,吹了一会凉风,胃里就翻腾起来。

在洗手间吐了好一会之后,隐隐约约的听见了从通风口外传来的声音……

“他就像是一个失败的可怜虫,我没想到你居然喜欢过这样的人……”

“那时我还和很年轻单纯,你知道,单纯的女孩总是容易被蠢话打动!”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喜欢一个失败者,那个人叫什么?”

“麦……”

“算了,别说起那个让人恶心的名字,我不习惯把失败者的名字记在脑子里……”

第一二三二章 人渣和人渣和人渣

人类在某一具体事务争夺的过程中总会有一种超然的自我优越感,越是自负自傲的人,这种感觉也就越强烈。

赢了,那是他们优秀的能力所造成的必然结果。

输了,只是我不想争夺这个毫无价值的东西。

此时此刻耳边的话,以及外面所发生的一切让麦哲伦不仅胃在翻腾,脑子里也在翻腾,浑身上下都在难受。

他从童星出道,这么多年来顺风顺水,直到碰到了杜林还有他的妹妹,那如丝般顺滑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先是被雪藏,紧接着他背后的制片公司打算和他解约,在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之后,他维持住了这份工作,但是合同却降了两个档。

本以为还有半年自己就能够熬出头,到时候借助杜林的名气和地位,借助金赛尔在影视圈内的统治力,他必然会迅速的成为帝国最年轻,知名度最高的顶级男影星。

但是梦,在这一刻碎了。

内疚永远都无法变成爱情,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在分别了半年之后,甚至都不需要半年的时间,足以让维达看清楚自己和麦哲伦之间的到底是什么。

那不是爱,只是一个单纯女孩的愧疚,这说明她还是善良的女孩,只有善良的女孩才会在因为自己的问题毁灭了别人的前途这件事上产生愧疚与负罪感,但她总要走向成熟,就在分开的三个月后。

你幽默风趣,这个世界上就会有比你更加幽默风趣的人。

你英俊帅气,总有一些人帅到让男人都心动的地步。

没有什么东西是独一无二的,也没有什么东西是超越一切的,在复杂的如同三十年没有清理的下水道一样的社会中,超越不是一种极限,只是一种寻常的态度。

可……总有些心不甘情不愿,麦哲伦洗了洗脸,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每一次呼吸都用尽了力气。

片刻后,他抬起拳头一拳打在玻璃上,从受力处辐射出去的龟裂纹路把他的样子割裂成几十块钱,微微抽痛的指关节上还插着两片细小的玻璃。

他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然后裹住了手掌,转身朝外走去。

有些东西,我可以让给你,但是你不能抢……。

他情愿放弃这次机会,也要让那两个狗男女明白,他的骄傲与尊严,不是他们这种除了钱和权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垃圾能够玷污的。

走出洗手间时外面的凉风让他清醒了不少,他又犹豫了一下,因为这么做毫无疑问等同于自掘坟墓,他很有可能会被封杀,然后从此销声匿迹。

不过就算他不这么做,他也未必有更好的前途,最低档的合约,几乎没有任何资源的扶持,圈子内高层和资方暧昧不明的态度,一切都预示着在这条路上他走不远。

那么,为什么不出一口气,然后去其他地方闯一闯,也许能够闯出一条路来呢?

这几年也又不少在国内不怎么有名气的演员或歌手去了其他国家,在那些小国家这些不入流的明星一下子就火了起来,影响力反而从其他国家扩散回国内来。

他带着一种自信且高傲的微笑,走到了格里芬与维达的身边,格里芬嘴上看不起这个小演员,可他表现的却非常的有礼貌。

这就是成熟,就是教养,也可以说是虚伪的面具,但不管怎么样称呼它,这都说明格里芬相当的成熟了,不会因为自己的主观看法就肆意妄为。

他和麦哲伦打了一个招呼,麦哲伦掏出了烟,偏了偏头,格里芬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个失败者有话要和自己说。

他在维达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和麦哲伦走到了远离人群的地方,麦哲伦给他递了一根烟,两人都吸了两三口之后,麦哲伦突然笑了笑。

他踢了踢地上的一个小土块,看着远处的维达,对格里芬说道,“我刚才有些失礼,她是我的前女友,我很喜欢她,只是没想到因为工作的原因我们只是分开了一段时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格里芬保持着胜利者的姿态,他拍了拍麦哲伦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说,但他的动作,他的态度,甚至是他的表情,都让麦哲伦心里在愤怒的同时,又在期待接下来的复仇。

“总之那些都过去了,我现在脑子有些乱,很抱歉,首先我要恭喜你们成为一对,其次我想和你说,维达她年纪还很小,有些姿势还很生疏……”

此时的麦哲伦苍白的脸上突然间多了一些血色,他越说脸上的表情也就越生动,“有时候你站在后面的时候需要帮助她,她不知道应该把腰沉下去……”

猛然间回过神来的格里芬顿时又惊又怒,麦哲伦特别的身份注定着他们必然会发现一些共同的秘密,他们本应该保守这些秘密,对任何人都不说,可麦哲伦犯规了。

他一把揪住麦哲伦的领子,高高的扬起拳头就要给这个贱人一拳的时候,麦哲伦反而笑着指了指热闹的晚会,“这是你的叔叔的晚会,如果你想要你和你的叔叔成为今天晚上的焦点,来,给我一拳!”

麦哲伦的话有效的制止了格里芬的动作,他猛地推开了麦哲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对着远处的保安招了招手,“把他丢出去,我不想在周围再能看见这个人……”

身后的维达发现情况似乎有些失控,快速的跑了过来,她挽着格里芬的胳膊,有些茫然的询问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原本对这个女孩颇有些喜欢的格里芬此时就像是吃了一块抹了蜂蜜的狗屎,醇厚的蜂房与甜蜜遮盖不了狗屎的本质,他挣脱了女孩的手臂,朝着屋里走去。

麦哲伦满足的看着这一切,无所谓的推开保安伸过来的手,转身朝着门外走去,他已经做出了决定,明天一早就带着所有的一切,离开这个国家。

维达有些弄不懂情况的站在原地,她能够感受到大家情绪上的一些细微变化,她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错,但很显然格里芬认为这是她的错,这让她很委屈。

顺风顺水了半年,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委屈,她已经哭了出来。

第一二三三章 射!

格里芬的叔叔正在大厅应酬,一般像这样在自己的别墅或者庄园举办的晚会,主要的客人都会在正是的场合,比如说大厅或者其他建筑物内的房间里。

只有那些随行的客人,年轻人的客人以及不参与实质性内容的客人才会在院子里或者其他地方。

当格里芬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他的叔叔就看见了他,然后和身边的人告罪一声,迎了过去。

“现在的你应该和维达在一起,你要保持让那个女孩开心。”,他端着果汁喝了一口,一晚上都在喝酒让他的嗓子有些干,现在正好能够偷偷的补充一下水分。

格里芬表情有些难看的没有出声,掐着腰站在墙角,从他的态度和表情,格里芬的叔叔意识到了什么。

他拉着格里芬进入了休息室,无论这个侄子有什么想法,他都必须要和这个年轻人好好谈一谈。

现在外面的那些人认为在影视圈最顶层的应该就是六大制片公司了,不只是外面那些人,更多的一些人都会这样认为,包括了行业内的各色人员,乃至于六大制片公司内的员工都这么认为。

但是,这是一种谬论,如今在影视圈内占据了统治地位的不是六大制片公司,不是演员工会,而是杜林这个混蛋!

他把自己隐藏在了一切的幕后,让人甚至察觉不到他在这个行业内的影响力,但事实上他就是影视圈唯一的最顶层!

而这,也都是影视圈内仅次于杜林的人才能够了解到的真相。

帝国目前的院线资源中有接近三分之二掌握在电视集团执行总裁纳莎的手中,有人认为纳莎是杜林为数众多的情妇中的一个,更神奇的是这个女孩还是乔治家族唯一的直系后裔。

如何安排这些院线资源,杜林一般不发话,但是他一旦发话,纳莎必然会照办。

加上有线电视集团的点播服务,可以说一部电影是否能大规模的上映,甚至是否有电影院愿意播放他们的电影,是否能够接入有线电视,都是杜林说了算。

如果杜林想要卡住谁的片子让他的投资血本无归,只需要吩咐一声,无论那个人投资了多少钱,邀请了多少知名影星,拍摄了多久,都不可能有机会面向观众,面向整个社会。

这对于电影人来说,对于制片方来说,是绝对不能够承受的。

就像是现在,杜林和六大制片有关于有线电视点播分成有重新画定为四六开。

有线点播的费用制片方只能够获得百分之四十的收益,剩下的百分之六十全部归有线电视集团所有,而且部分上映期和下映期,所有的电影一视同仁。

六大制片公司能够忍受这样几乎是苛刻的分成比例,就是因为他们很清楚,他们没有办法和杜林翻脸,但是杜林随时随地都能掀他们吃饭的桌子。

这不是以前制片方和演员工会之间的矛盾,雇佣不到好的演员就自己培养,去寻找有天赋的来顶上去。

想要把院线的问题解决,六大制片公司最少要拿出四年到五年的时间,投入最少不低于五千万的资金才能够缓解在院线方面受到的压力。

是的,只是缓解,想要彻底的解决至少需要数以亿计的资金和更多的时间。

他们没有这么多钱和时间浪费在建设院线这种问题上,那么就必然要妥协,要低头。

所以说在这一行里,六大制片公司只是第二梯队,真正的山巅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杜林。

如果格里芬能够和杜林的妹妹结婚,这就意味着六大制片公司即将变成七大制片公司,或者会缩减成为三大或者四大。

这对格里芬的叔叔来说将是改变自己命运,改变家族命运的一次重要机会,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个机会。

进了房间里关上门,格里芬的叔叔表情稍稍有些冷,他坐在沙发上,格里芬站着。

格里芬很害怕这个叔叔,因为他作为家族中这一代年纪最大的男性,同时也是唯一的男性,所以他才是唯一的继承人,包括继承他叔叔的那部分。

这种情况其实很常见,不足为奇,所以从小开始格里芬的叔叔就对他非常的严格,比他父亲还要可怕。

“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格里芬的叔叔为自己倒了一杯冰水,然后看着格里芬。

后者支支吾吾了一会,才咬着牙把刚才所发生的事情都重复了一边,包括了麦哲伦说的那些话。

老实说这的确有些过分了,格里芬的叔叔点了一下头,然后开解道,“如果只是这些就让你无法接受,老实说我对你很失望,作为我的侄子,你应该很清楚维达对我们的重要性。”

“她是一名演员,以后还会演各种电影,会当着你的面和不同的男人亲热,如果每次你都表现的如此幼稚不成熟,我认为也许你不太适合来继承家族的事业!”

说到这里,格里芬的叔叔语气又缓和下来,他拍了拍格里芬的肩膀,“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另外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爱上这个姑娘,我只需要你娶她。”

“你可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去寻找你那狗屎一样的爱情和你的舒服,但是你必须娶她,你要让她开心,然后嫁给你。”

“你已经长大了,你要为你的家人做一点什么了。”

格里芬的叔叔说完推门而去,留下格里芬一个人站在休息室里,他的表情非常的复杂。

透过窗户,他看着远处篱笆边上的金赛尔与维达,脑海中正激烈的做着斗争。

有些事情你知道,但是没有人说出来,你就会以为那只是属于你的秘密。

在窗户外,金赛尔正在安慰哭泣的女孩,安慰了好一会一点用都没有,金赛尔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作出其他的表情。

那个善解人意单纯可爱的姑娘变得越来越像城里人,这是一件好事吗?

在乡下地方来说这绝对是称赞别人的一种方式,但是对于她而言,这其实是一种讽刺。

因为成长,是需要代价的。

第一二三四章 远走他乡

“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找了多少关系才拿到了一张邀请函?”,麦哲伦回到住处的时候,他的经纪人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他了。

一见面,看上去衣冠不整有些颓废的经纪人便揪着自己的头发对着麦哲伦一阵阵疯狂的呐喊,“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去帮你,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本来有着很好的前途,手底下带着好几名有潜力的演员,结果就是碰到了你这个……”,他想骂脏话,但及时的改掉了,“你这个家伙,现在不仅级别掉了,手下的艺人也被挖走了。”

“我拜托你,你不想好了没有关系,安安静静的找个地方找份普通的工作等着被人遗忘不就行了,能不能放过我,不要再整我了?”

就在刚才,有他以前的朋友打电话告诉他,格里芬的叔叔在非正式的场合中批评了麦哲伦浮夸的演技,以及他过去那些高昂的演出费用,认为这是一个钻空子上位,并没有任何真才实学的侥幸演员。

这样的演员不应该出现在大小荧幕上,他的出现是对所有正直的演员,所有努力的演员的一种否定。

看上去这好像是格里芬的叔叔在晚会上随口说的一句话,并且没有更多的点评,但是到了他这样的层次、地位,他们任何一个举动,任何一句话甚至只是一个词组,都绝对不会是毫无意义的。

那是有针对性的,就看其他人是否能够理解,好在混迹于名利圈的众人对这些东西还算是有很深的领悟。

格里芬的叔叔不喜欢麦哲伦,表示需要封杀他的想法很快传播到了那些该知道这个消息的人的耳朵里。

原本麦哲伦的经纪人是希望麦哲伦能够借助以前的成绩和这几年混出来的脸熟,从格里芬的叔叔那里混一个角色,哪怕只是一个小角色。

任何一个可以独立制片,没有公司背景的制片人在影视圈内的地位都是很高的,特别还是获得了人们认可的这种。

这代表着他有自己的渠道获得大量的资金,代表着他和整个圈子都有很深的交情,以及在六大制片公司和院线方都有足够的脸面。

这样的人在民众的层次并不是很有名,可是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大家都会知道他。

有了这样一个封杀令,加上麦哲伦最近一年来深陷漩涡,越走越低,乐于捧高踩低的名利圈绝对不会放过这样讨好格里芬叔叔的机会。

不少人都跟风表示对麦哲伦的不屑,以及私下传出消息以后会拒绝与麦哲伦合作。

这些人的表态意味着麦哲伦已经完了,他在帝国的娱乐圈里将没有任何的立足之地,除非有一个更加可怕的靠山站出来强撑麦哲伦,他才有机会东山再起。

能够有这样让所有人唾面自干的实力的,也就剩下六大制片公司,以及杜林和有线电视集团。

毫无疑问,这些人中没有人会撑他。

麦哲伦被封杀,他的经纪人也不会好过,无论他是否会和麦哲伦解约,在他的个人履历上都会留下如此耻辱的污点麾下的艺人被整个圈子封杀。

仅仅是这条备注,就足以让他这辈子都拿不到a级经纪人的合约,麦哲伦不仅毁了自己,也毁了他!

麦哲伦此时并不在意,等经纪人骂的累了,他才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还给经纪人倒了一杯酒。

他站在经纪人的身后,捏着对方僵硬的肩膀,“放轻松,放轻松,即使我不那么做,他们也不会给我机会,整个圈子都不会再给我机会。”

“从我被调级之后,我就已经很清楚了,难道你还不明白?”,他嗤笑了一声,在他的按摩与酒精的帮助下,经纪人稍微放松了一些,“不,你明白,你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他拍了拍经纪人的肩膀,走到他身边坐下,“我们是好搭档,一直都是,我已经想清楚了,在帝国内我们可能毫无办法,我们没有力量去对抗那些人。”

“但是在除了帝国之外的地方,他们管不到那里,我们的才华才能够绽放。”

“你听说了吗,赛丽维尔那边正在积极的发展娱乐行业,这对我们来说,同样是一个机会!”

赛丽维尔因为成为了ifto世界金融贸易组织的总部地点,以及本身也晋级了决策层,现在在国际上行情大火。

绝对中立的态度和立场让很多人对赛丽维尔很放心,加上风景如画,四季分明,已经有很多资本家在退休之后,选择了移民赛丽维尔养老。

但这一切都无法改变它是一个小国的本质,无法发展有体系的工业和农牧业让赛丽维尔共和国的高层非常的头疼,好在科学的进步以及社会的发展迅速,让人们在追求物质财富之余,开始追求精神上的享受。

所以这个小国决定以全民之力,开始发展娱乐业和旅游业,这对麦哲伦来说是一个机会。

一旦他能够在赛丽维尔地区站稳脚跟,以赛丽维尔目前特殊的国际地位,他所参与演出的电影很有可能会输出到数十个国家之多,只要没有人刻意的刁难他,他必然会成为一个国际明星。

经纪人也被他说的有些动心,想到自己现在一身麻烦和未来凄惨的情况,赌一把未尝不可。

只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已经买了票,后天早上的船,你只有三十六个小时考虑。”,麦哲伦把该说的都说了,拍了拍双腿站了起来,“我非常认真,也非常渴望你可以和我一起,没有你我很难成功……”

一个好的经纪人比多一成两成的分成还要重要,金赛尔为什么能……这个不算,维达为什么能……这个也不算。

好吧,除了一些特别的人之外,一个演员想要火,首先需要有一个真正内行的经纪人,能够在一堆迷人双眼的数字后看清楚一部制作是否具有市场,是否能够成功。

也许他的经纪人不是这方面最好的,但绝对不是最坏的,想要找一个可以相信,可以依赖的经纪人很难,只有这种一起风光过,一起落魄过的才能够完全的信任。

经纪人眼神闪烁着某种光泽,他重重的点了点头,“赌了!”

第一二三五章 终结

第三天早上,麦哲伦与他的经纪人一起吃的早饭,两个人都是孤身一人没有拖家带口,行礼也非常的简单。

麦哲伦之所以单身纯粹是为了想要抱大腿,加上他曾经身为一线演员,非常具有潜力和发展前景,过早的结婚对他的工作不利,这么多年来只有过恋爱,但是结婚是完全没有的。

至于他的经纪人其实也差不多,忙碌的工作让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个人的事情,加上身处名利圈让他深深的了解到,越是光鲜的东西的背后,也越是丑陋肮脏。

这让他没办法在这个圈子里寻找一个女友结婚,他无法承受那种过去的,现在的,以及将来随时随地可能出现的情感危机。

两个人都想着等“稳定”了以后再结婚,只是相较于麦哲伦不切实际的稳定,他的经纪人显然更加认得清现实——等拿到a级经纪人的签就考虑。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两人站在码头等着船,这就是伊利安最大的好处了,交通方便。

不管是蒸汽机车还是海轮,都可以直接从这里出发,然后抵达世界任何一个已知的角落。

“你带的什么东西?”,麦哲伦手中只有一个很简单的旅行包,里面有几套冬天的衣服和春天的衣服,其他的东西都没有带。

等待了赛丽维尔那边安定了下来他会直接去购置一些日常用品,虽然进来一段时间里他的行情非常的不好,可这也只是针对于同级别的演员来说。

比起普通人,他的收入依旧是一个需要让人仰着头才能够看见的高度。

这些年积攒了不少钱,在赛丽维尔那边也不愁衣食住行,如果不是他包里的这些衣服是他自己十分喜欢的,他甚至都不打算带东西过去。

经纪人拍了拍自己的大号旅行箱,发出了砰砰的声音,“里面有你这些年拍摄的电影,歌剧还有一些广告,我想我们到了那边总会用到……”

麦哲伦拍了拍经纪人的胳膊,什么话都没有说,这就是一个优秀的经纪人应该做的事情,他需要全身心的细致的为自己经营的艺人考虑,而不是让艺人去提醒经纪人应该做一些什么。

他们的航班是上午八点十五分钟,大约需要五天的时间就能够抵达赛丽维尔,五天之后就是新的开始,新的生活,两人心里既有对新生活的向往,也有对过去的不舍与留恋。

远处豪华的客轮已经出现在海平面上,眼瞅着他们很快就要离开,就在这个时候麦哲伦突然间听见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

回头,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就像是一个人在没有心理防备的情况下走在街道上,有人喊了他的名字,就算他不回头,也会下意识的停下脚步。

麦哲伦没有经过训练,他的反应很真实,他以为是某个影迷认出了自己,这种情况在伊利安很常见。

作为帝国唯一,也是最发达的电影城市,这里随处可见电影工作者以及影迷。

他微笑着回头转身,甚至手部的肌肉记忆都做好了签字的准备,可紧接着他就感觉到整个面部突然间猛地一热,然后剧烈的疼痛传来,让他忍不住不断用袖子擦拭面部。

耳边传来了经纪人惊惧的怒吼,周围刺耳的尖叫声让麦哲伦愈发的惶恐起来,远处传来的警笛声以及面部的灼痛,在巨大的恐惧之中麦哲伦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无法顺利的把眼睛睁开,一瞬间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再次占据了他的内心世界。

耳边传来了一些动静,他张开嘴想要询问什么,却连一句话都无法说出来。

他的舌头,他的嘴巴,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于他的身上一样,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脸!

就在这黑暗之中,一双手紧紧的攥住了他的手掌,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被攥着的手非常的疼,却也带给他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安全感。

“别担心,你在医院里,我在你旁边。”

是经纪人的声音,麦哲伦顿时激动了起来,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在医院里,为什么自己睁不开眼睛,甚至都无法说出话来。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门开了,有新的脚步声,但是没有进来,经纪人拍了拍他的手背,在他耳边说道,“医生找我,我过去一下,你千万不要乱动……”

说完,不顾麦哲伦的挽留挣脱了他的手掌,走了出去。

房间的门被轻轻的关上,经纪人和医生走进了医生的值班办公室,两人坐下之后,医生叹了一口气。

他摘掉了口罩放在桌子上,没有抬头看经纪人,“目前的情况非常的不好,袭击者使用了具有很强烈腐蚀性的化学药剂,麦哲伦先生的双眼在第一时间受到灼伤,恢复的可能无限接近于零。”

“除此之外,他在挣扎过程中,面部皮肤和肌肉大面积的被灼烧损毁,舌头也受到了非常严重的灼伤,他可能会丧失语言的能力。”

“另外,他的双手和双臂……”

经纪人的脑子一片空白,医生的表达非常的清楚,毫无疑问,麦哲伦完了!

这不是说他已经死了,而是说他的未来,所有的理想与追求,都在这一次袭击之下彻底完蛋了。

被毁容的脸,失明的双眼,丧失语言能力连吃饭都需要食用流质食物,这样的人能够成为一名演员,一名在国际上都具有一定地位和分量的演员吗?

当然不能,他的事业完蛋了,就在他们准备开启新生活的时候。

医生接下来的话他完全没有停进去,脑子嗡嗡作响,太阳穴也一鼓一鼓,还出现了严重的耳鸣。

他看着医生关切的目光,突然间吸了一口气,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他想弄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为什么,人会如此的残忍,用如此可怕的手段去毁掉一个人的身体,毁掉一个人的精神支柱,完全的摧毁一个不错的年轻人。

那名袭击者在袭击了麦哲伦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选择了在原地等待警察的到来,他很快就因为“自首”被捕了。

没错,他在袭击之前拨打了报警电话,所以警察来的非常的及时,并且这属于自首行为。

他在关押期间没有戴上脚镣,也是因为自首的行为让他获得了不少印象分。

在警察局经纪人并没有见到袭击者,他被暂时关押在地方监狱,在开庭之前不会接见除了律师之外的任何人。

经纪人找到了经手此案的警员,警员把卷宗给他看了看,一瞬间经纪人唯一的触动就是想笑,大声的笑,嘲笑整个世界。

在那名男子的笔录中交代,他之所以会袭击麦哲伦,完全是因为麦哲伦杀死了他最喜欢的一名明星——当然是在以前麦哲伦主演的电影中,他作为主角杀死了反派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这名袭击者所崇拜的偶像在那部电影里扮演了反派角色,并被麦哲伦所扮演的角色所杀死,而且从那以后,那名演员表示身体不好决定息影,这让袭击者认为这一切都是麦哲伦的罪过。

案发当天早上他出去晨练的时候看见了正在码头等船的麦哲伦,于是突发奇想的想要报复一下这个卑鄙的年轻人,在没有任何计划和预谋的情况下,一场激情犯罪诞生了。

看完卷宗后,经手的警员表情有些复杂的看着经纪人,然后低声的告诉了他一个更加不好的消息。

袭击者患有很严重的抑郁症、狂躁症以及妄想症,加上他的自首行为以及激情犯罪的表现,很有可能这名袭击者不会去任何一座监狱,而是被法官送到精神病院去。

换一句话来说,这名袭击者很快就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因为精神病院只接受有病的病人,对于没有病的病人他们并不欢迎。

这是一个阴谋,毫无疑问,经纪人心里很清楚一定是有人想要弄掉麦哲伦,但是谁呢?

杜林吗?

不,不应该是杜林,虽然麦哲伦和杜林不对付,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杜林身为州长,并且在帝国具有很高的地位与声望,这样的人就算再下作,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惩罚麦哲伦。

他更加相信如果是杜林动手,杜林会直接宰了他然后把他丢进海里,那才是杜林的风格。

也许,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一定要弄清楚麦哲伦在格里芬叔叔的晚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让格里芬的叔叔要封杀麦哲伦这样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人物,只有弄清楚了这些,才能找到真正的凶手。

麦哲伦遇袭的事情在伊利安引起了一些波澜,毕竟这里是帝国最大的电影工作基地,街上随处可见的行人中,每十个人里最少就有三个是电影工作者。

不管麦哲伦对他们是否重要,他们之间是否有感情和友情,消费受害者来体现自己的伟大情操一直以来都是社会各色人士惯用的手段。

之前那些说要封杀麦哲伦,要拒绝与他合作的电影人第一时间站了出来声援麦哲伦,格里芬的叔叔甚至还捐了一千块钱用于帮助麦哲伦支付医院的治疗费用。

为此,不少人称赞格里芬叔叔高洁的品格,对此格里芬的叔叔认为一个人在社会中扮演的角色越重要,那么就应该承担起更多的社会责任。

他隔空拍了一下杜林的马匹,声称杜林先生的一些演讲和语录激发了他的社会责任感,也让他在人生的道路上寻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整个伊利安乃至帝国东部南部地区都在消费受害者,每个人都在想尽办法从中为自己获得一些好处,但实际上根本没有人关系此时的麦哲伦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状况。

双目永久性的失明,因为灼伤无法清除的表达自己的意思,每天用吸管吃一些流质食物,整个世界都处于一片黑暗之中。

他的父母也赶到了伊利安,并且接受了这个事实。

因为这件事引发了极大的社会议论,所以伊利安地区法庭直接省略了一些流程,检察官对袭击者进行公诉。

媒体的大量报道之下,居然在庭审的当天,引出了另外一些人们从来都没有想象过的东西,袭击者一下子变成了受害者,整个社会的舆论都在这一天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袭击者小时候饱受虐待,长期处在一种黑暗绝望的生活环境里,导致了他的性格变得敏感且极端,也造成了以后一系列的悲剧。

总之这名袭击者绝对不是用一个简单的“凶手”两个字,就能够概括他的人生,以及他的行为。

社会的舆论在短暂的失语之后开始跑偏方向,从袭击者同年遭遇的虐待开始反思社会发展过程中出现的一些问题,并且加以讨论,人们逐渐的忘记了真正需要人们去关爱的受害者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十二月份中旬,伊利安近海的海面都开始上冻,天气冷的令人发指,在十七号这天,久违的太阳从阴沉的天空后露出了笑脸。

虽然寒风依旧冰冷,阳光照射在人的身上也不那么温暖,可是人们还是从房间里走上了街头。

有了第八区和第九区,伊利安的冬歇期就成为了过去。

就在这样一个难得的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一名病人从医院住院部八楼的病房窗户内一跃而下,结束了他二十二岁的生命。

这一天,刚好是他的生日。

“死了?”

杜林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他揉了揉鼻梁,入冬之后安比卢奥州的事情反而多了起来,经过好几场法庭的激辩最终他赢取了胜利。

安比卢奥州矿业公司账户上的一千六百七十九万以及一些零散的钞票被州政府罚没,这笔钱中有一笔部分用于了雅古尔山外营地的建设,其他的则用于和淘金者有关的项目开支。

其中废旧矿区的重建和加固,也是一大笔支出。

这笔钱加上州政府的财政拨款,一共两千两百万,算是满足了目前的目前项目大致的支出,将分为四个阶段周期性的拨划给工程队。

他从都佛的手里接过报纸,上面有一张麦哲伦跳楼的相片,他随意的看了一下报纸上的文章,随手把报纸丢进了垃圾桶里,开始重新工作起来。

在大概一分多钟之后,他突然说了一句,“查一下是谁动的手。”

第一二三六章 看电影

麦哲伦的死亡并没有太长时间的霸占媒体的注意力,反倒是袭击者成功的拉了一波社会同情,在麦哲伦自杀的第三天,事情基本上就平息了下来。

消费过世死者带来的收益显然低于消费受害者的收益,而且还会被人们认为是冷血,变态的代表,所以大家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做出太多的动静。

再者说人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此时已经是深冬,但是今年的深冬并不像往常那样只是单纯的冷,在各个地方不仅看不见深冬降临时的萧瑟,各地反而都显得非常有活力。

世界金融贸易组织的组建成立极大的推动了国际贸易的兴盛,各行各业的兴旺发达带动了整个社会朝着非常积极的方向稳步前进。

现在很少听见有什么城市出现大量的无业者,正在逐步展开的政府年度报告中也很少提及就业率的问题。

反倒是很多地方都出现了用工荒,很多工厂的流水线上空无一人,老板急的浑身冒汗,可就是找不到人。

只要你愿意工作,就一定可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只要你愿意创业,那么无论你做什么,都能够快速的获得成功。

帝国的市场和经济与国际接轨带来了大量的订单和机会,人人都在这个浪潮中获得了数不清的好处,似乎每个人都在赚钱,就连媒体都在大声的叫嚣着“这是最美好的黄金时代”。

每个人都在欢呼,人们的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多,消费能力越来越强,就连流浪汉和乞丐们都开始拒绝收一分与五分的硬币!

这种经济上的变化也极大的促进了安比卢奥州这边的发展,随着新电影的上映,西部世界这个系列再一次出现在媒体的头版头条上。

在这次上映的两部电影中,有更多的英雄互动,其中金赛尔所扮演的角色出现在以维达为主的电影里。

高昂的制作费用和大手笔的后期制作,加上明星云集的演员阵容和超强的编辑班底,这两部续集电影成功的续写了之前的神话,并且在电影最后的几分钟里,金赛尔还透露安比卢奥州潜伏着一股邪恶的淘金者势力。

这故事里企图使用阴险卑鄙的手段来颠覆安比卢奥州的政权,把这块土地从帝国的版图上割裂出去,随后剧情到此戛然而止,没有再多的内容,却也给观众们留下了足够的悬念。

特别是在宣传中称“杜林”在下部系列电影中会被下毒暗杀,昏迷不醒,然后西部英雄集结在一起组成了西部复仇者联盟,揭穿了淘金者邪恶的计划,并且击败了他们的首领,成功的夺回了解药,把“杜林”挽救了回来。

这个宣传卖点一经报导顿时吸引了许多媒体的注意力,他们首先承认了杜林的确是患有“被暗杀体质”,其次也对扮演杜林的演员人选开始挑剔起来。

毕竟不是谁都能够把“杜林”这个角色演的如同真实的他一样,这很考验一名演员的表演功底,甚至还有媒体认为杜林应该亲自出演这部电影,这个观点得到了许多人的赞同,不过安比卢奥州州政府方面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坐在电影院中,杜林看着大荧幕上如同天国一样的美景,隔着屏幕他都能够嗅到那股子大自然的味道,美轮美奂美到极致的画面之后虽然剧情有点单薄空洞,但是这无法阻止它成为一部成功的电影。

随着剧情的一步步推进,**迭起,影院中的观众们也不是发出惊呼,有被西部美景震惊的,也有被维达所吸引的,当然更多的则是单纯的因为剧情。

当大荧幕变成黑色,影院里的灯光亮了起来,周围也从安静变得吵闹,电影结束了。

少数人在鼓掌,更多的人则在讨论这部电影的剧情以及对后续剧情的猜测。

奥菲莉雅挽着杜林的胳膊,两人非常低调的低着头朝着门口走去,一边走,奥菲莉雅一边感叹道,“我差点认不出来那个女孩,她和现实里不太一样。”

新年结束之后杜林推掉了手头的工作到帝都这边看奥菲莉雅,主要的原因是女孩告诉他,一条新的生命正在蕴育中。

杜林有时候非常的好奇,他的子弹总是那么准,就像是早就准备好的那样,一点也不像有些人那么的困难。

有了孩子,很多事情都会因此而发生变化,皇家学院那边也考虑到奥菲莉雅挺着肚子去上学不是那么的雅观,不管对她还是对学校都不是一件好事。

学校的领导和教师们在商量之后,决定提前把皇家学院优等生毕业证书颁发给奥菲莉雅,至于还有大半年的课是不是要上已经不重要了。

对于她以及更多类似她这样的人来说,上学从来都不是为了学习知识,为的只是一个比较针对性的,狭窄但是有效的社交场合,以及一份虽然没有什么用,可面子上会很看的毕业证书。

换句话来说,她已经毕业了,可以自由的分配自己接下来的时间了。

她见过维达一面,电影中的维达和现实中的维达有很大的差距,就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样。

这主要是维达还只是一个新人,她并没有掌握自属于自己的某种形态,具备更多的可塑性。

很多导演喜欢这样的演员,但也有些投资人喜欢另外一种,就像是金赛尔,不管她扮演什么角色,人们的第一反应都是“噢,这是金赛尔”,然后才考虑到她扮演的角色。

导演不喜欢是因为他们的形象几乎已经固化,不管什么角色套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始终是他们自己,有时候会让人出戏。

至于喜欢的原因这是因为这些形象固化的角色往往都意味着成功,人们只会记住成功者。

“电影始终都是经过艺术和技巧加工的东西,你从这里面不会找到真正的东西。”,他搂着奥菲莉雅朝着门外走去,那些隐藏在周围的保镖留出了一些空档,确保人们不会和杜林贴的太近,同时也不会过于的明显。

走出了电影院的大门,杜林深深的呼吸着,电影院里那股子霉味实在太难闻,出来后好多了,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转头看向奥菲莉雅,“过几天我打算回家一趟,你要一起去吗?”

第一二三七章 都成长了

成长是一种非常有趣的东西,不需要任何人告诉你什么,你就会在成长的过程中的某一个时间,突然间明白了一些以前不明白的东西。

二十岁以前的孩子恨不得长上翅膀飞出父母管束的范围,去追寻最可贵的自由,来自父母的警告就像是长了刺一样让他们难以忍受。

四十岁时在某天深夜从睡梦中莫名的苏醒过来,看着漆黑的窗外,突然有一些后悔,开始思考如果当年没有放纵自由会怎么样。

懵懵懂懂,迷迷茫茫的让时间推移到六十岁时,突然发现自己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可能就是少不更事的无知,以及中年时的犹豫。

人都在成长,成长就在那么一瞬间,就像是最轻最柔软的天鹅绒慢悠悠的从空中落下,它轻的让你感觉不到它已经落在了你的身上,落在了你的心里。

过完年,杜林突然间想回去看看了。

他不会承认自己开始关心家庭,也不会承认这么做是为了让已经年迈的克斯玛先生高兴,他纯粹的只是想回去看看,仅此而已。

站在电影院外望着漆黑的夜空,寒风卷着路边的垃圾让这个寒冬的深夜有些萧瑟,他握着奥菲莉雅的手,看着她,“我过段时间要回紫苜蓿镇,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他不是很确定是否应该带奥菲莉雅回去,从理性上来说,这么做很蠢。

克斯玛先生对于奥格丁贵族的态度始终很臭,加上阿丽莎肯定也在镇子上,加上他的两个儿子,大家碰到一起会很尴尬。

但是感性却告诉他,应该带她回去,因为她才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并且还怀有了“克斯玛家族继承人”这样一个后代。

很矛盾的心思,无法做出正确的抉择,所以他把机会让给了奥菲莉雅。

奥菲莉雅明亮的眼睛就像是天空中闪烁的星辰,她点了一下头,“好啊,我还没有去过紫苜蓿镇,我也想去看看那边是什么样子。”

杜林点了一下头,他攥着奥菲莉雅的手插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两人就像是普通人那样互相依偎着,咯吱咯吱的踩着积雪走向不远处的车辆。

第二天,他就给梅森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这两天就会回去。

他本来应该在过年前回去,因为梅森要和他的小秘书结婚了,可是因为一些事情,主要是几场官司把他拖住了,好在大家能够体谅他。

不仅梅森能够体谅他,小秘书和小秘书的家人也可以,他们还特意为此推迟了婚礼举行的日此。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杜林有些感慨,在他的梦境中那位大佬曾经说过一句很特别的话,那时有人正在质疑他,他大笑着说道,“不要整天去就山,等你强大了,山都会长腿来就你!”

他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感慨,这次在这件小事上,他突然明悟了,有了那种感觉。

只要你的能力,地位,权力足够大,所有东西都只能够成为你的背景,即使是巍峨壮丽的山川,也都只会为了衬托你而存在。

因为一点意外无法回去,连婚礼这样的人生大事都说推迟就推迟了,而且很明显就是因为他。

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表达过某种想法,这些人就会主动的配合他,不让他因为忙碌无法参加哥哥的婚礼从而感觉到“失望”。

山,就来了。

第二天杜林拜访了一下马格斯,马格斯比半年多前又老了一些,人到了一定的岁数,即使只是几天十几天,都能够清楚的看出岁月在他身上产生的力量。

他和马格斯聊了聊,聊了关于狄尔希娜的事情,这位家族成员在安比卢奥州地区监狱里生活的还算自在,因为她有立功表现,加上自首行为,法官只判了她三年。

再等七个月,她就可以申请减刑,然后用社区义务劳动来代替服刑时间,这样她很快就能够从监狱里出去。

经过这次牢狱之灾,想必她多少也会有一些成长。

随后他们又聊到了马格斯的大儿子,他的长子已经四十多岁了,早就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今年年初的时候选择了辞职,辞掉了市政厅办公室的工作,开始从商。

凭借着提马蒙特这个姓氏,以及其他家族成员的光环影响,他现在做的还不错,已经小有资产,孙子与孙女也都挺好的,只是他们很少来见马格斯。

前些年里马格斯钟爱自己的小儿子,他年轻那会正值他事业的巅峰期,推翻腐朽的皇室统治,革新体制,再造帝国,他把自己所有的时间与精力都献给了这个国家。

他与长子相处的时间非常的有限,两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非常的陌生,相反的是次子生的非常是时候,那时一切都稳定了下来,马格斯也有了一些时间放在家庭方面。

对于家庭的愧疚让他把更多的父爱都给了小儿子,以为这样做能够弥补自己的过错,这也是他骄纵次子的主要原因,他却不知道这样做对长子其实是不公平的。

他在政治上可以说无人能敌,但是在对待孩子的问题上,就显得有些捉急。

直到小儿子死亡,一切都才归于平静,所有发生的一切包括了他小儿子的出生就像是恍惚之间的幻觉,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有时候杜林觉得马格斯是孤独的,他没有什么差不多的朋友,如果说他是一只翱翔天际的雄鹰,那么其他人最多就是土鸡瓦狗。

没有共同的语言,在一起聊天更像是马格斯的迁就,这或许就是他为什么最近迷上看电视剧的原因。

因为寂寞,寂寞才是最可怕的。

对这点杜林其实深有体会,因为这是一条必然的路,每个聪明人都是孤独的,在这条路上很少能够有人为伴。

晚上陪马格斯看了一会电视剧,九点多时马格斯就准备睡觉了,杜林也起身告辞。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任何享受都远远不如保住自己的小命,尽可能活得更加长久有吸引力。

隔天上午,两人以及一群看不见的保镖一同踏上了前往特耐尔的蒸汽机车,轻微的摇晃之间,杜林迷迷糊糊中仿佛穿越了时间,回到了小时候。

兄弟三人躺在马车上,克斯玛先生挥舞着鞭子赶着马车,他就像是这样躺在草垛上,望着天空,在马车的摇晃中不知不觉的发困然后闭上眼睛……。

全书……

第一二三八章 回家前

蒸汽机车缓缓的进入了特耐尔城的车站,不远处的货仓与陆运码头一如既往那样的繁忙,一大群苦力在大冬天里光着膀子,穿着牛皮的背带裤将一件件货物搬上搬下。

在旁边,就有以蒸汽作为动力的大型吊钩,只是这批货看上去不太适合使用机械来搬运。

那一个个浑身散发着汗蒸的糙汉子们脸上没有什么不情愿的表情,现在车站的待遇已经和过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薪水更高,福利更好,而且也不那么累了,每周至少会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如果有过于沉重的货物出现,克里恩先生还会亲自使用吊钩来帮助他们卸货。

说到克里恩先生,杜林还真看见了这个老人,他就站在货栈的一边,大声的拍着巴掌指挥着苦力们的工作顺序。

也许是感觉到有人在身后注视自己,也有可能只是一时间的精神敏感,他回头看了一眼,愣了一下,然后转身恭敬的面对着杜林摘掉了自己的帽子,并且欠身行礼。

现在的他,需要仰望杜林,虽然在差不多九年的时间之前,杜林还只是他手底下一名不怎么出色的苦力。

杜林微笑着点头致意,然后收回了目光,在保镖开道之下朝着车站外走去,虽然只是点了一下头,也足以让克里恩先生激动很多天。

坐上前来迎接他们夫妻的车,奥菲莉雅非常好奇的打量着窗外的景色,特耐尔位于帝国的最西南角,从这里往西南方向走上几天就能离开帝国的边境,进入到一个位于帝国与联邦侧角的小国里。

在过去这里相当的落后,但是现在看起来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整个城市都和过去给人完全不同的体验。

肮脏的偶尔还可以看见马粪的马路已经变得相当的干净,行人们也变得很有自信起来,不像过去街上的人都是面无表情的,或者有些麻木。

路边的商店都开着门,并没有因为冬天的到来就闭门歇业,一片欣欣向荣的样子。

其实说来说起,还是离不开国际金融贸易组织的关系。

车子行驶了四十多分钟才抵达了特耐尔东城区一个高档的住宅社区,以前这边都是歌多尔的底盘,他在特耐尔的威名足以震慑各个层次的人,在那时他比警察局还靠得住。

不过很可惜,最终他还是畏罪自杀了,现在回过头去看看,杜林所认识的最早一批的大亨与名流,包括了重要的政府官员,或多或少都因为彼得的缘故最后逃的逃,死的死。

那些人的确因为彼得的缘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相当的疯狂,可最终他们也倒在了彼得的身上,这就像是一场轮回,谁都逃不过。

最终车子停在了梅森现在居住的别墅外,这个别墅以前是本地一位大亨的,随后这名大亨因为某些不方便透露的事情锒铛入狱,他的财产中的一部分被帝国央行拿走拍卖,剩下的一部分就落在了市政厅的时候。

恰好梅森当时还不是市长,只是警察局的局长,他就把这套房子作为“证据”的一种截留了下来。

等他成功当选市长之后,案子也正好完全结案,他以非常低廉的价格从市政厅与特耐尔城市法庭联合举办的司法拍卖会上,用相当低廉的价格从买下了这栋无人问津的别墅,然后搬了进来。

车子刚刚挺稳,梅森就和他的未婚妻,也就是那个小秘书从房间里迎了出来。

其实按照规矩来说,梅森是杜林的哥哥,在家族中不管是任何权利都要高于杜林,他是不需要出来迎接杜林的。

可有时候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反正只要不是坏的就行。

杜林下了车和梅森拥抱了一下,然后梅森开始介绍自己身边的女孩,“你认识她……”,这句话是对杜林说的,杜林不止一次见过这个小秘书,还有一次更是看见了她在帮梅森从桌子下面找东西。

杜林捣了他一拳,梅森哈哈笑着介绍起来,“艾米尔……”,他看着小秘书,“你也认识他,但你肯定不认识这位女士……”

艾米尔不等梅森介绍,微笑跟了一句,“我当然认识,奥菲莉雅小姐,天使慈善基金会的总裁。”

梅森这时候才想起来奥菲莉雅还有这样一个身份和头衔,他拍了拍脑门,“一家子名人,我突然间发现我忘记了我是谁……”

艾米尔挽着他的胳膊,没有帮他回答,杜林则和他一起朝着别墅立面走去,梅森只是开了一个很冷的玩笑,而且这个玩笑杜林并不觉得多么的有趣,所以他不接话也不捧着梅森。

梅森有些苦恼的瞪了杜林一眼,紧跟着又笑了起来,进了别墅之后温度一下子就提高了不少,热循环非常有效的提高了别墅建筑结构内的空间温度,至少有接近二十七八度左右,让杜林和奥菲莉雅都脱掉了沉重的外套。

两个男人坐在一起聊着天,两个女人也坐在一起聊着天。

“一年时间了,作为一名主政者,有什么特别的感受没有?”,杜林拿着火钳挑了挑壁炉内燃烧的柴火,这个壁炉其实更多的意义只是装饰。

不少火星飞舞了起来,梅森抿了一口加了冰块的酒,思索了片刻,“管的事情更多了,手中的权力更大了,每个人都开始习惯性的戴上了面具,包括了我自己。”

这是他这一年时间以来最深的感受,在过去,他还只是一个警察局长,因为身后有杜林的支持,他从来都不会考虑到自己如果把钱花完了怎么办这种愚蠢的问题。

他经常请客,请客吃饭,带大家一起出去玩,还会在警员们生日的时候举办生日宴会。

如此慷慨富有,也舍得花钱的局长很受大家的爱戴,每一个警员如果碰到了一些麻烦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他们就会找梅森,然后说清楚自己的问题。

那个时候大家都是真诚的,至少比起现在而言都是真诚的,热情的,没有隔阂的。

自从他当上了市长之后,这些东西都没有了,再也没有人来向他吐露心事说自己的烦心事,也没有人告诉他谁要过生日了,就连他想要请大家吃饭,不管是以前的同事,还是市政厅里的那些人,都诚惶诚恐小心翼翼的应付着他。

他能够感觉到,那些人情愿一晚上一个字都不说,也不愿意因为说多了而说错一个字。

渐渐的,他终于明白,权力和权力是不一样的,地位和地位也是不一样的,人们畏惧他的权力和地位并且因此戴上了面具,而他也需要戴上面具去面对这些人。

如果要说生活有特别的变化,可能就是……他回头看了一眼艾米尔,笑了两声,“我做一名市长已经感觉到非常的麻烦和疲劳,那么你呢?你会感觉到累吗?我觉得你那个位置会让人发疯!”

“更多的官员,更多的部门,更多的权力纠葛,利益纠葛,还有政府内部的问题与矛盾,社会上的问题和矛盾,太多了,我现在想一想脑袋都快要炸了!”

他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叹了一口气,“这真不是一件有趣的工作!”

杜林看似认同的点了两下头,实际上他并不这么认为,权力这个东西在他看来就像是手中的一件工具,是他追求终极目标必要的阶梯。

权力只会让他更加轻松的走向自己预订的目标,绝对不会让他感觉到疲劳,感觉到累。

如果有这样的情况,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梅森不是干这一行的料。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不能怪梅森,因为他不具备这方面的才能。

一个乡下农夫的孩子,没有受过任何正儿八经的精英教育,甚至有时候一些生僻的词他都不认识,在这之前连经营一家小企业都没有经营过,让他忽然去管理一座城市,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不过好在现在总会有人来帮助他管理这座城市,他更像是传统的官员那样,只要管理几名向自己负责的部门最高长官就好。

这样的管理方式有弊有利,坏处在于如果下面的人成心勾结在一起欺上瞒下,梅森可能到死都不会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如果能够控制住这些人,那么就可以大大的减少他的工作量,并且让政府工作更具有效率。

最近两年有关于“克斯玛家族”的一些消息开始逐渐流传,克斯玛家族的兄弟姐妹在各行各业中都崭露头角,有人认为这将会成为帝国未来一百年里最具有权势的家族之一。

马格斯大力扶持杜林,杜林本身的能力加上马格斯遗留下来的政治遗产足以让他无限接近帝国第一人的位置。

同时他和奥菲莉雅的孩子将继承两个家族最精华的一切,这个孩子从一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必然会成为舞动世界风云的角色,除非他一生下来就是一个傻子。

克斯玛家族会影响帝国方方面面超过一百年,一些投机者都开始筹谋在克斯玛家族身上下注。

杜林这边还看不见什么端倪,他太凶了,也太有主见,即使是投机者也不喜欢杜林这样的人,因为和杜林相处的过程并不会很愉快。

反倒是其他几个兄弟姐妹那边已经有了苗头,他们比杜林更适合那些投资者与投机者在“克斯玛家族”身上下注。

比如说金赛尔的经纪人公司,影视圈里的大鳄不计回报的投资她的经纪人公司,看好的不是金赛尔,是杜林。

这也包括了目前特耐尔市政厅中的这些部门长官,他们帮助梅森管理好这座城市不是为了梅森,而是为了杜林!

第一二三九章 夜晚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杜林抿了一口酒,瞥了一眼正在奥菲莉雅亲热交谈的艾米尔。

这个小姑娘非常的聪明,她的年纪比梅森小了差不多十岁,梅森今年三十二岁,艾米尔只有二十三岁。

她从高中毕业之后就步入了社会,因为受过高等教育——在过去的特耐尔城高中生就好像是帝都那边的大学生一样。

不是说这个群体非常的稀少,而是社会主流对于高中生的需求远远高于大学生。

特耐尔只是一个边陲小城,在这里经营生意的人不太可能会雇佣得起大学生为自己工作,能够雇佣得起的可以说是少之又少,也能够反映出前几年特耐尔城的产业结构多么的落后。

艾米尔凭借着自己优秀但不过分的文凭,成功的在父母攒了十几年的人情与金钱的作用下,进入了地区警察局担任文职工作。

那个时候社会还是有一点混乱,没有什么比在警察局上班并且还是一名警察对那些不法分子更具有威慑力,在这样的情况下艾米尔和梅森结识了,当时梅森恰好是东区分局局长。

从两人认识的那一天开始,他们似乎就是非常“合拍”的一对,这几年下来也算是修成了正果,在这其中最努力的其实还是小姑娘艾米尔。

她可以为一个比她父亲小不了几岁的男人奉献出自己的所有,这是爱吗?

也许是,但更多的还是聪明与伶俐,这个世界总是不乏类似的角色,他们在不同的层面和地方扮演着大致相同的角色,投机者。

当然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因为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并且梅森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小十岁的妻子……。

杜林突然间发现自己似乎没有资格说别人,他又抿了一口酒,把目光从艾米尔身上收回来。

梅森想了想,“十二月二十一日,你觉得如何?”

十二月二十一日并不是任何一个有什么重要意义的日子,纯粹是因为那天是周六,并且就在四天后,杜林稍稍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下来。

他会在这边等梅森结完婚,然后再带着奥菲莉雅回紫苜蓿镇,正好和梅森他们这对新婚夫妇一起,也热闹一些。

晚上躺在床上,奥菲莉雅一直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我失眠了……”,她抚摸着杜林的脸,轻声的说道。

杜林则和过去没有任何的不同,他倒在床上没多久就开始犯困,对于他来说不管是马厩里的草垛上,屋顶上,卡车的车厢里,还是在那一张张价格能吓死人的床上,都是一样的。

睡觉不需要分地方,分环境,人在睡着之后不完全可以感受到周围环境的变化,天鹅绒的被子和苜蓿绒的被子除了在价格上有一些区别,还有更多的不同吗?

这样的环境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已经非常好了,可是奥菲莉雅还是有些不习惯,她从小生活的环境让她可以享受到完美的一切。

不管是衣食住行哪一个方面,都是最好的。

杜林按住在他脸上摸来摸去的手,睁开眼睛看着奥菲莉雅,两人面对面而卧但是并没有躺在一张床上,因为有一个可怕的人和一个可怕的组织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我真的睡不着……”,她露出有些令人好笑的委屈表情,“枕头太硬了,也太高了,我很不习惯。”

杜林看了一眼墙壁上被微弱光芒照亮的时钟,想了想,“要不我们出去玩一会?”,他越说越觉得这样做是有道理的,“也许你累了之后就能睡着了。”

奥菲莉雅有些意动,她翻身坐起,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眺望着远处的城区,整个城市大多数地方都被黑暗所掩盖,但是在城市中心那一块地方,则被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所照亮。

夜晚的生活对于奥菲莉雅来说很有吸引力,她在家的时候每天都被规定按照要求准时的回房间并且熄灯。

在皇家学院期间,周一到周五都是封闭式的管理,学生们无法自由进出校园,周六之后管家就会亲自到学校把她接回家,无论她需要外出还是如何,都会有人接送。

自觉以及有规律的生活让奥菲莉雅很少会接近那些夜生活,就算学校里有些人想要邀请奥菲莉雅一起出去玩,鉴于杜林这么不是个东西的小苟日的,大家也就熄了这些心思。

这也让她在学校里的朋友不多,她很珍惜每一个朋友。

此时突然说要体验夜生活,奥菲莉雅的眼睛更加的明亮起来,闪烁着动人的光泽,她举着一个小拳头挥了挥,“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出去转一圈,然后回来睡觉。”

她说着就要去换衣服,可动作突然顿了一下,“晚上出去很危险,那些人都睡了,现在把他们叫起来会不会太不好了,他们已经忙了一整天。”,她是指那些保镖,虽然是坐列车过来的,可是一样需要高度的警戒。

体力活可能会很累人,但是休息休息就缓过来了,反倒是精神上的疲劳才是最累人的。

杜林摆了摆手也跟着翻身坐了起来,他捋了一下头发,“没关系,特耐尔的夜晚非常的安全!”

奥菲莉雅有些怀疑的看了杜林两眼,强捺住心头的冲动,最终还是乖乖的坐在床边,“我觉得还是算了,如果没有人陪同的话,我们很可能会遇到危险。”

“就算是在帝都,晚上天黑之后出去都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更何况这里……”

夜晚的城市的确非常的危险,当夜幕降临之后,城市就会露出它本来真正的模样,那些隐藏在黑暗中,角落里的邪恶会悄悄的爬出来,散发着腐坏的气息。

就像奥菲莉雅所说的那样,即使是帝都,除了那些高档的社区内以及一些非常靠近皇宫的地区之外,稍稍偏远一点的地方一样是非常危险的。

如果说有人因为在夜里路过危险的地方被人抢劫,甚至是杀死,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就连媒体有可能都不会报道,因为这太平常了,平常到没有报道的价值。

第一二四零章 深夜

半个小时之后,别墅的门打开了,杜林带着奥菲莉雅以及正在揉眼睛的都佛一起离开了别墅。

他们已经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动作轻缓一些,可还是惊动了别墅里的女主人。

艾米尔穿着非常廉价的衣服,这些衣服不仅廉价还很简陋,简陋到衣服上很多细节都出现了布料缺失的情况,只剩下一些丝丝线线勉强让衣服还维持着能穿的模样。

她一晚上都在努力的迎合奥菲莉雅,无论这个算是她丈夫弟弟的妻子的女人说什么,她都会很知趣的说着凑趣的话。

这很累,可是非常值得,一个崭新的世界即将向她打开大门,这不正是她这么多年来为之努力的一切吗?

她推了推已经鼾声不断的梅森,梅森揉了揉鼻子苏醒了过来,克斯玛家族的人似乎在睡觉问题上都差不多。

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头、背、屁股都挨着东西并躺着,很快就能够进入睡眠状态。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妻子,艾米尔在他耳边轻声的说道,“杜林他们出去,要不要让局里的人注意一下?”

梅森嗤笑了两声,把艾米尔搂在怀中,但他们绝对不在一张床上,“放心吧,这里是特耐尔,那是我的弟弟杜林,早点睡,明天……”

话都没有说完鼾声再一次响了起来,艾米尔只能闭上眼睛,尝试着早一点睡着。

另外一边,三人没有开车,就这么直接行走在冬天的特耐尔城是的街头,从社区出来的时候奥菲莉雅还有些害怕,总觉得社区的栏杆就是她人生安全的最后保证。

当他们越过那道栏杆的时候,她的心跳几乎都要停了。

站在路边等了几分钟,两辆车缓缓停靠在人行道边上,奥菲莉雅瞥了一眼黑漆漆的驾驶室,攥着杜林的手把他向后拉了拉。

下一刻,车子里的灯亮了起来了,从副驾驶下来的年轻人对着杜林鞠躬后,打开了车门,并邀请他进去。

奥菲莉雅有些奇怪的跟着杜林坐进了车子里,然后车子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

就在这一刻,整个城市几乎所有不在家同时还没有睡着,且可以被联系上的帮派份子,都被告知了一条消息——滚回自己的床上去睡觉!

这条消息就像是砸进湖泊里的巨大陨石,瞬间掀起了数以百米计的浪头,整个城市的地下世界都受惊了。

因为没有明确的出巡路线,加上还有奥菲莉雅同行,为了最大限度的避免出现一个无法预料的问题,一大帮人手里拎着包裹着胶皮的钢棍走上了街头。

十几名流浪汉聚集在街头一小片绿化地中,他们围绕着一个烧了火的铁桶,烤着面包与肉汤,虽然看上去非常的邋遢落魄,可他们的表情却让人有些迷惑,因为那是悠然自得的表情。

这里曾经发生过抢劫案,经过长时间的侦破之后还是没有找到抢劫犯,居住在这里的流浪汉们不愿意提供任何证据,阻扰了案件的进展。

大家其实都知道,劫匪就在这群流浪汉中,因为他们的无家可归,一无所有,所以他们对待犯罪的态度无所谓到让人怀疑他们可能是想要坐牢才去主动的犯罪。

因为那里面不仅有干净的床铺,可靠的医疗保障,还有准时的一日三餐。

可恰恰因为这些人已经一无所未有了,有些人觉得得罪他们未必是一件聪明的事情。

久而久之,这块绿地以及里面的流浪汉名气越来越大,聚集过来的流浪汉也越来越多,八点钟之后这里就不会再有行人经过。

但是今天,注定他们要倒霉。

二三十名穿着风衣带着圆顶毡帽以及黑色口罩的人出现在街头,他们的手里拎着胶皮钢棍,在看见这些流浪汉的那一刻,立刻就奔跑了起来。

冲突在双方见面的第一时间就爆发了,流浪汉们哭喊着被按到在地上狂殴,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挨打,以及为什么应该是坏人的自己,会被另外一群坏人打。

偶尔有一两个能打的流浪汉反抗着想要逃跑,又很快被一个个黑洞洞的枪眼堵回去,默默的跪在地上接受社会的毒打。

大约十几分钟后,领队的风衣男站在这群流浪汉面前,低声的说道,“一周时间内消失在任何一个我可以看见你们的地方,这次只是棍棒!”

他抬起手,松开攥起来的拳头转身离去,十几颗子弹翻滚着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今天的午夜绝对是流浪汉、小偷、女支女、抢劫犯的受难日,各个地方都出现了这伙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先是一顿打,打完再说。

逐渐的,也有一些人终于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个大冬天的半夜,莫名其妙的遭受毒打。

因为,特耐尔的皇帝回来了!

在另外一边,奥菲莉雅看着干净整洁有秩序的街道忍不住感叹道,“这里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帝都那边都没有这边看起来这么安全。”

杜林笑眯眯的不说话,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没有必要说出来。

车子很快就进入了热闹的地区,闪烁的霓虹灯让人的脉搏开始缓缓的加速,酒精的味道,美食的气味,还有化妆品与香水的味道弥漫在这条不夜的街道上。

路边那些惹火的女郎们肆无忌惮的展示着自己美好的身材,即使是在这个大冬天,也敢穿的很单薄就跑出来。

特耐尔虽然只是一个小城市,但就夜生活来说,它并不落后。

在最繁华的地段转了几圈之后,一行人选择了特耐尔大剧场作为接下来游玩的“项目”。

特耐尔大剧场的前一任经营者因为突发性心脏病死在了床上之后,整个剧院就陷入了分裂的境地中。

他的孩子以及合伙人都想要独自霸占这座大剧院,闹来闹去之后反而因此牵扯出来许多肮脏的事情,最终这些人都没有捞到任何的好处,特耐尔大剧院被城市法庭扣下后公开向全社会拍卖。

一位来自南方的商人买下了这座大剧院,然后稍稍调整了一下经营方式,让它焕发出了新的活力。

现在大剧院已经不像是以前那样只经营歌剧那么简单,除了传统的歌剧之外,更多的还是现代剧和话剧,到了晚上之后又会变成一个类似酒吧与歌舞厅,歌剧院等多种功能重合在一起的娱乐场所。

大舞台上浓妆艳抹的歌手正在奋力的展现自己的歌喉,伴舞们也在舞动**的舞姿,在下面的舞池中,人们搂搂抱抱在一起随着节奏摇晃。

五颜六色的光线不断的闪烁加上强对比的色差,让这里如同群魔乱舞的地狱一样,透着深深的堕落的气息。

第一二四一章 地位

“杜林先生……”,特耐尔大剧院现在的经营人,来自南方油头粉面的扎克先生很快就出现在杜林的隔间内。

他的头发抹了很多的发蜡,头发看上去就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干净收场的脸上架着一副眼镜,这让他如同马脸一样长的脸型看起来好了很多,不那么的显眼。

灰色底浅棕色线条的格子正装在南方正在流行,穿在特耐尔却有些没有价值了,因为这里的人欣赏不来这种前几年只有穷人们才会买和穿的风格。

他原本正在和几个女孩玩探险游戏,亲率无以计数的士兵即将要深入危险的地穴之中斩杀邪祟的魔鬼时,一通电话让他一哆嗦,丢下了女孩直接换上了才买的衣服,亲自开着车来到了特耐尔大剧院。

没有想象中的不识抬举,杜林的威名不仅是在特耐尔,在整个南方和东海岸沿线那都是鼎鼎大名。

曾经有人这么形容过杜林以及他的事业“只要这座城市里的居民口袋中还有两个钱,他们还需要喝点酒来麻醉自己去应对这个可怕的世界时,杜林的人就会把酒送到他们的手上,然后拿走他们不多的钱。”

杜林当时的私酒销售网络覆盖了帝国三分之二的主要城市和乡镇,无数的私酒通过这些可怕的渠道在极短的时间里从酒窖里出来,然后进入酒鬼们的嘴巴里。

就连杜林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外面的名气有多大。

扎克认识杜林也是因为他以前在北方经营过无证的酒吧,那是他赚到的第一桶金,并且以此迅速的发家致富。

有时候现实的确很有意思,因为所有能赚钱的,都是别人口中你不能做的。

凭借着出售私酒赚到了钱之后扎克开始尝试着转型,他研究过杜林的发迹轨道,不只是他,整个帝国有很多人都在研究杜林这些年是如何从无到有的。

他们不愿意承认杜林很了不起这一点,可是他们却一直在研究杜林所经历过的所有事情,企图从中找到一些可以复制的成功,然后把这些用在自己的身上。

有些人看不见那些亮点,但也有一些人从中发现了一些自己可以做到的东西,比如说扎克。

洗白这个词最初源自于洗钱行业,黑钱洗白几乎是所有非法资金持有者最大的梦想,有时候不是说是个钱就能够花出去,或者说花钱也是有很大风险的。

特别是现在,帝国税务总局多次改革,加上旧党上台后大力扶持税务体系,建立起了一套非常可怕的制度和执行标准,洗钱业也愈发的繁荣起来。

扎克利用自己通过非法手段赚到的钱交换了一张酒牌,然后开始了自己幸福的生活,至于在这笔交易的过程中是否发生了其他事情,那也不重要,也没有人关心。

有了钱后扎克意识到在南方他很难出头,南方的资本家比其他地区的资本家更具有侵略性和攻击性,他们与世界接轨最早,也是资本萌芽最早,同时不受贵族干涉的地区。

这里的资本家就像是那些话本和中描述的鲨鱼,只要嗅到一丁点血腥味他们就会蜂拥而至,而且很大胆,不畏惧风险。

从这次他们中的一些人投资安比卢奥州矿业公司就看得出,只要回报足够大,就算这是一个骗局,他们也敢尝试着跳进去踩一踩。

在这种环境下扎克这样底子不是很干净的人生存很难,因为随便一个大资本家就能让他翻车,为了更惬意的生活和赚钱,他卖掉了南方的一切,带着酒牌来到了特耐尔这个边陲小城,经营着这家大剧院。

说是边陲小城,其实已经初具气象,随着对外贸易越来越多,特耐尔城的特殊地理位置开始凸显出来。

它具备了其他地区不具备的优势运力资源,不管是物资的调度还是运力的调度在这里都很容易实现,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企业开始在特耐尔安家。

现在他们可能只是在这里安插了一个只有三五名员工的办公室,但是大家都相信随着时间以及贸易的变化,以特耐尔会变得非常繁华。

扎克就是带这种心态和想法,提前投资,来到了特耐尔城。

他本以为这只是一座小城市,没有什么见过大世面的资本家,他就是这座山里最大的老虎,一来就掀起了层层风云。

先是买下了特耐尔大剧院,然后又出手买下了大剧院周边的几栋房子,据说他还组建了一个保安公司。

就在扎克先生认为自己将是特耐尔城最大的老虎时,他发现一名从来都没有被他放在眼里的乡下警察局局长,居然和地下世界的皇帝是一个姓氏。

然后……他怂了。

在梅森上台的过程中扎克先生给予了梅森不少帮助,南方人对竞选和选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

此时此刻,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为自己的小心翼翼感到侥幸。

他就像是一个孩子面对学校里最严厉最可怕最不讲道理的教导处主任那样,有些怯意,又有些期待的站在了隔间的外面,低着头,弯着腰,无比的谦卑。

没办法不谦卑,因为坐在里面的是杜林,是帝国有史以来最传奇的人物之一,就算他还很年轻,未来的一切都还不是定数,他还是成为了当代最传奇的人物之一。

这不是某个人的说法,而是一种公认,从农夫的孩子到帝国第一家族的女婿,再到强势的西部之王,如果说杜林不是传奇,反而是在侮辱所有人的智商,羞辱那些被称为传奇的人。

杜林瞥了一眼扎克,有人在都佛耳边说了一些什么,都佛一扭头又在杜林耳边说了一些有关于扎克的信息和资料。

他听完后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还是自己曾经忠实的“消费者”,脸上就多了一些笑容,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礼,“我只是出来转一转,没想到还惊动了扎克先生,真是非常的失礼,要不要进来坐一坐,喝一杯?”

这本是一句客气的婉拒,意思是如果你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事情就可以早早滚蛋了,可杜林还是忽略了自己在特耐尔这个小地方的这些人心目中的分量和地位。

扎克就像是被幸运女神一脚踢到了脑袋那样一脸荣光的走进了隔间里,坐在了最边上。

不过他很识趣,没有不识时务的给谁敬酒,也没有说话,就那么坐在最角落里,捧着一个酒杯,他不说话不动的时候仿佛这个人都是不存在的。

杜林他们的逐渐的被舞台上的表演所吸引,扎克这个人虽然可能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是他的手段不错。

以前特耐尔大剧院几乎已经沦为高级应招的服务点播场所,正儿八经的节目反而没有什么人看,到了扎克手里立刻就起死回生,只能说他还是很有能力的。

多种多样的变化和潮流让人们对一些传统歌剧话剧的印象焕然一新,每个月更换的节目单很好的让人们保持了对新节目的好奇与期待,加上晚上这样的经营方式,不火才是最奇怪的事情。

“那个女歌手唱的很好听,就是……”,奥菲莉雅有些脸热的偷偷瞥了一眼杜林,“就是穿得有点少了。”

其实不是女歌手穿的少,这大冬天的就算是有热循环剧院内也有些冷。

舞台上的歌手也好,伴舞也罢,看上去她们似乎跟了一个穷老板穿的很简单,其实那些被人们误以为没有遮挡的地方,都是肉色的保暖布料。

在强对比的灯光和色彩不断闪烁之下,还真没有几个人发现了这一点,只当做是穿的真的少。

扎克立刻偏头和站在走当上的经理说了两句话,不到一分钟,歌手在唱完第一部分歌曲的时,突然有工作人员让她穿上了一件大衣。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考虑到老板的名声和一些道听途说的传闻,歌手还是很老实的把衣服穿上了,再者说这对她其实也不是坏事。

杜林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几乎没有存在感的扎克,后者有些讨好的笑着,他回以笑容之后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社会上有一些浑身怨气的人总是在大声的抱怨,为什么命运女神垂青的不是自己,为什么别人天天都有机会砸在脸上,天主却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其实这不是命运女神和那个叫做天正之主的老天爷的事情,而是在于自己。

就连鸟窝里刚刚孵化的雏鸟都知道争抢食物才能茁壮成长,有些人为什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那些大贵族与生俱来就拥有普通家庭几十代都无法获取的资源与财富,以及权势,他们已经拥有如此的优势不依然在狠狠的抢夺吗?

出身越是低微平凡,越是要去争,去抢,否则迟早被时代一个浪潮活活拍死在沙滩上!

杜林就是靠着这份狠劲闯出了一条路,在别人眼中他是命运女神的情夫,是先王和诸神所钟爱的弥赛亚,可是谁又知道,他如果不争不抢,不豁出命去搏一把未来,也许现在他还只是一个做着白日梦的农夫。

机会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自己争取到的。

扎克先生,就很有这样的天赋。

歌手唱完了这首歌之后观众们又点了两首,她今天晚上的任务就算结束了,这些歌手每天都有自己的工作,半个小时的演出时间,少一分钟都不行。

话是这么说,真要是少了一点也不会有什么人计较。

歌手刚刚离开舞台从侧门走回化妆室准备卸妆结束一天的工作,经理却拉着她朝二楼跑去,让她有些莫名其妙。

扎克先生自从开始经营特耐尔大剧院之后就彻底的断绝了“订单”服务,这让所有的演员们都很感激,所以女孩也没有想过什么,只觉得可能是有比较重要的客人。

到了二楼后她和经理站在了隔间外,扎克突然笑了笑,把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桌子上,这个动作吸引了杜林和其他人的注意力。

他微微一笑,说道,“我刚才注意到夫人似乎很喜欢刚才那名歌手唱的歌……”

奥菲莉雅点了一下头,“她的声音很好听,歌曲也很不错,我以前没有听过。”

扎克脸上的笑容更欢实了,“其实她本人的声音比您通过扩音喇叭听见的更有特色,我擅自做了一个决定,让她来为您清唱一段,您看……”,他看向了杜林,杜林看了看女孩,然后点了一下头。

这个动作让扎克又松了一口气,他对外招了招手,经理立刻领着盛装的女歌手出现在隔间内。

大剧院二楼原本也是观众席,但只接待高贵的客人,并且也分成一个一个的隔间,扎克接手后稍微改动了一下,让这些隔间内的私密性更好一些。

但是想要完全不让别人发现里面任何的情况也不太可能,不一会时间二楼其他隔间就有了一些声响,他们虽然没有过来,可都很好奇到底是谁在这边,居然能把女歌手请上来。

且不管外面的些许骚乱,女歌手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经理和老板,这是她第一次在隔间内为某人清唱,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从老板以及经理脸上的表情她逐渐的意识到,这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也不由的认真了起来。

当她看见那个坐在沙发上年轻的女孩时,内心起了丝丝波动,她很快稳住了情绪,面带微笑的开始清唱,就连杜林都觉得这声音特别的好听。

它不像是那些烂大街的歌手有着大差不差的声音,有时候通过扩音器和喇叭甚至都很难分辨出一些声音来自于哪一位歌手。

但是这位女歌手一开口,就有一种令人沉醉的感觉,就像是一壶有年头的酒散发着弥久的芬芳,沁人脾肺,丝丝环绕在周围。

超高的声音辨识度一听就让人忘不了,这是有别于普通的声音,不是外面那些妖艳的贱货可以比的。

一段时间结束后,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杜林叹了一口气,奥菲莉雅则激动的鼓着掌。

女孩比杜林更懂如何去欣赏艺术,这绝对不是贬低杜林,如果让杜林来形容这些声音以及它们的美好,他可能会有“马热伐可”、“biu得佛”之类的感叹。

第一二四二章 任

“你的声音非常的特别,非常的动听,我希望能够让更多人听见你的声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要邀请你为一些孩子们唱歌,让他们知道还有如此美妙的歌声!”

奥菲莉雅的话让扎克的眼珠子都快要瞪的掉出来,他接手这些演员和歌手纯粹是不想再多花一笔钱重新雇佣一整套演出班底。

有些演员成为了歌手,也有一些歌手成为了演员,只要大家觉得开心,同时也能够为剧院带来效益,扎克就不会太在乎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可就是这样一个从女歌剧演员改行成为歌手的女孩,居然被奥菲莉雅看中了,这简直就是……他已经无法从匮乏的词汇储备中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一切。

歌手女孩还有些懵懂,奥菲莉雅的话她听明白了,似乎是这个年轻漂亮令人嫉妒的女孩要让她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唱歌?

对于唱歌这件事她并不反感,她本来是歌剧演员,每一名歌剧演员都必须拥有一副特别的嗓子。

它可以不那么明亮高昂,不那么符合潮流,但一定要具备很高的辨识度与自己的特色。

她总觉得自己是一名歌剧演员这件事本身并不完全正确,直到现在,她觉得自己终于站在了对的位置上,且不论对方会给她多少好处,她打心底不是那么想要离开这里。

不仅是扎克先生对于女孩们的尊重,更重要的是在这里她是自由的。

外面的世界也许真的非常精彩,可如果这种精彩只能关在笼子里享受,还不如拒绝如此的精彩。

她还在迟疑,扎克先生却直接帮她答应了下来。

有了这样机遇,如果不抓住,扎克自己都会后悔一辈子。

女孩顺着扎克的话顺势答应了下来,然后经理就带着女孩离开。

和大多数女孩一样,她们更加关注今年的流行服饰,影视圈内的明星大腕,以及自己的男友是不是和自己的闺蜜有一腿。

对于政治,她们的关心程度几乎等于零,加上这里的光线较暗,认不出杜林不足为奇。

小小的插曲略过不提,三人一起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女孩喝了一点酒,躺在床上和杜林说了一会话。

短暂的兴奋结束之后,就开始陷入深深的疲劳,并很快就睡去。

一连好几天杜林带着奥菲莉雅转了很多地方,在第四天的下午,他带着奥菲莉雅一起去了下城区。

其实说下城区并不完全的正确,在过去西城区属于下城区,这里污水横流,随处抬头都能够看见穿家过户的绳子与电线,以及上面晾晒的各种东西。

现在的西城区和以前完全的不同,不只是变得干净整洁那么的简单,关键还是人们气质方面的变化。

人们的口袋有钱了,开始关注有品质的生活,自然不愿意继续忍受周遭的环境。

特别是特耐尔人生活的街区,他们甚至在街区的马路上安置了岗亭和栏杆,阻止外来的车辆进入这一段道路中。

有很多人的孩子都在为杜林工作,这批人可以说全部都是元老,就算他们能力并不怎么出众,如今最少都是一方诸神会会长之类的大人物。

也许他们对金钱的渴望已经屈服于对精神的追求,可是杜林不会因为他们自己对钱的追求不强烈,就认为他们的家人也会和他们一样。

在他们看来大笔的资金每个月流入这些人的家庭账号中,让特耐尔的瓜尔特人很快就富了起来,也许是以前生活的困难让每个人对生活都充满了敬畏,特耐尔人变得更加团结了。

这一点很好,不像是省雅人,很多省雅人一旦自己有钱了,就搬离原来住的地方,把自己的亲戚朋友都当做自己的手下来对待,他们甚至认为每个靠近自己的人都是为了自己的钱。

瓜尔特人没有这种愚蠢的思想,大家的生活在变得富足的时候,和过去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依旧是那么的团结。

当杜林带着奥菲莉雅出现在这条街上的时候,就能够听见人们惊讶饿欢呼声,这声音就像是不断向前的浪潮在极短的时间里从街头传到了结尾,每个人放下手中的工作,听见并喊出相同的话。

弥赛亚/杜林回来了!

“他们很尊敬你,也很喜欢你。”,一直陪伴在杜林身边的奥菲莉雅看着那些围拢过来,热情又不是礼貌的人们,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在这么久以来杜林给她的感觉就是冷静,沉稳,任何事情都无法让他产生哪怕一丁点的动摇,他冷酷又强大,神秘也危险。

可现在,在那些陈旧刻板的印象之后,全新的杜林冉冉升起!

杜林没有回答奥菲莉雅的话,他此时正在和大家聊着天,人们对他的关注远远比对帝国首相的关注要多得多。

一份来自权威统计机构的报告中指出,西部排名前三的报纸销售量非常的高,这些报纸的主要购买者却让人感觉到奇怪,因为他们不在西部,分布在整个帝国。

这些人都是特耐尔人,他们喜欢从报纸上看见和杜林有关系的新闻,如果有他的相片就更好了,有些人会把这些有相片的报纸剪下来做成剪报妥善的保管收藏。

他们与杜林之间的聊天互动也不只是在一些很普通很日常的问题上,也会有一些更深层次的交流,比如说就有人问了杜林一个不那么简单的问题。

“杜林,您觉得帝国现在的经济快速增长是正常现象吗?”

问话的人是名男性,四十多岁的样子,有些沧桑,戴着一副宽边的眼睛,像是普通学校里的老师。

杜林多看了他几眼,然后摇了摇头。

其实这个问题很多人都已经意识到了,但是大家都在放任这种行为,帝国压抑的太久了,需要发泄,狠狠地发泄。

至于在一切繁华背后的问题,对于整个帝国的大政策来说,并不是近期需要解决的麻烦,那是以后的事情。

一下午他都在这里与人们聊天,带着奥菲莉雅坐在马路边,周围挤满了人,大家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比过年还热闹。

到了晚上,不少人回家端出了他们自认为家中最好的食物,摆满了几十桌,饭菜的香味飘荡的到处都是,就连街区外都可以闻到那股子诱人的味道。

这些食物的卖相未必有多好,可每一分都承载着一个家庭的期盼与幸福,杜林不可能每一道食物都品尝一下,他只能尽可能的多吃一些。

人们看着杜林端着餐碟从一张张桌子上选取一些食物,然后没有丝毫风度狼吞虎咽的塞进嘴里,一个个都露出了幸福且满足的笑容。

省雅人,奥格丁人,永远都无法明白他们的幸福!

奥菲莉雅看着杜林在那猛吃,她觉得这些食物应该不那么难吃,也品尝了一些。

不得不说瓜尔特人家庭厨艺烹饪出来的食物的确不怎么好看,其实大多数家庭烹饪的食物都不很好看,因为进餐只是一种填饱肚子的过程。

他们不需要像大酒店,高档餐厅那样把食物妆点成人们吃不起的样子。

至于味道,其实也不怎么好吃,就像上面说的,这只是填饱肚子的过程,在经历过那些年的苦难之后瓜尔特人对于勤俭有了一种莫名的执著。

就算他们现在一个个其实都很有钱,却没有骤然暴富时忘记了自己是谁。

吃了几口就没有吃的奥菲莉雅一直在观察杜林,今天的杜林给了她很大的惊喜,她从来都不知道居然有人会这么的崇拜他,热爱他,尊敬他,这让她觉得非常的有趣。

就在这个时候,杜林的动作一顿,他把餐碟放下,掏出手绢擦了擦嘴,然后站了起来。

人们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在拥挤的人潮中突然间出现了一条通道,几名老妇人搀扶着一名老态龙钟的老奶奶缓慢的走到了杜林的面前。

杜林走上前去握住老妇人干枯到几乎没有弹性的手,在老妇人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本来应该我去看您……”

老妇人穿着瓜尔特人传统的衣服,有些不灵不灵的细碎饰品,还有色彩显眼的条带,她轻轻的拍着杜林的手,叹了一口气,“能看见你还这么有精神,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你太忙了,应该多休息休息。”

杜林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逐个问候了其他妇人,原本还很欢乐的场面有些严肃,有些消沉,奥菲莉雅也站了起来,就站在杜林的身后。

她感觉有一种沉重的东西突然间压在心头,压的让人心里发慌,喘不过来气,又十分的严肃。

老妇人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她和杜林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很平常的东西,就像是午后晒着太阳和街坊邻居闲聊那样,都是一些家庭中的琐碎。

杜林却听的很认真,并耐心的和她聊着。

从谁家的那小谁经常打孩子,到晚上的老鼠经常在房顶上爬来爬去,说的这些东西与杜林的身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杜林却依旧能够和她说的有滋有味。

一大群人,围绕着杜林聊了大约有二十来分钟,老妇人突然站了起来,“瞧我,年纪大了以后记性总是不太好,我该回去了,再不回去电视剧就要放完了……”

杜林顿时愕然,然后笑着站起来,拥抱了一下老妇人,老妇人的个子不高,她伏在杜林的胸口,听着他雄劲有力的心跳,拍打着他的肩膀,“为了我们,你要好好的!”

“是,我会的。”,杜林弯着腰承诺道。

目送老妇人离开之后,天色也黑了下来,在杜林的要求下人们也逐渐的散开,杜林每一两年就会回来一次,大家也都习惯了,而且他在每个人的心里,不会有陌生感。

坐在回程的车上,奥菲莉雅终于松了一口气,压在心头的那股子沉重的感觉消失不见,她拉了拉杜林的衣袖,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些人是谁,我觉得你很尊敬他们!”

她其实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她发现杜林对这些人的尊敬,是发自肺腑的,就连他和马格斯相处的过程中,都没有看见过这种程度的尊敬。

杜林摸了摸女孩的头发,看着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天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八年前,她的儿子留给她唯一的孙子,死在了我的怀里……”

他回头看着奥菲莉雅,表情非常的认真郑重,“本来死的人应该是我,他替我当了一枪,子弹射穿了那个只有十五岁男孩的心脏,他就死在我的怀里,为了保护我。”

“他们的孩子,大多数都为了我而死……”

奥菲莉雅顿时震惊的看着杜林,她似乎有一点明白为什么杜林永远都不会停下脚步,她可能说不出那些震耳欲聋的大道理,可她知道,他并不是一个人在奔跑,还有许多人和他一起。

“对不起……我不知道……”,女孩有些不懂该怎么表达,她觉得自己把事情弄得很糟糕。

杜林看着她,笑了笑,然后搂着她的肩膀,“有这么多人无条件的信任我,其实你应该开心才对,因为我是值得被人们所信任的!”

这天晚上杜林的情绪不高,虽然他说没事没事什么都好,其实还是有些沉重的。

命运选择了他吗?

不是,是他选择了自己,那些人没有必要为他去死,但他们那么做了,以性命为代价的信任,真的太沉重了。

好在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第二天他的情绪就恢复了过来,今天是梅森和艾尔米的婚礼。

因为艾尔米并不是瓜尔特人,所以这场婚礼并没有放在诸神会或天主教会里举行,梅森把它安置在了公园里。

一大早,就已经有许多人到访,毕竟这是市长的婚礼,稍微有点头头脸脸的人都到了。

更让杜林没想到的是金赛尔也来了,她没有通知任何人,直接出现在了婚礼现场。



第一二四三章 一生之敌

地位的作用在什么地方?

在于可以改变一些人根深蒂固的信仰,让艾米尔的家人同意不使用奥格丁人传统的婚礼仪式来完成这次婚礼。

按照目前帝国法律的要求,结婚也好,离婚也罢,都需要去帝国的社会服务局进行登记。

社会服务局肯定不会给前来登记的新婚夫妇发放任何的本子,那样显得有些蠢,他们只会默默的把这条加入档案里,然后汇总到帝都的社会服务部档案库里。

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证明婚姻已经合法了,在帝国,在更多的国家,法律或许可以做到很多东西,但是它们有一点做不到。

那,就是证明爱情。

这么做的目的更大程度上是为了在接下来可能出现的离婚官司中为法官和双方律师提供一份准确的时间表,以及为财产的合理划分添加标准。

法律证明不了爱情,但是宗教和信仰可以,所以当人们开始讨论一对年轻的男女成为了夫妻这件事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他们在宗教和信仰的面前做了保证。

宗教信仰对婚姻爱情的影响可能并不那么明显直观,但超过人们的想象。

很多不同宗教信仰的男女在一起也很容易分手,在激情褪去之后他们会发现彼此在生活上的重重矛盾。

也许男人不吃牛肉,可女人却不吃鸡肉,男人也许每周的固定几天需要焚香顶礼跪在家门口进行祷告,而女人则需要经常去教会。

太多的分歧最终都会变成矛盾,然后演化成为冲突。

所以宗教对婚姻,对家庭非常的重要。

这种事情放在一般人身上肯定行不通,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样不受神明祝福的婚礼,这样的婚礼绝对长不了……

就是如此重要的东西,艾米尔的家人可以完全不在乎,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的开明,也不是因为艾米尔的父亲认为梅森会是一个不错的朋友或者好兄弟。

只是因为钱,还有权。

杜林端坐在观礼席位左侧的靠内第二个位置,第一个位置让给了奥菲莉雅,金赛尔就坐在他的身边,也就是第三个位置。

梅森今天和过去的任何一天都没有什么太多的不同,笑眯眯的就像是一个老好人那样站在了没有神官的台阶上。

这是他们商量后的结果,没有神官,不是教会也不是诸神会的仪式,就那么的普通。

“很漂亮的婚纱……”,金赛尔看着艾米尔身上纯白色的婚纱有一些眼热。

女性,特别是到了合适结婚年纪的女性其实都非常的奇怪,她们能够从几件几乎一模一样的婚纱上找出最少五处彼此不一样的地方,然后还能分得清每一种不同所代表的潮流从什么时候开始兴起,从什么时候开始结束。

大多数女性在这个阶段都有一种不顾一切想要披上婚纱的冲动,仿佛洁白的婚纱里藏着某种可怕的魔力,让人不知不觉的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金赛尔的眼神有些迷离,但很快就清明了起来,她瞥了一眼坐在一旁没有什么表情的杜林,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你想笑!”

杜林回看了她一眼,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首先我不会笑,这不礼貌,其次我觉得你可能是想要嫁人了,你可以考虑一下这件事,你的年纪不小了!”

是的,金赛尔的年纪不小了,她和梅林是双胞胎,今年已经三十岁了,也有可能是三十一,杜林记得不太清,反正就是三十岁或三十一。

这个年纪不会结婚的人很少,不过在影视圈里到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在另外一个世界有一种叫做“女表子无情,戏子无义”的说法,大多数时候这句话所形容的都是负面的人或者事务,可实际上这句话未必就是贬义的。

这句话前半段的意思是那些有技术的女人们从来不会告诉你她们真正的快乐和情感,因为她们都是非常敬业的工作者,贩卖或廉价或昂贵的快乐。

你给她们钱,她们给你快乐,在这场赤果果的交易中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东西,人们所看见,所感受到的情感波动,其实都是这些敬业的工作者们对工作的认真与负责。

她们不仅让你体验到了容易获取的快乐,还让你错误的认为有一种情愫在流动,其实那只是她们为了工作尽善尽美所做的努力,努力营造出一个舒适的环境与氛围。

真正错的其实往往是那些花钱买快乐的人,他们总是在挥洒着钞票的时候告诉别人,不要爱上我,可反倒是这些人,常常迷失在自己本不应该扮演的角色中。

这些有技术的女人们其实并不是无情,只是获取快乐的人入戏太深,结局却一个人。

至于下句话的戏子无义……,其实也不能完全说是错的。

每一名演员都在一段故事中扮演了一个角色,如果这是一名成熟的演员,那么他一定会让自己忠于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他们在短短的剧本故事中上演着一幕幕的爱恨情仇,越是忠于自己的角色,剧本上的角色还原度也就越真。

一个演员,今天可以是这个演员的大嫂,明天可能就在另一部戏里成为了夫妻,在下部戏里被按在了天花板上。

今天是他的大哥,明天就有可能是在背后捅他的人。

观众们看的越发憎恨愤怒咬牙切齿,越说明一个演员的功底与能力。

有好演员出现是观众们的福气,可对于好演员来说,这未必是一件享受的事情。

就好比金赛尔,总是流转于一个又一个的角色中,与一个又一个的角色或恩爱或者仇怨,戏太深时自己分不清真假,外人也未必分得清真假。

圈内人并不是最合适结婚的对象,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因为每一部有爱情或者其他特别元素的电影,都意味着自己的爱人将在一段时间里与另外一个演员发生一段恋情。

这恋情在现实生活中不是真的,但在电影的世界里,那就是真的。

他们会手牵手的走在一起,会一起坐在夕阳下看着天边的云彩,会一起早起看着太阳冉冉升起。

他们会深深的接吻,会紧紧的拥抱在一起,甚至会一丝不挂的在对方面前展现自己富有魅力的身体。

这对他们的另一半来说,是很恐怖的事情。

想想看,他/她/它早上从你的身边醒来,抚摸着你的脸颊,眼神里充满了甜蜜的爱恋,开口用发酵了一夜有些腻歪的口气告诉你,他/她/它深深的爱着你。

然后你看着他/她/它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依依不舍的离开你,坐入车里去了片场,把曾经只对你展现的好,给另外一个人,并告诉那个人,他/她/它爱他/她/它,并且还有一个叫做导演的傻哔有时候会让他/她/它重复很多次。

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这也正是影视圈里的演员们很少会过早结婚的原因,就算有些人认为自己找到了自己生命的另一半,他们的爱情很快也会在这种恐怖中被消磨殆尽,然后匆匆的分手离婚。

因为,爱,是自私的,是专擅的,可越是有名气的演员越是做不到这一点,所以越是成功的演员,结婚的年纪也就越大。

当然有特别爱好的类型不在这种情况里,毕竟社会是豁达的,我们尊重每个人的习惯信仰以及他们的一切。

金赛尔很难在短时间里内产生生理恋情,除非她不继续拍摄任何有爱情元素的电影,可这种电影几乎不存在。

只要她一天不离开一线演员行列,她就一天不可能那么顺顺利利的结婚。

之前她也考虑过要找一个圈外人结婚,可是这种想法并没有持续太久就结束了,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能够入自己眼的男人,绝对不可能当着他的亲戚朋友的面,指着大荧幕上正在和另外一个男人缠绵的女人说,“马热伐可,这是踏马的我的妻子!”

然后他的朋友们吹着口哨,“马热伐可,你的妻子身材真踏马的好!”

这也让金赛尔无法在短时间里身披婚纱走上神圣的殿堂,此时她只能祝福,或者嫉妒。

“我……还年轻!”,这就是她的反击,说起来的确没有错,可总让人觉得没有底气。

婚礼进行的非常的顺利,所有受邀的嘉宾都没有谈论任何有关于婚礼推迟的原因,在后面的冷餐会上也很少去打扰杜林,不过这些参与者都与有荣焉。

能受一名市长的邀请,并和帝国最有名最年轻的州长站在一块草坪上,对他们简单的生活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荣耀!

艾米尔的家人和杜林简单的聊了几句,讨论了一下最近的天气和世界金融贸易组织成立之后带来的改变

人们都很喜欢这个话题,因为社会的的确确在发生巨大的变化,已经开始富足的人们希望自己能够更加主动的参与到这场盛大的活动中,讨论就是最容易达成的方式。

下午婚礼结束之后,两家人加上金赛尔,前后一共九辆车驶向了紫苜蓿镇,克斯玛先生也在中午知道了这个消息。

窗外属于城市的风景越来越少,属于乡下自然的景色越来越多,奥菲莉雅也突然紧张起来。

她知道,在紫苜蓿镇,自己有一个对手!

第一二四四章 修路

“路修了?”

车队刚刚从大路下来,杜林就发现从大路到镇子上的路已经完全变了样。

过去这条路是土路,不下雨的时候灰尘很大,不管是马匹或者汽车在路上只要跑起来,卷起的灰尘都能遮满天。

到了下雨的时候就更完蛋了,因为这条路上走的东西很多很复杂,有动物也有车,有些地方的泥土松软一些,有些地方紧实一些。

雨水一下来,泡一泡,整条路都能烂的不成样子,运气不好的时候别断一两根马腿也不算是稀有的事情。

这条路一直保持着这样造成了通行的不便,杜林最开始的时候想过要修路,不过后来仔细考虑了一段时间后又放弃了这个打算。

这倒不是他吝啬修路的那点钱,只是这条路修好了,势必会改变紫苜蓿镇上平静的生活。

交通永远都是社会繁荣的基础条件之一,紫苜蓿镇繁荣热闹了起来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可对于生活在镇子上,那些想要隐藏自己并已经隐藏了几十年的人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更多的外来者,更热闹的镇子,让他们暴露的可能更大,他们接下来隐藏自己的风险和成本增加了无数倍。

加上克斯玛先生的脾气并不好,是一个喜欢动手多过于动嘴的老头子,杜林觉得暂时还是让紫苜蓿镇的发展“滞后”一些才好。

他没想到,居然还会有别人来修这条路,于是看向了坐在他身边的梅森。

他们兄弟两人坐一辆车,奥菲莉雅和艾米尔坐一辆车,这是梅森提议的,不过杜林认为实际上有这样想法的人应该是艾米尔,他没有问也没有戳穿,接受了这样的分配方式。

梅森笑了笑,“当然,我花了不到二十万,就把这条路修了起来,你完全无法想象,当父亲知道这个想法的时候有多么的高兴。”

他回忆起那段时间的克斯玛先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偷偷到城里雇人印刷了一些海报贴在镇子上……”

杜林长大之后懂了很多事情,比如说克斯玛先生有时候会作出一些看似无法理解的举动,那绝对不是他的性格古怪,只是他想要为自己的虚荣心做点什么来满足它。

在梅森的叙述中杜林才知道克斯玛先生除了印刷那些海报之外,还印刷了一些问卷,海报上强调了修路的作用性和修路的困难程度。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唯独和钱有关系的事情不那么好商量,海报的出现的确让镇子上的一些人认识到了修路的必要性和困难程度主要是大家都不愿意自己掏腰包。

随后他又弄了一些问卷让镇子上的居民接受调查,其中有一项是“如果有人愿意全资无偿修建紫苜蓿镇到城市的道路,但要求拥有这条道路的命名权,你认为是否合理?”

问卷调查上详细的罗列了修建道路的各种费用,并且有些夸张的把这个数字鼓吹到了五十万,至少需要三十五万才能够修建一条普通的道路,如果想要好一些,不那么容易损坏的,五十万是一个很合理的价格。

在这份问卷上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无所谓,因为他们的确被这个估价吓着了,所以他们认为谁掏钱修路,那么谁拥有命名权就是很合理的事情。

然后路修好了……。

“然后呢?”,杜林也好奇了起来,克斯玛先生天马行空的清奇思路总是那么的与众不同,而且他觉得这件事不太可能办成,和谁花了多少钱并没有关系。

克斯玛家族在紫苜蓿镇上并不是统治地位的家庭,尽管大家都知道克斯玛家族并不好惹,除了一个脾气暴躁的老头子和一个很能打的老妇人外还有一些当官的孩子。

可是这不能够作为克斯玛先生把镇子通往城市的这条路命名为“通往克斯玛家的路”的依据,这简直是对镇子上所有居民的挑衅!

在爆发了好几次大规模的争吵和乡下有理智的械斗之后,克斯玛先生终于和紫苜蓿镇上的居民在意见上达成了一致,虽然他的做法依旧让杜林有点……哑口无言。

随着车子在平整的道路上飞驰,大约二十分钟后周围的景色就已经让人熟悉起来,更重要的是,杜林看见了紫苜蓿镇,已经道路尽头的……。

他数了数,六座最少有十二米高的巨大的石头雕像,底座上似乎还写了一些什么东西。

除了克斯玛先生和克斯玛夫人之外,杜林自己的雕像也出现在道路的尽头,还有梅森、梅林和金赛尔的。

“其实还有很多底座空着在,等弟弟妹妹们逐渐的成年并且拥有了一定的名气,父亲就会把他们也送上去。”,说着说着梅森再次爆笑起来,“没错,我们一家人都会站在那里……”

杜林也笑了起来,“我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一切,也许羞耻更合适一些,从来没有听说谁会在自己活着的时候把雕像屹立在离自己家不远的地方,他疯了吗?”

事实证明克斯玛先生并没有疯,当车子在镇子门口停下来的时候,克斯玛先生正好出现在门口,车队也停了下来。

杜林推门下了车,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克斯玛先生摆了摆手,“不用感激我,我只是觉得如果只有我和你们的母亲被制作成雕像难免有些单调,所以才把你们也加上去的。”

“为了这些我和他们吵了很长时间,最后我还是赢了,但是我是为了我自己,不是你们,所以你不用感谢我。”

杜林本来想说的话也憋了回去,反正只要老头子高兴就好。

克斯玛先生扬了扬下巴,看着站在后面的奥菲莉雅说道,“这就是马格斯的侄女?我以为她会长着蓝皮肤和两只角!”

蓝色的皮肤和头上长角是瓜尔特人神话故事中的恶魔,很显然克斯玛先生并不喜欢奥菲莉雅,她不仅是奥格丁人还是大贵族的后裔,这与克斯玛先生前半生做的事情完全的相反,让老人家如何能够满意?

第一二四五章 我惹你了

奥菲莉雅和艾米尔老老实实跟上了前面男人的步伐,不管她们是大贵族之女,还是普通的市长办公室的秘书,现在他们都是克斯玛家族的成员,连姓氏都已经在他们结婚的那一刻进行了更改。

没错,现在奥菲莉雅的社会保障编号上的个人信息名称是“奥菲莉雅·省略掉很多主要是作者自己都忘记了·克斯玛”,简单省事一目了然,特别是最后的姓氏。

女孩有些惶恐,因为克斯玛先生的模样让她有点不安和惶恐,这不像是一个好接触的人。

车队穿过了镇子停在了另外一边的空地上,其实在雕像下面就有大块的可以提供停车的空地,但是克斯玛先生认为不应该把车停在那,感觉像是在炫耀什么。

然后他满意的看着九辆豪车组成的车队以每小时不到十迈的速度缓慢穿过镇子以及镇子中心,停在了另外一边的空地上,之所以开的这么慢,主要是为了避免撞到别人。

看得出,克斯玛先生有一颗仁慈善良的啊呸!

一行人一边朝里走,克斯玛先生一边介绍这几年镇子上发生了那些变化,主要是修建了公路之后的变化。

比如说镇子上多了好几家皮草收购商,紫苜蓿镇因为地处国家疆域的边缘,以及四周有比较多的无人生活的区域,所以这块野生动物比较多。

除了各种小型食草类动物之外,郊狼也是经常出没在镇子周围的主要野生动物之一。

紫苜蓿镇并不像西部那样家家户户可以合法或不合法的拥有枪支,但是镇子上的居民会制作陷阱或者使用弓箭甚至是提个棍棒镰刀什么的进行狩猎,这种狩猎方式获得的猎物皮毛会相对的完整一些,也更受皮草商人们的喜爱。

在过去经济不好的时候,皮草贸易就成为了家家户户最重要的经济收入来源,没有之一。

毕竟,不管经济好不好,有钱人始终是有钱人,他们才不管其他人能不能吃得起饭这些问题,该消费的时候绝对不会克制自己。

现在经济情况好多了,富人更多了,皮草卖的也更好了,为了更多高质量的皮毛交易,这些贩子在镇子上都有了专门的经营窝点,不,是回收站。

除此之外之这条平整的道路也成为了附近城镇和村子通往特耐尔城最快最安全的道路,同样没有之一。

不少其他地方的人都会先赶到紫苜蓿镇,然后走这条“通往紫苜蓿镇的路”前往特耐尔城。

人流量就意味着存在商业的基础,这些人在等待公众交通工具的过程中,也许会有一些消费的欲望,比如说买份报纸什么的,以及其他更多。

在离镇子大门不远处的地方有一小圈商业氛围很浓厚的休息处,可能时刚刚萌芽了赚钱想法的初级商人们在这里修建了一些长椅和遮阳避雨的东西,这些东西的存在能够很有效的吸引更多零散的游客在这里休息,也增加了商品出售的几率。

总之整个紫苜蓿镇都发生了程度不一的变化,特别是围绕着这条路出现的商业圈已经让过去祥和平静的紫苜蓿镇出现了一些明显的差距。

镇子的东北方向离那条新的马路更近,也显得更加的繁华,商业云集的同时本地人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其他什么,他们都把自己的房子修葺了一下,粉刷了新漆。

镇子的西南角则显得有些破旧,很多房子都保持着几年前的样子,人气也非常的低迷。

这种情况会持续下去并且愈演愈烈,最终靠近马路这边的地段成为了紫苜蓿镇上最繁华最具有价值的地方,居住在这里的居民无形中等于获得了一大笔财富土地升值带来的潜在财富。

另外一边的居民们则因为周遭缺少商业氛围,人流量地下,分期低迷,他们无法获得地价提升所带来的额外收益。

一部分人开始变得有钱,一部分人和还以前一样,贫富的差距会在这个过程中被快速的放大很多倍,最终引发一连串的社会效应。

这也是每个时代,每个地区都必须要经历的过程,一些人的狂欢,以及一些人的悲鸣,但这就是生活,就是进步。

离家里越来越近,奥菲莉雅走到杜林身边攥着他胳膊的手也就抓的越紧,杜林向她描述过克斯玛先生的房子是什么样的,她认得出不远处的那栋房子。

在那栋房子的台阶上,有一个看上去不是很漂亮,但很有味道的小妇人,两个半大的孩子站在她的身边。

莫名的,奥菲莉雅心里猛地一揪,两个女人的视线在越过了克斯玛先生之后,互相牢牢的吸在了一起。

一个平淡宁静,一个倔强顽强,奥菲莉雅很紧张,也有些畏惧,因为她要和那个女人见面了,她该说些什么作为开场白,等她伸手还是自己先伸手?

很多东西都变得麻烦起来让她的脑子有些昏,再和杜林结婚之前,她就知道杜林有这么一个女人,并且还有两个孩子。

这在贵族中并不算是多么过分的事情,很多贵族都会有自己的私生子,风流这个借口已经被用烂了,但的确好用,人们一直在用。

她总是告诉自己,那个女人并不可怕,她让人调查了阿丽莎所有的一切,身份背景,她的父母,她在社会上的关系,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孩,没有任何资格与提马蒙特家族的女孩竞争。

可她就是紧张,因为那两个杜林见的不多的孩子。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没有验证,不确定是否能够动摇杜林的内心,那只有“孩子”!

对林拍了拍她的手背,露出了一张大大的笑脸,“不用紧张,阿丽莎其实一点也不凶,更不会吃人,她其实很好相处。”

走在后面的艾米尔眼神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梅森,梅森呵呵的笑了两声。

反倒是走在前面的克斯玛先生突然停了脚步,指着路边走过的一只大鹅骂道,“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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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四六章 打一架

走到了房门前,克斯玛先生有些担忧的看了看阿丽莎,对于这个女孩他觉得还是不错的。

当然,这绝对不是为当初他一脚把阿丽莎踢晕过去然后抢走了她的孩子感到有那么一丝丝内疚才滋生的想法,这个不争不抢甘愿平淡的女孩比其他女孩要好得多,就算是金赛尔都不如她。

在克斯玛先生的眼里,阿丽莎有很高的分数,克斯玛先生就是一个甘愿平淡的人,从他隐居在紫苜蓿镇一住就住到现在来看,这不是他在假装扮演什么角色,而是真正的享受这样的生活。

每个人对生活的态度,对自我价值的追求都是不同的,有些人喜欢生活在聚光灯下,别人对他们的每一次品头论足都能够让他们兴奋很多天。

但也有些人,就像是克斯玛先生这样,愿意当一个农夫,操持着一个平淡的家庭,然后看着孩子们一个个不听话,尽做一些让他生气的事情。

基于对平淡生活的追求,所以他觉得阿丽莎这样的女孩才是杜林真正应该迎娶的女孩,她不会抛头露面,只在家里带孩子,没有比这更让人放心的女孩了。

他给了阿丽莎一个鼓励的目光,然后拉着两个孙子的手走进了房间里,无论如何他不希望外面的战斗会波及到他两个孙子的身上。

阿丽莎有点看不明白克斯玛先生的鼓励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去做什么?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会这么考虑,因为那个时候杜林毕竟还没有结婚,尽管这种可能性小微乎其微,可未尝没有一丁点的机会。

现在,则完全不想了,他已经结了婚,再有什么想法也没有什么用,并且阿丽莎的内心世界还有一些恐惧。

和杜林结婚的那个女孩是提马蒙特家族的贵女,这样的女孩,这样的家庭背景,她有些害怕自己和两个孩子会成为一些小说电影中“挡路的人”,最终被隐藏了自己真面目的奥菲莉雅以及她身后的家族所不容,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就像他们从来都没有存在过那样。

她没有把这种焦虑和不安对别人说过,如果她说了……其实完全不可能有事,纯粹就是自己吓自己,她暂且不提,那两个孩子可是姓克斯玛的。

一人站在台阶上,一人站在台阶下,两个女人彼此对视着,就在阿丽莎考虑是否先离开这里缓解越来越紧张的气氛时,奥菲莉雅走上了台阶,站在她的身边向她伸出了手,“很高兴认识你……”

阿丽莎看了看奥菲莉雅伸出的手,沉默了大约有四五秒,然后展颜一笑,伸出手与奥菲莉雅的手握在了一起,“我也一样。”

两人的手一触及分,杜林点了一下头,左手轻轻的按在奥菲莉雅的腰上,右手则轻轻的搭在阿丽莎的腰上,不顾不管不问的朝里面走去。

两个女孩被他这么一推,原本还有些可能想要说的话,也都暂时作罢,陪在他左右一起进了房子。

克斯玛先生的房子有过修葺,每年除虫也是必须的,如今孩子们都已经离开了家,除了小克斯玛先生和小小克斯玛先生之外,居然空空荡荡,给人一种格外冷清的感觉。

想一想也是,以前家里孩子加起来足足有八个,连每人一间卧室都不够,梅林那会还和金赛尔挤在一个房间里,就因为他们是双胞胎。

再看看现在,恍惚之间那些满屋子到处跑的孩子们依稀宛如昨日,可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八年多的时间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从每个人的身边溜走。

等下一次不注意,也许就是几年十几年之后的事情了。

家里一下子回来这么多人,冷清的房子里又热闹起来,克斯玛夫人乐呵呵的为大家送上了点心和水,并且拉着金赛尔让她帮忙一起做午饭。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僵硬,梅森瞥了一眼艾米尔,后者心领神会的站了起来,要求去参观梅森小时候睡的房间,这些人一离开,客厅里的气氛又开始产生新的变化。

阿丽莎主动为奥菲莉雅倒了一些水,杯子还是家里唯一一套用来接待客人的茶具,杯体表面上已经有些损坏,露出了里面的底色。

在一些比较难以刷到的地方,还隐藏着一丝两丝没有清理干净的痕迹。

纯银的水壶已经看不见雪白的银色,雕刻的花纹缝隙都变成了黑色,也不知道是脏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整个水壶都发黄发黑,加上里面劣质的花茶味道,奥菲莉雅看着杯子里逐渐倒满的茶水,突然间觉得脑袋有些发晕,眼有些发黑。

从小生活在贵族家庭中的她何时使用过如此……陈旧肮脏的器皿作为生活的用具?

每一件生活用具都有专门的人去维护,一旦有哪一只出现了细小的瑕疵,也许只是因为使用的不规范露出了针眼大小的底漆,或者是有了剐蹭的痕迹,这一整套用具都会收起来或者丢掉。

“生活是艺术,如何生活就是去品味艺术!”,这是一名贵族出身的艺术家在回答记者问题时候给出的答案。

他或许不能够代表所有的贵族,但是他的话和他对生活的态度,就是大多数贵族们的态度。

老实说,这些东西让奥菲莉雅很不舒服,她捏起来的手已经开始逐渐的发力,笑容也有些僵硬。

阿丽莎就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在为奥菲莉雅倒了水之后,为杜林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然后拿起属于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新晒好的野枫花,味道好极了!”

野枫花是一种在紫苜蓿镇周围比较常见的野花,一年四季都是花期,倔强且坚强的一直存在。

这种野花大多数时候呈紫色或者青色,花朵只有大拇指甲盖大小,但是在花蕊里有很多的花蜜,花粉也有一种特别的清香。

在很长时间里野枫花是镇子上大多数人获取甜味的主要来源,特别是孩子们,杜林小时候也经常和大家伙一起出去采摘野枫花吮吸里面的花蜜。

后来日子稍微好过了一些,制作麦芽糖的方式也出现在村子里,采摘野枫花的人就变得少了一些。

再往后,野枫花大多只剩下两种用处,一种是采摘了之后经过清洗晒干,然后当做花茶的主要原料来使用。

另外一种用处则是采摘洗净后和麦芽糖以及蜂蜜一起腌制在密封的瓶子里,经过最少四十五天的盛放,让野枫花的香味完全渗透进麦芽糖和蜂蜜中,等需要制作甜点的时候挖一勺或者刷上一层,不仅香甜可口,而且还有一股特殊的清香味。

这是属于紫苜蓿镇的特产,也是孩子们的最爱。

年轻的时候人们往往会被各种刺激鲜甜的味道所吸引,那是因为人们还年轻,渴望更加鲜活刺激带给感官的震撼。

但是人到中年之后,绝对不可能爱上甜食,反而是略微带着苦涩的清香才最能吸引人的关注,因为这就是人生。

杜林也拿起杯子抿了一口,他眨了眨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还是过去的味道。

阿丽莎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捧着的茶杯笑而不语,不是啜上一小口,就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一般。

奥菲莉雅看着桌子上的杯子,她不想一见面就认输,她伸出手将杯子拿在手中,那种皮肤与杯子之间莫名其妙有些油腻的粘连感让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一些。

明明只要低头喝一口就能解决所有的麻烦,可这却让她有一种难以招架的感觉。

杜林也发现了奥菲莉雅此时的不适,他可以理解,他不是那种典型的大男子主义精神,有些人用男权主义来抨击他简直就是对他最大的污蔑。

“野枫花的味道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够适应……”

杜林不说话还好,他说了这句帮奥菲莉雅解围的话,小姑娘却咬着牙硬着头皮喝了一小口,而且喝的时候声音比较大。

她没有完全让自己的嘴唇贴合在杯口,留了一丁点的距离,把杯口的水吸上来,这样就不需要触碰到杯子了,虽然这么做非常的不雅观也有失仪表。

可没办法,那杯子在她看来实在是太脏了!

喝了一些水,她的表情也生动了起来,挑了挑眉头把杯子放回到桌子上,“味道……我不知道如何形容,非常的独特!”

这本来完全没有必要,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从来都很温顺的奥菲莉雅突然开始龇牙,幸好她是一个女孩,在宣示主权方面就算再恶劣也不会过于可怕。

要是个男孩,估计就要撒尿圈地了。

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他看了看奥菲莉雅,又看了看阿丽莎,突然间说道,“要不你们两干脆打一架吧……”

扑通一声,门外的走廊上传来轻微的撞击声,杜林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克斯玛先生在偷听,他也不管外面的老家伙年纪这么大了还这么调皮,非常真诚的看着两个女孩,“我觉得打架能够很快解决你们目前遇到的麻烦,戴上护具,然后打一架,没有人会受伤!”

奥菲莉雅和阿丽莎都傻傻的看着杜林,完全不敢相信杜林的想法是如此的奇葩,这还是杜林吗?

肯定是,至少克斯玛先生觉得这个小子就是这么操蛋,也不知道像谁。

第一二四七章 振翅

最终,奥菲莉雅和阿丽莎之间并没有发生任何形式的战斗行为,杜林只是开了一个玩笑,同时缓和了彼此之间的气氛。

打一架,说起来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其实怎么可能会打架,反倒是因为杜林的这句看似极为混蛋的话,让两个女孩找到了一些本来不应该存在的默契。

气氛一缓和,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

人在情绪激烈的时候不要劝,劝是没有用的,越劝越容易走极端。

就像刚才这个情况,杜林能劝么,劝个蛋蛋,一劝就要出事!

劝奥菲莉雅,奥菲莉雅就会觉得杜林还在关心阿丽莎,情愿自己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受委屈,也不愿意让阿丽莎吃了亏。

如果奥菲莉雅心态平和也不是那种容易生气的人,她不会当场发作,但这件事可能会记一辈子,甚至在某些时候成为要命的导火索。

如果劝阿丽莎,显然也不合适,这个女孩为杜林生了两个孩子,没名没分的,这个时候还要劝她也就太欺负人,也许连奥菲莉雅都会看不顺眼,杜林自己更不屑去做。

所以这个时候不能劝,劝了就是在火上浇油,反倒是提议让他们打一架很好的化解了两个女孩之间隐隐有些针锋相对的态势,他是一个狡猾的人。

有了杜林这么一嘴,奥菲莉雅也冷静了下来,她发现阿丽莎并没有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态度,这让她有些羞愧,为自己刚才鲁莽的行为羞愧。

无论如何,阿丽莎和杜林的过去是既定事实,是不可更改的历史,不管谁怎样去粉饰这段过去,它们也都是存在的。

阿丽莎,以及两个孩子,他们不会因为她或者其他人的说法就改变什么,那么做除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愚蠢之外不会有人觉得这是聪明人做的事情。

真正的聪明人,会去接受这一切,然后平静的对待。

再者说阿丽莎也好,两个孩子也罢,他们其实更像是杜林的“前妻”和“前妻的孩子”。

这么一想的话,一些让人烦躁的东西瞬间就消失了,没错,前妻和前妻的孩子们,那只是过去,不是现在,更不可能是未来,既然如此还需要担忧什么,还需要苦恼什么?

通过为难自己让自己生气来惩罚自己吗?

她可没有这么蠢。

她露出了些许笑容并站了起来,“可能克斯玛夫人需要帮助,我对烹饪有一些心得,也许有我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她微微点头致意,“我先失陪一下,亲爱的……”,她说着看向了阿丽莎,“阿丽莎!”

不等阿丽莎回答她很快就离开了,其实她自己也明白厨房里根本不需要她这样只会放糖和蜂蜜的厨子,可那里绝对比这里要舒服,她也需要整理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态。

客厅里就剩杜林和阿丽莎两个人,阿丽莎有些懒怠的没有正形的靠在铺垫了棉花的藤子编织的沙发上。

这句话有一点拗口,拗口的是对沙发的描述,事实上这并不是一个沙发,而是用青藤在新鲜的时候编织在模具上,经过刷油和阴干后成型的类似沙发框架一样的“长椅”。

它有跟宽阔的靠背以及更宽的坐面,然后铺上布和一部分的棉花,这让这把巨大的藤椅变成了一个布艺沙发。

坐在上面的感觉并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沙发那么柔软,在杜林小的时候他们更喜欢把这个叫做“晾衣架”,那会还没有铺上布和塞进棉花,克斯玛夫人有时候会把衣服铺在上面晾干。

这个东西起初会让人觉得有点硌人,因为藤条的关节和编织时会留下鼓包非常的坚硬,一个个泡了油阴干后硬的像石头一样。

刀砍上去都能冒火花,捣在人的身上肯定也是疼的。

但是习惯了之后就会觉得更硌人了,只是清楚了那里硌人哪里不硌人之后,就可以很好的避让开或者调整身体的姿势以符合沙发藤条的走势,那就舒服多了。

阿丽莎懒散的靠在靠背上,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懒洋洋的状态中,就像是在房间里过冬的猫,总是在合适的时候出现在阳光下舒展着身体,一如夏天那样慵懒。

“提马蒙特,帝国有名的贵女,你的眼光不错……”,阿丽莎叹了一口气,奥菲莉雅离开之后,她才承认了这一点,她的确比不上这样一个女人。

不仅有着如同天使一样干净的面容,剔透宛如水晶一般的眼睛,就连她的身份和姓氏都在散发着光芒。

只要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选择这样的女人作为自己的伴侣。

但,道理这个东西大家都明白都懂,做事的时候又未必会讲道理。

她早就什么都不想要去争取了,名分,权力,地位,金钱,这些她早就不在乎了,可看见奥菲莉雅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并还是一副女主人的样子时,她就有些生气了。

杜林能够从阿丽莎的话里听出她的不快,他嘴角微微一勾,点了一下头,“的确是这样,我的眼光一直以来都很好。”

阿丽莎眼角抽了抽,她压低了声音问了一个自己很关心的问题,“我听说她怀孕了,你能确保自己公平的去对待每一个孩子吗?”

杜林有些惊讶的看着阿丽莎,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问出这个问题,可紧接着就释然了,也明白了。

孩子是她的一切,她活着就是为了两个孩子,能够有这样的疑问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任何一个人在面对以提马蒙特家族作为靠山时还能够镇定自若的。

杜林想了想,说了一个故事,一个有关于雄鹰的故事。

“当那些雄鹰把自己的孩子孵化出来之后,在第二年冬天到来之前,它们会把这些雏鹰从几百几千米高的悬崖上丢下去。”

“如果这些雏鹰能够在摔在地面摔死之前学会展翅飞翔,这就意味着这片天空中又多了一位王者。”

“但如果雏鹰直到摔落在地面上时也还没有能够翱翔在这片天空上,它们的下场只能是成为其他动物填饱肚子的食物。”

“我没办法给每一个孩子都插上一双能够翱翔的翅膀,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会亲手把他们从空中丢下去!”

阿丽莎此时看杜林的眼神就像是再看一个疯子,她差点就要忍不住问杜林,鹤篓,三q,啊油欧凯?!

杜林笑了几声,“是的,我向你保证,我会亲手把他们都从空中丢下去……”,他抬起手,食指抵住拇指作出一种捏住的首饰,然后从身体的左侧拉到右侧,微微颔首,笑容出现在他半边的脸上,“我会给他们每个人一次翱翔的机会,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阿丽莎有些嗔怪的瞪了杜林一眼,她有点没有转过来弯,有时候她也很奇怪,在克斯玛先生这边居住的时候经常能够从克斯玛夫人那里听说有关于杜林小时候的蠢故事。

他不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没有上过学,有些内向,好在身体很健康。

但是看看他现在,连说的话都不让人那么能够轻易的明白,却又藏着一些让人觉得很厉害的道理,到底是什么改变了这个男人?

是信仰吗?

是责任吗?

是爱吗?

不,是穷!

是对思想贫穷的不满,是对理想贫穷的不满,是对地位贫穷的不满,是对财富贫穷的不满,是对政治权力贫穷的不满,是对现实贫穷的不满!

所以,必须做出改变!

阿丽莎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虽然她很好奇也很想要知道,但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杜林自己,没有人能够读得懂他,能够理解他的行为举止,能够看懂他做事的方式。

但对杜林来说,这些东西他甚至不需要去动脑子浪费自己的大脑算力就有了成熟的方案。

帝国有两大权相家族,迪普莱西家族和提马蒙特家族,只要认真的去观察这两个家族的崛起之路,就能够发现一条非常显著并且相同的特征。

他们都在风头正劲的时候选择退让,迪普莱西家族直接化整为零,直接把曾经的姓氏废去,改成了现在的迪普莱西。

马格斯在他最鼎盛的时候宣布了退休,并且让出了自己手中把持了三十年的帝国权力。

他们其实也有足够优秀的子嗣来继承家族伟大的事业和巅峰的权力,但是他们并没有那么做,这是为什么?

那是因为在他们认为自己的子嗣中没有人能够比肩自己,甚至是超越自己的情况下,抵御了来自权力的诱惑,从山巅回到了山谷之中。

在山巅摔一跤和在山谷里摔一跤是完全不同的,所有的王朝都是从鼎盛走向灭亡,如果他们无法支撑起一个王朝,那么就干脆不要强出这个头。

杜林的考量也是一样的,无论他以后有多少孩子,他只会给这些孩子们一次机会,错过了,就永远都不会再有。

如果最终他也像马格斯那样后继无人,他会把这份权力……还给人民或者还给皇室……。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带进坟墓里都不会给别人!

我的东西别人还想染指?

呵呵,来地狱里找我!

第一二四八章 杜林是如何教育孩子的

杜林和阿丽莎聊着聊着就说起了小克斯玛先生的学业问题,这可以说是绝大多数父母在聊天时总会不知不觉中谈论起的话题。

它就像是一个永恒的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东西,把成熟的人们都拽进了它的肚子里,让话题变得枯燥起来。

“他现在的学习有些问题,可是学校的老师和校长从来都没有找我谈过……”,阿丽莎看着杜林,表情很认真,无关于其他东西,“我觉得有必要为他换一个学校,紫藤花虽然是特耐尔最好的私立学校,但是你为它开了一个很坏的头,他现在需要的是严肃的教育,而不是放纵。”

因为杜林的缘故加上梅森目前还是特耐尔的市长,小克斯玛先生在学校里混的非常的开,男子汉俱乐部已经成为了紫藤花私立学院最特别也是最重要的学生社团组织。

小学部中那些父母家庭不一般的孩子基本上都加入了这个社团,哪怕是挂名的,还有一些普通的受过欺负的孩子也加入了这个社团里,他们都成为了小克斯玛先生的“手下”或者说是“跟班”。

当然,如果称“兄弟”也没有什么问题。

当一个孩子被很多人视为“长官”的时候,这个孩子就很难把心思用在学习上,这就是权力的特殊魅力——排他性。

小克斯玛先生把更多的时间用于调解成员之间的矛盾,分配学校内属于社团方面的资源,组织一些活动,以及最近还在私底下串联要在小学部也成立一个学生会。

并且还打算继续运作下去,把小学的学生会和中学的学会生进行无缝对接,这个想法得到了不少学生们的支持。

对于小克斯玛先生来说这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只要小学部的学生会成立了,他肯定是学生会主席或者副主席之类的,然后在九年级之前成为学生会最高长官,顺利过渡到中学部,成为中学部的副主席。

有了这样一份资历,他在中学结束之后的大学之旅就能够获得更多的关注,以及掌握更多的社会资源。

帝国的大学每年对新生的录取并非完全看学生的成绩,成绩只是他们挑选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一些其他的“加分项”。

比如说体育特长生,棍球,曲棍球以及冲撞球是非常有影响力的社会体育项目,每年各个大学都会主动拉拢这些具有天赋特长的体育生免试入学。

比如说一些童星,这些孩子们能够为学校带来很大的社会影响力,对于学校来说完全不需要这些童星有什么分数,只要他们有足够的名气就行了。

说到童星,伊利安那边据说打算筹集资金组建一个专业的电影大学,很多电影圈内的大拿都慷慨解囊,金赛尔都掏了二十万——会有一栋教学楼以金赛尔的名字命名。

在这些“特招”的学生中,有着长期管理经验并且和校方有很好互动,在社会上就有广阔人脉与资源的学生,是最为抢手的。

曾经有这么一个小笑话,两个学生争夺学生会主席这个职务,最终在校内很有人气的学生会副主席输给了原学生会外联部跑腿的。

当失败者询问校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定时,校方的答案很简单,因为外联部的那个孩子不仅能够给学校拉来一百二十万的活动经费,还不要学校一分钱就把学校运作成了一些社会活动的协办单位。

在学校内帅气,有人气有个卵子用,这种人一进入社会就成为了垫脚石,反倒是那些更早接触社会具有真正广阔社会人脉关系的人,才是未来真正的精英。

啊……,这么说其实也不对,说不定这位帅气的学生会副主席能够留校呢,将来说不定还是那些在社会中证明了自己的成功人士孩子的辅导员,反过来还要给他们送礼呢。

阿丽莎对这方面了解的不多,她就是那种按部就班的老实孩子,母亲长期把注意力放在了她弟弟的身上,忽略了她,造成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的世界和生活就只剩下学习。

但是杜林看的更远,这是小克斯玛先生组建自己网络的关键时期,把他送到其他学校才是最不负责任的做法。

而且,非常非常不客气的说一句,杜林的孩子还需要分数吗?

不过这些话不能就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他用了一些委婉的方式说服了阿丽莎,不要扼杀小克斯玛先生难得的成长机会,并且他还让阿丽莎把小克斯玛先生叫到了自己的身前来。

经过上次一别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小克斯玛先生看着杜林的眼睛里充斥着激动的尊敬,还有畏惧。

他无法想象自己所遭遇的一切,所经历的一切,只因为一个人的名字,姓氏,就被一百八十度的翻转过来。

所有错的东西都变成了对的东西,并且学校还要主动为他找借口,按抚那些莫名其妙又被抽了一顿的孩子们。

当然,其实这对父子之间也存在一些问题,他们有尊敬,有畏惧,有崇拜,唯独没有太多的亲情,更像是一个伟岸的先驱和一个渺小的追随者。

杜林整理了一下小克斯玛先生本来就非常整齐的领子,随口说道,“我听你母亲说你最近在学校里很活跃……”,小克斯玛先生愣了一下,脸上出现了一些焦急的表情,他还没有来得及辩解什么,杜林就把他的话堵了回去,“我认为那并不是问题!”

坐在一旁的阿丽莎翻着白眼,她觉得自己说一年的话都不如杜林说一句话惯用,有点心灰意冷,想着等杜林离开之后好好的用母爱教育一下顽劣的孩子。

杜林拍了拍小克斯玛先生的胳膊,继续说道,“每一名男子汉都应该有自己的责任和担当,我们需要担负起比别人更多的责任,因为我们注定不凡。”

“学生会的事情非常有价值,也很有意义,无论这是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我都需要说一句不错。”

“如果是你自己想的,说明你是一个真正的聪明人,知道如何最大限度的利用自己的长处去完成自己的目标。”

“如果是别人想出来的,可能你没有那么聪明,但是你知道如何用聪明的人和他们的脑子去完成自己的计划。”

“我非常高兴,也为你自豪,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小小的礼物。”

他看了看桌子上,没有便签也没有报纸,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二十元面额的钞票,写上了二十四位数字和字母,然后把钱给了小克斯玛先生。

“这是一个匿名的账户,我每个月会给你五千块用于运营你的学生会和你自己的事业,当我认为你做的很好以及有必要的时候,我会增加每个月的份额,记住这个数字,密码是……”

他在小克斯玛先生的耳边说出了一长串密码,他相信小克斯玛先生能够记得住,如果他是聪明的孩子的话。

“你可以拿这些钱去做一些有价值的事情,也可以拿去吃喝玩乐去享受什么,这都取决于你!”

杜林转身看向了准备说些什么的阿丽莎,“然后你闭上嘴,你希望雏鹰摔死在冰冷的地面上,还是翱翔在整个天空之上?”

阿丽莎眨了眨眼睛,选择继续保持沉默,她在杜林面前始终没有什么存在感,就连当初她和杜林分别有很长一段时间,背对背坐着的时候杜林都懒得和她打招呼。

如果不是她发现了杜林,也许她就会嫁个那个出了车祸的倒霉蛋……也许。

看着杜林与小克斯玛先生的交谈,传授经验,阿丽莎眼眶突然有点湿润,这就是她在梦中才出现过的画面。

她在家里负责做饭,负责家务,每天一家人都会聚在一起,然后她缩在沙发的角落里,看着自信到浑身冒光,都快要打嗝溢出来的杜林和孩子们讨论一些学习上,生活上的事情。

不需要有多么轰轰烈烈,就这样平平淡淡似乎也不错。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奥菲莉雅的出现破坏了阿丽莎对完美家庭的向往,她侧着身子擦了擦眼眶内的水雾,奥菲莉雅则微笑着坐在了杜林的身边。

她摸了摸小克斯玛先生的脑袋,对于这个漂亮的小姐姐,小克斯玛先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隐隐的心慌和不安。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你可以喊她阿姨。”,杜林并没有隐瞒任何事情,直接让现实抽了小克斯玛先生一巴掌。

他有些恍惚的看着杜林,看着奥菲莉雅,看着阿丽莎,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眼神里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绪,低着头,喊了一声“阿姨”。

杜林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有某种东西正在酝酿,但他并不在意。

无论这个孩子将来会成为自己的挑战者,还是逐渐的沉沦,那都是他自己的选择的道路,而自己已经给了他最大的公平。

现实永远都是残忍的,与其藏起来等待有一天他自己承受不住,不如早早的在他脸上抽几巴掌,让他学会人生中最宝贵的东西——低头!

如果激励不能够成为他人生道路上最关键的动力,那么就让仇恨发酵!

第一二四九章 什么东西

晚上,一家人围绕在桌子边上用餐,宽长的桌子一瞬间就坐的满满当当,克斯玛先生非常的高兴,家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热闹了。

其实他也很想自己的孩子们,只是这个老家伙碍于自己的“严父”的表现,不愿意说出来,他的尊严与骄傲也不允许他变成一个普通的老头。

今天他真的很高兴,所以他打算说点什么。

坐在桌子边上的人都在看着他,他面露沉思之色,然后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张开嘴,大家也都开始专注起来。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有两三秒,克斯玛先生嘚吧了一下嘴,“吃饭吧。”

餐厅里瞬间活了起来,人们开始用餐,不管克斯玛先生脸上些许的尴尬,今天的饭菜还是十分丰盛的。

至少有一扇烤牛肋骨和一扇烤羊肋骨,加上一些鸡鸭鹅可以说是非常的丰盛了。

这边离海比较远,而且镇子上也不会有什么人愿意花大价钱购买那些昂贵的海鲜,所以这些东西在桌子上见不到,除此之外大多数东西都能够出现在这张桌子上。

包括了天上飞的。

“味道不错,妈妈的厨艺越来越好了。”,杜林用手抓着一根牛肋骨满口称赞。

在城市的餐厅里这样的食材往往都会被切割成很小很小的一块,然后以非常昂贵的价格提供给所有的就餐者。

但是在乡下地方,这些东西从来都是按“扇”这种单位来制作的,人们已经习惯了抓着一整根牛肋骨撕咬时的痛快。

这和有钱没有钱其实没有多少关系,就算是在过去十几年里最穷的时候,紫苜蓿镇以及大多数农夫们都会有几头牛,一些羊,也许还有一些鸡鸭鹅。

这么看上去似乎在社会经济并不发达的时候在乡下会享受到更好的生活,这句话并不完全正确。

在过去杜林经常能够吃到好吃的,偶尔镇子上宰一头牛大家都能分到一些——用其他东西从宰牛的家庭手里换取牛肉,这种方式在过去一度非常的流行。

还有偷来的鸡蛋鸭蛋鹅蛋,包括了一些鸟蛋。

有时候他们兄弟三人还会去附近的小河里弄一些虾子,鱼他们是不吃的,镇子上的人也都不吃,那些鱼的刺太多,不太适合帝国人的饮食习惯。

如此“丰盛”的食谱在城里人来看简直就是一种犯罪,要知道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住在城里的穷人们有时候连麦仁都买不起了,可在乡下地区,麦仁之类的农作物基本上可以不限量的吃。

那么是不是乡下就会更好呢,其实也不然,在特别时期的特殊环境中乡下的自产自足能够维持一个相对饱腹的生活,但他们没有钱。

从杜林离开紫苜蓿镇时克斯玛先生全部现金加起来也就几十块钱就能看得出,在那种时期大家还是很穷的。

他们无法通过购买的方式获得更加丰富的物资,来满足自己对消费方面的需求,在这一点上城里人恰恰相反。

工作能够让他们获取现金,他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收入情况与喜好进行消费,多姿多彩的城市社会和琳琅满目的货架是乡下地区在当时永远都看不见的胜景!

很多乡下人攒了一年两年的钱,就是为了能够有一天去城里买东西。

金笼子外的人永远都不知道住在金笼子里的拥挤以及失去自由的痛苦,他们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那个金子做的笼子上了。

住在金笼子里的人,也永远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可怕,他们只看见了自由。

好在社会总是进步的,经过漫长的等待帝国终于迎来了新的契机,终于崛起在世界之巅,成为了世界首屈一指的大国,这也让城里到乡下所有人的日子都好过了起来。

杜林夸赞着烤牛肋骨的美味,金赛尔在一旁呵呵的笑了起来,她拿着餐巾擦了擦嘴,似乎是回到了乡下的家里不用担心门外的记者,她的动作也变得粗鲁了起来。

“不好意思,那是我做的……”,金赛尔点了一根女士香烟,“我得感谢你的赞美,这是我今天收到最好的礼物。”

杜林耸了耸肩膀,笑着对克斯玛夫人说道,“您就当我是在夸您好了,这样我就不需要再找个方法来赞美您,夫人。”

克斯玛夫人笑着把盘子里的肉屑分给了小克斯玛先生以及小小克斯玛先生,她看了一眼金赛尔,又看了看杜林,笑说道,“你姐姐还是很适合做家庭主妇的女人,她做的菜已经比我做的要好吃很多了。”

这句活说的金赛尔有些不好意思,罕见的脸红了红,杜林有些奇怪的问道,“我不知道你现在会吸烟。”

金赛尔叹了一口气,随手把刚抽了两口的香烟掐灭丢出窗外,“角色需要,而且你知道,有时候……就这样吧。”

杜林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对于吸烟这个问题他并不反感什么,除了房间里的味道不是很好闻之外,这里的香烟不像他梦境里的那种香烟是有害的。

除了浪费钱,它不能够对吸烟者干涉更多了,并且最近据说还有很多烟草公司在研究一种闻起来更香,更适合室内吸食的新式香烟。

当杜林回头的时候,恰好看见身边的奥菲莉雅正在和明显超过了盘子长度的牛肋骨做斗争,手中的刀叉不太适合切割牛肋骨上的牛肉,这让她到现在都没有吃到嘴。

除了奥菲莉雅之外,艾米尔也是一样的,这两个女人都在用文明人进餐的那套,不像这间房子里的主人们,进餐的更加随意。

牛肋骨上的肉因为有一层隔膜所以非常的滑,也很有劲,不是那么容易切割的,这让她们都淌汗了。

杜林直接拿起来,把有肉的地方凑到了她的嘴边,鼓励着说道,“张大嘴巴,然后咬下一块来,你会发现以前你吃的那些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吃!”

因为牛肋骨是整块进行烤制的,所以更多的肉汁都被锁在了牛肉内,微微收缩的肉块顺着肋骨缩在了中间,两边露出了骨头棒,从肉和骨头之间的缝隙里,不断有肉汁滴出来,散发着浓浓的香味。

奥菲莉雅迎上了杜林的目光,两人对视了那么一两秒,然后她毅然决然的张大了嘴吧,一口咬在了肉肉上面。

这是她以前从来都没有做过的事情,特别是在进餐的时候。

贵族进餐有非常多的讲究和要求,比如说最简单的几条,不能发出餐具之间碰撞的声音,在开口的时候不能露出口中的食物和牙齿,不能够在咀嚼的过程中说话,不能在没有清理过口腔与嘴唇时和身边的人交谈……。

诸如此类的规矩多到会让很多人脑袋上不长毛,但这也只是贵族们的日常,从他们懂事的那天开始,他们就必须遵守这些规则。

在惩罚用的皮鞭和皮铲之间,他们很快就能够掌握自己应该怎么做。

当洁白的还带着一丝莹润的牙齿切入肉块的那一瞬间,奥菲莉雅的眼睛就瞪圆了起来,有一种憨傻又像是明悟了什么似的。

她咬合的动作非常的快,同时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抵在下颌上。

一方面是为了接住撕咬时的碎屑,同时也是为了接住鲜美的肉汁。

她咀嚼了好一会,才把口中的食物都吞了下去,然后沾干净嘴唇厚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杜林,“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烤肉,它用了魔法吗?”

当牙齿切开隔膜的瞬间鲜美的肉汁和渗透进去的酱汁在肉块被牙齿切割挤压的过程中渗透出来,彻底的引爆了味蕾。

最外层的牛肉有一些劲道和嚼劲,但是去掉那一层之后下面的牛肉就变得鲜美且柔软起来,比想象中的要好吃很多。

特别是那一大口肉咬在嘴里的感觉,是一种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满足感!!

杜林把肋骨交到她的手里,“自己啃会更有趣,而且你还可以试试其他的菜肴,在我们这张桌子上,你不需要恪守那些刻板的教条,我们是自由的。”

他这句话不知道什么地方戳中的克斯玛先生的神经,克斯玛先生突然间举起杯子喊道,“为自由干杯!”

作为餐桌上年纪最大,最具有权威性的男性家庭主要责任人,在他的倡议下大家只能附和,高高举起的杯子,以及开始散发的酒精味道,让气氛变得更加热烈了许多。

气氛这个东西非常的神奇,神奇之处在于它能让人莫名其妙的陷入到某种情绪当中无法自拔。

从来都没有如此放肆过的奥菲莉雅情绪不断的高涨,她甚至开始主动和别人喝酒。

在城市里也许这种行为会存在一点问题,但是这是乡下,而且周围都是自己人,气氛好的不能再好,就连克斯玛先生脸上都多了一丝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奥菲莉雅突然间摸到了桌子下似乎藏了什么东西,酒精已经麻痹了她的反应,她用力拽了拽,然后把手中的东西拍在了桌子上。

第一二五零章 差点暴露

嘭的一声,一把有着明显瓜尔特王朝中期艺术风格的长枪被奥菲莉雅拿出来,拍在了桌子上,整个餐厅内所有人都在这瞬间被按了定格键,时间完全静止了下来。

她能够从这把非常特殊的长枪上看出瓜尔特王朝中期艺术风格还要归功于她的艺术课老师,在耀星帝国的艺术史中,瓜尔特王朝是一个非常重要,也绕不开的阶段。

在这个阶段中涌现了一大批杰出的艺术家,同时这些艺术家的创作风格也反衬出了瓜尔特王朝走向强盛,走向末路的变化。

王朝早期,大多数艺术品都是极简风格,艺术的美感大多数都表现在线条上,整个社会在先王和诸神的带领下征战四方,打下了一个大大的疆土。

那时君王臣民相处融洽,统治阶级贤明谦虚,所以极简的风格代表着此时王朝的气象,也有人把这种极简风格称作为具有功利主义代表性的艺术风格。

等到了王朝中期,四方平定,统治阶级开始放纵享乐,阶级矛盾开始逐渐显现,艺术风格从极简逐渐演化成具有强烈视觉冲击性的唯美。

王朝富强,虽然有些小小的瑕疵但是瑕不掩瑜,强盛的瓜尔特王朝已经进入了最鼎盛的时期,所有的东西都在尽可能的叙述那个时代的美好,在艺术史中,学者们把这个阶段成为最“拉曼斯时期”。

拉曼斯是瓜尔特王朝鼎盛时期最著名的雕塑家、哲学家、画家以及歌剧家,去掉他经常编写一些不穿衣服或者穿很少衣服并亲自表演的歌剧外,在其他方面他被公认为当时的世界第一。

在绘画上他第一次提出了“多元重色堆砌法”,让一幅幅化作充满了惊人的视觉冲击力,同时色彩极为的鲜明,给人一种置身于色彩天国般的身临其境感。

瓜尔特王朝末期时,整个王朝的艺术风格开始走向繁复美观,似乎艺术在这个王朝的末期开始爆发,展现最后的风采。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王朝末期贵族们使用的餐具,不仅仅只是纯银那么简单。

每一个餐碟的外圈都有非常美观且具有意义的雕刻艺术,一个银质的餐碟最少也分为三层。

每一层镂空的地方都用打磨成纸片般的各色宝石镶嵌成整体,轻轻转动餐盘的边缘时,餐碟边缘不规则的各种雕刻形状会发生一些变化,宛如叙述的古诗在无声的宣读着某段历史。

彩色的宝石和多层的雕刻铭文形成了如同放映一般的效果,大多数时转动这种高档的餐碟,它们所展现描述的都是贵族的家族荣耀与历史。

其中以瓜尔特王室的十六层银碟为最,转动起来时由内至外的多层餐碟旋转时配合文字以及彩色宝石的光线反射,叙述了先王以及英雄们砍下伪神头颅的传说。

人们把这段时间称作为艺术的大爆发时期,无数堪比拉曼斯级的艺术家不断涌现,在历史的舞台上用自己独特的风格证明了自己,也证明了艺术永远是没有尽头的。

这是瓜尔特王朝最后的辉煌,所有的一切,都在王都被攻破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那是一段令人向往又让人惋惜的时光,奥菲莉雅学过这些东西,她从这把枪械的风格和线条上能够找到瓜尔特王朝中期那种从极简转为奢华的顿涩感。

即使这会让人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它也永远都是艺术,每一个花纹,每一条刻痕,都在叙述曾经令人追思的年代,以及无人知道的故事。

下一刻,时间仿佛又恢复了流动,杜林面不改色的把这把明显迥异的长枪拿了起来,丢给了克斯玛先生,克斯玛先生随后拍回到桌子下面。

“那……是枪吧?”,奥菲莉雅喝了些酒,有点迷迷糊糊,杜林点了一下头,她有些兴奋起来,“古董枪,我知道,它肯定非常的昂贵。”

杜林皱了皱眉头,趁女孩不注意的时候,揭开了怀中枪套的扣子,将一把普通的枪拍在了桌子上,“不,它就是普通的枪,可能是刚才你看错了,你真应该少喝一点……”

他说着将奥菲莉雅搀扶了起来,女孩看着桌子上金属白的手枪有些不太确定,她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考,这和她刚才看见的那把完全不一样。

她还能够非常清楚的记得那把枪的枪背上有一颗拇指粗的猫眼宝石,还有那些漂亮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线条,这怎么可能看错?

她还想反驳什么,杜林抬手在她的颈侧大动脉上轻轻用力捏了一下,血管短暂的粘连让脑部的血液流速一瞬间降低,她整个人一下子瘫软在杜林的怀中。

餐厅内的气氛有些严肃起来,梅森左看看右看看,扶着艾米尔离开了房子,说是要出去消食,金赛尔也苦笑着开始帮克斯玛夫人收拾东西。

把女孩安排好之后,杜林从楼上走了下来,他对着都佛招了招手,把桌子上的手枪丢给了他,又把克斯玛先生的武器也一并塞进他的怀里,“去找铁匠,按照这把枪的纹路给我的枪修一下……”

紧接着他摸了摸几个口袋,把打火机也取了出来,同样装进了都佛的口袋里,“把上面的蓝宝石抠下来……盯着点!”

都佛慎重的点着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克斯玛先生瞥了一眼杜林,掏出烟斗在桌子上磕了磕,“我讨厌贵族,也不喜欢你这个贵族女孩,现在你明白是为什么了吗?”

对林有些烦躁的头皮痒痒,他挠了挠头,坐了回去,“为什么你们不把东西收好?”

克斯玛先生塞了一些烟叶进烟斗,打火点着,一边说一边喷吐着烟雾,“谁又能猜到这个小女孩会摸到那把枪?”

杜林有心发火又发不出来,他重新撕了一条牛肋骨,闷闷不语,大口大口的啃着。

每一件艺术品,特别是非常具有辨识度的艺术品,在贵族中都是很有名气的,比如说克斯玛先生手中的双月。

这两把枪在整个艺术品历史上都非常的有名,有名的不仅仅是它承载了瓜尔特王朝从强盛走向衰败的这个特殊时期,也承载了制造了它的主人的威名——刽子手,奥德纽利斯大公。

这位瓜尔特人大公最后被奥格丁人砍下了脑袋做成了一面人脸鼓,他的武器也被帝国一位贵族所收藏。

但是这名贵族随后被血色黎明下帖谋杀,他珍藏的武器也从此消失,有人认为这两把武器可能已经完全被损毁,毕竟在他们眼中没有文化的血色黎明不懂的艺术品的珍贵。

可是如果有人透露出去克斯玛先生持有这两把枪,无论他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

第一二五一章 看报纸

第二天一大早,奥菲莉雅按着额头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看了看睡在一旁的杜林,揉按了一会太阳穴。

莫名其妙的,她总觉得脑袋有些疼,这在过去从来都没有过,就像是被人在脑门上劈了一斧子似的。

对于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她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只记得自己喝了一些酒,然后变得一点也不文静,最后就什么都忘记了。

喝酒,真的不太好!

她看着还在熟睡中的杜林,悄然的翻身下床,这里是乡下,不比城里,没有单独的浴室,而且就算是那个公用的浴室,也有些……可怕。

因为在那间浴室里梳洗会让人感觉害怕,偶尔吹进来的一丝冷风不仅造成了身体上的不适应,更重要的这代表着破破烂烂的浴室并不是密封的,它是有缝隙的。

有缝隙,就表示可以在某种合适的角度看见浴室外的东西,当然与室外如果有人的话也能够看见浴室内的景色,这是在太令人恐惧了。

而且滑溜的长了青苔的地面和散发着腐朽味道的木板真的糟透了,她完全可以想象,当夏天到来之后这里会多么的可怕。

那些喜欢阴暗潮湿的各种虫子会挤满这里每一个角落,她听人描述过乡下的厕所和浴室,一想到这连她的屁股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简单的换了一套衣服,她随意的看了一眼杜林收回目光的时候,然后被衣架上杜林的衣服所吸引。

在他的衣服内有一个枪套,枪套里装着一把显然有些不太一样的手枪。

女孩很少会触碰杜林的私人物品,这是对其他人人格的尊重,也是对自己人格的尊重,但是这次她很好奇,因为这把枪她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她稍稍掀开了遮挡住枪身的衣服,露出了完整的枪套,枪套中银白色的手枪有着异于其他手枪的漂亮线条。

原本应该正正方方具有工业化简约风格的线条居然有了旋转与扭曲,但它们并不会影响到枪支本身的作用,至于她为什么能够知道这一点,其实并不难猜。

因为杜林随身携带着它,杜林是一个很现实的人,虽然有时候他也会变得很浪漫,对于没有实际用处的东西他基本上都不会喜欢。

这把枪必然能够正常的使用,所以它才会随身携带,就是这么简单。

她看了看这把枪,有些重,当她把枪套转过来的时候,被枪背上的蓝色宝石吸引了目光。

大拇指宽的蓝色宝石随着观察角度的不同,仿佛有一道道光华在宝石镜面下不断的流转,她有些惊喜,这颗宝石相当的漂亮,只是镶嵌在枪械上似乎有点……。

应该是瓜尔特王朝前中期的风格,线条在“流动”的过程中产生了一些不太符合实用主义的美观,这是艺术变化所带来的明显效果。

松开手,把衣服重新挂好,她悄悄的离开了房间并关上了门。

在房门关紧的那一刻,杜林睁开了眼睛,看上去这件事似乎已经昏了过去,可以后如何,还需要再观察。

紫苜蓿镇上生活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慢,仿佛这里与外界是存在于两种不同形态下的世界。

在外面的世界里,每天的时间都变成了机灵的小调皮,不经意间就从自己的身边溜走,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可是在这里,时间又慢了下来,从早上,到上午,到中午,到下午,到傍晚,到晚上,到前半夜,到后半夜,到深夜……。

每一个时间段都是如此的鲜明,每个时间段之间的更替也能够让人清楚的察觉到,每个人都能够看着时间的沙砾从指缝中缓缓的流逝。

过惯了快节奏的生活,突然间让生活节奏慢下来的确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放松。

杜林坐在门口的安乐椅上,旁边放着一个小火炉,紫苜蓿镇现在的气温只有十度左右的样子,其实说起来比北方要好得多。

北方早就零下十几度了,靠近雪原的地方已经零下三四十度,这让生活在南方的人,包括了杜林都无法想象北方人到底是如何生活以及活下去的。

“看报纸了吗,汉德斯医疗集团已经突破了目前外科手术中的难点,他们完成了第一例的器官移植手术……”,梅森把报纸上的标题读了一遍,表情有些夸张,“今天他们可以把别人的胃塞进另外一个人的肚子里,也许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把我们的脑子塞进别人的脑袋里。”

“医疗科学这个东西真的太可怕了,或者说所有和医学有关系的东西都太可怕了!”

汉德斯医疗集团是帝国最大的医疗集团之一,几个医疗集团合起伙来控制了整个帝国的医疗和医疗器械制造领域,他们才是无声无息赚钱最多的行业。

在三大行的交易牌上,就要数这些医疗集团的股价是最高的一批,因为每个人都很清楚,在人类漫长又短暂的一生中不可能不会生病,只要生病了,最终人们努力奋斗赚到的钱,都交给了医疗集团。

这也是医疗集团庞大到了一个可怕的规模,却没有什么负面评价的主要原因,毕竟得罪了这些私人的医疗机构,弄僵了他们真的会拒绝某些病人的医疗申请,毕竟这些医疗机构都是私人且以盈利性为目的进行经营的。

爱为谁服务,就为谁服务,谁都不能勉强他们。

在这些医疗集团中其实也是分领域的,就好比汉德斯医疗集团,他们主攻的就是外科手术,也包括了器官移植等。

其实这个问题其实一直以来都有人在讨论其可行性,直到去年,汉德斯医疗集团才联合另外一个医疗集团搞定了一种全新的药物,敏康(音译)。

这种药物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够很好的解决排异反应,并在多数动物以及少数自愿参与医疗实验的志愿者身上取得了极为显著的成效。

参与了器官移植的一百名志愿者中,有八十二人健康的存活了下来,另外死亡的十八人中仅有四人是死于排异反应,其他则是因为手术本身问题和一些其他所料未及的问题例如器官急性衰竭等非排异性死亡。

初步来说,这已经是取得了非常大的成功,经过一年半左右时间的进一步研发,新一代的敏康和更加成熟的器官移植流程已经可以确保存移植后一年存活率超过百分之七十。

有了这样一个可以说非常优秀的数字之后,汉德斯医疗集团才开始正式的把这项业务推向前台以及全世界。

这条消息所引发的轰动绝非梅森这么简单的表达可以代表的,在昨天汉德斯医疗集团发布这个消息时,他们的股票价格在收盘前暴涨了百分之十七,小数不计。

如此恐怖的涨幅对一个市值数十亿的医疗集团来说都足以让人仰望以及恐惧,更可怕的是在这同一时间,汉德斯医疗集团接到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一些不愿意透露姓名,但留下了准确认证方式的好心人的捐赠。

从几万十几万,到百万乃至千万不等,整个汉德斯医疗集团的高层已经被一连串的好消息震的头晕目眩。

更可怕的是,在地下世界中多了一种违禁品的交易名录——器官!

其实从昨天开始,汉德斯医疗集团总部直属的第一研究中心,就已经接待了十七位身份特殊的病人,这些人都有着相同的问题,某些器官正在衰竭或坏死。

他们的性命已经不长了,但是他们都很有钱,在这之前他们已经绝望了,金钱不是万能的,因为花再多钱都买不来更多的时间和健康。

可是现在,他们突然间明白了,因为金钱是万能的,不仅可以用金钱享受到这个世界里最美好的一切,还能够为自己买来生命,买来健康,买来更多的时间。

且不讨论那些移植器官的源头来自哪里,总之这个消息足以让很多人和很多事变得不太一样。

至于移植大脑,那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在另外一个科技更加发达的世界里,都还没有完成这一宏伟的目标,在这个相对落后的世界里又怎么可能完成这个目标。

克斯玛先生家里的报纸有很多,其中一部分是坎乐斯州本地的各种报纸,因为梅森在特耐尔城当市长,他其实很关注这些事情。

另外一些报纸则是安比卢奥州那边的报纸,以及一些更加全面并且有一定“地位”的报纸,比如说帝国日报。

这些报纸极大的丰富了克斯玛先生的生活,他总会有时间在阳光下,坐在人们汇聚的镇子中心广场的那个大磨盘上,用大半个镇子都能够听见的声音,朗读一些有关于梅森和杜林的新闻。

当然,他只是自己欣赏,绝对不是炫耀,他不会承认的。

兄弟两人都在看报纸,看着看着梅森突然走到了杜林身边,把其中一份报纸放在了他的面前,他抬头瞥了一眼,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报纸上有一张配图,不用别人介绍他都能够透过黑白且有些模糊的图形认出图片中的人,梅林。

报道称梅林在深夜密会一名年轻女性,两人一起入住南方一个度假城市的度假酒店,次日中午两人才一同出来。

这个女人,显然不是苏瑞。

因为科技发展公司势头飞涨的原因,梅林也成为了帝国商业新贵,手中除了掌握着目前销售恐怖的聚合纤维布料和一些小家电之外,还有大量的专利。

就连几个军工集团都在和科技发展公司谈判,打算申请好几种化学专利配方的一次性授权。

谢丽思街的权威评估公司认为科技发展公司在未来十年内,市值将突破一亿星元的大关,梅林也因此成为了认了乐于结交的“大人物”。

也许是因为功成名就了,有名了,有钱了,他的某方面性格也开始更加的凸显。

这其实并不是梅林第一次私会其他女性,甚至苏瑞都知道一些情况,但她很理智的没有为此争吵,而是选择了无视。

苏瑞的放纵加上其他一些原因,这个从小就开始偷看寡妇洗澡的梅林,早就游走于花丛之中,只是这次被曝光了而已,因为南方的这些记者还没有感受到杜林真正的威慑力,敢于去报道这些东西。

“他比我们过的要精彩的多,还能够带着女朋友去南方度假……”,梅森话里话外都透着羡慕,没有什么比大冬天在温暖的沙滩上晒太阳更舒服的事情了,而且身边还有美女相伴。

他下意识的并没有认为这是一个错误的行为,反而觉得男人就应该如此。

不得不说不管是瓜尔特人还是奥格丁人,在这方面似乎都有着同样的情操,这或许就是目前女权运动如火如荼展开的原因。

杜林从报纸上收回目光,耸了耸肩,“但是这样做并不好,他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情就算无法制止,也不能够做的这么明显。”

当初选择苏瑞作为梅林的结婚对象就是因为这个拜金主义的女孩对财富,对地位的重视程度超过了所有,只要杜林有权有势,只要梅林能够有点家业,那个女人就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对于很多拜金的女孩来说为了保住丈夫给自己的生活,丈夫给自己的财富,丈夫给自己的地位,她们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甚至有些正在努力闯出自己名头的人,利用了一些人对特殊游戏的癖好,找一些拜金的女孩结婚,并让她们做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等利用结束了之后给她们一笔分手费就能打发她们,但是他却能够获得极为难得的资源,更多的财富地位,以及向上爬的机会。

那么梅林现在做的这些,实际上比其他更加过分的事情更危险!

因为他的行为所带来的结果,会触动苏瑞敏感的神经,让她有一种自己随时随地有可能会被一个更加年轻漂亮的币池所取代的危险感。

是时候和梅林谈谈了,不能够让他这样弄下去,会出事的!

第一二五二章 纽耶纽代

在家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和欢乐不欢乐就没有多大的关系了,离开之前杜林和小克斯玛先生单独谈了一次,作为一个父亲,不管别人认为他不称职还是他自认为已经足够称职了,有些话都是必须说的。

他可能是有些过于残忍,不过对于孩子们来说,优渥的环境和敏感的关系反而更适合他们比同龄人早一些明白这个社会有多么的操蛋。

站在镇子门口克斯玛先生的巨大雕像下,小克斯玛先生望着远去的豪华车队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在他的耳边,还萦绕着杜林最后的那句话。

“你可能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公平的,可是在我来看,我的选择对我来说是最合适的,也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如果你想要告诉,我选错了,并不难,做给我看!”

“当你成长到需要我主动关注你,甚至是我都需要仰望你的时候,我就会明白这一点,我选错了。”

“但是在这之前,你的仇恨,你的抱怨,你的一切不满,对你,对我,对你的母亲来说都毫无价值。”

“它们只能扰乱你的情绪,摧毁你的理智,让你变成一个易怒的傻子,疯子,你要睁开你的眼睛,平静的去观察这个世界,然后找到那些有着共同点的所谓的成功因素,把它们聚拢起来,复制在自己的身上。”

“我期待着有一天,我要用平等的目光和态度去迎接你,而不是因为你只是我的孩子,或你的姓氏与我相同!”

杜林的这番话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道理,通俗易懂,简单的来说就是告诉了小克斯玛先生一个道理。

如果他认为杜林“抛弃”了他们母子是错的,那么好,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杜林后悔,这就足以证明一切,比任何语言和吵闹都更具有效力。

小克斯玛先生什么都没有说,其实他坚毅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会让杜林后悔他现在所做的选择的,他以自己的姓氏发誓。

这场回乡之旅除了让克斯玛先生高兴了一段时间之外并没有更多的收获,不过说起来这也算是一种巨大的收获了,克斯玛先生没事就领着人去看看停在村子另外一边的豪车。

并以给孙子说故事为借口,大肆的宣传家里的孩子们有多么的了不起,而这一切的原因都在于他们有一个好父亲。

在这过程中克斯玛先生还和别人打了一架,原因是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人很诡异的笑了笑,然后两个小老头就打了一架,镇子上其他的居民宛如过年一般。

回到安比卢奥州之后杜林把主要的精力都投入到安比卢奥州的大开发中,越来越完善的旅游体系已经成为了整个州最坚实最可靠的吞金怪兽。

安比卢奥州虽然不像南方城市那样在这个冬天还有二十多度的室外温度和灿烂的阳光,可在洋流的影响下,安比卢奥州的冬天也不见得有多冷,七八度时已经算最低点了。

气温在接近一个多月的小幅度变化之后,就会开始提升。

就是这样一个比较寒冷的西部,十二月份到安比卢奥州旅游的国内外游客人数已经超过一百万人!

一百万的游客,可能很多人都觉得这么少的游客怎么能够支撑得起安比卢奥州的经济发展?

其实这是一种一眼就能看差了的计算方式,就像是在超级市场里购买了一大堆一块两块的东西,结果一累积居然有一百多,总觉得收银员多打了一些钱一样。

有些东西是第一时间看不穿的,一百万人的游客每个人最少要贡献一百块到两百块之间。

其中住宿占据了二十块到五十块不等,饮料食物大约有六十块,剩下的都是各种杂七杂八的消费。

这些人在十二月为安比卢奥州八个主要旅游城市以及下面的城镇带来了超过一亿帝国星元的旅游业收入,不需要出卖廉价的劳动力,不需要污染环境,没有沉重的工作,只需要做点力所能及的普通事,这些钱就出现了。

十二月的安比卢奥州的产值超过了两亿元,其中包括了一部分还在开发的项目以及已经准备盈利的项目。

这个数字比不上南方那些城市,甚至比不上帝都的鸡的屁,可是它比往年安比卢奥州的统计结果翻了足足接近两倍。

不通过剥削劳动力用健康换利润,不考虑破坏性的挖掘开采矿藏资源贱卖,只是制造了一些景点,增加了一些服务业,就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成就,整个安比卢奥州都沸腾了起来。

西部另外两个州也有些沸腾,社会上流人物的沸腾和底层人们虽然都在沸腾,但沸腾的不一样。

一种人在考虑借鉴杜林成功的模式和经验来发展壮大自己的产业是否可行,另外意中人则是在沸腾杜林为什么会去了安比卢奥州。

就在新一年的一月一日这天,杜林发表了主题为“手心中的未来”的公开演讲,在演讲中杜林通过朴实无华但又震撼人心的语言,把一个新生的安比卢奥州栩栩如生的描述了出来。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让人找不出任何问题。

就想杜林所说的那样,他用一年时间,解决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事,他实现了自己在竞选时承诺的免费教育,现在安比卢奥州整个州所有的公共教育资源全部进入免费阶段,孩子们只要到了合适的年纪,就可以无条件的免费入学。

一开始可能需要交纳一笔总数不超过十五块钱的“押金”,以确保他们不会破坏属于安比卢奥州州立教育部的书本和桌椅。

只要他们不损坏这些东西,等他们毕业之后钱还是会退给他们的。

一个免费教育,每年几百万的支出却挽救了数以万计的孩子们,让他们可以上学,可以学习知识与文化,让他们以及他们身后的家庭,看见了掌心中的未来。

第二件事,解决了社会保障问题,杜林为安比卢奥州争取来的社会基础保障已经开始逐步的落实下来,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受益,社会的反响也非常的激烈。

不需要担心出现重大事故掏不出钱只能默默的等死,不需要担心丧失劳动能力之后只能在街头巷尾自生自灭,一切都有政府为他们买单!

如果说免费的教育是解决了他们对孩子们的担忧,那么社会基础保障制度,就是解决了他们对自己的担忧。

其实人都是由自私心的,也肯定都是自私的,第一条打动的是那些孩子们和愿意给孩子们上学的家长,那么第二条就是打动了所有的成年人。

甚至已经有一些不属于安比卢奥州本地的居民,偷偷的跑来购买房屋,说自己是安比卢奥州本地土著,以达到获取社会保险的目的。

未来,已经在他们的掌中绽放。

第三件事,就是绿色旅游经历的成功,有句话说的很好,许诺再多的好处,都永远比不上实实在在落入袋中的现金更能够打动人心。

工时的减少,工作的危险性大幅度的降低,每个月的收入反而获得了提高,这才是安比卢奥州人坚定拥护杜林的核心。

社会发展,经济建设,说起来两个词组短句看似就能说的明明白白,但是真要弄明白其实很难。

社会怎么样发展才是卓著有效的发展,才是良性的进步,经济到底要怎么建设才能符合本地本土传统文化,符合本地人文思想,怎么样去计划才不违背整个地区的潜在形象和意识。

这些都是很特别的东西,没有几把刷子真的玩不转,但杜林成功了。

人们掌心中的未来开始绽放,绽放出璀璨的光华。

这注定是会被历史铭记的一年,因为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州长在他政治舞台的道路上再次迈出了最为坚定稳固的一步,是伟人的一小步,也是人类的一大步,虽然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当然,也有人对杜林的这个说法不是很认同,因为在封建时代,十几岁的总督都有过,快三十的州长……这是太不努力了呀!

不管外面对杜林的评价如何,杜林的成长以及他在安比卢奥州主政一年来的政绩,是谁都不能轻易抹掉的。

一月十七日,周一,帝都的温度还是低的可怕,却挡不住这座城市火热的心,街上的人流量的确有明显的减少,可帝都人流量最少的地方,也比安比卢奥州人流量最多的地方要多得多,这就是帝都。

在一家有准入门槛的图书馆里——这种图书馆在帝都有不少,也算是帝都特殊的文化氛围的一部分。

它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图书馆,更像是一种环境另类的咖啡馆,可以提供交流又能够保护客人,同时谢绝低档次人进入的这么一个场所。

杜林正在翻看着一本书,书上的内容基本上是在瞎扯,可耐不住人家销量不错,曾经的爆款黑马,就算是现在都还能够在书店看见。

他等了有十多分钟,快到一点钟的时候,多丽女士才姗姗来迟。

她把手中的包放在了桌子上,按住裙子坐在了杜林的对面,一脸歉然,“非常抱歉,我来迟了。”,她没有找任何理由,直接的道歉。

实际上这不能够怪她,因为今天中午是新党委员会在新的一年里第一次高层会议,商讨接下来一年内的工作安排和人员调动,要讨论的事情的确比较多,而且还有需要表决的提案。

但凡和表决有关系的事情,总能多拖几分钟,毕竟这关系到了一大群人的利益。

杜林点了一下头没有多说,他拿起架在火炉上小火慢煮的茶壶,为多丽女士倒了一杯花茶。

幽幽的清香从水柱落入杯中腾起水蒸气烟雾的那一刻开始向周围弥漫开,三十九块九一壶的花茶的确有它价格昂贵的道理,虽然有点太昂贵了。

这家没有任何名字的私人图书馆里主要收藏了一些非常古老,在市面上基本上看不见的孤本之类的古书,除此之外还有每年销售榜前十的书。

最先发现私人图书馆有利可图的是谁已经说不清楚了,每一家都说自己才是正儿八经的发起人,但这行的确猜中了一些人的心思,比如说多丽女士。

三千块的准入门槛和额外的消费,一年至少需要在这方面花费不低于七千块的支出,多丽女士觉得这很合理,也很值得。

清幽的环境下泡上一杯顶级的花茶,阳光下,彩绘玻璃后,读着几百上千年前的书籍,整个人仿佛都在时空中不断的穿梭,在神幻里领略一个又一个神奇的故事。

她捧起茶杯嗅了嗅那股子清香,然后抿了一口,啊的一声惆怅且悠然的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她观察着杜林,脑子里在思考一些其他的事情,杜林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还吃了一惊,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杜林会给她打电话,而不是通过马格斯传达的方式来联系她。

人人都知道多丽副主席是马格斯的人,最坚定的马斯趴体(a`sparty)标志性人物之一,如果马格斯发话,她一定会遵从,但是杜林还不够这个资格。

一开始她不是太想见杜林,到了他们这种级别的大人物很少会当面讨论某件事,因为一旦稍微有一点比较肯定的口吻,就意味着一件事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在古谚语中有这么一句“君王与君王之间的会面,带来的只有毁灭”,这句话的意思并不完全流于表面,意思也差不多,那就是大人物话不好说,说出来不好做。

所以到了这种级别,关系不是特别的好,一般大家都不会单独见面,容易出事。

可她最后还是来了,因为杜林是提马蒙特家族在政治上的延续,是马格斯的接班人,马格斯对多丽的恩惠让她铭记一生,看在马格斯的面子上,所以她来了,想听听杜林要说什么。

第一二五三章 想当主席不啦,不灵不灵的那种

图书馆内排列如一个个“彐”,没有墙壁和普通的隔断,都是一个个巨大的书柜,书柜上放满了经过精心分类的书籍。

每一个小空间都只允许某一位会员和他的朋友们享受,图书馆也不会安排其他的人来这里读书。

天然半封闭的环境加上书的味道,油墨的味道以及木头的味道,辅以各种饮料的香气,这里的环境好的出奇,虽然是私人性质的地方,可每次来总是能够感觉或者听见人来人往时鞋子落在羊毛地毯上的细微声。

今天的图书馆格外的安静,到现在都没有人来人往,集中注意力感知周围的时候也听不见那些经常被忽略掉的窃窃私语,多丽有些奇怪的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就收回了目光,落在杜林的身上。

“多丽女士,你对新党委员会主席这个位置……”,杜林抿了抿嘴,脸上多了一些笑容,他瞥了一眼手中的茶杯,然后直视着多丽女士,“感兴趣吗?”

多丽女士面不改色保持着一贯的平静,但是在她手中握着的花茶杯中,却泛起了一圈圈幅度不小的涟漪。

波纹碰撞到杯壁又弹回来,一圈圈的没有停歇下来,足以见得刚才那一抖,抖的有多么的用力。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杜林先生。”,多丽女士说话的速度很慢,咬字很清楚,每一个字在说出来之前,都经过大脑缜密的思考了好几遍才敢说出来。

杜林的一句话让她头皮都麻了一下,如果不是这个地方不合适,如果不是面对的人不合适,她早就按捺不住站起来就走的强烈**离开了这里。

那都叫什么话?

对新党委员会主席这个位置感兴趣,还吗?

谁都对那个位置感兴趣,就包括了多丽女士自己也是一样,这和自己的**与想法没有任何的关系,纯粹是作为一名政客本能的对更高的地位与更大的权力产生的一种天然的向往。

从章程的修改到党内职权的变化,新党委员会主席这个万年老二已经有了赶超新党领袖的架势,人人都知道新党现在是四足鼎立,不再是一家独大。

加上现在鲍沃斯拿不出更好的办法来重振旗鼓让新党振作起来,反而整天和那些资本家混在一起,党内一些人已经不再看好鲍沃斯了,其中有一部分还是平民派的人。

鲍沃斯不能够领导新党走出阴影,甚至人们都在怀疑下一个大选年到来之前,鲍沃斯还能不能够维持住新党这三十年来奠定的局势。

一旦这八年他一事无成,很有可能会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比如说旧党会再次夺得大选,到了那个时候新党又该何去何从?

这个问题一直在新党内部小范围的进行讨论,不过也只限于讨论,因为没有人能够拿得出手任何有具体办法的方法改变这一切。

鲍沃斯的无能加上新党委员会主席的地位不断提高,现在新党内部已经有两个声音可以决定大家未来的方向与命运,换句话来说,新党委员会主席这个位置,以及几乎等同于新党领袖这个位置了。

只要新党领袖始终像是鲍沃斯这样一个怂爬爬的人,委员会主席在党内的权力将凌驾于新党领袖之上!

当然,也仅限于党内,因为这里面还牵扯到了一些其他的问题,比如说听谁的。

其实新党内部现在也正面临着这个问题,而且具体的问题比这还要麻烦,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听谁的,也导致了一些其他的问题不断的产生,但归根结底,还是到底听谁才对出了问题。

听鲍沃斯的?

他除了正常的工作之外更像是一个混日子等待退休的老人,偶尔在新党内部的各种会议上提出的政策与想法,也都是不那么激进的内容。

太激进了新党委员会主席不同意,表决就很难通过,同时这又会折损自己的脸面,鲍沃斯已经明白了这场游戏他应该如何应对,那就是消极对待。

必要的时候给平民派,给自己的盟友弄一些华而不实的好处,大多数时候保持缄默,这样每个人的面子上都好看。

鲍沃斯不怎么活跃,新党委员会主席自然也不可能太过于活跃。

他太活跃了,难免会有越权的地方,党内党外对他的评价就会降低。

辛辛苦苦一辈子了,不就是为了生前利身后名吗,闹的太狠了,或者的时候好处没有了,等死了之后的评价也会变得很难听。

这个道理并不复杂,大家都住在同一个社区里,住那种几千块一套房子的人和住几百万豪宅的人都按照相同的规格缴纳社区管理费。

但是那些普通人绝对不能够以自己缴纳了相同的管理费,就住进属于别人的豪宅中。

领袖的位置就只有一个,不管新党委员会主席以任何理由与方式,代替代表鲍沃斯发号施令,都是极大的政治错误!

两个人现在基本上都处于那种碰一下动一下的状态中,唯一不同的是鲍沃斯是因为既没当成首相,也没有把新党的真正权力攥在手里,破罐子破摔。

新党委员会的主席呢,则是因为鲍沃斯的破罐子破摔让他这个本来会是鲍沃斯八年领袖时间里最可怕的敌人,也变得没有了目标和动力。

党内部中低层对上面一连串看不懂的工作多少都会有一些怨言,鲍沃斯和马格斯完全不同的风格也让很多人感觉到别扭。

在这个世界上,最软的东西就是人的耳朵,一句话听一遍两遍可能不觉得有什么,三遍五遍,一两百遍甚至更多之后,就会奉为真理。

多丽对她上面的那位主席并没有任何的意见,可架不住说的人多了,抱怨的多了,批评的多了,有时候在夜深人静时,她也会思考白天工作时主席阁下作出的决定或者其他什么是否合适。

这种质疑是很正常的,甚至可以说态度和立场都没有任何的问题,科学发展观告诉我们发展和进步首先要对固有的一切进行合理的质疑。

如果说最软的东西是人的耳朵,那么最便宜的东西就是信任,在质疑与别人的言论中多丽也觉得有时候主席阁下的某些做法不是很合适,当然也仅限于此。

她不会和主席阁下谈论任何有关于此的事情,人的地位越高,权力越大,有时候也越是谨小慎微,真正顶层的人们彼此之间很少会过问别人的工作。

这不是一种友好的表现,而是一种具有攻击性的主动行为,就像是打算……夺权。

虽然他们不会问更不会干涉,可是在他们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之后,也会诞生一种“如果是我,我会怎么样”的想法。

多丽也有过,如果我是新党委员会的主席,我会怎么做才能够让新党重新振作起来。

现在,杜林把这个她只敢偷偷想的问题,问了出来。

她再次回头看了看门口,这样的话一旦被人听见传出去,整个帝都都会乱起来,她有些不安。

杜林看出了她的问题,为她添了一些茶水,“今天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多丽女士,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无论您的回答如何,这都只限于我们两人之间。”

多丽捧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她抬头看着杜林,问道,“这很重要吗?”

杜林也很慎重严肃的回答,“是的,非常的重要!”

多丽考虑了一会,她最终还是相信了杜林,因为在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可靠且稳固的关系——马格斯。

但是她没有明确的表达出来,没有用语言或者文字肯定去直接回答杜林的问题,这里面还存在一些信任和安全问题,她不能够像信任马格斯那样信任杜林。

杜林以来从政时间太短,就算他有很亮眼的政绩,可是这些政绩比起马格斯的丰功伟绩来说还是有点不够看的。

其次杜林的上位有巧合的一部分,人们都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可是多丽总觉得杜林有些“空”。

她早先是做发展办公室最高长官的工作,如果把新党比作一个企业,那么这个发展办公室就等同于招工办和人事处的集合体。

那些被她引入新党,一步一个脚印成长起来的党内组织成员每一次的成长都是有原因的,有道理的,可是在杜林升上看不见这些,他teng的一下就长一截,又teng的一下长一截,基础不是很牢,没有马格斯他肯定是要摔跟头的,而且他也不是多丽引入新党的,所以多多少少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所以,她采用了一种非常婉转的方式来回答杜林的问题,既回答了杜林的问题,又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不管这个回答以后会不会透露出去,对她的影响都非常的有限,“我没有任何需要表态的地方,主席阁下是一个好人!”

这样一个优点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回答使得杜林笑了起来,多丽看似没有任何问题的回答其实直指了问题的核心,她的确对那个位置有些想法。

他问的是对那个位置有没有想法,多丽回答主席阁下人不错,他问的是有关于工作方面的问题,多丽回答的却是和工作没有关系的答案。

看似没有关联也没有矛盾的回答,其实已经表明了多丽的想法。

这就像大家都在传闻某位老好人的妻子出了轨,老好人问知情人“你能确定你的消息是准确的吗”,知情人却回答“你上个月不是出差了吗”一样,不需要正面的回答,却已经能够把话说明白。

多丽看着杜林的模样微微假笑了一下,然后一只手按在包上,“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告辞了,上午的会还有很多记录需要整理……”

杜林一抬手,按住了多丽,“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鲍沃斯先生突然辞职,那么按照规矩,应该谁临时担任新党领袖这个重要的职务?”

多丽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把手缩了回来,她皱了皱眉,“我们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而且鲍沃斯阁下虽然在工作方面……抱歉,他的身体非常的健康,这个假设并不成立。”

她差点就想要抱怨一下,不过还是止住了口,信任这个东西之所以说它是最廉价的,一是因为只要有足够的价码,背叛就会毫不犹豫的降临。

其次,只要有了那么一丁点的放松,信任这个东西就想不要钱一样快速的鼓胀起来。

只是说了一句比较不适合说的话,加上马格斯,那么一丁点的信任膨胀之快足以让她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好在她始终没有说出来,这也是为什么位高权重的人不愿意彼此直接面对,是真的容易出事。

“我知道鲍沃斯先生的身体很好,我只是假设,假设鲍沃斯先生因为某些原因,比如说身体原因无法继续担任新党领袖,主动辞职了,那么谁来暂时代替他的位置执行领袖的职责和权力?”

在大约三十多秒的沉默之后,多丽用喝水掩饰了一下内心中的涟漪,“委员会会通过表决的方式,来选出暂时代替鲍沃斯先生实施执行领袖权利与义务的人选。”

杜林再次闻到,“会是谁?”

多丽抿了抿嘴,看着杜林,杜林也迎着她的目光毫不动摇。

片刻后,多丽才说道,“在三位主席中选出这个人选!”

这是非常正常的答案,无论委员会怎么表决,这个人选都不会超出“主席团”三位正副主席的范围。

往下数,党鞭这个位置暂时空缺不提,再往下的党内高层例如多丽之前做的发展办公室,后勤办公室,保障办公室,内务办公室等等等等一大堆办公室里,并没有谁具备成为临时领袖的权威,州长们就更不可能了,所以只剩下三位正副主席。

而且,主席阁下本人是不太可能成为这个临时领袖的,因为他本身职务的关系和领袖有直接的冲突,更有可能是从两名副主席中选出一位暂时来执行这些权力和责任。

不过,在这其中还是可以通过一些手段改变这种情况,比如说某位新党委员会副主席突然成为了新党委员会的正主席……。

第一二五四章 做个梦

权力,就像是一种可怕的具有依赖性的慢性毒药,一旦被人服下就再也离不开它。

无论期间有怎样的毒发情况,都改变不了人们对它的渴求与畏惧。

所有人都知道权力不是也不应该是人们生活的全部,在他们的周围还有很多比权力更加可贵的东西在等待着他们。

他们甚至可以列举出很多的例子来证明自己观点的正确性,比如说家庭、朋友、生活……。

可到最后,这些列举都是毫无意义的,没有价值的,因为权力的毒性太猛,太难以清除,即使有片刻的清醒,可最终还是会沉默在权力的漩涡之中。

没有品尝过这种毒药的人永远都不知道这种毒药毒发时带来的快乐,那种感觉超越了世间一切万物所能够展现出最美好最迷人的一面,它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最深处,轰的一声将灵魂炸的支离破碎。

杜林说的话每一个词多丽女士都能平静的听着,但当这些词组成一个句子的时候,她就没有办法保持足够的冷静。

是她渴望权力,有着强烈的野心吗?

其实并不是,这只是权力这个可以说是没有生命,没有灵魂,甚至没有实体,只是一个存在于人们对世界万物认知中的词所带来的力量!

从诺米菈和凯文互相拉扯到彼此的衣服都被扯掉,到爱丽丝义无反顾的飞蛾扑火,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不,是权力在作祟,这就是权力的可怕之处,中了权力的毒,以后将再也没有自我,任何人都抵挡不住这种毒药的侵蚀,就连杜林都不行!

多丽女士身为新党委员会的第四号人物,可以说已经站在帝国的高塔最顶端,单单论及手中的权力,整个帝国能够超过她的不足五十人!

而且她与前面那些人之间的差距并不多,都属于那种稍稍努力就能追上,稍微松懈就要落后的那种微不足道的差距。

现在,一个机会就摆放在她的面前,她的呼吸已经开始稍稍有些急促,目光的焦点也在不断的变化位置,体现出了她内心的挣扎。

爬得更高,掌握自己的命运,几乎是所有智慧生物最大的愿望,多丽女士也一样。

她也想要在自己老去之前,退休之前,坐一坐那个数千上万个日日夜夜只能看,不能触摸更不能坐上去的位置,是否真的如同她想象中的那么惬意,或是硌人。

她也有一些可能在别人看起来天真到愚蠢的想法藏在心里,迟迟不愿拿出来分享给别人。

她知道,自己最大的短板就是自己的性别,在政治上女人永远都是副手,在底层或许还有机会主政一方,但是越往高走,女性参与政治的可能越低。

但现在,一个可能摆放在她的面前。

她认真的思考着,略微松弛的眼睑让她的眼睛看上去更大了一些,片刻她捧起茶杯抿了一口,站了起来拿着包和杜林告辞,“今天的花茶很好,如果我有决定会告诉你!”

杜林站起来送她走到了没扣,多丽女士才抬手阻止了杜林,说了一句留步,转身戴上墨镜推门而去。

走出了图书馆,她回头瞥了一眼玻璃门内面带笑容的杜林,突然间觉得这个年轻人真的很讨厌。

无论他有什么目的,有什么想法,至少他现在的计划成功了,成功的让多丽开始有些胡思乱想。

在司机的帮助下上了车,吩咐了一句回家之后她升起了驾驶室和乘坐室之间的深色玻璃板,双手按压着太阳穴,那个年轻人给她出了一道难题。

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的有趣,当她不知道杜林要做什么,准备怎么做的时候,她不会有现在这样患得患失的心思。

但是当她知道了以后,即使后面的事情与她没有关系,她也会忧心忡忡。

回到家里时整个别墅空荡荡的,她随手把眼镜和一些小配饰放在了玄关旁专门的一块红色绒垫上,家里的女佣会把它们放在它们应该在地方。

换了鞋,回到房间里又换了一身居家的衣服,在活动室里锻炼了约有四十五分钟后,她洗了一个澡,出现在客厅里。

随手拿着一枚上面还有一些水珠的果子咬了一口,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里面正在前一天晚上黄金档节目的重播。

她随口问了一句,“先生呢?”

正在一旁忙着清理卫生的女佣连忙回答道,“先生说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夫人……”

多丽脸上并没有什么失望的神色,这几乎已经成为了每周四天中很正常的表现。

她的丈夫是一名介于商人与掮客之间,更加偏向于商人的角色,主要的工作就是通过一些特别的方式拿到一些批文或者紧俏物资,然后转手给其他人。

这样他不需要投入任何本钱就能够把自己的事业经营起来,同时在不具备任何风险的情况下,赚到足够多的利润。

每年那些曾经风光无限的跳楼者都在用自己死亡的事实告诉所有人,不做生意不是真的就像人们所说的那样,肯定不是会亏本,一样是有很大风险的,只是人们往往看见的,都是那些聚光灯下光鲜亮丽的成功者,没有人会去关注路边的流浪汉或者乞丐,他们曾经是否是一个有钱人。

这样换手的声音让多丽的丈夫在帝都乃至中部和南部的商业圈子里具有了一定的名气,被人们称作为“很有办法的没问题先生”,只要钱到位,他基本上能把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

这里面当然更多的不是依靠他自己的本事,而是依靠多丽这位现任的新党委员会副主席的身份,即使是在过去,她不像现在这样位高权重,可一样有着“马格斯重要心腹”的标签,而且那个更好使。

因为没问题先生的在工作上的没问题,这让很多人都在刻意的保持着与他之间的关系,从早上开始,应酬就会持续到他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为止。

甚至有的时候躺在床上时,应酬都还没有结束,还要他出一身汗才能够勉强把一天真正的度过。

不回家或者很晚回家已经成为了惯例,多丽自己也经常会很晚回家,或者有时候不回家——她的办公室有休息间,晚上可以在办公室休息。

不过也有例外,每周周五的中午开始,两人就会选择准时的在晚上五点钟之前回到家里,然后等着他们的孩子回来一起过周末。

很多人都把他们称作为“模范夫妻”,从来不争吵,更不会打架,还经常在周末全家人一起出去游玩或者踏青,没有比他们更和谐更像是模范家庭的家庭了。

但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假象。

在这个家庭里,多丽是高傲的,从她走上社会开始,所接触到的无一不是这个社会最顶尖的精英,每一个人不仅有很强的个人能力,还有这令人仰望的身份背景。

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出来的多丽是看不上自己丈夫的,那只是一个普通到没有任何可以让她值得骄傲的丈夫,而他们的结合,也仅仅只是为了完成属于自己的那份社会责任。

相较于多丽的高傲,没问题先生对待家庭则是冷漠,也许他曾经热血过,也想着要通过努力来改变某些事情,可他做不到,多丽也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逐渐的他明白了自己在这个家庭,在社会中的定位和价值,他找到了人生新的目标和方向,家庭只是维护他在社会中地位的前置条件。

至于他们的孩子,那可能是一个悲剧的开始,至于会不会以悲剧结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大厅上空繁多的吊灯让地面上找不出任何一丝阴影,电视机中传出的声音回荡在这间空旷的房间里,多丽抱着腿坐在沙发上,她很专注的看着电视,不时笑上几声,然后笑容很快就消失,笑声也会停止。

有点冷,这是她的想法,她看着电视,莫名其妙的又联想到了杜林和她说的那几句简单的话,想的有些失神,连时间都被她忽略了。

当她从今思考中摆脱出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一个人独自坐在很大的餐厅里,独自一个人吃完了一小碗低热量的晚餐,梳洗之后躺在了床上。

关上灯,望着天花板上的装饰,在进入梦想之前,她嘴唇动了动。

主席……吗?

她似乎忘记了,在她的计划中她原本应该和马格斯通电话,然后把杜林的行为说给马格斯听。

比起杜林她其实更加相信马格斯能够掌握住一切,整个帝国围绕着那个男人旋转了三十年,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难住他的,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击败他!

但是莫名的,多丽就像是忘记了自己之前的想法,直到她闭上眼睛的这一刻,都没有回想起自己需要打的那个电话。

她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梦乡,在梦中,人们谦逊的徘徊在她的左右,包括了她的丈夫,包括了她的孩子,他们都称她为……

“多丽主席!”

第一二五五章 噩梦

杜林秘密造访帝都……好吧,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秘密,有时候杜林也很无奈,身居高位的人永远不可能真正做到把自己真正的隐藏起来。

在一些三流的骑士小说中皇子、公主甚至是皇帝陛下换一套衣服就能够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不被人认出来,然后还能够体验到许多有趣或者令人憎恨的事情,再着手去解决这些。

这些剧情其实都是狗屁,因为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存在这样的可能,每天整个皇宫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皇室成员,甚至有很多双不是皇宫内的人在盯着皇宫的大门,想要偷偷跑出来?

那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甚至比吃屎都更加的困难。

因为……屎到处都有,只要鼓起勇气或在巨大的恐惧、诱惑下总能够迈出那一步,但是想要秘密的离开皇宫不被发现,却是绝对不可能的。

杜林其实也一样,在安比卢奥州,杜林就是当之无愧的土皇帝。

就算是在过去的封建时期,也有王公大臣不如总督的说法。

他前脚离开州政府,后脚就有人把他的行踪报了上去,不管好坏,他没办法隐藏自己的行踪。

结果他还在来帝都路上的时候,帝都这边就已经有人在等着迎接他了。

这次来帝都有三件事要做,第一件事是和多丽见面,现在离四年后的中期大选还有一段时间,但功课要提前做好。

高层职务的调动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涉及到一些党内派系的问题,还有权力的更迭交替。

他先透了口风给多丽,就是让她有所准备,可以说是借助了多丽的力量去完成自己的事情,只要多丽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她就肯定要联络一些人按照杜林的计划走,因为对林手中拿住了最关的钥匙——鲍沃斯的提前退休。

第二件事则是陪奥菲莉雅进行正常的检查,看上去这个孩子只是杜林和奥菲莉雅两个人的孩子,但实际上这个孩子一出生就具备了令人羡慕嫉妒恨的一切。

他/她已经具备了继承克斯玛家族与提马蒙特家族最精华一部分的权力,无数依靠着杜林,跟随着马格斯的人,都把目光放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上。

只要这个孩子能够健康的,平安的诞生,接下来有很多的东西都会发生改变。

上午杜林让人打了一个电话去预约,不到两分钟帝都曙光医院总院就回了电话,欢迎杜林和奥菲莉雅在任何时间去医院做正常的孕期检查。

至于什么排队等候通知?

统统不存在,普通人可能要等上一周到两周的时间,毕竟曙光医院总院直属于曙光医疗集团的直辖医院,也是医资力量最雄厚的医疗集团之一,在母婴医学方面保持着行业内的领先。

就连皇室成员的生产都在曙光医院进行,这也让曙光医院成为了所有待产家庭眼里充满了圣光的地方,都想要到曙光医院这边做产检。

所以医院的生意十分的火爆,以至于现在预约排队可能要排到两周以后才能安排上,可就算如此,依旧有很多人情愿等下去,也要在这边做检查。

这就是权力迷人之处,因为对于掌权者来说,排队是不可能排队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排队……当然这只是一种比较愚蠢的表达形式。

事实上权力所带来的力量足以按照不同的层次破坏不同的社会秩序、道德、公理以及规则。

大多数人们需要遵守的东西在掌权者眼中都是不存在的,因为那些束缚限制了普通人的条条框框本身,就是这些掌权者所制定了,那么自然而然他们需要遵守。

我们都知道命令都是由上而下的,臣服则是由下而上的,作为站在社会塔顶的这些人,他们只享受命令的权力,但绝对不需要履行臣服的责任与义务。

所以,权力才如此的令人着迷。

上午驱车赶到曙光总院的时候连院长都被惊动了,医院的院长本身就是曙光医科大学的副院长,也是皇家学院医学分院的名誉院长,带了好几个研究班,这几年基本上不会再出现在一线岗位。

大多数时候,他都坐在办公室里享受着自己的生活。

但今天不同,得知来的人时杜林的妻子,马格斯的侄女之后,院长亲自把一些医院的专家征调了过来,组成了一个临时的专家团队,来负责奥菲莉雅的产检工作,以表现出他们对工作认真的态度!

如此豪华的迎接团队惊动了一些等待检查诊断的病人,不过他们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最多只能在茶余饭后和朋友说起这件事——有钱真踏马的好。

他们不会明白这和钱没有关系,钱虽然是万能的,可是还有一种东西比钱更加万能,并且还可以支配钱,那就是权。

在医院待了一个多小时,所有的检查都检查了一遍之后,所有的数据汇总到专家团队这边,经过十几名在这个领域内可以作为规则制定者的专家分析后,一致认为奥菲莉雅很健康,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健康。

这个结果很让人放心,很快该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也都通过格子的渠道知道了全部的过程,杜林走的时候想要留下诊断费用,不过院长谢绝了,他也没有非要给,拉拉扯扯并不是很好看。

不过这个举动让杜林多少把这个很聪明的院长记在了心里,算是成功的混了一个脸熟。

回到家里之后奥菲莉雅就瘫在了沙发上,逐渐显怀的肚子以及随之而来的生理变化让她有一些惶恐,特别是在睡觉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可能会因为翻身等原因伤害到了肚子里的宝宝,让她最近看起来有些憔悴。

“医生说你需要休息,而且需要补充一些营养……”,杜林脱了外套坐在奥菲莉雅的身边,女孩缓缓的把头压在他的大腿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停止不动。

杜林的话她根本就没有再听,现在只想着要睡一觉。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生了一个孩子,看不清楚样子,她追着那个孩子跑,孩子一直发出如银铃一般悦耳的笑声。

跑着跑着,周围的景色开始逐渐的变化,从如同春末夏初时万物的盛放,到了冬天的萧瑟,周围的光线也暗了下来,她有些害怕,但还是在追。

更让她感觉有些恐惧的是,在追的过程中,她发现周围的房子的窗户后露出了一双双眼睛,一张张有些模糊的脸,那些眼睛透着某种可怕的光泽,不断扭曲的脸部轮廓像极了魔鬼……。

她拼了命的追着孩子,直到孩子突然间被黑暗所吞噬,她也猛的惊醒坐了起来。

等她冷静下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梦,此时房间里比较昏暗,只有四盏贴近地面的伴眠灯还在发出微弱的光芒。

这里也不是客厅,而是在卧室里,她摸了摸盖在身上几乎感觉不到重量的天鹅绒杯子,然后看向了另外一边,杜林不在这。

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指向了七点,冬天黑的特别早,应该是晚上,她睡了整个下午和小半个晚上。

换了浴袍把身上的冷汗冲掉,然后擦干水换了一套居家服走出了卧室,杜林不在家。

他晚上还有一些应酬,难得来帝都一趟,不少人都希望能和杜林聊一聊,哪怕只是聊些没有用的东西。

维持关系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定期见上一面,不管说什么,哪怕是废话都行,就能够维持住最基本的友情。

如果想要更进一步,那就是利益关系了。

坐在餐厅里吃着可口的菜肴,奥菲莉雅突然间动作一顿,她回想起梦境中那些窗户后一双双的眼睛到底来自什么地方了——小克斯玛先生!

她记得那双眼睛,在他们离开紫苜蓿镇之前,小克斯玛先生就站在克斯玛先生家的二楼窗户后,用憎恨带着一丝丝说不清楚的情绪沉默的看着她,她不知道那是错觉还是什么,在注视着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些难受,总之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她没有对杜林说,因为这件事如果说了,会显得她很……总之不对就是了。

杜林不会高兴,这样她也会很难过,而且一个大人没有必要和一个孩子计较那么多,等他长大之后,他一定会明白。

可是现在,这双眼睛出现在了她的梦境里,这让她有些害怕,因为梦境中不仅有她,还有她的孩子!

当她和杜林的孩子度过成年礼的时候,那个孩子差不多也应该三十岁了,他比自己的孩子拥有接近十年的优势,并且还带着仇恨,这很危险!

以前她从来都没有为此担忧过,甚至在某些时候她还认为自己能够和杜林的孩子们相处的十分愉快,但是现在她的想法显然有了一些变化。

因为她自己也将要成为母亲,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在一些因素的变化,情绪的变化,激素的变化下,她正在稍稍的改变。

她轻轻的抚摸着显怀凸起的小腹,低着头,微笑着就像是能够看见肚子里的孩子那样,“放心,妈妈会保护你的。”

第一二五六章 面单

库巴尔上台之后没有多久,圣奴林凡蒂尔斯社会服务局,也就是帝都的社会服务局宣布帝都的城市圈要进行一定限度的扩张,才能够满足帝都居民对生活空间的需求。

帝都扩建了一圈之后,乡下变成了近郊,近郊变成了城市圈,那些曾经属于环线之外的地区,一转眼也就变成了内环的城市中心。

这样的变化为给帝都的居民带来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变化,首先一点,他们居住的房子都有不同程度的增值。

在过去可能只卖两三万的房子,现在能卖到四五万了。

把自己现在的房子卖了去边缘地区重新买,或者和那边的住户补价置换,成为了现在帝都普通居民最流行的一种做法。

他们居住的房间比以前更大,社区的环境也更好了一些,在享受到这些更好的变化的同时,还能够到手几万块不等补差费,这对很多人来说充满了诱惑力。

这也导致帝都环线内的房间持续上涨,同时商业氛围也越来越浓。

众所周知帝都是一个具有悠久文化历史底蕴的一座城市,越是靠近城市中心地带,房屋越是老旧。

在一些小国家看来如此老旧的房屋已经变成了国家形象上的耻辱,可在帝都,人们更加倾向于保护这种历史留下来的痕迹。

一些看似不起眼的房子,或是不起眼的门,进去之后就别有洞天!

在离帝国大道不远的一条偏街上,就有着类似这样的经营者,他们的“店铺”都是陈旧的老房子,有三层有四层,有不少还是带院子的。

家家户户都挂上了一些与众不同别出心裁的招牌,既体现出了这条街上浓厚的文化氛围,又表明了他们正在经营的买卖,这也让这里的消费高的有些吓人。

可真正来这里消费的人不是真的为了消费,而享受这些的人又不需要他们自己买单,这也让一些多少有些名气的场所,消费的价格就如同帝都的房价那样,一个劲的往上涨。

其中,以“思普”的消费档次为最高。

思普是一家综合性的私人场所,这种场所在帝都非常的流行,比如说之前杜林和多丽见面的那种私人图书馆就是。

这也和帝都特殊的环境有关系,这里不仅是帝国政治、金融、文化的中心更有太多太多追求名利的人汇聚于此。

为了满足这些人的诉求,这些有着准入门槛的私人场所就在帝都全面开花。

哪怕是来自南方满身铜臭的暴发户,也愿意在这样优雅的环境里谈事情,更重要的是,这就是帝都的习惯,风俗!

思普一样采取预约制和会员制,有很高的准入门槛,据说背后真正的老板另有其人,只要进了思普的门,无论客人们有什么需求,老板都会尽量的去满足。

当然,有些实在没办法满足的,也不能怪老板没有这个能耐,毕竟他也不是专门做这个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思普的档次足够高,价格也足够高。

晚上八点多,杜林一行人来到思普的门前,思普的经营场所是一栋看上去有些年头的三层小楼,楼下有一个大概两百到三百平方左右的院子。

从外面看,只有一个很普通的大门,在大门边上写着“思普”两个花体字,同时还有一行字体稍微大一些的标准字体写着“私人领地”。

站在院子外,除了能够看见楼上的的灯是亮着的外,声音是一点都听不见的,本地的会长告诉杜林,想要在思普预订房间,最少需要提前一周时间。

至于为什么要提前一周而不像是其他一些场所要提前一个月两个月之类的,纯粹是因为这里的档次太高,不是人人都能够在这里挥霍一把的。

洞开的大门内有一张类似餐厅门口经理值守的柜台,一名身着黑色小马甲,看上去有五十多岁,打扮非常精致的男人主动迎了上来。

“晚上好,先生们,请问你们是否有……”,他有些愕然的看着眼前一条条腿从他身边绕了过去,连停顿都没有停顿一下。

他连忙直起身子小跑着想要拦住这伙直接往里面闯的人,却被一个年轻人拿着一根只有巴掌长的小棍子戳在了胸口。

那年轻人竖起了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这让管家模样的迎宾面色涨红,思普开设已经一年多时间里,以前有人在这里闹过事,但是这些人都已经付出了代价。

无论那些人如何对待他,他始终都能继续在这里站着,但是那些人很多已经无法站起来了。

他恶狠狠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想着如何通知老板,就在这个时候,那名年轻人突然间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打的他向后踉跄,眼冒金星,耳边只听见有些沉闷的声音,“我不喜欢你的眼神。”

另外一边,杜林带着人直接上了二楼,整个小楼一共有三层,每一层都是独立的空间,里面有一个一百多平方米的套房。

除了娱乐用的房间之外,还有餐厅、浴室和两个卧室。在这里,每个人都能够享受到最好的一切,也是最无拘无束的的,无论想要做什么,几乎都能够现实。

都佛一把推开了房间的大门,门内沉闷的重低音如雷霆怒吼炸了出来,震的大多数人在这个瞬间有些不适。

杜林皱着眉头,看见了坐在一组沙发中左拥右抱的梅林,以及其他七八名男女。

他们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很多酒瓶,有一些已经空了,有一些只剩下不多的一半或者一小半,还有一些浸泡在装了一半酒水里的乐土,那些拇指粗的卷叶上烫金的商标无声的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它们至少十九块九一根!

女孩们戴着假领子穿着一分裤坐在这些男人们中间,其中有一些女孩曾经在一些专业的模特杂志上出现过。

这里离谢丽思街并不是很远,人人都知道,在谢丽思街的背后,是帝国最大的“娱乐市场”,各种各样的女孩在哪里应有尽有,只要有足够的钱,他们就能够找来最好的女孩为客户们服务。

房间中的灯光有些幽暗,随着杜林一行人的进入,坐在沙发上的两名男性主动站了起来,其中一人刚准备说什么,杜林随手抄起茶几上酒瓶砸了过去,哐的一声碎裂在这个家伙的脑袋上,他也捂着额角蹲在了地上。

他的同伴面露惊色,刚准备做点什么的时候,一把枪已经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杜林看着那些因为天气冷穿不起衣服瑟瑟发抖的女孩们,微微偏了一下头,“滚出去……”,然后等女孩们都走完了后,坐在了梅林的身边。

请他来消费的三名商人被送进了里面的卧室里,有人看着他们,杜林现在只想和自己的哥哥聊上几句。

他抓着茶几的台面猛地一掀,梅林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了回去。

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掀的翻飞出去,拥挤到放不下任何东西的桌面,也变得空荡荡的。

他把台面放了回去,让都佛从酒柜里拿了一支酒,两个杯子,他亲自为梅林到了一些酒,然后把杯子放在他的手心里,“我们喝一杯。”,说完一仰头,把杯子里大约有五十多毫升的烈酒一饮而尽。

梅林沉默了几秒钟后,也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面色有些涨红的把杯子放回到茶几上。

“你是我的哥哥,作为一个弟弟,有些事情本来不应该我来说,但是现在却到了我不得不说的时候,梅林,我的兄弟,你最近是不是一直醉着没有醒过来?”

杜林靠坐在沙发上,他吐了一口气,似乎吐出来起的气都带着热度,刚才那一口酒烧的他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他觉得只要有打火机,他吐一口气都能够喷出火来。

梅林安静的坐着,半醉半醒的大脑已经开始逐渐的冷静下来,他双手用力的抹了抹脸,让自己清醒一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家庭,事业,事业,家庭,你是不是忽略了什么?”,杜林点了一根烟,老实说他不善喝酒,这一口酒下去莫名的开始有些晕了,他需要利用香烟压压酒劲。

梅林抿了抿嘴,他也靠坐在沙发上看着杜林,“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杜林点了几下头,又摇了摇头,手中的香烟才抽了几口就掐灭在桌子上,“最近一段时间里报纸上不止一次说你带着一些女人出入各种场所,整个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出轨了,你现在和我说……没什么?”

在帝国来说,民众的价值观还是比较正确的,一个人在结婚前不管有多么混乱的私生活,哪怕就是和狗都睡过了,人们都不会用苛刻的语言去责难他,因为这是他的自由,只要另一方面是资源的,他就没有伤害任何人。

但是一旦进入了婚姻状态中,这样的行为就不行了,婚姻是神圣的,是在天正之主或者诸神的注视下完成的,不只是一种简单的仪式,更代表着某种传统以及社会的认可。

在婚姻中出轨的人很难获得正面的评价,会失去公众的信任。

信任,是这个诚信社会中最重要的东西,一旦失去了信任,任何人都很难有所作为。

梅林现在显然是在玩火,尽管科技发展公司的公关部已经发表了公开的声明为梅林打掩护,还起诉了几家添火加油的报社和杂志,事情算是稍稍平息,可这不意味着就一点事情都没有了。

那些女人一旦因为某些原因把这件事再爆出来,对梅林的形象绝对是一个正面的打击,不管他有多少钱,有怎样的地位,人们都会发自内心的鄙视他。

鄙视他的原因不是他做了这些,而是做了这些还被曝光出来。

梅林沉默了一会,主动为自己倒了一些酒,“有些事情不……”,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房间的门又被推开了,思普的老板带着经理推门而入。

他听说有人在思普闹事,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想要砸思普的牌子。

在帝都这种环境复杂的地方把思普的牌子树起来用了接近两年的时间,还砸下去很多钱,花了很多的人情。

其实很多外行觉得经营这样的私人场所肯定能够赚很多钱,毕竟连一杯冰水都能卖到一块九一杯,可实际上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够赚钱。

事实上所有的真正的顶级私人场合都是不赚钱的,不仅不赚钱还会疯狂的往里面赔钱,像思普这样的顶级私人场所,两年不到的时间已经亏进去了四五百万。

所有同级别的私人场所都在亏损,如果有一天突然间盈利了,老板是不会高兴的,只有不断的赔钱,才能够让老板舒服的过每一天。

那么,经营这样的场所有什么意义?

其实有很大的意义,因为经营着已经摆脱了最普通层面的盈利标准,也就是不再通过获取多少财富上的利润来证明它是否是一个成功的项目。

在这里,衡量一个场所,一个老板是否成功,就看这个老板免了多少单!

钱这个东西是很可怕的,当有人在这里消费了几千几万的时候,突然间老板说免单,不管是因为什么,组织者肯定颜面大涨,参与者也会觉得这个老板有些意思,这里也有些意思!

这,就是善缘!

赚钱的门路千千万,但是赚关系的门路,却少的可怜。

所以无论如何,思普这个牌子都不能砸了,老板推门进来的时候是很有底气的,帝都不能动枪,但是砍杀绝对没什么问题。

等在门外的人都拎着匕首长剑,只要他发出信号,这些人就会冲进二楼的房间里。

如果有可能不动武,还是尽量不要动武,毕竟这里是帝都,毕竟思普以后还要做生意,沾染了打打杀杀的事情,总不会那么的好听。

可当他进入了这个房间里,看清楚了坐在沙发上的人之后,被十几把枪指着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机会来了。

他本来看似霸气的表现瞬间无影无踪,略微弯着腰满脸笑容的走到杜林沙发组旁,轻了一声,“我听说杜林先生来了,立刻就赶了过来,怕那些下人招待的不到位,今天我就是您的服务员,您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

本以为会有一场冲突,没想到这个老板是一个人精,杜林指了指他,又指了指门,老板连忙点头哈腰的离开,还不忘说自己就在门口等候吩咐。

房间的门缓缓的关上,他瞥了一眼院子里沉默不语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的刀手,立刻挥了挥胳膊让他们滚。

同时,他又大喊了一声,声音大的连隔音门都挡不住,“今天杜林州长的单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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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七章 贴心

老板一声喊,涨的脸通红,最后一个字都喊破了音,周围其他的院子也都能听得见,霎时间仿佛这附近本来就不是很吵闹的氛围,一下子彻底安静了片刻。

片刻后又恢复了些许的喧嚣,但是在这喧嚣背后,无数的人正在窃窃私语,他们谈论的内容大多和刚才老板的那一声喊有关系。

杜林,免单,如果只是这两个词还不能够证明什么,就像是在这个国家还能够找出第二个叫马格斯的人那样,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名字。

但是把杜林和州长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它的意义就不同了,这个普通到没有什么特色的名字却因为一个人变得尊贵起来,变得让人需要敬畏,仰望。

杜林在思普消费,这种消息在帝都某些层面上也是相当有意义的,思普院子内的一些杂音也瞬间消失。

那些正在消费的客人虽然嘴上往往都不承认自己安静下来是因为惧怕杜林,但内心里他们还是很畏惧的,因为杜林不讲道理。

他们不知道,杜林其实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他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迁怒于人,每一个受伤的人都是因为罪有应得,不过大家经常误解杜林,而且这种误解是必然的,是无法逆转的。

人们需要用这样的误解来提醒自己不要招惹杜林的同时,也告诉了自己杜林不是一个好人。

看上去这似乎有些荒诞滑稽,因为它和人们的生活并没有任何的关系,但实际上是有的。

就像此时思普里其他的消费者那样,他们放低了声音,变得安静了起来,尽可能的不去惊动实际上根本察觉不到他们在做什么的杜林,这一切都只是为了避免和杜林发生任何形式任何级别的碰撞。

对强者的误解是弱者自我保护的一种本能,通过夸大强者的蛮横无理残忍暴政才能够使自己产生畏惧,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尽管大多数时候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是弱者。

房间里正在讲道理的杜林继续看着梅林,梅林此时不断搓揉着面部,除了不想和杜林在目光上有所触碰之外,他也需要清醒一下。

喝了一晚上的酒,不是很多,可一样很容易醉人,特别是刚才那一口喝的太猛,让他胃部有些火辣辣的不适。

他能够感受到杜林注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过了有一会,才略显无奈的睁开眼睛,瞥了一眼杜林,身体前倾双手手臂压着大腿,看着地上的烟头,“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杜林。”

“我和苏瑞之间早就没有什么爱情或者激情,我们之间更像是一种……我说不好那种感觉,枯燥,无味,让人生厌,也让人恐惧。”

“她不像是我的妻子,更像是一个想要百般取悦我,即使我让她感觉到羞辱也不会停下的女人,而且我可以肯定的感觉到,这一切都不是为了我,或者我们的孩子。”

“她只是想要保护身为我妻子的名分,享受奢华的生活和我带给她的地位!”

“你能明白那种感觉?没有丝毫的情动,没有任何的色彩,她笑的就像是一个有技术的女人然后取悦你,每当她看我的时候,我从她的眼神里都感觉不到任何一丝丝感情的波动,只有一种我无法理解的东西,我受够了!”

梅林越说越气愤,他再次主动为自己倒了一些酒喝了下去,这是他第一次和另外一个人说起自己的事情。

他与苏瑞之间的问题从他们的孩子诞生之后就算是彻底的爆发了,无论他做了什么,苏瑞都像是没看见,不知道,感觉不到那样始终微笑着去取悦他。

不管他有怎样在别人看来过分的要求,苏瑞都同样微笑着应承下来并付诸于行动,他感觉到害怕,以及恶心。

那个人不是他的妻子,他们在灵魂上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共鸣,她比那些普通的有技术的女人还要可怕,以至于本应该属于强势一方的梅林,居然有点害怕和苏瑞单独待在一起。

只有这样不断的在外面应酬,和不同的女人打交道,避免回到家里和苏瑞待在一起,他才能感觉好一些,那种被潮水即将淹没的窒息感才能褪去。

他畏惧苏瑞,畏惧回家,这才是一切的根本。

而造成这一切的……其实也不能全怪杜林,当然他必须要背负一部分的责任,因为这是他安排的婚姻,但是梅林要承担更多的责任,是他没有维护好这个家庭以及解决夫妻之间的感情问题。

以至于他越来越过分的举动让苏瑞首先感觉不到来自丈夫的爱意,为了确保自己的生活不出现任何的意外,她除了像是一个有技术的女人那样没有底限的取悦梅林之外,她根本没有其他的手段来确保自己的地位。

这是一个三方都存在问题的错误,杜林的责任小一点,梅林的大一些。

杜林叹了一口气,很显然他明白了节症所在,可无论梅林做错了多少,杜林的责任都是无法甩脱的。

他拍了拍梅林的肩膀,“我没想到你们之间居然有这么多的问题,如果实在不行,那就离婚吧。”

“离婚?”,梅林抬起了头,眼神有些闪烁,他没有任何表态的发了一会呆,然后重新低头看着地面,“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这样……”

杜林点了一根烟,塞进了梅林的嘴里,“如果你做不到,我会帮你做,我们是一家人!”

梅林吸了两口烟,似笑非笑的扭头看着杜林,“你还能把她杀了?”

杜林皱着眉头看着梅林,他觉得自己的哥哥心态有些问题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我会给她一笔钱,给她一份不错的工作,她如果聪明的话,知道如何选择。”

这也是杜林当初觉得苏瑞很合适梅林的主要原因,这个女孩很物质,很拜金,但是她也非常清楚的认识到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并且为了这些东西可以无怨无悔的付出许多别人都无法付出的东西。

如果她和梅林的婚姻已经成为了两个人的枷锁,让他们彼此挣扎持续痛苦下去,那么不如就此斩断这份感情。

一些足够她挥霍的钱,一份人人羡慕的体面工作,即使没有梅林的光环,她也能成为自己所希望变成的样子。

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苏瑞会不会答应,那只是价码开的够不够高的事情。

他抬手压在梅林的肩膀上,捏了捏他的胳膊,“每个人都会犯错,我也会,这次的事情解决之后,我不会再干涉你的生活。”

梅林拍了拍廉价,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保持沉默,可莫名的总有一种念头让他无法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他看着杜林,似笑非笑的问道,“我应该感谢你吗?”

杜林看着他,良久后也回了一句,“如果你发自内心的话!”

兄弟两人的事情说完了,他让人把房间里的三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请了出来,这三个人和梅林都有业务上的往来,他们算得上是梅林手下的分销商人,或者代理商。

聚合纤维的热销以及微波炉的爆红让梅林发现和人们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才更容易出成果,相反的是那些被实验室里的科学家们认为是高精尖跨时代的产品,连询问着都寥寥无几。

报纸上会给这些高科技产品一些很好的措辞,但是这无法对它们的销量产生任何帮助,反倒是那些普通的东西,不需要任何的宣传都能快速的销售一空。

为了争夺新一年的聚合纤维纺织布料的资源分配,这三名已经成为百万富翁的商人一同请梅林在这里乐呵乐呵。

这种新产品根本不需要考虑会不会有积沉,只要考虑有没有货就行了。

三人被领出来的时候显然酒都已经醒了,他们现在已经弄清楚了情况,就算心里有百般的不快,也不敢表现在脸上,更何况……杜林还道歉了。

“非常抱歉,因为我太过于关心我的哥哥,以至于在冲动下做出了一些让我十分后悔的鲁莽行为,我为自己的莽撞向你们道歉!”,他主动站起来走到三人面前伸出了手,这让三人都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明明被羞辱了,其中有人的脑袋都破了,现在还挂着结疤的血痂,也是一脸激动的就像是有资格亲吻天主脚指头的幸运信徒那样,嘴唇都抖了起来。

三人中年纪最大,约有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笑着迎合着杜林,“其实您不需要道歉,我们都有家人,都能够体会那种焦急与不安的心情。而且我认为,杜林先生您所表现出的行为举止没有任何失礼的地方,那才是最真实的您,以及您对家人的爱!”

头破血流的年轻人连忙点头,“的确如此,杜林先生,其实我也有错,因为我喝了一些酒,作出了让您误会的举动,所以才造成了您的误解,对此我也深表歉意,希望您能够谅解我。”

另外一个没有说话的沉默了一会,只能点着头,“我想的和他们一样!”

有了这样其乐融融的解除之前的误会都一扫而空,对于这三名商人来说,不管今天的遭遇如何,至少他们在杜林面前混了一个脸熟。

他们和梅林的关系更好一些,能够把梅林请出来吃喝玩乐就说明他们已经是朋友,为了朋友挨了杜林的揍,这件事就算他们自己不说,梅林也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有点对不住这些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想要多拿一点货似乎就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挨打怎么了,被羞辱怎么了,有钱重要么?

对于资本家而言,如果取悦一个人能够让他们赚到更多的钱,就算那个人刚刚拉完屎还没有清理自己的个人卫生,他们也愿意舔干净还嗦一嗦。

在一个电话的作用下,很快那些被赶走的女孩又回来了,这些女孩大多数都是居住在公司指定的公寓或者宿舍里,也都在这附近。

有需要她们的时候,就会有人来接她们,除了进出电梯和穿脱衣服,她们不需要做其他的事情。

看到这些女孩,杜林突然间想到了一个有趣的家伙,一个叫做马修的司机,上次聚会的时候他说自己一定要成为明星,也不知道他的愿望实现了没有。

摇了摇头,回过神来的杜林看着手中的酒杯,酒这个东西,真踏马的是魔鬼的产物,教会那些人说的一点没错!

因为晚上陪着梅林喝酒消愁的时间有些晚,在他理智即将退散的时候让都佛带着自己去开了一个房间,那个时候奥菲莉雅应该睡了才对。

打扰孕妇的睡眠并不是一个绅士该做的事情,而且他还是一身的酒味和汗味。

最后他住在了酒店里,不过不是都佛订的,是思普老板亲自订的,还和他们一起把杜林护送了过来,那态度别提有多么恭敬了。

早上,强忍着脑袋不适的杜林慢慢的动了动,然后睁开眼从床上爬了起来,窗户外强烈的光线让他微微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转身坐起,错了搓脸,然后走进了浴室里。

十点多了,睡的太迟了,洗完澡一边擦着身体一边给奥菲莉雅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一些情况,换好了衣服刚刚出门,就看见一个有点脸熟的家伙热情到卑微的迎了上来。

“杜林先生,昨天晚上睡的还好吗?”,他不敢直视杜林,看着杜林的脚下,非常的谦卑。

杜林微微皱着眉头,有些迟疑的问道,“抱歉,我们认识吗?”

那人连忙点了点头,“您忘了,昨天晚上,在思普,我非常荣幸有机会接待您这样的大人物!”

几秒后杜林顿时恍然大悟,他拍了拍脑门,笑着伸出了手,“你好,太对不起了,因为昨天晚上我喝了一些酒,而且有些……”,他耸了耸肩,“所以很抱歉,对了,你的名字是……”

“凯恩!”,凯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整个人似乎都有点飘了,“您叫我凯恩就好,昨天晚上我和您的朋友一起送您过来,因为您喝的稍微有些多,我非常担心您的安全问题,所以我留在了这里……”

瞧瞧,多么贴心的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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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八章 知识的流氓

杜林本来打算去造访一下马格斯,毕竟不管怎么说他和马格斯也算是一家人了,而且还有着更加深厚的各种利益关系。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马格斯居然出去旅游了,目的地就是赛丽维尔。

世界金融贸易组织总部建立在赛丽维尔这个中立小国,作为组织者和唯一的核心国,耀星帝国肯定要承担起建设、运营、维护等一系列的责任。

如果没有一个足够重量级的人前往赛丽维尔哪怕只是短期的停留慰问,在国际外交事务中多多少少也是有一点说不过去的,这代表着他们对这件事的不重视。

既然不重视,当初又何必威逼利诱的把大家拉下水

所以一定要派人去,要体现出耀星帝国以及内阁对国际金融贸易组织非常的重视,同时又不能够把规格弄的过分,偏离了主题。

换句话来说,库巴尔不能够亲自去,因为这并不是正式的国事访问,更不是重大的外交行为,只是一个“国际组织”的建设和运营,库巴尔亲自去很有可能会弄巧成拙,给一些人制造矛盾的机会。

鹰嘴地区的淘金风愈演愈烈,不只是帝国在插手鹰嘴地区的问题,还有好几个国家都在插手这个地区的和平安全问题,包括了柯尔特帝国。

恰巧赛丽维尔又紧邻柯尔特帝国,它的地理位置的确有一些敏感,一旦有人制造帝国窥觑赛丽维尔甚至是窥觑柯尔特帝国的利益乃至于国土,很有可能让这个还算靠得住的盟友心生间隙。

经过内阁的商量,他们决定派已经卸任退休在家的马格斯前去视察工作。

他虽然已经卸掉了自己的工作,现在是一个“普通人”呵呵,可是他曾经身为帝国首相三十年,是执掌帝国权柄时间最长的权相之一。

在帝国内,在国际上,他都有着非常可怕的声望与地位,派出这样一个退休的首相既表现出了帝国对国际金融贸易组织的重视程度,同时有不会触及某些人敏感的神经。

就算有人想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他们能怎么写

退休老干部合伙阴谋家企图颠覆赛丽维尔柯尔特帝国

谁敢写这样的文章,谁就等于再告诉整个世界,撰写者是一个智障。

重要却不敏感,整个帝国只有两个人能够满足这个条件,第一个人就是马格斯,第二个人则是刚刚登基的三皇子,或者应该说皇帝陛下。

那么至于为什么不是皇帝陛下去做这些事情,完全是因为大家不允许,皇帝就应该住在皇宫里整日不出来,只有安于享乐和生孩子的皇帝才是好皇帝,大皇子与皇帝陛下之间还在闹,闹的人心都烦了。

马格斯的出国在国内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就连报纸上都没有准确的报道马格斯要出行的事情,只是非常模糊的提及了帝国内将有专员前往赛丽维尔对新成立的国际金融贸易组织进行考察和访问。

这也是内阁希望的,低调处理这件事可能不会有什么好处,但也不会有什么坏处,但这已经足够好了。

没有坏处,就是最大的好处

一月的帝都确实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冰冷的空气和厚厚的积雪是这个时间段里唯一的特点,杜林在帝都停留了不到一周时间,就踏上了返回西部的列车。

比起这里的寒冷,安比卢奥州的气氛还要高一些,虽然也很冷,但不像这里冷的这么狠。

从列车进入西部的中部地区开始,就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车外温度上的变化,到了安比卢奥州的首府之后,问题有了明显的提升。

最冷的一个月已经过去,气温在慢慢的回升,室外温度已经有了七八度。

杜林本以为这个冬天和雪季的到来会阻挡游客们对安比卢奥州的向往,但是他在这一点上猜错了。

降雪无法阻止游客们的脚步,安比卢奥州靠近东北方向的山林下了一场大雪,雅古尔山脉内也被冰雪所覆盖,加上已经趋于完善的旅游轨道图,不少来自南方和热带地区国家的游客在这个冬天光临了安比卢奥州。

对于这群很可能几年或者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大雪纷飞的人们来说,在这里度过冬假就像北方人去南方享受阳光一样令人愉悦,而且这里可能是整个帝国乃至整个世界唯一一个在冬天也有看点和玩乐的地方。

是的,可以观光,也可以来游玩,原本计划在明年才开放的雪场因为冬季莫名其妙的客潮提前开放,雅古尔山几处坡度相对缓和的山坡成为了今年冬天最吸引人的地方。

漫山遍野的游客打着滚从山坡上滚下来,然后哈哈大笑着被机械臂勾上去,继续从上面滚下来,这让雪场的维护人员觉得这些人不是来滑雪的,就是来滚蛋的。

几乎所有来这里旅游的人都去尝试学习滑雪并驾驭滑雪板,这种再过去只有北方蛮子们当做日常生活的“运动”,经过一些改造已经成为了非常吸引人的项目,有线电视的一些频道和节目都来了不止一次,也采访了许多人。

大多数人对滑雪都充满了赞扬,偶尔有几个不那么友善的也都被剪辑师手滑减掉了,总之这个项目很成功,哪怕是仓促的上马。

刚回到别墅里,这段时间里一直守在办公室的小秘书就给杜林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麦考斯军工集团的股东等了他有四天的时间,并且刚刚还打电话想要预约一个时间和杜林见一面,她想要征询一下杜林的同意,是否要安排这次见面。

从进入新时代开始很多事物都在发生巨大的变化,曾经众多的军工企业已经倒闭了一大批,因为南北战争中帝国战争机器与联邦战争机器之间的巨大差距,让内阁和国防部一怒之下砍掉了大量的军工订单,并且拒绝和某些军工企业合作。

这一刀直接砍在了军工企业的命脉上,随着大批的军工企业倒闭或是转型,能够生存下来的已经可以算是佼佼者。

其中,又以邦迪卡军工集团和麦考斯军工集团为最,其实古博斯通工业也算是很成功的军工集团,不过他们已经改革转型向民用领域发展,目前所生产的农用平台和农用接口已经畅销海内外。

这次麦考斯军工集团的人来和杜林谈的其实是另外一个项目彩弹计划。

人们对西部的了解和印象往往都来自一些西部片,他们并不真正的了解西部,所以会被西部片所误导。

在他们看来,西部就是牛仔和淘金者的天下,每个人都是浪漫的亡命之徒,当需要的时候他们可以背对背走上几步,然后突然转身开枪,用子弹来决定谁是下一个幸运儿。

这种紧张刺激具有冒险因素,同时又带着一丝粗犷的浪漫情怀,就是人们对西部完整的概念。

而杜林也一直在尽可能的复原这部分的东西,他不会强迫的去纠正游客们,以及外界的人对西部错误的看法,那没有必要。

讨好游客才能够为安比卢奥州带来长久稳定的成熟经济体系,为了切合今年“淘金者”的旅游主题,以及以后牛仔、女巫、野蛮人之类各种旅游主题,让游客们有一个沉浸式的体验并为此着迷,杜林有了一个想法。

既然你们喜欢危险与浪漫,那么就给你们武器,让你们去体验一把。

这也是他和麦考斯军工集团洽谈的合作项目之一,用一种蜡封的颜料子弹取代真正的子弹,同时改变枪支结构,让它射击出去的子弹不具备伤害别人的能力,但又要有一定的射程和速度。

一些苛刻的要求几乎可以说是不亚于重新设计许多符合杜林要求的全新枪械,它们没有可以借鉴的地方,完全是创新,乃至于创造一个全新的枪族。

这是一笔大生意,至少从目前来看的确是这样,杜林首批不低于五万套射击颜料子弹的枪械和至少四条蜡封颜料子弹流水线,能够给麦考斯军工集团带来丰厚的利润。

他们在枪械的设计上非常的有名,帝国内目前正在服役的枪械基本上都是来自麦考斯军工集团,这也是杜林找他们合作的原因之一。

对于杜林的重视,以及对于这个项目的重视麦考斯军工集团已经敏锐的发现这绝对不是一锤子买卖,而是一个持续性的长久生意,以及会有更多更宽的销售渠道时,他们就加大了对这个项目的重视程度,立刻派人做了前期的筹备工作,并积极注册世界性专利。

在他们发现几乎所有类似的枪械专利都被抢先注册并且形成了专利壁垒之后,他们意识到这笔生意不一定就是独门生意,所以这次代表麦考斯前来洽谈合作的,是一名大股东,具有一定决策权力的那种。

左近没有什么事,下午时杜林就在办公室接见了这位麦考斯军工集团的大股东,麦考斯先生。

麦考斯是他的姓,他的名字是西摩,麦考斯家族的重要成员之一,看上去有四十多岁。

其实大多数资本家和从事资本研究的专家都会告诉所有人,不要把你的亲戚放在你的企业里,这会成为一个坏的榜样,降低企业的工作效率。

他们能够举出很多的例子并且通过各种方式来证明这一点,只要你把你的亲戚放在了你的企业里,哈哈,那么你和你的企业绝对会完蛋。

这让很多商人都在发展初期遇到了一些麻烦,来自家庭和亲人方面的麻烦,他们硬着头皮按照了那些大资本家和专家们撰写的管理学书籍或者讲座什么的去做,有一些成功,有一些则失败了。

人们总是盲目的听从权威给出的结论,不去质疑权威是否足够权威,以及权威的结论在论证的过程中是否合适。

这就像是这些听从了各种大资本家和研究资本的专家指导意见的普通商人,永远都看不见在那些真正的行业托拉斯中,几乎绝大多数股东都有着相同的姓氏。

这可能是一个笑话,但它并不是笑话,无论是麦考斯集团,还是邦迪卡集团,或者其他行业其他领域里的托拉斯,在公司的决策层中,在股东成员中,能有几个外人

不,没有多少

这个社会历来就是如此的有趣,成功者永远都不会分享成功的秘密,只会说一些似是而非的笑话,但因为他们权威,所以他们的笑话就成为了一些人眼中的圣经。

杜林伸出手与西摩握了握,两人分别坐下后,西摩直接拿出了好几张枪械设计的草图,放在了杜林的面前。

这些结构图画的非常精妙,就算是杜林这个没有学过制图的门外汉都能够清楚的弄明白这些设计图上的浅显内容。

“我们按照您的要求,抽调了几名已经退休的设计大师参与到了整个系列的设计中,这是第一款cag1型ouraun”,西摩在来之前研究过杜林,所以寒暄过后直接进入主题,“考虑到您提出的设计目的,我们了至少可以储存两百发弹药的供弹器”

杜林听的很仔细,这一系列的彩弹枪将左右淘金者项目的成功与否,每一把武器的设计他都看的很仔细,也问的很仔细,最终从十几张设计中选择了七种进入实物验证环节。

当这些谈结束,西摩表示最多两周时间这些彩弹枪就会送到西部来之后,他谈起了另外一个问题,专利。

专利这个东西本身就是一种流氓的表现,制定专利标准和保护的目的实际上是高级文明对于低级文明的封锁,这就是一个可耻的流氓行径。

但是有的时候,我们也可以把它描述成文明进步的必要保障,如何表述这个问题,关键看专利掌握在谁的手里面。

杜林持有这些专利的时候,谁敢说他是耍流氓

“我想和您初步的谈一谈有关于彩弹枪的专利问题,公司的高层对这方面非常的关注,并给了我很大一部分的权力来处理这件事”,西摩看着杜林,露出了最真诚的笑容。

第一二五九章 卡文了??

西摩一度以为这将是一场艰难的谈判,他需要攻坚的是一座到目前为止很难有人能够逾越的关卡。

杜林在商业上的成功让他也成为了许多中小资本家的偶像,他所做的那些事情,无论是否合法,都已经被人们吹上了天。

他就像是一个榜样,一个模板,或者说是一个……权威!

所以他的一些话,一些做派,就成为了中小资本家们所狂热的信念,他的一些思想,也能够广泛的被这个社会接受,比如说“社会责任感”。

正是因为有了如此多耀眼的东西,所以杜林就像是在资本史上一座光芒万丈的丰碑让人敬仰,也使人畏惧。

没有人能够从一无所有,在极短的时间里成就他今天的伟业!

想要从对商业如此敏感且具有天赋的杜林手里拿到那些重要的专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西摩早就有了在这里磨下去的打算,集团公司也批准了他半年的假期以及一定数额的活动经费。

只要能拿下杜林手里的专利,花点钱根本就不算什么。

并且,麦考斯军工集团也开始注册大量的“非杀伤性”武器的专利和概念,而原因,就和杜林设计的娱乐用的彩弹枪有直接的关系。

在杜林提出这个合作意向之前,别说麦考斯了,就算是帝国目前首屈一指的邦迪卡军工集团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制造武器的目的不是为了杀害别人,而是让人们获得快乐!

如果在过去谁提出这个想法,谁就一定会被人们当做傻子看待,毕竟端着枪互相射击除了痛苦和死亡之外,一点都不快乐,这点牛仔们最有感触。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有一种人们以前没有发现的快乐,正在迅速的发酵成型。

西摩提出的其他合作事项杜林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点了一下头,“这不是问题!”

杜林的爽快让西摩愣了愣,他很快回过神来,笑着答道,“我的意思不是生产授权,而是更多方面的授权。”

专利的授权分为很多种,最常见的就是使用授权和销售授权,实际上生产行为也是需要授权的,西摩错误的认为杜林把事情弄混了,其实并不是这样。

“生产授权,销售授权,都可以谈,这些不是问题!”,杜林再次重复了一句之后,西摩才意识到到了什么,顿时脸上都笑开了花。

对于这些专利杜林其实并不是特别的在意,至于制造专利壁垒只是顺手的行为,花上几百块就能够获得数以十万倍百万倍的回报,为什么不“多此一举”把这部分好处从地上捡起来揣进口袋里?

他拿着这些专利其实也没有什么用,他并不打算走进入军工领域,更不打算和那些军火商以及军工财团干上一架,那么这些专利最终还是要以授权的在有效的时间内授权给这些军工军团,然后抽取授权费和专利使用费,是的,这是两个不同的费用。

钱这个东西杜林不会嫌自己有的太多,这只是一个意向,真正的要谈妥,谈下来,还需要有一段时间,而且也不是和杜林谈,是和杜林手下的团队谈。

彩弹枪这个项目对整个安比卢奥州来说都非常的重要,而且五万支彩弹枪也只是前期的工作,杜林的想法是围绕着“危险的浪漫英雄主义情怀”打造一个大规模的游戏现场。

把游客们投入到某个区域里,然后为他们分配队伍,或是各自为战,每个人都能够从随身的地图上寻找到野外的补给点,从中获取食物,以及彩弹枪和弹药。

参与者们将在严密的保护和监控下使用这些彩弹枪进行一场场搏杀,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时间限制内活到最后,并且尽可能的击败其他的对手。

以四十八小时或者七十二小时为一个周期,最终角逐出胜利者并且给予高额的奖励,无论是这种游戏方式,还是奖金都会源源不断的把其他地方的有可能吸引到这里来。

虽然这个项目离上马还有一段时间,可杜林认为这个项目绝对能够引爆整个帝国乃至于世界。

一个更加活生生的西部将出现在人们的面前,这有别于小说电影中的西部,有别于普通的西部,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一个人人都能够参与其中的世界。

甚至有可能会产生一些特别的具有几十年前风格的小镇子,会有很多人生活在这个镇子上以及周围,只不过他们中有一部分是受雇于安比卢奥州州政府的淘金者,还有一部分则是……长期游客!

这是一个很具有野心的项目,所带来的东西也将是极具冲击力的。

除了安比卢奥州之外,其他地方不太适合发展这样的游戏,就算强行上了类似的项目,他们也无法做到比肩安比卢奥州的程度。

不是杜林看不起其他地方,而是安比卢奥州的优势太大了,不仅有充足底蕴的历史文化色彩,还有丰富的地形地貌,每一块场地都有着不同的难度。

更重要的是,作为安比卢奥州的州长,杜林可以让其他所有事情都为这个项目让道,无论是工业还是农业亦或是林业,除了他,其他哪个地方能做到这种程度?

如果做不到,自然无法做到挑战安比卢奥州程度,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有人模仿,也无法撼动安比卢奥州在彩弹枪项目上的地位。

这也是杜林与麦考斯集团合作的基础,这个项目做的越好,麦考斯赚的钱也就越多,杜林获得的声望和政绩也就越高。

这是一个双赢的合作!

一月份就在逐渐升温中度过,人们对于“春天来了”这句话的概念往往是用于形容气候或者时间,但是在西部,能够切身的体会到春天是如何来的。

当漫山遍野的植物开始焕发新春,抽出嫩芽的时候,那种赏心悦目的颜色让人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在这令人愉快的日子里,发生了一件不那么友好的事情,马格斯在赛丽维尔出了一点意外。

第一二六零章 这次换人了

事发之前。

“工期问题我们已经和施工单位讨论过,最迟不会超过四月,主体建筑就能够全面建成并投入使用……”,负责监督管理世界金融贸易组织总部施工项目的也是一名帝国人,因为帝国出的钱最多,出的力最多,自然而然所有的一切都要听从帝国老大哥的吩咐,在这方面其他成员国并没有太多的权力。

反正只要不让他们出钱,少一点权力他们也不是很在乎,况且加入这个组织所逐渐显现的好处也让他们明白了一些东西,可能还不够清楚,但大方向已经找到了。

那就是紧随耀星帝国的脚步在这个复杂的国际关系社会下跨越式的发展,谁慢了,谁最终就会被逐渐的淘汰。

世界金融贸易组织有别于其他一些社会团体组织最大的区别在于快速的循环经济贸易循环,所有的成员国都已经感觉到,自从这个ifto成立之后,一些紧俏的商品和原材料突然间富足起来,工厂的订单多了起来,进出口贸易正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不断的增长。

这一切都说明一个国家的经济实力正在快速的成长,这是一件好事,工厂有订单了就会开工,开工了就会招纳工人,工人有了工作就能够稳定下来氧化户口。

等人们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多余的钱就会通过刺激消费重新流入到整个社会的经济循环中再次发挥作用。

所有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世界金融贸易组织的推动,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事情,一个被国际社会称作为“超级大国”的耀星帝国,能够带动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国家快速的发展,这种可怕的实力和潜力,再一次为耀星帝国打了广告。

不是每一个国家都有这种力量的,这也是国际社会首次正视“超级大国”所带来的影响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马格斯的观察访问就引起了赛丽维尔和柯尔特帝国的高度重视,后者因为和赛丽维尔接壤,所以**老派了二皇子代表皇室和柯尔特帝国,来迎接马格斯。

从离开舷梯落地的那一刻开始,一场盛大的国家前领导人出行拉开了序幕,不得不说赛丽维尔的风景真的如画,因为地理环境和气候的原因,在这里有着十分分明的四季。

这不像帝国的南方或者北方,一年中至少有一大半时间处在相对单一的季节里,即使会有其他季节的表现,也是一闪而逝,短短几天就没有了。

在这里,每一个季度几乎标准的就像是天主用尺子量出来的那样,他们抵达的时候正好是赛丽维尔每年中最热闹的旅游季……其实说起来这个小国家一年四季都是旅游旺季,从来都没有消停过。

春天的时候人们来看漫山遍野的春花,夏天的时候人们在白金沙滩流连忘返,秋天时候大量游客涌入在落叶和红枫叶中静静的观察着秋天的萧瑟与美好,冬天则在温泉中享受冷与热的强烈冲突。

赛丽维尔的地下分布着一些地热资源,它本属于天动说中靠近核心的位置,地热资源丰富,所以一到冬天来赛丽维尔的人就特别的多。

在零下十几度到二十多度的户外,享受至少四十度左右的温泉,这种强烈的温度对比与反差制造了闻名世界的旅游胜地。

马格斯选择在冬天访问赛丽维尔,除了时间上的原因之外,其次也是想要来享受一下这里的温泉。

他在年轻的时候经常到这边来游玩,那个时候他还是帝国的大贵族,手中没有什么权力,玩乐似乎就是他的天职。

从他最后一次来这里,到这一次的重临,已经过去了三十七年,在这三十七年里他有想过这里,怀念这里的一些景色,但他并不能够来这里休息,因为他肩膀上承担的是整个帝国以及改革的重担。

直到现在,他终于有机会再来这里看看。

豪华的车队直接把马格斯和他的夫人一起送入了赛丽维尔最著名的温泉度假酒店,这家酒店一共只有十二个“房间”,或者说是十二个温泉别墅。

他们的经营方式和其他的酒店不太一样,买下了一块密集的温泉眼之后,最大限度的利用上这些资源,修建了十二栋独立的别墅,确保每一个别墅内都有一个活跃的温泉眼,以及足够量的热水。

山脚下的别墅每日日租金高达四千五百块赛币,约等于三百块星元,其中最奢华也是最好的山顶温泉别墅,日租金高达三万块塞币,约等于两千帝国星元一天。

这次他们的目的地,就是这座位于温泉山山顶的度假别墅。

稍微休息过后,下午马格斯先接见了柯尔特帝国的二皇子殿下,谈论了一些关于鹰嘴地区淘金热的问题。

二皇子不同于**老的最小的儿子,已经开始接触并且掌握到一定的帝国权力,这个国家的体制还很落后,类似于帝国之前的分封制度,中央皇室由**老直接掌控,并且掌有帝国最肥沃最富有的土地。

除了这些地方之外,其他地方则是由其他的法老们来控制,这种体制更像是一个个部落最终凝聚在一起形成的一个国家,虽然是国家,但是体制内则还保留着部落的那一套,这也是柯尔特帝国目前正在面临的问题。

皇室的权威不断受到挑战,阶级矛盾与统治者之间的矛盾已经濒临爆发的程度,如果不是耀星帝国伸手拉了柯尔特帝国一把,用大量的订单暂时稳定了这个国家内的阶级矛盾和社会的动荡,很有可能内战已经被点燃,或在几年内被点燃。

所以对于耀星帝国这个大海对面强大的国家,柯尔特皇室还是非常敬畏的,同时也有一些好奇,以及一些想要学习的心思。

他们想要借助耀星帝国改革的经验和方式,推动柯尔特帝国完成从腐朽到新生的变化,只是这个推动者不再是“其他人”,而是皇室自己。

进来一段时间鹰嘴地区的淘金热为柯尔特帝国带去了一些小小的麻烦,因为淘金者对这个地区的渗透和深入越来越广阔,有时候会直接进入柯尔特帝国的境内。

在这个盛产黄金和宝石的国度里,这些在当地人看来可能并不如何的东西,已经成为了原罪的代名词。

有人这么评论正在发生的淘金热,说每一块从西大陆运输出来的金砖和宝石上,都沾染了大量无辜者的鲜血,那是通过杀戮与掠夺的方式获取的不义之财,不过真的很香。

边境地区频繁被一些越境的淘金者骚扰,一些当地势力和法老借此机会开始整备军队,扩招军人,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那就是保护自己的领土与财富。

所以柯尔特皇室想要和马格斯稍稍谈一下这个问题,看是不是有更好的方式可以解决这些麻烦,或者约束淘金者的活动范围,避免误会的形成。

对此,马格斯满口答应了下来,有限的承诺了二皇子殿下,会尽可能的约束这些淘金者的行为,但是不可能做到绝对性。

因为淘金者并非是帝国官方的军人,受到国防部命令的节制,他们只是普通人,有自己的想法和权力,帝国只能够尽量的劝导他们,如果真有人不听,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二皇子殿下非常理解的体谅了这一点,然后又讨论了一些贸易方面的问题,紧接着就告辞了。

这里不是柯尔特帝国,他没有权力霸占马格斯更多的时间,接下来赛丽维尔的总统亲自来拜访马格斯,双方又讨论了一大堆关于双边发展的问题。

赛丽维尔的总统认为在当前的国际形势下,耀星帝国作为国际社会第一超级大国,有责任也有义务带领友好邦邻共同发展,实现整体进步,为国际社会做好榜样……。

断断续续的见面一直持续到晚上,就算是晚上的餐会他们都没有放过马格斯这个老头子,一些成员国驻扎在赛丽维尔的ifto代表出现在餐会上,并且就接下来的国际贸易问题,和马格斯交换了一部分的意见。

总之这趟旅程绝对不是一个轻松的或,但也只有马格斯能做,换了其他人未必能够像他这样具有威望的同时,也了解各个国家和帝国内的情况。

一连几天马格斯都在这样的应酬中度过,直到第五天,他才有机会到世界金融贸易组织总部工地过来看看。

现场的责任人陪同在他的身边,为他讲解整个工地的建设情况,保证能够在上半年投入使用。

就在马格斯转了两圈拍了一些照片和让记者拍了一些照片准备离开时,突然有一辆车从路边经过,两名手持自动步枪带着口罩与墨镜的男人对马格斯一行人进行了扫射。

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在事后第一时间马格斯就被送到了医院进行治疗,目前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下来,但没有苏醒。

至于什么时候能醒,那就是一个问题了。

第一二六一章 再等一等

“马格斯的情况怎么样?”,库巴尔一边穿衣服一边问自己的管家。

电话直接从赛丽维尔大使馆接通到库巴尔的府上,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马格斯遭遇了枪手的袭击之后赛丽维尔当地政府封锁了这条消息的外露,以“搜索凶手”的名义暂时限制了马格斯周围人员的活动与自由,所以下午的时候帝国还是一片的安宁,没有人会想到就在大海的对面,马格斯被袭击了。

直到晚上马格斯手术之后生命体征稳定下来,赛丽维尔官方才宣布解除帝国随行人员的自由限制,消息才堪堪传回来。

赛丽维尔的做派不能用平常的对或者不对来形容区分,站在一个国家的立场和角度上,他们的做法没有任何的问题。

马格斯抢救回来和抢救不回来,将是两套完全不同的对策,他们所面对的不是和他们差不多的小国,而是超级大国,他们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也不是由他们自己说了算。

万幸的是马格斯最终还是成功的抢救了回来,他其实身上就中了一枪,其他的子弹都被他贴身保护的安全人员挡掉了,这名安全人员也当场死亡。

整件事从爆发到结束不到三秒钟时间,到目前为止赛丽维尔方面还没有拿出任何经过证实,确凿的细节与内情,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那两名枪手躲在什么地方,更不用谈是谁雇佣了他们以及为什么要枪击马格斯。

对于这个一直以来都非常平静的中立小国来说,这真踏马的太刺激了,也太难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马格斯没有什么大碍,医生认为马格斯迟迟没有苏醒过来的原因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麻醉药的药效还没有结束,第二种可能则是马格斯在受到危险时的应急自我保护关闭了身体和外界的联系,但很快他的系统就会重新启动,总之来说,等一等就好了。

马格斯受到枪击的事情可以说惊动了整个世界,库巴尔立刻召开了内阁紧急会议来商量接下来的对策,与此同时国防部向国际公开了一则消息——耀星帝国进入一级战备状态,随时可以发动战争。

国际形势一瞬间就紧张了起来,多少已经睡了的各国政要又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或者从床上爬起来或者从床上爬起来,拖着因睡眠不好疲惫不堪或因为体力不支疲惫不堪或因精神倦亢奋疲惫不堪的身体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帝国如此大张旗鼓的行事并非是想要借此机会升级事端找个理由挑起国际战争,纯粹是马格斯的身份太特殊了,特殊到哪怕是只是做做样子,帝国也必须拿出态度来严肃的对待这件事。

推翻了腐朽封建统治的马格斯在某些人的眼里等于是耀星帝国的“开国皇帝”,他的丰功伟绩完全可以说是把一个矛盾重重快要分裂的国家重新拽回了正道上并且让这个国家在有别于之前的体制之上,日益强盛,说他是开国皇帝也不算是过分的事情。

很多人都以为马格斯最终会称帝,他手里掌握着的权力太大了,掌权的时间也太长了,很多人都认为一旦他卸掉了自己的职务,一些一直被他压迫的势力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只要他们稍微有一点力气,肯定要对付马格斯,报复这么多年被马格斯伤害的痛苦,这也是必然的事情。

想要避免可能会连累到家人的复仇,唯一能做的就是称帝,只要称帝他以及提马蒙特家族就安全了。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马格斯依旧毅然决然的以自己的年级太大为理由直接隐退辞职,人们在敬畏他的同时,对这个老人又多了一些敬仰,就如同看待时代巨人般的敬仰。

如此重要的人物出了事,帝国不行动起来,丢人的不是别的人,恰恰就是库巴尔,是内阁,是所有的部长!

军方一些情报部门也发动起来,一时间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赛丽维尔。

与此同时,杜林也被这通电话惊醒,他按抚了一下同样惊醒的奥菲莉雅,披了一件衣服关上了卧室的房门,走进书房中让管家送了一壶茶,然后锁上了门锁。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就有些许变化,“杰克先生,我希望你的消息值得我从床上爬起来!”

打电话来的是poker组织的杰克先生,杜林和这个组织的关系一直很密切,虽然说近年来他已经完全不需要poker帮他把自己手中的那些黑钱洗干净,不过双方的合作并没有就此停下。

poker有很多优质资源,这些大型的国际性的洗钱庄家的背后,或者说表面上都会有一张合法的皮,而且这张皮往往都会非常的有名气。

大多数以投资公司或置业公司的名义活跃在国际资本市场中,他们在很多创业者的眼里就是天使,不断挥洒着在别人看来宝贵的财富去购买大批的产业,投资大量的新兴公司。

这就注定他们肯定不会放弃和杜林之间的关系,双方的合作一直都在加深。

随着杜林的价值以及地位越来越高,现在他已经可以直接和国王或者王后沟通,和杰克先生的联系仅限于节假日的问候和一些私事。

这似乎是一种很……不地道的做法,因为自己的地位提高权力加大,就不和以前的老朋友联系,实际上这才是社会上最真实的一面。

你把自己当一回事,别人也就不把你当一回事,那些成功者总是在说要和下属们打成一片,和陌生人友好的对待,总有傻子相信他们的说法。

可实际上说出这些话的人,大多数都和下属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对陌生人友好却也梳理,他们必须让别人认识到彼此之间的差距,他们才是高人一等的,和另外一些人是不一样的。

对于杜林电话中小小的不快杰克先生也没有多少表示,而且这也不是羞辱,更像是在开玩笑,他轻咳了一声,“两件事,第一件事是马格斯下午的时候在赛丽维尔遭遇枪击,目前伤情稳定,最迟明天就能醒来。”

杜林眉毛下的肌肉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他点了点头,“还有呢?”

“还有……”,杰克先生笑了起来,“有一位没有头发的朋友让我转告你,这件事是神使做的。”

“好啦,该说的都说完了,希望你能睡一个好觉。”

杜林嘚吧嘚吧嘴,“啧……,睡不着了!”

挂了电话之后他双手深入头发内狠狠的抓了抓,指肚刺激头皮带来的刺激让他的精神很快从睡眠状态中恢复过来,他点了一个烟,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夜景以及那些偶尔从别墅外经过的巡逻队,一时间想的有些出神。

他在想杰克先生说的第二个消息,如果不出意外,那个没头发的朋友就是他在花匠房子里看见的那个刺客,被人们称作为终极的沉默刺客,佛忒西文。

上次他们见面的时候杜林稍稍坑了一下这个倒霉的孩子,让他误以为自己被雇主出卖了,以至于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了消息。

现在他居然让杰克先生来传达消息给自己,这意味着他可能就在赛丽维尔,而他要“报复”的目标就是神使。

那么……他是想要借助自己的力量干掉神使,还是说他没办法独立完成刺杀行动?

神使,这个名字如果不出意外,就应该是土神教的那些残余余孽,他们先前刺杀自己可以说是报复行为,毕竟因为杜林的举报土神教十几年的基业毁于一旦。

可现在他们刺杀马格斯,又是什么意思?

陷入思考中的杜林拍了拍脑壳,里面传出了嗡嗡的加速声,脑浆子快速旋转的都要从耳朵眼里喷出来,在约莫几分钟之后,他眨了一下眼睛,把略微烫手的烟屁股掐灭在烟灰缸里,并清理了一下跌落的烟灰。

在他的梦境里,那位大佬总是说,无论一个人的行为多么的花里胡哨,在这一切的背后,他的行为都会有明确的目的性,只要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就算隐藏的无论多么完美,也逃不掉被抓住的下场。

那么在这件事里,马格斯如果死了,对谁最有好处?

库巴尔?

皇室?

大皇子?

亦或是柯尔特帝国的**老?

赛丽维尔共和国的总统?

还是帝国内那些张牙舞爪肆无忌惮的资本家?!

杜林突然间看向了南方的天空,极力的眺望,他的目光似乎穿越了千万里的距离,直接笼罩在联邦的上空。

是的,马格斯的死对联邦最有价值。

不管是库巴尔还是皇室亦或是国内的那些资本家,对于这些人来说已经卸任的马格斯不再具有大规模的杀伤力,只要他们需要,他们就可以不管不听不看马格斯这个人和他的意见,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行事。

而且刺杀这样一位前帝国领袖,风险太大收益却小的可怜,甚至说会亏本,马格斯万一真的死了,他们如果被人发现肯定全家老小难逃一死,就算没有被人发现,这件事带来的变化也会极大的让帝国目前不断上扬的金融市场受到重挫。

没错了,杜林由金融市场联想到了之前联邦的金融海啸,如果马格斯被刺杀在赛丽维尔,联邦再制造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去证明赛丽维尔、柯尔特帝国乃至其他一些国家参与了有计划有预谋的刺杀马格斯一案,世界金融贸易组织立刻就会分崩离析。

同时这些有嫌疑的国家会和帝国产生对立的情绪,逐渐的改变立场,甚至帝国会发动一场错误的战争去为一个错误的误会打一场错误的战斗,而这只是为了政治上的正确。

但在这之后,帝国将失去国际社会的肯定与支持,经济发展会受到重创,金融和对外贸易会大幅度的削减,这对所有人都不会有任何的好处,但是联邦除外。

帝国只要不好,对他们来说就是好事情,而且能够拉慢帝国的发展也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联邦境内已经有了一些成气候的**武装势力,这些人认为建国家族并不是联邦的救星,反倒是真正把联邦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这些人团结了起来以武装的方式不断挑战建国家族的地位和权威,要求他们把属于人民的权力重新还给人民。

同时,在对外贸易和内部经济建设上,联邦的速度显然跟不上帝国的发展速度,新生代的财团被打断了脊背,拆了骨头,扒了皮,已经成不了气候。

可是建国家族这批老财团却缺乏蓬勃的生机朝气,很难作为一种新的生命力注入到联邦腐朽的社会中,刺激联邦社会快速的发展。

在国际贸易中……没有什么国际贸易了,现在联邦的政策就是拉动内需来盘活重建联邦内部的金融经济秩序,切断了大量的对外订单也让不少赖以联邦订单生存的小国家满腹怨言,几乎都快要取缔邦交状态。

内忧内患之下,身边还有一个高速发展的帝国,一旦双方的差距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的时候,帝国就能够兵不血刃的用非武装冲突的方式,从各个层面开始入侵联邦。

文化,金融,经济等一系列方面让联邦的下一代失去对国家的忠诚,最终这个国家就会成为一团散沙,然后被帝国吞并。

这个过程可能要持续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但是它一定会来,那么在当下,任何只要能够去损害帝国利益的事情,都是联邦人统治者们愿意做的事情,包括了刺杀马格斯。

通过这些思考与分析,也就是说土神教和联邦的人混在一起了,那么土神教的这些人是原本就来自联邦,还是后来才苟合在一起的?

应该让人查一查……,想到这里杜林拍了拍身上一些不起眼的烟灰站了起来,他把杯子里已经有些冷却的苦茶一饮而尽,朝门口走去。

至于马格斯被枪击,虽然不是一件好事,可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太坏的事情!

第一二六二章 撤回——未校对,10分钟后订阅或刷新

上午,次日上午,马格斯受到袭击的消息终于完全扩散开,正在工作的多丽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听筒直接从她的手中滑落。

她惊醒中连忙把听筒拿好,为自己的失礼举动道歉之后挂了电话,看着桌面写了一半的报告久久无语。

马格斯对她来说宛如她人生的导师,将她从浑浑噩噩的世界中拉了出来,进入了超凡的世界里,也享受到了权力所带来的魅力。

他更是一个伟大的人,一个被人们所敬仰,所崇拜,所畏惧的人,对多丽来说,马格斯所扮演的角色不只是她的上司,她的导师那么简单,更是她所仰慕的人,暗恋的人,崇拜的人,追随的人。

慢慢的抬起双手遮住脸庞,肩膀抖动了好一会,她才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眨了眨眼睛确保眼眶中的泪水都被挤了出来,情绪的崩溃来的快,去的也很快。

她拿出化妆包补了一点装,把被泪水打湿花了的妆容重新遮盖填补上,然后提起电话。

她需要更多的消息,甚至她认为马格斯作为新党的开创者、领导者、灵魂人物以及曾经最伟大的领袖,新党应该密切的关注这件事并且派人前往赛丽维尔,确保马格斯的安全等问题。

多丽作为新党委员会的副主席,党内第四把交椅的“大人物”,最适合由她去看望马格斯。

可提着电话的手就在她准备开始拨号的时候,就像是被什么神秘的力量抽空了身体,莫名的承受不住听筒的重量,又把听筒放了回去。

有些事情,主动提出,和被动接受,所造成的影响是决然不同的,不能急,不能急。

这件事情的影响力远远超过了人们的想象,当天上午全国各地就出现了程度不一声势浩大的游行活动,要求赛丽维尔交出凶手,要求帝国严惩赛丽维尔,甚至还有人喊出了出兵赛丽维尔,血债血偿的口号。

赛丽维尔驻帝国大使馆更是被愤怒的无产阶级和低产阶级围的水泄不通,不时就有人拿砖头丢向大使馆,整个大使馆的玻璃全部被砸了一个稀巴烂。

如果不是有帝国警戒区插手,调动了军人来保护这些人,恐怕愤怒的民众早就冲进大使馆把里面的赛丽维尔人打死了事。

马格斯对整个帝国来说有着巨大且重大的意义,虽然很多人在支持旧党,或者并不是很关注政治,可他们一样知道,他们能够有今天的生活,离不开马格斯的领导。

是马格斯带领大家从战后重建走到了今日全面腾飞,但这位帝国功臣居然被袭击了,这还能忍得了

甚至是西部,都出现了聚餐不,是工党游行活动。

任何一个在野党和新建的党派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蹭热点的机会,马格斯被袭击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但新党高层却乐开了花,他们发动力量组织各地工党成员以本次事件为理由举行一系列的活动,包括了在部分地区试探资本家的底线为帝国伟人马格斯领袖的受伤默哀一天,这天不上班。

这种借口真踏马的不是个东西,但偏偏很有用,一些地区的资本家强硬的表示不会接受工党的勒索,但也有一些资本家认为停工一天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当然也有一些资本家在贡献了一部分政治献金并承诺了一些工作岗位指标后,工党取消了这些停工默哀的活动。

在西部,工党的发展再次受到了巨大的阻力,那些牛仔和农夫们痛快的吃着炸鸡,喝着果酒,俱乐部的经理心惊胆战的刚准备说什么,一名牛仔就把空了的木头碟子塞进了他的怀里,“再给我来一只,我这些天非常怀恋你们的炸鸡,太美味了”

俱乐部经理看着那有他大腿粗的胳膊,在简单的比较之后决定放弃和这些野蛮的西部佬讲道理,他是一个文明世界的人,等这些人冷静下来之后,他再和他们谈谈。

这场不限量的炸鸡果酒无限品尝活动最终只维持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匆匆结束,原因是炸鸡没有了,果酒也没有了,同时听到这些消息的牛仔和农夫们也拍着肚子离开了,只留下站在原地看着遍地狼藉,不断擦拭手中眼镜的俱乐部经理,还没有离去。

我真的太难了。

帝国内部各地都有人以不同的方式来抗议这件事,内阁也严厉的斥责了那些丧心病狂的枪手和阴谋计划者,并且声称绝对不会妥协,也不会误中小人的陷阱。

对杜林来说,今天和昨天之间的差距,可能是天气又暖和了一些。

马格斯的遇袭并不是一件坏事,也不能说是一件好事。

杜林已经明显的察觉到在新党的内部最大的一股阻扰他快速上升的力量,就是马格斯的力量。

这个老人给了他机会,帮助他稳固了自己在政治舞台上的地位,他很感激马格斯,但是当马格斯变成他的阻力时,把感激的情绪抽离除外,只有不甘和愤怒。

其实有时候这种情绪经常出现在孩子们的身上,当他们的主张被大人否决后他们就会产生这种情绪,而且那些大人和马格斯用的都是相同的理由,说着相同的内容,使着相同的语气。

“总之,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你不懂事没关系,你只要听话就行了”

这是一种令人作呕的感觉,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人类作为智慧动物最渴望的东西就是自由主张自己的权利,但却因为各种原因得不到主张。

有些哲学家之类的说现代的社会是一种扭曲的社会,天性无法得到释放,每个人都生活在牢笼之中,说的也不算错。

没有能力改变些什么东西的时候,只能随波逐流。

马格斯一直以来对杜林想要尽快完成三级跳的想法并不支持,他认为杜林把这一届熬完,下一届熬完,整个人都成熟了,对这个世界更加的了解了,才是最适合上台的时机。

但是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杜林要在十五年后才有可能问鼎那个位置,这么漫长的时间,杜林会不会同意。

他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象征性的征询了一下杜林的意见,然后通过各种方式传达一种信息“你要按照我说的这么做”。

他可能不会这么赤果果的说出来,可是他的意思就是这样,不允许违背,即使杜林有所反抗,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种不甘却又毫无办法的挣扎。

马格斯如果不出事情,杜林想要完成自己的计划就会很难,马格斯对新党内部的影响力太强了,就算他辞职了卸掉了自己的工作,依旧可以影响新党委员会的所有决定。

站在窗户边上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杜林吸着烟,心里想着事情,如果有人能够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就能够听见他此时的心跳不仅有力,速度还很快。

这是一个难以做出的决定,其实让马格斯永远的留在赛丽维尔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只需要一颗子弹,一个炸弹或者一些更加寻常的东西。

要知道这年头遭遇各种意外真的太平常了,就算是万无一失的军舰,有时候也会触碰到暗礁最终消失在大海上,可现在还有唯一的一个问题,那就是门票。

马格斯的手中有一个“顶级俱乐部”的门票,那才是这个帝国真正的统治阶级,没有马格斯的引荐,杜林很难融入那个圈子里,甚至连门都进不去。

你说你是统治者,但是其他的统治者不承认,这就会让人非常的尴尬。

并且马格斯遗留下来的那些政治遗产,也会很快的被这些人瓜分掉,新党都有可能被其他党派取代,比如说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帝党。

可是什么都不做,又有一些不甘心,一想到马格斯对他的钳制,让他内心一直在犹豫,在挣扎。

用听话换来十五年后的一个承诺,还是拼一拼,赌一把等七年后翻身上马,他今天必须做出决定,时间不会等人。

另外一边,马格斯也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这与他受的伤没有任何的关系,纯粹是因为年纪大了,身体机能下降,麻醉药的药效难以抵抗造成的。

一睁开眼,他就看见了自己的妻子微笑着为自己递来茶杯,他挤出一个笑容,却把杯子推向另一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先帮我把电话拿来”

在遇袭的第一瞬间马格斯就想到了很多的事情,他最不放心的就是有人打算利用自己遭遇袭击做文章,搅动帝国内的政治格局。

一旦帝国内部的政客们又开始互相倾轧,这将会影响到帝国的未来

耀星帝国这三十年来之所以能够如此快速的从战后阴影中走出来并创造奇迹,其实和内部高层之间的和谐稳定息息相关。

下面那些人再怎么斗,都不会动摇一个国家的根本,不会让一个国家的崛起发生变化,真正可怕的是高层也参加到这样的政治斗争中,那才是毁掉一个国家根基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

当初耀星帝国为什么要日月新天,就是因为高层的斗争已经趋于白热化,贵族集团和皇室之间的矛盾无法化解,以至于到了要通过战争的方式来分个高下,所以才有了马格斯推翻封建皇朝后的一系列事情。

现在的帝国看似强盛无比,发展迅速,可一旦重蹈覆辙走了老路,也会和之前的帝国一样,顷刻之间崩塌。

所以对于刚刚苏醒过来的马格斯来说,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库巴尔,然后让他把消息传出去,自己不仅活着,还活的非常好

电话在两次转接之后终于打通,当库巴尔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时,马格斯笑了起来,“老伙计,是我。”

库巴尔愣了一会,才大笑着说道,“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听的声音,我已经派人过去了,尽快回来,那边不安全”

很多时候人们都愿意把库巴尔放在马格斯旁边做比较,他往往在各方面都会被人们认为不如马格斯,不管是施政纲领,执政经验,手段甚至是个人魅力都不如马格斯,在马格斯的面前库巴尔几乎一无是处。

但,这种比较并不公平,因为他们两人本来就不需要去比较,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人和人比总有个人会生不如死的想要去死。

这种个例之间的对比缺乏权威性,也没有什么价值,但如果把所有人都放在一起比较,那就相对公平了许多。

在人们眼里并不怎么样的库巴尔,一跃成为了最顶尖的极少数人之一

他只是不如马格斯,因为那个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可和其他人比,他未必会比其他人差,甚至绝大多数人都比不上他。

他一句话就说清楚了目前的情况,接马格斯回来是因为一旦马格斯没有事的消息传出去,杀手可能会安排第二次袭击,而且这一次袭击绝对会更加的可怕,一个不小心就真的会死。

为了马格斯的安全着想,库巴尔觉得立刻把他接回来才是最安全最可靠的做法。

毕竟在帝国内,想要瞒住军情处,想要瞒住安委会,想要瞒住蔷薇骑士团的侦查对帝国领袖发动袭击,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连看都看不见目标就会被现场击毙,必要的时候也会留下一个活口审问幕后主使人,这对三大情报机构而言就是他们的日常工作。

马格斯考虑了一下,答应了下来,冒险会有更大的收益,但是有时候冒险是不值得的,他没有必要用自己的性命去赌一个不确定的结果,不如早早的撤回国内,然后在着手收拾这些人。

有了马格斯的点头,接下来库巴尔就开始安排人手去把马格斯迎接回来,不到十分钟就已经有军方的人出现在医院的周围进行布控,等待更多的人手前来迎接马格斯。

第一二六三章 扳手进行时

看着窗外的景色,马格斯的内心十分的平静,他非常的相信这些帝国的战士能够保护他的安全。

这样的刺杀也不是他遭遇到的第一次,在他执政这么多年里遭遇过的暗杀不知凡几,都已经数不过来了,有些甚至是遗忘了。

特别是在他执政的早期,刚刚推翻了皇室的统治让他在很多人的眼中成为了不可饶恕的代表。

正是因为他对帝国所做的一切,让很多人失去了赖以为生的基础,失去了飞黄腾达的机会。

为什么人们总说一个政权的末期是腐朽的?

其实一个政权的前期和后期在行为标准上并不会有太多的变化,早期的时候皇室任用贤能,这些王宫大臣也小心翼翼的将帝国打理的妥妥当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每个人都在按照一个并没有行文的标准去约束自己的行为,约束自己的贪婪,恪守自己的本分行事,所以政权建立的早期不会有什么乌烟瘴气的事情。

在政权的后期其实也一样,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社会也一如很多年前那样的运转,但是为什么这个时候人们会对执政者,掌权者产生愤怒和厌恶?

哪怕他们现在做的和很多年前那些开国贤能所做的事情都差不多,可为什么人们会愤怒?

因为贪婪,还有傲慢,人们已经从畏惧权力小心翼翼的使用它到把它看做是一种随手可操的工具,人这种东西一旦失去了敬畏之心,就会变得很可怕!

在皇朝末期大量的贵族和商人依托在皇室这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大树下巧取豪夺,皇室倒台之后这些人一方面失去了继续获取通过各种手段不劳而获的机会,同时也面临着马格斯举起的利刃。

那个时候帝国真的很缺钱,马格斯也着实查处了一批违法的贵族和商人,但这远远不够。

为了保住自己的财富和脖子上的脑袋,这些贵族和商人们开始了最后的疯狂,肆无忌惮的雇佣杀手去刺杀马格斯。

不管他是在皇宫,是走在街道上,还是坐在家中,层出不穷的刺杀让他也的确因此有过一段时间的震怒,还有惊惧。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马格斯也不例外,那个时候他也很怕死,直到最后他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并且用更加可怕的手段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之后,人们终于意识到,这个帝国,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此时的刺杀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他并没有死,只是受了一点轻伤,他更多的是在思考这件事是否可以利用起来,或者会不会有些因此而产生的不可控的变化。

就像是他最宠爱的小儿子出车祸的消息传入到他的耳朵里时,他先想到的是利用这件事做一些文章,然后才为此感到悲痛,愤怒。

他现在先想到的也是这些,要做一些什么,杜绝一些什么。

在他内心的最深处,他隐隐有一些不安,滋生了这些不安的地方刻着杜林的名字,这个年轻人奸诈的根本不像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奸诈,他更像是一个和自己旗鼓相当的老家伙。

如果不是偶尔他表现出了年轻人才有的锋芒,马格斯都会觉得这个世界上的确可能会存在不老的容颜这回事。

自己受伤,杜林会怎么做?

如果在他和杜林谈话之前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绝对不会考虑的这么多,但是事情发生在那场谈话之后,他已经洞悉了杜林的野心,他就开始担心,担心杜林会怎么做。

与此同时,正在检查自己随身携带的暗杀凶器的西文把一块板砖放在了价值一千多快的除湿恒温手提箱内,里面除了砖头之外还有一把硬币,一条钢丝拉索,一个空了的酒瓶,以及一把擦的发亮的扳手。

作为杀手领域里当之无愧的南波湾,被人们称作为终极沉默刺客的西文对自己的工作非常的严谨且骄傲,他从来都不屑于使用枪械、炸弹或者刀子之类的刺杀,那不是刺杀,更不是艺术。

反倒是这些看似像是一个修理工才会用的东西,才是开启刺杀艺术的真正钥匙。

他提起了电话,电话中有一个经过变声器的声音响了起来。

变声器这个玩意也是最近一段时间开始流行的东西,特别是地下世界里,人们已经习惯了在说话之前把变声器压在话筒上,确保自己的声音特性不会泄露。

电话另外一头的人给了他一个任务,只要做了这个任务不仅能够拿到大额的赏金,对方还会帮他搜寻神使的线索。

对于这个任务,西文考虑了大概有十多分钟,最后还是接了下来,因为那个人说,除此之外,他还会获得某些人的友谊。

前面的东西对佛忒西文而言并不贵重,也不在乎,真正让他在意的是那些“友谊”。

他看了看手提包,将保养到闪闪发光的扳手揣进了怀中,并抓了一把硬币,然后关上手提箱,转身推门而去。

约莫二十多分钟后,他已经换了一套衣服出现在赛丽维尔第一公立医院的院子里,他穿着医生才会穿的职业装,手里拿着一份病历,脖子上还有一个听诊器。

他始终低着头,另外一手拿着笔,在病历上写写画画,路上有人看见他也主动的让开。

无论在什么地方,医生都是令人尊敬的职业,当然这是指他们在救人的时候,当他们拿出缴费单时,这些人绝对一个个面目可憎。

在经过了第一道检查之后,佛忒西文从医院的大门踏入,他微微侧首看了一眼大厅内几名看似是等待的病人,这些人都是帝国来的情报人员。

他轻车熟路的按照自己记忆中的路线,前往了没有人看守的地下室,然后呼叫了电梯,并在同一时间,打开了地下室的透气窗户,把窗户外草丛里放着的扳手取了回来,塞进了怀里。

片刻后,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门外的三名首位瞥了一眼空荡荡的电梯仓,有些奇怪的收回了目光。

在他们没有注意的电梯井里,佛忒西文已经钻入了通风通道内,朝着预订的地方悄无声息的慢慢爬过去。

第一二六四章 不一样的刺

匍匐在换气口的佛忒西文将袖子上的一枚纽扣用力摘了下来,这颗镜面的纽扣档次不低,不是所有的纽扣都要抛光到足以如同镜子的地步。

他透过这颗纽扣反射的影像观察着在房间里休息的马格斯,门外最少有四名特工守护在这里,他身上没有任何的热武器,一旦陷入小范围的战斗力很有可能会永远的留在这里。

很多人都说他像是一个幽灵,有着高超的伸手和杀人技巧,但是很多人都不清楚,他真正厉害的是那颗没有头发的脑袋,以及特的特殊才能。

他很聪明,他知道如何花费最小代价取得最大的胜果,所以他需要等一个机会。

收起纽扣如换气管道中死去多时,只剩下躯壳的虫子那样,他就匍匐在管道内,却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他纹丝不动,连呼吸都放缓了一些。

听着门外那些特工细微的话语声,他的思绪又飘回到那通任务电话上,有些荒诞,有些弄不懂的东西,也让人觉得可笑。

指令员:“你对人体器官有足够的了解吗?”

佛忒西文:“是……”

指令员:“那么你有办法做到让一个人在不受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变得有些蠢,像是失去一定的行为能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佛忒西文:“……有些麻烦,不过问题不大,我会尽量的小心。”

指令员:“这次的任务有一些特殊,你不需要刺杀目标人物,只需要让对方丧失一部分的行为能力,让他变得像是那些年轻时受到魔鬼诱惑堕落的老人那样。”

在过去一点时间里,宗教法中明确的指出饮酒是亲近魔鬼的一种方式,魔鬼会通过酒水饮料让人变得反应迟钝,行动僵硬,智商低下。

他们往往会把那些患有老年痴呆症和一部分神经官能症患者当做是酗酒者介绍给其他人,以此警告别人,不要饮酒,更不要酗酒。

指令员的话似乎还停留在耳边,如果不是上次意识到单打独斗终究不是一个好办法,他也不会接这个任务。

他已经意识到了,所以他没有多考虑就接下了这个有些棘手的任务,好在这并没有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发布任务的人希望马格斯不会死去,但会变得有些……看上去有些问题的样子,这是一份特殊的委托,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办法来解决这些事情。

佛忒西文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人,培养了他的组织认为他是具有“才能”的人。他能够通过某种到现在还无法解释的力量,感知别人的活动路线,甚至是提前知道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除此之外他还能够在非常混乱的场合中集中注意力在某一点,比如说在吵闹的市场中隔着几十米听见某一个人低声说的悄悄话。

每当他低下头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忽略掉他的存在,当然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周围必须还有更多的不会引起目标警惕的人群才行,他能够巧妙的和这些如同背景板的人站在一起,只要站在了一起,哪怕目标和他脸贴脸也发现不了他和他的异常。

拥有众多天生不凡能力的佛忒西文必然会成为一个传奇,也只能有他这么一个传奇,所以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干不掉的目标,只有找不到的神使!

“车辆已经准备好了,海军也都已经靠岸,我们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先生!”

下面房间里传出的声音让佛忒西文回过神来,他仔细的听着下面的动静,并且通过他的特殊能力,隐隐的预知到了一些什么,然后退回到管道中。

马格斯坐在病床上,他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钟,然后缓慢的转身坐起来,穿上鞋子,在妻子的帮助下慢慢的朝着门口走去,“我需要在离开之前方便一下,你帮我准备一下衣服。”

老妇人勉强笑着,她打趣道,“你还是那么的害羞,我可以帮你……”

马格斯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挣脱了妻子的搀扶,独自打开了洗手间的门,在转身关门的前一刻,他笑着说道,“这不是害羞,而是我对我们彼此的尊重,美丽的女士!”

他轻轻的关上了房门,然后坐在了马桶上,腰腹上的枪伤被纱布压住,纱布最中间透着一丝红意,看起来已经好多了。

再次叹了一口气,人的年纪一大,很多事情就接踵而来,在过去他一天不上厕所都很正常,可现在只要有了这种想法,如果不尽快方便解决,就会引来大麻烦。

毕竟,岁月不饶人,这是老了啊。

大约两分钟后,就在他转身看向送水开关的时候,他惊愕的透过镜子的反射看见淋浴间里的浴布突然被拉开,一名光着头穿着医生服饰的男人面无表情的一步跨出来。

马格斯并没有立刻高声几乎,激怒刺杀者往往是最愚蠢的选择,很多人明明有机会可以改变死亡的解决,却因为选择了最愚蠢的解决途径丢掉了小命。

“如果我是你,我一句话都不会说话……”,不给马格斯开口说话的任何机会,他一掌切在了马格斯的脖子上,老人眼睛一翻白就向前倒去,恰好被他抱住。

他把马格斯平放在地上,然后从领口的领子边缘抽出了一根有半尺多长的软金属针。

他把针头对准了马格斯的鼻孔,然后轻轻的戳了进去,一点一点往里面送,另外一手手指则按在马格斯的眉心处,约有十几秒后他稍稍松手,持针的手开始捻动软针,继续往里面钻。

已经昏迷不醒的马格斯突然间就像是一根被压缩到了极限的弹簧那样,整个身体都弹了一下,幅度虽然不大,但是力量不小。

这是大脑神经受到破坏时众多的表现之一,并不是意外。

大约十几秒后,他把软针抽了出来,然后丢进面盆的水漏里冲入了管道中。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从通气管道爬了回去。

大约七分钟后,佛忒西文已经换了一身正装从医院的大厅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不徐不疾,每一步都格外的稳定,就在这时,五楼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一阵“微弱”的尖叫声,守护在楼下的特工纷纷拔出武器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朝着楼上跑去。

走出大门,他回头瞥了一眼,戴上墨镜,似笑非笑的消失在人流之中。

第一二六五章 危局

三天后,库巴尔面色铁青的站在病床旁边,马格斯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他。

那双浑浊到发黄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只有年轻时才出现过的凶厉,马格斯正处于前所未有的狂怒之中,但他又什么都做不了。

“经过我们的检查……”,负责汇报的医生瞥了一眼库巴尔,又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马格斯,见这两人都没有任何的表示才继续的说道,“我们认为马格斯先生因为在便溺的过程中意外摔倒,在非常非常巧合的情况下,大脑受到的一些伤害,前额叶受损,他的行为能力……缺失了一部分。”

库巴尔紧紧的闭着嘴,他点了一下头,过了好一会偏头看着这名医生,就像是害怕打扰了马格斯一样轻声的问道,“有没有康复的可能?”

这名医生借助推眼镜的动作掩饰了一下内心的尴尬,他笑的很勉强,还没有说出来,库巴尔就用一句“我知道了”来回避这些答案。

他很清楚,医生们解决不了这些问题,在两天前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就已经看了一部分关于脑损伤的医学报告。

在当今的医学领域中,即使是器官坏了都能够换一个新的,但对于最神秘的大脑,人们依旧没有丝毫的办法,连探究到的地方都不是很多,更别是深入的操作了。

马格斯被诊断为神经受伤行为能力缺失综合症,换句话来说他其实是很健康的,也没有变傻变成弱智,只是因为一部分脑组织受损,他无法像过去那样作出一些动作来了。

比如说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四肢,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说话能力,甚至是眼睛的转动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害。

他现在只能躺在床上,或者坐在轮椅上,而且还需要人二十四小时不离开的监护他,以避免因为突然间的翻身,致使口鼻呼吸阻塞窒息而死。

这是一个很痛苦的症状,因为他大脑中思考的部分,管理记忆的部分,管理情绪的部分都是好的,他就像是生活在一个躯壳里,就像是失去了自由那样!

他一直看着库巴尔,希望能够用眼神来交流一些问题,在过去他们很有默契,经常能够通过细微的眼神方面的变化,来完成当面的私下交流。

但是现在,库巴尔没有反应,或者说马格斯的眼神并不具备交流的能力,它看上去只是发直发呆而已。

帝国五大医疗集团请出了各自医科学院顶级的脑科专家组成了一个专家组,专家组认为这样的损伤人类很难做到干预性治疗,他们可以用手术刀把脑组织切开在动物的身上他们已经尝试了许多次。

可是他们却没办法用针线把脑组织缝合在一起,那样做除了造成更加严重的脑损伤之外不会有任何的意义与价值。

这样的情况如果发生在幼儿或孩童的身上,还有治愈的可能,但是发生在一个各方面激素都停止分泌的老人身上,自愈的可能性基本上为零。

可能是感觉有些羞耻,作为帝国乃至全世界脑壳领域中最具有权威性的研究学者,居然除了放弃什么都不能做,医生提出了一种可能,“根据我们最近的一些研究得出一种结论,人类在胚胎时期会分泌一种特殊的激素来刺激胚胎的大脑组织发育,这种激素会伴随着胚胎的成长直至到**岁时才会逐渐的从人体内消失。”

“我们的实验室一直在致力研究这种激素和它的效用,它其实完全可以用在马格斯阁下的身上。”,说出这句话后医生显然舒服了许多,说的话也变得更加流利起来,“曾经有过一起先天性大脑缺损的案例,虽然那个孩子最后还是死了,在他出生的时候他的大脑缺损比例为百分之七十多,死时只有百分之五十几。”

他逐渐的加重了语气,这些详实的数据和案例让他又更多的信心,而且他身上的这些信心也在干扰房间里的其他人,“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解决目前脑科疑难问题的最好途径之一,没有什么医疗手段比自我修复和重新发育更适合人类的身体,它还是无害的!”

库巴尔盯着马格斯看了有两分钟,还是弄不清这个眼睛里没有焦距的老伙计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一眼医生,轻声问道,“安全可靠吗?”

医生用力点了一下头,“是的,首相阁下,我们直接从母体的宝宝袋里提取这种激素,然后在动物和志愿者的身上先尝试使用,确保了不会存在任何不可控制的风险后,才会给马格斯先生使用。”

每年五大医疗集团都会从社会上招募大批的志愿者来进行药品的临床实验,包括了一些手术革新上的实际操作。

志愿者不需要在这个过程中支付哪怕一分钱给医疗集团,不仅如此医疗集团还会以每周帝国工资最低标准五倍到二十倍的价格,给这些志愿者发放工资。

其中需要进行手术项的志愿者,还会额外一次性与给五千块到三万块不等的酬劳,并且医疗集团会签订一份合同,极力确保所有志愿者的人身安全。

这就让社会上一些不愿意工作,短时间里又急需一大笔钱的人找到了赚钱的新地方,在这些志愿者中除了大约百分之三十是真正迫切需要新药或者新的手术方法来治疗的病人,更多的都是一些来赚钱的。

当然,即便有各种的保证和保障措施,每年还是会有数百人到数千人因为药物的临床实验死在某个实验室里。

醉经一段时间以来社会上的人权组织都在高升呼吁使用人类本身作为药物的实验是没有人性的,是违背了伦理道德的,但是缺少了这部分实验后各种新的医药品又难以面向大众,没有人会去尝试那种不经过临床验证的新药。

可笑的是那些人权斗士们一边呼吁人们不要因为金钱放弃健康和生命,一边斥责医疗集团用金钱来挥霍人的健康和性命,同时他们又在吃着可能因为很多人过敏死亡或是落下残疾后改良数次才安全的药品。

端起碗吃饭,吃完饭砸碗,这已经是一种社会常态,不过毕竟死亡和重度残疾的后果太过于可怕,以至于大量的民众在了解到这些消息之后,也踊跃的呼吁要停止不安全的临床验证。

但问题是,临床验证永远都是不安全的,特别是那些新药。

迫于来自社会上的压力,已经有一些人提出了要停止使用人类作为药品的临床验证群体,改换为更加接近人类的动物,医疗集团方面也没有太多很好的办法,只能拦着这条法案不给它通过。

可如果……有某些大人物愿意伸一把手,那么一切都变得容易解决起来。

库巴尔也听闻了最近闹得一些事情,原因是一种全新的消炎特效药在临床过程中出现了一些严重的问题,百分之二十以上的服药者因为一些还没有查明的问题出现了急性的器官衰竭,已经死了几十人。

这件事被某个刚刚入职的年轻医学生披露了出来,顿时引起了社会的巨大反响和恐慌,那些社会活动家就差点指着医疗集团的鼻子说他们是蓄意谋杀。

库巴尔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沉默了片刻后有看了看马格斯,叹了一口气,“人类文明每进一步,都无法数的清的人在为此付出,乃至于牺牲。”,他斜睨了一眼这名医生,声音变得低沉了一些,“不能因为害怕死亡,害怕受伤,就让文明的进程停止在这一刻,我们将会是历史的罪人。”

“每年数以千万计的人服用药物并且摆脱疾病的困扰,少数人动摇不了这个社会,尽快安排临床实验,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医生吁了一口气,然后快速的离开,库巴尔让人关上了病房的房门,坐在了病床边上,他看着马格斯,马格斯也看着他,但偏偏从这个老伙计的眼睛里看不见丝毫的焦点,他就像是在发呆那样。

“我会尽可能的帮助你康复起来,但是如果……”,他又沉默了起来,现在有一些麻烦,或者说很大的麻烦。

但是这些事情没有必要说给马格斯听,他现在已经这样了,就应该有一个好心情,保持良好的情绪,没有必要让他也跟着烦恼。

库巴尔站起来准备告辞,走了两步后一直躺在床上的马格斯突然间哼了两声,他的身体就像是抽搐一样一抽一抽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偶尔发出“哼”的一声,有些痛苦,又有些焦躁,他似乎想要表达什么。

可库巴尔看了半天都没有猜出他想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最终按抚了一下老伙计,转身离开。

实际上马格斯遭遇袭击的事情传出来后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大皇子殿下,他通过组建帝党的方式来对抗老皇帝把帝位传给三皇子的把戏,并且还很成功。

三皇子虽然贵为皇帝陛下,可实际上真正的保皇派都一窝蜂的挤在了大皇子那边。

其实道理很简单,三皇子这边就算有万般好,都不如大皇子那边可以掌权更实际,在三皇子……,不,是跟着年轻的陛下除了混一些名气之外也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好处。

可是帝党那边不一样,一旦帝党组建完毕开始运作起来,未必没有可能挤入目前的政治格局中,占据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只要能够拿下两三个,三四个州,帝党就有了气候,在党内就要多出几名州长和十几名或者更多的市长、议员,这些东西才是实实在在的好处,才是能够看得见的未来,也是皇帝陛下那边没有的。

大皇子虽然赢了这一局,但是他的突然出手致使了帝国的政治格局出现了一些问题,现在不仅有新党旧党,还有帝党和工党,多出来的两个党派也意味着更多的不确定性,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一个国家想要健康茁壮的成长,快速的发展,最好的方式就是由上而下只有一个声音,从马格斯推翻旧社会到现在就是最好的例子和证明,整个帝国都高度的以帝国领袖为核心运转,没有一丝力量用错的地方,这就是帝国快速复兴强大的原因!

大家对大皇子的不满让大皇子产生了危机感,他现在迫切的需要壮大自身来对抗这些不满,之前他还没有太好的想法,但是马格斯的受伤让他看见了机会。

如果能够吞并一部分新党组织成员和机构,只要把这些消化掉,他和他的帝党就有资格对抗新党和旧党。

以前他不敢这么想,但是马格斯受伤了,他就敢这么想,甚至他都在祈祷马格斯最好死在赛丽维尔,虽然他的祈祷天主没有听见,可好消息是马格斯短时间没办法康复。

既然决定要动手,大皇子也不是那种瞻前顾后的人,否则也不会有上午皇帝宣布让位,下午他就宣布组建帝党的事情发生。

挖新党一家的墙角是不行的,连旧党一起挖才是最好,大皇子殿下以“公务繁忙”为理由拒绝了两次和库巴尔以及其他人的碰面,他的心腹被他撒了出去,到处联系新党旧党的人,还有一些资本家和社会上活跃的,具有影响力的人士。

帝党才刚刚出现,帝国内的政治格局就有了一丝不受控制的变化,库巴尔内心也是非常焦虑的,恰巧马格斯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他只能自己独自处理。

一个不好,他们的密会就有离散的危险。

如果,能有一个更加靠得住,不需要比马格斯更厉害,只要稍微接近一些的人就好了。

库巴尔总是这么想,可周围却没有这样的人,一个个都是蠢货!

当天晚上,库巴尔处理完公务之后又来到医院,他还是想要来看看这个老伙计,刚刚推开门,就看见一站一坐两个身影在病床旁。

是杜林,还有奥菲莉雅!

第一二六六章 再跨一步

杜林能出现在这里库巴尔并不惊奇,以如今杜林的地位声望,有人通风报信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况这些事情本来就没有进行保密。

库巴尔只是愣了那么一下,他就转身关上门,走到了病床前,看了一眼呆呆看着天花板的马格斯,心中有些黯然。

奥菲莉雅非常亲切的叫了一声叔叔,库巴尔和马格斯的关系在大贵族中人尽皆知,这是一对非常要好的朋友,只因为“理念”不同走向了两个方向。

在公事上他们是敌人,但是私底下,他们就是好朋友,如此公私分明的确让很多人为之瞩目。

也就是这样的鬼话居然还真有人相信,当然大多数时候人们都会觉得这只是社会还显得有些单纯,这不是傻,他们没有骗傻子。

杜林也主动伸手,恭敬的跟着奥菲莉雅喊了一句“库巴尔叔叔”,他的脸皮有点厚,但很管用。

马格斯的遭遇让库巴尔内心深处有一种惊恐,他惊恐的不是马格斯遭遇了袭击,不是他身受重伤,而是他的年纪,他只是因为摔倒就变成了这样脆弱的身体,这一切都让他在惊怒,在惊恐。

没有人能够强大到连岁月都要让步的程度,不管是书上那些曾经无所不能统治着人世间的神明,还是有文字记录以来的圣贤伟人,这些人最终都化作了一捧黄土,可能现在连他们的骨头渣子都找不到了。

人,终究是要死的,无论他经历过什么,有怎样的财富,他都要死。

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只要人还活着,就逃不过死亡的威胁,但是每个人又最大限度的想要避免这件事,没有人纯粹的希望自己死亡。

在很多时候人们都会下意识的忽视岁月和死亡这件事,一部分原因可能是还年轻,还有很多年可以活着,所以他们对死亡的威胁不太在意。

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生活与工作上的压力,让很多应该开始考虑这些问题的人因为忙碌从而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生生死死的问题。

但这个东西,不是你不去想,不去思考,它就真的不存在的了。

在马格斯出事之前,库巴尔从来都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年纪真的已经不小了,离开寿终正寝似乎也没有多少年了,他总觉得死亡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

可是现在,他感觉了,感觉到了死亡散发出浓浓的绝望味道!

他昨天晚上已经让管家命令工人把所有浴室、厕所、洗漱间……所有可能会有水的房间的地砖都打掉,那些精美的用金线银线和宝石作为美观价值连城的地砖就像是废物一样被砸碎,一块块抠出来,然后丢在垃圾堆里。

所有的地面都按照库巴尔的要求,要防滑,要防水,这会让那些地面变得很丑陋和凹凸不平,不过他不在乎。

比起好好的,健康的活着,这点小问题在他这里就已经不是问题了,如果不是地毯被浸湿也会有点滑,他恨不得在浴室里都铺上地毯!

这一切都是马格斯的功劳,是马格斯的遭遇让他开始正视这些事情,包括了自己的死亡。

矜持的不露丝毫痕迹的伸出手和杜林握了握,对于杜林亲昵的称呼他也不在意,他们的关系理当如此,他从来都把马格斯的家人当做是自己的家人,当然自己的家人也是马格斯的家人,他们本来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

“我听到这个噩耗就立刻放下工作赶了过来,医生不在这,我不太清楚马格斯叔叔的病情……”,杜林紧跟着就开始谈起马格斯的问题,这让库巴尔又感觉舒服了不少。

人上了年纪之后无论是否有感觉,其实不管是情绪、性格、脾气都和过去发生了一些改变,包括了思维方式。

在以前库巴尔只会觉得这是很正常的询问,但是今天,他突然间觉得杜林很关心马格斯,他是一个知道尊敬长辈的好孩子,贫困的词句让他无法表达出“孝顺”这样的意思,这不是库巴尔一个人的问题,是所有人的问题。

两人走到病房外面谈了一会,然后又回到了房间里,在外面讨论这些情况一来是不想再打扰到马格斯,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情况,但是反复的听到自己的病情并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特别是他现在无法通过行为行动来表达的时候。

了解到了马格斯所遭遇的一些问题和困难,杜林表示但凡有可以用得上他的地方,希望库巴尔一定要通知他。

库巴尔拍了拍杜林的肩膀,两人又一起回到了房间里。

马格斯还是那样面朝上的躺着,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睁着,库巴尔有些好奇,随即问道,“是他自己闭上这只眼睛的吗?”

他很在意这个问题,哪怕只要有一种能够明确表达的方式,都可以决定很多的事情。

人们往往认为“是”和“否”,“对”和“错”并不是完整的表达,但是这两组表达却已经足够表达逻辑判断的结果,那么只需要库巴尔或者其他人说些什么,马格斯通过是否闭眼来回答完全能解决很多的事情。

不过很可惜,这注定不是马格斯自己能做到的,奥菲莉雅有些歉然的小声说道,“我看叔叔他的双眼一直睁着,我认为他会累,所以让他闭上了一只眼睛,等过一段时间再换成另外一只眼睛休息。”

库巴尔抬了抬眉梢,笑着说没有事,但是脸上的失望之色流于言表。

杜林和奥菲莉雅紧接着告辞,库巴尔来了后一定有很多话想要和马格斯说,所以他们不好在这里打扰,就主动离开了。

两人一离开,库巴尔关上了房门,脸上勉强的笑容就快速的凝固,然后咔嚓一声碎掉。

他非常没有教养的撕扯着领带,坐在床边有些疲惫的叹了一口气,“大皇子的手伸的太长了,他趁着你生病的这段时间正在加快速度拉拢新党的中低层成员,旧党也遭遇到了波及。”

“他的胃口很大,不管是什么人,只要点头,就能够加入到他的帝党里,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现象,一旦他在短时间里完成了整个组织的体制组成,他就会开始着手下一步。”

“他许诺了别人很多好处,有些话听起来简直能够让人震惊到说不出来话,可他说的出口,因为他现在什么都没有!”

“当他拥有给那些人报酬的能力时,他就已经获得了相匹配的地位和实力,我一直都不觉得他是一个坏孩子,但很显然他是。”

“我非常希望你能够尽快好起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稳住局势,更可怕的是蔷薇骑士团直接倒向了大皇子,我们先丢了一球!”

在那个彼此都知道对方是谁但绝对看不见脸的小房间里,一共有七张座位,现在马格斯倒下了,只剩下六个人。

这六个人中蔷薇骑士团已经倒向了大皇子,库巴尔是单独的一方,换句话来说如果库巴尔不想输,就必须尽快拉拢其中两个人站在自己的这一边。

但是对大皇子来说,只需要再拉拢一个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输。

况且,一旦绝对的优势形成,很容易产生滚雪球效应,当他们最后被迫必须做出抉择的时候,一定会选择最稳妥的决定,那就是投靠大皇子。

这就是商业和政治最显著的差别所在,在商业行为上,人们只看重回报率,这是一个必要且最为关键的因素,只要回报率足够高,不管风险有多大,绝对会有人赌一把!

可如果回报率低的可怜,风险很小,却也未必就有人在这个项目上投资,因为回报率太小了,还存在风险,这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那么就意味着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危险,也存在着输掉的可能。

既然存在输掉的可能,为什么不去选择回报率最大的项目?

政治不同,政治讲究的是稳定,也许也有雷霆一击的时候,更多的时候则都保持着稳定,经常孤注一掷的人很难在官场上有所大作为。

在这片全世界都注视的舞台上,只要能够确保自己没有坏的变化就已经赢了,所以大家情愿不赢,也不能输。

当大皇子的“势”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为了确保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失,那些人也会倒向大皇子的阵营。

在他们来看这就像是一个简单的加减法,先去掉一些不必要的人,让权力更加高度的集中在少数人的手里,然后他们再团结一起制约大皇子的不断膨胀,完美!

权力地位再一次得到了空前的提升又不存在任何失败的可能,那么为什么不这么做?

一旦这种效应形成,就算马格斯立刻恢复过来也很难挽回。

现在库巴尔首要的工作就是这么三件事,第一件,尽快让马格斯恢复归来,第二件,尽快查清楚在赛丽维尔时是谁对马格斯下的手,主使者是谁,第三件事,保持顶上议会成员势力的平衡。

是的,那个看不见的地下室有一个完全相反的名字,它叫“顶上议会”!

“大皇子昨天晚上传了一些小话,他认为你现在的身体已经不适合继续工作,建议把你的位置去掉,以后顶上议会只保留六个席位……”,他揉了揉太阳穴,头疼稍稍缓解了一些,“有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虽然那些人没有谈到自己的想法,可我认为……他们应该心动了。”

“毕竟,七个人掌握帝国的权力,远远没有六个人时手中的权力更多,也更加的稳定。

听到这里的时候马格斯突然激动起来,他身体在病床上不断弹着,上下唇僵硬的紧紧合拢在一起,胳膊也僵硬的弹动,挥舞。

库巴尔没有像上一次那么惊慌失措的叫医生,而是在冷静且细心的观察,他看着不断挣扎的马格斯心中有些不忍,脑浆子都要沸腾了。

突然间,一缕青烟从头顶升起,脑浆熟了,“你是说,不能让他们这么做?”

这句话像是有着巨大的魔力,马格斯立刻就停了下来,安静躺在床上,脸上紧绷的肌肉也有了一些缓和。

看到这里库巴尔猛地站了起来,他来回走了好几步,马格斯能够表达“是”和“否”就意味着他已经可以处理一些事情了,无论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只要他还活着,谁都不敢违逆他,即使是大皇子。

即使是……前后两代皇帝!

有了这样的想法库巴尔兴奋的差点打电话给其他人,可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这样做不是没有任何坏处的。

这也意味着马格斯如果无法恢复,那么那个位置就会一直悬空,甚至将来马格斯恢复了,他们也会让那个位置悬空。

习惯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人们习惯了那个椅子上没有人,那么就算是很多年前影响力因为病痛衰退到了极限的马格斯,也改变不了这些人的想法。

唯一应该做的,就是尽快推选一个人坐上去,占住那个位置!

他看向了马格斯,轻声的说道,“我知道这样做很痛苦,但是我们面临着一些艰难的抉择,即使我们阻止了那些人侵占属于你的位置和权力,但是你在这里的时间越长,他们就会越不在乎。”

“直到最后,你就像是挂在房间里的那些战利品,只是一个象征,他们也不会让你回到那里。”

“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找出你的接班人,先把那个位置占据了,然后再考虑接下来的事情,你认为呢?”

“如果你同意,你就保持平静,如果你不同意,做点动作让我知道……”

说完话库巴尔抬起了手腕,看着手表,“你有五分钟的时间考虑,如果五分钟后你不反对,那么我就当这条你同意了。”

五分钟的时间过的很快,快到大家都没有感觉的时候,就已经错过了半分多钟。

“很好,我明白你的想法了,老伙计,我就知道我们想的是一样的,那么在这个人选上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库巴尔脸上终于在马格斯受袭的数日后,第一次露出笑容,他轻松的耸了耸肩膀,“让我猜猜,杜林怎么样?上次我的我们说的就是要把他引入议会里。”

马格斯的行为能力虽然受限,可他的思考能力并不受到影响,他听见库巴尔提出杜林的名字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

这个年轻人的野心很大,手腕很老道毒辣,过早的把他引入顶上议会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让他可以了解到更多的统治者和这个帝国真正的面目,在他还没有学会敬畏与尊重的时候,他最先想到的就是放肆!

本来马格斯打算在杜林三十五岁到四十岁的时候把他引入顶上议会,经过十年左右的时间足够抹平他锋利的棱角,也能够让他更加的成熟内敛。

那样的杜林才是一个“完美”的杜林,而不是现在这种残次品。

可他又停止了乱动的想法,因为他突然间想起来了,那些人,正打算把他踢出去!!

是的,互相牵制合作那么多年的朋友兼敌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减员机会,他们要联手把马格斯这个最大的玩家也是曾经的庄家踢出去。

这些人不念旧情更不要脸到了这种程度,那么为什么不让杜林去和他们斗?

这能够让杜林更加快速的成长,一旦他在年轻的时候成长起来,那么这个帝国将没有几个人可以牢牢的把他压制住,他将失去控制!

这是马格斯一直在避免,但同时有需要面对的事情,那就是杜林身上那股子浓郁到逃逸出来都让人呛鼻子的野心的味道。

他掩饰的很好,可是骗不了马格斯,他太清楚那个年轻人恭顺的眼神后藏着什么了。

要不要赌一次?

他问他自己,要不要赌这一次,就赌杜林能够和他们斗的旗鼓相当。

就赌他马格斯能够走运的意外的好起来,通过那个什么鬼激素。

就赌杜林能够明白什么叫做国家才是社会的核心,不做一些不能做的事情!

很少在政治抉择上进行赌博的马格斯犹豫了,他不像过去那样果断的拒绝,而是在认真的考虑。

也许这段时间的遭遇让他的心态有些失衡,情绪有些失控,库巴尔说的那些话又加重了他的情绪起伏,让他的理智逐渐的有了一些失守。

他在考虑,认真的考虑,然后保持着沉默,虽然他本来就什么都不能说。

库巴尔看了看手表,同样是在五分钟后,他抬起头看向马格斯,脸上比之前更加的轻松了一些,“感谢天主,这让我感觉好多了,至少我也有了帮手,我会尽快发起召集,到时候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我迫不及待看见那些蠢货吃惊的表情,我们要把他们的打算塞回他们的哔哔哔里,让他们见鬼去吧!”

马格斯死鱼一样没有神的眼睛始终盯着天花板,一如既往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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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六七章 再谈一次

发生在马格斯身上的意外,以及即将步入最顶级的圈子让杜林在帝都停留的时间长了一些,安比卢奥州那边他可以暂时不管,只要他还是那个州的州长,那边就乱不了。

奥菲莉雅上午的时候会陪伴一下马格斯,杜林还在这边为奥菲莉雅也开了一个特别监护病房让她休息。

高档的特别监护病房比酒店里的高档套房都要干净的多,有资格住进这种病房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生了很重的病的有钱人,另外一种是生了很重的病的掌权者。

每天换下来的床褥被子枕头什么的都会直接焚烧销毁,换上崭新的经过灭菌流程的新套件。

二十四小时有专人看护,病房的对面就是医院的大医生值班室和办公室,任何紧急情况只需要十秒,所有相关医生就能抵达病房进行专业的抢救或者治疗。

奥菲莉雅怀孕已经五个月了,她比较显怀,而且有时候胃口比较浅,吃得少还容易反胃恶心。

杜林经常不在家,很难照顾到奥菲莉雅,管家那些人虽然一个个的都靠得住,却也总是难以让人完全的放心。

人在不舒服的时候总会有一种潜意识的恐慌表现,可能大多数人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的确是存在的。

比如说会疑神疑鬼的认为自己的身体有问题,摸着肝的位置感觉自己的膀胱有些涨,摸着腰子怀疑自己的胃有刺痛感,其实那些东西根本不在那个位置。

类似的情况基本上人人都会有,一谈到健康问题就表现出轻蔑或者恐惧两种极端的情绪,其实归根结底,都是恐惧在作怪。

可有了这样的情绪问题不解决也是不行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住进医院里,那些嘴上不承认,极力否认这些问题的人会在进入医院的那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因为有一种坦然,有一种心安,叫做医生说得对。

奥菲莉雅在医院照顾马格斯,顺便自己也需要有一个可以令人心安的地方休息,杜林则在外面跑动。

现在很多问题都在逐一的暴露,特别是新党方面,马格斯对于新党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很多人都把马格斯作为了新党存在的必要条件和支柱。

现在他倒下了,让一些人内心非常的恐慌,产生了一种新党要完蛋的想法,而且这种想法还在快速的蔓延着。

有这样的想法,主要还是因为这一次换届大选新党第一次输给了旧党,这让很多人开始正视一个问题,新党为什么会输。

不管那些社会评论员总结出了怎样的道理来说明这件事,事实上大多数人都认为,新党会输主要和马格斯辞职有直接的关系。

是他的辞职导致了人们对新党的期望值一下子降到最低点,给旧党获得了一次机会站在了帝国至高的舞台上。

由此可见马格斯对新党,对整个社会的影响力有多么的可怕,更加可怕的目前对外声称马格斯因为枪伤和一些其他老年病一直在医院里,又拒绝采访,这就给了人们很多无限想象的空间。

已经有人在私底下传播马格斯已经暴毙的假消息,偏偏还是有一些人相信的,这也恰恰让帝党钻到了空子,一部分中低层新党成员在接触了帝党的人后,多多少少都会考虑一下转投帝党的可能性。

在政治上,更换党派和立场不算是大事情,只要此举能够为自己带来确确实实的好处,那么就没有什么问题是问题!

帝党那些人之所以不去找新党的高层讨论拉拢的问题主要愿意在于这部分人的切身利益和新党早就融为了一体,拉拢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要远远高于拉拢一百个,一千个低级政客的代价。

多丽这几天时间里已经开始逐个找人谈心,稳定内部的军心,效果还算不错。

当初把她送入发展办公室担任第一,也是部门最高长官的决定就是马格斯亲自作出的,他觉得多丽很有亲和力,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能够在不知不觉间让人取信于她,这样的人不去做发展工作真的是浪费了。

这么多年下来,大批的中低层组织成员和多丽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交情,其中一部分中层组织成员更是和多丽的关系非常融洽,就像是施诺德,他们都是多丽亲手从茫茫人海中挖掘出来,并引领上这条光芒万丈的康庄大道,是他们的导师,也是他们的领路人。

所以说马格斯当初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不仅安排多丽的早起工作,在自己退休之后还把多丽调整到了新党委员会副主席这样的位置上。

有她坐镇这个位置,新党中层干部基本上可以稳住,至于底层那些人就算丢了一些也不是太重要,框架不乱就行,剩下的就是往里面填充,好的也可以,坏的也可以。

这个安排本来是防备鲍沃斯的,没想到却用在了帝党和大皇子的计划上,也算是错打错着。

杜林见到多丽的时候是在她的办公室,她在和最后一名有预约的党内组织中层干部聊完天之后,抽空和杜林见了一面。

杜林一关上门,多丽就开始用手腕滚动碾压自己的太阳穴,她摇了摇头,看着缓缓走到她对面坐下的杜林,“马格斯阁下的情况怎么样了?我听说你这两天一直在那边,他有什么好转吗?”

在“失去”马格斯的时候,大家觉得他辞职与否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毕竟他只是一个人,无论他有多么伟大的功勋和卓著的勋章,他都只是一个人。

但只有真正的“失去”他的时候,人们才意识到这个人已经无声无息的在他们每个人的心中树立了一个看不见,却又结实可靠的形象,一种信念。

现在,信念有些倾斜了。

“医生说他的身体非常的健康,伤口也在好转,也许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够回来。”,杜林翘起了腿,撒了一个谎。

现在能够接触到马格斯的人不多,除了两名护士之外,也只有医院的那个专家组能够接触到马格斯并且知道他一些详细的情况。

除此之外也就剩下库巴尔和杜林等几个极为有限的人,对外界来说马格斯到底怎么一直是迷雾,没有人知道,这让杜林可以把问题说的简单一些也不用害怕被识破。

他的话并没有起到很好的安慰作用,多丽依旧是衣服忧心忡忡的样子,她看着杜林,两次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犹豫再三之后,她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外面流传着一些不怎么值得参考的小道消息,他们说马格斯阁下已经……”,她说的很慢,表情很认真,眼神专注的看着杜林,似乎是想要通过他的面部变化来应证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们说马格斯阁下已经死了,这是真的吗?”

她说完之后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这是真的吗?我的意思是……抱歉,我不该这么说……”

杜林笑了几声,他耸了耸肩膀,“所有的流言和谣言最终都会被现实残酷的击碎,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没有可取的中间数,马格斯叔叔他还活着,活得好好的,身体非常的健康。”

多丽像是松了一口气那样,苦笑着把碾压太阳穴的手放了下来,“希望他能够尽快的回来!”

说完这句话两人都沉默了一会,过了约莫有三十四五六七**十秒,杜林突然间问道,“上次我的建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多丽愣了一下,她迎上了杜林的目光,又很快把目光挪开,“你知道,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没有考虑过这些。”

她还是在回避这个比较尖锐的问题,可是杜林这次不是很想让她蒙混过关,机会难得,这次不确定下来,后面还会有其他的变数。

他改变了一下策略,双手按在了多丽办公桌的两侧,微微前倾着身体,给人一种非常具有攻击性的感觉,“所以我们需要尽快讨论出结果,是接受这个提议,还是拒绝这个提议。”

“从马格斯叔叔受伤到现在,鲍沃斯还在和他的财团朋友们吃喝玩乐,我从不止一份报纸上看见了他出席了至少三场举办者不同的酒会,还和一名年轻的女士当众跳起了舞。”

“主席阁下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的表态,他一直在坚守自己的工作,我很佩服他这一点,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他都可以当做没有看见。”

“只有你,多丽夫人,只有你一直在忙着处理党内的这些事务,没有人能够给予你帮助,只有你自己。”

多丽稍稍反驳了一下,“这些都是我的工作,你知道我们内部有明确的工作划分,我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其他人只是没有抢走我的事情,他们不是在冷漠的旁观。”

杜林嗤笑了一声,“多丽夫人,你说的这些话,你自己……相信吗?”

接下来又是大段的沉默,就像是杜林问的这个问题,你自己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实际上新党委员会的主席先生和马格斯都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他和马格斯是同龄人,年纪也不小了,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整天做什么。

而且这个位置很重要,可以说是新党的“定海神针”,如果用这个世界的说法就是“天国之柱”,他的作用在象征意义上大于他的实际工作,同时他主要防备的对象还是鲍沃斯和党内平民派的那些人。

至于另外一位副主席,就像多丽说的那样,每个人的分工不同,其他人不会轻易的插手别人的工作,这不是友好的表现,反而是一种越权,夺权的表现。

那位副主席的工作是对外的,像是联系新党内部和社会上一些组织或者团体的外交角色,很少插手内务。

可那只是在过去正常的情况下,如今新党内部已经出现了棘手的问题,这些人如果还保持这样的态度,那一定是他们出了问题。

当然这不是说他们背叛了新党,他们所有的一切早就和新党息息相关,只是每个人心中的想法都是不同的,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做,选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忠诚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很廉价,特别是在巨大的诱惑面前。

多丽自己也知道这些事情,比如说新党委员会的主席先生昨天晚上邀请了三名客人一起在后院弄了一次简单的烧烤。

鲍沃斯更加活跃的游走于各个财团和大资本家之间,甚至可以说是自降身份的去迎合某些商业方面的大人物,却也换来了彼此不错的交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些可能和多丽的不一样,但绝对是没有冲突的。

可是有一些,就有可能存在冲突,而且还是剧烈的冲突。

“所以,我们才要尽快商定这些事情。党内如果多了一个稳健的,愿意为新党付出,把新党当做自己事业的主席,那将远远的超过多了一个吉祥物。”,杜林收回了双手,平静的目光直视着多丽,“我决定和你说实话,马格斯的身体很健康,但是他现在丧失了一部分行为能力,换句话来说他可能短时间里不再会出现在公众的面前,及时出现也是坐着轮椅,一言不发,时间也非常的短暂,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话只是让多丽有些心烦的同时也有一些意动,那么这句话就是让她有了一种自己都说不上来的念头在涌动。

杜林的声音深沉且具有磁性,他继续说道,“我相信,马格斯叔叔即使知道了这些事情,也会十分的欣慰,我们需要做的不是让这里变成一个花园,只是要让它维持下去,直到马格斯叔叔康复的一天。”

多丽思考了好一会,才问道,“但是这样做对目前的局势没有任何的改变,我们依旧处于劣势之中。”

杜林笑着站了起来,他已经明白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而且多丽内心中也开始向他这边倾斜,“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了……”

第一二六八章 醒着的人

下午四点下班后多丽还在办公室处理公务,她最近一段时间都住在办公室里,从早到晚都在忙着这些公文和找新党中层组织成员谈话,没有时间浪费在路上以及闲暇的家庭生活中。

现在那些市长、州长,有具体实际管制的成员表现的情况还不错,大多是因为他们现在手中的权力来自于新党,即使帝党给他们开出了更好的条件,他们也不可能立刻就进入收益期。

帝党刚刚组建,还没有自己忠实的根据地,有一些小道消息说是大皇子殿下正在接触北方的老牌贵族,他打算把帝党扎根在北方。

帝国的大多数贵族都居住在北方,在过去只有被贬低的贵族和被惩罚的贵族才会把他们的封地采邑安排在南方城市或者东海岸,那都是“穷人”和“失败者”去的地方。

这也是帝国历来北方人看不起南方人的主要原因,是有历史渊源的。

这也让北方的环境更加适合帝党的发展,贵族体系和封建皇朝是一对相辅相成,又相爱相杀的好凶弟,不能单纯的以某一次事情作为解读双方关系的全部。

皇室要借助贵族的力量对地方增强统治,贵族也需要皇室居中调解贵族和贵族之间的矛盾,双方在很多地方都有合作,也有冲突。

不过不管怎么说,贵族与皇室之间的配合与默契是其他地方都没有的,大皇子如果能够承诺一些好处,那些贵族未必不会帮助他,至少皇室从来都没有颁布过任何有关于“废除特权阶级”规则,但马格斯和新党那么做了。

不过这个时候那些已经站在台前,掌握了一定权力的官员投靠帝党不会获得任何的实际好处,他们还需要等待几年时间,然后在一个贵族说了算的地盘上主政一方,想一想都知道那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贵族才不会让他们把手伸入自己的地盘里,谁敢伸手,就打断谁的手。

所以说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反倒是那些还没有实际权力的中层干部才是对方拉拢的主要对象之一。

这些人在新党内已经拥有了多年良好的工作经验,对政党的日常工作和维护非常在行,还很有心得,他们可能在政治舞台上没有什么响亮的名气,却也是新党中重要的一份子。

只要把这些人拉走,帝党很快就能够完善的组建起来,并且立刻投入到运营中,其中有不少人不仅可以主政一方,还有可能和当地的贵族联姻,这才是最诱惑人的东西!

多丽找来谈话的那些人,多是这样的党内中层没有官职的干部。

四点多,送走一名谈话者她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夕阳,马格斯所遭遇的意外确实让人很心焦,可更让人害怕的是新党也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完善坚强,只是因为马格斯的受伤,就出现了这么多的问题。

如果有一天马格斯去世了,老死了,新党又该怎么办?

她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杜林的身影和他在离开前说的话

“一个领袖不够强硬,没有魄力,没有能力,没有智力的政党在政治舞台上就像是散发着香味的烤肉,每个人都会过来咬上一口,他们无需担心烤肉会报复他们。”

“鲍沃斯太软弱,而且心已经不在政党这些事情上,主席阁下可能有自己的想法,其他人都在观望,等待着最后的结局。”

“没有人关心新党失败之后我们会面对什么,他们只关心如何保护自己的利益不受到侵害,多丽,只有我们才是真正在乎这个党派,在乎新党的一切,那么就应该由我们来照顾它!”

是的,没有人在乎这里,空荡荡的办公大楼里随着最后一名管理员的离开锁上大门,这里一丁点的杂音都没有,就像是一座空了许多年废弃的建筑。

每一个房间,每一条走道,都不会有丝毫的声音发出,除了自己,这里没有其他人,他们不关心这些,特别是在马格斯受伤之后。

就在这时突然间响起的电话铃声吓的多丽抖了一下,她瞥了一眼“地灵灵灵灵灵”响个不停的电话,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这里是新党委员会多丽办公室……”

“是的是的,我知道,多丽,晚上有没有空?我在帝都最好的酒店订了一个房间,邀请了一些朋友,有一些你都认识,晚上我们聚一聚?”,电话另外一头的声音很有磁性,即使是隔着电话都能够通过声音联想到电话线的另外一头,一定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性。

可这个人的邀请,多丽不想答应,因为他是大皇子殿下,那个卑鄙可耻企图窃据新党三十年发展的骨干力量,一个真正的小人!

不过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就是那样,你可以不喜欢一个人,讨厌他,恨他,可当你面对他的时候你却要笑着让他感觉到你们彼此是好朋友。

面具这个东西一旦戴上了就很难摘下来,即使要摘,也是为了换另外一个面具。

她委婉的拒绝了大皇子的邀请,她不希望这是一个局,更不希望自己愚蠢的上当,“非常非常抱歉,殿下,办公楼的大门已经锁死,我没有办法离开,而且我手中还有很多的公文要处理,您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我们遭遇了一些麻烦……”

她借此反击了一下大皇子殿下的所作所为,遭遇了一些麻烦,没有人比大皇子殿下更清楚他们遭遇了什么麻烦,可是用这样的理由来拒绝他,也说明了多丽内心的坚决。

大皇子殿下哈哈一笑,毫不在意的略过晚上邀请,但依旧没有放弃,“非常遗憾晚上你不能来,我们会很失望,不过没有关系,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可以约下一次!”

被拒绝了之后再次发出邀请,大皇子殿下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展现了自己强硬的态度,以及他的分寸,他没有口出恶言甚至都没有揭穿多丽的谎言。

什么大门被锁死了就出不去了,在一楼开窗户不就能出去了,而且新党总部的办公楼外面的保安措施比皇宫都不差多少,就算所有的门窗都打开也未必有小偷敢进去偷东西。

可真要有人想要进去偷东西,不管门窗是不是开着,不管门外是不是有警卫保安,都是没有用的。

他知道这只是一种拒绝的理由,所以他不揭穿,反而发出第二次的邀请。

多丽沉默了片刻,她知道这个是推不掉的,如果继续推,就会导致两人立刻翻脸。

作为一名女性,她有着所有女性都应该有的优点,温柔、体贴、细心、和蔼……,可她同样也有许多女性都有的缺点,缺乏主见,缺少决断,必要的时候有些犹豫。

如果此时是杜林,杜林直接就挂了电话,翻脸就翻脸,克斯玛一家人从来都不怕翻脸这个词。

可现在毕竟是多丽这位老妇人,一位女士,她犹豫了一下,有些迟疑的说道,“那……好吧,我后天上午十点钟左右会有一段时间,到下午一点上班,两个小时左右。”

大皇子哈哈哈的笑着,“太好了,那么我们就说好了,后天上午十天,我派人去接你,非常期待着与你见面,女士……”

电话挂落之后多丽的脸上有些愤怒,又有些其他的东西,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时的面部表情有多么的复杂。

电话线的另外一边,大皇子殿下挂了电话之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然后又提起电话,照着一张纸条上的数字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

等候音在响了三声之后,一个年轻的声音响了起来,“这里是杜林!”

原本大皇子殿下组织了一个小型的宴会想要拉拢多丽,新党的三个灵魂人物除了马格斯和新党委员会主席之外,还有一个就是没有什么名气,在党外很少人知道的多丽。

多丽的厉害之处在于她和整个新党的中层以及部分底层都维持着很好的关系,更是这些人的引路人,他们都是通过多丽的签字才加入新党的,和这个女人不管怎么说,都是有情分的。

有一些正在摇摆的人经过多丽的谈话之后很明显的稳定了下来,由此可见她对新党的潜在影响力,其实不在马格斯之下,只是大多数人都没有意识到,包括了她自己。

但是大皇子发现了,他也明白了接下来工作的重点方向在哪,如果能够搞定多丽这个女人,把她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新当中绝对会有一批人立刻就倒戈投靠过来,比如说平民派。

鲍沃斯上位之后除了前面半年还算是做了一点事情,从那之后就开始整天应酬,就算有会议也很少作出表率,当然必要的维护平民派利益的工作他还是会做的。

可这是政治舞台,大家追求的不是大家庭的温暖,是高处不胜的寒!

一个护短的领袖远远没有一个有能力,能够带领大家走的更远更高的领袖更符合这些人的要求。

只要多丽能挖走,这些已经感觉前途渺茫的平民派立刻就会跟上来。

其实在马格斯的计划中,也包括了杜林的计划中,鲍沃斯被废除之后施诺德立刻就会顶上鲍沃斯的位置,成为新的党内平民派旗帜性人物。

他符合了平民派中新锐成员对自我价值定位的要求,现在一些新加入新党的平民派成员并不认为和贵族派搞意识对立是正确的,施诺德并没有刻意的维护自己的形象就学鲍沃斯那样,明明有钱还要住在简陋的房子里,明明有权还要装作什么都解决不了。

他属于一种新的派别,实干派。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他还缺少一些资历,等他经过四年到八年州长工作之后,在党内的地位提高之后,转入党内工作担任党内第十八把手的党鞭,再给他提提地位,就足够去统合那些平民派了。

现在,他还不行。

所以只要拉拢了多丽,不说挖走新党的全部骨干,最少五分之一会决定下来投靠帝党。

但是这个女人不识趣拒绝了大皇子今天晚上的要求,这个小型的聊天一样的晚宴大皇子请了不少人,政商两界的名流,还有几位明星,一些有影响力的大亨。

这些人的价值就是为了烘托气氛,在闲谈中让多丽感觉一种特殊的氛围,最终更加容易被说动。

一个人说服另外一个人很难,但是更多的人去说服一个人,未必就有那么难。

她不来,这个场面不能就这么浪费了,怎么说一顿晚饭少说都要几万块,纯粹自己吃吃喝喝太浪费了,所以他给第二个目标打了一个电话,那就是杜林。

很多人可能都会觉得杜林一定就是和马格斯是一条心,可这种普遍的看法往往都意味着错误。

杜林和提马蒙特家族的联姻是建立在杜林无路可走的基础上,换句话来说他是被逼的,他当时不得不选择一条出路,那时马格斯还考虑过让皇室插手这桩婚姻,把公主嫁给杜林。

那个时候不管是马格斯还是杜林,双方都没有完全的看对眼,他们可能在互相的提防,互相的暗算,保持着距离。

但到最后,马格斯和杜林在刨除了其他所有选择之后,只能够像现在这样选择,那么杜林就一定是心甘情愿的吗?

就算他喜欢他的妻子,就算他现在的确获得了极大的进步,就算他拥有了一个看上去很美妙的未来,他就一定甘心吗?

被人强按着头跪在地上喝水,才能够赏赐你一条通往上一层的梯子,这不是怜悯,更不是施舍,这是侮辱!

人人都认为杜林是马格斯的接班人,是他的好伙伴,大皇子偏偏就要拉拢一下杜林试试。

不试一下,谁都不知道会怎样,可试了之后万一就成功了呢?

把马格斯的接班人,提马蒙特家族未来最有潜力的女婿挖过来,对新党,对马格斯那批人的打击将是无与伦比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存在不存在,只有舍得不舍得,大皇子就不信了,如果他愿意许诺杜林来当帝党领袖,如果有机会的话让他当帝党的第一任首相,他就不信杜林不动心!

这可是真正的以一党之力去打造一个人,新党那边才不会给他这样的资源,这样的机会!

“杜林先生,是我……对,晚上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

第一二六九章 请教一下

杜林接到电话的时候也很意外,大皇子殿下近来一段时间非常的活跃,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似乎都能够看见他的身影。

偏偏,在工作上需要和他联系的时候,他又经常因为各种原因见不到人。

大家都知道他在躲着一些人,躲着谈起最近的一些事情。

现在他主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杜林一时间也摸不清楚大皇子到底是在想什么,人人都知道他是马格斯大力扶持的接班人,以后必然会成为新党的领袖,甚至有机会问鼎帝国首相这样的宝座。

大皇子殿下这个挖新党墙角的家伙,居然邀请新党的明日之星,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杜林倒不会觉得这是大皇子殿下要拉拢他甚至把他挖到帝党里,因为他在新党的地位绝对不是帝党和大皇子能够给他的。

人人都知道他代表了马格斯在政治上的延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肯定能坐上首相的位置,而且他现在还是一名州长。

帝党能给他什么?

除了给他一个毫无价值的党内职务外,他接触不到任何实际上的权力,就算对方给他开的价码很高很高,对他来说也是不划算的。

思前想后,杜林觉得还是去见见大皇子殿下比较好,如果他是善意的,那么大家自然会相安无事。

如果他是恶意的,或者有其他的用意,也能够尽快的了解到一些内幕,然后提防着他在以后的事情里从中作祟。

答应了大皇子的要求之后杜林就开始动身,奥菲莉雅现在住在医院不需要打招呼,直接轻车简行的出了门,坐上车后按照大皇子殿下给的地址,找到了这家帝都最好酒店……之一。

帝国之光大酒店并不是一个特别有名的酒店,很多时候它几乎不存在于绝大多数人的认知当中,和凯乐门酒店或者帝林不同,帝国之光大酒店非常的低调,低调到就连帝都本地普通人都所知甚少。

这主要是因为帝国之光从一开始经营起,就规定不接待平民客人,这是一家隐藏在帝国大道二十七号的一栋五层楼的酒店,占地约有两千平方米,属于帝国大道靠近皇宫的管制地区。

在这里行走需要携带一些有效的身份证明,因为随时会有调查局的探员和军情局的特工拦住那些看上去可能非常可疑,或是非常不可疑的行人,索要证明。

一旦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调查局的人会非常不客气的把人请回调查局然后吃一顿刑讯大餐,如果落在军情处手中,三天内还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也就不需要证明了。

那些人大多数都已经人间蒸发,对于间谍的打击从来都没有手软一说,只要不能自证,那就一定有问题,有什么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问题的人都应该死去。

所以大多数帝都人都不愿意在这段路上来回折腾,被免费请去喝咖啡的滋味真的不太好受,即使他们是帝都本地人。

当然,这不意味着这条路上的人就很少,其实人并不少,除了靠近皇宫的这一段之外,帝国大道,也就是第一大道靠近市中心的那一段路是帝都最繁华的场所所在。

几乎所有国内外可以见到的,听说过的奢侈品都在这里有属于自己的直营店,每天数不清的政要豪商或是社会名流,演艺明星等各种公众人物出现在这里购物,当然他们多数也不会靠近皇宫的那一段,毕竟那是很麻烦的事情。

这样的环境造就了帝国之光大酒店的不为人所知,即使有人从这里路过,很快也就会忘记这个门头不大,从外面看上去并不豪华的酒店。

没有进去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个酒店的奢华与尊贵之处,毕竟这里曾经是皇室的资产之一。

车子在警卫处停了一下,两名军人转职的警卫从岗亭里出来,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杜林,然后在本子上登记了“杜林与随从共三人”的字样和时间后,才打开了阻行器,车子缓缓驶入帝国大道的核心所在。

路上有些年轻的行人好奇的看了一眼正在行驶的轿车,猜测是谁坐在里面,身居怎样的要位,否则怎么可能把车开进这里面来?

倒是那些年纪大一些的没有什么大惊小怪,他们在这里工作或者居住在附近很长时间里,这种身份地位显赫的大人物早就见的麻木了,习以为常。

车子缓缓的停在帝国之光大酒店的门外,门童站在车门外等了大概有十秒钟左右的时间。

有时候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车中乘坐的客人不止一个乘客和一个司机的时候,往往坐在主座的那位身份比较重要特殊,坐在副驾驶的人会主动帮更重要的人士拉开车门。

这个时候如果门童提前一步拉开了车门,一定会得罪人,因为他的身份和地位有可能和后面那位客人不相符。

有些人不会计较这些强调仪式性的东西,可是有些人却把这当做了每天生活的准则,错了一步都要发火发脾气。

小人物门童未必害怕,但真碰到了大人物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等一下。

如果乘客有些不快,且不管他是不是觉得被怠慢了,门童在拉开车门的时候都会紧跟着一句“车停稳了,先生您请下车”。

这句解释一出,就算那些人心里有些小小的不快,也都过去了。

就在他停当等着的时候,副驾驶的门开了,门童笑着把腰弯的更低,并且让到了一边,这就是谨慎的好处。

都佛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杜林一脚踏了出来,这次他只带了都佛一个人,主要还是进这里不太方便,特别是带的人多了的时候。

下车后杜林活动了一下肩膀,朝着酒店内走去,都佛站在原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沓两块钱面额的纸币,随手点了五张划拉了出去。

五张纸币飘飘扬扬的落在了地上,他头也不回的紧跟了几步,跟上了杜林的步伐。

一直弯着腰的门童蹲下去,把地上散落的钱捡起来,妥善的装进口袋里。

这笔小费中只有百分之五十是真正的属于他,还有百分之二十是今天值班经理的,百分之十五是侍应生领班的,最后百分之十五会分给他班组里的其他人,这是规矩。

虽然每次有小费都要被别人分走很多,可这份工作真的太赚钱了,就算被分走了一半,他们也没有什么怨言。

进入了酒店的大堂,深红色的地毯铺在黄白色镶嵌了金边的地砖上,那不是人们形容中的金边,而是实实在在的金边,用金子遮盖住砖块之间的缝隙以做到美观的目的。

金白黄在辅以大红色的地毯,一下子就把高贵的格调衬托了出来。

两人一进来,大堂经理立刻迎了上来,是一个女孩,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中性化的正装,面容不错,好看,但不会让人觉得妖艳。

在这里接待的都是真正的大人物,这些人这辈子什么样的场合没有见过,什么样的慈善行为没有做过,在这里穿的少不如穿的严谨,穿的正规。

越是高档的场所,越是难以见到那些穿不起衣服的女孩,毕竟这些场所太高档了,不是穷女孩们可以进来的。

“杜林先生,殿下他们已经到了,请您随我来……”,经理的声音很悦耳,她走在了杜林的前面,三人穿过了大厅后进入了电梯间,一共五个电梯门,分别只能到五个单层。

进入电梯后,经理笑着问道,“如果您不忙的话,我想为您介绍一下帝国之光的历史……”

这自然是不无不可的事情,女孩……其实应该比杜林大一些,只是化妆后显得小,脸也小,她在引领杜林去房间的过程中一直介绍帝国之光的历史,整个过程大约三分钟。

三分钟的时间里把帝国之光的建成,历史上在这里招待过的名人,和现在的一些发展介绍了出来,文字精简却不简单,显然是经过专人撰写的,而且刚好到门口,她的介绍也说完。

女孩敲了敲门,大约十多秒后,大门从里面被打开,她弯下腰伸手引着杜林和都佛往里面走,自己则停留在外面。

房间里有两名女孩来迎接杜林,然后带着他又走了几道门,才看见了大皇子殿下。

这里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太大了。

其实在过去,这里每次只能同时接待四名客人,分别住在二三四五楼,现在经营上发生了一些变化,一楼还是作为餐厅和一些配套设施使用,二楼三楼被拆分成了每层六套房间,四楼被拆分成了三套房间,五楼则保持着一层就是一套,足足两千平米的超级套房!

这次大皇子宴请就是在五楼,这里过去是皇室的财产,自然皇室成员到这里来消费有别人没有的折扣,可就算有折扣,两三万也是丢水里没了。

“杜林先生,哈哈,就等你了!”,大皇子殿下非常的热情,而且很活泼,很热情,他大笑着朝杜林走来,有一种非常自来熟的感觉。

实际上两个人在此之前并没有这么好的关系,甚至都没有说过几句话,大多数时候所谓的“见面”,也就是在某些活动场合中隔着老远彼此对视一眼,点一下头。

可现在,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像是杜林多少年的好朋友,热情的不得了。

他还看了一眼都佛,拍了一下都佛的胳膊,顺手把手中拿着还没有来得及拆封的乐土丢了过去,“都佛,对吧,好好玩,今天有什么需要直接和这几个女孩说,什么都行!”,他还挑了挑眉梢,那意思不言而喻。

都佛有些莫名其妙,可当有个人对着你笑还对你示好的时候,就算你是个闸总也不会立刻就给他一拳头,何况彼此之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矛盾。

他回过头,直接搂着杜林的肩膀带着他往里面走。

这间房间大概有一百多平方,除了有舞池和吧台之外,还有一组很大的沙发组和一张茶几。

在沙发旁已经站着七名男性和一名女性,房间里还有另外三名姑娘正在做服务。

三人一进来,这些人脸上都露出了真挚又虚伪的笑容,说他们真挚,是因为他们在杜林身上看见了好处和利益,说他们虚伪,是因为他们这么做绝对不是因为他们想要认识杜林,想要和杜林做朋友。

其中有两个人杜林认识,一个邦迪卡军工集团的董事会副主席,代表集团公司处理面向公众的一些事情,可以看做是类似新闻发言人的角色。

另外一个则是帝国日报非常有名的女主编,同时也是女权运动的发起者之一,在女权斗士中享有盛名。

至于其他人,则一个都不认识,不过这些人能够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下,就意味着他们绝对不简单。

“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的新朋友,安比卢奥州州长,杜林先生!”,大皇子殿下非常活跃的把气氛浓的很热烈,然后又开始为杜林逐一介绍这些客人。

除了邦迪卡的那个副主席和帝国日报的主编之外,另外六人都是社会名流,富商以及非常有名气和影响力的社会活动家。

其中这个社会活动家索尔,杜林还和他合作过,无非就是给他钱,让他把舆论的节奏带起来。

这个家伙很注意维护自己的形象,赚到的钱中有相当一部分用在了慈善活动上,他把自己包装的像是一个英勇不屈向不公和黑幕抗争的斗士,在社会上有很大一批人都崇拜他。

如果让那些人知道他背后的交易,看见他能够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下,恐怕这个斗士也就是逗士了。

介绍完这些人之后大家分别坐下,杜林紧挨着大皇子殿下坐,这也是大皇子殿下要求的,可见他对杜林的重视。

桌子上的气氛随着第一杯酒开始变得活跃起来,聊着聊着大家就聊到了帝党的一些情况。

因为帝党还是草创期间,大皇子宣布成立帝党,可毕竟只是一时之选,现在要真正的建立起来还需要一个过程,反倒是工党居然已经完成了工会到政党的转变,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有了框架,只是换个名字而已。

“在最近组建党派的过程中我遇到了很多的麻烦,正好借助这个机会,向你请教一下……”,大皇子端起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杜林。

第一二七零章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的肚里能撑船

以前大皇子并没有组建过一个体制健全的,马格斯这些人嘴上不说,可实际上还是在盯着大皇子的。

看上去他似乎在暗中管理着一些原本属于皇室但现在已经剥离的产业,并且控制着几名政客为他奔走,可实际上大家还是很提防皇室的。

当年他们利用即将爆发战争的机会把皇室从统治者的座位上推了下去,不管这么做是不是为了这个帝国好,他们的行为都已经严重的损害了皇室所有成员的利益。

既然彼此之间可能已经埋下了深深的仇恨,那就不要想着去化解它,因为这种仇恨是没办法化解的。

这不是谁欠了你几块钱很长时间没有还,更不是谁打了你一拳你却不敢出声,这种恨的程度是无限繁殖的,会越积累越多,最终将要多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地步。

缺乏经验的大皇子现在为了确保自己手中的权力不流失给他的弟弟,所以他宣布组建,可是要把一个之前没有的从无到有的组建起来,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组织机构有多少,组织成员有多少,怎么分配,谁来当管理层,谁来当执行层,章程是什么,政治纲领是什么,宣传口号是什么,路线是什么,如何开始工作,如何有效的完成工作。

这一切的一切对大皇子而言就是一个完全不懂的玩意,这也是他到处挖人的主要原因,他自己玩不转这个,所以他不会勉强自己去弄这个。

几乎虽有成功的人都知道如何利用别人的聪明才智为自己服务,在这点上大皇子殿下并不欠缺。

大量的底层和少量的中层就能够把框架搭起来,至于上层建筑完在组建的过程中并不是特别的着急,反而可以稍微慢一点。

杜林正好作为新党的中高层,自己又是安比卢奥州的州长,大皇子殿下一点也不见外的把自己目前遇到的一些烦心事一股脑的都问了出来。

这些问题有些杜林回答不了,或者不好回答,有一些倒是不那么难,也不涉及什么需要避讳的事情。

两人聊得很热络,不时还碰一下杯,约莫二十几分钟过去之后,大皇子突然间感叹了一声,他此时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五十来岁的样子,具体的年纪杜林还没有了解过。

两鬓稍稍有些斑白,但是并不会折损他的气质和个人魅力,他一声长叹过后,看着杜林,眼神有些说不清的瘆人,“杜林先生,对于你的学识和能力我已经再次亲身感受到了,复兴党的事情一直在困扰着我,我非常迫切的希望有一位像你这样优秀的杰出人士可以在我身边给予我一些提点和帮助。”

这句话的意思基本上就是表明了大皇子此时对杜林招揽的态度,他把话说明白了。

其实有时候就是这样,别人好吃好喝的供着,但是不说任何事情,这反而会让人心里没有底,大皇子支持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杜林松了一口气。

他笑着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酒杯,停了有六七八秒的时间,然后再抬头看向大皇子,面带着些许的笑容,“我是新党成员,殿下,你喝多了”

“喝多”,大皇子笑了起来,他直到现在为止给杜林的印象其实都不错,且不谈双方不同的立场这些客观的因素,单单是以第一次见面的立场来看大皇子这个人,他给人的观感很好。

热情,有魅力,能够很好的活跃气氛,而且他可能够张的开嘴,问出一些可能别人不愿意自己去问的问题,问题越多,往往会让人觉得这个人越蠢,如果不蠢怎么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问

他是一个看上去很豪爽的男人,有什么说什么,不藏着掖着,加上他的气质难以让人生出恶感,杜林对他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他看着杜林,杜林也迎着他的目光看着他,两人对视了片刻,大皇子哈的一声笑了起来,随手拿起酒瓶又倒了一些酒,一边倒,一边说,“我真的很需要向你这样的人能够来帮助我,请原谅我现在喝的酒有些多,大脑可能不那么伶俐,如果冒犯到你我为此表示道歉”,他把手中的酒瓶放下,再次看向杜林,“开个价,只要你过来,开个价。”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无非就是那么几样东西,财富,权力,个人生理上的追求和心理上的追求,只要我能够办到,你也恰好需要”,他端起酒杯,对着杜林举了举,“开个价吧”,说完,一仰头把杯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他喝完后eng的一声把酒杯压在了茶几上,看上去有些熏然的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拍了拍杜林的胳膊,眼神已经有些醉意,“我需要休息一下,你考虑考虑,我的诚意绝对会让你看见,抱歉,先失陪一下。”

在两名女的搀扶下,大皇子殿下摇摇晃晃踉跄着走进了跟深处的一间套房里,杜林却在思考他刚才说的那些话。

这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角色,他厉害的地方在于他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还能够让人不生他的气,不觉得他有问题的同时他还能给人一种真诚的感觉。

很矛盾的体验,可有实实在在的存在,他瞥了一眼其他那些陪客,意识到接下来的拉拢将会由这些人来进行,他很好奇,大皇子到底给他开了怎样的价码让他选择背叛。

他不是想要背叛谁,只是单纯的想要知道,自己值多少钱而已。

每个人在这个社会中都有一个自己看不见的标价,特别是在卑微时,这个价格完全是由自己表现获取了社会的认可之后,由其他人来制定的。

只有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才能够拥有自己给自己定价的权力,这样的人很少,非常的稀少。

杜林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可是这不妨碍他依旧想要看看别人给他开了多少价,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首先上来和杜林搭话的是索尔,这个具有英雄的名字但并不是一个英雄的活跃的社会活动家,最近这个群体中也有一些声音,把他们过去的名字用了起来,这样会显得特别有档次“具有社会责任的公众知识分子”和“具有良好道德标准的公众人物”,他们把这两个称谓结合了一下,自称为公识。

是的,公识。

索尔表现的比较谦逊卑微,他在这群人中按照大家正常的思维逻辑来说,是地位最低的,没有之一。

他没有贵族出身的背景,也不是某个大型企业或集团公司的董事会董事,不是著名的女权运动发起者和知名媒体人,更不是在社会上有非常影响力的大律师,所以他的身份是这里最“卑微”的。

不过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作为一名活跃的社会活动家,他已经成功的举办了多场个人演讲,每次举办场所都人满为患。

甚至有很多外地的人长途跋涉来现场听他演讲,他现在已经不简简单单的知识一个人,一个名字那么简单,他的影响力正在以可怕的速度不断的辐射出去。

有些人还没有意识到社会底层对社会的重要性,或许他们意识到了,但他们不愿意重视,这就像是人行走在路上,碰到了一个大一点的蚂蚁窝,他们可能会一脚踩上去,但更多的可能是绕开。

一些对他们不重要甚至没有感觉没有价值的存在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活,但是索尔知道,当这一个个没有什么价值和影响力的社会底层团结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会被注入一股别人都没有想象过的力量,一种无所不能的力量。

但现在,他还需要蛰伏,还需要“修行”。

加入帝党就是他的选择,也是大皇子的选择,索尔能够直接影响到的人超过了十万人,可能这个数字还不如一些企业家强他们可以决定十万甚至更多工人的工作,这比索尔的那套更加可怕有效。

可是这十万人的家庭成员已经他们的亲朋好友加在一起,也是一个可怕的数字,而且随着他进入了帝党的中层之后,会有更多的机会“抛头露面”,为自己获得更多更好的印象分,来收获更多的支持者。

他先是微微弯了一下腰,这与尊卑无关,纯粹是索尔对杜林的尊重,毕竟他是州长。

“杜林先生,刚才我听到了您和殿下之间的聊天,请原谅我的冒昧,我能问一下,是什么在干扰您的选择”,他笑的非常真诚,但是他学不会大皇子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热情真挚,虽然那个家伙真实的自己并不像是他所表现出来的这样。

索尔太刻意,不管是表情还是说话的方式,都非常的可以,他可能很崇拜大皇子或者因为其他什么原因,看得出他在模仿大皇子。

杜林看着他,他在迎上杜林目光的两秒后,就低下了头,杜林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摇了摇头,抿了一小口,“我已经说了,我是新党的人,暂时没有考虑过改变自己的阵营。”

索尔乐呵呵的笑着,他点了一下头,“我明白您的顾虑,您是马格斯阁下的接班人,又是他的侄女婿,人们都说您是提马蒙特家族的下一代代表性人物,他们已经给予了你很多人人都羡慕的东西,如果是我,我也不会轻易的改变自己的想法。”

杜林多看了他几眼,这个家伙没有安好心,这些话听着都像是人说的,但是仔细琢磨琢磨,没有一句话是人能说出来的。

他始终在强调马格斯和提马蒙特家族,如果不是他忌惮杜林的身份地位和他的脾气,他可能都会把给予换成赐予来加强杜林的不适,以制造一种挑拨离间的目的。

这些话杜林听得懂,也听得出来,他瞥了一眼索尔,把杯子放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觉得索尔是一个小人,真的假小人,他和大皇子就像是两个极端,一个看上去很大气的人和一个看上去很奸诈龌龊的小人,这样的组合似乎还有点让人莫名的期待。

看见杜林摇头,索尔紧跟着继续说道,“您一定不知道,在您来之前殿下就显得非常的兴奋,他告诉我们您是一位杰出的,优秀的,了不起的帝国年青人,足以代表当年年青人的群体,是所有人学目标,是他们的榜样。”

“对于您这样重要人士,殿下说他愿意倾尽所能来获取您对他的支持,不管是委员会主席,还是第一任领袖,您都拥有资格”

索尔说完最后这个词之后就紧盯着杜林的表情,杜林挑了挑眉毛,他咧开嘴笑着,“很可怕的魄力,至少我承认殿下很有魄力,但这并不足以让我改变什么。”,他拍了拍裤脚,瞥了一眼索尔,“如果没有其他什么要说的,帮我转告殿下,我先回去了。”

看他作势要起来,索尔还没有什么动作,那名女主编不知道从哪一下子冒了出来,立刻打着圆场,“索尔,是不是你说了什么让杜林先生不高兴了”,她不动声色的挡在了杜林离去的路径上,自来熟的搀着杜林的胳膊坐在旁边,不给杜林起身的机会。

她瞪了一眼索尔,索尔立刻陪着笑轻轻的打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哎呀,你看我,晚上喝了一些酒就忘记了自己是谁,如果刚才有得罪您的地方,希望您能够原谅。”

杜林看着他,他谄媚讨好的笑着,佝偻着腰,就像是说不上来的那种感觉,不要脸不要皮,什么都抛在身后,完全豁出去的感觉。

被杜林看着看着,索尔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可他还是在很认真的表现着自己的歉意,以及希望得到杜林原谅的恳求。

每个人都会有很多张面具,如何活学活用真的很重要,也许学会快速的穿戴不同的面具不能够让一个人立刻大富大贵,但至少能让他有更多的机会。

杜林突然将一个不知道谁用过的杯子拿在手里,把里面的酒倒在了废水桶里,然后拿着酒瓶倒了整整一杯酒,动一动都会溢出来的满。

他把酒瓶放下,指了指杯子,点了一下头,“来,喝下去,我原谅你。”

第一二七一章 继续拉拢

大多数高档的酒店、餐厅,都会喜欢用一些阔口宽底的杯子,这些杯子有一定的重量,大方简约的同时又会给人一种很有档次的感觉。

其实很多时候人们用这种大杯子饮酒时都不会倒太多的酒,如果是烈酒需要加冰的话,可能就是一盎司左右。

清澈透明如同液体黄金一般的液体围绕在一座座银白色的“冰山”周围,透过杯子的壁面,给人一种非常享受的视觉效果。

如果不是特别烈的酒,大约会有一盎司多,不到两盎司的分量,当然这些都算不上烈酒,自然也不需要加冰来中和它的口感,顺带着稀释它的酒精度。

总之来说无论如何,人们都不会把这种杯子倒满,因为它在强调美观的时候,把容量做的太大了。

一个杯子如果倒满酒大约有三百毫升左右,通俗易通的说就是六个五十克左右的分量,即便是十几度的低度果酒,这么一大杯子一口喝下去,也很容易让人醉倒。

更何况,在这种场合下消费的人怎么可能会去点果酒这样的低度酒,茶几上每一瓶酒的度数最低都在三十五度之上,都已经纳入了烈酒的范围。

索尔看着桌子上几乎快要溢出来的酒杯和里面琥珀色的液体,他干咽了一口唾沫,这一杯一口气喝下去,肯定是要出事的,他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即使是非常善于饮酒的人也没有听说过一口气能够喝掉这么一大杯,索尔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

坐在杜林身边的女权斗士兼女主编则笑盈盈的帮衬着杜林,她暗中瞪了一眼索尔,看似是在为索尔说话般的劝说道,“杜林先生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就这么一杯酒,我一个女人都能喝得下,索尔,你还在等什么?”

不管索尔内心中是否在臭骂有技术的女人之类的特有名词,他看着那杯酒眼睛已经有些发晕,思前想后一拍大腿,面色已然涨红。

他脖子上,脸上的青筋翻动,端起酒杯的时候还洒了不多的一些,“我年纪小,不懂事,刚才说错了话让杜林先生您不高兴了,您处置的对,我服气了,这就给您赔罪……”

说罢,他一仰头,吨吨吨吨吨吨吨的一连六七**十几口一口气把杯子里的酒喝的干干净净,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衣服上还没有洒落几滴,满满一杯的酒全部进了他的肚子!

如若给此时的索尔加上一些特效,想必他全身上下都在冒烟,就像是被蒸熟了的螃蟹,从头红到尾。

他一抹嘴,说了两句抱歉,以及感谢杜林能够原谅他的高尚情操,然后在告罪需要离开的同时,站起来拔腿就朝着外屋跑去。

这一层的每一个房间里都会有一个到三个不等的洗手间,就是为了方便人数众多的客人同时在这里聚会所准备的。

他不敢在这间房间的厕所呕吐,怕喷吐物和那股子气味散发出去,所以只能去其他的房间。

一冲进洗手间,推开隔间的门,整个人就伏在了马桶上,伴随着“欧儿恶”一声,刚喝进去的酒和之前喝的酒以及一些正在消化的食物,伴随着浓烈的腥酸味喷涌而出。

嘴巴里,鼻子里,哈啦一声就喷了出来,整个胃就像是被两只看不见的手狠狠的拧在了一起,整个人都快要抽筋了。

在隔壁的房间里,杜林瞥了身边的这名女主编一眼,他认识这个女主编还是因为薇薇安夫人,薇薇安夫人也是女权组织中目前最有名气的一名响应者和倡导者。

她身为奥尔奥多市长的身份就注定了她与其他那些女权斗士不同的地方,伴随着更多的女性在一定程度上获得了更高的地位,女性选票在未来的票战中也将成为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量。

凭借着这股力量以及老总督阁下遗留下来的政治遗产,薇薇安的野心非常的大,她正在谋划七年之后参选坎乐斯州州长一职。

上次她来帝都这边跑关系的时候杜林和她见了一面,当时作陪的就有身边这位女主编,据薇薇安夫人说,她是女权运动的发起人之一。

薇薇安夫人也的确没有撒谎,这位叫做露易丝的女主编的确是女权运动的发起者之一。

之前她在帝国日报主要撰写一些短篇的故事,就是那种内容简单的,往往只有一个男性和一个女性,最多两三个配角,大多数时候大家都是躺着的故事,然后冠以骑士小说的名义发表出去。

帝国日报虽然是帝国最大的报纸之一,可是在乔治家族的特稿社托拉斯垄断的新闻报社行业的时候,帝国日报想要把所有版面填满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他们在花一部分钱购买必须的新闻之外,其他的版面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和故事,其中包括了一些这样的骑士故事。

最令人惊奇的是帝国日报曾经还为一些穿不起衣服的女孩刊登过寻求好心人帮助,定向慈善扶持的广告和照片,后来被社会服务部以及教育和医学部联合找了一次茬,才断绝了类似的广告。

但是骑士小说什么的还是经常刊登,就包括了现在,帝国日报为了规避风险弄了一个周刊性质的副刊,上面都是类似的小故事和图片以及一些定向慈善扶持广告,这些已经成为了帝国日报重要的收入来源。

后来因为机缘巧合的情况下,露易丝加入了一个女性向的俱乐部,这种俱乐部其实在很多地方都有,比如说特耐尔城的那个艺术馆……。

帝都这边的规模更大一些,毕竟在这里能出来玩还能花钱的夫人们不是贵族家庭的贵女,就是有钱的新时代女性。

大家逐渐混熟了之后,突然有人提议为什么自己这些人玩要偷偷摸摸,被发现回去还要挨打,为什么男人们却可以肆无忌惮的挥舞着钞票正大光明的去享受这一切,然后随着一些女性同胞挥舞着胳膊站了起来,一个为女性获取权力的组织也随之诞生,这就是女权组织的前身。

然后她们越弄越大,实际上真正让她们成功的并不是她们自己,也不是那些千千万万家庭中的家庭主妇,而是在这些女人身后的男人们,意外的发现了女权运动带来的好处与可观的利益,在这些真正拥有能量的人的推动下,女权运动才真正的发展了起来。

就像是薇薇安夫人的父亲那样,她参加女权运动的时候老总督还没有过世,当时他躺在病床上就说,家里两个儿子和狗屎一样蠢,只有女儿是个聪明的孩子,抓住了最正确的那根绳子。

如今如火如荼的女权运动已经让薇薇安顺利的成为了奥尔奥多的市长,下一次,她同样有很大的可能成为坎乐斯的州长,这和女权运动中的一个措施有关系。

为了保障女性同胞们的权益和安全在家庭内的范围中不受到侵害,主要是指家庭冷暴力,女权运动的组织者要求那些参与运动的家庭女女性们,要有节制的和她们的丈夫在床上打架,最好每个月不超过一次,除非对方能够正视女性的地位和权力,用央求的方式来请求参战,从而抬高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

老实说想出这招的人脑子小时候一定被驴踢过,这导致了另外一些问题,那就是有技术的女人越来越多,收费也开始上升,同时一些女性在不参与家庭内战斗的过程中,她们出轨了……。

好吧,这些都是另外一回事,总之这位露易丝女士杜林是见过一面的,她是第一个站出来在重量级的媒体上呼吁尊重女性,提高女性权利的先驱者。

她笑着松开了杜林的胳膊,然后为杜林倒了一些酒,自己也倒了一些酒,拿起两个杯子,把杜林的那个放进了他的手中。

这就是身为女性的优势所在,在大多数场合下,特别是高档的场合下,越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在表面上也越是会容忍女性的一些小任性。

不管这些人在看不见的地方是不是经常挥舞着鞭子皮带寻找平衡,但至少表面上他们的确如此,而且人人如此。

杜林瞥了一眼露易丝,把杯子拿在了手中,露易丝主动和他碰了一下杯子,然后慢慢的张开涂抹着大红色唇膏的嘴唇,含住杯壁的一部分,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滑入了她的口中。

喝完后轻吐了一口气,拍着胸口笑着看着杜林,杜林喝了一些,没有那么多,可露易丝还是很捧场的称赞了一下杜林的善饮。

“杜林先生……我可以叫你杜林吗?”,露易丝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她看上去总是在要求更多,可实际上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杜林的年轻,他的性格,他的身份地位和未来可期的成就,这一切都注定他不可能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所以在称谓这方面,他肯定不会在乎太多。

如果是一个老头子,露易丝绝对不会这么放肆的有这样的想法,她肯定会把老人家以前拥有的称谓挨个拿出来抖一抖讨老人家的欢心。

杜林一点头,她继续说道,“杜林,其实殿下这段时间过的非常辛苦……”

在露易丝的叙述中大皇子似乎称了全天下最完美最优秀的人,没有之一,他每天都会工作到很晚才睡,好几次还差点晕倒,每时每刻都在考虑如何把复兴党组建起来,如何实现复兴帝国,如何实现所有人伟大理想,这么一个人真的很不容易。

现在,复兴党的建立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一些底层的组织机构已经做好了,只剩下中高层的框架要树立起来,而这些才是真正令人烦恼的地方。

高级的干部不那么的好挖,现在那些人都已经大权在握,如果没有巨大的变动很难让他们改换阵营,只有发生了足以令整个政治舞台震动的大新闻,才有那么一些机会。

说到最后,露易丝由衷的感叹道,“我们之前都认为殿下为复兴党做了这么多,应该是复兴党当然的领袖,可是他却告诉我们,有人比他更合适当这个领袖,你知道是谁吗?”

这句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实际上露易丝已经把答案告诉了杜林,这是一种很原始但很有用的聊天方式,在一问一答的过程中提问者就可以不动声色的牵住回答者的鼻子,带着他在自己的思路理不断的前进。

这种话术非常的原始,原始到绝大多数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个模糊的概念或者说印象,可它就是那么的管用。

她提出的这个问题杜林知道答案,可就算他知道了,他也忍不住问了一句“是谁”。

露易丝表情有些复杂,像是羡慕,嫉妒和恨,还有莫名的畏惧,尊敬混杂在一起,实际上是她有点热,妆容有点花,“是你,杜林,殿下说了,在帝国内,乃至于整个国际上,还是有一些人比他更合适坐这个位置,你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最合适的。”

“复兴党是一个新生的政党,殿下只是为了自保才不得不提出了这种想法并且积极的实施,在这之前,我,你,还有其他人都没有和大皇子殿下接触过。”

“可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们只是稍稍的接触了几次,就能够感受到他身上伟大的情操和热情,像火焰一样能够融化一切!”

“你是他最看重的人,他说只有你,才是他心目中最合适的复兴党领袖,因为你也同样的年轻,同样是为了抗争,是为了证明!”

“来吧,杜林,我们需要你,殿下需要你,复兴党也需要你!”

“你会是我们的领袖,你的意志将成为复兴党的意志,你会和我们一起走向巅峰,走向光明,甚至是开拓前所未有的辉煌!”

“没有阶级的偏见,没有人种的歧视,这里就像是一个大家庭,我们每个人都是其中的一员,我们需要你,杜林!”

“旧日的帝国已经在慢慢的腐朽,新一轮的太阳已经升起!”

“我们将会成为时代的先锋,而你,就是带领我们的那个人!”

第一二七二章 尊卑

露易丝的劝说和周围人偶尔从这边掠过的目光让杜林明白,今天晚上的“阵势”也就到此为止了,不会再有什么更加深入性的东西。

这让他有那么一丁点的无趣,本以为还会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出现,这也未免太单调了一些。

他没有立刻答复露易丝,而是把杯子里不多的酒一口气喝完,然后放回到茶几上。

露易丝意识到了什么,立刻笑盈盈的拿着酒瓶要为他再续一些,她的手刚把酒瓶捧起来,杜林就已经抬手按在了杯口上,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可以了,殿下的意思我已经很清楚了,对于殿下的看中我非常的感激,但是这件事我没有办法答应他……”

他看了看周围已经停下来的那些陪客们,刚准备说要走,这些人又开始劝起来。

他们一个个也不说什么强硬的话,都是一些软话,一时间搞的杜林烦不胜烦,他不顾这些人的软磨硬泡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脸色有些发白的索尔又出现在房间里。

他的发梢和脸上还残留着不少的水珠,即使和杜林之间还有个七八米的距离,已经能够让杜林隐隐的嗅到一些腥酸味。

他的目光一直集中在杜林的身上,向前走了几步,然后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杜林先生,如果因为我刚才不小心冒犯了您而让您对殿下产生了一些误解,在这里我要向您道歉,并且向您澄清,这一切都与大皇子殿下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有责任,那么也都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我喝了一些酒,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我道歉,但是我也希望您能够好好的考虑一下这个邀请,这对您,对复兴党,对大皇子殿下,对我们所有人都很重要。”

“如果您愿意考虑一下这个邀请,即使需要我离开帝都,永远都不出现在您的面前,我也是愿意的。”

他跪在地上,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刚才一大杯烈酒喝下肚后折磨的他死去活来。

好在他多少也算是一个有知识的人,知道一些比较寻常的常识,他伴着自来水和洗手液往肚子里灌了不少,来回吐了好几次,终于才把胃里积存的酒精基本上完全的吐了出来。

这可是糟了很大的罪,有酒精带来的伤害,也有反复呕吐带来的伤害,他能够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走到这里然后跪下,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原本还有些看不起索尔的露易丝等人眼神此时都闪烁着,里面藏着两种情绪,第一种情绪仿佛是重新认识了这个没有什么身份背景,只在民众中有一些名气的家伙。

第二种情绪,则带着一丝丝愤怒,一丝丝悲哀,一丝丝说不上来的凄凉,似乎还有一些恨意。

索尔表现的越是卑微,也越是意味着他们这些人其实和索尔并没有任何的不同,他有魄力,有决断跪下来像是一条祈求怜悯的老狗那样祈求杜林认真的考虑,这让其他人有些感同身受。

但是,他们此时只是站在旁边,只是看着这一切发生,然后感同身受。

杜林斜睨了一眼地上的索尔,慢慢的蹲了下来,他拿出手绢擦了擦索尔黏在额头上凌乱的带着水珠的头发,拍了拍他苍白的脸颊,然后擦了擦自己的手,“值得吗?”

索尔愣了一下,他一开始没有想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东西值得吗,值得什么?

可很快他就明白了,杜林的意思是问他,为了权势和地位,连尊严都不要了,值得吗?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低着头不敢看杜林,再加重语气说上一句“拜托了”。

他是一名公……,一名活跃的有名气和一定民众基础的社会活动家,人格、尊严、平等之类的词汇经常从他的口中自然的如同就应该由他来说那样说出来,被更多的人听进耳朵里,装进心里。

他总是在重复这些词,因为每个人,每个去听他演讲的人都需要这些东西,人们往往都说缺少什么,才最希望得到什么,正是他知道每个人都希望能够得到别人的尊重,能够得到社会公平的对待,所以他要强调这些东西。

可是今天,一个把一切美好的词汇串联在一起给别人希望的社会活动家,却跪在这里丢掉了自己的尊严,只为了权势。

值得吗?

值得!

他低着头,看着他跪着的这张地毯,纯手工制作,最少几千块的价格让他都只能望而兴叹。

他不是买不起,只是没有必要买这些东西,因为这些东西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他应该消费的阶层,他消费这些东西不仅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正面的变化,只会让他形象变坏。

当杜林问他值得吗的时候,在第一时间里,他想到了自己灌输给别人的那些话,不值得!

可是现在,他清醒了过来,他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要从此不需要在看别人的眼色生活,不需要再像现在这样跪在地上祈求别人的施舍,只要能够真正的挺直脊梁骨站起来迎接阳光和他人的目光,丢掉尊严怎么了?

如果尊严可以换来这些东西,那就不要了,那些东西除了让自己变得更加不被“主流”社会接纳,不能再有任何的好处,那就抛弃它!

杜林摇了摇头,他站了起来,他和索尔合作过,且不谈这个人只要给钱,他就能够帮自己鼓动民意,制造舆论导向,单单是他在普通人心目中的地位,就应该不这么市侩。

从他的表现,杜林知道了他的答案,他的目光变得平静起来,这就是普通的人,挣扎着活下去的人,这不能够怪他们没有坚持,只是这个社会太残忍。

不是每个人都有为了重新定义支配权打破一切规则的勇气,像他这样的人几乎没有出现过,更多的就像是索尔这样的。

挣扎了半生,终于看见了机会,就会不顾一切的抓住这可能是人生中最后一次的机会,竭尽全力往上爬。

在往上爬的过程中他会感觉到艰难的困苦,为了爬的更快,爬的更稳,他会丢掉人格,丢掉尊严,丢掉责任,丢掉仁慈,丢掉道德……。

所有增加重量且会阻挡他快速爬上去的一切,都会被他视为可以抛弃的废物,然后毫不留情的抛弃。

这种人不值得同情,看上去他似乎有一些可怜,可实际上他只是在利用自己的可怜去营造这样一个形象,他一点都不可怜,只会令人讨厌。

杜林把湿了的手帕随手丢在了他的身边,饶过他朝着门外走去,这一场小小的宴会有一些令人失望。

但又不能说大皇子做错了,大皇子想要极力维护他和杜林之间最基本的体面,所以这些话不能够由他自己来说。

一旦他开口了,这件事就没有了回头路,杜林答应了还好,杜林如果不答应,不仅会让他和杜林之间产生无法愈合的间隙,同时也会折损他在属下以及帝党内的威严!

连他这样根红苗正的皇室重要成员,更是筹备建立复兴党的主要负责人和未来领袖都无法说服杜林,在捧高了杜林的同时,也会让他有些丢份。

人们会觉得,大皇子也不过如此,连杜林都没办法说服,这些人才不会去管大皇子和杜林之间到底谁更具有优势,他们只是单纯的认为大皇子就应该能说服杜林,但他没有,这就说明他没有用。

至于其他的解释?

我不听!

所以,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为了维持住和杜林之间看似不错其实很脆弱的关系,确保不会在短时间里形成对立,这件事只能由大皇子开头,但执行的过程却要交给别人去办。

无论这些人办的怎么样,最终都和大皇子没有任何的关系。

办成了,那是大皇子在此之前就已经用独特的人格魅力征服了杜林,那些人只是走了一个过场。

办不成,大皇子也算是尽力了,真正把这件事弄的如此糟糕的是那些手下,他们太蠢了,以至于丧失了这样一个极好的机会。

这也是王不会和王见面的原因,因为一见面,几句话的功夫就一定要爆发战争。

每个人都是要面子的人,到了他们这种地位,不可能为了照顾别人丧失自己的立场,更是丢掉自己的体面,所以一旦出现问题,立刻就会变得针锋相对。

杜林知道这些,房间里的这些陪客也知道,大皇子殿下也知道,大家都在演一出知道剧情的戏,但现在这出戏的主演之一显然有了其他的想法。

看见杜林绕开就要离开,露易丝顿时有些着急,她还没有来得及出声挽留杜林,索尔一咬牙在所有人的震惊中转身抱住了杜林的大腿。

就连杜林都没有想到这个家伙能够做到这一步,这已经不是丧失尊严的问题了,这就是踏马的不要脸了!

“松开……”,他被气笑了,看着紧紧抱着自己腿的索尔有一种荒谬的感觉,权力这东西真的太诱人了,以至于什么几把玩意都能在这里看见——几次三番把一些道德伦理/规章制度如同坏了的玩具丢弃,为了权利义无反顾的人,通常被成为“几把玩意(通假字)”。

都佛也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索尔抱着杜林的大腿,抬头看了他一眼,“请您一定要原谅我,如果您不原谅我,我就不松手……”

好吧,几把玩意的无赖手段都用了出来,他这也算是被逼急了。

这招对于有些人很管用,可对于杜林这种人……老实说不是那么的管用。

他拖着沉重的左腿走到了离吧台不到一米远的地方,伸手把吧台上的一个方酒瓶拿在了手里,不再说那些松不松开的废话,直接朝着他的脑袋砸了上去。

咚的一声闷响,酒瓶的质量很好,索尔的颅骨也很硬实,他紧紧的抱着杜林的大腿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

杜林继续抡起酒瓶朝着他的脑袋砸上去,咚……咚……咚……嘭!

似乎是杜林的“野蛮行径”激起了索尔的血性,他就是不松手,即使血流满面也不松手。

周围那些围观的陪客终于醒悟过来,看着一地的碎玻璃碴和满头满脸都被鲜血染红的索尔,连忙跑过来拉架。

这些上流社会的社会名流,什么时候见过如此残暴的画面?

就算其中有些人可能手上也沾染了血腥,他们也没有亲眼看过这样的场面,杜林从都佛手中接过手帕擦了擦手,顺手掏出了怀中的手枪,抵在索尔的脑袋上。

枪拿出来的这一刻,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突然间安静下来的环境让索尔微微有些诧异,他抬头看了一眼,浑浑噩噩中一股子凉意从腚眼沟升腾而起,顺着脊梁骨直接啪的一声抽到发尖上。

别人都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消停,杜林却不会停下,“报警,说我被人袭击了,被迫自卫进行了反击……”

这句话说出来的一瞬间索尔也不浑浑噩噩了,被撞的四分五裂的脑浆又回到了原位,他已经松开了力道,可在他的眼里,杜林压在扳机上的手指也正在收紧!

这是……要光明正大的“自卫杀人”啊,他……怎么能够嚣张到这种程度?

难道他就不怕在场的这么多目击者……吗?

眼看着索尔就要结束这段有些憋屈的人生之旅,里间的门突然开了,大皇子一边朝外走,一边喊了一句“误会”!

杜林看了他一眼,索尔趁机松开手退了一些距离,大皇子排开人群走进来,瞥了一眼索尔,又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杜林,重重的都叹了一口气,“都是误会……”,他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杜林,今天没有招待好你非常的抱歉,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弥补这些过失,你看……”

杜林把枪插回了枪套内,他拍了拍裤腿,上面一些血渍已经沁了进去,然后咧嘴笑了一下,“既然殿下说是误会,那一定就是误会,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大皇子点了一下头,“露易丝,帮我送一下杜林先生……”

送走杜林之后,他才把索尔扶了起来,拿出手帕擦了擦他脸上的血,然后按在头上的俩那个伤口处。

索尔想要说什么,大皇子殿下却没有给他机会,“我明白你的想法,只有我对不起你,没有你对不起我!”

莫名的,索尔突然间觉得有点想哭。

第一二七三章 身在局中,都是骗子!!

杜林走后大皇子殿下狠狠的自我检讨了一番,在这些手下面前他似乎并不是在意自己的面子,对自己盲目的想要把杜林拉进来这个愚蠢的想法做了深刻的检讨。

对此,大家都表示这都不是大皇子殿下的错,都是杜林的错,以及他们这些执行人员的错,如果不是他们的工作没有做好,何愁杜林不加入复兴党,为复兴皇室贡献自己微薄的力量?

其实这件事还不算完,还有一个后续,这些人没有能够说服杜林,大皇子还要最后努力一次,这一次他会亲自和杜林说,但只限于两个人自己知道的情况下。

杜林实在是太重要了,重要的不是他的能力,不是他在民众中的影响力,不是他在政治上的潜力,而是他现在的背景身份,非常的敏感。

一旦能够说动杜林加盟复兴党,新党的崩塌只在顷刻之间,杜林,多丽,这两个灵魂人物挖过来,新党就不足为惧

有了杜林之后,复兴党就能够展现一种姿态,在这种情况下旧党方面的一些人也会产生动摇,这些年里皇室和旧党的关系其实还不错。

在大多数人的概念中,旧党就是大体意思上的保皇派,其实并不是这样。

旧党保的不是皇室,而是贵族阶级的特权,是他们手中直属于封建时期的特权,以及他们特殊的地位,和皇室没有太多的关系。

虽然和皇室关系不大,不过双方还是有一些接触的,在皇室退入幕后之后,那些原本属于皇室的资产中有一大部分被新党拿走,还有一部分则落入了旧党的手中。

新党把这部分优质资产很快变现用于推动社会的发展与进步,这些资产已经成为了一些资本家的私有资产。

在旧党这边,这些资产中还有一部分以“政党公共产业”的形式在经营,就好比帝国之光酒店。

过去这是皇室的产业,后来这就成为旧党委员会资源部下属一个资产管理办公室负责管理的经营项目,每年的产出都会交给旧党委员会的财务部,然后进行遵从委员会决定进行分配和使用。

这些资产成为“公有”之后难免会出现一些问题,特别是旧党中的中高层都是贵族出身,他们太熟悉那套贵族的办事风格,以及他们和皇室都是新党上台的受害者,所以大皇子使用一些旧党资源的时候,是不要钱的。

或者以极低的价格,几乎是亏本的供给大皇子使用,所以双方的关系一直都保持的不错。

只要能够拉拢杜林,旧党这边再拉拢一些中层干部,复兴党的架子就搭起来了,剩下的就是潜心运营,然后等着七年后一鸣惊人。

杜林如此之重要,他不可能就这么一次被拒绝就算了,肯定还要在尝试一下。

第二天上午,杜林习惯性的来到医院看望马格斯,他让所有人都离开房间之后,帮扶着马格斯坐了起来,然后拿出一条毛巾开始为他擦拭双手。

他做的很认真,一点也找不到那种敷衍的感觉,包括了指甲缝都会认真的清理,他一边作,一边说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他说到大皇子的拉拢,说到了那些陪客在劝说中的丑态百出,说到了现在外面的局势很危险,新党内底层中的平民派改变阵营的人很多。

马格斯始终没有任何的表示,就像是他一贯以来的那样,毫无动静的坐着,双眼无神的望着正对面的墙壁,以及那个滴答滴答走的时钟。

杜林的话他听在耳朵里,他没想到大皇子居然这么着急,还找上了杜林,更是很有魄力的许诺了他令人难以想象的未来。

一时间他也有一些感慨,他很早就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还活着的的人都不能小瞧。

你永远都不知道一个睡在路边的流浪汉会不会因为因为某些原因跳起来给你一拳,也不会猜到那些平日里唯唯诺诺的人突然从背后捅你一刀。

人要怀揣着敬畏去看待这个世界,但是他还是小看了大皇子,小看了这个整天嘻嘻哈哈就像是嬉皮士的皇室第一位皇子的胆量和魄力!

所有人的都听他说过,成立复兴党是为了自保,也亲眼看见了上一任皇帝陛下突然间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将皇位穿给了还算年轻的三皇子,没有把皇位给一直在管理皇室资源的大皇子。

一些真正知道内幕的人认为这极有可能和当初大皇子逼迫老皇帝让出权力有关系,如果不是大皇子带头政变打开了皇宫的大门,很有可能当年就会爆发立国以来最为严重的一场内战。

三分之一的贵族站起来成为了皇室的敌人,已经厉兵秣马随时准备南下推翻皇室统治,一旦战争爆发,刚刚停歇的南北战争的战火会重新点燃,整个帝国都会陷入无休止的战争中,直至这个帝国被分裂,成为碎片,一片一片的被联邦吞进肚子里。

那场政变改变了这一切,改变了原本应该发生的事情,但无论如何,大皇子都是那场政变中的关键性人物。

老皇帝恨他很正常,整个皇室成员都会恨他,所以老皇帝就是不把皇位传给他,以报复他之前所做的事情。

那些不知情的人则觉得这很正常,皇室早就淡出了人们的实现之中,如果不是皇宫里还住着这一家子,可能就连帝都的人都不知道皇室和皇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对于这意外的传位更多的普通民众认为是皇室的内部斗争,甚至还有编剧把这件事拿来娱乐,写了一本电影剧本,据说已经有人投资开始投拍,今年春假就会上映。

现在,躺在病床上失去行动能力的马格斯已经不那么想了,什么狗屁被逼的不得不用建立帝党的方式来保住手中的权力不因皇位的更迭回到其他人的手里。

如果……老皇帝传位给三皇子,本身就是皇室做的局呢?

如果根本没有什么仇恨,没有什么相爱相杀喜闻乐见的情节,纯粹是老皇帝和大皇子之间心有灵犀,甚至是经过长时间的商量,研究,最终得出一个比较合适的结果呢?

只有在这种情况下,皇室才有可能重新站起来,重新把丢掉的权力掌握在手里!

假设老皇帝没有传位给三皇子,而是把皇位传给了皇室目前真正的掌权者大皇子,那么他有可能建立一个政党并企图参与到帝国的政治当中吗?

绝对不可能!

不管是马格斯还是库巴尔,还是其他一些人,都不会允许他这么做,这有可能会导致帝国的政治格局出现问题,以至于在执政交替的问题上出现一些不可调和的分歧。

而且大皇子一旦掌权了,又身为皇室重要成员,他的一举一动所带来的影响力要超过其他人,马格斯也好,库巴尔也好,在这方面都会输给大皇子,因为他是——皇帝!

他是帝国的皇帝,是这个超级大国的皇帝,而且还是政党领袖,一旦给他机会当选,他是当首相,还是当皇帝?

他肯定不会当首相,因为他本身就是帝国皇帝,那么怎么办?

只能让他继续当皇帝,权力回到皇帝的手里,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吗?!

所以,想要重新回到真正的游戏桌上参与这场游戏,大皇子就一定不能拥有皇帝的头衔,在他拿到最后一张关键票之前,他必须是一个“普通人”,才有机会胜选。

为了做到这一点,很有可能皇室的这些人演了一出戏,把皇位传给了三皇子,骗了所有人,包括了马格斯自己,都被他们骗了。

假设复兴党在帝国内占据了一定的地位,大皇子如果有幸成为了帝国首相,到时候三皇子再把皇位让给大皇子,在复兴党领袖和帝国皇帝的双层光环加成下,权力、声望、地位都讲高度的集中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到了那个时候,他不仅是帝国的皇帝陛下,更是帝国第一人,所有的权力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他想要做点什么,也没有人能够拦住他了。

一旦让他把握住这样的机会,皇室未必没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想到这里马格斯身体抖了抖,杜林很敏锐的察觉到,他看了看马格斯擦干净的双手,把它们送了回去,“您不要激动,我没有答应他,也不可能答应他。”

“大皇子殿下可能算错了一点,无论他怎么努力,他都是皇室成员,想要成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会有很多人拦着他!”,杜林把毛巾丢进了垃圾桶里,待会护士会拿来新的毛巾,这就是钱的价值和作用。

他继续说道,“皇室想要复辟,不经过战争,不经过流血和牺牲,是绝对没有任何可能成功的……”,他自信的一笑,面对着阳光,“而且,我也没有同意他这么做!”

原本还有些焦躁的马格斯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看着墙壁,但是眼角的余光还是能够看见杜林的半边面孔,他突然间想到,无论复兴党是不是大皇子和老皇帝联手布置的局,只要杜林也还在局中,他们想要胜利就很难。

不是马格斯小看了大皇子殿下那各位常年以床上运动为主的老皇帝,纯粹就是看不起这两个家伙,不认为他们能够战胜杜林。

杜林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他能够遵从规则的时候他会是规则的守护者,一旦他发现规则无法满足他对利益的诉求时,他就会毫不犹豫打破旧有的规则,以自己为核心建立一套新的规则,并且带头遵守。

他没有老一辈政客的小心翼翼,没有他们的迂腐,他有的只是如同刀尖一般的锋芒,平时藏在怀中谁也看不见,可一旦有谁挡着他的时候,他就会刺出来弄死谁。

他绝对不会是一个好的候选者,但如果他能够真正的走到那个位置,没有太多的私心,那么他绝对是一个合适的统治者。

在这个复杂多变的时代下,谱写属于他的传奇!

中午的时候医学院的人来了一趟,他们需要采集一些马格斯的血液和组织,据说他们那个什么什么计划已经开始进入临床阶段,开始尝试给一些志愿者用药。

杜林对这个有一点好奇,主动要求过去看看,鉴于杜林那些坏名声,医疗集团觉得没有必要拒绝杜林的要求从而发生不快。

他要去看的那些东西都属于目前世界级的医疗最前列,专业知识稍微差一丁点的人连看都看不懂,更别说复制什么的,所以就允许了杜林参观他们的实验基地。

况且,这位以后也将会是他们的重要客户,这是绝对没跑的。

跟着专家组的医生乘车走了大概四十多分钟,快要出了帝都的城市圈,才进入到一个面积巨大的医疗科研中心中。

原本这里就是帝都的郊区,这两年因为帝都城市圈的扩建一下子从郊区变成城区,医疗集团内有些人都觉得如果机会合适,抄一抄房地产未必不是一件美事。

医疗集团这边派了一男一女两名年轻的医学博士全程陪同杜林,说是年轻,也都三十多岁,这都已经是帝国最优秀的人才了,当然也真的是最年轻的。

在一些病理实验室和生化实验室转了两圈后杜林就来到了临床实验室,这里的风格和之前的那些有点科幻感觉的风格不太一样。

超厚的防弹玻璃把巨大的空间隔成了一个个小的,透明的房间,里面有床,有一些电器,就像是普通的小公寓那样,但面积更小。

一个个一丝不挂或者穿着简单的白大褂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居住在其中,这些人都是临床实验的志愿者,他们只要进入了这里,就意味着实验的开始。

基地方面的医学家和医生,包括了一些员工会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观察这些人,包括了他们体表的一些变化,比如说水痘、斑状红肿,局部糜烂等等,所以所有志愿者都需要一丝不挂的居住在这里。

时间从十五天到六十天不等,每天都有专门的营养餐,以及等同于帝国薪金最低标准五到二十倍的工资补助,这很多懒汉不断的填写申请表格想要赚些轻松的钱!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针对马格斯目前的问题所进行的临床试验区……。

第一二七四章 老熟人

“他们不穿衣服吗?”,穿着白大褂的杜林身上多少有了一丝研究学者的气质,他指了指四周的观察室,有些奇怪的问了一句。

如果说只有男性的临床实验志愿者不穿衣服,大家都不会觉得这很奇怪,毕竟男性在某方面总归是要占一些便宜的,类似同性懒得看,异性谁看谁吃亏之类的,所以他们不穿衣服并不奇怪,甚至有些人还就喜欢不穿衣服。

但是女性也不穿衣服多少就有些让人不那么适应,虽然说女权运动这几年如火如荼的一直在进行,人们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了女权运动的宗旨和目标,可整个社会还是把女性当做弱势群体来看,不管她们是不是允许她们的丈夫和她们在床上打架。

跟在杜林身边的两名博士中那个女博士立刻解说起来,“多数女性的体质比男性更加的敏感,她们对于一些激素的微量不良反应有很好的表现力。可能她们自己都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不适,但是过敏反应已经开始发生,所以我们要求尽可能的不要穿戴任何衣物,这样更加方便我们直观的,全面的了解每一位实验体的具体情况。”

说着她还笑了笑,这个女博士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有一头长头发,扎成了马尾的形状,老实说不算丑的那种,只能算是普通中上。

可是她接下来说的话,就有些让人奇怪的不舒服,“另外,我觉得她们和他们不需要有任何的害羞,对于我们这些医疗工作者来说,他们和学校实验室里的动物没有任何的区别。”

“在我们的眼中,他们只是一块块活着的器官和组织的结合体,外表什么的”,她瞥了一眼身边的男博士,那名男博士耸了耸肩膀,显然这是他们自己才知道的一个小笑话。

就像这位女博士说的那样,可能一开始他们还不习惯去看异性赤果的身体,但自从解刨了数以百计的各类尸体之后,他们看见异性或者说任何其他人时,大多数时候想到的是“这个人的皮肤看上去有些灰暗,他的器官可能出现一些问题”或“这个人的体脂有些多,切的时候要切深一些”。

正在透明房间里实验室里的工作人员进行全天候观察的志愿者们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多数都在做自己的事情,看书,或者看电视。

其实说起来医疗集团还需要感谢杜林,正是因为他弄出了有线电视这个神奇的好东西之后,很多志愿者可以耐得住长期的观察生活,不再要求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去散散心。

和外界接触的机会越多,越是容易造成一些验证结果的错误,现在他们不需要担心这些了。

杜林从一个个房间中走过,最终到了他们的目的地,这层楼里的志愿者都像是傻子或者弱智那样,他们以保持着人类无法自然形成的姿势在房间里以退化的姿态来回走动,或者坐在地上抽打自己的脸。

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看上去像是正常人,如果不是他们时不时就要喊一声,或者抽搐一下的话,杜林会觉得他们更正常一些。

“这些都是我们搜罗来的脑部存在明显缺陷的病患者,有一些是先天性的,有一些是后天性的,在过去我们没有发现任何有效的方式能够帮助到他们,但是现在我们在这方面取得了突破。”

一行人走到了主要的研究室,换上了一套无菌生化服之后进入了实验室的内部,一些大型的看起来很蠢的精密仪器正在不断的工作,它们处理着许多的液体和固体。

女博士瓮声瓮气的带着杜林走到了实验室中最大的一张桌子边上,托起了一个培养器皿,在这个培养器皿内有一些纯蓝色,只有半个麦仁大小的晶体。

“这些就是我们的主角,我们把它命名为起源,它是所有生命的起源,是赋予生物智慧的结晶!”

女博士显得有些狂热,这是在此之前她没有表现出来过的,男博士也显得很狂热,两个人看着培养器皿内蓝色晶体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天主那样虔诚,也充满了某种可怕的狂热。

“抱歉我失礼了”,在激动了好一会之后女博士突然回过神来,她收敛了一下情绪,道了歉,然后继续说道,“科文先生他是一位非常伟大的生物学家,他认为生物医学的未来在于破解人类身体的本身,只有揭开了智慧生命的密码,我们才能够在医学和生物学上走的更远。”

“所以我们成立了非常多的项目,包括了对人类大脑的研究。”

“我们发现起源对于大脑的生长具有无可代替的作用,它能够有效的让脑细胞进行繁殖生长,这是其他所有激素都不具备的能力。”

“人类的脑细胞一旦形成之后就很难再生和分裂,它不像我们身体的其他细胞,比如肌肉细胞,这些肌肉撕裂之后受损的细胞会通过繁殖增生的方式进行修复。”

“但是脑细胞不行,一旦受伤死亡之后,就不会再生,没有可能继续复原,这也是我们一直以来认为生命的过程是不可逆的原因。”

“直到我们发现了它,经过我们和东方的交流,我们发现起源在某些条件下可以重新激活脑细胞进行分裂再生,这意味着我们将触碰神的领域”

科学神教狂信徒的女博士说的话戛然而止,男博士在她身后戳了戳她的后腰,这也让她清醒过来。

这些东西还都是绝密,除了极少数人知道之外,外人根本不知道这几年内发生了什么。

实际上女博士知道的也并不多,在更深层的地方,一些更加隐秘的工程已经逐渐开始运行起来,其中包括了起源计划以及这个计划的延续永生计划。

生物学家认为人类衰老的原因主要在于脑垂体逐渐的停止了一些激素的分泌,导致了很多器官的细胞分裂再生能力逐渐降低,到最后不会在分裂新的细胞,这也意味着人类已经贴近了死亡。

假设在某个条件下,脑垂体能够一直分泌各种激素,确保身体每个器官的细胞在正常死亡后就会被新的再生细胞吞食,那么人类的身体会一直维持在巅峰状态,也就是十四岁到二十四岁之间。

而起源,就是这个计划最重要的一部分,起源可以帮助大脑已经死亡的细胞进行神迹一样的重新分裂再生,这也就意味着脑垂体会再次分泌各类激素、信息素,促进全身细胞的维持再生分裂状态。

这就像是癌症,一个经过优化的,向性准确没有任何害处的癌症,人就是癌细胞,不断的再生,只要能量供给跟得上,就永远都不会灭亡。

这个计划已经投入到研究当中,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整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稍微有一点地位的领袖、总统、主席、独裁者都在这个项目中投入了大量的资金。

在过去也有很多类似的项目,他们也同样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基本上百分之九十八的项目最终都会以失败告终,比如说之前通过为大脑更换年轻的身体来保持永生的“躯壳计划”,就很明显的失败了。

不过在这些计划失败的过程中也会出现许多有价值的副产品,比如说躯壳计划虽然失败了,但是器官移植手术却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并且已经进入了操作阶段,帝国各大总院都开始接受器官移植的案子。

一百次投资失败了九十九次都无所谓,但只要成功一次,所获取的收益将超过前面失败的九十九次的总和!

其实杜林也有了知道这些事情的资格,只是顶上议会还没有开,就差了那么一脚。

“这些实验体已经开始使用起源,我们采取了颅内注射的方式”,男博士主动岔开了话题,并不给杜林追问或者思考的时间,“我们会用特殊的注射器刺入颅内,但是并不会损伤任何脑组织,然后将融化后的起源直接喷在脑组织上”

他抬手虚握,然后翘起食指向下压了压,就像是在按喷壶那样,这个动作其实一点也不滑稽,可他似乎觉得很好笑。

笑了几声后发现杜林只是看着他,女博士也在看着他,他才有些尴尬的停住了他所谓的“笑话”,继续为杜林介绍这些人在临床中的表现。

“在三天的临床试验中,我们认为起源的确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帮助大脑进行自我修复,也可以说是脑细胞的再次分裂新生”

他列举了几个例子,比如说某个实验体之前几乎丧失了表达能力,但是现在这个家伙已经表现出了明显的表达的**。

一名空间感缺失的病人来之前无法在没有辅助器具的情况下独立行走,甚至是爬行都无法做到,现在他已经能够自己独立完成从床上坐起来的动作。

当然,也有一些病人还没有表现出明显的良性变化,但是这些变化已经足够让科学院认为他们对这个被命名为“起源”的激素加倍的重视。

最后,女博士告诉杜林,因为起源是直接作用于脑组织的特殊激素类药物,在过去他们并没有开发过这样一款药物,所以这次的临床实验最少会举行三个批次,总时长有可能会超过半年时间。

在这半年时间里,杜林他们最好能够多陪陪马格斯,确保他的情绪保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程度上。

有时候情绪也是干扰治疗最可怕的敌人之一,它会莫名其妙的催生许多的激素,甚至能够直接影响到细胞层面,到现在为止人们还没有弄清楚不应该拥有智慧的细胞是如何在情绪的影响下发生应变变化的。

从实验中心离开之后,杜林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就回到病房去看望马格斯,并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说给老人家听。

马格斯表现的相当的平静,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两点一线的生活只持续了一周时间,刚刚进入三月的第一天后,库巴尔找到了杜林,告诉他下午哪儿也不要去,他会带杜林去参加一个会议。

今天是顶上议会召开的日子,正好借此机会库巴尔把杜林推到前台,暂时代替马格斯,不让这个位置空置,以至于让其他人产生想法。

杜林似乎也有所明悟,他一上午都在做准备。他来到帝国最高的一座高塔的塔顶,坐在窗户后面俯视着整个帝都。

他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但是他的脑袋中却如同风暴一般电闪雷鸣。

从那段有些荒谬但对他十分重要的梦开始,一点一滴的,他把自己这二十多年的人生都回顾了一遍。

他的前十六年可以用浑浑噩噩来形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诞生在这个世界,不知道自己以后应该做点什么,没有理想,没有追求,只有麻木的活着。

他把那种没有理想追求,没有动力的状态称作为麻木。

以及后面的这十几年时间,他做了一场离奇的梦,获得了很多可怕的知识,也有了梦乡和追求,更在肩膀上承担了沉重的责任。

他把现在这样的状态,称作为奋斗。

我的麻木,还有我的奋斗。

下午茶后,大约三点钟多一点的时候,库巴尔找到了杜林,和他一起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了一个很老的房子里。

房子里有一个穿着围裙,带着帽花的老奶奶,她手里捧着一个陶罐,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搅拌什么。

对于突然出现在她家里的一名熟悉的人和一名陌生人没有以一丁点的反应,注意力始终都放在电视上。

库巴尔倒是拉着杜林对她点头致意,然后才从这件房间里穿了过去,在隔壁的书房里拉动了一个烛台,露出了一段向下的阶梯。

穿过漫长的阶梯之后,两人又绕了好几圈,终于进入了一个幽暗的房间里。

房间里有一张大大的圆桌,圆桌是黑色的,哑光的,桌子上有一盏吊灯,离桌面很近。

因为桌面不反光的缘故,房间里的光线很暗,桌子旁每一张椅子只有中间那部分能够被点亮,其余的部分都笼罩在黑暗中。

他们来的很早,这是杜林第一次参加帝国最高级别规模的小圈子,所以要表现出诚意。

他刚坐下没两分钟,耳边就听见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该死的地方如果是我,我一定把它放在其他地方,这里的环境太可怕了,让我觉得我是一个坏人,可我明明是”

另外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间响起,“该死,闭上你的臭嘴!”

“你说什么?臭嘴?我的口气难闻吗?天主在上,我每天都会准时的清理我的个人口腔卫生,而且呵你骗了我,我的口气很清新,有茉莉花的味道,我用的是茉莉花素的牙膏,你知道我喜欢”

“为什么天主在造你的时候要给你捏一张嘴?你能不能看在我快要死了的份上,那你那张该死的嘴闭上?”

“你要死了吗?天主啊,你是不是什么地方不舒服?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吗?我就说了,这个地方太偏僻太阴暗,就算叫了救护车恐怕也来不及,等他们找到我们的时候你可能已经凉透了,所以说你为什么要打我?”

“打你?我踏马的要宰了你!”

这两个声音由远而近,杜林表情越来越奇怪,他侧身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门洞,然后两个影子出现在房间里。

他尝试着的喊了一声,“康提?”

第一二七五章 入围

政治!

财富!

信仰!

这三个自古以来就存在的东西统治着这个社会,在这三个核心因素的周围衍生出了更多的领域,但是无论社会和时代如何变化,这个社会,这个世界,乃至于整个宇宙,都始终要围绕着这三点运转,谁都不曾例外过。

库巴尔等人把这个漆黑的小房间称作为顶上议会,他们用“屋顶之上”来形容这里每一个参与者的特殊身份。

每一个人,在他们的行业里,领域中,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是社会高塔顶层还要往上的一个人。

是的,不是一小撮,他们每个人都是自身领域中最杰出,站的最高的那个,没有之一这样的代表着复数的形容词来含糊的概括他们的身份地位,唯一就是唯一。

曾经有人把帝国内阁办公点称作为帝国的中心,其实那里并不是,这里,才是!

当杜林喊出康提这个名字的时候那个喋喋不休的声音突然安静了片刻,大概有十几秒后,他准确的喊出了杜林的名字,并且摸索到了杜林身边的空椅子坐了下来。

他拨动了一下吊灯,这让吊灯开始摇晃起来,房间里的光线也亮了不少。

“我就知道是你,听到你的声音时我的心中就有另外一个我在对我自己说,‘嘿,这个家伙你肯定认识,他是你的好朋友!’,瞧,所以我一下子就猜出了是你,没想到我们能够在这里碰面,这真是命运女神那个邪神的安排……”,他伸出了手,“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杜林先生。”

杜林也身后与他握了握,原本这里还存在的一丝神秘感,一丝神圣的感觉都随着康提的出现完全的破灭,他能够把任何让人会惊讶的东西变的寻常起来,只要他在那里。

随后康提为杜林介绍了一下自己身后的一个瘦小的阴影,那个阴影的轮廓看上去很瘦弱,个头大概只有一米五级,非常的纤细,“这是我们的老大,离神最近的信徒,你可以喊他亚伯,但是我一般喊他老头子……”

库巴尔在后面闭上了眼睛,被称作为亚伯的小老头气喘如牛,很难想象那个瘦小的身体能够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道,他呼吸时就像是有一个破风箱正在工作那样,呼哧呼哧的。

这位老人家其实……就是天正教会的教宗冕下当面,一如人们常说,权力永远都伴随着金钱,但是在这两者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超凡脱俗的东西,那就是信仰。

天正之主教会作为帝国乃至周边地区最大的宗教组织机构,在过去漫长的时间里一直被帝国皇室与内阁限制、打压,可这就真的意味着天正之主教会不堪一击,已经无法反抗了吗?

不,绝不,这都是假象,而制造出这样假象去迷惑民众的那些人,很快就会坐在这间阴暗的房间里。

一个拥有一亿多信徒的宗教组织理所当然的会被政权打压,但是政权绝对不可能把这个宗教打压的抬不起头来,这一切都是人为的,都是有脚本和剧本的。

至于为什么大家要这么做,包括了教宗冕下,实际上也很简单利益。

人世间的万物都逃不脱利益两个字,从新生儿刚刚出生的那一刻,没有任何人教授过他/她/它什么东西,他/她/它就知道通过哭闹的方式阐述一个与他切身利益攸关的诉求问题他/她/它饿了。

连新生命都知道如何主张自己的权益去获得利益,何况是更加成熟的社会组织,还是宗教信仰这样善于玩弄人心的组织?

在明面上,天正之主教会被打压的抬不起头来,只能依靠募捐艰苦度日,可是庞大的新图基数注定了他们的艰苦并不是真正的艰苦,加上不断举行的慈善晚会和各类慈善活动,宗教活动,他们过的并不比过去差,甚至还要比过去更好一些,因为他们是弱者,人们都愿意同情怜悯弱者,所以那些乞讨的永远都是一副凄惨的模样,如果有人穿着几千块的衣服,戴着上万块的饰品跪在车站乞讨,他要不是疯子,就是骗子。

宗教的让步并不真的是无法抵抗政治方面施加的压力,而是一群人在这个房间里谈妥了之后发生的自然反应。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个房间,顶上并不那么正确,杜林觉得控制会更好一些。

这个房间内决定的一切控制着这个国家的方方面面,从普通人的工作生活,到他们的婚配收入和子女教育问题,甚至是他们的信仰都会在这里决定。

一时间杜林的脉搏稍稍快了一些,他看似非常专注的和康提聊着天,却在思考这个家伙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不需要怎么试探,康提就自己说了出来,“这次亚伯带我过来是推荐我接替他的席位,老实说在来这里之前我一度非常的紧张和焦虑。”

“那个老头把这里描述成为了阴谋的巢穴和邪恶的根源,他总是吓唬我,他把这里的人描述成为了吃人的恶魔……”,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抱歉,我不是说你……”,然他后歪着身子看向杜林身后的那个影子,“对不起,我也不是说你,先生。”

他耸了耸肩,“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我在用词方面的错误,毕竟我生活在落日城,你们知道那边的学校里教导的更多都是神学之类的东西,他们情愿教导我们去记忆那些用于猎魔只存在于骑士小说中的符文,也不让我们多学习一些正常的知识,这让我有时候会表现出所说的话不能够完全的表达我想要表达的意思这种可笑的情况。”

在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小会之后,才想起来问道,“对了,你怎么也在这里?”,杜林刚准备说什么,康提就像是能够看见他要说话那样提前阻止了他,“不,别告诉我,求你,让我先猜一猜……”

“你……”,他摸着胖乎乎的下巴,小眼睛在黑暗中并不是很明亮,这张桌子表面的油漆非常的特殊,经过特殊的处理,不仅仅只是普通的哑光那么简单,它能够吸收大部分的光线,以确保房间里的阴影中的“安全”。

“你也是来参加这个什么……”,他回过身看向那个小老头教宗,“什么来着?”

“顶上议会!”

康提啪的拍了一巴掌,“对,顶上议会,你也是来参加这个顶上议会的,对吗?”

杜林不得不点头称是,这让康提很开心,笑着笑着他突然愣了一下,“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啊,对,我很焦虑,也很不安。不过现在我好多了,因为我的朋友杜林你也在这里,这极大的环节了我情绪上的问题,而且看得出我们其实合拍,不然不会这么巧的正好碰见。”

“你刚才说你是来做什么来着?”,他挠了挠头,“抱歉,你刚才说了吗,有时候我突然间发现我最近的记忆不是特别的好,上一秒刚刚才做过的事情下一秒立刻就忘记了,更可怕的是当我想要去回忆的时候,我甚至完全找不到一丁点的线索。”

“更有一次我口渴了想要喝水,却拿着杯子在房间里找了半个多小时的杯子,直到最后我把房间搜了一遍都没有找到后,才意外的发现手中那个碍事的东西就是我的杯子!”

“我一定是被什么邪恶的力量诅咒了,或者被教义洗脑了,你不知道,每次我们修神学课的时候就像是在催眠我一样,我总是不知不觉的睡着……”

在二十多分钟的时间里康提一刻都没有停的发散自己的思维,从他的情绪说到了他的脚气,然后说到了他养的狗最近得了皮癣……

他完全不需要考虑有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东西,因为对他来说想要说的东西永远都说不完!

随着周围的门洞内逐渐的出现一些脚步声,在教宗冕下友善的拳头下,康提终于被揍了一顿后闭上了嘴巴。

他有点委屈的站在亚伯的椅子后面,可就算是这样杜林还是能够注意到这个家伙在黑暗中不断的通过身体的姿势在和他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更可怕的是他居然能够看得懂康提那有些模糊不清的动作代表着什么意思。

疯了!

当周围的座位都坐满了之后,库巴尔率先发话了,“马格斯已经同意让杜林代替他成为我们的一员,按照规定我们会进行表决,如果超过半数同意马格斯的提议,那么从这一次会议开始,杜林就算我们中的正式成员,大家可以表决了。”

房间里很黑,黑的只能看见有限的一些地方,杜林看着周围黑漆漆的空间和一些模糊的影子,很好奇这些人是如何表决的,直到他们把手放在了桌子上,在光线的范围内。

桌子周围最初有九个席位,经过这么多年不断的大浪淘沙,现在只剩下七个,所以不需要担心会不会出现“平局”的,必然会有明确的胜利的一方。

表决的过程并不那么简单,大家虽然都没有交流,可是杜林看的出这里面还是有很多文章的,库巴尔一个人代表了两票他代表了自己的一票,以及马格斯的一票。

换句话来说只需要有两个人支持他和马格斯的提议,杜林就算进门了。

其实这比马格斯之前计划的要多了很多的风险,如果不是因为这场遇袭和他现在的情况,以他正常的状态下提出的表决要求是不可能不通过的。

但现在,这些人迟迟的没有表示。

不过杜林心里不慌,库巴尔心里也不慌,因为在这之前他们已经有了第三票,那就是教宗冕下的支持。

他现在不表决,是一种策略,一旦他过早的表现出自己的意图,很有可能会把一些浑水摸鱼的骑墙派吓走。

要知道任何一个需要表决的项目且做到了真正的民主,那么就一定会有一些谁都不想得罪,又不想丢掉好处的人。

这些人往往会把局面维持在一个相对平衡的面上,只有这样他们的利益才不会受损,平稳永远比动荡有着更稳定的收益。

所以他们会根据表决的表现来进行投票,比如说当库巴尔这边强势一些的时候,他们就投反对票,当反对派人数比较多的时候,他们又会倒向赞成派。

他们不代表谁,只代表自己和自己的利益,这个时候需要做的,就是用好处说服他们。

在比一年时间都要长久的一分钟里,杜林突然间有些冒汗,就在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一点什么的时候,突然间有一只手放在了桌子上面。

那只手看上去并不那么苍老,只是通过影影绰绰的轮廓杜林也无法确认这是谁,但他必须感谢这个家伙。

随后教宗也投了赞成票,局势很快就明朗了,其他人是否投票意义已经不大。

“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杜林,你可以坐下了……”,库巴尔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站在椅子后的杜林饶过椅子,坐在了桌子边上。

在停当了大概几分钟后,教宗也开口说道,“我的年纪越来越大,落日城的一些事情早就脱手不由我亲自处理了,我到了退休的年纪,也应该休息休息了,所以这次我提议康提大主教来接替我的席位,请大家表决。”

这场表决比之前的要快的多,大家都没有什么太过于强烈的反对议员就四票通过的表决,但是康提这次还不能坐下来,因为这里暂时还没有他的位置。

好在大多数时候顶上议会的召开时间都不会太久,所以康提不需要担心他会站更长的时间,也许他更加关心自己什么时候能说话?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顶上议会内容,会议的气氛很自由,甚至有些散漫,没有一个明确的人来主持这场会议,大家基本上是有什么说什么,什么时候想到了什么就什么时候说,有些乱。

这样不好,缺少一个核心的灵魂人物,也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第一次坐在这间房间里以正式成员身份参与会议的杜林,就想到了如果是自己主持这场会议,应该是一个什么样子。

第一二七六章 高层次的会议

幽暗的房间里一群藏头露尾的人们坐在会议桌的边上,用一种相对轻松的语气调侃着一件件可以影响到整个帝国乃至整个世界的大事情。

这也是杜林第一次真正的看见一个国家,一个世界的真实面目。

“最近一段时间柯尔特帝国加大了在鹰嘴地区的渗透力度,他们偷偷增派了一个军团的军力进入鹰嘴地区,现在一些已经探明的金矿点正在被他们侵蚀,这已经伤害了帝国在鹰嘴地区的利益。”

“我认为在外交方面很难让**老意识到他的行为越线了,更有可能他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加强对鹰嘴地区的控制,以削减帝国对那个地区的影响力。”

鹰嘴地区的问题关系到两个国家大方向政策,一个是耀星帝国,一个是柯尔特帝国。

目前帝国内部通过输出淘金者,制造淘金热的方式将一些不稳定的社会因素输出到鹰嘴地区去,以最大限度的制造一个稳定和平的社会让金融经济高速的发展。

同时这部分不稳定的社会因素输出之后会加深帝国对鹰嘴地区的控制,配合正在修建的军事基地,不管是军事战略还是影响力都会有空前的增加。

如果放任柯尔特帝国的行为不管,他们的人很快就会在鹰嘴地区将占据绝对的优势,他们的军人身份以及背后国家的支持,让他们比那些乌合之众的淘金者更具有统治力和竞争力。

一旦淘金者被驱逐,淘金热冷却下来,一部分不稳定因素就会回流,同时柯尔特帝国的霸权主义覆盖到鹰嘴地区更远的地方之后,就会对帝国的军事基地和海洋战略计划产生威胁。

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加大对鹰嘴地区的支持力度,不管是人力还是武力,输出更多的武装分子,给他们更好的武装设备,还要给他们军事化的训练,让他们能够在密林中正面对抗柯尔特帝国的精锐军团。

就算无法战胜那些人,也要让让他们感觉到疼痛。

一旦柯尔特军方的人有了损失,**老为了确保自己在国内的地位不受威胁,一定会改变政策。

但是这些事情不能够由官方去做,不能由政府通过官方的新闻发布渠道去说这件事,连听说都不能听说过。

这必须是纯粹的民间自发行为,帝国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只是人们自己的想法,一切都和帝国没有关系。

所以这件事就需要拿到这间房间里来说,最后会由其他人去执行,或者讨论出一个解决方式。

库巴尔的问题刚刚抛出去没有多久,大约两三分钟,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杜林有些小小的讶异,但很快就变得自然起来。

是大皇子的声音,他就坐在上首的位置。

“鹰嘴地区的问题不能够和柯尔特帝国进行妥协,杜林的战略布局非常符合帝国的国际战略计划,这件事情不能让步……”,大皇子说的非常果断,没有丝毫模棱两可的回答,“我听说帝国内的几家军工集团最近研究出了不少新式武器,现在正好有这样一个武器实验区域给他们使用。”

另外一个人接着就谈了自己的看法,这个人的声音很陌生,杜林没有听过,“我会联系他们,邦迪卡对飞行器的研发很重视,他们希望军方可以装备一部分猎空一号,这可以作为和他们谈判的条件。”

猎空一号在构建和创意方面绝对是划时代的产品,从来都没有人考虑过把战争立体化,在过去这么多年里战争永远都是平面的。

但是猎空一号的出现意味着平面战争将一去不回头,未来的战争方式由此发生巨大的变化。

邦迪卡内部的研究团队已经提出了海陆空三体协同作战的理念,但是这些东西还是有些太超前,超前在两个地方。

第一,人们对于新鲜的事务在产生好奇的同时,也会有一些抵触心理,这就像社会上有很多人没有任何理由的去抵制潮流。

什么东西流行,他们就说什么东西不好,而且总是能够从中寻找到一些似是而非的缺点,并且加以放大并疯狂的抨击。

在军事方面这种上升到国家乃至国际层面的问题就需要更加的谨慎,不管是现在的陆军还是海军都不一定喜欢将来可能多出来的“天军”或者“空军”,这代表着军费的削减和新的“敌对势力”的形成。

而且没有“前例”的东西不可能那么容易顺利的就进入军购名录当中,这种还在理念中的东西想要国防部掏钱很难。

另外一个方面,猎空一号虽然是划时代的产品,但是设计方面还是存在很大的问题,它更像是一种概念产品,用来突破人们思考的疆界,为人们打开新的窗户用的。

超短的巡航半径和不高的载重让猎空一号终究只能是一个样子货,国防部和内阁早就对此进行了数次讨论,最终决定给邦迪卡下了一份慎重的订单——五架!

是的,帝国国防部只愿意购买五架,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参谋部那些人推演空军是否像邦迪卡军工集团说的那么重要,以及是否有足够的潜力独自发展成军。

连续五年投入了十几亿的资金,参与设计和建造的人数超过五千人,结果这款划时代的产品帝国就买了五架。

不管它卖多少钱一架,这都意味着邦迪卡如果打不开猎空一号的市场,十几亿的研发资金就会打了水漂。

这是董事会不能够接受的事情,他们已经组建了游说团队在和国防部以及内阁方面进行不断的游说,希望能够先期出售至少五百到一千五百架猎空一号给帝**方。

只是到目前为止游说的效果微乎其微,帝国财长不点头这笔额外的军费就不会划到国防部的账上,也就不可能流转几个账号之后进入邦迪卡的账号。

但是想要财长点头,那就必须让库巴尔点头,首相不签字批复,这件事基本上没戏。

库巴尔考虑了一会,说道,“这件事我会慎重考虑,我们不是只有邦迪卡这样一家公司。”

这件事就算到此为止,很大程度上库巴尔会同意邦迪卡的要求,把猎空一号纳入到军购名录中,但是到底要购买多少,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在沉默了两三分钟之后,房间里又想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西维斯希望能够获得我们更多的支持,除了枪械弹药之外,还有药品和资金方面的援助,他还想要五条子弹加工流水线和一些工程师。”

这个家伙说的东西杜林完全不明白,不过现在的情况特殊,他虽然不明白,可是会认真的去听,等事后他会在问库巴尔。

他没有想到自己什么话都不说,库巴尔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在桌子上写了一些什么东西后递给了他。

这也是杜林终于明白为什么不彻底关了灯,还要留着一盏灯照亮整个桌子的原因——便于人们在必要的时候进行书写,甚至是现场游说和收买。

快速的看了纸张上的几行字后杜林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西维斯是联邦境内目前最大的一股**武装势力的首领。

他刚刚组建了**武装的时候,帝国的情报机关就联系了他,并且给予了他很大的支持,主要是枪械弹药和粮食方面的援助。

联邦境内的**武装并非只有西维斯一支,但是他是最成功的,其他的一些**组织不是没有了消息就是已经被彻底的围剿,只有西维斯的军队存活了下来,并且越来越壮大。

原本非常听话的西维斯在拥有了现在的地位和力量之后变得有些不那么听话了,对于帝国方面的指令不能够完全服从,所以在一个多月前帝国断绝了对西维斯的援助。

失去了帝国这个最坚实可靠的后盾,西维斯的**武装组织很快就受到了严重的损失,他们缺少补给,被政府军撵的到处跑,这样让西维斯意识到他想要确保自己的独立性还早得很。

在没有推翻建国家族之前,他就必须一直受帝国的援助,除非他能够占据更多的地盘,然后把经济建设恢复起来。

所以这次他派了专员过来谈论援助的事情,并且愿意为上次的争吵道歉,他还把自己的小拇指切了下来,以表现自己的懊悔和诚意。

库巴尔直接否定了西维斯的要求,“枪支弹药可以给他,药品、钱、粮食都可以给他,但是子弹流水线不行,工程师也不行。”

“他有过违反我们协议的先例,一旦我们帮他建立了一个具有工业基础的后方基地,对他而言我们的重要性就会下降。想要狗去咬人,就不能把它喂饱了。”

大皇子点头称是,“我的看法也是一样,西维斯这个人野心太大,这次他的低头只是局势不断恶化的结果,一旦给了他机会让他舒缓了现在的局面,他很有可能会继续和我们的意见产生分歧。”

“我觉得完全可以拿掉他,换一个更听话的人,甚至是我们自己人上去,这样会更加方便我们控制联邦目前的局势。”

另外一个阴影说道,“但是你考虑过没有,不管我们用什么手段拿掉西维斯,他现在的势力就会一下子散掉,想要把这些人重新收拾起来需要更多的时间,这并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大皇子无所谓的说道,“我会保留我的意见,我认为听话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不需要一个善于战争,在战火与鲜血中成长起来充满野心的邻居,我更喜欢那里住着我们自己的人。”

杜林突然侧身看了看教宗冕下后的那个影子,他刚才似有似无的听到了“魔鬼”两个字,那声音太熟悉了,一定是康提这个话痨。

其实他一开始说的并没有错,这里就是阴谋的温床,是魔鬼的巢穴,但是换一个角度来说,这些人才是真正的为了这个国家利益思考的人。

有关于西维斯的讨论很快就结束了,大家统一了意见,愿意再相信他一次,给他一次机会,同时也会加深对他身边人物的渗透和收买,建立一个以西维斯为首的“偶像团体”,西维斯不再是唯一的“偶像”。

这样的话当西维斯不需要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时候,直接拿掉他的代价就不会那么严重。

所以说大家其实还是很仁慈的,毕竟给了他一次机会,不是么。

接下来都是一些类似的事情,国际方面的纠纷,外交方面的方向,国内的一些社会问题,时间仿佛变得非常的快,一眨眼就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当最后一个议题结束之后,那些人纷纷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然后从身后的门洞离开。

杜林和库巴尔一起离开的,就在他准备“消失”的时候,康提窜了过来,“等会我们碰个面,来大教堂,或者我去找你?”

杜林犹豫了一下,“我去找你吧,大教堂,对吗?”

黑暗中的影子不断点着头,一边点头一边倒退,“千万要记住,我等你!”

回到库巴尔身边按照原路返回,库巴尔好奇的问了一个问题,“你和康提看上去关系不错,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如果不出意外,最多一两年内康提就会接任教宗的职务,这种地位和身份的人不是库巴尔看不起杜林,以他过去的身份和地位,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

小草每天都能够看见天空,可它永远都无法拥抱天空,也不能被天空拥抱。

杜林笑了笑没有说,适当的保持神秘感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没有回答,这还不足以让库巴尔不悦,这纯粹只是一个不重要的问题,重要的是杜林和康提关系很好这就足够了,这代表着他们这边可以确定下来有三票。

在某些关键时刻再争取一票就能够形成有效的局面,这对库巴尔、马格斯和杜林来说都很重要。

第一二七七章 缔结

帝都的大教堂名声不显,在过去帝都一共有两座神圣大教堂,那个时候的确叫做神圣大教堂。

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导致了其中一座神圣大教堂的巡夜辅祭无意中引燃了教堂内的挂饰,从而爆发了帝都有史以来最可怕的一场火灾,整个神圣大教堂只剩下残垣断壁,并在不久之后被夷为平地。

另外一座神圣大教堂保存的相对完好,不过如果在路上询问一个不是天正教会的信徒,那么他多半都不会知道这个大教堂在什么地方。

自从宗教从政治的舞台中退出去之后,行事风格就低调了很多,这座帝都内存在的唯一一座可以称之为“大教堂”的教堂就在帝都的老城区。

现在的城市规划要比以前复杂的多,建筑物也多的多,如果是在几百年前,那么站在帝都的西门顺着大路朝着东边望去,在皇宫墙壁最东头的瞭望塔塔尖后面,就是大教堂。

每天早上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阳光会穿透大教堂的彩绘玻璃,把这条贯彻东西的路染成了绚丽多彩的颜色,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皇宫。

那时候信徒们天不亮就会起床,然后按照顺序和约定俗成的规矩,在道路的两边跪下祈祷,静静的等待阳光出现的那一刻。

他们把这称作为“圣光的洗礼”,有人认为那些绚丽的色彩并不是简单的有颜色的光,而是神国的投影,只要经常置身于这片光晕之中,死后就一定可以去神国享受喜乐安康。

后来随着权力的不断更迭加上帝都的数次改造和扩建,时至今日已经很难看见曾经那种仿佛置身于神话故事中的景色,只能够从一段段的描述中感叹人类技艺的神奇。

杜林和库巴尔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之后就离开了,他趁车让司机把他送到了大教堂,康提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康提没有让杜林下车,而是主动迎上去拉开了车门,然后坐了进去,“找一家饭点,我快要饿死了,我得弄点东西吃!”

司机并没有立即发动,直到杜林说了一句开车之后,车子才开始动起来。

康提并没有对这些小事情过多的关注,他忍不住抱怨了起来,“我真应该自己带一个椅子过去,你知道吗,我最少在那里站了四个小时,太可怕了,这是我这辈子经历过的最……不,第二可怕的事情!”

他用很夸张的表情和动作来表现他对刚才那段时间的痛恨,“你能想象吗?四个小时,四个小时!四个小时里我不能动,不能说话,他们居然还没有准备任何吃的东西,我又饿又累,如果老头子让我下次和他一起去,我一定会带一张椅子,还有一些食物。”

康提在抱怨的时候杜林一直在审视他,杜林一点也弄不清楚康提这个有点“逆反性格”的话痨是如何成功挤走其他竞争者,成为下一任教宗的。

很多人都认为教会这个光明的地方内部也一定都是光明的,大家都真的像是经文里说的那样是欢乐开心的一家人。

其实这些都是狗屁,教会内部的斗争甚至比政治斗争都更加的激烈,更加的残酷。

每一次教派之争都意味着数千数万名“异议者”被秘密的吊死或者烧死,大多数时候是烧死,这就是他们对待失败者的办法,也是失败者唯一的下场。

在教会的历史中有过几次非常残酷的教派斗争,特别是鲜血教派这个崇尚鲜血和杀戮,通过掠夺其他生命的血液精华来强大自身的教派在上位的过程中,屠杀了至少二十万同为信徒,但所崇尚的教义不同的“异议者”教友。

政治舞台上的战斗都是有来有往的,一时间的输赢并不能够代表什么,有时候一些失败者蛰伏几年十几年之后,还有机会反败为胜。

但是在教会内,不存在这种情况,没有人能够在失败之后还可以爬起来的,就如同强盛到甚至有人萌生了屠杀伪神和异神念头的鲜血教派,最终也一样被新的教派杀的干干净净,连教义和所谓的神术都被完全的抹去。

包括了现在的教会,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它的全名是“天正教会”,在它之前,教会还有其他的名字,正是因为天正之主这个教派成功的镇压了其他的教派,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教会。

那些曾经常常以慈祥面目示人的神官们,实际上早就浸泡在献血中无法自拔了。

这些真实的过去已经被人们所认为的“真相”彻底的掩埋,教会方面也宣称那些手札中记载的东西不具备任何参考意义,因为上面经常所描述的人与神明共存的世界是不存在的,所以更可能是一种臆想,一种教会内部的修士们根据一些经文的内容,辅以一些民间的故事作为参考延伸出来的故事。

就算是现在,教会内部的斗争也非常的激烈,这代表着帝国乃至周边地区在信仰领域的巅峰,不会再有更高的山巅,谁选上了,谁就是第一人。

康提这个家伙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他又凭什么能够“登基”,就因为他能够一刻不停一直唠叨吗?

为杜林开车的是本地同乡会会长的侄子,这位同乡会会长很遗憾的并没有成为诸神会的会长,不过他现在的职务也一样很重要。

他的侄子已经不止一次为杜林服务过,年轻人对帝都有很熟悉,足够可靠,所以杜林来帝都只要用车,都是他来做司机。

一路上听了康提废话了十几分钟,终于在九点前赶到一家很有特色的餐厅,餐厅的老板和厨子,包括了服务员都是东方人。

这两年帝国和东方的联系一直都没有断过,更多的则是在民间的交流上,主要凸显在文化和贸易方面。

一些来自东方的生意人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出现,这总会让人们觉得很新鲜,东方的神秘诱惑着每一个人,即使只是一家餐厅,人们也想要去尝试着从这里感受到一些东方的神秘气息。

进入餐厅之后宽阔的大厅里一张桌子都没有,会长的侄子低声的解释了一下,这家叫做“竹子所具有的特殊意义”的餐厅并没有公开的大厅进餐方式,他们更加崇尚在私密的环境里进餐。

这种风格很受上流人士们的欢迎,特别是需要谈一些可能涉及到一些秘密事情的人士的欢迎,现在帝都的餐厅里多数都有了包厢,专门招待有需求的客户。

杜林抬头看了看,竹韵,名字不错!

在等待了三十多秒之后,一名大概只有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东方女性穿着具有东方风格的中性长衫迎了上来,黑底红边,胸口写着一个非常繁琐的方块字,杜林不认识,可隐隐的像是……泰或秦?

也有可能是奏,总之有些古风。

这名相貌明显不同的女孩说着一口流利的通用语,她还认识杜林,这让康提有些小小的嫉妒,以至于在吃饭的时候他还在说这件事。

在女孩的带领下一行人进入了一间叫做“竹子所具有的高尚格调”的房间,这句话是会长侄子翻译的,女孩用的是纯正的东方语言,发音很短,竹之雅。

在点了十八道菜肴之后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杜林和康提。

两人坐在桌子边上,康提突然间不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他才笑着为自己的失神道歉,“非常抱歉,我刚才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然后就太投入的去思考,你知道每一个成功的人士大多都会有‘专注’这样的习惯,我就有……”

从专注开始,他谈到了最近几天的天气,然后对未来几天天气的预测,紧接着又说起了安比卢奥州的旅游事业和慈善事业,期间因为上菜的缘故停了几次,在所有的菜肴都上齐了之后,他终于谈到了之前的顶上议会。

“你听到了吗,他们居然如此公开的讨论颠覆另外一个国家政权的事情,天主那个老家伙知道了恐怕都要从天上掉下来,我一直以为我们应该讨论一些好的事情。”

“比如说慈善活动和捐款之类的,或者去什么地方踏青,因为春天要来了。我喜欢春天,不那么冷也不那么热,你知道我体型有些胖,对于我来说夏天简直就是地狱,当然冬天也不那么令人舒服,因为我要穿的很多。”

“我特别喜欢我那件……”

杜林忍不住用指关节叩击了几下桌面,“说重点,我的朋友。”

康提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回过神起来,用有些腼腆的笑容来掩饰了小小的尴尬,“抱歉,我又把话题岔开了,我的意思是他们太可怕了,那个房间里的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恶魔,到处都充……”,他又愣了一下,再次干笑了几声,“我没有说你,我是说其他人。”

杜林闭着眼睛慢慢的点了两下头,他觉得康提能够成为教皇很大可能是因为没有人能够说服他,往往都被他说服了。

“那里的气氛很不好,缺少友爱,每个人的心里都很阴暗,瞧,你肯定知道我说的那些人中没有你,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对抗黑暗与邪恶。”,他说完后一脸期待的看着杜林,就差在脸上写着“你快点头”的提示了。

杜林始终保持着沉默,他熟练的用筷子夹了一些食物,然后瞥了一眼康提,“这是你真实的想法吗?”

“只是因为这些?”

他把筷子放在了筷架上,这里的环境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失控错乱感,他向后一靠,一手按在桌子的边缘,另外一条手臂压在椅背上,侧着身,翘起了腿,平静的看着康提,两段不同的时间与空间仿佛在这一瞬间有了那么片刻的重合。

“这里没有其他人,我们可以说一些真话了。”

恍惚之间杜林还没有回过神来,康提先挪开了目光,他很快又不服气的把目光挪了回来,迎上了杜林的目光,“这就是真话,那些人想的太多,而且一个个都很不好接触的样子,我不喜欢那里的风格,也不喜欢那些人的性格,除了你。”

“我们是朋友,应该互相帮助,而且我只认识你,也只能联系你。”,他很真诚的看着杜林,“我们是朋友啊!”

其实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杜林很想笑,一个能够在教会内部斗争中不声不响稳稳坐定教宗的大主教会是一个傻子一样的话痨吗?

用腚眼想一想都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那么唯一的解释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康提营造出来的假象,他把真实的自己藏在了谁都看不见的地方。

这样一个有手段有能力有计谋的人,在第一次参与这场会议之后就表现出一副“我和你混”的模样,要说杜林一点不怀疑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但同时他也有一些困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不动声色的点了一下头,然后伸出手,“你说的对,我们是朋友!”

康提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杜林带着笑意的眼睛,伸出手和杜林握了握,“那么我们算是达成了盟约?”

杜林再次点头,“对,攻守同盟!”

康提这才满意的松了一口气,“这就是我需要的,老实说我已经饿坏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他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在杜林点头之后笑着开始吃饭。

两个人似乎都没有对刚才如同儿戏一般的盟约有所质疑,就像是真的一样。

当然它的确是真的!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谈起会议室中的人和那些问题,以及今天这场别开生面的会议。

这场会议对他们的人生有着绝对不同的意义,甚至可以说为他们的人生掀开了新的一页。

在今天之前,他们可能以为自己所看见的就已经是天花板,可没成想,在天花板之后,还有一层看不见的东西存在——顶上!

第一二七八章 刚刚好,就是这么巧

鼻腔中传来的海腥味让皮特先生非常的烦躁,自从他开始拉拢杜林起,厄运似乎就一直陪伴在他的左右。

在普通人看来,皮特先生是一名成功的并且非常低调的商人,他很少会露出那些豪商们才会有的丑陋嘴脸,大多数时候他都显得温文尔雅,遇到了流浪汉或者乞丐还会很有爱心的留下一些零钱。

有人说皮特先生的生意并不大,因为他身上找不到那种分分钟几百上千甚至数万元的资金流动时所带来的倨傲,而且最近一直在家里没有出差,甚至可能破产了。

也有人说皮特先生其实非常的有钱,非常非常的那种,金钱对他不过是一种数字,他已经不需要通过傲慢的举止来证明自己有钱,那只是浅薄的暴发户们才会做的事情。

他是一名真正的绅士,那么的可亲,那么的有礼貌,社区内的住户们见到他都会高兴的和他打招呼,无论何时何地。

但是现在,他很烦躁,烦躁的原因在于他的事业受到了史无前例的破坏,同时不断夭折的计划让他逐渐的偏离了世界的中心,人们不再围绕着他起舞,他快要从山顶上掉下去了。

很多人只是认为他是一名成功人士,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他所表现出来的这些,实际上这位皮特先生在另外一些地方,被人们尊称为“神使”。

他是神明的使徒,是代替神明行走在人世间活着的传说,是大地母神奥黛拉座下最虔诚的仆人……。

没错,他就是土神教金字塔的那个尖尖。

自从拉拢杜林失败之后一系列的问题随之而来,首先土神教的内部聚会被渗透了,紧接着他们的老巢被捣毁,大量珍贵的物资都还没有来得及运走就被官方拿住封存了起来。

土神教及时的由明转暗完全潜伏了下来准备伺机而动,以土神教在西部的影响力和历史,他们想要藏起来根本没有什么人能够找到他们。

皮特深知西部牛仔们的臭脾气,除非那些当官的把他们当做老爷一样请去垂询这些事情,他们或许有可能会考虑说出来,否则就算那枪抵在他们头上他们都不会多说一个字。

最初他认为只要能潜伏三五年,等风头过去之后未必没有死灰复燃的机会,他们的老巢虽然被捣毁了,可是还有一些隐秘的基地尚在运转之中,记录着土神教重要成员名单的名录也还在手中。

只需要一个电话,散播一个消息,大地母神之座就能够重新卷土重来。

可他没有想到杜林居然主政安比卢奥州,在他的策动下那些倔强的牛仔和农夫就像是一只只舔狗一样不断涌入警察局举报自己所知道的土神教信徒,潜伏在安比卢奥州的土神教信徒基本上已经全部被抓捕。

这种恶劣的局势还在向其他地方不断的蔓延,当一群人开始主动做某件打破常规的事情时,人们在围观之余,也会生出一种莫名的冲动。

只需要有一个人带头站出来,这种打破常规的行为就会成为一股潮流,快速的席卷周边地区。

在这样几乎被赶绝的情况下皮特去了联邦,联络了一下一直以来的合作伙伴,并且设计了一个差一丁点就完美的计划——他打算刺杀杜林,以引起安比卢奥州的政治变局,然后从中谋取利益,让土神教卷土重来。

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一旦西部失去了杜林这样强势的州长,随后继任的那些软蛋们肯定得不到西部牛仔们的认可,然后在宗教自由的法规下,他们完全可以换个名字,比如说大地父神之类的名头重新建立一个宗教。

计划很成功,杜林被刺杀了,但是也很失败,因为刺杀的结果并不是令人高兴的,他逃过了那场灾难,这也意味着皮特没有履行和建国家族之间的承诺。

透过刺杀杜林制造帝国西部局势的混乱,而建国家族打算在西部动荡的时候输出一些危险的想法和武器,过去他们一直那么做,帝国内的一些复国组织的背后基本上都是联邦的财团和建国家族再支持。

他们每年会把大量的资金通过某些特别的渠道转交给这些极端组织,让他们发展实力和势力,牵扯帝国情报部门的精力,也能够缓解一些生活在帝国内的联邦间谍的压力。

可就是因为皮特的计划失败了,西部根本没有动荡起来,所谓的“趁乱”也就成为了一个笑话,一系列的合作因此搁浅。

此后皮特一直在寻找机会,直到马格斯最近二十年里首次离开帝国出国访问的时候,他认为机会来了。

刺杀马格斯制造国际局势之间的激烈冲突,然后辅以一连串的刺杀手段激起国家和国家之间无法调和的矛盾,最终点燃战争的导火索。

一旦战争开打,人们也就不会在关注帝国内是否会有一些老面孔的出现,他们只会把目光放在战争中。

但是计划还是失败了,马格斯没有死,不管他现在伤的多么重,只要他没有死,那么一切都白费了。

这让皮特很苦恼,也很愤怒,似乎从遇到杜林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厄运就缠着他不离开了。

现在,那些“奥黛拉”们已经不满意他的无所事事和无能,如果不能够尽快弄出一些动静来,有些人会忍不住跳起来。

那些“奥黛拉”们实际上就是土神教的真正投资者,一些国内外的财团,包括了一些国外的政要。

帝国的崛起在帝国人的眼中绝对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可是在其他人的眼中并不是一件好的消息。

在大概十多年前,帝国开始逐渐复苏时候,一些人联系上了他,借助他这个骗财骗色骗吃骗喝的土神教做一些不太光明正大的事情。

从一开始被动的受这些投资人的摆布,到逐渐强大然后主动去募集投资人,皮特的才能完全的被自己挖掘出来并且开发的非常成熟。

一共有三十多个组织或个人投资者每年会给他足够的活动经费,而他需要做的就是制造一定的影响力,同时把大量的社会政要名流拉拢到土神教里来,然后制造某些把柄控制住这些人,或者与他们合作。

帝国内的商业机密,政治秘闻,军事秘密,甚至是一些潜伏在各国的特工名单就是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流出去的。

为了确保能够把那些人变成“自己人”,皮特做了最大的努力和尝试,甚至不惜通过完成这些教徒愿望的方式来抓住他们的把柄。

比如说他弄的那几个特殊的空间,每当有教徒在发泄自己疯狂的情绪,在强暴某些让他兴奋的目标,在凌虐杀害某些曾经得罪过他的人时,甚至是在别人屁股后面推火车或者被别人在屁股后面推火车时……。

这些人工制造出的把柄非常有效的成为了土神教控制一部分社会政要名流有利的武器,不少人因此成为了土神教最忠诚的合作伙伴,以及信徒。

如果没有杜林,没有那么多接踵而来的厄运,他现在的日子过的还是非常痛快的,特别是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让他感觉皇帝都未必有自己过的舒服。

现在,一切都破碎了,梦也醒了,如果不是皮特的手中还有很多与各国各个组织联系的证据,还有一大堆那些政要名流的把柄,他早就已经被人扫进垃圾堆里了。

这些是他自保的手段,也是他东山再起的本钱,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一个乱局。

回过神来的皮特先生喝着红茶看着远处海边汹涌的海面,偶尔会有一些海鸥从远处的天边飞过,一艘艘小船在港口进进出出,一副非常忙碌的景象。

春季正值鱼儿们产卵的时节,大量回游的鱼类开始从远海返回近海,这就是天主赐予渔民的恩惠,让他们可以轻松的捕捞到数不清的鱼。

每一艘船回来,就会有人迎上去讨论价格方面的问题,这些鱼大多数都很快会变成关头和一些其他制品送往全国销售,另外一部分则会风干后作为特产悬挂在城市里的一些特产店中。

当然,最重要的那些鱼卵,将成为价值远远超出它们母亲的特色产品。

暴露在空气中的鱼会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当堆积在一起的鱼的数量多到一定程度时,腥味就会开始变得有些臭。

当一阵海风吹来,海腥味和海鲜的腥臭味就想是无形的拳头,给了皮特一拳,他有些粗鲁的喝完杯子里的咖啡,快速的离开了这家咖啡店。

这里是东海岸,西部那个鬼地方不能呆了,鬼知道会又遇到什么倒霉的事情把自己暴露出去。

他在这里不仅有自己的产业,还有另外一个全新的身份,每次离开这里的时候他都会以“出差”的名义离开,等他回来时自然就是出差结束了。

所以长时间的离开后又突然回来并不会给人一种突兀的感觉,人们早就习以为常,这也让他能够更完美的融入到这座城市以及自己的新身份中。

走了几步他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的皮鞋,上面有一道很明显的灰白色痕迹,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蹭的,可能是在咖啡馆。

他刚才翘着腿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脚碰到了什么东西,大概是桌子腿之类的。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在贫穷的时候为了活下去就算是腐烂的食物他们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吞下去。

但是当他们变得富有,变得有地位时,他们就会变得格外的挑剔,甚至变成一种精神疾病,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情况,只是严重与否不同而已。

皮特看了看四周,朝着路边一排刷皮鞋的孩子们走了过去,这些穿着小一号正装,带着格子花纹鸭舌帽的孩子们现在非常的长见,节假日的时候更多。

他们多数都是从事一些类似刷皮鞋之类简单的工作,价格不高,每个人都能接受,而且人们对于孩子格外的有耐心和同情心,这让这些孩子们的生意始终不错。

他走到一个孩子面前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五十分的硬币,丢进了一旁放着从擦鞋工具的鞋盒里,“最好的油!”

那个孩子眼睛一亮,脸上顿时涌现了难以抑制的笑容,“我会给您最好的服务,先生,感谢您的慷慨!”

他利索的处理了皮特鞋子上的灰尘,然后拿出了一管子在商店里标价一块四十九分的鞋油,皮特满意的收回了目光,从一旁的报纸架上去了一份报纸,看了起来。

竖起来的报纸将他和孩子完全的隔开,他没有注意到那个孩子表情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他拿着报纸的手,然后低下头去继续工作。

在皮特的食指和中指上,有两圈肤色比较浅的痕迹,那是他以前佩戴戒指的地方。为了确保自己的隐藏不被人们发现,所以他摘掉了那两个戴了七八年的戒指,不给别人任何的机会。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孩子说了一句好了,皮特放下报纸看了看自己的皮鞋,非常满意的点了一下头,上面光亮的都快要能够照出人的影子,这个孩子擦的很用心。

他刚准备站起来离开,那个孩子有些难为情的问了一句,“先生,我看您好像有表,能够告诉我现在几点了吗,我中午还要回去给家人做午饭。”

如果问他时间的是一个成年人,他大可指一指周围的商店,或者干脆说自己没有任何手表或者怀表。

可这是一个孩子,还是一个懂事的孩子,还是一个刚刚为他擦完鞋还要回去给家人做饭的可怜又懂事的孩子,他拎着扣在正装内侧的表链,取出了一块非常精致的怀表。

怀表的外圈是白金的,内圈是黄金的,正面镶嵌了许多碎宝石,隐隐的能够看出一个模糊的什么图案,反面则是精美的浮雕,雕刻的是一名女性的头像,恰好内圈的黄金和外圈的白金就如同光晕一样漂浮在她的脑后。

“十点四十九分……”,他收起了怀表,又看了一眼开始收东西的孩子,想了想掏出两张一块钱的纸币,丢在了孩子的工具箱里,然后离开了这里。

他知道,给个一两块钱最多只会让他的“同伴”或者那些成年人觉得他是一个走运的孩子,如果给的多了,比如说五块十块,或者十块二十,对那个孩子而言将是一场灾难。

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金钱杀死和被杀死的惨案是在太多太多,所以他只给了两块,不多,但刚刚好。

是的,刚刚好!

第一二七九章 抓住

远处一名依靠着电线杆驻足的少年看见了马路对面发生的事,他正了正头上的鸭舌帽,把帽檐压得低了一些,慢慢的走在人行道上。

他没有过马路跟在皮特先生的后,他只是在马路的对面远远的跟着。

电影里经常会出现跟踪的人和被跟踪的人彼此就差脸碰脸了也无法发现彼此的有趣节,可是在现实生活中,只需要一丁点的怀疑就能够让一次跟踪活动彻底的失败。

人都会有一种无法说清楚的不那么严重的被害妄想心理,这不是心理疾病,只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只有这种本能严重的影响了人的思维之后,才会被称作为精神疾病,也就是精神病。

但是在那之前,保护自己的人安全是人最基础的本能、需求或者说是**,当人们发现有些可疑的东西徘徊在自己边的时候,即使只是他们过于敏感了,他们也会认为有人可能在针对自己。

新搬来的邻居每天善意的笑容在这种自我保护的意识下会变得可疑,陌生的刚刚入职的保安恪守职责勤快的巡逻会变得鬼鬼祟祟,所以跟踪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特别是当一个人需要被人跟踪的时候,那么他肯定会变得更加的敏感。

因为他一定做了会被针对的事!

如果只是一个寻常的普通人,没有的罪过任何人,没有仇怨,社会关系非常的简单,他不可能会怀疑有人要暗算自己,更不会敏感到草木皆兵的程度。

只有做了某些事的人,才会变得更加的小心,更加的警惕,也更加的敏感,敏感到连戒指这样的小细节都会被他记住的程度。

皮特先生并不清楚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而且还是一个孩子,他朝着自己的公司走去。

在东海岸注册的公司基本上不是娱乐业,就是国际贸易行业,他的公司就是一家小的进出口公司,正规的经过注册,还有专门的办公室的那种。

为了确保自己的这个份是合法的,没有漏洞的,经得住别人一探究竟的,皮特耗费了不少力气来完善现在他正在使用的这个份。

从大概七八年前开始,他就有意识的为自己开始安排后路,他深知幕后那些具有非凡社会地位和名气的组织势力在他倒霉的时候不会来救他,反而会比帝国更想要让他早点死去,所以他就开始为自己考虑退路。

他越是风光,投资人越多,土神教内忠诚的信徒越多,他也就越是小心,不仅在提防来自帝国方面的侦查,也在提防来自内部的恶意。

现在的一切都证明他的小心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包括了他在土神教内始终脸上都带着面具示人,在这个科技相对落后的社会中,只要没有明确的照片流入了官方的手中,就可以说他是绝对安全的。

至于第一批那些知道他长什么样子的人,要么已经遭遇了意外,要么早些年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现在的他,是一个合法的帝国杰出公民,他的公司不仅为本地市政厅解决了三十多个稳定的工作岗位,每年他还会一分不少的缴纳足额的各种税收。

这些钱加起来发给工人的工资和缴纳的税收这两部分加起来,一年内他最少要给本地经济建设贡献至少二十万的数字,这笔钱足以让市长,让警察局长,让那些人知道谁应该被保护,应该被赞扬。

走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在中午下班之前赶到了他的办公地点,一间离码头不远的办公室,门头上挂着“曙光远航进出口贸易公司”的牌子。

推门而入,前台的小姑娘在听见了门铃声之后习惯的站了起来,然后欢快的笑着从柜台后迎了出来。

大家都知道皮特先生非常的和蔼可亲,他没有任何架子,不会像是隔壁一些公司的老板那样,就因为他们每个月给自己的员工发放几十块钱的工资,就觉得自己是那些员工们的爸爸。

不仅态度恶劣傲慢,有时候还会在他们偷懒的时候用很肮脏的语言去攻击那些人。

对比一番,皮特先生简直就是天使!

他笑着脱掉了外交给了小姑娘,脚步不停朝着里面走去,“今天有什么需要我知道的工作信息吗?”

这家公司并不只是一个皮包公司那样的空壳子,实际上它是真正在工作,在运营的。

公司一共有三十三个人,除了自己这名公司的董事长和小姑娘这个前台之外,还有一名仓库管理员,除此之外其他的人都是信息收集员,顺带干了业务员的工作。

在这几年帝国经济好转之前,这家公司明面上做一些进出口贸易,在帝国内下订单然后把商品卖到国外去。

不过实际上那些购买方其实都是皮特在国外注册的公司,通过左手卖给右手的方式把这家公司的营业额和利润给撑了起来,至少他保证了账面和报表是非常好看的。

国外的那些货物会以非常低廉的价格半卖半送,所以也不愁卖不掉,还能稍稍补贴一部分损失。

如今又有了一些不同,国际贸易兴起,各种生意不扯上“跨国”两个字仿佛就是跟不上时代的脚步,大宗的贸易做起跨国生意自然没有任何的问题。

各个港口海关不仅会主动帮这些商人安排货轮和进出港口的时序,还会帮助他们申请诸如退税补贴之类的优惠政策,基本上可以说他们的权益是一分都不会少的落入了手中。

但是还有一些小规模的进出口贸易就比较麻烦了,比如说某个工厂拿到了国外的订单,很尴尬,一百条毯子。

这笔买卖是做好呢还是不做好呢?

大企业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零散订单,所以这些订单最终都会流入到小型工厂甚至是作坊里,对于这些小微企业而言只要有利润,他们就愿意做。

等他们做好了这些东西准备交付给买方的时候,就会发现一个问题,他们很难把商品送出去交付掉。

就现在而言,基本上大多数的运力都被各大集团公司和大宗交易包圆了,就算这些运力可能还有一些盈余,他们愿空着也不愿意顺带搭上这一百条毯子,或者一百个水壶,或者一百个茶杯。

这涉及到了更多的手续,更多的审验流程和审批流程,为了这点连零头都算不上的利润浪费相同的时间去走流程?

歇歇吧,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于是这些零散的小批量出口商品就必须等,等到零散件累积到了一定的程度,可以组装装满一条货轮的时候,海关那边才会把出口时序安排上行程。

在这里就存在了一些问题,商业欺诈,或者说是路诈骗。

很多国际订单都是有时效的,比如说从接单开始计算,多少天之内必须全部交付,如何交付之类的都会有标准。

现在帝国的运力紧张促使很多小微企业的零散商品难以及时的送出去,只要稍稍的超过的订单的最后时限,那些国外的公司就会向世界金融贸易组织发起国际贸易索赔起诉,以这些小微企业无法按照合约内容完成订单为理由,要求这些企业给予他们大量的现金赔偿。

这种事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似乎已经成为了国外一些商人赚钱的新方式,并在逐渐的散播开。

皮特看到了这里面的机会,他利用自己之前与海关还有那些船王不错的关系,自己弄了三条货轮开始跑国际海运,而且专门跑零散的货。

他所有的业务员都分散在东海岸各地,这些人每天都会在海关外寻找需要帮助的小微企业人,然后以相对合理的价钱与他们签订运输合同,他之所能够这么做,主要是他的船会沿着东海岸所有港口走一圈,每个地方拉一些东西上船,等走完整个东海岸也就差不多装满了。

皮特本以为这是一门不怎么赚钱的买卖,他做这件事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更多的更加优质的社会人脉资源,他现在已经摆脱了神使的份,做回了自己。

在没有进一步的计划之前他打算把这个份维持下去,想要经得住别人的侦查审验,复杂的社会关系就是最关键的一环。

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门生意不仅没有亏钱反而一直在赚钱,对于那些小微企业来说只要能够把风险转嫁出去,稍微多花点钱根本就不是问题,无非少赚点在签订运输合同之后,一旦发生延期索赔诉讼时运输方就成为了第一被告。

这让皮特赚了一些钱,而且和这些小微企业,包括海关还有国内的运输公司都保持着非常好的关系,这也是他自己没想到的。

两人说话间就进了办公室,这位前台的姑娘很多时候也扮演着皮特秘书的角色,她拿了几份文件放在皮特面前的办公桌上,“这里有海关的报批文件,娜丽丝女王号后天就要出港,需要您签字……”

皮特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了一支钢笔,白金的笔雕刻着许多繁杂但是美观且神秘的问题,笔帽的最上方镶嵌了一颗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蓝色正方形宝石,预示着智慧。

这支笔的成本价就已经超过了一千块,再考虑它的工艺和设计,以及制作这支笔的大师所具有的附加值,这一支笔就能够顶的上一些二线城市里的一房子,一百平方的那种。

与此同时,在马路对面的一个电话亭里,少年掏出了硬币塞进了电话亭里,他一边看着马路对面的那家门店的大门,一边快速的报出了这里的地址,然后离开了电话亭,找了一个不容易让人注意到的角落里安静的带着。

大概十七八分钟后,三辆车停在了街角,几名带着圆顶毡帽,穿着黑色高领风衣的年轻人走近了这里。

他们商量了一会之后,又分散开,完全的消失在这条闹的街道上。

早在两个多月之前,杜林在西部的人就抓到了查理斯先生,就是那位想要把杜林拉进土神教,还为此送了一个女孩给杜林的土神教高级神官,也可以说是长老。

他在土神教的覆灭中非常走运的逃过了一劫,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家乡,继续当起了自己的农夫。

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杜林在西部的影响力如此的可怕,他三十多年的邻居半夜去了治安所把他给举报了,他被抓捕的时候正光着股在上睡觉。

抓住了这名高层之后很快土神教内的一些信息就被纰漏出来,军处和安委会全面接管了接下来的抓捕工作,查理斯的众多供词中,最有价值的一条就是“神使”上的特征。

皮特因为一直穿着长袍,戴着面具,没有人见过他到底长什么样子,所以查理斯也不知道,可他的求生**救了他。

他当时告诉审讯人员,神使的左手食指和中指上带着两枚十分特别的戒指,一枚很宽,上面雕刻了一些土神教所谓的经文,还有一枚戒指环比较正常,但有一个很大的宝石托,上面托着一颗用多种宝石塑的大地母神奥黛拉的头像。

除此之外,他还说出了一次意外之下发现的怀表。

这些信息非常的重要,杜林知道后立刻让人在内部把这些特征传播开,任何人只要发现具有这三个特征的人,就立刻上报,即使是错误的也没有关系。

可以错报一千次,但绝对不能漏过一次。

在皮特被注意到之前,其实已经有八十多人被非法劫持了一段时间后又放了,虽然抓错了很多人,也没有什么实质的进展,但是各地诸神会和瓜尔特人群体都没有用因此就放松下来,还是和一开始时那么的重视。

以至于仅仅是手指上两个明显的戒指痕迹,就让皮特曝光在这些人的眼中。

时间,很快就指向了中午的午餐时间,皮特拒绝了前台女孩一共进餐的邀请,把几份文件签了字之后先一步离开。

他知道女孩的心思,但是他这种况,不是很适合谈说,上的秘密太多,他真的害怕自己做梦的时候会说出什么可怕的事,不得已的要亲手杀掉自己的伴。

他穿上外,默默的走出了大门,女孩望着皮特的背影有些神伤,可下一秒,她就瞪大了眼睛,看着皮特被几名年轻人推进了一辆车里,然后迅速的离开。

这……是绑架!

她愤怒且激动的拿起电话就要履行自己为帝国公民的职责,给警察局打电话,但是一只手就在电话即将拨通的那一刻按在了她拨了最后一个号码的手上。

“嘘……”

第一二八零章 你惹麻烦了,先生

当一个令皮特腰部有些刺痛的尖锐物品挤压着他的皮肤的时候,他并没有很慌。

他自认为自己现在的身份没有任何的破绽,这些人也未必是因为他以前的事情来找他,更有可能是因为他看上去比较富有。

这个社会中永远都不缺少穷人,那些有着空泛的,不具备任何实际意义的野心和**的穷人。

他们总能够为自己的贫穷找到重重的原因,去证明自己的贫穷根源不在自己的身上,是这个社会的错,是其他有钱人的错,那些富有的人们不给他这样准备富有的人任何富有的机会起威胁那些已经富有的人,所以他们注定贫穷。

这句话有些别口,总之它是一个不错的也被用烂了的理由。

有些穷人会每天在贫民窟中,在下城区,在路边或者家门口和别人谈论着“如果”自己的计划中如何赚到一大笔钱以及有了钱该做什么,他们只会说,从来都不会去做,这些人都是安全的。

可还有些人,他们一样的贫穷,他们也认为自己的贫穷主要的问题不在自己的身上,他们这些人比上面那种人多了一些不同,那就是他们是真的善于变得有钱,比如说铤而走险做点违法的事情。

所有稍微懂一点法律的人都知道,最赚钱的买卖都被写进了法律里,并且由那些可能通过这些方法赚到了钱的人去决定它们不能够再被其他人使用,复制。

这很狭隘,但这是社会稳定的基础,第一个杀人的人很难因此获罪,但是第二个肯定要倒霉,这是一个从无到有的建设过程,虽然在某些人的眼里这种建设的过程可能存在一些问题。

这些人会把自己对财富的渴望通过违法的方式变现,抢劫、走私、贩卖人口,反正只要能够赚到钱,他们都愿意去做,即使冒着犯法的风险。

被推上车后,车子缓缓发动,当车子开始行驶起来时,皮特才有了反应,“先生们,我是一名慷慨的商人,所有认识我的人都会承认这一点。”

“如果你们手头遇到了一些问题,我很乐意帮助你们度过目前的难关,我们会成为不错的朋友,你们认为呢?”

他没有一开始就说话,是为了避免让这些人误以为他的行为存在危险,然后受惊吓的捅他一刀,所以他在车子启动行驶起来才和这些人进行沟通。

当这辆车开始行驶之后就会形成一个封闭的小空间,这个小空间还是属于这几名绑架者的,所以这个时候即使他说一些话,甚至是动一动身体,这些人都不会忙着给他一刀然后落荒而逃。

事实也的确如皮特想象的那样,他说话了,也动了一下双臂,让自己更舒服一些,这些人不仅没有捅他一刀,反而把刀子收了起来。

但是他们没有说话,没有回答,这让皮特头皮微微一麻,他本以为这些人是为了钱财找上他的,可现在看来似乎不太可能。

整个绑架的过程快速且熟练,这也让皮特错误的以为这些人专门就是干绑架勒索的,他错误的估计了形式。

车子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行驶,车内的也显得格外的安静,还有压抑。

车窗外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那些高楼大厦也都逐渐的消失,皮特开始不安起来,这里远离了闹市区,真要是被人杀死在这边,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听见,更不会有人来帮助他。

就在他考虑着是否要自救的时候,他身边的年轻人可能是察觉到了他细微的变化,轻声说了一句,“我们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一下,先生,只要你配合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我保证你不会受伤,当然前提是你不能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不知道是这句话起了作用,还是语言方面的沟通让皮特找到了一点安心的感觉,他刚刚紧绷的肌肉又松弛了下来,“需要我做点什么,或者说你们想要从我这里了解到一些什么?”

他追问了一句,然后看着身边的年轻人,那年轻人笑了笑,答道:“一些小事情,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先生,还有,请保持安静。”

一路上皮特都没有再说话,他多少安定了一些,大约在他上车后三十分钟左右,车子停在了城市近郊仓库区的一个仓库中。

他的那个仓库管理员就在这里上班,帮他看着仓库,一些需要运输到国外的货物在和公司签订了委托运输协议之后就会先送到这里的仓库里储存几天到一周时间。

然后在货轮靠岸的前一天晚上,把这些货物通过卡车运输到码头的临检仓库中接受检查,等检查完后就可以在第二天装船。

至于为什么不是一开始就放在码头仓库,纯粹是因为那边的仓库使用费太高,高的有些吓人。

当车子挺稳之后,哗啦一声仓库的折叠门落了下来,皮特回头透过车子的后车窗看着折叠门缓缓的闭合,切断了外界最后一缕光线,整个仓库也变得有些昏暗起来,他再次莫名的感觉到不安。

“请下车,先生……”,他身边的年轻人已经完全放弃控制他,给了他很多的空间,对他也非常的礼貌,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有种无法表述的恐惧。

他点了一下头,手脚并用的快速从车里出来,在这个看似没有任何问题的动作中,他不动声色的把插在上衣口袋里的钢笔攥在了手中,然后放进了用于装饰点缀的衣摆口袋中。

这支钢笔价值非凡,它除了可以写字之外,用推的方式而不是旋转的方式推掉笔帽,就会露出一把微型的信纸刀。

它也许不能够在视觉上给人很大的冲击力让人们感觉到畏惧,但它压在别人的要害上时是可以杀人的。

他从车里出来,整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然后站在原地。

很快,从仓库的一角传出来好几个脚步声,皮特转身看去,有些愕然的看着那个为他擦鞋的孩子和另外一些人站在一起,在这一刻,他愤怒了。

他不仅光顾了这个孩子的生意,还好心的多给了他两块钱,可这个孩子做了什么?

就因为他的慷慨认为他是一个有钱人,然后伙同这些年轻人绑架了他,打算从他这里狠狠的赚一笔?

这就是为什么在这个社会上总是有人抱怨“仁慈都成为了魔鬼果腹的食物,只有獠牙才能够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原因,因为他们用恶意去回报善良!

他强捺住心头的怒火,已经打定主意,一旦当脱离了危险,他一定会让人把这个孩子连同这里的其他人都送进坟墓,让他们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虽然低调,却不意味着能够容忍别人的冒犯。

“是他吗?”,男孩身边的家伙,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性问了一句。

这个家伙穿着一套非常朴素的衣服,给人的感觉有点死板,特别是他的小马甲的领口有点像是牧师的内衬,缺少灵动和潮流,多了一些古板与肃然。

那个孩子盯着皮特看了好几眼,然后点了点头,“是的,就是这位先生……”

那名年轻男性点了一下头,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好了,你先回去吧,等晚一点我再去找你……”,他说着揽了一下孩子的肩膀,孩子顺势转身朝着值班室走去,里面应该有一个通往外面的小门。

他目送孩子离开后,才走进皮特,上下打量了一下皮特,笑着说道,“能把你的双手伸出来吗,就像是这样,手背向上!”

这个家伙做了一个演示,皮特跟着做了,他有些奇怪,如果说刚才他还怀疑这些人是想要绑架勒索他,那么现在他不那么想了,因为绑匪要的只有钱和拿到钱之后的安全离开,他们不会和人质做游戏。

有些古板的年轻人观察了一会皮特的双手之后,又提出了一个要求,“我听孩子说,你有一块怀表,我能看看吗?”

皮特愣了一下,他虽然点了头,但是拿怀表的动作放慢了下来,先去摸那些没有装着怀表的口袋来拖延时间。

他摘掉了戒指,换掉了皮带,烧掉了自己的皮鞋和在西部的那些衣服,但是唯独这块怀表他没有换过。

一方面是他真的非常喜欢这块怀表,它除了非常非常的贵重之外,还有很多特别的意义,比如说这是皮特在创建土神教之后给自己定做的第一个高档的饰品。

为此他花了有两万多块,这些钱可能对现在的他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当时的他来说,这就是一笔巨款,也是他证明自己的一件纪念品。

他可以确保知道自己拥有这个怀表的人几乎没有,除了制造这枚怀表的几位大师,可这些人的目的如此的明确,就不能不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当他的手插入口袋里,用力推开笔盖然后抬头看向对面的年轻人时,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和这个看似应该是这伙人boss的家伙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他完全可以快速的冲上前去挟持这个家伙,然后想办法脱身。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飘忽,但很快就变得坚定起来,就在他的手开始往外掏,他的身体已经开始下意识的前倾准备向前跨一步的时候,那个年轻人掏快速的掏出了一把枪抵在他的脑门上,这让他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我从你的表情里看见了某些可怕的东西,慢一点,放轻松,慢慢的把你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那名年轻人的观察力非常细致,也非常的果断,“不要做出让我误会的动作,虽然我不想打死一个可能无辜的人。”

皮特慢慢的用另外一只手掏出了怀表,攥着钢笔的手轻轻的松开,让钢笔滑回了口袋里。

年轻人空处一手把皮特的怀表拿在手里,然后用力一拽,表链另外一头的架子咔哒一声松开了,整个怀表都落入了他的手里。

他退了几步,才收回枪,然后开始打量着手中的怀表。

精美的符文雕刻,以及用彩色宝石镶嵌勾勒出的一名女性的头像,精美,尊贵,不是一般的东西。

他再次抬头看向皮特的时候,脸上多了一些笑容,“这位先生,你有麻烦了!”

下一秒,皮特就感觉到脑后生风,还没有来得及躲闪,脑子嗡的一下震颤了起来,眼前阵阵发黑,扑腾一下摔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杜林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整天他都在和各地的市长讨论春季的宣传攻势。

一些人认为不需要通过打广告的方式来吸引游客,这些人认为口碑和口口相传的作用远高于发放传单和举办各种宣传活动的作用,而且今年夏季还有一部西部的复仇者联盟要上映,就等于已经为西部的旅游事业打了广告。

有这样想法的人往往都是那些年纪大一些的人,他们身居落后的西部消息比较闭塞,和潮流的最前沿已经严重的脱节,这让他们完全在某些问题上显得比较保守。

加上过去的贫穷让他们对宽松的财政有一种沉迷,不愿意乱花钱让钱袋子又空起来,所以对杜林的要求有些抵制。

最终,在杜林的要求下,这些人也认可杜林提出的这些计划,并且承诺回去之后立刻就会行动起来。

今年将是安比卢奥州的旅游事业迎来真正的第一个高峰期,从军火公司那边定做的彩弹枪和子弹已经全面到货,杜林已经开始安排那些曾经做过淘金者的“导游”有组织性的把这些武器和弹药隐藏在安比卢奥州的崇山峻岭和旷野之中。

然后他们会在地图上记录自己藏了这些武器弹药的地点,这些地图将会成为第一次西部大逃杀游戏的重要道具,同时也是邀请函——只有持有“地图碎片”的游客才能够参与这项世界级的军事比赛中,为此有线电视集团花了两百万买下了《西部大逃杀》的播放权。

在二十四个地区中,将会安装多达一千五百部左右的摄像机,确保从初赛到决赛都会有清楚可见的过程,同时也算是对选手们的保护。

一连串的宣传和大动作耗费了杜林很多的精力,直到四点多他才把这场会开完,然后就接到了这通电话。

在沉默了一段时间后,他吩咐道,“把人送到我这里来,我要见见他。”

第一二八一章 还有王法吗?

克斯玛帝国正文卷第一二八一章还有王法吗?在皮特先生第三次醒来的时候……至于为什么是第三次醒来,那是一段并不怎么愉快的回忆。

他拍了拍脑袋,两只手掌按压在太阳穴上,脑子疼的就像是被人敲晕了三次那样,疼的都要从里面裂开。

从周围钻进鼻子里的气息让他情不自禁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股子泥土的腥味里带着一些牛屎和马屎的臭味,以及各种植被散发出的草腥让他微微闭上了眼睛。

西部,即使不需要看窗外的景色,不需要询问,只要闻到了这股子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空气,他就知道,自己回到了西部。

他并不是西部人,当初他之所以选择西部作为自己事业的基础就是因为这里的落后,封闭,与外界的信息难以交流。

信息上的差距使得西部的人们更加的愚昧和倔强,只要能够说服他们吃了热马屎能够治疗疾病,就算有人拿枪抵在他们的头上告诉他们这是谎言,他们也会当做是别人不希望他们痊愈。

这里的人很好骗,骗了之后又很愚忠,一想到自己当初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加起来还不到五十块钱,经过了这么多年,别说五十块,五十公斤的黄金他都见过,并属于他。

可惜……,这一切都烟消云散了,除了那些财富。

车子的颠簸让他恢复的很快,在车子停下来之前他就已经开始打量四周,热闹的安比卢奥州首府比他上次来的时候变化不小,行人也很多,但一些地标性的建筑还保留着,所以他猜到了这是哪里。

从帝国的东部横跨了整个帝国抵达了帝国的西部,不用说他都知道他即将要面对什么了,那个被某人们称作为如同魔鬼一样的年轻人。

车子在行驶了一段时间之后停在了一栋并不起眼的别墅后面,他被戴上了手铐,押送着从后面的车库进入了这栋别墅。

绕了一会后,终于来到了一间宽阔的客厅里,一个年轻人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电视中正在播放联邦的新闻,一支反政府武装奇袭了圣洛都,不仅把联邦银行又抢了一遍,还放火烧掉了重新建造起来的联邦第一交易所。

这件事闹的很大,联邦境内有四个组织头目宣称最此事负责,可到底是谁干的,还真没有什么人知道。

建国家族的代表,目前联邦联合议会的议长在采访中表示,他们会尽快调查清楚这件事的真正主使者,同时也呼吁整个联邦社会不要模仿崇拜这样的极端组织分子。

这不是浪漫的,也不是有趣的,他们都只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没有任何一丁点的闪光值得人们去学习。

其实在这件事的背后也反应了一个问题,随着联合议会与联邦政府之间的关系彻底破裂,并由议长暂时代替联邦政府的总统行使权力开始,很多人对目前的联邦统治者们发自内心的反感和厌恶。

这些代表了固有的守旧力量一边破坏新生代的财团,用这些人的血肉来建设社会,另外一方面他们对新兴势力的崛起也开始变得关注,并且严禁有任何人或者事情会超出他们的控制。

联邦这两年的浩劫其实说到底,就是旧有的秩序和新兴的势力之间无法避免的冲突,就算没有杜林的计划阻击了联邦的金融经济,要不了五年十年,等那些新兴的势力变得更加强大时,战争一样会爆发。

双方不可能和平共存,完全对立的立场就注定他们只能有一边活下来。

如果杜林不插手,很有可能是新兴势力取代建国家族,成为联邦真正的统治阶层。

但杜林插手了,更早的把一些盖子都掀开,让矛盾激化,新兴势力没有得到持续发展壮大的机会,可以说刚刚对建国家族这些老旧势力具有了一定威胁时,就被掐灭在马桶里。

为此,建国家族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所以他们更加警惕新兴势力的再次快速崛起,而这恰恰导致了联邦内那些势力残留以及相对普遍的社会大众的不满。

简单通俗的来解释这个问题其实并不复杂,建国家族为了避免把过去的事情重演一遍,他们建造了一座座壁垒防止有新的势力崛起,这种违反社会自然发展的行为必然会受到人们的反对。

现在人们在高压统治和秘密警察的威胁下可能还不敢做点什么,但是支持反政府武装却是不那么困难的事情。

有一些年轻人对加入反政府武装非常的感兴趣,据说这些反政府武装势力在除了有帝国这边的援助之外,联邦境内一些新生的资本家们也在大力支持他们的运动。

所以塞西在电视上说,要大家认清现实,认清反政府武装组织的真实面目,这不是一场游戏,而且正义必将取得胜利。

直到这段新闻彻底放完之后,杜林才关掉了电视,其实刚才他就听到了脚步声,但这段新闻很重要。

他站了起来,走向吧台,一边走一边看着皮特,“酒?还是咖啡?我这里没有花茶。”

“给我来点酒,我需要这个……”,皮特回答了一声,然后随意的走到沙发边上坐下,也没有什么人阻拦他,他打量着四周,装修的非常简约非常符合他内心中杜林的形象。

其实当初大家讨论要把杜林拉拢进来时他还为此犹豫过,一个年纪轻轻就能够身居高位,在社会中具有一定正面影响力的年轻人绝对不是太好拉拢的。

他不像那些四五十岁,五六十岁的男人,这个时期的男人奋斗了半辈子,他们吃过苦也受过伤,终于走走爬爬到了今天的位置。

他们很多已经没有继续奋斗的欲望和冲劲了,只想着守着自己现在手中的权力或者财富,然后快乐安心的度过自己的下半生。

上进,奋斗,就像是昨天拉的屎,早就冲进下水道里和所有被抛弃的融为一体,再也无法回收了。

所以这个阶段的人才是土神教最主要的目标,他们安于享乐,那么就给他们最舒适的享受。

他们喜欢异性,只要信仰了土神教,本着尊重宗教习俗的基础,土神教的信徒可以娶四个妻子,或者嫁给四个丈夫。

喜欢刺激的生活的,不管是看别人格斗杀伐,还是自己亲自上去杀死某些东西,在这里应有尽有。

更可怕的是他们还支持“定制”服务,只要愿望不太过分,土神教都会帮他们完成。

但杜林不一样,他还年轻,如此年纪就能够位高权重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有着惊人的身份背景,大贵族出身,父母都是独立的大贵族代表,集两个大家族几百年的底蕴于一身,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超过了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五的人。

杜林不是,他不符合第一条,谁都知道他是……农夫的儿子。

那就就只剩第二条,巨大的有野心,空前的执行力,可怕的胆量以及贯彻一切的信念。

这种人最难拉拢,为什么,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要什么,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他们能够理解自己,知道自己所有行为的目的,没有迷茫,一切都是有序的,精准的。

他们拿起杯子不会考虑要喝什么,因为在拿起杯子之前他们就已经决定了自己要喝什么。

想要拉拢杜林,就必须给他看见这里有一把梯子,能够让他更快的抵达他想要去的地方,否则根本不现实。

土神教吹嘘的再怎么伟大,也不可能让杜林做州长,让他做首相,而那些恰恰就是他的目标。

但是当查理斯提出他可以试试看的时候,皮特虽然犹豫了,可还是同意了查理斯的要求,让他试试看。

成功了他们将获得一个空前的资源,失败了也无所谓,更不会因此得罪杜林。

但是皮特恰恰忽略了一点,土神教在杜林眼中是具有价值的——举报邪教人人有责,而且这种光伟正的事情发现了不抢着去做,难道还偷偷摸摸的藏着掖着?

其实直到现在,皮特都不知道土神教的完蛋就是因为他们招惹了杜林……这句话不对,应该说是他们想要拉拢他。

杜林为他到了一些酒,拿着两个杯子回到了沙发边上,然后将其中的一杯酒推了过去。

皮特看了看双手之间的手铐,他的意思很明显,反正自己已经在这里了,为什么不把手铐打开,而且周围那么多人?

大多数时候这招都会很有效,特别是当一个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并且对周围的事情一直具有绝对的统治力时,他会产生一种自傲,认为任何事情都不会逃过他的控制,即使是打开一幅手铐。

但是杜林就像没看见那样看着他,举起了酒杯,“我应该怎么称呼你?皮特先生,还是神使阁下?”

皮特有些无语的用两个手捧着杯子举了起来,和杜林碰了一下,“皮特,叫我皮特,这其实是我的真名。”

杜林笑着抿了一口酒,把杯子放回到茶几上,“我很好奇,皮特先生,你明明有很多机会永远的离开并且藏起来,藏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我和其他人可能一辈子都发现不了你。”

“以你过去获得的财富,我相信在任何地方都足以让你过的非常舒服,且受人尊敬。”

皮特点了点头,“是这样的,可你或许还不清楚,只要我们生存在这个社会中,生活在其他人的周围,我们就无法摆脱别人对我们的干扰。”

杜林心有所感,点头称是,“我最近学了一个新的词,它来自东方,叫做‘身不由己’,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不能控制自己?”,皮特愣了一下,然后哂笑着错过这个小小的知识点,“很多人都在寻找我,比起他们在那些偏远小国的放肆,反而帝国这边更加的安全。”

“至少他们不敢成群结队的端着步枪对我居住的房子进行扫射,或者在白天把我裹挟进车里绑架走。”

杜林笑了笑,皮特在抱怨他被绑架的事情,他刚准备问点什么,皮特跟着说了一句,阻断了他想要说的话。

“杜林先生,我相信以你的地位,你已经明白‘身不由己’的可悲与可怕,很多时候我们正在做的并不一定是我们想要做的事情,我们违背了自己的心意做违心的事情只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在过去我们之间有一些小小的分歧和矛盾,但那些并不重要,放我离开,我给你一千万!”

“送我出国,我给你三千万!”

这并不是一笔小数目,即使是帝国星元在悄无声息的通货膨胀中变得不像以前那么值钱,可一千万也好,三千万也好,依旧是一笔非常可观的财富。

杜林抿着嘴笑了笑,“我对钱不感兴趣,金钱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更像是一种点缀的饰品,说点我感兴趣的,比如说是谁在你的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皮特表情有些僵硬,他想了想,说道,“五千万,加上西部本地三个州,大约一百七十名官员的劣迹和一些违法证据,有了这些东西,整个西部都由你一个人说了算。”

杜林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似笑非笑的斜睨着皮特,眼角的余光中这个男人的表情丑陋的就像刚刚闻了从汗脚上拔下来三个月没有洗还冒着黄色热气的臭袜子。

他摇了摇头,“你还没有明白,皮特先生,在狮子的眼里藏着臭虫的蚂蚁巢穴或许四通八达,但是却容不下狮子的一片爪牙。”

“这些东西被你和你身后的人所看重,却丝毫没有放在我的眼中。”

“可能你和你身后的人需要这些东西才能够操纵他们配合你们,或者被你们威胁,但是对于我而言,我需要他们做什么的时候,只需要给他们打一个电话。”

“然后再告诉他们,给他们打电话的这个人,也就是我,叫杜林!”

“在西部,我杜林说的话,就是法,就是律,就是真理!”

第一二八二章 正值

杜林的话很狂妄,确切的说有点让皮特感觉到意外,在他看来杜林应该是一个非常克己的人,他为了完成自己心中最大的野心和**,他会把自己装点成为一个圣人模样的人。

就像是历史上的两大权相,大权在握,就连皇位的更迭都由他们说了算,而不是皇室。

后者更是凭借一己之力把皇室推翻,创造了全新的新时代,新社会。

这两人都有一些相像的地方,他们在没有成功之前很少会有负面的新闻,这两人都曾经被誉为“贵族的楷模”,人们把最好美好的词汇都用于称赞这两个人的身上,直到他们完成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之后。

在历史上诸如此类的事情其实很多,皮特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看书,他知道很多其实他不必须知道的事情。

那些拥有野心和实现野心能力的人,在没有实现他们的计划前,都会保持着自己非常正面的一面,让人无可挑剔。

就像是他在这之前对杜林的印象,一个帝国梦的实现者,一个从乡下走进城市,走上了权力舞台的幸运儿,一个凭借自己双手和聪明才智开拓了一个时代的年轻人。

少数派的代表,他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自信,许多的人臣服于他散发着光辉的个人魅力之下。

在媒体和舆论面前他就像是找不出一丝错处地方的圣人,他甚至比那些圣人更像是圣人,因为他的成功代表着这个时代最大的奇迹——来自底层的奇迹!

这也是让很多人都能够接受他的主要原因之一,他代表的不是贵族,不是资本家,而是社会底层,先天的属性让他很受普通人的喜爱。

但他不应该是这样一个狂妄的人,这与他的形象不符。

皮特脸上一闪而逝的笑容被杜林看在眼里,他摇了摇头,“你还没有明白我的话,皮特先生。你认为在你手中能够形成价值的财富,在我看来他并不值那个价钱,我只对你身后的人感兴趣,以及为什么你要刺杀我,包括了马格斯。”

其实在这之前杜林就已经有了猜测,他隐隐的已经知道了为什么土神教会组织刺杀他和马格斯的行为,可他还是想要从皮特的口中听见这些内容,更加准确的确定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还是不正确的。

皮特看着杜林,杜林也看着皮特,僵持了有两三秒,皮特撇了撇嘴,他看了一眼锁紧他双手手腕的手铐。

他没有明确的告诉杜林,打开他的手铐会让这里的场面变得更加融洽一些,可是他的动作的意思就是这个,打开手铐,然后他有可能会说,这就是他要表达的——给予他一些尊重和体面。

杜林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站在沙发后面的都佛,“他一直在强调要打开他的手铐,搜一下。”

皮特愕然的表情让杜林认为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很多时候某些人在第一次请求被拒绝之后就不会在发出第二次请求,第一次都被拒绝意味着第二次极大可能也同样会被拒绝。

在明知道有很大可能会被拒绝的情况下继续坚持自己的请求只会让自己丢面子,如果说第一次皮特想要解开手铐是基于自己身为土神教神使的自尊期冀希望能够获得杜林的尊重,那么被拒绝后他再次这样只能够让他更加的丢面子。

他要是一个真爱面子的人,就不应该这样,那么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土神教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历来不被杜林所喜,他们并不像是一种信仰,更像是一些做生意的,而且还是犯法生意的人。

这就难免会让他们有一种时刻都处在危机中的紧张感和不安,这也会促成他们准备一些自救的东西,他两次把问题引入到他的手铐中,那么在杜林看来,他身上可能具有反制的东西,甚至能够扭转现在的局面。

皮特没有挣扎,都佛很快就把他身上的东西都搜的一干二净,包括了腰带,任何稍稍有一些坚硬的东西都被拿了出来,衣服也因此被撕开了几个口子。

所有的东西都放在茶几上,一支精美的钢笔,一个装满了名片的名片夹,一个好看的打火机,以及三把钥匙,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衣物上的装饰品,例如宝石片之类的。

单单从表面上来看这些东西并不不像是有危险的东西,杜林指了指茶几旁边的垃圾桶,这些东西就在皮特表情开始略显僵硬的过程中,被扫入了垃圾桶里。

杜林不像是他想象的那么骄傲,以至于他会愚蠢的犯错,也不像他想象的为了维持自己的体面去虚伪的遵守某些不那么有意义的规矩,大度的以强者的姿态给予失败者一定的宽容与体面。

做完这些之后,两人又回到了这个话题上,只是这次杜林的耐心显然不像之前那么充足,“你可以告诉我答案,也可以为了保守别人的秘密带着这些答案已经下地狱,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和你在这里玩一些文字游戏和默契游戏,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考虑,说,还是不说。”

“对了,另外我需要提醒你一点,我们之间的对话决定的不是你一个人的生命,还有你的家人,你虽然不是一个好人,可是你的儿子很可爱。”

前一秒皮特还在斟酌,后一秒他猛地就站了起来,可还没有说出什么,脑后就被重重一击,整个人瘫坐回沙发上。

皮特是有家人的,他的父母,他的兄弟姐妹,还有更多的亲戚,他甚至还有一个儿子!

从来都没有人知道皮特有儿子,这是他在来西部之前就有的,他为了自己的理想来到了西部,但是在此之前他和自己的女友因此分手了。

在他离开了他的女友来到西部两个月之后,他的女友才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

当时那个女孩已经显怀,医生告诉她使用药物流产的方式已经无法进行,必须进行手术才能够流产,但这需要一大笔费用。

任何与手术有关系的内容从来都不是廉价的,女孩拿不出这笔钱,又不愿意和孩子一起死,最终她选择嫁给了一个老实人,把这个孩子生了下来。

是一个男孩,很漂亮的男孩,由此可见女孩年轻时也是一个漂亮的姑娘,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有人明知道她已经怀孕了,还愿意和她结婚的原因。

除了皮特和那个女孩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女孩的长子是皮特的,女孩的丈夫只是知道这个孩子是她前男友的,但并不知道那是谁。

直到他在几天前被抓住,然后杜林的人开始调查他,而这恰恰反应了权力在社会中的应用于优势。

一个普通人想要查清楚这些东西很难,但是杜林想要查清楚却非常的简单。

警察局方面并不能够得到皮特更多的资料,在当地警察局的记录中皮特的父母已经正常死亡,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没有任何的兄弟姐妹,自己也没有结婚,没有后代。

但调查一个人的社会信息并不一定只能依靠警察局这样的机构,只要这个人还生活在这个社会里,就逃不出很多的东西的监视,与生活息息相关的信息一直在充斥着我们的周围,比如说银行。

从皮特这个身份的银行流水开始查,一点一点的查,为此当地的帝国央行分行和帝都的总行都调用了大量的人力去翻资料,找到了皮特银行注册账号第四笔汇款,来自一个匿名账户。

然后这个原本应该不接受管理监督的匿名账户被直接掀开,在多达几十条资金来源和去向中,又锁定了两个账户。

在反复了很多次,并且其中还有杰克先生配合之后,终于追溯到了一个很特别的账号,一个海外账号。

每隔一段时间皮特就会把自己的钱存入这个海外账号中,然后这个海外账号又会给四个不同的帝国央行账号打钱,两个匿名账户,两个实名登记的账户。

实名登记的账户分别属于一个中年已婚女性,另外一个则属于两个老人。

而两个匿名账户,一个到目前没有人存取过,账号里面有大约七百万左右,另外一个相对少一点,只有二十多万,但是有频繁的支取记录。

有了这些信息只需要一个电话,注册信息当地的警察局就调查清楚了这些人,银行也以需要更新现金支票的原因联系到了其中一个匿名账户的户主——把这个账号设置为异常,当有现金支票兑现时银行就会给出警示,从而收取支票的一方就会提醒支票使用者,这些支票的签名已经失效,需要去银行重新登记签名。

最终这些结果汇聚到一起,让杜林发现了皮特的家人,以及一个已经结了婚的女人。

当假扮成警察的杜林手下以有人投诉她的家里有孩子长时间哭闹为理由敲开了她的家门后,看见了房间里的几个孩子,并且询问了一句,为什么有一个孩子的发色显然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如果是领养的,请拿出领养证明,他们怀疑她虐待孩童。

每个人种都有独特的,且非常鲜明的外观,就像是纯血的奥格丁人有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在太阳下能够散发着璀璨的光芒,这也是当年为什么瓜尔特王朝要砍下大量的纯血奥格丁人脑袋去制作“通天之塔”迎接神明临凡的原因。

虽然现在纯血的奥格丁人少的可怜,只有北方几个大贵族家里还保持着近亲结婚这种愚昧的方式来确保血统的纯正,在其他地方纯血奥格丁人已经绝种了。

可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是有一头金色的头发,白金色,不那么纯粹,但也算是金色。

瓜尔特人这往往会有黑色或深棕色的头发,这一点非常的好认,只要看见黑发和深棕色头发的人,那么他一定是瓜尔特人肯定没有错,就算不是,也至少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瓜尔特人血统。

在比如说瓜尔特人和奥格丁人的孩子往往会有亚麻色偏向金或黄的头发,这种混血儿的发色大多如此,还有一些可能会是浅灰色,这种比较少,但只要是这样发色的人,就肯定跑不掉混血。

诸如此类的特征非常多,所以扮演警察的两人一眼就看出了有一个孩子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们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直到那个女人说这是她和她前男友的孩子。

至于皮特的家人,也都被调查的清清楚楚,他们有一个孩子早些年出去闯荡,后来去了国外,经营着一家商店,他们甚至还被邀请旅游的时候去那边看望过自己的家人。

只是那个孩子在国外已经结婚有了家庭,所以他们并没有强迫他们就一定要回来。

越是贫困的家庭往往生的孩子越多,如果不考虑人文等社会变化问题,主要的原因在于他们没有更多廉价的娱乐和足够的钱去做避孕措施,所以对有多个孩子的家庭来说,一个远离家庭很长时间的孩子并不会成为困扰家人的因素,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但此时此刻,这些人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从皮特有些惊惧的脸上杜林就已经可以确定自己能够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他也没有兴趣和皮特继续聊下去,挥了挥手,吩咐道,“我会让人把你带到地下室去,然后会给你一支笔,一些纸,你可以把我认为我会感兴趣的东西都写出来,你只有一次机会,皮特先生!”

杜林笑了笑,然后站了起来准备离去,皮特突然挣扎了两下,大声问道,“如果我把你要的东西都写出来,我的家人……会怎么样?”

杜林侧身瞥了他一眼,耸了耸肩膀,“抱歉,我并不清楚,谁会去关注那些不重要的人,我是没有这些时间和理由的,皮特先生。”

手下把皮特拖入了别墅的地下室里,然后按照杜林的要求给了他所需要的那些东西,在地下室上的书房里,都佛问了一个问题,“要送他们的家人和他团聚吗?”

杜林有些意外的看着都佛,“为什么?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杀了他们?拜托,我们都是好人,好人不应该滥杀,我会把他送给军情处,你知道,我们有些朋友最近似乎有些不太配合,我们必须让他想起他是谁,我是谁!”

第一二八三章 打个赌

“长官,请在这里签字。”,一名军人手里捧着一份厚厚的文件站在艾瑞克的办公室外等了二十多分钟,始终保持着挺拔的站姿,知道艾瑞克出现他才松了一口气。

这份文件需要艾瑞克签了字之后才能够继续走流程,至少有一个办公室的人都在等待艾瑞克的这个签名。

艾瑞克站在办公室门外,翻开文件认真的看了好几眼,还抽看了其中的一些内容,再三确定之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以表示自己看过了这份文件。

这是一宗有关于境外势力通过威逼利诱等方式收买了一些国内眼线为他们传送情报的案件,以前这种案件也有不少,但这几年却越来越多。

有时候在处理这些人时也会很难选择,其中有一些人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还认为这是对他们的迫害。

比如说这件案子中的一名农夫,他的农田离邦迪卡的研究中心不是特别的远,走路的话大概只要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也经常给邦迪卡研究中心的厨房送一些自己家里种植的蔬菜。

去年年底的时候有人找到了他,自称是远方的亲戚,也的确有亲戚打招呼说这个孩子是谁谁谁家的那小谁,因为在城里娇生惯养,所以家里人打算把他送到乡下这地方来锻炼锻炼。

为此,他们愿意每个月给这名农夫二十块钱,作为“管教”孩子的费用和伙食费。

在乡下偏远的小镇里很少会有需要用钱的地方,每个月二十块钱对于这名农夫来说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一笔额外收入,他几乎没有考虑的就认下了这个远方亲戚,并且带着他一起开始干农活。

更幸运的是原本偶尔会要他送一些农产品的邦迪卡实验中心厨房,居然通知他愿意和他签订长期的供给合同,每周都需要他送满满一马车的农产品去邦迪卡研究中心。

如果是以前,他很有可能无法把这份工作接下来,因为他的人手不够,孩子们也都不在身边,恰好亲戚的孩子弥补了这方面的短板,成为了他得利的助手。

他一直以为这个一点也不懒惰的孩子是自己的幸运星,直到他因窃取邦迪卡重要军事机密和涉嫌叛国罪被抓捕的时候,他都没有意识到他在这段时间做了什么。

这些人该死吗?

有一些人的确该死,他们出卖国家的动机很明确,就是为了获得更多的钱,但是有些人的确是很傻,属于被欺骗的那种,不是每个人都该死。

可问题又来了,如果他们不是每个人都该死,那么他们出卖了国家的情报,背叛了国家的荣耀,那些每年牺牲在秘密战线上不计其数的军人,这些为了国家奉献自己生命的工作人员就该死吗?

有时候人必须硬起心肠,一切都是为了国家的利益,为了人民的利益,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利才去决定别人的生死,自己的名字很容易写,可签在这些文件上又十分的沉重,因为艾瑞克知道,这份材料里的所有人,都会被秘密处决,只因为他们背叛了国家,背叛了人民,这是他们应得的处罚。

大到一个国家,小到一个公民,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让他们背叛祖国,背叛人民之后还不受处罚,就连天主都没有这个权力!

签完字后艾瑞克把文件交给了这名少尉,然后帮他整理了一下肩章,敬了一个军礼,转身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回弹回来的房门缓缓的闭合,在咯噔一声之后被锁住,在这面门板的中上位置挂着一个标牌——军情三处第一办公室,艾瑞克中校。

艾瑞克因为帮助了杜林,也被杜林所帮助,凭借剿灭自由阵线这支极端反社会武装分子的功劳晋升了校官。

这在和平时期几乎是不可能的成绩,多少人都在暗中羡慕他,嫉妒他,想要从他身上复制成功,或者亲手把他弄下来。

但他很走运,不仅有杜林帮助他,他自己的运气也很好,工作业务上的能力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加上谦虚谨慎很受上级的喜爱,在攻打联邦时他作为情报工作人员加入了这场战争。

并且在战争中提出了一个非常特别的想法,在上级认为可以尝试实施并且给了他这次机会之后,他成功的完成了奇袭圣洛都的战术目标,陆军南方军区副总司令认为把艾瑞克放在情报工作战线上是一种错误的表现,他更应该加入陆军参谋部。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趣事,但这也足以说明艾瑞克在工作方面的出色,以至于他升少校没有多久之后,就晋升了中校,并且负责军情处三处第一办公室的最高长官。

就目前军情处的官方解释,陆军情报科目第三行动处主要负责对帝国内部已经发现的境外秘密势力进行抓捕和消灭工作,具有很大的权力。

上面更是有意透露,只要艾瑞克好好干,在他四十岁到来之前,有很大希望可以拿到上校军衔。

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一位未来的帝国情报巨头已经冉冉升起,军情处也属于陆军列序,按照目前的军方规定,没有足够的战功是很难得到晋升的,但碰巧的是艾瑞克的两份大功劳都属于战功范畴,他已经具备了晋升将官的资格。

只要他能熬住不犯错,最迟四十八岁,他必然会成为军方情报部门的年轻少将。

以这种年纪爬上少将的人,至少还有二十年可以经营的时间,只要他不站错队伍,不做错一些事情,熬成中将,甚至是上将都不是什么问题。

他的战功太卓著,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

在办公室里工作了一整天,晚上到了下班时间之后他提着公文包准时的离开,身为军情三处第一办公室的最高长官,他现在不需要再自己去出危险的外勤任务,在办公室里发布一下号令,签签字就行了。

驾着车回到离办公室只有十多公里外的家里,刚刚把车挺好,他的妻子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门,站在门内远远的看着他。

他生活在一个高档的住宅社区内,这里面不是资本大亨,就是政界要员,或者像他这样的军方人士,所以这里非常的安全,也非常的便利。

考虑到这里的住户们身份尊贵,为了确保他们不会因为某些小事情发生意外,在这个社区里开发商还单独建立了一个专门为这些住户建造的小型商场。

从超级市场到一些中高端奢侈品专营店,基本上在这里可以解决一切的需求,足不出户就可以享受到最好的一切。

他有些奇怪的看着站在门边的妻子,下一秒就把手插入了手提包里,将随身携带的手枪憋在了后裤腰带,然后用衣服遮盖住,朝着他的妻子走去。

他的妻子刚才不断的看向屋内,这说明屋内还有其他人,她主动迎出来的这个动作也是因为她现在可能很缺少安全感,房间里的人给了她很大的威胁,以至于她想要逃离那里。

房间里有人,她在害怕,这就是艾瑞克身为情报部门的特工在第一时间分析出来的情报。

可从他妻子没有立刻逃离,也没有呼叫保安来看,或许这里面还有一些其他的情况,他抬手虚按,按抚了一下妻子的情绪,快速的走进院子里,走到门前搂住他妻子的腰肢,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没关系,没事了,这里都交给我……”

他一边大声的吩咐让妻子去做晚餐,一边提着公文包走进了客厅里,客厅中有两名穿着正装的年轻人,当艾瑞克一进来的时候,他们立刻就站起了起来,“艾瑞克先生,你好,我们是……”

不等他们说完,艾瑞克就指了指二楼的书房,“我们去书房说!”

三人一前两后的进入了书房,那两个年轻人中的一个还非常贴心的把书房的房门关紧,之所以要把人带来书房,主要是为了避免他们离艾瑞克的妻子太近了,以免出现意外。

两人自我介绍了一下,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艾瑞克认为他们的自我介绍未必是真的,在他们自我介绍完毕之后,艾瑞克皱着眉头咳了一声,“先生们,我相信你们来拜访我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让我们不要浪费时间,说明你们的来意。”

那两个年轻人笑了笑,其中一个走到书桌边上,艾瑞克的手已经悄然的按在了抽屉的拉索上,里面还有另外一把枪。

似乎是看出了艾瑞克的小心和提防,年轻人举起了双手,然后笑着看着艾瑞克,歪了歪头,顺着他歪头的方向,艾瑞克看见了座机电话。

他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年轻人拿起电话之后拨了很多的号码,一直在做情报工作的艾瑞克看得出,这通电话使用的是安全号码,也就是那种绝对不会被窃听与录音的线路。

拥有这样号码的人,最少都是州议员以上的政要,这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特权。

他表情有些凝重,任何事情一旦和政府要员联系在一起,都会让人的神经变得敏感起来,不管军情处是不是归属国防部列序,他都是一个军人。

军人,不参与政治是铁律!

他很担心自己是不是卷入了什么政治倾轧当中,直到他提起了电话,听见里面那个熟悉的声音时,才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

杜林!

“如果我是你的朋友,就算我在地狱里,我也会从那个该死的地方爬出来,然后趁你睡着了,给你一枪!”

电话听筒里传来的话语让艾瑞克有些不安,这似乎不太像是开玩笑说的,“我不明白,杜林。”

他喊出了杜林的名字,可以视之为他认出了杜林的声音是对杜林的震慑,也能够视为他在害怕杜林,喊出了他的名字告诉杜林,他知道是谁在威胁他。

杜林在电话里笑了几声,“最信任你的战友死在了你的面前,因为你一时间的犹豫,迟疑,也可以说是胆怯,而你却因为我成为了英雄,更让我吃惊的是你娶了你死去战友的妻子,还让她为你生了孩子。”

“艾瑞克,很多人都说我是一个人渣,可我觉得,你才是那个人渣!”

其实杜林刚知道的时候都被艾瑞克的操作看懵了,他在安慰战友铁哥们的遗孀的过程中,用自己的体热温暖了这个失去了丈夫内里冰凉的女人,然后他们居然结婚了,更是生了一个孩子。

如果那个女人知道她的前夫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艾瑞克……,简直不能想,这就是一个人渣,偏偏他的行为还给他赚了不少印象分。

在情报工作的战线中很多时候一个活生生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就突然一下子没有了,有可能是叛逃了,也有可能是被清理掉了,各国政府不会交流这些信息,只会悄咪咪的把这些钉子丢进火炉里。

所以总会有些结了婚的女人在悠闲的下午品尝着芬芳的花茶,还在幻想着等丈夫工作回来后的小甜蜜,结果政府工作人员就上门了,非常正式的通知她——对不起女士,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个寡妇了。

这些寡妇的日子并不怎么好过,因为很多时候那些“失踪”的情报人员在失踪的几年时间内后不会立刻认定为死亡,多数是认为他们有可能叛逃了,所以他们的家人都会被纳入监控中。

像艾瑞克那名英勇的同伴能够死的那么光明正大,对他的妻子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当然艾瑞克愿意接手更是一件好事,至少那名死亡的特工的妻子有人照顾了,他不需要为此担心了,总会有些人认为艾瑞克做的不错。

艾瑞克抿了抿嘴,“如果你只是想要和我说这些东西,那么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谈下去的必要了……”

杜林听完哈哈大笑,“你大可把电话挂掉试一试,艾瑞克中校,我们打一个赌,你不敢挂我的电话,就赌一块钱,那么你敢吗?”

第一二八四章 暗中调查

曾经有一位很大的哲学家说过,死不死,这是一个问题。

现在,电话的听筒就在艾瑞克的手中,他不是一个哲学家,但是他知道,挂不挂,对他而言就是一个问题。

杜林并不是一个好人,已经做到军情处中层要员的艾瑞克非常明白这个道理,他不知道安委会那边的情况,是不是也调查过杜林,单单是军情处这边有关于杜林的档案,就专门用了一个大约二十多平方的房间来摆放。

里面按照时间的顺序装满了十几个柜子,据说还有相当一部分文件被收入保密局,加上那些的话可能要再换一间更大的房间才能够把这些东西全部装下。

杜林不是一个好人,一个好人不可能会有这么多黑材料在军情处,要知道军情处负责的案子基本上都是对国家,对社会能够造成极大破坏和影响的案件,真要是一般的打打杀杀的坏人,还不够资格在军情处成立专案组。

他甚至听上司说过,蔷薇骑士团那边也调查过杜林,这可是帝国内阶级最高的特务机关,他们都不放过杜林,可见杜林已经坏到了什么程度。

从可以接触到这些秘密之后,艾瑞克对杜林的敬畏就逐渐的消散了,毕竟堆满了一房间的黑材料在手里,艾瑞克并不会觉得杜林能够对他有什么危险。

随便拿一份出去找个替死鬼爆给国外的媒体,杜林就完了,国内可能他还可以阻挡媒体对他黑材料的曝光,可国外他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力,这种人一旦失去了权力,他什么都不是。

所以艾瑞克已经快要忘记自己曾经畏惧过一个人,在别人的阴影中作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这么一回事,直到杜林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只要挂掉这个电话,他就能够证明自己并不害怕杜林。

只要挂掉这个电话,他就可以让杜林那个滚蛋明白,他威胁的是一名生活在黑暗中手握生杀大权的内务情报机关要员。

只要他挂掉这个电话,但……没有必要!

艾瑞克很快就给自己找了一个不错的理由,我可以挂掉这个电话证明我并不畏惧杜林,他只是一个看起来很强大,但是内里很虚弱的混蛋,可是没有这个必要。

没有必要因为一个玩笑闹的大家最后面子上都过不去,没有必要因为一时间的意气之争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他瞥了两眼微笑着将双手背在身后的两个年轻人,听着轻微的子弹上膛声,突然间大声的笑着,“好吧好吧,杜林先生,我们的寒暄应该结束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电话另外一头的杜林也适时的笑着,他的笑声并不那么夸张,非常的随意,平和,就像是刚才他真的只是在寒暄那样,“我的一位朋友告诉我,无论朋友之间的关系如何的亲密,只要长时间不联系,他们就会如同陌生人一样提防着彼此,我们就是这样,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

“我是一个念旧的人,我也知道你可能记不住我的电话号码,所以我给你提了一个醒,我们是朋友!”

艾瑞克没有说话,他很清楚当自己岔开话题的那一刻他就输了,虽然他认为他并没有输,这种退让只是成熟的表现,不因为斗气爆发战争,没有人会因此受伤,明天早上的阳光降临后世界一如既往的和平。

这是成熟的表现,他并没有输!

在停顿了几秒种后,杜林继续说道,“我听说有人最近在调查我,蔷薇骑士团,你知道这些人吗?”

杜林说自己被调查并非是捏造的,的确有人在调查他,但是调查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特耐尔城那边,包括了紫苜蓿镇。

特耐尔城这两年以来多了不少生面孔,但是再生的面孔在这座小城市的街道上出现了几次之后他们就会被摸清楚老底,然后很快融入这座城市里。

但是最近一年时间内出现的生面孔非常的特别,他们的信息都非常的“完美”,完美到让人从中找不到任何一丁点的意外。

如果是普通人,很有可能会错过这些人的信息,但是特耐尔本地几名专门买卖情报的人拿到这些人的信息后,一眼就看出这些人的身份有问题。

他们处理过数以万件乃至十几万甚至是几十万件情报信息,什么东西是真的,什么东西是假的,拿眼睛一瞧就能看出来。

这些人在调查一些事情,他们在调查有关于警察局腐败的事情,还有人去了紫苜蓿镇那边转了几圈,这些人的行踪被收集起来之后传到了杜林的耳朵里,他第一个想法就是有人想要搞自己。

这不是他胡思乱想,只是一个成功的政客必须掌握的一种技巧——在不明白起因和目的,无法猜测出出结果的情况下,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些人有可能不是去调查杜林和他的家人的,但杜林为了安全起见,认为这些人就是来调查自己的,然后做出应对。

如果错了,那么非常抱歉,可能会有些人因此受伤,不过这些人也会得到不错的补偿,至少比他们承受的痛苦要多很多倍的补偿。

如果对了,那么可喜可贺,又避免了一次可能会突然爆发的危机。

其实杜林和这些情报机关,包括了帝国体制内的暴力机关打了很长时间的交道,他现在混的越来越好,那些以前一个个说着要把他送进监狱里的人却不曾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管是军情处,还是安委会,都已经停止了对他的调查,所以他认为还在对他保持关注的人,很有可能是蔷薇骑士团那些人。

他觉得这些事情不会是自己引起的,很有可能是……克斯玛先生引起的,可作为人子,总有些事情不是他做的,也要他去收尾。

蔷薇骑士团!

那么谁会对这些人有所了解?

毫无疑问,马格斯肯定对他们非常的了解,甚至比他们自己都要更加了解他们自己,可马格斯现在的情况……。

库巴尔也知道,马格斯不止一次说过库巴尔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这句话其实并不是对杜林说的,只是对他自己说的。

愚蠢的人总是分不清某些话的语境和背后的意思,马格斯说库巴尔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目的是告诉杜林只要他活着,库巴尔就不会有问题。

但现在马格斯已经出问题了,库巴尔是否能信任就是另外一个问题,更何况这是库巴尔和马格斯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杜林和库巴尔的关系。

所以想来想去,杜林想到了一直没有联系自己的艾瑞克,这位帝国陆军情报科目的中校,他对蔷薇骑士团一定会有所了解。

一通电话,不知不觉间解决了一些其他的麻烦,同时有能够获得一定的帮助,这通电话打的非常有价值。

艾瑞克的反应很迅速,他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蔷薇骑士团的”之后,立刻就醒悟了过来,杜林已经是安比卢奥州的州长了,现在的他有资格接触到帝国的一部分高级机构,包括了蔷薇骑士团这样的机构。

“我知道他们,但是并不比你知道的更多,杜林先生。”,艾瑞克的回答非常的谨慎,他不愿意把自己牵扯进这些危险的事情里,不过很显然杜林并不这么想。

对于有价值的朋友,杜林的态度总是非常的温和,他并不恼怒艾瑞克敷衍的回答,反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知道最近你们和安委会负责抓捕土神教高层的一些行动吗?”

突然转换的话题让艾瑞克有点跟不上杜林的节奏,他思考了一会就像是杜林能看见一样点了点头,“是的,我知道,这也是我的工作之一,杜林先生你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可以告诉我码?”

杜林哈哈笑着,“当然,当然,作为帝国法制与道德的维护者,我认为我,乃至每个帝国公民都应该具备为帝国奉献和付出的精神,我抓到了神使,土神教的第一号人物,他现在就被我关在我脚下的地下室里。”

噗通的心跳声震的艾瑞克忍不住捂住胸口,头皮一阵阵发麻,就像是有一股股浪潮前仆后继的从胯下顺着脊椎冲上头顶,他在这一刻兴奋到竖起了小旗杆!

是的,如果在强烈一些他可能会原地螺旋升天!

随着一部分土神教的高层落网,越来越多的消息都透着一股不详的气氛,一个盘踞在西部二十多年,并且已经开始向其他地方渗透的披着宗教组织皮的情报机构,收买了大量的社会精英,其中不乏商界精英和政界要员,就连军情处的人都有被收买的。

抓住土神教第一号人物神使的任务在重要程度中已经上升到了历史第一的程度,并非是军情处想要知道有多少人被土神教腐蚀、渗透、收买,而是想要这份资料永远都不见天日。

如果帝国社会的中层出现了大量的叛徒被人披露出来,是有证据的那种,这对帝国,对整个社会都将是致命的打击!

和其他人想要抓到神使的目的不同,帝国的这些情报组织是真的想要保护神使,想要把这些资料直接销毁掉,不给任何野心家制造社会动荡的任何机会!

不管是艾瑞克这个军情三处第一办公室的最高长官,还是他的上司陆军情报科目行动一处的最高长官,都在幻想着自己亲手抓到神使的美梦。

只要抓住他,站在台阶上的双脚就有了再次抬起的动力。

他咽了一口唾沫,微微收缩了一下小腹不让自己在两个年轻人的面前失礼,他说话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刚才……您说神使在您的脚下?”

“不!”,杜林的否定非常的果断,果断到艾瑞克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才会认为杜林抓住了连帝国三大情报机构都抓不到的人,可他接下来的话,让艾瑞克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当中,“我刚才问你,对蔷薇骑士团了解多少。”

艾瑞克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挣扎着问道,“我怎么能够相信你?”

有些人贪恋财富,他们愿意把在别人眼中无比尊贵的权力明码标价去换取财富。

有些人垂涎权势,仿佛他们从一出生的那一刻,就是为了获得更高的权力,更大的势力,把更多的人踩在脚下,为此他们愿意付出所有。

也有人非常的正直,他们从来不参与任何蝇营狗苟的事情,但只要是能够凸显出他们正直伟大的事情,他们答应的往往比谁都痛快。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弱点,包括了无欲无求的人,如果一个人真的没有弱点,那么他不是在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把自己杀死,就是被这个社会杀死。

艾瑞克也有,他想要爬的更高,在之前出外勤的工作中已经见识到了底层的痛苦和无奈,每天都在死亡的边缘游走。

认真工作,他要面对的要么是经过专业军事训练和特殊军事训练,来自其他国家势力的间谍特工,或是某些肆无忌惮倾泻火力无惧生死的暴徒,鬼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因为一些无法避免的意外,如同他的战友那样就死在他新搭档的面前。

不认真工作,乃至于逃避工作,那么他就会被打上可疑的标签,要么死在内务的流程当中,要么就死在其他外勤人员的手里。

每天都在和死亡为伴,想要超脱这一切?

很简单,爬得更高,爬到自己不再被别人操纵命运的时候,爬到自己可以握紧自己的命运对天空大声说不的时候。

这是一个机会,能够让他节省好几年的机会,同时也是一次危机,一旦杜林不与他合作,而是换了一个人,也许他的安全和稳定会让他再等上八年才能够晋升上校,晋升少将。

如果人不能够为自己做点什么,那还是人吗?

他的心脏此时剧烈的跳动着,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奇怪起来,视线有些怪异的拉长延伸,伴随着轻微的耳鸣,尖锐的耳鸣声让他有些不舒服,血压不断升高,心跳也越来越快。

“艾瑞克,每个人都知道,我是一个慷慨的人,是一个讲诚信的人,只要你能够做到朋友的本分,我们就是好朋友。”

“对于朋友,我从来都是慷慨的,从不吝啬,你有需要,而我恰好拥有,给你就是!”

艾瑞克紧闭着双眼,他面色涨红,很显然他现在的血压有些高的厉害,他用力拍打了几下太阳穴,问道,“你想要哪方面的消息?”

杜林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邀请他去西部,“来,到我这里来,带着人回去,顺便说点我感兴趣的……”

当那两名年轻人离开之后,艾瑞克的妻子走到书房里,看着瘫坐在椅子上的艾瑞克有些紧张的走了过去,她擦拭着艾瑞克苍白脸上的汗珠,轻声的问道,“要叫警察吗?”

艾瑞克挤出了一些笑容,“不,完全不用,你忘记了亲爱的,我就是警察。”

他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我需要思考,可以给我一些空间吗?”

妇人有些担心的离开,小心翼翼的把门轻轻的关上,艾瑞克闭着眼睛仰着头,一边痛恨着自己,一边兴奋着。

此时在遥远的特耐尔城,两名已经有了正式工作的年青人——三十多岁的样子,不到四十岁,这两名年青人刚刚下班,他们居住在一个非常普通的旅馆旁,不约而同的弄了一些熟食摆放在门口的椅子上,开始享受晚餐。

小旅馆的老板也端着装满了麦饼的餐碟跑了出来,这两个年青人搬到这边已经有快九个月的时间,他们很大方,经常会买一些熟制的肉食和他分享。

为了能够长时间的占便宜,并且不让自己太过于尴尬,小旅馆的老板给出了一个不错的提议,他负责麦饼或餐包之类的主食,另外两个人年轻人负责晚上的菜肴,主要是肉类之类的东西。

这是一个很蠢的提议,不过那两个年轻人还是答应了下来,很快他们就成为了不错的好朋友。

晚上吃着可口的饭菜小旅馆的老板感觉这两个月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省下了一笔不少的餐饮费用让他这几天援助了好几个穿不起衣服的年轻女孩,还教会了她们很多在人生成长道路上总会经历的过程。

所以他对着两个年轻人的感觉不错,认为他们是很朴实憨厚的孩子——如果在特耐尔有人说你老实、朴实、憨厚,那么你就可以揍他,因为他在说你蠢。

这天晚上和过去没有任何的不同,香味扑鼻的牛肋骨和小牛腿肉,加上一些酸到括约肌都快要失去作用的酸青瓜,还有一小瓶酒,没有比这更令人满足的晚餐了。

三人一边吃一边聊着,聊着聊着其中一人就聊到了老板经营的旅馆,“我看每次来住客你都会登记他们的信息,是警察局要求的吗?”

已经喝了一些酒的老板连连点头,“当然,否则我才不愿意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反正写完就丢了,谁会在意?还不是那些当官的接着机会来欺负我们这样没有什么背景的普通人?”,另外一个年轻人跟着也说了一句。

老板眼睛一瞪,吐了一口酒气,“要是能写完就丢谁还写那玩意?这些东西写完之后都要自己存起来,万一遇到什么事情他们还要调查,拿不出来是要倒大霉的。”

“我的车库里已经堆满了这些东西,烧又不敢烧,放着吧又太占地方了,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两名年轻人对视了一眼,附和着说了几句应景的话,其中一人试探着继续问道,“我听说前几年你这里还出过杀人案,挺刺激的,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说给我们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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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五章 转手卖个好价钱

酒是个好东西,它能够麻痹神经,让脑细胞不可逆的死去,纵观很多老年痴呆症患者,其中多数都有日常饮酒的习惯。

这个东西虽然有害,可还是有很多人沉迷其中,其实说起来等老了,糊糊涂涂的活着,乃至活在回忆中也不算是一件难过的事情,至少在那段回忆中,每个人都风华正茂,而不是老态龙钟。

旅馆的老板此时面红耳赤,喝的正上头,在酒肉的熏染下他脱掉了外套披在肩膀上,说起了这桩本不应该说起的凶杀案。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情,对于生活在特耐尔城的人来说看见死人就像是看见路边倒毙的猫猫狗狗一样平常,早些年的时候,成立的大亨们在械斗,帮派之间在械斗,哪一个不是杀的血流成河,残肢断臂散落一地?

有时候警察局那边的人手不够,还是路边的居民自己主动提着水桶出来把满地的鲜血冲刷干净,看见个死人对于经营旅馆生意的老板来说就像是看一块砧板上的前夹肉。

在他的叙述中,一件尘封了好几年的往事再次浮出水面。

“那是一个天气不太热的那时候,我忘记了是春天还是冬天,总之天气不太热……”,他端着酒杯又喝了一口,身边的年轻人很快就为他倒上,他美滋滋的看着酒杯里微微有些浑浊的酒心里舒坦的不得了,一肚子想要倾诉的欲望,如果不说点什么,他怀疑自己会疯掉。

“那段时间我的旅馆里来了四名客人,三男一女,他们是一伙的,不过每个人都单独开了一个房间。”

“你们知道,以前的特耐尔……”,他肩膀抖动着嗤笑了几声,“就像是一个粪缸,这里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产业,人们都在疯狂的往上爬去压榨别人,就连……”

他说到这里话停了下来,显然是想到了什么,直接岔开了话锋,“我能够记住那些人,也是因为这些人很奇怪,他们明明可以租两个房间或者三个房间就行,偏偏要每个人租一个,所以我记的特别清楚,这些人都不缺钱。”

“他们一住就是很多天,我觉得他们不像是好人,每个人都阴沉沉的,后来他们不知道从哪借了一辆车,还去附近转了转。”

“再后来,有天晚上,这四个人中的那个女人出事了……”,酒馆的老板像是在回忆什么,过了许久才摇着头把杯子里的酒合的一干二净,叹了一口气,“挺惨的,身上有很多伤,那个房间现在我已经废弃了,现在改成了储藏室……”

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又追问道,“那凶手呢,抓住了没有?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对女人下狠手。”

旅馆老板吃了一些肉,把酒续上,“没有抓住,后来怎么样就不清楚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当时住在旅馆里的客人们肯定都吓坏了吧,他们有人退房吗,老板你可算是损失不小啊。”,这句话问的非常有意思,含沙射影的想要问出更加细致的一些内容。

旅馆老板低头踢了踢脚下的地面,再次抬头时看向了路边车水马龙的热闹街头,“我都忘了。”

两个年轻人没有再问,开始吃肉喝酒,很快桌子上的两盆肉和一瓶酒都被他们三人合起伙来消灭掉,两个年轻人拍拍屁股回去睡觉了,旅馆的老板却拿着一把零钱,摇摇晃晃的让家里的孩子帮他看店,朝着附近的一个小酒吧走去。

站在三楼窗帘后的年轻人从巷口处消失的旅馆老板背影上收了回来,原本上级给他们的指令是潜伏下来,建造合适的社会关系,暂时不要调查有关于安娜上校被刺杀的案件。

可就在上个月,帝都方面突然传来消息,要求他们重新启动安娜上校被刺一案的调查工作,这两人的调查对象,就是这家小旅馆的登记簿。

按照他们之前搜集到的证据来看,安娜上校被刺杀的当晚房间里不止一个人,以上校的实力即使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男性,也很难取胜。

这个女人的特点在于狠,直到她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在蔷薇骑士团内还流传着有关于她的传说,包括了她拆掉了自己一根肋骨当做匕首捅死一个任务目标的传说,一直在恐吓着所有的新人。

就是这样一个狠辣无比的女人,居然悄无声息的死在这家小旅馆里,更令人惊悚的是她当时正在调查血色黎明的线索,很有可能就是被血色黎明的成员杀死在这个旅馆里。

门农死后帝国对于血色黎明中一部分主要人物的下落就完全失去了知道的机会,门农都没有来得及说出这些消息就被杜林干掉这个要是谣传,不足为信,这也导致了后续计划的暂停。

现在重新启动这个计划,还是因为杜林与大皇子之间的小小分歧,无论杜林是否牵扯进了血色黎明的案子里,他都是在特耐尔成长起来的。

他没有加入到血色黎明中那么显然是最好的结果,可如果他加入了,只要找到证据就完全不需要担心杜林会成为下一个马格斯,那些证据可以轻易的毁掉他,无论他有什么手段,身后站着哪些人。

抱着尝试不怕失败的想法,这些潜伏在特耐尔城培养社会关系的组织成员又开始活动了起来。

这两个人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刺杀了安娜上校的人是来自外面,那么当时肯定会有人见过这两个人。

要知道那个时候汽车还属于奢侈品,在这个小城市里没有什么人能买得起车,开得起车。

就算他们没有开车来,以当时特耐尔的人流量,包括了旅馆的老板也一定见过这些人。

在前期搜集到的证据中小旅馆的老板并没有这方面的证词,他表示自己没有见到有人出入旅馆,那么很有可能刺杀安娜上校的人,是以住户的身份在案发之前就住进了旅馆里,刺杀了安娜上校之后他们并没有逃离,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被警察请离此地。

无论这是否是一条可行的侦破方向,这两个年轻人都打算试一试,他们今天已经探出了旅馆老板的口风,登记了住户的登记簿他还保留着,就放在了安娜上校遇害的房间里。

眼看着旅馆老板已经去援助那些穿不起衣服的可怜女孩,两个年轻人轻手轻脚的用专用的钥匙打开了封锁的房门,他们带了随身照明的设备蜡烛。

在一箱箱落满了灰尘的箱子里,开始了今天晚上的工作。

另外一边,旅馆的老板来到了经常光顾的小酒吧,在特耐尔绝大多数酒吧都是没有贩卖酒水饮料许可证的酒牌,他们都在非法经营,但是这个城市的性质非常的特殊,警察们并不喜欢去抓这些人,而违禁品调查局已经完全的怂了。

连续两任局长都因渎职和职务犯罪的原因被捕入狱,违禁品调查局的风评很差,也没有人希望他们做点什么,如今特耐尔的违禁品调查局已经成为坎乐斯州流放废物的乐园。

之所以说是乐园,那纯粹是因为虽然这里充满了坎乐斯州斗争的失败者和废物,但是他们的执法权力还是存在的,为了彼此之间不互相惹麻烦,所以每个月大大小小的酒吧都会给违禁品调查局“上供”。

从赤果果的支付现金,到给一些酒水饮料甚至是给牛肉,那些本来就没有了上进心自暴自弃的探员们开始安于现状,也就造成了特耐尔城特殊的环境非法酒吧大行其道。

其实在这背后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只限于某些游走于灰色地带的人的说法,他们常说特耐尔的酒几乎都来自杜林的手,没有人能查的动杜林,如果不想倒霉,最好不要去碰这些酒吧和这些酒。

很难说这是不是特耐尔特殊环境形成的真正原因,但多少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旅馆老板推开巷子里的酒吧大门,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一切都很大方,还悬挂了一个用发光管编制出红色高跟鞋与黄色酒杯的霓虹灯招牌,晚上的时候在这个巷子里特别亮。

酒馆老板已经有些醉醺醺的,他强迫自己控制好自己的身体,稍稍有些不那么稳定的走到了吧台边上,酒保立刻走了过来,“来点什么?”

他咽了一口唾沫,裂开嘴笑着,露出了一嘴参差不齐的大黄牙,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趴在桌子上凑了过去,“我要卖个情报……”

酒保看了看他,“你知道,有些玩笑开起来会很惨。”

“怎么,你觉得我现在是在开玩笑?”,酒馆老板有些生气,他的嗓门大了一些,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酒保皱了皱眉,歪了歪头,他才笑眯眯的从一侧绕进吧台,从酒保身后的门走了进去。

吧台旁边的客人们对此并不在意,贩卖情报一直是他们当中一部分人的生活来源,从一块钱两块钱的情报,到几十几百几千的情报,这些大大小小的情报组成了特耐尔的低下情报网络,其中一些具有一定经济价值的还会流通到其他地方去。

这也是懒汉与闲汉们最喜欢的工作,不需要耗费体力,只要到处找人喝喝酒,聊聊天就行,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消息就卖了几百几千块。

走进了后台的旅馆老板突然间感觉到有些冷,这是一个冷库,里面有些牛腿和火腿,还有一些其他的肉类。

地上不知道积攒了多长时间发灰发黑的冰面上还有一些鲜红的血迹,冰冷的空气让他每次呼吸都能从鼻孔中喷出两条热气,他的醉意也清醒了一些。

心里犹豫着想要离开,可还是咬了咬牙,继续向前走,直到穿过了冷库,进入了一间温暖的房间里。

一个带着老旧防毒面具的家伙坐在一张简陋的椅子上,他的面前有一张很破旧的桌子,这个怪家伙抬头看了酒馆老板一眼,透过那个封闭的玻璃片,两人的目光在空中触碰了一下,旅馆老板就挪开了目光。

“情报大概的内容,不需要多么详细,然后你的报价,如果我有兴趣我们可以继续聊下去,如果我没有兴趣,你可以从旁边的小门离开,出去后你会在另外一条巷子里。”

“很公平……”,酒馆老板有些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可能是有些怯意,“我不知道您是不是认识我,我就是旁边那个小旅馆的老板,你知道以前我那里发生过一起凶杀案吧,最近又有人开始对那个案子感兴趣,我觉得这应该是可以卖点钱。”

负责情报买卖的家伙笑了几声,“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个消息能值钱?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在这件事上,你可以离开了,当然如果下次你有更好的消息,还可以来找我。”

酒馆老板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了原地,“三百块,不,五,不,一千块,这个消息一千块!”

那个戴面具的家伙愣了愣,他没有嘲笑酒馆老板的不自量力,也没有让人把这个喝多了的傻哔赶出去,而是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为什么你会觉得这个消息能值一千块?”

这是每个以买卖情报为生的人所必须掌握的能力,他们这种人不可能确保自己对每一个情报的价值都有一个最公道最正确的评估,实际上大多数情报的价格都来自双方的砍价行为,当酒馆老板直接喊出了一千块的时候,面具人就意识到,一定有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所以旅馆老板才敢喊出一千块的价格。

旅馆老板舔了舔嘴唇,然后只用了两秒钟就征服了面具男,让他诚心实意的掏出了一千块塞进旅馆老板的手里。

旅馆的老板,是这么说的“案发时警察局局长叫做梅森,梅森·克斯玛局长!”

其实这是一个非常显而易见的高价消息,之所以面具男没有想到纯粹是他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无法做到方方面面都妥善的照顾到。

但是他的反应很快,旅馆老板说出梅森·克斯玛局长的时候面具男一下子就醒悟了过来。

现在还有人在秘密调查之前的案子说明这件案子里有问题,恰巧当时梅森是警察局局长,很有可能梅森本人,甚至是杜林都被牵扯进了这件案子里。

现在梅森已经是特耐尔的市长,杜林更是安比卢奥州的州长,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他的猜测也是真的,一千块可以说他赚大了。

他只需要打一通电话把这个消息分文不取的告诉和梅森或杜林有关系的人,以后他在特耐尔就能横着走,每个人都知道,这里就是克斯玛家的城市!

更晚一点的时候,梅森从外面应酬回来,特耐尔的特殊地理位置在过去是它的死穴,但是在现在这个国际贸易兴起的时代,就成为了它的优势。

陆运的成本已经逐渐高于海运的成本,而且随着航海用的动力舱技术的完善,包括了催化剂的更新换代,驱动大型货轮所需要的曜晶虽然没有降低,但是可以拖动的货仓正在不断的增加。

按道理来说陆运应该开始走下坡路了,但在水运资源匮乏的内陆地区,最终运输还是要看陆运。

在这方面,特耐尔并不缺少资源,好几条跨国铁路都经过特耐尔城,这也让特耐尔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繁荣了起来。

大量的外资企业在特耐尔落户成立办公点,然后扩张成为公司,其中一些甚至打算在这里成立驻帝国的地区总公司,这些人的到来加速推动了特耐尔城的经济发展建设,当然也可以说是梅森是个很走运的家伙。

城市的经济快速增长,每个生活在这里的人立刻就能够感受得到,十年前一个月只有十几块钱的工资,现在一个月最少也有七十多块,这就是变化,实实在在的变化。

底层的民众不会太明白国家层面的经济建设问题,他们只知道自己现在拿的薪水是过去的几倍,而这一切都在梅森上任之后出现的,那么梅森就是一个合格的市长,受人尊敬的市长。

加上他的姓氏,以及他的血统,在这座城市里,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巨星。

脱掉了外套坐在沙发上,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其实梅森是一个不错的人,至少他不会像其他男人那样夜不归宿,不管他有怎样的应酬,他每天晚上都会回来睡觉,不管多晚,他都必须回来。

妻子为他送上一杯发苦的醒酒汤,据说是一个土法,用烧糊了的咖啡豆加上十倍的苦菊花花瓣一起煮开,这种深褐色的水一杯就能够让喝醉的人感觉好起来。

梅森喝了一些,效果不像一开始那么好,他还是醉醺醺的,动也不动,就像是要睡着了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大厅的电话铃响了起来,醉的都快要不省人事的梅森非要亲自接电话,就在他接到电话说了“是我”之后不到五秒,整个人sou的一下坐直了起来,浑身上下开始快速的分泌大量的汗珠,擦都擦不干净!

就这么一瞬间,心惊了,凉了,也醒了!

第一二八六章 好刺激,差点丢全勤

梅森对自己的父亲年轻时都做了一些什么知道的不太多,以克斯玛先生的性格他也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在乡下以种地度日,在这些问题方面杜林反而知道的更多一些,谁让他才是克斯玛家族最特殊的那个?

作为很多孩子的父亲必然不可能把父爱平均的分配给每一个孩子,肯定会有选择的这个多给点,那个少给点。

在杜林提出要离开家的时候克斯玛先生非常的不快,但是在杜林走后,他其实偷偷的哼起了小曲。

任何一个“英雄”父亲,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唯唯诺诺,父亲的人生越是璀璨绚丽,越是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有人像自己这样,是与众不同的,是精彩的,是独特的。

恰好,杜林满足了这一点,如果说克斯玛先生骂人时谁被骂的最多,那么一定是杜林,可如果要问他最喜欢谁,他嘴上不会说是杜林,可心里却不会再有第二个人选。

有时候梅森也会感觉到某种说不上来的不适感,不过这种不适很快就会消散,他是一个很容易知足的人,如果不是杜林的要求,他可能连市长都不想选,干一辈子警察局长才好呢。

一个人有多大的能力,就要去承担多大的责任,如此想一想,梅森就觉得自己不知道一些事情未必是什么坏的事,反而是一件好事。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应该弄清楚了,弄清楚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事!

在时隔多年之后又有人来调查那件案子,想到了其他的一些联系,梅森隐隐的感觉到,这些人不是那么简单的家伙,他们背后的组织也不是普通的组织。

他把电话挂掉之后吩咐了一声,“帮我放洗澡水,我需要洗个澡,浴缸!”,说完就回房脱衣服,内衣被汗水打湿黏糊糊的黏在身上非常的难受,他需要洗一个澡,同时也需要思考,并且弄清楚这件事的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到底,梅森并不能够算是一个严格的坏人,他其实是一个不错的老好人,对待同事和下级的时候从来都没有什么太严厉的表情和架子,对待生活也不像其他有权有势的人那么肮脏下流,他几乎没有亲手使用手枪去瞄准谁并射击,他甚至可以说都没有杀过人!

他不是一个坏人,但不能因此就说他是一个老实人,克斯玛家的孩子就算不坏,也都绝对不是好孩子,这是紫苜蓿镇上所有居民的共识。

能够在案发几年之后再次偷偷摸摸的进行调查,这让梅森对这些人的身份有一种非常敏锐的感觉他们可能是官方的人。

有这样的认识也是前几年在本地当警察局局长时获得的心得体会,不管是帮派还是资本家,他们的仇恨很少会“隔夜”,不是说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而是往往会选择尽快了结。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认怂,不会有一件事能拖到几年之后还没有解决的。

对于普通的人来说,世界和社会变化的太快,他们要做的就是跟上时代和社会的步伐,不让自己被时代所抛弃,然后尽可能的壮大自己,他们不会把过多的时间和精力长时间的放在某个不能够为他们带来社会价值的事情或者人的身上,尽早结束旧的,尽早开始新的,这就是他们的规则。

相反的是官方机构在这方面可以说非常的拖,不紧不慢,这是因为官方不重视吗?

其实并不是,只是官方事情太多,就好比过去梅森在当警察局局长的时候,每天特耐尔城都会发生几十起到上百起大大小小不同的案子,如果每件案子都要二十四小时内或者四十八小时内解决,基本上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每件案子都需要一一调查取证,然后再综合辩证双方的证词,最终提交地方法庭作出决议,有时候一件不着急的案子拖上一两个月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另外,还有一些作风问题,负责办案的警察肯定会非常终于自己的工作,可是他们不会非常的拼命,连觉都不睡都一定要先把案子破了。

他们一样会睡觉,一样会休息,一样会去酒吧,一样会在周末和节假日的时候带着家人一起出去玩。

对于他们而言,破案并不是他们的毕生的追求,只是他们的工作,在工作的时间工作,在非工作的时间拒绝工作,这就是官方的态度。

这些人在时隔那么久之后重新启动了调查计划,并且已经潜伏了长达一年左右之久,这种细致,这种低效率,无一不散发着官方机构的特有味道。

在这些人的身上根本找不到时间就是金钱的真理,如果真的是私人组织在调查这些事情,他们完全可以绑架了旅馆老板然后通过刑讯从他的嘴里抠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是他们没有,他们选择了最蠢的方式来获取这些消息,他们一定是官方的人有足够的缠劲,但也不够积极。

顷刻之间浴缸里的水已经有了七分满,梅森进了浴室,让妻子先离开,然后提着电话放在了鱼缸旁。

他慢慢的滑下去,惬意的舒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才给杜林打了一个电话,这些事情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就应该让杜林知道。

杜林一句“是我”都还没有说出来,就已经听见了梅森的声音,现在有关于电话方面的技术已经非常的先进,不像电话刚刚出来的时候那样,声音失真,往往叫人听不出听筒另外一边的是谁。

听到梅森的声音杜林笑了几声,问道,“怎么想到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没有事的话最好长话短说,都已经这么晚了,如果有大段的话并且也不那么要紧着急,完全可以放在明天白天说。

用工作的时间处理私事,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本能。

梅森没有和杜林开玩笑,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杜林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前段时间那边就有消息传过来说是有人在调查一些陈年旧事,杜林就有些不太满意,觉得可能是大皇子或者克斯玛先生的事情传了出去,前者怪他自己,后者怪克斯玛先生,那么大的雕像只要是个人都能够看见,万一被见过克斯玛先生的人看见肯定会想到什么,尽管克斯玛先生说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

这句话杜林是绝对不信的,但老人家非要这么说,他也不能就要反着来。

现在加上这条消息,他可以确定,那些人还在调查安娜的案子,也只有安娜的案子足够震撼,足够引发社会高层建筑的强烈不满。

他揉了揉太阳穴,走到了窗户边上,看着窗外的夜景吩咐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交给我处理就好,你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好睡一觉,我会尽快彻底解决这些麻烦。”

“我知道你很有能力,可是我也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总有人在这边调查一些事情,而不是在你那边。”,梅森不是傻子,如果是调查杜林的问题这些人完全可以在安比卢奥州,在奥迪斯,在伊利安调查杜林。

这些地方都是杜林发家的地方,肯定留存着大量和杜林有关系的犯罪证据,可这些就是不去那些地方调查,反而总不放过特耐尔,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调查的对象不一定是杜林,而是其他人,比如说他们的父亲,克斯玛先生。

“我们是一家人,我是你的哥哥,我有权力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了,杜林。”,梅森的语气并不高亢,但很有力量,“你们不可能把一些事情瞒我一辈子,我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但不管我是今天知道,还是以后知道,我只有一个愿望……”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富有感情起来,“我希望是你,或者我的家人告诉我这些,而不是别人告诉我!”

“很合理的要求,如果你明天没有事情的话,你可以回去和克斯玛先生聊一聊关于他年轻的时候都做了一些什么,以至于几十年后的今天我们还要处理这些手尾!”

“另外这件事你稍稍留意,应该还有其他的人潜伏在特耐尔搜集线索,这两个人我会先帮你处理掉,有任何事情给我电话,另外,你现在最好做到随身携带武器,这不是开玩笑!”

挂了电话之后杜林揉了揉太阳穴,这两个人对安娜的案子穷追不舍,在几年后又重启调查,他认为这里面或许还有一些其他的诱因,比如说他们获得了一些什么新的,突破性的线索,所以他们才会重启这个调查。

不过现在不管他怎么猜,都先要解决这两个麻烦,然后审问出更多的麻烦来。

在二十分钟之后,一辆卡车停在了离旅馆有些远的街角处,大约二十多名带着圆顶展卖,穿着高领风衣,风衣内鼓鼓囊囊的人走在街头,周围的行人立刻开始自发的,悄无声息的更换路线。

没有人会留在这里看热闹,自从一个看热闹的年轻人在警察抵达现场之后找到并且询问他是否愿意出庭作证后,第二天就被人发现飘在玛瑙河里,从那人们就已经明白了这个简单的道理,有些热闹看了会死人的。

小旅馆老板坐在吧台看着电视,电视自有线电视集团以分期订购收视服务赠送电视机开始,这个廉价的娱乐项目已经走入了千家万户,成为了大多数家庭每天晚上都必不可少的娱乐项目。

一些廉价的电费和每个月低廉的分期月租,就能够让全家人享受到快乐的晚间时光,有时候还会有电影点播打折的优惠活动,不到一块钱就能够点播两部电影,这种娱乐方式非常的方便,也有效。

他打着哈欠看着屎尿屁的情景喜剧,偶尔非常没有灵魂的嘿嘿一阵干笑,脑子已经有些浆糊了。

他没有去援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女孩,在他离开了酒吧后的情报贩子的办公室之后,捏着一千块的现金,被冷风一吹,他哆嗦了一下酒就醒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在短暂的兴奋之后,就是恐惧,无限的恐惧缠绕着他,加上酒精的遗留作用,他现在很困顿,又不想那么早的睡,因为关了灯的黑暗会让他感觉到不安。

就在此时悬挂在门上的铃铛dilingling的响了几声,他抬起头看着两名风衣男走了进来,不由自主的向后靠了靠,这种打扮就肯定不是无害的人,这是特耐尔城居民的另外一项共识。

“需要……我能帮两位什么吗?”,他有些口齿不清的问着,那两人看了看周围,值班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直接推门而入。

其中一人问道,“你说的那两个年轻人,住在什么地方?”

旅馆老板眨了眨眼睛,他立刻反应了过来,这件事果然和梅森有关系,甚至和杜林有关系。

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又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多要一点钱就好了,三千块或者五千块,那个戴面具的肯定都会给他。

他一边点头哈腰的出来,带着两人走到街上抬头指向隔壁房子的四楼,还没有说出那两个人住在隔壁的哪两个房间时,突然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家的四楼,还随口说了一句,“那个房间怎么好像有人?”

这时负责此次行动的年轻人走了上来,他按住小旅馆老板的肩膀,和声细语的问了一句,“你说的是哪个房间?”

旅馆老板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识的老实回答道,“我说的是我家的四楼,自从那个女士死在里面之后我就把它改成了储藏室,可现在里面好像有光线……”

一行人纷纷抬头,特耐尔的夜晚是很黑的,这个时代还没有过多的工业污染,天空密布的星辰让人每一次抬头都会产生畏惧和向往,但此时这些人的注意力并不是在璀璨的星空上,而是在四楼的窗户上。

在这个窗户上,有一条大概最多一寸宽的亮光影子在摇曳,小队长退了几步在抬头,四楼的窗户一片黑暗,再走进几步,窗户中又出现了一条亮光。

很显然,有着用什么东西遮挡住了窗户以至于在其他的角度看向四楼的时候看不见任何的光线,但是此时几乎就是站在楼梯的正下方,透过遮挡物和窗户之间不大的缝隙,能够看见天花板上微微晃动的烛光,这一下子就让他意识到房间里面有人。

他也很快就作出了安排,六个人守在楼下,两个人守在后面的巷子里,其他人一部分去隔壁的四楼,看那两个人是否在屋子里,而其余那些人,则到旅馆的四楼查一查,看看是谁在里面,在做什么。

不多久,正在搜索登记簿的两人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其中一人直接拿手指掐灭了烛光,放缓了呼吸,一动不动。

隔壁的房间里也就是他们所居住的房间里传来了一声类似铁管倒在地上的声音,这是他们在离开的时候布置的一个小玩意,并不是针对谁,纯粹是一种职业的习惯。

如果有人在半夜摸进去,他们能够第一时间苏醒过来,如果他们外出了有人摸进去,铁管也能够把地面砸出一个白点,就算对方能够原封不动的放好钢管,也无法处理掉地面上缺损的痕迹。

有人摸进了他们的房间,两人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从外界射入的微弱光芒在他们的眼睛表面反射,他们能够看见彼此的眼睛。

其中一人慢慢的挪向了门的位置,而另外一人则慢慢的撤掉了抵在窗户上的一块木板,然后朝下看去。

街道上非常的安静,没有什么异常的人,也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车辆,和他们回来的时候没有太多的变化,可紧接着他心里咯噔一声,已经意识到了不好。

整条街上都看不见几个人,马路对面的门店也都关了门,如果这都看不出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他这么多年的训练也都训在狗身上了。

他掏出了手枪,走到门边,恰好此时在离他们房间不远的四楼楼梯处传来了地板扭曲时发生的“zhiya”一声,两人已经明白他们被暴露了,而且还被盯上了。

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彼此浅浅的呼吸声,一些轻微的脚步从走廊的中间传来,这些脚步最终汇聚到这间房间的外面,他们手里心都是汗。

虽然在入行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工作肯定非常的危险,肯定会有要面对生与死抉择的时候,可人到了这一步依旧会紧张,会恐惧,会胆怯。

房间里和房间外形成了一段怪异的平衡,谁都没有先动,但似乎他们都能够肯定,他们面前的这堵墙壁后,有人!

大概三四分钟后,噔噔噔噔噔噔噔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一个去隔壁搜房间的人跑了上来,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低声在小队长耳边说那边没有人。

声音虽然很轻,可房间里透着不怎么严实的门板依旧能隐隐约约的听见一些什么,两人这次再无侥幸的心理,纷纷吸了一口气鼓荡在胸口,撑起全身的勇气,打算和门外的这些人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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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七章节 基佬紫

在面对有生命危险的时刻,第一个念头往往都是如何继续生存下去,这与觉悟,道德,立场之类的东西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是一种最原始的本能。

受过的训练再多,也无法抹掉这种骨子里的本能,就算是那些狂热的恐怖组织分子,在他们选择通过自杀的方式来袭击其他人之前,也会经过漫长的祷告。

我们看见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其实他们已经死了,看见的知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当他们被选为去袭击破坏建筑乃至杀人的可怕武器时,他们就已经面对了这个关卡。

生与死,恒古不变的艰难选择,更让人无言以对的是基本上绝大多数时候当人们开始对这个问题进行选择的时候,主动权都不在自己的手上。

两名蔷薇骑士团的“骑士”额头上,脸颊上挂着滚滚而落的汗珠,他们的喉咙不断的收缩滑动,他们现在就面对这个选择。

安静的房间里甚至能够听见窗户外马路对面二楼窗台上的那只猫发出求偶的声音,可是仅仅是一墙之隔的外面,此时此刻居然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

双方都像是陷入了某种特殊的状态,隔着这面墙壁对峙,也保持着的沉默。

僵持了好几分钟之后,墙壁两边的人似乎都已经非常明确的认识到,在墙壁的后面的对方已经知道了彼此的存在,走廊上顿时响起了一连串的保险拉开声。

他们用的是冲锋手枪,这是一款这个月才推出的全新手枪系列,麦考斯军工集团最新的产品,更神奇的是这把冲锋手枪和其枪族,都有杜林的专利与利益在其中。

考麦斯集团的设计师根据杜林提出的要求和描述设计出了杜林心目中的彩弹枪,这种有别于目前现有设计思路的枪支一下子打开了设计师的灵感源泉,他们一边设计新的枪族,一边去注册专利,没想到的是专利都被杜林注册过了。

不得已,为了确保双方不会因为这些专利打官司耗费相当的时间和金钱,以及放弃这个绝对能赚钱的项目,麦考斯军工集团和杜林进行了友好的磋商,经双方多轮讨论和商谈,最终在专利意见上达成了一致。

杜林给麦考斯军工集团授权,他们生产出来的武器出售之后会给杜林大概百分之三的提成,至于杜林交不交税那是杜林自己的事情。

这种被麦考斯军工集团命名为“麦考斯1冲锋手枪”的新式手枪吸取了彩弹枪的设计理念,增加了弹仓的容量的同时稍稍增加了一点子弹的口径,加长了导轨和枪管,并且使用了双动力舱的设计。

它能够在十二秒的时间里把一百五十发子弹全部倾泻出去,用最高的射速来造成最可怕的破坏力。

为了确保在射击过程中的精度和控制不会出现巨大的变化,在加长的枪管上多增加了一个可折叠的横式握把,并且第一次把弹仓、供弹器和握把完全分开,独立的可拆卸的弹仓和供弹器为这款冲锋手枪提供了非常可靠的续航能力。

这种冲锋手枪设计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小范围内近距离的武装冲突,更有效更可靠的设计,更强的动能,更多的弹散分布,更可怕的射速。

武器发布会之后很快就有多地警察局向麦考斯军工集团下了订单,陆军方面也下了不少订单,不过据内部消息称,陆军使用的冲锋手枪是再原作上重新设计了一部分结构的加强型枪械,和外面的不太一样。

因为和杜林的合作关系,所以杜林的手下也拿到了一些冲锋手枪。

大家对这种冲锋手枪都很好奇,也都被它可怕的火力所震慑吸引,它看上去像是缩小版的步枪,但实际上两者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麦考斯1冲锋手枪的有效杀伤范围只有很尴尬的四十五米,这个是理论有效杀伤范围,在实际环境中,大约三十八米之后子弹的杀伤力就会明显的骤降,在不攻击要害部位时,就如同打了别人一拳,虽然不舒服,但也不会因此受伤。

不过这种冲锋手枪也有一个步枪所不具备的优点,那就是声音更小,更容易携带,也更加的隐秘。

当然,过去的手枪走火可能只是某人挨了一枪,冲锋手枪如果走火可能倒霉蛋在三秒内就变成了筛子,所以这种冲锋手枪有非常严格的保险机制。

打开双重保险时,会有明显的金属碰击声。

双方没有任何的交流,随着小队长挥了挥手,八名手下举起了冲锋手枪对着墙壁直接扣动了扳机。

这栋房子离的墙壁多是木质结构,只是为了确保能够制造出更多的房间出租给住户,除了建筑物四周的墙壁以及房间里的方柱是建材和水泥的之外,其他的基本上都是木质结构的,包括了地板。

冲锋手枪扣紧扳机之后的声音非常的好听,每一次击发子弹时的声音连成了一条线,就像是……piupiupiupiupiupiupiupiupiupiupiu!

当第一课子弹钻破了墙壁为漆黑的房间里带来一丝光明的时候,两名蔷薇骑士团的年轻骑士已经开始尽自己最大可能的去躲避子弹,尽可能的抱着脑袋屁股朝墙壁的趴在地上。

一颗颗子弹在他们的身边飞舞,偶尔会有子弹撞击到砖块或水泥,或是一些其他的金属件,在有了一丝亮光的房间里唤醒刹那的星火,迷人,也致命。

但是这些子弹太多了,多到跳弹都形成了子弹风暴的程度,从各个角度射入身体的子弹让这两个有着专业化训练的骑士防不胜防。

子弹在纷飞,墙壁上不断出现一个又一个铅笔粗细的小洞,房间里也不断传来子弹命中不同材质的声音,正面墙壁很快就变得大洞小眼,变得支离破碎,最后直接崩碎,散落一地。

走廊里的光线射入了房间里,让黑暗的房间里变得明亮起来,两名穿着便衣的骑士躺在地上不断的呕血抽搐,他们的手枪被他们丢在了地上,他们连一发子弹都没有来得及射出去,就被打成了筛子。

小队长走进房间里,他从怀中掏出了另外一把手枪,在两人脑袋上都补了一枪之后转身离开,旅馆又恢复了平静。

除了不久之后到来的家政清洁车稍微在这里停留了片刻,就没有更多的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不对,三楼的住户可能知道,四楼的鲜血顺着楼板之间的缝隙滴落了下来,如果有人问他是否知道什么的时候,他很大可能会回答不知情,如果这个人继续追问,他就会告诉那个人,他做了噩梦,尿了床。

其实小队长原本打算活捉这两个人,但是杜林拒绝了他的要求,这种经过专业特种训练的对手一旦抱着要活捉他们的心态去抓捕他们,极有可能会造成己方大规模的伤亡。

因为那些手下不敢把他们弄死,可这些人却毫无顾忌的把杜林的人往死里弄,所以杜林一开始就告诉了他们,不要活口,直接杀了了账。

艾瑞克很快就会提供一些他感兴趣的消息,而且他们还可以借助这两个人的窝点以及他们的身份,顺着去摸到很多的东西。

情报工作历来都是很细致的工作,同时也在考验着人们的思维方式,杜林只是提了几点,特耐尔的人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一,是谁掩护了这些人的身份,他们的身份是假的没错,可是一个假的身份想要变成真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在税改之后,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虚假的人生中必然有一些东西是真的,顺着这些东西查肯定能查到一些什么。

第二,查一查他们的社交环境,他们工作单位的老板,他们的同时,他们经常购买肉食的熟食店,都查一查,说不定就能查出一些问题。

说不定不等他们查清楚,杜林就已经知道是谁在组织这些人,在做什么了。

特耐尔城的夜晚永远都是平静的,就如同上千颗子弹解决了两个外地人并不会让城市变得不安,真正让人感觉到不安的是他们的市长,梅森先生在回家看望了他的父亲之后,第二天上班时脸色臭的就像刚从下水道里掏出来一样。

他非要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人在调查特耐尔,调查他的父亲克斯玛先生,所以他听从了杜林的建议去问了克斯玛先生,克斯玛先生就像是在炫耀一样把自己的过去告诉了他,然后他后悔了。

“我就踏马的不应该听你的话,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有些不体面的梅森领口被他自己撕开,领带也被他丢在一边,抓的如同鸡窝一样的头发能够让他的发型师吐血而亡,“要不我们出国躲一躲?”

杜林刚刚晨跑回来,他一边淋浴,一边和梅森通话,“我前几天碰到了一个我很想和他认识认识的朋友,当时我问他,为什么不去国外,至少世界那么大,随便找个地方藏着我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

“你知道他怎么回答我的吗?”,这个问题让梅森更加的烦躁,可不等他冷静下来去思考这个问题,杜林就自问自答道,“他告诉我,帝国比任何地方都更加的安全。”

“他很聪明,他的选择是对的,帝国比任何地方都更加的安全,你问我怎么办……”,杜林关掉了花洒披着浴巾走了出去,德芙立刻迎上来帮他擦拭身上的水珠,一边擦,他一边走到落地窗边提起了座机电话,“很简单,爬得更高,当所有想要害你的人都成为了你的下属时,当你可以随意主宰他们的命运时,这些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梅森紧紧皱着眉头,“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你觉得这是一件容易的是吗?你到现在也只是一个州长,而克斯玛先生给我们留下的财富已经快要摸到我们的屁股了,你觉得你要多久才能主宰他们的命运?十年,二十年,还是在我们被干掉之前?”

杜林笑眯眯的回了一句,“七年之后……好了,我的兄弟,继续做你该做的事情,这些都交给我来处理,看好特耐尔,看好紫苜蓿镇,看好克斯玛先生,这就是你现在的工作。”

挂了电话之后杜林换了一套崭新的衣服,德芙现在每周只有周末三天的时候会在这里,其他时间都要在德芙制衣工厂那边经营她自己的小生意。

在生产技术还不够先进的时候,轻工业是每个地区政府的希望,这种密集型的劳动工厂能够给社会带来大量好的变化,更多的工作岗位,更多的社会平均收入,更好的治安,更稳定的统治。

其实严格说起来这还是杜林的生意之一,他投了不少钱,之所以让德芙去做这个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补偿。

小女孩十七岁就跟在他的身边为他工作,放是不能放的,这种知道杜林一些核心秘密的人一旦产生了离开的想法,即使她是杜林最亲近的人,杜林也不会允许秘密的外泄。

嫁人是嫁不了人了,总要给她找点事情做,只有这样才不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疯狂,她有段时间很喜欢看服装设计类的书籍和流行杂志,加上西部社会需要一些工厂来稳定社会关系和家庭关系,于是一个女总裁就出现了。

“很好看,不过我感觉它应该可以稍微再严肃一些。”,面对着镜子中换了装的自己,杜林非常中肯的给出了自己的观点,他身上现在这套衣服就是德芙亲自设计的,据说有几套还送去参加年度时尚设计大奖赛什么的了。

紫黑色的底色服饰容易让人感觉到一种浮夸的感觉,更要命的是他想到了薇薇安夫人身边的“小德”,那个狗娘养的基佬和变态,据说基佬们和变态都喜欢紫色。

德芙看的出杜林不喜欢这套衣服,把衣服扒了下来之后又拿出一套沥青色的衣服,这套足够稳重了,但缺乏潮流的气息。

第一二八八章 拉开帷幕的大逃杀

乔纳森只是一名非常非常普通的帝国公民,有一份普通的工作,一个普通的家庭和两个很可爱,但也仅限于很可爱的孩子。

平淡的生活和肩膀上的压力让他已经忘却了年少时的理想和追求,澎湃的热血在冰冷麻木的生活中被消磨,他终于成为了他年少时最不想要变成的人——一个没有灵魂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成年人。

也许有时他会在喝醉酒时回想起年轻时的理想和那些不切实际的追求,也会为自己现在的沉沦落下不知道是后悔还是痛恨的泪水,但当东方的天空逐渐放光,他的醉酒状态逐渐褪去,他也开始回归现实,回归所谓的理智。

麻木,就是他在三十二岁这年给自己打上的一个标签,麻木的生活,麻木的工作,麻木的状态,麻木的头脑,没有激情,没有冲动,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

“这是……什么?”,麻木的乔纳森站在超级市场的收银台边,在他为买下了家庭一周所需要的一些物资之后,收银员递给了他一张巴掌大小的彩色卡片。

上面印刷这一些非常鲜明的颜色,各种一看就有力量的字体遍布了卡片的所有角落,他记得自己并没有购买这种东西,也没有要求购买附加服务。

超级市场的附加服务和增值服务往往都非常的具有欺骗性,所有自认为占了便宜的人道最后才会发现自己才是真正吃亏的那个。

之前有个超级市场举行了一场促销活动,只需要缴纳二十九块九的办卡费,就可以获得长期的折扣,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活动,直到超级市场告诉他们,每个月都有限定消费额度的时候,大家才意识到这就是一个诈骗行为。

要么每个月消费满超级市场所制定的消费额度,这样就可以继续在下个月以及以后享有长期的折扣价,但如果没有消费到制定的额度,那么折扣的福利就被取消,并且二十九块九开启折扣的费用也不会退回。

这就让很多为了占便宜缴纳了费用的顾客进退两难,不花钱买东西吧,二十九块九就等于完全作废了,它不会回到自己的口袋里,也不能够创造更多的价值,况且自己已经购买的东西还没有把这二十九块九赚回来,这么做太笨了。

可如果按照规则要求每个月买满额度,一个家庭实际上也消费不掉这么多的产品,而且不让二十九块九购买的折扣权利消失,硬着头皮花更多的钱去消费感觉更蠢了。

直到最后有人和这家超级市场打了官司才把这件事请“解决掉”,超级市场公开为自己没有把规则说清楚的态度道歉,另外象征意义的佩服了这名起诉超级市场的顾客十九块九,至于其他人?

可以和他们打官司,他们会赔钱的。

有人说这场官司是超级市场自己雇人和自己打的,目的就是让那些心怀不满的人认清一个现实,花几百上千块打官司最终只能够拿回不到二十块钱的损失,如果他们不介意损失更多来获取这么一丁点的补偿,超级市场也不会介意和他们玩一场官司游戏。

这件事最终逐渐的消失在一轮轮的新舆论中,但是它所带来的启发和商业套路,却被人们逐渐的完善,并且也因此在商业中出现了一个新的专有词来形容这样的词汇——沉没成本。

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所以乔纳森一瞬间就变得警觉起来,他把小卡片放回到收银台上,退了回去,“我不需要购买任何优惠券和会员卡,也不需要任何增值服务!”

看得出他很抵触这些东西,收银员笑着表示了理解,基本上绝大多数顾客都很抵触这些东西,可事实上他们并不清楚,这些东西很快就会变成潮流,并且以更加成熟的方式润物细无声的出现在人们的身边,绑架着人们按着他们的脑袋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在超市中消费。

“先生,这是一张奖券,只要你购买了超过十块钱的东西,就会有这样一张奖券。”,收银员把奖券又推了过去,“你可以去旁边把它揭开,之前已经有人带走了一个微波炉,当然如果你真的不需要,你可以口述一下把这个东西转赠给我,那么我就可以合法的拥有它,你也不需要烦恼了。”

人都是这样,面对一些莫名其妙的善意会变得警惕起来,可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人想要从中夺走这份善意,人们又会变得犹豫不定。

他迟疑着把奖券紧紧的攥在手里,支付了现金后快速的离开了柜台,在不远处的一个休息处,他按照奖券背面的知识,撕开了兑奖区。

晚上七点半,做好晚饭的乔纳森夫人看着客厅中的乔纳森,擦了擦双手有些疑惑的走了过去,自从丈夫去买了一些东西回来之后,就变得有些……她说不好,就像是灵魂已经飘走了一样。

“亲爱的,你怎么了,工作上遇到了问题吗?”,她很温柔的坐在乔纳森的身边,小心的询问着他。

这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家庭,乔纳森一个人工作来养活妻子和两个孩子,他用自己的奋斗和坚持,还有麻木,拥有了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每个月一百一十九块七十五分的工资在南方还达不到中产阶级的收入标准,但比普通人的工资已经高了一大截,足够他养活家里人。

在没有经济独立的情况下,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往往会比较低,也没有什么实际的话语权,所以她表现的很温驯,很温柔。

乔纳森挤出了一丝笑容,“不,亲爱的,一切都很好。”

他很显然不想把困扰自己的问题拿出来分享,乔纳森夫人也只能作罢,然后上楼去叫孩子们吃饭。

吃完饭的时候,乔纳森都一直心不在焉,孩子们没有察觉,乔纳森夫人又不想让丈夫烦自己,也闭上了嘴巴。

一连三四五六七天,乔纳森都一直是这种状态,最终他的妻子忍不住在周末晚餐之后又问了一次,“亲爱的,你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了吗?”

乔纳森这次看着他的妻子看了好一会,才慢慢的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也许你可以给我一些帮助。”

他把奖券和一份领取证明一起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放在桌子上,他的妻子读过小学和中学,认识字,在看完之后也沉默了下来。

这份奖券上显示乔纳森中了大奖,奖品是一份“地图的碎片”,这是一份非常特殊的奖品,中奖者在全国范围内一共有五千名。

这些人每个人都有一张“地图的碎片”,上面标注了某个地区的某一部分的物资隐藏情况,乔纳森手中的这块碎片上,就有四个这样的补给点,其中包括了两个枪支弹药补给点。

中奖者可以凭借这份地图的碎片和中奖证明免费前往安比卢奥州参加为期最少两周的“荒野大逃杀”游戏,在这之前他们还会经过一周时间的野外求生训练和战斗训练。

只要他们能够进入前一千名,每个人都会获得最少两百块的现金奖励,如果在持续的淘汰中能够撑到前五百名,前三百名,前一百名,甚至是最后的前三名,所有的奖金累积起来将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数字。

特别是第一名,将独自获取整整三十万的奖金,加上每一个阶段的奖金,第一名将最少获得不低于四十万的奖励!

除此之外,每亲手淘汰一个玩家,都会获得最少五十块,最多五百块的奖励,有人算过,如果能够拿到第一,第一名的奖金可能会有五十万之多!

五十万,对于很多人来说这笔财富一辈子都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但是今天,一张财富殿堂的邀请卡,就出现在这些平凡的人的手中。

暂时放弃掉手中的工作,去赌一次机会,赌出一个辉煌的未来,还是放弃这次机会,继续做一个麻木的人,在这个麻木的社会中麻木的生存下去,没有理想,没有追求,没有冲动,只有麻木。

夫妻两人坐在桌子边上看着那份中奖证明和奖券看了很长时间,最终乔纳森夫人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脖子,抬手按在了乔纳森的手背上,她看着乔纳森,眼神从来都没有过的认真,她的手轻轻的捧着他的半边脸颊,动作仔细且温柔,“做你想做的,你永远都是我们的英雄,还记得吗?”

乔纳森有些意外,他本以为最大的阻力就是他的妻子,他曾经有过几次想要冒险的行为,都被他的妻子阻拦,甚至是在消费中产生的冲动,也都会被阻止,被说服。

可他没有想到,他的妻子居然不阻止他,反而支持他,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其实最大的阻力并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他渴望改变,渴望富有激情的生活,渴望让世界充满色彩,但是他同样畏惧改变,他一直犹豫不决,是在思考如果失败了又丢掉了工作怎么办,家里的经济如何确保,家人的生活又该怎么解决。

每当思考到这些的时候,其实他思考的目的已经偏离了他最初想要思考的主题,但这次不同。

“你是我们的英雄,非常感谢你照顾了我们这么久,但是这一次,为自己活一回!”,乔纳森夫人微笑着看着丈夫,轻轻的抚摸着他有些戳手的脸颊,“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会支持你的所有选择。”

乔纳森有些困惑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他的妻子一如之前那样的笑着,不是特别的漂亮,可却给人一种很暖的感觉,心窝里都是热的,“我和孩子都希望即使你的脸上没有笑容,也不会痛苦……”

乔纳森紧紧的搂着妻子,没有说话。

三天之后,他在公司的办公室里和部门经理争吵了一番,交上了辞职书后收拾了东西在诸多冷漠的同事的注视下离开了公司。

“他会后悔的!”,这是部门经理的咆哮声,即使关着办公室的房门,人们依旧能够听得见这咆哮声中的愤怒。

有些同事的眼神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不过大多数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他们很快就低着头开始处理起自己的工作,至于乔纳森的辞职?

没有人会放在心上,他不做,会有别人来接替他,损失的只有他自己。

次日上午,他们一家人已经坐上了前往安比卢奥州的列车,准备参加这场“荒野大逃杀”活动,去争抢那一番,为了那四十万的奖金!

这次杜林策划的活动正好在春假期间,满足了所有年龄段在时间上的要求,至于有些人是不是愿意辞职来参加活动,杜林无法打包票,可不管这次有多少人不来,只要有人来了,明年这个活动就肯定会人满为患!

前前后后他一共会发出去三百万的奖金,加上各种其他费用举办一次荒野大逃杀的资金超过了一千万,看上去他好像很吃亏,亏大了,但其实并不能这么计算。

场地布置费用并不是只能在这一次中使用,在以后的活动中一样能够使用,加上有线电视集团的买断费用,和一些广告商的费用,其中一大半已经赚了回来。

而且在奥迪斯市,七大赌场已经开了公盘,等比赛报到日结束之后,会把每个参赛选手的资料公布出来,然后接受全帝国乃至全世界的投注。

一共十轮投注,单注只需要五十分,如果十轮全中就能够独得八十万的奖金,而且这里面还有更多的博彩项目,足够把杜林投资的钱赚回来的同时,还赚更多的钱。

所以说很多时候有钱人的钱多到了一定的程度,钱就会开始自我繁殖,这与有没有商业头脑,有没有商业能力没有任何的关系,因为钱是会自我复制的。

轰轰烈烈的活动对社会公布之后顿时吸引了很多人前往安比卢奥州近距离的观看比赛,还有些人在询问是否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参与到大逃杀的游戏中,不过很可惜,目前还没有开放其他的通道。

不过根据安比卢奥州的黑市交易榜来看,目前“大逃杀的门票”在黑市中的价格已经涨到了七百多块一张,并且还有继续涨下去的态势。

就在这样一个万众瞩目,世界的目光都汇聚到安比卢奥州的时刻,乔纳森在安比卢奥州的首府最大的歌剧院,看见了这次活动的举办人,杜林。

第一二八九章 职业化

“是杜林先生,没想到他居然亲自来了。”

乔纳森和他的妻子还有孩子们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身边围满人的杜林,眼底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艳羡的。

人们愿意接受杜林,是因为他来自平民阶级,人们嫉妒杜林,也是因为他来自平民阶级。

前者可能是一种莫名的阶级自豪感和自我精神安慰,虽然我可能没有做出任何卓尔有效的办法改变我的生活,可是和我同一个阶级的杜林先生,已经成为了了不起的人。

他的成功不是他一个人的成功,是整个社会底层的成功,是农夫和无产阶级的成功,而恰好我也是这个阶级,所以我很自豪,他的成功中有我的一部分。

抱有这样想法的人其实很多,这也是杜林受众的主要基础,人们因杜林而荣耀。

这也让一些人在羡慕嫉妒恨,他没有任何可以大书特书的身份背景,没有让人感觉到不可思议的雄厚资本,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的成功承托出那些更多的自命不凡的人的愚蠢和失败。

但是不管人们如何看待杜林,他都是这个时代最成功的年轻人,没有之一。

看着杜林成为了人们视线的焦距,成为了酒会的中心,没有人会抱怨什么,很多人都围绕在杜林的周围,他们挤不进去,不过不管杜林和其他人说什么,他们都露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尽管这些交流中的内容有百分之九十五是这些人听不懂的,可并不妨碍他们在该笑的时候笑,该鼓掌的时候鼓掌,该惊叹的时候惊叹,就像他们真的能够听懂,理解一样。

“我也想和杜林先生说说话,哪怕只是一句问候。”,看着越来越多的人都朝着杜林那边涌去,乔纳森心头也有了一丝悸动。

而且从目前的观察来看,杜林并不是那种不好说话的人,不管是谁出现在他的身边,他都表现的非常有礼貌,必要时还会那些一看就没有什么社会地位的人握手,让那些人激动的就像是被人在身后推了火车。

这也让乔纳森想要过去和杜林说上两句话,握一握手,从辞职以来,他的心态正在快速的发生变化,过去那个一成不变随波逐流的冷漠社会成年人正在逐渐的消退,一些“愚蠢”的想法和“天真”的冲动开始复苏,就比如说和杜林说句话,握一握手。

乔纳森夫人非常支持他的想法,在鼓励了他几句之后,乔纳森整理了一下衣服,昂首挺胸的朝着杜林走过去,他站在离杜林不远的地方,里面都是人,他挤不进去,那些人也不会让他挤进去。

他和周围那些人很快的融为了一体,每当杜林说了一些什么的时候,他总是能够非常及时的通过对杜林语气的分析,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自己是应该笑,还是应该称赞鼓掌。

这很神奇,他甚至都不确定这是自己的真实行为,还是群体性的从众行为。

大约二十多分钟过后,他终于不顾贴面的挤了进去,“杜林先生……”,他有些怯意的喊了一声,声音并不大,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具有勇气,站在杜林的面前不卑不亢的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和杜林打招呼,他变成了他刚才看不起的那些人,可能他自己还没有觉得。

刚刚结束了短暂交流的杜林正在喝着果汁湿润喉咙,他非常敏锐的听到了这个声音,然后转身看向了乔纳森,露出了适当的疑惑,“先生?”

乔纳森在这一刻感觉整个世界中就只剩下自己,以及如同太阳一样的杜林,他有些谦卑的弯了一下腰,主动伸出双手,“杜林先生,我是乔纳森,这次西部大逃杀的参与者,我辞掉了工作,来参加这场游戏,您是一个奇迹,这场游戏也将会是一个奇迹,对吗?”

杜林伸出手和这位叫做乔纳森的中年人握了握手,“乔纳森是吗?”,乔纳森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你说的没有错,这是一场奇迹,到现在为止还有一些人并不清楚这是一场奇迹,但它会告诉所有人,忽视它的人会失去怎样的机会。”

他拍了拍乔纳森的胳膊,然后看向了其他人,“瞧,这里有一位相信奇迹的人站在这里,为了到这里来他可能辞掉了舒适的工作,离开了舒适的环境,也许有人认为他很愚蠢,但是我要说,他抓住了这个机会,他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我可以向你们每一位参赛者保证,等比赛开始的那天,全世界将会有超过五亿人见过你们的样子,只要你们不那么过分的失败,只要能够找到自己的闪光点然后把它爆发出来,那么我坚信,你们的命运将由此而改变。”

“我无法给予你们更多好私下的帮助,这对其他人不公平,但是我可以确保你们拥有最公平的竞赛环境,而且随后我们还公布一些其他的情况……”

和杜林说了几句话之后乔纳森就主动的离开,他回到妻子的身边,他的妻子正在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你刚才和杜林聊天了,天主啊,我简直无法相信我的眼睛……”

乔纳森在这里又变得体面且有自信了起来,他的表情很谦逊,但并不谦卑,有些微微的夸张,“我同样的难以置信,你一定不敢想象我都经历了什么,我就站在那里,和杜林先生说话,只是简单的对话我就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正在我的体内不断的生长,让我变得自信,变得有勇气去面对一切,也让我变得……”,他抬了抬手,有些不知道如何描述,“更从容了一些。”

“那真是一名神奇的先生,我只是在他身边站了一小会,就被他感染了……”,他看着自己的妻子,“我可能做不到他那样,但我一定会变得更好,为了你,为了孩子们,也为了我自己!”

乔纳森并不算是特别突出的参与者,这场酒会的目的除了给大家接风之后,在酒会的下半程州政府的新闻发言人还宣布了另外一件事。

为了确保所有参与者的利益,州政府和一些企业在经过多轮磋商之后做出了一些决定,允许企业冠名个人参赛者和明年增设的团体队伍,让更多的“职业”参赛者可以以此为生,并且让比赛的过程更加的专业化,白热化,以及更加的精彩。

这个新消息的宣布立刻点燃了酒会现场所有参与者的热情,按照州政府宣布的那一套来看,他们如果能够因为自己优异的表现被某些企业选中,那么他们的收入可能会是过去的数倍、十数倍、数十倍乃至于百倍千倍。

并且选拔和挑选并不一定就必须要有更好的名次才能够获得别人的瞩目和青睐,只要在比赛中有出色的表现,即使很早就被淘汰,也有机会被这些企业看中,成为他们的代言人,为他们而战。

这是杜林为了确保这一系列的项目稳定有序的进行所准备的计划之一,如果单纯靠兴趣无法推动大逃杀比赛长期良性的运行下去,只有把全世界的目光都吸引到这里,然后催生出巨大的经济价值,让资本追求利益的嗅觉在这其中发现机会,这些项目才能够长久稳定的保持下去。

企业招纳优秀的参赛者去打个人赛或者组建战队打战队赛,他们会给这些参赛者无忧的收入,让他们可以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这方面,而这些人则可以因此获得更多更稳定的收入,以及更多的曝光率,可以更投入的参与到比赛和日常训练中。

只要他们能够在比赛中获得更好的名次,不仅自己能够一发冲天从此功成名就,他们背后的企业也会因此获得巨大的利益。

金赛尔所代言的化妆品卖到脱销并不是多么久远之前的事情,偶像的号召力和广告的号召力在这个人们思想还相对单纯的时代具有高效普遍的杀伤力。

而且这种比赛中的选手并不是年轻就一定好,相对而言在复杂的原始环境中,反应带来的优势远不如经验的优势,一个出色的老猎人在山林里可以一个人一把枪干掉一百名没有经验的年轻人,这对每一位参赛者都非常的公平。

就会结束之后,乔纳森和其他三千多人一起进入了训练营开始一周时间的训练,原本计划是五千人,但是因为有一千多人在各种各样的因素干扰下无法前来西部参加比赛,从而错失了这样的机会。

这很可惜,当他们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的时候,也许就已经来不及了。

从下一届开始,比赛将采取邀请制和预选制来挑选比赛参与者,而非抽奖就能来,经过第一次比赛和一年的训练累积,这些已经转为职业的选手会在这片旷野中表现的更加出色,更加可怕,这个时候再随机抽选一些幸运儿来加入比赛,那绝对不是机会,而是对他们的打击,是对他们的伤害,所以这样的好机会,只有一次,抓不住就会永远的错过。

乔纳森在训练营里训练,杜林已经开始忙着进行世界范围的宣传,有线电视集团的业务目前还没有支持跨国服务,所以国外的人想要看到这些其实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一方面有线电视集团正在积极的拓展国外的分支机构,另外一方面杜林让芙蕾娜和纳莎两人收购了一些濒临倒闭的胶带厂。

既然无法通过有线的方式把节目输出出去,那么就通过胶带的方式,把每天精彩的部分剪辑到一份胶带中,然后开始广泛的出售和宣传,务必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场从来都没有过的比赛正在进行,也将改变世界。

就在这么一个其实还真的挺忙碌的时候,艾瑞克悄悄的抵达了安比卢奥州。

他没办法不来,杜林手里拿捏着他的短处不说,同时还攥着一张王牌,如果他能够把皮特先生,也就是那位土神教的神使带回去,他很有可能会在明年年底之前晋升上校,在五年到八年内晋升帝国少将。

情报部门的少将可不是陆军那些普通的少将可以相提并论的,他们天生就具备了高半级的被动加成,同样是少将,他可以调查其他少将,其他少将却不能调查他,这就是权力,就是差距。

早一天搞定这个将官,他也能够早一点结束很多的麻烦。

这次的形成艾瑞克并非一个人,还带了两名心腹,作为行动三处第一办公室的最高长官,这两年里他也培养了好几名靠得住的人。

三人一下了列车,就被杜林的人接到了杜林的别墅,在这里等到了晚上八点多,杜林才从外面回来。

“抱歉,有些公务耽搁了。”,他对着艾瑞了点了一下头,然后脱掉了外套,摘掉了身上的饰品,换了一套便装在书房接待了艾瑞克。

他的两名手下并不具备进入这间房间的资格,也没有想过非要进来,杜林是什么人大家都很清楚,特别是这些搞情报的。

“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给我我需要的,然后我会给你你需要的。”,他倒了两杯酒,端了过去。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不是很习惯这种操作,可随着他的身份地位的不断变化,他现在已经非常熟练,甚至不需要去思考自己是否需要这么做就已经做完了。

艾瑞克迟疑了一下,还是掏出了一份文件,“我希望你看完之后能够把它烧掉,或者其他怎么样,这些东西如果流传出去,我们都会有大麻烦。”,他紧紧的攥着这份文件,没有立刻给杜林,而是在劝告了一番之后,直视着杜林的眼睛。

杜林郑重的点了点头,“当然,我们不需要任何的麻烦!”

“你能理解那就是最好的答案……”,艾瑞克松开了手,把文件放在了茶几上,杜林拿起来看了几眼,上面没有任何过多的赘述,每一页都会有一张相片,然后旁边是几个十几个甚至是几十个不同的身份资料以及他们现在使用的身份。

杜林在看,艾瑞克忍不住又介绍了起来,“有一些底层成员我并没有加进去,那些人对蔷薇骑士团了解的可能还没有我对他们了解的多,这些都是中低层和中层骨干,他们知道的更多,已经接触到了一些秘密,我按照你的要求,提供了主要是帝都以南的一些已经探明的负责人。”

听着艾瑞克的解说,杜林很快找到了坎乐斯州的骑士团的成员名单,三个人,他那手指点了点,然后看向艾瑞克,“你的礼物在地下室,你可以去见他了。”

第一二九零章 猫和老鼠

皮特看见艾瑞克的时候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在这几天时间里皮特发现自己真的开始有些信仰大地母神奥黛拉,他一直在向这个纯粹是他虚构出来的女神祈祷,忏悔,企图能够获取这位女士的原谅。

他做了很多的错事以至于要面对一个可能是必死的局面,在这几天里他恐惧过,挣扎过,愤怒过,也装作满不在乎,但最终他还是输给了自己挣扎求生的欲望。

他不想死,他还有很多的钱,还有很多人的把柄,就像杜林之前说的那样,只要他藏起来,就能够过的比任何人都更要好。

在这个资本主导了社会的世界中,金钱是社会发展的动力,也是罪恶的源头,谁掌握着金钱,谁就掌握了这个时代。

他很有钱,他完全可以过上自己想要过的日子,他所拥有的这些财富,甚至可以颠覆一个小国家。

他是真的不想死,可落在了杜林手里死不死已经不是他说了算,除非他提前结束掉自己的生命并借此来嘲笑杜林并不能够做到对任何事情的绝对控制,但问题还是老问题,他不想死,更不可能自杀。

本来他以为自己可能会悄无声息的被处理掉,哪怕他已经很配合杜林的一些要求交代了不少东西,可他自己考虑考虑觉得如果自己是杜林,拿到了很多有用的情报之后,未必会让自己活着,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但是此时此刻,在他的祈祷忏悔中打开的大门外站着的不是收割生命的死神时,他突然间觉得大地母神奥黛拉未必是不存在的,她一定是听到了自己的祈祷和忏悔,原谅了自己的过错,给了自己一次机会。

当艾瑞克拿出了自己的证件,并且要求皮特配合自己的工作时,西蒙笑出了声,他得救了!

落入了帝国情报部门的手中未必会有好日子过,在榨干他的所有剩余价值之后这群人很有可能会把他丢进一个秘密监狱里,然后看着他在里面老死。

自由从此离他而去,可他并不在乎,只要能活着,有没有自由又有什么关系?

那都是在吃饱喝足还能活下去之后才会考虑的问题,现在最关键的是活下去。

艾瑞克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原本应该畏惧自己的人看见了自己就像是看见了亲人那样洋溢着快乐的笑容,他和皮特在地下室里说了一会话,然后看着皮特兴高采烈的举起双手让他为自己带上手铐,艾瑞克总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可又找不到问题出在哪。

他和杜林没有继续照面,直接带着艾瑞克离开了,三人启用了秘密通道,直接乘坐了专列转道帝国南方城市,皮特将会在南方某个小城市里被意外发现,然后被正式逮捕。

对于如何让自己的功劳一分不少艾瑞克已经有了十足的经验,这很显然是一场分功大会,所有属于他这个派系的人和心腹都会因此获得非常多的好处,这份功劳除了他自己的之外,其他的都属于他这条线上的人。

他们会伪造出一条完整的,没有任何破绽的过程来应付上面的质询,从发现,到抓捕,到审讯,到拿到足够的资料,这些东西都要设计好。

另外一边,杜林拿到了名单之后就把坎乐斯州的三名“骑士长”的信息传递了过去,在蔷薇骑士团中他们并不像是军情处或者安委会那样使用正规的军方或非军方编织来组成阶级,而是遵从过了过去的传统,在相对的减少了一些阶梯之后,以“骑士”→“骑士长”→“大骑士长”→“蔷薇骑士”这样的等级阶级来划分组织结构。

最低级的执行人员都是骑士,中层管理人员则是骑士长,到了大骑士长这个阶级就可以坐镇帝都负责全盘的调度和指挥。

至于蔷薇骑士,并不是一个阶级的名称,但它代表了蔷薇骑士团中最高的一个阶级,也就是骑士团的团长。

这是一个封号骑士的封号,它有别于贵族的封号以及其他爵位的封号,按照过去的传统,受帝国皇室册封的骑士,都可以看做并且被人们称作为“皇家的骑士”。

这些人在获得了卓著的功勋并且宣誓效忠皇室之后,皇室才会册封他们,他们也属于皇室的人,他们不能算是“王公大臣”之流,甚至都不能算是贵族阶级,因为他们皇室的家仆。

其实这和其他的那些贵族与骑士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的区别,贵族们册封的骑士也都是属于他们的家族的骑士。

骑士阶级属于特权阶级,但是他们并不是贵族,他们是贵族的家仆,这些骑士中实力最强,最为忠心的,则会成为家族守护骑士,也是最核心的心腹武装成员。

按照这种关系来带入皇室和蔷薇骑士团的关系中,蔷薇骑士其实就是皇室的守护骑士,而蔷薇骑士团,则是蔷薇骑士手中的“利刃”。

他们已经为皇室服务了很多年,连封号骑士的持有者都换了很多个,传承至今日,有一些东西还保留着传统,有一些东西已经开始悄然的发生变化,更好的去迎合这个新的时代。

这次坎乐斯州的三名中层人员,就属于骑士长这个阶级,属于骑士团的中层人士。

他们三人负责整个坎乐斯州组织的运转和经营,可以说是坎乐斯州灵魂人物,这些人也有足够的权限了解到一些更深层的信息。

抓这些人必然会惊动蔷薇骑士团甚至是大皇子,可反正他和大皇子,和这些抱着过去不肯放手的骑士们已经有了直接的利益冲突,也不在乎是不是会被人发现,被人知道。

在杜林挂掉电话不到一个小时之后,坎乐斯州的人们就开始行动了起来。

他们抓捕的第一个对象有二十多个不同的身份,其中已经有一些在使用后被废弃,但还有一些正在经营维护中,这名叫做西蒙的三十九岁中年人按照艾瑞克给的资料上来看,他是奥尔奥多日报社的一名主编。

奥尔奥多的诸神会会长接到指令之后立刻动用了手中的力量对这个人进行调查,按照他目前所展现的个人资料来看,十多年前他从其他地方移居到奥尔奥多,担任过记者,编辑,最终在接近六年前时加入了奥尔奥多日报社,并一年后成为了日报社的主编。

他在日报社中具有一定的权威,在社会中也有一定的影响力,毕竟作为奥尔奥多最大的发行报刊的主编,在某些方面他已经可以加入到一些资本乃至于政治的行为活动中。

在调查这个人的过程中诸神会的人发现他有非常完善的社会关系结构,比如说他有家庭,有一个妻子,孩子在外地上学,他甚至还有远方亲戚,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去调查这个人的身份,很有可能会被他营造出来的假象所欺骗。

不过很可惜,无论如何完美的表演,都干不过吃里扒外的人……。

一行人在日报社外等到了晚上八点多,西门一直加班到现在,看得出他对待工作是非常认真的,又等了好一会,三楼办公室的灯才熄灭。

西蒙拎着一个手提包锁上了办公室门的,和门卫打了一声招呼之后皱着眉头走向了停车场,他戴着一副圆形的黑色边框眼镜,相貌很普通,又有一些端正与肃然。

两个手下突然间失去联络让他有些头疼,减员这种事情说起来的时候永远没有真正发生时令人感觉到震惊,这就像人们往往会用“就算我……,怎么怎么样”来表达自己的看法。

但真的当他遇到了这些事情并发生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就傻哔了。

西蒙遇到的问题也一样,在没有任何情报支持的情况下情报人员出现了失踪意味出了大问题,作为坎乐斯州的三名主管之一,他必须弄清楚这两个人的消失是意外,还是有预谋的,他一直在翻看这两人失踪之前定期提交的侦查手册,希望能够从中寻找到什么,可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他站在汽车边上掏出了钥匙,扭动了车锁后刚准备把车门拉开,突然间瞥见了车窗上反射出的一团黑影,他头也不回反手拿着手提包砸向身后,同时掏出了手枪。

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任何异常都有可能让他遭遇那两名失联人员所遭遇到的意外。

当他看清身后到底是什么的时候,缓缓的弯下腰,把手中的手枪放在地上,随脚踢到了离他有些距离,但并不很远的地方。

在他的身后,四名手持冲锋手枪的年轻人端着新式的武器,不大乃至有些秀气的枪口却让西蒙心里冒寒气。

“不要说话,不要有令人误解的动作,我们接到的命令并非一定要把你活着带回去。”,执行队长表现的非常冷漠,也非常的小心。

这样的内务工作者往往都有可怕的反应与战斗能力,他们的经验和阅历是诸神会这些人的很多倍,一不小心就会阴沟里翻船。

为了避免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他们会有一个妥善的处置办法用于约束精神疾病病人狂乱的束缚衣,这玩意真的非常好用。

当西蒙看见地上的束缚衣时,他就知道这次可能要栽了,这玩意并不是那种强硬的约束人的动作,而是借助不同的力量结构让人自己束缚自己的行为和力量。

没有人能够穿着束缚衣和一群持枪的枪手战斗,就算这个人是一个苏波嘿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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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一章 死了还不消停

西蒙非常理智的没有选择反击,并且装作非常无辜的样子,就像是他随身携带的手枪和刚才霎时间高超的身手纯粹就是用来防身那样。

他可以这么解释,别人也可以选择不信,在面对这些眼神里明显存在着杀气的枪手时,西蒙并没有盲目的做些什么,他比失踪的两个年轻人更加的成熟老练,就在他把手枪放在地上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从他开始从事这份秘密工作之前,他就已经经过了层层的筛选,以及在最后会有人问他,当他必须要为了保守秘密或其他原因面对死亡的时候,他是否会选择逃避。

他不像是其他人那样坚决很迅速的说不,而是在考虑了一段时间之后,点了点头。

他的家族世代为皇室服务,他的祖先,他的祖父,他的父亲,还包括了其他的家庭成员,所有人都以为皇室服务为荣,并且他们的家庭也从中获得了很多的好处。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收获,总会有付出,惨重的付出。

他决定配合这些人的行为,然后摸清楚这些人的背后到底是谁,是哪个组织势力在找他们的麻烦,是如何找到他们的。

只有把这些事情弄清楚,才能够通过一些其他的方式把消息传出去,让蔷薇骑士团快速的反应过来。

一行人带着西蒙先生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一直在装瞎的保安此时才站了起来,他望了望重归于平静的街道,然后站了起来,走到报社的院子边上,把很少会锁上的铁门重新锁了起来。

他没有选择报警,也没有选择和任何人分享这个与众不同的消息,他很清楚,除了自己知道之外,其他人不会为他保守这个有可能会要了他命的秘密,这只是别人口中的谈资,仅此而已。

在经历了并不长远的通行之后,两辆车一前一后进入了位于奥尔奥多城郊的一座宠物粮食加工厂的厂房里。

晚上的工厂显得格外的幽暗,挂在房顶上的吊灯偶尔会被一阵略有些强劲的风吹动,发出吱呀吱呀难听的声音,也让厂房中的光线不断的移动,把一些东西变得模糊,又照亮一些东西。

西蒙被安排坐在了一张椅子上,他看了看四周,空气中带着血腥味的腥臭味,这些都是来自宠物粮食的原材料,也就是各种动物的肉类以及它们的内脏。

这里面以牛羊的内脏为主,还有一些其他的诸如鱼类之类的动物肉块,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便宜,也容易获取。

其中在加工的时候还会加入小麦粉、土豆、玉米之类的其他农作物和蔬菜,其实严格算起来,这些动物的食物在营养均衡方面,比人吃的还要科学一些。

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场所,西蒙第一时间就已经确定了下来,这可能是对方长时间用来处理后事的场所,任何人只要混入这些腥臭的内脏器官里,打碎成肉末变成宠物食物再被猫猫狗狗或者其他什么的吃下去,拉出来,就算是找到了某块碎片,恐怕也无法从上面获取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他们是老手,很有可能和这个宠物食品加工厂的厂主有一定的关系,甚至是这座工厂就是这些人开的。

他冷静的看向了其他几名分开围绕在四周的枪手,然后看向了站在他正前方的人,“我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需要你们把我绑架到这里来,作为一名主编有时候我在报纸上的观点和立场并不能由我做主,有很多人能够干涉我的意见,我认为这些……”

他面前的那人抬起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他也适时的闭上了嘴,“我们都知道的,德洛克先生,文字的游戏并不能够让你逃过这次危急,只有诚实可以,接下来我希望我们能有一个愉快的沟通过程,我也希望你可以明白,我们并不喜欢使用暴力去达成我们的目标。”

当这个家伙喊出“德洛克”这个名字的时候,西蒙就知道蔷薇骑士团的内部出现了问题,像他这样的中层干部的资料都被严密的保存了起来,平日里如果没有三人以上的大骑士长级别的首脑同时签字,没有人能够调阅他们的身份信息,这关系到了蔷薇骑士团的生存问题。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才问道,“你们想要知道什么?”

执行队长有些奇怪这位叫做西蒙,实际叫做德洛克的先生的痛快和直接,他脸上多少多了一些笑容,“你们在特耐尔城活动的人最近一直非常的活跃,他们在调查什么?”

德罗坎看着这名执行队长,两人的目光接触了好一会,他才慢慢的说道,“我们丢了两个人,也是你们做的?”

“回答问题,德洛克先生,我提示你一句,如果再出现错误的回答,你将受到惩罚!”

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后,已经非常凄惨狼狈的德洛克先生被两名年轻人架起来丢进了搅拌机里,其他人拿着水管冲刷着地面,不到几分钟仅存的一些线索也消失不见。

晚上十点多,杜林接到了这个电话,也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重新启动调查的原因有两种,第一种来自于大皇子的推动,他不愿意和杜林太过于对立以至于双方完全对立,但至少他希望自己能够拿到有关于杜林的重要的把柄。

他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杜林和以前的血色黎明有怎样的关系,这纯粹就是一场普通的调查,如果查出了杜林有问题那么对大皇子来说他以及皇室必然会重新崛起,谁都抵挡不住。

杜林倒下意味着马格斯的接班人被帝党打趴下了,不管这里面是否有些非战之罪,最终落在人们的眼中都会变成新党不敌帝党,新一代领军人物杜林遭遇惨败。

如果查不出杜林和血色黎明有什么关系,对大皇子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反正这些人闲着也是闲着,万一有一点收获也算是碰到了。

其他的那些小罪证,比如说杜林密谋抢劫啊,争夺地盘啊,走私贩卖私酒之类的根本就不算一回事,当某一个人的权力到达了某一种层次的时候,法律,世俗中人们对错误的检定已经不足以用在这些人的身上。

只要路线不错误,这些小问题也都真的只是小问题,这也是没有人利用这些去攻击杜林的原因,大家都知道这些东西毫无价值。

第二个推动了重新启动调查的原因来自于蔷薇骑士团的内部,他们在整理保密文件的时候发现了一封解密文件,这份解密文件推动了调查的重启。

文件的封存者是安娜本人,她在五年前把一份笔记本封存进了保密室里,并且签发了五年的保密档案标签。

每年蔷薇骑士团都会有大量的文档被保密封存,也有大量的档案到了解密期,到了解密期的文件会被从档案库中提取出来,在不少于五名分析员的同时观看阅读分析下,解读这些保密文件,然后按照是否有价值进行分类处理。

安娜封存的笔记本中绝大多数都是安普对她手中案件的分析,穿插了一部分她自己的猜测和安普不负责任的猜测,其中就包括了有关于杜林和血色黎明的猜想。

在安普的分析中认为,血色黎明出现在台前的唯一一位曾经的“高层”门农,必然会和血色黎明组织的主要骨干成员有一定的联系,在对门农以及他的社交网络进行调查的过程中,安普意外的发现门农曾经有过两次意外的电话记录,根据电报局当时留下的信息,两通电话中一通来自特耐尔,一通来自伊利安。

按照对当时杜林的活动轨迹进行摸查,安普发现这两通电话发生的时候,恰巧杜林恰好就在特耐尔,以及伊利安。

侦破案件的过程中永远都不存在巧合,既然有问题,就要找出这个问题存在或者不存在的证据,去证明或者否决这个问题。

在当时安普和安娜的眼中杜林还只是一个一个乡下农夫的儿子,一个犯罪组织头目,他和一个臭名昭著的前进党发起人、领袖门农之间并不存在任何直接的关系。

两个人之间根本不存在任何的可能让他们在彼此没有见过面的情况下有能够联系的必要和关系,那么他们是否有可能会通话,如果有,他们为什么通话,是什么内容?

那么这其中是否有另外一些不为人知的消息,亦或者这些只是巧合,比如说杜林也知道血色黎明的一些事情?

且不管这些是不是巧合,在笔记本随后的记载中,安普认为继续调查特耐尔城和紫苜蓿镇,一定能够从中找到一些可能大家都没有发现的蛛丝马迹。

随后安娜也的确那么做了,并且遇害,所以分析室认为很有可能安普的分析结果是成立的,且不论杜林是否和血色黎明有任何的关系,单单是安娜在特耐尔城遇害,以及这本解密的笔记本,都足以说明问题,特耐尔城存在非常严重的,到现在都没有注意到,没有查清的漏洞。

血色黎明组织的相关案件在蔷薇骑士团的侦破序列中始终名列前茅,加上大皇子的要求,蔷薇骑士团研究室重启了对特耐尔的侦查工作,并且把潜伏的特务全部激活。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才稍微动了动,就出了大问题。

第一二九二章 哥某

坐在书房里点了一根烟,杜林回想起了那个倒霉蛋,有时候他也觉得这些人很值得敬佩,当然也仅限于此,值得人们敬佩,却不值得人们学习。

人们都愿意把伟大的人当做神明一样建造雕像,树立在充满光明的光源下,让其他人去瞻仰膜拜,却很少有人会提出“向伟人学习”这样的口号,口号大多都是向榜样学习。

安普不是人们应该学习的榜样,但他也不是一个伟人,他有很多的缺点,也不能够像大多数伟人那样活到最后。

对帝国迂腐的忠诚,对事业执着的坚持,他把自己的大多数时间都奉献了给了工作,奉献给了别人,以至于到死的那一刻,他连家人都没有。

这样的人,又如何值得别人去学习。

可就是这个倒霉蛋,一个让人会敬仰他却不会学习他的人,在死后了几年之后,还给杜林留下了一些麻烦。

他吸着烟,想着过去有过那么一段时间和安普的斗智斗勇,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他第一次还真的以为安普已经死了,让凯文还去安普的坟墓前为他献上了鲜花,谁知道这个混蛋其实并没有死,只是转入了阴影之中。

他就像是一个令人讨厌又总给人惊喜的混蛋,特别是每次他踩进陷阱里时,都能够给杜林带去极大的愉悦。

人们常说一个有真正内涵的艺术大师所需要的不是金钱,不是名气,不是地位,而是一个能够了解他创造时候核心思想的人,那种完全能够读懂他们每一件作品的知己。

杜林布置了那么多的陷阱,安普一个不差的踩了进去,直到最后掉进必死的陷阱中,这一切都让杜林很快乐,就像是秋收时看着漫山遍野丰收果实的农夫,叉着腰站在山坡上望着远处笑的合不拢嘴。

现在的这点麻烦并不能够算是真正的大麻烦,有时候杜林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和外面的人说的那样,是命运女神的姘头之类的,他的运气真的太好了。

在他弄清楚这里面的问题之前他把皮特送给了艾瑞克,就已经是对这件事最大最好的处置方式,没有之一。

一旦艾瑞克进入军情处的机构里,就会把帝国内所有情报部门的目光吸引过去,皮特手里掌握着的东西可以说能够让很多人丢掉性命,丢掉身份地位和他们所拥有的一切,也能够让一些人从中受益。

下半年帝国内的风暴核心,就在艾瑞克身上。

他被捕的消息一旦“走漏”出去,首先要动起来的就是那些被他收买或者受到他的要挟,被迫或资源为他提供了一些情报之类的人。

这些人在社会中都有着一定的重要性,或者是社会名流,或者是政界要员,其中也不乏军方和情报部门的一些人。

他们不知道艾瑞克交代了多少,在自己还没有被艾瑞克被捕风**及的时候,先痛下杀手干掉艾瑞克,或者想办法找关系活动一下,把自己从这件事里面摘出去。

这样的人一个个的动了起来,就会形成一股海啸,如果上面的人是认真负责的人,那么可能所有涉及泄密事件的人都会倒大霉。

可如果有一些人拥有一丁点的私心,比如说以帮助这些人摆脱后果为由把他们吸纳到自己的组织里,为自己贡献力量,那么接下来的戏就会变得非常有趣。

杜林觉得后者的可能更大,这关系到了帝国西部和南方很多要害人物的把柄,大皇子殿下肯定不会错失这样的好机会,他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这里面吸纳一部分他看得上眼的人。

所以他在接下来这段时间里,也不会有太多的闲暇来和自己作对。

等过个一两年艾瑞克的事情平定下来了,等他们再想起要和隐藏在特耐尔地区的血色黎明组织对弈厮杀的时候,说不定已经没有那个精力了。

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杜林掐灭了手中的香烟,起身回去休息。

第三天下午,艾瑞克气急败坏的和杜林通了一通电话,他抱怨有人在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之前,泄露了艾瑞克被捕的消息,这让他非常的被动。

电话中明里暗里的意思是泄露的人肯定是杜林的人,对此杜林没有任何的答复。

艾瑞克的意外曝光立刻就引起了包括了大皇子在内的众多大人物的主意,土神教覆灭之后根据一些被捕的高层人士的交代,大家也都清楚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土神教的神使凭借自己的个人能力把一个骗财骗色的小宗教组织变成了隐藏在帝国内的最大的情报贩卖组织,而且卖的还都是帝国内的情报。

他到底知道多少东西,具体有哪些大人物已经被他捕获成为了他的消息来源,每个人都想知道,艾瑞克自然而然就成为了人们眼中最好的厨子烹饪的最好的牛排。

据小道消息说,在艾瑞克从南方城市返回帝都的过程中,遭遇了数次暗杀明杀,过程非常的惊险,好在他最终还是顺利的回到了帝都。

且不管帝都那边的情况如何的复杂,安比卢奥州这边第一届西部大逃杀活动已经准备就绪,经过一周时间的培训,三千多名参赛者已经弄清楚了如何正确的使用彩弹枪射击对方,以及如何判断自己是否中弹,是否丧失了继续比赛的能力。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野外求生的训练,好在西部的山青水美,没有经过工业污染的土地上并不会有太多致命的东西,除了一些不致命的毒虫之外,在比赛范围内所有的掠食动物都已经被驱逐。

他们只需要能够在野外找到合适的水源,找到合适休息过夜的地方,以及找到地图上的每一个资源补给点就行了。

为了确保有些人不会隐藏在某个山洞里一藏就是很多天,让比赛无法继续正常进行下去,为此组委会还制定了七个阶段性的计划,他们会分别在不同的阶段通过广播告诉所有参与者,一些地区将被废弃,以及大家的目标。

在地区被废弃之后如果还有人进入这个区域,或者在废弃时没有及时从中脱离,就算主动弃权丧失比赛资格。

如何决定废弃一个地区是否被废弃,是否会成为阶段性奖励目标(更多的补给点),全靠掷骰子。

这种规定可能会存在一些不合理的情况,比如说最远的距离和最近的距离,但却也足够的公平——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周五,天气晴朗,西边天空的压着一些棉花一样的云朵,这些云朵在靠近安比卢奥州之后,特别是靠近雅古尔山脉时就会被上升气流吹散,所以在安比卢奥州的东北方向总是万里无云。

阳光直接洒落在人们的身上,让人非常明显的感觉到冬姑娘已经离我们远去,春姑娘张开了两……张开了双臂迎来了真正的春天。

整个安比卢奥州到处都挤满了人,这些人都是近距离来观看这场比赛的,千万不要低估了这个时代人们口袋里的钱,很多不起眼的小作坊一年的收入抵得上过去十年,二十年的收入。

有了钱,总要追求一点精神的享受,那么被人们誉为最刺激的西部大逃杀,显然就是今年春天最甜美的佳肴。

和安比卢奥州的忙碌相比,奥迪斯市的忙碌已经让人没有一丁点的休息时间,作为帝国唯一被批准赌博合法化的特区,西部大逃杀的比赛开始之前,七大赌场就已经开始接受社会的投注。

他们联合安比卢奥州州政府,把每一个参赛者都单独制作了一份信息表格,上面有编号、头像和完整的信息,在这张纸上所包含的除了基本信息之外,还有一些分析员通过他们自己对训练录像的观察后得出的结论,也一同写在了上面。

每一位想要参与赌博的客人可以从任何一家赌场免费的领取到一份随机的情报,如果想要更加更完整的,就必须花钱了。

三千多页的信息并不是一个小数目,捧在手里都足以沉的让瘦弱一些的人抱不动了。

面对如此繁杂的信息很多人都无从下手,这个时候他们就可以拨打收费电话,进行条件筛选咨询,根据他们对选手的要求,选手的特征进行筛选,最终会给出十个号码。

除此之外还有单独的训练录像和集体的训练录像,这些东西都可以卖钱,而且是卖很多钱,就连有线电视集团都单独开辟了新的十一条线路,用来滚动直播相关内容,也包括了在线电话投注。

有人分析过,如果能够在七个阶段中踩准选手每阶段的变化,五十分一注的博彩彩票足以让他们拿到最少不低于两百块的赔付。

如果他们能够更加细致准确的猜到一个选手每个阶段的名词,偏移不超过五名,五十分就能够换来五十万的赔付,如果能够踩准每一阶段的名次,五百万的大奖随时随地可以领取。

疯狂的赔率点燃了整个帝国,乃至整个世界的激情,考虑到这项比赛是由安比卢奥州州政府和“西部旷野大逃杀组委会”联合举办的,所有在奥迪斯市投注的注额中有百分之二十将支付给安比卢奥州州政府,另外百分之十支付给这个比赛的组委会。

不管怎么说,这个活动已经彻底的火了起来,每个人都在讨论这些事情,连亨利都连夜赶回来参加比赛的开幕式。

此时他就站在杜林的身边,作为唯一的策划者和举办方之一,杜林显然是要站在台上的,亨利也算是协办方的一员。

大逃杀组委会并非是杜林一个人的,以他现在的财富完全没有必要贪恋这点小钱而破坏自己的名气,在这个大逃杀组委会的股份当中,百分之十五属于奥菲莉雅天使慈善基金会,剩下的则由诸如亨利、珊德拉等人瓜分。

这些人是杜林在西部最可靠的盟友,给他们分一点好处也并非没有意义,一方面有助于以后杜林离开西部时他们的立场不会动摇,利益的绑定会让他们和杜林的立场保持高度的统一。

另外一方面,这些人配合杜林的工作减少了安比卢奥州内的矿场和工厂,他们为了杜林的施政纲领蒙受了损失,那么杜林自然就要补偿他们。

让朋友吃亏并不是杜林的信仰,他更加信仰利益均沾。

所以不管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还是单纯喜欢这种比赛,亨利都有不得不回来的念头。

“什么时候开始,为什么他们还不开始?”,亨利有些急躁的在杜林耳边反反复复的询问,他身边换了一个更加年轻的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做他的女儿绰绰有余。

他身边原本那个小明星已经被他一脚蹬了,曾经亨利还想过要和那个女孩结婚,可是鉴于亨利并没有在她的身上投资更多的钱让她拍摄大制作电影,也没有被捧火热的巨星,让女孩有些“矜持”的拒绝了亨利的求婚。

然后亨利就把她给蹬了,当他组建了一个国际电影颁奖典礼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过去就和傻驴一样蠢,现在他就过的很快心。

杜林拍了拍他的肩膀,“再等等,很快就好了,你要学会保持安静。”

亨利耸了耸肩闭上了嘴,其实他只有在杜林面前的时候表现的就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孩子,在其他时候他自认为自己还是非常精明的。

以前在土神教的时候,他就非常喜欢看厮杀类的表演,当他知道有了这么一个刺激的比赛之后,就像是吃了新鲜的鬼脸菇一样停不下来。

不到一分钟,他又用手肘戳了戳杜林,“听着,伙计,你有考虑过为这个比赛拍电影吗,或者电视剧?现在这个行业都已经疯了,再过去一部电影如果能有五十万的票房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可现在你瞧瞧,没有几百万的票房都可以算是失败!”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题材,很有潜力,而且配合现实的比赛绝对能够一炮而红,对了,这是我的女友……”,亨利稍稍让开了一些距离,挽着亨利胳膊的女孩立刻仰着脸看着杜林,露出了自己看上去最合适的表情与青春可爱的脸庞。

亨利拍了拍女孩的手背,对她说:“这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就像是兄弟一样……”,然后他看向杜林,“我只需要一个女主角!”

杜林指了指自己的嘴:“哥屋恩!”

第一二九三章 天注

人山人海这个词可能在通用语中并不存在,但是在今天之后,当杜林用“如同野外满山遍野又宛如海面一样一望无际的人潮”这样的短句来形容此时的胜景,人山人海这个短语必然会成为人们口中经常提起的短语。

偶像,就是这样的不讲道理,具有种种不可思议的魔力,就算他们放个屁,也会有人从多个方面来称赞这个屁的伟大——放屁时发出的声音,放屁时屁喷射的速度,屁透过布料的通过率,以及那股子臭味。

杜林也是一名偶像,他比那些简简单单的演员更加的了不起,因为他的舞台并不是在电影院里,在摄像机前,他的舞台就在他的脚下,在这个帝国,在这个世界之上!

当时间指向最后的五分钟时,杜林走上了演讲台,这不能算是一场演讲,最多只是一个很短的叙述,说话之类的。

他不那么严肃的站在演讲台后,侧身对着演讲台,右臂压在演讲台上,身体微微倾斜,他还抬起了外侧的脚,用脚尖跨过内侧的脚面,点在地上。

这是一个非常经典的电影造型,来自一个歌舞剧,男主角在午夜的暴风雨中等待女主角时就是这么站着的,男主角为了掩饰自己被淋成了落汤鸡的尴尬,他就这样斜靠在电灯下。

有时候这些经典的东西很容易引发人们短暂的思索,也很容易讨好一些人。

尽管按照杜林目前的身份地位来说他不需要违心的去讨好任何一个人,但他还活在这个社会中,他需要戴上面具,就像是他面对的这些带着面具的人。

简单的一个动作顿时让人们的脸上出现了许多的笑容,还有一些人吹起了口哨,气氛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安比卢奥州注定不会是一个传统的工业大州或者商业大州,它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农业大州,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一切都和娱乐有关系。

人们还没有非常明确的意识到时代的改变不仅仅发生在他们每个月可以获得更多的金钱这件事情上,他们忽略了他们开始花钱购买快乐,这在过去被当做傻哔和有钱人才会做的蠢事,但现在已经开始悄然的流行起来。

一个依靠着旅游和娱乐的州,就必然不能有过于严肃的政治面貌,轻松,诙谐,愉快,这就是杜林给安比卢奥州的定义。

他甚至准备在这场比赛结束之后,发起一个为安比卢奥州设计吉祥物的活动,欢迎社会各界人士投稿,一旦通过最后能够确定下来,就必然会名利双收。

他要让所有人在任何地方,一听到安比卢奥州这个地名,就立刻有一个非常鲜明鲜活的印象,而不是刻板,笼统,模糊不清的记忆。

如同那部歌舞剧中的男主角对女主角挥了挥手那样,杜林也对台下的客人们挥了挥手,再次引发了人们的会心一笑。

只要他们站在这里,不管他们以前是否知道杜林,是否对他有好感,此时都不会对他有任何的恶感。

在挥了挥手之后,杜林回到了非常正规的站姿,人们不会因为他变了回来就说他这是刻板严肃的表现,脸上热情的笑容能够让人隔着报纸和相片都能读懂他为什么在笑,“我……是杜林!”,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一个州长!”

有时候谁都弄不清楚人们的笑点在什么地方,可偏偏的,演讲台下传来了一连串的轻笑声,就好像这句从中断了一下,加了一个动作的开场白有多么的好笑幽默。

“非常非常感谢大家能够在赶在一年当中最好的季节即将过去的时候,来到安比卢奥州,我保证这趟旅行将会值回你们的车票钱……”,他双手按在演讲台的两边,身姿挺拔,微微扬着头,说话之间自信满满,神采飞扬,每一个在场的人都被杜林的自信和气质所牢牢的吸引。

他微笑着看着每一个人,“其实在一分钟前,我并没有打算站在这里和大家说些什么,在我们的剧本里我还没有到出场的时候,可他们说我一定要说点什么,然后我现在说这些的目的,就是在拖延时间,顺便思考一下我该说什么才能符合我的身份……”,他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奈,“你们知道的,一个州长。”

台下的笑声更大了,杜林双臂推动了演讲桌向前微微倾斜,足以人们看清演讲桌上的摆设,上面除了三个固定的麦克风之外没有任何东西,“你们看见我的稿子了吗?它刚才应该就在这里!”

即使有一些人在保持着台面的姿态,此时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这并不是多么有趣的笑话和幽默,但是杜林独特的人格魅力赋予了它现在所需要展现的内涵。

有人说,当一个演员成为了演绎大师之后,他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在说一个故事。

其实杜林也差不多,他想要传达轻松的情绪给大家,然后他成功了,一些说话的技巧,一些小动作。

他等了一会之后抬手虚按,众人纷纷安静了下来,他这才开始了真正的说话,“总要说一点实质性的东西,毕竟我是一名州长,我不想明天报纸上那些撰稿人指着我的鼻子告诉他们的读者,我只会说笑话。”

短暂的笑声很快就自然而然的平息,杜林紧接着继续说道,“在我主政安比卢奥州的时候,这里什么都没有,贫穷,也非常的落后,他们居然告诉我感冒了应该吃热马屎!”

“我们解决了教育问题,解决了社会基础保障问题,解决了新的经济模式让人们的口袋里都开始有了一些钱,接下来我们还要解决更多的问题,迎接更多的挑战。”

“今天,安比卢奥州成为了帝国乃至世界目光的焦点,一个新的奇迹就要在这里诞生,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这是所有人共同努力。”

他说到这里抬起了手腕看了看手表,然后一脸遗憾的叹了一口气,“我其实还想再说一点,但是时间到了……”,他说这话,脸上的表情也在变化,到最后遗憾又变成了笑容,“女士们,先生们,比赛……开始了!”

他一边说,一边走向了身边的一个……鼓或者什么的乐器或者其他什么玩意,他拿起了一个棒槌,然后砸了上去,peng的一声巨响在扩音器的作用下传的非常远。

与此同时,杜林身后原本蒙着红绸的墙壁上红色绸缎突然滑落,露出了一面巨大的电视墙。

数以百计的电视摆放在一起,形成了一面墙壁,每一个屏幕中都是一个选手的画面,生存与战斗的游戏,终于拉开了序幕。

整个安比卢奥州,整个帝国,整个世界都开始欢呼起来,人们开始寻找合适的地方收看跟踪影像资料,以确定自己投注的选手是否能够撑到最后。

人们都开始把注意力放在这方面,以至于在整个帝国都有那么不被人察觉的一瞬间,社会就像是停顿了一下一样,然后又急需运转了起来。

那些迫于无奈关掉了电视或者重新投入工作的人们没办法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本应该做的事情上,在一秒,发生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灾难,也发生了一些利好的事情。

乔纳森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在旷野中奔驰,考虑到这次的参赛者基本上都不是专业选手,所以在物资的配比上给予了他们很大的优惠。

比如说适合在山地里攀爬奔跑的鞋子,一节本不应该在他们包中的绳索,诸如此类的小东西很多,降低了野外生存初期的难度。

不过这只会发生在这一次,从第二届开始,每个选手都只有最简单最简陋的装备配比,其他的东西都需要他们从野外获取。

乔纳森在奔跑的过程中不断分辨周围的环境,其实第一次荒野大逃杀在竞赛方面的追求很低,反倒是追求更多的观赏价值,所以有一些东西的获取变得非常的简单。

他很快就看见了一棵树上用白色的粉料涂抹成的一个圆圈,这意味着这棵树的下面会隐藏着一些补给,他的运气不错,补给点和投放点非常的近。

其实所谓投放点……,就是一个有时间限制的锁,很多人没有了解过这种锁会觉得很神奇,其实说到底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一个有反应仓的锁,当催化液逐渐从内层漏到外面一层厚,反应消失,蒸汽也会逐渐的从泄压口漏完,一直被蒸汽顶着的锁芯就会落下来,锁自然而然的也就开了。

然后这些选手被单独塞进笼子里,按照投放的路线图进行投放,并且在同一时间解锁——如果有人手贱非要去上下摇摆定时锁导致催化液重新注入内层反应仓,只能说活该手贱到没,赛前都是有过解说的。

乔纳森一晃神的时间跑到属下,从杂草种找到了一个包裹,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是彩弹枪,只有一盒子彩弹和一根注射器,里面是微量的肾上腺素,这些在训练课里都有说过。

他把东西收拾好再次上路,一路上遇到了一些小的危险和麻烦,但好在最终还是拿到了武器,并且即将迎来第一天的夜晚。

在电视机的屏幕之外,亨利不时就看一下画面中的乔纳森,然后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觉得这个人能赢?他看上去和普通的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杜林瞥了一眼亨利,然后点了一下头,他如果不回复亨利的这个问题,他可能会追问很长时间。

可他一点头,亨利就扑哧一声笑了,他一边捂着嘴笑一边摇着头,表示他并不是嘲笑杜林的选择,同时还可能是无意的碰到了用于控制电视台信号的盒子,画面中切换出一个非常强壮的男人。

亨利满意的看着画面中如同野兽一样浑身都是肌肉的男人正在茹毛饮血,每当他张开嘴巴都能够露出带着鲜血的牙齿,加上被他生吞活撕的一直安比山兔,活脱脱的一个野蛮人。

“这才是男人,看见了吗?”,亨利嘿嘿的笑着,“我在他身上投了两万块,只要他能够进决赛拿到前六的名次……”,他忍不住搂着怀中的小姑娘,在这个能当他女儿的小姑娘脸上啃了一口。

年轻的女孩似乎有些痒痒看似挣扎的推了他一下,这让亨利哈哈大笑起来,“最少也有几百万的赔率,等这笔钱下来,我给你投两部电影,你当女主角!”

小姑娘激动的献上了热吻,让亨利再次得意的笑了起来。

杜林好气好笑的摇了摇头,现在亨利的日子过的非常的滋润,自从他从矿业公司这一块跳了出来,把这个烂摊子交给了家族中的其他人打理,专心致志的开始经营他的“娱乐”事业,他赚钱的速度是过去的很多倍。

配合他搞的国际电影节,自己又是选手又是裁判又是评委,去年一年拍了七部电影,除了一部文艺片勉强回本之外,其他都获得了不错的票房,少说赚了好几百万。

这也让一些热资很快流入了帝国乃至全世界的娱乐行业,在这个人们开始追求娱乐和享受的时代,就算是坨狗屎给它贴上娱乐的标签,也一样能够卖出钱去。

有了这样收获和认识,今年亨利的投资项目会比过去更多,大约会有十二到十五部电影进行拍摄,然后在下半年到明年上半年陆续上映。

亨利的成功代表了一个时代暴利行业风头的转变,越来越多的资本流入这里,也会让这个行业变得更加的繁荣。

当一天的夜幕落下之后,杜林拿到了所有投注的统计结果,这个结果并非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帝国税务总局那边也很清楚,他相信,今天将有很多人无法入睡。

是的,所有知道这个结果的人,都没办法安稳的休息。

来自帝国内和帝国外所有的投注总额统计已经超过了六千万,并且还在不断的追加,按照目前的增长势头,很有可能会在第二天突破一亿星元的大关,这是前所未有的,也是令人惊恐的力量。

第一二九四章 开始治疗

很多人都认为这场比赛的总投注额破亿肯定不是问题,但破亿的时间会有所延长,接下来几天的投注金额累积的不会像第一天增加的那么快。

第一天的投注速度吓坏了很多人,从来都没有人见过会有如此疯狂的博彩游戏和赌徒们,有时候他们甚至会怀疑这些数据会不会是假的,一个地区,一个城市乃至一个州的年总产值才多少,为什么仅仅是一个赌博游戏,就能够让人把钱不当做是钱的砸出来?

也许他们只是受到了特殊气氛的熏染,有些不理智,他们用这是唯一的,特殊的,不正常的词汇来让自己变得不那么敏感。

然而这些站在“场外”评价场内赌徒行为的人永远都不是真正的赌徒,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赌徒们在想什么。

就在人们认为以西部大逃杀为核心的投注玩法会降低投注速度,在未来一周甚至更长久的时间才有可能冲击一亿星元的总投注额的时候,第二天上午九点半,来自奥迪斯市和安比卢奥州的联合统计办公室,就狠狠的扇了这些人一巴掌。

昨天一整天才突破六千万的注额,在第二天上午开始接受投注之后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就已经超过了四千万,这让所有人都全体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包括了大皇子殿下此时都目瞪狗呆的看着汇总来的信息,大脑一片的空白。

人们往往会用百万千万来形容财富的数量,偶尔也会用亿,但是不多,因为亿这个单位代表着的财力已经超过了很多人想象力的极限。

一亿元能做什么,没有人知道,但那绝对能够做很多的事情!

随着经济的复苏腾飞星元的通货膨胀其实也在不断的加速,并不是说是帝国内阁想要加印钞票,而是市场的商品更加的丰富,流通的环节更多,参与到这场金融竞技游戏里的个体和组织越来越倍增,所以帝国就肯定需要加印钞票来满足各个流通环节的需求。

钞票本身就是一种商品,只是人们赋予了它更多的意义,当钞票在市面上流通的多了之后,它所体现出的价值实际上正在悄然无息的衰退。

可即便如此,一亿也是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数字,但是它真的完成了,被那个草了幸运女神的杜林完成了,他就是奇迹之子,完成了一个又一个在别人看来不可能完成的奇迹!

就连杜林自己都有些意外,因为他并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能够完成这一点!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弄明白了这个游戏怎么玩,如何去玩,加上第一天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淘汰,这也让一些人产生了急迫的心理,不断浮动的单阶段赔率也是推动那些围观者开始下场的主要原因之一。

按照目前的势头,杜林的安比卢奥州州政府,和他的组委会能够从这场“游戏”中最少拿走不低于五千万乃至一个亿的好处!

钱的用处真的太大了,有了数千万的资本,以及日后源源不断的收入,杜林能走到什么地方已经不再是什么问题,他要走多久,才是问题。

忙碌的电话让各个地区的接线员都忙的手忙脚乱,不断有人打电话到杜林的办公室希望能够预约一个时间和杜林聊聊,聊聊关于安比卢奥州未来发展,以及新党未来发展的问题。

资本追求的永远都不是坚定的立场和正义,他们追求的永远都是利润,只要有人能够给他们带去他们想要的利润,改旗易帜更换立场对他们来说就像是穿上了裤子和把裤子脱掉那么简单的事情。

不过杜林对此并没有透露出任何的态度,他一整天都非常专注的观看着比赛,以及和一些朋友们聊着天,说着一些与那些电话没有关系的事情。

远在帝都,库巴尔刚刚读完了今天的新闻,电视里还在放着有关于大逃杀的画面,声音有些噪杂。

他每天都会到医院这边和马格斯说一会话,他很害怕这个老朋友因为目前的一些情况放弃了希望,然后离他们而去。

马格斯只要活着,即使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他对帝国乃至整个世界的威慑力也还会存在,就怕他会死去,那将会是一个大麻烦。

所以库巴尔每天都来,他会带着一些报纸过来,读一些新闻给马格斯听,说一些马格斯感兴趣的东西,或者抱怨一下自己碰到的倒霉事情。

这几乎已经成为了惯例,奥菲莉雅最近看护马格斯的时间越来越少,临近产期让她没办法长时间的做某一件事,大多数时候都是躺在床上收看电视,或者在好几名护士的陪同下,在外面的草地上走一走。

今天是马格斯接受治疗的第一天,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第一期临床实验的结果已经出来——其实并不能够算是真正的结果,因为很大一部分人开始出现好的转变,但离结果还早的很。

只能说他们的项目是有效的,而且没有太大的副作用,这就足以让马格斯开始尝试一下。

“你准备好了,老伙计?”,库巴尔按住了马格斯的手背,“我们可以再等一等,等更多的情报出现之后,我们再去决定,现在还是有很大的风险。”

没有出现副作用和其他并发症不代表这些东西都不存在,实际上在很多药品的临床试验中,数千人中只有一个副作用的药物都是有的,而且不少。

如果仅仅是因为副作用发生的几率很小就忽视副作用的危害与可怕,那只有普通人才会接受,对于马格斯这样非常特殊的人来说,他不应该去迎接未知反而风险,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百万分之一的机会。

马格斯的身体抽动了两下,这是他反对时会做的动作,库巴尔苦笑着叹了一口气,他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希望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

随后,在医院的院长和专家组的帮助下,马格斯离开了这间病房,被送到了医疗实验室里,他将在这里接受为期不低于半年的药物治疗。

通过那种神奇的结晶在内脑注射,让他受损的脑组织回到发育期,再次尝试发育生长,来修补因脑组织受损而导致的行为缺失。

第一二九五章 老狐狸的治疗

库巴尔和医院方便的人谈好之后,医生和护士们开始收拾房间里的东西,他们把马格斯安排在了一架轮椅上,推着他离开了房间。

就在离开房间的最后一秒,他极尽全力的想要控制身体去看电视上的画面,那里面正在播放和杜林有关的节目——《财富的神话》。

在经过大约四十多分钟的车程之后,用于运送马格斯的轮椅被推进了实验室里,在这里他看见了很多“病友”,其中有些人还很友好的对他露出了笑容,和他打招呼。

整个实验室里都是透明的墙体,这让马格斯有些尴尬,他可不想在这样的透明笼子里赤果着身体被其他人当做动物一样围观。

也许是考虑到了马格斯这样的前首相不应该和其他普通人那样接受全方位无死角的观察,所以他们特地准备了一个不透明的房子,不过为了确保马格斯的安全,以及他的病情发展能够快速的被发现,被观察,这间房间里会安排一男一女两名研究者,年纪轻轻的都已经是博士了。

实验室这边非常重视马格斯的到来,在他抵达了自己的房间后,很多的仪器都开始工作起来,在经过长达四十多分钟的检查之后,实验室的负责人认为马格斯的身体和他现在的情况,可以开始接受治疗。

“马格斯阁下,您的身体很健康,一些老年人都会患有的疾病也不多,我和所有研究员一致认为,您现在就可以接受治疗,如果您不反对的话,稍后我们就会开始为您注射。”

负责人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医学专家,他把这些话说完之后看了马格斯一会,确认他没有反对后,打了几通电话,护士也开始将麻醉药推入生理盐水当中。

随着一阵阵幻觉和困意袭来,天旋地转的马格斯很快就陷入了无意识的昏迷当中,研究室这边也开始了治疗。

其实治疗的过程非常的简单且短暂,他们会用一个顶端由聚合纤维做成,后面是不锈钢制的针管顺着马格斯的鼻孔插入,然后在额前叶内进行注射。

说是注射,其实只是把药物喷洒在颅内,并不涉及到脑组织注射这种明显是谋杀的举动。

比起其他的患者马格斯并不算是太受罪,有些人在接受治疗之前还需要做开颅手术,并且在颅骨上留下一个短暂的窗口,以便随时随地可以进行治疗程序。

这种脑部开窗的做法其实非常的危险,但凡有一丁点的细菌污染就有可能造成极大的破坏,哪怕医疗集团为这些自愿者提供了无菌病房,可人的身体本身就是一个细菌生产的大型车间,无时无刻不在生产细菌并把它们排除体外。

所以说,马格斯只需要在额前叶注射反而不那么痛苦和麻烦,也算是走了运。

第一次注射非常的成功,除了颅内压有短暂的波动之外其他一切都非常的正常,研究员们离开后留下两名专人开始观察记录马格斯的反应,这些也都将会作为重要的临床数据保存下来。

大约四个多小时之后,马格斯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面部的表情就回归了麻木,或者叫面无表情。

两名观察者在检查了一些数据之后,在观察本上写了这样一句话——受观察者在苏醒的第一时间心跳有短暂的过速,血压有明显的升高,体表没有明显特征变化……。

时间总是过的那么悄然无息,一转眼马格斯在实验室里已经呆了二十天,这些天里库巴尔每次都会过来一趟,和以前一样给马格斯读一读报纸,说一说最近发生的事情。

马格斯的妻子去照顾奥菲莉雅,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回两头跑,所以有时候马格斯这边也会非常的冷清,为此库巴尔还给他送了两台电视来,一个放新闻,另外一个也放新闻。

“仍然没有什么明显的好转迹象吗?”,库巴尔在房间里呆了一会之后走进了旁边的办公室,和这里的负责人谈起了马格斯的病情。

负责人有些尴尬的借着擦眼镜的动作来忽略掉这个问题,实际上他们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从马格斯的表现中看见好转的一面,他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没有明确的主观且正确的行为能力。

这让负责人有些尴尬的同时也很懊恼,他不相信他们的研究只会在普通人身上实验成功,在马格斯这样的权贵者身上就没有什么用。

一万种针对普通人的医学研究都远远不如一个针对权贵者的医学研究更值钱,更重要!

普通人除了为这些研究成果支付一些他们能够支付得起的钱外,他们并不能够给的更多,但是权贵者则不一样,他们还可以给研究室更多用钱都换不来的。

一旦这种药物在马格斯的身上宣布无效,很有可能会引发一连串的问题,首先库巴尔这位帝国首相就不会高兴,然后一些早已磨刀霍霍的资本就会对失去了保护伞的他们动手。

每年都会有很多资本想要进入医疗领域,但是他们始终苦无机会踏足这个已经完全封闭的领域内,谁敢伸手,就要同时面对五大医疗集团的围追堵截,这已经不是有没有钱可以觉得的事情了。

可一旦因为这次治疗失败引发了某些人的方案,失去了他们的保护,那些资本就会把他们撕碎然后踩着他们的尸体,进入到这个领域里。

所以无论如何,马格斯必须表现出好的一面,哪怕他不能康复,也要能够证明他接受的这些治疗,对他是有效的。

“库巴尔阁下,实际上马格斯阁下的情况已经和之前相比有了明显的变化,难道您没有发现马格斯阁下的眼神最近变得更加……灵动了一些吗?”

库巴尔皱着眉头想了想,有些疑惑的看着一眼负责人,然后微微摇头,“这还不够,我需要更多更好的变化,如果有任何情况及时通知我,我这几天可能不会过来。”

帝国议会的召开要占用库巴尔好几天的时间,按照正常的流程来走大约两天的时间是非常足够的了,但问题是现在帝国议会内出现了一些变化。

帝党和工党他们都弄到了一些席位,通过拉拢帝国议会议员的方式,把这些议员变成了他们的人,然后帝党和工党就堂而皇之的进入了帝国议会当中,并且具有了表决权。

只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在过去这种权力仅限于新党和旧党,如果马格斯或库巴尔认为通过一项决议会为帝国来带更多更好的变化,就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全票通过。

可是现在议会中那些席位颜色的变化让库巴尔为此非常的担心,大约有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议员被帝党和工党拉拢走,这让旧党和新党变得非常被动。

他需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这件事上,以应对极有可能在会议期间突然出现的发难。

实验室的负责人连连点头保证,一定会加快研究速度和治疗速度,随后亲自送库巴尔离开,他做了一个决定。

库巴尔的失望让负责人在晚间的治疗时加大了对马格斯的药物剂量,提高了百分之三十的用量,这显然是超出计划的剂量,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然后顺其发展,万一出现了最坏的局面,怎么办?

至于这么做会不会出现问题让马格斯提前去见天主,这并不在负责人的考虑范围内,作为帝国脑科权威,以及世界脑科的权威,再也没有什么个人和组织比他们更具有权威性。

如何解释马格斯的损伤乃至于死亡,他们给出的答案就是真理!

连感冒和摔一跤都有可能让人死亡,这种脑科疾病出现意外的突然死亡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晚上一点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马格斯睁开了眼睛,他眼中的房间有些扭曲,还是有些天旋地转。

主要以鬼脸菇作为核心材料的麻醉药并不会产生过分的后遗症,它比那些化学制剂来说更加的安全可靠,也不会产生可怕的后果,除了在药效完全过去之间会出现一些幻觉。

这也是医疗集团们和一大堆利益团体对鬼脸菇格外重视的原因,这玩意带来了一个巨大的利益链,所以任何人敢碰这些东西,都会被他们弄死。

苏醒过来的马格斯稍稍有些不适,脑部的不适,眼前的东西还有些微微的旋转,房间里的灯已经熄灭,电视还开着,画面中滚动播出的内容开始重复白天的节目。

没有声音的电视机散发着淡淡的光源,这让房间里看起来有些莫名的阴森,两名负责观察的人也在一旁的躺椅上睡着了。

他眼睛转了几圈,手指开始轻微的弹动,甚至到最后他能够让小臂缓缓的举起。

可随着两名观察者中的一人苏醒过来,马格斯的眼神又变得僵硬起来。

第一二九六章 决赛周以及

西部荒野大逃杀已经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也到了最后一个阶段,所有没有被淘汰的选手在决赛周的早上八点钟前,已经全部进入了决赛区,一块二乘二平方公里的山林中。

剩余总决赛人数也从三千多人变成了七十四人,在这过去的一个月时间里无数的人为这场比赛疯狂,无数来自国内外的富豪巨商亲自前往安比卢奥州购买贵的能够吓死人的真正的无延迟直播席,就为了第一时间看见每一场自己关心的战斗,看见那些牵动了许多人心神的参赛者。

这是一场有史以来打破了无数第一,打破了无数“不可能”的比赛活动,一个月的时间超过接近五亿的现金流从世界各地汇入了西部这块神奇且蛮荒的世界,震惊了无数人。

持有这样一个足以令人畏惧的现金流的杜林,同样是令人生畏的,所有和杜林有关系的调查也好,计划也好,都暂时搁置了下来。

这是一笔惊人的财富,远比他在奥迪斯市创造的神话要更加的离奇可怕——在一座金山上建造一座黄金的宫殿远没有在一片戈壁上凭空建造一座黄金宫殿更令人敬畏。

当然,这并非是真正的全部的收入,因为在这场比赛的过程中诞生了相当多的一批富翁,他们非常走狗屎运的恰到好处的在彩票上勾选了神迹一样的痕迹,以至于短短一个月,就已经锁定了至少会诞生十四名五百万富翁,以及超过三十一名两百万富翁,和各类大大小小的富翁。

一个人的财富神话或许会让人惊叹,也有可能是嫉恨,但是一群人的财富神话只会让人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加入到这场狂欢之中。

这些付出了几块钱,几十块钱或者几百块钱……总之相较于他们获得的财富根本不值一提的成本却成就了别的家庭几辈子都无法赚到的财富的幸运儿们,就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写照。

帝国梦,以及奇迹!

这些人已经被杜林邀请到了安比卢奥州,在比赛结束之后,他会和这些人一起举办一个闭幕式,他要让安比卢奥州,西部,整个帝国,乃至整个世界的人都明白,这里,他的脚下,就是财富诞生的神迹之地。

他也相信,明年的比赛将会吸引更多的游资涌入这里,也会诞生更多的百万富翁,甚至是千万富翁。

其实在这之后也有人认为杜林这么做其实很吃亏,因为就帝国的人口总数和整个世界有可能参与的人数来说,很有可能会碰到运气非常不好的时候,奥迪斯市的七大赌场和杜林这边的州政府、组委会有可能要面对天价的赔付,他们可能会破产。

就算他们运气一直不错,他们的收入也不可能太大,有那么多的中奖者存在,在去掉税收之后,他们的收入会进一步的削弱。

到目前为止,那边的特种税率目前是百分之八十五,这是去年帝国议会通过的《特种税收起征制度补充法案》中再次确定的,赌博行业的起征就是百分之八十五,最高限额是百分之九十。

比起几亿几亿这样的总投注额,真正的收入可能也只有几百万或者上千万,甚至连这些都没有。

(投注总注额为收入,按照合约赔付的奖金则是支出,最后得到的结余进行分配,然后各家按照各州的税率开始缴税,奥迪斯市是特别行政区域,垂直内阁管理,所以会受到新的特种税法补充条款的影响。但是安比卢奥州优先执行执行州法律,也就是以前帝国特种税百分之五十的征收方法进行缴税。)

换句话来说即使没有任何人中奖,在除掉了安比卢奥州和组委会的分成之后,奥迪斯市七大赌场的纯利润也就两千七八百万之多,虽然这一样是一个很可怕的盈利速度,因为它只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么看来似乎真正赚到钱的是帝国财政部,这些组织者,协办方似乎都没有落到什么实际的好处。

其实并不是这样,仅仅是这个一个月的时间里,安比卢奥州的旅游行业就已经出现了爆炸的趋势,在一些已经关闭的封锁区域中,一些早就建成的彩弹枪公开区域已经投入运营当中。

在观众们收看比赛之余热血沸腾无处发泄的时候,花上五块钱享受一个小时或五次“死亡”的射击之旅显然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办法——大多数人总是认为五次会比一个小时坚持更长的时间,如果他们的对手中没有那些过去常年在西部死亡线上讨饭吃的淘金者,可能他们这种想法是正确的。

为了区分一个角色是否是“真正”的死亡,每一名参赛选手和参与游戏的游客都会穿上一套非常特别的衣服,它由一个帽子、一件衣服和一条裤子组成。

在彩弹枪的子弹中任何一个部位上的任何一个有效着弹点的时候,就会激发这些装备内的一些小东西,然后啪的一声,某个部位被禁锢,或者整个人都被紧紧的束缚起来,成为“死人”。

被击毙之后需要重新激活这些装备里面的小机关才能够让佩戴这些装备的人获得重新的自由,这也是最大限度的确保了比赛公平有效,以及更可能的贴近现实的方法。

人们为此疯狂,不是因为它胡扯,是因为它真实。

除了没有鲜血,没有真正的死亡之外,该有的都有了。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附加的设施都开始了巨大的盈利模式,特别是为那些有钱人们专门打造的观看房间,每天都需要数以百计,数以千计的费用。

更大的显示器,更清楚的画面表现力,更快速的直播(无延迟),更身临其境的环境,这些都是钱,都是收益。

有钱人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人来,他还要带着家人,带着佣人,带着自己的司机和保镖,更有钱一些的或者有一些特殊喜好的,还会带着自己的厨子或宠物。

这些人和动物都需要额外的房间,这也意外着额外的服务和额外的收入。

一场比赛推动了整个安比卢奥州在绿色旅游经济上向前跨越了一大步,而且直接解决了长期以来人们认为旅游经济天花板低矮的问题——持续发展性。

只要大逃杀比赛不停办,就不愁会没有客源,哪怕每年吃一次,一次吃两个月,也足够安比卢奥州一年经济发展所需的动力了。

以后的继任者如果不那么愚蠢,知道如何变通,知道如何强化发展,加入新的元素,这种比赛可以说会源源不断的举办下去,十几年,几十年甚至变成一种传统。

这些东西所带来的收益实际上已经超过了投注注额分成的收益,而且这种收益的受益群体更加的广泛,从四十多岁还没有结婚已经成为了导游的老光棍淘金者,到路边挑着挂满了手工艺品七八岁的小女孩,每个人都会在这里面受益,而不是单独由某个个人或者组织去受益,这种资源和财富的分配对社会整体的发展也更好,更有益处。

七天,最后七天这场震动了整个世界的比赛将落下帷幕,但这并不是结束,恰恰相反的是这才仅仅是开始。

其实在十多天之前,各大组织势力就已经开始了挖人之旅,很多在比赛中有亮眼表现却无奈被淘汰的参与者离开了比赛之后却惊喜的发现,一个个曾经只能够让他们仰望的财团企业,挥舞着支票要求他们加盟私人的队伍或战队。

杜林在一个比较小范围的酒会上承诺过,如果参赛选手代表的是某个公司,企业或者组织,在他们的比赛服上可以印上特有的商标或者公司名称,如果其中有人能够拿到非常好的名词,比如说前三名,在颁奖典礼上还会有最少五秒,最多十秒的免费动态广告。

总之就是一句话,只要赢了,不仅会带来经济上的收益,还会可怕的宣传力度,要知道在昨天决赛前有线电视集团的统计中,全世界收看了比赛的人数已经突破三十一亿人次,这还是在没有统计胶带,海外业务还没有完全开发出来的情况下。

如此可怕的市场已经让所有企业动心了,这也是杜林许诺给那些参赛者的,只要他们参加了这才比赛,他们就会成为奇迹中的一份子。

在金钱、地位、声望等多重因素的影响下,这已经不仅仅只是一场普通的比赛那么简单,这是一个全新的名利场!

此时此刻,在名利场中,已经煎熬了一个月的乔纳森非常狼狈的藏在一处低洼处,浑身泥浆。

他的眼镜只剩下一片眼镜片,还有三分之一不知所踪,剩下的勉强固定在眼镜架上,还裂了好几条缝隙。

这一个月来的战斗对他而言是一种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体验,他感到难以承受,却又有一种兴奋。

在这片森林中没有人是善意的,每个人唯一的目标就是淘汰掉其他人,他曾经也尝试着想要和别人组队,直到他差点被偷偷干掉之后,他才断绝了这种愚蠢的想法。

每个能够看见的活物全都是敌人,这就是这场游戏的可怕之处,身处万敌丛中,不安,也孤独。

他坚持了下来,而且也感受到了一种逐渐滋生出来的乐趣,一个猎人的乐趣。

他正在等待自己的猎物上钩,他的运气不得不说是非常非常的好,他所得到的地图碎片,恰好就是这个区域的地图!

在别人还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之前,他找到了一处短时间里非常安全的地方,阴暗,潮湿,最重要的是这个地方非常的隐蔽。

有些人总是很愚蠢的认为“只要我在别人的脑袋上他就一定看不见我”,然而这种想法只局限于那些眯眯眼,一个眼睛稍微大一些的人还不等走到“脚下”的位置,就已经远远的把整个空间一览无余。

更往上的树冠也不是一个合适的地方,那里有很多的毒蛇和鸟巢,除了臭之外,还会引发群鸟的攻击。

这些鸟不像是城市里的那些鸟,看见人都吓的不敢落地,在这里那些一两尺长的鸟往往会成群结队的攻击入侵它们领地的人类,有好些人就是这样被误触机关,“暴毙”在群鸟的攻击之下。

相反,低洼处反而不那么起眼,远处的人远远的看不见,只有走进了才有可能看见,可就是走进了这样的距离,往往也意味着有人成功,有人失败。

只要再坚持坚持……,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只要再坚持坚持,他就可以解放家庭财务的问题,可以住进高档的社区,开着不错的汽车,让妻子和孩子都享受舒适的生活,甚至他也能够获得一份不错的工作。

就在这时,从远处传来的轻微的脚步声让他回过神来,他摘掉了眼镜,那玩意有时候会反光,然后侧面隐藏在低洼的泥浆里,最大限度的让自己看上去只是一块背景。

脚步声由远而近,一名弯着腰放低了重心的中年人压抑着呼吸,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他每走几步就会停下来,然后观察一下四周,接着继续探索。

这也是大多数人抵达了一个陌生区域先要做的事情,他们至少需要弄清楚一小块,大概几百平方米环境中的优劣,然后借助这小块熟悉的地形和其他人打一场遭遇战。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把邀请函的地图碎片称作为幸运碎片的原因,他们终于意识到那个东西的价值和重要性。

就在这个猎物即将靠近乔纳森的时候,他突然间停下了脚步,略微皱着眉头,然后慢慢的倒退,又消失在丛林里。

他看见了地上的一些痕迹,这说明这个地区已经有人来过,贸然的进入一块陌生的地区和别人发起战斗是非常幼稚且愚蠢的行为,这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已经被证实了无数次。

无论那个人是否留在了这里,他都选择放弃,因为在他背后,那是他所熟悉的地方。

在这个家伙退了大概两百米左右,他快速的扑进了一块矮灌木丛里,然后静静的等待,等待着可能会出现的“追猎者”。

第一二九七章 生了

乔纳森并不清楚,此时此刻整个世界有超过一亿人通过各种方式正在观看他的表现,如果他知道的话,可能他会被吓着。

在这个特殊的赛场上没有任何掌声与欢呼,这不像是那些运动会,人们会为每一个优秀的运动员和他所展现出来的运能水平鼓掌尖叫。

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掌声,没有欢呼,只有安静的,沉闷的等待。

也许是几分钟,几个小时,也许会等上一两天,但是每个人都在快速的熟悉这些,并且享受这些。

这是一场真正的厮杀与战斗,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这样。

僵持了三个多小时,人们的注意力已经投注到别人的身上时,杜林还在观看乔纳森这边的画面。

决赛区域中的摄像头更多,捕捉到的画面也更多更全面,如果不是之前有人发现,谁都不会看见那一小块泥泞的低洼中隐藏着一个人,甚至就是告诉那些不知道的人,指给他们看,他们也未必能够找到。

杜林对这个叫做乔纳森的人印象非常的深刻,在很多寻找自己只是说两句话混个脸熟的参赛选手中,他不是最会说话,也不是最沉默的,但他却还是给杜林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这种印象源自于他对改变生活的渴望,对“奇迹”的渴望,以至于他可以拖家带口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那种渴望或者说是**,在他的身上表现的最简单,最直白,没有任何的遮掩。

他没有为自己的到来参赛找借口,这不是责任,也不是好奇,更不是明里暗里的谄媚吹捧,就是为了钱,为了名次。

而且,他也走到了这一步,不管他是否能够得到第一,他都已经成功了。

不只有一个新组建的战队从组委会这边索取了乔纳森的个人资料,已经有一些经纪人开始围绕着他的妻子和孩子打转,当然这些人被保安揍了一顿之后离开了,不过他们不会死心。

大批来自谢丽思街背面和伊利安的经纪公司遍布了整个西部,他们的确不知道如何把这个大逃杀比赛当做是影视圈,当做是时尚模特圈运营起来,可这并不妨碍他们这些吸血鬼先寻找到猎物开始吸血。

当然这并非是纯粹的贬义,经纪公司的生存情况完全是根据他们的表现来实现涨跌的。

一个大牌经纪公司能够为麾下签约艺人带来更多的机会和收入,那么他们自己也会赚得更多,并且拥有更好的口碑和更好的机会,反之亦然。

所以有一些不是那么特别的被淘汰的参与者通过这些经纪人找到了愿意接纳他们的战队,也是促成了目前西部经纪人满地乱爬的主要原因,说穿了还是利益。

乔纳森就是这样一个人,能在三千多人中走到前一百,甚至有可能走到前五十或者更上层的位置,只要他从里面出来,他的年薪就不会低于两万块,这已经是目前人们给决赛选手开出的最低的年薪了。

也许他能够获得更多,远远比他从比赛中拿到的奖金要多得多的收入。

**,改变了一个人,改变了一个家庭和他们后代的命运。

三个多小时后,那名之前试探过这边的中年人又回来了,三个小时的隔空对峙让他认为对方可能已经离开了这个区域,他非常小心的绕开了一段距离,但没有离开。

这些遗留下来的痕迹非常的有价值,它们的价值在于可以让他找到那个人,也许那个神秘人在前面布置了陷阱,但也有可能他根本不曾想到,自己的身后有猎人追了上来。

缓慢的,不暴露太多声音的走着,他一脚踩进了泥浆里,看着脚印绕过泥浆朝着更远处走去,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周围的环境上,直到一根枪管从泥浆里伸了出来。

噗的一声轻响,中年人愕然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有一颗红色的灰块,然后身体四肢不受控制的被收紧在身体的两侧,头盔嗤的一声涨开了一个冠状结构的气帘,紧接着他歪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红色的烟雾从他胸口升起,穿过厚厚的茂密树冠,远处一架猎空一型快速的朝着这边飞来。

没错,猎空一型,之前内阁与国防部和邦迪卡军工集团有一些“合作”需要洽谈,邦迪卡提出了一个建议,比如说一份猎空的订单来弥补他们卖不掉货的损失。

原本这个计划几乎快要告吹,结果杜林这边的荒野大逃杀开始了,然后他和库巴尔聊了一会,给邦迪卡那边下了二十架的订单,帮助内阁分担一些压力。

陆军拿走了一百五十架,海军拿走了七十五架,杜林这边有二十架,还有五架用于帝都预防突发情况,正正好二百五十架。

这个数字很让邦迪卡军工集团满意,实际上国防部也认为有必要让士兵们先接触邦迪卡智库提出的“立体机动战争”的概念。

帝国陆军总参谋部认为邦迪卡提出的这种立体战争并不是为了卖东西生搬硬套出来的没有逻辑的狗屁理论,它具有非常准确的前瞻性,而且军情处已经从境外拿到了一些情报,有一些国家已经开始了对飞行器的秘密研发工作。

为了确保邦迪卡不会因为猎空一型的滞销取消了对飞行类战争兵器的后续研究研发,为了让帝国士兵们更加清楚的了解到如何打一场立体战争,所以就有了这样的订单。

所有的猎空一号都属于教练和试炼机,并不算常规列装的战争机器。

至于为什么差点告吹,那只是官方的商业行为。

只有杜林这边是直接用于“实战”,不过也不得不说,这种短程飞行器的空投太方便了,安比卢奥州多变的地形在飞行器的覆盖下再也不是艰难险途,不管是悬崖峭壁,还是深山老林,都可以快速的把人力或者物资投放到准确的地方。

大约几分钟后,身上所有物资已经被搜刮一空躺在地上的中年人双眼无神的看着树冠,以及一群官方人士从树冠上绳降下来,脸上尴尬的表情一闪而逝。

他被解除了限制情况,低着头被带离了此地,他本以为这是自己这场精彩之旅的终结,可没有想到在返回了营地之后,一大群人围了上来……。

杜林看着乔纳森在树林中继续腾挪跳跃,在他的身上已经找不到一个月前那种刚刚从办公室里解放出来,还带着一丝教条的胆怯,他变得更加有自信,也更加沉稳起来。

“州长阁下,有您的电话,来自圣奴林凡蒂尔斯……”,服务生弯着腰在杜林身边对着他的耳朵轻声的通知了一声,杜林这才回过神来,他点了一下头,然后和身边的朋友们告罪一声,整理了一下着装,起身后前往了一间休息室。

休息室中空无一人,当他进入后,服务生就非常贴心的把门关上,他坐在沙发上提起电话,按了一下接通建,在听筒内的电波声音表示已经接通后,他说了一句,“是我,杜林。”

电话另外一头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她的声音还有些稚嫩,“杜林先生您好,您的妻子奥菲莉雅已经进入了产房,我在这里通知您,您的妻子要生了,另外您最好能来一趟……”

杜林愣了一下,然后连忙道谢,紧接着让人安排车票,他没办法留在这边继续观看比赛,在嘱咐了亨利,如果他回不来的话让亨利代替他主持颁奖典礼之后,立刻就带着人离开了安比卢奥州。

在路上他算了算,从奥菲莉雅怀孕,到现在要分娩,已经有**个月的时间,有可能是早产。

一路上他心事重重,没有说什么话,就在他赶往帝都的时候,奥菲莉雅要生产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帝国和贵族圈子,作为当今社会中最成功的最令人瞩目的联姻,杜林和奥菲莉雅的孩子牵动的不仅是一些人的心,情绪,还有无以计数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的利益!

这必然是一个“天选之子”,从他/她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开始,他/她就踩在了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点五的人的脑袋上,只要他/她不是一个傻子,他/她这辈子就能过的比任何人都好。

一时间医院外徘徊着不少人,一些贵族之间的走动又热络起来,连带着提马蒙特家族的成员又开始受到人们一定程度的追捧,以及重视。

因为这些人都将会有一个晚辈,一个他们需要仰望的晚辈。

杜林赶到帝都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出了车站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车,快速的赶到了医院。

此时奥菲莉雅还没有生产,但是已经进入了产房里,生孩子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很多没有经历过的人总觉得生孩子很简单,简单到只有三个步骤。

第一个步骤,快生了。

第二个步骤,生了。

第三个步骤,回家了。

可并不是这样,从有征兆到真正的生产还要经过漫长的等待,有时候三五个小时,有时候要等上十几个小时。

一进入医院,就有专门的医生陪同杜林走向医院的七楼,那里是手术大厅,以前并不是产房。

考虑到奥菲莉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特殊性,医院这边也不敢大意,直接把他们最好的手术室拿出来作为产房使用,就连一些外科专家都做好了随时出现意外进行急救手术的准备。

一行人一边朝楼上走,那名接待杜林的医生一边为杜林介绍目前的情况,“奥菲莉雅夫人的身体非常的健康,但这是她的第一胎,她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所以难免的会让人觉得并不顺利。”

“实际上在我们所接触过的生产过程中,这并不算是有危险的情况,目前我们已经打了催产素,如果在三点半之前奥菲莉雅夫人无法自然分娩,我们会考虑通过手术的方式让孩子降世。”

那医生有些……总之感觉好难的笑了笑,“杜林先生,您和您夫人的信仰里没有拒绝手术分娩之类的教义吧?”

教会曾经因为手术分娩是否符合教义争吵不休,还烧死了好几个主张手术分娩的医生,把这些人钉在十字架上用火焰净化了。

虽然到了现代教会方面已经不禁止手术分娩,可还是有一些人保留着老传统,认为手术分娩是对天主最大的亵渎。

人的诞生和死亡都应该由天主决定,手术分娩等于跳过了这个环节,在天主并不允许的情况下让孩子来到这个世界,那么这个孩子不仅不会得到天主的祝福,甚至还会被诅咒。

现在还保留这种想法的人多数都在北方,有些贵族家中还在搞这一套迷信落后的东西,奥菲莉雅是贵族贵女,杜林现在的身份也不简单,而且他还是瓜尔特人,信仰的是先王和诸神,所以医生这么问了一句。

万一出现了一些意外必须要通过手术的方式来解决这些意外,这也算是率先沟通过了。

杜林说了一句无所谓,就不再说话,一行人一路脚步加紧走路生风,很多人都主动让开,特别是到了七楼之后,整层楼似乎都没有其他人了。

站在手术室门口,杜林换了衣服走了进去,这里并不禁止家属的进入,他一进去,就看见奥菲莉雅脸色惨白的躺在分娩椅上,他走到女孩身边,帮她整理了一下被汗水打湿黏在脑门上的头发,然后低头亲吻了一下,“辛苦你了。”

女孩笑的很勉强,但那还是笑,发自内心的笑,她忍着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连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起来,“我其实很开心,我要做妈妈了,而且这是我为你生的孩子……”

杜林攥着她的手,在她身边陪伴着她,好在天主终于醒了过来,意识到有一名天选之子要降生,在晚上一点多的时候,孩子顺利自然分娩。

在孩子出生之后奥菲莉雅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孩子的身上,令人感觉到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医生拍打了孩子的屁股希望让他痛哭来促进肺部自主呼吸,激活强化心肺功能的时候,这个孩子居然没有哭,而是笑,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的笑,声音清脆纯净,整个手术室的人都傻了。

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孩子一出生就会笑的,但这一次,他们见识到了。

医生在恍惚了两秒后处理好脐带之类的事务,然后把孩子包好,送到了奥菲莉雅的身边,同时舒了一口气,“恭喜你们,是一个男孩!”

第一二九八章 托伊

在瓜尔特人的神话史诗之中,掌管一切的万神之神,众神之王与神后诞下的第一个神子天生神异,他一只眼中藏着太阳,一只眼中藏着月亮。

从他呱呱落地的那一刻开始,不分昼夜,不分黑白的世界有了太阳和月亮,也有了白昼和黑夜的变化。

神王和神后见状,为这天生掌控日月星辰,黑白更替的长子起名为“克洛拉托伊”,释义为“手握着星辰”。

在瓜尔特人有关于神话的史诗中,诸神经历过很多场战斗和一些故事,很多的神明不断的更迭,死亡或者重生,唯独神王、神后和长子克洛拉托伊没有死亡过,克洛拉托伊在瓜尔特人的神话故事中,也被释义为战神。

其实真正的战神另有其他人,不过很多人已经习惯的把克洛拉托伊也当做战神来对待,在一些经文和手札中是这么描述他的“他的降生伴随着世界的第一道阳光,他睁开眼,夜幕就会降临。他穿着金色的铠甲,手持着锋利的武器,从不畏惧死亡,为神王献上敌人的头颅……”

人们对克洛拉托伊的喜爱程度远胜于其他的神明,或许在大家的认识中,克洛拉托伊终将成为第二位诸神之王,提前“投资”这位神王的回报率显然会高得离谱。

也有人说这是因为克洛拉托伊司掌日夜的变化,白天他睁开一只眼睛闭上一只眼睛,晚上他睁开另外一只眼睛闭上另外一只眼睛,无论是阳光还是月光所及之处,都被他看在眼里,所以人们和他更亲近一些。

杜林想着这些事情出了一会神,才笑着低头看向奥菲莉雅,刚才女孩问了他一个问题,他们的孩子应该叫什么。

他走到床边,伸出手用手背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婴儿的小脸蛋,似乎是他的“老皮”太过于硬戳,或是体毛刺痛的孩子柔嫩的肌肤,孩子缩了缩脑袋,似乎想要避开他的触摸。

很有趣的小东西,杜林收回了手,看着女孩,笑着说道,“托伊,在瓜尔特语中代表着最明亮的星辰。”,他没有问奥菲莉雅是否觉得这个名字不错,而是非常直接的给孩子取了这个名字。

奥菲莉雅眼睛一亮,“最明亮的星辰……你是说太阳吗?”,杜林点了点头,女孩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我觉得很好,而且读起来也不那么拗口。”

给孩子起名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在给托伊起名时杜林想到了的是神之子,还节选了克洛拉托伊这个神名的后半段赋予这个孩子。

似乎他对这个孩子的态度,重视的程度,要远远的高于阿丽莎的两个孩子。

这其实并不是杜林偏心谁,他只是表现了一个非常简单直白且符合社会需求的事实,人们会更加重视这个孩子!

所以杜林要给他起一个很有意义的名字,让人们感受到杜林对这个孩子的重视程度就像是他们所需要,所认为的那样非常的重视,以至于连起名都能够用到一些典故或者神话中的人物的名字。

这种重视会让大家都很满意,理所当然的告诉自己,瞧,我就知道杜林很重视这个孩子,因为他是特别的。

他的特别之处在于他将会继承杜林和提马蒙特家族的一切,他的起点已经超过了这个社会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的终点,而且超出了很多。

杜林对他的重视是应该的,只有这样才是符合逻辑的,才符合人们的“刚需”。

如果杜林表现的很不在乎,很随意的起一个名字,人们就会开始考虑,他如此的敷衍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是想要通过起名来传达一种信息吗,比如说他和提马蒙特家族之间已经产生了无法愈合的裂痕,还是想要告诉别人他更喜欢他的私生子一些?

无论他如何解释,别人如何想,都最终会给另外两个孩子带去灾难,难以承受的灾难。

那些既得利益者为了确保以及稳固目前和未来可期的利益,他们情愿冒着得罪杜林的结果,去伤害那两个孩子。

因为杜林不可能永生不死,只要他死了,掌权的就是这个孩子,今天他们失去多少,明天这个孩子就会连本带利的把他们失去的和利息都补给他们。

所以这不只是生出来就完了这么简单!

在第二天早上人们还没有上班之前,整个帝都有资格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第一个出现在杜林面前的就是康提大主教。

他几乎把帝都大教堂的神职人员都带过来了,连带着还有很多信徒聚集在医院的外面。

一见面,手里握着纯金十字架的康提就快走了几步和杜林非常礼仪化的拥抱了一下,他看了看病房里的奥菲莉雅和孩子,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放不下了。

“听着,孩子的洗礼我亲自来做,我已经等不及了,当然你不用怀疑我只是想把他丢进水里,我还会把他捞起来……这只是一个玩笑,你不觉得我很幽默吗?”,康提一来嘴就没有停下来过,他越过杜林,走到了病床边上,双手握着十字架捧在胸口,笑的五官都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好了。

“真可爱,我是说真的非常的可爱,我已经迫不及待把父神的福音传达给他,我们什么时候洗礼?”,他看了一眼杜林,“现在,还是下午?我觉得其实下周一不错,我会在所有人的面前,在大教堂里,在父神的注视下为他一个人洗礼,这是我的荣耀,也是他的荣耀。”

他逗弄了一下孩子,蠢笑的时候就像是一个三十岁二百斤的胖子,“对了,他叫什么名字?很威武雄壮的,还是非常有以艺术气息的?”

杜林眨了眨眼睛,他有点头疼这个家伙如同永动机一样永远都停不下来的嘴,“他的名字叫托伊,克洛拉托伊的托伊,你知道这个名字吗?”

他本以为康提会说不知道,因为这并不是教会那边的内容,在过去宗教之间彼此因为信仰的唯一性互相仇恨甚至是厮杀,不同的信仰之间的战争往往比为了争权夺利的战争还要惨烈,还要没有人性。

对于其他宗教信仰的学说内容,彼此都当做是洪水猛兽和剧毒毒药,别说了解了,就连听到都会让人难受,唯一能够解决的就是把那些东西都烧掉,都净化掉才能够让人舒服下来。

在过去一段时间里具有统治地位的天正教会在排他性和唯一性上也做到了巅峰,就像是以前别人对他们做的那样,他们也开始对别人那么做。

焚烧其他宗教的书籍学说,杀死其他宗教的信徒,所有非天正教会和信仰有关系的东西都会被披上邪恶的外衣然后焚毁。

没有人会去了解其他宗教的学说和内容是怎样的,他们只关心人都杀死了没有,还有没有余孽。

但让人始料不及的是康提几乎都没有怎么考虑就闭上了嘴只有一秒钟,他直起身有些尴尬的为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道歉,“抱歉,杜林,我忘记了你是瓜尔特人,克洛拉托伊……神之子,星辰主宰者,非常好的名字。”

这就是文化上的一些诧异,在瓜尔特人的记载中克洛拉托伊是“司掌日月更替和星辰的神之子”,到了康提这边就变成了星辰主宰者,虽然这个说法更加酷炫一些,但他已经偏离了本意。

杜林无意纠正这点问题,不过他也很清楚,“洗礼”是必须的,这并不是康提心血来潮的举动,而是一种传统。

其实有时候社会非常现实且矛盾,人们都在提倡尽可能的简化一些复杂的仪式,甚至是抛弃一些传统,但是在社会的高塔上,在真正的控制着这个社会的家族或组织中,反而是最守旧的。

他们一边让那些社会底层不要做这些了,不要传统了,自己却要严格的遵守,这就是奇怪之处。

无论现在底层人民是否还崇尚给孩子洗礼,甚至那些家庭是否还有信仰,对于贵族们来说“洗礼”都是必须的,它可以是天正教会的洗礼,也可以是其他形式的洗礼,形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一定要受到神明的注视和祝福。

有时候这会让人觉得贵族们可能都是弱智并且很蠢,但这就是贵族的传统,坚持到现在都没有改变的传统。

如果有人没有接受过洗礼,那么他已经会被人为是不受家中长辈欢迎,不受神明祝福庇佑的边缘人,只有经过了洗礼,在神明的注视下才能健康的成长,聪明,强壮,能够克服一切困难。

奥菲莉雅也在看着他,他笑了笑,“没关系,我会亲自帮这个孩子进行洗礼……”,奥菲莉雅有些不明白,她所接受的教养让她在有可能会损害颜面以及保持沉默什么都不会发生之中选择了后者。

康提倒是对此有一些了解,他撇着嘴歪了歪头,“好吧,弥赛亚……”

之后他在这里停留了大约十多分钟,走之前把他随身携带的纯金十字架放在了孩子的身边,并且承诺会很快准备好一份孩子接受洗礼时的礼物,并且要求了观礼。

他离开之后第二个来的人让杜林非常的意外,因为他想过很多人,唯独没有想到过这个人亨利。

杜林昨天离开安比卢奥州的时候和亨利说了这件事,他委托亨利在他无法赶回去的情况下主持颁奖典礼,可没有想到亨利也紧追着跟来了。

他看上去有些没什么精神,可能和连夜赶车没有睡好有关系,这一点从他脑门上没有多少油光就看得出,这个家伙情况好的时候脑门亮的就像是摸了油,现在灰突突的。

他的小女友跟在他的身边,看得出这个女孩子还是很紧张亨利的,毕竟漂亮的女孩帝国有那么多,但是有钱有权有地位又舍得花钱的人,却非常的稀少。

亨利先说了一句恭喜,然后看了看孩子,问了一些和康提问的同样的问题之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看上去非常古老的铜钥匙,放在了孩子的身边。

“我来的很匆忙,路上也没有什么合适的礼物,就把钥匙送给他吧!”,亨利表现的非常风轻云淡,如果不是他的小女友不时的掐自己大腿,可能别人都会忽略掉一把钥匙的价值。

杜林看了一眼,点了一下头,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催促着亨利去休息,以及赶回去代替他主持大局。

他认识这把钥匙,这是耐特家族在帝都的一处庄园的钥匙,离杜林的童话城堡并不远,开车的话十几分钟的路程。

按照目前帝都城市圈内庄园的价格,亨利送的这栋庄园至少价值四百五十万以上!

而且这里面不仅仅只有地皮和房子的价格,它本身还有历史价值,任何一个古老的建筑都是先人留下来的瑰宝,承载着历史与文明文化的传承。

当然,它并不是耐特家族的“家族产业”,是耐特先生早些年时买下来的,当他知道杜林和奥菲莉雅的孩子出生了之后,立刻打电话给了亨利让他滚来帝都,然后把这份厚礼送过去。

杜林的行情非常非常的好,好到几乎大多数人都在今天早上已经确定了下来,只要他不脑袋发热做错什么,一任首相是肯定有他的份的。

一个未来的首相,以他的强势和干劲肯定会连任,那么现在不加大投资,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连康提都在神官们的哭天喊地中,把大教堂里那座据说是教皇亲自祝福过的父神雕像里握着的金十字架掰了下来,然后送到了这里来,亨利送一套庄园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而且,接下来还会有很多人送来更多的东西,更贵重的东西!

送走了亨利之后杜林回身的时候奥菲莉雅已经睡了,她早上稍微睡了一会,然后康提就来了,现在她困的实在受不了抵抗不住睡着了,杜林也没有打扰她。

让人到外面拦着那些要来拜访的人,杜林也揉了揉脑袋,找了一间空置的病房走了进去,他现在也需要休息休息。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休息的时间都不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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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〇〇章 想好了吗?

马格斯已经接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治疗,研究室这边的反馈情况还算不错,从他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马格斯正在积极的康复。

虽然进程很慢,可他毕竟是走在康复的路上,只要能够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康复起来。

杜林抵达研究室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此时的研究室并不像普通的工作单位已经变得冷清,在这里几乎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各种医学实验和化学实验都集中在这座研究中心里,这里汇聚了帝国目前医学领域中某个方面最顶尖的技术,大批的学者专家和研究员很少会离开这里,他们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工作非常的枯燥,只会觉得时间不够。

一个成功的资本家,一个成功的商业集团,他们对待员工已经不像是十年二十年前那么野蛮,也度过了最初剥削压榨的这个阶段。

他们需要的是员工自然而然的主动贡献自己的能力,去维护集团公司整体的利益,让大家拧成一股绳,在某些利益的激励作用下把自己燃烧起来。

药品抽成的万分之一和医疗器械的万分之五,这就是这些人孜孜不倦不休不眠所追求的东西。

他们并不是为了为解决被疾病困扰的人类作出贡献,也不是因为那些身患重病被折磨到奄奄一息的病人唤起了他们的怜悯,他们想要的就只有钱,还有名气。

这样的团队在五大医疗集团中并不少见,只要一个团队开发出了一款畅销药,很快这个团队中的每个人都会变得非常的富有,这也会激励着他们和那些没有成功的人继续朝着成功努力。

所以即使已经很晚了,整个临床观察中心里依旧随处可见正在走动或是工作的工作人员。

杜林的突然到访让研究室这边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们很快就安排了一名专门负责接待的人和杜林一起去见马格斯。

就像是杜林手中的那个实验中心,他也为那些科学家们安排了很多并不是科学家的助手,帮助他们在工作生活上注意不到的地方处理好一些细节,比如说吃饭问题。

在这里也一样,有人专门负责接待工作,这名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自称某部门主管的女孩走在杜林的前面,为杜林引导方向。

她穿着一套深灰黑色的职业装,不过看得出她最近手头应该有些紧,因为她的衣服明显小了一号她却还在穿在身上。

不提已经扣不起来的扣子,就算是一步裙也有些过分的小,每一步踩下去都有一圈肉眼可见的浪潮从脚踝一直升到腰上才平息,可怜的女孩。

“我们昨天才给马格斯先生做了一次体检,从马格斯先生的身体机能神经反应来看,我们的治疗是有明显效果的。”,女孩一边说,一边放慢脚步站在杜林的身侧,两人并排走着。

她一边说一边走,一边打开一份还带着油墨味道的文件夹,恰好压在她的胸口偏下的位置,上面有一些周期性的数据对比和指标变化,可以一目了然的看清楚她今天晚上的内衣是白色的。

“每三天我们都会做一次数据收集,我们采取了轻微放电的方式刺激他的身体神经,然后通过肌肉的收缩,还有他的主观意识行为来确定这些数据的具体数值,以及它们的参考价值。”

实际上马格斯并不是很配合他们的治疗工作,他实际中的情况比他反映出来的好很多,这边的负责人说服了库巴尔解决了一些可以用权力解决的问题,但是他也需要为此让库巴尔看见马格斯是有康复的希望的。

为此他不得不加大了剂量,同时开始进行数据的采集。

这种采集方式有时候的确不那么……舒服,通过电极放电的方式来确认马格斯对身体是否具有主观行为能力有一点过分了,毕竟三天挨一次电击并不是一件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这也是他们被逼急了之后没办法的办法,而且对于这些人来说,特别是主持这次药物开发的负责人来说,马格斯的恢复如此的缓慢,他未必能够撑到完全恢复。

这就意味着即使他在这个治疗的过程中稍微有一些出格的地方,马格斯也不能说什么,库巴尔也不会了解到什么。

老人,特别是马格斯这种养尊处优的老人一旦失去了行为能力,所带来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他们的肌肉会比中青年人萎缩的更快,缺乏活动的内脏会更加迅速的开始衰竭,所以他并不认为以马格斯现在的恢复速度,能够撑到他完全康复并报复回来的时候。

再者说,如果他真的康复,他也只能感谢医院,是医院救了他。

一个人可以说谎,但是一些神经不能说谎,从目前这些数据来看马格斯的确在恢复中,杜林微微皱了一些眉头,这位部门主管一定不经常运动,以至于她胸前堆积了大量的脂肪,影响了杜林的观看。

他是一位非常礼貌的绅士,立刻就收回了目光,两人恰好也走到了为马格斯单独准备的病房。

女主管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房间里非常的明亮,有两名研究员正在盯着一大堆医疗仪器,马格斯病床的左手边摆放着两台电视,其中一个播放的是新闻,另外一个播放的也是新闻。

杜林一进入房间,马格斯的眼神就发生了一些明显的变化,看得出他在这里接受的这些治疗的确是有用的,至少他的眼神比之前多了一丝灵性。

房间里的人很快就离开了房间,女主管也笑着说会在门口等杜林,然后这些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

杜林快步走到病床边上,握了握马格斯苍老的手,他拨弄整理了几下马格斯的头发,看着病床上这个脸部肌肉僵硬没有什么表情的老人,杜林心中滋生出了两种情绪。

一种是凄凉之后的可笑,一个住在了帝国命运几十年,连皇室都在他的影响下瑟瑟发抖,所有人都逃不出他控制的帝国第一权相,此时此刻就和无数个普通的老人一样,无助的躺在病床上等待命运的宣判。

另外一种,则是说不上来的沉闷,因为他知道,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当他老了,再也没有精力和体力去支配自己手中的权力时,当他必须让出权力看着别人如同他年轻时那样去舞动世界的风云时,他也只能离开聚光灯,在某个角落里,默默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不管他这辈子做过多少了不起的事情,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扭转了历史的轨迹,他都逃不过那一劫。

无论贫穷还是富足,无论平凡还是权贵,都有着相同的归宿。

他坐在了病床边上,看着马格斯,“我和奥菲莉雅的孩子诞生了,是一个男孩,我给他起名托伊,托伊·克斯玛。”

他似笑非笑的叹了一口气,侧身瞥了一眼热闹的电视,继续说道,“那是神之子的名字,我希望他能够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成为世界上最最璀璨明亮的星辰,他所绽放的光芒能够遮盖住太阳的光辉。”

马格斯的眉头微微抖了一下,杜林的目光集中在电视上,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他缓缓的转身面向着电视,电视中的新闻正在播放西部荒野大逃杀决赛阶段的经典画面,杜林指着电视,笑说道,“我一直在想,如果能够确保西部在拒绝工业化之后可以获得一个具有持续发展潜力的机制,我也知道很多人都不看好我在西部做的发展规划。”

“绿色旅游经济在目前的社会背景之下的确还缺少一些潜力,至少大多数人才刚刚满足了吃饱饭,能够穿得暖,有地方可以居住,不再需要节省每一分能够节省的钱生活下去。”

“他们还不足以把多余的钱贡献出来用于发展旅游经济,所以我给了他们一个机会,直接的参与,和间接的参与。”

“在我看来,目前帝国的体制还是有些问题,而且前进的脚步太畏缩,胆子不够大,其实很多事情都很好很容易就能解决,可大家都没有那么做。”

“也许是因为那些人还没有想到如何做,也有可能是大家都很清楚,如果做了会带来怎样的代价。”

“说到底,还是权力在作祟。”

“这是一个新的时代,马格斯叔叔,你亲手开创了这个崭新的时代,可是你似乎忘记了把一些问题处理好再休息,不过没有关系,我会继续把你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完。”

他再次拍了拍马格斯的手背,转身看着他,“医院这边说你康复的不错,这是一个好消息,我相信婶婶和奥菲莉雅一定会非常的开心。这几天我们可能不太方便,等过一段时间我们会一起来看你。”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放松心情,积极的配合治疗,帝国需要你,我们也需要你……”

他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床单和薄被,然后整理了一下老人的头发,然后离开了。

他不需要用更多的时间待在这里,毕竟马格斯现在失去了行为能力,他也没有太多的话想要和马格斯说,他只是在释放一个信号。

从医院这边出来,杜林恰好碰到了刚刚从车里出来的多丽。

多丽穿着一套非常低调内敛的衣服,不是很时尚,但很有气质和风度,两人一个在台阶上,一个在台阶下,眼神接触了片刻,多丽脸上就多了一些有一点说不上来什么怪怪感觉的笑容。

“没想到能够在这遇到你,马格斯他还好吗?”,多丽走到了台阶下,杜林脸上才洋溢着笑容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他从容的伸出手,多丽迟疑了大约一两秒的时间,然后才伸出手。

两人握着手,杜林点了一下头,“医院这边有详细的报告,马格斯叔叔正在康复的过程中,我们并不知道他还需要多久才能完全康复,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会尽快好起来。”

这就是一句屁话,他强调了不知道,意思其实也很明显了,多丽的目光下沉了一会,才舒了一口气,“这真是一个令人兴奋的好消息,这段时间里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了。”

杜林又点了点头,收回了手,“的确是一个非常棒的消息,我出来的时候马格斯叔叔已经休息了……”,多丽刚准备说什么,杜林没有给她机会,继续说道,“一起走走?”

这个非常生硬的邀请让多丽有些难受,拒绝不好,不拒绝也不好,可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接受杜林的邀请。

她在新党内一直都没有担任过大部门强硬的最高长官,大多数都是做和稀泥以及谈话谈心的工作,所以这让她的气势有时候会成为她的软肋。

两人顺着人行道漫无目的的走着,此时已经十点多,路上的行人也不多了。

两人的车子一前一后的跟在他们身后的马路上,不近,至少听不见他们的交谈,但也不远,有必要的时候几秒钟就能追上。

“上次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杜林双手插在口袋里,虽然是四月份的天,春暖花开了,可是到了深夜还是有一些春寒,他偏头看向了多丽。

多丽的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她嘴唇动了动,没有表态。

杜林不在意的笑了笑,“马格斯叔叔的情况我相信你也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了一些,最少一两年内他没有办法完全的康复,以他的年纪,每年都会是一个巨大的变化。”

“我们不能够期望他在八十岁,九十岁的时候还出来承担他本不应该承担的责任和工作,我们应该给他一些时间和空间,让他去享受自己的晚年生活。”

“我们不应该那么的自私,为了这样那样的借口,把他人生中最后一段时间都占用了,你说对吗?”

杜林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多丽,“我们不应该继续麻烦他了,他为这个帝国做了那么多,该让他休息休息了!”

“太阳毫不犹豫的从西边落下,正是因为它知道,明天早上,新的太阳会准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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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零一章 夕阳余晖不在

有些事情可以瞒得住一时,但是很难瞒得住别人一辈子。

官方对外宣称马格斯只是受到了惊吓以及有些轻微的不适,所以一直在医院中修养检查,一开始或许有人信了,但这么久马格斯都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之中,就足以让人们的心中那个叫做“好奇”的酵母开始发酵。

每个人都在通过自己的方式去挖掘马格斯始终不能出院的原因,有些人可能还够不到这个级别,对此一无所知,而多丽女士这样的新党委员会副主席,已经具备了了解真相的资格。

她知道马格斯怎么了,知道这个老人可能很长时间都无法出现在人们的面前,无法继续主张他的观点,参与各类活动。

他提前休息了,这让很多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他们心目中如同太阳一样存在的马格斯居然也会有倒下的一天,居然也会像一个普通的老人那样无助的躺在医院里,默默的承受命运对他的安排。

这让一部分人的情绪都崩溃了,崩溃到他们认为世界末日都快要来了。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马格斯一直都是一些人的信仰,是支撑他们不断创造辉煌的动力,再也没有人能够比马格斯更能够让他们感觉到安全。

现在这个太阳落下了,黑夜即将到来,人们开始彷徨不安,开始畏惧,开始歇斯底里。

这也是为什么大皇子的帝党很容易就挖到了一些新当中底层干部的原因,因为他们的信仰倒塌了。

现在新党缺少的并不是一个完好无损的马格斯,是一个全新的信仰,就像是杜林所说的那样,他们缺少一个新的,正在冉冉升起的太阳。

离正午还早,只是初升,能够让他们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阳光所照耀的太阳,让他们能够安心的待在属于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的太阳,和以前没有任何不同的太阳。

杜林的这句话切中了多丽女士的内心,她何尝不是那些开始迷茫的人之一,新党的未来在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即使她是新党委员会的副主席。

这么多年来新党的每一步都是马格斯安排的,失去了他,新党就像是失去了大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如果现在有人能够代替马格斯,让人们感觉到希望,那么情况就会好转许多。

多丽没有回答杜林的问题,而是在思考,在权衡利弊,杜林轻声的笑了起来,“你犹豫了,女士。”

她抬头看向了杜林,杜林永远都充满自信的脸上从来都不会让人感觉到任何的“意外”,就像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他向前奔跑一样,不仅他自己相信,还把这种自信散发向周围,让周围的人感受到,并且被其感染。

“你不像是以前那样非常武断坚决的回绝我的问题,你开始思考,这说明你的理智已经认识到了目前我们所面对的问题……”,他伸手一邀,两个人继续向前走去,“作为拥有智慧的生物,阻挡我们思考的最大敌人其实就是我们自己,无谓的感性阻止了理性的扩张,如果我们不考虑那些情感方面的干扰,你认为,还会有人比我更合适坐在那个位置上吗??”

多丽表情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有一点像是要反驳杜林的冲动却被她按捺住了,又有一点无奈和释然,她没有立刻回答,两人并排朝前面走了大约有两三分钟,多丽稍稍停下了脚步。

她落后在杜林身后一步的位置,看着杜林,杜林也侧身回头看着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接触,一个平静如水,一个略有波动,末了,多丽叹了一口气,点了一下头,“你说的对,杜林。”

她又一步跟上了杜林的脚步,两人继续漫无目的的朝前走,一边走,多丽一边说道,“我们太在乎马格斯了,他对我们来说也太重要了,我们习惯了去依赖,我们也相信他永远都不会错。”

“有人说这一切都是马格斯的事业,马格斯他对我,对更多的人说过,这是‘我们的事业’,现在我突然明白了。”

她笑的有些明悟,也有一些苦涩,“我们占用了他四十年的时间,应该让他休息休息了,无论这次他好也好,不好也好,一个时代……过去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多丽仰起头,她不是在看星星,也不是在看月亮,只是不想让泪水滴下来。

一个时代……结束了。

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结束了,她本以为这个时代的结束会如同它开始时那样的轰轰烈烈,让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它离去时的震荡。

但事实并不是如此,它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路边放屋里放着电视,没有拉上的窗帘中一家四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或是麻木,或是忧愁,也只有孩子们是无忧无虑。

路上偶尔会路过一辆车,司机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路况,他根本都没有意识到一个时代的结束,就如同房子里的那些人一样,他们的今天和昨天没有任何的不同,哪怕一个时代就此结束,对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影响。

行人们并没有停下脚步蹲在路边嚎啕大哭,从他们的脸上除了看见一丝警惕之外,也只剩下冷漠。

凄凉,可悲,可叹,可敬,可爱,可恨……

无数个词汇叠加在那个躺在病床上一动都不能动的老人身上,他或许自己都没有想过,自己的时代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但也许这就是最好的方式。

用一个全新的时代来遮盖旧时代离去时的落寞,人们的目光都放在闪耀之处,不会有人看见那萧瑟的时代背影。

“我同意了,我会尽快把我这边的事情都确定下来,主席那边……需要我去谈吗?”,多丽眼眶中的泪水收拢了起来,作为一名政客她就算是一个感性的女人,失态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

此时她收拾好了心情,看向杜林,答应了杜林之前的提议,一个充满了野心的提议。

在杜林的计划中,他或多丽或其他人要说服新党委员会主席在中期大选的时候成为新党新的领袖,然后多丽晋升新党委员会主席,再由多丽提名杜林来接任新党委员会副主席一职。

这样操作的好处在于杜林可以一跃从一名新党高层骨干跃迁为新党前五的重要人物,有了这样的身份和地位,接下来四年后他以新党委员会副主席的身份对首相的位置发动进攻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的领袖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他没有办法和杜林争,多丽的性子还是软了一些,她也不会和杜林作对,加上这两年多时间的经营,他要在新党内开辟自己的杜党。

就算有人敢呲牙,也无法威胁到他,最终只要州选结果出来,他就有很大的可能会成为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首相,也是历史上第一位非奥格丁裔的帝国首相!

在这些环节中,最关键的有两点,第一点是马格斯必须闭上嘴,否则这个老人只要插一句嘴,或者有一个表态性的动作,杜林所有的计划就会落空。

马格斯对新党的统治力太可怕了,就算他退休了,这些人都依旧会遵从他的意志,在杜党没有壮大起来之前,杜林和马格斯斗没有任何胜算。

第二点,多丽是关键人物,多丽代表了最正统的马格斯一派的元老,同时她对新党中下层具有非常大的影响力,让她滋生“野心”更符合目前新党高层内部的需求。

他们并不希望有平民派的人站出来成为下一代新党的领头人,这不符合规矩,也不符合大家的利益。

就像是那些年那些人说的那样,旧贵族,新贵族,有时候是分不清楚的,为了确保新党高层的利益不动摇,多丽的上位就会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而且多丽的性格不那么强硬,在一个后马格斯时代,强硬了几十年的新党将要面对很多的问题和挑战,而这些东西都是过去几十年里累积的,是强硬的马格斯累积的。

他培养了很多不愉快和火气,如果新党在无法继续压住整个帝国的情况下送上去一个强硬派的领导人,极有可能会和原本有分歧的组织势力之间的矛盾进一步的白热化,变成形态对立,这对新党的威胁太大。

所以一个性格稍稍软一些的领导人更有助于化解以前的矛盾,那么多丽就是非常适合的人选,这或许也是马格斯在退休之前安排多丽成为新党委员会副主席的原因之一。

他很清楚新党需要经过一段漫长的“黑夜”,才能够迎来“黎明”。

他把所有的不稳定因素放在了自己影响力还没有衰退的刚刚退休时开始引爆,新党输掉了宣战让就当上台,马格斯自己的退休以及新党党内结构的变化,所有压抑了多年的矛盾终于有了宣泄的突破口,而不是继续堆积,最终嘭的一声扎了一个天崩地裂。

只是他忽略了一个人,一个充满了野心的混蛋,也想不到有时候命运也会骑乘位突脸。

多丽的投靠让杜林脸上露出了真挚的笑容,他侧着脸看了看其他地方,以此来避免脸上的笑容过于的强烈,“这是一个聪明的选择,相信我,我会让新党变得更好!”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分别上了车,离开了此地。

对于多丽的选择其实杜林在看见她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预感,大树已经倒了,那些习惯了依靠别人的人就开始习惯性的寻找下一颗大树。

新党的问题重重,或者说马格斯统治的风格其实也是有问题的……这很难说清楚,在特殊的时期马格斯的统治方式可以说没有任何的问题。

几近于集权容一身的首相对于一个迫切谋求复兴的帝国来说非常的重要,人们不会把更多的精力和资源用在扯皮和政治倾轧上,但是对于新党,对于现在这个时代来说,又有一些过时。

过时的并不是马格斯和他的统治方式,而是在离开他之后,缺少一个合适的权力继承者来接替他,没有出色的继承者,这永远是伟人们最痛恨的事情。

这也和大家都比较蠢有关系,如果有一个聪明人,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回到家里简单的梳洗了一下杜林就睡了,他睡的很踏实,可午夜的电波却一直没有断过。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一上班多丽就去了委员会主席先生的办公室里,然后就没有出来,直到下午一点多的时候房门才打开,多丽离去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

接下来的几天里如果有人留意就会发现新党委员会的结构在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一些人的工作岗位被稍稍调整了一些,但也仅限于此,稍稍的调整了一下。

杜林这几天也在忙着新生儿的事情,大批的贵族都派人带着礼物前来道贺,有一些甚至和杜林的关系并不好。

贵族的世界就是这么有趣离奇,即使你恨一个人,但是需要你表示自己风度的时候,还是要把风度表现出来的。

杜林还碰到一个“老朋友”带着一大堆礼物前来拜访他,每个人就是哈里。

他和哈里之间的是非对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每个人站在不同角度看待不同高度的问题时候出发点和目的都是不一样的。

不能说当时哈里打压杜林就是错的,一个州长如果还搞不定一个市长,被一个市长牵着鼻子走,恐怕这个州长也算是有史以来最窝囊的,更何况当时哈里还被人们誉为是马格斯的接班人。

有这样的名气和头衔,就算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出自他本意,他也必须表现出自己在政治上的掌控力度。

至于杜林,这就是一个疯狗,踢了他的屁股,他就会咬死那个人。

但是当一切都结束之后,两个人似乎也没有什么仇恨了,就算有也没有用。

哈里背后的家族不会为了一个已经失败的家族成员和杜林这样潜力无限的政治新秀打擂台,况且哈里也很清楚赌气之类的毫无意义,他已经把中心放在了他的儿子身上,这也是他亲自来的原因。

“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我仅代表我个人会无条件的支持你,必要的时候我所能够唤醒的人脉关系,包括了我自己,都可以听你的吩咐。”,哈里说的非常赤果果,他紧紧的盯着杜林,等待杜林的回答。

杜林笑了笑,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的儿子会有一个辉煌的未来!”

第一三零二章 行动

有些人很蠢,明明知道自己正在自不量力的作出毫无意义的举动企图阻拦从山顶上落下的滚石,还要为自己的愚蠢行为强行按上一个名为“勇气”的评价。

但愚蠢就是愚蠢,并不是某一个人为某一次愚蠢的行为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混淆了一些概念,就能够让这件事变得不那么愚蠢。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能够一眼就看穿事情的本质。

哈里和杜林之间的矛盾也好,仇恨也罢,都已经是过去式,对于哈里而言杜林就是从山顶上落下来在山坡上速度越来越快的滚石,他只是草叶上的一个虫子。

他不会和某些更加低层的民众那样和杜林势不两立,更不可能横眉冷对的指责咒骂他,或是冷处理,一辈子都不来往。

这不符合西方社会价值观,胜利者拥有一切,决定一切,不在这个时候拍马跟上胜利者,用自己的行为谱写出一章“惺惺相惜,败者追随胜利者”的伟大篇章,还在等什么?

哈里的做法才是最符合这个社会的价值观的事情,也是最贴近真实的需求。

可能小人物们会把哈里的行为当做是懦弱的行为然后对此嘲笑,可他们永远都不会明白,也许二三十年后,他们会看见一名正值壮年的政治家冉冉升起让所有人为之侧目,而这个人,就是哈里的儿子。

“有些人打算离开新党……”,这就是哈里用来换取一个机会的筹码,他在新党中的时间,经营的人脉,都要远远的超过杜林,可以说做了十多年“大皇子”,一直被看做是马格斯接班人的哈里对新党的了解,在新党内的眼睛,都不是杜林可以比的。

杜林还不知道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他自己虽然退出了政治舞台,和这个光怪陆离的舞台说再见,可他的儿子又站了起来。

一个政治生命的延续能够让哈里的政治遗产直接转嫁到他的孩子身上,而他通过对他儿子的影响,间接的继续保持着在政治舞台上的微弱控制力,还有影响力。

毕竟,每个人都会有一些死党和真正的朋友,这些都是他可以影响到的人。

杜林面无表情的抽出了一根烟,哈里没有吊太久他的胃口,紧接着继续说道,“一部分平民派,一部分贵族派,其中有一些中层干部,大皇子给他们开了非常好的条件,这些人已经开始履行他们新的工作了……”

新党现在群龙无首,马格斯一直在住院没有露面,鲍沃斯整天忙着参加各种宴会酒会,与各个资本家或者社会人士交流感情,新党委员会主席基本上处在半隐居的状态中——他就隐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现在新党三位真正的核心人物似乎都变得有些……很多人不知道如何形容他们现在的感受,就好像是一个因为考试成绩很差被关进了小黑屋的孩子,面对黑暗他们惶恐不安,又手足无措。

想要积极的自救,可却找不到路在什么地方,最终在黑暗里越走越远。

新党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因为选战的失败导致了马格斯宣布了退休,鲍沃斯上台后对党派的发展漠不关心,不闻不问,新党委员会主席很少会发表意见,现在连在内部会议上有时候都不出现,或者出现了不说话。

他们就像是大家长,因为选战的失败,大家都被抛弃了,他们开始对新党不管不问,现在怎么办,以后怎么办,没有人清楚,每个人都很迷茫。

在这种时候来自帝党的拉拢收买就像是射入了小黑屋的一缕阳光,很容易就说动了一部分心浮气躁惶恐不安的人,这些人不仅自己离开了,他们还在离开新党之前,串联更多的人一起离开新党,加入帝党。

这就是哈里所说的履行新工作,如果能够带着更多的好朋友一起加入帝党,对于这些变节者而言他们会获得更好的待遇,以及更容易被提拔,因为他们在这里已经有了“自己人”。

这种人的行为已经严重的损害了新党的利益,一个人选择离开的时候大家可能只是有些遗憾,遗憾他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十个人离开的时候大家就会开始质疑,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当有一百个人看起来像是准备离开的时候,剩下的这些人就会盲目的开始遵从羊群效应的影响,即使他们可能并不打算离开新党,也会选择离开这里。

杜林不知道现在新党内部的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他微微皱了皱眉,“没有人出来按抚他们吗?”

哈里耸了耸肩膀,他从杜林桌子上的烟盒里拿了一根乐土,点上后美滋滋的吸了一口,整个人的坐姿都有些松垮起来。

如果是以前,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他与众不同的身份和地位,可现在他无所谓了,他甚至还经常去救助那些因为贫穷穿不起衣服的女孩,让自己泛滥的爱心得到宽慰。

人们不会再追着他的屁股后面问他为什么要去救助那些女孩,因为他不是州长,这些人把他的行为报道出来并不会引起社会的强烈反响,一个中年人贡献爱心的同时放松一下怎么了?

有时候哈里也觉得自己离开了那个漩涡之后,似乎变得从来都没有过的轻松,连呼吸都变得简单了起来。

他脸上挂着那种看热闹的笑容,“我们的主席阁下是一个很刻板的人,如果有机会你能够见到他,就会知道了。”

“他更像是那种古老的传统意义上的贵族,一丝不苟的执行着明知道可能是错误的命令也不会停下来,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鲍沃斯的身上,可你知道,鲍沃斯他……”

哈里再次耸了耸肩,“他现在只想着要给自己捞好处,一点也不关心其他方面的事情,当然这也和主席阁下有一定关系。”

为了遏制鲍沃斯在成为新党领袖之后通过手中的权力干扰新党的正常运转,并且把更多的人塞进要害部门,所以马格斯在离开之前最后一道命令就是调整新党结构,让新党委员会的权力和新党领袖持平。

这就赋予了新党委员会主席能够制约鲍沃斯的能力,他们在党内的级别是平齐的,不管是地位还是权力。

鲍沃斯上台之后也曾经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证明自己虽然可能不如马格斯,但至少不会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弱。

可来自主席阁下的针对让他很多的政令没办法通过新党委员会表决,时间久了,他自己也就烦了,破罐子破摔了。

给他面子,不给他权力,那他还能怎么办?

这就让两个最重要的核心人物偏离了他们本应该在的轨迹上,以前没有问题,是因为马格斯还没有变成现在这样,他可以遥控指挥新党内的一切。

可他突然间变成了这样,“三巨头”同时失去了作用,悲剧就诞生了。

实际上现在新党内唯一还在正常工作并且极力想要稳定情况的就是多丽,可她一个刚上任没有多久的四把手副主席,很难指挥得动整个新党,也很难把每个人的情绪都照顾到。

这也是促成了多丽最终倒向杜林的原因——她认为再不做出决定就来不及了。

她是一个很普通的妇人,有一个看上去像是美满和谐的家庭,一些看上去像是正常的社会交际网络,但实际上真正让她感觉到能成为自己依靠,在支持她活下去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的事业”。

马格斯的一句话让她把新党看成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她不希望新党就这样快速的垮掉,败坏,然后最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这不仅仅是马格斯的事业,也是他们的事业。

在现阶段的问题中她认为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人才是解决新党目前困境的最好,也是唯一的办法,恰好杜林能够满足这一点。

只是她还没有和杜林谈起现在新党内部的问题,一来是她不太好意思张口,她的性子有些软,有些话需要让这个苟日的现实再逼一逼她才能够让她出来。

其次现在杜林还不是新党委员会副主席,只是新党的高层干部,没有进入党内核心,他没有任何名目可以对这些人指手画脚。

所以多丽就没有提起这个事情,她的想法就是再坚持坚持,还剩下两年多时间就到了中期换届大选,等换届大选结束之后这些麻烦事都能交给杜林处理。

她却没有考虑到,现在的新党,在失去了马格斯这个“黑夜计划”中最重要的灯塔,新党还能不能坚持到两年后的换届大选。

和哈里聊了一会让他把孩子有空带过来给自己瞅瞅后,杜林就让哈里滚蛋了,并且告诉管家暂时推掉后面的行程。

他关上了书房的门,在思考了片刻抽了一根烟后,给多丽打了一个电话。

多丽此时正在和心思浮动的成员谈心,她接起电话之后告罪了一声,然后把人送出去并且关上了房门。

再次提起电话,她一张嘴就说起了她和主席阁下的谈话,“我已经和主席阁下谈论了此事,他还没有做出决定,你要给我一些时间……”

杜林稍稍愣了一下,然后才笑着说道,“不,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件这件事。我听说最近又有不少人打算脱离新党,是吗?”

多丽没有想到杜林会问这个问题,她干笑了两声想要岔开话题,可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告诉了他现在的情况。

在听完多丽的简单说明之后,杜林拿着桌面上的台历翻了翻,“下一次下一次举行党内会议是在什么时候?”

“一周后……”

新党委员会内部大会每个月都会召开一次,主要就是安排一下每个月党内工作方面的细节问题,处理一下各方面的人事关系,然后通过一些简单的政令行为。

每月的例会并不需要每个人都参加,但是每半年一次的例会就需要所有主要的成员一同参加,这里主要是指最少也是市议员级别的新党成员和党内干部。

半年的会议会总结一下半年来新党的发展和得失情况,检讨或者奖励具体的个人与事迹,然后布置下半年的工作计划和方向,并且会在会议上拿出几个重要的政令进行表决,这些政令都是重量级的,往往关系到新党统治的辖区内的政治路线和方向。

此时离五月份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离六月份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很明显想要等半年会议是肯定来不及的,只能先在下个月的会上露露脸,然后再等六月份会。

在主动提出了要参加一周时间后的例会时,多丽虽然很吃惊,可很快也就释然了,这就是她为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杜林的原因。

他的自信,他的魄力,他的不讲规矩还有他的混账的确会让人觉得他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不过当他和自己是一个阵营的时候,站在同一立场上时,他又会给人非常安心的感觉。

杜林提前打了一个招呼,到时候还要为他安排席位和席卡,甚至在一些发言的顺序上都要做调整。

挂了电话之后多丽向后一靠重重的靠在了椅背上,她用两只手的手心按住了两个眼窝,轻轻的按揉,内心中紧绷的那根快要断了的弦都松了下来。

前所未有的放松与安心,仿佛所有的麻烦和困难都已经离她远去,这种感觉就像……就像是马格斯没有出事时的感觉!

杜林要参加月例会的消息很快就在新党内扩散开,周边一些城市的议员和市长之类的各种有资格足够来参加会议的成员都请了假,他们打算来看热闹。

帝都这边的热闹要比其他地方好看得多,这里人际关系错综复杂,难以让人屡清楚每一根线,自然而然就会有所顾忌,难以决断,这也给了帝党最完美的掩护,让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到处挖墙脚。

所以这些人想要来看看,杜林到底打算怎么办,毕竟他才是马格斯真正的接班人!

第一三零三章 ε=(?ο`*)))

呼……

呼…………

呼………………

在呼和吸之间的过程越来越长之下,乔纳森的呼吸逐渐平复了下来,他看着地上眼神如同受伤的野兽一样的对手,脑子里莫名的出现了一股冲动。

就在刚才,他埋伏了这个对手,他手里有这个区域的地图,包括了等高线和补给点,以及一些设施的具体入口出口,这让他在决赛圈里占尽了便宜。

但是这次埋伏计划有些小小的失误,他的对手太强,同时他又太弱了,很显然双方的身体素质并不是在同一个量级上。

在经过“险死还生”的近距离搏杀之后,他终于用专用的“匕首”刺中了这个家伙的有效命中点。

考虑到大逃杀参赛选手可能会有近距离的战斗,所以大会组委会特意的准备了一种特别的匕首。

它并不锋利,不管是切割还是捅刺,都不足以让人受伤,但是它有一个特别的地方,它圆润的前端有一块特殊的物质,在触碰到特殊作战服的有效命中部位的时候,可以制造“击杀”效果。

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一端有吸铁石的圆棒子,它可以触动命中点内的二次机关工作,用来模拟真正的肉搏拼杀。

乔纳森经过大约两分多钟的搏杀已经累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感觉到自己整个胸口都是火辣辣的,一股子热劲透过的前胸从后背辐射出来。

以前看那些电影,上面的主人公或者是其他什么角色往往能够一个人对上七八个人,一打就是十几分钟,他以为格斗就是如此。

有时候他也会和孩子玩上一会打坏人的游戏,他并不会因此感觉到疲劳,他以为真正的格斗也就是这样。

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一些骑士小说和电影中总是在说一个道理,发力要留下一些回转的余地,但是在真正的战斗中,根本不可能有留手的可能,他被骗了。

每一次搏斗都会不自觉的用尽全身的力气,不是因为控制不住,而是你保留了,别人却未必会保留。

只要有一次失误,“死”的就是他了。

实际上只用了一分钟多一点,他就累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也让他知道,电影里就没有真东西。

他的呼吸逐渐恢复了正常,此时盯着那双怨恨的充满了野性的眼睛,心底深处一股子念头忽然间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在他的内心深处炸裂开,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他的内心咆哮着,嘶吼着!

“杀死他!”

“杀死他!”

“真正的杀死他,随便用什么东西,他已经不能反抗了,随便用什么东西杀死他!”

“鲜血,滚烫的鲜血,还有死亡的味道……”

血丝快速的爬上了他的眼白,原本那眼神怨毒凶狠的家伙,在对上了他的目光几秒钟之后,有些心悸怯懦的挪开了自己的目光。

他从乔纳森的目光中,读到了一种疯狂,还有对杀戮的渴望!

他害怕了,他的凶狠,他的野蛮,在真正的疯狂面前败下阵来。

也许是他挪开了自己的视线焦点,让两人的眼睛不再对视,乔纳森的情况好了一些。

他脸色有些阴沉的开始翻着自己的战利品,从这个失败者的背包和口袋里找到了一些补给,然后快速的离开。

站在远处即将看不见彼此的地方时,乔纳森回头看了一眼,舔了舔嘴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差点忍不住那种冲动,那种嗜血的冲动。

每一次“击杀”,都会让他有一种他自己都不知道好坏的变化。

他变得更加善于隐藏自己,更加具有耐心,也更加精于杀戮。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他所杀害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真正的死亡,所有人都已经获救,可他内心那个疯狂的念头却在越来越膨胀。

你都杀了那么多人,真正的杀一个人吧!

你自己也很想知道,真正的杀死一个人的时候,和你所玩的游戏是不是一样吧?

来吧,杀一个,杀一个就好,随便用些什么东西,捅进去,杀了他!

杀了他!

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在密林中弯着腰快速的转移,他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有一个可怕的恶魔住进了他的脑袋里,要怎么才能够把这个恶魔驱逐出去?

随着他的离开,电视机前许多的观众表情各不相同,有人唉声叹气的把手中的奖券撕成碎片,也有些人用带着嫌弃又有一点舍不得的目光看着手中的奖券。

除此之外,其他的人则在欢呼,甚至有一个举着乔纳森头像旗子的女孩热的脱掉了衣服,被人们举到头顶玩起了人体冲浪。

乔纳森的胜利意味着一批十万富翁的诞生,以及一批差一点成为十万富翁的倒霉蛋就此终结,这是一场奇迹的盛宴!

人们早就为止疯狂,世界各地的权贵、富豪、政要都出现在安比卢奥州,这些大人物的情绪可能是他们有史以来第一次去因为一些“贱民”而不断起伏。

他们看不起的那些“贱民”,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让人又爱又恨,想要离开,可又舍不得。

此时在安比卢奥州户外转播大电视以及有线电视的专属频道上,出现新的名单,十强已经诞生,乔纳森排名第九。

除此之外,还放送了本次博彩玩法中目前积奖最多的参与者的奖金,足足一千七百二十九万!

一单七阶段独选全中,前面六个阶段批次全中,现在决赛阶段只要他选的那名角色能够拿到他独选的决赛名次,一千七百万就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而他,只为了这张奖券付出了五十分!

如果没有选中……,这是一个喜闻乐见的消息。

疯狂的人们持续在疯狂,如果说以前东海岸和南方城市是帝国最璀璨的商业之都,那么在今年的春天和夏天,安比卢奥州就是帝国唯一能够吸引人们目光的地方。

无数人心,都被这些人的命运所牵动。

夜幕再次降临,在外面兜兜转转了一圈的乔纳森刚准备回到自己躲藏的临时居住点,发现离开时做的一些布置被触动了,他放缓了呼吸,躲藏在了离他窝点有三十多米的地方。

他本应该立刻离开,鬼知道那个闯入了这里的人是否在里面布置了什么陷阱或杀着,可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让他改变了想法。

当天色完全黑透,他挪到了几米外一棵树边,然后悄无声息的爬了上去,在这棵树的树冠中隐藏着一个摄像头。

他在这里待了两天才发现,还是前天早上他准备离开时,恰好阳光照射到了镜头反射了一束光线刺激到了他的眼睛,他才发现了这个摄像头。

他慢慢的找到了这个摄像头,思索了片刻之后,抓住了后面的线用力向下一拽,摄像头的角度立刻就被调整了,指向了漆黑的树冠。

他再次悄咪咪的从树上下来,掏出了一根缴获的能量棒,吃着口感令人感觉到恶心反胃的食物,慢慢的等待着,等待午夜的降临。

大约晚上两点多,所有人都睡了,就连转播中心的工作人员也都差不多睡觉了,他们现在的工作就是确保直播信号不会断开,至于每个监视器?

别开玩笑了,成千上万的摄像头不是半夜值班的那些人可以盯得过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躲藏在矮灌木丛里的乔纳森睁开了眼睛,血丝补满了他的眼白,通红的眼睛让人看了就感觉到害怕。

好了好了,别再来纠缠了我,我杀一个人,你就离开……

快点吧,我等不及了……

他摸到了自己的窝点,里面非常的安静,但他并没有因此就大意,他知道这里面有人。

他有很高的学历,否则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养活一个家庭,差一些就能够得上中产阶级的收入水准。

他在自己的窝点门外建造了一个小机关,当人进去之后机关会呈现闭合状态,当里面的人只要出来,就肯定会触碰到这个机关,机关就会呈现开放状态。

说起来很复杂,其实就是一棵树的树枝,一根线和几根折断的树枝。

现在这个机关是闭合的,人在里面没有离开。

他摸到了窝点外,只要撩开树枝就能够看见里面的一切,可他并不着急,他缓慢的挪到了窝点的后面。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闯入了别人的地方,一定会立刻离开,或者布置好陷阱等对方一头扎进来。

所以他不能从正面进去,他绕到了后面,轻手轻脚的把一些树枝轻轻的挪开,那些看上去应该是一个活生生的,完整的植物,实际上是组合在一起的。

挪开这些并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他很有耐心,也很细心,挪开了大半之后他不动了,匍匐在黑暗中静静的等待着。

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再次行动起来,将所有的东西都挪开,露出了一个隐藏在枝叶下,已经睡着了的家伙。

在窝点入口,有几个悬挂着的什么东西,如果不知情只要往里面一凑,就会惊动这些小布置。

离自己的目标越近,乔纳森的心跳也就越快,可他的脸上也愈发的平静,甚至平静的有些过头了。

内心深处无数的声音都在齐齐的呐喊,在这一刻他居然不觉得这些声音是困扰的,令人厌烦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石头做的匕首虽然按照官方的说法他们并不需要这些东西就能够在这片森林中求生,野外有足够的补给点,河流中也有足够多的鱼,以及其他丰富的没有危险的野生动物。

但是能够撑到决赛圈的这些人,几乎人人都做了一些石质的匕首,小刀,甚至是斧子之类的。

他做的是匕首,利用一些山中的碎石块做的,三角形,两面的刃口弯弯曲曲,但是能够削东西,刃尖很锋利!

这个东西在野外用处很大,把他和短小的木柄绑在一起的时候,它就是匕首,把它和长杆绑在一起的时候,它就是鱼枪,很多地方都用得上这个小东西。

此时,它就被绑在一根大约有十多公分长,一头粗一头细一些的小木棍上,变成了一把匕首。

他慢慢的,冷静的,找到了这个家伙的正面和他的脑袋,这个人正侧着身睡,双脚朝外,如果外面有人进来他可以第一时间在狭小的空间内用下肢应敌,而不是用脸。

加上他在外面做的类似风铃的东西,这个人也有一定的野外生存经验,微弱的月光并不能够让乔纳森完全看清楚这个人的样貌,可莫名的,他咽了一口口水,就像是……饿了那样。

他慢慢的,用纹丝不动的手将刀刃的刀尖透过只有一指宽的缝隙,伸入了这个人的头盔,然后对准了他脖子,用力一扎!

鲜血就想喷泉一样噗呲一声喷了他一手,然后开始快速的流淌。

地上躺着的人就像是砧板上被砍了一刀却没有死的鱼,又像是屠宰场里一刀插偏了位置没有死的山羊,疯狂的挣扎着。

乔纳森整个人欺身而上,压住这个人的右手,用自己的双脚压住了他的双脚,然后持着石刃的手攥着木柄,对着他的脑袋一阵乱插。

也许是插到了他的嘴巴,让他喊叫的声音被吞咽的声音所取代。

大约四十多秒左右,乔纳森就明显的感觉到了身下的这个人挣扎的力量骤然间消失了,他的挣扎已经无足轻重了,更像是一种抽搐。

地上的人双手紧紧的抓着乔纳森挺起了上半身,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嘴里涌出来,脸上被鲜血填满,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双在黑夜中微微反射着光芒的眼睛,让他记忆深刻。

他面无表情麻木的任由这个人抓着自己的衣服,然后看着他倒在了地上,他就像是不知道自己还要做什么一样。

大约过了十多秒,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边有些痒痒的东西,一股咸腥的味道带着丝丝的甘甜开始刺激着他的味蕾。

在黑夜中,他喉结滑动了两下,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第一三零四章 开会

周一,新党办公大楼。

这是一栋并不怎么起眼的楼房,它看上去一如历史长河河底的一块石头那样默默无闻的沉淀着岁月的韵味,斑驳的外墙上偶尔还能让人感受到一丝时光的残忍与无情。

它还屹立在这里,可里面的人却换了许许多多遍,对于它来说可能只是诞生到毁灭过程中的一瞬间,可对于人类而言,却已经是一辈子。

新党的办公楼位于帝国第二大道与第一大道交口向东三百米的地方,紧邻着帝国国家图书馆和历史博物馆,并不是很特别的门口没有悬挂什么标牌,只有一个简单的门牌号。

进入了大门穿过前庭进入主体建筑时就会发现,这栋建筑物不仅它的外表很“陈旧”,里面的装修设计和一些东西的摆放,也一样的有些落时。

但不能够否认的是,这些看似有些古老的装潢却给人一种典雅、尊贵、大气的感觉。

原本这里都铺满了羊绒和驼绒的地毯,后来马格斯认为清理地毯需要太多的费用,占用太多的工人时间,所以撤掉了整栋楼里所有的地毯,包括了他自己办公室的。

这样能够节约大量的用于清洗地毯的各项开支,以及更多的人工工时。

有人曾经认为这是一项面子工程在对面办公的旧党成员们穿着锃亮的皮靴踩着软绵绵的驼绒地毯,他们把马格斯的这项措施看做是为了讨好民众,对此十分的不齿。

可一直到今天,这项措施都没有再变动过,反倒是旧党那边也取消了地面上铺设的各类地毯。

现在地面上是能够倒映出人影的大理石,每周都会有专业的团队来负责清理上面可能残留的划痕,修补一些坑坑洼洼的伤口,比起清洗地毯的费用可以说几乎就等于没有。

三三两两的新党成员们穿着体面的衣服,提着各种公文包或手提包,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们都在讨论昨天晚上结束的西部大逃杀比赛。

一名来自库伍尔德一个偏远的小镇子上的一个警长成功的从数千人中脱颖而出,成为了第一届比赛的冠军。

很多人都在疯狂,为自己痛失百万痛苦的疯狂,以及欢欣鼓舞的癫狂。

和他一起登台的还有十多名因为他而诞生的千万富翁,百万富翁,这些人只是付出了五十分,就获得了数以百万倍、千万倍乃至数亿倍的回报。

再也没有什么比这种博彩方式更能快速暴富的了,已经有很多人致电了举办方和安比卢奥州州政府,询问第二届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在这其中也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一名参赛人员离奇失踪了,在赛后经过长时间漫长的寻找依旧没有寻找到他的踪迹,举办方认为他有可能被某些漏网的掠食者杀害了,或者迷失在某个特别的地方,倒毙在那里。

这件事并没有形成任何的风波,举办方委员会及时的联系了他的家人,并且以目前社会标准的死亡抚恤金的数十倍进行赔偿,让原本还为此感觉到愤怒的死者家属一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他们,这些死者家属包括死者在内都表示情绪比较平静,目前社会标准的死亡赔偿/抚恤金上限是一万八千块,这比几年前翻了一倍还带拐弯。

举办方一把将五十万砸了过去,死者的父亲,他的妻子以及被代表了的一个襁褓中的孩子都表示可以接受,并且对举办方负责人的态度点赞。

这件不那么愉快的事情没有冲散安比卢奥州欢乐的气氛,整个帝国,乃至整个世界都在讨论这场比赛和它的造星能力以及造钱能力。

它就像是一个资金黑洞,把整个世界许多的游散资金一口气都吞了下去,创造了一个个震惊人们神经,宛如神话一样的难以超越的数字。

有人也考虑过要模仿安比卢奥州的大逃杀搞一个其他什么大逃杀,反正他们用的东西在市面上都可以买到,但很快这些人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因为他们有一种东西买不到,那就是有效的转播和直播,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有线电视集团和杜林就是绕不过去的难关,最终他们还是会回到起点,大量的有效收益会落入杜林和有线电视集团的口袋里。

虽然大规模的不能做,不过也有一些偏远野蛮的小地区,开始组织举办这样的活动,他们的规模更小,也更加的残忍野蛮,这恰恰满足了某些人的偏好。

人们都在讨论这件事,以及杜林今天会怎么做。

新党目前的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其实这些人未必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可这同样是一个问题。

马格斯的退休并非是毫无意义的,他一方面是打算借助自己退休来让帝国以后的领导层意识到即使他们成为了帝国的首相,也不是没有期限的延续下去,还能够让位给自己指定的人,首相不是皇帝,这是不可能存在的。

其次,他也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逐渐淡化自己在新党内的“影响力”,这种影响力并非是说他要完全的放弃权利,放弃对新党的引导,而是让新党内部开始习惯没有马格斯的日子。

他这么多年来作为新党的“帝国议会山”已经让人们习惯了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抬头看看他,然后等待着他的吩咐,按照他的吩咐去解决这些问题。

他还只是一个人类,他终有一天会死,所以在死之前,在自己还能够做一些什么的时候,把自己遗留的问题都解决掉,这就是他的目的。

可他倒的太快,快到人们还没有适应没有谁可以依靠的感觉,并且被这种无助的感觉打倒。

上午九点四十六分,巨大的半圆形阶梯会议室里有三分之二的坐席都坐上了人,还有一些人因路程太过于没办法赶过来。

就在九点五十差了五秒钟,会议即将召开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了,杜林仰首挺胸的走了进来。

在过道两旁的人都在和他打着招呼,他也看似非常礼貌随和的回应,然后走到了他位于第二排的坐席上。

按照目前党内排名,杜林的排名还在前十开外,这不是说大家有意刁难杜林不给他更加靠前的列序,而是他在党内的地位,的确没有普通人们想象的那么高。

党内地位和政治地位并不是一回事,不会存在政治地位高,党内地位就一定会一样高的问题。

马格斯在推翻了皇室的最初几年里他还不是帝国首相,但他已经是新党领袖,党内地位的提升除了需要参考政治地位的变化之外,主要还是看这名成员对党内是否有足够多的价值与贡献。

排名第一的就是新党领袖鲍沃斯,此时他坐在主席台的正中间,戴着一副老花镜正在看什么东西,坐在他左手边的新党委员会主席则是党内第二人,他的职责是管理新党委员会,并且全面主持与安排新党党内日常工作。

第三名和第四名就是两名副主席,一名负责具体的外务,一名则负责内务,目前多丽就是第四把交椅,主要负责新党内部的人事调动以及其他一些问题。

在接下来就是新党的钱袋子,财务部,财务部的最高长官坐在第一排的最左边,他是新党党内第五号人物,是一个胖子,白白嫩嫩的。

第六名则是新党内务部的最高长官,主要负责党内纪律问题和成员违反规定的追究与处罚。

原本按照排列,内务部应该在财务部之上,可马格斯对新党的影响太可怕,以至于内务部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处于没有事情做的状态中。

一个大型权力机构里,任何一个职权职能部门一旦闲了下来,很快就会被边缘化。

人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把内务部边缘到排不上名次,但他向后倒退了一个位置确实不争的事实。

内务部的长官看上去也是白白胖胖,一脸笑眯眯很好说话的样子,他坐在第一排右手边第一个。

接下来就是党鞭,因为目前新党并非执政党,党鞭的权力就会被无限的缩小,管不到党外的事情,在党内说话也不硬气,所以排行老七。

不过现在党鞭的位置还是悬空在,鲍沃斯在当新党领袖的过程中很让人失望,可是他在党鞭位置上却给人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刻板、守旧、严苛、不近人情以及不苟言笑,这几乎都是对他的赞美,他也的确做到了一名党鞭该有的样子。

他上台之后本打算把这个位置让给施诺德,但是施诺德之前和他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冲突,这个位置就搁置了下来。

委员会开会的时候领导席上也没有说要分配新的党鞭,更不会因此选投,所以就空置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新党发展部,这是多丽之前的岗位,党内排名第八,主要负责新党组织成员的发展,组织内部活动,发放一些礼品福利之类的。

这个部门虽然不起眼,但它能够联动到新党的底层到高层,如果有一个有能力的人做这个位置,只要手段用的好,甚至有可能架空新党委员会的正副主席,所以它是第八名。

现在的发展部最高长官是一个年轻的女士,大约三十岁多一些,她坐在杜林的前面和别人聊着天,偶尔也会回头看一眼杜林,杜林则以微微点头致意。

诸如此类重要的部门最高长官构成了新党内部真正的“领导层”,杜林虽然贵为一州之长,可是在新党内部,他的排名只有第十九位,这还要得力于他和马格斯之间的关系,以及他自己的个人因素关系。

当杜林坐好等了大概三十秒不到的时间,新党委员会主席先生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然后偏头低声对鲍沃斯说了几句话,鲍沃斯就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随后大家哗啦啦的都站了起来,在几句开场白之后,又重新坐下。

有点蠢,就差点名了,那将会和一些学校课堂一模一样。

本月的例会谈论的内容不多,马格斯没有消息一个月,一些工作都停了下来,人们也没有心思去工作。

加上帝党的不断骚扰和挖墙脚,人心惶惶,谁又能够集中注意力在自己的工作上,都在关注新党的变化,以及整个帝国政局的变化。

毕竟,大皇子的帝党强势想要崛起的模样让人难免有些想法,不管是平民派还是贵族派还是骑墙派,都在权衡利弊,都在考虑。

所以月度总结没有做,只是说起了下个月的一些工作安排,非常的日常化。

党内工作的安排其实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神秘,大多都是一些日常工作的分配与安排,加上一些先期计划的到期,这就是每个月的例会。

马格斯时期每次他主持的月度例会都会延迟到下午两三点甚至是晚上,但是今天,只用了一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就基本上都说的差不多了。

鲍沃斯打着哈欠,看样子精神头不是很足,主席阁下则微微眯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态度,难怪大家都准备撤了,如果不是自己入坑太深,杜林也都会考虑要不要走。

就在鲍沃斯询问大家还有没有提案,准备结束会议的时候,杜林站了起来。

鲍沃斯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本以为杜林坐了整场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来走个过场,可哪想到最后他还真站起来了。

顿时,他的脑袋就有些刺痛,不情不愿却又要装作很平常的样子开口问道,“杜林先生,你要什么提案要让我们了解吗?”

杜林摇了摇头,他从坐席绕了出去,站在走道上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朝着主席台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没有任何提案,但是我有几句话,想要和大家讨论一下!”

鲍沃斯看了看主席阁下,主席阁下依旧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鲍沃斯也就不再说话,冷眼观瞧,任由杜林去作这个怪!

第一三零五章 手指被砸了,好疼啊,指甲盖下面都乌了

站在主席台的台阶下,杜林转过身看向了半圆形阶梯会议室坐席上三三两两的人。

这些人有些面容肃然的皱着眉头,很显然他们已经意识到了杜林绝对不是来宣传他自己做的多么出色的,他是来找麻烦的。

还有一些人则无所谓的观察着周围那些人脸上的变化,这些人大多数都属于“一方大员”,帝都这边的变故对他们本身所掌握的权力来说影响并不大。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各地的议员或者市长之类有实权的官员,他们在新党组织内部的排名不高,比较靠后,但是在党外却有非常大的权力和地位。

无论新党怎么变,他们手中的权力都不会受到影响,他们的地位和在这个社会中的价值,反而很有可能会因此猛地上升一个台阶。

因为无论是新党,还是新党的敌人们,对于争取一名市长或议员都会有很大的兴趣,那是一个卖方市场,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所以他们其实很无所谓,新党现在变得有些风雨飘摇,反倒对他们有更多的好处,可以待价而沽。

他们来这里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是来看热闹的,杜林突然要参加月度例会,要说他是老老实实的来参加谁都不信。

这种人惹一些小麻烦就已经算是不惹事了,他要是主动惹事,那一定不会是小事情。

至于这次是不是要把天都捅一个窟窿确实有些让人期待,所以周围能赶过来的都赶过来,就为了看杜林发火。

其次,杜林代表的不只是自己的身份,他还代表了马格斯,代表了新党的下一个时代,他说的话,他的行为,比其他人更具有权威性。

这就像鲍沃斯提出一个想法人们只会呵呵的敷衍一下,并不会很认真的去思考,但如果杜林非常认真的提出了一种发展思路,人们就会更加专注的去对待这个问题,考虑它是否具有可行性,是否有什么问题。

身份的不同并不是地位的高低可以改变的,同样是帝国的公民,皇子和普通人在政治上的地位就能一样了吗?

现在新党风雨飘摇很多麻烦都在同一时间爆发,可以说这是三十年来新党前所未有的巨大危险,一旦迈不过去,这个支撑了帝国被誉为耀星之柱的党派就有可能会轰然倒塌。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这些人虽然可以待价而沽,但也要面临很多的抉择,一不小心一样会跌入深渊。

再者说大家跟随马格斯,依附在新党身上这么多年,如果能够改换门庭,谁也都不愿意就这样离开,不过关键还是在于接下来杜林要怎么做。

他要通过什么方法方式来拯救目前岌岌可危的局面,是否能够像马格斯那样把新党重新带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他如果能做到,毫无疑问,他将成为继马格斯之后第二个了不起的领袖,如果他也做不到,那么大家就可以考虑考虑为自己找下家了。

这些人聚集在这里,就是为了看杜林今天打算说什么,是否有什么办法能够稳定目前的局面。

列席的成员在看杜林,杜林身后主席台上的人也在看杜林。

鲍沃斯的放任自流,主席阁下眯着眼睛看不清他的眼睛里藏着什么,不过他表现出来的不管不问也让人感觉到有些微妙。

三把手今天不在,多丽则一直在写写画画,似乎大家对杜林的行为和他要说的话,不是那么的关心。

杜林的目光在会议场内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面前的这两排席位上。

其实新党能到目前这种情况,和这些党内高层也有很大的关系。

尽管他们的权力和地位都已经和新党结合在一起,可这不意味着他们就一定会为新党做些什么,他们的不管不问不理,加速了现在局势的恶化。

有时候杜林也很奇怪,到底是马格斯把太多的时间用在了这里,不管大事小事都一把抓了以至于这些蠢货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还是说这些人正在通过这样的方式,在表示某种态度。

大脑中的胡思乱想在一瞬间收拢了起来,就像是繁杂的宇宙瞬间缩进了一个奇点里,他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了空置的细微前,双手轻轻的压在桌子上。

这个席位原本是给党鞭安排的,但是党鞭现在还空悬着,所以并没有人坐。

杜林直接开口说道,“前几天我和一个朋友聊天的时候,他和我说起他现在的情况,他的一家工厂出现了一些问题……”,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人们的注意力开始集中到他的身上,这时他才继续说道,“那是一家有十多年历史的工厂,为了跟上这个新的时代,不让自己有限的能力拖累自己的工厂,他决定招聘一些专业的家伙来代替他管理这家工厂。”

杜林平淡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但是人们都还耐着性子听着,并没有人站起来让他滚蛋,因为他是杜林。

他松开手来回走了几步,“他从一些专业的猎头公司那里找到了一名不错的专业经理人,这名经理人有着非常丰富的任职经验,在十多个中大型企业工厂担任过重要的职务,其中有两家在当地都非常有名气。”

“我的朋友和这位经理人见了一个面,很快就被他优秀的口才所征服,然后把自己的工厂交给了他去管理,并且为了表示自己对他的充分信任,给他一些权力,也不会经常过问工厂的生产管理和销售。”

“他本以为这将是工厂的崛起之路,可是他没有想到,只用了半年的时间,工厂差一点就要倒闭了,他和我抱怨的就是这些事情,还有这些人。”

杜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工厂的底层认为这名职业经理人并不真正的明白工厂的内涵,不理解他们工人的需求,而经理人则认为这家工厂的中低层干部有太多人并不适合继续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继续工作。”

“双方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如果有,那只能是嫉妒和自私在作祟,他们为了互相伤害彼此开始通过伤害并不属于他们财产的行为来打到自己可笑的目的。”

“工人们为了报复经理人,故意让产品出现了更多的残次品,并且产量开始下滑,他们的看法很简单,只要工厂的盈利出现了问题,最终这个经理人还是会滚蛋的。”

“而经理人的办法则非常简单粗暴,谁出现了问题,就让谁倒霉,也可以说是责任到人。”

“各种处罚随之而来,从最简单的做检查报告,到罚没薪水,甚至是开除,双方的斗争越来越激烈。”

“但是很奇怪的是一开始还有人会越过经理人这一级向上提出意见,但很快这种人就不在出现,这也让我的朋友认为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上。”

杜林说到这里笑了起来,“你们可能很难想象,经理人,工人,一边破坏工厂的一切,一边又非常默契的把这些情况隐藏了下来,以至于我的朋友如果不是心血来潮要看报表,可能他想要知道这个消息,就要等到破产清算被通知的时候才有可能知道。”

“那么,是什么让双方造成了这一切?”

杜林伸出一根手指,“其实并不难理解,他们缺少有效的沟通,以及一些看到了机会的人。”

“工厂的管理层因为各种各样的运营,可能是自私,可能是嫉妒,可能是其他原因默认了经理人的存在,经理人的时代眼光和这些人也有着很大的诧异,彼此之间的无法理解让他们不会积极主动的去沟通问题,去和底层工人沟通。”

“底层工人有任何诉求也无法通过管理层汇总到经理人那里进而有效的解决,不满与矛盾累积起来,这就让双方的矛盾越来越大,以至于最后无法化解。”

“危机出现了,但还并没有到致命的阶段,这个时候来自外部的力量推动了一把,一些人许诺了一些好处,这让工厂里的人更加肆无忌惮的开始了内耗。”

“更有趣的是当我的朋友打算收回管理权然后重新自己来经营的时候,他发现整个工厂中,只要有一点地位的人都已经找到了下家,换句话来说这个工厂其实已经完蛋了。”

“他们通过伤害第三方的方式来折磨彼此,自私,又愚蠢,但这很有效。他们不会损害自己的利益,大多数人不仅不会有什么损失,反而会有更多的收益。”

“底层工人会被冠以‘熟练工’很快找到有需求的工厂,管理人员则以‘经验丰富’挑选自己满意的新工作,经理人就更厉害了,他只要说‘我离开之后那个工厂就倒闭了’,就可以为他的履历添加一份非常耀眼的成绩。”

“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一个无辜者的工厂莫名其妙倒闭的基础上!”

杜林双手再次按在了桌子上,“而我们现在,所面临的情况是一模一样的!”

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人立刻来了精神,杜林没有让他们等待太久,“如果新党就是那家工厂,你们就是我们之中的工人管理人员,甚至是经理,但唯独没有工厂主以及和工厂利益攸关的人存在。”

“你们中的一部分人只看见了自己的利益,忽略了更多的人利益,这是愚蠢自私的表现,就像是你们现在正在做的那些事情一样。”

“其实那些人蠢的很,只要有人揭穿了真相他们很快就会丢掉所有工作的机会,人们在选择员工时碰到他们也会谨慎的对待,没有人会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但是这些人却以为自己做的非常高明,是最聪明的选择……”

“我知道你们是谁,我知道你们最近都做了一些什么,我也知道你们打算即将要做一些什么,我不会去挽留你们,但是在这里我也需要告诉你们。”

“如果如果你们打算通过伤害新党的方式来太高自己在政治上的价值,这无疑是非常傻哔的行为,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损人利己的自私利己者,因为你们要明白,所有的权力者在某些方面都是非常狭隘的。”

“他们绝对不会希望自己的手下是一个心肠都黑了的人,今天你们为了足够的利益可以牺牲新党的利益去迎合别人,明天你们就能够牺牲你们新爸爸的利益去迎合另外一些人。”

“你们现在做的越过分,你们未来的天花板也就越低。”

他不给这些人思考的时间,看向了第一排的人,再次发问,“说完这些问题之后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我们新党的高层管理者,当我们现在面临一些棘手的问题时,为什么我没有看见你们有任何补救的措施?”

“你们就像是一个个石头一样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那么请告诉我,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杜林问的其实也是实情,新党目前的情况下管理层还没有拿出一套有效的解决方案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他们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有其他的想法?

内务部部长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他靠在椅子上,一手压在椅背上,一手拿着笔在桌子上点了点,“杜林,你可以把话说的更明白一些,让我们更加清楚的了解到你想要表达的内容,我怕我会对你现在说的话产生一些误会。”

他原本圆圆胖胖的脸上多了一丝狰狞和凶狠,之前杜林没有触碰到他的利益,他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听见。

可杜林现在调转枪头一下子把火烧到了管理层,特别是触碰到了内务部的权力范围,他就不能够什么都不坐,什么都不说。

杜林斜睨着他,居高临下,他摆弄了一下内务部部长的席卡铭牌,带着一丝轻蔑和玩味的口吻,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也就现在看起来像是一个内务部部长……”

这句话直接点燃了内务部部长的不满,他一拍桌子横眉冷对,“你太放肆了,杜林,这里是新党委员会全体会议,不是安比卢奥州州政府会议,你没有资格评论我的工作!”

第一三零六章 流年不利,伤病总是伴随着我

党内,党外,谁更重要一些,难以权衡。

这也是马格斯创建新党以来一直都没有解决的问题,如果按照党外权力,也就是政治地位来标定党内的地位,那么很多党内工作都无法展开。

州长、部长,这些人已经站在了政治权力的中高层甚至最高层了,如果按照党外政治地位标定的方式来确定他们党内的地位,那么谁又能来管理他们?

所以这很显然是不可行的,有规则的党内秩序才是维持党派正常运转的必要因素。

但也因此产生了一些问题,就好比现在,杜林直接把矛头指向了内务部,谁说了算?

按照党内地位很显然内务部最高长官要高于杜林在党内的地位,可他管的住杜林么,对杜林有威慑力吗?

这肯定是没有的,不管是不是杜林,还是其他人,事实上内务部对这些拥有明确政治地位和权力的组织成员并不存在任何的约束力。

处罚的狠了,这些人完全可以拍拍屁股改换门庭,因为政治理念冲突离开新党换一个有着共同政治抱负的党派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人们也能够接受。

处理的轻了,起不到处罚的作用,反而会因为犯错成本低廉给人们留下一种犯错并不会带来严重后果,不需要付出惨重代价的印象。

这会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的践踏党内规章制度,藐视党内高层的命令。

这些事情在以前不会发生,那是因为新党的吸引力以及身为新党成员所获得的社会资源和助力要远远的高于旧党,并且马格斯的长期执政带来的影响让人们始终保持着小心和谨慎。

但现在的情况和过去不一样,人们的思想已经开始发生了快速的转变,一些先前脱离了党派的成员并没有受到任何形式的惩罚,同时也获得了帝党的重用,这就给大家提供了一条后顾无忧的道路。

其实除了帝党之外,还有工党的出现,都给帝国的政治格局带来了极大的变化。

以前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没有适应帝国内突然间出现的两个新党派,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沉淀,了解,熟悉,一些事情已经开始快速的发生,发酵。

过去对于一些从平民阶级爬起来有志于在政治舞台上施展自己抱负的政客们来说,新党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因为在帝国两党的纠缠之间,旧党是不会接纳这些新锐势力,就算他们接纳了平民派的政客,这些人也很难成为旧党的核心力量。

所以平民派只能够选择新党作为自己的老东家,可现在工党正在积极的拓展影响力,开辟新的政治力量,一些新党的平民派已经加入了工党当中,成为了工党的中坚力量。

更多的选择,更多的可能,让新党过去很多“唯一”变得不再唯一,就算没有马格斯这次入院危机,将来也一样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一样会面临帝党和工党的冲击。

唯独不同的是这次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在一起爆发,猛烈的程度让人不禁侧目。

把话题转回来,被杜林直接找上门的内务部部长不能说他就一定是没有责任的,是无辜的,但绝对不是责任最重的,只能说他是最倒霉的,因为在新党内部只有得罪这个部门不会引起其他人的反感。

内务部,就算他们整天什么事情都不做,也一样会得罪其他人,不受人们的喜爱,因为他们的工作描述本身就已经很得罪人了。

面对内务部部长的激烈反应杜林耸了耸肩,“如果你面对你身后那些废物的时候也能够这么大声的说话,我相信情况会比现在好很多。”

这句话让一些人笑出声来,也让一些人脸色非常的难看,杜林骂的可不是这位党内高层,而是连同后面一部分已经决定离开的人一起骂了进去。

主席阁下咳了几声没有说话,会议室里又安静了下来,杜林侧身微微欠身表示道歉,他破坏了大会的秩序。

当然,他在道歉之后退了两步,错开了和内务部部长之间的针锋相对,看向了其他坐席,“我还有最后一句话,我要警告那些已经决定离开的人,我们因为理念的不同决定分开,那么大家最好给彼此留下足够的体面。”

“如果让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之后,还有人做那些不顾体面的事情……”,他指了指已经明确了的几个人,“你们知道的,杜林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说完他脸上露出笑容,转身对着主席台微微欠身行礼,“领袖阁下,主席阁下,我说完了。”

鲍沃斯面无表情,主席阁下眯着眼睛看上去就像是在想心事,等了约有七八秒,多丽才点了一下头,然后继续询问是否有人还有话要说。

有杜林这么一出,就算有人想要说话,也没有了这个心情。

杜林最后那句威胁的话威力很大,人人都知道杜林不是好人,帝国几个安全部门都调查过他,据说他的案卷能够装满一整间房子。

这样的人亲自发出的威胁,肯定会让每个人都记在心里,不管他们嘴上多么的不在乎。

散会之后杜林直接离开,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内务部部长则直接去了主席阁下的办公室。

门一关上,他就忍不住大声的抱怨了起来,“您看见了吗?一个只有我儿子年纪大小的家伙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我指手画脚,指责我要为目前的局势负责,这样的人就不应该让他加入新党!”

“他对权威没有一丁点的尊重,也没有一丁点的敬畏,这种人必然会成为一个害虫!”

主席阁下坐在办公桌后看着他在办公室来来回走着,咒骂着,咆哮着,大约持续了七八分钟,他才平静了下来。

“你感觉好一点了吗?”,主席阁下问了一句,略显苍老的声音一开口,就让内务部部长冷静了下来。

主席阁下在党内有很高的威望,但声望不足,可即使是这样,他也算是建党元老,“开国元勋”,也许他的确不会像马格斯那么出色,但是他的能力,影响力,却无需置疑。

而且对于内务部部长来说,主席不仅是他的上司,更是他的长辈,他谦逊的站在了桌前,没有落座,这是对主席阁下的尊重。

主席阁下紧绷着的脸上多了一丝难以道明的表情,像是嘲笑,又像是讽刺,他摘掉了眼镜掏出手帕擦了擦,一边擦,一边说,“我知道你很不满,但是现在党内的情况你也很清楚,我知道你最近其实一直在做调查,可是别人不知道!”

“内务部是非常特殊的部门,其他部门可以用不做不错来应付每天的工作,但是对于你和你的部门,你们不做也是错的,所以该动一动就动一动,不要给那些年轻人一些误会,让他以为我们这些老东西除了霸占这些位置之外,什么都不会做!”

这几句话看似风轻云淡,实际上里面也压着很大的火气,内务部部长顿时一惊,鬓边的冷汗就流下来了,他连连点头称是,也不敢继续抱怨杜林的无理。

目送内务部部长灰溜溜的离开后,主席阁下摇了摇头,多丽前些时间找过他,谈起了有关于新党党内职务变动的一些问题。

从本质上来说他并不同意这件事,不是因为杜林的安排不好,而是杜林过早的插手了党内权力结构的变化。

大家都知道杜林是马格斯的继承人,将来必然也会是新党的最高领袖,当然至于他能做多久就要看他自己的能力了。

但现在他还太年轻了,主席阁下和马格斯讨论过有关于杜林的问题,马格斯的意见是压一压,让杜林有更多的党内党外的工作经验,然后再一步步让他走上巅峰。

马格斯当年也是三十多了才开始筹谋改天换日的事情,也不是一出生就站在了权力的巅峰之上。

可现在来看,杜林的发展似乎很难压制住了。

多丽找他谈,就意味着多丽已经倒向了杜林,马格斯最忠贞的手下倒向了杜林,这会在党内形成一连串的信号和反应,只要他们把这层关系表现出来,立刻就会引发其他的连锁反应。

可惜马格斯还不能够主持工作,这让主席阁下自己也非常的为难,如果什么都不改变,任由局势自己发展蔓延,很有可能这两三年内新党就会从帝国第一大党成为最后一名,甚至会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新党并不是马格斯一个人的新党,它是很多人共同的事业,或许……可以考虑给杜林一次机会。

另外一边,杜林出了办公楼之后没有回家直接去了车站,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一行一看就与众不同,身份特殊的人从车站里走了出来。

先是十多名身着黑色职业装带着墨镜,一看就不好惹,随身可能还带着武器的保镖之类的,在他们后面则是一名身着白色正装,白色皮鞋,带着白色圆顶礼帽挂着黑色围巾的男人,在男人的身边还有三名面容身材无一不是顶尖的女士陪伴着他。

当他走出车站看见杜林的一瞬间,立刻就摘掉了帽子迎了上来,他走到杜林的面前,托起杜林的手,亲吻他的食指……。

杜林和他拥抱了一下,然后拉着他的手上了车。

帝都是帝国的文化中心,奥格丁人文化中有太多其他民族的文化,所以这场有些别开生面的迎接并没有引起人们怎样的好奇,顶多就是多看了几眼。

这可比有些人一出车站就亲吻地面要收敛的多,而且在帝都这种地方,震惊多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坐在车上,年轻人满面的笑容,有些敬畏的和杜林保持着距离,“杜林阁下,不知道您召唤我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

杜林看着他,拍了拍他的手背,“阿方索,我们是一家人,你是我的兄弟,我们之间不需要如此。”

是的,这个家伙就是阿方索,被反组织犯罪调查局称作为血手屠夫的家伙,用惨烈的杀戮和恐惧统治着一个地区……以上都是胡扯。

实际上对于当地民众来说阿方索就是他们的保护神,普通人不需要缴纳任何费用就可以享受到安全的社会治安,那些做了一些小生意的人,只需要缴纳不足过去三分之一的安乐费,就可以得到有效的保护。

真正倒了血霉的是那些帮派份子,据统计,当阿方索加入了杜林的事业之后,他所在的地区犯罪率从百分之六十多直接降到了不足百分之五。

这是一个有某种洁癖的人,他把自己所在地区的帮派和各种犯罪分子都扫荡了不止一遍,很多帮派份子不是离开了,就是主动自首进了监狱,至少在监狱里他们不需要担心被阿方索的人干掉。

这也是阿方索能够以一个帝国公民的身份参与市长竞选并直接胜选的原因,人们都信任他,爱戴他。

有时候杜林觉得阿方索和自己很像,都喜欢制定属于自己的规则,都喜欢遵守自己的规则,讨厌那些敢于肆意破坏规则的人。

这次让阿方索过来,杜林就是打算和他谈一谈,谈一谈有关于如何整顿内务的问题。

现在的阿方索也算是新党成员,所以只要有人提名并且表决通过,他就有可能直接成为新党高层。

两年后杜林一旦完成了他的计划成为了新党委员会副主席,他就具备了这种资格。

而且,他不可能把自己有限的时间都用在其他工作上,那么吸纳一名能够出色完成自己布置任务的忠心手下,就显得非常必要。

其实很多时候,内务,外务,也不是分得那么清楚,工作的方式也没有太多的区别。

车队很快就汇入了车流消失在帝都拥挤的城市交通中,今天的月度例会和杜林在例会上对内务部的发难,似乎吹响了代表某些意义的号角。

虽然人们还没有看见什么太过于可观的大戏,但每个人都开始思考,如何在新的形势中寻找自己的定位。

这就是人和人的不同,杜林的表态,在党内已经远高于鲍沃斯的态度!

第一三零七章 杜林手中的鞭子

客厅中,三十二寸的电视屏幕中播放着色彩有些失真的节目,现在的显像管成像技术以及解码技术还无法还原更加真实的色彩,但即使是这样,这也是非常了不起的进步。

在去年一年中的对外贸易中,电视居然占据了出口商品总数的百分之一点七,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要知道国外到目前为止只有极少数靠近耀星帝国的国家接入了有线电视信号,而且还只是部分地区。

这些电视出口之后主要的用途就是用于播放各种胶带,胶带业务因为受到有线电视的冲击萎缩了许多,很多风光一时的胶带企业纷纷濒临破产倒闭。

杜林让纳莎快速的完成了胶带行业的整合,收购了大量胶带企业和上下游公司,现在帝国内最大的胶带服务公司也是杜林的产业。

对于海外那些没有办法接入有线电视信号的国家和用户们,胶带就是唯一能够让他们不至于花了上千块买一个有些丑陋的矮茶几的好东西,还能够让他们在亲朋好友面前摆个谱。

再次兴盛起来的胶带业务也让一些曾经经过胶带企业的企业家们有些心动,可最终他们还是放弃了。

杜林能够赚钱,是因为他掌握了第一手的内容,他垄断了有线电视集团的播出权和灌装权,只要攥着这一点不松手,就没有人可以动摇的他在这方面的地位。

与其碰的一头包,还不如老老实实干点其他事情。

电视中正在播放的是西部大逃杀之前的一些精彩集锦,这项比赛虽然已经落下了帷幕,但是热度不仅没有减少,反而随着多名千万富翁,百万富翁的诞生,开始传播到更远的地方。

只要能够进入决赛,每个参与者都是明星,一种有别于银幕明星的明星,各大企业集团都在组建自己的战队,这些参与了决赛的选手显然就是最好的人选,没有之一。

一场游戏带动了一条可怕的现金流,带动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产业逐渐的完善,也给许多人带来了几大的改变。

从电视上收回目光,杜林微笑着偏头看向了阿方索,他给了阿方索一支烟,后者恭恭敬敬的接过,然后掏出打火机给杜林先点上。

两人吞云吐了一会雾,杜林这才问道,“你对纪律问题有什么看法?”

这句话其实问的没有头没有脑,一般人根本转不过来弯,但每一个能够从逆境中带着人们爬起来的代理商,过去的同乡会会长,都绝对不是普通的角色。

因为普通的角色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扛起民族复兴的大业。

阿方索没有读过什么书,杜林的大多数手下都没有读过什么书,其中有超过三分之二都是文盲。

这些人在杜林的要求下参加了各种补习班,扫盲班,终于弄明白了如何读和如何写,但是想要让他们写出一手流利美观的字,想要让他们写出一些警示名言还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具有丰富的经验,书中能够学到的东西终归有限,而且还有这很大的局限性,唯独现实生活中获得的阅历经验才是真正宝贵的。

现实从来不会和你按照套路来,当你的选择让它不满的时候,它就会给你一巴掌,让人认识到现实的残酷。

这些阅历和经验,都是用一身伤,用血淋淋的双手换来的,所以它必然是宝贵的,也是有效的。

阿方索略微思索了片刻就意识到杜林问的到底是什么,他低着头微微沉吟,然后答道,“我没有遇到您之前一直在为一个牧场主工作,牧羊,还有宰杀,大约三千多头羊,只有五个放牧人,我们一开始时很难做好,总是有羊跑得太远走丢。”

他吸了一口烟,脸上流露出些许的缅怀,“然后我们被克扣了薪水,牧场主还取消了我们一个月的晚饭,来作为走丢牲口的惩罚。”

“后来我们变得聪明了一些,每天我们都需要宰杀一些羊,所以我们给羊群定了一个规矩,谁超越了牧场周围用红线圈定的范围,我们就当着所有的羊的面,杀了它,然后抽打羊群里最强壮的公羊。”

“一开始那些羊受到了惊吓,到处乱跑,但是我们做的多了以后,羊群中的羊都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能够越线,不能够让其他新送来的羊越线。”

“如果有新送来的羊打算越过红线,羊群中强壮的公羊就会对它发起攻击,直到它死去或退回羊群中。”

阿方索的脸上挂着一丝带有智慧的笑容,“让人们遵守规矩并不难,当一些人因为其他人的过错一样要受到惩罚的时候,他们就会自发的开始维护这些规矩。”

杜林听完认真的思考了一会,点了一下头,“很有趣的经验总结,但是这并不够,因为人不是羊,人有更多的智慧,更多的欲望,也知道如何解决一些困扰自己的麻烦,哪怕他们的解决方式在最后被证明是行不通的。”

“所以当我们需要管理人的时候,对于充满了智慧的人类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在有惩罚制度基础上,还要有奖励制度!”

他拍了拍阿方索的胳膊,继续说道,“我需要有一个人帮我做一些事情,你是我第一个想到的人选,这段时间你留意一下党内内务部的工作守则和章程,然后回去自己先组建一个班底,过两年我会用的上。”

内务部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部门,可以说在杜林的眼里内务部将是新党第一要害部门,马格斯时代中他忽略了这个部门的价值,或者说他太过于骄傲和自信,他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超出他的预料和计划。

所以他放任了新党内部对内务部的孤立,以至于一个要害权力部门如今就像是发了瘟的小鸡子一样毫无办法。

杜林认为一旦自己掌握了新党党内的一部分权力之后,立刻就要把内务部给组建起来,让每个人的头顶上都悬着一把利剑。

有人说权力过度集中并不能够长久,这句话杜林非常的认同,历史上任何政权的权力过度集中都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掀翻,但是在历史中,任何一个时代变革的过程往往都是权力过度集中时期。

太多的人有太多的私欲,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可能一样,这就意味着不同的立场,不同的选择,以及冲突。

只有强硬的按着所有人都低下头,减少内耗,减少内部的意见分歧,才能够在时代的变局中成功的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当年马格斯就是这样,从杜林目前了解的历史来看,是马格斯抓住了机会逼皇室让出手中的权力解决了贵族和皇室之间的武装冲突。

可是反过来思考一下,何尝不会有一种可能,是马格斯营造了这样的局面逼迫双方乃至于历史必然的选择了他?

在这个过程中,那些曾经的既得利益者到什么地方去了,那些反对者又到什么地方去了?

其实并不难猜,这些人都已经完蛋了,被伟大的时代变革者与时代先锋马格斯亲手弄死了……抱歉,应该说是被这个大时代放弃了,然后被历史淘汰了。

用来书写历史的笔杆子永远都掌握在胜利者的手中,如果当年马格斯没有成功,今天人们认识的马格斯恐怕就是另外一种人。

“选那些绝对靠得住的人,不怕他们年轻,就怕他们没有干劲,这些人要有坚定的理想和信念,要能够在必要的时候忍受社会上那些不明白真相的人的谩骂、讽刺还有羞辱。”

“我期待有一天,你能够陪我一同走进内阁,阿方索。”

阿方索激动的有些想要擤鼻涕,这是他的一个小毛病,每当他特别激动的时候就会感觉到脑袋发热,然后就有一种鼻涕要流出来的错觉。

他此时自然不可能当着杜林的面掏出手帕唏律律的擤鼻涕,只能借故激动到手舞足蹈时稍稍用围巾擦一擦鼻子。

对于权力陌生的人来说,他们不一定认为权力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他们有可能会对影视作品中的描述嗤之以鼻,甚至认为如果自己掌握着权力,会比别人做的好得多。

太愚蠢,太可笑,太无知!

权力的美妙之处在于它的万能,无论一个人缺少什么,只要当他拥有了权力,他就可以得到所有他想要的。

不管是金钱、势力、地位、声望、爱情、健康,以及……尊严。

阿方索品尝过了权力的毒药,那种感觉让他无法自拔,甚至比鬼脸菇还要令人兴奋,令人激动。

当杜林说出“入阁”的话时,阿方索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阁长,或者说部长。

一个流浪儿出生,从小生活在黑白凄惨的世界里挣扎着没有让自己死在某个角落里的人,突然有一天他有可能要进入内阁,这种感觉怎么就那么让人沉迷?

“我……我……抱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我现在的心情……”,阿方索的嘴唇都抖了起来,不那么利索,他的面色涨红,双手就像是小老鼠那样捧在了面前微微颤抖着。

杜林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来,他也紧跟着站起来,微微弯着腰,“我需要一把用于修葺用的修剪刀,剪掉那些腐坏的枝丫,你就是我的修剪刀,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来问我!”

阿方索抖了一会已经正常了过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放心吧,杜林!”

离开了客房,杜林回到了书房里坐了一会。

选择阿方索是他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其实他手底下这些人看上去很多,真正能用的缺很少。

首先,那些瓜尔特人出身的家伙们不管他们现在身居怎样的位置,他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缺少必要的底蕴和阅历支撑他们走的更远,爬得更高。

其次,集团公司里的确有一些高学历的知识分子,但是这些人他们只能够在商业的领域内工作,因为在商业领域内杜林能够确认自己足以震慑这些人的私欲和野心。

但政治是不一样的,而且还是重要的部门,万一放上去的人因为利益的关系背叛了自己,损失的绝对不是一个手下!

所以情愿用阿方索,他也不会用那些奥格丁人!

奥格丁人背叛了他,主流社会并不会排斥一个给他找麻烦的人。

但一个瓜尔特人背叛了他,那么必然会被瓜尔特人群体和主流社会同时鄙弃,在这个帝国中将没有任何一条活路!

在稍稍休息了片刻后,他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主席阁下私宅的号码。

电话的等候音想了一会之后被接通,对面没有说话,杜林主动说道,“伯爵阁下,我是杜林。”

新党委员会的主席叫做奥德加,帝国世袭伯爵,按照过去的算法,他这个伯爵的含金量等同于一些非世袭的侯爵,如果祖上立功比较多,家底比较厚,甚至一般的侯爵都比不上他。

不过很可惜,自从他和马格斯站在了一起,就亲手掐灭了贵族的传承,这个世袭的爵位也成为了过去。

略显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善意,这一丝善意其实并不是针对杜林的,而是针对杜林背后的那个老人,“有什么事吗?”

“是……,我最近想要去拜访您,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

所谓的拜访,其实就是私底下谈谈,主席阁下思索了一会,给了一个时间,“我后天下午四点钟到晚上六点半之前都有时间……”,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有些莫名其妙的补充道,“在这之前我和伍德兰特州的州长会有一次会晤,你自己安排时间,明天上班后告诉我。”

杜林问候了两句挂了电话,然后快速的提起,“帮我查一个人,伍德兰特州的州长,我要他的全部资料,尽快!”

第一三零八章 最优秀的人

伍德兰特州是帝国南部靠近中部的一个工业大州,如果要形容这个州,它更像是已经转型后的纳米林德斯。

在南北战争结束之后伍德兰特州的第一任州长在重建工作中力排众议,大力发展工业基础,一开始的十多年时间里伍德兰特州在帝国所有州的经济发展中一直落后于其他城市。

大量的基础建设花费了州政府几乎所有的财政预算,还从社会中借了不少钱,以至于在伍德兰特州总是能够看见类似“约翰的路”、“卢瑟的家”诸如此类的路名和地名。

资本家们慷慨解囊获得了为公路或者地区命名的权力,州政府和各地政府都从中获得了很大的好处,更有趣的是伍德兰特州的州府叫做“赫尔拉加斯”,这是伍德兰特州最大的工业集团的名称。

他们用一百六十五万买下了伍德兰特州首府名字的命名权,这笔生意显然非常的划算,一笔钱让他们的集团名称永远的被刻在了帝国的地图上,甚至是世界的版图上。

完善的工业基础设施在十四五年前终于开始让整个州见到了曙光,那会正好是马格斯调整好方向,开始全面发展帝国经济,打响帝国复兴之战的关键时刻。

整个帝国大量的基建工作开始全面展开,已经走在了别人前面的伍德兰特州度过了建造期,开始进入收获期。

即使是现在,谈论起工业基础和配套设施的完善程度,轻重工业的种类多寡,伍德兰特州依旧走在帝国的最前沿。

伍德兰特州的州长霍姆斯在位的这十年里可以说把伍德兰特州又抬上了一个档次,作为新党内部曾经的优秀成员,贵族出身的霍姆斯三十**岁四十岁的时候就被委以重任,从马格斯的手中接过了伍德兰特州州长的重任。

其实这并不是一份那么容易完成的工作,因为伍德兰特州的前几任州长已经把这个周发展到了非常不错的地步,如果接班人不能够在他们的基础上创造更多更伟大的辉煌,那么就会被人们看做是无能的表现。

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下霍姆斯还是毅然决然的接任了这个有些烫手的位置,并且在工作中完成了新党和内阁对他的托付。

如果不去单独比较纯粹的金融业,伍德兰特州的发展在南方城市排名第二,仅次于科维利斯,也就是和联邦接壤的州之一。

这种水平和速度足以他给人们一份满意的答卷,所以从三四年前开始,他就一直在筹谋参与竞选新党委员会副主席,并且已经开始实施。

如果不是恰好赶到马格斯退休,扶鲍沃斯转正,安排了多丽就职副主席,很有可能马格斯会选择霍姆斯就职党内副主席一职。

他有丰富的工作经验,而且是被人们认可的成功工作经验,完全压制得住党内的一些声音,今年他正好五十岁,年纪上也足够也恰到好处。

不过很可惜,马格斯的突然宣布退休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不得不再等一等。

杜林立刻意识到霍姆斯是他的直接竞争对手,可能霍姆斯也看见了目前新党的危机,意识到需要有一个强硬的人站出来整顿一下目前党内的风气和局势。

不管这个人是谁,只要他成功的做到了,以后必然少不了一个领袖,甚至是首相坐一坐。

所以他已经开始积极的活动,联系奥德加只是他的第一步,一旦让他进入新党委员会的统治层,估计就没有杜林什么事情了。

一个在新党干了这么多年的人,他在新党内的人脉和受众程度绝对是杜林赶不上的。

主席阁下提醒杜林的目的也在这里,如果他真的想要努力,那么他就要尽快了,因为他的对手已经出现。

面对这个对手杜林以便在审视他的资料,一边感觉到有一些头疼,因为这个对手和以往他所需要面对的对手完全不同。

他在对付那些不上台面的小角色时使用一些超纲的手段,没有人会在乎,小人物过的怎么样,是不是有委屈,大人物们根本不关心。

受委屈,说明组织重视你,在考验你,这点小小的委屈都承受不了,以后如何代表组织展开工作?

可现在的问题是霍姆斯的地位已经摆脱了这个阶段,想要动他就不能够用那些有些不太好看的手段,必须从正面正大光明的击溃他。

在政治上想要击败一个敌人其实并不难,或者说所有的敌人都不难击溃,只要找到了对方的弱点和漏洞,可杜林以前从来都没有和霍姆斯交流过,但是霍姆斯或许早就把杜林当做了敌人。

不然也不会选择在他参与了月度例会之后,就立刻赶来帝都约见主席阁下,真以为州长的工作都那么清闲?

如果要正大光明的击溃霍姆斯,光是搜集资料就要很长的时间。

杜林考虑再三之后,给艾瑞克拨去了电话,他平白的得到了一个皮特先生为他的功劳簿添上了刺瞎人眼的一笔功劳,没有理由不为此付出什么。

作为一名有理想有抱负有底线有操守还有社会责任感的五有明星政客,杜林历来信奉平等友善的交易是双方维持和睦关系的必要条件,没有之一。

如果有任何一方违背了这个准则,那么必然会因此引发矛盾冲突,最终导致原本可能双赢的局面,出现了双败。

艾瑞克接通了电话后和杜林聊了聊,军情处的线路本身就是加密线路,再加上杜林使用的州长级别以上的加密线路,不可能会有人监听和录音。

恐怖政治历来都被所有人不喜,不管是掌权者,还是蛰伏中等待时机的人。

“我要霍姆斯的资料,顺便帮我问一下皮特先生,他是否知道和霍姆斯有关,或者和伍德兰特州有关系的人或者事。”,杜林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如果要说在这个国家还有那个部门对这些政客十分的了解,那么必然是帝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和帝国陆军情报分析行动处,他们的职权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探查到一些官员的秘密,但又不会涉及的太深。

就像是杜林,他们再不查再不查,也查了一房间的档案,所以艾瑞克手中肯定会有霍姆斯的卷宗。

其次皮特先生作为土神教的神使,土神教最鼎盛时期的影响力早就走出了西部,走向了整个帝国,在西部之外的地方依旧有土神教为名头的各种秘密活动,这其中难免会有一些伍德兰特州的人被土神教腐蚀。

只要有了这些线索,然后想要找到霍姆斯的软肋就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在社会上总会有一些无知的群众秉持着阴谋论的论调去看待所有的事务,以至于他们经常会被一小撮别有用心的敌特分子所欺骗,作出了错误的行为。

很多人在某些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时,比如说某个官员突然被停止工作接受审查时说这是阴谋,其实哪有这么多的阴谋?

一个官员或者说一个社会公众人物所展现向社会底层的一面永远都是他最美好的一面,即使有一些社会底层不愿意相信他们所展现出来的东西,也找不到任何能够打破他们谎言的证据。

可是对于类似杜林这个级别的人来说,想要找一个人犯的错真的太简单了,只需要一个电话,一个指示,就会有成百上千的人去为他搜罗各种证据。

这并不是阴谋,只是大家的层面不太一样而已。

艾瑞克接到杜林电话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事情不好办了,刚接起电话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杜林要他做什么,可杜林今时今日的地位还要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去做,那一定是不好做的事情。

等杜林说完自己的要求之后他更觉得有些为难,军情处的确有一些霍姆斯的卷宗,但是调阅这些卷宗是需要调阅人员签字的。

换句话来说不管是他让别人去查,还是自己查,作为自己部门的最高长官,签字落款中都必然会有他的名字。

如果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了,他肯定也要受到牵连,而且这里面还关系到皮特这个重要的犯人。

皮特的落网可以说是近年来军情处最大的一件成功案件,艾瑞克在回来的过程中遇到了好几波武装袭击,其中甚至可能还有安委会和蔷薇骑士团的人。

为什么他那么重要,因为他手里攥着西部和南方政界商场数百上千政要大亨们要命的证据,这些东西甚至都足够帝国内阁专门为此成立一个部门,来打理这些情报。

最后还是军情处协同国防部从中部军区调动了一支陆军联队,才把皮特妥善的接回了军情总部。

现在哪怕是艾瑞克这个“亲手”抓住皮特的大功臣,想要单独见皮特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需要层层的审核,最后才有可能会批准他们单独见面,或者会有人全程陪同。

杜林说的两件事都是麻烦事,这让艾瑞克很厌烦,却又没办法强硬的回绝。

不管是以前的交易,还是现在的交易,他都处于弱势的一方,虽然他得到的回报是最多的。

一旦杜林那边打算和他撕破脸,杜林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从这些交易中来看杜林不存在任何违反法律法规的问题,反而可以说他立功了。

不管是透露了自由阵线在西部的落脚点让他们屠杀了这些奴隶,还是后来把艾瑞克以及其他消息反馈到他这里,都可以说杜林其实是把自己知道的问题举报给了正确的人。

甚至可以说艾瑞克在这里面也没有任何的过错,他没有因为一己之私放过这些罪犯和违法行为,都即使的剿灭了这些犯罪势力,如果他没有隐藏一些问题的话。

考虑了再三,艾瑞克还是有些底气不足的尝试着拒绝杜林的要求,因为这的确有些让他为难,“杜林,如果可以做我肯定会立刻就帮助你,我也希望能够让我们的关系更加融洽一些,但是你知道,你要求我做的这些事情,有一些并不是能够那么简单顺利的完成,你要理解我的处境。”

他说完后有些侥幸的心理,有些忐忑的等待着杜林的回答,大约十多秒之后,电话里传来了杜林的声音,“我是一个非常讲道理的人,我很少会让别人做一些超过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所以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拒绝过我。”

“如果你的意思是你做不到,无法完成我的请求,你完全可以大声的,直接的告诉我答案,‘我做不到’或者‘我拒绝’,我们是朋友,不需要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我不会因为你的自由决定有更多的考虑。”

“那么你的选择呢,艾瑞克,直接告诉我答案!”

艾瑞克突然间沉默了下来,心情也变得更差了,因为杜林在威胁他,可偏偏的从杜林的这句话里找不到任何有可能在威胁他的句子或者词,但是他知道,杜林就是在威胁他。

面对杜林的威胁艾瑞克才发现自己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硬气,他恍惚之间似乎又看见了倒在地上被打成筛子的搭档,而且打死他的人就是杜林的人。

如果那个家伙不死,也许他和会他的妻子非常相爱,自己也没有机会,他会有一个孩子,然后会慢慢的提高级别,最后有可能在退休前做到某个办公室最高长官的位置上。

但这一切,都随着那些子弹结束了,没有人会记得他,他的墓碑上甚至都不能够写上任何和他真实工作有关系的铭文。

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他只是一个经常出差的推销员,然后因为一场意外死在了西部。

大约一分多钟的沉默之后,艾瑞克张开了嘴,有些失去水分的嘴唇黏在了一起,让他在张口说话的时候有些阻塞感,“我……可以试一试,但我不能保证我成功。”

“当然,当然,我的朋友,即使你失败了我也不会怪罪你,而且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对吗?”

艾瑞克苦笑着说道,“我希望是……”

“不,一定是!”,杜林的回复非常的快,也非常的坚决,“你是最优秀的人!”

第一三零九章 夜谈

夜幕降临城市,帝都的夜生活终于开始了。

其实很多外地人对帝都的了解并不深刻,大多数都来自一些新闻报道和朋友们的叙述,他们对帝都的认识还停留在政治文化的中心,以及大量的权贵居住在这里,所以这会让人们在想起帝都的同时,想到一些严肃的内容。

但实际上帝都的夜生活并不会比南方城市差,有些方面甚至比南方城市要更加的具有特色。

毕竟这里是耀星帝国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历代的皇都,谢丽思街也在帝都这边,自然而然围绕着这一切,社会会形成一种规格阶级相同服务供给链,确保帝都的人们可以满足精神方面的需求。

在一家并不起眼的俱乐部中,霍姆斯正在招待新党内部的一些高层,每次他来帝都这边的时候都会和这些人联系联系,并且每天都会轮番的邀请不同的人赴宴,享受各种各样的美好事物。

对于一个贵族出身的人来说,这点消费还不足以让他感觉到肉疼,但却足以让人们对他的风评抬高一个等级。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会有一些幼稚愚蠢的东西,比如说占了别人的便宜总会感觉到心虚,得到了别人的小恩小惠总会觉得这个人其实不错。

当然这也是一种社会关系的维持方式,作为稍稍占据优势的霍姆斯,他的付出就变得有些理所当然起来,各种意义上的理所当然。

胖胖的内务部部长喝了一些酒,正在发恼骚,“你不知道,他就在会议上当着很多人的面直接把责任推到了我的身上,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如果我有那么大的能力和本事,这几年也不会这么窝囊!”

到现在为止,内务部部长都没有对之前发生的事情释然,杜林公开对他的发难让他狠狠的丢了自己的面子。

现在人们都在流传杜林要拿他作为自己党内的垫脚石,狠狠的踩着他上位。

他很委屈,他又不是真的一点工作都没有做,可偏偏又没办法有效的反击杜林,因为这段时间里他的确没有做出任何卓尔有效的工作来。

平白无故的被一个晚辈当做靶子,不管别人如何的劝解他,都无法让他内心平静下来,这就相当于是一个晚辈在他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不管其他人说多少句“看开一点”或是“忍一忍就过去了”,他都不能够抹平内心那种对杜林的愤怒和厌恶。

正好霍姆斯晚上请他吃饭,借助一些酒劲他把自己的牢骚发了出来。

看着已经有些熏然的内务部部长,霍姆斯并没有理解接上他的话茬,他不确定内务部部长的这句话是有意要这么说的,还是无意说出来的。

如果是前者,他的回答很有可能会被当做是一种约定或是承诺,自己将会变得非常被动,如果是后者,不管现在他说了什么,都会毫无意义。

他与杜林之间的矛盾已经产生了,从他意识到杜林也把目标瞄准了那个位置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要和杜林碰上。

向党内高层开火并不是一件聪明的举动,这会让很多高层对杜林的观感非常的差,哪怕他后面站着马格斯也很难让人欣赏这样一个不讲规矩的年轻人。

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霍姆斯认为这是杜林想要借内务部树立自己威信的第一步,这只是一个开端,不是一个结局。

一旦给他找到机会,他一定会插手干预内务部的工作,然后借此机会在党内树立起一个更加完善的形象,然后他就有资格争夺党内副主席的位置。

现在和杜林对上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安比卢奥州这两年来的大变化被很多人看在眼里,西部现在就像是杜林自己的西部,绝大多数人都疯了一样的信仰他,敬爱他,也畏惧他。

他所带来的巨大社会变化用最短的时间收买了最难缠的帝国公民,在民政方面他已经做到了最好。

谁都无法否认杜林的政绩,不管是哪方面,他都做得很好,他所欠缺的就是年纪,如果能够再大个二十岁,霍姆斯都愿意主动退出竞争,因为他真的斗不赢所有因素都处于巅峰期的杜林。

可现在,杜林还是太年轻了,年轻就是他最大的缺点——如果他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这会让那些和他同等地位以及地位不如他,但是年纪却要比他大的人变得很尴尬。

这些人用了四五十年,五六十年才做到的事情杜林三十岁不到就做到了,那么这就有了一个问题,我们之中一定有一个废物。

年纪是杜林致命的短板,这不是通过努力就能够抹平的差距,所以霍姆斯毫不犹豫的开始主动发起进攻,他很清楚,如果这一届他不争取,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成长起来的杜林加上提马蒙特家族以及马格斯的政治遗产,足以让他凌驾于党内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各类人士,他只要登顶,就意味着他肯定也要等到退休的时候才会把那个位置让出来。

为了确保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最终不会失败,霍姆斯把伍德兰特州的工作交给了秘书办公室,自己先到帝都这边过来探探风声,顺便联络一下感情。

他联络的第一个,就是在例会上被杜林开火的内务部部长,他和内务部部长也算是老朋友了,内务部部长同样是贵族出身,不过是一个小贵族,在过去不是特别的显眼。

喝了一些酒,他就开始抱怨,抱怨现在的工作很难展开,抱怨党内的局势一天天快速的恶化,领袖和主席却连一丁点拯救的想法都没有,以及抱怨杜林的放肆和自己丢了面子。

霍姆斯说了几句贴心的话,说了杜林的不好,挑了挑杜林身上的毛病,这让内务部部长舒服多了,身上的压力也轻松了一些。

两人吃完饭,坐在一起看了一会晚上九点半的夜间新闻,聊了一会目前帝国内的政治格局,然后霍姆斯就开始为内务部部长安排接下来的活动。

作为新党内务部部长这样党内的重要角色,霍姆斯肯定不会安排的那么俗套,他给内务部部长安排了一个一对五的多通道点对点援助,帮助了五名连衣服都已经穿不起还要强颜欢笑的女孩。

他一个人的帮助对于这个世界上所有需要帮助的人来说肯定是微薄的,但是如果连一丁点的付出都不愿意付出,就算能力再强,对于全世界的援助事业都不会有丝毫的寸进。

这虽然只是援助事业中的一小步,却又是很大的一个项目,涉及到几个亿的大项目。

把内务部部长送入房间里和那些需要援助的女孩促膝长谈之后,霍姆斯在梳洗室里洗了一个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之前那套衣服上有浓浓的酒味和一些烟味。

别人可以休息了,但是他的工作却还没有结束,他看了看时间,接近十点钟左右,独自一人离开,然后叫了一辆计程车,去了鲍沃斯的家。

杜林和鲍沃斯之间的关系……不那么和谐,但是党内的一些老人,比如说霍姆斯这样的老人来说,他们和鲍沃斯的关系其实更亲近一些,这其中也包括了主席阁下和多丽等人。

因为在过去的三十年里,鲍沃斯一直都在扮演着一个上进的平民派政客这样的角色,他非常尽忠职守的在自己党鞭的岗位上散发着自己的光和热。

每当人们说起新党党鞭,一个非常生动形象的影子就出现在脑海里,至少在这个阶段鲍沃斯不是很讨人厌。

三十年的交情不会因为鲍沃斯的身份一朝一夕之间的改变就让这些和他相处了三十年的人对他的态度发生巨大的转变,就包括了党内高层,对鲍沃斯的态度其实也不那么紧逼。

除了被马格斯交代了的主席阁下之外,其他人打心底其实还是把他当做了党鞭,多兼职了一个领袖的工作。

所以霍姆斯拜访鲍沃斯能够说的通,也不会那么突兀。

鲍沃斯很早就知道霍姆斯要来,他已经准备好了招待用的小点心和酒,两人见面之后拥抱了一下,鲍沃斯就拿着霍姆斯的手走进了书房里。

两人坐定之后,鲍沃斯的第一句话就让霍姆斯的心安稳了不少,他说,“从原则上,我非常支持你再上一步,新党副主席或者党鞭,我相信你会做的别其他人更好。”

这句话让霍姆斯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有高层支持他,如果再有鲍沃斯这个目前新党明面上的领袖支持他,他在新党委员会表决的时候就能占据很大的优势。

如果能够说服主席阁下也选择他,那么他就等于是提前通过了。

有回报,肯定是因为有付出,鲍沃斯答应的这么痛快肯定也是需要回报的,站得越高的人越是明白这一点,这个世界上可能会有无缘无故的恨,因为嫉妒,但是绝对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秉持着一切都从利益出发的原则,霍姆斯耐着性子和鲍沃斯开始周旋起来,一种很无聊的游戏,说着不相关的话,猜着彼此的心思,蠢透了!

“我并不谋求能够在这个位置上坐的更久,等该我离开的时间到了,我肯定会离开,不过霍姆斯,你知道,就连天主都不能够保证自己没有犯过错,我们只是天主创造的人类,不如天主完美,我们也一定会犯错。”,鲍沃斯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逐渐的有些严肃了起来,他笑着看着霍姆斯,他的笑容和刚才的笑容是有一些不同的。

霍姆斯点了点头,认同了这一点,鲍沃斯才继续说道,“不管过去如何,我希望自己能够有一个平静的晚年,我只是一个可怜的老人,在等待死亡,我希望我能够安静的独自待着,不希望被别人打扰,也不会去打扰别人。”

他很真诚的看着霍姆斯,这段时间里他捞了不少,人一旦第一次不要脸之后,后面的不要脸就理所当然了,甚至可以说习惯了。

他豁了出去不要脸的捞钱捞好处,也的确给他捞到了不少的好处,不管是钱、股份、各种艺术品还是有效无效的承诺,都有了一大堆。

马格斯把他当苦役劳役了三十年,到最后连一丁点的机会都不想给他,他也不打算和马格斯,和那些人去争,他只想要在人生最后的阶段捞一点好处,让自己晚年过的舒服一点,让自己的孩子不需要为了一些在某些人眼中甚至都不算是钱的数字奔波受苦。

他只是一个可怜的老人,但是他也知道,一旦有人真的撕破脸皮要把自己整倒下,比如说杜林,最终他也是要倒霉的。

这就像所有涉嫌了职务犯罪的人,明知道有巨大的风险,会因为自己的举动害怕彷徨,可他们依旧那么做了!

霍姆斯思考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慢慢的点了一下头,就像是鲍沃斯说的那样,他只是一个在等死的老人,他放弃了权力,那么就不应该在其他方面苛求他做的更好。

鲍沃斯吐了一口气,心里稳定了下来,反正他已经不要脸了,他不介意说的更加**裸一些,“我会全力支持你成为下一任的领袖……”

霍姆斯眼角闪过一丝笑意,打断了一下,“第一步是副主席……”

鲍沃斯连连点头,“对,第一步是副主席,我会和奥德加说这个事情,现在内部也的确需要整顿一下了。多丽的性格不太适合她坐在现在的位置上,我有一种考虑,我们可以让她把党鞭的工作做起来,培养她在这方面的能力,然后党内问题由你这样经验丰富的人来负责,这会有效的解决目前我们遇到的这些麻烦。”

“奥德加会和我一起退休,到时候党内能够争取这个位置的人只有你一个,霍姆斯!”

这也是霍姆斯的考量,等鲍沃斯干完两任退休之后,年纪比他大的奥德加肯定也要退休了,否则就不符合马格斯制定的退休规定。

新党的领袖和新党委员会主席同时退休,能够竞争领袖位置的人只能够在两名副主席中选出来一个。

霍姆斯认为他可以说服另外一名副主席,让他晋升为主席,自己则干两任领袖,干完他也不留恋,那个时候他还不到退休的年纪,完全可以利用自己让位的政治举动换取更大的政治利益。

比如说把家族里的几个年轻人拉起来,这足以让他的家族长久的昌盛下去。

他的想法和鲍沃斯的想法不谋而合,霍姆斯笑着点了点头,这件事就算定了下来。

第一三一零章 不是对手

隔天下午,霍姆斯敲响了奥德加伯爵别墅的大门,主席阁下在帝都有两座庄园,不过那两座庄园离他工作的地方有些远了。

他是一个老人,不太适合每天早上过早的起床然后乘坐汽车在拥挤的帝都交通高峰期消磨大量的时间,紧赶慢赶的赶到工作地点,还有可能会因此迟到。

他完全可以就住在离新党办公大楼步行不到十五分钟的第一大道上,每天他都有充足的时间在早上睡到自然而然的醒来,然后慢悠悠的吃一些早点,再步行去上班。

不紧不慢,还可以锻炼身体,这才是适合老年人的工作与生活。

这几年帝都的交通越来越拥堵,帝都是整个帝国第一个成立了禁停路段的城市,也是帝国第一个实行了全路段禁停的城市。

在过去人们很难想象有一天帝都乃至帝国各处的马路上能够跑满了各色的车辆,在十多年前的一章介绍内阁以及国内经济发展情况的新闻稿上,撰稿记者为了让相片和内容比较符合,乔治家族调动了麾下的四辆轿车,还从其他人那里调集了一些轿车,把它们停在第一大道上,让记者摆拍。

那时候很多人都在畅想,畅想着未来人人都能够拥有一辆可以跑的轿车,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世界啊。

时至今日这个理想已经实现了一半,但是人们也发现了美好理想背后的不美好,拥挤的车潮和大量不允许停靠的路段让驾驶员们苦不堪言。

一些新开发的别墅区和社区,路边停车位和社区停车场的停车位也开始作为置业产权进行销售。

时代变化的太快,人们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就已经被强行按着头去适应了。

霍姆斯站在别墅外等了大概两分钟,主席阁下才为他打开了房门,人上了年纪,手脚慢一些很正常,他非常礼貌的把奥德加邀请到书房里坐下,让管家送来了点心和花茶。

为此他还向霍姆斯解释了一下——医生告诉主席阁下,他现在不可以再饮用任何具有刺激性的饮料,也不能够进食任何刺激性的食物。

其中咖啡和酒,还有一些加了很多香料的食物都不能够再食用,老人对此虽然有诸多抱怨,可他一直牢牢的遵守着,因为他也是一个怕死的老人。

人越来,就会越怕死,因为他们很清楚死亡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一件事,死亡就在他们身边徘徊,已经能够让他们从自己的身上嗅到死亡的味道!

保护好自己的身体,这么做的确会很痛苦,可比起活得更长久一些,吃喝方面的限制反而不是一个问题。

两人坐定之后管家离开房间时关上了房门,霍姆斯与主席阁下寒暄了片刻后,就直接说明了来意。

到了他们这个地位,这种层次,如果关系不是有些陌生疏远,那么完全不需要兜兜转转。

马格斯绝对不会和库巴尔说着模棱两可的话,就像霍姆斯不会和奥德加说一些让人抓狂的谜语,他们都是贵族出身,奥德加算得上是霍姆斯的长辈,晚辈面对长辈时云里雾里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并不是有教养的做法,况且双方历来的关系都不错,可以说是同一个圈子里的好同事。

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之后,霍姆斯并没有盲目的乐观,他还问了一个问题,“在我和我的目标之间,是不是还有额外的阻力?”,他是指杜林,他不知道杜林已经走到了哪一步,所以他需要先弄清楚这件事。

主席阁下犹豫了一下,点了一下头,“你知道的,现在我们遇到了一些麻烦,每个人都开始产生更多自己的想法,我们不能够确保每个人的想法和利益与集体的利益是保持一致的,也不能够勉强每个人都接受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努力的人,伍德兰特州这些年的发展我也知道一些,可是我并不能够完全的了解到,如果你做到了你想要做的事情,你如何解决目前的困境。”

霍姆斯一点也不紧张的笑问道,“这算是面试的第一道题目吗?”

主席阁下笑呵呵的耸了一下肩膀,“如果你认为这样考虑会让你更加开心的话!”

霍姆斯保持着笑容开始整理大脑里的思路,他在来这里之前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这也是他的机会,如果新党一切都顺风顺水,他就不会成为那个可诶们,俗称关键的人。

他已经有了一些预案,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他认为最合适的组合在一起。

主席阁下并不会催促霍姆斯,他静静的喝着花茶,坐在桌子后戴着眼镜看着桌子上的报纸,有十几分钟左右的时间,霍姆斯才轻咳了一声,结束了他的思考。

主席阁下也摘掉了眼睛,双手架在桌子上,颇为期待的看着霍姆斯。

霍姆斯的工作能力和主政能力在新党内部也算是非常有水平的,他很期待霍姆斯是否能够给他一些具有价值的思路和提醒,至少能够解决一部分现在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吸引力,凝聚力,这是解决目前所有问题的两个关键,请原谅我要说一句可能会有些冒犯马格斯阁下的话,对于新党而言马格斯阁下就是最大的吸引力。他就像是一块磁铁,把所有人的都吸引了过来。”

“他伟大的政治抱负,深远的思考与目光,这一切都让我们深深的敬佩他,在过去的三十年里,我们一直都相信,只要马格斯阁下一天不离开那个位置,内阁,新党,我们,甚至是这个帝国,都不会超出我们的控制范围。”

霍姆斯的这句话让主席阁下非常的赞同,马格斯还在当领袖,当首相的时候,哪有这么多的事情?

不管是谁,都在遵守着他制定的规则,没有人敢冒犯他制定的规则,没有人敢越过那条线,那三十年对于主席阁下,对于新党所有的元老来说,是最璀璨的时光,是新党的黄金年代。

这也是令许多人在马格斯离开并且病倒之后一瞬间就不知道该如何做的主要原因,前一秒还在天国,下一秒就跌进地狱,思维来不及反应,所有的事情就发生了。

霍姆斯自己也很有感慨,那段黄金的岁月让帝国重振旗鼓走上了一条复兴强国的康庄大道,可以说今天今日每个生活在帝国中的人,他们所享受的生活,不是神赐予他们的,不是从玛瑙河里飘过来的,是马格斯和新党赐予他们的。

但他们似乎已经忘了这些,人啊,真的是太善忘了。

当然,感慨归感慨,自己的事情还是不能中断在这里的,他继续说道,“但是现在马格斯阁下已经离开了我们,他所产生的吸引力、凝聚力和社会价值随着他的离开也正在剥离,所以我们迫切要做的就是重新加强这两点,吸引力,还有凝聚力。”

“我们在选战中非常耻辱的败给了被我们丢在身后三十年的旧党,以复仇和振兴作为口号和行动纲领,先让党内还没有离开的人们有一个方向,有一个目标,再给他们一些动力。”

“稳定了这部分的人,然后我们制造出一些亮点……”,他突然笑了笑,“比如说有旧党或者帝党或者工党他们的核心成员突然加入了我们,这对目前的居室来说必然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解决了这两个方面的问题,我们就可以提前为选战造势,用大复仇作为核心思想,提前拉开选战的帷幕……”

大复仇思想一直是社会的主流价值观之一,被别人伤害了,就报复回去,这一直都是人们为人处世的准则之一。

在法庭上,如果是因为有起因的复仇行为导致的刑事案件发生,陪审团和法官都会考虑到酌情的减轻量刑。

霍姆斯提出的这个观点,包括了前面的想法都非常的好,的确是解决目前困局的办法之一。

主席阁下思索了片刻后问道,“那么你认为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着手?”

此时在霍姆斯的内心深处他是雀跃的,因为这句话的意思几乎等于告诉他,主席阁下打算用他的方法来试一试,一旦成功,毫无疑问,作为贡献了这个计划的人,他必然会得到主席阁下的支持。

离他所需要的目标越近,他也越是小心,“从一些平民派开始动手,根据我的了解,动摇最多的都是这些平民派,贵族派反而还很冷静,只有让这些摇摆不定的人明白了局面必将会快速的改变,才能够及时的遏制住目前局势的恶化。”

平民派摇摆不定的原因有三点,第一点是鲍沃斯现在就是一个傀儡,他已经自暴自弃的放弃了自己,这让本以为胜利的平民派成员非常的不满,可他们又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鲍沃斯的问题。

其次是工党的崛起对平民派的影响非常大,工党的核心层基本上全都是普通工人阶级出身的人,这让平民派先天的对工党会有一种亲近感甚至是优越感,而且工党这些人在搞运动方面的能力远超帝党甚至是新党和旧党,他们不断在全国成立工人俱乐部和举行发展运动,影响力已经快速的渗透到社会中去。

最后,新党内的平民派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个拿得出手的新的“领袖”,缺少领头羊的确会让人心散乱,这也很容易让他们在接收到来自帝党的诱惑时摇摆不定。

基于以上看法,霍姆斯认为真正动摇了新党根基的就是这些人,反倒是那些贵族派和马格斯派表现的很理智,很冷静。

这可能……并不是一种赞赏,有时候在更多人都疯狂的情况下,理智与冷静有可能是更深层次的疯狂,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他的话让主席阁下思索了很长时间,最后没有评价错与对,但是主席阁下现在不太合适这么做,也不太合适直接从平民派那边动手。

一旦动手了,就意味着激化平民派和新党之间的矛盾冲突,这会让双方的意识更加的对立,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除非局势继续糜烂下去,直到最后不得不这么做的时候,才能这么做。

想到这里主席阁下难免有些感叹,如果马格斯还没有入院该多好,哪有这么多的麻烦事,他一个人一拍脑袋什么都解决了。

和霍姆斯聊了一会党内党外的事情后霍姆斯就告辞离开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没有时间留下来吃顿家常便饭什么的。

他走了不到十分钟,杜林就赶了过来。

其实他早就来了,只是在其他地方等了一会,没有立刻出现,当霍姆斯离开了有一会后,他才敲响了别墅的大门。

又是等了两三分钟,主席阁下亲自为杜林打开了房门,邀请他去书房坐了下来。

换了一轮的点心和花茶熏的房间里都是淡淡的茶香,主席阁下抬眼看了看杜林,笑问道,“你看见霍姆斯了?”

杜林来的十分凑巧,这让主席阁下可以肯定,杜林早就来了,只是隐藏在周围观察着,等霍姆斯走了之后就立刻过来。

这并不是冒犯,这只能说明杜林对自己和霍姆斯之间的见面很重视,他也很小心。

杜林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了下来,“我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他离开。”

主席阁下笑了笑,继续说道,“刚才我和霍姆斯谈论了一些有关于解决目前党内困局的方法方式,你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为什么不?”,杜林拿了一块薄饼咬了一口,薄饼还残留着一些温度,应该是刚刚烘焙出来,这比马格斯夫人做的好吃多了,至少不那么甜,里面还有一些花香,“这是一个了解我和霍姆斯之间差距的好机会,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了解一下。”

主席阁下没有藏私,直接把霍姆斯的方案拿了出来,杜林听的很仔细,听完后他一边思考,一边又吃了一块博饼,同时也摇着头,“太死板,不够灵活,思想已经僵硬固化,这是一个老古董和他愚蠢的办法。”

霍姆斯哈哈大笑,他指了指杜林,也拿了一块薄饼吃了起来,“很刻薄的评价,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第一三一一 口气大上天

“主席阁下,您知道狼这种动物吗?”,杜林说着掏出了一盒香烟,请示了一下,主席阁下对于有人在书房里抽烟并不会过多的干涉,可以说这是他的风度,也可以说他其实早就习惯了烟味。

年轻的时候那会,几乎每个贵族,无论男女都有吸烟的习惯,有一段时间烟斗甚至都成为了贵族们在日常社交送礼时经常选择的礼品。

“我觉得你可能在嘲笑我……”,主席阁下笑呵呵的回了一句,从目前所接触到的情况来看,主席阁下其实是一个很好接触的人,他并不古板,也不会傲慢的认为只有自己才是对的。

即使是杜林的这个小问题看上去有些蠢,他也给予了非常积极的回答,“我年轻的时候有一段时间非常迷恋打猎,其实那个时期的年轻人都喜欢这项运动,所以我了解狼。”

杜林点了一下头,他先道歉,然后点了一根烟,咝咝的吸了一口,一边吐着,一边说着,“那么您应该了解,当狼群中狼王对群体的威慑力开始下降的时候,狼群内就会出现挑战者,以及离群者。”

“挑战者会不断的去试探狼王的身体情况,评估它是否能够被打败,然后慢慢的等待时机,当时机到来时这些蠢蠢欲动还十分强壮的狼就会互相厮杀,角逐出下一代狼群的首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会有一些年轻的雄性和雌性会选择离群,在其他地方组建一个以年轻雄狼为首的新狼群。”

“这就是我认为霍姆斯先生的计划非常幼稚,也非常古板的原因,他采取了最常见的方法来解决这些问题……”,杜林弹了弹烟灰,看着主席阁下,继续说道,“他想要等狼王彻底的老死或者主动离开,然后再着手建立起自己的新的权威。”

“这种计划并不是错误的,也不是无效的,它从某种程度来说是有效的,可有效的有限,对于我们目前的情况毫无价值,我们不可能等待太漫长的时间,让所有人都意识到新党的疲软和无能,到了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漫长的困顿会让人们调整对新党的印象,一旦这种印象开始固化,我们就很难打破这种偏见。”

他弹了一下烟灰,翘着腿,主席阁下的目光始终被他所牢牢的吸引,心中也不由得称赞着,杜林是他这些年来极为少见的那种年轻人,在杜林的身上他看见了有一些马格斯身上也有的东西。

自信,智慧,能够看透事情表面的目光,还有他们与众不同的思考方式。

也有一些东西,是马格斯身上没有的,那就是他的从容,他的气度。

说起来很可笑,事实上在过去一段时间里贵族圈子中的一部分人认为杜林应该具有瓜尔特王室的血脉,如果他不具备这种特别的高贵的血脉,他又是如何表现的和其他瓜尔特人不同的?

说的简单一些,从他的行事风格和手法来看他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普通的瓜尔特人,明确的目的性,有效的行动能力以及他的聪明才智,只有贵族和皇室才能够培养出如此优秀的人才。

这也是杜林和提马蒙特家族联姻时在奥格丁人贵族圈子里没有人跳出来反对的原因,他们都觉得杜林肯定不是一般的瓜尔特人,在一些调查中他们甚至得到了一些可怕的结论,杜林被瓜尔特人称作为弥赛亚,先王之子,这无一不反应了他高贵的血脉。

至于他到底是瓜尔特皇室血脉还是长老血脉并不重要,只要他不是一个贱民,大家就没有理由反对。

主席阁下虽然没有和马格斯讨论过这个问题,但很显然他也是这个说法的追捧者,他同样认为杜林一定具有不同凡响的血脉和身份,所以他很感叹,感叹马格斯永远都比别人先走一步,甚至是两步。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帝国国内安全的重心都放在了追查那些极端复国组织的案子上,其中也涉及到了一部分瓜尔特人组织。

但是再看看现在,省雅人中还有人喊着要复国,但是在瓜尔特人中人们已经不再鼓吹那套危险的复国说,更多的人则是团结在杜林的身边,为这个社会的经济建设添砖加瓦,贡献自己的力量。

难道这还不够神奇吗?

杜林并不知道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主席阁下会联想到这么多的东西,他还在说着自己的想法,“霍姆斯先生第二个错误的选择是把打击点放在了平民派的身上,请原谅我的失礼,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蠢笨的选择……”

主席阁下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略微的整理了一下思路,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杜林舔了一下嘴唇,脸上挂着某种有些微微诡异的表情,笑容中的有些人的东西,“主席阁下,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您忘记了吗?”

“马格斯叔叔他没有选择牺牲中小贵族的利益来吹响改变时代的号角,他直接把目标瞄准了贵族中最大的一支耀星帝国皇室。”

“他已经为我们指明了最正确的道路,但是还有些人没有看明白,没有想明白。他们自以为是的认为有些东西已经过去了三十年就一定是落后的,他们也永远都不会明白,真理是恒古不变的,无论是在三十年前,三百年前,还是三千年前,只要它是真理,放在今天它依旧是真理!”

“一个狼王逐渐老迈,充满了纷争和争斗的狼群,想要改变这些其实很简单,直接咬死狼王,一切就都会回到正确的地方!”

这句话让主席阁下不禁动容,如果说之前他还没有找到霍姆斯计划中那个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那么经由杜林的这一提醒,他立刻就意识到了。

通过把底层拿来树立典型的方式是没有办法震慑其他阶层的人的,对于这些阶层的人来说,底层的人哪怕死了一千万个,都不会让他们感觉到恐怖,顶多是有些恶心。

因为在这些人的眼里,底层的人和他们并不算是“同类”,这不是说他们在生物学中关于物种类别上的差距,而是他们在社会中的地位,权力所带来的层次差别。

对于非同类的牺牲他们也许会感慨,也许为动容,但唯独他们不会害怕,因为他们并不属于“受害者”这个层次,这就不会让他们产生恐惧,不会让他们懂得尊卑和敬畏。

马格斯当年也非常的清楚,哪怕他杀光了整个帝国的小贵族,大贵族和皇室都不会听他的安排推动帝国体制的变化,只有把矛头直接瞄准了帝国最大的贵族,才会让人有一种恐惧。

有一种“我如果反着干也有可能会被干掉的可能,没看见比我地位更高的人都已经付出了代价”的恐惧感觉,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认识到自己的弱小,才能够认识到服从的可贵。

拿平民派开刀?

这只会激化平民派和贵族派之间的矛盾,让他们更加偏向于离开新党,但是对于贵族派和那些马格斯派却没有丝毫的用处,因为大家都知道,霍姆斯不敢动他们这些人的利益,只能够去折腾一下那些不起眼的小角色。

在这种连意识都没有得到统一的情况下,还想着要解决新党内的问题,这是踏马的在开玩笑吗?

杜林闭上嘴之后主席阁下思考了很久,这期间杜林断断续续的吃了一些薄饼以至于他让管家又弄了一些过来,主席阁下家的厨子不错。

大约有十几分钟,主席阁下才叹了一口气,回过神来,他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杜林,张了张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来掩饰他都不知道如何表达的情绪。

杜林说的很对,想要让人懂得敬畏与危险,那就要让他们有一个非常清楚的认识,让他们认识到即使是比自己更厉害,哪怕是站在这个领域内最顶尖的那个人都有可能会被掀翻,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弱小,人们才会为了保护自己的权益学会敬畏恐惧。

但很明显,他自己就属于这个目标,杜林把他当做了目标。

他很不喜欢杜林的这么直接,可不得不说杜林的想法打动了他,他甚至能够想到当杜林掀翻了主席团和部长之后,他在新党内建立的权威将是无法撼动的。

不管是平民派,还是贵族派,还是其他立场的人,都会尊敬他,也畏惧他,因为所有和他站在对立面,且地位、权力、名气都远远超过他们的人都被杜林踢了出去,他们这种程度的人还不是随意的捏扁搓圆?

主席阁下没有想过杜林会去把鲍沃斯推翻,把他们这些主席副主席以及那些部长弄走是一回事,把新党的领袖弄垮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们这些人真的滚蛋了也就滚蛋了,所带来的风波也只会是一时之间的,但是领袖如果因为某些政治斗争被整下台,这将是一个丑闻,一个天大的丑闻。

所以他认为,杜林所指的这些人,主要就是他自己,新党委员会的主席,奥德加伯爵。

理解归理解,感情上能不能承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也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原因。

总不能说“我支持你打倒我”或“我不应该被打倒”这样的话,这会让他瞧不起自己,让自己变得丑陋且滑稽。

杜林似乎是察觉的主席阁下的心理变化,他笑着解释了一下,“如果您认为我的目标是您和另外两位副主席,那么我必须纠正您,您错了。”

主席阁下眨了眨眼睛,颧骨上的肌肉开始缓慢的上抬,露出了一个不那么自然的笑容,“噢?可是我认为如果这个想法有效,那么就必须以我作为主要目标,其他人,包括了内务部部长都不太够资格。”

虽然有些小小的不快,可主席阁下还是说出了自己内心中的想法。

主席阁下和马格斯的关系非常的好,不管是工作上的关系,还是私人的交情,他们都是大贵族出身,少年时期就是好朋友了,加上这么多年一路走来的互相配合,关系非常的可靠。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因为杜林是马格斯的侄女婿,就认为他也是靠得住的人,他只给与了杜林有限的信任,毕竟杜林是杜林,马格斯是马格斯。

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为什么马格斯会选择杜林的原因了,“难道还有其他更合适的人吗?”

杜林点了一下头,毫无尊敬之意的说道,“我们还有领袖阁下,他才是新党体制内排名第一的人。”

主席阁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善意的提醒了一句,“但是鲍沃斯并不适合作为一个用于警告其他人的榜样被推翻在地,他在某种程度上就已经代表了新党和新党的体面,他如果出事,这将会是丑闻,也会是一场灾难。”

杜林耸了耸肩膀,双手压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翘着腿,看上去非常的轻松自然,“一个人无论他多么的优秀,他都无法影响大自然的运转,包括了人的生老病死……我的意思是说也许我们的领袖阁下会生病,需要长期卧床不太适合继续处理工作,总有些事情会让我们无能为力。”

主席阁下听完几秒钟都没有反应过来,又过了一会才哈哈的大声笑着,“你真是一个放肆的孩子,你的意思是说,你要让他生病住院,是吗?”

杜林一脸严肃,只有嘴角微微上挑,“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也没有想过要这么做,但它有可能会自然而然的发生。”

“人人都知道它是如何发生的,但是这都和我没有关系。”

主席阁下被杜林大胆给逗乐了,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人们会讨论的,这会是一个大麻烦,一场大灾难!”

“那就让他们闭嘴,再找一个人给他们示范一下,胡乱的嚼舌头会付出怎样的代价。”,杜林微微扬着头,自信让他的笑容有些刺眼,“对于这些反对进步,反对新党维持稳定走向统一,企图通过某些反对行动来破坏新党团结的大好局面的人反动派,应该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

他伸出了一个手指,指着天花板,“不管是诸神,还是天主,还是我,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第一三一二章 时代的选择

主席阁下看着杜林,看着这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脸庞,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隧道,在四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在提马蒙特家族的的马棚里,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见的那张同样年轻的脸庞。

“人们不会尊重沉默的人,他们只会把沉默当做是一种懦弱的表现,如果你想要人们正视你的眼睛,想要让他们耐着性子听你把话说完,你就要让他们明白一件事你需要并值得被尊重!”

被大多数年轻人包围在灯光下的马格斯非常的自信,人们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崇拜。

“这一次,我们玩一把大的……”

恍惚之间主席阁下回过神来,人年纪到了一定岁数之后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回想起过去,因为过去是他们最为宝贵的财富,也是他们记忆中最深刻的东西。

他看着杜林的眼神稍稍柔和了一些,刚准备说些什么,门被敲响了。

在他的允许之后,管家站在门外,请示是否需要为他们换一壶茶水。

其实管家并不是真的要为他们换茶水,只是通过这种无伤大雅的方式提醒主席阁下,他设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在为杜林开门之前,主席阁下就已经吩咐过管家,三十五分钟后,他要通知自己,因为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打算和杜林聊得太多。

人们都说杜林是马格斯在政治上的接班人,又是提马蒙特家族的联姻对象,他能够在一部分问题上代表马格斯,可是对于主席阁下这样和马格斯同一时代,同一地位的人而言,杜林的分量还是不够。

他还远远的没有能够在政治上证明自己的价值,无论他过去做的好多好,这些做得好所带来的政治正面效应并没有影响到这些人的身上,他们和杜林在政治舞台上还不算是一伙人。

而且这些人早就功成名就身居高位,杜林能够做到的成绩对于他们来说很普通,总会有人能够做到杜林的那种程度,就算做不到,相差也不会太大。

这就意味着杜林想要获得这些人的认可比想象中难,再加上各种各样的人为因素影响,并不是每个人都希望迫切的能够让杜林证明自己在这个圈子里的价值。

所以之前他只打算给杜林三十五分钟的时间,然后他会慎重的斟酌霍姆斯和杜林双方提出的计划,最终从中找出一个可行性更大的,删改掉有问题的部分,紧接着拿来用在目前的局势中。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杜林只用了三十五分钟时间,就说服了他,说服了他选择杜林的计划,这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他却做到了。

自信的脸上只有对未来的从容,没有丝毫的畏惧和害怕,还藏着一丝跃跃欲试的挑战,他是一个狂妄的,胆大的小子,可也散发着令人信服的气质和态度。

主席阁下摇了一下头,“不用,去通知我们的厨子,晚上需要加两个人的份量,另外让修利斯晚上回来吃饭……”

他吩咐完,管家在转身的时候有些讶异的多看了一眼杜林,然后开始完成主席阁下的吩咐。

修利斯是主席阁下的孙子,也是家族中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是主席阁下最小的儿子的长子,目前已经步入政坛,在奥迪斯市旁边的一个小城市担当议员,暂时还没有什么响亮的名头。

家族内的人其实都知道,修利斯必然会成为家族第三代扛起家族旗帜的人物,不到三十岁就成为了议员,在三十六岁时很有可能会担当市长,然后四十四岁左右争取成为州长。

即使他成为不了州长,以主席阁下在新党内的地位和声望,即便那个时候他已经退休甚至是已经去见了天主,混一个党内高层完全不是问题。

在党内经营一两任之后可以选择跳出去找个地方担任州长,或者继续向上爬,新党委员会主席团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主席阁下自己也很看重这个孙子,现在他把修利斯叫回来吃饭,并且要求加两个人的份量,也没有请杜林离开,毫无疑问,他这是要留杜林吃饭,并且把修利斯介绍个杜林。

管家为主席阁下服务了一辈子,他的父亲为主席阁下的父亲服务了一辈子,他已经成为了这个家族的人。

有时候他们看待外面情况的角度,方法方式和主席阁下这些掌权者不同,他就认为杜林其实挺好的,有能力,并且还很强硬,像极了年轻时的马格斯。

这是一件好事,至少就算杜林做不到马格斯的那种程度,也会让家族的未来不那么的迷茫。

管家离开之后,主席阁下笑着开口邀请道,“留下来一起吃晚餐,我的厨子烹饪的小羊腿就连马格斯都经常提起,你应该尝尝,这是帝国最鲜美的做法,整个帝国只有我这里才能够吃到!”

他有些骄傲,因为一个厨子的手艺感觉到骄傲,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过去马格斯有时候还会主动过来蹭一顿晚饭,就因为主席阁下加的厨子所掌握的手艺,是帝国独一份的。

贵族家的重要成员,比如说管家,花匠和厨子往往都是家仆,世代为某个贵族家族服务的那种,即使是到了现代,这些人也依旧在为贵族家庭服务。

只是现在的社会和以前毕竟有些不同,实际上这种存在的制度也正在经受着新时代文化的影响,很多年轻人不愿意为大家族服务,他们不能够理解祖辈的想法,以至于一些家族都开始外聘厨师和花匠。

这一点在南方尤为明显,南方贵族可以说是帝国封建制度中最后一批受封的贵族,他们的底蕴更浅薄,对家族中仆人的吸引力更弱,很难留住优秀的人。

反倒是帝国的北方这种情况要好很多,人们还是习惯于把过去的贵族称作为贵族老爷,环境的变化不大。

现在社会上一大批打着“世代为贵族服务”旗号的公司企业或者作坊的主人,往往都是这些受到新时代社会影响冲击离开了贵族家族的年轻人所创办的。

他们使用这样的方式快速的从中产阶级的口袋里掏钱,成功的带动了另外一些正在观望的人离开贵族,开始自主创业。

所以大家都很清楚,越往后,一个贵族家族的组成也会越单薄,但也越纯粹。

在炫耀了一番自己家厨子的手艺之后,主席阁下继续问道,“我对你的计划非常的感兴趣,但是这里面同样存在一个小问题,你打算如何让鲍沃斯倒下的同时能够警告所有人,又不会引发新的风波?”

鲍沃斯的身份非常的特殊,作为新党领袖就算他现在破罐子破摔不思进取,整天和那些商人们混在一起,他也是新党的领袖。

他代表了新党在社会中的脸面,是新党价值的某种体现,如果他出了问题,很容易让人把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与新党现在的局势联系在一起。

帝党那边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们会把一丁点的小问题鼓吹成为影响帝国的大问题,到时候新党万一撑不过去,很有可能会面临更加麻烦的局面。

他对杜林这个方法很好奇,鲍沃斯应该不会这么痛快的同意让出自己手中的权力,即便这个权力有时候并不怎么有效。

都灵略显矜持的笑了笑,他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这个我们可以稍后再谈,主席阁下,您对多丽提出的想法有没有什么看法?”

主席阁下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会,才问道,“你是说我来当新党领袖这件事?”

杜林点了点头,拿掉鲍沃斯然后推动更具有权威和地位的主席阁下成为领袖,作为串联了所有关键的多丽自然会被推到委员会主席的位置上,成为党内的第二把交椅。

她成为了主席,就会空出来一个副主席的位置,这个位置就是杜林所需要的。

一旦他成为了新党委员会的副主席,在六年后的选战有极大的可能脱颖而出,成就帝国最年轻的首相。

只要他坐上了那个位置,这个帝国,这个世界,就会被他置于股掌之上。

不过话说回来,首先第一步就是腾出位置,第一步都走不下去,后面的自然就不用考虑了。

略微思考了一会之后,主席阁下似笑非笑的调侃道,“很有吸引力,可是你难道不认为,鲍沃斯在那个位置上,比我在那个位置上更好吗?”

既然决定把自己的孙子引荐给杜林,主席阁下就不介意说的更多一点,他的意思其实很简单。

现在人人都知道鲍沃斯和杜林之间的冲突总是以鲍沃斯退让为结果,并且这个蠢货已经差不多快要放弃党内的工作,整天只想着为自己捞好处。

这样的一个人或许在工作上已经毫无价值,但是对于杜林来说他更好控制一些,他本身就是一个傀儡,根本不在乎背后操弄那些线的人是谁,他只想着把东西装进口袋里。

把这样一个废物放在新党领袖的位置上,然后把主席阁下当做是目标给敲掉,推动多丽上台,杜林顺势进入主席团,似乎比选择拿掉鲍沃斯推主席阁下上台更有优势,也更具有可靠的操控性。

杜林笑了两声,他又拿出了一根香烟,反捏着烟嘴,把烟嘴在白金的烟盒上掂了掂,让烟丝压实。

他叼着烟,拿出打火机点着了烟头,吸了一口,又吐了出来,“因为新党不是我的跳板,这将会是我的事业。”

主席阁下脸上的表情瞬间有些凝固,变得有些肃然,有些凝重,他端详着杜林,就像是想要看穿这个年轻人脸上虚伪面具之后的真实面目。

大概半分钟左右,不知道他有没有看穿,他微微点了一下头,“说得好,事业,我很喜欢这个词。”

“四十多年前马格斯用这个词骗了我们很多人和他一起做了一些蠢事,现在一个年轻人又打算用这个词来骗我作出一些重要的决定,你们……”,他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杜林,“不会串通好了吧?”

平静了几秒种后两人都笑了起来,这很显然只是一个小玩笑,主席阁下摸了摸下巴,一脸笑容,“和你聊天真的很有意思,这让我感觉到很轻松。”

杜林笑说道,“因为我很诚实,从来不掩饰我的真实想法,虽然他们常说这是不要脸……”

他的自嘲让主席阁下笑的声音更大了一些,笑声逐渐的平息,他也连连的点了好几次头,最终拍了拍椅子的扶手,“为什么不能?我们以前能够创造出奇迹,我相信现在我们也能够创造出奇迹!”

两人紧接着开始商量后面的事情,主席阁下偏向杜林并非是一时之间的决定,马格斯这么长时间只有微弱的好转让他非常的失望。

党内的一些问题其实他也都看在眼里,但是他现在很难做,因为无论从什么地方下手,都不太合适。

对那些已经找到了下家即将离开的人动手?

很快人们就会开始流传一些小道消息,比如说新党党内暴政,没有平民派的生存土壤,促使一些平民派成员纷纷脱离新党。

政治从来都不是干净的,以后也不可能会干净,只要他做了,帝党那些人甚至是工党的人都会发动舆论造势来攻击新党,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最不希望的就是出现一个能够继续连任几十年的新党领袖出现。

在这种人出现之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新党掐灭在复兴的过程中。

如果对中高层动手,现在党内已经人心惶惶了,多丽不断的约谈中高层,让动荡的局势只维持在底层和中下层,以及部分中层和少量高层之间。

新党委员会不去对重灾区动手,反倒是对这些暂时还没有做出选择的人动手,一样会加剧这些人的分裂速度。

所以打不行,不打也不行,这不是主席阁下不做事情,而是他除了要看着鲍沃斯之外,还要兼顾这些,年纪也大了,没办法一个人兜下来。

他不是马格斯,遇到问题一拍脑袋就有了最合适的解决方案,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有看得见的极限,所以他也要选择。

第一三一三章 本质

人类的智慧非常的奇妙,比起其他动物简单的智慧,人类的智慧显然更加的复杂,也更加的难以让人寻找到准确的共通性的规律,我们只能非常含糊其辞的用某一种状态概括大多数的智慧,而且有时候不那么准确。

通过对条件和可能产生的结果比对,排除最劣选项,在所有的选项中留下对自己伤害最小的选项并且遵从这个选择,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权衡利弊。

我们不是要挑选出一个正确的选择,而是挑选出对自己来说伤害最小的选择。

主席阁下很清楚这一点,力挽狂澜这样的游戏已经不适合他这样的老年人,他也不需要冒着巨大的风险把所有的身家财富都押在最后一回合的赌桌上。

以主席阁下纵横数十年没有倒台的政治经验以及他绝对不弱的能力,他可能对目前的情况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一头豪猪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四十年,它也能够懂得如何让事情平息下去。

可是主席阁下却什么都没有做,就像是一个精力严重不足的老人,整天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不多的注意力放在鲍沃斯的身上,这难道就是真的他吗?

并不是,他知道如何做,知道如何解决目前的局面,但是他亲自去做,做这些事情,在他的选择中并不是最优的选择,甚至有可能是最差劲的一个选择。

赢了,他不可能成为帝国的首相,因为库巴尔的任期才刚刚开始,等库巴尔的任期结束,主席阁下也应该退休了。

除此之外他已经做到了新党中最高的位置,按照目前的规章制度,新党委员会主席的权柄和领袖的权柄是相同的,地位略逊于新党领袖在党内的地位。

没有道理要为了一个虚无的名次赌上过去四十年的收益,即使他赢了,解决了现在的问题,时间到了之后他还是要离开这个位置,交出手中的工作以及工作带来的权力。

可万一输了,过去四十年所累积下来的所有的财富,物质财富和政治财富,都有可能成为一撮尘土,在收益趋于无限小,损失趋于无限大的时候,谁下注,谁就踏马的是个傻子。

主席阁下并不傻,所以他在“装傻”,他提醒杜林霍姆斯要拜访他的目的并不完全是为了杜林好,这不是任何意义上的给杜林通气,从本质上来说他只是在利用杜林。

一台对手戏永远都比一**角戏具有更多的操作空间,所以他把杜林留了下来,并且让自己的孙子代替自己下注,押在杜林的身上。

这不是因为杜林的计划就真的那么的完美无缺,而是在这个计划中,主席阁下依旧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并且掌握了很大一部分的主导权,因为他将成为新党的领袖。

他自己手中的权力会进一步的扩大,现在新党的统治层,那些已经具有一定政治势力,规模不小,连他有时候都很难使唤的动的阶层将会迎来杜林毁灭性的打击。

杜林清理掉了党内统治阶层之后势必会提拔自己一系的人,不管杜林承认与否,他都必须提拔一些马格斯的人来迎合新当中的主流群体。

这部分人,也会遵从未来的领袖阁下的命令,因为主席阁下就是新党内目前马格斯一派最大的代表性人物之一,而且多丽还会成为新党委员会主席。

甚至可以说杜林提拔的这些党内人士中,有些人本身就是主席阁下的人。

以他自己和多丽两人,一个新党领袖和一个新党委员会主席双重的控制力,就算杜林想要翻脸,作出有害于他们的事情,也是很难已实施的。

反倒是主席阁下会从这里面获得很多的好处,不仅自己成为了新党领袖,家族第三代的继承人也将获得空前的胜利和政治资源,在这其中他们可以操作的地方就更多了。

他们完全不需要付出任何威胁的代价,不需要他们亲自站在第一线战斗,就能够获得如此的好处,为什么不选择杜林,去选择一个看似稳妥可实际上难以支付更多好处的霍姆斯?

政治,从来都不是干净的,自然也不可能是无私的,所谓的事业无非是人们为了美化自己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一种点缀,让自己的绝情狠辣披着一层为理想付出一切的外衣。

马格斯已经靠不住了,那就开始下注吧,就像是四十年前的那样!

晚上修利斯非常准时的回到了这里,比预订的计划提前了十多分钟。

他从中部坐蒸汽机车过来只要两个小时的时间,这要感谢帝国科学研究院的那些科学家让蒸汽机车提速不少,而且作为目前帝国政治舞台上最显赫的家族之一中最重要的家族成员,修利斯完全可以乘坐更快的专车回来。

不管他是如何赶回来的,至少他回来了。

这是杜林第一次和修利斯见面,他有一头白金色的头发,五官更加的深邃立体,非常显著的奥格丁人的特征。

他比杜林要大一些,可面对杜林时他表现非常恪守自己的本分,没有因为主席阁下是新党主席,地位比杜林高,就目中无人。

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城市议员那样谦逊的和杜林握手,并且自我介绍,看不见什么傲然。

三人坐在了餐厅中,主席阁下的夫人已经去世了,他的孩子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也不喜欢这里严肃的政治氛围,所以主席阁下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住。

当然,等他退休了之后,可能会有子女搬过来和他住,不过更大的可能是他会和修利斯住在一起,作为修利斯在政治上的导师,告诉他如何在这个舞台上合适的生存下去。

餐桌上的氛围不错,不过大家都没有谈论任何和工作有关系的事情,贵族的规矩非常的多,在进餐的时候不讨论工作就是其中之一,有些家族甚至都不允许孩子们在吃饭的时候说话。

当晚餐结束之后,三人坐着一边看电视,一边聊着和电视里面相关的内容。

主要有两个方向,第一个是西部的经济发展问题,从即将到来的上半年政府发展报告的部分已经流出的内容来看,安比卢奥州的经济发展已经全面领跑了整个西部,在帝国中位列中游。

这是很了不起的成绩,没有任何轻重工业城市,没有依靠烂采滥伐廉价的出售不可再生资源来获取收益,大自然和城市环境保护的相当好。

杜林的那套绿色旅游经济已经全面盘活,国内外很多经济学者专家都在讨论绿色经济和目前国际主流经济模型的差异,以及对主流经济造成的冲击。

毕竟,人们都希望在富有了之后还能够拥有一个非常优美的环境,赛丽维尔公国正是因为风景优美所以吸引了许多的富豪在那里养老。

现在,帝国西部似乎也有这种可能和趋势,毕竟安比卢奥州的未来几乎已经确定了下来,大量的旅游业和各种娱乐业将覆盖整个西部,这里绝对是放纵和养老的好地方。

第二件事就是讨论工党的一些问题,工党的前身是帝国工人工会,这是一个非常而别的机构,最初时他们其实就已经具备了一部分政党的工作内容。

现在全面转化为政党之后,他们比帝党更快适应了新游戏的玩法,而且开拓了一条和新党旧党截然不同的道路。

不断通过举办活动,推动各种工人运动在整个帝国制造了巨大的声势,他们不去触碰那些现在他们碰不起,也相对敏感的东西,这也是没有什么人找他们麻烦的原因。

在这种情况下,工党发出了“让工人为工人阶级声张权利”的口号并且推广出来,吸引了更多的工人阶级加入了工党。

前几年,马格斯为了钳制工人工会在工人阶级中具有很大的权力和统治力,以至于他们可以发动工人阶级和资本家,和帝国地区政府对着干,所以通过了一些手段肢解了工人工会的高层,并把工人工会从一头饿狼,变成了一条土狗。

现在这些温顺的土狗再次露出了一些獠牙,他们并没有取缔工人工会这个组织,但是他们通过成立地方性的工人俱乐部来行使工人工会的权力和义务,并把优秀的工人纳入工党从事政治工作。

项圈依然存在,但是不在他们的脖子上了。

他们摆脱了马格斯套在他们脑袋上的绳索,加上被打击过一次,他们更加的小心翼翼。

工人阶级永远都是帝国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因为工人的数量永远都比资本家和贵族要多的多,这些人的手里不只是握着选票那么简单,他们更有可能会影响到一个地区的政权是否稳定。

当然,好消息是要为此头疼的不是新党这些人,也不是电视机前的三名观众,而是库巴尔内阁。

随便的聊了聊就到了十点钟,杜林起身告辞,主席阁下并没有挽留,他也差不多该休息了。

让修利斯送杜林乘车离开之后,主席阁下坐在书房里等着他的孙子回来,并关上房门。

“杜林是一个非常有野心,非常有行动力的年轻人,如果没有人能够拦住他,那么帝国的未来将会被他掌握在手中。”,主席阁下对杜林的评语比以前高了不少,特别是这次和杜林私下聊过之后。

一整套完整的计划,每一步都非常的巧妙,巧妙到还没有实施,主席阁下就认为绝对不会出问题,这种情况只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出现过,那就是马格斯。

他不认为霍姆斯能够斗得过杜林,因为杜林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卑鄙的坏人,他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坏,在之前的讨论中他甚至直言不讳会用一些肮脏的手段来完成一些阶段性的目标。

越是这样的人,其实也越可怕,因为他们不掩饰不是因为他们没有文化变得粗鲁愚蠢,而是他们自信就算自己不掩饰,别人也拿他们没有任何的办法!

而且杜林手中还有一个巨大的宝藏——马格斯。

尽管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马格斯已经躺在床上难以复原,可是他的政治遗产却不会因此损失一丝一毫,甚至有可能会比以前更多。

以杜林的性格,只要在必要的时候让马格斯死掉……,哪怕他面对一些恶劣的局势,也能够快速的扭转过来。

这个想法充满了邪恶的罪恶,可主席阁下认为它并不是没有可能发生,当然也有可能只是他恶意的猜测,谁知道呢?!

在这种情况下,去掉所有最劣选项,把未来押在最优选项上,那就没有任何的问题了。

修利斯不知道在这之前发生了这么多,他只是很好奇的问道,“您真的这么欣赏杜林先生吗?”

主席阁下抬眼瞥了一眼他最喜欢,也是家族中最聪明的孙子,嗤笑了两声,“欣赏?不,我只是不想成为他的敌人。”

“你可以和一个圣人成为敌人,圣人会正大光明的击败你并且保持着彼此的体面,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并且给你一条生路。”

“但你千万不要和一个卑劣的小人成为敌人,卑劣的小人会一直在黑暗中盯着你,他会笑着和你成为朋友,当你露出了破绽,他就会发动致死的攻击,他不仅会杀了你,连同所有他认为有可能会成为危险的东西,都会一同被他毁掉。”

“你的生命,你的事业,你的家人,你所拥有的一切!”

修利斯有些惊讶于主席阁下对杜林的评判,他沉思了一会,问道,“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和他合作,我们可以置身事外。”

主席阁下哈哈大笑,底气十足,“四十年前所有选择置身事外的人都成为了失败者,只有我们这些下注的人,才笑到了今天。”

“政治的舞台就是一个斗兽场,如果你不得不在某一个人身上投下重注,那就选最凶残,最可怕的,最优可能成功的,然后去帮助他成功!”

其实主席阁下还有一点没有告诉他的乖孙孙,如果他不答应杜林,杜林就会把他纳入到打击的范围内。

他怎么对待鲍沃斯,就会怎么对待他这位主席。

领袖都倒下去了,再倒下去一个主席怎么了?

真踏马是个疯子!

第一三一四章 卷尾

杜林在寻找对付霍姆斯的方法,霍姆斯也在寻求对付杜林的途径,在双方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立场之后,接下来就是各自出招。

斗争,或者说战斗,从来都不是数字的游戏,不是谁的体量更大,谁就一定能够获得胜利,在没有实际的战斗一番分出胜负之前,谁都不会轻言放弃。

毕竟,机会只有一次,不管对杜林来说,还是对霍姆斯来说。

如果这次机会让霍姆斯抓住了,杜林想要成为走上巅峰就很难,任何一个聪明的政客乃至于延伸到政治家这个层次,都十分清楚如何把利益最大化。

霍姆斯今年的年纪也不算小,他的目标是下一任,这也意味着就算他能成功,他也只能干两任,之后不到两三年他就要退休了。

他完全可以把最后一任让出来,以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政治利益,而他想要的这部分利益,恰恰是杜林给不了的,或者说杜林也不可能给他的。

这就会让杜林的登顶需要更多的时间,更多的手段,更多的运筹,所以双方从本质上有着冲突,是无法化解的。

只是双方在正儿八经的战斗之前搜集彼此情报这个阶段,霍姆斯要比杜林吃亏。

按照大多数人的想法,杜林的黑材料比任何人都多,以他这些年做的那些事情,甚至还牵扯到了特耐尔黄金大劫案,想要把他整下来似乎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

各大侦察机关的档案统合在一起都可以开一个小型档案库,这么多有效无效的材料如果放到社会里引爆开,似乎有可能会把杜林这艘战舰炸沉。

但其实,这只是一些对政治,对权力一知半解的人的一厢情愿。

在政治上,有一些错误是不能触犯的,越线者死,这不是开玩笑。

可是,在规定的范围内如果只是做错了一些无关轻重,不伤大雅的小事情,甚至可以说连错误都算不上!

地位,权力,为什么这么多的人想要得到这些东西,还不都是因为掌握了这些东西之后,就等于手掌攥着真理!

杀个人怎么了?

涉嫌一些犯罪行为怎么了?

有确切的证据吗?

有法庭提起公诉吗?

有人能够证明,这一切就都是杜林做的吗?

就算有,又怎么了?

杜林如今为帝国提供了超过五十万的工作岗位,每年纳税以千万计算,他的企业直接或间接的养活了大约一百五十万到两百五十万人,超过五个城市直接或间接的因为杜林的公司收益。

再扩散到社会上,数以百万甚至更多的人和杜林的企业,和他本人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更不用说他现在是安比卢奥州的州长,统帅着安比卢奥州数百万人口以及越来越多的迁入居民。

就算他做了一点违法的事情,谁敢审判他?

帝国最高法庭?

尽管人人都知道终身**官在获得这个特殊的称号之后就已经独立于司法部之外,但是只要一个人还生活在这个社会中,就不可能发生独立和超脱这种用来混淆视听的可能。

他,他的家人,他的亲戚,他的朋友都生活在这个社会中,这些人都在对他施以影响,想要独立?

杜林的黑材料很多,但也很没有用,因为这些东西完全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杜林的积极洗白让他做的善事比他做的坏事要多得多。

奥菲莉雅天使慈善基金会每年帮助了无以计数需要帮助的人度过难关,杜林每年少则数十万,多则数百万的慈善捐款让人们对他的慈善行为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毛病,加上笼统计算有差不多千万人的生活受到他的影响,拿下他要付出的代价,承受的结果,远远高于什么都不做。

明明是一个浑身上下都是窟窿的人,可真想要抓住他一点两点把柄,却又难上加难。

而且对或者错,不是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集团就能决定的,他为这个帝国,这个社会作出的贡献,远远高于他做的一些错事,连他不信的天主都能原谅他,何况是法律?

霍姆斯的团队已经开始寻找杜林的把柄,杜林却已经把手快要攀上他们的脖子。

“我认为这个时候我们见面并不是一个好主意。”,艾瑞克穿着正装带着墨镜站在墓地中,他面前的墓碑上有一张相片,相片中的人看上去有些蠢,在相片的下面写着一个叫做“安普”的名字,以及他的生卒时间。

杜林就站在他的身边,也看着墓碑,以及墓碑下面放着的一束鲜花。

在他漫长又不那么漫长的生命和记忆中,安普是为数不多形象非常鲜明的人,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自己找麻烦,甚至是死了之后都不愿意放过自己还要给自己找麻烦,这样的人是杜林在两个世界遇到的唯一一个。

他是一个非常忠于自己工作,有职业道,有操守,有原则和底限的人,对于这种人杜林非常的敬佩,但也只限于敬佩。

他知道自己成为不了这种人,这种人也永远都不能够站在权力的巅峰,因为政治永远都不会干净,对于这种黑白分明,有着几乎如同道德洁癖一样的蠢货,他们要么被整个政治舞台氛围所排斥,要么就被彻底的吞噬。

来墓地见艾瑞克,顺便祭拜一下安普,一举两得。

杜林没有答话,这让艾瑞克有些无奈,他从话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击毙本,在转身的瞬间塞进杜林的口袋里,然后朝着门外走去,“东西我都写在笔记本里,看完之后我建议你最好烧掉,还有最近一段时间不要联系我,我正在接受审查。”

面对杜林没有任何恐吓的威胁艾瑞克最后还是怂了,他按照杜林的吩咐申请了单独提审皮特,经过大概一周时间的批复他获得了这个机会。

他本以为这会是非常困难的提审,皮特在军情处并不配合审讯工作,即使上了一些措施,也不能够从他的嘴里撬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他似乎非常准确的把握了自己现在的立场和定位,只有他有需求的时候,他才会主动供出一些内容和证据,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香烟、酒水、各种享受用的东西,甚至是女人。

艾瑞克做好了拿不到任何线索的打算,但是当他提出这是杜林要求的杜林告诉他如果问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就提自己的名字,结果皮特直接把和霍姆斯有关的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这也让艾瑞克认识到了一个问题,杜林远比他想象的要可怕的多,至少在皮特这位土神教神使的眼里,整个军情处,都比不上杜林这个名字更具有威慑性。

也正是因为他拿到了一些额外的“报酬”,让军情处的高层非常的关注他,提前开始对他进行新一轮的审查工作,如果审查工作能够通过,晋升上校基本上没有任何的问题。

在墓地待了一会,看着安普那张蠢到家的脸,杜林突然觉得有些有趣,也许在很多年后安普的事迹会被人们发掘出来,也许今天杜林他所做的一切,都将会成为未来成就安普的铺垫。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坚定不移要把自己法办的蠢货,杜林也转身离开,一边走,他一边拿出笔记本,看着上面的内容。

在皮特交代的一些事情中,伍德兰特州远比人们想象中的要差很多,各方面的,特别是精神需求方面。

轻重工业的城市中机械和钢铁森林成为了唯一,绝大多数的人们都拥有一份高重复度高疲劳度的工作,他们被工厂压榨的不仅只是劳动力,还有精神力。

日复一日简单重复机械化的工作让他们的灵魂更加的放空,这种灰色沉重的社会色调逐渐从社会底层开始向社会高层影响。

入眼都是麻木的人群,整个州看上去工业发达欣欣向荣,可实际上社会问题也一样的凸显,比如说居高不下的自杀率。

伍德兰特州的自杀率在整个帝国名列第一,每个月都会有数百甚至更多的人选择各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短暂的生命,灰色绝望的氛围让很多人失去了努力的方向,似乎人们活着就是为了不知疲倦的工作,以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

在这种情况下,土神教在伍德兰特州的分部发展的不错,各种新鲜刺激的东西就像是在黑白世界里滴落的一滴彩色水珠,一瞬间晕染开了五颜六色的鲜活。

伍德兰特州也是土神教势力发展最为迅速的一个州,很多人一接触到土神教,就加入了这个组织。

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够感觉到自己是真实的活着,鲜血是鲜红的滚热的,感情是炽烈的奔放的……。

腐蚀这个州里的权贵阶级比在西部还要简单,只要让他们感觉到新鲜,刺激,以及手中权力的美妙,他们就会堕落,悄悄的堕落。

皮特交代了七名有具体证据的**官员名单,还有一些加入了土神教,但是还没有来得及犯罪的官员,土神教覆灭的太早了。

他们刚刚把触角拓展到西部之外没有多久,就被一锅端了,如果他们不去惹杜林,说不定还能苟一段时间。

有了这些证据和材料,杜林想要让霍姆斯没有心情和时间来和自己作对,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这并不是现在,时间还早。

汽车后窗中的公墓越来越远,周围的颜色也越来越多,就在这个时候为杜林开车的会长的侄子多了一句嘴,“我听说公墓要搬到城外去……”

“为什么?”,杜林刚问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我明白了,什么时候?”

会长的侄子答道,“下半年。”

以前帝都的公墓在帝都的城市圈边缘地带,可以说在城市圈之外,但是随着帝都的扩张变大,公墓已经纳入了帝都的城市圈范围内。

随着交通的便捷,城市圈这个概念会越来越广泛,在过去汽车还比较少见的时候,离家三五公里的地方就好像已经在外地。

可现在,即使是离家三五十公理的地方,也不需要很长的时间,便捷的交通让人们对范围的理解不断的扩大。

现在看来可能离城市中心还很远的公墓其实在未来三五年内就会让人们有一些反感,会觉得那里离城市中心太近了,而且地产商们也不会放弃这块地方,公墓的搬迁必然是势在必行的一件事。

这可能会让一些人情感上不能接受,不过真的动土搬迁之后,要不了多久大家也就接受了。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不管是活着的人,还是死了的人,都不能安生。

接下来的日子就显得比较平静,奥菲莉雅和杜林带着罗伊一起回了西部,其实按道理来说帝都这边更加的安全一点,可西部也很让人放心。

这段时间里西部出现了一名连环变态杀人狂,闹得有些人心惶惶,杜林回去也有坐镇的意思,顺便勒令地方警察局和调查局抽调全部警力,督办此事。

在公开的政府工作报告会上,杜林州长提出了“从重、从严、从快”的专项治安治理工作,联合多个部门对安比卢奥州的社会治安狠抓狠打,一时间社会风气提高了不止一个台阶,那个变态杀人狂也销声匿迹。

接下来的时间里杜林继续完成自己在上任之初对西部民众的承诺,继续推动整个西部的各方面发展,也让安比卢奥州成为了整个帝国,乃至整个世界的一块模板。

绿色经济这个词,也第一次从帝国内,走向了整个国际。

我是踏马的分割线

“爸爸……”

恍惚之间杜林回过神来,他看着从远处朝自己奔跑来的孩子有些失神,时间过得似乎格外的快,一眨眼小罗伊已经一岁多了,甚至能够清楚的说出一些日常的用词。

奥菲莉雅站在阳光下举着遮阳伞,笑眯眯的看着小家伙扑向杜林,对于女孩来说这样的生活似乎非常的美满。

维达陪在奥菲莉雅的身边,笑声的和奥菲莉雅说着话。

感受着一个小小的身躯撞进怀中,杜林笑着感叹时间之快,快到让人一不留神,就过去了很久。

他把孩子抱了起来,用胡子在小罗伊的脸上扎了扎,孩子欢快清脆的笑声似乎也感染了他。

他把孩子放了下来,摸了摸孩子的头发,“去找妈妈,爸爸要工作了。”

看着孩子被维达抱起来,杜林才转过身走向身后的庄园,在沉寂了一年之后,他需要工作了。

第一三一五章 失足

周末,告别了安比卢奥州轰轰烈烈的西部大逃杀个人赛和团队赛,杜林先一步赶在八月份之前来到帝都。

八月份之后就会进入“黄金三月”,各地都会展开议论对中期大选的造势。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中期大选象征上的意义要远远大于实际意义,即使有些官员在位期间施政理念蠢的可笑,但是帝国的公民还是很宽容的,他们会给这些蠢货一次改变的机会。

而且,大家都很遵守一种无言的默契,约定俗成的规定,那就是尽量不发动起大规模时日持久的选战,这不是换届大选,发动正面的战争意义不大。

当然,话是这么说,可还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在进入九月之后各地就会开始为中期大选造势,各种候选人的宣传海报会贴满街道两边每一个允许和不允许粘贴的地方。

其实这也是在为四年后的换届大选做准备,候选者希望通过中期大选的宣传攻势,来确保自己不会被民众们遗忘。

已经胜选的掌权者们,则通过各种宣传的方式让自己的影响力得以延续。

那些参选者们也会乘坐各种宣传车甚至是步行,出现在街头巷尾,发起激昂慷慨的言说,或是和民众们亲切的交谈。

对民众来说,九月到年底将会是一段非常有趣的时光,因为他们可以见识到很多政坛中的“丑闻”,以及因此获得许多的福利,比如说炸鸡和果酒。

工党的活动远比其他三个党派要频繁的多,据说有人写信给工党总部,认为工党的标志就应该用炸鸡和果酒来代替,他们每一场活动都会免费的发放大量的炸鸡果酒来吸引工人们的加入。

有人认为工党此举无异于哗众取宠,企图利用小恩小惠来收买工人阶级,但是不得不说这招很有用,很多人就是为了免费获得这些炸鸡和果酒才加入了工党,并且一场不落的参加所有的活动和运动,确保自己每个月吃到嘴的炸鸡一个不少,果酒一滴不剩。

曾经一度被工会以及工人阶级所憎恨的资本家们,这次终于以正面的形象出现在工党人士的眼中,他们慷慨的解决了工党各地运动的经费问题,并且没有太多的诉求。

这些占了便宜的工党成员,自然而然也会开始维护这些资本家的形象,这是双赢。

今年的黄金三月和以往的黄金三月不会有太大的不同,但是局部方面也会有一些变化,因为今年多了工党和帝党。

工党到目前为止除了宣称要让真正的工人成为工人阶级的利益代言人之外,他们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政治纲领,更像是一种没有明确目的的折腾,不过谁都不会小瞧了他们。

就是这样折腾来折腾去,不知不觉之间工党的注册人数已经领跑其他三党,在六月末七月初的统计中,工党党员注册人数一度超过了五百万,远超过新党旧党和帝党的注册人数,甚至是在整个世界范围内都是人数最多的党派,没有之一。

参与人数上去了,就算他们不表现有什么侵略性,人们也不会对他们掉以轻心。

而另外一个不同,就是帝党。

经过长达半年多的整合建设,复兴党已经完成了所有建党工作并成立了复兴党,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帝党。

大皇子目前暂代复兴党领袖一职,一名在社会上没有什么太大名气的中年人则成为了复兴党委员会的主席,据库巴尔介绍,这个家伙是蔷薇骑士团的下一任团长。

除此之外所有枝叶末梢都已经完备,复兴党也算是正式“上线”,这次他们在北方四座城市打出了积极参选的口号,从目前杜林得到的一些情况来看,阻力不大。

这后面可能涉及到更多更深层次的内部交易,在上一次碰头中库巴尔告诉杜林,大皇子似乎和北方的一些贵族达成了某种协议,大皇子可以拿到一部分城市的实际控制权。

一旦复兴党能够拿下某几座城市的控制权,就意味着复兴党将真正的挤入帝国的政治舞台中。

在他们没有获得真实的相关权利之前,他们在帝国议会没有席位,他们的权势也是不受承认的,但当他们中有人成为了议员、市长甚至是州长,则预示着复兴党开始踏足真正的政治舞台。

他们的声势没有工党那么大,但是他们的脚步却领先了工党。

两个新兴的党派虎视眈眈,或直接或隐秘的表达着对帝国权柄的渴望,两个旧有的党派却有些暮气沉沉,缺少活力。

经过三年半的执政,库巴尔的执政能力基本上已经被帝国民众所接纳,单单是他推动的国际金融贸易组织,就足以让他再连任一届。

除此之外他还完成了许多可以说了不起的政治目标,比如说将海军重新纳入了国防部的统辖范围之类的事情,在民意调查中他的支持率比上一次选战略微降低,百分之六十八左右。

对于旧党并非都只有好的一面,实际上也有坏的一面,比如说社会底层对于旧党的看法普遍的下降,认为旧党在对待普通民众和社会底层的问题上,远远不如新党那么重视。

他们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迎合社会中产阶级和上流社会的身上,为这些人营造出了一个看不见的阶层,一个特权阶级,这就是他们被诟病的主要问题。

至于新党……不提也罢。

去年经过杜林的威胁震慑之后党内的问题稍微好了一点,但也只是稍微好了一些,一些人离开的脚步并没有因为杜林的威胁就停下,他们只是不去联络更多的人一起离开。

加上工党对平民派的吸引力,以及帝党对一部分贵族派的吸引力,马格斯的“昏迷不醒”和党内高层的不作为,确实会让很多人感觉到失望。

走了一部分人之后,情况稍稍稳定了一些,不过比起工党和帝党恨不得天天出现在人们眼前的干劲,新党的干劲显然有些不足。

如果这种局面没有任何的改变,在换届大选到来之前,肯定会又有一批人选择离开。

而此时也恰好到了杜林可以更进一步的时候,前两年,哪怕是一年之前,他要上一步,也会有很多人反对。

他的年纪始终是他的致命缺点,如果他年纪大上十岁,二十岁,新党内就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成为阻挡他的绊脚石。

但是他太年轻了,年轻到一任州长都没有做完就要升上党内排名前五的政要,那些人即使嘴上不说,心里也不会承认,这一切都是因为杜林自己的能力。

他们会把杜林当做是一切窃取了原本属于别人胜利果实的小偷,或者一个凭借迎娶了提马蒙特家族女眷幸进的弄臣小丑,在权力这个问题上,能够妥协的东西不少,但也不会那么多。

所以他必须耐着性子干完一任州长,然后再发动这个计划,他必须在西部忍耐,直到今天。

三年八个月的州长生涯让杜林已经无限的接近三十岁,他刚刚离开家的时候才十几岁,现在一眨眼都过去了十二年。

其实算一算,从开始到现在,他也用了许多的时间,许多的精力,他并非没有任何的付出,他付出的甚至比其他人要多得多。

可人们看不见这一点,因为他还不到三十岁。

见到杜林的时候鲍沃斯的表情显然有些变化,他没有想到杜林会主动过来找自己,杜林看上去比之前要成熟了一些,不过鲍沃斯反而比以前显得年轻。

人这个东西真的特别的奇怪,丢掉了心理包袱之后整天心情舒畅的捞钱捞好处,鲍沃斯布满皱纹显得有些干瘪沧桑的脸居然变得饱满了一些,油亮了不少,看上去胖了一些。

杜林大步迈进鲍沃斯的办公室,领袖阁下的秘书站在门外一脸的无奈,以及还有一丝丝的不安,她没有尽到一名秘术的责任。

鲍沃斯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然后看向走到了自己对面直接坐了下去,一点也没有礼貌的杜林,皱起了眉头,“我等会还要参加一个活动,我们可以尽量简略把问题解决掉。”

他不喜欢杜林,和以前一样不喜欢杜林,甚至憎恨着杜林。

大家都是穷苦人家出生,为什么命运却截然不同?

他拼了一辈子,不管是威风还是丢尽了脸面,混到了最后也就混了一个没有多少实际权力的新党领袖,而杜林这种毛头小子,未来注定会成为帝国的首相?

几十年的奋斗都不如一个年轻人的好运,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难以接受的事情,更难以接受的事情是他曾经离杜林的“好运”只有一步之遥。

他甚至都触摸到了那些东西,只要那个女人答应嫁给自己,那么杜林将来能够拥有的未来,就是他的现在。

但他还是失去了那次机会,永远的失去了,以至于他现在面对这个年轻人的时候都没有太多的底气。

杜林点了点头,“这也是我想说的,我们之间缺少聊天的基础,所以还是公事公办的好……”,这句话让鲍沃斯稍稍松了一口气,听起来杜林似乎不是来发难的。

他这一年多时间只在做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有得罪过杜林,乃至于他都有意的在避让这条疯狗。

想到这,他脸上多了一丝不怎么好看的笑容,故作大方的说道:“如果有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告诉我!”

杜林点了点头,翘着腿,笑说道,“那么请你病退吧……”

病退……,这个词算得上是一个新鲜的词,去年才出现在词库中,全程应该是一个短句因病痛无法继续工作,提前退休。

杜林之所以要让鲍沃斯病退而不是其他什么原因,则是因为生病这种事比起因为某些不可抗拒的因素看起来单纯一些,不像是充满了阴谋的样子。

如果明明很健康却因为某种不方便说的原因退休了,难免会让人们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一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可生病不会,因为每个人都会生病,这是无法抗拒的自然规律。

这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却让鲍沃斯的脸上连连变了好几次,他自然听得懂杜林说的话,眼神也变得有些危险起来,“你的意思是……让我提前退休?”

杜林耸了耸肩膀,“如果你这么理解的话,也没有什么问题,我就是这个意思。”

鲍沃斯被气得笑出了声,“你觉得我会同意你这个过分的要求吗?”

杜林撇了撇嘴,“那么我们把要求稍稍的变化一下,如果你现在病退,我可以选择对你过去的所作所为当做没有看见。”

鲍沃斯顿时皱起了眉头,语气也变得有些愠怒,“你在威胁我?”

“威胁?”,杜林哈哈的笑了两声,“不,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选择,选不选在于你,我个人建议你最好按照我说的做。”

鲍沃斯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头的怒火,指了指大门,“滚出去,立刻!”

如果说之前杜林和他之间的冲突可以看做是杜林对他的挑衅,那么现在杜林对他提出的要求,就是对他的侮辱。

马格斯戏耍了他很多年,到了临了他的接班人杜林还要来羞辱他,这让鲍沃斯情绪起伏剧烈,他指着大门的方向,大声的咆哮道,“滚!”

杜林表情渐冷,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鲍沃斯,语气变得轻飘飘的,“你拒绝了我的善意……”,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展颜一笑,似乎鲍沃斯让他滚只是一个玩笑,“愿天主保佑你!”

看着杜林离开,鲍沃斯起伏不定的胸口才逐渐的好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被人侮辱了一番让鲍沃斯心潮难平,他来回走了几步,思索着杜林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想了半天他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杜林要突然来羞辱自己,难道只是为了开心一下?

他看了看表,离活动的时间已经临近,他收拾了一番走出了办公室,快速的朝着楼梯走去。

作为新党的领袖,鲍沃斯的办公室自然而然在办公楼的最高一层,这栋古老的建筑并没有安装电梯,但好在它只有五楼高。

有一条折回的楼梯可以直通一楼,走在这条楼梯上可以俯视整个办公大厅的情况,这也算是领袖的特权之一。

就在他抬脚的那一瞬间,鲍沃斯的脸色狂变,他感觉有人在背后重重的推了自己一下,就在他的办公室门口,在新党的老巢!

第一三一六章 全套奶茶

一脚还没有踩出去,身后的轻轻的一推就让鲍沃斯在台阶的边缘失去了重心,他的身体上半身向前不可逆转的前倾并倾倒。

他挥舞着双臂想要抓住什么,可四周根本没有借力的地方,他离扶手还有一段距离。

他绝望的向前倒去,看着越来越近的台阶,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恐惧所包围。

peng!

额角与台阶边缘的亲密接触让他疼的快要喊出来,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额头了,除了疼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知觉。

他还在向前向下滚去,在翻滚中他看见了站在台阶上正在点烟的杜林,看见了办公室大门外惊恐到五官都扭曲的秘书,他张开嘴很想骂一句脏话,但紧跟着的剧烈疼痛让他闭上了嘴巴。

不仅是疼痛,如果不小心,在外力的作用下,比如说他的下颌受到撞击,他还会咬断自己的舌头。

他必须闭上嘴巴紧咬着牙关,哪怕疼痛和恐惧让他颤抖,让他哀鸣。

每一次旋转都让疼痛变得更加剧烈,也让他的思维变得更加的缓慢,在落地之前,鲍沃斯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杜林敢把他推下来,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三楼的位置上,鲍沃斯停了下来,因为缺少厚厚的地毯的保护,所以每一次翻滚他都会撞在解释的台阶棱角上,脑袋上被拉出了几条血棱,同时也早就失去了知觉。

这短短的不到十五米长的阶梯,却足以让一位老人昏迷,就算是年轻人都未必吃得消。

在台阶上,杜林吸着烟,走到了鲍沃斯秘术的办公桌前,小秘书浑身发抖的看着杜林,能够清楚的听见她牙关不断碰撞时发出的声。

她刚才目的了所有的一切,目睹了杜林去了洗手间,目睹了杜林伸手把鲍沃斯推下楼梯,目睹了他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那样在事后还点了一支烟!

“你没有尖叫……”,杜林提醒了一句,只是秘书不知道杜林是来真的,还是在说反话,她不敢说话,更不敢尖叫。

眼前这个年轻人连鲍沃斯这样的新党领袖都敢把他推下楼梯,像她这样不起眼的小秘书,恐怕收拾起来就更没有顾忌。

她突然间感觉到小腹开始坠胀并且快速的产生剧烈的疼痛,紧接着一股尿意涌上头顶,可杜林就站在她的面前,她不敢说话,不敢离开。

“女士,你应该尖叫,你看见了鲍沃斯先生失足摔下去,你应该用尖叫声提醒大家发生了什么……”,杜林的手翻动着做着发生的姿势,小秘书在愣了两秒之后,有些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

穿透性极强的女高音瞬间撕碎了新党办公大楼内的平静,杜林一步走到桌后,在小秘书惊惧的目光中揽着她的腰,带着她快速的走到五楼平台边缘的护栏处,让她的上半身微微探出护栏,然后在她的身后说道,“告诉他们,刚才发生了什么,动一动脑子!”

能够被选为新党领袖办公室秘术的女孩就算是个傻子,也是一个有基础智商的傻子,她此时已经冷静的差不多了,在双重的威胁下,几乎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喊出了杜林希望她做的事情,“快来人,鲍沃斯阁下失足摔下楼梯了!”

杜林手中用力向后一带,把小秘书拉了回来,又拖着她快步走到桌子边上,提起了电话拨通了急救电话后,把话筒放在了女孩的手中,“叫救护车……”

女孩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那样被杜林操纵着,此时她的大脑和她的身体完全的分离,她的大脑很清楚的告诉自己,她目击了一场可怕的政治陷害,而且她也很危险,因为她是唯一的目击证人。

鉴于杜林的名声,很有可能她会被消失掉,或者被各种意外。

她还很年轻,今年只有二十七岁,她还不想这么早就离开这个世界,她正在绞尽脑汁想办法。

而她的身体,却非常的配合杜林的命令,在接通电话的第一时间,她就有条不紊的请求了救援。

挂上电话,她抬头看着杜林,眼神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神采,也可能是期冀。

她现在浑身发热,就像是经过了漫长的奔跑,又有一丝不正常的凉爽,就像浑身上下布满了汗水被风吹佛那样。

杜林松开了按在女孩腰上的手,帮着女孩整理了一下她有些散乱的头发,露出一个有些炫目的微笑,“我喜欢你的雀斑,它们很可爱……”

这句话让小秘书脸色顿时红的都像是蒸熟的海鲜,她有些惊恐的低着头,弄了一下眼镜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杜林看了看地上略显发黄的水渍,笑说道,“多吃一些蔬菜对你的健康会很有帮助,接下来会有人问你一些很简单的问题,就像刚才那样告诉他们事情真正的经过,然后你会有一周的假期,带薪,休息一下放松心情,或者出去玩玩。”

再次拨弄了一下女孩的头发,摸了摸女孩的脸蛋,杜林挥了挥手,朝着阶梯走去。

留下小秘书甚至让她目睹这一切有必要,也可以说没有必要。

如果小秘书没有看见这一切的发生,她无法给出第一方的目击证词,杜林身上的嫌疑就会很大。

他见鲍沃斯并没有瞒着谁,就这么正大光明的上了楼,但是在这个过程中鲍沃斯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哪怕没有人看见,也会有人指出这个疑点,指责杜林可能涉嫌故意伤害。

那些和杜林没有多少利益关系的人不会这么做,但是和杜林有核心利益冲突的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一点,比如说霍姆斯,比如说党内甚至是党外的一些人。

他们提出了疑点,作为一桩影响非常大的政治事件,检察院肯定会介入调查,到时候无论结果如何,杜林迫害鲍沃斯的牌子都会挂在他的身上摘不掉,因为他嫌疑太大了,就算检察院和最高法庭证明他没有罪,也会有人认为他有罪,而且还是收买了最高法庭和检察院。

可如果让小秘书目击了这一切,她在这件事里会扮演一个非常特别的角色,她作为鲍沃斯信得过的人,她所说的话更具有权威性,如果她亲口承认,甚至是发誓来确保鲍沃斯的确是失足摔下去的,即使其他人看见了杜林做好事,也不可能有任何价值。

第一线的目击证词,而且还是鲍沃斯信得过的人,人们也许会考虑杜林是否做了,但绝对不会下意识的就认定这是杜林做的,会留下适当的怀疑空间。

至于小秘书是否会真的说实话……,这一点杜林并不是太担心,因为人这种动物,最核心的性格就是自私。

为了保护自己,她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力的答案,就像是阿丽莎面对安普的询问时回答的那样。

这就达到了杜林的目的让人们知道这件事和他有关系,但是又缺少足够的关键证据来指责他,只能疑神疑鬼的胡乱猜测。

不提小秘书惊慌失措的收拾地上的水渍,杜林吸着烟走下了阶梯,站在边缘和其他人一起围观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鲍沃斯。

在另外一条楼梯台阶上,主席阁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杜林,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接触了片刻就快速的分离。

主席阁下通过三楼的走廊转到这条台阶上,让人们散开,给鲍沃斯更多的空间。

大约两分钟左右,救护车就赶到了现场,速度这么快是因为这里靠近帝国大道,也就是第一大道。

为了确保住在第一大道前半段的政要名流在需要帮助的第一时间能够得到有效的救助,所以在帝国大道中段常年驻守两辆到三辆救护车和救火车,随时随地准备出动。

医生和护士在简单的确认后认为不需要进行现场抢救,这是非常明显的摔伤以及可能的颅脑损伤导致的昏迷,需要更进一步的诊疗还要回到医院,用专业的设备才能够最后确定下来。

人们在议论纷纷中看着鲍沃斯被抬上救护车,也有些人的目光偶尔也会从杜林的身上飘过,显然已经有人开始怀疑杜林了。

“你和我来……”,主席阁下点了杜林的名,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主席阁下的办公室里,关上了房门之后,主席阁下倒了两杯酒,一杯给自己,一杯给杜林,一脸的愁容,“鲍沃斯作为新党的领袖地位十分的特殊,如果医院认为他需要长期住院的话,可能会影响到我们工作的正常展开。”

杜林接过就被,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现在只能够寄希望于领袖阁下的伤不重,可以尽快的回到工作中。”

两人就像是真的为鲍沃斯的意外发愁,大约等了七八分钟,办公桌上的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主席阁下告罪一声,走到办公桌边提起了电话,他先是一愣,又有些惊疑不定的看了看杜林,支吾了几声后挂了电话。

他站在原地,看着杜林,表情有些复杂的说道,“医院的电话,他们告诉我,用来运输鲍沃斯的救护车,在闯红灯的时候出了意外……”

杜林非常生动的表现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这真是太糟了!”

主席阁下忍不住笑了两声,一边笑一边摇头,“是的,这真是太糟了,看起来我们应该提前做好准备。”

鲍沃斯失足摔下楼梯的消息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传遍了在整个帝都的大街小巷,并且以更加可怕的速度辐射到整个帝国。

不管人们对鲍沃斯的评价如何,他作为新党的领袖,他就是新党的具体代表,他出了事,也难免让人联想到新党最近的局势方面。

如果有迷信一些的人,甚至会认为这是天主降下的惩罚。

晚上,小秘书惊魂未定的回到公寓里,白天所遭遇的一切让她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甚至在回来的路上,她都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她觉得有人要害自己。

在最初的恐惧褪去之后,她意识到自己被动的卷入到了一桩政治阴谋中,在不知不觉中她成为了凶手的同党,想到鲍沃斯平日里对她还算优待,一时间愧疚和不安占据了她的全部内心。

就在她正忍受着煎熬的时候,突然间响起的门铃声让她哆嗦了一下,她惊恐的看着大门,不断响起的门铃让她感觉到害怕。

大约十多分钟,门外的人都没有离去,每隔两分钟左右就会按一次门铃,就像是外面的人知道她在家里一样。

她轻手轻脚的走进大门,慢慢的凑到了猫眼处透过猫眼向外看去,当外面的光线出现在她的眼中时,她猛地捂上嘴,退了一步。

外面的那个人,也正在通过猫眼朝里面看,她看见了一个占据了她全部视线的巨大眼睛。

“女士,有你的东西,请开门签收一下。”,门外的人的声音更加的明确,小秘书非常确定,刚才外面的人一定也看见她了。

她走到窗户边上朝外望去,六楼的高度……跳下去应该会死吧?

她又走到厨房里,干净整洁的厨房里没有一丝油烟,别说锋利的厨刀,连刀叉都没有,她不在这里做饭,更不在这里用餐。

门外的男人已经不满足于按门铃,他用力拍打着门,门砰砰的响着,摇晃着,仿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锤开,“女士,我看见你了,请开门签收一下东西。”

小秘书都快要哭出来了,这是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跑进客厅里提起了电话,拨打了报警电话,同时也对着外面大声的喊道,“我已经报警了,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会离开!”

门外的声音似乎消失了,没有门铃声,没有拍打声,远处的警笛让她变得有安全感起来,大概两分多钟后,门外再起响起了门铃声,“女士,刚才有人报警,是吗?”

她透过了猫眼看见了两名穿着警察服装的男人站在门外,其中一人还拿着一个写字板,正在记录什么。

她刚准备打开门,手都已经触碰到了保险时,停了一下。

透过猫眼,她看见了另外一个人,站在了视线的边缘处,那人明显不是警察,更像是送货的快递员。

他们……,是一伙的,这是假警察!

第一三一七章 最强大脑

很多人都会在应聘某些工作的时候遇到一些问题,用人方会提出一个可能涉及到歧视的问题城里人,还是乡下人。

一直以来都有人抱怨这些问题并且也多次引起社会的热议,法律上也制定了一些相关的措施来针对这种歧视性行为,可依旧会有很多公司在招募人手的时候,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这是一种歧视吗?

不愿意招募来自乡下的工人就只是因为这名工人是来自乡下吗?

其实并不然,对于资本家来说工人来自什么地方和压榨他们的劳动力并没有任何的直接关系,就算这些工人来自外太空,只要他们被安排在了工人阶级中,就无法阻止资本家主观需求的压榨行为。

真正让城市和乡下成为对立词汇的原因来自于意识行为,城里人的意识行为和乡下人的意识行为。

也会有人说,他们看不见这两者之中的区别,但却别不仅存在,还非常的大。

在这个时代巨变的社会中,城市的每一天都是一次新的变化,新的科技产品诞生,新的法律法规成立,更多新鲜事物的出现不断冲刷人们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但是在乡下地区,缓慢的节奏以及离城市中心更远的距离让乡下的变化往往都是以季或者以年作为一个周期,他们对新鲜事物的了解比城里人更少更缓慢,这也意味着当有一些突发情况的时候,他们很难即使的反应过来,并且正确的处理。

小秘书此时遇到的情况其实和当年阿丽莎所遇到的情况有些类似,同样关系到了切身的利益和安危,同样在某一个时刻面临着命运的选择。

她们两人都有着类似的相同背景阿丽莎的父亲是政府官员,交通局局长,小秘书则是亲身在政治的核心单位工作。

她们都来自中产阶级家庭,永远都不要怀疑帝都一套公寓的价格,这不是一个二十多岁参加工作不到十年的女孩可以承受的起的,就像橡树湾的别墅已经涨到了三百八十万以上,在其他城市同样大小户型的别墅可能也就三五十万的样子。

所以她们的选择几乎是一样的,下意识的小秘书就抓起了电话,拨通了杜林在帝都这边住所的电话。

她记得这些号码,作为新党领袖门外的办公室值班秘书,她必须牢牢的记住新当高层每一个人的名字,性格,特点以及他们最近的行程等资料,也包括了他们的电话号码。

电话在响了三声之后被接通,杜林亲自接的电话,“救我,我住在……”

她不知道杜林会不会救她,她甚至都不知道外面的人是不是杜林的人,但是此时此刻,报警电话没有用,公寓的门卫似乎也没有兴趣来管闲事,周围的房客更不可能插手这样的事情,她能够求救并且有足够能力拯救她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杜林。

杜林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他嘱咐了女孩一会,让她保护好自己,把自己隐藏起来,然后数到一百。

小秘书按照木林要求的那么做了,她飞快的跑进了卧室里,把所有能够挪动的东西都推到了门后。

从来都没有在力量上展现过特殊天赋的女孩在这一刻有如神助一般,哪怕是沉重的床或衣柜,都能够被她轻松的推动。

就在这个过程中,门外的警察经过一次警告后开始暴力破门,按照警察的说法是报警人没有出现,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他们有权力强行进入房间检查报警人的生命安全是否收到了威胁,是否需要帮助。

小秘书快要哭出来了,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双手抱着脑袋,埋首于膝盖之间,按照目的说的开始倒数。

一百……

九十九……

九十八……

外面砰砰的砸门声随着哐当一声连墙壁都震颤了几下的巨响骤然间停止了下来,越来越近的皮鞋踢踏声显然不止两个人,外面有三个人!

单身公寓不会太大,一个卧室,一个简易的可以烹饪食物的客厅和一个洗漱的地方,剩下的就只有卧室。

卧室的门被敲响了,门外传来了之前那名警察的声音,“女士,请把门打开,我们是警察,你完全可以信得过我们……”

小秘书捂着耳朵,惊恐不安的继续倒数,仿佛这些不断变化的数字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她有一种自己都无法置信的伟大力量,就像是……只要她数完最后一个数字,一切可怕的事情都会结束。

门外的警察再次开始冲撞卧室的门,砰砰的撞门声以及背后加剧的震动强度愈发加强,这让小秘书刚刚擦干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她甚至能够看见门开了一条缝,门外一个有些狼狈的警察喘着粗气,阴冷的目光透过不到一寸宽的门缝注视着他,然后不断的用肩膀撞击着木门。

门后的家具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不大的空间让这些家具非常合理的利用了起来,它们把门堵的严严实实,可这并不意味门就打不开。

警察消停了片刻,然后拿着警棍开始砸门板,已经有些扭曲变形的门板很快就传出了和之前不同的扭曲声,在有些沉闷的碎裂声中,门板被砸穿了。

门外的警察不再劝说小秘书打开门,而是一边盯着她,一边把挡在门后的家具或推或抬,给开门腾出更多的空间。

女孩此时泪如泉涌,她连倒数都无法做到,嘴唇颤抖着失去了控制,大脑中除了害怕疼痛和死亡之外,已经容不下更多的东西。

眼看着门后的加剧被清理掉,那名警察吸着肚子开始朝里面挤,女孩此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四处寻找可以使用的东西来阻止警察进来。

台灯,衣架,但效果不怎么好。

警察最终还是挤了进来,他一把抓住小秘书的头发用力撕扯,脸上露出了狰狞扭曲的表情似乎非常享受女孩脸上的恐惧,“你应该打开门的,女士!”

他的另外一只手突然摸在了小秘书的腰上,缓慢的向上摸索,女孩浑身都在颤抖,因为恐惧,已经另外一些东西。

她嘴唇微微动着,警察有些好奇,狞笑着问了一句,“你在说什么?”

“九……”

“八……”

“七,求你了,快一点!”

“六……”

“数数?”,警察哈哈大笑,另外一只手继续向上,“数数是一个好方法,今天晚上我们有的是时间玩这个游戏……”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女孩数完了最后一个数字。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了几声密集的枪声,当他回过头看向门外的时候,一把枪已经对准了他的脑袋。

噗……噗噗!

留给小秘书的后脑突然被什么东西掀开了一角,一股子热流和一些粘稠的东西喷洒了她一脸,她整个人猛地抖了一下,傻傻呆呆的站在原地,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警察的身体失去了力量的支撑很快就瘫倒在地上,他的倾倒也推着小秘书摔坐在地上,似乎屁股上的疼痛让她多少回过一些神来,门外的男人也挤了进来。

他清理了一下门后的家具,抓着女孩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拉着她朝外走去。

“boss让我在一百秒内赶到,我希望我没有迟到。”,面容冷峻的男人拉着女孩在走道上狂奔,女孩就像是牵线木偶那样被拽着跑,没有一丁点的主动性。

这句话似乎有一些神奇的力量,说完之后女孩的眼神顿时有了焦距,她开始主观意识的奔跑,加速,并问道,“一百秒……”

那个男人头也不回的答道,“一百秒……”

两人很快下了楼坐上了车离开了这里,路上还错过了几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女孩回头从后车窗望去,他们在第二个路口转弯,那是自己居住的地方。

比起刚才的无助,她现在感觉好了许多,也有一些疲惫。

十五分钟后,她来到了一处别墅里,在大厅她看见了杜林,这让她突然间莫名其妙的放松了下来。

她刚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杜林就稍稍遮掩着鼻子让开了,他招了招手,叫来了一个女孩,“带她去冲洗一下,身上都是汗味和……”,他没说,但是大家都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小秘书此时恨不得把自己的脸切下来丢掉,太踏马的丢人了,下颚紧紧的收在胸前,和另外一个女孩去了浴室。

在经过仔细的梳洗并且换上了崭新的衣服之后,她再次出现在杜林的面前,身上也没有怪味了,只有一股子清晰的花香。

“谢谢!”

这是小秘书今天晚上情绪稳定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也算是感谢杜林救了她。

杜林笑了笑,回应,只是看着女孩。

他手里拿着一个酒杯,拇指和食指捏住了杯口,小拇指托着杯底,酒杯在他的掌间不断的旋转,被他看得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女孩看向了其他的地方。

奢华的装修和摆设和帝都中心城区其他的别墅没有太大的区别,这里陈列的一些古董和艺术品随便拿一个出去就能卖个几千上万甚至更贵。

财富对于杜林这样的人早就没有了它本来应该具备的意义,甚至对于财富的概念,都已经模糊了。

“今天晚上的事情,不只会发生一次!”,两三分钟后,杜林说了这句话,吸引了女孩的注意,也让她心脏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了两下。

看着杜林似乎没有更多解释的意思,此时脑袋已经逝去了大多数思考能力的女孩忍不住张口问道,“为什么?”

如果放在其他时候她可能会猜到,但是刚刚受到了惊吓,此时心绪难平,脑子乱的很,也没有足够的注意力让她去思考。

杜林耸了耸肩膀,翘起了腿,他抿了一口酒,把杯子放在了茶几上的杯垫上,“因为只要抓住了你,我的那些敌人就可以掌握对付我的一种武器。”

简单的解释让女孩立刻就醒悟过来,杜林说的丝毫没有错,如果她受到了足够的威胁和伤害之后,她不确保自己能够保证自己能够说真话,而且之前杜林还没有怎么威胁她,她就说了谎话。

为了不那么痛,不那么痛苦,不会因此受到更多的伤害乃至于死亡,她肯定会妥协,然后就会说出很多对杜林不利的证词。

这让她哆嗦了一下,她已经想到了更加严重的后果,偷偷飘了一眼杜林,她觉得如果自己真的被人胁迫作伪证去控告杜林(?),杜林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她越想脑子越乱,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杜林,“我该怎么做?”

杜林笑着站了起来,走到吧台边上拿了一个新酒杯,提了一瓶酒过来,他为女孩倒了一些酒,“很简单,让那些想要陷害我的人,没有时间和精力这么做,度过了这段时间之后,你就安全了。”

他把倒好的酒推到女孩的面前,女孩双手捧着犹豫了一下,喝了一大口,脸色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杜林伸着食指在女孩的脸上轻轻的滑了一下,女孩不敢躲避,脸色红的就像是有一个小口子就能喷出血来一样。

“我喜欢你的雀斑,让人感觉很亲近……”,他笑了笑,“那么为了让我们不被那些人打扰,所以我们需要让人们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他拿起了酒杯,和女孩手中捧着的酒杯碰了一下,“让人们知道鲍沃斯先生摔下楼的真相!”

女孩突然间瞪大了眼睛看着杜林,她不相信杜林会说出实话,可如果他不说出实话,那么所谓的真相恐怕……。

女孩再次哆嗦了一下,也因此深深的体会到了政治漩涡核心的恐怖,倾压,谋杀,甚至是栽赃陷害,这些最丑陋的东西,在这里就像是空气那样,围绕着人们,人们也早已习以为常。

杜林看着女孩连连点头,非常的满意,他抬手指了指女孩,一旁有人送来了纸和笔,他看着女孩说道,“我说,你记,然后背下来!”

第一三一八章 参战

“鲍沃斯领袖目前还在危险期,医院方面在医疗集团的主导下组成了一个专家组联合给出治疗方案,从内部获得的情况来看,应该死不了。”

如同一间小会议室一样的办公室里作者七名深色着装各异的男性,在他们所面对的正前方,则坐着霍姆斯。

这间州长办公室整体格调呈现金属的亮银色,但也有人会认为这是一种灰色,超过五米的挑高和简约的风格赋予了这间办公室一种特殊的极简工业风格。

有棱有角的装修缺少了一些婉约,不过也因此多了一些锋芒,鲍沃斯坐在宽阔到可以当一个小型会议桌的巨大办公桌后,翘着腿,看着办公桌外的七名属下。

他闪亮的头发一丝不苟的被梳齿垦出了道道沟壑,即使是摆动头部也不会让这些头发有一丁点的摇晃。

微微有些油腻的脸上泛着微弱的光亮,他看着面前的这七人,一手支撑着下巴,一手按在扶手上,用手指叩击着扶手。

说话的是他的秘书,一名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的英俊男性,戴着一副眼镜,站在他的身边一丝不苟的汇报着目前从帝都方面得到的消息。

“从一些朋友那边我们获取了另外一些消息,杜林在事发当天就赶到了帝都,并且目睹了整件事的发生,有消息称……”,男秘书伸出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杜林也在争取拿个位置,委员会副主席。”

杜林想要更上一步的事情大家也逐渐的都看明白了,尽管在过去的一年里杜林没有再搞出什么惊人的动作来,但是他时不时就参加例会的态度已经让人们明白,他开始主动接触党内工作。

党内和党外,是两个没有太大关联的体系,在中低层方面,肯定是党外工作更有实际的权力,毕竟党内某办公室工作人员的权力仅限于他能够处理的工作中。

党外那些人往往已经开始进入政府的部门工作,他们可以伸手的地方更多,更别说还有一些议员和市长这样的官职,权力就更大了。

但是在高层之上,党内职务的权力就会逐渐的提升,因为无论那些议员或者市长如何的了不起,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他们手中的权力来自于党派。

这句话看上去可能会让人觉得有些搞笑,因为帝国政府一直宣传权力来自于人民,是每一名具有选举权的公民投出了关键的一票,才选出了他们公认的主要政府官员。

说是这么说,可如果没有党内提名,首先候选人就无法获得党内党外的政治资源倾斜,这也是最重要的核心资源。

官员,特别是有资格主政一方的政府官员上台前后都会发表属于他们自己的施政纲领和发展计划,这些东西不是几个人在办公室里拍一拍脑袋就能够想出来并且有执行力的。

这需要党派内外资源的调动配合,才有可能让这份施政纲领和发展计划能够施展下去,所以党内的支持很重要。

其次,如果党内委员会决定了要在某个地区推动某个党内组织成员成为一个地区的市长或者议员,那么如果有人想要和党内提名成员竞争,不会获得任何支持,胜率几乎为零。

因为比起个人的力量,无论从哪方面来衡量显然都是党派的力量更大,那些资本家或者叫做社会热心人士的帮助自然也是针对党派的,而不是某个个人行为。

结合更多一些细小的细节,所以说党内地位越高,权力越大,因为这些人已经开始逐渐的掌握某些地区的权利分配问题,以及党内重要组织成员在党外工作的安排调动问题。

的确,这些人可能是市长、议员或者重要部门的关键人物,但只要高层发布一道行政命令,就足以让他们失去手中的权力甚至是他们所拥有的一切。

杜林开始关注并且把一部分精力投入到党内工作上本身就是一个风向标,他在减少自己州政府方面的工作,加深自己在党内的影响力,这就预示着他也开始筹谋获取更高的党内地位。

鲍沃斯的意外就是这样一个机会,从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鲍沃斯短期内康复的情况微乎其微,而且他出事的时机太巧妙了一些。

如果在其他时间段,比如说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一年后的这个时候,他都会有更多的时间躺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但是现在不行,因为现在是黄金三月,中期大选即将开始,哪怕人人都知道中期大选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走一个过场,但它毕竟被冠以“大选”的名号来强调这个时间段的重要性。

作为在上一次换届大选中彻底败给了旧党的新党,在这个类似中期总结的黄金三月里必须要拿出顽强振作的一面展现给社会民众们去看。

让他们看见新党奋发图强的一面,让人们看见新党没有因为输了选战就沉沦下去,反而因此爆发了干劲做的更好。

所以能够代表新党的党领袖这个职务就不可能空悬,这会给整个社会一种非常可怕的感觉,会让人们觉得新党现在连一个领袖都没有了,不仅输给了旧党,也输给了自己,这是绝对不能够发生的。

那么如果鲍沃斯在一个月内不能够以精神体面的形象去迎接黄金三月,委员会方面就会选出新的接班人来顶替掉鲍沃斯,成为党内领袖。

目前新党高层因为杜林的原因,致使了除主席团之外的高层形象都严重的失分,杜林每次参加例会都会对党高层猛烈的抨击,似乎喷这些人就是一种正确的政治行为。

这也让这些高层有些……难以登上台面,那么仅剩的能够顶替鲍沃斯暂时代替他成为新党领袖的人,只剩下四个。

一正两副三个主席,以及党鞭。

党鞭最初的计划是给多丽的,但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最终这个位置还是空悬了,所以最终结果将在这三个人中诞生。

多丽作为发展办公室的第一长官升入主席团不过四年的时间,她的政治成绩合格了,但是资历还有些欠缺,党内工作建树还少了一些,再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女领袖诞生的先例,所以她的机会不大。

另外一名副主席常年负责党外部分的工作,接触到的党外人士太多,在党内缺少足够的成绩,同时也因为他的工作方向是在党外,所以他与生俱来就不具备成为领袖的资格。

那么只剩下一个人有可能,或者说是必然的人选,那就是主席阁下。

这些东西对于外行人,特别是那些普通的民众来说根本了解不到这种地步,但是对于权力中心的这些人而言,并不是太复杂的东西。

甚至霍姆斯已经意识到杜林比他筹谋这件事的时间更长,他只是盯着八年后,但杜林直接把目光放在了中期大选中。

且不管杜林准备的有多么充分,他在发动这件事的时候实际上也等于帮助了霍姆斯,让霍姆斯同样不需要再等待四年。

如果主席阁下被选上去了成为了领袖,一名副主席升到主席的位置,就多出来一个副主席的空位。

所有州长及以上的干部都有资格竞选副主席的人选,可以说杜林帮了大家一个大忙。

霍姆斯眼神里闪烁着意思耀眼的光芒,他手指叩击扶手的速度也开始加快,秘书知道霍姆斯进入了思考时间,也适时的闭上了嘴。

巨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叩击扶手的声音以及回声,大概过了七八分钟又五十五六七**十秒,叩击声连同回声同时止住,其他众人精神也为之一振。

霍姆斯活动了一下肩膀重整坐姿,挺直的脊梁让他看上去比刚才高了不少,他看了看桌子外面的七人,抿了抿嘴,“我会参与到这场竞争中,你们都要做好准备……”

“我认为,最终的结果将在我和杜林之间产生,其他人从比赛的一开始就输掉了,所以我们接下来一段时间,要把注意力主要放在杜林的身上。”

“我们各自具有对方无法企及的优势,这必然会是一场艰难的战斗,我也希望不要有人给我拖后腿……”

霍姆斯看的很清楚,这次竞选与其说是他和杜林之间的竞争,倒不如说是安比卢奥州和伍德兰特州的整体实力之间的碰撞。

这么重要的位置不可能是由某一个人说了就算的,这是需委员会进行表决的。

以现在的新党委员会情况来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因为人员流失和其他党派的威逼倾压,新党这一年来日子很难过。

能走的都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这些基本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权力,或是长期抱团的人。

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不会听由别人说了算,除非这个人是马格斯。

可就算是马格斯,大家为了自己的利益,未必不敢顶撞一下马格斯,比如说霍姆斯就敢。

如果现在马格斯站出来让他退出这场竞争,他就敢直接顶翻马格斯的要求,他已经“离开”很久了,他对新党的影响力在他离开的期间以可怕的速度被削减,人们对于他的狂热和盲目的崇拜已经缺失了许多。

那么想要获得更多的人的支持,就要拿得出干货来。

对于这些人而言,干活无非是两个方面。

政治的价值,还有辖区的发展。

所以说霍姆斯和杜林都各具优势。

霍姆斯的优势在于伍德兰特州作为帝国第一个全面发展工业化的城市,它可以为任何地方提供完整的工业基础配套建设,还能够提供一定的技术支持。

这就很可怕了,对于目前绝大多数地区来说,绿色经济很好看但不是很现实,工业发展就是实打实的东西了。

有些城市苦无工业基础,也没办法从其他地方获取工业发展必须的所有基础条件,只能就此作罢。

但如果霍姆斯能够提供这些东西,就足以打动很多具有话语权的中高层把票投给他。

杜林的优势并不在安比卢奥州的绿色经济发展方面,而是每年他从目前正火爆的西部大逃杀比赛中获得的现金流,以及雅古尔山脉矿藏的开发权。

用相对直白的话来说,就是他手里的那些钱,非常多的钱是他最大的助力。

任何一座城市,一个地区想要突飞猛进的发展起来,就离不开一个正确的方向,以及大量的资金支持。

杜林可能没有办法给人们一个正确的方向,可是他的手里掌握着足以解决很多问题的资金,更别提奥迪斯特区的收益中他还占据了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五的总收入,雅古尔山的矿脉资源一旦开发更是源源不断数不清的现金。

他只要愿意把钱拿出来借给一些急需资金打破发展僵局的地区,那些人自然而然会把票投给慷慨的杜林。

所以说他们都各有各的优势,想要分出胜负还是要较量一番的。

至于党内高层……,在杜林持续的抨击下他们早就失去了机会,不足为惧!

霍姆斯这边安排了接下来的计划后再次动身前往帝都,想要在这场比赛中打败杜林,就要有足够拿得出手的材料。

这份材料未必会让杜林丢掉目前的工作和权力,到了他们这种层次的重要官员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丑闻就能够拿下的,霍姆斯需要的是能够让杜林无心和他争夺的丑闻,让他忙于另外一些事情的丑闻,只有这样霍姆斯才有很大可能胜出。

他到了帝都之后打探了一下鲍沃斯出事时的情况,在他内心深处有一种感觉,鲍沃斯的意外未必就真的是意外。

因为一切都太巧合了,即将到来的黄金三月,恰好失去了工作能力的鲍沃斯,一直按兵不动的主席阁下,以及一年前就开始频繁参加例会的杜林,这都预示着杜林在一年前似乎就预感到了鲍沃斯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那么是否可以认为,在这件事的背后,有杜林的参与?

霍姆斯认为很有可能,如果能够证明鲍沃斯出意外是杜林制造的,那么这个丑闻就足以一次性击溃杜林。

他一边安排自己信得过的家仆开始调查这些,一边主动联络了主席阁下。

不管主席阁下在这场风波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霍姆斯都必须尊重他并且先拜访他。

第一三一九章 呵呵,想不出标题

霍姆斯抵达帝都的消息没有刻意的对外隐藏,在政治较量中上“奇兵”的价值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甚至有时候会起到完全相反的作用。

政治环境和战场环境是永远都不可能一样的,在战场上奇兵的价值在于制造信息不对等,隐藏部分信息不让对方发现。

对方在运算中自然不会产生这部分信息在整个战争推演中产生的效果,最终利用这种不平等的信息差获取胜利。

政治不同,如果说战争是一场结合了众多因素和数据完整的整体计算推演工程,那么政治就是数不清的个体与个体之间的妥协交易,这种交易每时每刻都在发生,都在不断的演变。

如果霍姆斯隐藏了自己,会造成一种他还没有被牵扯进这件事中的情况,人们在交易的过程中就会弃用霍姆斯这枚重要的发码,以至于在一系列的交易中他会被这些人排除在交易的范围之内。

我们都知道,人在社会中的定位源自于他能够对社会产生的价值,在政治舞台上也一样,如果一个人不能够在一件事情中产生价值,那么他就不是“必须品”,人们会绕开他。

当他打算把这支奇兵拿出来的时候不仅不会得到人们的支持,反而会引起人们的反对,这也是为什么每一件能够影响历史走向的重大政治事件,从一开始就会由点燃战火的双方主动把战争的气息晕染开。

他们需要人们更多的,主动的参与进来,以及需要人们的支持。

所以霍姆斯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是否会被人发现,他大张旗鼓的在新党办公大楼露了一个面,然后就去拜访了主席阁下。

这次两人之间的见面,是在主席阁下的办公室内。

“鲍沃斯先生的情况恨不乐观吗?”,他说了一句废话,在他抵达帝都之前就已经知道了鲍沃斯的情况不只是不乐观那么简单,但他还是问了一句,“这对我们接下来的工作将是沉重的打击。”

主席阁下点了点头,霍姆斯说的“接下来的工作”是指黄金三月这个时间跨度中新党要展现给社会各个阶层的答卷,或者说成绩表。

在过去的四年里他们做的怎么样,做到了什么程度,都有哪些完成的功绩,这个时候都可以拿出来吹嘘一下。

有人把中期大选的黄金三月称作为一种有默契的群体性政治广告时间,每一名官员都会用各种方式来吹捧自己,打压敌人。

这看上去好像不是什么好事情,因为政客们会在这段时间把精力用在说假话和吹嘘自己这方面,他们不会有太多的心思去工作。

可实际上黄金三月反而是过去四年中政府办公效率最高的时间段,没有之一。

因为在这个时候每一名政客都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人们看,他们必须保持高效的政府运转体系,确保不会因为自己这个环节出现问题连带着上级官员也要背负责任。

至于黄金三月过去之后办公效率降下来的问题……,人们很快就会在忙碌的工作生活和廉价的娱乐中忘记这些事。

没错,我们的人民就是这么善良宽厚,容易满足以及善忘。

鲍沃斯作为新党的领袖他在黄金三月中必然需要出席许多次重要的会议和活动,还要发布最少不低于六次的公开演讲,可他现在做不到,因为他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过来。

新党领袖不出现,难免会让人对新党失去信心,现在这已经不是某几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新党都需要面对的问题。

即使霍姆斯现在不说,稍后在例会上也会有人提起这件事,并且发起表决,尽快选出新的领袖代替鲍沃斯主持新党的正常工作。

主席阁下双手十指交错扣拢握成拳头架在办公桌的上,然后他点了一下头,“的确是这样,我和部长们已经有过交流,我们打算推选出一名新的领袖暂时度过目前的难关,至于以后鲍沃斯先生康复后是否需要在让鲍沃斯先生来主持工作,以后会有表决。”

大家都在说废话,但这些废话是有价值的,霍姆斯轻咳了一声,“我认为您是最适合的人选,无论是工作能力,履历还是经验,只有您才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主席阁下含蓄的笑了笑,“我会尊重并支持委员会表决的结果。”

这同样是一句废话,不过在这些两人一起说废话的过程中完成了一些信息的交换。

第一,可以确定鲍沃斯会暂时失去新党领袖的身份,毕竟他需要长时间的康复才有可能重新站起来,新党等不来他那么久,接替的人选会通过委员会表决诞生,不过目前已经内定了是主席阁下。

第二,新党高层目前已经形成了意见上的统一,这也意味着有可能新的主席和新的副主席人员也已经诞生,这个需要更进一步的确认。

第三,结果是通过新党委员会表决产生,无论他们是否选定了新的副主席人选,霍姆斯都有足够的机会争取这个位置,因为表决大会需要全体组织成员表决,哪怕高层已经内定了杜林,只要他能够拉到足够的票,一样可以胜利。

除非主席团和部长们连最后的体面都不要了,可以做出否定表决结果的事情来。

至于第四,霍姆斯也意识到了这一切的起因必然和杜林有必然的联系,也只有这样事情才会突然的爆发,并且被人快速的推着向前走,以至于他差点要错过这次机会。

说了几句废话之后霍姆斯从主席阁下的办公室走出来,脸上带着一种类似胜利者矜持且自信的笑容,就好像是他已经掀起了胜利的长裙,把胜利推倒在床上那样——胜利是一个姑娘。

这种表情让一些看见了他的人浮想翩翩,有时候人们就是这样,总会过分的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自己的耳朵多过于相信自己的智商。

毕竟在人这种智慧生物的执行列序中,本能的执行列序永远高于理智的执行列序。

很快新党内部就开始流传起主席阁下有意提拔霍姆斯的小道消息,并且以让人无法置信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帝都,传遍了整个帝国。

哪怕是正在从事某种原始且激烈,重复度极高的体力工作劳动者,也十分不悦的被接连不断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工作,气喘吁吁的拿起听筒从某些知情人的口中获取这些消息。

“这只是第一步……”,在帝都的别墅中霍姆斯和他逐渐赶来的手下汇合在一起,开始分配要交给他们的任务,“这条消息不仅要在新党内流传,我要你们传出去,让更多的人了解到这个消息,并且认为这就是真的。”

谣言的力量是非常可怕的,当所有人都认为一个女表子出卖自己的身体和尊严是为了拯救她即将破裂的家庭时,人们就会把她当做是一个圣女,尽管她可以换一份有尊严的体面工作来维持她的家庭,尽管她的家庭只是看上去比较麻烦。

谣言带动的是舆论,舆论的导向往往就是“真理”的方向,很多没有资格,没有办法了解到某件事情更多真实内容的社会底层会盲目的把从其他地方获取的,明显有趋向性的内容当做真实的因素去参考,最终得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结论。

然后这些人会把这个结论定位为自己所掌握的真相,借助“我知道真相”和“我所知道的真相是你们不知道的”这样具有双重愚蠢标准的真相去更深层次的投入到这个社会和社会活动中。

这些人基本上都会被人们利用,在一些媒体上,报纸中,那些撰稿人所描述的“愤怒的民众”和“被欺骗的民众”往往就是指这些人。

他们总是被自己愚蠢的自以为是所伤害,然后服从那些真正幕后黑手,真正掌握着真相的人的控制,把“自己骗自己”变成“别人骗了我”,去达到更加可怕的目的。

每年都会有一些社会名流明星政要倒在这样愚蠢的舆论当中,没有人会去解释着背后的一切,那不符合了这些幕后人士的利益,同时自认为掌握着真正“真理”的蠢货们也不会听真话。

所以舆论上的战斗往往都是政治斗争第一开辟的战场,霍姆斯非常清楚的了解到这一点,他立刻就发动了攻势,不管对面的那个人是杜林,还是其他什么人。

“第二,我听说鲍沃斯的秘书目击了他从楼梯上摔下去,我对这场悲剧发生的过程有一些不理解,你们帮我把那位女士安全的请来,不要吓着她。”

“第三,这一年时间里我相信我们已经收集到了不少有关于杜林的材料,现在我需要你们把这些材料整理一遍,找出对我们有价值,可以利用的,包括了以前的一些材料。”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稍稍停顿了片刻,皱着眉头踌躇了一会,“第四,安排人盯着杜林,最好不要让他发现,我需要从现在开始知道他每天见了哪些人,如果能知道他说过哪些话就更好了……”

霍姆斯的行事风格有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工业风格”,每件事都很清楚的罗列出来,然后交给专门的人去负责,当然这也可能是他在伍德兰特州这些年养成的习惯。

就像是他所想的,无论如何,杜林都会是他最大的敌人和绊脚石,其他人他不足为据。

霍姆斯抵达帝都的消息很快就连同他获取了主席阁下支持的消息传入杜林的耳朵里,他还没有和霍姆斯见过面,霍姆斯就非常精准的把矛头瞄准了自己。

这让杜林感觉到有一丝新奇,到底是什么玩意能如此准确的让霍姆斯就认定了自己一定会成为他的对手?

不过既然霍姆斯出招了,杜林也会出招,不过不是现在。

猎人和猎物之间的碰撞往往都是猎人获得胜利,并不是猎人的身体素质超过了猎物,而是猎人会思考,他会根据猎物的举动布置相应的措施,针对性的彻底击溃猎物!

他现在主要的工作和和库巴尔聊一聊,听上去好像这很蠢,因为库巴尔干涉不到新党委员会的工作。

但是不要忘记了,库巴尔不仅是旧党的领袖,目前内阁的首相,更是马格斯最亲密的朋友,同时还是帝国大贵族的代表之一。

目前新当中人数最多的就是贵族派成员,想要拉动这些人在表决中给自己投票很难,但是说服库巴尔却很简单。

只要库巴尔能够支持自己,不仅获取副主席的职务的可能会提高很多,在下一次换届大选中自己胜选的几率也很多——根据帝国的宪章和法律规定,票选的权力是自由的,换句话来说旧党的人也可以投票给新党的候选人,在帝国议会上!

没错,拉动旧党的人成为自己最大的助力,不仅能够击败霍姆斯,更有机会在换届大选上击溃来时熊熊的帝党,和目前拥有党组织成员最多的工党!

比起霍姆斯,杜林认为工党和帝党才是他真正的对手,一旦丢掉了太多帝国议会的席位,虽然这是必然的结果,那么在四年后的选举上他很有可能会输,除非团结旧党的人,才能够把这件事确立下来。

甚至在杜林的内心最深处,还有一种非常有趣的想法。

比如说……,为什么新党就不能吞并旧党成为帝国力量最强的党派?

双方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这完全是有可能的事情,而且二合一之后政党的领导层和核心成员,依旧是贵族们担任,新党和旧党,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所有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黄金三月努力,或者关注即将发生的事情,就连马格斯都不例外。

安静的病房里正在播放着有关于黄金三月的内容,他平静的脸上看不见多少难以调节的僵硬肌肉。

经过一年的治疗他的问题得到了长足的进展,虽然无法做到按照自己的意志完成所有的行为动作,但是已经能够让他在短时间里通过书写的方式表达一些简单的内容。

看着聊天节目背景板上其意风发的杜林和霍姆斯,还有自己的老朋友奥德加伯爵,马格斯的眼神有些莫名的奇怪。

第一三二零章 参加敌人的……会议

夜晚十二点的检查结束之后临床实验室中的医生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继续盯着他们眼前的仪器数据或是开始新的工作。

马格斯房间里的观测者也都离开了,现在马格斯的情况非常的稳定,不需要长时间的观察,虽然他的病情进展不大,可总归是有变化的。

部门负责人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关注马格斯,在其他患者的临床表现上,部门负责人已经看见了可喜的变化。

有不少病患的病情发生了巨大的进步,其中有一名脑瘫患者已经开始接受初级教育,这在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他的病患或多或少都有好消息传来,这也意味着这种药物在临床表现和药效表现上可以过关,接下来考虑的就是如何把它的价值最大化。

虽然说马格斯无法作为经历者现身说法有些遗憾,不过对于医疗集团来说,疗效才是最重要的。

这款药物从诞生之初瞄准的就不是普通阶层,每一次科技的进步,每一次医学的突破,都不是为了服务穷人,穷人们根本支付不起昂贵的研究费用和集团预期的利润,所以这些可以改变时代的突破都是为了服务富人和有权的人。

任何项目的立项都会有一份详细的计划,这种药物也是,在计划中它服务的对象主要是贵族群体,以及一些大型财团。

不管是贵族也好,还是大型财团,往往都是近亲结合的高发群体,也是脑疾病的高发群体。

贵族们为了确保血脉的纯粹,鼓励并提倡通过近亲结合的方式来纯化血脉,这也让几个纯血贵族中有不少人存在脑部方面的疾病,智障,或者脑瘫之类的。

而那些财团则是为了确保属于家族的财产不外流,如果家族成员不愿意放弃手中的股份,那么就必须近亲结合来确保家族财产的安全性。

近亲结合在基因方面的缺陷有很大一部分会反应在胚胎发育的过程中,大脑则是重灾区,如果这款药能够有效的解决这些名门中弱智成群的问题,部门负责人以及医疗集团都会为此获得惊人的财富,以及更多权贵者的友谊。

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生下来的孩子是一个弱智,而且这个弱智身上可能还有一部分的家族财富。

花一点小钱,解决一些尴尬又令人伤感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存在亏本的问题。

至于社会中低阶层中的需求……,如果他们有钱的话,医疗集团也不介意多卖出一份药去。

马格斯缓慢的康复速度已经不再吸引部门负责人的注意力,除了稳定下来的用药剂量之外,也只有两周的定期检查会让更多的人聚集在这里。

平日到了半夜查床过后,就再也不会有人到这个房间里。

看着房门缓缓的闭合,马格斯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上肢,然后下了床,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他的房间并不是透明的,作为帝国曾经最具有权势的人,没有人敢让马格斯住在透明的观察室里像猴子一样被人们所观察。

这也给他提供了很大的便利,比如说半夜起来活动,以及……说话。

他一边看着电视,一边不断重复着电视中主持人说的话,确保自己的交流能力没有因为长时间的停用产生退化。

有一些基于基因层面的东西退化或者进化的速度很漫长,但有一些东西,却很快。

曾经有人做过实验,将一个人关在一间单独的房间里,不允许任何人与他交流,也不允许他说话。

只用了一年时间,这名犯人就失去了语言能力,哪怕他内心深处知道如何的发音,如何的说话,但是身体却很老实的告诉他,他已经做不到了。

不仅如此,医学人员在检查他的声带时发现原本健康的声带已经出现了一些畸变。

这个实验非常的有名,叫做“身体机能退化实验”,通过停掉人类几乎类似于“本能”的行为能力,来完成快速的退化。

马格斯听说过这些,所以他一直在偷偷的练习四肢正常的行为,以及说话的能力。

【以上均为胡扯,千万不要相信!!】

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他身上微微淌汗时才重新回到了病床上,明天早上六点会有医护人员过来为他更换病服和垫单被套。

他此时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电视的节目上,主持人一直在讨论着新党近段时间以来发生的巨大变化,以及现在市面上流传最广的小道消息。

看着杜林,看着霍姆斯,看着奥德加,看着更多的人的头像不断的在画面中闪过,马格斯内心世界愈发的平静起来。

第二天上午杜林约到了库巴尔,在首相办公室见到了他。

约库巴尔是在三天前,但是等了三天才见到库巴尔,这不是库巴尔不见他,实在是真的太忙。

黄金三月不仅是新党的黄金三月,也是旧党的黄金三月,隐忍坚持了三十年才战胜新党翻身当家的旧党对胜利和继续胜利的渴望已经突破了天际。

在过去的三十年里他们从来都没有以执政党的身份活跃在帝国的政治舞台之上,他们自然也无法更加清晰的感觉到权力和权力之间的不同。

但是这次胜利让他们感受到了,相同的权力在不同的时期,带给人们的体验也是不一样的。

通俗易懂的来说,那就是旧党在成为了执政党之后,他们说的话更具有效益,不需要一边抠着腚眼一边举起手掌发誓,人们就会相信他们所说的话,哪怕看上去并不像是真话。

他们是执政党,人们理所当然的信任执政党,因为他们是人民亲自选出来的执政党。

为了这份信任,所以旧党也准备举行盛大的宣传造势,来确定旧党在目前帝国政治舞台上的地位不会动摇。

大批的旧党高层和相关人员和库巴尔都有事情要谈,加上内阁的日常工作,他已经很挤才挤出一点时间给杜林。

“让我们直接来点‘干’的,时间有限!”,库巴尔敲了敲手腕上的手表,在十五分钟之后他还有一场会议,原本这十五分钟是他挤出来给自己休息的,但是考虑到杜林目前的重要性,他需要尊重杜林的意愿,这才把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给了他。

杜林也不是那种抓不住主次的人,他直接提了一个要求,“在必要的时候,我希望您和旧党中的一部分重要人士可以站出来声援我……”

库巴尔眨了眨眼睛,他看着杜林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抱歉,我好像听错了,你刚才说……要旧党的人声援你?”,杜林点头确认了他的说法,这让库巴尔更加的哭笑不得,“如果让那些人声讨你他们可能会非常的乐意,但是让他们声援你……”,他摇了摇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们……”,他伸出双手,一个指着自己,一个指着杜林,两个手指合拢在一起又分开,“你是新党的人,我是旧党的人,在某种层次上我们站在同一个立场上,可是在这个层次之外,我们还是有分别的。”

“他们可以做任何事情,唯独不会声援一名新党的重要人士,我坚信这一点。”

新党和旧党之间的分钟由来已久,这两个政党的发起者其实都是马格斯一个人,这是他的想法,然后他把旧党这边的工作交给了库巴尔去做,所以库巴尔成为了旧党的领袖。

分别建立新党和旧党其实就是为了稳定帝国内混乱的贵族政治和新政治圈,用最简单笼统的方式把帝国内的政客分成两个部分,然后把他们细化的仇恨模糊化,把针对某个人的仇恨变成针对党派的仇恨。

这样做的好处是方便管理政客之间的政治倾轧和报复,把一切不可控的东西变得可控起来。

无论这些人有没有更大的理想和追求,在他们加入新党或者旧党的时候,就会被赋予。

有效的利用和控制就是新党与旧党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两者尽管说可以算作是统治者的统治手段,但是他们的确彼此仇视敌对了很多年,哪怕库巴尔说出了真相,旧党的人也不会放下对新党以及新党人的仇恨。

这不是几句话,三五天就可以抹去的东西,它存在的时间甚至已经超过了很多人对时间的概念,把这种敌对关系融入到骨血中成为了一种自然的习惯。

所以当杜林说希望旧党的人能够支持他的时候,库巴尔立刻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你可能不知道,会议室里的那些人准备在下午用不少于三个小时的时间讨论,如何把让新党永远的沉沦下去不再给它机会,而你现在却要我和旧党的人支持你,这只能是一个笑话,杜林。”

杜林耸了耸肩,“不,首相先生……”,杜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非常的认真,可不知道怎么的,总有一些别扭的感觉,就像是有一点讽刺的感觉,虽然他并没有那么做。

可能是首相这个词和马格斯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更多,多到让人们总是把马格斯当做首相,所以在说首相先生的时候回给杜林一种不着调的错觉。

他稍稍收敛了一下心神,继续说道,“以前也许是这样,但是从今天起就不是这样了,因为我们多了一些新的敌人,工党,还有帝党。”

“拥有几百万党组织成员,一直在默默发展的工党和已经占据了一部分优势的帝党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在过去,我们也许是敌人,但是在新的时代下,我们有了共同的敌人,那么在打倒这些敌人之前,我们可以先成为朋友。”

很多人到目前为止都还把目光放在新党旧党和帝党上,近来随着新党的持续走低人们开始更加重视旧党与帝党,但是他们却忽略了工党。

如果说整个帝国内有谁最有可能会成为下一届换届大选的搅……守门员,那么工党的可能性最大。

根据谢丽思街一些统计机构的评估,在四年之后的换届大选期间,工党的注册人数有可能会突破八百五十万,甚至有一定可能会突破一千万的规模。

这是什么概念?

一千万的劳动力意味着一千万个家庭,按照每个家庭有四口人的平均数来计算,工党将会影响到四千万人的选择,甚至会更多。

整个帝国到去年年底时包括了外来人口的总人口数刚刚突破两亿两千万,这就意味着工党仅仅是党内的影响力,就拿下了帝国五分之一的人口。

再加上他们在社会中的影响力,以及那些选择困难跟风投票的蠢蛋,他们有可能拿到三分之一或更多的选票。

这代表什么?

代表很有可能现在所谓的大党都会成为工党的垫脚石,比起互相倾轧不断,丑闻满天飞的两党和帝党,工党反而不在意现阶段的得失,竭尽全力发展组织基础。

这次从新党离开的平民派中有一大部分都去了工党,更加完善了工党在政治方面的短板,一旦让这个党派拥有了可以抗衡执政党的能力,他们将会成为帝国政治圈内持续很多年的灾难!

杜林看着库巴尔,轻声说道,“我们应该确保权力掌握在最合适的人手中,而不是交给那些不懂的如何使用权力的人滥用。”

杜林的话让库巴尔开始加深思考这方面的问题,随着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已经隐隐的读懂了杜林想要表达的内容。

面对来势汹汹的帝党和不声不响的工党,现在能抵抗他们的办法只剩下合作。

秘书突然间敲响的房门让库巴尔从思考中回过神来,他看着杜林,犹豫了好一会,才尝试着说道,“如果你有信心,不如和我一起参加接下来的会议。”

“然后你去说服他们,我相信你说服他们会比我说服他们更有价值,也更有意义!”

杜林也没有想到库巴尔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迟疑的点了一下头,“或许我可以试一试。”

第一三二一章 自带bgm和灯光师的天命之子

如果说新党的办公大楼可以用豪华来形容,那么旧党的办公大楼的形容前缀就应该用奢华。

各种昂贵的古董油画摆设随处可见,那些价值几千几万十几万的藏品就像不值钱一样随意的摆放在办公楼里的某一条走廊的转角处,以及一些办公室门外的墙壁上。

就连悬挂的吊灯,也都是大大小小知名工匠手工打造的纯水晶灯饰。

没有来过旧党的办公楼,就一定不会明白钱这个东西,在这群人的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实际上旧党历来的利益输送更像是一种传统,贵族之间的传统,下层的贵族把利益输送到上层的贵族的手中,然后上层贵族会负责保护下层贵族的利益不受侵犯,并且适当的给予一定的机会。

这套做法在过去适用于任何贵族体系,就好像是“治下之民小贵族大贵族贵族集团领袖”这套玩法,钱代表的不是财富,而是效忠的具体手段。

当然,钱还是有用的,旧党的开支比新党大的多,马格斯这些年里除了做成了许多大事情,还把新党与政府的各项开支给削减了下来。

新党人习惯了过“苦日子”,但旧党人还没有习惯,这部分被称作为“献金”的利益会用在维持党派的日常开支和福利发放等项目上。

看上去好像下层官员把利益输送到了上面就消失了,实际上则是通过其他方式反馈到每个人的手中。

旧党的办公大楼就在新党办公大楼的对面,两个党派的“老巢”只隔着一条马路,在帝都这边办公的人对彼此党派的管理层多少都混了一个脸熟,毕竟几乎天天能碰到,就算不说话,点个头维持一下彼此的风度总是需要的。

当杜林进入会议大厅的时候,就像是一块巨石落入水泊,不管是涟漪还是原本的水花,都给炸的干干净净,骤然间人们就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并且快速的影响了整个会议大厅,没有一丁点多余的声音。

人们或是震惊,或是淡然的看着杜林,库巴尔故意的落在后面,在人们的眼里杜林是独自来到这里的。

大概沉寂了十几秒之后,突然有人笑着大声说道,“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落单的新党人!”

巨大的房间里顿时响起了欢笑声,似乎这个家伙说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笑话,可杜林却没有找到任何笑点,他一边向前走,一边扬着头反驳道,“但是你不敢站在我的面前,当我的面把这句话说出来!”

瞬间的欢笑声又在一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掐住了脖子,再次平静下来的大厅里有了一些恼羞成怒的低声咒骂,但就像杜林说的那样,没有人敢站在他的面前去奚落他,那是找死的行为。

当又有人准备攻击杜林时,门口传出的咳嗽声让这些人的想法落空,库巴尔沉着脸赶上了杜林的步伐,两个人一起朝着主席台走去。

在主席台下,杜林停住了脚步,库巴尔则直接走了上去。

作为旧党的领袖,帝国的首相,他理所当然坐在主席台的最中央,两边分别是旧党委员会主席、旧党党鞭、旧党三位副主席和旧党行动部部长。

两党之间的职务有所不同,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同。

在旧党党内部门中,行动部的地位仅次于主席团,如果要给行动部一个更加明确的职权名称,那么“党内工作执行部”或许会让人稍稍明白一些。

不论是库巴尔这位党领袖的决定,还是旧党委员会的决定,最终负责执行这些决定的人都是执行部,这个部门更像是“副主席团”,所以行动部部长也坐在主席台上。

至于党鞭,执政党的党鞭掌握的权力要远远高于非执政党的党鞭,简单的说就是执政党的党鞭不仅能够干涉、监督、惩罚党内触犯了章程的成员,更可以干涉党外一些通过各种方式羞辱、损害党派形象和利益的行为,对具体实施者提出控诉,对大众行为具有一定的监督权。

所有人都知道,党内彰显地位,党外才彰显权力,所以执政党的党鞭会名列第三,有时候也会是第四。

主席台上的人都只是好奇的看着杜林,没有说话,他们的身份地位和下面那些人有着很大的差距,别人可以随意的议论杜林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是他们不行。

因为他们这种级别的人物每一句话在某种程度上都具备了一定的效力,法律效力,政治效力以及其他的一些力量。

每一句话都要斟酌才能在公正场合说出来,这也就让他们在明白事情的本质之前不会轻易的开口。

安静的会议大厅比新党那边的舒适的多,新党的阶梯会议室都是“普通”的桌椅,但是在这里,都是奢华的真皮沙发,还有一些服务生正在提供酒水饮料与零食服务!

他们根本就不像是在这里开会,而是在这里聊天聚餐。

几分钟后时间走向了整点,库巴尔拍了拍麦克风,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库巴尔在旧党内的地位很高,也非常受人尊敬,因为他战胜了马格斯,成为了继马格斯之后的第二位帝国首相,所以人们都尊敬他,认为他才是旧党打败新党的关键。

“杜林,我想我们所有人都认识他,如果有人不认识,那么一定是你把看电视的时间用在了学习上……”,库巴尔一开口就用贵族特有的冷幽默化解了之前杜林和旧党组织成员之间小小的冲突。

他等着大家笑了一笑会后才继续说道,“其实这次杜林先生来参加我们的会议是我允许的,他在我的办公室说服了我,但是我觉得这还不够,如果他想要得到他想要的东西,那么他就应该在这里说服你们,而不是让我来说服你们!”

大多数人都快速的进入到自己的角色中,他们已经从库巴尔说的话中品出了一些特别的味道。

这也是库巴尔决定让杜林来说服这些人的原因,他的确可以说服这些人,但是这些人未必会一直被说服,这就是普通人和贵族之间的差距。

普通人出身的政客会有一种政治上的“道德廉耻感”,这些人对自己从事的事业,投身的党派有一种自发的向心力和坚持,如果不是出现了重大变故,他们很少会轻易的改变自己的立场,并且遵从上级的吩咐,努力的完成自己的责任。

可是贵族不一样,每一名贵族从懂事的那天起,他所接收到的教育就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他今天之所以能够享受到别人几辈子十几辈子都都奋斗不出来的物质财富和政治地位,并不是他以后会认识一些了不起的朋友,加入某个了不起的党派。

这一切都是家族赐予他的,都是无数祖先和许多代人一起努力留下来的财富,没有家族,就没有这些,没有家族,就没有他们!

所以在贵族的心目中,家族的利益永远高于个人利益以及非家族的组织利益。

库巴尔可以说服他们,但是他们也会变化,特别是整件事的发起者还不是库巴尔,是杜林,他们在改变立场阵营的时候连羞愧的情绪都不会诞生。

与其让库巴尔说,不如让杜林说,因为杜林那张破嘴能说会道,库巴尔觉得自己能被说服,那么其他人更有可能会被说服,真正的说服。

两人对视了一眼,库巴尔继续说道,“我答应了杜林先生,给他十分钟时间,他会用十分钟时间阐述一些情况,然后请求一些东西,至于他是否能够成功,交给你们决定。”,他说着看向身的工作人员,“为杜林先生准备一个话筒。”

十多秒后,一个话筒落在了杜林的手中,库巴尔让人弄了一个小台钟放在主席台的桌子上,然后点了一下头,“十分钟,杜林先生,你可以开始了。”

杜林看了看周围那些宛如话剧中贵族老爷们一样的旧党骨干,忍不住低着头笑出了声。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贱,即使他们知道杜林的笑是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这笑背后的解释一定会令人不快,他们还是成功的被好奇勾引了。

“杜林先生,打扰一下,你打算笑十分钟吗?”,列席的旧党成员中有人喊了一声,语气里充斥着不满。

杜林耸了耸肩膀,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我可以知道刚才是哪位先生说的话吗?”

其中一人举了举手,这也是贵族和普通人之间的细微差别,至少贵族们不会死皮赖脸的不承认,那太丢面子了,也没有风度。

对于贵族来说体面和风度是仅次于家族利益的东西,甚至一些家族里体面和风度比家族利益还要重要,特别是那些曾经辉煌过,但是现在已经走向没落的家族,他们把面子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

有人举手,杜林并不奇怪,他微笑着点了一下头,“我解释一下,我刚才笑,是因为我想到了四年后你们再也不能够这样平静的坐在这里,像一个贵族那样保持着自己的仪表,你们会气急败坏的摔东西,骂人,做一些有失风度的事情,我就忍不住想要笑。”

“你们的这些矜持,这些体面,这些风度,这些高高在上,还剩下四年的时候,四年之后,你们就会永远的失去它们!”

这句话让会议大厅内稍稍有些议论,有人大声的说道,“杜林先生,如果你只是想要用这样不确定的假设来达到恐吓我们的目的,那么你可能打错注意了。”

“恐吓?”,杜林一脸诧异,“我需要恐吓你们吗?”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其实不只是你们,旧党,连同新党在四年后都会成为一个笑话,但是这并不是一个笑话。”

有人站了起来想要说话,但是杜林指着他做了一个拒绝的手势阻止了他,他继续说道,“有人会说我在夸大一些问题,甚至是在虚造一些分歧,但那只是你们不愿意承认的借口!”

“当我从大门走进来时,你们只盯着我身为新党组织成员的身份,我就知道你们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个世界的变化已经突破了我们的想象。”

他指着外面,大声说道,“就在那边,已经拥有了六百多万组织成员的工党还在快速的发展组织成员,他们不参与目前任何的政治事件,只是一心的发展成员数量,在四年后,他们的组织成员将超过一千万,影响到帝国最少五分之一的家庭在选票上的选择。”

“还有帝党,北方贵族对于帝党的认可我相信不需要我说明,各位就有比我更好的渠道了解到更深的内幕。那些被我们排斥在政治圈之外的贵族们终于找到了参与政治的方式,各位女士们,先生们,你们还会认为他们会和以前那样不具威胁性吗?”

杜林用尽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紧紧的攥成了拳头,狠狠的挥舞了一下,“不,绝不!”

“帝国五分之一的人成为了工党的票仓,另外五分之一的人成为了帝党的支持者,而我们新旧两党,却还在彼此仇视,甚至还有人说出要彻底把新党踩死的想法?”

他脸上露出浓浓的嘲弄和讥讽,“愚蠢!”

“新党完蛋之后一大部分人会加入工党和帝党,只有极少数人可能会加入旧党,恭喜你们,女士们,先生们,你们把你们曾经有可能成为你们最大的助力送给了你们的敌人,就是为了让他们在揍你们的时候让你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工党把目标放在了四年后,帝党已经初具基础开始发力,我们还在这里内斗,如果这都不是蠢,那什么是蠢?”

房间里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思考,或者震惊于目前的局势。

其实他们并非不清楚目前帝国的政治局势,能够坐在这里参加会议的人都不是那种打不出三个屁来的小喽,但是他们选择的无视那些外在的威胁。

这并不是说他们很蠢,蠢到没有人意识到这些东西,只是他们太过于骄傲,被眼前的胜利麻痹了他们的神经。

三十年首次的胜利让他们扬眉吐气,各个州的选战大胜使旧党中很多人认为新党已经不足为据,那么成立还不到两年的工党与帝党就更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即使工党和帝党已经具备了一些实力,可他们依然不是对手,他们缺少底蕴,人们不会相信他们。

但是现在,杜林打碎了他们自欺欺人的想法,把最现实的一面展现在他们的面前。

的确,就目前阶段来说,工党和帝党都不是旧党的对手,可这些人的目标不是中期大选,而是四年后。

四年时间,一千多天,足够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情来影响这个帝国,影响整个社会,影响每一个公民!

一千万个家庭,最少两千万张选票,已经能够把拿下最少三到五个州,北方的几个州一旦被帝党拿下之后,剩下的那些地方恐怕也分不到什么东西了。

帝国一共就两百多个城市乡镇,加起来只有十六个州,这就已经差不多被工党和帝党拿掉了一大半,剩下的……怎么分?

不管怎么分,都意味着一件事新党和旧党在四年后全面落后于工党和帝党。

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算术题,因为它就是这么的简单,一加一等于二的级别。

长时间的沉默让会议大厅内的气氛有些压抑,主席台上也在低声的交流杜林所说的这些问题。

尽管很多人都认为面对目前倒霉的新党乘胜追击能够获取更多的胜利果实,可这不意味着就真的能把新党赶尽杀绝。

在各地还有很多的新党支持者,不管被人怎么说,伍德兰特州和安比卢奥州这两个州就铁定是新党的票仓,杜林和霍姆斯都已经做到了州长的极限,他们对着两个州的掌握非常的牢固。

十六减二等于十四,这次选战中南方还有两个州坚定的站在新党这边,如果没有太大变化,他们也很难会改变阵营,这就意味着能够被瓜分的只剩下十二个州。

北方五州必然会纳入帝党的版图之内,工党在拿下三五个州,旧党怎么办?

他们甚至还不如新党!

就算新党再被剥夺一个州,旧党也不能够在选战中确保自己百分之百能赢下去,有可能一开始就会落后并被踢出去。

这种现实的确很让人难以接受,就在五分钟之前,他们还在以历史性的胜利者角度对待这个帝国和社会,可五分钟之后,他们就像是被杜林咒诅了那样,要去接受一个必然失败的未来?

这怎么可能……,虽然它真的很有可能发生。

接下来杜林继续多次狠狠的用语言的刀子把这些旧党权贵插的遍体鳞伤,更加详实的数据分析让很多人的脸上露出了惊慌的表情,联想到帝党的大肆活动和麾下工人俱乐部的泛滥,这些人终于绷不住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何解决?

“杜林先生,如果你只是想要告诉我们一个可怕的未来,那么我们已经知道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杜林收起笑容,深吸了一口气,自信的回答道,“当然有,我站在这里,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此时此刻,仿佛整个世界的目光和灯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的自信和沉着让人打心底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敬佩。

第一三二二章 AAAA

“杜林先生,你打算用何种方式来挽回即将出现的败局,又如何保证我们的利益?”,那人看了看主席台上的几人,若有所指的说道,“如果你要我们全力支持新党,那么我们不如去支持帝党,至少在某些方面我们和帝党站在同一阵线上。”

杜林的一番话很轻松的就打动了在场所有的旧党贵族们,不是杜林的口才有多么好,只是他说出了一些真话,实话。

在过去新党与旧党就像是针锋相对的对手,彼此之间充满了敌对之外,其实未必没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存在,不是友情,却可以称作为默契。

摸着自己隔着二斤肥肉的良心,每个人的心里都隐隐有一种想法就算输给新党,也总要好过输给工党和帝党。

可是政客从来都不是慈善家,他们可以做出伪善的外表,但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能损害他们的核心利益,在这个大前提下,别说当一个好朋友,就算当一个女表子他们都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就像这位先生说的那样,大家合作没有问题,但是谁主谁次总要分清楚才行,不然合作到一半闹掰了所受到的影响比一开始就不合作还要大得多。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也是会议大厅内其他大多数人的想法。

杜林毫不怯场,没有长时间的思考,几乎是三五秒后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就像是他早就知道会有人这么问那样,“领先者更优!”

一句话,就让大厅又重新归于平静,他开始解释自己的这个说法,“我的意思是在四年后的换届大选中,我们两党谁更接近‘终点’,我们就一致的支持谁。”

“如果旧党在州选上要领衔新党,我会策动大家把票都投给旧党候选人,当然,如果在州选上新党的成绩要高于旧党……”,他说到这稍稍停顿了片刻,才笑着说道,“那么我希望大家能够把票都投给我!”

话音刚落哗的一声安静的会议大厅一瞬间就热闹了起来,许多人都用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眼神和语言来形容此时内心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吃了一口狗屎味的冰淇淋,又甜,又恶心。

“你疯了吗,杜林先生,把票投给你?”,一个家伙站起来大声的说道,“这是我今年听过最有趣的笑话。”

声援他的人很多,就当中的人们认为杜林这句话等于是在开玩笑,基本上会毁掉他之前说服大家的成果。

把最重要的票投给一个私心极重的家伙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他们情愿不合作,也不会作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如果成功了还好,万一没有成功,所有投票给杜林的人都会成为帝国的笑柄,会成为留在历史中擦拭不掉的笑话,让人以后的人们笑上几十年,几百年。

他们会以小丑的模样在历史书上占据一些重要的位置,这不是光荣的!

库巴尔敲了敲桌面,大厅中又安静了下来,他看向了杜林,麦克风把他的声音送到了大厅中的每一个角落里,“我相信杜林先生会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说的对吗?”

杜林微微欠身致意,然后解释起来,“这两天新党内部发生了一些很麻烦的事情,鲍沃斯先生失足摔下楼可能短时间里没办法回到公众的视线中,为了确保黄金三月新党不会因为缺少领袖出席各项活动丢掉一些形象分,党内目前有打算提名党主席奥德加伯爵担任新党领袖……”

鲍沃斯出事情并没有对这些政客们隐瞒,隐瞒也隐瞒不了,他们都知道这件事,也都在猜测新党会怎么办。

重新选一个领袖暂时代替鲍沃斯行使新党领袖的职权和责任显然是必要的,可是选谁才是最合适的?

他们有考虑过奥德加,不过大家不少人认为奥德加被提名的可能性不大,奥德加的作用很简单直接,就是控制住新党委员会。

如果奥德加被提名离开主席团,那么新党内就很难找到第二个合适的人来代替他的位置。

因为党鞭的位置空悬到现在,缺少一个像是以前鲍沃斯那样令人印象鲜明,严格刻板的党鞭,所以新党委员会在失去了奥德加之后有可能会失控如果有党鞭的话,奥德加升上去,提名一位副主席升主席,把党鞭升为副主席,利用党鞭对党内的影响力控制住新党委员会,最少短时间里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等新的主席的威望培养起来,所有的事情都能够解决。

不过新党显然用不上这个办法,只要奥德加离开了,委员会这边就等于丢掉了,所以他们一直认为有可能会从新党部长级干部中寻找一名在社会上稍稍有一些影响力的领袖,来暂时代替鲍沃斯的工作。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奥德加会升上去,这就让接下来的事情变得有些和他们的想法有些偏差了,虽然杜林一直在使用不确定的,模棱两可不承担任何责任的用词,但大家都知道这是真的。

杜林也没有在这方面玩什么留一半,他直接把话都说全了,“之后我会提名以为副主席转正,而我个人将卸去安比卢奥州州长的职务,转回帝都担任新党委员会的副主席,并且在四年后以新党委员会副主席的身份,参加选战。”

有些人看着杜林在思考一些问题,有些人则被杜林的野心吓到了,要知道今年杜林还不到三十岁,四年后他才三十二岁。

一名三十二岁的帝国首相?

想一想都觉得有些荒诞,有些不切实际,有些有趣,也有一些……可怕。

“这只是你的个人说法,它们还没有实现,我们并不确定你的计划是否会有效,如果有效,我认为应该换一个更加合适的人来谈。”

有人以杜林的说法都还没有实现为理由去反驳他的观点,事实上这些人在这么做的时候就已经输了,他们只是不想承认,有人只需要三十岁上下,不需要来自贵族家庭,就能够做的比他们更加出色。

对此杜林嗤之以鼻,不屑回答,他不回答,反而叫一些人认同了这一点。

此时行动部部长直接问道,“你无法保证吗?”

杜林直视着他答道,“除了我,不会有第二人能够做到这些!”

行动部部长笑着点了一下头,不知道是觉得杜林说得对,还只是礼节性的点头。

有人觉得杜林很狂妄,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可也有一些人觉得杜林未必就没有这样的可能。

他太自信了,以至于他的自信就像是某种气场一样可以感染到其场内的人,让人不知不觉的受到他的自信影响,觉得他说的,就一定是对的。

原本计划十分钟的发言用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杜林离开之后原本要召开的会议也没有持续太久就草草结束,人们都在考虑如果杜林说的成为了现实,对他们,对旧党,有什么好处,有什么伤害。

至于原本要讨论的如何继续打压新党……,似乎没有讨论的必要,就像杜林在会上说的那样,四年后无论是工党还是帝党,都具备了和旧党掰手腕的实力,新党这个宿敌反而成为了伙伴,真的是有些可笑呢。

杜林从旧党办公大楼出来时被很多人看见了,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隐藏自己的行踪,甚至还有记者拍了照片。

旧党其实和新党都是一样,党组织成员中也存在一些工党和帝党的暗子,用来监视旧党的动向。

有些人觉得贵族和工党搞不到一块去,这种想法本身就非常的愚蠢愚昧且落后,在新时代下,南方贵族是第一批和工会打交道的人,如今其中一些人也成为了工党的赞助商。

过去的宿敌成为了今天的朋友,就像是新党和旧党之间的关系那样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这同样体现了所有政治行为的核心利益。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老鼠都能够爱上猫,何况是更智慧的人类?

很快杜林前去旧党发表言论的小道消息就传的满天飞,他那套已经确定自己位置的说法也成为了人们的热议,霍姆斯知道消息之后沉默了很久,他发现自己小看了杜林,虽然他已经很高看杜林了。

这并不是一句病语,霍姆斯从来都没有觉得杜林就一定不如自己,他一直都认为杜林是一个了不起的年轻人,因为并非每一个年轻人都能够娶到提马蒙特家族的女孩,也不是每一个年轻人都可以在三十岁之前做到州长的位置上。

但杜林做到了,他没有依靠其他人的帮助,只通过自己的双手做到了。

越是实干家越是懂得这种人的可怕,霍姆斯非常警惕杜林,可没有想到,他还是小瞧了杜林。

从旧党方面打开局面显然是超出常规的方式,但是这招很有效,新党和旧党斗了这么多年,可以说大家早就知根知底,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现在杜林通过了抱团的方式铲除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之间薄薄的一堵墙,这对新党旧党的中下层官员吸引力非常的大。

过去的敌人现在一下子可以变成朋友,彼此不需要因为立场的不同天天在电视上打出狗脑子,他们可以正大光明的坐在一起讨论如何对付工党和帝党的人。

大家斗了三十年,也许一种似是而非的友情,早就超越了敌对的立场滋生在彼此的心中。

除此之外,结合两党的政治力量就给了大家更多的遐想空间,在政治上一加一未必就一定要等于二,也有可能会大于二。

如果能够证明在四年后的换届大选中杜林提出的更优者上能够有效的遏制工党与帝党在政治方面的夺权行为,那么旧党和新党的“两党制”又会回归。

两党完全有资格关起门来玩这场权利游戏,采取轮换制度牢牢的把持住帝国最高的权柄,已达到长期掌权的目的。

普通人只看见浅显的东西,但是那些玩了一辈子政治游戏的人,却看见了更加有趣的画面。

工党和帝党把帝国的政治格局一切为四,杜林却出了一招,把四变回二,不得不说这个年轻人的脑子就是与众不同。

已经读懂了杜林想法的霍姆斯意识到自己已经输了一局,有了杜林这场发言,他就能够得到更多人的支持,他这是在为新党兜底,而且还有很大的可能会成功,只要他成为新的副主席。

想来想去,霍姆斯叹了一口气,吩咐道,“我听说鲍沃斯先生的值班秘书曾经报过警,现在她人在哪里?”

他的秘书翻了翻笔记本,摇了一下头,“我们没有这方面的情报。”

“找到她……”,霍姆斯指了指秘书,“我怀疑她知道一些什么,而且好像有人说在鲍沃斯摔下来之前,杜林曾经拜访过他?”

“如果有,那么那个女孩一定知道一些什么,尽快把她控制起来,我们需要她说一些对我们有用的话。”

他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另……”,他突然闭上了嘴,摆了摆手,“先去做事吧。”

看着秘书离开之后他叹了一口气,本想出一些脏招去找杜林的麻烦,但他又放弃了。

杜林一点也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出身农夫家庭的年轻人,他比那些大贵族家庭玩弄了一辈子政治的老骨头还要奸诈狡猾,还要小心翼翼。

很多年轻人在他这个年纪有他十分之一的能耐就已经螺旋升天了,可看看杜林都做了什么,除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指控之外,居然找不到一丁点直接的证据证明他做过任何一件坏事。

哪怕是几分钱的税,他都没有漏过,并且都有着各种完税凭证证明自己缴纳过税收,除此之外他还经常报警,他就像是一个不会错的人,不给别人任何一丁点的机会。

动用没有根据的舆论冲击杜林未必是一个正确的方法,一旦给杜林找到反击的角度,之前对他的伤害很快就会变成人们对他的补偿,这个小混蛋非常会利用社会舆论的内疚心态为自己争好处。

一时间霍姆斯反而感觉到有些棘手,杜林滑不溜秋的居然还真抓不住他的弱点。

第一三二三章 hahahaha

“两件事……”

晚上在霍姆斯的别墅中,他的秘书正在汇报这一天时间以来通过各方面获取的一些有关于杜林的消息,在清理掉那些不能利用的之外,他找到了两条。

霍姆斯坐在沙发上,手中端着酒杯,杜林通过说服旧党支持他的方式获得了新党中不少贵族派的认可。

对于这些人来说,新党和旧党无非就是一种阵营的概念,大家本质上都是贵族,有些在以前还是非常不错的朋友。

杜林说服了旧党反而让这些人感觉到了杜林对自己身份认可身为贵族的认可。

这是一个非常棒的进展,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比“自己人”带来更多的安全感,还有亲切感。

霍姆斯现在已经落后于杜林,他本以为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竞争,没想到一开始他就彻底的落后于杜林。

从目前奥德加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杜林已经在这之前和他有过协商并且达成了共识,甚至可以说鲍沃斯的意外都有一定的可能是这两个人亲手操作的。

杜林布置好了一切,推动了事情的发展,他占据的主动地位要远远高于霍姆斯。

现在不从其他方面把主动找回来,他就已经可以说提前被淘汰了,但他并不想被淘汰,所以还要争一争,只对付杜林,不涉及奥德加。

从思考中收回了思绪,霍姆斯看向了自己的秘书,端着酒杯抿了一口,烈酒让他的嗓子都烧了起来,眨了一下眼睛,点着头说道,“希望是一些好消息。”

秘书微微欠身,脸上多少有些振奋,“第一件事,我们已经找到了鲍沃斯先生失足时正在值班的秘书,而且这其中还发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霍姆斯点了一下头,“说点能让我感兴趣的。”

“我从本地警察局那边查看这位叫做了‘宝拉’的女孩信息,顺便还查到了前天晚上大约七点钟左右,宝拉女士拨打了一次报警求助电话。”

“警方的巡逻查赶到现场的时候发现了地上有大片的血迹……”,秘书把翻拍的相片递了过去,霍姆斯放下酒杯拿在手里看了看。

一共四张相片,都是地板上大量的鲜血,其中有一张相片里还有拖拽的痕迹,很显然这套房子里发生过可怕的事情。

秘书继续介绍道,“根据左右邻居和公寓管理员提供的信息,在此之前已经有两名警察上门找过宝拉女士,但是在警方的出警记录中并没有其他的警员接收到指令赶到现场。”

“警方猜测有人假冒警察入室抢劫……”

秘书的话没有说完霍姆斯就一脸诧异的抬头看着他,“这是……入室抢劫的表现吗?”

一地的鲜血以及墙壁上一些隐隐可见的子弹穿透后留下的痕迹,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杀人那么简单,简直是就是肆无忌惮的杀害,结果却被警察局定性为入室抢劫?

秘书笑了笑,霍姆斯杨了一下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有时候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分辨清楚的,“现在宝拉女士被暂时禁锢在她婶婶的家里接受警方的监视和调查,警方有人认为那些抢匪有可能会有报复性的行动。”

霍姆斯把相片都丢在了茶几上,翘着腿看向秘书,“这么说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个女孩,叫………宝拉?!”

“是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略微思索后说道,“想办法把她带过来,她对我们很有用。”

有时候作为公众人物,霍姆斯是不愿意使用一些不那么光明的手段去做点什么的,他更加希望能够在一个公平的环境下决定出胜负。

可是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都不会因为人的意志力所改变,特别是面对如此重要的机会时,那些小小的保留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在获得了领先地位的时候可以展现一下自己的胸怀,可如果已经落后了,还要标榜着公平,那就是蠢货,是该死。

“第二件是什么?”

刚才秘书说了一共有两件事,第一件很重要,宝拉这个女孩能够把杜林和鲍沃斯的受伤联系上,塑造出一个为了争权夺利不择手段暗害新党领袖的形象,只要这个形象受到人们的接受,杜林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成为新党的领袖。

没有人会愿意放任一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暗算自己的下属担任重要的职务,不管是党内的,还是党外的,而且在其他党派里他也得不到重用。

只要这件事做成了,杜林就再也够不成威胁。

第一件事就如此的重要,这也让霍姆斯好奇起第二件事到底是什么内容了。

秘书笑的有些诡秘,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然后弯下腰在霍姆斯耳边轻声的说道,“我查到了杜林在帝都这边有一个私生女……”

霍姆斯猛地回头看着他,眼睛里都快要放出光来了。

帝国人很开放,这一点无需置疑,从那些为了让家人和家乡摆脱贫困,能让家人穿得起衣服,吃得饱肚子的女孩艰辛的到处求助,到酒吧中那些喝多了就不在意自己被谁草了或者自己草了谁的年轻人来看,在帝国这一代的年轻人心目中,有些东西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特别是轰轰烈烈的女权运动持续到今天,有时候人们已经很难去分辨倒是男孩占了便宜,还是女孩占了便宜,以至于已经有母亲会在家里孩子出门求学或工作生活时,嘱咐他们男孩子一个人在外生活,要学会保护自己。

生活风气的开放却不一定就意味着婚姻生活必须是放荡的,这个社会中所有的人,不管是路边的流浪汉还是皇宫里那个除了造人就没有其他工作的皇帝陛下,都存在着某种扭曲畸形的道德洁癖。

他们既希望所有的人都是干净的,都是圣洁的,却从来不会严格的要求自己,这就造成了一种有趣的社会现象。

这是一句屁话,也不是一句屁话,它反映了社会中最赤果果的丑陋,每个人都希望生活在天国里,希望自己周围每个人都是一尘不染的天使,但这一条不作用于自己的身上。

结婚之前乱糟糟的生活是所有单身都可以享受的个人选择,但是在婚后,社会要求绝大多数人都必须严格的遵守某些东西,比如说尊重婚姻,尊重自己的另外一半,不能发生出轨的事情。

也许是每一桩婚姻都受到了神明的祝福,也许是人们都希望这个世界更美好。

一旦杜林有私生女的消息爆开,他的私德方面就会成为社会舆论的攻讦要点,整个社会舆论都会哗然,会**,虽然我不一定能遵守,但别人必须遵守,每个人都会把这当做年中的话题热点反复的争上几个月的时间。

这会让杜林丢掉大量的社会分,因为他是一个没有遵守道德规范标准,不仅产生了婚外情还有私生女的混蛋。

如此狼藉的社会名望不足以让他担任新党领袖这个职务,因为每一个领袖不管在私德方面,还是在工作方面,都应该是符合社会标准的。

领袖本身就是新党某些方面的精神象征,让这样一个有污名,不受社会道德和舆论接受的人成为领袖,是对新党的亵渎,对每一位新党人的亵渎。

霍姆斯终于完全的振奋起来,有了这两个可行的计划,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忍不住站起来,在大厅内兴奋的来来回回的走着,然后指了指他的秘书,“立刻安排人把杜林的私生女以及那个女人控制起来,不要惊动其他人,还有,那个秘书也要尽快把她请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的,时间不多了,旧党那边黄金三月前最后一次会议已经召开过了,新党原本按照计划在这几天也会举行一次,但是随着鲍沃斯的突然入院不得不把时间延迟下去。

在最后三天,一定会举行一次会议,在这次会议上奥德加必然会被提名且通过成为新党新一任领袖,杜林的机会也在这场会议室。

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把这些事情都搞定,否则就来不及了。

有了霍姆斯的批准,秘书立刻动用了他们在帝都这边经营已久的一些势力和白手套来做这些事。

老实说,电话打出去的时候秘书心里还是有一些心疼的,因为今天晚上过去之后,这些经营了三五年甚至七八年的势力或个人就要完全的舍弃。

舍弃他们的原因一方面是来自杜林直接的威胁,想必以杜林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放任这些事情发生之后,还让负责实施的人活下去。

所以这些执行着不管他们之前扮演什么角色,拥有怎样的社会资源,从今天开始全部作废。

这些人自然而然的也会回到伍德兰特州,在那个比较安全的地方继续为霍姆斯服务。

其次,霍姆斯安排他们做的事情毕竟不那么正面,提前在帝都培养白手套还做了这些肮脏的事情,难免会让一些人不满,所以回收也是必然的。

那么多的经费,人际关系的付出,一时间就要舍弃秘书多少还是很心疼的,可他依旧通知了那些人,只要这件事做成了,收益部分足以弥补现在损失的。

十分钟之后,宝拉就被两名调查局高级探员带走,理由是配合调查一起与宝拉有关系的凶杀案。

因为有合格的证件,宝拉并没有太怎么怀疑这些人,而且……。

另外一方面,三名电工已经取得了橡树湾保安的许可,进入了橡树湾别墅区。

这三人开着车以检修电路的名义要求进入,保安一开始很怀疑,哪有晚上做电路检修的,可对方提出了晚上人们入睡之后不再使用电器,反而是检修电路的好机会。

白天很多人在使用电器,一旦切断电路会引起住户们的不满,电力公司会被投诉,社区服务公司也会被投诉。

这样强行说的通的理由说通了值班经理,他们允许了这三人进入检修电路。

车子停靠在一个电桩旁边,三人开始按照正常的流程开始进行检修,他们的目光却始终盯在一栋别墅处。

那是乔治家族输给杜林的别墅,现在价格已经三百多万快到四百万了,就是这样依旧一房难求。

橡树湾别墅社区特殊的经营理念和环境造成了商业经营扎堆集中在这里,加上还有一些权贵居住在这里,每一次有房产公开拍卖,价格都会迅速的飞上天。

只要住进橡树湾,就等于成功了一半,直到今天这则宣传广告和他们的经营理念依旧是精典,依旧在被很多人深入的学习。

晚上十一点多,社区内许多的灯火都已经熄灭,绝大多数生活在这里的人都已经进入了睡眠当中。

社会中的中低层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认为有钱人一定会过着纸醉金迷,夜夜笙歌的生活,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有人做过一次调查,帝国商业领域中最成功的前五十人中,几乎所有人都会在十一点前上床睡觉,并且在次日早上五点半之前醒来。

那些无法经常按时休息的,往往都是因为工作和偶尔应酬的关系,偶尔会有几天,但只要没有工作和应酬,他们的生活又会变得非常有规律。

这是规律,实际上也是一种更加严格的自律,可很多不了解的人却把一些事情想的太坏,更可悲的是这往往还是社会底层的普遍认知。

灯光都熄灭后,夜间巡逻队从杜林的别墅外走过后,其中一名电力检修员快速的离开了电桩,在离开前他还把一件衣服套在衣架上挂在了电桩旁。

他轻手轻脚的绕到了别墅后面,挑开了泳池旁的玻璃门,进入到别墅中。

大多数住在高档小区的住户会把别墅正面的门锁死,但是在后面的一些门窗经常会不锁,越发达的地区越是如此。

这人很容易的就上到了二楼,在二楼西边的主卧室中,他看到了自己这次任务的目标,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孩子。

第一三二四章 沐猴而冠

梅丽莎正在看电视,她并没有注意到别墅中已经出现了一些不速之客。

橡树湾的社区服务公司这些年来已经经受住了考验,深得所有的住户信任,即使有时候有些住户离开时忘记了锁门,也都不会因此而担忧。

梅丽莎也有着同样的松懈,这两年时间里她住在这里没有发生过任何一起意外,杜林虽然对她们不管不问,不过每个月的生活费却一点不少的打过来。

钱不多,这是对于杜林自己来说,但足够她们过上优渥的生活,即使不时挥霍一下也不会让接下来的日子变得窘迫。

有时候……,不,应该说是大多数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更蠢的是怀孕之后还把孩子生了下来,她应该听母亲的话,把这个孩子拿掉。

可是当时的她还不够成熟,总是会认为父母永远是站在他们自己的出发点考虑事情,忽略了作为当事人的自己的感受,以至于可能仅仅是为了反对而去反对母亲的建议,最终把这个孩子生了下来。

现在,她后悔了,短暂的激情和冲动过去之后她开始意识到有些东西可以长久的存在,但是有些东西并不能长久。

和杜林之间单方面的感情爆发源自于杜林给她提供的更多的安全感,有一位女性作家在书中写过,女性对于安全感的需求高于其他需求之上。

即便是如苏瑞这样拜金的女孩,她们对金钱的崇拜实际上同样来自对安全感的缺乏和需求,只是她们对自己所需要的安全感认识的更加清楚,她们明白金钱可以给她们她们所需要的,所以她们拜金。

现在当所有的一切都平静下来,悠闲的舒适的生活和银行中不断增多的存款使得梅丽莎完全得到了大多数在她这个年纪的人得不到的财务自由,以及随之而来的安全感。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比钱能够拥有让人安心的力量,无论一个人的性格如何,过去经历过怎样的事情,现在是否彷徨不安,只要给他一笔钱,一大笔足够他挥霍一辈子的钱,他满上就变得充满了安全感。

实际上安全感的缺乏往往源自于对自己命运的无奈和无能,大资本家,权贵者,诸如此类的社会顶层从来都不会缺乏安全感,因为他们能够最大限度的掌握自己的命运,但是社会底层不可能。

我们总是听说有一些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抑郁自杀,但又有谁听说过那些真正的掌权者,大资本家抑郁的?

他们快乐都来不及快乐,哪有那么多的不安?

能够让普通人安心的东西除掉了他们得不到的权力之外,只剩下金钱。

玩弄着自己的头发看着电视中被一些社会名流批评为缺少内涵,充斥着虚无快乐的连续剧,不时就会笑出声的梅丽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电视中。

孩子就睡在她身边的婴儿床中,孩子看上去粉嘟嘟的非常可爱,一头黑色的头发更是让她充满了某种神秘感。

就在电视连续剧中的主人公摔了一跤趴在狗屎上让梅丽莎笑的快要流泪时,楼下的客厅中突然传来了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看着半掩着的门外漆黑的走廊,不知道怎么的愣了一下,一股子凉风吹的她打了一个冷战。

那清脆的什么东西的落地声一直徘徊在她的耳边,她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走向了卧室的门。

这栋别墅中只有她一个人居住,并没有什么下人和仆妇晚上会居住在这里,不过白天会有两名具备丰富带孩子经验的仆妇帮梅丽莎照顾她和杜林的孩子。

她还需要进修,学习更多的知识,这是娜提雅给她的建议,不管现在如何,至少她在拥有了更好的学历和知识储备之后,未来在社会上更容易立足。

皇家学院是去不了,换了一家学校,在一些合法的操作下梅丽莎换了一个名字在帝国大学进修全日制的金融课。

此时她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因为橡树湾真的太安全了,安全到从项目开发到现在接近十年里没有发生过一起恶性案件,包括了入室盗窃和普通的偷盗。

没有多少住户会觉得有人能够突破重重的保安,进入房间里来伤害自己。

她走出了房间,看了一眼光线幽暗的楼下大厅,伸手摸向了墙壁上的开关,就在灯光亮起的那一瞬间,一只被洒满了鬼脸菇提取物的方巾,紧紧的压在了她的口鼻上。

挣扎的力量持续了不到十秒钟就彻底的结束,坐在走廊地上的梅丽莎就像是被人卸去了骨头那样如同烂泥一样,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

晚上十二点,电力检修车离开了橡树湾别墅,没有人投诉,没有人报警,一切都如往常那样的安全平静。

第二天早上,前来照顾孩子的两名仆妇因为长时间没有等到梅丽莎,所以她们给上级管理公司打了一个电话。

能够进入橡树湾别墅区进行家政服务的仆妇都不是那种三五十分一小时的廉价临时佣人,她们都有着严格的考核标准和清白的家底,接受过最正规的训练,任何突发情况都会有一套标准的应对方案和流程。

管理公司随后给紧急联系人打去了电话,电话兜兜转转打到了杜林的手里,他冷静的听着娜提雅说完她的发现,安慰了这个西部大管家几句后,就让人去橡树湾查看了一番。

他并不着急,甚至还有一点说不上来的……,不是很好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件很得意的事情却强忍着不表现出来。

在娜提雅这通电话之前,负责监视宝拉,也就是鲍沃斯的值班秘书的人传递了新的消息回来,宝拉已经被人两名自称是调查局高级探员的人带走。

当然,杜林的人一直在跟着这些人,宝拉最终被带去了新城区的一个庄园中。

新城区是这一次帝都扩张扩出来的新区,因为新区实际上是过去帝都的近郊,有非常多的私人庄园和别墅,所以新区的扩张实际上比人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如果扩的小了,那纯粹就把近郊有钱人的不动产变得价值更高,民众们会有意见,所以这一次的扩张i以往扩张的面基都要大,而且大得多。

目前新区还比较空旷,跟踪起来也不是那么的困难,加上帝都这边的手下都是本地人,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对方的老巢。

但是现在不能动,杜林并不打算去营救这两个女人,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一个人内心多么的邪恶黑暗,只要他希望自己被这个社会接受,就必然需要迎合这个社会,就必须对女人、小孩和弱者表现出自己的怜悯、同情,对任何意义上的施暴者表现出憎恨的态度。

这无关于立场,完全是社会整体意志需求的一种表现。

把自己塑造成弱者是杜林一贯以来的方针,很多人或明或暗的抨击过他这套做法,可这玩意就是管用,特别是社会底层非常吃这一套。

他的人设和个人属性太适合“被害”这套游戏玩法了,这也让他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把这**出来。

政治不是演艺圈,不需要不断的拿出那些新鲜的没有经过验证的东西去博得民众的眼球和关注。

电影失败了,还可以再来,不管是投资人还是影星这只是他们人生中一次不足为道的失败,跨过去就是新的一天。

可是在政治斗争中,只要失败一次,就意味着很难翻身,赤果果的丛林法则从来都不会怜悯那些失败者,哪怕这些失败者最后被强者吞进肚子里变成屎拉了出来,植物们也不会放过剥夺失败者最后一丝养料来滋养自己的机会。

杜林安排好一切之后,就开始静静的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另外一边,宝拉坐在一间明显不太对劲的房间里等待着什么,她比隔壁惊慌失措到哭泣的女孩要冷静得多,这可能和她的日常工作有关系。

她总是接触到一些重要的政治人物,以及接触到一些阴谋论调者的洗脑,当然,更有可能的是她知道如何应对这些。

早上九点多,门开了,老实说这并不是一间普通的房间,不管是奢华的装修还是那种只会出现在博物馆和贵族城堡中的大型木结构框架的奢华大床,还是周围墙壁上悬挂的艺术品,都很难让人感觉自己是被软禁了,更像是一种体验,体验贵族的生活。

和来人一起离开了房间,在这个可以说是巨大的建筑物内绕来绕去,终于绕进了一个稍稍简约一些的房间里,她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人,她认识,是霍姆斯。

霍姆斯回头看了一眼,指了指一旁的沙发,“非常抱歉我用这种方式把你请来,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的交谈不会被更多的人干扰,我需要和你聊一聊,宝拉小姐。”

宝拉收拢鬓边稍稍有些散乱的头发,低着头走到了霍姆斯所指的位置坐了下去,一言不发。

霍姆斯并不在意她的沉默,“咖啡、果汁、花茶,或者一些酒精?”,他的声音很温和,没有咄咄逼人的感觉,也不像刀子那样锐利,会让人心生好感,“也许酒精更好一些,它会让你放松,不那么紧张。”

宝拉最后还是要了果汁,她不敢喝酒,害怕自己喝多了会说错话。

等果汁来了后宝拉抱着杯子喝了两口后,霍姆斯提了一个问题,“宝拉小姐,你可能不知道,这两天时间里办公楼那边流传了另外一条明显不利于你的消息……”

宝拉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就像是在问“和我有什么关系”以及“为什么是我”。

霍姆斯抿着嘴笑了笑,“有人指出鲍沃斯先生的年纪虽然已经大了,但是他的腿脚还没有出现行动障碍,不太可能会因为失足摔下楼,也许是有人推了他一把,或者……”,霍姆斯似笑非笑的盯着宝拉,当他说出“有人推了他一把”的时候宝拉的心跳停了一拍。

看着宝拉脸色微微有些变色时,霍姆斯才把话继续说出来,“或者因为宝拉小姐你的关系,导致了鲍沃斯先生摔下去。”

“我们不能够确定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悲剧的发生,除非鲍沃斯先生苏醒之后,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你是目击者,也是嫌疑最大的人。”

“已经有人提议要针对你进行立案调查,你知道,在现在这个重要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已经震动了整个社会,不管是新党,还是内阁,都希望能够尽快的平息这件事所带来的风波。”

“再也没有比找到一个合适的‘嫌疑犯’更能够按抚社会情绪的办法了,人们会希望看见有人认罪,然后接受正义的审判。”

“除非……你能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比如说有人做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这是很明显的诱供,在法庭上任何违反了证据采集获取规定的证据都不能够作为有效证据使用,并且这些证据即使在以后的采集过程中认定是真实有效的,也不能够在法庭上作为有法律效益的证据影响最终的判决和量刑。

很多人都知道这一点,包括了那些律师们,但是律师们在法庭上仍然喜欢利用这些不合法的证据作为一个爆点放出来,为什么?

就因为这些证据虽然不能够成为有效证据,但是它们可以引导社会的舆论。

现在党内的竞争即将揭开最后的帷幕,霍姆斯不需要一棍子把杜林打死,打到他不能翻身的那种程度,只需要轻轻的推一把。

推动社会舆论对杜林的怀疑和不满,推动新党委员会对杜林的不信任,自然而然的,他们就会把票投给别人。

只要错过了这次投票,哪怕在投票截止时间结束的后一秒杜林的嫌疑就被摘掉,杜林也都输了,不只是输了这一场,还输了一辈子。

只要那么几天的时间,不确定的怀疑,就已经足够了!

这些方法有些不太干净,霍姆斯之前并不打算使用这些,可到了这一步,在绝对权力的面前,什么体面文雅都这挡不住骨子里的粗鲁和野蛮。

人作为动物永远都不是文明的,文明只是为了隐藏骨子里的残忍。

第一三二五章 好刺激,差点丢全勤

经过漫长的沟通之后霍姆斯认为自己说服了宝拉,她也表示愿意认真的考虑一下霍姆斯的提议,把内心中的真话说出来,比如说……杜林把鲍沃斯从楼上推了下去。

这其实并不是霍姆斯想要让宝拉说的,因为他认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杜林疯了他才会在新党办公大楼把鲍沃斯从楼梯上推下去。

要知道当初鲍沃斯摔下去的那个地方,停留在大厅内的任何人只要一抬头,甚至只是微微抬高下巴把注意力集中在视线的上方,就能够亲眼看见杜林所做的一切,所以霍姆斯认为这并不是真实的过程。

杜林不可能冒着这么大的危险作出这些事情,他可能在这其中扮演了一些不太友好的角色,可是他绝对不会亲手把鲍沃斯推下去。

他的胜算和他已经具备的势力不需要他冒太大的风险去做这样一件事,他完全可以以更加平和的方式来表达诉求,完成妥协。

只要有人看见是他动的手,就算马格斯立刻痊愈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也于事无补,因为那样做的性质太恶劣,也太可怕了。

霍姆斯不相信杜林会这么做,可是他却认为宝拉的这种说法很不错,他不需要人们认为这就是真的发生过的事情,只需要它能够制造社会中足够的震惊。

他不打算和杜林长期的权力问题上斗下去,所以他只需要短暂的舆论让杜林失去他的立场与优势,然后只要三五天时间尘埃落定之后,一切都无所谓了。

宝拉还没有完全的答应,她需要考虑一下,霍姆斯也不是很着急,他还有一周的时间来处理这个问题。

他亲自送宝拉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后顺便拜访了一下隔壁的女孩,女孩哭的眼睛都红肿起来,她非常警惕不安的抱着怀中的孩子,死死的盯着霍姆斯。

那目光就像是在捍卫自己孩子的脱离了狼群的母狼,决绝,果断,但更多的还是绝望。

“我并无恶意,女士……”,霍姆斯摊开双手,敞开的正装让他身上大多数可以隐藏武器的地方都露了出来,没有武器,在陌生的环境里仅仅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人安心。

霍姆斯朝着女孩走去,他身后两名保镖想要跟上,被他阻止了,他还没有弱小到连一个没有任务武器的女孩都对付不了的地步。

他就站在梅丽莎的边上,看着她怀中的孩子,摸了摸孩子肉乎乎的小脚丫,由衷的称赞了一声,“他的眼睛很像杜林,深邃,也很明亮。”

梅丽莎紧了紧怀中的薄被,微微侧身避开了霍姆斯,她听到霍姆斯说孩子像杜林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这场灾难从何而起。

这一切,都和杜林有关。

霍姆斯并没有因为女孩的小动作就变得尴尬,他很自然的走到窗户边上,看着窗户外的风景——这是在庄园的塔楼上,离地面至少有二十米的距离,他并不担心有人会考虑从这里逃离庄园。

只是看了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原本应该绿意盎然的景色被一条条正在规划的马路和施工场所所取代,新区的建设比人们想象中的要快得多。

帝都城市圈的扩张不仅意味着帝都可以容纳更多的人,凸显出这座城市对帝国的重要性,对于那些房地厂商们来说更是一场难得的盛宴。

据说这段时间里关于迁移公墓的事情就爆发了数次斗殴,每一块公墓墓碑下埋藏着的不仅是祖先的尸骸,更是……金钱!

寸土寸金的价格足以让很多人作出鲁莽短视的举动来,加上有些人在这里面做了一些不太好的勾当,新区这边的社会矛盾要比其他地方更加的集中,更加的明显。

从外面收回目光,霍姆斯转身背对着窗户看着坐在床沿边上的梅丽莎,轻声说道,“我们都知道,那是杜林的孩子,一个永远都不会被祝福的孩子。”

“你想过没有,你现在所承受的一切有一大半都是那个男人的责任,他没有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把你丢在了一个角落里,就当你不存在,然后携手另外一个无辜的女孩走到人们的面前,接受人们的称赞和祝福,而这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

“你就像是一个透明人那样,不能出现在很多地方,不能够谈起很多的事情,你的亲人,你的朋友都会好奇你的孩子的父亲是谁,而你,却不敢说出真话,连提起他的名字都做不到。”

“你应该恨他,因为冲动,因为荷尔蒙,因为性的需求,他在这一切过后轻描淡写的走了,你却要承担严重的后果,并且为此支付一生的荣辱作为代价。”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他的名字,让社会给你最公平的评判,只要你配合我,你将会得到很多东西。”

霍姆斯认为自己说的东西足以煽动女孩的心,他生怕女孩听不懂,更赤果果的说了一些,“杜林的财产至少有四分之一属于你和你的孩子,那将是一笔你无法想象的财富,除此之外我还会额外给你一大笔钱,并且保护你和你孩子以及家人的安全。”

如果说在霍姆斯说出他的目的之前,梅丽莎还有些害怕,那么现在她不害怕了,因为她意识到了自己才是有资格决定某些关键的那个人。

女孩并不笨,否则也不可能在皇家学院这样的地方混的如鱼得水,她低头看着怀抱中的孩子,思索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

这个动作让霍姆斯皱起眉头,他很不习惯这样接二连三的被人拒绝,之前宝拉也是,现在梅丽莎也是,他们都在拒绝自己,更让他觉得不太舒服的是他对这两个女人的要求,都和杜林有关系。

这给了他一种挫败感,他还没有正面的和杜林对上,就已经输了一半,他有些羞恼,不过他的教养让他保持了自己的风度,至少不会像那些没有上过学,一直从事最低级的重复性体力劳动者那样大吼大叫。

“可以说说原因吗?我认为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那个让你伤过心,让你半夜为他哭泣的男人会付出足够的代价,你可以选择原谅他,也可以伤害他,这样的机会并不是人人都可以获得。”,霍姆斯是真的在认真说服这个女孩,他扭了扭脖子,“我并不想要伤害任何人,你可以把你的顾虑说给我听听,也许我会有解决的办法。”

女孩抬头看着他,轻声说道,“你没办法保证我的安全,杜林要杀的人,从来都没有人能活下去。”

霍姆斯先是冷了一下,然后大声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摇晃着手指,“不,女士,你对我们这些人的生活不太了解,这么说吧,我们光鲜的生活与体面都来自于手中的权力,当我们失去权力的时候……”,他吹了一声拐着弯的口哨,“我们会比普通人更惨,包括了你认为强大的杜林。”

女孩却不为所动,“你说你可以保护我们,那么你应该证明给我看,而不是用你的谎言来欺骗我。”

霍姆斯指了一下女孩,点着头说道,“很合理,那么你希望我怎么证明给你看?”

女孩提了一个让霍姆斯有点意外的要求,“你要让杜林知道你在对付他,但是他却拿你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要这样我才能够相信你能够保护我和孩子的安全,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话。”

霍姆斯再次皱起了眉头,他来回走了几步,然后看向了梅丽莎,“你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女士,而且我很怀疑你这么做的目的……”,他隐隐的觉得梅丽莎提出的要求并不那么纯粹,似乎她在有意的让杜林意识到一些问题已经出现了,她打算通过自己的手去提醒杜林。

可他又不能够完全的确定,没有谁能够确定一个选项到底会让车轮驶向哪里,霍姆斯也不能,但是他并不建议赌一把。

因为他相信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杜林就能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有时候提醒敌人并不会让自己的计划失败,反而会让敌人因为惊慌失措露出更多的破绽漏洞。

他想了有一会,慎重的点了一下头,“等我消息,我会让你看见的,但你最好也要记住说的话,杜林很可怕,我有时候也不那么绅士。”

霍姆斯离开之后梅丽莎看着紧闭的房门,怀中的女孩揉了揉眼睛动了起来,她连忙哄着孩子似乎一点也没有在意之前和以后会发生什么。

晚上,原本应该在七点半送来的晚餐迟迟没有送到,就在两个女孩都怀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她们被人带着来到了偏厅中。

偏厅里有一张餐桌,几把椅子,还有一台大电视。

大电视下的电视柜显然和周围的装修摆设风格不那么搭配,看样子是从其他地方挪过来的。

霍姆斯早早的坐在了餐桌边上,他非常绅士的站起来为三位女士挪开了椅子,请她们坐下,然后开始为她们介绍彼此。

短暂的介绍之后,霍姆斯笑着让厨子开始上菜,同时也让人打开了电视。

宝拉并不知道在这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她有些奇怪的看着梅丽莎和一旁的小女孩,猜测这她们和杜林的关系。

恰好,霍姆斯也要说起这些事情,八点钟是黄金时间段,霍姆斯利用关系临时参加了一场政治脱口秀节目,此时正好开始播放。

他为宝拉介绍了自己参加这场脱口秀的原因,以及向梅丽莎说明,他会通过直播的方式去挑衅杜林,并保证自己不会发生任何的不测。

这是一个新鲜的办法,推着用餐过程的持续和电视节目的推移,主持人终于问起有关于新党会不会重新推选领袖的事情,霍姆斯给予了确认,并表示自己也会参加表决和后补副主席的位置。

他在节目中直接表明无惧任何人的挑战,话里话外还透着一丝丝挑衅的味道。

晚餐过后他送梅丽莎去了房间,趁此机会再次强调了他们之间的约定,等他回到偏厅时宝拉的态度似乎已经倒向了他,这让他非常的得意。

“我考虑过你之前的提议,这并不是一个高明的做法,但是梅丽莎的遭遇让我觉得……”,她讥讽的笑了笑,“你知道,我也是女人。”

霍姆斯我知道什么了?

他很快点了一下头,一脸身同感受的唏嘘,“是的,我明白。”

宝拉并没有在这一点上说上太多无意义的话,她很快就把话题拉了回来,“霍姆斯先生,你让我说一些假话去诬陷杜林先生,我同意了你的请求……”

“这不是诬陷,只是一种不太负责任的猜测,毕竟你只是说了你应该说的话。”,霍姆斯纠正了她一下。

“无所谓,不管是说谎还是猜测,总之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告诉民众和记者,但是你也要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除了金钱之外,你还要提供足够的保护确保我的安全。”

“我和梅丽莎都有着相同的担忧,安全比金钱更重要,你得明白这些。”

霍姆斯脸上已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当然,当然!我保证,宝拉,我保证会确保你们的安全,确保你们下半辈子不需要再考虑钱的问题,相信我,我保证!”

两人又谈了一些关于“诬陷”杜林的细节,包括了他是如何把鲍沃斯推下去的,还做了哪些动作。

霍姆斯不断的称赞宝拉,称赞她编造的谎言就像是真的一样,就像是她亲眼看见的一样。

两人商讨完毕之后就离开了偏厅,与此同时,在电报局中,两名监听人员停止了继续监听,并且关闭了线路。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把录音设备和录音带送到了杜林的庄园里,坐在书房中,杜林听着录音带中的对话,满意的笑出声来。

有时候人们很蠢,因为他们总是会看见太多太大的东西,以至于忽略掉了一些细节,而这些细节,恰恰就是能够杀死他们的关键!



第一三二六章 预知后事如何

八月份的最后一天,盛夏的炎热中依然藏着一丝秋天的萧瑟,转眼间碧绿树叶的边缘已经出现了一丝黄灰,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忙,并没有人发现在这盛夏,秋天其实已经到来。

有时候人很累,或者说大多数时候都很累,因为人的智慧道德三观让人类背负了许多被祖先强加在人类身上的东西。

每个人活着的时候都不完全是为了自己活着,而是为了别人活着。

路边有些咳嗽的男人低着头快速的走向前方,他的鬓边有些汗水,没有擦拭,就挂在那,这让他给人的感觉有些虚弱。

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名字,一个很普通的名字,和绝大多数人那样有父母,有妻子,和两个孩子。

事实上在他从天真的童年走向成年步入社会时,他就已经死了,现在的他不是以前的他,更不是真正的他。

他是他妻子眼中勉强还算合格的丈夫,是他孩子眼中无所不能的父亲,是他父母眼中逐渐有些生疏的孩子,但唯独他不是真正的他。

他活成了别人需要他活成的样子,在同事的眼里他非常的拼命,在上司的眼中他相当的可靠,在周围亲朋好友的眼里他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在关系更远一些的人眼中,他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符号。

但,唯独他不是他自己想要的自己。

他已经很久没有放肆的快乐笑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有把一切都忘记只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他把太多的时间和精力用在堆砌别人的需求上,忽略了实际上他才是自己真正的主人。

也许,在于妻子深入交流平复体内分泌过剩的激素之后,关上了灯,在黑暗中背对着妻子枕在已经有些松垮的枕头上,望着窗户外漆黑的夜空时,他会叹一口气,默默的说一声“好累”。

也许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回想起自己曾经的快乐,嘴角边不经意的出现了一丝真正的笑容,然后尽快的把一张张虚伪的面具重新戴上。

我成为了人们希望的样子,代价是最真实的自我……。

越来越拥挤的街道,越来越疯狂的社会,他看似充满温情实则冷漠的脸让他完美的融入到这个社会当中,融入人潮当中。

“我宣布……”

耳边隐隐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和不远处商场门口挤满的人群让他意识到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他没有去看热闹,而是加快了步伐,比以往早一些回到家中,打开了电视。

很多频道都在讨论这件事,他打开了一个看上去好像还没有开始的复播频道,认真的看了起来。

画面中有很多记者,空着的演讲台上除了如林的话筒之外,没有其他什么东西,直到他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吧,就像是砧板上缺氧的鱼。

时间往回倒退一些,上午十点半,杜林在星光大剧院举行了个人新闻发布会,受邀前来的媒体早早的霸占了所有的席位,人们都不知道杜林想要说什么,为什么会召集这么多的媒体。

但是他说的内容一定是震撼,否则他也不会单独把在这件事弄得这么震撼。

发布会之前,现场的记者们都在私底下交流,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想法,不过这其中大多数人的想法大致可以归为一类,那就是和昨天晚上霍姆斯的“挑衅”有关系。

霍姆斯在节目中声称即使对手是杜林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并且会赶紧利落的击败对手,从而引发了杜林的不满,杜林的这次发布会可能是一场宣言,宣布他会和霍姆斯竞争那个重要的位置。

持有这样想法的人其实有很多,毕竟杜林是一个从来都不肯吃亏的人,他不可能看着霍姆斯踩着他获得更多的社会关注而一言不发。

时间指向十点四十五分,杜林推开了休息室的门走了出来,记者们立刻开始摆弄好机器,直播和录制同时进行。

杜林手里没有任何的演讲稿,这一点大家一点都不奇怪,谁都知道杜林是一个喜欢即兴演讲的人,这也是很多人喜欢他的原因,因为他不够虚伪,虽然在某些人来看这恰恰是他最虚伪的地方。

他面对着摄像机,面对着记者们,抿着嘴,眉头微微皱着,从他抖了两下的身体看得出他似乎很紧张,这在过去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杜林先向大家道歉,表示在这个繁忙的时候把大家邀请过来,耽误大家的时间让他感觉到了羞愧和歉意——黄金三月永远都是记者行业的盛会,他们有足够的新闻和丑闻取悦社会民众。

对此记者们表示无所谓,毕竟杜林的新闻发布会从来都不会被人们所诟病,杜林不仅发明了“车马费”这个规则,而且还是最阔气的老板,没有之一。

每个人都希望能来杜林的新闻发布会,哪怕是没有邀请函都要自己做一张挤进来。

“今天我要宣布的事情只有一件,而且也只有一句话……”,他看了看剧院中的那些记者,然后退了两步,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个动作让一些记者都被吓的站了起来,不等他们发问,杜林直起身重新走到演讲台边,微微侧身颔首,“从即刻起,我退出新党!”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对不起”。

突如其来如同一颗巨大的炸弹在歌剧院中爆炸,在每一个收看了直播的观众面前爆炸,在众星拱月之下的霍姆斯耳边爆炸,所有人一瞬间都失去了语言和思考的能力。

作为马格斯的接班人,新党新一代的领军人物,被目前人们视作能够解决党内危机,年青一代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居然宣布……退出新党?

炸弹爆炸了,杜林却没有爆炸,他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快速的从侧门离开,当他离开了有差不多二三十秒记者们才反应过来,朝着侧门冲过去。

这条消息太踏马的爆炸了,绝对能够算得上是本月国际第一新闻,所有人都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杜林会退出新党。

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电视机前的马格斯,库巴尔,奥德加,霍姆斯……,无数名震帝国的政客几乎同一时间都想弄清楚杜林到底想要干什么!

撇去这些不谈,杜林从剧院后上了车直接离开了剧院,他松开领结摘掉了袖扣,炎热的天气让这些装饰品也变得令人不那么舒适起来。

对于刚才大家的表现,他还是非常满意的,对于自己的计划,他也是非常满意的。

做人留一线?

可能在社会上会有这样的机会,留下敌人最后的一丝体面,不仅能够让自己的仁慈得到升华,也能够在遇到相同处境时,获取一次机会。

但是在政治上,给别人留一条后路,等于爬上山巅然后打断自己的腿。

这本是一场很普通的内部候选人之间的选战,如果霍姆斯不剑走偏锋,杜林也不介意和他正儿八经公平的来一场表决,虽然霍姆斯肯定会输。

但是当霍姆斯决定用一些场外招数来决定这场竞争的结果时,杜林就可以放开手玩了。

比起场外招的套路,杜林才是爸爸!

他乘坐的车很快就消失在城市的车流中,但是因为这件事所造成的影响却会持续的发酵,最终形成舆论风暴。

躺在医院中的马格斯数次打算起身,但最后还是没有动,他相信,在这个帝国中,那些他所知道的政客中,玩光明正大的,杜林不一定能够稳赢,但是玩这些乱七八糟的,杜林绝对不会输。

马格斯信得过杜林,库巴尔就未必了,大概下午一点多的时候,他才把电话接通到杜林那里。

电话对面响起杜林声音的第一时间,他就撕着领口咆哮起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在这句话中使用了问候对方父母的介词来表达自己内心强烈的情绪,并且通过增加动词的方式来体现他的不满,不过因为某些原因这些不那么文明的词汇并不会表现在书面上。

杜林始终非常的震惊,“我知道,先生,我是一个成年人,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库巴尔呼啦呼啦的喘着气,好一会他才捏着额头平静下来,“你退出了新党,但是你没有和我打招呼,你毁掉了我和马格斯最重要的东西!”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新党和旧党是马格斯肚子提出的稳定社会和帝国政治环境的一种体制,无论如何在两党制内必须有可靠的人控制着两个党派。

旧党这边库巴尔已经有了人选,新党方面基本上就已经是杜林了,可杜林突然间的决定会改变很多的事情,波及到很多人和利益,这让库巴尔又惊又怒。

杜林则笑嘻嘻的安慰道,“会好的,相信我,先生,不出一周时间,我就会成为新党的副主席,这只是一个小计划。”

库巴尔愣了一下之后就沉默起来,过了好久,他才说道,“你最好不要骗我!”

“当然,先生……”

挂掉电话之后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他看了看,没有接,直接起身离开,这段时间他会暂时消失在民众的视线中,等待事情的持续发酵。

他投下的炸弹已经起效,以退为进这招其实在很多时候都非常的好用,只要社会有底线,对方有底线,就不愁解决不掉这些问题。

霍姆斯或许并不是一个“君子”,但他绝对也做不了一个“小人”,最终,他会亲自把杜林请回新党,并且亲手把他送上副主席的位置,除非他想被整个帝国所抛弃!

杜林走的倒是非常的轻松,他直接多了起来,可这就愁坏了很多想要闹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人,这其中也包括了霍姆斯。

霍姆斯完全看不懂杜林的这一番操作,准确的来说在西方的价值观中很少会出现以退为进的伎俩,人们更加崇尚于展现自己的优势然后碾压对手。

所以杜林的这招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连马格斯都被吓了一跳。

霍姆斯猜不透杜林想要做什么,他心里没有底,往往心里没有底的时候就会让人不安,他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联络更多的人,把自己副主席的位置确定下来。

只有这样,才能够应对杜林的这次出招,不管他到底做了什么,只要屁股坐稳了,就算他做出更加惊人的事情,也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

政治的严肃性远远超过了其他事物,有时候哪怕人人都知道这是错的,但是为了保持形象,保持威严,保持某些一贯的准确性,正确性,就算是错的人们也会遵从它,直到一段时间之后。

一连三天时间仿佛时间都没有任何的反转,就连马格斯都开始起疑的时候,突然间有一条小道消息开始流传,说是霍姆斯掌握了杜林要命的把柄或者说是证据,以此为要挟逼迫杜林退出竞争,退出新党,好在接下来新党内部的工作调动中获得机会。

这个消息出现后虽然引发了人们的传播,但是大家并不是特别的相信,霍姆斯也算是一名人设成功的州长,一名合格的公众人物,泼脏水没有太大的市场。

而且杜林的新闻发布会没头没脑,只说了结果没有说原因,胡乱的猜测并不能够引起社会的密切关注,可这条消息受到了不少政客们的注意。

毫无疑问,杜林出招了,只是……不少人觉得,如果只是这些招数,位面有些不太够看,风险太大了,会亏本的!

但在当天晚上,帝国日报社和帝国有线电视一号频道都获取了一份资料,引发了整个社会的轰动。

那是一份录音,录音中有令人非常熟悉的声音,毕竟前几天以及这几天电视上都是这个家伙,那个人和一名重要的女性,几乎毫无廉耻的谈论着如何栽赃陷害杜林,并且打算付诸于行动。

难怪杜林会退出竞争,退出新党,可这也让人有些疑惑,如果只是这些,没有必要闹到退出新党的地步吧?

杜林一贯以来的强势怎么可能会这么果断彻底的就认输投降,一败涂地了?

一定还发生了一些人们不知道的事情,这种疑惑,只持续到了次日晚上的黄金档,杜林亲自出现在了镜头前的那一刻。



第一三二七章 人生的不公平

电视画面中的杜林看上去有些憔悴,他脸色不是太好,有很重的黑眼圈。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奥菲莉雅也上了节目,抱着孩子就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

八点半,基本上所有的家庭都已经用餐结束,一家人或躺或坐在沙发上开始收看节目的时候,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时间。

观众们仅针对于当日的观影好奇心和耐心都是最饱满的时候,他们面对各类节目都会表现的非常宽容,哪怕节目的内容并不那么优秀,但只要有一两个他们喜欢的因素,就足以让他们把节目看完。

《八点半劳伦斯脱口秀》就是一频道八点半档的黄金节目,它开播的时间并不算长,只有一年多一些的时间,但因主持人的主持风格让这档节目备受关注。

据说主持人劳伦斯已经受到了不止一次的死亡威胁,这不仅没有让他闭上那张臭嘴,反而使得他在民众中的影响力不断倍增。

很多人希望能够上劳伦斯的脱口秀,这档节目的关注度很高,只要上了多少都能算是出了一个小名。

但更多的人都在犹豫和惶恐,有时候上了他的节目不仅会出名,而且还是会出丑名。

杜林出现在这样一档节目上,立刻就把收视率拉升到了极限,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目瞪狗呆的看着超过百分之四十还在不断提升的收视率,总觉得这已经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欢迎电视机前的各位准守来到我们八点档专场脱口秀节目,如你们所见,我们邀请了最近一段时间最备受关注的杜林先生来参与我们的节目,更有幸欢迎奥菲莉雅女士也出现在现场,让我们给予他们掌声,鼓励他们有勇气参加我的节目!”,劳伦斯的话让现场的观众都沸腾起来,他小小的自黑也算是他节目中的看点。

当然,更让观众们喜欢的是他常常把参与节目的嘉宾逼问到全程保持沉默,甚至是直接愤然离场,这才是最惊人的效果。

杜林的一只手始终握着奥菲莉雅的手,当镜头过来时他微微颔首,又回头瞥了一眼妻子和孩子,抿着嘴唇,看上去似乎很受伤。

劳伦斯仿佛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直接言辞犀利的问出了人们关心的问题,“为什么?”

他不像是其他主持人那样会寒暄很长一段时间,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才提几个不触及嘉宾底线的问题,他从来都是直接开炮。

他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双手十指扣龙,手肘压在沙发两侧的扶手上,身体微微前倾,“我们都知道你是马格斯先生指定的接班人,尽管很多时候你或者马格斯先生都不承认这一点,可这就是事实。”

“对于我们普通民众来说,新党应该就像是你家里组建的一个企业,为什么你却会宣布要退出新党,是因为政治斗争中输给了别人不得不退出,还是有其他某方面的原因?”

他暗示了一下,“比如说最近流传的一些小道消息,有人在栽赃陷害你,但我认为这还不足以让杜林你这样年轻的强硬派选择退让,一定发生了我们还不清楚的事情,是什么,说出来!”

不管是现场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一瞬间都坐直了身体,这就是劳伦斯脱口秀的魅力,他不仅仅是敢说那么简单,如果杜林的回答让他不满意,他还会追着问,寻找破绽,然后攻击它!

杜林沉默了大概十几秒,直播导演给了他很多特写,把他的犹豫,迟疑,不安,忐忑表现的淋漓尽致,这也让更多的人都开始紧张,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打不倒的杜林都变成了这样?

大概二十多秒后,他握了握他妻子的手,摇着头说道,“没有其他什么原因,只是我输了,就是这样……”

他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劳伦斯直接粗暴打断了他的发言,“说谎!杜林先生,你说谎了,我提醒你一句,你正在欺骗我,欺骗现场和电视机前所有的观众,我们邀请你来到这里,是希望能够和你聊一些真话,我们不想听政客们无聊的谎言!”

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现场观众们纷纷站起来挥舞着双臂,有人还作出了鄙视和嘲笑的手势,嘘声和偶尔蹦出来被处理的脏话。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似乎也被感染,嘘出声来。

正在观看节目的霍姆斯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如果杜林真的那么做了……,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躺在医院中的马格斯也在收看节目,看到这里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安的心放了回去,杜林就像是阴谋诡计的孩子,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如何不干净的玩一场游戏。

霍姆斯的确很有手段,在伍德兰特和党内也有一些支持者,但是他错误的高估了杜林的底线,也低估了杜林的无耻程度,所以这次他输定了。

对付杜林这样的人,就要堂堂正正的和他争,和他斗,不要想着玩弄阴谋诡计和小花招,那是他的强项,很难赢他。

即使是马格斯自己,看着不断成长的杜林,都觉得在阴谋诡计的战斗中他不一定就稳赢杜林,这个小苟日的太不是个东西,他玩这些是没有底限的,而且什么都敢玩,不怕自己出事,更不怕别人出事。

但凡还有一点底限,还有一点被社会道德感所约束的人,都不可能赢过他。

无数的人都在观看这场节目,电视集团的统计中收视率已经超过百分之五十,这档节目开始还不到十分钟,并且还在缓慢的爬升。

此时拍摄现场的杜林面对劳伦斯毫不保留的正面斥责表情也变得有些难看,他似乎被问住了,就像是大多数想要来蹭热度,结果却成为了节目牺牲者的那些政客。

杜林的沉默没有换来劳伦斯的闭嘴,他反而更进一步的逼问道,“我的天啊,帝国闻名的杜林先生居然在这一刻情愿丢脸也不愿意说出真相,看来这是一个可怕的真相,有人被杀害了吗,还是有人为此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

他似笑非笑的脸上红光满面,逼问杜林这样具有社会地位和权力的人给他带来的快感超乎了他的想象。

尽管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是一场反击攻势,是杜林亲自决定的反击计划,他的脱口秀节目只是计划中的一环,但这并不妨碍他在保持立场不变的情况下,多给自己加一点内容。

曾经有一个神经病小说家写过一本连环杀手小说,里面充斥着粗俗的内容,但是却有一个很有趣的主线,那就是连环杀手杀害的目标在社会中的地位越来越高。

书中曾经用“穷人的血都是带着臭味的”和“我第一次发现有钱人的血居然是香甜的”以及“被权力和金钱浸透的鲜血带着一丝奶香的甜味”来描述连环杀手的杀人路线与行为,反映出了一种扭曲但现实的价值观——越是卑微的人,越是愿意看见有钱有权有地位的人发生不幸,并且痛苦!

劳伦斯深吸了一口气,按照节目的投票环节进行第一次投票,电视屏幕上顿时出现了两个选择,第一个是让杜林说出真相,第二个是继续下一个话题。

二选一也是劳伦斯脱口秀的特色之一,更多和观众互动的环节会让观众们错误的以为自己获得了真正的权限去为难那些光鲜的政要明星,由此获取快感。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纷纷拿起了遥控器——一个巴掌大的盒子,由一根拇指粗细的电线连接着盒子和电视机,第一代产品已经有这样的设计,不过新一代的电视在设计方面更加精巧了一点,不像早几代时那么的蠢笨。

只需要按绿色的确认键或红色的返回键就可以进行投票,终端的数据会被汇总到当地有线电视集团的一台特别的计数器上。

它并不具备更多的功能,唯一的功能就是每当有一段电子脉冲型号激活它时,它就会工作一次,十二个转轮中最后一个转轮会转动一次。

当尾数轮转动十次之后,次位轮就会转动,这是一个很简单的计数器,不具备太特别的技术和发明,不过它是专利产品。

没错,科学岛的专利产品,持有人依旧是杜林……。

九十秒的投票时间很短暂,工作人员很快就送来了结果,劳伦斯看着杜林展示了手中的投票结果,“杜林现实,现在有超过三千万观众希望你能说出到底是什么原因真正的导致了你退出新党的行为,我们要的是真话,而不是谎言。”

“你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我相信这不仅会让我一个人失望,还会让更多的观众们失望!”

这就是劳伦斯的大杀器了,很少会有政客能够从容的面对这样的选择,最终只能全程保持沉默或者离开。

曾经有一名政客在选择时候开始装聋作哑比划手语企图躲过逼问,结果劳伦斯请来了公司的手语播音员,那名播音员在观看了几分钟后,说了一堆脏话离开了,那期节目也成为了年度画面之一。

现在,抉择再次出现,对象是杜林,并且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

他一直在回头看奥菲莉雅,女孩眼神有些说不上来的变化,但这些变化最终变成了坚决,变成了鼓励,她回抓住杜林的手,点了点头。

杜林深吸一口气看向了劳伦斯,说出了一段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话。

“我选择说真话,可能这并不会让人觉得兴奋或者美好。”

“每个人都曾经年轻过,都能够明白年轻人会有的冲动,我不是人们口中的圣人,我也和很多年轻人犯过同样的错误。”

“在认识奥菲莉雅,和她结婚之前,我碰到了另外一个女孩,发生过短暂的感情,并且还有了一个孩子……”

轰的一声整个现场都要炸上天,现场观众们面红耳赤激动的全部站了起来挥舞着肢体来表达自己内心的震惊,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也瞪大了眼睛仔细的聆听电视机中每一个字眼,确保自己能够把发生在名人身上的丑闻一个字部落的听清楚。

霍姆斯猛地一脚踹翻了茶几,茶几上的东西翻飞着落在地上,他脸色铁青的站了起来,抓着沙发边上用于拜访摆设的架子狠狠的砸在电视上。

马格斯闭上了眼睛,他已经知道了接下来的剧情,他可以继续舒服的休息一段时间。

一直充满了疑惑的奥德加笑着关掉了电视,推开了窗户迎接窗外美好的阳光。

每个人都因此表现出不同的态度,劳伦斯脸上的肌肉都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无法想象,错过今天这档节目和他会获得怎样的评价和成就!

杜林却没有理会这些人,继续说道,“那个女孩和我有一个孩子,我知道我做了很蠢的事情,所以一直在补偿她……”

按照所谓的剧本或者叫做台本,杜林会说出事情的真相,但是劳伦斯突然插嘴问了一句,而且是问奥菲莉雅的,“奥菲莉雅女士,你知道这些事情吗,杜林和其他女人有孩子,我还想知道你们在交往的时候,他有没有说过这些过往,或者说正在发生的事情?”

已经无比兴奋的观众们更加兴奋起来,劳伦斯毫无立场的话让他们集体亢奋起来,再也没有揭开这种权贵光鲜体面的表面,露出腐烂泛着臭味的内里更受欢迎的事情了。

奥菲莉雅看了一眼杜林,杜林则平静的看着劳伦斯,她思考了几秒,然后没有明确表示的点了一下头,“每一个优秀的男孩总会面对许多的选择,我很高兴,杜林选择了我。”

没有正面的回答,却足以满足人们的猜想,有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答案,奥菲莉雅很聪明。

她在杜林的眼里也许单纯,也许可爱,但她是大贵族家庭的贵女,从小接受的就是贵族式精英教育,那种堪比填鸭式的经验灌输会让她比普通人更加明白,在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劳伦斯有些惋惜,女孩回答的太好了,让他没有进一步发挥的机会,他做出了一个继续的姿势,让杜林继续说。

杜林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因为鲍沃斯先生上了年纪,身体愈发不如以前,出了一些意外短时间没办法回到工作中。”

“我们需要做出一些改变,这也意味着有了一些新的机会,我,其他人,包括了霍姆斯都是竞争者。”

“很明显,我具备更多的优势,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霍姆斯被逼的绑架了我的前女友以及她和我的孩子,用来威胁我,逼我退出新党。”

“他告诉我,如果我不那么做,他不仅会把我们的关系向社会公布,还会伤害那个女孩,以及我和她的孩子。”

杜林转身看向奥菲莉雅,紧紧握着她的手,看上去他有些激动。

夫妻两人透过眼神交流了片刻,看上去杜林情绪又平复了一些,他才面朝镜头继续说道,“我已经非常对不起那个女孩了,更对不起那个孩子,我可以拒绝他的威胁,但是我认为做人应该有良知,有底线。”

他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声音中似乎从软弱变得充满了力量,“我不希望在我老去之后的某一天会因此憎恨自己,为了去他妈的权力毁掉一个曾经爱过我的女孩,以及我和她的孩子的人生。”

“也许我的人生有大多数时间在自私中度过,但是在这一刻,我选择的良知,我只想在未来的某一天可以骨气勇气去面对她们,告诉她们我没有为了踏马的权力放弃自己的人性。”

杜林站了起来,他多身上气势越来越强,以至于看过了台本的劳伦斯此时都失去了语言和思考的能力,和台下的观众那样只能目瞪狗呆的看着杜林。

他走向中间,站在灯光下,站在无数目光聚焦的地方,挥动了一下手臂,深沉但坚定的说道,“就让他成功吧,他会为他使用如此卑鄙的方法赢取这场胜利开心,但是我相信我才是真正的赢家。”

“他得到的只有空虚的权力,他以后会为此后悔,为此难过,但是我却赢了我自己!”

“是的,这就是我退出新党的原因,我敢于在这里说出来,因为我曾经做过一些事情,我接受时间对我的惩罚。”

“但是我并不会因此就后悔我做的事情和我现在的选择,我们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不应该教条的变成可悲木偶被别人控制,我们应该有多姿多彩的生活。”

“无论开心、难过、欢欣、悲伤,这都是我们的选择,是我们的人生。”

“有人会把这当做丑闻,我不会去遮盖它,因为这就是我的人生,我的过去,以及……”,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次出现的真正的笑容,“这就是我的人生,我的选择以及我必须去面对的责任。”

短暂的寂静之后现场再次爆发了,所有的人都折服于杜林的人格魅力之下,这些对政客来说应该是致命的丑闻,但是在杜林这里,它居然变成了一种……正面的东西。

不管是诸神还是天主有时候真的不公平,有些人不仅长得帅,有钱有权有地位,还踏马的这么能说会道!

太不公平了!!!



第一三二八章 未校对

杜林打破了有史以来电视集团收集器数据中心统计的最高收视率,并且把这个关卡推高到了百分之七十一的程度,换句话来说以后的节目和制作人大多数只能对着这个数字说脏话,却升不起一丝一毫想要破纪录的想法。

整个帝国拥有电视的用户中有超过百分之七十一的人收看了这档节目,除去那些正在上班的以及和其他人收看同一台电视的,很有可能这将会成为一个永恒的,谁也跨不过去的记录。

未来的电视人必然是被悲剧的,他们还没有入行,翻越山峰的道路就雪崩了。

这也能够说明有多少人在关注这件事,杜林终于说出了事情的真相,人们也能够理解,面对丑闻和胁迫的双重威胁,杜林似乎也只能这么做了。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又是杜林?

为什么这些不好的事情总是出现在杜林的身上,那些政客们是不是整天没有事情做,就想着如何扳倒杜林?

杜林在节目中也谈起了此事,他没有明确的说明造成这样局面的原因就一定是因为自己的人种和出身贫寒,他把一切都解释的很正常,正常到就像是他在回避这些问题。

于是那些始终秉持着“这个世界就是一个阴谋”的阴谋论调者们开始狂欢,他们过度的解读杜林的每一句话,甚至还会分析他的表情,分析他的神态和肢体动作,来发掘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们拿着自己那颗不怎么聪明的脑袋分析出来的结果神秘的扑向整个社会,以“我又踏马的知道了一些真相/黑幕”为理由,加入到这场狂欢中。

这些人……,都是好人,社会高层喜欢底层民众变成这样,因为好控制,也好引导。

廉价的娱乐和廉价的社会参与感会让社会底层在绝大多数时候都非常的平稳,他们不会把抱怨和牢骚变成对统治者的愤慨,因为廉价的娱乐会让他们忘记那些小小的不快。

而参与社会活动,加入社会的讨论又能给这些人一种“我参与了帝国历史进程”的荣耀感,他们就更不可能会积压太多的愤慨以至于最终要通过行动解决自己对帝国的不满。

所以这群人是好人,杜林是这么觉得的,节目播出的当晚一些原本打算休息的人们不是坐在书桌前踌躇着该如何起草一篇文章发表到报纸上,就是通过电话和其他人分享自己的发现,总之杜林再次火了,霍姆斯也火了。

杜林成功的站在了弱势的一方,他身上原本应该成为霍姆斯攻击他的丑闻事实变成了他具有承担一切责任的勇气,这是需要表彰的行为,而不是被人批评。

就像是他自己说的那样,那个时候他还年轻,每个人在年轻的时候不都做过一些又蠢又荒唐的事情吗,而且杜林还愿意承担责任,付出代价。

一个会犯大多数人都会犯的错的年轻人,更符合社会价值观的需求,更符合社会底层民众的需求。

我们不要圣人!

然后人们开始思考,一个来自平民阶级,社会底层,农夫出身的小子再次受到了那些贵族背景的政客肆无忌惮的栽赃陷害,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特权阶级总是要践踏平民的尊严去彰显自己的不凡,为什么我们被人踩在脚下时只能感叹命运的无常?

第二天一大早,帝都以及其他一些地方出现了大批的游行队伍,声讨霍姆斯的做派,更要命的是帝国日报用头版头条报道了一条骇人听闻的消息霍姆斯可能涉嫌参与叛国组织!

如果说在这条新闻出现之前社会中有一部分人坚定的站在杜林这边,还有一部分自认为高于平民阶级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保持着中立,把杜林和霍姆斯之间发生的事情看做是丑陋的政治斗争手段。

但是现在,他们改变了立场,因为叛国并不是一个可以被人们饶恕的标签。

报道中有大量证据证明霍姆斯的心腹手下涉嫌向国外出售机密消息,包括了政治机密,军事机密和商业机密,整个社会一片哗然。

霍姆斯脸色铁青的站在别墅中,他已经从某些渠道得到了一些可靠的消息,以及帝国日报公布出来的证据复件,其中有一部真实情况还需要调查,但是有一部分证据已经能够确定下来。

他闭着眼睛按压着太阳穴,杜林不按套路出招让他方寸大乱,甚至到现在都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件事。

更让他感觉到棘手的是从昨天晚上开始,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用来暂时软禁宝拉和梅丽莎的庄园外,出现了大量的记者。

这些记者就像是令人厌烦的苍蝇那样围绕着庄园乱转,保镖们已经抓到了好几批想要溜进庄园的记者。

现在那两个女孩没办法转移走,他们尝试着先开了一辆用于采购的微型卡车出去,结果刚出庄园的大门卡车就被堵在马路中间并被疯狂的记者翻了一个遍。

按照帝国目前现行的法律,一旦私人财物离开了私人领地后受到了非法的侵犯,在不受到生命安全威胁的情况下应当以报警为主,并不提倡反抗。

而且霍姆斯还是这次风波的当事人之一,如果他做的太过分,比如说通过武装押送的方式把两个女孩送走或者殴打记者,极有可能会引起更大的反弹,直接坐实了杜林对他的诬告。

那两个女孩送也不好,不送也不好,着实让人感觉到烦恼,更让他觉得不自在的是杜林提供的那段录音。

录音中他和宝拉商量着如何诬陷栽赃杜林,他怀疑庄园中有杜林的人,否则杜林不可能拿到那份录音。

在他手下的这些人里,必然藏着一个内鬼。

他没有怀疑过宝拉,目前市面上体积最小的录音设备都有差不多女士手提包那么大,宝拉被邀请来的时候女仆已经把她的衣服都收走了,她根本不可能把东西带进来。

而且那么大的东西,想要完美的隐藏起来一定是一个对庄园各个房间都很熟悉的人。

越是这么想,庄园那边越是麻烦,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拖下去,两个女孩暂时继续软禁着,他在其他方面发力。

想法很好,现实很残忍,还没有来得及发力杜林的第二棍子就打在了脑袋上,打的他眼冒金星,四肢无力。

突然间想起的电话铃声让他略微回神,他走到电话边上提起了听筒,面色顿时一肃,“首相阁下……不,我没有做过这些,这是杜林对我……是,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解决……好的,再见阁下!”

霍姆斯的脸色变得比刚才更加的难堪,库巴尔在电话中狠狠的批了他一顿,还要求他尽快把这件风波平息下来。

可现在的问题太多,他一时间根本找不到任何的头绪。

他脚步都没有移动,挂了电话不到六七十一二三四秒,电话铃声又再次响了起来,他提起电话之后表情明显的不耐烦,却又强忍着,“主席阁下……,我已经在联系杜林了……我没有那么做过,我被人诬陷了……我明白,我正在努力……是……是,再见阁下!”

挂上电话停了大概三四秒,一句脏话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他刚转身,电话铃又响了起来,他看着不断响起的电话抓狂的拍打了几下额头,再次接起电话。

一上午时间,耀星帝国高塔之上的那一小撮人轮番给他打来了电话,这些人的要求只有一点,那就是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外界对这场闹剧的评价已经很让新党人失望,连带着其他党派都被牵连其中,因为政治倾轧的肮脏和丑陋,其他人也被波及了,甚至是一些已经发生过有一段时间这里特指几年十几年的政治斗争时间再次被人们作为例子举出来。

现在无论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首先要把事情按下去,结束掉。

至于最后如何真正的把这件事抹平,还要关起门来再讨论。

霍姆斯身心俱疲,他连中午饭都没有吃就让人到处去联系杜林,现在只有他和杜林同时出现在公众面前,以好朋友的身份,才能够化解这场风波。

但问题是……,杜林不见了。

杜林在非常恰到好处的时候消失了,他其实就藏在帝都中,他放了这么一个巨大的炸弹不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在几通电话中结束掉。

不把霍姆斯炸出内出血,这件事都不算完,他受的这些天大的委屈难道就白受了?

这个世界还讲不讲道理了,还有没有法律了?

在一个临时的据点里,杜林正看阳光下读报纸,他很喜欢今天的报纸,报纸上除了帝国日报这样比较中立性的报纸保持着不那么偏向的立场报道了这些事情之外,大多数媒体都站在了杜林这边。

这就是社会对弱势者的同情,怜悯,以及同仇敌忾!

他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条新闻,一个普通的工人因为起迟了骑着自行车赶时间去上班,不小心把一辆豪车撞了,面对天价的修理费用,他选择一头撞在豪车上把自己撞晕过去,也撞得头破血流。

令人意想不到的翻转在新闻报道之后,社会舆论在某些公……社会活动家的导向下让对和错的立场发生了颠倒性的转变。

舆论中用“富人微不足道的修补费”和“需要穷人家破人亡的赔款”来强行绑架社会正义和道德,那名工人在苏醒之后更被诱导讹上了富豪,索要大笔的补偿。

这件事最终以富豪赔偿工人五百块各项费用告终,工人撞了别人的车不仅没有支付赔偿反而因此获得了一些钱,这让那些社会活动家和跟风参与了此事的社会底层感到前所未有的振奋。

他们通过自己的力量改变了原本应该是“悲剧”的结局,让一切变得美好起来,可是他们却忽略了正是因为他们的原因,法律成为了摆设。

杜林现在就是那名工人,他很受伤!

“那些从出生就喊着金调羹的贵族老爷们非常喜欢找杜林的麻烦,因为杜林是帝国政治舞台上与众不同的一个人……”

“他的出身,他的经历,代表着他是一名真正从社会底层走出来的实干家,有社会道德和责任感的政客……”

“与其他人不同的面貌和背景使他成为了那些人眼中的异类,他们情愿让一只驴成为波士,也不想给杜林机会……”

“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以前杜林也遇到过,同时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以后杜林还会遇到……”

“我们每个人都是帝国的公民,到底是什么让这些人肆无忌惮的把我们众生平等认为的区分出等级……”

“我不想用‘阶级’这个词,但是社会正在不断的倒退,终有一天,我们所尊敬的人,会成为他们曾憎恨的人!”

“今天是杜林,明天就是我,是你,是其他普通人!”

杜林非常具有感情的读完了这一段,伸出手指弹了弹报纸边,他回头看向都佛,“我喜欢他写的这些东西,查一查这个家伙,让他再写一些。”

他说完话后从都佛身上收回了目光,毫无疑问这场游戏他基本上已经赢了一大半,而且他还有最后一个杀招没有使用。

当天晚上,杜林穿着一身比较普通的衣服,带着一顶帽子在半夜离开了这个临时据点,他出现在医院中。

鲍沃斯其实早几天的时候就已经苏醒了过来,如果不是他的年纪太大了,他可能会苏醒的更早,摔下楼梯和遭遇车祸并不会干掉他,只能够让他长时间的离开工作岗位,这也是杜林所需要的。

此时的鲍沃斯形象有些差强人意,他虽然苏醒了,但是很明显和以往有一些不同,他的半边身体失去了知觉,并且眼睛歪了一个,嘴巴也斜了。

医生说这和他摔下楼梯和遭遇车祸有直接的关系,不过问题不大,他会好起来的……大概。

第一三二九章 消毒水

每个人都会说讨厌医院中消毒水的味道,不知道是谁最先说起,但应该是个文人。

文人用消毒水的味道来隐喻这股气味之下的绝望和臭味,消毒水的味道难闻,不是消毒水本身,而是它所隐喻的东西!

但是很多时候一些隐喻往往并不会被人们正确的解读,可这个社会中的大多数人又需要标榜自己的修养,所以总有些隐喻的东西,在含义被扭曲之后普遍的传开,连原作者可能都没有想到会这样。

那么消毒水就真的那么难闻,那么令人讨厌了吗?

并不!

事实上任何真正需要医生,需要住院的病人对消毒水的味道并不反感,甚至会在一定程度上觉得消毒水的味道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安心的气味。

是的,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比洁白的床单,匆忙的医生和消毒水的味道能够令病人安心的东西了,只有这些东西都齐备的情况下,病人才能够安下心来好好睡一觉。

他们不需要担心自己半夜因为某种突发性的症状爆发暴毙在医院里,他们相信那些医生绝对可以及时的把他们从死亡线上抢救回来。

还有什么比睡在离医生直径距离不会超过五十米的地方更让人安心的?

还有什么能够比那些消毒水,比那些护士们僵硬又不适礼貌的笑容更让人放松的?

没有,整天说消毒水味道难闻的人,往往都是还没有发病的,等他们需要时,他们才会明白今天说出这些话的他们,到底有多么的可笑。

鲍沃斯就是这样,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令他心安的味道,他在苏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并没有说任何有关于自己“失足”的事情。

他没有忘记,在摔下楼去的那一刻,在翻滚的过程中,看见了身后收手的杜林,和他冷漠的眼神。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一切居然是真的发生了,杜林居然真的把他从楼上推了下来,也恰恰是杜林如此狂妄和大胆,让鲍沃斯始终没有对外透露任何有关于这场意外的任何细节。

有些时候有些话说了反而不如不说,比如现在这样。

如果鲍沃斯把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公之于众,且不论社会和舆论是否原因相信他所说的是不是真的,因此他的立场和杜林的立场绝对的对立起来,就足够让他难受很长一段时间。

杜林就是一个疯子,这点人人都知道,更可怕的是这个疯子已经学会了何如把自己变得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这才是最令人胆战心惊的。

他敢把自己推下去,是否意味着他已经准备好了后续的处理方案,其中是否包括了自己没有太大的意外把事情公布出去的应对方式?

如果有,他化解了,那么鲍沃斯自己将失去所有的筹码,他很难在目前的情况下斗的赢没有底限的杜林。

而且他相信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大,杜林一定会有预备的方案。

但是如果他不说出来,而是把真正的秘密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紧紧攥着秘不示人,反而掌握了主动,和杜林有了谈判的机会。

只要杜林和自己之间的矛盾冲突还有解决的可能,那么这条秘密将成为解决他和杜林之间重要的筹码,他相信,如果杜林有化解秘密公开的方法,他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很大的。

所以鲍沃斯始终什么都没有说,他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然后找杜林聊一聊。

晚上九点半,最后一轮查房已经结束,医生带着护士已经离去,房间里除了一名鲍沃斯的侄孙之外,没有更多人在这里守着。

毕竟他只是发生了“意外”进的医院,不像“靶子州长”杜林那样整天被人暗杀送进医院,也就不需要警察和调查局探员在这里守着。

房间里只有他这一张病床,这是高级的病房,专门用于接待权贵富豪,最先进的医疗科学和各种仪器就是位这类人开发的,周遭架子上的任何一种仪器都绝对不会出现在普通病房内。

不是医院冷酷残忍无情,只是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不同的阶级,不同的身份,享受不同的待遇。

电视中正在播放有关于杜林和黄金三月的一些新闻,每隔四年一次的三个月闹剧让所有观众们都过足了瘾。

这次的黄金三月和以前不太一样,因为这一次民众们接受讯息的媒介是电视,电视的出现极大的改变了民众获取社会信息的方式。

更加直观有效的媒介改变了整个世界,加上可以亲眼看见那些平日里十分绅士文雅的政客们在节目中打出狗脑子,这已经快要比得上黄金档的电视连续剧了。

鲍沃斯看着电视画面,脑海中却在思考其他的事情,他已经知道奥德加被提名接任新党领袖,现在剩下的手续只剩下一场表决。

如果奥德加接任了这个位置,那么必然会空出来一个副主席,杜林的目标就是这个副主席,他早就顶上了这个位置,在一年前,甚至更早之前。

有时候想一想鲍沃斯觉得自己很冤,马格斯在位的时候他就是马格斯手里的鞭子,用来抽打那些走错了路和越线的蠢货们,等马格斯离开了那个位置之后,他有成为了马格斯接班人的猎物。

他为新党奉献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换得如此下场,已经让他心寒。

他再也不想去争什么权力了,他也很清楚他不具备那个资格他不是贵族!

归根结底,这才是关键,不管是杜林还是霍姆斯,无论他们把自己放在什么角度,什么立场上,特别是杜林,都改变不了他们身上最重要的一层标签贵族。

杜林总是把自己标榜成为从社会底层走出来的年轻少数派政客,是,他没有说错,但是他刻意的忽略了介绍自己新的身份,大贵族家族的女婿,帝国第一贵族提马蒙特家族的接班人。

他总是不介绍这些特别的身份,他就是一个骗子,成功的骗了所有人,如果当初鲍沃斯他成为了马格斯的妹婿,想必现在也没有杜林什么事情了。

所以他缺的不是能力,不是手段,而是身份,背景,这在他上位不到三个月后就知道了,毕竟委员会权力提高就等于削减了他的权力,而这一切的目的就是马格斯在防着他。

从那时起,他心就凉了,只是没有现在凉的这么晶晶,这么亮!

正在思考接下来如何为自己争取到更多好处,然后避开这个漩涡的时候,病房的门开了。

最后一次查房之后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就不会有人进入房间里,而且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作为一名受了伤的老人应该得到人们的体谅,以及尊重。

他有些不悦的尽量控制着还有知觉的半边身体扬着头看向门口,霎时间一股酸爽的感觉遍布全身,就连那边没有了知觉的身体,此时也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杜林!

见鬼,他怎么来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杜林就抢先一步开腔,“听说你恢复的不错,正好今天有空路过这边,我就过来看看。”,他走到病床边上,随手把提着的果篮放在了一遍,“水果很新鲜,我顺便买了一些……”,他看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的侄孙,从口袋里掏出了二十块钱,夹在食指和中指以及中指与无名指之间,宛如一个状,“去买包烟。”

侄孙看了一眼鲍沃斯,鲍沃斯一言不发,他从杜林的手上接过钱,跑了出去。

很显然,这是让他滚蛋。

等着孩子离开后,杜林找了一张椅子坐在了一旁,他翘着腿,摘掉了帽子轻轻的放在膝盖上,“医生说你恢复的很快,这是一件好事,当时看见你掉下去的时候我真的吓坏了,好在你没有出事,鲍沃斯。”

鲍沃斯咽了一口唾沫,他突然间觉得杜林可能才是最合适,最优潜力成为一名真正的政客,甚至是政治家。

他不要脸的程度让他拥有了别人难以媲美的优势,明明就是被他推下去的,现在他却可以把自己变成一个旁观者在这里为自己的康复感叹。

鲍沃斯突然笑了一声,笑声里充满了讽刺和嘲笑,还有一丝丝失败者的不甘,“好了,杜林,我不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如果你来看我现在的惨样,那么你赢了,如果你有其他事,我们应该谈谈正事,比如说解决我们之间的分歧。”

他这是在暗指杜林把他推下去,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这件事背后的交易,暗示杜林如果想要封住他的嘴,就拿出一些好处来。

杜林当然听得懂,但他没有顺着鲍沃斯的话去说。

他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包香烟,鲍沃斯皱了皱眉头,干净整洁已经飘荡着消毒水的病房真的非常舒适,他不喜欢烟味破坏了这份舒适。

可是他又没有什么办法阻止,他也相信即便他开口,杜林也不会卖这个面子给他,因为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家伙叫杜林。

杜林点着了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笑着说起了最近的一些“趣闻”。

“最近一段时间你在医院里,大家都很想你,老楼里来流传着一些有关于你的闲话……”,他弹了弹烟灰,笑了两声,“你说有没有意思,有人说你从楼上摔下来并不是因为你不小心,而是人为的,理由还说的有模有样……”

“说是新党作为帝国第一大党在一定程度上本身就代表了帝国,新党领袖比库巴尔先生更像是帝国的‘君王’,一些境外敌对势力买通了一些人,制造了这起事故,在打压新党和帝国颜面的同时,也为了推动一个深藏在新党内的重要人士上位……”

鲍沃斯的心脏猛然间剧烈的跳动了两下,他嘴里发苦,一路苦到心里面,要不要玩的这么大?

把国内境外的人都牵扯上,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玩多大?

如果可以选择,他再也不想看见杜林,但这很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杜林轻轻点了点头,“瞧,我都被赶出来了。”

他把烟头丢在地上,抬起脚尖碾了碾,“多活动有益于身体恢复,我只是路过,祝你早日康复,鲍沃斯先生!”,他点头致意后转身离去,恰巧侄孙推开了房间,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杜林离开。

鲍沃斯叹了一口气,杜林实际上已经把话说的非常明白了,有时候他真的很怀疑,这个世界上真的会存在杜林这种人吗?

他有着令人震惊的年轻,却比任何一个老头子都还要可怕,就好像是他天生就掌握了很多知识,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还是说神会偏爱某些人?

他抬头看了一眼和杜林差不多大小的侄孙,摇了摇头,“我感觉不太好,帮我叫医生,另外把电话拿来。”

很快,两则消息开始流传,第一则消息是鲍沃斯的身体恢复情况非常的缓慢,虽然他已经苏醒过来,可是医生说他最少需要两到四年才能完全恢复过来。

第二件事,鲍沃斯“听说”有人在外面传闲话,说他摔下来是被人害的,害他的那个人好像还涉嫌里通外国,想要借助这次机会获得更多的权力。

两件看似没有太大联系,相信的人也不多,可是有些人却感觉到更加的棘手起来。

没错,就是霍姆斯。

杜林已经退出新党,其他人又不具备竞争可能,加上有小道消息称国家安全委员会已经去伍德兰特州调查政要参与土神教,买卖帝国机密情报的事情,几乎一夜之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霍姆斯。

其实大多数人都是有分辨是非的基本能力,但是这件事的本身就像是霍姆斯之前考虑的那样以及他做的那样,不需要把假的变成真的,只要在短时间里形成了轰动的舆论浪潮就足够了。

假的东西就是假的东西,它到死都不能变成真的,可社会和舆论,却有被蒙骗的可能。

毕竟,这些骗人的鬼话,往往都是那些具有公信力的官方渠道放出来的……。

第一三三零章 选择

各种艺术家通过各种形式来表现人类的复杂和不可预测性,人类本身也常常成为了某些艺术作品中用来隐喻某些东西的要素。

那么人这个玩意到底有多复杂,多么的不可预测?

要说明白其实很简单,比如说有很多人其实第一次听说霍姆斯可能是导致鲍沃斯摔下楼的主要诱因时都会认为这就是假的。

他没有这个必要,在犯罪行为中目的性,或者叫做动机往往是作为锚定犯罪嫌疑人并立案的标准之一。

通俗一点的说就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和“他这么做会给他带去怎样的好处”,动机在侦查人员查案的序列中要高于人证和物证!

在过去一些非常经典的庭辩中,由“缺少必要动机”作为反击点颠覆最终裁定的刑事案件辩护不止发生过一次,比起冷漠的物证和可能存在欺诈的人证,动机的确立能够更加明确直观的让人有第一影响,被告是否有可能会这么做。

鲍沃斯谈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每个人都知道霍姆斯的动机是不足的,他没有必要去伤害鲍沃斯,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伤害了鲍沃斯也不会给他带来任何的好处。

是,鲍沃斯无法工作会让新党委员会空出一个副主席的位置,看上去这似乎满足了霍姆斯这么做的动机为了成为新党副主席?

同时正在流传的流言中还把霍姆斯塑造为了一名变节者,叛国者,似乎他更有这么做的理由了。

但是能够了解到更多事情的人都很清楚,这些都是不存在的,完全是有人要抹黑霍姆斯。

无论是第一个动机还是第二个动机,都纯粹是胡扯,比起让鲍沃斯受伤,这些动机带来的收益太小了,微不足道,不值得霍姆斯这样的人去做。

那么自然而然的这就是谎言,是骗局,大家都可以非常自信的确认这是泼脏水。

但是当人们知道这是鲍沃斯自己说出来的时候,他们就会开始质疑自己之前准确的判断,毕竟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鲍沃斯没有必要朝别人身上泼脏水。

他如此诋毁霍姆斯的动机不明确,两人之前也没有任何仇隙,也许……他说的是真话,他没有理由去诬陷霍姆斯。

在之后的过程中随着事态进一步的发展,这些人可能会重新回到自己最初的立场上并且不那么坚定的坚持着,还有一些人则完全倒向了另外一方,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

所以说人永远都是复杂的,都是不可预测的,杜林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再也没有什么比霍姆斯亲口说出“凶手”更具有权威性,也更令人感觉到震撼。

就算信的人不多,至少媒体会宣传,然后那些可爱的容易被蛊惑的社会底层就会信了,并且掀起舆论狂潮。

杜林的这套连环拳霍姆斯已经完全看明白了,当然看明白了归看明白了,没办法还是没有办法。

如果什么事情看明白就知道如何去做,就没有明明赢了之后还要打自己嘴巴的懊恼。

现在的霍姆斯面临着两种选择,保留实力,或者和杜林拼了。

伍德兰特州几个重要的工业城市市长被帝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半公开的调查,加上帝国国家税务总局派遣了特派员开始查伍德兰特州的税,这一切的背后都预示着杜林在抄他的后路。

伍德兰特州是霍姆斯起家的地方,这个地方太重要了,可以说丢了伍德兰特州,他将一无所有。

这并不是开玩笑,他现在手中掌握的权力,在社会中的地位和声望,他自己的小团伙的凝聚力,包括了更多可以和他粘上关系的力量,都来自他现在的身份,伍德兰特州的州长。

这个州就是他所有的基础,一旦丢掉后果不堪设想。

可如果想要保住这些东西,就肯定要放掉之前布局已久的竞争,他又不甘心。

就在他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时,杜林却没有停下,这套组合拳远远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这次他没有亲自出面,而是打了一通电话,报警电话。

他声称在经过霍姆斯位于帝都内的庄园时候从庄园内的一个窗口中发现一位向外求救的年轻女士,本着正义和责任感他打了这通报警电话,当然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不受到侵害,他选择了隐藏自己的姓名,只用了“社会好心人”作为报警电话最后问询的结束。

帝都警察局这边接到报案后也很纠结,他们已经查清了目的地是谁的房子,那里正发生什么事情。

帝都警察局局长并不是一个官职特别高的职位,但是它的性质很特殊,现在的帝都警察局局长是库巴尔的心腹,在接到报案大概几分钟后,他给库巴尔打了一通电话。

在电话里他说明了这些问题,包括自己担心的东西旧党是否要掺和到新党内部的斗争中。

霍姆斯和杜林狗咬狗大家都很开心,这样的热闹以前没有出现过,以后也不太可能会出现,如果这两个人之间的矛盾能够连带着让新党就此分裂那就更好了。

库巴尔对此的态度很特别,也很坚定,他应用了杜林的话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随后警察局局长立刻让挑选了局中的一些刺头和一名沉稳的副局长,让他们驱车赶往霍姆斯的庄园,把举报人举报的违法行为调查清楚。

此时庄园外依旧是人满为患,之前来的记者还没有走,另外一批记者又赶来了,就连采访车和直播车都出现了好几辆。

有热心的社会群众给各大报社和有限电视集团下的频道办公室打电话,声称警察即将采取强制行动进入霍姆斯的庄园内拯救被霍姆斯绑架的杜林前女友。

这个消息太劲爆了,即使很多记者都意识到了什么,但依旧无法阻止他们想要拿到第一手的资料!

知道这个消息的霍姆斯已经意识到,从昨天到今天,绝对不是他和杜林之间战争的开始,而是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他已经落后于杜林。

思前想后,他对着电话中的管家说道,“拖一下时间,不要让他们看见宝拉和梅丽莎女士,把她们找个地方先藏起来,度过目前的难关后。”

管家应了两声后就挂掉了电话,霍姆斯放下听筒后双手握拳抵在鼻下,杜林接连不断的发力让他已经疲于应对,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他连抵御都很困难,更别说反击。

此时的庄园中,梅丽莎正在和女儿看电视,按照霍姆斯原本的计划,这几天就应该让她们和媒体见面并且爆出杜林的丑闻。

但是因为杜林的抢先一步反而让原本应该成为他致命弱点的两个女人,反而成为了霍姆斯手中烧红的炉渣。

攥在手里……外面都是记者,根本没有办法离开,但是不放她们走也是一个麻烦,现在这个麻烦正在被引爆。

梅丽莎看着电视突然怔了一下,她把女儿安放在床上,肚子走到窗户边上朝下看去,在庄园外,七八两警察停在门口,警察们正在和庄园的人沟通,记者们早已把大门处围的水泄不通。

她还没有来得及多想,房间的门在被敲响的同时,从外面被打开了。

管家冷着脸站在门外,比马脸不短一些满是沟壑且严肃的脸就像是几天没有能够正常排便痛苦的骡子,他的嘴角向下坠着,给人一种不讲道理不好说话的直观感觉。

“女士们,我们遇到了一些麻烦,为了避免让这些麻烦升级,不得不请你们去酒窖中待上一段时间。”,他这并不是在征求梅丽莎等人的意见,说完话后退了一步,站在他身后的两名保镖模样的人就挤进了房间里,一个站在床边,一个站在梅丽莎的身后。

“请吧……女士……”,管家说完让开了路,一名保镖想要抱起孩子,却被梅丽莎一把推开。

她把孩子抱在怀中,瞪了那两人一眼,沉默的跟在管家的身后离开了房间,走下了阶梯,走进了酒窖中。

在酒窖里,她看见了宝拉。

宝拉对梅丽莎的到来并不意外,她比梅丽莎更加的聪明,接触的东西也更多,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对此管家非常的满意,他点了点头,“接下来我还希望两位女士能够保持安静……”,他瞥了一眼梅丽莎怀中的孩子,“包括了这位可爱的小姑娘,我们都不希望有可怕的事情发生,所以你们最好能够听懂并且理解我在说什么。”

“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会让你们离开并且正式的赔礼道歉,希望我们之间最后的这段时间不会发生任何的误会,那么稍后见,女士们!”,管家微微欠身后离开,他虽然看上去表现的像是一个合格的绅士,可他就是一个混蛋。

管家虽然离开了,但是酒窖里还有一名保镖看着她们,避免这些女人无知盲目的自大,想要做点愚蠢的事情。

当然,虽然有人在看着她们,但这并不妨碍她们说会话,除了那顿晚餐之外,她们之间并没有过多的解除,这也让她们彼此都十分的好奇。

宝拉一直在留意梅丽莎怀中的那个小姑娘,一头黑发,可爱的模样,的确有很深的瓜尔特人痕迹在她身上。

“她很可爱,也很安静,和你一样!”,这句话不是宝拉在说好听的,小女孩的确到现在都没有苦闹过,非常的娴静。

两岁多的孩子正是最调皮捣蛋的时候,这一点宝拉很清楚,她姐姐家的孩子就很吵闹。

而且这和男孩女孩没有任何的关系,众所周知,十岁以下,六十岁以后,不分男女。

她又追问了一句,“她叫什么名字?”

梅丽莎看了看宝拉,轻声说道:“阿莱……”

“不错的名字……”,宝拉点着头迎合了一句,实际上她根本就不觉得这个名字有多么的好,一点也不酷炫,还有些拗口。

突然间她的眉头微微拧起,隐约中她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名字,一时间记不起来了。

阿莱实际上是瓜尔特神系中守望女神的名字,她在迷恋杜林的那段时间里,阅读了一些有关于瓜尔特人传统的故事。

和其他女孩不太一样,别人对杜林的印象可能是很有钱,很有权,很有地位甚至是很时尚,可梅丽莎却总有一种感觉,杜林其实是一个很严肃很传统的人,只是他表现出来的和他隐藏的是完全不同的。

为了讨好杜林,所以她阅读了很多古老传统的东西,尽管这些东西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两人正准备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保镖突然作出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几秒种后,他们的头顶上传来了接连不断的脚步声,耳边还能隐隐的透过通风口,听见吵闹的人声。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某些……特别的东西。

楼上的警察们在脸色难看的管家陪伴下细致的搜查了庄园内所有的房间,包括了主卧室和书房这两处地方他们并没有进入房间里,而是站在房间外指挥着管家推动一架有可以活动的半身镜的着装车,在房间里来回移动,调整角度,利用反射的原理检查这两个特别的地方。

庄园很大,还好这次带的人手不少,加上临时征召了一些记者,也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别墅地面上的所有地方都查了一个遍。

此时管家的脸上多了一丝傲慢和轻蔑,“我期待你们局长向我家主人解释这件事时的表情,先生们!”

两名警察中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正准备发作,带队的副局长咳嗽了一声,轻声问道,“地窖、地下室、地下储藏室之类的入口在什么地方?”

管家看了这名副局长几眼,气氛稍稍有些紧张起来,大概二十多秒后,他才轻哼了一声,“请跟我来,先生们,不过我需要提醒一句,地下室里有很多艺术品,你们不能所有人都进去,只能进去不超过五人……”

其实在这之前,有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名佣人已经快速的朝着地窖跑去,他必须赶在警察们抵达之前把酒窖里的女孩们藏起来,这关系到庄园中每一个人的利益!

第一三三零章 选择

各种艺术家通过各种形式来表现人类的复杂和不可预测性,人类本身也常常成为了某些艺术作品中用来隐喻某些东西的要素。

那么人这个玩意到底有多复杂,多么的不可预测?

要说明白其实很简单,比如说有很多人其实第一次听说霍姆斯可能是导致鲍沃斯摔下楼的主要诱因时都会认为这就是假的。

他没有这个必要,在犯罪行为中目的性,或者叫做动机往往是作为锚定犯罪嫌疑人并立案的标准之一。

通俗一点的说就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和“他这么做会给他带去怎样的好处”,动机在侦查人员查案的序列中要高于人证和物证!

在过去一些非常经典的庭辩中,由“缺少必要动机”作为反击点颠覆最终裁定的刑事案件辩护不止发生过一次,比起冷漠的物证和可能存在欺诈的人证,动机的确立能够更加明确直观的让人有第一影响,被告是否有可能会这么做。

鲍沃斯谈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每个人都知道霍姆斯的动机是不足的,他没有必要去伤害鲍沃斯,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伤害了鲍沃斯也不会给他带来任何的好处。

是,鲍沃斯无法工作会让新党委员会空出一个副主席的位置,看上去这似乎满足了霍姆斯这么做的动机为了成为新党副主席?

同时正在流传的流言中还把霍姆斯塑造为了一名变节者,叛国者,似乎他更有这么做的理由了。

但是能够了解到更多事情的人都很清楚,这些都是不存在的,完全是有人要抹黑霍姆斯。

无论是第一个动机还是第二个动机,都纯粹是胡扯,比起让鲍沃斯受伤,这些动机带来的收益太小了,微不足道,不值得霍姆斯这样的人去做。

那么自然而然的这就是谎言,是骗局,大家都可以非常自信的确认这是泼脏水。

但是当人们知道这是鲍沃斯自己说出来的时候,他们就会开始质疑自己之前准确的判断,毕竟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鲍沃斯没有必要朝别人身上泼脏水。

他如此诋毁霍姆斯的动机不明确,两人之前也没有任何仇隙,也许……他说的是真话,他没有理由去诬陷霍姆斯。

在之后的过程中随着事态进一步的发展,这些人可能会重新回到自己最初的立场上并且不那么坚定的坚持着,还有一些人则完全倒向了另外一方,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

所以说人永远都是复杂的,都是不可预测的,杜林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再也没有什么比霍姆斯亲口说出“凶手”更具有权威性,也更令人感觉到震撼。

就算信的人不多,至少媒体会宣传,然后那些可爱的容易被蛊惑的社会底层就会信了,并且掀起舆论狂潮。

杜林的这套连环拳霍姆斯已经完全看明白了,当然看明白了归看明白了,没办法还是没有办法。

如果什么事情看明白就知道如何去做,就没有明明赢了之后还要打自己嘴巴的懊恼。

现在的霍姆斯面临着两种选择,保留实力,或者和杜林拼了。

伍德兰特州几个重要的工业城市市长被帝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半公开的调查,加上帝国国家税务总局派遣了特派员开始查伍德兰特州的税,这一切的背后都预示着杜林在抄他的后路。

伍德兰特州是霍姆斯起家的地方,这个地方太重要了,可以说丢了伍德兰特州,他将一无所有。

这并不是开玩笑,他现在手中掌握的权力,在社会中的地位和声望,他自己的小团伙的凝聚力,包括了更多可以和他粘上关系的力量,都来自他现在的身份,伍德兰特州的州长。

这个州就是他所有的基础,一旦丢掉后果不堪设想。

可如果想要保住这些东西,就肯定要放掉之前布局已久的竞争,他又不甘心。

就在他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时,杜林却没有停下,这套组合拳远远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这次他没有亲自出面,而是打了一通电话,报警电话。

他声称在经过霍姆斯位于帝都内的庄园时候从庄园内的一个窗口中发现一位向外求救的年轻女士,本着正义和责任感他打了这通报警电话,当然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不受到侵害,他选择了隐藏自己的姓名,只用了“社会好心人”作为报警电话最后问询的结束。

帝都警察局这边接到报案后也很纠结,他们已经查清了目的地是谁的房子,那里正发生什么事情。

帝都警察局局长并不是一个官职特别高的职位,但是它的性质很特殊,现在的帝都警察局局长是库巴尔的心腹,在接到报案大概几分钟后,他给库巴尔打了一通电话。

在电话里他说明了这些问题,包括自己担心的东西旧党是否要掺和到新党内部的斗争中。

霍姆斯和杜林狗咬狗大家都很开心,这样的热闹以前没有出现过,以后也不太可能会出现,如果这两个人之间的矛盾能够连带着让新党就此分裂那就更好了。

库巴尔对此的态度很特别,也很坚定,他应用了杜林的话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随后警察局局长立刻让挑选了局中的一些刺头和一名沉稳的副局长,让他们驱车赶往霍姆斯的庄园,把举报人举报的违法行为调查清楚。

此时庄园外依旧是人满为患,之前来的记者还没有走,另外一批记者又赶来了,就连采访车和直播车都出现了好几辆。

有热心的社会群众给各大报社和有限电视集团下的频道办公室打电话,声称警察即将采取强制行动进入霍姆斯的庄园内拯救被霍姆斯绑架的杜林前女友。

这个消息太劲爆了,即使很多记者都意识到了什么,但依旧无法阻止他们想要拿到第一手的资料!

知道这个消息的霍姆斯已经意识到,从昨天到今天,绝对不是他和杜林之间战争的开始,而是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他已经落后于杜林。

思前想后,他对着电话中的管家说道,“拖一下时间,不要让他们看见宝拉和梅丽莎女士,把她们找个地方先藏起来,度过目前的难关后。”

管家应了两声后就挂掉了电话,霍姆斯放下听筒后双手握拳抵在鼻下,杜林接连不断的发力让他已经疲于应对,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他连抵御都很困难,更别说反击。

此时的庄园中,梅丽莎正在和女儿看电视,按照霍姆斯原本的计划,这几天就应该让她们和媒体见面并且爆出杜林的丑闻。

但是因为杜林的抢先一步反而让原本应该成为他致命弱点的两个女人,反而成为了霍姆斯手中烧红的炉渣。

攥在手里……外面都是记者,根本没有办法离开,但是不放她们走也是一个麻烦,现在这个麻烦正在被引爆。

梅丽莎看着电视突然怔了一下,她把女儿安放在床上,肚子走到窗户边上朝下看去,在庄园外,七八两警察停在门口,警察们正在和庄园的人沟通,记者们早已把大门处围的水泄不通。

她还没有来得及多想,房间的门在被敲响的同时,从外面被打开了。

管家冷着脸站在门外,比马脸不短一些满是沟壑且严肃的脸就像是几天没有能够正常排便痛苦的骡子,他的嘴角向下坠着,给人一种不讲道理不好说话的直观感觉。

“女士们,我们遇到了一些麻烦,为了避免让这些麻烦升级,不得不请你们去酒窖中待上一段时间。”,他这并不是在征求梅丽莎等人的意见,说完话后退了一步,站在他身后的两名保镖模样的人就挤进了房间里,一个站在床边,一个站在梅丽莎的身后。

“请吧……女士……”,管家说完让开了路,一名保镖想要抱起孩子,却被梅丽莎一把推开。

她把孩子抱在怀中,瞪了那两人一眼,沉默的跟在管家的身后离开了房间,走下了阶梯,走进了酒窖中。

在酒窖里,她看见了宝拉。

宝拉对梅丽莎的到来并不意外,她比梅丽莎更加的聪明,接触的东西也更多,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对此管家非常的满意,他点了点头,“接下来我还希望两位女士能够保持安静……”,他瞥了一眼梅丽莎怀中的孩子,“包括了这位可爱的小姑娘,我们都不希望有可怕的事情发生,所以你们最好能够听懂并且理解我在说什么。”

“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会让你们离开并且正式的赔礼道歉,希望我们之间最后的这段时间不会发生任何的误会,那么稍后见,女士们!”,管家微微欠身后离开,他虽然看上去表现的像是一个合格的绅士,可他就是一个混蛋。

管家虽然离开了,但是酒窖里还有一名保镖看着她们,避免这些女人无知盲目的自大,想要做点愚蠢的事情。

当然,虽然有人在看着她们,但这并不妨碍她们说会话,除了那顿晚餐之外,她们之间并没有过多的解除,这也让她们彼此都十分的好奇。

宝拉一直在留意梅丽莎怀中的那个小姑娘,一头黑发,可爱的模样,的确有很深的瓜尔特人痕迹在她身上。

“她很可爱,也很安静,和你一样!”,这句话不是宝拉在说好听的,小女孩的确到现在都没有苦闹过,非常的娴静。

两岁多的孩子正是最调皮捣蛋的时候,这一点宝拉很清楚,她姐姐家的孩子就很吵闹。

而且这和男孩女孩没有任何的关系,众所周知,十岁以下,六十岁以后,不分男女。

她又追问了一句,“她叫什么名字?”

梅丽莎看了看宝拉,轻声说道:“阿莱……”

“不错的名字……”,宝拉点着头迎合了一句,实际上她根本就不觉得这个名字有多么的好,一点也不酷炫,还有些拗口。

突然间她的眉头微微拧起,隐约中她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名字,一时间记不起来了。

阿莱实际上是瓜尔特神系中守望女神的名字,她在迷恋杜林的那段时间里,阅读了一些有关于瓜尔特人传统的故事。

和其他女孩不太一样,别人对杜林的印象可能是很有钱,很有权,很有地位甚至是很时尚,可梅丽莎却总有一种感觉,杜林其实是一个很严肃很传统的人,只是他表现出来的和他隐藏的是完全不同的。

为了讨好杜林,所以她阅读了很多古老传统的东西,尽管这些东西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两人正准备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保镖突然作出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几秒种后,他们的头顶上传来了接连不断的脚步声,耳边还能隐隐的透过通风口,听见吵闹的人声。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某些……特别的东西。

楼上的警察们在脸色难看的管家陪伴下细致的搜查了庄园内所有的房间,包括了主卧室和书房这两处地方他们并没有进入房间里,而是站在房间外指挥着管家推动一架有可以活动的半身镜的着装车,在房间里来回移动,调整角度,利用反射的原理检查这两个特别的地方。

庄园很大,还好这次带的人手不少,加上临时征召了一些记者,也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别墅地面上的所有地方都查了一个遍。

此时管家的脸上多了一丝傲慢和轻蔑,“我期待你们局长向我家主人解释这件事时的表情,先生们!”

两名警察中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正准备发作,带队的副局长咳嗽了一声,轻声问道,“地窖、地下室、地下储藏室之类的入口在什么地方?”

管家看了这名副局长几眼,气氛稍稍有些紧张起来,大概二十多秒后,他才轻哼了一声,“请跟我来,先生们,不过我需要提醒一句,地下室里有很多艺术品,你们不能所有人都进去,只能进去不超过五人……”

其实在这之前,有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名佣人已经快速的朝着地窖跑去,他必须赶在警察们抵达之前把酒窖里的女孩们藏起来,这关系到庄园中每一个人的利益!

第一三三一章 结束

没多久,四名警察带着一名记者一起来到了地窖中,之所以还要带一名记者,纯粹是一种自我保护的下意识行为。

真要是出了一点事,能化解的话,记者会成为替罪羊,如果不能化解的话,那么记者会成为重要的人证,甚至能够制造出一些重要的物证。

地窖很大,并不比地面上的庄园主体结构范围要小,甚至可能还会更大一些。

在过去贵族统治这个社会的时代中,每一个贵族的庄园或城堡都能够算是一个小型的军事要塞,随时随地能够拉起一支两三百人全副武装的队伍,用于应付突发情况。

这些士兵们的铠甲、兵器都会存放在地窖中,有时候还会存放大量的粮食和肉类,以备不时之需。

同时庄园也需要一些安全的空间来存放一些贵重或不贵重的物品,包括了庄园主有可能会有特殊的癖好以及享受上的需求,这就让地窖变的更像是地下一层。

在地下建筑内转了很多地方,最终兜兜转转来到了酒窖外,管家敲了敲门,庄园的保镖从里面打开了房门。

站在门外的两名刺头警察队长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见了兴奋,以及一丝安定。

没错,人就被他们藏在了酒窖里,这一点无需置疑。

在之前看过的几个房间中并没有任何其他人存在,唯独酒窖,这里面在他们抵达之前已经有人。

这就意味着这里面的人,刚才一定在做一些事情来掩盖他们把人藏在这里的事实。

从地窖……地下室通往一层的楼梯有警员看着,他们没办法离开这里,那么只能把目标藏起来。

五人一同进入,先是怔了一下,他们从来都没有进入过真正的大贵族的庄园里,更别说如此细致的搜索。

之前他们已经震惊了很多次,但是这次依旧还是被狠狠的震惊了。

贵族们对于生活品质的追求和享乐的追求是远高于其他阶层的人的,但是贵族“追求”享乐的本质并不是刻意的,这种高品质高享受的生活就是他们最朴实的日常。

当外面的人们还在考虑买一款价格合适又能够保持体面的酒精饮料用餐时使用的时候,贵族们则毫不犹豫的从那些昂贵的名品中挑选出年份最合适,气氛最合适,场面最合适的酒精饮料来享用。

这绝对不是刻意彰显自己身份地位的做作,因为他们的生活就是如此,安逸也安乐。

酒窖两边墙壁上的酒格中放满了悬挂着标签牌的各种酒瓶,空气中也弥漫着浓浓的酒香,在酒窖的后半段还有许多龙血木的木桶,里面沉睡着价比白银甚至更加珍贵的酒精饮料。

自从杜林搞出的蒸馏法取代了龙血木提纯技术之后,龙血木便迅速的被普通市场所放弃,可是对于那些喜欢酒精饮料,自认为有很高的档次和格调的贵族圈子来说,新法永远都不如古法更能彰显自己的尊贵气质,龙血木技术才是主流。

所以类似的庄园中和酒庄里总会有一些龙血木的木桶,里面封装着带有龙血木木渣的酒水,每一桶的价格都非常的惊人,成为了普通民众难以享受的东西。

这对管家,对霍姆斯,对生活在庄园中的人来说可能就是一个酒窖,但是对于警察和记者来说,这就是一个金库。

记者在征得管家同意之后拍摄了两张照片,警察们已经开始搜查整个酒窖。

管家始终保持着冰冷严肃的表情,只要把这个地方混了过去,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他微微抬了抬眉梢,瞥了一眼身边的保镖,想要从他的脸上获取两倍的确定。

可保镖躲躲闪闪的目光让管家心里戈登一下,戈登是一条狗,有一年失足从庄园最高的一个房间掉了下去,嘭的一声摔死了。

他微微眯起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让保镖完全可以感受得到如果此时管家可以说话,他一定非常生气的怒视着自己,用令人不安的语气质问着自己。

他没办法回答管家的问题,只能低着头看着脚尖,这次完了,真完了。

原本有人来通知的时候他的计划就是把那两大一小三个姑娘一起藏进一个酒桶里,在后面有一些酒桶中剩余的酒已经不多了,而且他相信不管是管家还是老爷都会赞同他的想法。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准备动手的时候,那个叫做梅丽莎看上去并不大的女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了一把信纸刀,然后戳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对保镖是这么说的杜林是我孩子的父亲,我死了,你们的老爷会有大麻烦,但是你们这些仆人则都会死,不信我们可以试试!

这句话吓着保镖了,尽管他是一名保镖不应该有害怕的情绪,可姑娘说的那个名字天生就拥有者令人畏惧的信息。

保镖,保安,实际上很多时候这类人接触到的社会黑暗面比寻常人更多,因为他们的工作就是如此,有一些人甚至就是帮派份子或者街道上的人“转职”而来。

很多人都听说过杜林的名字以及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对于地下世界的成员来说,他们对杜林的了解则主要限于他对别人做的事,那可是无比恐怖饿事情。

不管他的对手是谁,自始至终,他都还活着,但是他的对手都已经消失了,甚至有些还包括了他们的家人。

为了庄园主弄死自己一家人划不划算,保镖在简单的选择后作出了决定,虽然觉得愧对自己的工作和薪水,不过很快他就变得心安理得起来,至少他拯救了自己的家人,和更多庄园里的人。

管家猛地转头看向了那些已经进入了就叫后半段的警察们,面色铁青转身就走,他必须尽快把这里的事情告诉霍姆斯。

在他离开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一些轻微的响声惊动了正围绕着一个酒桶讨论如何把它打开看一看的警察们。

“是谁在那?”

“让我们看见你的双手,然后慢慢的走出来……”

半个小时之后,整个帝都舆论界都沸腾起来,警察局接到了一名好心人的报警,从霍姆斯的庄园内找到了疑似好心人报警时所说的女性。

这是官方通稿上的说法,可这不代表记者朋友们不能延续着这种说法幻想下去并且把他们想到的东西展现给读者朋友们。

所谓通稿,就是官方统一的口径,不管记者怎么编怎么写,都必须符合通稿的核心思想。

因为霍姆斯和杜林之间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故事结局,所以通稿的内容比较“暧昧”。

它没有说这就一定是一个绑架事件,更没有提及任何与受害人有关系的字眼,甚至都没有用“解救”这样定性的字眼,而是采用了模棱两可的“找到”。

这样做不会直接给霍姆斯“定罪”,事情也存在着一定的可操作性,其实说白了,就是还没有完全的定性,但是基调已经存在了。

如果霍姆斯退让承认自己一败涂地,那么很有可能最终这就是一场误会,最终霍姆斯、警方、报警的人和宝拉还有梅丽莎母女会一同证明这是一场意外,她们只是受邀前去霍姆斯的庄园作客。

如果霍姆斯不退让非要和杜林拼到底,极有可能很快“找到”这个词就变成了“解救”,那些不具姓名的“女性”也会拥有具体的名字。

不管怎么变,通稿都是来自官方,所有人都信任内阁和国家政权,之所以会在过去的一些事情中出现一些误会,纯粹是某些身居中间别有用心的人,欺上瞒下的结果。

两个女人被找到让霍姆斯可以说陷入了绝地不说,来自伍德兰特州的调查结果更是让他非常的难受,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一名市长因涉嫌泄露国家机密罪被秘密逮捕,正在走程序。

一旦伍德兰特州那边支持他的市长们就像是被拔钉子那样被拔掉,那么他就真的是满盘皆输,两头落空!

他不是杜林,到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一刀切似的稳定当地的关系和局面,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慢慢梳理,去调合,去征服。

丢掉了伍德兰特州的代价太大,他不能那么做。

思前想后很久,打了几通电话之后,他给奥德加去了一通电话,内容很短,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告诉杜林,我认输!”

很快杜林就知道了这个结果,毫无疑问,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之外,这就是最正常也最正确的结局。

这次和霍姆斯之间的争斗爆发的快,结束的也快,其实这也很正常。

如今他所掌握的能量已经远超于以前,很难会再有连绵几周甚至是几个月时间的政治斗争。

到了这一步,都是谋而后动,策划好所有环节之后立刻动手,并在极短的时间里分出胜负。

高层的斗争和底层的斗争最大的区别就在这里,乡镇中为数不多的几名掌权者可能会因为一些小小的分歧斗上几个月几年,甚至会斗上一辈子。

但是在高层,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月,因为拖的太长,很有可能会产生更为可怕的自发性的政治运动。

所以任何高层斗争,都不会延续太久,就比如吃瓜的亲王殿下,皇室决定弄死他的时候并且发动起来,只用了一晚上的功夫就决定了胜负。

第一三三二章 小动作

“东方人?”

佛忒西文透过窗帘和窗户之间的夹角看着斜对面街道上的两名东方人,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神使的被捕让他的复仇计划落空,他虽然暂时放弃了去刺杀神使,但不会永远的放弃,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不会介意去军情处的深海监狱走一趟。

现在已经摆脱了很多关系的佛忒西文就像是小说中收山享受生活的主角,这些年里他依靠刺杀赚取的报酬足够他接下来的极尽挥霍也不需要担心财务问题。

刚刚在赛丽维尔暂时定居下来还不到两个月——在此之前他来一趟全球旅行,把一些没有结束的工作都结束掉,包括了帮以为女士复仇,现在的他已经退休了。

可就在这样一个季节,他被盯上了,还是东方人。

东方人的使团抵达西方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不管是在耀星帝国还是在其他地方,都有不少东方人出现。

他们的出现到被人们接纳仿佛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并没有因此掀起多少波澜,社会上的人们就接纳了一群以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没有交流过的人和自己生活在一个社区,一条街道上。

这可能和他们的礼貌、教养有很大的关系,众所周知东方人都非常的有教养,非常的礼貌,他们始终把最好的自己展现在人们的眼前。

得体独特的服装和略带着一些虽然不那么让人能够明白,却多多少少有一些幽默的语言,想要接纳他们并不难。

更重要的是他们对其他人的尊重打动了所有人,无论他们是否有钱,是否出入成群,他们对人的态度总是那么的……就像是春天灿烂的阳光下沐浴着春风奔向太阳般舒适。

但是佛忒西文观察的这两个东方人和其他人不太一样,这还多亏了他与生俱来的神奇天赋或者说能力,他隐隐的从这些人的身上,察觉到了敌意。

如果说普通人出现在他感知世界里是白色和黄色的,那么这两个东方人就是红色的,如火,如血。

从两人身上收回了目光,回到房间的走到中,搬开一副油画,用随身的刀子切开昂贵的墙纸,然后用力向内一推。

一个隐藏在墙壁夹层中的手提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手抓住手提箱提手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几个月没有杀人,再次拿起自己的武器,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与此同时,马路对面的两人似乎也确定了目标就在斜对面的房子里,两人转身朝着房子走去,他们脸上始终挂着自信与阳光的微笑,对每一个留意他们的路人都友好的点头致意,这也让那些人心生好感。

两人一前一后按了按门铃,二楼的佛忒西文把弹仓推进武器中,他站在二楼楼梯的护栏边上,看着大门两侧半透明的玻璃外两个人影,缓缓的抬起手中的武器。

就在他的目光透过准心和门外的人连城一条线的时候,门外两人面部表情微微一变,站在前面那人一手握住门把手,一手按在锁芯上,然后“tong”的一声,就像是刨刀凿穿了一块木头时发出的声音那样,门咣当一声被大力推开了。

就在门开的瞬间佛忒西文扣动了扳机,在他的感知中已经能够清楚的觉察到这两人的行动路线,不等两人有任何的反应变化,他就先一步在两人行动的路线上打了一个提前量。

这也是他无数次顺利完成任务的原因,他拥有特殊的才能,在他的感知世界中,他能够察觉到目标的情绪变化,对自己是否有敌意,以及对方的行动方式和路线。

拥有了这样的才能去做一个杀手,简直就是大材小用,这也是他能够保证完成率九十九点九九的原因。

但是这一次,他似乎遇到了麻烦。

子弹旋转着射向两人的同时,站在后面的东方人一步滑到了前一人的前面,只看他摆动了一下手臂,reng一声腰剑出鞘,铛铛铛几下便把子弹扫落。

原来这人腰剑的腰带就是一把软剑,只要握住精美的腰带扣推动机关用力一抽,一把做工精良的软剑就能抽出来。

战斗的双方似乎都没有丝毫说话的兴致,佛忒西文意识到这两个东方人不像是其他人那样好对付,转身就转回了房间里。

现在他身后没有组织,自己手上没有任务,可以算得上是退休了,没有必要硬拼,打不过就跑,一点都不丢人。

他想要走,可是有人不愿意让他跑了,那两名东方人一人从房间里追了过去,另外一人则转身出门,直接从绕过院子追去。

双方的技术都是顶好的层面,在城市中你追我赶,却没有露出太多的破绽,更没有惊动民众。

除了路边正在喝咖啡的绅士突然目瞪狗呆的看着自己手中仅剩的杯把手和淋了一腿的咖啡和玻璃碴子,喂完鸟的好心人看着鸟儿们飞上天空却扑簌簌的掉下来几只,诸如此类之外,也就没有其他更多的更大的动静。

如果说刺杀杜林时他遇到了有史以来第一次让他感觉到棘手的局面,这里主要说杜林手下的狙击手,那么这次被袭,则让他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他发现自己的感知不再万能,特别是在高速的运动中,他的感知明明告诉他这些人下一步会往右走,可他们却往左走,或者直着走,他们的行为和佛忒西文的感知对不上,这才是他惊恐的原因。

这一场追逐站追逐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三支常备的肾上腺素都没有办法摆脱这些人,更别说战胜他们了,最终力尽的佛忒西文倒在地上,被其中一人单手提了起来。

那人在他脖子上捏了一下,他就彻底的昏了过去,根本不知道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在他昏了过去之后,两名东方人上了路边一辆车,然后前往了港口,等上了一条直接驶离赛丽维尔,朝着耀星帝国的方向驶去。

与此同时,刚刚被护士喂过午餐的马格斯平静的躺在床上,一名负责记录数据的年轻人正在检查仪器,房间的门突然间开了,一名明显有异于其他人的东方人走了进来。

他带着口罩,看不清楚具体的样貌,个人的感觉就是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在东西方的交流中,有关于医疗事业的交流也是重中之重,医疗集团花费重金邀请来了一些东方的医生,就医疗方面的内容进行友好且具有深度的交流。

在对彼此逐渐的了解中,医疗集团发现东方的医疗体系更倾向于原始的手段,他们使用各种原生的草药作为治病的主要手段,并辅以各种诸如马杀鸡和扎针的方式。

虽然很多时候大家都弄不懂为什么看似简陋落后的医疗方式居然能够在某些方面比先进的医疗科学更有效果,所以双方的交流一直都在继续。

东方这些医生对西方的医疗科学也非常重视,这已经是第三批交流团,其中就包括了脑科方面的交流。

这名医生进来之后,负责采集数据的年轻人顿时站了起来,五大医疗集团内部的斗争很多时候比政治上的倾压斗争都要更加残酷,更加的频发。

毕竟这涉及到了数以百万的研究资金和成功之后过亿的红利,只要利益足够,消失几名医生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这种环境下不同等级的研究人员之间有着非常森严的阶级制度,交流医生算是第三阶级,远高于这些年轻的医生。

“抱歉,我需要对马格斯先生做一些例行的检查,这涉及到了……”,他耸了耸肩膀,明明是东方人,可如果不去看他的瞳色,不想着他是东方人,仅从他的语气和神态上来看,他更像是西方人。

年轻的一声连连点头,“是,我知道,我现在就离开,先生……”,他手忙脚乱的收拾了一下几个本子离开。

东方来的医生目视他离开后,走到门边把门反锁,这也是他的特权,有一些类似“巫术”的诊疗手段东方人一直没有更进一步透露的打算,经过几次友好和不友好的协商后,最终医疗集团同意他们隐藏自己的特殊诊疗手段。

他走到马格斯的床边,老人此时已经翻身坐起,拍了拍脸蛋,在房间里开始慢走。

“人我们已经抓到了,那个家伙可能有东方的血脉,我希望可以把他的尸体交给我,我们对中西方的结合很有兴趣!”,这名医生摘掉了口罩,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着马格斯。

马格斯冷着脸,高抬腿,大幅度的挥动手臂,尽可能的让自己流汗,他在房间里走了十多分钟,微微气喘后才停了下来。

“年纪越大,越接近死亡,越是能够明白生命的可贵!”,他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把毛巾丢到了一边,“我恐惧死亡,也尊重死亡,只要那个年轻人配合,我不会要了他的命,你们可以带走一个活的。”

医生点了点头,这在意料之中,其实不管活的死的都可以,他们不挑,术士们会从任何形态的“人”身上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至于我们之间其他的约定……”,马格斯偏头看了一眼电视中的杜林,略微思考了片刻,“等我从这里出去之后,我就会履行。”

很快这场特别的诊断就结束了,马格斯依旧躺在床上只能通过有限的行为能力表达自己的需求,但是在其他地方,很多事情都在发生着改变。

东方人找上马格斯也是因为太多的东西对东方禁运,天都中的天帝对此很不满,尽管双方的社会发展偏重两个不同的方向,可是天帝并不排斥接纳更多新鲜的事务!

他们找了很多人,送了很多礼,连杜林都联系过,可惜并没有任何太多的好的办法,内阁依旧没有松口,这就意味着不会有任何意见禁运商品能够等上前往东方的货船。

没办法之下,这些人想办法打通了医疗集团的关系,见到了过去三十年里这个帝国真正的掌权者,马格斯。

一开始的接触马格斯非常的排斥,直到这名医生快速的改变了他的现状,让他的身体情况每天都在发生巨大的好转时,马格斯的态度才缓和了一些。

真正改变了马格斯态度的,还是这名医者说的一个故事。

故事中在东方那个叫做大秦的帝国,也是唯一的帝国里,天帝就是唯一且真正的统治者,所有人都臣服与他。

他横扫liuhe,统御bahuang,灭无数人国,统一了人间各种计量单位和语言文字,更树立了法典以正言行,无数的美誉都被施加在这名天帝的身上。

在一千多年前,天帝大限将至,一名名为“徐”的术士携三千童男童女东出寻求仙丹,以为天帝延寿。

就在天帝命数只剩下三天的时候,徐福携漫天神仙归来,并且于咸阳天都献上“天”、“地”、“人”三枚仙丹,为天帝固寿三千年……。

换句话来说,此时的天帝已经一千多岁了。

这个故事非常的荒谬,马格斯对此嗤之以鼻,任何人都不可能活那么久,就算是神明都不行。

他不会以为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至少他告诉自己是这样,可他还是改变了想法,他想要更多的了解到东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国度。

东方人已经开始探索西方世界,但是西方世界对东方的探索还仅限于几个口岸。

如果,如果说这名医生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口中活了千年的天帝,会不会在足够了解西方之后,对西方动手?

也许是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也许是担心东西方之间的冲突,也许是为了……活的更久一些,总之他答应了和东方的合作。

并且在合作中还有一条,他会派遣一个真正的使团,去拜访东方。

到底是他们在编故事骗自己,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事实,他必须弄清楚。

本以为自己能休息休息了,没想到……现在还不是时候!

【东方剧情到此结束,以后不会再有涉及……】



第一三三三章 又tm换后台,没完了!

今年的黄金三月就像是往常每次中期大选时那样,不断有令人喜闻乐见的黑材料被曝光出来,那些光鲜亮丽的政要明星也注意的被人扒光了衣服,露出了他们真正丑陋的模样。

某位大人物涉嫌侵害妇女孩童,某位大明星能够成名是爬上了谁谁谁的床,某位商业精英在哪几次商业活动中借助某些人的手偷了多少的税。

即使对生活已经麻木的人,也从来都没有像最近这样期待每一天晚上八点档的各类节目,期待新的一天和新的新闻到来。

下午迟一些的时候新党新闻办公室召开了一场说明会,说明最近新党所遭遇的一些问题,以及对一些问题进行辟谣。

说明会还没有开始之前,新党的会议室就已经挤满了来自各地的记者和电视台各个频道的记者,长枪短炮的布置简直堪比谋道功不可破的防线。

为了避免《反行业操纵法案》和《反垄断法》的指控,杜林并没有完全的垄断电视台的业务,有线电视集团在他的干预和影响下更像是一个提供服务的平台。

任何人都可以在有线电视申请一个频道,只要申请能通过,就可以独立经营属于自己的频道,当然,有线电视会收取一定的费用,或者按照合同方式对频道进行盈利分成。

到目前为止帝国内的有线电视频道总和已经超过了二百二十个频道,看上去很多,实际上大多数人能够收看到的不超过二十五个。

其中大多数频道都是地方性的,区域性的,并不会覆盖到整个帝国甚至是海外,因为有线电视集团收费的政策就是覆盖面越大,费用越多,阶梯越高。

很多以洲际为单位和城市为单位的频道足以额外的满足在收看了有线电视集团自有的频道外,对本地或者周边地区更加具体,更加高时效性新闻的获取。

大概在一点二十多时,四十多岁的新闻发言人走到了主持台上,他保持着非常矜持的笑容,不过度热情,也不失礼节。

作为新党的新闻发言人,这个位置非常的特殊,如果说领袖是新党的脸面和大脑,那么新党发言人就是新党的嘴。

这是一个官位不是很大,但是作用却很大的职务,在任何正式场合中,他所说的话,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新党的立场和态度。

他先和所有到来的媒体朋友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谈起了最近一段时间新党内部发生的一些事情,包括了杜林的退出和霍姆斯是否违法的讨论。

当杜林隐喻指出有人绑架了他的前女友和孩子逼迫他推出,并且在提供的录音中展现了“他们”的阴谋,人们就倾向于杜林是受害者,霍姆斯是施害者的认可。

有一些人甚至自发的向帝国最高法庭发问,为什么不逮捕霍姆斯,调查他的犯罪行为。

今天,这一切都将在这里解决。

“今天我们主要会说明三个问题,希望大家都能够站在公正平等的角度上报道,谢谢大家,那么接下来我们谈起第一件事……”

“昨天晚上,杜林先生和霍姆斯先生已经在奥德加先生的办公室碰了一次面,我们知道在昨天的行动中,警察从帝都的一处庄园内找到了两名身份特殊的女士,经过警察局和调查局的调查结论,我们已经认识到那并不是之前讨论过的宝拉女士和梅丽莎女士,而是另外两个女孩……”

霍姆斯最终还是认输了,他不可能拼着一无所有的结果和杜林斗一把,不是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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