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辽河 - xp1024.com

静静的辽河
(一)
   一觉醒来,我便不可思议地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睁开惺惺松松的睡眼,我
发觉自己莫名其妙地躺在一个陈旧不堪的外星球上,眼前的一切都是极其可怕
的陌生。与家里惨白的墙壁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间陈旧的屋子四面的墙壁以
及天棚,全部用废旧的报纸一层一层地裱糊起来,哇,长着大鼻子的赫鲁晓夫什
么时候爬到了天棚上,正凶神恶煞地瞪着我,哼,我冲他扭了扭鼻尖,将目光挪
移开他那个奇丑无比的大圆脑袋。
   我左右环顾起来,很快又有了新的发现:在东侧的墙壁上贴着一幅年画,一
位解放军叔叔正喜笑颜开地给一个幸福的胖娃娃理发,看着那可笑的姿式,我敢
打赌,这位解放军叔叔的手艺,比起阿根叔来,强不了多少;西侧的墙壁亦有一
幅年画,舞剧《红色娘子军》里的吴清华,衣衫蓝缕,高抬着性感的大肥腿,一
只细嫩的脚尖竟然能够支撑住整个丰硕的身体,真是让我不敢想象。她激动不已
地手抚着红旗,热泪盈眶。
     我又将目光向头置上挑了挑,头上油漆斑驳的窗户是单层的、呈着讨厌的深
   蓝色,一块紧邻一块的长方形玻璃透射着朦朦胧胧的暗光,在单层木窗的最上方
   有一排长长的四方形小木格,裱糊着一层薄薄的白纸,有些地方已经被可恶的冷
   风撕裂开几道细窄的缝隙,嗖嗖嗖地狂灌着丝丝凉风。
     贴满废报纸的天棚上,孤零零的悬挂吊着一只昏暗的小灯泡。纸棚由中央开
   始缓缓向两侧低垂下来,在与方木格接合的地方,非常显眼的挂着一个小竹蓝,
   上面盖着一块洁净的花手绢。
     「咪——,」
     一只深黄色的,浑身布满虎皮似条纹的小花猫懒洋洋地爬起身来,悄悄地走
   到我的头置旁,无比机警地嗅闻着我的脑袋,那尖尖的,细长的触须,险些没剌
   到我的眼睛,我冲它友好地笑了笑,轻轻地伸出小手,小花猫身子一跃,非常灵
   巧地躲开我的抓摸,一对圆圆的大眼睛充满敌意地瞪着我。
     我冲它摆摆手,可是,小花猫根本不予理睬,它将眼睛微闭成一条迷缝,转
   身离我而去,安然地坐在土炕的尽头,有来道去地舔吮着毛茸茸的利爪,继尔,
   又用利爪不停地揉搓着可爱的小脸蛋。
     「哦,陆陆,你醒喽!」
     正当我漫无目标地东张西望着,姑姑悄悄地坐到土炕的木沿上,温情脉脉地
   注视着我,一只细嫩的玉手热切抚摸着我的面庞,梳理着我的头发,看到我怔怔
   地望着小花猫,姑姑温柔地说道:「陆陆,小猫洗脸,一定会有客人来,嘻嘻,
   这不,我的大侄子,来奶奶家串门喽。这可是求之不得的贵客啊!」
     「哎哟,你睡醒啦?」
     听到姑姑的话音,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略微有些驼背的老妇人面带微
   笑,一双慈祥的眼睛里充溢着无尽的爱怜,和善地问我道:
     「大孙子,你饿了吧?」
     老妇人一边亲热地问候着,一边用她那结实的、生满硬茧的、比普通女人略
   显粗大的手掌轻轻地抓摸着我的脸庞。啊,奶奶,我依依稀稀地记得,眼前这位
   老妇人,就是我的奶奶。奶奶贪婪地抚摸啊、抚摸啊,直把我抚摸得好难为情,
   啊,好长时间没有人这么认真地抚摸过我啦,我的身体感觉着暖洋洋的。
     还没容我回答,一只余温尚存的煮鸡蛋已经塞到我的手里:「吃吧,」奶奶
   非常自信地说道:「刚煮好的,还热乎着呢!」
     「嗨,这个老鳖犊子!」
     我握着温热的鸡蛋正在发楞,土炕的尽头,传来爷爷那熟悉的,略带沙哑的
   嗓音:「你倒是把鸡蛋皮给他剥掉哇,他咋吃呀?老鳖犊子!」
     「爷爷,」
     听到爷爷的话音,我扑楞一下跳起身来,握着热乎乎的煮鸡蛋,不顾一切地
   扑向了我亲爱的、我敬爱的老爷爷:「爷爷!」
     「嗷哟,挠哇!」
     爷爷张开干枯的双臂,一把将我搂抱住,因过于激动,他喊叫的声音都走了
   调,同时,瘦弱的病体剧烈地颤抖着:「嗷哟,嗷哟,嗷哟,……,大孙子,真
   挠哇,还记得爷爷吶!……」话没说完,一串混浊的老泪哗地涌出爷爷那暗淡无
   光的眼眶,爷爷即兴奋又伤感地抹了抹面庞。
     望着热泪纵横的爷爷,我心里好生纳闷:挠哇!挠哇!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呢?以前,在我家里,我也时常听爷爷念叨这两个字,从爷爷的口气和语调里,
   我似乎觉得这两个字应该是一种语气助词,用来强调一些什么。
     嗨,此刻,我没有心情去分析这两个字的确切含义,我搂着爷爷的脖子,非
   常委屈地向爷爷诉说道:「爷爷,爸爸打我了!」
     「嗯,挠哇,」
     爷爷立刻停止了抽泣,表情严肃地望着我:「真的?这个兔崽子,你等他回来的,爷爷一定好好地收拾收拾他,挠哇,……」
     「来,大孙子!奶奶给你剥鸡皮,」
     奶奶一边剥着鸡蛋皮,边指着身旁一位跟她几乎一样苍老的妇人对我说道:「她是你大姑,」
     「嗯,」
     我满脸疑惑地盯着老妇人,心中嘀咕道:怎么,她,也是我姑姑,一个看上
   去跟奶奶年岁不相上下的老妇人?老妇人似乎猜出了我的心事,她和蔼地冲我笑
   笑,慢声细语地说:「大侄子,大姑老喽,跟你奶奶一样,已经成老太婆喽!」
     「是啊,」
     姑姑抚着我的肩膀说道:「大侄,以后,你就叫她大姑,我,」
     姑姑指着她自己对我说:「你就叫我,二姑吧!」
     「妈哟,」
     在苍老的,与奶奶年数差不多的大姑身旁,坐着一个文文静静的小女孩,一
   只小嫩手怔怔地指着我,喃喃地问大姑道:「妈哟,他,是谁啊?」
     「哦,」
     大姑介绍道:「他,是你大舅的儿子,你的表哥啊,」
     看到我望着小女孩发呆,二姑对我说道:「嘻嘻,她,是你大姑的老闺女,
   你的表妹,小蒿子!」
     「嘿嘿,」
     我冲着表妹小蒿子笑了笑,觉得她的名字很可笑,小蒿子冲我挤了挤圆浑浑
   的大眼睛:「哟——,」
     「她,」
     我正与新结识的表妹小蒿子,面对面地挤眉弄眼着,奶奶轻轻地拽了拽我的
   手臂,我转过头去,这才发现,在土炕下边,站着一个年龄与我相仿,个头稍稍
   高出我半头、脑袋后面梳着两条乌黑发辫的小女孩,奶奶指着她,对我说道:「
   大孙子,她,是你的老姑!」
     豁豁豁,我的老奶奶啊,你是不是搞错了?你真是老糊涂了,简直是糊涂透
   顶,不可救药。与你年纪差不多的老妇人,你让我叫她做大姑,这,也就罢了,
   我——,认了。可是,就她,如果我没猜,她很有可能还没有我姐姐的年龄大,
   这,也让我叫姑姑?还什么老姑、老姑的吶,嗨嗨,这是哪跟哪啊,唉,全乱了
   套。
     「大侄子,」
     还没等我开口,一直默默地站立在土炕边的小女孩,听完奶奶的介绍,突然
   欢快地张开手臂,热情地握住我的双手,同时,张开小嘴,叭嗒一声,在我的右
   脸上重重地吻了一口,然后,又一本正经地,非常得意地以一个长辈的口吻对我
   说道:「陆陆,叫我老姑,快叫我老姑啊,来,让老姑好好地希罕希罕你!」
     说完,她又重重地吻了一下我的左脸,顿时,一股股清香的、小女孩特有的
   气味,热滚滚地扑进我的鼻息,我贪婪地作了一阵深呼吸,随即抹了一把脸蛋上
   的口液,很不友好地嘀咕道:「不,」
     我拚命地摇晃着脑袋瓜,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位身材还没有姐姐高的,所谓的
   「老姑」,我突然发现,她的下颌有些与众不同,比普通的小女孩稍显长些:「
   不,不,你这么小,长得还没有我的姐姐高呢,我凭啥叫你姑姑啊,叫你大下巴
   还差不多!」
     「哈哈哈!」
     满屋子的人,顿时轰堂大笑起来,纷纷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叽叽喳喳的议
   论起来:「这小子,好调皮!嘻嘻,」
     「真够机灵的,一见面就给老姑起了一个外号!」
     我发现,她们的话音以及语调,非常地特别,每句话的最后一个字,总是自
   觉地或不自觉地拉着尖细的长声,尤其是她叫妈妈的时候,她们总是这么叫「妈
   哟——,妈哟——,」乍听起来,很是别扭。
     爷爷笑吟吟地拉着我小手:「大孙子啊,跟长辈可要有礼貌哦,怎么能给老
   姑随便起外号呢!」
     「这混小子,」
     奶奶佯怒地教训我:「嘿嘿,这混小子,怎么能这样讲话,她是奶奶和你爷
   爷的老闺女,你当然得叫她老姑喽!」
     「那,那,」
     我依在爷爷的怀里,顽皮地说道:「那,我就叫她大下巴姑姑吧!」
     被我称谓大下巴姑姑的小女孩,受到我无端的羞辱,原本嫩白的脸蛋腾地红
   胀起来,满脸的笑容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代之而来的是一滴无比委屈的泪
   水,在秀美的眼眶里直打转转,她恶狠狠地瞪了瞪我,然后一把将我推开,转过
   身去擒着满眼的泪水飞速地跑出屋外。
     「哎呀,」
     咕咚,痛哭流涕的小女孩一头撞在一个正向屋里走来的小脚老太太的身上,
   老太太惊叫一声:「哎呀,这是怎么回事,菊子,你这是咋啦!」
     「看看吧,」
     爷爷耸了耸干瘦的双肩:「老姑生气了,老姑让你给气哭了!」
     「我渴,我渴,」
     我故意将话题引开:「我渴,我渴,……」
     「哦,」
     奶奶闻言,立刻迈起可笑的,脚面高高隆起的双脚,慌忙走出屋外,很快,
   她端着一只让我直想发笑的大木瓢,走到我的面前:「给,这是奶奶新打上来的
   水啊,快喝吧!」
     我接过大木瓢,仔细地审视一番,望着黝黑的瓢底,我迟疑起来,认为有些
   骯脏,然而,在奶奶亲热的目光之下,我还是张开嘴,勉强地喝了一小口。
     我咕噜一声,将清水咽进喉咙管里,立刻感受到一股难奈的苦涩,我吧嗒吧
   嗒一下嘴唇,望着仍旧一边指点着我,一边继续叽叽喳喳的人们,我突然觉得他
   们的语调,与清水那苦涩的味道,何其相似乃尔。
     哇,原来,常年喝什么样的水,说出来的话,便会不可避免地带着这种水的
   特殊味道。
     「五嫂哟,」
     刚才被小女孩险些撞倒在地的小脚老太太双手轻抚着病态的,严重浮肿的面
   庞,冲着奶奶嘟哝道:「五嫂哟,你看看,我是不是又胖了?」
     「还行,」
     奶奶安慰道:「还行,没有昨天严重!」
     「哦,这是谁家的孩子啊,长得这么漂亮啊!」
     听到奶奶的话,小脚老太太放下手来,她一回头,看见土炕上的我,便晃晃
   悠悠地走到炕沿前,手扶着炕沿,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戴着小圆帽的脑袋非常可
   笑地哆嗦着:「好漂亮的孩子啊,细皮嫩肉的,」
     「我大孙子!」
     奶奶自豪地说道,脸上扬溢着无尚的幸福之色:「我大孙子,我大孙子,我
   大孙子,……」
     奶奶反复嘀咕着,仿佛永远也嘀咕不够,末了,她终于收住口:「大孙子,
   她,是你范奶奶,咱们家的房客!」
     爷爷转过头,瞅了瞅窗外:「哎哟,日头都挺老高喽,我该打猪草去了!」
     说完,爷爷将身体挪到土炕边,他刚刚低头拽过布鞋,突然又痛苦万状的干
   咳起来,老迈的大姑说道:「爹,身体不舒服,就别去啦!」
     「没事,」
     爷爷坚持道:「不动弹动弹哪行啊,这么一大家子人,……」
     「爷爷,」
     我张着双手嚷嚷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打猪草!」
     「嘿嘿,小兔崽子,穿上鞋,走吧!」
     「大孙子,」
     奶奶劝阻道:「你刚坐了这么老远的火车,不累吗,歇歇吧!」
     「不累,我不累!」
     我尾随在爷爷的身后,走出屋子,当我迈过高近膝盖的门槛时,迎面而来的
   一个大树根立即引起我强烈的好奇心,我瞪着眼睛呆呆地凝视着,大树根放置在
   黑漆漆的灶台旁,胡须般的根茎尤如章鱼的触角,毫无规则地四处伸展着,那奇
   形怪状的憨态,看得我心里暗暗发笑。
     大树根的上端研磨得又平又展,又光又滑,中央放着把寒光闪闪的大菜刀,
   还有几根半截绿葱。
     绕过硕大的树墩菜板,再次迈过一道高高的门槛,便来到奶奶家宽阔的院子
   里,回头望去,是一栋高大的、青砖灰瓦的排字房,往前瞅去,秋天红灿灿的阳
   光映照在硕果累累的、略显黄枯的菜叶上,几棵枝繁叶茂、老态龙钟的大柳树在
   秋风的吹拂之下,大院的门口有一棵枝繁叶茂、老态龙钟的大柳树,柳枝随风飘
   舞,哗哗作响,似乎在默默地诉说着什么。
     大柳树的旁边,有一眼深不见底、竖立着一个奇特大辘轳的古井,井边有一
   块用整块的大石头凿岩而成的蓄水池,里面有几件尚待洗涤的衣物。一条清澈见
   底的小溪从院门前缓缓流过,十数只可爱的小黄鸭呱呱呱地唱着欢快的歌曲,悠
   哉游哉地嬉戏着,我一步迈到由数块石板铺就的小桥上,冲着小黄鸭摆摆手,小
   黄鸭们呱呱呱地报以热切的问候:欢迎,欢迎,欢迎我们尊贵的小客人。
     走过石板桥,便是一望无际、苏缓迂回的沙石公路,路边伫立着一栋栋古朴
   的,青砖灰瓦的民宅,公路的两侧栽植着整齐的大柳树,不知疲倦的鸟儿伫立在
   柳树枝头,叽叽喳喳地喋喋不休,时尔成群在从我的头上一掠而过,顽皮地挑逗
   着我:嘻嘻,来啊,来啊,来玩啊,这么高的大树,你能上来么?嘻嘻,你能抓
   住我么?
     「哎哟,」
     我和爷爷刚刚迈上公路,对面走过来一个抱着婴孩的矮小女人,爷爷对我说
   道:「大孙子,那是你三婶,这不,回娘家串门,回来了,三媳妇!」
     说着,爷爷冲着又矮又瘦的三婶喊道:「这是才车火车啊,」
     「哎,」
     三婶答应一声,看到躲在爷爷身后的我,立刻堆起了笑脸:「哎哟,这不是
   陆陆么?」
     「快说,」
     爷爷轻轻地推了我一把:「快叫,三婶好!」
     「三婶好!」
     「哎,好孩子!」
     草草告别了三婶,我站在公路边,放眼望过去,一片片无边的金黄色尽收眼
   底,刚刚被放到的玉米杆凄惨地悲泣着,一堆堆采摘下来的玉米穗,泛着黄橙橙
   的金光。
     薄薄的雾气弥漫着无边的大地,一群群劳作着的人们弓着脊背,好似朵朵云
   块,缓缓地,井然有序地飘向远方,渐渐地消失在薄雾之中。
     我跟在爷爷身后,踏着纷纷扬扬的玉米枯叶,迈过一道道根茬丛生的□沟,
   在雾气的尽头,奇迹般地出现一条高高的堤坝,爷爷转过身来,爱怜地问我道:
   「大孙子,累不累,能走动吧,要不要爷爷背你啊!」
     「不累,不累,爷爷,我不累!」
     「那好,」爷爷背着柳条筐,干枯的手指着眼前的堤坝,说道:「大孙子,
   到啦,前面就是辽河喽!」
     「冲啊!」
     爷爷和我终于气喘吁吁地来到堤坝下,我鼓起最后的一丝气力,大吼一声,
   呼地冲上陡峭的土坡,爷爷笑合合地叮嘱着我:「哎哟,慢点,慢点,小心别摔
   下来哟!」
     「啊——,上来啦!」
     我一口气爬上堤坝,兴奋得手舞足蹈,爷爷掏出小手绢,轻轻地擦抹着我汗
   淋淋的额头,他指着脚下滔滔的河水,感慨万分地对我说道:「大孙子,这,就
   是辽河!」
     「哦,」
     我拉着爷爷的手,默默地伫立在高高的堤坝上,秋风徐徐袭来,热情有加地
   翻卷着我的发际,不拘小节地拥抱着我的身体,大大咧咧地吹拂着我的面庞。
     我理了理散乱的黑发,微微低垂下头,脚下茂密的草丛沙沙作响,充满深情
   地冲我摇头摆尾:来啦,你终于来啦,你知道么,你的根,在这里,在这条静静
   流淌着的辽河畔。
     凉意丝丝的秋风从我的身旁一闪而过,无情地冲击着脚下缓缓流淌着的辽河
   水,泛起微微的涟猗,伴随着呼啸而来的柳树枝声,奏响起一曲舒宛悠长、深遂
   如歌的行板,听得我胸襟荡漾,禁不住怆然欲泪:啊——,辽河,辽河,没有华
   丽艳美的容貌,没有矫揉造作的妩媚之态,你是那么的纯朴,你是那么的深沉,
   在油彩浓郁的秋色之中,无怨无悔地流向苍凉的远方,哗哗哗地、如泣如述地感
   叹着人世间的苍海桑田、悲欢离合、世态炎凉。
     ……

                   (二)
     「啊——,」爷爷扶着我的肩膀,指着缓缓流淌着的辽河说道:「大孙子,
   往那边走,就是辽阳,……」
     「哦,」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爷爷又指了指另一个方向:「往这边走,就是鞍山!」
     「那,」
     我指了指辽河的正前方:「爷爷,往那呢?」
     「沈阳!」
     爷爷答道:「往那,是沈阳,再往北,就是边外了!」
     「边外?」
     我迷茫地望着爷爷,心里感到很是困惑:边外?什么是边外,在家里,我经
   常听大人提及:关内,关外的,我稀里糊涂地记得,我家住在关外!怎么,到了
   爷爷家,到了辽河边,又莫名其妙地弄出来个边外来:「边外,爷爷,什么是边
   外啊!」
     「就是,就是,」爷爷含糊其词地答道:「就是,就是,就是你们家那,你
   爸爸现在住的地方,就是边外,……」爷爷拽出雪亮的镰刀:「好啦,大孙子,
   你自己玩去吧,爷爷该割猪草了。」
     「大侄,」我正站在堤坝上,望着滔滔而去的辽河水,长久地发呆,默默地
   思忖着关内、关外、边外的具体界限,身后传来较为熟悉的声音,我回头一看,
   原来是被我羞辱得流下伤心泪水的老姑,她不知什么时候也跑上了堤坝,身后还
   跟着一条大黄狗,吐着腥红的长舌头,摇头晃脑地向我走来,当它走到我的脚边
   时,非常讨厌地低垂下脑袋瓜呼哧呼哧地嗅闻着我的鞋尖,吓得我本能地向后挪
   移着身子。
     老姑讨好般地踢了大黄狗一脚:「去——,一边玩去!」
     然后,她安慰我道:「大侄,别怕,大黄狗是在闻你的气味吶,以后,它就
   能记住你的气味,就把你当成自家人喽!」老姑拉起我的手:「走,咱们到河边
   玩去!」
     「小心,」
     由于河堤过于陡峭,脚下的草丛因茂密而变得极其光滑,我的身体突然失去
   了平衡,咕咚一声,滑倒在散发着郁郁浓香的草地上,老姑惊呼一声,死死地拽
   扯着我,结果,也一同翻倒在草地上,我们俩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咕碌碌地沿
   着陡坡快速地翻滚而下,最后,慢慢地停滞在空气清新的河床边,我恰好压在了
   老姑的身上。
     我咧着嘴呆呆地瞅着身下的老姑,老姑也瞪着眼睛木然地瞧了瞧我,继尔,
   彼此间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真好玩,真好玩!」我继续压迫在老
   姑的身上,感受着那份特殊的软绵,以及老姑那芬芳的气息,老姑呼呼地喘着粗
   气,情深意切地搂着我,我则色迷迷地将小嘴贴到她的面庞上,老姑乘势张开了
   珠唇,我们默默地亲吻起来,老姑那甘醇的口液,让我回味无穷,在这亲密的热
   吻中,我渐渐地喜欢起老姑。
     良久,我终于从老姑的身上爬起来,老姑似乎意犹未尽,她笑吟吟地坐在我
   的面前,像个小大人似地整理着我的衣领,非常真诚地帮我系好散开的钮扣。
     「哎——,」
     老姑坐起身来,嗖地摘下一朵光彩耀目的小野花:「大侄,你知道这花叫啥
   名么?」
     「不知道!」我摇摇头。
     「马蹄花,这是马蹄花!你看,她的样子,像不像马蹄子啊?」
     「像,是有点像!」
     「菊子,」
     已经打完猪草的爷爷,背着沉甸甸的柳条筐走了过来:「老闺女,别玩了,
   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家吧,大黑猪一定饿坏了!」
     「好喽,回家喽!」我和老姑手拉着手,欢快地跳下堤坝,我猛一抬头,突
   然发现,在距离堤坝的不远地方,有一片稀稀疏疏的小树林,我立刻像只欢快的
   小鸟,不顾爷爷和老姑的阻拦,一头飞进小树林里。
     举目望去,寂静的树林散布着堆堆坟茔,在那些简陋的土堆前,歪歪扭扭地
   竖立着粗制滥造的石碑,上面非常随意地镌刻着缭草不堪的字迹:×××之墓,
   祖籍河北献县;××之墓,祖籍山东聊城;××之墓,祖籍山东诸城;……
     「大侄,快出来!」老姑站在小树林外,胆怯地喊道:「大侄,别往坟茔地
   里跑哇,里面有鬼!」
     「大孙子,」爷爷放下柳条筐,喘着粗气,追赶到小树林里,看到我在一块
   块石碑前发楞,爷爷拽了拽我的手臂:「走吧,大孙子,一个乱坟岗子,有什么
   好看的,走吧!」
     「爷爷,人死了,都埋在这里吗?」
     「是的,」爷爷非常肯定地答道:「我们这疙瘩的人,死了,都埋在这里,
   以后,爷爷死了,也得埋在这里!嘿嘿,这辽河边的所有人,谁也跑不了,折腾
   来,折腾去,早早晚晚,都得埋在这辽河边!大孙子,」
     说着说着,爷爷有些激动起来,他拉着我的手说道:「大孙子,到这来,」
   爷爷将我拽到两个小土堆前,他一边指着土堆前的石碑,一边按我的脑袋:「大
   孙子,快跪下,给你大太爷、二太爷,磕头!」
     咕咚——,平日里对我疼爱有加的爷爷,连抚摸我的时候,都不敢用太大的
   气力,对待我,仿佛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时时刻刻都是小心奕奕的,可是现
   在,在两座平平常常的小土堆前,爷爷突然猛一用力,逆发出一股我无法想象的
   力量,不容分说地将我按跪在两座小土堆前,我跪在两座土堆前,怔怔地看了看
   石碑上的字迹:张××之墓,祖籍山东莱州!
     「大伯,爹,」
     爷爷语音颤抖地说道:「你们的重孙子,给你磕头来啦,……,老张家后继
   有人了!」
     说着,爷爷开始按我的脑袋:「快啊,快啊,大孙子,给大太爷、二太爷,
   磕头!」
     咕咚—,咕咚—,咕咚—,在爷爷干干巴巴的手掌按压之下,我稀里糊涂,
   极不情愿地给两座小土堆磕了三个大响头,末了,爷爷爱怜地将我拽了起来,我
   仍旧望着两座小土堆,若有所思,可又说不清楚思忖了一些什么,听到爷爷的呼
   唤,我瞅了瞅两座小土堆前的石碑,又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脑门,问爷爷道:「爷
   爷,那,你死了以后,在你的石碑上,祖籍应该写哪里啊?」
     「哦,」
     听到我的问话,爷爷不假思索地答道:「哦,这,还用问么,祖籍:山东莱
   州!」
     「那,爷爷,以后,我呢?等我死了,石碑上,祖籍应该写哪里啊!」
     「嘿嘿,」
     爷爷禁不住地大笑起来,轻轻地掐了一把我的小脸蛋:「小兔崽子,可别胡
   说,你离死,还远着呢!再说啦,那个时候的事情,爷爷可就说不准喽!」
     「唉——,」爷爷重新背起沉重的柳条筐,感慨道:「人啊,就像眼前这庄
   稼一样,在这辽河边上,一茬一茬地生、生啊,又一茬一茬地死啊、死啊,生生
   死死,循环往复,无止无休!」
     「呶,呶,」
     胆小如鼠的老姑闻言,拚命地摇晃着小脑袋瓜:「不,不,爹,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我怕死,我不想死!」
     「嘿嘿,」爷爷拍了拍老姑的脑袋瓜:「好的,好的,俺老闺女不死,俺老
   闺女不死,总也不死,总活着!……」
     「汪,汪,汪,……」大黄狗不知什么时候提前溜回了家,此刻,正端坐在
   院门口,见我们且走且聊地走过来,它摇着尾巴,不停地冲我们汪汪着。
     「三叔,」还没走进院子,我便看见三叔手里夹烟卷,站在院子里,正笑吟
   吟地望着我,我喜出望外,像一只幸福的小燕子,欢快地飞进院子里:「三叔,
   三叔,」
     「哈,」三叔啪地丢掉烟蒂,双臂一张,非常轻松地将我抱了起来:「大侄
   子,我大侄子来喽!」
     「嘿嘿,」
     爷爷指着三叔身后一个年轻人说道:「大孙子,他,是你老叔!」
     年轻的老叔很是腼腆,冲我微微一笑,便低垂下头,抡起铁锄,忙活起来。
     「哽——,哽——,哽——,……」
     早已是饥肠漉漉的大黑猪,哼哼叽叽地尾随在爷爷的身后,拚命地高抬起肥
   实的大脑袋,伸出腥红的长舌头,企图拽扯住柳条筐里的嫩草。
     「哽——,哽——,哽——,……」
     哗啦——,爷爷身子稍稍向后一仰,哗啦一声,柳条筐滚落到了地上,大黑
   猪顿时乐得心花怒放,一头扑到嫩草堆上,哽哽哽地啃嚼起来。
     爷爷喘了口气,抹了抹汗水,坐在一条小木凳上,盯着大黑猪对我说道:「
   唉,真不容易啊,大孙子,养头猪真不容易啊,现在这光景,特别困难,人都吃
   不饱啊,猪就更没有什么好喂的啦,为了养这头猪,爷爷天天都要到辽河边打猪
   草,唉,细细想来,这头大黑猪也真够可怜,长这大了,还没吃到一粒苞米吶。
   嘿嘿,」
     爷爷抚摸着大黑猪的肥胫,继续说道:「它已经三百来斤喽,到了腊月,就
   能长到四百多斤,」
     「哈,大孙子,今天春节,爷爷给你杀年猪,好好改善改善生活!」
     「嘿嘿,」望着埋头狂嚼滥咽的大黑猪,我调皮的本能又显露出来,我顺手
   抓起一根柳条枝,顽皮地抠扎着大黑猪的肥屁股。
     「哽——,哽——,哽——,……」
     大黑猪摇了摇小尾巴,不耐烦地哼哼着:「哽——,哽——,哽——,…」
     大黑猪不愿忍受我无端的骚扰,丢掉所剩不多的嫩草,甜嘴巴舌,极不尽兴
   地溜到奶奶家的后院,我也穷追不舍、死皮赖脸地跟了进去。
     哇,一迈进奶奶家的后院,我顿时兴奋起来,望着一棵棵参天的大枣树,以
   及绿莹莹的大甜枣,我乐得直拍小手,我看到墙角处有一根细长的竹杆,便一把
   拽到手里,我抬起脑袋,眼睛死死地盯着绿枣,用竹杆狠狠地击打着,啪啦啦、
   啪啦啦,一颗又一颗绿枣应声而下,毫不客气地砸在我的脑袋上,痛得我不得不
   扔掉长竹杆,皱着眉头,摀任隐隐作痛的脑袋瓜。
     「吱,吱,吱,叽,叽,叽!」
     头上传来阵阵清脆悦耳的鸟音,我循声望去,在奶奶家房后高高的山墙上,
   结挂着一个令我垂涎的大燕窝,几只可爱的小燕子悠然自得地进进出出、飞来飞
   去,我呼地站起身来,重新拽住长竹杆,准备一举捣毁小燕子的安乐窝,我双手
   握住长竹杆,屏住呼吸,竹杆渐渐地袭向燕窝,我正欲做出狠狠的一击,突然,
   一只有力的大手铁钳般地掐住我的手臂,我回头一看,是奶奶,她和蔼地对我说
   道:「大孙子,这可不行啊,小燕子搭个窝,多不容易啊,你怎么忍心捣掉它的
   家吶,大孙子,燕窝里还有一窝小燕子,你捣了它们的窝,它们住在哪里啊?」
     听到奶奶的话,我扔掉竹杆,抱住奶奶的大腿,反复地央求着:「奶奶,奶
   奶,快给我抓小燕子,快给我抓小燕啊!」
     「大孙子,」
     奶奶永远都是耐心地解释着:「陆陆,小燕子,是不能抓的!」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奶奶,小燕子为什么不能抓啊?」
     「抓小燕子,会闹眼睛的!」老姑从旁插言道:「小燕子可不能抓,抓小燕
   子,眼睛会瞎的!」
     「不,奶奶,老姑骗人,我才不信吶,奶奶,我要抓小燕子玩!」
     「大孙子,小燕子是绝对不能抓的,它们每年都来奶奶家串门,奶奶都认识
   它们啦,如果奶奶抓了它们,明年,它们再也不会来奶奶家串门啦,陆陆,你就
   站在院子里看吧,你看小燕子多好看啊,多漂亮啊!」
     「哼,」
     无论我怎样软磨硬泡,奶奶都毫不犹豫地坚持着她那绝对不能抓小燕子的基
   本原则,气得我眼冒金花,无名的怒火全部倾泄到无辜的大黑猪身上:「我打死
   你,我打死你!」我拎着长竹杆,满院子追赶着可怜的大黑猪,无情地抽打着它
   那肥硕的身体,大黑猪呼哧呼哧地狂奔着,无可奈何地哼哼着。
     「哈,」我终于将大黑猪堵在一处死角里,大黑猪嘴里冒着滚滚骚气,绝望
   地瞪着我,我嘻皮笑脸地伸出竹杆,在大黑猪的眼前挑衅般地摇晃着。
     「哽——,」情急之下,无处可逃的大黑猪索性一头撞开身旁的木板杖,咕
   咚一声,翻滚到院外的小溪里,辟哩叭啦地挣扎起来。
     「汪,汪,汪,」看到落水的大黑猪,大黄狗不知是可怜它,还是讥笑它,
   冲着它不停地汪汪着,我又将怨气转移到了大黄狗身上,长竹杆冲着大黄狗一通
   辟头盖脑的狂舞,把无辜的大黄狗抽打得嗷嗷嗷地哀鸣着,不顾一切地逃到公路
   上,然后,再也不敢返回来,它绝望地站立在公路上,瞅着被我掀翻的狗舍汪汪
   地哭泣起来。
     「嗷——,」我美滋滋地扔掉到长竹杆,看到在窗台上闲逛的虎皮猫,我一
   把拽住它的长尾巴,恼羞成怒的虎皮猫可不吃我这一套,它转过头来,嗷地吼叫
   一声,利爪毫不留情在我的手背上划出一道痛痒难当的血印。
     「哎呀,」老姑惊叫一声,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哎呀,这该死的猫,看把
   我大侄给挠的,」说完,老姑抓过一把烟灰:「来,抹上点烟灰,明天,就会好
   的!大侄,以后,可别缭猫逗狗的啦!」
     「菊子!」正在忙着烧饭的奶奶在屋子里喊老姑道:「菊子,快,给妈打瓶
   酱油去!」
     「哎,」
     老姑应声跑进屋子里,很快便拎着一只空瓶子,向后院走去,我也随尾在她
   的身后,当走到后院所的小角门时,老姑以大人般的口吻对我说道:「大侄,听
   姑姑的话,别出去,有人打你哦!老姑打酱油,马上就回来的,回来后,老姑带
   你玩!」
     我捂着被虎皮猫抓挠得隐隐作痛的小手,呆呆地站在后院的角门处,老姑的
   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小巷的尽头。
     「喂,」在小巷的斜对面,有十余个年龄与我相差无几的小男孩,其中一个
   满脸抹着脏鼻涕的小男孩,手里握着一根自制的红缨枪,他得意地冲我挥舞着粗
   制滥造红缨枪:「喂,你是谁啊,我咋不认识你啊?」
     「陆陆!」我放开伤手,忘记了老姑的叮嘱,循声走了过去:「陆陆,我叫
   陆陆!」
     「你是老张家的啥人啊?以前,我咋没见到你啊?」脏鼻涕用查户口般的语
   气继续盘着,我答道:「我是奶奶的孙子!我刚来奶奶家不几天,……」
     「哈哈哈,」其他的小男孩子纵声大笑起来,以嘲弄般的目光,反复地审视
   着我,脏鼻涕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喂,老张家的孙子,想不
   想跟我们一起玩啊?」
     「想,」我点点头。
     「那好,走吧!」
     于是,我不假思索地加入到这些小男孩的行列之中,将老姑的告诫,全然拋
   到了脑后,跟在脏鼻涕的身后,一溜烟地跑出小巷。
     ……

                   (三)
     “冲啊——,”
     脏鼻涕红缨枪一指,我们呼啦啦地冲出小巷,跑到了村口边,在我目力所及
   的正前方,突然闪现出一片波光鳞鳞的水面,“哇——,”我顿时兴奋起来,望
   着迷人的水面,我不由自主地跳跃起来:“太好了,太美了!”
     我非常自信地认为:这池塘,才是我的最爱;这池塘,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这池塘,是我精神上最佳的归宿。我不顾一切地跑到水边,激动不已地了望着开
   阔的水面。
     明媚的阳光照射着宽阔的水面,碧绿的水面反射着耀眼的鳞鳞波光,浸入心
   脾的徐风从那清澈得超乎想象的水面上轻轻掠过,泛起阵阵极有节奏感的滚滚波
   浪。
     我幸福地低下头去,水底米黄色的沙泥以及形态各异的鹅卵石清晰可见;水
   中欢快游动着的小鲫鱼尽收眼中;无数只可爱的小蝌蚪扭动着稚嫩的小尾巴,拼
   命地追逐他们的青蛙妈妈;懒懒散散的河蚌张开可怕的硬壳,艰难地搬动着笨拙
   的身体;狡猾的黑泥鳅躲在自掘的洞穴中,露出机灵的小脑袋,异常警觉地东张
   西望;一排毛茸茸的刚刚破壳而出十余天的小黄鸭,娴熟地浮在水面上,叽叽喳
   喳地歌唱着。
     池塘的岸边生长着一片茂密的树林,和暖的微风吹拂着葱翠的枝叶,发出悦
   耳的哗哗声,好似一首温柔的小夜曲,幸福的小燕子不知疲倦地在林间飞来荡去,
   一面唱着优美的歌曲,一面给它们的小宝贝们寻觅着可口的食物;棕红色的大蜻
   蜓象是马力十足的直升飞机,在齐腰深的嫩草葱中无所顾忌地横冲直撞。
     我解开裤带,将裤子丢在水边,信步走进池塘,我的双脚淌着凉丝丝的水
   面,溅起层层洁白的水花,一丝快意从脚掌传播而来,周身顿感清爽无比。
     在纯净的池水里,我欢快地与鱼儿赛跑,深绿色的大青蛙引导着它的儿女
   们,慌慌张张地给我让出一条通道,一对莫名其妙的圆眼睛,气鼓鼓地瞪着我这
   个不速之客;笨拙的河蚌立即将硬壳紧紧地收拢住,企图把自己伪装成一块黑色
   的鹅卵石,以躲避我的袭扰;黑泥鳅则毫不犹豫地一头钻进深不可测的洞穴里,
   再也没了踪影;可爱的小黄鸭对我则毫无敌意,我们早已相识,它们是奶奶用温
   暖的大手,一只一只地摸孵而出的,这些小淘气们无一例外地都是天生的游泳健
   将,在小池塘里跟我玩起水中捉迷藏的游戏。
     我悄悄地淌到小黄鸭们的身边,伸出手去试图抓住它们,机敏的小黄鸭们一
   头扎进深深的池水中,久久不肯露出头来:“哎呀,完啦,”我惊呼起来:“完
   啦,奶奶的小鸭子全都淹死啦!”
     “嗨,”一个小男孩嘀咕道:“没事,没事的,他们可淹不死,一会就上来
   啦!”
     小男孩的话音刚落,小鸭子们果然在距离我十余米远的地方重新涌出水面,
   呱呱呱!呱呱呱!它们正在嘲笑我呢!
     啊,潜水!谁不会啊,我在家里曾跟孙逊在洗脸盆里比试过,每次他都必败
   无疑。小黄鸭们,你们仔细看好,今天,我给你们露一手。
     我呼地扯掉了上衣,身子一沉,咕咚一声,没入水中。咕嘟嘟,咕嘟嘟,池
   水毫不留情地灌进我的耳朵孔里,鼻孔里,我睁开眼睛,池水又向着我的眼眶里
   冲击过来,我惊恐地张开嘴巴想喊奶奶,池水则乘虚而入,立刻将我的嘴巴充塞
   得满满当当。
     我使出所用的力量往水面上挣扎,“啊嚏,啊嚏,啊嚏……”我站在水面
   上,拼命将嘴巴里、耳朵里、鼻孔里的池水喷射出去。
     呱呱呱!呱呱呱!看着我这般窘态,小黄鸭们更加起劲地讥笑我。
     我重整旗鼓,咕咚一声,沉入水中,再次冲向小黄鸭,突然,我的左腿感觉
   到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
     “哎呀!”,我一头翻倒在池水里,抬起左腿一瞧,不看则已,这一看,登
   时把我吓个半死:在我的左小腿上,附着一只足以令人昏厥的吸血虫,正拼命地
   向着皮肤深处恶狠狠地叮咬着,“啊,奶奶,奶奶!”我本能地惊叫起来,同
   时,大声哭泣起来。
     “别怕,别怕,别哭!”听到我的哭喊声,小男孩们纷纷跑到池水边,脏鼻
   涕扔掉红缨枪,非常老道地脱下自己的布鞋,用坚硬的布鞋底,狠狠地击打着该
   死的吸血虫。
     “这是大蚂蟥,专门喝人血!”万恶的吸血虫终于被脏鼻涕的布鞋底制服,
   他喘着粗气,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说道:“以后,可别随便下河啦!”
     “谢谢你,哥们!”我捂着鲜血淋漓的左腿,一脸感激地望着脏鼻涕:“谢
   谢你,救了我!”
     我的左腿,留下一块小孩嘴巴似的伤口,至今犹在。我难堪地站起身来,走
   出池水,披上衣服,一瘸一拐地走进池塘边的小树林里,我手扶着一棵大柳树,
   无意之间,抬头一看:“哇,鸟窝!”
     “端了它!”脏鼻涕举起红缨枪,无情地抛向鸟窝,我一把按住他的手:
   “别,别打鸟,奶奶说,打鸟不好!”
     “哼,”脏鼻涕根本置之不理,红缨枪嗖地飞向鸟窝,一阵可怜的嘶鸣之
   后,一只小鸟绝望地逃出坍塌下来的安乐窝,数枚晶莹的鸟蛋,噼哩叭啦地滚落
   到柳树下的草地上:“哈,鸟蛋,鸟蛋,快拣鸟蛋啊!”
     众男孩们哗地一声蜂拥而上,蹲在草地上你争我夺起来,我咬着指头,默默
   地望着他们。
     “叭——,”
     突然,耳边传来清脆的响声,我转过头去一看,立刻惊得目瞪口呆,一只青
   蛙正安祥地匍匐地路边,一个小男孩“叭——”的一声,一脚掌将其踩踏成一张
   薄片。
     “好狠啊,”我冲着他叹息道:“为什么这样狠啊,小青蛙又没有惹着
   你!”
     “哼,”小男孩则不以为然。
     其他的小男孩听到我的话,鼻子一哼,似乎故意向我示威,纷纷炫耀他们的
   残忍,只见其中一个小男孩扬起手中的弹弓,嗖地射向正在给孩子们觅食的小鸟
   ;而另一个小男孩则拣起脏鼻涕的红缨枪,继续寻找鸟儿们苦心经营的巢穴;又
   一个小男孩做出让我更为惊赅的事情,他拎着锈迹斑斑的铁条,将树林里一只只
   可怜的小青蛙戳成一串,用火灼烤;而脏鼻涕将大纱布抛进池水里,将尚未成熟
   的小蝌蚪一网打尽:“哇,拿回家,喂鸡去,……”
     这些小男孩们对待无辜的、弱小的动物,手段之残酷,简直令我目不忍睹,
   并叹为观止,尽管这些可怜的小生灵们,丝毫也没有妨碍到他们的玩耍和戏闹。
   我站在柳树下,怔怔地望着他们那残暴的举动,心里开始讨厌起他们来。
     “操你妈!”也不知为了什么,脏鼻涕与一个小男孩发生了争执,他挥舞着
   红缨枪,恶狠狠地冲向那个小男孩:“耗崽子,我操你妈,我揍死你!”
     “操你妈,”耗崽子丝毫也不示弱,他俯下身去,顺手拣起一条柳树枝,张
   牙舞爪地迎接着脏鼻涕的挑战。
     “哈,”众男孩无一人出面调停,纷纷围拢过来:“打啊,打啊,快打
   啊!”一个黑脸男孩子煞有介事地往身后推搡着众男孩:“闪开点,别崩身上血
   啊!”
     眼前这一切,让我哑口无言:这在美丽的池塘边,却大煞风景地上演出一幕
   又一幕丑剧:对待动物,他们丝毫也没有一点爱怜之心,欲将之斩尽杀绝而后
   快;对待同伴,也无需讲任何道理,一俟发生矛盾,由拳头来决定一切!这太可
   怕啦,这是最原始的,也是最野蛮的,当然,也是最有效的竞争方式。
     “揍他,揍死他!”这是他们的口头禅,同时,也是他们的座右铭,几句话
   不投机,必然拳脚相见,必定分出个你高我低。有战斗就会有牺牲,胜者王侯败
   者贼,王者产生于敢于玩命、好狠斗勇者之中。成年之后,我的这些新结识的小
   伙伴们,能成为王者的,简直寥若辰星,许多竞争者,要么残疾,要么丢掉性
   命,要么远逃他乡,与他们相比,我真可以非常自豪地称谓长寿之人!
     他们没有书,没有棋,更没有收音机,他们不需要这些破玩意,没有人讨论
   国家大事,这对他们毫无意义。搞恶作剧、虐杀动物、相互斗殴、恶毒谩骂,构
   成他们生活中的一切。
     渐渐地,这些人将嘲弄的目标,莫名其妙地转向了向我:“喂,我说,他还
   没有外号呐!”
     “是啊,应该送个外号给他啊!”
     “咱们这伙人里,哪有没外号的啊!”
     “可是,应该给他起个什么外号呐!”
     “……”
     “去,去,”听到他们的话,看到他们仔细地端祥着我,挖空心思地捉摸着
   送我一个比较贴切的外号,我顿时气便不打一处而来,我可不想忍受这无端的戏
   弄,转身便往奶奶家走去:“你们太坏了,我可不跟你们玩了!”
     “嘻嘻嘻,”众男孩不怀好意地冷笑着,将我围拢起来,你用柳条枝轻轻地
   抽打一下我的脊背,他用挂着焦糊的死青蛙的铁条捅捅我的脚掌,而脏鼻涕则握
   着红缨枪,横在我的面前:“想回家,没那么容易,”我真搞不明白,他刚才还
   奋不顾身地帮我打掉身上的吸血鬼,使我对他充满了好感和感激之情,可是,一
   眨眼的功夫,他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现出一副十足的无赖之相:“敢不
   敢跟老子打一仗啊?”
     “哼,”面对脏鼻涕的挑衅,我感觉到自己突然受到他的传染,连自己都无
   法想像地粗野起来:“操你妈,有种的你别拿武器啊,咱们凭手打,老子不怕
   你!”我拍着胸脯,仿佛像个宁死不屈的烈士,与脏鼻涕叫起阵来。
     “哎呀,”脏鼻涕闻言,啪地扔掉红缨枪:“你挺横啊!”
     “揍他,”众男孩嚷嚷道:“他不是咱们这疙瘩的,揍他,他是外地人!可
   不能让外地人震住咱们啊!”
     “是啊,如果让外地人把咱们给欺侮住,咱们的面子可就丢没喽!”
     “揍他,”
     “对,大财子,二孩子,四权子,上啊,帮着三裤子啊,上啊,你们可都是
   姓卢的亲哥们啊,姓卢的,大家一起上,保准揍扁他!”
     “快,别让这小子跑掉,快点把他围起来啊!”
     “哈哈哈,打得好,打得好,大家散开点,小心崩身上血!”
     “……”
     “你们在干什么!”
     我被五六个姓卢的亲哥们团团包围住,你一拳、他一脚地向我发起猛烈的攻
   势,我顾了脑袋却顾不了屁股,在雨点般的拳头中,尤如困兽般地做着绝望的挣
   扎,突然,包围圈外响起了老姑那清脆、圆润的叫嚷声:“嗯,你们在干什么?
   为什么欺侮人,这么多人打一个人,真不要脸!”
     很快,一个又一个卢姓亲兄弟,被一只少女柔嫩的手掌推搡到一边:“滚
   开,一边凉快去,不许合伙打人,想打架就一个一个地单抠,一大群人打一个
   人,算什么能耐啊!”
     我停止无望的挣扎,呼呼地喘着粗气,转过脸来一看,嘿嘿,老姑擎着酱油
   瓶,气喘吁吁地站在我的面前,我好生感动。想起最初对老姑的不敬,我不禁惭
   愧起来,我坐在地上,久久地望着老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对老姑说些什么感激
   的话才好。
     老姑一个健步跃到我的身旁,一把拽住我那隐隐作痛的手臂:“大侄子,别
   怕,老姑来帮你,我看谁敢欺侮你,”
     豁豁,平日里,见到一条毛毛虫都要吓得屁滚尿流,光天化日,连辽河边的
   祖坟地都不敢进去的老姑。今天,在一群与她年龄相仿,但却如狼似虎的顽童面
   前,突然一扫往日之懦弱,握着嫩白的小拳头,咬牙切齿地吼叫起来:“喂,老
   卢家的人,你们家最他妈的不讲理,怎么,想欺侮我们老张家的后代,来吧,今
   天,姑奶奶跟你们较量较量!”
     “哼,”脏鼻涕揉了揉酸麻的胳膊,带领着他的卢姓亲兄弟们,悻悻地走开
   了:“哼,好男不跟女斗,谁跟你打架啊,说出去让人家笑话!”
     “哦,你们还怕人家笑话啊,你们还有脸啊,那,你们合伙打人就不怕人家
   笑话吗,过来啊,打啊,我陪你们打!”
     “哼,不玩喽,回家吃饭喽!”卢姓亲兄弟冲着老姑做着种种可笑的鬼脸,
   然后,一哄而散。
     “大侄啊,你看你,……”老姑蹲下身来,一只手握着酱油瓶,另一只细白
   的小手,像个小大人似地整理着我那被众男孩拽扯得皱皱巴巴的衣服:“哎呀,
   真是的,怎么弄成这样啦,来,快点把这条袖子套上,嗨,完啦,你看,连扣子
   都打丢啦,走,快回家去,老姑给你找个扣子缝上!”说完,老姑将我拽了起
   来,像妈妈那样,握着我的手,走向奶奶家。
     帮我缝好纽扣之后,老姑非常自豪地拎过一只小花口袋,在我的眼前轻轻地
   摇了摇,立刻传来哗哗的响声:“走,老姑陪你玩!”
     老姑拽着我的手臂,走到柴草垛的后面,她哗啦一声,将一堆白森森、光溜
   溜的猪骨头倾倒在柴草上面,然后,坐到我的身旁,老姑拣起几块猪骨头,非常
   灵巧地摆弄起来,只见洁白的猪骨头在她的手心里上下翻飞,直看得我眼花缭
   乱,老姑渐渐停下手来,将猪骨头塞到我的手里:“大侄,你会不会玩啊?”
     “不会,我从来没有看过这玩意!”我摇了摇脑袋,老姑失望地望着我:
   “那,咱们玩点什么呐!”
     “嘿嘿,”看着眼前秀气灵灵的老姑,我突然想起与之亲吻时那滚滚而来的
   芳香,不禁色心顿起,小手淫迷地触碰着老姑的胯间。老姑见状,一脸惊讶地瞅
   了瞅我:“大侄,你,要干么?”
     “老姑,让我看看呗!”我悄声嘀咕道,非常讨好地叫了她一声老姑。
     一听到我亲切地叫她老姑,老姑幸福地微笑起来,看到老姑和善的笑容以及
   怯懦的神态,我色胆陡胀,小手索性插进老姑的裤子里,老姑本能地用双手按住
   了裤带,面色绯红,吱吱唔唔地嘀咕道:“大侄,这?”
     “老姑,老姑,老姑,”我拽住老姑的裤带,一口一声“老姑”地央求起
   来,听到我终于张开尊口,称她为“老姑”,老姑又是欣喜,又是自豪,她继续
   按着裤带,一对懦弱的眼睛久久地望着我,而我,则死死地扯着她的裤角:“老
   姑,老姑,让我看看呗,让我看看呗,”
     老姑终于下定了决心,只见她缓缓地站起身来,在我热辣辣的目光注视之
   下,红头胀脸地解开了裤带,我兴奋得再也不能自己,小手掌哧溜一声,便滑进
   老姑那神秘的胯间。
     ……

                   (四)
     “大孙子,大孙子呐!”院子里传来奶奶的喊声:“大孙子,菊子,菊子,
   吃饭喽!”
     “快,别摸啦!”听到奶奶的喊声,老姑慌慌张张地系上裤带,呼吸短促地
   跳出柴草垛:“妈——,我和大侄子在这呐!”
     一张方桌,放置在土炕中央,爷爷一家人围拢在桌旁,我咕咚一声跳上土
   炕,爷爷亲切地将我拽到他的身旁,我抓起一块热气升腾的玉米锅贴咔哧咬了一
   口,顿时感觉到又粗又涩,那苦溜溜、酸兮兮的味道,简直无法与香喷喷的白面
   馒头相提并论。
     看到我久久不肯咽下口腔里的玉米面,又看到我眉头紧皱的窘态,奶奶默默
   地站起身来,摘下棚顶的小竹蓝,她小心奕奕地掀开花手绢,拽出一块小饼干:
   “大孙子,吃这个吧!”我放下玉米锅贴,毫不客气地接过饼干,大口大口地咀
   嚼起来。
     从第一顿饭开始,我便再也没有啃咀过第二口粗涩的玉米面,奶奶总是能够
   从她的小竹蓝里,魔术般地变幻出各种各样、非常可口的食物来:烙饼、馒头、
   饼干、糖块、肉松、咸鸭蛋、……。
     奶奶拎着小竹蓝,得意洋洋地拿出几块饼干递到我的手里,看到我香甜地咀
   嚼着,仿佛是奶奶自己也在幸福地咀嚼着,那慈祥的面庞,露出甜蜜蜜、美滋滋
   的微笑。
     发现了小竹蓝的秘密之后,我再也不啃咀嚼玉米面,而是频繁地向奶奶索要
   小竹蓝里面的食物。如此这般,未过三日,奶奶的魔术终于露了馅,小竹蓝彻底
   告馨,这可真让奶奶好生难堪,她不知所措、无可奈何地在屋里踱起步子。
     “老鳖犊子,你这么瞎转转有啥用啊,”看到奶奶的尴尬之相,爷爷没好气
   地嘀咕道:“还不去鸡窝那看看,看看还有没有鸡蛋啦?”爷爷的话使奶奶顿然
   省悟过来,她推开屋门满怀希望地奔向鸡窝。
     “大孙子,你吃饱了么?”奶奶亲热地问道,见我点了点头,奶奶抱起了
   我:“大孙子,吃饱了,就睡觉吧!”
     “妈——,”老姑问道:“妈哟,我大侄在哪存啊?”
     “存?”听到这个字,我又纳闷起来:存!这又是什么意思?老姑怎么把在
   哪里睡觉,说成了在哪里“存!”啊?
     “在我这。”奶奶一边帮我脱着衣服,一边答道。末了,奶奶又开始解她的
   包脚布,一挨奶奶将层层黑布翻解开,我看到一双极其滑稽的大脚掌,奶奶的双
   脚是那么的可笑,脚面高高地隆起,呈着极度扭曲的弓形,长硕的中趾不可思议
   地搭在姆趾上,如此一来,在其脚尖处,便形成一个让我哭笑不得的小包丘。
     我迷茫地问道:“奶奶,你的脚是怎么搞的啊,咋成了这样啊?”
     “嗨,”爷爷不屑地说道:“你的奶奶小时候不听话,她妈妈给她裹脚,她
   嫌痛,总是偷偷地解开,结果,慢慢地,便弄成了这副模样!”
     “哦,”我突然明白过来,像奶奶这般年纪的老妇人,都毫无例外地长着一
   双比孩童还要细短的小脚,走起路来,颤颤微微,如果刮起大风,可以非常轻松
   地将其掀翻在地。
     “奶奶,”望着奶奶那畸形的双脚,我突然想起一本小说里介绍过,旧社会
   的女人,不仅要裹小脚,并且,没有名字,嫁给谁就随谁的姓,什么王氏、李氏
   的,想到此,我笑嘻嘻地问奶奶道:“奶奶,你有名字么?”
     “没有,”奶奶坦然答道:“奶奶没有名字,只有姓,奶奶姓赵,赵钱孙李
   的赵!”
     “嘿嘿,”爷爷从旁提醒道:“老鳖犊子,瞅你这臭记性,你怎么没有名
   字,你忘了,土改的时候,你去分地,村长问你的名字,你说没有名字,村长不
   是临时给你起了一个赵永芝的名字么,……”
     “嗨,”奶奶则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这算什么名字啊,除了分地时用过一
   次,以后,就谁人没叫过这个名字,无论在家里,还是在生产队里,大家都叫我
   老张太太!”
     “奶奶,”我继续问道:“你念过书么?”
     “哼,”奶奶撇了撇嘴:“早头,哪有女孩子念书的,大人们都不让女孩子
   念书,女孩子早晚得嫁人,所以,是别人家的人,谁肯花钱供女孩子念书啊,大
   孙子,奶奶是个睁眼瞎,一个大字也不认得!”
     “谁说的!”爷爷补充道:“一个字不认识,那,你去城里做买卖的时候,
   上厕所,是怎么分辩出男女厕所的啊!”
     “哦,”奶奶苦笑道:“那两个字,我还认得,为了不上错厕所,我是硬憋
   出来的!一看到那两个字的形状,我便能分清哪个是男厕所,哪个是女厕所!”
     啪——,待全家人都接二连三地钻进了被窝,奶奶啪地关掉了小灯泡,屋子
   里顿时一片可怕的漆黑,我木然地依在奶奶的身旁,望着窗外明亮的圆月,我突
   然想起了妈妈,想起了妈妈的酥乳,以及温暖的胸怀:“妈妈,妈妈,妈妈,我
   要摸咂!”
     “哎哟,”奶奶无奈地嘀咕道:“孩子还是太小哇,离开妈妈就不行,孩子
   想妈妈了,这,这,可怎么办呐!来,大孙子,摸奶奶的咂吧,什么,奶奶的咂
   太瘪了,没有你妈妈的大?这,这……”
     “来,陆陆,”二姑掀起她的棉被:“来,到姑姑这来,来,摸姑姑的
   咂!”
     二姑轻轻地将我拽到她的怀抱里,撩起了衬衣,将一双散发着青春香气的乳
   房,拥到我的手里:“怎么样,姑姑的咂像不像你妈妈的啊,什么,像,嘻嘻,
   那,你就摸吧!”
     “哦,”旁边的奶奶殷勤地整理着我的被角:“大孙子,盖好喽,别凉着
   哇!”
     我贪婪地抓摸着二姑的酥乳,困意渐渐袭来,身下的土炕也慢慢地滚热起
   来,早已习惯于睡木板床的我,无法适应这难耐的燥热,呼地蹬掉了棉被,露出
   赤裸裸的身体,奶奶轻轻地嘀咕一声,帮我重新压好棉被,在奶奶家度过的第一
   夜,我不停地蹬踹着棉被,奶奶则不知疲倦地,一次又一次地帮我盖好。
     第二早晨,我顿感周身乏力,凉气袭袭,我哆哆嗦嗦地蜷缩在被窝里,任凭
   奶奶和二姑如何呼唤,我就是懒得动一动,二姑掀起被角,细手刚刚触到我的身
   体,立刻惊呼起来:“哎呀,妈哟——,陆陆的身子咋这么热啊,都烫手哇,不
   好了,陆陆感冒了!”
     “唉,”奶奶唉息道:“一定是昨晚踹被,着凉了!快,给他穿上衣服,赶
   快去医院!”
     “不,”当奶奶将我背到医院,望着医生手中冷冰冰的大铁针,我不由自主
   地想起了金花,我立刻惊赅万状,拼命地挣扎着:“不,不,我不打针,我不打
   针!”
     “大孙子!”奶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小糖球:“大孙子,听话,打一针,病
   就好喽!”
     可是,让奶奶遗憾的是,一针,并没有医好我的病,我的病情日益严重,奶
   奶只好天天背着我去医院打针,每次打针之前,奶奶总是要买一些糖果之类的小
   食品,向我施以一点点小恩小惠,作为我屁股挨扎的报酬。
     又是一个清晨,奶奶与往常一样,背着我去医院打针,看到路边的冰糕箱,
   我喃喃地嘀咕道:“奶奶,我要冰棍!我要冰棍!”
     “唉,”奶奶摸了摸口袋,突然让我失望地说道:“大孙子,奶奶没钱
   了!”
     “不,不,不么,奶奶,我要冰棍,我要冰棍!”
     “咦——,咦——,咦——,”我扒在奶奶的脊背上,不知好歹地嚷嚷着,
   两只手死死地抓拽着奶奶的衣领,突然,我感觉到奶奶的身子微微地抖动起来,
   继尔,传来一阵阵痛哭声:“大孙子,奶奶不好,奶奶没有能耐,奶奶穷哇,奶
   奶连个冰棍都买不起了!咦——,咦——,咦——,……”
     听到奶奶的悲泣,我不再叫嚷,可怜巴巴地依到奶奶的脊背上:“奶奶,别
   哭了,我,不要冰棍了!”
     “咦——,咦——,咦——,……”听到我的话,奶奶更加伤感地抽泣起
   来:“奶奶没能耐,奶奶穷,奶奶没钱,咦——,咦——,咦——,……”
     “先生,”看到我久病不愈,情急之下,奶奶索性将我背到算命瞎子的家
   里,奶奶将我放到一块焦糊的苇席上,然后,诚慌诚恐地冲着算命瞎子询问道:
   “先生,请给我的大孙子掐算掐算,他的病怎么总也看不好哇?”
     “哦,”算命瞎子闻言,翻滚着没有眼珠的白眼眶,煞有介事地问奶奶道:
   “好的,把他的生日,时辰告诉我吧!”
     “嗯,”奶奶如实相告,算命瞎子低下头去,默默地点拨着干枯的手指头:
   “嗯,没有什么不吉利的啊,老张太太,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陆陆!”
     “嗨呀,”算命瞎子突然嚷嚷起来:“叫大喽,叫大喽,这孩子的名字叫大
   喽,名字叫大喽,可不好养啊,不是闹病,就是有灾,……”
     “那,怎么办啊?”奶奶恐惧地问道,算命瞎子像模像样地答道:“不要着
   急,老张太太,给孩子改个名字吧,”
     “好,好,”奶奶点头如捣蒜:“好,好,那,就请先生给我大孙子重新起
   个名字吧!”
     “这个么,”算命瞎子略微思忖了一下:“老张太太啊,这名字,用不着我
   起,你给孙子偷个名字,以后,就好养喽!”
     “偷?”
     “是的,我的意思是说,这孩子太孤,太娇,名字又没起好,不好养,你看
   谁家的孩子多,就偷他家孩子的名字,以后,保准不闹病,好养活!”
     “哦,”奶奶恍然大悟,尤如抓到一颗救命稻草:“谢谢先生,谢谢先
   生,”奶奶将小竹蓝放到土炕上,拿出四个混着一半玉米面,一半白面的热慢
   头:“先生,现在,大家都很困难,老张太太更穷,你是知道的,我没有钱,就
   给你几个馒头,垫垫肚子吧!”
     “没说的,没说的,”算命瞎子欣然接过热馒头:“这年头,谁也不好过,
   老张太太啊,现在风声很紧,到处破四旧、反迷信,我可是偷偷摸摸地做这生意
   的,你可别到处乱说,一定要帮我保密,否则,我又得挨斗啦!”
     “先生,你放心,我老张太太,嘴最严实,没用的话,从来不乱说!”
     “老张太太,”算命瞎子继续指点奶奶道:“给这孩子偷名字,最好偷亲戚
   家孩子的名字,那样,更好养!往后,什么病啊、灾的,都没有啦!”
     “谢谢,谢谢,”奶奶背起我,千恩万谢地走出门去,一路上,奶奶不停地
   嘟哝着:“偷个名字,偷谁家孩子的名字才好呐,啊,我想起来了,我起来啦,
   你大姑家孩子最多,有五个儿子。咱们就偷她家孩子的名字吧,嗯,对,咱就偷
   她家孩子的名字,吁——,老大,叫小威子,老二,叫小再子,老三,叫小胜
   子,老四,叫小力子,老五,叫小明子!大孙子,这五个名字,偷哪个才好
   呢?……,嗯,前面三个,都太大喽,只有老四,跟我大孙子的岁数差不多少,
   对,就偷老四的名字,大孙子,以后,你就叫小力子吧!”
     于是,在算命瞎子信口雌黄的指点之下,有病乱投医的奶奶非常荒唐地给我
   窃取了四表哥的乳名,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地改了乳字,而疾病当真就不可思议
   地,奇迹般地全愈了!
     ……
五)
     “老鳖犊子!”病弱的爷爷死死地拽扯着奶奶,昏浊的眼眶里闪现着愠怒的
   目光:“老鳖犊子!你,又要冒险,是不?”
     “你放开我,”奶奶挎着装满鲜鸡蛋的小竹蓝,拼命地挣脱开爷爷干枯的手
   臂:“就你这胆子,还没有兔子大,什么也不敢干,难道,一家人等着饿死吗?
   你饿着就饿着吧,你也这个岁数了,土都埋到脖子根喽,可是,咱们的大孙子,
   怎么办,吃什么,也跟你一起挨饿吗?”
     “可,这是投机倒把啊,”爷爷无奈地摇晃着脑袋:“官家不让啊,一旦给
   管理所的人抓住,不仅要没收,还要揪斗、游街,扣工分的!”
     “哼,我不怕,”奶奶坚定地说道:“我不怕,我老张太太什么世面没见识
   过,伪满那咱,日本人邪乎不邪乎?我照样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做走私买卖,八
   路军厉害不厉害,我不也是绕过他们的封锁线,把大米背到进了辽阳城?哼,我
   不怕,我什么也不怕,这个世道,要想活着,就得拼命,不然,就只好等着饿死
   吧!”
     “唉,”望着奶奶微微弓起的脊背,蹒跚着一双畸形的大脚,挎着沉甸甸的
   小竹篮,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爷爷苦涩地咧了咧嘴:“唉,这个老鳖犊子啊!
   真是拿她没办法,可也是,”爷爷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唉,细细想来,这些年
   来,多亏老鳖犊子顶风冒险地四处飘荡,费劲巴离地挣点辛苦钱,一步一步地把
   孩子们拉扯大了,否则,若是换了我,天天这么穷守在家里,这一家人啊,早就
   饿瘪喽!”
     “爷爷,”我拉着爷爷的干手问道:“爷爷,奶奶这是干啥去啊?”
     “卖鸡蛋,”爷爷答道:“你奶奶做了一辈子买卖,而现在,官家不许老百
   姓做买卖,抓着,就狠狠地收拾你!可是,你奶奶天生就是这么个傻大胆,为了
   养家,为了糊口,你奶奶经常出去冒险啊!”
     爷爷抚摸着我的肩膀:“力啊,大孙子,你奶奶为了让你能够吃上好吃的,
   这不,又冒险去了。”
     听到爷爷的话,我心里热乎乎的,我突然喜欢起奶奶:“奶奶,奶奶。”
     爷爷瞅了我一眼,深有感触地说道:“你奶奶啊,胆子要多大,有多大,早
   头,伪满的时候,日本人不许中国人吃大米、白面,抓住,就是经济犯,狠狠地
   收拾你,弄不好,就得出劳工,给日本修碉堡,最后,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可
   是,是人,哪有嘴不馋的啊,上顿下顿吃橡子面,把人吃的,肚子胀起老高,连
   屎都拉不下来,这还有好。所以,人们就偷偷地吃。你奶奶一看,这事有赚头,
   就偷偷地弄来麦子,磨成面,蒸馒头卖。我和你奶奶每天后半夜起来,偷偷地磨
   好面,蒸完一屉馒头,你奶奶将馒头装在柳条筐的最底层,上面垫上一层芦苇叶
   子,最上面,堆着猪草,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便挑着柳条筐,佯装着打猪草的样
   子,沿着公路闲逛,那个时候,嘴馋的人,都明白这档子事,见你奶奶走过来,
   就拐弯抹角地问一问,如果是比较熟悉的人,你奶奶就告诉他们,我有馒头,想
   吃么?想吃,拿钱来。这在当时,可不闹着玩的啊!一旦逮住,是要蹲大狱的
   啊。”
     傍晚,奶奶挎着空空如也的小竹篮,风尘仆仆地迈进家门,爷爷装腔作势地
   讥讽道:“哎哟,老鳖犊子!你还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让管理所的给抓进去了
   呐!”
     “哼,老头子,”奶奶没有理睬爷爷,她将小竹蓝放到木柜上,然后,兴奋
   不已地跃上土炕,奶奶端坐在炕沿上,哗啦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乱纷纷的
   散币:“顺利,顺利,今个,头一天开张,就这么顺利,真没想到哇,老头子,
   这官家越不让干的事,钱赚得也就越是容易,你信不信,一个鸡蛋,能挣一分钱
   呐,嘿嘿。”
     奶奶笑嘻嘻地数点着:“哎呀,真没少挣,在生产队干一个月,才能挣几个
   工分啊,大孙子,”见我久久地盯她的面庞,奶奶放下手中的散币,自豪地掏出
   一块小纸包,递到我的手上,我一摸,还微微发热,奶奶亲切地展开小纸包,露
   出一个香气喷喷的白面烧饼,“吃吧,大孙子,还热乎着,这是奶奶用卖鸡蛋的
   钱,给你买的,明天,奶奶还卖鸡蛋去,挣了钱,还给你买火烧吃!”
     “嘿嘿,”我贪婪地啃了一口热乎乎的烧饼,心里一个劲地发笑:奶奶,真
   好玩,管烧饼,叫火烧!
     “嗬嗬,”爷爷继续讥讽道:“老鳖犊子!看把你臭美的,都快美出鼻涕泡
   来啦,今个,是什么日子,你知道么,今个,是星期天,官家休息,你可别得了
   便宜还卖了乖,等明天,官家上班了,你再去试试看,够你对付的!”
     “老头子,我不怕,什么风雨我没经历过,官家不就是抓我吗,不让我卖
   么,我就跟他们玩藏猫猫、摸瞎子,打游击,嘿嘿,这总比当年闯封锁线,轻松
   多了!”
     “奶奶,”我一边啃着烧饼,一边不解地问奶奶道:“奶奶,你闯过什么封
   锁线啊?”
     “哦,”奶奶接过二姑递过来的一块玉米锅贴,咬了一大口,又喝了一口白
   菜汤,她一边咀嚼着,一边不无骄傲地讲述道:“那几年啊,国军和八路打开了
   锅,咱们家门前这条大道上,成天过兵,不是国军,就是八路,两家就像拉大锯
   似的,你来我往,我走你来。嘿嘿,这打来打去的,八路就把国军围在了辽阳
   城,这下可好,城里的粮食刷地就紧张起来,那个贵啊,就不用提了,我们城外
   的农民,看着这是挣钱的机会,便背着粮食偷偷地往城里溜,用粮食跟城里人换
   衣服什么的。”
     “哎呀,”我惊讶地望着奶奶:“奶奶,那要是让人家抓住,可怎么办啊?
   不得枪毙啊?”
     “嘿嘿,没事,那个时候,双方管得都不太严,两方面都睁一只眼,闭一只
   眼,看见偷运粮食的人,喊几声,放几枪,就拉倒了。奶奶一个女人家,跟着那
   帮大老爷们,一次又一次地闯封锁线,大老爷们能背一百斤,我也能背一百斤,
   一斤也不比他们少背。”
     “奶奶真有劲!”
     “唉,也不行啦,自从那阵子背粮之后,奶奶可累坏了,落下一个腰痛的毛
   病,现在,稍微干点吃劲的活,腰就痛。有一次,奶奶背完粮,拎着换来的衣服
   往回返,走到半路的时候,前边便噼哩叭啦地响起了枪,然后,轰轰轰地,大炮
   又响了起来,我们可吓坏了,全都趴在路基下,谁也不敢伸脑袋。”
     “奶奶,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停止了咀嚼,怔怔地望着奶奶。
     奶奶顿了顿:“也不知道枪声响了有多久,当天完全黑下来以后,枪声和炮
   声才渐渐地小了一些,我们这帮人,又困、又饿、又乏,可是谁也不敢动一动,
   我一想,总这么扒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哇,我就站起来,沿着公路往前走,别的
   大老爷们一看,便一个接一个地跟了出来,我们走出几里路,突然发现前面有许
   多人影在晃动,我们走近一看,是八路,正在收拾地上的枪枝,抬伤号,埋死
   人。越往前走,死人、伤号越多,那个惨啊,被打碎脑壳的,被击穿心脏的,炸
   掉胳臂、腿的,还有的人,连脑袋都没有啦,唉,吓得我们都不敢细看啊。”
     “奶奶,谁和谁打啊!”
     “嗨,还能有谁啊,国军和八路呗,唉,都是中国人,这是何必呐,唉,死
   的、伤的都是年纪轻轻的、驴呱呱的漂亮小伙啊,真可惜啊,谁家的孩子,谁不
   痛心啊,唉——”
     “妈——,”老姑插言补充道:“那场仗确实打死了好多、好多的人,现
   在,就在那个地方,建了一个烈士陵园,清明的时候,老师还领着我们到那里扫
   过墓呐,老师也给我们讲过这件事,……”
     “好喽,好喽,”爷爷摆了摆手:“老鳖犊子!就别提你那些光荣历史了,
   时间不早了,都睡觉吧!”
     为了赚点可怜的散币,给我买回可口的食品,年迈的奶奶不顾爷爷的劝阻,
   毅然挎起小竹篮,冒着被抓获、被揪斗的危险,做起了一桩大得不能再大的买
   卖:街头鸡蛋贸易。
     奶奶走家串户地收集鸡蛋,装满竹篮之后,奶奶便用手巾遮掩好,蹬上钢铁
   厂的通勤小火车,溜到附近的钢铁厂,与钢铁工人秘密地进行鸡蛋交易,每只鸡
   蛋赚取一点点根本不值一提的蝇头微利。
     在那个火热的年代里,这可是违法的事情,被政府斥责为:投机倒把,是要
   受到严厉打击的,必须坚决取缔的。
     交易好做,一手交钱,一手数点鸡蛋,而与政府周旋,却是一件让奶奶非常
   头痛的事情,奶奶必须一边尽力地兜售她的鲜鸡蛋,一边时时刻刻保持着高度的
   警惕性,与政府管理人员打埋伏,像小孩子似地与之捉迷藏。
     管理人员身着便衣,有时,甚至装扮成买鸡蛋的钢铁工人,奶奶不止一次地
   自投罗网,满满一竹蓝鸡蛋,悉数没收,口袋里的钞票,全部收缴,然后,被扔
   进学习班,眼泪汪汪地啃上几天硬梆梆的窝窝头。
     每天傍晚,我都和老姑倚着木窗,焦虑万分地盼望着奶奶能够平安回来。
     “妈妈今天不会出什么事吧?”老姑皱着眉头嘀咕道。
     “不会的,”我则信心十足地安慰老姑道:“不会的,奶奶很机灵,不会被
   他们逮住的!”
     哗啦一声,房门被人重重地推开,奶奶一脸疲倦地走进屋来,我和老姑不约
   而同地扑向奶奶:“妈——,”
     “奶奶,”
     “哈,”如果奶奶现出喜悦之色,那一定是顺利地卖光了鸡蛋,赚到了一点
   可怜的散币,此刻,奶奶会无比自豪地掏出成把的散币,一边数点着,一边美滋
   滋地讲述着这一天,非同寻常的经历,以及与管理人员巧妙周旋的、即可笑又惊
   险,且刺激的故事:“今天,哈,一个老家伙又逮住了我,他拽住我的竹蓝,正
   要掏证件让我看,我趁他稍一松手的机会,嗖地转过身去,拼命地跑开了,那个
   老家伙上了点岁数,腿脚不太利落,没有追上我,我一口气跑出住宅区,钻进了
   小胡同,嘿嘿,恰巧碰上一个大买主,一篮子鸡蛋都卖给了他,省了不少心
   啊!”
     然后,奶奶幸福地掏出一块热馒头,塞到我的手里:“大孙子,趁着热乎,
   赶快吃了吧!”
     如果奶奶进屋,空着双手,脸色黯淡,不用问,奶奶今天一定是又栽倒在管
   理人员的手上,好话说了一万句,终于没有把她扔进学习班。
     “妈,”老姑怯生生地望着绝望的奶奶,我拉着奶奶凉冰冰的大手掌:“奶
   奶,”
     “咦——,”奶奶突然涌出一串酸涩的老泪:“大孙子,奶奶今天又给管理
   所的逮住了,鸡蛋都没收了,奶奶没能耐,钱都收缴了,没给大孙子买好吃的,
   咦——,”
     “妈,”二姑端来一碗热汤:“妈,别上火啦,今天没收了,明天,再想法
   挣回来,妈——,吃点饭吧!”
     “不,”奶奶推开热汤,连衣服也没脱,便钻进了被窝:“我不吃,我不
   饿!”
     ……
   ***********************************
     特回kim 网友及老乡:
     辽河的故事虽然与顿河的故事“没有一点相同”,但焦点却是共同的——土
   地,所以,便套用《静静的顿河》的书名,写写辽河。
     顿河忠诚的儿子,哥萨克的骄傲——葛利高里,为了本民族的利益,为了顿
   河哥萨克的土地,英勇战斗,甚至连女人也可以不要,当然,为了保住顿河哥萨
   克的土地,葛利高利什么手段都用过,频繁地往来与红、白军两股力量之间,而
   其目的只有一个:保护本民族的“土地”。
     但是,葛利高里失败了,哥萨克人没有保护住顿河的土地,写文的作者,充
   满了矛盾,从字里行间,看得出来,肖洛霍夫,对哥萨克满含深情。碍于当时的
   气氛,有些话,作者不便、也不敢直说,但细心的读者,却能品味出来。
     昨天晚上,一边喝酒,一边重放电影《静静的顿河》最后一集,当看到葛利
   高里孤身一人,绝望地回到归乡,抱着小儿子,泪水涟涟,我的心头又是一抖:
   哥萨克人的下场好悲惨啊。
     顿河的悲剧,使我联想起故乡的今天,那如诗如画的景色早已成为过去,成
   为回忆。
     辽河水越来越枯少,越来越苦涩,从井里汲起的新水,上面往往浮着一层让
   人作呕的油渍,耕地不仅日益退化,并且一天天地在减少,人们见缝插针,到处
   盖房,给我留下幸福回忆的小池塘,早已面目全非,成变了臭水池,用不了几
   年,就得被垃圾填平,也得盖上房子。
     更可怕的,故乡的天空,竟然飘浮起黄沙,遮天盖日,尤如到了世界末日。
   为了生存,人们你争我夺,尔虞我诈,………,这就是,我为什么要重写《我的
   老师》的写作激情。
     面对这些,除了感叹,毫无办法,无能为力。祝愿故乡能够好起来,愿上帝
   保佑故乡人们,别沦为悲惨的哥萨克,背景离乡。
     哥萨克的土地是被强政夺去,而辽河的土地,再这样胡来下去,就是自己做
   贱自己,而结果都是一样的。
   ***********************************

                   (六)
     “老姑,”秋天的早晨,泛着丝丝怡人的凉意,我拽住老姑的细手,喃喃地
   说道:“老姑,咱们到柴禾垛里玩一会去吧!”
     “嘻嘻,”老姑早已明白我的用意,到柴禾垛里,除了任由我抠摸她的小
   便,我是不会干别的、其他任何事情的,可是,老姑却明知顾问:“大侄,到柴
   禾垛,玩什么啊?”
     “老姑,走吧。”我不容分说地将老姑拽扯出屋门,来到静寂的柴禾垛里,
   我一把将老姑推坐在松软的禾草上,然后,咕咚一声,身子一瘫,重重地压在老
   姑的身体上,老姑喘息道:“哎哟,压死我啦,大侄子,快点起来,老姑都快上
   不来气喽!”
     “老姑,”我终于从老姑娇巧的身体上翻滚下来,一把拽住她的裤带,老姑
   心领神会,一边褪着裤子,一边用指尖点划着我的鼻子尖:“小坏蛋,小邪门,
   又要抠老姑的小便喽!告诉老姑,听不听老姑的话?”
     “听,”我机械地答道。
     “老姑好不好哟?”
     “好,老姑好!”我抱住老姑的脑袋,非常讨好地亲了一口,老姑顿时喜形
   于色,只见她双腿一扬,小屁股一抬,哧溜一声,便痛痛快快的褪下裤子,露出
   雪白细嫩的圆屁股,将可爱的小便,一览无余地展现在我的眼前,我兴奋得呼地
   低俯到老姑的胯间,一对小色眼死死地盯住老姑白嫩嫩的小便,老姑扭着脑袋,
   淫迷地笑道:“嘻嘻,有啥好看的啊,天天看,也没看够哟!嘻嘻。”
     我扯着老姑的两条小肉片,手指尖扑哧一声,毫不客气地探进老姑的小便
   里,因紧胀,老姑本能地哆嗦起来,继尔,又轻轻地哼哼几声,我的手指肆意插
   抠一番,老姑的小便渐渐地滑润起来,我的周身立刻产生一种莫名的快感,更加
   得意地插抠起来,老姑面色绯红,玉嘴微开:“大侄,老姑好不好?”
     “好,老姑好!”
     “听不听老姑的话!”
     “听,”
     “嘻嘻,”老姑闻言,愈加淫荡地叉开了双腿,以方便我的插抠:“大侄,
   只要你听老姑的话,你让老姑怎样,老姑就怎样!”
     吧叽,吧叽,吧叽,我的手指快速地插抠起来,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溅
   起片片晶莹的涟猗,股股迷人的骚气顿然扑进鼻息,我幸福地咧开了小嘴,得意
   洋洋地微笑着,老姑也沉浸在性的享受之中,双目微闭,放浪地哼哼叽叽着。
     “嘿嘿嘿,”
     “嘻嘻嘻,”
     “哈哈哈,”
     从柴禾垛的后面传来一阵阵大人们的嘻戏声,我回过头去一瞅,身后是一堵
   高高的土坯墙,声音是从土坯墙外传过来的,老姑睁开了眼睛:“那是生产队的
   社员,一边干活,一边打闹呐!”
     “哦,”我放开了老姑,将湿淋淋的手指从她的小便里抽出来,放到嘴里美
   滋滋地吸吮着,然后,将散发着老姑小便迷人气味的小手搭到土坯墙上,身子一
   跃,便非常灵巧地翻上了土坯墙头,我骄傲地骑在墙头上,冲着依然仰躺在柴草
   上的老姑摇了摇刚刚插抠过她小便的手指头。
     “大侄,下来,别摔着!”看到我示威般地摇晃着小手指,老姑面色红晕,
   一边呼唤着我,一边套上裤子,站起身来,系好裤带:“大侄,听话,快下
   来!”
     “老姑,我玩一会爬墙头,还不行吗?”
     “大侄,你又不听老姑的话啦,老姑不喜欢你了,不跟你好了,以后。”老
   姑指了指刚刚被我肆意插抠的胯间,那个意思是说:你不下来,我就再也不让你
   摸小便了!我央求道:“老姑,就一会,我马上就下来!”
     “唉,那好吧,就一会,说话可要算数哦!”
     “老姑,”我骑在墙头上,向老姑伸出手去:“你也上来玩一会吧,你看,
   生产队的院子里,可热闹啦,哎呀,要杀牛啦!”
     “是吗?”老姑闻言,一把搭住我的小手,秀美的小脚蹬在土坯墙的一个凹
   陷处,我猛一用力,老姑便呼地翻上了墙头,她搂住我的腰,亦骑在了墙头上。
     “大侄,”望着生产队的大院子,老姑突然骄傲地对我说道:“大侄,你知
   道么,生产队的队长,是我亲外甥!”
     “啥?”我绝对不肯相信老姑的话,这简直是吹牛啊:“老姑,你说啥
   啊?”
     “真的,”老姑一脸得意地说道:“你不信,问奶奶去,生产队长是你大姑
   的大儿子永威,他是我的大外甥,你的大表哥,嘿嘿!”
     “哇——,”我瞪着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有,”老姑继续向我卖弄着她的老资本:“我三嫂,也就是三婶,是生
   产队的妇女主任!”
     “嘿嘿,”望着眼前得意洋洋的老姑,我不愿再理睬她,将面孔移到生产队
   那宽阔的,但却极其凌乱的大院子中央,我突然发现,在院子中央,绑着两头为
   人们劳累了一生,终于因年迈而无法继续劳累下去的老母牛,四只浑圆的,充满
   绝望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无情无义的人们,不时扬起被粗大的缰绳磨得又光
   又亮的脖颈,哞——,哞——,哞——地哀鸣着,向人们述说着自己可悲的、毫
   无意义的一生。
     “哞——,哞——,哞——,”
     对于两头老母牛最后的哀号,人们根本不予理睬,一个个喜笑颜开、叽叽喳
   喳地指手划脚,迫不急待地翘首企盼着行刑的时刻尽快来临:“操,”一个闲汉
   操着双手,不耐烦地冲着正在磨刀的屠夫嚷嚷道:“操,真能磨矶,还没磨完
   啊,我说,你是磨刀呐,还是绣花呐?”
     “哼,”屠夫嘻皮笑脸地抬起头来,我立刻看到一幅可怕的凶相,他扬了扬
   手中寒光闪闪的屠刀:“急什么啊,磨刀不误砍柴功么!”
     “大侄,他叫卢清海,是个杀猪匠,可狠喽,一喝醉酒,就往死里打老婆,
   ……,哎哟,”老姑突然搂住我的脖子:“哎哟,哎哟,太狠啊!”
     我转过脸去,只见屠夫卢清海纵身跃到老母牛的脊背上,他伸出手去,拽住
   牛角,另一只手将赅人的尖刀无情地压在母牛的颈下,我立刻听到一阵悲惨的哀
   号,老母牛的脖子顿时喷出滚滚鲜红的热泉,继尔,老母牛咕咚一声,瘫倒在
   地,圆圆的大眼睛痛苦不堪地瞅着身旁行将赴死的同伴,同伴则低下头来,无奈
   地嗅了嗅同伴血流如注的脖颈,哞——,哞——地哀鸣着。
     “哇,”我惊呼道:“好狠啊,老母牛好可怜啊!”
     “啊哈,咱们的妇女主任今天打扮得咋这么水灵啊,有什么喜事么?”几个
   正在铡草的汉子们顶着一头的草屑,一脸淫邪地望着我那刚刚精心梳洗打扮过,
   满脸孤傲之气地走进院来的年轻三婶,也就是生产队里颇有些权利的妇女主任。
     “嘿嘿,”屠夫卢清海开始剥牛皮,他亦瞅了瞅我那年轻的、身段匀称、适
   中的、香气扑鼻的三婶,然后,转过脸来,一边用手中的尖刀在母牛的生殖口处
   狠狠地扎捅着,一边悄声冲着那几个铡草的汉子嘀咕道:“操,操,操,这,是
   王淑芬的,这是王淑芬的,操,操,操,操烂它!”
     咣当——,屠夫的话,可没有漏过我三婶的耳朵,只见她秀眉微锁,冷丁飞
   起一脚,将毫无防备的屠夫卢清海一脚踹翻在地,非常难堪地瘫倒在死牛身上。
     “哈哈哈,”
     “嘿嘿嘿,”
     “嘻嘻嘻,”
     “哼,”三婶冲着众人没好气地嚷嚷道:“笑什么笑,还不赶快干活去,等
   我扣你们的工分啊!”
     “老姑,”我指着怒气冲冲的三婶对老姑嘀咕道:“三婶好厉害啊,好像大
   家都怕她!”
     “嗯,我三嫂那才叫厉害呢,不但在外面厉害,在生产队厉害,在家里,也
   厉害着呢,大侄啊,你三叔横不横,都拿你三婶没办法!嘻嘻,”老姑突然掩面
   笑道:“你三婶有一个外号,你想不想知道啊!”
     “什么外号,老姑,快告诉我!”
     “滚刀肉!”说完,老姑再次嘻嘻嘻地笑起来,突然,她止住了笑声,惊呼
   起来:“哎呀,我的天啊,这,这……”
     听到老姑的惊叫声,我顺着她哆哆嗦嗦的手指远远望去,只见与我打过架的
   脏鼻涕,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了死牛的脑袋旁,黑乎乎的手指令我惊赅不已的捅进
   牛眼眶里,非常大胆地将硕大的、颤颤抖抖的牛眼珠抠掏出来,放到手心上,得
   意洋洋地鼓捣着,老姑一边惊叫着一边捂住了眼睛,我问老姑道:“哇,他真狠
   啊!”
     “哼,三裤子就这样!跟他那个爹一样,又凶又狠,不,他们老卢家人都是
   一样,都是又凶又恨的,哼,杀猪匠没有一个心不狠,手不黑的!”
     唉,人啊!望着眼前这惨不忍睹的一幕,望着人们那木然的表情,我心中默
   默地念叨着:好凶狠的屠夫啊,好冷血的孩子啊,好冷漠的人们啊,对待可怜的
   动物,我们难道就不能仁慈一点么?
     “老姑,”无意之间,我的目光停滞在大院仓库的门前,那里聚集着一身知
   识分子打扮的男男女女们,许多人戴着近视眼镜的,一个个非常笨拙地,一穗接
   着一穗地揉搓着手中坚硬的玉米棒。旁边一些无聊的家庭妇女,望着这些读书人
   干起活来笨手笨脚的可笑样子,交头接耳地叽叽咋咋着,不知道嘀咕些什么,时
   而还不怀好意地放声讥笑起来。
     “啊哈,”
     咕碌碌,咕碌碌,一辆大马车咕碌碌地溜进生产队的大院子,一个黑瘦的小
   老头,赶着大马车,悠然自得地哼着二人转小调,干枯的面庞,扬溢着快乐之
   色,看到院子里正在埋头揉搓玉米棒的知识分子们,他兴奋之余,突然怪声怪气
   地喊叫起来:“哎约!这可真不容易啊,城市里的大文化人下乡来啦,接受贫下
   中农的再教育来啦,哈哈,好啊,很好啊,很好。请问:你们都来全了吗,‘河
   里夹障子’来没来啊?”
     “嗯,来了,”
     “来了,来了,全都来了!”
     呆头呆脑,书生气十足,而社会经验却极其欠缺的读书人们,显然没有听明
   白车老板所说的“河里夹障子”指的是谁,是什么意思,一个个只是傻呵呵地冲
   着小老头,木然地微笑着,有的人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看到这些知识分子们是如此的愚蠢,读了半辈子书却连“河里夹障子”是什
   么意思都不知道,车老板开心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河里夹障子都来了?哈哈
   哈,好啊,欢迎,欢迎,驾!——”
     “老姑,”
     这个最喜欢以捉弄他人为乐事的小老头,我认识他,他叫吴保山,除了赶马
   车之外,他还有一项更为光荣而艰巨的伟大任务:定期给每户农家清掏厕所!吴
   保山每次给奶奶家清掏完厕所后,便在一张小纸条上潦潦草草地写几个字,然
   后,递给奶奶,奶奶握着小纸条,对我解释道:凭着这张小纸条,年终结算的时
   候,能够领到几个微薄的工分。
     我怔怔地问老姑道:“老姑,‘河里夹障子’是什么意思啊?”
     “大侄,”老姑笑嘻嘻的解释道:“这是吴保山骂那些大知识分子们呢,那
   些知识分子还没听出来呐,还一个劲地傻笑呐。大侄,‘河里夹障子’能挡住什
   么啊,嗯,一定挡不住鱼吧,鱼是长的啊,能从障子缝里游过去,所以啊,‘河
   里夹障子’只能挡住圆的东西啊,大侄,河里边,圆的东西是什么啊?
     “王八!”我不加思假地回答道。
     “哈哈哈,对啊,‘河里夹障子’:‘挡圆’(党员)!哈哈哈,……”
     ……

                   (七)
     “哈,好热闹!”我拍着双手,欲跳进生产队的大院里。
     老姑拽着我的衣袖:“大侄,你要干啥?”
     “到生产队玩去,好热闹啊,人好多啊!”
     “不行。”
     “哼!”我不听老姑的劝阻,挣脱开老姑的手臂,咕咚一声,跳到生产队的
   院子里。
     人们正嘻嘻哈哈地围拢在被剥得血肉模糊的死牛旁,谁也没有注意到我的出
   现,斜对面劳动着的知识分子们,用漠然的目光瞅了瞅我,我迷茫地环顾一下陌
   生的院落,发现身旁是一栋大仓库,我悄悄地溜了进去。
     嘿嘿,真好笑,偌大的仓库却没有任何贮藏,空空旷旷,我漫无目标地徘徊
   在乱纷纷的,积满谷草的土地上,脚尖无意之中踢到一穗横陈在谷草中的,黄橙
   橙的玉米棒,我低下头去瞅了瞅,脚尖一抬,将玉米棒踹出好远。
     望着咕碌碌翻滚着的玉米棒,我顿然想起奶奶家的餐桌,想起那涩口的,但
   却是珍贵的玉米锅贴:玉米面虽然不好吃,很涩口,然而,既使是这样,奶奶一
   家人,也是不能放开肚皮,随便吃的,更不是顿顿都可以吃饱的。
     我又想起爸爸和三叔挖空心思地往奶奶家里邮寄玉米面的事情。啊——,玉
   米,玉米,你看着不起眼,却是穷人们活命的黄金食品啊。我走到被我无端踹开
   的玉米棒前,轻轻地拾起它,放到眼前,久久地凝视着,心中暗暗嘀咕着:把这
   根玉米棒拿回奶家去!
     我握着玉米棒,刚刚走到仓库的门口,迎面走过来一个六十开外的老人,他
   身材臃肿不堪,浑身散发着呛人的烟草味,尤其可笑的是,在他那酱块般的脑袋
   右上端,非常显眼地突起一个又大又红的肉包包,看到他这般尊容,更让我讨厌
   得没法形容。
     “小子,”长着大肉包的老人用手中的长烟杆指着我手中的玉米棒:“这是
   生产队的苞米,是国家的财产,你可不能随便拿哦,送回仓库去!”
     “我,我,我没拿,我只是随便玩一玩,玩完了,我还会放回原地的!”
     “嘿嘿,”老人和善地笑了笑:“你倒是鬼机灵啊,你是谁家的孩子啊,我
   怎么没有见过你啊,嗯?”
     “老张家的,我是张家的,”
     “老张家?”老人狠狠地吸了口低劣的烟叶,一对昏暗的眼睛久久地盯着
   我:“老张家?老张家,嗯,我咋没看见过你啊?嗯,”
     我不再理睬他,再度溜进仓库里,我心有不甘,决意要把这穗玉米棒,偷回
   奶奶家去,让奶奶一家人,吃顿饱饭,可是,怎么才能偷回去呢?
     我握着玉米棒,扫视一眼空空如也的仓库,哈,有了,仓库的后墙,与奶奶
   家的院子紧紧相连,后墙处有一扇呲牙咧嘴的破窗户,我顿时来了灵感,小手一
   扬,沉甸甸的玉米棒嗖地一声,钻过破窗扇,飞进奶奶家的院子里。
     我兴奋的蹲下身去,又拣起一穗,又如此这般地投过破窗扇,扔进奶奶家的
   院子里,我越干越得意,一穗又一穗的玉米接二连三地投进奶奶家的院子里,看
   到仓库里再也寻觅不到一穗玉米棒,我终于拍拍手上的灰土,欢天喜地的溜出仓
   库,翻过土坯墙头,回到奶奶家的院子里。
     我扯过爷爷背猪草用的柳条筐,将散落在院子里的玉米棒一一拾到柳条筐
   里,然后吃力地拽拉着沉重的柳条筐:“奶奶,奶奶,”
     “哎,大孙子,什么事啊!”
     奶奶循声赶来,见我拼命地拽拉着装满玉米棒的柳条筐,奶奶惊讶地地望着
   我,她又瞅了瞅生产队仓库的破窗扇,立刻明白了一切:“大孙子,”奶奶一把
   夺过柳条筐:“这可不行,这是小偷做的事情啊!”说完,奶奶手腕一用力,非
   常轻松地挎起了柳条筐,另一只手拉住我:“走,力啊,咱们给生产队送回
   去!”
     “唉,”我跟着奶奶,怏怏地走出院门:“奶奶,这点苞米,放到仓库里,
   也没什么用处啊,人见人踩,毛驴子也啃,”
     “那也不行,这是生产队的,放在那里,就是烂掉,也不能拿的,懂吗,大
   孙子,”刚刚走进生产队的院子,奶奶便嚷嚷起来:“老杨包,老杨包!”
     “哎,”脑袋上顶着大肉包的老人闻声迎了过来,奶奶将柳条筐放到地上:
   “嘻嘻,老杨包,这是我孙子淘气的时候,扔到我家院子里的,我把它都送回来
   了!”
     “哈哈,”老杨包将吸完的大烟杆往裤腰上一别,粗糙的大手友善地掐拧一
   下我的脸蛋:“小子,你不是跟我说,随便玩玩吗,怎么,都玩到你们老张家的
   院子里啦,嘿嘿,好个淘气包啊!”
     他又将头转向奶奶:“嗨呀,老张太太,你可够认真的,算了算了,这点破
   苞米扔在那里也是烂掉,小孩子淘气,就拉倒吧!”
     “那可不行,”奶奶不容分说地将柳条筐里的玉米棒,悉数倾倒回仓库里,
   老杨包笑嘻嘻地瞅着我,问奶奶道:“这小子,是你什么人啊,以前,我咋没见
   过呐!”
     “哦,”听到老杨包的话,奶奶的脸上立刻浮现出自豪的神色,美滋滋地说
   道:“老杨包,你当然不认识他,他是我大儿子的小子,我的大孙子啊!”
     “啊——,”老杨包眼前一亮:“豁豁,就是,就是,就是那个念大书的,
   留过苏的,大仓子的儿子?嗯,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让我好好地看看!嗯,还
   别说,真像他爹啊!”老杨包拍着我的肩膀继续说道:“嘿嘿,像你爹,真像你
   爹,不仅顾家这点,特像你爹,翻墙头那灵巧劲,更像大仓子小时候,嘿嘿,”
     奶奶与老杨包寒喧一番,便拉起我的手,回到家里,奶奶谆谆告诫我道:
   “大孙子,人,再难,再穷,也不能伸手偷别人的东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啊!”
     “喂,”奶奶前脚刚刚迈进家门,身后传来阵阵喊声:“喂,姥姥,”我回
   头望去,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大、英俊洒脱的男青年,他满脸堆笑,毕恭毕敬对
   奶奶说道:“姥姥,今天晚上,大队要开批斗大会,姥姥,你可一定要参加哦,
   可别像上次似的,说去,结果,点名的时候,就缺姥姥你家!”
     “大侄,”老姑悄悄地拽了拽我:“他,就是队长,我的大外甥!”
     “嗨,”奶奶苦笑道:“永威啊,上次开会,你姥爷突然犯了病,我倒是想
   去,可是,你姥爷又是抽又是喘,外孙子,你说,我敢离开家么?”
     “姥姥,”奶奶的外孙子队长一脸难色地说道:“姥姥,姥爷有病,你离不
   开家,就派我舅去呗,这次,可一定要准时参加会议哦,公社有了新规定,不参
   加生产队组织的革命活动,年终是要扣工分的啊!”
     “姥爷,”大表哥走进屋子里,关切地问候着爷爷:“姥爷,你的身体最近
   可好哦?”
     “嗯,还行,”土炕上的爷爷板着枯黄的病脸不屑地对外孙子道:“哼,你
   们这些人啊,没正形,就是没正形,一年到头,什么正经事也不干,不是练唱
   歌,排舞蹈,就是开批斗大会,唉,啥人能架住这么折腾啊?打死我也不信,整
   天介扯着嗓子唱歌,扭着屁股跳舞,举着拳头喊口号,就能吃饱饭,穿暖衣服,
   过好日子?唉,真是没正形啊,这可怎么办呐!”
     “唉,”大表哥叹了口气:“姥爷,我也是没法子啊,上级有精神,”
     “嘿嘿,”我与老姑站在外屋,我以挑衅似的口吻对老姑说道:“老姑,你
   不是说,队长是你的大外甥么,你敢叫他么,我听听!”
     “哼哼,”老姑冲我撇了撇嘴:“大外甥,大外甥,”
     “哎,”大表哥果然应答道,然后,向我们走过来,脸上带着些许可怜的卑
   微:“老姨,有什么事么?”
     “没,没,没什么大事!”老姑冲我自豪地一笑,对着大表哥指了指我:
   “大外甥,这是你表弟弟!”
     “哦,”大表哥点了点头:“老姨,我知道了,我妈跟我说过了,小表
   弟,”队长大表哥亲切地掐了掐我的脸蛋:“哪天到大表哥家串门去,老姨,”
   大表哥非常礼貌地向老姑告辞:“老姨,我得走了,我还有事!”
     “去吧,去吧!”老姑得意地摆摆手:“去吧,去吧,忙你的事去吧!”待
   大表哥走出屋外,老姑一脸得意地对我说道:“怎么样,大侄,你大表哥虽然是
   队长,在生产队里再怎么厉害,可是,一到了我的面前,也得规规矩矩的,嘻
   嘻,谁让我是他老姨呐!”
     “嗨嗨,”奶奶打断还在喋喋不休的爷爷:“老头子啊,你就少嘞嘞几声
   吧,还是寻思寻思,让谁去开会吧,你没听你外孙子说么,不去,要扣工分
   的!”
     “哼,”爷爷忿忿地说道:“爱谁去谁去,反正,我是不去!”
     “你,这个该死的老头子!”奶奶虎着面孔嚷嚷道:“你,这也叫一家之
   主,什么事情也不肯出头,唉,这也叫个大老爷们!”
     “我看不惯!”爷爷坚持道:“我就是看不惯,没正形!”
     “妈——,”二姑插言道:“我爹不愿意去,也别难为他啦,还是我去
   吧!”
     “唉,”奶奶指着爷爷一脸不悦地嘟哝道:“你呀,你呀,你的书算是白念
   了,什么看得惯,看不惯的,这与你一个小草民有什么关系?你看不惯,就让孩
   子出头,孩子才多大啊,万一碰到点什么事情,后悔都来不及。
     你忘没忘,土改那年,斗地主,你不去,就让大仓子去,那天晚上,大仓子
   开会回来,一宿也没睡好觉,一闭上眼睛就乱喊乱叫:我怕,我怕,我怕,看到
   孩子吓成那样,我也一宿没睡觉,就那么抱着大仓子整整一宿。
     我问他:大仓子,你怕啥啊?你没听到孩子怎么说的么:妈——,我怕,他
   们可真狠啊,把地主吊在房梁上,把裤子扒下来,往死里打,一边打,一边问他
   :你家的金银财宝都藏到哪去啦,地主说:没有啦,没有啦,我什么都没有啦,
   都让你们给没收啦。可是,他们不信,还是往死里打,最后,只听扑哧一声,从
   地主被打烂的屁股里,哧哧哧地窜出臭哄哄的稀屎,……”
     奶奶越说越激动:“你啊,你啊,你啊,什么大事小情都不出头,全是大仓
   子的事,分地的时候,工作组让每家派一个人,拿着四根木头橛子,这事,你也
   让大仓子去,工作组长领着大伙走到地头,手榴弹一扔,轰的一声,大伙便开始
   往地里跑,找到合适的地方,便钉橛子占地,可是,大仓子太小,根本跑不过那
   些个大老爷们,结果,好地都让人家给占完了,大仓子只占了一块谁也不肯要的
   涝洼地!”
     “哼,”爷爷依然振振有词:“我就是看不惯,我就是不去,这就是没正
   形,哼,……”
     “妈——,”姑姑拽了拽奶奶的衣袖:“都别吵了,爹身体不舒服,不愿意
   去,就别去了,我去,我开会去!”
     “二姑,”听到爷爷和奶奶这一番争吵,我对傍晚将要召开的批斗大会产生
   了浓厚的兴趣,听到二姑要顶替不愿随意抛头露面的爷爷去参加会议,我拽着二
   姑的玉手央求道:“二姑,我也要去,我要也去!”
     “不行,”爷爷警告道:“大孙子,你可不能去,没准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啊!”
     “不,”听到会闹出点什么乱子来,喜欢看热闹的我,更加兴奋起来,可
   是,看爷爷脸上那严肃的表情,我不禁失望起来,我扑通一声坐到地上,哇地嚎
   啕大哭起来:“嗷——,我要去,我要去,我也要去,嗷——,……”
     ……

                   (八)
     “好,好,好,”二姑蹲下身来,亲切地将我拽到她的身后:“去,去,大
   侄,二姑带你去,别哭了!”
     “我也去!”老姑也来了兴致:“我也去,我也去!”
     “芳子,”当二姑背着我走出房门时,奶奶不放心地叮嘱道:“芳子,小心
   点啊,站在旁边点个卯,凑个数,就行了,可千万别图着看热闹,往人堆里扎
   哦!”
     “放心吧,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看什么热闹,不得不应应点!”
     黑漆漆的夜色,尤如一块硕大无边的帷幕,死死地罩裹住大队部的上空,凌
   乱不堪的院子里,早已聚满了黑压压的人群,那份嘈杂,那份喧嚣,活像是无数
   只苍蝇大集合,嗡嗡地乱叫着,让人心烦意乱。
     在院子的中央,临时搭起一个简易的大木台,十五六个穿着绿军装的青年男
   女,伴随着悬挂在电线杆上的高音大喇叭流出来的剌耳的乐曲声,非常卖力地舞
   动着身躯,样子既滑稽又可笑,使我不禁想起在家中阳台上所目睹到的那一幕
   幕。
     “哎呀,二丫头,你还别说,跳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呢,喂,我说,二丫头
   哇,你对象让你跳哇?”台下的人群吵吵嚷嚷着:“操,跳一个晚上的忠字舞,
   给两天的双份工分,谁不跳哇!”
     “豁豁,黑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跳舞啦,我咋不知道他还有这两下子呢!”
     “工分啊,还不都是为了几个工分啊,大家不都是这样说么:有钱能使鬼推
   磨么,你们说,黑小子笨不笨,笨吧,笨得都出了名,可是,为了工分,竟然学
   会跳舞啦!啊——,”
     “嘻嘻,你看,马丽的屁股可真够大的啊!”
     “……”
     “走,快走,别他妈的穷磨蹭!”
     几个怀里搂着大杆枪,嘴里叨着烟卷的壮年男子,阴阳怪气地推搡着一个胸
   前挂着大牌子的瘦老头,摇头晃脑地走进生产队的大院子里:“快走,快走,磨
   蹭个啥啊,早晚你也是躲不过这场批斗会的。”
     “你们,你们,”瘦老头打着趔趄,在几个壮年男子的推搡之下,绝望地嘟
   哝着:“你们,你们,干脆把我毙了算啦,这么天天折腾,我可活够啦!”
     “哎呀,你瞅你,”一个倒背着长枪的中年男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嘿
   嘿,你啊,你啊,这是何苦呐,这上的是哪门子火呀!晚上吃完饭,闲着没事干
   啥呀?大家伙就当闹着玩呗,都消消食,何必当真啊!嘿嘿,”
     “唉,”
     瘦老头无奈地叹息一声,很不情愿地爬到木台上,大表哥队长一声喝令,正
   专心跳舞的青年男女立刻哗哗地站成一排,一溜小跑地走下木台。
     大表哥队长信步走到木台上,他先是瞅了瞅呆立在木台中央的倒霉蛋、哆哆
   嗦嗦的瘦老头,然后,清了清嗓子,不耐烦地挥动着双手:
     “静一静,静一静,大家静一静,都别瞎嚷嚷啦,肃静,肃静,……,咳—
   —咳——,今天,咱们生产大队召开忆苦思甜批斗大会,请社员同志们踊跃发
   言,控诉万恶的旧社会,歌颂社会主义新中国!歌颂我们伟大的、光荣的、正确
   的中国共产党,歌颂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
     “嗨,”台下悄声嘀咕起来:“还忆个什么苦哇,现如今,还赶不上早头
   呢!早头再咋的,也能吃饱饭啊!”
     “是啊,早头给地主种地,一天下来,工钱一分不少,还供顿饭,有酒有
   肉,一色的猪肉炖粉条子,现在,”
     “现在,在生产队干一天的活,累得鼻青脸子肿的样,回到家里,别说什么
   酒啊、肉啊的,白菜汤能喝上,就他妈的烧高香,磕响头喽!”
     “……”
     “喂,”大表哥队长煞费苦心地一番宣传动员之后,热切的目光扫视着嗡嗡
   乱叫的台下:“喂,大家倒是积极发言啊,怎么,怎么啦?”
     令大表哥队长无比失望的是,他那热辣辣的目光所过之处,原本叽叽喳喳、
   一片纷乱的木台下,却突然死亡般地沉寂下来,没有一个人响应大表哥队长的号
   召,跳上台来控诉旧社会,歌颂新社会。
     “哼,”大表哥队长板着面孔吼叫起来:“你们啊,你们,平时没事的时
   候,比他妈的谁都能瞎掰唬,这不,一到了动真章的时候,都他妈的哑吧啦!”
     “嘿嘿,”一个红脸汉子幸灾乐祸地悄声嘀咕道:“嘿嘿,再这样沉闷下
   去,这次批斗大会就得他妈的卡壳,我看队长他怎么向公社交待!”
     “嗬嗬,”另一个操着双手的汉子接茬道:“弄不好,没准队长头上那顶刚
   刚戴上的乌纱帽就得弄飞喽,嘿嘿。”
     “二宝子!”
     大表哥队长突然嚷嚷道:“二宝子,你过来,你来控诉控诉这个大地主刘有
   德是怎么剥削你爹的!”
     “是!”
     一个看上去刚刚二十出点头的年青人应声跳上大木台,健步走到大地主的身
   旁,一把拽住大地主的衣领子。
     “嘻嘻,又扯这个啦!又用工分雇人喽!”
     “就他啊,解放后才生出来的,懂个屁啊!”
     “是啊,这二宝子小学还没念完呐,他知道什么叫剥削、什么叫压迫啊?”
     “可是,咋的也比他爹强啊,你忘啦,上次开批斗会的时候,队长费尽了心
   机,把他爹劝上了台,哈,你没听到,这老东西都说了些什么:唉,要说早头那
   些事啊,这个刘有德还算比较仁义的,我们这些帮工的晚来一会,早走一会,或
   者少干一点,人家从来不说什么,上顿下顿都有菜,还有猪肉炖粉条子呢!”
     “嗨,是啊,队长一听,鼻子都气得歪到一边去啦,这,这他妈的是什么
   啊,这哪里是批斗啊?”
     “嗯,没办法啊,为了完成任务,队长只好嘴对嘴地教二宝子,如何如何控
   诉地主的罪状!”
     “刘有德,”二宝子拽着大地主的衣领子,恶声恶气地骂道:“你他妈的有
   什么德啊,你这个老不死的家伙,可把我爹给剥削苦啦,我爹辛辛苦苦地给你干
   活,你只给那么一丁点工钱,这点钱能干个啥呀?嗯?你给我爹吃的饭,里面尽
   是砂子,吃着都碜牙。你这个黑心的大地主。打倒地主恶霸!”言罢,二宝子挥
   舞着营养不良的干巴拳头:“打倒地主恶霸!”
     众人在木台下机械的挥舞着瘦拳头,有气无力地随声附和着:“打倒地主恶
   霸!”
     “社员同志们,跟我一起喊啊:一、二、三,”大表哥队长拼命地挥动着拳
   头:“无产阶级专政万岁!”
     “毛主席万岁!”
     “……”
     “臭地主,呸!”
     二宝子还觉得不够解恨,冲着垂头丧气的老地主脸上恶狠狠地吐出一口粘
   痰,然后嘿嘿笑着,开心地走下台去。
     众人无聊地折腾着那个倒霉的老地主:“刘有德,你家的地到底在哪个位置
   啊,你还能找得到吗?”
     “找不到啦!”
     “刘有德,你是凭什么攒那多钱,置下那么多的田产啊!”
     “唉,别提啦,作孽啊,那些分掉的土地和房产都是俺家祖祖辈辈省吃俭
   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啊,细细想来,有什么用哇!”
     “……”
     “啊!不好啦!卢清海放火啦!”
     忆苦思甜大会正在荒唐可笑地进行着,突然,大队部的西侧莫名其妙地窜起
   滚滚浓烟,继尔,又扬起熊熊的烈焰。
     “不好喽,杀猪匠又喝醉了,又开始打老婆喽!”
     “哈,走哇,看热闹去啊!”
     哗啦一声,黑压压的人群丢下焦头烂额的老地主,尤如决堤的洪水,一路汹
   涌着,嗡嗡乱叫着,哗啦啦地冲向烈焰翻滚的地方。
     “别跑,别跑啊!批斗会还没有开完呢!”大表哥队长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尽力阻止着四散奔逃的人群:“别跑啊,别跑啊,都别跑哇,批斗大会还没开完
   呐!”
     可是,大表哥队长的努力是徒劳的,整个院落很快便空空如也,仅剩台上那
   个挂着大牌子的老地主,孤苦伶仃地东张西望着。
     “哼,”望着渐渐消散在夜幕中的片片黑影,大表哥队长怒火万丈:“哼,
   跑吧,跑吧,明天,每人扣你们一天的工分!”
     “啊——,啊——,”
     烂醉之后的纵火犯卢清海,就是白天在生产队院子里用极其惨忍的手段杀死
   两头将自己的一生全部无私奉献给人们的老母牛的屠夫,饱餐一顿煮牛肉之后,
   他又理所当然地喝得酩酊大醉,这丝毫亦不足为怪,生产队的社员们谁都清楚,
   卢清海每饮必醉。
     每醉之后,屠夫卢清海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凶暴无比地殴打自己的老婆,然
   后,再把早已折腾得空徒四壁的家,重新折腾得一埸糊涂。今天晚上,屠夫卢清
   海乘着酒兴,非常满意地砸烂了家里仅存的桌椅和碗筷。
     “你,你,”屠夫的老婆徒劳地阻拦着自己的醉鬼丈夫:“你他妈的不过日
   子啦,喝点马尿就穷耍!”
     “豁,他妈的,”
     屠夫卢清海一把将老婆推倒在地,盛怒之下,竟然不可思议地剥光老婆身上
   所有的衣服,然后,一脚将其踢出门外:“滚,滚,滚吧,骚货!”
     “妈妈,妈妈,妈妈!”看着赤身裸体、披头散发的妈妈。屠夫的儿子,就
   是那个抠掉母牛眼珠的三裤子,吓得屁滚尿流,拼命地喊叫着,屠夫见状,索
   兴,一不做,二不休,好似老鹰抓小鸡般拎起哭闹不止的三裤子,顾头不顾尾地
   将其胡乱塞进一条油渍渍的麻袋里,接着,得意洋洋地倒吊在棚顶上。
     “我不活啦,我他妈的不活啦,这日子,有什么意思啊,有什么意思啊!”
   说完,屠夫开始纵火焚烧自家的房屋。
     “啊——,啊——,我不活了,我要像洪常青那样,活活烧死,我不活
   了!”
     屠夫手里拎着一把雪亮的、闪着寒光的杀猪刀,嘴里还叼着一把长刃刀,望
   着屋子里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屠夫的弟弟卢清洲试图冲进屋子里扑灭火焰,可
   是,看见屠夫哥哥凶神恶煞地堵挡在房门口,手里胡乱挥舞着杀猪刀,他不禁停
   下了脚步,迟疑起来。
     望着眼前这滑稽可笑的场景;望着手舞足蹈,丑态百出的醉汉屠夫;望着津
   津有味、兴灾乐祸的人们,我不由得想起高尔基笔下的旧俄罗斯。
     “这可了不得啊,一会儿着大了,可没个救!”黑暗之中,我看到平日里总
   是沉默少言的老叔,他冲出人群,一边说着一边操起一根大木棍,径直朝醉汉走
   去。
     “老哥,小心点,那小子可虎啦,喝点烧酒,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二姑抱
   着我,不安地叮嘱着老叔,老姑哆哆嗦嗦地拽着二姑的衣襟,嘴里一个劲地叫
   着:二姐,二姐,我怕,我怕!
     “哼,”老叔毫不胆怯地回答道:“我才不怕他呐,全是装的,我今天非得
   好好地收拾收拾他,看他还学好不!”
     “老弟啊,少管闲事,没用!”众人纷纷散开,三叔悄声对老叔说道:“你
   就少管闲事吧,没用!”
     “我找个机会把他撂倒,你们赶紧上去把他捆住!”老叔叮嘱屠夫的弟弟以
   及另外几个热心的壮汉。说完,老叔拎着大木棍,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
   走向屠夫。
     “滚,滚,”见老叔向他走来,屠夫手中的尖刀再次挥动起来:“滚,你敢
   过来,我杀了你,我砍死你!”
     “来啊,来啊!”老叔右手拎着大木棍,左手毫无惧色地点划着自己的额
   头:“来啊,来啊,你往这砍,往这砍!往这砍啊!”
     望着面色沉稳的老叔,屠夫迟疑起来,手中的尖刀抖动起来,老叔一步一步
   地逼过去,屠夫一步一步地向倒退着。
     “砍啊,砍啊,”老叔继续喊叫着,可是,屠夫手中的尖刀,似乎中了什么
   魔法,一动不动地悬在了半空中。
     “兔崽子,有种的你倒是砍呢!”老叔大骂一声,手中的木棍飞快地抡起,
   还没有等屠夫醒过神来,无情的木棍已经重重地击打在他的腰身上,只听咕咚一
   声,可恶的屠夫应声倒地。
     “我叫你往死里喝,我叫你往死里喝,这都喝成什么形啦!”
     在木棍的重击之下,屠夫仰面瘫倒在地,嘴里叼着的长刃刀嗖地飞将出去,
   咣当一声滑落在草堆上。屠夫的弟弟和以及其他几个壮汉见状,立刻以迅猛之
   势,扑将过去,把醉汉屠夫死死按在地上。
     望着令人哭笑不得的屠夫哥哥,屠夫的弟弟突然纵声抽泣起来,继尔,无情
   的拳头雨点般地落在屠夫哥哥的头上和身上:“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让不好好
   地过日子!我打死你,呜——,呜——,”
九)
     “五嫂,五嫂,”每天早晨,刚刚爬出被窝,奶奶家的房客,那个姓范的小
   脚老太太都要捂着浮肿的面庞,忧心忡忡地走进屋来:“五嫂,五嫂,你看看,
   我的脸是不是又胖了!”
     小脚老太太年近五旬,如果不是严重浮肿,从她那适中的身材、细白的皮
   肤,可以想见年轻时,肯定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小美人。小脚老太太薄薄的小嘴巴
   像只老母鸡似地一天到晚咯咯咯地,没完没了地念叨着:“五嫂,五嫂,你看
   看,我的脸是不是又胖了!”
     “哟——,”这似乎成了惯例,我扒在被窝里,模仿着小脚老太太的样子,
   顽皮地捂着自己的小脸,冲着奶奶哟哟着:“奶奶,奶奶,你看看,我的脸是不
   是又胖了!”
     “这孩子,”小脚老太太见状,冲我苦笑道:“这孩子,好调皮!”
     “嗯,”正忙碌着的奶奶,认真地审视一番小脚老太太的面庞:“是有些胖
   了,老范啊,抓点药吃吧!”
     “唉,”小脚老太太苦涩地咧了咧嘴:“五嫂啊,还抓药呐,饭都吃不上
   溜,哪来的钱,抓药啊!”说着,小脚老太太顺手从铁锅里,抓起一块热气滚滚
   的玉米饼,老姑见状,气鼓鼓地嘀咕道:“这个褶子,真不要脸,总吃咱们家的
   饭,咱们家的饭是白来的啊,咱们还吃不饱呐!”
     “老闺女,”爷爷轻轻地推了推老姑:“老闺女,小点声,让她听到,多不
   好啊,唉,吃就吃点吧,她,真够可怜的!”
     被老姑嘲讽为褶子的小脚老太太,一边咀嚼着玉米饼,一边继续与奶奶絮叨
   着她那日益恶化的病情,我与老姑穿上衣服,一前一后,溜出屋门,我一转身,
   悄悄地溜进褶子的屋子里,老姑也随后跟了进来。
     褶子租住的这套奶奶家的房间,冷冷清清、空空荡荡。她的行装极其简单,
   仅有两床棉被,一条褥子,以及寥寥可数的几件换洗衣服。
     在光秃秃的土炕尽头,放置着两个装祯精美的小皮箱,这引起我强烈的兴趣。
   我蹑手蹑脚地爬上土炕,轻轻地打开小皮箱,老姑也偷偷地凑拢过来,我们两人
   同时往皮箱里张望起来:豁豁豁,皮箱里面没有他物,全部都是各种各样工艺精
   湛、小巧伶珑的酒盅、酒杯、盘子、汤匙等等瓷器。
     我顺手拿走一只小酒盅、一个小盘子和两把小汤匙。然后,咕咚一声,跳到
   地下,老姑冲我使了一个眼色:“快走!”
     我与老姑跑到奶奶家的后院,在一处小仓房前,有一块废磨盘,我将偷来的
   瓷器,一一摆放到磨盘上,然后,仿效着大人们的样子,冲着老姑举起了酒
   盅:“啊,干杯,干杯!”
     “嘻嘻,”老姑拿起汤匙,学着喝汤的样子:“喝啊,喝点热汤吧!”老姑
   将汤匙伸进嘴里,又掏了出来,她仔细地欣赏起来:“嘿,真漂亮啊,好精细的
   汤匙啊,呶,这还镶着金边呐!”
     “哦,”我也瞅了瞅,凭目视,我感觉这些瓷器一定很贵重,于是,我放下
   小酒盅,站起身来:“老姑,如果你喜欢,我再拿几个来。”说完,我再次跑向
   褶子的屋子,我正欲迈过高高的门槛,突然看见褶子盘腿端坐在炕头,见我站在
   门口,一脸不悦地嚷嚷道:“好哇,你这个小家伙,敢偷我的东西,等我告诉你
   奶奶去。”
     褶子果然毫不客气地在奶奶面前,奏我一本,奶奶立即把那个酒盅、小盘子
   和小汤匙送还给她,褶子小心奕奕地接过来:“五嫂啊,不是我这个人特,其
   实,这些盘盘碟碟的,根本不值几个钱,可是,可是,我就是舍不得它们啊,这
   些东西可都是,都是,……”说着说着,褶子突然哽噎起来,伤心的泪水噼哩叭
   啦地滴落到地板上。
     嗨——,这个老太婆啊,我就拿了你一个酒盅、一个小盘子和一只汤匙呗,
   你就哭起鼻子来啦,真是没出息啊,太小气了。
     哼,我和老姑站在褶子的身后,不约而同地冲她哼哼一声,吐了吐舌头,然
   后,溜出屋外,在窗户低下玩耍起来,一边玩耍着,我一边隐隐约约地倾听着褶
   子没完没了的唠叨声。
     “你怎么啦?”奶奶关切地问道。
     “唉,五嫂啊,那些箱子我从来都不愿打开,一看见这些东西,我就,我
   就,……,我就,想起我的老二哥,”
     “哦,别哭了,来,上炕坐坐!”奶奶将褶子让上炕头。褶子抹了抹眼睛,
   继续说道:“五嫂啊,我是个苦命的人啊,……”
     “哎,这个年景,谁的命好哇!”奶奶打断褶子的话:“就说我吧,奔奔波
   波的一辈子啦,什么脏活、重活、累活没干过啊,可是,到头来还能怎么样呢,
   还是吃不饱,穿不暖啊!”
     “五嫂啊,你命苦也就是多挨些累,比我多吃点糠、多咽点咸菜,可是,谁
   的命也没有我的命苦哇!”褶子继续讲述道:“五嫂哇,我的老家在关里,七岁
   那年,我的父母再也养不起我们这些孩子,便将女孩子一个接一个地卖掉,只留
   下二个儿子。
     买我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皮肤较黑的女人,叼着长烟袋,她把我带上火车,
   一直坐到关外的奉天,到了她家我一看,就明白她家是干什么的啦,原来是开窑
   子的。她和他老爷们养了五六个姑娘,为他们接客赚钱,我一个才七岁多一点的
   女孩子,要给他们全家,还有那些姑娘们洗衣服,烧火做饭,一天到晚,累得都
   上不去炕,有时干着、干着就睡着啦,黑女人恶狠狠地把我打醒,不许我睡觉。
     十三岁那年,黑女人突然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送到一个军官家里。晚上,
   军官回来后,让我跟他睡觉,说是什么给我开苞:我给了你妈妈五十块现大洋
   啊,这个骚屄娘们可真够黑的啦。今天晚上我要好好地尝尝鲜,过来!
     我才十三岁,那个军官已经快六十啦,他把我折腾得一宿也没消停,又粗又
   长的大鸡巴拿过来就往我的小便里面插,疼得我爹啊、妈啊,又哭又喊,这还不
   算,还用好几根手指使劲抠我的小便,弄得满床都是血啊!接着还让我啯他的大
   鸡巴,那上面净是我小便里的玩意,还有我流出来的血,恶心死人啦,不啯是绝
   对不行的,他叭叭地扇我的嘴巴。”
     褶子顿了顿,喝下一口奶奶递过来的热水:“唉,从那天以后,我便不分白
   天晚上,只要有客人来,管你是正在吃着饭,或者睡得正香,马上就得陪着客人
   睡觉,也就是跟他们操屄!那个日子真没法过啊。
     不管多大岁数的、埋汰不汰的、瞎眼的、缺胳膊少腿的、半傻不尖的,你都
   得接,都得让他们操,一天到晚没完没了的也就是这么点屄事。
     有时累得连腿都抬不起来啦,睡觉时两条腿又酸又疼,就是来例假了,黑女
   人也不让我闲着,屄里面全是经血,不能操屄,她就让我给客人啯,如果好半天
   啯不出来,客人就扇我的耳光,啯疼了也不行,也得挨耳光。
     嫖客什么花花道都有哇,压根就没把咱当人看,有时,一来好几个,专挑我
   一个操,你上去,他下来,一操就是好几个小时啊。唉,我前世做过什么孽啦,
   遭老天爷这份报应啊!
     有时,我实在不愿意干啦,黑女人就跟她老爷们往死里打我,用炉钩子插我
   的小便,把我绑在椅子上,找来十多个卖苦力的,老板不收他们一分钱,让他们
   轮班操我,能操到什么时候,就操到什么时候,直到我告饶为止。
     那些个苦力总也沾不到女人边,有的人可能一辈子也没玩过女人,今天,他
   们可算开了洋荤,解了大馋,刚刚射出来不到一刻钟又硬起来啦,又排着队等着
   再操一次。五嫂啊,哪个女人能经受起这群恶狼没完没了的折腾啊,没有办法,
   我只能告饶啦!”
     “唉,苦哇!”奶奶同情地叹息道:“这我知道,早头,我们租的那间房
   子,离窑子就隔一条街,就是现在镇上的招待所,刚来的姑娘都不愿意干那个
   事,老板真的是往死里打她们啊,哭喊声我都听到了,真惨呀!你的老板坏事都
   做绝啦,不能得好死,下辈子再也托不上人!”
     “五嫂啊,你算是说对喽,太对啦,解放后,她家老爷们被八路给毙啦,而
   她则被送到煤窑配给了煤黑子。一提起煤窑,我就打冷战,黑女人每个月都约么
   着下窑的煤黑子,差不多要开饷啦,便领着我们几个姑娘去煤窑接客,由于价钱
   相当便宜,许多挖煤的人都愿意干。
     这可苦了我们几个姑娘,一天到晚都不用下炕,两腿一掰,一个接一个上来
   操,操到最后,小便都麻啦,什么感觉也没有啦,褥子上白花花的一片,全是煤
   黑子射出来的玩意。这就叫报应,为了多挣几个钱,黑女人拿我们当牲口使,到
   头来,她被配给煤黑子,成天让煤黑子操,活该。”
     “挨,女人那,到这个世上就是受苦来的!”奶奶感叹道。
     “光复那年,”褶子继续说道:“光复那年,老毛子杀进了奉天城,奉天的
   临时政府出钱组织窑姐,说是慰劳帮咱们中国人赶走小鬼子的老毛子,黑女人见
   钱眼开,便把我们几个姑娘全都送了过去。
     我的妈啊,五嫂啊,我这辈子可是什么都见识过啦,老毛子的大鸡巴长得吓
   人,简直快赶上驴鸡巴长啦。浑身上下全是黑毛,还有红毛,长黄毛的也不少。
   老毛子好像特别爱玩女人,他们身高马大,拎起我来,就像拎起一只小鸡似的,
   大鸡巴操得我死去活来,他们的身上有一股呛人的臭味。”
     “老毛子更不是物,”奶奶愤愤地说道:“不管是小鬼子,还是老毛子,没
   有一个是他妈的好饼,老毛子就爱女人,他们一来,到处找女人,吓得女人都不
   敢出屋,好人家的闺女没少让他们糟踏。”
     “是啊,政府的官员跟我们说啦,让我们为苏联红军服务,免得奉天城里的
   良家妇女受骚扰。后来,老毛子撒走啦,国军和八路打了起来,黑女人带着我们
   几个姑娘准备去辽阳她的老家避灾,半路上遇到一股胡子,啊,命该如此,我的
   救星终于降临啦。
     胡子头头叫老二哥,骑着棕色的高头大马,他拦住我们,向黑女人要钱,你
   说这个黑女人有多么狠毒吧,她一辈子都是铁公鸡,从她身上你一根毛也休想拔
   下来。她哭天喊地说自己没钱。
     老二哥不管那个,没钱,没钱你们就全都跟我走,黑女人在别人面前敢耍
   横,遇到胡子可就成了霜打的茄子——蔫啦!她跟老二哥说:钱我是没有哇,如
   果你愿意要我的姑娘,相中哪个你就领走哪个。谢天谢地,老二哥相中了我,因
   为我是最年轻的一个。”
     “是啊,跟上一个固定的主更好!”奶奶说。
     “五嫂,谁说不是呢,说句实在话,我与老二哥过了几年好日子,这是我一
   辈子也忘不了的。那些碟碟碗碗就是我跟老二哥过日那咱用过的,你孙子玩的那
   个酒盅是老二哥喝酒时用过的,我一看见那个酒盅,就,就,就想起我的老二
   哥!”
     “那你们怎么不在一起过啦?”奶奶问道。
     “唉,别提啦,我就是这个命啦,老二哥有好几个姨太太,可是,他对我最
   好,我给老二哥生了一个儿子,解放后,老二哥因为当过胡子,被政府给枪毙
   啦。唉,……”
     “那你们的儿子呢!”
     “儿子,儿子,我的那个儿子长大后,听说我是干那个的,说什么也不跟我
   在一起过,说是丢人,寒碜!唉,我啊,……没办法,只有四处流浪,一个人到
   处租房子住。我还有点钱,都是老二哥临死前留给我的,老二哥是我一辈子也忘
   不了的人啊!”
     “……”
     “五嫂,五嫂,你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又胖了!”
     每天早晨,褶子都要履行她的惯例,捂着脸,跑到奶奶的屋里来:“五嫂,
   五嫂,你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又胖了!”
     “哟,”我还是如此这般,扒在被窝里,学着她那可笑的样子,双手捂着
   脸:“奶奶,奶奶,你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又胖了!”
     褶子的浮肿病越来越严重,最后,终于瘫倒在土炕上,再也爬不起来,目睹
   她那痛苦不堪的境况,奶奶真诚地安慰她,并主动给她换洗衣服。
     “五嫂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唉,我这辈子呀!”
     “别伤心,想开些,人不都是一样,我比你强不到哪去,不也得活着。你遭
   的罪多,我受的累多,我那个累法你是没有看着哇。混吧,人,就这么回事吧,
   什么好啊、赖啊的,凑和活着吧!”奶奶一边给褶子脱下粘着粪便的脏衣服,一
   边解劝着她:“你别上火,想吃点什么?我给你下碗面条吧,鸡窝里好像还有两
   个鸡蛋,我给你打到面条里!”
     大表哥队长获知此事后,立即将情况报告给人民公社,人民公社派人设法将
   褶子的儿子寻找到,她的儿子租来一辆马车,很不情愿的将褶子接回家去。
     “小子,你可就是你的不对啦,”奶奶提着褶子的皮箱,放到马车上,毫不
   留情地教训着褶子的儿子:“管怎么的,她也是你的妈啊,是她生了你,没有
   她,能有你吗?她愿意干那个嘛?不都是逼的吗?”
     褶子的儿子低垂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
     病入膏荒的褶子,气息咽咽地躺在马车上,走远了!
     ……

                   (十)
     “汪——,汪——,汪——,”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我挥舞着长竹杆,疯狂地追赶着大黄狗,被我折腾得半死,饱尝羞辱的大黄
   狗,可怜巴巴地哀号着,不顾一切地冲出院子,逃到公路上。
     “喂——,”我正欲继续追赶大黄狗,身后传来阵阵喊叫声,那低压的、有
   些沙哑的嗓音,我感觉着比较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我握着竹杆,扭过头去
   一瞧,只见公路的尽头,摇摇晃晃地驶过来一辆吱嘎作响的破自行车,上面坐着
   一个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男人,大舅,是大舅!
     我正握着竹杆发呆,破自行车已经嘎吱一声,停在我的身旁,大舅嗖地跳下
   自行车,我发现,在他破衣烂衫的身后,挎着一部明晃晃的照相机,大舅和颜悦
   色地抓住的我小手:“陆陆,什么时候到你奶奶家来啦!”
     “大舅,”我挣脱开大舅的脏手,屏住了呼吸,尽一切可能地不想嗅闻到大
   舅身上的异味:“大舅,我,改名喽!”
     “哦,大外甥,改成什么名字啦?”
     “小力!”
     “嘿嘿,”
     “哎哟,”奶奶迎出院门,热情地招呼着大舅:“大外甥,快进屋!”奶奶
   将大舅让进屋子里,病卧在土炕上的爷爷,慌忙抓起身来:“快坐,快坐,大外
   甥!”
     “五姨父,”大舅与爷爷道过寒喧,便摘下他的相机:“五姨父,来,我给
   你照张相!”
     “别,别,我不会照相!”
     尽管爷爷不停地摆手拒绝,大舅还是用他那娴熟的技艺,给爷爷留下一张珍
   贵的照片,这张照片,永远被我收藏起来,在此,我要真诚地谢谢我的大舅!
     奶奶和二姑开始忙碌起来,给大舅烧火煮饭,老叔特别给大舅打来半瓶白
   酒,那天,大舅喝得很满意,望着大舅那喝得红通通的面颊,奶奶问道:“大外
   甥,怎么样啊?给社员们照相,够混生活的吧!”
     “嗯,”大舅点点头:“五姨,还行,不这样,咋整啊,不过,总是偷偷摸
   摸的,让公社发现了,就得收拾我啊!”
     “大外甥,”奶奶郑重地告诫道:“以后,要少喝酒,多加小心,你已经不
   小了,要知道好好地养家啊!”
     “是啊,”大舅深有感触地说道:“喝酒是耽误事啊,如果不是喝酒,我也
   不会被照相馆开除,落得个今天的下场,没有工作,偷偷摸摸地给人照相,挣点
   小钱!”
     酒足饭饱之后,大舅抹了抹嘴巴,推着吱嘎作响的破自行车,嘟嘟哝哝地走
   出屋来,见我正与老姑在院子里玩耍,大舅瞪着混浊的眼睛,兴冲冲地对我嚷嚷
   道:“大外甥,走,到大舅家住几天吧!”
     “这,”我迟疑起来:“不,”听到大舅的话,我很为难,说句实在话,我
   的确不愿意去大舅家,看到舅舅这身打扮,我便能推断出他的家,将会是什么模
   样:“不,不,我不去,大舅,我要跟老姑玩!”
     “嗨,”大舅说道:“大舅家也有人跟你玩啊,有你的表姐小姝,还有你的
   表弟小小,还有,”
     “去吧,”奶奶不情愿地劝我道:“大孙子,好不容易回趟老家,怎么能不
   去姥姥家看看呐!去吧,大孙子!”奶奶继续说道:“去吧,大孙子,去你姥姥
   家呆几天吧!”
     “嘿嘿,”大舅闻言,顿时眼睛一亮,他微微一笑,将我抱上了破自行车:
   “走吧,”说完,大舅张开双手,推起破自行车,我呆呆地坐在破自行车后,无
   意之中,目光又落到大舅的屁股蛋上,哇——,那块破布丁仍然可笑地挂在大舅
   的屁股后面,不停地摇来晃去。
     一路上,大舅热情地与我闲聊着,我则心不在焉地应承着,一双眼睛总是不
   肯离开大舅屁股蛋上那块破布丁。
     大舅推着我,且走且聊地走出大约十余华里,来到一个颇具繁荣景相的小镇
   子,在一条横穿小镇的街路上,在一处高大的、坚固的、青砖灰瓦的、古里古气
   的北方传统民宅前,大舅终于止住了脚步:“大外甥,到了,姥姥家到了!”
     我尾随在大舅的身后,胆怯地走进陌生的、用厚重的青砖砌成的,幽深古朴
   的院子里,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大舅的屁股蛋,大舅将破自行车哗啦推到砖墙
   边,然后,大声小气地冲着黑沉沉的屋子里喊叫道:“妈——,爹——,你们
   看,谁来了?”
     “哦,”扎着小围裙的姥姥第一个溜出屋门,冲着我假惺惺地微笑着:“
   哦——,我的大外孙子来喽,快进屋,快进屋!”
     “嗬嗬,”我吃力地迈过高高的门槛,一个身材矮胖的小老头,满脸堆着和
   善的笑容,真诚地向我点着头:“啊——,大外孙子来喽,快进屋,”
     “你们,过来!”大舅冲着一女一男,两个肮脏不堪的小孩挥挥手:“来,
   你们认识认识,他,是你表弟,她,”大舅指着小女孩对我说道:“大外甥,她
   叫小姝,我的大闺女,是你的表姐,他,”大舅又拽过满脸鼻涕的小男孩:
   “他,我的小儿子,叫小小,是你的表弟。”
     “嘻嘻,”身着不整的小姝久久地盯着我,然后,冲着大舅说道:“爹,表
   弟长得真漂亮啊!”
     “哼哼,”姥姥冷冷地说道:“这个小丫头片子,一看见男孩就要先评一
   评,好看不好看,没出息!”
     “来,到大舅家坐坐!”大舅拽着我的手,走进一间昏暗的屋子里,凌乱不
   堪的土炕上,坐着一个身材高佻的女人,原本雪白色的衬衣已经变成乌黑色,领
   口处结满让人恶心的油泥。她赤着一双大长脚,因长时间不曾用心清洗过,脚面
   生满黑蝽,狭长的、已经卷曲的脚指甲里全是黑黑的脏泥。
     高个女人正毫无头绪在摆弄着一张张乱纷纷的、刚刚漂洗出来的照片。见我
   进屋,她慌忙站起身来,呆呆地望着我,大舅瞟了她一眼:“瞅啥啊,这是我大
   外甥,省城来的!大外甥,她,是你舅母!”
     “嘻嘻,”毛手毛脚、大大咧咧的舅母怔怔地冲我笑了笑,然后,蹲下身
   去,继续摆弄起满炕的照片。
     “哎哟,妈——,你又搞错了!”
     站在土炕边的表姐小姝顺手拿起一只小纸口袋,皱着眉头提醒舅母道:“妈
   ——,你又搞错了,这张照片是老李家的,你怎么装到老马家啦!”
     “是么,”舅母大大咧咧地笑了笑:“我咋又忘了呐!”
     “大外甥,”大舅呼地掀起炕边的大木柜,没头没脑地掏出苹果和白梨,非
   常大方地塞到我的手上:“吃吧,吃吧,吃完还有!”
     惨淡的阳光无神地映照在屋子里,乱纷纷的土炕上散发着难以忍受的酸臭气
   味,早已失去本色的被褥以及脏衣服,扯得满炕都是。窗框上的玻璃挂满污渍,
   早已看不清楚外面马路上的行人和车辆,窗框上的灰尘足足有古铜钱那般厚重。
     “表弟,”小姝放下纸袋,走到我的面前:“咱们到院子里玩一会去吧!”
     “好的,”我跟在小姝和小小的身后,来到陌生的院子里,我一屁股坐在一
   块废弃的石磨上,小姝也紧贴着我的身子坐了下来,小手轻轻地抓住我的手臂,
   我转过头去,面无表情地瞅着表姐小姝。
     小姝的肤色稍深,但却相当的细嫩,那红扑扑的,因缺少清洁而泛着微微肤
   屑的脸蛋,闪现着迷人的光泽,一对明亮的大眼睛,呼扇呼扇地眨巴着,长长
   的、亮晶晶的黑睫毛可爱的晃动着,肥实的小嘴唇顽皮地上下舔吮着,肉墩墩的
   身体,散发着股股女童特有的奶香:“表弟,你家远么?”
     “远,”我非常简单地答道。
     “你家漂亮么?”
     “漂亮,比这里漂亮多了!”
     “表弟,以后,能领我去你家串门么?”
     “能,如果你愿意,我就领你去!”
     “太好了,谢谢你,表哥!”
     “小姝,小小,大外甥,”大舅走出屋来,冲着我们喊道:“饭好了,都进
   屋吃饭吧!”
     “来,大外孙,”姥爷热情地将我抱上炕去。
     我悄悄地审视着身旁陌生的姥爷,凭直觉,我认为这是一个性格温和的老
   人,他身材矮胖,脑袋浑圆,谢顶的额头,闪烁着剌眼的光泽。
     我特别留意了一下他那宽大、肥实的手掌,望着姥爷那并不出色、更谈不上
   漂亮的双手,我的耳畔不禁响起爸爸的话语:你姥爷可不简单啊,他的手艺相当
   高超,尤其是包出来的饺子,远近闻名,凭着这份手艺,你姥爷开了一家饭馆,
   字号:广兴发!嘿嘿,你姥爷的愿望是广兴发,不兴赔!
     现如今,姥爷惨淡经营了大半生的广兴发饭馆,早已收归国有,而饭馆的主
   人,我的姥爷,则成为广兴发饭馆里普普通通的一个烧菜大师傅,每月领取为数
   不菲的薪水。并且,姥爷倾尽一生积蓄置办的这套古朴的大宅院,也给政府悉数
   充公,只留给姥爷家三个小屋子,镇政府用其余的房间以及宽敞的院子,兴办起
   一家农业具厂,我的老叔,就在这家农具厂上班。
     与虚荣心极强,喜好炫耀的姥姥完全相反,姥爷从来不跟任何人提及他的过
   去,更不愿谈起他的现在,姥爷总是笑笑嘻嘻,每天下班后,走进屋里,便扎起
   小围裙,给一家人烧火做饭。
     “来啊,吃啊!”姥爷将筷子推到我的面前,笑吟吟地催促着,我转过头
   来,呆呆地望着摆满丰盛菜肴的餐桌,心中暗想:难怪姥姥在我家时,总是向邻
   居们炫耀她家如何如何有钱,看来,这绝不是凭空吹嘘啊!姥姥家的餐桌上,尽
   是美味可口的食品,有些食品,我在饭店里都未品尝过。
     “外孙子!”姥爷夹起一块香肠,放到我面前的小瓷碟里:“吃吧,吃
   吧!”
     “嗯,”我低下头去,仔细地瞅了瞅香肠:“姥爷,你家的香肠怎么是白色
   的啊?”
     “哦,”姥爷笑道:“外孙子,这是姥爷自己灌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啊?”
     “好吃,”我认真地咀嚼一番,味道的确与商店里出售的红色的香肠完全不
   同:“好吃,好吃!”
     “嘻嘻,”听到我的赞叹,姥爷竟然像个受到老师表扬的小孩子似地嘻嘻笑
   了起来:“好吃啊,那,就尽管吃吧,嘻嘻!”兴奋之下,姥爷肥大的脑袋向上
   一仰,哧溜一声,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口白酒,望着见底的小酒盅,姥爷突然想起
   了什么,他顺手拽过一只小酒盅,冲我说道:“外孙子,能不能喝点啊?”
     “嗨,你净瞎扯,”姥姥没好气地喝斥着姥爷:“他才多大呀,就让他喝
   酒,净扯淡!”
     “哦,不喝就不喝吧,来,外孙子,吃菜吃菜,多吃菜啊!”
     “爹!”表姐小姝一边嚼着馒头,一边问大舅道:“吃完饭,表弟在哪存
   哦?”
     “这还用问,在咱家们存呗,”大舅答道。
     “不,”听到大舅的话,我立刻便联想起他家肮脏的土炕,我拼命地摇着脑
   袋:“不,不,我在姥姥家存!”当说出“存!”这个字的时候,我自己不禁觉
   得好笑,入乡随俗,到奶奶家没几天,我便自觉不自觉地操起了家乡话。
     “好啊,”姥姥说道:“好啊,吃完饭,在姥姥家存,”
     “那,”表姐嘟哝道:“那,我也在奶奶家存!”
     “行,随便!”大舅手一扬,而姥姥则皱起了眉头:“不行,我可不要这个
   浪三,褶得没边!”
     “我不,”表姐放下馒头,踹着小腿,抹起了眼睛:“我不,我不,我要跟
   表弟一起存!”
     “行,”姥爷和蔼地对表姐说道:“好好吃饭吧,奶奶说了不算,爷爷说了
   算,爷爷让你存,吃吧,吃饭吧,好好地吃饭吧!”
     “哼,”姥姥撇了撇干枯的薄嘴唇:“这个浪三,就愿意跟男孩在一起玩,
   没出息!”
     ……

                  (十一)
     “嘻嘻,”表姐终于如愿地与我同被共枕,她的一只小手亲亲热热地抱着我
   的脑袋,黑暗之中,积满肤屑的小脸蛋紧紧地贴在我的面颊上,而另一只小手,
   则不安份地在我的身上到处乱摸,把我抓挠得心神不定,色心狂跳不已。
     心中暗暗想道:好个淫邪的表姐啊,在此之前,无论是在自己的家里,还是
   在奶奶的家里,都是我主动向女孩子出击,抓摸她们的小便和身体,而新认识的
   表姐,却出乎想像地向我发起狂攻。
     哦,我正傻傻地思忖着,突然感觉到表姐将小手伸进我的胯间,大大方方地
   握住了我的小鸡鸡,我更加惊讶起来:我的老天,表姐比我还要好色啊,我所接
   触过的女孩子,到目前为止,除了林红,还没有第二个女孩子敢这般粗野地抓我
   的小鸡鸡,我的色心愈加狂放地搏动起来,借着从厚厚的窗帘处溜进来的丝丝月
   光,我默默地盯着对面的表姐。
     看到我久久地盯着她,表姐小姝冲我吐了吐湿淋淋的小舌头,小手非常娴熟
   地揉搓着我的小鸡鸡:“嘻嘻,真好玩,肉乎乎的,滑溜溜的!”
     我的小鸡鸡在表姐不停地把玩之下,渐渐地昂起了小脑袋瓜,产生一种莫名
   其妙的兴奋感,我也毫不客气地将手伸进表姐的胯间,轻轻地触摸她的小便,表
   姐见状,将光滑的细腿微微抬起,我的手指非常顺利地便滑进她的小便里,随即
   便不停地插抠起来,小姝似乎感觉到她的裤头有些碍事,索性小手一伸,将裤头
   拽扯到膝盖处,同时,小腹不停地向前挺送着:“唔唷,唔唷,唔唷!”
     豁豁豁,好个表姐啊,我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淫糜的女孩子,我肆意插抠一
   番,将手指抽出来,放到鼻子下,悄悄地嗅闻起来。
     “小弟,让我也闻一闻!”
     表姐拽过我的手指,放到她的鼻孔下,仔细地嗅闻起来,末了,竟然张开小
   嘴吸含住我的手指,我们默默地相视着,继尔,彼此间会心地微笑起来,我正欲
   再次将手指插进表姐的小便里,表姐突然拦住我,她拽住我的小鸡鸡,然后,抬
   了抬秀腿,非常让我吃惊地将小鸡鸡夹在她那一片潮湿的胯间,同时,不停地扭
   动着小屁股,把小嘴凑到我的耳畔:“小弟,你看过《白毛女》么?”
     “看过,怎么啦,表姐!”
     “黄世仁搂住喜儿,就这样!”说着,表姐更加猛烈地扭动起来:“就这
   样,就这样,把喜儿弄出孩子来了!”
     嘿嘿,我心中好生纳闷:小人书《白毛女》都快让我翻开花了,哪有这一段
   啊?我摇摇头表示怀疑,表姐神秘地一笑:“小弟,我看的是黄书《白毛女》,
   嘿嘿,里面可好玩了!”
     就这样,表姐用胯间紧紧地夹着我的小鸡鸡,在不停地扭动之中,我渐渐地
   睡死过去。
     早晨起来,姥爷穿上白大褂,笑笑嘻嘻地去饭店上班炒菜,而舅舅则背着姥
   爷给他买的照相机,骑着吱嘎作响的破自行车,偷偷摸摸地、鬼头鬼脑地走家串
   户,给社员们照相,赚取一点生活费,同时,再顺路将舅母分装好的、经常张冠
   李戴的小纸口袋,送到客户的家中。我和表姐小姝、表弟小小,聚在院子里,聊
   天玩耍。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当太阳耀武扬威地高悬在姥姥家那棵据表姐小姝介绍,有着百年高龄的大柳
   树上时,从大柳树的背阴处,突然响起一阵紧似一阵的巨响,我蹲在柳树下,捂
   住了耳朵:“表姐,这是怎么回事啊,咋这么响啊!”
     “哦,农具厂上班了!”表姐解释道:“农具厂每天上班的时候,一推电
   闸,机器就叫唤起来,这声音,就得响一整天,直到下班的时候,才能消停下
   来!”
     “这也太吵了,”
     “是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呐!”
     姥姥围着一个米黄色的花格围裙,屋里屋外地不知忙乎些什么。时尔神秘
   地、轻手轻脚地溜进厨房,抓起一块熟肉非常得意地塞进嘴巴里,然后,再甜美
   地饮上一大口白酒,无比幸福地、极其快活地品尝着酒香和美肉。
     “奶奶吃肉啦!”小小那比巴拉狗还要灵敏的小鼻子突然嗅闻到了熟肉的余
   香,他情不自禁地喊叫起来,旋即,跑进屋子里,小姝也尾随而去,两个脏孩子
   垫着脚尖,将脖子拉伸到极限,拼命地扒着厨房的窗户,向里面张望着:“奶奶
   吃肉啦,奶奶吃肉啦!”
     享用完熟肉和美酒,姥姥心满意足地走出厨房,看见两个嘴角流着长涎的孩
   子,没好气地嘟哝道:“滚开!”
     姥姥冲着两个孩子不耐烦地大吼一声,然后,立即将厨房门紧紧地锁死,把
   钥匙很麻利地放进裤兜里,顺手端起一个装着饲料的搪瓷盆,走到后院,饲喂她
   心爱的老母鸡。
     “妈哟——,”一个中等身材,面庞清秀的男青年,阴沉着脸,迈进姥姥家
   的院门,他冷漠地瞅了我们一眼,然后,连声招呼也不打,便径直走进屋子
   里:“妈哟——,”
     “他,”我指着男青年的背影,问表姐道:“他是谁啊?”
     “老叔,”表姐答道:“对,你不能叫老叔,你应该叫老舅!”
     “哎,”正在喂小鸡的姥姥柔声答道:“你回来了,老儿子,嘿嘿!”我发
   现,姥姥跟大舅可没有这般和气,总是气鼓鼓的、冷冰冰的:“老儿子,你吃饭
   了么!”
     “吃完了,”老舅手扶着门框,开门见山地问姥姥道:“妈哟——,卖房子
   的事,你跟爹商量好了么?”
     “嗨,商量什么啊,一提起这事,你哥就发脾气,说什么也不让卖啊,真没
   法子啊!”
     “哼,”老舅冷冷地哼了一声:“他不让卖,他算老几,房子是我爹和你
   的,他凭什么不让卖?”
     “你哥说,卖了房子,他存哪啊!”
     “他没地方存,那,我就有地方存啦,三间房,你和爹存一间,他存一间,
   另一间做了厨房,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我存哪啊?”
     “老儿子,你结婚,就存厨房吧,妈给你倒出来,好好地拾缀拾缀!”
     “不,凭什么让我存厨房,我是后妈养的啊,我是带浮乳子啊!我不,我说
   什么也不存厨房,妈哟——,这地方有什么好的,一天到晚轰轰轰的,震得头晕
   脑胀,妈哟——,把这房子卖了吧,把钱分喽,谁有能耐,谁就自己盖去!”
     “什么,”大舅不知什么时候转了回来,他推着破自行车,刚刚走进院子,
   听到老舅张罗着卖房子,登时气得暴跳如雷,他将破自行车往地上一摔:“什
   么,什么,卖房子,不想好了,咱爹就剩这点家业了,再卖喽,咱们家就彻底破
   产了!老疙瘩,如果你不愿意存厨房,我搬过去存,我把正房让给你结婚,这,
   还不行么?”
     “哼,”老舅转过头来:“我和妈商量着呢,你少插嘴!”
     “我,为什么不能插嘴?”
     “没你的事!”
     “啥,这房子是你的么?”
     “那,是你的么?”
     大舅哥俩个说着、说着,突然伸出胳臂,毫不相让地交起手来,姥姥慌忙放
   下鸡食盆:“哎啊,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好好说么,动什么武把操啊!”
     “我,打死你,”
     “我,跟你拼了,”
     “……”
     大舅哥俩个死死地缠在一起,叽哩咕碌,叮叮当当地从院子里,翻滚到屋子
   里,又从屋子里,折腾到后院,姥姥家顿时一片混乱,身单体薄的姥姥根本拉拽
   不开两个气急败坏的儿子,无奈之下,索性溜出家门。
     “好吓人啊!”
     望着眼前这可怕的场景,我抱着脑袋,悄悄地溜到大柳树下,表姐和表弟也
   跟了过来:“又打起来了!”表姐嘀咕道:“成天价吵啊、打啊!”
     “哥,”一个年轻女子,风风火火地冲进院子里,我定睛一看,哦——,是
   老姨,可是,匆匆忙忙的老姨,却没有注意到我,她吵吵嚷嚷地跑进屋子里: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这是干么,让不让人家笑话啊!嗯,”
     “唉,这两个现世报啊!”
     正在饭馆上班炒菜的姥爷,也被姥姥唤了回来,一进院门,姥爷便摇头叹息
   起来:“这两个现世报,净给我丢人现眼啊!”说完,姥爷顺手拣起一根破锹
   把,怒气冲冲地跑进屋子里,对着两个满地翻滚的儿子,拼命地抡打起来:“我
   让你们打,我让你们打,”
     “哎哟,”
     “啊呀,”
     两个儿子终于停止了撕打,纷纷抱着被姥爷打肿的脑袋,闪到一边,老姨站
   在屋子中央,一会指指大舅,一会又点点老舅,叽叽喳喳地,说着一些我无法完
   全听懂的话。
     结束了可笑的武斗,便开始了激烈的争吵,姥爷、姥姥、大舅、老舅、老
   姨,各自扯着嗓子,拼命地叫喊着、争执着,屋子里的吵声,甚至压过了农具厂
   的噪音,那剌耳的吵声,简直能把房顶厚重的灰瓦掀翻下来。
     我蹑手蹑脚地溜到窗户下,扒着窗台,偷偷地往屋子里张望着。正在机关枪
   般发射的老姨,突然转过头来,俊秀的面庞非常意外地对准了我,那柔顺的目光
   恰好与我惊魂未定的目光对焦在一起,老姨喜出望外地呼唤起来:“陆陆,陆
   陆,大外甥!”老姨兴冲冲地跑出屋子,一把拽住我的小手,亲切地问候道:
   “陆陆,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老姨,”我喃喃地嘀咕道:“我,已经改名了!”
     “哦,改名了,嘻嘻,真有意思,谁给你改的啊?”
     “奶奶,是奶奶给改的,老姨,我现在叫小力了!”
     “嘿嘿,小力?嗯,挺不错的名字,小力,到老姨家玩几天去吧!”
     “这,”我迟疑起来,姥姥家已经让我倍感陌生,尤其目睹到这场突如其来
   的,却又是不可避免的、亲兄弟之间的恶战之后,看到两个舅舅,丝毫不讲手足
   之情地撕打在一起,我差点没窒息而死。
     老姨家,又会是一种什么景像呢?一看到老姨,我便想起那个输掉房子的老
   姨父,我实在不愿意到一个赌徒家里去作客。
     见我不置可否,老姨蹲下身来,殷勤地整理一番我的纽扣,然后,抱住我的
   脸,吧嗒,亲了一口:“小力,走,到老姨玩几天去,小力是个好孩子,老姨好
   想你哦!”
     我只好跟着老姨,茫然地走出战火未散的姥姥家,来到熙熙嚷嚷的街路上,
   我悄声问老姨道:“老姨,你家在哪啊?”
     “不远,”老姨指着街路的尽头说道:“走到大街的最北端,再绕过一个大
   水坑,就到老姨家了!”
     说完,老姨拉起我的手,穿过拥挤不堪的人群,一边闲聊着,一边走向街路
   的尽头。小镇虽然喧哗不已,面积却小得可怜,没走出十分钟,我和老姨便将小
   镇远远地甩在屁股后面,迎面而来的,是一片并不开阔的小池塘,在微风的吹佛
   下,静静地沉吟着,几只小燕子擦着水面,一闪而过,挑衅般地溅起点点水花。
     “老姨,”望着路边波光鳞鳞的小池塘、望着清澈见底的水面,我又兴奋起
   来:“老姨,奶奶家的西侧,也有一个大水坑,不过,可比这个水坑大多
   了,……”
     “哦,是的,小力,老姨知道,那是西大坑,的确是很大很大的,有这个水
   坑十个大,是不,小力,奶奶家好么?”
     “好,”我坚定地答道。
     “你奶奶好么?”
     “好,”我幸福地说道:“奶奶,奶奶对我最好,奶奶,……”
     “小力,”老姨转过俊俏的小脸,妩媚地冲我一笑,打断了我的话:“大外
   甥,想没想老姨啊?”
     “想了,老姨,在家里玩的时候,一钻进大食堂,我就想起了老姨,一想起
   老姨,我就想起那天半夜里,咱们打耗子的事情!”
     “嘿嘿,”老姨感慨万分地微笑道:“是啊,是啊,老姨也总想那件事,你
   把耗子坐在了屁股低下,嘿嘿,真好笑,把耗子压得吱吱乱叫,啊,那段经历,
   老姨真是终生难忘啊!唉,小力,老姨实在不想回来,可是,……真没办法啊,
   ……,哦——,小力,到了,到了!”老姨突然伸出玉手,往前一指:“小力,
   咱们到家了!”
     ……
                  (十二)
     在小池塘的东侧,在一条弯弯曲曲的沙土路边,在一座高耸着的水塔旁,在
   一堵东倒西歪的青砖墙的尽头处,孤零零地横卧着一栋低矮简陋的小草房,在阳
   光的映照之下,冷冰冰的玻璃窗眨巴着无神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我,似乎在
   很难为情地嘀咕着:小力啊,你来了,真不好意思,俺的样子太也塞酸了,你可
   别笑话俺哦!
     “小力,”老姨笑吟吟地拉开吱吱呀呀的房门:“快进来吧,大外甥,让你
   见笑啦,老姨家太穷了,什么也没有,就这间小草房,还是公社特殊照顾,让俺
   在拖拉机修配厂的一角,简单地压了一间破草房,将就着住吧,要不咋整,唉,
   都是你老姨父,没正经,把个好好的房子,给输掉了!”
     我跟在老姨的屁股后面,怔怔地走进狭窄的房间里,正坐在炕上抱着小表妹
   吴瑞的表弟吴涛,顿时惊呼起来:“大表哥,大表哥,”
     “小力,”瘦弱的老姨双手一用力,将我抱到土炕上:“去吧,跟你小弟和
   小妹玩去吧,老姨给你做饭吃!”
     说完,老姨脱掉外衣,到外屋忙活起来。
     哗啦——,吴涛放开尚不懂事的小表妹吴瑞,哗啦一声,拽过一把脏乎乎的
   象棋子:“大表哥,来,咱们再推一把,”
     “哼,”我不屑地推开了象棋子:“我才不跟你玩呐,我可玩不过你!”
     咣当——,屋外传来开门声,我再次听到老姨父那讨厌的公鸭叫唤般的嗓
   音:“干么啊,这是干么啊,这才什么时候,就做饭啊!”
     “老吴,”老姨轻声答道:“小力来了!”
     “小力,谁是小力?”
     “哦,我忘了,陆陆,就是我大外甥啊!”
     “嗯,”老姨父闻言,拉开里间屋的破门,瞪着混混噩噩的昏眼,漠然地瞅
   了瞅我:“你来了!”
     还没容我回答,老姨父早已缩回酱块般的四方脑袋,不再理睬我,很快,我
   听到老姨父跟老姨低声嘀咕起来。
     “什么,”正在剥葱的老姨突然惊叫起来:“什么,什么,你还玩,你没脸
   啊,你有钱啊!”
     “就这一次,你就帮帮我吧,我得翻翻本啊!”
     “哼,翻什么本翻本,整天嚷嚷着翻本、翻本的,结果,越翻越深,家里让
   你输得,什么也没有了,连精盐都买不起了!”
     “他妈的,老娘们就是他妈的老娘们,磨磨矶矶的,快,把你的钱,给我掏
   出来,玩的人,马上就要来喽!”
     “不,”
     “你给不给?”
     “不给,不给,这点钱,我挣得容易么!”
     “他妈的,”两人在外屋争执起来,吵嚷声越来越大,咕咚——,狗熊般的
   老姨父怒气冲冲地将老姨推搡到里间屋,老姨头发散乱,哭哭咧咧地被老姨父推
   搡到墙角处,老姨父恶狠狠地握起了铁拳:“他妈的,快点拿出来,不然,老子
   揍死你!”
     “呜——”望着眼前晃来晃去的大铁拳,老姨哆哆嗦嗦地把细手伸进里怀,
   泪水涟涟地掏出一个小布包,在老姨父贪婪的目光注视下,老姨极不情愿地、小
   心奕奕地将小布包层层展开,当露出数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钞票时,老姨父的昏
   眼顿然一亮,尤如恶狼终于寻觅到了猎物,嗖地一声,无情地将钞票抢夺到手
   里,然后,没好气地将老姨一推:“哼,他妈的,就是欠揍!”
     “呜——,”老姨手里掐着薄薄的布片,蹲在墙角里,低垂着脑袋,嘤嘤地
   抽涕起来:“咦——,咦——,咦——,……”
     “哈,”屋外传来一片嘈杂声,我扒着灯孔循声望去,四五个身高体壮、面
   目粗野、蛮横的汉子,嘻嘻哈哈地走进老姨家,刚刚从老姨手里抢夺到钞票的老
   姨父,一边热情地与之寒喧着,一边卖力地架起一张方桌,无需谦让,几个汉子
   非常主动地坐到相应的位置上,哗啦一声,老姨父将一堆麻将牌扬散到方桌上。
     “哟——,”吴涛见状,本能地兴奋起来,他不再理睬我,咕噜一声,翻身
   下地,推开房门,跑到赌桌旁,老姨父嘴里叼着烟卷,一把将小吴涛抱到自己的
   膝盖上:“来,儿子,帮爹照照柱,爹赢了,给你买火烧吃!”
     我也跳下土炕,悄悄地溜到赌桌旁,啪啦——,一个黑脸赌徒抛出一张光溜
   溜的,由牛骨研磨而成的麻将牌,我抓到手里,楞楞地鉴赏着:好精致的骨牌
   啊,这是怎么做成的呢,上面的图案以及文字符号是如何刻印出来的呢?
     “呶,”一个大胡子赌徒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骨牌:“放下,别乱动!”
     “你,”另一个干瘦的赌徒指着我的鼻尖凶狠地警告道:“小孩崽子,看归
   看,可不许乱说哦!”
     “嘿嘿,”端坐在老姨父膝盖上的小吴涛以嘲弄的口吻对瘦子说道:“他,
   根本不懂这玩意怎么玩,看也白看!”吴涛正讥讽着我,冷丁看到老姨父欲抛出
   一张骨牌,他立马阻止道:“爹,不行,不行,这张牌不能打,留着,没准能和
   大的呐!”
     “好,”老姨父欣然应允,非常听话地将骨牌收回,顺手抛出另外一张骨
   牌:“好,好,就听我儿子的,小孩子手壮,没准能抓到我做梦都想要的那张牌
   呐,来,儿子,”老姨父指着方桌中央的牌垛道:“儿子,给爹抓一张,看你的
   手气怎么样!”
     “好的,”小吴涛非常自信地伸出手去,极其灵巧地摸起垛头上的一张骨牌,
   放到小手里,轻轻地触摸一下,然后,小肩膀一耸:“不太好,爹,你自己看
   吧!”
     “哈,”老姨父将骨牌翻转过来,顿时兴奋得大吼一声:“和了,清一色,
   十三幺,哈哈,我没说错吧,我儿子的手,就是他妈的壮,哈,给钱,给钱!”
     “力啊,”老姨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的身后,她红肿着眼睛,拽了拽我的
   手:“走,进屋去,别看这个,”
     “妈妈,”炕上的小吴瑞向老姨伸出布娃娃般的小手:“妈妈,妈妈,妈
   妈,吃咂,吃咂!”
     “哎,”老姨用手巾抹了抹泪眼:“来了,瑞啊,妈妈来了!”
     老姨抱起吴瑞,撩起了上衣,我再次有幸观赏到老姨那对并不丰满的乳房,
   以及如豆的乳头,老姨亲切地对我说道:“小力啊,饭已经做好了,等老姨奶完
   小瑞,就给你盛饭吃!”
     “老姨,不忙,我不饿,”
     我翻上土炕,坐到老姨身旁,老姨冲我笑笑:“大外甥,这么远来到奶奶
   家,不想妈妈么?”
     “有点想!”
     “想妈妈什么哟!”
     “什么都想,特别想妈妈的咂!”
     “嘿嘿,”老姨轻柔地拧了拧我的脸蛋:“真没出息,这么大了,还想妈妈
   的咂啊!”
     奶完吴瑞,老姨陪我草草吃了一口饭,天色渐渐地黑沉下来,而外屋的赌战
   却没有终局的意思,老姨无奈地叹了口气,冲着外屋喊道:“小死涛,天黑了,
   快点过来睡觉啊!”
     “不,不,”小吴涛答道:“妈妈,我不困,我不困,我不睡觉!”
     “唉,”老姨咒骂道:“老猫炕上睡,一辈留一辈,有什么爹,就有什么儿
   子,这不,屁大点的小岁数,就迷上麻将了,将来,也得是一个大耍匠!来,大
   外甥,不管他们啦,咱们先睡吧!”老姨一边搂着小吴瑞,一边抱着我的肩膀:
   “大外甥,在奶奶家,没有咂摸了吧?”
     “有,”
     “嘿嘿,摸谁的咂啊,奶奶的?”
     “不,二姑的!”
     “嘻嘻,”老姨笑嘻嘻地拽出她的酥乳:“二姑的咂有老姨的咂大么?”
     “哼,”我小嘴巴一呶,心中暗想:就你这干干巴巴的小咂咂,还敢跟我二
   姑的肥咂咂叫板,比试:“老姨,二姑的咂咂可你的大多喽,鼓多喽!”
     咣当,哗啦,噼哩叭啦——,……
     我与老姨正谈论着咂咂,猛然间,外屋传来一片可怕的巨响,继尔,又传来
   阵阵吼声:“别动,都别动!”
     “完,”老姨呼地坐起身来,慌忙撂下衣襟:“完啦,又犯赌了!”
     我倚在墙壁上的灯孔处,向外屋望去,只见六七个破门而入的壮年男子,面
   色阴冷地将包括老姨父在内的赌徒们围拢住,其中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掏出一张
   卡片:“我们是县局的,都老老实实地站起来。”
     哗啦,众赌徒垂头丧气地站起身来,便衣警察继续命令道:“把钱都掏出
   来,放到桌子上,然后,倒背着手,站到墙边去!”
     “唉,”当便衣警察将众赌徒推搡到屋外后,老姨哭哭咧咧地跳到炕下,锁
   死了房门:“完了,完了,这下子,轻则拘留半个月,弄不好,还得扣工分呐!
   呜——,呜——,小力啊,老姨这是什么命啊,咋摊上这么一个不争气的汉子
   啊!”
     “老姨,”我紧紧地抱着痛哭流泣的老姨:“他总是这么耍钱,你非得跟他
   过啊!”
     “嗨,”老姨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道:“小力,你以为我愿意跟他过啊,
   没办法,他这是个瘌皮狗,我不跟他过,抱着孩子住到你姥姥家,他,就天天守
   在你姥姥家的门口,看哪个汉子敢来打我的主意,大外甥啊,你说,他像个门神
   似地往院门那一站,哪个媒人敢来说亲,哪个汉子敢来相亲啊。
     末了,你老姨父又死皮癞脸地给我下跪,磕头,指天发誓地保证:以后,再
   也不耍了,那个可怜样,真是让你没着没捞的,可是,一把你哄回家,他,老毛
   病就又犯了!
     呜——,呜——,呜——,话又说回来了,老姨什么能耐也没有,又扯着两
   个孩子,哪个好汉子愿意要我这个累赘啊,我真是活够了,老姨这辈子,算是完
   了!呜——,呜——,呜——,……”
     “老姨,”看到老姨越哭越伤心,我不知如何是好,两只小手轻轻地抚摸着
   老姨哆嗦不止的身子。
     老姨突然像个小孩子似地扑通着枯细的白腿,我试图将其按住,哪曾想,老
   姨的动作过于猛烈,我的手掌无意之间,咕咚一下,顶到老姨软乎乎的胯间,非
   常意外地触碰到那堆令我痴迷的小肉团,我故意狠狠地顶撞几下,然后,将粘着
   微热和淡湿的手掌偷偷地放到鼻孔下,深深地吸了口气:哇,老姨的小便还是那
   么骚,那么咸,我对老姨小便处那堆骚咸的小肉团,更加向往起来。
     ……
(十三)
     自从来到了奶奶家,并且意外地发现村口的池塘后,我便由衷地喜欢起这个
   地方,我总是寻找任何机会,想尽一切办法地躲开奶奶和老姑的监视,偷偷地溜
   到村口的池塘里,自由自在地嬉戏、玩耍。
     我在池塘里抓鱼、摸蚌、揪泥鳅,我在池塘边的树林里捉蜻蜓、捕蝴蝶、逮
   青蛙。心灵手巧的老叔,用高粱杆给我扎制成一只只造型精美的小笼子,同时,
   又在农具厂,为我焊制成铁条框的玻璃箱,我的战利品越来越多,很快便塞满了
   小笼子、装满了玻璃箱。望着小笼子里五彩缤纷的各类小昆虫,望着玻璃箱里惨
   遭囚禁的水生物,我骄傲得不能自己,我的贪心与日俱增,更加疯狂地大肆捕捞
   和抓获。
     我的手掌、脚掌,屡屡被扎伤,左腿处被吸血虫叮咬的伤口尚未彻底愈合,
   右肩部又被叫不出名字来的小害虫撕咬开一道长长的伤口。
     “小力子,小力子,小力子,……”
     我正蹲在池塘里拼命地拽扯着一条黑泥鳅,奶奶焦急万分地寻到水塘边:
   “小力子,小力子,小力子,……”奶奶没好气地将我拽出池塘:“小力子,你
   咋这么不听话,淹死可怎么办,我可怎么向你爸爸和妈妈交待哟!”
     我在奶奶絮絮叨叨的琐碎声中,手里握着扑扑楞楞的黑泥鳅,怏怏地走回家
   去。我啪地将黑泥鳅扔到玻璃箱里,坐到炕边,百无聊赖地啃起手指头。
     “哎,”二姑、老姑,还有几个小女伴,正围坐在炕头,比赛般地缝制着小
   布垫:“二姐缝得可真快啊!”老姑无比羡慕望着飞针走线的二姑:“我一个还
   没缝完,二姐已经缝好四个了,唉,……”
     在窗台下,摆着一叠整整齐齐的、呈正方形的小布垫。缝小布垫,是当地的
   大姑娘、小媳妇们攒私房钱非常快捷的创收渠道,每到农闲的时候,她们用极低
   的价钱,收购来成堆的碎布头,然后,盘腿端坐在土炕上,除了吃饭、睡觉,便
   不停地缝啊、补啊、连啊,积攒到一定的份量,便结帮成伴地裹着自己的劳动果
   实,搭上小镇南端的通勤小火车,送到钢铁厂去,赚取点微薄的利润。
     三叔对我说,钢铁厂收购这些小布垫,用来擦拭车床。我伸出手去,抓起一
   块小布垫,精心地擦拭着心爱的玻璃箱。
     “哎哟,”老姑心痛地抢过我手中的小布垫:“大侄子,老姑好不容易才缝
   好一个,你却用来撺鱼缸,这太浪费了,这可是花钱买来的碎布哟!”
     “我要,”我气鼓鼓地坐到老姑和二姑中间,一会抓抓碎布头,一会碰碰线
   团,二姑柔声劝道:“大侄子,别捣乱,姑姑缝小垫挣钱,给你买好吃的!听
   话,自己玩去,”
     “小力子,”正在炕梢糊碎布头的奶奶喊道:“别给姑姑捣乱,让姑姑好好
   地干活,来,到奶奶这来,听话,大孙子!”
     我又爬到奶奶身旁,闲极无聊,便用手指头抠捅着浆糊盆,奶奶慌忙移走了
   浆糊盆:“唉,这孩子,怎么一会也闲不住啊!”
     “奶奶,”我不解地问道:“你弄这玩意,干啥啊?”
     “打咯吧啊,晒干后,卖给鞋厂,挣钱啊,好给我大孙子买吃的啊,大孙
   子,别淘气,来,听奶奶给你讲故事!你愿意听吗?”
     “行啊,奶奶,你讲吧!”
     “从前啊!有个妈妈,她有三个孩子,老大叫门闩,老二叫了吊,老三,也
   就是妈妈的老儿子,叫条帚疙瘩。有一天,……”
     “不,不,奶奶,这个我听过啦!”
     “是么,你听过啦?哦,看奶奶这记性,好,奶奶今天再给你讲个新的。”
   奶奶抹了一把浆糊:“从前啊,有个姑娘,到池塘边洗衣服,突然来了一只猴子
   精,抓起姑娘就跑,姑娘被吓得又哭又喊,也不知道猴子精会把她带到哪里
   去。……”
     “奶奶,”我呆呆地问道:“她是在哪个池塘里洗的衣服啊,是我抓鱼的那
   个池塘吗?”
     “对,就是那个池塘,我看你以后还听不听奶奶的话,总是偷着下去抓鱼,
   如果你再不听话,还是下河洗澡,猴子精就会把你抓走的。”奶奶言归正题,继
   续讲道:
     “……,姑娘的妈妈在家里已经做好了晚饭,就等着洗衣服的姑娘回来吃饭
   啦,可是,她左等也不见姑娘回来,右等还是不见姑娘回来。第二天,姑娘还是
   没有回来,妈妈吓坏啦,她慌慌张张地跑到池塘边,只见水边放着姑娘没有洗完
   的衣服和洗衣盆,自己的姑娘却不见啦。妈妈大哭起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啊,我的孩子哪去啦!
     一只喜鹊飞过来落在河边的树梢上,对妈妈说:你别哭,要想找到你的女
   儿,就跟我来吧!
     妈妈擦干眼泪,跟着喜鹊向前走去,走啊,走啊,走啊,也不知走出多远,
   可把妈妈累坏啦。前面出现一个山洞。喜鹊对妈妈说:你的女儿就在这个山洞
   里,你赶快进去找她吧,说完,喜鹊便独自飞走啦。
     妈妈胆战心惊地钻进黑乎乎的山洞,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摸着路,拐过一个
   弯,后山洞突然大亮,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妈妈一直走到洞底,终于看见自己
   的姑娘,她已经给猴子精做了媳妇,并且生下一个小猴子。
     妈妈拉着女儿的手说:走,咱们回家。
     姑娘胆怯地说:妈,不行啊,你快点藏起来吧,一会猴子精回来,看到你,
   会吃掉你的。
     说话间,猴子精已经进了山洞,女儿急忙把母亲藏进衣箱里。
     猴子精进了洞底,鼻子不停地闻这闻那:有人味,有人味,一定是有人来
   过。最后,在衣箱里,猴子精把姑娘的妈妈给抓了出来:你是谁?为什么到我这
   里来?我今天要吃了你。
     姑娘慌忙说道:你不能吃她,她是我妈妈啊。
     猴子精一听,大笑起来:哎呀,原来是丈母娘来啦,失敬,失敬,你不用
   怕,我吃谁也不能吃自己的丈母娘啊,你们娘俩等着,我弄点菜来招待远道而来
   的丈母娘。说完,猴子精一转身便没了影子。
     妈妈还要领着女儿逃跑,女儿说:不行啊,妈妈,猴子精又精又灵,咱们哪
   里跑得过他啊,早晚还得让他抓回来。娘俩正合计着如何逃跑,猴子精已经拎着
   满满一大筐菜再次回到洞底。
     三个人开始吃饭,席间,妈妈关切地问猴子精道:我的女婿啊,你的眼睛怎
   么这红啊,这可是病啊,你怎么不找大夫看看呢?嗨,猴子精一边啃着猪肘子一
   边说道:丈母娘啊,我这红眼病可是多年的老毛病啦,没少找大夫给看,就是怎
   么也看不好哇,没办法啊,由它去吧。
     妈妈说:我家有一个祖传秘方可以治好你的红眼病。
     猴子精一听,高兴起来:丈母娘,那就请你给我看看吧。
     妈妈说:吃完饭,你出去买两斤面粉,一令糊墙纸,我一定给你治好眼病。
   猴子精高兴得扔下没吃完的猪肘子便跑出山洞买面粉和糊墙纸去啦。
     妈妈把猴子精买回来的面粉熬成浆糊,然后领着猴子精来到山洞口,让猴子
   精面向太阳,妈妈把一张又一张糊墙纸粘到猴子精的眼睛上,粘完后告诉他:糊
   墙纸没晒干以前你千万不能动,否则便失去药力,无法治好你的眼病。
     猴子精老老实实地站地山洞口任凭火辣辣的太阳晒着眼睛。妈妈拉着女儿,
   扔下那个小猴子悄悄地溜出洞口向自己的家跑去。猴子精被晒得难受:丈母娘,
   晒干啦,丈母娘,已经晒干啦。哪里还有什么丈母娘啊,只有他的猴崽子在洞里
   哭着喊着要妈妈。猴子精再也等不下去啦,三下两下将糊在眼睛上的墙纸撕下
   去,进洞底一看,知道中了丈母娘的计,他背起猴崽子拼命追赶着她们娘俩!”
     “追上没有!”我问道。
     “没有,但是,猴子精找到了姑娘的家,姑娘把房门紧紧地锁上,不让他进
   屋,猴子精便天天背着猴崽子来,一来便坐在灶台上花言巧语地劝说姑娘出来回
   家跟它过日子。
     姑娘的妈妈可气急啦,这样下去哪天是个头哇。她心生一计,第二天一大
   早,她和女儿准备好充足的柴禾,在猴子精来到之前,将灶台烧得滚烫。猴子精
   哪里知道哇,背着猴崽子哼哼叽叽地又来啦,一进门,爷俩一屁股坐到灶台上,
   哎哟,两只猴子顿时被烫得大跳起来,撒开两腿便往外跑,以后再也不敢来姑娘
   家胡搅蛮缠啦。从此以后,猴子的屁股便成为红色的啦!”
     “哈哈哈,真好玩,真好玩,再讲一个,再讲一个!”
     “哎呀,大孙子,晌午了,奶奶该做饭喽,一会,再给你讲!”
     “唉,没意思!”我失望地爬到一边,翻弄着早已翻飞了边的小人书:
   “哈,奶奶,这个日本鬼子抠地雷,结果,抠来抠去,没有抠到地雷,却抠了一
   手臭屎,哈,真好玩,真好玩!”
     “嘿嘿,”蹲地灶台前的奶奶不自觉地骂道:“活该,活该,日本鬼子,最
   他妈的坏!”
     “奶奶,”我放下破旧的,没头没尾的小人书:“奶奶,日本鬼子,真的很
   坏么?”
     “哼,再也没有比日本人更坏的啦,坏得简直上面流脓,下面淌水啊,”一
   提及日本鬼子,奶奶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莫名的怒火,她恶狠狠地挥动着手中的
   烧火棍:“这些个生疔玩意,他们要是现在还来,我老太太就是拿烧火棍也得跟
   他们拼。大孙子,你不知道哇,日人若是再有两年不走,中国人全都得让他们给
   折腾死。那年,你三叔有病,我背着他去城里看病,我不认识字,不知怎么搞
   的,稀里糊涂地走进了洋街。”
     “洋街,奶奶,什么是洋街啊?”
     “哦,就是日本人住的街,不许咱们中国人进去。奶奶不认识字啊,不知道
   哇,就走了进去。这下子,街边那些穿得漂漂亮亮的日本老娘们,手里拿着扫
   帚,撵着我打,我那时正年青啊,跑得快,少挨了几扫帚。
     日本人最可恶,他们种大烟,自己却不抽,专给中国人抽,中国人也没真出
   息,有钱就抽大烟,钱都给人家送去啦。
     过去,咱们柳壕这啊,有个大地主叫柳八,全堡子的好地、肥地,差不多全
   都是他柳八家的,抽上大烟后,越抽越上瘾,抽来抽去,地全抽光了,后来日本
   人让他白抽,能抽多少就给他多少,什么时候抽死啦,就得把尸首送给他们日本
   人,听说,抽大烟的人,死了以后,骨头能做药材。”
     “奶奶,你抽没抽过大烟啊?好不好抽?”
     “抽过,有一年我不知得了什么病,怎么看也不好,眼瞅着就要死了,你爷
   爷给我买了几个大烟炮让我抽抽试试。我把这些大烟炮都抽了,真是见鬼,病好
   了。大烟确实厉害,抽完大烟走起路来脚下像生了风,不知道哪来的那股劲。”
     “后来抽不抽了?”
     “我的天那,孩子啊,谁能抽得起啊,有多少钱都得抽光,一个烟炮就值一
   石高粱,抽大烟还得吃好的,吃粗粮拉不下屎,谁能供得起。我给日本人割过大
   烟花,出来时全得脱光了检查,怕偷他们的大烟。”
     “奶奶,日本怎么跑啦?他咋不在中国待了呢?”
     “让人打跑的?”
     “让谁打跑的?”
     “谁都有,全都打他们,他们不是物呀,该打。那个时候天上有好多飞机,
   成天嗡嗡直叫往城里扔炸弹,一到晚上你就看吧,数不过来的飞机在天上打架。
   吓得你大姑直哭,我们成天不敢睡觉,怕飞机掉下来把我们砸死。
     日本人在马路上点臭油漆,冒出股股黑烟把工厂矿山什么的盖住,好让天上
   的飞机看不清地面。日本人的飞机打不过人家美国人的飞机,美国人的飞机可大
   去啦。
     有一回,日本人用自己的小飞机把美国人的大飞机撞下来一个,那飞机屁股
   后边冒着黑烟,就从咱家屋顶上飞了过去,连树梢都刮着了,飞机面里的飞行员
   看得清清楚楚的,就像开汽车一样,手里也握着像方向盘似的东西来回扭动。”
     奶奶一边讲述着,一边非常可笑地学着飞行员驾驶飞机的样子:
     “美国人可真不错呀,他们没有让飞机掉到堡子里,那架飞机要是掉到咱这
   堡子里,那可没好哇,不知道得死多少人,烧掉多少房子。后来,它掉在大地
   里,就听轰隆一声,震得房子忽悠忽悠的。大伙都跑去看,我和你爸爸也去凑热
   闹,你爸爸还拣回来不少子母壳,有筷子那么长,都是铜的。飞机里面还有一个
   烧死的人,胳膊腿都缩着。”
     说着说着,奶奶竟然学起那个烧死的飞行员那可怜样子:
     “没过多长时间,日本人开着车来了,他们把飞机四周围了起来,再也不让
   人靠近,也不许大伙拣子母壳。过了几天,他们把飞机拉到城里到处展览,说是
   大日本空军打下了美国最好、最大的飞机,好像是什么,什么B29,哼,那才
   不是他们打下来的呢,是撞下来的,咱们堡子里上岁数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开飞机的人呢?”
     “他们跳伞了,天上有好几个人身上拉着一个像气球似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往
   下落。日本人把他们全抓住了,一个也没跑了,他们能往哪跑哇。那些美国人可
   比咱中国人强多了,日本人问什么也不说,最后,都绝食饿死了。”
     “谁都比中国人强呀?”我对奶奶的话表示怀疑。
     “是,都比中国人强,中国人懒,只要你在地里走一趟,同样种的都是水
   稻,一眼就能看出来哪块是中国人种的,哪块是日本人种的,哪块是朝鲜人种
   的,中国人栽的水稻,肯定没有人家日本人和朝鲜人伺弄的精心、细致。哎哟,
   好喽,好喽,饭好喽,菊子,快放桌子,吃饭,……”
     ……
                  (十四)
     “奶奶,”坐到饭桌上,我继续问奶奶道:“那,日本人是让美国人给打跑
   的啦?”
     “不,不止是美国人,还有老毛子呢。那年头哇,可热闹透啦,整天跟唱大
   戏似的。老毛子长得又高又大,大长腿走起路来飞快、飞快的,从你身边一过,
   呼呼地带着一股风,他们开着装甲车从咱家的门前经过,轰轰隆隆的,差点没把
   咱家的房子给震塌啦,豁豁,奶奶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次见过那玩意呢,
   像个怪物,好吓人啊。
     不少老毛子看见中国人,还跟你握手呢,很多人是黄头发、蓝眼睛,傻乎乎
   的,不像日本人那么鬼,买你的东西,你要多少钱他就给你多少钱,不会讲价。
     那天,我正好在奉天城做小买卖,老毛子就打进来啦,满城都是他们的人,
   日本人不知道跑哪去了,商店、饭店都关上门,全都乱套了,火车也不通了。我
   们整整在车站等了两天,总算有一列火车要开动了,人们拼命地往车里挤啊,谁
   不想快点回家啊,不知道这时候家里是个什么样子,火车挤得车门都关不上,当
   奶奶挤到车厢前时,再也挤不进去了。下趟火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呢,性急的
   人爬上了车顶,我也跟着他们爬了上去,豁出去啦,摔死拉倒呗。我爬在车顶上
   回到了家里。”
     “日本人后来都跑哪去了?”
     “死的死,逃的逃,还有不少人往大辽河里跳,自杀。很多人去看热闹,问
   他们:‘你们死啥呀?回家得了呗?’他们说:‘回家也好不了,也得饿死’,
   有的人家不能生养,就拣他们的孩子。那个时候更是不好过,到处乱轰轰的,有
   时做点买卖,刚把货摆上,就有人喊起来:‘老毛子来啦’,大伙炸了营似的到
   处乱跑。有人就趁这空当抢东西,偷东西,其实老毛子根本没来,有人故意这么
   叫唤,人们管这叫‘诈市’。日本人跑了,城市里的工厂都停了产,工人没有饭
   吃,把高炉里面的砖掏出来挑出几十里路,到咱这来换吃的。晚上就住在咱家西
   头的破庙里。”
     “西头,西头不是生产大队吗?”
     “现在是生产大队,早头就是个破庙,住的都是要饭的,大伙都叫它花子
   房,那年正好赶上腊月,天嘎巴嘎巴的冷,破庙里一点也不挡风啊,哪天清早都
   得抬出去一个两个冻死的、饿死的人。我一看这也太惨了,就拿了一床破棉被进
   了破庙。我进去一看,墙角那有一个小女孩,缩在那里冻得手指头都回不过弯
   啦,我就把这床被给她盖上了。”
     “那她冻没冻死呀?”我关切地问道。
     “没有,第二天,她的妈妈来还被子,我说不要了,给你们用吧。”
     “她们什么时候走的?”
     “你爷看她们娘俩太可怜了,就让他们住到了咱家,那个老娘们还想把她的
   姑娘嫁给你爸呢!”
     “那,我爸怎么没娶她呢?”
     “你爸没看上人家,说她不认字,那个丫头不太懂事,你爷爷也没太相
   中。”
     “后来呢?”
     “开春了,她们回城里去了,以后就不知道哪去了。”奶奶咽下一口玉米
   饼,继续讲述道:“早头哇,路边饿死的人有的是啊!”
     “那又怎么样,饿死了,烂在路边也没人管!”爷爷插言道:“唉,那个年
   月啊,老百姓都寻思着,这日本鬼子也跑光了,该舒舒坦坦地过日子喽,可是,
   哪曾想,国军和八路又干了起来,唉,真是兵荒马乱啊!”
     “爷爷,”我转过脸去,问爷爷道:“国军和八路,他们谁好哇?”
     “嗨,”爷爷干赅了两声:“都是中国人,还能有啥说的,反正都比日本人
   好。八路穷,穿得破衣罗索的,衣服什么色的都有,还没土匪穿得齐整呢。有的
   小兵,连子弹都没有,别看他们身上背的子弹带鼓鼓囊囊的,其实里面塞的全是
   高粮杆子,假装有很多子弹的样子。国军不像八路那么寒酸,国军有钱,当兵的
   都穿得齐齐整整的、漂漂亮亮的,每人都有一个小马夹,他们很多人都挎着冲锋
   枪,一搂就是一梭子,八路的枪打一下,还得撸一下栓。”
     “听人说,”奶奶嘀咕道:“国军是从什么缅甸调过来的,叫新六军,是王
   牌军。在咱们家烧火做饭的伙夫,就是个缅甸人,我跟他说话,他一句中国话也
   不会说,肉皮黑得像个下煤窑的。新六军的兵没事就唱歌,唱什么:‘我的家在
   东北松花江上’,可他们并不是东北人,全是关里人,我问他们:‘小伙呀,打
   仗怕不怕死啊?’,大孙子,你猜他们怎么说?”
     “怎么说的啊?奶奶!”
     “哼,”爷爷又插了话:“哼,国军的小兵说:‘死?死了就当娘没养!’
   八路叫我们老乡,来了就帮扫院子,挑水,晚上跟我们睡在一铺炕上。新六军来
   了,不给扫院子,也不帮挑水,他们叫我大哥,叫你奶奶大嫂,看到咱家有猪有
   鸡,就要买,每次总是多给钱,从来不少给,说老百姓不容易。他们做鸡跟咱们
   吃法不一样,他们杀鸡不退毛整个把皮扒下去。晚上,他们不上炕睡,把行李铺
   在地上睡。他们吃饭的时候,就叫你爷爷我也跟他们一起吃,爷爷我倒是挺愿意
   和国军说话的,人家国军是正牌军,而八路,是造反的。可是,爷爷我不会喝
   酒,喝一口脸就通红通红的,后来,国军喝酒,我就喝茶,嘿嘿。”
     “是啊,”奶奶叹息道:“大孙子,说起国军,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有一
   天,你爷爷正跟国军在外屋吃饭,你爸爸和你三叔溜进他们的屋子里,看到炕上
   放着一杆枪,你爸爸和你三叔就摆弄起来,你三叔骑到了枪杆子上,你爸爸不知
   怎么搞的把枪给勾响啦,就听‘叭’的一声满屋子里的人全都跑了过去,进屋一
   瞧,我的天,屋子里净是烟,你三叔还呆呆的坐在枪杆上,你爸爸吓哭了。
     当官的楞了半天也没说出一话来,不一会,从各个地方来了不少当官的和当
   兵的,都打听出了什么事。军官说‘没什么事,枪走火啦!’。过后,他跟我说
   ‘大嫂哇,看得出来你是个善心人,你的孩子才有这个福气,我也是借了你的
   光,你要知道啊,如果你孩子有个三长二短,长官就得把我毙了。’“
     “国军,”看得出来,爷爷和奶奶,对国军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尤其是爷
   爷:“大孙子,国军队伍里有一个小孩子,也就十四五岁吧,是营长的勤务兵。
   说是伺候营长的,我看啊,倒是营长伺候他。那孩子兵爱尿炕,每天早上起来,
   营长都要给他洗尿湿的被单。
     那一年,你奶奶出外做买卖时,总是背着一个钱搭子,那个小兵崽子,就相
   中了你奶奶的钱搭,非得要买,最后,到底让他给熊去了。他背着钱搭,也要跟
   你奶奶去城里做买卖,他说,从云南跑到关外,还一次也没去过城里呢,他非常
   想看看,关外的城里是什么样的,有没有云南的城里好玩。
     那时,城里是八路的,你奶奶说‘小孩,你要去,到了城里,我就告诉八
   路,你是新六军’,他知道你奶奶是在逗他玩:‘那行啊,大娘,八路准能给你
   奖励。’,嘿嘿,他真的就跟着你奶奶去了趟城里。”
     “奶奶,”我问奶奶道:“奶奶,你没把他交给八路啊?”
     “哎呀,”奶奶认真地答道:“奶奶可不想干这损事,国军和八路打,谁愿
   意赢谁就赢,跟咱老百姓,有什么关系,无论谁来了,到咱家里,都是客,咱都
   满热情地招待。大孙子,这小兵崽子还有热闹事呐!”
     “啥热闹事呐!”
     “大孙子,爷爷告诉你,有一天啊,半夜的时候,外面不知哪里有响动,当
   兵的全都出去警戒,那个小崽子睡得很死,再说,他也不能打仗,大家伙就谁也
   没有叫醒他。等他自己醒过来,看到屋子里一个当兵的也没有啦,就问爷爷:大
   伯,营长呐,部队呐,他们都跑哪去了。爷爷就故意吓唬他:‘刚才八路来啦,
   他们都跑了’小兵崽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你奶奶在旁边说道:“哎呀,你吓唬
   他干啥,看把他吓得,’你奶奶就告诉他:‘你们营长带着兵都在外面呢。’他
   穿上衣服跑出去一看,确实都在院子里,个个端枪站着,这回,心里有底了,进
   了屋,往地铺上一倒,又呼呼地睡上了。”
     “奶奶,”我追问道:“八路来了么?”
     “来了,”奶奶盛了一碗热汤,继续说道:“那天啊,真的就打了起来,从
   中午一直打到半夜。八路军往堡子里打,新六军怕伤了老百姓,当官的下令不许
   还击,全都拎着枪往堡子外面拼命地跑,边跑边冲着八路军喊:你过来,有种的
   你过来。八路军就在后面撵,出了堡子,八路军全都让他们给打死啦,新六军的
   兵骂八路军太不像话,为什么要在堡子里打仗,去伤无关的老百姓。
     解放后,镇政府在那个地方,给那些被国军打死的八路军,立了块碑,还圈
   起一个大院套,修得像个庙,就是三台子那,坐通勤火车就能看到。
     那场仗,新六军也死了不少人,当官的张罗着买棺材埋他们,国军真是有钱
   啊,净买好棺材,那木头才厚实呐。有受重伤的看看不行了,就放在院子里等着
   慢慢死去,轻伤的放在屋子里。
     伤兵痛得叫爹喊娘的,听了真让人难受,谁家没有儿女,要是看到自己的儿
   女打成这个样子,谁能受得了。
     有的伤兵喊着向我要水喝,可是,当官的不让我给他喝,说受枪伤喝水立马
   就完蛋。伤兵渴呀,渴急了就指着我骂:‘操你妈的,老百姓呀,我们在前线给
   你们卖命,你们连口水都不给喝,太没良心啦。’唉,没吵吵多长时间,他就死
   啦。”
     “那,他们最后怎么没打过八路军呢?”我希望奶奶能给我解答这个问题。
     “那谁知道,可能就是该着呗,老天爷安排的,什么都得是命!”这就是奶
   奶给我的答复,奶奶最信命,有个什么大事情的,必须找瞎子掐算掐算。
     “那,他们后来哪去啦?”我继续问道。
     “走啦,谁知道哪去啦!有的让八路逮住了,双手背在后面绑着。八路把他
   们关在咱家里,派兵看着,他们渴了,八路就叫我给他们送碗水送过去,我一进
   屋,看到他们这可怜相,就悄悄地问他们:‘你们这是怎么搞啊,有那么好的家
   伙什,咋还没打过土八路呐?’
     那些被绑着的军官,听我这么一说,脸羞得通红通红的:‘唉,大嫂子,什
   么也别说啦,全完啦,全完啦。’有一个还呜呜地哭起来,还有的军官问我,向
   我打听他们的太太哪去啦,我说:‘我也不知道哪去啦,谁敢问哪,我就看见她
   们都被装上一辆大卡车,拉走啦!’一个挺胖的军官说:“完喽,共产党都得把
   她们送到抚顺配给挖煤的,挖煤的没人给媳妇,八路为了让他们多挖煤,就奖励
   他们女人做媳妇。’”
     “真的么?”我瞪着眼睛问奶奶道,奶奶摇摇头:“不知道,奶奶也不清
   楚,大家伙都这么轰轰,我看八路不能干这事吧!管咋的,都是正经军头哇!”
     “妈,”始终默默听奶奶和爷爷讲述的三叔插言道:“可是,解放后,窑子
   娘们可真的送到抚顺,分配给挖煤的啦,”
     “唉,那天早晨,把国军军官拉走以后,”提及国军的惨败,爷爷很是懊
   丧:“国军败了,八路就开过来了,那人,我的天啊,真是大鼻子他爹——老鼻
   子啦!在咱们家门前这条马路上,整整一天也没过完,你说说,这是哪来的那么
   多人啊,我真不明白,活了半辈子啦,第一次看到这么长的队伍,没头没尾啊,
   一个个连跑带颠的,有的跑得连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有个当兵的,口渴了,就进屋向我要水喝,我就向他打听,问他是从哪来
   的,他告诉我:从锦州那过来的,他端起一舀子凉水咕噜咕噜就往肚子里灌。我
   一看,这怎么行啊,跑得这么急,再喝大凉水,能受得了吗。我和你奶奶就抱来
   柴禾烧了一大锅开水,谁进来就给谁喝。那天,我和你奶奶整整烧了三缸水。
     还有一个小兵拿着一块布求你奶奶给他补袜子,他告诉我,这块布是在锦州
   大街上拣的。‘老乡,你可没看着哇,那大街上扔得什么东西都有,商店里早没
   人啦,好东西就在那摆着,没人管。可是,上级命令我们什么也不许拿,不许往
   下哈腰,谁哈腰拣东西就地枪决,这块布是我从一家窗台上拣的,不用哈腰
   啊!’”
     “奶奶,国军和八路,哪个好啊?”我继续郑重地问奶奶道,在我所阅读过
   的文艺作品中,以及观看过的电影里,对国军贬损到了极致,而八军则抬高到了
   神话般的位置,我希望从爷爷和奶奶的口中,给国军和八路重新定位:“爷爷,
   国军和八路,谁好啊?”
     “这,怎么说呢,”奶奶着实有些为难,她摊了摊手:“八路,你爷爷就是
   看不上他们,说他们没正形,穿的衣裳你分不出当官的还是当兵的,当官的不像
   当官的,当兵的不像当兵的。你看看现在吧,嗯?什么也不让你干!大伙都得守
   在生产队里,一天到晚净干没用的,让你种大葱就不能栽萝卜。还把城里的念书
   人弄到农村来种地,他们会干啥呀?只能帮倒忙。土豆子没有到时候就全扒出来
   啦,结果都烂了,纯粹是一群败家仔。”
     “哼,”爷爷冷冷地哼了一声:“我就是看不上八路,怎么的,没正形,八
   路一来,就分地主的东西,还分他们的地。大孙子啊,地主也不容易,人家那可
   是几辈子攒下来的啊,说分就给分啦!
     八路一来,咱们柳壕那些不务正业的二流子,最愿意往八路跟前凑合,向八
   路汇报谁家有多少多少钱,有多少多少地,完了,八路就奖励他们点什么。八路
   分不出好坏人,竟让这些人当起头头来,那还能好。这伙人一攉拢,就把一家油
   坊给分啦,那哪是分呢!就是抢,谁家人多,有本事,就能抢得多点,豆油淌得
   满地都是,你奶奶和你爸爸也去了,可是,抢不上槽啊,就搬回几块豆饼。好好
   的油坊,抢起来比刮风都快,一股脑的功夫,什么都抢没了。油坊老板给大伙下
   跪,谁有空理他呀,气得直垛脚,半夜找根绳上吊了。”
     “好喽,好喽,”奶奶开始拣桌子:“老头子,别掰胡了,赶快收拾、收
   拾,早点休息吧,明早,我还得起早赶头班车,去城里卖鸡蛋呐!”
     ……
                  (十五)
     “力哥,”我正蹲在池塘里抓泥鳅,身边传来甜甜的叫声,我转过脑袋一
   瞧,原来,是大姑唯一的女儿,小蒿子,她背着双手,站在水边,冲我微笑道:
   “力哥,你咋不听姥姥的话呐,又下河了!”
     “哈,”一条可爱的小鱼突然蹿出水面,我激动得大吼一声,冲将过去,结
   果,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摔倒在池塘里,小蒿子惊呼起来;“力哥,快起来,
   快起来,别淹着!”
     “唉,”我捂着酸痛的屁股,垂头丧气地爬出池塘,小蒿子亲切地蹲下身
   来,一边像个小大人似地帮我整理着乱纷纷的衣服,一边皱着眉头,模仿着奶奶
   的口吻,温柔地嘟哝着:“你瞅瞅,你瞅瞅,力哥,你咋这么淘哇,没有一点老
   实气!”
     “唉,”我失望地嘀咕道:“好漂亮的小鱼啊,眼瞅着就要抓到手了,可
   是,却他妈的摔了个大跟头!唉,”
     “得了!”小蒿子拉起我的手:“得了,得了,别在水坑里瞎折腾啦,到我
   家去玩吧!”
     我与表妹小蒿子手拉手地沿着池塘边,向大姑家走去。从池塘边,步行百余
   米,便能看到大姑的家,在宽阔的院落里,耸立着一幢破旧的,但却非常高大、
   雄奇的青砖灰瓦的房宅。这栋非同寻常的房屋,原来的主人乃是村子里很有名气
   的一个老财主,土改时,老财主被无情地扫地出门,大姑父取而代之地成为此栋
   大宅的新主人。
     我的大表哥队长,已经成家立业,并不漂亮的大表嫂怀里抱着一个丫丫学语
   的小女孩,大表嫂热情地将我让进屋子里,冲着怀里的孩子说道:“闺女,看
   看,谁来了,叔叔来了,对啊,快,快叫叔叔啊!”
     “哈,”听到大表嫂的话,我登时吃惊不小,在奶奶家,我不是叫这个人姑
   姑,便是称那个人叔叔,总是当一个可怜的小字辈,今天,来到大姑家,我作梦
   也没想到,我的辈份意外地升了一级,豁豁,我也当上叔叔了:“啊,真不容易
   啊,我也当上叔叔了,毛主席万岁!”
     “嘻嘻,”大表嫂怡然笑道:“这个孩子,真好玩,叔叔就是叔叔呗,看把
   你乐成这样!”
     “嘿,”小蒿子骄傲地说道:“你是叔叔,我还是姑姑呐,大侄女,快叫我
   老姑!”
     “哎呀,”正在炕上飞针走线的大姑,和蔼地对我说道:“小力子来了,嘿
   嘿,大侄啊,好好跟妹妹玩吧,一会,大姑给你做好吃的!”
     大姑父是方圆百里之内,极有名望、手艺高超的木匠,此刻,他板着面孔,
   正在谆谆地教诲着二表哥、三表哥、四表哥,将他那套鲁班手艺,毫无保留地传
   授给自己的儿子们:“不对,”大姑父面色阴沉地对二表哥说道:“不对,这样
   不对,手不能放到刀前,这样,很危险的,会伤到手指的,要这么,刀在手前,
   手在刀后,对,对,就这样,千万要记住这一点啊!”
     我好奇地拿起一把铮明瓦亮的钢刨,大姑父慌忙抢夺过去:“孩子,这可不
   能乱动,会刮破手的,去,跟你表哥到里屋玩去。”
     “二哥,”我站在二哥身旁,悄声央求道:“给我做把手枪呗!”
     “嗯,”二表哥点点头:“行啊,可是,今天,没空,等我有空的时候,一
   定给你做一把漂亮的手枪,跟真的一样!”
     “谢谢二哥!”
     “走啊,”小蒿子不耐烦地拽扯着我:“走啊,力哥,这里你什么也玩不
   了,你什么也不能碰,不是刀就是锯的,弄不好,就得碰伤手!”
     小蒿子将我拽到大姑家的后院,她一屁股坐到一块破木板上,从木板下掏出
   一只只残破的碗碟:“力哥,咱们玩过家门吧!”
     “好哇,”我顺嘴说道:“那,你当我媳妇吧!”
     “行,”小蒿子乖顺地答道:“力哥,我做你的媳妇,可是,你还没娶我
   呐。”
     “怎么娶啊?”我茫然地问道。
     “就像我大哥娶我大嫂那样,咱们先得吃定婚饭!”
     “那好吧,就吃吧!”
     于是,小蒿子非常认真地抓过一些碎菜叶,放到破碗里,她将破碗推到我的
   面前:“力哥,吃吧,吃吧,吃完定婚饭,我,就是你的媳妇啦!”
     “吃完了,”我将破碗里的菜叶,悄悄地丢弃掉,然后,将破碗往地上一
   放,一把搂住小蒿子:“好喽,现在,你就是我媳妇喽!”
     “嘻嘻,”小蒿子幸福地微笑道:“啊,我吃定婚饭喽,我出门喽!”
     “出门?”我困惑地问道:“蒿子,什么叫出门啊?”
     “嘻嘻,”小蒿子解释道:“出门,就是结婚啊!啊,”提及结婚,小蒿子
   愈加得意起来:“妈妈说了,等我出门的时候,一定给我做最漂亮的、最值钱的
   衣服,我爹说,我老闺女出门的时候,我要做一套最最贵重的家俱,给我老闺女
   作嫁妆,啊——,”小蒿子突然惊叫一声,小手死死地捂胯间,挡住我的手指:
   “力哥,你这是干么啊?”
     “摸一摸,”我淫邪地说道,手指继续往小蒿子的胯里钻,小蒿子羞得满脸
   绯红:“羞,羞,好羞,不,不,羞,羞,太羞啦!”
     “结婚了,就得摸小便啊!”说着,我呼地将小蒿子按倒在木板上,身子重
   重地压了上去:“结婚了,就这样,爸爸压着妈妈,”
     “是么,”小蒿子迷茫地询问道:“真的么,力哥,你咋知道的呐?”
     “我,”我得意地答道:“我睡觉的时候,看到爸爸压妈妈了,就这样!”
     说着,我抬起身来,骑在小蒿子的腰部,模仿着爸爸的样子,咕咚咕咚地折
   腾起来,身下的小蒿子呆呆地望着我,娇小的身体可笑地抖动着:“哎哟,哎
   哟,力哥,压死我了,压死我了,轻点,轻点!”
     “啊——,”我俯下身去,搂住小蒿子的小脑袋瓜:“还得这样,”我淫迷
   地亲吻着小蒿子的面颊:“还得亲嘴,对,就这样,亲嘴!爸爸亲妈妈!”
     “唔——,唔——,”我骑跨在小蒿子的身体上,一边可笑地扭动着,一边
   试图将手指探进小蒿子的胯间,抠摸她的小便,机警的小蒿子拼命地按住裤带:
   “不,不,羞,太羞了!”
     突然,房门处传来脚步声,本能的胆怯促使我迅速地从小蒿子的身上跳了起
   来,老姑意外地出现在门口:“大侄,你咋跑到这里来啦,让我好找哇!”老姑
   走到我的身旁,看到地上的碟碟碗碗,老姑立刻明白了一切,顿时阴冷起面庞:
   “大侄,你们干么呐?”
     “老姑,”我喃喃地说道:“我们,我们在玩过家门呐,我已经娶小蒿子做
   媳妇了!”
     “哦,”老姑一脸妒色:“大侄,你不是说过,只跟老姑玩过家门吗?”
     “老姑,我,”我无言以对,低下头去。
     “哼,”小蒿子不服气地说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力哥凭什么只能跟
   你玩过家门啊!”
     “咋地,”老姑理直气壮的说道:“这是他自己说的,不信,你问问他!小
   力,”老姑拽住我的手臂:“小力,你说说,是不是你自己说的,只跟老姑好,
   只跟老姑过家门,……”
     “老姑,我,是的,老姑好,老姑好!”
     “大侄,回家!”老姑拉起我的手:“走,咱们回家!”
     “力哥,”见我转身欲走,小蒿子一把拽住我,泪汪汪地呼唤着:“力哥,
   力哥!唔——,……”
     “老姑,小蒿子,哭了,”我不得不停下脚步,老姑冲着小蒿子瞪了一眼:
   “哼,小骚屄,不要脸!”
     “老姨,”小蒿子委屈地嘀咕道:“谁不要脸啦,老姨,你凭什么骂人啊,
   谁不要脸啦!”
     “你不要脸,想给我大侄做媳妇,你配得上么?”
     “那,你配得上么?”小蒿子回敬道。
     “你,”老姑顿时哑言,良久,才无奈地嘀咕道:“不管配得上,配不上,
   哪有姑姑给侄做媳妇的啊!”
     “为什么不能,”我凑到老姑身旁,习惯性地将手伸进老姑的胯间,老姑迟
   疑一下,但,还是非常配合地叉开了双腿,我得意洋洋地抠摸起老姑的小便,小
   蒿子见状,小脸红得尤如大苹果:“哎哟,老姨让男孩摸屁股,真羞啊!”
     “我愿意,”老姑示威般地说道:“我愿意,你管不着,我就是愿意让大侄
   摸屁股,咋地吧,气死你,气死你!”
     “哼哼,”小蒿子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小手指反复刮划着红通通的小脸蛋:
   “羞,羞,羞,真羞,老姨让男孩子摸屁股,太寒碜啦!”
     “菊子,小力,蒿子!”房门里传来大姑的叫声:“吃饭喽。”
     “妈——,”饭桌之上,小蒿子郑重其事地对大姑道:“刚才,我跟力哥玩
   过家门的时候,吃定婚饭了!”
     “哈哈哈,”大姑闻言,嘴里的玉米面差点没喷出来:“这个小丫头片子,
   屁大点的小岁数,就什么都懂,老闺女啊,你是不能嫁给小力子的!”
     “嘿嘿,”听到大姑的话,老姑讥笑道:“怎么样,你配不上吧!”
     “为什么?”小蒿子不解地问道:“妈——,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不
   能嫁给力哥啊?”
     “不能,就是不能,你不能给小力子做媳妇,你们是近亲!”
     “近亲?”小蒿子呆呆地望着大姑,大姑点了点头:“对,你跟小力子是姑
   表弟,是近亲,近亲,是不能结婚的!”
     “啊,这,”小蒿子满脸的失望之色:“这,为什么,近亲为什么不能结
   婚!”
     “近亲结婚,是骨血倒流,生出来的孩子,不是呆,就是傻!”
     “嘻嘻,”老姑更加得意起来:“完了吧,你就趁早死了心吧!”
     “二哥,”吃过午饭,我再次央求二表哥道:“二哥,给我做只木头手枪
   吧!”
     “唉,”二哥指着他手中的活计,叹息道:“小力,这活,今天如果干不完,
   我爹会揍我的,明天,明天吧,明天我一定给你做只木头手枪!”
     “嗨,”我失望地离开二哥,漫无目标地溜进大姑父的贮藏室,只见狭窄的
   小仓房里,充塞着各种款式和型号的铁锯、钢刨、锉刀等等,直看得我眼花缭
   乱,我蹲下身去,逐个摆弄起来。
     “哈,”一个小巧玲珑的钢刨引起我强烈的兴趣:“好漂亮,好精致啊!”
   我顺手拣起一块小木板,感觉非常适合做成一把小手枪,于是,我一只手拎着小
   钢刨,一只手按住小木块,笨手笨脚地刮划起来。
     哧啦——,锋利的刨刃无情地划开我的手背,一阵凉丝丝的微风刮过,立刻
   露出森森白骨,瞬间,鲜红的血水,滚滚涌出。
     “啊——,不好了,啊——,”我惊赅到了极点,一屁股瘫坐在地,绝望地
   哀吼起来:“唔——,唔——,唔——,”
     “怎么了?”听到我的哭喊声,大姑父应声推门而入,他一眼看到我血淋淋
   的小手:“我的老天爷,这,这,”大姑父呼地将我抱起:“快,快,去医
   院!”
     ……

                  (十六)
     天气渐渐地寒冷起来,我再也不能与老姑厮守在柴禾垛里,尽情把玩她的小
   便,刺骨的西北风无情地将我们吹刮到屋子里,我不得不与老姑终日混迹在热滚
   滚的土炕上,或是比赛似地舔吮着玻璃窗上厚厚的霜花,或是又呼又喊地满炕乱
   跳,或是拽扯着窗框,爬到炕柜上,再咕咚一声,跳回到土炕上。
     “芳子,”奶奶板着面孔,对二姑嘀咕道:“你,真的想好了!”
     “嗯,”二姑盘腿坐在土炕上,听到奶奶的问话,一面纳着鞋底,一面点点
   头,然后,张开嘴巴,叼住细白的线绳。
     “唉,”躺在炕头的爷爷,有气无力地叹息道:“算了吧,女儿大了,不由
   娘啦!”随着寒冷的降临,爷爷便条件反射般地旧病复发,又是咳嗽,又是气
   喘,哼哼呀呀地躺倒在土炕上,度日如年。
     “唉,芳子,”奶奶似乎仍不甘心地说道:“你哥来信不是说,他,不同意
   吗!”
     “这是我自己的事,他同意不同意,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二姑坚持道。
     “你哥说,他家成份不好!”
     “我不在乎这个!”
     “你哥说,他们家的人,一个比一个驴性!”
     “那可不见得,他们家,也就出了卢清海这么个大活驴,……”
     “唉,”
     “……”
     “老姑,”听到奶奶一声接一声地叹息着,望着二姑义无返顾的神色,望着
   爷爷无奈的愁苦之色,我不解地瞅了瞅身旁的老姑:“老姑,怎么了,二姑怎么
   了?”
     “二姐,要出门喽!”老姑则不以为然地顺嘴答道。
     “啊——,”听到老姑的话,我的脑袋尤如意外地挨了一记重重的闷棍,嗡
   ——,嗡——,嗡——地乱叫起来:怎么,二姑要嫁人,二姑要结婚,如果真是
   这样的话,那么,二姑不是也得要像妈妈那样,被讨厌的、极其陌生的男人,无
   情地压在身下,然后,……
     “二姑!”我不敢再继续想像下去,这对我太残酷了,我无法接受这一现
   实,我呼呼呼地爬到二姑的身旁,啪地按住她手中的布鞋底:“二姑,你要出
   门?”
     “哦,”二姑停下手来,握着光闪闪的铁锥,静静地瞅了瞅我,然后,缕了
   缕我的乱发,轻轻地点了点头:“嗯,咋的?”
     “二——姑——,”我咕咚一声依到二姑的怀里,隔着外衣,抚摸着她的酥
   乳,想着二姑这对迷人的酥乳,即将离我而去,成为陌生男人的玩物,我鼻子一
   酸,伤心的泪水扑噜噜地滚出了眼眶,二姑没有再说什么,白嫩的玉手轻柔地擦
   抹着我的面庞,刚刚走进屋子的奶奶见状,茫然地问道:“小力,大孙子,怎么
   啦,哭什么啊,是不是老姑又欺侮你啦?”
     “没,没啊,”老姑慌忙辩解道:“没,没,才没呢,是他听到二姐要出
   门,这不,跑到二姐怀里,就哭了!”
     “唉,”奶奶闻言,湿淋淋的大手在围裙上抹了抹,然后,坐到炕沿上,理
   了理我的衣领:“唉,小力子舍不得二姑,小力子不愿意让二姑出门!是不,大
   孙子。”
     “呜——,”二姑突然扔掉铁锥和布鞋底,抱住我的脑袋,莫名其妙地抽涕
   起来:“呜——,呜——,呜——,呜——,……”
     事情并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情况很快便急转直下,奶奶家发生了许多微妙
   的、让我捉摸不透的变化。每天,都有我认识的,或不认识的男男女女们,走马
   灯般地穿梭往来于奶奶家,在所我认识的人中,有大队保管员老杨包、车老板吴
   保山,而印像最深刻的乃赫赫有名的屠夫卢清海。
     重病缠身的爷爷,不得不坐起身来,偎在土炕上,与不断而来的众人热情地
   寒喧着,说着一些我根本听不明白的话,而奶奶,则带领着三叔和老叔,满头热
   汗地烧火煮饭。在那个极其艰难、困苦的时期,爷爷招待众人的饭菜,相当简
   单,饭桌之上,众人一边咀着玉米饼,一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还有一个戴着
   花镜的老爷爷,像模像样地写着什么。
     “他们在干么啊?”我问老姑道。
     “定亲呗,”老姑说道。
     “跟谁定亲,二姑要嫁给谁啊?”
     “大侄,”老姑神秘地说道:“你猜猜啊?”
     “不知道,”我摇摇头:“我猜不着!”
     “杀猪匠的弟弟,”老姑告诉我道:“就是那天打架时,放火的卢清海的弟
   弟啊!”
     “啥,”我不解地嘀咕道:“二姑为什么要嫁给他啊!”
     “不明白,”老姑也表示出不满:“不知道,不知道二姐是怎么想的,大
   侄,咱们老张家,跟老卢家不对付,听爹说,过去,还有仇呐,可是,也不知道
   二姐是怎么想的,非得要嫁给老卢家!唉,这不,连定婚饭都吃上喽!”老姑叹
   息道:“唉,二姐的事,就算定下来喽,吃完定婚饭,就要出门喽!”说着,老
   姑的脸上突然闪现出一丝羡慕之色。
     望着老姑那满脸的慕色,我却陷入无尽的绝望之中,我又悄悄地扫了扫默默
   地端坐在土炕尽头的二姑,望着二姑那死亡般的表情,我顿时产生一种强烈的失
   落感,我坚定地认为,我将永远永远地失去一件最为珍贵的宝贝!
     怦——,怦——,怦——,梆——,梆——,梆——,……
     我刻骨铭心地记得,我永永远远也不会忘记,那是一个寒冷的,昏沉的,看
   不见太阳的早晨,一阵讨厌的鞭炮声,将我从即将失去二姑的噩梦中惊醒,我睁
   开眼睛一看,二姑穿着一身鲜艳的衣服,从来没有抹过任何化妆品的方脸上,非
   常让我吃惊地涂上了厚厚的雪花膏,身前身后,围拢着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冲
   着二姑,嘻嘻哈哈地指手划脚,品头评足。
     “嗷哟,你还别说,芳子平时从来不打扮,这一打扮起来,可真惹眼啊!”
     “哎呀,芳子,这件衣服的颜色,太艳了点吧!”
     “艳点好啊,结婚么,不得新鲜新鲜,……,”
     怦——,怦——,怦——,梆——,梆——,梆——,……
     讨厌的鞭炮声再度响起,继之而来的,又响起剌耳的锁呐声,很快,房门被
   人推开,一个着装崭新的少妇,捧着花花绿绿的棉被,笑容可掬地走进屋来,她
   非常自然地将花棉被放到土炕上,然后站到一旁,随即,一个笑嘻嘻的少女,走
   到炕沿前,将手中的蜡烛点燃,轻轻地放置在棉被前,末了,与少妇并排而立,
   一个面容英俊的小伙子,双手捧着一块红通通的鲜猪肉,走到奶奶面前:“老张
   大娘,呶,离娘肉送来喽!”
     奶奶没有作答,手掌一挥,示意小伙子将猪肉放到方桌上,唢呐声中,一个
   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满面春风地走进屋来,他一手拉着着爷爷的病手,一手拽
   着奶奶的粗手,叽哩哇啦地,不知嘀咕一些什么鬼话。
     “哈,”屋子里送亲的妇女们纵声嚷嚷道:“哈,真他妈的能讲,死人也能
   让你说活喽!”
     “嘻嘻,好一个大叫驴啊!”
     “哈哈哈,”
     “嘻嘻嘻,”
     “嘿嘿嘿,”
     “……”
     被众妇女们讥讽为大叫驴的男人口若悬河一番之后,屋子里顿时沸腾起来,
   一身盛装的二姑,在妇女们的嘻嘻哈哈的推搡之下,面色羞涩地缓缓地走出屋
   外,我顿时浑身颤抖:“二——姑——,”
     “哎呀,这小子,怎么还不起来啊!”几个妇女冲着我嚷嚷道:“小力子,
   还不快点起来,姑姑就要上车喽,你还不给姑姑压车去!”
     说完,众女人呼地将我围拢住,你拽来裤子,她扯来衣服,顾头不顾脚地胡
   乱往我的身上套,还有的人抓过湿毛巾,草草地给我擦了一把脸:“行了,三把
   屁股,两把脸,小力子,快下地吧,给你姑姑压车去!”
     我稀里糊涂地被众女人推上大马车,车老板吴保山扬了扬手中的大马鞭,诡
   秘地冲我嘀咕道:“小家伙,到了姑父家,不给你红包,你就不下车,记住
   没?”
     “嗯,”我迷茫地点点头。
     “驾——,”车老板吴保山马鞭一扬,哗楞一声,大马车迎着剌骨的冷风,
   缓缓驶出奶奶家的大院子,二姑依然是默默无语,端坐在大马车的中央,四周围
   拢着叽叽喳喳的姑娘媳妇。
     “力——,”突然,一只热滚滚的玉手,深情地握住我早已冻僵的手掌,我
   回头一看,是二姑,二姑关切地问我道:“大侄,冷了吧!”
     “二——姑——,”我不知道说些什么。
     “嘻嘻,”众女人赞叹道:“看,多好的姑姑啊,都出门了,还惦记着大侄
   呐,力啊,你可不能忘了姑姑哟,长大了,有能耐了,可要好好地孝敬姑姑
   哦!”
     “二——姑——,”二姑依然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听到众女人的话,我鼻子
   一酸,眼前再次模糊起来。
     “到喽,到喽!”不知走出多远的路程,马车停在一处院落的门前,院子里
   一派喜气扬扬,吴保山转过头来,再度叮嘱我道:“小家伙,到喽,千万记住,
   不给红包,绝对不能下车,可别让他们小瞧了咱们娘家客,不把咱们放在眼
   里。”
     “哈,”一个穿着极不得体的中山装的大脑袋男人,堆着笑脸走到马车前:
   “哈,欢迎,欢迎,欢迎漂亮的新娘和尊贵的客人!”
     大脑袋伸出双手,欲抱我下车,我本能地将身子往后挪动着,不肯进入他的
   大手掌里,大脑袋友善地笑了笑:“小家伙,大伯抱你下来,小家伙,别着急,
   你的红包是绝对少不了的!”见我还是迟疑不决,大脑袋终于掏出一块小红纸,
   塞到我的手上:“拿着,小家伙,嘿嘿,这回,可以下车了吧!”
     没容我作出回答,大脑袋双手一张,便将我抱下车来,众妇女立刻拥着二姑
   跳下大马车,向着院门走去,刚刚走到院门口,众妇女突然嘻笑起来,一把将二
   姑推到最前面,我还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见院门哗地洞开,几个比我年龄
   稍大一些的男孩,人人手里端着一只花瓷盆,里面装满了黄豆、谷子、玉米粒等
   等,见二姑缓缓走进院子,纷纷抓起瓷盆里的谷粒,毫不客气地抛向二姑,二姑
   本能地护住面颊,停止了脚步。
     “操——你——妈——,”我顿时怒火万丈,冲着那几个男孩破口大骂,同
   时,不顾一切地冲向前去,众妇女慌忙拽住我:“小力子,别,别骂人啊,这是
   祖上传下来的老规矩啊!”
     “这孩子,怕姑姑被打痛吧,嘻嘻!”
     “小家伙,”大叫驴拍了拍我的肩膀:“心痛姑姑啦,嘿嘿,走,跟大伯进
   屋去!”
     我余怒未息,握着薄薄的红纸片,跟在大叫驴的身后,在众妇女的簇拥之
   下,走进一间雾气弥漫,烟气腾腾的屋子里,在屋子的中央,放置着一张堆满菜
   肴的大餐桌,大叫驴站在屋门口,扯着沙哑的嗓子吆喝着:“喂,是娘家客的,
   都往这间屋里请,……”
     “力,”我刚刚坐到餐桌前,旁边一个陌生的小媳妇盯着我的红纸包说道:
   “力啊,咋不打开看看啊,看看老卢家给你多少压车钱啊!”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笨手笨脚地展开红纸片,里面包裹着一张崭新的,散发
   着墨香的钞票,众人嘀咕道:“哦,伍圆呐!”
     “真没少给啊!”
     “老卢家人虽然粗野,可是,特好面子,办事情,从不拉过!”
     “……”
     “哼,”听到大家的议论,对面一位容貌慈祥,身材矮胖的老者,端着小酒
   盅,一脸不屑地冲我哼哼道:“哼哼,小兔崽子,伍圆钱,就把你姑姑给卖
   喽!”
     “哈哈哈,”听到老者的话,众女人扶着餐桌,纷纷仰面大笑起来:“嘻嘻
   嘻,”
     “嗬嗬嗬,”
     “……”
     “二——姑——,”我顿时羞愧难当,啪地将钞票扔到地上,伤心的泪水夺
   眶而出:“二姑,二姑,呜——,”
     ……
十七)
     “嗨,这个老软大啊,尽瞎逗孩子!”一个妇女抹了抹我的泪水,指着老者
   对我说道:“力,你不认识他吗?他是你八爷,是你爷爷的亲兄弟!”
     “来,大孙子,”八爷将灌满白酒的小酒盅,推到我的面前:“来,大孙
   子,喝一杯!”
     “哎呀,”众人嚷嚷起来:“这个老软大啊,都一大把的年纪了,还是没正
   经,他才多大的孩子啊,就灌他酒喝,这要是把酒练会了,喝到哪天才是个头
   哇!”
     “嘿嘿,”八爷不以为然地说道:“嘿嘿,我第一次喝酒的时候,还没他大
   呐,我们老张家就这样,从小就得练酒,这是梗横,来,大孙子,别管她们,娘
   们喳喳的,咱爷俩喝酒,老张家接户口本的种子,哪能不会喝酒呐!不会喝酒,
   就不算是老张家的种!”
     我抹了抹眼睛,缓缓地低下头去,细细地嗅闻一番酒盅里面的白酒,啊,从
   那呛人咽喉的气息里,我莫名其妙地品味出一种诱人的醇香,我立刻兴奋地端起
   小酒盅,在八爷热情洋溢的怂恿之下,一仰脖,咕噜一声,便倾倒进稚嫩的喉咙
   管里。
     哇,我的老天爷,辣死我啦,当灼人心肺的高度白酒流经食管时,产生一种
   难耐的烧灼感,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几下,眼睛里涌出数滴苦涩的泪水,八
   爷见状,喜笑颜开地冲我竖起了大姆指:“好样的!”八爷满意地冲我晃着肥胖
   胖的大姆指:“好样的,是老张家的种,来,再干一盅,嘿嘿,”
     “快,”一个妇女夹起一块香肠:“快,快,吃点菜,压一压,”
     “二——姑——,”在八爷的鼓捣声中,我大大方方地端起了酒盅,望着呛
   人的烈性白酒,我深情地呼唤一声:“二——姑——,”然后,咕噜一声,脖子
   一扬,我又将一盅烈性白酒,痛痛快快地倾倒进咽喉里,顿时传来一阵难耐的热
   辣,烧灼得我不自觉地再度滚出滴滴泪珠。
     “二姑,二姑,”第二盅烧酒下肚,我顿时昏昏然起来,喷着酒气的嘴巴不
   停地念叨着:“二姑,二姑,……”
     “哎哟,这孩子喝多了,”
     “老软大真没正事,把孩子给灌醉了!”
     “二姑,二姑,”我不知依偎在哪个女人的怀里,手舞足蹈地呼唤着:“二
   姑,二姑,二姑,唔——,”
     “完喽,完喽,这孩子喝醉了!”
     “嘿嘿,”八爷冲我微笑着,我渐渐地感觉着有些坐立不稳,抬眼再看看八
   爷,嘻嘻,眼前的八爷,非常可笑地变成了四只眼睛,两张嘴巴,我正欲说些什
   么,突然,身子一软,咕咚一声,向旁边瘫倒下去。
     “哇,他真的喝醉了!快,快,快扶住他,别摔着,”
     “二姑,二姑,……”当我再次睁开红通通的双眼时,发觉自己死死板板地
   横陈在奶奶家热滚滚的土炕上,由于身体长时间没有翻动过,紧贴着苇席的脊背
   被灼得又痛又酸,我的脑袋依然一片昏沉,两只耳朵嗡嗡作响,我吃力地转动一
   下身瘫软的身体:“二姑,二姑,”我一伸手,摸到一件东西,我抓到眼前一
   看,是二姑没有纳完的布鞋底,触物生情,我哆哆嗦嗦地握着布鞋底,顿时泪流
   满面:“二姑,二姑,”
     “大侄,”老姑悄悄地凑到我的身旁:“你醒喽,刚才,可把人吓坏了,以
   为你不得醉个好歹的!”
     “哼——,”我啪地将布鞋底狠狠地抛掷出去,奶奶恰好走进屋子里,布鞋
   底咣当一声,击打在奶奶的身上,奶奶拣起了布鞋底:“这小子,还没醒酒呐,
   又耍酒疯喽,”
     “二姑,”我又抓过二姑用过的铁锥子,叭地甩到地下,奶奶笑吟吟地坐到
   我的身旁:“哎哟,这身上,咋这么热啊,这个老软大,不干好事,看把我大孙
   子给灌的,等我见到他的时候,非得好好地损损他,这是什么爷爷啊!”
     “二姑,”我继续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奶奶尽力地按住我:“菊子,快,买
   几个冰棍去,给小力子去去火!”
     重病的爷爷吃力地爬到我的身旁,拽过一条湿毛巾,盖到我冒火的额头上:
   “敷一敷,给他敷一敷,能好受些!”
     “哈,”屋外传来八爷那熟悉的憨声,旋即,便闪进他那矮胖的身体,我循
   声望去,八爷拎着布口袋,笑容可掬地坐到炕沿边:“大孙子,醒酒了,八爷看
   你来啦!”
     “远点扇着吧,”奶奶皱着眉头,佯怒道:“老软大,还有你这么当爷爷
   的,把孩子灌成这样!”
     “嘿嘿,”八爷乐合合地说道:“没事,没事,”说着,八爷从布口袋里掏
   出一瓶白酒以及香肠、花生米等佐酒的食物:“来,大孙子,再透透就好了!”
     “啥,”奶奶瞪大了眼睛:“老软大,还让他喝啊!”
     “五嫂,你不懂,喝醉之后,再少喝点,透一透,就好了,如果不好好地透
   透,以后,就再也喝不了酒了,一闻到酒味,就要吐!”
     “那更好,一辈子不喝了,才好呐!”
     “那,哪成啊!”八爷说道:“大老爷们,不喝酒,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啊,五嫂,快,放桌子!”
     “唉,”奶奶叹了口气,搬来了饭桌:“真拿你没办法!”
     说完,八爷拿起小酒盅,斟满呛人的白酒,然后啪地一声放在我的面前,同
   时,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来,大孙子,少喝一口,透透,就好受多了!”
     “奶奶,”我拽着奶奶的大手掌,问道:“奶奶,八爷为什么叫老软大啊,
   这名字太可笑了!”
     “哦,”奶奶耐心地解释道:“你八爷很随和,没有脾气,跟谁都大大咧
   咧、嘻嘻哈哈,软软乎乎的,所以,人们都叫他老软大!”
     “嘿嘿,”听到奶奶的介绍,八爷冲我微笑道:“嘿嘿,大孙子,喝吧,喝
   吧,再喝点吧!”
     在八爷慈详的目光中,我端起小酒盅,淡淡地呷了一口,哇——,滴滴白酒
   进肚,在二姑结婚宴席上,第一次饮酒时那种无比痛苦的烧灼感,一瞬间,便消
   失得无影无踪,随之而来的,是一种不可言表的、不可名状的兴奋感和欢快感,
   那浓烈的酒香,在我的口腔里长久地缭绕着,我转动起血红的舌头,饶有兴致地
   吸舔着、回味着,同时,伸出手去再次将斟满白酒的小酒盅端了起来。
     “大侄啊,少喝点,别见酒就没命!”老姑以长辈的口吻,煞有介事地训斥
   我道:“哼,真是老猫炕上睡,一辈留一辈,老张家的小子,个保个都是大酒
   包!”
     “没事,”我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没事,这算什么啊,往肚子里一倒,不
   就完啦!”
     “哈哈,”听到我的话,八爷得意地竖起了大姆指:“对,不就是往下灌
   吗,下坡,”
     “小力子啊,”爷爷裹着棉被,坐在桌旁,他指着痛饮着的八爷,向我介绍
   道:“大孙子,你八爷,是我的亲兄弟!”
     爷爷简要地讲述道:“早头哇,你的大太爷、二太爷,亲哥们两个,从关内
   一路逃荒,最后,定居在辽河边的这片大平原上,开荒种地,娶妻生子,安家立
   业,可是,你的大太爷娶了你大太奶后,却久久不能生养,急得大太爷望眼欲
   穿。而你的二太爷,亦就是我爹,则生了八个儿子,你的爷爷我位列第五。没有
   办法,你的大太爷只好又娶了个二房,亦就是你新大太奶,可是你的这个新大太
   奶依然无子也无女,看来,这不是你两个太奶的过错,责任完全在你的大太爷身
   上。没有办法,你的大太爷就跟你二太爷商量,过继吧。”
     “过继?”我打断爷爷的话:“爷爷,什么叫过继啊?”
     “就是,就是,”爷爷解释道:“就是你大太爷向你二太爷讨要一个儿子,
   为自己养老送终,这就是过继。哥哥向兄弟要个儿子,哪有不给之理,何况我爹
   有八个儿子呐,可是,好儿子我爹又舍不得,干脆,借这个过继的机会,顺水推
   舟,将不务正业、好吃赖作的八儿子过继给了你大太爷。”
     “嘿嘿,”听到爷爷的话,八爷嘿嘿笑了起来:“嘿嘿,我不听话,我不学
   好,我爹不喜欢我,把我推给了大伯!”
     “哼,”奶奶羡慕道:“老软大,这更好,过继给你大伯,你一个人独享老
   张家的一半家产,而我老公公的七个儿子,却只能均分另一半家产。老软大,你
   的命可真好啊!”
     “嘿嘿,”八爷双手一摊:“一半家产,啥用哇,我现在,连块砖都没有
   了!”
     “老八啊,你呀,怎么说你啊,才好呐!”爷爷感叹道:“大孙子,你大太
   爷故去后,没人管了,你八爷可就成了精,吃喝嫖赌,什么都干,把房子、地,
   都祸害光喽。”
     “嘿嘿,”八爷不无自豪地说道:“祸祸光了,这才好呐,否则,解放了,
   也得分掉,还得戴上一顶地主的帽子,挨批挨斗,没准,还得挨打呐,嘿嘿,解
   放的时候,我刚好输光了所有的房子和地,嘿嘿,”
     “大孙子,”爷爷拍了拍八爷的肩膀:“解放前,八路刚来的时候,你八爷
   就偷偷地参加了共产党,在城里开了一个饭店,给八路通风报信,”
     “嘿嘿,”八爷笑道:“五哥,这可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啊,有一
   年,我的同伴冒充一个商人的儿子,结果让国军识破,被大卸八块,脑袋挂在城
   门上示众,胳膊、腿扔到护城河里,真惨啊,……”
     “老软大,”奶奶说道:“现在,你行了,当干部了,每月的饷钱都不打捆
   啊!”
     “嘿嘿,”八爷指着肥脑袋说道:“五嫂,这,可都是用脑袋换来的啊!”
     “老软大,”奶奶不屑地说道:“你啊,有多少钱也是白扯,你这一辈子,
   总也长不大啊,每月把饷钱领到手的时候,便邀来一群狐朋狗友,喝大酒,不到
   喝醉的时候,是不能放下酒盅的,喝醉之后,就晕晕糊糊地跟人家耍大钱,唉,
   老软大啊,好钱,你是没少输啊。
     “嘿嘿,”八爷摊开双手,做出抓牌及打牌的样子,然后,双手一并:“嘿
   嘿,我就是喜欢玩麻将,啊——,十三张牌往眼前一摆,那心里,别提有多敞亮
   喽,嘿嘿,”
     “哎哟,”三叔走进屋来,看到已经微醉的八爷,笑嘻嘻地说道:“八叔,
   喜欢玩,三侄陪你玩玩!”
     “嘿嘿,好啊,可是,”八爷有些失望地说道:“哪有麻将牌啊!”
     “八叔,”三叔掏出一副扑克牌:“八叔,没有麻将牌,咱们就玩会扑克
   吧,老疙瘩啊!”三叔冲着正在院子里劈柴禾的老叔喊道:“先别干啦,来,歇
   一歇,陪八叔玩一会!”
     我产生了尿意,咕咚一声,跳到炕下,匆匆跑出屋子,站在房山墙处,掏出
   了小鸡鸡,三叔与老叔站在我的附近,我隐隐约约地听到三叔对老叔说道:“老
   疙瘩啊,八叔又喝得差不多了,咱们好好地合计合计,把他的钱,骗到手!”于
   是,三叔与老叔嘀嘀咕咕地咬起了耳朵。
     “八叔,”三叔与老叔一同返回屋子里,将扑克牌往桌上一放:“八叔,
   来,切磋,切磋!”
     “嘿嘿,”八爷放下酒盅,开始抓牌,三叔一边抓牌,一边与老叔眉来眼
   去,我呆呆地坐在桌前,热切地目睹着两个叔叔如何将八爷的饷钱骗到手。可
   是,让我捧腹的是,几番交手,两个叔叔却被八爷杀得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哼,”八爷握着花花绿绿的钞票,得意洋洋地笑道:“小子,别以为你八
   叔又喝醉了,跟你八叔玩这个,你们还是嫩了点,嘿嘿,服不服?”两个叔叔输
   得两手空空,灰溜溜地走出屋子,八爷再次转向我:“大孙子,接着喝,嘿嘿,
   八爷最喜欢的事情,还是喝酒!”
     “喝,喝,”奶奶嘟哝道:“老软大,老软大,你啊,你啊,见酒比见老婆
   都亲,一喝上酒,不管谁到你家,你都得把人家拽上酒桌,不喝个烂醉,绝不放
   人家走,这不,见到小毛孩子,你也是一样,没完没了地喝、喝、喝!”
     “嘿嘿,”八爷乐合合地端起了酒盅:“大孙子,嘿嘿,来,喝,喝!”
     就这样,爱酒如命的八爷,一通神喝胡灌之后,非常得意地将我这个乳臭未
   干的小毛孩子,灌到另外一个世界。
     ……

                  (十八)
     “唉,这个三冤家!”奶奶背着我,一边走一边嘀咕道:“这个三冤家啊,
   这趟出去,一走,就是半个多月,眼瞅着天气一天比一天地凉下来了,可是,他
   还是不回来,也不知道现在哪里,唉,有一个孩子,就得操一份心啊!”
     “奶奶,”我依靠在奶奶的脊背上,问道:“奶奶,今天,咱们去谁家串门
   啊?”
     “今天,不是去串门!”奶奶认真地说道:“奶奶算个命去,”
     “又算命啊,奶奶,我好烦那个瞎子啊!”
     “哎哟,到了,”奶奶一转身,又将我背进算命瞎子那异味充溢的屋子里:
   “先生,近来可好哟!”
     “哦,”瞎子正无所事事地摆弄着一对亮晶晶的大铁球,听到奶奶的话,非
   常客气地抬起脑袋,我再度看到那双没有眼珠的白眼眶:“哦,哦,你好,老张
   太太!”
     “先生,”奶奶将我放到土炕上,呼呼喘息着说道:“唉,又来麻烦你啦,
   我三儿子,出去半个多月了,可是,连个音信也没有,也不知道现在什么地方,
   是死是活!”
     “别着心,别上火,老张太太,把你三儿子的生日时辰告诉我,我给你掐算
   掐算!”
     奶奶报过三叔的生日时辰,瞎子将铁球放到身旁的破毡帽里,然后,一本正
   经地扳起了手指头,嘴巴不停地嘟哝着我一个字也听不懂的外星话:“哦,
   哦,……”
     “先生,怎么样,”奶奶焦燥不安地问道:“我这个三冤家,不会有什么事
   吧?”
     “没,没,”瞎子像模像样地摇摇头:“没什么大事,”
     “哦,”奶奶长吁了一口气:“这就好,”
     “不过,”瞎子抬起了脑袋:“他有点小麻烦,”
     “啊,”奶奶再度焦虑起来:“先生,他,有什么小麻烦啊?”
     “事不大,买卖上的事,”
     “那,他,现在哪呢?”
     “嗯,这个,”瞎子思忖一番,然后说道:“在四框里!”
     “四框?”奶奶茫然地问道:“什么是四框啊?”
     “嗨,”瞎子咧嘴笑道:“老张太太,这个还不明白,四框是什么,房子
   呗,不过,这是监狱的房子!”
     “啊——,”奶奶闻言,顿时目瞪口呆:“这个三冤家,这个生疔玩意,这
   又惹了什么祸,咋又进监狱了?”
     “别着急,”瞎子真诚地安慰道:“事不大,过些日子,就会回来的!”
     “唉,”奶奶无奈地叹息一声,无精打采地背起我,愁苦着脸与瞎子草草道
   了别。
     听到奶奶的讲述,奶奶一家人全都陷入了苦闷之中,一连数日,奶奶的家中
   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阴云,三婶抱着吃奶的婴孩,终日以泪洗面。
     “三叔,”一个冷风嗖嗖的阴天,我正在院子里与老姑玩耍,突然看到三叔
   破衣烂衫地走进院子里,我兴冲冲地嚷嚷起来:“三叔,三叔,奶奶,三叔回来
   了!”
     “哎呀,”听到我的喊叫声,奶奶一家人全部拥出房门,即惊喜又苦涩地将
   三叔迎进屋子里,奶奶抹着伤心的泪水问三叔道:“三冤家,这趟又栽了吧!”
     “嗨,”三叔则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妈——,没事的,我倒腾点铜,给翻
   出来了,拘了十五天!”
     “唉,三冤家,你还没吃饭吧,芳子,赶快烧火!”
     “啊——,”望着眼前热喷喷的玉米锅贴,刚刚洗漱完的三叔眼前一亮,他
   抓起一块玉米饼,深有感触地嘀咕道:“这半个月,没吃上一顿饱饭,我的眼睛
   都快饿绿了!”
     三叔咔哧咬掉半块玉米饼,然后,一边咀嚼着,一边掐了掐我的小脸蛋:
   “大侄啊,这拘留所,真不是他妈人呆的地方啊,好几十个人,挤在一间大房子
   里,吃喝拉撒,全在里面,又脏又臭,天天喝咸菜汤,一顿饭只给一个窝窝头,
   唉,这能他妈的吃饱吗。有一天,号子里死一个犯人,管事的嚷嚷道:谁把这个
   死人抬出去,吃饭的时候,就多分给他一个窝窝头!豁,大家一听,都举起了
   手,争着抢着,要去抬死人,嘿嘿,平时,谁干这个啊,都是饿的啊,为了多吃
   一个窝窝头,让干什么都行!”
     “三叔,”我冲着三叔央求道:“吃完饭,你给我讲西游记吧!”
     “嗬嗬,”三叔笑道:“西游记,还西游记呐,三叔这趟冒险,比西游记还
   要热闹呐,等三叔吃饱了,慢慢讲给你听!”
     “爹!”老姑指着窗外,对爷爷说道:“你看,谁回来了?”
     “哦,”爷爷扒着窗户一看,自言自语道:“小二,小二怎么又跑回来
   了?”
     “嘿,”奶奶惊叹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我的儿子怎么一个接着一个地往
   回跑哇!”
     “爹,”一个身材细高,体质枯瘦的男人,愁眉苦脸地走进屋子里,在他的
   身后,尾随着一个抱着婴孩、身材非常矮小、肤色黑沉的女人,一进门,高个男
   人冲着爷爷恭恭敬敬地问候道:“爹,你的身材挺好啊?”
     “哼,”爷爷用鼻孔哼哼道:“还行,我还没死,小二,你不好好地工作,
   这么老远的,总往回跑啥个啊?”
     “爹,”瘦高男人突然双腿一软,咕咚一声,跪在炕前:“爹,我不想干
   了,我实在受不了啦,我的胃病又犯了!”
     “他是谁啊?”我悄悄地问老姑道,老姑将小嘴俯在我的耳朵上:“我二
   哥,也就是你二叔!”
     “那个抱小孩的女人呐?”
     “我二嫂啊,你应该叫二婶!”
     “你,你,”爷爷毫不客气地教训起跪在地上的二叔:“你,你,你还能干
   什么,受不了啦,那,别人是怎么受的啊?嗯,”
     “老头子,”奶奶插言道:“二冤家自小就有胃病,吃不了米饭,只能吃馒
   头,那个穷地方,听说没有馒头,全是米饭,二冤家的确受不了哇,不干,就不
   干吧,如果总是这样忍下去,没准得病死在那个穷地方!”
     “唉,”爷爷仰面叹息道:“没有一个给我省心的,这不,这个三小子,好
   好的工作也不干了,整天的到处乱跑,隔三差五地就被扔进拘留所里,享几天清
   福。唉,二小子,好好的工作,你不干,那,以后,你靠什么活啊,啊?你已经
   有家人,你不工作,老婆孩子靠谁养啊!”
     “爹,”二叔坚定地说道:“我去生产队干活,反正,说死,我也不回那个
   鬼地方去了!”
     “老姑,”我继续问老姑道:“二叔在什么地方工作啊?”
     “水城,”老姑认真地答道:“以前,我二哥在钢铁厂工作,后来,不知为
   什么,当兵去了,复员后,工厂搬走了,听说是搬到了水城,工人也搬了过去,
   我二哥就是其中一个,也跟着工厂去了水城。啊,水城,好远好远啊,听二哥
   说,得坐三天三宿的火车呐。大侄,”老姑指着二婶继续说道:“你看看,你二
   婶,长得好玩不好玩啊?”
     “不好玩,”我回答道:“好丑啊,长得太矮了,干瘦干瘦的!跟老姑比,
   可差得远了!”
     “嘻嘻,”听到我的评价,老姑顿时喜形于色:“大侄,老姑好看么?”
     “好看,”我非常卖力地讨好道:“好看,好看,老姑长得特好看!”
     “嘻嘻,”老姑得意忘形地亲了我一口:“大侄,你知道么,你二婶不是咱
   们这个地方的人!”
     “那,她是哪的人啊?”
     “水城,并且,不是汉族!”
     “什么族的?”
     “苗族,刚娶二嫂的时候,我们都叫她苗子,她一听,就生气了,结果,我
   爹不让大伙这么叫,我们就谁也不敢再叫她苗子了!”
     “快点起来吧,”奶奶心痛地拽扯着二叔:“二冤家,快点起来吧,你爹虽
   然嘴上没说什么,可是那意思,已经同意你不再回那个穷地方工作去啦!快点起
   来,跟三冤家一起吃饭去!还有,二媳妇,快点上炕啊,把孩子松开,哦哟,看
   把孩子捂的,都上不来气喽!”
     “哎哟,”噙着满眼泪水的二叔突然看到了我:“这,不是陆陆么,大侄
   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嗨,”奶奶打断二叔的话:“他不叫陆陆了,那个名字不好,让我给改
   了,以后,他叫小力!”
     “啊——,小力,好,好,”二叔伸出细长的大手,轻轻地按在我的小手
   上:“啊——,几年没见,我的大侄,已经长这么大了,真是有苗不愁长啊!
   来,”二哥冲着端坐在土炕上的二婶嚷嚷道:“你过来,认识认识,这是我大哥
   的儿子,叫陆陆,不,不,已经改名了,叫小力,小力啊!”二叔抬起下巴,冲
   着正欲解衣哺乳婴孩的二婶说道:“她是你二婶,苗族!”
     “嘻——,”娇小的苗族二婶冲我和和气气地点了点头,我怔怔地望着她,
   一对小色眼死死地盯在她那平展的胸部,好色的我,非常想欣赏一番这位苗族二
   婶的奶子,看看苗族女人的奶子到底是何种尊容。让我遣憾的是,在我目光长久
   的注视之下,苗族二婶有些难为情起来,她悄悄地低下头去,迟迟不肯解开衣
   襟。
     “唉,他妈的,”二叔与三叔闲聊起来,二叔一边咀着玉米饼,一边喋喋不
   休地给三叔讲述着那个令他非常讨厌的地方。
     “唉,那个穷地方啊!真是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人无三两银啊,放眼
   望去,到处是山,低头看是山,抬头看还是山,山连着山,没有头也没有尾,汽
   车在山里绕过来再绕过去,绕了几个小时,你再往下一看,好么,几个小时,才
   绕到半山腰,然后还得往山下绕,绕啊,绕啊,不很远的地方,一绕就是一整
   天。
     山坡上有一小块一小块巴掌那么大的平地,这在咱们东北,根本没人看得上
   眼,都懒得去撒种子。可是,在当地,这就是耕地啦,上面稀稀拉拉地种着苞
   米,东倒西歪,高矮不齐。收获的时候,必须得爬上山坡把成熟的苞米摘下放到
   身后的背篓里,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把苞米背到公路边,再装上板车用人拉回家
   里去。
     当地人住的房子就别提有多惨啦,登上竹梯子,东摇西晃,乎扇乎扇的像是
   马上就要倒塌,我可真怕掉下去啊。站在屋里抬头能看到星星。窗户没有玻璃全
   都钉着竹条,像是监狱,屋子里湿乎乎的,到处是一股股霉烂味。夏天走进厕
   所,大白蛆爬得满地都是,白乎乎一片,恶心死人啦。
     那个地方的人,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长得那么地黑、那么地瘦,你再
   看看咱东北的大姑娘,多漂亮,白里透红,细皮嫩肉的。那个地方苗族人多,穿
   得古里古气的,自己还觉得挺美呢!他们男的和女的对山歌,对上了就到一起睡
   觉,完事各自回家。第二年还来到老地方相见,如果女的没有抱来孩子,男的就
   不承认这女的是他的媳妇,他又与别的姑娘对山歌去啦。……”
     “二叔,”我突然问道:“你跟二婶对山歌了么?”
     “去,去,去,这小子!”
     “哈——,哈——,哈——,”
     满屋子的人,顿然轰堂大笑起来,我的苗族二婶绯红着脸,再度低垂下头
   去。
     “大侄,”夜晚,我与老姑同被而眠,我正心满意足地摆弄着老姑的小便,
   老姑挪动一下身体,舒展一下细腿,以方便我的抠插,老姑轻声地哼哼一阵,突
   然,她转过脸来,悄悄对我说道:“大侄,你敢不敢喊你二婶叫苗子?”
     “敢,”听到老姑带着怂恿的话语,我打赌似地答道:“敢,”
     “那,你到是喊啊,嘻嘻,”
     “苗子——,苗子——,”我放开老姑的小便,将头探出被角,冲着二叔与
   二婶睡觉的外间屋,纵声嚷嚷起来:“苗子——,给我舀碗水喝!”
     “这小子,嘿嘿,”土炕尽头的爷爷教训道:“大孙子,不许胡闹,怎么能
   这样叫二婶呐,太没礼貌了!”
     ……

                  (十九)
     哗啦一声,黑暗之中,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我循声望去,身材矮小的二
   婶,穿着薄薄的衬衣和衬裤,手里拎着盛满清水的木瓣,笑吟吟地向我走来,我
   感到极难为情,嗖地溜进被窝里,脑袋瓜咕咚一下,撞到老姑白嫩的细腿上。
     “大侄,”二婶站在炕沿,操着生硬的普通话:“喝水啊!”
     “哦,谢谢,谢谢二婶!”听到二婶真诚的话语,我不得不钻出被窝,红着
   脸,接过湿淋淋的木瓣,咕咚咽了一口,然后,将木瓣推回二婶的手中:“喝完
   了,不喝了,”
     “喝好喽,那,睡觉吧!”
     二婶款款走出屋子,黑暗之中,老姑冲我顽皮地嘿嘿笑着,我扭过头去,一
   把拽住老姑的嫩腿,不怀好意地掐拧一下:“都怨你,都怨你!”
     “哎哟,大侄,轻点掐哦,好痛啊,”
     “你们两个别闹喽,”奶奶嘀咕道:“睡觉吧,快点睡觉吧!”
     “……”
     二叔和三叔相继回来,爷爷的家里顿时热闹起来,每天吃饭的时候,二叔和
   三叔便海阔天空地谈古论今,可是,所谈的论调却是格格不入,我发现这样一个
   可笑的情况,二叔阅读的书与三叔所阅读的书截然不同。
     二叔喜欢阅读名人们的回忆录,而三叔则热衷于古代演义类的书籍,诸如三
   国、水浒、三言二拍等等,如此一来,两人对历史的看法,便产生了鲜明的矛
   盾。三叔非常可笑地以演义为正史,而二叔却不屑地反驳他,两人时常争得口沫
   横飞,面红耳赤,最后,不欢而散。
     “哼哼,”望着二叔和三叔再次争吵起来,老叔冷笑道:“这两个伟大的历
   史学家啊,各讲各的理,谁也不服谁,谁也说不过谁!”
     二叔和三叔所谈论的事情,老叔一点也不感兴趣,他从来不参与二叔和三叔
   的争执。老叔只阅读一本书:《十万个为什么》,并且,每读完一段后,便要身
   体力行地实验一番,老叔有一个令人非常骄傲的小木箱,里面装满了小锤子、小
   镊子、小剪刀、小电池、电线等等什物。
     “你老叔什么玩意都想摆弄摆弄,”爷爷对我说道:“家里的东西,没有他
   不敢动弹的,”爷爷指着桌上那台早已哑巴的收音机说道:“这台收音机,是土
   改的时候,分到的,你老叔看完书,就摆弄起来,结果,摆弄坏了,再也不出声
   了,他也不再摆弄了!”
     “妈——,爹——,二哥、三哥、老哥,”正在院子里干活的老姑兴冲冲地
   跑进屋来:“妈——,我哥和我嫂子,还有冬冬,都回来了!”
     “啊——”众人一听,呼地站起身来,纷纷寻找自己的鞋子,而两位伟大的
   历史学家:二叔和三叔立刻停止了激烈的争吵,兴奋不已地跑出屋子:“哥!”
     “妈妈,”我一头扑到妈妈凉气袭人的胸怀里,妈妈则激动不已地抚摸着我
   的小脑袋瓜,突然,她蹲下身来,凉冰冰的面庞紧紧地贴到我的脸蛋上:“大儿
   子,想没想妈妈啊?”
     “想,”我幸福地依在妈妈的怀里:“妈妈,我好想你!”
     “哦哟,”妈妈重重地亲了我一下,然后,美滋滋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鞭
   炮:“大儿子,你看,这是什么?”
     “鞭炮,妈妈,太好了,快给我!”
     “大儿子,妈妈知道你最喜欢放鞭炮,一下火车,妈妈就给你买了一包,
   呶,”
     “谢谢妈妈,”我接过鞭炮,啪地亲了妈妈一口,然后,嗖地飞到屋外。
     “爹,”爸爸紧紧地握着爷爷的枯手:“爹,你又犯病了!爹,你瘦多
   了!”
     “唉,”爷爷有气无力地唉息道:“大小子,你爹活不了几天喽,这个年能
   不能过去,都是个问题啊!”
     “爹,别说那些伤心话,爹,你看!”爸爸拉开沉重的旅行袋,掏出一块硬
   梆梆的东西,爸爸轻轻地剥开牛皮纸:“爹,你看,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牛肉,是
   单位分的,我特意给你带回来了!”
     “唉,大小子,你爹现在什么也吃不下去喽!”
     “爹,”放下牛肉,爸爸继续掏弄着旅行袋:“爹,这是白糖,这是茶叶,
   还有,这是罐头,这,”
     “嗨,”爷爷皱着眉头摆了摆手:“大小子,都拿一边去吧,你爹现在什么
   也吃不了喽!”
     “叭——”我点燃一枚鞭炮,嗖地抛向毫无防备的大黄狗,汪——,大黄狗
   惊赅地狂吠一声,头也不回地逃出院子,我正欲追赶,大黑猪哼哼叽叽地迎面走
   来,望着他那可笑的憨态,我突然想张嘎的故事,于是,我走到大黑猪的身后,
   轻轻地拽住它那短小的尾巴。
     哽——,大黑猪不耐烦地扭了扭又肥又圆的大屁股,同时,加快了步伐,企
   图摆脱开我的纠缠,我哪里肯依,手脚并用,将大黑猪赶到墙角处,然后,我蹲
   下身来,非常友好地抓挠起大黑猪的黑毛来。
     哽——,大黑猪渐渐地感觉到被人抓痒是件很舒服的事情,它不再躲避我,
   默默地站立着,享受着我的抓挠,我手掌移动到它的腹下,更加卖力地抓挠起
   来。
     咕咚——,大黑猪索性翻身倒地,腹部高高隆起,任由我肆意抓挠,同时,
   非常幸福地哼哼着:哽——,哽——,哽——,我一边继续给大黑猪抓痒,一边
   偷偷地将鞭炮绑系在大黑猪的尾巴上,大黑猪毫无察觉,闭着眼睛不停地哼哼
   着,我暗暗发笑,哧啦一声,悄悄地划燃了火柴杆。
     叭——,叭——,叭——,叭——,……
     成串的鞭炮,在大黑猪的屁股后面,叭——,叭——地爆响起来,串起浓浓
   烟雾,大黑猪被这爆豆般的炸裂声搞得晕头转向,呼地站起身来,不分东西,也
   不辨南北,拖着噼叭作响的鞭炮,满院子横冲直撞。
     “哈,哈,哈,”
     “这小子!”
     “这个淘气包,都淘出花花来啦!”
     “……”
     “嗯,”望着惊慌失措地狂奔乱跑的大黑猪,爸爸叉着双手,对几位叔叔说
   道:“这家伙可真肥啊,我看它也长到时候啦,该杀了,嘿嘿,今年的春节,可
   有肉吃喽!明天,把杀猪匠卢清海找来,让他帮咱们把猪杀喽!”
     “不行,”老叔摇摇头:“哥,上面有了新规定,无论是生产队的猪,还是
   社员家里的猪,都得卖给采购站,没有上面的批准,社员是不能擅自杀猪的,否
   则,严厉处罚!”
     “哼,”三叔骂骂咧咧地说道:“净他妈的扯蛋,社员好不容易养肥的猪,
   卖给采购站,给的那几个钱,还不够成本呐,上面真是想着法子欺侮咱老百姓
   啊!”
     “嗯,”二叔嘀咕道:“现在是困难时期,一切紧俏商品,都是国家统购统
   销的,猪肉更缺,当然得由国家统一收购喽!”
     “哼,”爸爸坚持道:“绝对不能卖给采购站,咱爹养的这头猪,我可知
   道,都是他天天打猪草,一点一点喂起来的,上面不让杀,咱们就偷偷地杀,老
   三,你去找卢清海!”
     “哥,”三叔去了一会,又转回院子里,对爸爸说道:“卢清海他不敢来,
   怕被处分!”
     “哼,”爸爸闻言,大手一挥:“他不敢杀,那,咱们自己杀!”
     “大小子,”看到爸爸领着几个弟弟,屋里屋外,又是磨刀、又是洗盆、又
   是找绳地忙碌着,躺在土炕上的爷爷告诫道:“大小子,官家不让杀,你就别杀
   了,免得惹出乱子来啊!”
     “爹,没事,”爸爸一边磨刀一边说道:“你放心吧,我们已经研究好了,
   后半夜的时候,才动手呐!”
     “可是,”爷爷不安地嘀咕道:“半夜的时候,大家都睡觉了,外面很静很
   静的,你们杀猪,猪一叫唤,不得让别人听到?人家不得举报咱?”
     “爹,”爸爸答道:“我们不在外面杀,我们把猪赶到屋子里,然后,趁它
   不注意,狠狠地给它一镐把,把它打昏,不等他叫唤,就给它一刀,”
     “哦,杀猪喽,杀猪喽!”听到爸爸的话,我乐得直啪小手:“杀猪喽,杀
   猪喽,……”
     可是,爸爸和叔叔们必须等到人们都睡熟的后半夜,才敢动手杀猪,我与妈
   妈亲热地相拥在被窝里,我反复地叮嘱着妈妈:“妈妈,如果我睡着了,杀猪的
   时候,你可一定要喊醒我哦!”
     “好的,”妈妈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蛋,我将手伸进妈妈的胸脯,色迷迷地
   拽住那对久违的酥乳。
     “嘻嘻,喂,”我握着妈妈的酥乳,美滋滋地冲老姑笑道:“老姑,你看,
   妈妈的咂咂多大啊!”
     “哼,”老姑非常让我失望地转过身去,她轻轻地哼哼一声,然后,用被角
   将脑袋紧紧地包裹住。
     唉,老姑又生我的气啦!自从妈妈走进屋子里,我便无比幸福地与妈妈厮守
   在一起,因过度兴奋,我完全忘记了老姑的存在,我冷落了老姑,这不,老姑正
   跟我沤气呐。
     说句良心话,老姑很喜欢,很爱我,同时,这种喜欢,这种爱,是非常排他
   的,甚至是不允许别的女人来分享的。为了我,老姑与小蒿子扯破了脸皮,她指
   着小蒿子的面庞,丝毫不念及自己的长辈身份:“哼,小骚屄,以后,你别来我
   家玩!”
     “咦——,咦——,”小蒿子可怜巴巴地哭涕起来,奶奶虎着脸冲老姑吼
   道:“菊子,你瞅你,哪像个老姨的样子啊!”
     “老姑,”我一只手握着妈妈的酥乳,另一只手悄悄地探进老姑的被窝:
   “老姑,老姑,老姑好,老姑好!”
     “去,去,好烦!”老姑扭动着娇巧的身体,拼命地抵挡着我的抓挠,我心
   有不甘,正欲钻进老姑的被窝里,好好地安慰一番醋气大发的老姑,妈妈却死死
   地搂住我:“大儿子,别乱动,半年多没有见到妈妈啦,来,让妈妈好希罕希罕
   你!”
     说完,妈妈捧住我的脸蛋,不容分说地亲吻起来,那臊热的,混杂着淡淡香
   脂味的口液,成片成片地漫浸在我的两腮上,同时,从妈妈的喉咙里,传来一阵
   阵咕噜咕噜的响声,似乎在吞咽些什么,我悄悄地睁开眼睛,发现妈妈在不停地
   吞咽着自己那滚滚的口液。
     我特别注意到,每当妈妈张开小嘴,狂热地亲吻一下我的面庞,便会从嘴角
   处,涌出一丝丝粘稠的口液,并且,妈妈的面颊异常燥红,热辣辣的珠唇贪婪地
   啃咬着我的面庞,那份投入,那份幸福,仿佛在咀嚼着一块块鲜嫩的细肉。
     “好甜啊,”妈妈自言自语道:“小孩的肉皮,不但细嫩,还很甜、很甜
   的,哇,好嫩的小脸蛋哦,妈妈怎么总也希罕不够呐,啊,大儿子,妈妈真恨不
   得一口把你吞进肚子里!”
     望着妈妈那痴迷迷的神态,我一边享受着妈妈幸福的爱抚,一边思索着妈妈
   对姐姐的冷淡。姐姐一个人,孤零零地蜷缩在炕梢。除了爷爷和奶奶,叔叔和姑
   姑们很少有过对姐姐真诚的关怀和爱怜,在他们的心目中,姐姐是无足轻重,这
   不为别的,只因为姐姐是女孩,没有小鸡鸡。
     突然,妈妈将手伸进我的胯间,一把拽住我的小鸡鸡:“哎哟,半年没看
   到,我宝贝儿子的小鸡鸡又长了,嘻嘻,”
     “嘿嘿,妈妈,你看,”我一脚蹬开棉被,小屁股往上一挺,得意洋洋地向
   妈妈炫耀着又长大一些的小鸡鸡:“你看,你看,我的鸡鸡又长了!”
     “别闹,”妈妈帮我盖住了棉被:“天太冷,小心感冒啊!”
     “哦,”我一头扑进妈妈的酥胸里,双手搂着妈妈的脊背,在空前的软绵和
   微热之中,慢慢地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

                  (二十)
     “大黑猪,过来,”我站在院子里,冲着憨愚可爱的大黑猪摆了摆手,嘿
   嘿,出乎我的意料,如果是在往常,大黑猪一听到我的喊声,一看到我的影子,
   便会不顾一切地溜之乎也,或是逃之夭夭。而今天,大黑猪却非常意外地向我走
   来,粗硕的大鼻子哽叽哽叽地嗅拱着我的裤腿,无拘无束地与我亲热着。
     我蹲下身去,手掌轻柔地抚摸着大黑猪毛茸茸、肥实实的脑门,反复地摆弄
   着那对摇来晃去的大耳朵。大黑猪抬起头来,湿乎乎的大鼻子顽皮地拱顶着我的
   手膊,两个大鼻孔喷射着呛人的骚气。我顺手掏出一块小饼干,大黑猪眼睛一
   亮,大嘴一张,一口吞将进去,一对圆滚滚的大眼睛充满感激地望着我,大嘴巴
   美滋滋地咀嚼着,发出清脆的嘎嘎声。
     “哽——,哽——,哽——,”
     突然,爸爸带领着叔叔们,或是拎着赅人的大镐把,或是掐着粗硕的大麻
   绳,或是操着寒光闪闪的大尖刀,凶神恶煞地将大黑猪围拢住,爸爸粗野地踢着
   大黑猪:“走,快走,”
     “快,”三叔用粗麻绳抽着大黑猪:“别磨蹭,快走!”
     “哽——,哽——,哽——,”
     大黑猪似乎预感到厄运即将来临,生命危在瞬息之间,它心有不甘,绝望之
   下,冲我瞪着可怜巴巴的大眼睛:“哽——,哽——,哽——,”
     从大黑猪那充满乞求的目光里,从大黑猪那一声紧似一声的哀鸣中,我突然
   良心发现,我呼地站起身来,一把拽住三叔:“三叔,别打它了,别杀它了,它
   太可怜了,”
     “大侄,”三叔不耐烦地推开我:“大人的事,小孩子少凑热闹,一边玩
   去!”
     “不,”我坚持道:“我要跟大黑猪玩,不要杀了大黑猪,我喜欢大黑
   猪!”
     “哽——,哽——,哽——,”
     “……”
     任凭我磨破了嘴皮,爸爸和叔叔们丝毫不为所动,更加粗暴地对待着大黑
   猪,大黑猪绝望地哀吼着,我猛一抬头,只见粗硕的大镐把无情地从天而降,直
   挺挺地砸在大黑猪那刚刚被我抚摸过的、毛茸茸的脑门上,只听咔嚓一声,大黑
   猪哼哼一下,咕咚一下,栽倒在地。
     “妈——,妈——”我惊赅地坐起身来,浑身冒出一滚滚冷汗:“妈——,
   妈——,”
     “哎哟,儿子,”妈妈挪了挪身子:“儿子,又睡毛了!”
     “大黑猪,大黑猪!”
     我抓过衣服,胡乱套到身上,晕头转向地跳下土炕:“大黑猪,大黑猪!”
     我呆呆地站立在屋子中央,从房门的玻璃窗上,映射来昏暗的微光,我循着
   昏光摸到房门处,哗啦一声,推开了房门,哇,老天爷,这是怎么回事。厨间里
   水雾弥漫,爸爸和叔叔们一身狼籍,吹胡子瞪眼睛地忙碌着,数个身影在雾气中
   可怕地晃动着,酷似一群魔鬼在跳狂欢舞。我还没回过神来,一股股腥臭的气味
   立刻扑面而来,差点没把我窒息倒地。
     “哎哟,”身旁传来奶奶亲切的话语:“大孙子,你过来干啥啊,这里又脏
   又臭,快进屋去!”
     透过滚滚水雾,我看到奶奶蹲在灶台旁,两只挂满血污的脏手拎着白森森的
   猪肠子,面前的地下,堆积着一滩臭气薰天的猪粪,我不得不捂住鼻孔。
     水雾渐渐散开来,可怜的大黑猪早已命归黄泉,被叔叔们无情地劈成两块红
   通通的肉拌,僵挺挺地横陈在肮脏不堪的木板上,血淋淋的猪头随意地抛弃在屋
   地中央,猪手、猪内脏扔得到处都是。我淌着污血横流的地板,走到猪头前,望
   着血肉模糊的猪头,我心头一酸,情不自禁地为大黑猪伤感起来:“唉,大黑
   猪,你真是太可怜啦,你再也不能跟我玩啦。”
     “哼哼,他妈的,”三叔嘟哝道:“这小子,总是他妈的多愁善感,跟个大
   黑猪,也能处出感情来,可到是的,”
     “唉,谁说不是呐!”奶奶深有同感地说道:“这头大黑猪,我和你爹整整
   伺候了一年多,冷丁杀了,真还有点不是滋味呐,唉,”说着,说着,奶奶竟然
   滚出滴滴真诚的老泪,她抬起胳膊肘,草草地抹了抹泪水,然后,继续洗涤猪肠
   子。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开门,开门,快开门!”
     突然,房门梆梆梆地响动起来,大家的心立刻悬到了嗓子眼,彼此间默默无
   言地对视着,手中的活计全部都停顿下来。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开门,开门,快开门,我们是镇政府的!”
     “完了,”三叔绝望地嘀咕一声:“完了,一定是有人举报,镇政府来人
   了!”
     “唉,”奶奶无奈地拉开门栓,几个神色木然的男人推门而入,脸上的臭肉
   活像是刚刚被杀死的那头大黑猪,一动也不动,显露出可怕的油脂光。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身着制服的男人指着白森森的猪肉拌,表情严厉的
   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爸爸和几个叔叔还有奶奶登时哑言,不知如何作答,制服男人
   语气更加严厉:“你们知不知道政府的精神?私自杀猪是违法行为!”
     “哎呀,哎呀,”病卧在土炕上的爷爷,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他用尽所有的
   气力,艰难地爬起身来,走到炕下,冲着那几个人哀求着:“哎呀,各位领导,
   首长,这几个孩子年轻,不懂党的政策,是我没有教育好他们。是我的不是,是
   我的不是,要处理就处理我吧,你们认为应该怎么处理合适,就怎么处理好啦!
   这事与他们无关,是我让他们干的!”
     “你是四队的会计吧?”一个大块头,一个身着蓝色中山装的、四十多岁的
   男人问爷爷道:“去年,镇政府开大会时,我见过你!”
     “对对,我是在生活队做了几年会计工作,如今有病,再也不能为党、为人
   民工作啦!”
     “这样吧,既然你多多少少也算是政府里面的人,你看我们这么处理怎么
   样?”
     “怎么都行,怎么都行!”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掏出一个长条本子,非常潦草地写了几行字,然后,哗
   啦一声撕下来,递到爷爷的手上:“老爷子,这是收据,后天,拿着这张收据,
   到采购站取猪肉钱。”
     “谢谢,”爷爷诚慌诚恐地接过纸条子:“谢谢,谢谢政府的照顾,谢谢党
   的关怀!”
     “老爷子!”制服男人冷冰冰地说道:“我们就不处罚你们啦,我们知道你
   们家生活困难,儿女很多,你又常年有病,这件事,特殊照顾照顾你们!如果按
   照上面的政策规定,私下杀猪,猪肉全部没收,不但分文不给,还得处以经济罚
   款!”
     “谢谢!谢谢!”爷爷点头如捣蒜。
     “好啦,小李,去找辆马车,赶快把猪肉拉走!”
     “唉,”被称谓小李的,刚才给爷爷开收据的年轻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大半夜的,上哪弄车去呢?”
     那几个人嘀嘀咕咕地走出屋子,顶着朦朦的夜幕,去找马车拉猪肉,三叔抓
   过爷爷手中的纸条子,他粗略地瞅了瞅:“哎哟,他妈的,就给这几个钱啊,
   这,还不够饲料钱呐,真他妈的能熊老百姓啊,可到是的!”
     “哼,”爸爸不甘心自家辛辛苦苦喂大的肥猪,就这么被镇政府以极其低廉
   的价格“收购!”而去,他重新拎起屠刀,试图从猪肉拌上割块肉,爷爷见状,
   急忙制止:“大小子啊,你就别再给我捅篓子啦!”
     爸爸只好放下屠刀,爷爷疲惫地闭上眼睛,叹息起来。见爷爷走回屋子里,
   重新爬回到土炕上,爸爸悄悄地拎起杀猪刀,偷偷地在猪脖子的部位割下一块
   肉,默默地递到三叔的手里,示意他赶快将猪肉藏匿起来。
     抱病的爷爷数百天如一日地去辽河边打猪草,精心饲养大的肥猪,到头来,
   仅得到一块不足二市斤的猪肉,奶奶含着眼泪用这块仅有的猪肉给一家老小包了
   一顿饺子。
     “吃饭吧,”奶奶抹了一把伤心的泪水,催促着大家:“快吃饭吧,趁热吃
   吧!”
     大家无精打采地坐到饭桌旁,妈妈拉着我的手也坐到饭桌前,奶奶将碗筷推
   到妈妈的面前,妈妈却极其冷漠地摇了摇头:“不,我不用这个!”说着,妈妈
   从她的皮包里,掏出两只精致的瓷碗以及两对亮闪闪的筷子:“老张,给我涮一
   涮!”
     爸爸接过妈妈的碗筷,走到厨间,舀来清水,卖力地洗涤起来,当爸爸将洗
   好的碗筷送还到妈妈手上时,妈妈又掏出洁白的小手绢,反复地擦拭着,然后,
   放到我的面前:“儿子,吃饭要讲卫生,不然,会得病的!”
     “哼哼,”二叔向妈妈投去不屑的目光:“我嫂子啥时候学得这么讲究啦,
   进城了,住楼了,就变成贵人喽!”
     “是啊,”三叔附合道:“咱老农民,大老粗,什么也不懂,可是,该怎么
   吃,就怎么吃,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嘘,”老姑悄声嘀咕道:“有啥不了起的啊,不就是在城里多呆几天,想
   当初,你不也是从俺们这疙瘩出去的么!嘘嘘嘘,”
     对于叔叔们的讥讽和嘲弄,妈妈则视而不见,若无其事地品尝着香喷喷、热
   滚滚的猪肉蒸饺,一边咀嚼着,还一边认真地品评着:“这肉馅太淡了,油放少
   了!”
     “嘿嘿,”老叔冷笑道:“还嫌少,有油放就算不错喽!”
     吃完饺子,妈妈亲自下厨洗涤自己的碗筷,然后,小心奕奕地塞回到皮包
   里,接着,她又拎着换下来的脏衣服,走到灶台前:“哎哟,”望着黑乎乎的大
   铁锅,妈妈皱起了眉头:“这,尽是油,烧出来的热水,能洗衣服啊!”
     妈妈转过身去,看到一只洗脸盆,她舀满一盆清水,放到大黑锅上,然后,
   便准备点火烧水,可是,妈妈什么也寻找不到,在灶台前漫无目标地转来转去:
   “嗯,火柴呐?”
     “哦,”奶奶闻言,急忙走过来,掏出一盒火柴:“你要取灯哟,在这
   呐!”
     “嘿嘿,”听到奶奶的话,我顿时笑出了声:“取灯,取灯,奶奶,火柴为
   什么叫取灯啊?”
     “哦,”奶奶心不在焉地答道:“不知道,俺们这疙瘩,都这么叫,”看到
   妈妈笨手笨脚地划擦着火柴,奶奶接了过去:“来吧,我给你烧水吧,”
     望着叠放在铁锅上的水盆,奶奶嘀咕道:“这,哪有这么烧水的啊,这,得
   多少柴禾啊!”奶奶一边嘀咕着,一边拽过大锅盖准备扣在铁锅上,妈妈急忙阻
   拦道:“别,别,别扣啊!这锅盖上尽是油,烧水的时候,都得流到清水里,
   别,别扣,”
     “唉,”听到妈妈的话,奶奶叹息一声,极不情愿地往灶膛里充塞着珍贵的
   柴草,我非常清楚,这些柴草,是奶奶和老叔拎着铁镐,顶风冒雪,在茫茫的荒
   原上,一镐一镐地刨开冰硬的垄沟,取出里面的玉米根茎,再摔打掉上面的附
   土,晒干之后,用于烧水、煮饭、取暖。平日里,奶奶用柴禾很是节俭,每顿饭
   烧掉多少玉米根茎,都要仔细地盘算一番,而今天,我敢打赌,妈妈洗涤一件衣
   服便能轻而一举地耗费掉奶奶一家人,一天所需的柴禾。
     放在铁锅上面的水盆终于冒出滚滚热气,妈妈心满意足地将其舀空,然后,
   又续上凉水,于是,奶奶必须继续往灶膛里没完没了填柴禾。
     “啪啦!”
     妈妈再次舀空洗脸盆里的热水之后,又续满凉水,然后,顺手将自己的脏内
   裤扔进刚刚水盆里:“妈——,”我第一次听到妈妈这样称呼奶奶:“这回,得
   多加柴禾,一定要把水烧得滚开滚开的,这样,才能消毒、杀菌!”
     “唉,”奶奶愁苦着脸,叹息起来:“我活了这么大年纪,真没见过这样的
   事,在煮饭的锅里,煮裤衩子,唉,……”
     夜晚,妈妈突然想要大便,她推开房门,立刻被刺骨的冷风,吹回到屋子
   里,她气鼓鼓地推搡着爸爸:“这,这,这么冷的天,我可怎么上厕所啊!”
     “那,你说怎么办啊?”爸爸反问道。
     “哼,”听到爸爸的话,妈妈没有言语,她转过身去,再走出屋子,来到厨
   间,我听到哗啦一声,过了片刻,妈妈终于满意地走回屋子里,喘着均匀的、幸
   福的气息,她再次推了推爸爸:“去,把便盆倒掉!”
     “啊!”听到妈妈的话,爸爸惊讶地望着妈妈:“怎么,你在厨房里大
   便?”
     “哼,”妈妈不以为然地爬进被窝:“不在厨房,又能在哪,去外面,能把
   屁股冻僵喽!”
     “唉,你啊,你啊!”爸爸愁眉苦脸地叹息起来:“你可丢尽人喽!”
     ……
(二十一)
     爸爸携妻带女,大摇大摆地回归故里,我却没有把他装在心上,更是丝毫也
   不放在眼里的,然而,奶奶一家人,则是兴奋异常。原本平静的生活,尤如院子
   里的干柴垛,被爸爸这棵小火柴稍一触碰,呼哗一下,便熊熊地燃烧起来。
     一看到爸爸,爷爷灰土般的枯黄脸,立刻现出了可贵的笑容;奶奶满含沧桑
   的面颊,绽开了幸福的喜悦之色;两个伟大的历史学家叔叔,完全放弃了无休无
   止的、毫无意义的争执,恭恭敬敬地哥长哥短着;而比我大不了几岁的老姑,身
   前身后的围着爸爸团团乱转,像女儿般地跟爸爸撒着娇,让我很是厌恶,可是,
   却不妒忌,因为我一点也不喜欢爸爸;只有老叔,永远都是让人捉摸不透地沉默
   着。
     这还不算,更让我费解的是,每天,都有许许多多我从来没有见过面的,更
   谈不上认识的人,从四面八方纷纷赶来,热情洋溢地看望我的爸爸和妈妈。还有
   我如何努力也搞不清楚的,这些莫名其妙的三亲六故们,都争先恐后地,但却是
   非常真诚地邀请爸爸和妈妈前去赴宴。唉,请爸爸赴宴喝酒的人是如此之多,以
   至于大家不得不排号等待。
     “啊——,”看到爸爸和妈妈今天吃东家,明天喝西家,早晨刚刚吃完,一
   边腆着可笑的圆肚子,一边皱着眉头嘀咕着,过一会应该去谁家进午餐。听到爸
   爸终日嚷嚷着消化不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二姑结婚以后,二姑父哥们叁个
   便彻底地分了家,至于孤寡的老爹,按照当地的习俗,由叁个兄弟轮班伺候,每
   家四个月,一年恰好轮满三家,并且美其名曰:“吃联盟会!”,想到此,我深
   有感触地嘀咕道:“啊,爸爸,今天,你该到谁家去吃联盟会呐?”
     “哈哈,”奶奶闻言,笑得前仰后合:“这小子,这小子,他是咋想出来的
   呐,你爸爸天天有人请,这,跟吃聪盟会有什么刮割啊!”
     “嘿嘿,”病重的爷爷爱怜地笑道:“嘿嘿,别看我大孙子岁数小,想法却
   很多,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发表一番感想!你们说,我能不喜欢我大孙子吗?”
     爸爸每次赴宴,妈妈都要携我同往,每一次赴宴,都是一次不同寻常的经
   历,或是快乐的、或是滑稽的、或是尴尬的,但无论是怎样的经历,印象都是深
   刻的,只有这一点,是完全相同的。
     “哥,”屋子里正嘻嘻哈哈地说笑着,我正思忖着,过一会,爸爸应该去谁
   家赴宴,又将会有怎样的经历,二姑悄然走了进来:“哥,今天中午,到我家吃
   饭去吧,我都预备好了!”
     “可是,”爸爸为难地说道:“今天,原定是去你嫂子家,看望我的老岳父
   啊,听说,他得病了,瘫痪了!”
     “哥,”二姑面露哭相:“哥,我知道,你坚决反对我的婚事,如果你不愿
   意赏脸,俺就不难为你啦!”
     “嗨,”爸爸一听,立刻改变了主意:“芳子,咋能这样说话呐,走,走,
   哥哥现在就跟你去,走,到你家,喝酒去,”
     “哎,”二姑顿时喜形于色,一把拉起我的手:“走,大侄,到二姑家吃饭
   去,菊子,”二姑冲着老姑点点头:“菊子,一起走哇!”
     二姑结婚时的大房子,分家之时,已经变卖掉,兄弟叁各奔东西,二姑父拿
   着分得的那点可怜的钞票,买了一栋简陋的小草房,走进寒酸的房舍,二姑苦涩
   地对我说道:“力啊,二姑家很穷吧!”
     真是一点也没说错,二姑家的确穷得可以,低矮的屋子里空空如也,可是,
   虽然清贫,却很整洁,可怜的什物摆放得井然有序,纸糊的墙壁和天棚,没有一
   丝灰土。
     没容我作答,二姑满怀信心地继续说道:“力啊,开春以后,二姑要拼命地
   干活,挣钱,二姑向你保证,一年后,我一定要盖上一栋漂亮的房子,大侄,我
   发誓,要盖就盖好的,并且,”二姑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并且,一定要
   盖灰砖灰瓦的,不然,就不盖!”
     当地的老百姓最推崇灰砖灰瓦的大住宅,认为那便是最豪华、最漂亮的房
   子。二姑的脸上扬溢着无限的憧憬,细白的玉手得意地笔划着,绘制着宏伟的蓝
   图:“大侄,这个院子的面积足够大,盖栋大房子完全没有问题,盖好房子后,
   在院子的前面,栽上两棵大柳树,对,院子里,还要种上樱桃树,大侄,到时
   候,你就来姑姑家吃樱桃吧!”
     听到二姑的话,我的心里好似当真吃到了红通通的小樱桃,甜滋滋的。
     “二姐很能干,”老姑鼓励道:“二姐一定能盖上灰砖灰瓦的大房子,二
   姐,要盖双瓦的那种,”
     “快,快,快进屋!”二姑父诚慌诚恐地将爸爸、妈妈、老姑让进屋子里,
   他双手一挥,嗖地将我举到土炕上:“小力子,上炕玩去吧!”
     贫穷的二姑,却绞尽脑汁,甚至是倾其所有地摆设一桌丰盛的酒席宴,爸爸
   皱着眉头,埋怨二姑道:“芳子,这,是何苦呐,我又不是别人,随便吃点就行
   啦!”
     “哎哟,哥,看你说的,”扎着小围裙的二姑父,抹着挂满油渍的大手,接
   茬道:“哥哥的大驾,光临寒舍,俺就怕招待不好哇,”说着,二姑父走到桌
   前,夹起一枚油乎乎的茧蛹,塞到我的嘴里:“小力子,来,先尝尝这个,可好
   吃了,这可是咱们老家的特产哦,你们家那里可没有这玩意啊!”
     “哇——,”我一口将茧蛹吐了出来,望着虫子般的家伙,我恶心得差点没
   吐出来:“这,是啥破玩意啊,能吃吗?”
     “哥,”炒完最后一道菜,二姑父摘下小围裙,坐到爸爸身旁,他端起酒
   杯,真诚地对爸爸说道:“哥,第一次喝酒,来,先干一杯吧!”
     “好的,”爸爸举起了酒杯,瞅了瞅二姑父,二姑父突然有些不自然,慌忙
   避开爸爸炯炯的目光:“干,干杯!”
     “干杯!”
     “哎哟,”老姑却没有心思吃饭,她不知从哪里拽过一件没有缝完的小衣
   服:“二姐,这,是给谁做的啊?”
     “哼,”二姑一看,秀脸腾地红胀起来,她一把夺过小衣服,胡乱塞到炕柜
   底下,别看老姑年龄不大,知道的事情却比我要多得多,她冲二姑神秘地一笑,
   夹起一粒花生米,塞到嘴里,看到二姑的窘态,我扯了扯老姑的衣袖:“老姑,
   那件小衣服,二姑是给谁做的啊?”
     “嘻嘻,”老姑瞟了一眼二姑,然后,将小嘴附到我的耳朵上:“你二姑有
   喜了!”
     “什么喜?”我不解地问道。
     “嗨,笨蛋,”老姑拍了拍我的肚子:“大侄,你二姑肚子里有小孩了,那
   件小衣服,就是给小孩做的,等生出来的时候,好穿啊,哈,”
     啊——,听到老姑的话,我转过脸来,呆呆地望着二姑,二姑的面颊更加绯
   红起来,她低下头去,有意避开我的目光,手中的瓷勺心不在焉地拨拉着汤碗。
   我又瞅了瞅二姑父,他正讨好般地给爸爸斟酒,眉飞色舞地东拉西扯着。
     我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到二姑的腹部:二姑的肚子里有小孩了?过不了多久,
   他(她)便会从二姑的小便里,钻出来!啊,这,太可怕了!二姑的小便有妈妈
   或者是都木老师那么大吗?如果不是的话,小孩钻出来的时候,会把二姑痛死
   的。
     我突然想起那天夜里,爸爸压妈妈时,妈妈嘀咕的话:陆陆的脑袋好大啊,
   生他的时候,差点没胀死我!唉,二姑的小便,到底有多大呐?二姑的小便,是
   什么样的呐?
     混蛋,混小子,不要脸的家伙,此想法一出,我登时羞臊难当:混蛋,你怎
   么可以对二姑的小便,胡思乱想呐?真不要脸,真该死。二姑,是伟大的,是绝
   对不可以亵渎的,难道,你忘了,你不是把二姑当做圣母吗?
     “大舅!”我正漫无目标地东思西想着,屋外传来大表哥的喊声,我将脸转
   过来,大表哥已经走进屋里,他恭恭敬敬地走到土炕边,看到正襟端坐在餐桌前
   的爸爸,低声下气地说道:“大舅,下午,到我家吃饭去吧,我,”
     “哈,”爸爸叹息道:“这,能吃得过来么?”
     盛情难却,傍晚时分,满嘴喷着酒气的爸爸还是被大表哥拽到大姑家,一边
   打着酒嗝,一边坐到餐桌前,酒席之上,早已有些烂醉的爸爸借着酒劲,毫不客
   气地教训起在生产队里说一不二的大表哥:“永威啊,现在,你行了,当上队长
   了,眼眶就高了,就谁也不认识了!”
     “不,不,”大表哥谦卑地说道:“不,不,大舅,您误会啦,生产队长的
   工作很不好做,工作中,难免会得罪人的,唉,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哼,”小蒿子在老姑面前依然是趾高气扬,听到大表哥的话,她不无得意
   地对老姑嘀咕道:“我大哥是队长,是生产队的一把手,无论什么事情,都是大
   哥说了算!”
     “哟,”老姑毫不示弱:“他是队长,这不假,可是,在我面前,他永远都
   是我的外甥,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不信,”老姑突然扯起嗓子,冲着
   大表哥嚷嚷道:“大外甥!”
     “哎,”听到老姑的喊声,大表哥急忙走了过来:“老姨,什么事?”
     “哼,”老姑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去,给老姨舀碗水来!”
     “好的,”大表哥不敢违抗,立刻走出房间,片刻,端着大木瓢走了进来,
   老姑自豪地接过木瓢,示威般地瞅着小蒿子,小蒿子小脑袋瓜一扬:“哼,你也
   就能在大哥面前充大辈呗!”
     “这,”老姑呷了一口凉水,回敬道:“这,是充大辈吗,我,就是他的老
   姨啊,别说他是个小小的生产队长,他就是县长、市长、省长、国家主席,我,
   也是他的老姨啊!”
     叭——,老姑正在我和小蒿子面前,大摆她长辈的威风,突然,餐桌的另一
   端,传来清脆的响声,旋即,便是爸爸赅人的怒吼声:“混小子,混球,”老
   姑、我、小蒿子,均不约而同地转过脸去,只见爸爸怒不可遏地冲着大表哥挥舞
   着大巴掌,同时,扯着大嗓门谩骂道:“混球,忘恩负义的小兔崽子!”
     “哎哟,老张,”妈妈慌忙按住爸爸的大手掌,大表哥痛苦万状地捂着被抽
   红的腮帮子,羞臊无比地低下头去。看到大表哥这副可怜相,我不由得想起自己
   那可怕的遭遇,我向大表哥投去同情的目光,我比谁都清楚,爸爸的大巴掌,可
   是非同寻常的,让我刻骨铭心的。
     “这,这,”大姑父和大姑均茫然不知所措,爸爸不再抽打大表哥,而是指
   着他的鼻子尖,滔滔不绝地数落着:“永威,好可惜啊,这一家人,你是老大,
   一家老小,兄弟一大堆,你要没有能耐,也就算了,可是,你,有了点能耐,就
   对父母、兄弟一点也不管不问,混蛋小子,刚才,你说什么来着:隔辈不管人?
   豁,亏你说得出来,如果像你所说的那样:隔辈不管人!当初,我姐,我姐父,
   最困难的时候,养不起你们的时候,我爹,我妈,为了什么要管你们,不是隔辈
   不管人吗!我爹,我妈,跟你是隔辈人啊,凭什么管你啊?嗯?”
     “那,”大表哥松开手,右脸非常可笑地映出数根手指印,他依然不服气,
   喃喃地嘀咕道:“姥姥,姥爷,是痛我,没少爱护我,可,这也是冲着我爹和我
   妈啊!”
     “什——么——,”听到大表哥的话,爸爸登时气得浑身发抖,他呼地站起
   身来,像头发疯的大棕熊,一头扑向大表哥。如果不是妈妈及时阻挡住,我敢断
   言,大表哥将被爸爸那棕熊般的大手掌,无情地撕个粉碎。
     ……

                  (二十二)
     姥姥家仅存的几间房屋,在老舅的一意孤行之下,终于变卖掉,姥姥将卖房
   款与两个儿子均分后,便与姥爷在小镇的边缘,买了一间极其廉价的、东倒西歪
   的小草房,苦度残生。爱酒如命的姥爷,在一次烂醉之后,不慎摔了一跤,从
   此,再也无法站立起来,终日哆哆嗦嗦地躺在冷冰冰的土炕上,过着毫无意义的
   生活。
     “打,打,”当妈妈与爸爸走进姥爷家的破草房时,病卧在炕的姥爷,伸着
   弯曲的手指,冲着妈妈比划着:“打,打,打我九回了!”
     “咋的,”还没等妈妈回答,姥姥没好气地走进屋来,冲着姥爷吼道:“活
   该,你该打,你自己找的,谁让你没深拉浅地喝大酒,这下可好,喝瘫了,你
   看,”姥姥顺手从地板上拣起一只断了气的小鸡雏,对妈妈说道:“这个老东
   西,自己起不来炕,就拿我的小鸡煞气,只要一看见小鸡飞到炕上,他就一把抓
   住,咔哧一声,把脖子掐断!”
     “你,”姥爷指着姥姥,告状般地对妈妈说道:“你妈她,就,就,就知道
   伺候小鸡,根本不管我,我,我瘫了,没用了,挣不到钱啦,她就不管我啦,你
   看,”姥爷指着他的身下,爸爸走了过去,撩起姥爷的被角,顿时冒出滚滚腐臭
   的气味,我不禁捂住了鼻子,爸爸惊呼道:“我的天,岳父,你的背都烂了!”
     “能,能不烂吗!”姥爷讲述道:“她,”姥爷指着姥姥:“她,总也不给
   我翻身,我一天到晚就这么躺着,一动也动不了,能不烂吗!”
     “哦,”大舅和老舅相继走进屋来,老舅冲着爸爸,冷冷地问道:“二姐夫
   来了?”
     “嗯,”爸爸也不很友好地答应一声,看得出来,他们似乎有些什么隔膜,
   两人草草地问候一句,便再也不肯进行任何交谈,大舅则热情地与妈妈嘘寒问
   暖,我感觉到姥姥家的空气,比屋外还要寒冷一百倍,同时,更是沉闷的让人窒
   息,我拉了拉妈妈的手:“妈妈,咱们回家吧!”
     “哎哟,”大舅转过身来:“大外甥,这是干么,刚进屋,就要走哇!”
     “二姐夫,”老姨冷气嗖嗖地推门而入,看到爸爸,她既兴奋,又尴尬,眼
   睛里冒着极其复杂的柔光:“二姐夫,什么时候来的啊?”
     “哦,我,来了三天了!”
     “燕子,”看到老姨热切地望着爸爸,妈妈又来了醋意,她故意用身子挡住
   了爸爸,心不在焉地问老姨道:“你现在生活得怎么样啊?”
     “唉,”老姨感叹道:“二姐,我还能怎么样呢,凑合活着呗!”老姨一边
   说着,一边拉住我的手:“小力,过年到老姨串门去啊!”
     “嗯,”我胡乱应承一声,想起那个赌徒姨父,我便再也没有心情去老姨家
   串门。老姨今天穿着很是整齐,这是当地的风俗,有客人来,一定要穿上最新、
   最好的衣服,来接待客人,否则,将被视为对客人不尊重,同时,也降低自己的
   身份。
     “妈——,”看到姥姥屋里屋外地忙碌着,老姨放开我的手,“妈——,我
   来吧,”老姨脱掉外衣,露出一件深红色的、自己手织的毛线衣,丝毫也不性感
   的胸脯还是那样的平展,一对小巧的乳房,极不合谐地扣在干枯的前胸。
     老姨弯下腰来,抓起煤铲,往炉膛里充填着煤泥,瘦削的小屁股正好冲着我
   的面庞,我悄悄地扫视一番,心中嘀咕道:这一段时期,老姨又瘦弱许多,本来
   就干瘪的小屁股,竟然瘦出一对可笑的骨头尖,两条细腿夹裹着的胯间,其空隙
   更加巨大,也更让我浮想联翩。
     我想起老姨那朦胧画般的小便,稀疏的黑毛,尤其是那堆臊咸的、湿淋淋的
   嫩肉,真是让我心驰神往,我恨不得一把抱住老姨屁股,痛痛快快地啃咬一番,
   尽情地品偿着那堆嫩肉。
     “滚!”我正望着老姨的屁股发呆,妈妈突然恶狠狠地捶了爸爸一拳,悄声
   骂道:“不要脸,看啥呐,瞅你这臭德性,一看见小姨子就发傻!想啥呢,还想
   着,……”
     “得,得,”爸爸低声吱唔道:“你真是个神经病,我看啥啦,我,我…”
     大舅和老舅坐在炕梢,一边咕嘟咕嘟地吞云吐雾,一边漫无边际地高谈阔
   论,老舅得意洋洋地向大舅吹嘘着,他正准备做一桩很大、很大的投机倒把的大
   买卖,利润大得惊人,甚至比贩卖毒品赚得还要多。大舅则不甘示弱地、瞪着昏
   浊的眼睛胡擂着,说他下乡照像时,无意中收集到一件古董,一个青铜古鼎,至
   于年代,正准备找专家鉴定,据保守估计,至少应该在千年以上。老舅一听,把
   脑袋摇得像只波浪鼓,说死也不肯相信,于是,两人脸红脖子粗地争执起来,根
   本没有注意到爸爸、妈妈和老姨这方面。
     老姨似乎听到妈妈和爸爸的耳语声,她放下煤铲,默默地站起身来,走到外
   间屋,避开妈妈咄咄的目光。
     我偷偷地瞅了瞅妈妈,只见妈妈脸色甚是赅人,呼呼地喘息着,死死地盯着
   爸爸,而爸爸则故意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抓过土炕上一本残破的旧书,胡乱翻
   阅着。
     我努力地猜测着:爸爸与老姨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何把妈妈气成这样?难
   道,爸爸也像压妈妈那样,把老姨也给压了?把老姨那堆骚肉,给啃了?哼,好
   个大坏蛋,老姨的骚肉,我还没把玩到,却被可恶的爸爸捷足先登了!真是气死
   我也!
     “喂,”姥姥冲着大家嚷嚷道:“都别瞎嚷嚷了,饭好了,大家都过来吃饭
   吧!”
     咣当——,老姨将饭桌推到土炕上,爸爸站起身来,帮助姥姥将一盘盘热气
   升腾的菜肴,端到桌子上,大舅与老舅终于停止了激烈的争执,坐到饭桌前。
     “嘿嘿,”当大家一一落座后,躺在炕头的姥爷,非常和善地端着小酒盅,
   冲我笑道:“外孙子,能不能喝点啊?”
     “哼,”姥姥一把推开小酒盅:“喝,喝,喝什么喝,屁大点个年纪,就
   喝,喝,等喝成你那个样子,就美喽,是不?”
     “二姐夫,”大家刚刚拿起筷子,老舅郑重地对爸爸说道:“二姐夫,家里
   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爹的房子卖了,现在,不仅什么也没有了,还瘫巴了,
   二姐夫,你看,我爹、我妈,今后的生活,可怎么办呐?”
     “哦,”爸爸瞅了瞅老舅,反问道:“你说怎么办啊?”
     “我看这样吧,咱们大家好好地商量商量、合计合计,每人每月给我爹、我
   妈一定数目的生活费,……”
     “哟——,”爸爸不悦地撂下了筷子:“内弟,给老人生活费,这是每个做
   儿女应该的,我们没有意见,可是,岳父的卖房钱呢,哪里去了?”
     “这,”老舅问道:“这,给老人生活费,跟卖房子钱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有,你们把老人的房子给卖了,钱给分了,反过来,让我们大家平摊
   老人的生活费,你可真好意思,你可真想得出来!”
     “哼,”老舅不服道:“赡养老人,是每个儿女的义务,你不摊钱,我到公
   社告你去!”
     “哼,”爸爸回敬道:“这我比你清楚,可是,继承老人的财产,也是每个
   儿女的权利,你告我,我还要告你呐!卖房子的钱,你二姐也应该有份。”
     “啊——,”老舅顿时哑口无言,木然地望着爸爸,大舅深有感触地嘀咕
   道:“嗬嗬,还是念大书的厉害啊!懂得法律,谁也糊弄不了!”
     啪——,啪——,啪——,爸爸跟老舅正斗鸡般地争吵着,房门突然响动起
   来,只见哗啦一声,赌徒老姨父阴沉着脸,走进屋来,看到饭桌上的老姨,恶狠
   狠地吼道:“哼哼,看把你乐的,啊,原来是你二姐夫来了,哼哼,我说怎乐成
   这样,临出门又是洗啊、又是擦啊,哼哼,臭不要脸的小骚屄,你寒碜不寒碜
   啊,你害臊不害臊啊,还忝着个脸吃饭,你的脸,早就让熊瞎子给舔了吧!”
     “你,”老姨羞愧满面地站起身来,冲着老姨父嚷嚷道:“你又在哪喝了,
   瞎嚷嚷个啥啊,二姐夫来了,我就不应该来看看么?”
     “当然得看看了,不要,今天晚上能睡着觉么!”
     “小连襟,”爸爸气鼓鼓地站起身来:“你胡嘞嘞些什么啊,你是什么意
   思?”
     “操——,”老姨父狠吸了一口烟卷:“什么意思?我是什么意思,你比谁
   都清楚,你们之间的好事,好意思让我讲讲么?”
     “什么好事,你说,我们有什么好事,我帮助小姨了,这还有错了么?”
     “哟——,”老姨父啪地甩掉烟蒂:“你少来,还帮助小姨呢,你操你小姨
   了吧!”
     “你,”爸爸扔掉筷子,冲向老姨父,瘦弱的老姨慌忙横在两个男人的中
   间:“别,别,可别,……”
     “想打仗,好啊!”老姨父一把推开老姨,呼地站到爸爸面前:“来吧,打
   啊,好长时间没打仗了,这手真的有点痒痒啦!”
     看到爸爸与老姨父在屋地中央箭拔弩张地对峙着,姥爷苦涩地咧了咧嘴:
   “你们,都给我消停消停,别,别在我家,胡闹,有什么想法,就好好地说,如
   果想打仗,就另找个地方,我家,可不是战场!”
     “唉,”姥姥哧溜咽下一口白酒:“热辣不热辣啊,笑话不笑话啊,哎,这
   是什么事啊,这是什么好事啊,大吵大嚷的,很怕邻居不知道,是不?”
     “哈,”老舅皮笑肉不笑地嘀咕道:“好,好,小姨子么,就是姐夫的半个
   屁股啊,这有什么,……”
     “哼,”听到老舅挑火般的话语,老姨父登时怒不可遏,他一把揪住爸爸的
   衣领子:“啊,玩我的媳妇,我跟你没完,我跟你拼了!”
     说着,老姨父以令我不可想像的速度,向爸爸伸出铁拳,爸爸则机灵地一
   闪,老姨父的拳头落空,身子猛烈地向前倾去,爸爸见状,脚掌向前一踢,老姨
   父毫无准备,一屁股瘫坐在地。
     “好哇——,”老姨父更加气急败坏,呼地爬起身来,准备继续再战,大舅
   冲过来,拽住他的手膊:“老妹夫,消消气,可别闹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老姨依然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呜地
   抽涕着:“我是说不清楚了,我是说不清楚了,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白了!”
     “哼,”对于眼前的一切,妈妈是那样的平静,仿佛根本与她无关,她不屑
   地瞅了瞅地上的老姨:“哼,真是没事找事,如果不往我家乱跑,不就什么事也
   没有了!哼,你们啊,你们,……”
     “你听着!”爸爸整理一下被老姨父扯乱的衣服:“我和小燕,什么事也没
   有,如果不信,你问她!”
     “呜呜呜,呜呜呜,”老姨突然站起身来,一边继续抽涕着,一边指着老姨
   父吼道:“老吴,你不是怀疑我么,好,我还不跟你过了呐,我以为你是谁啊,
   你还有个什么啊?连房子,都是借修配厂的地皮盖的,死皮懒脸地懒在那里,这
   日子,我早就过够了,走,到公社去,我跟你离婚!”
     “不,不,”看到老姨当真动了气,老姨父却软弱下来,一眨眼的功夫,突
   然不可思议地变成非常乖顺的小绵羊:“小燕,我,我,喝多了,我,我太过
   份,我,我不对,我,……”
     “哼,喝多了,喝人肚子里去了,还是喝狗肚子里去了,一喝点尿屄酒,你
   就穷耍,这日子,我是说什么也不能过了,我,说啥也得跟你离婚!”
     “小燕!”
     咕咚一声,人高马大的老姨父,一头扑倒在老姨的身下,就像当年在大食堂
   那样,粗壮的手臂死死地抱住老姨的细腿:“小燕,我不对,我错了,我错了,
   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小燕,我,不能没有你啊!”
     “呜呜呜,呜呜呜,”老姨再次捂住泪水涟涟的面颊,更加悲痛地抽涕起
   来:“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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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需要“肉”的网友们:
     实在不好意思,请再耐心等几章吧,此文马上就要进入“情色”主题,如此
   冗长的交待,是为了方便以后的叙述!
     回“tttt”网友:
     都木老师在《童年》里重点描写过,以后还将继续描写,您可能没看过《童
   年》,所以有些地方感到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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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
     随着春节的日益临近,天气愈加寒冷起来,茫茫大地笼罩在几近凝固的空气
   之中,那呆板的、绝望的表情,恰似一具僵挺的死尸,包裹着惨白的尸布。
     挂满厚重霜花的窗外,时而传来阵阵有气无力的鞭炮声,不知好歹的小淘气
   包们,捧着自制的、极其粗劣的冰车,叽叽喳喳地在结着坚冰的、尤如镜面般光
   滑的公路上,翻上滚下,小脸蛋冻得酷似毛猴子的红屁股。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爷爷的病情突然急转直下,干枯的病脸好像可怕的烧纸,一片惨黄,且粗糙
   无比,没有一丝水分,干干巴巴的紧贴在早已腐朽的柴骨上,稍稍触动,便会哗
   哗哗地龟裂开来。爷爷眨巴着无神的昏眼,渴涩的喉咙管活像灶台旁的风箱,伴
   随着艰难的呼吸,发出咕噜咕噜地哀鸣,继尔便咳咳咳、咳咳咳地剧烈折腾一
   番,脑袋耷拉在炕沿处,嘴巴里倾吐着赅人的污血:“完了,完了,”爷爷艰难
   地、但却是郑重地宣告自己的死亡:“完了,完了,我,要死了!”
     “爹——,”爸爸泪眼汪汪地守候在爷爷的身旁,嘀咕着毫无实际意义的
   话:“爹,没事,过几天,就好了,爹,你可一定要挺住啊,你不能死,……”
     “算了吧,”爷爷非常肯定地说道:“大小子,算了吧,别说没用的啦,你
   爹,看来是挺不过年关啦,阎王爷已经托梦,给我下了贴子,头年,我必须到阴
   间报名去,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爷爷用手巾抹了抹嘴角的血水,突
   然将魔鬼般的面颊转向了我:“大孙子,快,到爷爷这来!”
     “哎,”我正无忧无虑地在土炕上翻着跟头,听到爷爷的呼唤,我嗖地翻到
   爷爷的身旁,由于用力过猛,一支脚不慎撞击到爷爷的病体上,爷爷微微抖动一
   下,爸爸恶狠狠地瞪我一眼:“小兔崽子,总也没正形,看把爷爷踢的!”
     “你少说两句,”爷爷没好气地训斥着爸爸:“孩子懂得个什么,孩子不淘
   气,不成小傻子啦,大孙子,”爷爷干柴般的手掌,充满深情地握住我,死亡般
   可怕的目光,久久地凝视着我:“大孙子,爷爷要死了,记住爷爷的话,要好好
   地学习,只有学会了真本领,才能在这个世上混下去,大孙子,记住爷爷的话,
   要好好地学习,学习,学习生活的真本领,……”
     “爷爷,”望着爷爷濒死的面颊,嗅着他那满身的中药气味,我的心狂跳不
   已:爷爷真的要死了么?爷爷真的要离开我,埋到辽河边的乱坟岗里?我伸出手
   去,轻轻地抓摸着爷爷干枯的脸庞,木讷地嘀咕道:“爷爷,爷爷,好爷爷,你
   不能死,我不让你死!”
     “唉,”爷爷长叹一声,一行绝望的泪水,夺眶而出:“大孙子,爷爷也不
   想死啊!”
     “爷爷,唔——,”我扑到爷爷干柴般的身躯上,纵声痛哭起来:“唔——
   唔——,唔——,”
     “大小子,”奶奶不安地冲着爸爸悄声嘀咕道:“大小子,快,把小力抱过
   来,大夫说,你爹的痨病已经扩散了,可别传染给孩子啊!”
     “这,”听到奶奶的告诫,爸爸伸出手去,可是,看到爷爷满怀深情地端详
   着我,谆谆地教导着我,爸爸没有勇气将我从爷爷的手掌中,无情地抢夺过去,
   妈妈见状,毫不客气地走到炕沿,一把将我从爷爷手中夺过来:“小力,来,到
   妈妈这来!”说完,妈妈猛一用力,将我抱到她软绵的胸怀里,走出屋子,来到
   三婶的房间:“哼,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那么大岁数了,浑身上下,没有好地
   方,他死了也就算了,要是传给了孩子,可就完了,孩子这一辈就给毁了!”
     “爷爷,爷爷,”我在妈妈的怀抱里,轻声地呼唤着:“爷爷,爷爷,我要
   爷爷!”
     “不去,”妈妈将我塞进三婶家最洁净的棉被里,然后,她亦跳上了土炕:
   “不去,儿子,你爷爷有传染病,会传给我们的,来,妈妈搂你睡觉!”
     “不,不,我不困,”我一咕碌爬起来,正欲跳下土炕,却被妈妈死死地拽
   扯住:“儿子,听妈妈的话,如果不困,真的睡不着,妈妈带你玩!”
     “真的,”听到妈妈的话,我兴奋起来,立刻便把垂死的爷爷,扔到了脑袋
   后面,我呼地骑到妈妈的身上:“妈,我要玩骑马!”
     “哎——哟——,”妈妈惊呼一声:“大儿子,骑马,也不能这样骑啊,你
   要把妈妈压死啊!”说着,妈妈将我推到一边,她翻过身来,跪爬在土炕上,两
   只手拄着炕席:“来吧,宝贝儿子,妈妈给你当马骑,来吧,上来吧!”
     “哈,”看到妈妈那滑稽可笑的样子,我乐颠颠地骑跨到妈妈的脊背上,两
   只手轻轻地拍打着妈妈的背部:“驾——,驾——,驾——,”
     “好,驾,驾,”妈妈弓起脊背,驮着我,乖顺地爬动起来,正在炕梢奶孩
   子的三婶,咯咯咯地大笑起来:“嫂子,你可真能惯孩子啊,我看,他要你的
   心,你得敢给掏出来!”
     “唉,”妈妈继续爬动着,无奈地叹息道:“有什么办法啊,不把他哄住,
   他老往那屋去,真要是传上大痨病,后悔也来不及喽!为了孩子的健康,我什么
   都可以做!”
     “爹——,”从爷爷所住的屋子里,传来爸爸熟悉的喊声:“爹,你,要干
   什么啊,快,快,快躺下!”
     “大小子,别管我,去,拿个本子来,”
     “哎,爹,拿本子,做什么啊?”
     “嗨,”我听到爷爷不耐烦的语音:“少废话,让你拿,你就趁早拿来,大
   小子,我,恐怕不行了,趁着现在我还清醒点,跟你把咱们老家的事,叨咕叨
   咕,你,都给我好好地记下来,懂么?”
     “嗯,爹,我懂了,你说吧!”
     “大小子,你爷爷哥俩从关里逃荒,一路走着,一路卖着劳金,最后,在这
   辽河边,终于安下了家,娶了媳妇,有了后代,你爷爷哥俩个,一共有八个儿
   子,其实,都是你亲爷爷生养的,你大爷不能生养。来,我告诉你,老大,老
   二、老三、老三、老五,对,老五就是我,接着,还有老六、老七、老八,对,
   老八就是你八叔,他们的大名,你都给我记下来,……”
     “是的,爹,你慢慢地说,我正记着呐!”
     “还有,”爷爷不知从哪里来的精神,继续爆豆般地唠叨着:“你爷爷这八
   个儿子中,都成了家立了业,都有儿子,来,你接着记,你大爷,有六个儿子,
   你二爷,有四个儿子,……嗯,咱们这支人,有四个儿子,你是大头顶!……,
   老六,……”
     爷爷突然感叹道:“啊——,大小子,到你这辈,目前为止,只有小力这么
   一个小子,也就是说,我临死的时候,在闭上眼睛之前,只看到一个孙子,唉,
   我就这个命喽,大头顶是个丫头片子,这一下子就差了一大截,步步赶不上,你
   大爷死的时候,都看到重孙子啦,唉,我死的时候,唯一的大孙子,才刚刚上
   学,还什么也不懂呐,唉,……,命啊,都是命啊,人不认命是不行的。”
     “哼哼,”听到爷爷的念叨声,跪爬在土炕上的妈妈冲着三婶嘀咕道:“咱
   老爷子这是不行喽,你懂么?”妈妈问三婶道:“你知道么,这叫什么现象?”
     “不懂,嫂子,这叫什么现象啊?”三婶诚恳地询问道,妈妈非常老道地答
   道:“回光返照,这叫回光返照,这是一句成语,却非常贴切,凡是濒死的人,
   都会或多或少地有过这样的现象,出现这样的现象,便预示着,他马上就要死掉
   了!”妈妈突然转过脸来,以乞求般的口吻对我说道:“我的宝贝儿子,你可饶
   了妈妈吧,妈妈累坏了,妈妈的腰都酸了,儿子,下来吧,愿意骑,明天再骑,
   跟妈妈睡觉吧!”
     “好的,”听到妈妈的乞求,我只好从妈妈的脊背上翻滚下来,妈妈帮我脱
   掉外衣,一把塞进被窝里:“快,盖好被,别冻着,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可别冻
   感冒喽!”
     说完,妈妈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妈妈扯掉厚厚的毛线衣,又呼地拽下洁白的
   内衣,一对大豪乳扑楞扑楞地摇来晃去,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美滋滋地抓摸
   着:“真好玩,真好玩,妈妈的咂咂真好玩!”
     “哎哟,嫂子!”炕梢的三婶警告道:“你怎都脱啦,会着凉的,这不像你
   们城里,屋子一点也不保温,一到了下半夜,这点热乎气都散掉了,屋子里很冷
   很冷的!”
     “唉,”妈妈呶着嘴答道:“习惯了,不脱光了,往被窝里一钻,总觉得身
   上痒痒的,睡不好,嘿嘿,”妈妈开始褪下薄薄的衬裤,她冲着三婶嬉笑道:
   “三媳妇,我在家里睡觉的时候,干脆什么都不穿,脱得溜溜光,那样睡起来,
   才叫舒服呐,三媳妇,你懂么,脱得光溜溜的睡觉,叫什么?”
     “不知道!”
     “这叫一级睡眠,嘻嘻!”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哧地褪掉白衬裤,然后,嗖
   地钻进被窝里,两条雪白、极富肉感的大腿,紧紧地夹住我腰身,“啊,好凉
   哦!”
     我幸福地依在妈妈的怀里,心中嘀咕道:今天,妈妈为什么不脱掉内裤,完
   全赤身裸体地来他个一级睡眠呐?如果那样的话,我便可以偷偷摸摸地欣赏一番
   妈妈迷人的私处和神秘的小便!
     一想起妈妈的小便,我便联想起妈妈自拍的照片,那一幅幅令我痴迷的靓
   影,再度浮现在脑海中,尤其是妈妈私处的缕缕黑毛,更是让我想入非非。一念
   及此,我便故意往妈妈的身上死贴起来,两手不安份地抓摸着妈妈肉感怡人的胴
   体:“妈妈,真冷啊!”
     “是啊,儿子,”妈妈紧紧地搂着我,软绵绵的胯部,顶在我的膝盖骨上,
   她哆哆嗦嗦地絮叨着:“哎哟,每天睡觉,都是件愁人的事,真不愿意脱衣服,
   真不愿意钻这被窝,没办法,儿子,咱们娘俩紧紧地抱着吧,慢慢就会把被窝暖
   过来的!”
     听到妈妈的话,我双手猛一用力,非常卖力地搂住妈妈的脊背,身子有意往
   妈妈的胸部贴去,膝盖骨不怀好意地触碰着妈妈的胯部,隐隐地感受到空前的软
   绵和湿热。
     啊,妈妈的小便好奇妙哦,我真恨不得伸出手去,尽情地把玩一番,可是,
   一看到妈妈那无尽的母爱中所特有的:慈祥中流露着丝丝严厉,温柔中夹裹着缕
   缕凶威的面庞,我便本能地怯懦起来,虽然淫心泛滥,却没有胆量胡作非为。
     无奈之余,我深深地吻了妈妈一下,不得不收起淫邪之心,与妈妈幸福地相
   拥着,在暖洋洋的棉被里,在充满母子纯情的气氛中,甜言蜜语、唧唧我我。聊
   着聊着,我渐渐地昏沉起来,尽管妈妈反复地推搡着我,我却再也没有精神理睬
   她。
     啪——,三婶奶完婴孩后,啪地关掉了电灯,屋子里骤然漆黑一片,嗖——
   一股冷风吹刮到惨白的玻璃窗上,然后,顺着呲开的缝隙,活像一把剑狠狠地剌
   中我的门额,我身不由已地打了一个冷战,困意顿消。片刻的黑沉之后,从屋门
   的窗户里,映过来一串幽暗的光亮和嘈杂的碎语声,那是被妈妈比喻为回光返照
   的爷爷,继续不知疲倦地口若悬河着。
     利剑般的冷风也没有放过妈妈,妈妈哆嗦一下,用被角死死地裹住凉冰冰的
   脑门,在淫邪的色心驱使之下,我的身子缓缓地向下滑去,脑袋瓜渐渐地溜到妈
   妈的胯部,我用手轻推一下妈妈,妈妈没有任何反应,我的手掌又在妈妈的白腿
   上抓挠数下,妈妈依然无动于衷。看来,妈妈真的睡熟了,我将脑袋完全转向妈
   妈的胯部,鼻孔贴靠到妈妈的内裤上,深深地嗅闻起来:啊——,好咸,好骚,
   不过,却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吸到鼻腔之后,尤如是效果奇妙的兴奋剂,顿感周
   身舒坦,同时,色心狂跳不已!
     “爹——,爹——,爹——,”我正偷偷摸摸、津津有味地嗅闻着妈妈的胯
   部,隔壁却传来凄惨的哀吼声:“爹——,爹——,爹——,”
     ……
                  (二十四)
     “爹——,爹——,爹——,……,呜呜呜,”
     “爹——,爹——,爹——,……,咦咦咦,”
     “爹——,爹——,爹——,……,唔唔唔,”
     从爷爷和奶奶居住的屋子里,传出来一阵紧似一阵的、极其凄惨的哀号声,
   让我不寒而粟,尤其是大姑、二姑、老姑那尖细的女音,直听得我浑身泛起层层
   粗糙无比的鸡皮疙瘩,我将脑袋瓜移开妈妈的胯部,惊恐万状地钻出被窝,妈妈
   转动一下香气袭人的胴体,漠然地嘀咕道:“完喽,老爷子恐怕是咽气了!”
     “是啊,”三婶啪地打开了灯泡,一边穿衣服一边催促着妈妈道:“嫂子,
   快点起来吧,咱们也得跟着哭哭哇,别让人抓住话把,挑咱们俩的理儿啊!”
     “唉,”妈妈揉了揉睡眼,极不情愿地坐起身来:“真没法子,这事,咋让
   我赶上喽,大过年的,唉,被窝刚用自己的体温暖过来,睡得正香,这,唉,”
     “爹——,爹——,爹——,……,呜呜呜,”
     三婶草草穿好衣服,故意将头发散乱开,只见她一头扑进爷爷的屋子里,咕
   咚一下,跪倒在地,哇的一声,放开了令人心颤的咽喉。一分钟之前,三婶还是
   若无其事的神态,此刻,酷似超一流的大腕演员,小嘴一咧,悲痛的泪珠便像断
   了线的宝石项链,哗啦啦地滚落下来:“爹——,爹——,爹——,……,呜呜
   呜,”
     “爹,”妈妈站在三婶的身后,看到三婶那滑稽可笑的娇揉造做之相,妈妈
   偷偷地撇了她一眼,小嘴不屑地一呶。妈妈并没有像三婶那样跪倒在地,而是悄
   悄地掏出小手绢,故作悲恸地揉了揉眼睛,鸟鸣般地嘟哝着:“爹,爹,”
     “爹——,爹——,爹——,……,呜呜呜,”
     爸爸、叔叔、姑姑们的痛哭是真诚的,是发自内心的,是震耳欲聋的,是催
   人泪下的。而奶奶则没像孩子们那般抱头痛哭,她默默地站在屋角,无神的目光
   长久地停滞在爷爷干枯的尸身上:“别哭了,”奶奶突然说道:“人,早晚得
   死,哭有什么用,都别哭了!”
     “大孙子,”我正欲挤过人群,看看早已死去的爷爷,奶奶一把拽住我:
   “大孙子,别过去,会传染的!”
     说完,奶奶将我抱起来,我依在奶奶的怀里,循着昏暗的灯光,向土炕望
   去,爷爷直挺挺地横陈在土炕中央,那安祥的面容,俨然是在静静地睡觉。我心
   中好生纳闷:死?是什么?死,就是睡觉么?
     “奶奶,”我问奶奶道:“爷爷好像是在睡觉,爷爷真的死了么?”
     “大孙子,爷爷,”听到我的话,奶奶突然哽咽起来,原本坚强的面庞,骤
   然老泪横流:“爷爷不是在睡觉,爷爷死了!咦——,咦——,”
     “爹——,爹——,爹——,……,呜呜呜,”
     此起彼伏的哭号声,响彻耳畔,望着这悲痛欲绝的场景,年幼无知的我,也
   不禁憷然泪下,酸溜溜的泪水,糊住了双眼。
     “大孙子,别哭了,”奶奶帮我抹了一把泪水:“别哭了,一会出门,会扇
   着的!”
     我依然坐在奶奶的手臂上,慢慢地,我感觉到,姑姑们的痛哭声,与爸爸和
   叔叔们那语无论次、嗲啊嗲啊的痛哭声。截然不同,细细听来,姑姑们的痛哭
   声,别有一番韵味。或者说,姑姑们那不仅仅是在痛哭,同时,又是在唱着哀惋
   的歌曲,那曲调是如此的悲恸,听到这曲调,莫说是人,就连咯叽咯叽徘徊在灶
   台旁的老母鸡,也停下脚来,止住了叫声,瞪着红通通的圆眼睛,现出一副同情
   之相:啊,主人死了!
     望着如泣如述、如歌如吟的姑姑们,听着那凄凉的曲调,我停止了悲泣,完
   全沉醉其中:这不是简单的哀号,这是艺术,这是民间的哀乐,是最为美妙动听
   的旋律!我呆呆地望着姑姑们,心中默默地模仿着、模仿着,太美了,太动人
   了!
     姑姑们优美绝伦的哀唱,很快便响彻整个院落,震醒了苍凉的早晨,惊动了
   四邻八舍,人人面带愁容,潮水般地涌进屋子里。女人们咕咚咕咚地跪在姑姑们
   的身旁,非常自然地加入其中,她们都是天生的歌手,人人都有一手让我目瞪口
   呆的哀唱绝活,许多女人哀唱的技艺,甚至盖过了几个姑姑。
     而男人们,则根据自己的辈份,或是泪流满面地给爷爷磕响头,或是默默地
   站立在土炕边,嘀咕着我一句也听不懂的话语,或是屋里屋外地钻来窜去,一会
   拽拽爸爸,一会又扯扯叔叔:“快别哭了,快赶张罗张罗,怎么发送吧!”
     大队会计老杨包,爷爷生前最知心的朋友,捧着厚厚的白布,步履蹒跚地走
   进屋来,他冲着哭天抹泪、唠唠叨叨的女人嘀咕一番,立刻,女人们便纷纷站起
   身来,接过老杨包的白布,你拽住这头,她抓住那头,哧哧哧地撕成了无数根白
   条条,老杨包漠然地抓过白条条,逐个分发给屋子里的男人、女人、爸爸、妈
   妈、叔叔、婶婶、姑姑们。
     “小力子,”最后,老杨包也不例外地送给我一条白布:“戴上它,等会,
   给爷爷送葬去吧!”
     我机械地接过白布条,瞅着人们娴熟地或是扎在脑袋上,或是系在腰间,或
   是拎在手中,我茫然不知所措,早已哭红双眼的二叔见状,轻轻地拽过我的白布
   条,老道地扎系在我的脑门上,旁边的老杨包似乎感觉这种扎系的方式不太合
   适,他正欲说些什么,二叔振振有词地嘀咕道:“大叔,这样扎对,旗人的系法
   与汉人的系法可不一样啊,汉人就是这种扎法!”
     “哦,”老杨包不解地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就这么扎着
   吧!”
     奶奶抱着头顶白布条的我,走出屋子,我立刻看到院子中央,放置着一口大
   木箱,那形状,那颜色,与家中的大木柜,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唯一的差别,
   家中的大木箱是完全平直的,而院子里这口大木柜,则呈着舒缓的倾斜状,我搞
   不清楚为什么会搞成这样,也许是木匠的手艺太差劲吧,也许他是个酒鬼,烂醉
   之后,弄出这么个可笑的玩意来!
     “爹——,爹——,爹——,……,呜呜呜,”
     我依在奶奶的怀抱里,正望着大木箱发怔,思忖着这是谁的拙劣之作,突
   然,身后传来更加悲恸的哀唱,我转过头去,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们,在老杨包
   的指挥下,抬着熟睡的爷爷,昂然走向大木箱,怎么?他们这是准备把爷爷装到
   大木箱里啊:“奶奶,”我突然鼻子一酸:“奶奶,爷爷,爷爷,……唔——”
     “大孙子,”听到我的念叨声,奶奶的身子颤抖起来:“大孙子,别哭了,
   爷爷走了!”
     “爷爷,爷爷,”我眼睁睁地瞅着那几个汉子将爷爷塞进大木箱里,爸爸、
   叔叔、姑姑们纷纷推开众人,不顾一切地扑向大木箱:“爹——,爹——,
   爹——,……,呜呜呜,”
     “爷爷,”我伸出小手,在寒风中哭成了泪人:“爷爷,爷爷,爷爷……”
     众人拼命地拽扯着爸爸、叔叔、姑姑们,其中的一个汉子拎起大斧头,将铁
   钉按在大木箱的一角,狠狠地凿击起来,那叮叮当当的脆响声,好似一把把锋芒
   无比的利刃,剌穿着我的心室。爷爷,可怜的爷爷,被无情地钉死在大木箱里,
   从此,我再也看不到最痛爱我的、最袒护我的,把我视为掌上珍宝的爷爷:“爷
   爷,爷爷,爷爷,”
     哗楞楞,哗楞楞,吴保山驾着大马车,驶进院子里,他穿着羊毛袄,手里夹
   着旱烟卷,依然是无忧无虑,将马车缓缓地停在大木箱旁,大手掌轻轻地拍了拍
   箱盖:“老五哥,我这就送你走啦!”
     听到吴保山的话,老杨包大手一挥,几个汉子各执木箱的一角:“一、二、
   三,嘿——哟,”
     大木箱很轻松地被汉子们抬到马车上,吴保山啪地甩掉半截烟蒂,长鞭一
   扬:“驾——,驾——,驾——,”吴保山且走且拽着马缰绳,马车吱呀吱呀地
   驶出院子,众人拥着哭天喊地的爸爸、叔叔、姑姑们涌出了院门。
     怦——,怦——,怦——,……
     年轻的社员们、批斗会上押解老地主的民兵们,聚拢在马车的周围,一边吸
   着烟卷,一边点燃一枚枚爆竹,呼呼呼地抛向空中,爆竹一枚接着一枚地炸裂开
   来,震得我双耳发木,心烦意乱。
     在白茫茫的荒原上,在野草萋萋的辽河岸边,在疾风怒吼的小树林里,在大
   太爷、二太爷乱纷纷、简单单的土堆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挖出一个深深的大土坑,吴保山将马车停在土炕上,汉子们一涌而上,再次喊叫
   起一、二、三,咬牙切齿地将盛着爷爷的大木箱抬下马车。
     “爹——,爹——,爹——,……,呜呜呜,”
     在一片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中,盛着爷爷的大木箱被汉子们无情地沉入土坑之
   中,登时,哭喊叫声,连成一片,一时间,仿佛到了世界末日。
     “大仓子!”老杨包冲着爸爸嚷嚷道:“你是老大,别光顾着哭哇,快过
   来,给你爹的坟撒把土吧!”
     “嗯,”爸爸止住了哭泣,摇摇晃晃地走到深坑前,扑通一声,跪在泥土
   上,抓起一把土,连同着泪水,一边扬撒进土炕里,接下来,叔叔们,姑姑们,
   纷纷效法,每人都往土坑里,撒进一把泥土。
     “菊子,还有你,”老杨包拽起几乎瘫倒在地的老姑,他猛一回身,看到奶
   奶怀里的我,一把将我抱到地上:“哦,小淘气包,还有你,去,跟你老姑一
   起,给爷爷撒把土去吧!”
     “爹——,”老姑泪水涟涟地爬到土坑前,冻僵的小红手抓起一把泛着白霜
   的泥土,缓缓地扬撒到爷爷的木箱上,我紧靠在老姑的身旁,也像模像样的抓起
   一把泥土:“爷爷,”我将手伸到土坑上,一点一点地扬洒着,身后的老杨包,
   哑着嗓子嘀咕道:“唉,好可怜啊,小菊子,才多大啊,比她的侄,才大三岁
   多。”
     “爹——,”老姑手扒着土坑,凌乱的脑袋瓜深深地垂入坑口,红肿的眼睛
   一眨不眨地盯着大木箱:“爹——,”老杨包爱怜地抱起老姑:“老丫头,听大
   叔的话,别哭了!”可是,老姑并没有止住哭泣,她在老杨包的怀里拼命地挣扎
   着:“爹——,爹——,我这么小,你就扔下了我,以后,我可怎么办啊!”
     “菊子,”听到老姑的话,始终无动于衷的老杨包,突然捂住了皱纹横布的
   老脸:“菊子,别说了,大叔,受不了啦!哇——,……”老杨包抱着老姑,一
   屁股瘫坐在泥土上,哇——的一声,跟个孩子似地纵声大哭起来,众人见状,纷
   纷转过头去:“唉,太可怜啦!”
     “老姑,”我爬起身来,站在老杨包的身后,拉住老姑的红肿的小手:“老
   姑,老姑,……”
     “好啦,埋吧!”吴保山替代了老杨包的职位,他冲着几个汉子挥了挥干枯
   的手掌:“埋吧,埋吧!”
     咔嚓——,咔嚓——,咔嚓——,听到吴保山的命令,汉子们振臂一挥,新
   鲜的泥土唰唰地滚落到土坑里。
     听到铁锹的咔咔声,身后传来呼呼啦啦的响音,我回头望去,只见爸爸领着
   众亲属们全部跪倒在土炕前,头顶上的白布条在狂风中悲哀地飞舞着,哗啦啦地
   悲泣着,与莽原上的白雪,形成一道非常合谐的景观。
     “爹——,爹——,爹——,……,呜呜呜,”
     在震耳欲聋的哀哭声中,汉子们继续填埋着土炕,老杨包松开了老姑,也终
   于停住了哭泣,他接过吴保山递过来的烟卷,狠狠地猛吸几口。然后,站起身
   来,与吴保山抬起一块粗劣的石碑走来渐渐隆起的土堆前,几个汉子接了过来,
   放置在土堆前,另一个汉子扬起手中的大铁斧,只听咣当几声响过,石碑便安然
   地伫立在土堆前。我抹了抹泪眼,茫然地瞅了一眼石碑,上面刻着生硬的、很不
   得体的汉字:“张××之墓,祖籍:山东莱州。”
     ……
(二十五)
     安葬了爷爷,草草过完了春节,爸爸和妈妈开始张罗回家,看到爸爸一边整
   理着行装,一边与奶奶道别,看到奶奶那伤心的面颊,我的心情也坏到了极点,
   我可不想再回到那个监狱般的家里,过着囚犯似的生活。我要永远生活在奶奶
   家,跟老姑过家家,我的生活,已经离不开老姑,我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已经深
   深地爱上了老姑,尤其是她那娇嫩的小便。
     “小力,快,快点穿衣服,”妈妈皱着眉头,生硬地往我的身上套着外衣:
   “儿子,听妈妈的话,跟妈妈回家上学去!”
     “不,”我在妈妈的怀里徒劳地挣扎着:“不,不,妈妈,我不回家,我不
   上学,我要在奶奶家,我要跟老姑玩!”
     “唔——,唔——,”老姑拉着我的手,泪水涟涟,显出一脸的无奈之色:
   “大侄,快回家去吧,好好地学习,哦,听老姑的话!”
     “小力,”匆匆赶来的二姑,将一条崭新的裤子塞到我的手上:“拿着,这
   是二姑给你做的新裤子,留你上学穿的!”二姑依依不舍地抚摸着我的脑袋瓜,
   我鼻子一酸,成串的泪水滴落到新裤子上:“我不回家,我不上学,我要跟老姑
   玩!”
     “玩,玩,就知道玩!”妈妈一边给我系衣扣,一边不耐烦地嘀咕道:“就
   知道玩,心都玩野啦,等回家,看我好好收拾你!”
     “力啊,”屋子里聚满了亲属,纷纷向临行的我赠送一些小礼物,我的苗族
   二婶送给我一双她亲手缝制的、极具少数民族特色的布袜子,我呆呆地望着那怪
   异的图案,泪水很快便模糊了双眼。
     “小力,给,”矮小的三婶将一把硬币塞进我的上衣口袋:“揣好喽,可别
   弄丢了,留着回家买糖吃!”
     “大孙子,”奶奶愁苦着脸,哆哆嗦嗦地捧着一条绿色的秋裤:“你们家那
   个地方,贼冷贼冷的,上学的时候,把这条秋裤穿上,省得着凉!”
     看到二姑、婶婶、奶奶每人都赠送我一样礼物,或是裤子,或是袜子,或是
   钱币,老姑突然放开我的手,抹了一把泪水,头也不回到跑出屋子,奶奶冲着她
   的背影喊了一句:“菊子,你干什么去啊?”
     老姑却没有作答,飞也似地消失在院门外,爸爸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催促着
   又是抹脸,又是描眉的妈妈道:“快别抹啦,时间不早啦,快点走吧,过一会,
   赶不上火车喽!”
     “大孙子,”奶奶爱怜地将我送出院门外,摸着我的脑袋哽咽道:“等学校
   放假了,还来奶奶家,哦,”
     “嗯,”我点点头:“奶奶,放假的时候,你可让二姑去接我啊!”
     “好的,”二姑爽快地答应道:“小力,放假后,二姑一定去接你!”
     “嗨,”吴保山扬了扬马鞭子,冲着众人嚷嚷道:“哎呀呀,这是哪跟哪
   啊,这又不是生离死别,快,快,快上车,”说完,车老板用有力的手臂夹住
   我,猛一用力,非常轻松地将我举到马车上,我回过头来,冲着众亲人摆了摆
   手:“奶奶,二姑,二婶、三婶,再见!”
     “嗳——,”奶奶领着众亲人答道:“小力子,再见!”
     “哼,”马车哗楞楞地驶上公路,望着渐渐隐没的众亲属们,妈妈噘着红通
   通的小嘴嘟哝道:“哼,你们再稀罕小力子,他也是我的儿子,哼,小力子,什
   么破名字,来串了一趟门,把孩子的名字也给改了!”
     “妈妈,”我解释道:“奶奶说,叫这个名字,以后,我就不得病了!”
     “得了吧!”妈妈不屑地撇了撇嘴:“迷信,迷信,你奶奶最迷信,有点什
   么大事小情,就得找瞎子算!没文化就是没文化。”
     “嘿嘿,”听到妈妈的唠叨,吴保山一边挥着马鞭子,一边说道:“我说侄
   媳妇啊,话可不能这么说啊,那个瞎子,的确了不起啊,掐算得可准喽!”
     “准?准?什么准啊!”妈妈不以为然地回敬道:“准?既然瞎子算得那么
   准,咋没给自己好好地算算,看看哪天能发财!”
     “嘻嘻,哦——,”车老板无言地笑了笑,突然岔开了话题,嚷嚷道:“到
   喽,到喽,火车站到喽!”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买票!”说完,爸爸跳下马车,径直走向售票处,
   车老板调转马头,冲我刁顽地咧了咧嘴:“再见,小爷们!”
     说完,车老板马鞭一扬,哼哼叽叽地返回小村子里,我呆呆地站立在候车室
   的门口,姐姐默默地站在妈妈的身旁,妈妈不停地推搡着我:“进来,别站在门
   口受清风啊!”
     “我不,”我没好气地嘟哝着:“我不,我愿意!”
     “又不听妈妈话喽,是不是?”
     “走吧,”爸爸掐着两张车票,冲妈妈招招手:“走吧,检票去吧,早点上
   车,省着挨冻!”
     “小——力——,”我在妈妈的推搡之下,极不情愿地走进检票口,我正欲
   迈过铁栅栏,突然,身后传来老姑那熟悉的喊叫声:“小力——,大侄——,”
     “老——姑——”我惊喜万状地扭过头去,只见老姑冲进候车室,手里拎着
   一件新衣服,我挣脱开妈妈的手掌,不顾一切地奔向老姑:“老——姑——”我
   和老姑几乎同时张开双臂,在候车室的中央,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我们脸贴着
   脸,满怀深情的泪水,汨汨地交汇在一起,顺着热辣辣的面颊,滚滚而下,两颗
   真诚的心,隔着厚厚的棉衣,咚咚咚地狂搏着,好似两团炽热的烈火,熊熊地燃
   烧着、燃烧着,渐渐地,将我们完全熔化在一起,升腾出坚不可憾的爱恋之情。
     冷冷清清的候车室里,空气仿佛都凝固起来,无论是车站工作人员,还是行
   色匆匆的旅客,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时聚焦到我和老姑的身上,已经走过铁栅栏的
   爸爸和姐姐,怔怔地扶着凉冰冰的铁栏杆,无言地望着我们,而妈妈,先是茫然
   不知所措,继尔,冷漠地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小力,快走哇,要开车
   了!”
     “大侄——,”老姑终于放开我,将手中的新衣服塞到我的手上:“小力,
   拿着,回家上学穿!”
     “走吧,快走吧!”妈妈拽起我的手,没有理睬老姑,不容分说地走进铁栅
   栏,老姑抹了一把泪水,冲我摆摆手:“大侄,再见!”
     “老姑,”我一步一回头地望着老姑:“再——见——!”
     “哼,”回到家里,妈妈气呼呼地冲我嘀咕道:“儿子,听妈妈的话,收收
   心吧,上学去,好好地学习功课,听到没!”
     “妈妈,”我问妈妈道:“今年放假,我还要回奶奶家!”
     “啥,”妈妈先是惊讶地瞅了瞅我,过了片刻,秀脸一扬,挑衅似地说道:
   “不行,以后,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再也不能让你回到那个穷地方,你奶奶家
   里没有好人,再去几次,你就会学坏的!”
     “妈妈,”听到妈妈的话,我气愤到了极点,看来,再想回到奶奶家,再想
   看到我心爱的老姑,将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我喃喃地嘀咕道:“妈妈,老姑给
   我买的衣服呐,我要穿老姑给我的新衣服上学去!”
     “哟——,”妈妈没有拿出老姑的新衣服,却拽出一件崭新的毛线衣:“儿
   子,不穿老姑给你买的那件衣服,你瞅瞅那个样子,太土啦,来,穿这个,这是
   妈妈给你织的啊,穿上,试一试,看合不合身!”
     “不,不,”我摇了摇头,一把推开妈妈的手臂,妈妈见状,呆呆地拎着毛
   衣,面色呼地阴沉下来,她肥手一挥,啪地抽了我一记大耳光:“混蛋,不知好
   歹的玩意,你知道么,妈妈给你织这件毛衣,费了多大的精力,妈妈活了这么大
   岁数,从来没有织成一件毛衣!为了你,妈妈耐着性子,一针一针地织啊、织
   啊,不知耗了多少个夜晚,眼睛都熬红了,好不容易才织成一件毛衣,你却不
   穿,唉,真让妈妈伤心啊!”
     我像根木桩似地站立着,任凭妈妈随意摆布,妈妈一边嘀咕着,一边将凝聚
   着满腔心血的毛衣套在我的身上:“怎么样,合身不?”妈妈喜滋滋望着我,我
   没有作声,皱着眉头,气鼓鼓地坐到床铺上,妈妈蹲下身来,整理一下毛衣,非
   常自豪地说道:“啊——,我儿子穿上这件毛衣,更漂亮了,儿子,”妈妈捧住
   我的脸蛋,啪地吻了一口:“儿子,妈妈的宝贝儿子,先自己玩去吧,妈妈给你
   做饭吃!”
     说完,妈妈站起身来,扭动着迷人的大屁股,哼哼呀呀地走进厨房,我依然
   木讷地坐在床铺上,低垂着脑袋,瞅着身上的毛衣,不知怎么搞的,我越瞅,越
   感觉到别扭,浑身上下有一种用语言根本无法形容的不自在,不舒服。套在身上
   的毛衣,好似紧紧绷绷的绞索,直勒得我喘不上气来。
     我拼命地拽扯起毛衣来,却怎么也脱不下来,我越拽扯,毛线衣勒得越紧。
   我的双手死死地撕扯着毛衣,心中暗想:这不是毛衣,这是枷锁,这是妈妈套在
   我身上的枷锁,妈妈企图用这条枷锁,将我牢牢地系锁在她的身旁,将我与故
   乡,与奶奶,与姑姑们,彻底地割裂开来,从此断绝一切往来。
     不,不,绝不,我绝不能让妈妈将我锁死,我要自由,我要奶奶,我要姑
   姑!
     我累得满头大汗,毛衣仍旧死死地缠裹在我的身上,并且,越缠越紧,绝望
   之下,我嗖地从抽屉里抓起剪刀,毫不犹豫地将毛线衣从前胸的中央剪断,咔—
   —,咔——,咔——,我握着锋利的剪刀,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剪割起来。
   咔——,咔——,咔——
     “小力,”妈妈扎着花围裙喜滋滋地从厨房返回屋子里,看到我将毛衣剪割
   得支离破碎,可怜巴巴地甩到地板上,她一头猛扑过来,几乎是跪在地板上,双
   手哆哆嗦嗦地捧起自已的心血之作:“小力,你,”妈妈抬起头来,清秀的眼眶
   里噙着滴滴泪珠:“儿子,你,你,就这样对待妈妈?”
     “妈——妈——,”
     看到妈妈伤心的神态,我突然懊悔起来,觉得自己的确有些过份,不,岂止
   是有些,我,太过份了,我无情地割裂了妈妈对我特殊的关爱。妈妈一点也没有
   说错,生性懒惰的她,从来没有完成一件织物。记得我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
   与同事们,或是邻居们,嘻嘻哈哈地凑到一起,每人手中都拎着一件尚未完成的
   织物,一边说笑着,一边穿针走线。可是,用不到半个时辰,妈妈便停下手来,
   又是揉手腕,又是捶肥腰:“哎哟,好累啊!”
     说完,妈妈第一个放下织物:“明天,再织吧!”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妈妈的织物一挨搁置起来,便全然丢弃脑后,从
   此以后,再也不肯触动一下,半成品一放就是一年有余。
     “妈妈,”我耷拉着脑袋,非常难堪地挪动到妈妈的身旁:“妈妈,我,错
   了!”
     “儿子,”妈妈呼地将惨破的毛衣抛到地板上,跪在地上,一把抱住我,嘤
   嘤地痛哭起来:“儿子,你,太让妈妈伤心了!”
     “妈妈,”我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妈妈身前:“妈妈,我,错了,”
     “唔——,唔——,唔——,”
     妈妈越哭越伤心,我顿然不知所措,悔恨的泪水夺眶而出:“妈妈,妈
   妈,……”
     ……
                  (二十六)
     啪——,第二天中午,我正坐在书桌前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橡皮泥,妈妈推开
   房门,啪地将一捆毛线甩到我的面前:“给你,剪吧,再剪吧!”
     “妈妈,”听到妈妈的话,我哧的胀红了脸,我一把将毛线推到一旁,呼地
   站到椅子上,卖好地搂住妈妈的脖子:“妈妈,我亲爱的妈妈!”
     “得啦,”妈妈佯怒的推搡着我:“得啦,别虚头吧脑的啦,少气我几次比
   什么都强!”
     说完,妈妈脱掉外衣,坐到床铺上,将毛线可笑地套在肥实的双膝上,哗啦
   哗啦地缠绕起来,我握着橡皮泥,嘻皮笑脸地凑到妈妈的身旁。我悄悄地扫视一
   眼妈妈,发觉她的眼眶依然红肿着,我贴靠到妈妈的腰身上,轻轻地拽开妈妈的
   衣襟,妈妈扭过头来瞅了我一眼,没有作声,继续缠她的毛线,我越发放肆起
   来,索性解开妈妈的衬衣。
     扑楞一下,妈妈的双乳昂然袒露在我的眼前,我色心为之狂放地一震,呆呆
   地欣赏着妈妈那山峰般的豪乳以及低垂的长乳头,妈妈一边缠着毛线,一边冷冷
   地嘀咕道:“真没出息,这么老大了,还总是缠着妈妈的咂咂!”
     “我喜欢,”我毫不掩饰地答道,伸出手去抚摸起来:“妈妈的大咂好漂亮
   啊!”
     “哼,”妈妈嘟哝道:“回到家了,见到妈妈了,就想起妈妈的大咂咂啦,
   你不是不想回家了,不是不要妈妈的大咂咂啦!”
     “妈妈,”我顽皮地将橡皮泥粘贴到妈妈的乳峰上,妈妈的腰身猛然一抖:
   “哎哟,小坏蛋,好凉啊,快拿下去!”
     “嘻嘻,好玩,”我将橡皮泥从妈妈的乳峰上,一路滑下来,按在妈妈的胸
   腹上,反复地揉搓着,妈妈不禁皱起了秀眉:“这个小坏蛋,干么呐,祸害妈妈
   啊!”
     “唔!”我将贴着妈妈体味的橡皮泥放到鼻孔下,深深地呼吸起来:“啊,
   好香啊,妈妈的肉皮好香啊!”
     “去,”妈妈用胳膊肘顶了我一下,我毫无准备,咚地翻倒在床铺上:“小
   坏蛋,尽跟妈妈瞎胡闹!”
     “嘿嘿,”我翻转一下身体,脑袋无意间凑到妈妈的脚边,望着妈妈雪白的
   脚掌和可爱的脚趾,我色心愈加膨胀起来,我将橡皮泥拧成小块块,逐块逐块地
   按压在妈妈的脚趾甲上:“哈,这块,是白色的,这块,是绿色的,”
     “小坏蛋,你干么啊,别闹!”妈妈像个孩子似地蹬踢着肥美的小脚掌,将
   块块橡皮泥甩落到床铺上,我顺势将手移到妈妈的脚掌下,恶作剧般地轻挠着妈
   妈细白的脚窝,妈妈扑哧笑出了声,双膝一颤,正在缠绕着的毛线,顿时混成一
   片,妈妈惊呼起来:“哎呀,这个小坏蛋,尽给我捣乱,完了,完了,全乱了,
   唉!”
     妈妈轻轻地拍打一下我的屁股,我咕碌一声,翻到了床角,不再理睬唠唠叨
   叨的妈妈,我趴在床铺上,得意忘形地用橡皮泥拧掐出一个女人体。
     这是老姑,这是我心爱的老姑,我一边捏着橡皮泥,一边暗暗地默念着:老
   姑,老姑,亲爱的老姑,我好想你啊!我越想越出神,越念叨越投入,索性将女
   人体的大腿叉开来,指尖淫邪地顶在极其夸张的胯间:老姑,老姑,这是老姑的
   小便!
     “小力,”突然,妈妈狠狠地拧了一下我的耳朵:“你干么呐?嗯,这是干
   么呐!”
     听到妈妈的质问,我一把将橡皮泥抛到地板上:“妈妈,我没,没,没干么
   啊!”
     “嗯——,”妈妈神情严肃地瞪着我,微微湿润的珠唇可怕地抖动着,原本
   温馨无比的目光,瞬间便可怕地阴沉起来,我羞愧难当地低下头去,不由得想起
   当年偷摸姐姐小便的荒唐事,妈妈用指尖点划着我的脑门:“告诉你,以后,不
   许胡闹!”
     “哎,”我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儿子,你太小,”妈妈耐心地教诲我道:“这些事情,你还不明白,可不
   能乱来啊!”
     我更加无地自容,心中暗想:嘻嘻,妈妈,亲爱的妈妈,我怎么不明白啊!
   妈妈,亲爱的妈妈,你做梦也不会想到,女人的小便,你的宝贝儿子可没少见
   识,从女童到少妇,各种各样的小便,毛多、毛少的,你儿子都亲眼目睹过,甚
   至,就连妈妈你的小便,儿子也亲眼鉴赏过。妈妈,亲爱的妈妈,你儿子不仅见
   识过许多女人的小便,还亲手触摸过许多女孩子的小便,尤其是老姑的小便,都
   快让我给摸熟喽!
     “来,”妈妈突然岔开了话题,将我拽到身旁:“来,让妈妈量一量,看看
   应该织多少针,才合适!”
     “嗳!”我痛痛快快地站在妈妈的面前,妈妈草草地按了按我的胸腹:“小
   淘气,没事,总得给妈妈惹点祸!”
     说完,妈妈便开始织起起毛线来,我端坐在妈妈的身旁,一眼不眨地望着妈
   妈的双手,妈妈时而回过头来,或是挖苦地,或是嘲讽地说道:“等着吧,等妈
   妈织好了,你再剪喽!”
     “妈妈,”我扑到妈妈的怀里,脑袋瓜挑逗般地顶撞着妈妈的酥胸,妈妈呻
   吟一声,推了推我的脑袋:“儿子,别闹,别闹,刚才,妈妈告诉你什么来的?
   咋又忘了,男女有别,别跟妈妈乱闹!”
     “妈妈,跟妈妈闹,怕啥的啊!”
     “妈妈,也不行,不能跟妈妈乱闹!”
     “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不行!”
     “……”
     新学期开学的时候,妈妈终于将毛衣织成,她仿佛完成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
   大事情,将毛衣小心奕奕地套在我的身上,然后,反复地审视着,端详着,一脸
   的意满志得之相:“儿子,妈妈织的毛衣,好不好看啊?”
     “好看,”我不想再让妈妈伤心,讨好地答道:“好看,妈妈,妈妈织的毛
   衣特别漂亮!”
     “舒服不舒服啊?”
     “舒服,别提有多舒服啦,妈妈!”
     “调皮鬼!”听到我的话,虚荣心最强的妈妈,兴奋地搂住我,作为奖赏,
   深深地亲了我一口:“就是他妈的嘴好,真拿你没办法!”
     我穿着妈妈织就的新毛衣,里面是老姑买来的白衬衣,下面是奶奶送我的新
   秋裤,外面套着二姑亲手缝制的长裤。我万分兴奋地奔向学校,操场上,聚集着
   海洋般地学生,有认识,更多的,则是不熟悉的,我与几位比较要好的同学简单
   地打过招呼,便径直冲进教室,像头欢快的小牛犊,咕咚一声,撞进都木老师的
   卧室兼教研室里:“老师,我回来了!”
     “哎哟,”都木老师正坐在床边哺乳她的宝贝千金——蓝花,见我冲进来,
   她先是一惊,然后,便露出一脸的欣喜之色:“小家伙,这段时间,你跑到哪去
   啦?”
     “老师,”我规规矩矩地站在都木老师的面前,倒背着双手:“我回奶奶家
   了!”
     “哦,”都木老师点点头,一双雪亮的、小灯泡般的大眼睛满含深情地望着
   我:“小家伙,奶奶家好么?”
     “好——,”一提及奶奶家,我立刻感到幸福无比,浑身上下,暖洋洋的:
   “老师,奶奶家好,你看!”
     我又是解衣扣,又是抖裤角,自豪地向都木老师炫耀着:“老师,这是老姑
   给我的,老师,这是奶奶给我的,”我褪掉棉鞋,将脚掌高高地抬起:“老师,
   这双袜子,是二婶送给我的,你看,这图案,可是纯粹的苗族特色哦!”
     “哈,”都木老师温情地一笑:“你的二婶是苗族?”
     “当然,”我振振有词:“老师,我回来之前,老叔也搞对象啦,听说,是
   满族!”
     “嘻嘻,”都木老师抬起手臂,将蓝花举到我的面前:“以后,老师把蓝花
   嫁给你做媳妇,你们家,可真正的就是一个民族团结的大家庭喽!”
     “老师,”我越说越兴奋,竟然鬼使神差地依到都木老师的怀里,像与妈妈
   戏耍般地摆弄起都木老师乳汁漫溢的大奶子来,都木老师一手搂着蓝花,一手爱
   怜地抚摸着我的脑袋:“又长高了!”
     “老师,”我双目凝视着都木老师,真诚地说道:“我好想你啊!”
     “真的么?”都木老师喜形于色,我按着都木老师肥墩墩的大肉腿,喃喃地
   说道:“老师,在奶奶家的时候,我经常爬到生产队的墙头上,看到生产队的院
   子里,有那么多下放的知识份子,一天到晚地搓苞米,搓啊、搓啊,有的人,手
   都搓破皮喽,当时,我就想,听妈妈说,老师也下放了,老师是不是也在别的地
   方的生产里,搓苞米呐,老师的手,搓破皮没有哇?”
     “嘻嘻,”都木老师笑出了声:“真是一个好孩子,有心思,重感情,走出
   那么远,还知道挂念着老师!”
     “老师,”我突然感慨万千,一把拽过都木老师的玉手,仔细地审视起来,
   同时,故意挑逗般地按揉着:“没,没,老师的手没搓破皮!”
     “嘻嘻,小家伙,谢谢你挂念着老师,”都木老师抽回玉手,高高地抬起,
   放到我的肩膀上,我色眼一扬,立刻看到都木老师腋下那片浓密的黑毛,我的色
   心不禁为之蠢蠢欲动,啊——,都木老师的腋毛好性感,好撩人啊!
     “小家伙,”都木老师告诉我道:“老师虽然下放了,可是,并没有搓苞
   米,而是,……”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上课的铃声急骤地响彻起来,都木老师立刻停止了讲述,她匆匆地整理一下
   衣服,懒洋洋地伸了伸腰身:“唉,上课啦,小家伙,你先回教室去,老师把蓝
   花送到托儿所,马上就来!”
     “哎——,老师再见!”
     得到都木老师无私的滋润和爱抚,我背着书包,心满意足地走进教室,教室
   里一片乱纷纷,同学们一个个活像是密封锅里的玉米粒,在高压之下,噼哩叭啦
   地爆裂着,我也毫不例外地成为一颗渐渐升温的玉米粒,非常响亮地炸裂开来:
   “操,听着,听着,操,小点声,让我说!”我扯着嗓子,拼命地喊叫着:
   “操,你们坐过火车么,坐火车可好玩喽!”
     “同学们,同学们!”都木老师走进教室,一阵紧似一阵的、噼噼啪啪的教
   鞭声,终于使沸腾的教室稍许安静下来,都木老师清了清嗓子:“同学们,放假
   前,我留的作业,你们都完成了么?”
     “什么作业?”有学生询问道,都木老师眉头一拧:“怎么,你们光顾着淘
   气了,寒假作业都忘了,就是:经过这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我们的国
   家,取得了空前的成就,大家都问问你们的家长,每人说出一件成就,就算完成
   了寒假作业。同学们,说吧,谁先说啊!”
     都木老师环顾一番教室,热切的目光,扫视着浑浑噩噩的同学们,可是,让
   她非常失望的是,没有一个学生准备回答这份特殊的寒假作业,都木老师不得不
   重复道:“说啊,说啊,同学们,大家倒是积极发言啊,就一件,每人就说一
   件,就算完成你们的寒假作业了!”
     “老师,我说!”一个女同学终于鼓起了勇气,怯生生地举起了小手,都木
   老师冲她微微一笑:“好的,请站起来,慢慢地说吧!这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运动,使我们的国家,取得了什么伟大的成就!”
     “嗯,”女同学认真地回答道:“老师,放假的时候,我问过爸爸啦,爸爸
   想了想,告诉我说:这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所取得的最大的成就,就
   是,买什么东西,都得排队喽!”
     哗——,听到这位可爱的女同学的发言,教室里顿时一片哗然,都木老师手
   握着教鞭,无可奈何,哭笑不得地望着呆呆伫立着的女同学。
     “不对,”突然,奶奶屄呼地站起身来,操着他那特有的,夹裹着破砂锣般
   杂音的大嗓门,沙哑的声音无情地震荡着整个教室:“不对,老师,她说的不
   对,我也问过爸爸了,我爸爸说,这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取得的最大的
   成就,就是,买什么东西,都得要票喽,没有票,你就是排队,也买不到,排了
   也是白排!”
     哗——,听到奶奶屄的发言,教室里更加热闹起来!
     ……

                  (二十七)
     奶奶屄的爸爸一点也没说错,经过这场浩劫,百姓生活所需的日常物品极度
   的匮乏,无奈之下,只好实行配给制。买糖,要糖票;买肉,要肉票;买布,要
   布票;买烟,要烟票;想请客吃饭店,不好意思,粮票的拿来。没有各种票据,
   排队真的是白排。有时,即使手里握着票据,排队也是徒劳的,站在长长的队伍
   后面,抓耳挠腮地终于挨到前面,哗,商店却关张了:货已售完,想买,明天再
   来排吧。
     民以食为天,情急之下,市场的秩序时常大乱,看到运货的卡车刚刚开到供
   应商店的门前,人人尤如从地里钻出来的无数只蚂蚁,嗡地一声便将商店连同卡
   车团团围住,争先恐后地蜂拥而上,纷纷掏出肉票,怎奈猪肉有限,性急的市民
   索性抢夺起来。
     叭——,叭——,叭——,……
     突然,枪声大作,身着绿军装,胳膊上扎着红袖标的工人民兵赶来维持秩
   序,一阵清脆的枪响之后,疯狂的人群稍许安静下来。
     “排队,排队,”工人民兵拎着大杆枪,没好气地推搡着人群。
     “嘿,”望着工人民兵手中崭新的长枪,奶奶屄的脏脸上现出丝丝羡慕之
   色:“好漂亮的枪啊!”
     说完,奶奶屄身不由已地凑到工人民兵的身旁,悄悄地抚摸着光闪闪的枪
   托,工人民兵见状,皱着眉头,枪托啪地甩将过去,无情地击打在奶奶屄的腿肚
   上:“滚,再敢胡闹,我他妈的一枪嘣了你!”
     “叔叔,”奶奶屄掏出一包极其紧俏的凤凰烟,抽出一根,递了过去:“叔
   叔,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好喜欢你的枪啊,好漂亮的枪啊!”
     “哼,”看到商店门前渐渐秩序起来,工人民兵的脾气也好了许多,他毫不
   客气地接过奶奶屄的高级香烟:“小兔崽子,你的能量不小哇,哪弄来的风凰烟
   啊!”
     “小意思,小意思,”奶奶屄再度摸起工人民兵的长枪,工人民兵狠吸了一
   口烟,不无得意地炫耀道:“操,没见过吧,这是最新型的连发步枪,刚刚出库
   的!”
     除了女孩子的小便,最能引起奶奶屄兴致的,便是各种枪、刀、棍、棒等等
   武斗的器械,给工人民兵一根香烟的薄薄小惠之后,奶奶屄便如痴如醉地欣赏起
   工人民兵手中的长枪来,他一会摸摸枪杆,一会碰碰枪管,最后,混浊的目光,
   落在寒光逼人的枪剌上:“哇,好长的枪剌啊,这棱角,这锋口,一刀剌过去,
   保准来个透心凉!”
     奶奶屄不仅喜爱各种武器,更希望将其据为已有,就好像我们这些好色之人
   企图将天底下所有美女悉数尽骑胯下,一个不漏地藏匿于深宅大院。这件事我最
   为清楚,在奶奶屄的家中,收集着各种令我胆颤心寒的行凶器械:民间的土枪、
   三角刮刀、三节鞭、七节鞭、威力巨大的弹弓、长杆镖枪、鬼头大砍刀、数不清
   的匕首,等等等等。
     “操,奶奶屄的,不服咋的,”每当与人发生争执,奶奶屄便趾高气扬地拍
   着胸脯,向对方宣战:“奶奶屄的,不服,是不,好,敢不敢甩个点,较量较
   量!”
     所谓的“点”,好斗的人们,谁都知道,就是距离学校数里之遥的,一个早
   已废弃的动物园。站在教学楼的了望窗上,极目远眺,一片可爱的碧绿尽收眼
   底,让人不得不感叹:动物园的面积竟然是如此之大、如此的广阔、又是如此地
   空旷和荒蛮,仿佛是从长白山上飘逸而来的原始处女地,极不合谐地、非常生硬
   地镶嵌在喧嚣嘈杂的都市中心。
     “走,”每次与人械斗,奶奶屄都要强行拉我入伍,最初,一听说去动物园
   与人械斗,我不禁吓得浑身筛糠,双腿剧烈地哆嗦着,差点没瘫倒在地,看到我
   这副窘态,奶奶屄不屑地撇了撇嘴:“笨蛋,胆小鬼,呶,”奶奶屄将一捆五花
   八门的武斗器械,塞到我的怀里:“抱着,别怕,不让你上阵,你给我们看堆就
   行!”
     哦——,听到奶奶屄的话,我长吁一口气,心里多少安静一些:还好,给他
   们看管武器,这个工作还算可以,总比拎着大刀片冲锋陷阵、非残既伤要强出百
   倍。
     所谓的动物园,却看不到一只动物,哪怕是一只小白兔也可以,没有,在广
   阔无边的动物园里,所能看得见的,便是参天的松柏、没腰的杂草以及狼狈不堪
   的残垣断壁。
     械斗的战场,通常情况下,选择地流经整个动物园的大河畔,她也是这个城
   市最宽、最长的一条河流。那里地势开阔,并且,有一处非常理想的大沙滩,过
   去,是市民们游泳、休憩的好去处,如今,则是让人谈之色变的角斗场。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奶奶屄以及他众多哥哥们械斗的缘由,绝然没有我家宿
   舍楼里的那些个自命清高的大知识份子们高尚和纯洁,更与政治毫无瓜葛。有些
   缘由实在让人难以启齿,简直是荒唐透顶和龌龊致极,诸如:奶奶屄大哥的马子
   让别人给撬了去;奶奶屄二哥家的煤炭让人偷个精光;奶奶屄姐姐让姐夫咬掉了
   咂咂头;……,如此种种,都是可能发生械斗的缘由。
     并不是每次械斗都要打得狼烟四起、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头破血流、断胳
   膊折腿。械斗开始之前,双方参与械斗的人员列开战斗队形,在空旷的、阳光明
   媚的沙滩上凶神恶煞地对峙着。对方领头的首先走出队列,那气势,那神态,仿
   佛是古罗马斗兽场上的角斗士,一挨相互走到对面,便冷漠地对视一番,然后,
   各自陈述此次械斗的缘由。
     我站在沙滩附近的林荫里,不安的目光里充满惊赅和好奇。哈,谈着,谈
   着,突然,原本不共戴天的死敌,竟然让我不可思议地握起手来,继尔,又互敬
   香烟。很快,双方的形队哗地散开来,杀气腾腾的沙滩顿然祥和起来,械斗变成
   了和谈。
     “他们怎么不打了!”我有些失望地问奶奶屄道,奶奶屄解释着:“嗨,原
   来啊,大家都认识,都是一个大哥,在一个灶里吃饭,误会了!”
     如果械斗的双方没有任何社会关联,那么,先期谈判便会彻底破裂,那就只
   有大打出手,一决雌雄了。只见,洁净的沙滩上,杀声四起,棍、棒、刀、枪相
   互碰撞,发出阵阵脆响,听起来让我不寒而粟。
     “捧他,捧他!”
     “收拾他,收拾他!”
     “废了他,废了他!”
     “……”
     咣当——,啪嚓——,我正出神地观望着眼前这心惊肉跳的械斗场面,突
   然,数块半截砖头,尤如出膛的炮弹,一路呼啸而来,噼哩叭啦地落在我的身旁
   左右,有一个硕大的、棱角分明,用来铺垫马路的碎石块擦着我的头皮,嗖地一
   声,飞向丛林,我吓得妈啊一声,瘫倒在地。
     良久,我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脑袋瓜:啊,谢天谢地,我的脑袋还在,并且,
   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我暗暗庆幸着,刚刚坐起身来,一堆碎石块好似从天而降
   的陨石雨,劈头盖脸地向我砸来,我惊呼一声,捂着脑袋逃进茂密的松林里。由
   于动作迟缓,脊背上、屁股蛋上,被碎石块无情地击中,先是奇痛无比,很快便
   鼓起数个红肉包。
     最后,我抱住一棵腰盘般粗硕的老松柏,哆哆嗦嗦地躲在树杆后,一动也不
   敢动,只盼望着械斗早些结束,我好尽快地逃出动物园。
     “啊——”一声惨叫过后,对方的一个青年被击倒在地,他抱着血肉模糊的
   残腿,绝望地嗷嗷嚎叫着,青年人不幸瘫倒在奶奶屄哥哥这一方的乱阵中,奶奶
   屄哥哥这一方,突然显现出难能可贵的骑士风度,大家不但没有乘机继续攻击
   他,向他发泄怨气,而是伸出手来,将他抬到树林旁:“你受伤了,不算你
   了!”
     “啊呀呀,啊呀呀,痛死我啦!”众人将残腿的青年人丢弃在树林旁,任其
   悲惨地呻吟,再次冲进械斗大阵中去了!
     非常好笑的是,事后获悉,械斗的双方,如果哪方首先告饶投降,宣布自己
   的失败,此番械斗所需的一切费用,包括伤残人员的医疗费,尽由败阵的一方承
   担。就像两国交兵,失败者,承担一切军费。
     “哎哟,”我站在奶奶屄的身旁,正默默地思忖着那终生难忘的械斗场面,
   工人民兵嘟哝一声:“这枪剌太长了,太危险了,人这么多,万一扎着谁,我可
   负不起责任啊!”
     说完,他摘下锋利无比的长枪剌,放到身后的窗台上,继续与奶奶屄漫无边
   际地谈论着。突然,商店的大门处,又骚乱起来,工人民兵闻讯,拎起长枪,骂
   骂咧咧地走了过去。我悄悄地溜到窗台前,看到工人民兵消失在潮水般的人群
   里,我鼓起勇气,一把抓起长枪剌,迅速塞到腋下,在一片混乱之中,落荒而
   逃。
     “哈哈,”机灵的奶奶屄紧紧地尾随在我的身后:“好小子,你的胆子可真
   够大的啊!”
     从此,我意外地获得一件骄人的武器,一把人见人怕的长枪剌,平时,我将
   它藏匿在教学楼的方塔里,如果与谁产生了矛盾,发生了口角,我便将枪剌拽出
   来,尤如项庄舞剑般地在敌手的眼前摇来晃去:“操,奶奶屄的,不服咋的!”
   我模仿着奶奶屄的口吻,挑衅道:“操,奶奶屄的,不服,就甩个点,较量较
   量!”
     “哥们,”奶奶屄对我的长枪剌垂涎三尺:“借我玩玩吧,哥们,行不,借
   我玩玩吧,我请你下馆子!”
     “走,”我舍不得将心爱的长枪剌借给奶奶屄玩,可又不好彻底回绝他,于
   是,我将长枪剌塞在衣服里,冲着奶奶屄建议道:“走,到动物园的树林里,玩
   去!”
     “走,”奶奶屄兴冲冲地跟在我的屁股后面,一溜烟地跑进空旷的动物园
   里。
     动物园里到处是一片出奇的宁静,鸟儿伫立在松柏枝头,幸福地唱着情歌;
   河畔水洼里的青蛙,懒懒散散地嘟嘟哝哝;可爱的花蝴蝶极不安份地在草尖、树
   丛上东游西荡;惹事生非的红蜻蜒满树林子嗡嗡乱叫着;炽热的阳光,无所顾忌
   地灼烤着大地,宽阔的河面泛着让人眩目的白光;参天的松柏,安祥地耸立着,
   茂密的枝头相互爱抚着,发出沙沙的、悦耳的声响。
     “哇——,哇——,……”
     突然,在松林的另一端,传来一个男婴的涕鸣声,那尖细的、凄凉的泣号,
   好似刚刚坠地来到人间的小绵羊在嘤嘤地呼唤。我将长枪剌塞到奶奶屄的手里,
   循声走过去,在松林边,一个大约刚满周岁的男婴赤着双脚匍匐在地,脏兮兮的
   小脸蛋上,布满了泪水、口液和鼻涕,身后系着一条细长的麻绳,麻绳的另一
   端,扎在直径比我的腰还要粗大的松树杆上。
     “他,是谁啊?”我自问道,快步如飞地跑向小男婴,我首先解开男婴身上
   的麻绳,奶奶屄突然惊呼道:“哥们,你看,”奶奶屄递过一张小纸片:“这是
   我在树底下发现的,你看,上面写着什么!”
     “哦,”我接过纸片,展开一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迹,乍看起来,不免
   有些缭草,但细读下来,立刻感到笔锋流畅、行文规范,绝非出自凡人之手:
   “尊敬的革命小将、亲爱的同志们:我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我,……”
     “嗨嗨,”奶奶屄推了推我:“哥们,别他妈的念了,我知道了,他妈妈跳
   河自杀了,哥们,他,怎么办啊,放在这里,不得饿死啊?”
     “是啊,”我将尚未读完的纸片,胡乱塞进裤兜,不假思索地抱起哭涕不止
   的男婴:“奶奶屄,快走,把他送到学校去!”
     “哎,好的,哥们,”奶奶屄挥了挥手中的长枪剌:“这玩意呢,怎么办
   啊,总不能也带到学校去吧,校长看见了,不得收拾咱们啊!”
     “操,先把它藏到树林里,笨蛋!”
     说完,我抱着男婴,头也不回地径直跑出动物园,气喘吁吁地冲进教学楼,
   当我冒头大汗地迈进校长办公室的房门时,却意外地与妈妈撞个满怀,妈妈一脸
   迷惑地望着我:“这,这,是谁家的孩子,让你抱来啦?小力,你抱的是谁家的
   孩子啊!”
     “妈妈,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家的,”我将男婴放到一张木椅子上,掏出纸片
   递给了妈妈,妈妈展开纸片一目十行地眯了瞅,突然,她啪地将纸片丢在办公桌
   上,我正欲开口说话,叭——,腮帮意外地受到重重的一击:“该大死的,你又
   要给我惹祸是不是?”
     “妈妈,”我捂着被妈妈抽红的腮帮,面色迷茫地望着妈妈:“妈妈,我又
   咋地啦,我又惹什么祸了?”
     ……

                  (二十八)
     “你,你还敢嘴犟,”妈妈指着木椅上嗷嗷涕号的男婴冲我吼道:“真是没
   事找事,你把这么个玩意抱回来干啥啊?你还嫌学校不够热闹哇,是不是?”
     “妈妈,”我依然捂着隐隐作痛的面颊,喃喃地说道:“妈妈,他太可怜
   了,被他的妈妈绑在大树上,身上爬满了黑蚂蚁,嗓子都哭哑了,如果不抱回
   来,他会饿死、渴死的!”
     “哼,你知道他家是什么背景啊,”妈妈仍旧是振振有词:“你知道他爸
   爸、妈妈是什么人啊,没准是反革命呢,他就是反革命家属的狗崽子!”
     啊——,听到妈妈的话,我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瞅着妈妈冷若冰霜的面庞,
   心是不服地嘀咕道:好冷酷的妈妈啊,阶级界限划分的可真清楚、可真明确啊。
   其他莫论,假设男婴的父母的确是反革命,可是,跟这个连话都不会说、什么事
   情也不懂的婴孩又有什么关系呢?并且,收音机里不也这样地说过吗:对待阶级
   敌人,必要的时候,也要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啊!难道,对待有错误的人,或者
   是犯法的人,还要像封建王朝那样:一人犯法,祸秧九族,必须满门操斩吗?
     “哎呀,”永远都是和蔼可亲的老校长终于开了腔,他将阅读完的纸片塞进
   抽屉的缝隙里,缓缓地站起身来,一把抱起哭哭涕涕的婴孩:“算了,×老师,
   别吵吵了,我把他送到区民政局去!”
     看到老校长走出办公室,妈妈余气未息地冲我嚷嚷道:“走,跟我回家!”
     “不,”我猛一抬头,发觉都木老师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我
   顿时来了脾气,生硬地推开妈妈的手:“我不,我不回家!”
     “你,”妈妈斥责道:“你又不听妈妈的话啦,是不是?”
     “反正我不回家了!”我不敢直视妈妈那可怕的面庞,深深地低下头去:妈
   妈啊,好冷酷的妈妈啊!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愈加感到妈妈是那么的冷酷无情,
   是那么的极端自私。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的儿子,你谁也不爱!你不爱自己的父
   母;也不爱自己的丈夫,我的爸爸;更不爱自己的女儿,我可怜的姐姐;除了儿
   子,你不爱任何一个人。你爱儿子,也是自私心使然,你在儿子身上,寄予了厚
   望。
     “小家伙!”我正默默地思忖着,都木老师笑吟吟地走到我的身旁,拉起我
   的手:“小家伙,别跟妈妈生气啊,你妈妈也是为你好啊,妈妈也有难处啊,你
   小,不懂得这些事情,消消气,走,到老师家去,老师今天刚买到半只鸡光子,
   走,到老师家吃小鸡去!”
     我依着都木老师那肥硕的腰身,色心痴迷地走出办公室,来到走廊尽头都木
   老师的家中,刚刚推开房门,便嗅闻到一股滚滚的肉香,顿时馋得我口水横流,
   不停地往肚了里吞咽着。
     “这天可真热啊,出去一趟就热得浑身上下呱呱湿!”都木老师一边嘀咕
   着,一边在我的面前,毫无顾忌地褪下长裤,光着又粗又肥的大白腿,白内裤里
   面的大屁股可笑地扭摆着,她大大咧咧地走到煤气罐前,火辣辣的阳光,透过玻
   璃窗,直射在都木老师丰满的腰身上,两条光溜溜的大肥腿放散着迷人的柔光,
   看得我心醉情迷,禁不住地又对无比敬爱的都木老师,想入非非起来。
     “小家伙,真不容易啊!”都木老师转过身来,将长裤在我的面前抖了抖,
   我看到长长的裤腿上,沾着少许污秽。都木老师唉息道:“为买到这半只小鸡,
   我排了将近两个小时的长队,末了,队伍还是乱了套,大家伙拼命地往前挤啊、
   抢啊,那架式,就像白给不要钱似的,唉,半只小鸡总算抢到了手,可是,我的
   裤子,也弄脏了,又得洗了,”说完,都木老师手掌一松,扑啦一声,脏裤子滑
   进了水盆里。
     扔掉脏裤子,都木老师笑嘻嘻地掀开铁锅,啦哗一声,将热滚滚的鸡肉块,
   倾倒进小瓷盆,小心奕奕地端到书桌上:“吃吧,吃吧,小家伙,趁热吃吧!”
     “哎哟,”我饥不择食地夹起一块鸡肉,囫囵塞进嘴里,顿时辣得我眉头紧
   皱:“老师,这鸡肉,好辣啊!”
     “嘻嘻,”都木老师赤着大腿坐到我的身旁,白森森的肥腿紧紧地贴靠在我
   的身体上,我立刻感觉到空前的灼热,我色心顿起,一只手死死地捂着嘴巴,另
   一只手则佯装着被辣得难耐的样子,不停地晃动着,故意往都木老师的光腿上刮
   划。都木老师则毫不在意,亲切地帮我抹了一把从眼眶里辣出来的泪水:“怎
   么,怕辣啊,老师忘了,你是不喜欢辣食的,嘿嘿,小家伙!”
     都木老师冲我开起了玩笑:“你不是想做朝鲜族的女婿吗,不敢吃辣的,这
   怎么行啊,朝鲜菜可是以辣为主啊!”说完,都木老师推过来一只小菜碟,细碎
   的菜叶上,红通通一片,全是赅人的辣椒粉:“小家伙,敢不敢尝尝这个,这是
   老师用包心菜腌的辣白菜啊,来,勇敢一点,尝一尝吧!”
     我不敢回绝,闭着眼睛,非常勉强地咽下一片辣菜叶,啊,比鸡块还要辛辣
   数倍,我的口腔顿时麻木起来。
     “太辣了,”我的手掌色迷迷地按压在都木老师的光腿上,淫邪地轻触着嫩
   白的肥肉,都木老师的大腿简直太肥了,太粗了,太软绵了,直摸得我色迷狂跳
   不已,胯间的小鸡鸡不安份地抬起了小脑袋瓜。
     “吃饱没?”都木老师递过一条白毛巾,我接过来草草擦去嘴唇上的油渍和
   辣椒粉:“吃饱了,老师!”
     “那好,”都木老师指了指床铺:“大晌午的,外面热的要命,吃饱了,喝
   足了,咱们几个,睡个午觉吧!”我乖顺地爬到床铺上,都木老师哗地甩过一条
   淡黄色的毛巾被:“呶,你盖这个!”
     “不,老师,太热了,我不盖!”
     “不行,”都木老师不容分说地将毛巾被压盖在我的腹部:“小家伙,睡觉
   不盖被,那可不行,会着凉的,会闹肚子的!”
     都木老师拽过一条粉红色的毛巾被,胡乱覆盖在自己的身上,然后,侧过身
   去,搂着她心爱的小千金——蓝花,据说将来要做我的媳妇,哼哼唧唧、前言不
   搭后语地嘀咕着。我呆呆地躺在都木老师的身后,一双色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都
   木老师的肥屁股和粗硕的大白腿。
     呼噜——,呼噜——,呼噜——,我正盯着都木老师的肥屁股发楞,也不知
   过去了多长时间,耳畔突然传来都木老师那熟悉的鼻息声。毕竟与都木老师同床
   睡过一段时间,我基本上摸透了都木老师的脾性,这种深沉的鼾声,说明都木老
   师已经完全睡熟。
     过去,我曾胆战心惊地试探过,每当都木老师发出这种呼噜呼噜的鼾声之
   后,我便有意在都木老师的身旁,搞点下流的小动作:轻轻地触摸都木老师的长
   乳头;淫邪地抓挠抓挠都木老师的大白腿;扯扯都木老师腋下的黑毛;把手掌悄
   悄地贴在都木老师的内裤上,感受一番那迷人的温热,……,等等等等。
     那是一段幸福的、难忘的美好时光,我的所作所作,竟然不可思议地幸运,
   甚至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都木老师丝毫也没有发觉。于是,我得寸进尺,色胆
   愈加膨胀起来。
     记得那是一个晴朗的夏夜,圆圆的满月高悬苍穹,洁白的面颊柔情四溢地望
   着我,我转过脸来,发觉身旁的都木老师那丰窕的胴体,洒满了银丝般的月光,
   一对盛满奶汁的豪乳,傲然屹立着,在姣洁的月光中,极有节奏感地起伏着。
     望着月色下的睡美人,我色心骤起,偷偷地滑到都木老师的腰际,隔着薄薄
   的内裤,贪婪地嗅闻着都木老师胯间那微微隆起小肉丘,那辛辣酸咸的气味,令
   我如痴如醉,淫心激荡,难以自己。我悄悄地瞟了一眼熟睡中的都木老师,她依
   然是那样的安祥,呼吸还是那般的平稳、流畅,我终于鼓起色心,手指轻轻地挑
   起都木老师内裤边缘的松紧带。
     我的手剧烈地抖动着,色心咚咚咚地狂搏着,都木老师内裤的松紧带被我高
   高地掀起,借着明亮的月光,我朦朦胧胧地看到都木老师那迷人的胯间,有一片
   可爱的漆黑,我立刻亢奋起来,手掌缓缓地向下拽扯着,将都木老师的内裤完全
   拉到胯间,露出一片密密实实的芳草地。我一只手放肆地抓摸着厚厚的黑毛,另
   一只手却再也拽不动内裤,都木老师肥大的屁股将内裤死死地压住,我不敢用
   力,只好呆呆地欣赏着都木老师那片大黑毛。
     都木老师双腿并拢,我思量了许久、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把手探进都
   木老师的胯间,狂跳不已的色心,使我没有胆量继续进行下流的举动,我只好哆
   哆嗦嗦地松开都木老师的内裤,无奈地退缩到床角。
     今天,一个燥热难耐的夏日,火辣辣的阳光透过淡蓝色的窗帘,和缓地洒落
   在都木老师几乎半裸的胴体上,想起昔日的下流举动,我既兴奋,又惭愧,同
   时,又失望。
     兴奋的是,我终于看到了都木老师的小便,虽然只是那么慌慌张张、缭缭草
   草地抓摸几下都木老师的大黑毛,但是,这足以让我兴奋过度了;惭愧的是,我
   感到自己过于下作,连自己最为尊敬的都木老师,也不肯放过;失望的是,那是
   多么难得的机会啊,我为什么不多摸几下,甚至,为何不把手指探进都木老师的
   小便里去。
     我正胡思乱想着,都木老师突然翻过身来,仿佛故意挑逗我似地,抬起肥实
   的大腿,将身上的毛巾被胡乱蹬踹到脚下,两条光秃秃的白腿间,夹着一条三角
   形的白内裤,最中央,有一个令我永远都是心驰神往的小突起,伴随着均匀的呼
   吸,微微地起落着。
     望着那可爱的小突起,我尤如中了淫毒,鬼头鬼脑地爬了过去,一只手,神
   不知、鬼不觉地放到都木老师的小腹上,轻轻地刮划两、三下。谢天谢地,都木
   老师毫无反应,仍然呼噜呼噜着。我的色胆再度膨胀起来,我抬起身子,手掌悄
   悄地滑向都木老师的白内裤,再次拽扯住内裤边缘的松紧带,然后,向下扯拉,
   那片可爱的大黑毛,又裸露出来。
     啪啦——我的手掌正欲继续往下扯拽都木老师的内裤,突然,都木老师猛然
   挪动一下大腿,嫩白的膝盖恰好撞到我的下巴处,咕咚一声,我顿时头晕眼花,
   脑海里一片空白,心中绝望地嘀咕道:完喽,完喽,都木老师醒了,都木老师察
   觉到了我的下流举动,完喽,我死定了,完喽!
     ……
(二十九)
     完喽,完喽,我死定了!我仰面朝天地横陈在床铺上,绝望地等待着最后时
   刻的到来,我恐惧的双眼呆呆地望着惨白的天棚,被都木老师膝盖撞击的下巴又
   酸又麻,耳朵嗡嗡作响,我咬了咬牙关,运了运气力,做好了临刑前的准备,默
   默地等待着都木老师那无情的拳头或是凶狠的巴掌。
     嗯,怎么回事,咋没有动静?
     良久,我怯生生地爬起身来,双臂拄着床铺,悄悄地扫视着都木老师,哈,
   我心中不禁一阵暗喜:真是虚惊一场,都木老师根本没醒,这不,还在呼噜呼噜
   地熟睡着。那条刚刚撞击过我的、险些没把我吓晕过去的大肥腿,呈着倒置的V
   形,大大方方地咧向旁侧。
     我的目光顺着都木老师的大腿缓缓地移动着,最后,停滞在肥美的腿根处,
   啊,我的色心立刻狂跳起来,在都木老师的胯间,在三角内裤的边缘,些许粗黑
   的长毛从倾侧着的大腿根处,隐隐约约地袒露出来。
     我又悄悄地瞅了瞅都木老师的面庞,她还是那样的平静和安祥,丝毫没有醒
   来的迹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暗暗下定了色心,偷偷地俯下身去,身子紧
   紧地贴在床铺上,活像是一个偷袭敌人阵地士兵,战战兢兢地爬向都木老师的胯
   间:成败在此一举,要死,也得爽一把再死!
     我终于伸出手去,偷偷地按在都木老师有些微湿的三角内裤上,立刻感到令
   人心醉的软乎乎、热滚滚。我手指挑着三角内裤,轻轻地向旁侧一拨,哈,都木
   老师黑乎乎的小便立刻无遮无掩地呈现在我的眼前,这要比从腹部上掀起都木老
   师的内裤,从上往下地窥视强出百倍。
     都木老师叉开一条大腿的姿式,使得她的小便非常直观地显露在我的面前,
   我努力地使自己的心情平稳下来,颤抖的手指悄然拨开浓密如蒿草的黑毛,最前
   端的指尖触碰到一片莫名的湿润。我完全平俯下来,腾出另一只手,在都木老师
   黑沉沉的小便上漫无目标地抚摸着,感受着空前的温馨、软绵和湿热,稍许,我
   抽回手掌,放到鼻孔下深深地嗅闻着,好浓烈的气味啊!
     我的手掌重新返回都木老师的小便上,色胆愈加膨胀起来,指尖顺着那迷人
   的湿淋淋,哧地滑进密毛掩遮的肉洞里,哇,好温暖,好湿滑,伴随着手指的插
   入,都木老师的肉洞发出吱吱的水响声,我的手指头悄悄地搅捅几下,一股晶莹
   的液体,顺着肉洞的底端,汨汨地流淌出来。
     我拨出手指,塞到嘴里,仿佛品尝烈性白酒那样,吧嗒着嘴唇:哈,都木老
   师小便的气味真是与众不同。没有林红那淡咸的酸味;没有李湘那微腥的臊味;
   没有金花那浓郁的辛涩;没有老姨那骚哄的苦辣;没有老姑那甘醇的醋味。都木
   老师小便的味道,好似那长白山出产的红葡萄酒,微辣之中,泛着让我心醉的甜
   蜜。
     哦——,我正放肆地抠挖着都木老师的小便,尽情地品尝着迷人的气味,如
   痴如迷地陶醉其中,都木老师的小便突然微微地收缩起来,继尔,又深深地呻吟
   一声,那条叉开的大腿,哧地向下伸展开。
     我心头猛然一震,慌忙抽出手指,一头翻滚到床角,拽过毛巾被,呼呼呼地
   喘息起来,装着早已睡死的姿式。而右手的指尖上,挂满了都木老师晶莹闪亮的
   淫液,我正欲将手指移到身下,来不及了,都木老师已经将脸扭转过来。
     “唉,这个孩子啊!”都木老师嘟嘟哝哝地坐起身来,拽扯着我的毛巾被:
   “好好睡,别踹被,把肚子盖好,省得着凉!”
     不好,都木老师光溜溜的肥腿,刮划到我的指尖上,凭感觉,我敢肯定,都
   木老师正盯着我的手指尖,仔细地察着,我紧张和羞愧到了极点,然而,还是不
   敢贸然乱动,更不敢抽回手指。我仍旧紧紧地闭着眼睛佯睡着,都木老师似乎抹
   了抹肥腿,手背又触碰到我的指尖上,唉,老天爷啊,你快点让床铺裂开一道缝
   隙,让我钻去,尽快躲避起来,逃过都木老师那无法形容的目光吧。
     在都木老师的拽扯之下,我不得不转过身来,趁着都木老师给我整理毛巾被
   的当口,我偷偷地眨开一只眼睛,看到都木老师用一只手,扯着被我拽得七扭八
   歪的内裤,她又抓过一条手巾,轻轻地抹着被我抠挖得水汪汪的小便:“唉,不
   可能啊,不可能啊!”
     都木老师拉了拉我的手指,叹息一声,又嘀咕起这句话,让我莫名其妙,这
   是什么意思?我更加羞愧难当,无地自容,我好卑鄙啊,我好下流啊!
     从此以后,我对都木老师的小便彻底着了魔,上课时,每每看到都木老师捧
   着课本,念念有词地从我的身旁走过,我便不由自主地盯着她的胯间,久久地发
   呆。
     “你想什么呢!”都木老师放下课本,用圆浑的手指肚,轻轻地弹了一下我
   的脑袋瓜:“好好背毛选,别走神!”
     “嗯,”我揉了揉微痛的脑门,清了清嗓子,努力使色心回归到枯燥乏味的
   毛选中来:“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以阶级斗争为纲,纲举目张,……”
     “对,好好地学习,别胡思乱想,你还小,许多事情还不明白,”都木老师
   拍了拍我的脑袋,说得语重心长,却听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都木老师这
   话,是什么意思啊?哦,当然,毛主席的著作,我当真就读不懂,既使是生吞活
   剥地硬塞进脑袋里,也搞不清楚人老人家说的是些什么。
     “心思,要用在正地方!”都木老师冲我微微一笑,又扔出一句让我琢磨不
   透的话来,我傻楞楞地望着都木老师,都木老师露出一付诡秘的神态,极性感的
   嘴唇一撇,转过身去,走向讲台。那表情,那神态,使我不由得联想那个午睡,
   以及都木老师拽我手臂、抹擦小便时的情形,啊——,第三感觉隐隐约约地告诫
   我,都木老师很有可能早已察觉到,我对她的小便进行了非礼。
     唰——,我的面颊唰地绯红起来,再也不敢面对讲台上的都木老师,惭愧地
   将头,埋在厚厚的,比砖头还要深重的毛选中。
     “你,站起来!”突然,都木老师冲我冷冷地叫道,我机械地站起身来,依
   然不敢直视都木老师:“背诵《为人民服务》第三段!背!”
     “我,我,”我哪里背得出来,我哪有心思背这些与我毫不相干的玩意,我
   木讷地站立着,都木老师愠怒道:“怎么,不会!”
     “不会!”我低垂着脑袋,老老实实地交待道:“老师,我不会,我忘
   了!”
     “哼哼,”都木老师嘲讽道:“那,你会什么啊,嗯,尽干没用的!坐
   下!”然后,都木老师冲另一个女同学喊道:“许丽敏,你,给大家背诵《为人
   民服务》全篇!”
     “哎,”许丽敏痛痛快快地站起身来,突突突,一阵机关发射,将《为人民
   服务》,一句不漏地通背出来,都木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好,坐下,好,同学
   们,许丽敏同学学毛选非常用功,上课的时候背,回到家里,还是背啊、背啊,
   她已经把毛选全部背诵下来,过几天,区里开展学毛选,评先进活动,校长决
   定,让许丽敏同学参加!”
     哼,我冲着得意洋洋的许丽敏不屑地呶了呶鼻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背诵这
   玩意,有什么实际用处!
     不服不行啊,学毛选、评先进大会那天,在热闹非凡的大剧场里,我们骄傲
   的许丽敏同学,面对着台下上千的学生,只要身后的评委们说出毛选第×页,她
   便会让我瞠目地背诵出毛选第×页的内容来,简直让我叹为观止啊!
     “你要好好地向许丽敏学习,把心思用在功课上,别尽扯没用的!”
     都木老师这句话,久久地回荡在我的心田里,我努力在玩味、揣摩着:都木
   老师一定知道了我的下流举动,你看,她已经不再像以往那样,亲切、和蔼地对
   待我,似乎故意疏远我,冷落我。
     怎么办?我苦恼到了极点,望着眼前的作业本,手中的钢笔,鬼使神差地写
   出这样一段文字来:“敬爱的老师:我做了一件无法启齿的事情,不用我说,你
   也会知道的,我都做了些什么,因为,从你的表情里、神态中,我已经猜测出,
   你已经知道我的所作所为,老师,我,太卑鄙了,我,太下流了,老师,用尽汉
   语里所有的语言,都无法准备地形容我的卑鄙和下流。老师,你,能原谅我吗?
   老师,你可知道,我的心情,是何等的苦闷,老师,你可知道,我是那样的敬仰
   你,那样的爱戴你!老师,我敬爱的老师,你能原谅我么!”
     写完后,我哗地将其撕下,趁着下课的机会,悄悄地溜到都木老师的家门,
   我徘徊来徘徊去,怎么也不敢将其塞进门缝里,上课的铃声再次响起,我只好怏
   怏离去。
     整个小学期间,我始终没有勇气,把这随手写就的短信,送给都木老师。
     而我,永远都无法将心思投入到背诵毛选中去,我也不想在这方面,有所成
   就。我仍然痴迷着都木老师的小便,但是,却再也没有机会与都木老师同床共
   枕,无奈之下,只有望着都木老师的身影,苦苦地冥思。夜晚,抱着硬梆梆的枕
   头,把它幻想成为都木老师,一边思淫着,一边进入梦乡。
     渐渐地,在长久的冥思和意淫之中,我的身体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我的身体
   尤如盛夏中拔节的玉米杆,一夜之间,便不可思议地拔高许多,并且,仿佛每一
   天都在拔高着,在身体疯狂地拔高的同时,我说话的声音也彻底地改变了,变得
   又粗又沉。
     更让我费解的是,我的鸡鸡发生了质的变化,原本白嫩的包皮,数天没瞅,
   几天没摸,突然变得黑沉起来,并且生出层层让我讨厌的皱褶,鸡鸡头可笑地从
   厚实的皱褶里探出红通通的脑袋瓜,只要手指头稍一触碰,便会产生一种强烈的
   快感,如果再稍加揉搓,就会扑楞一下,直挺挺地抬起头来。
     最让我难奈的是,每天早晨醒来,我的鸡鸡都令我大吃一惊地高高耸立着,
   又热又硬,同时,有一种无法排解的憋闷感。我溜进厕所,试图排出尿液,使坚
   硬得行将断裂的鸡鸡能够尽快地瘫软下来。可是,我的鸡鸡是如此的坚挺,任凭
   我如何努力,它就是不肯低头就范,万般无奈,我只好放任自流由它高高地向上
   抬起,赤黄的尿液尤如消防水枪,哧哧哧地喷射在对面的墙壁上,然后,又哗哗
   哗地流淌进地漏里。
     “啊——,”望着都木老师那丰满的身影,与我同样拔高了身体,本能的性
   欲同样蠢蠢勃然而动的奶奶屄,淫邪地流着口水,手指头不停地比划着:“哈,
   咱们老师的屁股可真肥啊,操起来一定特爽!”
     “去你妈的!”我总是不肯容忍任何同学,当然,也包括奶奶屄在内,把我
   敬爱的都木老师,作为意淫的对象,我冲着奶奶屄谩骂道:“操,想得美,咱们
   老师你碰也休想碰得到!”
     “操,”奶奶屄反唇相讥:“那你,碰到了?”
     “我,”我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心中则美滋滋地嘀咕道:哼,都木老师的
   小便,早就让我给摸了。
     “哥们,”奶奶屄溜到墙角处,掏出他的脏鸡鸡:“你看,我的鸡巴又长
   了!”
     “操,”我也掏出鸡鸡来,不服地说道:“你的那玩意,没有我的大。”
     “我的大,我比你的大,你那是个啥破玩意,短粗胖!”
     “哼,”我继续炫耀道:“操,奶奶屄的,你好好地看看,我的鸡巴,长毛
   了!”
     “嗨,”奶奶屄轻蔑地撇了撇嘴:“你那才几根毛啊,数都能数得过来,还
   敢在我的面前臭显,你看,哥们这,多不多啊!”
     “哦,”我仔细地瞅了瞅奶奶屄的胯间,顿时哑口无言!
     ……

                  (三十)
     “爸爸,”当小学最后一个寒假即将来临之际,我无意之中,探听到爸爸要
   到故乡附近的钢铁厂出公差,望着正在埋头整理行囊的爸爸,我喃喃地央求道:
   “爸爸,领我去吧,我要回奶奶家,我想奶奶,我想老姑!”
     “不行,”还没等爸爸做出可否的答复,妈妈在一旁抢白道:“不行,不
   行,绝对不行,儿子,这个寒假,你在家给妈妈好好地复习功课,我准备明年开
   学的时候,把你送到全市最好的实验中学去,你必须抓紧时间,把功课好好地学
   一学,到了实验中学,那里可都是尖子生,一个比一个厉害,你可别给妈妈丢
   脸,什么也不会,在后面晃动,给我打狼去啊!”
     “妈妈,”我拽着妈妈的手臂乞求着:“让我去一次吧,就一次,以后,再
   也不去啦!”
     “不行,”妈妈斩钉截铁地答道,我只好又转向了爸爸:“爸爸,领我去
   吧,自从上次从奶奶家回来,已经好些年了,整个小学,都一次奶奶家也没去
   过,爸爸,我想奶奶,我想老姑!”
     “小兔崽子,”爸爸冷冰冰地说道:“我只去几天,用不了一个星期就得回
   来,单位里还有别的工作等着我呢,你跟我去个啥,来去匆匆的,在你奶奶家,
   根本住不上几天!”
     “爸爸,一天也行啊,带我去吧!”
     “我没有时间送你回家,过几天,我还要到黑河去出差!”
     “不,不,”我厥着嘴巴,脑袋摇得好似波浪鼓:“不,不,爸爸,我要去
   奶奶家,我要去奶奶家,我想奶奶,我想奶奶!我要去奶奶家!……”
     “他妈的,混球,都这么大啦,咋还是不懂事啊,看我不狠狠地揍你!”气
   急败坏的爸爸,怒气冲冲地冲我挥起大巴掌:“他妈的,我看你是不折腾出点祸
   事来,就不能消停啊!”
     望着爸爸那熊爪般的大巴掌,我周身一颤,不由得想起那个终生难忘的国庆
   节,我吓得扭头便跑。
     我虽然非常幸运地逃过爸爸的大巴掌,可是,那一年,中国当真的就像爸爸
   所说的那样,折腾出许许多多的祸事来:周恩来、朱德、毛泽东相继故去、空前
   惨烈的唐山大地震、天安门事件、四人帮垮台、……,等等等等,这灾难性的祸
   事,一桩接着一桩,整整一年,都没消停。然而,话又说回来了,这些接踵而来
   的祸事,可不是我折腾出来的啊,可千万不能算在我,一个毛孩子的身上啊,我
   可没有这么大的能量啊!
     “小兔崽子!”爸爸拎起旅行袋,气呼呼地冲着心不在焉地瞅着课本的我说
   道:“你在家好好地学习,听妈妈的话,我走啦!”
     啪——,爸爸重重地摔上房门,妈妈仍旧在厨房里忙碌着,根本没有出去给
   爸爸送行,其实,妈妈从来也没有给爸爸送过行,一次也没有。
     我依在桌旁,心烦意乱地翻着妈妈从同事那里借来的中学课本,翻着翻着,
   啪啦,一张板板整整的钞票,从课本里滑落出来,飘到地板上,我蹲下身去,拾
   起钞票,正欲喊妈妈。
     突然,我念头顿转,止住了行将出口的话语,我将钞票悄悄地塞进里怀:真
   是天赐良机啊,我要用这张钞票,买火车票,自己到奶奶家,找日思夜想的老姑
   去。
     “大儿子,”厨房里的妈妈亲切地唤我道:“去,下楼给妈妈打瓶酱油
   去!”
     “哎,”听到妈妈的话,我心头一阵狂喜,啊——,我正犯愁如何找寻一个
   籍口,溜出家门,嘻嘻,这逃跑的机会,却非常轻松地就送上门来了。我兴高彩
   烈地放下课本,走进厨房,接过妈妈递过来的空瓶子,看来,妈妈今天的心情比
   较好,脾气甚是温和:“快点哦,大儿子,妈妈已经把饺子蒸好喽,就等着酱油
   啦,快点,跑步前进!”
     “是,妈妈,”我冲着妈妈像模像样地行了一个丝毫也不标准的军礼,眼睛
   深情地瞅了瞅妈妈:“妈妈,再见!”
     说完,我决心早已下定,猛一转身,蹬蹬蹬地跑下楼去。我并没有去食品
   店,而是疾速如飞地跑向学校。我要把那封久藏于身的短信,送给都木老师。无
   论如何,我要把憋闷了数年的心里话,向都木老师倾吐出来,否则,沉闷、压抑
   的心情,将会带到中学里的新生活当中。我不想这样,我要轻轻松松地离开小学
   校。
     天色渐渐地漆黑起来,学校里一片可怕的寂静,我将酱油瓶丢抛在收发室的
   窗台上,冲着嘟嘟哝哝的驼背老人笑了笑,径直溜进漆黑如地道的走廊里。
     “蓝花,来,别玩了,妈妈喂你饭!”
     刚刚走到都木老师的家门,便听到都木老师那熟悉的、亲切的话音,我扒着
   门缝向屋子里张望着,都木老师穿着一身洁净的睡衣,正在给边吃边玩的蓝花喂
   饭。
     “老师,”我心中满怀深情地呼唤着都木老师,却没有推开房门,我没有胆
   量面对面地将短信送给都木老师,我默默地站立在房门处,对都木老师进行最后
   的、仔细的欣赏,看到时间不早,我悄悄地蹲下身去,乘着都木老师扭转过身,
   拽扯着不听话的蓝花时,我把那封信,顺着门缝,轻轻地塞了进去:“老师,再
   见!”
     塞完了短信,我冲着都木老师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心中反复地嘀咕
   着:“老师,再见!老师,再见!老师,再见!”
     “嗨,小子,这么晚了,你去哪啊!”我匆匆地溜出学校,收发室里的驼背
   老人冲我嚷嚷道,我懒得理睬他:“回家!”
     我搭乘最后一班有轨电车,风风火火地赶到永远都是喧嚣不已的车站,我心
   中暗想:千万可别撞见可恶的爸爸,使我的逃亡计划彻底流产,为了安全稳妥,
   我决定不与爸爸乘坐同一列火车。这样,我必须在寒冷的火车站,度分如年地坐
   上数小时的冷板凳,为了顺利回到家奶奶,为了早日与老姑重逢,我豁出去了。
     列车经过一夜的狂奔,当阴沉的夜空显现出一片淡淡的、可怜的、灰蒙蒙的
   鱼肚白时,我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我拖着倦怠的身体,迎着凛冽的寒风,漫无目
   标地徘徊在冷冷清清的站台上,举目望去,冒着暗红色浓烟的、耸入云天的大烟
   囱,尤如森林般地散布在白茫茫的原野上,密如蛛网的高压电线在永远都是烟雾
   缭绕的黄红色的天空上,纵横交错,看得我心乱如麻。
     呜——,满载矿石的列车咣当咣当地从我的身边一闪而过,站在车头上,手
   里拎着小红旗的钢铁工人,冲我做着可笑的鬼脸,呼——,我正目送着那个钢铁
   工人缓缓地离我而去,突然,一股冒着呛人烟气的深黄色的污水从站台下的排水
   沟里汹涌而来,小小的火车站,连同我,顿时消失在湿淋淋的雾气之中。
     “呜——,”
     当雾气渐渐散开时,又传过来一阵剌耳的汽笛声,一列满载着钢铁工人的通
   勤小火车,懒懒散散地驶进了火车站,车门一开,哗——,潮水般的人流立刻向
   我蜂涌而来,片刻之间,便将我淹没其中,我茫然地、心神不定地左顾右盼着。
   火车站正位于钢铁厂的中央,这趟列车是专门为钢铁厂的工人开通的,八成以上
   的乘客,都是钢铁厂上下班的工人。
     如果想回到奶奶家,我必须搭乘这趟通勤小火车,抵达终点,那里便是奶奶
   家所在的、辽河边上一座默默无闻的小镇。这趟通勤小火车也是小镇居民与钢铁
   厂的工人们进行各种贸易时,最为廉价的,最为便捷的交通工具。
     当年,奶奶投机倒把做鸡蛋贸易时,就是搭乘这趟通勤小火车。小火车每天
   凌晨起,连续往来钢铁厂与小镇三趟,于是,小镇的居民们便称之为头帮车,二
   帮车,三帮车。我蒙在被窝里,经常听奶奶自言自语地叨咕着:“不好了,又晚
   了,完了,这下可赶不上头帮车了,只好做二帮车了,”
     我挤在人流里,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里估摸着:看天空这时辰,这一定是
   最后一班车了,亦就是三帮车了,我心中暗喜:好顺利啊,我稀里糊涂地赶上了
   末班车,待钢铁工人走散后,我便可以登上小火车,回到奶奶家,啊,老姑,你
   在家吗?
     “小力,大侄!”
     如潮的人流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呼唤声,哇——,这,不是老姑
   那熟悉的、极其独特的嗓音吗?我兴奋不已地转过头去,啊——,老姑,老姑,
   我日思夜想的老姑,仙女下凡般地出现在薄雾弥漫、人山人海的站台上,一对水
   汪汪的、柔情四溢的眼睛,热切地望着我,挎着小竹蓝的手臂,拼命地伸展开,
   激动万分地向我扑来。
     这一分别,数年不见,与我一样,老姑也拔高了许多,但是,再怎么拔高,
   也没有我拔得高。让我出乎意料的是,老姑原本清瘦的身材,竟然不可思议地丰
   满起来,尤其使我惊奇的是,她的胸脯变魔术般地坚挺起来,形成两座充满神秘
   感的小山丘。老姑的右臂还是习惯性地挎着那个我特别熟悉的小竹蓝,上面还是
   像数年前那样,整整齐齐地盖着一块洁净的小白布。唯一没有发生变化的,便是
   老姑的下巴,还是那般长大,成为秀美之中非常遗憾的疵点。不过,我却固执地
   认为:老姑的下巴,因为与众不同,便显得尤为可爱!
     “哎哟,”在老姑的身旁,伫立着四、五个也是拎包挎蓝的姑娘、媳妇们,
   我早已认识她们,她们冲着我叽叽喳喳道:“这不是小力子么,你是坐哪趟车来
   的啊!”
     “小力子,你自己回来的啊?”
     “小力子,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这么远的路,自己跑来了?”
     “……”
     “老姑,……”望着眼前含情脉脉、尤如鲜花盛开的老姑,我哪里还有心情
   搭理这些我永远也搞不清楚来龙去脉,排不明白辈份的七大姑、八大姨们,我的
   眼睛直楞楞地盯着老姑,一时间,兴奋得一蹦三丈高,浑身的疲倦和困顿瞬间便
   消散得无影无踪,我惊呼一声,闪电般地冲向老姑。
     “大侄啊!”老姑挎着竹篮温情地搂抱住我,我也缠住老姑的脖颈,我们紧
   紧地相拥在一起,死死地搂抱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在一群七嘴八舌的姑
   娘、媳妇面前,无所顾忌,大大方方地狂吻起来。
     ……
                 【第一集完】

                   第二集

                  (三十一)
     我与老姑久久地搂抱在一起,一对饱含激情的热唇依依不舍地粘贴在一起,
   永远也不愿意再分开,我那情欲勃发的身体紧紧压迫着老姑酥软的乳峰,感受到
   空前的温馨和幸福,胯间的鸡鸡,扑楞一下,抬起头来,隔着厚实的棉裤,极不
   安份地探擦着老姑的腰际。
     “哎呀呀,你瞅她们姑侄两个,这个亲热劲啊,嗨,菊子,我说,这还有完
   没完啊!”众女伴们嘻嘻哈哈地打趣道:“嘿嘿,怎么,是不是粘上啦,分不开
   喽!”而有的女伴则不耐烦地嘟哝着:“菊子,光顾着亲嘴了,你不去卖小垫
   啦?”
     与女伴们赶早班通勤车去钢铁厂卖小垫的老姑,在熙熙攘攘、雾气迷蒙的站
   台上意外地与我邂逅,老姑真是又惊又喜,旁若无人的搂着我,又咬又啃。在女
   伴们喋喋不休的絮叨声中,老姑终于心有不甘地放开我,她春风满面、喜气扬扬
   地将精心缝制的小垫,托付给女伴们代卖,然后,意气风发地拉着我的手,欢天
   喜地的跳上返程的火车。
     我们在车厢里,寻到一处比较沉寂的一角,对面而坐。望着情意绵绵、春心
   荡漾的老姑,我再也不能自己,最初的腼腆,瞬间便飘荡到车窗外那浓浓的雾气
   之中。我一把拽住老姑纤细的小手,色迷迷地抚摸着,老姑则高耸着酥胸,快速
   而激烈地起落着,似乎有意向我炫耀着,以勾拽起我的欲望,而挤放在小方桌下
   面两只娇巧玲珑的小脚,挑逗般地踢踹着我,同时,老姑说话的声音,不可思议
   地颤颤抖抖:“力,你怎么一个人跑来了!”
     “我,我,”我握着老姑的小手,情深意切地凝视着,吱唔了半晌,却不知
   如何作答,老姑顽皮地笑道:“是偷偷摸摸跑来的吧!”
     “嗯,”我坦然答道,老姑伸出另一只手,亲切地掐拧着我冻红的脸蛋:
   “为什么要偷跑来啊,我哥一定得急坏了!”
     “老姑,”我展开老姑的小手,爱怜地含住一根细白的手指,轻轻地含吮
   着,“老姑,我想你,我偷偷跑来,就是为了见到你!”
     “嘻嘻,”老姑闻言,立刻喜形于色,她仿佛忘记了寒冷,啪地蹬掉了自己
   纳就的花棉鞋,两只饱含体温的小脚,极其自然地伸到我的两腿间,娴熟地撞搓
   着我的胯部。
     自从看到了老姑,我的鸡鸡始终躲在裤裆里,一刻不停地摇来晃去,此时,
   经老姑一对可爱的小脚丫这番逗弄,呼地挺起了身子,很快便坚硬如钢,老姑软
   乎乎、余温尚存的小脚掌非常明显地感受到我硬似钢铁的鸡鸡,她冲我放浪的一
   笑,双脚猛一用力,夹住我的鸡鸡反复地按揉着,同时,色迷迷地问道:“大侄
   啊,老姑真的那么好嘛,真的让你这么想嘛?”
     “老姑好,老姑太漂亮了,”我继续抚摸、亲吻、啃吮着老姑的小细手,胯
   间的鸡鸡,几乎被老姑的小脚掌给揉出火花来,又热又硬,又憋又胀,并且,产
   生一种无法排遣的痛感,如果再不及时发泄一番,我敢预言,我的鸡鸡会咔呲一
   声,从正中央断裂开,我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老姑,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嘻嘻,”听到我的奉承,老姑愈加得意起来,她终于收拢起热气完全散失
   掉,一片冰凉的小脚,趿着花棉鞋,呼地探起身子,捧着我的面颊,再度狂吻起
   来。
     我顺势将手伸进老姑的棉衣里,隔着厚厚的毛衣,反复地按揉着她那极度膨
   胀的酥乳,继尔,我的手掌又悄悄地滑下来,企图塞进老姑紧绷绷的腰带里,老
   姑见状,慌忙推开我,一屁股坐回到位置上,假惺惺地嘀咕道:“别闹,让人看
   见,成什么啦!”
     “哼哼,”我冲着老姑诡秘地一笑,老姑也滑稽地瞅着我,挤眉弄眼地撇了
   撇嘴,于是,我和老姑,便开始无声地眉来眼去,共同回顾着那难忘的过去,从
   彼此间的眼色,从你、我的面容,老姑和我,谁都明明白白,完全心领神会,只
   是心照不宣而已。
     “姑发初覆额,提蓝草垛戏!”用眼神交流了片刻,我又不份地伸过手去,
   把玩起老姑那乌黑闪亮的流海,煞有介事地胡吟起来:“侄骑草杆来,绕垛弄柳
   枝!”
     “哈哈哈,”老姑纵声大笑起来,双手羞涩地捂着笑出滴滴泪珠的面颊:
   “力啊,这是啥啊,真有你的!”
     “啊,”我继续摆弄着老姑的秀发:“同居故乡里,两小无嫌猜!”
     “嘻嘻,大侄,你真可爱!”
     “……”
     就这样,我和老姑幸福地缠绵在车厢的一角,在唧唧我我、恩恩爱爱,永远
   也说不完、道不尽的甜言蜜语中,不知不觉地回到了阔别数载的故乡小镇。跳下
   通勤火车,我迎着凛冽的寒风,向着远方漫无边际的辽河大坝,疯狂地奔跑起
   来。
     “小力,不对,不对,不能往那边走!”老姑紧紧地尾随在我的屁股后面,
   不停地嚷嚷着:“大侄,往这边走,奶奶家应该往这边走!”
     “老姑,我知道,我要先到辽河边,看爷爷去!”
     我一口气跑到辽河边的树林里,看到爷爷那孤苦伶仃的土坟,我咕咚一声,
   跪倒在冰硬的雪地上:“爷爷,你的孙子,来看你了!”
     说完,我双手拄地,梆,梆,梆,给爷爷连磕三个响头,老姑深有感触地拉
   起我,冲着土坟深情地说道:“爹——,你大孙子看你来了,给你磕头了,
   爹——,你,你看,你大孙子又长高了,已经比你老闺女高了。”老姑冲着爷爷
   的土坟念叨了一阵,然后,拍拍我膝盖上的冰雪:“走吧,大侄,回家吧,太冷
   了!”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兴奋不已地迈进奶奶家既熟悉、又生疏的屋子里,我默
   默地伫立在屋子中央,还是那样惊喜万分地左顾右盼着,日显陈旧破败的屋子发
   生了一些微小的变化,天棚、墙壁又用旧报纸裱糊一番。棚顶上呲牙咧嘴的赫鲁
   晓夫已经没有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周恩来端着一只残手,另一只手则亲切地
   握着外国使节的手掌,侃侃而言。
     “瞅啥呢,不认识啦,这不是奶奶家么,快上炕!”
     仍旧沉浸在无比幸福之中的老姑,热情扬溢地将我推到炕沿上,她蹲下身
   来,亲自给我解开鞋带,我低下头去,望着如花似玉的老姑,喃喃地询问道:
   “老姑,奶奶呢?”
     “上站,卖鸡蛋去了!”老姑帮我脱掉鞋子,将我推到土炕上:“奶奶得晚
   上才能回来呢,她能赶上三帮车就不错了!”
     “老叔呢?三叔呢?二叔呢?”
     “哦,”老姑笑吟吟地答道:“都搬出去,单过了,你爷爷死后,我的几个
   哥哥就分家了!”老姑站起身来:“大侄,你先暖一暖,老姑给你煮饭去!”
     老姑在厨间一边轻声哼唱着时兴的歌曲,一边噼哩叭啦地忙碌着,很快便烧
   好了可口的饭菜,我与老姑肩并着肩,盘腿端坐在热滚滚的土炕上,一边吃着热
   喷喷的饭菜,一边继续谈笑风生地唧唧我我、恩恩爱爱着。
     “力啊,大侄,你困了吧,”匆匆吃完饭,老姑开始收拾碗筷:“坐了一宿
   的火车,你一定很累了,睡一觉吧!”
     “好的,”我抹了抹油渍渍的嘴唇,打着饱嗝,热辣辣的目光,一分钟也不
   肯离开老姑那婀娜的身姿。听到老姑的话,正合我意,这是我与老姑亲密接触的
   最佳选择,我冲着老姑色迷迷地一笑,老姑似乎明白我的目的,也淡然地、但却
   是心领神会地付之一笑,脸蛋愈加红晕起来。
     “来,老姑给你铺被,”老姑将崭新的棉被整整齐齐地铺在土炕上,我轻轻
   地抓摸一下,因刚刚浆洗过,凉丝丝的被单略显冰硬,发散着淡淡的清香。
     老姑笑了笑:“被单昨天才缝上的,有点硬,有点凉,不过,焐一会,就好
   了,大侄,如果你嫌被窝太凉,先等一会,”老姑一边说着,一边痛痛快快地解
   开她的衣服:“老姑先给你焐焐被窝!”
     老姑三下五除二便脱得仅剩洁白的内衣和内裤,娇情万种地坐在我的面前,
   活脱脱一朵纯真如玉的小小白花,看到我死盯着,久久地发呆,老姑冲我极具挑
   逗性地嫣然一笑,然后,哧溜一声非常灵巧地钻进冷气嗖嗖的棉被里:“哎哟,
   好凉啊!”老姑咧着小嘴,娇滴滴地感叹着:“真冷啊,冻死我喽!”
     望着在棉被里哆哆嗦嗦,颤抖不已的老姑,望着她那迷人的面庞和匀称、丰
   满的腰身,望着她那无比惹人爱怜的笑容,我淫邪的色心骤然而起,一只手掌放
   肆地伸进棉被里,啪嗒一下,撞到老姑肥实的屁股上,立刻感受到一股可爱的温
   热和酥软。
     我有意挑逗着,狠狠地掐拧一下,老姑哎哟一声,先是呆呆地望着我,继
   尔,红苹果似的小脸蛋,哧哧哧地淫笑起来。我抽回手掌,胡乱脱掉衣服,也哧
   溜一声,钻进被窝里,双手紧紧地抱住老姑,狂放地抓摸、啃咬起来。老姑的身
   体极其臊热,在我没头没脑地啃咬下,她兴奋地扭转过脸去,温柔地半推半就
   着,我又嘟哝起来:“十四为侄妇,羞颜未偿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哎哟哟,大侄啊,你可让老姑爱死喽!”老姑登时笑出了声,呼地转过脸
   来,紧紧地贴到我的面庞上,我立刻感觉到一阵不可思议的炽热:“老姑始展
   眉,愿为尘与灰!”我狠狠地啃咬着老姑汗渍渍的面庞:“老姑,你也让我爱死
   了!”
     “嘻嘻,大侄,真的爱老姑么!”
     “废话,老姑,我做梦,都想你啊,老姑,一想起过去的美好时光,我感动
   得就忍不住落泪!”
     “嘻嘻,大侄,”听到我真挚的话语,老姑的身体尤如筛了糠,或者说是中
   了邪,突突突地狂抖不已,她忘乎所以地搂住我的脖颈,吧嗒吧嗒、极其放浪地
   亲吻着:“力啊,老姑更想你啊,想得都要发疯了!”
     老姑越说越激动,香喷喷的小嘴不停地翻动着,我乘机将厚厚的舌头,顶进
   老姑滑润的口腔里,咕叽咕叽地吸吮着满口腔的涎液,老姑不得不止住了畅谈,
   哦——,哦——,哦——地哼哼着,薄薄的舌片,卖力地缠裹着我的舌尖,将滚
   滚热乎乎的涎液,毫无保留地沾挂在我的舌身上,我则贪婪地吞咽着。
     同时,一只手探进老姑的胸部,心满意足地握住老姑那业已发育成熟的嫩
   乳,美滋滋地掐拧着如豆的乳头,老姑的身体微微一颤,放浪地往我的身体上贴
   靠着,一条热滚滚的大腿反复地磨擦着我的身体,很快便磨出炽热的、性欲的火
   花,将我周身熊熊地燃烧起来,鸡鸡勃然而起,生硬地顶撞着老姑热滚滚的胯
   部。
     老姑已经感觉到我坚硬的鸡鸡在爱抚着她,非常合作地向前挺送着细滑的小
   腹,任由我的鸡鸡纵情地撞击和研磨,同时,幸福地呻吟着。我亢奋到了极点,
   情不自禁地将手掌溜进老姑那早已是一片湿漉漉的胯间,肆意抠捅着她那洪水泛
   滥的小便。
     “哟——,哟——,哟——,”在我狠狠地抠挖之下,老姑愈加淫糜起来,
   她不再亲吻我,而是得意洋洋地闭上了眼睛,胸脯放荡地向前挺送着,一条大腿
   为配合我的抠挖,尽力地向上翘起。
     “老姑,”我的手指一边飞快地进出于老姑的滑润无比的小便,一边轻声嘀
   咕道:“老姑,你的小便,好湿哟、好滑溜啊!”
     “嗯,”老姑点点头,感慨万千地说道:“大侄啊,老姑不怕你笑话,刚
   才,在火车站一看见你,老姑的下边就像尿尿似地,哗哗哗地淌啊、淌啊,怎么
   也止不住,这不,把裤衩都弄湿了!”
     “是吗,让我看看!”老姑的话,引起我浓厚的性致,我掀起棉被,坐起身
   来,水汪汪的手掌,拽扯着老姑七扭八歪的内裤,老姑非常顺从地一抬屁股,哧
   哗一下,小内裤便滑脱下来,握在我的手心里,我忘记了冰冷,将老姑的内裤缓
   缓地展开。
     乖乖,老姑果然没有说错,松软的内裤底端,泛着一大滩湿淋淋的渍印,我
   淫迷地低下头去,鼻孔紧贴上去,非常认真地嗅闻起来。
     极其好色的我,曾不止一次地偷偷地嗅闻过妈妈的内裤,还有都木老师的内
   裤,可是,她们的内裤,均有一种呛人的臊腥气味,有时,呛得我身不由已地直
   晃脑袋,尤其是都木老师的内裤,有一次,差点没把我窒息过去。而老姑湿漉漉
   的内裤,除了淡淡的清香,嗅不出任何讨厌的异味,也许,这就是少女与成熟女
   人最大的差别所在吧。成熟女人的分泌物,普遍地比较浓重,而少女的分泌物,
   相对来讲,却是极其的清淡。
     嗅着嗅着,我淫性大发,竟然张开大嘴巴,呱叽呱叽地咀嚼起来,老姑笑嘻
   嘻地拽扯着:“大侄,脏不脏啊,快别闹了!”
     “不,”我松开嘴巴,继续捧着老姑湿淋淋的内裤,伸出厚舌头,卖力地舔
   吮起来,老姑见状,一把抢夺过去,愠怒道:“小力,你这是干么,太下作
   了!”
     “哼哼,”我意犹未尽地望着被老姑无情地抛掷到炕梢的湿内裤,怏怏地嘀
   咕道:“老姑,我喜欢,我爱老姑,我喜欢老姑身体上的一切一切,老姑,你知
   道么,”我伸出手去,企图重新抓过湿内裤:“老姑,这叫,爱屋及乌!”
     “大侄,”老姑却让我失望地按住我的手臂:“你可拉倒啦,什么屋的、乌
   的,太脏了,你再这样,老姑可生气喽!”
     听到老姑的话,我不敢再固执,猛一回头,啊——,老姑,她,竟然赤身裸
   体地躺在我的旁边,那红灿灿的面庞;那粉嫩嫩的酥乳;那水汪汪的小便,明晃
   晃地映入我的眼帘,看得我热血沸腾,不能自己,尤如讨厌的苍蝇意外地嗅闻到
   滚滚而来的血腥味。
     “老姑,”我忘乎所以地惊呼一声,张开双臂便扑将而去。
     咕咚一声,我的脑袋突然一片空白,继尔,眼前渐渐地模糊起来,感觉着自
   己似乎一头扎进了滔滔的辽河里。
     ……

                  (三十二)
     朦朦胧胧的斜阳,好似一块凉冰冰的白玉盘子,哀愁地隐映在深遂而又灰暗
   的苍穹,那丝丝可怜的余光,扬扬洒洒地散落在我光溜溜的背脊上。
     我咕咚一声,浑然无知地翻滚到滔滔流淌着的辽河里,神志恍惚地飘浮在缓
   缓涌动着的水面上。我先是空前地惊喜,继尔又感到甚是茫然,我正傻咧咧地环
   顾着,身子不由自主地行将沉入可怕的水底,迷蒙之中,我无奈地惊呼起来,同
   时,奋不顾身地挣扎着,早已冻僵的双臂,漫无目标地恣意拍打着软绵的,泛着
   温热的水面,溅起涟涟晶莹洁白的水花。
     我的双脚拼命地蹬踹着,赤裸裸的屁股在阳光的斜射下,可笑地扭摆着,硬
   梆梆的鸡鸡胡乱地搅捅着四处纷飞的河水,发出阵阵吱吱吱的脆音,很快便感受
   到一股又一股妙不可言的酥麻和微微的震颤,以及无法形容的握裹感。
     我的呼吸愈来愈急骤和短促,为了不至于窒息而死,我只好裂着干渴的嘴
   巴,尽力地呼吸着,剧喘着,发出极其可笑的、梦臆般的咕噜声。我的心室剧烈
   地搏动着,跳跃到喉咙口的色心,咚咚咚地压迫着滑腻的水面,尽情地享受那可
   爱的松软和微热。
     “啊——,”渐渐地,我感到极度的疲惫和倦怠,我本能地停歇下来,减慢
   了挣扎的力度,哇——,刚刚停止粗野的、笨拙的折腾,我浮在水面上的身体,
   便可怕地向河水里沉落下去,胯间的鸡鸡,生硬地扎在深不可测的河水里,传来
   股股的湿滑和微微的紧缩。不行,我不能沉下去,那样,会淹死我的,我咬了咬
   牙,运了运气,再度竭尽全力,扑通扑通地折腾起来。
     也不知折腾了多久,我从最初坠入辽河中的惊惧、喜悦,和不知所措之中,
   慢慢地安静下来,我几近疯狂的神志缓缓地清醒过来,可是,我的眼睛依然什么
   也看不见。我悄悄地摸了摸身下,滔天的巨浪已经变成温柔的细流,点点可爱的
   水珠,闪着亮亮的光泽,无私地滋润着我的身体。我重新调整了一下体位,汗淋
   淋的胸脯轻轻地刮划着滴滴水珠,一边享受着这份意外的润泽,一边开始有板有
   眼地,极具节奏感地,在宕荡起伏的河水上,尽情地畅游起来。
     在我不停的努力之下,我终于迷茫地睁开了浑浑噩噩的双眼,抬头望去,但
   见远方呈现着一片让我永远也捉摸不透的迷迷蒙蒙,好似笼罩着滚滚浓雾。我尽
   力地向着远方飘浮而去,傻呆呆地伸出手来,企图挑拨开缭绕在头顶上的层层浓
   雾,可是,却什么也摸不着,什么也抓不到。
     我不得不减缓一下游摆的速度,冰硬的手掌狠狠地擦抹着仿佛失明的双眼,
   啊,看清了,我总算看清楚了,那遥不可及的、浓雾迷漫的远方,原来竟然极其
   可笑地近在咫尺,那原本模模糊糊的滚滚迷雾,却是奶奶家墙壁上报纸那一片
   片、一块块、一条条密密麻麻的黑铅字。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里啊!辽
   河,难道,我从辽河游回到了奶奶家的土炕头。
     “哇——唷,哇——唷,哇——唷,”
     我正惊愕万分地盯着眼前的旧报纸,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都发生了一些
   什么。突然,身下哗哗的河水声,不可思议地演变成为老姑那让我非常熟悉的、
   哼哼呀呀的呻吟声,而那缓缓流淌着的辽河水,却是老姑洁白如玉、香汗升腾、
   光鲜娇艳的裸体。
     我呆呆地低下头去,登时惊得目瞪口呆,我这哪里是在畅游什么辽河啊,而
   是一丝不挂地压迫在老姑洁白如脂的胴体上疯狂地而又粗野地大动着,坚硬如钢
   的鸡鸡,深深地没入老姑那水灵灵的小便里。
     老姑极度淫浪地叉着细嫩的大腿,那对细软的,在车厢里老道地给我揉搓鸡
   鸡的小脚掌,可爱的挂在我的屁股上,而两只苍白的手臂,则依依不舍地搂抱着
   我的腰际,那汗淋淋的脑袋瓜尽力地向上抬起,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淫液横流的
   胯下,同时,无所顾忌地纵声呻吟着:“哇——唷,哇——唷,哇——唷,”
     “老姑,”我完全停止了疯狂的折腾,一只手拄着土炕,木然地俯起身子,
   硬梆梆的鸡鸡,缓缓地抽出小半截,尚有大半截,仍然心有不甘地滞留在老姑那
   润泽无比的小便里。
     一番欲仙欲死的疯狂过后,我尤如大醉初醒的酒鬼,既兴奋,又懊恼,还有
   几分莫名的倦惫。在我尚存的那点可怜的道德观里,我认为与老姑发生这种事情
   不仅是极端的荒唐,并且是有悖伦常的,是为世人所不耻的,是要受到众人唾
   骂、指责和嘲笑的。
     “怎么啦!”听到我呼唤她,又看到我停歇下来,老姑不解地问道:“大
   侄,怎么啦,你累了?那就歇一会吧!”
     “嗯,”望着身下温情似水的老姑,我愈加愧疚起来:我太过份了,我不应
   该,我不能这样,对待嫡亲的姑姑,我爱姑姑,摸摸乳房,抓抓小便,也就可以
   了,而今天,我竟然将鸡鸡生硬地扎进姑姑的小便里,野蛮地搅捅起来,唉,我
   成什么了,刚刚从爷爷的坟上回来,我对得起长眠在辽河边的爷爷么?
     “大侄,”看到我长久地发呆,老姑困惑起来:“你想什么呐?”
     “老姑,”我握住鸡鸡根,准备将其从老姑的小便里,抽出来,可是,刚刚
   拽拉一下,老姑的小屁股便向前猛力地一顶,似乎不肯放过我的鸡鸡,我拽的动
   作稍慢,鸡鸡又哧溜一声,滑进老姑的小便里,老姑冲我嘿嘿一笑,只见她的小
   腹微微一抖,胯间的小便突然令我着魔地紧缩起来,夹箍着我红通通的鸡鸡头,
   产生一种欢快的舒爽感。
     望着老姑愉悦的欢态,我迟疑起来,已经抽出来的鸡鸡,再度深深地没入老
   姑的小便里,那里真是太迷人了,尽管心中充满了愧疚,可是,我却再也没有勇
   气拒绝老姑的小便。
     当鸡鸡再度插进老姑的小便时,我的心理也矛盾到了极点:一个侄儿,疯狂
   地插捅嫡姑的小便,这可是大逆不道的禽兽行为。可是,老姑的小便却是那般的
   迷人,给我带来了空前的享受,那微微开启着的肉洞洞,泛着令我痴迷的水汪,
   每捅插一下,阵阵快感便油然而生。我色心一横,最后那点羞耻感,顿然抛到九
   宵云外:他妈的,干吧,管那些个做什么啊,只要舒服有行。
     咕叽,咕叽,咕叽,……
     我一只手握着直挺挺的鸡鸡,另一只手按着老姑细白的大腿根,咬紧了牙
   关,鸡鸡对准老姑的小便,咕叽、咕叽地、极其狂猛地捅插起来。我的鸡鸡快速
   而又频繁地进出于老姑的小便,深红色的鸡鸡,挂满了老姑的爱液,在冬日惨淡
   的阳光下,闪烁着令我目眩的光泽。
     在我反复不停的捅插之下,老姑的小便一片水淋淋的狼籍,滚滚的爱液,顺
   着光滑的股间,汨汨地流淌到屁股下面的褥面上,很快便漫延成一大滩潮湿的渍
   迹。
     我伸出手去,用指尖刮抹些许老姑滚滚流淌的爱液,放到嘴边,认真地品味
   着:清香之中,泛着丝丝苦涩!哇,我吧嗒几下厚嘴唇,油然联想到,这点点的
   苦涩,与奶奶家饮用的井水,是何等的相似,而奶奶家的井水,就来源自于附近
   的辽河水。
     啊,老姑,我心爱的老姑,你那洁白的、软绵的、舒缓起伏的胴体,不就是
   那故乡的默默流过的大辽河么?你胴体上那因激奋而渗出的滴滴汗珠,以及小便
   里欢畅四溢的爱液,不就是那苦涩而又清醇的辽河水么?啊,老姑,你是辽河的
   女儿,而我,则是辽河的儿子,此时,此刻,辽河的儿子正幸福地飘浮在辽河女
   儿的胴体上,尽享辽河的鱼水之欢,这,又有何不妥呐!
     老姑已经完全陶醉其中,为方便我的抽插,两只小手卖力地扒开薄嫩的肉片
   片,同时,反复地嘀咕着:“力啊,好不好玩啊!”
     “好,好玩,老姑!”我将老姑幻想为那滔滔的大辽河,我抽出湿淋淋的鸡
   鸡,一头猛扑到老姑的胯间,双手深情地捧起老姑的屁股,嘴巴紧紧地贴到老姑
   的小便上,伸出厚厚的舌头,吧叽吧叽地吸吮起老姑那与辽河水味道完全相同的
   爱液来。
     “哎呀,小力,”老姑高抬着大腿,惊讶道:“你咋舔老姑的小便啊,真脏
   啦!”
     “不,”我一边继续狂吮着,一边兴奋道:“我喜欢,老姑小便的气味,与
   辽河水的味道,一个样子,苦溜溜的,却又让我回味无穷,越舔,味道越浓,越
   舔,我越爱舔!”
     “哇——唷,哇——唷,哇——唷,”
     在我奋力的吮舔之下,老姑的胴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刚才扒着小便的手,此
   刻,忘情地挪移到我的脑袋上,双手死死地按着我的脑袋瓜,同时,用两条白嫩
   的大腿根紧紧地夹裹住:“哇——唷,哇——唷,哇——唷,”
     我的脸上抹满了老姑湿漉漉的爱液,眼睛也模糊起来,鼻子尖上,闪着点点
   亮光,我挪动一下被爱液彻底沐浴的脑袋,吐了吐酸木的舌头,呼呼呼地喘息一
   番,然后,将手指插进老姑哆哆乱颤的小便里,吧叽吧叽地抠捅起来,又将拽扯
   出来的爱液,一滴不漏地吸进嘴吧里:真香啊,真解渴啊!
     终于吮饱了老姑的爱液,我抹了抹香气喷喷的厚嘴唇,心满意足地跪起身
   来,爬到老姑洪水泛滥的胯间,扑哧一声,将闲置了半晌,早已迫不急待的鸡
   鸡,再度插进老姑的小便里,放肆地捅搅起来。
     “哇——唷,哇——唷,哇——唷,”在我近乎疯狂的插捅之下,老姑又发
   出那熟悉的、放荡的呻吟声,同时,笑嘻嘻地嘀咕道:“嘻嘻,力啊,你真行
   啊,”老姑挑逗般地说道:“你把姑姑给操了!”
     “老姑,”听到老姑的话,我突然良心重新发现,我再次停歇下来,一头扑
   倒在老姑那汗渍渍、软乎乎的胴体上:“老姑,我对不起你,我奸淫了你!”
     “说啥呢!”老姑却不以为然:“大侄,起来,操吧,老姑愿意让你操,嘻
   嘻,操啊,死劲地操老姑吧!”
     “老姑,”我仍然死死地压在老姑的身上:“老姑,不要这样说,我不愿意
   听什么操啊、操的!”
     “可,”老姑无奈地咧了咧嘴:“可是,大侄,你这不是操,又是干啥啊,
   你不明摆着在操老姑么,你这不是操,是干什么啊?”
     “老姑,”我长吁了一口气,双手捧住老姑红胀胀的面庞:“老姑,我不喜
   欢粗野的话,我最不愿意听下流的语言,什么操、操的,我不爱听!”
     “那,”老姑娇滴滴地说道:“那,咱们姑侄俩现在干的这事,不是操,应
   该叫什么啊,大家不都是这样叫么?”
     “不,”我摇摇脑袋:“老姑,我偷偷地看过妈妈生理卫生方面的书,里面
   介绍有关这种事情的时候,却看不到一个‘操’字!”
     “那,应该怎么叫啊?大侄,”老姑热切地望着我。
     “老姑,男欢女爱,是一件世界上最为美好的事情,可是,人们却将其粗野
   地称之为‘操’我们中国博大精深的五千文化,对这种美好的事情,不仅有最为
   美好的描述,也有最美好的形容!”
     “怎么形容的,快告诉老姑,让老姑听听!”
     “老姑,这种事情,古人称之谓:云雨!”
     “哈,不错,嗯,是比‘操’好听多了!”
     “或者,叫同房,合房、圆房,……,反正不论哪个,都比‘操’字,要好
   听得多!”
     “嘻嘻,还是大侄有文化,说出来的话,就是比俺们老农民,受听的多!”
     “既使叫性交、交媾,……,等等,也比‘操’好听得多!”
     “嗯,有道理!”
     “老姑,”我继续信口雌黄道:“现在,有一种比较新潮的叫法!”
     “什么叫法?”
     “做爱!”
     “嘻嘻,”老姑吧嗒亲了我一口:“那,大侄,来吧,让咱们姑侄俩,
   做——爱——吧!”
     “老姑,”听到老姑的话,我立刻性趣昂然,再也不去思考什么道德、伦
   理,等等,这些个道貌岸然、枯泛、无聊的东西。我要与老姑做爱,并且是专心
   致志地、全身心投入地做爱:“来吧,老姑,咱俩姑侄俩个,开始做——爱——
   吧!”
     ……
三十三)

     我的到来,立刻给平静的奶奶家掀起一场不大不小的轰动。业已分家单过的
   叔叔、婶婶以及出嫁的姑姑们,闻讯蜂拥而至,呼哗一声,便将奶奶家宽敞明亮
   的屋子,挤塞得满满当当。离开故乡数载,我又多了几个堂弟、堂妹,叽叽喳喳
   地在人缝里欢快地钻来溜出,活像是一条条无孔不入的泥鳅鱼,一双双幼稚而又
   可爱的眼睛,惊奇地盯着我,胆大一些的、开朗一点的,便悄悄地凑到土炕前,
   友善地拉拉我的手,怯生生地唤道:“力哥,”
     “走,到叔叔家吃饭去!”
     “不,到姑姑家吃饭去!”
     叔叔、婶婶、姑姑们像对待他们敬爱的兄长——爸爸那样,热情地拽扯着
   我,邀我到他们家中作客、用餐。我特别注意到,身材矮小、体质干瘦的三婶,
   却没有来奶奶家看望我,我不好意思,也没有时间向三叔或者是奶奶询问原委。
     在一片嘈杂的、喧嚣不已的嚷嚷声中,我被二姑不容分说地拽到她家,当我
   拉着二姑温暖的白手,幸福地走出奶奶家的院门时,叔叔、婶婶领着他们的孩
   子,呼呼啦啦地尾随在我的屁股后面,一同走向二姑家。
     “小力子,”二姑指着不远处一栋崭新的民居,对我说道:“呶,那就是二
   姑的家,去年新盖的房子!”
     “大侄,”老姑抢白道:“你看,二姑家的房子盖得多好哇,起脊的大瓦
   房,清一色的灰砖灰瓦,呶,你看,都是双层的小灰瓦哦!”说着说着,老姑的
   脸上,泛起无尽的慕色,看得出来,老姑也憧憬着,将来自己也造这样一栋漂亮
   的、古色古香的宅居。
     “力哥,”正当我一边鉴赏着二姑的心血之作,一边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
   进二姑家整齐有致的院落时,一个可爱的,皮肤黑沉的小男孩欢蹦乱跳地跑出厚
   实的木门,一把拉住我的手:“力哥,”
     “嘿,”二姑介绍道:“小力子,这是二姑的儿子,你的表弟,铁蛋!”
     “嘿嘿,小铁蛋,”我掐了一把铁蛋结实的面颊:“小老弟,你好啊!”
     “哎呀,都来了,快进屋,马上就吃饭,”二姑父扎着围裙,正满头热汗地
   忙碌着,见我进来,诚慌诚恐地问候一番,然后,便往屋子里推搡着我:“小力
   子,快进屋,快上炕,一会,二姑父陪你喝两杯!”
     “哎哟——,”我刚刚迈进二姑家高高的门槛,一个正站在餐桌前,摆放碗
   筷的年轻女人,笑吟吟地转过脸来,非常自然地冲我笑道:“如果我没猜错,你
   就是我哥的大公子——小力子吧!”
     “嗯,”我怔怔地望着她,不知如何称呼,心中暗想:好大方的女人啊!你
   还没见过我的爸爸呐,就左一声“我哥”,右一声“我哥”的,听那口音,看那
   口吻,简直叫得比亲哥哥,还要自然,还要亲切,如果套用奶奶家的一句土话,
   这叫“自来熟!”。
     老姑扯了扯我的衣袖,小嘴附在我的耳畔:“大侄,她,也姓张,叫张桂
   贤,嘻嘻,是你三叔的相好!你三叔打麻将,在牌桌上认识的,嘻嘻,现在,已
   经搞在了一起,你三叔正跟你三婶闹离婚呢,嘻嘻,你刚来,不知道吧,你三叔
   这事,可热闹去了,全公社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噢——,我默默地点了点头,仔细地审视起眼前这位风流女子。
     她,二十几岁,身材高佻,体态丰硕,当她扭动转过身体,将清秀的面庞转
   向我时,那高耸的胸脯咚咚咚地抖动着。一对雪亮的、发散着风骚气韵的大眼
   睛,妩媚翩翩地望着我。没有涂抹任何化妆品的脸蛋,泛着健康的、活力四射的
   淡红色,两片厚实的珠唇,微微开启,一边亲切地、风情万种地问候着我,一边
   调皮地相互吮舔着,滴滴清盈的口液,挂在肥美的双唇上,立刻呈现出迷人的、
   红嫩嫩的水泽光。
     离开无比性感的厚唇,我的目光继续扫描着,发觉女子的脖颈,呈现着不可
   思议的细嫩,好白的女人啊!我心中暗暗地感叹起来,又将目光移到女子的两手
   上,啊,圆浑、肥厚的手掌是那般的雪白和粉嫩。
     “小力子,”二姑的呼唤,将我的目光从眼前漂亮的女人身上引开,二姑的
   表情甚是尴尬,不知如何向我介绍:“她,她,”
     “嘿嘿,”没等二姑继续说下去,我淡然一笑:“二姑,我知道了,她是我
   的新三婶!”
     “哈哈哈,”众人顿时轰堂大笑起来,被我称为“新三婶”的丰艳、靓丽的
   年轻女子,大大方方地拽住我的手:“嗬嗬,好个小贫嘴,没见到你以前,就听
   你三叔介绍过你,说你不但小人长得蛮漂亮,还非常地聪明,遇事反应很快,嘻
   嘻,新三婶,亏你想得出!”
     “新三婶,你好,”我乘势握住年轻女子肥美的手掌,贪婪地刮划着,感受
   着股股温热和软绵,我的色心勃然而胀:真漂亮啊,三叔真有艳福啊!
     我的目光跳过新三婶,无意间落到正一脸得意,吧嗒吧嗒地吸着烟草的三叔
   身上,三叔冲我美滋滋地一笑,那神情,似乎在说:大侄啊,怎么样,你三叔有
   两下子吧?你三叔不仅是打架斗殴的急先锋;投机倒把的行家里手;耍钱赌搏场
   上的长胜英雄,嘿嘿,也是沾花惹草的风月大王啊。怎么样,三叔在赌桌上泡的
   这个女人,漂亮吧,又高、又白、又嫩、又胖,大侄啊,你小,还不懂啊,这种
   女人,特养男人!
     哼,望着三叔那自鸣得意的神态,我不禁妒忌起来: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啊,以后,我也泡一个比新三婶还要丰满、还要白嫩的女人给你看看,馋死你!
     “来,来,来,”辛勤的二姑父将一盘盘香味扑鼻、热气翻滚的菜肴,摆放
   到餐桌上,三叔甩掉烟蒂,大咧咧地站起身来,双臂猛一用力,将我抱到热乎乎
   的土炕上:“来,大侄子,三叔跟你喝二两!”
     “嘻嘻,”我新结识的,年轻的、漂亮的,据说是特养男人的新三婶非常自
   然地坐到我的身旁,与三叔一起,将我夹在中间,她拎起酒壶,极其娴熟地给我
   斟满一杯温热过的烈性白酒:“小力子,喝,大侄,你的酒量怎么样啊?能不能
   把你三叔干倒!”
     “哼,”我端起酒杯,冲着身旁的三叔,顽皮地开起了玩笑:“就他啊,小
   菜一碟,不在话下!”
     “哈哈哈,”众人再次大笑起来,我冲着三叔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三叔,
   来,干一杯!”
     “他妈的,”三叔笑骂道:“这小子,出息了,喝酒敢跟叔叔叫号了,来,
   干就干!”
     “干!”
     咕噜一声,一杯热滚滚的烈性白酒,倾倒进我的肚子里,我仿佛英雄般地将
   空空如也的酒杯,倒置过来,向众人炫耀着。
     “好样的,有种,是个男人!嘻嘻,”新三婶欣然接过我的空酒杯,又将其
   斟满,我瞅了瞅紧贴在我身旁的新三婶,她也冲我嫣然一笑,我则冲她挤了挤眉
   毛,我突然感受到,自己已经不自觉地喜欢上了这位风骚女人!
     “来,力,”斟满白酒,新三婶夹起一片香喷喷的肉肠,亲切地递到我的嘴
   边:“别光咕噜咕噜地猛喝啊,来,吃点菜,压一压!”
     “谢谢三婶!”我张开嘴巴,幸福地将新三婶递过来的肉肠片,吞进酒气弥
   漫的口腔里,然后,冲着新三婶,可笑地咀嚼起来。
     “二哥,”三叔不再与我戏笑,他转向二叔:“你工作的事情,跑得怎么样
   了?”
     “唉,”二叔放下酒杯,皱起了眉头:“没结果,我已经去了三趟北京,这
   点工分,都他妈的捐献给铁道部了,可是,一点结果也没有!”
     “哟——,”瘦小的苗族二婶指着二叔嘟哝道:“他啊,只要弄到点钱,就
   背着书包去北京上访,家里连锅都要揭不开喽!可是,有什么用啊,谁管他啊,
   每次都是灰溜溜地跑回来,还有一次,让人家给遣送回来了!临走,还警告他:
   再敢去北京上访,就把你抓起来,……”
     “去,去,去,”二叔冲着二婶没好气地嚷嚷道:“去,没你的事,你他妈
   的少插嘴,”
     “是啊,”老叔感叹道:“二哥这不成了老上访队员了,二哥的命也够苦的
   啦!”
     “嗨呀,”三叔一边啃着酱猪手,一边不屑地嘀咕道:“上什么班,那个破
   班有什么好上的,我他妈的早就不上了,我才不上那个破班呐,一天到晚都得守
   着死身子,还得让人家管着,可到是的,有能耐,就做买卖去,干点什么,都比
   上班来钱快,挣得也多!可到是的,”
     “这个二冤家啊,就这个命喽!”无奈之下,奶奶又信奉起迷信来:“人
   啊,都是命,老大,命就好,念上了大书,当上了工程师,一切都由官家管着!
   按说,二冤家书念得也不错,可是,没钱供啊,中学还没念完,只好到钢铁厂上
   班,工作还不错,是个电工。
     那年,官家下来征兵,嗨,好人家的孩子,谁愿意送去当兵啊,看看谁也不
   愿意去,官家就规定:两丁抽一。官家到了咱这,动员我送儿子当兵,说:大嫂
   啊,两丁抽一,你有四个儿子,咋地也得送出来一个啊,那时,你哥念大书,官
   家有规定,念大书的可以不当兵,老二上班,老三、老疙瘩都太小,根本不够年
   龄,你说,让谁去吧,只有老二去了,当时,官家说得好好的,当几年兵,回来
   后,还可以回到钢铁厂上班。……”
     “哼,”一提到官家,二叔登时气不打一处而来:“妈哟——,就别提什么
   官家了,官家咋喽,你以为,官家说话就算数啊。我当了几年兵,吃不好,睡不
   香,又得了胃病,好不容易盼到了复员。可了,真像妈妈说的那样,人,就是
   命,那一年,也只有那一年,不知是哪位高官下了道命令,所有复员的军人,都
   转为农业户口,回乡务农。
     唉,我他妈的可真倒霉啊,当了几年兵,到头来,把个好端端的工作给当没
   了。我不服,就去找政府讲理,他们说:想上班,可以啊,不过,得去水城,那
   里缺少技术工人!如果想回到工厂上班,就去水城!”
     “二冤家,水城也可以啊,你自己不干,偷跑回来,这,”奶奶念叨着:
   “这也怪不得官家,官家也给你工作的机会了!”
     “妈哟——,”二叔嚷嚷道:“那是什么鬼地方,妈哟——,你没去过,你
   是不知道哇,反正,我死也不在那工作!”
     “……”
     “张××,”二叔与奶奶正唠唠叨叨着,突然,寒冷的窗外,传来旧三婶那
   声嘶力竭的叫嚷声:“张××,我操你们老张家八辈祖宗,张××,你,给老娘
   滚出来!”
     “他妈的,”三叔呼地站起身来:“这个臭骚屄,又来闹腾我啦,今天,我
   他妈的非得揍死她不可!”
     “嗨,这个生大疔的,”奶奶企图拽住怒不可遏的三叔,三叔手臂一甩,挣
   脱开奶奶,凶神恶煞地冲出屋子,奶奶无奈地唉了口气:“生大疔的,你不嫌害
   臊,我还怕丢脸呐!”
     “三嫂,”二姑和二姑父早已在三叔之前,跑出屋子,拉着气势汹汹的三
   婶,劝阻道:“三嫂,回家去吧,你这么又喊又骂的,有什么用啊!”
     “臭骚屄,”三婶拼命地挣脱着,恶言恶语地谩骂着:“臭卖屄的养汉老
   婆,有种的,你出来,老娘跟你拼了!”
     “啪——,”三叔冲到三婶面前,啪地抽了她一计响亮的大耳光:“滚,
   滚,再闹,我废了你!”
     “唔——,”三婶捂着被抽红的脸,无比委屈地呜咽着:“唔——,不要脸
   的东西,她的屄香,她的屄嫩,是不是,你们他妈的是裤裆里的吧叭,连上了,
   分不开了,”突然,三婶放开手掌,又不顾一切地咒骂起来:“养汉老婆,臭卖
   屄的,你他妈的不就是得意我家老爷们那个玩意么,我家老爷们把你操舒服了,
   是不是,你的小骚屄早就让我家老爷们给操豁了!唔——,唔——,你个遭天杀
   的养汉老婆,不要脸的,臭卖屄的!”
     ……

                  (三十四)
     尽管众人苦苦相劝,旧三婶却丝毫也没有安静下来的念头,在姑姑和婶婶们
   的拽扯、推搡之中,旧三婶丝毫也不顾及自己妇女主任的地位,只见她沙哑着嗓
   子、满嘴吐着令人作呕的唾沫星,滔滔不绝地谩骂着。
     平日里衿持有加,不苟言笑的旧三婶,今天,当她的切身利益受到侵害时,
   当她的丈夫无情地义地抛她而去时,彻底绝望的旧三婶一扫往日的温良,尤如河
   东吼狮般地发作起来。只见她浑身剧烈地抽搐着,在姑姑、婶婶们的手臂中,跳
   大神般地抖动着。
     听到旧三婶的吼骂声,左邻右舍最最热衷于探听他人隐私,瞧别人好看的村
   民们,仿佛听到生产队长,也就是我的大表哥上工的号令,从四八方,兴致勃勃
   地循声而来,瞬息之间,便将二姑家新落成的宅居,围拢得连只偷食玉米的老鼠
   也休想逃脱出去。有些来晚的孩子们、小伙子们,挤不进黑压压的人群,情急之
   下,索性嗖嗖嗖地攀上柳树枝头,热切地往院子里窥望着。
     面对着如海的人潮,旧三婶越骂越兴奋,我永远也不想像不到,旧三婶谩骂
   人、贬损人的语汇是如此的丰富,如此的多彩,直听得我吧嗒吧嗒地咋着舌头:
   哇,旧三婶咋这么会骂人啊,这些不堪入耳的脏话,她是从哪学来的啊?
     “哼,他妈的,”三叔像头疯猪,被两个叔叔拼命地按压在乱纷纷的土炕
   上,嗷嗷嗷地吼叫着:“他妈的,这个臭骚屄,她是故意让我好看,你们滚开,
   别拦着我,我非杀了她不可,……”
     “三叔,算了吧,”我将酒杯推到三叔面前:“来,跟大侄喝酒吧!”
     “哼,”三叔抓过酒杯,咕噜一声,一饮而尽:“喝,喝,喝死拉倒!”
     “唔——哟——,”我早已烂醉,依在新三婶的怀里,晃动着空空的酒杯,
   语无伦次起来:“啊,三叔轻薄儿,新婶美如玉,”
     “哈,”新三婶愠怒地推了我一把,我顺势倒在她那肥墩墩的大腿上,冲着
   哭笑不得的三叔,继续信口开河:“但见新婶笑,哪闻旧婶骂!”
     “去你妈的,”三叔又气又乐,即恼且怒:“混小子,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我扇死你!”
     哇——,突然,超量的酒精在我的肚子里不安份地折腾起来,我本能地哆嗦
   一下,灼热的胃袋可怕地收缩着,我只觉得一阵难以忍受的窒息,嘴巴一张,
   哇——,一股黄橙橙、粘乎乎、热滚滚的液体,不可遏制地从咽喉管里,汹涌地
   喷射出来,哗啦啦地溅泄在新三婶丰满的身体上。
     “哎呀,我的天啊,这小子,彻底喝醉了!”看到我这番狼狈相,新三婶并
   没有将我从她的身体上推开,而是亲切地抱住我很有可能继续火山喷发的脑袋
   瓜,拽过一条手巾,爱怜地抹着我的嘴角,老姑抓过一块抹布,努力地擦拭着新
   三婶身上臭哄哄的呕吐物:“三嫂,这,这,……”
     “没事,没事,”新三婶丝毫也不嫌抛:“没事,孩子喝醉了,快,舀瓢水
   来,给他漱漱嘴,我没关系,一会脱了,洗洗就好了!”
     “唔——,”我在新三婶温暖的怀抱里,又不可自制地抽搐起来,新三婶一
   边擦抹着我的嘴唇,一边低下头来,关切地询问道:“怎么,小力子,还不舒
   服,还想吐啊,来,”新三婶将我的脑袋按到炕沿处:“想吐,就接着吐,都吐
   出来,就好受多了,一会,三婶一起给你收拾!”
     “唉,”二姑衣着凌乱,秀发蓬松地走进屋来:“总算劝走了,这都成什么
   了,唱大戏了!”看到我扒在炕沿上,痛苦万状地呕吐着,二姑惊呼起来:
   “啊,咋喝成这样了,快,”二姑快步跃到我的身旁,伸过手来,开始解我的衣
   服:“你瞅瞅,吐得哪都是,快脱下来,姑姑给你洗一洗!”
     “菊子,”新三婶冲老姑说道:“给小力铺上被子,让他睡一觉,醒醒
   酒!”
     “来,”我真不敢相信,新三婶非常轻松地就将我抱了起来,塞进棉被里,
   我仍然不停地折腾着,新三婶见状,白嫩的肥手,按在我的脑门上:“别乱动
   了,三婶给你按按,也许能舒服点!”
     说完,已经脱掉外裤,仅套着薄薄内裤的新三婶,和蔼可亲地盘起肥硕的大
   腿,坐到我的头前,抱起我的脑袋,放到她那热乎乎的胯间,两只细白的手掌,
   在我的额头上老道地按揉起来。我立刻感受到一股空前的舒爽和轻松,我不禁长
   吁了一口气,双目微闭,尽情地享受着新三婶的抚摸。
     新三婶低下头来,油黑的秀发搭啦在我的脑门上,淡红色的面颊,几乎贴到
   我的脸蛋上:“小力子,怎么样,舒服不?”
     当新三婶说话时,扑出滚滚热气,我深深地喘息着,贪婪地将新三婶迷人的
   气浪,吸进肺脏里,久久地品味着,胯间的鸡鸡,已然鸡头勃立:“舒服,太舒
   服了,三婶,你可真会按啊!”
     “嘿嘿,”旁边的老姑,即羡慕又有些妒忌,喃喃地说道:“三嫂以前是医
   院的护士,不但会打针,换药,还专门学过推拿和按摩!”
     “嗨,”新三婶继续按揉着:“老菊子,就别提那些了,自从跟了你三哥,
   我就让医院给开除了!”
     嗯?想到新三婶的话,我不仅陷入了沉思:怎么,乱搞男女关系,就给开除
   公职?可也是,我转念一想,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有什么少见多怪的啊?在城
   里,就在爸爸的单位里,像新三婶这样的事例,绝不鲜见。在那个疯狂的年代
   里,男女两性,界限严明,如果谁斗胆敢越雷池一步,轻者,脖子上挂着一双破
   球鞋,游街示众、极尽羞辱之能是,重者,开除公职、下放、劳动、改造、……
     一想到此,我睁开醉眼,偷偷地窥视着额头上的新三婶。同样也是烂醉如泥
   的三叔,早已睡死过去,歪扭着腰身,发出呼噜呼噜的巨响。天色渐渐地黑沉下
   来,众人已经散去,二姑和二姑父在厨间一边嘀嘀咕咕着,一边噼哩叭啦地收拾
   着碗筷!
     “小东西,瞅啥呢?”昏暗之中,新三婶突然发现我在一眼不眨地盯着她,
   她媚笑道:“你瞅啥呢,小力子,嘻嘻!”
     “三婶,”我发觉新三婶不仅漂亮、美艳,还是那样的和气,非常好接近,
   我乘着朦朦醉意,淫迷地捋着新三婶的秀发,悄声问道:“三婶,你有正式工
   作,三叔有班不上,除了投机倒把,就是耍钱、打架,你放着好好的工作不要,
   为什么要,……”
     “嘿——,”听到我的问询,新三婶叭地拍了一下我的面颊:“小力子,你
   还小,你不懂,我愿意!”新三婶缓缓地抬起头来,一边按揉着我的脑门,一边
   望着已经完全黑沉下来的窗外,深有感触地低声说道:“唉,是啊,小力子,有
   时,我自己都弄不明白,我,跟你三叔,一个没有工作的混子、二流子,图个啥
   呐!”
     “是啊,三婶,你有孩子么?”
     “有,”新三婶点点头:“我有两个孩子,唉,自从跟了你三叔,我家老爷
   就不想要我了,想跟我打八刀!”
     “打八刀?”我迷茫地问新三婶道:“三婶,什么是打八刀啊?”
     “就是离婚,这是俺们这疙瘩的土语!”
     “三婶,”我感觉自己与这位美艳的妇人,越来越谈得来:“你丈夫是做什
   么工作的啊?”
     “医院院长,小力子,我哥、我姐,都在县医院工作,我家老爷们,就是他
   们给我介绍的!”新三婶爽快地答道:“他准备跟我打八刀了,两个孩子,他都
   要,如果那样的话,小力子,三婶就什么也没有了,并且,你三叔跟你旧三婶,
   一旦离开,打八刀,你三叔也是分文没有,房子也得给人家,这是你三叔答应
   的,即使是这样,你那个最能骂人的旧三婶,还不愿意离呐!”
     “哈,”我嘲讽道:“哈,三婶,那,以后,你和三叔就是无产阶级喽!”
     “对,对,”新三婶不以为然地回答道:“我们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真真
   正正的无产阶级啊!”

     “好啦,天不早了,大家都睡觉吧!”收拾完厨间,二姑开始铺被子,温柔
   的老姑睡在我的右侧,可爱的新三婶躺在我的左侧。
     啪啦一声,二姑关闭了电门,屋子里瞬时便漆黑得看不见五指。倾吐尽胃袋
   里灼热的酒精,又经新三婶一番仔细的按揉,我的神志慢慢地苏醒过来。我扭动
   一下身体,发现左侧的新三婶,已经安然入梦,发出轻匀的鼻息声。死猪般的三
   叔,依在新三婶的身旁,一只粗壮的大手,重重地压迫在新三婶那壮健的胸脯
   上,看得我好不妒忌。
     我冲着烂醉的三叔撇了撇嘴巴,转过身去,推了推右侧的老姑,老姑嗯了一
   声,我撩起被子,悄悄地钻到她的身旁,将热烘烘的身体,紧紧地贴在老姑那软
   绵的后背上,一只手,哧溜一下,滑进老姑水汪汪的胯间。
     老姑哼哼一声,微微地抬起一只腿,我抠着抠着,鸡鸡又挺直起来,产生一
   种难耐的憋闷感,强烈的欲望迫使我企图爬到老姑的身上,老姑惊惧地按着我:
   “别,别,小力,别,让人看见,可就完了!”
     我环顾一番屋子,最初的漆黑,渐渐地缓解过来,我可以看清屋子里模模糊
   糊的轮廓线,听到此起彼伏的喘息声,我也觉得,这样贸然地爬到老姑的身上,
   肆意大作一番,甚是不妥,可是,胯间硬梆梆的鸡鸡又令我欲壑难填,不彻底地
   发泄一番,实在是无法安稳地入睡。我极不甘心地拽扯着老姑的内裤,生硬地将
   其褪至膝盖处,老姑柔滑的小屁股,便暴露在我的胯间,我悄悄地抽出几欲冒火
   的鸡鸡,侧过身来,塞到老姑的屁股蛋下。
     “哦,”老姑微微抖着身子,转过脑袋:“小力,别啊,不行啊!”
     “我不,”我固执地拽扯着老姑的大腿,将其抬到一定的高度,然后,将热
   辣辣的鸡鸡头,从老姑的身后,顶到她的小便处,无奈之下,老姑只好伸过手
   来,抓住我的鸡鸡,努力地往小便里塞弄着,我屁股蛋一挺,鸡鸡终于从老姑的
   身后,顶进她的小便里。
     “啊——唷——,”我幸福地哼哼一声,那根探插在老姑小便里的火热的鸡
   鸡,终于感受到股股的滑润和清凉,周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感。
     我一只手举着老姑的大腿,鸡鸡得意洋洋地、缓缓慢慢地在老姑的小便里进
   出着,同时,另一只手,放置在老姑的小便上,不停地抓摸着无比养手的小肉
   片,以及湿淋淋的鸡鸡。老姑的手也按在小便上,与我共同抓摸着,时而,她又
   转过脸来,即惊且喜地望着我,我则顽皮地将手指塞到她的嘴巴里,老姑慌忙转
   过脸去,尽力地躲避开我的湿手指。
     我的鸡鸡继续抽捅着老姑的小便,尽管兴奋异常,我却不敢作出太大的举
   动,以免惊动身旁的新三婶,甚至是土炕上所有的人,千万不能惊动他们,否
   则,就到了世界末日,彻彻底底地完蛋了。
     “哦,”老姑用指尖轻轻地刮擦着我的鸡鸡,产生一种即痒且挠的奇特快
   感,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我奋力地扎捅着,可是,我感觉到,这种
   后入式的体位,有一个最大的遗憾,鸡鸡头永远也顶不到老姑小便的最深处,总
   是有那么一种说不出来的,似乎缺少点什么的沮丧感。
     不过,慢慢地,我从这种永远也达不到底端的遗憾之中,却品味出另一番性
   趣,因为不可以搞大动作,我的鸡鸡必须安安稳稳,老老实实,一下一下地捅扎
   着老姑的小便,时间一长,我油然而生另一种感悟:
     自从第二次回归故乡,与老姑疯狂地搞在一起,只要一有机会,我便爬到老
   姑的身上,近似疯狂的发泄一番。而今天,我不敢疯狂,我不敢放肆,我的鸡鸡
   缓缓地扎捅着老姑的小便,啊,这又有一番情趣。
     就像是吃饭,在此之前,与老姑做爱,那是狼吞虎咽,或者说是囫囵吞枣,
   个中滋味,根本没有细细地回味过,而今天,在这个黑沉沉的夜晚,在不甚理想
   的环境之中,我意外地获得一种感悟,与老姑做爱,不应该总是那般地癫狂,要
   像吃饭似的,细嚼慢咽,这样不仅易于消化吸收,非常有利于健康,同时,还能
   真正地品偿着极其难得的出美味佳肴。
     于是,我更加放缓了捅插的力度,鸡鸡尤如电影中的为达到某种艺术效果的
   慢镜头,缓缓地、慢慢地、一下一下地扎捅着,同时,双目微闭,尽情地品尝着
   老姑小便那妙不可言的特殊滋味。
     ……

                  (三十五)
     如果用今天的理念和眼光来看待三叔和医院护士,亦就是后来终于荣幸地成
   为我新三婶的这件不正当的男女之事,他们两人之间的这点事情根本就算不得什
   么事情,第三者插足、三角恋、婚外情而已。但在当时,却着实把个小镇,搞得
   满城风雨,路人皆知,直至折腾得乌烟瘴气,天翻地覆,不可收拾,唉,有什么
   办法呢?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吗!
     从三叔这件算不上什么事情的事情之中,我非常惊讶地发现,小镇上的人们
   似乎极其热衷于诸如此类的这么一些根本算不上什么事情的事情!
     狂风过后必然是骤雨,两个家庭尤如历经一场不久以后才发生的大地震,那
   可怕的气氛,那鸡飞狗跳、孩子哭、大人叫的赅人场景,仿佛到了世界末日。经
   过这场空前猛烈的暴风骤雨的严酷洗礼,两个家庭便大爆炸似地分崩离析,继而
   又重新组合。
     医院的护士与三叔堂堂正正、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地组合在了一起。于是,
   满城的风雨顿时也就烟消云散了,渐渐地,随着时光的无情流逝,小镇上的人们
   也就把这些难忘的记忆永远地储存在空间巨大但却信息匮乏的脑海中。
     重新组合了家庭的三叔,除了我的新三婶,便一无所有了;同样,我的新三
   婶,除了三叔,也就身无分文了。而这对麻将牌做媒的男女,那份干柴适逢烈火
   般的炽热情感,则继续熊熊地燃烧着。他们为情、为爱、为性,如漆似胶地粘合
   在一起,套用一句旧三婶的谩骂,那就是:裤裆叭吧,粘到一起去了!
     没有了宅居的三叔只好暂时借住在二姑家,为了能够终日与新三婶厮守在一
   起,尽享鱼水之欢,三叔再也不肯走南闯北,投机倒把去了。三叔现在所能做的
   事情,除了搂着新三婶,在我的面前,毫无掩饰地恣意调情、嬉笑、打闹之外,
   便是去小镇四处游荡,广交天下去了。每天的深夜,三叔都必然喝得酩酊大醉,
   然后,哼哼呀呀,深一脚、浅一脚地、东倒西歪地摸回家来。
     “又喝成这个熊样。”新三婶一边佯怒着,一边笑吟吟地拉开房门,三叔跌
   跌撞撞地走进屋来,不多时,便又开始履行另一套法定的程序,蹲在地板上,手
   指抠着咽喉,痛苦万状地、哗哗哗地呕吐起来。
     “怎么没把你喝死!”新三婶一边清走恶臭的呕吐物,一边故做咬牙切齿状
   地假骂道,然后,情意绵绵地将烂猪般的三叔,搀扶到土炕上。
     “水,给我点水!”
     “给你,”新三婶很快端来一瓢凉水:“喝吧!”
     “啊——”三叔接过水瓢,咕噜一声,一饮而尽,然后重又往土炕上一倒,
   嘴里语无论次、乱七八糟地哼哼起走了调的京剧曲牌。
     但是,如果就此把我的三叔打入纯粹的醉鬼之册,那就大错特错了,喝酒,
   只不过是三叔混迹社会时,为达到某种目的,而使用的许许多多的手段中的一
   种。在三叔的人世生涯中,为了达到既定的目的,他会使用任何一种想得起来的
   手段,不管这种手段是多么的恶毒、是多么的为人所不齿,只要能达到目的就
   行,三叔最崇尚的真理是:无毒不丈夫。
     而我的新三婶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麻将迷,一个人,他若想生存,就必须得
   吃饭方能维持生命,而我的新三婶除了吃饭之外,玩麻将也是一种维持生命的要
   素,有时,麻将的重要性甚至超过吃饭,除了吃饭和玩麻将之外,我的新三婶便
   不知道这人世间还有什么其它值得感兴趣的、有意义的事情。
     如果三、四天摸不到麻牌将,我的新三婶便会生病,只见她秀眉微琐,不是
   嚷嚷着头晕,就是吵吵着眼花,而一旦摸起麻将牌来,便百病尽消,无需打针吃
   药。每天晚饭后,我的新三婶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碗筷,然后,把沉甸甸的麻将
   袋夹在腋下,走东家、串西家,四处邀请赌友打麻将,正在收拾房间的二姑见
   状,非常不屑地送给我的新三婶一个非常贴切的绰号:“局长!”
     “局长”,麻将局的局长是也。我的新三婶不仅如饥似渴,废寝忘食地迷恋
   于麻将牌,并且,无论多大的牌局、多大的赌注,她都敢参与、都敢伸手,一挨
   坐到牌桌前,即使输掉再多的钞票,也是面不变色,心不跳。
     “三嫂,”望着我那再度输得一干二净的新三婶,二姑不无心痛地问道:
   “一宿黑就输掉这么多钱,你不心痛啊?”
     “哼,”我的新三婶则漫不经心地答道:“怕啥啊,下次再赢回来呗!芳
   子,”惨败的新三婶充满信心地冲二姑伸出细白的肥手:“还有没有钱了,借嫂
   子点,今天晚上,我翻本去!”
     然而,让我无比遗憾的是,我的新三婶玩麻将牌十回有九回败北,并且时常
   败得惨不忍睹。你也许会问:她的牌技也太糟糕点了吧,非也,我的新三婶,麻
   将牌打得相当出色,这是得到众赌友们一致公认的。既然牌技如此精湛,却又为
   什么总是惨败呢?
     经过一番仔细的观察,我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我的新三婶,野心甚大,过于
   贪婪,小牌不愿和,而是热衷于做大牌,等她苦心经营的大牌终于上听,人家早
   推牌叫和了,她只剩掏钱付赌款的份了。据说这是麻将高手的通病,只有麻技达
   到一定境界的人才会患上此病。
     有时,我的新三婶终于做成一次大牌,只见她,激动得像个小孩子似地手舞
   足蹈着:“和喽,和喽,我和喽!”
     我的新三婶喜气扬扬地把麻将牌整整齐齐地摊开来,瞪着圆圆的眼睛,出神
   地注视着,久久地注视着,好像是在欣赏一部美妙绝伦的艺术品,而这件作品的
   作者,就是她,我的新三婶!这多么令人骄傲哇!这能不让人赏心悦目吗?如果
   天天都能和上这种牌,什么烦恼也没有了,什么大病小痛都统统地忘掉了!也
   许,这就是麻将牌带给我的新三婶最大的快感吧!
     我的新三婶不仅牌技高超,赌风也颇令人赞赏,手中再没有钞票,哪管厚着
   脸皮向二姑讨借,在牌桌之上,却从来不欠任何赌友的赌资。
     有一件事情,更是令我终生难忘,那是一个黑漆漆的夜晚,我被一片嘈杂声
   惊醒,睁开眼睛一看,公安局的便衣,站满了屋子,不用问,我的新三婶又犯赌
   了。此时,便衣们正逐个收缴着赌徒们的钱财,一个便衣毫不客气地从一个赌徒
   的裤兜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钞票,那个赌徒顿时浑身筛糠,可怜巴巴地乞求道:
   “政府,这钱,我没用来赌啊,这是买猪的本钱啊。”
     “哼,”便衣冷冰冰地吼道:“少废话,你犯赌了,凡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
   钱,管你是干什么的,统统都没收!”
     “什么,”便衣正欲将厚厚的钞票塞进口袋里,我的新三婶乘其不备,一把
   将其抢夺过来,便衣惊讶地望着我的新三婶:“你,要干么?”
     “这钱,不是赌资,你凭什么没收!”
     “可是,”便衣在我的新三婶面前,稍微客气起来,好男不与女斗么:“这
   是从他的身上搜出来的,他玩牌了,就是参与赌博了,所以,搜出来的钱财,就
   得没收!”
     “可是,”我的新三婶振振有词地坚持道:“我问你,这钱,上没上牌
   桌?”
     争来吵去,便衣警察终于妥协了,很不情愿地将那叠厚厚的钞票,还给了那
   个猪肉贩子,猪肉贩子接过钞票,对我的新三婶真是感激涕零,就差没有扑通一
   声,跪倒在新三婶的面前,磕上几个大响头。事后,知恩图报的猪肉贩子抽出几
   张钞票,真诚地放到新三婶的面前,以表谢意,而我的新三婶则眉头一紧,拍地
   将其扬到一边:“你给我远点扇着,少扯这个,我是看着气不公,才跟警察争辩
   的,我这个人就是他妈的爱管闲事!”
     终日酗酒、彻夜搓麻,三叔和新三婶的生活,很快便陷入窘境,不仅捉襟见
   肘,更是债台高筑。同时,原本在公社食品厂上班烧锅炉的二姑父,突然莫名其
   妙的被无情解雇,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家里。二姑心有不服,找到公社书记去问个
   究竟,傍晚,二姑心灰意冷地回到家里,众人纷纷围拢过去,询问结果,二姑苦
   涩地嘀咕道:“书记说了,下面有群众反映,我没有指标,就生了铁蛋,属于违
   反计划生育政策,铁蛋他爹被开除,就是为了惩罚我们不遵守计划生育政策!”
     “他妈的,”三叔恶狠狠地谩骂道:“这一定是那个臭骚屄干的好事!”
     “是啊,”新三婶愧疚地对二姑说道:“都怨我,尽在你家呆着,你三嫂这
   是公报私仇啊!”
     为了维持两个人的生计,健壮如棕熊的三叔毅然决然地操起了杀猪刀,与不
   明不白就失了业的二姑父合作,在池塘边那片树木参天的密林里,在那并不合法
   的,但却是永远也冲不散、摧不垮的自由市场上,练起摊来。
     每天凌晨,三叔和二姑父都要无情地结果一头大肥猪无辜的,却又是毫无意
   义的生命,然后,各自扛着猪肉拌,充满信心地去市场搏斗一番。而二姑则与我
   的新三婶拎着沉重的,在自由市场收集来的猪头、猪手、猪内脏等等,赶第一班
   通勤火车,去钢铁厂贸易。
     “小力子,铁蛋!”每天临出门前,二姑都关切地千叮咛、万嘱咐着:“你
   们好好地玩,别乱动屋子里的东西,别玩火柴!”
     “二姑,三婶,”黑暗之中,我悄悄地穿好衣服,央求新三婶道:“我也要
   去,三婶,带我去吧!”
     “小力子,”三婶一边用剌骨的冷水冲洗着血淋淋的猪内脏,一边嘀咕道:
   “天气太冷啦,你去干啥啊,在家等着,三婶卖完猪下水,给你买好吃的!”
     “不,我一定要去!”
     我固执地跟在二姑和新三婶的身后,顶着冷冰冰的星星,踏着厚厚的积雪,
   赶往火车站,登上了冷气嗖嗖的通勤火车,二姑和新三婶将脏口袋往旁边一丢,
   我便与新三婶并排而坐。
     新三婶在寒冷中,不停地颤抖着,两只业已冻僵的手,反复地揉搓着,我看
   在眼中,心中暗想:我亲爱的新三婶啊,你这是为啥呢,放着医院里安适的工作
   不做,却要顶风冒雪,拎着脏兮兮的猪内脏,满钢铁厂地游荡。
     “啊——,”新三婶将手掌放到嘴巴边,呼呼地吹佛着,企图获得一丝可怜
   的暖意:“小力子,冷不冷!”新三婶又将双手抓住我的手掌,关切地问候道:
   “冷了吧!”
     “不,”我哆哆嗦嗦地答道:“三婶,我不冷!”
     “小力子,”三婶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望着车窗上的霜花,瞅了瞅对面默默
   无语的二姑,也像当年的二姑似地,充满信心地说道:“小力子,别看三婶现在
   什么也没有,可是,三婶有力气,三婶一定拼命地干活,挣钱,将来,也盖一栋
   像你二姑那样的大房子!”
     “嘿嘿,”我在空前的寒冷中,讨好般地奉承道:“三婶,我希望三婶以后
   能盖上楼房!”
     “放心吧!”新三婶得意地用冻红的手指肚,将车窗上的霜雪,刮划开一道
   细狭的缝隙,呜——,火车疾速的飞驰着,一栋二层小楼从霜雪的缝隙间,流星
   般地一闪而过,新三婶眼前一亮,指着早已被火车甩到屁股后面的楼房说道:
   “小力了,以后,三婶也盖一栋这样的楼房,到时候,你可要来住哦!”
     “好的,到时候,我一定去住!”我紧紧地握着新三婶冷冰冰的手掌,望着
   新三婶那得意的情态,仿佛漂亮的小楼房,已经落成了!
     中午,销售完猪内脏,二姑匆匆赶回家中,烧火煮饭,而我的新三婶则疲惫
   不堪,浑身腥味地返回自由市场,三叔把大砍刀递到新三婶的手中,自己与二姑
   父骑着自行车,去数十里外的乡村寻找猪源。
     “买肉喽,买肉喽!”
     新三婶站在肉案前,非常老练地操着大砍刀,自然、大方而又十分得体地叫
   卖着:“买肉喽,买肉喽!”
     我乐颠颠地站在新三婶的身旁,模仿着三叔的口吻,大大咧咧地叫喊着:
   “买肉喽,买好肉喽,早晨新杀的,五指膘的大肥猪,快来看哟,还冒热气呐,
   再不买就没有了,可倒是的!”
     “这小子,”新三婶笑吟吟地望着我,非常熟练地切割着鲜红的猪肉,有顾
   客要称一市斤,新三婶将切割好的肉块往秤盘里一放:“一斤高高的,一点也不
   差!”
     “嘿嘿,”我不禁冲着新三婶竖起了大姆指:“三婶,你真有两下子,切得
   真准啊!”我夺过新三婶的大砍刀:“让我也试一试!”
     “哎呀,”看到我笨手笨脚的样子,新三婶一边嘟哝着,一边极有耐心地。
   手把手地教我:“不对,小力子,不能这样切,……,对,应该这样!”
     ……

                  (三十六)
     生活是贫穷的、艰辛的、劳累的,但新三婶却是无比的快乐,你看她,一边
   冲洗着血淋淋的猪内脏,一边无忧无虑地哼唱着,两只原本肥实、白嫩的手掌,
   早已被冰冷的井水,浸渍成暗红色,泛着层层锉手的粗糙。
     “嘻嘻,”三叔正站在屋子中央,满头大汗地割卸着猪后腿,新三婶迈进屋
   子里,悄悄地溜到三叔的身后,一把抱住三叔那熊背般的腰身:“嘻嘻,”
     三叔放下屠刀,转过身来,一把将美艳的新三婶搂进宽大的胸怀里,张开喷
   着酒气的大嘴,尽情地啃咬着新三婶那泛着滚滚冷气的、红扑扑的面颊。新三婶
   幸福地呻吟着,薄薄的红舌头,深情地吸吮着三叔那硬如钢针的黑胡茬:“唔
   唷,好扎啊!”
     冬天的白昼极其短暂,午后三时,暗淡的太阳便悄然而去,天空渐渐地朦胧
   起来,此时,新三婶便开始烧火煮饭,我与三叔对面而坐,一边海阔天空地谈笑
   风生,一边你来我往地推杯换盏,新三婶则满含微笑,一会瞅瞅心上人三叔,一
   会又瞧瞧极其调皮,在她的面前越来越加放肆的我,嘻嘻地欢笑着,时尔给我夹
   块肥肉,时尔给三叔斟杯白酒。
     “啊,”酒足饭饱,我扑通一声,往土炕上一倒,新三婶乐呵呵地唉息道:
   “他妈的,这混小子,又喝多了!”
     新三婶抱住佯醉的我,开始给我脱衣服,我故意往新三婶的身上贴靠着,有
   时趁她不在意,手掌挑逗般地滑向她的大腿或者是酥胸,死皮赖脸地揉搓一番,
   如果新三婶还没有什么反应,我就壮着色胆,试探性地掐拧一下。
     “哎哟,这混小子,又瞎折腾个啥啊!”新三婶哎哟一声,轻轻地推开我的
   手掌,揉了揉被我掐疼的大肥腿,“哎哟,这混小子!”突然,新三婶深深地俯
   下身来,热哄哄的嘴唇,凑到我的耳畔:“小力子,老实点,哦,听话!”
     “这小子,可到是的,又醉了!”三叔抹了抹酒气薰天的油嘴,早已按奈不
   住,一把拽过正给我整理被角的新三婶,新三婶则轻轻地嘘嘘着:“嘘,别,先
   别啊,他还没睡着呐!”
     “嗨,”三叔肯定地说道:“他,早做美梦去了,他那点酒量,我最清楚,
   三两烧酒下肚,就醉成死狗了!”
     咕咚一声,三叔将新三婶重重地压在身下,嘿,我说三叔啊,你真是隔着门
   缝瞧人,把我给瞧扁了,我可没有喝醉,更不是什么死狗,此时,此刻,我正偷
   偷地掀起被角,借着淡淡的月光,一双色迷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你呢,正
   欲火难耐地欣赏着你和新三婶旁若无我地大搞西洋景呐!
     三叔搂着新三婶在厚重的棉被里,哼哼叽叽地折腾着,很快便传来清脆的、
   吧叽吧叽的声音,黑暗之中,厚棉被可笑地鼓起来又哗啦啦地伏下去,在三叔坚
   强而有力的撞击之下,新三婶得意忘形地呻吟着:“啊——哟,啊——哟,老张
   啊,你真有劲,把我的屄蕊,都撞麻木了!”
     “好不好啊!”三叔淫邪地问道,更加凶狠地大作起来,新三婶放浪地笑
   道:“好,真好,也不怪你以前的媳妇骂我,看来,我是真喜欢你这玩意啊,我
   真是很得意你这口啊!”
     “哈哈,”听到新三婶的糜语,三叔愈加兴奋起来,呼——,他竟然不顾寒
   冷地掀掉身上的棉被:“去他妈的吧,太压了,不得劲,用不上力气,操起来不
   舒服!”
     “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
     “啊唷,啊唷,啊唷,啊唷,啊唷,……”
     两个正值黄金年华,周身充满着旺盛性欲的男女,哼哼呀呀地撕扯在一起,
   纵声地颠来倒去,那疯狂的场景,直看得我热血沸腾,一只手握住硬如钢铣的鸡
   鸡,拼命地揉搓着。
     啊,新三婶的胴体是那般的洁白和肥美,看得我涎水横流,顺着歪扭着的嘴
   角,哗哗地漫溢到枕头上,形成湿淋淋的一片渍迹。哇,新三婶的大腿更是性感
   怡人,又粗又长,在如丝的月光下,反射着晶莹的柔光,我真恨不得一头猛扑过
   去,抱搂过来,恣意咬啃一番,甚至将其撕成碎片,咽到嘴巴里,咀个粉碎,嚼
   个稀烂,然后,美滋滋地吞到肚子里,彻底据为已有。
     “嘻嘻,好痒痒啊!”新三婶突然停止了放荡的呻吟,嘻笑起来,我仔细一
   瞧,三叔再次重重地压在新三婶的胴体上,布满硬胡茬的大嘴岔,死死地紧贴在
   新三婶的胸脯上,厚厚的大舌头,肆意吮吸着新三婶的美乳,两排能切碎猪肋骨
   的大牙齿,卖力地叼拽着新三婶那圆浑的大乳头。
     “嘻嘻,轻点,轻点咬哦,该死的,你要把我的奶头咬掉啊!”
     新三婶秀眉微锁,哼哼叽叽地护住被三叔咬痛的乳房,三叔放开新三婶的大
   乳头,呼地一下,再度跃起身来,两只有力的大手掌,生硬地按压在新三婶两根
   粗壮的、光滑的大腿根部。然后,三叔将自己那粗大的,挂满淫液的,在月光中
   泛着点点光亮的大鸡巴,对准新三婶一片狼籍的小便,咣当一声,捅扎进去,继
   尔,便狂放地抽拽起来。
     “啊唷,啊唷,啊唷,啊唷,啊唷,……”
     新三婶直挺挺地呻吟着,我则继续揉搓着已经揉搓得又醉又麻的鸡鸡,当听
   到三叔杀猪般地狂吼一声,红通通的大鸡巴从新三婶的小便里猛抽出来,粘稠的
   精液哧哧在喷溅到新三婶的小腹上时,我再也按奈不住,心头狂一颤抖,手指肚
   死死地拧着鸡鸡头,几乎与三叔在同一个时刻,白森森的精液呼呼地喷涌出来!
     “小力子,”排泄完憋闷难忍的精液,我在三叔与新三婶一阵恩恩爱爱的唧
   唧我我声中,悄然睡死过去。朦胧之中,感觉到新三婶坐在我的身旁,正轻轻地
   拽拉着我的手臂,我乘势将手掌贴到新三婶肥美的屁股蛋上,新三婶已经察觉到
   我放肆的举动,试图躲开我,但,来不及了,我不失时机地在新三婶肥美的屁股
   上,狠狠地掐拧一下:“好热啊!”
     “嘻嘻,”新三婶还是本能地躲闪一下,假惺惺地愠怒道:“混小子,别
   闹!”说完,新三婶将我拽扯起来:“来,穿上衣服,跟三婶上站,卖猪下水
   去!”
     “唔,”我顺势歪倒在新三婶软乎乎的胸腹上,脑袋瓜淫迷地顶撞着新三婶
   那颤微微的酥乳:“唔哟,好累啊,人家还没睡醒呐!”
     “那,你就接着睡吧,三婶自己去了!”
     “不,不,”我慌忙从新三婶的胸怀里坐起身来:“三婶,我去,我要
   去。”
     “那好,要去,就快点穿上衣服吧!”
     “哼,”每天凌晨,新三婶都像对待不懂事的小孩子似地,亲手帮我穿衣
   服,我则别有用心地,或是盯着她的胸乳,或是瞅着她的美腿,每当我们的目光
   有意、或者无意地碰到一起时,新三婶总是秀眉一展,珠唇一撇:“哼,混小
   子,跟你三叔一个臭德行,你三叔是个老骚包,你,混小子,是个小骚包!”
     尽管新三婶嘴上佯怒地斥责着我,但是,从她那无所谓的神态上,我真切地
   感受到,新三婶并不讨厌我这个一有机会,便在她面前搞点下流小动作的小骚
   包,甚至,更不主动回避我,有时,还美滋滋地、极具挑逗性地与我放肆地撕扯
   一番。
     这不,我和新三婶一人拎着一只大口袋,顶着寒风,欢快地登上通勤火车
   上,我们把脏口袋往旁边一丢,便扒着车窗,你一言,我一语地戏笑起来,继
   尔,便半推半就地撕扯起来。
     中午,我与新三婶一路说笑、嬉戏着,从钢铁厂返回到自由市场,新三婶照
   例接过三叔的大砍刀,站到肉案前,持刀上岗了。我依然跃跃欲拭地抢夺着新三
   婶手中的大砍刀:“三婶,我来卖,让我卖几刀吧!”
     “别闹,”新三婶笑嘻嘻地掐拧一下我的脸蛋:“别闹,你割不好,人家不
   会要的!”
     “操你妈,”
     突然,从我们的身后,传来阵阵恶声恶气的谩骂声,新三婶冷冷地、若无其
   事地嘀咕道:“嘿嘿,又打架了,这里真是好热闹啊,天天都像唱大戏似的。”
     熙熙嚷嚷的自由市场,同时也是一处群雄争斗的竞技场,为了争得那蝇微之
   利,商贩之间时常出言不逊,继尔便是大打出手。因此,小小的市场,每时每刻
   都蕴藏着腾腾杀气,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就尤如那枯春的干柴,只要稍微有那么
   一点点的星星火花,便唰地一下熊熊燃烧起来,并且立刻就象突然喷发的火山,
   瞬息之间,便一发不可收拾,但只见,自由市场里刀光血影,狼烟四起,争斗到
   险恶惨烈之处,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直打得天昏地暗。
     有什么办法呢?为了生存,为了养家糊口,大家早已顾不上什么颜面和人
   格。一旦你从竞技场上,像只斗败的公鸡,灰头灰脸地败下阵来,嘿嘿,真是不
   好意思啊,以后,就别来这里厮混了,丢人现眼了。
     万般无奈之下,这些斗败的公鸡,便只好溜到邻近的钢铁厂去开拓新的生存
   空间,将一车又一车的疏菜、瓜果、鲜肉贩到那里,渐渐地,这伙人成为钢铁厂
   的工人们菜蓝子的重要供应者,当然,钢铁工人们必须经常地、不可避免地品尝
   到这伙人所供应的劣质的蔬果和病畜的腐肉。
     凶悍的三叔,凭借着天不怕、地不怕的豪迈气魄,和棕熊般的健壮身体,以
   及紧握在手中的那把寒光闪闪的大砍刀,很快便在自由市场里确立了自己的王者
   地位。如果有谁这此表示怀疑,甚至不服气,显现出丝丝的不敬之意,三叔便会
   毫不客气地予以回击,绝不手软地将其打翻在地。
     有一次,我亲眼目睹三叔用大砍刀,啪啪地砍切着敌人的脑袋瓜,那血淋淋
   的场景,吓得我慌忙捂住了眼睛,不忍再睹,事后,我余悸未息地问三叔道:
   “三叔,你下手也太狠了吧,把人家的脑袋砍碎了,可怎么办啊,你不得偿命
   去!”
     “哼,”听到我的话,正在卸肉的三叔瞅了瞅手中血淋林的大砍刀,很在行
   地说道:“嘿嘿,大侄,你不懂,人的脑袋骨最他妈的硬,轻易砍不碎,并且,
   我下手也是有分寸,既砍不碎,还把他砍得头破血流,大侄,这叫杀鸡给猴看,
   让旁边的家伙们都知道知道,我,可不好惹的!”
     “哇,”听到三叔这番高论,我顿时哑口无言,呆呆地望着他。
     在自由市场里,比起那些虎背熊腰,而头脑却极其简单、顽愚的屠夫们,三
   叔绝对够得上是个秀才,完全有资格给那些徒有一张人皮的蠢货们当老师。
     三叔虽然没念过几天书,但却很爱阅读,中国的、外国的、世界的、古代
   的、现代的各种重大事件他都知晓,并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他尤其热衷于阅读中国古典的武侠小说,臂如:《水浒》、《小五义》、
   《小八义》、《续小五义》、《包公案》、……,从这些书中,三叔领悟到许多
   混迹江湖的真谛。
     三叔不喜欢阅读《红楼梦》,“婆婆妈妈的,满篇娘们腔娘们气的,没什么
   看头!”,三叔也不太喜欢读《西游记》,“净瞎白话,全都是些糊弄小孩的玩
   意!”,三叔最爱读的书是《三国演义》,这本书伴随了他大半生,使他从中学
   会很多计谋,三叔把这些计谋一一牢记在心,随时随地都加以施展。
     我对《水浒》和《三国》的了解,都是三叔在儿童时代灌输给我的,他经常
   绘声绘色地给我讲述那些精彩的、扣人心弦的故事。然而,非常可怕的是,三叔
   却把这些故事看成是中国的正史。成年后,我经常为此与他争论,有时辩论得面
   红耳赤,甚至不欢而散。
     三叔把从书本上通晓的真理学以致用,并且发扬光大。面对众多的竞争者,
   他强硬起来比钢铁还要坚强;而软弱时却比绵羊还要柔顺;强硬时,他手持锃亮
   的、闪着逼人寒光的杀猪刀满市场撵着人打杀;软弱时,他满脸堆起和蔼可亲的
   笑容,给人家赔理,并掏钱请人吃饭店。
     有时出于某种需要,三叔会非常隐蔽地,却又相当出色的挑动他人互相争
   斗,直至打得狗血喷头,最后他渔翁得利。由于三叔具有极高的智商和丰富的知
   识,以及走南闯北的阅历,很快就在市场上站稳脚跟,所有的肉贩们全部俯首称
   臣,活像一群温顺的绵羊依服在三叔的脚下。
     “哎呀,”我正与新三婶一边看着商贩们争斗的场面,一边嘻嘻哈哈地相互
   抢夺着大砍刀,突然,身后传来非常熟悉的喊叫声,我转身一看,嘿嘿,原来是
   大舅。大舅背着一只破布袋,还是推着数年前那辆吱呀作响的破自行车,我又将
   目光移到他的身后,哈,大舅屁股蛋上那块旧布丁依然滑稽可笑地搭拉着,在寒
   风中,摇来晃去:“小力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大舅,”我正欲回答大舅的问话,身旁的新三婶一脸迷茫地惊呼起来:
   “啥——,小力子,混小子,他——,是你大舅?”
     ……
(三十七)
     “嗯!”我冲着新三婶肯定地点点头,大舅推着自行车,凑到肉案前,新三
   婶以不屑的目光,轻蔑地扫视着我那奇貌不扬,衣着破烂的大舅:“嘿嘿,两溜
   溜棒,到市场想什么魂啊?”
     “溜达溜达,没事,溜达溜达!”蓬头垢面的大舅,早已察觉到新三婶那异
   样的目光,他佯装着没有看见,胡乱应付着新三婶,然后,继续亲切地问我道:
   “小力子,就你一个人来的啊!”
     “嗯,就我自己来的,大舅!”
     “走,到大舅家住几天吧!”
     “这,”我正迟疑着,新三婶则非常麻利地割下一条猪肉,啪啦一声,隔着
   肉案,尤如一名出色的篮球运动员,非常准确地将猪肉,扔进大舅车把上那条肮
   脏不堪的口袋里,然后,冲我呶了呶嘴:“去吧,小力子,混小子,这么老远来
   的,应该去舅舅家住几天,这才对啊!”
     “三婶,”大舅闻言,绕过肉案子,拉起我的手。我转过脸去,很不情愿地
   望着新三婶:“三婶,那,我,这就走喽!”
     “去吧,过几天,三婶上站的时候,就把你接回来!”
     吧嗒,我正欲转过身去,新三婶突然抱住我的面庞,吧嗒一声,送给我一个
   回味无穷的香吻,然后,又送给我一句不冷不热、让我既羞愧、又有些兴奋的
   话:“去吧,小骚包,混小子!”
     “三婶,再见!”我激动不已地抚摸着新三婶送给我的,那片微微泛湿的,
   在凛冽的寒风中,立刻又变成一块白霜的印渍,依依不舍地冲着新三婶摆了摆
   手。
     突然,新三婶似乎想起点什么,再次搂住我,将嘴巴附在我的耳朵上:“小
   力子,混小子,到你大舅家后,替我问问你大舅,他给我照的照片,照哪去了,
   还有没有哇!呶,”新三婶冲我妩媚地一笑,又偷偷地乜了大舅一眼,一脸诡秘
   地嘀咕道:“去吧,小骚包,混小子,记住,你一定替三婶问一问啊!”
     “小力子,”走出熙熙攘攘的自由市场,大舅转过身来,他瞭了瞭新三婶那
   丰茂的背影,悄声嘀咕道:“她是你三婶吧?”
     “嗯,”我点点头:“是新三婶,大舅!”
     “嘿嘿,”大舅讥讽道:“这小娘们可不是省油的灯啊,风浪去了,我认识
   她,以前,她是医院的护士,她在医院的时候,就有说不完、唠不尽的风流事,
   现在,跟了你三叔,以后,可够你三叔喝一壶的!”
     “大舅,”我突然想起新三婶的嘱托,冒然问大舅道:“大舅,三婶让我问
   问你,她的照片,”
     “啊,啊,啊,”听到我的问话,大舅那灰滔滔的面颊,唰地绯红起来,他
   挥着手,满面羞愧地吱唔道:“啊,啊,啊,等我回家好好地找找,正好,你去
   我家,如果找到了,就给你新三婶捎回来!”
     说完,大舅有意岔开话题,开始喋喋不休地向我讲述着他们家那永远也理不
   清、道不完的、鸡毛蒜皮的琐碎之事。我默默地尾随在大舅的屁股后面,哭笑不
   得地盯着大舅屁股蛋上那块永远也不能缝合上,永远都是搭拉着的破布丁。
     从大舅唠唠叨叨的话语里我获知:因酗酒摔成瘫痪的姥爷,早已满含哀怨地
   故去。说着,说着,大舅混沌的目光里,突然放射出不可遏制的忿然:“大外
   甥,你说说,还有你姥姥这样的妈么,你姥爷一死,她就把房子就偷偷地给卖
   了,揣着钱,出门了!”
     “哦,”我不解地问大舅道:“姥姥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出门?”
     “是啊,”大舅感叹道:“是啊,是啊,大外甥,这件事,都成新闻了,这
   小镇上的人,谁不知道哇,哼哼,你姥姥这下可出了名,老天巴地的,出门了,
   嫁人了!你说,让不让人笑话吧,唉,连我们这些做儿女的,都跟着她丢脸
   啊!”
     大舅家那栋东倒西歪的破草房,也早已变卖掉,如今,一家老小,在人民公
   社的照顾下,在党的关怀下,寄住在镇中学一间废弃的、阴暗潮湿的破教室里。
   镇中学座落在辽河畔那高高的堤坝下,强劲的西北风肆无岂憧地狂吼着,从中学
   死气沉沉的校舍上,阴阳怪气地呼啸而过,听得我好不伤感。
     尽管清贫得连家徒四壁都谈不上,即使那光秃秃的四壁,也不是大舅的,而
   是属于镇公社的,属于学校的,现如今的大舅,简直应该说是一无所有的无产阶
   级。然而,大舅还是那般热情好客,呼地掀起那口大木柜,将仅有的苹果和糖
   块,全部毫无保留地掏拽出来:“吃吧,吃吧,大外甥!”
     “表弟,”见我走进屋来,无所事事、懒洋洋地躺在尤如垃圾场般脏乱的土
   炕上的表姐小姝,笑嬉嬉地抓起身来:“哎呀,表弟长得真漂亮啊!”说着,她
   蹭到我的身旁,一脸慕色地抚摸着我的外衣:“这衣服,哪买的啊,真好看,穿
   着真帅气!”
     “小姝她妈!”大舅冲着还是那般衣着不整,肮脏不堪的舅母嚷嚷道:“小
   姝她妈,快,炒菜做饭!”
     “炒什么啊?”舅母摊了摊脏乎乎的双手:“啥也没有,炒什么啊,炒我大
   腿啊!”
     “哼,”大舅嗖地从破口袋里,掏出新三婶送给他的一条猪肉:“呶,你
   看,这是什么!”舅母眼前顿然一亮,抓起猪肉走出房门,大舅转过脸来,坦诚
   地说道:“大外甥,不怕你笑话,大舅现在可是穷得叮咣乱响啦,连住的地方都
   没有喽!”
     “两溜溜棒,”我正与大舅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着,屋外突然一片嘈杂,
   没过十钞钟,房门咕咚一声,被人重重地推开,几个三、四十岁的、农民模样的
   妇女没好气地冲进屋来,纷纷指着大舅的鼻子尖,尖声厉气地吼叫起来:“两溜
   溜棒,我们的照片呢?”
     “啊,啊,啊,”大舅假惺惺地吱唔、搪塞着:“等几天,等几天,我刚搬
   完家,太乱了,东西放得到处都是,照片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了!”
     “两溜溜棒,你可拉倒吧!”几位农民妇女毫不客气地将大舅围拢起来,七
   嘴八舌地嚷嚷着:“你别逗我们啦,没照出来,就老老实实的说实话,别这么今
   个支明个的啦,两溜溜棒,你老实说,到底给没给我们照哇?”
     “照了,真的照了!”大舅坚持道。
     “照了?可是,照片呐!”
     “都半年多了,这是照相啊,还是画相啊!”
     “两溜溜棒,你净骗人,收了人家的钱,就用破照相机那么比划一下,完
   事,就算拉倒了,也不给人家照片。”
     “这,”望着叽叽喳喳的妇女们,我悄悄地溜到表姐的身旁:“表姐,这是
   怎么搞的啊,照片呐,大舅咋不给人家照片啊?”
     “嗨,”表姐瞅着我,苦涩地一笑,她跳下土炕,趿拉着布鞋,将我拽到屋
   角,低声说道:“表弟,我爹哪有什么照片给人家啊,照相机里压根就没放胶
   卷!”
     “什么,”表姐的话,让我大吃一惊:“啥,表姐,大舅他,照相不放胶
   卷?”
     “嗯,”表姐双手一摊,现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钱,都让我爹喝大酒了,
   买不起胶卷了,就用空相机糊弄人家,东家糊弄一下,西家糊弄一下,时间一
   长,人家能让么,不得找上门来打架!”
     豁豁豁,我的乖乖,我的大舅,你可真行啊!我转过身去,呆呆地望着无地
   自容的大舅:我的大舅哇,你,就这样给人家照相?看来,新三婶的照片,是别
   指望大舅给“找到了”!
     “哼,”农民妇女们嚷嚷得口干舌燥,终于死下心来,自认倒霉:“拉倒
   吧,”
     “算了吧,”
     “两溜溜棒,你就这样做买卖啊,不黄铺才怪呐!”
     “……”
     “来来来,”目送着骂骂咧咧的妇女们迈出房门,大舅若无其事地唤我道:
   “大外甥,来,跟大舅喝酒!”
     大舅不知从什么地方稀哩哗啦地拎过来三瓶亮闪闪的白酒,啪地放到脏兮
   兮、油渍渍的饭桌上,然后,美滋滋地坐到土炕上,抓过一瓶白酒,老道地启开
   瓶盖,对着嘴巴,咕咚咚地狂饮起来:“啊,真好啊!”大舅一口气竟然痛饮掉
   小半瓶烈性白酒,直看得我心里咚咚地乱跳不已:好大的酒量啊!
     “真爽啊!”大舅非常得意地抹了抹嘴角上的酒珠,然后,给我斟满一碗烈
   性白酒:“真是好酒哇,大外甥,你也尝尝吧!”
     我端坐在大舅的对面,表姐小姝始终爱恋在依在我的身旁,我眼睁睁地看着
   大舅一鼓作气就将满满两瓶烈性白酒,全部倾倒进肚子里,我终于明白过来,为
   什么小镇上的人们,当然也包括新三婶,均异口同声地戏称大舅为“两溜溜棒”
   了。大舅则意犹未尽:“大外甥,”他抓过我手掌旁边仅剩的半瓶白酒:“这点
   白酒,给大舅喝吧!”
     “呶,”我呶了呶嘴,将剩下的半碗白酒,也推到大舅的面前:“大舅,都
   给你吧,我不喝了,这酒太辣了,我喝不了,头痛!”
     “那,”大舅幸福地微笑起来:“大舅就不客气了!”
     “啊——,”我突然感到一阵头晕,呆呆地望了望身旁的表姐,顿觉一阵天
   旋地转,身子瘫软地向后歪斜而去。只听扑通一声,我刚刚倚靠在土炕边报纸糊
   就的墙壁上,突然,报纸哗啦一声撕裂开,毫无准备的我,登时失去平衡,咕咚
   一声,顺着倾倒下来的纸壁,一头翻滚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我拽了拽身下的碎报纸,一脸迷惑地环顾着,表姐笑嘻嘻地从报纸的孔洞
   里,爬了进来:“嘻嘻,表弟,这是一间大教室,为了方便,我爹就用高粱杆简
   单地隔开,变成了两间屋,得,这下可好,让你一头就给撞坏了!”
     “没,没,”已经烂醉的大舅,大大咧咧地摆摆手:“没,没,没事,明
   天,我再修上!”
     “来吧,”表姐抱过一条破棉被,打趣道:“既然你滚到了这间屋,说明你
   是想这里睡觉,得了,今天晚上,你就在这存吧!”表姐小姝将棉被往我的身上
   胡乱一压,又托起被我不慎压坍的报纸墙壁,拽过一只脏枕头,草草地顶靠住,
   然后,灵巧地倒下来,拽过被角,哧溜一声,滑到我的身旁。我拽住表姐的手
   臂,突然想起来,表弟小小始终没有照面:“表姐,小小呢?”
     “他,”表姐答道:“到姥姥家玩去了!”
     咕咚一声,从坍塌下来的报纸隔壁传来大舅瘫倒的声音,继尔,又听到舅母
   不耐烦的嘀咕声:“又他妈的喝成这个屄样,喂,死猪,好好躺着,……”
     呼——,呼——,呼——,很快,我便听到大舅那笨猪般的鼾声,我瞅了瞅
   身旁的表姐:“唉,大舅可真能喝啊,怪不得大家都叫他‘两溜溜棒’,大舅真
   的一口气能喝掉两棒白酒啊,真是吓死个人啊!”
     “嘿嘿,”表姐闻言,小嘴一撇:“两溜溜棒,这算个啥啊?我爹还有一个
   外号呐,叫:外加一壶!”表姐苦溜溜地补充道:“我爹啊,只要一见到酒就不
   要命,一口气喝掉两溜溜棒,还是觉得不太过瘾,还得外加一壶呢。表弟啊,我
   爹的外号,全称应该叫做:两溜溜棒,外加一壶!”
     “哈哈哈,”说完,表姐一头扑到我的身上,我们紧紧相拥着,哈哈哈地纵
   声大笑起来,过了片刻,表姐止住了笑声:“表弟,别净笑话我爹了,你也喝多
   了,你看你,连衣服都不脱就睡,这能舒服么,来,”表姐开始动手解我的衣
   服,我顺势搂住表姐圆浑的腰身,张开酒气汹汹的嘴巴,讨好地亲了一口:
   “啊,表姐,你好香啊!”
     “嘻嘻,”听到我的话,表姐顿时喜形于色:“真的么?表弟!”
     “真的,”讨女孩子欢心,是我这个小色鬼的拿手绝活:“表姐,你真香,
   虽然什么香水也没抹,可是,你身上的气味,真好闻啊!”
     “嘻嘻,”表姐撩了撩额头前乌亮的黑毛,无比自豪地说道:“表弟,不光
   是你,凡是跟我玩过的人,大家都这么说,说我的身上,总是有一股香味!”
     “啊——,”听到表姐这番话,我登时惊得我目瞪目呆:“啥?”
     ……

                  (三十八)
     “表姐,”我呆呆地望着表姐:“你说啥呐?”
     “真的,”表姐毫不掩饰地说道:“我们学校的同学都这么说我,他们,”
     “你们,干么了?”我明知故问,表姐则不以为然地冲我淫笑起来,非常大
   方地将手伸进我的胯间,一把拽住我的鸡鸡:“废话,表弟,男孩和女孩在一起
   玩,除了这个,还能玩什么啊?”
     “嘿嘿,”我也冲表姐刁顽地糜笑起来,表姐一边继续揉搓着我的鸡鸡,一
   边将热辣辣的小脸贴到我的面庞,那长长的睫毛,呼闪呼闪地,极其挑逗地刮划
   着我的额头,我色心顿起,鸡鸡早已挺直起来。
     望着眼前无比放荡的表姐,我不禁想起在自己的学校里,那个父亲残疾的女
   同学,为了讨得几个小钱,被好色的男学们肆意玩弄,想到此,我的心里顿时泛
   起股股难奈的酸苦:“表姐,这,也太寒碜了吧!”
     “哼哼,”表姐小嘴一撇,一只手继续狠狠地抽拽着我的鸡鸡,另一只手则
   在我的面前,非常滑稽地摆弄着:“可是,有钱啊!钱,懂吗?”
     “那,那,”我不知如何作答,久久地凝视着表姐,表姐狠狠地掐拧一下我
   的鸡鸡,我忍不住哎哟、哎哟地哼哼起来,表姐振振有词道:“我才不管什么寒
   碜不寒碜的,给钱就行!”
     豁——,表姐说出的这番话,怎么跟我的那位女同学口吻如此一致,仿佛就
   是从一个嘴巴里,冒出来的。
     我是个男孩,我亦极其好色,童年时代,我不仅肆无岂惮地把玩过小女伴们
   的小便,甚至,毫无廉耻地偷窥过妈妈、老姨、都木老师们的小便,并且时常想
   入非非,做梦都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如愿地与这些敬爱的长辈们,搂抱在一
   起,恣意交欢。
     让我无比自豪的,如今,我已经幸福地与一个长辈,就是那个年龄仅长得我
   数岁的老姑,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我占有了老姑,不仅是她的小便,还有她的
   芳心,啊,我是多么的了不起,我是多么的骄傲啊。
     但是,我却永远也不愿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性,成为廉价的贸易品,只要
   有钱,就可以自由交换和买卖。我始终固执地认为:性,是美好的,性,是幸福
   的,是男女之间真诚的投入,共同获得满足和愉悦,所以,性,是无价的,性,
   是不用与金钱发生联系的。
     性,一旦被金钱所腐蚀,被铜臭所玷污,她便彻底丧失掉那美好、温馨的外
   衣,变得精赤条条,从此再也找寻不到那朦胧画般的、扬溢着令人心驰意往的、
   神秘莫测的艺术感。用金钱买来的性,是那么的奇丑无比、是那么的让人作呕,
   同时,充满了原始的兽性。
     性的这份美好和幸福,一挨丧失殆尽,所剩下来的,就只有赤裸裸的买和
   卖,尤如交配站里的牲畜,为了配种,交几个零钱,然后,公猪爬跨到母猪的屁
   股上,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红通通的长鸡巴大摇大摆地扎进母猪那湿淋淋、水汪
   汪地洞开着的阴道里,哼哼呀呀地、咕叽咕叽地交配起来。
     我与奶奶屄厮混的时候,除了偷、摸,我敢做任何事情:酗酒、吸烟、打
   架、骂人、搞恶作剧,……等等等等,无所不为。只有一件事情,我始终没有干
   过,那就是花几个零钱,恣意玩弄女同学,每当逢遇这样的场面,我便悄悄地溜
   之乎也。
     “操,”奶奶屄与几个小流氓淫糜地围拢着一个准备出卖自己的女同学,见
   我又要溜掉,奶奶屄不屑地冲我嚷嚷道:“操,过来啊,怕啥啊!”说着,他一
   把拽掉女同学的裤子,那白光光、娇嫩嫩的小便,立刻无遮无掩地展现在我的眼
   前,我慌忙转过身去,奶奶屄继续嚷嚷着:“操,过来啊,摸一摸啊,别怕,不
   用你花钱!”
     “不,”我轻轻地嘟哝一声,头也不回地溜开而去。
     我实在不愿意目睹奶奶屄这些下作的家伙们,野蛮、粗横地蹂躏女同学,一
   根根脏兮兮的手指生硬地捅扎着那尚未成熟的小便,看到女同学满脸痛苦、难耐
   的表情,听到女同学颤颤抖抖的呻吟声,他们那混沌的脸上顿时显现出原始的、
   下流的微笑,一颗愚顽的、永不开化的色心终于得到了低级的满足。不,不,我
   不愿意目睹这些,绝不,这,太残酷,太粗野,这是对美的无情亵渎、这是对幸
   福的野蛮嘲弄。
     我也喜欢女孩的小便,其热切渴望的程度,丝毫也不比奶奶屄这些家伙们
   低,但是,我是以一种艺术欣赏的心态,情意绵绵地进行着,我小心奕奕地抓摸
   着女伴那光鲜的小便;轻轻地触碰着那花瓣般的肉片;喜气扬扬地抽拉着那粉红
   滑润的肉洞。听到女伴幸福的哼哼声,望着她真诚地叉大开双腿,非常主动地往
   前挺送着可爱的小便,脸上泛起滴滴汗珠,呼哧呼哧地喘息着,一对热辣辣的目
   光,极其投入地盯着自己水汪汪的胯是,我便获得了无尚的满足和空前的幸福。
     有时,上课时,我的目光不可思议地落在那个被奶奶屄们时常玩弄的女同学
   身上,我手拄着脑袋,久久地发呆,女同学见状,轻蔑地冲我吐吐舌头,然后,
   害羞地转过脸去。
     “胆小鬼,”下课的时候,那个女同学突然从背后悄悄地踢我一脚:“有色
   心,没色胆的瘪蛋!”
     “不,”我转过身去,与女同学并肩走出校舍,来到操场的一角,我充满爱
   怜地嘀咕道:“我可不是胆小鬼,我敢做任何事情,不过,我却不愿意像奶奶屄
   那样,粗野地对待女同学!我是可怜你啊,”
     “嘘嘘,”女同学嘘了一声:“算了吧,少装老好人吧,你们都是那套货
   色,都是邪门八道的玩意!”
     “不,你不知道,回到家里,我总是在想,奶奶屄他们有没有把你的小便,
   给抠坏了!”
     “啊——,”女同学顿时瞪大了眼睛:“真的?”
     “真的!”
     “那,”女同学似乎有些感动:“看来,你是个好人!走,”她拽了拽我的
   手臂:“走,咱们到地下室去,我让你看看,我的小便真的被没被奶奶屄抠
   坏!”
     于是,我跟在女同学的身后,偷偷摸摸地溜进地下室闲置下来的锅炉房里,
   女同学非常大方地撩起裙子,扯着三角内裤,胯间可笑地往前挺送着:“看啊,
   看啊,你快看啊。”
     我蹲下身去,拨开女同学的内裤,仔细地察看起来,女同学哧哧哧地浪笑
   着,一只手缓缓地扒开薄肉片,我凑过脸去,久久地凝视着,一只手,充满痛爱
   地抚摸着,心里一片乱纷纷:真没想到,如此美艳、秀丽的小便,竟然屡遭奶奶
   屄一伙人脏手指的扎抠,想到此,我顺嘴嘟哝道:“唉,太可惜了!”
     “什么太可惜了!”女同学不解地望着我。
     “我说,你,太可惜了!”
     “嘻嘻,”女同学则毫不在乎:“看没看到啊,坏没坏啊!”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上课的铃声,打断了我们,我呼地站起身来,女
   同学慌忙拽上三角内裤,放下裙子,我们一前一后,手忙脚乱地爬出坟墓般的地
   下室,跑向教室。
     “想什么呐?”表姐再次用长睫毛刮划着我,使我从沉思中,回到黑暗的现
   实中来,看到表姐可爱的笑容,我又想起女同学被奶奶屄肆意蹂躏的小便,看似
   美艳,里面却多处被撕裂开,充满异味的小肉洞里,淤溢着乱纷纷的碎肉块。
   啊,眼前这位同样也是廉价地出卖自己的表姐,她的小便一定也是狼狈不堪,里
   面也一定是碎碎糟糟、异味剌鼻吧?
     “嘻嘻,哎哟,你干么啊!”表姐幸福地呻吟起来,我这才发觉,自己的一
   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莫名其妙地探进表姐的胯间,一根手指,非常顺利地
   滑进表姐的小便里。
     听到表姐的嬉笑声和哼哼声,我的手指在她的小便里快速地搅捅一番,直至
   搞得一片淋漓,才将手指抽出来,放到鼻孔下,认真地嗅闻起来。我深深地喘息
   一番,心中感到好生奇怪,表姐那被众人玩弄过的小便,竟然让我无法相信地,
   没有任何气味,真的,没有,什么气味也没有,我努力地嗅闻了半晌,也没有嗅
   闻到任何气味,那感觉,就好似喝了一杯淡淡的白开水,连辽河那特殊的苦涩
   味,也让高温给升腾殆尽。
     咦——,卖身的表姐,小便却是让我瞠目地洁净,这更助长了我的好奇心,
   我推开表姐的手臂,哧溜一声,滑到表姐的胯间,一把拽起她的内裤,借着皎洁
   的月光,死死地察看起来。
     “嘿嘿,你干啥啊,真好玩!”
     表姐小屁股一撅,非常麻利地褪下内裤,两条光滑的大腿淫浪地向两侧大叉
   开来:“看吧,看吧,随便看吧!”
     我附在表姐的胯间,尽可能地瞪大着眼睛,双手将两条薄嫩的肉片,拽拉开
   来,月光之下,一个幽深的、微微抖动的肉洞,明晃晃地呈现在我的眼前。再次
   让我吃惊不小的是,表姐的肉洞里,看不到一块碎肉,光光净净,泛着丝丝可爱
   的泽光。
     我又纳闷起来:同样都是卖身,我的女同学,小便里一片乱糟糟,堆满了被
   奶奶屄一伙人无情捣碎的肉块块,而我的表姐,那饱经男同学们捣捅的小便,历
   经疯狂和凶暴,却依然是这般地整洁,里面光滑鲜嫩,看不到一块碎肉肉。
     “哦——哟,”为了弄个究竟,我索性将两根手指同时探进表姐的小便里,
   深深地直抵最底端,表姐沉醉地呻吟着,两条大腿非常老道地曲起,既可爱,又
   邪糜地向两侧平展开来,形成两个对称的横V形。一对浑圆的脚掌,顽皮地抖动
   着,嫩白的脚趾,极具挑逗性地触碰着我的背脊:“哎——哟,表弟,你抠得好
   深哦,”
     表姐的小便是如此地光滑,我深深没入其间的两根手指,每轻轻地抽拽一
   下,都会发出清脆的、令我着迷的吱吱声,同时,滴滴晶莹的液体,顺着指间的
   缝隙,汨汨地漫渗出来,我故意将鼻尖贴靠过去,仍旧嗅闻不出任何气味。
     “表弟,上——来——啊!”
     表姐的双腿,愈加平展起来,我的手指又深深地抽拽数下,表姐胸腹高挺,
   脑袋尽力地向后仰去,那妩媚、娇艳的淫态,俨然是在热切地渴望着我的鸡鸡尽
   快插入到她的身体里:“表弟,别瞎抠了,上——来——啊!玩啊!”
     我再也不能自己,鸡鸡早已硬梆梆地顶着土炕,弄得好生麻痛,在表姐真诚
   的呼唤声中,我跪起身来,爬到表姐的两腿之间,激动不已地握着火热的鸡鸡
   头,对准表姐那个只要随便扔过去几个脏乎乎、破糟糟的零花钱,便可以任人抠
   挖、随意捅扎的小便,哧的一声,插捅进去。
     “哇——哦,”
     表姐深情地抬起头来,双臂紧紧地搂住我的背脊,一双睫毛极长的圆眼睛,
   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胯间,非常投入地欣赏着我的鸡鸡是如何一下、一下地进
   出于她的小便的。
     “哇——哦,”
     我也低下头去,与表姐一起,久久地凝视着身下湿淋淋的小便,得意洋洋地
   盯着红通通的,尤如胡萝卜棒的鸡鸡,吱吱吱地捅捣着水汪汪的小肉洞,望着表
   姐微微开启着的肉洞,我又陷入无尽的冥思之中:唉,这条小肉洞,鬼知道已经
   被多少与我同样下流、淫邪的男孩子们,恣意抠挖和捣捅过!
     “哎啊,表弟,你又想什么呐,快啊,快啊,撸我——”
     身下的表姐,不耐烦地嘀咕起来,她双手松开我的背脊,肥实的手掌,啪啪
   啪地、非常放浪地拍打着两条平平展展的大腿根,意思让我用双手狠压上去:
   “快啊,这样,压着我,对,这样,操得深,操得舒服,对,表弟,使劲啊,使
   劲地撸我啊!啊——哟——,……”
     ……

                  (三十九)
     我实在忍受不了大舅家恶劣的生活环境,没出两日,肚子便咕咕乱叫起来,
   疼痛难忍之下,只好屡次三番地往厕所里跑。还有一件事情更是让我倍感头痛,
   甚至难于应付,那便是我的表姐小姝,她的欲望是如此地强烈,这是我作梦也没
   有想到的,只要一有机会,表姐便纠缠着我,无止无休的寻欢作乐,两日下来,
   我便被她无情地掏空了身体,再也招架不住。
     “表弟,”表姐将我堵在校舍破破烂烂、冷气嗖嗖地仓房里,按倒在一堆作
   废的,等待卖废纸的旧课本堆上,生拉硬扯地拽着我的裤带:“来,这里很消
   停,咱们好好地玩一会吧!”
     “表姐,”我央求道:“不行了,我的鸡巴又酸又痛,硬不起来了!”
     “没事的,摆弄摆弄,就好使了!”说话之间,表姐已经解开我的裤带,喜
   滋滋地掏出我的鸡鸡,放到眼前,得意地欣赏起来,我嘀咕道:“表姐,我真的
   不行了,鸡巴又痛又酸,真的硬不起了!”
     “嘻嘻,”表姐握着我的鸡鸡欢快地摆弄一番,过了片刻,突然张开了小
   嘴,非常让我吃惊地含吸住:“嘻嘻,表弟,表姐今天好好地伺候伺候你,给你
   玩点新花样!”
     说完,表姐深深地含住我的鸡鸡,脑袋瓜快速地前后探送起来,同时,一对
   乌闪乌闪的眼睛,淫迷地向上抬起,色呆呆地盯着我:“怎么样,好玩不?”
     “嘿嘿,”我又惊又喜,插在表姐嘴里的鸡鸡不可思议地挺直起来,在表姐
   卖力地吸吮之下,我顿然感受到滚滚的滑润和丝丝的暖意,我禁不住微笑起来,
   勃然而起的鸡鸡在那股股说不出来的快感强烈的剌激之下,本能地扭动起来,可
   笑地扎捅着表姐的口腔:“嘿嘿,嘿嘿,嘿嘿,表姐真有两下子,我服你了!”
     “哇——,”表姐乖顺地闭上眼睛,大张着嘴巴,任由我的鸡鸡肆意扎捅,
   我渐渐地得意忘形起来,第一次口交,因过于兴奋,没出三分钟,身体便强劲地
   震颤起来,继尔,体内仅存的那点可怜的精液,便点点滴滴地从鸡鸡头喷涌出
   来:“表姐,”排泄出精液,我立刻感到空前的疲惫,我快速地系上裤带,寻找
   脱身的籍口:“来奶奶家有些日子了,我还没到老姨家看看呐,表姐,今天,我
   得去老姨家,看看老姨去!”
     “唉,”表姐失望地放开我:“那好吧,我陪你去!”表姐突然想起上次爸
   爸与老姨父为了老姨而大打出手的热闹事来,她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淫邪之色,长
   长的睫毛下做地呼闪着:“表弟,你爸爸,我二姑父,跟我老咕父,嘻嘻,”
     “哼,”我替爸爸争辩道:“瞎说,没有的事!”
     “你可得了吧,”表姐继续淫笑着:“二姑父和老姑父的事,俺们家里的
   人,谁不知道哇,你别着糊涂了,二姑父早就把老姑父给,给,”
     “去,去,”我推了表姐一把:“胡说八道,才没有呐!”
     “……”
     我与表姐一路争执着,不知不觉地便走进老姨家,老姨一把搂住我,一脸惊
   喜地望着我:“哎哟,小力子,几年没看着,都长这么老高喽!”
     “老姨,”我紧紧地握着老姨的干手掌,想起老姨那黑毛稀少的胯间以及那
   团迷人的骚肉片,我的色心不禁再次浮荡起来,想起刚才与表姐的争论,我当真
   的有些确信,爸爸已经占有并把玩了老姨的小便以及骚肉团:“你好,”老姨满
   含爱怜地拧了我一把:“嘿嘿,长得好结实啊,大外甥,快进屋,暖暖吧!”
     老姨家低矮的茅草屋里还是那般地清贫,嗜赌如命,又酗酒无边的老姨父,
   年纪轻轻,便非常痛快地喝出了肝硬化,现在,形骸体枯,一脸蜡黄地瘫卧在异
   味四溢的土炕上,见我与表姐走进屋来,他依然是那样冷漠地扫了我一眼:“来
   了!”
     “嗯,老姨父,你怎么了?”我假意关切地问候道,老姨父苦涩地摇了摇
   头:“不行喽,老姨父完了,得了绝症,要死喽!哎,”他突然伸出枯柴般的手
   臂,乞丐般地央求道:“小子,有没有烟,给我一根吧,可憋死我喽!”
     “嗨啊,”听到老姨父的话,正在厨间忙着给我做饭吃的老姨,立刻凑到狭
   窄的壁窗前,冲着老姨父,瞪起了眼睛:“你傻啊,真是脑袋有病,小力子还是
   一个孩子,他哪来的什么烟啊!”
     “孩子!”老姨父则不服气地喃喃道:“吴涛还没这小子大呐,兜里整天揣
   着烟,这小子,不知道又跑到想魂去了,唉,烟,烟,烟啊,可憋死我喽!”
     “哼,你消停一会吧,就别提你那个现世的儿子啦!屁大点的人,就跟你一
   样,又耍又抽,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啊!”老姨站在菜墩前,
   冷言冷语地嘀咕着,在生活上,老姨还是那样地节简,炒菜时,往锅里放几粒葱
   花,都要经过一番非常认真地盘算。
     “姐姐,”已经断奶的表妹吴瑞,正坐在土炕上玩耍,见我和表姐进来,她
   笑嘻嘻地站起身来,扑向表姐,同时,呆呆地望着我,表姐热情地介绍道:“怎
   么,小瑞,不认识他,他是你表哥!”
     “表哥,”吴瑞轻轻地叫了一声,一根小手指,可笑地塞进小嘴里。
     “妈哟——,”呼哗一声,房门被人推开,表弟吴涛风风火火地闯进屋来,
   径直奔向老姨,一只手,很不客气地拍着老姨的肩头:“妈哟——,”
     “干么,”老姨头也不抬地问道。
     “妈哟,那钱呐!”
     “什么钱,一天到晚就想钱!”老姨没好气地嘟哝道。
     “卖自行车的钱啊,”吴涛瞪着眼睛说道:“我爹有病后,你说他的自行车
   没有用了,骑不了啦,就给卖了,妈哟,卖自行车的钱呐?”
     “什么,”老姨怒气冲冲地放下菜刀:“什么,什么,这点钱,你也掂记
   着?告诉你,没门!”
     “妈哟,”吴涛顿时板起了面孔,一把拽住老姨的衣袖:“妈哟,你给不
   给?”
     “你要钱干么,”老姨拼命地挣脱着,在儿子的纠缠之下,就像当年应付老
   姨父一样,一步一步地退缩着,最后,终于退缩到屋子里,也许是意外地巧合,
   也许是命中注定,干瘦的老姨渐渐地被儿子吴涛挤压到当年被自己的丈夫无情地
   挤压到的大木柜旁,我正欲向吴涛打声招呼,他已经发现了我和表姐,立刻转过
   身来,而另一只手,则依然拽扯着老姨:“力哥,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好些天了,吴涛,”我皱着眉头冲吴涛说道:“你这是干么啊,哪能
   跟妈妈这样啊!”
     “力哥,我有急用,你别管,我真的有急用,”吴涛不再理睬我,转过脸
   去:“妈哟,你给不给,你给不给!”
     “你,干么啊,家里就这点钱了,过日要钱,给你爹买药要钱,儿子,听妈
   妈的话,你就别耍了,别像你爹那样,耍了一辈子钱,到头来,穷得叮当响,儿
   子啊,别走你的老路哇,儿子!……”
     “这,这,”我对表姐说道:“这,这,表姐,你倒是管管啊!”
     “啥,”表姐冲我咧了咧嘴,一脸苦涩地嘀咕道:“让我管,我还敢管他,
   是不是我的肉皮发紧了,要等着挨揍啊!”
     “嗨,”土炕上的老姨父突然发了话:“他妈啊,他要玩,就把钱给他,让
   他玩去呗,吴涛的手艺不错,没准能赢着大钱呐!”
     “什么,”老姨绝望地嘟哝起来:“你说什么,嗯,还有你这样当爹的,宠
   着孩子去耍钱,你可真行,这也叫爹,你的手艺也不错啊,耍了一辈子钱,我咋
   一次也没看见你赢回来什么大钱呢?”
     “唉,”老姨父叹息一声,不再作言,木然地望着木柜前的老姨和吴涛。
     “哼,少罗嗦,”见妈妈迟迟不肯拿钱,情急之下,小赌鬼吴涛一把抓起木
   柜上的衣服挂:“妈哟,你给不给,你给不给!”
     “不给,”老姨坚定地答道:“不给,我看你还能咋的,干脆,把你妈打死
   算了,灾穷日子,我早就他妈的活够了!”
     “哼,”吴涛握着衣服挂,在老姨面前示威般地摇晃着:“你给不给,你给
   不给!”
     “吴涛,”我再也看不下去,一步冲到吴涛的身旁,抢夺着他手中的衣服
   挂:“吴涛,你这是干么啊,你这不成打爹骂娘的畜牲了!”
     “力哥,”吴涛松开了衣服挂,扭了扭身子:“力哥,你不知道,今天有个
   好局子,来的都是有钱的茬,并且,又傻又蔫,我拿他们,小菜一碟,一手一个
   准,力哥,这机会可不容易碰啊,你瞅我这死妈,说什么也不掏钱,妈哟——”
   吴涛再次转过脸去,两只手在亲妈的身上,胡乱翻找起来:“钱呐,钱呐,让你
   放到哪啦,啊,又跟我耍心眼,是不,妈哟,你是不是又把钱,放到裤裆底下
   啦!”
     “咋地,”听到儿子的话,老姨哧地胀红了脸,本能地用干巴巴的手掌,捂
   住枯瘦的胯间,吴涛见状,哼了一声,手掌不容分说地伸向亲妈妈的胯间:“你
   少跟我玩这个,你今天就是塞到屄里头,我也得给你抠出来!”
     “混球!”病卧在土炕上的老姨父,他的心理上依然很支持儿子从妈妈那里
   弄来钱,到赌场上碰碰运气,可是,当他听到儿子竟然说出这番牲畜般的话时,
   极其好赌的老姨父也感觉着儿子在自己的亲妈面前,这样的粗野举动和下流的谈
   吐,实在过份,他转过脸来,干柴般的手臂无力地、颤颤微微地指着被他彻底宠
   坏的儿子:“混球,你这是怎么说话呐,嗯,跟妈妈还能说出这话来么!”
     “用不好你管,”吴涛连理都不理自己的爸爸一眼,继续与老姨生硬地撕扯
   着,亲娘俩的四只手,在老姨的胯间,可笑地拽过来,又扯过去,老姨的裤子很
   快便被吴涛那有力的手掌,拽扯得七扭八歪。与我一样,吴涛正在不知不觉地进
   入青春勃发的黄金年龄,虽然年数不大,但却长得又高又壮,浑身上下,有着使
   不完、用不尽的精神和气力。矮小、枯瘦的老姨,哪里是牛犊般儿子的对手,没
   几个回合,裤带便被儿子哧地拽扯下来,露出洁白的衬裤。
     “吴涛,”我再次冲到吴涛的身旁:“吴涛,你再胡闹,我可要揍你啦!”
     “力哥,”吴涛愁苦着脸:“力哥,你不知道,我已经答应人家啦,一会,
   就要上场了,力哥,你要打,就打吧,你是我哥,打我是应该的,我知道,我不
   对,可是,没有钱,我可怎么玩啊!”
     “这,这,”听到吴涛的话,我高举着的手掌,顿时悬在了半空:“你,
   你,嗨,你非得玩么?”
     “哼,”说话间,吴涛已经拽住老姨的内裤,高高地扯起,老姨的腹部立刻
   袒露出一片白森森的嫩肉,我非常清楚地看到,在老姨胯间的最下端,生着极其
   稀疏、细软的黑毛,我站在吴涛的身旁,依然举高着手臂,同时,乘机偷偷地窥
   视起老姨的小便来,发觉在松散的黑毛下,堆积着团团细白的嫩肉,着实让我兴
   奋不已。
     “啊——,”吴涛的手掌在亲妈妈的胯间无所顾忌地搜摸一番,最后,眼睛
   盯在老姨的内裤上:“好哇,”吴涛的眼睛一亮,咬牙切齿地将老姨偷缝在内裤
   上的钞票,全部拽扯下来,只听哧啦一声,老姨的内裤被吴涛撕个粉碎,如此一
   来,我更加清晰地看到那堆白肉团。
     “唔——,”老姨又羞又涩,无奈地捂住被儿子撕扯得一片狼籍的内裤,望
   着儿子捏着用花手绢小小奕奕地层层包裹起来的钞票,头也不回,一溜烟地跑出
   门去,老姨悲愤到了极点:“力啊,看到没有,这,就是我养的儿子,唔——,
   唔——,唔——,……”
     ……

                  (四十)
     望着老姨一只手按着被儿子吴涛拽扯得破破烂烂的内裤,另一只捂着淌满泪
   水的秀脸,绝望地悲泣着,我叉着两手,不知如何是好;望着老姨父那垂死的,
   但依然是那么愚顽、刁钻的丑态,我实在不愿意在这令我窒息得行将断气的屋子
   里,再多滞留一分钟,我无奈地推开了房门,表姐冲着我的背影嚷嚷道:“表
   弟,你要干什么啊?”
     “去厕所!”
     说完,我啪地关上房门,像个贼似地、偷偷摸摸地溜出老姨家狭窄的院子,
   迎着剌骨的西北风,向着三叔家,狂奔而去。
     “三婶,”新三婶独自一人站在灶台旁,正埋头切菜,让我极其费解的是,
   如此寒冷的隆冬,新三婶却仅穿着一条薄薄的内裤,我悄悄地溜到她的身后,一
   把搂住新三婶那肥硕的腰身:“三婶,我回来了!”说完,我诈着色胆,手掌在
   新三婶的薄内裤上,狠狠地掐拧一下:“三婶,你不冷啊!”
     “哎哟,混小子!”新三婶放下菜刀,笑嘻嘻地推搡着,试图挣脱开我:
   “别闹,混小子,没看见屋子里有外人么!”新三婶一边假意地推搡着我,一边
   抱住我的面庞,亲切地吻了我一口:“去吧,进屋跟你三叔喝酒去吧!”
     我依依不舍地松开新三婶,冲她顽皮地笑了笑,从新三婶那无所谓的情态
   中,我似乎感觉出什么?是什么呐?一时间还说不清楚。现在,我也没有闲暇的
   时间去思忖,我兴奋不已地推开了里间屋的房门。
     烟雾弥漫的屋子里,酒气薰天,三叔面色红晕,嘴里喷着滚滚酒气,大大咧
   咧地端坐在土炕上,他穿着一条深红色的、已经又脏又皱的毛裤,揉着惺忪的眼
   睛,见我进来,和蔼地说道:“小力子,过来,跟三叔喝酒!”
     透过呛人的烟雾,我方才注意到,在三叔的身旁还坐着一位瘦弱的干老头,
   端着酒杯,正嘻皮笑脸地望着我,三叔见状,郑重其事地对我介绍道:“怎么,
   不认识吧,这是你老爷!”三叔放下酒杯,一边瞅着干瘦老头,一边一本正经地
   扳起了手指头:“他是河东的,如果从你爷爷那辈论起,我应该叫他老叔,操,
   你瞧瞧,人么不怎么样,辈份可不小!可到是的,唉,怎么办呢,谁让咱比人家
   小一辈啦,叫老叔叫就叫老叔呗!”
     我冲着这位莫名其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老爷”静静地点点头。我始终也
   搞不明白故乡这些让人费解的辈份,而三叔论起来却头头是道,有根有据,简直
   能论到三百年以前去。
     无论任何一个人,三叔都能给我安上这样或者那样的称呼:“这是你二大
   爷,那是你四舅,他你认识不认识?你瞅瞅,怎么这么糊涂哇,这不是你郑大叔
   吗,你呀,怎么啥也不明白啊,让我怎么办呢!可到是的。”
     有时,面对着一位芳龄女子,三叔不容置疑地强迫我称呼人家“老婶”,弄
   得我满脸通红,对方也极不自然。当然,也有令我扬眉吐气的时候,有一次,一
   个高出我一头多的大小伙子,竟然毕恭毕敬地叫我爷爷,我乐得差点没断了气,
   十几岁的我,还是个淘气孩子,竞然莫名其妙地有了一“孙子”,真是让我好不
   兴奋啊!
     “老爷”冲我笑了笑,抓过一瓶白酒用牙齿咬开瓶盖,然后坐下来:“来
   吧,力啊,咱们喝酒!”不需三叔多加介绍,我也能猜想出这位“老爷”一定是
   三叔的朋友,三叔广交天下,朋友到处都是,他家里的这种人,从未间断过,有
   时甚至不止一个。
     三叔帮我倒满一杯白酒,美滋滋地告诉我道:“力啊,三叔今天发了笔意外
   之财,我跟你二姑父出去抓猪,碰到一只揣着猪仔,却有病的老母猪,我们就用
   最低廉的价钱,买了回来,哪曾想,运回家里,老母猪不仅病也好了,还给我下
   了一窝吱哇乱叫的猪崽仔,哈,这不,没人喂猪,我就把你老爷找来了,让他帮
   我伺候一阵子,等大了,再卖掉,哈,我大致算了算,这窝猪崽仔,最少能赚这
   个数!”
     三叔得意洋洋地伸出数根大手指,我讨好的奉承道:“祝贺你,三叔!”
     “怎么,”三叔突然问我道:“我听你三婶说,你去大舅家了!”
     “嗯,”我点点头,端起了酒杯,三叔微微一笑,红堂堂的脸庞上,立刻泛
   起淡淡的不屑:“你大舅可不了起啊,那可是个人物啊!”
     “他,”我瞅了瞅三叔:“我大舅,穷得要死,穷得连房子都没有了,是个
   什么人啊物,应该是个无产阶级的模范人物吧!”
     “嘻嘻,”新三婶端着一盘切好的酱猪肉,扭着肥硕的大屁股,走进屋来,
   她拣起一块酱猪肉,塞进嘴里,一边香甜地咀嚼着,一边顺嘴接过三叔的话茬:
   “小力子,你大舅可了不起啊,照相不放胶卷!”
     “哈哈哈,”三叔和“老爷”同时大笑起来,新三婶将酱猪肉放到桌子上,
   搂着我的脑袋问道:“混小子,三婶嘱咐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我的照片
   呐?”
     “唉,”我放下酒杯,双手一摊:“我说三婶啊,你明知我大舅给你照相不
   放胶卷,你还让我跟大舅要的什么照片啊!你这是故意让我大舅出丑、现眼
   啊!”
     “嘻嘻,”新三婶松开我的脖颈,满意地嘻笑起来,同时,指着我的脸蛋,
   以讥讽的口吻说道:“这混小子,长得真像他大舅!”
     “嗯,”三叔肯定地点了点头:“是像,三辈不断姥家根么!”
     “什么,”听到自己与乞丐般的大舅连相,我又羞又恼:“不,不,我不像
   大舅!”
     “像,”新三婶故意挑衅道:“像,哪都像,连说话的声音都特别地像!”
     “哼,”我啪地扔掉筷子:“不喝了!”
     “哎哟,”见我当真动了气,新三婶立刻堆起了笑脸,像对待不懂事的小孩
   子似地抱住我,往桌前拽扯着:“别生气啊,大侄啊,三婶跟你开玩笑呐,不
   像,我大侄哪能像那个要饭花子似的大舅呐,来,吃口菜,消消气!”说完,新
   三婶拣起一块酱猪肉,塞到我的嘴里,我一边咀嚼着,一边冲着可爱的新三婶,
   又是挤眉,又是弄眼,又是吐舌头。
     让我极其反感,心中甚是不悦的,不仅三叔和新三婶异口同声在认为我与大
   舅长得特别相像,就连奶奶也是如此。然而客观地说,我确确实实长得很像大
   舅,我曾经多次仔仔细细地端详过大舅的面容,然后再对着镜子审视一番自己,
   心里偷偷地说道:不可否认,果然如此,我在许多方面,长得的确很像大舅!
     “嘿嘿,”见我有些消气,三叔又以挖苦的口吻说道:“力啊,你大舅在镇
   上,净是热闹节目,有一次,我从你到大舅家门前路过,突然,看见姥姥从屋子
   里窜出来,怀里抱着一台东方红牌收音机,慌不择路地奔跑着,大舅随后也冲出
   屋门,手里拎着一把切菜刀,一边骂着,一边怒气冲冲地追赶着你姥姥。
     我急忙拦住你大舅:大哥啊,你这是干么啊?可到是的,只听你大舅气鼓鼓
   地骂道:这个老王八犊子,我非得杀了她!我问:这是为什么?你大舅说道:三
   弟啊,你不知道哇,这老东西太不是物啦,她手里有钱老儿子怎么花都行,我没
   钱买粮,跟她借点都不行,这不,看我没钱还她,就把我的收音机给搬走啦!三
   弟,你说,世上还有这样的妈妈么?
     嘿嘿,大侄啊,那天,我说歹说总算是把大舅劝进了屋:大哥呀,可到是
   的,有话好好说么,这娘俩还舞刀用棒的,让外人看了多不好哇!大侄啊,还有
   你姥姥那么狠心的啊,嗯,儿子穷得连饭都吃不上了,还去搬他的东西,可到是
   的,你大舅他还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啊!……”
     “三哥,”三叔眉飞色舞地讲述着,我则与新三婶暗暗地眉来眼去着,吱呀
   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一前一后地走进来两个人,我认识他们,却叫不上名字
   来,只知道他们也是在自由市场上练摊贩卖猪肉的,只见两个猪肉贩子,一个手
   捂着眼睛,另一个则面露恶气。
     “三哥,他打我!”捂眼睛的肉贩子开始向三叔告状。
     “你他妈的该打,有你那么卖肉的吗?”另一个人指出他为什么挨打的罪
   名:“人家明明想买我的肉,可你这小子却死皮赖脸硬往你那边拉,有你这么做
   买卖的么?”
     三叔闻言,放下酒杯,缓缓地点燃一支香烟:“算啦算啦,都一个生产队住
   着,你少卖点他少卖点能怎么地啊,可到是的,嗯,非得动手才好吗。耗崽子,
   不管怎么说,你动手打人就是不对,可到是的,我看看,哎呀,可到是的,眼睛
   都给打肿啦,你他妈的下手可真狠啊。我看这样吧,耗崽子,你拿出五百块钱给
   他。你呢,你拿这钱回家好好看看眼睛,养几天伤,可到是的,病好啦,我请你
   们俩喝酒。若不现在就喝,可你肿着个眼睛怎么喝呀,可到是的,再说啦,你们
   俩个现在都还没消气,别越喝越来气,把桌子给我掀了!可到是的,……”
     经三叔这一番调解,被称作耗崽子的那个人当着三叔的面,掏给被他打坏眼
   睛的人五百元钞票,做为医药费,此事便算了结。
     “三叔你真行啊,”我感叹道:“你家快成派出所啦,打架斗殴都到你这平
   评理!”
     “你三叔是谁呀!派出所算个啥啊!”“老爷”说完,站起身来,去取汤
   勺。
     “老叔,你能不能说点别的?别惹我生气,行不行啊!”三叔向“老爷”翻
   了翻白眼,冷冷地嘀咕道。
     “我又怎么把你得罪啦,我说的都是真事啊!毛主席管不了的事,你都能管
   得了!”
     “你拉倒吧!”
     “小力啊,明年,你再来的时候,”“老爷”一本正经地冲着我说道:“你
   三叔就是咱们人民公社的社长啦!”
     “你去去去,一边凉快去,……”三叔哭笑不得地嘟哝着:“我说老叔啊,
   咱们说归说,笑归笑,喝完了酒,你赶快给我喂猪去!”
     “三哥,不好了,”外出抓猪的二姑父惊慌失措地冲进屋来:“三哥,不好
   了,猪跑了!”
     “啊,”三叔啪地放下酒杯,连外裤都来不及穿,与“老爷”一起,跟在二
   姑父的身后,在茫茫的荒野里,顶着寒风,拼命地狂奔起来。
     “啊——”望着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下的三叔,早已迷醉的我,独自一人,冲
   着窗户,举着酒杯,若有所思地胡言乱语起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嘻嘻,”身旁的新三婶笑吟吟地推了我一把:“混小子,又他妈的臭词乱
   用啊!”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行,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咕噜,我脖子一仰,满满一杯白酒便痛痛快快地灌进肚子里,新三婶惊惧地
   夺过我的酒杯:“混小子,咋能这么喝啊,会喝坏的!”
     “啊,没事,”一杯白酒下肚,短暂的烧灼感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法
   自制的兴奋,我扑到新三婶的怀里,佯装着去抢夺空酒杯,却是色迷迷地在她的
   身上胡抓摸,新三婶哎哟哎哟地抵挡着,过了片刻,肚子里的酒精开始发生效
   力,我顿觉头晕目眩,天旋地转,扑通一声,瘫倒在新三婶的胯间,隔着薄薄的
   内裤,我非常幸福地享受着新三婶那迷人的软绵和臊热。
     “这混小子,又喝多了!”
     新三婶用力将我抱起,我借着滚滚而来的酒性,终于鼓起了憋胀已久的勇
   气,呼地将手掌滑进新三婶的胯间,一把拽住那片极其养手的黑毛。
     “啊——呀——,”新三婶完全被我赅人举动彻底惊呆住,一时间竟然茫然
   不知所措,我醉眼惺忪地望着新三婶,嘴里喷着呛人的酒气,喃喃地嘀咕道:
   “三婶,让我摸摸,让我摸摸么!”
     “混小子,”新三婶依然呆若木鸡:“你——,这——,……”
(四十一)
     烈性酒精熊熊地烧灼着我憋闷已久的糜欲之心,我的色邪之胆,空前猛烈地
   膨胀起来,晕晕懵懵之间,我的手掌便如中了色毒般地探进新三婶热滚滚的衬裤
   里,痴迷沉醉地抓挠着那片厚重的黑毛,一颗狂野的色心,咚咚咚地搏动着。
     我至今也搞不清楚,当时,我为何有那么大的色胆,如今,细细回想起来,
   这亦与新三婶平日对我过份的纵容有着相当大的关系,一切事情都是由小引大,
   摸摸索索、捅捅咕咕,再发展下去,便是为所欲为了。万般兴奋之际,我的手掌
   竟然无法自制地颤抖起来。
     “哼,好个混小子,好个小骚蛋子!”
     新三婶臊得面庞绯红,两条肥壮的粗腿,羞怯难当地紧紧并拢着,语无伦次
   地嘟哝着:“好个混小子啊,你干么啊,跟三婶咋能这样呐!”
     尽管新三婶紧绷着双腿,我的手指尖还是顺利地滑进她的小便里,快速地抽
   捅起来,很快便感到里面渐渐地湿润滑腻起来,随着手指尖的狠狠抠挖,也有七
   分微醉的新三婶不自觉地呻吟起来,并且,双腿不再绷紧,而是顺着我的手指,
   哆哆地晃动起来,红灿灿的面庞,泛起滴滴汗珠,性感撩人的双唇,微微开启,
   喷出混杂着酒气的香味。
     “哇,”我抽出湿乎乎的手指塞进嘴巴里,纵情地吸吮着,新三婶见状,哧
   哧地淫笑着,轻柔地掐拧着我热辣辣的脸蛋:“小骚包,跟你三叔一个臭德行,
   小小年纪,就邪门八道的,唉,真是一辈留一辈啊!”
     “三婶,我爱你!”我一头扑到新三婶的胯间,撩起她的衬裤,早已因过度
   兴奋而弃血的双眼色迷迷地盯着新三婶骚气翻滚的小便,手指尖再度插将进去,
   肆意抠搅着。
     此刻,新三婶已经彻底放松起来,她不再做无谓的,或者说是假意的抵抗,
   而是情深意绵地抚摸着我的脑袋瓜,语音震颤地问道:“大侄啊,你,真的爱三
   婶么?”
     “爱,三婶,我爱你!”我一边卖力地抠挖着新三婶骚哄哄的小便,一边极
   尽讨好逢承之能事,虚情假意地恭维着:“三婶,从第一天看见你,我就被你深
   深地吸引住了,我就偷偷地爱上了你,三婶,你长得太漂亮了,你太迷人了,并
   且,三婶,我更喜欢你开朗、豪爽的性格!”
     “哈哈哈,”新三婶浪笑起来:“好个混小子,你他妈的就是尿罐子镶金
   边:嘴好,真是哄死人不偿命啊!”
     “三婶,我不撒谎,我真的很爱、很爱你啊!”
     说话间,我已经毫不犹豫地掏出炽热得能冒出火花的鸡鸡,欲火难当地横陈
   在新三婶的眼前,新三婶见状,本已平静下来的春心,再度紧缩起来:“怎么,
   混小子,三婶让你摸摸、抠抠也就行了呗,咋的,你他妈的还要来真的啊,连婶
   婶也要操?”
     “三婶,”我握着鸡鸡,跪附在新三婶的胯间,听到新三婶既似挑逗又似谩
   骂的话语,我心中暗想:哼,婶婶?婶婶算个啥啊?此番背着父母,偷偷地溜回
   故乡,真是他妈的收获颇丰啊,我不仅如愿地占有了老姑,还顺手牵羊地玩弄了
   表姐。今天,我这个毫无廉耻的小色鬼,无视伦常的小混蛋,十恶不赧的下流坯
   子,当真就要尝尝婶婶的小便是何等的滋味,嘿嘿,一挨操完了三婶,我还要寻
   找机会,操老姨呢。
     哈哈,我的色心可真不小啊,真是一边吃着碗里的,还一边惦着锅里的。而
   在嘴上,我则冲着新三婶故作高雅地嘀咕道:“三婶,别说得那么难听啊,什么
   操、操、操的,我不愿意听,三婶,这叫做爱!”
     “去你妈的吧!”新三婶淫糜地拍打一下我的鸡鸡头:“不管叫什么,这就
   是操,混小子,来吧,操你婶婶吧!”
     “三婶,”我握着鸡鸡正欲扑到新三婶的身体上,新三婶突然摆摆手:“他
   妈的,混小子,你忙的是个啥啊,咋像个他妈的急皮猴似的啊,想操,也得消消
   停停的,四平八稳的,淤淤琢琢的操啊,……”
     新三婶一边说,一边淫笑着,一边开始铺被子,我早已按捺不住,见新三婶
   跪在土炕上铺被子,那肥美、性感的大屁股正对着我的面庞,我立刻乐不拢嘴,
   哆哆嗦嗦地跪爬到新三婶的屁股后面,不容分说地扒扯掉新三婶的衬裤和内裤。
     哇,新三婶的屁股是如此的细白和滑嫩,因方才久坐土炕,被热乎乎的苇席
   烘烤得温暖无比,肥墩墩的白肉上泛闪着苇席那极有规则的棱形条纹,我兴奋得
   一颗色心差点没从喉咙眼里,吧嗒一声蹦掉到土炕上。
     我的两只手,颤颤微微地抓住新三婶肥美无比的白屁股,张开大嘴,便不顾
   一切地、呱叽呱叽地啃咬起来。新三婶的肥屁股上,立刻显现出一道道又深又红
   的牙痕印迹,同时,挂满了我那粘乎乎的口液,在昏暗的小灯泡的照耀之下,闪
   烁着迷人的、亮晶晶的柔美光泽。
     “这个混小子,”新三婶一边继续铺着被褥,一边伸过一只手来,假惺惺地
   拍打着我的脑袋瓜:“你他妈的干么呐,你想把三婶的屁股咬掉哇,嘻嘻,小骚
   蛋子!”
     是啊,新三婶一点也没说错,我真恨不得将新三婶令我口涎横溢的肥屁股,
   一口吞进肚子里,永远据为已有。我抱着新三婶的肥屁股,发疯般地、无比贪婪
   地:啃啊、咬啊、吸啊、吮啊、摸啊、抓啊、挠啊,同时,深深地呼息着,尽情
   地享受着这位健康成熟的女性胴体上所发散出来的那份独持的气味。
     “嘻嘻,小骚蛋子,你还有完没完啊!嘻嘻,”
     在我恣意的啃咬、抓摸之下,新三婶淫性陡然而发,只见她一边淫迷地嘀咕
   着,一边得意忘形地扭动着肥美的大屁股,两条粗硕的、柔光四溢的大腿,放荡
   地劈跨开。
     我的嘴巴正紧紧地贴在新三婶的肥屁股不停地啃咬着,新三婶这一摆动,我
   突然又发现一个新奇的宝贝,在新三婶肉墩墩的肥屁股下端,在两条光滑的大腿
   根部,夹裹着一团绒毛簇拥的肉包包,那浑圆的娇态,恰似一颗饱含蜜汁的毛桃
   子,在灯光的晃耀之下,放射着神秘的,令我心驰意往的幽暗之光。
     我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一根手指,犹如神助般地触碰上去,透过丝丝略
   微有些痒手的绒毛,我的手指肚立刻感受到无尽的软嫩和湿热,扑哧,手指肚漫
   无目标地一滑,吱溜一声,便穿过重重绒毛,滑进一条水液翻滚的肉洞里,我乐
   得色心咚咚乱跳,手指头发疯般地搅抠着。
     搅着搅着,我自己也搞不明白,我是怎样地钻进新三婶的胯下,又是怎样地
   将脑袋朝上,鼻子尖顶住肉包包,同时,又是怎样地张开大嘴巴,顿时,从肉乎
   乎里面,从手指头的缝隙间,涌出股股温热的液体,滴哒滴哒地滴落到我的口腔
   里,很快便将我的嘴巴填塞得满满当当,同时,冒着滚滚骚咸的热气。
     “啊,好香啊,”我咕叽一声,便将满嘴的液体,不假思索地吞进咽喉里,
   我幸福地、自言自语地嘀咕着,而面庞上的毛桃子,一边可笑地扭动着,一边继
   续滴哒着,直淌得我满脸都是,甚至灌进了眼眶里,我闭上眼睛,胡乱抹了抹湿
   淋淋的脸蛋,重又张开了嘴巴:“哇,好多啊!”
     “嘻嘻,操你妈的!”
     终于哆哆颤颤、极其缭草地铺完被褥的新三婶,早已被我撩逗得春情激荡,
   她蹲起身来,淫糜地望着我,突然用手按住自己淫液滴淌的小便:“操你妈的,
   小混小子,比你三叔还要邪性,哦,你不是喜欢吃三婶的屄水吗?来吧,三婶今
   天晚上让你吃个够,喝个饱!”
     新三婶因终日洗涤猪内脏,早已略显粗糙的手掌,极其娴熟地分开小便,露
   出一个红通通的肉管子,我正呆呆地凝视着,美滋滋地欣赏着,突然,新三婶肥
   硕的腰身猛一抽动,哗——,一股亮晶晶的淫液,尤如决堤之水,不可遏制地汹
   涌而下,呼啦一声,一滴不漏地灌进我的口腔里,我因为毫无思想准备,立刻给
   呛得纵声咳漱起来:“哎哟,咳——,咳——,咳——,”
     我本能地抽搐起来,扑哧一声,滚滚的淫液,从口腔里喷溅出来,全部返流
   到新三婶的毛桃之上,然后,又缓缓地,滴哒滴哒地滚落下来,把我的面庞,弄
   得一塌糊涂。
     “嘻嘻,混小子,这回,你该吃饱了,嘻嘻,操你妈的,小骚蛋子,老娘的
   屄水咋没把你呛死啊!”
     “啊——,”我兴奋到了极点,一个鲤鱼打挺,呼地纵身跃起,也不知哪里
   来的气力,也许是老天助我,只见我手臂猛一发力,竟然极其轻松地将健壮尤如
   母狮的新三婶,咕咚一声,仰面朝天地推翻在刚刚铺就的被褥上,而我,则以迅
   雷不及掩耳之势,好似一头发情的小牛犊子,一头扑倒在新三婶肥如猪肉拌、白
   似辽河雪的胴体上,胯间的鸡鸡,不可思议地、非常顺利地捅进新三婶淫液泛滥
   的小便里。
     咕咚、咕咚、咕咚、……
     我趴在新三婶的裸体上,发疯地大动起来,插在新三婶小便里的鸡鸡,又湿
   又滑,每捅抽一下,便发出吱吱的脆响,新三婶放荡地呻吟一番,突然嘻皮笑脸
   地将我抬起,亮闪闪的,淫欲勃发的目光,可笑地盯着自己的小便,见我癫狂地
   插抽着,她伸出手来,一把握住我水淋般的鸡鸡,不屑地、挑衅般地佯骂道:
   “操,就这么点的小鸡巴,也敢操你三婶的大骚屄,”
     “嗯,”听到新三婶的话,我不禁嘎然而止,呆呆地盯着握在新三婶手中的
   鸡鸡:“嗯,小么?”
     “嘻嘻,”新三婶爱怜地揉拧着我的鸡鸡:“比你三叔,整整小一号啊!”
   说着,新三婶将我的鸡鸡,主动地塞回到她的小便里:“这小鸡巴,放到里面,
   直打晃啊!”
     咕咚、咕咚、咕咚、……
     我的鸡鸡在新三婶的小便里,又本能地抽插起来,新三婶继续浪笑道:“操
   你妈的,好个混小子啊,给你三叔,戴上绿帽子啦,哈哈哈,看你三叔的大侄有
   多好啊,哈哈哈,……”
     咕咚、咕咚、咕咚、……
     我继续狂捅着新三婶的小便,身下的新三婶,则一边淫笑着,一边尽情地呻
   吟着,同时,嘴巴一刻不停地喋喋着:“操你妈的,混小子,你还太嫩,再过几
   年吧,等你的鸡巴长大点,再来好好地、美美地操你三婶吧!”
     “啊——,啊——,啊——”
     也不知疯狂地拽抽了多少下,我的神志,渐渐地恍惚起来,随着新三婶小便
   内嫩肉的一阵空前剧烈地震颤,我再也不能自己,“啊——”地纵声大叫起来,
   瞬息之间,一股粘稠的精液,便哗哗哗地溅射进新三婶的小便里。
     “操你妈的,”新三婶将一摊烂泥般的我,无比怜惜地抱进被窝里,她正欲
   抓过毛巾,擦试一番灌满精液的小便,突然,房门吱呀吱呀地响动起来,新三婶
   惊惧地嘘嘘一声,哧溜一下,滑进自己的被窝里,非常麻利地套上衬衣和衬裤,
   与我一样,用被角蒙住脑袋佯睡起来,同时,还煞有介事地发出了均匀的鼻息
   声:“呼——,呼——,呼——,”
     “唉,”疲备不堪的三叔,一身冷气地推开房门,一边唉声叹息着,一边关
   掉电灯,掀起被角,溜进新三婶的被窝里。我的面孔始终朝向墙壁,蒙头佯装睡
   死,漆黑之中,很快便听到新三婶不耐烦地悄声嚷嚷道:“哎呀,干啥啊,人家
   睡得正香呐,真烦人!”
     背后传来三叔哗啦哗啦的脱衣服声,然后,咕咚一下,如果我没猜错,三叔
   那棕熊般的身体,已经死死地压迫在新三婶的体上:“嗯,”三叔突然嘀咕起
   来:“你下面,咋这么湿啊?”
     “我刚撒了泡尿!”
     “尿,”三叔继续疑惑地问道:“这,怎么粘了吧叽的啊!”
     我非常明显地感觉到,漆黑之中,三叔翻起身来,光着膀子骑跨在新三婶的
   腰身上,大鸡巴缓缓的从新三婶的小便里,抽拽出来,一只手,轻轻地抹了一把
   粘乎乎的鸡巴头,然后,借着一丝可怜的月光,仔细地察看着:“尿,咋这么粘
   啊,还有,这粘乎乎的玩意,咋是白色的啊?咋这么像我射出来的那个玩意
   呐?”
     “哦,这,”新三婶顿时语塞:“这,这,这,……”
     ……

                  (四十二)
     “哦,这,这,……,什么,白色的?”新三婶吱唔了几声,便呼地坐起身
   来,拽过三叔粘挂着我那残精的手指,在月光下,像模像样地瞅了瞅:“嗷,原
   来是这个啊,”新三婶将三叔的手掌一推:“白的,白的,我以为什么呐,吓了
   我一跳,笨蛋,这是白带,你不懂,”
     “白——带?”三叔依然满脸的迷茫,慢吞吞地反问道:“白——带?是什
   么玩意,什么是白带?怎么跟男人的鸡巴水,一个样子?”
     “嗨,”新三婶振振有词地解释道:“白带,是一种妇女病,这是我的老毛
   病了,天一冷就犯,特别是这几天,天气冷的要命,我还得天天起大早洗猪肠
   子,结果,着凉了,白带又多又粘!”
     “哦,”三叔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一个大老爷们,
   哪懂得什么妇女病、妇女病的啊,……,唉,样爱的,让你,跟我挨累了!”
     “哼,”听到三叔的话,新三婶突然委屈起来:“哼,你除了操屄,还懂得
   什么,老娘跟了你,他妈的肠子都悔青了!”
     “亲爱的,”三叔将手指随便在自己的大腿上抹了抹,然后,重新压迫到新
   三婶的身上,大鸡巴再次探进新三婶的小便里,咕叽咕叽地搅拌起我方才滞留在
   里面的精液来。
     咕叽、咕叽、咕叽、咕叽、……
     三叔盖着厚重的棉被,压迫在新三婶的身上粗野而又笨拙地摆动着,大鸡巴
   每插捅一下新三婶灌满我残精的小便,便会发出极其可笑的咕叽、咕叽声。
     听着这极有节奏感的,但去非常古怪而又滑稽的声响,我不由得联想起一件
   事来,我敬爱的老奶奶,用当时非常短缺的,极珍贵的面粉熬成糊糊,然后涂抹
   到碎布块上,放在院子里,经阳光暴晒一番,坚硬之后,卖给小镇的鞋厂,换得
   几个零用钱。
     看到奶奶的糊糊盆,我抓过竹筷子,顽皮地捅搅着,发出咕叽、咕叽的声
   响,与三叔此时此刻,大鸡巴捅搅新三婶小便所发出的声响,完全一致,唯一不
   同的,我是用竹筷子搅拌瓷盆里的面糊糊,而三叔,而是用大鸡巴,插在新三婶
   的小便里,搅拌着我的残精。
     咕叽、咕叽、咕叽、咕叽、……
     “哎哟,哎哟,哎哟,哎哟,……”
     三叔咕叽、咕叽地卖力搅拌着,而新三婶则将双脚搭挂在三叔的屁股蛋上,
   双手非常满意地搂抱着三叔的腰身,哎哟、哎哟地、其极放纵地呻吟着。两个人
   很快便沉缅在性爱的欢悦之中,演奏着非常合谐的交欢情曲。
     “三——哥,”屋外响起二姑父的喊叫声:“时间不早了,该起来杀猪了,
   你咋忘了,今天是腊月二十三,小年,咱们得抓紧时间多宰它几个,趁着小年这
   光景,好多赚点钱啊,三哥,快点起来吧!”
     “唉,”三叔正卖力地搅拌着我的残精,听到二姑父不合时宜的催促声,非
   常失望地嘀咕起来:“唉,真他妈的,干点什么也不容易啊,杀猪挣几个臭钱,
   又是起早,又是贪黑,撵了半宿的猪,累得我筋疲力尽、上气不接下气,这不,
   还得他妈的起大早杀猪,唉,想好好地操个屄,都他妈的操不消停啊,唉,他妈
   的,可到是的,……”
     “别磨叨了,钱难挣,屎鸡吃啊,想挣钱,就得辛苦点,拉倒吧,等过年的
   时候,再好好地操吧!”新三婶推搡着身上的三叔。
     “等一下,我就要泄货了!”
     三叔快速地大作起来,咕叽之声骤然剧烈而又清脆起,没过一分钟,三叔低
   沉地吼叫一声,然后,便重重地趴在新三婶的身上:“唉,完了,终于泄了!”
     “去吧,去吧,快点跟芳子女婿杀猪去吧,趁着小年,多赚几个钱,好留着
   过年打麻将的啊!”
     “三婶,”我悄悄地掀起被角,一直目送着三叔穿戴好杀猪用的皮装,咔地
   套上挂满血污的高筒皮靴,然后,嘀嘀咕咕地走出屋子,啪地关上房门。待屋子
   里重新寂静下来,我兴奋不已地撩起新三婶的被角,一脸淫色地溜进她的被窝
   里:“三——婶!”
     “干么,”赤裸着下身的新三婶手里掐着毛巾,正欲擦试一番狼籍不堪的小
   便,见我钻了进来,假装没好气地问道:“小骚蛋子,你又来干么!”
     方才背对着新三婶,非常清晰地感受着她与三叔交欢时的放浪情形,我本已
   瘫软下来的鸡鸡,又勃然挺立起来,我呼地一下扯掉挂满残精的湿裤头,嘻皮笑
   脸地爬到新三婶的身上,一根手指尖顽皮地捅进新三婶刚刚被三叔灌满精液的小
   便里,淫迷地抠挖起来:“好粘啊!”
     “去,去,”新三婶用白毛巾轻柔地抽打一下我的面庞:“混小子,你先下
   去,让我擦一擦啊,咋这么猴急呐!”
     “不,”我的鸡鸡早已激动万分地滑进新三婶盛满三叔精液的小便里,可笑
   地搅拌起三叔的精液来,很快便发出我用竹筷子扎捅面糊糊时那种奇妙而又荒唐
   的声响。
     咕叽、咕叽、咕叽、咕叽、……
     “哎哟,哎哟,哎哟,哎哟,……”
     新三婶重新发出熟悉而又淫荡的呻吟声,我一边大作着,一边搂住新三婶红
   通通的、微微烫脸的面庞,幸福地亲吻着,新三婶一边呻吟着,一边咧开臊气腾
   腾的嘴巴:“哎哟,哎哟,哎哟,哎哟,……”
     “亲爱的三婶,”灼人心肺的烈性酒精渐渐地从我的身体上散发掉,虽然脑
   袋依然晕晕胀胀,可是,趴在新三婶身体上的皮肉,慢慢地恢复了知觉,直到现
   在,我才深深地感受到,趴在新三婶肥美的胴体上,真是空前的舒爽。
     新三婶体态丰盈,胸怀宽大,那份光滑、那份软绵、那份腻嫩,尤如一头扑
   倒在锦绸之上,特别是那对山丘般丰满、坚挺的酥乳,被我重重地压在胸脯之
   下,不停地晃动着、摇摆着,温情脉脉地按揉着我的肌肤,而两颗可爱的、红灿
   灿的咂咂头,则非常明显地点划着我的胸部,搞得我既酥痒,又兴奋。
     得意忘形之际,我搂住新三婶的脑袋,嘴巴顶住她喋喋不休的口腔,放纵无
   边地狂吻起来:“啊,三婶,你太好了,我好喜欢你啊!”
     新三婶乖顺地张大了嘴巴,我的舌尖顺势滑将进去,吧嗒吧嗒地搅捅着,咕
   噜咕噜地吸吮里面热气烘烘的涎液,新三婶滑腻的薄舌,爱意缠绵地触碰着我的
   舌尖,将串串骚热的口液,毫无保留地奉献到我的舌身上,我则毫不客气地吞咽
   着。
     吸饱了新三婶的涎液,吻够了新三婶面庞,我的脑袋一歪,滑到新三婶细嫩
   的腋下,我先是美美地欣赏着,用鼻子尖轻轻地触点着,同时,粗野地喘息着,
   尽情地享受着新三婶腋窝处即温热、又骚咸,与小便的味道其极相似的气息,嗅
   着,嗅着,我放肆地伸出舌头,卖力地舔吮起来,同时,手指顽皮地拽扯着乌黑
   闪亮的细毛。
     新三婶咯咯咯地淫笑道:“混小子,你干么啊,用舌尖咯吱你三婶,你好会
   玩哦,咯咯咯,好剌挠啊,混小子,小骚蛋子,真没想到,小小年纪,比你三叔
   还会玩,尽他妈的花花点子!”
     在我狠狠的拽扯和舔吮之下,新三婶一边浪笑着,嬉骂着,一边本能地收紧
   手臂,我则将脑袋挪移而去,手指继续扯拉着新三婶的腋毛,舌尖则含住新三婶
   的一颗乳豆,吧叽吧叽地啯吸起来,新三婶微微抬起汗渍渍、红通通的面庞,美
   滋滋地呻吟着,一只手托住丰乳:“怎么样,三婶的咂咂,够大吧!”
     “够大!”我收回拉拽腋毛的手指,稍微抬起身子,与新三婶一起,把玩起
   她的豪乳来,我的手与新三婶的手,一同按摩着、揉搓着,按着,揉着。
     我的目光不自觉地溜到自己的胯下,性趣顿然游移而去,一贯见异即迁的
   我,放开新三婶的豪乳,整个身子挺直起来,目光呆呆地盯着自己的鸡鸡,双手
   生硬地拽扯着新三婶一片狼籍的小便。
     哇,我这才注意到,新三婶的小便里,白汪汪的一片,在月光下,泛着霜雪
   般的光泽,而我的鸡鸡上,则挂满了粘稠的白浆,不用问,这都是我和三叔的精
   液,现在,已经完全融合在一起,充填在新三婶的浪穴里,再经由两根鸡巴恣意
   地一番胡搅乱拌,早已分不清那滩是三叔的,哪滩又是我的。
     “白——带!”
     我醮起少许白浆,放到鼻孔下,模仿着三叔的憨态,目光故意迷茫起来,煞
   有介事地嘀咕道:“白——带,咋这么像我射出来的玩意啊?”
     “混小子,”新三婶见状,扑哧笑出了声,她亦松开了自己的豪乳,肥实的
   手掌,轻轻地抽刮一下我的面颊:“小骚蛋子,还敢忝个屄脸笑话你三叔呐,刚
   才,要不是老娘机灵点,灵机一动,帮你打个马虎眼,一旦让你三叔知道了,你
   竟敢操你三婶,你三叔不得把你的鸡巴撸下来喂老母猪,那才怪呐,混小子,还
   不谢谢你三婶!”
     “谢谢,谢谢,”我放下手指,身子猛一用力,非常卖力地撞击着新三婶白
   乎乎的小便,淫邪地笑道:“谢谢三婶的救命之恩,贤侄年龄尚小,没有任何经
   济收入,暂时无以回报,只好用鸡鸡报答三婶,……”
     “嘻嘻,”在我尽乎疯狂的抽插之下,新三婶幸福地呻吟起来,双腿紧紧地
   缠挂在我的腰身上:“哎哟,哎哟,混小子,这就行了,能够尝到你的嫩鸡巴,
   三婶已经知足了。不怕你见笑,男人的鸡巴,你三婶可没少尝、什么粗的、细
   的、长的、短的、黑的、白的、弯的、直的,老娘都尝过。不过,半大孩子的鸡
   巴,这还是头一次尝鲜,哈,好嫩啊,”
     “那好,三婶,我就是累死,也要报答三婶的恩情,”说完,我更加卖命地
   狂插起来。
     新三婶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她面色愈加红润起来,突突地急喘着:“嘿
   嘿,混小子,人不大,力气还真不小啊!”看到我疯狂的淫态,新三婶突然感慨
   道:“混小子,操你妈的,你们叔侄俩可真行啊,吃饭连碗都不他妈的涮!你刚
   刚吃完,你三叔接着吃,你三叔刚刚放下,你他妈的混小子,端过来接着吃,嘻
   嘻,真够热闹的啦!嘻嘻。”
     “啊——,啊——,啊——,”
     新三婶的感慨之言,强烈地刺激了我,是啊——,我的新三婶,一个风骚无
   尽的女人,她,比三叔小了将近十岁,而比我,则大了将近十岁,非常巧合地处
   在我与三叔年龄差的正中央,而现在,我与三叔都与这个年轻、风浪女人发生了
   肉体关系,我们的精液,放肆地倾泄在同一个骚穴里,又经叔侄两根鸡巴尤如竹
   筷子般地搅拌一番。
     啊,叔侄两人同插一个浪穴,那奇特的感受,就好似叔侄两人同吃一碗饭,
   而那竹筷子,就是我们各自的鸡巴,我首先在新三婶的骚穴里胡搅一番,吃完
   了,把骚穴一丢,三叔接过来,再吃,再乱拌一番。然后,我端过来再吃。
     哈,如此说来,我的三叔,已经不仅仅是我的叔叔,我们的关系又多了一
   层,滑稽可笑地成为了忘年的连襟,啊,我的乖乖,我们真是亲上加亲啊,大家
   说说,这,有多热闹啊!
     “啊——,啊——,啊——,”
     我越想越兴奋,越兴奋撞得越有力,突然,我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牙
   关剧烈地研磨一下,哗——,一滩白乎乎、粘稠稠的精液,呼哧一声便倾泄进新
   三婶那依然残存着三叔和我混合精液的小便里。
     ……

                  (四十三)
     “小骚蛋子,”新三婶呼呼地喘息着,上气不接下气地将我从她那汗渍渍的
   胴体上推下来,然后,呼哧一声,翻身蹲起,抓过毛巾,一边擦抹着精液横流的
   胯间,一边嬉皮笑脸地谩骂我道:“混小子,刚刚泄了一次货,咋还有这么多
   呀,真是年轻气盛,火力充足啊!”
     “三婶,”我意犹未尽地搂住新三婶肥美的、温热的大白腿,痴呆呆地吸舔
   着,新三婶草草擦抹一下胯间,胡乱拽过内裤,抬起另一条大腿,正欲往腰胯上
   套穿,我突然伸出手去,淫迷迷地抢夺过来,放到鼻孔下,邪糜地嗅闻起来,在
   新三婶内裤的最底端,有一片淡黄色的渍迹,散发着滚滚骚气,呛得我无法抑制
   地哆嗦起来:“好骚啊!”
     “他妈的,混小子,你烦不烦啊!”听到我的嘀咕声,新三婶红头胀脸地抢
   夺着骚烘烘的内裤,我却说什么也不肯撒手,情急之下,索性嘴巴一张,将内裤
   最底端塞进口腔里,呱叽呱叽地咀嚼起来,新三婶愠怒地骂道:“操你妈的,骚
   小子,你可真他妈的邪性啊!”
     新三婶终于把内裤从我的嘴巴里拽扯出来,忙不迭地往大腿上套穿着,慌乱
   之间,依然湿乎乎的骚穴,轻轻地触刮到我的面庞上,一股腥膻、臊热的气浪,
   呼地扑进我的鼻息,我的色心不禁又萌然而动,脑袋瓜顺势顶到新三婶的胯间,
   伸出舌尖,肆意舔吮起来,新三婶没好气地推搡着我:“混小子,你又要干么,
   你还有完没完啊!”
     “三婶,我,还要玩!”我色迷迷地嘀咕着,新三婶突然温和起来:“大侄
   啊,不行啊,时间不早了,三婶还得上站卖猪下水去呐!”
     “三婶,”新三婶放开刚刚套到膝盖处的内裤,双手搂住我,柔情蜜意地将
   我放回到棉被里:“你累了,好好睡一觉吧,这一宿,你一分钟也没消停啊!”
     “三婶,”我的手依然爱恋不舍地拽着新三婶胯下的黑毛,听到新三婶的叨
   咕声,我似乎受到了提醒,顿觉周身疲惫难当,骨骼的关节,更是隐隐作痛,一
   双死盯着新三婶胯间的色眼,渐渐地混沌起来,扯拉着黑毛的手,也愈加无力
   了,同时,神志难以自制地模糊了。
     “大侄,你自个睡吧,三婶该上站挣钱去喽!”
     迷茫之中,我混沌的双眼还是痴迷万分地盯着新三婶的小便,挂满新三婶淫
   液的嘴唇,甜甜地相互吮吸着,那份憨态,好似哺乳期刚刚松开妈妈咂咂头的婴
   孩,幸福地吧嗒着小嘴,甜蜜地回味着浓郁的奶香。
     ……
     “三婶,”新三婶正往腿上套裤子,望着眼前摇来晃去的大屁股,我突然精
   神大抖起来,周体的疲倦,一瞬间便烟消云散,我咕碌一下翻爬起身来,呼地将
   新三婶再度扑倒在土炕上,不容分说地扯掉她刚刚穿好的内裤。
     “小屄小子,”当我的指尖重新插进新三婶的小便里时,新三婶既兴奋又佯
   怒地笑骂道:“你真是他妈的猴子操腚,没完没了哇,小屄小子,你不累啊!”
     “不累,三婶,我还要玩!”
     “操你妈的,给你,玩吧,”新三婶大腿一叉,小便明晃晃地展现在我的色
   眼之前:“小屄小子,不用你臭美,你三叔已经杀完猪了,马上就要进屋洗脸
   了,到时候,让你三叔撞见,我看你怎么办!”
     我那永远也不会满足的色欲之心,此时此刻,哪里还顾忌到什么三叔哇,我
   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新三婶的小便里。
     我坐在新三婶的胯间,手指恣意地抠挖着、狠狠地搅捅着,新三婶的小便,
   已经被她清除干净,显得非常的滑润和宽敞,一根手指显得极不过瘾,那就再插
   进去一根,两根、三根、四根,……,我咧着嘴巴,气势汹汹地抠啊、捅啊、挖
   啊、搅啊,直把新三婶折腾得嗷嗷狂吼:“哇——哟,嗷——啊,混小子,你干
   么啊,想把你三婶给抠死啊!”
     新三婶一边呲牙咧嘴地哼哼着,一边疯浪地晃动着大腿,我的鸡鸡又勃兴起
   来,我激动万分地跪爬到新三婶的胯间,将鸡鸡塞进被我搞得水淋淋的小便里,
   胡乱捅插起来,插着插着,我突然想起,漆黑之中,三叔疯狂插抽新三婶时,采
   用的那种半蹲式,于是,我亦依法仿效,一边继续狂插着,一边悄悄地蹲起身
   来,同时,两只手尽力地搂住新三婶丰硕的肥腰。
     哈,一挨蹲起身子,鸡鸡刚刚捅插数下,便产生一种奇妙的感受,这是趴在
   新三婶的身上,或是跪在她的胯间肆意捅插时,所完全感受不到的。采用从三叔
   那里偷学来的半蹲式,我的鸡鸡不仅可以非常自如地进出于新三婶水漉漉的小
   便,同时,两只色眼可以极其真切地欣赏到鸡鸡是如何猛烈地撞击着新三婶的小
   便。
     我抱着新三婶的腰身,鸡鸡头挑逗般地在新三婶的小便口处,频繁地徘徊
   着,每一次轻柔的探插,都会产生一阵酥麻的磨擦感,继尔传来极为短暂的,稍
   纵即逝的,永远也捉摸不定的快感。
     “混小子,你干么啊,在外面瞎磨蹭个啥啊,”我意外地找寻到一种奇妙无
   比的性快感,而新三婶却因鸡鸡探插得过浅,没有享受到深插的快感,懊恼不已
   地嘟哝起来:“别在外面瞎磨蹭,深点插,把你的鸡鸡都插进去,你的鸡巴本来
   就他妈的不够长,还在外面瞎咕悠,真没劲!”
     “嘿嘿,”我则津津有味地继续用鸡鸡头,反复不停地磨擦着新三婶的小便
   口:“三婶,这样更好玩,每插进去一下,你的小便口便紧紧地箍住我的鸡鸡
   头,那感受,好舒服啊!”
     “操你妈的,”新三婶戏骂道:“你他妈的倒是舒服了,老娘可是不爽,我
   让你舒服,我夹死你!”
     说完,新三婶小腹可爱的收缩起来,刚刚插探进去的鸡鸡,立刻被水汪汪的
   小便口,深深地吸纳住,产生一种空前强烈的紧胀感,我奋力抽拉出来,然后,
   又卷土重来地插捅而去,新三婶似乎胡意与我作对,小便口紧紧地收拢起来,我
   的鸡鸡头非常艰难地往里面扎捅着。
     “啊——,混——蛋——,”
     我正与新三婶放纵无边地交欢着,鸡鸡刚刚冲破新三婶紧紧收宿的小便口,
   扑地冲将进去,我正想狠狠地狂捅一番,突然,身后传来三叔可怕的吼声:“你
   们在干什么?混——蛋——,”
     “啊,我的妈啊,”我回头一看,登时吓出一身冷汗,只见三叔一身血污,
   手里拎着鲜血淋漓的大砍刀,正怒火万丈地瞪着我,我“妈啊!”一声,松开新
   三婶的腰身,鸡鸡扑啦一声,从新三婶的小便里滑脱出来,还没容我发出第二声
   惊叫,三叔的大砍刀,已经劈头盖脸地冲我袭来。
     我连惊叫也顾不得,情急之下,作困兽犹斗状,绝望之际,一脚踢开窗户
   扇,光裸着下身,呼地跳出窗外,赤着双脚,踏着皑皑积雪,不择路径地落荒逃
   遁,而胯前的鸡鸡,迎着剌骨的寒风,仍旧滑稽地挺立着,渐渐地,鸡鸡上面的
   分泌物,被狂风吹刮干,形成一片极其可笑的白霜色,紧紧地箍裹着鸡鸡,又紧
   又胀,可是,我却没有时间伸手将这层讨厌的薄皮剥掉,我必须得不停地奔跑。
     “杂种操的,小兔崽子,我让你跑,我让你跑,今天,我非杀了你不可!”
   三叔拎着大砍刀,骂骂咧咧地追赶着我:“混——蛋,我非得他妈地把你的鸡巴
   割下来,喂狗吃!”
     我不顾一切地跑啊、跑啊,尽管冻得哆哆乱颤,累得精疲力竭,我却一步也
   不敢停歇下来,身后恶毒的谩骂声以及在寒风中呼呼作响的大砍刀声,逼迫着我
   必须永远地奔跑下去。
     晕头转向之际,我莫名其妙地溜进蜘蛛网般稠密、尤如迷宫的胡同里,我惊
   慌失措地环顾着四周,努力寻找着走出迷宫的方向。这是什么地方啊?嗯,我好
   像来过,可是又觉得非常陌生,我跑啊跑啊、转啊转啊!却怎么也找寻不到能够
   逃逸出去的通道。
     哦,突然,前面出现一个十分狭窄的小便门,从低矮的门洞里向外望去,可
   以非常清楚地看到不远处大街上潮水般的车辆,我兴奋地向着小便门飞奔过去,
   啊,终于找到出口啦,我准备穿过小便门冲上大街。
     当我兴冲冲地跑到小便门前时,却意外地发现门口伫立着一个相貌丑陋的小
   男孩,正咧着嘴嘻嘻地傻笑着,同时,冲我不停地手舞足蹈着,他妈的,怎么撞
   到一个疯孩子啊。
     我屏住呼吸悄悄地走到疯子的身后,企图从他的身旁偷偷地钻进小便门,然
   后冲向大街。可是,疯孩子突然转过身来,用散发着恶臭的身体挡住我的去路,
   我向左侧躲过去,他也跟着我转向左侧,我向右侧,他也转向右侧。
     唉,他妈的,这个该死的家伙,你凭什么不让我过去啊,我正与疯孩子纠缠
   着,一个长相与疯孩子有些连相的小男孩兴灾乐祸地向我走来。
     我迎上前去,定睛仔细一瞧,嗨,这不是三裤子么?不用问,他与那个疯孩
   子一定是亲哥俩,我立刻苦苦地乞求他,把自己的兄弟劝走,放我过去。听到我
   的乞求,三裤子果然走过去抱住他的疯子兄弟,我再次来到小便门前准备冲过
   去,可是,这亲哥俩死死的相抱着,共同阻止我穿过小便门:“小力,不行啊,
   我的弟弟说什么也不让你过去!”三裤子冲我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过!”
     “我也说不清楚,他就是不让你过,我也没有办法,如果把他惹生气啦,没
   准还会打你呢!”
     “打人,凭什么打人!”
     “打你,就打你,打你能咋的!”疯孩子突然开口说话啦,他顺手从一处破
   墙头上拣起半块砖头,三裤子则拣了个整块的砖头递到疯孩子的手里:“用这
   个,这个打起来更有劲!”
     “啊——,”我惊惧地喊叫起来,疯孩子恶狠狠地举手准备向我抛掷砖头。
   我转过身去向着胡同的深处落荒而逃,三裤子一把拽住我:“哥们,别跑啦,你
   是跑不过他的,”他指了指疯孩子。
     “那可怎么办啊!”我绝望地问道。
     三裤子一只手拽着我,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破沙轮:“哥们,我弟弟说
   了,如果你买了这个沙轮,他就放你过去!”
     “嗬嗬,原来是这么回事!”我那一颗悬着的心渐渐平稳下来:“行,只要
   你们放我过去就行,这个破沙轮多少钱啊?”
     “呶,”疯孩子伸出一只脏手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呶,呶,”
     “给,”我发觉上衣口袋里还有几个零钱,便全部掏出来,胡乱塞到三裤子
   手里:“给,拿着,我就这些钱了,都给你吧,沙轮,我也不要啦,快点放我过
   去吧!”
     说完,我没好气地推开三裤子,不顾一切地冲出小便门。
     “唉,”我如愿地穿过小便门,不禁长吁口气,感觉着多多少少有了点安全
   感,穷追不舍的三叔,早已没有了踪影,现在,我有充足的时间用来逃命了。我
   不停地喘息着,猛一抬头,唉呀,尽管人来车往的大街近在咫尺,可是我却没有
   办法走过去,在我的面前是一栋又一栋任意搭建的非法建筑物,我努力寻找着通
   向大街的出口,可是却怎么也找寻不到。
     无奈之下,我准备铤而走险,闯进那些非法建筑物,然后从房门里逃到大街
   上去。于是,我悄悄地爬上木板杖,偷偷地溜进一家住户里,我蹑手蹑脚地穿过
   走廊,又拐进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啊,出口在哪啊,出口在哪啊?我在
   漆黑的屋子里四处乱摸,怎么也寻找不到出口,无意之中却啪地按动了电灯的开
   关。
     哗——整个屋子顿时可怕地雪亮起来,惨白的灯光刺得我久久睁不开眼睛,
   我捂着双眼,透过指缝,悄悄地窥视着屋子:我的老天爷啊,我的妈妈啊,这,
   不是三叔家么,这是怎么搞的啊,跑来跑去,我咋又跑了回来?
     “哼,小兔崽子,”我正站在屋子里发呆,三叔一把拽住我:“跑,跑,我
   让你跑,跑来跑去,你不是还得乖乖地,自动自觉地跑回来,哼,你他妈的永远
   也逃不过我的手心,瞅你干的好事,竟敢操你的三婶,给你的叔叔戴绿帽子,让
   我当硬盖的!”
     “啊——,”三叔血污的脏手毫不客气地拽住我的鸡鸡,同时,高高地举起
   了大砍刀,双眼放射着阴森赅人的凶光:“小——混——蛋——,今天,我要废
   了你!”
     “妈——妈——,”望着三叔手中行将落下的大砍刀,我恐惧到了极点,绝
   望之下,终于喊出声来:“妈——妈——,奶——奶——,救——命——啊,老
   姑,快救救我!”
     ……
   ***********************************
     谢谢大家!
     当我怀着悲痛的心情,匆匆赶回故乡时,奶奶家早已乱开了锅,姑姑第一个
   迎上前来,眼含泪水告诉我:早晨突然瘁死的奶奶,慢慢地缓解过来,现在,医
   生正在全力抢救!
     这可是个意外的好消息,我三步两步地跑进屋子里,医生们又是打氧气,又
   是做心电图、测压血,忙得不可开交。医生们抬起奶奶瘫软如泥的手和脚,用竹
   签刮划她的手心和脚心,奶奶没有任何反应,医生们找来手电筒,拨开奶奶的眼
   皮,用强光照射奶奶的眼珠,我悄悄地溜过去一瞧:奶奶的眼珠混浊一片,在强
   光之下,一动不动!医生又将棉签拧成细丝,磨擦奶奶的眼珠,奶奶依然毫无反
   应。
     医生们忙乱一番,最后,众口一词地告诉爸爸和叔叔们:老太太没救了,现
   在,可以料理后事了!
     听到医生们的死亡判决,爸爸和叔叔们立刻分头张罗去了,姑姑们哭哭咧咧
   地买来烧纸,同时,商量着给奶奶请鼓乐班,当地风俗,老人故去后,雇吹鼓
   手,是姑娘们应尽的义务。
     很快,叔叔们推来整整一车,三千尺的白布,婶婶们接过白布便咔咔咔地撕
   扯起来,一边撕扯,一边按照辈份逐人分发。我当然也有一块,并且很长、很
   长。婶婶一边给我套孝衫,一边对我说:奶奶生你气了,奶奶很想你,你却一年
   多也不回来一次,奶奶生前特殊吩咐过,待她死后,再也不用我这个长孙给她打
   顶头幡,而由重孙子取而代之。
     听到婶婶的话,我好伤心,奶奶生我的气了,我拽掉孝衫,跑进屋子里,不
   顾众人的阻挡,一头扑到奶奶的身上,抱住奶奶便放心大哭起来,边哭边嘟哝
   着:奶奶,我对不起你,……,滔滔不绝,到底都嘟哝了些什么玩意,自己也记
   不得了。
     突然,奶奶瘫软的身体微微颤动一下,继尔,如泥的手臂不可思议地抬了起
   来,紧紧地拽住我的手掌,更让满屋人惊赅不已地冒出一句清晰可辩的话语:大
   孙子,你咋才会回来啊,一年多了,你也不回来!呜呜呜!
     奶奶活了!
     霎时,屋子里一片欢腾,无论是亲属,还是乡邻,大家都一致认为是我哭活
   了奶奶,纷纷将热切的目光投向我,我一只手拉着奶奶的手,一只手揉着哭红的
   眼睛,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俨然成为了英雄。
     啊,大家议论纷纷:奶奶真没白喜欢她的大孙子!
     对我成见最深的爸爸,也被我发自内心的、最为真诚的痛哭所感动:我儿子
   终于长大了,有孝心了,我还以为我儿子就知道吃、喝、嫖、赌呐!
     赌?一听到这个“赌”字,我双手一瘫,在饭桌之上,坦言相告:上次,也
   就是一年多以前,我回故乡,与孩提时代的朋友们喝酒时,突然赌兴大发,喝着
   喝着,便比划起来,怎奈手气不佳,三下两下,便输的分文不剩,连回家的路费
   都没有了。情急之下,只好厚着脸皮,向姑姑借了五仟块钱,然后,气势汹汹地
   卷土重来,结果,再次输得一塌糊涂。
     妈妈一听:我儿子一年多不回故乡,原来是欠了外债,妈妈二话不说,痛痛
   快快地掏出一叠钞票,塞给身旁的姑姑:我儿子真孝顺,以前没发现,今天,我
   替儿子还外债!
     饭后,妈妈悄悄地、却是认真地对我说道:儿子,妈妈年事渐高,希望你能
   早日回到妈妈的身边!
     我对妈妈说:妈妈,儿子已经老大不小了,对父母,对长辈,知道应该怎样
   做!
   ***********************************

                  (四十四)
     “妈——妈——,奶——奶——,救——命——啊,老姑,快救救我!”我
   拼命地挣扎着,绝望地喊叫着:“妈——妈——,奶——奶——,救——命——
   啊,老姑,快救救我!”
     “哦约——,哦约——,”喊着喊着,耳畔突然传来老姑那熟悉的脆音:
   “小力子,大侄,怎么了,别怕,老姑在这呐,来,到姑姑这来!”
     我还没回过神来,老姑却尤如仙女下凡般地飘到我的身旁,无私地张开双
   臂,温柔地将我搂到怀里,我立刻感受到一股空前的温暖:“老——姑,老——
   姑,”我激动得差点没淌出眼泪来。
     老姑细柔的白手,情深意绵地握住我的鸡鸡:“力啊,这。”
     “老姑,”我终于睁开了眼睛,发觉自己果然躺卧在老姑柔软的胸怀里,浑
   身上下冷汗淋淋,因纵欲过度,一双色迷又酸又涩,眼角泛挂着黄橙橙的粘液:
   “老姑,救救我!”想起那可怕的梦境,我仍然余悸未息:“老姑,救救我!”
     “哎哟,”老姑关切地对我说道:“别怕,力啊,你是没睡好,掩着了,做
   噩梦了吧!”
     “嗯,”我点点头,却不敢如实讲那让我既惭愧无比,又胆颤心惊的梦境
   来,只是呆呆地询问道:“老姑,三叔呐?”
     “嗨,”老姑没耐心地答道:“早就去市场卖肉啦!”
     “三婶呐!”
     “上站去啦,怎么,大侄,你睡糊涂了,你一出来,就好几天不回家,老姑
   放心不下,就来看看你,你可到好,躺在炕上,呼呼呼地睡得跟个死狗似的,怎
   么拽你也不醒,拽着拽着,还要死要活地嚷嚷起来。”老姑一边皱着眉头嘀咕
   着,一边握着我的鸡鸡,一脸不解地问道:“力啊,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我抬起头来一看,软哈哈的鸡鸡上泛着一层薄薄的淡白色,我一
   时语塞,望着老姑那疑虑重重的目光,我灵机一动,信心开河道:“老姑,这,
   这,这是我做梦想你的时候,淌出来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淌出来的!”
     “哼哼,你可滚鳖犊子吧!”老姑轻轻地掐拧一下我挂满三婶分泌物,现在
   业已干涸成薄片的鸡鸡:“你他妈的就是嘴好,你还知道想老姑啊,如果真的想
   老姑,为什么不在奶奶家存,天天地长在你三叔家,哼!”
     “老姑,”我解释道:“我也没天天呆在三叔家啊,多少年不回来一趟,好
   不容易回来了,不得去大舅家、老姨家串串门么!”
     “哼,”老姑冲我不满地哼哼道:“你是四处拜个到啊,就把老姑冷到了一
   边,连看都不回奶奶家看看!”
     “老姑,我这就跟你回奶奶家!”
     “小力,你别臭美了!”老姑突然扔出一句来,让我的心凉了大半截:“昨
   天,你爸爸把长途电话打到了大队里,问你是不是跑到这来啦!”
     “咋啦,”我吃惊地问道:“爸爸咋说的啊!”
     “哼,”老姑神秘地点着我的鼻尖:“你爸爸明天就来接你,还说,要打死
   你!”
     “啊——,”我痛苦地抓过被角,捂住脑袋:“不,我不回去,我说什么也
   不回去,我要跟姑姑在一起!”
     “嘿嘿,”老姑终于露出了笑容:“大侄啊,别着急,你爸爸过完年,才来
   接你呐,有姑姑给你说情,有奶奶护着你,你爸爸有几个胆啊,他敢打我的大
   侄,老姑就挠破他的脸!”
     “啊——哈,谢谢老姑,”听到老姑的话,我的心终于着了地,乐得呼地纵
   身跃起,一把将老姑推翻在土炕上,赤裸着下身,骑到老姑的腰身上。
     老姑的细手依然没有松开我的鸡鸡,亲切地揉搓着,渐渐地,我的鸡鸡在老
   姑的手心里,又扑楞一下,昂起脑袋来,老姑见状,秀脸腾地红润起来,冲我婉
   尔一笑,非常自觉地解开裤带,她正欲褪下裤子,我则握住挺直的鸡鸡,串到老
   姑的头置前,抱住老姑的脑袋,把鸡鸡顶到她的嘴唇上,老姑疑惑地瞅了瞅:
   “怎么,大侄,你要干么?”
     “老姑,给我啯一啯吧!”
     “啥,”老姑闻言,一时间竟然惊讶得不知如何是好:“这,这,鸡巴咋还
   能啯啊!”
     “当然能,”一想起表姐给我口交时的情形,我便兴奋不已,那份感受,真
   是太爽了,比插在小便里,肆意地胡搅乱捅,还要舒服一千倍,不,应该是一万
   倍。
     昨天夜里,与新三婶胡来时,我虽然也有此想法,却没有胆量把鸡鸡塞进她
   的嘴里,让她帮我口交,毕竟与新三婶认识的时间没有老姑久,不敢任意造次。
     而在永远都是懦弱不堪的老姑面前,我敢提出任何非份的要求:“老姑,给
   我啯一啯吧,可好玩了,可舒服了!”
     “你怎么知道的?”老姑追问道,我发觉说露了嘴,立刻撒谎道:“我,
   我,我是做梦时想的!”
     “哼,滚鳖犊子,远点扇着,你他妈的可真能想啊,这事也能想得出来,
   哼,啯就啯呗,有啥了不起的,谁让我喜欢大侄了,大侄让我干什么,我就得干
   什么,真是犯贱啊!”说完,老姑痛痛快快地张大了嘴巴,深深地吸含住我的鸡
   鸡,轻柔地吸吮起来,一双秀丽的眼睛,满含柔情地望着我。
     我得意洋洋地骑在老姑的脖颈上,鸡鸡美滋滋地在老姑的口腔里不停地探送
   着,老姑吧叽吧叽地啯吮着:“哼,大侄啊,你闲着没事,就是能想出点花花点
   子,来糟贱你老姑,看老姑我不咬折你的鸡巴!”
     “哎——哟,”老姑挑逗般地用两排洁白如玉的牙齿,爱怜地切磨着我的鸡
   鸡,顿时产生阵阵难耐的酸痛和奇痒,我哆哆地抽搐起来,慌忙抽出鸡鸡:“老
   姑,你咋咬我啊!”
     “嘻嘻,”老姑抹了抹嘴角泛起的口液,主动地拽过我的鸡鸡:“痛了吧,
   记住,以后,一天也不许离开老姑,听到没?”
     “嗯,老姑,该去的,都去过了,从今天起,我谁家也不去了,天天跟老姑
   在一起玩!”
     “嘿嘿,”老姑淫笑着,明知顾问道:“玩什么啊?大侄。”
     “哈,”我回过手去,按了按老姑的胯间:“玩这个呗!嘿嘿,”
     “嘻嘻,”老姑放浪地微笑起来,重新含住我的鸡鸡:“来,老姑给大侄好
   好地啯一啯,”说着,老姑便卖力地吸吮起来,一边吸啯着,一边嘀咕道:“是
   啊,大侄都能给姑姑舔屄,姑姑为什么不能给大侄啯鸡巴呐!”
     “嘿,老姑,谢谢你!”
     我放肆地抬起屁股,鸡鸡对准老姑的口腔,像插她的小便那样,咕叽咕叽地
   插捅起来,每探进去一次,鸡鸡头都重重地顶撞在老姑滑柔、酥软的咽喉处,老
   姑那微微开启的咽咙管,反复地箍裹着我的鸡鸡头,产生妙不可言的舒爽感,而
   口腔里的涎液,无私地沐浴着我的鸡鸡,细薄的红舌头,不停地按揉着我的鸡鸡
   头,啊——,真是他妈的爽呆了!
     啊——,当我的鸡鸡再一次插捅进老姑的口腔里时,老姑突然将咽喉完全彻
   底地扩张开,只听咕叽一声,我的鸡鸡头深深地没入其间,老姑痛苦万状地闭上
   了双眼,面庞憋得又红又紫,几乎窒息,双手拼命地、却是漫无目标地抓扯着我
   的鸡鸡,企图从她的口腔里推搡出去。
     而我,却被奇妙的感受完全惊呆住,鸡鸡头傻楞楞地顶在老姑的咽喉处,久
   久也不肯挪动一下,老姑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同时,咽喉处快速的收缩着,
   死死地夹住我的鸡鸡头。
     “啊,”我大吼一声,呼——,精液无法控制地喷涌出来,老姑则本能地喘
   息一下,结果,哧溜一声,将精液一滴不漏地吞了下去。
     “咳——,”我终于将鸡鸡头,从老姑的口腔里抽拽出来,老姑翻身坐起,
   眼眶里擒着痛苦的泪花,难堪地呜咽起来:“唔——唷,大侄,你可折腾死我
   啦,刚才,老姑差点没憋死啊!”
     “老姑,对不起,”我瘫坐在土炕上,嘴上假惺惺地说着道歉的话,心里却
   在兴奋地回味着那难忘的一瞬间:啊,如果能够再长一点,就好了!
     望着我一点一点搭耷下来的鸡鸡,老姑一边抹着不断涌出的泪水,一边失望
   地嘟哝道:“大侄,这就完了?”
     “老姑,”我擦了擦从鸡鸡头滴淌出来的残精,满有把握地说道:“老姑,
   再啯一啯,马上就可以硬起来!”
     “是么?”老姑眼前油然一亮,握住我软哈哈的鸡鸡,正欲低下头来,继续
   给我口交,我呼地站起身来,把鸡鸡送到老姑的嘴边:“真的,老姑,不信,你
   啯一啯,如果不硬,我是你儿!”
     “滚鳖犊子,去你妈的!”老姑跪起身来,满怀希望地含住我的鸡鸡:
   “儿,你本来就小我一辈么,在我面前,你理所当然地属于儿子辈么!”
     我站在老姑的面前,低着头,为了不让老姑失望,我运足了气力,鸡鸡在老
   姑的口腔里,快速的抽捅着,很快便重新膨胀起来:“老姑,你看,”我立刻得
   意起来:“他又大起来了!是不是啊?”
     “大侄,”看到含在嘴里的鸡鸡渐渐地胀大,老姑的脸上顿时泛起淫色:
   “你还行么?”
     “行啊,当然行啊!”
     “嘿嘿,”老姑吐出我的鸡鸡,依依不舍地揉搓着,手心浸满了滚滚粘液:
   “大侄,能行,那就来吧!”
     说完,老姑松开我的鸡鸡,咕咚一声,仰面朝天地倒在土炕上,双腿可笑地
   曲起,屁股向上微微一抬,哧溜一声,便将早已松开腰带的裤子,非常麻利地褪
   了下来,露出两条雪白的大腿,那娇艳的胯间,点缀着一缕淡淡的绒毛:“来
   啊,大侄,”老姑摊开双腿,我立刻发现,那嫩腻的小便,泛着晶莹的水泽,
   “快点上来啊,大侄,还傻楞着干啥呐!”
     “老姑,”我扑通一声,跪倒在老姑永远令我着魔的胯间,一根手指,顺理
   成章地插捅进去:“哇,好湿啊!”
     “嘻嘻,”老姑伸过手来,一把将我拽扯到我的身上:“别瞎抠啦,老姑的
   小屄早痒痒的不行喽,快点操老姑啊!”
     我趴在老姑的身体上,咕叽一声,鸡鸡便滑进老姑水汪汪的小便里,还没容
   我大作起来,老姑却并拢起双腿,紧紧地夹住我的屁股,双目微闭,一边主动地
   扭动着腰身,一边放浪地臆语起来:“哎哟,好舒服,快,快动啊!”
     我仿佛接到圣旨一般,本能地扭动起屁股,插在老姑小便里的鸡鸡,粗野地
   抽送起来,老姑极其配合地收缩着小便,小腹不停地起伏着:“哎——唷,好—
   —操!”
     久违喽,老姑的小便!我兴奋得简直不能自己,鸡鸡头探插到最底端,久久
   地顶着老姑的花蕊,感受着空前的酥麻和滑润,老姑愈加淫荡起来,小便继续卖
   力地收缩着,死死地握裹住我的鸡鸡,那劲头,似乎再也不愿意松脱开,要永远
   地抓握住,完全彻底地据为已有:“我的,我的,大侄的鸡巴是姑姑的!”
     “姑姑,”我拼命地抽插一番,待老姑完全沉浸在性爱的享乐之中,我悄悄
   地蹲起身来,又效法起三叔插新三婶的样子,鸡鸡头在老姑一片水泽的小便口
   处,反复不停地点捅着,吧叽吧叽地溅起星星点点的淫液,两只手紧紧地搂住老
   姑的细腰:“啊哈,老姑的小便好滑溜哟!”
     “是么?”老姑终于睁开了色迷迷的眼睛,脑袋稍稍抬起,两只手移到胯
   间,娇情万种地扒开小便,与我一同观赏着鸡鸡如何频繁不倦地顶撞着她的小
   便,时而,冲我顽皮地眨巴着眼睛,呶着小嘴:“嘻嘻,真好玩啊,大侄,你把
   姑姑的小屄操得麻酥酥的,快点,快点,再快点!”
     “嗯,”我点点头,加快点了抽插的速度。
     咕叽、咕叽、咕叽、咕叽、
     “哟——唷——,哟——唷——,哟——唷——,”
     “吱——呀——,”
     我蹲在土炕上,正卖力地狂捅着老姑的小便,老姑正投入地、淫迷万分地哼
   哼着,突然,屋门吱呀、吱呀地响动起来。
     ……
(四十五)
     “力——哥!”
     “哎呀我的妈哟!可不好喽,小铁蛋子起来了。”
     老姑惊呼一声,扑楞一下,坐起身来,拽过七扭八歪的裤子,胡乱套到双腿
   上,一边套着,一边冲我使着眼色:“大侄,快,快,快钻到被窝里去装睡!”
     哧——溜——,我拽过棉被顾头不顾脚地覆盖到身上,双手紧紧地扯着被
   角,蒙住了脑袋,还煞有介事地呼呼起来。
     “力哥,”表弟铁蛋推开屋门,蹦蹦达达地跑进来,嗖地爬到土炕上,掀开
   棉被:“力哥,你真懒,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
     “哎呀,真烦人!”我顺势坐起身来,开始穿衣服,当我站起身来套裤子
   时,铁蛋拉住我的手臂:“力哥,我要玩单杠!”
     “来吧,”我将手臂架在窗框上,铁蛋笑嘻嘻地伸出双手,握住我的手臂,
   便欢快地荡起了秋千。
     老姑面色红胀,依然急促地喘息着,为了掩饰尴尬的窘态,老姑一边整理着
   被褥,一边没话找话道:“大侄啊,你大舅怎么样了,嘿嘿,还是老样子吧,屁
   股蛋上那块破布丁,缝没缝好哇,还是那么搭耷着?”
     “嗯,”我一边陪着铁蛋荡秋千,一边心不在焉地答道:“没缝上,还是搭
   耷着,走起路来,像把扇子似的,呼扇呼扇的,可好笑了。”
     “唉,你那个大舅啊,可怎么办啊,总是那么邋塌!”老姑讥讽道:“你大
   舅母也是的,就不能找根线给他缝缝,这一家人,两个鸡巴熬汤,一个鸡巴味,
   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嘿嘿,”
     说着,说着,老姑突然捂住嘴巴冷笑起来:“大侄啊,你大舅可不是个老实
   客,总能捅咕出点热闹事来,记得还是夏天的时候,你大舅没钱喝酒了,怎么办
   啊,就溜到农具厂,偷铁卖,结果,让工人们发现了,你大舅可吓毛了,害怕公
   安来抓他,吓得不敢回家,整天躲在苞米地里,嘿嘿,他的傻儿子也跟着凑热
   闹,爷俩一起蹲垄沟,嘿嘿,大侄啊,你说你大舅爷俩,好玩不?”
     “老姑,”我轻轻地推了老姑一把:“你就别笑话我大舅了,唉,大家怎么
   都瞧不起我大舅啊,无论是谁,见到我,只要一提起大舅,便能给我讲出点他的
   热闹事来,唉,”
     “大侄啊,不是老姑笑话他,他也不干人事啊,嘿嘿,你大舅还照相呐?”
     “照什么照,净骗人,照相不放胶卷,到他家要照片的人,差点没挤破了
   门,可是,他拿什么给人家啊。拿不到照片,谁还让他照哇,听表姐说,大舅连
   照相机都卖了,钱也花光了,都喝大酒了!”
     “那,你大舅什么也没干,这,一家人可吃什么呐!”
     “是啊,房子也卖了,公社照顾他,让他暂时住在镇中学的一间破教室里!
   老姑,”我突然想起,刚来奶奶家时,在一次与老姑做爱时,提及过我的大表
   哥,老姑非常得意地告诉我,大表哥又升官了,已经不当队长了,调到公社任
   职,“老姑,你能不能跟大表哥说说,”
     “干么,说什么?”
     “你不是说大表哥在公社非常有权么,你跟他说说,给我大舅找份工作,让
   他有点收入,也好养活这一家人啊!”
     “哈哈,”老姑一听,淡淡笑道:“大侄,你倒挺认亲的啊,看你大舅日子
   艰难,你小人不大,心思倒不少,替你大舅操起心来了,你们是亲戚,可是,你
   大舅跟老姑我,却不是什么正八经的亲戚,为了他,一个不务正业的酒鬼,一个
   什么也干不好的二流子,跟我的大外甥张回嘴,真是犯不上!”
     “老姑,”我放下手臂,搂住老姑:“老姑,难道你看到我大舅一家人都喝
   西北风去,你才高兴么?老姑,大舅家那个狼狈相,你是没看到啊,跟叫花子没
   什么差别。”
     在我的央求之下,老姑终于站起尊体,理了理秀发,傲慢地说道:“走吧,
   咱们去我姐姐家,找我大外甥去!”
     大表哥已是今非昔比,宽敞明亮的屋子,装点的富丽唐皇,而他,身着深蓝
   色的中山装,两条裤线经由大表嫂一番精心的熨烫,笔直挺括。一看见我,大表
   先是尴尬地笑了笑,似乎对爸爸那一计无情的耳光,依然耿耿于怀。很快,他便
   自然起来,热情地将我和老姑让进屋子里,我坐到沙发上,便啧啧赞叹起满屋耀
   眼眩目的新式家俱来。
     大表哥一边吩咐大表嫂给我和老姑沏茶倒水,一边自豪地说道:“怎么样,
   小力子,大哥的家俱漂亮吧!”
     “漂亮,太漂亮了,大哥,你是在哪买的啊!”
     “哦,不是买的,一件也不是买的,都是我亲手制作的!”
     “嘿,大哥的手艺真好!”
     “力哥,”表妹小蒿子喜气扬扬地跑进屋来,娇羞地站在我的面前,悄声问
   候道:“力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上周!”我的目光热切地盯着小蒿子,数年不见,过去的小女孩,已经渐
   渐发育成熟,淡红的肌肤,婀娜的腰身,娇滴滴地婷婷伫立着,当我们的目光有
   意无意地对焦到一起时,小蒿子怯生生地低垂下头,避开我火辣辣的注视,
   “哦,都来一周了,我咋还不知道呐!”
     “哼,”一看见小蒿子,老姑原本笑吟吟的面庞,立刻阴冷起来:“你还知
   道个什么,你就知道往奶奶家那头跑,从来不去姥姥家,唉,亲戚差一层也不行
   啊!”说着,老姑的目光扫过我的面前,那冷沉沉的眼色,严肃地警告我:大
   侄,不要理睬她,这个小骚屄,否则,老姑就不跟你好了!在老姑近似严厉的目
   光之下,我乖乖地转过头去,不敢再细细地端祥着可爱的小表妹。
     “小力子,”大表嫂堆着笑脸,走进屋来:“饭菜都做好了,来,到厨房跟
   你大哥喝点酒去吧,老姨,蒿子,走,一起吃饭去!”
     “哎哟,”白发苍苍,乍看上去,简直比奶奶还要衰老的大姑,早已坐在厨
   间的餐桌旁,见我进来,哆哆颤颤地伸出手来:“小力子,长这么大喽,来,让
   大姑姑看看,哎哟,小伙子长得真帅啊,嗯,像你爸爸的地方很多!蒿子,”大
   姑转向身旁的表妹,以挖苦的口吻说道:“老闺女啊,早头,你不总是念叨着,
   要跟你力哥吃订婚饭么,现在,你力哥来了,你们什么时候吃订婚饭啊?”
     “哈哈哈,”大表哥和大表嫂纵声大笑起来,小蒿子唰地红起了脸,脑袋垂
   得极低极低:“妈——哟——,你,你瞎说啥啊,早头,那是过家门玩的时候,
   随便说说的!你,你,”
     老姑却没有笑,依然冷冷地扫视着小蒿子,满脸的醋色,那高高噘起的珠
   唇,那藐视的目光,似乎在说:哼,你别臭美了,我大侄,可不能娶你,大侄,
   是我的,我的!
     酒桌之上,依然醋意浓浓的老姑,冰冷着脸,满嘴长辈的傲然口气,开门见
   山地对大表哥说道:“大外甥,老姨可是无事不登你这大干部家的高门槛啊!今
   天来你家,有事求你,你就做好思想准备吧!”
     “哎,”听到老姑的话,年长老姑十多岁的大表哥,端着酒杯,毕恭毕敬地
   说道:“老姨哪里话,你可别抬举我,我算个什么干部啊,芝麻粒大的一个官,
   老姨,你可别寒碜大外甥喽!老姨,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大外甥一定尽力去
   办!”
     “哼,不管多大的官,反正是国家正式干部,老姨有这么一个当国家干部的
   大外甥,真是脸上有光啊!”
     “老姨,别说喽,大外甥都挂不住脸喽!”
     “大外甥,”老姑傲慢地说道:“老姨求你一件事,不知道行不行啊?”
     “老姨,尽管说,只要是大外甥份内的事,就是头拱地,大外甥也得给老姨
   办啊!”
     “嗨,”老姑叹了口气:“其实,不是我的事,是,”老姑指指我:“是我
   大侄的事!”
     “哦,”大表哥瞅了瞅我,咕噜,呷了一口白酒:“哈,小表弟,你远在省
   城,能有什么事,求到你大哥的头上啊!”
     “其实,”老姑继续捌歪抹角道:“也不是我大侄的事,”
     “那,到底是谁的事啊!老姨,”
     “大外甥,”老姑问大表哥道:“我大侄的舅舅,就是照相的那个,你认识
   吧!”
     “认识,认识,”大表哥闻言,放下酒杯,悄悄地扫了我一眼,委婉地说
   道:“我太认识他了,不就是那个照相不放胶卷、一顿能喝掉两瓶酒,外号叫两
   溜溜棒,”
     “去,去,”老姑打断大表哥的话:“当着锉子,就别说短话,我大侄他大
   舅,混得是不怎么样,嗨呀,就别提他啦,我大侄正为舅舅的事,上火呐!”
     “嗯,上火!”大表哥盯着我:“小表弟,你上的什么火?”
     “大哥,”我红着脸对大表哥说道:“刚才,你还没说全,我大舅的外号,
   不光叫两溜溜棒,后面还有呐,”
     “还有什么,”表妹小蒿子追问道:“你大舅是够热闹的,咱们这十里八村
   的,没有不认识他的,力哥,你大舅还有什么外号啊?”
     “嘿嘿,”我冲着娇艳的表妹说道:“两溜溜棒,”
     “嗨,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外加一壶!”
     “哈哈哈,”满屋子的人,顿时轰然大笑起来,老姑摆了摆手,继续以长辈
   的口吻感叹道:“是啊,一个人混到这个份上,就谁也瞧不起他了,简直不是人
   了!大外甥,我大侄刚从他舅舅家串门回来,他舅舅现在是什么也没有了,房子
   也没有,工作也没有,”
     “是啊,是啊,”大表哥点点头:“他是公社的照顾对象,公社对他可是特
   殊照顾,房子卖掉了,钱也花光了,公社就让他住在学校里,这可是没有先例的
   啊!”
     “可是,”老继续说道:“光有住的地方,也不行啊,大外甥,看在老姨的
   面子上,你给他安排一个工作吧,让他也挣几个,也好养那个破家啊!”
     “这,”大表哥面露难色:“老姨,小表弟的舅舅这个人,实在是,是,”
     “是什么?”老姑盯着大表哥问道,大表哥顿了顿:“他,根本不是干活的
   人啊,以前,公社不是没有给他安排过工作,刚开始几天,上午倒是干得好好
   的,一到中午,无论怎样都得喝酒,一喝起来就没完没了,不喝倒下,不算完!
   结果,下午,就什么也不能干了,老姨,你说,什么单位愿意用这样的人啊!”
     “哦,”老姑思忖一番:“那,你就给他找份半天的工作!”
     “嗯,哪有这样的工作啊,”大表哥苦涩地嘀咕道:“即使让他上半天班,
   下午随他便的喝大酒,他也干不长,用不上半个月,就甩耙子了,说不干就不
   干,连影子都逮不到,公社给他安排过几次工作,他每次都没干满一个月。”
     “哦,”老姑冷冷地望着大表哥:“这么说,这忙,你是帮不了喽!”
     “不,不,”大表哥急忙解释道:“不,不,老姨,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
   只是想说,小表弟的舅舅,是个,是个,很难调弄的人,不过,这件事,着急不
   行,慢慢来,老姨,这事,我已经放在心上了,等有了机会,我一定给小表弟的
   舅舅,找份适合他的工作。”
     “好,”老姑满意地点点头:“大外甥,你多多费心了!”
     “哪里,哪里,老姨,你放心,我一定做到让你满意,来,”大表哥殷勤地
   夹起一块肉片,放到老姑的碗里:“老姨,来,吃菜,吃菜啊!”
     “哎呀,”小蒿子突然嚷嚷起来:“我都忘了,去奶奶家串门,爷爷送给我
   一瓶通化山葡萄酒,力哥,你先慢慢喝着,我把那瓶酒给你取来,你尝尝吧,那
   个甜啊!”
     说完,小蒿子乐颠颠地站起身来,尤如一只欢快的小燕子,非常灵巧地飞出
   屋门。
     “我去趟厕所!”望着小蒿子那婀娜多姿的背影,我放下酒杯,籍口小解,
   偷偷地溜出屋门,紧紧地尾随在小蒿子的身后:“蒿子!”
     “哎——,”小蒿子止住脚步,回过头来,依然娇羞地望着我,我一个健步
   跃上前去,激动不已地搂住小蒿子,放肆地亲吻起来,小蒿子红着脸,急喘地呼
   吸着:“力哥,别,别,让老姨看见了,又得骂我啦!”
     “让我亲亲,让我好好地亲亲你!”
     “力哥,有空再亲吧,我给你取酒去,那酒才叫甜呐!”
     “啊,”我继续狂吻着:“表妹的小脸蛋,更甜、更香,……”
     “嘻嘻!力哥,你真好,真漂亮!”
     ……

                  (四十六)
     酒足饭饱之后,从大表哥家回来,我晕头转向地爬上土炕,咕咚一声,便一
   滩烂泥般地瘫倒下来,老姑抱起我的脑袋,塞进一只枕头来:“好好躺着,给,
   到是枕个枕头睡啊!”
     当我终于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往窗外一瞧,屋外已是漆黑一片,奶奶屋里屋
   外地忙碌,一会抱柴禾,一会引火煮饭。而老姑,则坐在热滚滚的炕头,专心致
   志地织着一件据说是准备送给我的毛线衣。
     见我醒来,呆呆地东张西望着,老姑伸直了双腿,一对娇巧可爱的小脚掌,
   极具挑逗性地顶撞着我的胯间,脚趾尖非常明显地点划着我的鸡鸡头,我冲着老
   姑淫糜的一笑,老姑却让我失望地转过脸去,轻轻地用鼻孔哼了一声。
     我咕碌一下爬起来,凑到老姑身旁,搂住她的面庞,正欲亲吻一番,老姑小
   嘴一噘:“去,去,滚鳖犊子,远点扇着!”
     “老姑,你咋啦,我又是哪得罪你啦?”
     “哼,少跟我装糊涂,”老姑生硬地掐拧着我的鼻尖,悄声嘀咕道:“咋回
   事,你自己知道!”
     我终于想起来,在大表哥家吃饭时,与小蒿子情意绵绵地眉来眼去,令老姑
   醋意大发,直到现在,老姑的醋意,依然未消,我不容分说地搂住老姑,吧嗒亲
   了一口:“老姑,我跟小蒿子,也没咋地啊!”
     “哼,你瞅你们俩个啊,嗯,你一眼,她一眼的,干啥呢,你想跟她好,不
   要老姑了,是不是啊?”
     “不,不,老姑,不是的,我永远爱老姑,爱老姑,”我虚情假意地讨好着
   老姑,心中暗想:嘿嘿,我的傻老姑,我喜欢所有人的女人,无论是谁,我都想
   跟她发生关系。我的傻老姑,你还蒙在鼓里呐,我,已经把新三婶,都给操了。
   嘿嘿,我的傻老姑,你大侄,够邪性的吧?
     看到老姑仍旧板着面孔,我抓过窗台上的扑克牌,放到枕头上:“老姑,别
   生气了,以后,我不了,我再也不理小蒿子了,来,咱们打扑克吧!”
     “我可不跟你玩,”老姑抹了抹脸蛋上的口液:“你玩赖,净把小牌给我,
   还抢我的好牌!”
     “老姑,我不玩赖啦,我不抢你的好牌啦,来吧,玩一会吧!”
     “不玩,我得帮妈妈做饭去啦,大侄,吃完饭再玩吧!”
     “老姑,玩一会嘛!”
     乘着老姑只顾低着头飞针走线,我偷偷地掀起扑克牌,将黑桃五放在大王的
   下面,紧接着又将小王放在黑桃五的下面:“玩一会吧,老姑,这回,你先抓
   牌!”
     “不玩,不玩,我要下地帮妈妈做饭去了!”说完,老姑放下毛衣,爬到土
   炕边。
     吱——嘎,吱——嘎,吱——嘎,吱——嘎,……
     突然,从冷风嗖嗖的屋外,传来阵阵剌耳的巨响,继而,粗大的房梁开始咔
   嚓咔嚓地抖动起来,放置在土炕中央的枕头,尤如上了发条般地蹦跳起来,刚刚
   摆放好的扑克牌,不可思议地,一张接着一张地滚落到破旧的苇席上,我急忙伸
   出手去,按住不断滑落着的扑克牌:“嗯,老姑,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响声
   啊,连窗户都震得咔咔直响!”
     “是啊,怎么回事!”老姑茫然地望着吱嘎作响的窗户和房梁:“是不是大
   队部的拖拉机在打火呢!生产队的拖拉机总犯毛病,一打起火事,那声音,就跟
   火车头似的,……”
     “不能啊!”正在厨间烧火的奶奶接茬道:“大队部哪还有什么拖拉机啊,
   早就坏啦,几天前就拖到城里大修去啦!”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咋这么响啊!”
     “地震啦!”
     “……”
     从漆黑的院外,传来社员们惊惧万分的喊叫着:“地震啦!”
     “……”
     “什——么?”听到窗外的喊叫声,老姑惊慌失措地跳起身来:“什么,地
   震啦?”
     “啥,地震啦!”正在烧火的奶奶呼地站起身来:“什么,地震?”
     “不好了,地震了,”老姑拼命地拽扯着久久发呆的我:“大侄子,快下
   来,快点穿鞋,不好了,地震了,快跑啊!”
     说完,老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拽住我的衣领,便往屋外奔去,奶奶慌慌张张
   地丢掉烧火棍,刚刚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哗啦一声,屋顶的瓦片噼哩叭啦地滚
   落下来,幸好没有砸扣在我们的脑袋上。
     我们几个人惊慌失措地跑到院子中央的空地上,回头望去,整个大房子剧烈
   地颤抖着,房顶的烟囱轰隆地一声坍塌下来,吱——,吱——,吱——,哇,太
   可怕啦,只见灰砖砌就的大山墙缓缓地撕裂开一道长长的缝隙。
     “妈——哟,”胆怯的老姑一头扑到奶奶的怀里:“妈——哟,完啦,房子
   要倒啦,完啦,地震啦,地震啦!”
     我们哪里知晓,此时此刻,距离故乡并不很遥远的唐山,早已变成一片赅人
   的废墟,数十万生灵顷刻之间化为涂炭,巨震中心可怕的余波,传到了故乡的小
   镇子里,整个小镇顿时陷入一片空前的惊赅之中,人们呼天喊地逃出东摇西晃的
   屋子,有的赤着双脚、有的仅穿着内衣内裤、还有的裹着大棉被,那份狼狈之
   样,活像是一群群掉了脑袋的苍蝇,漫无目标地四处乱窜着:“地震啦!”
     “……”
     “大孙子,”看到我和老姑在寒风中擞擞发抖,奶奶一手拉着我,一手拽着
   老姑,老成沉稳地走向院墙处,那里堆积着山丘般的玉米杆:“大孙子,老闺
   女,你们先钻到苞米堆里,里面多少能避避风寒!我到你二姐家去,看看他们逃
   没逃出来,伤着人没有,……”话没说完,奶奶早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啊——,哈哈,”我一头钻进玉米杆里,嬉皮笑脸地搂住老姑:“老姑,
   真是命该如此啊,咱们又进柴禾垛里来啦,老姑,还记得过去么?”
     “唉——,”老姑浑身打着冷战,紧紧地拥抱着我:“大侄子,地震啦,天
   塌啦,地陷啦,咱们要死啦,完啦,呜——呜——呜!”
     “没事!”我突然像个男子汉、大丈夫似地拉着老姑那不停颤抖着的小手,
   坚定地说道:“没事,姑姑,天塌不下来,地也陷不下去!老姑,看你冻得浑身
   直打哆嗦,我进屋给你拿棉被去!”
     “不行,”老姑死死地拽住我的手:“小力,大侄子,你可千万不能进屋
   啊,万一房子塌啦,会砸死你的,你不能进去,千万不能进去啊!”
     “没事,依我看,这房子一时半会的还倒不了。”
     我挣脱开老姑的手臂,头也不回冲进屋子里,顺手拽过一条大棉被,又以百
   米冲剌的速度,逃出吱呀作响的屋子,重新返回到玉米杆上,我呼地将大棉被扬
   到老姑哆哆乱颤的身体上,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我和老姑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相互搂抱着,余悸未消地躲藏在棉被里,身下,则是哗哗作响的玉米杆,我辗转
   一下身体,仰面朝天地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
     “咦——,咦——,咦——,”老姑抚着我的肩头,又抽泣起来:“咦——
   咦——,地震了,完了,房子震坏了,以后,可到哪存啊!”
     “嗨,”我则不以为然,少年不知愁滋味,对于刚刚发生的这场灾难,我不
   但没有丝毫的恐惧感,反而觉得挺有趣,非常地剌激,回到家里,我这段非同寻
   想的经历,完全有资格在同学们面前,趾高气扬地炫耀一番:哼,你们经历过地
   震么?而此刻,听到老姑的抽泣声,我很随意地安慰着:“没事,老姑,房子震
   倒了,再盖一个呗!”
     “哼,说的容易,你以为盖房子就像你小时候摆积木么,说摆就摆上了,想
   摆个什么样的,就摆个什么样的啊!”
     “嘿嘿,”我还是不知忧、不觉愁,望着冲我不停地眨巴着眼睛的点点繁
   星,我感慨万千:“啊,老姑,别着急,别上火,会有的,面包会有的,一切都
   会有的!”
     “远点扇着,净耍嘴皮子!”
     “啊,老姑,如果不是地震,你和我能露宿在这玉米杆上么,啊,这样的生
   活,好不自由,好不自在,好不浪漫啊,”
     唰——,唰——,唰——,我正搂着泪水涟涟的老姑,不知哀愁地念念有词
   着,突然,一股强劲的冷风,嗖嗖嗖地扑面而来,好似一把锋利的刀刃,无情地
   削剥着我的面庞,我不得不闭上嘴巴,掀起被角,本能地蒙住了脑袋:“好冷的
   风啊!”
     “嘿嘿,”看到我的狼狈相,老姑不禁破泣为笑:“看你还美不美,还自由
   不,还自在不,还浪漫不,……”
     “嘻嘻,”我依然蒙着脑袋,再也不敢露出头去,冲着夜空,发表感想了,
   我的手,又不安份地在老姑的身上,乱摸乱抓起来,无意之间,碰到了老姑那对
   一天比一天胀大起来的乳房上,我轻轻地顶了顶:“老姑,几天没见,你的咂咂
   好像又长大了!”
     “嘻嘻,是么?”老姑不再抽泣,大大方方地解开棉袄,我则帮她解开了衬
   衣,一对丰乳,扑楞一下,展现在我邪色的眼前,我托住一只酥乳,爱怜地把玩
   起来,老姑的皮肤其极细嫩,同时,又光又滑,直摸得我性欲雄起,鸡鸡又不自
   觉地挺立起来。
     过去,我只对老姑的小便,有着浓厚的性趣,从这个难忘的夜晚开始,我将
   焦点,转移到了老姑的胸部。我的手指头顽皮地掐拧着老姑那豆粒般的乳头,老
   姑呀呀呀地哼哼起来,我继续拽扯着她的棉衣,另一只手,已然溜到她的腋下:
   “别叫,老姑,让我摸摸你的咯叽窝,看看长没长毛!”
     “哈哈,大侄啊,你别咯吱我吧,哈哈,我受不了!”
     “哎哟,”我扯着老姑腋下稀少的细毛,手指头却意外地触摸到又一处微微
   的突起:“老姑,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的咂咂旁边,咋还有一个小咂咂啊!”
     “嗯,”老姑皱着秀眉,噘着小嘴难为情地嘀咕道:“是啊,我早就发现
   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搞的,大侄,这事,咋说出口啊!”
     “嘿嘿,”我将手又伸到老姑另一个腋下:“老姑,这里也有一个小咂咂,
   老姑,这么说来,你有四个咂咂,一对大的,一对小的,”
     “唉,”老姑无奈地叹息道:“你还笑呐,人家可难受了,大侄子,怎么办
   啊,哪有女人家长了四个咂咂的,这不成母猪了,大侄,给姑姑想想办法吧!”
     “我可没什么办法,你还是去医院,让大夫想办法吧,看看怎么办!”
     “我可不去,让大夫乱摸,我不干!”
     “那,你就全留着吧,等咱们有了孩子,咂咂有的是,保准吃不完地吃!”
     “嘻嘻,”老姑淫迷地浪笑起来:“大侄,咱们能生孩子么?”
     “为什么不能,来,老姑,现在就种个种子吧!”我开始解老姑的裤带,老
   姑面露窘色:“大侄啊,这,大露天地的,能操,不,能做爱么?”
     “咋么不能,更好玩,更富有诗意,更浪漫,”
     “嘻嘻,远点扇着,你又浪漫了了,在露天地操,不,是做爱,要把你的鸡
   巴给冻硬喽,到时候,我看你还他妈的浪漫不,还诗意不。”
     我搂住老姑的脑袋,央求道:“来,老姑,给我发动发动!”
     “干么,还让老姑给你啯鸡巴啊!”
     “当然,啯鸡巴最过瘾,最舒服,来吧,老姑,快点给我啯啯吧,我已经憋
   得受不了啦!”
     “坏——蛋!”
     老姑戏骂一声,柔顺地含住我的鸡鸡,卖力地吸啯起来,我则将手滑进老姑
   的胯间,手指头扑哧一声,塞进她的小便里,放肆地抠挖起来,老姑不禁哎哟哎
   哟地呻吟起来:“大侄,轻点,咋总是这么使劲地抠老姑啊,你想把姑姑给抠死
   啊!”
     我不仅没有轻下来,索性又溜进一根手指,两根手指并拢起来,狠狠地扩张
   着老姑的小便,老姑也不再叫嚷,凭着过去的经验,叫嚷也是徒劳的,在老姑面
   前,我永远都是这般地任意胡来。
     ……

                  (四十七)
     地震后的小镇子,陷入无尽的恐惧之中,人人惶惶不可终日,眼睁睁地望着
   那摇摇欲坠的房子,谁也不敢贸然闯进去。
     为了躲避风寒,我的几个叔叔找来工具,在奶奶家宽阔的院子里,搭起一个
   简易的帐蓬,心灵手巧的老叔,竟然砌起一铺温暖的土炕。而绝望的三叔,坚定
   地认为,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他将收猪时,意外获得的一窝小猪羔,连同它们的
   妈妈,全部斩尽杀绝:“他妈的,天塌大家死啊,还留着这些玩意干什么,都杀
   了吃肉!”
     “唉,好可怜,”望着满院子横陈的小猪羔,以及鲜血淋淋的猪妈妈,奶奶
   摇头叹息道:“唉,三冤家,这么点的小猪,你也给杀了,这才几斤啊!”
     “管它几斤呐,都剥了吃肉!”说完,三叔拎起一只小猪羔,开始剥皮、开
   膛,然后,叭嚓一声,丢进简易棚前的热水锅里:“去你妈妈的吧!”
     傍晚,奶奶一家人愁眉苦脸地咀嚼着腥膻的仔猪肉,三叔一边咕噜咕噜地往
   肚子里灌着烈性白酒,一边嘟哝着:“天都要塌了,留着钱,还有什么用,耍
   啊!”
     三叔痛饮一番,然后,开始整理口袋里的钞票:“他妈的,耍钱去,都输
   了,要死,也得过足牌瘾再他妈的死啊!”
     “对,”一贯对赌搏不屑一顾的老叔,居然也转变了态度,掏出仅有的一叠
   钞票:“三哥,你去哪玩,也算我一个吧,我也豁出去了,临死之前,也狂赌一
   把!”
     “嘿嘿,老疙瘩,你舍得?”
     “舍得,你讲话了,天都要塌了,留着钱,还有什么用啊!”
     “那好,走吧,我可告诉你,输了,可别怨我哦!”
     就这样,几个认为天要塌下来的叔叔,揣着仅有的钞票,进行最后的疯狂去
   了。
     “唉,”望着几个叔叔醉熏熏、摇晃晃的背影,奶奶谩骂道:“这些个生疔
   玩意!”奶奶又转向婶婶、姑姑们:“别管他们,天塌不下来,地也陷不下去,
   我经历的事情,多了去了,活了这么大年数,什么没见识过,放心吧,咱们该怎
   么活,还得怎么活,大家收拾收拾,睡觉吧!”
     “小力子,来,跟老姑睡觉!”老姑被奶奶安排在土炕的最里端,那是整个
   土炕温度最高的地方,我紧挨着老姑,而新三婶,抱着棉被,呼地坐到我的身
   旁,冲我呶了呶嘴:“我睡这!”
     “好啊,”我立刻兴奋起来,一会,我转过脸去瞅瞅老姑,老姑冲我神秘而
   又甜美地一笑;一会,我又侧过身去,瞧瞧新三婶,新三婶冲我刁钻地眨巴着眼
   睛。
     “扑——”奶奶把土炕的最末端,当然也是温度最低的地方留给了她自己,
   看见儿媳妇们、闺女们一一钻进被窝,节俭的奶奶立刻吹灭了蜡烛:“没什么
   事,就别点蜡了,怪浪费的,大家伙都睡觉吧!”
     “嘻嘻,”我燥动不安地仰躺在被窝里,一只手撩开被角,悄悄地伸进老姑
   的胯间,老姑将脸附到我的耳边:“嘘——大侄,老实点,别让你三婶看见!”
     对老姑的警告,我根本不予理睬,手指早已滑进老姑水淋淋的小便里,咧着
   嘴,色迷迷地抠挖起来,而另一只手,则探进新三婶的被窝,新三婶啪地抽打一
   下,我默不作声地将手顺着她的粗腿溜进她的内裤里,扑哧一声,捅进小便里。
   新三婶偷偷地拧住我的另一只耳朵,漆黑之中,亦将面颊贴到我的耳朵上:“混
   小子,你又胡来了!”
     哈,我的左右各一根手指,分别探插在老姑和新三婶的小便里,我左抠一
   会,右挖一番,有时干脆左右开弓,直搞得两个女人身不由已地微微呻吟起来:
   “哦——哟,哦——哟,哦——哟,……”
     “啊——唷,啊——唷,啊——唷,……”
     “嗯,”我故意清了清嗓子,依然仰面朝天地恣意抠挖着左右两个女人的小
   便,时而,又抽拽出来,放到鼻孔下,仔细地嗅闻着,美滋滋地品味着两个女人
   小便各具特色的气息。
     “小骚蛋子,”新三婶一边低沉地呻吟着,一边伸过手来,狠狠地掐拧一把
   我的大腿;而老姑,则握住我的鸡鸡,依依不舍地套弄着,黑暗之中,机灵的新
   三婶似乎早已察觉到,老姑在卖力地揉搓着我的鸡鸡,于是,她的手掌,始终不
   敢往我的胯间移动半寸。
     我稍微扭转一下脑袋,斜着眼色,盯着枕旁的新三婶,新三婶仍旧眨巴着眼
   睛,冲我吐着腥红的舌头,嘴巴紧紧地贴在我的耳朵上,冒出滚滚臊热之气:
   “混小子,小骚蛋子,你可真行啊,跟老姑也弄上了!”
     啪——,啪——,啪——,我正兴奋不已地同时抠挖着老姑和新三婶的小
   便,突然,简陋的木板门啪啪啪地响动起来,紧接着,传来爸爸那再熟悉不过的
   男低音:“妈——,妈——,快给我开门!”
     “哦——,”奶奶慌忙坐起身来:“大仓子回来了,大儿子,等一会,妈把
   蜡点上,就给你开门去,哎呀,取灯呐,让我放哪啦!”
     漆黑之中,奶奶摸索了好半晌,终于重新点燃了蜡烛,披着棉衣,跳下土
   炕,吱呀一声,拉开了房门:“哎呀,大儿子,你这是坐哪趟车回来的呀!”
     “妈——,”风尘仆仆的爸爸,带着一身呛人的冷气,粗重地喘息着,迈进
   屋来:“妈——,钢铁厂到这里的通勤车,不开了,钢轨给震坏了,我是徒步从
   钢铁厂走回来的啊!”
     “我的天,”奶奶感叹道:“真挠啊,这么远的路,这么冷的天,真挠我大
   儿子,黑灯瞎火的,就怎么一步一步地走回来啦!”
     “哥——,”
     幽暗的简易棚里顿时沸腾起来,婶婶、姑姑们纷纷穿上衣服,七嘴八舌地嚷
   嚷起来:“哥,你是来接小力子的吧!”
     “嗯,这个小兔崽子,我不让他来,他就偷偷摸摸地自己跑来了,这下可
   好,赶上这里闹地震,他妈一听,吓得嚎滔大哭,一天到晚,不吃、不喝,也不
   睡,就是嚷嚷着要儿子,儿子,这不,我就匆匆忙忙地赶来了,把这个不听话的
   混小子,接回去!”
     听到爸爸的念叨,我呼地缩进被窝,紧紧地蒙住脑袋,捂着脑袋的双手,仍
   然泛着两个女人小便的气味,深深地浸入我的鼻息里,奶奶推了推我:“哎呀,
   小力啊,快起来啊,你爸爸来啦,你爸爸接你来啦!”
     “唉,我现在可真是又冷又饿又累又困啊!”爸爸叹息一声,瘫坐在黄泥未
   干的土炕上:“唉,这个混小子,一点也不听话,我不让他来,他就自己偷跑
   来,这回可好,差点没死在这里吧!”
     “嗨嗨,”奶奶微笑着对爸爸说道:“孩子嘛,不都是玩心吗,小力喜欢这
   里,他愿意来就让他来吗,一年也就这一趟呗,孩子惦记着这里,从来不嫌弃我
   们这个穷地方!”
     “妈,等天亮了,我就领小力回家!”
     “哎哟,你急得什么啊,这么老远跑来的,还不多呆几天!”
     “不行啊,妈,我是请假跑出来的,我得赶快回去,单位里还有许多工作等
   着我呢!”
     “可是,明天就过年了,过年也忙啊!”
     “妈,我们单位有一项重大的工程任务,过年也不休息!”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就走吧,妈也不留你啦,工作要紧啊!”
     “哥,”身旁的老姑含着绝望的泪水,拉着爸爸的手央求道:“哥,我也要
   跟你走,我害怕,我害怕,我不想死,……咦——,咦——,咦——,”
     “菊子,”爸爸像爱怜女儿似地抚摸着老姑乌黑的秀发:“老妹子,别哭,
   别害怕,哥领你一起走,等天亮了,吃完早饭咱们就走!”
     早饭之后,我们草草地打点一番行装,背着沉重的包裹,顶着剌骨的寒风,
   沿着被地震搞得七扭八歪的铁路线,向着数十里外的钢铁厂走去。我与老姑手拉
   着手,肩并着肩,相互热切地鼓励着:“走啊,走啊,快点走啊!”
     “走啊,走啊,老姑,你看,我已经看到钢铁厂的大烟囱啦!”
     “是啊,大侄,你看,那不是铁叭吧山吗?”
     “对,是铁叭吧山,你看,那红通通的一片不是刚刚倾倒出来的废铁渣
   吗。”
     中午时分,阴暗的天空呈现着令人懊丧的灰蒙蒙的色调,我们拖着精疲力竭
   的身体,终于徒步走到火车站,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人们发疯般地冲击着出站
   口的铁栅栏,到处是一片不可收拾的混乱:“快跑啊,快跑啊,听说还有余震
   呐!”
     “是啊,再不跑就得砸死在这里啦!”
     我们混杂在洪水般的人流里,向着铁栅栏艰难地搬动着脚步,啊,近啦,近
   啦,站台越来越近啦,透过密密实实的人墙,我仰着脖子,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
   列塞满人群的火车,人们声嘶力竭地吵嚷着,不顾一切地向车门汹涌着。
     “力啊,拉着我的手,别冲散啦!”老姑死死地拽着我的手臂,一步一步地
   挪向车门,啊,抓住啦,抓住啦,我终于抓住车门啦,老姑在我的身后拼命往车
   上推搡着我,上来啦,上来啦,我终于上来啦。
     我们不仅非常幸运地涌上了火车,又十分意外地抢到了座位,列车嘶鸣一
   声,缓缓驶出火车站,向着漫天飞雪的正北方嗷嗷嗷地狂奔而去。隆冬的太阳早
   早就溜到地平线下,令人沮丧的漫漫长夜将伴随着我们度过枯燥乏味的旅行生
   活。
     “今天是大年三十!”老姑对我说道:“唉,过年啦,过年啦,今天是大年
   三十!”
     “啊,”我回答道:“好啊,老姑,在火车上度过除夕之夜,可是一件很有
   意义的事情啊,我将永远记住这个日子,我在火车上度过了一个终生难忘除夕之
   夜!”
     “嘿嘿,”老姑笑嘻嘻地拧了一把我的脸蛋:“力啊,真有你的,无论发生
   了什么事,总是不知道愁!”
     “愁啥啊,这不是挺好的吗,老姑,我们不是顺利地逃离了震区吗!”
     我与老姑没完没了地唧唧我我着,四只小手一刻不离地交汇在一起,有来到
   去的相互掐拧着、抓挠着。
     “老姑,我渴啦!”我握着老姑的手说道:“我好渴啊!”
     “嗨,”坐在对面的爸爸不耐烦地说道:“就你事多,渴什么渴啊,到哪里
   去弄水啊!”
     “唉,渴死我啦!”
     我将脑袋转向车窗,伸出干渴的舌头,贪婪地舔吸着窗玻璃上肮脏的霜雪,
   老姑看在眼里,冲着爸爸嘀咕道:“哎,哥,吵什么吵啊,孩子真的渴啊,我最
   了解他啦,跟你一个样,总是好渴,并且特别能喝水。”说完,老姑从旅行袋里
   将茶杯抽了出来,爸爸见状摇头叹息道:“菊子,你拿杯子又有什么用啊,这车
   上根本没有水啊!”
     “哥,我想想办法去,看看谁有水,跟人家要点!”
     “菊子,人太多啦,你走不过去的,可别挤丢啦!”
     “没事!”
     一贯过份腼腆,又胆小怕事的老姑,不顾爸爸的劝阻,拎着空空如也的茶
   杯,一步一步地向车厢的尽头挪动过去,我站在椅子上,看到老姑点头哈腰地向
   旅客们讨水,可是一次又一次失望地离开,老姑拿出了她那特有的韧劲,继续不
   知疲倦地向前挪动着,讨要着。
     列车不知何故突然停靠在一处小站上,久久不肯离去,我依着车窗向外望
   去,透过列车下面哧哧作响的雾气,我忽然发现老姑拎着空茶杯跳到泛着坚冰的
   站台上,向着远处的值班室狂奔而去。
     爸爸见状,急得抓耳挠腮,隔着车窗跺着脚喊叫着:“菊子,菊子,快回
   来,快回来,别往远处跑啦,火车没准什么时候就开走啦,唉,”爸爸气急败坏
   地指着我的鼻尖,怒斥道:“你啊,你啊,你就不能忍着点啊,唉,净给我添乱
   啊!”
     “呜——,”火车悠长地叹息一声,缓缓地移动起不见首尾的、泛着霜雪的
   身体,只见老姑端着直冒热气的茶杯,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向已经启动的列车,一
   位好心的壮年男子向老姑伸出强劲有力的手臂,老姑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呼地一声
   飞上了车门。
     老姑将一杯热气腾腾的开水,轻轻地放置在微微抖动着的小方桌上,她呼呼
   地喘息着,不停地擦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力啊,大侄啊,喝吧,趁热喝了吧,
   天太冷,一会就凉啦!”
     望着茶杯里清沏的开水,望着急促呼吸着的老姑,我的眼眶突然潮湿起来,
   眼前的一切渐渐地模糊起来。

                  (四十八)
     “大侄,别睡了,咱们到家了,”我睡得正香,老姑却把我推醒:“快,小
   力,快醒醒,火车到站了。”
     “唉,真困啊,”我茫然地睁开睡眼,依然昏昏沉沉,在老姑的怀里,伸了
   伸酸麻的腰身,无精打采地叹息一声,我这才发现,当我睡熟之后,老姑将她的
   外衣脱下来,小心奕奕地覆盖在我的身上,而她,却冷得浑身冰凉,见我睁开了
   眼睛,老姑帮我按好衣扣,又把她的头巾,系到我的脖子上,而那上面,还残留
   着老姑淡淡的体温:“早晨才冷呢,把这个系上,免得呛了风!”
     “嗯,亲爱的老姑,”我吧嗒亲了老姑一口,想起昨天深夜,老姑冒着被火
   车甩掉的危险给我找水喝,我又感动起来,我满含感激之情地望着老姑。
     “瞅啥呢,还楞着干么啊,快跟老姑下车!”
     “嗯,”我怏怏地站起身来,顽皮地掐了老姑屁股一把,老姑悄悄地拍打一
   下我那永远也不安份的手掌:“别——闹,”
     我确信,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老姑,这种爱,是真诚的,是发自内心深处
   的。过去,我只把老姑当成发泄原始性欲的对象,或者说是工具,而现在,我完
   全摒弃了这种低俗的想法,我把老姑当成了恋人,我爱老姑!
     “大儿子,”
     当我跌跌撞撞地爬上宿舍楼时,妈妈披散着秀发,哭丧着白脸,寒冷的冬
   日,却只穿着薄薄的内衣和内裤,既兴奋又伤感地迎出门来,喊叫时,带着浓重
   的哭腔:“大儿子,你可把妈妈吓死喽,唔——,唔——,”
     “嗨,”爸爸不耐烦地嘀咕道:“这不是给你接回来了,还哭个啥啊,”
     “我愿意,不用你管,”妈妈还是以那种不屑的语气,斥责着爸爸,同时,
   张开双臂,紧紧地搂住我,我依着妈妈薄薄的内裤,缓缓地走进熟悉的、满目泛
   着惨白的屋子里,妈妈呼地将我推到床铺上,尤如审视重新到手的宝贝般地盯着
   我,同时,一会摸摸这,一会又抚抚那:“让妈妈好好地看一看,我的大儿子,
   地震的时候,让没让砖头瓦片什么的砸到哪啊!”
     “没有,妈妈,”我仍旧毫不知忧,还乐颠颠地讲述起来:“妈妈,哪也没
   碰着,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妈妈,地震可热闹了,三叔把这么大点的小猪
   崽,都给杀吃肉了!”
     我一边讲述着,还一边生动地比划着,妈妈噘着腥红的嘴唇,打断我的讲
   述:“得了,得了,你可把妈妈吓坏了,妈妈都快急疯了,可是你,倒是满不在
   乎啊!”
     我安全地从震区逃回到家,妈妈立刻恢复了常态,她不再哭泣,也按时进餐
   了,同时,又开始精心地、着意地打扮起来。而对于老姑,妈妈先是冷若冰霜,
   尔后,没出数日,便像对待二姑那样,把老姑当成她免费的保姆:“菊子,把这
   件衣服,给嫂子洗一洗!”
     “菊子,把地板拖拖!”
     “菊子,下楼给嫂子买棵白菜去!”
     “……”
     可怜的老姑,好似一颗小砣螺,在妈妈无休无止的役使之下,不知疲倦地高
   速旋转着。
     “老姑,”而我,则像老姑的影子,永远都尾随在她的屁股后面:“老姑,
   别干了,别干了!”
     “唉,大侄啊,不干哪行啊,你妈妈会生气的!”
     “小力,过来,”每当我在厨房里与老姑闲聊时,妈妈便沉下脸来:“过
   来,复习功课,马上就要开学了!”
     “唉,真烦人!”我坐到写字台前,妈妈在我的对面,望着她那微微晃动的
   豪乳,猛然间,我想起了老姑那奇特的乳房:“妈妈,老姑有四个咂咂!”
     “啥?”妈妈一脸的惊讶:“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啊!”
     “真的,妈妈,老姑两个大咂咂旁边,还长着一对小咂咂!”
     “什么,”听到我与妈妈的谈话声,爸爸立刻走向老姑:“菊子,真的
   么?”
     “嗯,”老姑红着脸,低垂下头,爸爸关切地摸着老姑的脑袋:“老妹子,
   这是病啊,哥哥明天领你去医院!”
     “唉,”我极不情愿地捧起书本,望着讨厌的课本,我又想起了都木老师,
   以及我偷偷塞进门缝里去的那封短信,一想起这些,一种无尽的懊悔立刻滚滚袭
   来:哎呀,我都做了些什么啊,我为什么要把那封短信,塞进门缝里,还有几天
   就要开学了,我,怎样面对都木老师呢?
     夜晚,我躺倒在冰冷的床铺上,一边悄悄地、爱怜地抓摸、把玩着老姑的小
   便,一边反复地玩味起都木老师那句“唉,不可能啊,没办法啊,…”的话来。
   都木老师一脸无奈地说出这番话,其用意何在?我与都木老师的爱恋,可能吗?
     经过一连数夜的番冥思苦想,我十分自信地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都木老师非
   常喜欢我,愿意与我建立一种超过师生界限的特殊关系,由于年龄相差甚远,完
   全可以作我的母亲啦,所以没有办法实现她的理想,满足她的夙愿。为此,都木
   老师绝望之余,便由然感叹出“唉,不可能啊,没办法啊,……”这句话来。
     不,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只要敢作敢为,任何高不可攀的理想都可以得到
   实现。此番回归故乡,凭着我成功地勾引新三婶的实战经验,我对如愿地占有都
   木老师,非常有信心。
     从新三婶的胴体上,我深深地体会到,成熟女人对性的渴望,是强烈的,是
   炽热的,是常人无法揣摩和想像的。你看我的新三婶,对我下作的举动,总是假
   惺惺地半推半就,一挨我鼓足勇气,索性把手插进她的小便里,她便彻底地被征
   服了,发疯了!从此以后,每当与我交欢时,最初的做作,尤如一层细薄的面
   纱,历经情欲之风微微的这么轻轻地吹刮,便荡然飘散而去,无影无踪了,你
   看,新三婶躺在我的身下,淫声浪语,滚滚而来,……
     想到此,我下定决心,新学期伊始,我要对景仰已久的都木老师,发起强大
   的情欲攻势,将其拿下,让都木老师,也沦为我这个十足的小色鬼的胯间之物。
     决心一经下定,我倒感觉时间过得太慢,唉,怎么还不开学呐?嗨,还用等
   到开学啊,干脆,我买点什么礼物,给都木老师拜个晚年去吧!
     可是,买点什么呢,思来想去,我突然想起,临行前,奶奶含泪送给我一包
   沉甸甸的干枣,那可绝对是故乡的特产哦。对,就把这故乡的特产,出自于奶奶
   家后院的干枣,送给我敬爱的都木老师吧。
     “老师,”我拎着干枣,战战兢兢地推开都木老师的家门,怀里尤如揣着一
   只小兔子,咚咚乱眺,我胆怯地呼唤一声:“老——师!”
     “嗬——,”都木老师正蹲在地板上,撅着肥屁股,埋头整理着她的朝鲜族
   辣白菜,屋子里充溢着呛人的红辣椒的气味,细细品来,透过剌鼻的辣椒味,我
   又嗅闻出轻逸的苹果味和清淡的雪梨味。蓝花躺在床铺上,盖着棉被,睡得又甜
   又美,时而还令我费解地微笑一番。听到我的呼唤声,都木老师猛然转过头来:
   “哦,是你!”
     都木老师的表情,要多复杂有多复杂,而我的心里,要多矛盾,有多矛盾,
   都木老师极不自然地站起身来:“小家伙,快进来!”
     都木老师放下红通通的竹筷子,胡乱洗涤着手上的辣椒粉,我悄悄地扫视过
   去,发现都木老师原本白净的面庞,因我的到来,瞬间便泛起浓浓的红晕,两只
   湿漉漉的肥手,微微抖动着,我悄然踱到都木老师的身后:“老师,我从奶奶家
   刚回来,这是奶奶家果树上的大红枣,老师,送给你吧,算是学生给你拜个晚年
   了!”
     “嗬嗬,谢谢你!”都木老师爽快地接过干枣:“小家伙,地震,没伤着你
   吧,嗨,可把你妈妈急坏了,老师也急得够呛,小家伙,你不知道啊,唐山,都
   震平了,运来许多伤号,我们学校还组织人员去抬伤号呢,老师也去了,我的老
   天爷,那个惨啊,缺胳臂少腿的,都算是轻伤了!”
     “老师,”我运了运气:豁出去了:“老师,那封信,你看到没有?”
     “信,”都木老师的面庞更加红胀起来,捧着干枣的手掌,非常明显地抖动
   起来:“看,看到了,怎——么?”
     “老师,我错了,我太下流了,”我叼着手指尖,现出一付可怜兮兮的样
   子,故作惭愧万分地说道:“老师,我,冒犯你了!”
     “孩子,”都木老师啪地将干枣放到书桌上,两手一伸,紧紧地夹住我的手
   臂,不仅对我的称谓,发生了改变,说话的语气,也彻底走了调:“孩——子,
   你,好直爽啊!无论什么事情都敢作敢当啊!这一点,老师好喜欢啊!”
     “老师,”我呼地扑进都木老师的怀里:哼,事已至此,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吧,死就死吧:“老师,我爱你!老师,我错了,我不该!”
     “嗬嗬,”都木老师轻柔地掐拧着我的脸蛋:“爱我,你做的好事,以为老
   师不知道么?”
     “老师,”我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脑袋深深地低垂下去,再也不敢面对都
   木老师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而脑海中,我偷看都木老师撒尿,偷摸都木老师的小
   便,那一桩桩、一件件见不得人、丑陋无比的下流事,尤如影一般,一一闪过,
   而这些,都木老师早已知晓。嗨,我这个下流坯子,我真恨不得钻进脚下微微裂
   开的地板缝里去:“老师,我不是人,我是流氓,我,”
     “不,”都木老师打断我的话:“孩子,别胡说,对异性的身体感兴趣,这
   是每个男孩的本性。孩子,刚才,老师那样说,绝对不是笑话你,孩子,你真的
   爱老师么?”
     “爱!”我坚定地答道,昂然抬起头来,都木老师激奋不已地搂住我,珠唇
   一张,近乎疯狂地亲吻着我:“孩子,你知道么,老师也爱你啊!”
     “老师,妈妈!”
     听到都木老师的话,我心中高悬着的那块沉重的石头,终于安安稳稳地平落
   下来:原来是这样啊,我果然没有想错,都木老师当真喜欢我。在都木老师热切
   的狂吻之下,我满腹的懊悔之心和羞愧之感,渐渐地淡化掉,随之而来的,是狂
   野的色欲之心和终于征服都木老师的自豪之感。
     “老师,我爱你!”
     我依偎在都木老师热滚滚的胸怀里,嘴里深情地呼唤着,双手开始在都木老
   师的身体上随心所欲地游走起来,我首先悄悄地把手伸到都木老师的腋窝下,抓
   摸着那片长长的腋毛,嗅闻着都木老师腋窝处诱人的、淡淡的狐臭味。
     都木老师见状,不禁嘿嘿地笑起来:“调皮鬼!”
     嗅饱了都木老师腋窝处的气味,我将一只手轻轻地按放在都木老师的内裤上
   面,手指隔着薄薄的棉纱布,轻轻地触碰着都木老师的小便。凭直觉,我敢肯
   定,都木老师早已觉察到,可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而是任由我随意触碰,时
   而还幸福地呻吟起来。
     我的色胆迅速膨胀起来,索性将手长驱直入地伸教师进都木老师的内裤里,
   贪婪地抚摸着那片浓密的黑毛,最后,手指尖直抵湿漉漉的小便口。都木老师轻
   轻地推开我,我立刻慌张起来,感觉到自己实在有些过份,操之过急,我的脸再
   度不由自主地红胀起来。
     而都木老师却温柔地说出一句话来,惊得我目瞪口呆:“孩子,你喜欢老师
   的小便吗?”
     “喜——欢——,”我稍试迟疑片刻,立即迫不急待地、老鼠捣蒜般地点起
   头来。
     “哦,”都木老师兴奋不已地推开我,欣然坐到床铺上:“小色鬼,想看
   么?”
     “想,”我呆呆地答道。
     “嘿嘿,来吧!”
     “嗯,”我木然答应一声,直到现在,我也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如此爽快
   地“嗯!”了一声,尽管“嗯!”地答应了,我还是没有胆量,走到床铺前去。
     我久久地呆视着都木老师,真是让我无法相信,往日在同学们面前,板着冷
   冰冰的面孔,握着粗长的教鞭,盛气凌人地教训我们的都木老师,此时此刻,竟
   然令我瞪目地叉开了双腿,一脸淫糜之色地望着我:“嗬嗬,孩子,既然你喜欢
   老师的小便,今天,老师就让你好好地看看吧!”
     ……
(四十九)
     说完,都木老师极其自然地脱掉衬衣,然后又毫不犹豫地褪下洁白的内裤,
   仰面躺倒在床铺上,她那庞大肥硕的胴体、布满浓毛的、令我向往已久的小便立
   刻一览无余地呈现在我的眼前。
     我大喜过望,好似恶狼终于发现香味四溢的肥美的肉骨头,不顾一切地扑将
   过去。
     都木老师平静地仰卧着,含情脉脉的眼睛里流露出热切的光茫,那是企盼幸
   福、愉悦的光芒。一对高高耸立的大乳房,好象是两座刚刚降下一场瑞雪的大山
   丘,我的手顺着雪白的山丘一路滑向柔嫩细软的腹部,经过深不可测的脐眼,最
   终停留在都木老师胯间那微微隆起的肉丘之上,从此再也不肯离开。
     都木老师稠密无比的、又粗又长的黑毛呈着多边形,遍布整个小便,将迷人
   的小便口遮掩得密密实实,并且还在不断地向着小腹部延伸着、发展着,我轻轻
   地分开都木老师的大腿,发现她的两腿内侧亦生长着比较稀疏的长黑毛,时断时
   续地消失在菊花纹重重突起的肛门周围。
     成年以后,我欣赏过数也数不清的女人的小便,而象都木老师黑毛浓密如此
   的女人,我至今也没有发现第二个。
     我禁不住抓起都木老师小便处的几根长长的黑毛,仔仔细细地欣赏着,品玩
   着。我的心脏因过份的激动而怦怦地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行将就要从喉咙管里跳
   跃出来,我尽一切努力让自己的心情能够得到平静,但是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放开都木老师的黑毛,我的手掌开始在都木老师的小便轻柔地抚摸起来,分
   开茂密的大森林,两片黑沉的、肥美的长肉片呈现在我的眼前,我兴奋地将其向
   左右扒开,终于看到都木老师那粉红色的、嫩肉充盈的、淫液横流的小便口。
     老师的小便口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宽大,可是也要比林红尤其是李湘的小
   便口要宽松出许多倍。我的手指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都木老师的小便口,很快就
   淹没在汹涌奔腾的淫液里,我不得不增加手指以填补都木老师小便里面的巨大空
   隙,在都木老师源源涌出的淫液的滋润下,我的手指缓缓地运动起来。
     “啊,啊,哦,哦,快啊,快啊!”
     随着三只手指的不停抽插,都木老师激动地喊叫起来。我再也控制不住自
   己,贪婪的嘴巴紧紧地叼住都木老师小便上端那颗粗壮的肉球,用两排牙齿轻柔
   地咬切着、磨擦着。
     “好,真好,快点咬,用点力!”
     在老师的鼓励下,我愈加行动自如,我拔出湿乎乎的手指,将上面嘀哒流淌
   着的,都木老师真诚分泌出来的、发散着甘醇的清香气味的爱液吸食得干干净
   净,一滴不剩,然后,我将挂满老师爱液的舌尖伸进她那微微张开的小便里,信
   心十足地搅动起来。
     “啊,啊,啊!”
     都木老师再次忘情地呻吟起来,身体开始不停地抽搐着,我加快了吸吮的速
   度,股股淫液好似无法抑制的清泉从都木老师频频颤抖着的小便里喷涌而出,流
   淌到洁白的床单上。我再次将细小的手指插进都木老师极其光滑的、毫无阻挡的
   小便里,万分得意地搅弄起来。
     “小顽皮鬼,你可把老师弄死啦,啊,真好啊,快啊,快啊,快点,再快
   点!”都木老师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两条粗壮的、雪白的大腿开张到极限,有节
   奏地抖动着。突然,都木老师的两条肥腿聚拢起来,紧紧地夹裹住我那俯在小便
   处的脑袋瓜,同时,伸出两只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按住我的后脑,歇斯底里地哼哼
   着:“啊——唷,啊——唷,啊——唷,啊——唷,……”
     都木老师的两条美腿是如此的粗壮有力,直把我夹裹得几近窒息,我不得不
   张大嘴巴,艰难地喘着粗气。都木老师见状,慌忙松开双腿,然后从床上一跃而
   起,一把将我按倒在床上:“来,孩子,把你的小鸡鸡掏出来给老师看看!”还
   没等我喘过气来回答她,都木老师早已不容分说地,以让我无法想象的速度,把
   我身上的所有衣服全部剥光。
     都木老师哆哆乱颤地握着我那早已坚挺无比、红光灿灿的鸡鸡,热辣辣的眼
   眶里放射着深情的光芒:“好孩子,老师求你一件事行不行啊?”
     “老师,别说一件事,你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给你!”我又在都木老师的面
   前,有嘴无心地应承起来。
     “别胡说,”而都木老师,却是极其地认真:“老师要你的命做啥,老师要
   你的小鸡鸡,你愿意不愿意给老师啊?”
     “愿意,愿意,”嘿嘿,我的都木老师,原来,你更淫,你更浪,我顺嘴答
   道:“老师,我早就想把它献给我心爱的老师!”
     “啊,好孩子,你知道吗,你可了解老师的心思,为了你,老师可是费了好
   些年的心血啊,……”都木老师依然握着我的鸡鸡,说着说着,竟然热泪纵横,
   这可出乎我的意料,一时间弄得我不知所措,
     都木老师擦了擦面颊上的泪水,跪俯到我的身前,依依不舍地望着自己手中
   的鸡鸡:“孩子,不瞒你说,咱们师生俩的事情,既然到了这种程度,老师就实
   话告诉你吧,第一次看到你,老师就喜欢上你啦。你看你,长得白白净净,细皮
   嫩肉的,走路、说话都很有教养,一看就知道是个知识分子家庭的孩子。可是老
   师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只好一点一点地试探着。为了这个讨好你,老师给你零
   花钱、糖果,还给你买新衣服和新鞋。然后,老师还故意与你亲近,从给老师擦
   奶、擦汗开始,再给你换衣服、洗澡……为了得到你,老师可是用心良苦啊!”
     “老师,我也很爱你啊,”哇,原来如此啊,我孤傲的都木老师,竞是一个
   恋童癖,我也索性坦然交待起来:“老师,在上学的第一天里,你帮我改用右手
   写字的时候,当你的身体紧紧地贴着我的身体时,从那一刻起,老师迷人的身
   材、诱人的气味,便深深地吸引了我,可是,可是,可是我哪敢向老师诉说啊,
   只能是苦苦地暗暗地爱恋着你,老师,你知道么,我总是在梦乡里与老师亲热
   啊!老师,我爱你。”
     我一头扑进都木老师的怀抱里,刚刚吸吮完都木老师小便的嘴唇,现在,开
   始疯狂地亲吻起都木老师的身体。我附在都木老师的胴体上,极尽讨好之能事地
   亲吻着都木老师的面颊、额头、脖颈、腋窝、胳膊、乳房、腹部、脐眼、……尤
   其是她那两条肥美无比的秀腿,更是我狂吻的重点部位,我真恨不得将其一口口
   咬个稀烂,吞进肚子里,才感痛快。
     “啊,我的好孩子,你把老师亲了个遍,也该让老师亲亲你啦!”老师抱住
   我,和声细语地说道。
     “好啊,老师,你亲吧,愿意亲哪里就亲哪里吧!”我平卧在床上,整个身
   体空前幸福地接受着都木老师朱唇的爱抚,都木老师厚厚的嘴唇吻遍我的周身,
   一寸皮肤也不肯放过,最后,都木老师抬起头来,再次握住我的鸡鸡:“好孩
   子,老师最喜欢亲你的小鸡鸡啦!”
     “老师,”听到都木老师的话,我差点没乐昏过去,我最喜欢女人给我口
   交,“老师,那你就亲吧!”
     “好孩子,你愿不愿意把你最珍贵的宝物献给老师啊!”
     “愿意,老师!”
     “好,你的这个小鸡鸡里面有你最宝贵的东西,老师现在可要取啦!”
     “你取吧!”我兴奋到了极点,啊,我可亲、可爱、可敬的都木老师,就要
   给我口交了,老师给学生口交,这可是一份最最幸福的殊荣啊。
     都木老师俯下身来,把我的鸡鸡轻柔地吸含到她的口腔里,深情地吸吮起
   来,滑润的舌头,非常娴熟地缠绕着我的鸡鸡,继尔,又反复舔擦着我的鸡鸡
   头。看到都木老师高超的口技,我心中不禁羡慕起她那个军官老公来:你他妈的
   真有福气,娶到一个口技不凡的老婆!
     我正暗暗思忖着,渐渐地,我深没在都木老师口腔里的鸡鸡,莫名其妙地奇
   痒难奈起来,同时,一种无可名状的快感,顿时传遍我的周身,我的身体开始抖
   动起来,都木老师的嘴巴继续紧紧地叼裹着我的鸡鸡,频繁地进进出出着,热辣
   辣的口液,漫浸着我那坚挺肿大的鸡鸡,我渐渐地产生一种射精的欲望:“老
   师,”而在都木老师面前,我却有意装起糊涂来:“老师,我要尿尿!”
     “啊,尿吧,想尿你就尿吧!”
     “可是,我得起来去厕所啊!”我佯装着起身。
     “不用,”都木老师闻言,死死地住我:“孩子,你就把尿,尿到老师的嘴
   里吧!”
     “不行,不行,我怎么敢往老师的嘴里尿尿呢!”我假意挣扎着,装出对
   性、对射精一无所知的憨态,企图从都木老师的按压下掐脱出来。
     “别动!”都木老师厉声喝道,更加用力地按住我,同时,嘴巴愈加疯狂地
   吸吮起来。
     听到都木老师的一声怒吼,我佯露出一副非常惧怕的神态,服服帖帖地仰躺
   在床铺上,再也不随意乱动,都木老师的舌头加大了缠裹的力度,把我的鸡鸡剌
   激到了极限。
     自从回到家里,我总也找不到机会与老姑行欢,鸡鸡早已憋闷难当,精囊已
   经盛满了精液,此时,经都木老师一番吸吮,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牙关一咬,
   一股浓稠的精液从鸡鸡头顶端勃然喷射而出,全部溅射进都木老师满含唾液的嘴
   巴里。
     都木老师心满意足地咧开充溢着精液的嘴巴,鲜红的舌尖得意忘形地戏弄着
   洁白、晶莹的液体,然后,咕噜咕噜地将其吞咽到喉咙管里,只见都木老师再次
   俯下身来,轻柔地握住我那渐渐瘫软下来的鸡鸡,将它重新含进嘴里,贪婪地吸
   吮着鸡鸡上面残留的精液。
     “哦——,”我微闭着眼睛,幸福地长叹一声,就好似盛满尿液的膀胱,终
   于彻底排泄干净,周身顿感前所未有的舒爽和轻逸。
     “妈——,”突然,身旁传来蓝花的嚷嚷声:“妈——妈,你跟哥哥干啥
   呢?”
     “啊——,”听到女儿的叫声,都木老师慌慌张张地将我的鸡鸡,从嘴里吐
   了出来,然后,呼地拽过棉被,将自己精赤条条的身体胡乱压盖住,心不在焉地
   询问道:“宝贝,你睡醒啦!”
     “啊——,”我急忙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都木老师立刻用
   被角掩住我的胯部,蓝花叼着娇嫩的手指头,幼稚地问道:“妈妈,刚才,你咋
   啯哥哥的鸡鸡啊!”
     “啊,啊,啊,……”都木老师一时语塞:“来,小宝贝,到妈妈这来!”
     见都木老师吱吱唔唔地将蓝花抱进怀里,我则一头倒在都木老师的屁股后
   面。短暂的亢奋之后,便顿感浑身瘫软如泥,萎缩之后的鸡鸡,有些隐隐作痛,
   这一定是都木老师方才吸吮得过于疯狂。
     都木老师一边拍哄着蓝花,一边转过头来温情地望着我,她的性经验相当丰
   富,看到我的窘态,十分爱怜地说道:“啊,好孩子,累坏了吧,别怕,第一次
   射精都是这样,尤其象你这样的少年,感觉有点痛,是不?有点不舒服吧?”说
   完,都木老师也顺势钻进棉被里,满面春风地将我搂抱在她那温暖的胸怀里:
   “啊,好孩子,咱们一起休息休息吧!”
     我幸福地依偎在都木老师宽阔的胸怀部,听到都木老师的话,我心中暗暗发
   笑:嘿嘿,亲爱的老师,你把我当处男喽,你可弄错啦,我哪里是第一次射精
   啊,我早已与三个女人生了关系,她们分别是老姑、表姐、新三婶。
     我心里默默地发笑着,嘴巴则不停地亲吻着都木老师的身体,两只手恋恋不
   舍地抚摸着都木老师的小便,顽皮地抓挠着她那长长的黑毛。
     “别闹,别闹,你看,你小妹瞅你呢,别闹,再不听话,你就不是老师的好
   孩子啦,老师就不喜欢你啦!”
     ……

                  (五十)
     “老师,我想摸,我愿意摸,我怎么总也摸不够啊!”说完,我又将手伸向
   都木老师的肥臀:“啊,老师,你的屁股可真大啊,雪白雪白的,又萱又软,摸
   起来可真舒服啊!”
     “好孩子!别急啊,”都木老师依然抱着蓝花,她转过头来,一边亲吻着我
   的脸蛋,一边充满真情地说道:“以后,老师的小便,还有大屁股就是属于你的
   啦,你想什么时候摸就什么时候摸,你想怎么摸就怎么摸,你想摸多长时间就摸
   多长时间!”
     都木老师的一番话使我深受感动,我的精神再次振奋起来,疲惫的鸡鸡在极
   为短暂的时间里竟然能够重整旗鼓,再次直挺挺地勃兴起来,我又要蠢蠢欲动,
   卷土再来。我热辣辣的鸡鸡产生一种欲望,一种强烈的、不可抑制的欲望——插
   进都木老师那深不可测的小便里面去。
     “老师!”我一边亲吻着都木老师的嘴唇,一边怯生生地说道:“老师,我
   的鸡鸡怎么又硬起来啦?”
     “我看看,啊,可不是吗,真得又硬起来啦!”说着,都木老师便亲切地握
   住我的鸡鸡。
     “老师,我想,我想,……”
     “你想什么?嗯,啪,宝贝!”都木老师重重地吻我一口,冲我甜然一笑。
     “老师,我的鸡鸡硬得好难受啊!”
     “哦,是吗,来,老师给你揉揉!”说完,都木老师手指一弯,便轻轻地抚
   弄起我的鸡鸡来。
     “可是,老师,这是怎么搞的啊,你越揉我怎么越难受哇!”
     “孩子,那怎么办啊?”
     “老师,老师,我想,”我用手指触碰着都木老师的小便:“我想,……我
   好想把鸡鸡插到这里,行不行啊?”
     “行啊,为什么不行!只要你喜欢,老师什么都答应你!……可在,现在不
   行啊!”都木老师冲我皱着眉头:“你小妹,我怎么哄,她也不睡啦,好孩子,
   哪天再说吧,来日方长呐!”
     听到都木老师的话,我先是喜出望外,啊——,我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享受
   到都木老师那令我食不甘甜,夜不安寝、死也心甘情愿的小便了,正待我兴奋地
   纵身跃起,听到都木老师后半句话,我的色心,哗地冰凉起来。
     “老师,”我摇晃着都木老师的手臂,可怜巴巴地乞求着:“老师,没事
   的,蓝花还很小,她什么也不懂得,什么事也不记得。真的,老师,我小时候的
   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真的,老师!”
     “唉,你这个急皮猴子,”听完我的话,都木老师笑嬉嬉地拍打一下我的脸
   蛋:“不过,孩子,你可要小心点,要盖着被子,蓝花是很小,不记事,可是,
   让她看见了,也不好啊,对孩子的心灵,会造成不良影响的!”
     说完,都木老师温顺地仰卧过来,将两条雪白的大腿,缓缓地向两侧分开,
   啊——,我还等什么呀,都木老师那迷人的小便正如饥似渴地等候着我鸡鸡的大
   驾光顾呢。
     我呼地翻起身来,蒙着厚重的棉被,一头匍匐到都木老师那肥硕的胴体上,
   嗬嗬,都木老师的胴体是如此的柔软滑腻,我幸福地趴卧上面,仿佛置身于锦缎
   之上。我握住鸡鸡跃跃欲试地准备插进都木老师的小便里,实现我那梦寐以求的
   奢望,不,现在这已不是什么无法企及的奢望,它既将变为不可否认的现实。
     “妈妈,”依在都木老师身旁的蓝花,一脸迷茫地望着我:“妈妈,哥哥干
   啥呢?”
     “骑马玩呢,哥哥跟妈妈玩骑马呢!”都木老师顺嘴应付道,她抬起头来,
   看到我急不可耐的憨态,温柔地安慰着我:“好孩子,别着急,慢慢来,慢慢
   来,老师帮你!”说完,都木老师按下蓝花的小脑袋瓜,快速地接过我的鸡鸡,
   非常熟练地用鸡鸡头磨擦着她的小便,很快便将我的鸡鸡头粘满她那湿润的分泌
   物。
     “好啦,孩子,现在,你可以把鸡鸡放进来啦!”都木老师一边说着,一边
   用另一只手,扒开小便处的两条大肉片,然后,把我的鸡鸡推进她那宽阔的小便
   里,同时,快速地收拢着里面的嫩肉,将我的鸡鸡死死地缠裹住:“夹死你,夹
   死你!”。
     “妈妈,你夹哥哥干么啊!”
     “嘻嘻,哥哥不听话,总是乱动,我怕他从妈妈身上掉下来,只好夹住他,
   ……”都木老师一边说着,一边尽力用手掌遮住蓝花的视线,而蓝花,则晃动着
   小脑袋瓜,痴迷地窥视着:“妈妈,我也要玩骑马!”
     “等一会,等哥哥玩完了,玩够了,妈妈再陪小宝贝玩骑马!”
     而我的鸡鸡则极不甘心地漠视着都木老师的紧夹死裹,很快便鬼使神差般地
   开始前后抽插起来。我试探性地插捅几下,立刻感到都木老师的小便,比新三婶
   的小便,还要宽大和松驰,我少年的鸡鸡没入其中,显然过于短小,真好比一根
   吃完的冰糕棍插进啤酒饼颈,空空如也,晃里晃当。尽管如此,我依然能够感觉
   到一种此生从未有过的、空前的快感:啊,我把老师给操啦,仅此一点,就足以
   让我兴奋得忘乎所以了,还管其他什么啊!
     都木老师亦是如此,高度地兴奋起来,这一点,我敢拿脑袋打赌,你看,从
   都木老师那忘情的“快啊,快啊,快一点啊!”的狂叫声中,可以得到充分的佐
   证。
     兴奋促使我逐渐加快抽插的频率,我的鸡鸡在都木老师的小便里疾速地进进
   出出着,鸡鸡每插捅一下,都会拽扯出一滩清沏透明的爱液,我的两腿强烈地、
   噼噼啪啪地撞击着都木老师肥美无比、好似白面馒头般的小便,鸡鸡每次进出都
   木老师的小便时,都会不可避免地产生强劲的磨擦感,发出令我心醉的“哧哧”
   声,同时,从都木老师小便里四处飞溅的爱液,尤如星星点点性爱的火花,将我
   的鸡鸡磨擦得逐渐升温。
     我的两只手抚摸着都木老师大腿的内侧,啊,都木老师的大腿不仅非常的白
   嫩,并且特别地细腻光滑,每一根毛孔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把都木老师的大腿高高地抬起,贪婪地亲吻着:“老师,你的腿真白啊,
   真细啊,摸着,好滑溜啊!”
     都木老师的秀腿上,很快便粘挂起我淫糜的口液,闪烁着晶莹的光亮,都木
   老师看到眼里,不禁喜上眉梢:“啊,好孩子,真没想到,你这么会玩!真是人
   的本性啊!”
     听到都木老师的赞叹,我放下她的大白腿,更加发疯地插捅起都木老师的小
   便来,我一边插捅着,心中一边暗暗嘀咕道:哼,本性?本性也得需要实践经验
   啊,记得第一次与老姑交欢时,我咕咚一声,趴到老姑的身体上,一时间竟茫然
   不知所措,仿佛落进了辽河里,漫无目标地胡乱折腾着。直到现在,也回想不起
   来,我的鸡鸡是如何哆哆嗦嗦的滑进老姑小便里的,又是怎样慌手慌脚地胡搅乱
   捅的。
     “哦——,哦——,哦,——”
     “啊——,”听到都木老师忘情的呻吟声,我又使出奉承女人的看家本领:
   “老师,我真舒服啊,真舒服。你的小便里面湿乎乎的,我的鸡鸡一碰到里面的
   肉,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真是美死啦,今生就是死掉也值得啦!”
     “是啊,做爱真的很好,做爱,是人生最幸福的享受!”都木老师有感而发
   道:“可是,我的丈夫,也就是你的叔叔,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一年当
   中,我们根本到不了一起几次啊,唉,真后悔当初为什么找他啊!”
     “老师,”看到都木老师满腹的忧怨,我咧着嘴,淫笑道:“老师,别上
   火,以后,我来帮助你!”
     “妈妈,”都木老师已经完全沉醉在性爱的享受之中,早已把身旁的蓝花,
   忘到了脑后,双手紧紧地搂住我,疯狂地亲吻着,蓝花终于得以解脱,她掀起棉
   被,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妈妈,真好玩,真好玩,骑马真好玩!”
     “啊——哦,啊——哦,……”都木老师再也没有心思顾及身旁的蓝花,任
   她随意观赏着这可笑的西洋景,只见都木老师欢天喜地再度抬起头来,抱住我的
   脸,便呱叽呱叽地亲吻起来,
     我加快了插捅的速度,两眼渐渐发直,都木老师见状,老道地嘀咕起来:
     “哎呀,孩子,你要射精啦,老师能看出来,你的眼睛发直啦,孩子,你可
   千万要挺住哦,不要把精液射在老师的小便里,你要给老师留着,老师最想吃你
   的精液啦,知道吗,童子的精液,对女人的皮肤有特殊的益处,能使老师青春永
   驻,延缓衰老,孩子,你可别一着急就射到老师的小便里啊,那可太白瞎喽。”
   都木老师郑正其事地嘱咐着我,豁——,好一个贪吸少年精血的母狐狸精啊。
     “啊,老师,我不行啦,我不行啦,我要射出来啦!”我呼地掀掉压盖在身
   上的棉被,把行将狂射的鸡鸡从都木老师的小便里快速地抽拉出来,慌慌张张地
   送到都木老师的嘴边,都木老师立刻坐起身来,迅速抓握住我的鸡鸡,非常灵巧
   地插进口腔里,同时,张着嘴巴,一双充满情欲的色眼一眨不眨地死盯着我,那
   炽热的面庞迫切地等待着射精那一激动万分的时刻尽快来临。
     “妈妈,你咋又啯哥哥的鸡鸡啦!”蓝花也坐起身来,浑然无知地望着眼前
   的一切。
     说时迟,那时快,“嗖!”地一声,我那发散着清香味道的精液再次喷射进
   都木老师的嘴里,都木老师幸福地闭上眼睛,反复地搅动着舌红头,咕噜咕噜地
   吞咽着。而我则握着突突乱颤的鸡鸡,仰面朝天地吼叫着:“啊——,啊——,
   啊——,”
     “妈妈,”
     突然,我感觉到蓝花那细嫩尤如洋娃娃的小手,轻轻地抓住我湿漉漉的鸡
   鸡,手指尖可笑地按抹着不停滴淌着的分泌物:“妈妈,好吃么,甜不甜啊!”
     “嗯,”都木老师惊讶万状地睁开眼睛,一把将蓝花搂抱过去,我低下头去
   一瞧,嗬嗬,蓝花将醮满分泌的手指头,已经塞进嘴里,认真而又幼稚地吸吮
   着:“哇唷,妈妈,好咸啊,好苦啊,妈妈,你吃这破玩意干啥啊!”
     “嘿嘿,”都木老师苦涩地笑了笑,慌忙将蓝花的手指,从小嘴里拽出来:
   “这孩子,这孩子,啥玩意都想尝一尝,真是见水渴,见饭饿的玩意啊!”
     “唉——,”我再次瘫软下来,有气无力地坐到床铺上,都木老师抹了抹嘴
   角的精液,抓过毛巾,轻轻地擦抹着我鸡鸡上的残精,有女儿蓝花在场,都木老
   师不敢肆意舔食我鸡鸡上的精液,尽管她非常的喜欢。
     “好孩子,今天到此为止吧,”都木老师爱怜地给我盖上棉被:“孩子,今
   天,你不能再玩老师的小便啦,否则,你会累坏身体的,如果想玩,以后的日子
   还长呢,你什么时候想玩,老师就陪你好好地玩!”
     “嘻嘻,”望着握裹在都木老师毛巾里面的鸡鸡,蓝花嘻嘻笑道:“妈妈,
   哥哥的鸡鸡会变戏法啊,刚才骑妈妈时,又粗又长,现在,又变小了,变软了!
   嘻嘻。”
     “去,”都木老师哭笑不得地推搡蓝花一把,然后,轻柔地拍拍我的脸蛋:
   “孩子,先睡一觉吧,老师下床给你作点好吃的!”
     “妈妈,”都木老师正欲穿上衣服下床去,蓝花却拽住她的手臂:“妈妈,
   我还没玩骑马呢,妈妈,我也要玩骑马!”
     “嗨,这个孩子啊,看见人家干什么,你就想干什么,来吧,骑吧!”
     “咦——,”蓝花模仿着我的样子,可笑地骑跨到都木老师的腰身上,她低
   下去来,手按着都木老师的胸脯,突然嘀咕起来:“妈妈,我咋没有哥哥那会变
   戏法的鸡鸡呐?”
     “嗨,”都木老师不耐烦地应付道:“你小,还没长出来呢!”
     我早已疲惫不堪,周身的骨头尤如松散开来的框架子,有气无力地丢弃在木
   板床上,继尔,上眼皮渐渐地僵硬起来,最后再也难以支撑开。
     我再也没有精力和心情去理睬都木老师和天真幼稚的蓝花,任由她们娘俩嘀
   嘀咕咕,脑袋一歪,我躺在都木老师温馨浪漫的床铺上,很快便进入了幸福的梦
   乡。
     ……

                  (五十一)

     从那一天开始,我与都木老师之间这种畸形的、荒诞的,然而又是极其真诚
   的师生之恋就犹如决堤之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在课堂之上,只要一看见都木老师,我的鸡鸡便不由自主地坚挺起来,同
   时,一对色欲四溢的眼睛呆呆地、直勾勾地瞪着都木老师,真恨不得一头猛扑过
   去,将敬爱的都木老师紧紧地搂抱住,疯狂地亲吻和抚摸一番……
     都木老师看在眼里,捧着课本,悄悄地踱到我的身旁,温暖的手掌轻轻的按
   摩着我那哆哆擅抖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很是柔和地说道:“孩子,别胡思乱
   想,好好学习功课!”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啊——,终于听到放学的铃声,我再也按奈不住,呼地纵身跃起,好似一头
   性欲难耐的小牛犊子,不顾一切地冲向都木老师的房间,我色心狂跳不已,激动
   万分地推开房门,也不管都木老师手里正在忙些什么,拦腰将其抱住,大嘴一
   张,便肆意地亲吻起来,然后,又十分粗野地将都木老师推搡到床铺上,不容分
   说地,活像个欲火灼胸的强奸犯,生硬地剥光都木老师的衣裤。
     “啊——,”我跪在都木老师的胯间,鸡鸡深深地没入黑毛簇拥的小便里,
   一边得意忘形地捅插着,一边仰着脑袋,幸福地呻吟着,细细地品味着。
     “小坏蛋!”在我的面前,都木老师那至高无尚的师长尊严,早已荡然无
   存,只见她脸上泛着淫迷的浪笑,两条肥腿放纵地曲起,一对手掌紧紧地搂住白
   光闪闪的双膝,在我不停的捅插之下,肥硕的胴体极有节奏感地扭摆着,小便可
   爱地收缩着、并拢着,企图永远将我的鸡鸡吸裹住。
     “哦——唷,哦——唷,哦——唷,……”
     每次交欢时,都木老师先是卖力地扭动和收缩一番,渐渐地,便平静下来,
   只见她酥胸高高的挺起,一对大豪乳可笑地东摇西晃,而脑袋则尽力地向后仰
   去,微微闭上眼睛,均匀有致地呻吟起来,那反复擦抿着的双唇,仿佛在幸福地
   品尝着鲜嫩可口的小牛肉:“哦,真好啊,真舒服耶!”
     我丝毫也没有猜测错,成年女性,对性的渴望,绝不亚于男人们,甚至比男
   人们更要强烈许多,只不过受传统封建礼教的束缚,不敢过份表露。然而,一旦
   得到释放,那巨大的能量,着实令我惊赅,我少年稍显稚嫩的鸡鸡,永远也不会
   使春情勃发的都木老师得到彻底的满足:“使劲,使劲,孩子,使劲啊!”
     纵然用尽所有气力,都木老师还是喋喋不休地催促着:“使劲,使劲,孩
   子,使劲啊!”
     同样都是成熟的、性欲惊人的女性,当纵情交欢做爱时,当性的欲火完全燃
   烧起来时,当稍纵即逝的性高潮行将来临时,都木老师与新三婶的表现,却是迥
   然有异的。
     每当高潮来临时,我的新三婶便疯狂地踢蹬着双腿,咧着嘴巴,放浪不堪地
   大吼起来:“操啊,操啊,混小子,快点操啊,把你三婶操死算了,”或者是:
   “操你妈的,小骚蛋子,三婶的屄,都让你们叔侄俩个,给操豁了,”又或者
   是:“啊,小力子,快点操三婶啊,往深点操啊,对,顶到三婶的屄蕊上,对,
   死劲地操啊,操啊,把三婶的屄,操烂得了!”
     而我敬爱的都木老师,当性高潮即将来临时,即使激动得欲死欲活,忘乎所
   以,彻底沉醉,然而,从都木老师的嘴里,我永远也不会听到一句粗俗不堪的淫
   词糜语。
     当我的鸡鸡经过不懈的插捅,终于将都木老师捅插到性爱的颠峰时,都木老
   师娇艳的胴体,泛溢着骚浪的汗渍,酥胸剧烈地起伏着,双腿放荡地平展开,死
   死地夹住我的屁股,而双手,则拼命地搂住我,尽一切可能地使我一动也动弹不
   得,然后,她的小便开始欢快地活跃起来:“啊——,别动,别动,孩子,快,
   往里面点,再往里面点,顶到老师的最里面,啊,快,快,老师要来了!”
     在都木老师尽力的搂抱和夹裹之下,我老老实实地趴卧在都木老师汗渍渍的
   胴体上,在都木老师语无伦次的催促之下,我的鸡鸡拼命地向小便的最深处,意
   无反顾地挺进着,挺进着。
     鸡鸡头情深意切地顶撞着小便最里端那堆似乎永远也顶不到头的嫩肉团上,
   当我的鸡鸡再也无法挺进时,便索性停顿下来,鸡鸡头乖顺地顶住那团嫩肉,身
   体重重地压迫在都木老师的胴体上,同时,伸出舌尖,讨好般地舔吸着都木老师
   汗水淋淋的颌下。
     很快,鸡鸡头紧顶着的那团嫩肉,微微抖动起来,哗哗地分泌着清醇的爱
   液,深情地滋润着我灼热的鸡鸡头,继尔,都木老师的整个小便,开始奇妙的收
   拢起来,扑打扑打地缠裹着我的鸡鸡,此时,滚滚爱液尤如滥泛的洪水,瞬间便
   胀满都木老师的小便,将我的鸡鸡彻底淹没。
     “啊——唷,啊——唷,啊——唷,……”
     都木老师突然纵声呻吟起来,更加死死地搂住我,夹住我,同时,精赤条条
   的裸体,放纵无比地颤抖起来,小便愈加疾速地收缩起来:“啊——唷,啊——
   唷,啊——唷,……,我来了,我受不了,我要死了!”
     仅仅数钞钟,都木老师的胴体突然平静下来,极其失望地睁开红通通的色
   眼,惆怅无边地嘀咕道:“唉,太快了,太短了,就这么一会,就过去了,唉,
   如果能长一点,那有多好啊!”
     每当都木老师失望地唉叹着那短暂的,但却是永远回味无穷的性高潮时,我
   便笑嘻嘻地从都木老师水淋般的胴体上爬起身来,分开她的大腿,往下望去,都
   木老师的小便,哗哗哗地漫溢着滚滚爱液,尚未射精的我,再将鸡鸡插探进去,
   立刻感觉到一片无边的宽阔和空前的湿滑:“嘿嘿,老师,你的小便,湿得简直
   没有边了!”
     我一边继续插捅着高潮渐逝的都木老师,一边蘸抹着她那汨汨流淌的爱液。
   高潮过后的都木老师,爱液不仅晶莹闪亮,并且没有丝毫的异味,咽到嘴里,细
   细地吧嗒着厚唇,所能品味到的,只有淡淡的香醇和轻逸的甘涩。
     “哦,”都木老师还在恋恋不舍地回味着那令她销魂的数钞钟,见我重新插
   捅起来,都木老师柔顺地曲起双腿,非常配合地微微扭动着腰身,同时,满含深
   情地望着我:“孩子,来没来啊!”
     “快了,老师,马上就来了!”
     “别急,慢慢玩吧,老师已经满足了,你得也玩好哟!”
     在都木老师那迷人的,令我终生难以忘怀的小便剌激和爱抚之下,我的鸡鸡
   一天比一天粗壮起来,经过无数次与都木老师小便的剧烈磨擦,鸡鸡周围油然而
   生出片片又浓又密、又粗又长的黑毛来。从此,我的鸡鸡更加疯狂地插捅着都木
   老师的小便,鸡鸡更加凶猛地磨擦着都木老师的小便,于是,我的鸡鸡一天比一
   天粗壮有力,而鸡鸡毛,则一天比一天多,一天比一天浓密,一天比一天茂盛。
     “孩子,你很快就要长大成人啦!”都木老师一面吸吮着我迅猛胀大的鸡
   鸡,一面含情脉脉地说道:“我发现,你的鸡鸡一天比一天大了,一天比一天有
   劲啦!”
     “老师,”我仍然不知足地说道:“唉,我多么希望它能长得再大一些,再
   粗一些,那样,我就能让老师更加高兴啦!”
     “唉!”听到这句话,老师突然放下我的鸡鸡,让我迷惑地伤感起来。
     “老师,你怎么啦?”我感到莫名其妙,挪过身去抱住了都木老师。
     “唉!”老师轻轻地吻我一口:“唉,孩子,老师对不起你啊,老师太不是
   人啦!”
     “什么,老师,你说什么啊?”我更加糊涂起来:“老师,我一点也不明
   白,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孩子,长大了,你一定会恨老师的!”都木老师轻抚着我的黑鸡鸡毛。
     “不,老师,我永远喜欢你,你比我的妈妈还好啊!”
     “孩子,你现在还小,以后你就知道啦!”
     “知道什么?”
     “老师夺走了你最宝贵的童贞!”说罢,都木老师的眼里竟然涌出了泪水:
   “为了这片刻之欢,我,一个人民教师,都做了些什么啊,我还有脸见人吗,我
   是一个什么教师啊!”
     “别哭,老师,别哭,老师,你再哭我也会不好受的!”我急忙帮助都木老
   师擦去脸上的泪水,心里暗暗发笑:豁豁,我亲爱的都木老师,我的童贞可不是
   你夺去的啊,我早已无私、无悔地奉献给了我的老姑。哈哈,我可怜、可悲的都
   木老师,你就别自做多情喽,我给你的,根本不是什么处男之身了!
     看到都木老师继续抹着泪水,我也故作多情起来,我连自己都无法相信地滚
   出了串串泪水,嘿,我的演技,还算不错吧,临场发挥得很到位啊。见我也哭泣
   起来,都木老师止住了抽泣,又开始给我擦泪水:“哦,好孩子,老师不哭了,
   你也别哭啦!”
     “老师,我以后不愿再听到什么童贞、童贞的,我只喜欢跟老师在一起!”
     “好孩子!”老师重新抓住我的鸡鸡:“有的时候回想起来,老师心里很内
   疚,我这不是引诱少年下水吗,我不成了女流氓了,……,好啦,孩子,以后,
   咱们就不再提这个啦!”
     “不提,别再提这个啦,我不爱听!”我心中嘀咕道:我敬爱的都木老师,
   如果你认为自己是女流氓,那么我,就是一个十足的小流氓。亲爱的都木老师,
   我求求你了,你可千万别把我,当成什么好玩意。
     “好孩子,你不爱听,老师再也不说啦。可是,你要记住,等你长大了,老
   师一定会对得起你的!老师说话算数!”
     “老师,我不要你说这些话,我不要你说这些话,我不想听这些话,老师天
   天这么陪着我玩,已经非常非常对得起我啦,相反,我欠了老师不知多少倍!”
     “好孩子,你真会说话,老师更加喜欢你啦!”说完,都木老师把鸡鸡再次
   放进嘴里。
     一番颠狂的云雨之后,我和都木老师依偎在暖洋洋的棉被里,剧烈地喘息
   着。
     “好孩子!”老师抱着我:“你能理解老师吗?”
     “理解你什么呢?我没听明白!”
     “老师也是没办法啊,我的男人一年到头在家也住不上几天,这跟守寡有什
   么两样啊。我想尽一切办法想把他调回来,可至今也没搞出一点头绪来。唉,我
   的青春不能就这样白白地流逝掉啊!”
     “老师,如果我能帮助你挽回逝去的青春,我将感到非常非常的荣幸!”
     “好孩子,你给老师带来了幸福,带来了快乐,老师永远感谢你,老师一定
   给报答你的!”
     “老师,你又提起什么报答报答的话来啦!”
     “看到了吗?”老师指了指身边熟睡着的蓝花:“什么?啊,小妹妹啊,她
   正在睡觉呢!”
     “小妹妹长得好不好看啊?”
     “好看!非常好看!”
     “你喜欢吗?”
     “当然喜欢!”
     “好,你喜欢就好,等小妹妹长大了,老师把她送给你作媳妇!”
     “不,不要,我就要和老师在一起!”
     “混蛋小子,什么也不懂,许多年以后,老师就变成了干干巴巴的老太婆
   了,你还能跟老师在一起吗!”
     “是,是的,我永远和老师在一起!”
     “算了吧,你想永远跟我在一起,我老公还不答应呢!”都木老师继续说:
   “老师早就想好啦,蓝花长大成人以后,一定给你做媳妇!”
     “啊,老师,你比妈妈还好,以后,我叫你妈妈行吗?”
     “行啊,太好啦,以后你就叫我妈妈好啦,可是千万要记住,只能是咱们两
   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你才能叫我妈妈,公开场合千万别叫我妈妈,还是叫我老师,
   知道吗?别犯傻。”
     我点点头,再次扑进都木老师的怀抱里:“妈妈,妈妈,我的好妈妈,我好
   喜欢你啊!”
     ……

                  (五十二)
     我如痴如醉地、发疯般地在都木老师肥美的身体上肆无忌惮地发泄着永远也
   发泄不尽的原始欲望,我趴在都木老师光鲜的胴体上,不知疲惫、得意忘形地、
   忘乎所以地插啊、插啊,插啊,直插得神魂颠倒,直插得乐不思家。不和不觉之
   间,小学最后一个学期,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让我给狂插过去了。
     “儿子,”一个夏日的早晨,妈妈推醒乏困到极点的我:“快点起来啊,新
   学期已经开学两天了,妈妈总算给你联系成了,走,妈妈送你上中学去!”
     我这个非常热衷于攀高枝、追风、赶潮流,无论什么大事小情都要把脑袋瓜
   削个尖往里钻的妈妈,突然心血来潮,通过各种关系,又是请客,又是送礼,又
   是挖门子,又是倒洞,终于心满意足地把我硬塞进一家据说是全市最好的重点中
   学:省实验中学!
     我不得不含泪告别了我敬爱的、给予我空前性福享受的都木老师,无精打采
   地跟在妈妈的肥屁股后面,手里拎着一只叮当作响的小饭盒,天空还没有彻底放
   亮,便与上班的大人们抢挤行将塞爆的公共汽车。
     当我茫然若失地走进省实验中学那栋傲然屹立、盛气凌人的建筑物时,妈妈
   跑前跑后地找到一位矮小干瘦的、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小老头,小老头与妈妈悄
   声耳语一番,便生硬地拽住我,推开一扇房门:“去吧,孩子,进去吧!”
     瘦老头身枯体弱,却有一股令我莫名巨大气力,只见他手臂一用力,我便晕
   头转向地溜进一间陌生的教室里,我正迷茫间,不知应该做些什么,一位正在照
   本宣科的中年女教师皱着眉头瞅了瞅我,然后,纤细的手指一抬,指着一个空位
   置对我说道:“你,就坐那里吧!”
     “嗯,”我怯生生地答应一声,便蹑手蹑脚地走到那个空位置上,在座位的
   里面,坐着一位身材高佻的少女,那嫩白的秀脸泛着微微的、健康的淡红色,一
   对正在发育着的酥乳尤如两座缓缓升腾着的山峰,傲然地隐藏在薄纱般的衬衣后
   面,挑逗般地轻轻抖动着,两道长长的、乌黑俏丽的睫毛下,嵌着一双明亮的大
   眼睛,不停地忽闪着,放射着勾我魂魄的迷人光芒。
     “哎——,”我正失魂落魄地欣赏着如花的少女,这位靠墙而坐的女同学却
   突然窜出身来,厉声冲我嚷嚷道:“你,坐到里边去吧!”
     “好的,”
     哼,坐里面就坐里面呗,说话干嘛这么冲啊!我心里默默地嘀咕着,待如花
   似玉的女同学站起身来,我故意擦着她那对性感撩人的小山峰,乖乖地坐到里面
   那狭窄的位置上,女同学随后便贴着我臂肘也坐下身来。
     我又悄悄地扫视她一番,同时,极其淫迷地做起了深呼吸,尽一切可能地嗅
   闻着从女同学身体里漂逸而来的,沁我心脾的芳香,啊——,好香、好香的女同
   学啊!
     我又将目光向下游移而去,一对色欲难奈的眼珠,尤如见到腥血的臭蚊子,
   死死地盯在女同桌的胯间,望着她山峰下那舒缓起伏着的小腹,以及两条秀长的
   大腿夹裹着的神秘三角地,我漫无目标地冥思起来:她的小便是什么样的呢,插
   起来,一会爽得要死吧!
     “喂——”我正淫邪地胡思乱想着,女同学又冲我地唠叨起来:“告诉你,
   不许过线!”
     说完,她拿出一把铅笔刀便在书桌的正中央生硬地划出一条神圣不可侵犯的
   三八线,由于紧靠着冰冷的墙壁,每当写字的时候,我的胳膊肘总是不自觉地越
   过那道三八线,每当此时,同桌的女同学便毫不客气地用纤弱的胳膊肘频频地触
   撞着我那越界的胳膊:“回去,快点挪回去!”
     哼,好个没有情面的女同学啊,咱们俩个能够成为同桌,这可是前世有缘啊,
   可是,你,这个虽然漂亮得让我直流口水、想入非非的少女,却如此孤傲地对待
   我,我真是气愤难当。
     望着身旁冷苦冰霜的小美人,我决定找个机会好好地报复她一下。看到她正
   专心致志地写作业,我偷偷地抬起胳膊肘,然后乘她不备,冷不防来个突然袭
   击。
     “啪——”,毫无心理准备的女同桌受到这猛烈的一击,握着钢笔的小白手
   啪地一声划向一边,好端端的作业本被锋利的钢笔尖无情地撕开一道长长的伤
   口,恼羞成怒的女同桌冲着我狂吼起来,继尔又捂着白嫩的小脸很是委屈地抽泣
   起来。
     听到女同桌的哭泣声,正握着粉笔一本正经地在黑板上信手涂鸦的女教师,
   惊讶地转过头来,镜片后面那对冷峻的眼睛闪着可怕的白光:“你,出—去,”
   她冲着我厉声吼道:“滚出去,到走廊里面站着去!”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女教师严厉的吼叫声中,我像个罪犯似地低着脑
   袋灰溜溜地走出教室。
     从那天以后,我才渐渐地了解到,这是一所名符其实的、不折不扣的贵族学
   校,绝大多数的同学都有很大的来头,什么局长的千金小姐啦、什么厅长的宝贝
   儿子啦,……,等等等等,许多同学都是坐着小汽车来上下学的。
     而我的那个女同桌,则来头更大,听同学们说,她叫范晶,她的父亲是老个
   红军,是什么、什么警备区的什么、什么司令,每天都有一辆漂亮的小汽车接送
   她上下学。因为女同桌的爸爸职位最高,所以,我的女同桌在班级里也最为霸
   道,毫不掩饰地以女王自居。
     面对着这些盛气凌人、孤傲自恃的高干子弟们,一种悲伤的自卑感油然袭上
   我这个平儿子弟的心头。
     我与范晶的关系越搞越僵,终日处于冷战之中,范晶丝毫也瞧不起我这个平
   凡的知识分子的后代,我也看不上她那高干子弟令人作呕的娇横之气。可是,没
   过多久,由于一次小小的意外,彻底打破了我们之间那使双方都很不愉快的冷战
   僵局。
     那是一个寒冷的初冬的早晨,剌骨的西北风鬼哭狼嚎地吼叫着,挟裹着枯黄
   的残枝败叶,肆无岂惮地抽打在行人的身上,我挤下公共汽车,龟缩着脑袋,快
   步如飞地向学校跑去。
     突然,我远远地看到我的死对头——范晶欢快地跳下小汽车,然后兴冲冲地
   向校园奔去,咕咚,稍不留神,她便摔进一眼没有盖子的下水井里,十分万幸的
   是,这是一眼早已被垃圾、污物充塞死的枯井,井底堆积着臭气薰天的各色脏
   物,范晶满脸泪水地伸出两条娇嫩的小胳膊,奋力向上攀援着,结果,一次又一
   次地失败,最后,范晶索性一屁股坐地井底,捂着脸绝望地痛哭起来。
     我疾速跑到下水井边,望着可怜的范晶没有作任何考虑便纵身跳入下枯井,
   蹲下身来:“别哭啦,来,爬到我的肩上去!”
     范晶抽抽泣泣地站起身来,脸上显出无尽的感激之相,然后,非常顺从地蹬
   着我的肩膀,爬出了枯井,从这天早晨起,三八线永远永远地消失啦,冷战彻底
   结束啦,我和范晶成为要好的同学,彼此之间再也不相互蔑视,而是真诚地相处
   着。
     “明天是星期天,”范晶拉着我的手温情地说道:“你到我家去玩吧,你救
   了我,我的爸爸想见见你,他要请你吃饭!”
     “没什么,”我红着脸回答道:“这没什么,……”
     “你一定得去,你家住在哪,我让司机去接你!”
     “不,不,”我推诿着,不敢让范晶看到我家那栋可怜的、破败的集体宿舍
   楼:“如果非得让我去,那我就自己坐共公汽车去吧!”
     “不行,告诉我,你家住在哪,我们接你去!”
     “如果你一定要接我,那我明天早晨8点在十三路汽车终点站那等你们!”
     “行!你可要准时啊!”
     第二天早晨,我生平第一次坐上小汽车,激动的心乱怦怦地搏动着,不知小
   汽车会把我带到一个什么地方,见到一些什么样的人,范晶坐在我的身旁,像只
   欢快的小燕子,无忧无虑地哼唱着走调的歌曲。
     小汽车突然来了一个大转弯,大摇大摆地驶进这座城市的高干区,这是市民
   们对这个区域的称谓,伪满洲国时期,这里是所谓的使馆区,笔直宽阔的街道纵
   横交错,绿葱葱的林荫之中隐映着一座又一座造型各异、风格不同的别墅式小洋
   楼。
     在一座有个小尖顶的三层别墅前,小汽车终于停滞下来,范晶拉着我的手跳
   下小汽车,向着别墅的大门走去。豁——,一个腰间别着手枪的解放军战士,笔
   直在站立在大门旁,看到我的范晶走来,立刻堆起笑脸,急忙拉开阴森森的大铁
   门。
     在鲜花盛开的院子里,一位中等身材、头发斑白的老军人正拎着喷壶精心地
   莳弄着他的花秧,范晶快步如飞地跑到老军人身旁:“爸爸,爸爸,我的同学接
   来啦!”
     “嗯,”老军人转过身来,以军人那特有的严肃有加、热情不足的目光扫视
   着我,范晶笑吟地说道:“爸爸,就是他,救了我,帮我爬出了下水井!”
     “哦,”老军人放下水壶,严肃的面庞,终于难能可贵地露出了微笑:“谢
   谢你喽,小鬼!”说完,老军人一只手拉着宝贝女儿的小手,另一只手冲着小洋
   楼有力地一挥:“嗯,好孩子,一看就是一个好孩子,走,进屋坐!”
     我怀着一颗好奇之心,蹑手蹑脚地走进这栋陌生的豪宅里,厚厚的红松地板
   在明亮的阳光照耀下,折射着幽暗的光芒,高高的顶棚悬挂着一盏硕大的、枝繁
   叶茂的大吊灯,……
     “小鬼,”老军人和蔼地问我道:“你爸爸在哪里工作啊?”
     “设计院!”我极其自卑地答道,那细弱的声音,尤如蚊子在叫,甚至连我
   自己都没听清楚!
     “他爸爸是工程师!”范晶补充道,听得出来,那份语气,分明是在帮我抬
   高点可怜的身份。
     “嗯,嗯,”老军人递过来一只红苹果:“小鬼,吃个苹果吧!”
     “啊,不,”我没有勇气接过红苹果,见我十分尴尬地站立着,范晶拉了我
   一把:“来,到我的房间去吧!”
     “好的,”我草草地向老军人道了别,终于如释重负地走进范晶那间充满女
   儿香气的闺房里。“好漂亮的房间啊!”我由衷地赞叹道,小心奕奕地摆弄着满
   屋令我眼花缭乱的各色小器物,范晶站在我的身旁,一脸骄傲地、如数家珍地向
   我介绍着:“这只花瓶,是爸爸的老部下送的,绝对正宗的景德镇瓷器哟,这幅
   字画,是咱们市文联主席写的,你认识他么?”
     “看过他的文章,”我诚实地答道:“没有见到过他本人!”
     “哈,”范晶放下字画,得意地说道:“我可见过他,还跟他吃过饭呢,他
   可是个大作家啊,很有名的,他的小说,都后成电影了,那次,他来我家,找爸
   爸,让爸爸给他讲过去的战斗故事,然后,他好写小说!中午的时候,爸爸请他
   吃饭,我就坐在他的身旁,我们还照相了呢,你看,”说着,范晶细白的手指,
   点划着墙壁上一幅巨大的相片:“那个,坐在爸爸旁边那个,就是准备写爸爸故
   事的大作家!”
     “嘿,”我不愿再倾听范晶无休无止的炫耀无休无止,有意岔开话题,我拎
   起一只精致无比的小储蓄罐:“这个储蓄罐可真精致啊,”说着,我用力地摇晃
   起来:“范晶,你的钱,还真不少呢!”
     “嗨,”范晶更加得意起来:“这点零钱算什么啊,我还有存折呐!”范晶
   顺手拉开了抽屉,拿起一本小巧精美的存折,欢快地在我的眼前晃动着:“嘻
   嘻,我有好多好多的钱,都是爸爸平时给我,我没花,都悄悄地存起来了!”
     “唉,你真幸福!”我由衷地感叹道,将储蓄罐放回到原处,范晶突然问
   道:“哎,这屋里的东西,你喜欢哪件,我送给一个!”
     “不,我不要,我什么也不要!”
     “不行,你救了我,我还没有报答你呢!”
     “不,帮助遇险的人,是一个男子汉应该做的!”
     “那好吧,”范晶坦诚地说道:“你的情,我一定给还给你的,以后,有什
   么事情,有什么困难,尽管吱声,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晶,吃饭啦!”腰间系着白围裙的厨娘在房门外轻声喊道。
     “哎,这就来啦!”
     范晶的爸爸,那个大军官为我们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餐,望着满桌的美味佳
   肴,我简直不知从何处下手,我生平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好吃的,却叫不出名字来
   的菜肴。
     用过丰盛的午餐,在范晶热情的邀请之下,我又像刘姥姥逛大观园般地跟在
   范晶令我心迷情臆的身段后面,心不在焉地巡视一番让她骄傲无比的大豪宅,然
   后,范晶便像个小司令般地命司机将我送回到公共汽车站,我怀着对范晶满腹的
   憧憬和无限的暇思,怏怏地走回家去,当我心臊不安地低垂着脑袋,生硬地推开
   房门时,耳畔突然响起熟悉的女音:“小——力——子——!”
     “哦——,”我循声抬起头来,往屋子里一瞧,哇——,我的眼前顿然为之
   一亮,精神也振奋起来!
     ……
五十三)
     “三——婶,”豪爽耿直、风骚放浪的新三婶笑吟吟地站起身来,一把拽住
   我的手臂,我情不自禁地呼唤道:“三——婶,”
     “嘿嘿,混小子,”新三婶大大方方地拍打着我的胸脯,冲我神秘地呶了呶
   嘴,那神色,那表情,只有我们俩人才能领会到其中的隐涵:“嘻嘻,半年多没
   看见,又长高了,又长壮了,现在,真成大小伙子啦!”
     “小力子,”三叔依然是不修边幅,被劣质的烟草灼黄的手指,夹着呛人的
   烟蒂:“学习怎么样啊,还是那么淘气吧,嘿嘿,可到是的!”
     “小力,”老姑甜甜地冲我笑道:“你三叔有难了,来求你帮忙啦!”
     “什么,三叔有难了,三叔求我?”我莫名地望着三叔和新三婶:“三叔,
   你有什么难啊,求我?”
     “唉,”三叔扔掉了烟蒂,一边用脏兮兮的胶鞋研磨着,一边唉息道:“叔
   叔有困难了,来求你们家啦!”
     “三叔,你怎么了?”
     “他啊,”还没等三叔回答,新三婶插嘴道:“又惹祸了,我们在市场卖
   肉,来了一个楞头青,见到谁就跟谁找茬,那架式,分明是想他妈的在市场立
   棍、拔横。你三叔还能让这个,让他欺侮住,以后,这个市场我们还想不想混
   了,结果,就打了起来,你三叔下手太狠,把这个楞头青给打残了!”
     “什么,打残了!”我转向三叔,怔怔地盯着他。
     “嗯,”三叔肯定地点点头:“他妈的,不服么,老子就废了你,我一锹把
   子扫过去,就把他的腿给敲折了,变成瘸子了!”
     “哼,”新三婶点了点三叔的鼻子尖:“你是解恨了,过手瘾了,可是,人
   家能消停吗,”新三婶又转向我:“小力子,那个楞头青,打不过你三叔,就一
   瘸一拐地往派出所跑,让你三叔拿钱治腿,你三叔不给,可也是,我们哪有钱
   啊,可是,不给人家钱,人家能让么?这不,我们只好跑到你家来,暂时避避风
   头!”
     “三叔,”我讪笑道:“在咱们家乡的小镇上,你不是最厉害吗,人家都
   说,派出所都惹不起你啊?”
     “去你妈的,”三叔苦涩地笑道:“这小子,连他叔叔也要挖苦挖苦,唉,
   可到是的,小力子,这小来小去的事情,派出所对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了,装着没看见,不了了之了。可是,把人给打残废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这可是重伤害啊,可到是的。派出所当然不愿意管,可到是的,那个瘸小子天天
   泡在派出所,哭天抹泪,搅得所长办公都没法办公,唉,所长没有办法,让我拿
   点钱,哼,我他妈的哪有钱啊,可到是的,就是有钱,我也不给他,大侄,三叔
   只好先在你家躲躲啦!”
     “小力子,”新三婶爱意绵绵地捋着我的黑发:“去郊区,坐哪趟车啊?”
     “干么?”
     “租间房子啊,”三叔接茬道:“我和你三婶是不能回家了,暂时在这里卖
   肉,挣点辛苦点,维持生活,可到是的。市里的房子太贵,咱租不起,再说啦,
   市里也不能让杀猪啊!我们准备到郊区租间房子,那里不仅房租便宜,杀猪也方
   便!”
     “好的,跟我来!”我冲着三叔和新三婶摆摆手:“走,我领我们去!”
     “让你三婶去吧,我在市里准备一些生活用品!”
     “三婶,”我拉着新三婶的手,欢快地跑到楼下,恰好一辆电车停靠在马路
   边,我冲着新三婶嘻皮笑脸地挥挥手:“请上!”
     “小力!”我们在车厢的最后面,找到一排空座,新三婶紧贴着车窗坐下,
   我色迷迷地挤靠过去,新三婶问道:“得坐几站啊,才能到郊区呢?”
     “嘿嘿,”我已经将手悄悄地滑向新三婶的胯间:“坐吧,坐吧,耐心地坐
   吧,一直坐到电车再也不走了,郊区就到了。三婶,这趟电车,从郊区而来,又
   开往郊区而去!”
     “拿一边去,混小子!”我的手在新三婶软乎乎的胯间以及肥壮的大腿上恣
   意抓摸着,新三婶慌忙推开我:“别闹,小心让人家看见,这混小子,没一会老
   实气!”
     我帮助新三婶在城市的边缘;在一处小火车站的附近;在一座名闻全国的大
   型工厂的东侧,以极其低廉的价钱,租赁到一间破败不堪的红砖平房,踏进那低
   矮的、潮湿不堪,弃溢着剌鼻气味的房间里,我不禁眉头紧皱:“三婶,这,简
   直像个猪圈啊,能住人吗?”
     “没事,”新三婶则毫无地乎,很有信心地说道:“小力子,房子在人收
   拾,看我的。”说完,新三婶拣起地板上一把满是灰土的破扫帚,便卖力地清扫
   起来。
     望着弯着腰,撅着肥屁股的新三婶,我的色心呼地沸腾起来,我悄悄地迈前
   两步,邪痴痴地掐拧一下肥实实的大屁股。
     新三婶哎哟惊呼起来:“哎——哟,混小子,别闹,”新三婶一边揉着被我
   掐痛的肥屁股,一边淫笑道:“别他妈的像个急皮猴似的,你急得是个啥啊,等
   三婶把这间破屋子收拾干净,一定陪你痛痛快快地玩一场,嘿嘿,”新三婶复仇
   般地回敬我一下,狠狠地掐拧一把我的脸蛋:“小骚蛋子,到时候,就怕你伺候
   不好三婶哟,留着点力气吧,别到时候就哎呀、哎呀的直叫饶!”
     “哈哈,”听到新三婶极具挑逗的话语,我乐得心花怒放,抱住新三婶便狂
   吻起来:“太好了,三婶,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行了,行了,你快干点正经事吧,先收拾屋子吧!”
     看我累得浑身臭汗,嘿哟、嘿哟地喘着粗气,新三婶心痛地说道:“大侄
   子,算了吧,你是白长了一身肌肉啊,干这点活,就累成这样,我的大公子啊,
   三婶自己收拾吧,你回家帮你三叔搬东西去!”
     “是,”我痛快地向新三婶行了一个一点也不标准的军礼,然后,兴冲冲地
   跑出屋子,跳上电车,赶回家去。
     “唉,”妈妈一边帮三叔找寻着多余的锅碗瓢盆,一边没好气地嘟哝着:
   “唉,咱们家,成啥了,简直变成避难所了,不管是谁,有点什么大事小情,就
   往咱家跑,今天是你老姑,明天又是你三叔,摊上这门穷亲戚,真是倒了八辈子
   霉!”
     “嘿嘿,”妈妈的话,一字不漏地灌进恰好推门而进的三叔的耳朵里,三叔
   漠然地回敬道:“哪咋办,哪有什么办法,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可到是的,别
   说这点小麻烦,如果我没成家,没准嫂子还得张罗着给我娶个媳妇呐!”
     “哼,”妈妈冷冷一笑:“我虽然没有给你张罗娶媳,可也差不多啦,这
   不,我不正忙着帮你置办个新家么,这又是被啊、褥啊,又是锅啊、碗啊的,哪
   样不是钱啊,你别看这些玩意不起眼,如果让你样样去买,你都买不起!”
     “妈——哟,行了,行了,”我不耐烦地将妈妈挑选给三叔的生活必需品,
   胡乱塞进旅行袋里,冲妈妈嚷嚷道:“妈——哟,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啊!”
     “唉,”妈妈愈加感慨起来:“这孩子,自打上次从奶奶家回来,口音就变
   了,也变成苦溜溜的辽阳味了!”
     “嘿嘿,”三叔得意起来:“好啊,小力子是我们老张家的根,当然要说老
   家的话啦!”
     我与三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所有的生活必须品搬到郊区新租来的破
   房子里,望着刚刚洗刷干净的大铁锅,新三婶嘀咕道:“锅是有了,却没有煤,
   杀猪用什么烧水啊,怎么做饭吃啊?”
     “买呗!”我说道。
     “买,”新三婶冲我无奈地摊开双手:“你就知道买,买的,哪来的钱
   啊?”
     “那怎么办啊?”
     “偷!”新三婶非常认真地对我说道:“刚才,我倒垃圾时,看到有人钻进
   工厂的院子里偷煤,小力子,走,咱们也偷点去!”
     “哈哈,偷煤,这倒挺剌激的啊,走吧!”
     我与新三婶一人拎着一条破麻袋,乘着蒙蒙胧胧的夜色,悄悄地溜到那家大
   工厂的院墙下。工厂的院墙非常高大,院墙的基础砌筑成半拱形,附近的居民将
   拱形下面的积土倾掏掉,从袒裸的缝隙里钻进院墙,偷背院子里那山丘般的煤
   炭。
     只见新三婶非常自然地趴到乱纷纷的泥土地上,缓缓地爬进院墙下的半拱形
   小洞,由于她的屁股过于肥硕,身体爬到一半,大屁股便极其可笑地夹在半拱形
   小洞口:“力啊,不好,我被夹住了,快,推三婶一把啊!”
     “嘿嘿,”我扔掉破麻袋,蹲下身去,笑嘻嘻地往下按压着新三婶的肥屁
   股,一边按压着,一边色迷迷地抓摸着、揉搓着:“嘿嘿,三婶,谁让你长这么
   大一个屁股啊!”
     在我的按压和猛推之下,新三婶的大屁股终于艰难地穿过狭窄的半拱形小
   洞,我紧随其后,也钻了进去。
     “快,”新三婶一边揉着被红砖刮擦得又痛又痒的肥屁股,一边低声催促着
   我:“快,快往麻袋里挑煤块啊!嗨,这个笨蛋,”我顺手拣起一块沉甸甸的黑
   块块正欲往口袋里塞,新三婶一把抢夺过去,扔到墙角:“这哪是煤啊,这是石
   头,笨蛋,连什么是煤,什么是石头,都分不清楚,白长这么大,”
     “哟,”我冲着新三婶顽皮地吐了吐舌头,又拣起一颗黑块块:“三婶,你
   看,这块是不是煤啊?”
     “是,”新三婶点点头:“可也是,你家用的是煤气,你从来也不接触煤,
   难怪不认识煤!”
     我与新三婶手忙脚乱地拣满两麻袋煤块,然后推到院墙外,我又如此这般地
   把新三婶的肥屁股,又是按、又是压、又是抓、又是掐、又是揉地推到拱洞外。
   当我钻出工厂院墙时,正欲爬起身来,只见新三婶猛一用力,那装满煤块,沉甸
   甸的大麻袋非常轻松地飞到她的肩膀上:“哇,三婶,你好有劲啊!”
     “少废话,把你的麻袋背起来,快点跑!”
     “唉——呀,唉——呀,”
     我也模仿着新三婶的姿式,双手奋力拽扯着装满煤块的麻袋,可是,同样份
   量的麻袋,新三婶嗖的一声便扛到肩膀上,快步如飞地小跑起来,而我,呲牙咧
   嘴、嘿哟嘿哟地又是拽又是拉,折腾了好半天,而手中的麻袋却好似重达千斤,
   又尤如抹了上万能胶,死死地粘贴在泥土地上,任凭我用尽了气力,就是不肯离
   开地面,无奈之下,我回头去,希望新三婶能帮帮我。豁——,哪里还有什么新
   三婶的影子啊:啊,三婶的力气,可真大啊!我一边感叹着新三婶那令我不可思
   议的气力,一边生硬地拽扯着麻袋,一步一喘地向黑漆漆的胡同里迈去。
     “笨蛋!”
     黑暗之中,新三婶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一把接过
   我的麻袋:“小骚蛋子,白长这一身的臭肉,这点玩意都扛不起来,给我吧,像
   你这么硬拽,不用到家,麻袋就得磨破!嗨——,”
     新三婶紧紧地握住麻袋,“嗨”地一声,麻袋便顺利地飞到她的肩膀上,看
   得我直咋舌头:“好大的力气啊!”
     “来,小力子,”偷来了煤炭,新三婶顾不得休息,撸胳膊挽袖子,开始生
   火烧饭。我与三叔盘腿坐在收拾干净的小土炕上,一边咀着花生豆,一边呷着白
   酒,一边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着。聊着、聊着,话题便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妈妈
   的身上。
     一提及妈妈,三叔因强烈的不满而喋喋不休地发起牢骚来:“哼,你那个妈
   哟,心里谁也没有,除了你,她的大儿子,谁也不行!你看看人家包公的嫂子,
   嗯,可到是的,老包刚生下来的时候,脑袋上长了一个大包,皮肤黝黑,三分人
   相,七分鬼相,他的父母认为生了一个怪物,要把他扔掉。可是,包公的嫂子说
   什么也不让,是嫂子把包公一点点拉扯大的,是她,”
     “得了吧,”我毫不留情地驳斥道:“我说三叔啊,你可得了吧,根本没有
   这回事,这都是民间戏曲故事,你可别把这些当成历史哟!”
     “怎么没有,”三叔不容置疑地坚定道:“有,有,包公就是他嫂子带大
   的,他还吃过自己嫂子的奶呐!”
     “没有,没有,这都是民间故事!”
     于是,我与三叔互不相让地争执起来,争来吵去,彼此间面红耳赤,口干舌
   燥,突然,穷途末路的三叔,气急败坏地把酒碗一摔:“可到是的,不喝了!”
     说完,三叔不再理睬我,身子一歪,独自睡觉去了,听到吵嚷声,正在忙碌
   的新三婶走进屋来,她推了推三叔,三叔一声不肯,新三婶冲我咧了咧嘴:“嗨
   呀,你瞅你们爷俩,为这犯不上的小事,争了个半红脸,这,值得吗?”
     ……

                  (五十四)
     为了包大人的嫂子,三叔气得酒碗一推,倒头便睡,新三婶嘀嘀咕咕地给三
   叔盖好被子,自己坐在三叔的身旁一边脱衣服,一边催促着我:“还傻瞅啥呢,
   快点脱了睡吧!”
     “嘿嘿,”我一脸淫笑地望着性感撩人的新三婶,手掌挑逗地抓了一把她的
   肥屁股:“哎呀,三婶,你的屁股,还是那么肥,那么热!”
     “滚一边去!”新三婶假惺惺地拍打着我的手掌,顺手关闭了电灯:“老实
   点,睡觉!”
     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我胡乱扯掉衣裤,紧紧地贴靠在新三婶的身旁,一只
   手依然极不安份地抓摸着她那热烘烘的胴体,新三婶则半推半就着:“小骚蛋
   子,让你三叔看见,不扇死你才怪呐!”
     “呜—哟,”三叔懒洋洋地叹息一声,粗大的手掌从新三婶的身后溜过来,
   一把拽住她的大咂头,我慌忙收回自己的手,新三婶哎哟一声:“轻点,老三,
   你要干么啊!”
     “跟你,我还能干么,操你呗!”
     说着,醉醺醺的三叔便开始拽扯新三婶的衬裤,新三婶悄声嘘嘘起来:“嘘
   ——,等一会啊,小力子还没睡熟呐!”
     可是,三叔的大鸡巴早已从新三婶的屁股后面,顶进她的小便里,寂静而又
   黑暗的屋子里,立刻响起啪哧啪哧的抽拉声,听得我色心猛起,不禁偷偷地睁开
   眼睛,借着窗外一轮弯月的微光,死死地盯着新三婶。
     新三婶可笑地抬起一条大腿,见我淫迷地盯着她,冲我微微一笑,我又将目
   光移到她的胯间,从被子掀起的一角,闪进来一缕可怜的月光,在新三婶朦朦胧
   胧的小便处,三叔如棍的大鸡巴生硬地插捅着,反复地进出着,飞溅而出的淫
   液,在暗淡的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亮。
     我缓缓地将手伸进自己的胯间,鸡鸡早已硬得发烫,我一边盯着新三婶咕叽
   作响的小便,一边狠狠地揉搓着欲火鸡耐的鸡鸡。
     “哎哟,”插着插着,三叔突然嘀咕道:“他妈的,憋了泡尿,玩起来不得
   劲,我得把它撒出去,弄不好,过一会,没准连同鸡巴水,一起射进你的骚屄里
   去!”
     说完,三叔放开新三婶,嘟嘟哝哝地跳下土炕,摇摇晃晃地走出屋外,我这
   个色鬼,怎么能错过这大好时机,当听到三叔的关门声,我一把将新三婶推过身
   去,亦学着三叔的样子,把鸡鸡从新三婶的屁股后面,顶进她那刚刚被三叔狂插
   过的,水汪汪的小便里,咚咚地插拽起来。
     “嘿嘿,”新三婶柔顺地抬起大腿,“他妈的,混小子,这么一会功夫,你
   也要跟着凑凑热闹!”
     “咳——,”三叔在屋外干咳一声,我吓得狂一哆嗦,尚未过足瘾的鸡鸡,
   本能地从新三婶的小便里溜脱出来,新三婶急忙转过身去,把雪白的,刚刚被我
   胡插一番的屁股,重新冲向缓缓走来的三叔,三叔站在炕沿边,美滋滋地摸了摸
   新三婶光鲜照人的大屁股,又喜爱万分地轻轻拍打几下。
     “啪——,啪——,啪——,”三叔幸福地嘀咕道:“真白哟,真肥啊,真
   他妈的养人哟!”
     “老三,”待三叔将排完尿液的大鸡巴再度插进新三婶的小便里,新三婶一
   边配合着三叔,微微地扭动着腰身,弯抬着大腿,一边转过头去,悄声说道:
   “老三啊,睡觉吧,明天早晨,还得抓猪去呐,干点正经事吧,挣点钱,要不,
   咋活啊!”
     “嗨,这个,用不着你操心,”三叔依依不舍地狂插着:“爱咋咋地,咋的
   也得操完屄再说,活着,就是要痛痛快快,想那些个闹心事,干啥,车到山前必
   有路!”
     “哼,如果真的没有路呢?”
     “没有路,哼,那,就卸轱辘!”
     “哈哈,”
     “……”
     三叔和新三婶两人一边恣意交欢着,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咬着耳朵,我佯
   睡着,不停地揉搓着鸡鸡,听到三叔和新三婶无忧无虑的话语,我更加佩服起三
   叔来:是啊,我们就是应该微笑着面对生活,不管他一切如何,男人,更是应该
   如此,不要活得太累,随遇而安吧!想着想着,我握住灼热的鸡鸡,渐渐地混沌
   起来。
     “老三,”也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之际,我迷迷茫茫地听到新三婶的话
   音:“老三,快起来,时间不早了,快,”
     “唉,”三叔困顿地叹息一声:“这一觉,睡得真他妈的香啊,可是,唉,
   真没法子,可到是的!”
     三叔一边嘟哝着,一边穿衣服,待他拉开房门,推起爸爸送给他的旧自行车
   时,我悄然转过身去,迫不及耐地爬到新三婶的身体上,抱住她的脑袋:“三
   婶,你可想死我喽!”
     “混小子,”新三婶亦是兴奋不已,热烘烘的薄舌真诚地缠裹着我的舌尖,
   软绵而又滚热的胸脯突突突地快速起伏着,良久,新三婶终于将舌头从我的嘴里
   抽出来,一边狂舔着我的面庞,一边诡秘地冲我嬉笑道:“小骚蛋子,三婶差点
   忘了,你跟老菊子,是怎么回事?”
     “老姑,没,没,没什么啊,”我拼命地摇着脑袋,新三婶一把掐住我的脸
   蛋:“胡说,看你们眉来眼去的,大概早就到一起了吧,哼,这等好事,还能逃
   过老娘我的眼睛,你以为老娘是干什么吃的啊!”
     “三婶,”我紧紧地搂住新三婶的脖颈,有意岔开话题:“三婶,我好喜欢
   你啊,三婶,我,我,好好想你啊!”
     “嘿嘿,小骚蛋子,三婶也想你啊,快,让三婶看看,你的鸡巴长没长大点
   啊!”
     “哝!”听到新三婶的话,我乐颠颠地爬跨到新三婶的脖颈处,一把掏出憋
   闷了大半宿的鸡鸡,新三婶眼前一亮,握住我的鸡鸡激动万分地鉴赏着:“哦—
   哇,半年没见,我大侄的鸡巴咋长这么大啊,啊——哈,毛也长了许多,比半年
   前密实多了!啪——嗒——”
     新三婶握着我的鸡鸡放浪地嘟哝一番,然后,张开热烘烘的湿嘴,亲切而又
   自然地吻着我的鸡鸡头:“哈,混小子,这个玩意长得咋跟你三叔的一模一样
   啊!”
     “像么?”我淫笑道:“三婶,现在,我的鸡巴有没有三叔的大啊!”
     “嗯,”新三婶仔细地端详起来,认真地品评道:“长度吗,已经差不多少
   了,可是,还是没有你三叔的粗啊,来吧,混小子,插到三婶的骚屄,让三婶体
   验体验,看你的鸡巴有没有长进啊!”
     “好的,”听到新三婶的话,我乐得差点没蹦起来,我倒退到新三婶的胯
   间,新三婶爽快地叉开了大腿,水淋淋的小便,正对着我的眼睛,我低下去,轻
   轻呼吸一下,立刻嗅闻到股股骚气,我扒开两条亮晶晶的肉片:“啊,半年多
   了,我终于又看见你啦,老朋友!”
     “嘻嘻,”新三婶早已按捺不住,笑嘻嘻地催促道:“别他妈的耍贫嘴了,
   快上来操啊!”
     “三婶,”在新三婶的面前,我也粗野起来,我明显地感觉到,新三婶特别
   爱听粗话和下流话,这些淫言秽语,似乎能够点燃她那狂放不羁的性欲,“三
   婶,这一别,将近二百天啊,在这二百天里,三叔天天操你么?”
     “哈,”果然不出我所料,听到我下作的问话,新三婶红通通的面庞,顿时
   现出一丝满意的淫态:“不天天操,也差不多吧,除了来例假,你三叔几乎是天
   天都要操我一顿,有时,喝酒喝高兴了,或者是打麻将赢钱了,就更有精神头
   啦,就更来电啦,一宿黑,要做好几次呐!”
     “哇——,”我睁大开了眼睛,呆呆地盯着新三婶的小便:“如此说来,这
   半年来,三叔至少操你二百次!”
     “嗯,嘻嘻,混小子,快点啊,快点上来啊!三婶受不了啦!三婶的骚屄好
   痒痒啊,快点插进来啊,给三婶好好地磨一磨!”
     “三婶,”我到意外地按捺住了,将两根手指插进新三婶的小便里,狠狠地
   搅捅数下,然后,邪糜地问道:“三婶,你数没数一数啊,一般情况下,三叔操
   你一次,得插多少下呐?”
     “扑——哧,去你妈的,这个小骚蛋子,你他妈的这是咋想出来的啊,”新
   三婶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同时,也兴奋到了极点,她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嗯,
   大概,五百多下吧!”
     “哇,”我双肩一抖:“三婶,这半年的分别,你的骚屄又让三叔给捅了十
   万多下,”我低下头去,两只手奋力拽扯着新三婶哆哆乱抖的薄肉片,一对色眼
   紧盯着洞开的小便,煞有介事地嘀咕道:“过来,让我看看,捅没捅透啊,是不
   是像旧三婶所说的那样,让没让我三叔给操豁啦,……”
     “去你妈的吧,”被性欲之火灼烧得春性激荡的新三婶腾的一声翻起身来,
   有力的手掌无情地推搡着我,因毫无思想准备,我咕咚一声,仰面朝天地翻倒下
   去,还没容我回过神来,新三婶早已骑跨到我的腰身上,两条大腿极其淫邪地分
   叉开,她低垂直着秀发飘逸的面庞,一对雪白的豪乳在面颊两侧可笑地摇晃着,
   冷丁望去,新三婶仿佛长出了三只脑袋。
     新三婶色迷迷地盯着我的胯间,一只手生硬地握住我的鸡鸡,肥大的屁股义
   无返顾地压迫下来,水汪汪的小便不偏不倚,正好对准的鸡鸡头,只见新三婶的
   小便血口大张,扑哧一声,将我的鸡鸡整根没入她那淫液泛滥的肉洞里。
     “操你妈的,操你妈的,我让你美,我让你美,我操死你,我操死你,”新
   三婶两只有着超人臂力的手掌,死死地按着我的胸脯,呲牙咧嘴骑跨在我的腰身
   上,大屁股吧叽吧叽地上窜下跳起来:“操你妈的,混小子,你放心吧,你三婶
   的大骚屄,别说插十万下,就是再插一百万下,也插不透,捅不烂,操不豁,该
   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哦——,”
     我无法自制地呻吟起来,鸡鸡在新三婶的小便里咕叽咕叽地进进出出,一股
   又一股清醇的爱液,从新三婶上下翻飞的小便里,汨汨而出,又啪啪啪地涂抹到
   我的胯间,产生丝丝无尽的润滑感。
     我舒爽之极,一只手尽情地把玩着摇晃在胸前的白乳,而另一只手则悄悄地
   从胸脯溜到胯间,紧紧贴靠在鸡鸡旁,并将指尖朝上,每当新三婶的屁股快速地
   压迫下来时,我的鸡鸡连同指尖一起没入她的小便里,尖硬的指甲刮划着小便里
   的嫩肉,搞得新三婶又是咧嘴,又是皱眉:“混小子,净糟践你三婶,看我不操
   死你!”
     “嗯,”我闭着眼睛,默默地享受着新三婶的小便,突然,我感觉到新三婶
   改变了姿式,我不禁睁开了眼睛,只见新三婶已经倒过身去,将雪白的屁股对着
   我的面颊:“三婶,你,这是干啥啊,”
     “这样更舒服!”
     新三婶一边卖力地窜动着,一边用手掌捏了捏我鸡鸡的底端:“小骚蛋子,
   你不懂,这个地方,有一条粗筋,非常的有弹性,倒过来插,正磨着三婶这个地
   方,啊,别提多舒服了,”
     “豁——,三婶,”我由衷地感叹道:“三婶,你可真会玩啊!”
     “嘻嘻,这,都是学问,混小子,慢慢跟三婶学吧,保准你天天都有长
   进!”
     “哽——,哽——,哽——,”
     “铃——,铃——,铃——,”
     我与新三婶难解难分地搂抱在一起,正忘乎所以地穷折腾着,突然,院门外
   传来笨猪的哼哼声以及三叔自行车的铃声,新三婶慌忙从我的身上跳下来:“不
   好了,你三叔回来了,快,快点穿上衣服!”
     “老三,”新三婶以令我瞠目的速度穿戴整齐,一边用手掌非常自然地梳理
   着散乱的秀发,一边笑吟吟地、若无其事地迎出屋门:“老三啊,回来了!”
     “回来了,亲爱的,快,烧火,杀猪!”
     “三叔,”我尾随在新三婶的屁股后面,一把夺过三叔手中的杀猪刀:“给
   我,这头猪,我杀它!”
     三叔不耐烦地与我争执起来,我却说什么也不肯将杀猪刀还给他,三叔无
   奈,拎起锄把,趁着笨猪正低着脑袋满院子觅食的当口,三叔双臂猛一发力,只
   见粗硕的锄把咔嚓一声击打在笨猪的脑门上,无辜的笨猪哼哼两声,咕咚,翻倒
   在地,昏厥过去,三叔冲我呶了呶嘴,一脸不屑地嘟哝道:“还傻楞着干什么
   啊,快点下手哇,可到是的!”
     望着眼前呼呼急喘、痛苦地抽搐着的笨猪,我握着屠刀的手,不禁哆嗦起
   来,可是,在三叔尖声厉气的催促之下,我终于鼓起了勇气,锋利的刀刃扑哧一
   声捅进笨猪的颌下。
     扑——,哧——,刀刃捅插之处,一股股腥膻的污血,从刃口的缝隙里,哧
   哧地喷泄而出,一滴不漏地狂溅到我的面颊上!
     ……

                  (五十五)
     好狠斗勇的三叔,好似猴群里的山大王,为了确保自己在自由市场上的霸主
   地位,对胆敢挑战他王者宝座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毫不留情地大打出手,
   致人重伤,变成了残废,为了逃脱法律责任,不得不携新三婶溜来我家,暂时避
   祸、苟且偷安。
     三叔的到来,可把我乐得心花怒放,我不仅可以与新三婶重续旧念,恣意偷
   情,一对气味相投的侄婶,尽享荒唐而又刺激的鱼水之欢,同时,我还意外地学
   会了杀猪的本领。
     每天凌晨,三叔哼哧哼哧地趴在新三婶的身上,例行公事般地疯狂折腾一
   番,再杀猪般地大吼一声,将他那永远也不会枯竭的精液,得意洋洋地倾泄进新
   三婶的小便里。然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哼哼啊啊着走
   调的地方戏曲:“哦,抓猪去喽,他妈的,活着就得干啊,可到是的!”
     一挨三叔叨着烟卷,嘀嘀咕咕地走出屋门,推起吱呀作响的破自行车,始终
   佯睡的我,立刻睁开色眼,冲着新三婶顽皮地一笑,二话不说,便无比敬业地接
   过三叔的班,尽管三叔没有发给我上岗证,可我还是兴冲冲地无证上岗,非法操
   作起来。
     我淫糜地爬到新三婶那依然残留着三叔体温的身体上,幸福地搂住新三婶那
   粘满三叔口液的面颊,一边热切地亲吻着,一边把鸡鸡插进新三婶那盛满三叔精
   液的小便里,美滋滋地搅拌起来。
     “混小子,”刚刚与三叔狂欢过的新三婶,又喜气扬扬地搂住我,张开淤满
   三叔唾液的口腔,哼哼哧哧地啃舔着我的面庞:“小骚蛋子,来吧,端过你三叔
   才放下的碗,接着吃吧,嘻嘻,”
     当我在新三婶的身上,折腾得热汗淋漓,终于喷出滚滚精液,与三叔的精液
   非常融洽地混合在新三婶的小便里时,三叔则哼哼叽叽地赶回一头笨猪来。我慌
   忙推开新三婶,匆匆穿上衣服,抓过血迹斑斑的屠刀,而永远都是意犹未尽的新
   三婶,一边冲我暗送着秋天的菠菜,一边引火烧水。
     凶狠地结果了那头笨猪毫无意义的性命之后,我便拎起新三婶给我装好的饭
   盒,风风火火地赶往学校。我心不在焉地坐在课桌前,连身旁的小美人范晶,也
   全然失去了兴趣,一挨放学的铃声响过,我嗖地纵身而起,第一个冲出教室,赶
   往郊区的三叔家。如果是休息日,我索性终日与三叔和新三婶厮混在郊区的农贸
   市场上,没过多久,我又学会了砍肉。
     傍晚,卖光了猪肉,我们仨个人拎着油渍的工具、布袋等,一路说笑着,一
   路赶回简陋的住所,迈进凌乱的屋子里,新三婶开始张罗着烧火做饭,而我和三
   叔,一边洗漱着,一边继续着永远也争执不完的话题。
     “吃饭喽,别吵吵了,”新三婶笑嘻嘻地把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饭菜,端
   到小方桌上,冲着三叔嚷嚷道:“别争了,有什么意思啊,国务院还能请你当总
   理去啊,你如果真有那么大的能耐,咱们还起早贪黑地杀猪卖肉干啥!”
     酒桌之上,我与三叔你一口,我一口,一边喝酒,一边继续争执下去,新三
   婶盘腿坐在我和三叔中间,端着饭碗,一会冲三叔笑一笑,一会又冲我拧一拧眉
   头。夜晚,我们三个人身贴身地拥挤在狭窄的土炕上,待我装模作样地发出均匀
   的鼾声,三叔便好似听到了行动的信号,嘀嘀咕咕,满嘴淫词浪语地爬到新三婶
   的身体上:“啊,亲爱的,来吧,咱们还得跳青蛙舞,操大屄啊!”
     “嘻嘻,”新三婶极其放纵地平展开身体,一边献媚地淫笑着,一边幸福昂
   扬地叉开两条光滑肥实的大腿,同时,伸出热烘烘的手臂,轻柔地搂住三叔的背
   脊:“嘻嘻,来吧,老三,跳吧,跳吧,操吧,操吧,你的大鸡巴真有劲,操得
   我好舒服啊,一天不操,我都睡不着觉啊!”
     “是么,亲爱的,我的鸡巴真的这么好劲吗?”
     “操,”新三婶一只手搂着三叔的面庞,放浪地啃咬着,另一只手心满意足
   地握住三叔的大鸡巴,淫糜的,但却是坦诚地说道:“操,老三啊,你除了这根
   大鸡巴,还有什么地方能赶上我过去的老爷们呐,你什么也赶不上人家,我家老
   爷们是吃皇粮的医生,你却是个蹲市场的杀猪匠。
     你不就是鸡巴好使么,把我操得神魂颠倒,结果,为了你的鸡巴,我那吃皇
   粮的老爷也不要了;房子也不了;工作也不要了;孩子也不要了,我他妈的什么
   都不要了,老三,我就要你的鸡巴。别看今天咱们落到这般田地,可是,我一点
   也不后悔,老三,只要有你的大鸡巴,再苦,再累,再穷,我也愿意!”
     “啊,”新三婶的一番,说得三叔好生感动,只见三叔激动不已地用乱蓬蓬
   的脑袋顶着厚重的棉被,双手按压着新三婶的大腿,硬梆梆的大鸡巴对准新三婶
   微微开启的小便:“亲爱的,既然你如此喜欢我的大鸡巴,来,我这就给你…”
   话没说完,三叔的大鸡巴早已扎进新三婶的小便里,狂放地捅插起来。
     经过这一时期的接触,我与新三婶心照不宣地达成一种默契,每当她与三叔
   做爱时,我便静静地贴在她的身旁佯睡,在黑漆漆的、骚气翻滚的被窝里,新三
   婶一边与三叔吭哧吭哧地交欢着,一边将手悄悄地伸进我的胯间,握住我的鸡
   鸡,卖力地套弄着。而我,凭藉着黑暗的掩护,乘着三叔专心致志地插捅新三婶
   小便的时机,手掌贪婪地抓摸着新三婶的白腿和肥屁股。
     当三叔插捅得最为得意之时,已有七分醉意的他,似乎全然忘记了我的存
   在,于是,新三婶轻轻侧过身去,冲我微微撅起屁股,我正在把玩着新三婶白腿
   的手,察觉到新三婶这种暗示的轻微动作之后,立刻心领神会,手掌偷偷地移走
   到她的屁股上,手指尖顶在新三婶娇嫩的菊花洞口,新三婶非常配合地扩约着菊
   花口的肌肉,我的手指便极为顺利地探进她的菊花洞里。
     “哦——,哦——,哦——,……”随着手指的继续探插,新三婶深深地摒
   住呼吸,情不自禁地呻吟起来:“唔——呀,唔——呀,唔——呀,……”
     “嘿嘿,”听到新三婶的浪叫声,三叔以为是她把新三婶插舒服了,毫不知
   趣地问道:“亲爱的,怎么样,我的鸡巴有劲吧,嘿嘿,”说完,更加卖力地插
   捅起来,新三婶一边继续浪叫着,一边搂住三叔的脖颈:“啊——,老三,你好
   厉害,可操死我啦,好胀啊,唔——呀,……”
     我的手指已经完全没入新三婶的菊花洞里,手指肚非常明显地感受到肠道的
   隔壁,那叽咕叽叽的,空前猛烈的撞击和令我心醉的震颤,我的手指尖稍稍一
   弯,立刻与三叔刚刚插进新三婶小便里的大鸡巴,隔着薄薄的肠衣,紧密地顶撞
   在一起,我淫邪地鼓捣起来,三叔茫然无知地插抽几下:“咦,亲爱的,你的小
   便好奇怪啊,怎么一鼓一鼓的啊!”
     “是么,”新三婶嘿嘿一笑:“都是你操的,把我操发情了,再也控制不
   住,骚屄就哆嗦起来!”
     “啊,太好了,真他妈的过瘾啊,可到是的!”
     说完,三叔继续狠插起来,我则伴随着三叔的节奏,哧哧地抽拽着插在新三
   婶菊花洞里面的手指头. “哦——,哦——,哦——,”
     新三婶不由自主地纵声呻吟起来,两个肉洞洞同时被捅、被扎,使她空前兴
   奋起来,屁股蛋快速地扭动着:“哦——,哦——,哦——,”
     “嗷——,嗷——,嗷——,”
     新三婶放荡的扭摆,强烈地刺激了三叔,只见他杀猪般地吼叫起来,大鸡巴
   猛烈地抽动几下,便深深地没入新三婶的小便里,突突突地排泄起来,一股股混
   浊的液体,从新三婶小便的边缘,从三叔大鸡巴的缝隙处,缓缓地流淌而出,很
   快,便漫溢到我那根插在新三婶菊花洞口的手指上,我悄悄地转动着粘乎乎的手
   指,将三叔那混合着新三婶分泌物的精液,小心奕奕地塞进新三婶的菊花洞里。
     “哦——哟,”倾泄完精液的三叔,身子一歪,咕咚一声瘫倒在新三婶的身
   旁,没超过三分钟,便从新三婶骚热灼人的身体左侧,传过来震耳的呼噜呼噜
   声,新三婶推了推三叔的脑袋:“轻点呼噜,又开火车了!”
     “哈,三叔终于睡死了!”
     我的色胆立刻膨胀起来,再也按奈不住,用力抬起新三婶的肥腿。
     “去,”新三婶低声嘟哝着:“混小子,老实点,你就不能忍一会啊,你想
   他妈的闹出乱子来啊!”
     我没有作声,看到新三婶说死也不肯顺从地抬起腿来,情急之下,我那根在
   新三婶屁股后面胡撞乱顶的鸡鸡,扑哧一声,竟然滑进新三婶被我搅捅得微微扩
   约开的菊花洞里。
     “哎哟,”新三婶惊叫一声,又慌忙用手捂住了嘴巴,我紧紧地贴在新三婶
   背脊上的胸脯,立刻感受到轻轻的震颤和痛苦的抽搐,而新三婶的菊花洞则剧烈
   地收缩起来,死死地箍裹住我的鸡鸡,我咬紧了牙关,屁股猛然向前一挺,整根
   鸡鸡便深深地插进新三婶紧绷绷的菊花洞里,新三婶尽力扭过头来:“混小子,
   你他妈的干啥啊,咋操我的屁眼啊,这,能行吗,快点拔出来,胀死我了!”
     “这里更好!”
     我又抽插几下,没入新三婶菊花洞里的鸡鸡,很快产生一种奇妙的,插在新
   三婶小便里所没有过的感觉,在这种无法准确言表的美妙感觉剌激之下,我不可
   抑制地插捅起来。新三婶依然紧张地呻吟着,惊惧地哆嗦着:“混小子,胡闹,
   看把我的屁眼操得合不上了,我才跟你算帐呐,哎哟,操你妈的,都让你玩出花
   花来了!”
     “嘻嘻,”我继续狂插着:“真没想到,操屁眼,比操小便还要过瘾啊!”
     “滚你妈的,你过瘾,老娘可遭罪喽,屄咋操也操不豁,屁眼可不行,没准
   真的能操豁喽!”
     在我不停的抽拽之下,新三婶终于弯起一条大腿,放松一下紧张的屁股,以
   方便鸡鸡的插捅,我乘机将手指插进新三婶盛满三叔精液的小便里,醮着里面的
   精液,然后,均匀地涂抹在菊花洞口,再用鸡鸡顶到里面去,如此一来,菊花洞
   很快便空前滑润起来,洞口愈加扩张开来,我的鸡鸡已经进出自如了。
     而新三婶亦不再六神无主地骂骂咧咧,她抱住一条大腿,微垂着脑袋,极轻
   极轻地呻吟着:“哦,不痛了,好滑溜哟,嘻嘻,你还别说,操屁眼,的确挺好
   玩的,怪新鲜的,他妈的,你三叔这个老花货,不知玩过多少女人,操了多少个
   骚屄,他咋就没想起来,把我的屁眼也操一操呢!”
     “三婶,明天,你就让三叔操操屁眼吧!”
     “嘿嘿,”新三婶啪地抽了我一个耳光:“混小子,我咋说啊,说是小力子
   教给我的,哈,你三叔不把你的鸡巴撸下来才叫怪呐!”新三婶抽回一只手,模
   仿着我的样子,插进一片狼籍的小便里,蘸上少许精液,然后,移到菊花洞口,
   待我的鸡鸡拔拽出来的时候,她将手指探进菊花洞里,把精液抹在滑润的肠壁
   上:“嘻嘻,加点油,滑溜滑溜!”
     明天是星期日,三叔整个白天都不在家,我终于可以与新三婶无忧无虑地纵
   情交欢一整天,这样的日子可不是每个星期都会遇到的。我烦燥不安地度过比十
   年还要漫长的一天,放学后,激动万分地赶往郊区,我背着书包,拎着饭盒,一
   路哼哼着刚刚学会的流行歌曲,得意忘形在冲进那间给我带来空前性福欢乐的破
   房子:“三——婶!”我咕咚一声推开房门,把书包和饭盒放土炕上一丢,一头
   扑到新三婶的胸怀里:“三——婶,可想死我了!”

     我捧着新三婶的面庞,哢哧哢哧地啃咬起来,让我奇怪的是,新三婶却不像
   往常那样,假惺惺地嬉骂着,半推半就地应承着。今天的新三婶,仿佛变成了木
   头人,任凭我恣意啃咬,始终纹丝不动地端坐在炕沿上,我好生奇怪,停止了狂
   吻,捧着新三婶的面庞,莫名其妙地盯视着,昏暗的灯光下,我这才发现,新三
   婶那端庄秀丽的面颊上,滚涌着两串晶莹的泪珠:“三婶,你怎么了?”
     “你三叔,他,”话没说完,新三婶突然哽噎住,只见她俏丽的鼻子轻轻一
   扭,两串泪珠顿然变成两条汹涌的大河:“小力子,你三叔,他,呜——,
   呜——,呜——,”
     “三叔,他,怎么了!”
     “他,他,他,……”
     ……

                  (五十六)
     “你三叔,他,”新三婶呜咽着:“他让县公安局的给抓走了!”
     “啥?”我呆呆地望着新三婶。
     新三婶抹了抹泪水涟涟的面庞:“今天早晨,你上学后,我跟你三叔像平常
   一样,到市场卖肉,我站在肉案前正叫卖着,你三叔却突然扔掉了砍刀,撒腿便
   跑,这个老三,没事跑啥啊!
     我正纳闷呢,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到我的肉案前,我仔细一瞅,其中一个我
   认识,是咱们镇派出所的警察小黄,他冲我咧嘴一笑,我心里嘀咕道:警察好厉
   害啊,这千里迢迢的,竟然能够找到这里来。我也冲小黄勉强堆起笑脸,跟他打
   声招呼,唉,有什么办法啊。
     而另一个人长着一脸的麻点子,我不认识他,小黄指着满脸麻点的男人对我
   说道:三嫂,这是咱们县局的。我便冲麻脸点点头,小黄接着说:三嫂,你瞅我
   三哥,眼睛可真好使啊,大老远的,就看到我们啦,嗨,三哥啊,你跑个啥啊,
   我们来,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想找三哥核实点情况!”
     “那三叔呐?”我问道。
     新三婶继续说道:“我一听,就问小黄:你们是咋知道老三会跑到这来的
   啊?小黄摇摇脑袋:三嫂,这是侦察秘密,我不能告诉你,三嫂,你总不能让我
   犯错误吧!
     我一想,可也是,人家警察的工作纪律,咱跟着瞎参与个啥,可我还是奈不
   住,就悄声问小黄:是不是派出所的知道了,老三的哥哥在这里工作啊?
     小黄笑嘻嘻地点点头,说:三嫂,你就别细问了,还是帮我们把三哥找回来
   吧,我们核实点情况!
     我问:你们真的不抓他?
     小黄摇了摇头:就是核实点情况。我这就放了心,把小黄和麻脸领回咱们家
   去,可是,你三叔根本没回家,鬼知道他躲到哪去了。我又领着他们去你家找,
   你三叔也没在你家。”
     “三婶,三叔跑哪去了?”
     “小力子,你听我说啊,别老打岔,找了好半天,还是没有看见你三叔的影
   子,小黄和麻脸又找到你爸爸的单位,让你爸爸协助他们,并说:同志,你是党
   员,应该自觉遵守国家的法律,你知道吗,你的行为,可是窝藏啊,懂么?
     你爸爸一听,立马就慌了神,谁敢当窝藏犯啊,你爸爸跟麻脸嘀咕几声,便
   走出办公大楼,没过多长时间,我就看到你爸爸不知道从哪里把你三叔给拽了出
   来,两个人一路推搡着走进你爸爸的办公室里,你三叔疑心重重地瞅着小黄和麻
   脸。
     麻脸和小黄冲我,还有你爸爸使了一个眼色:你们先出去一会,我们独自跟
   他谈谈案情的细节问题!可是,我跟你爸爸刚刚走出办公室的房门,就听到你三
   叔在屋子里破口大骂起来。
     我转过身去,推开房门,往里一看,唉,你三叔的手腕上,已经戴上铮亮的
   手铐,正站在地上跺着脚大骂:操你妈的,可到是的,公安局也会骗人啊,不是
   说好了,不抓我么,可到是的,就是核实情况么,操你妈的,哪有你们这么核实
   情况的!可到是的。”
     “三叔呐,抓到哪去了!”
     “被麻脸暂押在拘留所,明天,就要押回老家去,临走时,小黄和麻脸对我
   和你爸爸说:现在,你们想什么也没有用,赶快拿钱赎人吧!唉,小力子,三婶
   去哪弄钱啊,呜——,呜——,呜——,”
     “三婶,”我搂着哭哭泣泣的新三婶在冷冷清清的破房间里,过了漫长的一
   夜。第二天早晨,我们匆匆赶往火车站,在乱纷纷的、喧嚣不已的候车室时,终
   于找到了三叔。
     三叔余怒未息地坐在木椅子上,麻脸用自己的大衣盖住三叔那双戴着铁铐的
   手腕,三叔脸色阴沉地瞪着身旁的小黄,小黄苦涩地嘀咕着:“三哥啊,我们也
   是没有办法啊,我们,也得工作,也得挣钱,也得养活老婆孩子啊!”
     “小力子,”见我和新三婶满脸愁苦地走过来,三叔呼地站起身来,麻脸的
   大衣,哗地滑脱到地板上,麻脸弯下腰去拾起大衣,旁边候车的旅客们,纷纷以
   异样的目光,注视着三叔,三叔却故意向大家展示着自己的手腕:“小力子,三
   叔要回家了。”
     “三叔,”我拥上前去,望着永远也不知道忧愁的三叔,一时间不知应该说
   些什么,我摸着三叔腕上那付凉冰冰的铁铐,顺嘴嘀咕道:“三叔,真没想到,
   你成了戴手铐的旅客了!”
     “哈哈哈,”三叔,小黄,以及旁边的旅客禁不住大笑起来,新三婶依着三
   叔不停地抹着泪水,麻脸扔掉烟蒂,冲着新三婶阴沉着面庞:“光哭有什么用
   啊,还是快点张罗款吧!”
     “老三,”新三婶用绝望地神色,望着三叔:“让我去哪用钱啊!”
     “唉,”小黄接茬道:“三嫂,不管想什么办法,也得把钱张罗上,不然,
   我三哥,可要遭罪喽!”
     “哼,”我冲着小黄和麻脸虎着脸:“你们警察是个什么东西,真会骗人
   啊!”
     “你胡说什么,”麻脸重新点燃一根香烟:“小孩子不要乱说,这是我们的
   工作方法!”
     “操,真是领教了,以后,我再也不相信警察了!”
     “小子,”麻脸吐出一串烟雾:“如果真的心痛你三叔,就赶快张罗钱去,
   把他赎出来!”
     “如果不呢?”我以挑衅的口吻问道,麻脸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那就判
   刑!”
     “签票喽,签票喽,”
     旅客们嚷嚷起来,麻脸掏出三张火车票,再次冲我说道:“小子,即使判了
   刑,钱还是得照样拿,你懂么,这叫刑事,附带民事赔偿责任!”
     “操你妈的,”望着麻脸拽着三叔走向检票口的背影,我恨恨地谩骂一声,
   新三婶依依不舍地陪着三叔,走向检票口,待三叔通过铁栅栏,新三婶咕咚一
   声,瘫倒在地:“老三,老三,呜——,呜——,呜——,”
     “三婶,”我跑上前去,抱住了新三婶:“别哭了,还是想办法,弄钱去
   吧!”
     “小力啊,”新三婶双手拍打着大腿:“哪有钱啊,你三叔离婚后,连栋房
   子都没有,去哪弄钱啊!”
     是啊,新三婶丝毫也不撒谎,三叔是个真正的无产者,杀猪卖肉赚的那点辛
   苦钱,除了喝酒用掉,就是赌牌输光,根本拿不出这巨额的赎金。我想起了妈妈
   和爸爸,可是,靠工资维持家计的妈妈和爸爸,也拿不出这为数不菲的赔偿款
   来,怎么办?就这样眼睁睁地让三叔蹲班房吗?
     “三婶,别着急,我想想办法去!”
     “小力子,你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啊?”新三婶一脸疑惑地瞅着我,我
   很有把握地说道:“三婶,你先回家去,我想想办法!”
     我将新三婶送上开往郊区的电车,自己则坐上驶往高干区的汽车,我想起了
   范晶,想起了她手中那本精致的存折。我心事重重地站在范晶家的豪宅前,请求
   警卫将范晶唤了出来。
     “哎哟,”范晶笑吟吟地走出大铁门:“嘿嘿,稀客啊,请进吧!”
     “不,”我摆摆手:“不,不,我不进去了!”
     “为什么?”范晶不解地皱起眉来:“到我家,不进门,你是什么意思,对
   我有意见么?”
     “不,不,”我悄声对范晶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有点事情,想求求
   你!”
     “嘿嘿,好啊,”范晶妩媚地笑道:“行啊,我正犯愁怎样回报你的恩情,
   太好了,什么事,请尽管说!”

     “这,这,”我吱唔起来:“这,这,有点说不出口!”
     “嘿嘿,”范晶则非常爽朗:“啥事啊,说啊!”
     “范晶,”我终于鼓起了勇气:“我三叔,把人打残废了,今天早晨,被警
   察给押回老家去了,临走,警察对我和三婶说:赶快张罗钱,赎人,如果不尽快
   把钱送到公安局,三叔就得判刑,范晶,我,我,我想跟你借点钱,把三叔赎出
   来!”
     “哦——,”范晶扬起秀脸,长吁一声:“原来你是来借钱的,赎人,这钱
   可不能少了啊!”
     “是的,范晶,我想了很久很久,除了你,谁也拿不出这么多的钱来!所
   以,我只好厚着脸皮,求你来了!”
     “哼哼,”听到我的话,范晶骄傲地呶起了性感的珠唇:“你很会恭维人啊,
   少给我戴高帽,哎,我问你,”范晶认真地问道:“你三叔,是干什么的?”
     “杀猪的!”
     “哈,”范晶不屑地摇摇头:“杀猪的,能挣几个钱啊,他能还得起么?”
     “范晶,”我的心哗地凉了大半截,但还是努力地抱着一丝希望:“三叔出
   来后,挣到钱,一定一点一点地还给你!我替三叔向毛主席保证!”
     “嘿嘿,”范晶得意地微笑起来:“怕我不敢借啊,把心放到肚子吧,我借
   给你。”
     “谢谢,谢谢,范晶,太感谢了,我替三叔,谢谢你,”
     “可是,”范晶嫩手一伸:“你得写借据!”
     “没问题!”
     “等我一会,”范晶转过身去:“我回去取存折!”
     我与范晶一同来到储蓄所,范晶一边填写取款单,一边推过来一张空白的取
   款单据:“你也别闲着,写个借条!哪天还,可一定要写上哦!”
     “是!”
     “三婶,”我揣着一叠厚厚的钞票,兴冲冲地跑回郊区:“三婶,你看。”
   我哗地掏出钞票,自豪地递到新三婶的面前,新三婶哭红的眼睛顿然一亮:“我
   的天,小力子,你是从哪弄来这么多钱啊?”
     “借的,”我如实答道:“三婶,我是从同学那里借来的,借据都写了,三
   婶,如果三叔不还,我,可要摊事喽!”
     “小力子,”新三婶一把搂住我:“放心,你三叔出来后,我们一定好好地
   干,我再也不让你三叔喝大酒了,我也不打麻将了,我们一定按期把钱还上,三
   婶不会给你为难的!”
     “那,”我拿过自己的空饭盒:“三婶,把钱装到这里,你坐夜车,快点赶
   回去,把三叔赎出来吧!”
     “小力子,”新三婶满含深情地吻了我一口:“三婶永远也忘不了你的真
   情!”
     “三婶,”我坦然说道:“三婶,你不知道,我很喜欢三叔,从小,第一次
   看见三叔,我就喜欢上了他,那时,三叔还不到二十岁,为了生活,三叔走南闯
   北,做过各种买卖,生活阅历很丰富,我很羡慕他,更欣赏他的性格。
     三婶,自从遇到了你,我便喜欢上了你,我对三叔的羡慕,演变成了嫉妒,
   有你这样的三婶,三叔真是幸福啊,三婶,你知道么,我是多么你喜欢你,多么
   的爱你,可是,我却对不起三叔,我给三叔戴上了绿帽子,让三叔成为硬盖的王
   八。这点钱,就算是我对三叔的一种补偿吧,如果三叔不还,等我能挣钱的时
   候,再替三叔还上!”
     “小力子,”新三婶一头扑倒在我的怀里:“你真是个好孩子,讲情讲义,
   三婶,也爱你啊!”
     “爱我?”我顽皮地笑道。
     而新三婶,却极其地认真,她充满柔情地抚摸着我的面庞:“小力子,在你
   二姑家,三婶第一次看见你,就喜欢上了你,最初,三婶只是从表面上,喜欢你
   长得漂亮,而现在,三婶更加喜欢你了,你不仅长得漂亮,心肠更好,关键时
   刻,肯出头,岁数不大,却绝对是个爷们。小力子,咱们俩的事,是有点对不起
   你三叔,可是,可是,”新三婶耸了耸肩:“算了吧,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
   叔侄两个,就别计较了,”说着,新三婶掏出我的鸡鸡,深深地含进嘴里。
     “嘻嘻,”一番疯狂的折腾,新三婶叉着大腿,抹了一把从小便里漫溢出来
   的精液,冲我神秘地笑道:“小力子,三婶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我一边忙着穿衣服,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新三婶拉住我的
   手臂:“今天这次,我一定怀上了!”
     “啥!”我顿时惊呆住:“三婶,你说什么?”
     “真的,”新三婶非常肯定地答道:“刚才,我特兴奋,心里别提多激动,
   你射精的时候,我猛一哆嗦,小力子,绝对没错,三婶真的怀上了!”
     ……
(五十七)
     送走了据说已经怀上我孩子的新三婶,没过半个月,穷困潦倒的老上访队员
   二叔,背着破旧的军用书包,灰头灰脸地来到我家,一看见爸爸,二叔强堆着笑
   脸,乞求道:“哥,借我点钱吧,我要上访去!”
     “嗨,”爸爸没好气地斥责着二叔:“老二啊,老二,你没完没了地上访、
   上访,这有啥用啊,这么多年来,你年年上访,有点钱,都捐给铁道部了,可
   是,你访出了什么结果来啊!”
     “哥,”二叔固执地说道:“我要去,我还要去,我要找回自己的工作,我
   不能白当四年兵啊!”
     “哼,我,没有钱了,钱,都由你嫂子掌握着,从她的手里,你一分钱也抠
   不出来!”
     从爸爸手里弄不到钱,二叔也不肯回家,整天坐在我的写字台前,不知疲倦
   地书写着,一边写着,还一边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哼,我要去,我还要去,没
   有钱,就是扒火车也要去,这次,再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我,我也不想
   好了,我要撒传单!”
     “二哥,”看到二叔的绝望之相,老姑偷偷地掏出自己靠缝小垫赚得那点可
   怜的、毫不足道的私房钱:“二哥,这点钱,你拿去上访吧,可是,二哥,你千
   万不要感情用事,有话,跟官家好好说,可别乱撒什么传单啊,如果你被官家逮
   起来,我二嫂,还有孩子,怎么办啊!”
     “谢谢老妹子!”
     二叔接过老姑的钱,当夜便离开我家,继续他那无止无休,永远也不会得到
   满意的答复,永远也不会有任何结果的上访生涯。
     “老姑,”一个星期天的早晨,看见妈妈悄然走出家门,我便开始纠缠起正
   埋头做家务的老姑来:“老姑,别干啦,别干啦,咱俩玩一会吧!”
     “唉,”老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大侄啊,不干活,嫂子回来又得埋怨
   我啦!唉,在人家呆着,瞅人家的脸吃饭,真不是个滋味啊!”
     “歇一会,老姑,歇一会再干吧!”
     我搂住老姑的细腰,顽皮地抓捏着老姑微微凸起的乳房,老姑娇嗔地嘀咕
   道:“哎呀,大侄,天天摸,咋还没摸够啊!”
     “我喜欢,老姑的咂咂好漂亮,好鼓溜,我一辈子也摸不够,……”说完,
   我搂住老姑的玉颈,深深地亲吻起来,老姑温柔地闭上了眼睛,两只湿漉漉的小
   手,胡乱在围裙上擦拭几下,然后轻轻地抱住我的脑袋,张开珠唇便肆意啃咬起
   来:“大侄啊,老姑可怎么感谢你呐!”
     “什么啊,老姑,你说什么啊,我有什么事值得你感谢的啊!”
     “大侄啊,你咋忘了,老姑刚到你家时,你把老姑长了四个咂咂的事,跟你
   妈妈说了,你妈妈没咋声,我哥知道后,记在了心上,上个月,哥哥领我去了医
   院,哥哥花钱给老姑做了手术,大侄,真是太好了,手术后,割掉两个多余的小
   咂咂,剩下的两个大咂咂,再也不痛了,大侄啊,姑姑好感谢你啊,如果你不说,
   老姑咋好意思跟别人说,如果不是哥哥领我去医院,又有谁会花钱给老姑看病
   呐!老姑很感激你,你是老姑的好大侄!”
     “哦,原来是这样啊,老姑,这是我应该做的!”
     “唔——哟!”
     我和老姑紧紧相拥着,从厨房一直亲吻到卧室,待走到床铺旁,我稍一用
   力,将老姑按倒在床铺上,然后便松开她的裤带,老姑终于睁开了眼睛:“嘿
   嘿,大侄子,小心点啊,嫂子没准什么时候会回来的!”
     “没事的,老姑!”我兴奋地骑跨在老姑那软绵绵的酥胸上,老姑跟往常一
   样,缓缓地、但却是主动自觉地抬起浑圆的小屁股,曲展起两条修长的细腿,两
   只小手拽住被我松开的裤带,麻利地褪下自己的裤子,哧啦一声,老姑将外裤连
   同内裤以及洁白的三角短裤整个褪下来,顺手扔到一旁。
     我转过头去,一看见老姑那雪白的大腿,以及诱人的小便,便激动得腾地一
   声,纵身跃起,跳到老姑的脚下,嘻皮笑脸地抓住她那滑腻的玉脚,爱怜地把玩
   起来,老姑赤裸着白嫩嫩的下身,面色绯红地望着我:“嘿嘿,这个调皮鬼,小
   色狼,……”
     “亲爱的老姑,”我一头扑到老姑发散着浓郁香气的小便,伸出手去,一把
   拽住那缕刚刚破皮而出的、细嫩乌黑的绒毛:“嗬嗬,真好玩,真好玩,老姑的
   毛毛真好玩,软软的、细细的、滑溜溜的!”
     “大侄,好玩么,那你就摸吧,”说着,老姑温柔地叉开了双腿,任由我肆
   意抓摸着她的小便。
     我低下头去,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老姑那光鲜的小便,一股股湿乎乎的
   腥膻气味,夹裹着令我心醉的淡淡骚气,缓缓地扑进我的鼻息,我张开嘴巴,深
   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拨开老姑两片薄薄的小肉片,津津有味地欣赏着那个亮
   闪闪、结挂着晶莹液体的小肉洞。
     “唉,大侄啊,都看过多少年啦,你还没看够哇!”
     老姑轻柔地浪笑着,两条白腿不停地摇晃着,我将食指插进微微开启着的小
   肉洞里,立刻体验到一种妙不可言的滑润感和充满诱惑力的神秘感,这是抠挖都
   木老师和新三婶的小便时,从未体验到的,极为特殊的舒爽感。
     随着指尖的频繁滑动游移,我的鸡鸡顺理成章地肿胀起来,呼地一声昂起头
   来,很快便像根木棍似地将裤子顶起一个可笑的小山丘,我松开裤带抓着热辣辣
   的鸡鸡不停地按揉着,一种强烈的憋闷感不可抑制地袭上心头。
     自从送走了新三婶,我的鸡鸡便彻底地闲置起来,始终找不到发泄的好时
   机,今天,妈妈不在家,机会终于再度降临,望着静静地平卧在眼前的老姑,我
   欲火难耐地嘀咕道:“啊,老姑,这些日子,可我的鸡鸡给憋坏了!”
     “是吗!”老姑淫浪地微笑道。
     “真的,老姑,我憋得好难受哇,你看,我的鸡鸡简直要爆炸般地痛啊!”
     “哦,我看看,”老姑坐起身来,握住我的鸡鸡仔细地察看着:“这,也没
   有什么啊,也看不出什么来啊!”
     我坐在老姑的身旁,那根挂满分泌物的手指再次鬼使神差地溜进老姑那个迷
   人的、永远也摸抠不够的小肉洞里,随着手指的不停插捅,老姑两条白腿十分配
   合地分张着,一股股汩汩的液体随着肉洞快速的收缩,哗哗地向外流淌着,老姑
   继续认认真真地审视着、抓拧着我的鸡鸡,我的鸡鸡愈加坚挺起来,产生一种灼
   手的滚烫。
     “老姑,”本能促使我三下两下蹬掉裤子,赤裸着下身,挺着可笑的、坚如
   木棍的鸡鸡不顾一切地扑到老姑的身体上,行将爆裂的鸡鸡身不由已的插进老姑
   湿淋淋的小肉洞里。
     “啊,好舒服啊!”
     久违了,老姑的小便!我一边狠狠地抽拽着鸡鸡,一边暗忖着:哇,老姑的
   小便太奇妙啦,太不可思议啦,我那火星四射的鸡鸡刚一捅进老姑的小肉洞里,
   立刻产生一种无法言表的舒爽感,我永远也无法确切地描绘出那种感觉是何等滋
   味,我的大脑瞬息之间便彻底地空白起来,两只眼睛傻呆呆地望着身下的老姑。
     老姑面色红晕,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对秀目饱藏柔情地望着我:“力啊,好
   不好啊!”老姑燥红着面颊,急促地喘息着,因过于激动,眼眶里充溢着幸福的
   泪珠:“力啊,舒服不!”
     “舒服,舒服,舒服死了!”
     “嘿嘿,”老姑挺了挺酥胸,高抬起大腿,手臂轻柔地按揉着我的背脊:
   “大侄啊,老姑也舒服得要死啊,快啊,快点操老姑吧,这一晃,好久没有跟大
   侄做爱了,老姑好想大侄的鸡巴啊!”
     “啊,我的好老姑,”
     我插在老姑小便里的鸡鸡感受到一种摸不着、看不见、但却非常强劲的压迫
   力,驱使着我不停地抽送起来,一下、二下、三下。哇,好过瘾啊,随着鸡鸡频
   繁地进出于老姑的小便,老姑的小肉洞越来越滑润,越来越松驰,我的鸡鸡越捅
   插,越感觉到小肉洞里充满了不可想象的神秘感。
     啊,老姑的小便好奇妙啊,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宝藏。而我,则像个极度兴奋
   的淘金者,握着如棍的鸡鸡,无比卖力的、没完没了地捅扎着、挖掘着老姑藏满
   宝物的小便。
     我的心脏剧烈地搏动着,怦怦地颤抖着,热气腾腾的汗水顺着青筋暴起的额
   头瀑布般地哗哗狂泄着,我咬紧牙关,低着头一面呆呆地瞪着老姑洪水泛滥的小
   便,一面本能地狠插着那个粉嫩的小肉洞,我插啊、插啊、插啊。老姑少女的小
   便与都木老师和新三婶这两个成熟女人的小便,无论是肉感,还是气味,均有着
   不可比拟的天壤之别。
     “啊——,啊——,啊——,”
     我拼命地插啊、捅啊,老姑紧紧地搂抱着我,疯狂地呻吟着:“哦——唷,
   哦——唷,哦——唷,”
     我呼的一声重重地扒在老姑的身上,忘情地与之狂吻着,姑侄之间两根充满
   柔情蜜意的舌尖紧紧地胶着在一起,热切地交换着彼此的滚滚津液。
     “哦——唷,哦——唷,哦——唷,……”
     热吻中的老姑,突然推开我的脑袋,只见她双目紧闭,红通通的额头渗出串
   串汗珠,漫溢着津液的嘴巴大大地张咧开,急促地喘吸着,哦,哦,哦地快速呻
   吟着,哇,老姑再度坠入性爱的享乐之中,从那上下左右剧烈翻滚着的乳房可以
   充分证明这一点,哇,我顿时兴奋起来,缓缓地抬起身来,坚硬的鸡鸡更加猛烈
   地捅插起来,我捅啊,捅啊,我插啊,插啊,渐渐地,一种强烈的排泄感不可阻
   挡地汹涌而来,我更加猛烈地捅插起来。
     “啊——,……”
     随着一声厉吼,一股白乎乎、粘稠稠的液体从我的鸡鸡口哧哧地喷射出来,
   飞溅在老姑雪白的小腹、嫩腻的大腿内侧以及狼籍不堪的私处。
     “唉,……”
     大下巴姑姑依然呼呼地喘息着,含情脉脉地望着我,我刚才坚硬如钢的鸡鸡
   此刻、慢慢地低垂下头去,紧接着,一种不可回避的疲惫感涌上身来,我长吁一
   口气,扑通一声,仰面倒在床铺上,老姑缓缓地转过身来深情地抚摸着我那热滚
   滚的面颊:“大侄啊,累了吧!”
     “老姑!”我轻轻地呼唤一声,依偎在老姑汗渍渍的胸怀里。
     “嘻嘻,”老姑妩媚地微笑着,一只手轻轻地握住我那已经彻底瘫软下来的
   鸡鸡,久久地凝视着、抚摸着,我抓住老姑的乳头肆意把玩着,渐渐地,我的鸡
   鸡在老姑的爱抚之下,再次昂首挺立,我呼地推开老姑,一头扑到她的身上,老
   姑糜笑着掐拧着我的脸蛋,无比顺从地搂抱住我,缓缓地分开两条修长的白腿。
     “啊——,你们,”我与老姑赤身裸体地相拥在凌乱的床铺上,正哼哼啊啊
   地折腾着,突然,身后传来妈妈那尖厉的吼叫声:“你们,干什么呐!”
     “哎哟,”老姑慌忙将我推到身下,一咕碌爬起来,正欲伸手抓过自己的衣
   服,妈妈早已窜到她的面前,只见妈妈阴沉着脸,还没容我稳住神,便听到啪的
   一声,妈妈的手掌重重的击打在老姑的面颊上:“真不要脸,还有你这样做姑姑
   的啊,这不是教孩子学坏么,这不是拉孩子下水么!”
     “嫂子,我,呜——,呜——,呜——,”
     老姑用压皱的衣服捂住被妈妈抽红的面庞,羞愧难当地哭泣起来:“呜——
   呜——,呜——,”
     “哼,你还有脸哭哇,你们老张家可真行啊,出了这么一个教侄子学坏的老
   姑奶奶!”
     “妈——”我呼地纵身跃起来,一把挡住妈妈试图再度落下来的手掌:“不
   许你打老姑,我爱老姑,我愿意!”
     “你,嗨,”妈妈转过脸来,正欲抽打我,见我赤裸着身子,鸡鸡还是硬梆
   梆地挺立着,妈妈气得哭笑不得:“你,快点给我穿上,这个现世报!”

     ……

                  (五十八)
     “这还了得!”晚上,获悉我和老姑所作的荒唐透顶之事,爸爸顿时气得暴
   跳如雷,继尔,浑身又不可自制地哆哆乱颤起来,他用剧烈抖动的手指,不停地
   点着我的鼻子尖,劈头盖脸地一通恶毒的咒骂,那臭哄哄的唾沫星子雨点般地倾
   泄在我的脑袋瓜上。如果不是妈妈左一次、右一次,拼命地阻拦和劝说着爸爸,
   怒不可遏的爸爸保准会像三叔对待王位竞争者那样,无情地把我暴打成残废。
     “老妹子,”发疯般地训斥我一番,爸爸转过身去,一脸无奈地走进里间
   屋:“菊子,这可不行啊,这不乱套了么,老妹子,这,这,这成什么事了,太
   让外人笑话啦,……”
     “哥,”老姑一头扑倒在爸爸的怀里:“哥,我,我,呜——,呜——,
   呜——,……”
     “老妹子,别哭了,出了这种事,哥哥只好送你回家了,放心吧,老妹子,
   家丑不可外扬,哥哥跟谁也不会露出一个字来的,以后,你找个中意的对象,跟
   小力这档子热闹事,还是趁早刹车,冷却下来吧!”
     第二天早晨,爸爸便准备送老姑回家,当爸爸尤如父亲般地拉着老姑的手,
   推门而出时,我身不由已地尾随到走廊里,爸爸冲我恶狠狠地吼道:“滚回去,
   小兔崽子,再纠缠你老姑,我他妈地打折你的腿,让你永远瘫趴在床上,我宁可
   伺候你一辈子!”
     “你给我回来,”妈妈拼命地拽住我的手臂:“儿子,你给我进屋来,别理
   她,不要脸的东西,这叫什么姑姑啊,跟亲侄子做起这些事事,真没羞啊!”
     深夜,我孤伶伶地裹着冰凉的棉被,翻过来,又转过去,说什么也无法入
   睡,只要一闭上眼睛,老姑那水洗般的面庞,那绝望的神色,便浮现在我的脑海
   里:“力啊,力啊,力啊,”老姑悲恸欲绝的呼唤声久久回荡在我的耳畔,我顿
   时泪如雨下:“老姑,老姑,老姑,”
     “儿子,”妈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的床边,掀起我的被角,溜进我的被
   窝:“儿子,醒醒,醒醒,”妈妈既恼怒又心痛地抚摸着我的额头:“儿子,别
   想她啦,你老姑不是人,是个养汉的臭骚屄!”妈妈恶狠狠地谩骂着,从妈妈的
   嘴里,我第一次听到如此下流粗俗的“屄”字来,看来,妈妈真的气坏了。
     “妈妈,不要骂老姑,老姑好,好,”
     “不,”妈妈气得面庞严重扭曲起来,一把拧住我的耳朵:“儿子,你再胡
   说,妈妈就不喜欢你了!”
     我不再作声,转过头去,呼呼呼地佯睡起来,妈妈紧贴着我,无奈地、长长
   地叹息着。
     第二天下午放学后,我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回家,我背着书包偷偷地蹬上火
   车,回故乡去找我心爱的老姑。
     “哎哟,”对我和老姑之间的畸恋毫不知情的奶奶,痛爱万分地将我推到土
   炕上:“大孙子,这是咋回事啊,你爸爸前脚刚走,你后脚又跑了来,唉,我的
   大孙子啊,心里总是惦记着老家啊,根梗啊,这就是根梗啊,孩子是永远也忘不
   了老家的!”
     “老姑,”我痴呆呆地望着老姑,老姑即羞涩又悲恸地瞅着我:“大侄,”
     我们久久地对视着,往日无拘无束的嬉笑打闹,眉来眼去,早已被窗外那嗷
   嗷怪吼的秋风,无情地扫荡而去,所剩下来的,只有永远挥之不去的痛苦和永远
   斩不断,理还乱,越理头绪越乱的畸恋之情。
     “大孙子,”凌晨时分,勤劳的奶奶穿戴整齐,挎起盛满鸡蛋的小竹篮:
   “跟你老姑好好地看家,奶奶上站,卖鸡蛋去!”
     “老姑,”待奶奶走出屋门,踏着吱吱作响的残枝败叶,消失在浓雾弥漫的
   晨曦之中,我蹑手蹑脚地跳下土炕,哗地锁死房门,然后,掀起老姑的被角:
   “老姑,”我站在炕沿边,俯下头来,搂住老姑,深情地亲吻着,老姑又涌出忧
   郁的泪水:“力啊,别闹了,听爸爸的话吧,咱们还是趁早拉倒吧!”
     “不,老姑,我爱你!”我身子猛一用力,爬到土炕上,依到老姑的身旁,
   手掌滑进她的内裤里,贪婪地抓摸着,老姑再也不像往日那样,嬉嬉浪笑着,叉
   开大腿,任由我摸抠,而是羞涩难当地并拢起双腿:“力啊,别,别摸了,咱
   们!”
     “我不,老姑,我不,我爱老姑!”
     说话间,我已经骑到老姑因抽涕而微微抖动的胴体上,一手握着硬梆梆的鸡
   鸡,一手搬动着老姑的秀腿。
     “唉——,”老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叹息一声,非常勉强地叉开了
   双腿,我跪到老姑的胯间,将鸡鸡塞进老姑的小便,轻轻地抽插起来。
     “呜——,呜——,呜——,……”
     为配合我的抽插,老姑曲起了双腿,插着插着,身下突然响起老姑莫名其妙
   的呜咽声,我不得不停止了插送,望着泪水不止的老姑,我性致尽无,一头扑倒
   在老姑的身体上:“老姑,别哭,别哭,”
     我趴在老姑的身上,又机械地摆动一番,哗啦一声,索然无味地排出一滩冰
   凉的精液,看到老姑还是嘤嘤地哭泣不止,我无精打采地爬起身来,穿上衣服,
   老姑终于睁开了眼睛:“力啊,你要干啥?”
     “去三叔家看看!”
     此番回归故乡,从奶奶的唠叨中获知,三叔与二姑,因为生意发生了一些根
   本不值一提的、鸡毛蒜皮般的龉龌,从此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唉,你三叔啊,心眼太鬼道,连自己的妹妹也要算计,这不,以后,再也
   不能在你二姑家住了,你三叔横不横吧,霸道不霸道吧,在公路边的林带里,在
   西大坑的边上,盖了一间小房,大家伙嘲笑是什么、什么,水泊凉亭!”
     绕过波光鳞鳞的小池塘,有一片茂盛的柳树林,在公路的一旁,在那个让我
   终生难忘,给予我无限幸福的小池塘的边缘,极不合谐地孤立着一栋简陋的小平
   房,四周丛生着的杂草,没过膝盖,踩踏上去,唰唰作响。剌骨割面的狂风,卷
   裹着呛人的黄沙和细碎的枝叶,从低矮的屋顶呼啸而过,呼地一声,一头扎进屋
   旁的池水里,溅起层层涟漪。哈,民间的百姓们,灵感永远都是那么的丰富,把
   三叔这栋简陋的小平房,恰如其份地讥喻为——水泊凉亭!
     “哎哟,小力子,”还没等我靠近陌生的水泊凉亭,新三婶早已推开薄薄的
   门板,兴高采烈地冲出水泊凉亭,娇情万种地向我迎来:“大侄,什么时候来的
   啊!”
     “昨天,”我拉起新三婶的手,饱含真情地望着她,新三婶也会心地冲我微
   笑着:“快,快进屋,暖一暖!”
     “啊——哈——,”迈进水泊凉亭,只见三叔仅穿着一条衬裤,正坐在狭窄
   的土炕上,津津有味地自斟自饮着,我的到来,让三叔既兴奋,又尴尬,我们热
   情扬溢地寒喧一番,三叔便合颜悦色地说道:“小力子,别着急,那钱,三叔过
   一段时间就全部还给你!”
     “三叔,”我说道:“你误会了,我来,可不是那个意思,我可不是来追债
   的!”
     “嗷——,嗷——,嗷——,”
     话没说完,身后传来笨猪的尖叫声,我循声推开土炕对面又一扇呲牙咧嘴的
   木板门,哇,在这间简陋的水泊凉亭里,我意外地发现了新大陆,沿着水泊凉亭
   北侧的砖墙,搭建起一排面积硕大的木板棚,关押着一群绝望的、吱呀怪叫的笨
   猪。一口大黑锅,咕嘟、咕嘟地升腾着滚滚雾气,几个农民模样的青壮年,满头
   热汗地忙碌着,相互之间或真或假地谩骂着,迷茫的雾气之中,只见一个头发蓬
   乱的小伙子走进笨猪群里,铁钩一伸,极其娴熟地钩住一头笨猪的下颌,凶狠地
   拽拉着,而那头死到临头的笨猪,则拼命地向后退缩着。
     “三叔,”我转过身来,问三叔道:“你这是,杀猪专业户啊?”
     “嘿嘿,”三叔得意地咽下一口烈性白酒:“小力子,三叔欠下一屁股债,
   不甩开膀子大干一番,猴年马月才能翻身啊,小力子,照这样的干法,年底,你
   的钱,三叔轻轻松松地就能还清!”
     “嗨,三叔,别总提钱钱的,行不行啊,我求求你了。”
     “好,好,不提了,三叔再也不提钱字了,来,大侄,咱爷俩喝酒!”
     “三哥,”我刚刚坐到土炕上,一个司机模样的中年人推门而入:“三哥,
   别喝了,车已经修好了,还是抓紧时间,上路吧!”
     “唉,好吧,”三叔很不情愿地放到了酒碗:“嘿嘿,小力子,你自己喝
   吧,三叔得出内蒙抓猪喽,小力,你去不去啊?”
     “你可得了吧!”新三婶阻止道:“小力好不容易才回趟家,还没缓过乏
   呐,谁跟你去内蒙,遭那份洋罪!”
     “嘿嘿,那,三叔就自己去了,小力子,再见!”
     “三婶,”目送着三叔收购笨猪的大卡车呼哧呼哧地消失在公路的尽头,我
   放下酒碗,一把搂住新三婶,张开喷着酒气的大嘴,充满激情地啃咬起来:“三
   婶,我好想你啊!”
     “大侄,”新三婶不安地推搡着我:“别乱来,隔壁都是雇来的杀猪匠,一
   会这个进屋,一会那个进屋,让他们发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啊!大侄,你先喝
   酒,等猪都杀完了,那几个人就回家睡觉去了,然后,”新三婶放浪地掐拧一下
   我的鸡鸡:“好大侄,你三叔去内蒙,今天晚上就咱们俩个在家,三婶一定陪好
   你,保准把你伺候得唷唷琢琢的!嘻嘻,”
     “三嫂,”将天色渐渐地昏暗起来时,几个浑身血污,膻气扑鼻的杀猪匠终
   于结束了繁重的屠杀工作:“三嫂,都杀完了,我们该回家休息了!”
     “啊,”幸福的时刻来到了,当新三婶兴奋不已地锁好房门,一脸媚笑地爬
   上热滚滚的土炕,早已欲火燃身的我,脱得精赤条条,坚挺的鸡鸡在新三婶温情
   四溢的眼前,骄傲地勃动着,新三婶跪爬到我的脚下,握住我的鸡鸡,爱不释手
   地抚摸起来:“好棒的大鸡巴啊,让三婶好想啊!”
     “啊,三婶,”我将鸡鸡从新三婶的手里拽出来,向上稍稍抬起,新三婶立
   刻心领神会,大大方方地张起嘴巴,紧紧地裹住我的鸡鸡,口腔里面血红的舌
   信,卖力地缠绕着发烫的包皮。
     我幸福地向前推送着腰身,鸡鸡头深情地顶在新三婶的咽喉处,新三婶珠唇
   微张,我则向后猛一抽拽,红通通的鸡鸡整根从新三婶的嘴里滑脱出来,亮晶晶
   的鸡鸡头粘着新三婶臊热的口液,缓缓地向下垂去。我湿淋淋的鸡鸡稍稍向前移
   动,粘稠的口液立刻呈着耀眼的丝线,从新三婶的下唇一路漫溢着,直至从脖颈
   流淌到酥乳上。
     我将鸡鸡重新探进新三婶热烘烘的口腔里,又如此这般地插捅一番,然后,
   再次抽出鸡鸡,一双色眼,痴迷地望着那丝丝粘线,新三婶极度淫糜地跪在我的
   脚下,看到我久久地注视着她的口液,新三婶色眼微闭,伸出手来,抓起丝丝粘
   液,放浪地塞进嘴里,我笑嘻嘻地握着鸡鸡,将挂满丝线的粘液,非常得意地涂
   抹在新三婶的珠唇上,面庞上。
     “嘻嘻,混小子,总是他妈的想些歪歪道子,糟践你三婶,”新三婶嘴里嘀
   咕着,伸出舌尖,轻轻地点划着我的鸡鸡头,同时,双唇微启,一番轻柔的咳
   咳,将滚滚口液传递到我的鸡鸡头上,我嬉皮笑脸地向后移动着鸡鸡,立刻,无
   数条丝线从鸡鸡头上分扯出来,而另一头,则牢牢地粘挂在新三婶的舌尖上,形
   成一条条令我兴奋的白弧线。
     “啊,真好玩,好剌激啊!”我握住挂满新三婶口液的鸡鸡,顶到新三婶的
   面庞上,极其放肆地涂抹着、涂抹着。
     ……

                  (五十九)
     “混小子,”新三婶微闭着眼睛,开启着珠唇,仰挺着面庞,任由我的鸡鸡
   胡涂乱抹,“嘻嘻,小骚蛋子,咳咳。”
     新三婶继续往我的鸡鸡头上倾吞着口液,我涂着涂着,渐渐产生了厌烦感,
   我松开鸡鸡,一屁股做到土炕上,抱住新三婶雪白的胴体,吐出被欲火灼烤得几
   近干燥的舌头,在新三婶细嫩如脂的肌肤上,吧叽吧叽地吮舔着,我的舌头沿着
   新三婶淌满口液的玉颈,一寸一寸地向下吮吸着,绝不轻易放过哪怕是一小块白
   肉。
     “嘻嘻,啊——,”新三婶快乐到了极点,胴体微微地抖动着,闭着眼睛放
   荡地呻吟着,一只手塞进口腔里,醮上粘稠的口液,然后,握住我的鸡鸡,哧溜
   哧溜地研磨着:“好硬的鸡巴啊,肉乎乎的,哎哟,混小子,你咋舔三婶的肚脐
   眼啊,嘿嘿嘿,好痒啊!”
     “咳,”我将积蓄在嘴里的口液,咳的一声,倾吐到新三婶幽深的脐眼里,
   然后,用指尖轻轻地抠挖起来,新三婶可笑地挺直了腰身,一只手按住我的指
   尖:“嘿哟,嘿哟,好痒啊,痒死我了!”
     “啊——,”我的舌尖终于移到新三婶骚气翻滚的小便,一边轻轻地吸吮着
   浓密的黑毛,一边用手指紧紧地夹裹住,生硬地拽扯着,很快便将那片可爱的芳
   草地,搞得一塌糊涂,乌黑的性毛,乱蓬蓬地耸立起来,狂燥不安地揉刮着我的
   面庞和湿乎乎的嘴唇。新三婶纵声浪笑着,圆浑的屁股尽力向上挺送,放肆地顶
   撞着我的嘴唇和舌尖。
     “好舒服,好过瘾,大侄啊,你真会玩啊,简直要把三婶舒服死了!”
     哧溜一声,我的手指滑进新三婶淫液泛滥的小便里,感觉到一阵空前的滑润
   和让我心醉的温热,我又接二连三地塞进两根手指,三根手指紧紧地并拢在一
   起,将新三婶的小便扩张到了极限。
     新三婶如痴如醉地呻吟着,不知什么时候,两只涂满粘液的玉手,拼命地拽
   扯着两片薄嫩的、深粉色的肉片,我抽出三根一片水渍的手指,一双色眼呆呆地
   盯着洞开的小便,新三婶抬起头来,与我一起,欣赏着自己的肉洞:“来啊,混
   小子,快点插进来啊,快把你的鸡巴给三婶吧,三婶的骚屄痒痒的都不行了,
   快,快点用鸡巴狠狠地操你三婶的大骚屄吧!”
     望着新三婶可笑的淫态,满嘴语无伦次的污言秽语,我敢断言,她又兴奋过
   了头。只见新三婶热切地望着我,一只手继续拽扯着肉片,将另一只手的两根手
   指,深深地塞进小便里,咬牙切齿地抠挖着、搅捅着。
     “哎哟,好刺挠啊,好痒痒啊,三婶就是他妈的短操,一天不让人操,也不
   舒服!”
     我抿着嘴,坐在新三婶尽力叉开的双腿之间,看到新三婶如此放荡地抠挖着
   自己的小便,我推开新三婶那只拽扯着肉片的手,将自己的双手,围拢住新三婶
   狂抠自己小便的手,同时插探进去,将新三婶的小便,尽一切可能地向两侧分张
   开,新三婶一见,更加疯狂地抠挖起自己的小便。
     “哇——,”我收回双手,一头扑到新三婶的胯间,张开嘴巴,咕叽咕叽地
   吸吮起从新三婶小便里面滚滚溢出的淫液,厚厚的舌头反复地舔吸着新三婶湿漉
   漉的手指,新三婶好似发了疯的母狮,水汪汪的小便咕咚咕咚地撞击着我的面
   庞:“哎哟,哎哟,我受不了,我不活了,我受不了,我不活了!快啊,大侄,
   快点操三婶吧,三婶就要刺挠死了,三婶的骚屄,就等你的大鸡巴来操呐!”
     “好的,三婶,你大侄来了!”
     我蹲起身来,握住烫手的鸡鸡,新三婶见状,立刻停止了几近发疯的抠挖,
   两只粘满稠液的玉手拽住晶莹的肉片,屁股微微挺起,腰身热切地向前拱送着:
   “好啊,太好了,快啊,快操你三婶吧!”
     我的鸡鸡刚刚对准新三婶的小便,新三婶白屁股娴熟地向前一拱,小便洞口
   微微一抖,便好似一只湿淋淋的吸盘,牢牢地把我的鸡鸡握裹住,我咬了咬牙,
   身子向前一挺,鸡鸡立刻顶到新三婶小便的最底端,新三婶噘着热浪袭人的嘴
   巴:“哎哟,好——操!”
     说完,新三婶缩回双手,用肘部支撑起肥实的胴体,在我快速的插捅之下,
   悬空的屁股放荡地向前挺送着,每当我的鸡鸡与新三婶的小便触碰到一起时,便
   会发出哧溜哧溜的脆响,把新三婶肉洞里面淫液,撞击得四处飞溅,在昏暗的灯
   光下,闪烁着莹莹晶光。
     “吧——叽,吧——叽,吧——叽,”
     “嘿——哟,嘿——哟,嘿——哟,”
     “哇——唷,哇——唷,哇——唷,”
     在三叔这栋孤零零地伫立在柳树林旁,小池塘畔的,低矮简陋的水泊凉亭
   里,在报纸糊就的墙壁旁,在狭窄的,但却温暖无比的土炕上,我与新三婶汗水
   淋漓的面颊热辣辣地对视着,四只欲火相灼的色糜之眼真切地交换着彼此间的相
   互倾羡之情,我们的身体无拘无束地、发自内心地紧密接触着,碰撞着,发出令
   人如痴如醉的噼叭、噼叭声。
     “吧——叽,吧——叽,吧——叽,”
     “嘿——哟,嘿——哟,嘿——哟,”
     “哇——唷,哇——唷,哇——唷,”
     身旁的木格窗被震得嗡嗡作响,身后的木板门吱吱乱叫,热气腾腾的土炕发
   出沉闷的咕咚、咕咚的呻吟声,似乎再也不堪我们两人的重负,行将坍塌下去,
   纸棚中央那只孤单单的小灯泡,怯生生地微微摇晃着。
     “吧——叽,吧——叽,吧——叽,”
     “嘿——哟,嘿——哟,嘿——哟,”
     “哇——唷,哇——唷,哇——唷,”
     整个水泊凉亭都在颤抖,都在呻吟,我的鸡鸡以闪电般的频率捅插着新三婶
   的小便,新三婶的小便依依不舍地吸含着我的鸡鸡。
     “啊——,”我突然无法自制地哆嗦起来,继尔,一滩白森森的精液,从被
   新三婶小便磨擦得已近冒出火花来的鸡鸡口,哧哧哧地汹涌而出,哗啦啦地狂倾
   在新三婶被我的鸡鸡撞击得早已麻木的小便里。
     “嘿嘿,”暴风雨渐渐过去,水泊凉亭终于恢复了婶侄交欢前的寂静和安
   逸,我与新三婶呼呼粗喘着,爱意涟涟地相拥在一起,久久地凝视着。想起刚才
   那山崩地裂般的景像,新三婶性感撩人的眼睛嫣然地冲我眨动着,燥热尚存的面
   颊怡然娇艳地贴到我热汗淋淋的胸脯上:“嘻嘻,大侄,三婶够浪的吧!”
     “三婶,”我抚摸着新三婶那发散着热气的黑发,真挚地说道:“三婶,我
   喜欢这样,跟三婶做爱,真是超级享受啊,能够与三婶同床共枕,此生还有何
   求!”
     “去你妈的,混小子,”新三婶浪笑着,抬起头来,一把拧住我的腮帮:
   “又他妈的耍贫嘴了!”说着,新三婶将我的手掌按到她那湿乎乎的小腹上:
   “小骚蛋子,你的种子,已经种到三婶的肚子里了!”
     “真的么?”我仍然表示怀疑,我的心中很是矛盾,这孩子,如果当真是我
   的,我岂不又做出一件更加荒唐的事情来,不过,这也够剌激人,这个种子经过
   十月孕育,瓜熟蒂落,哧溜一声,从新三婶那个被我和三叔叔侄两人轮番狂插的
   小便里钻出来,他,应该叫我爸爸呢,还是叫我哥哥呐?嗨,这真是一件可笑至
   极的事情。想着想着,我搂着继续嘻嘻浪笑的新三婶,睡着了。
     “总计:五百二十斤,”
     “总计:三百七十斤,”
     “上次还有壹佰肆拾圆没结清,加上这一次,总共是陆佰捌拾伍圆整!”
     一阵此起彼伏的喧嚣声,将我从甜美的睡梦中惊醉过来,我掀起被角,睁开
   眼睛一瞧,虽然还没到凌晨,但是,水泊凉亭却提前数小时开始了紧张的、忙碌
   的一天。
     新三婶穿着一身唰唰作响的皮衣,在木板棚的中央,不停地拽扯着一条又一
   条白溜溜的猪肉拌,将猪肉拌的一端套挂在晃来晃去的铁钩上,两个叼着烟卷的
   汉子杠着一杆大木棍,机械地起落着。新三婶一边不知疲倦地套挂着,一边瞪着
   秀美的眼睛,仔细地查看着秤杆:“一百七十斤,下一个,一百六十斤,下一
   个,……”
     “三婶,”我一个咕碌爬起身来,胡乱套上衣服,走进木板棚,伸出手去,
   拽住一条猪肉拌,学着新三婶的动作,将猪肉拌套挂在铁钩上:“三婶,我来帮
   你,好了,挂上了,秤吧,”
     “好大侄,”新三婶冲我微微一笑,双眼仔细扫过秤杆:“一百捌十伍
   斤!”
     “……”
     “三嫂,”一鼓作气批发完小山丘般的猪肉拌,剩余的猪内脏、猪头、猪蹄
   等等,已经被人搬移到一辆雇佣来的手扶拖拉机上,雇佣者不停地催促着:“三
   嫂,快点,再晚了,就进不了城啦,我的车,手续不全啊!”
     “好啦,好啦,”新三婶一边数点着钞票一边答道:“这就来,这就来!”
     “小力,”我与新三婶并肩坐在塞满猪内脏,脏兮兮,发散着滚滚血腥气味
   的手扶拖拉机上,身体剧烈地颠波着,摇摇晃晃地驶出小镇。
     “小力,”新三婶拽了我一把:“你看,”我顺着新三婶的手指望去,浓浓
   的晨雾之中,若隐若现着一栋崭新的民宅:“哦,三婶,这是谁家新盖的房子
   啊,蛮不错的啊!”
     “唉,”新三婶苦涩地咧了咧嘴:“就是那个被你三叔打折腿的家伙,用你
   三叔的赔偿金盖的,小力啊,三婶每天从这里路过,一看到这栋房子,心里就咯
   噔一下,唉,……”
     “他妈的,”第二天深夜,爸爸尤如魔鬼般地出现在奶奶家昏暗的屋子里,
   一把拽住昏头胀脑地蜷缩在被窝里面的我:“小兔崽子,你是不想好了,快点起
   来,跟我回家!”
     尽管奶奶絮絮叨叨地劝阻着,爸爸还是像麻脸押解三叔似地将我押回家去。
   可是,刚刚把我送回家,不出十天,只要能够搞到一点钞票,我便意无反顾地蹬
   上火车,回到故乡找老姑和新三婶纵情交欢去!
     “唉,”无奈之下,妈妈作出一项重大决定:“儿子,你这么左一趟又一趟
   地往奶奶家跑,妈妈的脸让你都给丢尽了,你的学业也荒废了,再这样下去,你
   还能有什么前途啊,妈妈对你可是毫无办法了,只好送你当兵去了,到了部队,
   你可不能像在家里这么随便,想跑就跑啊!”
     没过多久,我便戴着大红花,穿着臃肿的、极不得体的绿军装,在乱纷纷的
   锣鼓声中,与众多均年长我数岁的青年们,蹬上一节车厢,妈妈站在车窗下,喋
   喋不休地千叮咛、万嘱咐着:“大儿子,到了部队,要好好地干,别总给妈妈惹
   祸,……,记住,到了部队,就给妈妈写信,……,晚上,盖好被子,别乱踢乱
   踹的,免得着凉,力啊,……”
     火车嘶哑地长鸣一声,缓缓地启动了,妈妈立刻踮起脚尖,吃力地握住我的
   手,一串泪水夺眶而出:“儿子,再——见!”
     “妈妈,再——见!”
     我也止不住地涌淌出数滴辛酸的泪水,伸着脑袋,热切地望着月台上的妈
   妈,直至消失在地平线下,我懊丧地缩回脑袋,一屁股瘫坐在凉丝丝的椅子上。
     火车哼哼叽叽地狂奔了将近十个小时,令我费解地停靠在一处名不见经传的
   小站台旁,领兵的小头目一声令下,我们懒懒散散地溜下火车,六神无主地站立
   在寒风呼啸的月台上:“一、二,”
     “……”
     “单号原地待命,双号的,跟我走!”
     双号的我,漫无目标的尾随在一个面色冷淡,搞不清什么职衔的军官身后,
   走出月台,按照顺序,爬上一辆军用卡车,我坐在卡车的最外端。
     军用卡车驶出小车站,嘎吱一声,车头一转,拐进一条坑坑洼洼的乡间公
   路,路边的柳树,被强劲的寒风吹刮得极不满意地低垂下干枯的枝头,挑衅般地
   刮划着军用卡车的蓬棚,发出阵阵让我心烦意乱的杂叫声。
     “哎,”身旁有人悄声嘀咕道:“河,河,那是什么河啊!”
     “辽河,”我连想也没想便顺说嚷嚷起来,同时,呼地站起身来,抓着栏
   杆,极目眺望着:“辽河,辽河,啊,辽河,故乡的河,我,你不肖的儿子,又
   回到了你的怀抱里,啊,辽河,我的母亲河!”
     ……

                  (六十)
     我被分配到辽河畔的一处军用机场,我将来的任务,就是驾驶着牵引车,把
   训练用的战机,从机库里牵引到机场的跑道上。而现在,我必须在教官严厉的,
   严厉得近乎苛刻的训斥之下,好好实实地学习驾驶技术。
     每天夜晚,结束了一天枯乏的、千篇一律、机械的训练,我困顿不堪地趴在
   被窝里,望着窗外的寒月,听着剌耳的冷风,我心潮澎湃,感慨万千:老姑,三
   婶,妈妈,都木老师,我默默地呼唤着这些人的名字,脑海中努力地回想着她们
   的音容笑貌。
     我尤其想给老姑写封信,可是,却不知道奶奶家的确切通信地址,我更担心
   信件会不慎落入他人之手,一旦让那些因闲极无聊而以窥视他人隐私为最大乐趣
   的人们发现我和老姑的事情,我敢拿脑袋打赌,不出一日,消息便会不胫而走,
   比电波还要迅速地传遍小镇的各个角落,甚至连躲在幽深的洞穴里,不管不闻人
   间怪事的老鼠们,也会或多或少地听到一些经过人们恶意修饰、添枝加调的风言
   风语。
     一个初冬的早晨,我被告之,有亲属来看望我,听到这个消息,我尤如牢狱
   里的在押犯,终于盼星星、盼月亮地盼来了望眼欲穿的亲人,我乐得一蹦三丈
   高,一溜小跑到冲向部队招待所。
     在招待所的大门前,伫立着一位体态轻盈的女子,冬日的斜阳无言地扬洒在
   她那淡蓝色的头巾上,与身后雨搭上的白雪,非常合谐地辉映出星星点点的光
   亮,啊,好一幅旷世绝伦的星光镜头!我暗暗地遗憾道:为什么没把照相机拿
   来,将这人与自然最为合谐之美,永永远远地保留、珍藏起来。
     在女子的右臂,挎着一只我再熟悉不过的小竹蓝,见我快步走来,她那红灿
   灿的面庞立刻闪现出空前的喜悦之色,满含微笑地向我走来,我激动万分地张开
   了双臂:“老姑,”
     “力啊,”
     我将老姑紧紧地搂在怀里,久久地凝视着,老姑也目不转睛地望着我,贴靠
   在我胸膛上的酥乳,嘟嘟抖动着,因激动,腥红的珠唇快速地抽搐着,突然,从
   老姑那对呼闪呼闪眨动着的眼眶里,涌出串串泪花,继尔,老姑鼻子一扭,埋下
   头来,嘤嘤地低声哭涕起来,凉冰冰的小手胡乱捶打着我的胸脯:“力啊,力
   啊,你可想死姑姑了,呜——,呜——,呜——,”
     “老姑,”
     看到老姑可怜巴巴的哭相,我鼻子一酸,也涌出滴滴苦涩的泪水,同时,脑
   袋无法控制地膨胀起来,并且越胀越大,似乎立刻就要爆裂开。
     我抹了一把泪水,和老姑紧紧相拥着,走进招待所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房
   间里,我啪地扣死房门,再次搂住老姑的面庞,饱含激情地啃咬起来,老姑依然
   贴在我的身上,乖顺地张开小嘴,任由我反复地亲吻,薄滑的舌尖,充满爱意地
   按摩着我的口腔,股股甘醇的口液,无私地润泽着我早已干涸的心田,我深深地
   喘息着,将老姑赠送给我的琼浆玉液,幸福地吞咽到欲火熊熊的喉咙管里。
     我一边亲吻着,一边将另一只手伸进老姑的嫩胸,握住一只久违的酥乳,爱
   不释手地揉搓着、抓摸着。抓够了老姑的酥乳,我的手掌又溜进老姑的胯间,指
   尖尽力奔向老姑那迷人的小肉洞。
     可是,由于腰带的阻挡,我的手指根本无法正常探入,老姑见状,主动松开
   腰带,叉开双腿,我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插进老姑的小便里,里面早已汪满了水
   泽,当我的手掌刮划到老姑内裤的底端时,感觉到一片温热的潮湿。
     我的手指在老姑的小便里刚刚唧唧哇哇地抠捅数下,咕咚一声,老姑一屁股
   瘫坐到床铺上,身子向后仰躺下去,双腿高高地抬起,哧溜一声,老姑双手拽住
   裤带,屁股微微一抬,把裤子褪至膝盖处,将白嫩的、淫液横溢的小便,明晃晃
   地裸露在我的眼前。
     我松开自己的腰带,掏出热得烫手的鸡鸡,呼地插进老姑的小便里,咕叽咕
   叽地撞击起来,老姑的眼里挂着泪花,双手搂抱着大腿,呆呆地望着我,丰盈的
   身体在我狂放的撞击之下,前后摆动着。我低下头去,一边插着老姑的小便,一
   边摆动着两条心爱的肉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老姑的肉洞,很是得意地欣赏
   着。
     “力啊,”老姑往前挺送一下白屁股,以方便我的插送,过了片刻,老姑抹
   了一把脸上的泪珠,喃喃地说道:“力啊,怎么办?姑姑有了!”
     “啥——,”我嘎然停止了插抽,傻楞楞地握着粘满老姑淫水的鸡鸡,木讷
   地盯着老姑的小便,一时间惊讶得眼珠差点没从眼眶里蹦出来,吧嗒一声滚落到
   老姑的肉洞里:“老姑,你说什么?有了,你,”
     “大侄,姑姑怀孕了!”
     “这,”我登时束手无策:“这,这,这,”
     “力啊,怎么办?做掉不?”
     “不,”我摇了摇头:“不,不能,老姑,那可是咱们姑侄俩个爱的结晶
   啊,不能,这,太残忍,这与杀人犯,有什么不同。”
     “可是,生下来,怎么弄啊,让人家知道了,可笑掉了大牙,不得把姑姑的
   脊梁骨,给撮露啊!”老姑依然仰躺着,愁眉紧琐,手足无措之余,竟然像个小
   孩子似地啃起了手指头:“力啊,你奶奶已经知道了,气得要死要活的,天天骂
   我,还要喝农药,你二姑吓得不敢回家,连生意也不做了,天天守在你奶奶的身
   旁,一步也不敢离开。力啊,姑姑也不忍心把孩子做掉,如果想把孩子生出来,
   只有一个办法!你看行不行,老姑这次来,就是跟你商量这件事的!”
     “什么办法?”我性致尽无,鸡鸡早已搭拉下脑袋,我胡乱将其塞进裤子
   里,老姑也坐起身来,一边系裤带,一边说道:“知道姑姑不想做掉孩子,你二
   姑给我出了一个主意,让我嫁人,她还帮我介绍了一个对象,是个光棍,穷得什
   么也没有,找不到媳妇,就愿意娶我这个带肚的!大侄,看来,老姑只能这样
   了,嫁给那个穷光蛋,把孩子生出来!”
     “老姑,”听到老姑的讲述,我的心里顿时乱成了一团麻,怎么,老姑要草
   草嫁人,望着悲悲切切地老姑,我无论如何也不愿接过这么残酷的事实。不,我
   爱老姑,老姑是我的,老姑的小便,只能由我来插,除了我,绝对不能容忍任何
   男人插老姑的小便。想到此,我固执地说道:“不,老姑,不,你不能嫁人!我
   不愿意让你嫁人,一想到我心爱的老姑跟别的男人睡觉,让别的男人把老姑压在
   身下!我,我,”
     “可是,”听到我的话,老姑的秀面刷地红晕起来:“大侄,你以为姑姑愿
   意么,姑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是,如果姑姑不嫁人就把孩子生下来,那,不
   得让堡子里的人,讲究死啊,你奶奶还有脸活么?”
     “姑姑,”我紧紧地搂住老姑,仿佛不这样,老姑就会从我的身边飘走似
   的,“姑姑,咱们结婚吧!”
     “胡闹,”老姑绝望地摇了摇脑袋:“力啊,这是不可能的啊,现在,只有
   你奶奶和你二姑两个人知道,以后,如果你叔叔们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啊,
   力啊,姑姑也不想嫁给一个穷光蛋,可是,不这样,还能怎么办啊,姑姑的肚子
   一天比一天大,连屋都不敢出,怕人家知道了,讲得八街都知道,唉,……”
     “老姑,”我断然横下一条心:“老姑,咱们跑吧!”
     “啊——,”老姑惊惧地瞪大了眼睛:“这,这可不行啊,小力,你正在当
   兵,哪能说跑就跑呐!这,这,这可不行啊,这是开小差,部队会处罚你的,弄
   不好,会开除你的军籍啊!”
     “我不管,走,”我拉起老姑的手:“老姑,咱们现在就跑,我早就不愿意
   当这个兵了,当兵,跟他妈的蹲监狱没有什么两样,老姑,咱们远走高飞吧!”
     “可是,”老姑还是迟迟疑疑:“力啊,跑了倒是容易,可,以后,咱们靠
   什么生活啊?”
     “老姑,”我充满信心地说道:“我会杀猪,老姑,走出去以后,咱们俩个
   就向三叔和新三婶那样,杀猪卖肉,维持生活!”
     “那,”老姑非常勉强地点点头:“看来,如果姑姑不想嫁人,也只有这样
   了,唉,跑就跑吧,走一步,看一步,爱咋咋地吧,谁让我喜欢大侄呢!只要能
   跟大侄在一起,老姑什么都豁出去了!”
     我借口送老姑去汽车站,向班长请了假,然后,在老姑没完没了的嘟哝声
   中,我生拉硬扯地拽着老姑的衣袖,溜出空旷的军用机场,来到落满白雪的公路
   上:“老姑,快跑吧!”
     “力啊,我好怕!”
     “怕什么,老姑,现在,咱们自由了!”
     “可是,咱们往哪跑啊!”老姑又犹豫起来,心事重重地停下脚步:“力
   啊,你还是回营房去吧,姑姑自己回家,当兵,随便就跑了,可不行啊,会惹大
   祸的啊!”
     “老姑,”我坚定拽着老姑的手臂:“怕什么啊,有什么可怕的,开除军籍
   又能怎样,老姑,中国这么大,往哪跑不行啊,越远越好,越远,他们越找不到
   咱们!”
     “……”
     可是,胆小懦弱的老姑,说死也不肯离开辽河这片她无限挚爱的土地,老姑
   固执地认为,一里离开了辽河,操着那浓重、满嘴海粟味的口音,我们这两个外
   乡人,就会遭到无端的排斥和欺侮,甚至会有生命危险,我们徒步跑出数十里,
   老姑便再也不肯往前挪动一步:“力啊,别跑了,你看,那头有一个小堡子,咱
   们就到那里租间房子,住下来吧!”
     “行,暂时就住在这里吧!”
     我拿出妈妈前几天刚刚汇来的钞票,租到一间廉价的房屋,站在屋子中央,
   老姑再也不悲切和忧伤,乐颠颠地拿出仅有的那点积蓄,非常用心地点缀着狭小
   的房间:“力啊,这块布做窗帘,好不好看啊!”
     “好,好看,”我马马虎虎地应付着,而老姑,却是很认真地说道:“二姐
   家就是用这种颜色的布料,做的窗帘,嗯,这里应该也像二姐家那样,放一个炕
   柜,可是,”老姑不无失望地皱了皱眉:“咱们没钱啊,买不起炕柜!”
     “老姑,”我信心十足地说道:“别着急,明天,我就挣钱去,等挣够了,
   一定买一个跟二姑一模一样的炕柜,摆到这个位置上!”
     “力啊,”老姑以嘲笑的口气说道:“你以为做买卖就那么容易么?你以为
   什么人都能做买卖么?你以为你能有三叔那两下子么!”
     “哼,”我不服气道:“咋的,老姑,信不着我,明天,我就杀猪卖肉
   去!”
     “哼哼,姑姑倒想看看,我的大侄,是怎么个卖肉法,哎哟,饭好了,”老
   姑冲我招招手:“饭好了,大侄,吃饭吧!”
     老姑俨然一个家庭主妇的样子,扎着洁白的小围裙,将一盘香气飘逸的炒土
   豆丝,推开我的面前:“大侄,这是老姑的手艺,尝一尝吧,怎么样!”
     “好吃,”我毫无原则地夸赞道,老姑吐了吐舌头:“大侄啊,咱们没有那
   么多的钱,只能吃土豆!”
     “好啊,老姑,我最愿意吃土豆了,无论是炒土豆丝、炒土豆片、炖土豆、
   土豆酱,……,无论姑姑怎么做,我都愿意吃!”
     “大侄,你看!这是啥?”
     老姑从桌子底下,拿出一瓶白酒来,冲我得意地晃了晃,我一把夺过来,一
   时间乐得拢不上嘴:“啊,太好了,我就愿意喝酒,谢谢老姑的白酒!”
     “来,倒上,”老姑殷勤地为我斟上白酒,望着我老道地品味着酒香,老姑
   秀丽的面庞幸福地笑开了花,在老姑热切的目光注视之下,我狼吞虎咽地将一碗
   白酒连同一盘炒土豆丝胡乱灌塞进肚子,然后,色迷迷地拉起老姑的手:“老
   姑,天黑了,该睡觉了!”
     “嘻嘻,”老姑冲我会心地一笑,我的脸上立刻现出痴迷之色:“老姑,快
   来啊,咱们做爱啊!”
     “嘿嘿,”老姑羞涩地一笑,见我一脸淫色地扑过去,突然说道:“力啊,
   从今天起,咱们就算结婚了,以后,你就别叫我老姑了,应该叫我媳妇才对
   啊!”
     “哦,对,对,媳妇,”我重重地压在老姑的身体上:“媳妇,来吧,咱们
   休息睡觉吧!”
     “好的,”老姑幸福地答应道:“好的,来吧,当家的!”
(六十一)
     “力啊,力啊!”我搂着老姑睡得正香,老姑却让我讨厌地推搡着我:“力
   啊,快点起来!”
     “不,老姑,我好困啊!”
     “力啊,你咋还叫我姑姑啊,应该叫我媳妇,我说当家的,你不去卖肉
   了?”
     “哦——,”一听到“卖肉”两个字,我困意顿消,呼地爬起身来,老姑一
   边帮我穿衣服,一边嘀咕道:“力啊,你还小,不懂得挺家立户的难处,养一个
   家,可不容易啊,柴米油盐,什么都得用钱,咱们不勤快点,不吃点苦,就挣不
   来钱啊,挣不来钱,用什么养家啊,力啊,做买卖,就得起早,等你睡足了,太
   阳都照屁股了,集市早就散了,还能做什么买卖啊!”
     “嗯,”我点点头:“老姑,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早早起床!”
     “嘿嘿,”老姑帮我按好最后一颗衣扣,满脸噙着微笑,细白的小手轻轻地
   掐了我一把:“又忘了,媳妇,叫我媳妇,快叫啊!”
     “媳妇,走吧,咱们抓猪去吧!”
     “嘿嘿,走吧,当家,挣钱去!”
     冬天的凌晨格外地寒冷,凛冽的西北风在头顶上嗷嗷嗷的地吼叫着,卷起地
   面上的积雪,无情地抽打在我和老姑的身上和脸上,我们肩并着肩,操着早已冻
   僵的双手,低垂着脑袋,徒步走向十数里之外的自由市场。
     我们一无所有,没有杆秤,没有砍刀,口袋里面那点可怜的钞票,甚至买不
   起一头活猪,数来数去,经过一番穷极无聊的讨价还价,勉勉强强买了半个猪肉
   拌,我将猪肉拌扛到一处空闲的货架上,郑重其事的练起摊来。
     “卖肉喽,卖肉喽!”我怯生生地嘟哝着。
     老姑讥笑道:“瞅你喊的这两声吧,跟蚊子叫似的,谁能听得见啊!”说
   完,老姑扬起面孔,脸庞上的腼腆之色,被刺骨的寒风吹刮得无影无踪,只见她
   清了清喉咙,大大方方地叫卖起来:“卖——肉——喽,卖——肉——喽!”
     老姑乍着胆子喊了两声,突然冲我羞涩地一笑,冻红的小手,按住冒着白气
   的小嘴:“唉,真不好意思,真难为人啊!”
     直至太阳悄悄地爬上身后的柳树枝头,我和老姑几乎喊哑了嗓子,也没有卖
   出一斤猪肉,望着冻得硬梆梆的猪肉拌,我像只泄气的皮球,一屁股瘫坐在大柳
   树下:“唉,老姑,谁也不买咱们的肉,这可怎么办啊!”
     “别急啊!”老姑尽力掩饰着焦虑之色:“别急,当家的,你不懂,有货不
   愁卖!”
     “喂,”一个伙夫模样的汉子大摇大摆地走到老姑的身旁:“老板娘,这
   肉,怎么卖啊?多少钱一斤!”
     “大哥,”终于有人前来问价,老姑喜不自胜,立刻堆起笑脸,甜言蜜语地
   说道:“大哥,你看看,这肉,可好了,不贵,如果多秤,价钱好商量!”
     “老板娘,实话告诉你吧,我是管食堂的,你这块肉,不多不少,正好够我
   们食堂一天用的,我全买了,你看看,要多少钱啊!”
     老姑非常老道地与管食堂的伙夫讲起价钱来,我一句也插不进去,只好站在
   一旁,看到老姑虽然满嘴的好话,却是分厘必争的样子,我暗暗佩服起来:老姑
   真是一个做买卖的好材料啊,比我,可要强出百倍来!
     “力啊,”老姑终于争到一个比较理想的价钱,将猪肉全部卖给了伙夫,望
   着伙夫背着猪肉的身影,老姑很是得意地数点着哗哗作响的钞票,然后,递到我
   的面前:“当家的,拿好,这不开张了么,今天早晨,咱们挣了五圆钱,嘿
   嘿,”
     “老姑,哦,不,媳妇,”我兴奋地接过钞票,真诚地夸赞道:“我的媳妇
   啊,你是真能侃价啊,嘴茬子好厉害哟!”
     “当家的,”老姑幸福地挽住我的手臂:“走,回家吧,明天再来!”
     “唉,老姑,哦,不,媳妇!”我瞅了瞅手中的钞票,叹了口气:“就这点
   钱,什么时候才能挣到够买一头活猪的啊,媳妇,咱们连把砍刀都没有,这也叫
   杀猪卖肉的啊!”
     “我说当家的,别急啊,慢慢来,哪有一口吃掉一个胖子的啊,力啊,饭,
   要一口一口的吃,钱,要一天一天的挣啊!”
     老姑挽着我的手臂,充满信心地教诲着我,不知不觉之间,我们便走进租赁
   来的,虽然一贫如洗,但却温馨无比的小房间里,我们笑嘻嘻地跳到土炕上,四
   只冻得又痛又痒的手,紧紧地相扣在一起:“啊,媳妇,你的手,好凉啊!”
     “当家的,你的手也不热乎啊!”
     “是啊,媳妇,我的手,冻得,像是让猫给挠了,别提多痒啦!”
     “是么,”老姑关切地望着我红通通的手掌:“唉,大侄啊,你什么时候吃
   过这种苦啊,来,姑姑给你捂捂!”说完,老姑欣然解开棉衣,将我的手掌,放
   到她那酥软的胸脯上:“这里热乎吧!”
     当我的手掌刚刚贴到老姑的胸乳上时,因过于冰冷,老姑的身体本能地颤抖
   起来,我试图抽回手掌,老姑则向前一挺,将我的手掌,更加紧密地贴到她的胸
   脯上:“大侄,别乱动,姑姑给你暖暖!”
     “姑——姑,”望着微微抖动的老姑,我心头一震,周身的冷气,立刻飞散
   到风雪交加的窗外,我身子一歪,将头枕到老姑的大腿上,双眼久久地望着老姑
   被寒风吹刮得尤如红苹果般的面庞,老姑低垂下头,深情地瞅着我,一只手轻柔
   地摩挲着我的额头。
     片刻,老姑拽过仅有的,从旧货摊上以极其低廉的价钱买来的破棉被,压盖
   到我的身上:“盖上被子,一会就暖和过来了,唉,”老姑叹息道:“咱们没钱
   啊,买不起烧柴,只能到做饭的时候,才能生点火,这炕,凉得跟冰面似的!”
     “姑姑,”我转过身来,将头埋进老姑的胯间:“有姑姑在,炕再凉,我的
   心里也是热乎乎的!”
     “哦,是么,”老姑那无私的酥胸,终于将我的手掌温暖过来,产生一丝可
   怜的热气,老姑的身体也不再微颤,望着胸前可以活动自如的手掌,老姑索性撩
   起内衣,将我的手掌塞插进去,一挨摸到老姑那永远令我着魔的玉乳,尚未从寒
   冷中彻底缓解过来的我,不禁性致昂然起来,我一边贪婪地抓摸着老姑永远也抓
   摸不腻的玉乳,一边抬起头来,动手松解老姑的裤带。
     在我的面前,老姑永远都是一头温顺的羔羊,只要我想与老姑做爱,无论是
   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只要能够做得到,老姑都是无条件地满足我。看见我意欲
   寻欢,老姑还是像平时一样,先是淫迷地冲我微笑着,挑逗似地吐着薄舌尖,待
   我松开她的裤带,便主动扯住裤子,屁股一抬,将裤子滑褪下来,抬起脚尖,非
   常顽皮地挑向炕底,然后,身子往后一仰,将小便直挺挺地展现在我的眼前。
     我低垂下头,正欲伸手抓摸老姑的小便,老姑抿着小嘴,嘿嘿一笑,两条白
   腿极为放荡地分叉开,同时,腹部尽力地彭起,双臂弯曲,分张着两只小手,摆
   出搂抱我的姿式:“当家的,来啊,上来啊!”
     与新三婶完全不同,老姑的性毛极为稀疏,并且仅仅分布在微微突起的小肉
   丘上,呈着极有规则的细长形缓缓向两侧散开来,而在肉丘的下端,在性毛的发
   源地,有一个闪闪发亮的小肉球,这是我最喜欢的小玩意,每次与老姑寻欢作乐
   时,我一边狂插着老姑小便,一边肆意抓揉着这颗圆浑的小肉球,直抓得老姑淫
   浪地哇哇乱叫。
     分开两条长肉片,便是一个幽深的、滑润的、淡粉色的肉洞,总是散发着让
   我欲仙欲醉的骚气,每当嗅闻到这股混合着辽河水咸涩味道的淫气,我的鸡鸡便
   会情不自禁地昂起头来。
     老姑的肉洞与新三婶的肉洞也有着很大的差异,新三婶那被浓毛紧密覆盖着
   的肉洞,里面充塞着团团嫩肉,而老姑的肉洞,则像一条光滑的塑料管,鸡鸡插
   入其间,顿觉空前的腻滑,抽拽起来,细嫩的滑肉深情地包裹着我的鸡鸡,发出
   让我直起鸡皮疙瘩的脆响。
     在老姑娇滴滴地招唤之下,我缓缓地爬到老姑的身上,老姑满脸淫色地搂住
   我,我抱住老姑的脑袋,嘴唇刚刚凑拢过去,老姑便主动吐出湿淋淋的小舌尖,
   一边笑吟吟地眨巴着眼睛,一边微微抬起头来,用舌尖反复不停地点划着我的嘴
   唇。
     我一边与老姑的舌尖亲吻着,一边握住鸡鸡,准备插进老姑的小便,老姑已
   经感觉到我的鸡鸡在她的小便外面徘徊着,便伸过一只小手,与我一起握住鸡
   鸡,同时,死盯着自己的小便,热切地观看着我的鸡鸡是如何探进她的小便,待
   鸡鸡全部没入她的肉管里,老姑的大腿更加淫荡地弯叉开,然后,湿滑的肉管便
   卖力地收缩起来,紧紧地握裹着我的鸡鸡。
     “嗯——,嗯——,嗯——,”
     待我趴在老姑的身上,开始有节奏的插送之后,老姑幸福地闭上眼睛,一边
   继续收缩着肉管,一边将叉开的大腿并拢起来,夹住我的屁股,一边轻轻地“嗯
   嗯”着,显露出极为满的神色:“嗯——,嗯——,嗯——,”
     我快速地抽拽一番,然后将鸡鸡尽力地顶到老姑肉管的最里端,久久不肯离
   开,身子用力地向下压迫着,老姑的身体开始扭动起来,原本并拢着的双腿,再
   次向两侧叉开,同时,撅起屁股,讨好般地向上挺送着:“嗯——,嗯——,
   嗯——,真舒服啊,力啊,你顶到老姑的屄蕊上了,啊,好痒啊,嗯——,嗯—
   —,嗯——,”
     老姑一边嘀咕着,一边呻吟着,一边愈加讨好地收缩着肉管,我挣脱开老姑
   的搂抱,抬起身子,鸡鸡继续顶住老姑的肉管里,一对色眼瞪得又大又圆,嘻皮
   笑脸地盯着老姑的小便:“老姑,你真好,小便把我的鸡鸡夹得好舒服哇,跟老
   姑做爱,我真幸福啊!”
     “是么,”因不停地收缩着肉管,老姑的额头渗出滴滴汗珠,呼吸有些急
   促:“舒服么,那,老姑接着夹,只要我大侄舒服,老姑就是累死也高兴啊!”
     “老姑真好,”我盯着老姑快速抽动的小便,由衷地赞叹着,听到我的夸赞,
   老姑活像是一个受到老师无原则夸赞的小学生,待虚荣心得到空前的满足之后,
   便更加不知好歹地讨好起老师来。
     “哎——哟,嘻——嘻,哇——唷,”
     老姑的小便突突突地收缩着,细滑的肉管深情地按摩着我的鸡鸡,产生一种
   美妙的快感,我试探性地拽拉几下,老姑的小便更为快速地收缩起来,每抽插一
   下,都会发出哧溜哧溜的声响,我一边缓缓地抽拉着,得意忘形地欣赏着从老姑
   小便里奏响的,别具一格的音乐,一边掐住那颗小肉球,上下左右地扭拧着,手
   指肚不停地磨擦着。
     这颗小肉球是老姑最敏感的零件,每次做爱,只要我肆意按揉一番这颗小肉
   球,老姑便会无法抑制地产生强烈的性快感,你看,我刚刚抓住老姑的小肉球,
   老姑尤如被电流触击了似的,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她忘记了收缩小便,抬起头
   来,又惊又喜地望着自己的身下,两只手不知所措地在小便前面摇来摆去,她想
   与我一起抓摸那颗小肉球,却又莫名其妙地顾虑重重,仿佛那颗小肉球是专属于
   我的小玩物,虽然老姑也很是喜欢,却没有权力去抓摸、去把玩,万般无奈之
   下,老姑淫声浪气地呻吟着:“哎——哟,嘻——嘻,哇——唷,”
     看到老姑近乎癫狂的淫糜之态,我也受到强烈的剌激,一边继续研磨着小肉
   球,一边加快了插捅的速度,老姑已经彻底地陶醉在性爱的享乐之中,依然漫无
   目标地张着双手,痴呆呆地哼哼着:“哎——哟,嘻——嘻,哇——唷,”
     ……

                  (六十二)
     世间诸事,开头最难,过去,在追求女人方面,我深有体会,让倾心的女人
   迈出第一次性爱的第一步,绝对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如今,在市场练摊,赚
   点可怜的蝇头微利,维持我们姑侄两人的最低生活,我深深地感受,这也是一件
   很难开头的事情。
     我和老姑身处陌生的异乡,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缺衣少穿,连烧几根柴禾
   都要精心算计一番。过去,我总是耻笑老姨的节俭,分厘必究,做菜时用几颗葱
   花,都要数点数点,今天,我也沦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
     然而,一旦你所朝思暮想的女人终于蹑手蹑脚、患得患失、半推半就、瞻前
   顾后地迈出那极难迈出的第一步,从此,便尤如骤然启动的汽车,呼地一声冲将
   出去,于是,便又了第二步、第二步、第N步,一发而不可由收拾,嘿嘿,若想
   停歇下来,着实还得费番工夫呐。
     做小本生意也是如此,当你为生活所迫,鼓起勇气,战战兢兢地迈出了第一
   步,这一步是难忘的,充满了惊奇和喜悦,同时,又是令人沮丧的,甚至是痛楚
   的,那极其矛盾的感受,绝不亚于少女的初夜。
     初夜的感受,无论是惊、是喜,是甜,是痛,还是近乎于奇幻的尤如梦境一
   般,而第二步便自觉、或不自觉地迈将出去,然后,第三步、第N步。
     我和老姑,这对初涉人世的小稚雏,为了生存,不得不撕掉那层薄薄的腼腆
   之色,衿持之情,扑楞着嫩弱的小翅膀,咋吧着丝毫也不坚定、稳重的双脚,一
   步一激泠,一步一观望地伫足在熙熙嚷嚷,充满杀机,勾心斗角,你争我夺,尔
   虞我诈,你想多赚几个,我想少花几个的自由市场里,满怀希望地想争得一点杯
   羹。
     寒阳好似一块冰凉的大圆盘,漠然无神地孤悬在遥远的天际,一脸不屑地讥
   笑着世间可怜、可悲,而又极端可恶的人们:人们啊、人们,争吧,抢吧,到头
   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啊哈,去他妈的吧,老子可不干了,老子要喝酒了!”
     激皮酸脸,吹胡子瞪眼地忙碌了一个早晨,一身油渍,蓬头垢面的屠夫们伸
   着狗熊般的懒腰,嘴里冒着滚滚白气,眉毛、胡须上挂满了令人作呕的霜雪,手
   里握着耀眼的尖刀,哧溜一声,我割下一条细肉,咔呲一声,你砍下一块骨头,
   吧叽一下,他拽过一只猪耳朵,然后,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脏手一扬,大大咧
   咧地将零碎猪肉丢进身旁的炉火里,炸油条的小矮子见状,佯怒道:“操,真他
   妈的没正事,还让不让人家做买卖了!”
     “算我一个,”卖豆腐的小贩卷起数块豆腐,强烈要求入伙,卖烧酒的家伙
   拎起尚存的一点白酒:“也应该有我一份啊!”
     “嘿嘿,”我抓过一只猪肾,串到铁条上,不顾老姑的唠叨,走向众酒鬼:
   “各位大哥,我也入伙了!”
     “哈哈,好,”众酒鬼们热情地递过来一只脏兮兮,挂满油渍,客人们刚刚
   用过,还没来得及洗涤,甚至干脆就没有清水洗涤的瓷碗来,咕嘟咕嘟地斟满呛
   人的白酒:“小哥们,来,喝,喝,喝!”
     啪,一个鬼酒将一副破旧的扑克牌,推到肉案上:“来,谁来较量较量!”
     “哼,谁怕谁啊,老子有钱,押,”马上便有酒鬼响应,很快,便争先恐后
   地掏出皱皱巴巴的钞票,不顾一切地丢在肉案上,小小的赌局,瞬间便开张了。
     “哈,老子赢了,”一个喝得红头胀脸的酒鬼加赌徒,乐颠颠地抓起一把钞
   票,而失败者,垂头丧气地嘟哝道:“操,完了,全输了,一个早晨白他妈的忙
   活了!”
     “我也玩,”一碗烧酒灌进肚子里,我胆量空前膨胀起来,正欲掏钱参赌,
   老姑一把按住我的手掌:“小力,不行,”
     “老姑,”烈性酒精熊熊地烧灼着我的赌胆,我不耐烦地推开老姑的小手:
   “老姑,你别管,没事!”
     “哦,”身旁的酒鬼放下酒碗,一脸疑惑地望着我:“小老弟,她,”酒鬼
   指着老姑问我道:“她不是你的媳妇么,怎么又叫起老姑来了,你是不是喝多了
   啊?”
     “小力子,”老姑闻言,面庞刷地红晕起来,她没有理睬酒鬼,一扫往日的
   温顺,厉声吼道:“小力子,别喝了,快,跟我回家!”
     “老姑,”我极不情愿地放下酒碗,在老姑的拽拉之下,摇摇晃晃地走出自
   由市场,身后立刻传来众商贩的嘀咕声:“这两个人,真有意思,一会叫老姑,
   一会又叫媳妇!”
     “他们不是咱们这疙瘩的人,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跑来的!”
     “没准是什么关系呢,这年头,什么热闹事都有!”
     “哇,如果真是姑侄关系,可真够热闹的,你看,那个小娘们肚子老高老高
   的,眼瞅着就要猫下喽!”
     “嘿嘿,这孩子,生下来,应该怎么称呼呐?”
     “哈哈,搞不清楚,乱套了!”
     “是啊,全乱套了!”
     “力,”老姑腆着可笑的大肚子,羞涩地唠叨着:“怎么嘱咐你,你也记不
   记,张嘴闭嘴老姑、老姑的,看看吧,人家怎么讲究咱们俩啊!”
     “老姑,我,又忘了!”
     “唉,”老姑叹了口气:“拉倒吧,他们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去吧,力啊,
   快点回家吧!”
     哗啦,老姑吃力地推开房门,我冻僵的面颊立刻感受到一股怡人的热气:
   “啊,到家了,还是家好啊,一进屋,就暖洋洋的!”
     “力啊,”老姑一边整理着房间,一边教诲我道:“总也不听老姑的话,跟
   那些玩意耍个什么啊,就你那几个钱,能耍过人家么,再说了,你忘了,这几个
   钱,咱们是怎么挣来的啊?”
     老姑指着她的大肚子,继续教训我道:“力啊,你马上就要有儿子了,应该
   好好地干活,挣钱,不然,用什么来养儿子啊!”说着,说着,老姑的眼里涌出
   滴滴伤心的泪花。
     望着老姑那一天比一天隆起的腹部,我惭愧起来,唉,就要当爸爸了,还是
   不懂事,又是喝酒,又是赌博,我低下头去,悄声说道:“老姑,我,错了,我
   不对,下次,我再也不跟他们在一起瞎混了!”
     “力啊,”老姑语气缓和下来,轻轻地拽了一下我的手臂:“算了吧,大
   侄,来,上炕,暖暖身子,休息休息,一会,咱们还得收拾那头病猪呐!”
     老姑拽过破棉被,覆盖大腹便便的腰身上,我扯过枕头,推到老姑的身后:
   “老姑,躺下吧,好好歇歇,都这么大的肚子了,还跟我天天起大早、挨大累,
   我真对不起老姑啊!”
     “力啊,”老姑终于温柔起来,一只略显浮肿的小手,悄然伸进我的胯间,
   爱意涟涟地抓住我的鸡鸡,老道地套弄起来,我转过脸来,小心奕奕地解开老姑
   的上衣,双眼热辣辣地盯着老姑那雪山般的腹部,手指尖对准山峰上那颗突起的
   脐眼,用指甲反复地刮划着,老姑嘿嘿微笑起来,一把住我的手掌:“别,别,
   别闹,好刺挠,怪痒痒的!”
     我抽出手掌,又不安份地抓住老姑渐渐泛着淡红的乳房,手掌心紧紧地贴着
   鼓溜溜的嫩肉,老姑也伸过一只手,掐住小小的乳头,立刻,从那细小的孔眼
   里,滴淌出一串亮晶晶的乳汁,我急忙俯下身去,叼住溢着乳汁的乳头便吸吮起
   来,同时,将甘甜的乳汁,咕噜咕噜地咽进肚子里。
     “哦——,”老姑呻吟起来,乳头向上抬起,一只手继续按揉着乳房,一只
   手抓弄着我的后脑:“好吃么?大侄!”
     “好吃,好吃,”我咽下一口汁液:“好甜啊,”我一边继续吸吮着老姑蜜
   糖般的奶乳,一边将手滑进老姑的胯间,老姑立刻叉开了双腿,当我的手指探插
   进老姑的肉管里时,立刻感受到里面早已是一片水泽。
     虽然身怀六甲,可是,老姑对性的渴望还是如此地强烈,我的手指刚刚插进
   去,她便腆着大肚子,笨拙地,但却是积极地扭动起雪白的屁股,肉管紧绷绷地
   收拢起来,同时,微闭着双目,吭哧吭哧地呻吟起来:“吭——,吭——,哇
   唷,好痒啊,力啊,来啊,快操老姑啊,老姑好想要哟!”
     我不但没有急于交欢,却故意把手指从老姑水漫金山般的肉管里抽出来,粘
   满爱液的手指沿着小肉球一路直上,在老姑高高隆起的腹部,缓缓地点划着,形
   成一条晶莹闪亮的渍痕。老姑依然闭着双目,一只手拼命地揉搓着我的鸡鸡:
   “力啊,还磨蹭个啥啊,你又不听老姑的话喽,快点上来操老姑啊,老姑受不了
   啦!吭——,吭——,”
     我坐起身来,老姑立刻睁开了眼睛,热切地望着我胯间的鸡鸡:“快来啊,
   把你的大鸡巴,给老姑吧!”
     “嘿嘿,”我握着鸡鸡,老姑淫荡地抖动着两腿与大腹相比,极不合谐的白
   腿:“来啊,上来操老姑吧!”
     老姑张开双手欲搂住我,我将身子一转,大腿一抬,让老姑非常失望地骑跨
   到她的脑袋上,我蹲在老姑的脑袋上,硬梆梆的鸡鸡放置在老姑坚挺的,盛满汁
   液的双乳间,然后,伸出双手,按住双乳,将鸡鸡掩埋住,老姑咧着小嘴,不满
   地嘀咕道:“力啊,你又要玩什么新花样啊!”
     “嘿嘿,”我按住老姑的双乳,腰身一扭,插在其间的鸡鸡便放浪地抽送起
   来,很快便将老姑的乳沟,磨擦得一片燥热,在手掌的挤压和鸡鸡的研磨之下,
   从红灿灿的乳头,涌出串串汁液,漫溢在老姑的胸前,无私地沐浴着我的手掌和
   鸡鸡,同时,不停摆动的屁股,生硬地撞击着老姑的面颊。
     老姑嘟哝一番,索性拽过我的屁股,张开小嘴,极尽殷勤之能事地舔吸起
   来:“力啊,你这是又做了什么梦,又变着法糟贱姑姑了!”
     “老姑,你的咂咂好肥哦,鸡鸡放在中间,别提有多爽了!”
     “爽吗,那就玩吧!”老姑抱着我的屁股,继续啃咬着,我则蹲在老姑的身
   上,更加得意地揉弄起老姑的乳房,埋入乳沟里的鸡鸡,产生一种妙不可言的快
   感。
     “啊,”我突然感觉到,老姑的薄舌尖顶到我的屁眼上,吐着汨汨口液,正
   轻柔地按摩着,我不禁惊呼起来:“啊呀,老姑,好舒服哟!”
     “嘻嘻,”老姑吧叽吧叽地舔吮着我的屁眼,见我激动得浑身乱颤,老姑嘻
   嘻一笑,一根手指哧溜一声,插进我微微洞开的屁眼里,我更加纵声淫叫起来,
   老姑笑道:“大侄,让你天天插我,今天,老姑也插插你!”
     “哈哈哈,”我骑在老姑的身上,狂放地动作着,老姑越插越有力,越舔越
   过瘾,渐渐的,我产生了射精的欲望:“啊,老姑,我,我,我不行了,我,
   我,我完了,我,……”
     我慌慌张张地从老姑的身上站起来,正语无伦次着,胯间的鸡鸡身不由已地
   喷射起来,老姑正迷茫地望着自己刚刚捅插我屁眼的手指,只听扑哧一声,我汹
   涌而出的精液滚滚而下,全部歪打正着地倾泄在老姑的泛着汗珠的面颊上,老姑
   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小手胡乱地涂抹着:“我的天啊,好多啊,这个坏小子,你
   要呛死姑姑啊!”
     “唔——,唔——,”我呼呼喘息着,一屁股瘫从到在老姑的头置旁,望着
   老姑胸乳间汪渍着的奶汁,我伸过手去蘸上少许,待老姑唠唠叨叨地张开小嘴,
   我突然将手指伸进她的口腔里:“姑姑,你饿了,吃点奶吧!”
     “滚鳖犊子,”老姑不满地吐出我的手指头:“力啊,这么快你就射了,老
   姑怎么办啊?姑姑还没过瘾呐!”
     “哦,”我以歉疚的表情望着老姑,老姑心有不甘地扭动一下笨重的腹部,
   有意将水汪汪的小便展现到我的眼前,我跪起身来,将将行瘫软的鸡鸡递到老姑
   的嘴边:“老姑,给我发动发动,我马上就来,保证让姑姑高兴!”
     “嘻嘻,”老姑侧过身来,先是佯装生气地拍打一下我的鸡鸡,然后,张开
   小嘴,便咕叽咕叽地吸吮起来。
     ……

                  (六十三)
     “嘿嘿,”我的鸡鸡在老姑的小嘴里缓缓地胀大起来,老姑顿时喜形于色:
   “嘿嘿,大侄啊,姑姑给你发动起来了,来啊,操姑姑吧!”说完,老姑早已迫
   不急待地吐出再度勃起的鸡鸡,光溜溜的笨身子吃力地转动过来,将淫液直流的
   小便直挺挺地送到我那挂满她的口液,在阳光映照下,白光闪闪的鸡头前,“大
   侄啊,别瞎磨蹭了,快点插进来吧!”
     “好的,”我握着胀大的鸡鸡,正欲插进老姑的小便,身体刚刚贴靠过去,
   高隆的大肚子便顶到我的腹部上,非常不便于插入,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老
   姑,你的肚子太大了,没法插啊,我怕,压坏孩子!”
     “是啊,”老姑双手拄着土炕,尽力地爬起身来,然后转过身子,雪白的屁
   股淫荡地撅起,两只手按着苇席:“大侄,从后面插,这样方便一些!”
     “嗯,”我点点头,站起身来,握住鸡鸡,扒开老姑两块白屁股,无意之
   间,眼睛溜到老姑的胯间,只见老姑的淫液,缓缓地从小便里流淌出来,很快形
   成一条长长的粘线,滴哒滴哒地漫溢到苇席上,我身子往前一挺,鸡鸡非常顺利
   地插进老姑洪水泛滥的小便里。
     “哎哟,哎哟,哎哟,……”
     我的鸡鸡刚刚探插进去,老姑便淫声浪气地呻吟起来,拖着大肚子的肥腰,
   毫不知倦地扭动起来,水汪汪的小便发出哧啦哧啦的响声,我每插抽一下,老姑
   便轻轻地扭动一下白屁股,淫液则继续横流着,一对日渐坚挺的大奶子贴着粗糙
   的苇席,放浪地摇来晃去。
     “哎哟,哎哟,哎哟,……”
     “叭叽,叭叽,叭叽,……”
     “哎哟,哎哟,哎哟,……”
     “叭叽,叭叽,叭叽,……”
     “……”
     “力啊,快点,快点啊!”老姑催促道:“快点啊,使点劲啊,使劲操姑姑
   哟!”
     “嗯,是的,老姑,”我仿佛接到了圣旨,立刻回快了力度,老姑更加幸福
   地浪叫起来:“哎哟,哎哟,哎哟,……”
     我大幅度地插送一番,悄悄将鸡鸡从老姑的小便里拔出来,蹲下身去,顽皮
   地扒开老姑湿漉漉的洞管,两只色眼死死地盯着那条幽深的洞口:“嘿嘿,我的
   小宝贝,看到爸爸没有哇,小宝贝,看到爸爸没有,你在老姑的肚子里生活的怎
   么样啊?”
     “嗨嗨,”老姑淫笑道:“力啊,我怎么能是他的姑姑呢,我应该是他的妈
   妈啊!”
     “是啊,”听到老姑的话,我突然糊涂起来:“老姑,肚子里是你的儿子,
   生出来以后,他应该叫你妈妈,那,那,他应该叫我什么呢?”
     “各论各叫吧!”老姑自嘲地说道:“他叫你爸爸,叫我妈妈,然后你再我
   老姑,嘿嘿!”
     “全乱了套,”说完,我站起身来,握住鸡鸡,正欲卷土重来,老姑阻止
   道:“力啊,别捅老姑的小便里,看把孩子捅坏,”老姑坐起身来,一把握住我
   的鸡鸡:“力啊,别操啦,会把孩子弄坏的,姑姑想通了,忍一忍,来,姑姑还
   是给你啯出来吧,怎么样啊!”
     “好的,姑姑,啯鸡巴更舒服!”老姑的话,正合我意,这样疯狂地插捅老
   姑的小便,我也是顾虑重重,听到老姑的话,身子向前一挺,将鸡鸡探送到老姑
   的嘴边,老姑小嘴一张,一口叼住我的鸡鸡,深深地含进口腔里,我猛一用力,
   鸡鸡直挺挺地顶进老姑的咽喉。
     老姑非常卖力地给我口交着,一股醉意再次侵袭着我,我感觉到有些疲倦,
   便缓缓地仰躺下来,老姑则握住我的鸡鸡,一刻也不肯放松,舌尖吧叽吧叽地舔
   吮着。
     “老姑,”我轻轻地拍了拍老姑的屁股,老姑心领神会,极为顺从地扭转过
   身体,一边给我口交一边爬到我的身上,将白嫩嫩的屁股径直对着我的脸颊,我
   一把拽过老姑的白屁股。啊,老姑的白屁股我真是百看不厌,千摸不烦,万捅不
   够。我抱住老姑的白屁股贪婪地吸吮着,随着舌尖的舔吸,老姑的白屁股上立刻
   浸渗出一道又一道湿淋淋的渍痕。老姑用手掌快速地套弄着我的鸡鸡,把我的鸡
   鸡抓摸得热滚滚,龟头吸吮得直冒火星。
     “啊——,”我幸福地呻吟起来,手指尖轻轻地触碰到老姑的菊花洞口,我
   将指尖在老姑的菊花洞口缓缓地划抠几圈,老姑的白屁股便微微一颤,嘴里嗯嗯
   地哼哼起来,我吐出舌尖在老姑那细纹密布的洞口滋滋滋地舔吸一番,老姑似乎
   受到了强烈的剌激,她的嘴巴突然松开我的鸡鸡,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窗外,然
   后又转过脸来含情脉脉地瞅着我:“力啊,你真会玩,把老姑的屁眼舔得好痒
   啊,好舒服哦!哦——,哦——,”
     听到老姑的赞叹,我更加卖力地舔吮起老姑的屁眼,老姑完全沉浸在性的享
   乐之中,白屁股淫浪地扭动着,叭叽叭叽地撞击着我的脸颊,我越舔吮,老姑扭
   动得越厉害,慢慢地,老姑的屁眼非常可爱地扩张开,我的手指可以很轻松地插
   捅进去,最初是一根手指,后来可以插两根,再后来,我竟然插进去三根,嗬嗬
   嗬,我的三根手指在老姑的屁眼里肆意抠挖着,直抠得老姑浪叫不止:“哎哟,
   哎哟,哎哟,……”
     “老姑,”我一边继续抠捅着老姑的屁眼,一边对老姑说道:“你起来一
   下!”
     “嗯!”老姑答应一声,从我的身上翻了下去,我瞅了瞅被老姑吸舔得又红
   又肿的鸡鸡,又看了看老姑洞开着的屁眼,我示意老姑再次跪卧下来,老姑明知
   顾问道:“力啊,你要捅姑姑的屁眼吗!”
     “嗯,”我点点头:“老姑,捅屁眼,很安全啊,不会伤到孩子的!”
     说话间,我的鸡鸡已经滑进老姑的屁眼里,随着鸡鸡继续深入,老姑张大了
   嘴巴,她转过脸来喃喃地嘀咕道:“哇,好涨啊!”说着,老姑略显痛苦地呻
   吟:“啊——,啊——,啊——,”
     “嘿嘿,真紧哦!”我喜滋滋地捅插着老姑的屁眼,鸡鸡体会到一种前所未
   有的紧迫感,老姑还是有些顾虑,雪白的胴体微微地颤抖着,柔嫩的脊背渗出了
   凉丝丝的冷汗,尽管多次与老姑肛交,可是,老姑还是对这样的举动害怕得要
   死,嘿嘿,女人对捅屁眼都是极其恐惧的,就像处女第一次性交一样,有一种莫
   名的恐惧感。
     我轻轻地抽拽了几下,又瞅了瞅老姑,老姑已经不再皱眉头,脸色也红润起
   来,我用手指抠了抠老姑的屁眼,老姑低下头去,嘴里竟然美滋滋地哼哼起来:
   “唔唷,唔唷,唔唷,唔唷,”
     “老姑,”我一边抠着一边问老姑道:“鸡鸡插屁眼的感觉如何?”
     “嗯,怎么说呢!”老姑略微沉吟一会,然后非常认真的答道:“感觉紧绷
   绷的,开始的时候,你的鸡鸡刚一插进来的时候,我可真的好害怕啊,怕那粗粗
   的鸡鸡会把肠子捅破喽。可是,插了一会,感觉挺好的,又紧又滑,你一插姑姑
   的屁眼,姑姑就想起咱们的第一次,嘻嘻,虽然有点痛,可是却有一种美好的,
   说不出来的感觉,那感觉真的很好!”
     “好,好,咱们就接着捅!”
     说完,我将鸡鸡再次插进老姑的屁眼里,老姑已经完全适应过来,在我不停
   地捅插之下,老姑索性将屁股高高地厥起,脸庞紧紧地贴在炕席上:“哦——,
   哦——,哦——,”
     渐渐地,我累得通身汗水淋淋,两只手掌不停地抓挠着老姑的白屁股,鸡鸡
   频频地进出于老姑的屁眼,啊,我拼命地插啊,捅啊,我很快就产生了强烈的射
   精欲望。
     “哦,力啊,”身下的老姑突然叫道:“先别捅啦,姑姑肚子痛,姑姑要拉
   屎!”
     “嗯,”我慌忙停歇下来,一屁股坐到土炕上呼呼呼地喘息着,老姑坐起身
   来,捂着肚子正准备下炕,当老姑抬起屁股的那一瞬间,我猛然发现在老姑坐过
   的地方有一片暗红色的血水,我茫然地看了看老姑那性毛稀疏的私处,啊,淡淡
   的性毛上浸漫着腥骚的血污。我正欲开口提醒老姑,老姑捂着肚子痛苦不堪地喊
   叫起来:“哎哟,哎哟,好痛啊,好痛啊,肚子好痛啊!”
     “老姑,”我急忙跪爬到老姑的身旁,老姑嘱咐我道:“力啊,姑姑要生
   啦,姑姑要生啦,快,快,打盆清水去!”
     “哎!”
     当我端着清水盆忙三火四地跑回屋里时,老姑已经仰躺在土炕上,精赤条条
   的身下铺着破旧的褥子,老姑的手依然捂着高高隆起的腹部,我特别注意到老姑
   的腹部非常明显地抽搐起来,不用问,我的小宝贝已经等不及啦,他要出来,他
   要见爸爸,嘿嘿!
     我走到老姑叉开着的胯间,老姑那湿漉漉的洞管缓缓地扩张着,同时快速地
   抖动着,小便抖动得越厉害,洞口扩张得幅度越大,老姑的呻吟声也就越响亮。
     “啊——,啊——,啊——,……”
     老姑痛苦到了极限,她的嘴咧得又长又大,眼睛瞪得又亮又圆,两只手更加
   有力地按压着腹部,老姑深深地喘着粗气,然后非常可笑地做出了一个排便的姿
   式:“嗯——,嗯——,嗯——,”
     随着老姑不停地向下用力,奇迹终于出现,在老姑的胯间,在那继续扩张着
   的洞口处,一个生着细绒毛的小脑袋瓜不可思议地从老姑的洞口探了出来。我的
   老天爷,老姑的肉管竟然如此之大,平时插进一根鸡鸡还觉得挺紧的,挺细窄
   的,可是今天,老姑的肉管竟然能够吐出来一个比拳头还要粗大一些的婴孩的小
   脑袋瓜。
     “快啊,瞅啥呢!”老姑憋涨得满脸通红:“力啊,快啊,瞅啥呢,还不快
   帮老姑把孩子拽出来啊,涨死我啦,痛死我啦!”
     “可是,”望着不停地向外探出的脑袋瓜,我却不知所措:“老姑,怎么拽
   啊,我不敢啊!”
     “拿着,”老姑将一条白毛巾塞到我的手上:“用这个包住孩子的头,然后
   慢慢地往外拽,记住,千万别掐着孩子的脖子!”
     “嗯,”我胆战心惊地拽住婴孩的脑袋,我实在不敢用力,我怕伤着婴孩,
   我轻轻地向外扯了扯,此刻,老姑用尽最后的一丝气力,只听扑啦一声,婴孩终
   于钻出老姑的肉管,啊——,婴孩闭着眼睛,咧着小嘴,在这人世间发出第一声
   吼叫:“啊——,……”
     刚刚从老姑肉管里钻出来的婴孩满身血污,我惊讶不已地瞅了一眼,我的眼
   前顿然为之一亮,在婴孩的胯间有一颗可爱的小雀雀:“儿子,儿子,我的儿
   子!”
     我兴奋到了极点,儿子,儿子,这是我的儿子,这是我与老姑生的儿子,我
   呼地抱起了儿子,突然,老姑哎哟、哎哟地尖叫起来:“轻点,轻点,别动,这
   还连着呢!”
     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老姑那污血不停地渗流着的肉管里有一条肉丝带连
   接在婴孩的肚脐上,我猛地抱起婴孩,拽痛了老姑,老姑示意我找来剪刀。我握
   着剪刀,久久地望着老姑那渐渐收缩下来的肉管。
     “力啊,想啥呢,快剪啊!”老姑催促道。
     咔嚓一声,我剪断了婴孩的脐带。
     “力啊,”产生的老姑托着哭叫不止的婴孩,爬到清水盆边,吃力地,但却
   是非常认真地洗涤着婴孩身上的血污,然后,用仅有一块毛巾被将婴孩包好,放
   到略微有些暖意的土炕尽头,老姑疲惫不堪地瘫倒下来。
     “咦——,咦——,咦——,”
     “哦,”听到婴孩的啼哭声,精疲力竭的老姑转过身去,困顿的双眼立刻放
   射出无限幸福的光芒,我也忐忑不安地凑拢过去,老姑一边抚摸着婴孩,一边吃
   力地问我道:“力啊,给你的儿子,起个什么名字啊?”
     “这个,”我一时语塞,望着老姑,摸着脑门,久久地发楞,老姑小嘴一
   抿:“笨蛋,白念那么多书,平时里没正经的时候,比谁都能白虎,一动真张
   了,就闷思克了!”
     “是啊,”我茫然地嘀咕道:“应该起个什么名字呐?”
     “力啊,孩子的大名,以后再说吧,你慢慢地想吧,现在,先给孩子起个小
   名,二姐的儿子叫铁蛋,嗯,”老姑抚着婴孩的脸蛋,若有所思地嘀咕道:
   “那,咱们的儿子,就叫石头吧!”
     “好哇,好名字,”我兴奋地垂下头去,冲着浑然无知的婴孩嚷嚷起来:
   “石头,快叫爸爸,叫爸爸,小石头,快叫爸爸啊!”
     “滚鳖犊子,”老姑笑吟吟地推了我一把:“他刚生下来,哪会说话啊!”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我和老姑均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啊——,”
     我和老姑几乎同时发出一声绝望的叹息:“啊——,”
     ……

                  (六十四)
     “啊——,奶——奶,”我和刚刚生完产的老姑正盯着婴孩喜笑颜开地嬉弄
   着,吱呀一声,奶奶怒气冲冲地破门而入,我望着面色铁青的奶奶,怯生生地叫
   道:“奶——奶,”奶奶却没有理睬我,她好似一头发疯的母狮,径直冲向哆哆
   乱颤的老姑:“好个丧门陷,你倒是挺美的啊,真他妈的不要脸,一个姑姑跟侄
   过得有来到去的,这个生大独眼疖的!”
     “妈,我,”老姑早已吓破了胆,语无伦次地嘟哝着:“我,我,我,”
     “杂种操的,不要脸的东西,啊——,”奶奶一边咒骂着,一边扑向老姑,
   当她发现炕头的婴孩时,登时愕然住,一双混浊的老眼充满了绝望之光:“这,
   这,嗨,”
     扑通一声,奶奶高大的身材尤如突然之间被抽脱了筋骨,咕咚一下,烂泥一
   般地瘫倒在地,两只粗大的、生满硬茧的手掌拼命地击打着双腿,发出赅人的叭
   叭声:“哎哟,哎哟,我的天爷爷地奶奶哟,这个遭天杀的,我东家算命,西家
   抽卦,十里八村的先生差不多都求遍了,四处打听这个丧门陷的下落,我就怕出
   这档子事,果不其然,这个生大儿独眼疖的,到底把这个孽种给鼓捣出来喽,哎
   哟,哎哟,我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就晚了这么一步,你就把个孽种给下出来
   了,这个杂种操的,老张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净了!”
     “妈——哟,唔——,”老姑无言以对,双手捂住面庞,羞愧难当地痛哭起
   来,我抓住老姑的手臂,不停地摇晃着:“老姑,别哭,别哭!”
     “臭不要脸的东西,”紧随奶奶的身后,从狭窄的门框里,令我惊惧不已地
   涌进一大群人,叔叔一个健步跃到土炕边,我和老姑还没回过神来,三叔的大巴
   掌已经让我瞠目地击打在老姑的面颊上:“不要脸的东西,我打死你,”
     “唔——,唔——,三哥,”老姑本能地躲避着三叔的手掌,继续死死地捂
   住面庞,三叔气势汹汹地骂道:“你少叫我三哥,我没你这个不要脸的妹子!我
   非得打死你,省得给老张家丢人现眼!”
     “三叔,”我抱住三叔的大腿,苦苦央求着:“别打老姑,是我做的,三
   叔,打我吧!”
     “滚,混蛋小子!”三叔扬起粗腿,咕碌一声,便非常轻松将我踹到土炕的
   另一头:“跑不了你个小兔崽子,等一会再收拾你!”
     说完,三叔的大巴掌再度扇向老姑,二姑急忙伸过手臂:“三哥,菊子刚生
   完孩子,这样打她,会打坏人的,会落下毛病的!”
     咣——当,我叽哩咕碌地滚向炕梢,正哆哆嗦嗦地望着眼前这可怕的一切,
   茫然不知所措,脑后突然遭到沉重的一击,只听嗡的一声,我的双眼冒出无数颗
   星花,吱吱作响的耳衅响起爸爸那熟悉的怒吼声:“这个小兔崽子,我今天非得
   擂死你!”
     “哥,”新三婶纵身跳上土炕,用丰硕的身体护住我,双臂挡住爸爸的手
   掌,“哥,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是打死他,还有什么用哇!”
     爸爸不便与新三婶争执,赅人的铁拳极不甘心地在我的眼前示威般地晃动
   着:“他妈的,气死我了,唉,咱们家咋出了这么个混帐玩意啊!”
     “咂,咂,”二叔叨着烟卷,摊开双手,无奈地摇头叹息道:“咂,咂,
   嗨,这成何体统啊,打死你们两个也不多,哼哼,现在是新社会了,要是在解放
   前,在早头,出了这种丑事,啥也别说,都得绑巴绑巴,扔到大辽河里,喂鱼
   吃!”
     “嗷——,”奶奶令人可怕地惨叫一声,吓得我周身立刻泛起一层冷冰冰的
   鸡皮疙瘩,只见奶奶仿佛上了大神一般地纵身跳起,不顾一切地扑向无辜的婴
   孩,紫青的面庞严重地扭曲着,粗糙的大手掌好似赅人的鹰爪,无情地伸向婴
   孩,“这个小孽种,留着他干什么,给老张家丢人么,让人家搓穿咱们的脊梁骨
   么,我要掐死他,完事,我认可给这个小孽种偿命去,弄到这种地步,我还有什
   么脸活着啊,我要掐死他,滚,你们别拦我,我要掐死他!”
     “妈——,”老姑绝望地呼喊一声,虚弱的身体本能地护住可怜的婴孩:
   “妈——,他有什么错啊!要掐,你就掐死我好啦,唔——,”
     啪——,奶奶的利爪没有抓到婴孩,盛怒之下,恶狠狠地击打在老姑的后脑
   上,二姑泪眼涟涟地拽扯着奶奶:“妈——哟,菊子没说错,孩子没错啊,他有
   什么罪,他不应该死,他知道个什么啊,妈——哟,在路上,我就想好了,一旦
   孩子生下来,就给我吧,对外边,我就说是拣来的,菊子说什么也不能回家了,
   省得让人说闲话,妈——哟,来的时候,我跟你二女婿已经商量好了,他家在包
   头有亲戚,我们准备把菊子送到包头去,在那里,慢慢地找个合适的主,嫁出
   去,……”
     “唉,”奶奶挣脱开二姑的手臂,老泪纵横,又是跺脚,又是捶胸:“这叫
   什么啊,嗯,这成什么了,这是怎么搞的啊,一定是老张家的祖坟没埋正啊,才
   会弄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来,小养汉的,”奶奶抹了一把泪水,指着老姑吼叫
   道:“还不快点收拾收拾你的东西,快点跟你二姐父走,赶紧他妈的给我滚蛋,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这个丧门陷,唉,快点滚吧!”
     “二姐,”哭成泪人的老姑由身强体壮的新三婶背负着,走出房门,我这才
   注意到,在屋外白皑皑的雪地上,停着一辆大马车,新三婶将哭泣不止的老姑放
   到马车上,二姑拎着那条沾挂着血污的破棉被,关切地覆盖到老姑的身体上,马
   车响动起来,老姑可怜巴巴地握住二姑的手:“二姐,那个孩子,小名叫石
   头!”
     “嗳,”二姑点点头,安慰道:“菊子,你就放心地走吧,我一定会照顾好
   他的,咱们姐俩还有什么好说的啊,别人你不放心,二姐,你还信不过么!”
     “唔——,”马车缓缓地挪动着,老姑不得不松开二姑的手,呜咽着捂住红
   肿的面庞:“唔——,石头,石头,小石头,……”
     “好啦,”当马车哗楞哗楞地消失在白雪下面,新三婶和二姑走进屋来,我
   悄悄地抬起头来,恰好与二姑的目光对视到一起,二姑无言地盯着我,表情极为
   复杂。而永远不知愁为何物的新三婶笑嘻嘻地走到我的身旁,以挖苦的口吻说
   道:“好啦,现在,该处理你了!”
     “我这就领他回家,”爸爸气呼呼地说道,我仍然余悸未息:“我不,我不
   回家,我,”
     “唉,”早已哭给老眼的奶奶指着我的鼻尖嘟哝道:“力啊,你太让奶奶伤
   心喽,过去,奶奶把你当眼珠看待,真是捧着怕掉喽,含着怕化喽啊,在奶奶的
   心里,你就是一块金子啊,可是,现如今,你,你,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情,唉,
   你,你,你现在连块砖头都不如啊!”
     “奶奶,”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奶奶的面前:“奶奶,奶奶,奶奶,”我低垂
   下头,脑门捣蒜般地在凉冰冰的砖地上磕碰着:“奶奶,奶奶,奶奶,我爱老
   姑,我爱老姑啊!我,”
     “混球,”身后的爸爸闻言,飞起一脚,将我踢翻在地:“真不要脸,你爱
   老姑,还有这么爱的么!”
     “哥,你这是干啥啊,怎么总打孩子啊!”新三婶和二姑同时扑向爸爸,不
   容分说地将其拽扯到一边:“这也不能全怪小力子啊,从小就跟老姑守在一起,
   论辈份,虽然是姑侄,可是年龄都差不多啊,也难怪会出现这种事。”
     “我爱老姑,我爱老姑,老姑,老姑,”我趴在砖地上,悲痛欲绝,“老
   姑,老姑,没有你,我也不活了,”
     “唉,”奶奶突然心痛起来,伸出有力的大手,充满爱怜地拎拽着我的衣
   领,滴滴酸涩的泪水,扑哒、扑哒地落在我的脖子上:“大孙子,唉,”奶奶紧
   紧地抱住我,身子一软,扑通一声,半跪在我的面前:“大孙子,你,让奶奶说
   你什么好啊,哇——,哇——,哇——,”
     话没说完,奶奶竟然像个孩子似地嚎啕大哭起来,满屋子的人面面相觑,谁
   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沉默了良久,爸爸首先开了腔:“这个小兔崽子,小时
   候就不是个好东西,……”
     “大冤家,你给我滚鳖犊子,”听到爸爸的话,奶奶嘎然止住了哭泣:“我
   大孙子可是个好孩子,是那个小养汉的不好,如果不是她勾搭我大孙子,哪会有
   今天这种事情,她这个姑姑是怎么当的啊,嗯,你们瞅瞅,你们瞅瞅哇,这个小
   妖精,我把大孙子的魂,都给勾没了。这个小狐狸精,叫春了,憋不住了,就拿
   亲侄来搞,搞来搞去,把肚子搞大了,又不想做掉,这,我也认了,谁让我前世
   作损,生了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小妖精啦。我让她消消停停地找个人家,偷偷摸摸
   地嫁出去就算了,可是,这个生疖玩意,却背着我跑到部队,还去找小力子,如
   果她不去部队,小力也不会跟她跑,哼,”
     “妈——哟,”爸爸不服气地冲奶奶嘀咕道:“你就这么宠着他吧,早晚得
   把他宠坏。事事都不怨他,什么事情都是别人的错,妈——哟,有数的,一个巴
   掌拍不响,这事,”
     “哼——”奶奶没有理会爸爸,继续咬牙切齿地谩骂道:“这个生大疖的,
   刚才,我真恨自己为什么不掐死她,留着给我现世!”
     “妈——,”爸爸挣脱开新三婶和二姑的手臂,生硬地从奶奶的怀抱里,拽
   扯着我:“妈哟,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什么都晚了,我马上把这个混小子领
   回家去,以后,再也别来这里!”
     什么!什么?再也不让我来故乡,啊,辽河,你真的不要我了?
     “不,我不回家!”
     我没好气地扭动着肩膀,尽力挣脱开爸爸的手掌,爸爸骂道:“混球,不回
   家,你去哪,还想在这里现世么?”
     “我就是不回家,我永远也不回家,我流浪去!”
     “你,”爸爸气得浑身直筛糠:“我,我咋生了你这个现世报哇!”
     “哥,”新三婶解劝道:“小力不愿意回家,是怕你打他啊,力啊,”新三
   婶又转向我,一脸诡秘地微笑着:“别怕,三婶送你回家,有三婶在,你爸爸保
   准不敢打你!”说着,新三婶呼地从怀中掏出一叠钞票来:“力啊,这是你帮三
   婶借的钱,正好,三婶跟你回家,把钱还给你的同学!”
     “嘿嘿,”新三婶果然说到做到,陪着我来到火车站,当爸爸挤进人群买票
   时,一直默默地坐在我身旁的新三婶悄悄地拧了一下我的胳膊:“小骚蛋子,爱
   老姑,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啊,要死要活的,搞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三婶,”我依到新三婶的肥肩上:“我爱老姑,三婶,我真的爱老姑!”
     “可,那是不可能的啊!”风月老手新三婶振振有词地说道:“三婶也爱你
   啊,你跟三婶不是什么也都做了么,也都玩了么,你、我都高兴了,都过瘾了,
   可是,却一点事情也没有,如果你跟老姑也保持着跟三婶这样的秘密关系,不是
   挺好的么?何必像今天这样,不可收拾,”
     “三婶,我跟老姑,可不是玩!”
     “嗨啊,你可得了吧!不都是那么回事么?”
     “三婶,”望着身旁这位杯水主义的新三婶,我一脸疑惑地问道:“三婶,
   奶奶找的先生真的会掐算么,真的这么准吗,怎么就知道我和老姑住在哪个堡子
   里,一下子就把我们的老窝给端喽?”
     “嗨呀,”新三婶不以为然地撇了一下嘴巴:“可拉倒吧,你奶奶就信这玩
   意,小力子,你傻啊,如果瞎子真的算得那么准,你奶奶为啥这么长时间才找到
   你们啊,并且,孩子也生出来了!一切都晚了,”
     “那,”我怔怔地望着新三婶,新三婶如实相告道:“你们还是年岁小,主
   意不正,如果跑得远远的,你奶奶就是把全中国的算命瞎子都请个遍,也休想算
   出来你们跑到哪去了!是这么回事,小力子,有人来这里赶集,看到你们啦!”
     “啊——,”我苦涩地咧了咧嘴:“唉,都怨老姑,我想跑远点,可是,她
   说什么也不肯,唉,还是让熟人给发现了!”
     “嘻嘻,”新三婶微笑着,拧了一下我的鼻子尖:“你们俩的事,我早就看
   出来了!小力子,你小子年纪不大,能量可不小啊,处到都是你的种子!”
     “嗯?”我紧盯着新三婶,新三婶用手指了指她那正值哺乳期的丰乳:“三
   婶前不久刚生下来一个男孩,也是你的种子啊!”
     ……
第三集
                  (六十五)
     我被爸爸像押解囚犯似地领回省城的家里,终日沉浸在失去老姑和刚刚出生
   的儿子小石头的彻底绝望之中,我尤如坠入了无底的深渊,沮丧的心境用语言根
   本无法准确地描绘出来。
     我的精神完全崩溃,痴呆呆地,无论是白昼还是夜晚,一动不动地蜷缩在被
   我折腾得乱纷纷的床铺上,数日也不清洗一次的面庞冲着惨白的天棚,积满粘液
   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雪亮的日光灯管,一根一根地吸食着辛辣的雪茄烟,幽暗
   的卧室里永远都笼罩在浓雾般的烟幕之中。
     一周以后,爸爸收拾起行装,嘟嘟哝哝地走出家门,从此,一头扎进长白山
   深处,半年也没有再见到他的身影,大概是在深山老林里寻矿时,不慎迷失了方
   向,再也无法走出那遮天蔽日的大森林了吧?而姐姐,则远在千里之外的南方孤
   苦伶仃地独守着寒窗。如此一来,家中只剩妈妈和我。
     每天下班之后,妈妈放下小拎兜,一边耐心地劝解着我,一边脱掉厚重的、
   冒着冷气的外衣,直至仅剩一套薄薄的、发散着清香气味的内衣,扭动着高高撅
   起的大屁股,在每个房里漫无目的地溜来荡去,一番例行公事般的巡视之后,妈
   妈便径直奔向我的床铺,肥实实的大屁股咕咚一声砸在软绵绵的褥子上,胖墩墩
   的肥肉将床板压迫得吱呀作响。
     妈妈伸出极具肉感的手掌,抬起我乱蓬蓬的脑袋瓜,亲切地放置到她那性感
   撩人的、泛着微热的肥腿之上,将我嘴里的烟蒂轻轻抽拽出来,丢弃在烟缸里:
   “大儿子,你可别再抽啦,你瞅瞅,嗯,这屋子,都快让你搞成毒气室了!”说
   着,妈妈抱着我的脸颊,垂下头来,张开臊热的嘴巴,还是像当年那样,哄小孩
   似地亲吻着我因痛苦和烦燥而生满痤疮的面庞。
     永远好色的我,岂肯放过这种机会,一挨妈妈的红嘴唇贴靠上来,我便乘机
   伸出舌尖,尽情地在妈妈温暖的口腔里,得意地晃动着,枕着妈妈肥腿的后脑
   勺,故意向下重压着,努力地感受着妈妈身体的那份酥软和微热,刚刚扔掉烟
   蒂、泛着浓黄的手指,悄悄地刮划着妈妈那仍旧傲然耸立着的大豪乳。胯间憋闷
   已久的鸡鸡,扑楞一声挺立起来,产生一种无法排遣的、极为强烈的原始欲望。
     “大儿子,”精明过人的妈妈,早已察觉到我的这些非份举动,但是,妈妈
   却没有任何反感,更不做丝毫的抵挡,任由我肆意用后脑勺揉搓着她的肥腿和用
   手指刮划她的酥乳。妈妈久久地亲吻我一番,然后,缓缓地抬起头来,双眼直勾
   勾地盯着我那滞留在她胸乳前的黄手指:“大儿子,你瞅瞅,你这一天,得抽多
   少根烟吧,把手指头都抽黄了,大儿子,别再抽了,会把肺叶抽坏的,大儿子,
   振作起来吧,别总想你那个不脸的老姑啦,大儿子,……”
     “哼,”听到妈妈的话,我突然沉下脸来,冷冷地哼哼一声,一把推开妈
   妈,再度将脑袋没入泛着汗渍的被角里,妈妈顿时止住了话语,不敢再提及我与
   老姑这档事,她掀起,胆怯地说道:“大儿子,起来吧,妈妈给你炒几个菜…”
     “哼,我不吃!”
     “大儿子,起来吧,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听妈妈的话,起来吃饭吧!”说
   完,妈妈简单整理一下被我刮划的有些凌乱的内衣,站起身来,只见两块肥大的
   屁股瓣一番扭动,妈妈丰盈的身体便溜进了厨房,很快,厨房里就传来哧啦哧啦
   的炸锅声。
     “当——,当——,当——,”
     每天傍晚是我法定的酗酒的黄金时间,当墙壁上的挂钟咣当咣当地敲完七
   下,一个白天都是无精打采、神志恍惚的我,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腾地纵身跃
   起,抓过餐桌上的残存着些许白酒的玻璃瓶咕噜咕噜地痛饮起来。
     “儿子,”妈妈恰好从厨房里走进屋来,她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先是惊赅
   地眨巴着眼睛,然后便无奈地咋吧着舌头,却不敢说出一句反对的话,更不敢触
   碰我的酒杯:“儿子,别,别,别这样喝酒啊,儿子,空肚子喝酒,会喝坏身体
   的,儿子,……”
     “哼,”我咕噜咽下一大口烈性白酒,灼人心肺的精酒在我的身体里熊熊地
   燃烧起来,直烧灼得我将将满腔的忿怨,全部毫无保留地倾泄到无辜的妈妈身
   上,仿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妈妈一手制造的。我握着酒瓶,红头胀脸地冲妈妈
   吼叫道:“少废话,我愿意,喝死拉倒,我早就活够了!”
     “儿子,”妈妈则默默地忍耐着,似乎我丝毫没有过错,反倒是她犯了十恶
   不赦的弥天大罪。听到我的吼叫声,妈妈强堆起苦涩的笑脸:“儿子,要喝,也
   得等一会啊,等妈妈把菜炒好了,再慢慢地喝啊!”说完,妈妈转身返回厨房,
   片刻之后,妈妈端着热气翻滚、香气袭人的菜盘,笑吟吟地走向餐桌。可是,我
   手中的酒瓶早已倾倒不出一滴酒水来,妈妈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我的老天爷,
   大儿子啊,妈妈早晨才买的一瓶白酒,你一天就喝光喽!”
     “哼,给我买去,我还要喝!”我把空酒瓶往地板上一丢:“咋的,喝没
   了,就是喝没了,快点给我买去,我还要喝,我还要喝!……”
     “嗳,嗳,”妈妈放下菜盘,套上外衣便走出房门,很快便拎回一瓶亮铮铮
   的酒瓶,面带喜色地在我的眼前晃动着:“儿子,给你,妈妈给你买了一瓶好
   酒!”
     “哼,”我生硬地从妈妈的手中接过酒瓶,自从回到家里,我始终都是以这
   种极其冷漠的态度,无情地对待着妈妈的关怀和宽容,从未赏赐给妈妈哪怕是一
   丝的笑容,即便与妈妈不怀好意地亲吻和挑逗时,亦是如此。见我启开瓶盖,妈
   妈讨好地将菜肴推到我的面前,我心不在焉地夹起一块肉片:“哎——啊,
   妈——,你炒得这是什么破玩意啊,嗯,我不吃了!”
     “哎哟,哎哟,你瞅瞅我,忘了放味素了,”妈妈慌忙端起菜盘,返回厨
   房。在妈妈殷切的目光注视之下,我咕噜咕噜地往肚子里狂灌着白酒。
     “儿子,别喝了,”妈妈不敢阻拦我疯狂地酗酒,为了转移我对酒精的兴
   趣,妈妈端过来一盆洗脚水:“大儿子,别喝了,愿意喝,明天再喝吧,大儿
   子,时间不早了,洗洗脚,睡觉吧!”
     我放下酒瓶,伸过双脚,妈妈立刻像老奴仆般地抓过我的双脚,插进热水盆
   里。我突然尖声厉气地嚷嚷起来:“嗨啊,这水太热了,妈——,你想烫死我
   啊!”
     “哦,”其实,水温并不像我所嚷嚷的那样高,非常适合于洗脚,听着我无
   端的刁难声,妈妈活像一个任劳任怨的老奴仆,乖顺地嘀咕着:“啊,妈妈可能
   忙乎忘了,忘了兑点凉水了,……,儿子,”
     “哼,不洗了,”哗啦一声,我一脚将水盆踹翻在地,热滚滚的清水啪啪地
   喷溅在妈妈洁净的内衣上,妈妈啊呀一声站立起来,呆呆地望着我,我突然感觉
   到自己做得实在有些过份。望着望着,妈妈的面庞渐渐地现出难堪的委屈之色,
   只见她薄薄的嘴唇微微一抖,一串委屈的酸泪可怜巴巴从她那秀美的眼眶里滴淌
   出来:“大儿子,妈妈怎么做,才叫对啊,咦——,咦——,”
     “得了,得了,”我冲着直抹泪水的妈妈挥挥手:“去吧,去吧,睡你的觉
   去吧!”
     “儿——子,”妈妈再也抑制不住满腹的委屈,挂满水珠的身体轰然向我瘫
   倒过来,我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妈妈一把搂住我的双肩,委屈的泪水哗哗哗地,
   水塘开闸似地涌汹而出:“咦——,咦——,咦——,大儿子,你可饶了妈妈
   吧,大儿子,快给妈妈一个笑脸吧,大儿子,妈妈是真心地爱你、痛你啊,大儿
   子,妈妈不能没有你啊,大儿子,以后,妈妈全都指望你呐!咦——,咦——”
     “妈——,”望着痛哭流涕的妈妈,我突然良心发现,生活中,妈妈的确很
   自私,她不爱任何人,甚至于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就是我的姐姐。可是,对于
   我,妈妈却倾注着无私的爱,这也许是自私心理的另一种表现吧,但无论如何,
   妈妈是爱我的,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想到此,我伸出手去,抹了抹妈妈脸颊
   上的泪水:“妈妈,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
     “咦——,”妈妈更加悲恸起来,一边抽泣着,一边伤心地唠叨着:“咦—
   —,咦——,都是你奶奶家人灌输的,他们没安好心,想着法地挑拨咱们娘俩的
   关系,妈妈比谁都清楚,在背后,他们尽讲妈妈的坏话,好让你恨妈妈,疏远妈
   妈,咦——,咦——,这个鳖犊子人家啊!咦——咦——,”
     精明的,精明的有些狡猾的妈妈一点也没有猜错,我一到奶奶家,不提妈妈
   便罢,只要一提及妈妈,奶奶家所有的人,除了爷爷,都不约而同地流露出满脸
   的鄙夷之色,继尔,便七嘴八舌地冲我嚷嚷起来:“哼,小力子,你那个妈哟,
   简直不是人!”
     “你那个妈哟,那个妖道劲,真是天上难找,地上难寻啊!”
     “你那个妈哟,最势利,眼珠子专门往上瞧,没有用的人,连理都不理,看
   到谁对她有用,马上就往前贴巴!现用人现交,你妈最会这个,”
     “你那个妈哟,如果当了女皇,比西太后还要蝎虎一百倍,”
     “你那个妈哟,嗨,不说了,……”
     “……”
     奶奶、叔叔、姑姑们这些或是切合实际的、或是严重夸张的、或是极尽贬损
   挖苦之能事的话语,深深地根植到我童年时代幼小的心田里,使我对妈妈最初那
   情感上单纯的挚爱和对妈妈身体本能的迷恋,发生了强震般的摇憾,而妈妈又用
   自己的行动,或多或少地印证了这些让我既难堪又气忿的蜚词,成为一剂效力无
   比的催化物,哗地撒进我童年的心田里,于是,我对妈妈成见的嫩芽,以令人瞠
   目的高速度,空前茁壮地成长起来。
     从奶奶家回来以后,直至走进部队,在这段并不漫长,但却是铸就我性格特
   征的时期里,我对妈妈厌恶到了极点,事事于妈妈作对,处处故意跟妈妈过不
   去。
     “妈妈,”思忖之间,我的手掌无意中触碰到妈妈湿淋淋的内衣,我轻轻地
   抓挠几下,关切地说道:“妈妈,你的衣服都湿了,快点换下来吧!”
     “哦,”见我伸手解她的衣扣,妈妈立刻止住了抽涕,慌忙捂住被我解开扣
   子的衣角,红胀着脸,尽力掩盖住若隐若现的酥乳。
     天棚上柔和的灯光,温情流溢地照射着妈妈高耸着的胸脯,一只半裸着的美
   乳反射着迷人的白光,我屏住气息,色迷迷地死盯着、死盯着,盯着、盯着,我
   顿时欲血沸腾,童年时代对妈妈胴体那强烈的神往之情,就在这刹那之间,不可
   遏制地再度迸发出痴迷的星火,加之于烈性酒精的烧灼,呼啦一声,熊熊地燃烧
   起来。
     “妈——妈——,”我醉眼圆瞪,嗓音沙哑而又颤抖,一只滚烫的大手掌不
   顾一切地伸进妈妈的内衣,依依不舍地握住一颗曾经哺育过我,给予我无限挚爱
   的酥乳:“妈——妈——,”
     “儿——子——,”妈妈先是一阵茫然,当我不容分说地拽住她的酥乳时,
   妈妈突然让我吃惊地平静下来,不再遮遮掩掩,而是敞开胸怀,任由我随意抓摸
   她的胸脯:“儿——子——,”妈妈尤如受到传染似的,说话的声音亦哆哆颤抖
   起来:
     “儿——子——,你知道么,是妈妈的咂咂,把你一口一口喂大的,儿——
   子——,想当年,你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把你搂在怀里,你叨着妈妈的咂咂
   头,一边舔啯着,一边咕噜咕噜地往肚子里咽着,一边冲着妈妈眨巴着大眼睛。
     啊!那是多么幸福啊,那个时候,你永远都在妈妈的怀抱里,谁也不会把你
   从妈妈的手中抢走。可是,现在,……,唉,儿子,你知道么?每当你跟妈妈斗
   气时,妈妈一想起这些来,就伤心的暗暗流泪,唉,过去多好啊,儿子,如果你
   永远也长不大,那有多好啊,咦——,咦——,”
     “妈——妈——,”我握着妈妈的酥乳激动不已地揉摸着,听到妈妈这番真
   诚的感叹,我脑袋一歪,咕咚一声倒在妈妈的肥腿上,“妈妈,你以为我愿意长
   大么?我更不愿意长大,长大了,麻烦事太多,太烦,妈妈,我要永远躺在妈妈
   的怀抱里,永远吸啯妈妈的咂咂头!”
     “儿——子——,”妈妈一只手臂搂着我的脑袋,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乳头,
   情深意切地塞进我的嘴里:“儿——子——,吃吧,咦——咦——,”
     我大嘴巴狂野地一张,毫不客气地叨住妈妈红晕深泛的长乳头,咕叽咕叽
   地、煞有介事地舔吮起来。
     ……

                  (六十六)
     我头枕着妈妈的肥腿,嘴巴叨着妈妈那极为熟悉的长乳头,一只手搂着妈妈
   的腰身,另一只手则极不安份地抚摸着妈妈另外一个酥乳,我反复地搓动着厚嘴
   唇,被雪茄烟薰黄的牙齿轻轻地研切着妈妈的乳头。半个多月未尚修整过的,生
   满粗硬胡须的脸颊紧紧地贴在妈妈的胸脯上,极为挑逗地摩娑着。
     我悄悄地睁开色眼,借着如银的灯光,我这才觉察到,妈妈的肌肤竟是如此
   的细腻和洁白,手掌每抓摸一下,都会感受到撩人心魄的酥软和滑润,这是我过
   去未曾注意到的。
     童年时代的我,对妈妈的好奇之心,全部聚焦在妈妈的小便上以及覆盖着小
   便的黑毛上,这是好色男童的性本能使然。而如今,业已成年的我,具有相当丰
   富的性体验,再次与妈妈如此这般地亲密接触之后,我便对妈妈的身体进行了重
   新的评价和鉴赏。
     “喔——唷,”不知是我过度的吸吮,还是粗胡须的扎划,妈妈顿然止住了
   抽泣,虽然还是无法自制的哽噎着,同时,却又忘情地哼哼起来,那声音,不由
   得让我联想起童年时代,在昏暗之中,偷窥爸爸用大鸡巴狂插妈妈的小便时,妈
   妈所发出的那奇特的,但却是特别耳熟的呻吟声:“喔——唷,喔——唷,喔—
   —唷,……”
     听到妈妈这熟悉的,很是淫荡的叫床声,我的身体猛然一颤,胯间的鸡鸡扑
   楞一下昂然勃起,突突突地抖动起来,产生一种强烈的插入感。
     哦——,望着妈妈白嫩的肌肤,我的邪欲之念油然而生,心中暗暗妄想着:
   如果把妈妈压到身下,用鸡鸡插妈妈的小便,那,将会是何种感受呐?啊,那一
   定会相当剌激,非常的激动人心。这,不太好吧?我怎么能操妈妈呐,我成什么
   了,牲畜?不,不,我不能,我不能操妈妈,我太牲畜了。
     “喔——唷,喔——唷,喔——唷,……”
     我刚刚打消占有妈妈的恶念,妈妈却更加淫糜地呻吟起来,不仅如此,妈妈
   还微微的摇动着腰身,细软的肌肤尽力贴到我的面庞上,似乎对我胡须的刮划,
   感到非常满意,为了证明这一点,我将面庞紧紧地贴到妈妈不停向前挺送着的酥
   胸上,哧拉哧拉地刮划着。
     “喔——唷,喔——唷,喔——唷,……”
     哈,凭着多年勾引成熟女性的丰富经验,我敢断言,妈妈的情欲之火,已经
   被我撩拨起来,接下来,只要我再搞一些增强性的小动作,将妈妈的性欲之火彻
   底点燃,性致勃发的妈妈便会束手就擒,乖乖地成为我发泄兽欲的胯下之物。
     什么他妈的伦常、道德,这些由故作道貌岸然,骨子里却比谁都淫邪的伪君
   子们搞出的破玩意,想束缚谁啊,见他的鬼去吧,我早就不把这些破玩意放在眼
   里,否则,我就不会又是操亲姑、又是搞亲婶的,这还不算,我还操了自己的灵
   魂工程师——都木老师。
     细细想来,这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啊?按下那些人类作茧自缚搞出来的什么、
   什么亲缘啊、辈份啊、年龄啊,等等等等,这些让我极其生厌的繁文缛节不提,
   所有的女人,把衣服剥光,往床上一躺,两腿一叉,哼哼,都他妈的一个样。
     唯一不同之处,便是胯间的黑毛,真是奇形怪状、让我目不暇接,女人胯间
   的黑毛或多或少、或稠或密、或粗或细、或者干脆一根长不生,一片光秃。在黑
   毛遮掩之下,无论是姐姐、妹妹、妈妈、姑姑、姨姨、婶婶……,等等,等等,
   都有一个形状各异的小肉洞,嘿嘿,谁操不是操呐,操谁不是操呐,谁他妈规定
   的:操谁又不行呐?
     想到此,我欲操妈妈的邪恶之念陡然坚定起来:哼,反正已经这样了,在奶
   奶、爸爸、叔叔、姑姑们的心目中,我已经由原来娇不可攀的小祖宗,非常悲惨
   地沦为了让他们不耻的畜牲,一个操亲姑的畜牲,所有获知我劣行和丑事的亲人
   们,均众口一词地斥责我谓:“现世报”、“丧门陷”、“混球”、……,二叔
   甚至要把我扔进大辽河里喂鱼吃。我不仅禽兽般地操了老姑,还操了婶婶、操了
   老师,今天,我干脆破罐子破罐,继续发扬光大我的兽性,我要操妈妈。
     兽性的决心一经下定,我便开始大胆地行动起来。
     我将握着妈妈酥乳的手掌悄悄地松脱开,试探性地滑向妈妈的腋下,我这个
   超级色鬼、牲畜,做什么事情都与众不同,搞起女人来亦是如此,我变态般地特
   别偏好女人的腋毛,无论是都木老师,还是新三婶,我均是从她们的腋下,颤颤
   兢兢地拽扯着她们各具特色的腋毛,发起猛烈攻势的。今天,对于妈妈,我依然
   采用这种屡试不爽、特别灵验的老办法。
     “哎——哟,哎——哟,哎——哟,……”
     当我色迷迷地拽扯、抓挠妈妈细长的腋毛时,妈妈皱着眉头尖叫起来:“哎
   ——哟,哎——哟,儿子,别扯妈妈的毛啊,好痒啊,别咯吱妈妈哟,妈妈让你
   咯吱的受不了喽!哎——哟,哎——哟,……”
     我的嘴巴放开妈妈那颗被我吸吮得又红又肿的咂咂头,果断地溜向妈妈的腋
   下,试图叨住妈妈那缕细长的腋毛,妈妈本能地夹紧住腋窝:“儿子,别闹,你
   这是干啥呐!”
     “妈——,”我长长地呼唤一声,有力的大手掌抬起妈妈的胳膊,没容妈妈
   再唠叨,我早已叨住妈妈那缕发散着腥骚气味的腋毛,咕叽咕叽地吮舔起来,妈
   妈虽然皮肤细嫩,体毛也没有都木老师和新三婶那样赅人的稠密,可是,气味却
   相当的浓烈,呛得我不得不时时屏住呼吸,舌尖贪婪地吮舔着乌黑闪亮的腋毛。
     妈妈依然极不自然地嘟哝着:“儿子,别乱来,别跟妈妈乱来,你已经够可
   以了喽,你还要妈妈怎么样啊!”
     “妈妈,”听到妈妈的话,我的色欲之胆愈加膨胀起来,一只粗手哧溜一声
   滑进妈妈的胯间,立刻感受到空前的臊热和滚滚的潮湿,妈妈见状,拼命地并拢
   住双腿:“小——力,”妈妈厉声吼叫起来:“这,可不行!”
     “妈妈,”我骤然停止了对妈妈腋毛的吮舔,一头扑到妈妈的胯间,两只手
   狂野地拽扯着妈妈的内裤:“妈妈,答应我吧!”
     “小——力,你,又要胡来了!这,可,怎么得了!”
     妈妈惊惧万分地瞪着秀眼,她的话音虽然极为严厉,语调却是那么的混乱,
   因激动而严重抽搐的双手死死地按住内裤:“小——力,连妈妈你也要,你,简
   直太混了吧!”
     “哼,”听到妈妈的话,我立刻显露出一付十足的淫相:“哼,妈——,我
   就要,怎么的吧,我就要妈妈,……,反正我已经这样了,大家都骂我是畜牲、
   畜牲,我他妈的就畜牲到底了,今天,我再畜牲一把,我要操妈妈!”
     “啊——,”妈妈闻言,因过度的惊讶,周身筛糠般地突突突乱颤起来:
   “儿子,你,太,混,了!”
     “哼——,”望着妈妈几近绝望的神态,我啪地抽回双手:“混,我混,我
   就混,谁让我是畜牲呐,妈妈,我就要你,妈妈,我要你,……,妈妈,如果你
   不愿意,儿子也不强求你,妈妈,你,睡觉去吧!”我一边语无伦次地嘟哝着,
   一边冲妈妈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去,睡你的觉去吧!”说完,我一头瘫
   倒在床铺上。
     “儿——子——,”妈妈并没有乘机溜开,还是呆呆地坐在我的身旁,双手
   仍旧按着自己的内裤,见我扯过棉被胡乱压盖到酒气呛人的身上,妈妈顿然收起
   绝望的神色,语调也和缓起来,喃喃地嘀咕道:“儿子,你要妈妈,这,太,荒
   唐了吧!”
     “哼,”我呼地将头转向墙壁,没好气地说:“妈——,你儿子的荒唐事,
   可多去了,现在,事情已经弄到这种境地,跟妈妈,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妈妈,实话告诉你吧,你的畜牲儿子,不仅操了老姑,还操了新三婶,我……”
     “啊——”妈妈再次惊呼起来,一把掀起棉被角:“真,真,真的?儿子,
   你开玩笑吧!”
     “哼,谁跟你开玩笑啊,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妈妈,你的畜牲儿子,还
   操了都木老师!”
     “你,你,”妈妈闻言,挂着泪痕的脸庞上泛起极为复杂的表神,不知是气
   恼,还是激动,还是无奈,继而,妈妈鼻子一扭,扑哧一声,让我捉摸不透地笑
   出声来:“扑——哧——,儿——子,你啊,你啊,妈妈拿你可怎么办呐,唉,
   唉,……”妈妈一边捂着鼻子,哧哧哧地让我莫名其妙地微笑着,一边用另一只
   手轻抚着我的乱发:“儿子,别人骂你是畜牲,妈妈可从来没骂过啊,儿子,你
   说实话,妈妈骂过你畜牲吗?一句也没有吧?”
     “哼,”我扑楞一下,坐起身来,再度搂住妈妈:“什么姑姑、婶婶,还有
   老师的,都是那么回事,脱了裤子,全是一个样!”
     说话间,我竟然连自己都无法相信地,非常顺利地拽掉妈妈了的内裤,一片
   让我从童年时代起便如痴如迷的芳草地,顿然展现在我的色眼之前,在雪白的灯
   光下,泛着晶晶亮光,我的手掌以不可想象的速度袭击去过,拽住一缕黑毛,毫
   无廉耻感地揉搓起来。
     一时间,妈妈活像一个呆傻患者,只见她苦涩地咧着嘴,无所适从地靠在我
   的胸脯上,一对痴滞滞地眼睛盯着自己的胯下,木然地望着我肆意抓拽着她的黑
   毛。
     看到妈妈那无奈的默许之情,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手掌一滑,生硬地溜
   进妈妈的双腿之间,嘿嘿,妈妈竟然极为顺从地微微叉开了双腿,同时,抬起脸
   来,像个不喑世世的小女孩般地,默默地望着我,我乘机贴靠上去,用嘴巴堵住
   妈妈长久咧开着的,泛着臊热气息的口腔,像对待老姑那样,大大方方地狂吻起
   来。
     “哧——溜——,”我粗硬的、泛着微黄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插进妈妈的小便
   里,啊,就在这一瞬间,我兴奋得差点没叫出声来,这是永远难忘的一瞬间;这
   是让我激荡不已的一瞬间;这是苦苦等待了十数年的一瞬间;这是历史性的一瞬
   间。从这珍贵的一瞬间开始,我这个畜牲,可以理直气壮地向全世界郑重宣告,
   我这个荒唐至极的色鬼,又荒唐透顶地完成了一件可耻到了极致,但却剌激异常
   的事情:我征服了妈妈!
     女人就是这样,一旦你把她剥脱个精赤条条,一旦你的手指历史性地冲进她
   的肉洞里,她便像只斗败的母鸡,彻底臣服于你,从此以后,乖顺得好似一只任
   由我宰割的羔羊,在她们的身上,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妈妈,也是如此,因为,
   她是女人!
     你看,就在我的手指哧溜一声插进妈妈肉洞的一瞬间,妈妈先是茫然地一
   惊,待我的手指快速地抠挖、插抽起来,妈妈赤裸裸的身子一软,扑通一声瘫倒
   在我的胸前。“哦——唷,”妈妈绯红的面庞泛着如丝的虚汗,秀发蓬乱的脑袋
   尽力地向后仰去,不知是羞涩,还是兴奋,或是无奈,深深地哦唷一声,双腿极
   为配合地分张开来。
     我的手指更加猛烈地抠挖起来,发出阵阵咕叽咕叽的脆响,妈妈滑润无比的
   肉洞立刻溅起片片晶莹的涟猗,随着粗硬的手指,缓缓地流淌出来。
     “哦——唷,”妈妈继续仰面呻吟着,雪白的小腹本能地抽搐起来,我推开
   妈妈的胴体,被邪淫之火烧灼比太阳的温度还要高,空前胀膨起来的脑袋比太阳
   的体积还要虚大,一对行将蹦出眼眶的色眼死死地盯着妈妈那淫液漫溢的肉洞,
   妈妈一边呻吟着,一边乖顺地嘀咕道:“儿——子,妈妈,给,你,了!”
     “谢谢妈妈,”听到妈妈臣服的嘀咕声,我兴奋得脑血管差点没啪地一声爆
   裂开,我得意忘形地握着青筋直跳的鸡鸡,哧哧哧跪爬到妈妈的胯间,妈妈终于
   抬起头来,白屁股往前一送,粉嫩嫩的肉洞非常精确地对准我的鸡鸡,我大嘴一
   咧,屁股往前一挺,扑哧一声,我的鸡鸡便意无反顾地、大摇大摆地,长驱直进
   妈妈的肉洞里,啊——,历史性的时刻就这样开始了!

                  (六十七)
     哧——溜——,我的鸡鸡在妈妈的肉洞里痴呆呆地拽扯一下,抽拉出来的红
   胀着的肉棒挂满了妈妈湿漉漉的分泌物,妈妈温暖的肉洞一经我鸡鸡的探插,活
   像她的小红嘴似地微微开启着,里面的粉肉哆哆抽动着。
     啊——,妈妈的肉洞,这可不是普通的肉洞啊,无论是老姑,还是新三婶,
   或是都木老师,她们的肉洞岂能与妈妈的肉洞同日而语呢?
     二十年以前,我从妈妈孕育十月的肚子里,浑然无知钻过这个肉洞,肉芽般
   稚嫩的手臂扒着妈妈憋胀到极限的洞壁,怯生生地吐出小脑袋瓜。啊——,我红
   通通的肉身,沾满妈妈的血水,艰难地爬过妈妈的肉洞,狼狈不堪地、精赤条条
   地来到这个人世间。而今天,我依然红通通的肉棒,再次无比荣幸地钻回到妈妈
   的肉洞里,重温着二十年前那份紧胀、那份臊热、那份柔软的奇妙感受。
     想到此,我的鸡鸡又自觉、不自觉地探进妈妈的肉洞里,欢快地插捅起来,
   为了方便鸡鸡的插捅,两只手掌放荡地将包裹着妈妈肉洞的两条薄肉片尽可能地
   向两侧拽扯开,使妈妈的肉洞完全扩张开,形成一个迷人的浑圆状。
     我瞪着色眼,一眨不眨地瞅着自己的鸡鸡明晃晃地、一下又一下地插捅着妈
   妈的肉洞。我插啊、插啊,插到兴奋之时,竟然粗野异常地嚷嚷起来:“啊——
   哈,我把妈妈给操了!我这个畜牲儿子,把妈妈给操了!我,……”
     “儿——子,”在我不停的插捅之下,妈妈赤裸着的胴体突突地抖动着,两
   条腿美的大腿可笑地曲着,因羞愧,而紧紧地闭合上双眼,似乎非常不愿意目睹
   亲生儿子这与牲畜毫无二致的野蛮行为。
     因紧张,妈妈那渗满热汗的面颊红胀得好似大苹果,当听到我满嘴粗言秽语
   地妄吼时,妈妈突然睁开略显红肿的双眼,苦涩地望着我,同时,伸出滑腻的手
   臂,情意绵绵地抓摸着我热汗滚滚的胸脯:“儿子,别,别,别说得这么难听,
   太寒碜了,听得妈妈直起鸡皮疙瘩啊!”
     “难听,”我咕咚一声,狠狠地撞击一下妈妈的肉洞:“妈妈,这不是操,
   是干么呐?”
     “别,别,”妈妈深情地搂住我的背脊,抬起脑袋,热切地亲吻着我:“儿
   子,别操、操的,妈妈不愿意听,妈妈给了你,已经够,够,可以的了,你再这
   样满嘴操、操的,妈妈,咦——,”
     说着,说着,妈妈又咦咦地抽泣起来,我顺势压迫在妈妈汗淋淋的裸体上,
   尽情地咕叽一番,又抬起身子,解恨般地嘀咕起来:“啊——哈,爸爸,让你总
   是骂我,打我,让你半个眼珠也瞧不起我,今天,我把你的老婆,我的妈妈,给
   操了——,哈——,爸爸,你的畜牲儿子给你戴上一顶特硬特硬的绿帽子,我硬
   盖的爸爸,现在,你该爽了吧!哈哈,……”
     “儿——子,你,能不能别说了,唉,咦——,咦——,”
     “妈妈,”我依然振振有词:“妈妈,兴爸爸在外面搞破鞋、操别的女人,
   妈妈就不能换换口味,跟儿子亲近亲近么?”
     “嗯,”妈妈闻言,顿然止住了哭声,泪水涟涟的双眼,呆呆地盯着被我搅
   捅得一片狼籍的胯间,若有所感地嘟哝着:“可也是,兴他胡来,就不许我乱搞
   么,哼,”眨眼之间,妈妈不再羞涩,不再为难,不再抽涕:“嗯,还是我儿子
   说得对,事已至此,妈妈也想开了,这个社会,兴男人乱来,女人为什么一定要
   遵守妇道,哼,你爸爸那个玩意,我早就够了,跟你爸爸在一起,妈妈一点激情
   也没有,啊,”
     说着,妈妈抬起身子,当我的鸡鸡从妈妈的肉洞里抽拽出来时,妈妈乘机将
   其握裹住,仔细地审视起来,片刻,妈妈竟破涕为笑:“嘿嘿,真不愧是亲爷俩
   啊,不仅容貌上连相,嘿嘿,这个玩意长得一模一样的,就像是一个模子里铸出
   来的,嘿嘿,看这龟头,又圆又粗的,跟你爸爸那个玩意没有两样,嘿嘿,不
   过,”妈妈继续认真地品评着:“不过,我儿子这玩意虽然长得跟你死爹一模一
   样,可是,却比你死爹要硬多喽,这几年啊,你那个死爹未老先衰,这玩意更是
   越来越完蛋,插在妈妈的里面,软了吧叽的,瞎咕悠一阵,一点感觉都没有,嘿
   嘿,还是我儿子的好,还是年轻人的好哇!”
     “好么,”我推开妈妈的手掌,将鸡鸡再度插进妈妈的肉洞里:“好,那就
   接着来吧!”
     “嘻嘻,”待我的鸡鸡深深地没入妈妈的肉洞时,妈妈的脸上现出幸福的神
   色:“儿子,刚才,妈妈好紧张啊,吓得差点没昏过去!”
     “现在呐,妈妈,好不好啊,儿子插得舒服不舒服啊!”
     “舒服,”妈妈美滋滋地答道:“儿子,不瞒你说,你插了一会,妈妈就感
   到一种特别的兴奋,这是跟你爸爸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过的兴奋啊,啊,好新鲜
   啊,我兴奋得下边直淌水啊,儿子,妈妈的水是不是越来越多啊?”
     “嗯,”我点点头,更加卖力地插捅起来,渐渐地,妈妈的肉洞因淫液分泌
   过度,显得极为松弛,我有些失望起来,为了获得一种胀满感,我将两根手指贴
   着鸡鸡,一同塞进妈妈的肉洞里,同时,淫邪地向外侧扩约着。
     妈妈皱起了眉头:“哎哟,好胀啊,儿子,别这样,玩就好好地玩呗,别祸
   害妈妈啊!”
     “可是,”我噘着嘴嘟哝道:“妈妈,你好松啊!”
     “哦,”妈妈思忖一会,然后,冲我神秘地一笑:“松,这都怨你!”
     “什么?”我一脸迷惑地望着妈妈,妈妈伸出手掌,轻轻地刮划一下我的面
   庞:“都是生你的时候,你的大脑袋给撑的!”
     “是么,”我嘿嘿一笑。
     妈妈叹了口气:“唉,儿子,生你的时候,差点没把妈妈痛死,你的脑袋太
   大了,顶在妈妈这里,医生怎么弄也弄不出来,没办法,只好侧切,才把你弄出
   来啊,儿子,”妈妈指着她的小便对我说道:“就在这,割开一块,才把你生出
   来啊!”
     “嗬,”听到妈妈的话,我嘎然止住了狂抽乱捅,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俯
   下身来,色迷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妈妈的小便:“在哪,在哪,在哪割开
   一块啊,妈妈,我咋看不见啊!”
     “嗨,儿子啊,这都是哪百年的事喽,早就愈合好了,……”
     “我看看,我看看,”我一只手拽着薄肉片,另一只手双指并拢,不容分说
   地插进妈妈的肉洞里,钻探般地抠挖起来。
     妈妈的肉洞里早已是水漫金山,粘稠的爱液顺着指缝嘀哒嘀哒地流溢出来,
   很快便将屁股下面洁白的床单,浸泡成一片湿淋淋的渍迹。
     我抽出挂满淫液的手指,塞进嘴里,吧叽吧叽地吸吮起来:哟,妈妈的爱液
   好特别啊,细细回起来,有着老姑的清新,新三婶的臊骚,都木老师的浓郁,同
   时,又泛散着一股那三个女人所不具有的,微咸的,微辛的、微辣的气息,涂抹
   在厚嘴唇上,顿觉阵阵酥麻,那剌鼻的咸辣味尤如刚刚痛饮过的,酒精度极为暴
   烈的四川老窖,咕噜吞进一口,虽然辣得咽喉直冒青烟,却有着一股回味无穷的
   醇厚之香。
     见我美滋滋地品味着滚滚的爱液,妈妈咂咂地撇了撇小嘴:“咂——,咂—
   —,儿——子,你干吗啊,咋吃这玩意啊,脏不脏啊!”
     “不,不,”我淫迷地摇摇头,以正宗色鬼极为老道的口吻答道:“不,我
   喜欢,我喜欢吃妈妈的爱液,妈妈,你啊,太正统了,你啊,什么也不懂,我真
   搞不明白,你跟爸爸这二十多年,是怎么混过来的!做爱一点技巧都不讲,一点
   新花样都没有,两个就那么抱在一起,两腿一劈,咕叽咕叽跳着青蛙舞,除了能
   生出孩子来,还有啥意思啊?”
     “嘻嘻,”听到我的话,妈妈不屑地抓摸一下我的背脊:“你行,你行,你
   会玩,我看你今天能玩出什么花花样来!”
     “妈妈,看我的,”我啪地拍了拍胸脯:“妈妈,别那么看着我,今天,儿
   子露一手,给妈妈玩点新花样,妈妈,用不了一分钟,保准让你受不了!”
     说完,我转过身去,两手扒开妈妈的肉洞,将嘴巴贴靠上去,血红的大舌头
   昂然探进妈妈的肉洞里,忘乎所以地痛饮起妈妈的爱液来:“啊——真好喝啊,
   妈妈的爱液真香啊,比四川老窖还要醇香啊!”
     “唔——唷,唔——唷,唔——唷,……”
     我的舌尖在妈妈的肉洞里刚刚肆意搅拌数下,妈妈便不得不收起满脸的不屑
   和不以为然的嘲弄之色,唔唷、唔唷地,不可自制地呻吟起来。同时,两条大腿
   放荡地摆动着,水泽般的小便快速地挺送起来,我死死地按住妈妈的大腿根,舌
   尖更加卖力地搅拌起来,两根手指协助着舌尖,凶狠异常地抠挖着妈妈的肉洞。
     “唔——唷,唔——唷,唔——唷,……”此刻,妈妈才真真正正地抛却了
   那层薄薄的、不堪一击的、极为虚伪的面纱,整个胴体癫痫病发作般地抽搐起
   来,淫荡的、唷唔、唔唷的叫床声响彻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长久地弥漫在惨白
   的天棚上:“唔——唷,唔——唷,唔——唷,……”
     突然,妈妈极为用力地按住我的后脑:“儿子,快,快,快,快啊,……,
   快点舔啊,好舒服啊,妈妈好舒服啊,真是太好了,啊,快,快,……”
     说话间,我插在妈妈肉洞里的手指尖非常明显地感觉到阵阵强劲有力的收
   缩,瞬息之间,滚滚淫液洪水泛滥般地汹涌而出,哗哗哗地灌进我的口腔里,差
   点没把我呛得窒息而死。
     我试图将脑袋瓜暂时挪移开妈妈那洪水滚滚的肉洞,可是,兴奋过度的妈妈
   哪里肯依,为了不让我的脑袋溜脱掉,妈妈干脆并拢起两条大腿,把我的脑袋瓜
   死死地夹在其中:“儿——子——,别,别,快,快,妈妈,啊,啊,啊,妈妈
   受不了喽,妈妈要死了,妈妈要舒服死了,快啊,快,……”
     妈妈按着我的后脑,双腿夹着我的面颊,声嘶力竭地浪叫着,肉洞更加空前
   猛烈地收缩起来,水淋淋的洞壁突突突地压迫着我的手指,同时,用两条雪白的
   大腿内侧,不停地磨擦着我的面颊,“哎——呀,哎——呀,儿子,妈妈不行
   了,妈妈要死了!……,唉,”
     妈妈欲死欲活地嚷嚷了仅仅数秒钟,便无比失望地停歇下来,两条白腿啪啦
   一声,松开我的脑袋,无力地平展在凌乱的床铺上。我的脑袋终于可以自由活动
   了,我抹了抹满脸的淫液,几乎被粘液糊死的色眼,隐约看见妈妈的酥胸依然余
   性未熄地起伏着,红胀的面颊流淌着茫然若失的无奈之色:“唉,太快了,太短
   了!”
     “哦,”我爬到妈妈的身旁,将刚刚被淫液沐浴过的面庞贴到妈妈微热的脸
   颊上:“嘿嘿,妈妈,你来高潮了!”
     “嗯,”妈妈即兴奋又失望地感叹道:“那一刻,真好啊,可是,太短了,
   就那么一会,还没过瘾呢,就完了,唉,真失望啊,”
     “妈妈,”我翻了一下身,咕碌一声压在妈妈热汗淋淋的裸体上:“妈妈,
   如果你还没过足瘾,儿子就努努力,帮妈妈找回来那短暂的感觉!”
     “好哇,”妈妈闻言,柔顺地叉开双腿,一只手握住我的鸡鸡,胯部往前一
   挺,便老道地将我的鸡鸡重新吸纳进她那高潮过后的肉洞里,我轻轻地插捅几
   下:“妈妈,好滑啊,好像没有了边啊!”
     “嘿嘿,”妈妈喜不自胜地搂住我的脸庞,吧嗒亲了一口:“儿子啊,都是
   让你给舔的,把妈妈的下边舔得就跟发大河似的,”
     “哼——,”我轻轻哼哼一声,骑在妈妈的身上,重新大作起来,粗硬的鸡
   鸡狂野地插捅着妈妈一片水泽的肉洞,发出阵阵悦耳的脆响:“咕叽,咕叽,咕
   叽,咕叽,……”
     “唔唷,唔唷,唔唷,唔唷,……”
     “咕叽,咕叽,咕叽,咕叽,……”
     “唔唷,唔唷,唔唷,唔唷,……”
     ……

                  (六十八)
     “妈妈,好不好哇?”
     我跪在妈妈的胯间,鸡鸡欢快异常地撞击着妈妈那滑润无边的、呈着淡粉色
   肉洞洞,感受着前所未有的空旷和微热,一双激动的色眼,得意洋洋地望着春情
   激荡的妈妈,而尚未尽兴的妈妈,肥屁股不停地扭动着,企图重新寻回那难忘
   的,却是极为短暂的性高潮,“妈妈,舒服不舒服啊?”
     “舒——服——,”妈妈的身体依然微微地抖动着,一对大酥乳欢快地雀跃
   着:“真好啊,儿子,妈妈跟你爸爸过了二十多年,却从来也没有体验到刚才那
   一刻,唉,那瞬间,真是太好了,就是太短了点,啊——,如果没有我的儿子,
   妈妈恐怕这一辈子也不会尝到这种妙不可言的滋味喽!好儿子,快,快一点,再
   让妈妈尝尝那种滋味吧!”
     “嗬——嗬——,”听到妈妈近乎放浪的话语,我精神顿然为之一振,更加
   疯狂地抽插起来,妈妈也是兴致勃发,双腿可爱的高高曲起,并且试图夹住我的
   腰身,我屁股一扭,伸手捧住妈妈的白腿,一边狂插着妈妈的肉洞,一边伸出舌
   头,饱含深情地亲吻起来,正值壮年的妈妈,嫩腻的肌肤达到了人生的巅峰状
   态,舌尖亲吻之处,倍感无比的细滑,我深深地呼息一番,立刻嗅闻到一股股淡
   淡的清香:“妈妈,你的大腿好白啊,好细啊,真香啊!”
     “是么?”妈妈骄傲地晃动着大腿:“真的么?”
     “真的,妈妈,无论是新三婶、老姑,还是都木老师,谁的大腿也没有妈妈
   的白啊,啊,妈妈的大腿不但很白、很细,还很香,咂,咂,”
     我一边继续啃吻着妈妈的白腿,一边卖命地插啊、插啊,直啃得满嘴香气喷
   喷,把妈妈的白腿,挂满了粘乎乎的口液;插得色心暴跳,热汗淋漓,可是,身
   下的妈妈仍旧不满地嘟哝着:“儿子,快啊,快啊,……,唉,怎么回事啊,妈
   妈咋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喽!”
     “妈妈,让我再试一试!”
     无奈之下,我呼呼喘息着,为了让妈妈尽快达到性高潮,我决定改变一下体
   位,换个玩法。
     我半蹲起来,双手抬起妈妈的肥屁股,鸡鸡减慢了速度,开始缓缓地进出于
   妈妈的肉洞,每拽拉一下,便将鸡鸡有意紧紧地贴靠在妈妈的洞壁上,非常卖力
   地磨擦着,妈妈对这种玩法似乎比较满意,双手支撑着丰硕的腰身,小便可爱地
   向前挺送,肉洞尽情地享受着儿子肉棒的按摩:“嘿嘿,你还别说,这样,真的
   好舒服啊,磨得妈妈好痒痒啊,嘿嘿,我的儿子可真会玩啊!”
     “妈妈,”我淫邪地坦言相告道:“妈妈,你知道么,这一招,是跟三叔学
   的,三叔操新三婶的时候,最喜欢采用这种方式!”
     扑——,妈妈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小嘴苦涩地一咧,收回一只粘着少许淫液
   的白手,羞臊地捂住红润的面庞:“儿子啊,你可真够花花的,真是个花花公子
   啊!儿子,你真把新三婶给,给,”
     “妈妈,骗你啥用啊,妈妈,实话告诉你吧,我和三叔、新三婶同睡一铺火
   炕,每天后半夜,三叔操完新三婶后,便穿上衣服,忙着抓猪去了。等三叔一出
   屋门,我搂过新三婶,接着操,嘿嘿,妈妈,我每次接过三叔的班,操新三婶的
   时候,新三婶的骚屄里还盛着三叔刚刚泄出来的精液呐,我不管这些,大鸡巴插
   在里面,咕叽咕叽地搅拌啊,我觉得这更剌激,我,……”
     “儿子,嗨呀——,嗨呀——,”妈妈再也听不下去,粘满淫液的白手不容
   分说地捂住我的嘴:“快别说了,快别说了,羞死人了,嗨呀,嗨呀,真够荒唐
   的,……,”
     我止住了淫秽的讲述,低头一瞧,妈妈雪白的胸腹上泛起片片细微的泡点,
   啊,我的讲述,深深地剌激了妈妈,我运了运气,鸡鸡继续极尽讨好之能事地研
   磨着妈妈的肉洞。
     妈妈捂着我嘴巴的白手缓缓向下,在我的胸脯上爱怜地抓抚着,最后,掐住
   我的小乳头,娴熟地揉搓着,热辣辣的秀眼幸福地盯着自己的胯间,片刻,妈妈
   抬起面庞,羞哒哒地问我道:“儿——子,你跟新三婶在一起的时候,净是怎么
   玩的啊?嘿嘿,”
     “妈妈,你不是不爱听么!”我故意卖起了关子:“妈妈,你不是不让我讲
   吧!”
     “儿子,”妈妈淫笑着掐了一下我生满胡须的腮帮:“儿子,讲吧,讲吧,
   刚才,听你讲那些事的时候,听着、听着,妈妈的里面,不知怎么搞的,又哆嗦
   起来,差点又要来喽!……,儿子,你没感觉到么,妈妈的里面又湿了!”
     “嗯——”听妈妈这么一说,我将鸡鸡在妈妈的肉洞里顿了顿,的确如此,
   我的讲述深深地剌激了妈妈,妈妈的肉洞又泛滥起来,身下的妈妈耐不住地催促
   起来:“儿子,快讲啊,妈妈还要听,你一讲,妈妈马上又会来高潮的,儿子,
   快点给妈妈讲吧!”
     “妈——,”我抽出水渍般的鸡鸡,淫迷地拍了拍妈妈泛着泡点的小腹:
   “妈妈,你起来!”
     “干么?”妈妈不解地坐起身来,有些失望地问道:“儿子,你咋不讲喽,
   想馋妈妈啊,妈妈很想听啊,……”
     “妈妈,光讲,有啥意思啊,我还是给你实际操作、操作吧,让你领教、领
   教儿子我是怎样操新三婶的,来,妈妈,骑到我的身上来,……”
     说着,我汗淋淋的身子一瘫,平躺下来,伸出手去拍着妈妈光溜溜的肥屁
   股,示意妈妈坐到我的胯间,妈妈即欣喜又茫然地爬到我的身上,我呶着嘴推了
   她一把,妈妈心领神会,缓缓地转过身去,雪白的脊背对着我,撅起大屁股,骑
   到我的胯间,我一只手按着妈妈的白屁股,另一只手握着鸡鸡,灵巧地反插进妈
   妈的肉洞里:“妈妈,你知道么,这一招,是新三婶教给我的!”
     “呵——呵——”待鸡鸡完全没入妈妈肉洞里,我推着妈妈屁股,妈妈会心
   地撅起屁股,两只手按住我那汗毛横陈的大腿,缓慢地上下抽拉着:“儿子啊,
   这种玩法,有啥新鲜的啊?”
     “妈——”我握着鸡鸡,屁股尽力向上挺送着,狠狠地扎捅着妈妈的肉洞,
   同时,指尖不停地点划着鸡鸡的下端:“妈妈,新三婶说了,这个地方,有一条
   肌肉,反过来插,磨到小便口上端的软骨上,感觉特妙!”
     “哦,”妈妈低下头来,很是认真地瞅了瞅我的鸡鸡:“真亏她想得出来
   啊,不愧是个养汉的老手,对男人真有研究啊,呵呵,儿子,你还别说,你的鸡
   巴磨到妈妈这个地方,感受真的很好啊,呵呵,……”
     终于找到感觉的妈妈快速地上下抽动起来,浑圆的屁股啪啪啪地撞击着我的
   胯部,粉嫩的肉洞一次又一次地、无比贪婪吸纳着我的鸡鸡,每当妈妈将屁股向
   上抬起,啪啦一声吐出我的鸡鸡时,便会从肉洞里滴淌出串串亮晶晶的粘液,待
   妈妈的屁股重新压迫下来,滚滚粘液便扑哧一声,涂沫在我的小腹上,尤如清纯
   的雨露,滋润着我粗硬的黑毛,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我伸过手去,拽住妈妈的一片薄肉,肆意把玩着,指尖不时的溜进妈妈的肉
   洞,与鸡鸡一同搅拌着妈妈的肉洞。
     “哎——哟——,”每当此时,妈妈便低声尖叫起来:“儿子,别这样,你
   的指尖好长啊,扎得妈妈好痛啊!”
     “好,好,妈妈,儿子不了,”我乖顺地收回手指,放到鼻孔下闻了闻,然
   后,便塞进嘴里品尝起来。
     妈妈背对着我,一边撅着大屁股欢畅地上下动作着,一边继续问我道:“儿
   子啊,你跟都木老师,是怎么玩的啊?”初尝与儿子作爱所获得的性快感之后,
   妈妈已经不再衿持,极为放浪地问我道:“儿子啊,你跟老师是怎么玩的啊,有
   什么新花样啊?也讲给妈妈听呗!”
     “豁——豁,”一提及都木老师,我登时激动起来,呼地从妈妈的身下坐了
   起来,我站立起来,握着水淋淋的鸡鸡,在妈妈面前的眼前炫耀般地晃动着:
   “妈妈,都木老师最喜欢吃我的精液,都木老师,……”
     “啥——”妈妈惊叫一声,双眼呆呆地盯着我红灿灿的鸡鸡头:“真的?”
     “真的,妈妈,儿子还能骗你么,都木老师说,男孩的精液,最有营养,能
   养颜,对皮肤特好,都木老师说,经常吞吃男孩的精液,能够永葆青春!”
     “嗨,”妈妈一听,不禁皱起了眉头,满脸不屑地摇晃着秀发蓬乱的脑袋:
   “可接倒吧,得了吧,还能吃那玩意,太脏了,太恶心人啦,唉,现在的人啊,
   真是改革、开放喽,都玩出花花来喽!”
     “妈妈,不脏,”我迈前一步,按住妈妈的脑袋:“妈妈,都木老师说了,
   男人的精液特好吃,你也偿偿吧!”
     “呶——,呶——,”妈妈拼命地摇晃着脑袋:“呶——,呶——,我可不
   吃,太恶心了!”
     “妈妈,你还没吃过,咋就知道恶心呢,”我握着鸡鸡在妈妈汗渍渍的面庞
   上反复地磨擦着:“妈妈,尝尝吧,是脏,是香,尝尝不就知道了!”
     “唉,”妈妈盯着我的鸡鸡稍微犹豫一番,终于伸出白手将鸡鸡上的爱液,
   简单擦试一下,然后,闭上眼睛,张开小嘴,我乘机将鸡鸡塞进妈妈的口腔里,
   兴致勃勃地捅搅起来,妈妈秀眉紧皱,极不情愿地收拢着双唇,深深地吸含住我
   不停捅搅的鸡鸡。同时,推开我的手掌,用自己的双手尽力握住我的鸡鸡根,
   “儿子,儿子,别乱插啊,咋把妈妈的嘴当成小便插啦!”
     “妈妈,我喜欢,”我暂时减缓了插捅的速度:“妈妈,我最喜欢操女人的
   嘴!”
     “可是,妈妈不喜欢,儿子,别动,你把妈妈的嘴都给捅痛喽,儿子,妈妈
   给你啯鸡巴,还不行吗?”
     “好哇,”听到妈妈的话,我立刻停顿下来,兴奋不已地说道:“妈妈,我
   最喜欢让女人给我啯鸡巴,妈妈,啯鸡巴最舒服,比操屄还要舒服一百倍,不,
   一千倍!”
     “好,好,儿子,”妈妈缓缓地吐出我的鸡鸡,然后,伸出舌尖,红胀着面
   庞,苦涩着脸,皱着弯眉,非常笨拙地吸吮起来,很快,一种异常润滑的快感,
   从红通通的鸡鸡头,以无法形容的高速度,传向我的周身,我情不自禁地哆嗦起
   来:“妈妈,快,快点舔,啊,好舒服哟!”
     “哇——,”妈妈突然嚷嚷起来:“好咸啊,儿子,你的鸡巴,好咸啊,好
   辣啊,妈妈的嘴都给辣麻了,辣木了!”
     “嘿嘿,”我淫笑道:“妈妈,你的小便也是很咸、很辣的啊,嘿嘿,看
   来,我的鸡鸡跟妈妈的小便气味完全一样,真是有什么妈妈,就有什么儿子啊!
   我的气味可是妈妈你遗传给我的哦!”
     “呸——,”妈妈闻言,呸地往我的鸡鸡头上吐了一口,然后,张开白手不
   停地套搓着,同时,舌尖还是卖力地吸吮着,看到妈妈的淫态,我腰身往前一
   挺,邪迷地问妈妈道:“妈妈,爸爸的鸡巴,是什么味道啊!”
     “哼,”妈妈摇了摇脑袋:“不知道!”
     “妈妈,你没给爸爸啯过鸡巴么?”
     “没有,我才不给他啯那个破玩意呢,他尽在外面搞破鞋,操别的女人,回
   到家里,还想让我给他啯鸡巴,没门,平时,隔三差五让他弄一次,就算便宜他
   了,一看见你爸爸那个操过破鞋的鸡巴,我就来气,就恶心!”
     “可是,妈妈,”我把鸡鸡摇晃几下:“妈妈,儿子的鸡巴,也总算别的女
   人啊,儿子也,”
     “唉,”妈妈盯着我的鸡鸡由衷地感叹道:“儿——子!儿子跟别人能一样
   么,儿子就是不一样,儿——子,是妈妈的一切、一切,儿子是妈妈身上掉下来
   的肉,儿子的身体也就是妈妈的身体,所以,在妈妈的眼里,儿子的什么玩意,
   都是好的。儿子啊,妈妈这辈子从来没有伺候过任何人,可是,儿子,却是我一
   把屎一把尿地、一点点拉扯大的,儿子,你知道么,妈妈从来不吃别人的剩饭,
   可是,却总是拣你没吃完的饭碗,把你折腾完的剩饭吃掉,儿子,儿子,为了儿
   子,妈妈什么都能做,……”
     “妈——妈——,”妈妈的一番话,听得我好不感动,周身上下一片暖洋
   洋,妈妈抒发完对儿子真诚的挚爱,再度握住我的鸡鸡,充满深情地用舌尖舔吮
   起来,终于,我产生了排泄的欲望:“妈——妈——,快,张开嘴,儿子要——
   射——了——,”
     “好——的,”妈妈温柔地张开了嘴巴,我哆哆嗦嗦地握住鸡鸡,将鸡鸡头
   尽力对准妈妈的口腔,可是,也许是兴奋过度的,我的手更加剧烈地哆嗦起来,
   鸡鸡在妈妈的面前极不听话地摇来摆去,妈妈见状,伸出她的小手,协助我将鸡
   鸡固定在她的嘴前,然后,双目微闭,嘴巴扩张到了极限。
     “啊——,啊——,啊——,”
     我仰面朝天地纵声大吼起来,哧——溜——,一滩洁白的精液哧溜一声,从
   鸡鸡头狂射出来,一滴不漏地倾泄进妈妈的口腔里,妈妈依然闭着眼睛,舌尖慢
   慢地转动着,轻轻地品着味道,却久久不肯咽下去,我用手指将渐渐滑脱出来的
   精液推进妈妈的嘴里:“妈妈,怎么样?味道如何啊?”
     “嘻嘻,”妈妈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嘻嘻,也没啥特殊的味道啊,虽
   然不香,可也不臭哇,不过,”妈妈用手指醮起残留在鸡鸡头上的少许精液,放
   到舌尖上:“不过,刚刚咽到肚子里时,倒挺清凉的啊,嘻嘻!”
     ……
(六十九)
     我与妈妈冲破伦常这道一般人不敢愈越的雷池,一番忘我地交欢之后,妈妈
   的性致便被我彻底撩拨起来,郁闷多年的色欲之火在雪白的、丰满的、壮硕的、
   正值人生峰巅的身体里,尤如一座沉寂已久的活火山,熊熊地燃烧起来。
     而那个可爱的肉洞便是红通通的火山口,在我鸡鸡近乎疯狂的插捅之下,轰
   隆一声扩张到了极限,淫荡无比地喷射着滚滚骚浪之气,而淤积多年的爱液,则
   不可遏制地、汹涌澎湃地奔腾着,然后,形成股股狂流不息的岩浆,从肉洞的底
   端,哗哗哗地漫溢出来。
     每天下班后,一挨看见妈妈春风满面地走进屋来,我便不顾一切地扑向妈
   妈,我们热切地、尤如初恋的情人般地相拥在一起,一对热辣辣的嘴唇紧紧地粘
   贴在一起,忘情地热吻着,同时,爱意缠绵地相互抚摸着。
     妈妈那健康的、丰盈的身体充满了迷人的活力,因过于注重保养,虽然已经
   四十余岁,可是,妈妈的肌肤还是如此地白嫩和细腻,涂满脂粉的秀脸泛着令我
   心醉的香气,在深红色的外衣衬托之下,扬溢着成熟的媚态。
     腥红的珠唇,挂着些许醇厚的津液,我用舌尖轻轻地刮划着,妈妈立刻会心
   地咧开小嘴,吐出薄舌,将清纯的口液,无私地涂抹在我的舌苔上,我则将舌头
   一转,咕噜一声,毫不客气地吞咽下去。
     “喔——唷,”妈妈将舌尖探进我的口腔里,满含柔情地按摩着我的舌身,
   同时,酥软的胸乳紧紧地贴靠在我的身体上,一只白手反复揉搓着我的后脑。我
   的舌头与妈妈继续默默地交流着母子间炽热的爱恋之情,大手掌沿着妈妈滑腻的
   胸腹一路直下,最终,理所当然地停滞在妈妈那永远令我如痴如迷的胯间,妈妈
   则放浪地叉开了双腿。
     “妈——妈——,”我的手掌刚刚溜进妈妈的胯间,便立刻感受到一片空前
   的臊热和潮湿:“妈妈,你又湿了!哇,妈妈,你的内裤都湿透喽!”
     “唉——,”妈妈松开我的面庞,噙满津液的小嘴幸福地叹息道:“唉,儿
   子,妈妈知道,妈妈的下边早就湿透喽,还是上班的时候,妈妈一想起儿子,一
   想起跟儿子在一起的时候,妈妈的下面就,就,就呼啦一下,分泌物就像来例假
   似的,哗哗地淌啊、淌啊,怎么也止不住。
     唉,我的宝贝儿子,妈妈一想起你,下面不仅直淌水,把内裤都湿透了,并
   且,里面还一个劲地跳呢,跳哇,跳哇,跳得妈妈里面直痒痒啊。
     每当这个时候,妈妈坐在办公室里,就急得抓心挠肝的,简直就像热锅上的
   蚂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唉,没有办法,上班时间咋能随便溜号呐,妈妈是
   个党员啊,咋地也得做个样子啊,必须得坚守岗位啊。妈妈坐在办公桌前,内裤
   湿得冰屁股,唉,妈妈一分钟、一分钟地盼啊,盼啊,盼着早点下班,好回家亲
   我的儿子。
     唉,儿子,你知道么,一听到下班的铃声,妈妈拎起皮包,站起身来便往家
   跑,哦,儿子,儿子,我的儿子,妈妈好想你啊,好想跟你在一起啊,妈妈好想
   儿子的大鸡巴啊,哦——唷,儿——子——,别抠了!“
     说着,说着,性致勃发的妈妈迫不急待地推开我,以让我瞠目的速度,极为
   麻利地褪掉裤子,然后,肉墩墩的身子往床铺上一仰,哧溜一声,大大方方地将
   白森森的、淫液横流的肥屁股呈现在我的眼前:“儿子,快,快,快操妈妈一会
   吧,妈妈的里面好痒啊,痒得都受不了喽,儿子,快,快点用你的大鸡巴给妈妈
   好好地磨一磨吧!”
     “好啊,”我也像个急皮猴似地褪掉裤子,赤裸着下身,站在床铺边,双手
   搬着妈妈的两条白腿,早已硬如钢铣的鸡鸡对准据妈妈说已经奇痒难耐的肉洞,
   哧溜一声顶撞进去,然后,大屁股一扭,便开始给妈妈磨擦起水汪汪的肉洞来。
     “唔——呀,哦——哟,哇——唷!”
     我的鸡鸡一挨插进妈妈的肉洞里,妈妈便极为放荡地呻吟起来,同时,一边
   咂咂着小嘴,继续幸福地呻吟着,一边娇嗔万种地解开我的衬衣,微热的双手轻
   柔地抚摸着我的胸脯,热辣辣的目光一刻也不肯离开我的胸膛。
     “啊,我的儿子好健康啊,好结实啊,瞧这肌肉,咂咂,硬得跟石头似的,
   啊,咂咂,谁也没有我的儿子健康啊,谁的肌肉也没有我儿子的肌肉硬啊,啊,
   咂咂,我儿子不仅肌肉硬,鸡巴更硬。啊,操得妈妈好舒服啊,儿子,使劲,
   对,使劲给妈妈磨,磨,好,好硬的大鸡巴,插在妈妈的里面,好解痒啊!”
     望着身下的妈妈淫迷放荡地咂咂噫语着,小嘴喋喋不休地嘀咕着污言秽词,
   双手淫痴地抓挠着我的胸膛,红晕的面庞热切地注视着我,白嫩的肥屁股极尽讨
   好之能事地挺送着,小巧玲珑的玉脚可爱地扭摆着,我顿然兴奋难当,邪色的心
   态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兽欲的满足。
     我狠狠地插捅着妈妈的肉洞,用野兽般的目光死盯着被我插捅得红通通、呲
   牙咧嘴的洞口:哼哼,妈妈,我的生身之母,一个成熟的、漂亮的,但却是极端
   自私的势利女人,现在,终于乖顺地、淫迷地成为我,她的儿子的胯间之物。
     我那硬梆梆的鸡鸡极为淫邪地、无比粗野地捣击着妈妈的肉洞,就是这条肉
   洞,二十年以前,我挂满血污的身体浑浑噩噩地从中钻了出来,而二十年以后,
   我沾满淫液的身体又惘惘沌沌地钻了回去。
     啊——,这真太让我兴奋了,难道,这仅仅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出、一进么?
   不,这一出,这一进,有着非常深远的、但却是极为矛盾的意义。首先,我必须
   承认,这一出,这一进,充满了对妈妈的爱,这是原始的爱,是纯真的爱,是对
   妈妈芳容垂涎已久的爱,现在,我终于得到了这种爱。
     这一出,这一进,又饱含着我对妈妈无可名状的恨,这恨,久淤于心,现
   在,我以进入妈妈的身体来发泄着这种莫名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忿恨。
     哼——,妈妈,你自私,你孤傲,你冷漠,你目空一切,可是如今,你必须
   老老实实地,服服帖帖地躺在我的身下,任我胡作非为,我的鸡鸡插在你的肉洞
   里,尽情发泄着野兽般的欲望。
     啊——,奶奶,大孙子为你报仇了,我把你一点孝心也没有的儿媳妇给操
   了,奶奶,你解恨了吗?
     啊——,二姑,大侄给你出气了,大侄把你无情无义、用人朝前,不用人甩
   后,卸磨便要杀驴的嫂子给操了,二姑,你解气了吗?
     啊——,大舅,可怜的、永远都是穷困潦倒的大舅,大外甥把你丝毫不念兄
   妹亲情,总是将你拒之于家门之外,对你的惨状从来也不闻不问的亲妹妹,给操
   了,大舅,你高兴了吗?
     啊,还有,还有,还有姐姐、还有老姑、还有老姨,还有,……啊——,我
   操了妈妈,却给所有或多或少受到妈妈伤害的亲人们,一一报了仇,这意义,难
   道还不深远么?
     可是,说句实在话,我很爱妈妈,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妈妈只爱我一个
   人,也只有我一个可以亲近、可以信赖的人。并且,我是妈妈的希望、我是妈妈
   的未来,我没有理由不爱妈妈,尽管她很自私,但是我必须对妈妈负责,这是谁
   也改变不了的。所以,这一出,这一进,便充满了矛盾,这是爱与恨盘根错节地
   交织在一起的矛盾。
     同时,这一出,这一进,又暗藏着我久郁心头的,对爸爸的报复心态。我永
   远也不会忘记那个让我难堪到了极点的国庆节;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爸爸那一计无
   情的、险些把我掀进地狱的大耳光。哼,爸爸,我报仇了,我解恨了,我把你媳
   妇给操了。
     啊——,世界上还有什么报复方式,比操别人的媳妇这种原始的、野蛮的报
   复方式更解恨,更出气呐?无论是远古,还是近代,每当战乱纷起,最遭殃,最
   倒霉、最难堪的便是可怜的、无辜的女人们。无论是不可一世的战胜者,还是无
   地自容的战败者,得意忘形,或是垂头丧气之余,便拿敌人的女人寻开心,或是
   出怨气。一挨大鸡巴插进敌人女人的肉洞里,那便预示着,这是对敌人最大的污
   辱,这是最爽的、最过瘾的、最解恨的报复敌人的方式。
     哼哼,远在深山老林里的爸爸,你可知道么?我把你媳妇给操了,哈哈,爸
   爸,讨厌的爸爸,儿子把你变成了王八,一只活生生的大王八,一只超级硬盖的
   大王八。啊——,爸爸,请别介意,从此以后,咱们爷们就共享妈妈的肉洞吧,
   就像我跟三叔共享新三婶的肉洞那样!
     “哎——哟——,”我正一边给妈妈磨擦着肉洞,一边不着边际地思胡思乱
   想着,突然,妈妈的指尖无意之中触碰到我的小乳头上,我不禁激泠一下,一种
   奇妙的快感尤如流星雨般地从小乳头上一闪而过,我兴奋难当地对妈妈说道:
   “妈妈,刚才,你摸我的咂咂头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感,妈妈,”
     “哦,”妈妈媚笑道:“是么,那,妈妈再给你摸摸!”
     说完,妈妈的手指重新返回到我的小乳头上,嫩白的手指肚娴熟地研磨着我
   那如豆的乳头,我的身体立刻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阵阵酥麻、微痒的快感竟然
   不可思议地传递到了鸡鸡头上,我搬起妈妈的白腿,情不自禁地哼哼唧唧着:
   “啊——呀,啊——呀,……”
     突然,妈妈呼地抬起头来,双臂搂住我的背脊,红晕的面庞贴到我的胸上,
   吐出湿滑的舌尖,轻轻地吸吮着我的小乳头,我的身体更加剧烈地颤抖起来,鸡
   鸡狂野地插捅数下,一滩精液便不由自主地倾泄到妈妈的肉洞里,我将鸡鸡抽出
   妈妈的肉洞,即兴奋又失望地嘀咕道:“唉,妈妈,你好厉害啊,你一舔我的咂
   咂头,我就受不了,得,才捅几下,就完蛋喽!”
     “嗬嗬,”妈妈却满意地坐起身来,一边用毛巾擦抹着从肉洞里溢出来的精
   液,一边拍拍我的前胸:“没事,没玩够,等吃完饭的时候,妈妈再陪你玩!”
   妈妈拽过裤子正欲往肥腿上套,望着妈妈那光鲜的裸体,我对妈妈即爱且恨、永
   远也纠缠不清的矛盾感,又迸发而出,我一把夺过妈妈的裤子,妈妈不解地望着
   我:“儿子,干么,还要么,过一会吧!”
     “不,妈妈,”我将裤子抛向床里,一脸淫邪地野笑道:“妈妈,我不让你
   穿衣服,妈妈,你就这样做饭去吧!”
     “啥——”妈妈小嘴一咧:“儿子,你,可真行啊,让妈妈光着屁股做饭、
   满屋的晃来晃去?儿子,你,”
     “对,”我冷冷地一笑:“对,就是这个意思,妈妈,脸红什么,在儿子面
   前,你已经没有任何可以隐瞒的喽!”
     我的目光不怀好意地扫视着妈妈的裸体,一种近乎变态的报复之心油然而
   生,妈妈,你不是很孤傲么?哼,妈妈,今天,儿子要撕破你最后一层羞耻感,
   我要让你在儿子的面前,光溜溜地、一丝不挂地,尤如女奴般地给我端菜、盛
   饭、斟酒。
     “去吧,妈妈,快点做饭去,我都饿坏喽,妈妈,还傻楞着干么啊,妈妈,
   你是不是不听儿子的话啊,是不?哼,那好,妈妈,儿子再也不跟妈妈好啦!”
     “儿子,亏你想得出来,”妈妈终于鼓起勇气,赤身裸体地站起来:“嗨,
   不穿就不穿呗!在自己的亲儿子面前,妈妈真的没有任何可以隐瞒的喽!”
     说完,妈妈迈开又白又肥的大腿,红胀着面庞,极不自然地走向厨房,只见
   妈妈那浑圆的屁股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莹光,胸前的酥乳咚咚咚地摇来摆去。
     ……

                  (七十)
     咔——嚓——,妈妈赤裸着身体,一手端着一只小瓷碟刚刚推门而入,突然
   之间,一道耀眼眩目的强光一闪而过,妈妈本能地抬起双手,用瓷碟挡住根本无
   法遮掩住的,白乎乎的胴体:“哎呀,儿子,你干嘛呢!”
     “嘿嘿,”我非常满意地收起相机,亦是全身赤裸地翘着二郎腿,一脸色迷
   地望着妈妈,妈妈羞涩地将瓷碟放到餐桌上:“儿子,你又作贱妈妈喽!”
     “嘿嘿,妈妈,”我将妈妈推坐在床铺上,生硬地扒开她的双腿,手中的相
   机,对准妈妈芳草萋萋的小便,妈妈面色红胀,不停地摆着小手:“儿子,别,
   别,别胡闹,”
     “妈妈,”我推开妈妈捂在小便处的白手,嘻皮笑脸地讥讽道:“别跟儿子
   装假正经喽,妈妈,你看,这是什么!”我将那叠童年时代无意之间发现的,妈
   妈年轻时代自拍的春宫玉照拍地甩到餐桌上,哗啦一声,照片乱纷纷地散落在餐
   桌上,一张又一张媚态横溢、淫荡无比、不堪入目的画面,明晃晃地呈现在雪白
   的日灯光下。
     妈妈尴尬万分地嘟哝道:“哎呀,儿子,这些照片,你是从哪找到的啊!”
     “妈妈,你的大作,儿子我早就仔仔细细地欣赏过了,童年的时候,儿子就
   发现妈妈的大作喽,啊,看呀,我的妈妈,多漂亮哦,这皮肤,真白哟,谁也没
   有妈妈的皮肤白啊!”
     “啊——哟!”听到我色迷迷的赞赏声,妈妈既自豪又羞涩,雪白的胴体顿
   然泛起淡淡的粉红,挂满津液的珠唇激动地颤抖着。
     啪——,我再次按下快门,将妈妈娇艳的小便,得意地收藏进相机里,而那
   瞬间闪过的白光,尤如一道强劲的电流,哧地射进妈妈那盛满淫液的肉洞里,霎
   时,冲进肉洞的电流深深地剌激了妈妈,妈妈的裸体尤如中邪般地抽搐起来,我
   插在肉洞里的手指,顿然感受到一阵紧似一阵的剧烈收缩。
     数秒钟之前还是满面羞色的妈妈,突然让我吃惊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
   弯,只见她叉开大腿,两手紧紧地按住我的手掌,拼命地搅拌着突突狂跳着的肉
   洞:“儿子,儿子,快,快点,妈妈又,又,又要来了!”
     我的手掌在妈妈双手的压迫之下,笨拙地抠挖着妈妈的肉洞,高潮即将来临
   的妈妈苦涩着面庞,紧皱着秀眉,焦燥万分地嘟哝着:“哎——唷,哎——唷,
   哎——唷,快啊,快啊,我,受不了,我,要死了!”
     我不得不暂时放下相机,另一只手双指并拢,从妈妈的手掌旁侧,哧溜一声
   探插进肉洞里去,四根手指并合一处,卖力地抠挖着妈妈狂跳不止的肉洞,妈妈
   彻底沉迷于性爱的享乐之中,肉洞不仅无比的湿滑,并且扩张到了极限。望着妈
   妈血盆大口般咧开的肉洞,我不由地联想起来:妈妈的这条肉洞,自从我钻出来
   以后,这些年来,可能第一次开咧得如此之大吧?
     “哎——唷,哎——唷,哎——唷,”
     我的四根手指正狠狠地捣击着妈妈的肉洞,哪成想,妈妈松开我的手掌,自
   己的手指紧贴着我的手指也放浪不已地探进肉洞里,与我一起肆意抠挖起来。
     “哎——唷,哎——唷,哎——唷,啊——,——,——,”
     突然,妈妈痛苦万状地长叹一声,小腹无力地向前一挺,随即,便疲惫不堪
   地瘫软下去,两条腻嫩的大腿尤如惨白的面条,软软地平展下来:“唉——,”
   妈妈睁开红肿的、泛着泪珠的双眼,怅然叹息道:“唉——,又过去了,这么一
   会就完了,唉——,”
     咔——嚓——,我端起相机,将妈妈高潮过后满面的怅然、意犹未尽之色,
   毫不客气地收进相机里,妈妈见状,冲我愁苦地一笑,依然沉浸在无尽的懊恼之
   中:“唉,真没办法,就这么一会,太短了!”
     “妈妈,帮帮忙,”我将妈妈挂满淫液的白手,拽到她的小便处,示意她扒
   开自己的肉洞,然后,又是咔嚓一声。妈妈正欲坐起身来,我又示意妈妈转过身
   去,相机对准妈妈雪白的屁股,又心满意足地咔嚓起来。
     “嘻嘻,”妈妈越照越兴奋,渐渐地,再也不需要我来指手划脚,而是非常
   主动地在相机前摆出各种淫荡的姿态,任由我不停地咔嚓、咔嚓。
     “妈妈,来,”我索性将相机拧在三角架上,握住鸡鸡,冲妈妈点点头,妈
   妈心领神会,收拢起高抬着的白腿,从床铺的里端跪爬过来,小嘴一张,一口叼
   住我的鸡鸡,在相机面前,卖力地吸吮起来。
     咔——嚓——,就这样,整整一卷胶片,转瞬之间,便咔嚓到了尽头,妈妈
   欣喜万分地吐出我的鸡鸡:“儿子,别胡闹了,吃饭吧,儿子,你看,都几点
   喽!”说着,妈妈纵跳下床铺,扭动着淌满淫液,晶莹发光的白屁股,再次走进
   厨房。
     当妈妈迈动脚步时,我特别注意到,在妈妈白乎乎的双腿之间,各有一条细
   长的河流,顺着肉感撩人的大腿内侧,婉婉地、汨汨地向下漫溢着,而两条河流
   的总发源地,便是深深地藏匿于妈妈两腿之间的小肉洞。
     “儿子,妈妈今天开工资喽,儿子,妈妈给你买了好多你喜欢吃的食品哦!
   你看,儿子,”妈妈自豪地将红通通的肉肠、水灵灵的嫩黄瓜、香气扑鼻的炒花
   生一一摆放在我的面前,“儿子,吃吧,吃吧,哦,对了,还有一瓶白酒,让妈
   妈忘在皮包里啦,儿子,等一会,妈妈给你拿酒去!”
     我与妈妈精赤条条地并肩而坐,妈妈一边给我斟酒一边认真地说道:“儿子
   啊,咱们娘俩玩归玩,闹归闹,可是,正经事,该办也得办啊,儿子。”
     妈妈放下酒瓶,爱怜地掐了一下我的鼻子尖:“儿子,你就是命好,不服不
   行啊,每当到了人生的关键时刻,总会有贵人出来帮助你,儿子,你知道么,你
   逃离部队以后,妈妈正为你的军籍急得火上房,嘻嘻,贵人又出现了,儿子,你
   猜猜,这次又是哪位贵人出来帮助你么?”
     “不知道,”我心不在焉地倾听着妈妈没完没了地唠叨,心里不以为然地嘀
   咕道:哼,什么贵人、贵人的,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顺手抓过一根肉肠,看
   到妈妈胯间依然缓缓漫溢着的淫液,我伸过手去,放荡地醮抹起来,又笑嘻嘻地
   涂到肉肠上,然后,大嘴一张,将涂满妈妈爱液的肉肠塞进嘴里,妈妈扑哧一
   声,拍打一下我的手掌:“儿子,又胡闹了,嘻嘻!”
     “啊——”我一边咀嚼着,一边津津有味地品评着:“妈妈的爱液好香啊,
   真像麻辣酱的味道!”
     “去,去,”妈妈并拢起双腿,继续说道:“儿子,你老师,嗨,就是跟你
   胡来的那个不正经的都木老师,她的丈夫,也就是妈妈的老同学,老朴,复员
   了,分配到机关里。你的军籍,都是他一手给办的,儿子,你工作的事情,老朴
   也已经答应妈妈喽,过些日子,你就可以去政府上班喽,儿子,这可不容易啊,
   政府机关是那么容易进么的!
     唉,人啊,这一辈子不知道谁能走红运,老朴这小子,长得人模狗样的,上
   学的时候,学习成绩最差,毕业考试好几科不及格,没办法,就去了军校,哼,
   好男人哪有当兵的啊,可是,哪成想啊,就他这熊样的,现在却当上官了,唉,
   不服能行么?
     儿子,你爸爸长得英俊又漂亮,学习成绩在全校名列前茅,可是,如今呢?
   只不过是个副院长而已,跟老朴简直没法比啊,唉,如今的社会啊,到哪讲理去
   啊,……”
     “妈妈,”我啪地折断一根嫩黄瓜,顽皮地扒开妈妈的白腿:“妈妈,松一
   松,松一松,让我醮点你的麻辣酱!”说完,我将嫩黄瓜伸到妈妈的胯间,大大
   方方地醮抹起妈妈的爱液。
     妈妈哭笑不得地说道:“儿子,你又没正经了,这是干啥啊,儿子,听妈妈
   跟你说,这个老朴啊,跟妈妈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哦,想当年,他追妈妈都要追
   疯喽,甚至,还给妈妈下过跪呢!”
     “哦,”我舔了舔涂满妈妈爱液的嫩黄瓜尖:“妈妈,那,你们咋没成呢?
   你们咋没结婚呢,妈妈,人家都跪下来求你啦,你咋还不肯嫁给他呢?”
     “我,嫁给他?”妈妈指着自己渗着滴滴汗珠的鼻子尖,一脸不屑地说道:
   “儿子,就凭妈妈我,嫁给他,瞧他那个熊样吧,我看着都恶心,让我嫁给他,
   还不如把你妈妈杀了算了,”
     “是么,妈妈,他长得真的那么困难吗?”我咬掉挂满妈妈爱液的嫩黄瓜
   尖,细细地品味着。
     妈妈看在眼里,无奈地说道:“儿子,你是没有看见他啊,你一看见啊,保
   准也得像妈妈似的,恶心的要吐,这个老朴啊,身子长得像头大狗熊,还稍微有
   些驼背,他的皮肤又粗又黑,满脸都是骚疙瘩,唉呀,恶心死人喽,他的大脑袋
   瓜子三圆四不扁的,活像你妈妈家挂在房山头的大酱块。
     并且,最主要的问题是,他,老朴,是朝鲜族啊,儿子,你不知道啊,朝鲜
   族大男子主义相当严重啊,成家之后,男人除了抽烟、喝大酒,什么家务活也不
   肯干,在朝鲜族男人的眼睛里、心目中,女人就是他的玩物,他的奴隶,哼,儿
   子,让妈妈嫁给朝鲜族男人,不如自杀算了!”
     “嘿嘿,”我冷冷一笑,乘妈妈只顾喋喋不休,对我毫无防备,我将水灵灵
   的嫩黄瓜偷偷地塞进妈妈的肉洞里,妈妈哎呀惊叫一声,我按住妈妈,嫩黄瓜奋
   力搅拌一番,然后,抽拽出来,放进嘴里呱叽呱叽地啃嚼起来,妈妈捂着小便痛
   苦地呻吟着,我则得意洋洋地望着妈妈,将话题接了过来:“嘿嘿,妈妈,朝鲜
   族大男子主义,有你说得这么严重么?”
     “怎么没有,”妈妈一边揉着被我搅痛的小便,一边继续振振有词道:“关
   于朝鲜族大男子主义的问题,以前,妈妈也是听别人说的,无论是同学,还是同
   事,一提起这件事来,大家都这么说:汉族男人很希望娶个朝鲜族女人作媳妇,
   因为朝鲜族女人很贤惠,很会伺候男人;而朝鲜女人,而希望嫁给一个汉族男
   人,汉族男人不像朝鲜族男人那样,大男子主义,什么家务活也不肯干。听到这
   些话,妈妈就,妈妈就说死也不肯嫁给老朴,现在,妈妈是对了,看看都木的遭
   遇吧,妈妈当年的选择,是完全正确的!”
     “嘿嘿,妈妈,都木老师受你这个朝鲜族同学的气吗?”
     “嗨,别提了!”妈妈兴灾乐祸地念叨起来:“哈,她跟老朴结婚,可算便
   宜我了,这小子,死皮赖脸地纠缠我,在妈妈面前,又是下跪,又是磕头,鼻涕
   一把泪一把的,把我缠得没法。我正犯愁怎样才能甩掉他,正好,我认识了脱职
   进修的都木,妈妈就顺水推舟,把都木介绍给老朴。
     妈妈对老朴说,你们都是一个民族的,生活习惯完全个样,你们结合最合适
   不过了,并且,都木长得也不错,你们就处处吧。嘿嘿,儿子啊,你还别说,他
   们认识没多久,就定了婚,从此,老朴这小子再也不纠缠我喽。
     结婚之后,老朴这小子,就他妈的猪八戒,现了原形,对都木非打即骂,如
   果不是长年在外地服役,我看啊,老朴非得把都木给折磨死不可,嘿嘿,当年,
   妈妈说什么也没嫁给他,现在想来,就对喽!”
     哼——,望着妈妈那洋洋得意之色,我对妈妈充满矛盾的心态再度死灰复
   燃:哼哼,好阴脸的妈妈啊,你明明知道老朴有这等顽劣的脾性,自己不肯与之
   结合,也就罢了,可是,妈妈,你为了自己清静,便把祸水引到我敬爱的都木老
   师身上。
     想着,想着,我报复的欲念油然而生,大手掌一伸,扑通一声,将毫无思想
   准备的妈妈推翻在床铺上,然后,握着粗硕的、布满硬颗粒的肉肠,生猛地捅进
   妈妈的肉洞里,狠狠地搅拌起来。
     “哎——哟,哎——哟,”妈妈痛苦地呻吟着:“哎——哟,哎——哟,…
   …,儿子,轻点,轻点啊,别祸害妈妈啊!”
     ……

                  (七十一)
     “啊——唷,啊——唷,啊——唷,儿子,你干嘛啊,咋能这样对待妈妈
   呐!”妈妈苦楚地咧着小嘴,双手尽力地捂住小便。
     我用肉肠搅拌着妈妈的肉洞,一边推搡着妈妈的手掌,同时,面色阴沉地问
   妈妈道:“妈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既然知道老朴这个臭德性,你不喜欢
   他,说什么也不愿意嫁给他,这也就算了,可是,你为什么要把祸水引到我敬爱
   的都木老师身上!”
     “嗨,”妈妈却漠然回答道:“儿子啊,朝鲜族男人都那个臭德性,大乎乎
   的,装模作样的,就像自己有多么了不起,有多大能耐似的,其实啊,什么也不
   是!反正他们都是朝鲜族人,朝鲜族之间也不好找对象,选择的余地极小,什么
   好啊、赖的啊,彼此凑合凑合就在一起过呗!”
     “妈妈,你可得了吧,别一棒子打死一片人,朝鲜族男人难道真的像你说的
   那样吗,再说了,你让我的都木老师凑合着过,可是,你为什么不跟老朴凑合凑
   合呐!”说完,我端起酒杯,咕噜狂饮一口,然后,抽出挂满妈妈分泌物的肉
   肠,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
     妈妈嘿哟嘿哟地呻吟着,白手不停地按揉着被肉肠捅痛的肉洞:“儿子,你
   好狠啊,难道,你爱都木老师,却不爱妈妈么?”
     “妈妈,说实话,”我坦然答道:“妈妈,通常情况下,我只爱你丰满的肉
   体、雪白的皮肤和漂亮的容貌,……”
     “儿子,咦——,”妈妈闻言,悲恸地涌出一串伤心的泪水,继尔,又无比
   委屈地抽涕起来:“儿子,咦——,妈妈怎么了,妈妈又怎么了,妈妈没有都木
   老师好么!”
     “妈妈,”我突然淫邪地追根问底道:“妈妈,老朴追你的事,爸爸知道
   不?”
     “当然知道,”妈妈擦了擦苦涩的泪珠:“可是,你爸爸不得意我,老朴追
   我,我追你爸爸,当时,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可热闹了!”
     “嘿嘿,妈妈,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段浪漫呐!”
     “儿子,”妈妈坐起身来:“就别提这些闹心事啦,儿子啊,老朴现在可了
   不得喽,不仅当官了,有权了,还兼任一家大公司的总经理,没办法,为了你,
   我的儿子,妈妈只好厚着脸皮求人家喽,唉,过去是他求我,如今啊,风向转过
   来啦。儿子,现在,是妈妈求老朴喽!”
     说着,说着,一贯喜怒无常的妈妈突然止住了抽涕,得意地微笑起来,而眼
   眶里依然闪着泪花:“儿子啊,这段时间,妈妈几乎天天往都木家跑,每次到她
   家,只要一提及你,你的都木老师就跟妈妈说,要把她的独生女儿——蓝花,嫁
   给你,儿子,你的命就是这么好,蓝花不仅长得漂亮,还有一个当这收的,有权
   的爸爸,儿子,如果你真的跟蓝花结了婚,以后啊,什么房子,钱啦,就都有
   喽,我和都木已经商量好喽,儿子啊,过几天,妈妈就要郑重其事地领着你去相
   亲、去会亲家喽!”
     “嘿嘿,”听到妈妈的讲述,我色邪的面庞上立刻堆起牲畜般的淫笑:“嘿
   嘿,这可真够剌激的啊,我操了都木老师,现在,又要操她的女儿喽,啊,过
   瘾,过瘾!”
     “儿——子——”妈妈闻言,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可别再胡说八道的了,
   儿子,你跟都木老师这段事情,就当是小孩子不懂事,胡闹吧,儿子,以后,你
   们必须一刀两断,听到没。儿子,千万要记住妈妈的话,你到机关上班后,一定
   要维护好老朴,我最了解老朴了,他是个粗人,没有什么心眼子,最好应付,儿
   子,把他忙活高兴了,绝对没有你亏吃!哦,对了,等妈妈领你相亲的时候,见
   到老朴,你就叫他舅舅,记住没?”
     “妈妈,老朴既不是你的哥哥,也不是你的弟弟,我凭什么叫他舅舅啊?”
     “嘻嘻,”妈妈立刻显出一副十足的势利之相:“老朴他现在对我有用啊,
   妈妈如今有求于他啊,为了跟他套套近乎,对老朴的称谓,就从妈妈这边论起,
   儿子,只有这样,才能显得很亲近啊,儿子,记住,一定要叫老朴舅舅。嘿嘿,
   虽然这个朝鲜族舅舅无亲无故,可比你亲大舅可要强过百倍啊!唉,你的亲舅舅
   啥也不是,妈妈如果有老朴这样一个亲兄弟,那可就神气得上天喽!”
     好么,望着眼前势利的妈妈,我心中恨恨地嘀咕着:我的妈妈哟,当年,你
   瞧老朴不起,说死也不肯嫁给人家,现在,老朴当官了,手中有权了,家里有大
   房子了,有巨额存款了,你就寡廉鲜耻地巴结人家、奉承人家,甚至不惜用结亲
   这种方式,妄图占有人家的豪宅和为数不菲的家产!我的妈妈哟,你真,唉,我
   的妈妈,让儿子我说你什么才好呐?
     “儿子啊,”妈妈真诚地告诫我道:“以后,再见到都木老师的时候,千万
   要把握住自己,控制住自己,绝对不能在老朴面前,与都木老师眉来眼去的,更
   不能再胡来喽。儿子,老朴这个人虽然心粗,可是,你与都木的事情,一旦让他
   察觉出一点眉目来,闻到一点气味来,他这个人啊,敢杀了你,儿子,妈妈决不
   是吓唬你啊,老朴绝对做得出来,不杀了你,也得你把打成残废。儿子,记住妈
   妈的话,为了生命安全,为了早日占有老朴的大房子和钱,你跟都木老师必须一
   刀两断!儿子,……”
     “哦,”我又咽下一口白酒,借着酒性,我以挑衅般的口吻视藐着妈妈的警
   告:“断,说得容易,我跟都木老师的感情可非同一般,冰冻三尺,不是一日之
   寒,能说断就断么!妈妈,我与都木老师不但不能断,我还要把都木老师领到家
   里来,与妈妈一起做爱!”
     “胡说八道,瞎扯,”妈妈气忿地问道:“要断,要断,一定要断,”妈妈
   斩钉截铁地说道:“一定要断,一定要断,哼——,感情,感情,什么叫感情,
   那都是虚的,假的,是摸不着的,看不见的玩意,是那些电影导演们用来哄小孩
   子的把戏,妈妈才不相信感情这玩意呐,儿子,只有钱、房子才是实实惠惠的,
   别的,都是虚的、假的,没有实际意义的,儿子,……”
     “哼,妈妈,”我拍地放下酒杯,一把搂住妈妈的胴体,淫迷地抚摸着妈妈
   雪白的大屁股:“是啊,是啊,妈妈说得对,什么感情、感情的,都是虚的、假
   的,嘿嘿,只有妈妈的屁股,才是真的,才是实实惠惠的,嘿嘿,……”
     “哎——哟,”我扒开妈妈的大腿,低下头去,舌尖刚刚触碰到妈妈薄嫩的
   肉片上,妈妈便兴奋地呻吟起来,水汪汪的小便欢快地挺送起来,湿淋淋的爱液
   无私地涂抹在我的面庞上,“哎——哟,哎——哟,哎——哟,好儿子,舔得妈
   妈好舒服哟,哎——哟,好儿子,舔得妈妈好舒服哟!哎——哟,……”
     我的厚舌又将妈妈久郁于心的勃勃春情,吧叽吧叽地撩拨出来了,妈妈性致
   昂然地扭动着肉感迷人的腰身,双手淫糜地拽扯着薄肉片,两条大腿哆哆地乱颤
   着,可爱的白屁股尽可能地向上诀起,花纹密布,四周细毛丛生的小屁眼在我的
   颌下挑逗般地突鼓着,引诱得我将面庞不自觉地往下移去,望着妈妈可爱的小屁
   眼,我张开喷着酒气的大嘴,紧紧地将其吸啯住,同时,舌尖卖力地吮舔起来。
     “啊——,啊——,啊——,”
     妈妈发疯般地哼哼着,双手继续拉拽着两片薄肉,因激动,因兴奋,因舒
   爽,一股又一股粘稠的爱液,从妈妈的肉洞里汨汨流淌出来,顺着股缝,缓缓地
   漫溢到花纹簇拥的屁眼处。
     我松开大嘴,醮着妈妈流出来的爱液,认真地涂抹在妈妈的菊花洞口,然后
   抓过酒瓶,狂饮一口,可是,我却没有将烈性白酒全部吞进肚子里去,有意留下
   少许酒精,舌尖一伸,混合着妈妈的爱液,涂抹到妈妈的菊花洞口,妈妈的白屁
   股猛然一颤:“儿子,好渍啊,好渍啊!”
     “哈哈,”我的指尖轻轻地触碰着妈妈的菊花洞口,妈妈惊讶地停止了放浪
   的呻吟,一脸恐惧地抬起头来:“儿,子,你,要,干,么,要,抠妈妈的,屁
   眼吗?”
     “对,”我点点头,说话间,手指已经探进去小半截,咕叽咕叽地将酒精涂
   抹在妈妈滑润紧胀肠壁上,妈妈惊慌失措地嚷嚷起来:“哎呀,这可不行啊,儿
   子,妈妈的屁眼是大便的,怎么能说抠就抠呐,快,快,儿子,快点把手指拿出
   去,妈妈的屁眼好胀啊,白酒好渍啊!”
     对于妈妈不停的嘟哝声,我置若罔闻,依然我行我素地抠挖着妈妈的菊花
   洞,“妈妈,屁眼不仅能大便,还能操呢,妈妈,我给你松松屁眼,一会,操起
   来,就方便喽!”
     “什——么——,”妈妈颤颤兢兢地望着我,失魂落魄的面庞渗着惊赅的汗
   珠:“儿子,操妈妈的屁眼,亏你想得出来,屁眼是大便的啊,咋能操呢!”
     “嘿嘿,妈妈,嘴是用来吃饭的,可是,妈妈的嘴,儿子不是也操了么,既
   既吃饭的嘴能操,大便的屁眼为什么不能操啊,妈妈,爸爸操过你的屁眼么?”
     “没,没,”妈妈心神不定地摇摇头:“太可怕了,操屁眼,会痛死的
   啊!”
     “啊——,”听到妈妈的话,我抽出挂满妈妈爱液和烈性酒精的手指,放到
   嘴里,无所顾忌地舔吮着,然后,跳下床去,赤裸的身体站在床边,双手按住妈
   妈企图并拢起来的大腿,硬梆梆的、青筋暴起的鸡鸡对准妈妈微微扩开的菊花洞
   口:“妈妈,爸爸真的没操过妈妈的屁眼么?”
     “没有,儿子,妈妈还能跟你撒谎么,儿子,妈妈求求你了,别操妈妈的屁
   眼,妈妈会痛死的啊!”
     “妈妈,爸爸没操过,别人呢,操没操过啊!”我已将红通通的鸡鸡头顶在
   妈妈的菊花洞口,一边粗言秽语着,一边试探性地研磨着。
     妈妈羞臊难当地摇晃着秀发蓬乱的脑袋:“儿子,妈妈这辈子,除了你爸爸
   和你以外,就没接触过任何别的男人,真的,儿子,妈妈向天发誓!”
     “哦——”我将鸡鸡头悄悄地探进妈妈的菊花洞口,妈妈痛苦万状地咧着小
   嘴,仍不死心地央求着,而我,则毫不理会,屁股用力地往前一挺,哧溜一声,
   粗硕的鸡鸡便昂然挺进妈妈的菊花洞里,妈妈因惊惧而严重扭曲的面庞立刻渗出
   豆粒般的汗珠,脑袋绝望地向后仰去:“哎——呀,痛,死,我,喽,……”
     “啊——,”我的鸡鸡深深地没入妈妈的菊花洞里,顿然感觉到阵阵从未感
   觉到的紧胀,兴奋之余,我咬牙切齿地抽拽一下,鸡鸡向后缓缓退去,哧哧地从
   妈妈紧绷绷的菊花洞里溜出来,深红色的鸡鸡头幸福地摇动着晶莹闪亮的小脑袋
   瓜,“妈妈的屁眼好紧啊,妈妈,儿子没有得到妈妈的初夜,今天,妈妈就用你
   的屁眼来补偿你对儿子的爱吧,妈妈,儿子占有了妈妈屁眼的初夜权,哈——,
   妈妈屁眼的第一次,让儿子的鸡鸡捷鸡先登喽!”
     说完,我的鸡鸡扑哧一声,大摇大摆地再次插进妈妈的菊花洞里,我一边重
   温着令我心醉的润滑和紧胀,一边死死地盯着妈妈的菊花洞,美滋滋地欣赏着自
   己的鸡鸡一下一下地插捅妈妈处女的菊花洞:“妈妈屁眼的第一次,给儿子喽,
   妈妈,请记住这难忘的一刻吧,妈妈,好不好哇,儿子操屁眼,舒不舒服啊!”
     “不,不,不舒服!”妈妈哭丧着几近变形的面庞:“不舒服,一点都不舒
   服,儿子,好痛啊!”
     “哦,妈妈,怎么个痛法啊,快告诉我!”我仍然怀着充满矛盾的报复心
   态,兴灾乐祸地望着痛苦不堪的妈妈。
     妈妈近乎以哭腔答道:“儿子,你的鸡巴每插妈妈屁眼一下,就像一根大棍
   子,塞进妈妈的屁眼里,别提有多痛喽,那感觉,就像棍子顶在妈妈的心口窝
   上,啊,儿子,饶了妈妈吧,妈妈真的好痛啊!”
     “妈妈,”我一边继续插捅着妈妈的菊花洞,一边无所谓地安慰着:“妈
   妈,别害怕,操一会就好喽!”
     “啊——呀,啊——呀,啊——呀,”
     妈妈惊魂不定地抬着脑袋,怯生生地盯着自己的身下,渗满冷汗的胴体哆哆
   乱颤:“啊——呀,啊——呀,好痛啊,好胀啊!”
     ……

                  (七十二)
     “儿子,别乱动,来,妈妈给你好好地吹吹头,打扮得漂亮漂亮的,好相亲
   去啊!”今天是休息日,妈妈将带领我去都木老师家里相亲,临行前,妈妈拎着
   吹风机,不厌其烦地摆弄着我的脑袋瓜,我毫无耐心地被妈妈按在椅子上,皱着
   眉头嘟哝着:“哎呀,妈——,好烫啊!”
     我的脑袋极不安份地摇晃着,淫糜地磨擦着妈妈的酥胸,妈妈丝毫也不躲
   闪,任由我肆意胡为,啪啦一声,由于脑袋研磨得过于猛烈,将妈妈手中的吹风
   机不慎撞落到地板上,妈妈急忙俯下身去拾拿,可是,她刚刚撅起屁股,突然间
   苦痛万分地尖叫一声:“哎——哟——,……”
     妈妈秀眉紧锁,白手哆哆地按揉着肉墩墩的股间,我淡淡地问道:“妈——
   你咋啦?”
     “嗨,”妈妈吃力地拾起吹风机,噘着小嘴一脸不悦地答道:“咋啦,你说
   咋啦,都是你祸害的,拼命地捅妈妈的屁眼,结果,早晨起来,痛得妈妈大便的
   时候,都不敢用力,刚才,妈妈冷丁一哈腰,哎哟我的天啊,痛得我差点没昏过
   去啊,儿子啊,都是你做的好事!”
     昨天傍晚,不知是怎么搞的,也许是第一次与妈妈肛交,兴奋得过了度,也
   许是酗酒过度,反正我的鸡鸡无论怎样疯狂地捅插妈妈的屁眼,却迟迟没有射精
   的欲望,我的鸡鸡生硬地插啊、捅啊,并且,反复不停地变换着各种姿式,各种
   招法,把妈妈折腾哭笑不得,捅得嗷嗷乱叫,我还是没有丝毫的射精欲望。
     我让妈妈平趴地床铺上,从身后狂捅着妈妈的屁眼,两只大手掌尽情地把玩
   着妈妈的双乳,妈妈的屁眼已经被我插捅得极为夸张地洞开着,原本密密咂咂的
   花纹渐渐地平缓起来,娇嫩的菊花洞口被铁铣般的鸡鸡磨擦得又红又肿,最后,
   甚至溢出滴滴血丝。
     妈妈双手拼命地拍打着床板,两条大腿痛楚地抽搐着,雪白的屁股瓣被我的
   尖指甲刮划出无数条深深的红痕。看到妈妈被我插捅得一片狼籍、惨不忍睹的屁
   眼,我突然良心发现,轻轻地拍了拍妈妈哆哆颤抖的背脊,妈妈精疲力竭地翻过
   身来,我握着挂满血丝的鸡鸡,扑哧一声插进妈妈早已干涩的肉洞里,咬牙切齿
   地狠搅起来。
     也不知搅拌了多长时间,当烈性酒精开始从我浑沌的脑海里渐渐消散时,我
   终于产生了强烈的排泄欲望,我抓住这来得太迟的一瞬间,牙关一咬,哧——,
   一滩久违的精液,哗啦啦地灌注进妈妈的肉洞里,妈妈如负重卸地叹息一声,抓
   过毛巾正欲擦拭肉洞里乱纷纷的精液,我却顽皮地推开妈妈的毛巾,用手指将不
   停淌出来的精液,小心奕奕地塞捅回肉洞里。
     “真痛啊,”妈妈的叹息声,打断了我的思忖,我嘿嘿一笑:“嘿嘿,”然
   后,不以为然地说道:“没事的,妈妈,过几天就好了,就不痛喽!”
     “儿子,”妈妈轻轻地拍打一下我的脑袋顶:“以后,再也不要捅妈妈的屁
   眼喽!”
     “不,不行,一定要捅,捅妈妈的屁眼好舒服啊!”
     “你——儿子,你是舒服了,妈妈可要痛死了,”妈妈苦涩着嫩白的玉脸,
   无奈地放下吹风机:“唉,走吧,儿子,相亲去吧!”
     “嘿嘿,都木老师!”我获得解放般地站起身来,一想起相亲,便不由得想
   起我敬爱的,给予我无尽性福享受的都木老师,我淫糜地微笑道:“啊,我亲爱
   的都木老师,学生好想你哦!”
     “去,”妈妈垫起脚尖,愠怒地掐拧着我的鼻子尖:“儿子,我再次警告
   你,到了都木家里,你给可要我放规矩点,别跟都木眉来眼去的,一旦让老朴看
   出点什么来,那就坏了好事啊!”
     我没有理睬妈妈,依然痴迷地想着都木老师,想着想着,壮健的身体便不由
   自主地激泠起来,心中默默地念叨着:啊——,亲爱的都木老师啊,学生真的好
   想你啊!都木老师,你可曾知道,学生是多么的想你啊,学生想你的珠唇;想你
   的粉颈;想你的腋窝;想你的酥乳;想你的脐眼;想你的芳草地;想你的肉洞;
   想你的粗腿;想你的白脚;想你的,想你的,……,啊——,都木老师,学生想
   你的一切、一切,哦,当然喽,还有你的小屁眼。
     想起昨天狂插妈妈屁眼的那难忘的一幕,我便联想起与都木老师在一起纵情
   交欢的情景。细细品味起来,我明显地感觉到,都木老师的屁眼比妈妈的还要美
   妙万分哦!
     自从迈进中学的校门,又意外地逢值三叔到我家避祸,我便一头扎进新三婶
   那温暖、宽阔、酥软的胸怀里,忘乎所以嬉戏玩乐起来。当三叔非常难堪地带着
   手铐被警察押解回家之后,我永远也释放不尽的能量又转而倾泄到老姑那少女的
   身体上,终日肆意偷情,结果,乐极生悲,被妈妈当场擒获,然后,将我送进了
   兵营,转眼之间,数年光景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混了过去。
     在这荒唐的岁月里,永远都是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我,早已把都木老师忘
   得一干二净。今天,我将再次见到阔别已久的都木老师,便又勾起我对往日与都
   木老师性福生活的无限回忆:啊——,我亲爱的都木老师,数年不见,你如今怎
   么样了?生活得性福吗?
     “好的,妈妈,走吧,”我非常痛快地推开房门,我的目的,根本不是相什
   么亲,而是想籍此良机,会见一番阔别多年的都木老师,以重睹她的芳容,如果
   可能,嘿嘿,就再续昔日旧情。
     妈妈尾随在我的身后,咔嚓一声,锁死房门,喜形于色地迈下阶梯,铮亮的
   小皮鞋刚刚落下,不禁又紧咬着珠唇,痛苦地尖叫起来,小手急忙揉搓着股间:
   “哎——哟,好痛啊!”
     “哦——,”我停下脚步,假惺惺地帮助妈妈按摩着被我狂插乱捅的屁股。
     妈妈止住了呻吟,推开我的手掌:“儿子,别闹啦,让人家看见可咋办,儿
   子啊,一定要记住妈妈的话,蓝花是你朴舅的独生女儿,以后,你跟蓝花结了
   婚,嘻嘻,那就什么都妥了,工作啊、房子啊、钱啊,就都有喽,儿子,你不知
   道啊,你朴舅家的房子,可大喽,并且,是最新的越层式,儿子啊,你娶了蓝花
   以后啊,那套越层式的大房子,理所当然地就是你的喽!
     嘿嘿,儿子,一定要记住妈妈的话,千万要把你朴舅哄好喽,这样,对你,
   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儿子,一定要改掉你的驴脾气,在你朴舅面前,不要怕低
   气,人家现在了不起了,有权了,有钱了,咱们不低气点,行么?……”
     一路上,妈妈始终让我烦燥不安地喋喋不休着,直说得口舌发干,嗓音嘶
   哑,在一栋新落成的高级住宅楼前,妈妈终于闭上了机关枪般的小嘴:“儿子,
   到喽,……”
     叮——铃,叮——铃,叮——铃,妈妈极为得意地按响了门铃,我则呆呆地
   站立在妈妈的身后,思绪顿然纷乱起来,色欲之心茫然无措地咚咚狂搏起来。
     吱——呀,房门轻轻地推开,我从妈妈的后脑悄悄地扫视过去,啊,我敬爱
   的都木老师,身着一件淡粉色的睡衣,笑容可掬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立刻兴奋
   得不能自己,热辣辣的目光唰地与都木老师柔合的目光本能地对焦在一起,从此
   再也不肯挪移开。
     数年不见,都木老师姣好的面容还是那般地端庄;雪亮的双眼还是那般地咄
   咄逼人;丰盈的身体还是那般充满着迷人的生机,两只被我无数次吮吸过的大豪
   乳还是那般自豪地挺立着,那高隆的乳峰不禁再度令我心驰神往起来。
     望着我那欲火狂喷的色迷迷的目光,都木老师高高的鼻梁娇嗔的一扭,光洁
   的,因刚刚涂抹了厚厚香脂而柔光四射的面颊,显露出极其复杂的表情,但是,
   很快便恢复成若无其事的神态。成熟的女人就是这样,无论怎样的激动,到了关
   键时刻,却能成功地、牢牢地关锁住空前激烈的、情感的闸门。
     “哦,×老师,哦,小力,快进屋,”都木老师避开我久久逼视着的目光,
   堆着极不自然的微笑,将我和妈妈让进她的豪宅里。
     妈妈先是冲都木老师礼节性地点点头,当迈进房门那一刻时,妈妈有意转过
   脸来,用她那惯有的、冷漠异常的目光,默默地警告着我:记住,不许胡来!
     而我,待妈妈转过身去走进房门,我故意与妈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欲火中
   烧的身体有意刮划着都木老师那薄薄的睡衣,同时,深深地喘息起来,贪婪地嗅
   闻着都木老师那无比熟悉的、混杂着淡淡腋骚的体香。
     妈妈头也不回地径直奔向客厅,身后的都木老师伸出肥实的白手,悄悄地拍
   打着我的后背:“小——坏——蛋——,”
     “嘻嘻,”我乘着妈妈不注意,回过手去,在都木老师的胯间,隔着香气袭
   人的睡衣,极具挑逗性地掐拧一下,手指顿感一阵可爱的温暖和软绵,都木老师
   机警地闪开身子,冲我神秘地嫣然一笑,然后,便匆匆溜开而去。
     “哦——呀,×老师,老同学,荣光嘶意哒,荣光嘶意哒!”我望着都木老
   师丰满的背影正无头无绪地胡思乱想着,突然,从宽阔的客厅里,传来一阵破锣
   般的嚷嚷声。
     我循声望去,在客厅明亮的落地窗旁,在一排高档沙发边,一个头部硕大的
   壮年男子嘻皮笑脸地扑向妈妈,他中等身材,黑沉粗糙的皮肤包裹着一堆堆臃肿
   不堪的赘肉,黑铁锅般的面庞尤如被土枪袭击过,布满了无数颗麻点和凹陷,在
   阳光的映照下,呈现着令人生厌的暗影,使我不由得联想起月球的表平面。
     “啊——,贵客,贵客啊!”壮年男子熊掌般粗大的肥手紧紧地握裹着妈妈
   细嫩的白手,望着那一根根生着长黑毛的手指贪婪地抓摸着妈妈细白的手面,让
   我好生妒忌,更加讨厌起他来。
     他那麻面的脸庞一动不动地对准着妈妈,一对不怀好意的目光,死死地盯着
   妈妈清秀的面颊,肮脏的嘴角泛着贪婪的涎液。望着他那怪异的、盖世无双的大
   脑袋,我突然想起妈妈的话来:豁豁,这个家伙的大脑袋果然像妈妈所描绘的那
   样,真像是奶奶家悬挂在房檐下的大酱块。
     “老朴,”妈妈强堆着笑脸,白手试图抽出大酱块的黑熊掌,她指着我冲大
   酱块介绍道:“老朴,这是我儿子,小力!”
     “哦——,”大酱块不得不松开妈妈的嫩手,将凹陷不平的月亮面转向我,
   看得我差点没当场呕吐起来:“嘿,小子,”我正茫然着,大酱块的黑熊掌已经
   拽住我的手:“嘿嘿,小子,你真行啊,开小差的英雄,荣光嘶意哒!”我的手
   战战兢兢地放在黑熊掌里,听到大酱块讥讽的话语,我羞愧难当地低下头去,对
   他的讨厌,达至了极点。
     “儿子,”妈妈凑过来,对我说道:“儿子,他,就是妈妈的老同学,你朴
   舅!儿子,快叫舅舅啊,快啊!”
     “舅——舅,”在妈妈眉来眼去的催促之下,我低着脑袋,极不情愿地嘟哝
   一声:“舅——舅,”
     “哈哈,”听到我称呼他谓为舅舅,大酱块非常满意地摆摆手:“小子,请
   坐吧!”
     “小力,”想念已久的都木老师再度让我兴奋地出现在客厅里,她拉着一个
   妙龄少女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小力,还认识她不?”
     “认识,蓝花,”我慌忙站起身来,很不自然地向少女伸出手去,眼前正值
   花季的少女,冲我妩媚地一笑:“哼哼,我也认识你,小力!”
     蓝花表情极为狡猾地冲我一笑,纤细的小手非常草率地勾了一下我的手指,
   昔日那个天真幼稚,时常茫然无措地目睹我与都木老师纵情交欢的小蓝花,现如
   今,已出落成一朵鲜艳的花蕾。
     她上身穿着一件极短的,露着迷人小脐眼的碎花背心,腰间裹着紧绷绷的小
   短裤,一对圆鼓鼓的小屁股瓣在明媚的阳光映照之下,放散着性感缭人的柔光,
   两条腻嫩的白腿极其执着地仿效着影视明星的媚造之态,笔挺挺地并拢着,美艳
   的双臂故作娇姿地搂抱在酥乳微突的胸脯前。
     “小力,我早就知道,你是妈妈最喜欢的学生!”蓝花继续刁钻地冲我微笑
   着,脸上泛着异样的神色,那份深遂,那份狡猾,似乎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把
   柄,牢牢地抓握在她的小手里:“你好啊,小力!”
     尽管我大蓝花许多岁,可是,蓝花却不肯称我为哥哥,并且,在以后的日子
   里,她永远都是这样叫我“小力!”
     ……
(七十三)

     “喂——,喂——,我说,我说啊!”我望着蓝花充满神秘感的目光正心魂
   不定的思忖着,看到大酱块色呆呆地盯着妈妈迷人的身段,都木老师悄悄地冲着
   好色的丈夫恨恨地瞪了一眼,然后,肥实的白手掌一挥:“走吧,到餐厅,咱们
   一边吃,一边聊吧!”
     “好——,好——,老同学,请,”尽管大酱块早已觉察到都木老师那极为
   不满的瞪视,可是,他根本不予理睬,听到都木的话,大酱块再次色迷迷地拉起
   妈妈的白手,别有用心地按揉、抚摸着:“请,请,老同学,请入席吧!”
     在装饰奢华的餐厅里,大酱块不容分说地将妈妈按坐在他的身旁,妈妈的屁
   股刚刚落到实木椅子上,立刻皱起了秀眉,小嘴痛楚地咧了咧,大酱块关切地问
   候起来,妈妈急忙摆了摆手,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神态,我看在眼里,暗暗地发
   笑:妈妈的屁眼,还未消肿呐!看到我吐着舌头冲她暗笑,妈妈苦涩地漂了我的
   一眼,腥红的珠唇微微切咬着,一只白手本能地伸向股间,偷偷地按揉着。
     “我坐这,我坐爸爸这,”蓝花娇嗔地坐到大酱块的另一侧,大酱块立刻堆
   起笑脸,一只手依然拽扯着妈妈的手掌,另一只手大大方方地搭在蓝花光鲜的瘦
   肩上,啪啪地击打着。
     蓝花两条修长的、光溜溜的白腿,在吸顶灯剌眼的白光直射之下,泛着令我
   垂涎的柔光。我一边痴迷地欣赏着蓝花性感缭人的大腿,一边悄悄地从大酱块的
   身后绕到餐桌的对面,早已被情欲之火灼红的双眼,从蓝花的大腿上游移过去,
   直勾勾地盯着都木老师。
     对于我热切的目光,都木老师的反应却极为木然,让我很是失望。从我迈进
   都木老师家的房门,又走进客厅,直至来到餐厅,都木老师始终都是若无其事、
   不冷不热地对待我,现在,对于我火一般的目光,她依然如此。
     在盯视都木老师的同时,我机警无比的眼角,早已察觉到对面的妈妈在悄悄
   地、以警告的眼神瞪视着我。我没有理睬妈妈,对她的警告早已抛至脑后,我将
   身旁的实木椅子,故意拉近都木老师,然后,几乎是紧贴着都木老师香气芬芳的
   睡衣,坐下身来。
     “啊——哈,为了请我的老同学吃饭,我老朴可没少费心思啊,老同学,你
   看,荣光嘶意哒,荣光嘶意哒!”餐桌对面的大酱块满面春风,非常自豪地挥动
   着黑熊掌,如数家珍地向妈妈介绍着满桌丰盛的、据说是绝对正宗的朝鲜族美味
   佳肴,同时骄傲地夹起一块又一块涂抹着赅人红椒粉、辛辣无比的鱼块、肉块,
   非常殷勤地放到妈妈的小瓷碟里:“老同学,尝尝吧,尝尝我们正宗的、原滋原
   味的朝鲜族风味吧!”
     “好,好,好,我尝尝,我尝尝!”盛情难却,为了养颜,对辣椒总是敬而
   远之、甚至厌恶到极点的妈妈,今天,为了她的儿子,很是勉强地夹起大酱块放
   到瓷碟里的辣鱼块,艰难地张开小嘴,应付般地啃咬了一小口。
     大酱块得意洋洋地望着妈妈微微颤抖的面庞:“老同学,怎么样,味道如何
   啊?”
     “嗯,好,好!”妈妈咧着辣痛的小嘴,草草地应承着:“不错,不错,味
   道不错!”
     望着妈妈对眼前根本无法下咽的、辛苦无比的朝鲜族食品那左右为难的尴尬
   之相,我心中暗暗好笑:嘿嘿,我的妈妈啊,让你攀老朴这个朝鲜族的高枝,今
   天,你就先过朝鲜族高枝的第一关吧——吃辣椒!嘿嘿,妈妈,朝鲜族的辣椒如
   何啊,一定很过瘾吧,嘿嘿,辣死你!
     突然,一块软绵绵的、肉乎乎的、温暖无比的东西,从餐桌的下面,啪啦一
   声,滑落到我的胯间,隔着薄薄的裤子,轻柔而又老道地掐拧着我的鸡鸡。
     我低头一瞧,哇——,原来是都木老师肥实的玉手,悄悄地按在我的胯间,
   可爱的手指正隔着裤子,娴熟地抓挠着我的鸡鸡,我兴奋异常地撇视都木老师一
   眼,正襟危坐的都木老师用眼角严厉地回撇了我一下,似乎在说:别乱动,小心
   点,听老师的话!
     “哦——哟,我都忘喽,还有姑娘呐!”大酱块突然将月亮面转向因受到冷
   落而满脸不悦的女儿蓝花,点头哈腰地将一盘朝鲜族百姓公认的、最为上等的菜
   肴,极尽讨好之能事地推到蓝花的面前:“给,我的宝贝姑娘,吃吧,吃吧,这
   盘菜可是爸爸特意给我的宝贝姑娘弄来的啊!姑娘,你看,这可是绝对正宗的长
   白山特产啊,哈,荣光嘶意哒,荣光嘶意哒!”
     望着对面的丈夫那麻坑凹陷的大酱块脑袋欢天喜地的一会转向妈妈,一会转
   向蓝花,寡廉鲜耻地讨好着两个女人,都木老师秀面红泛,高耸的酥胸剧烈地起
   伏着,按在我胯间的手掌示威般,也许是报复般地,更加有力而又快速地套弄起
   我的鸡鸡来。
     我的鸡鸡扑楞一下便挺立起来,硬梆梆的鸡鸡头将裤子高高地顶起,形成一
   个突突乱颤的小山丘。在都木老师不停的揉搓之下,我很快便产生难耐的排泄欲
   望,一只手掌鬼使神差地顺着都木老师微微裂开的睡衣缝,极不安份地溜进都木
   老师那久违的、给予我无尽性福享受的胯间。
     都木老师悄悄地挪动一下大腿,我的手指擦着都木老师嫩白的大腿根,不顾
   一切地插探进去,都木老师肥硕的屁股轻轻一抬,我手指哧溜一声便滑进都木老
   师早已是洪水泛滥的肉洞里,我的心头猛然一颤,脑袋嗡嗡作响,手指尖忘乎所
   以地搅捅着都木老师的肉洞,发出阵阵令我浑身酥麻的脆响,好在对面的大酱块
   一声紧接一声地嚷嚷着,全然没有听到这种奇妙无比的声响,否则,不知会发生
   什么样的可怕恶果。
     “哝,”望着眼前珍贵的长白山特产,蓝花却面露难色,撒娇地噘着小嘴:
   “不吃,不吃,这几天,没钱花,憋得好上火,老爸,你看,我的牙床又肿了,
   痛得受不了,我可嚼不动这玩意啊,唉,没钱的日子真是难熬啊!”
     “嗨,”大酱块一听,黑熊掌立刻伸进裤兜里,嗖地拽出一把钞票,痛痛快
   快地塞到宝贝女儿蓝花的手里:“给,姑娘,这钱,先拿去花吧,有爸爸在,上
   什么火啊,姑娘,你可别憋出个好歹的,爸爸可心痛哟!”
     “哈——,老爸,来,拥抱一下,”望着手中花花绿绿的钞票,蓝花立刻喜
   形于色,只见她欢快地纵身跃起,一头扑到大酱块赘肉横陈的身上,搂着酱块般
   的大脑袋便卖力地亲吻起来,发出阵阵令我好生酸麻的咂咂声:“谢谢老爸,谢
   谢老爸,老爸真好,老爸真好,谢谢老爸,……”
     “嘿哟,嘿哟,荣光嘶意哒!”大酱块顺势抱住自己的宝贝千斤,黑熊掌爱
   怜地拍打着蓝花光滑的背脊:“嘿哟,嘿哟,我的宝贝,嘿哟,嘿哟!荣光嘶意
   哒,荣光嘶意哒!”
     望着这对旁若无人地又是拥抱,又是亲吻的父女,都木老师不禁皱起了眉
   头,一边继续隔着裤子,狠狠地套弄着我的鸡鸡,一边没好气地嘟哝着:“喂,
   喂,蓝花啊,得啦,看把你乐得,别差了气,快点,吃饭,快点吃饭吧!”
     “哦,老爸!”蓝花终于离开大酱块的怀抱,夹起辣鱼块作为奖赏,乐颠颠
   地塞进大酱块的嘴巴里:“给,老爸,咽下去,全部咽下去。这可是女儿的一点
   心意哦!”
     “嗳——,嗳——,老朴啊,”看到大酱块幸福地咀嚼着蓝花塞进嘴里的辣
   鱼块,坐在身旁的妈妈讨好般地拽扯着大酱块的黑熊掌,理直气壮地说道:“老
   朴啊,我儿子工作的事,就交给你全权办理了!”
     “×老师,”听到妈妈的话,大酱块突然将麻面转向我,我登时惊赅万分地
   将手指从都木老师一片水泽的肉洞里抽出来,茫然无措地望着大酱块,都木老师
   也停止了套弄,冷漠地瞪着大酱块。
     而大酱块,则毫无耐心地扫了我一眼,然后,又故态复萌,一会瞅瞅娇艳的
   蓝花,一会又瞧瞧强堆笑脸的妈妈,嘴角依然噙着令人作呕的涎液。
     我悄悄地将手指抬到餐桌上来,低下头去,贪婪地嗅闻着那浓烈的气味,禁
   不住地打了一个冷战,嗅了一会,指尖醮上小瓷碟里的朝鲜族辣酱,塞到嘴里,
   细细地品味着。
     都木老师见状,按在我胯间的肥手轻轻地掐拧一下我的大腿,我痛得咧了咧
   嘴,将手指吐了出来,目光再度移向餐桌对面。从大酱块瞅蓝花的眼神里,以及
   蓝花在大酱块面前的媚态,还有都木老师那严厉而又无奈的目光之中,凭着多年
   乱搞女人的实践经验,我有一种强烈的、异样的预感。
     “我的老同学啊,”我正一边摇晃着辣味呛人的手指,一边望着大酱头,默
   默地冥思着。大酱块抹了一把厚嘴唇,黑熊掌淫邪地拍了拍妈妈丰满的胸脯:
   “老同学,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你啊,你啊,只要一看见我,就儿子,儿子
   的、工作、工作的,没有别的,不就这点事么,听得我耳都要磨出茧子来了,老
   同学,如果你还不放心,呶,”
     在大酱块色邪的拍打之下,妈妈的酥胸本能地向后挪移着,尽可能地躲避着
   大酱块的黑熊掌,但,这是徒劳的,可恶的黑熊掌一次又一次地落在妈妈的豪乳
   上,我看在眼里,气得七窍生烟,作为报复,我将手指滑到餐床下,哧溜一声插
   进都木老师的肉洞里。
     恼怒之中,我完全忘记了指尖上还醮挂着朝鲜族辣酱,这一插捅,把个都木
   老师辣得浑身哆哆乱颤,却又不敢叫喊,更不敢乱动,情急之下,都木老师颤抖
   不止的肥手死死地掐捏着我的鸡鸡。
     啊——,我默默地呻吟一声,呼哧一下,一滩精液不可遏制地喷涌出来。
     老道的都木老师感觉到我射精了,手掌爱怜地拍了拍我渐渐被精液浸透的裤
   子,同时,冷冰冰地瞪着大酱块。
     在都木老师严厉的目光之下,老朴不得不有所收敛,他快速地抽回黑熊掌,
   哧溜一声塞进裤兜里,哗啦一下拽出一把坠着只可爱装饰狗的汽车钥匙,然后,
   抬起臃肿的身子,隔着餐桌,很是大方地将汽车钥匙甩到我的眼前:“小子,拿
   着,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司机了,就给我开车吧!”说着,大酱块又不自觉地
   将色迷迷的月亮面,转向妈妈:“老同学,这,还不行么?”
     “呵呵,”妈妈顿时喜笑颜开:“谢谢,谢谢,谢谢老同学,儿子,还不快
   谢谢你朴舅舅!”
     “谢谢舅舅!”我用发散着都木老师滚滚骚气的手,握住小巧玲珑的汽车钥
   匙,假惺惺地堆起极不自然的微笑,大酱块不以为然地摆摆手,然后,端起一满
   杯白酒:“没说的,没说的,小子,来,我未来的女婿,咱们爷俩干一杯!”
     “舅舅,干!”我站起身来,端着酒杯,皮笑肉不笑地望着餐桌对面的大酱
   头,心中恨恨地嘀咕道:女婿?哼——,大酱块,你可曾知道,你的女婿是多么
   的伟大,早就把你的老婆给操喽,就在一分钟之前,你老婆刚刚帮我打完手枪!
   想到此,我有意将骚气袭人的手指贴靠在大酱块的手指上,挑衅般地希望他能嗅
   闻到自己老婆肉洞的气味:“来,舅舅,干!”
     “干!”
     “啊——,”满满一杯烈性白酒咕一声噜咽进肚子里,大酱块痛快淋漓地抹
   了抹嘴角:“啊——,好,好,爽,爽,真爽啊,真过瘾啊,荣光嘶意哒,荣光
   嘶意哒!”
     “是啊,是很过瘾哦,是很太爽哦!”我也抹了抹挂满酒珠的嘴角,话里有
   话地嘀咕着,并将刚刚从都木老师肉洞里抽出来的手指得意洋洋地指着大酱块,
   同时,模仿着大酱块的习惯性口吻:“荣光嘶意哒!荣光嘶意哒!荣光嘶意
   哒!”
     ……

                  (七十四)
     “啊——,”大酱块放下空酒杯,咕咚一声,一堆臃肿不堪的赘肉重重地压
   回到椅子上,再次拽过妈妈的白手,一边不停地揉搓着,一边嘻皮笑脸地冲我说
   道:“小子,你是不知道哇,你妈妈的一句话,对于舅舅来说,那就是皇帝的圣
   旨啊,只要你妈妈一发话,我就得屁颠屁颠地去办啊!”
     “去你的,”妈妈温柔地冲大酱块笑了笑,这似乎是一种奖赏,登时把个色
   迷迷的大酱块瞅得神魂颠倒起来,色胆也愈加膨胀起来,除却继续忘乎所以地揉
   搓着妈妈的白手,而其他,便不知应该如何是好了:“唉,老同学,你交给我的
   任务,我就是头拱地,也得办啊!老同学,嘿嘿,”望着妈妈故作娇态地瞅着大
   酱块,大酱块不由地得寸进尺起来,黑熊掌啪地拍打在妈妈肥硕的大腿上:“老
   同学,放心吧,……”
     “小力,快过来!”望着大酱块的丑态,都木老师不屑地撇了他一眼,然
   后,闪开身子:“来,来,来,你们哥俩坐在一起好好地聊聊吧!”
     都木老师将蓝花从大酱块的身边,拽扯到我的座位旁,而自己,则像个督察
   似地坐到了大酱块的身旁,刚刚套弄完我鸡鸡的手掌,不耐烦地拽着大酱块的衣
   袖,“嗳——,嗳——,……,我说,就这点事,你还有完没完啊,瞎磨叽个啥
   啊,絮烦不絮烦啊,还能不能唠点正经咯喽,×老师今天领着儿子是来干什么的
   啊,你忘啦?”
     “哦——,哦——,”在都木老师的拽扯之下,大酱块极不情愿地转过身
   来,又顾作恍然大悟地拍了拍油光闪亮的大脑门:“对啊,老婆,你不说,我都
   忘喽,老同学,咱们今天是会亲家啊,老同学,”
     说着,说着,已有几分微醉的大酱块又转过身去,黑熊掌淫糜地按压在妈妈
   的肥腿上,兴致勃勃地说道:“老同学,我的姑娘那可是没说的啊,我的姑娘,
   可是百里挑一,啊,不,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美人啊,这是公认的,上学的
   时候,我姑娘是公认的校花啊!我的姑娘,……”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蓝花的确很漂亮,这可不是我虚夸她,真的,
   嗯,真的很漂亮!”妈妈无奈地搬挪着腿上的黑熊掌,嘴里则甜言蜜语地奉承
   着,都木老师见状,索性搬过椅子,咕咚一声,夹在大酱块和妈妈中间,咄咄的
   目光无情地逼视着大酱块,大酱块终于抬起黑熊掌,煞有介事地与妈妈以及都木
   老师商量起我与蓝花的婚事来。
     我心不在焉地坐在蓝花的身旁,整个心思,依然滞留在都木老师那迷人的身
   上,热切的目光不断扫射着对面的都木老师。而都木老师又恢复到最初的状态,
   佯装着根本没注意到我,一会操着汉语,一会操着朝鲜语,或者索性将两种语言
   混合在一起,叽哩哇啦地与大酱块交谈着。
     从双方家长们那七嘴八舌的交谈中,我感觉他们对这桩完全由他们操纵的婚
   事极为满意,不时还发出阵阵热烈的嬉笑声。
     “嗯——,嗯——,”我正望着都木老师长久地发呆,身旁的蓝花造做地清
   了清嗓子,她根本没有心情倾听家长们贸易般的交谈,而是大方地用胳膊肘顶了
   我一下,主动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沉闷局面:“喂,小力,瞅啥呢!”
     “哦,哦,”我慌忙将目光从都木老师的身上游移开,怔怔望着总是对我充
   满神秘冷笑的蓝花,蓝花则更加神秘地诡笑起来,然后,淡淡地问道:“小力,
   喜欢听音乐么?”
     “喜——欢,”我几近木讷地答道。
     “哦——,”听到我的回答,蓝花碧玉般的脸庞瞬间便绽开花朵般的笑容,
   那令我捉摸不透的神秘之色骤然之间便烟消云散,让我费解地转换成一副终获知
   音的神态,同时,兴奋难当地拍打着纤细的小手:“太好了,太好了,我也喜欢
   音乐,小力,”蓝花放下饮料罐,兴致昂然地站起身来,轻柔地推了我一把:
   “走,到我的房间去,看看我的音响漂亮不漂亮,够不够档次!”
     说完,蓝花冲我摆摆小手,转过身子,尽力摩仿着影视明星的步态,轻盈地
   溜出餐厅,尤如仙女飞天般地飘到楼上,我则紧随其后,一双色眼极不安份地盯
   着蓝花那娇巧可爱的小屁股,楞头楞脑地走进蓝花香气喷鼻的闺房。
     在淡蓝色的落地窗帘旁,放置着一张宽大的席梦思床,上面摆放着数只造型
   怪异的动物娃娃,贴着高档装饰布的墙壁上毫无规则地悬挂着一幅又一幅超级影
   视明星的标准相:什么、什么天皇巨星、什么、什么影帝、星后的大照,等等等
   等,直看得我莫名其妙,眼花缭乱。
     蓝花再次转过头来,冲我嫣然一笑,然后,蹲下身子,啪拉一声触动了高档
   组合音响的按钮,哗——,哗——,唰——,唰——,狭窄的房间里立刻沸腾起
   来,家俱、装饰物、动物娃娃、影星巨照在空前强劲的、几近震耳欲聋的旋律
   中,吱呀、哼唷地跳动起来。
     优美欢快的乐曲刚刚灌进蓝花的耳朵里,她便尤如上来大神般地纵身跃起,
   婀娜的腰身欢畅淋漓地扭动起来,旋即,又无比爽朗地将俏丽的面庞转向我,一
   边一刻不停地跳蹦着,一边冲我自作多情地打着飞眼,一对馒头般的小乳房叮咚
   叮咚地摇晃着,渐渐地,蓝花的身体越来越贴近我,一只小手指冲我挑逗般地勾
   起:“来啊,来啊,一起跳啊!来啊,……”
     “嘿嘿,”我将手中的烟蒂掐灭,按压在床头柜上的小瓷缸里,然后伴随着
   节奏欢快的乐曲,大大方方地与蓝花雀跃起来。健壮的腰臀频频地撞击着蓝花可
   爱迷人的小屁股,粗硕的手臂有意无意地刮擦着蓝花微微隆起的胸脯。
     蓝花非但毫不躲闪和回避,却让我惊讶地扭动着丰臀,回敬般地触撞着我的
   腰身,望着她那掬掬娇态,我一把拽住她的小手,将其搂进怀中,色迷迷的目光
   久久地凝视着,蓝花乖顺地依在我宽大的胸怀中,缓缓地放慢了舞步,娇嗔地问
   我道:“小力,喜欢我么?”
     “喜欢!”我以浪荡公子惯用的口吻,坦然答道:“喜欢,喜欢,非常喜
   欢!”
     “小力,”蓝花也极为坦诚地继续问道:“咱们两个的事,可都是家长一手
   做的主,以后,如果真的结了婚,你在意不在意我的过去啊?”
     “嘿嘿,蓝花,你好爽快啊!”我心中暗想:蓝花啊,蓝花,我不知道你的
   过去怎样,而我,已经没有任何资格在意你的过去如何、如何呐。我的过去,更
   是见不得人啊,甚至比你还要狼狈万分,蓝花,你知道么,我是一个非常热衷于
   乱伦的畜牲:“不,我不在乎那些,蓝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哦,小力,实话告诉你吧!”蓝花索性开诚布公地说:“我已经不是处女
   了,这个,我现在就告诉你,如果你后悔,还来得及!”
     “嗬嗬,”我仿佛是反唇相讥,又或是竞赛般地答道:“你不是处女,那,
   我也不是处男啦!”
     “这个,”蓝花突然板起了面孔,再次浮现出那让我永远捉摸不透的诡秘之
   色:“这个,我早就知道了!”说完,蓝花轻轻地推开我,更加让我茫然无措地
   捂着小嘴,嘻嘻嘻地冷笑起来:“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嘀——,嘀——,嘀——,蓝花老练地从腰际拽下小巧玲珑的呼机:“哎
   呀,同学传我喽,小力,对不起,今天,是我同学的生日,我得赶紧走喽!”
     蓝花匆匆将呼机别回到腰际,然后,拉着我的手,蹬蹬蹬地跑下楼去,当经
   过餐厅时,我看见大酱块握着砖头般的手提电话,正沙哑地嗲声嗲气着,而身旁
   的都木老师,则满色阴沉地盯着月亮面:“什么,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能谈
   什么业务啊!”
     “嗨,嗨,你不懂,你不懂!”大酱块收起手提电话,不耐烦地冲都木老师
   摆摆手,都木老师冷冷地嘀咕道:“什么我不懂,我什么都懂,你是不是又扯没
   正经的啦?”
     “嗨,你可得了吧!”大酱块拼命地摇晃着月亮面:“老婆,你想到哪去
   喽,你,……”
     “小力,”见我徘徊在餐厅的门口,都木老师将冷冰冰的面孔转向我:“小
   力,过来!”
     “老师,什么事?”我循声走进餐厅,都木老师拉着我手,话里有话地说
   道:“小力,都这么晚了,你舅舅还要出去谈什么业务,瞅他都喝成啥样了,还
   能开车吗,小力,陪你舅舅走一趟,噢!”
     “好,好,好,”大酱块很是不满地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瞪了都木老师一
   眼,然后,冲我挥挥手,嘴里喷着呛人的酒气:“唉,小子,走吧,跟舅舅出去
   一趟,有客商找我,说是要谈点业务!”
     “爸爸,”刚刚套上皮鞋的蓝花闻言,立刻尖着嗓子嚷嚷起来:“爸爸,正
   好,把我也捎上吧!”
     于是,我拎着汽车钥匙,尾随在大酱块东摇西晃的赘肉后面,就算是正式走
   马上任,成为大酱块的司机。当我蹲在门口穿鞋时,都木老师偷偷地溜到我的身
   后,手掌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声音极低地嘱咐我道:“小力,给老师看着
   他点,看他是不是又搞女人去喽,过一会,老师打电话与你联系,你可一定帮老
   师把他看管好哟!”
     我首先将蓝花送到一家我从未涉足过的娱乐场所,又将喋喋不休的妈妈送回
   家,然后,按照大酱块指点的方向,将大酱块送到一家喧嚣异常的大酒店,临下
   车时,大酱块表情严肃地对我说道:“小子,给领导开车,嘴巴可要严实点,该
   说的说,不该说的就别说,懂吗?……”
     “懂——,”我低声答道:“舅舅,我明白,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嘿嘿,”听到我的话,大酱块终于露出难得的微笑,大大咧咧地拍了一下
   我的肩膀:“小子,你很聪明啊,你很乖巧啊!”
     “干爸,”我与大酱块一前一后刚刚走到酒店的门口,一个身材高佻,足有
   一米七零以上的年轻女子,欢蹦乱跳地跑下台阶,旁若无人地扑向大酱块,一把
   搂过凹陷不平的月亮面,然后,低俯着长发蓬松的脑袋瓜,便娇嗔地啃咬起来:
   “干爸,干爸,为什么总也不见我啊,想死我喽!”
     “哎哟,哎哟,哎哟,我的好女儿,哎哟,哎哟,好漂亮啊,好香啊,荣光
   嘶意哒,荣光嘶意哒,荣光嘶意哒!”
     “哦唷,干爸,女儿都要饿死喽!”
     “是么,走,干爸请女儿吃饭,走,走,荣光嘶意哒!”
     兴奋异常的大酱块东扭西歪地拥着芳妙女子,在一句紧接着一句的“荣光嘶
   意哒!”的话语声中,走进灯火辉煌的酒店餐厅,在耀眼的灯光下,我终于看清
   了女子那绝世般的芳容、那妖精般的体态,以及那超级性感的长腿!哇,好靓的
   女子啊!
     “干爸!”大酱块极为大方地点要了满桌丰盛的菜肴,他早已酒足饭饱,不
   停地打着酒嗝,一对黑熊掌肆无岂惮地在女子的身上、腿上抓摸着,嘴角又不自
   觉地泛起可恶的涎液:“啊,真漂亮,啊,真香啊,荣光嘶意哒,荣光嘶意哒,
   荣光嘶意哒!”
     “干爸,”长腿女子一边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可口的菜肴,一边尽力拽了拽被
   大酱块抓挠得乱纷纷的肉色丝袜,一边呶着小嘴嘟哝起来:“我的干爸啊,别总
   是什么哒、哒、哒的,你放机关枪呐,干爸,说点正经的吧,女儿的事,可怎么
   办啊?”
     “啥事?”大酱块似乎在明知顾问,女子撒娇地往大酱块的嘴里塞进一块肉
   去:“干爸,你又装糊涂了,啥事,女儿找你还能有啥事啊,训练费的事呗!”
     “噢——,”大酱块心不在焉地将肉块囫囵吞进肚子里,黑熊掌再次落到女
   子的长腿上:“噢,就这点事啊,好说,好说!”
     “嗨,我的干爸,女儿一问起训练费的事,你总是好说、好说的。可是,直
   到现在,你也没给女儿拿出一分钱来啊,干爸啊,女儿真是实在没有办法啦,如
   果再交不上训练费,就,就,……,唉,干爸,前些阵子,为了挣点钱,女儿做
   了几天时装模特,可是,那点钱,什么也不好干啊,干爸,干爸,给女儿想想办
   法吧!……”
     “好说,好说,”大酱块抱住女子的长腿,色糜的眼珠差点没从眼眶里滚落
   出来,吧嗒一声,砸击在女子超级性感的长腿上:“真长哟,真白哟,真嫩啊、
   真细啊,……,荣光嘶意哒,荣光嘶意哒,荣光嘶意哒”
     ……

                  (七十五)
     “哦,耶——,哦,耶——,哦,耶——,”
     “嘎,吱——,嘎,吱——,嘎,吱——,”
     “嗷,哟——,嗷,哟——,嗷,哟——,”
     待长腿女子吃饱喝足之后,大酱块黑熊掌一挥,便迫不急待地将高出他将近
   一头的年轻女子塞进小汽车里,指手划脚地来到一家富丽唐璜的洗浴中心,租下
   一处套间式包房,大酱块啪的一声,将砖头般的手提电话丢在我面前:“小子,
   无论谁来电话,你都告诉他们,我正跟客商洽谈业务呐,记住没?”
     “嗯,知道了!”我接过大砖头,诚实地点点头,朴舅那醉薰薰的眼神严厉
   地注视着我,似乎在提醒我:小子,若想给我开车混饭吃,今天晚上,你就必须
   老老实实地坐在外间屋的长条沙发上,给我把门,帮我接电话,替我撒谎。
     然后,他转过臃肿的身躯,一头将长腿女子拥到里间屋。很快,一对各有所
   求的男女,心照不宣地纵情交欢起来,那淫糜地浪叫声,那两堆各怀心腹事的肉
   体压迫着狭窄的床铺吧叽吧叽地相互贴碰着,不堪重负的床铺则无可奈何地、嘎
   吱嘎吱地呻吟着,与此起彼伏的浪叫声极不合谐地交汇在一起,令人极其生厌地
   从薄薄的隔断,一股脑地灌进我的耳朵里。
     “哦,耶——,哦,耶——,哦,耶——,”
     “嘎,吱——,嘎,吱——,嘎,吱——,”
     “嗷,哟——,嗷,哟——,嗷,哟——,”
     “他妈的,好个小贱屄啊,真能叫唤啊,真他妈的会装啊!”我木然地仰面
   横卧在外间屋的长条沙发上,烦燥不安地吞着云吐着雾,身旁那只造型奇特的小
   瓷缸里很快便塞满了余烟缭绕的烟蒂,我仰着脑门,一口接着一口地倾吐着或大
   或小、或圆或扁的烟圈。
     我寂寞孤独的心情本来就坏到了极点,又听到里间屋那滚滚而来的、牲畜配
   种般的淫声浪叫,愈加愤愤难平,心里恨恨地骂道:“好个小贱货啊,哦,耶,
   哦,耶。嘿嘿,他妈的,好新潮啊,X号带里洋妞的叫床声,学得好形象啊,不
   愧是个跳舞蹈,的确有点演员的天资哦!”
     “哦,耶——,哦,耶——,哦,耶——,”
     “嘎,吱——,嘎,吱——,嘎,吱——,”
     “嗷,哟——,荣光嘶噫哒!嗷,哟——,荣光嘶噫哒!嗷,哟——,荣光
   嘶噫哒!……”
     隔壁再度哼哼叽叽地嘈杂起来,听着大酱块那粗重的、却有些语无伦次、甚
   至词不达意的朝鲜族口头语,我敢断言,我的大酱块舅舅已经达到了性高潮。
     与大酱块舅舅刚刚接触还不到一天,总是习惯于对他人察言观色的我,便特
   别地注意到,我的大酱块舅舅,无论是与我交谈,还是与我饮酒,每当兴奋起来
   时,从大酱块的嘴里,便会反复不停地冒出这句让我莫名其妙的口头语来:“荣
   光嘶噫哒,荣光嘶噫哒,荣光嘶噫哒!”
     而现在,如果大酱块舅舅再这样“荣光嘶噫哒!”地嗷嗷数声,便证明他已
   兴奋到了极点,一滩白森森的精液便会从他的鸡巴头上狂泄而出。
     “他妈的,老淫棍,”我气鼓鼓地谩骂道:“操吧,操吧,把你的鸡巴操折
   了,那才好呐,操吧,操吧,操个精尽人亡吧!……,老——姑,”
     骂着骂着,我又不由自地联想起了老姑:老姑,你现在怎么样了?日子过得
   可好?嫁人了么?
     嫁人?老姑真的嫁人了,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在这个细雨蒙蒙的夏
   夜,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姑,一定正被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淫邪地压在身下,那个
   原本只属于我的小便,却被另外一根陌生的鸡巴得意洋洋地狂捅着。就像隔壁大
   酱块舅舅插着身下那个长腿女子一样。
     啊,不,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太可怕了!我不愿再思忖下去,
   这太残酷了,这太让我无法接受了,我默默地唤呼着:老姑,老姑!
     “叮呤呤,叮呤呤,叮呤呤,”
     茶几上的手机叮呤呤地嚷嚷起来,打断了我对老姑的无限思念之情,我没好
   气地抓过手机:“喂?谁啊?哦,老师!”我急忙掐灭烟蒂,纵身跃起,为了避
   免我亲爱的都木老师听到隔壁传来的阵阵淫浪的叫床声,我推开房门,来到走廊
   里:“老师,什么事?哦,朴舅,朴舅正在与客商洽谈业务呐,嗯,是的,我和
   朴舅都在酒店里,朴舅正陪着客人们喝酒呐!”
     “真的么?”都木老师疑心重重地问道:“小力,你朴舅找没找小姐啊?”
     “没,没,”为了日后能跟大酱块混饭吃,我现在只有撒谎这唯一的选择:
   “没有,老师,没有,朴舅没有找小姐,就是喝酒!”
     “好孩子,不要骗老师,”
     “真的,没有,真的没有!老师,”为了岔开话题,我对着话机顽皮地嘀咕
   起来:“老师,妈妈,我爱你,我好想你啊!”
     “嘻嘻,小坏蛋!”都木老师温柔地说道:“孩子,记住,一定要帮老师看
   管住你朴舅!”
     “是!老师,”
     我红胀着面颊终于帮助我的顶头上司大酱块——朴舅搪塞过去,待我重新走
   进包房,立刻听到两声杀猪般的吼叫声:“嗷——,嗷——,荣光嘶噫哒,荣光
   嘶噫哒!”
     “哼,”我轻轻地哼了一声,心里嘀咕道:“唉,谢天谢地,这个老淫棍,
   他总算折腾完了!”
     “喔——唷!”
     吱——呀,已经发泄完的朴舅喘着粗气,披着浴衣,满头热汗地推开隔壁的
   屋门:“谁来电话了?”
     “老师!”
     “哦,”朴舅点点头,不再理睬我,他非常清楚我一定会帮他搪过此事的。
   朴舅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转身冲着里间屋那位握着手纸,正叉着大腿擦拭胯间
   的妙龄女子说道:“干女儿,别他妈的擦了,快点穿上衣服,走人!”
     “干爸,你们先出去吧,我还得冲一冲呐!”
     “哼,女人就是他妈的麻烦!”坐在汽车里,朴舅一边吸着高档香烟,一边
   焦燥不安地嘀咕道:“跟女人出来,没有耐性可不行啊,别的不说,化个妆,少
   说也得半个钟头,抹啊,描啊,没完没了,他妈的,”
     “出来了,”车灯所扫之处,那位体态轻盈,身高至少在一米七零以上的长
   腿女子,款款走出洗浴中心的大门。一分钟之前还骂骂咧咧的朴舅,立刻堆起丑
   陋的笑脸,极为殷勤地推开了车门,讨好般地挽住女子的手臂:“啊哈,我亲爱
   的干女儿,快点进来!”
     “嘻嘻,哎哟,干爸,你干么啊,”女子刚刚坐到朴舅的身旁,朴舅便淫邪
   地将肥大的手掌探进她的胯间,女子羞涩地并拢住两条修长的、性感的白腿,
   “哎哟,亲爱的干爸啊,可别抠了,你咋总也没够呐,人家刚刚收拾干净,你
   看,又让你弄得乱七八糟的!唉——,哎哟,哎哟,……”
     “啊,”对女子的唠叨,朴舅置若罔闻,黑熊掌一边粗野地抠挖着长腿女子
   的小便,一边放荡地嘀咕着:“啊,我的小美人,你的小骚屄可真他妈的嫩啊,
   可真他妈的紧啊,可真他妈的水灵啊,你的小骚屄,干爸我真是永远也抠不够
   哇!”
     “干爸,”女子不再惊叫,抱住朴舅酱块般的大脑袋瓜,先是吧嗒一声,故
   作柔情地亲了一口,然后,噘着涂抹得腥红的小嘴,娇嗔地说道:“干爸啊,别
   光想着抠啊、抠的,干女儿的训练费,你什么时候给我啊?”
     “别急,别急,”朴舅心不在焉地敷衍着,胡萝卜般粗糙的大手指,在长腿
   女子的小便里狂野地钻磨着,发出一阵又一阵清脆悦耳的吱吱声:“我亲爱的干
   女儿,明天一上班,干爸就开张支票!把你半年的训练费,一次全付清!”
     “真——的,”女子闻言,顿时喜出望外,小嘴一张,更加娇嗔地亲吻起大
   酱块来,同时,乖顺地叉开两条嫩白的长腿,任由朴舅的粗手指肆意往最深处钻
   探。
     吱——,吱——,吱——,“哦——耶,哦——耶,哦——耶,”女子搂着
   朴舅的脖颈,频繁地呻吟着,朴舅正抠得来劲,女子突然尖叫起来:“哎哟,干
   爸,我到家了!”
     “呶,”朴舅意犹未尽:“干女儿,咱们找个地方,再喝点吧!”
     “不行啊,干爸,太晚了,你看,都下半夜了,妈妈又得骂我喽!”
     “再见!”
     朴舅依依不舍地目送着女子跳下汽车,挂满女子淫液的黑熊掌,缓缓地挥动
   着,在路灯的映照下,折射着可笑的淫光:“干女儿,再见!”待女子消失在夜
   幕之中,朴舅立刻按上车窗,将一根手指放到塌鼻梁下:“唷——哇,好他妈的
   骚啊!”说着,朴舅厚唇一挪,哧溜一声,将手指尖吸含进患有严重口臭的嘴巴
   里,吧叽吧叽地品味起来:“味道真是他妈的特别啊,唉,真是不服不行啊,啥
   也别说了,小嫩屄就是他妈的香啊!”
     “朴舅,”我一边驾驶着汽车一边提醒朴舅道:“你大概还没醒酒吧?”
     “小子,怎么了,我做什么糊涂事了?”
     “朴舅,刚才,你答应人家什么了?”
     “什么,我什么也没答应她啊!”
     “你不要答应明天上班开张支票,给她付训练费么?”
     “啊,啊,”朴舅先是一楞,继尔,大酱块脸上立刻显露出一副十足的无赖
   神色:“嗨,去他妈的屄、屄吧,我说是说了,可是,我就是不给她开,我看她
   还敢到公司去取么?嘿嘿,我想,她的脸皮还不至于厚到那种程度吧,嘿嘿,白
   操了,白操了,这个小骚屄,又他妈的让我给白操了,哈哈哈,……”
     好一个臭无赖!我心中恨恨地骂道,将汽车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里。
     朴舅已经不再吮舔粗手指,开始满脸淫色地回味着包房里那疯狂的一幕幕:
   “啊,小子,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滑冰运动员,玩起来真是别有一番味道,那身
   材、那皮肤,简直没的说啊。嘿嘿,我最喜欢的,还是她那两条大长腿哟,唉,
   真他妈的漂亮啊,又白、又嫩,我真恨不得整根吃到肚子里。
     哼哼,他妈的,我让你总是跟我要什么训练费、训练费的,我让你滑冰,我
   操死你,我天天操你,只要你来找我要钱,我就操你,我操死你,我要把你操劈
   胯喽,直操得你两条大长腿想合都合不上,嘿嘿,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在冰上跳舞
   蹈,嘿嘿!小骚屄,我操死你,我非得把你的大腿操劈了胯不可,哈哈哈,”说
   着,说着,朴舅止不住放浪地纵声淫笑起来,那破锣般的嗓音,嗡嗡嗡地、长久
   不散地回荡在狭窄的车棚里。
     “哎——,”望着车窗外那繁星般的万家灯火,朴舅嘎然止住了淫笑,若有
   所思地沉吟了一会,然后,自言自语道:“啊,半夜喽,都他妈的搂着老婆睡觉
   了,都开始抱着老婆操大屄喽,喂,”朴舅突然用粗手指顶了顶我的脖胫:“小
   子,你说,这一夜,全中国得有多少对男女在操屄呐?”
     “哦——,”我苦涩地咧了咧嘴,摇着脑袋答道:“舅舅,这个,我可不清
   楚,国家统计局大概不作这方面的统计吧!”
     “嘿嘿,”朴舅却极为认真地说道:“国家统计局不统计,我可粗略地统计
   了一下,我草草地算了算,嗯,这一夜啊,全中国的老爷们泄出来的大鸡巴水
   啊,如果都收留起来,足足能他妈的装满一油罐车!哈哈,怎么样,小子,你信
   不信啊,嘿嘿,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还真是吓一大跳哇,全中国的骚娘们,每
   一天夜里,小骚屄都要装满一油罐车的精液,哈哈,”
     吱——嘎,我不怀好意地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正专心致志地满脑袋算计着
   全中国的男人们一夜能排泄出多少精液的朴舅,因毫无思想准备,大酱块脑袋咣
   当一声撞击在椅背上:“哎——哟,小子,你这是怎么开的车啊,”
     “舅舅,你到家了!”
     “嗯,”朴舅一边揉着撞痛的大酱块,一边点点头,我首先跳下车去,殷勤
   地为朴舅拉开车门:“舅舅,下来吧,我送你上楼去!”
     “小子,”当我将朴舅送到楼上时,依然半醉不省的朴舅一把拽住我的手
   臂,“你别走,陪舅舅我再喝点吧!”
     “朴舅,已经是后半夜了,想喝,明天再喝吧,今天,时间太晚了!”
     “呶,”朴舅并没有松开我的意思,另一只手诡秘地指着他那奇丑无比的胯
   裆:“小子,刚才,好久没见到我的干女儿,冷丁看着,你舅舅我一高兴,乘着
   酒兴,一口气放了两炮,一会,我进了门,如果你老师要验货,我恐怕是交不上
   公粮喽,小子,你陪舅舅我再喝两口,帮我搪塞搪塞,如果你不在,你老师就得
   让我交公粮,可是,小子,不瞒你说,舅舅我现在是一滴公粮也交不出来喽!”
     ……

                  (七十六)

     “喔——唷,”当听到都木老师那熟悉的,趿拉着拖鞋走动的脚步声,朴舅
   突然瘫软地向我贴靠过来,大酱块咣当一声低垂在我的肩膀上,非常老道地装出
   一副烂醉之态。
     哗——啦,房门缓缓地推开,我亲爱的都木老师依然披着那件薄薄的睡衣,
   一脸不悦地站在门口,我搀扶着佯醉的朴舅东倒西歪地走进屋去,都木老师一边
   关锁房门,一边气呼呼地嘀咕道:“唉,又喝成这个熊样!”
     “喝,喝,”我将朴舅刚刚放置在名贵的真皮沙发上,朴舅突然振作起来,
   顺手从茶几上抓过一瓶高档水果酒:“小子,来,喝,喝,还得喝!”
     “还喝,你还有完没完啊,那尿屄水有什么好喝的啊!”都木老师走过来,
   正欲夺过酒瓶,却被朴舅的黑熊掌生硬地推搡到一边,打了一个踉跄:“滚,他
   妈的,老子愿意喝,用不着你管!”
     “谁希罕管你啊,喝吧,喝吧,往死里喝吧,早晚得喝死你,哼,喝死拉
   倒!”
     “老师,蓝花呐!”我急忙扶住都木老师,悄声问道。
     都木老师秀眉一皱:“唉,疯去了,又疯去了,唉,这一家人啊,瞅他们爷
   俩,我真是活够了!”
     “老师,”我将满脸怨气的都木老师搀扶进卧室,笑嘻嘻地凑过脸去,都木
   老师立刻将方才与朴舅的不愉快全然抛至脑后,燥热的面颊露出娇艳的微笑,玉
   嘴一张,吧嗒亲了我一口,我用手掌拨开都木老师薄薄的睡衣,手指在都木老师
   的胯间隔着短小的内裤顽皮地揉搓起来:“嘻嘘,老师,您早点休息吧!”
     “嘻嘻,”都木老师的胴体微微地抖动起来,白手轻柔地抚摸着我的面庞,
   情意绵绵地瞅着我。
     突然,都木老师令我震惊地一屁股瘫坐到宽大的席梦思床上,大大方方地撩
   起睡衣,叉开两条肥腿,冲我淫糜地微笑着。
     我则乖顺地蹲下身去,手指拨开都木老师的内裤,腥红的舌头快速地吸吮一
   番都木老师的小便,然后,悄然站起身来,拍了拍激情勃发的都木老师:“老
   师,等一会,等朴舅醉死啦,咱们,嘿嘿,”
     “嘿嘿,”都木老师会心地淫笑道:“孩子,去吧,照顾好你朴舅,让他少
   喝点!”
     “小子,过来,喝!”我正站在卧室里与都木老师眉来眼去的偷偷传情着,
   甚至还肆无忌惮地吸吮一番都木老师的小便。客厅里的朴舅扯着沙哑的嗓门,大
   声小气地冲我嚷嚷起来,我不敢再与都木老师没完没了地亲热,极不情愿地冲着
   都木老师打了一个飞眼,然后,一边吸吮着粘满都木老师淫液的手指,一边依依
   不舍地退出都木老师的卧室。
     朴舅已经将一只斟满水酒的高脚玻璃杯推到我的面前,我抬起手来,手指尖
   故意移到朴舅的鼻孔下,不怀好意地希望他能从我的指尖上嗅闻到自己老婆淫液
   的气味,我心中暗骂道:操,还他妈的喝呐,一分钟之前,你老婆的小便又让我
   给抠了。而表面上,我假惺惺地摆着手:“不行,舅舅,我不能喝,一会,我还
   得开车回家呐!”
     “他妈的,逃——兵,没种的逃兵,”朴舅一把拽住我的衣领,咬牙切齿地
   说道:“回什么家、回家,今天,你就住在舅舅家里吧,哼——,你这个没种的
   家伙,什么事都想逃,当兵,逃,喝酒,也想逃,哼,小子,你知道么?如果没
   有舅舅我帮你四处打点,你还能他妈的美了吧叽地开着高级轿车,跟着我到处肥
   吃肥喝么,如果没有你舅舅我,你就得他妈地要饭去喽。小子,告诉你,今天,
   如果你不陪舅舅我喝好,明天,你就别他妈的上班了,……”
     “舅舅,干!”听到朴舅这番话,我懊丧地坐下身来,尽管手臂气得哆哆乱
   颤,可我还是努力地端起了酒杯:“舅舅,干!”
     “干!”朴舅终于收起阴沉的面庞,大酱块露出一丝可贵的,但却是极不自
   然的笑容:“啊,干,爽,爽,荣光嘶噫哒!”
     “小子,”朴舅再次抓过酒瓶,咕咚咚地将我的空杯重新斟满,话题又让我
   很不舒服地转到当兵那档子让我永远不堪回首的往事上来:“小子,告诉舅舅,
   你为什么要开小差?嗯,当兵不好么?你看我,当了半辈子的兵,实话说,我还
   有点没当够呐!可是,老邓这一大裁军,我不得不转到了地方。”
     “舅舅,”听到朴舅的问话,我哪有胆量和颜面合盘托出自己开小差的真情
   实况,万般无奈下,我便信口开河地胡扯起开小差的缘由来,只见我双肩微耸:
   “舅舅,你是军官,在部队里,当然舒服自在,当然不会当够,可是,舅舅,你
   当过小兵么,你知道当个小兵有多苦么?”
     “再苦,还有囚犯苦么?”朴舅不服气地问道。
     “差不多,跟囚犯差不多!”我坦然答道。
     “此话怎讲?”朴舅追问道。
     “囚犯受管教的凌辱,当兵的,受小官的欺侮,舅舅,你说说,这跟囚犯有
   什么本质的不同?”
     “谁欺侮你了,嗯,哪个小官欺侮你了?”
     “班长,最基层的班长,最能欺侮我们这些小兵!”
     “哦,班长是怎么欺侮你的,嗯,能不能说给我听听啊?”
     “哼哼,”听到朴舅的话,我顿时心潮澎湃,感慨千万,我啪地放下酒杯,
   激愤地讲述道:“舅舅,我到了军用机场,班长一看见我,就好像前世跟我有报
   不完的冤仇似地黑上了我。
     舅舅,你知道么,我妈妈从来不做针线活,她没那个耐性,可是,为了我,
   妈妈终于耐着性子拿起了针线,妈妈怕我在部队挨冻着凉,起早贪黑地给我缝制
   了一件羊毛坎肩,舅舅,那个小坎肩,别提有多精制了,我一穿到身上,就喜欢
   的不得了哇,一看到那件小坎肩,我就想起妈妈了,一想起妈妈,我的身上就暖
   洋洋的。”
     “嗯,嗯,”朴舅赞同地点点头:“是的,是的,你妈妈长得的确不错,虽
   然谈不上特别的漂亮,可是,你妈妈的皮肤,特好,特有肉感!……”
     他妈的,我心中好生不悦:好个老淫棍啊,对我的妈妈也评头品足起来,我
   急忙打断朴舅的话,继续讲述道:“舅舅,可是,一到了部队,班长看见我身上
   的小坎肩,就郑重其事地警告我:部队里有规定,当兵的不允许穿民间的衣服!
   得,没收了,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看到那件小坎肩!舅舅,那可不是一件普通
   的坎肩啊,它满含着妈妈对我的一片关爱之情啊!”
     “嘿嘿,”朴舅咕噜喝了一口酒,然后,咧了咧厚嘴唇,淫邪地笑道:“嘿
   嘿,小子,刚才,咱们说到哪了,哦,对了,想起来了,小子,你知道么?过
   去,我追求过你妈妈,可是,她不同意,这不,就把你的老师介绍给我了!其实
   啊,”
     朴舅瞪着红通通的醉眼:“小子,舅舅最喜欢的,还是你妈妈啊!可是,你
   妈妈嫌舅舅我学习成绩不好,没有考上正牌的大学,不得不进了一所吃喝穿用全
   部免费的军校,你妈妈骂我没出息,总他妈的说:好男人不当兵!哼哼,人各有
   志吗,荣光嘶噫哒!不过么,话又说回来了,我和你妈妈的事情,还有一个最大
   的障碍,这也是无法逾越的障碍——不是一个民族的!唉,……”
     说到此处,朴舅非常伤感地叹息起来:“唉,小子,还是你妈妈好哟,在学
   校那咱,你妈小人不仅长得很不错,穿戴上也是最漂亮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每到夏天的时候,你妈妈最喜欢穿一条当时最为流行的布拉吉,并且,总是打着
   一把遮阳伞。哦,对了,你妈妈还特别喜欢玩相机,小子,那个时候,有几个学
   生能够买得起相机啊,哼,荣光嘶噫哒!别说相机,平时连吃饭都要精打细算
   的,可是,你妈妈人家就有相机,据说还是相当不错的进口相机呐!”
     望着大酱块嘴角缓缓流淌着的涎液,我恶心到了极点:好个大酱块,你真是
   他妈的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哇,如果我是妈妈,也断然不会嫁给你这么个大酱块
   的。
     不过,我突然为朴舅感到荣幸:大酱块,你啊,你啊,没有娶到我妈妈,算
   是便宜你了,你偷偷地乐去吧。大酱块,坦白地讲,我的妈妈只是徒有其姣好的
   容貌、迷人的身材以及特别令你垂涎的肌肤,而妈妈的心灵,套用一句日本鬼子
   的话,那就是:良心大大的坏了!如果朴舅你真地与我妈妈结合在一起,嘿嘿,
   我敢用脑袋跟你打赌,我的妈妈能折磨死你,用妈妈的话来说,就是:让你骨头
   不痛,肉痛!
     “你妈妈好哇,”对妈妈的心灵毫无所知的朴舅,依然痴呆呆地意淫着妈
   妈,笨拙的黑熊掌模仿着妈妈给同学们照相时的靓姿,大酱块可笑地摇动着:
   “站好,别眨眼,哦,好,我按了,啪——,完了!啊,小子,我跟你妈妈还合
   过影呐,我记得,那张照片你妈妈收藏起来了,你看没看到啊?”
     “舅舅,”我喝了一口水果酒,望着朴舅的淫态,更加气忿难当,重新将话
   题扭拽到难忘的兵营生活中来。
     “舅舅,舅舅,你听我说,你听我说!这还不算,班长还问我有没有现金,
   当时,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他的真正用意,就实话实说了:有哇,
   临走时,妈妈揣给我不少钱,说是留着平时零花用的。
     班长一听,严肃地说道:现金可要看管好,不能随便乱放,万一丢了,可就
   麻烦了。
     我刚说完谢谢,班长手一伸:把你的现金放我这里吧,我替你保管,你什么
   时候想花,什么时候就冲我要。朴叔,你说,我敢不给他么?
     第二天训练的时候,无论我怎样努力,班长就是说我站立得姿式不对劲,总
   也不及格。晚上,我趴在被窝里思来想去,苦苦想了大半宿,最后,我终于想明
   白了:我训练不及格的原因不应该出在我的脚脖子上,而应该出在班长帮我保管
   的那些现金上。第二天,我找到班长,悄悄地,非常含蓄地向他透露:你帮我保
   管的那些现金,我不要了。”
     “结果呢?”朴舅暂时忘记了妈妈以及妈妈的肌肤,瞪起了醉眼,关切地问
   道,我双手一摊,嘿嘿一笑:“及格了,立马就及格了!”
     “哈哈哈,”朴舅闻言,顿时开怀大笑起来,继尔,表情冷峻地嘀咕道:
   “我虽然在部队多年,可是对基层这些事情真的一点都不了解,看来,腐败这股
   臭气,已经刮进了军营,可怕啊,可怕啊!”
     “哼哼,”我接茬道:“舅舅,什么还已经啊,腐败之风,大老早就刮进了
   军营,现在早已是彻底的腐烂开了,正如列宁所说的:正在散发着臭气!
     舅舅啊,现如今,在部队里,像我这样多少有点钱的老爷兵,日子还好混一
   些,而那些来自偏远农村的,家境贫寒的小兵们,还不比囚犯呐。班长看你没
   钱,根本榨不出什么油水来,一瞅你就特别扭,一看见你,气就不打一起处,想
   打就打,一点也不用客气,一点面子都不用讲,那架式,跟管教对待劳改犯一个
   样。你妈的,”
     我放下酒杯,模仿着班长的兵痞之相,手掌啪地往朴舅面前一挥,做出抽扇
   的姿式,朴舅因恐惧,本能地将大酱块,向沙发靠背上移挪开:“这,这,班长
   竟敢无故打人?”
     “为什么不能,”我收回手掌:“舅舅,怎么能说是无故打人呐,班长想打
   你,理由很多啊,并且很充分。最起码,你的风纪扣没有扣好,军容不整,妈
   的,老子就揍你了,咋的吧?……”
     “傻——爸,”我与朴舅面对着面,坐在客厅的茶几旁,正且饮且聊着,蓝
   花那娇巧可爱的靓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客厅里,那原本极为清秀的面庞,因饮
   酒过度,红胀得好似熟透的大栗子,即使这样,却丝毫也没有忘记习学着影星那
   造做的微笑:“傻——爸,”
     已经彻底沉醉,但行为举止依然处处模仿影星的蓝花以前进一步,后退两步
   的可笑步履,一摇三晃地踱到沙发旁,一屁股瘫坐在朴舅的身旁,纤细的小手非
   常自然地,或者说是习惯性地探进朴舅的裤兜里。
     朴舅喜滋滋地抚摸着女儿臊热的面庞,明知顾问道:“我的宝贝姑娘,你又
   要干么啊?”
     蓝花的小手在朴舅的裤兜里尽力地搜寻着,同时,另一只小手做出娴熟的,
   数点钞票的样子:“嘻嘻,傻——爸,女儿找你,还能有什么事啊,这个呗!”
     ……
(七十七)
     “啊——,我的宝贝姑娘,来,陪老爸喝,喝,喝一杯!”大酱块裤兜里的
   钞票被蓝花无情地搜刮一空,昏暗的灯光之中,蓝花细嫩的白手美滋滋地捏着哗
   哗作响的钞票,早已醉成烂泥的大酱块放肆异常地搂着蓝花的玉颈,手中的酒杯
   哆哆嗦嗦地移到蓝花的嘴边。
     在外面喝得面红耳赤的蓝花,一边胡乱往乳罩里塞着钞票,一边张开小嘴,
   咕噜咕噜地吞咽着猪血般的酒水,由于杯口宽大而嘴巴狭小,滚滚红通通的酒液
   顺着蓝花的下颌缓缓流下,沿着微热的玉颈,汨汨地渗进被蓝花松脱开的乳罩
   里。
     我的神志愈加模糊起来,望着眼前过份亲热的父女俩,我转过身去,身子一
   瘫,脑袋向后一仰,咕咚一声,栽倒在长沙发的转角处。啪——,墙壁上的开关
   被我的后脑不偏不倚地撞灭掉,空旷的客厅顿然一片漆黑,随即又可怕地沉寂起
   来,而我的心境比客厅还要阴暗一万倍。
     “唏——唰——,唏——唰——,哧——啦——,哧——啦——,嘻——
   嘻——哟——唷——,哎——啊——,哦——唔——,”在这不详的、肮脏的沉
   静里,在这令人眩晕的恍惚之中,从漆黑的对面,传来细微的,却是让我心颤的
   宽衣解带的唏唰声,以及大酱块和蓝花会心的调笑声。
     我悄悄地挪动一下体位,被酒精灼肿的色眼偷偷地扫视过去。黑暗之中,在
   洁净的、反射着幽幽微光的地板上,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哼哼唧唧地搂抱在了一
   起,让我瞠目结舌地晃动着,那份朦胧,好似梦境中的幻觉在作崇,那份既清晰
   可视又模棱糙滥之感,恰似民间的皮影戏。
     “嘻——嘻——,”我正茫然地思忖着,这是沉醉之后的梦噫,还是不可回
   避的现实?突然,幽暗之中,蓝花在大酱块面前那特有的,撒娇般的媚笑,一声
   紧接一声地灌进我的耳朵里。
     “嘻——,嘻——,傻——爸——,”
     随即,又传来大酱块用厚嘴唇肆意亲吻女儿的咂咂声,以及公猪交配时才会
   发出的那种得意的、原始的嘶鸣声:“哟——,噢——,唷——呀——,”
     “嘻——,嘻——,傻爸,轻点哦,把我的咂咂叼得好痛哦,哟啊,傻爸,
   你干么啊,别这么使劲呕哟,呕得好痛哟!”
     “唔——,嗯——,啊——,啊——,真香啊,”眼前模糊不清的皮影戏更
   加淫秽地表演起来,蓝花尽力推搡着模糊的黑熊掌,昏昏然中,硕大的、严重变
   形的酱块脑袋以蒙太奇的效果不可思议地、虚无飘眇地飞落在蓝花那柔光暗弱的
   细腿上,可怕的厚唇尤如一只空前巨大的,极其赅人的吸血鬼,吧叽一声紧贴在
   娇嫩的白肉上。
     哧——溜,呱——叽,呱——叽,哧——溜,……
     “啊,真甜呀,真香啊,啊,荣光嘶噫哒,荣光嘶噫哒,荣光嘶噫哒!”
     听到大酱块一声紧似一声穿心撕肺般的“荣光嘶噫哒!”的狂吼,我彻底的
   麻木了,周身剧烈地震颤起来,渗满酒精的热血熊熊地燃烧起来,我怒火万丈地
   瞪着被烧灼得又红又肿的眼珠,心中忿忿地咒骂着:畜牲,畜牲!
     我一边恨恨地骂着,一边伸出手去,欲抓住近在咫尺的畜牲,然后,挥起铁
   拳,将大酱块无情地击个粉碎。可是,无论如何努力,我的手指尖却永远也触碰
   不到大酱块,我咧开干涩的大嘴,企图发出绝望的怒吼,可是,烈性酒精已经将
   我灼成哑巴,无论如何喊叫,却发不出任何声响来,我痛苦地咧着嘴巴,徒劳地
   伸展着手臂,拼命地挣扎着、挣扎着。
     绝望之际,更为可怕的一幕明晃晃地映现在我的眼前,只见可恶的吸血鬼幸
   福地呻吟一声,挂满臭哄哄口液的厚唇得意地吧嗒一声,松开蓝花那条早已被吸
   吮得一片狼籍的白腿,然后,黑熊掌轻轻一抬,淫秽无比地拍打着蓝花小巧可爱
   的圆屁股,蓝花则嘻嘻一笑,泛着滚滚臭液的双腿放浪地曲起,光洁鲜嫩的小便
   大大方方地展露在大酱块色糜糜的眼前。
     咦——,我好生纳闷,这是怎么回事?都木老师的小便黑毛密布,向上,一
   直漫延到深不可测的脐眼,向下,直抵肉感酥麻的双股间,又团团簇拥着那令我
   永远心驰神往的菊花洞口,然后,又向左、向右,无休无止地延伸而去,只要都
   木老师扩张开白嫩的,骚气滚滚的双腿,在肥硕的大腿内侧,横陈着密麻般的黑
   毛。可是眼前的蓝花的小便却让我极为吃惊:光溜溜地洁白一片,看不见一根黑
   毛,哟,好一个天生的白虎也!
     咕——叽——,我正痴呆呆地鉴赏着蓝花没有一根性毛,光溜溜的尤如小巧
   的白面馒头似的小便,突然,一根胡罗卜般粗糙无比、生满肮脏黑毛的大手指咕
   叽一声,凶狠异常地捅扎进香气喷喷的白馒里,而蓝花,则哎哟、哎哟地尖叫起
   来,秀丽的面庞登时渗出滴滴汗珠:“哎——哟——,好胀咦,傻爸,你到是轻
   点抠哟!”
     操你妈的!看到大酱块用生满黑毛的大手指粗野地抠挖着蓝花可爱的小馒
   头,我顿时怒火中烧:操你妈的,我的,我的,这是我的,这是属于我的小便,
   你凭什么说抠就抠呐!
     然而,纵使我喊破了咽喉,却依然发不出任何声响,身旁的大酱块似乎根本
   没有看见我,依然喜不自胜地,咕叽、咕叽地抠捅着蓝花的小便。我愤怒到了极
   点,艰难地伸出手去,企图拽住大酱块的手指,将其从蓝花的胯间,推搡出去,
   可是,不知怎么搞,无论我怎样努力,却说什么也抓不到大酱块的手指。
     “唔——呀——,”大酱块终于抽出水淋淋的脏手指,大嘴一张,吧嗒一声
   吸含住沾满蓝花爱液的手指头,津津有味地品偿起来:“真香啊,真好吃啊,荣
   光嘶噫哒,荣光嘶噫哒,荣光嘶噫哒!”
     突然,但只见,咕咚一声,奇丑无比的大酱块重重地砸击在蓝花娇艳无比的
   小馒头上,喷着滚滚臭气的大嘴巴尤如骚蝇逢遇血腥,吧叽一声,便死死地吸含
   住蓝花那两条莹光闪亮的小肉片,那厚厚的,泛着让我呕吐的,点点颗粒的大舌
   头,好似一条讨厌透顶的毛毛虫,让我心颤不已地爬卧在蓝花的小馒头上,贪婪
   地吸吮着、吸吮着,发出吱吱吱的细响,啊,太可怕了,可丑恶了,我默默地念
   叨着,绝望的心在滴哒滴哒地淌着鲜血。
     大酱块那毛毛虫般的大舌头一边继续吸吮着蓝花的白馒头,同时,又用黑毛
   沉积的大手指,将白喷喷的、水汪汪肉馒头无情地从正中央拽拨开,随着吱啦一
   声令我心碎的脆响,白面馒头立刻咧开一道红通通的缝隙,蓝花轻轻地呻吟一
   声,从那条细细的红缝之中,缓缓地泛起点点滴滴的血渍。
     大酱块见状,嘴里的毛毛虫立刻停止了吸吮,一对色邪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
   着瓣扯开的红缝缝,瞅着瞅着,大酱块由衷地赞叹一声,口中那条挂满蓝花爱液
   的毛毛虫立刻滴淌出串串馋丝,顺着下唇,不可自制地滴哒到蓝花那美不可言的
   红缝缝里。
     “喔——啊,真美啊!真馋死我喽,……”
     话没说完,大酱块深深地低垂下来,让我作呕的毛毛虫非常准确地探插进那
   条可爱的,在黑暗之中晶晶发光的红缝缝里,笨拙的毛毛虫一次又一次,让我无
   比讨厌地卷曲着,将红缝缝里里那股股清醇的爱液,一滴不留地吸吮到口腔里,
   又咕噜咕噜地吞咽下去。
     “真——甜——啊——,哇,好甜啊!”
     “嘻嘻,傻爸!”大酱块幸福地仰起,吐着让我厌恶到极点的毛毛虫,美滋
   滋地回味着蓝花的爱液,突然,蓝花撒娇般地并拢住双腿,大酱块有些失望地望
   着宝贝女儿,同时,生硬地扳扯着蓝花的大腿:“姑娘,姑娘,好姑娘,让爸爸
   再尝尝吧!”
     “呶,”蓝花小嘴一撇,雪白的小手往大酱块面前一伸:“呶,想尝,给
   钱!”
     “嗨——,”大酱块闻言,黑熊掌一扬,立刻让我非常费解地,变魔术般将
   花花绿绿的钞票,展现在蓝花的面前,蓝花顿时乐得直拍小手,双腿淫浪地分叉
   开:“太好了,太好了,我喜欢,我喜欢,我就喜欢钱,钱,钱!”
     “喜欢么,嘿嘿,这还有!”
     只见黑熊掌得意地又是一扬,大额的钞票尤如雪片般地在蓝花光鲜的胴体上
   纷纷扬扬地飘散开来,又哗哗啦啦地滚落在白嫩的裸体上,蓝花见状,一个鲤鱼
   打挺坐起身来,忙不迭地拣拾着一张又一张的大额钞票,而大酱块,则乘机搂过
   蓝花鲜嫩的小屁股,吐出肮脏不堪的毛毛虫,肆意亲吻着、吮吸着:“喔哦,喔
   哦,真香,”
     “嘻嘻,”蓝花的小手快速地拣拾着,黑暗之中,一把拽住大酱块那条奇丑
   不堪,向上高高撅起的大肉棒,蓝花正欲松脱开,大酱块立刻堆起淫笑,咕咚一
   声,站起身来,握住大肉棒在蓝花的眼前得意地炫耀着:“嘿嘿,姑娘,爸爸的
   大鸡巴好不好看哟?”
     “好看,”蓝花一边继续拣拾着钞票,一边心不在焉地应承着。
     早已按奈不住的大酱块一把拽住蓝花有些蓬乱的秀发,将硬梆梆的大肉棒,
   挺送到蓝花的嘴边:“姑娘,先别拣喽,不就是钱么,爸爸有的是,先别忙着拣
   了,这些钱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的,来,给爸爸啯啯大鸡巴吧,爸爸的大鸡巴
   鳖得好难受哦!”
     “臭——,”蓝花拼命地摇晃着脑袋瓜,双手胡乱抓摸着,示图拣起一张钞
   票来,大酱块则不容说分地将大肉棒塞进蓝花的小嘴里,非常大度地说道:“姑
   娘,给爸爸好好啯啯,爸爸还有钞票呐,你看,”大酱块的另一只黑熊掌再次扬
   起,哗啦,又让我不可思议地飘出雪片般的大额钞票,蓝花乐得心花怒放,小嘴
   一边乖顺地舔吮着大酱块的肉棒,两只小手依然一刻不停地拣拾着身下的钞票。
     “真舒服啊!”
     大酱块又高高地仰视起来,闭着色眼,幸福无比地享受着女儿蓝花的小嘴和
   嫩舌,粗糙的大肉棒在女儿的嘴里放纵地抽送着,发出让我心碎的吱啦声。
     很快,在蓝花卖力的吸舔之下,大酱块再也按奈不住,大肉棒呼地从蓝花的
   小嘴里拽拉出来,黑熊掌一推,毫无准备的蓝花咕咚一声,仰面躺倒下来,大酱
   块则以迅猛的奇速,跪在女儿的胯间,黑黝黝的大屁股断然一抖,粗硬的大肉棒
   哧溜一声,大大方方地插进亲生女儿的肉洞里,让我瞠目结舌地搅拌起来。
     黑乎乎的肉棒无情地捅扎着白嫩嫩的肉洞,一黑,一白,一丑,一美,一
   老,一嫩,极不合谐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旷世难得的、丑陋不堪的、伦常倒
   错的怪诞画卷。
     “蓝——花——,蓝——花——,”
     望着眼前这荒唐可耻的一幕,望着即将属于我的白肉洞被大酱块粗野地捅
   扎,绝望之下,我只能木然地呼唤着,却依然发不出任何声响。
     蓝花柔顺地仰躺着,脑袋瓜不停地左右扭动着,只要发现哪里有散落的钞
   票,便伸出手去,尽力地抓拣起来。一张钞票飘落在我的手边,蓝花转过头来,
   伸出小手便欲抓拣,怎奈手臂过短,数番努力,都没有抓到钞票,抓着,抓着,
   蓝花终于发现了我,冲我不停地喊叫着,似乎让我帮帮她。
     我愁苦着脸,指尖轻轻一探,将钞票推向蓝花,同时,嘴里依然呼唤着:
   “蓝——花——,蓝——花——,”
     “哼,”蓝花终于听到我的呼唤,一边继续抓拣着永远也抓拣不尽的钞票,
   一边冲我嘀咕道:“喊什么喊啊,我不是早就跟你实话实说了么,我已经不是处
   女了,你不是也明确表态了么:不在乎我的过去!哼,怎么,我跟老爸作爱,你
   受不了啦?哼,实话告诉你吧,我跟老爸早就好上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喽,有
   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呐!”
     “蓝——花——,蓝——花——,”
     “哼,你还有完没完啊,瞎喊个啥啊,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东西么,”突
   然,蓝花那俏丽的面庞再次露出神秘的、让我永远心神不定、猜摸不透的冷笑
   来,继尔,她不再理睬我,而是抱住哼哼唧唧的大酱块,甜美的小嘴在大酱块的
   耳畔轻轻地嘀咕起来。
     “啥——,”蓝花刚刚咬着大酱块的耳朵嘀咕几句,正专心致志地捅扎着亲
   生女儿的大酱块,杀猪般地吼叫起来,他一把推开娇滴滴的女儿,好似疯熊般地
   向我猛扑过来:“什么,什么,你,小子,把我老婆给操了!”
     “啊——,”还没容我全然反映过来,铁钳般有力的黑熊掌已经无情地掐捏
   住我的脖胫:“他妈的,好小子,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趁我在部队服役的
   机会,你他妈的替代了老子的位置,操起我的老婆来喽,他妈的,老子非得掐死
   你,掐死你,”
     “啊——,”我的双手本能地拽扯着铁钳般的黑熊掌,挣扎之中,啪啦一
   声,我的肘部撞击到一块东西,我抓过来一看,原来是大酱块的手提电话,我紧
   紧地将其握在手里,不顾一切地击打着大酱块,同时,拼命地呼喊着:“救——
   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

                  (七十八)
     我终于睁开了被酒精灼红的双眼,茫然无措地扫视着幽暗的客厅,目光所过
   之处,根本没有什么大酱块和蓝花的影子以及雪片般的钞票,而我的手中,却死
   死地握着大酱块的手提电话,我懊恼致极地将手提电话放回到茶几上,抹了抹额
   头上的冷汗,有气无力地爬起身来,晃晃悠悠地摸索着:餐厅呐,餐厅在哪?
   水,水,水啊,渴死我了!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我正在幽暗的客厅里漫无目标地找寻着通往餐厅的房门,身后却传来阵阵清
   晰入耳的流水声,我的咽喉早已干渴得能冒出青烟来,听到这哗啦啦的流水声,
   我本能地兴奋起来,沉闷的脑袋也突然清醒了许多。我立刻加快脚步,循声而
   去:啊,水,水,我要喝水!
     绕过狭窄的、幽暗的、死亡般静寂的走廊,我的眼前顿然一亮,在目光所及
   的正前方,有一个用密实的花纹玻璃嵌就的隔断,哗哗的水流声就是从那里传出
   来的。我眨了眨红肿的醉眼,透过灯光微弱的花纹玻璃,我隐隐约约地看到了都
   木老师那丰盈的胴体:啊,老师,妈妈,我亲爱的都木老师,在这美好的夏夜
   里,正独自一人,赤身裸体地夜浴呐!
     “老——师——,”我深情地呼唤起来,同时,扬起哆哆乱颤的双手,连自
   己都不可思议地溜进了水淋淋的隔断里,一头扑进都木老师湿漉漉的胴体上,张
   开干涩难耐的大嘴,不顾一切地吸舔着都木老师的肉身,贪婪地吞咽着滴滴微热
   的水珠:啊,好解渴啊,好清爽啊!
     “孩——子——,”都木老师更是激动万分,挂满水珠的玉手突突抖动着,
   情意绵绵地抚摸着我的脑袋,轻轻地抓摸着我的黑发。
     我咕咚一声,身不由已地跪倒在都木老师臊热难当的胴体前,抖动不止的双
   臂紧紧地搂住都木老师肉感异常的大腿,几近龟裂的厚唇紧紧地贴在都木老师黑
   毛簇拥的胯间,反复不停地刮划着,大鼻孔用力地抽吸着,尽情地嗅闻着都木老
   师那熟悉的,却是久违的骚浪之气,两只滚热的手掌死死地抓挠着都木老师滑溜
   溜的肥臀,手指肚反反复复地拍打着晶莹的水珠,发出啪叽啪叽的、让我消魂荡
   魄的声响。
     “孩子,老师好想你哦!”
     都木老师毛绒绒的、水渍渍的芳草地剧烈地起伏着,那密密咂咂的黑毛,在
   我情真意切的舔吮之下,骤然之间,便从长久的沉睡之中,完全清醒过来,呼啦
   啦地、兴奋不已地昂起细柔的身躯,光闪闪的毛毛尖亲切地按摩着我火辣辣的、
   胡茬粗硬的面颊,发出甜美的、唰唰唰的问候声:
     小力啊,你好啊,这么多年没见,你不想我们么?怎么样,我们还是那样可
   爱、那样温柔、那样健壮、那样性感、那样撩人、那样骚浪,是吧!嘿嘿,小
   力,来啊,快舔我们吧,这么多年来,没有你厚舌的滋润,我们都干渴得要死去
   喽,快舔我们吧,好好地舔我们吧,快用你那无穷无尽的、营养丰满的津液,润
   泽一下我们行将枯萎的身体吧!
     “孩——子——,老师受不了啦,好孩子,快,快给老师舔舔吧!”
     咕——咚——,在我舌尖的撩拨之下,都木老师再也不能自己,咕咚一声瘫
   坐在滑溜溜的浴缸沿上,两条雪白的肥腿淫荡异常地分叉开来,明晃晃地呈现在
   我的眼前。
     我向前跪爬两下,一手挽住都木老师的一条肥腿,幸福地抚摸着,同时,被
   色欲之火烧灼得空前胀大的脑袋吧叽一声撞到都木老师水淋淋的小便上,我吐出
   刚刚舔吸完都木老师黑毛,泛着滚滚骚气的厚舌头,又卖力地舔吮起都木老师的
   肉洞来。
     墙壁上的喷头继续哗哗哗地倾泄着丝丝细流,凑热闹般地扬洒在都木老师的
   酥乳上,然后,顺着都木老师的胴体缓缓而下,直抵软绵绵的肉洞,将我刚刚舔
   吮出来的爱液,毫不客气地冲到光滑的地板上,流进地漏里。
     “哦——,哦——,哦——,”
     都木老师放荡地叉着大腿,玉手按着我的脑袋,纵情地呻吟着,在舌尖的舔
   吮之下,可爱的肉洞幸福地抽搐着,气味浓郁的爱液,好似世间最为名贵的浴
   露,混合着柔丝般的水流,无私地沐浴着我的面庞,我的嘴唇一次又一次的吸贴
   上去,尽情地吸纳着这久违的浴露。
     “孩子,快,快,快给我,快给老师,老师受不了!”
     “哎——,老师,妈妈,我来了!”我俨然像个听话的孩子,呼地站起身
   来,草草褪掉早已湿透的衣裤,挺着突突跳动的鸡鸡,一个健步迈到都木老师水
   汪汪的胯间。
     都木老师突然睁开始终紧闭着的秀眼,怔怔地、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鸡鸡,
   继尔,水淋淋的手掌深情地握住的鸡鸡,爱不释手地套弄着、套弄着:“啊,多
   年不见,孩子,你的鸡巴更大了,更粗了,操起老师来,一定非常非常的舒服,
   啊,孩子,还傻楞着干么啊,来啊,快操老师啊!”
     “老师,”我痴迷迷地呼唤一声,双手端住都木老师肥实的大腿,都木老师
   则握着我的鸡鸡根,早已等候多年的肉洞淫糜地和往前一挺,立刻将我的鸡鸡整
   根吸纳进去:“唔唷,好粗啊,真舒服啊,快,孩子,快啊,快啊,使劲地操
   啊!”
     我插在都木老师肉洞里的鸡鸡,顿然感受到无可言表的温暖和空前的滑润,
   以及强劲的握裹,瞬间,便找回那昔日的性福享受。
     刚才,由于厚舌卖力的舔吮以及水流的不停冲刷,都木老师的肉洞,滑润得
   用语言根本就无法准确地形容和描绘出来,我的鸡鸡进出其间,如入无边之境,
   里面滚滚分泌着的爱液,以及上面哗哗流淌的细水,极其和谐地交织在一起,将
   我的鸡鸡滋润得即光且滑,在柔和的灯光下,放射着耀眼刺目的咄咄白光。
     “哦呀,哦呀,好舒服耶!”
     都木老师又闭上了双眼,润泽无比的肉洞尽情地享受着被肉棒充塞所带来的
   充足感,哆哆颤抖的洞壁幸福地感受着被肉棒磨擦所产生的热丝丝的快意,水淋
   淋的胴体在小情人的爱抚之下,沉浸在天堂般的仙境之中。
     红通通的脚指尖情不自禁地摆动着,无意之间,触碰到一只香皂盒上,都木
   老师还是不肯睁开眼睛,仿佛只有紧闭着秀眼,才能尽情地享受到小情人的狂插
   所带来的超强快感。
     她伸出玉手,试图移开讨厌的香皂盒,我则将其中的香皂握在手里,一边继
   续卖力地插捅着都木老师的肉洞,一边用香皂涂沫着都木老师微热的胴体,混合
   着飞流而下的细水,轻柔地摩娑着,很快便将都木老师肥硕的胴体,溅起一片又
   一片白花花的香皂泡沫。
     经细水缓缓地冲刷,顺着黑毛密布的胯间,哗哗地流淌着,经由肉洞时,又
   被我狂捅着的鸡鸡夹裹进红灿灿的肉洞里,如此一来,都木老师的肉洞,更加空
   前地滑润起来,爱液、细水、泡沫,非常合谐的揉和在都木老师的肉洞里,在鸡
   鸡的搅拌之下,发出吧叽、吧叽的响声。
     “哦——,哦——,”我正一边捅扎着都木老师的肉洞,一边帮都木老师洗
   浴着,突然,都木老师忘情地展开双臂,一把将我搂抱到水淋淋的胸怀里,张开
   香气喷喷的小嘴,一边哦、哦地呻吟着,一边狂放地亲吻着我火热的面庞,薄嫩
   的红舌,贪婪地舔吮着我的硬胡茬,在流水的冲刷之下,发出清脆的声响,撩拨
   得我热血沸腾,性致激荡。
     我呼呼地粗喘着,张开泛着都木老师小便骚气的大嘴,紧紧地吸纳住都木老
   师的口腔,共同享受着都木老师小便里那妙不可言的气味。
     “喔——,”都木老师吧嗒着珠唇,仔细地品偿着自己的骚气,然后,我们
   四目对视,会心地淫笑起来,我的手指顺着鸡鸡悄悄地溜进都木老师的肉洞里,
   醮上少许由爱液、细水、泡沫混合而成的分泌物,极为调皮地塞进都木老师的口
   腔里:“老师,嘿嘿,尝尝这个吧!”
     “嘻嘻,哎哟,好苦啊,好酸啊!”
     都木老师慌忙吐出酸涩的泡沫,肥硕的腰身往后一退,哧溜一下从浴缸沿上
   滑落到浴缸里,咕咚一声,白胖的屁股重重地砸在水面上,立刻溅得水花四溢,
   噼哩叭啦地散落在我的面庞上、胸脯上。
     都木老师美艳的肥臀尚未完全沉入缸底,便疾速地转过身来,圆浑的双膝跪
   在水池中,一对肉感极强的酥乳恰好贴着微热的水面,细长的乳头直挺挺地低垂
   下可爱的小脑袋,蜻蜒点水般地嬉戏着清灵灵的温水,闪烁着晶莹莹晶光。
     直看得我淫心难耐、欲火中烧,正欲一个健步跳进浴缸里,一边与都木老师
   共同沐浴,一边肆意把玩一番可爱的酥乳,而都木老师却首先伸出双湿淋淋的双
   手,紧紧地握住我硬梆梆的,挂满混合液体的鸡鸡:“嘻嘻,孩子,老师想尝尝
   这个,老师最喜欢尝这个!”
     听到都木老师的嬉笑声,望着都木老师喜悦无比的面庞,为了不让都木老师
   有所失望,我不得不强耐着熊熊色心,规规矩矩地站立在浴缸边,水漉漉的鸡鸡
   直挺挺地对准都木老师的面颊。
     都木老师愈加喜悦起来,一边爱不释手地套弄着,仔细地欣赏着,一边抓过
   一瓶牛奶浴液,喜笑颜开地往我的鸡鸡上挤出数滴,哇,好凉耶,好清爽啊,我
   的鸡鸡不自觉地哆嗦一下。都木老师见状,小嘴得意地一抿,湿滑的双手开始老
   道地揉搓起清爽无比、香气喷喷的浴液来,很快便将我的鸡鸡揉搓得泡沫泛起,
   发散着泌人心脾的清香气息。
     我将身子又往前挺了挺,缓缓而下的细水哗哗地冲刷着我的鸡鸡,将鸡鸡上
   的泡沫冲刷得一干二净,都木老师细白的手掌轻轻地抓挠着我的鸡鸡,同时,伸
   出挂满口液的舌尖,挑逗般地舔吮一下我的鸡鸡头:“嘻嘻,好香啊,一股奶
   味!”说完,肥实的手掌轻轻一拍:“小坏蛋,可想死老师喽!”
     “啊,老师,学生也好想你哟!”
     我深深地呼吸一下,鸡鸡幸福地探进都木老师温暖如春的口腔里,亮晶晶的
   鸡鸡头直抵都木老师那紧绷绷的喉咙管,都木老师柔顺地闭合上双唇,紧紧地吸
   含住我的鸡鸡,一只手握住我的鸡鸡根,尽量不让我插探得太深,而咽喉管则本
   能地收紧起来,以免我的鸡鸡头粗野地狂插进去。
     嘿嘿,过去,都木老师给我口交时,调皮的我,趁着都木老师只顾忘乎所以
   地吮吸着我的鸡鸡,我不止一次地、凶猛异常地将鸡鸡头探插进都木老师的咽喉
   里,弄得她热泪直流,剧咳不止,直至今日,那让我兴奋不已的场影依然历历地
   目,而都木老师则更是记忆犹新,为了防范我过份的放肆行为,都木老师首先收
   紧了咽喉,即使这样,都木老师依然放心不下:“孩子,可要听话啊,不要乱
   来,老师会受不了的!”
     “嘿嘿,”我的鸡鸡在都木老师的口腔里缓缓地向前挺送着,待整个鸡鸡没
   至根部时,都木老师老道的紧缩起双腮,红灿灿的面颊凹陷出一对撩人的塌坑,
   软绵而又炽热的双唇死死地裹住我的鸡鸡,可爱的舌尖快速地舔吮着我的鸡鸡
   头,产生阵阵又醉又麻的快意。
     “哦——,”我禁不住地、深深地叹息起来,屁股向后缓缓地退去,红通通
   的鸡鸡从都木老师的双唇间哧哧地抽拽出来,青筋暴起的肉棒上,布满了粘稠的
   口液,待鸡鸡头完全脱离开都木老师的口腔时,鸡鸡头与都木老师的口唇之间立
   刻形成一条条粘乎乎的丝线,顺着都木老师的颌下慢慢流淌着。
     都木老师以追赶般的动作,极为可笑地伸出舌尖,正欲舔吮我的鸡鸡头,我
   则往前一挺,鸡鸡又欢快地插进都木老师的小嘴里,都木老师更加卖力地裹住我
   的鸡鸡,喔唷、喔唷地舔吮着,我则反复不停地抽拽着,粗大的鸡鸡幸福地进进
   出出着,得意洋洋地搅捅着都木老师微热、润滋的口腔。
     ……

                  (七十九)
     “喂,喂,”都木老师很不满意地用双唇紧紧裹住我的鸡鸡,为了阻止我不
   再地抽拽,她伸出手臂搂住我的屁股,一边极为认真地吮吸着,一边轻拍着我的
   屁股蛋:“小坏蛋,别调皮,听老师的话,别动,让老师好好尝尝,啊,老师好
   多年没有尝到喽,好想啊,好馋啊,孩子,别乱动,怎么,你想把老师的嘴巴当
   屄来操哇!”
     “嘿嘿,老师,妈妈,”我终于停歇下来,粗硬的鸡鸡滞留在都木老师的口
   腔里任由她随意品尝,都木老师的一只手臂依然放心不下的紧搂着我的屁股蛋,
   另一只手掐着我的鸡鸡根,双唇快速地吮吸着,舌尖用力地缠绕着,不时地还极
   为投入地咂咂着小嘴:“咂咂,嗯,年轻人的鸡巴跟岁数大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味道妙极了,真好啊!”
     “嘿嘿,”听到都木老师的赞叹,我的鸡鸡又得意洋洋地在都木老师泛满口
   液的嘴巴里生硬地搅拌起来:“妈妈,告诉我,有什么不一样啊?”
     “咂咂,”都木老师将我总是不安份的鸡鸡吐出来,用舌尖轻舔数下,又由
   衷地咂咂起小嘴来:“岁数大的男人,鸡巴就像他们那一天天衰败下来的皮肤似
   的,舔起来又松又软,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腐烂气味,年轻人就不同喽,鸡鸡又
   光又硬,舔起来让人很是兴奋,啊,这味道,真骚哇,真腥啊,活像是我们朝鲜
   族的辣白菜,好麻口啊,好剌激啊!”
     “老师,”我低垂着脑袋,看到都木老师尤如品尝美味佳肴般地咂咂赞叹
   着,我感到极为好笑,但望着都木老师那如痴如醉的淫态,我又不由得可怜起她
   来。
     中年已过的都木老师,就好似那午后的斜阳,红灿灿的面庞放射着正午时尚
   存的丝丝暖洋洋的余温,火辣辣的光芒既兴奋又失望,且极不怀情愿地缓缓西
   下。
     那无奈的神色,那怅然的情感,带着对逝去年华无可奈何的之态,带着对往
   昔幸福时光的美好追忆,带着对日渐衰老本能的畏惧。而这诸多的、纷繁复杂的
   心境,与我鸡鸡上涂沫着的由多种液体混合而成的复杂气味是何等的相似啊:或
   是酸、或是苦、或是甜、或是涩,或是诸味俱全地含吸在都木老师的口腔里,
   这,能不让都木老师回味无穷、浮想联翩、感慨万千么?
     “唉,”都木老师再次吐出鸡鸡,放到眼前,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摆弄着:
   “哦,孩子啊,老师老喽!以后,老师再也享受不到这么年轻,这么有力,这么
   充满活力的鸡巴喽!”
     “不,老师,”我抓摸着都木老师湿淋淋的黑发,真诚地安慰着:“老师没
   老,老师一点都不见老,老师还是那样年轻,漂亮,老师,”
     “嘿嘿,”都木老师苦涩地一笑,手掌轻拍着我的鸡鸡:“别顺情说好喽,
   你就是嘴好,哄死人不偿命,孩子,蓝花都要成年了,就要嫁给你做媳妇喽,你
   说,老师怎能不老呐,”
     “老师不老,老师永远年轻,老师,你不要过于伤感,要永远保持一颗年轻
   的心,这样,才能永葆青春哦!”
     “哦——,是啊,”都木老师表示同意地点点头:“如果想保持一颗年轻的
   心,就得经常跟年轻人相处在一起,可是,唉,”说着,都木老师突然抓住我的
   一只肉球球,轻轻地刮划着,指尖充满爱怜地触摸着,同时,极为失望地嘀咕
   道:“唉,多么饱满的肉蛋蛋啊!啊,里面一定装满了精液,可是,这些,已经
   不再属于老师喽,完了,”
     “不,老师,”我一听,都木老师还是那般地喜欢我的精液,这让我极为感
   动,一想起往都木老师口腔里狂倾精液时,那激动人心的一幕,我就兴奋得不能
   自己,我握着鸡鸡便准备插进都木老师的嘴巴里,开始射精:“老师,给,给,
   孩子的精液全部属于老师的,给,给,”
     “不,”都木老师皱着眉头,手掌捂住双唇,断言挡住我鸡鸡的去路:“孩
   子,过些天,我就是你的老丈母娘喽,嗨嗨,想来可真够荒唐的,丈母娘跟女婿
   做这事!唉,真没羞啊!”
     “嘿嘿,”听到都木老师的话,我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羞耻之感,反倒感觉
   颇为剌激,嗬嗬,亲爱的都木老师,什么荒唐不荒唐的,学生做的事情,比这还
   要荒唐百倍!都木老师,你有所不知,学生可是一个热衷于乱伦的畜牲啊!
     “嘿嘿,老师,”想想在以后的日子,我操完蓝花,再找寻机会操都木老
   师,我牲畜般的心理,顿然得到了空前的满足。
     真他妈的过瘾啊,虽然是亲娘俩,却生就一对迥然不同的肉洞,一个黑毛横
   陈,尤如熟透的酸葡萄,一个光洁无丝,好似白嫩的,刚刚出屉的小馒头。两个
   对比强烈,反差巨大的肉洞大大方方地摆放在我的色眼之前,我简直比皇帝还要
   幸福,还要自豪,还要骄傲,我握着鸡鸡,一会插插蓝花的小馒头,一会再捅捅
   都木老师的酸葡萄,嘿嘿,真是爽死人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死了也甘心,如
   果当真有那么一天,此生真是无怨无悔啊!
     想着想着,我不禁自鸣得意地淫笑起来,鸡鸡再次插进都木老师的嘴巴里,
   美滋滋地说道:“这怕啥啊,老师,我可不在乎这些,与蓝花相比,我更爱老
   师,我要把精液,全部给老师吃!”
     都木老师正欲想说些什么,却被我的鸡鸡生硬地顶住了咽喉,她握着我的鸡
   鸡不停地喔唷、喔唷着,也不知嘀咕些什么:“咳——,”都木老师握着我的鸡
   鸡津津有味地吸吮一番,终于又吐了出来:“哼哼,小坏蛋,你当然不乎了,我
   们娘俩都让你操了,亲娘俩给你当媳妇,你当然美啦,”
     “嘿嘿,”听到都木老师的话,我更加得意起来,是啊,亲娘俩让我狂操,
   这太让我兴奋了,一想起来浑身就哆嗦不住,我一边插捅着都木老师的口腔,一
   边望着都木老师给我口交,一边幻想着不久的将来,应该使用一些什么不为人齿
   的下流手段,将这亲俩娘同时哄上床去,来个,来个,嘻嘻,……,真他妈的过
   瘾啊!
     “啊——,啊——,”我将鸡鸡插在都木老师的嘴里,一边搅拌着,一边不
   着边际地幻想着,都木老师则卖力地舔吮着,一只手反复不停地抓挠着我的肉蛋
   蛋,渐渐,强烈的射精欲望袭上心头,我不可控制地吼叫起来,都木老师见状,
   慌忙张开了小嘴:“孩子,来,快给老师,把你的精液,快给老师吧!”
     “啊——,啊——,啊——,”
     我握着鸡鸡根,杀猪般地吼叫起来,旋即,滚滚精液,从突突乱颤的鸡鸡头
   汹涌而出,非常准确地喷进都木老师的嘴巴里,都木老师幸福地仰起了面庞,咕
   噜噜地吞咽着:“喔——,喔——,好——多——啊!”
     “妈妈,”我扑通一声,跪倒在浴缸里,抱住都木老师的面庞,狂放地亲吻
   起来,无意之间,将都木老师挂在嘴角的残精,吸舔进自己的口腔里。嗯?我松
   开都木老师的面庞,伸出舌尖仔细地品尝起自己的残精来:“嘿嘿,老师,你还
   别说,精液这玩意,味道真的不错哟!”
     “是不是啊!”都木老师馋嘴巴舌地吧嗒着红唇,见我呆呆地吐出舌尖,认
   真地品味着自己的残精,都木老师笑嘻嘻地伸出手指,将滞溜在我鸡鸡头上的残
   精,蘸上少许,涂沫在我的厚嘴唇上:“孩子,好好尝尝,可清爽喽!”
     “嗯,”我抿了抿双唇:“的确是很清香啊!”
     初尝自己的精液,我对性爱的看法,顿然发生了质的逆转,在中国这个传统
   观念根深蒂固的社会里,性,被认为是下流的,肮脏的,甚至是见不得阳光的,
   并且,与性有关的一切,都是讳莫如深的,不为人耻的,大凡形容一些不屑的东
   西,人们都自觉地、不自觉地使用一些与肮脏的性有关的词汇:操,瞅你长的那
   个屄样!操,瞧他那个屄形!操,这是什么鸡巴玩意啊!……等等等等,真是不
   胜枚举啊!
     在人们的传统观念中,屄是骚的、鸡巴是臭的,所以,分泌物就更是肮脏不
   堪了。所以,口交就是下作、变态的替代词。如果谁敢妄言给某某女人口交过,
   立刻便会遭至众人轻蔑的讥讽:操,没出息的家伙、舔屄的贱货。如果有谁拍着
   胸脯骄傲地讲述着某某女人舔了自己的鸡巴,并吞下了自己的精液,众人便会由
   衷地赞叹道:操,你真厉害啊,那个女人好贱种啊!
     今天,在这个夏日的午夜里,就在刚刚意外地初尝了自己的残精之前,一回
   想起方才都木老师吭哧吭哧地给我口交,又淫荡无比地吞下我的精液,还美其名
   曰地可以养颜,等等,我总是暗暗发笑,并极为自豪:好下贱的都木老师啊,舔
   我的鸡鸡,还吞吃我的精液。
     可是,当我既迷茫又好奇地吞吃了自己的精液之后,我的性观念便发生了彻
   底转变:哇——,精液不仅是极为珍贵的,并且,是非常洁净的,它没有任何异
   味,有的只是清爽,放在舌尖上慢慢地品味起来,还冒着丝丝的凉意呐。哼,既
   然食精如此美好,那么舔阴吮津,吞咽女人的爱液,这也不是什么下作之事啊。
     “嘻嘻,”见我痴痴迷迷地吧嗒着厚嘴唇,都木老师一把搂住我的脖颈:
   “孩子,怎么样,好不好吃啊!”
     “好吃,”我张开大嘴,意犹未尽地吮吸着都木老师口腔里的残精:“老
   师,以后,咱们就一起分享这气味清爽的精液吧!”
     “哦,”都木老师闻言,又伤感起来:“不,不,不行了,你马上就是我的
   女婿喽!如果蓝花知道了咱俩的事,会怎么看老师啊!”
     “噢——,”听到都木老师的叹息声,我松开她那充满失落感的面庞,蓝花
   那神秘的、异样的表情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联想到刚才那个可怕的梦境,我的
   预感更加强烈:当年,我与都木老师在幼小的蓝花面前,放肆地交欢着,那师生
   忘年之恋的疯狂之相,一定深深地埋植进蓝花稚嫩的心田里,随着年龄的增长,
   那可怕的震憾便愈加猛烈,否则,蓝花不会总是用那种不屑的、诡秘的表态,看
   待我。
     “老师,”我搀住都木老师的手臂:“老师,也不知怎么搞的,自从看到了
   蓝花,从她的眼神里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是不是她早已知道咱们俩的事啦?”
     “唉,”都木老师极为赞同地点点头:“很有可能啊,唉,她那眼神,的确
   让人发怵,蓝花,唉,”一提及蓝花,都木老师突然面如死灰,语无伦次地念叨
   着:“蓝花,蓝花,唉,蓝花,”
     “老师,”我拽住都木老师的手掌,不解地追问道:“老师,蓝花怎么
   了?”
     “唉,”都木老师抬起面庞,并没有回答我,却涌出一串酸涩的泪水,她抓
   过毛巾死死地捂住面庞:“算了,算了,别提了,唉!”
     “蓝花,”望着悲恸的都木老师,我也仿佛受到传染般地,茫然地念叨起
   来:“蓝花,蓝花,蓝花怎么了!”
     突然,那地狱般的梦境在我的脑海里再度闪现出来:幽暗的客厅里,冷冰冰
   的地板上,大酱块赤裸着黑黝黝的、狗熊般的腰身,粗糙的大手指野蛮地抠挖着
   蓝花光鲜的小肉洞,丑陋不堪的大鸡巴得意洋洋地插捅着蓝花腥红的樱桃小嘴,
   发出阵阵淫糜、牲畜般的浪笑。
     啊,太可怕了,不,不,这不可能,不,这不可能,大酱块再畜牲,也不会
   操自己的亲生女儿啊。我拼命地、啪啪地拍打着脑门,尽一切地可能地试图将这
   赅人的一幕从脑海里彻底清除出去,同时,又禁不住地暗暗地嘀咕着:啊,难
   道,这是真的么?
     ……

                  (八十)
     在星级宾馆十八层的豪华餐厅里,烟雾缭绕、乐曲声声、人声鼎沸、高朋
   满座,正唧唧咂咂地上演着一场嘈杂不堪,混乱无比的、结婚庆典的闹剧。
     衣着笔挺而身材却又干又瘦,满脸涂油抹粉的司仪手持着麦克风,扯着让我
   讨厌的公鸭嗓子,不遗余力地、大声小气地、滔滔不绝地油嘴滑舌着:一会插科
   打混地愚弄一番各方宾朋;一会煞有介事地与双方的家长调侃一阵;一会又不怀
   好意地冲我挤眉弄眼,极尽挖苦之能事,尽一切可能地,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乖露
   丑。
     在公鸭嗓东拉西扯之下,大酱块堆着让我作呕的、假惺惺的微笑,喜滋滋地
   走到我与蓝花面前,伸出绒毛密布的黑熊掌,生硬地握住我哆哆发抖的双手,神
   秘莫测地,却是一字一顿地冲我说道:
     “啊,我的好女婿,多年来,在我无私的关怀和呵护之下,我的宝贝千金—
   —蓝花,终于幸福地、健康地长大成人了,今天,是我宝贝姑娘大喜的日子,我
   真是激动万分,感慨万千啊。我的好女婿啊,从今天开始,就由你来照顾我宝贝
   姑娘——蓝花的生活啦。在此,我郑重宣告:照顾我姑娘今后的生活,这个光荣
   的、伟大的、艰巨的任务,从我的手中,正式转交给你——我的女婿了!”
     哗——,听到大酱块郑重其事的宣告,四周更加嘈杂起来,纷纷向我和蓝花
   投来或是热烈的、或是迷茫的、或是神秘的、或是冷漠的、或是妒忌的目光,同
   时,相互之间不停地交头接耳着,继尔,又神秘莫测地指指点点着。
     “嘿嘿,”理解力和想像力永远都是极为丰富的公鸭嗓司仪闻言,一把拽过
   蓝花细白的小手,将我的大手掌按在上面:“哝——,拿着,新郎官,这是岳父
   大人交给你的接力棒!”听到大酱块以及司仪的话,我低下头去,望着蓝花的白
   手,心头不禁一颤:这,就是大酱块交给我的——光荣的、伟大的、艰巨的接力
   棒么?
     “新郎官,”司仪拍拍我的手面,打断我的思忖:“今后,你可一定要握好
   这个接力棒哦,不要让你岳父大人失望哦!”
     “嗯?”我茫然地握着蓝花的小手,感到空前的尴尬和沉重,我将疑惑的目
   光不由地转向身旁的都木老师,而都木老师却让我更为尴尬地扭过头去,有意避
   开我的目光。
     唉!我暗暗地叹息一声,偷偷地扫视一眼花枝招展的蓝花,蓝花见状,狡猾
   地耸了耸娇柔的双肩,神秘地迷缝起眼睛,冲我不怀好意地一笑,同时,又撇了
   撇腥红的小嘴,可爱的小鼻孔让我捉摸不透地哼了一声。我茫然地抬起头来,突
   然,对面的大酱块正用热切的目光心有不甘地盯视着自己的宝贝千金,而蓝花则
   悄悄地冲大酱块眨巴着双眼,回以娇嗔的微笑,薄薄的嫩舌调皮地舔吮着红唇。
     “哇——,噢——,哟——,”
     新婚之夜,在装饰奢华的新房里,早已卸掉浓妆,脱掉婚纱的蓝花兴奋难当
   地坐在宽大的席梦思床垫上,细白的小手不停地抓拾着满床皆是的红纸包,一块
   一块地拆开,每当看到一叠叠崭新的钞票时,蓝花的脸上立刻现出幸福的微笑:
   “哇,真多啊,”说完,蓝花极为娴熟地将一张张钞票梳理得板板正正,小心奕
   奕地塞到精致的皮包里,然后又拣起一块红纸包:“唷——,这个,更多哟!”
     “哈,壹仟圆啊!”
     “嘿嘿,好多的钱啊,”
     我无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望着蓝花如痴如醉地数点着一张张大额钞票,我
   不由得又联想起梦境里那可怕的一幕,赤身裸体,光光溜溜的蓝花,被亲生父亲
   大酱块禽畜般地压在身下,粗黑的大鸡巴欢快地插捅着宝贝女儿的小肉洞,而蓝
   花则放浪地叉着大腿,任由生父大酱块无情地插捅和肆意的抓摸,两只细白的小
   手毫无羞耻感地拣拾着散落在身旁,一张又一张花花绿绿的钞票,与眼前心花怒
   放地数点钞票这一幕,是何等的相像啊!
     “蓝花,”想到此,我突然掐灭烟蒂,站起身来,悄悄地走到床边,将乱纷
   纷的红纸包,推向床角处,大手掌轻柔地拍拍蓝花的细肩,心中暗想:他妈的,
   今天夜里,老子要验证一下,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梦境中的那样——天生的白虎!
     “嘿嘿,”蓝花转过头来,冲我淡淡地一笑,然后,又顽皮地吐了吐红通通
   的小舌头:“干么?嘿嘿,急皮猴!”说完,双肩不耐烦地轻轻一扭,又埋头数
   点起来。
     我身子一瘫,咕咚一声,坐在蓝花的身旁,粗大的手掌抓过蓝花的手臂,轻
   薄地按揉着,与都木老师有所不同的是,蓝花的肌肤不仅白嫩,还极其的细滑,
   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纸一般的惨白,抓在手掌之中,软软乎乎,酥酥腻腻,性
   感异常,甚是招人喜爱,摸着摸着,我竟不自觉地张开嘴巴,得意忘形地啃咬起
   来,粗硬的胡茬所过之处,哧哧地拉起一道又一道细微的痕迹。
     蓝花忍耐不住地嚷嚷起来:“哎哟,好扎哦!去,去,老公,等一会,等一
   会,等我把钱整理整理的啊,急得是个啥啊,我已经是你的媳妇啦,想玩,时间
   有的是啊,去,去,别烦我!”
     听到蓝花的嚷嚷声,我非但没有停歇下来,反而变本加厉起来,热烘烘的手
   掌哧溜一声,便轻而易举地探进蓝花可爱的胯间,哇,我心中惊呼起来:真的没
   毛啊,真是一只天生的白虎啊,想到此,我俯下身来,用手指尖撩拨开蓝花小巧
   性感的内裤,一双色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
     蓝花嘻嘻一笑,一边继续数点着钞票,一边大大方方地叉开了大腿:“嘻
   嘻,看吧,看吧,反正也是你的啦,愿意看,就看个够吧!”
     望着眼前光溜溜的小便,我再次陷入无尽的沉思之中:蓝花的小便竟然与梦
   境中的一模一样,难道,这仅仅是巧合么?我一边苦苦思忖着,一边轻轻地拨开
   白嫩嫩的小馒头,里面充塞着一块又一块淡粉色的嫩肉,泛着晶莹的柔光。
     我的指尖轻轻地插捅进去,蓝花微微叹息一声,很快又平静下来,依然专心
   志致地数点着钞票,我的手指继续探插着,同时,左右开弓地触撞着细滑的嫩肉
   块,渐渐地,蓝花放纵地呻吟起来,呼吸也急促起来,乖乖,她终于放下钞票,
   垂下头来,咧着小嘴:“哎——哟,唷——呀,”
     我的老天爷,蓝花的呻吟声,也与梦境中的完全相同,我更加迷茫起来:那
   天深夜,到底是梦臆,还是现实呐?
     “嘻嘻,”蓝花哼哼数声,便伸出小手,双腿一抬,哧啦一声,将小巧的内
   裤,麻利地拽扯下来,光鲜的小便完全彻底地裸露在我的眼前,我浑身猛然一
   颤:哈,好漂亮的小便啊!我激动万分地站起身来,忙不迭地褪掉裤子,坚硬的
   鸡鸡可笑地向上勾弯着,鸡鸡头扑楞楞地摇晃着,蓝花见状,小嘴一撇,扑哧一
   声笑了起来,小细手调皮地拍打着我的硬鸡鸡:“嘿嘿,好大的鸡巴啊!”
     蓝花握住我的鸡鸡认真地审视了一番,手指尖老道地刮划着青筋暴突的鸡鸡
   皮,顿时搞得我奇痒难奈,油然产生一种强烈的插入感,铁棍般的大鸡鸡本能地
   向前挺送起来。蓝花嘻嘻一笑,白嫩的小手巧妙地挡住行将撞到胸乳的鸡鸡头,
   同时,老练地叉开大腿,将雪白的小便主动探送到我的面前。
     看到水灵灵的、没有一根绒毛的小便,我兴奋得周身泛起层层细微的颗粒,
   赤裸裸的下身不由得又向前挪动一下,双膝紧紧地贴在床铺边,两只大手淫浪地
   握住蓝花两腿嫩腻的白腿,鸡鸡头对准蓝花微微闭合着的小便正欲顶插进去,蓝
   花却伸过小手,娴熟地抓住我的鸡鸡,将鸡鸡头在白馒头上轻轻地划抹数下,然
   后,细嫩的小馒头向前一挺,只听哧溜一声,便深深地含住我的鸡鸡。
     看到蓝花这一连串的动作,我不由得地联想起了都木老师,在那个难忘的、
   温馨浪漫的夏夜里,我与都木老师一边情意绵绵地沐浴着,一边放纵无边地交欢
   着,蓝花这番动作,与都木老师完全一样,真是有其母,便有其女啊!
     咕——叽——,咕——叽——,咕——叽——,我拽着蓝花的大腿,鸡鸡快
   速而又有力地插捅着蓝花的小馒头,插着插着,我有些纳闷:蓝花的小馒头看似
   又圆又紧,可是,一挨鸡鸡插入其间,却让我非常失望地感觉着又松又驰,每当
   鸡鸡探入肉洞之中,那块块嫩肉仿佛故意躲避般地纷给闪向一旁,发出微微的、
   极不友好的吱吱声。
     我极为费解地抽出鸡鸡,小馒头顿然洞口大开,形成一个淡纷色的、狭窄深
   遂的长肉管。我一只手拽住两个极为细小的肉片片,另一只手双指并拢,深深地
   探插进去,狠狠地抠搅起来,感觉更为松驰。
     蓝花哦哦地呻吟起来,白屁股放荡地扭动着,双眼美滋滋地望着我,那得意
   的表情,似乎在说:老公,怎么样,我虽然已经不是处女,可是,我的小屄好嫩
   吧,好白吧,操起来好舒服吧!望着望着,蓝花自豪地收缩起小便,死死地夹裹
   着我的手指。
     望着蓝花这副淫态,一股无名之火突然袭上我的心头:小骚屄,你的这个看
   似漂亮,操起来却又松又垮的小便,一定被你老爸不止一次地狂操过吧,否则,
   如此年轻,怎么会这般地松驰呐!
     咕——叽——,咕——叽——,咕——叽——,想到此,我呼地一声抽出手
   指,鸡鸡忿然顶进蓝花的肉洞里,报复般地狂捣起来,同时,双手生硬地扒拽着
   柔嫩的小馒头,怒气冲冲地掐拧着,蓝花急促地喘息着,小手拼命地推搡着我的
   大手掌:“哦——呀,啊——唷,老公,轻点,轻点哦,操死我了!”
     他妈的,老子就是要操死你!我心中恶狠狠地咒骂着,大鸡鸡无情地狂插着
   蓝花的小馒头,强劲有力的大手掌不耐烦地推开蓝花的小手,更加凶狠地掐拧起
   来。
     面对这凌辱般的举动,蓝花却停止了抵抗,她那细白的小手淫糜地扒开自己
   的肉洞,泛着汗渍的面庞尽力地抬起,亮晶晶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白馒头,默
   默地观察着鸡鸡的狂捅滥插,时而,将目光移向我,刁顽地挤眨着:“哇-——
   哦,好有劲啊,好粗啊,好硬啊,操死我喽!”说着,蓝花用手指尖轻轻地拽扯
   着早已被我的鸡鸡撞得又红又肿的小肉球:“唉——呀,老公,我的小屄豆,都
   让你给撞木喽!哦——唷,哦——唷!”
     咕——叽——,咕——叽——,咕——叽——,操,操,操,我操死你!我
   继续默默地咒骂着:他妈的,小骚屄,我操死你。
     啊——,骂着骂着,我突然感叹起来:哈,大酱块交给我的接力棒,虽然松
   点、垮点,操起来却好过瘾、好过瘾啊!嘿嘿,大酱块交给我的接力棒,真是意
   义深远啊,自己的亲生女儿被他操够了,然后,就像甩只破鞋似地甩给我了,我
   接过来继续操,虽然有种当王八的耻辱感,可是,从其种角度上来讲,却是好剌
   激、好剌激啊!荣光嘶噫哒,荣光嘶噫哒,荣光嘶噫哒!
     咕——叽——,咕——叽——,咕——叽——,带着这种莫名的、怪诞的满
   足感和剌激感,我的鸡鸡近乎疯狂地撞击着蓝花的小便:操,操,操,小骚屄,
   我操死你,我操完你妈,再操你,有召一日,我一定把你们娘俩弄到一起,来个
   一勺烩!
     “啊——,啊——,啊——,”
     我一边粗野地插抽着,一边闭着双眼,海阔天空地想像着同操母女俩人那更
   为过瘾、更为满足、更为剌激的淫乱场景,想着想着,便不可抑制地产生了射精
   的欲望,我牲畜般地吼叫着,一滩精液汹涌而出,呼呼地倾泄进蓝花的肉洞里,
   蓝花无比幸福地嘿嘿一笑,小手指反复地点划、涂抹着缓缓返流出来的残精,望
   着她那不以为然的淫态,我心中暗想:如果也能像新三婶那样,将大酱块与我的
   精液同时倾泄进蓝花的肉洞里,那可再热闹不过了!
     叮呤呤,叮呤呤,叮呤呤,我正望着蓝花淤满精液的肉洞,不着边际地思忖
   着,突然,床头柜上的电话急促地叫嚷起来:“喂,哦,舅舅,什么事!”
     “快,”话筒里传来大酱块讨厌的公鸭叫:“快,赶快收拾收拾,出车!”
     “舅舅,这么晚了,去哪啊?”
     “朝鲜!”
     并不快乐,更谈不上幸福的新婚之夜,刚刚开始,就被大酱块那粗野的公鸭
   嗓给搅黄了局,我周身乏力地跟在大酱块的屁股后面:“舅舅,三更夜的,去朝
   鲜干什么啊?”
     “嗨,有事呗,”大酱块毫无耐心地嘟哝着:“省长交给了我一项光荣的任
   务,我必须尽快、圆满地完成!”
     “可是,明天早晨再去,也来得及啊!”
     “少废话,让你走,你就走!”
     我不敢再作声,闷闷不乐地钻进车里,从额头前的小镜子里,偷偷地窥视着
   身后的大酱块,发觉他的表情极为沮丧,大酱块般的脑袋泛着可怕的阴光,一双
   混沌的眼睛充满了莫名的忿恨:“走,快点走啊!”
     “好的,舅舅,马上就走!”
     在大酱块的催促之下,我岂敢怠慢,呼地一声,开足了马力,小汽车一头撞
   进茫茫无边的长白山里。
     ……
(八十一)
     汽车在漆黑的、空前沉寂的、连绵不绝的长白山脉颠波了十余个小时,当夜
   幕渐渐散去时,我和大酱块终于来到了静谥、安宁的边陲小城。经过一番并不严
   格的、甚至是敷衍了事的例行检查之后,大酱块黑熊掌一挥,我便迷迷乎乎地操
   纵起方向盘,顶着冷冰冰的薄雾,带着一颗强烈的好奇心和首次踏出国门的兴奋
   感,将汽车缓缓地驶过边境大桥。
     出国了?我一边摆弄着方向盘,心中一边激动不已地默默念叨着:出国了?
   这是真的么?
     汽车很快便驶过边境大桥,一座朴素的朝鲜小城映现在我的眼前,我自觉地
   放慢了车速,瞪大了眼睛,即惊且喜地左顾右盼着。
     狭窄迂回,但却极为整洁的街路两侧,随处可见油彩纷呈的宣传画以及气宇
   轩昂的巨幅标语,当汽车驶过一处很有可能是市中心的十字路口时,一尊金日城
   铜像盛气凌人地高耸在花草并不茂繁的街心广场中央,他无比自信地挥舞着巨
   手,金光横泛的双眼目空一切地傲视着薄雾弥漫的远方。
     而在他巨大身躯的后面,则可怜巴巴地伫立着一栋栋灰头灰脸的低矮平房,
   间或一些简陋的楼房,从那一扇扇微微开启的窗户里,时而探出一颗同样与我充
   满惊喜和好奇的脑袋瓜来,冷漠地目送着汽车缓缓远去。
     虽然已时近正午,却看不见一家开门营业的店铺,更寻觅不到饭店和旅馆。
   哦——,我突然回过神来:操,你这个大笨蛋,街路两旁满目都是天书般的朝鲜
   文字,不识朝鲜文的你,知道哪家是店铺,哪家又是饭店、旅馆呐!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好玩、好吃、好喝的我,正专心致志地猜测着哪栋建筑物应该是店铺、饭店
   和旅馆时,突然,从一栋粗糙不堪的二层建筑物里,传出剌耳的铃声,旋即,从
   死亡一般沉寂的平房里、楼房里,不可思议地涌出潮水般的人流,更让我费解地
   是,他(她)们均以军人般的纪律和速度哗哗哗地、极为自觉地排列成长长的纵
   队,继尔,又更为自觉地迈着并不整齐的步伐,拉拉搭搭地沿着弯弯曲曲的街
   路,乱乱纷纷地行进起来。
     “嘿嘿,”我淡然一笑,甚是疑惑地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去
   干么?”
     “吃饭!”身后的大酱块表情木然地答道:“吃饭,他们排队去食堂,集体
   吃午饭!”
     “午饭?”我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哦,舅舅,朝鲜同志都是十一点准时吃
   午饭么?”
     “十二点,”大酱块继续漠然地答道:“朝鲜时间与中国相差一小时,现在
   是朝鲜时间十二点,朝鲜人开始吃午饭了!”
     “好玩,好玩,真好玩!”听到大酱块的解释,望着长长的队伍,我不禁想
   起家中宿舍楼下那栋大跃进时代修建起来的“大食堂”,“舅舅,朝鲜同志还在
   过着乌托邦似的集体生活,每天都聚在一起吃大锅饭么?”
     “哼哼,”大酱块不屑地撇了撇厚嘴唇:“嗯,还在吃,几十年都是这样过
   来的!朝鲜同志的信念十分坚强,大家不仅在一起工作,还在一起吃饭。直到目
   前为止,世界上可能还没有第二个国家能够做到这一点。”
     “这——,”我若有所思地说道:“这,这,这,舅舅,这简直就是集中营
   的生活啊!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管你什么屁事,朝鲜人倒是自我感觉良好,你不喜欢人家的这
   种生活方式,朝鲜人还不喜欢咱们的生活方式呐,小子,你看,”我顺着大酱块
   的黑熊掌望去,在汽车左侧的山峰上,嵌着一排硕大的水泥牌:“舅舅,那有什
   么啊,不就是水泥板么!”
     “小子,那是标语牌,过去,上面贴着好大、好大的汉字,大骂中国是修正
   主义,背离了马克思主义!这几年,两国的关系多多少少和缓了点,朝鲜人就把
   骂中国人的汉字,都铲掉了!呶,”大酱块又指了指山顶上一处了望塔似的建筑
   物:“过去,那里架起了高音喇叭,一天到晚不停地用汉语广播,向中国人宣传
   主体思想,教中国人学习正宗的马克思主义,告诉中国人什么才是真正的共产主
   义!现在,关系改善了,大喇叭也哑了,嘿嘿!”
     汽车绕过朝鲜人民伟大的领袖、救世主般的慈父、天才的主体思想的创造者
   ——金日成的大铜像,在街心花园的一处最为理想的地带,座落着一栋不可一世
   的政府机关的建筑物,大酱块命令我停下车来,如此这般地叮嘱我一番,然后,
   扭动着狗熊般的赘肉,独自一人钻进政府机关的建筑物里。
     我独自一人守候在汽车里,闲极无聊之下,我索性拽过大酱块的手提电话,
   拨向国内的家里,我握着电话,亲切地呼唤道:“喂,喂,蓝花,蓝花,”
     “嗯,你是谁啊?”话筒里传过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你是谁
   啊?”
     “你是谁?”我气得浑身剧烈地哆嗦起来:“你是谁?”
     “哦,老公啊,”蓝花终于接过电话:“老公啊,你好啊,好想你啊!”
     “滚,”我怒不可遏地谩骂起来:“操你妈,蓝花,我刚离开家,你,你,
   告诉我,刚才,是谁接的电话?”
     “哼,”蓝花毫无廉耻地答道:“你咋唬个啥,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你
   不是也明确表态了吗:不在乎我的过去!怎么,你受不了,你吃醋了,哼,…”
   蓝花啪地摔断了电话,我早已气得七窍生烟,握着电话歇斯底里地破口大骂起
   来。
     我正不知疲倦地谩骂着,从建筑物的大门里鱼贯而出一群衣着呆板、色调单
   一的朝鲜同志,他们嘻嘻哈哈地围拢着大酱块。
     大酱块极为友善地拢开朝鲜同志,神彩飞扬地向我摆摆手,示意我将汽车开
   到与政府机关紧邻的一栋类似招待所的三层楼房前,然后,转过身去,在朝鲜同
   志的簇拥之下,大酱块大摇大摆地走进那栋寂静得可怕的建筑物里,不多时,大
   酱块的大脑袋突然溜出了建筑物,黑熊掌冲我一挥,我会心地点点头,循着黑熊
   掌,晕头转向地钻进建筑物里。
     中国时间下午三时半,在朝鲜小城一家由政府机关开设的招待所里,大酱块
   命令我将事先准备好的烈性白酒、各种罐头、水果、熟肉等等食品从汽车货箱里
   一一拎到招待所的餐桌上,整齐有致地摆放好。然后,大酱块堆起虚情假意的笑
   脸,像模像样、不卑不亢地站立在餐厅的中央,在一群面呈菜色而表情却很是严
   肃的朝鲜同志面前,扯着让我总想发笑的公鸭嗓,操着让我半懂不懂的朝鲜语,
   郑重其事地打起了公式般的官腔。
     我默默地站立在堆满食品的餐桌旁,心情烦燥到了极点,望着大酱块那煞有
   介事的神态和油腔滑调的口吻,我即好气,又好笑,而尊敬的朝鲜同志,哪里有
   什么心思听大酱块没完没了地胡言乱语,他们一边心不在焉地点头应承着,一边
   将一双双火辣辣的目光移向食品如山的餐桌上。
     大酱块滔滔不绝地话语终于停顿下来,他伸出黑熊掌,拽住口水直流的朝鲜
   同志们,热情地把握着,假惺惺地寒喧着,然后,拉起朝鲜同志的手,叽哩哇啦
   地走到宽大的餐桌前。
     大酱块喜不自胜地启开一瓶酒香浓郁的烈性白酒,客客气气地给朝鲜同志一
   一斟满,只见大酱块握着白酒瓶,沿着餐桌一杯一杯斟着酒水,由于杯小人多,
   刚刚斟至圆桌的半弧中央,对面性急一些的朝鲜同志,早已按耐不住,悄悄地端
   起小酒杯,乘着大酱块不留意,咕噜一声,便将一杯白酒轻而易举地灌进喉咙管
   里。
     我咧了咧嘴,又启开一瓶白酒,给这些性急的朝鲜同志,重新斟满酒杯,重
   新得到白酒的朝鲜同志纷纷向我报以热忱的微笑,同时,手掌微抬,以朝鲜族的
   方式向我表示着友谊之情。
     “都木,”在混乱不堪的斟酒过程中,我突然发现有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朝
   鲜同志始终笔直地呆立在餐厅的大门处,望着香气四溢的酒杯,不可抑制地吧嗒
   着舌头,吞咽着口水,我握着半瓶白酒走到他的面前,友好地拽住他的手臂,用
   最为简单的朝鲜语,示意他坐到餐桌前,一同进餐,可是,无论我怎么连说带笔
   划,他说死也不肯挪动一步。
     “喂,喂,小子,”大酱块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发现我正生拉硬扯着年轻
   人,便悄悄地走到我的身旁,用空酒瓶顶了顶我的胳膊肘:“小子,算了,算
   了,他是绝对不敢坐下来吃饭的!”
     “为什么,舅舅!”我依然心有不甘地拽着年轻人的手臂,转过头来问大酱
   块道,大酱块低沉地回答道:“他是司机,朝鲜的等级制度相当严格,可不像咱
   们中国,司机,是绝对不能与领导坐在一起吃饭的!”
     “噢哟!”听到大酱块的话,我恍然拍了拍脑门:“原来是这样,那,我就
   不能难为你喽,亲爱的朝鲜同志!”
     “咕噜!”
     大酱块兴奋地举起了酒杯,与朝鲜同志一番热烈的问候之后大家纷纷举起酒
   杯,一通咕噜之声响过,所有的酒杯均无一例外地空底朝上,大酱块非常得意地
   摆摆手,待朝鲜同志们一一落座,大酱块满面春风地拉开旅行袋,掏出一条条高
   档香烟,让我帮助他,逐条分发给在座的朝鲜同志。
     “中国同志,中国同志!”
     我刚刚将香烟分发到餐桌的中央,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女音,我循声望去,
   在餐厅的门外,有一个身着制服的朝鲜女同志,笑吟吟地望着我,指尖不停地弯
   勾着:“中国同志,中国同志!”
     “什么事!”我匆匆分发完香烟,然后,悄悄地溜出餐厅,来到朝鲜女同志
   的面前:“尊敬的朝鲜同志,你有什么事啊,请吩咐!”
     “中国同志,您,”朝鲜女同志指了指餐桌上的空酒瓶:“您还有酒么?”
     “哦,”我冲朝鲜女同志友好地一笑:“请等一会,”
     很快,我将一瓶白酒偷偷地拎出餐厅,极为讨好地送到朝鲜女同志的面前:
   “给——,”
     “谢谢,谢谢,谢谢,”朝鲜女同志频频地感谢着,欢天喜地接过酒瓶,我
   惊讶地问道:“朝鲜同志,你的汉语,说得真好啊!”
     “嘻嘻,”朝鲜女同志一边欣赏着手中的酒瓶,一边坦然答道:“边境的朝
   鲜人,多多少少都会说一些汉语,并且,我的工作性质,决定我必须说好汉语才
   行哦!”
     “朝鲜同志,您叫什么名字啊?”
     “顺姬!”朝鲜女同志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亮晶的酒瓶:“中国同志,真是太
   感谢您了,我真不知道应该怎样酬谢你哦,中国同志,”话没说完,顺姬掏出数
   张朝鲜币:“中国同志,这点钱,算是一点谢意吧!”
     “不,”我慌忙推开顺姬的手掌:“不,不,这钱,我绝对不能收,中朝友
   谊么!一瓶酒,算得了什么!”
     “可是,”顺姬面露难色:“中国同志,你不收钱,我就更不好意思了,
   唉,真不好意思,真不知应该怎样谢你!”
     “嘿嘿,”我正色迷迷地盯着顺姬的胸脯,突然,一颗耀眼的小东西,将我
   邪糜的目光,吸引过去,我定睛一看,哇,原来是一枚造型精美的金日成像章,
   我兴奋地伸出手去:“顺姬,如果实在想酬谢我,就把这枚像章,送给我吧!”
     “别,”我正欲摘下顺姬胸前那颗闪闪发亮的像章,顺姬突然板起了面孔,
   迅速地向后退去,一只手死死地捂住像章:“别,别,别摘,这可不行,慈父的
   像章,是不能随便送人的!”
     “哦,”望着顺姬严肃的表情,我只好收回手掌:“顺姬同志,既然是这
   样,我,就不难为你啦!”
     “中国同志,”片刻,顺姬认真地问道:“您真想拥有一枚伟大领袖的胸章
   么?”
     “当然,”我嘴不对心地答道:“当然,顺姬同志,我非常想拥有一枚伟大
   领袖的像章,顺姬同志,我对朝鲜很有感情哦,我还会唱朝鲜国歌呐,”说着,
   我低声哼哼起来,顺姬的脸上顿时泛起幸福的神色,激动分万地拽住我的胳膊:
   “中国同志,你唱得真好啊,你是从哪学的啊?”
     “收音机里,”我答道:“顺姬同志,我不但会唱朝鲜国歌,我还会唱金日
   城将军之歌,卖花姑娘,血海!”
     “太好了,太好了,”听到我粗沉的歌唱,顺姬的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手
   掌更加有力地拽扯着我的手臂:“中国同志,你对朝鲜太友好了,中国同志,放
   心,我一定想办法让你拥有一枚慈父的像章,你配,你应该拥有!”
     ……

                  (八十二)
     “哼,他妈的,”朴舅酱块般的面庞气得铁青,两只黑熊掌突突乱颤地掐着
   堆满赘肉的粗腰:“这群王八犊子玩意,请他们喝酒、吃饭,乐得屁颠屁颠的,
   瞧那个熊样吧,一个个又是点头啊、又是哈腰啊,满嘴都是他妈地拜年的好咯;
   给他们送礼,瞧他妈那个德行吧,一个个活像是三孙子、哈巴狗。哼哼,等吃饱
   了、喝足了、礼也收下了,嘴巴子一抹,眼皮一耷搭,你再跟他谈正经事,他妈
   的,翻脸就不认人,净跟你哼哼唧唧地,今天支明个,明个支后个,……”
     “舅舅,”我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吐着烟圈,听到大酱块的
   唠叨,我顺嘴问道:“舅舅,什么正经事啊,你风风火火地跑到朝鲜,想办点什
   么正经事啊?”
     “哼——,”大酱块感到有些疲乏,一屁股坐到木板床上,嘴里依然冒着唾
   沫星子:“小子,是他妈的这么回事,在中朝边境,咱们的一个金矿要续建矿区
   公路,有一小段公路需要经过朝鲜境内,省长此番派我来,就是让我跟朝鲜人商
   量商量,希望他们同意,让咱们的矿区公路越过朝鲜一段。
     如果朝鲜人同意了,那咱们就用不着劈山凿洞,这样,可以省下大笔的基建
   投资。可是,这群鳖犊玩意,跟他们谈了这些天,也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净他妈的搪塞我,应付我。
     唉,朝鲜人真是太不够意思了,想当年,老毛头大笔一挥,将这原本属于咱
   们的山头,大大方方地让给了朝鲜人,可是今天呢,咱们中国需要从那座山头绕
   过一小段,朝鲜人就是他妈的不干。
     唉,他妈的,跟朝鲜人啊,咱们中国人处处让着他们,小子,过境的时候,
   你没看见吗,那座边境大桥,本应从正中央分界,可是,为了表示中朝友谊,咱
   们楞是多让给他们一个桥墩,他妈的,就是这样做,也是他妈的白搭,这些个白
   眼狼,翻脸就不认人,今天,咱们有求于他,哼,他妈的,……”
     “嘿嘿,”我掐灭了烟蒂,以嘲讽的口吻对大酱块说道:“舅舅,越境修公
   路,这可不是小事情啊,如果我是朝鲜人,也是不敢轻易答应啊,这是可以理解
   的。再说了,这件事,应该外交部出面才对头啊!”
     “嗨,多大个屁事啊,”大酱块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小子,就绕过去一小
   段,非常小的一小段,还麻烦外交部干么,我想啊,如果我把这件事办成了,就
   为咱们省立下大功一件啊,年终总结,我的政绩一定很高、很高的哦,可是,这
   群鳖犊玩意,酒也喝了,礼也收了,至今也不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他妈的…”
     吱——呀——,大酱块正喋喋不休地唠叨着,门房被人轻轻地推开,顺颐悄
   悄地探进头来,依然用那习惯性的、手指勾起的动作,暗示我出去一下。我冲着
   顺颐笑嘻嘻地点了点头,又跟大酱块委婉地道了别,然后,蹑手蹑脚地来到静悄
   悄的走廊里:“什么事,尊敬的顺颐同志?”
     “呶,”顺颐满脸堆笑地指点着我的胸脯:“中国同志,你不是想拥有一枚
   我们伟大领袖的像章么,呶,我已经替你请示过了,领导同意了,为了朝中友
   谊,我们领导决定赠送你一枚,中国同志,跟我来吧!”
     说完,顺颐乐合合地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蹬蹬蹬地跃上水泥台阶,我撇
   了撇嘴,心中嘀咕道:嘿嘿,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可这个顺颐,却当真起来!
   唉,事已至此,我已经无法推脱,为了表示对朝鲜人民的尊重,同时,也是好奇
   心使然,我紧紧地尾随在顺颐的身后,一双色眼,淫邪地盯着顺颐那并不丰满的
   腰身和屁股。
     “请——进——,”攀上水泥阶梯,顺颐推开一扇房门,小手冲我一摆:
   “中国同志,请进!”
     我信步迈进屋子里,立刻被眼前庄严肃穆的场景彻底地惊呆住,原来,这间
   屋子是招待所的办公室,经顺颐提议,为了赠予我一枚朝鲜人民的伟大领袖、慈
   父——金日成的像章,招待所的员工们将办公室着意装扮一番。在房间最为显眼
   的位置上,一束束耀眼的鲜花、一条条红灿灿的标语、口号,以及朝鲜国旗,众
   星捧月般地簇拥着金日成的巨幅画像。
     “请对着领袖站好!”顺颐将我引领到金日成像画像前,在众多朝鲜同志咄
   咄的注视之下,我不得不收敛起儿戏般的表神,双肩并拢,目不斜视,装出郑重
   其事的样子,毕恭毕敬在站在金日成的画像前。
     随即,从办公桌上的留声机里,传出庄严的朝鲜国歌,全体朝鲜同志与我一
   样,立刻直挺挺地站立到金日城的画像前,一位摆弄留声机的老者,将一个包装
   精美的小纸盒递到顺颐的面前,顺颐高高地抬起双手,小心奕奕地捧住小纸盒,
   然后,转过身来,缓缓地向我走来,待走到我的面前,她启开盒盖,我偷偷地扫
   视一眼,原来是一枚珍贵的、闪闪发光的金日成像章。
     顺颐掏出领袖像章,仔细地端详了一番,缺乏营养的面庞,洋溢着激动和幸
   福的神色,直看得我暗暗发笑,可又不敢流露出来。顺颐将小纸盒放置到办公桌
   上,非常认真地将领袖的像章,戴到我的胸前,就在此时,朝鲜国歌恰到好处地
   结束了。
     “呵呵,真有意思,”简单的,却极为严肃的赠像章的仪式结束之后,走出
   令我窒息的办公室,我一边摆弄着胸前的像章,一边轻薄地嘻笑起来,顺颐顿然
   板起了面孔:“中国同志,请严肃一点,请您尊敬我们的伟大领袖!”
     “顺颐同志,我,没有丝毫的不敬之意啊,我只是感到很是新鲜!”说着,
   为了消除误解,我讨好般地哼唱起《金日成将军之歌》,顺颐的脸上终于露出可
   贵的笑容:“中国同志,朝鲜的歌曲很好听吧,很优秀吧!”
     “嗯,”我止住了哼唱:“的确不错,可是,顺颐同志,你没感觉到吗,朝
   鲜歌曲,模仿苏联太重,许多歌曲都或多或少地残留着苏联旋律的痕迹啊!”
     “不,”顺颐摇摇脑袋:“不,不,朝鲜歌曲,绝对是我们民族的,是我们
   自己的功勋艺术家创作出来的,正如你所说的,《卖花姑娘》,还有《血海》,
   等等,许多许多的艺术作品,传遍了世界,在伦敦,在巴黎,都上演过,反响强
   烈,还有,我们伟大领袖天才的主体思想,都登上《纽约时报》呐,怎么样,中
   国同志,我们伟大领袖的主体思想,传播到了资本主义的老巢,……”
     “哈哈,”我再也按奈不住地打断了顺颐的话:“顺颐同志,你好天真哟,
   《纽约时报》的确刊登过主体思想的文章,可是,你知道真相么,那是你们国家
   花高价买来的版面啊,资本家认钱,只要给钱,毛泽东的文章也可以登上《纽约
   时报》的。”
     “你,”顺颐惊讶地望着我:“中国同志,你怎么知道是花高价刊登的
   啊!”
     “呵呵,”我如实相告:“顺颐同志,我爸爸有一个老同学,在社会科学院
   朝鲜研究所工作,是专门研究你们朝鲜的,我是从他那里获悉的,难道,你不相
   信么?”
     “中国同志,”顺颐也有意岔开话题:“你还会来朝鲜么?”
     “不知道!”
     “中国同志,如果你还能来朝鲜,能不能,”顺颐现出一丝媚笑,枯细的手
   指不轻轻地点划着:“给——我,带——点,化妆品,嘻嘻,”
     “哦,”我点点头,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好啊,顺颐同志,如果我还来,
   一定给你捎点高档的化妆品!”
     “谢谢,”顺颐顿时兴奋起来,一只手轻轻地拽住我的手臂:“中国同志,
   如果你来不了,那,就,请,寄给我一些吧,呶,”说着,顺颐掏出小本本,哗
   哗地写上一行朝鲜文:“往这里寄,可以吗,中国同志,怎么样?”
     “没说的,”我接过纸片,揣进上衣口袋,顺颐得寸进尺地说道:“中国同
   志,如果方便,再给我寄点药品,可以么?”
     “行啊!”听到顺颐的话,我以讥讽的口吻说道:“顺颐同志,听说朝鲜是
   全民免费医疗啊,你们国家福利这么好,你还要我们中国的药品干么啊?”
     “这,这,”顺颐苦涩地咧了咧嘴:“全民免费?这倒是真的,可是,中国
   同志,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无论得了什么病,到了医院,就只有一种药——阿斯
   匹林!”
     “豁豁,原来如此啊!”我不禁仰面大笑起来:“这样的全民免费医疗,中
   国也能办得到啊!”
     我与顺颐且走且聊,不知不觉间,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大酱块似乎还不
   死心,又去找朝鲜同志,奢谈越境修公路的事宜,乱纷纷的床铺上摆放早已被他
   掏空的旅行袋。
     机灵的顺颐不再与我交谈,目光热切地盯着旅行袋,希望能有一点意外的收
   获,望着她那即兴奋又焦虑的神态,我随意触拨一下旅行袋,哦,总是粗心大意
   的大酱块,将一条名贵的人参烟遗漏在旅行袋的最里端,我顺手掏了出来,非常
   大方地塞到顺颐的手里:“呶,这里还有一条高级香烟,送给你了!”
     “谢谢,”顺颐欢喜的差点没蹦跳起来,看到她那喜气扬扬的面庞,最热衷
   于讨女人欢心的我,索性拽开大酱块的又一只旅行袋里,将大酱块美容用的化妆
   品,一股脑地清掏出来:“给,顺颐同志,送给你了!”
     “这,”顺颐兴奋不已地捧着香气扑鼻的化妆品,突然有些难为情起来:
   “这,中国同志,真不好意思,”
     “嗨,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别客气,都拿着,”我抓起大酱块那把小巧玲珑
   的电动剃须刀,极为自然地塞进顺颐的口袋里:“还有这个,顺颐同志,别看它
   不起眼,可是高档玩意啊!人民币,一仟多圆啊!别客气,有啥不好意思的,收
   下吧,中朝友谊么!”
     “不,不,”顺颐不好意思再接受我的赠品,双手捧着化妆品,频频地摇着
   脑袋,我则乘机用大酱块的高档日用品,讨朝鲜女同志的欢心,我拎起大酱块的
   钥匙串,摘下铮明瓦亮的指甲刀,顺颐依然摇着脑袋,我乘势贴到她的胸脯前,
   将顺颐手中的化妆品,一瓶一瓶,一盒一盒地塞进她的衣袋里,然后,抓起她的
   小手,殷勤地帮她剪起指甲来:“哇,顺颐同志,你的手好漂亮啊,”
     “嗯——”听到我毫无原则的、假惺惺的奈赞,顺颐的面庞渐渐红晕起来,
   企图收回小手,我哪里肯依,脑袋低垂下去,大嘴一张,得意忘形地吻起了顺颐
   的手背:“啊,顺颐同志,你虽然没有使用任何化妆品,可是,你的手却是这么
   香,这么细,这么白,这么嫩!”
     “中国同志,别,别,请稳重一些!”
     “顺颐同志,”我松开顺颐的小手,将指甲刀,啪啦一声扔进她的口袋里,
   然后,色迷迷地搂住顺颐的玉颈,顺颐本能地将脑袋向后仰去,尽一切可能地躲
   避着我的大嘴:“中国同志,别这样,这样不好,让人看见,会处分我的,中国
   同志,请放尊重些!”
     哼,尊重?稳重?去你妈的吧!我死死地搂住顺颐,大嘴巴不容分说地贴到
   她那枯孱的面庞上,放肆地啃咬起来,一边啃咬着,心里一边嘀咕着:少他妈的
   跟我装假正经,老子送给这么多好玩意,你她妈的也得表示表示啊!想到此,我
   腾出一只大手掌,哧溜一声,极为粗野地探进顺颐的胯间。
     “啊,中国同志,你,干么!”顺颐绝望地嚷嚷起来,可是,却没有过分激
   烈的挣扎行为,我激动万分地松开她那极为廉价的、亦是中国制造的皮革裤带:
   “顺颐同志,别害怕,没什么,中朝友谊,中朝友谊,……”
     ……
   ***********************************
     五。一到了,夏天来了,树木吐出了新绿,我那永远也不安份的心,在劲风
   的吹拂之下,也长出嫩草了,……
     小出数日,踏青回来,继续贴!
   ***********************************

                  (八十三)

     “中——国——同——志——,”我的身体距离房门很近,我一边拽扯着顺
   颐的裤带,一边随手扣死房门,顺颐因羞愧、因紧张,原本因缺乏营养而呈现着
   枯孱之色的面庞,瞬间红胀到了脖根处,因撕扯而凌乱的衣服急剧地起伏着,额
   头上渗出滴滴汗珠,双唇顽强地紧咬着,可怕的双眼放射着朝鲜民族那特有的,
   面对强敌,誓不屈服的咄咄光芒。
     “中国同志,你——,太过份了!请放尊重些,你的东西,我不要了,都还
   给你,”说着,顺颐开始掏化妆品等物,气呼呼地扔到床铺上。我一把住按住她
   的细手:“顺颐同志,别紧张,随便玩玩呗,”我已经拽掉顺颐的一条裤腿,顺
   颐不再做无谓的抵挡,而是严厉地警告我:“中国同志,你再这样流氓下去,我
   可要喊人啦!”
     “嗬嗬,”面对顺颐的警告,我登时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淫态:“喊吧,喊
   吧,你尽管大声地喊吧,把人都喊来吧,把我当流氓抓起来,哼哼,你也好不
   了!”
     “你——,”顺颐见这招没有震慑住我,苦涩地咬了咬嘴唇,一只手本能地
   捂住胯间,继续警告道:“你可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后果么?”顺颐的目光里充
   满了仇恨和敌意,并且,再也不肯称呼我为同志:“你这是强奸,要判重刑的,
   要枪毙的!”
     “嘿嘿,”对顺颐的警告,我根本置之不理,我的手掌已经拽掉顺颐的另一
   条裤腿:“顺颐同志,请别激动,什么强奸、强奸的,好难听哦,顺颐同志,男
   女之间这点事,算个啥啊,在我们中国,很随便、很随便的,就好像喝杯白开
   水、吃顿便饭,小事一桩啊!”
     “哟——,对于你们是小事一桩,可是,在朝鲜,你的行为会受到严厉惩罚
   的,知道么,会枪毙你的!”
     “哼哼,”我轻蔑地用鼻孔哼了一声:“枪毙?哼,你少拿这个吓唬我,我
   不怕,在中国,我岳父有权、有势、有钱,并且,跟我的妈妈有着特殊的关系,
   我一旦被你们的警察抓起来,他会疏通各种关系,轻轻松松地把我弄回国的,而
   你,顺颐同志,嘿嘿,”
     我刁顽地用手指点了点顺颐泛着冷汗的鼻尖:“至于你吧,顺颐同志,到时
   候,我的嘴巴一歪,说你勾引我,其目的,为的是向我索要朝鲜紧缺的日用品!
   嘿嘿,顺颐同志,到了那个时候,你浑身上下纵然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喽。
   顺颐同志,我知道,你们朝鲜人很好面子,你们的政府哪能容得下你这样为了区
   区小利,而作出有辱国家尊严之事的下贱女人呢,”
     “你,好下流,好无赖,”顺颐气得周身突突乱颤,我继续说道:“顺颐同
   志,我虽然第一次来朝鲜,可是,对于朝鲜的内幕,我多少还了解一些,像你这
   样的人,一旦出事,便会莫名其妙地消失掉,人间蒸发了,谁也不会知道你的下
   落,甚至你自己也不会知道自己将会是何种下场!”
     “呜——,呜——,”听到我不软不硬,却是极为真切的话语,顺颐羞红的
   面庞突然可笑地扭曲起来,继尔,呜的一下,竟然悲恸地哭出声来,顺颐悲惨地
   痛泣着,小嘴可爱的咧开,一只小手绝望地塞进嘴巴里:“呜——,呜——,
   呜——,”
     “顺颐同志,别哭,听话,”很显然,顺颐的警告没有震慑住我,我的话却
   彻底地征服了顺颐。你看她,活像一只斗败的母鸡,绝望地垂下蓬乱的脑袋,口
   液漫溢的小嘴六神无主地啃咬着手指尖,抖动不已的身体在我轻轻的推搡和拽扯
   之下,变得非常乖顺起来,极为服从地仰下身去。
     我得意忘形地褪掉顺颐的内裤,早已欲火狂喷的鸡鸡欢天喜地的捅进顺颐因
   惊赅和紧张而毫无规则地收缩着的肉洞里。咕——叽——,我将鸡鸡长驱直入到
   顺颐肉洞的最底端,然后,冲着无奈的顺颐嘿嘿地,极为得意地淫笑一番,继
   尔,大嘴一咧,屁股一扭,鸡鸡便在顺颐略显干涩的肉洞里,狂野地搅捅起来。
     顺颐的脸上依然挂着委屈的泪珠,略微有些红肿的双眼放射着敌视的目光,
   营养不良的胴体在我轻薄的撞击之下,极不情愿地上下跃动着,两条泛着枯黄的
   大腿生硬地分叉着,绒毛漫布的小便在我鸡鸡欢快的进出之下,发出清脆的,可
   笑的声响。
     我有意避开顺颐那充满仇恨的目光,循着这阵阵令我心旷骨酥的声响低下头
   去,双手顽皮地扒扯着顺颐的小肉片,顺颐伸过手来,极不耐烦地推搡着我的手
   掌。我脑袋一扭,突然发现了顺颐那条被我扔在床角的白内裤,心理有些变态的
   我,笑嘻嘻地将顺颐的内裤抓到手里。
     这是一条普普通通的棉布内裤,从光滑的磨损程度来推测,这条内裤肯定已
   穿着多年,布丝非常的稀松、薄软,在内裤的底部,泛着一片呛人的微黄,我用
   手指肚轻轻地研摸一番,既有尿碱的坚硬,亦有淫液的潮湿。
     我欣然将其放到鼻孔下,淫糜地嗅闻起来:嘻嘻,透过咸涩的尿碱味,股股
   奇特的骚臊之气滚滚而来,直呛得我本能地哆嗦起来:“哈——,好咸啊、好骚
   啊、好呛人啊,顺颐同志,正宗朝鲜女人的小便,都是这种气味么?”
     “哼——,”顺颐冷冷地哼哼一声,气呼呼地将面庞移向一旁:“下流,变
   态,流氓!”
     “嘻嘻,”我则不以为然,捧着顺颐陈旧的内裤继续津津有味地嗅闻着,嗅
   着嗅着,我还嫌不过瘾,大嘴一张,索性将顺颐的内裤胡乱塞进口腔里,美滋滋
   地咀嚼起来。顺颐见状,慌忙伸出手来,欲夺过她的内裤:“流氓,你干么啊,
   我就这么一条内裤,你咬坏了,我可穿什么啊!”
     顺颐的小手死死地拽住自己的内裤,企图从我的嘴里抢夺出去,我却挑衅般
   地叼咬着,牙齿不肯松动一下,因用力过猛,只听哧啦一声,顺颐的内裤被她自
   己撕成两截,望着手中的半截内裤,顺颐顿然泪如雨下:“呜——,呜——,流
   氓,坏蛋!”
     “顺颐同志,”看到顺颐那无比痛心的哭相,我大大咧咧地安慰道:“别心
   痛了,不就一条内裤么,等回国,我给你买一打新的!”
     “不——要——,”顺颐依然痛心不已地握着破内裤:“不要,不要,呜—
   —,”
     我不再理睬她,任她嘤嘤地痛哭着,我吐出半截内裤,双手抬起她的双腿,
   更加粗野地撞击起来,顺颐的身体猛烈地抖动着,崭新的制服被大幅度地掀起,
   我的目光正色迷迷地望着顺颐那并不丰硕的胸乳,却突然发现,顺颐制服下面那
   件贴身的白衬衣,打着数块极为显眼的补丁。顺颐似乎发觉我在盯着她的内衣,
   不禁面露难色,尴尬地用制服的衣角,掩住白衬衣的补丁。
     “哼哼,”我将目光移开顺颐的内衣,色迷迷地盯着她的小便,鸡鸡专心致
   志地捅插着,屁股娇横地撞击着,顺颐则抑制不住地呻吟着,额头泛起滚滚汗
   珠:“哟——唷,哟——哦!”
     啪——啪——啪,呱——呱——呱,“哟——唷,哟——哦!”
     啪——啪——啪,呱——呱——呱,“啊——,”一丝不可名状的快意突然
   袭上心头,我汗渍渍的身体剧烈地哆嗦起来,当鸡鸡抽出顺颐肉洞的一霎时,一
   滩精液汹涌而出,乱七八糟地喷溅在顺颐一片狼籍的小便上。顺颐狠狠地瞪了我
   一眼,灵巧地翻身坐起,抓过半截内裤草草地擦拭着湿乎乎的小便,然后,胡乱
   套上制服裤子,捂着鼓鼓囊囊、叮当作响的口袋,头也不回地逃出房间。
     此番中朝边境之行,异想天开地企图越境修筑矿区公路的大酱块极为失望地
   一无所获,垂头丧气地坐在汽车后排座上,懊恼不堪地发着满腹的牢骚。而我却
   是收获颇丰,我不仅管中窥豹地了解到中朝边境地区,朝鲜人民真实的生活;同
   时,还极为荣幸地戴上了金日成的像章;并且,略施微不足道的小惠,便非常顺
   利地将招待所的朝鲜女同志,强行勾搭上手,大鸡巴很是满足地狂捅了朝鲜女同
   志一番,从而,进一步加深了中朝友谊。
     我一边驾驶着汽车,一边舔嘴巴舌地回味着那难忘的,与顺颐既紧张、又惊
   惧,既充满敌意和仇恨,却又空前兴奋和刺激的交欢场面。嘻嘻,他妈的,小骚
   屄,既想沾点小便宜,又不肯付出点,他妈的,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嘿嘿,顺
   颐这个小骚屄的确不错,虽然既不丰满,也不白净,可是,小便还是极有味道的
   啊:骚哄哄的、肉乎乎的、软绵绵的、水灵灵的,……
     “小子,”望着得意洋洋,一边驾驶着汽车,一边默默地思忖着,同时,还
   有来到去地哼哼着《卖花姑娘》主题歌的我,大酱块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子,
   你很会做买卖哟,嗯,借花献佛这件事,你干得真漂亮啊,小子,告诉我,我的
   随身用品,你都给我折腾到哪去了?”
     “舅舅,”我坦然相告道:“朝鲜同志生活好苦啊,舅舅,招待所的服务
   员,整天跟我要这,要那,纠缠不过,我就,就,舅舅,别心痛,等回到家里,
   我给你买新的!买更高级的,怎么样?”
     “你可拉倒吧!”大酱块感叹道:“小子,你是头一次来朝鲜啊,许多事情
   不知道哇,朝鲜人就是这样,什么都要,你就是把裤子脱下来,送给她,她也敢
   要!可是,等你有求于他们的时候,哼,他妈的,这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荣光
   嘶噫哒,荣光嘶噫哒!”
     说着,说着,大酱块又想起越境修公路那档事,止不住的又荣光嘶噫哒、荣
   光嘶噫哒地破口大骂起来。
     嘀——,嘀——,嘀——,“喂,”手提电话的铃声吵断了大酱块独特的骂
   声:“喂,什么事啊?啥,那批汽车,被海关给扣了?得,这下可坏事了!”撂
   下电话,大酱块没好气地催促我道:“快,快,快开,出事了,我必须尽快赶回
   省城。”听到大酱块的命令,我不得不收拢起色邪之心,开足了马力,在大酱块
   不停地嘟哝声中,稀里糊涂地赶回了省城。
     “小子,”匆匆回到省城,大酱块马不停蹄地买来一盒又一盒的高级人参、
   鹿茸角,等等,等等,高级滋补品,然后,小心奕奕地启开塑料包封,非常老道
   地将一叠叠钞票,塞进这些高级补品的包装盒里,啪啦、啪啦地丢进旅行袋里,
   唰地拉上铁链,将沉甸甸的旅行袋,递到我的手中,心急火撩地嘱咐我道:“小
   子,你赶快出发,去烟台,按照我给你写的地址和姓名,将这些人参、鹿茸什么
   玩意的,分别送给这些相关的人员,然后,我就给他们打电话,请他们对这批进
   口汽车,高抬贵手,快快放行!”
     “嗳,”我爽快地接过旅行袋,扔到汽车后面,再次转动方向盘,汽车尤如
   离弦之箭,唰唰唰地射向遥远的关内。为了调解枯乏的旅行生活,一贯争强好胜
   的我,瞄准前方的车辆,心里恨恨地嘀咕着:他妈的,瞧你的破车吧,跑得还挺
   他妈的快当,哼,看老子,老子一定要超过你!我好像一个方程大赛的超级选
   手,将前面的车辆一个个地远远甩掉。
     “哈,他妈的,奔驰有什么了不起,老子终于超过你喽!”
     我转动着方向盘,满脸得意地望着被我渐渐甩到后面的奔驰车。突然,在那
   平展展、绿茵茵的正前方,缓缓地出现一条宽阔的、白哗哗的大河,我顿时惊呆
   住,不自觉地放慢了车速,嘴里傻呆呆地自言自语道:“啊——,辽——河——
   辽——河——,奶奶,老姑,新三婶,小石头,……,啊,辽河,辽河,……”
     ……

                  (八十四)
     望着那滔滔流淌的辽河;望着那浪光鳞鳞的水花;望着那枝繁叶茂的大柳
   树;望着那随风荡漾的如茵绿草;望着那云朵飘浮的蔚蓝色的晴空,我不禁心潮
   澎湃,感慨万千,手中的方向盘再也不受自己的控制,呼哧带喘的汽车中邪般地
   从前方的出口处,不可思议地溜将而去,摇摇晃晃地驶上狭窄的、沙浆泛起的乡
   土路上。

     啊,辽河,我的故乡!你不孝的儿子,又回来了!
     风尘仆仆的汽车像头悠哉游哉的老黄头,缓缓地、慢条斯理地徘徊在故乡那
   纵横交错,无比熟悉的,极为亲切的公路上,车窗外响起沙沙沙的脆响,那是故
   乡的大柳树,欢快地舞动着修长的柳枝,真诚地欢迎我的归来:哈,小力,多年
   不见啊,我们好想你啊!啊,小力,还认识我们么,我们可是眼睁睁地看着你一
   天天地成长起来的啊!
     望着沙沙作响的大柳树,我心头一热,兴奋不已地停下汽车,伸出哆哆颤抖
   的手掌,饱含真情地拽住飘逸而来的长柳枝,轻轻地抚摸着:啊,可爱的大柳
   树,我也好想你啊!亲爱的,你还是那般的繁茂和健康!祝你长寿!祝你健康!
     我拽着长柳枝,深深地呼吸起来,立刻嗅闻到股股浓烈的、混合着泥土和稻
   香以及粪肥的芬芳气味:好香啊,好醇厚的故乡气息啊!
     啊,小镇,故乡的小镇,在阳光、微风的沐浴和抚慰之下,她,还是那么纯
   朴,那么宁静,那么祥和!一排排青砖灰瓦的古老民宅错落有致地伫立在公路的
   两侧,升腾着枭枭的炊烟,从那整洁、宽阔的院落里,不时地传出再熟识不过的
   亲切乡音。
     哟,听啊,听啊,快听啊!那时断时续的、幸福的嘻笑、调逗之声,与新三
   婶和老姑的嗓音是何等的相似啊;那雄鸡咯咯咯的嘶鸣之声,还有大黄狗的轻吠
   之音,应该是奶奶家才会拥有的啊!
     我循声望去,嗨,这不是奶奶家么!望着奶奶家那隐映在柳树林里的、深灰
   色的、高耸的屋脊,我兴奋得纵身跃起,正欲狂呼乱喊一番,突然,本能的羞愧
   感使我嘎然止住了喊叫,我将汽车悄悄地停在奶奶家的院外,满含柔情的目光久
   久地扫视着奶奶家的宅院:奶奶,奶奶,你还生我的气么?奶奶,奶奶,你还愿
   意看见我么?
     突然,我的眼前渐渐地模糊起来,奶奶家古朴的宅院,变成一片朦朦胧胧的
   写意画,我没有胆量喊出声来,一边默默地呼唤着:奶奶,奶奶!一边启动汽
   车,依依不舍地移开奶奶家!
     啊,生产队,这不是与奶奶家仅仅一墙之隔的生产队的大院子么!看啊,破
   败不堪的大队部;空空荡荡、穿风漏雨的大仓库;东倒西歪、早已没有任何牲畜
   的牛棚、马圈;乱纷纷的院落里,残破的铁锄、铡刀,随意丢抛,呈现着一幅让
   我沮丧的衰败之相。
     汽车继续往西游移而去,啊,池塘,这不是故乡的小池塘么,这不是给予我
   无限幸福回忆的小池塘么,望着那清莹的水面,嗅闻着扑鼻的芳香,孩提时代,
   光着屁股,晃动着小鸡鸡,一身水淋地与伙伴们嬉玩打闹的场景放电影般地从脑
   海里浮现而过。
     哇,水泊凉亭!汽车绕过微波泛起,凉意爽心的小池塘,紧邻着开阔的水
   面,三叔那栋未经任何部门批准而随意搭建起来的、简陋不堪的,被乡邻们戏称
   谓“水泊凉亭”的红砖小平房,依然孤傲地、我行我素地、不可一世地伫立在那
   片茂密的柳树林的边缘。
     我将汽车停滞在三叔逍遥宫般的水泊凉亭前,再也不肯移动一下,我没有勇
   气跳下汽车,冲进三叔的逍遥宫去,却又心有不甘地就此悄然无声地溜之乎也,
   我依着车窗,眼里擒着无限伤感的泪珠,长久地凝视着孤零零的水泊凉亭,凝视
   着,凝视着,凝视着,凝视着!
     也不知过了多少个难挨的分分钞钞,突然,逍遥宫的木板门无声无息地被人
   推开,一个体态丰盈、腰身壮硕的女人,扎着溅满猪血的脏围裙,扬着肥实的,
   同样沾满血污的手掌,踏着没膝的绿草,欢快地向我奔跑过来:“小力子,嘿,
   混小子,小骚蛋子!”
     “三——婶——,”我由衷地呼唤一声,滚滚的泪水终于彻彻底底地糊住了
   双眼,新三婶快步如飞地跑到车前,将我拽出汽车:“这个混小子,到家了,怎
   么不进屋呐,坐在车里,傻瞅个什么哟,快,跟三婶进屋去,嘻嘻,你三叔正喝
   酒呐,跟你三叔喝两杯吧!”
     “啊,”我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被新三婶热情有加地推进三叔那烟雾迷
   弥、酒气喷鼻的逍遥宫里,三叔早已是七分沉醉,三分清醒,见我进来,既威严
   又慈祥地从热滚滚的土炕上站起身来:“大侄啊,到了三叔的家门,为什么不进
   三叔的屋啊,还生三叔的气呐?”
     “不,不,”我拼命地摇着脑袋,心中暗暗嘀咕道:三叔,我哪敢生你的气
   哟,我是怕你生我的气哟:“不,不,三叔,我是怕你!”
     “嗨,”三叔红头胀脸地摆摆手:“算了,算了,孩子小,不懂事,算了
   吧,别提那些不痛快的事啦,无论怎样,无论到哪天,你都是张家的骨血啊,算
   了,算了,大侄子,来,咱爷俩干一杯!”
     “干!”
     一杯热酒下肚,我的心里立刻感觉到空前的温暖和无尽的舒爽,望着三叔笑
   嘻嘻的面容,我敢肯定,这一杯酒,将彻底了却我那不堪回首的过去;这一杯
   酒,将重开我未来的生活。我兴奋地放下酒杯,脱掉皮鞋,纵身跃上土炕,身后
   的新三婶还是那般的风骚,骂骂咧咧地拍打着我的屁股:“嘻嘻,这混小子,还
   是那么淘气!总是长不大!”
     我意外地回归故乡的消息立刻不胫而走,四面八方的亲属乡邻闻讯纷纷赶
   来,三叔凌乱不堪、烟雾缭绕的水泊凉亭顿时喧嚣起来。
     奶奶来了,她依然是那么爱怜地抚摸着我的面庞,喋喋不休地整理着我的衣
   领:“咂咂,出这么远的门,却穿得这么薄,着凉可咋办啊!”
     二姑来了,她默默地坐到我的身旁,轻柔地抓掐着我的手臂:“这小子,长
   得更壮实了,瞧这胳膊,比铁还硬啊!”
     八爷来了,他乐合合地爬上土炕:“小免崽了,来,跟八爷干一杯!”
     “干!”
     “……”
     所有的亲人差不多都赶来看望我、问候我,唯独没有我日思夜想的老姑,更
   别奢谈我的儿子——小石头了!我一杯接着一杯地狂饮着烈性白酒,尽管对老姑
   和小石头充满了思念之情,却断然不敢在众亲人面前,提及一个字,大家也都心
   照不宣地,根本不谈及这个敏感的、难堪的、伤痕般的话题,仿佛从来没有发生
   过,或者,老姑和小石头,早已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地消失了,再也不存在了!
     “干!”
     “……”
     一杯又一杯的烈性白酒将我彻底击倒,直到今天,我也回想不起来,在那难
   忘的一天里,我往肚子里灌了多少白酒,更无法想起自己是如何醉死过去的,也
   不知道亲人们、乡邻们是何时叽叽喳喳地、三三俩俩地离开水泊凉亭的。
     “水——,”漆黑的深夜,难奈的饥渴将我从沉醉中扰醒:“水——,
   水——,水啊!”
     “呶,”很快,一只水淋淋的大木瓢悄然移动我的面前:“给,小力子,水
   在这呐!”
     “咕噜!”我爬起身来,握住木瓢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来,新三婶肥实的白手
   紧握着大木瓢,在黑暗之中,均匀地喘息着,丰满的身体散发着迷人的汗热味:
   “嘿嘿,慢点喝,别呛着,混小子,没人跟你抢,慢着点!”
     “啊——,”一番不顾一切的痛饮,我终于满意地推开了大木瓢,重新仰躺
   下去:“哇,好解喝啊,故乡的水,还是那么的苦涩!”
     “嘻嘻,小骚蛋子!”新三婶将木瓢放到窗台上,肥实的白手极为挑逗地掐
   拧着我的面庞:“嘿嘿,混小子,长得更结实喽!”
     说着,新三婶那肥硕的身体重重地压迫下来,软绵绵的酥乳紧紧地贴在我热
   滚滚的胸脯上,在新三婶的重压之下,我深深地呼吸着,贪婪地嗅闻着新三婶那
   独特的、骚辣之中混合着浓烈猪腥的体味。
     “喔——,哟——,”新三婶放浪地张开微热的珠唇,忘情地啃咬着我的面
   庞,舔吮着我粗硬的胡茬,继尔,又将整个嘴巴堵住我的口腔,哧喽、哧喽地吞
   咽着我口中的津液,同时,放肆无边地喘息着,呼出股股臊膻的,掺杂着剌鼻蒜
   味的热气,把我搞得神魂颠倒,无法自抑地伸出厚厚的舌头,狂野地舔吮着新三
   婶热辣辣的口唇。
     突然,我灼热难当的身体本能地激泠起来,一把推开新三婶红通通的、欲火
   横喷的面庞:“三婶,三叔呐!”
     “嘻嘻,混小子,”新三婶得意洋洋地搂住我青筋直跳的脖颈,燥热的嘴巴
   依然蒜味扑鼻:“小骚蛋子,你他妈的也知道怕个人啊,没事的,把心放到肚子
   里吧,你三叔啊,嘻嘻,他——抓——猪——去——喽!嘻嘻,”
     “哈,”听到新三婶柔中带淫的话语,我顿时兴奋不已地搂住她那丰盈的、
   热烘烘的粉颈,大嘴一张,放心大胆地狂啃起来。
     新三婶则更为淫糜地亲吻着我,开张到极限的嘴巴不由自主地流溢着串串粘
   稠的口液,一对豪乳轻薄地按揉着我的胸脯,两条大腿老练地摩娑着我毛茸茸的
   双腿,胯间那个成熟剔透的肉包包淫荡地挑逗着我的鸡鸡。我一边与新三婶纵情
   地亲吻着,一边忘乎所以抚摸着新三婶肥硕的、雪白的,温热的、泛着点点细细
   颗粒的大腿,感受着空前的酥软和麻滑。
     “喔——,哟——,哦——,咦——,”
     新三婶仍然爱恋不舍地吞咽着我的口液,而我,则将手掌伸进新三婶薄薄的
   内裤里,有力的手指狠狠地抓掐着新三婶肥实的双股,铁硬的鸡鸡恣意磨擦着那
   个迷人的肉包包。新三婶主动地将肉包包死死贴在我的鸡鸡上,卖力地扭动着,
   咕噜咕噜吞咽着口液的咽喉里,发出雌性动情时真诚的、令我沉醉的呻吟声:
   “喔——,哟——,哦——,咦——,”
     哧溜,我滑向新三婶肉包包处的两根手指,不可想象地,哧溜一声,便捅进
   新三婶那滚热的、嫩肉充盈的小便里,幸福地抠挖起来,新三婶立刻春情勃发地
   哼哼起来,同时,极为配合地跪起双膝,大幅度地叉开骚气滚滚的胯间,肥大的
   屁股高高地撅起,淫液漫溢的肉洞任由我肆意抠捅:“唔呀,哦哇,小骚蛋子,
   手指头好硬啊,啊,抠死我喽,混小子,抠死三婶喽!”
     “嘿嘿,”我的手指在新三婶的肉洞里粗野异常地抠捅着、抠捅着,新三婶
   不再亲吻我,而是抬起头来,一边淫荡地望着我,一边扭动着双股,配合着我的
   抠捅,渐渐地,我的手指感到有些酸麻,我深深地呼吸一下,抽出淫水滴淌的手
   指,顽皮地塞到嘴巴里,哧溜、哧溜地品味起来:“哇,咂咂,好腥哦,好骚
   啊,好膻哟!”
     “他妈的,”新三婶一把拽住我的手掌,双唇一张,也吧嗒吧嗒地吸吮起
   来:“怎么样,小骚蛋子,喜欢不喜欢三婶的屄味啊?”
     “喜欢,好喜欢,三婶,大侄好久没有尝到你的气味喽,真想死我喽!”我
   将另一只手掌的两根手指捅进新三婶的小便里,继续抠挖着,同时,讨好地奉承
   着:“三婶的气味好香啊,一闻到三婶的气味,比喝半斤白酒还要过瘾哟!”
     “嘻嘻,”新三婶闻言,啪地吐出我骚烘烘的手指,双手按住肥腰,呼哧一
   声,将内裤拽扯下来,然后,一步迈到我的身体上,将毛茸茸、骚滚滚的小便,
   按压在我的面庞上:“哈哈,小骚蛋子,来,三婶让你好好地过过瘾,喝吧,喝
   吧,大侄远道而来,三婶没有什么好招待大侄的,三婶穷,没有什么好玩意给大
   侄吃,可是,三婶的骚屄水可有的是,如果大侄愿意喝,三婶保准让你喝个够,
   来吧,张开嘴巴,喝吧,喝吧,尽情地喝吧!”
     ……
(八十五)
     新三婶那肥硕的胴体尤如一座皑皑雪山,咕咚一声,从天而降地压迫下来,
   湿淋淋的小便在我的脸上不停地扭动着,密咂咂的绒毛亲切地按摩着我的双唇和
   面颊,骚气滚滚的肉洞滴淌着泌人心脾的淫液,滑润的长肉片充满激情地刮抹着
   我胡茬泛起的双腮。
     为了不至被雪山压得窒息而死,我的双手拼命地抬顶着白森森的雪山底端,
   嘴巴呼哧呼哧地张咧着,厚厚的舌身忙不迭地舔吮着微微抖动的肉洞,咕叽咕叽
   地吞咽着洪水般的玉液琼浆。
     “喔哟,喔哟,喔哟,喔哟,……”
     沉甸甸的大雪山放纵无忌地压在我的面庞上,一边淫荡地哼哼着,一边快速
   地扭动着,那无私的淫液,尽情地沐浴着我的脸颊,我勉强睁开被淫液浸漫得模
   模糊糊的双眼,呆呆地盯着新三婶那虽然近在咫尺的,却是一片黑乎的小便:
   “别动,三婶,别动,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让我好好地看看吧!”
     “他妈的,混小子,”新三婶闻言,手臂一伸,啪啦一声,打开电灯,霎时
   间,水泊凉亭让我兴奋万分地雪亮起来,在耀眼眩目的灯光下,新三婶那雪山般
   的胴体泛着迷人的晶莹和销魂荡魄的洁白,直看得我身不由已地从新三婶的臀下
   傻痴痴地爬将出来,双手抽筋般地在新三婶雪一样洁白的胸前哆哆地抖动着:
   “三婶,你好白哟!”
     “废话!”新三婶风情万种地拽住我失去控制的手臂,放到她那令我直流口
   水的酥乳上:“嘻嘻,瞅啥呐,你傻啦,嘻嘻,瞧你这熊样,老大不小的人了,
   还淌口水啊!”
     “三——婶,”我咕噜一声,将漫溢到嘴角的口液胡乱咽进肚子里,然后,
   瞪着欲火狂喷的色眼,一头扑到新三婶洁白如玉的胴体上。
     我那刚刚舔吮完新三婶的骚肉洞,发散着呛人臊腥的大嘴巴不顾一切地贴到
   新三婶丰艳的胴体上,便再也不肯挪移开,那如痴如醉的憨态,活像是馋嘴的小
   花猫,一挨叼住肥美的白肉,便说死也不肯松脱开,并且,一边尽情地咀嚼着,
   一边发出极为可怕地哼哼声,向旁人发出严厉的警告:操,都离我远点,这堆香
   喷喷的白肉,这是我的,我的,哼,谁也休想瓜分去一块,一块,不能,不能,
   绝对不能,这是我的,我的,操!
     “嗯——呀,嗯——呀,嗯——呀,嗯——呀,……”
     我这只色欲之心永远也得不到彻底满足的、专偷家食的小馋猫,咧着大嘴
   巴,发出牲畜般的哼哼声,同时,锋利的牙齿美滋滋地咬切着堆堆鲜嫩可口的白
   肉,双唇和牙齿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又深又红,涂满粘稠口液的咬痕。
     年轻、漂亮、风流的新三婶精赤条条地依偎在我的怀抱里,春情激荡的胸脯
   剧烈地起伏着,肥厚的、漫溢着猪腥的白手掌得意地抓掐着我钢铁般坚硬的身
   体,拽扯着我粗黑的、硬刺般的体毛,热气翻滚的嘴巴痴呆呆地开咧着,嘴角不
   由自主地流淌着串串涎液:“喔呀,小骚蛋子,你想咬死三婶我哟!”
     我继续咬啃着,大嘴巴从新三婶高高隆起的胸脯一路直下,最后,鬼使神差
   般地滑向黑毛簇拥的小便处,我的一根手指刚刚溜进新三婶润泽无边的肉洞里,
   新三婶便像没有了骨头般地瘫软下来,两条大腿放浪地一叉,迷人的、毛轰轰的
   小便一览无余地呈现在我的色眼之前。
     我咕咚一声,跪俯在新三婶令我欲仙欲死的胯间,双手搀住新三婶淫迷摆动
   着的大腿,色眼直勾勾地盯着她那骚气袭人的肉洞。
     新三婶色眼沉迷地望着我:“混小子,傻瞅个啥啊,还没瞅够哟,来啊,上
   来操啊,操啊,操死你三婶得了!”
     我并没有遵从新三婶邪痴痴的臆语,更不急于爬到她那欲火熊熊的胴体上,
   像她所嘟哝的那样:操她,或者操死她!我深深地埋下头去,一边继续死盯着新
   三婶那永远也欣赏不够的小便,一边伸出双手,爱抚不尽地揉摸着,把玩着。
     新三婶则语无伦次地嘀咕着,同时,高高抬起双腿,极为挑逗地翘起白屁
   股,我突然发现,数年不见,新三婶那原本雪白雪白的双腿内侧,非常显眼地泛
   起两片很不规则的淡黄色,好似两块随意粘贴的破布丁,极不合谐地贴挂在那嫩
   腻的大腿内侧,我不解地触摸一番,感觉着即涩且麻:“三婶,这,是怎么搞的
   啊,几年不见,三婶白嫩白嫩的大腿根,咋磨出两块硬茧啊,三婶,这,太难看
   了,太塞碜了!”
     “唉——,”听到我的话,新三婶微微地叹息起来:“唉——,都是为了生
   活,为了挣钱,我天天骑着自行车跑上好几十里的路,自行车磨的呗,唉,这年
   头,钱难挣啊!”
     “嘿嘿,”我继续抚摸着新三婶大腿内侧不规则的硬茧片,听到新三婶认真
   的解释,我却极其下流讥讽道:“不会吧,三婶,骑自行车,咋能磨到这个地方
   呐!”
     “咋不能,混小子,不是自行车磨的,那,又是什么玩意磨的呐!”
     “三叔啊,”我轻轻地拍打着硬茧片,身子作出粗野的性交动作:“三婶,
   这还用问么,是三叔磨的,啊,这几年,你们俩个可真没少干啊,把屁股都磨出
   硬茧来了!”
     “扑——哧——,去你妈的,”新三婶扑哧一声大笑起来,红灿灿的面颊淫
   痴地望着我,一只肥手狠狠地掐拧着我的鼻子尖:“小骚蛋子,亏你想得出!”
     “真的,”我晃了晃盛满下流水的脑袋瓜,酸痛的鼻尖挣脱开新三婶有力的
   掐拧,两只手扒开新三婶的长肉条,振振有词地说道:“真的,三婶,你看,几
   年不见,你的小便都被三叔的大鸡巴给磨厚了,咂咂,你瞅瞅,这肉片,都磨出
   许许多多的肉泡泡啦,啊,三婶啊,你跟三叔,是不是天天都要搞上大半宿啊!
   否则,小便咋能磨损得如此严重啊!”
     “混小子,”我的话将新三婶的情欲之火彻底缭拨起来,她呼地坐起身来,
   咕咚一声,将我推翻在灼热得烫手的土炕上,急不可奈地掏出我的鸡鸡,大腿一
   抬,将淫液滴淌的小便对准我的鸡鸡头,肥硕的腰身往下一蹲,肉乎乎的小便紧
   紧地吸含住我的鸡鸡:“小骚蛋子,你这张臭嘴啊,把三婶说得心头乱颤,屄水
   横流啊,啊,三婶受不了,三婶受不了,三婶的骚屄痒死喽!快操三婶吧!”
     新三婶骑跨在我的腰际,疯狂地上下摆动着大屁股,水汪汪的肉洞深情地吸
   吮着我的肉棒,发出哧溜哧溜的声响:“混小子,我操死你,我操死你!”
     我依然死盯着新三婶泛着硬茧片的大腿内侧,当看到新三婶的大腿一次又一
   次地撞击着我的大腿根时,我笑嘻嘻地抓摸着新三婶大腿内侧的硬茧片:“三
   婶,你看,你的大腿回回都撞到我的身上,时间一长,不就磨出硬茧来啦,”
     “他妈的,”新三婶一边继续在我的身上大作着,一边爱怜地抽打着我的面
   颊:“混小子,你他妈的少说两句行不行啊,能不能闭上你的臭嘴,还想不想玩
   了,想玩,就他妈的别瞎白虎喽,净下心来,好好地玩吧!”
     “哈——,来吧,”我推开新三婶不停抽打过来的肥手,生硬地将其从身上
   推搡下去,新三婶顺势仰面朝天地躺倒下去,曲起雪白的大腿,两只手扒开一片
   潮湿的肉洞:“混小子,来吧,上来吧,狠狠地操你的三婶吧!”
     “嘿嘿,”我握着挂满新三婶分泌物的鸡鸡,跪爬到她的胯间,双手粗野地
   按住新三婶的大腿根部,鸡鸡顺利地捅进新三婶的肉洞里,然后,屁股一抬,幸
   福万分地搅捅起来,我一边捅插着,一边有意用大腿磨擦着新三婶的大腿内侧:
   “哈,三婶,我也帮你磨磨吧!我一定帮三婶,把这里磨得又光又亮!”
     “哦——唷,喔——呀,嘻嘻,”在我近乎癫狂的插捅之下,新三婶微闭着
   双眼,两只肥手依然扒扯着自己那日渐黑沉的长肉片,同时,一边放荡地呻吟,
   一边极为煽情地噫语着:“嘻嘻,磨吧,磨吧,你们叔侄两个一起磨,不亮、不
   硬,那才叫怪呐!”
     “哈,磨,磨,我磨!”
     我死死地按住新三婶的大腿根部,鸡鸡深深地没入无比温馨的肉洞里,双腿
   卖力地磨擦着新三婶的肌肤:“磨,磨,三叔磨累了,我接着帮他磨!”
     “小力,”新三婶突然睁开了色眼,一只手松开湿淋淋的长肉片,轻轻地揉
   搓着硬茧泛起的大腿根部,认真地说道:“别闹了,说真的,小力,三婶这个地
   方,真是骑自行车磨的,小子,你知道么,三婶一天要骑多少里路么?要给多少
   家食堂、饭店送肉么?唉,小力,”
     说到此,新三婶深有感触地扬起脸来,望着简陋的屋棚,充满信心地说道:
   “小力,你还记得么,当年,三婶是怎么跟你说的啊,三婶一定要拼命地干活、
   赚钱,盖一栋漂亮的楼房,小力,三婶已经攒下不少钱喽,等你下次再来三婶家
   的时候,三婶一定让你住进新楼房里,啊,三婶一定要盖一栋小镇里最漂亮的楼
   房,”
     新三婶越说越激动,眼前放射着幸福的光芒,仿佛漂亮的楼房心已然落成:
   “啊,小力,多么漂亮的楼房啊,那,可是三婶一刀一刀割出来的哟!”
     “三——婶——,”听着新三婶坚定的话语,望着她那对未来生活充满无限
   憧憬的娇态,我再也不愿继续与之嬉闹下去,双手一松,放开新三婶那被我重压
   之下、可笑地翘起的大腿,身子一瘫,咕咚一声,趴俯在新三婶汗渍渍、软绵绵
   的胴体上,双手搂住新三婶充满幸福感的面庞,真诚地狂吻起来:“三——婶—
   —,好三婶,你真能干啊,你真是好样的!”
     “嘻嘻,”新三婶继续感叹道:“小力,等三婶盖上新楼房以后,你可一定
   要常来住哟,三婶已经让你大表哥把楼房设计好了,我特意嘱咐过你大表哥,让
   他专门给小力留出一套房间来,让你回时好住哦!”
     “谢谢三婶,”我激动得差点涌出泪水,捧着新三婶的秀颜,更加真切地啃
   咬起来:“哟——,三婶,看得出来,你整天跟笨猪打交道,浑身上下,到处都
   是一股猪腥味!”
     “哦,是么,”新三婶难堪地苦笑起来:“真的啊,小力,唉,办法啊,为
   了挣钱,三婶天天与臭猪打交道,小力,怎么,嫌三婶的身上臭么?”
     “不,不,”我拼命地摇晃着脑袋:“三婶,别误会,我喜欢三婶,我喜欢
   三婶奇特的气味!”
     “嘻嘻,”新三婶推开我的脑袋,笑嘻嘻地拧着我的腮帮:“小力啊,等三
   婶的楼房盖好了,你就住过来,嘻嘻,到时候,三婶可要忙死了,一个人照顾你
   们叔侄俩啊,真够我忙的啊!”
     “哈哈,三婶,”听到新三婶的话,我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激泠起来,瞬间,
   扎捅在新三婶肉洞里的鸡鸡,产生了强烈的排泄欲望。新三婶根本没有注意到,
   继续或真或假、或挑或逗地嘟哝着:“嗯,我已经想好了,小力,等你住过来的
   时候,我上半宿陪你三叔,下半宿,陪你!”
     “三——婶,”我再也不能自己,抱住新三婶喋喋不休的面庞,目光呆滞地
   喊叫起来:“三婶,啊,我,我,我受不了,啊,我完了!”
     哗——,我的身体剧烈地哆嗦起来,牙关一咬,一滩白呼呼的精液,从红通
   通的鸡鸡头一泄千里地喷涌而出,全部溅射进新三婶洞开的小便里。
     “唉,他妈的,总算泄货了,”新三婶笑嘻嘻地推开我,呼呼喘息地坐起身
   来,抓过身旁的毛巾,胡乱擦抹着从肉洞里不断涌出的残精:“好啦,折腾够
   了,休息睡觉吧!”
     ……

                  (八十六)
     夏日的早晨,徐徐的微风饱含着香怡的甘露,夹带着丝丝的凉意,从敞开着
   的车窗娇滴滴地扑将而来,柔情蜜意地舔吮着我臊热难当、依然发散着新三婶那
   既甜且骚的口液气味的面庞。灿烂夺目的红日,尤如一块刚刚摊成的大油饼,圆
   圆浑浑,滴淌着橙橙黄油,放射着让我口水直流的微热,缓缓地爬上大柳树的枝
   头,笑吟吟地伴随在我的身旁。
     水雾绕缭的路边滚翻着腾腾稻浪,洋溢着阵阵清心静肺的芬芳,早起的青蛙
   慢条斯理地畅游在温暖的田垅里,不时发出呱咕、呱咕地鸣叫声,鼓突突的大眼
   睛漫不经心地撇视着我:装啥啊,开个破汽车,有啥不了起的,为了生活,为了
   几个臭钱,你还不得起早贪黑地东游西荡!哼,你看我,多么悠闲,多么自在,
   大早晨就起来洗浴一番,然后,找个相好的,嘿嘿,羡慕死你!
     哞——,哞——,哞——,……
     一头身躯修长,匀密的皮毛闪闪发亮的大黄牛,咯咯有力的硬蹄踏着香喷喷
   的湿泥,大摇大摆地从田间的小路,旁若无人地窜到公路的中央,嘴边挂着嫩绿
   的草叶,漂亮的双目漠然地望着缓缓驶来的汽车:哼,干么?哪来的破汽车,我
   咋不认识?
     “你好啊!大黄牛!”我将脑袋探出车窗外,冲着大黄牛很是友好地摆了摆
   手,同时,将汽车主动移向路旁,准备从大黄牛的屁股后面,悄悄地绕将而去。
   听到我的喊叫声,大黄牛傲气十足地用鼻孔哼哼一声: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
   少跟我套近乎!
     啪——啦——,当我驾着汽车恰好绕到大黄牛的屁股后面时,大黄牛突然扬
   起毛绒绒的长尾巴,挑衅般地抽打起来,我慌忙缩回脑袋,不停地摆弄着方向
   盘,在大黄牛无情的抽打之下,灰溜溜地逃遁而去。
     “咦——,”
     在不远的前方,在一座小桥边,在一棵枝繁叶茂、老态龙钟的大柳树下,伫
   着一位身材适中,体态轻盈的年轻女子,她,俊秀的面庞充满了忧伤和莫名的哀
   怨,无神的双眼流淌着无尽的愁苦,因哀愁、因忧伤而日渐清瘦的上身穿着一件
   色调极为暗淡,并且,按照当地的习俗,只有寡妇才会穿着的、深灰色的碎花外
   衣。
     一对因缺乏男人的爱抚而行将枯萎的,干馒头般地双乳在红通通的阳光映照
   之下,泛着柔嫩的、却是可怜巴巴的、尤如泪水般的、点点滴滴的星光。丝丝缕
   缕的阳光从繁茂的柳枝条里穿梭出来,自作多情地缠绕在年轻女子纤细的、套裹
   着黑棕色筒裙的柳腰上,在湿漉漉的雾气胧罩之下,呈现着一团又一团让我心有
   不安、光怪陆离、斑驳异诞的光环。年轻女子那清秀的玉腿不着丝袜、光光溜溜
   地刮挂着晨雾的露珠,闪烁着极为性感撩人的淡淡光泽。
     “老——姑——,”望着眼前可怜至极的年轻女子,我的脑袋瓜突然嗡地一
   声,登时胀大起来,激动难奈地松开方向盘,啪地推开车门,发疯般地扑向悲悲
   切切,却又款款而立的老姑:“老——姑——,”
     “大——侄——,”望着不顾一切地扑将而去的我,老姑迈动一步柔白的细
   腿,张开清瘦的双臂,深情地搂住我健壮如牛的背脊,既兴奋又苦楚地扬起稍现
   病态的面庞:“大——侄——,”话没说完,老姑已然哽噎住,悲痛的泪水哗哗
   哗地尤如雨一般,霎时间,便流遍了脸颊。我也是泪眼模糊,双臂紧紧地抱着老
   姑瘦弱的身体,挪动着几欲摔倒的双腿,哆哆嗦嗦地将哭泣不止的老姑,拥进汽
   车里。
     “呜——,呜——,呜——,”一挨坐进汽车里,老姑更加悲恸地号滔大哭
   起来,同时,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般地,用纤细的小手拼命地捶打着我的胸脯:
   “呜——,呜——,呜——,力啊,你可想死姑姑喽,力啊,姑姑可怎么办啊!
   呜——,呜——,呜——,……”
     “老姑,”老姑的哭喊声,好似一把锋利的尖刀,哧哧哧地扎捅着我的心
   腑,我的心在流血,我抱着痛哭不止的老姑,茫然不知所措,情急之下,顺手拣
   起一条小毛巾,胡乱擦拭着老姑泪流不止的面庞:“老姑,你,不是去包头了
   么?”
     “呜——,呜——,呜——,不,”老姑闭着眼睛,一把拽过毛巾,自己擦
   抹着红胀的面颊:“力啊,姑姑早就回来了,姑姑舍不得小石头啊,姑姑这辈子
   再也不嫁人了,姑姑要永远守在小石头的身旁!”
     “老姑,小石头呐?”
     “在你二姑家呐,怎么,小力,你回来,二姑没把小石头领去,让你看看
   么?”
     “没有,老姑。”
     “小力,二姑可能怕你太激动,受不了,再说,邻居都去了,二姑担心弄不
   好,把事情弄露了馅,唉,”老姑终于止住了哭声,疲倦的身体紧紧地依靠在我
   的胸前,胸脯因不停地哽噎依然频繁地起伏着:“力啊,老姑活着,不为别的,
   就是为了小石头啊,没有小石头,姑姑,早就寻死去了!”
     “老姑,别,”我抹了一把泪水,不知所云道:“老姑,可别想不开,等着
   我,等我弄到钱了,我就领着你,还有小石头,咱们一起,远走高飞!”
     “大侄,”老姑哽噎一下,断然说道:“力啊,姑姑哪也不去,离开了辽
   河,姑姑就活不了!”
     “嗨,老姑啊,你真是的,都怨你,上次,如果咱们跑远点,谁也不会找到
   咱们的,哪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过着生离死别般的生活呢,”我抱住老姑,继
   续劝说道:“老姑,真的,我早就想好了,我很快就会弄到钱的!”
     “小力,”老姑顽固地说道:“不,咱们俩的事,就永远终止吧,再闹腾下
   去,会把我妈,你奶奶,气死的,如果真的那样的话,你、我,就太不孝了,为
   了儿女,妈妈操劳了一辈子,一天福也没享着,力啊,姑姑再也不想让妈妈操心
   了!”
     听到老姑的话,我不再言语,轻轻地推开老姑,艰难地爬到驾驶位置上,缓
   缓地溜动汽车,老姑握着湿淋淋的毛巾,红肿着双眼:“昨天,听到你突然回
   来,姑姑又是高兴,又是痛苦,真想跑过去看看你,可是,妈妈说死也不肯,把
   我一顿臭骂,唉,没办法,今天早晨,天还没亮,我就偷偷地溜出来,一直站在
   这里等着你,力啊,姑姑不图别的,就是想看你一眼!唉,……”
     “老姑,咱们走吧,”我贼心不死地嘟哝道:“老姑,等我弄到钱,咱们远
   走他乡吧!”
     “不,”老姑依然摇着脑袋:“不,不,大侄,理智一些吧,姑姑听说你已
   经结了婚,找了一个漂亮的媳妇,并且,你的老丈人很有钱、很有势,有漂亮的
   大房子,力啊,姑姑祝福你,安安心心地过你的富裕生活吧!”
     “哼,”我气鼓鼓地哼哼一声,一想起蓝花,一想起我刚刚离开家,她便领
   着陌生的男人在家里、在我新婚的床上过夜,我就气得浑身发抖,脑门直冒青
   烟:“老姑,你祝福我个啥啊,老姑,这叫什么富裕的生活啊,老姑,你不知道
   哇,老姑,你会相信么,结婚的第二天,你大侄就光荣地成为硬盖大王八喽!”
     “哦,真的,”老姑立刻板起了面孔:“这是真的,大侄!”
     “嘿嘿,老姑,大侄还能跟你开玩笑么!”于是,我将自己与蓝花的事情原
   原本本地讲给了老姑,老姑咧着嘴,唉息道:“唉,大侄,既然这样,你真的就
   应该留一手!”
     “是的,老姑,我的心思根本就没有在蓝花身上,我跟她,就是为了钱,老
   姑,我一定想尽办法,早点搞到钱,然后,咱们俩个,带着小石头,远走他乡,
   管他什么这个、那个呐,豁出去了!”
     汽车在公路上漫无目标地、来来回回地徘徊着,“啊,故乡,美丽的故乡,
   水泊凉亭,小池塘,嘿嘿,”当汽车再次驶过破败不堪的生产队的大院子时,望
   着那冷冷清清的大门,我感叹道:“嘿嘿,生产队,斗地主,臭老九劳动改造,
   杀牛,喝酒,打架,……”
     “唉,”老姑嘀咕道:“大侄,生产队早就黄铺喽,耕地都分到个人手喽,
   包产到户了!”
     “哦,”我瞅了老姑一眼:“我说的呐,院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个人也看不
   见,原来是这样啊,生产队成了破大家,什么都没人管了!”
     “嗳——,”老姑突然转过脸来,轻轻地触了触我的肘部:“大侄,生产队
   的院子准备出卖呐,可是,咱们这小镇,除了公家,有谁能买得起呐,而公家,
   暂时有没有谁想买,嗳,大侄啊,如果你真的能搞到钱,就把生产队的大院子买
   下来吧!”
     “嗯,”听到老姑的话,我停下汽车,瞅了瞅老姑布满泪痕的面庞,又望了
   望生产队的破大院:“老姑,买生产队,这,有什么用啊?”
     “嗨,”自幼便受奶奶的薰陶,极有投机头脑的老姑,斩钉如铁地对我说
   道:“小力,你看,生产队的大院子,面积多大啊,西侧,靠着水塘,买下来以
   后,还可以继续往水塘那边扩,小力,这块地,紧靠着公路,以后,一定会有前
   途的,小力,如果你有足够的资金,就听姑姑的话,把生产队买下来!将来,一
   定能狠赚一笔的!真的,大侄,姑姑不会坑你的!”
     “那,”我仍然迟疑未绝:“老姑,这,这么大的院子,得要多少钱呐?”
     “大侄,”老姑不再忧伤和愁苦,孱细的手掌拉着我的手臂,红肿的双眼顿
   然放射出希望的光芒:“小力,这件事,你大表哥说了算,只要姑姑出头,他敢
   不给面子,小力,如果你想买,我想,有个拾多万,差不多就能拿下来!”
     “嗬嗬,是么,”我实在有些不敢相信老姑的话:偌大一块土地,拾多万元
   就能买下来?我将信将疑地问老姑道:“这是真的么,老姑!”
     “大侄,姑姑还能骗你么,”老姑稍显憔悴的面庞再次闪现出昔日在自由市
   场练摊时那成熟的、犀利的神彩,同时,双臂心急火燎地推搡着我:“大侄,快
   告诉姑姑,你什么时候能弄到这笔钱啊?”
     “豁豁,老姑,你真性急啊!”我转过脸来,笑嘻嘻地望着老姑,老姑依然
   焦急地说道:“大侄,姑姑能不急么,这是铁定赚钱的买卖啊,大侄,快告诉姑
   姑,你什么时候能把钱弄到手啊?”
     “嘿嘿,”我松开方向盘,推开车门,示意老姑与我一同坐到汽车后排去,
   然后,我得意洋洋地拉开鼓鼓囊囊的旅行袋,美滋滋地掏出大酱块准备用来行贿
   的人参、鹿茸等物。我一边冲着老姑神秘地吐着大舌头,一边启开塑封,掏出一
   叠又一叠的钞票,看得老姑直咋舌头:“哇,我的天啊,咋这多么钱啊!”老姑
   突然抬起头来:“力啊,这钱,是谁的啊?”
     “送礼的,老姑,这你别管,数一数,看够不够!”
     “这,能行吗?”
     “嗨,老姑,你就别瞎操心喽,这事,我一定能摆平的!”
     “好——就这样,不管他三七二十一,把生产队的房子先扣下,再说吧,”
   听到我不以为然的话,老姑不禁喜行于色起来,原本哭丧的面孔,绽开了幸福的
   微笑,纤细的小手熟练地数点着成捆的钞票:“好啦,大侄,够了,别掏喽,够
   了,大侄啊,放心吧,这件事,全包在姑姑身上了,姑姑一定把生产队的院子,
   以最低、最低的价钱,给你扣下来,姑姑一定熊住你大表哥,除了我们,谁也不
   许参与买生产队的院子!实在不行,还有你三叔呐!大侄,你三叔在这个地界,
   可不是善茬子!”
     “好的,老姑,”我停歇下来,草草拉上旅行袋,望着应该已经属于我的生
   产队的大院子,心血来潮地挥动着手臂:“老姑,买下来后,我再想办法弄钱,
   咱们,盖一栋楼房,与水泊凉亭的三叔家,隔塘相望!啊,我亲爱的老姑,咱们
   应该盖个什么样的楼房呐?”
     “嘻嘻,”老姑拎着沉甸甸的钞票,面庞笑成了花朵,指着远处一栋最新落
   成的,鹤立鸡群般地傲立于排排灰砖瓦房间的楼房说道:“呶,那个样的,咱也
   盖个那个样子的楼房!”
     “不,”我摇摇脑袋:“老姑,那个样子不好看,太俗了,太土了,”
     “那,你说,”老姑娇嗔地推搡着我:“大侄,你说,咱们盖个什么样子的
   楼房啊?”
     “嗯,”我煞有介事地思忖一番:“老姑,我想盖个洋式的,”
     “嘿嘿,什么洋式的啊?”
     “俄式的,不,法式的,不,对,意大利罗马式的!”
     “嘻嘻,好啊,随你!”
     ……

                  (八十七)
     漆黑的深夜,我终于疲倦万分地回到省城,爬上狭窄的楼梯,我掏出钥匙悄
   悄地打开房门,绕过静寂的客厅,摸着凉冰冰的扶手,我蹑手蹑脚地溜到蓝花的
   卧室,我微微地推动一下,房门已经锁死,我却没有敲打,而是偷偷地用钥匙启
   开房门。
     哗啦,推开卧室的屋门,我踮起脚尖,摒住呼吸,像个贼似地渡到床边,由
   于厚窗帘的遮挡,屋子里比客厅还要黑暗许多,我迟疑一下,突然想得床铺边应
   该有一盏台灯,于是,我顺手摸将过去,手指恰好触到台灯,我轻轻地按动了开
   关。
     啪——啦——,卧室顿然雪亮起来,耀眼的灯光把我搞得头晕目眩,不得不
   用手掌暂时捂住双眼,床铺上传来一阵慌乱的响动声,从手指的缝隙里,我看见
   大酱块赤裸着上身,不可思议地从毛巾被里呼地坐起身来,而精赤条条的蓝花则
   与我一样,捂着双眼,皱着眉头:“谁啊?”看见是我,蓝花仿佛什么事情也没
   发生似地嘟哝一声:“烦——人——!”说完,蓝花不再理睬我,扯了一下毛巾
   被,转过脸去,那光溜溜的背脊,在台灯的直射之下,泛着柔美的泽光。
     “嗯,是你——!”大酱块极不自然地拽过深蓝色的睡衣,披到宽阔的肩膀
   上,面色阴沉地瞪视着我:“小子,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咋不敲门呐,就这
   么擅自闯进来了!”
     “你,”我放下手掌,惊讶不已地望着大酱块以及转过身去的蓝花,霎时,
   我怒火中烧,气得嘴唇发抖,恨不得一头猛扑过去,拽过这个淫女的禽兽,挥起
   铁拳,把它的酱块脸击捣成大酱泥:“舅舅,你,咋睡到我的屋子里,躺在我的
   床上了?舅舅,你,你们,……”
     “他妈的,”大酱块先是尴尬地一楞,很快,便扭曲着酱块般的面庞,满嘴
   无赖口吻地说道:“咋的,不行吗?”
     “这,这,”我气得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点着大酱块:
   “舅舅,这,成何体统,这,这,”大酱块依然恶狠狠地瞪着我,还漫不经心地
   点燃一根香烟,我的心彻底地破碎,哗哗地流淌着鲜血,对这个禽兽,我还能再
   说些什么呐?
     “舅舅,你,”望着大酱块那刁顽的、却又是凶神恶煞的神态,我再也按奈
   不住激愤的心情,呼地扑到床边,伸出手去,欲抓住大酱块的乱发,然后,往身
   旁的墙壁上狂捣一番。
     而大酱块,不愧行伍出身,见我扑来,非常老道地伸出一只手掌,铁钳般地
   掐住我猛击过去的手腕:“嘿嘿,小子,想跟老子操练操练么?哼,你还太嫩,
   滚——,”大酱块铁钳的手掌往前一推,我的身体大幅度地向后仰去,铁钳终于
   松开我的手腕,我剧烈地冽趄一番,最后,恍恍惚惚地站立在卧室的房门处。
     “他妈的,”大酱块用另一只手怒气冲冲地揉了揉无比有力的铁腕:“豁
   豁,小子,想跟我来这套,你还得他妈的再练个十年、八年的,小子,怎么,吃
   醋了,不高兴了,哼,他妈的,这是我的女儿,是我一手养大的,怎么,就应该
   白白送给你,才对,你才高兴,是不?他妈的,你也不撒泡尿好好地照照自己,
   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是个什么熊样!小子,睁开你的狗眼好好地看看吧,”
     大酱块趾高气扬地比划着黑熊掌:“这栋房子,这间屋子,哪有一件东西是
   你的,嗯?就连你的工作,你的饭碗,也是老子我送给你的。我不但给你房子、
   给你工作、给你饭碗,我他妈的还把自己的宝贝女儿也送给了你,他妈的,你还
   他妈的不知足,嗯?我跟自己的女儿近边近边,他就不愿意了,你就吃醋了,你
   就他妈的耍起了驴脾气,跟老子我练起武把操来了?他妈的,”
     大酱块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理直气壮,竟然呼地站起身来,挥舞着赅人的、
   熊掌般巨大的铁拳:“小子,如果不是看在你妈妈的份上,我今天,非得把你打
   个鼻口穿血、满地找牙不可!”
     在大酱块的铁拳面前,我强打着精神,努力使自己尽量站稳住,我虽然尚存
   着最后的一丝胆量,却没有气力,更没有信心,卷土重来,与之决一生死。
     望着大酱块那骄横的丑态,绝望之余,我突然想起了阿Q那屡试不爽、放之
   四海皆准的精神胜利法:他妈的,你臭美个啥啊?嗯,你他妈的知道么,你的媳
   妇,我敬爱的都木老师,已经让我狂操多年了,在我的面前,你他妈的是个十足
   的硬盖大王八!你他妈的自己还不觉景,你的媳妇的小便,早就让我操飞边了!
   哼,至于蓝花么,她是你自己的宝贝千金,你愿意“近边”,就尽情地“近边”
   去吧,你愿意操自己的宝贝女儿,就随你的便,想怎么操,就怎么操吧,我,还
   不管了呢,你操吧,操吧,老子,走了!
     阿Q使我获得了精神上的绝对胜利,我扬起灰土土的面庞,不怀好意地瞪了
   大酱块一眼,然后,很是得意地转过身去,抬起脚来,欲离开这淫乱致极的、充
   满恶臭的房间。
     “站——住!”
     我正准备迈动脚步,身后却传来大酱块一声严厉的断喝,听着那最后通牒般
   的话音,我不得不胆怯地放下脚步,却仍旧没有回过头来,目光呆滞地盯着房
   门,大酱块狠吸了一口香烟:“小子,我交给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办完了!”听到大酱块的询问,我心慌意乱地答道。而事实上,大酱块塞
   在礼品盒里的钞票,绝大部分让我留给老姑准备买生产队的大院子去了,只有极
   少部分的钞票送到有关人员的手里,我搞不清楚大酱块是否已经察觉到我的所
   为,忐忑不安地背对大酱块站立着。
     “哼——,”大酱块啪地将烟蒡按死在玻璃缸里:“哼哼,办完了,钱也撒
   光了,还是他妈的白扯,昨天晚上,我又给烟台那边挂了电话,哼,他妈的,没
   戏了,看来,只有我亲自出马了!”
     啊——,我不禁再次哆嗦起来,这次,不是愤怒,而是恐惧,我担心大酱块
   跑到关里,会察觉到我的行径。我木然地站立在屋门口,暗暗横下一条心:哼,
   知道了又怎么样,大不了拍屁股,走人!
     啪——,我正心神不安地胡思乱想着,那沉重、粗糙的黑熊掌突然落到我的
   肩膀上,胆怯迫使我本能地抖动一下身体:“得了,都别闹了,时间不早了,小
   子,你一个人出了这么远的门,为我办了不少的事,虽然没办成,可是,没有功
   劳,还有苦劳啊,小子,你也够辛苦的了,今天这件事,你就别往心里去了,你
   要以正常的心态,对待这件事情,”大酱块突然和缓起来,黑熊掌轻拍了一下我
   的肩膀:“好了,快点上床,睡觉去吧!”
     大酱块以主子赏赐奴才般的口吻说完这句,然后,便裹着他那件臭气横溢的
   睡衣,扭动着臃肿的腰身,盛气凌人地从我的身旁绕过去,嘟嘟哝哝地走出卧
   室,顺手推上了屋门。
     我仍旧呆立在卧室门口,无神的目光傻痴痴地盯着刺眼耀目的房门冷冰冰地
   向我扑来,又吱吱呀呀地怪叫着,然后,咔嚓一声,彻底关死,震得我双耳哗哗
   作响,恼怒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烧着:好个大酱块,好个奸淫亲生女儿的畜牲父
   亲啊!哼,敢操我的媳妇,等着瞧吧,我总有报仇那一天的!
     “呶——,”一只光滑柔软的小脚丫顽皮地触碰着我的大腿,我没好气地将
   小腿向后勾起:“滚——,不要脸的东西!”
     “过来啊!”浑身赤裸的蓝花伸着一条修长的白腿,小手轻拍着床铺:“老
   公,过来啊,嗯!”
     “滚,谁是你的老公!”
     “哟——,操,你装什么装啊!”蓝花突然板起了面孔,披上睡衣,非常灵
   巧地溜到我的面前,尖细的手指甲无情地撮捣着我的鼻梁,绯红的脸颊闪现出一
   丝不屑之色,腥红的珠唇可笑地扭咧着:“你装什么装啊,我不要脸,我不好东
   西,可是,你,比我也强不到哪去,哼,”瞬间,蓝花的脸上再次闪现出那神秘
   的,让我永远捉摸不透的神态:“小力,老实交代,你跟我妈,是怎么回事?”
     “啥——?”听到蓝花的质问,我登时哑口无言,因困顿而红肿的双眼惊赅
   地望着蓝花,蓝花则俨然以胜利者自居,秀美的双眼轻蔑地扫视着我,傲然说
   道:“哼,当年,你跟我妈在一起,干什么来的?你以为我小,什么都记不得,
   哼,实话告诉你吧,你和我妈干的那些好事,我全都记得,并且,永远、永远也
   忘不了,到死也忘不了!”
     “你——,”我更加无言以对地盯着蓝花,蓝花小手一扬,挑衅般地抽打一
   下我的面庞:“哼,你别总不觉景,我已经给你和妈妈面子了,你和妈妈的事,
   我始终也没对爸爸讲过,哼,为这事,妈妈都得听从我的指挥棒转,知道么?
   小——力!”
     我呆若木鸡地钉立在地板上,周身的血液早已凝固起来,脑袋里一片空白,
   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蓝花,蓝花继续冷笑道:“哼,如果你把我惹生气了,我就
   把你和妈妈的好事,在爸爸面前这么一抖落,哼,爸爸的脾气你是应该知道的,
   爸爸的力气,你不是刚刚领教过了?我的爸爸,那可不是吃素的,他还能受得了
   这个,小力,我敢用脑袋跟你打赌,我一旦把你和妈妈干的好事,告诉了爸爸,
   嘿嘿,我的爸爸一定会把你剁成肉酱!不信,你就试试看!”
     “剁——呗!”我突然横下一条心,活像临刑前的革命烈士,大义凛然地说
   道:“哼,你尽管抖落好了,老子不怕,剁——呗,剁死拉倒,死了消停,早死
   早托上!”
     “嗬嗬,”蓝花秀眼怒瞪:“好啊,是个爷们,敢作敢当,既然你不怕剁,
   那,我的爸爸当然可以成全你,让你做个傻屄烈士!可是,”蓝花小手在我的脸
   上轻轻地一撩:“你是死了,成为傻屄烈士了,可是,你的妈妈呢?你的爸爸
   呐?你的姐姐呐?傻——屄——,”
     “啊——,”我刚刚坚定的决心再次被蓝花震慑住,面对着这个淫浪的小妖
   精,我终于束手无策地垂下脑袋:“怎么,难道,你爸爸,会把我家斩尽杀绝
   吗?”
     “哼,”蓝花手指一紧,冷漠地掐住我的鼻子尖:“我爸爸可不是好惹的,
   他不但很有力气,一般人打不过他,并且,我的爸爸,黑白两道,全都吃得开,
   谁若是把他惹火了,只要他一句话,要你胳膊,决不拿你的腿,让你全家都死,
   不会漏下一个!”
     “吹——!”我嘴巴一撇,讥讽道:“别吹,不怕把房盖吹起来,还不怕吹
   得满子起灰么!”
     “嘿嘿,”蓝花瞪起秀眼:“不信,哪好,哪天就练练呗!”
     沉默,沉默,长久的沉默,可怕的沉默,死亡的沉默,我与蓝花在沉默中,
   尤如两只跃跃欲试的斗鸡,脑门顶着脑门,黑发刮着秀发,四只眼睛死死地对视
   着,两张嘴巴互不服气地扭动着。
     “嘻嘻,”蓝花突然扬起了脑袋瓜,若无其事地大笑起来,一只小手从我的
   胸前缓缓溜下,最后,笑吟吟地停滞在我的胯间,小巧的手指几番扭动,便熟练
   地松开我的裤带,一把掏出我的鸡鸡:“得了吧,咱们已经是夫妻了,又是剁
   啊、又是杀啊,这是哪跟哪啊,老公,消消气,……”
     蓝花的小手握着我的鸡鸡,欢快而又娴熟地套弄着,脸上那严厉的神态突然
   一掠而过,双肩一抖,睡衣哗啦一声滚落而下:“消消气,消消气,”说完,赤
   身裸体的蓝花大大方方地蹲下身去,小嘴一张,嘻皮笑脸地含住我的鸡鸡。
     哼——,我低下头去,望着蓝花卖力吸吮着鸡鸡的淫态,报复之心油然而
   生,屁股生硬地向前一挺,红通通的鸡鸡头对准蓝花的小嘴,粗野异常地捣撞起
   来:“操——,操——,操——,”
     ……

                  (八十八)
     离开了温暖的、纯洁的、母亲般的大辽河;离开了最最亲爱的老姑;离开了
   丰满的、骚浪的、有着男人粗犷、开朗、豪爽性格的新三婶,回到喧嚣的、吵闹
   的省城,我便一头扎进大酱块家那混浊不堪、肮脏恶臭的污水河里,从此再也不
   能自拔。
     唉,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啊!这是地狱般的生活;这是噩梦般的生活;这
   是荒唐透顶的生活;这是奇丑无比的生活;这是腐气冲天的生活。我深深地陷在
   由大酱块、蓝花、都木老师这三个人交错混合而成的、巨大无边的泥沼中,艰难
   地、晕头转向地、毫无希望地挣扎着。
     在这个外表光华、绚丽,而内中却令人窒息的、荒谬不伦的家庭里,大酱块
   与蓝花,这对由铜臭作缘,而滋生出的父女畸恋,无论其往昔是怎样隐秘的、偷
   鸡摸狗般的进行着,我始终不得而知,但自从那天深夜起,这种充满恶臭的关系
   一挨在我的眼前极不愉快地、不合时宜地爆光之后,无论我接受与否,大酱块父
   女这种不伦不类的关系索性顺理成章地在我的面前明晃晃地展开了。
     “啊,女儿,”傍晚,烂醉之后的大酱块,摇摇晃晃地闯进卧室,嘴里喷着
   呛人的酒气,一脸淫色地张开双臂,正在梳理秀发的蓝花,立刻放下小梳子,欢
   蹦乱跳地扑到大酱块的怀里:“傻——爸——,这又是在哪喝的啊,哎啊,站稳
   喽,别摔倒,咂咂,瞅你,几个菜,把你喝成这样啊,又上听了!”
     “哦——哟——,”大酱块紧紧地搂住蓝花香杨柳般的腰肢,在蓝花的拥撞
   之下,大屁股顺势瘫坐在床铺边的沙发上:“哦——哟,我的宝贝女儿,一天看
   不见,爸爸就想得要死哟,啊,看我的女儿,越长越水灵,越长越漂亮,谁也没
   有我的女儿长得受端详!哦——哟,哦——哟,荣光嘶噫哒!荣光嘶噫哒!荣光
   嘶噫哒!”
     “嘻嘻,傻——爸——,”就在我的面前,大酱块和蓝花无拘无束地又是搂
   抱、又是亲吻、又是掐拧、又是调笑。蓝花娇滴滴地坐在大酱块的肥腿上,大酱
   块臭哄哄的大嘴泛着让我作呕的涎液,粗糙无比的黑熊掌得意万分地按揉着蓝花
   光溜溜的秀腿。而蓝花的兴致,则在大酱块的口袋里,只见她一边淫迷地拍动着
   白腿,一边嘻皮笑脸地拽住大酱块的衣领,小手探进大酱块的口袋里,毫不客气
   地拽扯着一张又一张的大额钞票:“嘻嘻,哇,傻爸,好多的钱啊!”
     “女儿,”眼见女儿将钞票一张接着一张地塞进乳罩里,大酱块贪婪地拍打
   着蓝花的小屁股:“女儿,你可真不客气啊,你想把爸爸的钱,全掏光啊,让你
   老爸青皮啊!”
     “哈哈,傻爸,”蓝花娇嗔地亲了大酱块一口:“嘻嘻,我替你保管,你总
   是喝大酒,揣这么多的钱,喝醉之后,弄丢了,可怎么办啊!”
     “嘿嘿,”大酱块坦言道:“保管,唉,你这个银行啊,只准进,却不准
   出!钱到了你的手里,我再也别想抠出一分来!”
     “嘻嘻,”蓝花美滋滋地摆弄着一张崭新的大额钞票,大酱块将蓝花推搡到
   地板上,揉了揉酸麻的粗腿:“女儿,走,下楼去,陪老爸再喝一杯!”
     “好的,”蓝花妩媚地挽住大酱块的手臂:“走吧,下楼去,女儿陪你再喝
   点,好好透一透!”
     都木老师扎着围裙,正在收拾晚饭后凌乱的客厅,见大酱块紧贴着蓝花,搂
   脖抱腰地走下楼来,不禁眉头拧锁,而蓝花则视而不见,大大方方地绕过都木老
   师丰盈的肥臀,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啪地从冰箱里掏出几听亮闪闪的铁罐来:
   “给,傻爸!”
     “嘻嘻,”大酱块接过铁罐,粗脖一仰,咕噜喝了一大口,蓝花张开小嘴,
   淡淡地呷了一小口,然后,拿起一颗酸葡萄粒,撒娇地递到大酱块的面前,大酱
   块慌忙张开臭哄哄的大嘴,笑嘻嘻地含住酸葡萄粒以及蓝花的小手指:“喔——
   唷!”
     “傻爸,”蓝花满脸媚笑地问道:“傻爸,这是我今天下午新买来的,怎么
   样,甜不甜啊?”
     “嗯,”大酱块捣蒜般地点着大脑袋瓜:“甜——,甜——,”继尔,又回
   味悠长地吧嗒着厚嘴唇:“嗯,我宝贝女儿的手指头,比葡萄粒更甜,更甜,
   嗯,真的,女儿的手指头,好甜啊,……”
     “抬——脚——”望着这对放荡无拘的不伦父女,都木老师故意移过身来,
   没好气地用托布鼓捣着蓝花的小脚:“抬——脚,抬——脚,”
     正如蓝花向我炫耀的那样,因有把柄在女儿的手中,虽然都木老师心中对女
   儿与丈夫满怀怨忿,却又无可奈何,她所能做到的,只有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或者指桑骂槐。
     “他妈的,荣光嘶噫哒!”都木老师一边愁眉不展地托着地板,一边气鼓鼓
   地嘟哝着叽哩哇啦的朝鲜话,呆坐在客厅一角的我,虽然无法听得懂都木老师的
   话,但是,从那神态,从那语气,我基本可以猜测出来,都木老师又在拐弯抹角
   地发泄着满腔的忿怨。
     大酱块与蓝花对面而坐,一边饮酒,一边嘻嘻哈哈地调笑打闹着,听到都木
   老师的嘟哝声,大酱块眉头一拧,啪的一声,将手中尚未饮完的铁皮罐,无情地
   抛向都木老师:“他妈的,荣光嘶噫哒!你他妈的说什么呢,嗯,荣光嘶噫哒!
   荣光嘶噫哒!荣光嘶噫哒!”
     啪——,都木老师又不知趣地嘟哝一句,大酱块纵身跃起,黑熊掌重重地击
   打在都木老师愁苦的面颊上:“他妈的,荣光嘶噫哒!荣光嘶噫哒!荣光嘶噫
   哒!”
     “妈妈,”我扔到烟蒂,急忙抱住瘫倒在地的都木老师,一只手挡住大酱块
   的黑熊掌:“舅舅,你怎么能这样打妈妈呐!”
     “哼,”大酱块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极不情愿地收回黑熊掌,一边习惯性
   地揉搓起来,一边呲牙咧嘴地冲着都木老师咆哮着:“滚起来,滚起来,”
     让我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在大酱块野熊般沙哑的咆哮声中,都木老师挣
   脱开我的手臂,默默地,却是乖顺异常地站起身来,拣起横在地板上的托布,继
   续认真地拖拽起来,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望着眼前的场景,蓝花吐了吐
   薄嫩的红舌头,放下啤酒罐,踮起脚尖,悄悄地溜之乎也。
     “过——来——”大酱块重新坐回到茶几前,哧啦一声,又启开一听铁罐,
   将小拉环啪地甩向埋头拖地的都木老师:“过——来——,”
     更让我惊讶的一幕,残酷无情地展现在我的眼前,听到大酱块那冷冰冰的
   “过来!”声,都木老师活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悄然放下托布,默默无声地站
   到茶几旁。大酱块依然阴沉着可怕的脸庞,咕噜喝了一口啤酒:“怎么,不满意
   啦,发牢骚啦,哼——,”说着,说着,大酱块又不自觉地操起了叽哩哇啦的朝
   鲜话。
     望着大酱块振振有词,喋喋不休的丑态;望着都木老师尤如女奴般地呆立在
   茶几前,我沮丧到了极点,心中暗暗地叹息着,在大酱块哇啦、哇啦的嘟哝声
   中,我心烦意乱地溜出客厅,偷偷地推开房门,跑到楼下一家小酒馆里,借酒浇
   愁去了。
     啊,我的老天爷呀,这,就是都木老师么?这,就是我无比敬爱、无比仰慕
   的都木老师么?
     想当年,年轻美丽、风姿万种的都木老师,手执着教鞭,表情严肃地往门口
   一站,嘈杂喧闹的课堂顿然安静下来;想当年,都木老师双手倒背,充分信心地
   迈着坚定的步伐,以领袖般的气宇,巡视着人头密实的课堂,所过之处,一片沉
   寂,只能听到铅笔刮划白纸的沙沙声;想当年,都木老师一声断喝,教鞭指向之
   处,立刻哆哆乱颤地站起一个可怜的倒霉蛋;想当年,……,想当年,……,
   啊,想当年的都木老师已经死了,死了,死了,而现在的都木老师,全然是一个
   灵魂出窍的行尸走肉。
     从这天傍晚起,在我的心目中,都木老师那无尚尊严的、神圣不可侵犯的高
   大形像彻彻底底地打了大大折扣,我一口一口地狂饮着灼心烧肺的烈性白酒,百
   思不得其解:亲爱的都木老师啊,我的妈妈,你,在可恶的大酱块面前,你为什
   么如此的软弱;软弱的好似一只任他宰割的羔羊;软弱得让我无法接受;软弱得
   让我难堪;软弱得让我绝望。
     “孩子,我,不能,”当我终于得到机会,与都木老师独处一起时,我搂着
   受尽大酱块凌辱和蓝花捉弄的都木老师,当提及那不堪回首的一幕时,都木老师
   先是仰面长叹一番,然后,极为认真地解释道:“我,不能,我不能跟他对打,
   妈妈不是怕他不过他,妈妈是怕让人家笑话啊,孩子,你可能不理解,这是我们
   朝鲜族的传统,妻子是不能顶撞丈夫的。再说,我,真的也对不起他啊!”
     “妈妈,”听到都木老师这番让我无法接受的解释,我顿生一股内疚之感:
   “老师,妈妈,都是因为我,妈妈,我,对不起你,都是因为我,让妈妈受了这
   么大委屈!”
     “不,孩子,”都木老师轻抚着我滚烫的面腮:“不,与你无关,他,不是
   人,是畜牲,蓝花,早就让他给糟贱了,他不是人,孩子,你看,”说着,都木
   老师扯开内衣,我转过脸来,仔细一瞧,啊,只见都木老师那丰艳、洁白的胸乳
   上,极不合谐地点缀着块块红通通的,牙齿切咬过的疤痕,那长硕的、色素沉泛
   的乳头根,冒着渍渍的血汁。
     “他变态,他是个虐待狂,他想尽各种办法糟贱我,折磨我,每当把我折磨
   得半死,他才会感到满足,看到我痛不欲生的样子,他还嘿嘿地冷笑呐,唉,他
   不是人,是畜牲啊!”
     “妈妈,”我轻触一下都木老师那颗给我带来无限性福享受的长乳头,都木
   老师因痛楚而本能地哆嗦起来,我不得不收回手指:“妈妈,我,非杀了他不
   可!”
     “不,不,”都木老师慌忙捂住我的嘴:“不,不,不行,这可不行,孩
   子,你可不能有这种可怕的犯罪想法啊!孩子,”都木老师又显露出那副逆来顺
   受的无奈之相:“孩子,你可不能有这种想法,这太可怕了,他,无论怎样,都
   是我丈夫啊,同时,又是你的岳父,并且,还是你妈妈的老同学,你不能,你绝
   对不能有这种可怕的想法啊,……”
     “哼,妈妈,”听到都木老师提及妈妈,我冷冷地哼哼一声,不知怎么搞
   的,我又将仇恨,自然而然地转移到妈妈的身上:妈妈啊,你好坏啊,你把大酱
   块这股祸水,转嫁到了我亲爱的、无比敬仰的都木老师身上,妈妈,你太坏了!
     “孩子,”都木老师系上内衣扣,搂住我的面庞:“孩子,你要向老师保
   证,绝对不能再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更不能去做,孩子,你保证,向老师,
   向妈妈保证!”
     “老师,”我木讷地盯着都木老师,在她反复不停的央求之下,嘴不对心地
   喃喃道:“老师,我保证!妈妈,我保证!”
     我嘴上不情愿地“保证!”着,而心里则暗暗发狠:大酱块,你等着瞧吧!
   我一定要报复你;我一定要狠狠地报复你;我一定要拼命地报复你;我一定要疯
   狂地报复你。我虽然已经向都木老师,我的妈妈,“保证!”过了,不杀死你。
   可是,我日后的报复手段,一定比杀死你,还要恶毒!哼哼,这一点,我向你,
   大酱块,“保证!”。
     啪——啦,都木老师依然放心不下,正值中午的大白天,却啪地打开了电
   灯,指尖点划着惨白的灯管:“孩子,你向灯发誓!”
     “妈妈,我发誓,我向灯发誓!”
     ……
(89)
“小子,”大酱块得寸进尺,不再满足于摸摸索索、掐掐拧拧,为了达到与蓝花苟且偷欢的丑恶目的,总会找出种种借口将我支开:“去,给我买条良友烟去,小子,”大酱块特别叮嘱道:“告诉你,一定要到××商场去买,别的商店,都他的是假货,尤其是不能买小卖店的破玩意!”
他妈的,我接过钞票,心中恨恨地骂道:××商场,远在十多华里之外,你这是故意想支开我,好借这个机会,与蓝花大行偷欢之事。
大酱块的命令,我心中纵然有一百八十个不愿意,表面却不敢流露出一丝的不满;我明明白白地知道离开房间后,大酱块会与蓝花发生什么事情,还是怏怏地拎着汽车钥匙,推门而出。当我愁眉不展地走出楼门时,抬头一看,眼前的一切,彻底地把我惊呆住:只见大酱块那辆停放在楼群空地间的高级座骑,其底盘用红砖堆垫起来,四个车轮则让我哭笑不得地不翼而飞了,我登时慌了手脚,急忙掏出手提电话:“舅舅,不好了,”
“什么事?”大酱块不耐烦地问道,我哆哆嗦嗦地如实相告:“舅舅,汽车轱辘,全丢了,不知被谁给卸走了!”
“哈哈哈,”大酱块一听,竟然若无其事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真有闹,有帮缺德带冒烟的嘎咕玩意,真拿他们没办法,偷东西都偷出花花样来了!小子,没事,反正是公家的玩意,丢就丢了吧,别说车轱辘丢了,就是他妈的整个车丢了,也没事,你别上火,赶快打车买烟去,我还等着抽呐!”
放下电话,我来到车流如潮的大街边,我正欲挥手打的,只见一辆崭新的出租车径直向我驶来,嘎吱一声,非常准确地靠停在我的身旁,司机主动推开车门:“进——来——,”
听到这近乎命令的口吻,我低下头去,向车里张望起来:谁啊,这么大的口气!
“进——来——,”
“啊——,”我的眼前顿然一亮,情不自禁地惊呼起来:“奶——奶——屄——!”
“操,老——同——学!你还活着呐,你还认识我啊!”奶奶屄伸出手力的手掌,热情扬溢地将我拽进车里:“哎呀,哎呀,哎呀,老同学,真不容易啊,这么多年,我们又重逢了,真是缘份啊!”
“缘份,缘份,绝对是缘份!呶,”我将汽车钥匙在奶奶屄的眼前晃了晃,然后,将刚才的事情,向他草草讲述一番,奶奶屄听完,也仰面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好,丢得好,如果车轱辘不丢,你也不会打的啊,我们就不会重逢了,缘份啊!哥们,你这是要去哪啊?”
“××商场,买条良友烟!”
“哦,良——友!”奶奶屄闻言,思忖一番:“良友,嗯,这烟不错,我抽过,不过,挺贵的,像咱这种挡次的人,抽个一盒、两盒的还勉强,如果整天都抽这个,那可就抽不起了,谁有多少钱啊!”
“奶奶屄,这烟,就那么好抽吗?我的老丈人只认这种烟,还只在××商场买!”
“哥们,”奶奶屄转过脸来,神秘兮兮地低声说道:“我听人说,这烟里,有,有,有白面,所以,嘿嘿!”
“嗯,原来是这样!”我释然地点点头,奶奶屄一脸慕色地说道:“哥们,还是你有福啊,听说,你做了都木老师的女婿,在高级住宅区,住着越层式的大房子,你媳妇小蓝花,特漂亮,唉,真是有福不用忙,没福跑断肠啊!像咱们这种人,为了活命,就得没日没夜地干啊、干啊,跑哇、跑哇,像头活驴似地,满城市一圈又一圈地拉磨,一天下来,累得鼻青脸肿样,也他妈的挣不几个钱,……”
“奶奶屄,”我拍了拍散发着皮革气味的座椅:“你混得也不错啊,这车,也值不少的钱啊!”
“嗨,”奶奶屄咧了咧嘴:“哥们,这车哪是咱的啊,就我这样的人,挣一个花两个,还能攒下住钱,买得起车。哼哼,哥们,这车啊,是租来的,我是给人家卖手腕的啊,每天早晨一省来,扒开眼睛,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动弹,就已经他妈地欠人家三百元债了。哥们,你说,干不干吧,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不然,这三百元,谁他妈的给你啊!”
“怎么样,”我递过一支香烟,表示关切地问道:“奶奶屄,生意如何啊,还好混啊?”
“嗨,”奶奶屄接过香烟:“凑合活着吧,像咱们这样的人,还盼着能有什么大福大贵啊,能挣点辛苦钱,有碗饭吃,有杯酒喝,偶尔手头宽敞了,搂个野屄,操上一宿,这,也就心满意足了。”
“嘿嘿,”我感叹道:“奶奶屄,你还是过去那个老样子,无论穷富,永远都是快乐的,说句老实话,我很欣赏你这一点。”
“哼哼,”奶奶屄耸了耸双肩:
“哥们,咱们这样的人,家庭没温暖,社会没地位,活像是那悲惨世界里的雾都孤儿啊!命运是如此的悲惨,既然还想活着,不自寻快乐怎么办啊?愁,又有什么用啊,就是愁死,该穷,还是个穷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老人们讲,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跟你们比,我们就别他妈的活了,一点价值都没有。不过,老人们还讲,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人家骑马,咱骑驴,回头一看,还有没驴骑的,还有一步一步光走路的呐。嘿嘿。哥们,你不知道啊,我是穷点,可是,我很快乐,我很健康!还有许多人,不如我呢,哥们,知道么!”奶奶屄一手摇着方向盘,一手数点起来:“咱们小学时代的同学,有不少已经早早地死掉了,”
“啊——,”我立刻转过头去,呆呆地望着奶奶屄,奶奶屄嘟嘟哝哝地念叨起来:“操,林大庆,你还记得他吧,就是瞎眼那个家伙,死了,打了一辈子仗,到头来,还是死在打仗上,让人家打碎了脑门,死了;李喜春,死了,打仗打出了人命,让公安,叭——,给毙了;孟凡举,死了,尿毒症;王跃堂,死了,肝癌;梁大鹏,失踪了,这些年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张一锅,……”
“我的老天,”我由衷地唉息道:“唉,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啊!”
“呵呵,”奶奶屄刁顽地笑道:“少他妈的臭词滥用,哥们听不懂!唉,操,咱们班上这些同学,划拉划拉,有一个算一个,谁他妈的也不如你啊!你的命真他妈的好啊,活得真他妈的滋润啊,要钱有钱,要房有房,漂亮媳妇搂着,……”
“得啦,得啦!”听到奶奶屄满脸羡慕之色地说出“漂亮媳妇搂着,”这句话,我心头猛然一颤:搂着,是搂着呢!可不是我搂着,而是大酱块搂着呢!一想到此,我冲着奶奶屄摆摆手,一脸苦涩地说道:“我有什么福,我他妈的,”
“嗨,”奶奶屄讥讽道:“哥们,你就别苦穷啦,放心,放心,没人跟你借钱,也不会求助你什么的,君子之交,淡如水么!你为什么没有福啊,我看你是他妈的生在福中不知福啊!哥们,买完烟,咱们得找个地方,好好地喝一顿啊!”
“当然可以!”
酒桌之上,我与奶奶屄热情扬溢地互诉衷肠,不知不觉间,满满一瓶烈性白酒,便被我们俩人非常均匀地灌进肚子里,酒精在我的脏腑内缓缓地升腾起来,很快灼红了我的面庞,烧晕了我的心脏,迷迷茫茫之间,我依着奶奶屄健康有力的肩膀,借着醉意,滔滔不绝地,毫不隐讳地把自己在大酱块家那近乎龟奴般的生活,合盘托出了。
“真的么,哥们,这是真的么?”同样也是喝得红头胀脸的奶奶屄半信半疑,我指天发誓地说道:“哥们,老同学,我他妈吃饱撑的啊,跟你开这种玩笑干么!哥们,我那所谓的老丈人,找个借口,让我出来给他买烟,然后,他便借机搂着我的媳妇,他的宝贝女儿,满床翻滚。就在此时此刻,我跟你在饭店里喝酒,而他们爷俩,正哼哼啊啊地操屄玩呐!……”
“他——妈——的——,”我的话还没说完,奶奶屄啪地一声拍案而起:“这个混帐王八蛋,这也叫爹啊,我看他连个四条腿的畜牲都不如,自己下的玩意,反过来自己再吃掉,真他妈的不嫌脏啊!好恶心啊,哥们,”奶奶屄突然转过身来,嘴里喷着酒气,一把扯住我的衣领:“哥们,这,你,就认了么?”
“奶奶屄,”我呼地站起身来,斩钉截铁反问道:“你认为呐,依我的性格,你认为会怎么样呐?”
“操——,”奶奶屄一把将我推坐在骑子上:“哥们,你很血性,哥们,你忘了,当年,上小学的时候,咱俩因为什么打的仗?嗯,还打得头破血流的?不就是因为我想泡你的小马子——林红么!你他妈的死活不让我泡,瞧那架式,简直就要跟我拼命啊,哥们,依你的性子,我看你是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的!”
“哥们,”我猛然拍打一下奶奶屄的肩膀:“知我者,奶奶屄是也!人生有两大仇,不报,誓不为人: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此仇不报,还叫爷们么?哥们,你说对了,我致死,也咽不下这口气,我,我,我要报复!”
“对,报复,收拾,废了他,哥们!”奶奶屄咕噜喝了一口白酒,拽了拽我的衣袖:“哥们,用不用我给你找几个伙计,咔——,”奶奶屄将手掌按放到自己的胯间,恶狠狠地做出切割的姿式:“废了他,阉了他,让这个混帐王八蛋,下辈子做太监!”
“不,”我摇摇头,更为狠毒地,一字一板地说道:“哥们,我不想一下子废掉他,我要慢慢地折磨他,我要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一天一天地烂掉,废掉,最后,我要让他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我要让他,……”
“豁——,”奶奶屄笑嘻嘻地竖起了大姆指:“行,哥们,你比我还要狠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哥们,你想怎么慢慢地折磨他啊,有没有一个可行的计划啊?”
“有,”我捶了捶奶奶屄坚硬的胸膛:“这些日子来,我正苦苦思索着报复这个混蛋的计划,可是,一直也没有想不出太好的、比较满意的计划,今天,缘份让我们重逢了,奶奶屄,一看见你,我的灵感就来了,计划就有了!”
“嘿嘿,”奶奶屄得意地摸了摸脑袋:“什么计划啊,哥们!”
“这个计划很庞大,也比较复杂,需要你帮忙,我的计划才能圆满地完成。”
“呵呵,”奶奶屄自嘲地说道:“哥们,我一个穷光蛋,能帮助你什么啊?”
“奶奶屄,你虽然很穷,也没有正式的工作。可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奶奶屄,因为你特殊的生活环境,营造出一个复杂的社会关系网,正是这张关系网,使你结识了一群无所不能、无奇不有、五花八门的各路神仙。”
“哈哈哈,”奶奶屄扑哧笑出了声:“这倒是,这倒是,哥们,这些神仙,能为你做些什么啊?”
“奶奶屄,过来!”我冲着奶奶屄摆摆手,奶奶屄顺从地伸过头来,我轻轻地拽住奶奶屄的脏耳朵,低声嘀咕起来。奶奶屄很是认真地听着。听着,听着,奶奶屄的脸上慢慢地闪现出丝丝得意之色:“嗯,操——,好,好,好主意,好计划!”
“哥们,”与奶奶屄咬了一番耳朵,我再次端起酒杯,举到奶奶屄的面前:“哥们,放心大胆地跟我干吧,这可是相互获益的买卖啊!”
“哈哈哈,”奶奶屄喜滋滋地抓起酒杯,我啪地触碰一下:“哥们,祝咱们合作愉快!干杯!”
“合作愉快!干杯!”
“干!”
“干!”
……
(90)
真是天助我也,我那恶毒的计划刚刚制定出来,大酱块最为喜欢的,据奶奶屄言称掺混了毒品成份的良友牌香烟便莫名其妙地脱销了,不明不白地从商店的货架上,永远地消尸灭迹了,可这苦煞了瘾君子——大酱块。为了能够找回那奇妙的味觉,大酱块偿试着吸食各种品牌的香烟:555、万宝路、蓝剑、骆驼,……,甚至还吸食起往日根本不屑一顾,极为廉价,但却辛辣无比的羚羊牌雪茄烟。大酱块的面前摆放着各种品牌的香烟盒,打火机啪啪啪地开启着,一根接着一根地点燃烟卷,可是,仅仅吸上数口,便懊恼不已地将香烟按灭在玻璃缸里:
“唉,不对,不对,他妈的,这是什么破烟,”大酱块绝望地唉息着:“完喽,完喽,无论什么好烟,到了我的嘴里,都他妈的抽不良友的味道来!”
“舅舅,”望着大酱块若饥若渴、坐立不安的窘态,我认为时机已然成熟,我平静地掏出奶奶屄早已准备好的,没有任何商标,仅仅包裹着一层白纸的香烟,推到大酱块的手旁:“舅舅,你偿偿这个,看看能否品到良好的味道来!”
“哼,”大酱块不屑地撇了白烟盒一眼,粗手指不耐烦地推开白烟盒:“这是什么破玩意,连个商标都没有,能好抽么!”
“舅舅,”我启开白烟盒,拽出一支香烟,恭恭敬敬到递到大酱块的面前,又殷勤地打开火机:“舅舅,是好是坏,偿偿不就知道啦!”
“哦——,”在我的劝说之下,大酱块勉强叼住烟卷,毫无希望地狠吸了一口,然后,非常认真地品味起来,随着薄雾的缕缕升腾,大酱块木然的表情渐渐地兴奋起来,只见他吐出烟卷,夹在黄浊的手指间,仔细地审视一番,继尔,又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狂吸起来:“哦——,小子,”大酱块再次吐出已吸尽大半截的烟卷,在我的面前晃了晃:“你还别说,这烟真不赖啊,有良友烟的味道,嗯,好像他妈的比良友烟的味道还要浓,刚刚抽了几口,就他妈的精神倍增啊,小子,这烟,你是从哪掏弄来的啊?”
“朋友给的!”我坦然答道,大酱块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来:“嘿嘿,这烟不错,小子,”大酱块掏出精美的钱包:“这烟,多少钱一盒啊,再给我弄点来!”
“这个,”我摆摆手:“舅舅,这是朋友送的,说是味道不错,让我偿偿,我没问多少钱啊,如果舅舅喜欢抽,过几天,我给你打听打听!”
“嗯,”大酱块点点头,将钱包重新揣回口袋里,同时,将白盒香烟,也悄然地塞进口袋里:“小子,一定给我打听打听!”
“舅舅,放心吧,如果你喜欢抽,”看到鱼儿已上钩,我不由得地露出得意的阴笑:“我一定想办法,保证供应!”
“嘿嘿,”大酱块满意地冲我淡淡一笑,我则不怀好意地,阴险异常地冷笑着:“哼哼,哼哼,”
第二天,我又掏出数盒白皮香烟,啪地放在大酱块的面前:“舅舅,这,也是朋友免费赠送的,不过,再想抽,就得花钱买喽!”
“没说的,没说的,”大酱块乐合合地收起白皮香烟:“抽烟花钱,天经地义啊,小子,这烟,多少钱一盒啊!”
“挺贵的,”我伸出手掌,在大酱块的面前,默默地比划起来,大酱块见状,先是苦涩地咧了咧嘴,但立刻爽快地说道:“没说的,没说的,想抽,就别他妈的嫌费啊!”
从此以后,我摇身一变,成为大酱块的香烟供应商,我将奶奶屄那般狐朋狗友们自制的,撒进大量毒品的白皮香烟,一包又一包地带回家里,然后,狮口大张地开出令大酱块瞠目的天价,又得意洋洋地接过大酱块的钞票,私下里,与奶奶屄等人,坐地分脏。然后,将渐渐厚涨起来的钞票,不断地邮寄给故乡的老姑,用来购买矿渣,平整我的土地,为日后建造梦想中的小洋楼,作好前期准备。
大酱块的烟瘾极大,早晨省来,睁开积满粘屎的双眼,就必须先吸食一根香烟,然后,才会哼哼叽叽地爬出被窝,开始穿衣、漱洗。整个一个白天,除却吃饭、饮茶,大酱块可以说是烟不离手,尤其是在饮酒的时候,更是一根紧接着一根。
大酱块饮酒,有一个古怪的特点,不需任何美味佳肴来佐酒助兴,只要有烟既可。一挨坐到餐桌前,只要端起酒杯,大酱块便习惯性地掏出香烟,悠然自得地点燃一根烟香,然后,咕噜一声,痛饮一口白酒,接下来,再哧溜一下,狠吸一口香烟。我坐在大酱块的对面,眼睁睁地看着大酱块是如何且饮且吸,饮完一瓶白酒,也吸尽一盒香烟。
“啊——,呸——,”烈性酒精与混合着适量毒品的尼古丁在大酱块的腹内发生了奇妙的反应,灼烧得大酱块既兴奋,又干渴难奈,他不停地、剧烈地干咳着,吐出一块又一块让我恶心致极的、黄稠稠的粘痰:“啊——,呸——,”
“舅舅,”我放下酒杯,关切地劝说道:“你咋这样喝酒啊,什么菜也不吃,光抽烟,这样下去,会把肠胃烧坏的!”
“嗯,”大酱块点点头:“是啊,是啊,小子,我也知道这样喝酒,对身体非常不好,可是,就是他妈的改不掉啊。唉,小子,你不知道哇,我们是喝酒世家,这毛病,也是祖传下来的啊。想当年,我老爹,就是这么喝酒,可是,他不抽烟,也不吃菜,喝一瓶白酒,最多只需十粒花生米!有时,十粒花生米,也吃不掉,后来,”我搀住东倒西歪的大酱块,大酱块依在我的身体上:“后来,后来,我老爹,喝出了酒肝,最后,就死在这病上啦!”说着,大酱块伸手又欲抓过一瓶啤酒,我拼命地拽扯着他:“舅舅,别喝了,”
“不行,”大酱块推搡我一把,不由分说地抓过啤酒瓶:“再喝一瓶,好烧心啊,喝,喝一瓶啤酒,给肚子降降温,凉快凉快!”
咕——噜——,大酱块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咕噜咕噜地痛饮着冰镇啤酒:“啊,烧心啊,真烧心啊!热死我喽!”
“舅舅,”望着大酱块烂醉的样子,凭经验,我估摸着他的神志,已经开始模糊起来,用不了几分钟,便会忘记一切。我哪里肯放过这肆意捉弄他的大好时机,我冲着他的后脑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转身走进厨房,勺起一杯冷水,然后,悄悄地溜回到沙发后面,手掌高举,将一杯冷水哗哗地倾倒在大酱块热气翻滚的脑袋瓜上:“舅舅,我来帮你降降温吧!”
“啊——,”冷水从大酱块的头顶,缓缓地灌进衣领里,早已沉醉的大酱块,那麻木的赘肉立刻哧哧地升腾着滚滚燥气:“啊,好凉快啊!”
“凉快么!”听到大酱块的话,我又勺来一杯冷水,正准备继续倾倒,都木老师慌忙迎上前来,一把夺过水杯,面色严厉地对我说道:“孩子,你舅舅已经喝醉了,你怎么能跟舅舅开这种玩笑呐!”都木老师放下水杯,转身又夺过大酱块手中的酒瓶:“老朴啊,别喝了,快别喝了!你想喝死啊!”
我不服气地站在都木老师的身旁,心中暗暗嘀咕着:老师,妈妈,你又心痛起他来了,你忘啦,他是怎么折磨你的?
“孩子,快,”都木老师转过脸来,命令我道:“快,帮老师把你舅舅搀到床上去啊!”
“哼,”听到都木老师命令般的话语,我不得不走上前去,拽起大酱块的手臂:“舅舅,走,进屋睡觉吧!”
“老——公,”刚刚走出都木老师的卧室,楼上的蓝花让我极为惊讶地,煞是亲切地呼唤道:“老公,来啊,太晚了,上楼休息吧!”
我抬起头来,蓝花正甜滋滋地冲我媚笑着,手臂可爱地伸张着:“老公,来啊!”
哼哼,我好生纳闷:结婚以来,蓝花总是对我不冷不热,不理不睬,今天,这是刮起了什么风向,发起了什么慈悲?一口一声,甜甜地老公、老公的?我怀着受宠若惊的心理,循声迈上阶梯,刚刚走到蓝花的身旁,蓝花立刻搂住我的脖颈,轻盈的身子紧紧地依贴在我的胸脯上,两条秀腿欢快地踹蹦着,同时,娇嗔地赏赐我一计浓浓的香吻,我顺势将其抱在怀中,大踏步地迈进卧室,蓝花撒娇地依在我的胸前,小手娴熟地解开我的钮扣,然后,一脸淫笑地掐拧着我的胸肌:“哇,好硬啊,老公,你真健康啊,这身板,壮得像头牛啊!”
听到蓝花的赞赏,我喜滋滋地将其放置在床铺上,蓝花则乖顺地拨掉香气喷喷的睡衣,雪一般洁白的胴体,在灯光的映衬之下,泛着无比缭人的柔美之光,双股之间小馒头般的肉包包,更是让我涎液直流,我深深地呼吸一下,将立刻就要漫溢而出的口水,咽回到肚子里,胯间的鸡鸡,扑楞一声,昂起头来。
“嘻嘻,”蓝花光溜溜的身子灵巧地一转,脑袋瓜极为准确地停滞在我的胯间,同时,双手一扬,老道地掏出我的鸡鸡,一对秀眼仔细地盯视着,细嫩的小手,很是专业地揉搓着:“哇,好大啊,好粗啊,好硬啊!嘻嘻,”揉着揉着,蓝花吐出舌尖,大大方方地舔吮着我的鸡鸡,一只小手顽皮地抓握着我的肉蛋蛋,我再也不能自制,身子一弯,被蓝花舔吮得青筋暴胀的鸡鸡直指蓝花的面庞,蓝花心领神会,先是冲我淡然一笑,然后,双肩往前一拱,将小脑袋耷搭在床铺边,然后,小嘴一张,深深地含住我的鸡鸡,卖力地吮吸起来。
“啊——,”在蓝花轻车熟路的吮吸之下,没出数分钟,我便产生了强烈的射精欲望,我闭上眼睛,急促地喘息着,手指死死地按住鸡鸡根,不希望这么快就排出精液来。可是,我的鸡鸡哪里还肯听从我的指挥,它已经完全失去控制,在蓝花的小嘴里哆哆抖动着,而极为在行的蓝花,则更加卖力地吮吸起来,我再也不能自己,纵声大叫起来:“啊——,啊——,啊——,”一股白哗哗哗的精液,从鸡鸡头狂泄而出,直喷得蓝花满面皆是,蓝花慌忙爬起身来,拽过毛巾,胡乱地擦拭着,同时,笑嘻嘻地问我道:“老公啊,我傻爸抽的烟,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啊?”
哦,嗬嗬,原来如此啊!我正握着渐渐瘫软下来的鸡鸡,意犹未尽地发呆,听到蓝花的问话,终于省悟过来:他妈的,真是无利不起早啊,乖乖,你这是有求于我啦!
“怎么,亲爱的,你也想抽么?”我怔怔地问道。
“嗯,”蓝花如实相告:“我偿了偿,味道真正啊!”
“嘿嘿,”望着蓝花馋嘴巴舌的娇态,我不禁良心发现,不,蓝花虽然不爱我,不喜欢我,可是,我不能害她,她还很年轻,她的人生之路,还很长,如果与毒品结缘,此生将彻底毁掉:“亲爱的,你不应该抽烟,抽烟有害身体健康!”
“不,”蓝花小嘴一厥,孩子般地蹬踹着白腿:“不,不,我要,我要,给我,给我么!”
“不行,”我断言说道:“不行,这烟毒性很大,我不能给你!亲爱的小蓝花,你不知道,这烟,影响生育啊,总抽这种烟,生下的孩子,不是傻就是痴啊!”
“我不,我不,”蓝花气鼓鼓地说道:“我不,我不生孩子,老公,”蓝花扑楞一下跪起身来,拉住我的手掌:“老公,还生我的气吧,老公,你是不是心理有些不平衡啊!”
“哼,”我轻蔑地哼了一声:“亲爱的,我哪敢生你的气啊,我哪敢惹你生气啊!”
“老公,”蓝花以商人的口吻,做交易般地说道:“老公,以前,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一定让你平衡平衡!老公,”蓝花站起身来,小嘴贴到我的耳畔,低声嘀咕一番,我漠然地摇摇头:“不,少扯这个,我不敢兴趣!”
“哼,”蓝花闻言,脸色一沉:“给不给?”
“不给!”
“不给,我就把你和妈妈的好事,告诉给爸爸!”
“啊——,”蓝花的恫吓,尤如一声炸雷,在我的头顶轰然爆响,我呆呆地望着蓝花,不知如何是好。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床头柜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我与蓝花的争执。
……
   夜半更深,妈妈匆匆忙忙给我挂来电话,唉声叹气地告之我:老姨来了!放下电话,我
 兴奋得一宿没有合眼,啊,老姨,我心爱的老姨,多年不见,你还好么?第二天早晨,我心
 急火缭地将大酱块送到办公室里,便迫不急待地驾车赶回到家里。
 
   “妈妈,”刚刚推开房门,身着睡衣的妈妈恰好迎面走来,我嘻皮笑脸地扑上前去,痴
 迷迷地搂住妈妈温热的粉颈,大嘴一张,肆意咬啃起来,妈妈慌忙推开我:“哎哟,儿子,
 别闹啦,你老姨一家人,都来了,唉,背包落散的,一个个活像是逃难的盲流,你快进去看
 看吧,简直把咱们家,当成避难所了!”
 
   说完,妈妈嘟嘟哝哝地走进卫生间,洗漱打扮去了,我抹了抹粘满妈妈津液的厚嘴唇,
 悄悄地推开里间屋的房门。只见阔别多年的老姨心神不定地端坐在床铺边,她的身材依然是
 那么清瘦;她的面庞依然是那么充满了忧伤;她的衣着依然是那么简朴,但却是整洁异常。
 在老姨的身旁,是早已长大成人,却永远都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儿子吴涛,而老姨的小
 女儿吴瑞,则羞达达地倦缩在写字台旁,一只小手慌恐不安地摆弄着一把塑料尺。
 
   “老姨,”见我推门而入,老姨娘仨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我径直奔向老姨,粗大的手
 掌紧紧地握住老姨干枯的手掌:“老姨,多年不见啊,外甥好想你哟!”
 
   “大外甥,” 老姨激动不已地用一只小手握着我的大手,另一只小手,依然像往昔那
 样,充满爱怜地摆弄着我的衣领,那干瘦的面庞,闪现着热切的柔光,:“嗬——,小力,
 长这么高了,长这么壮了!”
 
   “力哥,”吴涛讨好地唤我道,我扫视他一眼,懒得理睬他,又不得不假惺惺地应承着,
 躲在老姨身后的小吴瑞怯生生地唤道:“大表哥!”
 
   “嗳,”我冲着吴瑞淡然一笑,色迷迷的眼睛顽皮地眨了眨: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
 好看啊。眼前的表妹,与心爱的老姨一样,身段轻盈,腰枝娇巧,文文静静地伫立着,瘦俏
 的瓜子脸泛着甜甜的媚笑,见我死死地盯着她,极为害羞地低垂下头,小手依然漫不经心地
 摆弄着塑料尺。
 
   “大外甥,”老姨重新坐回到床铺边,又将我拉坐到她的身旁,干巴巴的手掌轻轻地抚
 摸着我的面庞:“来,让老姨好好看看,这么多年喽,啊,我的大外甥,长得真俊啊!”
 
   “老姨,”在老姨的抚摸之下,我的心里暖洋洋的,我拉着老姨的手,轻声问道:“老
 姨父呐?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唉,” 听到我的问话,老姨不禁长叹一声,然后,愁容满面地说道:“他,死了!”
 
   “哦——,”我惊讶地感叹一声:“死——了!”
 
   “死了,” 老姨怔怔地点点头:“死了,死了,唉,他这一死不要紧,工资不开了,
 老姨一家人都没了活路,你老弟这小子也不学好,什么也不干,就知道耍钱,这三耍两耍的,
 就把房子给耍没了!”
 
   “豁——,”我转过头去,撇视小吴涛一眼,心中暗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见
 我无比轻蔑地瞪视着他,吴涛惭愧地低下头去,面颊尴尬地啃咬着手指尖。
 
   “那,”我喃喃地问老姨道:“老姨,没有任何收入,那,你们一家人,可怎么活啊?”
 
   “大表哥,”没等老姨回答,可爱的小表妹吴瑞抢白道:“我们租了一间又破又小的房
 子住,妈妈领着我,给服装厂加工儿童服装,挣点辛苦钱,勉强维持生活!大表哥,我们穷,
 没有钱,买不起最新型的电动缝纫机,只好买了一台快报废的脚踏式缝纫机,我和妈妈就用
 这一台破机器,日夜不停地轮班干,妈妈心痛我,让我干白班,而她,天天熬夜间,一蹬就
 是一宿,”
 
   “唉,” 老姨长叹一声,打断了表妹的话,更加忧伤地叹息起来:“算了,算了,丫
 头哇,你就少唠叨几句吧,哪有挣钱不挨累的啊,大外甥,”老姨又转向我:“只要能挣到
 钱,老姨不怕挨累,可是,可是,这小子,”老姨指了指小吴涛:“你表弟他啊,总是不给
 老姨省心,总是给我招灾惹祸啊!”
 
   “你,”我盯视着小吴涛:“你,又给老姨惹什么祸了?”
 
   “我,我,我,”在我咄咄的逼视之下,小吴涛愧疚万分地吱唔着,老姨接过话茬:
 “我们村里老唐家的大小子,辛辛苦苦地攒了一笔钱,准备买一辆农用拖拉机,可是,你这
 个不学好、不走正道的表弟知道后,就动了邪念,三天两头找人家,哄骗人家参与赌博。还
 与别人合伙做手脚,出老千,一宿黑就把人家攒着买拖拉机的钱,骗个精光。结果,那小子
 输红了眼睛,看着翻本无望,找来一根麻绳,上吊死了!”
 
   “哇——,”我惊讶不已咧了咧嘴:“豁豁,小吴涛啊、小吴涛,你可真行啊!”
 
   “大外甥啊,人命关天啊,你表弟这下可惹大祸喽,老唐家报了案,县公安局下来抓人,
 与你表弟合伙骗人的那几个家伙,统统都给警察收了进去,小吴涛倒是有点鬼机灵,早早就
 躲到外边避风去了,警察没有抓到他,可是,总这么躲着,哪天是个头哇,没办法,老姨就
 领着他,到你家来避一避!”
 
   “吴涛他妈!”妈妈一脸湿漉地走进屋来:“你想的倒好,以为跑到我家来,就都躲开
 警察的抓捕么,儿子,”妈妈冲我呶呶嘴:“把你三叔那档子事,讲给你老姨听听!”
 
   “是啊,”我瞅了瞅不可救药的小吴涛,将三叔当年来我家避祸,最后,被警察抓获,
 戴着铁铐,狼狈不堪地被警察押解回故乡的前因后果,毫不隐瞒地讲给了老姨和吴涛。
 
   “哎呀,”小吴涛一听,顿时急得满屋子团团乱转:“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
 如果让警察抓住,我可就没好喽,与我一同骗钱的那几个家伙,都判了重刑啊!”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呐!”我冷冷地看了看小吴涛,老姨满脸忧虑地嘀咕道:“这,
 这,这,唉,家里不能呆,这里也躲不过去,这,这,这,这可怎么办啊!”
 
   “玉燕啊,”妈妈站在梳妆台前,一边整理着乌黑闪亮的秀发,一边不耐烦地唠叨着:
 “这样不争气的儿子,要他啥用,依我看啊,应该让他蹲几年监狱,这对他,也不是什么坏
 事,能够起到教育他的作用,看他以后还学好不学好。再说了,如果警察真想抓他,他就是
 跑到天涯海角,也能把他抓捕归案的,我看啊,你们娘几个还是回家去吧,送吴涛投案自首,
 或许还能少判个一年半载的!”
 
   听到妈妈的话,吴涛耷拉着灰突突的长脸,偷偷地,却是恶狠狠地瞪了妈妈一眼,老姨
 冲着妈妈无奈地说道:“二姐啊,瞅你说的,哪有当妈的愿意让儿子蹲大狱的啊,唉,”老
 姨再次拉住我的手:“大外甥,怎么办啊,大外甥,给老姨想个法子吧!”
 
   “嗨,”妈妈转过头来,冷冰冰地对老姨说道:“他一个孩子,能有什么法子,再者说
 了,你想让我的儿子,跟你一样,成为窝藏犯啊,玉燕!”妈妈从口袋里掏出数张钞票,没
 好气地甩到老姨的面前:“呶,我只有这点钱啦,你拿着买几张车票,赶快回家送吴涛自首
 去吧!”妈妈又转向我,从妈妈的眼神里,我非常清楚地猜测出,妈妈希望老姨立刻就在她
 的眼前永永远远地消失掉:“儿子,去,用你的车,送你老姨去车站!”
 
   “妈妈,”我心有不甘地站起身来,度到妈妈丰盈的身前,双眼鬼灵灵地盯着妈妈,同
 时,拉住妈妈肥实、细白的手掌,思忖着如何说服妈妈,暂时收留我那无房、无地,无产、
 无业,可怜无助的老姨,妈妈却秀面愠怒:“瞅啥呐,好儿子,听妈妈的话,去,送你老姨
 去车站,快点啊!”
 
   “大外甥,老姨走了!”老姨没有伸手去拿妈妈布施的,那几张微不足道的钞票,而是
 草草收拾起简单的行装,在妈妈无情无义,冷淡异常的目光之下,酸涩的走出房门,吴涛垂
 头丧气地尾随在老姨的身后,吴瑞则嘤嘤地抽泣起来。见老姨一家人唉声叹气地走出房门,
 妈妈冲我不容分说地撇撇嘴:“好儿子,快,快给妈妈把她们送走!”
 
   “哼,”我冲妈妈冷冷地哼了一声,恶狠狠地摇了摇车钥匙,然后,啪地摔死房门。
 
   “妈妈,”汽车里,吴涛突然搂住老姨,绝望地痛哭起来:“妈妈,我不回家,我不回
 家,我说死也不回家,妈妈,千万别送我自首啊!”
 
   “儿子,”老姨抱着吴涛的脑袋,看到儿子的可怜相,顿然泪如雨下:“儿子,儿子,
 不回家,去哪啊,你二姨,又不肯收留咱们!妈妈又没有能耐,挣不到钱,不去自首,你怎
 么办啊!咦咦咦,咦咦咦,……”
 
   “妈妈,我不想蹲监狱!呜呜呜,呜呜呜,……”
 
   “小吴涛,”我将汽车停在火车站的售票室前,思忖了片刻,最后,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甩掉烟蒂,呼地掏出一叠准备给大酱块买香烟的钞票,转过身去,塞到身后的吴涛手中:
 “吴涛,给,拿着这些钱,如果你不想蹲监狱,不想被判重刑,那就跑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吴涛,你去南方吧,到那里打工,赚点辛苦钱,自己能养活自己,就行了!”
 
   “谢谢大表哥!”吴涛抹了一把泪水,兴奋地接过钞票,嘴里不停地千恩万谢着,老姨
 泪水涟涟地拉过儿子的手:“儿子,到了南方,要好好地干活,本份为人,可别再耍钱骗人
 啦,儿子啊,你就给妈妈省省心吧!”
 
   “嗯,”吴涛握着钞票,唯唯喏喏地应承着,老姨抱着不争气的儿子,喋喋不休地依依
 惜别着,我悄悄地溜到售票口,买了一张火车票,然后,塞进车窗里:“给,吴涛,这是去
 南方的火车票,马上就要开车了,快去检票吧!”
 
   “儿——子,” 老姨紧握着吴涛的手臂:“到了南方,别忘了给妈妈来信啊!” 老
 姨依依不舍地拉着儿子的手:“儿子,千万要给妈妈写信啊!”
 
   我默默地站立在汽车旁,望着身旁既将流落天涯的吴涛;望着不停地涌淌着绝望泪水的
 老姨;望着孤苦伶仃,既可爱又可怜的小吴瑞,我心中怅然道:唉,老姨连个房子都没有了,
 这娘俩回去后,住哪啊,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唉,这娘俩,可怎么办啊!
 
   吴涛含泪告别了老姨,然后,匆匆蹬上二楼的检票室,我略微思忖一番,然后,拉开车
 门,坐回到驾驶座上,汽车调头返回市里,老姨不解地问我道:“大外甥,你,这是干么啊,
 咋又把老姨拉回市里啦!”
 
   “老姨,你和吴瑞就别回家了,住在我们这里吧!”
 
   “可是,老姨没有房子啊!”
 
   “租呗!”听说我准备让老姨住在城里,表妹吴瑞的脸上立刻闪现出一丝兴奋之色,喃
 喃地嘀咕道:“租呗,妈妈,咱们租房子住呗!”
 
   “哼,”老姨斜视了吴瑞一眼:“说得到是容易,咱们哪有钱啊!”
 
   “妈妈,”小吴瑞不服气地说道:“妈妈,我出去打工,赚了钱,交房租!”
 
   “唉,就你啊,” 老姨极为轻蔑地瞅了瞅弱小的女儿:“嘿嘿,你有什么本事啊,能
 挣几个钱啊,就凭你打工挣得那几个小钱,房租勉强能交得起,可是,电费、煤气费,你交
 得起么?咱们吃啥、喝啊!”
 
   “老姨,”我转过头来,望着痛苦不堪的老姨,望着胆小如鼠、但却极为可爱的小吴瑞,
 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胸脯:“老姨!房子的事,你就不必操心喽,表妹,你也用不着出去什么
 打工,房子的事,我全包下喽!”
 
   汽车爬行般地驶出繁华、喧闹的老城区,越过迷宫般的高架桥,在不远的正前方,缓缓
 地出现一片可爱的绿洲以及一汪湛蓝色的水面,吴瑞激动万分地将小脑袋瓜探出车窗外,一
 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一边兴致昂然地眺望着波光闪耀的水面以及无边无际的人
 工林:“哇呀!好漂亮啊,大表哥,这是什么地方啊?是不是公园啊?”
 
   “嗯,”我得意地点点头:“表妹,你没猜错,这里,据说是亚洲最大的人工森林公园!”
 
   “哇,”吴瑞情不自禁地拍打着小手:“真漂亮啊,我的天啊,这么多的松树、杨树、
 桦树,一片一片的,排列得整整齐齐,一根一根的,都是笔直笔直的啊!”
 
   汽车无比自豪地穿行在树木参天的林海之中,在汽车的左侧,是宽阔的、泛着淡淡薄雾
 的水面,吴瑞早已沉浸在幸福之中,小手指极有节奏地敲打着车门,细嫩的喉咙管里飘逸着
 柔美的旋律。
 
   嘎吱——,汽车嘎然停滞在一片新落成的住宅区里,我锁好车门,冲着老姨和吴瑞呶呶
 嘴:“两位下车吧,跟我来!”
 
   “哎哟,”吴瑞跟在我的身后,小脑袋瓜不停地转动着:“好漂亮的楼群啊,妈,你看
 看,那栋楼房,好高、好高啊,一定有好几十层吧!”
 
   我带领着老姨和吴瑞拐进一栋住宅楼里,一路盘旋地爬上一层又一层的阶梯,最后,我
 掏出钥匙,一脸骄傲地打开一栋新住宅的房门:“老姨,”我冲着老姨毕恭毕敬地伸了一下
 手:“请——进——,”
 
   “嗯?”老姨满脸狐疑地迈进屋子里,我又冲吴瑞挤了挤色眼:“小表妹,你也请进吧!”
 
   “咦——,”望着崭新的住宅,吴瑞既兴奋又迷茫地问我道:“大表哥,这是谁家的房
 子啊,真好啊,像是结婚用的装新房啊!”
 
   “嘿嘿,”听到吴瑞的问话,我愈加得意起来,一手摇着钥匙串,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尖:“我——的!”
 
   “哦,”吴瑞和老姨几乎同时将面庞转向我,吴瑞的脸上泛着无尽的羡慕之色:“你的,
 大表哥,你真有福气啊,有这么漂亮的新房子,你跟嫂子就住在这里吗?可是,嫂子呐,她
 没在家么?”
 
   “不,”我摇摇头:“我不住在这里,我跟你嫂子住在市里,你嫂子她最喜欢热闹,还
 能住到这里来。表妹,这是我爸爸的房子,前年,爸爸的单位重新调房,为了给我准备结婚
 成家,由妈妈提议,将一处住房,调换成两处,妈妈和爸爸一处,我自己一处。不过,结婚
 之后,我却住进了老丈人家里,这栋房子,从此就空下来喽。一直也没有人住,嘻嘻,我把
 它成当别墅啦,老姨!”我冲老姨微微一笑:“你和表妹,暂时就住在这里吧,这是我的房
 子,你们即不用交房租,也不用交电费、煤气费,一切费用,都由我来承担!怎么样,你们
 就放心大胆地住吧,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大外甥,”老姨闻言,不禁喜出望外:“嗬嗬,真没想到,我还能借大外甥的光!”
 
   “大表哥,”吴瑞更是乐不拢嘴,她那娇巧的脑袋瓜以主人的目光,充满自信地环视着
 雪白的墙壁,继尔,又欢快地跑进阳台,轻轻地推开玻璃窗,手搭凉棚地凝视着绿油油的远
 方;“啊,好迷人的景色啊,真像童话里的世界一样啊!”
 
   “表妹,”我悄悄地溜到吴瑞的身后,粗重的手掌搭在表妹的秀肩上,吴瑞先是一惊,
 极不自然地转过头来,不知是胆怯还是羞涩,她的目光始终不敢正视着我,可是,又不敢,
 或是不好意思推开我的手掌,两只小手无措地揉搓着,我的色眼死死地盯着表妹的秀颜,嗓
 音低沉地问道:“表妹,喜欢这房子么?”
 
   “喜——欢!”吴瑞坦然道,表妹的秀肩既细柔又泛着微热,我用手指试探性地轻掐一
 下,表妹依然没有回绝我的举动,我又挑逗性地掐拧一下:“喜欢,那,就送给你了!”
 
   “真的,”吴瑞的身体猛然一抖,呼地抬起头来,红灿灿的面庞热辣辣地望着我:“真
 的,表哥,真的?”
 
   “嘿嘿,”我迈进一步,索性搂住表妹的粉颈:“不信么?”
 
   “妈妈,”吴瑞纵身一跃,一把推开我的手掌,尖声厉气地跑进屋子里:“妈妈,大表
 哥说,他准备把这套房子送给我喽!”
 
   “哟,”老姨则冲表妹撇了撇小嘴:“别胡说了,那是表哥跟你开玩笑呐!房子还能随
 便送人么!”
 
   “好啦,时间不早了,”我瞅了瞅腕上的手表:“老姨,表妹,咱们下楼吃点饭去吧!”
 
   “大表哥,”走在新社区曲迳迂回的林荫小道上,吴瑞却不敢相信我的话,以为我是在
 跟她开玩笑,只见她一扫初识的腼腆,三步两步抢到我的面前,一边倒退着行走,一边热切
 地望着我:“大表哥,真的么,你真想把那套房子送给我么?”
 
   “真的,”我色迷迷地拽住表妹的小手,吴瑞那少女的衿持早已荡然无存,顺势依在我
 的身旁,小白手极为讨好地揉抚着我的手背:“大表哥,这是真的么,不会是开玩笑吧!”
 
   “嘿嘿,表妹,跟你好不?”我淫痴地瞟了一眼兴奋不已的小表妹,吴瑞娇嗔地轻拍着
 我的手背:“跟你好,表哥,我跟你好!”
 
   “嘿嘿,”我搂住表妹的嫩肩:“表妹,我住在老丈人家,人家的房子好大,好大,根
 本住不过来,他只有一个女儿,将来,他的房子,都他妈的是我的,表妹,这套房子,空着
 也是空着,如果你喜欢,就送给你了,表哥跟你开什么笑话,不就是一套房子么,表妹,如
 果你还喜欢什么,尽管说,表哥我一定尽量满足你的!”
 
   “谢谢表哥,”表妹转过脸来,悄悄扫视一眼身后,看到老姨已经被我们远远地甩在树
 林的那一边,吴瑞突然搂住我的脖子,卖力地踮起脚尖,张开小嘴,饱含柔情地吻了我一口
 :“谢谢大表哥,大表哥真好,我好喜欢你啊!我跟你好,”
 
   “嘻嘻,”我久久地抚摸着被表妹吻过的腮帮,悠悠地回味着:啊,可爱小表妹,已经
 搞定,下一个目标,那理所当然的就是向往已久的老姨喽。想到此,我一边与表妹继续恣意
 调笑着,一边有意放慢了脚步,让身后渐渐跟上来的老姨,目睹到这一切。这是向老姨发出
 信号:亲爱的老姨哦,你的大外甥,已经向你的小女儿,发起了凌厉的攻势,并且,她已经
 毫无条件地宣称;束手就擒了!
 
   “大外甥,不要瞎缭她,”走进一家环境优美的餐厅,因过度的兴奋而出了一身热汗的
 小表妹,欢天喜地的溜进卫生间洗漱去了,老姨坐在我的身旁,郑重地告戒我道:“我说大
 外甥啊,你表妹还小,她什么都不懂,别瞎缭她,你已经成家了,有媳妇了,你们是不可能
 成为真正夫妻的!”
 
   “不,”我固执地坦然相告:“老姨,我不爱蓝花,我们根本不是什么婚姻,是交易,
 是金钱、房子的交易!”
 
   “怎么,”老姨闻言,瞪大了眼睛:“大外甥,你还想弄出第二个家来么?”
 
   “嘿嘿,”我淡淡一笑,心中暗道:老姨啊,这是当然喽,你不了解大外甥啊,大外甥
 可不是安份之人,我不仅拥有蓝花这个并不完全属于我的女人,在遥远的故乡,我还与老姑
 继续保持着一种秘密的关系,并且,我还拥有一片开阔的土地,老姑在电话里告诉我:那片
 土地,已经租给他人做煤场了,每年的租金可是不菲啊。可是,我并不缺少这笔钱,那笔租
 金,我一分也没动用过,全部用来购买矿渣,平整土地,使土地继续向西,向着小池塘延伸
 而去,岁月在无情的流逝,我的土地却在一天天地胀大。
 
   现在,既然老姨和表妹不邀自来,嘿嘿,那,我就顺手牵羊吧,我不但想拥有第三个家,
 拥有可爱的、天真的、浪漫的小表妹!我,我还想把拥有你,老姨,嘿嘿,在以后的日子里,
 我一定把你,老姨,也
 
                  弄到手呐:
 
   “老姨,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爱表妹,我一定会让她幸福的!”
 
   “唉,”老姨无奈地唉息一声:“大外甥啊,看得出来,你表妹的心,早就让你给缭拨
 起来了,老姨没能耐,管不了你们之间的事喽,唉,随你们去吧,从你目前的情况看,吴瑞
 跟了你,也没什么亏吃的,反正早晚也是一样,嫁谁又不是嫁呐!”
 
   “啊哈,”我喜不自有胜地搂住老姨的玉颈,吧嗒吻了一口:“老姨,这么说,你同意
 了,谢谢老姨,谢谢丈母娘!”
 
   “去,去,”老姨抹了一把面庞上的口液,红胀着脸,假意严肃地说道:“真没正经的,
 跟丈母娘也来这个!”
 
   “老姨,”缭拨起了表妹的春心,我又开始向老姨展开攻势,我紧紧地搂住老姨:“老
 姨,亲爱的老姨,你即是我的丈母娘,同时,又是我亲爱的老姨啊,老姨,咱们可是亲上加
 亲喽!”
 
   “哟哟,”老姨依然推搡着我:“大外甥,别闹,让你表妹看见了,成什么了!”
 
   “老姨,”我又色迷迷地吻了老姨一口,一语双关地说道:“老姨,放心吧,以后,我
 一定像儿子对待妈妈那样,对待你,孝敬你!”
 
   “嗯,”瘦弱的老姨根本挣脱不开我的手臂,她终于停止了推搡,极不情愿地依在我的
 胸怀里,听到我的话,似乎得到一种无尚的慰籍,干细的小手,又习惯性地摆弄起我的衣领
 来:“嗯,这是你的实话么?”
 
   “真的,老姨,你的命很苦,这我很清楚,老姨,你总是居无定所,过着飘泊不定的生
 活,老姨,从今天起,你就住在我这里吧,我,一定像儿子一样,孝敬你!”
 
   “喔喔!”老姨怆然泪下,面庞紧紧地贴靠在我的腮帮上:“大外甥,就冲你这句话,
 老姨永远感谢你,老姨虽然有儿子,如今却远走他乡,话又说回来了,我这个儿子啊,就是
 不离家出走,老姨跟他,也只能是操心的命,什么也别想指望他,大外甥!”老姨移开面庞,
 深情地望着我:“老姨的下半生,就指望你了,大外甥!”
 
   “老姨,”我再次吻起老姨泪水涟涟的面庞:“大外甥一定好好对待你!”
 
   “表哥,”我搂着老姨正一边满腹邪念地亲吻着,一边窃窃地耳语着,吴瑞一边擦着湿
 手,一边欢快地跑进包间,见我与老姨如此这般的亲热,先是怔怔地瞅了瞅,继尔,便毫不
 在意,乐颠颠地坐在我的身旁,我不得不放开老姨,一把搂住表妹的细腰:“亲爱的表妹,
 想吃点什么啊,尽管要!”
 
   “别,别,”看见女儿拿起菜谱,认真地扫视着,老姨急忙阻止道:“小瑞啊,你能不
 能懂点事,别要这要那的,简单吃点,不饿就行喽!”
 
   “嗨,”听到老姨的话,我大肆炫耀地掏出一叠钞票来,在老姨和吴瑞的眼前,示威般
 地晃来晃去:“老姨,你看,我有钱,我有钱,我有的是钱,吃顿家常便饭,算个什么啊!”
 
   “表哥,”待服务生将菜肴一盘接着一盘地端到餐桌上,表妹夹起香喷喷的肉块,讨好
 地递到我的眼前,我正欲用瓷碟接过去,表妹却眨巴着细小的眼睛:“张嘴,张嘴,表哥,
 张嘴啊!”
 
   “哦,”我受宠若惊,幸福地张开了大嘴巴,表妹小手一伸,将肉块塞进我的嘴里,我
 一口叨住肥肉块,美滋滋地咀嚼起来:“谢谢,谢谢,谢谢表妹!”
 
   “哼哼,”身旁的老姨见状,怅然道:“唉,行啊,你是乐了,有了一个大款表哥!”
 
   “嘻嘻,”听到老姨的话,精明的表妹立刻品味出其中的含意,她索性放下竹筷,搂住
 我的脖颈,当着老姨的面,大大方方地吻了我一口:“妈妈,祝贺我吧,女儿的后半生,有
 依靠了!”
 
   “唉,祝贺你,祝贺你,看把你乐的,都快疯了!”
 
   “表妹,”老姨的话,让我激动万分,我拉着表妹的小手,继续缭拨道:“等吃过了饭,
 表哥领你去首饰店,给你买个定婚戒指!”
 
   “哇,”表妹的眼睛油然一亮,与老姨同样孱弱的身体哆哆地抖动着:“真的,妈妈,
 我有金戒指了,我有金戒指了,……”
(九十三)
     老姨母女的到来,立刻给我怨气忿忿、腐臭冲天的生活,带来了无限的欢乐
   和空前的芬芳,老姨那永远都是饱含忧伤的神色,尤如一弯撩我魄魂的情愫之
   勾,死死地拽扯起我沉寂多年的,也许是自作多情的邪欲之念;而表妹小瑞那春
   波涟涟的妩媚之光,则好似一把爱意绵绵的丘比特之剑,深深地刺进我业已坏死
   的心田。
     我的性致完全被吸引到这对命运多桀的母女身上,为了讨得老姨母女俩人的
   欢心,我不仅慷慨大方地将一套住房,郑重其事地赠送给了可爱的小妹,同时,
   还频繁地邀请这对母女出入于市内各大餐馆,一通神吃海喝之后,便领着高度兴
   奋的小表妹以及喋喋不休的老姨,流连于数也数不清的商厦、店铺,一掷千金地
   为老姨母女购置各种高档的生活物品。
     “啊,”又是一个美好的休息日,我以种种籍口,甩开大酱块和蓝花,离开
   臭气哄哄的家,驾着汽车直奔郊区,推开房门,一股温馨浪漫的香气扑面而来,
   老姨扎着围裙,恰好站在我的面前,她手里拎着垃圾袋,正准备穿鞋下楼,我张
   开双臂,一把搂住老姨,便恣意亲吻起来,老姨惊惧地推搡着我,我捧着老姨的
   秀颜一通狂啃之后,又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垃圾袋,同时,冲着屋里的小表妹吴瑞
   嚷嚷道:“表妹,走哇,下楼吃饭去啊!”
     “大外甥,”日常生活上一贯过于节俭的老姨,一边抹着秀腮上的口液,一
   边心痛地说道:“嗨呀,总吃什么饭啊,自从我们来了以后,你总是请我们吃饭
   店,这,得浪费多少钱啊!咱们又不是外,在家里简单吃点就行了!”
     “嘿嘿,老姨,”我得意地掏出一叠为大酱块买烟骗得的钞票:“老姨,你
   看,你的大外甥又弄到钱喽,老姨啊,这钱来的很轻松,很容易啊,吃顿饭店,
   算个什么啊,毛毛雨啦!”
     “有钱,也不能这样花啊,”尽管老姨嘴上嘀嘀咕咕,在我的拽扯之下,还
   是摘下围裙,无比顺从地走下楼去,表妹吴瑞兴高采烈地挽住我的手臂:“大表
   哥,今天,咱们吃点什么啊?”
     “嘿嘿,”我冲着可爱的小表妹微微一笑:“表妹,想吃啥,你说了算!”
     坐到餐馆的包间里,我抓过精美的菜谱,极尽讨好之能事地甩到表妹的眼
   前:“表妹,想吃啥,尽管点吧!”
     “嘻嘻,”吴瑞接过菜谱,脸上洋溢着幸福之色,正欲张嘴点菜,身旁的老
   姨一把将其夺下:“总点什么菜啊,多费钱啊,简单吃点就得了呗!”
     “妈妈,”吴瑞厥起了小嘴:“大表哥有的是钱,吃点饭,怕什么啊!”
     “老姨!”望着吴瑞那可爱的娇态,我心中一阵狂喜:啊,我的大方,我的
   豪爽,最最主要的是,我大把大把扬撒而去的钞票,已经彻彻底底地打动表妹少
   女那天真无邪的芳心!想到此,我抢过老姨手中的菜谱,凑到表妹的身旁:“老
   姨也太节俭了,表妹,不管她,咱们该点什么就点什么!”说着,我置老姨的唠
   叨于不理,一手捧着菜谱,一手搂着表妹的秀肩,机关枪发射般地点要起来。
     表妹乖顺地依在我的胸怀里,脸上泛着无尚的欢乐,一只戴着戒指的小手,
   悄悄地,却是极为挑逗地抓摸着我的肌肉,同时,一双秀眼含情脉脉地望着我。
   老姨见状,急得无所适从,最后,索性冲着服务生,干手一挥:“行了,行了,
   够了,够了,不许再点了,你,快点走吧!”
     “表妹,”我夹起一只红通通的大海虾,嘻皮笑脸地递到表妹的小瓷碟里,
   表妹立刻赏赐我一个深情的媚笑:“谢谢大表哥!”我又将头转向老姨:“老
   姨,你也来一个吧!”
     一通神吃海喝,酒足饭饱之后,我拉着表妹的小手,站起身来:“表妹,咱
   们,逛街去吧!”
     “哎——,哎——,”望着满桌根本没动几筷的美味佳肴,老姨尖声厉气地
   嚷嚷道:“这菜还没吃完呐,就这么走喽,太浪费了,让服务员打个包啊,”
     “嗨,”我一手搂着老妹,一手拽着老姨:“我亲爱的老姨啊,打什么包、
   打包啊,你可别让大外甥出丑喽!”
     “啊,”我嘴里喷着酒气,殷勤地陪着表妹走进琳琅满目、眼花缭乱的百货
   商场里,望着目不暇接的、林林总总的各款流行时装,表妹兴奋不已地咂咂赞叹
   着:“啊,好漂亮的花裙子啊!”
     “哦,”看到表妹那双热切的秀眼依依不舍地盯着一件新款衣裙,我走上前
   去,一把将其握住:“表妹,喜欢么?”
     “喜欢!”爱美的本性,使表妹没有理由说出:不喜欢!
     “服务员,”我掏出钞票:“开票,交款!”
     “哎哟,”老姨急忙按住我的手:“这可不行,大外甥,你怎么天天花钱买
   衣服啊,小瑞!”老姨转向表妹,严厉地喝斥道:“商店里的好衣服,多去了,
   如果认你的性子,都买起来,那还有个头哇,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片子,你想把
   整个商场都买回家去啊!”
     “妈妈,”表妹依然抚摸着心爱的衣裙,久久不肯撒手:“人家喜欢么,大
   表哥有钱,能买得起的!”
     “呶,呶,”我不顾老姨的阻挡,交完款之后,将花裙子塞到表妹的手里,
   又令服务员将表妹领进了试衣间:“拿着,拿着,表妹,这条裙子,已经属于你
   的了!去,穿上试试吧,一定很漂亮的!”
     “大表哥,”表妹很快便容妆焕发地走出试衣间,喜不自胜地站在我的面前,
   崭新的,刚刚穿到身上的花裙子,在耀眼的灯光下,光彩夺目:“大表哥,怎么
   样,漂亮不?”
     “好,好,好,”我毫无原则地夸赞着,表妹闻言,乐得心花怒放,身后的
   老姨则嗲声嗲气地挖苦道:“得了,得了,别臭美了,你是回回不白来啊!”
     “嘻嘻,”表妹冲着老姨,顽皮地吐了吐小舌头,然后,娇嗔地挽住我的手
   臂,尤如恋人般地走出喧嚣异常的百货商场。
     “嘿嘿,”刚刚走出商场,无意之中,路过一家新开业的成衣店,望着埋头
   忙碌着的几位年轻姑娘,表妹红灿灿的面庞,泛着无尽的慕色:“真好啊,表
   哥,”表妹满怀憧憬地拉着我的手臂:“我最喜欢做衣服了,表哥,我不仅会做
   衣服,还会裁剪衣服呐,表哥,如果我也能开一家成衣店,那有多好啊!”
     “得,得,得,”老姨冲着充满野心的女儿,泼起了冷水:“你真是什么都
   敢想啊,开成衣店,你有本钱么,你能付得起租金么!”
     “嗬嗬,”我瞅了瞅对未来充满幻想的小表妹:“表妹,你的志向不小哇,
   别听老姨的,你能开得起成衣店的,人么,活着,就应该有一个目标啊,表妹,
   我帮你!”
     “真的,”表妹乐颠颠地挽住我的手臂:“真的,大表哥,你真能帮我么,
   大表哥,你能给我出本钱,开成衣店么?”
     “能,”为了让表妹开心,我信口开出一张暂时根本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
   “能,能,明天,我就张罗钱去!”
     “哈,”表妹一听,拉着我的手臂,像个孩子似地蹦跳起来:“谢谢表哥,
   谢谢表哥!”
     “哎呀,好累啊!”回到家里,身体虚弱的老姨,草草洗漱一番,然后,借
   口疲倦,独自一人躺在里屋的床铺上,甜甜地午睡起来。
     “啊——,”我则溜进表妹的屋子里,一头仰躺在表妹的床铺上,洗漱完毕
   的表妹,依然沉浸在幸福之中,而心里,仍旧惦记着子虚乌有的成衣店,她握着
   温手巾,一边梳理着水淋淋的秀发,一边笑吟吟地走到床铺旁,一只小手很是殷
   勤地按揉着我的额头:“大表哥,累了吧,睡一会吧,醒醒酒,晚上,我给你炒
   几个菜,让你看看小妹的手艺,如何!”
     “嗯,”我闭着双眼,一把将表妹拽到身旁:“表妹,刚才酒喝多了点,我
   的脑袋好痛,来,给表哥按按头吧!”
     “嗳,好的,”表妹非常爽快地答应一声,然后,将手巾放置在床头柜上,
   细腿一抬,欢快地跳上床铺,她正欲坐下身来,突然怔怔在瞅了一眼崭新的、光
   彩夺目的花裙子,也许怕将花裙子压坐出折痕,表妹小心奕奕地将其撩拨起来,
   立刻露出两条让我直流口水的白腿。
     望着我色迷迷地盯着她的白腿,表妹小脸一红,慌忙用裙子草草遮掩住,然
   后,方才款款而坐,小手吃力地搬动着我的脑袋瓜:“过来啊,大表哥,来,躺
   到我的这里来!”
     表妹笑嘻嘻地拍打着迷人的胸脯,我登时狂喜起来,身子一挺,便将热滚滚
   的、想入非非的大脑袋瓜,枕在表妹流溢着淡香的胸怀里,然后,双目微闭,尽
   情地享受着表妹细手的按搓,而那颗早已按奈不住的淫心,则怦怦怦地乱颤着。
     表妹低垂着面颊,极为认真地按摩着,随着小手指不停地往返于额面之上,
   一股又一股奇妙的酥麻感,从脑门缓缓地流向周身,我深深地呼吸一下,得意洋
   洋地哼哼起来:“好舒服啊,表妹,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两下子!”
     “舒服么,表哥,以后,小妹天天给你按头!”
     “谢谢,”我偷偷地斜视一眼表妹的白腿,那份细嫩,那份光滑,直撩拨得
   我,将手掌很不安份地向前挪动一下,故意触碰着表妹的细腿,机灵的小表妹早
   已察觉到我的手指在掐拧她腿上的嫩肉,立刻讨好地将细腿移近我的手掌,以方
   便我的随意掐拧和抓摸。
     表妹的大方举动,呼地激活了我的色胆,我索性张开手掌,贪婪异常地抚摸
   起来。表妹依然默不作声地给我按摩着额头,同时,白腿有意弯曲起来,轻轻地
   晃动着,大腿处的嫩肉,微微地抖动着,我的大手掌顺着表妹光鲜性感的小腿肚
   一路直上,最后,停滞在滑嫩无比,泛着微热的大腿根处,我试探性地用手指
   尖,轻轻地刮划一下表妹的小内裤,少女的羞涩,使表妹本能地收拢一下大腿。
     尽管表妹收紧了大腿,我的手掌却没有退缩回来的意念,我运了运色气,大手
   掌义无返顾地向表妹的胯间,昂然挺进,首先溜进表妹小内裤的手指尖,已经明
   显地感受到一阵阵让我心醉痴迷的湿热和柔滑。
     表妹更加有力地并拢住双腿,小腹剧烈地起伏着,贴靠在我脑门上的胸脯,
   呼哧呼哧地急喘着,同时,她茫然地停下小手来,不知是紧张,还是害羞,或者
   是两者皆具吧。
     表妹娇巧的额头渗淌着晶晶汗珠,原本粉白的双腮泛着深深的暗红,薄嫩的
   珠唇突突突地抖动着。在我大手掌狂野的挺进之下,表妹一边本能地并拢着双
   腿,一边不知所措地俯下头来,那燥热的面颊几乎贴到我的腮帮上,小嘴可怜兮
   兮地臆语着:“哟哟,哟哟,表哥!你干么啊!你要干么啊?”
     “表妹,”哼哼,废话,我要干么,这还用问么?我睁开喷火的色眼,腾出
   一只手来,一把搂住表妹灼手可热的秀颜,大嘴一张,便忘乎所以地咬啃起来:
   “啊,好香啊,好热啊!”
     “喔——,喔——,”表妹乖顺地依在我的胸怀里,吐出小巧粉嫩的舌尖,
   水渍渍地舔吮着我那被色欲之火烧灼的极为干涩、几近龟裂的嘴唇,点点清纯的
   津液,滴哒滴哒地流淌进我臊热难当的口腔里,无私地润泽着我的咽喉。
     咕噜一声,我美滋滋地吞下表妹的口液,大嘴巴继续狂吻着表妹热辣辣的面
   庞,同时,一只手掌,在表妹的胯间反复地摩娑着,手指肚在表妹的内裤底端,
   生硬地按揉着,隔着薄薄的纱缎,感受着妙不可言的酥麻和微热。
     “哦——,哦——,”在我手指肚不停地按揉之下,表妹一边与我亲吻着,
   一边情不自禁地哼哼着,并且,光滑的双腿不再紧绷着,而是既柔顺又羞涩地,
   既自然又或多或少有些难堪地分叉开来,那温暖的,软软乎乎的双腿之间也渐渐
   地潮湿起来,同时,不可抑制地突突抖动着。
     隔着薄薄的细布,我的手指肚已经明晃晃地触碰到一团麻手的嫩肉:啊,好
   奇妙啊,表妹的胯间,也生着一团与老姨极为相似的嫩肉团!
     “哇——,”我的手掌哆哆乱颤地抓摸一番可爱的嫩肉团,然后,兴奋不已
   地收将回来,放到鼻孔下,认认真真地嗅闻起来,我的乖乖,不闻这已,这一
   闻,竟然让我无法控制地嘟哝起来:“哇,好骚啊,怎么跟老姨的气味,一模一
   样啊!”
     ……

                  (九十四)
     “嗯?”听到我得意忘形的嚷嚷声,表妹娇滴滴地搂着我的脸庞,因过分激
   动而充血的眼睛怔怔地盯着我那刚刚从她的胯间抽拽出来,骚气袭人的手指尖,
   满面疑惑地望着我下作的淫态:“大表哥,你说什么呐?”
     “哦,哦,”我感到自己过于放肆,说话走了板,急忙吱唔道:“哦,哦,
   表妹,是这么回事,你还记得不?我很小很小的时候,老姨领你到我家,我跟老
   姨住在楼下的大食堂里,有一次睡觉的时候,我一转脑袋,恰好压到老姨换下的
   内裤上,结果,无意之中,我就闻到了老姨的气味!”
     “嗬——”表妹松开我的脖子,小手死死地掐拧着我的鼻子尖:“表哥啊,
   你可真是的,你好邪门啊,咋能闻妈妈的内裤啊,你,”
     “嘿嘿,”我刁顽地一笑:“我不是故意闻的啊,再说了,我喜欢,”我推
   开表妹的小手,空前胀大的脑袋一头扑到表妹骚气滚滚的胯间:“我愿意,我愿
   意,我就是愿意闻女人的内裤,我不仅喜欢女人内裤的特殊气味,还最得意嚼女
   人的内裤呐!”
     我灼热的脑袋瓜深深地埋在表妹的胯间,大嘴一张,一口叨住表妹的小内
   裤,拼命地向上拽扯着,顿时,一股股微热的气浪,立刻扑面而来,呛得我不可
   自抑地哆嗦起来:好气味,好剌激!
     表妹的骚气呛得我性欲勃发,我的两排牙齿生硬地切咬着湿乎乎的内裤,脑
   袋猛一用力,表妹娇巧的身体不可控制地向上抬起,只听哧啦一声,表妹的小内
   裤便被我拽扯下来,非常滑稽地叼含在我的嘴巴里,在表妹的眼前,可笑地摇晃
   着,发散着迷人的气浪。
     表妹赤裸着下身,一时间羞得红头胀脸,慌慌张张地撩起裙子,试图掩盖住
   光溜溜的小便。同时,一只小手努力拉扯着自己的内裤:“大表哥,你这是干么
   啊,好脏啊!”
     哦哇——,在表妹有力的拽扯之下,我甜嘴巴舌地吐出了骚气漫溢的小内
   裤:“哇噻,好香啊!”
     “哼哼,”表妹拎着内裤,娇嗔地抽打着我的面庞:“你好烦人,你好羞
   啊!”
     “唔——,”我一把按住表妹欢快摆动的白腿,一双欲火狂喷的色眼,一眨
   不眨地死盯着表妹娇嫩的小便,粗大的手掌无比爱惜地抓摸着那片细柔的绒毛,
   表妹见状,羞达达地用手中的小内裤,掩盖住迷人的私处:“哟,别看,别看,
   太难为情了,太不好意思了!”
     “嘻嘻,怕个什么啊,让表哥看一看又咋的了,又看不坏,”我一把推开表
   妹的小手以及内裤,手指尖轻刮着表妹那细长的肉缝,而另一个手,则将表妹的
   长裙高高地撩起,同时,向上推挤着。啊,我可爱的小表妹,好白的胴体哦,好
   迷人的脐眼啊,呀,嘻嘻,乳房,表妹的乳房,少女的乳头,如豆的、红灿灿的
   乳头,我眼前顿然一亮,手指掐住少女刚刚发育成熟的小乳头,恣意把玩着:
   “嘻嘻,好可爱的小咂咂头哇,真好玩!”
     “哎哟,”表妹周身颤抖,小手不停地推搡着我的大手掌:“好痒啊,大表
   哥,轻点摸啊!”
     咕咚一声,我重重地趴俯在表妹香气喷喷的细腰上,大嘴一张,贪婪地舔吮
   着表妹细白的、凝脂的胴体:“真香啊,真细啊,真白啊!”
     我一边舔吮着,一边由衷地赞叹着,一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可爱的表妹,
   被我舔吮得兴奋难当,小手喜不自胜地抓摸着我的面颊,指尖轻触着我粗硬的胡
   茬:“好硬的胡茬啊,像针一样,好扎手啊!”
     “啊——,”我的脑袋瓜一路直上,最后,习惯性地停滞在表妹可爱的腋窝
   处,我举起表妹滑腻的手臂,瞪着红通通的色眼,一只大手掌不停地抓摸着表妹
   绒毛散布的腋窝:“真好啊,”
     “嘻嘻,大表哥,你干么啊,嘻嘻,好痒啊!”
     “喔啊!”我将嘴巴贴到表妹的腋窝处,伸出舌尖,津津有味地舔吮着,深
   深地呼吸着,嗅闻着股股淡淡的咸涩和细软的酥麻,表妹咯咯咯地大笑起来:
   “大表哥,你干么啊,好痒啊!”
     我的脑袋终于被表妹从腋窝处推搡开,我吧嗒吧嗒大舌头,又将脑袋瓜移到
   表妹的胯间,两只手粗野异常地扒开表妹洁白的、嫩肉淤塞的细缝。
     表妹的阴唇着实有些奇怪,长得与众不同,那一团极为显眼的嫩肉,发散着
   漫漫骚气,尤如绽开的鲜花,插缀在雪白的肉缝里,扒开细肉缝,拨开那团鲜
   花,便看到一个狭窄的、呈着淡粉色的小孔眼,在午后阳光的映射之下,泛着晶
   晶柔光,我用指尖轻触一下,表妹立刻本能地哆嗦起来,小手反复推搡着我的手
   掌:“哎哟,好痛,别,别,别碰啊!”
     “哈哈,”我抬起头来,一边继续欣赏着表妹如花般的小便,一边松开裤
   带,掏出早已奇硬难当的鸡鸡,表妹的目光恰好移动到我的胯间,望着粗似胡萝
   卜般的鸡鸡,表妹惊赅地瞪大了眼睛,嗓声颤抖着:“我的妈啊,这是啥啊,好
   大啊,好吓人啊!”
     “噢,大吗?”我握着青筋突起的鸡鸡,耀武扬威地站立在表妹的面前,腰
   身有意往前挺送着,红通通的鸡鸡头在表妹的眼前,得意地晃来晃去,渐渐地,
   鸡鸡头几乎贴到表妹秀俏的脸蛋上,表妹面色惨红,呼吸短喘,一只小手拼命地
   推搡着我的鸡鸡头:“哟,哟,哟啊,拿一边去,远点煽着,这是什么破玩意
   啊,好难看啊,好寒碜啊,好吓人啊!”
     “嘿嘿,”我握着鸡鸡,在表妹的面前,反复地揉搓着,同时,不停地摆动
   着腰身,做出下流的性交动作,表妹苦涩地笑了笑,秀眉一皱,低垂下头:“大
   表哥,你干么啊,这是啥玩意啊,好下流啊!”
     “嗳,”我伸出手去,托起表妹的下颌:“亲爱的小表妹,呶,”我将鸡鸡
   头几近贴到表妹的嘴唇上,不停地扭摆着:“看过没有,嗯,表妹,以前看过这
   玩意没有啊!”
     “去,去,去,”表妹纤细的小手,假惺惺地拍打着我的鸡鸡头:“去,
   去,拿一边去,谁一个女孩家家的,喜欢看男孩子这破玩意干啥啊,寒碜不寒碜
   啊!”
     “嗬嗬,寒碜,”我冷冷一笑,淫迷地跪下身来,一只手依然握着鸡鸡,另
   一只手,扒开表妹的肉缝:“我的小表妹,寒碜啥啊,以后,你就会喜欢上我的
   鸡鸡的!”
     “哟——,”表妹冲我顽皮地撇了撇小嘴:“谁喜欢这破玩意啊,它要是一
   件新衣服么,我还真能喜欢!”
     “哼,”我将鸡鸡头悄悄地顶在表妹的肉缝上:“表妹,喜欢不喜欢,实践
   当中见!”
     “哎——哟——,”话音刚落,我身子猛一用力,鸡鸡头昂然挺进到表妹的
   肉缝里,立刻感受到一阵空前的紧胀和让我血脉贲张的握裹感。而表妹,则凄惨
   地尖叫起来,一只手哆哆乱颤地拍打着我的胸脯:“哎——哟——,哎哟,哎
   哟,大表哥,快,快,拿出去,好痛啊,不行,痛死我喽!”
     “表妹,别紧张,”我的鸡鸡继续往表妹的肉缝里义无返顾地挺进着,同
   时,健壮无比的身躯缓缓的,却好似泰山般地倾倒下来,最后,重重地压迫在表
   妹娇巧轻盈的胴体上,我捧着表妹惊惧万分的面庞,轻声安慰着:“别紧张,别
   害怕,过一会,就好了!”
     “痛啊,”身下的表妹六神无主地哆嗦着,嘴角可笑地抖动着:“大表哥,
   好痛啊,快拿出来吧,痛死我了!”
     哼,拿出来,说得好听,那可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我的鸡鸡好不容易深
   入处女的肉穴,怎么就此罢休呐,我的鸡鸡本能地搅拌一下,立刻感受到阵阵酥
   麻和滚滚温热,继尔,还传出吱吱吱的脆响。
     好家伙,处女的肉穴,的确不同非凡,我腰身微抬,鸡鸡缓缓地收缩出来,
   表妹不禁长吁一口气,肉穴因瞬间的空驰而倍觉舒适,脸上洋溢着如负重卸的轻
   松之感:“哇啊,刚才,可胀死我喽,哎哟,”
     话音未落,我牙关一咬,鸡鸡卷土重来地顶进表妹的肉穴里,更加生猛地撞
   击起来,表妹痛苦地呻吟一声,死死地咬切着珠唇,双手紧紧地搂住我的背脊:
   “哎哟,大表哥,怎么又插进来了!”
     表妹的小手吧叽吧叽地捶捣着我的背脊,双腿拼命地并拢住,企图籍此抵挡
   住我鸡鸡的狂插胡捅。
     “哦哟,”我坐起身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大手掌不耐烦地拍了拍表
   妹反复摇动着的细腿:“小表妹,听话,不然,我可不喜欢你喽!”
     “喔——,”听到我的话,表妹小嘴一噘,眼珠一转,涌出数滴泪珠,继
   尔,无比委屈地抽泣起来:“大表哥,人家痛啊,喔——,啊——,”表妹的小
   手轻轻地按揉着被我搅捅过的肉穴,无意之中,一滩鲜红的血水,漫溢到她的手
   心里,表妹举到眼前定睛一看,顿然泪如雨下:“喔——,喔——,出血了,好
   痛啊,哟,我会死的!”
     “死不了的,”我伸过手去,蘸起表妹手心上的血水,塞进嘴里吧叽吧叽地
   品味起来:“嗯,好新鲜的处女血啊,嗯,味道不错,不过,有些咸!”
     “啊,大表哥,你这是干么!”表妹呆呆地望着我,我一边吸吮着红通通的
   手指头,一边抚摸着表妹鲜血漫溢的小便,挂满处女血水的鸡鸡,稍事调整一下
   方向,再度对准表妹血淋淋的肉穴,表妹见状,颤颤兢兢地移动着小屁股:“大
   表哥,还要插啊,不好,不好玩,太痛了!”
     “没事的,”吸尽了表妹的处女血,我按住表妹不听话的双腿,大屁股微微
   一挺,鸡鸡便重新顶进表妹的肉穴里,表妹愈加悲惨地号叫起来:“哎呀,大表
   哥,这回,更痛了!”
     “哦——唷——,”表妹痛苦万状,我却其乐无穷,我的鸡鸡越顶越粗胀,
   越插越有力,深褐色的肉皮包裹着粗硬的鸡鸡,晶光闪亮的鸡鸡头咚咚咚地顶撞
   着表妹白嫩的小肉洞,一个极为老道,早已久经考验的大肉棒,娴熟异常地插捅
   着一个未经世事,花蕾初开的,茫然无措的嫩白肉洞,这一黑,一白,这一粗,
   一细,即生硬,又合谐地交接、纠缠在一起,发出阵阵哼哼呀呀,咦咦唔唔地声
   响。
     “真粗啊,”渐渐地,表妹不再紧张和手足无措,而是惊讶不已地抬起头
   来,努力地观看着我的鸡鸡是怎样不知疲倦地搅捅着她的肉穴,时而,还颇有所
   感地唉息着:“好大啊,好硬啊,活像一根大木棒!”
     “嘿嘿,”我歪着脑袋,依然按着表妹的双腿,鸡鸡极有节奏地插捅着表妹
   的肉洞:“表妹,还痛不痛了?”
     “不,不痛了!”表妹认真地答道:“已经不知道痛了,都让你的大木棒,
   给捅麻木了,早就不感觉痛了!”
     “啊,”我深深地喘息一下,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劳顿:“好累啊,表妹,
   给你这头小绵羊开苞,好累人啊!”
     “嘻嘻,”表妹泛着泪痕的小脸蛋绽开一丝喜色,伸出小手,煞是关切地抚
   摸着我的面庞:“你累了,大表哥,歇一歇吧!”
     “等一等,等一等,”我推开表妹的小手:“还没泄货呐,等一等!”
     “什么货,泄什么货啊!”表妹闻言,不解地望着我:“什么货,什么货
   啊?”
     “呶——,”我一只手握住鸡鸡,狠狠地捅抽一番,然后,身子一抖,一滩
   白色的液体,从鸡鸡头喷射出来,溅洒在表妹的小腹上:“呶,就是这货!”
     “呀——,”表妹慌忙抓过毛巾,胡乱擦抹着:“哎呀,这是啥玩意啊,粘
   乎乎的,恶心死人了!”
     ……

                  (九十五)
     “嗨,恶心个啥啊,很好吃的,来,”我将手指按在表妹的小腹上,抹起少
   许精液,趁着表妹只顾忙着擦抹身上的口液、残精等物时,手指尖对准表妹微开
   的小嘴:“尝尝吧,我亲爱的表妹,很好吃的!”
     “啊——,呸——,”表妹秀眉紧锁,忙不迭地吐出被我强塞进嘴的精液:
   “大表哥啊,你这是干什么啊,咋净捉弄人呐!哼,我不跟你好了,”
     “唉——,”望着表妹的佯怒之色,我扑哧一笑,突然感觉着身体愈加疲惫
   起来,我一头扑倒在乱纷纷的床铺上,表妹见状,急忙讨好地拽过一条毛巾被,
   关切地覆盖到我热汗淋淋的身体上:“盖上点,表哥,别闪着汗啊!”说着,表
   妹用手中粘挂着精液的手巾,轻抹着我的身体:“来,表哥,表妹给你擦一擦
   汗,再睡吧!”
     “嗯,”我轻轻地应了一声,眼皮渐渐地难以抬起,昏昏然中,我朦朦胧胧
   地感觉到表妹小心奕奕地给我擦拭着身上的热汗,小手指卖力地按摩着我的胸
   脯,时而,还低下头来,温顺地亲吻着我的胸乳,发出咂咂的娇柔声。
     “嘿,”擦着擦着,机灵的表妹不知从哪里翻腾出一瓶香水来,哧哧哧地喷
   洒在我的身体上,一边洒着,一边用小手揉搓着:“好香啊!”
     表妹把我从头到脚喷过了香水,然后,嘀嘀咕咕地依到我的身旁,抬起我的
   手臂,钻进我的怀抱里,双手撒娇地搂住我的脖颈:“来,大表哥,表妹搂你睡
   觉!”
     “嘻嘻,”表妹毫无困意,小嘴贴到我的胸脯上,顽皮地亲吻着,迷迷茫茫
   之中,我真切地感受到表妹一边不停地亲吻着我的胸脯,两只小手时时地抓摸着
   我业已瘫软如泥的鸡鸡,还仔细地审视着:“真好玩,真奇怪,这玩意,怎么一
   会大,一会小啊!”
     “嗯,”我懒洋洋地翻转一下身体,软哈哈的鸡鸡从表妹的小手里滑脱出
   来,在胯间微微晃动着,表妹也急忙转过身来,重新握住我的鸡鸡:“嘻嘻,奇
   怪,这玩意,大的时候,像根大木棒,又粗又硬,能吓死人,小下来的时候,软
   了吧叽的,像只煮熟等炒的茧蛹子,圆圆的,软软的,嘻嘻,真好玩!”
     吱嗄,外间的房门清脆地响动起来,表妹慌忙松开我茧蛹般软嫩的鸡鸡,搂
   住我的脖子,佯睡起来,还煞有介事地发出轻匀的鼻息声。
     “小瑞,”老姨扒着门缝,低声唤道:“醒一醒,时间不早了,帮妈妈作饭
   吧!”
     老姨连续呼唤了数声,吴瑞依然闭着眼睛,不肯作答,老姨轻轻地叹息一
   声:“唉,这个丫片子,好懒啊,一睡起来没完喽!”
     “嘻嘻,”待老姨离开房门,表妹又翻过身来,再次抓住我的鸡鸡:“嘻
   嘻,咋又硬了!哟,”在吴瑞小嫩手的摆弄之下,我的鸡鸡又昂然勃起,直挺挺
   呈现在表妹的眼前,表妹弯起手指,挑逗般地弹拨着:“嘻嘻,又硬起来了,好
   大啊,嘻嘻,再大点,再大点!”
     “嗯,”我深吸一口气,一把将表妹推翻过去,扯起她的一条细腿,再度勃
   起的鸡鸡对准表妹的肉穴,哧溜一声,插塞进去,表妹仰起头来,轻轻地呻吟一
   声,继尔,乖顺地叉起大腿,撅着雪白的小屁股,任我的鸡鸡肆意插捅她的小
   便,我胡乱捅插几下:“表妹,还痛不?”
     “不,”表妹摇摇头:“刚插进去的时候,有点痛,不过,磨过几下之后,
   就一点也不痛了!嘻嘻,不但不痛了,还挺舒服的呐!”
     表妹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来,仔细地观赏着被我横冲直撞的小便,一只小
   手撒娇地刮划着我的鸡鸡:“嘻嘻,好大、好长啊,”
     “喔——,”我闭着眼睛,尽情地插捅着表妹的小便,一只大手,抓摸着表
   妹的小乳头,轻柔地摩娑着,表妹的小屁股,可爱的拱送着,配合着我的插捅:
   “哦——唷——,哦——唷——,好硬啊,好麻啊!嘻嘻,好舒服哟!”
     “小——瑞——,”屋外再次传来老姨的呼唤声:“你们快点起来吧,天都
   黑了,该吃晚饭喽!”
     “嘻嘻,”表妹的小手,轻拍着我的大腿:“大表哥,起来吃饭吧,一会再
   玩吧!”
     说完,表妹小屁股一挪,我的鸡鸡吱溜一声,从她的肉洞里滑脱出来,挂满
   了清香的爱液,表妹抓过毛巾:“嘻嘻,表哥,来,表妹给你擦一擦,”
     餐桌之上,我又痛饮一番,而对面的表妹则草草地、心不在焉地咽下一碗米
   饭,放下饭碗,表妹亲热地拥坐到我的身旁,我懒洋洋地瘫坐在沙发骑上,继续
   痛饮着冰镇啤酒,身旁的表妹,无微不至地拽过一条长毛巾,覆盖在我的胯间,
   幽暗之中,一边观赏着电视节目,一边将小手悄悄地探进毛巾被里,抓住我的鸡
   鸡,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笨拙地套弄着。
     “表哥,你看啊,”表妹一只手玩弄着我的鸡鸡,另一只手指着电视屏幕:
   “看啊,她爱上他啦,可是,他却不爱她,嘿嘿,真好玩,单相思啊!”
     “哼,”我不以为然地扫视一眼电视屏幕,然后,捧住表妹的脑袋瓜,吧叽
   亲了一口:“全是他妈的胡编乱造,爱去吧,让他们爱去吧!”
     “老姨,”放下表妹的脑袋瓜,我突然发现老姨拎着一件尚未织完的毛衣,
   独自一人坐在里间屋,埋着头,极为娴熟地飞针走线着,我岂肯放过任何一个挑
   撩老姨的机会:“老姨,”我冲着老姨大声嚷嚷起来,老姨转过秀脸:“干么,
   大外甥!”
     “咂!”冲着老姨打了一个飞眼,同时,用大手掌拍打着沙发:“老姨,过
   来啊,一起看电视啊!”
     “你们看吧,我不愿意看那玩意,爱啊、爱啊的,啥意思啊!”
     “老姨,”我噘起了嘴,沉下脸来:“老姨,过来啊,一起看啊!”
     “嗯,”看到我面露不悦之色,老姨终于站起身来,拎着毛线衣,堆着满脸
   的微笑,悄然坐到我的身旁,我立刻转过头去,冲着老姨痴迷地笑了笑,大手掌
   一伸,将老姨尽可能地拉拽到自己热哄哄的身旁,黑暗之中,一只大手按在老姨
   的瘦腿上,最初,老姨企图挪开大腿,我哪里肯依,手掌再加用力地按压起来,
   老姨无奈,用肘臂假意顶撞一下我的腋下:“别闹!”
     “哎哟,”表妹突然收回指向电视屏幕的小手:“大表哥,你咋又出汗
   了!”表妹一只小手继续摆弄着我的鸡鸡,另一只手卖力地揉搓起我的胸脯:
   “表哥啊,这大热的天,喝这么多的酒,作啥啊,多热啊,多烧心啊!”
     “啊——,”咕噜一声,我将瓶底仅剩的啤酒,一滴不漏地倒进肚子里,然
   后,将空酒瓶放到餐桌上,手掌偷偷摸摸地从餐桌的下面,溜到表妹的胯下,昏
   暗之下,表妹乖顺地叉开大腿,以方便我手掌的抓摸。
     一挨触碰到表妹娇嫩无比的小便,我便兴奋难当,我的大手掌尽情地抚弄一
   番表妹光滑鲜美的小便,然后,双指并拢,老道地塞进表妹的肉穴里,轻轻地抠
   捅起来,表妹仍然佯装着观赏电视节目,小嘴则不可自抑地呻吟起来,两条大腿
   继续扩叉着,清醇的爱液,顺着手指缝,汨汨地流淌着。
     啊,少女的小便,一经缭拨起来,便是不可思议的滑润,分泌出滚滚的玉液
   琼浆,我的手指在表妹的肉穴肆意抠挖一番,然后,抽将出来,放到面前,借着
   电视的微光,细细审视着,表妹见状,小嘴一呶,小手拍地抽打一下我的手掌:
   “你好坏。”
     “嗯,”我又抓过一瓶啤酒,推到表妹面前,用眼神示意表妹帮我启开瓶
   盖,表妹嘟哝着:“咋的,还喝啊!”嘴上顾作惊讶地唠叨着,表妹还是帮我启
   开了瓶盖,我接过啤酒,欣然痛饮一口,沾挂着表妹爱液的手指抓起一粒花生米
   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吧嗒着:“哟,好香啊!”
     “哼哼,”望着我反复不停地吮吸着手指,表妹伸出小手,轻轻地掐拧着我
   的鼻尖:“讨厌!”说完,表妹的另一只小手更加快速地摆弄着我的鸡鸡,我已
   经产生了难奈的排泄欲望,激动之余,将热辣辣的目光转向了老姨,按压在老姨
   大腿上的手掌,极其放肆地抓挠着,老姨停下手中的活计,欲推开我的手掌。
     “啊——,”我咕噜一声,又痛饮一口啤酒,然后,摇头晃脑地望着身边左
   右这对母女,一个卖力地帮我手淫,另一个心慌意乱地坐在我的身旁,虽然心里
   一百个不情愿,却又不敢借故离开,我由衷地叹息一声,幸福得差点没背过气
   去。得意之余,我的手掌继续情不自禁地抓拧着老姨干瘦的大腿,老姨轻轻地抖
   动一下,冲我不停地扭动着嘴角,同时,用铁针,悄悄地扎划着我不安份的手
   背:“别闹,听话,大外甥!”
     “哦,”在老姨铁针的扎捅之下,我不但没有收回手掌,索性脑袋一歪,顺
   势倒靠在老姨的肩膀上:“好累啊!”
     “大外甥,”老姨似乎找到了脱身的籍口:“你困了,那就早点进屋休息
   吧!”
     “不,”我的脑袋仍旧贴靠在老姨的肩膀上,一双色眼火辣辣地盯着老姨:
   “不,这样很好,老姨,这样很好!”说着,我掩藏在毛巾被里的大手掌,又淫
   迷意荡地在老姨的大腿上,胡乱摸索起来,而胯间的鸡鸡,依然握在表妹的小手
   里,硬得发烫。
     “嗯,”老姨突然惊讶地转过面孔,却又不敢大声喊叫,原来,沉醉之中,
   我的手指竟然忘乎所以地溜进老姨的胯间,粗野地触碰着老姨那团让我神往多年
   的骚肉团。老姨再次停下手中的活计,一脸苦涩地望着我:“大外甥,早点休息
   吧!”
     “哦,”看到老姨那份无可奈何的窘态,我心中暗暗发笑,粗手指得寸进尺
   地拨开骚肉团,探进老姨的肉洞里,无限幸福地抠挖起来。因紧张和羞耻,老姨
   的身体突突抖动着,肉洞更是毫无规则地收缩着,我则愈加疯狂地抠挖起来,而
   表妹的注意力,早已被爱得死去活来的电视节目吸引过去,她一边继续摆弄着我
   的鸡鸡,一边津津乐道地观赏着电视节目:“咦,大表哥,你看,那个女人,要
   自杀!”
     “唔,哟,”我将手指从老姨的肉洞里抽拉出来,放到鼻孔下,仔细地嗅闻
   起来,老姨见状,小嘴一咧,伸过铁针,啪地抽打在我的手背上:“这个混小
   子!好没羞啊!”
     “哼,”我腾出另一只手,假意按揉着被老姨抽打过的手背,嘴里则胡乱应
   承着身旁的小表妹:“我看她是活得不耐烦了,她愿意死,让她死去好了!”然
   后,我又冲面庞冷漠的老姨淫浪地笑了笑,大嘴一张,深深地含住沾着老姨爱液
   的指尖,喜滋滋地吮吸起来,此刻,电视里突然打起了广告,我一边吸吮着手指
   尖,一边摩仿着电视广告词:“嗯,味道好极了!”
     “哼呀,”老姨再也按奈不住,干瘦的手指死死地掐扯着我的腮帮,我嘿
   哟、嘿哟地一边佯装痛楚地呻吟着,一边左右开弯,一会吮吮右手指,一会又舔
   舔左手指:“啊,好极了,好极了,真是别具风味,各有千秋啊!”
     “什么啊,什么啊,”年少的、对电视节目有着浓厚兴趣的小表妹,不仅丝
   毫也没有察觉到我对老姨的下作行为,更无法听懂我的话:“什么啊,什么啊,
   大表哥,你说什么啊?”
     “啊——,”老姨母女俩风味独特的爱液,强烈地剌激着我的性欲,嗅着、
   嗅着,我的鸡鸡便突突地抖动起来,瞬间,一滩精液,缓缓漫溢而出。
     ……

                  (九十六)
     嘎吱,根据事前与奶奶屄的约定,为了给大酱块搞到掺有毒品的香烟,我驾
   着汽车驶出闹市区,颇费了一番周折,终于找到了那家位置偏僻,破烂不堪的小
   酒馆,我嘎吱一声,将汽车停放在小酒馆的门口,然后,锁好车门,拎着钥匙,
   点燃一根香烟,哼哼叽叽地走向歪歪扭扭的房门。
     豁——,刚刚推开木板门,呛人的烟雾立刻扑面而来,我不禁摒住了呼吸,
   透过缭绕的烟雾,五、六个醉意朦胧的男人围桌而坐,听到推门声,不约而同地
   转过脸来,奶奶屄甩掉烟蒂,欣然站起身来:“哦,哥们,快过来,啊,”摇摇
   晃晃的奶奶屄拉住我的手,来到吱呀作响、杯盘狼藉的餐桌前,对众男人说道:
   “这位就是我经常跟你们讲起的老同学!”
     “你好!”
     “……”
     一一寒喧过后,我被奶奶屄按坐在他的身旁,一个喝得红头胀脸的壮年汉子
   将一杯白酒客客气气地推到我的面前,我陪着笑脸,婉然推辞道:“大哥,不行
   啊,我不能喝白酒,一会,我还得开车呐!”
     “哦,”听到我的话,红脸汉子瞅了瞅窗外:“那辆车,就是你的吗?”
     “嗯,是的,那是单位的车,我是给领导开车的,干一些下贱的、专门伺候
   人的活!”
     “嗬嗬,”红脸汉子的面庞,闪现出一丝羡慕之色:“真不赖啊,老弟,你
   的车,真不错啊!”
     “嘿嘿,”看到红脸汉子反复地端详着窗外的汽车,身旁奶奶屄嘿嘿一笑:
   “大哥,怎么,你喜欢?”
     “他啊,”没容红脸汉子作答,另一个醉汉插言道:“这个家伙,最他妈的
   喜欢玩车,一看见好车,就他妈的活像是看见了漂亮女人似的,两条腿就他妈的
   走不动道了!喂,我说老大啊,别瞅了,瞅了也是白瞅,玩不上,还怪上火的!
   嘿嘿,”
     “哥们,”奶奶屄闻言,狡猾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哥们,操,反正也是公
   家的车,既然我们老大喜欢,我看你就他妈的卖给他算了!”
     “这,这,”我惊赅地望着奶奶屄,不知如何作答,听到奶奶屄的话,红脸
   汉子终于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玻璃窗上,移回到餐桌上来,粗重的手掌,轻拍着
   我的肩膀:“小老弟,有没有意思啊?”
     “这,这,”我怔怔地望着红脸汉子,奶奶屄皮笑肉不笑地嘀咕道:“操,
   怕啥啊,哥们,就说是丢了呗!”
     “小老弟,如果有意思,你开个价,我立马就让人借钱去,”说着,红脸汉
   子大大方方地掏出一个小本本,冲着一个年轻人吩咐道:“小二,去,给我取点
   钱来!”
     “老大,取多少啊?”被红脸汉子称作小二的年轻人接过小本本,问红脸汉
   子道,红脸汉子恍然拍了拍汗渍渍的脑门:“对喽,对喽,我咋忘了,取多少
   钱,还得这位小老弟发话啊!小老弟,”红脸汉子又拍了拍我的肩膀:“痛痛快
   快地开个价吧,你要多少钱?”
     “大哥,这,”望着小二手中握着的小本本,我终于动了心:他妈的,这些
   日子来,表妹天天央求我,让我弄点钱,给她开什么成衣店,为这事,我正犯愁
   呐!他妈的,就听奶奶屄的吧,这个黑社会老大不是喜欢我的公车吗,卖吧,卖
   吧,把车私下卖掉,换几个小钱,给表妹开成衣店,以讨得小表妹的欢心。想到
   此,我清了清嗓子,郑重说道:“大哥,我,我不太懂这方面的规矩,你,看,
   这车,能值,多少钱,就,按照你们的行道,给点就成啊!”
     “是啊,”身旁的奶奶屄接茬道:“是啊,老大,这小子不是咱们这条道上
   的,许多道上的规矩,他一点也不懂,大哥,你就给个价吧!我知道,老大为人
   处事最讲究了,决不会亏了我的老同学的!”
     “嗯,”红脸汉子点点头,缓缓地抬起手来,五指并张:“怎么样,小老
   弟?”
     “大哥,”我胆怯地还价道:“能不能再多给两个啊,实话相告吧,我表妹
   想要开个店,急等着用钱,这又得租房子,又得装修房间,还得买点设备什么
   的,五万,恐怕不太够啊!”
     “是啊,”奶奶屄帮腔道:“是啊,是啊,老大,你看,这车,市面上最少
   也值六、七十万啊,你咋地也得,给,给个十分之一的价啊,再说了,他也不是
   别人啊,他是我的老同学啊!老大,就算给小弟我一个面子吧,小弟从来还没求
   过老大什么呐!”
     “行,”红脸汉子撇了奶奶屄一眼,很是爽快地说道:“那就再加两万吧,
   怎么样,小老弟,这回可以了吧?”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我端起一杯啤酒,站起身来,冲着红脸汉子提议
   道:“大哥,来,祝咱们买卖成功,干一杯!”
     “好的,干一杯!喂,”红脸汉子终于露出可贵的微笑,也站起身来,同
   时,冲着众人建议道:“喂,我说啊,我他妈的又弄了一辆好车,大家都得祝
   贺、祝贺我啊,来,都他妈的参与参与、赞助赞助,大家共同干一杯吧!”
     “干!”
     “……”
     “兄弟,”取钱的小二很快便返了回来,红脸汉子接过沉甸甸的布口袋,大
   致瞅了瞅,然后,哗啦一声,推到我的面前:“小老弟,这是七万,数一数
   吧!”
     “不用,”我乐颠颠地拽过布口袋:“大哥,不用,不用,不用数了!”
     “小老弟,”红脸汉子以商人的口吻问我道:“你准备何时交货啊?”
     “嗯,”我思讨了一会:“大哥,下周吧,下周,任何一天,都可以!”
     “好,一言为定!”红脸汉子接过我的车钥匙,吩咐小二道:“呶,拿去,
   好好配一把,下手的时候,好用!”
     我又与红脸汉子痛饮了一杯啤酒,然后,接过奶奶屄递过来的香烟,按早已
   讲好的价钱,付过款后,一手拎着香烟,一手拎着塞满钞票的布口袋,兴高采烈
   地驾驶着汽车,满载而归地转回到市郊新落成的居住小区里,我将汽车停靠在楼
   群的空地上,然后,拎着布口袋,悠然自得地蹬上楼梯。
     我悄悄地启开房门,蹑手蹑脚地溜进屋子里,极爱清洁的老姨正在拾缀着早
   已是一尘不染的房间。见我进来,她放下手中的抹布,脸上流露出极不自然的笑
   容,嘿嘿,我亲爱老姨还没有忘记那天晚上,我的过份行为呐,我则毫不在乎,
   兴奋不已地拉住老姨的枯手:“老姨,小瑞呐?”
     “她啊,”老姨习惯性地接过我手中的布口袋:“这个丫头片子啊,听说你
   要给她弄钱,开成衣店,这不,她就活了心,天天往市内跑,说是找个合适的安
   置,租个店铺!这不,早晨起来,连饭都没吃,又跑到市内去了!”
     “哦,”我心中一喜,真是机会难得啊,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我与
   老姨两人了,此刻不下手,更待何时啊。我正准备伸出双臂,搂住老姨,欲行不
   轨,老姨突然低下头去,嚷嚷起来:“哎呀,大外甥,这口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啊,咋这么沉啊!啊——,”老姨一边嚷嚷着,一边撑开口袋,登时惊呼起来:
   “钱,钱,这么多钱,大外甥,你是从哪弄来这么多的钱啊?”
     “嘿嘿,”我将手掌搭在老姨的秀肩上,神秘地一笑:“作生意,挣的!”
     “什么生意,能挣这么多钱啊?”老姨不解地问道,我手掌一抬,在老姨的
   脸蛋上,放肆地拧了一下:“汽车生意,老姨,就在刚才,我帮同学的朋友弄了
   一台汽车,轻轻松松地搞到七万块钱,老姨,这些钱,就送给我的小表妹,让她
   开店吧!”
     “我的天啊!”老姨没有理睬我的掐拧,干巴巴的枯手,抓起一捆钞票:
   “哎呀,我的妈哟,老姨活了好几十岁,今天,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钱呐,
   七万,在我们农村,够盖一个小洋楼喽,怎么,这么多的钱,给这个小丫头片子
   开店,赔了,可怎么办啊?”
     “没事,”放下一捆钞票,老姨又拾起另一捆钞票,就这样,老姨反复的抓
   摸着一捆一捆的钞票,同时,不停地咂着嘴,我早已按奈不住邪欲之心,悄悄地
   溜到老姨的身后,紧紧地搂住老姨的胸脯。老姨将布口袋放置在茶几上,呆呆地
   挺直了身子,小手无力地抓推着我的手臂:“大外甥,别闹,别总跟老姨瞎
   闹!”
     老姨在我的搂抱之中,无望地挣脱着,嘴里喃喃地嘀咕着,我则笑嘻嘻地揉
   搓着老姨平展展的胸脯,淫邪之心,荡漾不已:啊,机会难得,我应该趁早下手
   啊!想到此,我探过头去,冲着面色绯红的老姨色迷迷地一笑,然后,双臂猛一
   用力,便将老姨枯瘦的身子整个搂抱到宽大的胸怀里,然后,大步流星地径直溜
   进里间屋。
     凭着我那天晚上的下流行为,以及平日里对老姨不安份的目光里,老姨早已
   察觉出我欲对其图谋不轨。也许是那种寄人篱下的自卑心理使然,对于我放肆的
   所为,老姨不便,或者说是不敢过度地推诿我,更不敢发作,她所能做得到的,
   除了尽一切可能地躲避我的纠缠,便只有极不自然地、喃喃地唠叨和央求了:
   “大外甥,干么啊,干么啊,别闹,别总跟老姨动手动脚的啊!”
     “啊——唷,”走进静悄悄的里间屋,我将老姨放置在床铺上,一双欲火狂
   喷的色眼,直勾勾地盯着老姨那红胀得好似苹果般的面庞,在我火辣辣的凝视之
   下,老姨像个胆怯的小女孩,无所适从地低下头去。
     我一屁股坐在床铺边,一只手掌搂住老姨,另一只大手剥开老姨的衬衣,毫
   不客气地溜进老姨那平展展的胸脯上,手指尖淫邪地刮划着老姨日渐枯萎的乳
   房。因饱尝贫困生活的折磨,仅仅三十几岁的老姨,那原本细白的肌肤,在营养
   的极度缺乏,非常让我失望地,提前枯萎起来,但这丝毫也不会影响到我的对老
   姨的向往,那是沉淀十余载的向往啊。
     在我不停地抚摸之下,老姨本能地哆嗦起来,小手拼命地拽扯着我的手臂,
   欲将我的大手掌,从她的胸脯里,推开去。可是,老姨的动作是那般地柔弱,是
   那般的无力,是那般的徒劳,折腾来,折腾去,老姨非但没有推开我的手掌,竟
   然将我的性致,全然撩拨起来。只见我胯间的鸡鸡,咚地一声,挺起头来,怀中
   的老姨,看得极为真切,面庞更加红胀起来:“大外甥,胡闹,胡闹,简直是胡
   闹!”
     “老姨,我爱你!”
     紧绷绷的裤子压迫着我的鸡鸡,又鳖又胀,哧啦一声,我索性拉开裤门,红
   通通的鸡鸡扑啦一声,绕开狭窄的三角内裤,怒不可遏地顶将而出,滑稽可笑地
   在老姨的面前,突突抖动着,老姨慌忙捂住了面庞:“哎呀,大外甥,你这是干
   么啊,羞死人喽!”
     “老姨,我爱你!”我的胯间挺着粗硬的鸡鸡,两只手粗野地松脱着老姨的
   裤子,老姨依然徒劳地挣扎着,小手扯着被我松开的裤带,眼见就要被我拽掉裤
   子,绝望之下,老姨终于声嘶力竭地,或者说是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
     “我的大外甥啊,你,你,你好混啊,连老姨也想搞,你,你不是口口声声
   地说过么,要像对待妈妈一样,对待老姨么,大外甥,你,难道就是这样对待老
   姨么,大外甥,难道,你对待自己的妈妈,也是这样么?”
     “嗯,对啊,”我毫无廉耻之意地瞅着老姨,大手掌早已伸进老姨的胯间,
   贪婪地抓挠着那团骚肉团:“是啊,老姨,实话告诉你吧,跟妈妈,我也是这样
   的!”
     “啊——,”老姨绝望地惊叫一声,双手一松,裤子哧溜一声,从干瘪瘪的
   屁股蛋上,飞速地滑落下去。
     ……
(九十七)
     老姨那孱弱的胴体,好似一片洁白的,但却是极其贫瘠的土地,明晃晃地展
   现在我的色眼之前,薄柔的、松驰的肌肤包裹着娇小的骨骼,尤如嶙峋的怪石,
   很不自然地四处突起着,条条肋骨之上,膏药般地贴着两块松松耷耷的肉片,其
   正中央,点缀着一颗暗红色的小豆豆,那,便是老姨发育不良,幼女般的乳房。
     对于老姨这对平展展的小乳房,从童年时代起,我就产生了疑问:这样的乳
   房,居然也能分泌出汁液来,并且,更是让我费解地竟然哺育了一双儿女,真是
   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啊。
     看到老姨孩子般的小乳房,我便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妈妈的大豪乳,哇,妈妈
   的乳房,妈妈的大咂咂,那是何等的丰硕、何等的肥美啊,一只手掌,休想抓掐
   得住,握在手心里,细嫩、圆滑之中,泛着可爱的温热,吸含在口腔里,用舌尖
   反复地舔吮,用牙齿轻轻地研磨,耳畔聆听着妈妈极具母性的呻吟声,倍感幸福
   和温馨。
     而老姨这对扁平的小乳房,与妈妈的大豪乳,真是天壤之别,甚至根本不能
   同日而语。抓掐在粗大的手掌里,干干瘪瘪、松松驰驰、凉凉冰冰,唉,这哪里
   是什么乳房啊,分明就是两块大膏药么。同样是女人,并且是一个妈妈生养的女
   人,其体质的差别,却是这般的巨大。
     “老姨,你可真瘦啊,身上一点肉都没有,摸着都咯手,你看妈妈,又高又
   大,大咂咂,走起路来,呼闪呼闪地,摇来晃去,再看看你的咂咂,连抓都抓不
   住!”
     “唉,”老姨羞哒哒地唉息道:“谁敢跟你妈妈比啊,你妈妈多有福啊,你
   妈妈吃啥、喝啥,鸡鸭鱼肉不断,换着样的吃,老姨吃啥、喝啥,白菜帮子、土
   豆块子,大咸菜,清水汤。老姨不仅吃的不好,还得干活,可你妈妈么,人家什
   么也不干,工资花不了地花,一天到晚,什么也不寻思,就研究着怎么活才能享
   福!跟你妈妈比,老姨就得上吊自杀喽,唉!”
     “老姨,”我一边抓摸着老姨干瘪的乳房,一边深有感触地说道:“亲爱的
   老姨,以后,我一定改善你的生活,给你增加营养,让你的身体也像妈妈那样,
   丰满起来!你瞅瞅,这腿,瘦得像根烧火棍!”
     说着,我色迷迷地搬起老姨凉冰冰、干巴巴、瘦骨累累的大腿,一边得意地
   揉搓着,一边假意关切地嘟哝着:“好瘦啊,皮包着骨头,老姨,等一会,我给
   你买只老母鸡去,熬碗鸡肉汤,好好补养补养!”
     “唉,”老姨难为情地收拢着瘦腿:“大外甥,你老姨生来就是个穷命,大
   鱼大肉的,享受不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看着别人大口大口地吃肉,瞅着真香
   啊,可是,肉块一到我的嘴里,就恶心,咽不下去!”
     “老姨,那,是你没吃习惯,这些年来,你尽吃素了,以后,肉吃多了,慢
   慢地,吃得久了,也就适应了!”
     我握着老姨娇小的脚掌,目光沿着腿边的枯肉一路望去,在老姨那绒毛散布
   的胯间,在那因枯瘦而高高隆起的骨盆中央,很是滑稽地生长着一束干涩的,形
   状怪诞的,好似仙人掌般的肉团团,那,便是我向往多年的地方。
     拨开这团枝桠丛生的肉团团,一条滑润的肉洞洞便明晃晃地呈现在我的面
   前,我的手掌因激动而剧烈地抖动起来,一只手掌依然拽拉着老姨极不配合的瘦
   腿,另一只手掌饶有兴致地摆弄着小肉团。而胯间的鸡鸡,早已奇硬难当。
     我将身子尽量贴近床边,红灿灿的鸡鸡对准老姨的小肉团,老姨见状,干枯
   的胴体因羞耻而本能地蠕动起来,绝望之下,进行着最后的乞求:“大外甥啊,
   好外甥啊,好孩子啊,别,别,别这样,看一看,摸一摸,也就行了,哦,听
   话,听老姨的话,别,别,别这样,这成什么了!哪有外甥跟老姨干这种事的
   啊,这,这,这简直太不像话了,羞死人喽!咦——,咦——,咦——,……”
     我对老姨喋喋不休的乞求根本不予理睬,一双色眼死盯着老姨的小便,一只
   手握着鸡鸡,另一只手拨开老姨仙人掌般四处突起的肉团团,吡牙咧嘴地就准备
   往老姨的肉洞里面塞。
     老姨一见,无奈之下,突然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干手捂住秀颜,嘤嘤嘤地
   抽泣起来:“大外甥,老姨作梦也没想到,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小时候的你,
   是多么的可爱,多么的听话啊,老姨好喜欢你啊,总是想起你,总是在邻居们面
   前,夸讲你,可是,这些年来,也不知你受了什么影响,咋变成这样了,连老姨
   也,……,咦——,咦——,咦——,这,不成流氓了!”
     “老姨,”望着泪水涟涟的老姨,我不得不暂且松开肉团团,大手掌向上伸
   去,轻抚着老姨膏药般的平乳房:“老姨,我爱你,所以,才,……”
     “你可得了吧,”老姨松开干手,泪流满面地嘟哝起来:“你可拉倒吧,大
   外甥,你这话怎么说得跟你爸爸一摸一样啊,真是有什么爹,就有什么儿子啊。
   你跟你爸爸一个德行,好色,想当初,你爸爸也是一口一声地爱我,爱我,结
   果,到头来,他又把我怎么样了,……,一旦玩够了、玩腻了,就再也不说爱我
   了,就再也不管我了,唉,男人都是这套号的,……,有什么法子啊,谁让我命
   苦呐!”
     “啥?”听着老姨的嘟哝,我登时惊呆住,正欲顶进老姨肉洞的鸡鸡头,嘎
   然停滞下来,并且,茫然无措地收回手掌,一对色邪之眼,呆呆地盯视着老姨的
   小便:“老姨,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我的爸爸,他,”
     “哟,哟,”老姨觉得自己说走了嘴,怎么能把自己与姐夫之间那龌龊的隐
   私,随便就透露给外甥呐,老姨慌慌张张,但却是毫无意义地进行着自我否定:
   “没,没,没,没有的事,我只是一时生气,顺嘴胡说而已,大外甥,这话哪说
   哪了,你可别当真哦!”
     “没有的事?不会吧!”
     没有的事?不可能!我的色眼依然死盯着老姨的小便,望着那团小骚肉,我
   的思绪自然而然地流回到难忘的童年时代,回到了大食堂,回到了姥姥家。
     妈妈、老姨、爸爸、老姨父,这两对男女,四个人所构织的故事,电影般地
   从我的脑海里,一幕一幕地闪现而过:媳妇让别人狂操的老姨父穷凶极恶地拎着
   大砍刀,满办公楼地追杀着给自己光荣戴上绿帽子的连襟;妈妈与爸爸针锋相
   对、毫不妥协地、没完没了地争吵、撕扯;在姥姥家里,仍旧是满腹怨气的老姨
   父与爸爸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嗬嗬,老姨,你忘了,我小的时候,老姨父只要一看见爸爸,不是打架,
   就是吵嘴,如果你跟爸爸没有瓜葛,老姨父哪会有那么大的火气啊,老姨,你就
   坦白交待吧,我的好色爸爸,是不是,嗯,”
     扑哧一声,我将两根手指塞进老姨的肉洞里,下流地捣搅起来,一双色眼,
   淫靡的望着因说走了嘴而后悔不迭的老姨:“嘿嘿,老姨,爸爸的大鸡巴,早
   就,嗯,”
     “哟,哟,没有,没有,”老姨的干手努力按捂住被我狂搅的肉洞,徒劳地
   矢口否认着:“没有,没有,没有的事,老姨是瞎说的!”
     “啊,”一番狂捅,我的手指倍感酸麻,我抽出手指,握住鸡鸡,呼地塞插
   进老姨爱液泛起的肉洞里,老姨见状,无力的小手拼命地抓挠着我的鸡鸡,企图
   将我的鸡鸡,从她的肉洞里,拔拽出去,我哪里肯依,鸡鸡欢快无比地挺进老姨
   的肉洞里,得意洋洋地插抽起来。
     情急之下,老姨噘着小嘴,拧着秀眉,两条细腿尽力并拢着,小便紧紧地收
   缩着,抵挡着我的插抽,我的鸡鸡渐渐感觉着进出困难,我暂且停顿下来,双手
   搬起老姨的瘦腿,死死地按压着。身单体薄的老姨哪里是我的对手,一番折腾,
   双腿便被我规规矩矩地按压住,肉团簇拥的小便明晃晃地摆放在我的胯间,我运
   了运气力,鸡鸡叭叽一声,重新顶进老姨的肉洞里,更加有力地插捅起来。
     “吧叽,吧叽,吧叽,吧叽,……”
     “嗯呀,嗯呀,嗯呀,嗯呀,……”
     我搬着老姨的大腿,大鸡鸡狂野异常地插抽着老姨的肉洞,发出吧叽、吧叽
   的脆响,在我近乎发疯的捣撞之下,老姨可笑地挺着瘦骨突起的小屁股,无奈地
   呻吟着:“嗯呀,嗯呀,嗯呀,嗯呀,……,大外甥,轻点,轻点,老姨受不
   了!”
     “嘿嘿,”我一边狂插着老姨,一边紧盯着老姨的小便,望着那吱吱作响的
   肉洞洞,我突然邪念横生:哈,老姨的小便,老姨肉团簇拥的小便,不仅被老姨
   父操过,还被爸爸操过,今天,我又步两位长辈的后尘,鸡鸡幸福地插进老姨的
   肉洞里,啊,我把老姨给操了,嗯,老姨的小便,据我所知,已经被三个男人狂
   操过,嗯,这三个操过老姨的男人,他们的鸡鸡有何不同呐?
     “老姨,我的鸡鸡,跟爸爸、跟老姨父相比,有什么不同啊?”
     “去,去,去,”老姨布满泪痕的面庞,唰地红到了玉颈处,嘴唇突突地抖
   动着:“去,去,去,混球,胡说个啥,没有的事,我跟你爸爸,根本没有那种
   事!”
     “嘿嘿,”渐渐地,我感到有些疲惫,不得不稍稍减缓了插抽的力度,鸡鸡
   深深地没入老姨的肉洞里,鸡鸡头顶在老姨的子宫口处:“嘿嘿,虽然是亲姊妹
   俩,可是,无论身材、皮肤,都炯然不同,老姨没有一处长得像妈妈,妈妈身材
   高佻,丰满,皮肤又白又嫩,可是,老姨,却长得这么瘦小,简直皮包着骨头,
   皮肤又松又耷!”
     “你,”老姨捂住小嘴:“你,大外甥,胡说些什么啊,大外甥,你,真的
   把妈妈给……”
     “当然,”我美滋滋地望着老姨,鸡鸡又振作起来:“不信么?”
     “唉,”老姨叹了口气:“大外甥,你可真够混的啊!”
     “吧叽,吧叽,吧叽,吧叽,……”
     “嗯呀,嗯呀,嗯呀,嗯呀,……”
     “吧叽,吧叽,吧叽,吧叽,……”
     “嗯呀,嗯呀,嗯呀,嗯呀,……”
     “……”
     我不再理睬老姨,鸡鸡疯狂地插抽着老姨的肉洞,很快便产生了排射的欲
   望,我纵声大吼起来:“啊——,啊——,啊——,啊——,”
     “哦,”一滩精液,哗地倾泄进老姨的肉洞里,老姨慌忙推开我的手掌,哧
   溜一声,翻身坐起,抓过床头上的毛巾,忙不迭地擦试起来,我一屁股坐到床铺
   对面的沙发椅上:“啊,好累啊!”
     “快点穿上!”老姨草草擦抹一番小便,一边胡乱往身上套着衣服,一边冷
   冷地催促我道:“大外甥,快,把衣服穿上,一会小瑞回来了,成什么事了!
   唉,……”
     “嘻嘻,”我意犹未尽地伸出手去,在老姨光溜溜的瘦屁股上,抓挠起来,
   见我迟迟不肯穿上衣服,老姨拽过裤子,生硬地往我的腿上套:“听话,快点穿
   上!”
     “哦,”我低下头去,色迷迷地搂住老姨的面庞,伸出舌头,吧叽,亲了一
   口:“老姨,我爱你!”
     “嗯,嗯,”老姨心不在焉地应承一声,然后,挣脱开我的手臂,继续帮我
   穿衣服:“嗯,嗯,大外甥,说实话,老姨也喜欢你,可是,哪有外甥跟姨娘作
   这种事的啊,大外甥,听老姨的话,以后,再也别跟老姨这样喽,噢,听话!
   咂,”老姨终于帮我穿好了衣服,捧住我的面庞,亲切地吻了一口:“听话,好
   孩子,以后,可别跟老姨胡来了!”
     ……

                  (九十八)
     “唉,他妈的,你,你是怎么搞的啊!”大酱块气急败坏地在客厅里踱着狗
   熊般的步伐,麻坑密布的面庞可怕地阴沉着,时尔,伸出粗手指,恶狠狠地指点
   着我的鼻子尖:“他妈的,小子,你可真够马虎的啊,我他妈刚刚买了不到半年
   的新车,就让你这么给弄丢了,唉,你他妈的,还能干点啥啊!你这个逃兵,你
   这个不成气的小子!”
     “舅舅,”我佯装着垂头丧气地样子,坐在沙发上,可无奈何地摊着双手:
   “舅舅,这,也不能全都怨我啊,这车,天天都停在楼门口啊,谁知道,唉,舅
   舅,一定是早就让盗车贼给瞟上了!”
     “他妈的,没有车,我,可怎么上班啊!”大酱块瞅了瞅上的手表:“得,
   来不及了,打车上班吧!哼哼,”大酱块一边套着外衣,一边没好气地冲我嘟哝
   道:“好哇,现在你可好了,你可自在了,你这个伟大的司机同志,你这个干啥
   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小子,可以光荣地卸任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呆在家里,
   享清福吧!”
     哼,他妈的,望着大酱块棕熊般的背影,我心中恨恨地谩骂着:活该,活
   该,我看你怎样向领导交待。让我卸任,闲赋在家,我也不能让你过舒坦日子,
   我没有了工作,岂肯让你安生?想到此,我啪地一声,打开了电脑,一屁股坐到
   屏幕前,拽过键盘,噼哩啪啦地狂敲起来。
     在给大酱块当车夫这段并不漫长的时期里,我眼睁睁地目睹了政府机关里,
   一桩桩、一件件,肮脏不堪的腐化、堕落之事,我将以大酱块为首的一伙人,如
   何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地损公肥私、大慷国家之慨、请客送礼、行贿受贿、公款
   吃喝、公款嫖娼,……等等等等,一股脑地敲击到电脑里,继尔,又稍事修改、
   润色,改正一番错别字,然后,开启打印机,哗哗哗地打印出来,以匿名信的方
   式,寄送到省反贪局。
     没过半月,大酱块便受到停职待审的处分,像只泄了气的臭皮球,耷拉着酱
   块般的大脑袋,终日瘫坐在沙发上,一根接着一根地狂吸着掺有毒品的香烟:
   “他妈的,这是谁干的好事,嗯,把我的事情,都他妈的抖落出来了,唉,写得
   可真他妈的详细啊,就像他妈的记日记似的,哪天、哪月,在什么地方,都做了
   什么事情,都写得详详细细,嗯,这一定是最知近的人干的。
     他妈的,没完,老子跟他没完,如果让老子查出来是谁干的,是谁坑的我,
   我,我他妈的抽他的筋,剥他的皮,把他的两个肉蛋蛋抠出他,碾个粉碎,喂狗
   吃!他妈的,只告发我一个,难道,这些钱,都是我一个人花掉的么!不行,我
   也得写份材料,要死,大家伙,一起他妈的死!”
     说着,大酱块啪地甩掉烟蒂,抓过一叠稿纸,骂骂咧咧地奋笔疾书起来,一
   边写着,还一边皱着眉头吩咐我道:“小子,过来,帮我整理整理!”
     “好的,舅舅,”望着大酱块那缭草不堪,狗爬般的字迹,我不禁眉头紧
   锁:“舅舅,这样吧,你过来吧,你坐到我的电脑旁,你念,我敲,这样,可以
   省一些事啊!”
     “哦,对喽,”大酱块呼地推开乱纷纷的稿纸,拽过一把椅子,气鼓鼓地坐
   到我的身旁:“对啊,我他妈的光顾着生气了,都把我气晕了,哼哼,咱们家不
   是有电脑么,这还用得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什么啊,累得我手脖子直发酸,小
   子,你说得的对,来,我念,你给我打!”
     “傻爸,”大酱块正满嘴喷着臭气,磨豆腐般唠叨着他们那伙人见不得阳光
   的所作所为,小蓝花悄然而至,趁着大酱块不留神,一把抢过大酱块手中的白皮
   烟盒,如果是在平时,大酱块会很是爽快地黑熊掌:“嘿嘿,拿去吧,拿去吧,
   唉,小小年纪,还一个姑娘家家,总抽个什么烟啊!”可是今天,大酱块却一反
   常态,猛一回身,毫不客气地从蓝花的小手中,夺过白皮烟盒:“给我,给我,
   快给我,姑娘啊,爸爸只剩这半盒喽!”
     “哼,”蓝花立刻噘起了小嘴:“傻爸,抽没了,你不会再买啊!”
     “唉呀,”大酱块怅然道:“买,买,说得倒是容易,可是,哪有钱啊,姑
   娘啊,难道,你不知道么,爸爸已经被停职喽!单位的小金库也给封了,唉,
   钱,钱,姑娘啊,爸爸没钱喽,爸爸青皮喽!”
     “嗳,”蓝花以乞丐般的口吻喃喃地央求道:“傻爸,那,给我一支还不行
   么,过过瘾啊!”
     “呶,呶,”大酱块依依不舍地掏出一只香烟,递到蓝花的小手里:“呶,
   呶,给,给,告诉你,只有一支了,这是最后一支了!以后,再也别找我来要
   了!”
     “老公,”夜晚,又犯了毒瘾的蓝花,嘴角漫溢着粘液,眼皮半闭不睁,雪
   白的胴体痛苦地抽搐着,哆哆乱颤的小手有气无力地推搡着我:“老公,快别折
   磨我了,给我弄点香烟吧,我,受不了了,老公,快给我支烟抽吧,老公,只要
   一根,我只要一根,”
     “没有!”我背对着蓝花,冷冷地答道:“没有,没有,弄不到了!”
     “老公,”蓝花仍不死心:“老公啊,我只要一根,给我一根吧,让我过过
   瘾吧,以后,我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老公,
   以后,我死心塌地跟你过,老公,我再也不跟别人乱搞了,也不跟傻爸了,老
   公,我一定做你的好媳妇,老公,求求你了,求求你了,给我一根吧!”
     “不行,”
     “老公,我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磕头还不行么!”
     说着,蓝花理了理乱蓬蓬的黑发,强打着精神,吃力地爬起身来,双膝跪在
   我的身后,两只手臂按着床铺,小脑袋瓜咕咚咚地撞捣着床垫,近乎哭腔地乞求
   着:“老公,求求你了,给我一根吧,我只要一根!”
     “蓝花,”我不得不坐起身来,望着蓝花那痛苦万状的窘迫之态,我突然后
   悔起来:唉,真是不该当初啊,当初,我气恼过度,心中只想报复一下大酱块,
   哪曾想,把小蓝花也捎带进来,父女俩一起染上了可怕的毒瘾。我搂住蓝花不停
   抽搐的双肩,良心发现地坦诚相告:“蓝花,你再也不能抽那种烟啦,那里有毒
   品啊!”
     “啊!”蓝花惊讶地抬起头来,双眼直勾勾地瞪视着我:“小力,你,说什
   么,你说什么?毒品?”
     “是的,白粉!”我肯定地点点头:“那种烟里,掺有白粉,长此抽下去,
   会把人抽坏的,会把人抽,”
     “你——,”没容我把话说完,蓝花猛然抬起手掌,牙关紧咬,拼出所有气
   力,向我击打过来,我机灵地闪向一旁:“蓝花,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只
   是想报复报复舅舅,谁想到啊,你也跟着抽,怎么劝你,你也不听,结果,弄到
   今天这种地步。蓝花,忍一忍吧,咬牙忍住这一关吧,只要挺住,毒瘾就会慢慢
   过去的,多忍几天,就好了,就再也不想抽那破玩意了,蓝花,”
     “好哇,”蓝花无神的双眼突然放射出仇恨的光芒:“亏你做得出来,你,
   可把我家坑坏了,你,可毁了我,你,”蓝花的手掌扑了空,瘫软的身子重重地
   摔倒在床垫上,我正欲将其扶起,蓝花拽过睡衣,胡乱披在身上:“爸——
   爸——,”
     蓝花愤然地瞪视我一眼,然后,发疯般地跑出卧室:“爸——爸,他,瞧瞧
   他干的好事吧!”
     “什么,什么,”霎时,楼下传来大酱块那杀猪般的吼叫声:“什么,什
   么,他妈的,好小子,跟我玩这个,我非得废了他!”
     蹬蹬蹬,楼梯剧烈地响动起来,我颤颤兢兢地呆立在床铺上,脑袋里一片空
   白,不知如何是好。只听咣当一声,大酱块手握着闪铮铮的菜刀,一脸凶相地跳
   进卧室,还没容我回过神来,菜刀已经向我飞将而来。
     我本能地缩了一下脑袋,嗖,菜刀紧紧贴着我的头发丝,嗖地飞向玻璃窗,
   哗啦一声,玻璃窗被击个粉碎,晶莹的玻璃屑,从厚重的窗帘后面,哗哗地滚落
   到地板上。
     见菜刀没有伤到我,大酱块愈加气恼起来,他纵身跳上床铺,一把掐住我的
   头发丝,我惊呼一声,绝望之下,拼命挣扎着,咕咚一声,我将大酱块撞下床
   铺,而大酱块的黑熊掌,依然死死地掐住我的头发丝,另一只手握成铁拳,我恐
   惧到了极点,完了,完了,大酱块的黑熊掌,将把我的面庞,击打得血肉模糊。
     “啊——,啊——,”我在大酱块的黑熊掌里正死死地挣扎着,同时,惊赅
   不已地等待着黑熊掌落在面庞那可怕的一刻,突然,眼前的黑熊掌无力地松脱
   开,继尔,另一只黑熊掌亦松开我的头发丝。
     我终于得以解脱,咕咚一声,瘫坐在床铺边,一边胡乱梳理着隐隐作痛的发
   头丝,一边呼呼地剧喘着,一脸迷惑望着大酱块,不看则已,这一看,我心中不
   禁窃喜起来:谢天谢地,大酱块也与蓝花一样,犯毒瘾了,否则,我的面庞,真
   是不敢想像。
     “啊——,啊——,”大酱块嘴角流着口水,滑稽可笑地瘫倒在地板上,狗
   熊般臃肿的身体,痛苦地抽搐着:“啊——,啊——,烟,烟,烟!给我烟,
   我,我,我要烟,我要抽烟!快给我啊!他妈的,好难受啊,我要死了,”
     “哼,”我站起身来,冲着毒瘾难奈的大酱块冷冷地说道:“哼哼,想抽烟
   么,”我伸出一只手掌:“拿钱来!”
     “你,”大酱块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液,剧烈抖动的手指艰难地点划着:“小
   子,我待你不薄啊,你,你,为什么对我下如此毒手,你不仅害了我,也害了我
   女儿,你,你,你他妈的是什么居心啊!”
     “小力,”都木老师闻讯赶到楼上,冷若冰霜地瞪视着我:“你,怎么能这
   样,做出这种缺德事来,你,”
     “缺德,我缺德?”我不服气地说道:“老师,妈妈,我缺德,可是,
   他,”我手指着大酱块:“他更缺德,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他,比畜牲
   还不如!”
     “你,你,”大酱块一听,苦涩地咧了咧口水横流的大嘴:“原来是这样
   啊,就为这个,你小子就对我下此毒手,你,你,唉,”
     “哼,”蓝花一步冲上前来,一对秀眼咄咄逼视着我:“哼,傻爸畜牲,
   你,又是什么东西,你说,你是什么东西?”
     “蓝花,你?”我登时哑口无言,蓝花按了按扯裂开的睡衣,面色不屑地撇
   视一眼都木老师,然后,又转向我:“哼——,你们都别装蒜了,小力,你跟我
   妈妈做的好事,以为我不知道么,傻爸缺德,畜牲,你跟我妈妈乱搞,又是什
   么,你说,你说,你倒是说啊!”
     “什么,”大酱块一听,毒瘾突然消散而去,只见他以让我瞠目的速度,纵
   身跃起,一把拽住我的衣领,而另一只手,则抓住都木老师的秀发:“什么,什
   么,你——们?”
     在大酱块穷凶极恶的吼叫声中,都木老师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抱住大
   酱块的粗腿:“老朴,我不对,我不对,我,对不起你,我!”
     “滚,”大酱块飞起一脚,非常轻松地将可怜的都木老师踢翻在地:“滚,
   滚,臭骚屄!”
     “喔——喔——喔——,”匍匐在地的都木老师捂着脸,无地自容地痛哭起
   来。
     大酱块又转向我:“他妈的,小兔崽子,我,我,我老朴这辈子净他妈的操
   别人的女人啦,真没想到,自己的女人却被别人给操啦,小子,你他妈的敢给我
   戴帽子,让我当王八,我,我,”
     大酱块顺手从床头柜上拎起台灯,将灯泡对准我的面庞,做出欲击捣的样
   子,我恐惧地哆嗦着,可是,大酱块并没有下毒手:“去,”大酱块一只手拽着
   我的衣领,另一只手握着台灯,将灯泡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面色阴森可怖,慢
   条斯理地对我说道:
     “小子,你胆子够肥的啊,敢操我的老婆,哼哼,今天,你欠我的这笔债,
   怎么还啊,嗯,小子?去,把你妈妈找来,小子,把你妈妈领到我家里来。哼,
   小子,你既然心安理得地操了我的老婆,那,我就理所当然地应该操你的妈妈,
   小子,你说对不?小子,对你,对我,这很公平,这叫:子债母还,去,小子,
   把你的妈妈找来!”
     ……

                   第四集
                  (九十九)
     “什——么?”妈妈秀丽端庄的容颜可笑地扭曲着,一对雪亮的眼睛瞪得又
   圆又鼓,涂满脂粉的珠唇突突抽动着:“什么,什么,儿子,你啊!咦——,”
   妈妈怵然泪下:“儿子啊,你怎么这样不听话啊,总是给妈妈招灾惹祸啊,
   咦——,咦——,咦——,”
     “妈妈,”我搂住妈妈,坚定地说道:“妈妈,放心吧,大酱块就是杀了
   我,我,我也不会把妈妈送给他的,妈妈是我的,我爱妈妈,”
     “嗨——,”妈妈像个小孩子似地依在我的怀里,泪水淋面:“儿子啊,妈
   妈早就警告过你,大酱块这个人,特驴性,谁若是招惹了他,那可不得了,篓子
   捅大了,把他惹火,他若发起驴脾气,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啊!”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床头柜上的电话,叮铃铃地嚷嚷起来,妈妈止住了唠叨,抓起话筒,还没说
   话,脸色便哗的惨白起来:“老朴,你,你,嗨,老朴啊,孩子还小,不懂事,
   你,你就原谅他一次吧,什么,老朴,你,……,混蛋,流氓!”
     妈妈哆哆嗦嗦地握着话筒,听着,听着,脸色由白变红,继尔,又由红变成
   紫,并且,啪地摔掉话筒:“畜牲,畜牲,流氓,无赖!”
     “妈妈,”我将话筒放回到话机上,问妈妈道:“大酱块都说些什么?”
     “哼,”妈妈撇了撇电话:“哼,不要脸的狗东西,不知好歹的家伙,想让
   我跟他睡觉,哼,白日做梦,”
     “他妈的,王八蛋,”我恨恨地谩骂着。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电话又哗哗哗地响彻起来,妈妈扭过头去,不肯再接电话。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
     “这个挨千刀的家伙,”妈妈不得不拎起话筒,默默地倾听着,过了片刻,
   妈妈突然平静下来,语气和缓地问大酱块道:“老朴啊,我问你一件事,我儿子
   工作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嗯,啥,还没办啊?老朴,你,……,你真是吃人
   饭,却不办人事啊,这么长时间了,你就是拖着不办,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嗯?
   我看你是存心不想办了,哼,算了吧,把我儿子的档案,快点还给我,啥,你不
   给,混蛋!流氓!无赖!”
     啪——,妈妈再次摔掉话筒,我继续问妈妈道:“妈妈,大酱块又说什么
   啦?”
     “这个王八犊子玩意,”妈妈气得浑身剧烈地抖动着:“儿子,你的档案,
   让妈妈放在老朴的手里,可是,这个鳖犊玩意,就是拖着就是不办,我一催他,
   不是这事,就是那事,今天支明天,明天支后天。哼,现在,他停职了,想办也
   办不了啦,妈妈向他要档案,他却厚着脸皮跟我说:不跟他睡一觉,就不给了,
   儿子,你说,这个家伙无赖不无赖吧,唉,”
     他妈的,听到妈妈的话,我顿时气得头脑发胀,牙齿咬得嘎吱直响,我一把
   搂住妈妈:“妈妈,我的档案不要了,妈妈,你可千万别为了儿子的破档案,就
   跟这个狗东西,妥协啊!妈妈,儿子不要档案了,妈妈,儿子不要工作了,妈
   妈,”
     “唉,儿子,”妈妈充满爱怜地抚摸着我的面庞:“儿子啊,没有了档案,
   以后,你可怎么办啊,你不成了无业游民啦,儿子啊,妈妈想好了,如果老朴肯
   把档案还给妈妈,妈妈,就,”
     “不,”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干么?”我唯恐妈妈为了我的档案,与大酱块达成妥协,我无法接受妈妈
   以出卖自己雪白的、丰硕的肉体,换回我的档案这样残酷的、肮脏的、臭哄哄的
   现实。我一把推开妈妈的肥手,抢先抓起话筒,气呼呼地吼叫起来:“操你妈,
   你要干么,什么,你要过来,操你妈!”
     啪——,我摔掉电话,站起身来:“妈妈,大酱块他,他要来咱家,妈妈,
   快,快,跟我跑吧!”
     “唉,往哪跑啊?”妈妈拉着我的手,急切地问道:“儿子啊,咱们能跑到
   哪去啊?”
     “妈妈,”我帮妈妈套上外衣:“妈妈,去市郊啊,妈妈,你咋忘了,咱家
   在市郊,不是还有一套房子么?大酱块,不知道咱们家那套房子,我从来没有跟
   他提及过!”
     “对,”妈妈点点头:“看来,也好只这样了,咱们娘俩,暂时到市郊,躲
   躲吧!儿子,等一等,等妈妈一会,”我拽着妈妈正欲匆匆推门而出,妈妈却蹲
   下身去,从写字台下面,拉扯出一只沉甸甸的旅行袋,吃力地拎在手里,我急忙
   接到自己的手里:“妈妈,这里面装的是什么玩意啊,咋这么沉哟!”
     “哦,安利产品,”妈妈解释道:“安利产品!”
     “安利,”我呆呆地瞅了瞅妈妈,然后,放下旅行袋,扯开拉链,望着里面
   一瓶瓶、一盒盒的物品,我满脸迷惑地问妈妈道:“妈妈,这是怎么回事,你又
   要搞什么名堂啦!”
     “安利,”妈妈振振有词:“儿子,妈妈闲着没事可做,经同事介绍,加入
   安利传销了!”
     “传销?”我咧了咧嘴:“我亲爱的妈妈哟,你可真是个闲不住的人啊,妈
   妈,你是事事跟风、赶潮流啊。妈妈,前一阵子,你倒腾花草,赔个唏哩哗啦,
   末了,还不接受教训,又花巨款,投机于陵位,结果,又赔个一塌糊涂,妈妈,
   怎么,你又做了什么梦,心血来潮,搞起传销来了?妈妈,这一次,你准备再赔
   进去多少哇?”
     “哟,”妈妈佯怒地捶打着我的背脊:“儿子,说得什么话,做买卖还没咋
   地呐,就满嘴赔啊、赔的,这,多不吉利啊,儿子,传销,可是一桩好买卖啊,
   妈妈已经想好了,等妈妈搞安利,挣了大钱,给我儿子买套别墅!”
     我拎着塞满安利产品的旅行袋,领着喋喋不休,梦臆着挣大钱、买别墅的妈
   妈,活像是一对惊弓之鸟,失魂落魄地逃遁到市郊的住宅里。推开房门,看见老
   姨扎着花围裙,正专心致志地拾缀着房间,妈妈登时惊呆住,老姨则尴尬不已地
   停下手中的活计,红着脸,低下头去:“二姐,我,我,大外甥,你来了!”
     “小力,”妈妈瞅瞅老姨,又撇了撇我,继尔,满腔恼怒地拽扯着我的手
   臂:“儿子,这,是怎么回事?”
     “妈妈,”我挣脱开妈妈的肥手,喃喃地吱唔着:“妈妈,不走正路的小吴
   涛把房子给输掉了,老姨无家可归了,我,我,我就暂时把老姨和表妹,安顿在
   咱们家里,妈妈,这套房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你呀,小力,”大酱块那一波风浪尚未平静下来,老姨的事情又令妈妈大
   动起肝火:“你呀,儿子,你还能不能给妈妈省点心啦!啊,做什么事情也不跟
   妈妈研究研究,合计合计,总是一意孤行,自作主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
   啊,唉!”
     “二姐,”望着妈妈气鼓鼓地瞪视着自己,老姨抹了抹伤感的泪珠:“二
   姐,如果嫌我们娘俩麻烦,我,我,我就和小瑞搬出去住!我们租房住!”
     “嗨,得,得,得了!”妈妈冲老姨不耐烦地摆动着肥手:“算了,算了,
   我知道,你也真够难的,过了快一辈子了,却连一间落脚的鳖窝都没有!算了,
   算了吧,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别说那种话了,什么租房、租房的,二姐家有空
   房子,你却一口一声地租房住,你这不是给我上眼药么,让人家说我无情无义,
   不念亲情。小燕啊,这套房子,我不会长久住的,你,跟小瑞,还是住着吧,
   唉,这可怎么办啊,愁死我喽!”
     “二姨,”听到妈妈的话,一直躲避在里间屋的小表妹,终于怯生生地走出
   屋来,颤颤兢兢地溜到妈妈的面前,双膝一软,咕咚一声,跪倒在妈妈的脚下:
   “二姨,外甥女给您磕头了,谢谢您!二姨,以后,我一定像女儿那样,孝敬
   你,伺候你!二姨,咦——,咦——,咦——,”
     “嗨——,”妈妈唉了口气,一把拉起表妹:“小瑞啊,别,别,别这样,
   我可受不了这个!不就是一套房子么,至于这样么,这,那啥了!我们市里,可
   不兴这个啊,起来,快点起来!”
     “二姐,你和大外甥还没吃饭吧,我这就买菜去!”
     “唉,”妈妈没有回答老姨,撇开继续千恩万谢的表妹,以房间主人的傲慢
   神态,迈着坚定的步伐,盛气凌人地视查着每一个房间,连阳台也不肯放过。
     “咂咂,这,这,哼,”一边巡视着,妈妈一边对始终跟在她身后的我嘟哝
   着:“咂咂,儿子啊,多好的房子啊,调配过来以后,妈妈还没住过呐,这么新
   的房子、装修的这么豪华,却让这对穷命的娘俩给占上了,唉,真是穷人也有穷
   命啊,小力,”妈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依着阳台的拦杆,表情严肃地问我
   道:“儿子,跟妈妈说实话,你跟小瑞,是不是已经到一起了?”
     “嗯,”我毫无掩饰地点点头,妈妈无奈地冷笑起来,肥手掐拧我的鼻尖:
   “你啊,你啊,儿子,你可真够,嗨!”
     “妈妈,小瑞很好,妈妈,蓝花,她,不是我的媳妇,她,早就让大酱块,
   给,”
     “嗯,”妈妈松开肥手,点点头:“可也是,你老姨这个小丫头,小人长得
   的确不错,也很听话,不像蓝花,蓝花太轻浮了,身子也不干净,我的儿子,怎
   么能要这样的媳妇呐,小力啊!”妈妈得意地翻卷着我的衣领:“既然这样了,
   以后,就跟小瑞安心过日子吧,别再跟这个,跟那个,胡扯六拉啦,一天到晚,
   像个上窜下跳的孙猴子,拎着一把破扇子到处乱扇,四处煽风点火,给妈妈招灾
   惹祸!”
     “二姨,”表妹蹑手蹑脚地走进阳台,低声唤道:“饭做好了,二姨,到餐
   厅吃饭吧!”
     “小瑞啊,”餐桌之上,妈妈依然以房间主人的姿态正襟危坐,一边喝着饮
   料,一边对身旁唯唯喏喏的表妹说道:“以后,你就是二姨的儿媳妇了,你可一
   定要跟我儿子安心过日子啊!”
     “是的,是的,二姨,”表妹毕恭毕敬地应承着:“是的,是的,二姨!”
     “嗯,”妈妈摇摇手:“不,小瑞啊,你不能再叫我二姨了,你要改嘴喽,
   应该叫我妈妈才对啊!”
     “妈妈,”听到妈妈的建议,表妹立刻甜甜地、一口一声地唤起妈妈来,妈
   妈幸福地拍拍表妹的秀肩:“嗯,嗯,好媳妇,好媳妇,过几天,妈妈送你一枚
   金戒指,做为改嘴的报酬!”
     “谢谢妈妈!”
     “小瑞啊!”妈妈问表妹道:“你现在干点什么呐,不能就这么闲着啊!”
     “妈妈,”表妹急忙答道:“大表哥,帮我开了一家成衣店,我与妈妈一起
   经营,生意还算不错!”
     “成衣店?”妈妈不屑地说道:“那能挣几个钱啊,小瑞,跟妈妈一起搞安
   利吧!”
     “安利?”表妹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安利,妈妈,什么是安利
   啊,安利是干什么的啊?”
     “嗯,嗯,安利,安利,”一提及安利,一提及传销,妈妈顿时兴奋得手舞
   足蹈,只见她放下筷子,拉住表妹的小手,便滔滔不绝起来,说到天花乱坠之
   处,直听得表妹神魂颠倒,乐不可支,末了,妈妈端起饮料罐,润了润干涩的咽
   喉:“小瑞啊,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下限啦,哦,”妈妈又手指着楞楞发呆
   的老姨以及嘿嘿冷笑的我:“你,还有你,都是我的下限啦!”
     ……

                  (一百)
     妈妈越说越兴奋,我端着杯酒,一边痛饮着,一边满脸轻蔑地瞅着喋喋不休
   的妈妈,越瞅越来气。
     必须承认,妈妈是漂亮的,那丰满的腰身;那端庄的容颜;那高高隆起的豪
   乳;那雪白的肌肤;那深遂的、骚气翻滚的肉洞洞,都让我爱得如痴如醉,永远
   神往和无比珍爱。可是,妈妈的为人,妈妈的所作所为,却总是把我气得或是暴
   乱如雷,或是手足无措,或是口吐白沫,直翻白眼。这不,妈妈的神经质又发作
   起来,空前狂热地迷上了传销,那得意的神态,那枉自的口吻,与疯癫般的股票
   迷们,毫无二致。
     “小瑞,”说着说着,妈妈索性拽过旅行袋,将里面的瓶瓶、盒盒,一股脑
   地清掏出来,握在肥手里,如数家珍般地向表妹讲解着,表妹越看越好奇,越听
   却越迷茫,她握着妈妈强塞进嫩手里的小瓶瓶,转而悄声问我道:“老公啊,搞
   安利,真的能赚大钱么?”
     “可拉倒吧,”我咕噜狂饮一口白酒,啪地放下酒杯,带着朦胧的醉意,气
   咻咻地站起身来,撇着厚嘴唇走到妈妈身旁,一把夺过妈妈手中的牙膏盒,没好
   气地甩到一旁,然后,粗壮有力的手臂搂住妈妈的玉颈,一只手笑嘻嘻地捂住妈
   妈红通通、唾沫横陈的小嘴:“唉呀,我亲爱的妈妈哟,休息、休息,闭喽,闭
   喽!赶快给我闭喽!”
     “唔——,唔——,”妈妈拼命地拽扯着我的手掌:“儿子,你干么啊,
   别,别跟妈妈胡闹,松开,松开,唔——,唔——,”
     “唉,”我推开表妹,坐到妈妈的身旁:“妈妈,赚钱,赚钱,你一天到晚
   净想着赚钱,想钱都想疯了。可是,我亲爱的妈妈,你忙活了一溜十三招,赚到
   什么钱啦。妈妈,你不仅没有赚到一分钱,反倒赔得唏哩哗啦,妈妈,”我面对
   着妈妈,毫不客气地将妈妈那不堪回首的赚钱史,当着老姨和表妹的面,来个了
   完全彻底的大爆光。
     我双手拉着妈妈的肥手,肆意贬损着:“老姨,表妹,你们知道么,我的妈
   妈,想赚钱,都想疯了,只要听说能赚钱,什么都干,前些阵子,听说买陵位能
   赚到大钱,我的妈妈,便拿出多年的积蓄,一口气买了十个陵位,美滋滋地等着
   陵位大涨价呐,结果,你猜怎么着,没过一个月,陵位的价钱非但没涨,反倒一
   路狂泄下来,把我妈妈赔得哭天抹泪,大病一场,卧床半个月,打了十天点
   滴,……”
     “去,去,”妈妈窘迫地推搡着我,用乞求的目光,示意我别再揭掀她那依
   然隐隐作痛的伤疤,我哪肯善罢甘休,色迷迷地搂着妈妈的粉颈,继续挖苦道:
   “我亲爱的妈妈,这十个陵位,算是烂在手里啦,妈妈,等你我死了以后啊,这
   些陵位,可是用不了的用哇,愿意安葬在哪个位置,就安葬在哪个位置。妈妈,
   告诉儿子吧,百年之后,你准备把自己安葬在哪个陵位里啊,妈妈,你应该提前
   立个遗嘱,到时候,儿子也好照你的遗嘱办理啊!”
     “去,去,”妈妈惭愧得满面红胀:“儿子,瞧,你又喝多了,尽胡说些什
   么啊,什么死啊、死的,妈妈还没活够呐,儿子,你是咒妈妈早点死啊,……”
     “不,不”我急忙搂住妈妈的粉颈,大嘴一张,吧嗒亲了妈妈一口:“不,
   不,妈妈,别误会,儿子可没有那个意思,亲爱的妈妈,”我将大嘴巴贴到妈妈
   的耳畔,低声地、却是极为放肆地说道:“亲爱的妈妈,儿子最喜欢妈妈了,妈
   妈的小便,儿子永远玩不够啊,妈妈不能死,妈妈死了,儿子从此就再也玩不着
   妈妈的小便喽,妈妈,”
     “去,去,”妈妈禁不住地嘿嘿一笑,一把推开我的面庞,望着妈妈哭笑不
   得的窘态,我色欲大发,咕咚咚斟满两杯啤酒,自己端起一杯,又塞进妈妈手里
   一杯:“妈妈不能死,妈妈永远健康,来,妈妈,祝你健康长寿,干一杯!”
     “哟,哟,”妈妈端着酒杯,正迟疑着,我手掌一推,生硬地将满杯啤酒,
   灌进妈妈的肚子里,妈妈极不满意地抹了抹嘴角的酒液:“儿子,别着急,哪些
   陵位,过不了多久,一定会狂涨的,儿子,别着急,耐心地等着妈妈给你赚大钱
   吧!”
     “哼哼,”我冷冷一笑:“狂涨,赚大钱,妈妈,还是等着烂在手里,留着
   自己用吧!”
     “儿子,”妈妈当真动起气来,肥手啪啪地击打着空酒杯:“儿子,你再这
   样顶撞妈妈,妈妈可真要生气喽!”
     “别,别,别,”看到妈妈流露出不悦之色,我立刻改变了口吻,再次斟满
   一杯啤酒,笑嘻嘻地递到妈妈面前:“妈妈,儿子错了,儿子不对,妈妈,来,
   再干一杯,就算儿子给你赔罪了!”
     “嗳,”妈妈收回怒色,欣然接过酒杯,很是爱怜地掐了我一把:“嗳,我
   的儿子就是好,最听妈妈的话,从来不惹妈妈生气!”
     “妈妈,”与妈妈再度饮尽一杯啤酒,我便彻底的烂醉了,我放下酒杯,色
   迷迷地搂住妈妈的脖子,大嘴一张,当着老姨和表妹的面,肆无岂惮地啃咬起妈
   妈香气扑鼻,泛着微热的面庞:“哦,妈妈,我亲爱的妈妈,你还生儿子的气
   么!”
     “哦哟,哦哟,”妈妈在我的怀里,一边难为情地半推半就着,一边不时的
   转向老姨和表妹:“嘿嘿,我的儿子,就是嘴好,总是这样,先把妈妈气个半
   死,然后,看到我真的生气了,就,像个孩子似的跟我撒娇,嘿嘿,你们看,这
   不,又来了,就像小时候一样,又是亲、又是啃的,哄得你团团转,再大的火
   气,也消了!儿子,儿了,好儿子,别闹了,妈妈不生气了,嘿嘿,儿子,妈妈
   乐了!”
     “哦哟,”啃着啃着,我突然将手掌伸进妈妈的怀里,一把拽住她的大乳
   房,妈妈惊讶地嘟哝着:“儿子,别闹,别闹,听话,哦,儿子!”
     “嘻嘻,”我解开妈妈的衣襟,将妈妈的豪乳明晃晃地展现在老姨和表妹的
   眼前,妈妈慌慌张张地捂住胸脯,而老姨,则不好意思地低垂下头,至于小表
   妹,不知所措地吐着小舌头。
     我推开妈妈的肥手,美滋滋地抚摸着妈妈那滑润无比的酥乳:“嘻嘻,老
   姨,看,表妹,看,妈妈的大咂咂,多白啊,多肥啊,多漂亮啊,你们两个,谁
   的咂咂也没有妈妈的肥,妈妈的大!”一边说着,我一边抓过一只空饮料罐,将
   残存的一点液体,滴落在妈妈的乳头上,然后,张开大嘴,一口叨住妈妈香喷喷
   的长乳头。
     妈妈急促地喘息着,手掌无力地推着我的脑袋瓜:“去,去,儿子,别闹!
   听话!”
     “真甜啊!”我的大嘴巴,把妈妈的长乳头,吮得又湿又滑,我幸福地长吁
   一声,终于松开妈妈的乳头,转而拽住表妹,在表妹哆哆乱颤的嚷嚷声中,我不
   容说分地解开表妹的衣襟,松脱开性感迷人的小胸罩,手掌得意地把玩着表妹娇
   嫩的小乳房,冲着妈妈淫笑道:“嘻嘻,妈妈,你看,表妹的咂咂,跟你比,虽
   然小了点,可是却非常的可爱哦,又光又滑,又软又嫩,捧在手里,热乎乎的,
   真像是刚出锅的白馒头啊!表妹,来,让表哥偿偿你这新出锅的白馒头吧!”
     “哎哟,”我张开大嘴,咕叽咕叽地切咬起表妹的乳房来,身旁的妈妈,嘀
   嘀咕咕地整理着衣襟,正欲遮掩住大豪乳,我伸过手去,拨开妈妈的手掌,一边
   继续切啃着表妹的乳房,一边抓挠着妈妈的酥乳,妈妈无奈地嘟哝着:“唉,儿
   子,放规矩点,这,都成什么了,咋能这么胡闹呐!妈妈要生气了!”
     “啊——,”啃够了表妹的小乳房,我呼地站起身来,信步来到惊讶万状的
   老姨面前,从背后搂住老姨,有力的大手正欲解开老姨的衣襟,妈妈突然喝斥起
   来:“儿子,你,干么,简直太不像话了!”
     “嘿嘿,妈妈,”我抬起昏昏沉沉的脑袋,醉意酣酣地望着对面的妈妈:
   “妈妈,我乐意,你别管!”
     “大外甥,”老姨在我的手臂之中,拼命地挣扎着,我将腮帮贴在老姨的脖
   梗处,嘴巴对准老姨的耳朵:“老姨,听——话!”
     “嗯,”听到我低沉的闷声,老姨果然像绵羊般地乖顺起来,立刻停止了挣
   扎,双手缓缓地松瘫下来,表情木然任由我解开她的衣襟,裸露出一对膏药般的
   平乳房。
     “妈妈,”我的大手掌轻揉着老姨的平乳,胯间的鸡鸡扑楞一声,挺立起
   来,我向前挪动着腰身,突起的胯间悄悄地研磨着老姨的屁股:“妈妈,你看,
   老姨的咂咂,小得可怜,并且,平平坦坦的,”
     妈妈气得哆哆狂抖着,而小表妹,神情极为复杂,既气忿又奈何不得,只是
   无谓地喃喃着:“表哥,表哥!你,你,”
     “儿——子,”
     妈妈神态严峻地望着我以及老姨,从我色痴痴的目光之中,从老姨恍然若失
   的表情里,妈妈似乎猜测出我与老姨,已经发生了什么:“小力,”每当妈妈当
   真动起肝火来的时候,便不再亲切地,一声一声地唤我“儿子”,而是表情冷漠
   地直呼我的乳名,只听妈妈厉声喝道:“小力,不许这样,对老姨,放规矩
   些!”
     “嘿嘿,”我一边继续粗野地按揉着老姨平展展的乳房,一边冲着妈妈顽皮
   般地嘻笑着:“嘿嘿,妈妈,嘿嘿,妈妈,老姨的咂咂,好小啊!表妹,”我又
   转向表妹:“表妹啊,老姨的咂咂这么小,能有奶吃么,表妹,小时候,你能吃
   饱么!”
     “表哥,”表妹冷冷地看着我,不知所措之际,反复啃咬着小手指:“表
   哥,你,你,”
     “啊——,”老姨毫无反抗意识的绝对服从,愈加助长了我的邪念,胯间的
   鸡鸡奇痒难奈、热得发烫,产生了强烈的插入欲望,我松开老姨的平乳,大手掌
   径直探进老姨的胯间,哧溜一声,两根手同时塞进老姨的肉洞里,老姨立刻惊呼
   起来,干巴巴的手掌本能地捂住胯间。
     妈妈见状,顿时纵身跃起,怒气冲冲地跑到我的身后,用力拽扯着我,企图
   将我从老姨的身上,推搡开:“去,去,小力,到一边去,再跟老姨这样胡来,
   妈妈就,”
     “妈妈,”我转过身来,解开裤门,鸡鸡扑楞一声,探出头来,直挺挺地指
   着妈妈的面庞,我握住鸡鸡,搂住妈妈的肥腰:“啊,好难受,妈妈,儿子憋得
   好难受啊,快,亲爱的妈妈,给儿子解决解决吧!”一边嘀咕着,我一边将那只
   刚刚被妈妈从老姨胯间拽扯出来的大手掌,滑到妈妈的胯下,不容分说的抓掐
   着。
     隔着薄薄的细布丝,我明显地感觉到,妈妈的胯间,早已是湿淋淋的一片,
   摸着妈妈热乎乎的胯间,我登时色欲大发,一把将惊呼不已的妈妈推坐在沙发
   上,然后,野蛮透顶地扯掉妈妈的裤子。咕咚一声,我双膝跪在妈妈的胯间,撩
   起妈妈的内裤,张开大嘴,便津津有味地吮吸起妈妈的小便来。
     “儿子,”妈妈几欲以哭腔嚷嚷着,小便快速地收缩着:“儿子,儿子,别
   胡闹了,妈妈求你了!”
     “哎呀我的天啊!”
     “哇,这,这,”老姨和表妹惊惧得一边语无伦次着,一边捂着面颊,纷纷
   离开坐位,头也不回地逃进另外一个房间里。
     “啊,”我抹了抹挂满妈妈爱液的厚嘴唇,握着硬梆梆的鸡鸡,对准妈妈一
   片水泽的胯间,扑哧一声,插进妈妈的肉洞里,然后,便淫荡无比地大作起来。
     ……
(一百一)
     我尤如一头发疯的野兽,嗨,废话,还“尤如”什么啊,我就是一头野兽
   啊,我就是一头不讲伦理、纲常,徒然披着一张人皮的野兽,我那根极不安份的
   鸡鸡,野蛮无比地狂插过新三婶、老姑、妈妈,老姨,表姐、表妹,在与近亲们
   不伦的、肮脏的、荒谬透顶的性乱之中,我的兽欲得到空前的满足。
     同时,这种兽欲之念也更加强烈地剌激着我,使我尽一切可能地与更多的近
   亲,荒唐地交欢着,籍此获得更为兽欲的满足:啊,我的兽欲,比之那宇宙的黑
   洞,还要阴森,还要可怕!
     超量的酒精熊熊地燃烧着我的性欲,我的身体发散着烫手的灼热,一对充血
   的,红通通的色眼,死盯着妈妈的胯间,坚硬的鸡鸡咣叽咣叽地撞捣着妈妈的肉
   洞,泛着热汗的大手掌,放浪地抓拧着妈妈突突抖动的酥乳。
     “嘿哟,嘿哟,嘿哟,儿子啊,行了吧。”妈妈一边急喘着,一边用肥手轻
   拍着我的腮帮,仍然心有不甘地央求着。
     “儿子,行了吧,儿子,行了吧,如果想跟妈妈玩,时间有的是啊,何必这
   么猴急呐。嘿哟,嘿哟,嘿哟,儿子,等有时间,咱们找一个好地方,消消停停
   的,妈妈一定陪你好好地玩,到时候,就咱俩娘俩个,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你让妈妈怎么样,妈妈就怎么样,你就是让妈妈给你做奴隶,妈妈也愿意,嘿
   哟,嘿哟,嘿哟,儿子,可别在你老姨面前胡扯了,你老姨会怎么想,以后,会
   怎么看待妈妈;嘿哟,嘿哟,嘿哟,儿子,还有,你表妹会怎么想,以后,还会
   把我这个老婆婆,放在眼里吗?”
     “嘿嘿,”我扒拽着妈妈的湿肉片,手指反复地揉搓着:“我愿意,妈妈,
   我愿意这样,太剌激了,太过瘾啦,妈妈,总是咱们娘俩在一起玩,翻过来,调
   过去,就是那点事,我,我都玩腻歪了,妈妈,我愿意这样,大家在一起玩,那
   有多过瘾啊!”
     “儿子,哦哟,哦哟,哦哟,哦哟,……,儿子,你,好下流啊!亏你想得
   出来,”听到的话,妈妈让我很是意外地平静下来,不再做无谓的反抗和徒劳的
   挣扎,而是高高地叉劈着大腿,肥手习惯性地抚揉着我的小乳头,纵声浪叫着:
   “哦哟,哦哟,哦哟,哦哟,……”
     “啊——,啊——,啊——,啊——,”
     妈妈的呻吟,深深地剌激着我的性欲,我也伴随着妈妈的呻吟声,粗野地,
   发出野兽般的淫叫:“啊——,啊——,啊——,啊——,”
     “儿子,”妈妈帮我抹了抹腮帮上的汗珠,继尔,手指一并,掐住我的脸
   蛋:“儿子,你,是不是把老姨,也,”
     “嘿嘿,”我狠狠地撞击一下妈妈骚哄哄的胯间,一脸得意地答道:“妈
   妈,这,还用问吗?我早就把老姨,给操了!”说着,我又猛力地击捣一下妈妈
   的肉洞:“怎么样,妈妈,你的儿子,很伟大吧!”
     “唉,”妈妈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啊!儿子,天下的女人遍地都是,
   你为什么专跟自己家的亲人,乱来啊!”
     “嘿嘿,”我扳着妈妈的肉片片:“我愿意,我喜欢,跟自己亲人的作爱,
   其乐无穷啊,操自己的亲人,别有一番风味啊,并且,非常的剌激!有一种的异
   样的快感!”
     “唉,你啊,”妈妈再次掐住我的腮帮:“你可给妈妈,丢死人了!”
     “哼,”听到妈妈的话,我突然停止了撞击,一把拽起呼呼喘息着的妈妈,
   径直奔向里间屋,赤裸着下身的妈妈,则向后退缩着:“儿子,干么,干么
   啊!”
     “哦——唷——,”见我胯间挺着木棒般的鸡鸡,拽着裸露着肥屁股的妈
   妈,毫无廉耻地,摇摇晃晃地迈进屋子里,老姨和表妹一边惊呼着,一边欲夺门
   而逃,我啪地锁死了房门,冷冷地说道:“跑,跑,往哪跑,我看谁敢跑!”
     听到我粗野的吼叫声,老姨和表妹两人先是一怔,望着我醉薰薰的丑态,胯
   间的鸡鸡摇头晃脑地挺立着,红通通的鸡鸡头滴哒滴哒地流淌着妈妈的淫液,老
   姨母女极不自然地呆立在屋门旁,无比尴尬地低垂直下头。
     “儿子,”妈妈光着下身,上衣也被我拽扯开,在我不停地推搡之下,咕咚
   一声坐在床铺上,我站在床边,搬起妈妈的肥腿,鸡鸡对准妈妈的小便,就在老
   姨母女面前,欲继续与妈妈大行不伦之欢,妈妈无可奈何地叹息着:“唉,儿
   子,别,别,可别再胡闹了!”
     “啊——,”对妈妈的叹息,我根本置之不理,鸡鸡重新插进妈妈的肉洞
   里,当着老姨母女的面,咕叽咕叽地捅搅起来,一边插着,一边还嘻皮笑脸地瞅
   着老姨母女:“嘿嘿,老姨、表妹,过来啊,好好看看,我是多么地喜爱自己的
   妈妈哟!”
     “大外甥,”老姨依然耷搭着脑袋,喃喃地嘀咕着:“你,就是这么喜爱妈
   妈哟!”
     “嘿嘿,”我咕咚一声,猛烈地撞击着妈妈的肉洞,同时,下流无比地冲着
   老姨说道:“老姨,你不懂,儿子爱妈妈爱到最高境界的时候,那就是操妈妈
   喽!”
     “儿子,你,”妈妈闻言,吧叽掐了我一把:“别瞎白虎了,妈妈拿你,可
   真是没办法,唉!”
     咔——嚓——,在我的身旁,摆放着一台小屏幕电视机,那是我在装修房屋
   期间,为了解闷临时买回来的,同时,还有一台录像机,望着妈妈雪白的玉体,
   我猛然想起,在录像机里,有一盘X号带,我欣然打开电视机,咔——嚓——,
   哦——,哦——,哦——,一阵淫糜无比的浪叫声过后,电视屏幕上立刻映现出
   一幅又一幅不堪入目的画面。
     “哎呀妈呀,这是啥啊,真寒碜啊!”老姨惊讶万分地捂住瘦颜:“我的天
   啊,这玩意,也能拍成电视啊,这些女人,以后,还咋见人哟,还有脸活么!”
     “哎——呀——,”表妹则既羞涩又好奇地呆望着,小嘴木然地开咧着:
   “哇,太吓了,外国人的鸡巴,可真大啊!”
     “嘿嘿,妈妈,”我一边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下流不堪的电视画面,一边继续
   插捅着妈妈的肉洞,亢奋之余,我索性俯下身去,深情地亲吻着妈妈汗渍渍的面
   庞,妈妈搂住我的脖颈,低声乞求着:“儿子,快点把那破玩意,闭了吧,听
   话,儿子,行了吧,哦,别这么胡来了!妈妈求你了!儿子,行了吧!”
     “呀啊,”老姨突然惊呼起来:“鸡巴,也能用嘴吃啊,太脏了,这些女
   人,太不要脸了!”
     “老姨,”听到老姨困惑不解的话语,我又姿意狂捅了妈妈几下,望着呆头
   呆脑的老姨和表妹,我推开妈妈,挺着沾满妈妈淫液的鸡鸡,走到老姨母女面
   前,我分别拉住老姨母女,大大方方地走向床铺:“过来,过来啊,听话,老
   姨!”
     我将老姨和表妹分别按坐在床边,握住鸡鸡,在她们俩的眼前摆弄着:“老
   姨,来,你们娘俩也学学人家外国人,偿偿大外甥的鸡巴,到底是什么味道!”
     “呶,”老姨拼命地摇着脑袋:“不,不,太脏了!”
     “嗨,”我按住老姨的面庞,鸡鸡在老姨的秀颜上下作地涂抹着:“老姨,
   听话,不脏,一点都不脏,你快点尝尝吧,老姨,别装相了,男女之间,不就是
   这么回事吗?大外甥又不是没有操过你!”
     “你,”老姨腾地红胀起脸来,我被欲火灼红的色眼死盯着老姨:“老姨,
   尝尝吧,若不,大外甥,可要生姨的气喽!”
     听到我不软不硬的话,老姨不得不张开小嘴,在妈妈漠然的蔑视之下,草草
   地、敷衍了事地舔吮几下我的鸡鸡。
     我握着鸡鸡,很是满意地在老姨的小嘴里,纵情捅插着。老姨无奈地张着小
   嘴,一脸苦涩之相,眼睛好奇地扫视着电视画面,非常笨拙地用舌尖,极不地道
   地刮划着我的鸡鸡头:“唔唷,唔唷,好骚啊,好腥啊,好咸啊,唔唷,唔唷,
   大外甥,行了吧!老姨都快恶心死了!”
     “表妹,”我将鸡鸡从老姨的嘴里抽出来,屁股一扭,又对准表妹的小嘴,
   与老姨相比,表妹却很是自然和乖顺地抓住我的鸡鸡,一边顾作娇羞地撇视着电
   视画面,一边认真地吮吸起来,我轻拍着表妹的脑袋瓜,鸡鸡缓缓地进出于表妹
   的小嘴:“嘿嘿,好,好,还是表妹学得快,对,对,就这样啯,啊,好舒服
   啊,好可爱的小表妹啊!”
     “哟——,哦——,唷——,”我无原则的赞赏,深深地剌激了表妹的积极
   性,只见她吐出我的鸡鸡,伸着薄舌,学着洋人的样子,从鸡鸡的下端,缓缓向
   上,极为卖力地舔吮着,同时,小手轻柔地抓挠着我的肉蛋蛋,一对明亮的小眼
   睛,殷切地望着我,似乎在默默地询问我:大表哥,怎么样,虽然是初学乍练,
   表妹的口技,还算可以吧?嘻嘻,反正比起我那总是假装正经的妈妈来,要强得
   多啊!
     “嘿嘿,”我美滋滋地与表妹对视着,手掌奖赏般地轻掐着表妹的香腮,另
   一只手掌拽住表妹的秀发,尽力往胯间拉扯着,使鸡鸡能够深入到表妹的口腔深
   处,鸡鸡头死死地顶撞着嫩滑的咽喉,表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脑袋瓜怯生生地
   向后仰去:“唔,唔,哟,哟,大表哥,轻点,轻点,快拿出去,憋死我了,
   我,我要吐了!”
     “老姨,”我将鸡鸡从表妹的深喉里拽拉出来,鸡鸡泛着晶莹的光泽,我又
   移到老姨的面前:“老姨,你看,表妹,多会玩啊,只看了一会,就学会了,老
   姨,来,你也好好学学吧!”
     “妈妈,”我刚把鸡鸡生硬地塞进老姨的小嘴里,突然看见妈妈想借老姨母
   女分别给我口交之机,欲穿衣脱身而去,我慌忙推开依然是笨手笨脚地给我口交
   的老姨,一把夺过妈妈手中的裤子,大手一扬,啪地甩将而去,呼哗一声,妈妈
   的裤子歪打正着地飘落在电视机上,裤腿立刻遮掩住大半电视画面,可笑地轻摆
   着。
     “妈妈,别跑啊,今天,你是跑不出儿子的手心的!”我一手搬着妈妈的大
   腿,一只手扒扯着妈妈的小便,两根手指咕叽咕叽地抠挖着妈妈的肉洞:“妈
   妈,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妈妈让我操了,老姨也让我操了,表妹也让我操
   了,既然你们仨人都让我操过了,大家还遮着掩着的干么啊,大家干脆就挑明算
   了,今天,真是天赐良机啊,咱们就聚在一起,好好地乐合乐合吧!”
     说完,我一把按住妈妈的肥腿,手指拨开妈妈的湿肉片,将鸡鸡再次塞进妈
   妈的肉洞里,粗野地插捅起来。老姨和表妹见状,欲站起身来,躲到一边去,我
   立刻沉起脸来,表情严峻地说道:“不许走,老姨,表妹,你们两个,谁也不许
   走,否则,我可要耍酒疯了,我这个畜牲,发起疯来,什么都敢干,对谁,都不
   客气!”我的话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威慑作用,老姨和表妹,再也不敢乱动,分别
   呆坐在妈妈的左右,红胀着脸,低垂着脑袋,双手无措地摆弄着衣角。
     “嘿嘿,”我一边插捅着妈妈的肉洞,一边拽扯着表妹:“嘿嘿,表妹,你
   看,妈妈的小便,漂亮不漂亮啊?”
     “嗯,嗯,”表妹老老实实地探着脑袋,假惺惺地应承着:“漂亮,漂亮,
   二姨的小便,的确很漂亮,又白又肥,虽然这么大年岁了,还是又鲜又嫩!”
     更让我料想不到的是,妈妈仿佛适应过来,在我畜牲般的插捅之下,她不再
   作无谓的嘟哝和乞求,丰硕的身子平展展地仰躺在床铺上,两条大腿再也无需我
   吃力地扒拽,而是极为配合地叉张开,曲展于近在咫尺的老姨和表妹的身旁,我
   的撞击之下,滑稽可笑、淫荡糜秽地摇晃着,洁白的小腹急促地起伏着。
     我得意洋洋地大作着,望着彻底臣服的妈妈,我终于露出征服者那不可一世
   的极为邪色的淫态:“哎——,妈妈,这,就对喽!”
     ……

                 (一百零二)
     我佯装着几分烂醉,以挑逗、恫吓、威逼等等,极为卑劣、野蛮的、不为人
   耻的下流手段,彻底征服了妈妈、老姨和年少无知的小表妹。
     不管她们情愿与否,我却达到了肮脏的目的,将三个亲近的女人,同时推到
   乱纷纷的、发散着腥骚气味的床铺上,一会插插这个,一会捅捅那个,荒淫无耻
   地轮番狂奸起来。
     望着眼前异常剌激的场景,望着三个被我剥脱得赤身裸体、各具特色、风味
   炯异的女人,我兴奋得难以自抑,浑身的色血,尤如那滔滔不绝的辽河之水,汹
   涌地翻腾着。也许是兴奋得过了头,也是许是烈性酒精麻醉了我,无论怎样的狂
   捅乱捅,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射精欲望。
     我跪在妈妈一片水淋的胯间,双手搬着妈妈的肥腿,咬牙切齿地大作着,红
   通通的大鸡鸡发疯般地捅插着妈妈的肉洞洞,发出哧溜、哧溜的淫叫声。
     妈妈早已抛却最后的廉耻,光鲜的胴体横陈在老姨和表妹中间,红胀的面庞
   泛着滴滴汗珠,在我一刻不停的撞击之下,放浪地淫叫着:“喔呀,喔呀,喔
   呀,喔呀,……,儿子,你可操死我喽,操死我喽,儿子,妈妈的小便,都让你
   给操木了,儿子,妈妈的大腿,都让你给压麻了!喔呀,喔呀,喔呀,……”
     “表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累得通水热汗淋淋,却依然迟迟达不到企盼
   已久的快感,更是无法射出精液来,我不禁有些恼怒,一把拽过身旁始终默默旁
   观的小表妹,将她的小脑袋瓜按在妈妈的小便处:“快,来点新花样,呶,跟洋
   人好好学学,洋为中用!”
     “呶,”表妹斜视一眼电视画面,不禁秀眉紧锁,可还是勉强地张开小嘴,
   吮吸起妈妈的黑绒毛以及水淋淋的肉片片,当我的鸡鸡从妈妈的肉洞里刚刚抽拽
   出来,表妹舌尖往前一探,无所顾忌地舔食着上面的淫液,同时,翻起眼皮,淫
   靡地望着我,似乎乞怜着,希望得到我的赞赏,我满意地点点头:“对,对,很
   好,继续舔啊!”
     “好的,”表妹更加讨好的舔吮着我的鸡鸡以及妈妈的肉片,我的鸡鸡一会
   插插表妹的小嘴,一会又捅捅妈妈的肉洞,真是幸福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啊,既
   使这样,我还是无法获得快感。
     “啊——,”我长叹一声,失望地抹了抹额头上的热汗,从妈妈的胴体上翻
   滚下来,抓过半瓶啤酒,咕噜咕噜地痛饮起来:“啊——,好累啊,好渴啊!”
     “表哥,”表妹爬到我的身旁,小手揉搓我的鸡鸡,试图将妈妈的淫液,擦
   抹干净,然后,给我口交,我推开表妹的小手,按下她的小脑袋瓜,表妹心领神
   会,极为顺从地张开小嘴,含住我的鸡鸡,深深地吮吸起来:“哦,哦,哦,好
   粗啊,好大啊!”
     “啊,”我放下酒瓶,拍了拍表妹光溜溜的背脊,然后,仰卧下来:“表
   妹,上来!”
     “嗳,”表妹爽快地答应一声,吐出我的鸡鸡,抬起细腿,骑跨到我的腰肢
   上,小手拨开可爱的骚肉团,将肉洞对准我的鸡鸡,轻轻地压迫下来:“喔——
   呀——,”表妹一边向下压迫着小屁股,一边摩仿着电视画面,微闭着小眼睛,
   噘着小嘴:“喔——呀,好硬啊,哦哟!”
     “妈妈,”我一边享受着表妹的肉洞,一边搂过妈妈的肥腰,大掌唰唰地抓
   挠着妈妈的豪乳,转过热汗淋淋的脑袋,张开大嘴,殷勤地舔吮着妈妈的乳头:
   “妈妈,妈妈,我亲爱的妈妈,你长得好白、好白啊,你的身体好香、好香啊,
   妈妈,儿子真想把妈妈浑身的白肉,咬个粉碎,全部咽到肚子里去!”
     “嘻嘻,儿子,轻点咬哦,好痛啊!”
     听到我的赞叹,妈妈幸福地依在我的身旁,肥手指老道地研磨着我的小乳
   头,这是妈妈的绝活,妈妈的肥手指一挨贴到我的乳头上,便会产生意想不到的
   快感,可是,今天却有些反常,我对妈妈的肥手指,全然失去了兴致,注意力完
   全集中的卖力大作的小表妹那里。
     “小瑞,”见我毫无反映,而是痴迷地盯闭着眼睛,认真地品味着小表妹的
   肉洞,妈妈不禁醋意大发,却又无可奈何,妒忌之余,妈妈轻拍着表妹的小腹:
   “小瑞啊,我的儿媳妇,我儿子为了给你开店,把单位的汽车偷卖给了盗车贼,
   结果,把工作弄没了,小瑞,你可要对起得我儿子,一定要伺候好我儿子啊!”
     “放心吧!妈妈,”表妹一听,先是一惊,继尔冲我妩媚地一笑,更加卖力
   地按压起来:“妈妈,放心吧,我一定记住你的话,尽一切可能,伺候好大表
   哥!”
     “哦,”侧身而坐的老姨呼地转过身来,楞楞地望着我:“大外甥,你,胆
   子可真够大的,连单位的汽车,也敢偷卖,你,不怕坐牢么!”
     “老姨,”我伸出手臂,将老姨搂进怀抱里,就这样,老姨和妈妈分别依在
   我的左右,各怀心事地望着骑在我胯部的小表妹,而我,一会掐掐妈妈的大咂
   咂,一会舔舔老姨的小平乳,一会抠抠妈妈的肥肉洞,一会挖挖老姨的瘦小便。
     “咂咂,这孩子,真是的,”见我将刚刚抠过妈妈肉洞的手指含进嘴里,津
   津地吸吮着,老姨秀眉紧拧:“脏不脏啊!”
     “哼,”妈妈叉着肥腿,一脸不满地望着老姨:“玉燕啊,你也太封建了,
   一点性生活的常识都不懂,把男女之间的事情,看得又脏又臭,你啊,你啊,一
   辈子就是这个穷命调了,有福也不可会享!”
     “唉,”老姨不服气地叹了口气:“二姐,咱哪能跟你比啊,你念过书,知
   道的事情多,咱一个农村社员,除了吃饭、睡觉之外,什么也不懂!”
     “哟,”妈妈隔着我的胸脯冲老姨撇了撇小嘴:“我看也是,玉燕啊,你真
   是白活啊,男女之间的事,难道就是为了生孩子么?你知道么,无论是男人,还
   是女人,都有权、都应该享受性爱的乐趣!”
     “嘿嘿,老姨,”我拽住老姨干瘦的手臂,满脸淫笑地说道:“老姨,来,
   上来吧,妈妈说得没错,你也有享受性爱的权力啊!”
     “咂咂,”老姨仍然难为情地咂着嘴:“这,这,无论怎么说,我都顺不过
   架来,表兄妹之间,还算勉强,可是,妈妈跟儿子搞,老姨跟外甥在一起,这,
   不乱套了,……”嘴上说着,老姨还是顺从地骑到我的胯间,抓起我的鸡鸡,塞
   进她的肉洞里,在妈妈那永远也看她不起的目光漠视之下,不自然地动作起来。
     而小表妹,抹了抹脸颊上的汗水,乐颠颠地依在我的身旁,习学着电视画面,
   殷勤地摩娑着我的胸脯。我微微抬起脑袋,喜滋滋地享受着老姨的肉洞,手指掐
   拧着老姨奇特无比的骚肉团:“妈妈,你看,老姨的小便,长得好特别啊,老姨
   的大阴唇,咋这么大啊,如果把它拉直,足足有半寸长!”
     “呶,”望着老姨那被我拽扯得又细又长的大阴唇,妈妈鄙视道:“这是啥
   啊,乱糟糟的,玉燕啊,你还总嫌这个人脏,那个脏的,像你这样的阴唇,才是
   最脏的,这么大一团肉,有什么用,只能是藏污纳垢!”
     “二姐,”老姨被妈妈贬损得无地自容,咧着小嘴呆望着妈妈。
     我冲着老姨淡淡一笑,手指反复揉搓着老姨的骚肉团,尽力讨好着老姨,给
   老姨找寻下台阶:“谁说阴唇太长不好啦,谁说这团肉没有用,妈妈,你不懂,
   阴唇长,做爱时,能带来快感,你看,”说着,我展开老姨的骚肉团,饶有兴致
   的裹住鸡鸡,老姨低下头来,减缓了运动的速度,那长硕的骚肉团,紧紧地包裹
   我的鸡鸡,随着老姨的动作,产生丝丝酥麻的快意:“好舒服啊,老姨,再慢一
   点,啊,太好了,又滑又麻!”
     “嗯,”老姨终于露出一丝可贵的笑容,低垂着脑袋,一边继续动作着,一
   边与我一同,欣赏着那团饱经妈妈贬损的骚肉团,为了加强包裹感,老姨还主动
   地伸出手来,协助我一起按住骚肉团。
     妈妈见状,气呼呼地用秀肩顶撞我一下,“哼,好,好,既然这么有快感,
   那,就跟你老姨,慢慢地玩么去吧,玩吧,玩吧,玩熟,玩烂,就算拉倒!”说
   完,妈妈欲转过身去。
     我慌忙松开老姨的骚肉团,转过脸去:“妈妈,”我拍了拍妈妈的大腿,又
   抓了抓妈妈的黑绒毛:“妈妈,上来啊,儿子最喜欢的,还是妈妈的小便!妈
   妈,来啊,快把你的小便,送给儿子吧,让儿子好好尝尝吧!”
     “嘻嘻,”听到我的话,妈妈小嘴一抿,冷冰冰的面庞,绽开了可爱的花
   朵,她坐起身来,赌气般地扫视一眼老姨,然后,肥腿一抬,大大方方地爬跨到
   我的脖颈上,将骚气腾腾的小便,直楞楞地、居高临下的摆放在我的面庞上。
     “啊,谢谢妈妈,”我张开双臂,搂住妈妈肉乎乎的肥屁股,大嘴一张,狂
   放地咬切起妈妈的小便来,同时,大口大口吞咽着妈妈的爱液,而骑在腰间的老
   姨,则默不作声地继续上下翻动着。
     “喔,喔,喔,……”
     我的舌尖深深地撩起了妈妈的性致,在我卖力的舔吮之下,妈妈无法控制地
   浪叫着,小便放肆无比地撞击着我的面庞,汹涌而出的滚滚爱液,抹满了我的脸
   颊。身旁的表妹,轻抚着妈妈的肥腿,柔声细气地奉承着:“二姨长得真白啊,
   肉皮真细嫩啊!”
     “哦,”听到表妹的奉承,虚荣心极强的妈妈愈加得意起来,而我,继续讨
   好道:“表妹,妈妈不仅身体长得白,小便更漂亮,你看!”我扒开妈妈的肉
   洞,展示给身旁的表妹,表妹探过头来,继续奉承起来:“嗯,二姨的小便,的
   确很漂亮、很漂亮啊!”
     “嘿嘿,”我姿意把玩着妈妈的小便,对身旁的表妹说道:“表妹,妈妈的
   小便,可是最标准的小便,你看、这阴蒂、这阴唇,都与生理卫生书上所描画
   的,一模一样,就连阴毛分布的形状,都毫无二致啊!啊,咂,”
     说着说着,我吐出舌头,咂地亲了一口,然后,推开妈妈的小便,抹了抹沾
   满淫液的大嘴:“妈妈,该你了!”与表妹一同鉴赏完妈妈的小便,又吸足了妈
   妈的爱液,我翻身坐起,握着刚刚从老姨肉洞里拽出来的鸡鸡,笑嘻嘻地爬跨到
   妈妈的身体上,妈妈立刻平展下来,笑吟吟地展开双腿,在老姨和表妹的注视之
   下,我咕叽咕叽地插捅起妈妈的肉洞。
     “儿子,”身下的妈妈不解地问我道:“儿子啊,你今天是怎么搞的啊,都
   折腾快两个小时啦,咋还不射精啊?”
     “啊,”我深有感触地答道:“妈妈,我太兴奋了,我太高兴了,我乐得都
   找不到北喽,根本不知道,还有射精这档事!”
     “高兴,”身下的妈妈,一边剧烈地摆动着丰硕的身体,一边佯装生气地嘀
   咕着:“高兴,儿子,唉,你是高兴了,把妈妈,老姨和表妹,弄到一起乱,
   唉,你当然高兴了!”
     “啊,”听到妈妈的话,我呼地趴下身去,一边狠狠地撞击着妈妈的胴体,
   一边搂住妈妈的热辣辣的面庞,张开泛着骚气的大嘴,疯狂地亲吻着妈妈,妈妈
   张开小嘴,吐出舌头,深情地接受着我的热吻:“好儿子,好儿子,妈妈的好儿
   子,你总是这么顽皮,总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抬起身来,突然感到头晕目眩,身体疲惫难当,鸡鸡吃力地插捅着妈妈的
   肉洞,死盯着妈妈小便的色目,无法控制地模糊起来。
     “啊——,”我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吼叫,然后,咕咚一声,重重地栽倒在妈
   妈的身体上。
     “儿子,儿子,儿子,……”身下的妈妈拼命地推搡着我:“儿子,儿子,
   儿子,你,怎么了,咋睡着了,醒一醒,醒一醒!”
     ……

                 (一百零三)
     大凡一个合格的酒鬼,都会有一种切身的体会,一旦酗酒之后,先是有一个
   短暂的兴奋期,在这个时段里,酗酒者的精神空前地亢奋,在烈性酒精的刺激之
   下,标准的酒鬼往往会做出诸多清醒时不敢做或者不好意思做的蠢事来:或是手
   舞足蹈;或是滔滔不绝;或是随意许愿,乱开醒酒后根本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
   或是嘿嘿傻笑;或是哭天抹泪;或是推桌子摔碗;或是出手伤人;……,等等等
   等,简直不胜枚举。
     面对酒鬼们这种种丑态,旁观者或是忍俊不止;或是哼哼哈哈;或是哭笑不
   得;或是侧目而视;或是逃之夭夭。
     较之于合格的酒鬼,我这个出色的酒鬼,烂醉之后,除却哭天抹泪、出手伤
   人等等这些个过于滑稽可笑和极其可怕的事情之外,我做过以上种种事情:海阔
   天空、胡吹乱擂、瞎许愿,并且,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曾与诸酒鬼赌气般地徒手掐拧空酒杯,比试谁的技艺高超,既能将酒杯掐
   拧个粉碎,又不会伤及手指,结果呢,嘿嘿,我的五根手指,一只也没有幸免;
   我曾在餐桌之上,无所顾忌地掏出大鸡鸡,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廉耻地让情
   人给我口交。
     然而,酗酒之后的这个兴奋期却是短暂的,因超量酒精的麻醉,酗酒后的大
   脑很快便由最初的兴奋、激昂,快速地、不可控制地蜕变得混浊起来。
     此时,酗酒者反应迟钝、头重脚轻、四肢无力、口渴盗汗,继尔,整个身体
   便彻底崩溃下来:或是咕咚一声,醉趴在餐桌之上;或是哧溜一声,直挺挺地滑
   脱到餐桌之下;既使在他人帮助之下,勉强能够挪动脚步,也是东倒西歪,前进
   一步,后腿两步,助者稍有疏忽,醉者便径直撞到墙壁上,弄得额头红肿,口鼻
   溢血。
     纵使顺利走出酒馆,醉者要么是睡死在归家的出租车里;要么是一头扑倒在
   马路边的花池里,任你拳打脚踢,我自岿然不动,不仅如此,还挑衅似地鼾声大
   作。我的一个酒友,烂醉之后,就在垃圾箱里逍遥自在地酣睡了一宿;还有一个
   酒友,走着走着,一头扑进农家的柴禾垛里。
     从兴奋期到迟钝期,再到彻底地清醒过来,在这个时段里,醉酒者往往丧失
   记忆,待酒精散尽之后,对于自己在这个时段里的所作所为,毫无所知,当他人
   问你:操,昨天喝酒的时候,你他妈的又喝上听了,你说,你又出什么洋相了?
   醉者闻言,抓耳挠腮地追忆着:没有啊,没有啊,我出什么洋相了?唉,昨天的
   确喝多了,我,记不得自己酒后都干了些什么。
     标准的酒鬼,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找回那个时段的记忆。于是,我们这些
   酒友们,便将这个时段,称之谓:记忆力的断档期。
     这个断档期虽然短暂,但后果却是极为可怕的,所谓酒后无德的事,譬如:
   打架、斗殴、行凶伤人,等等,差不多都发生在这个可恶的断档期里。曾经发生
   过这样一件事情,两个酒鬼在断档期里打得头破血流,被人送住医院急诊室,当
   医生给两个酒鬼缝合好伤口时,两个伤者酒精呛人的脑袋上缠着惨白绷带,肩并
   肩地坐在走廊的排椅上,还在幸福地酣睡呢。
     而今天,我这个出色的酒鬼,烂醉之后,在这个记忆力的断档期里,做出一
   件无耻透顶的丑事来,当妈妈千呼万唤地将我摇醒时,睁开红通通的双眼,我发
   觉自己惬意异常地趴在妈妈光溜溜、白鲜鲜的胴体上。那份温馨,那份软绵,尤
   如躺卧在席梦思床垫上,而胯间的鸡鸡,则深深地埋入妈妈的肉洞里,感受着滚
   滚酥滑和软嫩。
     抬起头来,昏昏然地环顾一下凌乱不堪的床铺,我更是大吃一惊:老姨和表
   妹,均与妈妈一样,精赤条条地坐在我的身旁,胆怯而又无奈地望着我。我急忙
   从妈妈的胴体上纵身跃起,胯间的鸡鸡扑啦一声,从妈妈的肉洞里抽拽出来,一
   边噼哩叭啦地摇晃着,一边嘀哒着清纯的液体。
     “嗯,”我茫然地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
     “啥——?”听到我的自语声,望着我混混噩噩的丑态,妈妈、老姨和表妹
   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啥——?你,不知道刚才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你,你,你?唉,……,咂咂,”
     “我,”望着三个目瞪口呆,赤身裸体的女人,我顿然省悟过来:哇,太荒
   唐了,太无耻了!烂醉之后,我酒后无德,将三个女人野蛮地奸淫了。惭愧之
   余,我却木然地淫笑起来:嘿嘿,太刺激了,太过瘾了!
     “唉,”妈妈长叹一声,抓过裤头就往腿上套,老姨和表妹同时转过身去,
   纷纷找寻被我扔得满床都是的衣裤,我摸了摸尚未瘫软下来的鸡鸡。大醉初醒之
   后,手指一挨到鸡鸡,一丝无可名状的快感,唰地侵袭而来,我咕咚一声,跪下
   双膝,抱住正在套内裤的妈妈,搬起她那肥硕的长腿,妈妈恼怒地撇了我一眼:
   “干么,你还要胡来么?”
     “妈妈,”我生硬地按压着妈妈:“嘿嘿,事已至此,就这样吧,妈妈,有
   什么不好意思的,来,大家就在一起,玩吧!”
     尽管妈妈一再的推脱着,我还是不容分说地将妈妈重新按倒在床铺上,鸡鸡
   幸福地插进妈妈的肉洞里,开始了清醒后新一轮的奸淫。我摇了摇初醒的脑袋
   瓜,尽一切努力地恢复着神志,鸡鸡在妈妈的肉洞里缓缓地探送着:“啊,好滑
   啊,好软啊,好热啊,”
     “哼,”妈妈气咻咻地拧着我的腮帮:“好,好,好什么啊,瞅你干的丑
   事,儿子,以后,可别这样喝酒,你看你吧,醉酒之后,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
   来!”
     “啊呀,”我没有理睬妈妈的唠叨,仰起依然嗡嗡作响的脑袋,得意洋洋地
   感叹着:“跟妈妈做好,真好啊,真舒服啊!”
     淫迷地赞叹一番,我又低下头来,金星四射的醉眼死盯着妈妈的小便,手指
   扒拽着妈妈的肉片,将妈妈的肉洞扯开到极限,然后,用鸡鸡头反复地磨擦着妈
   妈的肉洞口,感受着股股滑润和微麻,在我鸡鸡的研磨之下,妈妈的肉洞口泛起
   滚滚爱液,无私地滋润着我火热的鸡鸡头,我不禁再度感叹起来,鸡鸡更加坚硬
   起来,咕叽咕叽地撞捅着妈妈的肉洞口。
     在我鸡鸡的磨擦和手指的撩拨之下,妈妈也禁不住地情迷意荡起来,只见她
   抬起脑袋,双眼瞅着自己的小便:“哎哟,哎哟,好硬啊,儿子,你倒是往里边
   插啊,别总在外边瞎磨蹭啊,弄得妈妈好痒痒,怪不舒服的!哦啊,”
     听到妈妈的乞求,我咬了咬牙关,使出醒酒后骤然勃发的蛮力,将鸡鸡深深
   地推入妈妈的肉洞里,鸡鸡头卖力地顶在妈妈的肉蕊上,妈妈立刻哦啊、哦啊地
   呻吟起来,同时,高高叉起大腿,以便于我的鸡鸡能够插入的更深一些,顶撞得
   更有力一些:“对,儿子,就这样,儿子,再使点劲,你的鸡鸡已经碰到妈妈的
   屄蕊上了,哦,顶啊,儿子,使劲地顶啊,妈妈就要来了!”
     “老姨,表妹,”看见老姨和表妹欲穿上衣服,躲避而去,我一边拼命地顶
   撞着妈妈的肉蕊,一边伸出双手,分别拽住老姨和表妹:“别走啊,已经这样
   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有什么扭扭捏捏的啊!”
     “儿子,别管她们,快啊,快啊,快点啊!”性高潮即将来临的妈妈不顾一
   切地抓拽着我的手臂,哼哼叽叽地嚷嚷着:“儿子,快,快,快使劲啊,妈妈要
   来了,啊——,”妈妈兴奋难当地呻吟着,紧紧地闭着双眼,开咧着嘴巴,双手
   死死地扳住我的屁股,焦烦万分地等待着那稍纵即逝的一刻尽快到来:“儿子,
   快啊,快啊,快操妈妈啊,妈妈要来了,快啊,再使劲操妈妈几下,妈妈就来
   了,哦啊,快啊,儿子,……”
     “来了,什么来了?”望着妈妈那淫浪无比的样子,望着闭着眼睛、拼命地
   哼哼啊啊着,老姨先是轻蔑地冷冷一笑,继尔,又满脸疑惑地问道:“来了,什
   么来了,二姐,你怎么了,什么要来了?”
     “啊呀,啊呀,啊呀,啊呀,啊呀,……”对于老姨可笑的问询,妈妈根本
   不予理睬,在我发疯的撞击之下,欲死欲仙在纵声浪吼着,双手更加有力地搬住
   我的屁股。
     “发情了,”初尝性快感的表妹代癫狂的妈妈作答道:“二姨发情了,二姨
   高潮了!”
     “啊呀,啊呀,啊呀,啊呀,啊呀,……”妈妈继续吼叫着,肉洞失去控制
   地抖动着,溢出汨汨爱液,哗哗地滴淌到肥屁股下面的床单上,形成一滩湿湿的
   渍迹。
     “啊,”我的鸡鸡再也忍受不住妈妈肉洞那强劲的收缩,身子猛一哆嗦,憋
   闷已久的精液,哗的喷涌而出,一滴不漏地倾泄进妈妈的肉洞里,妈妈也达到了
   高潮:“啊呀,啊呀,啊呀,啊呀,啊呀,……”妈妈终于停止了吼叫,双腿无
   力地平展下来,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意犹未尽地坐起身来,手指蘸着从肉
   洞里漫溢出来的精液:“呵呵,好多啊!”
     “二姐,你是怎么了?发情?女人也会发情么?女人发情,怎么跟母猪打圈
   一个样啊?”
     “哼,”听到老姨的话,妈妈既好气,又好笑,一边含吮着沾满精液的手
   指,一边冲着老姨讥讽道:“哼,你啊,小燕,我怎么说你才好呐,白——
   活——!”
     “嘿嘿,”听到妈妈的讽剌,我握着突突乱抖的鸡鸡,一头扑向了老姨:
   “老姨,来,大外甥,也让你发发情!”
     “呶,不,”老姨羞涩地推搡着我,撕扯来,撕扯去,最终,还是被我按在
   身下,我握着刚刚射完精液的鸡鸡,咕叽一声便塞进老姨的肉洞里,幸福地抽送
   起来。
     身旁的妈妈,一边急喘着,一边爱惜地抹着我的面庞:“儿子,你还行么,
   别累着啊,看你满头大汗的,儿子啊,歇歇吧,缓一缓啊,想玩,以后的日子还
   长着呐!”
     “嗳唷,嗳唷,嗳唷,嗳唷,”
     身下的老姨一边呻吟着,一边悄声嘟哝着:“这小子,大概真是疯了!”
     “表妹,”我拽过身旁的表妹,将其拉扯到老姨的身体上,使老姨母女俩人
   面庞对着面庞,肚皮贴着肚皮,一对可爱的小屁股冲着我的鸡鸡,我缓缓地抽出
   鸡鸡,望着老姨母女两人那个水汪汪的,同样是肉团簇拥的小肉洞,我兴奋得差
   点没断了气,我运了运气力,握热辣辣的鸡鸡在老姨母女俩人的肉洞里,轮番进
   出着。
     “嗯,儿子啊!”身旁的妈妈见状,噘着小嘴,肥手指点划着我汗珠泛起的
   鼻子尖:“看把你乐的,别差了气!”
     “啊——”我推了妈妈一把,令妈妈转身过去,将肥屁股探送到我的面前,
   我一边轮番捅插着老姨母女俩人的肉洞,一边用手指抠挖着妈妈的肉洞,将妈妈
   汨汨涌出的爱液,小心奕奕地涂抹在老姨母女俩人的小便上,然后,继续轮番捅
   插起来。
     “啊——,啊——,”超量的酒精渐渐发散掉,我的神志终于恢复了清醒,
   一对色眼也雪亮起来,望着三个粉嫩嫩、水灵灵的肉洞,我插着插着,抠着抠
   着,硬梆梆的鸡鸡慢慢地产生了欢腾无比的快意,我深深地呼吸一番,努力地平
   静一下紊乱的情绪,尽可能地使自己稳定下来,鸡鸡开始有节有奏地研磨着老姨
   的肉洞,品味着那份珍贵的酥麻:“啊——,啊——,”
     啊,真是不可想象,刚刚射完精不到半个小时,我又产生了强烈的排精欲
   望,只听我大吼一声,点点滴滴的精液,从鸡鸡头喷涌而出,乱纷纷地溅泄在老
   姨的小便上以及表妹的白屁股上,我狂呼数声,身子一软,咕呼一声,瘫倒在床
   铺上,妈妈长吁一声,抓过毛巾,轻轻地抹着我的鸡鸡:“哇,儿子,你可真厉
   害啊,又射了这么多!”
     “哟呀,”表妹从老姨的身上翻滚下来,抓起沾满精液的毛巾,抹了抹白屁
   股:“好粘啊,我得洗洗去!”
     ……

                 (一百零四)
     我又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一个由我和妈妈、老姨、表妹四个人交错构织而
   成的淫乱无比的生活,啊,这是一种多么剌激的生活啊,我简直就像一个皇帝,
   终日周旋于三个女人之间。
     “啊,妈妈,亲爱的妈妈,我好喜欢你啊!”
     白天,当老姨与表妹忙于成衣店的经营时,我与妈妈两人厮混在一起,我枕
   着妈妈的肥腿,抚摸着妈妈的酥乳。
     妈妈不耐烦地嘟哝道:“儿子啊,你能不能干点正经事啊,就这么天天纠缠
   着妈妈,也不听妈妈的话,把你的同学、战友、同事,凡是你所认识的人,都召
   集到一起,妈妈给他们开个会,让他们全都加入到妈妈的传销大军里来!”
     “嗨,”我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妈妈,算了吧,没用的,得不偿失!”
     “为什么?”妈妈不解地问我道:“怎么能说是得不偿失呢,把他们统统都
   变成妈妈的下限,妈妈就能赚很多、很多的钱啊!”
     “妈妈,”我揉抓着妈妈的黑毛:“妈妈,你以为人家都是傻子啊,你怎么
   捏吧就怎么是么?妈妈,你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你儿子是一个有
   名的酒鬼,所以,凡是你儿子所结交的人,百分八十都跟你儿子一个样是酒鬼!
     妈妈,请他们来,能不喝酒么,妈妈,这伙狐朋狗友凑到一起,那还有好,
   不得把酒店喝黄,那才怪呐,妈妈,如果你愿望给他们买单,我就把他们都召集
   来!到时候,你可别咧嘴、皱眉啊!
     喝完酒,嘴巴一抹,走人了,事后再问他们:哥儿,昨天,酒桌上,你不是
   答应加入传销,成为妈妈的下限么?妈妈,你猜他们会怎么回答我:操,哥们,
   昨天,我喝多了,顺嘴胡嘞嘞,你咋就当真啦!哥们,我实在没空,我也不好意
   思向人家推销这些昂贵的化妆品、洗涤用品啊,我所接触的圈子,都是平民百
   姓,没钱啊,咂咂,妈妈,你说,该怎么办啊?”
     “唉,”妈妈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可也是啊!哎哟,儿子,别抠妈妈
   啊,快,把你的手指,拿出去!”妈妈惊呼一声,慌忙将我的手指,从她的肉洞
   拽扯出来,然后,抓过一把锋利的剪刀:“咂咂,手指甲都这么长了,也不知道
   剪剪,来,妈妈给你修剪修剪!”说着,妈妈捧起我的手掌,精心地修剪起我的
   手指甲。
     望着妈妈那认真的神态,我深有感触地嘟哝起来:“啊,妈妈,我太幸福
   了,我真是妻妾成群喽!”
     “啥!”妈妈闻言,停下手来,放下手中的剪刀,佯怒地掐拧着我的耳朵:
   “哼,胡说八道,我是你妈妈,儿子,怎么能把妈妈看成妻妾呐,你把妈妈当成
   什么了!”
     “妈妈,”我揉了揉酸痛的耳根:“妈妈,你既是我的妈妈,还是我的妻
   子!”
     “那,你老姨呐?”
     “老姨,”我淫笑道:“老姨是我的妾,”我搂住妈妈的粉颈:“妈妈,你
   看老姨那瘦弱的身材,在我的眼里,老姨只不过是一只薄薄的甜饼!妈妈才是肥
   美的大餐啊!”
     “那,小瑞呐?”妈妈喜滋滋地吻了我一口:“表妹是你什么呐?”
     “表妹,是我的小妾,瞅她那娇巧的体态,活像是块小巧玲珑的巧克力!妈
   妈,你看,儿子的鸡鸡又硬了,又想品尝妈妈的肥餐喽!”
     “去,去,”妈妈厥着小嘴,推了我一把:“刚刚做完,你咋又来了,
   儿子,消停消停吧!”
     “不,我要,我要,我喜欢,我喜欢操妈妈,一操妈妈,我就兴奋得不得了
   啊!”说着,我按倒妈妈,搬起她的白腿,又咕叽咕叽地大作起来。
     妈妈顺从地平展着,肥手轻拍着我的面庞:“操,操,操吧,儿子,过几
   天,妈妈就要走了,你再也操不到妈妈了,这几天,你就抓紧时间,操妈妈吧,
   以后,再想操,就不容易喽!”
     “什么,”听到妈妈的话,我骤然停顿下来:“妈妈,你说什么啊,你要走
   了,你要去哪啊?”
     “广州!”妈妈认真地说道:“这里的局面总也打不开,妈妈已经跟别人商
   量好了,南下广州!到那里开展工作!”
     “这,这,”我性致尽无,机械地扭动着腰身,早已习惯于多人同时淫乱的
   妈妈见状,挑逗似地对我说道:“儿子,你累了吧!先一会吧,等你老姨娘俩回
   来了,咱们再一起玩啊!”
     “妈妈,”我扑倒在妈妈的身体上,双手捧住妈妈的秀颜,依依不舍地问
   道:“妈妈,你,真的要去广州啊?”
     “嗯,是的,”妈妈肯定地点点头,亲切地吻了我一口:“儿子,妈妈也舍
   不得你啊,可是,妈妈得挣钱啊,儿子,等妈妈搞传销,挣到了钱,就给你买汽
   车,买房子,买,……”
     “你可得了吧!”我撇了撇嘴:“妈妈,你可得了吧,别白日做梦喽!”
     “二姐,”说曹操,曹操到,我正趴在妈妈的裸体上,恩恩爱爱着,哗啦一
   声,房门轻轻地推开,老姨娘俩轻手轻脚地走进屋来,妈妈扭头撇了一眼:“玉
   燕啊,今天买什么菜喽?”
     “二姐,”老姨堆着笑脸,走到床边,冲着妈妈毕恭毕敬地说道:“二姐,
   早晨出去的时候,你不是吩咐过,让我买点肉,包饺子么!呶,肉,我已经买回
   来了!”
     “哦,”妈妈点点头:“是的,应该包点饺子,我马上就要去广州了,临走
   前,我要给儿子包顿饺子吃,你们不知道,我儿子最喜欢吃我包的饺子啦,玉
   燕,你去吧,你去剁肉馅去吧!”
     “老公,”小表妹站在床边,悄然无声地抚摸着我的鸡鸡,我抬起身来,扑
   哧坐到床边,叉开双腿,冲着表妹呶呶嘴:“表妹,快,过来,给我啯一啯!”
     “嗳,”表妹脱掉外衣,双膝跪地,抓过我的鸡鸡,便卖力地吮吸起来:
   “喔,老公,今天,跟二姨,又做了几次啊?”
     “去,”妈妈轻蔑地瞟了表妹一眼:“我们娘俩的事,你少管,去,快点和
   面去吧!”
     “嗳,”表妹急忙吐出我的鸡鸡,抹了抹小嘴,和面去了!我握着被表妹重
   新啯硬的鸡鸡,爬到妈妈的胯间,继续与妈妈交欢起来。妈妈搂住我的脖子:
   “儿子,妈妈走了,你想不想妈妈哟?”
     “妈妈,”我喃喃地答道:“想,妈妈,你,别走了!儿子舍不得你啊!”
     “二姐,”老姨再次走进屋来,腰间扎着围裙:“二姐,肉馅剁好了!”
     “嗯,”妈妈推了推我:“儿子,歇一歇,一会再玩吧,妈妈和馅去,给你
   包饺子吃!等吃完了饺子,有劲了,妈妈陪你好好地玩!”
     “唉,”我很不高兴地从妈妈的身上,翻滚下来:“真扫兴,还没射出来,
   就,不让玩了!”
     “嘿嘿,”妈妈爱怜地拍拍我的鸡鸡:“一会的,一会的,吃完饺子,有了
   精神,妈妈一定陪你好好地玩!”
     说完,妈妈草草地披上睡衣,以女主人的神态,领着老姨母女走进餐厅,说
   说笑笑地包饺子去了:“过几天,我就要走了!我到要广州去,开展传销工作,
   那里,能挣到大钱!”
     “嗯,嗯,”老姨和表妹唯唯喏喏地应承着,她们巴不得妈妈尽快离开这
   里:“是的,二姐,你到了广州,一定能挣到大钱的,我已经找瞎子给你掐算
   了!”
     “哼,”妈妈冷冷道:“玉燕啊,你怎么总是搞封建迷信呐,你也是新社会
   长大的人了,脑筋咋还这么旧哇,怎么跟我那个老不死的婆婆一个样,无论什么
   大事小情,都要找瞎子掐算掐算。哼,我是党员,我才不信算命那套玩意呐,命
   运,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你自己不去努力,瞎子掐算得再好,又能什么用
   呐!”
     “对,二姨说得对,”表妹巴结道:“二姨念得书多,受的教育多,二姨到
   了广州,一定大有前程的,一定会赚大钱的!”
     “嘻嘻,”听到表妹的奉承,妈妈愈加得意起来,得意忘形之下,竟然哼唱
   起国际歌来:“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若创造人类的幸福,
   全靠我们自己!”
     我赤身裸体地坐在床铺上,胯间的鸡鸡依然高昂着红脑袋瓜,并且越挺越
   硬,听到妈妈迷人的歌声,我披上一件睡衣,翻身下床,挺着鸡鸡,走进餐厅。
     当经过正在和面的表妹身旁时,表妹伸过手来,用挂满湿面粉的小手,悄悄
   地抓了一把我的鸡鸡,搞得鸡鸡一片雪白,我转过身来,顺势搂住表妹,撩起她
   的裙子,褪下她的内裤,握住沾满面粉的鸡鸡,咕叽一声,塞进表妹的小肉洞
   里,狂野地抽插起来。
     “儿子啊,”妈妈见状,秀眉紧锁:“你就不能消停一会,我们都是你的女
   人了,天天玩,也玩不够啊,做饭的时候,你也不放过我们,唉,这小子!真不
   听话啊!”
     “喔——,喔——,喔——,”表妹厥起小屁股,一面心不在焉地揉搓着面
   粉,一边情不自禁地呻吟着:“喔——,喔——,喔——,”
     “大外甥,听老姨的话,歇一会吧!”身后的老姨,抬起小脚,轻轻地踢踹
   着我的光屁股:“听老姨的话,别闹了,我们都忙着做饭呐!”
     “啊,老姨,”胡乱狂捅一番,我放开了表妹,握着鸡鸡,窜到老姨的身
   后,老姨见状,慌忙伸出小手,挡住我的鸡鸡:“别闹,大外甥,干么呐!”
     与老姨一番折腾,我的鸡鸡立刻被老姨的小手,涂满了粘稠稠的黄油以及细
   小的肉沫,可是,身薄力弱的老姨,哪里是我的对手,最终,我的鸡鸡还是如愿
   地插进老姨的肉洞里,肆意抽送起来。
     “嗨,”对面的妈妈揪起一块面团,拍地向我袭来:“这个孩子,真不听
   话!”
     啪——,面团非常准确地贴扑在我的腮帮上,我“啊——”地惊呼一声,手
   掌掀掉面团,握在手里,草草揉搓一番,索性塞进老姨的肉洞里,狠狠地蘸抹着
   老姨的淫液。
     “大外甥,干么啊,哎呀,哎呀,”
     “哈,”我淫笑着,将沾满老姨淫液的面团,抠挖出来,握在手里,走向对
   面的妈妈,妈妈惊讶地躲避着我:“儿子,干什么,你又要干什么!”
     “妈妈,”我绕到妈妈的身后,撩起妈妈的睡衣,将鸡鸡塞进妈妈的肉洞,
   疯狂地抽捅起来。
     “啊,”渐渐地,我产生了强烈的射精欲望,我咬紧牙关,努力使自己坚持
   住,就在那极难把握的一瞬间,我将鸡鸡从妈妈的肉洞里拔拽出来,说时迟,那
   时快,我将鸡鸡头对准面团,哧——,鸡鸡头狂一拌动,一滩精液,全部喷泄到
   手中的面团里。
     “啊——,”我长叹一声,手指缓缓地拢起,以免面团中央的精液,漫溢出
   去,然后,小心奕奕地走到餐桌前,手指抓起一块肉团,放在面团的中央,另一
   只手将面团捏拧成一个圆团团:“妈妈,这是我包的饺子!”
     “儿子,”妈妈正在往蒸锅里摆放肉饺子,我拎着自己包裹好的圆面团,走
   到妈妈身旁,郑重其事地将其摆放到蒸锅里,妈妈嘿嘿一笑:“你啊,儿子,你
   这个淘气包,这么大了,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淘气!”
     “哦,”蒸锅渐渐地升腾起滚滚雾气,妈妈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到点了,
   熟了!”
     “妈妈,”我尾随在妈妈的身后,当妈妈掀起锅盖时,我伸过竹筷子,捷足
   先登地将由肉馅、淫液、精液混合而成的面团,夹了起来,冲着三个面面相觑的
   女人,浪笑道:“哈,这是我包的饺子,现在,咱们大家,可以分享它喽!”
     说完,我瓣开蒸熟的、掺和着三个女人淫液以及我的精液的面团团,分发给
   三个女人,以及我自己!
     ……
(一百零五)
     “哈,解放喽!”妈妈走后,老姨和表妹尤如翻身的奴隶,在客厅里无拘无
   束地振臂欢呼起来:“解放喽!”
     “……”
     “哼,”我木然地坐在沙发上,望着老姨母女俩那幸福的神色,喃喃地嘀咕
   道:“你们是解放了,可是,我,却失去了妈妈,唉,妈妈,妈妈,儿子好想你
   啊!”
     “表哥,”听到我的嘟哝声,表妹首先止住了狂呼,笑吟吟地走到我面前,
   蹲跪下来,其极自然地松开我的裤带,掏出我的鸡鸡,轻柔地把玩着:“老公,
   别上火,二姨走了,还有表妹呐,表哥,放心吧,表妹一定尽心尽力地伺候好表
   哥!”
     说完,表妹张开小嘴,一口叨住我的鸡鸡,咕叽咕叽地舔吮起来,我的鸡鸡
   顿然感受到股股的清凉和滑润,在表妹的吸吮之下,我仰起胸脯,轻微地呻吟起
   来,鸡鸡不自觉地没入表妹的口中,美滋滋地抽拽着。
     “啊——,”我抬起屁股,将裤子扯褪下来,大鸡鸡明晃晃地摆放在表妹的
   眼前,表妹深深地喘口气,小手揉搓着我的鸡鸡,正欲继续含进嘴里,老姨一把
   夺了过去,双眼深情地望着我:“大外甥,二姐走了,还有老姨呐,大外甥,经
   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老姨已经习惯了,也想通了,以后,我们娘俩,即是你的姨
   姨,也是你的媳妇,我们一定伺候好你,包你满足,大外甥,如果有什么照顾不
   周的地方,尽管对老姨说,啊——,”说着,老姨伸出舌尖,轻轻地刮划着我的
   鸡鸡头,然后,又用干手掌老道地研磨起来。
     我嘿嘿一笑,心中暗道:老姨变喽,经过这段荒淫生活的洗礼,老姨彻底改
   变了!
     “解放喽!”膝前的表妹又情不自禁欢呼起来,老姨闻言,刚刚吸住鸡鸡的
   小嘴,又吐了出来,干手掌握着我的鸡鸡,与表妹一起,再次欢呼起来:“解放
   喽!”
     “……”
     老姨和表妹的感叹,完全是由衷的,发自内心的。在过去的那段日子里,在
   刁钻的妈妈面前,老姨母女俩过着奴隶般的生活,永远都是自私自利的妈妈,趾
   高气扬地、随心所欲地役使她们母女俩。
     “玉燕啊,呶,把我皮鞋给我打打油!”
     “嗳,”正在忙碌着的老姨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像个奴仆似地战战兢兢地
   走向妈妈,干手掌诚慌诚恐地接过妈妈的皮鞋,然后,蹲下身来,抓过鞋刷,卖
   力地擦抹起来。
     “小瑞,把地板擦一擦!”
     “哎,”表妹拎起抹布,俯下身去,哧哧地搓擦起来。
     妈妈叉着双手,皱着秀眉:“哎呀,玉燕啊,你咋这么笨啊,鞋是这样擦法
   么,这能擦亮么,”
     说着,妈妈没好气地夺过老姨手中的皮鞋,自己擦刷起来:“这样,这样,
   唉,教你一百回了,你怎么就是学不会啊,真拿你没办法!小瑞,”
     放下皮鞋,妈妈又训斥起表妹来:“瞅你这活干的,啊,”妈妈用脚尖踢着
   墙角以及墙裙:“光知道擦大面,这边边角角的,从来不碰一下,你啊,干什么
   活,都毛手毛脚的!去,”妈妈抢过表妹的抹布:“去吧,去吧,去把厨房,好
   好收拾收拾!”
     “嗯,”表妹站起身来,像个小丫环似地,慌慌张张地跑向厨房,立即怦怦
   梆梆地手忙脚乱起来,妈妈草草擦抹几下墙角,又溜到厨房门口,架着双臂,冷
   冷地望着忙碌不止的表妹:“咂咂,你瞅你,啊,这是怎么擦的啊,饭锅上的油
   渍,一点也没擦干净!你看,还沾手呐!”
     啪啦——,忙中出乱,表妹手臂一抖,不慎将一只玻璃碰翻到地板上,啪啦
   一声,摔个粉身碎骨,妈妈顿时大吼起来:“哎呀,让你干点活,就得要点价
   钱,咂咂,这杯子,可是精品啊,是我上海的老同志,回故乡时,送给我的纪念
   品啊,这么有纪念意义杯子,就这么给我打碎了,咂咂,真可惜、真可惜啊!”
     “咦——,咦——,咦——,”表妹捂着小脸,委屈地抽泣起来,妈妈继续
   训斥着:“咋的,损坏了家什,你倒有理了,哼哼,不愿意呆,就趁早给我走
   人!”
     餐桌之上,妈妈抓起一只老姨制作的白面馒头,以行家的神态,极其挑剔地
   端详着,对面的老姨,尤如一个刚刚交卷的小学生,心神不定地呆坐着,随时准
   备接受妈妈的教训,妈妈放下白面馒头,冷漠地扫视老姨一眼:“瞅瞅,这馒头
   让你蒸的,嗯,尽是黄点点,玉燕啊,面碱你怎么总也掌握不好啊,这么好的面
   粉,却让你蒸出这种馒头来,让人看着一点胃口都没有,咂咂,真白瞎这些好材
   料喽!小——瑞——,”妈妈突然又转向表妹:“小瑞,厨房收拾干净了?”
     “嗯,收拾干净了!”表妹怯生生地答道:“二姨,收拾干净了,厨房里的
   所有锅碗瓢盆,我都擦干净了!”
     “呵呵,”妈妈撇着小嘴嘟哝道:“收拾干净了?呵呵,你敢说这话,厨房
   的活,没完没了,谁也不敢说,把厨房彻底地收拾干净了,呶,”妈妈用肥手指
   抹了抹灶台,然后,将手指肚冲向表妹:“呶,这,是怎么回事!”
     “这,”表妹惭愧地低下头去:“二姨,刚才,我忙活忘了,忘记擦灶台
   了!”
     “你,”说完,表妹红胀着脸,低垂着小脑袋瓜,握着羹勺,一边咀着白面
   馒头,一边可怜巴巴地喝着热汤,妈妈见状,将竹筷伸向表妹的面前,不停地点
   划着:“咂,咂,小瑞啊小瑞,你吃饭的时候,能不能别咂咂嘴,嗯,我都提醒
   你几次了,你咋这么没有记性啊,嗯?”
     “哦——,”表妹顿然止住了咀嚼,咧着小嘴,握着残存着汤汁的羹勺,呆
   呆地望着妈妈,一时间,不知怎么吃法,才算正确。
     妈妈继续用筷子指点着表妹:“瞅你这个吃相,嗯,一看就是个没有教养的
   农村姑娘,长得干干巴巴的,一点福相都没有,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吃饭的时
   候,一个劲地瞎吧叽,听得人好心烦,哼,穷命调!”
     “来,玉燕,”吃饱喝足之后,妈妈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只见她站起身
   来,欣然拧开音响,伴随着悠扬的旋律,迈起轻盈地舞步,同时,双臂张开,冲
   老姨道:“玉燕啊,咱们跳会舞,消消食吧!”
     “不行啊,我不会!”老姨摆摆手:“二姐,我不会啊!”
     “我教你!”
     “可是,我困了,二姐,我一到晚上,就犯困,在家已经习惯了,一到了这
   个钟点,我的眼皮就困得抬不起来,一门心思就想躺床上睡觉!”
     “哼,”妈妈不屑地撇视着老姨,拉起我的手,一边搂着我转动着丰满的身
   体,一边望着老姨走进卧室的背影,恨恨地嘀咕道:“哼,农村人就是农村人,
   无论你怎样开导她,她永远也改不了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原始落后的生
   活方式,儿子啊,你老姨这一辈子,算是白活喽!除了干活、吃饭、睡觉,没有
   一点业余爱好,这也叫人么,这也叫生活么,咂咂,儿子,你说说,这跟动物,
   有什么区别,哼,”妈妈冲我亲热地一笑,小嘴冲着卧室,悄声骂道:“母猪,
   母猪!一对母猪!”
     妈妈饭后不仅需要跳舞、散步、洗澡、打扮,并且,每天深夜二时,妈妈都
   会准时醒来,这已是妈妈多年的习惯,自从有记忆那一天,我就了解到妈妈这一
   习惯。童年时代,妈妈醒来后,披着衣服,打开台灯,或是阅读书刊、报纸,或
   是收听广播,或是收拾房间,一直折腾到凌晨四时左右,方才打着哈欠,伸着懒
   腰,脱掉衣服,钻进被窝,重新入睡,直至早晨七时。耳濡目染之下,妈妈这一
   习惯,便自然而然地传承到我的身上。
     现在,每天深夜,我与妈妈均不约而同地习惯性地醒来,漆黑之中,我摸摸
   妈妈的豪乳,妈妈掐掐我的大腿,然后,彼此会心地笑笑,嘴唇对着嘴唇,一边
   温情无比地热吻着,一边亲密无间地相互搂抱着,最后,我爬到妈妈的胴体上,
   妈妈则心领神会地叉开大腿,哼哼叽叽地迎候着我的鸡鸡。每天的深夜,我和妈
   妈都是如此这般地打发着这失眠时段的。
     “唉——,”我和妈妈疯狂的大作之声,以及床铺的震颤之声,不可避免地
   惊醒了身旁的老姨和表妹,老姨无奈地怅叹着,转过身去继续酣睡起来,而表妹
   尽管困得睁不开眼睛,依然讨好地伸出小手,放在我的屁股后面,反复地揉搓着
   我的肉蛋蛋。
     “小瑞,”妈妈一边哼哼着,一边拍拍表妹的瘦肩,表妹立刻翻起身来,将
   脑袋埋在妈妈的胯间,伸出小舌头,殷勤地舔吮着妈妈的小便、黑毛、肉片片,
   以及我的湿鸡鸡,妈妈满意地呻吟着:“哦,哦,哦,好孩子,好孩子!”
     啪——,妈妈突然打开台灯,屋子里立刻雪亮起来,老姨慌忙用被角,捂住
   脑袋,我和表妹半晌才彻底睁开眼睛,妈妈欣然坐起身来,一把握住我的鸡鸡,
   然后,又冲表妹呶呶嘴,表妹乖顺地爬到妈妈的胯间,开始给妈妈口交,而妈妈
   则含住我的鸡鸡:“喔,哟,小瑞,快,快,快点啯!”妈妈给我口交一番,吐
   出我的鸡鸡,得意地拍了拍:“儿子,去,操——她——!”
     “哦,哦,哦,”我搬起表妹的细腿,被妈妈舔吮得又粗又硬的鸡鸡插进表
   妹的小肉洞里,在妈妈热切的目光注视之下,狂野异常地捅插起来,表妹高抬着
   双腿,不停地呻吟着,妈妈见状,解恨般地鼓励我道:“儿子,使劲,使劲,使
   劲操她!”
     “啊,啊,啊,”听到妈妈的话,我搬着表妹的细腿,更加凶猛地撞击起来,
   表妹则愈加浪叫起来。
     妈妈嘿嘿冷笑着,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双眼死盯着表妹的小便,一只肥手
   拽扯着表妹的长肉片:“嘿嘿,骚屄丫头,操死你,让我儿子,操死你!”说
   着,妈妈松开表妹的肉片,伸出双手,协同我拼命地往上搬拽着表妹的细腿:
   “儿子,抬起身来,压到她的屁股上,对,就是这样,操,操,操死这个骚屄丫
   头!”
     “哦,哦,哦,哦,哦,哦,”
     “啊,啊,啊,啊,啊,啊,”
     “儿子,”见我将表妹撞击得浑身热汗淋淋,气喘吁吁,妈妈兴奋地拍拍我
   的胸脯:“好,好,操得好,操得好,儿子,来,换个地方操操吧!”
     “啊——,”表妹一听,汗渍渍的面庞顿时哭丧起来:“二姨,别,别,饶
   了吧,我怕!”
     “哼,”妈妈不容分说地将表妹拽扯起来:“少废话,你不是说过了,一定
   要伺候好我儿子么,我儿子想怎么操你,就怎么操你么,过来!”
     “咦——,咦——,咦——,”
     表妹嘤嘤地抽泣着,在妈妈的拽扯之下,哆哆嗦嗦地撅起小屁股,妈妈立刻
   露出淫笑,兴灾乐祸地抠挖着表妹的屁眼:“儿子,过来,操她,操她的屁
   眼!”
     “啊——呀,”当我的鸡鸡头探进表妹的菊花洞口时,表妹的身体顿时颤抖
   起来,同时,痛苦地呻吟着:“表哥,轻点,轻点,我求你了!”
     我的鸡鸡缓缓地探进表妹的菊花洞,妈妈跪在表妹的身旁,手指轻划着表妹
   的菊花纹,双眼美滋滋地盯着我的鸡鸡:“对,儿子,操,操,往死里操她,把
   这个骚屄丫头的屁眼,给操豁喽!”
     “小瑞,”表妹的央求声,惊动了老姨,老姨揉着困眼,拉着妈妈的手臂:
   “二姐,别,别!”
     “去,”妈妈没好气地推开老姨的手臂:“没你的事,一边去!”老姨不敢
   再言语,也不想看到女儿痛苦之相,将脸转向墙壁,妈妈瞪了老姨一眼:“哼,
   别着急,一会,就该轮到你了!你们娘俩啊,生来就是让我儿子,轮番狂操的穷
   命!”
     ……

                 (一百零六)
     “啊呀,”老姨纵情欢呼一番,然后,埋下头来,深深地含住我的鸡鸡,大
   大方方地舔食起来,薄薄的嫩舌快速地缠绕着我的鸡鸡头,两排细白的牙齿,学
   着妈妈的样子,轻轻地切咬着我的鸡鸡,我咧了咧嘴巴,狂一用力,将鸡鸡头顶
   住老姨的咽喉,老姨的脑袋向后仰去,吐出我的鸡鸡,长叹起来:“啊呀,大外
   甥,好好地玩啊,别调皮啊!”
     “嘿嘿,”我站起身来,握着鸡鸡,问老姨道:“老姨,味道如何啊?”
     “好,”老姨答道:“大外甥,你的大鸡巴,气味真好啊,含在嘴里,热乎
   乎的,硬中带软,活像是一根大肉肠,嘻嘻,嚼起来,有些微咸,可是,细细一
   品,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嘻嘻!”
     “老姨,过去,你不是嫌我的鸡鸡脏吗?”
     “不,”老姨再次抓住我的鸡鸡,爱怜地抚摸着:“大外甥,不得不承认,
   你妈妈是对的,你妈妈很会享受生活啊,老姨应该好好地向你妈妈学习!享受生
   活,享受性爱!”
     “呵呵,老姨,你,终于想通喽?”
     “是的,”老姨点点头,干巴掌继续轻摩着我的鸡鸡:“想通了!”
     “嗯,”身旁的表妹,趁机含住我的鸡鸡:“二姨说得对,人活着,就要享
   受啊,过去,我也嫌表哥的鸡巴脏,可是,啯得时间长了,不但不觉得脏,倒是
   觉很好玩呐!肉乎乎的,热辣辣的,嗬嗬,”
     “小瑞,别抢啊,来,让妈妈再尝尝!”
     望着老姨母女俩人争先恐后地品尝着我的大鸡鸡,我顿时淫性大发,胯间的
   鸡鸡幸福地在老姨母女两人的面前,摇来晃去,一会塞进老姨的嘴里,肆意捅抽
   一番,一会,又顶进表妹的口腔里,咕叽咕叽地插拽一阵。
     “嘿嘿,老姨,好玩不,好玩啊,那,咱们就好好地玩吧!”
     说完,我将鸡鸡从老姨的嘴里抽出来,拉起老姨和表妹的小手,信步走进淋
   浴室,我三下两下褪掉自己的裤子,然后,又帮助老姨剥光衣裤,一脸淫笑地将
   其抱到浴缸上,搬起她的细腿,将粗硬的鸡鸡塞进老姨的肉洞里,笑味嘻嘻地捅
   插起来。
     赤身裸体的老姨再也不扭扭捏捏,而是极为自然地摩仿着妈妈的淫态,微闭
   着双眼,小嘴不停地呻吟着,尽情地享受着这不伦的性爱:“喔唷,喔唷,喔
   唷,喔唷,大外甥的鸡巴真硬啊,把老姨的里面,操得麻酥酥的啊!”
     身旁的表妹闻言,一边拧开喷头,哗哗地冲洗着雪白的胴体,一边瞅着恣意
   交欢的我和老姨,嘻皮笑脸地问老姨道:“妈妈,表哥操你,很舒服吧!”
     “嗯,”老姨一边闭着眼睛思忖着,一边深有感触地答道:“舒服,舒服,
   是很舒服,的确很舒服啊,唉,过去,我总是认为,男女之间的事,就是为了生
   孩子。最初,大外甥向我求爱时,我既恼怒,又寒碜,可是,又没有办法,在人
   家的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啊,而心里我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有好长一段时间,
   我特别恨大外甥,而现在,经过这段时间的生活,我彻底改变了想法,男女之间
   的事,是一种幸福,是一种享受,是生活中,最最重要的一部分,大外甥,”
     老姨突然睁开了眼睛:“从你的身上,老姨也尝到了你妈妈所说的那种高
   潮,啊,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那感觉,真好啊,里面突突乱颤,淫水一个劲
   地淌啊,淌啊!”
     “哦,”听到老姨的感叹,我愈加兴奋起来,大鸡鸡狂野异常地顶撞着老姨
   的肉洞,老姨止住了话语,目光盯着自己的胯间,双腿极为配合地叉开着,干手
   掌将骚肉团向两侧拽扯开,以方便鸡鸡的插捅,同时,用纤细的指尖不时地刮划
   着我的鸡鸡,我用鸡鸡头研磨着老姨的骚肉团。
     老姨见状,很是失望地嘀咕道:“唉,大外甥啊,老姨的骚屄,长得实在太
   难看了,简直没法跟二姐的比啊,尤其是这团烂肉,操起屄来,别提多麻烦喽,
   就为这个啊,你老姨父活着的时候,一操起我来,大鸡巴一顶到我这团烂肉上,
   就忍不住地要骂我一通:操,瞅你这个臭骚屄,啊,瞅你长这个屄样,乱糟糟的
   一团臭肉,操起来,总是挡住我的大鸡巴,他妈的,明天,去医院,割掉吧!”
     “那,”我继续用鸡鸡头研磨着老姨的骚肉团:“老姨,你为什么没割掉
   呐?”
     “哟,”老姨咧了咧嘴:“谁好意思啊,再说,我也害怕啊,这个地方,是
   随便割的吗!”
     “那,”我抬起眼来,极为淫邪地问老姨道:“那,我爸爸呐,我爸爸嫌不
   嫌这团烂肉啊?”
     “去——,”老姨的瘦脸唰地红到了脖颈处,抓扯着骚肉团的小手,快速地
   收拢过来,啪地抽打在我的腮帮上,我一把握住老姨的干手:“老姨,有什么不
   好意思的啊,告诉我,快,告诉我!爸爸嫌不嫌这才骚肉啊?”
     “不,”老姨低垂下头,喃喃地嘀咕道:“不,二姐夫不嫌这团烂肉,不但
   不嫌,好像还特别的喜欢,每当操我的时候,大鸡巴一边操着,手还一个劲地摆
   弄这团烂肉,有时,还要吃呐,啊,咬得我那个痛啊!”
     “呵呵,”我冲着老姨淫邪地一笑:“老姨,不仅爸爸喜欢这团骚肉,我也
   是格外的喜欢哦,老姨,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喜欢上你这团骚肉喽,小时候,跟
   老姨在一起睡觉的时候,我总是寻找机会,把手伸老姨的小便,美美地摸摸这团
   骚肉!”
     “啊,”老姨惊讶地望着我:“大外甥,这是真的?”
     “嘿嘿,老姨,我有必要跟你撒谎么,老姨,我非常喜欢老姨这团骚肉啊。
   老姨,我要吃,我也要吃,”
     说着,我抽出鸡鸡,蹲下身去,将脑袋埋入老姨水汪汪的胯间,大嘴一张,
   死死地叼住老姨的骚肉团,津津有味地品尝起来,同时,双指探进老姨一片水泽
   的肉洞里,快速地抽送着,老姨忍不住地呻吟起来:“喔呀,喔呀,喔呀,大外
   甥,轻点哦,怎么跟你爹一样啊,轻点啊,轻点,咯咯咯,”
     在我狂野的咬啃之下,老姨突然咯咯咯地大笑起来,我止住了咬啃,抬起头
   来,怔怔地望着老姨:“老姨,你笑啥啊?”
     “咯咯咯,”老姨继续大笑着,同时,伸出小手,轻抚着我的腮帮:“好扎
   啊,大外甥,你的胡茬子好硬啊,一磨到我的小便上,扎得我又痛又痒,止不住
   地就想笑!”
     “哦,”我摸了摸布满胡茬的腮帮,又瞅了瞅咯咯荡笑的老姨,我将腮帮贴
   到老姨的瘦腿上,哧哧哧地刮划起来,老姨愈加浪笑起来,小手轻柔地抓握着我
   的黑发:“哎唷,哎唷,好扎、好扎啊!”
     “嘻嘻,”表妹见状,拎起喷头,跳上浴缸,小手一抬,温暖的清水哗哗地
   顺着老姨的头顶,缓缓而下,一直流淌到我的头顶上,我抹了抹水淋淋的脑袋,
   尽力睁开眼睛,手指探进老姨的肉洞里,掺合着温暖的清水,咕叽咕叽地抠挖起
   来,老姨纵声淫叫着:“大外甥,轻点抠啊,轻点抠啊!”
     “来,老姨,我帮你洗洗!”
     我抽出手指,抓过一块香皂,混合着滚滚流淌的温水,卖力地搓擦着老姨的
   胯间,顿时搞得白沫横泛,枯弱的小便更加洁白、清纯起来,我吧嗒吻了一口,
   又抓过安利沐浴露,哧地一声,喷进老姨咧开着的肉洞里,老姨的瘦体猛一哆
   嗦:“哎呀,好凉啊,大外甥,别胡闹,好凉啊!”
     “哈哈,”放下安利沐浴露,我又将手指塞进老姨的肉洞里,顿感空前的滑
   润和无比的宽阔:“好滑啊,老姨,你的小便,好像突然之间,变大喽!”我越
   抠越过瘾,越抠,老姨的肉洞越大,两根,三根,最后,我四指并拢起来,全部
   塞进老姨的肉洞里,狠狠地钻探起来,老姨啊唷、啊唷地惊呼着,小屁股尽力向
   后躲避着:“大外甥,别,别,你要抠死老姨啊!”
     咕咚,挣扎之间,老姨身子一滑,咕咚一声,掉进洁白的浴缸里,我站起身
   来,呼呼地喘息着,四根手指沾满了老姨的淫水和浴液,表妹早已放下喷头,学
   着老姨的样子,坐到缸沿上,叉开了双腿:“大表哥,该我喽!”
     “好的,该你啦!”
     我抓住表妹的双腿,刚刚操完老姨的鸡鸡,又塞进表妹的肉洞里,兴奋不已
   地狂捅起来,表妹亦学着妈妈的样子,小手指轻刮着我的乳头:“嘻嘻,嘻
   嘻,”
     “哎哟,哎哟,”浴缸里的老姨,手捂着腋下,痛苦不堪地呻吟起来:“哎
   哟,哎哟,好痛啊,”
     “老姨,怎么了,”我一边狂操着表妹,一边关切地问老姨道:“老姨,你
   摔着啦!”
     “大外甥,”老姨爬过身来,紧拧着秀眉,手掌捂着腋下,冲我嘟哝道:
   “大外甥,刚才不小心碰了一下,好痛啊,哎哟!”
     “哦,”我伸过一只手,帮助老姨轻轻地揉搓着,老姨更加痛楚地呻吟起
   来,同时,推开我的手掌:“别,别,别揉,越揉,越痛!”
     老姨皱着秀眉,爬出浴缸,披上浴衣,捂着腋下,哼哼呀呀地走向卧室,我
   没有特别在意,重新调整一下身体,继续狂操起表妹来。表妹抓过喷头,哧哧哧
   冲洗着我的鸡鸡以及她的小便,另一只手摸过香皂,反复地涂抹着自己的小便以
   及我的鸡鸡,继尔,亦抓过安利沐浴露,趁我鸡鸡抽出来的当口,哧地喷进肉洞
   里,如此一来,搞得肉洞滑润无比,我兴奋难当地狂操起来。
     “嘻嘻,”表妹向前挺送着小屁股,讨好地问我道:“表哥,滑不滑溜
   啊?”
     “哈,”我乐颠颠地答道:“别提有多滑溜喽,操起来,好像没有了边!”
     “嘻嘻,那就操吧,表哥,使劲操吧,我可不像妈妈,总是怕痛!”
     “啊——,”表妹的话,深深地剌激了我,我疯狂地大作起来,渐渐地,便
   产生了难耐的排泄欲望,止不住地纵声大吼起来,表妹见状,知道我行将射精,
   只见她嗖地翻下浴缸,极为灵巧地跪倒在我的面前,乖顺地张开小嘴,欣然等候
   着行将喷射而出的精液,我握住鸡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塞进表妹的小嘴里,
   哧——,一滩精液全部倾泄进表妹的口腔里。
     “嘻嘻,”表妹仰起面庞,依然张着小嘴,咽喉不停地咕噜咕噜着口腔里的
   精液,我嘿嘿一笑,手指尖探进表妹的嘴里,表妹深深吸咽起来,小嘴巴紧紧地
   含住我的手指尖:“嘻嘻,”舔净我的手指,表妹抓起我的鸡鸡,伸出薄舌,将
   残存的精液,吮个干干净净,然后,又抓过喷头,将鸡鸡冲刷得晶晶闪光。
     我拽起表妹,仍旧赤裸着身体,又拥又抱地走进卧室。表妹啪地拧开电视,
   然后跳上床铺,一边欣赏着电视节目,一边用小手摆弄着我的软鸡鸡!
     “哎哟,哎哟,”身旁的老姨,还在呻吟着,望着她那痛苦的表情,我预感
   到老姨的症状,绝非是摔跌一下,想到此,我翻身坐起,推了推表妹:“表妹,
   快,穿好衣服,带老姨看病去!”
     “嗳!”
     事情果然相当严重,并且极为可怕,听到老姨的述说,医生首先给老姨做了
   详尽的检查,一番穷折腾之后,医生表情严肃地将我唤出诊室:“她是你什么
   人?妈妈?”
     “不,她是我老姨!”
     “哦,”医生点点头:“她的病情非同一般,虽然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可
   是,凭着多年的临床经验,我怀疑,她是淋巴癌!”
     “啊——!”听到医生的话,我的脑袋嗡地一声,登时呆若木鸡。
     ……

                 (一百零七)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终于摆脱了凄凉无助的窘境,开始了充满希望的全新生
   活的老姨,却突然患了不可治愈的绝症——淋巴癌,并且,病情以不可抑制的速
   度,急转直下地恶性发展起来。我背着日渐枯瘦、痛苦不堪的老姨,几乎走遍了
   全市各大医院,可是讨厌的医生们,均不谋而合地,无情地宣判了老姨的死刑:
   “晚了,晚了,太晚了,回家去吧,没救了!”
     “妈妈,”每当离开一家医院,回到凌乱的家里时,表妹便一头扑到老姨干
   柴般的身体上:“妈妈,妈妈,喔——,喔——,”
     “唉,”
     望着病入膏肓、命若悬丝的老姨,我急得团团乱转,束手无策之余,我又翻
   起市区地图,热切的目光仔细地扫视着,希望能有新的发现:“哪里还有医院
   呐?”
     “唉,”老姨哗地掀起地图:“算啦,大外甥,别治喽,老姨好不了喽!”
     “妈——,”听到老姨的话,表妹更加悲切地痛哭起来,老姨手抚着表妹的
   秀发,无比怅然地、立遗嘱般地对我说道:“大外甥啊,老姨不行了,老姨就要
   死了,老姨求你一件事,老姨死后,你,一定要照顾好小瑞,千万不要抛弃她,
   大外甥,老姨求求你了,行不行啊!”
     “老姨,”我顿然泪如雨下,紧紧地握住老姨薄皮包裹着干骨头的枯手掌,
   老姨若有所失道:“还有,大外甥啊,有机会,打听一下小吴涛的下落,看看他
   是死是活,唉,这个不成气的玩意啊,老姨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睛啊!”
     “老姨,放心吧,我一定设法找到吴涛,不管是死是活!”
     “妈妈,”表妹哭得浑身筛糠,双手拼命地啪打着老姨的双臂:“妈妈,你
   不能死,你不能死啊,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可咋办啊!”
     “大外甥,”老姨拉拉我的手,吃力地直起身子:“大外甥,帮帮我!”
     “嗳,”我急忙坐到床边:“老姨,什么事?你有什么事?”
     “抱,抱,我,到,”老姨拉着我的手,下颌冲着阳台:“抱我到阳台上,
   老姨,要看看,看看天,”
     “好的,”我抱起枯瘦如柴的老姨,表妹抹着泪水,搬过一把木椅子,我将
   老姨放在阳台的栏杆旁,老姨艰难地依在椅子上,手扶着栏杆,深含深情地眺望
   着湛蓝的晴空,以及碧绿的、树木的海洋:“多好啊!活着多好啊,人活着,不
   为别的,每天醒来,就是看看天,都是无限幸福的啊!”
     “妈妈,”听到老姨由衷的感慨,望着老姨对人生无限的留恋之情,站在老
   姨身后的表妹更是悲痛欲绝,她哆哆乱颤地展开双臂,搂住老姨干瘦的枯肩。
     老姨抬起手来,抚摸着女儿的面颊,感慨千万:“唉,女儿啊,妈妈就这穷
   命了,年轻的时候,没有过上一天舒坦日子,现在,生活刚刚好转一点,我刚刚
   尝到一点点甜滋味,刚刚看到一点点希望,就,就,就得了这该死的绝症,唉,
   我,这是啥命哦!”
     “老姨,”我推开嘤嘤抽泣的表妹:“老姨,你累了吧,进屋吧,歇一
   歇!”
     “老姨,”我将老姨抱回到床铺上,掏出几粒对她的病情毫无意义的小药
   片:“老姨,你该吃药了!”
     “嗨,”老姨苦涩地将手中的药片,抛撒到地板上:“没用喽,没用喽,大
   外甥,老姨很清楚,老姨的病,吃什么灵丹妙药,也是没用喽,大外甥,你就别
   浪费钱喽!”
     “可是,你,咋的也得吃药哇!”
     “吃那破玩意干啥啊,有什么用啊!”老姨伸出木棍般的手臂,移向我的胯
   间:“大外甥,要吃,就给老姨吃点这个吧!”
     说着,老姨展开干巴巴的手掌,隔着裤子,无力地抓住我的鸡鸡:“老姨想
   吃你的精,过去,老姨总是嫌脏,从来没有尝过,今天,老姨要死了,临死之
   前,管它是香是臭,总得尝尝,也算没白活一回啊!”
     “妈妈,”听到老姨的央求,表妹顿然止住了抽泣,一边帮我解着裤带,一
   边破涕为笑道:“妈妈,表哥的精液,不脏,更不臭,很清凉、清凉的,没有任
   何异味,妈妈,来,你好好地尝尝吧!”
     表妹握住我的鸡鸡,清瘦的身子直挺挺地跪在我的胯间:“表哥,我先帮妈
   妈啯一啯,等你要射的时候,就给我一个眼神,我好把它送到妈妈的嘴里!”
     说完,表妹含住我的鸡鸡,狠狠地舔吮起来,小手掌乖巧地揉搓着我的肉蛋
   蛋,身旁的老姨,吃力地伸过手掌,轻碰着我的鸡鸡根,目光里流露着无尽的遗
   憾:“唉,多粗,多健康的鸡巴啊,可是,我却再也不能享受他喽,唉,真遗憾
   啊!”
     “妈妈,”表妹吐出我的鸡鸡:“妈妈,你想啯吗?”
     “不,”老姨摇摇头:“女儿啊,妈妈哪里还有气力啊,妈妈喘口气,都累
   得要死啊!”
     “大外甥啊,”老姨的目光依然停滞在我的胯间,久久不肯移开:“以后,
   你就跟表妹,好好地过吧,好好地玩吧,老姨再也不给你们添乱喽!”
     “妈——妈——”表妹凄然泪下,嘴唇剧烈地抽搐着,小手握着我的鸡鸡,
   泪珠滴哒滴哒地滚落到我的鸡鸡头上:“喔——,妈妈,喔——,我不要你死,
   我不让你死,妈妈,没有了你,我们的生活,是多么的无聊,多么的无味啊!”
     “女儿啊,”老姨也泪如雨下:“妈妈也舍不得你啊,想起过去那段幸福的
   时光,想起我们在一起,无拘无束地玩啊、操啊,唉,真是再活一百岁,也不知
   足哇,可是,大外甥,”老姨抹了一把伤感的泪水,指尖轻点着我的鸡鸡头:
   “来,过来,让老姨尝尝吧!以后,想尝,也没有机会喽!”
     “老姨,呶,”我推开表妹,骑到老姨的颈部,大鸡鸡直挺挺在塞进老姨的
   嘴里,老姨挪动一下身体,微微抬起头来,有气无力地舔吮着我的鸡鸡:“喔,
   喔,喔,真好啊,真硬啊,真健康啊!大外甥,”吮着,吮着,老姨突然吐出鸡
   鸡,仔细端祥起来,良久,吃力地叉开双腿:“大外甥,老姨再求你一件事!”
     “啥事,老姨,别说一件事,就是一万件,只要大外甥能够做得到,定会尽
   一切可能满足你的!”
     “大外甥,老姨活不了几天啦,能不能再操操老姨啊!老姨好想要哦!”
     “妈妈,”表妹翻身上床,褪下老姨的裤子:“妈妈,操吧,操吧,让表
   哥,好好地操操吧!”
     “这,”我握着鸡鸡,望着老姨那干柴般的身体,瘦骨嶙峋、怪石耸立般的
   胯间,不禁迟疑起来:“老姨,你的身体太虚弱了,你,还能行么?”
     “行,行,能行,”老姨无比渴望地展开双臂,由于过于虚弱,无论怎样努
   力,双腿都无法正常地曲展开:“给我,给我,快给我,我要,我要,快给我
   啊!”
     “妈妈,来,”表妹凑拢过来,搬起老姨的枯腿:“妈妈,我来帮你把腿抬
   起来!”
     “哦,”老姨枯黄的面庞,露出满意的微笑:“好女儿,真是妈妈的好女
   儿!大外甥,”老姨又转向我:“大外甥,来吧,来啊,快操老姨啊,最后操老
   姨一次吧!”
     在老姨再三催促和央求之下,我跪爬到老姨瘦骨嶙刚的胯间,极不情愿地将
   鸡鸡塞进老姨皱皱巴巴的肉洞里,敷衍了事地捅插起来,而身下的老姨,却是无
   比的投入,干巴巴的手指,轻刮着我的胸脯,无神的目光,热切地盯视着我,在
   我的抽送之下,断断续续地喘息着:“哦,哦,哦,真好啊,操屄真好啊,真是
   享受啊!唉,以后,再也操不着喽,嘤嘤嘤,……”
     说着说着,老姨又涌出滚滚辛酸的泪水,望着垂死的老姨,我的心头一阵,
   一滴苦涩的泪水,夺眶而出:唉,老姨,你真的就要死去?唉,这清瘦的肉体,
   这迷人的骚肉团,这滑润的肉洞,这惨白的玉腿,过不了几日,便会伴随着缕缕
   青烟,化做一堆毫无生气的灰烬!啊,这,太可怕了,这,太无情了,这,又是
   不得不面对的残酷现实。
     “哦,哦,哦,”憔悴无比的老姨突然精神抖擞起来,塌坍的胸脯不可思议
   地膨胀起来:“快,快,大外甥,快,快啊,老姨要来了,快,快,快给我!”
     “啊——,啊——,啊——”望着垂死的老姨竟然不可思议地产生了快感,
   茫然之际,听到老姨的剧喘声以及时断时续的催促声,我不顾一切地大作起来,
   老姨的手臂不知哪来的一股蛮力,死死地搂住我的腰际:“哦——,哦——,
   哦——,”
     老姨早已枯萎的肉洞,让人难以相信地极为快速地收缩起来,股股清爽的爱
   液,缓缓漫溢而出,无私地滋润着我的鸡鸡,渐渐地,老姨又倦怠起来,手臂啪
   啦一声,滑脱下来:“啊,真遗憾,就这么一会,就没了!”
     老姨的快感瞬然消退,我却兴奋起来,我握住鸡鸡,再次骑到老姨的颈上,
   老姨急忙张开小嘴,我猛一用力,一滩精液,哧溜一声,倾泄进老姨的嘴里,老
   姨吧嗒一下嘴唇,若有所思地嘀咕道:“嗯,的确像小瑞说的那样,不香也不
   臭,咽下去,倒是挺清凉的!唉,”老姨抹了抹嘴角的残精:“以后,恐怕再也
   尝不到喽!”
     “老姨,别伤心,”我一边系上裤带,一边安慰老姨道:“老姨,别难过,
   走,我背你,去医院!”
     “唉,算了吧!”老姨摆了摆手:“算了吧,看不好喽,大外甥,老姨就是
   这命喽,老姨就是这么大的寿络啦!”
     “不,老姨,能看好,”我不容分说地背起枯瘦如干柴的老姨:“老姨,刚
   才,翻地图的时候,我发现一家新医院,是军队开的,据上面介绍,还真有些名
   气呐,老姨,咱们再碰碰运气去。”
     推开房门,我一边迈踏着阶梯,一边自言自语道:“过去,我什么病也不
   得,一年当中,也去不了一次医院,现在,可好么,一个月之中,我几乎跑遍了
   全市所有的医院,他妈的,如果谁有病,找不到合适的医院,就可以咨询我啊,
   我快成寻医问药的活地图喽!”
     在城市的近郊,在一处军事院校的边缘,有一所治疗癌症的专科医院,望着
   老姨气息奄奄的垂死之相,医生们先是面面相觑,继尔,便是摇头叹息,将我唤
   出诊室,悄声说道:“同志,别治了,没有任何希望了!”
     “不,不,”我拼命地摇着脑袋:“治,治,要治,一定要治,就是有一线
   希望,也要治!”
     “那好吧!”医生冷冷一笑:“如果真想治,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吧,你,
   先交住院押金吧!”
     “多少?”
     “先治一个疗程的,贰万!”
     “贰万?”我一时语塞,这一个月来,为了给老姨治病,我用尽了所有的钞
   票,而现在,贰万元现金,我实在是拿不出来了:“贰万,这,这,”
     “表哥,”望着我的窘态,表妹爽朗地说道:“表哥,没有钱了,我把成衣
   店,兑出去!”
     “可是,”我瞅了瞅表妹:“兑出去,说得容易,哪天才能兑出去啊,等你
   兑出去了,老姨也死得好好的啦!”
     “可是,到哪弄钱啊?”
     “我,去找院长!”说完,我转过身去,直奔院长室,身后的医生嘟哝着:
   “嗨,同志,我们这是私营医院,没有钱,找谁也没用!”
     哼,我没有理睬他,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忐丐不安地推开院长办公室的大
   门:“请问,谁是院长?”
     “嗯,”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子,闻声而起:“我,我是院长,找我有什么
   事?”
     “你!”
     “你!”当我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视过去时,立刻惊呆住,而风华正茂的女
   子,也惊愕万状地望着我,我们不约而同地惊呼起来:“啊,你!”
     ……

                 (一百零八)
     “范——晶!”我情不自禁地振臂高呼起来,数秒钟之前还是傲气十足,盛
   气凌人的女院长,啪地推开皮椅,兴奋不已地向我扑过,丰硕的手掌握成一只雪
   白的小拳头,兴高采烈地击打着我的胸脯:“老同学,我亲爱的同桌!”
     啊,范晶,我尊敬的女王陛下,一别多年,昔日婷婷玉立,婀娜多姿的少
   女,已然出落为一个成熟的、含羞怒放的少妇,款款地伫立在我的面前。
     她的面庞还是那样的清秀,洁白之中泛着健康的淡红,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
   依然放射着让我失魂落魄的光芒,涂抹着唇膏的小嘴微微启动着,在阳光的照映
   之下,闪烁着莹莹晶光,流溢着沁人心脾的香气,高高隆起的胸乳,迷人地起优
   着,薄薄的衬衣,根本掩盖不住茁壮的双峰,一对小巧的,让我想入非非的小豆
   豆,极为显眼地突出着,我真恨不得一头扑将过去,死死地叼在嘴里,美美地吮
   吸一番。
     “范晶,”空前激动之中,我欢快地展开双臂,无拘无束地抱住范晶软绵绵
   的双肩,颤抖的嗓音严重走调:“范——,晶——,老同学!”
     在我的轻搂之下,范晶止住了击打,收回白拳头,含情脉脉地望着我,酥胸
   剧烈地起伏着,一条长腿微微弯起,有意无意地碰撞着我的膝部,顿然传来股股
   温热和松软:“老同学,你,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我,我,”望着眼前雍容华贵、端庄秀丽的女院长,少年时代的自卑感又
   油然而生,瞬间的兴奋立刻消退而去,我的双手难为情地松开范晶香气扑鼻的秀
   肩,满嘴吱吱唔唔,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才好:“老同学,我,我,我,唉!”
     “干么呐!”望着我的窘态,范晶高抬手臂,白拳头重重砸在我的肩膀上:
   “干么呐,咯咯吧吧的,还是个爷们不?把你当年的劲头,拿出来,侃啊!”
     “范晶!”我的面庞唰地红到了脖颈处,微微垂下头来,避开范晶咄咄有神
   的目光:“老同学,我还有什么好侃的啊,我,我,我又来求你了!”
     “哈哈哈,”范晶闻言,爽朗地仰面大笑起来:“老同学,你啊,你啊,我
   知道了,没事,你是绝对不会来找我的!”
     “范晶,我,没事,我真的不敢找你啊!”
     “怎么,”范晶一把揪住我的衣襟:“没事,不敢找我,你是什么意思,我
   是大老虎啊,能吃了你?”
     “不,老同学,范晶,我的女王陛下,”我摇摇头,坦诚地道:“在你的面
   前,我很自卑!所以,不好意思见你的面!”
     “为什么,有什么自卑的!我们不都是人么?”
     “范晶,老同学,虽然都是人,可是,咱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啊!”
     “哦,”范晶收起了笑容:“此话怎讲?”
     “老同学,女王陛下,你是高干子女,老革命的后代,你是贵族,一个红色
   的贵族。而我,却是一个平民的儿子!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高高在上的女王陛
   下,在你的面前,我永远都感到无比的自卑,我,”
     “滚一边去,”范晶嘿嘿一笑,小手挑逗般地推搡我一把:“嘿嘿,贵族,
   你可得了吧,少恭维我哦,少抬举我哦,我可承受不起啊,老同学,如果你总是
   这样想,那,你就永远也别见我!听到没?”说着,范晶伸出手指,故作严肃地
   勾住我的下颌,俊秀的目光咄咄逼视着我:“嗯——,听到没!以后,再有这样
   的想法,就永远也别见我!”
     “是,”在范晶手指尖的勾顶之下,我不得不仰起脑袋,冲着范晶调皮地打
   了一个立正,郑重其事地说道:“是,女王陛下!”
     “哼哼,”范晶表情冷漠地问我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还是学
   生时代的老样子,无事从来不肯登我的门,老实交代,你又要求我什么啊?”
     “报告女王陛下,我,”
     “慢着,”范晶突然打断我的话,手指继续勾顶着我的下颌,另一只手,拉
   开抽屉,哧地拽出那张早已泛着微黄的取款条,举到我的眼前,频繁地晃动着:
   “老同学,这是什么?”
     “报告女王陛下,欠条,我写的欠条!”
     “呵呵,好记性呀,啊,同桌,当年,上中学的时候,你借我的钱,还没了
   结啊,这桩没完,你又来另一桩了!”
     “还,还,还了,老同学,我不好意思见你,是我打发三婶还给你的,女王
   陛下,你好健忘啊!”
     “还了?”范晶小嘴一抿:“还了,可是,欠条为什么还在我的手上啊?”
     “那,那,”我苦涩地咧了咧嘴:“我是忘记了,忘记告诉三婶,把欠条要
   回来,这,这,”说着,我伸出手去,欲夺过小纸条,范晶机灵地闪向一旁,同
   时,手指松开我的下颌:“别动,别着急,是还了,不过,这张欠条,就永远地
   保存吧,这,很有纪念意义,老同学,本金还了,可是,利息呐?”范晶一手拎
   着小纸条,另一只手展开来,笑笑地摆动着:“利息,利息,利息呐!”
     “这,这,女王陛下,以后,我一定把利息,还给你!”
     “嘻嘻,”范晶亲热地笑了笑,转过身去,将小纸条,重新放回到抽屉里,
   就在范晶扭转身体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迷人的、圆浑无比的肥屁股,我的色
   邪之念,咚地拱到了心口窝处,范晶很快又转过身来:“老同学,别开玩笑了,
   咱们还是说点正经事吧,告诉我,你又有什么困难啦?”
     “报告女王陛下,”我揉了揉被范晶抠痛了的下颌,简单述说起老姨的病情
   来:“范晶,我老姨,得了癌症,没钱住院,我,……”
     “哦,是这样,”范晶深表同情地点点头:“走,老同学,我看看去!”
     范晶撇开我,径直奔向诊室,我紧跟在范晶的身后,一对色眼,始终也没有
   离开她那圆圆的屁股,心里面,痒痒的:啊,好丰满的屁股啊!一进门,看到一
   付垂死之相的老姨,范晶立刻秀眉紧锁,几个医生凑拢过去,俯在范晶的耳边,
   低声耳语一番,范晶点点头,转身走出诊室,来到我的面前,真诚地对我说道:
   “老同学,你老姨的病,医生们看过了,唉,没希望了,”
     “是么,”我彻底失望了,灰头灰脸地低下头去。
     范晶拉拉我的手:“老同学,你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最后的孝心吧,能维
   持一天,就维持一天吧,你老姨,就住在我们医院里吧,度过她最后的日子,放
   心,老同学,我不会收你一分钱的,一切费用,全免,老同学,走,”范晶挽起
   我的手臂:“我已经安排好了,过一会,大夫就会把你老姨送到病房的,他们一
   定会妥善照顾她的,走,老同学,这么多年不见,咱们应该好好聊聊哇!老同
   学,”范晶将秀颜转向我:“告诉我,你怎么想起到我开的医院看病啦?”
     “我,”我爽直地回答道:“我是从地图上找到的,范晶,你的医院,好偏
   僻啊,距离市区,好远啊,如果不是特别注意,还真发现不了呐!”
     “是啊,”范晶点点头:“是远了点,是偏了点,不过,我的医院,可是很
   有特色的,专治各种疑难杂症!许多病人,都是由市内的大医院转过来的哟!”
     “范晶,”我与范晶一边且走且聊,一边悄悄地环顾着整洁明亮的走廊:
   “老同学,这是,你自己开的医院么?”
     “当然啦,咋啦!”范晶不以为然地答道,我由衷地赞叹起来:“啊,我的
   女王陛下,你可真了不起啊,你真厉害,你真是个女强人啊!”
     “嗨,”范晶轻轻地掐拧一下我的肘部:“呶,又来了,又举我了,又恭维
   我了,老同学,你不知道,还是爸爸活着的时代,他给我一个祖传的、专门治癌
   的秘方,从此,我对中医,产生了兴趣,从医学院毕业后,我就下海了!凭着爸
   爸留给我的秘方,我研究出一种治癌的特效药——珍珠散!老同学,这药,可好
   使喽!这药,……”
     “范晶,”我没有耐心听范晶絮絮叨叨,手指着惨白的墙壁,问范晶道:
   “老同学,这楼房,是你租的么?”
     “不,”范晶摆了摆手:“是我买的!”
     “啊——!”我长叹一声,呆呆地盯着范晶,自卑感更加强烈,范晶抿了抿
   红通通的小嘴:“这片土地,原来是属于军校的,这几年,到处大搞房地产,军
   队也来凑热闹,把这片空地,盖上了房子,由于爸爸的关系,所以,我,就,”
   说着,说着,范晶突然欲言又止:“这,这,嗨,这件事情啊,很复杂的,一两
   句话,是说不清楚,”范晶冲我神秘地笑笑,故意岔开了话题:“老同学,离开
   学校以后,你,都做些了什么啊?”
     “我?”听到范晶的询问,我愈加惭愧起来,与范晶这辉煌灿烂的业绩相
   比,我那段荒唐可笑的经历,怎好意思在这位才老同学、同桌,女强人面前随便
   抖搂哇。在范晶再三催促之下,我吱吱唔唔地将自己的遭遇,草草述说一番,末
   了,无地自容地嘀咕道:“老同学啊,不怕你笑话,我的女王陛下,我现在,连
   饭碗都混没了!”
     “哈哈哈,”范晶再次纵声大笑起来,末了,轻拍一下我的肩膀:“老同
   学,听得出来,你很喜欢车啊!”
     “那是当然,男人哪有不喜欢车的呐!”
     “呵呵,老同学,”范晶拉起我的手:“老同学,走,我让你看一样东
   西!”
     我与范晶手拉着手,肩并着肩,欢快地溜出漫溢着剌鼻消毒气味的楼房,来
   到楼后的空旷地上,范晶掏出钥匙串,启开一扇黑漆漆的大铁门,我将目光游移
   过去,眼前顿然一亮:“啊,好漂亮的轿车啊!新款的,最新款的,够派,真够
   派啊!”
     “嘿嘿,”范晶冲我得意地一笑:“怎么样,老同学,我的车,够气派
   吧!”
     “啊——,”我的目光再也不愿离开汽车,我呆呆地瞅啊、望啊,直瞅得抓
   心挠肝,直望得涎水横流。身旁的范晶,兴灾乐祸地撇视着我的丑态,继尔,又
   咣当一声,让我失望地关上了大铁门:“嘿嘿,别看了,走吧!”
     范晶拉着我的手,我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车库门,范晶淡淡地对我讲述道:
   “老同学,实不相瞒,我不喜欢车,这车,是一位香港富婆,送给我的!”
     “嗯,”我木讷地望着范晶:“送给你的,她凭什么送给你这么好的车
   啊?”
     “呵呵,”范晶骄傲地说道:“我治好了她的乳腺癌,这老太婆一高兴,就
   送给我一辆车,这不,我一直放在车库里,一次也没开过,我不会开车!”
     “哦,”我呆头呆脑地叹息一声:“这么好的车,不开,就这么放在车库
   里,真是太可惜了!”
     “是啊,”范晶赞同地说道:“是有些可惜,不过,它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下个月,嗳,”范晶突然用肘部,撞了撞我:“老同学,还记得不,下个月的五
   号,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啊?”
     “校庆呗,嗨,老同学,这么重要的日子,你都给忘喽?”范晶的脸上洋溢
   着无尽的傲气:“下月五号,是咱们母校建校×十周年大庆啊,老同学,届时,
   我将把这台车,作为一份重礼,送给母校!”
     “豁——,”听到范晶的话,不知是羡慕,还是妒忌,或是心痛,我控制不
   住地直咋舌头:“豁——,豁——,豁——,咂——,咂——,咂——,……”
     ……
(一百零九)
     “嗳,你是什么意思?”范晶伸出小手,笑吟吟地点了点我的脑门:“我决
   定把车送给母校,你一个劲地穷咂咂啥啊?”
     “老同学,”我别有所图地嘀咕道:“还是你会办事啊,别人送给你的车,
   你又借花献佛地送给了母校!真不愧是买卖人啊,做什么事,都会算经济帐!”
     “哟,这,不好么?”
     “不好,范晶,这车是人家做为答谢,特意送给你的啊,如果你再把它送给
   别人,我看是不太好哇!”
     “那,我该怎么办呐?就让它这么闲着?”
     “老同学,怎么能闲着呐,”我试探性地说道:“你作为一院之长,也应该
   有一辆自己的车,才配得上院长的称号啊!”
     “哦,”范晶狡诘地瞅了瞅我:“可是,我不会开啊,难道,还得雇个司
   机?”
     “那是当然,就是自己会开,也应该雇个司机!哪有老板自己开车的啊,老
   同学,这,用不了多少钱的。”
     “呵呵,雇司机?雇个什么样的司机呐,男的,还是女的啊?”
     “这个,随你,”我冲范晶会心地一笑,岔开了话题:“老同学,再说啦,
   送车,也要送一辆有意义的车啊!”
     “哟,有意义?送什么车,才算有意义呐!”范晶的双目,亮闪闪地盯视着
   我,仿佛,我是这家医院的主人,凡事,都要与我商量,我扬起面庞,索性顺坡
   爬驴,以主人的口吻,建议道:“红旗啊,范晶,如果想送,就送一辆国产的名
   牌车,依我看,送一辆红旗车,再合适不过啦,红旗,那可是毛主席乘坐过的高
   档国产轿车啊,送给母校,很有意义的!”
     “呵呵,好,”范晶爽快地答应道:“就听你的吧,那,我就再买一辆红旗
   车,送给母校,作为校庆礼物吧!这辆车,留着自己用,过几天,”范晶冲我菀
   尔一笑,顽皮地眨巴着秀眼:“你帮我雇个合适的司机吧!”
     “好啊,”我冲着范晶诡秘地吐了吐舌头:“好啊,没说的,我接触过许多
   司机,一定给你雇个好的!”
     说话间,我与范晶又踱回了院长办公室,我依在宽大的办公桌边,顺手抓起
   一件小巧的显示屏:“哦,范晶,这是什么玩意啊,小电视?”
     “不,不是,”范晶走到我的面前,接过显示屏,无比自豪地说道:“这是
   我的专利产品,呶,”范晶一手握着显示屏,一手拽出一张硬卡片:“呶,这是
   我刚刚申请下来的专利证书!”
     “啥玩意?”我接过专利证书,草草地扫视一眼:“呵呵,宫腔形态图示
   仪!老同学,这是做什么用的啊?”
     “这个,这个,”范晶闻言,秀脸微红,白手抓起主机后面的一条细细的长
   线,一边在我的面前摆弄着,一边吞吞吐吐地介绍起来:“这个,这个,就是,
   用来,检查女同志的宫腔,看看应该戴一个什么形状的节育环!才,合适!”
     “哈,”我一听,顿时捂住嘴巴,差点笑出声来:“老同学啊,你可真能研
   究啊,女人戴环,也要研究研究,亏你想得出来!”
     “嘿嘿,”范晶抿着小嘴,扯着细线,继续红头胀脸地讲解着:“呶,这是
   主机,连接上电源以后,打开它,再,再,把它,把它插进,插进,嘻嘻,哎
   呀,哈哈,”范晶手握着细线,不知应该怎样讲解下去,只见她低垂下头,不停
   地微笑着:“插进,插进,插进,哈哈,女同志的,……,那个里面,嘻嘻,嘿
   嘿,哈哈,”
     啪——,范晶止住讲解,将主机与显示屏连接起来,拍地按动开关,然后,
   指尖点划着突突闪亮的显示屏:“嘻嘻,插进去以后,从这上面,就可以看到女
   同志的宫腔形态,然后,根据她宫腔的具体形状,选择合适的节育环,或是圆形
   的,或是棱形的,……,哈哈,哎哟,这,真够难为人的,让我还咋说啊!”
     “豁豁,”
     “嘻嘻,”
     我和范晶四目对视,范晶红胀着小脸,一边讲解着,一边捂着小嘴,不停地
   笑啊、笑啊,直笑得小脸红胀到了脖颈,见我淫邪地注视着,范晶一边继续笑
   着,一边抡起细线,佯怒地抽打着我的腮帮:“嘻嘻,笑什么笑,这是科学,有
   什么好笑的,瞅你那个样子,都想到哪去喽!真邪门,嘻嘻!”
     “豁豁,”
     “还笑,我让你笑,我让你笑!”
     在我极不安份的目光逼视之下,范晶不肯再讲解下去,她放下细线,雪白的
   手掌一把扭住我的耳朵:“我让你笑!我让你笑!嘻嘻,”
     “哎哟,”我假意地挣扎着,身体痴迷地顶撞着范晶香气喷喷的胸脯,大手
   掌故意捏掐着范晶的小手,范晶终于松开了我的耳朵,收起笑容,望着桌上的主
   机,故作认真地对我说道:“老同学,刚才你不是对我说,把饭碗混没了么!”
     “是的,范晶,我现在是无业游民了,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
   不折不扣的盲流啦!”
     “嘿嘿,”范晶淡然一笑,再次抓起小巧的显示屏:“这样吧,我给你找个
   差事,你,”
     听到范晶的话,我顿然兴奋起来,激动地打断范晶的话:“什么差事?老同
   学,你准备给我找个什么差事啊?”我热切的目光,久久地凝视着范晶,我是多
   么渴望,从范晶的小嘴里,冒出这样的话来:老同学,你,给我开车吧!
     “老同学,”范晶终于开启了尊口:“你,帮我推销这种新仪器吧!”
     “啥——?”听到范晶的话,我绝望得差点摔倒在地,同时,又哭笑不得:
   “老同学,谢谢你,谢谢你给我找的好差事!”
     “呶,”范晶继续让我绝望着,将一个小本本,郑重其事地塞到我的手里:
   “这是仪器使用说明书,你拿回去,好好读一读,尽快消化理解,然后,你就拿
   着样机,去全省各个县、乡、镇的计划生育部门,向他们推销这种仪器!”
     “豁豁,我的老同学啊,我的女王陛下啊,你可真会用人啊,你可真能拿我
   开涮啊!就我,一个胡子拉茬的大老爷,拎着一台所谓的专利产品——宫腔仪,
   全省各地的瞎转悠,见到计划生育部门,就厚着脸皮溜进去,见到人家,我,
   我,咋说啊,比如,如果遇到像你这样的女同志,我,我就问:同志,买一台宫
   腔仪吧!人家女同志问我啦:你玩意是干什么用的啊?讲给我听听,老同学,
   我,我,可咋说呐!”我将说明书啪地甩到桌子上:“老同学,让我干这个,你
   还不如杀了我!我就是饿死,也不干这个!”
     “哈哈哈,”看到我可笑的样子,范晶笑弯了腰:“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哎呀我的妈啊,真要笑死我喽!哎哟,笑得我肚子直痛!咯咯咯,
   咯咯咯,……”
     良久,范晶终于止住了大笑,缓缓地抬起身来,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滴滴咸
   涩的泪水:“嘿嘿,老同学,别生气,我是跟你开玩笑,我咋能让一个大男人,
   做这种事呐,嘿嘿,”范晶收回说明书,轻轻地挽住我的手臂:“老同学,消消
   气,走,为了表示歉意,我请客,咱们喝一杯去!”
     “去哪喝啊?”我尾随在范晶的身后,一双色眼,依然痴呆呆地盯着她那丰
   盈的屁股,心中邪念顿生,淫欲难奈,同时,又贪得无厌地惦记着车库里那辆崭
   新的高档轿车:“我的女王陛下,这个地方又偏又僻的,哪有一家像样的饭店
   啊!”
     “哦,”走出楼门,范晶转过身来:“你是什么意思?”
     “没,没,没什么意思,女王陛下,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
     “哼,”范晶撇了撇小嘴,麻利地掏出钥匙串,摘下汽车钥匙,赏赐般地塞
   到我手中:“没什么意思,你可拉倒吧,你心里的小九九,我还不清楚,少跟我
   玩轮子,呶,拿着,开车,去市里!”
     “啊——,”我激动万分地钻进轿车里,双眼热辣辣地欣赏着车内的一切,
   手掌颤抖不止地摸摸这,抓抓那,那份狂喜,那份得意,那份幸福,绝不亚于新
   结识了一位漂亮无比的风骚女子,身旁的范晶,喜滋滋地望着我,甜甜地说道:
   “这,才是我给你安排的真正的差事,老同学,我亲爱的同桌,以后,你就给我
   开车吧,愿意么?嗯,老同学!”
     “愿意,愿意,愿意!”听到范晶的话,我乐得差点没从坐椅上,怦地一下
   跳起来,我兴奋的不能自己,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哆哆直抖:“亲爱的同桌,愿
   为女王陛下效劳!”
     “哼,”范晶娇嗔地拧了我一把:“你啊,还是过去的老样子,就是会卖
   乖!”范晶白手一扬:“司机同志,开路吧!”
     “是,女王陛下,去哪里啊?”
     “长白山宾馆!”
     我和范晶有说有笑,不知不觉之间,便来到全市闻名的长白山宾馆,汽车刚
   刚停在宾馆的门前,殷勤的保安诚慌诚恐地跑将过来,毕恭毕敬地拉开车门,欲
   挽住范晶,而我的女王陛下则傲气十足地推开保安的手臂:“谢谢,我自己
   来!”
     服务生蹑手蹑脚地尾随在范晶的身后,来到一间典雅闲逸的包房里,范晶极
   为老道地点要了菜肴,从服务生的态度上,看得出来,范晶是此处的老主顾,待
   服务生走出包房,范晶掏出手机:“喂,民航售票处么,请给我订两张去广州的
   机票!”
     “哟,”我嘻皮笑脸地瞅了瞅范晶,打趣道:“怎么,我亲爱的女王陛下,
   你要出差,参加广交会,推销你的宫腔仪?”
     “去,去,去,”范晶收起手提电话,善意地瞪了我一眼:“嘿嘿,向谁推
   销啊,老外也不搞计划生育,用不着那玩意!”说着,范晶抓过酒杯,咚咚咚地
   斟满两杯水果酒:“来,老同学,老朋友,为了昔日的友谊!干一杯!”
     “好的,干!”我欣然举起酒杯,范晶端起酒杯,啪地碰了一下:“干!”
   放下酒杯,范晶一边咋着微红的珠唇,一边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嘿嘿,朋友,
   啊,朋友!”
     “嗯,是的,我们是同学、同桌加朋友啊!”我抓过酒瓶,一边斟酒,一边
   斜乜着妩媚的范晶,一杯果酒下肚,范晶的面庞愈加红灿起来,嘴边滴挂着晶莹
   的酒珠,听到我的话,范晶冲我顽皮地一笑:“朋友,朋友遇朋友,就是喝大
   酒!”
     “哈,老同学,老同桌,老朋友,你真有趣!”我又举起了酒杯:“来吧,
   朋友,既然是朋友遇朋友,就是喝大酒!那,就再来一杯吧!干——,”
     “干,干就干!”
     咕噜,又一杯果酒,倾倒进范晶的肚子里,霎时,我无比神圣的女王陛下,
   不禁有些飘飘然,一把拽过身旁的麦克,纵声高歌起来:“朋友啊,朋友,…”
     “好,好,唱得好!”我放下酒杯,极为讨好地击打着巴掌,为我的女王陛
   下,喝彩助兴:“好,好,唱得好,唱得好!”
     “朋友,”范晶转过身来,将麦克塞到的手中:“你,也来一首啊,让我欣
   赏,欣赏!”
     “女王陛下,你想听哪一首啊?”
     “老同学,我永远也忘不了,在中学时代,你在元旦晚会上唱的那首《莫斯
   科郊外的晚上》,老同学,你就唱这首吧,我一听到这首歌,便又回到了幸福的
   少年时代!”
     “好,”我站起身来,清了清咽喉,伴随声悠扬、苍凉的旋律,无拘无束地
   引吭高歌起来,唱着,唱着,范晶悄然走到我的身旁,双臂忘情地搂住我的腰
   身:“老同学,啊,我好幸福!”
     “女王陛下,”望着已呈几分醉态的范晶,我甩掉麦克,大着色胆,将喷着
   酒气的大嘴巴,贴靠到范晶温热的珠唇上,轻轻地刮磨起来,范晶仰起热辣辣的
   面庞:“老同学,想,作爱么?”
     “想,”我神魂颠倒地答道,范晶松开我的腰际:“好啊,走吧!”
     “哼哼,”一挨坐回到汽车里,彻底烂醉的范晶,将昏昏沉沉的脑袋瓜,重
   重地依在我的肩上:“哼哼,同学见同学,就是搞破鞋!”
     ……

                 (一百一十)
     酒精能在短暂的时间里,彻底改变一个人,你瞧,一个小时之前还是傲气十
   足、举止有度,谈笑风生的下海商人,私营医院的院长、让人无比敬畏的女强
   人——范晶,数杯酒精净含量并不很高的果酒下肚之后,丰盈的腰身一扭,就立
   刻变成另外一个人:变成一个手舞足蹈、喋喋不休、语无伦次的风流女人!
     “啊——”我拥着范晶重新回到阔别多年的别墅里,走在狭窄的楼梯间,沉
   醉的范晶嘀嘀咕咕地搂着我的脖颈,温热的珠唇忘情地啃咬着我的腮帮:“啊,
   老同学,我亲爱的,我好想你啊!”
     “女王陛下,”我将站立不稳的范晶放置在床铺上,端过一杯清水:“亲爱
   的,喝点水吧,润润嗓子!”
     “呶,”范晶生硬地推开水杯:“呶,我不渴,我不喝,我要,我要,”
     范晶双手抓住裤带,刚刚扭动数下,突然身子一软,咕咚一声,仰面朝天地
   瘫倒下去:“来啊,来啊,老同学,操我啊!”
     “女王陛下,”我将水杯放置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到范晶的身旁,手掌轻
   抚着范晶灼热的面颊:“休息吧,你休息休息吧,你喝多了!”
     “不,我要,”范晶展开双臂,死死地搂住我的脖颈,张开酒气呛人的小
   嘴,伸出腥红的薄舌,咕叽咕叽地舔吮着我的腮帮:“啊,好扎啊,你的胡子,
   好硬啊!”
     “女王陛下,”我摸了摸被范晶舔吮得湿淋淋的腮帮:“我,刮了它,你家
   里,有剃须刀么?”
     “不,”范晶摇摇头,更加卖力地舔吮起来:“不,别刮,我喜欢,我最喜
   欢男人的胡子,越多越好,越硬越好,我喜欢,不要刮,我喜欢,如果你刮了,
   我就,不要你喽!啊,好扎,好过瘾哟!”
     哧——啦——,范晶一边继续舔吮着我的硬胡茬,一边扯开裤带,吃力地褪
   脱着,我伸出手去,协助范晶,褪下长裤,范晶像个孩子似地蹬踹着双脚,两条
   赤裸裸的长腿,在灯光的映照之下,泛着无比撩人的雪白,直看得我色心荡漾,
   手掌不能自己地抚摸起来,顿时感受到股股酥麻的微热和空前的润滑:“女王陛
   下,你的腿,真长哟,真白啊!真细嫩啊!”
     “哦,”听到我由衷的赞叹,范晶止住了舔吮和啃咬,红通通的双目,得意
   地盯视着自己的长腿,继尔,索性抬起一条长腿,炫耀般地在我的眼前,微微晃
   动着,我的手掌一刻也舍不得离开范晶的长腿,一边尽情地抚摸着,一边吞咽着
   滚滚涎液。
     在我的抚摸之下,范晶有意将长腿移近我的面庞,我伸出舌尖,掺着汨汨涎
   液,吧叽吧叽地舔食起来,厚厚的舌身,立刻泛起迷人的清香:“女王陛下,我
   的长腿,好香啊!”
     在香气的撩拨之下,我愈加兴奋起来,索性搂住范晶的长腿,从脚脖处开
   始,缓缓地、贪婪地吮吸起来,一边吮着,大手掌一边揉搓着,很快便将范晶的
   长腿,吮得一片湿漉,揉得泛着滚热。
     范晶双手漫无目标地抓挠着我的面颊:“喔,喔,好痒啊!”
     渐渐地,我的嘴唇吮到了大腿根部,圆圆的蒜头鼻,触碰到一块软绵的细布
   上,顿时传来滚滚骚气,我悄悄地抬起眼皮,色迷迷地盯着范晶那小巧的、网格
   状的内裤,根根细黑的性毛,茁壮地从网格的缝隙里,不可抑制地漫延出来,闪
   烁着点点灿灿的星光,我将舌尖移动过去,轻轻地点划着细长的毛尖,下唇尽力
   贴到微微隆起的细布上,同时,深深地呼吸着,将范晶胯间的骚气,全部吸进干
   渴异常的咽喉里。
     “哦——啊!”范晶深深地叹息一声,小腹微抬,软绵绵的肉包包紧紧地贴
   到我的下唇上,我又饱吸一番欲仙欲醉的骚气,手指尖美滋滋地拨开范晶的小内
   裤,哇,我兴奋的险些叫出声来:在我的色眼之前,摆放着一个浑圆的、黑毛散
   布的小便。
     我双指并拢,轻柔地捏了几把,好肥啊!既柔软又光滑,我的手掌不停地抓
   摸着范晶的小便以及大腿内侧,所过之处,滑腻的脂肪微微地,就像肥猪肉般地
   抖动着,我埋下头去,伸出舌尖,深深地亲吻着范晶的小便以及黑亮的性毛,尽
   情地嗅味着美艳少妇那特有的骚香,我的舌尖一路向下又移回到范晶的长腿上,
   我一边抚摸着一边亲吻着,干得乐此不疲。
     “喔哟,喔哟,……”
     听到范晶那放浪的呻吟声,我禁不住地抬起头来,眼前的一切,又让我吃了
   一惊,烂醉之中的范晶哼哼叽叽地撩起了上衣,松脱开乳罩,顺着小腹向上望
   去,范晶那对雪白的、坚挺挺的酥乳,尤如小山丘般地耸立着,一对可爱的乳
   头,突突对视着,遥相呼应。
     我的热血呼地一下沸腾起来,不可控制地将脑袋瓜凑拢过去。我的乖乖,范
   晶那丰满的酥乳,色素沉着,乳晕特别硕大,活像是古玩店里那枚让我垂涎多年
   的、咸丰重宝的铜币那般硕大,上面密密麻麻地散布着无数只麻手的小颗粒,我
   一把抓住范晶只那足有半寸长的大乳头塞进嘴巴里便十分卖力地吸吮起来,那份
   劲头,仿佛真能吮出一股股清醇甘甜的乳汁来。
     狂吮了一番,我的舌尖又从范晶那两座光鲜的小山丘上,不自觉地一路直
   下,重新返回到那片无比神秘的、令我向往多年的大森林里。
     啊,茁壮的、茂盛的、闪烁着幽暗光亮的性毛呈着规则的卷曲状,重重峦峦
   地散布在范晶细嫩的、高高隆起的肉包包上,我屏住呼吸,仔细地嗅闻起来,
   哇,真不错啊,味道好极了,那份清香、那份湿热,那份光洁,完全是健康的、
   成熟的女人才会拥的,无比诱人的气味。
     嗅着嗅着,我的舌尖便贪婪地舔啯起范晶那片片鲜美的性毛,继尔,又顽皮
   地咬住一缕长长的黑毛,拼命地向上扯拽着,范晶轻柔地呻吟着,两条美腿微微
   张开,我乘着范晶张开两腿之机粗硬的手指顺势溜进范晶那个湿淋淋的肉洞里。
     “哦——哟!”随着手指的缓缓探入,范晶的身体猛一激泠,小嘴嘟嘟哝哝
   着:“哦——哟,哦——哟,……,”
     我的手指在范晶的肉洞里频繁地插进抽出,拽出一股又一股晶莹的、散发着
   清香气味的淫液,我把手指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吸吮着,不停地吧嗒着厚嘴唇,
   仿佛在享用一顿难得一见的美味佳酿。
     我分开范晶两条热乎乎的、极富肉感的大腿,俯下头去叼住范晶那条粉红色
   的长肉片,用整个舌头死死地缠绕住,然后用尽所有的力量狂吸着,发出一阵又
   一阵的咝咝声。
     同时,我的手指一刻也不肯闲着,继续在范晶的肉洞里面进进出出着,把范
   晶的肉洞搅弄得淫液横流,将臀下的床单浸渗成深深的一片渍迹,范晶的肉洞微
   微地颤抖着,粉嫩的细肉紧紧地握裹着我的手指,产生一种奇妙的压迫感。
     “啊——,啊——!”在我不断的吸吮之下,范晶的小肉球仿佛像个小鸡鸡
   般地骤然勃起,并且不由自主地轻声呻吟起来,尖挺挺地迎合着我舌头的舔吸。
     我的舌头疾速吸吮着,将范晶的长肉片舔食得莹光铮亮,闪烁着诱人的光
   泽。我的舌头渐渐舔得酸麻起来。望着眼前洪水泛滥的迷人肉洞,我一脸淫笑地
   爬上范晶光鲜的胴体,硬梆梆的鸡鸡随即便溜进范晶那滑润得几乎无边无际的肉
   洞里,继尔,狂放地插送起来。
     “啊——唷!”范晶迷迷糊糊地呻吟一声,两条长腿十分配合地向两侧分叉
   开,同时,伸出两只细嫩的玉手,将自己的肉洞尽力向两边扒扯开,我的鸡鸡继
   续猛烈地抽插着,鸡鸡头频频地撞击着范晶那水汪汪的肉洞,发出一阵紧似一阵
   的啪啪声,激起一片又一片清香的玉液,纷纷扬扬地溅落在范晶嫩肉微颤的白腿
   内侧、浓毛簇拥的肉包以及早已彻底湿透的床单上。
     “啊,快啊,使劲啊,撸我!”范晶一边狠狠地揉搓着自己坚挺的小肉球,
   一边浪声浪语地说道。
     “嗯?撸你,”我一边大作着,一边不解地问道:“怎么撸?什么叫撸?”
     “就这样,”范晶微微睁开醉眼,两条大腿尽力向上抬起,示意我用两只手
   按压住她的腿根部:“这样,你按住我的大腿,把你的身体抬起来一点,然后,
   使劲地操,对,就这样,哎呀,好操,快,快,嗯,这样插得才深呢,好舒服,
   哦——,哦——,好舒服啊!”
     “嘿嘿,”我一边按照范晶的吩咐,如此这般地动作着,一边淫笑道:“嘿
   嘿,不错,不错,这个办法的确不错,老同学,你可真会玩啊,看来,是个情场
   老手啊!”
     “快点,老同学,快,快啊,使劲,使劲,再使点劲!”
     啪——啪——啪——!我的两手死死地按压着范晶的两条大腿,屁股高高厥
   起,寒光四射的鸡鸡好像是一根油黑铮亮的大铁棍,一下一下地狂捅着范晶的肉
   洞,一下、二下、三下,……,
     我一边插着,一边默数着,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当数到
   三百下时,我已累得满头大汗,呼呼地喘着粗气,范晶的两条大白腿极其淫浪地
   向两侧开张着,双臂紧紧地搂抱着我的脖颈,一对秀丽的醉睛紧紧地闭合着,丰
   硕的酥胸尽力向上挺起,小山似的乳房剧烈在上下、左右摇摆着,长长的乳头十
   分可笑地一会东向摇摇头,一会又向西摆摆手。
     “啊——,啊——,啊——!”范晶突然抬起头来,伸出粉红色的舌头疯狂
   地吻着我的面颊,我原本已经热汗淋漓的脸上立刻又贴上一片又一片湿漉漉的口
   红印迹,随即又与汗水混合在一起哗哗地向下流淌着,一滴一滴地散落在范晶不
   断翻滚的酥乳之上。
     我伸出舌头迎合着范晶的狂吻,我们两人的舌尖立即便纠缠在一起仿佛两条
   交尾的长蛇紧紧地贴绕着,潮水般的口液从热血沸腾的内脏里汹涌潮湃地喷射而
   出,然后又欢快地汇合地一起,拥抱在一处,我们两人冒着升腾热气的舌尖彼此
   深情地交换着各自的口液,在口腔里稍试逗留一番然后便咕噜咕噜地吞咽进熊熊
   燃烧着的喉咙里,同时饶有兴致地品偿着对方口液的美妙味道。
     “唉,好累啊!”疲惫不堪的我不得不从范晶的身上爬下来,仰面躺倒在床
   铺上,呼哧呼哧地喘息着,两眼呆呆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并未尽兴的范晶翻身
   坐起,握住我那依然坚挺着的鸡鸡醉笑道:“嘻嘻,老同学,原来,你就这么点
   本事啊!”说着,范晶板起面孔,白手掌狠狠地抽打着我的鸡鸡:“笨蛋,废
   物,这是什么操蛋的玩意!”
     “哦,不,不,”我慌忙用手掌护住可怜的鸡鸡,不服输地狡辩道:“老同
   学,你信不,我曾经把出台小姐操得嗷嗷直叫,一个劲地向我求饶,”
     “什么,”范晶闻言,神态立刻冷漠起来,一双醉眼死死地盯着我:“什
   么,什么,你说什么!”
     “有一次,”我则不知好歹地讲述起来:“我和小学时代的同学,找了一个
   小姐,我们在包房里操哇、操哇,直把那个小姐操得一个劲地乞求我:大哥,别
   操啦,我受不了啦,这钱,我不要啦!……,唉,今天操不动啦,可能是酒喝得
   太多的原因,老同学,等我醒醒酒,一定把你操得哭爹喊娘!”
     “哼哼,”范晶抓过一张手纸一边给我擦抹着鸡鸡上的分泌物,一边一本正
   经冲我说道:“老同学,今天,我郑重地告诉你,以后,你就是我的啦!”范晶
   狠狠地拧搓着我的鸡鸡:“从现在起,你的这个破玩意,就属于我啦,听到没
   有,嗯?”
     “嗯,”我乖乖地点点头:“听到了,女王陛下!我的鸡鸡,属于你啦!”
     “告诉你!”范晶的指尖,轻刮着我的鸡鸡头:“以后,你要再敢出去找小
   姐,或者是与别的女人乱搞,如果让我知道啦,哼,我就把你这个破玩意,一口
   咬掉!”说完,范晶果真就在我的鸡鸡头上,不轻不重地啃咬起来,我咧着嘴痛
   苦地惨叫着:“啊——,痛啊,好痛啊,女王陛下,饶了我吧,快别咬啦!”
     “哼哼,你也知道痛吗?以后,还找不找小姐啦?”
     “不找啦!”
     ……

                 (一百一十一)
     “再找,我不但咬掉你的大鸡巴,还要把你这一个玩意也咬下来!”说着,
   范晶放下我的鸡鸡,一头扑到我的胸脯上,那整齐洁白的牙齿死死地叼住我的小
   乳头,牙尖不停地研磨着。立刻,一种既兴奋又痛苦的感觉袭卷而来,我的身体
   剧烈地颤抖着,我特别喜欢女人吸吮我的小乳头,可是,却不喜欢像范晶这样,
   切咬我的乳头,我拼命地推搡着范晶:“亲爱的女王陛下,别咬啦,太痛啦,你
   还是给我好好地啯啯吧!”
     “哦,”范晶松开的小乳头,认真地问道:“老同学,亲爱的,啯咂咂头,
   舒服吗?”
     “舒服,特别舒服!”
     “那好,老娘这就给你啯!”
     范晶伸出滑润的舌尖轻柔地但却是快速地吸啯着我的乳头,很快,一种让人
   无法形容的、令人无比销魂的、仿佛刚刚食吸完白面的那种妙不可言的快感从小
   小的乳头处以电波般的速度不可阻挡向着我身体的各个部位传递而去,在强烈的
   快感冲激之下,我的身体尤如触电般地抖动起来,并且不能自己地呻吟着,声嘶
   力竭地吼叫着。
     范晶一面给我吸吮着乳头,一面用白手握住我的鸡鸡一刻不停地抚弄着、揉
   搓着,我的鸡鸡在范晶锦缎般滑腻松软的白手里哧哧地冒着欲望的火星,一道一
   道青筋暴起的血管疯狂地搏动着,行将彻底崩溃。啊,突然,火山终于喷发,一
   股又一股色欲之火以排山倒海之势从洞开的鸡鸡头扑哧扑哧喷射而出,直指数米
   高的惨白色的天棚。
     “哇,好多啊!”望着不停喷发着的火山口,范晶顽皮地嘀咕道:“哇啊,
   咋这么多啊,嘻嘻,老同学,你挺有货啊!”
     此刻,超量酒精对我的捉弄渐渐停止,我的神智开始清醒起来,望着鸡鸡头
   上依然不停流淌着的精液,我伸出手指涂抹着,然后,又递到范晶的嘴边:“女
   王陛下,来,尝一尝吧!”
     “去——!”范晶一把推开我的手指,我嘻皮笑脸将其按在身下,恶狠狠地
   将手指塞进范晶的嘴巴里:“来吧,老同学,尝尝吧,味道好极啦!”
     起初,范晶拼命地挣扎着、抵抗着,当我终于将精液滴到她的嘴里以后,范
   晶翻动了几下极富性感的厚嘴唇,果然细细地品尝起精液的味道来,她淫浪地望
   着我,精液在她的口腔里就像口香糖似地时进时出。
     “怎么样,啥味道?”
     “没啥特别的味道,不过,挺咸的!”范晶十分认真地回味着。我呼地站起
   身来,握着已经瘫软下来的鸡鸡,一脸淫笑地骑跨在范晶的粉颈上:“来,女王
   陛下,给我啯啯鸡巴!”
     “哎啊!”范晶秀眉紧锁:“怎么,还玩啊?刚射出来啊,你还行吗?”
     “范晶,”我不容分说地将鸡鸡塞进范晶的嘴里:“行,能行,没问题,我
   一贯能连续作战,这可是我的强项,来吧,老同学,给我好好啯啯!刚才,酒劲
   没过,迷迷糊糊地乱操一通,根本没有好好地体验体验你那令人销魂的味道。”
     “嘿嘿,”听了我的话,范晶微微一笑,一边卖力地吸啯着我的鸡鸡,一边
   兴奋地问道:“老同学,我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啊!”
     “怎么说呢,女王陛下,你性交的时候,非常投入哇,特别是那发疯的浪叫
   声!”
     “哦,是吗!”范晶思忖一番:“老同学,不怕你笑话,我一玩到兴起的时
   候,就忍不住地一定要大声喊叫,并且,越喊,声音越大,有时,我也想控制一
   下自己,可是,总也办不到!”
     “为什么要控制呢,叫吧,叫吧,我爱听!”
     我的鸡鸡在范晶的嘴里悠然地插进去、抽出来,时而深深地没入到温暖滑润
   的咽喉处久久地停滞,没用多长时间便憋得范晶满脸绯红,拼命地摇晃着脑袋,
   乌黑的长发上下翻飞,我乘势拽住范晶那光滑重实的秀发,鸡鸡更加有力地顶撞
   着她的喉咙。
     范晶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大滴的泪水徘徊在秀美的眼眶里,粘稠的唾液顺着
   嘴角不停地向外流淌,然后又沿着粉白的脖颈一路向下,直至滴挂到长长的乳头
   上,亮闪闪地发散着诱人的光芒。
     “唉,鳖死我啦,你真坏!”看到范晶痛苦的惨相,我终于将鸡鸡从范晶的
   小嘴里拔出来,范晶抹着泪水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我握着鸡鸡一把将其按倒在床上,然后翻身骑到范晶的身上,重新发动起来
   的鸡鸡,扑哧一声,再次顶进范晶那被我狂操的尚未完全复原的肉洞里,我咬着
   牙、咧着嘴,一对淫邪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身下不停扭动着腰身的范晶,硬梆梆的
   鸡鸡仿佛是一匹脱缰的野马,更像是一根刚刚出炉的铁棍,叭叽叭叽地狂捅着范
   晶湿淋淋的肉洞。
     “叭叽叭叽——!叭叽叭叽——!叭叽叭叽——!”
     “啊——,啊——,啊——!”
     在我疯狂的抽插之下,范晶的浪叫声再次响彻在卧室里,与我鸡鸡撞击肉洞
   的响声混合在一起,久久地回荡在卧室的上空,长长的余音顺着铝合金窗的缝隙
   悄然溜出室外,消失在寂静的夜空里。
     “叭叽叭叽——!叭叽叭叽——!叭叽叭叽——!”
     “啊——,啊——,啊——!”
     “叭叽叭叽——!叭叽叭叽——!叭叽叭叽——!”
     “啊——,啊——,啊——!”
     我越战越勇,真恨不得将范晶的肉洞,捅个稀巴烂,我伸出手去将范晶的肉
   洞分开到极限,仔细地欣赏着自己粗壮的鸡鸡是如何一下紧似一下地冲击着范晶
   的肉洞,看着看着,还嫌不过瘾,手指紧贴着鸡鸡的边缘,陪伴着鸡鸡一同进入
   范晶的肉洞里,配合着鸡鸡一起胡乱搅弄着、抠挖着。
     范晶的肉洞很快便被塞胀得满满当当,她伸出手来企图拨开我的手指,我哪
   里肯依,索性拽过她的手指也塞进了肉洞里,我的鸡鸡一面捅插着范晶的肉洞,
   一面磨擦着范晶的手指,没过几分钟,范晶的手指便挂满了晶莹的玉液,我扯着
   范晶的手指将其塞进到她的嘴巴里:“来,范晶,尝尝你自己的味道如何!”
     “哦,不要,不要!”范晶的脑袋摇晃得活像个波浪鼓,小嘴巴拼命地躲避
   着,我腾出另一只手紧紧地按住她的脑袋,终于将范晶的手指塞进她自己的嘴巴
   里,范晶闭上眼睛,嘴巴紧紧地含着她自己的手指:“嗯,还行啊,没什么特殊
   的气味!”
     “哈哈哈,女王陛下,你不知道啊,处于高度性兴奋之中的女人,她的分泌
   物可是绝好的养生之品哟!”
     “去你的吧!坏蛋,”
     我的手指沿着范晶的肉洞渐渐滑向她的双股间,又鬼使神差般地溜达到她那
   皱纹密布的菊花洞口,我用手指蘸了蘸范晶那洪水般的淫液,然后开始试探性地
   滑向范晶的小屁眼,我用手指轻轻地抚揉着范晶那个神秘的菊花洞口,将湿润的
   淫液从范晶的肉洞里抠挖出来,再频频地、均匀地涂抹在范晶的菊花洞口,手指
   尖悄悄地敲响了菊花洞的大门:“芝麻,开门吧!芝麻,开门吧!芝麻,开门
   吧!”
     “哎呀,干么啊,咋抠我的屁眼啊!”
     范晶惊惧地嚷嚷着,小巧的菊花洞口渐渐为我敞开了大门,在大量淫液的滋
   润之下,范晶的屁眼已经非常地湿滑,我的食指十分轻松地便溜进了范晶的屁眼
   里,我将手指肚向上弓起,隔着脂肪充溢的大肠衣,强烈地感受到鸡鸡在肉洞里
   面横冲直撞所带来的强烈震撼,范晶只顾声嘶力竭的纵声浪叫着,根本没有注意
   到我的手指已经偷偷地袭击着她的屁眼。
     我悄悄地将鸡鸡从范晶的肉洞里拔出来,然后,兴高采烈地插进她那微微洞
   开的小屁眼,为了填补范晶肉洞的空旷感,我以三根手指替代鸡鸡,狠狠地抠挖
   着,不停地旋转着,而鸡鸡则插进范晶紧绷绷的小屁眼里,吃力向深处凿研着、
   开拓着。
     “啊,你,你,”因鸡鸡突然间的非法进入而产生了剧烈的疼痛,范晶咧着
   嘴,痛苦不堪地呻吟起来,同时,睁开眼睛,无比恐惧地瞪视着我:“老同学,
   你,你,你在干什么,你,你的鸡巴是不是插进我的屁眼里啦!啊——真痛啊,
   快点拔出来,我受不了啦!”
     “没事,挺一会,插几下,滑溜滑溜,就好啦,就不痛啦,女王陛下,我可
   没少操女人的屁眼啊!”
     “哼,”范晶闻言,气呼呼地拧着我的耳朵:“少跟我提你的女人,再提,
   我拧掉你的耳朵!”
     我运了运气,粗大的鸡鸡片刻不停地向范晶小屁眼的深处,插啊、插啊,然
   后,又向外拽拉出来,很快又再次插进去,并且,时而向屁眼壁上捅撞几个。
     大约插了二、三十下,范晶的小屁眼渐渐地松弛起来,并且,越来越润滑,
   我拔出长长的鸡鸡,发现范晶的小屁眼已被我的鸡鸡捅插得变成一个深不见底的
   小洞洞,我看着这个晶光闪亮、洞壁四周映射着深暗的土红色的小洞口,顿时性
   致勃发,微微抖动的鸡鸡异常兴奋地一头冲进洞口里去,随即便开始了疯狂的插
   捅。
     扑叽、扑叽、扑叽,铁铳般的鸡鸡以锐不可挡之势进攻着范晶的小屁眼,发
   出可笑的、但却是令人十分兴奋的扑叽声。
     范晶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被我捅插得红肿起来的小屁眼:“啊——,好
   酸啊,好痛啊,老同学,是不是操出血啦!”说完,范晶蘸了蘸小屁眼处的分泌
   物,放在眼下,仔细地审视着,我乘其不备,一把将那根蘸着屁眼分泌物的手指
   塞进范晶的嘴巴里。
     “啊,坏蛋,坏蛋,不要!”
     那是一个令我终生难忘的深夜,那是一个永远值得回忆的深夜,我与范晶发
   疯般地交配着,一次一次地射精,又一次一次地勃起,一次一次的勃起,又一次
   一次地射精。啊,范晶那无比光滑、鲜嫩、肥美的肉洞,差点没被我捅穿。
     “啊,”疲惫不堪的范晶叹息着:“老同学啊,我的小屄,已经被你操麻木
   啦,没有任何感觉啦!”
     “那就暂时休战吧!”
     我从范晶的身上翻滚下来,范晶立即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我,挂满肉洞分
   泌物的小嘴,不停地亲吻着我热汗淋漓的脸颊:“啊,你可真厉害啊,差点没把
   我操死!”
     “嗨,这算个什么啊,女王陛下,不是我吹牛屄,我可以连续操五个小姐而
   不射精,你信不信?”
     “滚蛋,”范晶原本含情脉脉的脸庞立刻阴沉起来:“你,又提小姐、小姐
   的啦,我最讨厌你们男人出去找小姐,太脏啦,我的前夫,就因为总是出去找小
   姐,我才跟他离的婚,老同学,从今天起,你再也不准出去找小姐,如果让我知
   道啦,我跟你没完。”
     “嘿嘿,好,好,好,亲爱的,我不找啦!”我随便敷衍几句,然后,指指
   胯间的鸡鸡,冲范晶说道:“亲爱的,你看,我的小弟弟怎么搭拉脑袋啦,快,
   给我扶一扶吧!”
     “哼哼,”范晶伸出手来,握住我的鸡鸡,轻轻地揉搓起来,我推了推她的
   脑袋,范晶便十分顺从地转过头来,张开嘴巴,含住我的鸡鸡。
     我扭动起腰身,长长的鸡鸡在范晶的小嘴里快速地进出起来。范晶用滑软的
   薄舌紧紧地缠裹着我的鸡鸡,吸吮着亮晶晶的鸡鸡头,一股又一股粘稠的口液结
   挂在湿淋淋的鸡鸡上,并且,一直连接到范晶的舌尖上,形成一条条细长的丝
   线,纷纷扬扬、千姿百态地舞动着。
     范晶的舌尖再次裹住我的鸡鸡头,深深吸舔着,久久不肯放开。啊,一种奇
   妙的快感从红肿的鸡鸡头传向大脑,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我咬紧牙
   关,鸡鸡在范晶的嘴里继续插捅着,可是,范晶却死死地裹住不放,哇,我再也
   控制不住,热辣辣的精液洪水暴发一般喷涌而出,一泄千里,呼剌呼剌地奔向范
   晶咽喉深处。
     范晶闭上眼睛,放开我的鸡鸡,爬到床铺边,向地板上呕吐着满嘴的精液: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

                 (一百一十二)
     红灿灿的娇阳悄悄地爬上别墅的屋顶,缕缕温馨的光芒射进充满骚浪气息的
   卧室里,扬洒在乱纷纷的床铺上,我移动一下疲倦的腰身,枕边的范晶突然举起
   雪白的小拳头,重重地凿击在我的肩头上:“快点起来,懒蛋!”
     “豁豁,”我猛一激泠,转过依然晕晕懵懵的脑袋,睁开红肿的睡眼,望着
   眼前头发蓬乱,赤裸的身体飘逸着迷人芳香的范晶,想起昨夜那末日般的疯狂,
   我不禁吐了吐大舌头,狡诘地笑了笑:“嘿嘿,豁豁,”我一边淫笑着,一边拽
   扯范晶的长乳头:“呵呵,呵呵,呵呵,”
     “去,一边去!”范晶扭动一下胴体,躲开我的抓掐,一只白手挡住我的色
   眼,另一只白手草草抓过一件浴衣,胡乱披盖在白鲜鲜的胴体上:“快点起来,
   收拾收拾,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呐!快,起来,懒蛋!”
     “喔——呀!”我并没有听从范晶的吩咐,仍旧懒洋洋地仰躺着,看见范晶
   那条从眼前一闪而过嫩腿,我无法自己地伸出手掌,贪婪地抚摸起来,范晶机灵
   地躲开我,抬起圆屁股,披着睡衣,咕咚一声,跳到地板上:“懒鬼,我可不管
   你喽,我得起来啦!”
     没有了范晶,我一个赖在床上,还有什么意思?我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懒
   腰,匆匆套上衬衣,趿拉着拖鞋,嘻皮笑脸地走到梳妆台前,双手搂住正在梳理
   秀发的范晶,范晶从镜子里,既亲切又严肃地瞟了我一眼:“去,下楼去,给我
   买点吃的东西!”
     “是,女王陛下,”我松开范晶,像个勤务兵般地挺直了腰身:“买什么吃
   的啊,请尽快吩咐吧!”
     “哦,”范晶一边梳理着乌黑的秀发,一边顺手抓过一张小纸条:“就照这
   个单子去买吧,快点,我还有事呐!”
     “呵呵,”我接过小纸条,讨好般地奉承起来:“啊,真不愧是一个女企业
   家,女强人啊,做什么事情都是有条有理的,买点早餐,还得列个单子,嗯?”
   瞅着瞅着,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嗯,我的女王陛下,一个早餐,你咋买这么多
   的玩意啊,一共就咱们俩个人,这,能吃得了么!”
     “哼,少废话,让你买,你就去买,我自有安排!”
     “是!”
     我握着范晶给我的纸条,风风火火地赶往超市,按条采购,当走出超市时,
   我的双手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塑料袋,我活动一番又酸又麻的手臂,呲牙咧嘴地返
   回到范晶的别墅里:“女王陛下,照你的吩咐,我,全部买回来了!”
     “呶,”听到我的嚷嚷声,正在描眉画眼的范晶,可爱的小脚丫轻轻一抬,
   白嫩的脚趾勾起一只小皮箱,啪地甩到我的脚下:“呶,把青菜都好好地洗一
   洗,然后,给我规规矩矩放到皮箱里面,记住,一定要放整齐!”
     “这,是干么啊?”我一脸困惑地望着范晶,范晶咧了咧挂满唇膏的小嘴:
   “别问,快点装你的东西去吧!”
     “老同学,”当我小心奕奕地将采购来的食品,一一装填到小皮箱里后,终
   于梳妆打扮停当的范晶,拽着装满服装、以及日用品的旅行包,冲我嚷嚷道:
   “老同学,装好没,时间不早啦,咱们该走喽!”
     “好,好,”我拎起沉甸甸的,装满各种食品的小皮箱,又接过范晶手中的
   旅行包:“女王陛下,我才弄明白,你,这是准备去广州啊!”
     “对啊,老同学,你忘啦,昨天吃饭的时候,我不是订好机票啦!走,快,
   咱们赶快去机场吧,再磨蹭下去,就来不及喽!”
     我将行装扔到货箱里,驾起汽车,匆匆赶往郊外的机场,然后,又将汽车寄
   存在机场,重新拎起沉重的皮箱,一边走着,我一边嘟哝着:“哎呀,好沉啊,
   我的女王陛下,去趟广州,也不是出国,你咋带这么多衣服啊,怎么,你想在广
   州住多久啊?嗯,想长住沙家滨吗?”
     “嘻嘻,”望着满头大汗的我,范晶挑衅似地答道:“我愿意,这,还没带
   够呐,皮箱实在太小,装不了多少,不然,我,还得塞几件进去,呵呵!”
     “还有,”我摇了摇装满食品的小皮箱:“女王陛下,这,难道,广州是外
   星球,或是荒村野店,没有任何食品,什么也买不到吗?我的女王陛下,你不知
   道么:食在广州啊!广州,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啊,你,何必千里迢迢的带这些
   破玩意啊!哎呀,好沉啊,把我的手腕子,都累酸喽!”
     “哼哼,”范晶撇了撇了红光灿灿的小嘴:“我愿意!”
     “唉,老同学,老同桌,老朋友,我的女王陛下,你瞅瞅吧,嗯,”我继续
   摇晃着小皮箱,上气不接下气地嘀咕道:“你瞅瞅你吧,都带了些什么破玩意
   吧:黄瓜,小葱,大酱,花生米,油豆腐,薰鸡脖,酱排骨,辣椒酱,咸菜条,
   小白菜,……,嗳呀呀,我的女王陛下,要带,也得带些好吃的啊,这,都是些
   什么玩意啊,咂咂咂,真拿你没办法啊!”
     “哼,食在广州,算了吧!”范晶不屑地咧了咧嘴:“我可吃不惯广州菜,
   做得再好,我也不得意,老同学,无论走到哪里,我还是最喜欢咱们东北的家乡
   菜,老同学,你不知道,这些玩意,都是我最喜欢吃的啊,虽然很廉价,可是,
   我却百吃不够啊!”
     “咂咂咂,我算服你喽!”
     坐到机仓里,我依然咂着舌头,范晶啪地将一听铁罐,摔在我的面前:“闭
   上你的嘴巴,喝你的啤酒吧,呶,把我的,也送给你喽!”
     “呵呵,”我启开铁罐,递到范晶的面前:“喝啊,还得喝啊,老同学,你
   喝完酒,好可爱啊!”
     “去,”听到我的话,范晶的秀颜唰地红起来,有些懊悔地叹息道:“唉,
   昨天,我的确喝多了,又出洋相喽,嗳,”范晶突然住了叹息,小手轻轻地拧了
   我一把:“昨天,咱们都疯喽!”
     “嘿嘿!”我冲着范晶美滋滋地笑了笑,一边笑着,一边悄悄地转过身来,
   用脊背做遮掩,大手掌淫邪地抓挠着范晶性感撩人的大腿,范晶会心地微笑着,
   小手努力地推搡着我的大手掌:“嘻嘻!别闹,让人看见,多不好哇,嘻嘻,别
   闹,听话哦!”
     “没事,女王陛下,让我摸一摸,来,让我摸一摸!”尽管范晶左捂右盖,
   我的手指,还是顺利地插进她的肉洞里,肆意抠搅起来。
     “喔哟,你,好坏啊,”范晶也乖顺起来,抓过一叠报纸,哗啦一声,扣盖
   在自己的胯间,然后,双目微闭,香气喷人的脑袋,依贴在我的肩上,幸福地呻
   吟起来:“喔哟,喔哟,老公,轻点抠哦,坏蛋!”
     “啊,”我抽出湿淋淋的手指,得意地塞进嘴里,就着清凉的啤酒,咂咂有
   味地品评起来:“好酸哦,老同学,你早晨的淫水,咋跟你的口液一样,这么酸
   啊,是不是也像刷牙似的,刷过喽?”
     “滚,”范晶睁开秀目,一边整理着裤子,一边狠狠地拧了一把我的大腿:
   “你这个下流鬼,坏蛋!”
     “啊呀,扑——哧——,”我痛叫一声,稍不小心,口中的啤酒混合着范晶
   的酸溜溜的淫水,扑哧一声,喷溅到对面的椅背上,范晶慌忙掏出洁白的手巾,
   草草地擦试起来:“咂咂,小心点,干么呐,尽出洋相!”
     傍晚时分,飞机疯狂地吼叫着,冲过浓浓阴云,终于降落在白云机场,范晶
   先是在机场附近订好了一套客房,稍事安顿一番,见天色渐渐黑沉下来,范晶连
   晚饭也顾不得吃,招来一辆计程车,挽着我的手臂,心急火燎地赶往繁华喧嚣的
   广州市区。计程车不知绕过多少条狭窄迂回的街路,最后,终于停靠在一家颇有
   名气的美容中心的大门前。范晶付过车费,欣然走出汽车:“嗳,总算到喽!”
     我一个人孤伶伶地、无比尴尬地坐在美容院大厅的椅子上,度日如年地,一
   分钟一分钟地苦挨着无聊的时光,也不知过了多久,范晶终于天仙般地出现在我
   的面前:“走吧,老同学!”
     “呵呵,”我站起身来:“你还别说,这发型,做得相当不错哦!”
     “别,”我正欲用手掌碰触一下范晶刚刚做好的发型,范晶慌忙推开我的大
   手掌:“别动,别乱动,人家好不容易做的啊!”说着,范晶挽住我那不安份的
   手臂:“老同学,”范晶抬起另一只手腕:“时间还早呐,咱们逛逛商店吧!”
     走出美容中心的大门,范晶圆屁股一扭,便将我拽进眼花缭乱的商场里,望
   着那目不暇接的各款时装,范晶的脸上扬溢着无尽的慕色:“哇,太好了,太漂
   亮了!”
     女人的对时装,有着与生俱来的偏爱,我的这位女强人,也不例外,因为,
   她亦是女人啊。范晶松开我的手臂,一会摸摸这件衣服,一会又掐掐那条裙子:
   “老同学,这件,我穿着,好看不?”
     “哟,”我悄悄地扫视一眼价格标签,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不,不,不
   好,你穿着,显得很老!”
     “呶,”听到我的话,范晶失望地松开裙角:“那,这件呐,怎么样?”
     “这个,”我咋咋舌头:“太贵了!”
     “哼,”范晶则不以为然:“贵,没关系,老同学,你就说,好不好吧!”
     “女王陛下,”我拽了拽范晶:“你的衣服,已经够多了,我特别注意到,
   在你的衣柜里,塞满了衣服,十年之内,不买一件,也穿不过来啊!”
     “可是,可是,”范晶噘着小嘴,很不尽兴地嘟哝着:“可是,可是,商场
   里的漂亮衣服,真是太多了,我,我,怎么也买不过来哟!”
     “嘿嘿,”我不容分说地将范晶拽出商场:“女王陛下,你今天就是把商场
   买回家,也不会买完的,明天,又会弄出许多新花花样来,走吧,”我招过一辆
   计程车:“走吧,回宾馆吧!”重新钻进计程车,我们照原路返回郊外的宾馆,
   推开房门,范晶便手捂着肚子:“老同学,快,把皮箱打开,我,都要饿死喽,
   我,要开饭喽!”
     “女王陛下,这就来,”我像个服务生似地打开小皮箱,将里面的食品,一
   鼓脑地摆放到范晶的眼前,饥不择食的范晶抓起一根嫩黄瓜,蘸上酱泥,便咔哧
   咔哧地咀嚼起来:“哎哟,可要饿死我喽!”
     “你,这是自找的啊!”我抓过一根小葱,展开一块干豆腐,均匀地涂抹上
   酱泥,做成卷状,毕恭毕敬地送到范晶的嘴边:“我的女王陛下,想做发型,忙
   得是个什么啊,明天不能做么?”
     “来不及了!”范晶一边狼吞虎咽着,一边认真地说道:“明天,就来不及
   了,反程的机票,明天上午九时开,这,来得及么,老同学!”
     “啥——,”当我正准备卷第二张干豆腐时,听到范晶的话,我突然停下手
   来,呆呆地望着范晶:“女王陛下,你,这次,来,广州,是干么啊,……,请
   不要对我说:就是为做一个发型来的吧!”
     “嘻嘻,”范晶啪地扔进嘴里一粒五香花生米:“老同学,实不相瞒,这趟
   来广州,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就是为做一个发型,才来的!”
     “啊——”我不禁惊叫起来:“啊——,我的女王陛下,你,你,你可真,
   行啊,我,我,我算服你了,这个发型,得多少钱啊?”
     “嘻嘻,”范晶一边咀嚼着花生米,一边得意洋洋地照着小镜子:“这算什
   么啊,为了参加校庆啊,破费点,也是值得的啊!”
     “喔——哟——,”听到范晶的话,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喔——哟,
   我的天啊!”
     ……
(一百一十三)
     老姨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一连数十个小时,都处在昏迷状态,表妹哭哭咧
   咧地将我唤到病房,望着垂死的老姨,望着她那灰土般的,严重塌陷的面庞,我
   束手无策地扑到老姨干枯如柴的身体上,双手痛楚地抚摸着她干巴巴的双腮:
   “老姨,老姨,你醒醒,老姨,我来了!”
     “痛,痛,”老姨双目紧闭,干瘪的嘴唇模模糊糊地咕噜着,无力的干手漫
   无目标地摆动着,我抓住老姨的干手,面庞轻轻地贴拢在老姨枯萎的腮颊上:
   “老姨,你,哪痛!”
     “痛,痛,”老姨的另一只手,拼命地拽扯着身上的被单,吃力地往前拉扯
   着,范晶神色冷漠地走到老姨的病床边,不容分说地将我拽到一边:“离她远
   点,不要对着她的嘴说话,过去,站一边去!”
     说完,范晶掀起被单,握着针头的手掌对准老姨干巴巴的屁股,凶狠地顶撞
   一下:“痛么,我来帮帮你!”
     “这,是什么,”我盯着老姨的瘦屁股,问范晶道:“这是什么药啊?”
     “杜冷丁,”范晶收起针头:“我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个喽!给她止止
   痛!”
     “她,”我指着老姨道:“真的不行了?”
     “你,还不死心么!”
     范晶拿过电筒,一只手翻开老姨的上眼皮,一手按下电钮,强劲的光束直射
   老姨混浊的眼球,而老姨的眼球却没有任何反应,范晶撇了撇嘴:“呶,瞧瞧
   吧,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了,完喽!”
     放下电筒,范晶又掏出一根竹签,狠狠地刮划着老姨的枯手掌:“咂咂,彻
   底麻木了,怎么刮,也不知道喽!”
     啪——,扔掉竹签,范晶双手一扬:“准备后事吧,老同学!”
     “妈妈,”听到范晶死刑宣判般的话语,表妹痛哭流涕地翻弄着自己缝制的
   寿装:“妈妈,妈妈,呜呜呜,……”
     “这,是啥啊,”表妹一边整理着寿装,一边呜咽着,突然,老姨死闭的双
   眼,奇迹般地睁开,原本一动不动的眼球,死死地凝视着表妹手中的寿装,垂死
   的面庞,呈着可怕的阴光,干手掌尽一切可能地往前抓挠着:“这,是啥,这,
   是啥啊?”
     “啊——”表妹惊呼一声,慌忙将寿装,胡乱塞藏到身后:“妈妈,没有,
   没有,什么也没有!”
     “不,”老姨的干手掌继续向前抓挠着:“那,是什么,那,是什么,给
   我,给我!”
     我急忙将表妹的寿装,抢夺过去,塞到病床下,表妹展开双手:“妈妈,你
   看,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有!”
     “唉,”老姨绝望地叹息一声,重又闭上双眼,再次语无伦次地咕噜起来:
   “痛,痛,”老姨一边不停地咕噜着,双手一边无力地往身上抓拽着被单,范晶
   俯着我的耳边:“呶,老同学,这是临死之前的典型表现!”
     “痛,痛,”
     “哦,”听到老姨痛苦的咕噜声,范晶再次抽出针头:“还痛啊,那,就再
   来一点吧!”
     “老姨,”望着垂死的老姨,我再也不能自己,双膝一软,咕咚一声,跪倒
   在病床前,双手搂住老姨干柴般的身体:“老姨,老姨,呜呜呜,”
     “老同学,我,跟你说什么来着!”
     正在给老姨注射麻醉剂的范晶,冷冷地拽扯着我:“别冲着她的嘴说话,听
   到没!”
     “大,外,甥,小,瑞,”在我的哭泣声中,老姨似乎清醒一些,她一手抓
   挠着我的肩膀,一边够抓着表妹:“小,瑞,大,外,甥,”
     老姨拽着哭哭泣泣的表妹,眼皮拼命地眨动着,可是,却怎么也睁不开,绝
   望之下,她将表妹的小手,按在我的大手掌上,干嘴唇尽力地扭动着,非常想说
   点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你,你,照顾,她,好好,对待,她,她,
   小,不能,不能!”
     “老姨,”我握着老姨的干手,完全明白老姨的心态:“老姨,你放心吧,
   我一定照顾好表妹,呜呜呜,”
     “妈妈,咦咦咦,”
     “得了,”身后的范晶,很是不满地拍打着我的肩膀:“别哭了,没用了,
   她,死了!”
     “啊——,”听到范晶的话,我顿然止住了哭泣,定晴一看,老姨果然断了
   气,紧闭着的双眼,漫溢着滚滚泪珠。
     “呵呵,”望着被缓缓推进停尸间的老姨,范晶神色冷淡地撇视着我:“看
   得出来,你跟老姨之间,关系非同一般啊!”
     “怎么,”我揉了揉红肿的眼睛,不知如何回答范晶的提问:“怎么,这,
   你,是什么意思?”
     “哼哼,”范晶冷冷一笑:“还有你表妹,老实交代,你们,是什么关
   系?”
     “没,没,”我嘴不对心地吱唔道:“没,什么啊!”
     “哼,”范晶阴沉着脸,没好气地冲我摆摆手:“去吧,给你老姨,料理后
   事去吧!”在范晶的逼视之下,我心神不定地转过身去,迈起如铅的脚步,感觉
   身后的范晶,正恶狠狠地瞪视着我:“喂,”范晶冲着我的背影,继续话里有话
   地嚷嚷着:“老同学,记住你老姨的话,一定要照顾好你表妹哦,哼哼!”
     我怀着悲恸的心情,火化了老姨,而表妹,抱着老姨的骨灰盒,说死也不肯
   撒手:“不,不,不要把妈妈扔在这里,我要把妈妈抱回家去!”
     “那,好吧,”我将表妹搀扶到汽车上,表妹的小手,紧紧地抱着老姨的骨
   灰盒,默默无语地坐在我的身旁:“到家了!”我将汽车停在楼下,表妹瞅了瞅
   骨灰盒,又瞧了瞧我:“大表哥,你,不下车么?”
     “我,”我称谎道:“表妹,你先上楼吧,我,还得送院长回家呐,我现在
   给人家开车了,端人家的饭碗,就得服人家管哟!”
     “喔喔,”表妹抹了抹泪珠,无奈地叹了口气:“表哥,你,去吧!”
     当我重新返回医院,院长办公室早已是人去室空,望着幽暗的走廊,望着阴
   森森的房门,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机警的范晶,似乎已经明察我与老姨以及表
   妹不伦的关系。
     “范晶,”我掏出电话:“范晶,你,在哪,回家了,我,什么,什么,
   你?”
     放下电话,我垂头丧气地走出医院大楼,六神无主地钻进汽车,漫无目标地
   行进在笔直的大街上:“喂,”突然,一颗无比熟悉的脑袋瓜,从我的眼前一闪
   而过:哦,操,那不是奶奶屄吗?这小子,还开出租车呐!
     “哈,”奶奶屄将出租车停靠在路边,欢天喜地钻出汽车,径直向我跑来,
   脏乎乎的手掌搬着车窗:“啊哈,哥们,多日不见,你他妈的又换一台新车,
   操,真是服你了,这车,比先前那一辆,还有好啊!”
     “你好哟,哥们!”我毫无耐心地瞅了瞅奶奶屄,奶奶屄则顽皮地伸过被烟
   蒂薰烤得又黄又焦的手指,啪啪地敲打着车窗:“哥们,操,这辆车,准备卖多
   少钱啊?”
     “滚鸡巴蛋,卖,卖什么卖,卖你妈个屄卖啊,哥们,实话告诉你吧,这辆
   车,是我自己的!”
     “哟,”奶奶屄那刁钻的面庞上立刻呈现出无尽的慕色:“真的,哥们,还
   是你行啊,越混越厉害啊,来,”奶奶屄拉开车门,生硬地将我推到一边:
   “去,去,让我玩一会,让我过过瘾啊!”
     “操,”我一把拧住奶奶屄的大耳朵:“你的车,不要了!”
     “没——事,没——事,”奶奶屄晃了晃脑袋,挣脱开我的手掌:“没事,
   哥们,那辆破车,谁稀得要哇,哥们,让我开一会吧,等我玩够了,我,请你,
   下馆子,喝酒,”
     说完,奶奶屄不顾我的唠叨,驾起汽车,嗖的一声,直奔郊外:“哈,上高
   速公路,玩玩高速度!”
     汽车风驰电掣般地行进在高速公路上,奶奶屄的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一手
   握着方向盘,一手指着前方:“哥们,你看,前面,是什么?”
     “哦,道班,汽车修理和司机进餐的地方!”
     “对,”奶奶屄摇头晃脑地念叨着:“啊,有搬子,钳子,还有勺子,可
   是,好像还缺少点什么!”
     “缺少什么啊,修车、吃饭,应有尽有了!还缺什么啊!”
     “这个,”奶奶屄的手指尖,啪地点划一下汽车前风挡:“还缺这个,哥
   们,依我看啊,应该在大牌子上,在搬子、钳子、勺子旁边,再他妈的划上一个
   小圆圈——屄,哈哈,”奶奶屄冲我淫邪地笑笑:“高速公路上,缺少的,正是
   屄啊,嘿嘿!”
     “去你妈的,”我拍打一下奶奶屄的脑袋瓜:“操,亏你想得出来!”
     “啊,屄,屄,屄,”奶奶屄一边操纵着方向盘,一边念叨着淫词秽语:
   “屄,屄,屄,让屄蒙,让屄骗,最后死在屄身上,哼哼,”说着,说着,奶奶
   屄突然将混混噩噩的面庞转向我:“最后,没屄还不行,哈哈哈,”
     “他妈的,你都是从哪学来的哟!”
     “哥们,”奶奶屄一脸诡秘地对我嘀咕道:“今天,哥们请你,操————
   屄——!”
     “去,去,去!”
     “真的,”
     奶奶屄说到做到,汽车溜出高速公路,三拐两绕便停靠在一家热闹非凡的洗
   浴中心门前,奶奶屄爬出车门,拉着我的手,趾高气扬地走进灯火辉煌的大厅,
   慷慨大方地要了包间:“走,哥们,”一挨走进温馨浪漫的小包房,奶奶屄便乐
   此不疲地张罗起来:“小姐,小姐,小姐呐,都他妈的死了,不做生意啦!”
     “大哥,”听到奶奶屄的嚷嚷声,服务生诚慌诚恐地推搡来两位芬季女子,
   奶奶屄盛气凌人地瞅了瞅:“嗯,还行,哥们,”奶奶屄转向我:“哥们,怎么
   样,相中没?咋的,不吱声,哦,不吱声,就是没相中,滚吧,你们滚吧,我兄
   弟没相中你们!”
     老姨刚刚病故,表妹尚沉浸在无限的悲恸之中,范晶又嗅闻出异样的气味,
   我,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志,寻花问柳啊!我表情木讷地坐在沙发上,一根紧接
   一根地狠吸着香烟,无论奶奶屄将何等漂亮、风骚的女子推到我的面前,我连瞅
   都懒得瞅一眼,只是机械地摇晃着脑袋。
     “唉,”奶奶屄很是失望地叹了口气:“操,你这人啊,平日里大大咧咧,
   马马虎虎,哼哼哈哈的,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还真他妈的挺难伺候啊,”
   奶奶屄拽了拽我的手臂:“哥们,把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想操什么样的小姐
   啊?嗯?说啊,快说啊,你哑巴了?操,别怕花钱,今天,我请客,我买单!
   操,不吱声,还是不吱声,得,”奶奶屄松开我的手臂:“你就光顾抽烟吧,我
   再给你掏弄掏弄去!”
     “啊——,啊——,啊——,啊——,”
     “哦——,哦——,哦——,哦——,”

     “椰——,椰——,椰——,椰——,”
     “吱呀——,吱呀——,吱呀——,吱呀——,”
     奶奶屄走后,包房里立刻沉寂下来,从薄薄的隔断那边,传过一阵紧似一阵
   的淫叫声以及床板的吱呀声,直听得我心烦意乱。
     “哥们,”奶奶屄喜滋滋地溜了回来:“哥们,哈,我可给你掏弄来个尖端
   玩意!”
     “啥尖端玩意?”我漫不经心地问道,奶奶屄凑到我的面前:“鲜族的?怎
   么样?”
     “操,鲜族的,有什么稀奇!”
     “哥们,我知道,你媳妇也是鲜族人,不过,这个鲜族屄,可不同一般,特
   会玩,下面的活,特好!”
     “去你妈的吧,不都是那套玩意,有什么稀奇的,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真的,哥们,我不止一次地玩过她,这个鲜族小骚屄,特会伺候人,哥
   们,是好是坏,你一操,就知道喽,喂,”奶奶屄兴奋不已地转向房门:“小
   姐,快点进来啊!”
     吱——呀,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一个年轻的,但却甚是妖冶的风尘女子,
   脸上泛着轻薄的浪笑,花枝招展地向我走来,我冷漠地抬起眼皮:啊——,突
   然,我的屁股尤如被毒蝎狠咬了一口,啊呀一声,呲牙咧嘴地从沙发跳将起来:
   “啊——,是你,……”
     ……

                 (一百一十四)
     “你,你,你,好一个贱货啊!”还没容惊恐万状的蓝花说出一句话来,我
   的大手掌早已无情地抽刮在她那抹着厚厚香脂的粉腮上:“好一个不要脸的东
   西,你这个不值钱的贱屄,你这个千人骑、万人跨的骚货!”
     “咦——,咦——,咦——,”蓝花咕咚一声,瘫坐在凉冰冰的地板上,手
   捂着被抽红的粉腮,痛苦的脸颊上,却没有丝毫的羞耻感,更看不出任何的懊悔
   之意,反倒无比委屈地抽泣起来:“咦——你凭什么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是你,让我上了毒瘾,没有钱,弄不到白面,我,我,我怎么办!咦,你凭什么
   打我,我贱,我骚,你又比我强多少?”
     “他妈的,”我抬起脚掌,正欲狠狠地踢向蓝花,奶奶屄一把抱住我的大脚
   掌:“哥们,算了,算了,”
     “去你妈个屄的,你更不是好东西,操我的媳妇,啊,你爽了呗!操你
   妈!”我顺势将脚掌踢向奶奶屄,同时,穷凶极恶地谩骂着。
     在我发疯般的踢踹之下,奶奶屄也与蓝花一样,瘫坐在地板上,嘴里可怜巴
   巴地嘟哝着:“操,哥们,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以前,从来没看见过你媳
   妇啊,哥们,这,真的不能怨我啊!”
     “操你妈的,”我一把揪住蓝花的衣襟:“怨,都得怨你,没钱,你就他妈
   的出来卖屁股啊,嗯,你他妈的还要不要脸,嗯!”
     啪——,我又狠狠地抽了蓝花一巴掌,娇小的蓝花,我在的大手掌前可怕地
   颤栗着:“咦——,咦——,你凭什么打我,你一拍屁股就走了,这么长时间,
   连个面都不肯着,连个电话也没有,爸爸被停职了,妈妈又犯病了,我不出来
   卖,靠什么活啊?”
     “啊——,”我再次举起的大手掌,突然停滞在半空中,无比惊讶地问蓝花
   道:“老师,妈妈,病了?什么病?”
     “病了,”蓝花揉了揉红肿的腮帮,抹了抹委屈的泪水:“病了,妈妈病了
   好长时间了!什么病,我也说不清楚,连大夫都看不明白,就是昏睡,总也不
   醒!”
     “走,”我拽起蓝花:“带我回家,看妈妈去!”
     “哥们,”奶奶屄一脸愧疚地向我道别:“哥们,我,先走了,哥们,我对
   不起你,哥们,改天我一定好好地预备一桌,正式向你陪罪!哥们,我,我,”
     “去,去,”我一把推开奶奶屄,生硬地拽扯着蓝花:“回家,快带我回
   家!”
     “老——公,”我将蓝花塞进汽车里,蓝花先是一怔,继尔,脸上泛起浓浓
   的羡慕之色,方才的哭丧之相,顿然消逝得无影无踪,小手拉着我的肘腕,亲切
   地、老公、老公地呼唤着,我没好气地摇了摇手臂:“去,滚开,谁是你老公!
   咱俩的婚姻,早就终结了!”
     “不,”蓝花厥着小嘴:“不,离婚手续还没办呐,就不能算离婚,所以,
   你,还是我的老公,”说着,蓝花重又拉住我的手臂:“老公,这车,是你的
   么?”
     “是,是我的,咋的?”
     “啊——,”蓝花松开我的手臂,双手小心奕奕地抚摸着汽车:“哇,真漂
   亮啊,老公,你是从哪弄来的啊,”说着,蓝花将身子尽力贴到我的身旁,双手
   搂住我的脖颈,同时,张开小嘴,正欲亲吻我,我一把将其推回到原处:“滚
   开,贱货!”
     “哟,”蓝花撒娇道:“老公,你,这是干么呐,人家喜欢你啊!”
     “去你妈的吧,”我恶狠狠地骂道:“我——嫌——你——脏!”蓝花惭愧
   地低下头去,摆弄着小手指:“老公啊,你是,在哪发了大财啊?”
     “你管不着,没你的事!”我怒气冲冲地转动着方向盘,蓝花突然怯生生地
   抓挠我一把:“呶,不对,老公,咱家,不在那住了,往那,往那啊!”
     “嗯,”我瞪了蓝花一眼:“怎么,搬家喽,什么时候搬的,没事,搬家干
   么?”
     “唉,”蓝花无比伤感地叹了口气:“唉——,老公啊,你不知道啊,爸爸
   出事后,原来的房子,让单位,收回去了,爸爸只好又搬回老地方啦,又住进以
   前的旧房子啦,唉——,”
     “老师,”在蓝花的指引之下,七绕八拐,终于来到都木老师昔日的住宅,
   我将汽车停在破败不堪的宿舍楼前,蹬蹬蹬地跑到楼上,推开油漆斑驳的旧房
   门,阴暗、潮湿的屋子里充溢着刺鼻的药水味,绕过狭窄的走廊,撩起惨白的门
   帘,我一眼便看到都木老师盖着棉被,直挺挺地仰躺在木板床上,我轻手轻脚地
   走到床边,抓住都木老师冰凉的白手:“老师,妈妈,你怎么了?”
     “她,”蓝花站在我的身后,喃喃地讲述道:“妈妈以前就有这个毛病,也
   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一到了立冬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倒下了,整天昏睡,不
   吃也不喝,不拉也不尿,怎么叫也叫不醒,直到来年立春,不用医生看,就自然
   而然地醒来了!醒来之后,跟正常人一样,该吃饭,吃饭,该上班,上班。不
   过,这几年,日子好过了,妈妈这个老毛病,再也没犯过,可是今年,妈妈,又
   旧病复发了!”
     “呵呵,”我瞅了蓝花一眼:“这,是什么病啊,立冬就昏倒,立春再醒
   来,冬眠啊?”
     “哼哼,”蓝花笑吟吟地踱到我的面前,伸出小手,殷勤地整理着我的衣
   领:“可能是吧,老公!动物冬眠,人,也得冬眠啊!嘻嘻!”
     “老师,妈妈,”我推开蓝花,俯下身去,仔细地端祥着昏迷中的都木老
   师:唉,这一分别,虽只有短短的数月,却尤如三秋不见,我可爱的都木老师,
   陡然苍老起来,原本乌黑闪亮的缕缕秀发,泛着极为显眼的条条银丝,宽阔的额
   头,沉积着数条刀割般地深纹,饱满的珠唇,不可思议地干瘪下来,淤塞着道道
   令我无限伤心的皱褶。
     “妈妈,”我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满含深情地亲吻着都木老师苍老的面颊,
   而身后的蓝花,则用异样的目光,撇视着我,我根本没有理睬她,依然旁若无人
   地亲吻着敬爱的都木老师:“老师,妈妈,你醒醒,你醒醒!”
     “哦,”在我不停的呼唤声中,我在反复的亲吻之下,沉睡中的都木老师微
   微抖动一下身体,继尔,发出蚊蝇般的呻吟声:“哦——,哦——,哦——,”
     “老师,”我抬起头来,手抚着都木老师的额头:“老师,妈妈,醒醒,醒
   醒!”
     咣——当——,我正热切地呼唤着都木老师,房门突然被人撞开,身材臃肿
   的大酱块嘟嘟哝哝地闯进屋来,我不禁激泠起来,手掌缓缓离开都木老师的面
   颊,双目充满惊惧地望着大酱块。
     数月不见,大酱块已然变成另外一个人,或者说是面目全非,首先让我大吃
   一惊的是,大酱块的乱发,好像中了什么魔法,呈着一片耀眼的花白,而他那硕
   大的酱块脑袋,则好似被强劲的西北风无情地抽刮过,又仿佛被可怕的霜雪袭击
   过,一挨进得室内,经热气稍试浸染,活脱脱一只冻透的绿茄子,极为可笑地干
   瘪下来,鼓突突的双腮立刻形成一条条松松塌塌的蔫纹。
     因遭受停职检查的巨大打击而提前衰老的大酱块,手中拎着脏乎乎、皱巴巴
   的公文包,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蓝花,谁他妈的把汽车停在咱家门口
   啦,嗯,装什么装啊,有什么好牛屄的啊。哼,想当年,老子的汽车,比它可高
   级多了,哦!”
     大酱块终于发现了我,混浊的双眼顿时放射出仇恨的、绿莹莹的阴光:“小
   子,是你,你,你他妈的还敢回来?你,他妈的还有脸来见我?他妈的,混——
   蛋——,”
     “舅舅,”面对穷凶极恶的大酱块,我坦然道:“舅舅,听说老师病了,
   我,是来看老师的!”
     “去你妈的吧,说得比唱得都好听,看你老师,你操你老师去吧!”大酱块
   越说越气忿,风刮霜打的瘪茄子好似充气般地鼓胀起来,肥厚的嘴角泛着滚滚白
   沫,说得激愤之时,突然挥舞起黑熊掌,无情地向我袭来。
     蓝花见状,娇小的身子勇敢地往前一横,极为自豪地挡住大酱块那身赘肉以
   及伸过来,欲击打我的黑熊掌:“傻爸,别,别生气了,都是过去的事了,算了
   吧,傻爸,听女儿的话,你们,还是讲和吧!”
     “讲和,跟他讲和?”大酱块很是不满地收回黑熊掌,依然气愤难当地谩骂
   着:“跟他讲和,没门,小子,你们汉族不是有这样一句话么:杀父之仇,夺妻
   之恨!不共戴天,我,我,我跟你没完,你,”大酱块手指着我的鼻子尖:“你
   不把你妈妈找来,我,我跟你没完!”
     “傻爸,”蓝花没好气地推搡着大酱块,小手按下大酱块的手指尖:“傻
   爸,得了吧,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你,也夺了他的妻子啊,嘻嘻!”蓝花顽皮
   地冲着大酱块笑了笑:“傻爸,依我看啊,你们,已经扯平了,什么不共戴天,
   不共戴天的,算了吧,大家都扯平了,以后,谁也不欠谁的啦!”
     蓝花鼓起小嘴,神秘地笑道:“傻爸,你知道吗?楼下那辆车,那辆车,是
   我老公的!傻爸,我老公,发了大财啦!”
     “豁——,”听到蓝花的话,大酱块依然怒火横溢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憎恶之
   色:“豁——豁,发财了,小子,几个月没见,你,你他妈的出息了,你,在哪
   发财了,真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有能量的啊,你,他妈的倒是挺能混的啊!”
     “舅舅,”我站直了身子,高昂着头,整理一下衣襟:“舅舅,多日不见,
   你挺好的呗!”
     “哼,”大酱块闻言,脸上立刻呈着哭笑不得之相,黑熊掌一扬,将公文包
   扔到方桌上:“小子,你他妈的是故意气我啊,你说,我还能好么?唉,他妈
   的,”
     在蓝花反复的推搡和解劝之下,大酱块好似泄了气的皮球,咕咚一声,无力
   地瘫坐在方桌边,顺手打开公文包,黑熊掌笨拙地掏出一卷乱纷纷的稿纸来。
     “小子,我可他妈的让人给害苦喽,有班不能上,天天写检查,隔三差五就
   得到单位,交代问题,唉,”大酱块摇晃着稿纸卷:“不,不,我不服,除了吃
   吃喝喝,我,我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不,不,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蹲在家
   里,我,我,要讨回清白,我,我要弄个说法,小子!”
     大酱块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仿佛当真与我和解了:“小子,这,是我写
   的揭发材料,我要告,我要告,凭什么停我的职,查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查出什
   么玩意来,更没有什么结果,我,我,要告!凭什么停我的职,凭什么不让我上
   班,要完,大家一起完,要死,大家一起死!”
     望着大酱块气咻咻的丑态,望着他那严重扭曲的瘪茄子,望着他那哆哆乱颤
   的黑熊掌,我心中暗暗好笑:活该!
     “嘤——嘤——嘤!”大酱块放下稿纸卷,蒜头般的大鼻子可笑地一抖,嘤
   地一声,像个孩子似地抽泣起来:“嘤——嘤——嘤!完了,完了,我他妈的是
   彻彻底底地完了,辛辛苦苦、摸爬滚打地干了一辈子,眼瞅着就要退休了,却,
   却,却落了这么一个下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困在家里,什么提干啊、晋级啊、
   长工资啊,一切、一切的福利待遇,都他妈的没,没,没我的事喽,嘤——嘤—
   嘤!”
     “舅舅!”我可没有闲心看大酱块那缭草无比,前言不搭后语的、遣词混乱
   的、语病百出的、所谓的陈述材料,更没有兴致听他哭哭咧咧地唠唠叨叨,看到
   大酱块孩子般地哭泣着,我突然可怜起他来:是啊,他是挺冤的!与那些个大硕
   鼠相比,大酱块这个根本不入流的小蚂蚁,的的确确是个倒霉的替罪羊啊。
     我轻轻地拍了拍了大酱块的肥肩膀:“舅舅,别伤心,别难过,人生么,那
   有一番风顺的,谁不都是三年河东,三年河西的,这么坎坎坷坷混过来的,走,
   舅舅,我请你,喝一杯,就算给你陪罪了!”
     “嘻嘻,”蓝花一听,立刻喜上眉梢:“老公,我也去!”
     “行啊!”我掏出车钥匙,一边炫耀般地在蓝花的眼前摇晃着,一边傲气十
   足地问道:“去哪吃啊?”
     “嘻嘻,”蓝花的眼睛热切地盯着车钥匙,不假思索地答道:“嘻嘻,高丽
   屯!”
     ……

                 (一百一十五)
     “噢呀,”好吃懒做的蓝花,兴致勃勃地坐在极尽奢华的朝鲜族风味馆的包
   房里,一只手轻浮地搭在我的肩上,另一只手淫浪地抓挠着我的胯间,同时,将
   小脸蛋贴在我胡茬满布的腮帮上,娇嗔地问我道:“老公啊,到了高丽屯,你知
   道我最喜欢吃什么啊?”
     “哦,”我轻蔑地瞟了一眼只要掏几个小钱,便人皆可夫的蓝花,大嘴巴贴
   着她的耳根,恨恨地说道:“鸡巴,你最喜欢吃男人的鸡巴!”
     “呶,”蓝花嘻皮笑脸地揉搓着我的鸡鸡:“老公,别闹,人家说真的呐,
   老公,你猜,到了高丽屯,我最喜欢吃什么?”
     “不知道,”我按住胯间,面无表情地端坐着:“哼,这个地方,可是全市
   有名的,高消费的地方,今天,我可是第一次光临此处,我哪里知道你喜欢吃什
   么啊,我哪能跟你比啊,你几乎吃过这个城市所有的大饭店、喝遍这个城市所有
   的大酒楼,再说了,你的食谱,又大又广,又庞又杂!我可猜不着!”
     “嘻嘻,”蓝花淡然一笑,吧嗒,吻了我一口:“老公,你真土,高丽屯的
   冷面,最有名,所以,我最喜欢吃高丽屯的冷面!”
     “呵呵,”我撇了撇嘴:“冷面,这有什么好吃的啊,冰凉的,既然喜欢吃
   这个,那好办,来吧!管够吃,”我狠狠地拧了一把蓝花的小耳朵:“就怕撑死
   你!”
     “嗳哟,”蓝花痛苦地咧着小嘴,但很快又堆起了廉价的微笑:“老公,不
   怕你笑话,人家一次最少得吃三碗到四碗!”
     “呵呵,”我冷漠地一笑,心中暗骂:猪,猪,十足的母猪,为了吃,为了
   喝,可以毫无廉耻地出卖肉体的母猪!一想起蓝花被无数的、形形色色的嫖客压
   地身下,肆意轮番狂操,我的心便颤抖不止。我强忍着滴血的心,别有他意的嘀
   咕道:“行啊,来吧,多多益善!操,”
     “老公,”完全沉浸在口福之欲中的蓝花,全然没有明白我的话意,却甚是
   诚恳地提醒我道:“老公啊,高丽屯的冷面,很贵、很贵的哟!”
     “一碗冷面,”我则不以为然:“再贵,又能贵到哪去!”
     “呶,”蓝花将菜谱,悄悄地推到我的面前,纤细的手指,轻轻地点划着,
   我定睛一瞧,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什么,一碗冷面五十五元?”我推开菜谱,
   呆望着蓝花:“我的乖乖,你是真会生活啊,你是真会吃啊,你是什么高档,吃
   什么啊!”
     “唉,她啊!”对面的大酱块,深有感触地接过话茬:“她啊,无论多少钱
   的衣服,都敢买,无论多豪华的饭店,都敢进,无论谁的钱,都敢花!蓝花、蓝
   花,我看啊,你是个大花!”
     “哼,”蓝花冲着大酱块呶了呶小嘴,振振有词地说道:“有钱不花,留着
   干啥啊?长毛啊、发霉啊?有钱不花,那是石头,有钱不花,咋能体现出钱的价
   值呐?”
     “所以,”我冷冷地回敬道:“一旦没钱的时候,就什么都干,什么都卖,
   对不?”
     “哟,”蓝花的小脸,唰地红胀起来,难为情地低下头去,我撇视一眼,继
   续挖苦道:“没事,吃吧,吃吧,尽管吃吧,高丽屯的冷面虽然贵些,可是,你
   做个一次、两次的,也就够吃一顿的啦!”
     “老公,”蓝花的脸蛋,径直给到了颈部,小手讨好地掐拧着我的大腿:
   “老公,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了!”
     “唉——,”听到我的话,看到蓝花红头胀脸的窘态,大酱块羞臊无比地耷
   搭着瘪茄子脸:“唉,蓝花,你啊,真没出息啊!真给我丢人啊,钱,钱,钱,
   为了钱,你,唉,”大酱块突然止住了话语,将瘪茄子转向我,有意岔开话题:
   “小子,你现在行了,牛屄了,有钱了,有车了,小子,做人,可不能忘恩哦!
   小子,为人处事,可要讲良心哦,你们汉族不是说: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
   报!小子,对不对啊?”
     “舅舅,”我站起身来,强堆着笑容,端起酒杯:“舅舅,我也没有什么大
   能耐,一辆破车,说明不了什么,舅舅,我是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我斜乜一
   眼大酱块,话里有话地说道:“舅舅,为了昔日的恩情,来,咱们干一杯吧!”
     “嗯,”大酱块很是礼貌地站起身来,也是话里有话地答道:“小子,为了
   你,我可是无私地奉献了一切啊!”
     “我知道,舅舅,来,为了你的大恩大德,干!”
     “干!唉,”咽下一杯白酒,大酱块怅然道:“唉,小子,我,我,我给你
   安排了工作;我,我给你大房子住;我,我,把女儿嫁给了你;我,我,我的老
   婆,也让你操啦,小子,你说说,舅舅我是不是把什么都无私地奉献给你了!小
   子,今天,你走运了,你发财了,你,可不能忘了落破的舅舅我啊!”
     “舅舅,”我又斟满一杯白酒:“舅舅,不会,不会,我都说过快一百遍
   了,我是不会忘记舅舅的大恩大德的,舅舅,我可没有你想像的那样,我,并没
   有多少钱啊!”
     “哼,”大酱块不相信地盯视着我:“没钱,小子,少跟我苦穷,你有钱,
   是你的,钱揣在你的兜里,我又不会抢你的。至于你对我怎么样,就全看你自己
   了!”
     “嘻嘻,”蓝花禁不住地凑拢过来:“老公,老公,你有钱了,你发财了,
   你可不能忘了我啊!老公,过去,我们是有些不愉快的事情,可是,两口子过日
   子,哪能没有磕磕碰碰的时候呐,人家不是说:天上下雨地下流,小两口打仗,
   不计仇么!老公,我在生活上,是犯过一点小小的错误,可是,人,哪有不犯错
   误的呐,毛主席伟大不?不是一样也犯错误么?老公,其实啊,我的心里,还是
   只有你啊。老公,不管咋说,咱们还是从小夫妻、原配夫妻啊。老公,你,今天
   发达了,千万别忘了我哟!”
     “当然,”我藐视着蓝花:“当然,我当然不会忘了你,我永远也不会忘了
   你,是怎样给我戴上一顶又一顶的绿帽子,让我当活王八,我,……”
     “老公,”咕咚一声,蓝花双膝一软,乖顺异常地跪倒在我的脚前,双手搂
   住我的大腿:“老公,原谅我吧,原谅我吧!我,再也不了!老公,以后,我一
   定实心实意地跟你过日子!”
     “豁豁,”我阴沉着脸,望着脚下贱奴般的媳妇,中心不由得想起她那白嫩
   的肉洞来。唉,数月以来,我这个下贱无比的媳妇,那没有一根性毛、雪白、光
   鲜的肉洞,不知被多少根形状各异、长短不齐、粗细不均、或黑或白的大鸡巴,
   日夜不停地抽插、狂捅、狠搅、恶抠、……,啊,我突然闭上了双眼,不敢再想
   像下去,刀割般的心,隐隐作痛、奇痒难奈,好似粘附着无数只讨厌至极、肮脏
   透顶的黑蚂蚁。
     “小子,”大酱块绕过餐桌,黑熊掌揪住我的衣领,无情地中断了我痛苦不
   堪的浮想:“小子,别害怕,我不要你的钱,我,只求你,帮我打通一下关节,
   好好地疏通疏通,我的要求,很简单,你能帮我恢复工作,重新回到岗位上,我
   就谢谢你了!”
     “舅舅,”我咧了咧嘴,无奈地摇摇头:“我,哪有那个能耐啊,我,谁也
   不认识啊!”
     “哼,”大酱块仍不肯相信:“小子,别骗我,凭我多年混社会的经验,就
   冲你开的那辆高级轿车,你一定傍上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对不,小子,跟舅舅我
   说实话!你,傍上款姐了吧!”
     “这,这,”大酱块瞪着红通通的眼睛,恶狠狠地盯视着我,我一时语塞:
   “这,这,这,”
     “老公,你傍上哪位款姐了?”蓝花依然跪在地板上,双眼热切地望着我,
   我撇了撇嘴,索性炫耀般地如实相告:“谈不上姐姐,我们同岁,她是军区司令
   的独生女儿!”
     “啊——!”
     大酱块和蓝花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霎时,各自的脸上均泛起无尽的仰
   羡之色:“小子,你,真厉害啊!”
     “老公,你,可真了不起啊!”
     “哼,”望着大酱块父女俩那两对、四只极尽势利的眼神,我恶心的简直没
   吐出来:“哼,我们早就认识,我们是初中的同学,并且,我们是同桌,嘿嘿,
   人家现在可了不得喽,有一栋大楼,资产愈千万!”
     “啊——!”
     大酱块父女再次惊呼起来,大酱块放下酒杯,先是兴奋得手舞足蹈,很快,
   便露出一副十足的哈巴狗之相,可怜兮兮地央求我道:“好姑爷,好女婿,看在
   过去的情份上,帮帮舅舅我吧,舅舅我不求别的,只要能澄清我的问题,让我恢
   复工作,我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我双手一摊:“我的同学虽然很有钱,可是,她并没有太深的社
   会关系啊,再说,军区司令,也早就去世了!”
     “没,没关系,”大酱块老道地说道:“军区司令虽然死了,可是,凭他的
   资历,一定有众多的部下,在政府机关里担当要职,小子,帮帮我吧,我求求你
   了!”
     “好吧,”我刁顽地眨巴着眼皮,心中暗道:帮你,哼哼,我一定帮你,不
   过,我帮的,可是倒忙哦!而在嘴上,我则假惺惺地应承着:“那,让我试试看
   吧,舅舅!”
     “谢谢!谢谢!谢谢!”
     大酱块一边千恩万谢着,一边仰起粗脖,咕噜一声,将满杯白酒,倾倒进狗
   熊般宽阔无边的肚子里。
     “啊,”大酱块重又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喷着令我作呕的酒气,黑熊掌抓过
   啤酒瓶:“喝,喝,今天真是好日子啊,我,终于要时来运转喽!”
     “舅舅,”我抢过大酱块的酒瓶:“你,不能再喝了,刚刚喝了那么多的白
   酒,再掺上啤酒,你是必醉无疑啊!”
     “不,不,”大酱块固执地挣脱着,粗脖子一仰,咕噜、咕噜,喝凉水般地
   狂饮起来:“我要喝,我要喝,我高兴,我高兴!”
     “舅舅,”我怒视着大酱块:“我最后警告你,不许再喝了!”
     “是!”望着我严厉的目光,大酱块仿佛一个绝对服从的小兵,啪地将酒瓶
   摔在餐桌上:“是,女婿,我,不喝了!”
     “嗳,这,就对喽!”我以征服者不可一切的娇态,无比自豪地藐视着曾经
   待我狂放不羁、粗野蛮横的大酱块,以命令的口吻道:“舅舅,站起身来,跟我
   回家!”
     “是!”大酱块嗖地站起身来,我立刻表现出难能可贵的骑士风度,有力的
   手臂,死死地拽住摇摇晃晃的大酱块:“开——路!”
     唏哩哗啦、噼哩啪啦,我搀扶着大酱块,屁股后面尾随着唯唯诺诺的小蓝
   花,一步三晃地回家都木老师那贫民窟般的住宅里,借着昏暗的浊光,我将大酱
   块拽扯到吱呀作响的床铺边,身后的蓝花悄声嘟哝起来:“老公,这,是我的床
   啊,爸爸,他应该睡到妈妈的床上去,外屋,才是他的卧室啊!”
     “嗯,”我扫视一眼所谓的外屋,望着那又窄又薄的木板床,我冲着蓝花训
   斥道:“老师的床,那么窄,舅舅胖得像头大狗熊,能睡得下么,再说了,我最
   了解舅舅,每次喝醉酒之后,总是不停地打滚,万一压到老师的身上,不得把老
   师压死啊!算了,就让他,睡在这吧!”
     “那,”蓝花皱着眉头:“咱们睡哪啊?”
     “呶,那,”我指了指破沙发:“咱们俩个,就在沙发上,凑合凑合吧!”
     “唉,”蓝花傻呆呆地盯着破沙发,深有感触地叹息起来:“老公啊,以
   前,咱们的住房,多漂亮啊、多豪华啊、多宽敞啊!可是今天,唉,别说舒服的
   卧室,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老公,”蓝花突然转过身来,一头扑到我的怀里,
   苦涩的泪水怆然而下:“老公,给我买套房子吧!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

                 (一百一十六)
     “老公,”哭着哭着,咕咚一声,蓝花又下作无比地跪倒在我的脚下,仰着
   伤心的泪脸,小手摇摆晃着我的双腿,很是可怜地乞求着:“老公,求求你啦,
   求求你啦,给我买套新房子吧,老公,我保证,我向毛主席保证,我再也不出去
   做小姐了,以后,我跟你,安安心心地过日,做你的好媳妇,一定好好地伺候
   你!”
     “哼,贱货,不要脸的臭骚屄,谁是你的老公,谁跟你这个贱货过日子!我
   们必须得离婚!”我推开蓝花,余气未息地坐在破沙发上。
     蓝花跪爬几下,像条乞怜的母狗似地跪蹭到我的胯间,然后,用一双泪眼热
   辣辣地凝视着我的胯间,良久,下流地伸出小手,以职业妓女那老道而又淫糜放
   荡之态,非常灵巧地解开我的裤子,泪眼淋淋地掏出我的鸡鸡,另一只小手草草
   抹了抹嘴角的口液,小嘴一张,深深地含住我的鸡鸡。
     “呀,好香啊,好粗啊,老公,快给我,我要,快给我,我要,呀,真热乎
   啊!”说完,蓝花娴熟地收拢赳双唇,轻轻地研磨着我的鸡鸡,同时,舌尖微微
   探出,将一滩口液,涂在我的鸡鸡上,便卖力地刮划起来。
     清莹的口液,顺着我的鸡鸡缓缓流下,渐渐地汇集到根部,蓝花见状,缩回
   小舌头,双唇贴到鸡鸡的根部,哧溜一声,将口液重又吸回进去:“呀哈,真甜
   哦,老公的鸡鸡,真好吃啊!”蓝花仰起脑袋,咕噜一声,将粘稠的口液,咽进
   胯子里,然后,小手并拢,哧哧哧地套弄着我的鸡鸡,直至将鸡鸡磨得又光又
   亮。
     “嘻嘻,好粗的鸡鸡啊!”蓝花再次张开小嘴,头部缓缓向下低垂下来,将
   整根鸡鸡,含进嘴里,立刻咕叽咕叽地吸吮起来,同时,纤细的手指,乖顺地抓
   挠着我的肉蛋蛋:“喔哟,喔哟,老公,爽不爽啊?舒服不舒服啊!”
     “哼,”我不屑地哼哼一声,望着蓝花的淫态,我讨厌到了极点,屁股向后
   一躲,鸡鸡扑楞一下,从蓝花的小嘴里,挣脱出来,非常可笑地在蓝花的眼前晃
   动着,蓝花急忙伸出小手,握住湿淋淋的鸡鸡,又反复不停地套弄起来:“老公
   啊,求求你啦,给我买套新房子吧!”
     呼——噜,呼——噜,呼——噜,对面的床铺上,传来大酱块狗熊般的鼾
   声,我恶狠狠地瞪视一眼死熊般沉睡着的大酱块,又瞅了瞅眼前的小淫妇:“哼
   哼,”我捧起蓝花的小脸,手指点划着她那腥红的珠唇,阴沉沉地问道:“贱
   货,你这张嘴,啯过多少根大鸡巴啦?嗯,告诉我?”
     “老公,”蓝花避开我咄咄的目光,面色微红:“老公啊,人家不是已经向
   毛主席保证过了,以后,再也不了!老公,你就饶了我吧!”
     “哼,”我手指一展,手掌轻轻地抽打着蓝花的粉腮:“小骚屄,饶了你,
   就你这德行,还配做我的媳妇吗?”
     “老公,我错了,老公,如果还不肯饶我,我给你磕头,这,还不行么?”
     说着,蓝花向后退了退,俯下头去,泪眼盯着凉冰冰的水泥地板,娇嫩的额
   头果然就要磕碰下去,我急忙用手掌托住她的脑门:“滚,少来这套,下跪,磕
   头,就能洗刷掉你那肮脏的过去么?贱货!”
     “老公,”蓝花近乎绝望了:“老公,你,还让我怎么做,才能洗刷我的过
   去呐?咦——,咦——,咦——,”
     “哼哼,”我拽起蓝花,将其按坐在身旁,依然怒容满面地抽出一根香烟,
   蓝花慌忙抓过火机,毕恭毕敬地帮我点燃,我深深地吸食一口香烟,然后,嘴巴
   冲着蓝花的泪脸,呼地喷出滚滚的烟雾,蓝花则讨好地张开小嘴,卖力地吞咽
   着:“嘻嘻,好香啊!味道不错哦,啥也别说了,洋烟就是好抽,啊,老公,你
   的烟,一定很贵吧,能不能让我看看,是什么牌子的啊!”
     “哦,”我没有理睬蓝花,更没有将香烟盒掏给她看,而是低下头来,双眼
   死盯着蓝花那匀称的身段、丰满的酥胸、微突的小腹、清修的细腿,瞅着,瞅
   着,我的心里尤如倾倒进一坛子纯正的山西老醋,咽喉里立刻酸液横流。
     唉,他妈的,过去,无论是与近亲乱伦,还是与她人胡搞,或是涉足于风月
   场所,我都是无比惬意、春风得意地狂操别人的女人。而今天,我自己的老婆,
   却自甘沉沦地出去做鸡,把那个原本就不完全属于我的小骚屄,明晃晃地、下作
   无比地摆放在无数陌生男人的眼前,然后,大腿一叉,让他们肆意狂操!唉,报
   应,报应,真是报应啊!
     想着,想着,我的大手掌,不由自主地抓摸起蓝花的细腿来:他妈的,如此
   漂亮的细腿,却让他人随意抚摸!啊,一联想起来,我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嘻嘻,”见我默默无语地,却是反复不停地揉搓着她的细腿,蓝花以为我
   欲求欢,泪脸立刻泛起轻浮的淫笑,哗啦一声,爽快地松开裤带,双腿一抬,哧
   溜一下,便痛痛快快地褪下裤子,又扯到三角内裤,将雪白的小便,大大方方地
   展现在我的眼前:“老公,想玩么,来吧,操我吧!”
     “他妈的,”我轻蔑地撇了一眼蓝花的小便,第三感觉仿佛嗅闻到一股呛人
   的恶臭:“臭屄,”我恶狠狠地谩骂道:“臭屄,好个千人捅,万人操的臭屄,
   谁稀罕操你啊,哼,”我将手指塞进蓝花的肉洞里,不怀好意地狠抠起来:“就
   你这破玩意,与公共厕所,还有什么两样!”
     “老公,”在我的狠抠之下,蓝花痛苦地咧着小嘴,搞不清楚是痛楚,还是
   羞愧,雪白细嫩的额头上泛着滴滴汗珠,小嘴巴不可抑制地呻吟着:“哎哟,哎
   哟,老公,轻点抠哦!”
     “哼哼,”我一边继续狠抠着蓝花的肉洞,一边拽扯着她的肉片,双眼仔细
   地审视起来,昏暗之中,我瞪着朦朦醉眼,发觉蓝花那原本薄嫩、洁白、鲜活的
   肉片片,似乎变得又粗又黑,闪映着刺鼻的异味:“他妈的,小骚屄,贱货,几
   个月不见,你的这个破玩意,拿到公共场合,随便让大家伙操,你自己好好瞅瞅
   吧,都磨黑啦,都磨粗啦,并且,又脏又臭,咂咂,滚,一边去,谁愿意操你这
   个臭哄哄的泔水缸啊!”
     “老公,”蓝花一时间臊得无地自容,无神的双眼呆呆地盯视着我,嘴唇微
   微抖动着,我避开她的盯视,目光再度停滞在她的胯间,望着手中的薄肉片,我
   饱受伤害的自尊心,突然萌生出一种怪诞的异想:
     他妈的,这是什么想法,嗯,你的男权思想好严重啊!操别人的媳妇,心里
   美滋滋的,仿佛占了天大的便宜,今天,别人操了自己的媳妇,便气得暴跳如
   雷,怒火万丈,对媳妇,又是殴打,又是谩骂,无论媳妇如何痛天抹泪地乞求
   你,无论是下跪、磕头,你都是冷若冰霜地不依不饶!
     嘿嘿,兴你出去寻花问柳,就不许媳妇红杏出墙,兼或赚点外快?去他妈的
   吧,事已至此,就随他妈的去吧,顺其自然吧。呵呵,有这样一个下贱的、人可
   皆夫的媳妇,也是挺有趣的,蛮剌激的啊!
     “哼哼,”想到此,我站起身来,冲着蓝花投去淫淫的一笑,然后,也褪下
   裤子:“过来,贱货,公共厕所,既然大家都用这个公共厕所来排泄,今天,
   我,也得用用,过来吧,贱货!”
     “老公,”蓝花似乎也习惯了我的贬损和挖苦,听到我的话,淡然一笑,身
   子往沙发背上一仰,双腿淫荡地、大角度地叉开,小屁股向前尽力地挺送着,以
   方便我的插入。我揉了揉业已瘫软下来的鸡鸡,蓝花见状,主动分开薄肉片,露
   出淡粉色的肉洞口,一看见这个任人狂操的肉洞洞,我止不住地再次气得七窍生
   烟,我蹲下身去,大嘴巴对准蓝花下贱无比的肉洞:“呸——,”
     呸的一声,一滩黄痰,非常准确地直射进蓝花那一钱不值的肉洞里,望着缓
   缓漫溢出来的黄痰,我扑哧笑出了声,蓝花不以为然地淫笑道:“嘻嘻,老公,
   笑啥呐?”
     “他妈的,”我胯部往前一挺,将鸡鸡生硬地塞进蓝花盛着黄痰的肉洞里,
   深有感触地嘀咕道:“他妈的,在部队的时候,因为是汽车兵,我极少进行军事
   训练,偶尔进行一次实弹射击,他妈的,我的枪法,简直糟透了,”
     “哈,”蓝花闻言,也扑哧地笑了起来:“老公啊,你能射几环啊?”
     “几环,”我一边凶狠异常地大作着,一边苦苦一笑:“几环,还几环呐,
   我他妈的连靶身都打不上!”
     “哈,真是糟透了!”
     “可是,”我死盯着蓝花的肉洞:“我的枪法糟得透顶,可是,我的嘴法倒
   是蛮准的啊,这口粘痰,正正好好射进你的臭屄里了!”
     “嘻嘻,”蓝花扭动着小屁股,配合着我的插捅:“射吧,射吧,老公,只
   要你高兴,怎么玩我都行!我什么也不在乎了!”
     “哼,”我的鸡鸡头,咕咚一声,顶撞到蓝花的屄蕊上,蓝花卖俏地呻吟起
   来:“哎哟,老公,你好有劲啊,撞得我里面,麻酥酥的,老公,怎么样,操得
   舒服吧?我的小屄,好紧吧?”
     “哟,”我阴沉着脸庞:“你可拉倒吧,就你这个臭屄,谁逮着谁操,正如
   我旧三婶所说的那样,早就让人家给操豁了,你瞅瞅,”我将鸡鸡在蓝花松松垮
   垮的肉洞里,胡乱搅拌一番:“这臭屄,又松又垮的,操起来唏哩哗啦,这感
   觉,活像是早已淘汰的破解放车,都他妈的要甩箱喽!”
     “嘻嘻,”蓝花淫笑起来:“破解放车,那又咋的啦,老公,人家都说,破
   解放车,更结实,新出车的解放车,真的没有老解放车耐用哦!”
     “豁豁豁,”我淫念顿生:“耐用,是么,小骚屄,你这辆破解放车,可没
   少装货啊?各种鸡巴,粗的、细的、长的、短的、黑的、白的,真没少装啊,贱
   货,你的破车箱早就装满了吧?小骚屄,贱货!你可要小心点,千万别超载啊,
   免得被警察逮住,罚死你哦!呵呵,”
     “哟唷,”蓝花小嘴一咧:“老公,你想到哪去了,一车箱,吓死我喽,
   我,我就是拼命地干,一天到晚不消停,也接不了那么多客啊!”
     “那,”我故作认真地问道:“贱货,实话告诉我,自从出马以来,你的战
   绩如何啊,一天下来,大概能接多少个客啊?”
     “嗯,”蓝花稍微思忖一番:“也就七、八个吧!老公,你不知道啊,现
   在,做小姐的太多了,生意不好做喽,一天到晚,也揽不上几个客人,唉,为了
   凑单子,”
     “凑单子,”我停止了插捅:“凑单子,什么叫做凑单子啊?”
     “就是,就是,”蓝花顿然来了精神:“老公,洗浴中心有一个不成文的规
   定,小姐每做完十个,就结一次单,俗称一个单子。为了多挣点钱,也为了尽快
   结单子,小姐们想尽一切办法,招揽客人,有时,运气好了,一天下来,勉强能
   凑满一个单子,嘻嘻,也有开斋的时候,一天做下来,不仅可以凑满一个单子,
   还能富余几个呐,这,就给明天垫了底,啊,小姐们都喜欢一天一结帐!天天见
   钱!那才喜人呐,嘻嘻,……”
     “操,”听到蓝花的讲述,我突然产生一种莫名的兴奋感,鸡鸡空前可怕地
   硬挺起来:“操,操,操,贱货,来,我,也给你凑个单子吧!”
     “啊——呀,水,水,”我正卖力地狂插着蓝花,身后突然传来大酱块的嚷
   嚷声:“水,水,啊,水,水啊,渴死我喽!”
     我本能地停止了大作,惊恐万状地回头去,大酱块一边嚷嚷着,一边晕头胀
   脑地坐起身来,看到眼前的一切,立刻跳下床来:“哦,哦,对不起,我,出
   去,我,这就出去!”
     “别,”我放开蓝花,一把揪住正欲溜走的大酱块:“舅舅,别,别,别走
   啊,来啊,你,也来凑个单子吧!”
     ……
(一百一十七)
     “不,不,”在我的拽扯之下,烂醉初醒的大酱块红胀着脑袋,一边拼命地
   挣脱着,一边苦苦乞求着:“好女婿,我,错了,我,错了,我实在不应该啊,
   以前,我,我一时糊涂,真是不应该啊,现在回想来,我的肠子都悔青喽!”
     “老公,你,”听到我的话,蓝花先是一怔,很快便羞得低下头去,并上双
   腿,无所适从地吸吮着小手指。
     “哟,”我没有理睬羞愧难当的小蓝花,而是恶狠狠地瞪了大酱块一眼,心
   想:操,老鳖犊子,禽兽不如的老东西,少他妈的跟我装相。过去,当你得势的
   时候,为了满足兽欲,用金钱收买女儿的心,理直气壮地与我争抢蓝花,只要一
   有机会,便肆意奸淫自己的亲生女儿。今天,你失势了,落魂了,不敢造次了,
   并且,也没有金钱,收买女儿了。
     “舅舅,算了吧,你就别跟我装假正经喽,你又不是第一次操自己的女儿,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来吧,操她吧,老爸操自己的女儿,好刺激啊,好开心
   啊,舅舅,来吧,让女婿,也开开眼界吧!”
     “不,不,”大酱块依然拒绝着:“不,不,女婿啊,这,太,”
     “舅舅,”我的手掌死死地拽着大酱块的衣领,同时,更加严厉地盯视着大
   酱块,以命令的口吻喝斥道:“舅舅,我让你操,你就乖乖地给我操,否则,
   哼!”我以要挟的目光望着面呈难色的大酱块:“舅舅,今天,如果你不听我的
   话,不满足我的要求,你,哼哼,就甭想让我帮你,你,就永远呆在家里闭门思
   过,天天写检查吧!”
     “傻爸,既然这样,那,”蓝花吐出手指,茫然地叉开双腿:“那,就,
   就,就,”
     “可是,”我的震喝的确发生了威力,大酱块终于停止了挣脱,无奈地瞟了
   一眼女儿的胯间:“这,女婿,我,我,太对不起你啦,女婿,我,实在不敢再
   让你伤心喽!”
     “你可得了吧!”我撇了撇嘴,淫邪的脸上泛着玩世不恭之相:“舅舅,我
   的心,早死了,我,已经没有心了,再说,她,”我指了指蓝花淫液横陈的小
   便:“跟这个贱货,我没有什么心可伤的!舅舅,如果你想让我帮你,今天,就
   在我的眼前,狠狠地操你的女儿吧,让我好好欣赏欣赏,你们父女俩的交欢相
   吧!”
     “蓝花,”大酱块转向蓝花:“这,这,”
     “嘻嘻,”蓝花大方地叉着双腿,无动于衷地望着我们,仿佛这件事,与她
   毫无关系,而她的肉洞,似乎谁插都成,现在,看见大酱块转过头来,犹豫不决
   地盯着自己,蓝花先是冲我会心地一笑,继尔,又淫荡无比地对大酱块嘟哝道:
   “傻爸,既然我老公想看,那,咱们就满足他的心愿吧,傻爸,过来啊,还傻楞
   着干么啊!操吧,只要我老公开心,我咋地都行啊!”
     “对啊,这个小贱货,说得对,舅舅,过去吧,去吧,放下心理负担,痛痛
   快快地操你的女儿去吧!别跟我装,假正经喽!”
     我一边嘀咕着,一边将大酱块推到蓝花的胯间,蓝花极为主动地松开大酱块
   的裤子,信手掏出亲爸爸黑乎乎、粗墩墩的软鸡巴,老练地揉抓起来:“对啊,
   傻爸,放松,放松,嘻嘻,女儿给你发动起来!”
     “这,这,”大酱块仍然顾虑重重,望着揉搓自己鸡鸡的女儿,无比尴尬地
   将酱块脑袋转向我:“这,这,女婿,这,好么?”
     “哼哼,”看见自己贱妇般的媳妇给亲爸揉搓鸡巴,我不仅毫无嫉恨之感,
   反倒产生一种空前的快意,一时间兴奋得难已自抑,我强按着咚咚乱跳的邪色之
   心,兴灾乐祸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舅舅,你,还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
   么?蓝花,你少操了吗?舅舅,放下思想包袱吧,干点正经事,鸡巴倒是赶快硬
   起来啊,我,都等不及了,我要看好戏哦!”
     “那,”大酱块清了清干渴的咽喉,在我极为复杂的目光瞪视之下,终于横
   下心来,黑鸡巴在蓝花的小手里,缓缓地昂起头来:“女婿,那,我,就不客气
   喽!”
     “来吧,来吧,别客气,别客气,反正都是自家产的玩意,谁操不是操呐,
   舅舅,这叫自产自用,自给自足啊!”
     “嘿嘿,”听到我的话,大酱块让我极为困惑地笑了笑,终于坚挺起来的鸡
   鸡,在女儿蓝花的协助之下,摇头晃脑地塞进蓝花那被我刚刚狂操过的肉洞里,
   笨拙地抽送起来。
     当大酱块的黑鸡巴探进蓝花肉洞的最深处时,蓝花轻轻地呻吟一声,细腿向
   上抬起,亲切地勾住亲爸爸的光腿,双眼习惯性地盯视着自己的胯间,时尔,又
   将面庞转向我:“老公,这回,你看见了吧,看见了吧,老公,你高兴了吧!”
     “哼,贱货,”我轻藐地骂了一句,悠然自得地瞅着眼前的一切,虽然大酱
   块父女俩早已越过为人不耻的不伦之限,许久以前就勾搭起来。但是,我还是第
   一次亲眼目睹大酱块牲畜般地奸淫自己的亲生女儿。
     在昏暗的灯光之下,大酱块的黑鸡巴频繁地抽送着亲生女儿的肉洞,每拽拉
   出来一次,便发出清脆的哧溜声,继尔,便从蓝花的肉洞里,流溢出少许的淫
   液,顺着股间,随意流淌而下。当大酱块的黑鸡巴重新捅进蓝花的肉洞时,蓝花
   便不自觉地哼哼一声:“哎哟,哎哟,……”
     他妈的,好个荡妇!我心中恨恨地谩骂着,面对着这荒诞致极的淫乱场景,
   我那颗兽欲之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刚刚瘫软下来的鸡鸡,不知不觉地,坚硬
   起来,热辣辣地,青筋突突暴起,产生一种强烈的插入欲望。我握着红通通的鸡
   鸡,骂骂咧咧地走到蓝花的身旁,正在抽送的大酱块见状,立刻停止了扭动,主
   动抽出黑鸡巴,欲将蓝花的肉洞,让给我:“女婿,给你吧!还是你操吧!”
     “别,别啊,”我摆摆手,示意大酱块继续捅插亲女儿:“别,别,继续,
   继续,舅舅,请继续,很好,很好,我看得很高兴!呵呵!”
     “嘿嘿,”大酱块讨好般地微笑着,乌光闪亮的黑鸡巴重新插进女儿的肉洞
   里,现在,他插抽的动作,较之于最初,显得自然多了!瘪茄子般的面庞,显现
   出丝丝快意,那是因奸淫女儿所带来的、禽兽般的快意!
     “嘻嘻,老公,呶,”蓝花将汗淋淋的小脸转向我,先是冲我嘻嘻一笑,然
   后,讨好地张开小嘴:“老公,呶,放到我的嘴里吧,傻爸操我的骚屄,你,就
   操我的嘴巴!怎么样,老公,高兴么?”
     “哼哼,贱货,好个贱货啊!”我顺势将鸡鸡塞进蓝花的小嘴里,狂放地搅
   弄起来:“对,操,操,上下两个眼,一起操!”
     “喔哟,喔哟,……”蓝花张大了口腔,一边卖俏地呻吟着,一边下作地迎
   合着我的狂捅,身旁的大酱块见状,亦止不住地兴奋起来,黑鸡巴突然发力,咕
   咚咕咚地撞击着女儿的小便。我撇了撇大酱块,又瞅了瞅蓝花,嘿嘿冷笑着,手
   掌啪啪地拍打着蓝花的粉腮:“贱货,好样的,好样的,以后,咱们,就这样
   玩!”
     “嘿嘿!”大酱块更加疯狂地大作起来,黑鸡巴咕叽咕叽地进出于女儿的肉
   洞,我则放肆地搅捅着蓝花的口腔。蓝花情不自禁地大吼着:“哦——呀,哦—
   呀,哦——呀,……”
     “贱货,好不好?”我下流地盯视着蓝花,蓝花呼呼剧喘着:“好,好,太
   好了,老公,操死我吧,操死我吧!”
     “呵呵,”我突然抓住蓝花的秀发,生硬地拽扯着:“贱货,你出台的时
   候,玩没玩过这种花样啊?”
     “玩,玩,玩过!”蓝花上气不接下气地答道:“玩过,玩过!”
     “呵呵,你他妈的,”我恨恨地骂道,继续拽扯着蓝花的秀发:“好个贱
   货,年龄不大,阅历倒是不少啊!”
     “喔哟,喔哟,”蓝花一边呻吟着,一边毫无廉耻地,炫耀般地喃喃道:
   “喔哟,喔哟,老公,老公,喔哟,喔哟,这算什么啊,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啊,我经历的事情,多去了,可,可能,你想都没想到过,喔哟,喔哟,喔哟,
   喔哟,老公,我一次我坐台,一起进来五个客人,一个个喝得醉薰薰的,提出
   来,要包,一宿,贰仟元!喔哟,喔哟,喔哟,喔哟,……”
     “嗬嗬,”我的热血,呼地沸腾起来:乖乖,五个,好个贱货,真有你的
   啊!我松开蓝花的秀发,鸡鸡不自觉地溜出蓝花的口腔,声音颤抖地问道:
   “五,五个,你,你,忙得过来么?”
     “喔哟,喔哟,喔哟,喔哟,”蓝花晃了脑袋,一边继续剧喘着,一边草草
   整理着被我拽乱的秀发:“没关系,为了钱,豁出去了,喔哟,喔哟,喔哟,喔
   哟,”
     “女儿,你,”大酱块也止住了大作,红肿的醉眼,呆呆地盯着女儿的小
   便:“我的天啊,五个,五个人一起操你,那不得,操烂你啊!”
     “喔哟,喔哟,喔哟,喔哟,”蓝花伸了伸酸麻的细腿,不无得地答道:
   “没,没,没操烂,倒是我,把他们一个个地撂倒喽,嘻嘻,傻爸,”蓝花抬起
   小脚,趾尖顽皮地点划着大酱块的黑鸡巴头:“对付男人,你女儿有一套绝活,
   别说五个啊,最多的时候,我,我,同时对付七个,一样,统统把他们撂倒!”
     “哼哼,”我冷笑一声,绕道大酱块的身后,一把推开大酱块,双手搬起蓝
   花的细腿,色眼直勾勾地盯着蓝花的小便:他妈的,真是让人不可思议,如此娇
   巧的身体,如此鲜嫩的小便,不知被多少男人狂操,虽然有些松驰,可是,还是
   那般的光艳,唯一不同之处,两片薄肉,略显黑沉粗糙。
     看着看着,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幅让人血脉喷张的淫秽画面:五个体壮
   如牛的大男人,喷着呛人的酒臭,纷纷聚拢在我媳妇的四周,满嘴淫词秽调,五
   根各具特色的大鸡巴轮番狂捅着我媳妇的肉洞、口腔和屁眼,十只大手掌肆意抓
   揉着我媳妇雪白的、但却是廉价无比的胴体。
     啊——,太可怕了,太荒淫了,同时,又太刺激人啦,如果我是那五个男人
   其中的一个,该是多么的亢奋哦!想到此,我屁股向前一挺,鸡鸡昂然顶进蓝花
   的肉洞里:“他妈的,贱货,你他妈的,都让人操烂了,”
     “哦,”蓝花先是如此这般地呻吟一声,然后,搂住我的屁股:“老公,别
   生气,别生气,如果你觉得委屈,过几天,我把所认识的坐台小姐都给你找来,
   让你操个够,老公,这,总算行了吧,你的心理,平衡了吧!”
     “操——,操——,操——,”我凶狠异常地狂插着蓝花:“贱货,我操死
   你,操死你!呶,”我突然发现,大酱块呆立在蓝花的身旁,便拍拍他的肥屁
   股:“呶,舅舅,你别闲着啊,去,操她的嘴!”
     “嗯,”大酱块应承一声,站在蓝花的身旁,蓝花再次理了理乱发,握住父
   亲的黑鸡巴便吸吮起来:“喔——,喔——,喔——,”
     我与大酱块交换位置,继续狂操着蓝花,操着操着,无意之间,我与大酱块
   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大酱块一边操着蓝花的小嘴,一边买好地冲我笑笑,我突然
   心血来潮,回大酱块以友善的微笑,同时,向大酱块伸出手去,大酱块见状,也
   主动地伸出手来,我们俩人的手掌,心领神会地、紧紧地握裹在一起,各怀鬼胎
   地冷笑起来:“嘿嘿!”
     我撇了撇嘴:“哼哼!”
     大酱块继续微笑着:“荣光嘶噫哒!”
     我洋洋自得地模仿着:“荣光嘶噫哒!”
     蓝花也附着,放浪地嚷嚷起来:“荣光嘶噫哒!”立刻,充满淫声浪气的破
   房间里,“荣光嘶噫哒!”的嚷嚷声此起彼伏:“荣光嘶噫哒!”
     “……”
     ……

                 (一百一十八)
     “荣光嘶噫哒!”
     我和大酱块饱含兽性的淫叫声,混杂着哧溜哧溜的舔吮声以及咕叽咕叽的捅
   插声,一阵紧似一阵地回荡在破烂不堪的房间里。污混不堪的空气中,弥漫着因
   疯狂的交媾而发散出来的、浓烈的、刺鼻熏咽的骚腥味。
     蓝花被我和大酱块从沙发操到桌边,又从桌边,操到床铺上,惨白的日光灯
   吱呀作响地瞪视着哼哼叽叽的仨人,三堆赤溜溜的臭肉在灯光的映照之下,闪烁
   着淫迷的浊光。蓝花高叉着细腿,粉嫩的小便任由大酱块的黑鸡巴横冲直撞,而
   我,骑跨在蓝花的玉颈上,鸡鸡肆意搅捅着蓝花涎水漫溢的口腔。
     “呀——哦,”身下的蓝花突然尖声厉气地吼叫起来,我转过身去一瞧,沉
   迷于乱伦之中的大酱块,忘乎所以之际,不禁兽性勃发,一边狂捅着亲生女儿,
   一边咧开硕大的熊嘴,野蛮异常地嘶咬着蓝花白嫩的脚趾,蓝花痛苦地挣脱着,
   脚掌拼命地抖动着:“呀——哦,傻爸,你又犯疯了,你想咬死女儿啊!”
     “哦,哦,”大酱块很不情愿地松开女儿的脚掌:“哦,哦,对不起,我,
   太激动了,我一兴奋,就,就,控制不住自己,”
     “老公,”蓝花面呈苦色:“老公,饶了我吧,让我歇歇吧,我的嘴,都让
   你操木喽!”
     “女婿,”大酱块以可怜女儿的口气对我说道:“女婿啊,来,换换口味,
   操操她的骚屄吧,总是操嘴,有什么意思啊,里面的牙齿,硌着多痛啊,呵呵,
   还是操屄舒服啊,软软的、湿湿的、热热的、滑滑的!”
     “是啊,呶,老公,来,操我的小嫩屄吧!”蓝花推开身上的大酱块,将一
   片狼籍的小便,转向我,手指拨开肉片片:“来啊,老公,操这里啊!”
     我瞅了瞅蓝花被大酱块抽拽得亮晶晶的粉肉洞,三根手指同时塞插进去,咬
   牙切齿地抠搅起来:“哼,啥破玩意啊,都不知被多少人狂操过,又松又垮的,
   又臭又脏的,谁稀得操啊,呶,”我抽出手指,狠狠地抽着蓝花的大腿:“起
   来,抓起来!”
     “嗳,”蓝花乖顺地爬身来,将雪白的、粘满分泌物的小屁股,撅在我的眼
   前:“老公,我明白了,你,是想操我的屁眼吧,好哇,来吧,操吧,随便操
   吧!只要老公高兴,想操哪,就操哪,想怎么操,就怎么操吧!”
     “豁豁豁,”大酱块奉承道:“还是我的女婿会玩啊,操屁眼,的确很过瘾
   的,不过,蓝花的屁眼,我却没操过,她,不让!”
     “舅舅,”我冲大酱块扬了扬下颌,示意他爬到蓝花的身下:“舅舅,别闲
   着啊,操她,继续操她,让她的骚屄,一分钟也别闲着,舅舅,你自己的女儿,
   还不了解么,她的骚屄,不能闲着,一闲着,就他妈的发痒,就他妈的想出去,
   做鸡,让大家伙,轮班操!”
     “嗯,嗯,对,对”为了讨得我的欢心,蓝花频频地点着脑袋:“对,对,
   老公说得对,我最贱,我的小屄,一分钟没有男人操,就,就痒得受不了,如果
   实在没有男人操我,我就用手,自己捅,嘻嘻,老公,你高兴了吧?”
     “哦呵呵,”蓝花的淫腔,深深地剌激了大酱块,他仰下身子,笨手笨脚地
   滑挺到蓝花的身下,黑熊掌搬住蓝花的细腿:“嘿哟哟,女儿,没有男人操你,
   爸爸操你!”说完,大酱块往上挺,黑鸡巴卷土重来地顶进蓝花的肉洞里。
     蓝花搂住大酱块的脑袋,一边亲吻着,一边淫声浪语着:“哎哟,好操,哎
   哟,好操,傻爸,操哇,操哇,使劲地操,你越使劲地操我,我老公越高兴!哎
   哟,哎哟!”
     “他妈的,”我跪在蓝花的屁股后面,手掌生硬地拍打着:“他妈的,贱
   货,抬起来点,撅得再高一些!”
     “嗳,好的,老公!”蓝花立刻止住了亲吻,小屁股更加高高地撅起,同
   时,伸过双手,扒扯着屁股瓣,将花纹簇拥的小屁眼,展现在我的面前。
     我伸出手指,滑向蓝花的胯下,蘸抹着缓缓流出的淫液,均匀地涂抹在蓝花
   的小屁眼上,蓝花淫糜地哼哼着,小手指协助我涂抹着淫液,屁眼微微开启,我
   的指尖乘虚而入地插捅进去,蓝花本能地哆嗦起来,呼吸也短促起来,同时,茫
   然地仰起汗淋淋的面庞,咬紧了牙关:“哦——哟,好胀啊!”
     “他妈的,”我用手指毫不客气地搅抠一番,然后,微微抬起身子,粗硬的
   鸡鸡极为顺利地便滑进蓝花的屁眼里,我的精神不禁一振,周身顿感空前的舒
   爽:“啊——,好紧啊!”
     “嘻嘻,”蓝花闻言,母狗讨欢地般地问道:“老公,舒服不啊?”
     “哼哼,还行吧!”尽管舒爽已极,我还是冷冰冰地答道:“凑合事吧,贱
   货,你的屁眼,也让人操够了吧?”
     “嘻嘻,”蓝花坦诚相告:“老公,一般情况下,我不让客人操屁眼,可
   是,有时,客人多了,上下两个眼同时来,也忙不过来,没办法,只好把屁眼,
   也奉献出来啦!唉,为了挣钱啊,只好豁出去了!”
     “好个贱货!”听到蓝花的话,我的鸡鸡深深地没入她的屁眼里,哧溜哧溜
   地狂抽起来,身下的大酱块,也猛烈地大作起来,蓝花纵声呻吟着,屁股前后摆
   动着,配合着我的狂捅,我一边捅着,一边骂咧咧地抽打着她的屁股瓣:“操,
   贱货,操,不要脸的婊子,我还以为,你的屁眼,应该是个清静之所,原来,你
   的身上,已经没有一个他妈的干净地方啦,操,操,贱货,我操死你,我操烂你
   的屁眼!”
     “哦——哟,哦——哟,哦——哟,……”

     “嗳——呀,嗳——呀,嗳——呀,……”
     “啊——哈,啊——哈,啊——哈,……”
     “荣光嘶噫哒!”
     “……”
     叮呤呤,叮呤呤,叮呤呤,叮呤呤,……
     我正与大酱块兵合一处地狂操着不贞的媳妇蓝花,桌上的手提电话突然尖叫
   起来,我不得不暂时停歇下来,呼哧带喘地抓起电话:“喂,谁啊,哦,妈妈,
   儿子,好想你啊!妈妈,来,让儿子亲你一下,嘿嘿,妈妈,你,还传销呐?…
   什么,不搞传销了,当家教了?……,嘿嘿,妈妈,你一定是赔光了老本吧……
   哦,什么,什么,妈妈,你问我啊!我,挺好的!干什么呐?我啊,正操蓝花
   呐,哦,舅舅,在,在,舅舅也在,我们一起操蓝花呐!哈哈哈!”
     一边说着,我一边狠狠地顶了一下蓝花那被我插抽得洞口大开的小屁眼:
   “什么,你不信,哈,妈妈,真的,我们一起操蓝花呐,啥,你还不信,呵呵,
   舅舅,呶,”我冲着身下的大酱块淫邪地笑笑,将电话递了过去:“舅舅,妈妈
   要跟你说话!”
     大酱块欣然接过电话:“喂,你好啊,老同学,怎么样啊,挺好的呗,在深
   圳,发大财了吧?嘿嘿,什么,什么,你,儿子的档案?还给你!”
     “嗯,”听到大酱块的话,我再次停歇下来,一把抢过手提电话:“妈妈,
   你还要儿子的档案干么啊?没用喽,没用喽,妈妈,儿子就这样啦,破罐子破摔
   吧,什么,啥,你,真的,”
     我的眼前顿然一亮,又与妈妈恩恩爱爱地调笑一番,然后,闭掉了电话,认
   真地望着大酱块:“舅舅,我妈妈说,她给一个东北老乡的儿子当家教,这个老
   乡,是××公司的总裁,妈妈跟他搞得不错,他答应,把我的户口以及工作关
   系,弄到深圳去,舅舅,咱们相互帮助吧,你把档案还给我,我,一定尽力帮你
   摆平停职待审的事情,怎么样,舅舅,咱们做个交易吧!”
     “老公,”没容大酱块作答,赤身裸体的蓝花,呼地转过身来,兴奋难当地
   扑向我:“老公,我也跟你去,老公,把我也带走吧!”
     “女婿啊!”望着喜形于色的女儿蓝花,大酱块坐起身来,爽朗地答道:
   “好,给你,给你,”说完,大酱块耷拉着黑鸡巴,光着粗腿,笨拙地走出屋
   子。
     蓝花光溜溜的身子哆哆抖动着,挂满口液的嘴柔情蜜意地狂吻着我的腮帮,
   我不禁咧了咧嘴:“好臭啊,拿一边去,刚给你傻爸舔完鸡巴,又来亲我,真
   臭,真臭,拿一边去,臭死我喽,我,都要吐啦!”
     “女婿,”我正没好气地推搡着怀中的蓝花,突然感到有一块硬梆梆的东
   西,顶在屁股后面,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大酱块,他拿着我的档案袋,正嘻皮笑
   脸地顶撞着我的光腚腚:“给,女婿,这是你的档案,恭喜你,祝贺你,你的
   命,真好啊!好事总是不知不觉地落到你的头上!”
     “嘿嘿,”我接过档案袋,撇了撇嘴,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拍地抛到桌
   上:“哼哼,我还不愿意去呐,上班,能挣几个钱啊,再说了,我正傍着款姐
   呐,她的钱,我一辈子,也花不完哦!呶,”我大手一扬:“继续,继续,继续
   玩!”
     “嘻嘻,”蓝花的脸上泛着无尽的慕色,听到我的话,又瞅了瞅身旁的大酱
   块,双膝一弯,咕咚一声,跪在我和大酱块中间,一手握住一根鸡鸡,然后,小
   嘴一张,便左右开弓地吸吮起来,一边吮着,一边央求着我:“老公啊,如果你
   不愿意去,如果你还想傍款姐,就把我也带到你同学那里,我,给你们当保姆,
   一定精心地伺候你们俩个,保证把你们俩个,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哦,行不?”
     望着下作的蓝花,我心中嘀咕道:他妈的,贱货,想得倒美,就你,我都快
   恶心死了,你,已把我的尊严,彻底毁灭,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最大的伤害,天
   底下哪个男人,愿意让自己的老婆,出去做鸡,让他人狂操啊,我现在唯一想做
   的事情,就是尽快地甩掉你!而表面上,为了稳住蓝花和大酱块,将档案顺利地
   邮寄给妈妈,我违心地应承着:“好啊,等我跟同学商量好了,就把你,带过
   去,咱们一起,生活吧,贱货!”
     “女婿啊,”大酱块恳切地乞求我:“我求求你啦,原谅我,还有蓝花吧,
   不要抛弃我的女儿,你发达了,风光了,走好运了,也赏蓝花一碗粥喝吧!”
     “是啊,老公,”蓝花可怜兮兮地说道:“老公,让我也借点光吧!”
     “哼哼,”我将鸡鸡顶进蓝花的小嘴里:“那,就看你的表现如何喽!”
     “我一定好好表现,”蓝花卖力地舔吮着我的鸡鸡:“我一定好好表现,我
   一定好好表现,……”
     “啊,”我突然产生了射精的欲望,蓝花看在眼里,小嘴更加卖力地吮吸起
   来:“老公,射吧,射吧,射在我的嘴里吧!”
     “啊,”我纵声干吼起来,很快,便无法控制地哆嗦起来,鸡鸡头猛一抖
   动,呼哧一下,一滩洁白的精液,全部倾泄进蓝花的小嘴里,蓝花仰起面庞,笑
   吟吟地望着我,咕噜一声,将精液咽进肚子里,我得意地回以微笑:“呶,还有
   他的呐,舅舅,你也让她喝了吧!”
     “嗯,好的,”蓝花抹了抹嘴角的残精,转过头去,含住大酱块的黑鸡巴:
   “傻爸,快,射啊,快射啊,快点往女儿的嘴里射啊!”
     “嗯,嗯,嗯,”大酱块频繁地点着头,呲牙咧嘴地揉搓着黑鸡巴:“啊,
   啊,女儿啊,快,快点舔,我,我,我就要射喽!”
     话音未落,大酱块也哆嗦起来,肥屁股一扭动,一滩粘乎乎的精液,有气无
   力地滑进蓝花的小嘴里,蓝花再次仰起脑袋,不过,并没有立刻吞咽下去,而是
   可笑地咕噜着:“咕——,咕——,咕——,”
     继尔,又吐出薄舌,反复地搅拌着口腔里的精液,搞得双唇皆是,一塌糊
   涂,我无心再看下去,手掌一扬,托起蓝花的下颌:“行啦,行啦,贱货,恶心
   死人喽,快点咽下去吧!”
     “哦——啊——,”蓝花长长地呻吟一声,喉咙一收,又将大酱块的精液,
   咽进肚子里,同时,划抿着红唇上的残精。
     ……
   ***********************************
     谢谢大家的批评,这几章的确有些“过份”!
     不过,现实社会中,因种种原因,一些沦落风尘的女子,是有家,有丈夫的
   啊,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我们“自己”的身上,将是何感想?“我”只是出于单
   纯的“男权”思想,疯狂地喧泄一下心中的愤懑而已。就是这样的简单!
     本人思想极其“那个……”,没写色文之前,曾在军事论坛上厮混,结果,
   因思想“那个,……”,非常荣幸地获得一顶“纳粹份子”的大帽子,因为“大
   自然是残酷的,所以,我们有权力成为残酷的人”,所以,写色文,也就,残酷
   吧!
     离奇么?也离奇,也不离奇!就在不久前,亲身经历过这样一件事:老婆婆
   劝说自己的儿媳妇出去做小姐,乖乖,直气得我火冒三丈!
     残酷么,这是现实,做小姐的媳妇,赚到钱后,悉数交给丈夫,………,够
   了,够了,我的心,在淌血。
     废话少说,既然大家不喜欢残酷,那么,再往下写,就给范晶,这个不可一
   世的女强人,一个好的结局吧——让她苟且活着。别墅也留着!
     而在现实中,她败得如此之惨——跳楼了!
     记得有网友批评我,为了情节的转折,为了获取新猎物,就让“老姨”死掉
   了!而在现实中,“老姨”的确死于淋巴癌。
     既然大家不喜欢残酷,那么,让“表妹”也活着吧,虽然她死于白血病!
     此文为什么攀《静静的顿河》大名,而不嫌羞耻地套成《静静的辽河》,因
   为,这讲的是一个悲剧,一个残酷的悲剧,越往后写,越悲惨,以至于到最后,
   很有可能写不下去了!
     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残酷,大家都好好地“活着”,如此一来,整个故事
   又不知如何进行了?
     草草收场????
   ***********************************

                 (一百一十九)
     把档案邮寄给妈妈以后,我便开始着手办理大酱块可否复职的事情,对于这
   件事,没有任何社会背景的我,只有厚着脸皮,再去求助我尊敬的女王陛下——
   范晶。我驾驶着女王陛下赠送给我的小汽车,一边犹豫不绝地往范晶家开去,一
   边握着手提电话,试探着范晶的口气,不知她是否还在生我的气:“喂——,我
   亲爱的女王陛下,你,还生我的气么?哦,让我过去,快点过去,好的,谢谢女
   王陛下!我,马上就到!”
     女王陛下终于消气,这令我大喜过望,撂下电话,我定睛一看,汽车早已习
   惯性地溜进那条幽静的街路上,范晶的别墅,就在眼前。
     无意之间,我环视一番令全市百姓深为羡慕的,所谓的高干区。那天深夜,
   酒后赶到范晶的别墅,漆黑之中,对周围的一切,均毫不留意。而今天,我仔细
   地观之,这才发觉,高干区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十多年前,街路两侧一排排、
   一栋栋式样雅致的小别墅,绝大部分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拔地而起,
   高耸入云的庞大建筑物,一栋接邻着一栋,尤如一棵棵参天的大树,极不合谐地
   聚拢在范晶家的别墅周围。
     呵呵!我心中好生纳闷:那么多的别墅,都拆掉了,仅剩范晶家以及另外数
   家屈指可查的小别墅,孤伶伶地散落在巨大的建筑群中,那小巧静寂的院落,活
   像是都市里的村庄:这些别墅,为什么至今也没有拆除呐?
     思忖之间,汽车已经停在范晶家的小别墅前,我锁好汽车,发觉范晶早已为
   我启开大铁门,我信步走进冷冷清清的小院落,蹬蹬蹬地攀上阶梯,迎面而来
   的,便是再熟悉不过的客厅大门,我停下脚步,按捺着激动的心情,轻轻敲击着
   房门,立刻传来范晶那清脆的女音:“进——来!”
     吱——呀,得到女王陛下的恩准,我欣然推开房门,呼——,我正欲走进屋
   去,突然,滚滚呛人的烟雾,直扑我的面庞,我禁不住地干咳起来:“啊——
   嚏,啊——嚏,……”
     “呵呵,”浓烈的烟雾之中,我亲爱的女王陛下那清秀的面庞、丰盈的身
   材,朦朦胧胧地显现出来,笑吟吟地望着我:“哈,呛坏了吧!”
     “嗯,”我点了点头,揉了揉滴出泪水的眼睛,这才发现,在客厅的沙发
   上,还坐着另外一个人:他,五十岁左右,身材细长,肤色粗黑,地瓜状的脸颊
   上,堆积着刀削似的、峰峦起伏的肉条条,一双雄鹰般明亮的眼睛,锋芒犀利地
   盯视着我。
     我特别注意到,他那黄浊的手指夹着一根粗硕的、浓烟缭绕的雪茄烟,同
   时,厚厚的嘴唇让我讨厌致极地扭动着,扑扑地冲我吐着浓烟。他妈的,你可真
   能抽哇,把个好端端的别墅,搞成毒气室了,好个大烟鬼啊!我心中恨恨地骂
   道。
     大烟鬼与我对视稍许,立刻将黑面庞,转向范晶:“晶,他,是谁?”
     “哦,”范晶站起身来,热情地拉着我的手,对大烟鬼说道:“这是我的老
   同学,嘻嘻,我们不仅是同学,还是同桌呐,老同学,”范晶又向我介绍起大烟
   鬼来:“他,军事学院的教官,我爸爸的老部下!哦呀,真巧啊,他也姓张,张
   永生,张教官,原来,你们还是一家子呐!”
     “你好!”我主动伸出手去,张教官依然漠然地盯视着我,很不情愿地伸出
   手来:“你好!”
     “呵呵,”范晶顺手拽过外衣,爽快地说道:“走,今天,我请客,咱们几
   个,出去喝点吧!”
     “不,不,不喝了!”透过缕缕烟雾,我发觉张教官的脸上泛着一丝失望之
   色,并且,总是用眼角,不怀好意地撇视着我,我心中嘀咕道:他妈的,大烟
   鬼,我的到来,坏了你的好事吧?他妈的,你也惦记着我的女王陛下?操,瞅你
   长得这熊样,站在你的身旁,立刻便嗅闻到股股让人作呕的焦油味,就你,还想
   打范晶的主意?真是他妈的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过,从范晶的语气中,以及满脸不很自然的微笑中,我有种不祥的感觉:
   他妈的,范晶是不是已经跟大烟鬼,在一起了?晶,咂咂,晶,大烟鬼一口一个
   晶、晶地叫着,听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看来,他跟范晶,关系非同一般,虽
   然我爱范晶,可是,却从来没有这样晶、晶地叫过。我最喜欢称呼范晶谓:女王
   陛下!
     “晶,不喝了,不喝了,这两天,我的胃不太舒服,真的不想喝!晶,我,
   先走了!再见!”大烟鬼一边嘴不对心地说着,一边色迷迷地望着范晶,同时,
   黄浊的手掌贪婪地抓摸着范晶白嫩的小手,直看得我好不气恼,真恨不得扑将过
   去,一拳将其掀翻在地。
     范晶委婉地抽拽着嫩手:“张教官,你忙的是啥啊,走,咱们随便找个地
   方,喝点吧!你好不容易来我家一趟,连饭都没吃,我哪好意思啊!”
     张教官假意推辞,范晶真诚邀请,最后,张教官终于半推半就地被范晶拽到
   一家高档酒店,张教官嘴上一会胃不舒服,一会不想喝。可是,一挨走进酒店的
   包房,一挨坐到餐桌旁,一挨服务员毕恭毕敬走到面前时,数分钟之前还是严肃
   有余,风趣不足的张教官,立刻不可思议地变成另外一个人:只见他哗地沉下黑
   黝黝的刀削脸,目光严厉地扫视着服务员递过来的菜谱,盛气凌人地,一边突突
   突地点要着,一边尽一切可能地,不放过任何机会地挖苦、贬损、嘲弄着无辜的
   小服务员。
     待菜肴上齐之后,一杯白酒下肚,张教官的黑面庞唰地泛起层层暗红,霎
   间,人格又发生了质的变化,让我更为费解地又转换成另外一种人。
     “晶,”张教官不知是佯醉,还是真醉,或者是,干脆就没醉,他痴呆呆地
   望着范晶,嘴角溢着涎液,全然不顾忌我的存在,黄浊的、焦油味四溢的黑手死
   死地拽住范晶的白手,可怜巴巴地乞求起来:“晶,晶,嫁给我吧,晶,晶,咱
   们,结婚吧!”
     “张教官,”范晶无奈地推搡着张教官:“我们,不适合的,我们,年龄差
   得太多了,你,简直可以做我的父辈啊,张教官,别这样,别激动,……”
     “不,晶,年龄的差距不应该成为我们爱情的障碍,晶,嫁给我吧,晶,你
   可曾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啊,多少年来,我对你日思夜念,晶,你夜夜都会出
   现在我的梦境里!晶,晶,嫁给我吧,没有你,我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啊!
   晶,”
     “张教官,这,是不可能的!”望着大烟鬼低声下气地丑态,听着那肉麻的
   言语,范晶突然板起了面孔:“张教官,你也是受过教育的人,并且,是个为人
   师表的军官,教官,请,你,放尊重些!尊重我,同时,也是尊重你自己!”
     “晶,”听到范晶的话,张教官不仅毫无收敛之意,却更为轻薄起来,他端
   起酒杯,咕噜一声,倾倒进肚子里,然后,哗地抛开木椅子,双膝一软,咕咚一
   下,竟然毫无人格地跪倒在范晶的脚下。我的乖乖!我心中暗道:这,也是军
   人,也是军官?
     “晶,”张教官直挺挺跪在范晶面前:“晶,嫁给我吧,晶,嫁给我吧!”
     “唉,”范晶紧皱着秀眉,正欲起身离开,张教官手掌一伸,生硬地按压着
   范晶的玉腿,气得我脑门直窜青烟:“晶,别走哇,晶,今天,你如果还不答应
   我,我,我,我就一直跪在这里,永远也不起来了!”
     “嗨——”范晶长叹一声,不得不坐回到椅子上,苦涩地望着我,那表情,
   似乎在默默地问我:老同学,怎么办啊?
     我早已气得火冒三丈:他妈的,范晶是我最尊重的女人,我爱她,更敬仰
   她,我知道,凭我的社会地位,决然配不上范晶,我对范晶,也没有过份的奢
   望,仅仅保持这种关系,我已经心满意足!可是,就你,一个小小的军官,一个
   其貌不扬,面目可憎的家伙,也敢对范晶有所妄想。
     看见范晶的窘相,我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凭直觉,我感觉到范晶
   有些开罪不起这个讨厌的家伙,我更不了解他们之间到底如何、如何?可是,我
   又不愿意让眼前这一幕,再继续下去,这,太无聊了!于是,我端起酒杯,冷冷
   地走到张教官的身后,手掌轻拍着他的肩头:“嗳,嗳,一家子,来,喝酒!”
     “你,”张教官转过身来,凶狠异常地瞪着红通通的色眼,那份神态,仿佛
   范晶之所以毫无余地拒绝他,问题全然出在我的身上:“你,你跟她,是什么关
   系?你,是干什么的?”
     “我,”我不卑不亢地答道:“我,什么也不是,无业游民一个,一家子,
   来,干一杯,以后,就算认识了!”
     “哼,”张教官终于站起身来,拍了拍双膝,端起酒杯,啪啪地撞击着我的
   酒杯:“一家子,我郑重地告诉你,我跟范晶,非同一般,她还上幼儿园的时
   候,我就已经是她爸爸的部下了,我,是看着她一天一天长大的!你,不要参与
   我们之间的事!”
     “来,”我首先饮尽白酒:“干!”
     “她,”张教官如此这般地饮尽白酒,将空酒啪地摔在餐旧上,继续道:
   “她,晶,她的一切、一切,全都掌握在我的手里,别看她社会地位高,是军区
   司令的千金小姐,并且,不仅有学历,还很有钱,事业有成,是个女大款。可
   是,嘿嘿,如果她把我惹急了,只要我一句话,她,立马就得破产,就再也别想
   开什么医院了!晶啊,”
     张教官抹了抹嘴角的口液:“你说,对不对啊,晶,别的不说,就你的房
   子,只要我一句话,就得扒掉!哼哼,我看你还美个啥啊!哼哼,”
     “老张,你,”范晶呼地站起身来,浑身气得哆哆打抖:“老张,你,再这
   样要挟我,我,我,”
     “你,”张教官咕噜一声又饮尽一杯白酒,红胀的黑面庞转向范晶:“你,
   你怎样,你,你想怎样?”
     “唉,”范晶美丽、端庄的容颜,气得剧烈地抖动着,突然,可爱的小鼻子
   一扭,一滴泪珠,夺眶而出:“咦——,咦——,咦——,”
     “别,别,”张教官见状,立刻和缓起来,露出不自然地微笑,一把搀住痛
   哭不止的范晶:“晶,晶,别,别哭,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错了,我,向你
   道歉!”
     “咦——,咦——,老张,”范晶手捂着面颊,没好气地挣脱开大烟鬼的手
   臂,不顾一切地跑出包房:“老张,你,看着办吧,反正,我说死也不能嫁给
   你!你,爱咋咋地吧,咦——,咦——,咦——,”
     “范——晶——,”我再也不肯理睬疯疯癫癫的张教官,一步不离地尾随在
   范晶的身后:“范晶,老同学,慢着点,你,你,这是要去哪啊!”
     “啊,他妈的,”张教官啪地将一只空酒杯摔在地板上,一屁股瘫坐在地,
   像个斗败的孩童,无所顾岂地呜咽着,黄浊的手掌抹着脸庞,鼻涕一把泪一把地
   嘟哝着:“晶,晶,晶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哪能要挟你啊,我要挟你什么
   啊!晶,晶啊,你误会我啦,晶,晶,我是真心的爱你啊,晶,晶,我永远等着
   你,晶,我,一定要得到你!晶,你,是我终生的追求!晶,晶,……”
     待跑出酒店门外,我终于拽住范晶,不容分说地将其塞进汽车里:“范晶,
   老同学,别哭了,我,送你回家!范晶,我的女王陛下,我求求你啦,别哭了,
   我,我受不了啦!”
     “咦——,咦——,咦——,”范晶一头扑到我的肩膀上,更加伤心地呜咽
   起来:“咦——,咦——,咦——,”
     ……

                 (一百二十)
     “去哪,你要去哪,”当我将汽车转向高干区里时,范晶突然止住了哭声,
   挂满泪珠的双眼,怔怔地盯视着我:“老同学,不能,咱们不能回家了,这个家
   伙,还会缠上来的,咱们不能回家,说什么也不能回家!”
     “豁豁,”我停住了汽车,气鼓鼓地嘀咕道:“我的女王陛下,你咋让这个
   大烟鬼欺侮到这个份上,有家都不敢回了,范晶啊,你能不能如实告诉我,你,
   到底有什么把柄,抓在他的手上啦?”
     “唉,”范晶掏出洁白的手帕,一边擦抹着红肿的眼睛,一边整理着蓬乱的
   秀发:“房子,房子呗,还不就是军事学院院里那栋房子呗!”
     “那栋房子,不是你买的吗?”
     “唉,老同学啊,这,怎么跟你说呐,”范晶欲言又止,仰着面孔,无奈地
   长叹着.
     从她的表情之中,我感觉到,这里面,一定有不可轻易坦露的难言之隐:
   “范晶,不便说么?女王陛下,如果你信不着我么,那,就算了吧,不过,这个
   家伙,实在可恶的很,把你欺侮成这样,我可看不下眼,我怎能咽这口恶气。等
   有机会,我一定狠狠地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你,”范晶闻言立刻放下手帕,小手焦燥不安地摇晃着我的手臂:“你,
   可不能打架啊!我,可不愿意看到你们打得头破血流的!”
     “哼哼,”我狡诘地冷笑道:“王女陛下,你太小看我了,我虽然没有什么
   能耐,更没有什么钱,也没有什么社会地位。可是,处理这种事情,我,还是有
   一套的。女王陛下,你放心吧,我一定给你出气!”
     “老同学,亲爱的,千万不能打架!”
     “女王陛下,”范晶不愿将个中隐情如实相告,我也不想把具体的报复计划
   讲给她听:“范晶,你不敢回家,咱们去哪啊?”
     “我,”范晶平静地答道:“我住宾馆!”
     “可以,”我重新启动汽车:“我尊敬的女王陛下,你想住哪家宾馆啊?”
     “随便,”范晶扬扬手:“随便找一家就行了,住一段时间,让我冷静地想
   一想,怎样对付这个大烟鬼,跟他,把房子的事情,彻底摆平!”
     “呵呵,摆平?”我嘿嘿一笑,以讥讽的口吻道:“摆平,这,很好办啊,
   只要你服服帖帖地嫁给他,不就OK了,一切不就摆平喽!呵呵!女王陛下,嫁
   给他吧,我去喝你们的喜酒!你们,……”
     “哼——,”没容我把话说完,范晶面庞红胀,呼地板起秀颜,伸出小手,
   冷不防凿击我一拳:“哼——,滚——,嫁给他,让我嫁给他,”
     范晶回过手来,又狠狠地抽刮一下我的腮帮,然后,指尖点着自己的面庞:
   “就他那熊样,长得细马溜长的,黑不粗溜的地瓜脑袋,尤其是他身上那股味,
   哎呀我的妈啊,别提多恶心人了,离老远、老远的,就能闻到,我的妈妈呀,一
   味到他身上那股臭味,再加上烟油子味,我就想吐!让我嫁给他,还不如让我去
   死!”说着,范晶手指一拢,气呼呼地掀住我的衣领:“哼,老同学,你,不要
   我啦,你愿意让我嫁给他,是不?”
     “可是,”我继续道:“再咋的,人家也是军官啊,我,我,连个正式工作
   都没有,我,我,配不上你啊,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感到自卑!”
     “少扯,”范晶松开我的衣领,余气未息:“什么军官,瞅他喝完酒那副德
   性,哪里还像个军人啊?跟街头无赖,有什么两样啊!老同学,连你也不要我,
   我,咦——,咦——,咦——,”范晶再次伤心地呜咽起来:“老同学,什么配
   不配的,这不是你的真心话,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嫌我是个结过婚的女人啊,
   嗯!”
     “不,不,”我再次停下汽车,帮助范晶擦抹着泪水:“不,不,不,我亲
   爱的女王陛下,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啊,少年时
   代,我就迷恋上你喽。可是,我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啊。刚才,我是试探你
   呐,嘿嘿,就凭女王陛下这天仙般的花容月貌,如果嫁给大烟鬼,别说我会气得
   会跳楼自杀,就是老天爷都不会答应的,一定会雷劈了他!”
     “可是,”范晶又怅然起来:“可是,可是,老天爷到现在也没有劈了他
   啊,他,他,总是纠缠我,烦死人啦!我可怎么办啊,怎么才能甩掉这个臭蚊子
   啊!”
     “……”
     我将范晶送进一家中档宾馆,然后,又如此这番地与其肆意温存一番,昏天
   黑地的云雨之后,范晶面色红晕,气息喘喘,很是满意地依在我宽大的胸怀里,
   手指肚意犹未尽地轻点着我的小乳头,鼻尖贴在我坚硬如钢的肌肉上:“哇噻,
   老公,你的肌肉可真硬啊,并且,热乎乎的!躺在你的怀抱里,我既有一种安全
   感,同时,还有一种温暖感!”
     范晶一边甜蜜地抚摸着我的身体,一边咂咂羡慕道:“你的身体真健康啊,
   壮得像头牛,这多么年了,你的样子一点也没变,还是中学时代的样子,还是那
   么年青。老公,我特别注意到,你的身体,夏天的时候,凉丝丝的,一到了冬
   天,又暖洋洋的!唉,我,跟你,却正好相反,夏天的时候,浑身燥热,天气越
   热,我的身体也跟着热,尤其是手心,总是热得直出汗。而到了冬天,身上又冰
   凉起来,你看,”范晶将小手心按贴在我的胸脯上:“一到了冬天,我的手,就
   冰凉冰凉的!你看,是不?”
     “嗯,”我认真地抚摸着范晶冰块般的玉手,若有所思地感叹道:“女王陛
   下,你肝火太盛了,你是事业女人,操心事太多,而我呐,终日无所事事,吃饱
   喝足,倒头便睡,什么事不寻思,结果,养了一堆闲肉!”
     “唉,”范晶赞同地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我,总是有推不完、理不开
   的烦心事,每早晨,睁开眼睛就开始忙啊、忙啊,没有一会,消停时候,没有一
   天,可以清闲的,即使是睡觉,作梦还想着白天的烦心事呐。唉,细细想来,我
   活得可真累啊,钱,钱,钱,要钱有什么用哇!我,简直要成钱的奴隶了!”
     “可是,”我低吟道:“范晶,挣钱是累,是烦心。可是,没钱,却又断然
   不行啊,没钱,不仅过不上舒坦日子,并且,谁也看不起啊,没有钱的生活,也
   是没有什么价值的!没有钱,贫贫苦苦地活他一百年,也不如有钱,潇潇洒洒地
   活他几十年,范晶,你说,是不是啊?”
     “呵呵,有钱了,过把瘾,就死,老同学,”范晶突然翻起身来,光溜溜的
   酥乳压迫着我的胸脯,雪白的玉手情意绵绵地捧着我的腮帮:“这种生活,我实
   在是过够了,老公,钱,是永远也挣不完的,钱,如果太多了,也就没有什么价
   值了。老公,刚才,咱们做爱的时候,我突然有所省悟,啊,作爱真好啊,尤其
   那短暂的高潮,永远让人回味无穷。高潮过后,就像喝了一杯浓浓的果酒,甜甜
   的,还带着微辣,啊,那滋味,用言语,是不能准确表达出来的。老公,我好想
   作爱啊,我,要高潮!”
     范晶越说越激动,白腿搭勾在我的大腿上,反复地摩娑着,我的手指无意之
   中触到她的胯间,顿然感到滚滚的骚湿,范晶的身体哆哆抖动着:“老公,我彻
   底想通了,什么事业,我,不干了,我要全身心地享受生活,我要作爱,我要高
   潮。……,我,我要把医院和房子,全都卖掉,然后,咱们去大连,买一栋海滨
   别墅,过与世无争的生活,我们天天作爱,我要天天高潮,老公,怎么样?”
     “卖?”听到范晶的话,我心头怦然一震,手指尖不自觉地溜进范晶的肉洞
   里,范晶立刻抬起一条大腿,任由我肆意抠挖,同时,面庞紧贴着我的腮帮,无
   比投入地呻吟着。我心事重重地乱抠一番,不无顾虑地说道:“范晶啊,有大烟
   鬼从中横着,你卖得成吗?”
     “哦——,”范晶极不情愿地从性爱的享受中,挣脱出来:“这,”
     我抽出手指,一边津津有味地舔吮着,一边另有所图地嘀咕道:“范晶啊,
   虽然你不想把实情告诉我,可是,凭直觉,我认为,你的房子,有问题,没人敢
   买的!”
     “唉,”范晶又愁苦起来,非常失望地盯着我亮晶晶的手指:“是啊,老
   公,我,想得太简单了,唉,这个大烟鬼,让我怎么办呐!”
     “女王陛下,”我则信心十足,为了眼前这位从少年时代就仰慕不已的高干
   子女,傲气十足的红色贵族,天仙般的淑女;为了那栋价值不菲,早就让我涎水
   横流的楼房,我,不惜铤而走险了:“女王陛下,如果要实现你的理想,大烟鬼
   这个家伙,我,有办法!”
     “你,什么办法,你,不会杀人吧?”
     “这个么,”我吱唔道:“这,就不用女王陛下操心喽,不过,”我认真地
   说道:“大连,咱们不能去的,要走,咱们就去深圳吧,我的妈妈和爸爸,还有
   姐姐,都在那里。范晶,我们在那里,还会干一番事业的,而大连,在经济上,
   无论怎么说,都没有深圳有前途,范晶,你认为呐?”
     “行,”范晶极为爽快地答应道:“老公,我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行
   啊,咱们就去深圳吧,到那里闯荡闯荡,”
     “是啊,”我又嘲讽起范晶来:“到了深圳,你就放开手脚地推销你的宫腔
   仪吧!”
     “哈哈哈,”范晶纵声大笑起来,搂住我的面庞,一番热烈的狂吻之后,突
   然抬起头来:“来——,”范晶那红灿灿的秀颜,又泛起少女时代的单纯,她笑
   吟吟地弯起小手指:“空口无凭,拉——勾,”
     “拉——勾!”我胸有成竹地伸过手指,两根手指坚定异常地勾扯在一起,
   久久不肯松脱开,最后,还是我首先放下手来:“女王陛下,临走之前,你得帮
   我办件事情!”
     “什么事情?”
     “是这样!”我坐起身来,痛饮一口饮料,然后,将大酱块的事情,大致说
   给了范晶,范晶听罢,秀颜震怒:“啥,就这样死有余辜的爹,连畜牲都不如,
   你还帮他恢复工作?你,傻啊!你,心也太善了吧?”
     “这,这,”我继续坦言相告:“范晶,我对大酱块,恨之入骨,就是把他
   剁成肉泥,包饺吃,也解不了心头之恨,可是,我的都木老师,却不许我将其逼
   上绝路,范晶,朝鲜族的传统,你不太了解!”
     “呵呵,”范晶冷冷一笑:“我是不太了解,可是,无论哪个族的,也没有
   亲爹和女儿,……,嗨嗨,这,这,都成什么了,过去,我只在杂志里,偶尔看
   到过父女乱伦的事情,一看标题,我就将杂志扔到一边,我可不愿再看下去,想
   一想都恶心的命!”
     “范晶,”我继续央求着:“杀人不过头点地,为了我的老师,你就帮帮我
   吧!”
     “好吧,”范晶掏出电话:“给这个老畜牲,变态的大色鬼,找条活路吧,
   我估计,如果真的把他逼疯了,逼傻了,你老师啊,也活不了几年喽!朝鲜族拿
   男人,很为重的!有一年,我去延边出差,结识一个朝鲜族同志,他邀我去他家
   坐客,我去了,酒席之上,除了我这个汉族客人,清一色的全是朝鲜族男人,而
   朝鲜族女人,无论辈份大小,谁也不许上桌吃饭!唉,都什么时代了,还兴这个
   啊,哼,我,最烦这个,我,最看不惯这个,男女平等,哼,……”
     “嘿嘿,”我搂住气咻咻的范晶:“女王陛下,你当然看不惯啦,因为,你
   是女的么,如果汉族也这样,你也上不了酒桌的!嘿嘿,女王陛下,人家的事,
   你生的哪门子气啊,消消气吧,快,”我将电话,递到范晶面前:“赶快办正经
   事吧!”
     ……
(一百二十一)
     “啊,女婿,我的好女婿,”我又返回都木老师那破烂不堪、充满异味的
   家,终日闲散在家的大酱块急不可耐地迎上前来:“怎么样,办得怎么样了?”
     “舅舅,”我并不着急,慢吞吞地坐到破沙发上,悠然自得地抽出香烟,大
   酱块急忙掏出火机,很是殷切地帮我点燃,我深深地吸食一口,冲着大酱块,吐
   出一股烟雾:“舅舅,恢复原职,恐怕是不可能了!”
     “这,”大酱块有些失望:“那,领导准备安排我做什么工作啊?”
     “是这样,”我傲慢地翘起二郎腿,轻薄地摇晃着,手指点了点烟灰:“省
   法院急需两个朝鲜语的审判干部,怎么样,你,有没兴趣干啊?”
     “行,行,行,”大酱块立刻喜形于色:“行,成啊,我愿意,我愿意,
   啊,审判干部,我愿意干,我一定能胜任的!”
     “那,好吧,”我掏出一张信封:“舅舅,如果你感兴趣,就拿着这封信,
   去省法院,找院长商谈具体事宜吧!”
     “哈——”大酱块眼前一亮,如获致宝地接过信封,小心奕奕地启开,双手
   哆哆乱颤地捧托着,那份卑微,活像是接到了皇帝的圣旨:“啊,咂——咂——
   这是省长的手笔,他的字,我最熟悉啦,啊,我尊敬的省长啊!”说着,大酱块
   伸出臭哄哄的舌头,无比真诚地亲吻着崭新的、散发着墨香的信纸:“啊,我尊
   敬的省长大人,我,好想你啊!”
     “老公,”下贱的蓝花闻声凑拢过来,讨好地坐到我的身旁,双手搂住我的
   脖子,吧嗒亲了一口:“老公啊,傻爸的事情办妥了,我,我的事情呐?什么时
   候给我买新房子啊?或者,我,什么时候才能住进你的别墅去啊,老公,能不能
   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啊?”
     叮呤呤,叮呤呤,叮呤呤,叮呤呤,……
     “哼哼,”还没容我作答,手机哗哗地吵闹起来,我没有理睬蓝花,掏出手
   机:“喂,谁啊,哦,操,是你啊,找我什么事?……,喝酒?嘿嘿,行啊,在
   哪,你家?操,在家喝酒,怎么,省钱啊?什么,不是那个意思,哦,……,什
   么,在家喝酒,显得亲近、自然,嘿嘿,奶奶屄,这是跟谁学的啊,咋玩起深沉
   来啦!操,行,我,这就去!”
     “喝酒!”蓝花撒娇道:“老公,我也去!”
     “哼哼,”我又用鼻孔冷冷地哼哼一声:“他妈的,一听说吃饭、喝酒,你
   就他妈的来精神!猪,什么也不懂,就知道吃的猪!”
     当我驾着汽车,携着贱妻蓝花,七扭八拐地驶进奶奶屄家那条蛇身般弯曲的
   小巷时,奶奶屄早已诚慌诚恐地站在低矮的房门前,待汽车驶到身旁时,尤如仆
   人般地帮我拽开车门:“哥们,请进!哦,”当看见蓝花从另一扇车门挤出身来
   时,奶奶屄的脸上立刻泛起极不自然的微笑,还多多少少地混杂着一丝淡淡地失
   望:“你,好!”
     “嘿嘿,”蓝花则毫不在乎,轻薄地冲奶奶屄微笑着,我狠狠地瞪她一眼,
   低吟道:“贱货,严肃点!”
     “请进,快请进!”奶奶屄避开蓝花的目光,吱呀一声,推开旧房门,一位
   身材修长,衣着朴素,面色苍白的少妇,堆着不自然的微笑,很有礼貌地迎上前
   来:“哎哟,稀客,稀客,请进!请进!”
     “哥们,”奶奶屄拽过肤色惨白的少妇,一脸神秘地冲我介绍道:“这,是
   我媳妇,马丽!”
     “哦,你好,”我友善地伸出手去,马丽淡然一笑,衿持地伸出手来:“你
   好!”奶奶屄又指了指我,对马丽说道:“他,就是我经常跟你说的,老张,我
   的同学,我们是铁哥们,这个老张啊,表面看不出来,没有什么出奇的,可是,
   有才,有头脑,有能耐,别的不说,你看看外面那辆车吧,好几十万啊!”
     “哦,”马丽并没有瞅屋外的汽车,而是偷偷地,却又是极为认真地扫视着
   我,继尔,苍白的面颊,莫名其妙地泛起了微红,奶奶屄推了推马丽,指着我身
   后的蓝花:“她,老张的爱人!”
     “哦,你好,”马丽很有礼貌地拉住蓝花的手,彼此间客客气气地问候着,
   我绕过马丽,走到奶奶屄家简陋的外间屋,在很不平整的水泥地板上,放置着一
   张狭窄的折叠桌,一盘盘热气升腾的菜肴,错落有致地叠摆着,我深深地呼吸起
   来:“呵呵,好香啊,呶,我的食欲,给剌激起来了!啊,”
     我正欲坐到餐桌前,奶奶屄却表情复杂地拽了拽我,示意我进到里间屋去,
   我跟在他的身后,嘟嘟哝哝地走进里间屋:“操,奶奶屄,什么事啊,喝酒就喝
   酒呗,怎么弄得神秘兮兮的?”
     “哥们,”奶奶屄轻轻地关上房门:“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操,咋的,她,不该来么?”
     “嗨,哥们,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我,”奶奶屄踮起脚尖,扒着我
   的耳根,悄声嘀咕起来,我顿然惊讶万状:“什么,什么,操,你,去你妈的
   吧,算了吧!”
     “不,不行,”奶奶屄真诚地说道:“这事,我想了好久、好久,哥们,
   我,对不起你,宁穿朋友衣,不占朋友妻啊,可是,我,却操了你的媳妇!”
     “嗨,”我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这个贱货,我早就不把她当妻子看待啦,
   她自愿做鸡,即使你不操她,别人也一样操哇!”
     “别人操,我管不着,我操了,就是不对,所以,我就对不起哥们!”
     “得啦,得啦,”我拼命地摇着手:“奶奶屄,这算个什么事啊,你就别往
   心里去啦!哦,对了,”我突然想起什么,操,范晶的事,差点让我给忘了:
   “奶奶屄,这事,就算翻过去了,你就别他妈的总提啦,咱们还是研究点正经事
   吧,有件事情,你能不能帮帮忙?哥们,不白帮,该多少钱,我给多少钱!”
     “那是,那倒是,”奶奶屄依然傻里傻气地嘟哝道:“帮你办事,是办事,
   办多大的事,得多大的钱,这,跟我操你媳妇,无关,咱们一码是一码!”
     “操,”我佯骂道:“你他妈的还有完没完啊!我说奶奶屄,几天不见,我
   看你变了,变得像个老娘们,磨磨叨叨的!”
     “啥事,哥们,我,不磨叨了,啥事,你又有啥事,让我办啊?”
     “嗯,”我抽出一根香烟,递到奶奶屄面前,奶奶屄欣然接到手里,然后,
   放在鼻孔下,细细地嗅闻着:“啊,好香啊,哥们,你净抽好烟啊!”
     “有一个山驴屄,”我掏出火机,帮奶奶屄点燃香烟:“跟我抢女人!”
     “豁豁,”奶奶屄闻言,面露慕色:“哥们,你的能量可真不小哇,到处沾
   花惹草,真是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啊!操,又跟哪个女人搞上了?嘿
   嘿!”
     “操,家里,我哪还有什么家里啊,我他妈的后院早就起火了,我的媳妇,
   早就让大家随便操烂了,我的所谓的家,早已名存实亡。哥们,这个女人,可不
   一般啊,呶!”我向窗外瞟了瞟:“这车,就是她送我的!”
     “哇,大款!哥们,”奶奶屄惊喜万状:“呵呵,这样的女人,谁不抢啊,
   让我碰着,我也抢啊。不过,我的档次,太低了,这辈子,也不会碰到这样的女
   人啦!”
     “操,哥们,我可是认真的,我们是中学的同学,她是高干子女,贵族啊,
   所以,那个山驴屄,我必须收拾他,奶奶屄,这事,你能不能办啊?”
     “废了他?”奶奶屄问道:“哥们,交个底吧,你打算把那个山驴屄,弄到
   什么程度啊?是想要他的胳臂,还是腿啊,哥们,我们这行里,有个规矩,胳臂
   是胳臂的价钱,腿是腿的价钱!你,”
     “干掉他!”我斩钉截铁地,咬牙切齿地说道:“干掉他!”
     “啊,这,”奶奶屄面露难色:“哥们,这,这,”
     “怎么,不敢啦?”
     “这,这,”奶奶屄咧了咧嘴:“这,这,倒也能办,不过,这个,”奶奶
   屄狡猾地搓着手指肚:“这个,恐怕要多多破费一些,人命啊,弄不好,脑袋要
   搬家的!”
     “操,少他妈的卖关子,多少钱,你开个价!”我意无反顾,早已横下心
   来:“多少钱,你说个准价吧!”
     “咋地,咋地,”奶奶屄嘀咕道:“哥们,这,咋地,咋地,不得十万八万
   的啊!这,这,”
     “哼哼,”我心中暗想:十万,我手头可没有这么多现金,范晶也不会支持
   我,除掉大烟鬼这事,我必须背着范晶,偷偷地进行:“操,这样吧,现金,我
   一时拿不出来这么多,呶,”我又瞟了瞟窗外的汽车:“事成之后,把这辆车,
   送给你,这车,再怎么贱卖,咋地也能卖个十万、八万的吧,嗯,哥们,你看
   呐?”
     “嗯,”奶奶屄贪婪地盯视着窗外的汽车:“嗯,嗯,值,值!哥们,”奶
   奶屄甩掉香蒂,手掌一伸,啪地击打在我的手心上:“那好,一言为定!”
     “喂,”门外传来马丽的喊声:“老公啊,先别聊了,菜都要凉了,赶快吃
   饭吧!”
     “好,好,”听到马丽的喊声,奶奶屄冲我淫迷地一笑:“哥们,呶,一
   会,吃饭的时候,就照我说的办,”
     “滚鸡巴蛋!”我抬起大脚,并不用力地踹了奶奶屄一下:“滚鸡巴蛋,少
   扯,我可不干!”
     “呶,”当我走到餐桌前时,奶奶屄冲马丽使了一个眼色,马丽立刻强堆起
   笑脸,亲切地挽住我的手臂:“来,张哥,坐这,”然后,马丽便极为自然地坐
   到我的身旁,殷切地给我倒满一杯白酒,对面的奶奶屄,轻呷了一口酒,然后,
   瞅了瞅蓝花:“蓝花,我跟老张,有点事情要谈,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哦,”蓝花不解地望着奶奶屄:“哦,这,什么事啊,一定要背着我
   么?”蓝花又迷惑地瞅瞅我:“老公,你说话,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
     “不用,你别走,别听奶奶屄瞎咂咂,如果你听我的,你给就我好好地坐
   着,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听到没?”
     “嗳,”蓝花爽快地答道,随即便抓起了竹筷子,奶奶屄冲我吐了吐舌头,
   呼地站起身来,高举着白酒杯:“来,先别忙着吃菜,菜有的是,来,大家先走
   一个!”众人纷纷响应,四杯白酒进肚,奶奶屄放下酒杯,坦然道:“今天,我
   把我最铁的哥们,请到家里来喝酒,不为别的,我是向他陪罪的!”
     “操,你拉倒吧,你,他妈的,给我坐下,消消停停地喝你的酒得了!”我
   不耐烦地嘟哝着。
     “不行,”奶奶屄抬起手掌,坚定地扫划着满桌的酒菜:“为了向我的铁哥
   们陪罪,我特意摆了这桌,蓝花,”奶奶屄撇了一眼蓝花:“我,我,你也知
   道,我,对不起哥们,”蓝花闻言,低下头去,不再作声,奶奶屄继续道:“所
   以,我,我,我跟媳妇商量了好长时间,今天,为了摆平此事,我,我,我媳妇
   决定,挺身而出!马丽?”奶奶屄以命令的眼神,瞅着马丽,马丽立刻依到我的
   肩上:“张哥,我老公,已经跟你说过了吧?”
     “不行,”我断然推开马丽:“我媳妇是个鸡,她,愿意让人操,只要给
   钱,谁都可以操,不行,奶奶屄,你,趁早拉倒!”
     “所以,”奶奶屄并没有理睬我,而是转向蓝花:“所以,这了摆平此事,
   你,应该回避!”
     “老公,”蓝花恍然大悟,正欲起身而走,我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老实
   呆在那,我,看你敢走!”
     “张——哥,别客气,别见外!”在奶奶屄的盯视之下,马丽彻底抛却了最
   初的衿持,双手搂住我的脖颈,挂着酒珠的小嘴一张,在蓝花和奶奶屄的注视之
   下,大大方方地吻起我来,一时间,弄得我激动不已,禁不住地急喘起来,从马
   丽微微开启的、紧紧贴靠在我厚唇上的小嘴巴里,缓缓地飘逸出股股骚热以及淡
   淡的,但却是极为剌鼻的、小青葱的荤腥气味!
     ……

                 (一百二十二)
     马丽口腔中那淡淡的、小青葱的气味,深深地刺激了我,我情不自禁地伸出
   舌尖,探进马丽的口腔中,贪婪地舔吮着,细细地品味着。马丽则乖巧地咧开小
   嘴,微微地喘息着,将股股燥热的骚气,缓缓地送进我的心田里,渐渐地,那股
   股骚气,将我的脑海搞得眩晕起来,舌尖也被小青葱的气味,弄得微微地醉麻。
     呵呵,他妈的,既然奶奶屄用自己的媳妇赔罪,主动让我操,我,何必要推
   辞呐?操别人的媳妇,是件无比惬意的事情,能激发起一种异样的欲望,尤其是
   她的丈夫还在场,眼眼睁地看着自己的媳妇,让别的男人操,哇,那份糜乱、那
   份荒淫,真是太让我心驰神往了。
     想到此,我终于抛开了最后的局促,大手掌蠢蠢欲动地搂住马丽的腰身,马
   丽哦唷呻吟一声,将软绵绵的胸脯,紧紧地贴靠在我的胸前,那对并不丰满的乳
   房,隔着厚厚的棉衣,轻柔地按揉着我的胸肌,传递过来微微的暖意,我腾出另
   一只手,悄悄地撩掀着马丽的衣襟,马丽立刻主动地解开衣扣,我特别留意到,
   马丽的棉衣,是自己缝制的,棉衣的外面,采用的是商场里最为廉价的绸缎。
     待马丽完全松开纽扣,我惊讶地发现,棉衣的里衬,是用数块碎布拼接而成
   的:好简朴的女人啊,跟花钱如流水的蓝花相比,有着天壤之别。马丽发觉我痴
   呆呆地盯着她的棉衣里衬,苍白的面庞露出难色。为了转移我的视线,掩饰她的
   简朴或者是清贫,马丽迅速解开衬衣,挡住让她深为尴尬的棉衣里衬,极为大方
   地将一对惨白的平乳,裸露在我的眼前。
     “哦哟,”为了消除马丽的尴尬,我将目光移到她的平展展的胸脯,兴奋难
   当地嚷嚷起来,手掌无比爱怜地抓抚着:“嘿嘿,马丽,你的乳房,虽然又平又
   小,可是,却白得出奇!”
     “是么!”马丽一听,立刻低下头来,仔细地审视着自己的胸脯,我淫邪地
   笑了笑,一口叼住马丽的小乳头:“哟啊,好小啊,怎么叼不住哟!”
     “呶,呶,”马丽闻言,主动将酥胸努力地往前挺送着:“呶,呶,张哥,
   给,这样,能叼住了吧!”
     “嘻嘻,”见我津津有味地叼咬着马丽的小乳头,蓝花轻薄地站起身来,毫
   无顾忌地解开衣扣,托着一对丰乳,走到我的身旁:“老公,她的咂咂太丑啦,
   你看我的!”
     “他妈的,贱货!”我一边继续舔吸着马丽的小乳头,一边抓住蓝花送过来
   的乳房:“马丽的咂咂再怎么不好,可是,却是干净的,人家,是良家妇女,你
   看看,”我扯了扯马丽的棉衣:“人家是正经过日子的人,可你呐,好吃懒做,
   有钱就没命地花,没钱了,就他妈的出去卖屄。你啊,是只人人可操的贱鸡!”
     我越说越来气,越气手掌越用力地抓拧着,蓝花哎呀、哎呀地呻吟着:“哎
   呀,哎呀,老公,轻点哦!”
     在我不停地舔吮之下,马丽仰着雪白的面庞,微闭着双眼,一边轻声呻吟
   着,一边松脱着我的裤带,掏出我的鸡鸡,握在白如稿纸的细手中,熟练地套弄
   起来,很快便把我的鸡鸡,搞得又硬又热,又光又亮。感觉着手中的鸡鸡渐渐地
   胀大起来,马丽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一边继续抚摸着,一边仔细地鉴赏着:“张
   哥,你的鸡巴,好大啊,硬起来这么粗,好吓人哦!”
     “呵呵,”听到马丽的赞叹声,奶奶屄很不服气地凑拢过来:“操,哥们,
   几年没见,你他妈的出息了,鸡巴咋弄这么粗哇,是不是操的女人太多了,磨的
   啊?人家都说,宝刀越磨越快,大棒越捅越粗啊!”
     “哼,”我腾地站起身来,腰身往前一挺,将又粗又长的大鸡鸡很是自豪地
   展现在众人面前:“咋的,不服气么,羡慕还是忌妒!”
     “哦,”蓝花蹲下身来,故作娇情地抚摸着我的鸡鸡,殷切地献媚道:“我
   老公的鸡巴,不仅又粗又长,还很有劲呐,每次都把我操得嗷嗷直叫、死去活
   来,直操得我屄水横流,里面又酸又麻,别提有多过瘾,有多舒服啦!”
     说完,蓝花小嘴一张,含住我的鸡鸡便卖力地舔吮起来,我生硬地拽扯着蓝
   花的秀发:“去你妈的吧,你这个贱货就会顺情说好话,你傻爸的鸡巴,比我的
   还粗,比我的还长,你傻爸操你,那才叫舒服呐!”
     “啥,”马丽惊讶不已地望着我,又瞅瞅给我口交的蓝花:“张哥,她,跟
   她爸?……”
     “嗯,”我一边扭动着屁股,一边冲着马丽淫笑道:“嗯,这个贱货,最喜
   欢让她傻爸操她,马丽,我和她爸经常在一起操她!”
     “哇,”马丽清瘦的身体微微抖动着,细手捂住小嘴:“我的天啊,这,是
   真的?”
     “嘿嘿,”奶奶屄纵声浪笑道:“我,早就知道了!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
   有哇!亲爹操亲女儿,好玩,过瘾,现在,姑爷和岳父,一起操她,哈哈哈,更
   好玩,更过瘾啊!”
     “咂咂,”马丽的面庞,突然绯红起来,奶奶屄悄悄地捅了捅她:“操,还
   磨蹭个啥啊,我咋跟你说的,快脱啊,瞎咂咂个啥,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
     “嗳,”马丽立刻松开裤带,露出苍白如纸的屁股:“张哥,咱们,进屋去
   吧!”
     “嗨——,”我的眼前唰地一亮,马丽虽然相貌平平,可是,雪白的屁股却
   让我惊叹不已:马丽赤裸着下身,很是羞耻地、紧紧地并拢着细腿,苍白的、平
   缓起伏的小腹上,点缀着一缕可爱的黑毛。
     我伸过去,马丽立刻迈动脚步,将黑毛送到我的手掌前,乐颠颠地抓挠起
   来:操,奶奶屄,瞧你长得那个熊样,可是,却操了这么雪白细嫩的屁股,真他
   妈的让我忌妒啊!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马丽的白屁股,听到马丽的话音,突然回
   过神来,一把拽过马丽,将其按在餐桌前:“进什么屋,就在这,干吧!”
     说完,我慌手慌脚地将鸡鸡从蓝花的小嘴里抽拽出来,湿淋淋的鸡鸡头对准
   马丽的白屁股,马丽见状,羞涩地一笑,然后,双手按在餐桌上,俯下身来,主
   动撅起屁股,一边扭头冲我继续微笑着,一边叉开双腿,雪白的双股之间,立刻
   呈现出一只黑乎乎的毛肉团。
     我早已按奈不住,手指胡乱拨开黑毛毛,哧溜一声,便滑进马丽湿漉漉的肉
   洞里,得意洋洋地抠挖起来。
     “哦哟,”马丽高高地撅起白屁股,在我不停地抠挖之下,深深地叹息着:
   “哦哟,张哥,轻点抠哦!你的指甲,太长了,抠得人家好疼哦!”
     “啊,疼了,那,不抠了,”我抽出手指,含进嘴里,渗着小青葱的气味,
   一边美滋滋地吮吸着,一边将屁股往前一挺,只听哧溜一声,我的鸡鸡极为顺利
   地顶进马丽的肉洞里,“啊——哈——”我兴奋得吼出声来:“啊——哈——,
   真好啊,真滑啊!奶奶屄,”我一边狂放地捅插着,一边冲奶奶屄道:“你他妈
   的艳福不浅啊,你媳妇的小屄,可真好啊!”
     “好么,”奶奶屄骄傲地说道:“好么,好,就尽情地操吧,什么时候操够
   什么时候算!”
     “嘿嘿,”我激动得浑身乱颤,不顾一切地狂捅着马丽,看到我咂咂赞叹着
   马丽的肉洞,蓝花的脸上立刻流露出失望之色,呆呆地站立在我的身旁:“哟,
   不都是那玩意么,有什么出奇的,老公,我的屄,也很漂亮啊,老公,我的活,
   可好了,这,可不是我自己吹啊,大伙都这么说啊……”蓝花感到又说走了嘴,
   突然止住了话语,我扭过头来,拽拽蓝花的裤子,蓝花微微一笑:“老公,想操
   我么?”
     “脱,快脱,少废话!”我没好气地催促着蓝花,蓝花三下两下便褪掉了裤
   子,赤裸着下身,与马丽肩并肩,双手按住在餐桌上,俯下身来:“老公,来
   吧,该操我啦!”
     “呶,”我并没有过去操蓝花,而是冲奶奶屄呶呶嘴:“哥们,瞅啥呐,上
   啊!操她!”
     “这,”奶奶屄犹豫起来:“这,这,哥们,这,好么?”
     “操,让你上,你就上!你他妈的又不是没操过,让啥啊,去,操她!”我
   以命令的口吻说道:“哥们,上,操她,”
     “嘻嘻,”蓝花扭过头来,淫声浪气地对奶奶屄说道:“来吧,别客气,操
   我吧,我老公最喜欢看别人操我啦,这能剌激我老公的性欲!嘻嘻,”
     “嘿嘿,原来是这样啊,”听到蓝花的淫语,奶奶屄又瞅我一眼,然后,松
   开裤带,走到蓝花的屁股后面:“哥们,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客气喽!”
     “来吧,”我与奶奶屄肩并着肩,一人捧住一对白屁股,咕叽咕叽地狂捅起
   来,一边捅着,还一边时时对视着,互相做着鬼脸,奶奶屄问道:“操,我的媳
   妇,怎么样,会玩不?”
     “嗯,不错!”我认真地答道,又反问奶奶屄道:“操,我的媳妇,我的下
   贱媳妇,好不好玩啊?”
     “好玩,”奶奶屄假惺惺地夸赞道:“你的媳妇虽然贱点,却是新鲜货啊,
   管咋的,人家是鲜族屄啊,现在,想操正宗的鲜族屄,可不太好碰啊,哥们,”
   奶奶屄一脸神秘地对我说道:“过去,没操过鲜族屄的时候,听操过的家伙讲,
   说:鲜族屄,是凉的!”
     “去他妈的吧!”我大大咧咧地说道:“尽他妈的穷白虎,世界上哪有什么
   凉屄啊!”
     “那帮家伙说,”奶奶屄继续道:“鲜族人爱种水稻,双腿长年站在水田
   里,凉气顺着腿一直进到屄里,结果,就把屄,给弄凉了,所以,鲜族屄,是凉
   的!”
     “呵呵,”我一边大作着,一边笑嘻嘻地问奶奶屄道:“可是,这个贱货,
   她的屄,凉么?”
     “哦,不凉!”奶奶屄深深地插捅几下:“不凉,温乎乎的,跟我的媳妇一
   个样啊,可能,”奶奶屄歪解道:“可能是,你媳妇,没下过稻田地,没栽过水
   稻的原因吧!”
     “哼,农村人,”蓝花插言道:“农村人,你才下稻田地呐,你才种水稻
   呐,咱可不会种水稻,从小到大,就没去过农村,水稻长得什么样都不认识!”
     “呵——,”蓝花与马丽并排撅俯在餐桌前,在奶奶屄和我的撞捣之下,哼
   哼呀呀地摆动着腰身,脑袋碰着脑袋,两头秀发可笑地绞绕着,四处飘散着。
     马丽冲着蓝花,友好地微笑着,蓝花则轻蔑地瞅着马丽,小手漫不经心地摆
   弄着空酒杯,“呀,”望着蓝花手腕上金光灿灿的首饰,马丽无比羡慕地赞叹
   着:“哇,好粗的手链啊,多少克啊?”
     “哼,”蓝花傲然谩地抬起手腕:“你猜!”
     “这,”马丽将眼睛靠近蓝花的细手腕:“咂咂,这个,我可猜不准,反正
   得好几千块吧!”
     “哟,”蓝花以嘲讥的口吻道:“你,太老外了,这么粗的手链,几千块就
   能买下来么?老外,实话告诉你吧,这个手链,一万多块啊!”
     “咂咂,”马丽惊呼道:“一万多块,咂咂,我可买不起,唉,”马丽小心
   奕奕地抚摸着蓝花的手链:“太贵了,咱们小百姓,就是不吃不喝的,一年也攒
   不够啊!”
     “嘿嘿,”蓝花挑衅地说道:“你老公不是开出租车的吗,也不少挣啊,为
   什么不让他给你买一个,嫁给他一回,连个手链都不给买,白跟他过日子啦,白
   让他操哇!”
     “唉,”听到蓝花的话,奶奶屄唰地胀红了脸:“唉,开出租车,忙忙乎乎
   的,也挣不了几个钱啊!我早就想给媳妇买个金手链,现在,实兴这个啊,人家
   都戴,就咱们没有,多眼馋啊!为了早日买到手链,我攒啊、攒啊,省吃简用,
   好长一阵子,连烟都他妈的不抽了,可是,”
     “可是,”马丽接过话茬:“刚刚攒了贰仟多块,当天,下了入冬以来的头
   一场雪,雪虽然不大,雾却很大,早晨出车,看不清道,路又滑,咣当一声,追
   尾了,下车一看,我的天,追谁的尾不好啊,偏偏追人家大奔的尾,得,”
     “唉,”奶奶屄又接过话茬:“唉,攒了一秋的麦子,到了冬里,扑啦一碗
   疙瘩汤!”
     “哈哈哈,”我纵声大笑起来,然后,拽出鸡鸡,拍了拍奶奶屄的肩头:
   “呶,哥们,换换,换换!”
     “好的,”奶奶屄欣然拽出鸡鸡,与我调换了位置,于是,我与奶奶屄便各
   自操自己的媳妇去了。
     ……

                 (一百二十三)
     自从那天当着奶奶屄的面,心满意足地狂操了他的媳妇马丽以后,马丽口腔
   中淡淡的小青葱的气味便深深地吸引了我,每每品味起来,便让我痴迷,让我着
   魔。待我回到范晶的身旁,躺在豪华的大床铺上,搂着范晶那香水刺鼻的胴体,
   吻着她那腥红的珠唇,吞着她那清醇的口液,我依然默默地回想着马丽那不着任
   何化妆品的、绝对自然的、完全单纯的体味。
     啊,想着想着,我突然产生一种莫名的感受,马丽自然的体味,与老姑是何
   其相似啊,在农村长大的老姑,也酷爱小青葱,嘴里总是喷着这种特殊的气味。
   并且,马丽的朴素、节俭,亦也老姑毫无二致,最最重要的,是马丽那简陋的家
   居、吱呀作响的桌椅,似乎就是当年我与老姑在乡村租住的陋宅的城市版。
     “嘿嘿,马丽,你咋这么喜欢吃葱啊!”望着马丽灵巧地掐断小葱叶,老道
   地卷成小捆捆,然后,手指尖轻轻地那么一捻,便轻盈地蘸抹起黄橙橙的豆瓣
   酱。哇噻,这看似乎简,却是无比优美的动作,不是活脱脱地老姑重现么,瞅着
   瞅着,我深有感触地嘀咕道:“嘿嘿,马丽,我老姑,也是这样吃葱的!”说
   着,我笨拙地摩仿起来:“呶,这么一蘸!嘿嘿,……”
     “哼,”奶奶屄则不屑地撇视着自己贤惠而老实的媳妇:“操,她啊,这个
   穷命调,你瞅瞅,这满桌的好菜,有鱼,有肉,放在眼前不吃,却偏偏要吃这不
   值钱的破葱叶!”
     “人家喜欢么!”马丽则不以为然,一边甜滋滋地咀嚼嫩绿的葱叶,一边笑
   吟吟地解释道:“大鱼大肉,吃着怪腻歪的,人家就是喜欢小青葱啊!咋地…”
     “我可不行,”蓝花振振有有词道:“我一顿没肉,也不行,我从来不吃青
   菜,我,……”
     “你,”我轻薄地瞪了蓝花一眼:“就别她他妈的提你啦,干啥啥不行,吃
   啥啥不剩的笨猪!”
     与老姑一样,马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节俭,这也许是贫民孩子的本能吧,这
   种天生的节俭的本能,自然而然地溶汇到日常生活之中。
     我尤其注意到,甚至在作爱之后,马丽掏出手纸擦抹湿淋淋的,精液横溢的
   小便时,也是那般地节俭,小心奕奕地扯下一小块手纸,卷成团状,轻轻地抹擦
   着小便,因纸团过小,以至于将粘乎乎的分泌物,漫到了手指上,而马丽,仍旧
   舍不得再去扯手纸,而是咧着小嘴,缓缓地转动着小纸团,继续徒劳地抹着手指
   上的分泌物。
     蓝花见状,小鼻子一扭,从自己的皮包里,抽出一卷餐巾纸,啪地甩到马丽
   的面前:“咂咂,看把你节俭的,咂咂,真会过啊!”
     “哦哟,”马丽抓起餐巾纸,却舍不得用掉,而是仔细地欣赏着:“好精致
   啊,还有花纹呐,这,一定很贵吧!”
     对于生活,马丽没有蓝花那般无止无休的奢望,仿佛只要有小青葱蘸黄酱,
   便永远地满足了。当看到蓝花金光眩目的手链时,马丽先是兴奋不已地欣赏一
   番,过后,便再也不提及此事,对此,奶奶屄有充分的理由来解释:“操,谁不
   想戴啊,谁不知道那玩意好啊!可是,咱是什么家啊,咱有条件戴那玩意么?家
   里穷的叮当响,手腕上挎着大金链子,装呐,让不让人笑话啊!”
     “人家也没向你要啊,”马丽怯生生地坐在我的身旁,用小猫般细柔的嗓音
   咕噜着:“不戴就不戴呗,人家啥时向你要过啊!”
     “嗳,”我搂着范晶,却思想着马丽,而早已按奈不住的范晶,咚地捶打我
   一拳:“老公,想啥呐,你傻啦!”
     “哦,”我抖动一下身体,不得不回到现实中来,望着怀中的范晶,撒谎
   道:“我,我正想着,如何对付大烟鬼!”
     “哟,”范晶瞅了瞅腕上的手表:“别想他啦,好烦,闹心!时间还早呐,
   来,老公,再玩一会吧!”
     “这,”我面露难色,胯间的鸡鸡可怜巴巴地隐隐作痛:“范晶,还玩啊,
   这,这,”
     “怎么,”范晶放浪地握住我的鸡鸡:“一宿才作了三次,你就告饶了,不
   行,我还没玩够呐,过来,”范晶仰起身子,放肆无边地叉开肥实的大腿:“上
   来啊,快点上来啊,别想偷懒!”
     “是,女王陛下,”在范晶热切的目光盯视之下,我不敢怠慢,强打精神地
   爬到范晶朝气蓬勃的胴体上,手掌轻轻地爱抚着范晶的酥乳,范晶满意地冲我吐
   了吐红舌头,小手欢快地揉搓着我的鸡鸡:“起来,起来,快硬起来啊,嘻嘻,
   我亲爱小弟弟,你咋不听话哦,来啊,快到姐姐这里来啊!”
     范晶大叉着双腿,一边微闭着秀眼,无比投入地淫声浪语着,一边掐拧着我
   的鸡鸡头,卖力地研磨着自己淫液横溢的肉洞口。我咬了咬牙关,疲惫不堪的鸡
   鸡终于勉勉强强地昂起头来,范晶的手指感受到我的鸡鸡业已坚挺起来,兴奋地
   一笑,将鸡鸡头按在肉洞口,浑圆的屁股往前一挺,哧溜一声,湿淋淋的肉洞便
   依依不舍地含住我的鸡鸡,痴迷迷地扭动起来:“啊,进来喽,进来喽,啊,好
   粗啊,好爽啊!”
     范晶抬起双腿,死死地夹住我的屁股,同时,伸出双臂,爱意涟涟地搂住我
   的腰身:“老公,快啊,快啊,快点使劲啊,哦,哦,好——操!”
     “呵呵,”我用尽所有的气力,进行着最后的疯狂,可是,折腾来,折腾
   去,却迟迟没有射精的欲望,而身下的范晶,却是无比的亢奋,双手死死地搂住
   我的腰身:“啊哟,好舒服啊,老公,你的鸡鸡一插进来,我便有一种欢快的满
   足感,啊,插我,插我啊,别拔出来啊,别总是在外面瞎磨蹭啊,往深点插啊,
   对,越深越好!啊哟,啊哟,……”
     “哦——唷——,”我压在范晶的胴体上,在范晶的搂抱之下,拼命地折腾
   着,早已麻木的鸡鸡,发疯地插捅着,渐渐地,难以抵抗的倦怠感,再度袭来,
   我咕咚一声,扑倒在范晶汗淋淋的酥胸上,再也不肯动一下:“啊,女王陛下,
   我,实在不行了!”
     “哼,”范晶失望地推开我,赤身裸体地跳到地板上:“笨蛋,废物,不玩
   了,洗洗,上班去!”
     待范晶梳洗完毕,我驾着汽车,无精打采地将其送到郊外的医院,没有得到
   彻底满足的范晶,气鼓鼓地推开车门,独自走进医院大门。望着她那浑圆的、扭
   来摇去的丰臀,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唉,好难伺候的女王陛下啊!她的肉洞并
   不太深啊,可是,我却永远也插不到头!她的欲望是如此地强烈,我纵使豁出性
   命,直至精尽人亡,也不能达到她完全彻底地满足!
     待范晶的圆臀隐没在医院的大门洞里,一股困顿之感,使我的眼皮再也难以
   抬起,脑袋一歪,昏昏沉沉地睡死过去。
     “嘻嘻,张哥,”迷迷茫茫之中,马丽清瘦的倩影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她款
   款向我走来,娇涩地握住我的鸡鸡:“嘻嘻,张哥,累坏了吧!”说完,马丽无
   比爱怜地揉抚着我的鸡鸡。
     “哦,”我突然猛省过来,胯间的鸡鸡,扑楞一下,抖动起来:他妈的,硬
   啦,混蛋,刚才,你干什么来的,该硬的时候,你不硬,不该硬的时候,你却来
   了劲!我没好气地按了按鸡鸡,想起梦境中的马丽,我不禁色心泛起:嘿嘿,这
   个小娘们,长得平平常常,胸脯又平又展,不过,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啊!他妈
   的,找她去,再玩玩她!想到此,我启动汽车,悄悄地溜之乎也!
     我的汽车鬼使神差地停靠在马丽家的房门前,也不知是巧合还是缘份,马丽
   恰好推开了房门,手中拎着一袋垃圾,见我走下车来,脸上露出尴尬的微笑:
   “张——哥,嘻嘻,”我殷勤地接过马丽手中的垃圾袋,狠狠地摇晃着,然后,
   大手一扬,垃圾袋呼地飞将出去,尤如NBA的超级投篮手,啪地一声,极为准
   确地投进不远处的垃圾箱里,马丽冲我嘿嘿一笑:“哈,好准啊,张哥,你打过
   篮球么?”
     “呵呵,”我点点头:“在队部,玩过!”
     “张哥,”马丽热情地推开房门:“进屋吧!”
     “奶奶屄呐?”我大摇大摆地走进马丽家简朴的房屋,马丽在我的身后低声
   喃喃着:“早晨四点就出车了,一干,就是一大天啊,两头不见太阳啊!”
     我径直走进里间屋,以房屋主人的姿态,一屁股坐到床铺上,双眼色迷迷地
   盯视着马丽,马丽红着脸蛋,为了回避窘境,忙不迭地端过一只不锈钢盘:“张
   哥,这有桔子,来,吃个桔子吧,呶,我来给你剥!”
     说着,马丽挑选出一只她认为比较好的桔子,讨好地帮我剥扒起来,望着她
   那苍白而干瘦的细手,我嘿嘿一笑,手掌一伸,生硬地拽过马丽的手腕,马丽停
   止了剥扒,非常明白我想对她做什么:“张——哥,等一会,吃个桔子,再…”
     哗——啦,我一手拽着马丽的细腕,另一只手骄傲地掏出一只精致的红口
   袋,手指尖轻轻地顶开口袋嘴,立刻放射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马丽见状,不可
   控制地兴奋起来:“金手链,金手链,好粗好长的金手链啊!”
     “嘿嘿,喜欢么?”
     “喜欢,”马丽不可抑制地伸出手来,正欲抓过金手链,我狡猾地向后一
   躲,马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很难为情地缩回手去,我抽出金手链,缓缓地套在
   马丽的手腕上:“呶,送给你了!亲爱的!”
     “张哥,谢谢!”
     马丽激动不已地欣赏着腕上的手链,继尔,忘情地搂住我的脖颈,赏给我一
   计情深意绵的、充满着小青葱气味的辣吻:“张哥,谢谢你,你,太好了!”
     我一边没完没了地亲吻着马丽,一边解开她的棉衣,马丽心领神会地配合
   着,很快便褪光了身上的衣服,精赤条条地站立在我的面前,我将其按倒床铺
   上,拽过一条棉被:“马丽,你家的屋子好冷啊,盖上点,别冻着!”
     “嗳,”马丽乖顺地披上棉被,仍旧目不转睛地欣赏着腕上金光灿灿的手
   链,我蹲下身来,搬动着马丽的细腿,马丽早已知晓我要做什么,主动地叉开双
   腿,又将屁股向床边挪了挪,将黑毛簇拥的小便,无私地展现在我的色眼之前。
   我的心,咚咚咚地狂跳起来,手指拨开缕缕黑毛,美滋滋地鉴赏着马丽鲜嫩的肉
   洞,同时,将鼻孔凑拢过去,仔细地嗅闻着,继尔,又将手指探插进去,得意洋
   洋地抠挖着。
     叮呤呤,叮呤呤,叮呤呤,叮呤呤,……
     突然,腰际的手提电话不合时宜地嚷嚷起来,我不得不停下手来,挂满马丽
   爱液的手指,掐住嘟嘟作响的手机:“喂,谁啊,哦,女王陛下,找我什么事
   啊?”
     “哼,这么一会,你又疯到哪去了!”范晶在电话里声嘶力竭地吼叫道:
   “这么一会,你也不好好地呆着,这不,大烟鬼又来了,在我的办公室里,磨叽
   个没完,我赶他出去,他,他,他又跑到收款处,把今天的营业款,都卷走了!
   咦——,咦——,唉,这医院,我还咋开啊!咦——,咦——,咦——,……”
     “啥,他妈的,这个王八犊子,……,”听到范晶的哭腔,我气得浑身发
   抖,狠狠地骂道:“王八犊子操的,你等着,范晶,女王陛下,别哭,别哭,
   我,我,这就过去。”
     我哪里还有心思与马丽调情,慌慌张张地推门而出,马丽亲切地唤道:“张
   哥,改天吧,等你有空的时候,我,一定好好地伺候你!”
     钻进汽车,我怒气冲冲地给奶奶屄打了一个传呼,奶奶屄很快便回了话,我
   握着电话,没好气地骂道:“奶奶屄,我操你妈,我让你办的事,你怎么总是迟
   迟不办啊,如果你有困难,办不了,就直说,我好另请高人啊!”
     “哥们,”奶奶屄认真地解释道:“哥们,别急啊,就办,就办,这几天,
   我跟几个铁子,采点来着!别急,别急,马上就办,你说的那个大烟鬼,我向毛
   主席保证,他,绝不会活过这周!”
     ……
   ***********************************
     有网友总是打听都木老师,并且希望有个交代,前面已经写过,都木老师得
   了一种怪病,“冬眠”了,并且,不待她醒来,“我”已经惹下麻烦,又与经常
   在一起狼狈为奸的奶奶屄弄翻了脸,不得不离开省城,逃之夭夭了!
   ***********************************

                 (一百二十四)
     奶奶屄果然说到做到,就在周六那天中午,大烟鬼驾驶着一辆没有任何牌照
   的、破旧不堪的挎斗摩托,悠哉游哉地冲出军事学院的院门,大摇大摆地行进在
   郊区公路上,正当摩托车全速行进时,突然,正前方冷不防地闪出一辆也是没有
   任何牌照的、叮当乱响的破吉普车,径直向摩托车飞驰而来,毫无准备的大烟鬼
   慌忙将摩托车闪向路旁,因用力过猛,只听咕咚一声,大烟鬼连人带摩托一起翻
   滚到深深的路基下面:“他妈的,谁啊,嗯,哪有你这么开车的啊!”
     真是他妈的苍天无眼,大烟鬼在陡坡上翻了几翻,却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
   并且,更加让我惊讶不已的是,大烟鬼很快便跳将起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泥
   土,一边恶声恶气地骂骂咧咧道:“他妈的,这是谁他妈开的车啊,嗯,我跟他
   没完!”
     待大烟鬼吃力地爬上公路,那辆无牌照的破吉普车,早已没有了踪影,大烟
   鬼气急败坏地又是一番谩骂,骂着骂着,他脸上渐渐地显露出一幅难奈的苦痛之
   相,一只手不得不捂着肚子,而另一只手,向着驶来的出租车,拼命地摇晃着:
   “停车,停车!”
     大烟鬼坐进出租车,直奔医院而去,这一切,坐在附近一家酒楼上且饮且聊
   的奶奶屄和我,看得一清二楚,奶奶屄苦涩地咧了咧嘴:“操,他妈的,这是咋
   搞的啊,没弄死他啊,完了,哧花了,掉链子了!唉,……”
     “得,弄砸了!”望着渐渐远去的出租车,我双手一摊,一种不祥之兆,涌
   上心头:“完了,这下,可完了,奶奶屄,”我一把揪住奶奶屄的破衣襟:“奶
   奶屄,不能让他活,不能让他活,不能让他张嘴说话,懂么?”
     “这,这,”奶奶屄无奈地摇晃着脑袋瓜:“这,这,他住进医院了,暂时
   谁也没有办法啊,哥们,你别看他暂时没事、能走能撂的,你没看见他一个劲地
   捂肚子么,我估计啊,他的内脏,一定是摔坏了,过一会,就得发作,”奶奶屄
   咬牙切齿地咒骂着:“操,他妈的,他是活不了的,绝对活不了的,……”
     “去你妈的吧,你可坏了我的大事!”我推开奶奶屄,脑袋里一片空白,双
   耳嗡嗡作响:眼睛金星乱射:完了,完了,这家伙不死,范晶就凶多吉少啊!完
   了,完了,这家伙没死,我可怎么办啊!
     “老张,你,别忙着走哇!”见我起身欲走,奶奶屄呼地跳起身来,对我的
   称谓,发生了质的变化,同时,脏乎乎的面庞,也格外地严厉起来:“老张,
   你,就这么走了!”
     “奶奶屄,”望着奶奶屄阴沉着的黑脸,我也不再跟他称兄道弟,而是气乎
   乎地直呼其绰号:“奶奶屄,我,不走,还干什么啊!”我狠狠地瞪视着奶奶
   屄,从他的表情里,我知道,他是让我兑现诺言,可是,奶奶屄啊、奶奶屄,对
   不起,你没弄死大烟鬼,我,也就不能兑现诺言啦!
     “老张,要走,也行,”奶奶屄伸出脏乎乎的黑手:“要走,把车留下再
   走!”
     “不,”我挣脱开奶奶屄的手掌,转身便走:“瞅你干的什么活,还好意思
   要车啊!”
     “老张,你,”见我大踏步地走出包房,大庭广众之下,奶奶屄不敢肆意造
   次,不得不强忍着:“你,你,老张,你,太不讲究了,好,好,你走吧,明
   天,咱们再说吧!”
     我可没有闲心与奶奶屄做毫无意义的纠缠,我蹬蹬蹬地跳下楼梯,头也不回
   地跑出酒店,一头钻进汽车里,心烦意乱地回到范晶的别墅。
     一进门,范晶便目光冷峻地逼视着我,我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嘻皮笑脸
   地摇晃着手中的汽车钥匙:“嘿嘿,我尊敬的女王陛下,今天,想吃什么啊?”
   我一边问着,一边靠近范晶的身旁,手指尖色迷迷地触碰着她那高耸的胸脯。
     范晶抬起白手,狠狠地抽打着我的手背:“拿一边去,严肃点!”见我仍旧
   嘻皮笑脸,范晶的小鼻子冷冷地哼着,小手一伸,死死地拽住我的衣襟:“你,
   给我老老实实地交代,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我,”我明知顾问,捧住范晶的秀脸,亲切地吻了一口:“我,干什么好
   事了?”
     范晶推开我的手掌:“张教官出车祸了,住进医院了,说,这,是不是你干
   的啊?”
     “豁豁,”我断然抵赖道:“哦,怎么,大烟鬼出事了,豁豁,他出车祸,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难道说他若是死了,我还得给他偿命去不成!豁豁,怎么,
   女王陛下,你怀疑我?”
     “哼,你别跟装蒜了!”范晶狠狠地掐拧着我鼻子尖:“你呀、你呀,事
   情,都让你搞砸了,张教官,把胰腺摔坏了,……”
     “哦,”我漠然地问道:“胰腺?女王陛下,胰腺是什么啊,在肚子里哪个
   位置啊,是,干什么用的啊?”
     “你啊,什么也不懂!”范晶松开我的鼻子,用指尖点划着我的脑门,我咧
   了咧嘴:“女王陛下,我又不是医生,更没有学过医,我哪知道胰腺是什么玩意
   啊!”
     “呶,”范晶放下手来,指尖生硬地捅扎着我的肚子:“这个地方,就在这
   个地方,这里,就是胰腺,……”说着,范晶便认真地给我讲述起胰腺的准备位
   置以及重要作用,听着听着,我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地嚷嚷起来:“哦——,女
   王陛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来,胰腺就是这玩意啊!”
     “你,知道什么了?”范晶停止了讲述,面庞依然是可怕的冷淡:“哼,你
   知道什么了?我看你是不懂装懂,表面上什么都知道,就是晚上尿床不知道!”
     “哈,哈,”我顽皮地一笑:“晚上的事,我是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被女
   王陛下折磨得死去活来,我,……”
     “去,去,”范晶冷冰冰的面庞,终于露出一丝可贵的微笑:“去,去,别
   说没用的!”
     “就这啊,”我用手指尖顶着范晶的肚腹,大大咧咧地说道:“原来就是这
   玩意啊,我知道,小时候,我跟三叔杀猪搞肠子的时候,猪肚子里,就有这么一
   个破玩意,三叔叫它莲剔,这破玩意死死地挂在猪油上,挺难摘的,我看,也没
   啥用处哇,不过,烤着吃,倒是很有味道的,……”
     “嗨,嗨,”听到我的话,范晶简直哭笑不得:“你啊,你啊,就别提你三
   叔啦,嗨嗨,你可真要笑死我了,你这个活宝啊,我真拿你没办法!你都要把我
   气死了!你,嗨嗨,……”
     叮呤呤,叮呤呤,叮呤呤,叮呤呤,……
     范晶正哭笑不得地抹着苦涩的泪水,我的手提电话,又不合时宜地嚷嚷起
   来:“喂,哦,你啊,操,啥?去你妈的,先撂了,改天再说吧!”
     “谁,”范晶突然止住了笑声,冷不防地抢过我的电话:“喂,你是谁啊,
   找老张,喂,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你问我是谁?我是他同学,哦,想起来
   了,不认识,但听说过,哦,什么,什么,你说什么?”范晶的秀颊,唰地惨白
   起来,握着电话的小手,无法控制地哆嗦起来,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我:“什么,
   什么,你们,这,不是谋杀么,我的天啊!老张,”范晶浑身筛糠地将电话还给
   我:“给你,自己的梦,自己圆吧!”
     “老张,”奶奶屄在电话里恶声恶气地警告我:“老张,咱们可是光腚朋友
   啊,我,给你办了这么大的事,你,咋的也不能白了我吧,并且,这,不是我一
   个人的啊,我,……”
     “操,白了你,”我回敬道:“瞅你办的啥事吧,你还好意思跟我要这,要
   那的,我没让你包赔损失,就算最够朋友意思了!”
     “老张,你这么说,咱们可要好好地说道说道了,老张,我不欠你的过,我
   无意之中,操了你的媳妇,可是,我没欠你的,我的媳妇,不是也让你操了吗?
   老张,从小到大,我始终认为,你是个明白人,讲究人,混了这么多年,社会上
   的事,场面上的事,你应该清楚。朋友之间,烟酒不分家,甚至,关键时刻,媳
   妇也可让出去。可是,如果摆事,那就跟做买卖一样,一码是一码!”
     “操,废话少说,你倒底是啥意思,就明说吧?”
     “车,把车给我,啥事没有,咱们以后还是朋友,该怎样,还是怎样,想操
   我的媳妇,随时随地,都可以操!可是,你必须说话算数,把车给我!”
     “车,”范晶的身体猛然一震:“什么,你,把车送给人家了?”
     “不,”我断然拒绝:“你把事情办砸了,事没摆平,我凭什么把车给你,
   不,我不给,你愿意咋地就咋地吧,哼,”我啪地关掉了电话。
     “你,你,”范晶的秀脸扭曲得极为可怕:“老张,你,跟这伙人搅和在一
   起,决没有好果子吃!”
     猪的莲剔(胰腺),细细的一条,摘掐下来,往肉案上一扔,朋友来了,送
   给朋友,多少还有点人情,如果实在没人可送,买完猪肉,拎回家去,就着一杯
   热酒,自己慢慢地享用,是很惬意的事情。猪没了莲剔(胰腺),一死了之,万
   事大吉了。可是,人若摔坏了莲剔(胰腺),麻烦可就大去了,除非他不想活
   了。
     摔坏了莲剔(胰腺)的大烟鬼,虽然没有立刻死掉,却尤如跌进了地狱,生
   不如死。据范晶讲述,大鬼烟破裂的莲剔(胰腺),汁液横流,那是极有腐蚀性
   的汁液,其强度,绝不亚于硫酸,那漫溢的汁液,无情地烧灼着大烟鬼的腹脏,
   痛得大烟鬼死去活来,嘴里不时的喷出滚滚污血。没有人认为大烟鬼能够活下
   来,他自己也很清楚,为此,一次次地折腾之后,大烟鬼便一次次地立遗嘱。
     可是,大烟鬼的脑袋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的神志,始终是清醒的,更让
   我绝望的是,数月之后,大烟鬼奇迹般地出院了,耐心地等待着下一轮的大手
   术。
     “啊,我活了,我没死,范晶!”这是大烟鬼出院后的第一句:“范晶,我
   废了,你,也别想好,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绝不会放过你的!”
     现在,该轮到大烟鬼反击了,他的反击,是疯狂的,是空前猛烈,是极为可
   怕的,并且,是范晶决然招架不住的。
     一份份揭发医院大楼真相的信件,好似那初冬的雪片,纷纷扬扬地飞进了检
   察院。
     “唉,”范晶一屁股瘫坐在地:“完了完了,这下,我算是彻底地完了!”
     “范晶,”我疑惑不解地抱起范晶,将其放置在床铺上:“范晶,你就不能
   把实情,告诉我吗,这,倒低是怎么回事啊?”
     “唉,”范晶理了理散乱的秀发,吱吱唔唔地述说着:“这栋楼房,是爸爸
   活着的时候,以教学楼的名义,盖的,当时,是张教官,办理的手续,后来,通
   过关系,以商品房的名义,转卖给了我,当然,价钱是相当便宜的,爸爸死后,
   张教官以楼房手续不全为由,要挟我,让我嫁给他。”
     “可是,价钱再怎么便宜,也是你买的啊,部队愿意卖,你愿意买,这,有
   什么不合理啊?”
     “唉,不行,那是教学楼,一旦改变了用途,当商品房卖了,是需要规划局
   批准的!”
     “啥,”我更加迷惑起来:“范晶,军队在营区建房,还需要地方的规划局
   批准么?”
     “这个,你不懂,军队的房子,改变了用途,变成商品房了,就必须有地方
   规划局的批准,张教官就用这条,拿住我,如果我不答应他,他一告:那是军事
   用地,没有批准,不可擅自开发,更不准作为商品房,出卖,唉,完了!”
     ……
(一百二十五)
     世情勿衰歇,万事随转烛!老军区司令撒手而去,用过的茶杯便骤然冷却,
   再经死里逃生,落得个终生残废的张教官这么一捅,于是乎,树倒猢狲散,墙倒
   众人推!什么、什么医院的楼房手续不全;什么、什么非法侵占了军事用地;什
   么、什么老司令利用职务之便,鲸吞军事财产,变相地据为已有,……。
     并且,还不止这些,多年以来,他的独生女儿——范晶,经营医院期间,没
   有缴纳过一分钱的电费、采暖费、水费、……,等等,等等。嗨,总而言之一句
   话吧,老帐新帐一起算,这番穷折腾,把个风云一时的范晶,彻底搞破产了。
     “唔——唔——,唔——,完了,完了,我破产了,这么多年,我白干了!
   唔——,唔——,唔——,我的医院,我的房子,唔——,唔——,唔——,”
   失去了医院,失去了楼房,绝望的范晶终日以泪洗面,痛哭不止。我则愁苦着面
   庞,喃喃地守候在她的身旁,毫无意义地劝慰着:“范晶,别哭了,别哭了,”
     “唔——,唔——,唔——,我完了,我破产了,我的医院,我的医院,我
   辛辛苦苦、惨淡经营多年的医院,一宿之间,就没有了,唔——,唔——,
   唔——,……”
     “范晶,女王陛下,没关系,你有专业知识,你有临床经验,你有强烈的事
   业心,你,还会东山再起的,范晶,我亲爱的女王陛下,振作起来吧,面包会有
   的!”
     “唔——,唔——,唔——,”范晶仰起泪水涟涟的面庞,望着乱纷纷的房
   间,突然,疯疯癫癫地嘟哝起来:“我还要办医院,我要把这栋别墅,卖掉,重
   新把医院办起来!”
     “啥——”听到范晶的话,我惊赅地瞪大了眼睛:“不,范晶,不,不行,
   这是老司令留下的最后的一份遗产了,范晶,不,不,这栋别墅,你说什么也不
   能卖掉啊!”
     我喋喋不休地劝阻着,企图让范晶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啊,多么漂亮的别
   墅啊,并且,处在优越的黄金地段,每平方米的价值,连同院落的面积,以数千
   元计算啊!想到此,我心急如焚:“范晶,不能卖,绝对不能卖,这,太可惜
   了!”
     “卖,卖,一定要卖,老公,你放心吧,等我把医院重新办起来,用不了几
   年,我会挣来一个更好的、更大的别墅的!”
     “不行,”我坚持道:“范晶,要卖,就卖我家的房子吧,我爸爸,有两套
   房子!我,全都卖掉!”
     “哟,”范晶小嘴一呶:“哟,就你家的房子,两套加在一起,才多大面积
   啊,才能卖几个钱啊,嘿嘿,算了吧,就这点钱,真就好比一杯水,掉在熊熊燃
   烧的干柴上,哧啦一声,就没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啊!”
     “那,还有车呐,”我依然不死心地提议道:“范晶,咱们把车也卖了吧,
   你别想一口吃个胖子啊,慢慢来,一点一点地扩大!”
     “得了吧,一辆破车,能值几个钱,”范晶挖苦我道:“老公,我总认为你
   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并且,你长得更像是个大丈夫,又高又壮,
   满脸的大胡子,能扎死人,喝起酒来,能吓死个人。可是,动真格的时候,你这
   么瞻前顾后,怕东怕西的,你咋像个娘们啊?做起大事来,缩手缩脚的,”
     “范晶,”我呼地胀红了脸,站起身来:“哼,如果你这么说,那,随你去
   吧,我只是,看着这么漂亮的别墅,就样卖掉了,我,我,我心痛啊!”看到范
   晶如此顾执地要变卖别墅,我心如刀割,情急之下,我转身欲走。
     范晶慌忙拉住我的手臂:“老公,”范晶和缓起来,似乎改变了主意:“卖
   别墅,难道,我就不心痛么,我真的舍得么?老公,咱们商量商量,你看这样行
   不行,别墅暂时先不卖,抵押出去,弄点贷款,你看,这样,行不行?”
     “哼,”我双肩一耸:“你的房子,愿意怎样处置,那是你的权力,何必跟
   我商量呢,我是个娘们啊!”
     “去,”范晶破泣为笑,泪脸依在我的肩上:“老公,我错了,刚才,那是
   气话,老公,你可别往心里去啊!老公,”范晶终于下定了决心:“老公,咱们
   先把别墅抵押出去吧,用抵押金,办医院,等挣到了钱,再把别墅,赎回来!”
     叮呤呤,叮呤呤,叮呤呤,叮呤呤,……
     打话铃声打断了范晶的话,我掏出手机:“喂,哦,妈妈,你好啊!什么,
   户口,落下了,什么,让我把房子都卖了,带着表妹,去深圳?”
     “嗯,”身旁的范晶闻言,刚刚绽开的笑脸,又打起蔫来,待我关掉电话,
   她冷冷地问我道:“怎么,你真的要去深圳?”
     “这,”望着范晶冷冰冰的面庞,我左右为难:“范晶,妈妈在深圳买了房
   子,并且,爸爸在深圳开了公司,这,都需要我去,照顾啊?”
     “可是,”范晶醋意大发:“去,倒可以,我也跟你一起去,到深圳寻求新
   的发展,可是,刚才我听你妈说,把你表妹,也带去,你,说!”范晶突然拽住
   我的耳朵:“你,是要我,还是要你表妹?”
     “范晶,这,”我咧着嘴,一脸苦相:“老姨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让
   我照顾好表妹,我去深圳,怎么能把她一个人,扔在东北啊,范晶!我,我,不
   能这样做啊!”
     “哼哼,”范晶气鼓鼓地嘀咕道:“你可真有能量啊,还是你厉害啊,这边
   甜言蜜语地哄着我,那边,顾作多情地搂着小表妹!豁豁,两把扇子,同时煽,
   哼哼,你小心喽,别把火弄大了,烧了手!”
     “范晶,我求求你了,表妹,太可怜了,老姨和老姨父都死了,哥哥至今没
   有下落,死活不知!范晶,我尊敬的女王陛下,开开恩吧,带着她,一起去深圳
   吧!范晶,我把房子都卖掉,钱,都给你开医院,虽然少点,解决不了什么大问
   题,可是,也是我的一片真心啊!”
     “哼,”范晶松开我的耳朵,略微思忖一番:“嗯,行,给你点面子,不
   过,”范晶依然醋意未消:“到了深圳,有合适的主,就把她,嫁出去,这个,
   你应该答应我!”
     “行,行,我应该你!”我口是心非地答应道,而范晶,则是无比地认真:
   “老公,你的过去,我不在乎,可是,你的以后,我绝对不能容忍任何别的女
   人,与我分享!”
     “是!”我啪地双脚并拢,面对范晶,喜滋滋地行了一个军礼,范晶嘿嘿一
   笑:“啊,收拾,收拾,尽快开路吧!”
     “喂,”我再次掏出手机:“小瑞,别瞎忙了,把你的成衣店,趁早兑出
   去,跟我去深圳!”
     可是,小瑞的成衣店尚未兑出,我却急不可耐地卖掉了爸爸的住房,如此一
   来,表妹便无家可归,被我怯生生地拽进范晶的别墅,终日忙于抵押别墅,弄贷
   款的范晶,很不友好地撇视表妹一眼:“哦,请坐吧!你,”范晶又给我使了一
   个眼神,我安慰一番忐忑不安的表妹,蹑手蹑脚地走进范晶的卧室:“你什么事
   啊?女王陛下!”
     “我告诉你!”范晶厉声警告道:“她,暂时住我的家,可以,为了你,我
   认了,不过,你们,可要给我规规矩矩的,听到没有?如果我看到你,你们,做
   那事,我,可不客气!”
     “呵呵,”我冲范晶狡诘地一笑,心中暗道:嘿嘿,不让我跟表妹作爱,你
   不让,可是,你看得住么?细细想想,这也许是女人无奈之中,更为无奈的选
   择,心中明明知道根本看管不住,却仍然徒劳无宜地坚持着。
     当范晶出去忙忙碌碌地办理有关抵押手续时,表妹便可怜巴巴地坐到我的身
   旁,双眼噙满了委屈的泪珠:“表哥,你,她有钱,有别墅,你跟她好上了,
   就,不要我了!表哥,”表妹摇着我的肩膀:“难道,你想永远让我过这种生活
   么?”
     “表妹!”我指着豪华无比的房间道:“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好的别墅,我
   得尽一切可能地弄到手哇,表妹,如果不是我拼命地坚持,范晶,早就卖掉
   了!”
     “你就认识钱,为了钱,房子,你就不要我了,表妹,妈妈临时之前,你是
   怎么向妈妈保证的,表哥,你对得起死去的妈妈么?”
     “表妹,”我又许下暂时无法兑现的诺言:“等到了深圳,我搞到钱以后,
   就给你,单独买一处住房,怎么样?”
     “嗯,”表妹无奈地点点头:“也行,表哥,你,说话可要算数哦!”表妹
   抹了抹泪珠,无限憧憬道:“到了深圳,我还开成衣店,表哥,你,可要在经济
   上支持我哦!”
     “没说的,我保证!”
     “哎,”我正假惺惺地安抚着表妹,范晶突然推门而入,恶狠狠地盯视着
   我,表妹慌忙起身,那副可怜相,活像是老鼠撞见凶猫,从范晶的身旁,悄悄地
   溜掉,范晶撇了表妹一眼,然后,呼地冲到我的身旁,双手生硬地捧住我的面
   庞:“老实交代,你们,做了没有?”
     “没有!”我坦然道:“没有做,什么也没有做!”
     “哼,”范晶啪地关上房门,不容分说地掏出我的鸡鸡,握在手中,仔细地
   察看着:“你敢撒谎,我就把你鸡巴,拽下来,喂狗吃!”
     “看吧,看吧,”我将屁股一挺,鸡鸡扑楞一下,昂起头来,范晶得意地一
   笑:“嘻嘻,看来,是没做!”
     “女王陛下,”我问范晶道:“贷款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成了,”范晶欣然答道:“成喽,办成了喽,老公,过几天,就可以拿到
   贷款了,然后,咱们就去深圳!嘻嘻,”说着,范晶摇了摇脑袋,将一头秀发,
   扬到身后,然后,张开小嘴,深深地含住我的鸡鸡:“啊,我的,我的,这玩
   意,是我的,谁也休想抢去!”范晶美美地含吮了一番,缓缓地吐出鸡鸡,秀目
   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手指肚无比爱惜地抓挠着,嘴里轻轻地哼唱着:“嘻嘻,硬
   喽,硬喽!”
     叮呤呤,叮呤呤,叮呤呤,……
     望着昂然挺立的鸡鸡,范晶正欲解开裤子,压迫上来,手机却捣乱般地响了
   起来,范晶不得不抓过手机,片刻,失望地嘀咕道:“唉,真烦,弄点贷款,咋
   这么麻烦啊,老公,”范晶帮我系好裤子:“等着我,我去去就回,然后,”范
   晶用手指划了一下我的腮帮:“回来,再好好地玩,嘿嘿!”临出门,范晶依然
   放心不下地望着我,悄声道:“老公啊,你可要老老实实地等着我啊!嘻嘻,”
     “嗳,”我心不在焉地应承着,待范晶匆匆而去,我便将承诺,全然扔到了
   脑后,一把搂住正在收拾厨房的表妹,表妹惊惧地环顾着:“她,走了么?”
     “走了,表妹,”我像个急皮猴似地松解着表妹的裤子,表妹还是有些放心
   不下:“表哥,等一会,等她走远的!”
     “没事!”我早已褪下表妹的裤子,表妹心神不定地弯下身去,双手按在餐
   桌上,将小屁股撅向我,我掏出刚刚被范晶吮硬的鸡鸡,手忙脚乱地塞进表妹的
   肉洞里,忙不迭地插捅起来。
     “唉,”表妹娇巧的身体剧烈地摇摆着,嘴里苦涩地嘀咕着:“唉,表哥,
   咱们在一起,咋像偷人似地啊!”
     “以后就好了,”我又不负责任地许下诺言:“到了深圳,给你买了房子,
   就好了!”
     哗——啦,我站在表妹的屁股后面,正卖力地捅抽着,突然,房门哗啦一声
   被人推开,立刻范晶那熟悉的脆音:“小力,”哇,大事不好,女王陛下发火
   了,如果不是气恼至极,范晶很少直呼我的乳名:“小力,你,给我滚出来!”
     ……

                 (一百二十六)
     啪——,范晶将一只盛满钞票的皮箱,啪地甩到我的面前:“呶,这是你卖
   房子的钱,拿一边去,谁希罕要你的破钱,哼,还给你了!”
     “范晶,”我低声嘟哝道:“何必呐,犯得着动这么大的气吗!”
     “喂,你数数,看对不对,拿去,我不要你的钱啦,你也别阻拦我卖房子,
   咱们好聚好散吧,白白,再见!”
     “范晶,”我没有去拎皮箱,更不想去数点,这点钞票,与这栋别墅,简直
   不可同日而语,孰轻孰重,傻子也能惦出份量来,我岂肯让范晶卖掉别墅,去经
   营什么医院,我要把这栋别墅,弄到手,永远据为已有,然后由我自己卖掉,再
   到南方沿海,买一栋新的别墅。想到此,我嘻皮笑脸地走到范晶身旁,搂住她的
   腰身,又故态复萌地旧习重演起来:“女王陛下,我亲爱的女王陛下,别生气!
   消消火!”
     “去,”范晶冷冷地摇晃着身体:“去,去,一边去,别碰我!”
     “嘿嘿,”我搂过范晶绯红的面庞,亲切地吻吮着,同时,手掌伸进范晶的
   胯间,胡乱抓摸着:“别生气,别生气!嘿嘿,来,让我好好地亲亲你!”
     “不么,不么,”怀抱中的范晶,像个孩子似地撒着娇,丰硕而又雪白的双
   脚可笑地踢踹着,将床单踹得凌乱不堪,小嘴喷着滚滚潮乎乎的香气:“不么,
   不么,人家再也不跟你好了,再也不跟你好了!你说话不算数,一有机会,就跟
   你的表妹,在一起,……”
     “嗨,这怕什么啊,我跟表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你不是早就知道
   了!”
     “不么,不么,我就是不让你玩别的女人,一想到你玩别的女人,我就
   烦,……”
     扑——哧,范晶一边嘟嘟哝哝着,一边不停地踢蹬着双脚,冷丁叉开一下大
   腿,我的手指尖扑哧一声,便捅进范晶那温暖如春、滑润如膏、鲜嫩如脂的肉洞
   里,快速而又有力地抠搅起来,立刻发出咕叽咕叽的脆响。
     “哦——唷——”在我卖力地抠搅之下,范晶的肉洞突突地抖动着,继尔,
   又哧啦、哧啦地收缩起来,粉嫩的细肉,紧紧地箍裹着我的手指。
     “哦——唷——,”范晶不再嘟哝,双脚也停止了踢踹,只见她面庞红胀,
   小嘴紧贴着我的胡茬粗硬的腮帮,不可控制地呻吟起来,同时,柔顺地叉开了大
   腿:“哦——唷——,老——公,”范晶伸出玉手,掌心轻抚着我的硬胡茬,薄
   舌贴在我的腮帮上,不顾扎划地吮舔起来:“哦——唷——,老——公,好扎
   啊!”
     范晶一边吮舔着我的硬胡茬,一边松开裤带,屁股向下一蹭,将裤子极为可
   笑地褪滑下来,露出白嫩的、黑毛附着的小便。
     “哦——唷——,”范晶一声紧似一声地呻吟着,同时,双腿漫无目标地扭
   动着,三扭两扭,便将裤子褪到脚脖处,两条裤管乱纷纷地套裹着一对可爱的玉
   脚,那份杂乱、那份滑稽,那份放浪,直看我得色心狂搏,愈加珍爱起这位任性
   的、傲慢的,又永远也不失孩子气的红色贵族来。
     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
     “哦——唷,哦——唷,哦——唷,……”
     范晶一边深深地呻吟着,一边痴呆呆地望着自己咕叽作响的小便,渐渐地,
   她转过面庞,充满神秘感地问我道:“老公,告诉我,你也这样玩你的表妹
   么?”
     “嗯?”我止住了抠搅,望着范晶既然顽皮又神秘的面颊,我一时间不知如
   何作答,我正迟疑着,范晶的面色突然阴冷下来,同时,极为认真地继续问我
   道:“喂,告诉我,你们在一起,是怎么玩的啊?”
     “这,”我吱唔着,范晶秀眼一瞪:“说,”
     “咋说啊!”我面呈难色。
     “哼,”范晶急不可耐地吼道:“怎么玩的,就怎么说呗!这,还用我教你
   啊,”
     “这——样,”望着范晶热辣辣的目光,我冲她微微一笑,然后,抽出手
   指,爬到她的身下,范晶玉脚一抬,示意我帮她褪下裤子,我伸过手去,胡乱拽
   掉她的裤子,啪地丢到一旁,然后,色迷迷地搬起她的大腿,将脑袋瓜埋进她的
   胯间,范晶曲起双腿,小便主动向前拱送着,我的手指重新插进她的肉洞里,一
   边继续抠搅着,一边伸出舌尖,津津有味地吮吸着清醇的爱液。
     范晶很快便无法控制地哼哼起来,双腿紧紧地夹住我的脑袋:“哦——唷,
   哦——唷,老公,哦——唷,哦——唷,老公,……”
     啊——,在范晶拼命的夹裹之下,我奋力抽出脑袋,望着色眼之前,这无与
   伦比的,丰满而又粉嫩的肉洞,我心中暗暗赞叹着:太美了,太鲜了,我的小乖
   乖,你好可爱哦!想着想着,我不禁又咧开了大嘴,搂住范晶的丰臀,忘乎所以
   地咬啃起来:“这里,这里,舔这里啊,老公,……”
     在我肆意咬啃之下,范晶春情荡漾地伸过双手,尽力拨开肉片,指尖不停地
   揉搓着晶莹闪亮的小肉球:“老公,给我舔舔这里吧,给我舔舔小屄蕊吧!我的
   小屄蕊,又热又痒,快给我舔舔吧,啊,老公,快啊!”
     “好的,尊敬的女王陛下,”我把起头来,深深地呼吸一番,运足了气力,
   然后,张开嘴巴,紧紧地叼住范晶的小肉球,卖力地舔吮起来,范晶的身体,尤
   如过电般地抽搐起来,肥屁股极为放荡地扭动着,肉球下面的肉洞,呼呼地喷射
   着呛人的骚气,哧哧地扑面而来,薰得我晕眩不已,本来就燥热无比的面庞,更
   加炽热起来,贴在范晶的小便上,冒着滚滚腥膻灼鼻的气浪。
     “唔——呀,唔——呀,唔——呀,……”
     在我不停地舔吮之下,范晶不知疲倦地拱送着骚气翻滚的小便,细绒的黑
   毛,泛着暖洋洋的臊气,爱意缠绵地抚摸着我的面庞:“哦——唷,老公,快
   啊,快舔啊!”
     “嗳,”吮饱了范晶的爱液,我扭了扭酸麻的脖颈,又抹了抹爱液横流的嘴
   唇,然后,手指又悄悄地向下,就在范晶得意忘形地呻吟之际,我那挂满晶莹爱
   液的手指尖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范晶细纹密布的菊花洞里,轻轻地搅抠起来。
     “嗯,”范晶终于有所察觉,突然止住了呻吟,叉开双腿,抬起头来,白屁
   股微微地抖动着:“老公,你也操表妹的屁眼么?”
     “是的,每玩必操!”
     “哦,”范晶闻言,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小屁眼突然快速地收缩起来,雪
   白的小腹,剧烈地起伏着:“老公,快,快给我讲啊,你是怎么操她屁眼的!”
     “嗯,是这样,”我跪起身来,握着刚刚操过表妹的鸡鸡,对准范晶的快速
   抽拢的小屁眼,大嘴一咧,便顶撞进去,继尔,生硬地捅插起来,同时,手指塞
   进上面的肉洞里,粗野地抠搅着。
     “哦——唷,哦——唷,哦——唷,……老公,快讲,快讲,你还怎样操她
   来的!”
     “嗯,这样,这样,我是这样操她的,这样,”我一边狂捅着范晶的屁眼,
   一边淫声浪气地讲着:“这样,这样,这样操她,对,就是这样!”
     我的讲述,深深地剌激了范晶,那滚滚的淫液,顺着开咧的肉洞口,汹涌而
   出,尤如瀑布般地缓缓流淌而下,最后,全部漫溢进下面的屁眼里,将屁眼搞得
   空前的湿滑,如此一来,更加方便我的抽捅。
     范晶手扒着淫液横流的肉洞,拼命地扭动着白屁股,同时,红头胀脸地催促
   着:“老公,快,快讲啊,我受不了,我要来了!老公,快,接着讲啊,求求你
   啦,哦——唷,哦——唷,哦——唷,……”
     “嗯,”我点点头,将鸡鸡抽出范晶的屁眼,又美滋滋地塞进上面的肉洞
   里,狂放异常地捅抽着:“女王陛下,一般情况下,操完表妹的屁眼,我就接着
   再操她的小屄,这样,对,这样,上下两个眼,轮番操,一会捅这个,一个再插
   这个,”我一边说着,一边抽出鸡鸡,重新塞进范晶的屁眼里,如此这般地,轮
   番插捅着范晶的两个肉洞。
     “啊——呀,啊——呀,啊——呀,啊——呀,……”
     我正一边讲述着,一边交替地插捅着范晶的两个肉洞,同时,微闭着色眼,
   幸福地回味着,身下的范晶突然声嘶力竭地嚷嚷起来,湿乎乎的肉洞,突突地收
   缩起来,雪白的胴体,剧烈地抽搐着:“啊——呀,啊——呀,老公,我来了,
   我,我受不了啊,老公,操死我吧,老公,我不想活了!……”
     “呵呵,”望着范晶那近乎疯癫的淫态,我停止了抽捅,嘿嘿一笑,悄悄地
   抽出鸡鸡,将手指塞进范晶那依然狂缩不止的肉洞,狠狠地抠搅起来:“我的女
   王陛下,你疯了!咂咂,你瞅瞅,你的里面,已经发大河喽!”
     “唉,”范晶发疯般地狂吼一番,缓缓平静下来,她无力地平展下双腿,一
   边抹着额头的汗珠,一边满意地微笑着:“哇,老公,今天,我咋来的这么快
   啊!”
     “呵呵,”我抽出手指,放进嘴里,贪婪地吮吸着范晶那春情勃发之后,没
   有任何异味的、清纯无比的分泌物:“我的女王陛下,是我的讲述,刺激了你,
   使你有了新鲜感,就好比最初跟你做爱时,第一次看X号带,刚一打开录像机,
   豁豁,看把你激动的,那个样子,活像是农村的半仙上来了大神啊,两眼直勾勾
   地盯着电影,浑身突突乱颤,看见电视里的画看,你,一把抱住我,咕咚一声,
   便倒了下去,大腿一叉:来啊,来啊,老公,快操我啊!我的鸡鸡刚一插进去,
   我的老天爷,女王陛下,你的里面,早就湿淋淋一片啦,……”
     “去,去,好羞人啊!”范晶难为情地低下头去:“那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也不知从哪弄些黄带子,五花八门,什么玩意都有,有些事情,想都没想过,真
   是下流死了!哼,你还好意思说呐,你啊,流氓!下流坯!”
     “呵呵,流氓,”我将鸡鸡往前一挺:“流氓,又怎么样,只要玩得开心,
   就是丢了性命,掉了脑袋,也值啊!宁在花下死,做鬼亦风流啊!”
     “哼,”范晶愠怒地掐拧着我的腮帮:“不要脸的东西,我让你风流!”末
   了,范晶又兴致勃勃地悄声问我道:“老公啊,你跟表妹在一起的时候,还玩什
   么新花样了?”
     “哼哼,”我揉搓着被范晶掐痛的腮帮:“不告诉你,不跟你说吧,你就生
   气,跟你说了吧,你又毫不留情地收拾我,说我是流氓,唉,我是怎么做也不对
   啊!”
     “说,说,”松开我的腮帮,范晶又拎住我的耳朵:“说,说,不说,我把
   耳朵给你拧下来!”
     “嗳,嗳,”我痛苦万状地咧着嘴:“说,说,我说,我说!”我尽力挣脱
   着范晶的掐拧:“说,我说,嗨,”我突然拍了拍脑门:“范晶,光用嘴说,多
   麻烦啊,有些细节,用嘴,根本无法说清楚啊,更是不能准确地表达出来,我亲
   爱的女王陛下,干脆,我和表妹现场表演吧,你看,如何?”
     “滚——,”范晶咚地捶了我一拳,但很快,又迟疑起来,我悄悄地将手指
   溜到她的胯下,发觉她的肉洞口,重新湿漉起来,我顽皮地一笑:“女王陛下,
   你又来电了!”
     “哦,”我的手指尖刚刚触到范晶的肉片,范晶便身不由已地哼哼起来,同
   时,若有所思道:“哦,看活录相啊?”
     “是啊,”听到范晶似乎是自言自语的嘀咕声,我顿时兴奋难当:“是啊,
   范晶,我和表妹,给你表演个活录像吧!”
     “嘻嘻,”范晶的胯间,又是一片汪洋,她冲我神秘地一笑,手掌灵巧地拽
   过一件睡衣,披在光溜溜在身上:“那,就让她来吧!”
     ……

                 (一百二十七)
     “我亲爱的小表妹,我的好媳妇,来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又不是第
   一次在别的女人面前做爱了,这有什么难为情的,来吧,……”好说歹说,软磨
   硬泡,连哄带吓,用尽了种种招数,表妹吴瑞终于让我做通了思想政治工作,被
   我生拉硬扯地拽进范晶那神圣不可侵犯的、尤其是不能允许别的女人容身的卧室
   里。
     “亲爱的,”表妹迟迟疑疑地伫立在卧室中央,深深地低垂着红晕横泛的面
   庞,我瞟了范晶一眼,嘻皮笑脸地捧住表妹的面颊,叭嗒亲了一口:“表妹,别
   害怕,范晶姐姐想欣赏欣赏咱们俩是如何做爱的,呵呵!”
     “哼哼,”范晶披着性感撩人的睡衣,表情极为复杂地坐在沙发上,看见我
   色迷迷地解开表妹的上衣,她冷冷地撇了我一眼,同时,用鼻孔哼哼一声:
   “哼——,”
     “呵呵,”我哗地一声拽掉表妹的上衣,一把抓住表妹的小乳房,得意洋洋
   地望着范晶:“怎么样,表妹的咂咂,漂亮吧,虽然小了点,可是,小巧玲珑
   啊!”
     “哟——,”范晶不屑地瞟了一眼表妹赤裸的上身:“哟——,”
     “还有这个,”我又开始松解表妹的裤带,缓缓地向下扒褪着,将雪白的小
   屁股喜滋滋地展现在范晶的眼前,我的大手掌轻柔地抚摸着表妹细嫩的肌肤:
   “范晶,怎么样,表妹的皮肤,很好吧!”
     “一般吧,”范晶轻蔑地评价道:“还可以,看跟谁比!”
     “呵呵,”我将表妹按坐在范晶的床铺上,分开她的双腿,手指下作地摆弄
   着表妹性毛稀疏的小便,又扒开表妹的骚肉团,手指尖抠捅着表妹粉嫩的肉洞:
   “范晶,你看,表妹的小骚屄,可是别具特色哦,尤其是这团骚肉,别提有多好
   玩喽,范晶,你没有吧!”
     “啥破玩意啊!”范晶的秀脸顿呈妒忌之色:“老张,你不懂,女人的阴蒂
   不能太长,否则,藏污纳垢,不仅自己会得妇女病,还会殃及男人!哼,我看,
   她的阴蒂,还是割掉了好!”
     “割掉!”表妹呆坐在床铺上,听到范晶的话,惊讶道:“割阴蒂,一定很
   痛的吧?”
     “呵呵,”我蹲下身来,一口叼住表妹的骚肉团,卖力地吮吸起来:“割
   掉,我可舍不得,我最喜欢表妹的骚肉团了,我总是亲不够啊!”
     “哼,”范晶赌气般地嘟哝道:“不嫌脏,你就尽情地吃吧,得了口疮,可
   别后悔!”
     “不会的,表妹的小骚屄,很干净的!”
     “哼,”范晶冷言冷语道:“老张,你好贱啊,得了口疮,以后,少碰
   我!”
     “嘿嘿,”听到范晶的话,我松开表妹的骚肉团,呼地站起身来,一边拽着
   表妹的脑袋,一边握住鸡鸡:“来,表妹,给我舔舔吧!”
     “啊呀,”表妹皱着眉头,假意挣扎一番,最终,还是极不情愿地含住我的
   鸡鸡,当着范晶的面,羞臊无比地吮吸起来,我挺送着鸡鸡,将面庞转向范晶:
   “嘻嘻,范晶,舔鸡巴,最他妈的舒服!啊,你看,我的表妹,多会玩啊!”
     “哼,”范晶愈加气恼起来,妒色满面地扭过头去,我抽出鸡鸡:“我的女
   王陛下,看啊,快看啊!”我将赤身裸体的表妹按倒在床铺上,搬起她的细腿,
   冲着范晶淫邪地一笑:“演出,开始了,呵呵!”
     说完,我劈开表妹的细腿,大屁股往前一挺,粗硬的鸡鸡便轻而易举地顶进
   表妹的肉洞里,当着范晶的面,大大方方地插捅起来。
     表妹红胀着小脸,双眼呆呆地盯视着惨白的天棚,在我鸡鸡的撞捣之下,娇
   巧的胴体上下摆动着,小嘴紧紧地闭合着,尽一切努力地按耐着,非常不希望发
   出下贱的叫床声。而我的心情则恰恰相反,我用力地插捅着,极尽一切所能地剌
   激着身下的表妹:“操——,操——,操——,操——,”
     “哦,”表妹摒住气息,在我几近疯狂的撞捣之下,无法控制地轻轻呻吟起
   来:“哦——,哦——,哦——,哦——,”
     “尊敬的女王陛下,过来啊!”
     我一边狂捅着表妹,一边向范晶摆摆手:“过来啊,一起玩啊!”
     “去,”起初,范晶难为情地瞪了我一眼,看到我不以为然地继续大作着,
   表妹不可自抑地呻吟着,两条细腿被我高高地搬起着,一对肉乎乎的裸体,淫荡
   致极地晃动着,范晶的面庞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见我揉搓着表妹的小乳房,
   她也情不自禁地将手溜进睡衣里,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丰乳,见我拽扯着表妹的
   小肉片,范晶原本翘起的大腿悄悄地放下来,一只手伸进胯间,偷偷地抠挖起自
   己的小便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休想逃过我的色眼:“过来啊,范晶,一起玩吧!”
     “滚——,”范晶发觉我在注视她的小动作,羞涩地停下手来,努力装出若
   无其事的样子,重新翘起二郎腿,故意摆出一副漠然的表情:“滚一边去!”
     “嘿嘿,哟——,”我冲范晶吐了吐厚舌,继续撞捣着身下的小表妹。
     “哎哟,我的发掐呐!”
     望着我肆意与表妹交欢,范晶的面庞愈加红胀起来,包裹地睡衣里面的,若
   隐若现的酥乳,咚咚咚地抖动着,鼓溜溜的小腹剧烈地起伏着。为了掩饰激荡的
   春情,范晶心情不安地抓摸着乌黑的秀发:“我的发掐咋不见啦,让我放在哪
   啦!”
     范晶一边心不在焉地自言自语着,一边悄悄地撇视着我和表妹,一边抬起身
   来,佯装着找寻所谓的发掐,满卧室地转悠着。其实,发掐就放在梳妆台上,而
   范晶,却故意往床铺这边摸索而来。
     我看在眼里,心中暗道:嘿嘿,范晶,我尊敬的女王陛下,你受不了了吧,
   嘿嘿,你的下面,痒痒了吧!哼,别跟我装相了,找什么发掐,你是想参与我们
   的交欢,却又不好意思直说出来,放不下你那红色贵族的大架子,来吧,“范
   晶,过来啊!”
     待范晶香气袭人的身体自觉或不自觉地靠近我,我乘其不备,一把将其拽坐
   在床铺边,范晶依然假惺惺地挣扎着:“去,去,”
     “嘿嘿,”我一边大作着,一边撩起范晶的睡衣,手掌往范晶的胯间一摸:
   我的乖乖,湿乎乎一片:“范晶,别装了,你来电了!”
     “呶,”范晶闻言,黑毛簇拥的小便微微一颤,本能地夹紧了双腿,而肥实
   的屁股却不肯抬起,更没有离开床铺的意思,一双可爱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视
   着表妹的小便以及我的鸡鸡。
     我无比尊敬的范晶,对性有着许多莫名其妙的妄想,尤其是在做爱即将达至
   高潮的时候,兴奋到了极点,完全沉缅在性爱所带来的空前欢娱之感的范晶,一
   边闭着眼睛,放浪地呻吟着,一边美滋滋地思忖着:“哦——唷,哦——唷,老
   公啊,如果我不幸被暴徒轮奸了,那,会是怎样呐?”
     “哈,”我扑哧笑出了声,心中嘀咕道:哈,好个范晶,你,一定是看过A
   片以后,产生了这种怪诞的幻想吧:“呵呵,范晶,”我停止了抽插,双眼凝视
   着范晶的肉洞:“啊,不要,女王陛下,不会的,不会的!这么美丽的身体,被
   歹徒强暴了,我,可受不了,我,要把暴徒们,一个个地剁成肉酱!”
     “真的,”范晶的胴体可笑地起伏着,肉洞渐渐扩张开:“真的,老公,如
   果我被人轮奸了,就像录相里那样,五、六个大男人,轮班操我,啊,……”
     范晶微闭着双眼,痴迷地臆语着,说着、说着,肉洞不自觉地收缩起来,一
   股股粘乎乎的淫液,滚滚涌出肉洞:“啊呀,太可怕了,这么多男人轮奸我,
   我,会被他们操死的!”
     “嘿嘿,”望着范晶那充满幻想的沉迷之色,你全然洞熟了她的内心世界:
   轮奸,强暴,这是许多女人的性妄想,男人喜欢群交,女人也幻想着与众多男人
   同时发生性关系,只是不敢过于直白地流露出来,于是,便幻想着突遭不幸,被
   人轮奸!
     “不会,操不死的!”我指了指电视屏幕:“不仅操不死,还会很舒服的,
   你看,录相里面,六个男人狂操一个女人,她不仅毫无痛苦之相,还兴奋得大喊
   大呐!”
     “哦——,”范晶悄悄地睁开眼睛,望着电视屏幕上惊心动魄的群交场景,
   胴体不禁猛然一颤,小便空前湿滑起来:“我的天啊,六个男人,操一个女人,
   哇,两个眼,都塞上了,还有嘴,也用上了,我的天啊,又上来一个!”
     望着范晶湿润无比的肉洞,我狠狠地抠捅一下:“刺激吧,范晶,哪天找个
   机会,让人轮奸一下吧!”
     “滚,”范晶将目光移开屏幕,小手一扬,无情地抽打着我的腮帮:“滚一
   边去!”
     “范晶,如果你不想真的被轮奸,咱们就玩个轮奸的游戏吧!”
     “嘻嘻,”范晶顿然喜上眉梢:“好啊,玩吧,一定很刺激的!”突然,范
   晶失望地嘀咕道:“可是,只有咱们两个,咋玩啊!”
     “这好办!”我顺手抓过床头上的毛巾,跪爬到范晶的身前,范晶心领神会
   地伸过脑袋,我熟练地用毛巾蒙住范晶的双眼:“好啦,女王陛下,现在,我就
   是一群拦路抢劫的暴徒,你,就是被轮奸的,下夜班的女工!不许动,把钱交出
   来!”
     “啊,”范晶乖顺地将身旁的鳄鱼皮夹,递到我的手上:“大哥,给,钱,
   都在这那,我,都给你了,大哥,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走,嘿嘿,”我啪地将钱包扔回到床角,大手掌野蛮地抓摸着范晶洁白细
   嫩的手臂:“哥们,你们看,这个小娘们长得真不懒啊,肉皮好白、好细、好嫩
   啊,哦!”我又将手伸向范晶的胯间:“哈,好嫩、好紧的小骚屄啊,操起来,
   一定舒服死了,我说哥们,谁先来啊!”说着,我用粗细不匀的嗓音,尽力地摩
   仿着众歹徒的话音:“我来,”
     “我先来,”
     “大哥,让我先来吧!”
     “嘻嘻,”我的狂呼乱喊深深地剌激了范晶,她顾作惊赅地央求着:“不,
   不,大哥,不能啊,不能啊,放了我吧,我已经把钱都给你们了,如果还嫌不
   够,我,还有首饰,呶,都给你们!”
     说着,范晶像模像样地摸索着梳妆台上的金耳环、金戒指、金项链,金手链
   等等首饰,一一塞到我的手里:“大哥,呶,这些金首饰,都给你了,大哥,求
   求你啦,放了我吧!”
     “嘿嘿,”我阴险一笑:“老妹,我倒是想放过你,可是,我这帮哥们,不
   肯啊,哥们,你们说,放不放她?”
     “不,不放!”
     “不,这么漂亮的小娘们,不好好地操一顿,太可惜啦!”
     “大哥,让我先来,”说着,我撩起范晶的睡衣:“小娘们,别害臊,陪大
   哥,玩玩么!”
     “呶,”范晶佯装挣脱着,我抓过一把剪刀,顶在范晶雪白的脊背上:“他
   妈的,不识相的臭娘们,给我放老实点,再不听话,我,他妈的废了你!”
     “大哥,”范晶规规矩矩地弯下身去,撅起白屁股,我握住鸡鸡,从范晶的
   身后,生硬地塞顶进去,随即便狂粗地撞捣起来,一边撞击着,还一边煞有介事
   地嚷嚷着:“操,你们别着急啊,排队,排队,去,到后面,排队等着去!”
     “大哥,”范晶撅着屁股,喃喃地问道:“你们,一共,是几个人啊!”
     “哦,”我停顿下来:“几个,我他妈的倒忘了,让我数数,一个、二个、
   三个,……,哼哼,小娘们,不好意思,一共是七个,今天,可够你受的了,你
   要受累喽!”
     “啊,七——个,我的妈啊,”范晶的身体哆哆乱颤:“七个人操我,我能
   受得了吗?大哥,饶了我吧,你们,会操死我!”
     “没事,”我抽出鸡鸡,胡乱抹了抹,又呸地吐了一口唾沫:“老妹,这,
   下来一个啦,喂,我说,排到谁啦!”
     “我,该我啦!”
     “哦,”我拍了拍范晶的屁股:“老妹,别乱动,撅着,好好撅着,又上来
   一个!”说完,我重新将鸡鸡塞进范晶的肉洞里,颇为认真地告诉她道:“老
   妹,第二个哥们,上来操啦!”
     “嘻嘻,”范晶撅着屁股淫笑道:“嘻嘻,老公,你真有趣,搞得跟真地似
   的,啊,第二个男人,第二个暴徒,轮奸我啦!啊——,啊——,啊——,”
     ……

                 (一百二十八)
     我挺送着大鸡鸡,站在范晶的身后,胡乱捅插一番,然后,又抽出鸡鸡,一
   边呼呼地喘息着,一边学习着流氓无赖的丑恶嘴脸,啪啪地拍打着范晶的屁股,
   原本白嫩的屁股瓣,在我大手掌无情的抽扇之下,泛起深深的红印,同时,另一
   只手掌,凶狠地抠搅着范晶淫液漫溢的肉洞:“操,操,他妈的,小娘们,今
   天,我们七个哥们非操死你不可,喂,下一个,该轮谁啦?我,”说完,我的鸡
   鸡向前又是猛烈地一挺,再次顶进范晶的肉洞里,疯狂地捅插起来。
     范晶蒙着双眼,在我轻度的虐待之下,性致昂然地问道:“大哥,现在,已
   经是第几个啦!”
     “哦,”我思忖一下,顺嘴胡乱答道:“第五个,小骚屄,第五个男人,开
   始操你了!怎么样,舒服不舒服啊!”
     “嘻嘻,”范晶满意地笑道:“嘻嘻,老公,这个游戏,真的好剌激啊,我
   努力地假想着,你每上来一次后,我就幻想着:啊,又一个陌生的男人,上来操
   我喽!嘻嘻,”
     “哼,别笑,过来!”
     我抽出鸡鸡,拽过精赤溜溜的范晶,将鸡鸡对准她的小嘴:“人多,眼少,
   来,把嘴巴也用上吧!”
     “哎呀,”范晶伸过手来,焦急万分地嘀咕道:“哎呀,老公,这玩意,刚
   拔出来,就往人家嘴里捅,太脏了!”
     “他妈的,谁是你老公!”我不容分说地将鸡鸡塞进范晶的小嘴里:“小娘
   们,你咋忘了,现在,我已经不是你的老公,而是一群轮奸犯的小头头,我们让
   你怎么做,你就得怎么做,否则,就杀了你!懂吗,快,舔!”说着,我一把拽
   住范晶的秀发,粗野异常地摇晃着:“舔,舔,老老实实地给老子舔鸡巴,不要
   惹老子生气,否则,老子杀了你!”
     “哦,哦,”在我的拽扯之下,范晶紧皱着眉头,果然像个受虐者似地,无
   比乖顺地舔吮着鸡鸡上的分泌物:“豁豁,老公啊,你还来真的啦,我虽然蒙着
   眼睛看不见,听你这口气,这动作,我看你真像个轮奸犯啊!舔,舔,舔,我
   舔,我不敢不舔啊,不舔,轮奸犯们,就得杀了我啊!唉,舔吧,舔吧,为了活
   命,再怎么脏,也得舔啊!嘻嘻。”
     范晶捧着湿乎乎的鸡鸡,装着下贱的样子,伸出红通通的薄舌头,精心地舔
   吮着我的鸡鸡,直至将鸡鸡舔吮得干干净净,莹光铮亮。
     “哼,躺下去!”待范晶舔净鸡鸡上的分泌物,我手掌一推,恶狠狠地命令
   道:“小骚屄,躺下去,第六个哥们,要操你啦!”
     “唔,”范晶咕咚一声,仰面朝天地躺下身去,放浪地叉开大腿,装出一脸
   的哭丧之相:“唔——呀,六个,我好命苦啊,这么多男人轮奸我,我还有什么
   脸面活在世上啊,以后,我,可怎么见人哦!咦——,咦——,咦——,”说
   着,范晶抬起小手,像模像样地抹着白毛巾,可笑地假哭起来。
     我生硬地捅插着她的肉洞:“别哭,坏了老子的兴致,看我掐死你!”说
   着,我伸出双手,不轻不重地握裹着范晶的粉颈:“再哭,老子掐死你!”
     “哎呀!哈,哈,”我的手掌,没有掐痛范晶,反倒把她搞得咯咯大笑起
   来,范晶扑腾着白腿,双手拼命地推搡着我有力的手臂:“咯咯咯,大哥饶命,
   我不哭了,你不敢哭了,咯咯咯,老公,别咯吱我啊,你可笑死我了!”
     “哇,”望着范晶的淫态,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鸡鸡突突乱抖起来,我预
   感到行将射精,呼地从范晶的身上跳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跪到她的头前,突
   突狂抖的鸡鸡对准范晶咯咯大笑的小嘴。
     说时迟,那时快,范晶正欲闭合上小嘴,一滩白森森的精液,极为准确地喷
   进范晶的小嘴里,范晶痛苦地咧着小嘴,正欲吐出来,我一把按住她的珠唇:
   “他妈的,不许吐,乖乖地给老子咽下去,快,……”
     “哎哟,”范晶猛一哆嗦,口中的精液咕噜一声,全部吞咽下去:“哇呀,
   老公,你要弄死我啊!”范晶终于拽掉毛巾,揉了揉被蒙酸的眼睛,小嘴尽力地
   倾吐着:“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老公,你好坏,你好坏,”
     “哦啊——,”我一屁股瘫坐在乱纷纷的床铺上,范晶用白毛巾抹了抹粘满
   残精的小嘴,突然嘀咕起来:“哎呀,老公,不对啊,你不是说七个暴徒轮奸我
   么,这,才第六个啊!老公,”范晶一把拽住我业已瘫软下来的鸡鸡:“不行,
   还得操啊,还差一个呐!”
     “唉,”我无精打采地摇了摇脑袋:“不行了,尊敬的女王陛下,我实在操
   不动了!”
     “不行,操不动,也得操,谁让你告诉我说,七个人操我啦,不行,还差一
   个呐,起来,别偷懒,接着操啊!”
     “嘿嘿,”现如今,一想到那可笑的一幕我便兴奋不已,身旁的范晶见状,
   不解地问我道:“你笑啥啊,当我的面,操你的表妹,你高兴啦?是不,哼,”
     “不,不是那个意思!”我将鸡鸡从表妹的肉洞里抽出来,拽住范晶的玉
   腿:“范晶,你忘了,那天,咱们玩轮奸的游戏,我演轮奸犯的角色,可是,只
   操到第六个,我就提前射精了,还差一个,我再也操不动了!来,今天,补上这
   一课吧!”
     “呶,”范晶噘着小嘴,假意推辞着,而屁股,却淫迷地往我的鸡鸡上,顶
   靠过来:“呶,不,不,不玩,没劲!”
     “别客气,来吧!”
     我搬起范晶的大腿,将鸡鸡顶进范晶早已奇湿无比的肉洞,当着表妹的面,
   咕叽咕叽地捅插起来。表妹悄悄地坐起身来,抓过一条毛巾,擦抹着粘液横陈的
   胯间,然后,准备跳下床铺,溜之乎也。
     “别走啊!”我一把按住表妹:“过来,大家一起玩吧!”
     “我的活,还没干完呐!”表妹喃喃地嘀咕着,一对小眼睛偷偷地窥探着身
   材丰硕的范晶,脸上泛起无尽的慕色,由衷地赞叹起来:“大姐,你长得真漂亮
   啊,你的皮肤,真白啊!咂咂,高干子女就是与众不同,从小吃得好、穿得好,
   无忧无虑,养得又白又嫩,咂咂,再看看咱们穷人家的苦孩子,唉,”表妹失望
   地低下头来,盯着自己平展展、营养欠缺的胸脯:“咂咂,跟大姐相比,我的咂
   咂,真是丑死了,又小又平,咂咂!”
     “呵呵,”虚荣心是所有女人的天性,听到表妹的赞叹,范晶顿然喜形于
   色,原本冷冰冰的面庞,突然绽开了可贵的微笑,并且,对表妹,再也不视如情
   敌,而是和颜悦色地问道:“呵呵,是么,”说着,范晶低下头来,无比自豪地
   审视着自己的玉体:“小妹,姐姐现在老喽,并且,琐碎之事太多,弄得我早就
   没有心情打扮喽,唉,想当年,中学的时候,我是公认的校花啊,不信,你问问
   你表哥!”
     “对,对,”我一边大作着,一边肯定道:“范晶是公认的校花,追上的男
   生,如果排成大队,能从教室,排到马路上去,嘿嘿!”
     “滚,”范晶面庞一红,轻轻地抽打一下我的腮帮,我推开她的手掌:“并
   且,全校所有的男生,都惧怕范晶,我们都称她为:女王陛下!”
     “姐姐的皮肤真好哟!”表妹怯生生地伸出小手,哆哆嗦嗦地抚摸着范晶的
   肌肤,范晶婉尔一笑,终于放下高不可攀的贵族架子,亲切地拉过表妹的小手,
   放在白嫩的丰乳上。
     “哟,”看见往日拒之于千里之外,冷若冰霜的范晶突然平易近人起来,表
   妹先是受宠若惊,继尔是手足无措,但是很快便平静下来,一边极为自然地抚摸
   着范晶的胴体,一边张开小嘴,讨好地吮舔着,同时,毫无原则地献媚着:“姐
   姐不仅皮肤好,又白又细,还特香,咂咂,真好闻啊,真香啊!”
     “哦——唷,”范晶更加喜不自胜,在我的狂插之下,在表妹的舔吮之中,
   幸福地呻吟着:“唔哟,唔哟,好爽啊,好舒服啊!小妹,你把姐姐舔得好舒服
   哟,”范晶友善地揉摸着表妹的秀发:“谢谢你,小妹妹!”
     “不谢!”听到范晶的夸赞,表妹满含温情地说道:“不谢,不谢,只要姐
   姐满意、姐姐舒服,小妹就高兴了,嘻嘻,”说着,表妹的小嘴一路向下,一寸
   不露地吮舔着,最后,薄舌来到了范晶那绒毛散布的芳草地上,表妹一边舔吮着
   范晶的性毛,一边轻柔地抓拽着:“咂咂,姐姐的身体真健康,毛管铮亮啊!咂
   咂,”
     “哦——唷,”范晶低垂着头,痴迷迷地望着我,小腹不停地往前挺拱着:
   “哟——啊,老公,好舒服啊,啊,老公,我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
     “嘿嘿,”我狠狠地撞捣一下范晶的肉洞:“女王陛下,大家一起玩,是不
   是很开心啊?”
     “嗯,”范晶肯定地点点头:“嗯,嗯,是的,是很开心,最重要的是,”
   范晶仰起红通通的面庞,深有感触地说道:“有一种新奇感,很剌激人!……,
   哟——唷,小妹啊!”范晶正仰着面庞,幸福地回味着多人交欢所带来的莫名的
   新奇感和空前的剌激感,却突然纵声狂吼起来:“哟——唷,小妹,哟——唷,
   小妹!”
     我低头一瞧,豁豁,最会讨好人,最善解人意的表妹,此时此刻,双手扒着
   范晶的肉片,舌尖快速地舔着范晶的小肉球,一时间,直舔得范晶无法自抑,神
   魂颠倒地狂吼起来:“哟——哦——,哟——哦——,哟——哦——,小妹,
   我,我,受不了啦,哟——哦——,哟——哦——,哟——哦——,……”
     “嘿嘿,表妹,你真会玩啊,”望着表妹那快速翻动的嘴唇,我精神不禁为
   之一振,大屁股往后一缩,将鸡鸡从范晶的肉洞里抽出来,对准表妹的小嘴,表
   妹抬起眼皮,冲我微微一笑,脖子向前一伸,一口含住我的鸡鸡,卖力地吮吸起
   来:“唔哦,唔哦,唔哦,唔哦,……”
     “哈,”我的鸡鸡在表妹的小嘴里得意忘形地进出着,幸福异常地插捅一
   番,又抽将而出,再次顶进范晶的肉洞里,而表妹,也不肯闲着,小嘴继续吮舔
   着范晶的小肉球,范晶彻底沉缅其中,手臂一扬,搂住表妹的脑袋:“小妹,谢
   谢你,你太好了,谢谢你!”
     说着,范晶捧住表妹的小脸,张开嘴巴,满含深情地亲吻着表妹粘挂着自己
   分泌物的小嘴:“谢谢你,谢谢你,小妹,真是太感谢你了!”
     “嘿嘿,好亲密的一对啊!”
     看见范晶搂着表妹,亲密无间地热吻着,我乐不可支地拽过表妹的细腿,将
   其娇巧的胴体,压迫在范晶丰硕的裸体之上,一对可爱的,各具特色的小肉洞,
   明晃晃地摆放在我的色眼之前:“哈,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幸福了!”
     望着眼前的两个粉嫩的肉洞,我竟然手足无措起来:“嘿嘿,我说两位,先
   操哪个啊!”
     “先操姐姐吧!”表妹撅着小屁股,极有礼貌地谦让着:“先操姐姐吧,我
   不着急,”
     “不,”范晶道:“先操妹妹吧!”
     “嘿嘿,都这么谦让啊,我,嗨,来吧,还是从上面的开始操吧!”
     ……
(一百二十九)
     我卖掉了爸爸的两处住房;表妹出兑了成衣店;范晶将别墅抵押了出去,我
   们三人满怀着大发横财的强烈欲望,野心勃勃地来到了深圳。妈妈特意来机场接
   我,虽然已是年过半百,妈妈依然充满了青春的朝气,衣着穿戴还是那般的鲜艳
   和花丽,并且,正如大酱块所说的那样,妈妈永远都是举着一把极为显眼的遮阳
   伞,笑吟吟地等候在机场的出口处。
     “妈——妈,”望着妈妈那雍容华贵的身姿,妩媚撩人的面庞,白嫩细腻的
   肌肤,我兴奋不已地扑将而去,搂住妈妈的粉颈,很是热烈地吻了一口:“妈
   妈,儿子好想你啊!”
     我炽热的身体一挨贴靠在妈妈温暖而又软绵的腰身上,顿感空前的幸福,妈
   妈那刺鼻沁肺的香气,立刻将我胯间的鸡鸡撩拨得昂起头来,我将胯间悄悄地拱
   向妈妈,妈妈的身体微微地抖动一下,会意地一笑:“哦,哦,”妈妈一手举着
   花花绿绿的遮阳伞,一手轻拍着我的脊背:“哦,哦,我的儿子,你长得好棒
   啊!”
     “呵呵,”我依依不舍地松开妈妈丰硕的腰身,笑嘻嘻地、习惯性地讥讽起
   来:“呵呵,妈妈,好久不见,你的口音咋变成了,变成不伦不类的广东普通话
   喽!”
     “阿姨,您好!”
     身后的表妹和范晶同时向妈妈问候着,妈妈没有理睬表妹,而是全神贯注地
   盯视着陌生的范晶,望着风华正茂的范晶,妈妈一边假惺惺地应承着,一边用急
   切的目光逼视着我,待我将妈妈搀进出租车,妈妈悄声问我道:“儿子,她,是
   谁啊,你咋又勾搭上一个啊,你,总是不给妈妈省心啊!”
     “妈妈,”我将嘴巴贴在妈妈的耳根上:“妈妈,她,可不是一般的战士,
   她,”听完我简单的介绍,妈妈脸上的不屑之色,顿时荡无存,取而之代的,是
   一片空前的惊喜之色,只见妈妈满脸堆着媚笑,殷勤地拍打着座椅,让范晶坐到
   她的身旁:“啊,原来,你是老红军的独生女儿啊,请,坐这吧!”
     “好的,”范晶大大方方地坐在妈妈的身旁,妈妈拉起范晶的小手,久久地
   端详着她那美妙的芳容:“啊,长得真漂亮啊,高干子女就是与众不同,气质高
   雅,谈吐非凡!嘻嘻,小晶,我见过你爸爸!”
     “嗯,”范晶惊讶地望着妈妈,妈妈很是荣幸地讲述道:“真的哟,那是好
   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当年,我们学校组织革命传统教育活动,通过联系,请来了
   一位参加过长征的老红军,给学生们讲红军爬雪山、过草地英雄事迹,真没想到
   啊,这个让人无比尊敬的老红军,原本就是你爸爸哟,咂咂,我儿子真有福气
   啊!”
     “呵呵,”望着妈妈满面的势利之相,范晶不以为然地哼了哼:“老红军的
   女儿,又能怎样,人死了,什么都白搭!唉,”
     “哦哟,”妈妈突然嚷嚷起来:“到了,到了,司机同志,前面那个××花
   园,就是我新买的商品房,麻烦您拐进去吧!”
     “喂,我说老张啊,”妈妈自豪地将我引领进她新买来的住宅里,一迈进房
   门,妈妈便操着生硬的广东普通话,嚷嚷起来:“老张啊,忙什么呐,我把你的
   宝贝儿子,接回来了!”
     “哦,”妈妈的话音未落,爸爸扎着小围裙,叉着湿漉漉的大手,循声走出
   厨房,瞧见自己不争的儿子,爸爸的面庞立刻严肃:“小子,”爸爸又扫视一眼
   站在我身后的范晶和表妹,似乎更加气恼起来,脸色一沉,毫不客气地训斥我
   道:“小子,怎么样啊,这几年,在东北混得不错吧,发大财了吧!嗯,”
     “我,我,”我难为情的低下头去:“没,没,没挣到什么钱!”
     “哼哼,钱没挣到手,媳妇混得可是不少,左一个,右一个的,唉,”听到
   爸爸的话,范晶的面颊唰地绯红起来,妈妈恶狠狠地瞪了爸爸一眼:“去,
   去,”妈妈冷冷地对爸爸吼道:“儿子刚来,爷俩好几年不见一次面,一进屋,
   你也不会说几句亲热的话!去,去,不会说话,就做你的饭去吧!”
     “哼,”爸爸挖苦我道:“小子,你上串下跳地折腾了一溜十三招,到头
   来,还不得回到父母的身边,依靠父母么,”妈妈又瞪了爸爸一眼,示意他不许
   再唠叨,爸爸极不情愿地收住了挖苦的,让我无地自容的话语:“唉,现在的年
   轻人啊,真拿你们没办法啊!”
     在妈妈严厉的目光驱赶之下,爸爸怏怏地返回厨房,可是,刚刚挪动几步,
   客厅的电话尖叫起来,爸爸接起了电话:“喂,什么,同志,你说些什么啊,我
   听不懂,请你讲普通话,哦,哦,你打错了!”
     “呵呵,”我冲爸爸顽皮地一笑:“爸爸,你来深圳也好几年了,怎么还是
   听不懂广东话哦!”
     “哼,”放下电话,爸爸叹息道:“爸爸老了,适应能力不强了,虽然来广
   东多年,还是听不懂咕嘎咕嘎的广东话。不过,你妈妈,她很厉害,她的适应能
   力强,你妈妈,早就成十足的老广喽!你听听,她说话的口音,都变成地道的广
   东音了!”望着宽阔明亮的大客厅,我满脸疑惑地问妈妈道:“我亲爱的妈妈,
   你是从哪弄来这多的钱,买了这么大的房子啊?是爸爸开公司挣的吧?”
     “哼,”妈妈骄傲地摇晃着脑袋:“等你爸爸开公司挣钱,再买房,那得猴
   年马月啊,你爸爸的公司刚成立,投资还没收回来呐,再说啦,我跟你爸爸经济
   上各自独立,他挣他的,我挣我的,我们谁也不花谁的钱!儿子,我正跟你爸爸
   比赛呐,看谁挣得钱多,嘻嘻!”
     “好哇,”我冲着妈妈嘲讽道:“好一对革命夫妻啊,觉悟就是比常人高,
   总是能够跟上时代的步伐,文革的时候,比赛谁先入党,如今,在这改革开放的
   年代里,大搞劳动竞赛,看谁挣得钱多,好,好,好,比吧,比吧,”
     “哼哼,别瞎白虎了!”在厨房里忙碌的爸爸打断我的话,催促道:“饭好
   了,都过来吃饭吧!”
     “儿子,”妈妈的肥屁股刚刚坐到餐厅的椅子上,便不无得意地指着雪白的
   墙壁道:“儿子,这房子,好几十万啊,都是妈妈用炒股挣来的钱,买的!”
     “啥?”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妈妈,这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儿子,妈妈还能骗你么,……”
     “唉,”坐在妈妈身旁的爸爸以失败者的口吻嘟哝着:“小子,你听说没,
   你三叔,盖了一栋楼房,前面还有一排门市房,每年光房租,就够生活喽。唉,
   你老爹没能耐,还没有达到在深圳给你置办铺面的程度。唉,我,还得奋斗啊!
   我总是弄不明白,自己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没干过一个杀猪匠!”
     “你啊,干什么事情,总是患得患失,瞻前顾后,就你这样的,永远也发不
   了大财,”妈妈再次转过头来,很是自豪地望着我:“儿子,这套房子,妈妈是
   用你的名字买的,儿子,以后,这套房子,就属于你喽,儿子,你的户口和工作
   关系,妈妈都给你都办妥了!儿子,你已经是名正言顺的深圳人喽!嘻嘻,咂
   咂,”说完,妈妈美滋滋地搂住我的脖颈,吧嗒亲了一口。
     “妈妈,谢谢你,”望着眼前极端自私自利,但为了儿子,却是最为至诚、
   无私地操劳了大半生的妈妈,我突然心头一热,终于良心发现,感觉过于总是无
   端地顶撞妈妈,动辄便对妈妈出言不逊,很是对不住妈妈,于是,我双膝一软,
   咕咚一声,跪倒在妈妈的脚下:“妈妈,儿子,给你磕头了!妈妈,儿子以前不
   听话,让你伤心了!”
     “儿——子,”妈妈见状,先是不可相信地一惊,继尔,便诚惶诚恐地蹲下
   身来,拼命地拽扯着我:“儿子,儿子,快起来,快起来,跟妈妈,还用得着来
   这个么!儿子,快起来,”
     “妈妈,”我激动不已地说道:“妈妈,儿子是真心的,儿子真心给妈妈下
   跪磕头了,谢谢妈妈的关怀,儿子寸草之心,永远也报答不了妈妈的三春之
   晖!”
     “儿子,”妈妈将我拽回到椅子上,听到我忏悔般的话语,鼻子一酸,不可
   控制地涌出一滴激动的泪珠,手掌死死地抚摸着我热辣辣的面庞:“儿子,有你
   这句话,妈妈就满足了,啊,我的儿子,终于长大了!咦——,咦——,
   咦——,”万分激动之下,妈妈嘤嘤地抽涕起来。
     “嘿,该咋地是咋的,别的不说,”望着泪眼涟涟的妈妈,身旁的范晶由衷
   地赞叹道:“阿姨真有能量啊!不服不行啊!”
     “她,”爸爸不知是羡慕还是妒忌地嘟哝道:“你阿姨啊,她的能耐可大去
   喽,什么人都敢见,什么门都敢进,唉,我们刚来深圳的时候,一点着落也没
   有,两眼蒙黑,不知道应该干点什么!起初,你阿姨做安利,结果赔个底朝天,
   我们连租房子都没有钱喽!没办法,我只好放下架子,给人打工,”说到此,爸
   爸又感叹起来:“细细想来,一个共产党员,一个握着拳头发誓:终身为共产主
   义奋斗的老布尔什维克,如今,却落得个给资本家打工的下场!唉,”
     “哼哼,”妈妈以嘲笑的口吻道:“老张啊,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是满嘴
   资本家、资本家的啊,你的脑袋,咋还是那么旧啊!”
     “唉,开始,”爸爸继续讲述道:“自己想通了,放下架子了,去给资本家
   打工,可是,人家还不愿意用我呐。人家嫌我老,不愿意用我,结果,还得是你
   阿姨出面,一通神吹,把资本家的心,给吹活了,人家勉强算是试用了。我上班
   的第一天,进屋一看,豁豁,人家都用电脑办公,可是,这玩意,我是一点也不
   会啊,怎么办?咬牙挺着吧,人家年轻人用电脑绘图,我就用鸭嘴笔画,哼,姑
   娘啊,不是我自己吹,他们用电脑画出一张,我用手也能画一张,我手工绘图的
   速度,一点也不比电脑慢!”
     “叔叔真有毅力啊!”范晶赞叹道:“真是老骥伏枥啊!”
     “我认认真真地干了一段时间,”爸爸以专家的口吻继续道:“就看出了其
   中的门道,嘿嘿,这玩意,用不了多大的本钱,却能挣到很大的利润,嘿嘿,我
   虽然没有多少钱,可是,却掌握其中的技术,于是,我就动了自己开公司的念
   头,于是,我就辞了职,自已单干了,……”
     “哟——,”妈妈不服气道:“你自己开公司,还能咋的,还是挣不过我
   啊!我在家炒股,只要一个电话,嘻嘻,大把大把的钞票,就来了,嘻嘻,”
     “你,”爸爸咧了咧嘴:“谁敢跟你比啊,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你办不了
   的事情!”
     “嘿嘿,”妈妈美滋滋地笑道:“老张,不服不行吧!”
     “她,”爸爸冲范晶指了指妈妈:“她,厉害啊,在深圳,我们最困难的时
   候,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才好,眼瞅着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你阿姨啊,就做
   起朝鲜族辣白菜来,卖给深圳的东北老乡,”
     “哦,”范晶以敬慕的目光瞅了瞅妈妈:“阿姨还会做朝鲜族辣白菜,厉
   害,厉害啊,真看不出来!”
     “嗨嗨,”爸爸不屑地坦然道:“这套手艺啊,她是跟都木学会的!哈哈,
   这可是朝鲜族真传啊,过去,在东北,在我们宿舍楼里,许多喜欢吃朝鲜族辣白
   菜的同志,都请你阿姨给配料物啊!”
     “嘿嘿,怎么,”妈妈以行家的口气道:“别看不起朝鲜辣白菜,别以为做
   辣白菜是小本生意,呵呵,我做辣白菜,可没少挣钱啊!”
     “你,唉,”爸爸感叹道:“你算服了你,有一次,”爸爸苦涩地将面庞转
   向我:“小子,你妈妈的能量,那可大去了,有一次,为了省几个钱,你妈妈去
   关外的布吉卖白菜。白菜是买好了,也很便宜,可自己却拿不动了,怎么办,你
   妈妈啊,就给一家大公司的老总打了电话,让公司的老总开车去接她,嗨嗨,老
   总接到电话,真的就开着车,去接你妈妈,连同白菜,把你妈妈接回到内里,嗨
   嗨,小子,你算算,你妈妈买的那些白菜,能值公司老总的汽油钱么!……”
     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
     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吵断了爸爸的讲述,爸爸很不耐烦地抓过话筒:“喂,
   谁啊?什么,老三,哦,啥……,老菊子……,要找小力子接电话,啊,……”
   爸爸木然地握着电话,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当听到“老菊子”三个字时,我
   恍然醒悟过来,啪地放下酒杯:“老姑,老姑,是老姑,爸爸,给我,快把电话
   给我!”
     “老——张,”妈妈恶狠狠地瞪了爸爸一眼:“老张,你傻了,还不把电话
   撂啦!”
     ……

                 (一百三十)
     啪——,听到妈妈的吼叫声,爸爸断然放下话筒,我登时气得火冒三丈:
   “爸爸,你,难道,我跟老姑说句话,也不行么?”
     “儿子,”妈妈尤如哄小孩子似地搂着我:“儿子,别激动,你喝多了,儿
   子,你刚下飞机,太累了,儿子,”妈妈含情脉脉地推搡着我:“儿子,你累
   了,早点休息吧!走,妈妈送你回卧室去!”
     “老—姑?”范晶一脸迷茫地望着我和妈妈:“老——姑?老姑怎么了?”
     “啊——,啊——,”妈妈满脸陪着不自然的微笑:“没什么,没什么,我
   儿子不学好,背着我,跟她老姑,借了不少的钱,这不,他老姑,找他要呐,儿
   子,”妈妈拼命地拽扯着我:“儿子,别理她,你欠老姑的钱,妈妈替你还!”
     “哦——哟,”范晶又困惑地瞅了瞅爸爸:“叔叔,他,”范晶撇了我一
   眼,“好像不缺钱花啊,他在东北,虽然没有什么收入,可是,平时花钱都是我
   供他啊,他啥时又欠姑姑钱了,……,到底欠了多少钱啊?”
     “我,我,”我推了妈妈一把:“我,我,老姑,唉,”
     “嗨,你啊,”爸爸冲我虎着红通通的脸庞:“小子,你就不能给我省省心
   么?你啊,还嫌家里不热闹,是不?你这个,现——世——报!”
     “儿子,”妈妈用尽平生的气力,终于将我推出餐厅,拽进卧室:“儿子,
   走,这是你的卧室,呶,怎么样,满意不!”
     “哼,”我一屁股坐到床铺上:“妈妈,老姑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的,
   否则,生活过份节简的老姑,是不会轻易打长途的!”
     “哼,”听到我的话,妈妈端庄的面庞突然流露出一丝轻蔑之色:“哼,这
   个不要脸的臭骚屄,她找你,还能有什么事,就是那点事呐,儿子,妈妈费尽了
   心机,不知托了多少人,总算把你弄到了深圳,妈妈想,这回,你离开东北,你
   老姑,也就彻底死心,真他妈的,这个臭骚屄,又来勾搭你,她啊,真把老张家
   的脸,都丢光了!”
     妈妈气呼呼地坐到我的身旁:“儿子,别理她,你要彻彻底底地忘掉她,你
   们,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儿子,你,还是把心思,用在范晶身上吧!还有,”
   妈妈低声嘀咕道:“那个小瑞,我也得趁早打发她!”
     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
     “喂——,老三啊!”
     客厅里再次传来爸爸闷声闷气的嚷嚷声:“什么,老菊子,有重要的事情找
   小力子说!什么,什么,啥,这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哇!什么,什么,……
   哦,你等等,我这就让小力子来接电话!”
     “妈妈,”我奋力推开妈妈:“妈妈,你就让我接个电话吧,你听,爸爸都
   同意了,妈妈,我知道,跟老姑,没有什么结果,可是,难道跟老姑说句话,也
   不行么,也犯法么?”
     “小子,”爸爸推门而入,脸上泛着一丝神秘的,让我捉摸不透的喜悦之
   色:“你老姑,找你有重要事情,小子,”当我站起身来,走过房门时,爸爸对
   我一贯的不屑,突然让我不可思议地转换成深深地敬佩,有力的手掌,轻拍着我
   的肩膀:“小子,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啊,你,挺有能耐的啊!你是啥时,办了这
   么大一件事啊?”
     “怎么,怎么了?老张,我儿子,怎么了?办什么大事了?”妈妈也站起身
   来,急切地望着爸爸,爸爸无比自豪地抹了抹嘴角上的酒珠:“这小子,不知什
   么时候,偷偷摸摸地把生产队的大院子给买下来了,现在,小镇开始重新规划,
   生产队正好处在镇中心位置,嘿嘿,这下子,咱们可要发横财了!”
     “啊——,真的呀?”妈妈兴奋得跳点没跳将起来,她一把推开爸爸,紧紧
   地尾随在我的身后:“儿子,儿子,让妈妈说,让妈妈跟你老姑说,儿子,你嘴
   笨,不会说,让妈妈替你说,儿子,……”
     “老姑,”我没有闲心理睬大喜过望的妈妈,不顾一切地径直奔向电话:
   “老姑,老姑,”
     “嗨,他妈的,”而话筒里,却传来三叔那再熟悉不过的男粗音:“他妈
   的,混小子,瞅把你急的,等一会,你老姑要跟你说话!喂,菊子,小力来了,
   哝,”
     “小力子,”话筒里传来震颤不已的、略带些许辽河水般苦涩味道的女脆
   音:“小力子,……”
     “老——姑,”我深情地呼唤一声,苦楚的泪水立刻模糊了双眼:“老——
   姑,”
     “小力子,”老姑的语调也混杂着让我心碎的哭腔:“小力子,大侄,姑姑
   找你,有点事情商量,……”
     “嗳,老姑,我知道了,你说吧!”
     “大侄,你买下来的生产队的大院子,老姑一直替你管理着,这些年来,租
   给镇里一家煤场,老姑虽然没有把租金邮给你,可是,老姑一分钱也没花啊,都
   用来买矿渣,垫平四周的洼地了,大侄,生产队的大院子面积扩大了许多……”
     “老姑,我知道,老姑,谢谢你,谢谢你,你别说了,我知道了,老姑,大
   侄谢谢你了!”
     “小力子,咱们镇,已经划归市区,整个镇子,全部重新规划,所以,你买
   的这片土地,也在规划之中,并且位置非常理想,地皮很值钱,小力子,现在,
   公交公司想买你这片土地,作停车场,你想买么?”
     “姑姑,多少钱,他们给多少钱啊?”
     “伍佰万!”老姑平静地答道,我却险些没把眼珠瞪出来:“啥——,伍,
   伍佰万?真的?老姑,”
     “嗯,”老姑继续说道:“可是,大侄,如果你听老姑的话,这个价钱,你
   不能卖,旁边你奶奶家的院子,他们还给贰佰万呐,你奶奶家的院子,跟生产队
   的院子比,那面积可差好多、好多喽!”
     “我的天啊,”身旁的妈妈不可控制地惊呼起来:“伍佰万,哇,儿子,伍
   佰万,够你享受一辈子的啦!”
     “大侄,”老姑叮嘱道:“如果你想卖,就回来办理手续,但一定要记住老
   姑的话,要端住价,至少要他柒佰万,”
     “柒佰万!”满客厅的人,都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哇,柒佰万!”
     “大侄,”老姑建议道:“大侄,伍佰万虽然听着不少,可是,如果你自己
   在这片土地上搞开发,盖房子,再卖掉,会挣更多、更多的钱,并且,底层作门
   市,可以永远吃房租啊!以后,你就有花不完的钱啊!大侄,三裤子,你还认得
   么,他现在很有钱,已经在生产队的对面,盖起一排商品住宅,大侄,他想跟你
   合作,共同开发生产队的土地,大侄啊,是卖地,还是搞开发盖商品房,你自己
   拿主意吧!”
     “我,我,”我握着话筒的手,哆哆乱抖:“姑姑,大侄,听你的!”
     “那,”老姑甜甜地说道:“那,你就回来一趟吧!”
     “嗯,我回去,我马上就回去!”我像个孩子似地应道。
     “那,好吧,大侄,再见吧,哪天回来,给姑姑个信,姑姑去机场去你!”
     “儿子,”待我放下电话,妈妈欢天喜地的搂住我:“儿子,听妈妈的话,
   卖掉它,搞什么开发,盖什么商品住宅,那个小镇子,没什么前途,还是把地卖
   掉,用这笔钱,在深圳买铺面,租金会更多的,你永远也花不完的!”
     “我看啊,”爸爸搓着手,略微思忖一番道:“我看还是老菊子说的对,不
   应该卖,小子,你老爹一辈子没什么大能耐,没有在家乡置下什么,现在,你就
   替你老爹露露脸吧,在故乡,留下一份产业吧!”
     “不,”妈妈坚持道:“不,卖,卖,一定要卖,在深圳买铺面,不也是产
   业么,并且,会越来越值钱的!”
     “豁豁,”范晶咂咂不已地望着我:“老同学,你,过去,总是叫我贵族、
   贵族的,我看啊,你是新贵族,你是大地主喽!老公,”范晶以央求的口吻道:
   “把地卖了吧,帮我开医院!”
     “嘻嘻,”表妹挥着小拳头,柔声细语地附合道:“打倒地主,打倒地
   主!”末了,娇嘀嘀地乞求道:“表哥,卖了土地,给我开家成衣店哦!”
     “老同学,”范晶突然改变了想法,以商人贯有的精明建议我道:“老同学
   啊,依我看,还是搞开发,盖房子,能赚更多的钱,老同学,你有没有搞开发的
   意思啊?”
     “是啊,”爸爸表示非常同意:“是啊,那么大一片土地,如果盖上房子,
   那可能盖好多栋啊,如果都卖掉,那可挣老鼻子钱啦!”
     “去,”妈妈不耐烦地推了爸爸一把:“盖什么盖,那个小地方,一个小
   镇,就是盖上了房子,又能卖多少钱一米啊,儿子,听妈妈的,把地卖了,到深
   圳,求发展!儿子,”说着,妈妈搂着我的脖颈,就在爸爸和范晶,还有表妹的
   面前,热烈地亲吻我:“儿子,明天,妈妈跟你回老家,卖地去!”
     “不,不用,”我可不愿意跟妈妈回故乡,是卖地,还是盖房子,我要听老
   姑的意见,并且,我还要与老姑重续往昔的幸福生活呐:“妈妈,我自己回去,
   就行了!”
     “不,”妈妈不可拒绝地坚持道:“最了解儿子的,还是妈妈,你的脾气,
   妈妈最清楚,无论做什么事情,一贯地大大咧咧,马马虎虎,如果人家再灌你点
   酒,一高兴,给你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了,根本就端不住价钱。不行,卖地,这
   可不是小事啊,妈妈可不放心,妈妈一定得回你一起回故乡!”
     “嘿嘿,去吧,去吧!”爸爸更是表示赞同:“是啊,是啊,这种事情,你
   妈妈最会办!”
     第二天清晨,妈妈早早就订下两张机票,然后,匆匆忙忙地打点行装、风风
   火火地赶往机场,坐在飞机里,妈妈依然控制不住异常兴奋的心情,一刻不停地
   喋喋不休着:“儿子,把地卖了以后,先把范晶的贷款还上,这样,省城的别
   墅,不是也属于你啦,儿子,到时候,咱们再把别墅也卖了,把钱,都弄到深圳
   去,儿子,……”
     “行了,行了,”我没好气地嘟哝道:“妈妈,你还有完没完啊,烦死
   了!”
     “哼,”妈妈还不肯闭嘴:“我愿意,我愿意说,这事,全都包在我身
   上!”
     “说吧,说吧!”我用手指尖堵住耳朵:“说吧,说吧,你就尽情地说
   吧!”
     午后,烦恼不已的我与说得口干舌燥的妈妈终于降落在故乡温暖的土地上,
   走出机场出口,迎面停放着一辆崭新的高级轿车,那光灿灿的车身,在夏日耀眼
   眩目的阳光直射之下,放散着猪血般鲜红的强光,两个年轻的男子,悠然自得地
   站在轿车旁,笑吟吟地望着我,虽然阔别多年,我还是认得出来:那个叼着半截
   香烟的家伙,是我童年时代的光腚玩伴——杀猪匠卢清海的三儿子——三裤子;
   而另一个,而是二姑的独生儿子——调皮而又可爱的小表弟——铁蛋。
     “力,”我正与两个年轻人热切地对视着,刚想张嘴相互问候一番,突然,
   从轿车的尾部,款款走出一位身材轻盈、衣着简朴的年轻女子,那忧郁的秀颜饱
   含深情地凝视着我,乌黑的短发在微风中轻拂地飘荡着!啊——,老姑,我的注
   意力,顿然全部转移到年轻女子的身上,大嘴一咧,忘情地呼唤起来:“老——
   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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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河》提前的后记
     《辽河》一文从年初写到现在,才算真正进入写作目的:对故乡复杂的情
   感!
     在六十节以前,完全是抒发童年时代对故乡纯真的挚爱;对田园风光的美好
   追忆;对风土人情的津津乐道。
     以后,“我”与“老姑”做了一件让乡邻们笑掉大牙的好事,从此,“我”
   再也不能随意回到故乡,于是,故乡的生活情景,便出现一段漫长的空白,如果
   直接写成年后回到故乡,显得过于唐突,为了填塞这段空白,于是,“我”在省
   城乱翻了天;乱开了锅;乱冒了烟,这便是对《辽河》一文毫无意义的六十节至
   一百三十节。这又臭又长的六十多节,纯粹是个人脑海里性臆幻的发泄、灵魂深
   处兽欲的坦白!
     过去了,总算过了,尤如恶梦醒来,从一百三十一节开始,成年的“我”,
   终于再次踏上故乡的土地。可是,时过境迁,故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昨日
   的宁静和纯朴,早以被喧嚣和浮燥所取代。“我”努力地寻觅着童年的痕迹,哪
   怕是一点点也好,但是,没有,童年的遗迹,尤如沧海桑田般地,深深地没入地
   下,随着时光的流逝,溶解在日渐风化的土壤里,永远也发掘不出来了!只有在
   梦中去想见了。
     于是,“我”,困惑了,“我”迷茫了,“我”对故乡的情感,发生了复杂
   的转变!“我”似乎不再爱故乡,可是,又无法断然割舍下她,怎么办?
     细细想来,不仅仅是故乡,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很难再找到一块清静之地,
   很多情形下,我感觉自己不但对故乡的情感发生了变化,有时,我甚至怀疑自己
   还爱不爱国!
     这,便是面对环境每况愈下,世风江河日下,万般无奈之下,写作此文的目
   的!
     还是那句话,回忆过去,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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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集
                 (一百三十一)
     “力,”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在妈妈的眼前,老姑尽力控制着既兴奋又悲切
   的情绪,抬起细白的小手,以一个长辈关切而又爱怜的目光,轻柔地擦抹着我眼
   角的泪珠:“大侄,坐了大半天的飞机,你一定很累了吧,快点坐到车里去吧,
   二姑在家里,正忙着给你做饭呐!”
     “菊子,”妈妈一扫往日对老姑的轻蔑之色,脸上堆着极不自然的微笑,殷
   勤地走到老姑的面前:“菊子啊,真得谢谢你了,这么多年来,小力买的土地,
   多亏你一直帮忙照应喽!”
     “嫂子,”老姑闻言,鼻子一酸,再也抑制不住,哗地淌出一滴无限感伤的
   泪珠:“嫂子,谢什么谢啊,我跟力,大侄,什么说的也没有!唉——,
   咦——,……”
     “哥们,”看到悲悲切切的老姑,以及面面相觑的我和妈妈,为了打破这让
   人过于沉闷的气氛,三裤子啪地甩掉烟蒂,一边用铮亮的皮鞋哧哧地踩踏着,一
   边冲我嘿嘿一笑:“哥们,还认识我么?”
     “当然认识喽,三裤子,”我转过脸来,友好地伸出手去,紧紧地握住三裤
   子有力的大手掌:“嘿嘿,你就是扒了皮,烧成灰,我也认识你!嘿嘿,哟,”
   我突然发现,在三裤子粗壮的手腕着,挂着一条硕大的、光灿灿的金手链:“豁
   豁,好大的金链子啊,哥们,多年不见,听说,你混得不错,发了大财啊?”
     “没,什——么,”三裤子肥实的面庞露出胜利者既自信又得意的微笑,而
   嘴上,却假惺惺地谦虚道:“还行吧,天老爷照顾,赶上了好时机,捞了几个图
   鳖纸!可是,跟你比,我就差得远喽,哥们,你现在可是咱们镇上名符其实的地
   主哦!哥们,还是你有远见啊,十几万置下的地皮,如今,跳着高往上涨啊,都
   伍佰万了,还是不肯卖!嘿嘿,……”
     “呵呵,”我冲着三裤子会心地一笑,望着他那亮闪闪的、又粗又长的金链
   子,又瞅了瞅他那脸十足的暴发户、土财主相,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难忘
   的童年时代。
     啊,想当年,三裤子这只挂着金链子的大手掌,肮脏得简直无法形容,并
   且,穿得破衣烂衫,赤着黑脚,到处乱跑。当他的屠夫爸爸结果一头笨猪的性命
   之后,哧啦一声,用尖刀凶狠异常地割开猪蹄的根部,然后,冲着三裤子虎哧哧
   地瞪了一眼,三裤子心领神会地跑到死猪旁,脏手拽住臭哄哄的猪蹄,小嘴对准
   被尖刀割开的裂缝,腮帮子一鼓,便呼哧呼哧地吹灌起来。
     随着三裤子小肚子不停地起伏,可怜的死猪尤如气球般地膨胀起来,身旁的
   屠夫满意地笑了笑,顺手拽过一条细麻绳,将猪蹄系紧。然后,爷俩一起用力,
   嘿哟、嘿哟地将胀大如球的死猪,投进热气翻滚的黑铁锅里,开始刮毛!
     我在故乡生活过一段时光,虽然也能心惊胆颤、笨手笨脚地杀死蠢猪,可
   是,吹猪这套手艺,由于嫌脏,我却始终也没有学会,如今想来,真是遗憾啊,
   手艺没有学到家哟!
     而今天,我从儿时起就对之不屑一撇的三裤子,非常意外地发了横财,为了
   显示他的成功,为了炫耀他的财富,便堂而皇之地,当然,也是理所应当地戴上
   一条沉甸甸的金链子。不仅如此,当我的目光移向三裤子的面庞时,又有了新的
   发现,在他那粗短的脖颈上,还有一条更为硕大的金项链。
     望着眼前这位意满自得的土财主,我心中暗暗菲薄道:哼,没文化,就是没
   文化;缺涵养,就是缺涵养!真是底蕴不足,狗肚子盛不下二两酥油啊。可是,
   转念又一想,这,也怨不得三裤子,这,似乎是故乡小镇上一种不成文的传统,
   或者说是一种通病。
     故乡的许多人们,对于日常生活、柴米油盐、一日三餐,不甚讲究,很不愿
   意在这方面耗费过多的时间和财富,只要能填饱肚皮,维持最基本的体能消耗,
   便认为达到了饮食之目的。如果哪一户人家、或哪一个人,总是热衷于大吃大
   喝、满足于口腹之欲,乡亲们便满脸不屑地暗暗骂道:你瞅那家人吧,真他妈的
   没出息,有钱不知道干点正经事,一天到晚就知道没完没了地陷屁眼子!
     那,什么才是正经事呐?钱,应该用在什么地方才是办了经正事呐?故乡的
   人们一致认为:一个成功者,他的成功之处应该体现在拥有一座豪宅,这第一件
   正经事,并且,这是小镇的乡亲们终身为之奋斗的目标,他们信心十足,不管遇
   到任何困难都契而不舍;其次便是衣着穿戴,一个成功者,绝对不能没有高档的
   服装及大量的金银手饰,否则不能被认为是一个真正的成功者。而对面的三裤
   子,不正是这样的成功者,办了正经事么!
     “力哥,”我正与挂金戴银的三裤子握手寒喧着,小铁蛋迈进一步,笑嘻嘻
   地横在我和三裤子中间:“力哥,你还认识我么?”
     “你,哼,”我松开三裤子的大手掌,咚地捶了小铁蛋一拳:“你呀,不就
   是小铁蛋么,哼哼,想当年,我跟三裤子弹溜溜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呐、还抹
   大鼻涕呐,……”
     “哈哈哈,”
     “力啊,”老姑依然以长辈的目光深情地凝视着我,同时,柔情蜜意地搀起
   我的手臂:“快别闹了,有话,回家再说吧,”然后,老姑冲大家建议道:“大
   家快上车吧,二姐正等着咱们回家吃饭呐!”
     “嘿,”三裤子自豪地拉开车门,正欲坐到驾驶位置上,我一把拽住他的衣
   领:“哥们,来,让我开吧!”
     “呵呵,”三裤子顺从地溜到一旁,我乐颠颠地钻进车里,美滋滋地握住方
   向盘:“哈哈,我一看见好车,手就痒痒的不行!不好好地摆弄摆弄,就像缺少
   了点什么似的,……”
     “嘿,”三裤子坐到的身旁,提议道:“哥们,喜欢好车,就买一个呗,你
   又不是没有钱,买不起!”
     “力哥,”小铁蛋以怀疑的态度问我道:“你还认识回家的路么,你知道往
   哪开么?”
     “废话!”还没容我作答,老姑充满自信地替我答道:“当年,你力哥开车
   回故乡的时候,你还上学呐!”
     “哼哼,怎么,瞧不起我啊?”车外扬起阵阵暖风,我深深地呼吸一下:
   “哼,小铁蛋,不是我吹牛哇,故乡,我太熟悉了,我不用睁眼睛看,就用鼻子
   闻着车外的气味,也能把汽车顺利地开回故乡的小镇里去!哈,哥们,废话少
   说,还是开路吧!”
     午后的斜阳呈着老气横秋的黄红色,散散慢慢地扬洒在波浪翻滚的稻谷上,
   一望无垠的大地,升腾着灼人面颊的气浪,从飞速的车轮下,无孔不入地溜进车
   厢里,掺裹着故乡特有的粪肥气味,像个撒娇的孩子,极为调皮地扑打着我那风
   尘朴朴的面庞。
     我一边操纵着方向盘,一边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正前方。车轮每转动一周,我
   对故乡的思念之情便增添一分!啊,故乡,我可爱的故乡,我熟悉这里的每一栋
   房屋、每一条街道;即使是路边那微不足道的一草一木,都能让我心潮起伏,感
   想联翩。
     “嗯,这是怎么回事?”当我兴奋地将汽车驶下高速公路时,面对着眼前一
   条条新开辟的、纵横交错的街路,不禁茫然无措地嘀咕起来:“嗯,这,是从哪
   冒出这么多路来,这,应该怎么走哇?”
     “嘻嘻,吹,吹,”身后的铁蛋终于抓住了把柄,不失时机地挖苦我道:
   “吹,吹啊,力哥,你不是说闭着眼睛,闻着气味就能把车开回家去吗?吹啊,
   吹啊,谁也别告诉他,看他怎么开,看他怎么闻,嘿嘿,开啊,开啊,往哪开
   啊!”
     “嘿嘿,”我瞪大了眼睛,努力辨别着故乡的方位,啊,天空中随风飘浮的
   气味,还是故乡特有的气味,可是,绿茵茵、平展展的大地上,却发生了让我料
   想不到的巨大变化,不仅仅是公路交错纵横,一栋栋高大的、崭新的楼房尤如积
   木块般地散布在密如蛛网的公路两侧。
     啊——,弹间之指,岁月无情地流逝而去,随着岁月的车轮的飞速旋转,故
   乡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儿时那简朴静寂的景像早已荡然无存。啊——,看
   来,昔日的故乡,只有到梦境中去寻觅了。那绿水青山、那鸟语花香、那充满田
   园风光的故乡,已然成为历史,已然成为永远无法挽回的过去,如今,徒然仅剩
   美好的追忆。
     “嗨嗨,力哥,错了,错了,”我正痴迷地审视着既熟悉又陌生的故乡大
   地,身后的铁蛋又起哄似地嚷嚷起来:“嗨呀,力哥,不对喽,错了,错了,往
   左拐,往左拐!”
     “哦,”我急忙转动方向盘,汽车吱嗄一声,拐进一条新近开辟的、笔直宽
   阔的街路上。我一边操纵着方向盘,一边悄悄地环视一眼公路两侧,哇,竟是一
   家又一家正在忙碌着的小型工厂:“豁豁,这都是些什么厂子啊,这是干么呐,
   咋忙得热火朝天啊!”
     “嘿嘿,哥们,这是俺们镇上的钆钢厂,”三裤子自豪地介绍起来:“哥
   们,俗话不是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么,俺们小镇虽然没有像样的山可靠,也
   没有值钱的水可依,但是,咱们的小镇却靠着全国最大的钢铁厂,于是,镇里许
   多人,就玩起铁来了!怎么样,哥们,还是咱们故乡好吧,啊,咱们故乡,最
   富,钱,最好挣!”
     这话,可不是三裤子一个人胡吹,故乡的人们均无一例外地对此话达成了共
   识,他们坚定地认为:这世世代代生活的小镇,才是全中国最为美好、最为富庶
   的地方!并且,中国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与这里相比!
     闯荡江湖归来的游子亦是如此认为。外国他们尚没有去过,如果有幸出回
   国,归来后他们也必将认为自己的小镇,乃是全世界最美好的地方。不仅如此,
   他们还以各种贬损的言词,历数其它地方的所有缺憾,以至于把人家说得一无是
   处,听起来简直就是一所人间的地狱。因此,小镇上的人们能为自己有幸生长于
   此而倍感骄傲、无比自豪!
     “呶,”铁蛋接茬道:“呶,力哥,那家最大的,厂房最高的钆钢厂,是蒿
   姐开的!”
     “啥,”听到铁蛋的话,我几乎停下汽车,双眼呆呆地望着据铁蛋说是表妹
   小蒿子开办的小型钆钢厂,身后的老姑则认真地补充着:“小蒿子,现在可了不
   得喽,钆钢厂不说,你看那大院子吧,跟生产队的差不多啊!”
     “哼,”三裤子则很不服气地嘟哝起来:“她,有什么了不起的啊,还不是
   借她大哥的光了,没有她大哥,她哪来这么大的院子啊。还有,她开钆钢厂,不
   用交电费,光这一项,每年就得多剩多少钱啊!……”
     “蒿姐好像没在厂子里,”铁蛋扒着车窗,一脸羡慕地望着忙碌的钆钢厂:
   “你看,她的车,没在院子里啊!”
     “力啊,还楞啥呐,往右拐啊,”在老姑的催促之下,我又慌慌张张地将汽
   车拐进一条狭窄的、弯弯曲曲的、砂浆横泛的街路上,放眼望去,在公路左侧,
   极不合谐地出现一处空旷的开阔地,一幅巨大的横幅引起我的兴致:“×××镇
   经济开发区!”
     ……

                 (一百三十二)
     “豁豁,×××镇经济开发区!”我以玩世不恭的目光望着巨大的横幅,同
   时,嘿嘿地嘲笑道:“呵呵,巴掌大的小镇,也搞起了所谓的经济开发区,嘿
   嘿,有意思,有意思!”
     “哥们,笑什么笑哇,”三裤子则认真地介绍起来:“这是咱们小镇刚刚成
   立的开发区,你看,场地已经平整好了,就准备着招商引资了!”
     “嘿嘿,”铁蛋子插言道:“力哥,开发区落成典礼那天,大表哥还代表镇
   政府,讲了话呐:嗯,嗯,”铁蛋模仿着大表哥打官腔的滑稽相:“嗯,嗯,为
   了适应改革开放大好形势的需要,为了发展我们×××镇的经济,经上级政府批
   准,×××镇经济开发区,今天,正式成立了,……,”
     “呵呵,”我可没有闲心理会不谙世事的小铁蛋,而是撇了三裤子一眼:
   “那,有人来投资么?”
     “没,”三裤子无奈地摇摇头:“还没有,这片土地,圈起来以后,就一直
   空闲着!掐着指头算来,大概有好几年了吧!”
     “什么?”我惊讶道:“唉,咂咂,咱们家乡的土地,本来就少得可怜,现
   在,又到处乱盖房子,唉,这点土地,眼瞅着就要占没了!这,这么好的耕地,
   又胡乱圈起来,搞什么所谓的开发区,大表哥啊大表哥,你可真能瞎胡闹啊!”
     “力哥,”小铁蛋却不以为然:“土地占没有了,又能咋地,现在,种地根
   本就不挣钱,没有土地了,大家都变成城市户口了,不是更好么?”说着,铁蛋
   得意地告诉我道:“力哥,咱们的家乡,已经由人民公社,正式升为镇啦!听人
   说,过不了多久,就要并入市区喽!”
     “是么,”我咧了咧嘴,有意无意地瞅了瞅故乡的小镇:镇子虽小,却亦五
   脏俱全:镇党委、镇政府、镇电业局、镇邮政局、镇派出所、镇法院,一应俱
   全,样样不缺,应有尽有;洗浴中心、歌舞餐厅、洗头屋、按脚室,随处可见。
     “哟——,”汽车刚刚驶入小镇,突然,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阵阵时断时
   续的哀乐声,以及剌耳的高音大喇叭的嘈杂声:“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死人了,办丧事呐!”三裤子淡然答道。
     “豁,真热闹啊!”我感叹道:“死个人,就大操大办,真跟唱大戏似
   的!”
     “收钱啊,”铁蛋解释道:“力哥,你真是少见多怪!”
     随着汽车的行进,哀乐声和嘈杂声渐渐远去,绕过喧嚣不已的狭窄街路,眼
   前便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已经颇具一定规模的贸易市场。乱纷纷的市场里,人头
   躜动,唏唏嚷嚷,热闹非凡。烂菜叶子、水果皮核、塑料包装物随地丢弃,市场
   四周被垃圾山团团包围住,肮脏得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唉,这就是众多的小
   镇居民在此寻觅生活来源之所啊。
     位于镇中心的这处贸易市场,那可绝对是一处群雄角斗的竞技场,每时每刻
   都蕴藏着腾腾杀气,一旦有个风吹草动,便会呼地一声,好似点燃了枯春的干
   柴,这股杀气便象火山似的爆发起来,但只见,市场里刀光血影,狼烟四起,争
   斗到险恶残烈之处,惊天地、泣鬼神,直打得天昏地暗。为了生活,这,有什么
   办法呢?
     为了生存,为了养家糊口,许多乡亲们已经顾不上什么颜面和人格了;竞技
   场上败下阵来的诸位英雄好汉便到邻近的钢铁厂去开拓新的生存空间,将一车又
   一车的疏菜、瓜果、鲜肉贩运到那里,渐渐地,他们成为钢铁厂居民菜蓝子的重
   要供应者,当然,钢铁厂的居民们必须经常地、不可避免地品尝到他们所供应的
   劣质蔬果和病畜的腐肉;还有相当一部分走投无路的人,索性加入到造假者的行
   列。
     在市场的东侧,堆积着小山般的纸箱,那是小镇的特产:家坊自制的皮鞋,
   如今,以这个小市场为中心点,一批批成箱的劣质皮鞋源源不断地流向周边的各
   大中小城市,因为造价极其低廉,农民们成为他们的主要消费者。他们生产出来
   的产品从外观看溜光锃亮,式样新颖,可是,一旦你穿到脚上,不出十日便原形
   毕露,开帮掉底。
     造假者均是以家庭为单位的小作坊,无需太大的投入便可生产,也不需要雇
   佣他人。与这些无数的小作坊相配套,许多注鞋底的、印制鞋盒的小工厂应运而
   生,红火之时,笨重的、陈旧的机器响彻整个小镇,给小镇奏起一曲混淆不堪
   的、但却是非常独特的交响曲。
     有两个巨大的矛盾永远困扰着故乡的小镇:众多的人口与相应稀少的土地。
   正如小铁蛋所言:如今的小镇居民,依赖土地已经无法获得基本的生活来源,为
   了生存,小镇的居民们只好挖空心思、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许多人北上南下闯天涯、捞世界。成功者,衣锦还乡,荣归故里,买房置
   地,好不威风;失败者,则沦落天涯海角,无颜见江东父老,落叶不得归根;而
   临街的住户们,凭借着地主之宜,设店开铺,收入尽管不甚丰厚,却也基本能维
   持最低的温饱;而不得地利之人,就只好到市场上大显身手了。
     道路两侧鳞次栉比地冲塞着一栋栋新近建成的,但却式样呆板、造型丑陋的
   房屋。所有临街的房屋均无一例外地、互相比赛般的向前抢占、蚕食着原本就不
   很宽阔的道路,如此一来,使得狭窄的道路,更加狭窄起来。不仅如此,道路两
   侧的排水沟,也被人们毫无理性地填平、淤死。
     “哟,还镇呐,这是啥玩意啊,”我皱着眉头嘀咕道:“到处乱七八糟的,
   盖房子,连个总体规划都没有,瞅瞅,房子都要盖到马路上来了,……”
     “是呀,”三裤深有同感地说道:“是呀,是够乱的,不过,镇新的领导班
   子正在着手进行重新规划,哥们,你的大院子,就在规划之中啊。”三裤子一脸
   慕色地望着我:“哥们,重新规划之后,你的大院子,正好位于镇中心,这下,
   可值钱喽!”
     “哼哼,”我没有理会三裤子:“你瞧瞧吧,排水沟都压到房子底下了,下
   雨,怎么办?”
     “下雨,下雨,一下雨,我们这里可热闹去了,”三裤子指着混乱不堪的临
   街房屋:“哥们,嘿嘿,雨季一到,大量的雨水无处可流,就往各家各户的院子
   里灌,嘿嘿,每次大雨过后,大家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想尽各种办法排除院
   子里的积水,如果是暴雨,那就更糟了,院子里变成了小河,哈,简直要水漫金
   山啊。”
     嘀嘀嘀,哒哒哒!
     狭窄的道路不仅受到住户们的非法侵占,还被众多的各式车辆毫无秩序地塞
   满,汽笛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直吵得我心烦意乱、焦躁不安。无所事事的
   司机们守候在车辆旁边,面容忧虑地翘首等待着生意来临。
     临街的房屋均为店铺和门面:小商店、杂货店、饭店、食杂店、照相馆等
   等,等等,一家紧邻着一家。我甚是怀疑:如此众多的店铺,免不了有过剩之虞
   啊!
     “呵呵,真是改革开放了,全民皆商啊,都开商店,小小的镇子,能有多少
   销路啊,能挣钱么?”
     “哦,”听到我的话,三裤子漫不经心道:“反正都开着呐,没有几家关门
   的!”
     的确如此,从表面上观察,每家店铺的生意都不是非常的兴隆和火热,同
   时,却丝毫察觉不出哪家店铺准备就此偃旗息鼓、关门大吉。
     “小力,你看,”身后的老姑兴致勃勃地指着一排门市道:“奶奶家,这是
   奶奶家,奶奶家的门前,也盖起了门市房,力,你奶奶现在啊,可有钱了,吃房
   租,都吃不了啊!”
     “呵,奶奶!”我停下汽车,正欲推开车,老姑从背后拧了我一把:“别下
   去啊,继续开啊,奶奶在二姑家等你呐!”
     “力哥,”我重新启动汽车,车轮刚刚转动数下,铁蛋喜形于色指着一处小
   山丘般的煤堆道:“力哥,力哥,这,就是你的大院子,现在,租给人家做煤场
   了!啊,好大的一片地啊!”
     “哦,”我停下汽车,依着车窗,呆呆地眺望着堆满煤炭的场地,一股喜悦
   之色,溢于言表:“啊,老姑,好像比一前,面积扩大多了!”
     “力,”老姑闻言,一脸喜色地推开车门:“力,下来吧,好好看看,这,
   就是你的大院子,呶,”老姑将我拽出车门,指着煤堆旁的一排平房道:“这是
   姑姑用租金盖的房子,现在,都租给南方来的打工仔啦,呶,”姑姑又指了指煤
   堆的西侧:“那边,还在继续垫矿渣呐,力,你的大院子,还会继续扩大的,一
   直可以扩大到池塘边,”老姑兴致勃勃地指着一条深沟:“这,当年都是属于生
   产队的范围啊,只要把沟垫平了,就属于你的喽!”
     “哥们,”三裤子站在我的身旁,狡猾地说道:“咱们合作吧,你出土地,
   我出钱,这片土地,完全可以建成一个小区啊!”
     “哦,”我瞅了瞅三裤子,正想说些什么,老姑悄悄地拽了拽我的衣襟,低
   声道:“力,先别忙着表态,拿着他点!”
     镇上的居民们,彼此之间相处的并不十分理想,这让我甚感遗憾,有时,甚
   至让我非常地尴尬。人人都是各揣心腹事,人人都信奉这样的信条:无论说话还
   是办事,千万不能说实话、讲真话,更不能让对方洞悉到自己的底细,否则必将
   吃亏、上当、受骗。莫说邻里、亲属,甚至连夫妻之间,都难免同床异梦。
     “咂咂,”望着价值不菲的场地,妈妈乐得合不拢嘴,丰盈的手腕挎着精美
   的小皮包,以场地主人的姿态,迈着坚定的步伐:“咂咂,咂咂!”
     “老姑,那边,不是小池塘么?”望着老姑手指着的深沟,我的心头猛然一
   颤,啊,池塘,池塘,故乡的池塘,我的小池塘呢?我的小池塘哪里去啦?想到
   此,我没有闲心理睬喜不自胜的妈妈,而是重新钻进汽车里,转动起方向盘,在
   人流和车缝之中,绞尽脑汁地移动着汽车,爬行般地驶向那个给我留下美好回忆
   的小池塘。当汽车正在吃力地往前爬行时,突然,从车窗外,飘逸来一股令我窒
   息的臭气,我不得不屏住了呼吸:“这是怎么回事,哪来的臭气啊!”
     “呶,”身旁的三裤子,冲我呶呶嘴,我顺着他喷着烟雾的嘴巴望去:
   “啊——,”我禁不住地惊叫起来:“唉,这是怎么搞的哟,”
     在公路的基坡下,在一堆堆臭气薰天的垃圾山的包围之中,汪着一潭墨绿色
   的死水,在斜阳的照射下,泛着可怜巴巴的,垂死般的幽暗光泽,和暖的微风从
   一汪死水上飞掠而过,夹裹着阵阵恶臭,扑进我的鼻孔,我不得不捂住面颊:
   “这,这,唉——,小池塘,怎么变成臭水坑喽!咂咂,”
     唉,真是做梦也没想到,我昔日的乐园,我可爱的小池塘,竟然被父老乡亲
   们无情地折磨成这般模样,我心如刀割,嘴唇乱抖。又是一阵轻风吹拂而来,又
   是一阵让我作呕的恶臭,身旁的三裤子不耐烦恼地催促我道:“哥们,走吧,快
   走吧,臭死了!”
     “唉,”我一手捂着鼻子,一手转动起方向盘,尤如躲避瘟神一样,逃之夭
   夭。车轮缓缓转动数圈,我又依依不舍地扭过头去:立刻发现小池塘边的住户
   们,正在无情地蚕食着她,不疑余力地拉来一车又一车的矿渣,充填着可怜的小
   池塘,以扩大自家的地盘。
     “唉——,”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对三裤子道:“哥们,我敢打赌,用不了
   几年,这个小池塘,就得被填平,变成一片空地,然后,再盖起一栋栋丑陋不堪
   的楼房来。”想到此,我仰面怅然道:“唉,完喽,我的小池塘,就要被填平
   喽!”
     “嗨嗨,还用得着几年么!”身旁的三裤子欣然接过话茬:“马上就要填平
   喽,几年才填平它,那,时间太也长了吧,那得浪费多少时间,少盖多少房子,
   少挣多少钱啊!”
     “钱,钱,”待老姑和妈妈返回汽车里,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哆哆乱颤,紧咬
   着嘴唇,从小镜子里瞅着老姑:“老姑,”
     “嗳,力,”老姑甜甜地答道:“大侄,啥事啊?”
     “老姑,那条沟,”我情绪激昂地说道:“不要再填了!”
     ……
(一百三十三)
     “什么,大侄,你说什么?”老姑甚为不解地问我道:“为什么不填了,大
   侄,只有把这条沟填平了,这片土地才能更值钱啊!”
     “不填了,老姑,我不要土地,我要小池塘!”
     “嗨呀,”妈妈插言道:“儿子,你又耍小孩性子喽,小池塘有什么用哇,
   能卖钱么!”
     “不,不,我不用你管,我不要钱,我要小池塘!”
     “力,你,”老姑面呈难色:“这,这,你怎么总也长不大哦,”
     “哼,”妈妈一脸不悦地摆摆手:“老菊子,别理他,我儿子总爱感情用
   事,走,走,走吧!”
     “哥们,小池塘真的没用,”三裤子慢条斯理道:“这个破玩意,留着啥用
   啊,必须填平她,前几天,就是这个破池塘,活活淹死一个小男孩,所以,这个
   破池塘,必须填平,否则,不知还会淹死多少人呐!”
     三裤子似乎有充分的理由认为小池塘理应被填平:“哥们,一周多以前,也
   他妈的不知从哪里跑来一伙疯疯癫癫的家伙,吵吵嚷嚷地在小池塘边,起一个大
   台子,台上摆满了摩托车、彩电、影碟机、自行车等商品。这群家伙敲锣打鼓地
   叫卖彩票,然后兑奖,谁兑中奖了,就可以搬台上的东西,豁,这下子,可热闹
   了,大家伙都怀着中奖的心理,跑来碰碰运气。
     结果,池塘边挤满了人,一个小男孩跟着他的傻爹也来试试身手,他傻爹一
   个劲地鼓捣着孩子:儿子,你手壮,一定能中大奖的!由于高兴得过了头,孩子
   被挤到小池塘边,哥们你瞅瞅,小池塘边还能有什么啊,到处是滚动着的矿渣,
   孩子不慎,一脚踩到矿渣上,矿渣乱滚,孩子站不稳啊,就跌了一跤,咕碌碌地
   滚进小池塘里去了,哥们,你说小池塘里还能什么啊,除了烂泥,就是垃圾啊,
   小孩子被许许多多的塑料袋缠住了脚,无法脱身,折腾来,折腾去,嘿嘿,越陷
   越深,最后,……,哟,……,只好去阎王爷那里报到喽。……”
     “哼,”我气鼓鼓地嘟哝道:“如果不是大家乱填矿渣、乱扔垃圾,小池塘
   会变成这样么,三裤子,你忘了,过去的小池塘,多干净啊,多清凉啊,那水,
   清亮亮的,站在小池塘边,从水面上能看见池底的砂石啊!唉,”
     “是呀,是呀,那都是过去的事啦,还提他干什么啊!”
     “力哥,你看,”小铁蛋突然打断我的话,手指着小池塘西侧一栋鹤立鸡群
   的楼房道:“力哥,看见没,那是三舅新盖的楼房!”
     “哦,”我顺着铁蛋手指的方向抬头望去,小池塘西侧那条茂密的柳树林
   带,已呈光秃秃的一片,再也寻觅不到一棵柳树,而著名的水泊凉亭,也消失得
   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栋盛气凌人的、浮躁不堪的、贴着白森森瓷砖的楼
   房。
     “三叔,那是三叔的家啊!”望着崭新的楼房,我忘情地呼唤起来:“三
   叔,新三婶!……,水泊凉亭,”
     “力,”我一边轻声呼唤着,一边身不由已地往前驱动着汽车,身后的老姑
   突然提醒我道:“大侄,别,别呀,先别忙着去你三叔家呀,明天再说吧,你多
   少年也不回老家一趟,如今,终于回来了,应该先去看奶奶,才好啊!”
     “是啊,”妈妈表示赞同:“对,老菊子说得对,儿子,回故乡,别人都是
   次要的,你一定要去看奶奶啊,否则,奶奶会生气的!在故乡,奶奶的辈份可是
   最高的呀!”
     “力,把车往那条巷子里拐,”老姑拍了拍我的肩膀:“对,大侄,往那里
   拐,就是二姑家了,对,拐,拐,往里拐,力,奶奶正在二姑家等你吃饭呐!”
     汽车在羊肠般迂回弯转的小巷里七拐八绕,终于停靠在一栋古朴的,略显陈
   旧的、灰砖灰瓦的平房前,这便是二姑当年起早摸黑、省吃俭用、倾尽心血营造
   起来的家居,当提,新居落成时,那是何等的荣耀啊,令故乡的人们赞叹不已。
   而如今,却活像个年迈色衰的半老徐娘,羞愧难当地挤塞在新建成的、色彩纷呈
   的宅居群中。
     “哎哟,到家了!”二姑父扎着小围裙,热情扬溢地迎出屋门:“小力子,
   哈,快请进屋!”我与二姑父正欲走进房门,突然,一个可爱的、面庞与我极为
   相像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冲出屋门,直奔三裤子的轿车而去,手扒着车门,真
   诚地央求着三裤子:“三哥,让我玩一会吧!”
     “啥,”铁蛋以兄长的口吻训斥道:“呶,别瞎闹,这么好的车,好几十万
   块的东西,是玩的么,去,去,弄坏了,你赔得起么!”
     “那,”男孩可怜巴巴地抚摸着方向盘:“让我摸摸,不让玩,让我摸摸还
   不行么!”
     “小石头!”老姑厉声喝道:“小石头,听话,过来!”
     “啊——,”听到老姑的喝斥声,我的脑袋轰地一下嗡嗡乱叫起来,双眼直
   勾勾地凝视着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方向盘的男孩:怎么,他,就是我与老姑爱情的
   结晶,我的儿子——小石头!
     “哎,老姨,什么事呀!”小石头失望地松开方向盘,怏怏地走向老姑,看
   得出来,我的儿子小石头,非常惧怕老姑,可是,让我哭笑不得的是,他竟然称
   老姑谓:老姨!唉,亲生儿子不能唤自己的生母为:妈妈!世上,还能有什么事
   情比这更折磨人呐?
     “力哥,快进屋哇!瞅啥呐?”见我呆呆地盯视着小石头,不知其中缘由的
   铁蛋催促我道:“怎么,你不认识他呀,他是我的弟弟,小石头,石头!”铁蛋
   生硬地推了小石头一把:“力哥,他是力哥,快叫办哥,笨——蛋!”
     “力——哥!”小石头胆怯地望着我,在铁蛋的推搡之下,怔怔地唤道:
   “力——哥,”
     “石——头,”望着我与老姑那不伦的爱情的结晶——小石头,我顿然心乱
   如麻。
     “力,……”老姑手拉着小石头,表情极为复杂地垂下头去:“不要激动,
   他,他,”
     我完全明白老姑的意思!唉,这,这是哪跟哪啊,自己的儿子却不能相认,
   如今,眼瞅着他一天天地长大成人,却荒唐致极地唤我谓:力哥!
     “石——头,”我伸出手去,哆哆嗦嗦地抓挠着小石头油亮的黑发以及结
   实、健康、红扑扑的脸蛋,一时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身后的妈妈,机灵地拽
   扯着我:“儿子,快进屋吧!”
     “是呀,”已经迈过门槛的二姑父,重新返回来,努力打破这令所有知情人
   都倍觉难堪和无限感伤的局面:“小力子,快进屋吧,”
     “进——屋——去!”老姑不让我激动,她自己却无法控制地涌出一滴泪水
   来,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老姑悄悄地推搡着我:“大侄,进屋,快进屋!”
     我刚刚迈进屋门,一个年龄与铁蛋相仿,中等身材,体态健壮、腰身圆浑、
   皮色稍显微黄的女孩子,正操着沾满油渍的小手切菜,见我走出屋来,悄悄地抬
   起头来,羞达达地瞅了瞅我。二姑父手指着女孩正欲开口介绍,二姑慢慢悠悠迎
   候过来,亲切地拉住我的手:“力啊,想姑姑么?”
     “想,二——姑,”我诚慌诚恐地站在二姑的面前,那份谦卑,那份恭敬,
   活脱脱一个无比听话的孩子,绵羊般地站立在慈母的面前。
     “长得有点黑了!”二姑轻抚着我的面庞:“是不是在南方晒的啊,听说南
   方的太阳,可毒了!”
     “小力子,”二姑父扯了扯我的衣襟,指着切菜的女孩,迫不急待地对我介
   绍道:“她,是铁蛋的对象!”
     “哦!”我转过脸去,冲着女孩淡然一笑:“你——好!”
     “好,好!”女孩放下菜刀,大大方方地叫起我哥哥来:“力——哥!你也
   好呗,嘻嘻!”
     “哦,”二姑父骄傲地继续向我介绍道:“她是铁蛋在内蒙认识的,叫,
   叫,”
     “嘿嘿,”身后的儿子小石头突然打断二姑父的话:“力哥,她叫呼伦贝
   尔!”
     “啥?”我转过身去,惊讶地盯视着小石头:“呼伦贝尔?咋叫这么个名字
   啊?”
     “去,”女孩子闻言,姣好的面庞腾地绯红起来,抬起油渍渍的小手,佯装
   着欲抽打小石头的样子:“滚,远点扇着!”
     “嘿嘿,”二姑父爱怜地拽过小石头:“这个孩子啊,就这么顽皮,总是跟
   他嫂子开玩笑!”二姑父尤如亲生父亲般地爱抚着小石头,同时,又乐颠颠地向
   妈妈介绍着令他引为骄傲的女孩子:“嫂子,这是铁蛋的对象!”
     “噢——,”妈妈拉着让我直起鸡皮疙瘩的长音:“噢——,咂咂,”妈妈
   一边故作惊喜地、假惺惺地噢、噢着,一边仔细地端详着女孩子,近视眼镜后面
   那对突现的眼球,很不友善地盯视着女孩红晕泛起的面庞,直盯得女孩子难为情
   地低下头去:“舅母好!”
     “噢——,”妈妈咂了咂腥红的珠唇:“哦,长得好漂亮哦,好棒哦!”
     “嘻嘻,”小石头幸福地依在二姑父的怀里,同时,将脑袋瓜转向我,振振
   有词地继续说道:“力哥,她是蒙古族的,来自大草原,并且,她打麻将最臭,
   净乱打牌,牌抓到手里,也不看看这牌能不能点炮,啪地就抡出去,结果,咣,
   点炮了,力哥,你说,这不胡抡,是什么啊,所以,哥哥就,就,给叫她胡抡贝
   尔了!嘿嘿,”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我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冲着女孩问道:“哦,
   你家是呼伦贝尔大草原的么?”
     “不,”女孩子摇摇头:“不,力哥,我家不是呼伦贝尔草原的,我家是科
   尔沁草原的,”
     “哦!”我点点头:“知道了,哲里木盟!”
     “对,”女孩子扬起红灿灿的面庞,无比自豪地说道:“力哥,我家是哲里
   木盟科右中旗的,我家住在莫莫格,我是蒙古族,我叫仁花!”
     “嘿嘿,”我淡淡一笑:“莫莫格,呵呵,多么动听的名字啊,原来,是格
   格住的地方啊,那,一定是美丽、富饶的地方啊!”
     “那是当然喽,”听到我的话,仁花更加自豪起来:“对呀,力哥,你一点
   也没说错,听我们那里的老人们讲,以前,我们的家乡,真的住过格格呐!”
     “哟,什么格格哟,我咋没看见呐,有还珠格格漂亮么?”
     “去,”仁花不耐烦地撇了小石头一眼:“一边凉快去,没你的事!力
   哥,”仁花愈加兴奋起来,抓过一条毛巾,胡乱擦试一番小油手:“力哥,我们
   中旗,我们莫莫格,别提有多美啦、有多富啦,有一望无边的大甸子,那草长得
   才壮呐,才厚呐,到处都是成群成群的牛啊、羊啊,……”
     “哼,”小石头不屑地嘟哝道:“还有成群成群的蚊子呐,能把人活吃
   喽!”
     “滚,”仁花又冲着小石头,示威般地挥起小拳头,小石头咧了咧嘴,顽皮
   地吐着小舌头,仁花不再理睬他:“哟,哪里没有蚊子啊?嗯,”
     “是啊,科尔沁草原的确很美,”我表示赞同地应承着,仁花得意地望着
   我:“力哥,你去过科尔沁草原么?”
     “嗯,”我点点头:“去过,并且,那里还住着一位漂亮的格格!”
     “啊,”仁花惊讶不已地盯着我:“还有格格,在哪啊,我咋没看见呐?”
     “没看见!”我冲着仁花神秘地一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谁?谁啊?”仁花茫然地盯视我道。
     我嘿嘿一笑:“你啊,你啊,就是你啊,来自科尔沁大草原的,美丽的仁花
   格格!”
     ……

                 (一百三十四)
     “我妈呐!”老姑绕过我和妈妈,走到里间屋的房门处,手扶着门框,扫视
   一眼房间,突然转身问二姑道:“二姐,我妈呐?”
     “咱妈,”二姑急忙也转过身去,吱吱唔唔道:“咱妈,她,回家了!”
     “什么,”老姑不解地追问二姑道:“二姐,今天早晨不是定好了么,妈妈
   在你家,等小力子回来,一起吃饭么?”
     “嗯,是呀,”二姑红着面庞搪塞着:“她,她,嗨,老菊子啊,咱妈的脾
   气,你还不知道么,说来气,就来气,咱妈,跟我生气了,就气呼呼地回家了,
   谁劝,也不听!”
     “为什么,咱妈早晨还好好的,咋说生气就生气呐?”
     “嗨,她啊,”二姑似乎有些不便说出的隐讳:“为什么,菊子,你,去问
   咱妈好了!”
     “怎么,奶奶生气了!”我不再与仁花谈笑,转身问二姑道:“二姑,为什
   么,奶奶为什么生气呀?”
     “她,她,她,”二姑面露难色,依然不肯说出实情,或者是,根本无法说
   出实情,老姑叹了口气:“唉,这样吧,菜,不是做得差不多了么,咱们都端到
   妈妈那去吧,小力子来了,第一顿饭,咋地也得跟奶奶在一起吃啊!不然,咱妈
   就更生气喽!”
     “是啊,小石头,”二姑父推开怀中的小石头:“快,都别闹了,快,小石
   头,端菜去,把这些菜,都端到你姥姥家去!”
     “哎——,爹,”小石头欢快地跑向餐桌。
     我重新钻进汽车,艰难地绕回到奶奶家的院门前,一下汽车,我径直冲进奶
   奶家的院门,院子里空无一人,在宽阔的院落中央,非常显眼地停放着一辆解放
   牌大卡车,从那高高搭起的围栏上便可以断定,这车,是贩运大牲畜的。
     “奶——奶,”望着院落四周一排排的简易房屋,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不
   知奶奶此时此刻,应该在哪间屋子里:“奶——奶,”
     “嗯,”听到我的呼喊声,位于院落最北侧的房屋,简陋的木板门吱呀一声
   被人推开,一个头发苍白的老太太,蹒蹒跚跚地迈过木门槛:“嗯——呀,小力
   子,小力子回来啦!”
     “奶——奶,”望着苍老的奶奶,我心头一酸,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奶奶身
   旁,双手扶住奶奶老迈的身体。
     奶奶那昏花的老眼热切地凝视着我,衰老的脸颊上堆积着无数条深深的皱
   纹,好似一道道刀割的年轮,默默无语地记载着奶奶八十多个春夏秋冬的沧桑历
   程;奶奶激动不已地咧开干瘪的嘴唇,我立刻发现,奶奶满嘴的牙齿已经所剩无
   几,仅存的几颗牙齿,也东倒西歪地镶嵌在干瘪萎缩地牙床上,那可笑的样子,
   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滑落下来。
     奶奶那双混浊的、昏花的,但却无比慈祥的眼睛充满爱怜地、久久地望着
   我:“大——孙——子,长得好高呀,好壮啊,咂咂,就是,皮肤有些黑了!”
     “奶奶,”兴奋之余,一股焦糊的油脂味从奶奶的身后呼呼袭来,毫不客气
   地灌进我的鼻孔里,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味啊,好呛人啊!”
     “哦,”奶奶闻言,回过手去欲推上房门,我顺着奶奶的手臂往里一瞧,在
   漆黑的屋子里,一口大铁锅正升腾着呛人的油脂味:“奶奶,你这是干么呐?”
     “哦,”奶奶哆哆地拽住我的手臂:“大孙子,走,快跟奶奶进屋吧!嗳,
   刚才,我从你二姑那里回来,顺道又去你三叔那转了转,嗨,这个三冤家啊,快
   五十的人啦,还是不会过日子,杀猪场上割下来的猪尾巴头,好端端的一块肉,
   就不要了,扔得满院子到处都是,我看着怪可惜的,就都拣了回来,炼成油,卖
   给南方来的打工仔们!”
     “哎呀,我的老奶奶啊,”听到奶奶的讲述,我顿时肃然起敬,多么可敬的
   老人家啊,她,不是没有钱花,可是,却与生俱来地过着勤俭的生活,连块人人
   都不放在眼里的猪尾巴头,也舍不得丢抛,并且居然能让其发挥作用:“奶奶,
   你,这是何苦呐!”
     “哼哼,”一提及三叔,奶奶便动了气,她边走边指着墙角处的瓷盆:“小
   力子,嗯,你瞅瞅吧,你那个三婶啊,更不是过日子的人,哝,这好好的米饭,
   白花花的,就倒掉了,正好,让我撞见了,气得我把她臭骂一顿,这个骚屄娘们
   啊,娘们家家的,有点空,不知道收拾收拾屋子,就知道打麻将,家里新盖的房
   子,弄得像个猪圈,唉,我咋摊上这些丧门陷哦!……”
     “哎哟,我五奶,”三裤子紧随其后走了过来,一边帮我搀扶着年迈的奶
   奶,一边认真地问奶奶道:“哟,这味啊,好呛人啊,我五奶,你的小油厂,又
   开业了?”
     “哟,远点煽着,混蛋小子,你,也不是块好饼,呶,”奶奶指着三裤子手
   中的香烟,训斥道:“哝,我听说,这烟,得好几十块钱一盒啊,驴屄小子,你
   一天到晚,咕嘟咕嘟地冒烟,一天下来,至少得两盒、三盒的啊!唉,驴屄小
   子,就是有钱,也不能这样造害啊?钱,容易挣么,钱,那是大风刮来的么?这
   几年,日子好过了点,吃上几顿饱饭,就把早头那穷日子,都忘了啊!”
     “五奶,嘿嘿,”三裤子冲我撇了撇嘴:“哥们,看到没,五奶,又开始给
   我上政治课啦,五奶,只要一看见我,就训我,”
     “训你,”奶奶吃力地抬起手臂,用干枯的手指点刮着三裤子油亮的脑门:
   “驴屄小子,你还是这么造害钱,我,还要掐你呐!”
     “哎哟,”三裤子仰起脸庞,尽力躲避着奶奶的手指,同时,调皮地笑道:
   “五奶啊,别掐我啊,咱俩得搞好关系啊,不然,我可要去工商局,举报你!”
     “哼,驴屄小子,你举报我老太太什么啊?”
     “五奶,我举报你,没有营业执照,私开炼油厂,偷税漏税!五奶,工商局
   的局长,是我二大爷,我让他,罚死你,嘿嘿!”
     “哈哈哈,”
     听到三裤子的话,所有人都禁不住地纵声大笑起来,宽阔而空旷的院落里,
   充满了祥和的气氛,大家谁也不愿再去问及奶奶为何与二姑动气的缘由。
     “嘻——嘻,”落院子的人,仁花笑得最为开怀,最为欢畅,那尖细的笑声
   尤为刺人耳鼓,奶奶见状,花白的弯眉紧紧地拧锁起来:“哼——,咂咂,这个
   疯丫头,”奶奶悄声冲我嘟哝着:“大孙子,你瞅瞅吧,瞅她那个张狂样,哪像
   个姑娘家啊!嗯?”
     “奶奶,”我不以为然地回答奶奶道:“奶奶,仁花姑娘,挺好的啊,开
   朗,爽快,心直口快!”
     “唉,大孙子,谁家的好姑娘,是这个样啊,人家好姑娘,哪有这么傻笑
   的,露着个大牙,让不让人家笑话啊!”
     “呶,”看见奶奶一脸不悦地盯着欢笑不止的仁花,二姑悄悄地推了推仁
   花:“仁花,别傻笑了,快进屋,把桌子放好,呶,快去!”
     “喂,喂,我说,我说,”二姑父则冲着三裤子摆着手:“三裤子,别跟你
   五奶瞎闹了,别开玩笑了,大家快进屋吧,菜都要凉喽,时间也不早了,赶快吃
   饭吧!”
     “力哥,你坐这里吧!”儿子小石头热情地、但却是比较胆怯地拍拍他身旁
   的椅子,我冲他充满慈地笑笑,然后,欣然坐到他的身旁,手臂轻拍着小石头的
   肩膀,小石头禁不住地轻声嚷嚷起来:“力哥,你,好有劲啊,力哥,你长得真
   膀啊,哇,这肌肉,可真硬啊!敲得我肩膀头,好疼啊!”
     “呵呵,”听到儿子的话,我停下手来,满含深情地望着儿子:“小石头,
   你长得也很结实啊!”
     “力哥,”小石头握住我的手掌:“咱们比比,看谁有劲啊!”
     “好哟,”
     于是,我侧转过身来,握住儿子小石头的手掌,爷俩屏住了气息,互不相让
   地较起劲来,结果,小石头很快便败下阵来:“哎哟,哎哟,力哥,你好有劲
   啊,我的胳臂,都让你瓣酸喽!”
     “怎么,不行吧,”我挥舞着大手掌,得意洋洋地望着儿子,身旁的铁蛋见
   状,则不服气地伸过手掌来:“力哥,你别欺侮小孩啊,来,咱们比划比划!”
     铁蛋正是血气方刚的金色年华,平日里,勤于劳作,浑身上下,有用不尽的
   气力,而我这个终日无所事事之人,哪里是劳动健将——小铁蛋的对手,几番较
   量,我频频败北:“不玩了,不玩了,瓣不过你,唉,完喽,”我的目光又不自
   觉地转向了小石头,深有感触地叹息起来:“唉,力哥不喽,力哥老喽!”
     “哎哟,”看到我目不转睛地盯视着小石头,老姑急忙插言过来:“力,看
   你说得,你才多大岁数啊,力,你还很年轻,你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啊!”
     “哼,”小铁蛋的脸上,依然洋溢着胜利者的微笑:“哼,力哥瞅着又高又
   壮的,可是,瓣腕子,较劲,绝对不是我的对手,手下败将一个!”
     “呵呵,来,”瓣腕子输给了小铁蛋,我心有不甘,永远不服输的我,决定
   用酒精挽回失败者的窘态,我将一满杯白酒,推到铁蛋面前:“来,练练这个,
   敢不敢干一杯啊!”
     “不,不,”铁蛋推开酒杯,拼命地摇晃着脑袋:“力哥,这个,我可不行
   啊!不敢练!”
     “哈哈,完了吧,”我轻薄地撇了铁蛋一眼:“不行吧,哥们,这个,你还
   得练几年!”
     “我,”铁蛋继续晃着脑袋:“力哥,我这辈子,也不想练这个!”
     “笨蛋,”我似乎找回了失败的面子:“哪有大老爷们,不会喝酒的啊,铁
   蛋,来啊,练啊,……”
     “不,不,不练这玩意!”
     “嗨,铁蛋,怕啥啊!”餐桌对面开朗爽快的仁花呼地站起身来,一把抓过
   盛满白酒的玻璃杯:“不就是一杯白酒么,稀溜溜的,算个啥啊,铁蛋,跟他
   干,一个大老爷们,还能怕这个啊!”
     “呵呵,”我挑衅般地冲仁花道:“怎么,不服啊,不服,你来啊!”
     “哼,来就来,力哥,你看好!”说着,仁花红灿灿的脸蛋往上一扬,鼓溜
   溜的小嘴一张,咕噜一声,便将满满一杯白酒轻而易举地倾倒进肚子里,然后,
   欢畅淋漓地抹了抹嘴唇上的酒珠,将空酒倒置过来,炫耀般地说道:“怎么样,
   力哥,该你啦!”
     “哇——,”我惊讶万状地望着眼前这位酒量超人的蒙古族姑娘——仁花,
   握着酒杯的手掌,突突乱抖:“我的天啊,好大的酒量!厉害,厉害啊!女将,
   女将啊!”
     “嘻嘻,力哥,”仁花笑吟吟地催促着我:“瞅啥呐,你傻啦,快喝啊!”
     “喝,喝,”我举起酒杯:“喝,当然得喝了!”
     咕噜,在仁花笑嘻嘻的目光注视之下,我痛快淋漓地饮尽一杯白酒,然后,
   甫习学着仁花的样子,将酒杯倒置过来,正欲说点什么,仁花却夺过我的空酒
   杯:“力哥,刚才,我都忘了,力哥远道而来,兄弟媳妇,应该敬力哥一杯,才
   对劲啊!”说完,仁花小手一抬,瓶嘴冲着玻璃杯,咕噜噜地斟满一杯白酒,然
   后,很有礼节地捧送到我的面前:“力哥,这是兄弟媳妇的一点心意,请干了
   吧!”
     “哇,这,还干啊!”我茫然地望着酒杯,仁花嘿嘿一笑,将酒杯放在我的
   面前,然后,又给自己斟满一杯白酒:“力哥,兄弟媳妇先干喽!”
     咕——噜,仁花玉颈一挺,又将一杯白酒倾进肚子里,我终于被彻底震慑住
   了,呆呆地瞅着仁花,仁花又将空酒杯倒置过来:“力哥,该——你——啦!”
     “嗯,嗯,”在仁花咄咄目光逼视之下,我不得不端起酒杯:“是的,是该
   我啦,我——喝!我喝,我就这喝!”
     “小力子,”年迈的奶奶见状,抬起哆哆嗦嗦的手臂,不容分说地挡住我的
   白酒杯:“大孙子,别拧胜,你,喝不过人家蒙古人啊!”
     ……

                 (一百三十五)
     “力,别喝了,走,老姑领你进屋休息、休息去!”那天停晚,我朦朦胧胧
   地记得,我不顾奶奶的极力阻挠,大概又不知天高地厚地跟豪放的蒙古族姑娘—
   仁花痛饮了数杯白酒,最后,被老姑连扯带拽地推进一间温馨的,却是无比熟悉
   的房间里。
     我晕晕懵懵地站在洁净的地板上,充血的醉眼无神地凝视着那似乎在哪里看
   到过的组合衣柜、电视、音响,以及叫不出名字来的各色花草,还有那色彩纷呈
   的大鱼缸,哦,对了,当然还有一张更为熟识的席梦思床铺。
     “力,过来呀,坐到这里来,呶,”老姑情深意绵地挽着我的手臂,我则迈
   着尤如灌铅的脚掌,东摇西晃地走向让我心驰神往、想入非非的床铺:“老姑,
   这是哪啊,是二姑家么,这是怎么搞的,我,怎么又回到二姑家了!”
     “不,力,”老姑将她那柔软的胸脯,紧紧地贴靠在我火焰狂喷的身体上,
   我深深地喘息起来,透过高度酒精浓烈异常的气味,我又无比幸福地嗅闻到老姑
   那清醇的、甘甜如蜜的体味,啊——,我深喘一下,拉住老姑的小手。
     老姑则抓过一条洁白的毛巾,轻轻地擦试着我热汗淋淋的面庞:“大侄,你
   喝醉了,啥也不知道了,这是老姑的家!力,你现在是在老姑家里啊!不,大
   侄,老姑的家,也是你的家啊,所以,你现在是在自己的家里啊!”
     “老姑的家?自己的家?”我依然不肯相信,红肿的醉眼充满迷惑地环顾着
   房间:“可是,这里,怎么跟二姑家一模一样啊,老姑,你看,这家俱,这陈
   设,都跟二姑家一模一样,甚至这枕巾的颜色,”我大大咧咧地抓起床铺上的枕
   巾,放到醉眼之下,仔细地分辩着:“这枕巾,也与二姑家的枕巾,毫无二致
   啊,这是怎么回事?嗯?”
     “力,”老姑拽过枕巾,重新铺在枕头上:“大侄啊,你咋忘了,老姑有一
   个习惯,那就是,什么都摩仿二姐,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还是这样。只要二
   姐做什么,我也做什么,二姐有什么,我也要有什么,你看,”老姑指指自己的
   衬衣:“这衣服,不是也跟二姐的,一样么,这是我们前几天逛商场时,二姐相
   中了,买了一件,我也就跟着也买了一件!嘻嘻,”
     “哦,可是,”望着床头上并排摆放着的一对香气喷喷的枕头,我若有所思
   地嘀咕道:“可是,老姑,你只有一个人睡觉,床上却为什么摆着两只枕头
   啊?”
     “力,咦——,”此话一出,老姑不听而已,一听此话,老姑清秀的面颊顿
   然红胀起来,同时,娇巧可爱的小鼻子可笑地一扭,突然让我无比伤心地呜咽起
   来,继尔,一头扑到我的肩膀上:“力,那个枕头,是姑姑特意为你准备的,
   唉,多少年了,它,你的枕头,一直都是摆在床头上的,咦——,咦——,
   咦——,”
     “老姑,”我昏头胀脑地轻抚着老姑突突起伏的背脊:“老姑,别哭,别
   哭,我,不是回来了,这枕头,终于有人枕喽!”
     “咦——,咦——,咦——,”老姑却哭得愈加伤心起来:“力,你知道
   么,每天晚上,老姑上床睡觉的时候,一看见这只永远都是空闲着的枕头,老姑
   的心里,是啥滋味啊,咦——,咦——,咦——,”
     “老姑,唉——,”我痴呆呆地望着枕头,不禁百感交集,想想与老姑那漫
   长的分别,想想老姑夜夜独守空屋,我怅然叹息一声,一串酸涩的泪水,吧嗒一
   声,滚落在老姑那为我准备多年,但却永远都是闲置着的枕头上:“老姑,我也
   想你啊!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思念姑姑的,姑姑,我,”
     “力,咦——,咦——,咦——,”老姑突然泪流满面地推开我,一把抱起
   那浸渗着我泪水的枕头:“咦——,咦——,咦——,力,大侄,每当夜深人静
   的时候,老姑一个人孤单单地躺在凉冰冰的床上,说什么也睡不着,两只眼睛直
   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翻过来,调过去地想啊,想啊,想我大侄,现在干什么呐,
   跟媳妇在一起呐。”
     “老姑知道,你的媳妇,对你不好,姑姑就想啊,我大侄,是不是又受媳妇
   的气啦,唉,一想到这些,姑姑就搂过这只枕头,把它想像为是你。姑姑紧紧地
   搂着枕头,亲啊、摸啊,傻痴痴地跟它说话,可是,这个该死的枕头,无论我怎
   样亲它、摸它,它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纵使我磨破了嘴皮子,它也不肯跟我说一
   句话,咦——,咦——,咦——,该死的枕头,你,到是说句话啊!”
     说着,老姑像抱小孩似地将枕头搂在怀里,充满母爱地呼唤着:“力,大
   侄,说话啊,跟姑姑说句话啊,呶,力,姑姑亲你呐,大侄,你知道么,姑姑是
   多么的爱你啊!”
     “姑姑,”我再也不能自己,一把拽住老姑怀中的枕头,无情地抛向一边:
   “姑姑,大侄,在这呐!”
     我一头扑进老姑温暖的胸怀里,面庞紧紧地贴靠在老姑软绵绵的酥乳上,尽
   情地嗅闻着老姑那无比熟悉的体味:“姑姑,大侄,回来了,大侄,又回到姑姑
   的怀抱里啦!大侄好幸福啊!”
     “哦,”老姑低下头来,捧住我的面庞,忘情地吻啃着,串串粘稠的口液,
   滴淌在我灼热的腮帮上:“唔,好热啊,好扎啊!”
     “姑姑,”我青筋横泛的手掌,激动不已地伸进老姑嫩白的胸脯上,纵情抓
   摸着老姑那对迷人的酥乳,老姑唔唔地沉吟着,胸脯娇嗔地往前挺送着:“呶,
   呶,摸吧,摸吧,大侄啊,姑姑的咂咂,好么?”
     “好,”
     “想么?”
     “想!”
     “菊——子,”我正淫迷地把玩着老姑热滚滚的酥乳,门外突然传来奶奶尖
   厉的叫喊声:“菊子,菊子!”
     “啊,奶奶,”我慌忙缩回手掌,惊恐万状地盯视着黑漆漆的房门,奶奶继
   续尖声厉气地嚷嚷着:“菊子,菊子,你出来啊,快帮妈妈干活啊!”
     “嗳,”我正欲离开老姑的胸怀,老姑却死死地按住我,同时,假惺惺地应
   承着:“嗳,妈妈,等一会,我就去!”老姑一边搪塞着奶奶,一边死死地按压
   着我,同时,将小嘴附在我的耳畔:“别动,没事,不管她!”
     “姑姑,奶奶来了,奶奶,看见咱们,会,会,生气的,……”想起当年的
   可怕景像,想起奶奶怒不可遏的严厉神色,我不寒而栗地嘟哝起来:“姑姑,奶
   奶会打你的!”
     “唉,大侄,已经这样了,姑姑什么也不怕了,大侄,姑姑都豁出去了,你
   还怕什么啊,呶,”说着,老姑一手按着我的面庞,另一只手掐住她那娇巧的小
   乳头,像奶孩子似地塞进我的嘴巴里:“哦,大侄好,哦,大侄乖,大侄吃姑姑
   的咂咂喽!”
     “唔——,唔——,唔——”老姑情绪激昂的话语,给我带了巨大的勇气,
   我不再理睬奶奶的嚷嚷声,一口叼住老姑的乳头,俨然孩子般地吮吸起来:
   “唔——,唔——,唔——,”
     “哦——哟,哦——哟,哦——哟,”
     老姑放浪地呻吟着,细白的手掌无限爱怜地抚摸着我的面庞和油黑的头发:
   “哦——哟,哦——哟,哦——哟,好大侄,好小力,你把姑姑啯得好舒服哟,
   哦——哟,哦——哟,哦——哟,姑姑又想起过去的幸福日子喽!”
     在我卖力的吮吸之下,老姑完全沉缅在性爱的享乐中,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嫩白细滑的乳房柔情蜜意地摩娑着我的面庞,而枕在头下的大腿,更是哆哆乱颤
   不止,同时,从那薄薄的裤子里,散发着让我痴迷的燥热,以及欲仙似醉的软
   麻。
     我吐出老姑的乳头,用后脑放肆地揉搓着老姑性感缭人的大腿,老姑则极为
   配合地拱动着热哄哄的大腿,我一边继续不停地揉磨着老姑的大腿,一边将手掌
   伸进老姑的腋下,像当年那样,调皮地拽扯着老姑并不稠密的腋毛。
     “哦——唷,大侄,轻点哦!”
     我的后脑重重地研磨老姑大腿一番,然后,又哼哼叽叽地侧过身去,张开大
   嘴,得意忘形地啃吻着老姑嫩白的肌肤,手掌在老姑早已赤裸上身继续恣意横行
   地乱抓、乱摸、乱扯、乱拽,搞得老姑淫声浪气地呻吟着,同时,微闭着双眼,
   面庞向后仰去:“哦——哟,哦——哟,哦——哟,好大侄,哦——哟,哦——
   哟,哦——哟,姑姑好舒服啊!”
     我正贪得无厌地享受着老姑香嫩可餐的肌肤,枕着老姑大腿的后脑,突然感
   觉到一股微热的潮湿,我将嘴巴移向老姑的小腹,手掌悄悄地轻触着老姑狂抖不
   已的胯间,哇,老姑的外裤,尤如尿失禁一般,已是湿漉漉的一片,我收回手掌
   放到鼻孔下,顿然嗅闻到一股股呛人的骚腥味:哇,老姑发情了!
     “菊子,菊子,”门外再次传来奶奶不耐烦的嚷嚷声:“菊子,菊子,你还
   磨蹭个啥呐,快来帮妈妈干活啊,这盆水,好沉啊,妈妈年岁大了,端不动喽!
   菊子,菊子哟,你咋又不听妈妈的话喽,唉!这些丧门陷啊,没一个听话的!”
     “喔,”我手掌的触碰,深深地剌激了老姑,只见老姑推开我的脑袋,哧溜
   一声,褪下裤子,放肆无比地叉开大腿:“大侄,来啊,姑姑受不了喽!大侄,
   快上来啊!”
     “姑姑,”我又心有余悸地瞅了瞅房门:“奶奶,在门外呐,姑姑,奶奶,
   会,进来的!”
     “不怕,”老姑面色绯红,气吁喘喘地催促着我:“不怕,大侄,快来啊,
   快给姑姑,姑姑等你这么多年,就盼着这一天呐,大侄,上来啊,上到姑姑的身
   上来啊,唔,唔,姑姑受不了喽!”
     望着老姑那迫不急耐、不顾一切的淫态,望着老姑那春情激荡的胴体;望着
   老姑那突突狂抖的美乳;望着老姑那绒毛稀疏的小便;望着老姑那雪白如脂的大
   腿,我周身的色血,腾地汹涌起来,原本充血的醉眼,愈加红肿起来,串串欲
   火,呼呼地喷射着:“姑姑,我,来了,”
     我置奶奶喋喋不休的嚷嚷声与不顾,瞪着一双色眼,痴呆呆地爬到老姑的胯
   间,脑袋瓜刚刚埋入老姑的双腿之间,便立刻嗅闻到股股让我心醉欲仙的骚浪气
   味。啊——,我情不自禁地叹息一声,美滋滋地伸出手去,激动不已地触碰着老
   姑的小便:哇,好湿啊!而嘴上,却佯装无知地故意挑逗道:“姑姑,你的小
   便,咋这么湿啊,好像尿尿了吧!”
     “不,哦,不,”老姑抬起双腿,热切地夹住我的脑袋瓜:“不,不是尿
   尿,是想你想的啊,大侄,你知道么,从机场见到你第一面起,姑姑的下边,
   就,就,哗哗哗地淌个不停喽,直到现在,呶,”说着,说着,老姑拽过她那湿
   淋淋的内裤:“呶,你看,把裤衩都湿透了,唉,大侄,不要笑话姑姑哦,姑姑
   太没出息了!”
     “不,姑姑,我更想你啊!”我扒开老姑的肉洞,伸出舌尖:“姑姑,大侄
   又可以享用辽河水喽!”
     话音未落,只听咣当一声,房门被人生硬地踢踹开,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怒
   气冲天地破门而入,原本蹒跚的步履,让我不敢相信地麻利起来,一个健步便冲
   到床铺上,原本干枯、衰弱的手臂,不知哪来的力量,一把拽住精赤条条的老
   姑。与当年一样,奶奶抬起虽然干瘪,但却是极为有力的手掌:“这个不要脸
   的,这个臭养汉的,这个生大疔的,我,我,我打死你!”
     “奶奶,”我呼地从老姑的胯间,坐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挡住奶奶行将
   击打在老姑面颊上的干手掌:“奶奶,别,别打姑姑,是我,不好!”
     “没你的事,大孙子,是她不正经,勾引我大孙子,教我大孙子学坏,大孙
   子,别拦奶奶,奶奶今天非得抽死这个臭养汉的!”
     “奶奶,奶奶,”我死死地拽住奶奶的手臂:“奶奶,奶奶!”
     ……

                 (一百三十六)
     “力,怎么了,醒醒,醒醒,”老姑柔声蜜语地摇晃着我的手臂:“大侄,
   醒醒,做恶梦了吧!”
     “啊——,”我终于惊赅不已地睁开了腥红的醉眼,黑暗之中,发觉自己果
   然和衣仰躺在一张温暖的席梦思床铺上,借着从窗帘里透过来的微弱光亮,眼前
   模模糊糊的景像,完全与梦境中的毫无二致,而奶奶,却已然没有了踪影。
     我挪动一下燥热难当的身体,想起梦中的情景,手掌悄然地触碰一下老姑的
   胯间:哇,难道这是巧合,老姑的胯间,的确如梦中所见,内裤湿漉漉的一片,
   泛着诱人的骚气。
     “哦,干么,大侄,”老姑早已感觉到我的触碰,身体激动地颤抖一下,继
   尔,柔顺地移开一条美腿,火辣辣的目光,热切地凝视着我,胯间的肉包包,激
   昂地起伏着,高耸的酥胸,咚咚地狂搏着,一只细白的小手,主动扯下内裤:
   “力,想要姑姑么?”
     “嗯,”听到老姑极具挑逗性的问话,我的鸡鸡扑楞一下,抬起头来,醉薰
   薰的身体产生了强烈的欲望,同时,本能地应了一声。
     老姑轻拍一下我的脸蛋,快速地侧过身去,双腿一抬,哧溜一声,将整个内
   裤褪下去,顺手抛到床角,然后,又笑眯眯地剥光我衣裤,小手认真地套弄一番
   我的鸡鸡,又亲切地吮吸数下,然后,平展下身子,将我拽到她那软绵绵的胴体
   上:“行喽,硬起来了,来吧,力,上来吧,嘻嘻,坏蛋,混球!”老姑细白的
   小手,握住我被她吮吸得硬梆梆的鸡鸡,小腹往前一挺,水汪汪的肉洞便紧紧地
   夹住我的鸡鸡。
     一挨插进老姑的小便,我燥热得火星直冒的鸡鸡,顿然感受到一阵空前的软
   嫩和清凉的麻滑,大醉初醒后倦怠的躯体,也轻飘起来,我深深地呼吸一下,腰
   身一挺,欢畅淋漓地扭动起来,红通通的鸡鸡幸福地插捅着老姑水泽般的肉洞,
   仔细地品着这久违的享受。老姑则曲起双腿,深情地夹裹着我的屁股,水汪汪的
   肉洞卖力地收缩着:“嘻嘻,大侄,夹死你,姑姑夹死你!”
     “姑姑,”插着、插着,我突然想起什么,双眼茫然地环顾着静寂的房间:
   “姑姑,奶奶呐?”
     “妈妈,”老姑一边轻声呻吟着,一边柔声答道:“妈妈,早就休息了!”
     “奶奶,不会来了吧,”
     “嘻嘻,”老姑抬起白手,一脸淫笑地轻拍着我臊热的腮帮:“力,放心
   吧,咱们姑侄俩的事情,奶奶,早就不管了,你奶奶,已经默许了,嘻嘻,大
   侄,你就放心地玩吧!没有事情的!奶奶已经言明,小力子回来,她再也不干涉
   咱们俩的事情喽!”
     “真的?”我兴奋地大作起来,鸡鸡欢快地插捅着老姑水泽般的肉洞,在静
   悄悄地房间里,发出清脆悦耳的噼叭声:“真的么,姑姑,奶奶真的不管了?”
     “嗯,”老姑极为配合地收缩着肉洞,同时,认真地问我道:“力,土地的
   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卖掉哇,”我不假思索地答道:“卖掉呗,姑姑,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姑姑,把土地卖掉,带上小石头,咱们远走深圳!”
     “什么,”老姑闻言,皱起了眉头,一边机械地迎合着我的撞击,一边以建
   议的口吻道:“力,位置这么好的土地,卖掉了,你不觉得可惜么?”
     “姑姑,位置再好,在这个地图上根本找不到的小地方,能有什么前途啊,
   姑姑,你就听我的吧,把土地卖掉,咱们到深圳,求发展!”
     “可是,”老姑面露难色:“力,姑姑哪也不愿意去,大侄,哪也没有咱们
   家乡好哇,力,姑姑就是喜欢呆在家里,力,姑姑舍不得这个地方啊,姑姑这辈
   子,生在此,死在此!”
     “嗨呀!”我咧了咧嘴,发觉姑姑的话,与三裤子,不,与故乡诸多的亲人
   们,是何等的相似:“姑姑,你的脑子,太旧了,当年,如果你听我的,咱们跑
   得远远的,奶奶和叔叔,能逮住咱们么?咱们能分别的这么多年吗,姑姑,这都
   怨你啊,这回,姑姑,你可得听我的啦,咱们走吧,走得远远的,越远越好,姑
   姑,带着小石头,跟我走吧!”
     “不,力,深圳太远了,并且,也太热了,姑姑不习惯!”
     “那,”我不甘心地继续坚持道:“那,如果姑姑嫌深圳太远、太热,咱们
   就去省城,在那里,我还有一套别墅呐,姑姑,咱们在省城也可以得到发展的!
   姑姑,无论到哪里,都比守在这个小地方强啊!”
     “啥,”老姑惊讶地望着我:“你说什么,省城还有别墅,力,你是怎么弄
   来的?”
     “姑姑,”我感到自己说走了嘴,后悔不迭,红着脸支唔着:“是,是,一
   个同学的!”
     “力,”机敏的老姑知道其中另有缘由,交欢带来的情绪突然冷却下来,轻
   声叹息一下,缓缓地放下大腿:“大侄啊,你的事情,姑姑不想过问,可是,家
   乡的土地,姑姑坚决不同意你卖掉,并且,奶奶,也是不会同意的,奶奶说了,
   这是祖业,……”
     “呵呵,”我一脸不解地问道:“祖业,这片土地,到咱们手,才几年啊,
   咋能称得上祖业呐!”
     “力,”老姑捧住我的面庞,骄傲地说道:“力,奶奶说了,你给咱们张家
   立了一件大功啊,你不愧是张家的长孙,以后,张家的家谱,就得记住这件事
   喽:小力,给张家置下了一片非常值钱的土地。所以,奶奶,不能同意你把土地
   卖掉,要留着,盖上楼房,从此以后,子子孙孙,世世代代吃地租子!力,你的
   功劳,可大去了!力,为这事,奶奶就欣然默许了咱们姑侄俩的事情。
     并且,你的几个叔叔,也明确表态,不管了。还有,力,你还在飞机上的时
   候,哥哥,对,就是你爹,打来了长途电话,让我和奶奶,还有你的叔叔们,说
   服你,不要把土地卖掉,要给张家,留一份永远可以享用的祖业!啊,哥哥的想
   法,跟我们一样啊!都是为了张家以后着想啊!”
     “这,这,”听到姑姑得意洋洋的讲述,我却不以为然,都什么年代了,还
   抱着这种陈腐的观念?如果那样,我只能作个守财奴,意外的暴发户,小富即安
   地守着这片的确价值不菲的土地上,过着与世无争、碌碌无为的生活。不,我不
   愿意过这种生活,我要卖掉土地,以此为资本,开创更为灿烂的明天。而故乡的
   小镇,只能是暂时休憩的温馨港湾,我岂能永远躺在这里?我要杀出去,投身于
   外面世界那沸腾的、充满机遇和挑战的生活中去!
     “姑姑,你们的思想,都太陈旧了,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姑姑,咱们不能满
   足于现状啊!姑姑,走吧,跟我走吧,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啊!”
     “呵呵,”老姑接茬道:“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啊!”老姑笑嘻嘻地用指
   尖,刮划着我的小乳头:“力,姑姑是这样想的,故乡虽小,也没有什么名气,
   可是,咱们家的亲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个地方,生老病死,彼此间都有个照
   应啊。如果到了南方,或者是省城,人生地不熟的,办点什么事情,连个抓手都
   没有啊!”
     “嗨呀,姑姑,你想得太多了,姑姑,人挪活,树挪死,走吧,姑姑,”
     “力,你还想挣多少钱啊,有了这片土地,你这辈子,什么不干,也够生活
   喽,力,听姑姑的话,咱们哪也不去,就在这里消消停停、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吧,姑姑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图有个温暖的小家,过舒坦的日子,就行了,再
   说啦,力,在外地,平日里,走个人情来往什么的,都没人来啊,力,过几天,
   你三叔家新房子上梁,到时候,你瞅瞅,那,才叫热闹呐,嘻嘻,……”
     “我的姑姑啊,”听到老姑的话,我简直哭笑不得:“姑姑,大操大办,
   这,有什么用哇,完全是陋习!”
     “可是,”老姑却更加可笑地固执起来:“啥叫没用呐,这些年来,姑姑随
   出去的钱,简直不计其数啊,现在,咱们有地了,姑姑想好了,咱们也盖栋楼
   房,姑姑也要操办操办,把这些年随出去的钱,一下子全收回来!嘻嘻,”
     “我的天哟!”听到老姑这过于市井的话,我全然没有了性致,鸡鸡越插越
   疲软,最后,索性软绵的再也插不进老姑的肉洞里去,我只好垂头丧气地从老姑
   的身上,翻滚下来:“姑姑,你,让我说什么好哟!”
     “力,姑姑说得都是实话呀,你回家的时候,没看到么,老人死了,可热闹
   了,吹吹打打,至少得三天三宿啊!力,如果咱们去了深圳,或者是省城,等咱
   们老了,办个大寿,都没有人来啊!等咱们死了,发送的时候,更没人来了,
   力,人活一辈子,别的不图,可是,死的时候,也得隆隆重重的啊,总不能像死
   个小猫小狗似地,连个声都没有,往外一扔,就算拉倒了,力,……”
     “唉,”我木然地仰躺在老姑的身旁,听到老姑那激动不已的说词,望着老
   姑那市俗的神色,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再也没有心情倾听老姑的絮叨,我呆
   呆地盯视着老姑,望着她那疾速翻动着的双唇,我的目光渐渐地迷茫起来,脑袋
   里一片眩晕,双眼愈加醉涩,神志愈加混沌,而趴在身上的老姑,那姣好的面
   庞,似乎不可抑制地向后缓缓地退去、退去、退去!
     老姑的面庞,越退越远,眼瞅着就要从我的视野里消失掉!嗯,这是怎么回
   事,我急忙揉了揉双眼,老姑的芳容这才没有离我而去,可是,却失去了那原有
   的咄咄光芒,淡然失色起来:“姑姑,”我手抚着老姑的面庞,想确认一下,老
   姑是否还在我的身旁!是的,还在,老姑还在,可是,随着老姑嘴唇的不停翻动,
   我慢慢地产生一种异样的怪念:我和老姑,似乎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不,此念一出,我立刻开始否认自己:不,不,老姑是可爱的,我永远爱老
   姑!
     “力,”老姑充满爱怜地轻抚着我的面庞,继续讲述着小镇上那些鸡毛蒜皮
   的琐碎之事:老刘家是怎样、怎样给老人办八十大寿的;老李家新居落成典礼如
   何、如何的空前隆重;老王家、老唐家、老祝家、老宋家、老×家、……
     “嗨,”我再也没有耐心聆听下去,手掌一抬:“姑姑,你烦不烦啊,这都
   是些什么玩意啊,简直俗不可耐啊!”
     “力,”老姑嘎然止住了话语,一脸困惑地望着我,半晌,冷下面孔:“大
   侄,既然你不爱听,姑姑,就不讲了,……,力,”老姑抓住我的手腕,沉默了
   片许:“如果你不想留在家乡,守祖业,你就把土地卖掉吧,姑姑不拦你!……
   力,姑姑,”话没说完,老姑已是热泪盈眶,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在我的胸脯
   上。
     我急忙伸出手去,一边帮着老姑擦抹着泪珠,一边忏悔道:“姑姑,刚才,
   我错了,姑姑,土地,不卖了,姑姑,我,留在家乡,看守祖业,姑姑,……”
     “力,咦——,咦——,咦——,”老姑一头附在我的胸膊上:“力,姑姑
   看得出来,你这话,不是从内心里说出来的,这些年来,你在外面飘荡,心,已
   经野了,家乡的小镇,再也装不下你了。这一点,从你一下飞机的时候,姑姑就
   看出来了!力,即使你勉勉强强地留下来,也是心辕意马。身在家乡,心在外
   面。咦——,咦——,力,姑姑老了,也没有什么文化,姑姑配不上你!”
     “姑姑,你可别这样说!”我呼地坐起身来,紧紧地搂住老姑:“姑姑,我
   想通了,我,不走了!”
     “真的?”姑姑扬起伤心的面颊,流露出一丝可怜的希望,哪怕这份希望,
   是多么的脆弱、多么的经不起哪怕是轻微的风吹和雨打,而老姑则是信心十足:
   “大侄,好大侄!”老姑的脸上终于绽开可爱的笑容,满怀着对未来平淡生活的
   无限憧憬,热切地狂吻着我的面颊:“力,别走,别离开家乡,跟老姑,带着小
   石头,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吧!”
     说完,老姑将我平展在床铺上,笑吟吟地骑跨到我的腰身上。
(一百三十七)
     夏日的清晨,来得格外的早,三时刚过,遥远的天际,就迫不急待地泛起淡
   淡的灰白色,我倦怠不堪地翻转一下身体,在微朦朦的晨光之中,搂着心爱的老
   姑,继续着香甜的睡梦。可是,没过多久,暖洋洋的阳光,便开始漫洒在我滚热
   的躯体上,然后,又像个调皮的孩子,明晃晃地照射着我灼热的面庞。
     我不耐烦地拽过被角,捂住眼睛,又翻转一下身体,手掌不自觉地一伸:
   咦,老姑不见了!我咕碌一下坐起身来:“老——姑!”
     “嗳,”习惯于早起的老姑,正在井井有条地收拾着并不杂乱的房间,见我
   坐起身来,笑嘻嘻地走到床铺边,仍然以长辈的神态,爱抚着我燥热的面庞:
   “大侄,还早呐,睡吧,接着睡吧!”
     没有了老姑陪伴,我哪里还有情趣睡懒觉,我拽过衣服,披到身上:“不睡
   了!”
     “哦,”老姑将托鞋放到我的脚下:“不睡了,那,洗洗脸吧,等一会,姑
   姑给你做饭吃,嘻嘻,混球!走,先洗洗吧!”
     老姑将我领进房间北侧的漱洗室,抓过淋浴喷头:“呶,大侄,把衣服脱
   了,”说着,老姑帮我拽掉衣服。
     我赤身裸体地冲着老姑淫迷地一笑,胯间的鸡鸡,滑稽地耷拉着,老姑小嘴
   一撇:“坏蛋,嘻嘻,”老姑伸过手来,将喷头对准我的鸡鸡,哧哧哧地喷射起
   来,同时,另一只手轻柔地抓挠着,结果,我的鸡鸡扑楞一下,又兴奋不已地昂
   起头来,老姑嘿嘿一笑,手掌拍打着鸡鸡:“下去,下去,……”
     “嘿嘿,”我屁股往前一挺,淫邪地将鸡鸡顶向老姑的胯间。
     老姑放下喷头,握住鸡鸡:“怎么,大侄,还想要姑姑么?”
     “嘿嘿,姑姑,你问他哟!”
     “哦,”老姑蹲下身子,双眼热切地盯视着我的鸡鸡,手掌不停地套搓着:
   “小侄啊,你又不好实喽,大清早的,你又硬起来,干么啊?哦,什么,你还
   要,你还要哦!嘻嘻,”老姑张开小嘴,含住我的鸡鸡。
     我幸福地长叹一声:“啊,好舒服哟,早晨起来,姑姑就给大侄啯鸡巴,真
   是幸福的生活啊!哟——,哟——,”
     望着我幸福地呻吟着,望着我的鸡鸡欢快地挺送着,老姑一边吮吸着,一边
   讨好地说道:“力,以后,你哪也别去了,跟姑姑好好地过日子,姑姑天天早晨
   给你啯鸡巴!”
     “谢谢姑姑!”我一边享受着老姑口交带来快感,一边暗暗思想着:唉,怎
   样才能说服固执的老姑,同意我卖掉土地,与我一同离开这个虽然无比热爱,但
   却没有太大的经济前景的故乡小镇呐?
     “唔——,唔——,唔——,”老姑继续卖力地吮吸着我的鸡鸡:“唔——
   力,好不好啊?”
     “好!”
     “舒服不舒服啊?”
     “舒服!”
     “嘻嘻,舒服,好,老姑继续啯,一定让大侄爽!”
     “喔哇,”我正苦苦地思忖着说服老姑的办法,身子却猛一哆嗦,一滩白
   液,呼地喷涌而出,老姑慌忙躲开嘴巴:“嘻嘻,混球,要射了,也不告诉姑姑
   一声,看把姑姑弄得,满嘴都是,一会,怎么吃饭啊!咳咳,”
     “呵呵,姑姑,”我抖了抖身子,顿然空前的舒爽:“姑姑还是先吃点大侄
   的精液吧!”
     “嘻嘻,”老姑抹了抹嘴角的残精,又抓起喷头,将我的鸡鸡冲洗干净:
   “坏蛋,总是这么调皮,呶!”
     洗漱完毕,我穿戴整齐,在老姑的陪伴下,非常满意地走出房间,外间屋的
   老奶奶,正弓着严重弯驼的背脊,吃力地擦抹着光洁的地板,见我走出屋来,慈
   详地站起身来:“大孙子,睡好了!”
     “嗯,睡好了,奶奶,”我帮助奶奶端起水盆:“奶奶,你都这么大的年岁
   了,还干个啥啊!”
     “呶,”老姑急忙迎上前来,接过我手中的水盆:“力,给我!”
     “菊子,”奶奶拽住老姑的手臂,悄悄地瞅了瞅我,然后,尽量地压低了嗓
   音,与老姑神秘地耳语着,老姑冲我淡然一笑:“妈,力,不走了!”
     “嗯,那好哟,”奶奶苍老的面容,立刻露出满意的微笑:“好,好,大孙
   子,不走了,这,太好了!”
     “大孙子啊,”奶奶转向我,湿漉漉的粗手掌,小心奕奕地整理着我的衣
   角:“既然喜欢老姑,你们,就过吧,奶奶想通了,不管你们的事喽,过些时
   候,奶奶看过时辰,给,你们圆房!”
     “哟,”老姑羞涩地低下头去,悄声嘀咕道:“妈,看什么时辰啊,就这
   样,蔫声巴气地偷着过吧!可别张扬了!”
     “是不能张扬,可是,时辰一定是要看的,还有,”奶奶却是无比的认真:
   “还有小石头,合适的时候,让他改嘴,”
     “妈,”老姑更加难为情起来:“妈哟,这,怎么说啊?”
     “这个,”奶奶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个,我有办法,我来说,我已经想好
   了,知道怎么办!不过,”奶奶告诫老姑道:“你可别性急,这事要慢慢来!”

     “嗯,妈,我知道了,”老姑端起水盆,冲我会心地一笑,然后,款款走出
   房间。
     “奶奶,”我一把夺过奶奶手中的抹布:“奶奶,别擦了,大清早的,也不
   知道休息、休息,”奶奶则喜滋滋地对我说道:“大孙子,奶奶不擦了,奶奶给
   你做饭去!”
     “嗨呀,”我拦住奶奶,直截了当地问道:“奶奶,你老实交待,昨天,我
   回家的时候,你不是定好了,跟我在二姑家一起吃饭么,奶奶,你,为什么赌气
   走了,奶奶,你,是不是生我的气啦?”
     “呶,”奶奶摇摇头:“不,不是,大孙子,奶奶没有跟你生气啊,大孙
   子,你和老姑的事情,奶奶早就想通了,大孙子,你为咱们家立了大功啊,奶奶
   哪会生你的气呐,大孙子,你想哪去了!”
     “那,奶奶,你为什么要离开二姑家啊?”
     “大孙子,”奶奶坦然道:“奶奶是跟你二姑生气了!”
     “为什么,二姑什么地方得罪了奶奶啊?”
     “唉,”奶奶叹了口气:“大孙子,奶奶老了,不中了,现在啊,奶奶说话
   谁也不听喽!”
     “妈,”倾倒完脏水,老姑嘀嘀咕咕地走进屋子里:“妈哟,二姐又有什么
   事情不听你的话啦?”
     “唉,”奶奶坐到土炕边,抹了一把面颊上的汗水:“还不是因为那个疯丫
   头,”
     “妈哟,仁花,不是挺好的么,”老姑坐到奶奶身旁:“仁花姑娘虽然是蒙
   古族的,可是,那又怕什么啊!只要人好,管她是什么族的呐,再说了,奶哟,
   咱们家,好像专门能娶少数民族的媳妇,嘻嘻,”
     “是啊,奶奶,”我接茬自嘲道:“奶奶,少数民族,好啊,姑姑说得对,
   咱们家,专门能娶少数民族的媳妇啊,二叔,娶了一个苗族的二婶,老叔,娶了
   一个满族的老婶,而我,则与朝鲜族结过姻,呵呵,现在,表弟铁蛋,又搞了一
   个蒙古族的对象,啊,奶奶,我亲爱的奶奶,咱们家,真是民族大团结啊!”
     “嗨呀,”奶奶苦涩地一笑:“什么团结不团结的,什么这个族、那个族
   的,奶奶可不在乎这些,菊子说得对,只要人好,就行,可是,这个疯丫头,我
   就是没看好!”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奶奶,蒙古族姑娘不好么?奶奶,你为什么
   没看好,难道,她会喝酒?”
     “不是的,力啊,”奶奶认真地说道:“能喝就喝呗,蒙古人,都有酒量,
   奶奶不在乎这个。说句心里话,铁蛋刚把这个疯丫头从内蒙领回来的时候,奶奶
   也挺喜欢的,小丫头人长得的确不错,并且,开朗,健康,还能干活!可是,可
   是,昨天,奶奶却意外地发现,发现!”
     “奶奶,”我追问道:“奶奶,你发现什么了?”
     “她,她,”奶奶扬起生满硬茧的干手掌,极为迷信地嘀咕道:“她,这个
   疯丫头,长得没有福相!”
     “哇,”我以讥笑的神态,望着奶奶:“奶奶,这,这从哪里能看得出来,
   仁花姑娘没有福相呐?”
     “力,”奶奶拽过我的手臂,一脸神秘地说道:“力,以前,奶奶没有仔细
   地看过她,端详过她,表面看,小丫头是不错,可是,可是,昨天,她切菜的时
   候,奶奶突然注意到,她,”说着,奶奶抬起我的右手,用粗糙的手指捏住我右
   手的小手指:“大孙子,她切菜的时候,奶奶意外地发现,这个小疯丫头,她的
   这根小手指,太短了,简直不是一般地短啊,与正常人的小手指相比,这个疯丫
   头的小手指,正正好好短了一大截啊,”奶奶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刮划着我右
   手无名指最上端的那条浅浅的纹线:“力啊,大孙子,这个疯丫头的小手指尖,
   根本就够不到这条线啊。”
     “哈哈,”我淡然一笑:“奶奶,这,这有什么啊,小手指短了点,这有什
   么不好啊?这跟有没有福,有什么关系啊?”
     “力啊,”奶奶继续用指尖,刮划着我无名指的浅纹线:“早头哇,相面先
   生说,女人家小手指如果够不到这条纹线,她,就一定是个短命鬼,懂么,大孙
   子,就是说:短——寿!”
     “啥——?短——寿!”听到奶奶的话,我顿然困惑起来,双眼呆呆地盯着
   自己的手指:“奶奶,这,这,哪来的这么些说道啊!”
     “豁豁,”听到奶奶的话,坐在炕沿上的老姑,急忙搬起自己的右手,无比
   关切地端详起来:“哦,长寿、短寿,还有这个说道啊,以前,我怎么没听说
   过,我看看,我看看,我的手指,能不能够到这条钱,哇,谢天谢天,我的手指
   尖,将打将,能够到这条钱!”
     “真的,”奶奶坚定地说道:“大孙子,真的哟,这是相面先生说的,并且
   特别准啊!所以,我背地里,就跟你二姑说了:芳子啊,这个疯丫头命不好,没
   有福相,短寿!铁蛋如果娶了她啊,一定得遭罪。可是,你二姑,她不信,这个
   死丫头,还跟我动了气!哼,你不信,就拉倒,奶奶也生了气。力啊,大孙子,
   奶奶为了啥啊,奶奶还不是为了铁蛋好么,所以,奶奶一赌气就自已回家了!”
     “嗨呀,”我瞅了瞅自己的小手指:“奶奶,你又搞封建迷信了,奶奶,”
     “哼,”听到我的话,奶奶苍老的面庞,哗地阴沉下来,气呼呼地抬起身
   来,喃喃地离我而去:“迷信、迷信,唉,奶奶老了,说话,谁也不听了,就当
   我是放屁吧,哼,”奶奶抓过扫帚,再次弯下驼腰,吃力地清扫起走廊的水泥地
   板来。
     “哦,”我和老姑长时间地面面相榷着,彼此间痴呆呆地张着双手:“哦,
   这,”
     “这,这,”
     “呵呵,”
     “嘿嘿,”
     “哈哈,”
     窗外传来熙熙嚷嚷的说笑声,我循声向窗外望去,只见铁蛋、小石头、仁花
   仨个人,正有说有笑地聚拢在院中央的卡车旁,我呼地推开窗户:“喂,我说,
   你们这是干么啊?”
     “去内蒙,拉——牛!”铁蛋一边认真地检修着车辆,一边答道。
     而站在铁蛋身旁的仁花,则爽朗地问我道:“力哥,你想不想跟我们一起去
   内蒙拉牛啊?”
     “嘿——,”我顿时兴奋起来:“好啊,去,去,”
     “哎呀,”当我兴冲冲地跑过走廊时,奶奶直起身来:“力啊,刚刚回家,
   也不知道好好地休息、休息,去什么内蒙,到那个驴屄地方,想什么魂啊!”
     “奶奶,我喜欢!”
     “力哥,”铁蛋拉开车门:“请上车吧!”
     “呶,”我则一个健步跳上驾驶室的车蹬:“不,我可不愿意坐车,我,开
   车!”
     “哈,那好吧,”铁蛋挥起手掌,哗地摇响了汽车,然后,俨然那个指挥官
   似地命令着仁花和小石头道:“快啊,还瞅啥呐,上车啊!”
     “对,快上车,”我喜滋滋地转动着方向盘:“走,去内蒙,拉——牛,
   开——路!”
     ……
   ***********************************
     一次刻骨铭心的嫖娼经历!
     生日这天的中午,我邀上一群朋友,纵情地神喝一场,下午,昏昏沉沉的
   我,被人推醒,原来是一位最为亲密的朋友,来祝贺我的生日:“我是特别从外
   地跑回来的,可是,我还是来晚了!”
     “谢谢你,”我坐起身来,握着朋友的手:“你让我好感动啊,不晚,你来
   了,我就高兴,走,”我拉起朋友的手:“咱们找家饭店,继续喝!”
     酒逢知已千杯少,又是一通神喝,不知不觉间,已是凌晨三点多,我瞪着醉
   眼,瞅了瞅窗外,天空已呈淡淡的灰白,朋友再也喝下去,我结过帐,搀扶着朋
   友,东摇西晃地走进一家浴池。
     “大哥,大哥,”休息厅里,散散落落地躺着几个客人,均是酣然大睡,一
   个个腆着大肚子,在休息厅的门口,坐着几个小姐,见我们走进来,纷纷迎上前
   来,自作多情地搀扶着我们,然后,笑嘻嘻地坐到我的身旁:“大哥按摩不,”
   说着,一个小姐撩起我的浴衣,小手隔着内裤,大大方方按在我的鸡鸡上,我顽
   皮地咧了咧嘴:“小姐,你看,我都喝成什么样了,还能做么?”
     “呵呵,”小姐也是调皮地一笑:“没关系,大哥,走,去包房吧!”
     “不行啊,”我吐着舌头:“不行啊,我早晨已经交过公粮了,现在,又喝
   成这样,不行了,不中用喽!”
     “嗨嗨,”其余两个小姐插言道:“没事的,大哥,随便玩玩呗,”说着,
   便站起身来:“走吧,大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事瞎扯吧!”
     “啥,”见三个小姐都欲进包房,我突然想起口袋里根本没有多少钞票:
   “不行啊,小姐,你们都去,我可没那么多钱买单哦!”
     “嗨嗨,”其中一个小姐大大咧咧地说道:“大哥,我们也没说要钱啊,天
   也快亮了,我们闲着也是没事,大家随便扯扯,完了,你请我们吃顿早餐就行
   了!”
     “豁豁,”听到小姐的话,我顿时大喜过望,一个小姐调皮地掐掐我的耳
   朵:“怎么样,大哥,吃早餐的钱,应该有吧!”
     “哈,”望着三位笑容可掬的小姐,我乐得差点没蹦起来,再瞅瞅朋友,早
   已醉成烂泥,任凭小姐如何捶打,一动也不动,于是,我只好抛下他,与三位小
   姐走进地下室去。
     这可真是一个疯狂的凌晨,刚刚酗完酒的我,搂着三位小姐,又是亲又是
   啃,又是摸又是拧。而小姐们则轮流摆弄着我业已无法正常勃起的鸡鸡,也不费
   了多少时间,我的鸡鸡就是无法勃起。小姐们又是吮、又是舔,又是套,又是
   拽,我的鸡鸡则是岿然不动。
     良久,我的鸡鸡终于在一位张姓小姐的嘴里缓缓地膨胀起来,继尔,一位小
   姐骑跨上来,我搂住张姓小姐,一边狂吻着,一边千恩万谢着:“谢谢一家子,
   多万你喽!”
     “嘿嘿,”张姓小姐坐在我的身旁,很是自豪地说道:“大哥,你不知道,
   老妹的嘴活,最好,以后,可要常来捧捧老妹哦!”
     “没说的,”我拽扯着张姓小姐的内裤:“我现在就捧你!”
     可是,张姓小姐皱着眉头推搡着我:“大哥,不行啊,今天不行啊,老妹来
   事喽!”
     “什么事不事的,我不管,”我不知哪来的蛮力,纵身跃起,推开另外两位
   小姐,生硬地扯下张姓小姐的内裤,在她的胯间,果然夹着一条卫生巾,张姓小
   姐喃喃着:“大哥,你看,老妹真来事了,大哥,等走了以后,老妹一定陪大哥
   好好地玩一场!”
     “我不管,”我粗野地按倒张姓小姐,将沾着污血的卫生间拽掉到地板上,
   然后,便凶猛异常地大作起来。
     我在包房里也不知折腾了多少时间,无论怎么变着花样地轮番狂插着三个小
   姐,就是没有丝毫的射精欲望,渐渐地,我感到极端的疲惫,抽送的动作越来越
   无力,最终,还是那位可爱的张姓小姐用她颇为自豪的小嘴,吸出我的精液。然
   后,我们草草地冲洗一下,捶醒沉醉中的朋友,出去用早餐了!
     早餐又是一通神灌,当然,又是一场烂醉,在朋友的帮助之下,我恍恍惚惚
   地回到家里,以后的事情便再也回想不起来了!
     下午,我终于清醒过来,浑身上下依然是酒气薰天,去卫生间洗漱,两只手
   掌还残留着三位小姐胯间那各不相同的气味。想起那疯狂的早晨,我暗暗窃喜:
   真他妈的爽啊,真他妈的过瘾啊!啊,张姓小姐对我真是太好了,不愧是一家子
   啊,等彻底醒酒之后,我还找她去!
     可是,兴奋之后,待酒精的麻醉渐渐地消散,我的身体便空前地疲倦起来,
   简单的洗漱之后,我又瘫倒在床上,一边望着天花板,一边想着张姓小姐,尤其
   是她的小嘴!
     哎哟,好痛啊!我正想着张姓小姐,胯间的鸡鸡开始隐隐作痛,同时,龟头
   有一种潮湿的、滴尿的感觉,我隔着内裤揉了揉,不揉则已,这一揉啊,痛感更
   加强烈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慌忙做起身来,揪开内裤一看:哇,我的妈妈哟,大事不好!
     从浴池里穿回家来的,原本洁白的小内裤上,突然泛起深黄色的渍印!我的
   脑袋嗡地一声:完了,中标了!
     不能啊?我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不能啊,中标,哪有这么快就反应的啊?
   凭我以往中标的实践经验,至少也得一周,或者是十天以后啊,怎么能早晨才放
   荡完,下午就找上门来了?
     可是,不是中标,这黄乎乎的东东,又作何解释呐?
     我将泛着黄渍的小内裤偷偷地扔掉,精心地洗涤一番鸡鸡,然后,又换上一
   条更加崭新的内裤,因情绪低落,六神无主,胯间的鸡鸡痛得更加厉害了!而我
   排尿的欲望,也频繁起来,鸡鸡头总是感觉湿漉漉的,甚至在排尿时,还有一种
   烧灼感:完了!我又惊出一身冷汗!看来,我是躲不过这场风流债了!
     既然中标了,怎能躲在家里,让媳妇发现了,麻烦可大喽!三十六计,走为
   上,脚底抹油,开溜吧!
     为了不让媳妇有所察觉,也是为了她的健康考虑,更是为了避免一场不必要
   的风波,我不得不暂时中断了《辽河》的写作,借口有事,离家出走了。
     坐在火车上,我的鸡鸡还是痛痒不已,我频繁地进出于厕所,每隔十余分
   钟,便溜进厕所里,打开裤子,察看内裤上面是否有黄乎乎的分泌物:还好,虽
   然痛点,却不再有黄乎乎的东东!看到崭新的内裤,还是这般的崭新,洁白如
   初!我的情绪也好了许多:那黄乎乎的东东,大概是张姓小姐的经血吧!如果真
   是这样,我就谢天谢地喽!
     我在外面游荡了数日,渐渐苏缓过来的鸡鸡,其痛觉发生了质的变化,不再
   有湿漉漉的滴尿的感觉,排尿也不再有烧灼感,更是一种被疯狂揉搓、套弄之
   后,酸麻剌痛的感受:这些小姐,下手好狠啊!
     望着依然洁白的内裤,我暗暗庆幸起来:看来,不是中标!我又轻轻地摸了
   摸可怜的鸡鸡,痛得又咧了咧嘴:唉,这些小姐,为了让醉酒之后的鸡鸡能够尽
   快勃起,真是不择手段啊!
     我突然回想起来了,那个疯狂的早晨,三个小姐围坐在我的身旁,握着我的
   鸡鸡,又是揉、又是搓、又是套、又是吮、又是舔、又是拧、又是掐,……唉,
   想着想着,望着酸痛的鸡鸡,我可怜兮兮地嘀咕道:“唉,他妈的,这些该死的
   小姐,差点没把我的鸡鸡拧断、搓烂啊!”
     就这样,烂醉之后我,为了嫖娼,为了图一时之快,被小姐们折磨得好不狼
   狈,《辽河》,也中断了!回想起来,真是没正事啊!
   ***********************************

                 (一百三十八)
     盛夏碧蓝的天空格外地晴朗,轻拂的微风夹裹着不很灼热的、略微有些湿润
   的气浪扑面而来,那份既热且潮的感受,尤如一块浸湿的毛巾,敷在燥热的身体
   上。
     汽车飞速地行驶在寂静的公路上,高大挺拔的白杨树惴惴不安地摇晃着茂盛
   的枝叶,哗啦哗啦地厉声吵闹着,似乎在讥笑我们这一车不知天高地厚的旅行
   者;路边绵延起伏的田野上,涌动着没有尽头的青纱帐,滑稽可笑地摆动着长长
   的叶片,仿佛故意挑衅我们。
     一位农妇顶着过份热情的烈日,俯身在空旷的田野里,埋头莳弄着自家的庄
   稼。牧牛的老汉四脚朝天,悠哉游哉地仰躺在林荫里,头上蒙着脱下来的单衣,
   无牵无挂地酣睡着。几头颜色各异,肥瘦不均的老牛,吃饱了青草,稀稀落落地
   俯卧在老汉的周周,大嘴巴不停地咀嚼着,同时,漫不经心地望着我们的汽车,
   好象猜到了我们是去贩牛的,一个个很不友好地转过头去,极其讨厌我们这伙人
   去无情地折磨它们的同类。
     随着汽车不停地奔驰,一个个宁静得好象昏睡过去的小村庄一掠而过,在村
   口的大柳树下,脸蛋上划着一道道抽象画般脏痕的小孩童,吸吮着粘满泥浆的大
   姆指,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地追望着汽车:“嘿,小家伙,你好!”我冲着小男
   孩打了一个飞眼,瞅他那急切的神态,似乎很有加入我们行列的想法,如果我们
   同意的话。
     “小铁蛋,”我一边操纵着方向盘,一边与铁蛋闲聊着:“长途贩牛,挣钱
   么?”
     “还行,力哥,”一提及贩牛,铁蛋立刻兴奋得眉飞色舞:“力哥,去内蒙
   买牛,可好玩了,可有意思了,每去一趟,都有讲不完的新故事,嘿嘿,并且,
   通过买牛,我还认识了仁花。”
     “豁豁,”我从镜子里瞟了仁花姑娘一眼:“行啊,看来,贩牛的收获很大
   啊,不但挣到了钱,还遇到一位漂亮的、酒量大得惊人的蒙古族格格,哈哈,”
     “哼,”仁花轻声哼哼一声,又冲铁蛋撇了撇小嘴:“他买牛呀,全借我的
   光啦,没有我,他还想在内蒙混,哼,没有我帮他罩着,内蒙的小地赖,能熊死
   他!”
     “哟,”铁蛋也通过小镜子,冲仁花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继续信心十足地
   道:“力哥,我要向三舅学习,闯荡内蒙,通过贩运牲口,发家致富,以后,挣
   足了钱,我也要盖一栋三舅那样的楼房,给我们卢家,争光添彩,……”
     “嘿,”听到铁蛋的话,我感慨万分:“小铁蛋,三叔,可不简单啊,童年
   的时候,我就模模糊糊地记得,三叔四处飘荡,广交天下,内蒙大地,处处都留
   下混迹社会的脚印!”
     “嗯,是的,”铁蛋的脸上泛着无限的敬意:“力哥,三舅可真是一个了不
   起的人啊,我第一次去内蒙买牛,就是三舅领我去的。到了那里,三舅可真好使
   啊,谁都认识他,人人都请他喝酒,三舅拍着我的肩膀对内蒙的朋友介绍道:诸
   位哥们,这是我外甥,以后他再来内蒙贩牛,你们可一定要好好地照应他哦!”
     “哦,原来,你是通过三叔,才走上贩牛这条道的啊!”
     “嗯,多亏三舅哇,否则,我在内蒙,人生地不熟,两眼摸黑啊。当地的人
   听了三舅的话,都说:三哥,你就放心吧,你外甥,就是我外甥啊,以后,只要
   他自己来,就行了!”
     “……”
     哗啦啦、哗啦啦,……
     方才还是晴空万里,看不到一片云朵,突然之间,却莫名其妙地淋起了雨
   滴,噼哩啪啦、肆无岂惮地击打着汽车的前风挡。
     “嗯,这是怎么回事,”前面不远处,有很多车辆拥塞在一起,汽笛之声此
   起彼伏,司机们伸着脑袋,扯着脖子,不耐烦地大吵大嚷着,我很不情愿地停下
   汽车,摇开车窗,伸出脖子,张望了很长时间也没弄出个究竟来:“喂,打听一
   下,”我收回扯得酸痛的脖子,低下头去,向公路旁三三两两的闲人问道:“朋
   友,前面咋的啦,出车祸啦?”
     “前面,”公路旁那些个操着双臂,摇晃着小短腿,嘴里叼着低劣的香烟,
   混浊的眼珠好象滚动着的骰子般滴溜乱转的乡野无赖们,脸上现显出一副兴灾乐
   祸的得意神态,平静地,但却是不怀好意地答道:“修路呢!”
     “修路?”
     “对,你没看到前面有个大土包吗,那是养路段堆的,什么车也不让过
   去!”
     “这可怎么办?”我转向铁蛋:“铁蛋,封路了,咱们,回去吧!”
     “那怎么行啊,”铁蛋摇摇脑袋:“不能回去,力哥,我已经跟内蒙的朋友
   预订好,人家已经帮我把牛收集好了,就等着我去车呐!喂,”铁蛋伸出脑袋:
   “朋友,麻烦再打听一下,还有没有别的路,可以绕过去啊?”
     “当然有,”闲汉们闻言,纷纷靠近汽车:“有一条小路可以绕过去,只要
   你给我五十块钱,我就可以把你领你过去!”
     “力哥,五十?”铁蛋吐了吐舌头,把头缩回车里,瞅了瞅我。
     我没好气地悄声嘀咕道:“去他妈的吧,五十块钱给他!不如自己留着喝
   酒。”说完,我重新启动汽车,气急败坏的调转车头,看到其它车辆拐进一条曲
   折狭窄的、坑坑洼洼的、泥泞不堪的田间小路上,我也忙三火四地跟了过去。
     再往前走,连路也没有啦,前面的汽车从庄稼地里的一条毛道上一辆接一辆
   地鱼贯爬了过去。我也想如法炮制,汽车刚刚驶到庄稼地的边缘,突然,不知从
   哪里钻出一个其貌不扬的青年人,刚才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青年人怒气冲冲地拦住我们的去路,眨巴着一对令人生厌的近视眼:“回,
   回去,回去,不,不许从这里过,这是我,我,我们家的花生地!”他说话有严
   重的口吃,嘴角泛着让我恶心的白沫。
     铁蛋将头伸出窗外:“哥们,给个面子吧,出门在外的,都不容易啊!”
     “不,不行,……,这是我,我们家的花生地,想从这里过得给点损、损失
   费!”
     我仔细地看了看他家那所谓的花生地,平缓的矮坡上东倒西歪、稀稀啦啦地
   散布着一片毫无生机的幼苗,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嗒啦着脑袋,前面驶过的汽车丝
   毫也没有辗压着一根花生苗。
     “哪有什么花生呀,你这不是讹人吗?”铁蛋与口吃者激烈地争吵起来,互
   不相让,越吵越凶。
     我心里恨恨地骂道:敲诈,纯粹是他妈的敲诈,赤裸裸的敲诈!可是,明明
   知道这是敲诈,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大哥,”铁蛋正和口吃者正吵得面红耳赤,仁花突然跳下汽车,满脸堆笑
   地走到口吃者的面前:“这位大哥,你要多少钱啊?”
     “五,五十,少一个子也,也不行,我们家的花生地都,都让你们给,给压
   没啦!”
     “大哥,”仁花笑吟吟地掏出二十块钱,递了过去:“大哥,五十块,太多
   了点吧,大哥,请高抬贵手,照顾照顾我们这些出门的人吧!”
     “这,”口吃者迟疑了一会,最终,很不情愿地接过钞票:“算,算了吧,
   我看你还挺和,和气的,(他指指铁蛋)要是他,我说,说什么也不干!”
     “呸!”铁蛋恶狠狠地冲他唾了一口唾沫。
     我重新启动汽车,汽车喘着粗气,缓缓地爬上田间小道,驶过这一小块所谓
   的“花生地”之后,汽车艰难地钻进一片乱蓬蓬的丛林里,我开足了马力,频繁
   地转动着方向盘,在幽暗的丛林里,毫无目标的转来转去,眼睛瞪得圆圆鼓鼓,
   怒力寻找着前方的车辙,希望尽快转出这片凶多吉少的丛林。
     我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汽车终于爬上一个泥泞的陡坡,往下一瞧,我不禁
   暗吸一口冷气,在前面不远处,有一辆装满木板的大卡车,绝望地陷在泥沼中,
   车上的汉子正骂骂咧咧地往地上抛卸着一块块又长又宽的厚木板。
     “唉,”我握着方向盘,呆呆地目睹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十分清楚,汽车如
   果驶下陡坡,必将也落得个同样悲惨的下场。我环顾一下四周,看到有几辆轿车
   改变了方向,从各个位置向丛林中驶去,我决定另辟路径,跟在那些轿车后面钻
   进了丛林深处,几辆汽车好象钻进了迷宫,分头向各处驶去,各自寻找出去的路
   线。
     我焦虑不安地摇动着方向盘,在幽暗、泥泞的丛林中转来转去,努力寻找出
   路。此时,我已手足无措,完全处在绝望之中,费尽周折之后,将汽车驶到一块
   平坦之处,定睛一看,原来,汽车又拐回到了方才那块发生争吵的“花生地”。
     “他妈的,怎么又走回来啦!”我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调转车头,重又钻
   进丛林里,因为过于急燥,慌不择路,汽车一头扎进泥沼里,再也爬不出来了。
     我无可无奈地跳下了汽车:“铁蛋,看看这里有没有人家,借个铁锹,把车
   轮下面的烂泥,挖一挖,汽车兴许就能爬出来!”
     “好的,我去借,”
     仁花姑娘立刻跳下汽车,去找人家借锹,我也跳下汽车,垂头丧气地钻进丛
   林里。雨后的丛林,空气格外地清新,散发着迷人的芳香,我深深地、贪婪地呼
   吸着这份难得的奢侈之物,顿觉有一种不可言状的、令人心旷神怡的舒爽之感,
   周身得到彻底的净化。
     目不暇接的松树、桦树、杨树杂居而生,彼此间是那样地和谐,互不侵犯,
   友善相处,整个林子洋溢着祥和安静的气息;茂密的野草遍地生长,身上挂满晶
   莹的水珠,一付喜气洋洋的样子,有的垂着头,还有的俯着身,相互簇拥着,和
   蔼地窃窃私语。
     自由的小鸟傲慢地站立在枝头,好奇地打量着我们这群倒运的不速之客,叽
   叽咋咋地不知嘀咕些什么;不远处的水塘里,五音不全的青蛙毫无顾忌地、信口
   开河地嘟哝个不停;而蝈蝈则巧妙地躲藏在密林深处,若无其事的尖叫着。
     仁花姑娘终于让我惊喜地出现在了丛林中的小路上,手里果然拎着一把破旧
   的,只剩半截锹把,锹尖已经严重损坏的铁锹,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干瘦的、
   高额头的中年女人:“姑娘,你可得快点呀,我们家也等着用呢!”中年女人在
   仁花姑娘的身后,不耐烦地唠叨着,看来,她很不愿把东西借给陌生人,也许是
   怕我们用完不还给她,于是亲自跟了出来。
     铁蛋接过破铁锹,踏进泥水中,卖力地挖掘着车轮下面的烂泥。
     “哎呀,小心点呀,别把锹弄坏啦,我们家可就这一把锹哇!”中年女人心
   痛地说道:“你们是从哪过来的?准备去哪呀?”
     “内蒙,去内蒙!”小石头答道。
     “我说你能不能轻一点,拿人家东西也不能这么死劲造害呀!”中年女人再
   次吵嚷起来:“这片林子可够你们走的啦,你就是从这里开出去,说不定还得陷
   在哪里呢!再说啦,在林子边缘的道路上,有很多人守着呢,不给他们点钱就不
   让过去!”
     “我们知道,我们已经遇到啦!”仁花姑娘平静地说道。
     “那,你们给没给钱啊?”
     “那你说呢,”仁花姑娘反问道:“不给钱,能让我们过去吗!”
     “给就给点吧,你们弄不过他们,那些人,一天到晚可收老鼻子钱啦,他们
   可真发啦!……,可是,也有不听邪的,说什么也不给,前天,为这事,都扎死
   人啦!”
     “把谁扎死啦,”我问道:“开车的?”“
     “不是开车的,是收钱的,后屯老董家的三小子,让开车的司机一刀捅到肚
   子上,肠子都拽出来啦!”
     “该,活该!”铁蛋闻言,十分解恨地骂道:“这帮臭无赖,都该捅死!太
   黑啦,跟土匪有什么两样。”
     又是一番艰难的努力,我非常意外地将汽车驶出泥沼,我们还没有时间来庆
   祝胜利,汽车刚刚驶出不远,真就像那个村妇所预言的那样,又陷进另一个泥沼
   里。我恼怒万分地松开放向盘,默不作声地、久久地凝视着前方。天色渐渐地暗
   淡下来,丛林里笼罩起厚重的浓雾,从挂满水蒸汽的车窗向外望去,好似一副杰
   出的朦胧画。
     “铁蛋,”我点燃一根香烟,漠然地对铁蛋说道:“看来,今天,咱们很有
   可能,要在这林子里过夜啦。
     ……
   ***********************************
     出了几天门,回家之后,发现一个问题:无论是风月,还是海岸线,网速慢
   得让我无法忍受,一张贴子忙活数小时,最后,勉强贴出,却有头缺尾,(发不
   全)我以为是自己机器闹了什么毛病,就到网吧去发,可是慢的问题依然如此。
     而其他网页,比如新浪、舰船论坛等等,却没有这个毛病,速度虽然不是特
   别的爽快,可怎么也比上恶魔岛容易的多了!
     今天,费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怎么也发不出来,只好麻烦海岸线管理员代
   发一下!
     也请热心的网友们,帮我代贴到风月以及文行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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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三十九)
     “突突突!……”远处响起拖拉机刺耳的尖叫声,沉闷的车厢里顿时欢腾起
   来,我呼地推开车门,兴奋地跳下车去,活象抓住救命稻草似地,奔着突突驶来
   的拖拉机:“朋友,帮帮忙,朋友帮帮忙!”我一边奔跑着,一边大声地叫嚷
   着,同时,挥动着粗壮的双臂:“朋友,帮帮忙,朋友帮帮忙!”
     驾驶拖拉机的是两个农民模样的青年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一黑一白,
   只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长得慈眉善目,穿着朴素。不象那些路边的小无赖,以
   及拦路的口吃者,面目狰狞,恶言恶语。
     高个子青年手中拎着粗大的缆绳,好象是饭店的幌子,告之人家,他们是做
   何种生意的。他们整天在丛林里转悠,寻找着陷入泥沼中的汽车,讲好价钱后便
   帮助司机把汽车拽出来,这是一个极其难得的挣钱机会。
     趁着公路毁坏尚未修复的大好时机,当地的居民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想尽各种方法从倒霉的司机们身上,捞钱,有的光天化日之下以近乎抢劫的手
   段,敛取不意之财;而有的则堵在各个路口,拦截车辆敲诈勒索;而这两个青年
   农民却凭借着自己的拖拉机,赚钱。相比之下,他们赚的是比较干净的钱,他们
   付出了劳动,帮助司机解决了困难。
     我很快便跑到拖拉机的前面:“朋友,帮帮忙,我们的汽车陷到泥坑里
   啦。”
     “拉到能拉,你得给钱呀!”青年人平和地说道:“我们早就看到你们在林
   子里瞎转悠,刚才下公路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找个带路的?你以为你们能转出
   这片林子么?”
     我不再言语。
     拖拉机开到汽车前面,高个青年跳下来用缆绳把汽车栓住,拖拉机吼叫着,
   喷着浓烈的青烟,象拔河似地使尽气力拉扯着笨重的汽车。
     汽车再次驶出泥沼。
     “朋友,我们怎么走才能走出这片林子?”铁蛋一边掏钱一边询问道。
     青年人诚恳地告诉铁蛋:“兄弟,从这里一直往西去,看到一座大庙再顺着
   大庙的砖墙一直走过去,就能找到公路啦!”
     “朋友,”我却担心汽车还有可能陷进泥沼,便对两个青年人建议道:
   “喂,朋友,我多给你们点钱,你们负责把我们一直拽到公路上去吧。”
     “大哥,这离公路还挺远呢,我们还得趁着天还没黑,得在林子里多拽几辆
   车,多挣点钱啊!”
     铁蛋完全赞成我的意见:“对,对,朋友,你们用拖拉机把我们一直拽到公
   路上去吧,上了公路,一起给钱!”
     “这,这,”两个青年人在我们的一再苦苦恳求之下,只好无可奈何地拽着
   我们的汽车,向着公路驶去。
     有了拖拉机的帮助,汽车行进在泥泞的丛林里,顿时显得轻松了许多,我们
   终于看到了逃出丛林的希望,心情多少好了一些。
     汽车行驶出十余公里之后,前面果真出现一座庙宇,孤零零地俯卧在荒野之
   上,此处确实是个修行的绝佳场所,他远离尘嚣,不为纷繁的世俗所骚扰,尽管
   有些凄凉。汽车向着大庙的砖墙驶去,几个男青年贼头贼脑、一脸恶相地从林荫
   里窜了出来,气势汹汹地向我们摆着手:“别走啦,别走啦,停下,停下!”
     “什么事?”铁蛋问道。
     “什么事?”一个尖下巴,眨着一双老鼠眼的瘦弱青年操着难声的公鸭嗓叫
   嚷道:“这是我们家的庄稼地,不给钱你们不能过去!”
     驾驶拖拉机的两个青年人见状,一前一后地跳了下去,满脸堆笑地迎上前
   去:“算了吧,他们够倒霉的啦,在林子里转悠了大半天,汽车左一次陷进去,
   右一次陷进去,天都这么黑啦!算了吧,让他们过去吧!”
     “不行,都这么白过去,我家的庄稼地就白压啦!”
     “哥们,”高个青年掏出一包香烟,递给尖下巴:“你们不给他们面子,难
   道还不给我一个面子嘛,咱们都一个屯子住着,等明天,我给你们每人买一盒好
   烟,这还不行吗?”
     “哼,”尖下慢吞吞地接过香烟:“得了吧,看在你的份上,拉倒吧!”
     “朋——友,”高个青年急切地向我挥挥手:“还不快走!”
     听到高个青年的喊声,我象个贼似的开足马力,汽车绕过几个面容冰冷的青
   年人,夺路落荒而逃。
     “啊——,乌拉,啊——,万岁,……”
     汽车终于驶上平坦宽阔的公路,发动机恢复了正常的运转,有节奏地,很顺
   畅地哼哼着,象是大病初愈似地呻吟着。我们仿佛是从地狱里逃了出来,深深地
   长吁一口气,大有重获新生之感!铁蛋的脸上第一次绽开了笑容:“这他妈的,
   ……哎呀……”由于过份激动,他有些语无伦次:“这可真不容易啊,我还以为
   今天出不来了呢!”
     “是啊,”我欢快地转动着方向盘:“我还以为,今天,得在树林里过夜
   呐!”
     “力哥,逃出了这个鬼地方,”铁蛋兴奋地提议道:“我们应该好好地祝贺
   祝贺啊!”
     “我同意,”我第一个表示赞成。
     “你就知道喝酒!”仁花姑娘佯装轻蔑地冲我说道:“还喝不多少的,一喝
   就多!”
     “喂,大哥,下来吃饭呐!”
     公路边的饭店,一家紧挨着一家,造型丑陋、质量低劣的房屋一栋栋比赛似
   的大肆装点,想方设法、极尽所能地企图包裹住那糟糕透顶的容貌,结果,却似
   得其反,活象是一个丑婆娘戴上一顶华而不实的廉价桂冠。硕大的、鲜红鲜色的
   幌子活象是胖女人的大屁股,在晚风中,笨拙地、卖弄风情地扭动着。
     店铺门前伫立着一个个皮肤粗糙、腰身臃肿,但却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年
   青女子,她们挥动着死板的、肥胖的手臂,向急驶而过的车辆频送着现媚的秋
   波:“来呀,大哥,来呀!”
     “嘿嘿,”我刚刚停下汽车,一个青年女子立刻迫不急待地跳上车蹬,把头
   伸进驾驶室里,挂满粉脂的黑脸几乎就要贴到我的面颊上:“大哥,吃饭啊!”
     “吃饭,当然得吃饭,可是,小姐,你先下去啊,我怎么开车门啊!”我皱
   起眉头,冲着青年女子嚷嚷起来。
     年轻女子手扒着车门:“大哥,来吧,我们饭店,什么菜都有哇!来吧,我
   们饭店,菜码大,价钱便宜,包你满意!”
     “有肉菜么?”我淫迷地问道,同时,一双色眼不怀好意地盯视着妖冶的女
   子。
     女子冲我放浪地一笑:“大哥,有肉菜,当然有肉菜啦,哪有饭没有肉菜的
   啊!”
     “嘿嘿,什么肉都有么?”
     “有,什么肉都有!”
     “嘿嘿,有人肉么?”
     “有,”女子闻言,一把搂住我的脖颈:“大哥,这不是么,这不是人肉
   么,大哥,想不想吃啊!”
     “嘿嘿,”
     “嘻嘻,”
     众人一一跳下汽车。
     饭店的店堂里,并排坐着六七个妙龄女子,个个都是经过一番刻意的梳妆,
   然而非常遗憾的却是不得要领,弄得不伦不类,看了让我哭笑不得。她们叽叽喳
   喳象母鸡似地不停地叫嚷着,时而冲着吃饭的食客们频频地打着飞眼。
     “各位想吃点什么,请点菜吧!”老板娘来到我们的餐桌旁,我接过她递过
   来的菜谱,悄悄地审视她一眼,发现她一脸的愁容,我佯装着看菜谱,我又偷偷
   地环视一眼饭堂,凭着多年浪迹社会的经验,感觉这家饭店的空气,有些不详的
   异样。
     “喝——,喝——,喝啊,操,……”
     旁边传来大声小气的嚷嚷声,我循声望去,里间屋有一群青年人正痛饮在兴
   头上,几个三陪小姐被他们纠缠得哇哇乱叫。一个已显出七分醉态的胖男人一脸
   淫邪地吵嚷道:“来,小姐,喝,喝,一会咱们再大干他五百下!……”
     “嘻嘻,哎哟,大哥,别掐我啊,哟,好痛啊!”
     而另一个身材瘦弱的跛足,青年则不耐烦地冲着这边的老板娘很不礼貌地吼
   叫道:“操,臭娘们,赶快给我们拌个凉菜!”
     一脸不悦的老板娘闻言,极不情愿地走进厨房,跛足青年立即嘻皮笑脸地跟
   在她的身后,溜进厨房里。
     “哎呀,你干什么啊,啊,别胡闹!哎呀,”厨房里很快便传出老板娘沙哑
   的喊叫声,以及跛足青年淫荡的狂笑声:“哎哟,”“嘿嘿,”
     当老板娘再次来到我们的餐桌旁时,已经是衣着不整,头发散乱,我胡乱点
   了几个炒菜,她唉声叹气地返回厨房吩咐小厨师给我们炒菜。
     “力哥,”铁蛋问我道:“喝什么酒?”
     “不,”我摆摆手道:“不喝,”
     “为什么?”铁蛋不解地望着我。
     我一字一板地答道:“铁蛋,凭感觉,我认为,咱们走错门了,这家饭店,
   情况不太对头啊!铁蛋,一会,菜上来,咱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饭、填饱肚
   子,然后,赶快走人!……”
     话音未落,饭店的房门被人重重地撞开,一个面目可憎的青年人急匆匆地跑
   进里间屋:“哎,大哥,不好啦,小二刚才在台球室打台球时跟人家吵起来啦,
   一刀把人家给捅啦,现在被派出所抓去啦,咱们赶快想个办法把他抠出来啊!”
     “啊,”那个已经大醉的胖男人闻言,立即放下酒杯,推开怀里的三陪小
   姐:“哥们,小二这个人很够哥们意思,今天摊了大事,咱们大家可不能瞅着不
   管呀,来,大伙集集资,凑凑钱,把他弄出来!”
     十几分钟之前还是海阔天空般地胡吹乱侃着的这班人,此刻,一听到“钱”
   字,顿时好似霜打的茄子,全部垂下红胀着的脑袋,屋子里顿然可怕地寂静下
   来。
     “咋的,吹牛屄的时候,一个顶俩,一到动真张的时候,就全都他妈的哑吧
   啦!”看见满酒桌上的人,谁也不肯“集资”,掏钱,胖男人不禁破口大骂,唾
   沫星子满嘴横飞。
     餐桌旁几个一脸无赖之相的青年人,怯生生地嘀咕道:“大哥,我真的没有
   钱啊!”
     “没钱跑到这里来喝个鸡巴毛酒!”
     “……”
     “走,赶快走!”我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催促着身旁的铁蛋:“铁蛋,
   快,别吃了,开——路!”
     “力哥,”小石头很不情愿地放下手中的筷子,慢慢吞吞地、恋恋不舍地走
   出饭店:“力哥,人家还没吃饭呐!”
     “小石头,这饭,咱们不能再吃了,你没看见么,那帮喝红眼睛的家伙,筹
   不到钱,没准就得搞到咱们的头上来!”钻进驾驶室里,我对大家解释道,大家
   没有言语,很显然他们都没吃饱,很不理解我为何扔下满桌的饭菜,匆匆上路。
   为了缓和一下沉闷的气氛,我冲着小镜子,对身后的仁花姑娘打趣道:“仁花格
   格,你可真能喝酒啊?实在是厉害!”
     “哼,力哥,这点酒算个什么啊!”仁花姑娘不以为然地说道:“力哥,到
   了内蒙你就知道了,我们蒙古人,是怎么个喝法的,你可能见都没有见到过。”
     “怎么喝的呀!有什么新花样啊!”我问道。
     “哼,”仁花姑娘端起热水杯:“我们内蒙,喝酒有一个规矩,凡是到了我
   们内蒙的客人,吃饭之前,每人端起酒杯,一口倒进嘴里,但不能咽下去,得这
   样(仁花姑娘学着漱口的样子),就象刷完牙后,漱漱嘴,喝酒之前得先用酒精
   漱漱嘴!”
     “哇,真厉害,”我惊叹道:“这个,我可练不了,那有多辣嘴呀!”
     “我们内蒙,喝酒的高手多啦,”仁花姑娘得意地说道:“跟高手比,咱这
   点酒量,啥也不是啊。力哥,我表哥,特能喝酒,不但酒量大,喝起酒来不吃
   菜,一色干拉。他找个对象,对象的爸爸更能喝酒。有一次,他在岳父面前吹牛
   说:爸,我喝酒不用吃菜,省钱,昨天,我一个人喝了八两酒,只吃了十粒花生
   米。”
     “厉害,的确省钱!”
     “力哥,”仁花姑娘神秘地问我道:“你猜猜,他岳父是怎么回敬他的?”
     “他岳父,吃五粒呗!”我顺嘴答道。
     “不对,力哥,你没猜对!”仁花姑娘摇摇头,掏出一枚咸鸭蛋,轻轻地剥
   开皮:“力哥,他岳父冲着我表哥笑了笑,从碗橱里拿出一只咸鸭蛋,在女婿面
   前晃了晃:小子,看到没有,就是这只咸鸭蛋,我都喝半个月啦,直到现在,还
   没捅到蛋黄呢!”
     “哈哈哈!”仁花姑娘的讲述,立刻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
     “……”
     ……

                 (一百四十)
     天空完全黑沉下来,繁星眨巴着明亮的眼睛,傻楞楞地望着我们;浑圆的月
   亮紧紧地跟随在汽车的后面,久久不肯离去;田野里的庄稼也安静下来,进入了
   甜美的梦乡,在微风的吹佛下,发出哗哗的鼾声;鸟儿停止了歌唱,躲进温馨的
   巢穴里,尽受天伦之乐;只有不知疲倦的蝈蝈,吱吱吱地嘶鸣着,吵醒正在酣睡
   的林蛙,被搅了好觉的林蛙,没好气地、呱呱呱地嘟哝起来。
     车外再次下起雨来,雨水越来越大,不知从哪来冒出许多泥浆,把原本光洁
   的路面,搞得泥泞不堪,一塌糊涂。我感觉到汽车有些打滑,立刻停止了说笑,
   全神贯注地操纵着方向盘。
     突然,吱嘎一声,汽车急速地溜到道路的边缘,我登时慌了神,手忙脚乱起
   来。汽车打了个咧趄,摇摇晃晃地停在路边,我满头冷汗地跳下车:“我的天
   呢!”我惊起来:“就差这么一点,险些没翻到沟里去!”
     汽车的后轮与路基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如果汽车再稍微向外侧滑动一点点,
   我们这一车人,都将被抛撒到深深的道沟里,在沉重的汽车压迫下和无情的撞击
   下,非死即伤。我狼狈不堪地爬进驾驶室,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看着方向
   盘久久不敢触摸,好象怕被电击着似的。
     我将汽车慢慢地挪回到道路的中央,车内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汽车调整了
   一下情绪,接着便再次呼哧呼哧地奔跑起来,发动机巨烈地轰鸣着,施放出灼人
   的气浪。
     雨越下越大,刚才满天的繁星,此时已经不知躲到了哪里,没完没了地跟在
   汽车后的月亮,大概被那惊人的一幕吓呆啦,索性溜之乎也!举目望去,荒野上
   出现许许多多,大小不均、有的还相互连带着的水洼,象是一面面形状怪诞的大
   镜子,冷若冰霜地映照着黑沉得赅人的夜空。
     茂盛的庄稼可能不愿接纳过多的雨水而躲藏到地下,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
   踪,只有起伏错落、时隐时现的荒草不知好歹、傻乎乎地瞪着悲惨的夜空。荒野
   上顿时显得空空荡荡,一付丧魂落魄的惨淡之相。歪歪扭扭、孤苦伶仃的小杨
   树,鹤立鸡群般地伫立在草丛之中,稚嫩的枝条有气无力地摇摆着,低声地呜咽
   着。汽车驶进了大草原。
     汽车越往前走,道路越糟糕,我仔细地瞅了瞅,汽车不知什么时候驶进了烂
   泥潭,时而摇摆着滑向东侧,刚刚调整过来,又晃晃悠悠地溜向西侧。我唉声叹
   气地丢开方向盘:“完了,不行啦,再也不能往前走啦,没有路啦!”
     说着,我绝望地熄灭了发动机,一车人呆呆地面面相榷,谁也不肯首先张嘴
   说话,驾驶室里死一般地沉寂起来,只能听到人们的喘息之声。疾驰了十多个小
   时的汽车,一旦停歇下来,驾驶室里立即散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热气。我拉开车
   窗,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蚊子,蚊子,有蚊子!”小石头突然嘟哝起来,同时,不停地拍打着胳臂
   和肩膀:“力哥,别开窗啊,蚊子都进来啦!”
     可是,关上车窗,驾驶室里很快又闷热起来,连呼吸都倍感困难,溜进驾驶
   室里的蚊子,吱吱地吼叫着,各自寻找合适的目标,趁机下手,我们劈里叭啦地
   同入侵的蚊子展开了搏斗。
     铁蛋推开了车门:“我到货厢上去,这里实在受不了,再待一会,就得闷
   死。”仁花和小石头也跟着铁蛋,纷纷爬上卡车的货厢。我也爬了上去。
     货厢上面湿漉漉的,冰冷的铁栏杆,滴滴达达的淌着雨水。我们无处可坐,
   草原上可恶的蚊子以排山倒海之势对我们发起猛烈的攻击,我们慌慌张张地迎
   战,却顾头顾不了脚,刚刚打死一只叮在右腮上的蚊子,背部又被狠狠地剌中。
     “快过来,这里有块塑料布!”铁蛋扯起一块脏乎乎的塑料布,示意大家钻
   进去,我们现在已经顾不得肮脏,扯过塑料布,争先恐后地躲进里面。可是,恶
   毒的蚊子,并没有善罢甘休,顽强的附在塑料布上,发现谁的身体紧贴着塑料
   布,便狠狠地咬上一口。
     “这些家伙可真厉害啊,隔着塑料布还能叮着人呢!”我揉着刚刚被叮咬过
   的嘴巴,气急败坏地嚷嚷着。
     阴沉的夜空显现出一丝惨淡的灰白色,汽车四周的景物逐渐露出模糊的轮廓
   线,草原的黎明经过暴雨的洗礼,显得更加纯洁,更加甜谥,萋萋的芳草昂起头
   来,欢天喜地迎接着新的一天,白桦树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安祥地等候着光
   明的到来。路边一条小河缓缓地流淌着,清澈的水面映射出林木优美的曲线。远
   处朦胧之中,一个硕大的黑皮球向这里缓缓滚来,我们瞪起惊讶的目光,皮球越
   来越近,原来是一个男人身上套着一个巨大的橡皮圈,信步走来。
     “喂,朋友,你这是干什么去呀?”我钻出塑料布,冲着来人大声地喊道。
   男人听到喊声,在汽车下面停止了脚步,莫名其妙地看看我们:“灌气去!”
     “灌什么气呀?”
     “液化气,我们这里有油田,灌上一气囊子,能用一天,可省事啦,比烧柴
   禾强多啦。……,哎哟,你们这是去哪呀,前面的路,可不太好走哇!”
     “那怎么办?”我焦急地问道:“我们不能总是停在这里啊!”
     “等一等吧,等天亮啦,太阳出来了,把路晒干了,你们就可以走啦!”
     男人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开,去灌他的液化气。一位老者,背着双手,不
   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的汽车下面:“小伙子,你们是从哪来的?”
     “老大爷,这么早你这是干啥去啊?”我和蔼地问候道。
     “打鱼去!”
     “哪里有鱼啊?”
     “不远,一里多地,那里的鱼可多啦,一个早晨就能捞上一箩筐。”老者举
   起手中的竹篮,信心十足地说道。
     “老大爷,这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四方坨子!”
     “是个镇吗?”
     “不是,镇子在北面,离这大概有三里多地!”
     “这个地方也太荒凉啦,你们靠什么活呀?放牛吗?”
     “哎呀,小伙子,你可说错啦,我们这个地方冷丁看着是挺荒凉的,可日子
   却很好过,你不知道吗?这里可是全省最大的监狱啊,大大小小一共有九所监
   狱,我们一般叫做分场,一监狱就叫一分场,二监狱就叫二分场,……,九监狱
   就叫九分场,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在监狱里工作的国家正式职工,许多人都有
   警衔。我过去就在监狱工作,现在退休啦,每月的退休金八百多块,足够我和老
   伴养老的啦!”
     “啊,原来这里是监狱!”我惊叹到:“好家伙,咱们咋跑到这来啦,这个
   地方到处是一片荒野,几十里地找不到一户人家,做监狱真合适!”
     “那可不。”老人点点头:“犯人关押在这里,就是让他跑,他也跑不出
   去!”
     “老大爷,你们这里的蚊子太厉害啦,简直能把人吃啦!”小石头说道。
     “不要紧的,时间长了就习惯啦,你看我天天早晨出来打鱼,从来没有被蚊
   子叮咬过!”
     “嘿嘿,看来蚊子也欺侮外地人啊!”我说道。
     老人与我们聊了一阵,便去河里捞他的鱼。
     困倦、疲惫、饥饿向我袭来,我再次钻进驾驶室,准备睡上一觉。
     “完啦,一时半会是走不了啦!”铁蛋也钻进了驾驶室。
     我坐回到驾驶位置上:“道不干,说什么也不能走,急也没用,安全第一,
   铁蛋,耐心等待吧!”
     我们坐在车里,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不知说些什么好,我打破了僵局:
   “来,把吃的东西拿出来,咱们喝酒!”铁蛋闻言,立即打开旅行袋,把白酒、
   香肠、罐头、黄瓜一一翻腾出来,我摊开已经看完的旧报纸,我们一车人围拢在
   一起,享受着一顿极有情趣的早餐。
     天完全明亮起来,久违的太阳缓缓地、不可阻挡地升腾出来,红灿灿的光芒
   照耀着辽阔的大草原,可恶的浓云渐渐散去。啊,希望终于降临啦!我咕嘟一声
   咽下一口白酒:“老天爷啊,我求求你啦,可别再下雨啦,太阳爷爷啊,让我敬
   你一杯吧,你可别再走啦!赶快把路给我们晒干,让我们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吧!”
     仁花姑娘瞅着我可笑的样子,咧了咧小嘴:“嘿嘿,但愿老天爷能听你
   的!”
     一队犯人穿着粗糙的、破旧的、早已褪色的淡蓝色囚衣,扛着铁锹、铁镐,
   背着箩筐,尾随在一个拎着一面小红旗、同样也是一身囚服的犯人后面,懒懒散
   散地从汽车旁边走过,他们神情木然,目光呆滞,望着驾驶室内胡吃海喝的我
   们,羡慕地咽着口水。
     “快点,快点!”拎着小红旗的囚犯没好气地吆喝着犯人们,很显然,他是
   这伙犯人中的小头头。
     犯人们走下路基,在一处空旷的草地上,停下了脚步,小头头指挥着囚犯站
   成三排,然后,趾高气扬的管教开始给每个犯人分配工作任务。看来,他们今天
   的工作任务,是把草地上那一堆粪肥清运走。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赶车的老板也是一个犯人,大约有五十多岁,胳臂上裹
   着一块红袖标。两个年青的武警战士背着冲锋枪在泥泞的道路上踱着步子,有时
   低下头去,甩甩粘到胶鞋上的烂泥。
     管教一声哨响,一天的工作开始,犯人们各就各位,很卖力地埋头干起活
   来。听到哨声,一个武警战士快步跑向草地,越过工作着的犯人,一直跑到一块
   玉米地的边缘停了下来,那是他的哨位。
     有三个犯人不用干活,其中当然包括那个拎着小红旗的小头头,他拎着小红
   旗严肃地站在玉米地边缘,与那个武警战士遥相呼应,以防范犯人们溜到青纱帐
   里逃脱掉。
     还有一个犯人拎着一把小凳子,象个哈巴狗似地,一刻不离地尾随在管教身
   后,管教想坐下来,他立刻用脏乎乎的衣袖擦擦凳面,然后恭恭敬敬地、小心翼
   翼地把小凳子放在地上,管教坐到凳子上,掏出香烟,那个犯人急忙掏出口袋里
   的打火机,啪嚓一声点燃,用一只手围拢着,颤颤抖抖着递到管教面前,给管教
   点燃香烟。管教狠吸了一口香烟,跟那个犯人说了些什么,他频频点着头,一个
   劲地哈着腰,像捣蒜似地应承着。
     犯人们很快便装满一马车的粪肥,老板扬起鞭子,驱赶着三匹大红马,他驶
   车的技术相当娴熟,三匹膘肥体壮的大红马嘶鸣着冲上路基,从我们的汽车旁边
   飞奔而去。
     “行啊,有两下子!”我拎着酒瓶,趴在车窗上,向驾车的老犯人说道,他
   没有言语,狡猾地冲我笑笑,然后回过头去抽打着大红马的屁股,发泄着心中的
   怨气:“驾!驾!”
     突然,草地上隐约传来喊叫声,拎小红旗的犯人手里捧着一张大白纸,声嘶
   力竭地大喊大叫:“王作鹏!”
     正在干活的一个犯人头也不抬地、机械地应承道:“到!”
     “李有贵!”又一个干活的犯人,停下手中的活,用衣襟擦擦额头上的汗
   水:“到!”
     “马连福!”
     “到!”
     所有干活的犯人都被一一点名并且均得到相应的回答,小头头把大白纸小心
   奕奕地折叠起来,重新塞进衣兜里,然后转过身去,向着正在吸烟的管教说道:
   “报告政府,二十八名满额喽!”
     这样的点名,每过一个小时便要进行一次。三个身着警察制服、神气活现的
   警官,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在犯人们工作的附近停下脚来,其中一个警官腰间别
   着对讲机,颈上挂着望远镜,他端起望远镜,煞有介事地察看一番正在工作着的
   犯人,放下望远镜,又操起对讲机,不知嘀咕些什么,然后,几个人并排向远处
   走去。
     赶马车的犯人运完几车粪肥之后,每次都空车跑回来,临近中午的时候,回
   来的马车上载着两个塑料袋以及一个大水桶,一筐碗筷,还有几个铁饭盒,如果
   我没猜错,那一定是犯人们的午餐。
     “喂,中午吃什么呀?”我冲那个老犯人大声喊道,他不耐烦地回答道:
   “大馒头!”
     “菜呢?”
     “角瓜汤!”
     “角瓜汤,那能好吃嘛?”
     “好不好吃就这玩意!”说话间,马车已从汽车旁飞速地离去。
     “开饭喽,开饭喽!”犯人们放下手中的锹镐,聚集到马车周围,小头头拎
   过塑料袋,掏出黑面馒头,分发给每一个犯人,一人一个,幸运一点的就能得到
   稍大一些的馒头,蛮横一些的犯人夺过软弱可欺的犯人刚刚分到手中的馒头,贪
   婪地咬上一大口,然后,再恶狠狠地塞回他的手中,那个犯人傻呆呆地瞧着被咬
   掉一大块的黑馒头,只能是忍气吞声,敢怒而不敢言。
     赶车的老犯人,挥舞着大铁勺,给犯人们盛汤,每人一碗。分到馒头又领到
   稀汤的犯人们,蹲在地上狼吞虎咽起来。管教及武警战士的伙食,着实令犯人们
   羡慕,他们每人两个铁饭盒,一个盛饭,另一个装菜。
     “力哥,”我正笑嘻嘻地瞅着犯人们享用午餐,铁蛋推了我一把:“力哥,
   差不多啦,路干了些,我看可以上路啦!”
     ……
(一百四十一)
     “唉,他妈的,”我重新握住方向盘,想起昨天的遭遇,铁蛋恨恨地问道:
   “他妈的,如果不是封路,咱们何必遭这份洋罪啊!”
     “嘿嘿,”我则兴致勃勃地说道:“嘿嘿,凡事,有坏的一面,也有好的一
   面啊,这叫辩证法,嘿嘿,此番出门,因为赶上了修路,咱们只好绕道走,的确
   平添多了许多麻烦。不过,想一想,也是蛮有趣的啊,呶,”我向车窗外呶了呶
   嘴:“瞧,如果不是绕道,咱们哪会有闲心到草原深处的大监狱来逛逛呐!嘿
   嘿,……”
     “唉,”铁蛋叹了口气:“力哥啊,你总是不知道愁,这一折腾,眈搁时间
   了,牛,可就赶不上好价钱喽!”
     灰头灰脸的汽车,在坑坑洼洼的泥泞路上突突地颠簸着,向着草原深处,缓
   缓地驶去,驶过一片大荒野,一望无际的稻田映入视野,嫩绿的稻苗整齐有序地
   排列着,好似园丁精心修饰过的草坪,美妙得无法形容。我怀疑自己可能闯进入
   了童话世界里。
     一座座高大雄伟的建筑物盘踞在这无比美丽的草坪上,那是关押犯人的监
   狱,头戴钢盔,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拎着长枪站在了望塔上,凝视着高墙里面失
   去自由的犯人。这些建筑物与这童话般的美景极不协调,简直大煞风景。
     每座监狱的周围都杂乱无章地随意搭盖起许多破破烂烂的住宅,那是监狱职
   工的住宅。白天,他们在监狱里嗲声嗲气地教训着犯人,晚间,则在这些破房子
   里,吃着老婆烧好的饭菜,喝下二两烧酒,然后安然入睡,如果有兴致,也兴许
   干些别的其他什么事情!
     每户住宅的四周都有大块的菜园,种植着各种鲜嫩的时令蔬菜,据当地人
   讲,莳弄这些菜园子,根本用不着家庭主妇们操心,大墙里面的犯人,都争先恐
   后地为管教精心莳弄菜园。
     “力哥,看,”铁蛋兴奋地手指着前方:“县城,县城!”我举目望去,一
   座冷冷清清的小城,默默地出现在正前方的荒草地上,铁蛋精神抖擞,欲夺过方
   向盘:“力哥,给我,穿过县城,就进入中旗了!力哥,给我,你歇歇!”
     “啊哈,县城到了,”铁蛋欢天喜地的坐到驾驶位置上:“终于看到希望
   了!”
     当铁蛋兴冲冲将汽车驶进小县城里时,小县城正在遭受据说是百年不遇的,
   洪水的骚扰,流经城内的一条大河,翻腾着汹涌的浊浪,无路可走的河水,向着
   堤坝发起猛烈的攻击,不可阻挡的河水随时都有可能漫过桥面。
     桥上有很多人手忙脚乱地企图将一根根水泥桩柱,捆绑到桥墩上,借以抵御
   洪水猛烈的冲击。桥头的路边,堆积着一排排沙袋,抵挡着漫过堤坝的洪水,路
   基下面的电线杆,可怜地浸泡在汪洋之中,很多电线杆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瓜,并
   且,随时都有灭顶之灾。
     “铁蛋,快跑,”望着路边连着天际的洪水,我惊恐地喊叫起来:“我的天
   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洪水冲上桥面,咱们又得困在这个地方!”
     “对,”铁蛋应道:“赶快跑吧!”
     话音未落,洪水已经漫上桥面,所有的车辆均被警察拦截住,铁蛋绝望地松
   开了方向盘:“晚了,过不去了!完了,又困住了!”
     “铁蛋,”我翻开地图:“铁蛋,这,还有一条出路,来,”我抢过方向
   盘,调转汽车,驶向县城的另一条出路。
     深夜,车外下起了更加可怕的暴雨,雨水象是用巨大的铁盆泼撒着,在汽车
   的风挡前面,形成一道湍急的瀑布,任由雨刷器拼命地摇动,依然无济于事。闪
   电象是一把利剑,那穷凶极恶的样子,似乎要把大地劈成两半,而震耳欲聋的响
   雷,要把大地,炸个粉碎。路边孤零零地伫立着一栋民房,窄小的木窗里射出昏
   暗的灯光。
     “铁蛋,咱们进屋躲一会吧,这雨太大啦!”
     听到我的建议,铁蛋推开车门,跳下车去,向着民房狂奔而去,屋内有个女
   人趴着窗户,审视着我们,发现铁蛋跑过去,立刻将灯火熄灭,四周顿时一片可
   怖的黑暗。铁蛋象个落汤鸡,垂头丧气地溜回车里:“他妈的,看我跑过去,那
   个臭娘们把灯关上啦!”
     “人家害怕呗,”我怅然道:“也难怪,世道太乱,人家不能不防啊!啊—
   —,”我突然惊呼起来:“土堆,他妈的,咋又冒出个土堆来!”
     一堆高高的泥土横在公路中央,无情地挡住去路,汽车只好吱嘎一声,停歇
   下来。
     “怎么回事,好好的道,怎么给堵上啦!”铁蛋疑惑地自言自语着。后面驶
   来一辆农用拖拉机,装载着一车蔬菜,裹着雨衣的青年农民,从土堆旁驶到路基
   下,绕过土堆后,重新爬上公路,继续前进。
     “豁豁,”
     我立刻受到了启发,也仿佛着拖拉机的样子,将汽车溜到路基下,一边在积
   满雨水的泥沟里艰难地爬行着,一边东张西望着,张于找到一处平缓一些的地
   方,将汽车爬上公路。可是,还没走出十余里地,迎面又出现一个大土堆。
     “他妈的,操,”
     我只好将汽车再次滑下路基,可是,这次却怎么也爬不上公路,任凭汽车如
   何拼命地挣扎着,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让我绝望透顶地从陡坡上滑落下去。在这
   困兽决斗般的穷折腾中,驾驶室内的香烟、啤酒、矿泉水以及各种食物,在剧烈
   的颠簸之中,纷纷飞出车外,抛向荒野。
     “完啦,爬不上去了,”我汗流满面,精疲力竭地松开方向盘:“完啦,上
   不去了,铁蛋,看来,只好在沟里蹲一宿啦!”
     “唉,只能这样了!”铁蛋不得不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喃喃道:“力哥,别
   折腾了,等天亮了,找一辆拖拉机,往上拽吧!”
     “只有这样了,再折腾下去,车也受不了的!”
     在这风雨交加、阴森可怖的深夜里;在这荒无人烟的草原上;在这积满雨水
   的深沟里,我们这一车人,活脱脱地一群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没有食品;没有饮
   用水;没有借以浇愁的烧酒;没有用来消磨时光的香烟;没有,……,没有,什
   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烦恼和忧伤。
     空空的胃袋,需要美味佳肴来充填;干渴的咽喉,需要清甜甘美的清水来滋
   润。而这一切的愿望,突然变得那么遥远,那么侈奢,那么不切实际,但又是那
   么的强烈,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强烈的让我倍受煎熬。
     啊——,我愁苦着面庞,在漆黑之中,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汽车玻璃,双手倒
   背,默默地倚着椅背,我想啊,想啊!
     我首先想到了三叔:年轻时代的三叔,为了生计,走南闯北,尤其是频繁出
   入于内蒙各地,贩运牲畜。那个时候,我年龄尚小,却充满了猎奇之心,每当三
   叔裹着油渍渍的棉大衣,拎着白酒瓶,嘟嘟地拽开汽车门时,我心上也像长了野
   草似地,跃跃欲试:“唉,他妈的,还得挣命去啊!人,不死,就得干啊,可到
   是的!”
     三叔这种颠波流离的生活,我感觉非常地剌激,而对于内蒙,便是充满了好
   奇心和无限的憧憬,我曾悄悄地摊开地图:啊,内蒙,内蒙,辽阔的内蒙古大草
   原,呈长长的弧形,镶嵌在祖国的版图上,她的东端,连着黑龙江,她的西部,
   邻近新疆,好似一轮弯月,悬挂在祖国的正北方。不,她不应该成为一个弯月,
   她更大应该是一轮圆月,她本来有个一奶同胞的兄弟,被我们的强邻,无情地割
   裂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破镜重圆,变成一个幸福的满月。
     啊,望着地图上的内蒙古大草原;望着那充满神秘感的色彩,我幼小而又稚
   嫩的心灵,努力地想像着:我亲爱的蒙古族同胞们,他们一定是住在色彩斑蓝的
   蒙古包里,喝着浓浓的奶茶,穿着长长的旗袍,挥舞着卡卡作响的马鞭,自豪地
   驰骋在广袤的大草原上。他们勇猛;他们顽强;他们豪爽;他们洒脱;……
     他们把整只、整只的肥羊,悬挂在熊熊的篝火上——熏烤,然后,手撕半生
   不熟,甚至还在滴血的羊肉,大碗、大碗地豪饮,他们……,哇,我想起来了,
   在那美丽的大草原上,还有一对让我总是在梦中意淫的蒙古族小同胞:《草原英
   雄小姐妹》中的龙梅和玉荣!
     “三叔,”我越想越兴奋,我要去内蒙,找梦中的情人:龙梅和玉荣!我一
   把拽住三叔有力的手腕:“三叔,我也要去内蒙,三叔,带我去内蒙吧!”
     “得,得,”三叔拧紧刚刚沏好的茶杯,一只手按住我的小嘴巴:“闭喽,
   闭喽,你给我闭喽,小兔崽子,你以为内蒙是公园啊,你以为三叔去内蒙,是逛
   公园玩啊?去,一边玩去!”
     “哼,可恶,”望着渐渐远去的车影,我心中恨恨道:“三叔,再也不跟你
   好了!”
     “大侄,”每次从内蒙归来,三叔都是破衣烂衫,蓬头垢面,正如新三婶所
   言:力,大侄,你看,嘿嘿,你的盲流叔叔回来了,咱家的叫化子,回来了,嘿
   嘿!
     “大侄,”尽管折腾得狼狈不堪,三叔还是首先拽住我的小手,或是塞进一
   袋冰糖,或是塞进一袋饼干:“呶,这是三叔贩牛,挣来的!”
     啊——,想起冰糖,想起饼干,我禁不住地咽了咽即将漫溢而出的口涎:好
   甜的冰糖啊,好香的饼干啊!现在,如果能有一块,即使是很小很小的一块,含
   在嘴里,那也会倍感幸福的!啊,三叔贩牛挣钱,真不容易啊,三叔那楼新落成
   的楼房,凝聚着三叔多年辛苦奋斗的血汗啊!
     通过这趟非同寻常的内蒙之行,我对三叔的敬畏之情,愈回强烈了。
     “铁蛋,”从座椅的后面,传来仁花姑娘关切的话语:“呶,天好凉啊,别
   冻着,把我的外衣,压在你身上吧!”
     “不,仁花,”铁蛋拒绝道:“不,给我压上了,你不得冻感冒啊!”
     “没事,我没事,我是土生土长的内蒙人,我已经习惯了。”
     铁蛋推辞不过,突然说道:“那,给弟弟压上吧,他太小,不经冻的!”
     “嗯,好吧!”
     昏昏沉沉之中,我依依稀稀地听到仁花姑娘沙沙地给小石头压盖衣服的细微
   声响,以及小石头推让的话音:“嫂子,我不冷,我不冷!”
     “别动,呶,”仁花姑娘即严厉又亲切的话语:“听嫂子的话,好好盖
   上!”
     听到背后小嫂叔俩的话,我心头一热,只骂自己太粗心,光顾着胡思乱想,
   全然忘记了年龄尚小的儿子,正在饥寒交迫中挣扎,我狠狠地拍了一拍脑门:笨
   蛋,没心没肺的蠢货,你的儿子正挨饿受冻呐,你,赶快去帮帮他啊!
     我轻轻地脱掉外衣,转过身去,铁蛋和仁花紧紧地相拥着,发出均匀的鼾
   声,小石头,蜷缩在长椅上,身上压盖着仁花的外衣,我伸过手去,将自己的外
   衣,压盖在仁花的外衣上面:儿子,好好睡吧,天,会亮的,面包,会有的!
     啊,望着香甜甘酣睡着的儿子——小石头,我不禁又百思归一地想到了老
   姑,啊——,老姑!老姑的房间,老姑的床铺,老姑的胴体,那是多么幸福而又
   温馨的安乐窝啊!
     “力!”疲倦和饥饿使我近乎虚脱,迷迷茫茫之中,我似乎感受到老姑突然
   出现在我的身旁,正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肩膀,芳香四溢的脸蛋轻轻地贴在我的右
   腮上:“力,你饿了吧,想吃点什么啊?”
     “姑姑,我想吃鱼,我想吃咱们家旁边小池塘里的鲫鱼!”
     “好的,嘻嘻,”我饿得直泛绿光的眼前,果然出现了三条香气扑鼻,油水
   横溢的大鲫鱼。
     “哇,太好了,太好了,谢谢姑姑,”我正欲抓过香酥的鲫鱼,老姑冲我妩
   媚地一笑,一只亮闪闪的啤酒瓶,变魔术般地出现在老姑细嫩的手心上:“大
   侄,呶!”
     “哇,啤酒,姑姑,快给我!”
     ……

                 (一百四十二)
     “力哥,醒醒,”我正在梦中享用着老姑烧制的鲫鱼以及甘甜可口的啤酒,
   铁蛋生硬地摇晃着我的手臂,很是讨厌地中断了我的美梦,我很不情愿地睁开眼
   睛,只见公路上停着一辆农用拖拉机,一条粗硕的缆绳从拖拉机的后面顺下路
   基,勾挂住坡下的汽车上。
     “哦,终于找到拖拉机了,太好了,”我打了一个哈吹,顿时来了精神,咔
   嚓一声启动了汽车,拖拉机也随即开足了马力,轻而易举地将汽车拽上了公路:
   “唉,这趟门出的,真是多灾多难呢,好事全他妈的让咱们摊上啦!”待汽车重
   新爬上公路,我无比懊恼地拍打着瘪塌塌的肚子:“唉,肚子饿得咕咕直响啊,
   铁蛋,咱们得先找家饭店,吃点什么啊!”
     “妥呀,力哥,”铁蛋将脑袋探出车窗外:“我看看,哪有饭店!”
     “站——住!”
     我和铁蛋正急不可耐地四处张望着,突然,在公路的中央出现一个神情严厉
   的中年汉子,冷冷地向我们的汽车挥动着手臂:“站——住!”
     “嗯,”我不得不给汽车减速,同时,探出脑袋:“朋友,啥事?”
     “停下,停下!”中年汉子恶狠狠地嚷嚷着:“停下,停下!”
     “朋友,”铁蛋扒着车窗问道:“咋的啦?”
     “咋的啦,”中年汉子恶声恶气地指着刚铺上碎石块的路面道:“咋的啦,
   你说咋的啦,谁让你们把汽车开到这里来的?嗯,你们没长眼睛啊,没看到吗?
   这里正在修路,路都封死啦,你们也敢闯进来,下来,快点下来,罚——款!”
     “啥——,”铁蛋登时傻了眼:“还要罚款?”
     “对,罚——款,这路面刚刚铺好,还没浇沥青呐,就被你们的汽车给压坏
   啦,你瞅瞅,你瞅瞅,好好的路面,全让你们给弄坏了,罚款,”中年汉子认真
   地比划着:“按照规定,一米十八元,喂,你说,你们是从哪里上来的啊,嗯,
   让我算算,得罚多少钱!”
     “豁豁,”看到中年汉子煞有介事地计算着,我苦涩地咧了咧嘴,心中暗
   道:我的老天爷,一米,罚款十八元,这要仔细算起来,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啊,
   谁缴得起啊,莫不如就把汽车送给你算啦!想到此,我跳下汽车,一脸疲惫的说
   道:“老兄,别算啦,别算了,这罚款,谁也交不起呀!朋友,你有什么想法,
   就明着说吧!”
     “我知道,”中年汉子停止了比划:“是啊,这罚款谁也交不起,你们商量
   商量吧,看能拿多少钱!”
     “朋友,”我掏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递了过去。中年汉子气急败坏地呶了
   呶嘴:“什么,五十元,这可不行,我说,你哄小孩呢!开什么玩笑哇!”
     “朋友,”我又掏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老兄,就这些吧,照顾照顾我们
   吧,这一路,我们不知遇到了多少困难,钱,已经花得差不多啦,朋友,不怕你
   笑话,我们连加油的钱,都不够啦!”
     “哼,就这样吧,我这个人好说话,便宜了你们,”汉子迟迟疑疑地接过两
   张钞票,缓缓地塞进上衣口袋:“行啦,你们快走吧,记住,必须得快着点,不
   然,过一会,工人们都上工啦,还会有人拦你们的,到了那个时候,一百元可是
   解决不了问题的!”

     “这,”我一听,一把拽住转身欲走的中年汉子:“老兄,别忙着走呀,你
   好事就做到底吧,把我们送出去吧!”
     “不行,我还有事呢,”中年汉子断然拒绝道:“我可没有时间跟你们瞎转
   悠!”
     “朋友,可是,如果再遇到拦车的,我们可怎么办呀?还得缴罚款?”
     “那,”中年汉子现出一副无赖的神态:“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我的任务,
   只负责这一段!”
     “老兄,你听我说,咱们商量商量。”
     我正苦苦地乞求着中年汉子,一个身材瘦弱,但却很有精神头的小伙子,不
   知何时,悄然无声地站在我的身后:“爸,你干什么呢?”
     “哦,”中年汉子隔着我,冲干瘦的小伙子说道:“他们私自闯上公路,我
   简单地处理一下!”
     “嘿嘿,”当小伙子弄明白我的意图之后,眨巴着一双雪亮的大眼睛,兴灾
   乐祸地说道:“嘿嘿,就凭你们,还想出去?呵呵,我看啊,你们还是把车卖
   了,揣几个钱,走回去吧,呵呵,过一会,等我们队长来啦,罚死你们!”
     “得,得,”中年汉子挣脱开我的手掌:“我可没有时间跟你们瞎扯了,工
   人们就要上工了,我得安排安排去!”
     “这,”我失望地瞅着中年汉子渐渐远去的身影,身边的小伙子毛遂自荐
   道:“这位老兄,如果你们想顺利地走出这段公路,我可以帮助你们!”
     “行啊,”我转向小伙子,恳求道:“老弟,你就帮助我们走出去吧!”
     “那,”小伙子立刻讨要小费:“老兄,你能给多少钱?”
     “老弟,你想要多少钱?”
     “一百!”
     “太多啦,五十怎么样!”
     “七十!”
     “就五十吧,老弟,这一路上,好事全他妈的让我们摊上了,钱,可花他妈
   的老鼻子啦,我的小老弟啊,你就行行好吧!五十元,已经不少了,”我一边说
   着,一边不容分说地将小伙子拽到车里,铁蛋很快便启动了汽车。我与小伙子并
   排坐在后面,一边吸着香烟,一边漫无边际地攀谈起来:“老弟,你在哪工
   作!”
     “养护段!”
     “你爸呢?”
     “我们都在一起!我爸爸是管事的,”
     “这路什么时候封上的?”
     “没几天,很多人还不知道,尤其是外来的汽车,迷迷糊糊地就闯了进来,
   呵呵,谁进来,谁倒霉!”见车窗外有一个年青人,扛着铁镐慢悠悠地走着,小
   伙子急忙将脑袋探出窗外:“小六子,你跟队长说一声,我得晚去一会!”
     “豁——”扛铁镐的青年扬着头,笑嘻嘻地说道:“小平,又来生意啦?”
     “嗯,我把他们送出去,马上就回来,你一定给我请个假,回来我给你买盒
   烟!”
     “好,谢谢,你去吧!”
     “呵呵,”我讥讽道:“老弟,看来,你这一天可不少挣呀!”
     “嗯,还可以,老哥,机会难得呀,多少年才能修回路哇!”
     嘀嘀嘀,汽车正全速行驶着,突然,一根粗大的杨木杆子明晃晃地横陈在公
   路的中央,断然挡住汽车的去路,五、六个年青人,横眉立目在公路两侧,呲牙
   咧嘴地瞪视着我们。铁蛋不得不停下汽车,从镜子里,焦急地瞅着我以及小伙
   子,我欣然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老弟,该你出场喽!”
     “老哥,没说的,看我的,”小伙子抛掉烟蒂,迅速跳下汽车,和颜悦色地
   走向年青人,彼此间神秘兮兮地耳语一番,那几年青先是充满敌意地瞟了汽车一
   眼,然后,很不情愿挪开树木杆子。小伙子转过身来,挥着手臂:“走吧!”
     “再见啦,谢谢你,老弟!”当汽车溜过杨木杆后,我向小伙子摆摆手:
   “老弟,谢谢,再见!”
     “老兄,走好,再见!”
     汽车历经千难万阻,我们屡经千辛万苦,当正午的娇阳高悬在碧蓝的,没有
   一丝云朵的晴空上时,我们这群可怜的旅行者,终于激动万分地驶进的茫茫科尔
   沁大草原上。
     “莫莫格,莫莫格!”从早晨起来,始终秀眉紧锁,默默无语的仁花姑娘,
   望着壮丽的大草原,情不自禁地纵声嚷嚷起来:“莫莫格,莫莫格!力哥,你
   看,莫莫格!”
     我顺着仁花姑娘的手指望去,在一条起伏不平、宽窄不一,时断时续的沙土
   路两侧,毫无秩序地散落着一栋栋矮爬爬的泥土房,在阳光的直射之下,发散着
   呛人的、由沙土和雨水混合而成的、极其独特的气味:“这,就是莫莫格?”我
   失望地嘀咕道:“太小了!什么也没有哇,唉,想当年,我们的蒙古格格,就生
   活在这么恶劣的地方,真是难为她喽,唉,她是如何打发日子的呐!”
     “哼,”仁花姑娘依然兴奋不已:“力哥,还没进草原呐,等到了草原深
   处,你就知道了,我们莫莫格,该有多好喽,那才有意思呐!”
     汽车颠颠簸簸地闯进大草原的深处,平缓的草地上泛着湿漉漉的水光,一片
   片沙丘裸露在阳光下,好象一块块淡黄色的圆盘,中央向下凹陷着,盛满了雨
   水,形成一个个小水塘。
     三三两两的绵羊,围着小水塘痛痛快快地饮水,时而抬起头来望望我们,当
   发觉汽车渐渐接近它们时,不约而同地四散奔逃,跑出几步,又回过头来心有不
   甘地继续张望,当确认我们并无恶意,便停止了逃逸,低下头去,啃食起青草
   来。
     一群大白鹅,却是目中无人,大摇大摆地在草地上闲逛,伸着长长的脖子,
   非常好事的嗅闻着汽车的轮胎,发出沙哑的吼叫,似乎在向伙伴们通报敌情。一
   只吐着长舌头的大黄狗,喘着粗气,长久地尾随在汽车后面,象个侦察兵似地,
   很是警觉地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铁蛋努力地搜寻着草地上的车辙,缓慢地行驶着,有时,车辙突然中断,铁
   蛋也便迷茫,焦虑地四下张望,不知应该往哪走。
     “嘿嘿,”我嘲弄道:“铁蛋,你不是总来莫莫格么,怎么还找不到路
   哇?”
     “嗨,”铁蛋苦涩地咧咧嘴:“这草原太大了,我一进来,就找到不北了,
   总是发蒙,我得找个人家,问问!”说完,铁蛋开足马力去寻找住户。
     在草原里想找到一户人家,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铁蛋一口气跑出十几里
   路,也没有看到一栋房屋的影子。汽车颠簸得更加剧烈,我死死地抓住把手。
     由于车速奇慢,成群的、嗡嗡乱叫的蚊子纷纷溜进车厢里,将我们一车人,
   团团围住,毫不留情地叮咬着我的头和脸,我用一只手拼命驱赶着它们,可是无
   济于事,我只好脱下上衣裹住头部,却又突然感觉抓握把手的手背传来难忍的刺
   痛,我掀起衣服定睛一看,吓得我差点没蹦起来:好家伙,我的手掌上和胳膊上
   落满了蚊子,黑乎乎的一大片,正在贪婪地吸食着我的鲜血。我吓得要死,拼命
   地甩动着胳膊。
     远处的缓坡上,出现一群色彩斑斓的牛群,或是黄色的,或是黑色的,或是
   黄白色相间的,或是黑白色相间的,或是红色的,或是红白色相间的……,哇,
   好似一块块缓缓移动的雨花石,点缀着葱绿的大草原。
     一个脏乎乎的,但却很有灵气的小牧童,裹着一件破旧的,很不和体的大褂
   子,这件衣服很有可能是他爸爸的。他赤着双脚,手里挥舞着长长的大马鞭,神
   气活现地驱赶着牛群。
     一个十二、三岁,穿着一件鲜红色花上衣的小女孩,骑着一匹高大的赤兔
   马,围着牛群,跑来跑去,强烈的阳光照射着她那绯红的脸颊和匀称而结实的身
   体,因长久的风吹雨淋且挂满沙尘而显得有些粗糙的颜面上是端庄的五官以及充
   满自信的神色,给人一种美感,这是纯朴的美、健康的美,不加任何装饰的美,
   完完全全的自然之美。
     “小孩,你的牛卖不卖啊!”我撩起上衣,出神地欣赏着两个牧童以及他们
   的牛群,继而兴奋地喊叫起来。
     两个牧童停下脚步,看了看我们,然后异口同声地答道:“不卖!不卖!”
     “卖了吧,整天放它们,多费事啊!哈哈,”我打趣道。
     “不卖,就是不卖!”两个小牧童再也不愿理睬我,男牧童冲我调皮地吐着
   红通通的小舌头:“哟——,”
     “弟,别闹了,”骑马的女牧童大声嚷嚷起来:“哎哟,牛进地啦,快,”
   说着,女牧童双腿一夹,策马冲向正欲践踏庄稼的牛群。
     ……

                 (一百四十三)
     汽车艰难地爬上一处雨后泥泞不堪的缓坡,一栋土坯房孤苦伶仃地低附在绵
   延起伏的坡顶,仁花姑娘兴奋地拍打着小手:“到了,到了,力哥,坡顶上那栋
   房子,就是我的家。”
     当汽车喘着粗气,吃力地接近土坯房时,从低矮的土坯屋里鱼贯涌出三个男
   人以及两个女人,一边冲着汽车指指点点着,一边兴冲冲地迎向汽车,仁花姑娘
   推开车门,不待汽车停顿下来,便跳下车去,冲向跑在最前面的,身材健壮,肤
   皮黑沉的中年男子:“爸爸,爸爸!”
     “嗨呀,”中年男子不解地询问道:“仁花呀,你们怎么才到哇?我还以为
   出什么事了呐!”
     “爸爸,别提了!”
     仁花姑娘拉住中年男子的手,首先将我介绍给她的爸爸,然后,便是妈妈、
   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当我一一与之点头寒喧时,仁花爸爸焦急地对铁蛋说道:
   “牛群已经赶来好几天了,你们却迟迟不来,我怕把牛饿个好歹的,就统统放到
   甸子里吃草去了!”
     “乌日额,”仁花妈妈捅了捅一直望着我发呆的花仁姐姐,用目光示意她,
   赶快进屋准备酒茶,而仁花的两个哥哥,他们的名字实在是拗舌的很,我怎么也
   无法准确地书写出来,暂且就称之谓:老大、老二吧!
     老大、老二既热情又面色诡秘地将我让进简陋的土坯房里,仁花爸爸也随即
   跟进屋子里,望着他那黝黑闪亮,但却极为健康的面庞,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光
   临蒙古族同胞的家里,应该送些礼物才对,可是,来时匆匆,把这件事全然忘记
   掉。
     “大叔,”我只好尴尬地掏出数张钞票,试图塞进蒙古大汉的手中,而仁花
   的爸爸,则拼命地推脱着,仁花见状,笑嘻嘻地按住大汉的手臂:“爸爸,你就
   拿着吧,不然,力哥会不好意思的!爸爸,”仁花继续道:“力哥,可不是一般
   战士,他,可有钱了,有一大片土地,至少值五百万!这点钱,对于力哥来说,
   算个什么啊!”
     “啊,五百万!”听到仁花的介绍,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到我身上:
   “咂咂,五百万,好吓人啊!”
     “那,”大汉将钞票递给仁花妈妈:“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乌
   日额!”大汉转向仁花姐姐:“快,傻楞着啥啊,快执行贵客啊!”
     “嗳,”听到大汉的吩咐,乌日额立刻端起热滚滚的茶壶:“力哥,喝水
   吧!”
     乌日额诚慌诚恐地站在土炕旁,用热切地目光,无比奉承地凝视着我,一只
   手拎着水壶,另一只手拄着炕沿,高隆着的胸脯向前挺送着,一对肥美的酥乳在
   薄薄的衬衣里咚咚咚地晃动着。我特别注意到,乌日额的臀部肥实得极为撩人,
   每当她走动的时候,箍裹在薄裤内的两对肥肉块,让我极为眼馋地扭动着,三角
   内裤的布线,甚是现眼地映衬出来:哇,好大、好肥、好性感的美屁股啊!
     “力哥,请喝茶!哟,”见我笨拙地卷弄着土炕上的烟叶,乌日额满脸堆笑
   地夺过我的烟纸:“嘻嘻,力哥,这样,这样卷,来,我帮你卷!”乌日额娴熟
   地卷就一根旱烟,末了,将细细的烟嘴对准我,我顺从地张开嘴巴,乌日额讨好
   地将烟卷塞进我的嘴里,我冲她淡然一笑,双唇轻轻地衔住烟卷,乌日额回我神
   秘的一笑,抓过火柴,哧啦一声,帮我点燃烟卷:“嘻嘻,呶,”
     “嘿嘿,”我狠吸一口烟叶,然后,张开嘴巴,色眼迷迷地吐向乌日额的面
   庞,乌日额毫不躲避,再次划燃一根火柴:“呶,快吸,快吸,你看,灭了不
   是,来,力哥,我帮你点着!”
     “呜哇,呜哇,呜哇,”
     我正与乌日额眉来眼去着,突然,土炕的尽头,传来婴儿的泣哭声,乌日额
   慌忙放下火柴盒:“哦哟,孩子醒了!”
     乌日额纵身跳上土炕,无比爱怜地抱起婴孩:“哦,哦,宝贝,不哭,妈妈
   来喽!”
     说着,乌日额微微地转过身去,脊背冲着我,哗地解开衣襟,扑楞一下,一
   对圆浑浑的乳房隔着乌日额粗硕的手臂,袒露在我的色眼之前,我禁不住地心头
   一震,双眼呆呆地盯视着,以至于烟蒂燎到了指尖,尚不知晓:哎哟!
     “嘿嘿,”乌日额拽住长长的乳头,塞进婴孩的嘴里,听到我的叫声,一边
   哺乳着孩子,一边转过脸来:“烧手了吧!”
     “啊,”我扔掉烟蒂,笑嘻嘻地爬到土炕的尽头,假意端详着婴孩,眼珠却
   死盯着乌日额肥美的酥乳,同时,贪婪地作着深呼吸,尽一切努力地嗅闻着乌日
   额那浓烈的,混合着土炕气味的奶香,一只手掌轻抚着婴孩娇嫩的面庞:“好漂
   亮的孩子啊,长得真精神!”
     “嘿嘿,”乌日额得意地撩起眼皮,双手拱送婴孩:“力哥,这孩子,长得
   像谁啊?”
     “这眼睛,特像你!”我一边奉承着,一边掏出两张钞票,轻轻地塞进婴孩
   的襁褓中,乌日额急忙抽拽出来:“力哥,这可不行,别!”
     “嗨,”我向后退缩着:“这是给孩子的见面礼,又不是给你的!”
     “咪——,咪——,咪——,咪——,”
     突然,隔壁传来小绵羊可怜兮兮的惨叫声,我循声望去,不禁大吃一惊:我
   的老天爷啊,我的上帝啊,我的菩萨啊,我的真主啊,……,什么也没有,只有
   仁花的两个哥哥,握着寒光闪闪的屠刀,当着正在哺乳的母羊面,凶狠异常地杀
   死一只无辜的公羊。
     看着那母羊悲切的、无奈的表情,如果我没猜错,那头公羊,一定是她的老
   公,而两个可爱的、咪咪惨叫的小绵羊,一定是他的孩子,看见爸爸被无情地屠
   杀,两个羊孩子停止了吮吸,望着横陈在地的羊爸爸,咪——,咪——,咪——
   地哀鸣着。看得我心,好不难过!
     经过简单的处理,公羊很快便以各种形式端上了餐桌:羊头、羊蹄、羊肚、
   羊排,当然,还有一盆必不可少的、热气滚翻腾的羊杂汤。待仁花爸爸坐到土炕
   上,老二拎起沉沉的塑料桶,咕嘟咕嘟地斟满三杯白酒,小心奕奕地推到餐桌的
   正中央,然后,以主人的神态,问我道:“尊敬的贵客,这酒,怎么喝呐?”
     “哦,”想起仁花的酒量,我心有余悸道:“随便,随便,入乡随俗,就按
   你们的规矩喝吧!”
     “好啊!”老大淡淡地,但却是让我胆战心惊地说道:“好呀,既然贵客发
   话啦,那,我就不客气了,按照我们中旗的规矩,贵客来临,为表示隆重和尊
   敬,吃饭前,应各自先扔它三杯,来,我先扔!”
     “啥,扔,三杯!”老大的话,尤如一声闷雷,在我的头上炸响,震得我两
   耳嗡嗡作响:三杯,先扔三杯?这,受得了么?正在我发怔时,老大已经高高地
   举起了酒杯,很有礼貌地往前拱送一下:“这位贵客,我先扔!”
     说完,老大仰起面孔,张开嘴巴,手掌一扬,便咕嘟咕嘟地将三杯白酒,
   “扔”进肚子里,直看得我目瞪口呆,心中暗暗叫苦:苦也,早知这规矩,我岂
   能说随便?等一会,轮到我,这三杯白酒,可怎么“扔”啊?
     豁豁,摆满羊肉的餐桌之上,展开了既震人心魂,又滑稽可笑的“扔”酒表
   演赛,老大“扔”完,老二“扔”,老二扔完,仁花的爸爸“扔”,“扔”来
   “扔”去,又轮到了乌日额的头上:“嗳呀,”乌日额有些难为情:“我,我,
   可扔不了这些啊,来,少来点吧,意思意思就得了呗!”
     “不行,”仁花哪里肯依:“姐姐,这可不行,力哥可是千里迢迢而来的贵
   客啊,你不喝,就是对贵客的不敬啊,来,喝!”说着,仁花将酒杯端到乌日额
   的嘴边,乌日额冲我淡然一笑,张开嘴巴,咕嘟咕嘟地吞咽起来,同时,目光总
   是悄悄地撇视着,我也乘机偷视着她,彼此间默默地对视着。
     “嗳,”我眼睁睁地瞅着乌日额饮尽三杯白酒,身后的仁花捅了我一下:
   “力哥,该你了!”
     唉,心里越是害怕,时间却过得愈加飞快,眨眼之间,便轮到我开始“扔”
   了,老大毕恭毕敬地将三杯白酒,推到我的面前:“尊贵的客人,请吧!”
     哇,我强打起精神,哆哆嗦嗦地端起酒杯,在众人热切的目光注视之下,尤
   其是在乌日额既妩媚又挑衅的目光扫视之下,我双眼一闭:去他妈的,“扔”
   吧,是死是活,爱咋咋地吧!想到此,我脖子一扬,便咕嘟咕哮地往肚子里,
   “扔”起白酒来。
     啊,好辣啊!待我一口气将三杯白酒“扔”进肚子里,正欲抓过一只羊腿压
   压酒精时,乌日额又拽过了塑料桶:“嘿嘿,三杯下肚,再喝没数!”
     “啊——,”
     我惊讶地叫出声来,啪啦一声,手中的羊腿,滑脱到土炕上:“啥,再喝没
   数,还,怎么喝啊!”
     “力哥,来啊,还得喝呀,”乌日额端起酒杯,往我的酒杯里倾倒着:
   “喝,接着喝啊!”
     “这,”我苦涩地咧了咧嘴:“还干啊?”
     “呵呵,”仁花嘿嘿一笑,小手轻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道:“力哥,别
   怕,别听我姐姐瞎说,喝完三杯,再喝,就是自由喝,随便喝多少就喝多少,不
   愿意喝,也没人强迫你!喝吧,喝吧,大家自由喝吧!”
     三杯白酒在最短的时间里“扔”进肚子,我哪里还有什么酒量去“自由”喝
   啊!一只羊腿尚未啃净,我的神志便混浊起来,再后来的事情,我永远也回想不
   起来了!
     “嗯,人呐!”当我终于苏醒过来,发觉土坯房里空空荡荡,一片静寂,我
   死狗般地醉卧在土炕上,土炕的尽头,是乌日额的宝贝孩子,我咕碌一声爬起
   来:“人呐?”
     “力哥,”乌日额应声走进土坯房:“都去大甸子装牛啦!力哥,你好好睡
   吧,别着急,牛太多,一时半会,是装不完的!”
     “不睡了,”我趿拉上皮鞋:“我看看去!”
     “嗨,”见我晃晃摆摆地走出土坯房,乌日额嚷嚷道:“力哥,大甸子,好
   远好远啊,你这么走,得走到啥时候去啊,来,”在土坯房后的背阴处,栓挂着
   一匹高大的骏马,乌日额娴熟地解开马缰绳:“力哥,骑马去吧!”
     “可是,”望着嘿嘿嘶鸣、四蹄乱蹬的马匹,我胆怯地向后退去:“可是,
   我,不会骑马啊!”
     “妈——,”乌日额闻言,冲着草棚尖声喊叫起来:“妈——,先别干了,
   帮我照看一下孩子,我把力哥送到甸子里去!”说完,乌日额揽起马缰绳,以让
   我瞠目的速度,飞身上马,肥实实的大屁股,咕咚一声,骑坐在马背上,马匹嘿
   嘿在扬起前蹄,乌日额粗硕的大腿,有力地平住马肚子:“吁——,力哥,上来
   啊!”
     “这,这,”我犹豫不绝,不知怎样才能爬到马背上去,乌日额附下身子,
   向我伸出手来:“力哥,踩住马蹬,然后,拽住我的手,嗳,对喽,来——吧,
   上来吧!嘿嘿,”乌日额手臂一抬,非常轻松地将我拽到马背上,我将身子紧紧
   地贴靠在乌日额的背脊上,心中咚咚乱跳:“我的天啊,能不能掉下来啊!”
     “力哥,别怕!”乌日额转过身后,抓住我的手掌:“力哥,搂住我的腰,
   就不会掉下去了!”
     “好,谢谢你!”此话正合我意,我双臂并拢,痛痛快快地搂住乌日额丰满
   的、散发着迷人奶香的肥腰,手指尖顾意刮划着咚咚乱抖的酥乳,乌日额则满不
   在乎,扭了扭肥腰:“力哥,坐好没?”
     “坐好了!”
     “搂紧我!”
     “嗯,”
     “嗨——,嗨——,驾——,……”乌日额双腿一紧,拽着缰绳的手臂一
   撩:“驾——,”
     骏马嘿哟一声嘶鸣,纵身一跃,四蹄一扬,载着我和乌日额,哒哒哒地飞奔
   而去!
     ……

                 (一百四十四)
     傍晚的残阳心有不甘地、却又是无可奈何地滑向地平线,举目极望,在那遥
   远的天际,一块块无规无则的云朵,在落日余辉的普照下,泛着让人有些郁闷
   的、猪血般的暗红色,在微风的吹拂之下,东摇摇、西晃晃,呲唇咧嘴、张牙舞
   爪地向我扑将而来,将原本好端端,绿茵茵的草场,不怀好意地浸染成淡淡的红
   色,缓缓地伸向地平线,尤如一条毛绒绒的地毯。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高大的骏马悠然地散开四蹄,高扬起孤傲的头颅,无比自信地迎着晚霞,欢
   快淋漓地奔驰在无边无际、平平展展的地毯上,刮带起一股股让人心旷神怡,极
   为惬意的清风,凉丝丝地从耳畔轻柔地掠过。
     嗖嗖吹拂而来的晚风,一脸色相地扑向乌日额丰满的腰身,发出哧哧哧的淫
   笑声,那让人永远也捉摸不透的长手臂,贪婪地卷绕着乌日额厚实的、乌黑闪亮
   的秀发。矫揉造作的晚霞,则自作多情地凝视着乌日额那奶香飘逸的、高高隆起
   的胸脯,霞光所视之处,但见乌日额的周身,处处闪烁着性感撩人的、红灿灿的
   柔美之光。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骏马纵情狂奔着,我幸福地骑跨在乌日额的身后,双手紧紧地搂抱着乌日额
   壮硕的、奶香飘逸的肥腰,为了找到与乌日额过份亲近的籍口,我佯装着极为恐
   惧的窘态:“哇,这马跑得好快呀,哎哟,我好害怕啊,乌日额,我,我要掉下
   去喽!”
     “力哥,没事的,”乌日额减慢了马速,扭了扭肥腰:“力哥,别害怕,只
   要紧紧地抱住我的腰就不会掉下去的,嘿嘿,”说着,乌日额转过秀脸,以讥讽
   的口吻道:“瞅你,还是个大老爷们啊,连马都不敢骑,嘿嘿,丢不丢人啊!”
     “唉,”我故作惊赅地唉息一声:“唉,谁练过这玩意啊,长这么大,这是
   第一次骑马呐,呵呵,无论做什么事情,第一次,都是又惊、又喜、又怕的啊,
   乌日额,你说是不是呀?”我话里有话,然后,若有所思地瞅着乌日额的粉腮,
   乌日额闻言,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继尔,粉腮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去,”乌
   日额抬起手掌,轻拍着我的手臂:“呵呵,说些什么啊!”
     “哦,别打我,不好喽,我要掉下去了!”
     说着,我更加紧了抱搂的力度,同时,又顺势将热烘烘的脑袋瓜紧紧地贴靠
   在乌日额微微发热的背脊上,尽情地感受着大草原深处正值哺乳期的芳龄女子,
   那极为特殊的体味:啊,这是多么奇特的体味啊,这是多么妙不可言的气息啊!
     我怀中搂抱着的这位大草原土生土长的妙龄女子,她,来自于荒蛮、苦寒之
   地,尽管深藏于草场,不为人知,但却风艳十足,浑身上下,充满着大草原特有
   的异珍野味。
     丰满的、装健的,硬挺挺的身材;略显粗糙的,红晕横泛,极具另类性感的
   肌肤;随风飘逸的黑发;盛满新鲜奶汁的酥他;肥壮的粗腿;这一切的一切,有
   机的、完美的组合起来,生气勃发,活力四射,在傍晚的大草原上,发散着迷人
   的,混合着草香、体骚、奶蜜、风艳,微微泛着腋辣的浓浓气味。直闻得我色心
   横泛,胯间的鸡鸡,蠢蠢欲动,产生强烈的进入感,啊,我等不及了,我的鸡鸡
   要进入,进入、进入!
     强烈的、难奈的色欲之念,使我不安份起来,大手掌别有用心地揉按着乌日
   额肥实的腹部,指尖悄悄向上弹起,淫迷地刮划着乌日额咚咚狂抖的酥乳,乌日
   额已然有所察觉,挺了挺胸脯,扬了扬秀发:“力哥,别闹,”
     “乌日额,我怕掉下去,所以,必须得死死地搂住你,否则,我心里没底
   啊!”
     “呵呵,放心吧,力哥,没事的!”
     “那可不行,万一掉下去,瞅那马蹄,准得踩碎我的脑壳啊!”
     “呵呵,”乌日额笑吟吟地撇视我一眼:“呵呵,力哥,你挺惜命的啊!”
     “哼哼,谁不怕死啊,让马踩死,可惨到家喽!”
     “是呀,”乌日额扬了扬黑毛:“你有那么多钱,死了,多可惜啊,那钱,
   给谁花啊!”
     “嗯,”我将面庞滑过乌日额的秀肩:“没钱,也得珍惜生命啊,死,也不
   能这样死啊,这多么没名啊!”
     “力哥,”乌日额呶了呶嘴:“你看,草原的晚上,多美啊!”
     “是呀,”我由衷地赞叹道:“是呀,真是太美了,大草原的晚景,简直就
   是一幅美妙绝伦的油画啊!”
     “力哥,”乌日额问道:“你有那么多的钱,为什么不到我们草原来发展
   呐?”
     “草原,我到草原,能干什么呐?”
     “承包一片草场呀,”乌日额认真地建议道:“力哥,你包一片草场,放牧
   牛和羊,你会挣到许多钱的!”
     “是么?”我心不在焉地应承着,看到乌日额丝毫不厌烦我的触摸,我色心
   愈加膨胀起来,乌日额向我拱了拱肥屁股,肉乎乎地顶撞着我的胯间,我的鸡鸡
   扑楞一下,昂起头来,隔着裤子,可笑地向前顶捣着,顿然感受到空前的爽麻。
     “力哥,”乌日额感受到我下流的举动,向前收了收肥屁股:“真的呀,力
   哥,到草原放羊来吧!”
     “可是,草原的生活,太单调了,我可受不了!”
     “嘿嘿,”乌日额话里有话道:“草原生活单调,那就找个情人呗,力哥,
   你有那么多钱,还愁找不到中意的、漂亮的情人啊?啊——五百万啊!”说着,
   说着,乌日额突然兴奋地惊呼起来:“伍百万,咂咂,简直能把我们半个中旗,
   都承包下来啊,力哥,来吧,来草原放牧吧,用不了两年,你就会牛、羊成群,
   哈,到时候,你就成为我们中旗的大财主喽!哎哟,呵呵。”
     乌日额正兴奋地念叨着,望着她满脸的羡慕之色,我淫心骤起,悄悄地收回
   一只手掌,拭探性地抓掐一下她那肉墩墩的腋窝,乌日额忍不住地咯咯大笑起
   来:“乌日额,如果你愿望做我的情人,我,就来草原承包、放牧!嘿嘿。”
     咯咯咯,咯咯咯,乌日额一边禁不住地大笑着,一边本能地夹紧了腋下:
   “力哥,呵呵,别咯吱我啊,呵呵,啊呀,力哥,我,倒是很想做你的情人,可
   是,我已经有家了!”
     看见乌日额笑嘻嘻的面庞,我敢肯定,火候已经差不多,于是,我色胆倍增,
   另一只手掌撩起乌日额的衣襟,挑逗性地掐了一把她那盛满奶液的乳房,滴嗒、
   滴嗒,数滴清醇的奶液从乌日额细长的乳头挤压出来,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有
   家怕啥啊,乌日额,做我的情人吧!”
     “力哥,”乌日额稍显羞涩地按住酥乳:“别闹,别闹!”
     “哟,”我收回手掌,放到嘴边,淫迷地吮吸着手背上的奶滴:“真甜
   啊!”
     “唔唷,”乌日额回眸瞟视我一眼,报之以撩人的一笑,同时,有力的手掌
   轻抚着很有可能被我掐疼的酥乳:“力哥,你好有劲啊,把人家的咂咂,掐得好
   疼啊!唔唷,唔唷,唔唷,你瞅瞅,都掐红喽!”
     “是么,”我佯做关切地再次将手掌探进乌日额的胸脯:“乌日额,对不
   起,我给你揉揉吧!”
     说完,我抓住乌日额的酥乳,老道地按摩起来,起初,乌日额红着面颊、扭
   动着肥腰,假惺惺地拒绝着:“呵呵,力哥,别闹啊,刚刚认识,就动手动脚
   的,人家怪不好意思的!哦——唷,”可是,随着我手掌不停地揉搓和按摩,渐
   渐地,乌日额不再半推半就地反抗着,而是不可抑制地、轻声呻吟起来:“哦—
   唷,哦——唷,哦——唷,哦——唷,……,力哥,喜欢我么?”
     “喜欢!”
     “我,漂亮么?”
     “漂亮,乌日额,愿意做我的情人么?”
     “愿意,力哥,你别走了!就留在我们中旗吧!”
     “乌日额,”我假惺惺地搪塞着,心中暗道:我的乖乖,在故乡,有老姑;
   在深圳,有范晶。这两个人,已经让我应接不暇,不知如何是好了,我,哪还有
   闲情逸志,跑到什么大草原来承包、放牧啊!而表面上,为了尽快占有乌日额,
   享受一时的欢娱,我嘴不对心地说道:“乌日额,下次我还跟铁蛋来,到时候,
   我送你一枚定情的金戒指!”
     “真的,谢谢力哥!”乌日额目光热切地盯视着我,而跨下的骏马,奔跑的
   速度越来越慢,乌日额也懒得鞭策它,红灿灿的面庞呆呆地盯着我,原本拽着马
   缰绳的手掌,也许是主动地、或者是不自觉地握住我的手掌,我心中暗喜:哇,
   大草原里的蒙古族少妇,终于上勾了!
     我一边继续揉搓着乌日额的酥乳,另一只手掌,则与乌日额的小手,紧紧地
   抓握在一起,默默地扭错着,刮缠着,燥热的嘴巴大大地开咧着,饶有性致地吸
   闻着乌日额特殊的体味。在我愈来愈紧迫的贴靠之中,乌日额健壮的身体哆哆抖
   动着,呼吸越来越急喘。我悄悄地抬起手掌按压在乌日额肥实得行将爆裂开来的
   大腿上,指尖向下,深深地按陷进乌日额美艳的白肉里:“真——肥——啊!”
     “呵呵,”乌日额娇嗔地微笑道:“原来不是这样的,自从生了孩子,也不
   知怎么搞的,越来越胖,真没办法!”
     “唔——哇,”我将乌日额拽扭过身来,解开她的衣襟,张开嘴,一口叨住
   乌日额奶汁横溢的乳头,咕叽咕叽地吮吸起来,乌日额手掌轻抚着我的头发:
   “呵呵,呵呵,”
     啊,这是多么美妙的时刻,这是多么幸福的时光,我双手捧着乌日额白嫩
   嫩、颤抖抖的酥乳,咕噜咕噜地吞咽着甜如蜜糖、浓似温热的奶茶般的乳汁,滚
   滚乳汁涌进我干渴欲裂的口腔里,尤如那旷世绝伦的玉液琼浆,滋着我欲火横喷
   的咽喉,连日来的旅途困顿,立刻消散,周身倍感轻松。
     深红色的晚霞依依不舍地悬浮在我的头顶上,和暖的晚风,轻柔地吹拂着我
   炽热的面庞,骏马漫无目标地徘徊在已呈墨绿色的地毯上。
     “呵呵,力哥,哦唷,”
     乌日额仍然幸福地呻吟着,热乎乎的胸脯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混合着浓烈奶
   液气味的体香,无私地扑进我的鼻息里,刺激着我的性欲,迫使我的一只手掌情
   不自禁地溜进乌日额那骚气翻滚的胯间,我用手掌随心所欲地搅扰一番,哇,好
   湿、好潮、好热啊!哇,乌日额的性毛,好厚、好长、好粗、好密啊!
     “呶,”本能的羞涩,便乌日额不自觉地收拢住肥实的大腿:“嘻嘻,力
   哥,你干么呐!”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我再也不按奈不住,生硬地扒扯着乌日额的裤
   子,那片好似大草原的黑毛,很快便展现在我的眼前,在晚霞的映照下,闪烁着
   迷人的、暗弱的柔美之光,我低下头去:哇,真骚哇!
     咕——叽,尽管乌日额紧紧地并拢着大腿,可是,她的胯间已是湿淋淋的一
   片,我的手指,很是轻松地便滑进她那生产不久的肉洞里:“哈,真滑溜啊!”
     咕叽,咕叽,咕叽,我放浪地抽送着手指,乌日额仍旧紧并着双腿,手指肚
   哧啦哧啦地磨擦着滑腻的肉洞壁,产生股股酥麻的微热,发出叭叽、叭叽的脆
   响。
     乌日额面庞臊红,小嘴微启,额头泛着滴滴汗珠,我一边继续磨擦着乌日额
   的肉洞,一边探过头去,挂满奶浆的厚嘴唇,肆意狂吻着乌日额热辣辣的珠唇,
   乌日额很快便投入其间,乖顺地咧开小嘴,微热的、湿漉的,泛溢着奶茶味的舌
   尖,迎合着我的热吻,发出咕噜咕噜的、痴迷迷的淫声:“唔——哟,”
     乌日额完全沉浸在性爱的享乐之中,一只手臂高高抬起,极为配合地搂住我
   的背脊,老成地揉按着:“力哥,力哥,”
     哧,我微微托起乌日额肥墩墩的屁股,将她的裤子,拽褪到脚腕处,如此一
   来,乌日额可爱的私处,全然裸露在晚霞之中,滚滚涌出的爱液,粘挂在厚如牧
   草的黑毛上,我将乌日又扭过身去,肥实实的屁股对准我的胯间,然后,掏出鸡
   鸡,乌日微微撅起屁股:“力哥,在马背上扯这个,这,能行吗?”
     “可以!”我握住硬梆梆的鸡鸡,对准乌日额的屁股,嘻皮笑脸地顶撞过
   去,乌日额“唔——唷”呻吟一声,屁股向后拱送着,配合着我的插捅。
     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我骑在马背上,按住乌日额的大屁股,就
   在晚霞映照之下,咕叽、咕叽地大作起来。
     ……
(一百四十五)
     载满着牛只的卡车经过数十个小时的长途颠簸,终于返回可爱的故乡,坐在
   蒸笼般的驾驶室,望着车窗外熟悉的故乡大地,大家你看看我,我再瞧瞧你,你
   又瞅瞅他,嘿嘿,我们仿佛是一群重返地球的天外来客,满车的人,没有一个像
   人样的。
     而货箱上各种颜色的牛只,则比我们还要悲惨许多倍,一路上,它们不仅要
   忍饥挨饿,还要饱受烈日的酷晒、暴雨的洗劫,活象是一群被送往营中集的犹太
   难民,一个紧挨着一个地拥塞在粪尿横溢、臭气薰天的货箱里,体质矮小、瘦弱
   者被无情地撞倒在光滑的铁板上,数十双坚硬无比的牛蹄毫无顾忌地践踏在它们
   的身体上,有的早已气绝身亡,而有的则是奄奄一息,绝望地瞪着一双可怕的大
   眼睛。
     “力哥,下趟,还去不去内蒙啦?”铁蛋一边操纵着方向盘,一边擦抹着额
   头上的汗水,同时,喘着粗气问我道。
     我象只泄了气的皮球,脑袋摇晃得跟波浪鼓似的:“不,不,不去啦,我再
   也不想遭那份洋罪啦!”我深有感触地说道:“铁蛋啊,出了这趟门后,我突然
   想起那老话:在家千般好,出门事事难啊。这一路上所遭遇的事情,简直可以写
   成一本小说喽!唉,太难了,太乱啦,铁蛋啊,我看,你也别去了,你还是改行
   干点别的吧!”
     “力哥,”铁蛋则不以为然:“力哥,你真是少见多怪啊,你不经常出门不
   知道,路上什么事情都会遇到的,我,早就习惯啦!”
     说话间,汽车驶进故乡小镇边缘的一处用红砖圈成的宽阔院落,里面塞满了
   挂满牛粪的大卡车、系着杨木杆子的农用拖拉机、铺着烂棉絮的小牛车。泥泞
   的、充溢着牲畜粪便的地面被数不清的牲畜以及来往人流肆意践踏,在盛夏炎炎
   的烈日烘烤之下,发散着剌鼻的恶臭。
     “哞——”屡经辗转、颠沛流离、饥渴难耐的老黄牛发出绝望的哀鸣。
     “哞——!”,这声凄惨的鸣叫声立即引起牛儿们的共鸣,一头头可怜的公
   牛以及母牛伸长脖子,长久地嘶鸣着,同时,拼命扭动着头上的缰绳,企图挣脱
   束缚,重获自由。
     一头走失的小牛犊,惊惧地东张西望、四处乱串,漫无目标地寻找着亲爱的
   牛妈妈,惊慌失措之下,它一头扎进大乳牛的胯下,哧哧地吸吮起它的乳头来,
   疲惫不堪的大乳牛俯下头去瞧了瞧,发现不是自己的小宝宝,恶狠狠地飞起后腿
   将可怜的小牛犊远远地踢开。
     而体弱多病的牛儿则因无法忍耐这残酷的、无情的折磨而倒卧在地,奄奄一
   息,凶狠的牛贩子唯恐病牛立刻断气以免肉色不佳,二话不说,掏出寒光闪闪的
   屠刀当着众多牛儿的面割断病牛的血管,腥红的血水四处飞溅,飘落在同伴们的
   身躯上。
     一头精力充沛的年青公牛虽历经磨难,仍然保持着旺盛的体力,一挨嗅闻到
   身旁异性伙伴的气味,顿然性欲勃发,纵身跃起爬跨到母牛的巨臀上,雪白的、
   长长的,令人恐惧的大阳具直挺挺地冲出体外,尖刀般的细龟头直奔母牛的生殖
   道狂剌而去。
     “滚开,这个骚货,”一身污秽的牛贩子,拎起一块厚厚的、挂满铁钉的木
   方子,咬牙切齿地狂击着大公牛的背部:“他妈的,三天三夜,没吃没喝,你还
   他妈的有这想法呐!”
     卖牛的、买牛的、出售牛具的、兜售香烟的、推销饮料的各色小贩,乱纷纷
   地汇集在这片奇臭无比的、屎尿坑般的院落里,此起彼伏地吆喝着、争吵着、讨
   价还价着。而那些可怜的牛儿们则若无其事地伫立着,或是默默地沉思;或是平
   静地反刍;或是彼此间嗅闻着气味,交流着情感。那圆圆的、大大的、充满善意
   的眼睛轻蔑地侧视着扯破喉咙,拼命地喊叫、唯利是图、投机钻营的牛贩子们。
     牛儿们对牛贩子之间勾心斗角的交易丝毫也不感兴趣,一叠叠厚重的钞票对
   它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远不如那一棵棵鲜嫩适口的青草具有强大的诱惑力。
     无论是在甲牛贩手中,还是被乙牛贩牵着鼻子走,或者又莫名其妙地重新被
   丁牛贩装上了卡车,它们都能够极其坦然地处之,随遇而安。无论是甲牛贩或者
   乙牛贩、还是丁牛贩,可怜的牛儿最终总是无法逃脱人类的魔掌、人类的支配、
   人类的役使。其下场永远都是极其悲惨的。
     “哎,伙计,”我正捂着鼻子,怔怔地呆望着,一个嘴角叼着烟卷,手里握
   着缰绳的壮年汉子冲着一头肥硕的大公牛走过去,飞起一脚,无情地将大公牛踢
   回到卡车边:“伙计,这头牛,卖多少钱啊?”
     “这,”仁花和小石头沉睡在车厢里,而铁蛋正与其他牛贩子大声小气地争
   执着价钱,听到牛贩子的询问,我茫然无措道:“这,这,我不知道,你自己看
   着给吧!”
     “哈哈,我说伙计呀,哪有你这么卖牛的啊,自己的牛不知道卖多少钱!”
   牛贩子冷冷地一笑,然后粗野地凑上前去,黑乎乎的右手恶狠狠地捏拧着大公牛
   的胯下:“嗯,牛是不错,能出个五百二、三十斤肉吧!”
     “大哥,”铁蛋终于回到车下:“买牛么?”
     我惊讶地问铁蛋道:“他,真能看得这么准?”
     瞅着我疑虑重重的神态,铁蛋老道地说道:“力哥,这些家伙,看牛看得绝
   对准,只要捏捏老牛的胯部,马上就能测出这头牛,能出多少肉,上下不差一斤
   份量!”
     “厉害,”我由衷地赞许道:“真是行行出状元啊!”
     “三千五,”铁蛋冷冷地答道。
     “什么,你挺敢要价啊!”汉子丢掉烟头:“说,卖价多少,准点的,别要
   那么大的幌!”
     “三千三,少一个子也不能卖啦!”
     “操,一口价啦,是不?”汉子转过身来,不再理睬铁蛋,他那一对机灵的
   小眼睛,又瞄上了一头年迈的老乳牛以及她的仍在哺乳期的牛宝宝:“喂,爷
   们,这一主一挂要多少钱呢?”
     “二千八,”一个黑瘦的干枯老头信口开河道。
     “你可得了吧,就这破玩意,只剩个骨头架子你还敢要这些钱,我看你是不
   诚心卖啊,还是拉回家去继续养着吧!”
     “哎,小爷们,你给个价我听听!”老头喊道。
     “一千五!”
     “哼,亏你说得出口,这小犊子还值个七八百元呢,你玩呢!”
     “嘿嘿,”我站在卡车旁,对铁蛋说道:“现在的牛市可真好玩呀,大家伙
   就这么明晃晃地讲价钱,小时候,爷爷带我去牛市玩,那时,我记得牛贩们之间
   讲价可不是这个样子啊,他们都把手伸进长长的衣袖里,用手指笔划着价钱,旁
   人谁也不知道他们最终成交的价钱。”
     “嗨,那是早头的事啦,”铁蛋咧嘴笑道:“力哥,现在都这么卖牛,老牛
   贩子早死光啦,现在谁还会那个玩意啊!”
     “啊,你看,那头牛多漂亮,又高又大,身上的毛亮闪闪的!”我指着一头
   红黄白相间的大乳牛对铁蛋说道:“这头牛真漂亮啊,”说着,我凑了过去:
   “哎,这头牛,卖多少钱呢?”
     “五千五,”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漫不经心地答道,他猜测到我们不会出如
   此昂贵的价钱去买他的牛,我肯定,整个市场也不会有谁诚心买他的牛:“啊,
   我的天啊!”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这,这一头大老牛,比一间草房还要
   贵啊!”
     “你寻思啥呢!”铁蛋缓缓地说道:“力哥,你太不了解农村啦,在农村,
   一头好牛可顶半个家啊,谁家要是有几头好乳牛,那可了不得啊!”
     “可是,这也太贵啦,谁能买得起啊!”我转过身去,发现在牛市场的红砖
   墙边系着六、七头颜色各异,体态基本相同的中年公牛,我信步走了过去:“哥
   们,你这牛怎么卖啊!”
     “想买牛吗!”牛主人是个三十出头的年青人,看他的穿戴不象是个地道的
   农民:“我的牛都在这那,二千七百五十块,一头!”
     “每头都是二千七百五十块,嘿嘿,有意思,你这是国家牌价啊,难道它们
   的体重是工厂里制造出来的,都完全一样?”我微笑着说道。
     “我就这么卖,谁愿意买就是二千七百五十块,一头!”
     “哈哈哈,这个人有意思!”铁蛋说道:“哥们,你是哪个堡子的?”
     “我,你问我吗,我不是本地人,我的家在省城,我在这里养牛,……”
     “哈哈,”我笑道:“难怪,难怪,你如此地卖牛!看来,你比我强不多少
   啊!”
     “……”
     “小力,哥们,”我正与来自省城的,相当滑稽可笑的,却又极不在行的养
   牛人嘻嘻哈哈地东拉西扯着,身后传来三裤子的嚷嚷声。我转过身去,只见三裤
   子皱着眉头,双手拽着裤管,那双铮亮的高档皮鞋,小心奕奕在地泥屎坑里周旋
   着:“我说哥们啊,你可真行啊,什么事情都想照楞照楞,怎么,又想玩玩大老
   牛啊,我的天啊,这里简直臭死了,这哪是人呆的地方啊!小力,快跟我走!”
     “啥事啊?”我大大咧咧地问道,以为他还要找我商量合作开发生产队大院
   子的事情。
     三裤子站在一汪脏水旁,再也不肯挪动一步:“哥们,快跟我走吧,三叔新
   楼上梁,今天是正日子,酒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快跟我走吧,唉,听说你一回来
   就跟铁蛋子去了内蒙,这几天啊,三叔急得是又气又骂,没处发火,就冲我来,
   唉,你说,我,是何苦呐!快,跟我走!”
     听到三裤子的唠叨,我迈过脏水坑,跟在三裤子的身后,艰难地趟出泥沼,
   一屁股坐进三裤子的汽车里,三裤子转动着方向盘:“唉,找到你了,这,还不
   算完,三叔有令,还得把大表哥,一起接去!”
     “哦,”我嘟哝着:“今天是星期一,这个时候,大表哥正上班呐!”
     “上班也不行,”三裤子嘀咕道:“三叔办事,他岂有不去之理,”说着,
   汽车一拐,直奔小镇的政府所在地,可是,当汽车转向直通镇政府办公楼的街路
   上时,前面不远处,莫名其妙地聚拢着黑压压的一群人。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解地自言自语道:“出了什么事啊?怎么,连附近
   的房顶上,树上,也是人,咋的啦,镇政府出什么事喽!”
     “呵呵,”望着乱纷纷的、七嘴八舌、指手划脚的人群,三裤子仰面大笑起
   来:“呵呵,小力,如果我没猜,一定是,一定是两溜溜棒,又到镇政府门前,
   开锣喽,啊,不,对不起!”三裤子突然止住了话语,略表歉意道:“对不起,
   哥们,我不是故意的,两溜溜棒哪是我叫的啊,小力,是这么回事,你大舅,呵
   呵。”
     “我大舅,他怎么了?”
     “他,呵呵,小力,你大舅,可了不起啊,那可绝对是咱们镇的棍棒啊!”
     “他,”想起大舅破衣烂衫的穿戴,其貌不扬的尊容,穷困潦倒的窘境,这
   样一个人,怎么能成为称霸一方的棍棒呐?
     “我大舅,是棍棒,三裤子,你,能不能不开玩笑啊!”
     “嗨,”三裤子将汽车停在人群外,掏出一根香烟,又递给我一根:“哥
   们,我跟你开这个玩笑干啥啊,在咱们镇上,你大舅,可抖去了,谁也惹不起他
   啊!就连你大表哥,那厉害不,脚一跺,整个镇子都乱颤啊。可是,可是,呵
   呵,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你大舅啊,专门就能收拾你大表哥,呵呵!”
     “啥——,这?”听到三裤子简略的讲述,望着他那诡秘的笑容,我又转向
   车窗外,瞅着黑压压的人群,我茫然地吱唔着:“这,这,这,”
     ……

                 (一百四十六)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
     从黑压压,密不透风的人墙里,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急促的、令人心烦意
   乱的铜锣声,随即,我便隐约听到大舅那再熟悉不过的、粗重的、略带些沙哑的
   嗓音。
     “广大社员同志们,广大社员同志们,大家都来看看吧,这就是××党的干
   部,这就是所谓的人民公仆。有这些人在,我们的国家还能好?老百姓还能过上
   好日子?人民公社,搞散了,咱们社员辛辛苦苦干了几十年,好不容易积攒起来
   的家底,都他妈的给折腾光了,拖拉机报废了,牛,也杀光了,公社办的厂子、
   企业,全他妈的破产了,厂房,都他妈的让公社干部用最低的价钱,买去了,他
   妈的,这叫买么,这是变相的偷,名正言顺的抢,公社的土地,也他妈的快卖光
   了,以后,咱们可怎么活啊?”
     人群燥动起来,叽叽咋咋地议论不停,压没了大舅的话音,大舅又狂敲起来
   铜锣来。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
     “社员同志们,社员同志们,”大舅突然改换了话题:“肃静,肃静,大家
   看看吧,咱们这些人民的公仆,都他妈的是什么德性吧,啊,让我给大家伙,念
   叨念叨,啊,昨天,咱们的镇长清天大老爷,坐着高级轿车,他泡马子,真的,
   让我他妈的给撞上了,这小子那个骚腥啊,在外面胡搞还嫌不解馋,在家里,吃
   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总他妈的想着,想着,把小姨也弄到手,一有机会,
   就他妈的戏弄小姨子,摸小姨子咂,小姨子不让摸,他就火了,一口,把小姨子
   的咂咂,给咬掉了!”
     “呜——哇,”
     “啊——哈,”
     哄——,人群登时沸腾起来,好事的人们,一边尤如苍蝇般地嗡嗡乱叫着,
   一边不顾一切地向前蜂涌着,一时间,镇政府的大门前,简直乱成了一锅粥,比
   近在咫尺的自由市场,还要热闹十数倍。围观看热闹,这是同胞兄弟姐妹们最大
   的爱好之一,大家伙谁愿意错过这大饱眼福、大开眼界的机会呐。
     “哈哈哈,”三裤子也控制不住地纵声大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冲我嘀咕
   道:“哥们,你大舅,可真是咱们镇的一个活宝啊,嘿嘿,”
     “唉,”我不解地问三裤子道:“我说,这些事情,我大舅他是从哪掏弄来
   的呐?这些热闹事,他是怎么知道的呐?”
     “呵呵,”三裤子告诉我道:“哥们,你大舅以前在镇政府打过更,白天,
   闲着没事,就处到溜哒,哪个办公室都窜,所以,镇政府里面的事,他都了如指
   掌,什么事情也休想逃过他的法眼,什么谁跟谁搞破鞋了,谁大吃大喝了,谁公
   款旅游了,谁用公款找马子啦,……,呵呵,差不多每个干部的帐,都在他心里
   装着呐!”
     “豁豁,”我狠吸了一口香烟:“唉,我的大舅哇,你,是不是又喝了,在
   镇政府门前这么耍,能有你的好果吃么?”
     “呵呵,”三裤子的脸上扬溢着低级的满足:“你大舅舅,谁也惹不起啊,
   你大舅,那可绝透了,嗳,哥们,你大舅的节目,那可老鼻子了,有一次,”三
   裤子索性扔掉香烟,津津乐道地讲述起大舅的故事来:“哥们,你忘了,当年,
   你不是求你大表哥给你大舅找份工作么,说实在话,你大表哥还真挺办事的,把
   你大舅安排在一家鞋厂,干点零活,打打杂,并且,工资也不少。可是,你大舅
   就知道喝大酒,喝完就呼呼大睡,就连这再简单不过的工作,也干不好,结果,
   没多久,厂长实在看不过去,工人们的意见太大了,就只好把他给开除了。这下
   子,你大舅成了大撂杆,整天闲着发慌,一家老小又没有钱花,怎么办,情急之
   下,你大舅又去熊你大表哥!”
     “怎么熊,还让大表哥给他找工作?”
     “不是,这次,他虽然有那想法,可是却没明说,而是拎着一只手电筒,怒
   气冲冲地走进镇政府的办公楼里,你大舅可是镇政府的常客啊,没钱就找政府要
   点去,政府也很照顾他,办公楼里的人,差不多都认识他,看见他又来了,知道
   一定是没钱买米下锅了,就都跟他打招呼,可是,你大舅跟谁说也不说话,在办
   公楼里走过来,走过去,一边走着,一边举着手电筒,往走廊里,往办公室里,
   照哇,照哇、照哇!……”
     “哦,”我打断三裤子的话:“大白天的,我大舅照个什么啊?”
     “嘿嘿,”三裤子抿嘴一乐:“哥们,听我说啊,不光你这么问,镇政府里
   的人都这么问:两溜溜棒啊,这大天白日,你拎着手电筒,瞎照个什么啊,是不
   是又喝上听了?哥们,你猜,你大舅是怎么回答的?”
     “嗯,”我摇摇头:“不知道!”
     “呵呵,”三裤子开怀笑道:“听到大家伙都这么问他,你大舅也不理睬他
   们,一边继续照着,一边自言自语地嘀咕着:真黑啊,政府里面可真黑啊,真他
   妈的,政府真黑啊!……”
     “哇,”我禁不住地惊呼起来:“我大舅可真有一套啊!挺有幽默感哦!”
     “呵呵,”三裤子双肩一耸:“是啊,听你大舅这么一嘀咕,镇政府里面的
   干部,都听傻了眼,一个个怔怔合合的,不知道如何作答。你大表哥听到后,扑
   哧乐了,跟你一样,也夸你大舅:有幽默感!结果,就把你大舅安排在镇政府里
   打更!哥们,”三裤子满脸神秘地、悄声对我说道:“哥们,其实啊,说句良心
   话,你大表哥对你大舅,的确挺够意思的,你大舅在镇政府打更这几年,钱可没
   少挣啊,房子也盖上了,还在路边搭了一处临时房,开了一个小饭馆!不过,你
   大舅不会过日子,没过多长时间,房子和饭馆,都让他给折腾没了!”
     “唉,”我叹了口气:“我大舅啊,就是这个样子,有多少钱,也不够他喝
   酒的!”
     “哥们,你大舅的热闹事,那可多去了,如果都讲起来,正如你经常所说
   的:能写成一本书喽!……”
     “呜——哇,”
     “啊——哈,”
     人群再度骚动起来,拼命地往镇政府的大门前,拥挤着,蜂涌着,挤不进去
   的,看不见热闹的,索性爬上路旁的大柳树,更有甚者,干脆窜到屋顶上,叉着
   双手,一脸得意地观赏着。
     “社员同志们,国家交给这些人来管理,那还能有好哇,他妈的,××党真
   是瞎了眼,都任用一些什么破鞋烂袜子,他妈的,××党,……”
     “我的天啊!”我再也按奈不住,呼地推开车门,冲向密不透风的人墙:
   “朋友,让一让,哥们,借借光!”
     我一边不顾一切地往人墙上冲撞着,一边暗暗替大舅捏着把汗:大舅啊,你
   骂镇干部,就骂镇干部呗,为什么把××党也捎带上,一起谩骂,恶意攻击呐,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哥们,借借光,让我进去,我有事,让我进去,……”
     没有人理睬我,大家伙完全沉浸在无限兴奋之中,那满意的神态;那唯恐天
   下不乱的丑相;那兴灾乐祸的面容,让我恶心到了极点:“哥们,借借光,让我
   进去,我有事,让我进去,……”
     哗——,我正在满头汗水地冲撞着人墙,突然,哗的一声,人墙让我不可思
   议地自动涣散开来,人们非常主动地闪开一条通道,我正茫然着,不知发生了什
   么事情,只见三个身着警服的年轻人面色严肃地穿过人们闪开的通道,大步流星
   地冲向镇政府大门,人们窃窃私语:“警察来了,这下两溜溜棒可要摊事了!”
     “天捉有灾,人捉有祸啊!”
     “哈哈,这回可好,够他两溜溜棒喝一壶的啦!”
     “……”
     咣——当,隔着层层一群,我听到铜锣被抛掷在地的咣当声,旋即,又传来
   警察严厉的训斥声:“老实点,走,走!”
     “大舅,”我终于拨开人群,冲进人缝形成的通道,蓬头垢面的大舅被两个
   警察搀架着,像拖死猪似地拽出人缝通道,当大舅经过我的身旁时,我伸出手
   臂,深情地呼唤道:“大——舅,大——舅,”
     “哎哟,”大舅转过头来,一脸惊讶地望着我:“大外甥,你是什么时候来
   的啊,大外甥,”
     “走,快走,”警察生硬地拽拖着大舅,大舅心有不甘地望着我:“大外
   甥,哪天,到大舅家窜门去,”
     “大舅,”我目送着大舅被警察拽出人缝通道,在骄阳的照射下,大舅屁股
   蛋后面依然耷拉着半块破布丁!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警察将大舅塞进警车,警车尖声厉气地
   怪叫着,串过人群,大摇大摆地溜之乎也。
     “嘻嘻,”
     “呵呵,”
     “嘿嘿,”
     看见警车屁股后面冒着白烟,渐渐远去,人们也有说有笑地散开来,攀跨在
   大柳树上的年轻人,跳下树来,登上屋顶的汉子,扶着梯子返回到地面上,人群
   开始井然有序地流向小镇的各个角落。那景像,就好似童年时代,姑姑带着我,
   欣赏完露天电影后,大家得到了一点可怜的艺术享受,一边无比满意地谈笑风生
   着,一边欢快地走回各自的家。只不过,今天人们所欣赏到的,却完完全全是一
   场荒唐致极的活报剧,但从人们脸庞上的表情来看,他们依然获得了与当年同样
   的那点可怜的“艺术”享受。
     “坏了,”待我返回车里,三裤子表情郑重地对我说道:“哥们,你大舅,
   要摊事啊!”
     “是啊,”我焦燥不安地说道:“千不该,万不该,大舅不该在公共场合,
   在大街上,当着众人的面,破口大骂××党,恶狠攻击政府,……”
     “这事,说大,就大啊,”
     “嗯,三裤子,看得出来,我大舅把镇政府折腾得够呛,今天,酒后胡嘞
   嘞,让人家抓住了把柄,人家不得往死里收拾他啊!”
     “是呀,好不了他啊!”
     “哥们,”我拽住三裤子:“听说你在县里很吃得开,哥们,你,能不能帮
   帮我大舅啊!”
     “哥们,”三裤子面露难色:“你大舅,谁帮他,谁粘帘子,谁倒霉,你大
   表哥,就是一个例子!”
     “哥们,”听到三裤子的话,我心中苦涩涩地:唉,大舅哇,你在故乡是咋
   混的啊,不仅做人的尊严丧气怠尽,并且,人格、信誉,都混没有了,唉!我仍
   不死心地乞求道:“哥们,看在光腚朋友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大舅吧,让县公
   安,放了他吧!”
     “小力,”三裤子将手抽出我的手掌:“如果是单纯的打架斗殴,让公安给
   抓进去了,那没说的,我敢拍着胸脯打包票,只要我一个电话县公安就得放人,
   可是,小力,刚才,你又不是没听到,你大舅都说了些什么啊?这,已经不是简
   单的妨碍公务、拢乱社会治安的问题啦,弄不好要上升到政治的高度,这,这,
   我实在不想搅合进去啊!……,哎呀,”三裤子突然止住了话语:“哎呀,大表
   哥出来了!”
     听到三裤子的话,我抬头望去,原本人山人海的镇政府门前,此时,可怕地
   沉寂起来,到处是纸屑和垃圾,而大舅那只破铜锣,则可笑地横陈在阶梯上,一
   位衣着讲究,裤线挺直,皮鞋铮亮的中年男子,默默无语地绕过那只破铜锣,向
   轿车这边走过来。他,便是刚才被大舅骂得狗血喷头,始终躲在办公室里不敢露
   面的大表哥,我推开车门:“大表哥!”
     “哦,小力子!”大表哥极不自然地冲我点点头,表情极为复杂:尴尬、恼
   怒、无奈、……,他就带着这份复杂的神态,一屁股坐进汽车里。三裤子不再言
   语,更不敢提及刚才发生的事情,哧地启汽车。大表哥从车镜里,望了望我,无
   意之中,我们四目对视到一处,只见大表哥苦涩地长叹一声:“唉——小力子,
   小表弟,你可给大表哥我,揽了一个扎手的,又撂不下的好瓷器啊!”
     ……

                 (一百四十七)

     三裤子驾驶着汽车,绕过两条喧嚣的、混乱不堪的街路,便来到一处新近落
   成的,比大街还要嘈杂的、人头躜动的建筑物前:“到了,三舅家到了!”
     刚才还是眉宇紧锁的大表哥,突然收起死板板、阴冷冷的面孔,第一个推门
   而下,我随即也跟了出去,大表哥让我非常意外地热情起来,一手拉着我的手
   臂,一手指着挂满条幅、彩球漂荡的建筑群道:“小表弟,怎么样,三舅的大
   宅,气派不?”
     “嗯,”望着造型呆板、毫无变化的建筑物,我违心地应承着:“不错,不
   错,的确够气派的!”
     “啊,”大表哥现出一脸的得意之色:“小表弟,三舅的大宅,可是我一手
   设计的,你二哥施工,你三哥监工,你四哥负责电气,你五哥,负责室内装
   饰,……”
     “哎哟,”老姑拨开人群,径直向我走来,脸上泛着丝丝痛爱之色,细白的
   手掌,轻抚着我的面庞:“大侄,瞅瞅,哪还有个人样啊,跟逃难似的,咂咂,
   走,”老姑拽起我的手臂:“跟姑姑来,到你三叔新建好的卫生间,洗洗澡,换
   套新衣服!收拾收拾,一会,好坐席啊!”
     说完,老姑拽着我,挤过人群,哗地推开一扇高大的黑色铁皮大门,在大门
   左右两扇门板上,对称地刻绘着一条桔黄色的、面目狰狞的巨龙,舞动着弯弯曲
   曲的腰身,瞪着一双铃铛般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盯视着我。
     走进幽深的门洞里,一幢富丽堂皇的、用洁白的条形瓷砖包裹着的、好似罩
   着一块裹尸布的二层楼房,夺走我全部的视野,那缓缓倾斜着的楼顶,错落有致
   地镶嵌着棕红色的琉璃瓦,反射着耀眼的,但却是极其冷淡的光线。阳台的栏杆
   上雕刻着繁琐的、形状呆板的花纹图案,单调的、滑稽可笑的铝合金门窗摆出一
   副极其浅薄,但却是盛气凌人的架式。
     “力,”见门洞周围无人,老姑突然止住了脚步,无比机灵地左右环顾一
   番,然后,捧住我的面庞,吧嗒一下,亲吻起我肮脏的腮帮来,小手轻轻地拧了
   一把我的胯间:“啊,力,姑姑好想你啊!”
     一个人影,从门洞角落处闪过,老姑登时慌了手脚,红着面庞:“咳咳咳,
   咳咳咳,大侄,”老姑抬起手臂,指着三叔的大宅对我说道:“大侄,三叔的房
   子,盖得好不好啊?”
     “好,”我心不在焉地答道,老姑面呈喜色,双腮依然绯红:“大侄,你想
   不想盖一栋啊?”
     “想,盖!”我胡乱答道,而心中,却思忖着,如何作通老姑的工作,卖掉
   土地,携老姑和小石头,远走深圳。
     “大侄,”老姑兴致勃勃地提议道:“等消停消停的,咱们也盖一栋这样的
   楼房,到时候,老姑也要操办一下,一定也会很热闹的,嘻嘻,”老姑越说越兴
   奋,脸上洋溢着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无尽憧憬。我不禁更加为难起来:看来,想作
   通老姑的工作,很难啊!
     “走,大侄,到卫生间去,洗洗澡!”说着,老姑拉着我的手,信步迈上缓
   台,在缓台阶梯的两侧,放置着一对硕大的陶瓷花盆,我对花卉是天生的外行,
   望着那盛开的鲜花,却叫不出名字来。
     “来啊,大侄!”见我盯着鲜花发怔,老姑拽了拽我的手臂:“进屋啊!”
     在老姑的拽扯之下,我迈上台阶,举目望去,整幢楼房,造型丑陋不堪,但
   却异常坚固,浑身上下流溢着暴发户那种不加任何掩饰的、也无需任何掩饰的,
   不可一世的骄狂气慨,鹤立鸡群般地雄居于密如鸟巢的住宅群中。相形之下,那
   些低矮简陋、积满尘垢的房屋,俨然变成一群不屑一顾的丑小鸭,可怜巴巴的灰
   姑娘!
     推开毫无生气的、冷冰冰的铝合金大门,便是宽敞明亮的、面积达数十平方
   米的客厅,那高耸着的、惨白惨白的棚顶不厌其烦的雕刻着细碎的花纹图形,一
   盏硕大的、据老姑介绍,是法国宫廷式的吊灯,吃力地悬在天花板上,因不堪重
   负而摇摇欲坠,直看得我不禁心惊肉跳起来,那数不清的、枝繁叶茂的灯罩里放
   射着五彩缤纷,让我眼花缭乱的颜色,活像一个臃肿不堪,却又极不得体地打扮
   得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倒映在光滑的宛如镜面的大理石地板上。
     在大厅西侧的墙壁边,摆放着一套红色的木制沙发,沙发对面的矮柜上,一
   台大屏幕画王彩电正放映着反胃的、裹脚布似的肥皂剧。而北侧墙壁,则有一道
   木制的,镶着磨沙玻璃的屏风,把客厅与厨房及卫生间隔断开,屏风的玻璃窗上
   雕着风姿各异的窈窕淑女,一个个骚手弄姿,让我想入非非。
     在客厅的东侧,则是两间装饰极尽奢侈的卧室,南面的卧室安放着一张席梦
   斯床垫,老姑告诉我道:这是三叔夏天的卧室。而冬天的卧室则在北面,一铺火
   炕占据了半壁江山。三叔永远都是这样坚定地认为:无论社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老祖宗留传下来的宝贝,永远也不能随意丢抛,睡火炕对养生有益,一旦失去
   它:风湿病、关节炎、腰酸腿痛这些不速之客,便会乘机光顾。
     两个卧室之间由一道作工精湛的壁橱巧妙地分隔开。厨房四面墙壁从上至下
   全部贴上正方形的白色瓷砖,地面铺着浅蓝色的大块地面砖。厨房的东侧依墙是
   灶台,灶台下面是碗柜,南面有一个炉膛,这是为冬天烧炕而设的,烧饭炒菜使
   用煤气罐。厨房与浴池之间是楼梯间。
     “大侄,走,上楼看看!”于是,我又被老姑拽到了二层楼上,顶楼与低层
   的格局完全雷同,因无人居住而冷冷清清,空空如也,三叔与新三婶,以及他们
   的公子(而新三婶却一口咬定,应该是她和我的儿子),这三个人,根本享用不
   了这众多的、偌大的房间。
     而三叔建造这座气势非凡的住宅,居住不是主要目的。这是象征,象征着它
   的主人,是一个不容置疑的成功者;这是预示,预示着它的主人,有着光辉的、
   灿烂的远大前程;这是炫耀,炫耀着它的主人,拥有雄厚的财富;这是警告,当
   然,不是对主人的警告,而是对整个小镇的警告:它的主人拥有强劲的势力!
     大厅中央明晃晃、孤零零地放着一张木板床,老姑说,这是三叔夏天纳凉的
   理想场所。从顶楼的客厅可以径直走上阳台,站在阳台上举目远望,小镇风光尽
   收眼底:杂乱无章、见缝插针的房屋;肮脏狭窄、曲折迂回的街道;忙忙碌碌、
   疲于奔命的芸芸众生。
     “喂,小力子,”我正与老姑亲热地相拥着,情意绵绵地窃窃私语着,新三
   婶不知何时溜到楼上。
     看到我与老姑这番亲热,新三婶丝毫也不回避,笑嘻嘻地,若无其事地走到
   我的面前,肥肩一歪,壮硕的身体放浪地倚靠在阳台栏杆上,一双饱含情欲的眼
   睛,死死地盯视着我,在似火的骄阳下,放射着热辣辣的光芒。
     因过份操劳,新三婶宽阔的额头上泛着滚滚汗珠,从那高耸着的、咚咚起伏
   的胸脯里,缓缓地,但却是不可抑制地漫溢着我极为熟悉的,再却是更加撩人魄
   魂的、只有中年女人才会拥有的、奇妙的、醇厚的体味。
     在新三婶热切的目光盯视之下,老姑不得不有所收敛,同时,一脸不悦撇视
   着新三婶。而新三婶则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架式,抬起一条肥硕的大腿,毫无顾
   忌地顶撞着我的膝部:“呵呵,骚屄小子,”
     听吧,我的乖乖,多年不见,新三婶对我的称谓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由过
   去的“混小子”,“小骚蛋子”,断然转换成为更加粗俗,却又更具挑逗性的
   “骚屄小子”!啊,随着岁月的流逝,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步入中年的新三
   婶,也愈加放荡起来。
     “呵呵,骚屄小子,这么多年也不回来一趟,好不容易回来了,也不知道来
   看看你三叔和你三婶,……”说着,新三婶放浪地凑过身来,恰巧,一阵微风从
   新三婶的身后,轻轻地掠过,我立刻嗅闻到一股缭人的骚气:“刚到家,你就跑
   到内蒙胡闹去了,你可真有正事啊,你,你啊,到内蒙想什么魂啊,那里是不是
   有野娘们啊!嗯,”
     新三婶伸出肥手,一把拧住我的耳朵:“你呀,骚屄小子,你什么时候才能
   长大呐!嘿嘿,”见我热切地环视着新楼房,新三婶松开肥手掌,自豪地对我说
   道:“小力子,怎么样,”新三婶挥舞着肥手掌:“这房子,盖得怎么样?”
     “嗯,好,”我一眼不眨地盯视着新三婶,新三婶则会心地回之一笑:“大
   侄,当年,三婶是怎跟你说的啊?”
     “什么啊,三婶跟我说什么了?”
     “啥,”新三婶佯装动气道:“嗨,这个孩子啊,骚屄小子,你怎么一点也
   不拿事呐,三婶跟你说的话,就跟放屁,过后就忘了,是不?骚屄小子,当年,
   三婶不是说了,只要三婶盖上新楼房,就有你一半,这,”新三婶转过身去,指
   着顶楼对我说道:“骚屄小子,你三叔早就说过了,房子盖好后,一楼,他住,
   二楼,留给你!”
     “嗨嗨,”我摇了摇头:“不,三婶,当年,我可没拿你说的话,当回事,
   我总是认为,你那是随便开玩笑的,”
     “不,不是开玩笑,”新三婶极为真诚地说道:“小力,三婶可不是开玩
   笑,你三叔总是念叨着,当年,如果没有小力子帮助他,给他借钱,把他赎了出
   来,说不准啊,他得蹲多少年笆篱子、啃多少年窝窝头呢,哪还有什么时间和精
   力,挣钱、发财啊。如今,我们过好了,盖起了楼房,这,可有小力子的首功一
   份啊,所以,小力,二层楼,就是你的了,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这,就
   当是三婶送给你的一份谢礼吧!”
     “可是,”我咧了咧嘴:“三婶啊,你这礼,也太大了吧,我,真的承受不
   起啊!”
     “得,咱们娘俩别犟啦,走,问问你三叔去,看看他是不是这么说的!走,
   跟三婶见你三叔去!”
     “三嫂,”老姑指着我肮脏的衣服道:“你瞅他这身梢吧,跟个叫花子似
   的,还好意思去见他三叔,不得把他三叔臭死啊。再说,三哥正忙着接待客人
   呐,哪有时间理睬他呀。我先给小力子洗洗澡,换换衣服。”老姑突然想起什
   么:“哦,对了,三嫂,你去我妈家,把小力的旅行包,拎过来,洗完澡,我好
   给他换衣服啊!”
     “嗯,”新三嫂应承一声,知道老姑以此为籍口,支开她,于是,很是知趣
   地,又或多或少带着嘲讪口吻地答道:“嗯,嗯,我去,我这就去,菊子,”新
   三婶推开卫生间的房门:“呶,你先帮他洗澡吧!”
     “快去吧,”老姑没好气地瞪了新三婶一眼,新三婶隔着老姑,暗送秋波地
   冲我打了一个飞眼,然后,蹬蹬蹬地跑下楼去。
     “过来,大侄,”老姑拍拍我的胸脯:“进来,姑姑给你洗澡!”
     说完,姑姑啪地锁死了卫生间的房门,哗哗哗地拽掉我的脏衣服,我则急不
   可奈地拽脱着老姑的衣服:“啊,姑姑,你可想死我喽!”
     “嗨呀,”老姑抓过喷头:“这个急皮猴,洗干净,再来啊!”
     “啊,姑姑,”我呼地抱起精赤条条的老姑,放到浴缸上,望着我扑楞楞的
   鸡鸡,老姑也春情荡漾起来,一边拧开手中的喷头,哗哗地冲刷着我汗泥淤积的
   身体,一边乖顺地叉开大腿,平静地,但却是热切地等候着她至爱的大侄,进入
   她的体内。
     ……

                 (一百四十八)
     “二小子,操,瞎折腾什么呐,快点过来啊!”
     “老瘪蛋子,你他妈的干点啥玩意,能不能沙楞点啊!”
     我正搬着老姑的双腿,站在卫生间的地板上,浑身湿漉漉地撞击着老姑一片
   水汪的肉洞,楼下的院子里突然叽叽喳喳地喧嚣起来,老姑催促我道:“大侄,
   快点吧,马上要开席了!”
     听到楼下吆三喝四的嚷嚷声、说笑声、打闹声,老姑的兴致立即被吸引了过
   去:“力,快,快点吧,三嫂,马上要回来了!”
     “哦——,哦——,哦——,”在老姑的摧促之下,我又胡乱捅撞一番,然
   后,草草收场。老姑扑楞一声,跳到地板上,首先穿上衣服,待她打开卫生间的
   房门,这才发现,新三婶早已将我的旅行袋,悄然放在卫生间的门口,老姑面色
   微红,默默无语地拎起旅行袋:“来,大侄,把新衣服换上,然后,姑姑带你坐
   席去,嘻嘻!”
     老姑拉开旅行袋,掏出一件上衣,贴到我的胸脯上,认真地笔划一番:“不
   好,这件衣服,颜色太旧了,穿在身上,显得老气横秋的,呶,这件怎么样?”
   老姑又反复地端详起来:“不行,这件衣服,样式,早就过时了,太土了!”
     “嗨,”我不耐烦地嘀咕道:“姑姑,什么新的、旧的,随便穿上一件,不
   露肉,就行了呗!”
     “不,”老姑不厌其烦地挑选着:“那可不行,我要把大侄打扮得漂漂亮亮
   的,好好地馋馋她们,让她们看看我大侄,小伙子多帅啊,溜光水滑的,嘻嘻,
   呶,这件,不错,穿着很合适!”老姑终于相中一件上衣,精心地帮我穿戴好,
   然后,踮起脚尖,捧住我的面庞,既娇嗔又关切地吻了我一口:“咂——,啊,
   好啦,大侄,走吧,咱们下楼,坐席去!”
     当老姑拉着我手,谈笑风生地走出楼门时,一群忙三火四的人们,也恰好鱼
   贯而入地冲进原本空空荡荡的院子里,彼此间没好气地、半真半假地互相挖苦
   着、咒骂着,你冲我撞,好像一群蚂蚁大搬迁。有搭台子的;有支帐篷的;有砌
   炉灶的;有摆桌椅的;有端碗筷的。
     “豁豁豁,”我不屑地咧了咧大嘴:“这可真够热闹的!”
     “力,”见无人注意我们,老姑贴到我身上,双手搂住我的腰部:“力,赶
   明,咱们的楼房上梁的时候,姑姑也要好好地操办操办,也会搞得这么热闹的,
   嘻嘻,”
     “唉,有啥意思啊,陋习!”
     “有意思,”老姑又悄悄地吻了我一口,然后,津津有味地审视着乱纷纷的
   院子。
     伙夫们系好白围裙,有的收拾猪蹄、猪排、猪下水;有的杀鱼刮鳞;有的拈
   菜洗菜;有的扒葱剥蒜。人人都匆匆忙忙,但却忙而不乱,忙而有序,工作起来
   相当麻利。
     “嘀——嘀——嘀,”
     音响师架起高音大喇叭,接通了电源,再与录音机相连,整个院落里立刻响
   起刺耳的、时下最为流行的歌曲,浮躁而又做作。
     突然,据老姑介绍,那位身材矮胖的楼房落成典礼的主持人,不耐烦地命令
   音响师关掉吵人的录音机,然后,操起麦克风,走到刚刚搭起的木台子中央:
   “哎,我说呀!大家伙都快点干呀,啊,沙沙楞楞的,别磨磨蹭蹭的!……,老
   疙瘩,炉灶早就砌好啦,你怎么还不生火呀?别他妈的老在那抽烟啊,不花钱也
   别这样啊!”
     如今,日益富足起来的故乡小镇,请客送礼、大操大办之风如初春的狂风,
   愈刮愈烈,更似那燎原之火,越烧越旺!无论什么大事小情,都要如此这般地折
   腾一番。
     起房造屋大搞典礼;取媳妇嫁女儿大设宴筵;生孩子满十二天,亲朋好友要
   同喜同贺;老迈之人亡故,需重金聘请庙里的和尚,给操度亡魂;大难不死、大
   病初愈之人,更要庆贺自己死里逃生、重获新生;公仆升迁或孩子升学,也要请
   乡邻里同来贺喜;……,等等,等等!
     当然,庆贺或者同喜,绝对不能仅仅表现在口头上,必定要付诸实际行动,
   方才能真诚地表现出庆贺或者同喜之意。
     最具实际意义的行动莫过于用金钱来表示,金钱这种尤物驱使着人们终生为
   之奋斗,却永远也无法得到满足。人们称这种表示为“上礼”。上礼因亲疏远
   近、关系薄厚又分为几等,大的礼钱动辄上千元,甚至数千元;中等一些的礼钱
   也需五百元方才拿得出手;一般的礼钱亦得二百元;最低的礼钱是五十元,也是
   底线,再也不能低于这个数字!
     “上礼”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已经是一笔庞大的开销,很多情形之下,其
   开销之大,往往超过一家人正常的衣食住行之所需,为此,频繁的、不止不休的
   “上礼”,常常把人们搞得狼狈不堪,甚至是襟捉见肘,因此,借贷“上礼”的
   事情也时有发生,早已不足为怪。
     同时,这又是一笔绝对不可以从帐本中勾掉的开销,每年都要列入财政支出
   的首位。尽管此项开销庞大而又繁重,但每家每户都有机会通过举办一次盛大的
   典礼,从而收回一年或数年中随出去的“上礼”钱,因而,人人对此都胸有成
   竹,从此乐而不疲。
     时下,“上礼”已经成为一种时尚,围绕这一时尚,又形成一种了新兴的产
   业,并且,还有一系列的,与之相配套服务项目。
     放眼望去,故乡小镇里为死人提供各种纸人、纸马的小作坊,遍地尽是。纸
   人、纸马,愈作工艺愈加精湛,当然,价格也就愈加攀升。据老姑介绍说,一个
   纸制的奔驰轿车的模型,售价在千元以上。
     在蛋丸之地的故乡小镇,居然有数十家家专门为举办各种典礼和宴席而提供
   各项服务的、所谓的“公司”,这些“公司”不仅人员素质高、专业化,而且设
   备先进、齐全。一旦张家、李家逢遇重要红白喜事,便前去与他们商洽,谈妥费
   用后,“公司”所有人员在约定的时间内,带着所需设备准时赶到,并且,迅速
   走上自己的岗位,尽职尽责。就像现在这样!
     由于人丁兴旺,同时也是小镇日益繁荣昌盛,小镇上几乎天天都有这样的盛
   大的宴席,平日里,只要置身于小镇的街头巷尾,便会听到高音喇叭声嘶力竭地
   大喊大叫,吹鼓手比赛似地拼命吹奏,鞭炮此起彼伏地炸响!这已然成为故乡小
   镇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中午时分,前来贺礼的人们陆续赶到,入席之前,必须先到管帐先生那里,
   去缴“礼钱”,而今天,管帐先生被三叔安置在楼内一个僻静的小房间里,盘腿
   端坐在暖洋洋的土炕上,身旁备有香烟和茶水,同时,还有一名极为称职的副
   手,协助老迈的管帐先生点验钞票。当有人进来写礼单时,老先生接过钞票,数
   一数,然后,便在本子上写就送礼人的尊姓大名,所送钱数。完毕,副手再将钞
   票数点一遍,确认无误后,小心奕奕地放入盒中。
     “各位,各位!”高音大喇叭再次喊叫起来:“各位都听好,张××的豪宅
   落成典礼现在正式开始啦!大家伙上完礼后,都各就各位,找好自己的位置,坐
   好,马上就要开席啦!”
     啊,开席啦,典礼最为热闹的时刻终于来到啦!人们三三两两地拥到餐桌
   前,分别寻找熟识的人,客客气气地围桌而坐。我特别地注意到,在每个餐桌的
   一角,都系着一个瓶起子,哇,看,“公司”的经理,考虑得是多么的周全啊。
     “哦,闪一闪,让一让,别刮着,别烫着,来——喽,”
     院子里空前热闹起来,服务生穿梭地往来于餐桌之间,很是熟练地将菜肴一
   道接着一道地端上餐桌,于是,人们抓起竹筷,纷纷伸向盘中,争先恐后地大嚼
   大咽起来。
     “老姨,”大表哥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毕恭毕敬地站在老姑的身旁:“老
   姨,你来啦!”
     “嗯,”老姑刚刚夹进嘴里一口菜,看见大表哥,立刻摆出长辈那高不可攀
   的神态,赏赐般地拽过一把椅子:“大外甥,坐在这吧!”
     “嘿嘿,”大表哥将椅子拉到我的身旁,一脸和善地坐到我的身边:“我跟
   小力子喝点,啊,小力子,这一晃,咱们可有年头没在一起喝酒喽!”
     “是啊,”我抓过白酒瓶,礼貌地给大表哥斟满白酒,老姑见状,急忙告诫
   我道:“大侄,你可喝不过你大哥啊,听姑姑的话,千万别瞎撑啊!”
     “嗨,老姨,”大表哥端起酒杯:“老姨呀,你大外甥老喽,可不能跟当年
   比喽!小力子,来,干一杯!”
     “好,大表哥,干一杯!”
     “干!”
     “啊,喝呀,喝呀,你他妈的倒是干呀。干呀,”身后传来几位青年人极不
   礼貌的大吵大嚷声,立刻压没了我与大表哥以及老姑的谈话声,使我很难听清大
   表哥与老姑在谈些什么:“唉,”一位青年放下酒杯,叹息道:“他妈的,这个
   月呀,我算是来着啦,一连串有三份大礼啊,看来,我得借钱啦,不然,实在是
   打不开点喽!”
     “呵呵,”另一个大大咧咧地接茬道:“三份礼钱你就打怵啦,昨天,我一
   天就随出去三份大礼,啊,差不多在同一个时间里,同时去三个地方随礼,还要
   连吃三顿饭,实在是去不过来啦,怎么办,我先去第一家,媳妇去第二家,我急
   急忙忙吃几口饭,再跑到第三家!”
     “哎哟,”见我与大表哥你来我往地频频干杯,老姑极力阻止着:“大侄
   啊,不能再喝了,会喝醉的!”
     “这个骚屄小子,”从天而降的新三婶一把夺过我刚刚举起来的酒杯:“别
   喝了,骚屄小子,我看你又喝上听了,走!”新三婶将酒杯放置在餐桌上,将我
   拽起身来:“走,三婶给你找个地方,休息休息,醒醒酒,过一会,你三叔还要
   跟你喝酒呐,瞅你又醉成这个熊样,怎么跟你三叔喝啊!”
     “哦哟,”我站起身来,佯装着沉醉,身子故意往新三婶的身体上贴靠,新
   三婶挽住我的手臂:“走,骚屄小子,跟三婶走!”
     天空渐渐地黑沉下来,新三婶拉着我的手,嘟嘟哝哝地绕过一张张混乱不堪
   的餐桌,推搡开蚂蚁涌动般的人群,又踏上摆满锅盆的缓台,七扭八拐,终于将
   我引领进一间幽暗的小房间里。
     一阵怡人的微风缓缓吹拂而来,我的头脑顿然清爽了许多,耳畔的嘈杂声,
   也全然消尽,望着静寂的小屋,望着铺陈着凉席的小土炕,望着丰满的、骚浪的
   新三婶,我心中空前地喜悦起来:“啊,三婶!”我伸出双臂,忘情地抱住新三
   婶肉墩墩的肥腰,同时,张开喷着酒气的大嘴,不顾一切地狂吻起来。
     新三婶那热滚滚的胸脯紧紧地贴在我的身体上,一只手咚地揪住我的胯间的
   裤子:“啊,骚屄小子,你让三婶好想啊!”
     哧——,嘣——,咣——,哧——,嘣——,咣——,窗外传来震耳的巨响
   声,我慌忙松开新三婶,色迷迷的醉眼溜向窗外,只见我与新三婶畸爱的结晶—
   张伟,领着几个小伙伴,嘻嘻哈哈地爬上楼顶,饶有兴致地燃放起礼花,将庆典
   活动推向最高潮。
     哧——,嘣——,咣——,哧——,嘣——,咣——,顿时,震耳欲聋的爆
   竹声响彻云宵,向故乡小镇的人们宣告这栋非凡的建筑物,大功造成;流星般的
   焰火肆无忌惮地划破宁静的夜空,向苍茫的宇宙发出可笑的示威;呛人的烟雾四
   处弥漫,非常讨厌地笼罩住凌乱的院落,使我本来就极为烦燥的心境,愈加烦燥
   起来。
     “噢——唔,快来看啊,放焰火喽!”
     人们从四面八方蜂涌而至,挤满了院落和道路,交通被迫中断。心急火燎的
   司机气急败坏的按着喇叭,久久不肯放开,尽管他知道这么做是无济于事,却依
   然死死地按着、接着,仿佛要跟爆竹比赛。
     咚——,咣——,一颗手榴弹般硕大的双响突然偏离了方向,一头撞到巨大
   的彩球上,“嘭——”的一声,无辜的彩球登时粉身碎骨,一股股刺鼻的焦糊
   味,从窗缝溜将进来,扑入我的鼻息。
     “哇,好呛人啊!”我不禁捂住面庞。
     “嘻嘻,骚屄小子!”早已按奈不住的新三婶,伸出有力的手臂,将我推向
   小土炕,毫无准备的我,一屁股瘫倒下来。
     咕——,咚——,咚——,咣——,……
(一百四十九)
     咕咚一声,毫无心理准备的我,被新三婶咚的一声,推倒在暖洋洋的小土炕
   上,旋即,新三婶一边淫荡无比地浪笑着,一边将那堆健康的、熟透的、绵软
   的、骚气横泛的肥肉,重重地压迫而来。
     “哈,骚屄小子,老娘,压死你!唔——哇,唔——哇,”
     新三婶那堆肥肉一边揉搓着我的身体,一边张开嘴巴,挂满津液的口唇,尤
   如一对壁虎,死死地粘贴在我的腮帮上,淫迷地啃吮着我粗硬的胡茬,发出雌性
   因获得快意而吭呲、吭呲的、最为原始的、毫无掩饰的,亦是由衷的淫秽声:
   “唔——哇,唔——哇,唔——哇,唔——哇,骚屄小子,”
     即使这样,新三婶似乎还嫌不过瘾,更加张狂起来,一双肥实的手掌,在我
   的身体上肆意抓摸着、掐拧着、揉搓着:“唔,骚屄小子,你可想死三婶喽,嘻
   嘻,”新三婶一边忘情地啃咬着、淫声秽语地爱抚着,一边急不可奈地拽脱着我
   的衣裤,那热切的目光,火烧火燎地扫视着我的裸体,那母熊发情般的、忘乎所
   以的淫态,真恨不得将我一口吞进肚子里去。
     我也兴奋到了极点,哧啦哧啦地拽扯着新三婶的衣服,新三婶推开我的手
   掌,主动解脱起来:“骚屄小子,瞎拽个啥啊,看把三婶的新衣服,都拽坏了,
   得,扣子拽丢了不是!”
     “嘻嘻,”我一脸淫笑地抓摸着新三婶肥美的肉体,新三婶一边脱着衣服,
   一边淫痴痴地问我道:“呵呵,骚屄小子,想不想三婶啊?”
     “想!”我爱不释手地轻抚着新三婶健壮的肉体:“想,想,”
     “呵呵,他妈的,”新三婶狠狠地弹拨着我的鸡鸡:“骚屄小子,想三婶什
   么啊?是不是想三婶的骚屄啊,是不是想操三婶啊,呵呵,骚屄小子,”
     “不,”我摇摇脑袋,感慨万分地说道:“不,三婶,你把大侄看成什么人
   了,难道大侄心里只想着跟三婶做那些事么!不,三婶,我想三婶的为人;我想
   三婶的美丽;我想三婶的勤劳;我想三婶的健康;我想三婶的豪爽;我想……”
     “嘻嘻,哦哟,”新三婶顿时心花怒放,一把将我搂入洁白的酥胸里:
   “啊,大侄啊,你说得三婶好激动啊!啊,大侄啊,就凭你这些话,你说,三
   婶,能不喜欢你么!啊,有这样的大侄,三婶真是没白活一回人啊!啊,大侄,
   有了你,三婶真是幸福啊!”
     “三婶,”我捧住新三婶的面庞,深情地吻了一口:“三婶,我爱你!”
     “大侄,三婶更爱你啊!”新三婶尤如初恋的少女般地张开珠唇,乖顺地迎
   合着我的亲吻:“大侄啊,你可曾知道,三婶是多么爱你么,三婶,真恨不能把
   心掏出来,送给你啊!”
     “三婶,”
     “大侄,”
     我和新三婶紧紧地相拥着,嘴贴着嘴,唇依着唇,胸脯靠着胸脯,一对火热
   的情爱之心,咚咚咚地狂搏着,彼此之间,情意绵绵地倾述着无限的爱恋之意。
   尽管这爱是畸形的,这恋是不伦的,但却是发自内心的、由衷的。
     啊,久违了,新三婶雪白、肥美的肉体!啊,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时刻啊,
   我咧着酒气狂喷的大嘴,摇晃着嗡嗡作响的脑袋,一对欲火横射的色眼,一眨不
   眨地盯视着新三婶全裸的胴体,哆哆乱抖的大手掌,贪婪地抚摸着新三婶光滑凝
   腻的胸酥:“三婶,你好白啊,好肥啊!”
     “嘻嘻,”听到我的夸赞,新三婶兴奋难奈地托起微微颤抖的豪乳,炫耀般
   地扭弄着:“嘻嘻,骚屄小子,来呀,来吃三婶的大咂咂啊!”
     “唔——哦,”听到新三婶极富挑逗的浪语,我身子一歪,眩晕的脑袋幸福
   地枕倒在新三婶肌肤细嫩的大腿上,手掌握住新三婶挺送过来的豪乳,大嘴一
   张:“唔——哦,三婶的大咂咂,真漂亮啊!真好吃啊,真香啊!”
     “骚屄小子,”新三婶淫荡地握住我的鸡鸡,快速而又有力地搓揉起来:
   “他妈的,骚屄小子,白天,你跟老菊子在卫生间里是不是干这个来着,嗯,老
   实向三婶交待!”
     “哦,哦,三婶,轻点,轻点!”我松开新三婶的乳头,皱着眉头嘀咕道:
   “三婶,轻点掐啊!”
     “嘻嘻,”新三婶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用力地掐拧起来:“骚屄小子,
   他妈的,谁也没有你神气啊,姑姑、婶婶,都让你给操了,嘻嘻,骚屄小子,以
   后,就别走了,在咱们镇子里定居吧,你奶奶和叔叔都不管你们啦,你就安安生
   生地跟你老姑过日子吧,三婶么,做你的情人!”
     “哈——哈,”听到新三婶的话,我心头顿然一颤,呼地坐起身来,一把捧
   住新三婶热辣辣的面庞:“三婶,真的?”
     “哼,”新三婶淫迷地吐着骚气漫溢的红舌头:“骚屄小子,你忘了,三婶
   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以后,三婶就是你的情人,你跟老菊子就住在三婶家吧,
   嘻嘻,”新三婶转过脸去,充满激情地端详着我硬梆梆的鸡鸡:“啊,大侄,多
   年不见,你的鸡巴好像更大喽!”
     “三婶,”我再也按奈不住,手掌兴奋不已地推搡着新三婶,新三婶心领神
   会地仰躺下来:“骚屄小子,来吧,上来操三婶吧!”说着,便放浪地叉开了大
   腿,我登时乐得再也拢不上嘴,搬起新三婶的白腿,被新三婶揉搓得又光、又
   亮,又红、又硬的鸡鸡扑哧一声,顶进新三婶的肉洞里。
     啊,虽然已是中年,新三婶的肉洞依然鲜嫩无比,泛着滚滚骚液,每扎捅一
   下,便会发出清盈的咕叽声,“哈,”我一边扎捅着,一边由衷地感叹道:“三
   婶啊,你的里面还是那么滑溜,三婶啊,你的淫水,还是像年轻的时候那么多,
   你看,咕叽、咕叽的,都冒到外面来喽!”
     “呵呵,”新三婶淫笑道:“三婶水多,还不都是你他妈的给豁拢的,骚屄
   小子,你的大鸡巴,可真硬啊,把三婶的骚屄,操得好麻、好木啊!”
     “是么,”我咕咚一声,更加卖力地撞击起来:“真的么,三婶,我真的那
   么有劲么?”
     “呵呵,骚屄小子,”新三婶老成地叉开大腿,尽情地享受着插抽所带来的
   快感:“真的,大侄,你正是年轻力壮的好时候啊,你太有劲了,操得三婶,好
   舒服啊,哦,哦,哦,麻酥酥,酸溜溜,操得三婶好想尿尿哟!”
     “三婶,”我伸过手去,抹了一把漫溢而出的淫水:“三婶,这不是尿啊,
   这是你的爱液啊!”
     “喔——,喔——,喔——,”新三婶点点头:“三婶知道,啊,年轻人就
   是好啊,有劲,跟年轻人操屄,感觉就是不一样,”
     “是么,三婶,”我轻轻地舔吮着手指上的骚液,认真地品味着新三婶那尤
   如熟透的苹果似的,骚腥之中略泛酸涩的淫液:“三婶,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啊,
   不都是一根鸡巴么?”
     “哼,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年轻人不仅身强体壮,鸡巴又粗又硬,并且,
   体味也特清爽,”说着,新三婶伏起身来,托住我的手臂,深深地吻吮着我热滚
   滚的、泛着汗液的胸脯:“啊,年轻人的肉皮,有弹性,滚热滚热的,一舔起
   来,那感觉,……,”
     “什么感觉啊?”我继续追问着,新三婶舔了一会,索性坐起身来,我那扎
   通得正欢的鸡鸡,扑楞一下,从新三婶的肉洞里,失望地滑脱出来:“骚屄小
   子,你给老娘规规矩矩地躺下,”新三婶不容分说地将我推倒,肥墩墩的肉体,
   重重地压迫下来,红通通的珠唇,充满爱怜地狂吻着我汗渍渍的身体:“什么感
   觉,三婶文化浅,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反正,好就是好,……”
     “那,这个呐,”我向上挺了挂满新三婶爱液,晶莹闪亮的鸡鸡,新三婶见
   状,缓缓扭转过粉颈,臊红的面颊情深意绵地从我的胸前向腹部刮划着,直至胯
   间,然后,新三婶面庞微抬,重新张开嘴巴,大大方方地含住我的鸡鸡。
     “嘿嘿,这个,更好,肉乎乎的,比肉肠还要香啊,哦,”吮着,吮着,新
   三婶又若有所思地吐出鸡鸡,握在手中,哧哧地搓弄起来,同时,津津有味地吧
   嗒着珠唇:“哦,好辣啊,这味道,咋跟张伟最喜欢吃的辣肠一个样啊,呵呵,
   好长、好粗的辣肠啊!”
     “豁豁,”听到新三婶恰如其分的比喻,我顿时精神抖擞,反复不停地挺送
   着腰身:“呶,三婶,吃吧,吃吧,好好地尝尝大侄的辣肠吧!”
     “嘻嘻,”新三婶再次含住我的鸡鸡:“好,好,吃,吃,骚屄小子的鸡
   巴,真辣啊,把三婶的嘴,都辣麻喽!”
     新三婶握住我的鸡鸡,咕叽、咕叽地给我口交着,我则搬过新三婶肥美的大
   屁股,拽开肉乎乎的股瓣,嘴唇卖力地研磨着新三婶的肉片,同时,哧喽哧喽地
   吞咽着滚滚而出的爱液:“哇,三婶的淫水,还是那么多,还是那么骚,呵呵,
   咳咳咳,呛死我喽!”
     “噢——唷,噢——唷,噢——唷,噢——唷,”我的嘴唇,将新三婶的淫
   欲全然撩拨起来,一边继续给我口交着,一边身不由已地扭动着白屁股,咚咚咚
   地撞捣着我的面庞,从而,获得空前的快感:“噢——唷,噢——唷,噢———
   唷,噢——唷,骚屄小子,真是越来越会玩了,舔得三婶,受不了喽!噢———
   唷,噢——唷,噢——唷,噢——唷,……”
     “嗯,”我正微抬着脑袋,肆意啃舔着新三婶肉乎乎的毛桃子,当新三婶再
   次将屁股从我的嘴唇处,挺扭过面额时,我无意之中睁开色眼,突然发现,新三
   婶那毛桃般的大肉团,有几根粗长的白毛,格外地显眼,我怔怔地拽扯起来:
   “哎呀,三婶,你长白毛喽!”
     “嗯,”新三婶闻言,立刻吐出我的鸡鸡,咕咚一声,从我的身体上翻滚下
   来,一屁股坐在土炕上,拽过土炕边的小台灯:“是么,让我看看!”
     新三婶手攥着台灯,将一道耀眼眩目的光束明显显地射向自己一片湿漉的肉
   包包,在那草原般浓密、厚重的黑毛之中,些许长硕的白毛,尤如那夜空中的繁
   星,羞羞达达地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显得既柔美又顽皮。
     “唉,”新三婶失望地拽住一根最为长硕的白毛:“完喽,完喽,三婶,老
   喽,唉,老喽,老喽,真是老喽,白毛都长到骚屄上来喽,唉,真是不服老不行
   啊!”
     “嘿嘿,”望着新三婶那惆怅的神态,听着新三婶对逝去时光无限的留恋之
   情,我禁不住地笑出了声,手指一紧,哧啦一声,拽下一根白毛来,新三婶痛楚
   地咧了咧嘴:“哎哟,好痛啊,骚屄小子,你倒是轻点拽啊!”
     “嘿嘿,”我掐着新三婶洁白的性毛,在色眼之前,淫荡地摇来晃去:“嘿
   嘿,嘿嘿,白色的屄毛,真是头一次看到哦!好新鲜,原来,女人不仅头发白,
   屄毛,也会变白的哦!”
     “哼,”望着我手中的白毛,新三婶又无奈地唉叹一番,然后,满怀失落感
   地问我道:“完喽,骚屄小子,三婶老了,你,还会爱三婶么?”
     “三婶,”我将白毛丢到炕下,搂住失望的新三婶:“三婶,已经说过一百
   遍了,我爱三婶的心灵,而不仅仅是肉体,更不是,嘿嘿,”我轻轻地拧掐一下
   新三婶的肉包包:“这个玩意!”
     “哎哟,哦,”因疼痛,新三婶先是咧嘴呻吟起来,很快,一头扑在我的肩
   膀上,不知是喜悦,还是激动,或是对逝去岁月的无限感伤,嘤嘤地抽涕起来:
   “大侄,三婶老了,咦——,咦——,咦——,咦——,……”
     ……

                 (一百五十)
     “三婶,你怎么了,哭啥啊?”看到新三婶悲悲切切地抽泣起来,我关切地
   问道:“三婶,咱们不是玩得好好的么,你哭个啥啊,多扫兴啊!三婶,别哭
   了,接着玩啊!”
     “唉,”新三婶长叹一声,抹了抹苦涩的泪水:“唉,大侄啊,三婶,老
   喽!呶,”新三婶低下头去,愁眉不展地盯视着胯间那星星点点的白毛,肥实的
   手掌气呼呼地拽扯着,那劲头,恨不能将所有的白毛,统统都拽扯下来,冷冷地
   丢抛到一边:“唉,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这一眨眼的功夫,不知不觉的,三婶就
   老了,唉,完喽,三婶的好日子,就要结束喽!”
     “三婶,别伤心,不就长了几根白毛么,咋能算老呐,”
     “还不老哇,呶,”新三婶指了指眼角:“呶,你看,这,都长出皱纹喽,
   唉,”新三婶突然搂住我的脖颈,坦诚地说道:“大侄啊,不怕你笑话,三婶这
   辈子,最怕老,老了,老了,就,”新三婶欲言又止,难为情地吱吱唔唔着:
   “就,就,”
     “就什么啊?”我全然明白新三婶的意思,而表面,则故意淫迷地问道,同
   时,手指尖轻触着新三婶的私处:“老喽,就,不能这个喽,是吧!三婶,”说
   着,我指尖一滑,哧溜一声,插进新三婶的肉洞里,放肆地挖抠起来:“三婶,
   是不是这个意思啊?”
     “哦——唷,哦——唷,……,骚屄小子,哦——唷,哦——唷,”在我快
   速的抠捅之下,新三婶不得不止住了抽泣,无法自抑地纵声呻吟起来,两条大腿
   淫荡地分叉开来,任由我的手指生硬地抠挖着。
     “哦——唷,哦——唷,骚屄小子,你的手好重哟,抠死我喽,哦——唷,
   哦——唷,骚屄小子,轻点,轻点抠三婶,你把三婶的骚屄抠得好痛啊!哦——
   唷,哦——唷,这个骚屄小子,真不听话,往死里祸害你三婶哟,……”
     新三婶嘴上一个劲地嚷嚷着痛啊、痛啊,可是,她那挂着滴滴泪珠的秀脸
   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神色,肥美的大屁股,极为配合地扭动着,水汪汪的肉洞卖
   力地迎合着我的抠捅。
     “哦——唷,哦——唷,哦——唷,骚屄小子,你要把三婶的骚屄,抠豁
   啊,……”
     “哦,呵呵,”听到这句话,我禁不住地笑出声,一边继续生硬地抠捅着,
   一边煞有介事地盯视着新三婶咕叽作响的肉洞,抠着,抠着,我突然想起少年时
   代,旧三婶那恶毒的谩骂:“呵呵,三婶啊,当年,我旧三婶不是说过,你都让
   我三叔,给操豁了么!呵呵,”
     “去,骚屄小子,嘻嘻,”听到我的话,新三婶止住了呻吟,肥手羞臊地捂
   住热辣辣的珠唇:“大侄啊,不怕你笑话,你三婶啊,就好这一口,三婶这一辈
   子,除了喜欢打麻将,再,就是这点事喽!”
     “嘿嘿,”新三婶的话,深深地剌激了我,我更加用力地抠捅起来,新三婶
   一边纵声呻吟着,一边毫不掩饰地说道:“大侄啊,三婶活着,就图这点事!三
   婶,最愿意跟男人操屄,啊,”新三婶大叉着双腿,双眼死盯着自己的胯间。
     “啊,操屄可真好啊,真是最大的享受啊,唉,为了操屄,三婶让人家骂得
   狗血喷头,整个小镇子,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三婶搞破鞋的,背地里,都骂三婶是
   个破鞋匠。唉,为了操屄,三婶不仅臭名远扬,连正式工作也没有了;房子也没
   有了;孩子,也不要了!唉,大侄,”新三婶搂住我的面庞,认真地问道:“大
   侄啊,三婶够贱的吧,三婶够淫的吧!三婶是破鞋,是养汉老婆,是,……”
     “不,”我抽出手来,不容分说地捂住新三婶的嘴巴,粘满爱液的手指,涂
   抹在新三婶的珠唇上:“不,三婶,追求幸福,这是每个人的权利!不要在乎别
   人说什么,在我的心目中,三婶是淫,可是,一点也不贱,我爱三婶,我最欣赏
   三婶的性格!”
     “大侄,”听到我的话,新三婶立刻激动不已地握住我的鸡鸡,快速地套弄
   起来:“是啊,三婶没在乎,三婶豁出去了,三婶可不想窝窝囊囊地白活一回
   人。老天爷即然让我长了这个么玩意,我,就要用啊,就像人长嘴,就得吃饭
   啊!”
     “对,有道理,长嘴要吃饭,长屄,就得操哇!”
     “哈哈,”新三婶终于转悲为喜,秀美的面庞,再次泛起淫荡的笑容,我则
   挺着重新勃起的鸡鸡,咕叽一声,顶进新三婶的肉洞里,新三婶微闭着双眼:
   “啊,操屄,就是好,就是享受,可是,我年轻的时候,从没有体验过操屄的乐
   趣,跟孩子他爹在一起,一点兴致都没有,好像吃饭就是为了拉屎一样,操屄,
   就是为了生孩子,唉,没意思!”
     “呵呵,三婶,你可真会比喻啊!”我搬着新三婶的大腿,卖力地顶撞着。
     新三婶继续讲述道:“也许是命该如此,也许是前世有缘吧,我在麻将桌上
   认识了你三叔,啊——,”新三婶由衷地感叹一声,脸上流溢着对往昔幸福生活
   的美好追忆:“那时候的你三叔啊,长得膘肥体壮,五大三粗,那块头,简直能
   把我家孩子他爹,给装下!我们对面而坐,每次洗牌时,我的手指碰到他的手
   指,我立刻感觉着,他的手,热乎乎的,而我家那口子,手指凉得像根冰棍!”
     “呵呵,有意思,继续讲!”我催促道。
     新三婶清了清嗓子:“我又故意用膝盖顶着他的膝盖,啊,他的腿,是那么
   粗壮,那么有力,并且,更热,肉墩墩的,磨着我的腿,麻酥酥的!大侄,不怕
   你见笑,当时,三婶的下边,就湿了!”
     “哈哈,以后呐,三婶,讲啊,真有趣,我,要来电了!”新三婶麻将结缘
   的罗曼蒂克史,将我的性欲全然撩拨起来,滚滚精液,直抵鸡鸡头。
     “呵呵,骚屄小子,”新三婶抽打一下我的腮帮:“你三叔,更不是个老实
   客,他绝对是个情场老油条,早就察觉出我对他有意,结果,结果,”
     “结果,就,”我咚地撞击一下新三婶的肉洞:“结果,就,这个喽!嘿
   嘿,”
     “哎哟,骚屄小子,”毫无准备的新三婶肥硕的胴体猛然一抖,手掌啪地轻
   拍一下我的胸脯,依然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中:“是啊,当然就这样啦,不过,”
   新三婶兴奋地讲述道:“跟你三叔的第一次,那个新鲜,那紧张,那个快活,简
   直比新婚之夜还要让我难忘哦。”
     说着,新三婶抬起身来,捧住我的面庞:“你三叔那才叫男人呐,那胡子,
   简直能扎死个人,真硬啊,我好喜欢哦,我捧着你三叔的脑袋瓜子,这个亲啊,
   咂咂,”新三婶说罢,张开珠唇,咂咂咂地狂吻起我胡茬密布的腮帮来:“他妈
   的,骚屄小子,你们爷俩一个样,咂咂咂,”
     “嘿嘿,”我新三婶的亲吻之下,我亦空前地兴奋起来:“三婶,三叔的鸡
   巴,更硬吧,呵呵,”
     “那还用说!”新三婶放开我的面庞,抹了抹嘴角的口液,一只手刮划着我
   快速捣弄的鸡鸡:“你三叔的鸡巴,真是特大号的,我们第一次做爱时,我怕坏
   孕,事先准备了套子,可是,我那当家的,用的是二号的,结果,给你三叔用,
   却怎么也弄不上,费了好大的劲,总算勉强套上了,可是一插进来,三捣两捣,
   哧啦一声,你三叔的大鸡巴,楞把套子给弄碎了,呵呵,鸡巴水那个多啊,把我
   的骚屄,灌得满满的,可把我吓了,这要怀孕了,可遭了罪喽!”
     “哈哈哈,”我夸赞道:“三叔真能干啊!”
     “嘿嘿,”新三婶咂着珠嘴,美滋滋地回味道:“你三叔不但鸡巴粗,卵子
   大,还特有劲,那天晚上啊,可把我操坏了,操得我哇哇直叫,要死要活的。从
   那天起,我才真真正正地体验到了操屄的乐趣!”
     “哈哈,”我淫邪地夸赞三叔道:“三叔可真能干啊,把三婶操得死去活
   来,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嘿嘿,看来,我,还要继续努力啊!”
     “唉,”新三婶则失望地摇摇头:“也不中用了,你三叔,也老了,好像比
   我老的还快,并且,落下许多病,最头痛的,是糖尿病,唉,”
     “啥,”听到新三婶的话,我放慢了力度,关切地问道:“怎么,三叔得了
   糖尿病,这,可不太好,糖尿病,是个很挠头的病啊!”
     “谁说不是呐,得了糖尿病,没个治好,那钱啊,花了不计其数,可是,却
   一点效果都没有,唉,真愁人啊!”
     “三婶,”我喘了口粗气:“不要失望,三叔的病,还是有希望治好的!”
     “唉,好个什么啊!”新三婶眉宇紧锁:“是病七分养,可是你三叔呐,还
   是整天地忙啊、忙啊,”
     “你好好地告诉告诉三叔,让三叔注意休息!”
     “哼,没用!”新三婶厥着嘴巴嘟哝着:“没用,跟他说什么,也没用,不
   听,就是忙啊、忙!”
     “三叔真是事业第一哦!”
     “事业,他那叫什么事业,瞎忙,细细想来,瞎忙个啥啊!”
     “三婶,你可没瞎活啊,你更没白忙,你的理想,不是实现了么,呶,”我
   指了指雪白的墙壁:“三婶啊,你多年的梦想,你的楼房,不是盖起来了!”
     “唉,盖起来,又有什么用,不盖倒好,以前,住着水泊凉亭,倒也省心,
   现在,楼房盖好了,麻烦,也来了!”
     “麻烦,什么麻烦?”我不解地问道,新三婶又是一番长叹:“力啊,实不
   相瞒,三婶离婚时,判给前夫的儿子,知道我盖起了新楼房,就不声不响地搬了
   过来,也想占据一份!”
     “哦,”我惊讶地问道:“那,三叔的意见呐?”
     “你三叔,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张伟,说死也不同意,为这事,已经打了
   好几架啦,唉,”
     蹬——,蹬——,蹬——,“三——嫂,”走廊里传来老姑的嚷嚷声:“三
   ——嫂,三——嫂,三——嫂,”
     “哎哟,不好,老菊子来了!”新三婶慌慌张张地套上衣服,意犹未尽地跳
   下土炕:“不好,骚屄小子,老菊子,找我来了,一定有什么事情!唉,三婶得
   走了,哪天,再好好地玩吧!”
     我胡乱穿好衣服,翻转一下身体,面对着墙壁,佯睡起来,老姑吱嘎一声,
   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到炕沿边,细手抚摸着我的额头:“这小子,又喝多
   了,脑门好热啊,来,大侄,”老姑轻拍着我肩膀:“大侄,醒一醒,喝点水,
   解解渴吧!”
     “啊,”我转过身来,一把拽住老姑的手臂,老姑嘿嘿一笑,极为顺从地爬
   上土炕:“大侄,你醒酒了?”
     “嗯,”我点了点头,开始扒脱老姑的衣服,老姑主动褪下裤子,然后,仰
   面朝天地躺下去,我握住刚刚插过新三婶的鸡鸡,扑哧一声,又捅进老姑的肉洞
   里,咕叽咕叽地搅拌起来。老姑曲起双腿,双手搂住我的背脊,一边轻声呻吟
   着,一边颇为认真地问我道:“大侄,大侄,”
     “嗳,”我欢快地答应道,鸡鸡疾速地进出于老姑的肉洞,老姑吧嗒吻了我
   一口:“嘿嘿,大侄啊,你知道么,三哥上梁,收了多少礼啊?”
     “哦,”听到老姑的问话,漆黑之中,借着一丝可怜的月光,我方才注意
   到,老姑并没有全心身地投入于性爱的享受,而是以无比羡慕的神态,惊叹着三
   叔大操大办的丰功伟绩:“啊,三哥上梁,足足收了贰拾叁万啊!”
     “唉——,”听到老姑赞叹的话语,我性致顿无,鸡鸡不可控制地瘫软下
   来,身子咕咚一声,瘫倒在老姑的身上,老姑不解地拍拍我的背脊:“大侄,咋
   啦!”
     “唉——”我疲惫不堪地压在老姑的身体上,有气无力地嘀咕道:“好——
   累——啊!”
     ……

                 (一百五十一)
     “骚屄小子,醒一醒,别他妈的睡懒觉了,”在新三婶风骚的喊叫声中,以
   及肥手掌的抓挠之下,我终于睁开了睡眼,新三婶俯下身来,深深的吻了我一
   口:“咂——,骚屄小子,快点起来吧,你看看,都他妈的什么时候了,还睡懒
   觉呐,快点起来,三叔正等着跟你喝酒呐!”
     “啊,”在新三婶的推搡之下,我懒懒散散地坐起身来,清晨明媚的阳光暖
   洋洋地扬洒在我炽热的身体上,经过一整夜的酣睡,酒醒了,周身顿感空前的轻
   松,精神也抖擞起来,新三婶抓过我的衣服:“来,骚屄小子,快点穿上!”
     “呵呵,”我挪动一下屁股,突然感觉胯间的鸡鸡火辣无比,并且,奇硬难
   奈。望着新三婶那美艳的娇态,我禁不住地欲血狂涌,一把搂住新三婶肥硕的腰
   身:“三婶,我的大鸡巴,憋得好难受哇!”
     “是么,”新三婶笑嘻嘻地掏出我的鸡鸡,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同时,仔细
   地欣赏着:“咂咂,可不是么,大侄的鸡巴,好热啊,”
     “三婶,我,都要硬死了,来,帮我泄泄吧!”
     “呶,”新三婶摇了摇头:“不行啊,骚屄小子,三婶正跟你老姑忙着做饭
   呐,不行,楼下好多人都等着咱们呐!”
     “可是,我的鸡巴,热得简直要冒火啊,三婶,那,你帮我降降温吧!”
     “他妈的,”新三婶握着我的鸡鸡,迷惑地问道:“降温,咋降啊?”
     “呶,这个,用这个,”我指了指新三婶性感的厚嘴唇,新三婶会心地一
   笑:“他妈的,亏你想得出来!咂,”说完,新三婶低下头来,乖顺地含住我的
   鸡鸡,老道地吮吸起来,“啊——,好凉快,好舒服哟,”我幸福地嘀咕道,微
   闭上双眼,鸡鸡欢快地向上挺送着,洋洋自得地捅插着新三婶津液饱满的口腔,
   “哇,真是爽死喽!”
     “嘿嘿,他妈的,”新三婶一边给我口交着,一边轻抽着我的鸡鸡:“骚屄
   小子,昨天晚上,跟老姑,玩得好么?嘻嘻,”
     “还行,”我极尽讨好之能事地答道:“跟谁玩,也没有跟三婶玩过瘾!三
   婶真好哟,真会玩啊,把我的鸡鸡,舔得好舒服哟!”
     “他妈的,”新三婶催促道:“骚屄小子,快点射了吧,三婶还得下楼作饭
   呐,楼下好多人等着你喝酒呐!快点,等有空,三婶一定好好地给你舔,”
     “喔——哇,”在新三婶卖力的吮舔之下,我火热的、粗硬的鸡鸡终于产生
   了强烈的排泄欲望,新三婶撩了撩色眼,嘻嘻一笑,给我最后一击,我纵情狂吼
   一声:“啊——,呀——,”一滩白森森的粘液,一滴不漏地喷灌进新三婶的口
   腔里,新三婶咕噜一声,痛快淋漓地吞咽而下,随即,大大咧咧地抹了抹挂满残
   精的珠唇:“他妈的,大清早起来,就喝你的尿骚水!”
     “他妈的,”当我穿戴整齐,怏怏地走下楼时,三叔正与几个我不认识的、
   与他年龄相仿的男人们,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贯行为放浪的三叔,光裸着上
   衣,赤脚趿拉着托鞋,手中掐着烟蒂,见我走来,纵声喝斥道:“他妈的,混小
   子,可到是的,多少年也不回故乡,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不知道来看看你三
   叔,倒是先他妈地跑内蒙去了一趟,可到是的!”
     “嘿嘿,”我笑嘻嘻地坐到三叔的对面,一边接过三叔递过来的香烟,一边
   振振有词地说道:“三叔,我,这是体验生活去喽,我要亲身体验体验,想当
   年,三叔是如何闯荡内蒙,贩运牲口,挣钱发家的!”
     “得,得,得,”三叔不屑地摆着手:“得,得,得,你趁早给我闭喽,
   唉,好汉不提当年勇啊!一想起内蒙那段生活,我就他妈的打冷颤,真是不堪回
   首哇,可到是的,”
     “豁豁,”一个高个男子一脸仰慕之色地对我说道:“小力子,你三叔啊,
   现在还能干那事么,你三叔现在啊,可了不得喽,鸟枪换炮喽,还能屁颠屁颠地
   跑内蒙,累得要死,弄得像个叫花子,你三叔可不稀罕挣那几个破钱喽!”
     “是啊,”另一位矮个子随即奉承道:“小力子,你三叔啊,那可是今非昔
   比喽,你三叔啊,包下了咱们镇的农贸市场,你三叔那才叫厉害呐,工商局收不
   上来税,你三叔就能收上来!咂咂,不服不行啊!”
     “是啊,”一个黑脸汉子也不甘人后地夸赞道:“小力子,你三叔啊,不仅
   承包了农贸市场,还承包了咱们镇的肉联厂,以前啊,肉联厂年年亏损,月月赔
   钱,工人一连好些年都开不出工资来。自从你三叔接过手来,嘿嘿,你说邪门不
   邪门吧,这老亏损户,活了,挣钱了,工人不仅能开工资了,还有奖金呐!”
     “是啊,”众人争先恐后地向我讲述起三叔的丰功伟绩:“你三叔,包下了
   公社的油厂!”
     “你三叔,新开了一家注塑厂!”
     “你三叔,”
     “……”
     “哇——”听到众人七嘴八舌的嚷嚷声,我一脸惊讶地转向三叔:“三叔,
   你真厉害啊!”
     三叔则不以为然地吸了一口香烟:“得,得,得,我再厉害,也没你小子厉
   害啊,可到是的,我得拼命地干,没日没夜地拼命,累得汗珠子掉地摔成八瓣,
   到头来,折腾得一身都是病,才算置下这点家业,可到是的,而你小子呐,他妈
   的,不吱声,不言语的,就办了这么大一件事,我也不知道你小子是什么时候,
   把生产队给买下来了,可到是的。唉,他妈的,你三叔干了大半辈子,到头来,
   还是没弄过你啊!可到是的,”
     “是呀,”众人插言道:“是呀,是呀,别说三哥,我们这些人,折腾了一
   溜十三招,结果,谁也没弄过小力子!真是有福不用忙,没福跑断肠啊!”
     “得,得,得,”
     三叔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得,得,得,都别他妈的瞎吹了,我的房子
   刚盖好,不太结实,吹塌了可怎么办!你们赔啊?可到是的,喂,我说,菜,炒
   好了没有哇,我得跟小力子,喝点啊!”
     “哎,”厨房里传来老姑的话音:“三哥,别急啊,再等一会,马上就好
   了!”
     “快啊,快点啊!”三叔催促道,突然,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妈妈一
   身盛装,拎着花伞,款款走进屋来:“哎哟,大儿子,你醒酒了?”妈妈走到我
   的身旁,爱怜地轻抚着我的肩膀,三叔见状,不屑地撇了撇嘴:“嫂子来了,请
   坐吧!”
     “哎呀,”众男人纷纷站起,现出尊敬之相:“原来是嫂子啊,失敬,失
   敬,嫂子请坐!”
     “啊,”三叔狡诘地瞅了瞅妈妈,绝然不肯放过任何讽剌和嘲弄妈妈的机
   会,“喂,我说,你们知道么,我嫂子,进中央了!嘿嘿,可到是的,”
     “啊——”众人闻言,惊讶万状地望着妈妈,妈妈的秀颜,腾地红胀起来:
   “老三,你又瞎闹喽!”
     “嘿嘿,”三叔冲众人咧了咧厚嘴唇:“我还没说完呐,是下一届,我是
   说,下一届,我嫂子准能选进中央委员,嘿嘿!”
     “哈哈哈,”众人善意地微笑起来,妈妈恨恨地瞪了三叔一眼,默默无语地
   坐到我的身旁,我悄悄地伸出手去,轻掐了一把肥硕的大腿,妈妈偷偷地推搡
   着,同时,低声嘀咕道:“大儿子,别闹,让人看见!”
     “啊——”三叔放下茶杯,嘻皮笑脸地挥舞着手臂:“啊,我嫂子,那可了
   不起啊,人家有文化,吃皇粮,是国家正式干部!哦,对了,当然还是党员喽,
   可到是的,还,还是优秀党员、先进工作者、省级优秀教师,……,”
     “啊,你们可别小看我嫂子,人家是知识分子,读得书多,可不比咱们大老
   粗,什么也不懂,吃饱饭就知道睡觉。我嫂子啊,人家总是想事,也就是说,有
   思想、有追求,生活有目标,可到是的。所以啊,我嫂子,无论做什么事情,总
   能跟上时代的潮流,时代的步伐,可到是的。”
     “啊,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大兴搞运动,我嫂子啊,就参加革命运动,成为
   了积极分子,那奖励得的啊,”三叔双臂展开,满脸轻薄地伸向墙壁:“我嫂子
   得的奖状,海了,后来,革命运动结束了,奖状没用了,都让我妈,糊墙了,嘿
   嘿,可到是的!”
     “哼,”妈妈冷冷地哼哼一声,恶狠狠地瞟了三叔一眼:“尽能耍贫嘴,无
   聊!”
     “啊,如今,改革开放了,不搞运动了,实兴下海、经商了,我嫂子,又紧
   跟时代的潮流,开始作买卖、传销、炒股。现在啊,人家又跟上了时代的潮流,
   流到特区深圳去了,……”
     “哼,”见三叔喋喋不休着,妈妈没好气地瞪了三叔一眼,然后,气呼呼地
   站起身来,走向厨房:“哦,好香啊,菊子的手艺,真是不错啊!”
     “啊,”见妈妈离坐而去,三叔冲着妈妈的背影,向众人做着鬼脸:“喂,
   你们知道么,咱们镇上大名鼎鼎的两溜溜棒,跟我嫂子是什么关系嘛?”
     “什么关系,”众人兴致浓浓地追问道,同时,纷纷伸长了脖子,三叔压低
   了嗓音,一脸诡秘地说道:“两溜溜棒,是我嫂子的亲哥哥!”
     “真的哟?”众人同时转向妈妈:“真的,咂咂,两溜溜棒,呵呵呵呵!”
     “三辈不断姥家根,你们看,”三叔拽过我的手臂:“我大侄,长得像不像
   他大舅,两溜溜棒啊?”
     “像,像,”
     “真像,”
     “的确连相!”
     “三叔,”我呼地站起身来:“三叔,你再这样说,我,不跟你喝酒了!”
     “啊,不,不,”三叔慌忙按住我的肩膀:“不,不,大侄,三叔跟你开玩
   笑呐,你哪能像你大舅呐,你是咱们老张家的后代,你像咱们家人,你像你
   爸!”
     “哈哈哈,”众人开怀大笑起来,三叔认真地说道:“我大侄,最讨厌别人
   说他像两溜溜棒,小时候,就不准任何人说,谁说,就跟谁急,这不,我刚才,
   故意激激他,得,还是那个臭脾气,不准人说!嘿嘿,大侄啊,”三叔又转向
   我:“嗨,要说你大舅啊,那热闹事可多去了,可到是的,说话还是去年的时
   候,我从你大舅家门前经过,突然,我看见你姥姥,从你大舅家跑了出来,怀里
   抱着一台东方红收音机!”
     “哈哈哈,”众人大笑起来:“东方红收音机,这是哪百年的老古董喽,还
   有人稀罕?扔了都没人要哇!”
     “那可不行,突然,就只见,”三叔摇摇头,放开我的手臂,煞有介事地抓
   起一把水果刀,像个说书人般地、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来:“只见房门里冲出一
   人,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直奔你姥姥而去,一边跑,一边骂:老王八
   犊子,我非得杀了你!”
     “谁啊,是谁啊?”众人急切地问道,三叔眉头一扬:“那还用问么,他大
   舅,两溜溜棒呗!”
     “哇,”
     “只见他姥姥抱着收音机,在前面跑哇、跑哇,两溜溜棒拎着菜刀就在后面
   追啊、追啊。我站在路边,待两溜溜棒从我身边经过,我一把拽住他,问他这是
   怎么回事,两溜溜棒气呼呼地对我说:他欠你姥姥一点钱,还不了,你姥姥,就
   来搬他的收音机,嘿嘿,这台老古董,据说是你大舅家唯一的电器喽!可到是
   的,你说说,让你姥姥搬走了,你大舅,能不急么!”
     “哈哈哈,”众人仰面朝天地开怀大笑起来,我悄悄地拍了拍三叔的手掌:
   “三叔,我大舅,出事了!”
     “哦,出什么事了?”三叔止住了讥笑,怔怔地望着我。
     我简略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三叔听罢,又不可避免地讥讽大舅一番,然
   后,胸有成竹地拍打着光溜溜的肥肉:“嗨,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呐,就这
   啊,大侄,放心吧,可到是的,咱们说归说,笑归笑,到头来,无论怎么,都是
   亲戚啊。你大舅这点事,我来办,呶,”说着,三叔拽过手机,果然认认真真地
   拨打起来:“喂——,喂——,喂——,”
     ……

                 (一百五十二)
     说说笑笑间,忙碌得通身汗淋的老姑和新三婶便像两个店小二似地将一盘又
   一盘香气飘逸的菜肴,陆续端到餐桌上,三叔放下手机,向众人使了一个眼色,
   众人纷纷围桌而坐,三叔拎起酒桶,咚咚咚地给每个人斟满一杯白酒,新三婶恰
   好走来,关切地告诫道:“老三,你要少喝啊,自己有糖尿病还不知道么,咋不
   知道爱护自己啊!”
     “啊,没事,”三叔端起酒杯:“我大侄来了,我能不多喝点么,来,大
   侄,”三叔啪地触碰一下我的酒杯:“嘿嘿,我就愿意跟我大侄喝酒,有意思,
   我大侄啊,”三叔向众人道:“能白虎,许多时候,我都说不过他!”
     “怎么,”众人笑嘻嘻嘲讽道:“三哥啊,你这个全镇闻名的大理论家,咋
   让你侄,给干倒了?”
     “嗨,”三叔呷了口酒:“何止干倒啊,我早就是大侄的手下败将了,唠天
   文、讲历史,我永远也白虎不过他,呵呵,可到是的!”
     “真的,”众人不服地瞅着我:“这小子,厉害啊!”
     “嫂子,”三叔满脸堆笑地冲妈妈道:“嫂子,怎么,还生我的气呐?”
     “哼,”妈妈余气未息地嘟哝道:“我除非不回来,每次回来,都让你气得
   半死!老三,如果你再这样对待我,我,我再也不回来了!”
     “妈妈,”我瞟了妈妈一眼:“妈妈,三叔那是跟你开玩笑呐,妈妈,你知
   道么,三叔正在托人,把大舅弄出来!”
     “哼,”妈妈却丝毫不买三叔的帐:“你大舅他在镇政府门前无理取闹,被
   公安局抓走,是罪有应得,自作自受!”
     “嫂子,你,”听到妈妈的话,三叔面色一沉:“嫂子,你咋能这么说呐,
   他,咋的也是你哥啊,可到是的,得,得,得,”突然,三叔又为以然地苦笑起
   来,然后,转向众人:“得喽,都别瞎白虎,喝酒!”
     “喝!”
     “三哥,”众人正你一杯,我一杯地狂灌着,不着边际地神吹胡擂着,老姑
   悄悄走到三叔身旁,扒着三叔的大耳朵颇为神秘地嘀咕一番,三叔大手一扬:
   “哦,就这事啊,老菊子,让他进来吧!”
     “哎,”老姑答应一声,像个得令的忠臣,信走出客厅大门,不多时,便领
   进一个瘦高个子、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只见中年男子虚怀若谷地走向三叔,同
   时,毕恭毕敬地称呼道:“三哥!”
     “嗯,”三叔面无表情道:“小李子,请坐吧,喝点呗!”三叔假做热情地
   说道,然后拿起杯子就要倒酒。
     “三哥,不喝,我已经吃完饭了!”小李子摆摆手,悄声说道:“三哥,我
   今天来,……”
     “嗯,我知道,小李子,你是来收租子的,对不对啊!”
     “嗨,三哥啊,瞅你说的,什么租子、租子,多难听啊,就是,就是那点房
   钱呗。这,也不是我自己的事,……,三哥啊,你多少交点,象征性的交一点,
   三哥,如果,你一点也不交,我在领导面前也没法交差呀!”
     “对,小李子,三哥哪能让你为难呢,”三叔点燃一根香烟:“小李子啊,
   我早就想跟你商量这件事啦,可是左思右想,觉得有时没法开口,我这个人面子
   矮,有些话一到嘴边就不好意思说啦!”
     “三哥,看你说的,咱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呢!”
     “是呀,今天你既然来啦,我也就趁这个机会把该说的都说了吧!……老菊
   子!”三叔向站在桌旁的老姑使了一个眼神:“老菊子,你去里屋把那个帐本给
   我找过来,我要跟李老弟算算帐!”
     “嗳,”老姑立即起身走向里屋,很快便又溜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破破烂
   烂、粘面油渍的小本子,三叔伸出手去,接过来像模像样地翻了一会,然后递给
   了小李子:“老弟,你自己好好看看吧,这院子自从我接过来以后,两年多的时
   间,修修这,盖盖那,可到是的,花掉我好几万块啊。当初,咱们讲好的租金是
   一年一万块,两年就是两万呗,那,我这两年多时间,花掉的这些维修费,又该
   怎么办呐?”
     “这,”小李子接过帐本,缭缭草草地瞅了几眼,顿然皱起了眉头:“三
   哥,这,这哪能算在我们的帐上呢?”
     “那,”三叔吐出一个烟圈,淡然道:“也不能算在我的帐上啊,房子不修
   就漏雨,暖气管子不换就没法供气,怎么过冬,工人冻的手都伸不出来,怎么干
   活!”
     “可是,这两年多,你怎么也得象征性地,……”
     “什么象征性的,”三叔掐灭烟蒂,一字一板道:“小李子,租金我一分钱
   也不少给你,至于这些维修费,镇上已经答应给我报销!我这可是给镇政府修的
   房子啊!总不能眼看着它倒掉哇!”
     “这,”小李子失望地放下帐本,站起身来:“三哥,这事,我可作不了
   主,等明天我向领导汇报一下,看领导是啥意思,三哥,你慢慢喝吧,我,先走
   啦!”
     “嗨,”三叔又假惺惺地说道:“小李子,忙个啥呀,喝点酒再走呗!”
     “不了,我还有事!”小李子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客厅。
     “咂咂,”望着小李子的背影,妈妈放下筷子,撇了撇腥红的嘴唇,冲着三
   叔满脸不屑地冷笑道:“老三啊,可真有你的啊,那么大的院子,还有那么多的
   房子,你白用了两年多,不但一分钱租金不交,到头来,人家还得给你钱。真是
   世界之大,无奇不用哇!”
     “嫂子,”三叔冷言冷语地回敬道:“你明白个什么啊,谁白用了,怎么白
   用了,租金该多少我交多少,房子我是不能给他白修,我傻啊,给别人修房子,
   几个菜喝的,可到是的!”
     “呵呵,三哥,你修什么啦?”老姑突然揭开三叔的底细:“三哥啊,你那
   也叫修房子,这抹点水泥,那塞几块麻刀,也叫修的哪家房子啊,怎么就能花掉
   好几万?”
     “哼哼,”听到老姑的话,妈妈瞪了三叔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老三
   啊,我算服你了,谁也弄不过你呀,你真绝啦!”
     “哦,”三叔长吁一声,又点燃一根香烟,默默地吸了数口,似乎是自言自
   语地嘀咕道:“哪不得用钱啊!”
     良久,三叔又冒出一句话来:“现在,动一动指头就得钱啊,冷丁到手一把
   钱,看着是不少,这一把那一把的,不知不觉地就没有啦,可到是的,回过头算
   一算,怎么也对不上!……,来,来,来,小力子,喝酒,喝酒,今天他妈的是
   怎么啦,一大早就来个要帐鬼,不吉利,不顺当,可到是的,一会,喝完酒就睡
   觉,什么也不干啦,麻将是不能打了,心情不好一玩就得输!可到是的,”
     “哎呀,我的三哥,你可真有福哇,早晨起来就喝上啦,嘿嘿,算我一个
   吧!”一个大胖子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溜进客厅,极其亲热地抱住三叔的脖子,
   三叔努力挣脱开:“去去去,总这么没正经的,象个孩子,胖子,最近挺好的
   呗?”
     “好,好,三哥,托您老的福哇!”胖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再使点劲就能
   把沙发给彻底压塌。
     “这是我师傅!”三叔指着胖子向我介绍道:“我们是一个车间的,他领导
   我!”
     “哎约,三哥呀,您可真能开玩笑啊,我还敢给您老当师傅!打死我也不敢
   啊!”
     “师傅、车间、领导?”听到三叔的介绍,望着胖子那身地道的钢铁工人装
   扮,我百惑不解地望着三叔,妈妈也迷茫地瞅着三叔,继尔,仿佛是咬牙切齿地
   问道:“老三,你恢复工作了,你又上班了?”
     “啊,咋的啦!”三叔无比自豪地瞟了妈妈一眼:“我落实政策了,我又回
   到钢铁厂上班了,我是自豪的工人阶级!怎么,嫂子,这,不行么?”
     “唉,”妈妈无可奈何地唉息一声:“我算是彻底地服了,当年,老二的工
   作也弄没了,他上访了二十多年,连个结果都没有,可是,你,唉,我服了!”
     “三叔,”我激动不已地握住三叔的大手掌:“你,是怎么把工作找回来的
   啊?”
     “嗨,”三叔有意岔开话题:“这算什么,我的档案还留在工厂,当然得给
   我落实政策啦,得,得,得,别提这些事啦,闹心,喝酒,喝酒,可到是的,”
     “闹心,”胖子乐颠颠地对我点划着胖手指:“你三叔,不但恢复了工作,
   离厂二十多年的工资,一次性补发,呵呵,二十年的工资哦,咂咂!”
     “去,去,去,”三叔拍了拍胖子的手指:“二十年的工资是不少,可是,
   我自己也没得到那么多啊,大伙都喝酒啦!”
     三叔继续说道:“呵呵,他妈的,我一宿之间就成了工人阶级,穿着一身西
   装,很像那么回事似地上班去了,车间主任给我分配了工作,我哪会干呢,可到
   是的,我这辈子连个螺丝钉都没拧过,更没摸过搬子、钳子什么玩意的。我干不
   了,就在那站着,中午了,该吃饭啦,有人请车间主任吃饭,看我穿着一身西
   服,利利整整地站着,还以为我是领导呢,非拽着我一块去吃饭!”
     “哈哈哈!”众人忍不住地大笑起来,妈妈也控制不住地咧了咧嘴角。
     “啊——哈,”三叔兴致更浓:“车间主任对我说:张老,你还会不会干点
   啥呀?我说:主任,除了喝酒打麻将,我啥也不会干!这下子,车间主任可犯了
   愁:这可咋整,让你干点什么呢?哎,我想起来啦,你看电闸吧,这也不用手,
   也不用脑,用眼睛看着就行。我说:行!我就看电闸!”
     “可是看了几天,我便觉得没意思,我呆不住哇,可到是的,家里劈里趴拉
   一大堆事,我哪有心思在这给他看电闸呀,我就找车间主任:主任,我想退休!
   他说:你要退休,也不够年龄啊!我就说:你给我想个办法,办个病退,事成之
   后,我一定好好地谢谢你。车间主任觉得有我没我是一个样,就说:你也别办什
   么病退不病退的啦,你就回家消消停停地呆着去吧,开资的时候,我派人给你送
   去。于是我就回家了。可到是的,”
     “是呀,谁也没有三哥厉害呀,有班不用上,还得有专人给他送工资。”胖
   子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沓用纸条缠绕着的钞票:“给,三哥,这是你的工资,这
   是工资条,查好!错了我可不管啦!”
     “查什么查,”三叔接过钞票胡乱塞进上衣口袋里:“他妈的,这点工资,
   我差不多都请客了,谁来给我送工资我就请他进饭店喝酒,工友们都知道了,一
   发工资的时候,大家伙都抢着给我送工资来,抢不上槽的,还生气呐,胖子,今
   天轮到你啦!”
     “嗯,三哥,该轮到我啦,我,都好几个月没来啦!”
     “他妈的,”三叔冲着胖子嘿嘿一笑:“待会,喝完酒,我还得打车,负责
   把你送回去!可到是的,”
     “三叔,”三裤子大大咧咧地破门而入,还未容他坐到餐桌旁,三叔摆摆
   手:“三裤子,你开车来的,正好,给我办点事!”
     “啥事?”三裤子一边往嘴里塞着肉片,一边问道,三叔递过一张小纸条:
   “去县里一趟,找这个人,把两溜溜棒,弄出来!”
     “哦,”三裤子接过纸条,认真地瞅了瞅:“好,三叔,我这就去!”
     “我也去,”我放下酒杯,不顾三叔和老姑的劝阻,跟在三裤子的屁股后一
   面,一头钻进汽车里。
     我掐着小纸条,三裤子驾驶着汽车,经过一番周折,终于如愿地见到了大
   舅,当有关人员接过纸条,示意大舅已经重获自由时,望着警察手中的小纸条,
   大舅怔怔地,但却是坚定地摇了摇乱草堆般的脏脑袋:“不,不,我不出去,不
   是拘留我十五天么,还差三天啦,我不出去,我一定要蹲满半个月,名正言顺的
   出去,我可要不起这份人情!”
     “大舅,你,”我苦涩地瞅着让人哭笑不得的大舅:“大舅,你,唉——”
(一百五十三)
     “嘿嘿,”从拘留所回来,三裤子一边驾驶着汽车,一边与我闲聊着:“哥
   们,你大舅这个人,真是个活宝啊!”
     “唉,”我不耐烦地摆摆手:“哥们,你就别提他啦,闹心!”
     “好,好,不提他啦,不提他啦,”三裤子收起讪笑,认真地问我道:“哥
   们,咱们俩个好不容易单独在一起,还是别东拉西扯地胡闹了,唠点正经事吧。
   哥们,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了没有哇?”
     “哦,”我断然回绝道:“我不想搞什么开发,我要把那片土地,卖掉,我
   的兴趣,不在这里,在南方!”
     “卖?”三裤子狡猾地撩了我一眼:“哥们,你卖得了么?我五奶,让你卖
   么?老姑,让你卖么?”
     “这个,”我冷冷地答道:“我正在做奶奶的工作,老姑么,难度不是很
   大!”
     “嘿嘿,哥们,”三裤子表情复杂地用眼角瞟视着我:“说实话,你为什么
   要卖地,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故乡,小时候,你年年都要来故乡,每次回去,都
   是哭天抹泪的,不愿意回去!”
     “唉,”我将面庞转向窗外:“哥们,岁月无情啊,我承认,我变了,如今
   在我的身上,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儿时的童贞啦,我变成一个无赖喽!”
     “不止这些吧,”三裤子毫不客气地直捣我的内心世界:“那都是表面的,
   糊弄人的玩意,你执意要离开故乡,是为了老姑吧?是啊,你跟老姑,在故乡这
   么屁股大的一个小地方……,呵呵,的确不太方便啊。镇子不大,却人多嘴杂!
   谁家有个什么大事小情的,哪家的公鸡打个鸣,哪家的小狗放个屁,谁他妈的都
   知道,咂咂咂地讲究个没完!……,哥们,如果我没猜错,你一定是出于这方便
   的考虑吧!”
     “哼,”我从鼻孔里哼哼道:“哪有的事,我跟老姑的事,你少嘞嘞几句行
   不行啊,你烦不烦啊?还有脸挖苦别人喜欢窥探他人的隐私,热衷于讲究人,我
   看呀,你比谁讲得都欢,……”
     “呵呵,”三裤子闻言,吐了吐最擅长搬弄是非的厚舌头:“哥们,对不
   起,算我错了,还不行么,以后,我不讲了,再也不讲了!我向毛主席保证。”
     “唉,”望着窗外热浪滚滚的大地,我感叹道:“我变了,故乡,也变了,
   变得让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陌生感和疏远感,唉,真是让我无奈啊,……”
     “哥们,”三裤子将方向和盘一转,汽车吱嘎一声,驶下了公路:“哥们,
   走,找个地方,开开心去吧!”
     “去哪?”我余气未息地瞅了瞅三裤子。
     “这个么,”三裤子神秘地说道:“去哪,就用不着你操心了,哥们,今天
   我请客!就算是向你赔不是吧!”
     三裤子转动着方向盘,汽车在蛛网般的乡路上绕过来,拐过去,大约折腾出
   十余华里,在一座叫不出名字来的小村口,突然出现一处宽阔的院落以及数栋造
   型怪诞的建筑物。待汽车缓缓驶进院落后,站立在院门口的服务生,恭恭敬敬地
   拉开车门:“先生,请——,”
     “啊——,”三裤子兴奋地嚷嚷起来,冲我挤眉弄眼一番,然后,便大摇大
   摆地走进一间其外形尤如兵马俑博物馆般的庞大建筑物里,我也紧随其后悄然无
   声地溜了进去。
     当我走进宽阔、明亮的大厅时,眼前的一切让我彻底地惊呆了,确切点说,
   这庞大的建筑物,应该是一处大花窖,阳光从天棚的玻璃窗上直射而来,道道令
   我目眩的强光劲洒在茁壮盛开的各种花卉上,发散着让我眼花缭乱的光芒,那朵
   朵娇态炯异的鲜花,看得我目不暇接,置身其间,仿佛进入了童话世界。短暂的
   兴奋之余,我深深地呼吸起来,顿时,股股芬芳,甜甜地灌进我的咽喉里,周身
   倍感空前的舒爽。
     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
     我正惊讶不已地欣赏着这充满诗情画意的浪漫美景,头顶上传来清脆的哗哗
   声,我循声抬头望去,从耸立着的一座假石山上,仿真的黄果树瀑布飞流直下,
   在假石的山脚处,汇集成一条湍急的河流,滚滚而来,我的目光不自觉地随着人
   造的河流瞟视而去,直至河流淌到脚边。哇,脚边恰好有一座小巧的木拱桥,我
   大嘴一咧,笑嘻嘻地迈上小拱桥。
     “哥们,傻瞅啥呐,快过来啊!”三裤子催促我道:“快过来啊!”
     迈过小拱桥,沿着曲径迂回、流水潺潺的沟渠,我便钻进幽暗的、散发着草
   泥芳香的林荫之中,在一处花木簇拥的空旷地上,若隐若现地伫立着一处古朴的
   小木屋,清泠泠的渠水环绕着小木屋缓缓流淌而过,眼前又突现出一处可爱的小
   拱桥。
     “哇,太美啦!”再次迈上小拱桥,我由衷地赞叹起来:“小桥、流水、人
   家,啊,真是人间仙境啊!”
     “两位先生,请进吧!”身着艳丽旗袍的服务员小姐非常客气地推开小木屋
   的房门,并不宽敞的屋子里陈设古朴,空气清新,西侧是一扇硕大的玻璃窗,站
   在玻璃窗旁举目望去,隔壁平展展土地上栽植着绿油油的山野菜。
     “菜地?”我怔怔地自语起来:“怎么,来到菜园子啦!”
     “嗯,”三裤子一屁股坐到餐桌旁,悠然地接过服务员小姐递过来的菜谱:
   “啊,哥们,我还是第一次到这地方来,据朋友介绍说,这里的疏菜很有名气,
   都是现吃现摘,不施任何化学肥料,绝对的绿色食品啊,哥们,想吃点啥啊?”
     “随便,随便!”我完全被这怡人的美景所吸引,哪里还有心思胡吃海喝:
   “随便,什么都行啊!”
     “哼哼,”三裤子面呈难色:“随便,什么都行?这,哥们,你倒底想吃点
   什么啊?”
     “先生,”见三裤子迟迟点不出菜肴来,手握笔纸的服务员小姐大大方方地
   建议道:“先生,我们这里有一道最有名的特色菜!”
     “哦,”三裤子放下菜谱:“什么特色菜啊,给我介绍介绍吧!”
     “好的,”服务员小姐小嘴冲着玻璃窗外的绿地一呶:“呶,先生,莳新的
   野菜,应有尽有!”
     “嗨,”三裤子冷笑道:“原来就是小毛菜啊,这有什么吃头啊,没劲!”
     “先生,我还没介绍完呐!”服务员小姐继续道:“莳新的野菜,蘸上我们
   饭店特制的调味品,……”
     “哼哼,”三裤子摇晃着二郎腿:“蘸什么,还不都是小毛菜,哇,”三裤
   子无意中扫视一眼菜谱:“我的天,你们店,想宰死谁啊,一盘小毛菜,咋这么
   贵啊!”
     “先生,”服务员小姐瞅了瞅菜谱,抹满香脂的小脸有些臊红:“先生,这
   盘特色菜,调味品,很贵的,……”
     “再贵,也得有点谱啊,这,这,一盘小毛菜,就敢要好几百元啊,你们干
   脆抢钱去算了!”
     “先生,”服务员小姐面庞愈加绯红起来:“这调味品里面,有新鲜的初
   乳!”
     “啥,”我大吃一惊,呆呆地望着服务员小姐:“初乳?谁的初乳,大奶牛
   的初乳?”
     “不,”服务员小姐撩了撩秀发,小脸蛋红胀得尤如熟透的大栗子:“先
   生,不,不是奶牛的,是人的初乳,……”
     “哈哈哈,”听到服务员小姐的介绍,我怦然心动,不由得起想乌日额来:
   啊,哺乳期的少妇,那乳汁,真是绝好的饮料啊!
     “真的啊,”三裤子一脸淫相地盯视着服务员小姐:“人奶,怎么吃啊?嘿
   嘿!”
     “先生,”服务员小姐腼腆地点弄着手中的油笔杆:“我们店聘用了正值哺
   乳期的小姐,她们,如果先生需要,她们,会现场,挤的,先生,要不要来一盘
   啊,尝尝鲜啊?”
     “呵呵,哺乳期的小姐,现场挤,嘿嘿,新鲜,新鲜,……”三裤子冲着服
   务员小姐淫笑道:“那,好吧,就来一盘,尝尝鲜吧,我倒要看看这道好几百元
   的小毛菜,有什么新鲜的,呵呵,”
     “好的,先生,”服务小姐继续问道:“还需要不需要别的什么菜啊,”
     “哦,哦,”三裤子心不在焉地又随意点要了几盘菜肴,末了,又吩咐道:
   “小姐,再给我们来两杯冰镇的鲜啤酒!嘿嘿,”
     “好的,先生,”服务小姐唰唰地记录着:“先生稍等,菜和酒,马上就上
   来!”
     “呵呵,”待服务员小姐走出小木屋,三裤子冲我神秘地微笑道:“呵呵,
   哥们,这我可头回听说啊,山野菜蘸人奶吃!哈哈,新鲜,新鲜,从来没听说过
   啊!”
     啪——,啪——,啪——,数盘盛着水灵灵嫩野菜的小瓷碟相继摆放到餐桌
   上,冰镇的鲜啤酒也用托盘端了上来,然后,服务员小姐冲着门外,小手一扬:
   “大梅,进来服务吧!”
     “嗳,”随着一声娇羞的应答听,一位身材丰满,但穿戴却比较朴素的年轻
   少妇,满含娇态地走进小木屋,我和三裤子不约而同地将淫邪的目光,聚焦到少
   妇的身上:“呵呵,小姐,请坐!”三裤子笑嘻嘻地拽过一把椅子,少妇微微一
   笑,很是拘谨地坐下身来:“谢谢大哥!”
     “先生,请用餐吧,我出去了,”服务员小姐冲着我和三裤子甜甜地一笑:
   “如果还需要什么,请按电铃,我会随时进来服务的!”
     “谢谢,”我向服务员小姐摆了摆手,目光却始终停滞在少妇的胸脯上,见
   我色迷迷地盯视着自己的丰胸,少妇难为情地低下头去,三裤子则咧着大嘴,粗
   野地推了少妇一把:“大梅,别不好意思啊,开始服务吧,来,”说着,三裤子
   便将大掌伸向少妇的胸乳:“来,亮亮灯吧!”
     “哦,大哥,我自己来!”在三裤子生硬的拽扯之下,少妇大梅红头胀脸地
   解开外衣,扑楞一下,一对美艳的丰乳陡然呈现在我的色眼之前,颤微微的乳头
   溢淌着星星点点的乳汁:“啊——,”我不可抑制地长叹一声,手指尖哆哆乱抖
   地溜将而去,在小巧的乳头上轻轻地划抹一下,然后,塞进嘴巴里,吧嗒、吧嗒
   地吮吸起来:“啊,真甜啊!”
     “嘻嘻,”大梅低附着脑袋,小手伸向小瓷碟,抓过一枚菜叶,像模像样地
   涂抹着汁液漫溢的乳头,然后,将挂满汁液的菜叶,讨好地递向我:“大哥,
   呶,应该这样蘸着吃!”
     “谢谢,”我忙不迭地接过菜叶,得意忘形地塞进嘴里,连咀嚼都忘记了,
   哧溜一声,便吞咽而下,然后,自己拣起一枚菜叶,模仿着大梅的样子,贪婪地
   涂抹着。
     “啊——”我一边涂抹着大梅的乳头,一边狂饮一口冰凉的鲜啤酒:“哇,
   爽,爽,真爽啊!”
     “嗨,”三裤子则不耐烦地扔掉菜叶,大嘴巴凑到少妇的胸前,正欲叼咬溢
   满汁液的乳头,大梅慌忙护罩住:“大哥,不能,不能,这不在服务项目之中
   啊!”
     “嗨,他妈的,”三裤子不容分说地推瓣着少妇的手掌:“什么不在服务项
   目中,什么啊,我给钱,老子有钱,我给钱!”
     “大哥,”少妇依然死死地罩护着乳房:“如果你真的想直接用嘴啯,那,
   得另外打小费!”
     “行,他妈的,”三裤子顺手掏出一张钞票来,啪地拍按在餐桌上:“呶,
   给,够不够啊,操!”
     “够——了,”少妇大梅毫不客气地抓过钞票,然后,乖顺地移挪开手掌,
   将美艳的丰乳,奉献到三裤子的嘴边:“呶,大哥,你就随便啯吧!”
     “哈,”三裤子一把捧住少妇的美乳,大嘴一张,咕叽咕叽地吸吮起来:
   “啊,这才叫过瘾呐,刚才,那叫啥破玩意啊,蘸来蘸去的,那点奶水,还不够
   他妈的闲打牙的呐,哎,”三裤子冲我挤了挤眉毛:“哥们,过来啊,一人一
   个,一起啯呀!”
     “嘿嘿,”我也扔掉菜叶,捧住少妇大梅另一只酥乳,与三裤子一起,毫无
   羞耻感地、咕叽咕叽地吮啯起来。
     ……

                 (一百五十四)
     小镇的生活是沸腾的,人人都是忙忙碌碌,日子过得甚是充实,决不像我,
   无所事事,闲极无聊,度日如年。老姑尤其如此,她几乎每天都有人邀请,乐此
   不疲地参加各种各样的婚丧嫁娶的宴会。租赁土地的费用,很大一部分都投入到
   这种毫无意义的“礼尚往来”之中,这不,我敬爱的八爷安然地故去了,不意之
   中,老姑又来了一份数额不菲的“礼钱”!
     “力啊,来,试试这身衣服,”临行之前,老姑当然要如此这般地将我刻意
   装扮一番,直至她感到心满意足为止,在老姑的心目,我是她的骄傲,更是她引
   为自豪的炫耀,逢人便不厌其烦地介绍道:“嘻嘻,这是我大侄!”
     望着老姑那份激动,那份得意,那份光荣,使我不由得想起当年,奶奶背着
   我,走东家、串西家,逢人便说:“呶,这是我大孙子!”
     “嗯,好啦,”老姑仔细地端祥着我:“咂咂,我的大侄,长得真漂亮,越
   看越受看,嘻嘻,”说着,老姑踮起脚尖,捧住我的面庞,爱情绵绵地吻了我一
   口:“啊,我的大侄,姑姑真是稀罕不够哇!走吧,”
     肆意亲吻一番,老姑又整理一下我的衣襟,然后,挎起我的手臂,无比骄傲
   地走向八爷家,参加一场据说是规模空前盛大的丧礼去了。
     八爷家并不宽敞的院落里人山人海,悬系在大柳树梢的高音大喇叭播放着剌
   耳的哀乐,刚刚搭设起来的灵棚挂着巨幅的挽联、摆满了硕大的花圈。灵棚前巨
   大的、油彩纷呈、做工考究的棺椁格外引人注目,此刻,痛快淋漓地豪饮了一
   生、随心所欲地滥赌了一世的八爷,安祥地酣睡其中。
     在棺椁的东侧,按照辈份的尊卑,穿着不同的丧服,高低错落地跪着八爷留
   下的子子孙孙们,每当有乡邻前来吊丧,一挨跪在八爷的灵位前,这些子子孙孙
   们便与吊丧者一同,咕咚咕咚地往前面的塔塔米上捣磕着早已撞木的脑门。
     “上祭喽!”
     响头磕过,吊丧人终于如卸重负地爬起身来,伴随着司仪装腔作势的吆喝
   声,吊丧者大手掌一摆,诚慌诚恐的跑堂小二忙不迭地端过一盘我从来没有见识
   过,更没有品尝过,当然也就叫不什么名字来的美味佳肴,递到吊丧人的手中,
   吊丧人接过瓷盘,冲着八爷的灵位,让我莫名其妙地嘀咕一番,然后,毕恭毕敬
   地将瓷盘摆放在早已堆满大小瓷盘、碗碟的木案上:“八叔,这是五侄的一点心
   意!”
     “嘿嘿,”望着这乱纷纷的场景,我茫然地嘟哝道:“八爷早死得好好的
   啦,再好的菜,也没法吃了!”
     “嗨,”老姑推了我一把:“大侄,严肃点,这是留给八叔到阴间享用的!
   大侄,准备好,快到孙子辈啦,轮到孙子辈上祭的时候,你可是头一个上场哦,
   喂,大侄,到时候,你知道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啊?”
     “是呀,该说些什么啊?”听到老姑的话,我的确为难起来,平日里神侃胡
   擂、天南地北,可以三天三夜滔滔不绝的我,此刻,在八爷的葬礼上,却不知道
   说些什么了!
     “力啊,快,该你了!”我正苦苦地思忖着上场的台词,老姑突然将我推出
   人群:“大侄啊,还傻楞着干么呐,快去给八爷上祭啊!”
     “八爷,”在老姑的推搡之下,我踉踉跄跄地走到八爷的灵位前,八爷的子
   孙们见状,纷纷向我投之以无比敬畏的目光!啊,人啊,还是有钱好哇,连他人
   瞅视你的目光,都迥然有别:“小力子,二叔替八爷,谢谢你啦!”
     “力哥,谢谢力哥给爷爷上大祭!”
     “……”
     “八爷,”给八爷咚咚咚地磕过一番大响头,我站起身来,望着周围人们热
   切的、羡慕的、充满钦佩的目光,我紧张的心情稍微有些放松,咳咳地清了清咽
   喉,便顺嘴胡诌起来:“八爷,我敬爱的八爷,你是镇上大名鼎鼎的老革命,为
   建立新中国,立下了不可磨灭的丰功伟绩!”
     “哗——,好!”人们咂咂赞叹道:“说得好,说得好,看,还是人家城里
   长大的人,说话,就能说到正经地方!好,好!”
     “八爷,”我继续东拉西扯道:“八爷,你虽然德高望重,却平易近人,从
   来不居功自傲,主动接近人民群众,与人民群众打成一片。你为人心胸坦荡,刚
   正不阿,……”
     “好,好,说得好,”见我没完没了,司仪有些不耐烦,是啊,我一个人如
   此滔滔不绝下去,别人怎么办?你看吧,身后等着给八爷上祭的人,都排出大院
   门外的马路上了:“上——祭——喽!”
     司仪一声长喝,非常讨厌地打断我的临场发挥,跑堂小二端着不锈钢托盘,
   走到我的面前,我抓过盘中的酒瓶:“八爷,大孙子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与八爷
   喝酒的事情,是八爷启蒙了我,教我学会了喝酒!”
     “哈哈哈,”身后传来嘻笑声:“这小力子,说着说着,就下道喽!哈哈
   哈,”
     “八爷,这瓶人头马,送给您,算做大孙子的一点心意吧!”
     “呵呵,这小子,知道他八爷活着的时候,爱喝酒,得,上祭就上了一瓶
   酒,”
     “城里人尽出洋相,上祭哪有上酒的呀,”
     “咂咂,不过,这可是洋酒哟!”
     “是啊,人头马,多少钱一瓶啊!”
     “咱哪知道哇,咱以前,可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啊!”
     “……”
     “大侄,”待我回到老姑身旁,老姑笑吟吟地掐拧着我的腮帮,脸上洋溢着
   无比自豪和空前的幸福之色:“大侄,真有你的啊,又瞎白虎上了!嘻嘻,”
     “姑姑,”我不解地问老姑道:“你怎么没给八爷上祭啊?”
     “哦,”老姑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卑微地说道:“力,你不懂,女人家,是
   不能上祭的!”
     “哼,”我撇了撇嘴:“重男轻女,封建!”
     “嘻嘻,”老姑却不以为然:“就这个规矩啊,这是祖上留下来的啊,女人
   不能上祭,所以啊,力,”老姑爱怜地挽住我的手臂,认真地说道:“所以啊,
   力,等奶奶老的时候,姑姑就指望你,代表姑姑给奶奶上一个大祭啊,力,如果
   没有你,谁替姑姑给奶奶上祭啊!”
     “嗨,”我无奈地耸了耸双肩:“什么上祭不上祭的,姑姑,扯这些玩意,
   有啥用啊?”
     “可是,人活着,不图别的,累了一辈子,死了,总得热热闹闹的啊,哪能
   像只耗子,扔出去就拉倒呐!”
     “姑姑,”见还是无法说服老姑,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转移了话题,打
   趣道:“姑姑,女人不能上祭,这也好,起码,省钱啦!”
     “嘿嘿,”老姑冲我妩媚地一笑,继尔,秀眉微皱:“省钱,省什么钱啊,
   女人虽然不能上祭,可是,钱更省不下,呶,”老姑指了指木台上一群吹吹打打
   的鼓乐手道:“这些鼓乐班,都是你八爷的女儿、侄女、孙女们花钱雇来的,
   这,可比上祭,贵多喽!”
     “哦,豁豁,”我瞟了一眼木台子:“姑姑,那,你也入股啦!”
     “哼哼,”老姑小嘴一咧:“那还用问,这事,还能跑了姑姑么!”
     “啊——哈,出殡喽,出殡喽!”
     八爷的丧礼达到了最高潮,十多个壮年汉子手提着棍棒绳索等各种工具,大
   大咧咧地赤膊上阵,吆三喝四地抬起八爷沉重的棺椁,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在此
   起彼伏的哀乐声、唢呐声、锣鼓声中,缓缓地走出院落,来到熙熙攘攘的大街
   上,引起过往行人,以及闲杂人等的伫足,许多好事者,索性汇入其中,指手划
   脚地尾随在长长的队伍后面。
     “喂,吹啊,吹啊,卖点力气啊!”人们喋喋不休地怂恿着吹鼓手们:“吹
   啊,你看,老菊子雇的那班人,吹得多卖力啊,咱们本家,咋的也不能让外家给
   压住哇,吹,吹,”
     “对,使劲地吹,压过老菊子她们那班。”
     “如果压过她们,我给赏钱!”
     在人们的催促之下,在“赏钱”的诱惑下,吹鼓手们纷纷振作起来,隔着八
   爷的棺椁,与另一侧的,由老姑雇佣来的吹鼓手们叫阵般地比试起来,而老姑雇
   佣来的吹鼓手们更是不甘示弱,积极应战,于是,在小镇的大街上,上演了一出
   规模空前的鼓乐大赛。
     “力,”老姑气喘吁吁地追上我:“力,你瞅瞅,姑姑都忙糊涂了,等会,
   你八爷下葬的时候,你准备给八爷,扎点什么纸活啊?”
     “纸活,什么纸活?”
     “呶,”老姑指了指身后装满花圈的大卡车,上面拥塞着色彩艳丽,做工精
   细的纸牛、纸牛、纸人,等等:“大侄,这是大家送给八爷的,咱们也不能差过
   啊,你好好地想一想,应该买个什么纸活,送给八爷呐!”
     “嘿嘿,”望着卡车上五颜六色的各种纸牛和纸马,我略微思忖一番:“有
   了,”我笑嘻嘻地对老姑说道:“姑姑,据我了解,八爷生前,除了喝酒,最喜
   欢的事情,便是打麻将,得啦,这样吧,纸牛、纸马,已经有人送了,我,就送
   给八爷一幅麻将牌吧!”
     “哈,”老姑禁不住地笑出声来:“大侄,亏你想得出来,”老姑捋了捋散
   乱的秀发:“行,当家的,就照你的主意办吧!走,”老姑扯了扯我的衣襟,下
   颌呶向路边一家制花店:“走,大侄,咱们给你八爷,做幅纸麻将去!”
     “什——么?”制花店的老板是一个脑袋又大又圆,身体又矮又胖的中年汉
   子,听说我要订制一幅纸麻将,圆脑袋可笑地摇晃起来:“没听说,没听说啊,
   哪有给老人家送麻将的!真是新鲜,净瞎扯!”
     “嗨,”我没好气地催促道:“操,让你做,你就快点吧,该多少钱,就多
   少钱,一个子,也不少给你的啊!”
     “什么时候要!”
     “现在就要,你瞧,”我指了指窗外:“正在送葬呐,急等着用啊,越快越
   好,晚了,就没有意义了!”
     “可是,”圆脑袋面呈难色:“一百多张牌,一个一个地糊起来,得多少时
   间啊,恐怕,来不及吧!”
     “嗨,”我刚刚点燃一根香烟,听到圆脑袋老板的嘀咕,望着手中的火柴
   盒,我灵感突现:“来不及,呶,就用这个,包层彩纸,代替麻将牌!”
     “哈,”圆脑袋老板恍然大悟地咧嘴笑了起来,一把夺过火柴盒:“行,
   行,这个主意真是不错啊,哈哈,快,”说着,圆脑袋老板吩咐手下的徒弟道:
   “快,多买几包火柴来!”
     圆脑袋师徒数人各负其职地操作起来,很快,由一百多个火柴盒糊制而成的
   麻将牌,便小心奕奕地装进了外皮精美的方纸盒里,圆脑袋老板抹了抹满脸的汗
   水,交差般地将纸麻将牌递到我的面前:“先生,做好了!”
     “谢谢,”我掏出一张钞,啪地甩到工作台上:“谢谢,呶,钱在这!”
     当我捧着纸麻将牌大步流星地赶到辽河畔的坟地时,人们恰好开始焚烧从卡
   车上倾卸下来的、数不清的纸牛、纸马、纸人等物,熊熊的火舌映舔着八爷殷红
   的大棺椁,我突然想起什么:“姑姑,现在,还让土葬么?”
     “不让了,”老姑认真地答道:“可是,老人死后,一般情况下,还是土
   葬!”
     “那,政府不管么?”
     “嗨,”老姑答道:“管,当然管,可是,只要肯交贰万元罚款,愿意怎么
   埋,就怎么埋!”
     “豁豁,这叫什么管法,啊,故乡的土地,本来就极为稀少,再这样大兴土
   葬之风,后果真是让人担忧哇!”
     “哎呀,”老姑撇了撇嘴:“大侄,你真是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想
   得那么多干啥,以后,如果姑姑死在你的前头,你千万可别把姑姑给烧了啊,一
   定要,”老姑指着八爷的棺椁:“也要给姑姑买个上好的棺材,埋在辽河边!大
   侄,行不,算姑姑求你了!”
     “嘿嘿,”望着姑姑慈详而又真诚的面容,我又瞅了瞅手中的纸麻将牌:
   “行啊,姑姑,把姑姑埋完了,也给姑姑送幅纸麻将,嘿嘿,咱们姑侄俩,到阴
   间玩去!”
     说完,我手掌一挥,呼的一声,将刚刚糊制而成的纸麻将牌,投掷进熊熊的
   烈焰之中。
     ……

                 (一百五十五)
     我估计大舅拘留期已满,应该重获自由,回到家里了,于是,在三叔一脸轻
   薄的指点之下,我爬上高高的辽河大堤。沿着孤线形的堤坝径直走向东南方,大
   约走出五、六华里之后,目力所及之处,便会看见一座简陋的草舍,孤零零地俯
   卧在坝底的田野之中——那便是大舅的宅邸了。
     一条弯弯曲曲的田间小道与草房的东侧山墙断断续续地衔接着,草房的形状
   活象是一个小顽童的即兴之作,仔细地端详一番,又酷似一个被淘气的孩子恶作
   剧般的、一屁股压扁的积木盒,要多么难看有多么难看,要多么丑陋有多么丑
   陋。
     在草房的顶端,歪歪扭扭地竖立着一个比萨斜塔似的铁皮烟囱,从那黑不溜
   秋的烟囱口里窜出一小股浓烈的饮烟,鬼鬼祟祟地飘浮到堤坝上,又屁滚尿流地
   消失在河床边。一扇严重走形的破窗户,凄惨地眨巴着无神的眼睛,呆呆地凝视
   着空空荡荡,死亡般寂静的院落。用秸杆捆扎起来的篱笆墙,把院子圈成一个毫
   无规则的几何图形,梯形,不是,菱形,也不是,多边形,还算差不多吧!篱笆
   墙东倒西歪,多处已经彻底塌落。
     迈过七裂八扭的破门槛,咕咚一声,尤如掉进阴暗潮湿的地窖里,黑乎乎的
   房间里异味充溢,让我无法喘息。顶棚,不,确切一点说草舍根本没有顶棚,那
   梁木、那檩木,均毫无遮掩地裸露着,挂满油污,结成为许多个厚厚的灰网。红
   砖铺就的地板上漫淌着油乎乎的脏水,冷丁踩踏在上面,有一种让我不安的、粘
   乎乎的感觉。
     没有刷油的门框挂着一块早已丧失本色的门帘,肮脏得做块抹布都不合格。
   紧依着抹涂着黄泥的西侧墙壁,有一张东摇西晃的破桌子,我敢肯定,只要稍微
   触碰它一下,立即便会人仰马翻,桌子上有一个盛着大半瓶白酒的瓶子和几个挂
   满油渍、碗口象个脱齿的老太太的破瓷碗。桌子的右侧有一个开了花的、吱呀呻
   吟的破沙发,沙发旁边还有一把三条腿的木椅子。
     大舅的生活还是那般的狼狈,仅有的一点可怜的生活物品杂乱无章的随意丢
   弃,好象刚刚被盗贼折腾过,混乱得简直无法形容。屋子里所有的物品,包括喘
   气的活人,都肮脏得让我不敢接近。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刚刚出狱,身材矮小的大舅,皮肤愈加黑沉粗糙,头发大概几个月也没有梳
   理过,乱蓬蓬的活象是一片被冰雹袭击过的芦苇塘,扣在呆滞的脑门上,见我走
   进屋来,大舅激动地咧开干枯的、双唇多处溃烂的嘴巴,露出两排可笑的破牙
   床,那几颗里出外进黄板牙,极其滑稽地、彼此毫不相干地、孤单单地扎在深紫
   色的齿床上。望着大舅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似乎重病缠身,一脸的垂死之相。
     “啊,小力子,大外甥来了!”见我走进屋来,大舅兴奋地站起身来,屁股
   蛋上的破布丁,依然可笑地摇晃着,他一边亲切地拽握着我的手臂,一边打发舅
   母刷锅炒菜:“他舅母,赶紧炒几个菜,我跟小力子,喝一口!”。
     “哎呀,大舅哇,你就别麻烦啦,我刚刚喝完,现在还没醒酒呢!……唉,
   大舅哇,这一晃,有好些年没有看到你啦,我真得挺想你的!”我坐到大舅的身
   旁。
     大舅伸出枯黄的、青筋暴突的手掌,轻轻地拍打我着的肩膀:“力啊,谢谢
   你,为了大舅那档子事,四处托人,想帮助大舅早点出来,大舅永远感谢你!”
     “可是,大舅,”我不解地问大舅道:“三叔已经托好了人,你却为什么不
   出来,非得蹲满半个月,大舅,你发这犟劲,有什么用哇!”
     “大外甥,”大舅顿了顿:“你三叔的情,大舅可领不起啊,你三叔是什么
   人,那是咱们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啊,而大舅,又是个啥呐,穷光蛋一个,”
     “嗨,大舅,你想得太多了,三叔,会要你什么人情啊!真是的,”
     “大外甥,大舅是这样想的,为了大舅,你已经费不少心思了,大舅,怎么
   好意思再麻烦你啊!哎哟,”大舅突然尖叫一声,痛苦地坐下身来:“哎哟,脚
   痛!”
     “大舅,”我关切地望着大舅:“你的脚怎么了?”
     “唉,”大舅痛苦地呻吟着,满脸感激之情地说道:“小力子,难得你还能
   来看看大舅哇,大舅很高兴。唉,大舅完啦!大舅这辈子算是彻底地完蛋喽!大
   舅要死了,马上就要死啦,死啦!你看!”大舅挪了挪屁股,撩起裤腿,露出后
   脚跟让我看。我的老天,大舅的脚跟处有一个手指般粗大的溃口,塞着棉花球,
   浓血漫溢。
     “唉,这是脉管炎,大外甥,大舅现在连走路都吃力喽!”大舅放下裤腿唉
   声叹气地说道。
     “呀,呀,呀,妈,妈,”
     凌乱的土炕上有一个小男婴呀呀地、欢快地乱叫着,毫无目的地舞动着两支
   小手,象是欢迎我,又象是取笑我。
     “大舅,这是谁的孩子啊!”我问大舅道。
     “还能是谁的,你表弟的呗!”大舅抓起桌上的半瓶白酒,使劲呷了一口:
   “唉,大外甥呀,我们这一家人呐,没有一个得好的,我就不用提啦,你表弟也
   够惨的啦,没有职业,一分钱也挣不着。小力呀,人要是没钱,那就算拉倒哇,
   那就不是人喽。这不,为了活命,我的儿媳妇只好扔下个正在吃奶的孩子,去一
   家新开业的大酒店,给客人当奶娘!唉,”
     “啊——”听到大舅的嘟哝,我的脑袋嗡地一声:啥?表弟媳妇当了奶娘?
   而我,就在几天前,还玩弄过一个当奶娘的少妇,莫非她,就是我不曾相识的表
   弟媳妇?我的老天爷啊,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唉,”大舅叹息道:“你瞅瞅吧,嗯,放着自己家的孩子不喂,饿得孩子
   嗷嗷乱叫,而她,却去酒店,把奶人给别人吃,这,是什么世道哇,还让不让穷
   人活喽!”
     “唉,大梅去了那种地方还能有好哇,”屋外的舅母接茬道:“什么当奶娘
   啊,说白了,不就是窑子娘们么,唉,儿媳妇成了窑子娘们!唉!”
     哇——,大梅!果然是她!我顿然呆若木鸡:大梅,就是我与三裤子一同吮
   吸过乳汁的大梅?乖乖,我真是丧尽天良,该遭雷劈啊!
     “唉,”大舅又狠狠地呷了一口白酒,继续道:“小力子啊,这日子,大舅
   可怎么过啊,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你表妹,她更糟心。结婚才一年多,她女婿
   帮着自己的弟弟拉砖盖房子,那天正好赶上下大雨,路滑,走着走着,车就翻到
   了沟里,她女婿被滚出来的砖头压瘫痪了。现在呀,说他是死人吧,可是还能喘
   气、吃饭,你说他是活人吧,却一动也不能动,连自己的媳妇都不认识啦。你说
   这个家还怎么过啊!唉呀!……,没有办法,你表姐她啊,只好出去干那个营生
   啦!”
     “啊——,”我又一次震惊起来:怎么,表姐,做鸡了!
     “孩子他爹啊!”舅母带着哭腔接着说道:“昨天,我估摸着你该回来了,
   就寻思着去大丫头那要几个鸡蛋,给你炒个下酒菜,就算是给你接风了,可是,
   我一推开她家的门,你猜猜,我看到了什么?唉,”
     “什么,他舅母,”大舅木讷地嘀咕道:“大丫头家,除了那个不死不活的
   瘫子,再就是进进出出的嫖客,除了这些,你还能看到了什么啊?”
     “唉,孩子他爹呀,大丫头没有活路,干那个,就干那个呗,总是比饿死强
   啊,可是,嫖客,你倒是一个一个地往家领呀,也不说,一招就是一大群哟!
   唉,……”
     “什么,一大群!”大舅干枯的身体猛然一颤:“一大群?这,他舅母,你
   说什么呀,大丫头往家招了一大群嫖客?怎么,她,不打算活喽?她,要累死
   呀!”
     “唉,”舅母以哭腔讲述起来,句句听得我心直淌血:“唉,他爹,我一推
   开房门,豁,就见五个大男人,一溜并排地坐在炕沿上,一个个贼眉鼠眼地盯着
   大丫头,再看看咱们的大丫头吧,正笑嘻嘻给他们点烟呐!他爹,你说,如果我
   不去,过一会,这五个汉子,不得轮班操咱们的大丫头啊!唉,”
     “唉,”大舅无奈地叹息着:“这,有什么办法啊,这,是什么生活啊!大
   丫头家,这不成了配猪所!”
     “大舅,”我伸出哆哆乱抖的手,按在大舅的手掌上:“真没想到,表姐,
   落到这种地步!”
     “唉,还不是钱、钱、钱!”大舅咬牙切齿着,那愤懑的神情,恨不得用仅
   剩的几颗残牙,将可恶的金钱,撕扯个粉碎。
     “钱,钱,钱,你是个什么东西呀,我他妈的没有别的本事,除了照相,什
   么也干不好。为了活命,我做过各种小买卖,可是,干什么,赔什么,我卖过疏
   菜,可是,卖到最后,连手推车、秤杆子,也他妈的一起卖了、连本上仓了!
   唉,我想找你姥姥,借几个钱,买部二手的旧相机,重操旧业,也能勉强糊口。
   可是,你姥姥她,死活不借,唉,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妈哟!”
     “姥姥,”听着大舅喋喋不休的述说,我不由得想起三叔讲述的,大舅与姥
   姥争抢一部破收音机的荒唐事,于是,我问大舅道:“姥姥呐,她挺好的呗?身
   体健康么?”
     “她,”大舅恨恨地嘟哝道:“她,活得比谁都好,比谁都滋润!你姥爷活
   着的时候,挣的钱,都由你姥姥保管,你姥爷死了,她,揣着你姥爷攒下的钱,
   出门(出嫁)了,咂咂,”大舅面露鄙色:“大外甥,你听听,嗯,七十几岁的
   人了,出门(出嫁)了,唉,还要不要老脸啊,寒碜不寒碜呀,让不让人家笑话
   呀,我们当儿女的,都抬不起头来呀!”
     “大舅,丧偶的老人重新结合,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啊!”
     “哼,”大舅坚持道:“那也得看是什么岁数呀,都老掉渣了,眼瞅着就要
   进棺材了,还扯这个啊!”
     “呵呵,”我拉着大舅的手,一时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才好。突然,我想起
   大表哥的讲述,以及三裤子等人一致承认的,大表哥待大舅并不薄的事情来:
   “大舅,你在镇政府,不是干得好好的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聚众胡来,扰
   乱社会治安,大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的大表哥呐!”
     “哼,”提及大表哥,大舅不屑地撇了撇嘴:“大外甥,这事,大舅先得谢
   谢你,谢谢你帮助大舅找了一份差事。可是,这话,要讲起来,可就长喽,得,
   长话短说吧。”
     “说句良心话,刚认识你大表哥的时候,我觉得,他人还是挺不错的,还挺
   办人事的,安排我在镇政府打更,这工作的确很适合我干,白天,我打扫卫生,
   晚间,就住在办公室里。咂咂,这真的挺好的,工资虽然不是很多,可是,总算
   也有点收入啊,省得从这要点,从那抠点,像个下三烂似的,让谁都瞧不起,最
   初,我干得还是挺上心的。……”
     “那,你应该继续好好地干啊,何必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啊,叫天天不应,叫
   地地不灵的!”
     “大外甥,我是想好好地干呀,在镇政府里,我的性子,好多了,”大舅辩
   白道:“并且,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勤快过呀,我这大半辈子干过的活,全
   加起来,也没有在镇政府里,干一年的多!”
     “可是,你咋不干了,是大表哥开除了你?”
     “不,不,”大舅摆摆手:“不,人说话,得讲良心,是我自己不干的,不
   是你大表哥开除的,”
     “干的好好地,为什么不干了?”
     “这,大外甥,你听我说,”大舅鬼头鬼脑地环顾一番纷乱的屋子,然后,
   像个说书人似地,故意压低了嗓音,一脸诡秘地讲述起来:
     “大外甥,有一天晚上呀,都十点多钟了,我照例到走廊里巡视,咱们挣人
   家钱啦,就得负点责任啊。走着走着,突然我听见财会室里有低声说话的声音,
   叽叽喳喳的,像群耗子掏洞似的,我就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悄悄地趴在门后,
   偷偷地听了起来。啊,他妈的,不听则已,这一听呀,登时把我气得五雷轰顶,
   怒火万丈!大外甥,你猜猜,是怎么回事?”
     ……

                 (一百五十六)
     “不知道,”我摇摇脑袋,希望大舅尽快讲下去:“发生了什么啊,大舅,
   快点讲啊,瞅你,咋像个说书的,卖弄起关子来喽!”
     “啊,大外甥,别着急,让我慢慢地说,啊,好渴,”大舅抓过瓶酒,咕
   咚,呷了一大口:“啊——,好爽啊,大外甥,原来呀,是你大表哥和土地局的
   几个头头们,他们把咱们镇上那块最好的土地,卖给了市里一家开发公司,嗯,
   就是辽河东面那片土地。
     啊,多大的一片土地啊,那可是咱镇子里最好的土地啦,庄稼长得多好哇。
   可是,让你大表哥他们给卖了,现在,都盖上了楼房,正张罗着往外出售呢,都
   是高档住宅,还有一排别墅呢,你来的时候看到没有哇,嗯,你应该看得到啊,
   凡是进镇子的汽车,都得从那条路经过啊。
     大外甥,这些房子,谁能买得起呀,一共也没卖出去几套,剩下的全都空着
   呢,卖出去的那几套,也都让当官的买去啦,咱老百姓那可别想,省得睡不着
   觉。大外甥,那片土地卖得相当便宜,这里面是怎么回事,那还用说么,谁不知
   道啊,这不是秃脑瓜上爬虱子,明摆着的嘛!你大表哥他们吃了开发公司的好
   处,这会,正为分脏不均,在屋子里狗咬狗呢,……“
     “真的?”我怔怔地望着大舅。
     大舅则回之以狡诘的一笑:“小力,这些年来,你大表哥他们靠出卖土地,
   发了横财啊,哼,”大舅越说越动气,索性拽过酒瓶,又咕噜一口:“啊,他妈
   的,这些王八犊子操的玩意,他们不但往外卖,还往自己的手里划拉,呶,你表
   妹,也通过她亲哥,弄到一片土地,开起了轧钢厂,也发了大财!对喽,”大舅
   放下酒瓶,手指着我:“嘿嘿,你,也弄到一片吧,是不,生产队的大院子,让
   你弄到手啦,”
     “这,这,”我吱唔起来。
     大舅摆摆手:“弄吧,弄吧,你不弄,别人也照样弄,反正到最后,咱们镇
   上这点土地,都得他妈的弄到个人手里!啊,”大舅抹了抹嘴角的酒珠:“我扒
   着门缝往里一瞧,好家伙,办公桌上放着一张纸。我想:他妈的,那张纸上肯定
   写着开发公司给了他们多少好处。于是,我冷不丁地推开房门,冲进屋子里,你
   大表哥和那几个小头头们还没弄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我已经把那张纸抓到手里
   啦,然后,往怀里一塞,转身就走。”
     “哈,大舅,这下你可抓到他们的小辫子啦。”
     大舅摆摆手,示意我不要打断他的讲述:“大外甥,你大表哥这帮犊子弄
   的,平日里,用公款肥吃海喝,领着小蜜、带着一帮破鞋烂袜子,周游全国,这
   些,都在我心里装着呐,我没吱声,人家有权呀,咱们是个啥啊,再说了,你大
   表哥,也挺照顾我的,可是,今天,他们出卖土地,损公肥已,我真是实在看不
   下眼啦,我要跟他们干!”
     “怎么干啊,到上边告发他们吗?”
     “嗨,小力子,你别总插嘴呀,听我接着说,……”大舅又咕噜一口酒。
     “见我揣着纸条转身要走,你大表哥他们一下全毛喽,他一把拽住我的衣服
   袖子:‘大叔,你这是要干啥?’
     ‘干啥,告你们去!’
     大外甥,你大表哥一听,当时就急啦:‘大叔呀,平时,我对你可不薄呀,
   照顾你在镇政府里打更,给得你工资也不低,活你愿意干多少就干多少,不愿意
   干,谁也不说啥,也没人攀你,你怎么能翻脸就不认人呢!’
     我说:‘哼,少来这套,跟你一比,我是个啥呀,我他妈的连个要饭的都不
   如啊!别认为你照顾我啦,你这是慷国家之慨,满足自己的私欲,贪污的脏款都
   要把兜胀破啦,还忝个脸说照顾我了,我哪点是你照顾的?给我开的工资是从你
   的腰包里掏出来的吗?还不是党给的吗?即使是你照顾的,这几子在你手里那还
   不是九牛一毛吗!跟你们比,我他妈的连条狗都不如哇。
     今天,我一个穷光蛋,怕个啥呀,我的命不值钱!可是,你跟我可不一样
   喽,一旦漏了馅,这么多钱都得没收,还得开除党籍、开除公职,最后进班房反
   省个十年二十年,弄不好脑袋兴许都保不住。至于我吗,党和政府还能奖励我
   呢!……’
     见你大表哥气得浑身直打哆嗦,土地局的一个大秃瓢开了腔:‘哎,哎,两
   溜溜棒,我说,有事好商量嘛,大家都消消火,消消火。两溜溜棒呀,我们知道
   你这些年弄得不太好,人嘛,谁没有困难的时候呢,关公还走过麦城呢,谁都是
   三穷三富过到老的嘛,三年河东,三年河西。
     两溜溜棒,今天,这事让你赶上了,不好听的话,咱们就谁也别说了,天也
   这么晚啦,总是这么瞎嚷嚷有个什么用哇,咱们干脆就胡同里赶猪,直来直去
   吧,你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说,我们哥几个就是头拱地也尽力帮你解决!’
     我想啊,是时候啦,也该温和下来啦,大外甥,你不懂,开始必须得硬,要
   把他们全都震住,不敢炸刺,然后嘛,就让你大表哥他们开始出血,我就对大秃
   瓢说了:‘你么,还算说了几句人话,啊,你们得了这么多钱,不能都一鼓脑地
   全揣到自己的兜里呀,有道是:见一面,分一半!’”
     “哈,大舅,这下,你可发财喽!”我兴奋不已地望着大舅。
     大舅摇摇头:“不行,我说是这么说的,可是,人家肯跟我对半分么?那是
   不可能的呀,这种事啊,就像在自由市场做买卖,大家伙讨价还价地玩呗!”
     大舅继续道:“听我这么一说,屋子里顿然炸开了锅,一个个抓耳挠腮地嘀
   咕着,说我胃口太大。
     我挥了挥手:‘得啦,得啦,看把你们急的,哼,跟你们要点钱,简直就是
   从你们身上剜肉哇,你们对钱,咋这么亲呀,钱,是你亲爹,还是你亲妈呀!算
   了吧,我这个人可不贪心,不想非得跟你们分一半,我能吃碗饭就行喽,要不是
   因为吃不上饭,我还不到这里还打什么更呢,要是能吃上饭,我也不跟你们计较
   这些事。我不像你们那么喜欢钱,我有饭吃,有酒喝就行,别的从来不多想,活
   一天算一天呗,……’
     说着,我指了指大秃瓢:‘这位朋友不是说了:可以给我解决点困难么!’
     大秃瓢慌忙点着大脑袋瓜:‘是的,是的,我说了,我说了!’
     我又转向大家伙:‘那,我就不客气啦,唉,这也是生活所迫,没办法呀,
   我得活命呀!其实呀,我早就活够啦,活着有什么意思啊,可是我还有孩子呀,
   他们还没活够呐,我不为自己活着,也得为孩子们活着啊。……’
     ‘两溜溜棒啊,你就别绕圈子啦,有什么想法就实话实话吧!’大秃瓢有点
   不耐烦了。
     嘿嘿,我急的是个啥呀,我得让他们都坐不住了,到时候呀,你跟他们要什
   么,他们就给你什么,我说:‘是呀,天是太晚了,总这么吵来嚷去的,容易让
   人知道,隔墙有耳嘛!……,至于我的想法嘛,我的想法不高,你们谁都知道,
   我没房子住,你们想办法给我盖一栋四不漏的房子吧!’
     哗——,刚开始的时候,你大表哥他们说什么也不干,这个说:哎呀我的天
   啊,那得多少钱呢,那个嚷:两溜溜棒,你真是狮子大开口哇!我就说了:‘好
   了,好了,我什么也不要啦,免得你们心疼,这回行了吧!’
     你大表哥他们在一边又嘀咕了好半天,最后答应一人出一万元给我盖房子。
   然后,他们就向我索要那张纸,我不给,‘房子问题是解决啦,这很好,可是,
   我的工作问题呢?’
     你大表哥他们又吵吵起来:哎呀,两溜溜棒,我的亲爹啊,我的活祖宗啊,
   你还有完没完呢!……,我们又不是人事局的,有什么权利给你解决工作啊?
     我说:‘我还不愿意上班呢,绑身子,太不自由了,我这个人已经散慢惯
   了,我知道你们不是人事局的,可是,你们是土地局的啊,你们有权利把那么一
   大片土地廉价卖掉啦,怎么就不能也给我一小片,我不需要太大,能盖个门市房
   就行,我开个饭店,到时候欢迎你们光临,请客送礼的时候,往我的饭店里领,
   肥水不能外流嘛!’”
     “大舅,你真厉害啊!”我由衷地赞叹道。
     大舅的脸上也泛起胜利者的得意之色:“啊,我们一直呛呛到后半夜,最后
   你大表哥他们终于答应批给我一小片土地,嗯,就在耐火砖厂的院墙边,靠近交
   叉路口的地方,那个地点多好啊,最适合开饭喽,我就在那盖了一栋简易房,开
   了一家小饭馆。”
     “好哇,大舅,可是,”我瞟了一眼大舅现在牛棚般的住处:“大舅,大表
   哥他们给你盖的房子呢,还有饭店呢,咋又让你弄没了?”
     “唉!”大舅又吞下一口白酒:“唉,我就这命啦,房子是盖好啦,可是,
   给儿子娶媳妇没钱,再说了,这些年来,我欠了一屁股的债,没办法,我干脆把
   房子卖了,给儿子娶了媳妇,剩下的还了债,这就算完事啦!饭店也不景气,大
   家都说我埋汰,没谁来吃饭!后来,饭店也让我给卖了,没几年功夫,这点钱,
   又花光啦!”
     “那,还怎么啊?”我摊开双手:“以后,怎么办啊?”
     “哼,找政府啊,找你大表哥啊!”大舅理直气壮地答道:“房子弄没了,
   一家人没地方住了,我又找到你大表哥,从他那里熊来点钱,就在大地上,压了
   一间小草房!”
     “可是,”望着窗外的绿色,我喃喃道:“大舅,这是耕地啊,你在耕地上
   盖房子,镇政府能让么?”
     “豁,”大舅瞪着积满粘液的眼睛:“不让,凭什么不让,镇上的土地,兴
   你大表哥他们随便出卖,我占一块压间草房,就不行么?总不能让我一家人蹲露
   天地去吧?哼,哼,我就盖了,咋地吧,哼,直到现在,还没人来管呐!啊,”
     大舅手指着窗外,幸福地说道:“大外甥,你看看吧,这景色,多好哇,简
   直就是世外桃源啊,我这房子虽然破点,可也算是一座别墅啊,四周都是绿葱葱
   的庄稼,把这房子围得严严实实,风一刮,传来一股股清香味,让我心胸开阔。
   没有米了,就钻到大地里,掰几穗苞米,煮上,那才好吃呢,还有毛豆,那绝对
   是下酒的好菜啊,白菜、大葱、萝卜什么都有,想吃什么就摘什么,没人管我,
   大家伙都知道我穷,吃点就吃点呗。”
     “嘿嘿,”我打趣道:“大舅,你过的简直是神仙生活哦,嘿嘿!”
     “唉,”大舅脏嘴一咧:“大外甥呀,这夏天的时候,什么都好说,吃饭、
   吃菜,都不成问题,可是,一到了冬天就难熬喽,没吃、没喝、没烧,怎么办?
   他妈的,还得找政府,找你大表哥啊!开始,我软磨硬泡,每次都不空手而归,
   这日子,也算过得去了。但是,时间长了,把你大表哥弄烦了,也磨皮了,他说
   什么也不肯出血了!他妈的,你不出血,老子就好好地寒碜寒碜你!于是,我就
   弄来一面破铜锣,站在镇政府的门前,哈,……”
     说着,说着,大舅兴奋难当地抬起双臂,像模像样地笔划起来:“当当当,
   当当当,当当当,社员同志们,……”
     “得,得,得,”我哭笑不得地按下大舅的手臂:“大舅啊,以后,可别扯
   这个啦,对你,对大表哥,都不好啊,管咋地,咱们多少多少还沾点亲戚呐!”
     “可是,”大舅若有所思地嘀咕道:“大舅的生活一点也没有着落啊,怎么
   办啊,大外甥,一家人都等着饿死么?不行,我还得找政府、找你大表哥啊!”
     “大舅,”听到大舅的话,我焦急万分:“怎么,大舅,你还想到镇政府门
   前,去敲锣骂人啊!”
     “不,小力子,”大舅摇摇乱蓬蓬的脑袋:“大舅这回不敲锣啦,也不骂人
   啦,大舅不闹了,再闹,还得蹲拘留哇!大外甥,这一次,大舅将采用和平的方
   式!”
     “嘿嘿!什么和平方式啊?”
     “大外甥,你看!”大舅的脸上绽开无比得意地笑容,将一叠崭新的报纸,
   递到我的手上:“这张报纸,是我从拘留所回家的路上拣到的,是一个卖报纸的
   老太太不小心掉在地上的,我闲着没事就翻了翻,无意之中,看到中央有这样一
   条规定,呶,”大舅手指着报纸头版最为显眼的地方:“大外甥,你看,”
     “哦,哦,”在大舅的指点之下,我默默地阅读起来,而大舅,则按奈不住
   兴奋的心情,嘿嘿地冷笑道:“哼哼,大外甥,大舅又来买卖啦!”
     ……
(一百五十七)
     在奶奶八十高寿的前夜,爸爸专程飞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一看见如父的亲
   哥哥,老姑像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一头扑进爸爸宽大的胸怀里,满腹委屈地纵
   声大哭起来:“哥——哥,咦——,咦——,咦——,”
     “老菊子,唉,”爸爸慈祥地抚摸着老姑的秀发,俨然父亲般地感叹道:
   “唉,都是我这个混小子,可把我老妹子给害苦喽,唉,这可怎么办,老菊子,
   差不多少,你也应该找个人啦!”
     “不,”老姑抬起挂满泪痕的面庞,坚定地摇晃着脑袋:“不,哥,除了小
   力子,我,谁也不跟!”
     “这,”爸爸苦涩地咧了咧嘴:“这,老妹子,你和小力子那是不可能的
   啊!”
     “哼,”奶奶全然改变了态度:“可不能这么说,大小子,为什么不可能?
   既然已经这样了,就成全他们吧,大小子啊,”奶奶拉着爸爸的手臂:“小力子
   可不混啊,你别总拿旧眼光来看人,小力子给咱们张家置下这么大一片土地,咱
   们张家真是前世积了阴德啊!”
     “妈,”爸爸转向奶奶:“这,能行么?简直是胡闹啊!”
     “怎么就不能行,”当年嚷嚷着要把我和老姑扔进辽河里喂鱼的二叔,也绝
   然转变过来,他那黝黑干瘪的面庞上,挂着一副极不相配的近视眼镜,被劣质烟
   草薰灼得又枯又黄的手掌捧着一本厚重的卦书,像模像样地翻查着:“嗯,哥,
   我已经查过他们姑侄俩的生辰八字了,哦,他们俩很合啊,卦书上说,这可能是
   上辈结下的缘份呐!”
     因当兵而丢掉正式工作的二叔,因没有三叔的好运气,更主要的,是没有三
   叔空前巨大的能量,至今也未恢复工作,为了糊口养家,只好半路出家地研究起
   风水、相术来。瞅着二叔那极为认真的样子,我心中暗暗发笑:呵呵,姑侄畸
   恋,也能在卦书上找到名正言顺的籍口,中华文化真是博大宽宏啊!
     “这简直是胡闹,”妈妈一脸不悦地从旁嘀咕道,非常势利的妈妈,希望尽
   快卖掉土地,携巨款,带着无比珍爱的儿子,离开故乡、离开奶奶、离开老姑。
   然后,让自己的宝贝儿子与红色贵族——范晶,结为百年之好!
     为了出卖土地,早已将诱人的巨款弄到手,妈妈与奶奶屡次争吵,彼此间,
   互不妥协,视若仇敌。但是,奶奶的威力是如此的巨大,并且有众多的支持者,
   妈妈势单利孤,我的态度又是极其的暧昧,左右环顾,一会站在妈妈这边,一会
   又让奶奶拢笼过去。因此,孤军作战的妈妈,始终没有达到战略目的。
     “哼,”每次争吵,妈妈都被奶奶骂得狗血喷头,狼狈不堪地逃之夭夭,却
   又永远也不甘心失败,背里地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哼,这个老不死的东西,我
   儿子的土地,你有什么权利不让卖?我儿子的东西,你凭什么护在手里?哼,你
   就横着吧、护着吧,我看你还能活几天,等你死了,我还是得卖!”
     “得啦,得啦,”爸爸推开二叔手中的卦书:“老菊子和小力子的事,以后
   再慢慢研究吧,现在,咱们得核计、核计妈妈的八十大寿,应该怎么办!”
     “嗨,”奶奶闻言,冷冷地挥挥手:“办什么办,我眼瞅着要死的人啦,”
   奶奶永远都是明智的,知道自己已尽古稀之年,所剩时日不多:“还办什么大
   寿、小寿的,大小子,”奶奶突然拽住爸爸的手掌,乞求般地对爸爸说道:“大
   小子呀,如果你真有这份孝心,等妈妈死的时候,一定要把妈妈发送好,”
     话未说完,奶奶已经不可控制地涌出数滴无限感伤的老泪,望着奶奶那苦楚
   的、苍老的面庞,我心头好生酸涩。每当奶奶与妈妈争吵时,一挨看到奶奶这份
   表情,我便再也不敢坚持出卖土地了,而是无原则地、无条件地倒向奶奶的一
   边。为此,妈妈耿耿于怀。
     “儿子,”事后,妈妈气吁吁地训斥我道:“你咋不听妈妈的话啊,妈妈是
   怎么嘱咐你的,你忘了?儿子,你就甘心情愿地守在这个小地方?你不要深圳的
   户口和工作啦,你不要深圳的房子啦,你不要范晶啦,范晶,那是个多么好的姑
   娘啊,人家年轻漂亮,那皮肤,那身板!咂咂,都是没得说啊,百里挑一,不,
   千里挑一啊。并且,人家范晶,要钱有钱;要房有钱;要地位有地位;要文化有
   文化;要专长有专长!而你跟老姑,能有什么前途啊?”
     “妈—,”爸爸紧紧地按揉着奶奶干枯的手背,毫不犹豫地答道:“妈—,
   你老尽管放心吧,你百年之后,儿子一定按照咱们家乡最隆重的仪式,给妈妈举
   行一次规模最大的葬礼。”
     “大小子,”听到爸爸的话,奶奶顿时喜形于色,抹了抹酸涩的泪珠,兴奋
   地说道:“大儿子呀,发送妈妈,用不着你们这些做儿子的,花一分钱,妈妈有
   钱!并且,妈妈早就准备好了,呶,”说着,奶奶哗地从炕柜底下,抽出一只精
   美的小皮箱,只见奶奶啪地按开皮箱盖,皮箱里盛满了奶奶为自己的身后事而准
   备好的寿装等用品。
     一生操劳,一生节俭,一分钱能握出汗珠、一粒米饭不肯随意扬抛的奶奶,
   对自己百年以后的殡葬之事,却让我颇为不可思议地破费起来,并且,不是一般
   的破费:任何物品,都挑最上乘的、最昂贵的购买!
     奶奶的想法很简单,也很执着:人活在世上,就是受罪来的,世上的一切,
   尤如那飘浮不安的云朵,永无定数。而死亡,却是永恒的。所以,人活着,一切
   都可以马马虎虎,饿不死、冻不着,即可!而对于永恒的死亡,则万万敷衍不
   得。
     你看,奶奶嘻滋滋地翻弄着价格不菲的寿装等物品,尤如炫耀家珍般地向爸
   爸展示着:“呶,大小子,妈妈该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哦,对啦,”奶奶突
   然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挠了挠耳根:“哎呀,我差点忘了,我还缺少两枚铜
   钱!”
     “呵呵,奶奶,”望着奶奶那孩子般较真的样子,我笑呵呵地插言道:“奶
   奶,你别急,过几天,我去古玩店,给你买好多好多的古币回来!一定让奶奶够
   用,呵呵,”
     “去,”奶奶训斥道:“买那么多干么,奶奶只需要两个,大孙子,那玩意
   买多了,一点用处也没有,尽浪费钱,哦,”奶奶突然抬起头来:“大小子,妈
   妈现在就缺一口棺材了!”
     “妈,”爸爸拍着胸脯保证道:“妈,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给你买一口最好
   的棺材!”
     “大小子,妈妈要果松的!”
     “行,咱们就买果松的!”
     “大小子,你千万别可把妈妈给烧了呀,妈妈要跟你爹埋在一起!”
     提及爷爷,奶奶感慨万分:“唉,你那个爹呀,一辈子也没享到一天福,死
   了,连个像样的棺材都买不起,现在,你们都有钱了,我也有钱了,呶,”奶奶
   指着窗外道:“这院子,人家主动给价贰佰万,如果你爹在地下知道了,一定也
   得乐坏了,大小子,你爹活着没享到福,过几年,等我死的以后,趁着这机会,
   你们就重新给你爹换个棺材吧,也算对得起他。毕竟,你爹给你们留下这么大一
   个院子啊,唉,”
     “力,”老姑突然神秘兮兮地将我推进里间屋:“力啊,明天就是奶奶的八
   十大寿了,我哥和正几个弟弟商量着怎么办这个大寿。大侄啊,咱们应该做点什
   么,祝贺奶奶的大寿呐?”
     “这个,”老姑热切地盯视着我,那神情,与家庭主妇与丈夫商量处理某某
   事情,毫无二致,其实,老姑心中早已拿定了主意,之所以还要与我进行所谓的
   商量,完全出于一种“我已为人妇,凡事应该与当家的商量!”这种自我满足的
   心理,于是,我反问道:“姑姑,我什么也不懂,你是怎么想的就尽管说吧!”
     “力,”听到我权力下放般的话语,老姑顿然喜上眉梢,毫不客气地自作主
   张道:“大侄,明天早晨咱们去县里,给奶奶请一个戏班子,你看,怎么样?”
     “过大寿,唱大戏,行啊,我同意!”
     老姑的举措,在故乡小镇的确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效应,听到那耳熟能详的、
   独特的二人转旋律,人们从四面八方潮水般地涌进奶奶家祝寿的院子里:“啊,
   哈,快来看啊,老张家唱大戏喽!”
     “走呀,到老张家看二人转去啊!”
     “老张家可真有钱啊,给老太太过大寿,请来了县里的戏班子!”
     “……”
     望着台下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人群,老姑的脸上漫溢着无限的幸福之色,一
   颗虚荣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嘻嘻,”一男一女,两个极为默契的搭档,蹬蹬蹬地跳上木台,旋即便无
   所顾岂地卖弄起来,男角指着女角抹满脂粉的宽脸庞:“哎呀,这都徐娘半老的
   人啦,咋还像个二八佳人似的,刮这么厚的大白啊!”
     “哼,”女角显出怒色:“老么,我真的那么老么?”
     “真老,比我妈还要老!”
     “哼,我老,我比你妈你,小子,那,你敢叫我妈么?”
     “敢,”
     “叫,”
     “妈——”男角嗲声嗲气地叫嚷起来,引来台下一片低级的喝彩声:“哈,
   好,”
     “妈——,”男角一脸淫色地逼向女角:“妈——,我要吃咂!”
     “哇,”
     台下顿然喧沸起来,我恨恨地皱起了眉头:“这,都是些啥玩意啊,太低
   级,太下流了!”
     “喂——,喂——,喂——,”听到我的嘟哝声,老姑慌忙走向男、女角,
   和颜悦色地制止道:“喂,我说,今天是我妈八十大寿,这是一个很严肃的事
   情,你们可要收敛点,别弄得太粉喽!”
     “哎,”男、女角乖顺地应承道:“我们知道了,放心吧,我们会把握好
   的!”
     “哦——,”司仪走上台来,将男、女角哄下台去:“得,你们先歇会吧,
   等给老太君拜完寿,你们再接着演,再好好地研究吃咂的事情吧!”
     “哈哈哈,”台下哄堂大笑起来:“哈哈哈,真够粉的啊!”
     “哦,老张太太八十高龄,拜寿开始!”
     在司仪的安排之下,首先是爸爸和妈妈爬上木台,毕恭毕敬地走到奶奶的座
   位前,然后,双双跪下,在欢快的祝寿曲中,咕咚咕咚地给奶奶磕着响头;接下
   来,便是二叔、二婶;然后,是三叔、三婶;再然后,是老叔、老婶;大姑;二
   姑、二姑父,……
     “哦——,老太君的老姑娘,菊子,给妈妈拜寿喽!”
     “妈——,”衣着华丽、打扮入时的老姑,款款走到奶奶的座位前:“妈,
   老女儿,给你拜寿啦!”
     说完,老姑双膝一软,咕咚一声,跪倒在奶奶的脚前,缓缓地俯下身去,开
   始给奶奶磕头。站在台下等候给奶奶拜寿的我,特别注意到,爸爸以及其他的叔
   叔、姑姑们,均是夫妻双双,一同给奶奶拜寿,唯独老姑,只身一人,尴尬万分
   地跪在奶奶的脚下,喃喃地念叨着拜寿的话语。
     望着脚下孤苦伶仃的、轻盈的、瘦俏的老姑,原本喜笑颜开的奶奶,苍老的
   面庞意外地抽搐起来,继尔,昏花的老眼,涌出一滴伤心的酸泪,透过飘逸而来
   的乐曲声,我甚至听到了奶奶无奈的叹息声:“唉——,”
     当轮到孙子辈来给奶奶拜寿时,其场面更令奶奶窘迫不已,我,奶奶的长
   孙,而小石头,我与老姑不伦之爱的滑稽结晶,被不知个中缘由的司仪,极为荒
   唐地安排在一起,轮流去给奶奶拜寿,我一声声地唤着奶奶,而小石头,则甜甜
   地叫着姥姥!
     “唉——,咂咂,”我傻怔怔地跪在奶奶的脚下,又听到奶奶苦涩的叹息
   声:“唉——,”
     ……

                 (一百五十八)
     爸爸荣归故里,童年时代那热闹、欢腾的场面再度重演,亲戚、邻里们每日
   邀请爸爸做客赴宴的酒席,一桌紧接着一桌,直喝得爸爸、妈妈手捂着消化不良
   的腑脏,叫苦不迭。而今天,爸爸则被大表哥诚惶诚恐地邀请进他那刚刚落成不
   久的,与三叔堪有一比的豪宅大院里。
     “哇,好棒哟,”望着大表哥宫殿般的豪宅,妈妈由衷地惊叹起来,那东北
   与广东杂交的、不伦不类的东北广东腔,久久地回荡在大客厅的天棚上,听得我
   浑身肉麻至极。仲秋虽然悄悄逝去,天气并不是特别的寒冷,而我却直打冷颤。
     “唔哇,”妈妈更加做作地惊呼起来:“好好漂亮的家具哟!”
     “妈妈,”我再也无法容忍妈妈的造作之态,不耐烦地掐拧妈妈一把:“妈
   妈,你能不能好好地说话!”
     “力哥,”装饰奢华、酒香飘逸的客厅里,表妹小蒿子擒着甜甜的微笑,轻
   盈地迎上前来,那光彩四射的窈窕身段,尤如不可抗拒的、性感超强的巨大黑
   洞,将我的视线全部吸纳进去!
     啊,表妹,阔别多载,当年娇羞、腼腆的清醇少女,已然出落为一个成熟
   的、健康的、充满活力的少妇。啊,表妹,她那童年时代就让我想入非非的身
   材,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镶着金丝花边的旗袍,散发着浓烈的脂粉之香。放眼望
   去,深蓝色的布料,丝毫也没有遮掩住表妹那茁壮的青春气息,而那鲜嫩的、极
   富肉感的肌肤,隔着厚重的布料,更是欲盖弥露。啊,表妹,好漂亮的、好性感
   的表妹!……
     “力,”
     我正色欲沉迷地呆望着眼前这位天仙般美丽的表妹,身后的老姑见状,酸溜
   溜地捅了捅我的肘部:“大侄,进屋坐啊!”
     “力哥,坐这,”大表哥夫妇领着爸爸和妈妈,逐个房间地视察着,表妹小
   蒿子则徘徊在我的身旁左右,殷勤地转来转去,一会沏茶,一会递烟,同时,一
   对含情脉脉的秀眼,神秘地与我瞟来荡去,我更是色火熊燃地与之挤眉弄眼。
     我与表妹这频频的、眉来眼去的勾当,当然逃不过老姑机灵的法眼,她一会
   拽扯着我的衣襟,一会又冷冷地瞟视着表妹,而小蒿子,看在眼里,却不以为
   然,索性更加大方地坐在我的身旁,我依然瞪着火辣辣的目光,自己都无法解释
   地问表妹道:“蒿子,你结婚了没有哇?”
     “没有!”小蒿子粉嫩的脸蛋,唰地红到了脖颈:“还,没,找不到合适
   的!”
     “呵呵,”我别有用心地讥讽道:“找不到合适的,蒿子,是不是你的眼眶
   太高了呀!”
     “力哥,”小蒿子厥起了小嘴:“不是人家眼眶高,只是,咱们镇上,没有
   一个像样的男人,哼,一个俗不可耐的样子,看了,都恶心!”
     “是啊,”老姑以挖苦的口吻道:“你有钱,谁能攀上你的高枝呀!”
     “钱,”小蒿子撇了撇嘴:“钱,算个什么啊,力哥,”小蒿子又转向我:
   “力哥,这些年来,钱,我是挣了不少,可是,却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快乐!我觉
   得,人一旦有了钱,与平日的朋友们,就产生了距离,彼此之间,生疏了!唉,
   钱,真不是好东西啊!”
     “哼,”望着小蒿子那孤傲的面庞,老姑扒着我的耳根嘀咕道:“哼,什么
   挣了不少钱,没有她哥,她,到哪挣钱去啊!”
     “是呀,是呀,”我表示赞同道:“的确如此,蒿子,金钱,真的能将儿时
   的友谊,拉开很大很大的一段距离,我,也有这种切身的感受,儿时,我们都在
   一起玩,除了几个溜溜,谁也不比谁多些什么。可是,长大了,成年了,我们儿
   时的光腚朋友,便以金钱划定地位和层次,有钱的人,聚在一堆,没钱的人,聚
   在另一堆。呵呵,物以类聚,人以钱分啊!”
     “力哥,我觉得,”小蒿子深有感触地说道:“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不是
   金钱,而是知识!”
     “呵呵,”我突然感觉到,自己与表妹,对人生,对生活,有着如此相同的
   看法,与表妹畅谈我感到很是投机,别有一番情趣:“蒿子,现在,你有钱了,
   说什么都有资格了,知识,当然是最宝贵的财富,可有时,一些学富五车,满腹
   经纶的人,却穷得三餐无继啊!”
     “不会吧,”小蒿子表示怀疑道:“那一定是他怀才不遇,”
     “蒿子呀,我虽然文化不高,也晓得知识是宝贵的,可是,没钱,是绝对不
   行的啊,我曾多次饱尝过缺钱的滋味,真不好受啊,有时,穷得连盒烟,都买不
   起!”
     “嘻嘻,力哥,你还会缺钱啊,你是咱们镇上有名的大地主啊,”说着,小
   蒿子兴奋地比划起来:“啊,多大的一片土地啊,如果再把前面的水塘填平喽,
   那,就更值钱啦!”
     “嗨,”一听到小池塘,我禁不住地皱起了眉头:“蒿子,我不想再填了,
   小池塘太可怜了,啊,以前的小池塘,多美啊,而今天,变成了臭水池!”
     “嘻嘻,力哥,”小蒿子淡然一笑:“你还是那么多愁善感的,嗔,一个小
   池塘,你也要记上一辈子,……”
     “啊,小池塘,”我感慨万分地嘀咕起来:“一看见小池塘,我就想起了童
   年,想起了过去的故乡,那,多美啊,充满了田园风光,漫步在小池塘边,满眼
   到处都是绿油油,让人诗性如泉涌哇!”
     “嘻嘻,”小蒿子娇嗔地凝视着我:“看来,力哥真的很怀念小池塘,没有
   了小池塘,力哥就没有了诗性,呵呵,力哥,如果你心痛小池塘,如果还想诗性
   大发,我倒有一个保全它的办法!”
     “什么办法?”听到小蒿子的话,我精神顿然为之大振,目光更加火辣地盯
   视着表妹,小蒿子不假思索地说道:“力哥,我让大哥把小池塘圈起来,对外,
   就说有人租赁了,养鱼了!”
     “真的,”我控制不住地握住小蒿子白嫩的细手:“真的?蒿子,这是真
   的?”
     “嘻嘻,”小蒿子难为情地抽出手来,撒娇般地撩了撩眼皮:“力哥,瞅把
   你乐的,多大一件事啊,过几天,我就让大哥,把小池塘圈起来,租给你!”小
   蒿子抬起另一只手,指着我的鼻子尖:“租给你,力哥,怎么样,这回,你放心
   了吧!”
     “谢谢,谢谢,谢谢表妹!”
     “力哥,来,”小蒿子呼地站起身来,将我拽到她的房间里,指着一台电脑
   问我道:“力哥,你会摆弄这玩意么?”
     “还行吧!”
     小蒿子打开电脑,并且连接到网络:“力哥,你看,看到人家往上贴文章,
   可是,我却什么也写不出来,唉,只怪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多念几天书呐!”
     “呵呵,”我指着荧屏道,跃跃欲试地推搡着小蒿子:“上啊,蒿子,参与
   啊,跟他们扯啊!”
     “可是,”小蒿子面露难色:“力哥,我不会啊,我什么也不懂,根本插不
   上嘴,只能看人家滔滔不绝,”
     “嗨,”我大大咧咧地说道:“什么懂不懂的,上啊,扯呀,他说东,你就
   讲西,他聊北,你就唠南,抬杠玩呗,”
     “哈哈,”小蒿子怔怔地望着我:“哦,较蛮劲、硬别啊,可是,那也得说
   到理上去啊,不然,瞎扯一气,不得让人家笑掉大牙!唉,力哥,所以,我还是
   那样地认为,知识是最宝贵的财富!尤其是到了网上!”说完,小蒿子啪地一
   声,若有所失地关掉了电脑:“咱文化浅,插不上言啊,力哥,”小蒿子有意转
   开了话题:“力哥,你说,现在,做点什么买卖,才能挣钱呐?”
     “呵呵,”我热切地盯视着小蒿子:“怎么,蒿子,办轧钢厂,这钱还不够
   你挣的啊,你,还想挣多少钱啊?”
     “力哥,”小蒿子坦诚地说道:“实话告诉你吧,小型轧钢厂,是高耗能、
   低效益的企业,是国家政策所不允许的,上级政府早已三令五申要取缔,只是,
   地方保护主义给罩着,如果没有我大哥,我的厂子,早就给关掉了。所以,力
   哥,我想改行,趁着轧钢厂暂时还能维持,把它卖掉,然后,用这钱,干别的,
   力哥,你给我出出主意,干点什么好呐?”
     “这个,”我挠着脑袋苦苦地思忖起来,小蒿子试探性地问道:“办渡假
   村?”
     “不,”我摇摇头,小蒿子继续问道:“办学校?”
     “不,”我突然想起了远在深圳的范晶,此刻,她正热切地等待着巨额资
   金,继续开拓她的事业,而我的土地,暂时又无法出卖,于是,我建议道:“蒿
   子,办医院!”
     “哦,办医院,”小蒿子惊奇地望着我:“办医院,能行么?力哥,”
     “哎——哟,大叔,”我正与小蒿子无拘无束地畅谈着,突然,客厅里嘈杂
   起来,透过叽叽喳喳的嚷嚷声,我听到大舅那略微沙哑的、嗡声嗡气地男低音:
   “哦,镇长大人,两溜溜棒上门拜谢来了!”
     “大叔,快请进,请坐这,”我循声走出屋门,只见破衣烂衫的大舅,拄着
   一根七扭八弯的手杖,嘀嘀咕咕,一瘸一拐地走进客厅,屁股蛋上的半截布丁,
   随风东摇西摆着。爸爸、妈妈的表情极为复杂,既惊讶,且冷漠,尤其是妈妈,
   一脸不屑地盯视着大舅:“哥,你,又来干么,在政府捣乱还嫌不够,又想闹腾
   到家里来喽!”
     “大舅母,别,别这样说,这事,我做得也不对,”大表哥极为尴尬地搀扶
   着大舅:“大叔哇,我不对,我错了!”
     “不,”大舅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无所谓地摆着手:“镇长大人,你做得
   对,你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政治课,我真得好好地感谢你啊!”
     “唉,”大表哥叹了口气:“大叔哇,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呀,你做得也太过
   火了,为了制止你的过激行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恶果,我不得不给县公安局打
   了电话!大叔,那天,你太激动,你还记得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吗?唉,大叔哇,
   现在,是改革开放的年代了,如果是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就凭你那天的过激言
   词,完全可以把你打成反革命啊,大叔,我,也是为你好啊,否则,你没准会做
   出什么事情来,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喽!”
     “是呀,是呀,”大舅点点头:“我知道,我不冷静,我攻击政府、谩骂×
   ×党,我错了,我有罪,我蹲拘留,是自作自受,”
     “大叔啊,认识到错误,这很好,以后,可别再胡来喽!”
     “嗯,”大舅再次点点头,大表哥继续道:“我们都知道,你生活很困难,
   我们,会斟情考虑你的生活问题的,过几天,等你身体恢复好的时候,你就到镇
   政府去,我已经给你办好了困难补助,你只要带上手印,去领就行了!”
     “谢谢,谢谢,”大舅装出一幅老实巴交的憨态:“谢谢政府,谢谢镇长大
   人对我的照顾,今天我来,一来,是谢谢镇长大人,二来,是想弄点贷款!…”
     “什么,贷款?”大表哥立刻瞪大了眼睛:“大叔,困难补助,已经足够你
   一家人的生活啦,怎么,你又要贷什么款啊?没钱种地?哝,我给你,”说着,
   大表哥便爽快地掏出一叠钞票来,大舅连瞅都懒得瞅地推向一边:“镇长大人,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真要贷款,我有用处,并且,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国
   家,为了人民!……”
     “嗨呀,大叔啊,”大表哥哭笑不得地撇了撇嘴:“大叔啊,你是不是又喝
   了?”
     “没喝,”大舅认真地答道:“今天一口酒没喝!”
     “你,真的要贷款?”
     “当然,否则,我瘸腿叭叽地,跑到你这来干啥?”
     “大叔,你要贷多少啊?”
     “六十万?”
     “啥——!”
     ……

                 (一百五十九)
     “哥,你又胡来了,”没容惊讶不已的大表哥说话,妈妈从旁抢白道:
   “哥,你又耍酒疯了,还贷款六十万呐,亏你说得出口,就你,哪个地方能值上
   六十万啊!”
     “呸,”大舅恶恨恨地瞪了妈妈一眼,呸的一声,往地板上吐出一口黄痰:
   “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二狼,我和镇长商量事,用不着你来管,你管我值不值六十
   万,我穷,我没钱,可是,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向你要过一分钱,我的事,你
   他妈的少管!你给我远点扇着,一边凉快去,镇长大人,”大舅将丝毫不念骨肉
   亲情的妈妈,无情地数落一番,待妈妈哑口无言地躲进里间屋去,大舅又转向大
   表哥:“镇长大人,我真要贷款六十万,我有用处!”
     “嗨嗨,”望着大舅那份一本正经的认真相,大表哥冷冷地笑了笑,索性双
   手一摊,尤如哄小孩子玩游戏般地问大舅道:“我说大叔哇,六十万,贷这么多
   款,你到底有什么用处哇?”
     “胡扯,”爸爸撇视一眼大舅,低声嘀咕一句,然后,尾随着妈妈,也走进
   里间去:“精——神——病!”
     “大舅,”我噙着不自然的微笑,走到大舅面前:“大舅,别胡来了,大表
   哥,待你不薄啊!”
     “小力子,”大舅拉住我的手,语气亲切地说道:“大外甥,大舅可是认真
   的啊,大舅并没有跟你大表哥有什么过不去的啊,我申请贷款,这,有什么不妥
   啊!”说着,大舅又转向大表哥道:“镇长大人,贷款六十万,我当然有用啦,
   我要买推土机,所以,贷款少了,能买得起么?嗯,”
     “你,呵呵,”大表哥一脸困惑地盯视着大舅:“我说大叔哇,你,买推土
   机,干什么用啊?”
     “干活啊,推土啊!”一边说着,大舅一边摆弄着双手,模仿着驾驶推土机
   的样子:“推土机还能干啥,就是推土呗!”
     “推什么土?”
     “开发区的土地啊!我要把开发区的,……”
     “什么,开发区的土地,你也敢动,大叔哇,”大表哥打断大舅的话,表情
   严肃地说道:“开发区的土地,已经用矿渣、沙石,平整得好好的,就等着外商
   来咱们这里投资建厂呐,你,推开发区的土地,这不是又要搞破坏吗?大叔,你
   知道么,平整开发区,花了多少钱么?”
     “哼,搞破坏?是有人搞破坏,可是,不是我,呶,”
     大舅将脏手伸进里怀,将出狱归来,在路途上无意中拣拾到的那叠报纸,啪
   的甩在茶几上:“呶,镇长大人,这上面印着中央的最新通知,你看看吧,好好
   地学习学习吧!”
     “哦,”大表哥瞟了一眼报纸,霎时,原来油光横溢、红晕映人的面庞,唰
   地蜡黄起来,同时,语气也缓和了许多:“这,这,这,”
     “呵呵,”望着大表哥那份窘态,大舅喜滋滋地耸了耸双肩,探出干枯的手
   掌,抓过茶几上的烟盒,拽出一根香烟,一边点吸着,一边得意洋洋地自言自语
   着:
     “嗳——,镇长大人啊,现在啊,已经是市场经济年代了,中央不是说了,
   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所以啊,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讲究经济效益啊,我贷
   款买推土机,当然要干点什么,总不能放在那里生锈哇,我这个人啊,做什么事
   情都讲究经济效益,我们是小本生意,跟你镇长大人可比不起啊,你镇长大人财
   大气粗,几百亩的耕地,可以放在那里不种,一闲就是好几年!……”
     “大叔,这,你,”大表哥放下报纸,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大叔,你就
   少说两句吧,咱们,好商量!”
     “呵呵,”大舅却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而是吐出一缕烟圈,继续念叨着:
   “镇长大人天天学习中央文件,时时刻刻同党中央保持高度的一致,思想觉悟可
   比咱们这些草民百姓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啊,不知道镇长大人学没学习过这份文
   件。呵呵,”
     大舅瞟了大表哥一眼:“镇长大人,看没看完啊,报纸上是怎么说的啊:
   唉,这几年啊,全国各地大搞、特搞什么他妈的经济开发区,一时间,真是遍地
   开花啊,到处都折腾得热火朝天的。你镇长大人当然也不能落后哇,咱们镇子,
   耕地本来就少得可怜,而你镇长大人却也像人家大城市似的,很像那么回事地把
   咱们镇上最好的一块耕地,给圈了起来,搞了一个所谓的经济开发区。啊……”
     大舅甩掉烟蒂,刁顽地瞅了我一眼,然后,仿佛着大表哥的样子,非常滑稽
   地连说带比划起来:“啊,小力子呀,当时的场面,你是没看到啊,哈,镇长大
   人亲自挂帅,兴师动众地拉来一车又一车的矿渣,把个好端端的耕地,楞给垫平
   了,末了,再用压路机,压、压、压。”
     大舅一边瞅着我,一边展开脏手,咬牙切齿地往沙发上按压着:“大外甥,
   就这样,压、压、压,嘿嘿,三压两压,这经济开发区啊,就大张旗鼓地鼓捣起
   来了,竣工典礼那天,你大表哥那个神气啊,……”讲着、讲着,大舅一把拽过
   报纸卷,习学着大表哥讲话的腔调:“×××镇经济开发区,竣工典礼,现在开
   始,进行大会第一项,燃放礼炮!……”
     “嗨嗨,”大表哥苦涩地劝阻道:“得,得,大叔哇,你就别耍活宝了!别
   寒碜你侄喽!”
     “哈哈,”大舅放下报纸,恶狠狠地盯视着大表哥道:“镇长大人,这经济
   开发区是让你忙三火四地搞起来了,可是,我的镇长大人呀,投资呐?外商呐?
   工厂呐?在哪呐,嘿嘿,没有吧?好几年就这么过去了,投资,却是一分钱也没
   看见;外商,连个影子也没有;工厂,一块砖也没动啊,呵呵,镇长大人,所有
   的这些,你是一样也没促成吧?”
     “这,这,”大表哥绝望地应承道:“大叔,我们不是正在努力工作么,我
   已经派出好几个工作组了,兵分四路,奔赴大江南北,正在全国各地,招商引资
   呐。过一个阶段,我把镇里的工作,料理料理,准备出一趟国,考察考察国外的
   情况!我,……”
     “嘿嘿,你可得了吧,考察,什么他妈的考察,依我看啊,你是借考察之名,
   用公款,出国旅游!”
     大舅抓过报纸,煞有介事地嘟哝着:“啊,这么好的耕地,一闲就是好几年
   啊,真是太可惜喽,这一年下来,得少打多少粮食啊。嗯,嗯,”
     大舅清了清嗓子,打着不很地道的官腔,冲我说道:“大外甥,针对这种不
   切合地方实际,盲目开发的、乱占耕地的情况,国家紧急下发了一份文件,呶,
   这不白纸黑字写着呐:因乱开发而闲置起来的土地,必须尽快复耕还田。否则,
   将予以严肃查处,……,哦,”
     念着念着,看到大表哥不再言语了,大舅放下报纸,乘胜追击般地问道:
   “咋的啦,镇长大人,你咋没声啦?怎么哑吧了?说啊,说话啊,镇长大人,把
   你当年在竣工典礼上讲话的派头,拿出来啊?嘿嘿,”
     “哼,大叔,”在大舅反复不停的追问下,大表哥气咻咻地嘟哝道:“你,
   你,你又来借机敲诈我了,是不是呀?哼,”
     大舅闻言,美滋滋地嘿嘿一笑:“嘿嘿,嘿嘿,啥,敲诈,镇长大人,我敲
   诈你什么了?我让你看看中央下发的文件,你就说我敲诈,你这个人,咋这么歪
   啊!”
     “哼,”大表哥卷起报纸:“大叔,中央的文件,我早就看过了,也学习过
   了,等你在报纸上看见的文件,早就晚三秋了,”
     “呵,”大舅顺茬接应道:“既然你早就看过了,也学习过了,那,为什么
   不执行啊?开发区的土地,为什么还闲置着,你这简直是渎职啊!”
     “这个吗,”大表哥耷拉着脑袋,尤如一个受审的犯人:“大叔,这个问
   题,当然要尽快予以解决!”
     “可是,你到是解决啊?”大舅摊开双手,活像个审判官。
     大表哥突然抬起头来,一脸恶气地瞪着大舅,气呼呼地吼叫起来:“哼,
   这,是镇政府的事情,与你什么关系啊,这,用得着你来操这份心么!”
     “哎,镇长大人,”大舅毫不相让地回敬道:“你这么说可就不对啦,为什
   么没有我的关系啊?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当
   然要为国分忧啦。”
     “哟,你可得了吧,少跟我来这套,”大表哥继续一脸恶气地瞪视着大舅。
     大舅看在眼里,无所谓地继续说嘀咕道:“镇长大人,你说要解决,可是,
   什么时候解决啊,哪年哪月才能解决呀!这么好的耕地,再闲置他个十年八年的
   呗,咱们国家人多地少,这可是咱们的国情啊,我深为国家的前途担忧,这耕地
   如果总是这么闲置下去,一年下来,得少收多少粮食啊。
     我想了很久了,镇政府财政有困难,我体谅政府的困难。开始,我想一筐一
   筐地把这些矿渣拣出去,可是又一算,这么多矿渣,我就是什么也不干,一天到
   晚不停地拣,一辈子也拣不完呀。我倒没什么,拣一辈子矿渣也可以,为国家做
   贡献嘛!可是,这地荒着多可惜呀!所以,我就想到贷款买推土机,这样,能快
   点呀!”
     “嘿嘿,”满屋子的人,均发出讥讽的笑声,看到大表哥又沉默不语了,大
   舅愈加兴奋起来:“呵呵,镇长大人,如果镇里财政确实有困难,我也不难为你
   了,明天,我去县里,如实地反映反映这个情况,看看上级领导是什么精神!”
     “哎——呀,”听到大舅这句话,大表哥活像被钢针狠狠地扎了一下,一屁
   股从沙发上跳将起来:“哎呀,大叔,你就别给我添乱了!大叔啊,咱们祖祖辈
   辈都生活在这个镇子里,如果从我舅舅那边论过来,咱们两家多多少少还沾刮点
   亲戚呢!大叔,你可不要抓住一点什么把柄,就跟我死缠没完啊。”
     “哼,”大舅平静地说道:“镇长大人,我可没有纠缠你,你也别跟我论什
   么亲戚里道的,咱们穷光蛋,跟你镇长大人,高攀不起啊!我这是秉公办事,如
   实向上级反映情况!”说完,大舅拽过手杖,吃力地站起身来,转身欲走。
     大表哥一把扯住大舅的破衣袖,没好气地说道:“大叔,拉倒吧,你可拉倒
   吧,你别卖关子啦,你的小九九,我比谁都清楚,今天,咱们闲话少扯,你就实
   话实说吧,你开个价,我得需要多少钱,才能堵住你这张嘴?”
     “呵呵,”大舅停下脚步:“镇长大人,既然你挑明了,那,我,也就不客
   气了,你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贪心,给几个喝酒钱就行!镇长大人,你就凭
   良心赏吧!”说着,大舅伸出干枯的脏手:“请镇长大人,赏穷光蛋几个喝酒钱
   吧?”
     “呶,”大表哥将一叠钞票,没好气地塞进大舅的手心里,大舅用手指轻轻
   地捻了捻,脸色一沉,啪地丢抛在地板上:“我说镇长大人呀,你哄小孩呢?你
   打发要饭的呢?是不是?”
     “那,”大表哥强忍着满腔的怒气,牙齿咬得嘎嘎直响:“那,你说呀,你
   要多少钱?”
     “五千!”
     “什——么?”大表哥差点没跳到天棚上去,对大舅的称谓,发生了质的改
   变:“两溜溜棒,你,可真好意思张嘴呀!”
     “那咋的!”大舅像个自由市场里,老道的小贩:“咋的,就这个价,”
     “咋的,太多啦,”大表哥嘴角微颤:“你要这么多钱,又没有收据,财会
   没法下帐!”
     “嘿嘿,”大舅淡然一笑:“财会没法下帐?真是开国际玩笑啊,五千块钱
   就下了不帐啦?那,你们用公款吃、喝、嫖、赌、旅游,就都能下帐啦,对
   不!”
     “小力,”大舅与大表哥这边正滑稽可笑地讨价还价着,三裤子突然风风火
   火地推门而入,上气不接下气地冲我嚷嚷道:“小力,不好啦,铁蛋出事了!”
     “啥?”听到三裤子的话,我的心头猛然一颤,想起不久前那次历尽艰险的
   内蒙之行,一股不祥之兆,顿时涌上心头:“啥,铁蛋,出事了!”
     ……

                 (一百六十)
     暮秋的天空泛着让我沮丧的深灰色,日渐远离而去的斜阳毫无生机地眨巴着
   暗淡的眼睛,强劲的秋风,阴阳怪气地呜咽着,在苍茫的大地上横冲直撞,无情
   地戏弄着枯黄的野草,肆无岂惮地掠扫着干涩的杨树枝叶,漫天飘浮的黄叶片,
   尤如下葬的冥钱,哗哗啦啦地扬洒在汽车的前风档上。
     在一处无名的、紧邻公路的、大概只有十多户人家的自然屯附近,聚集着黑
   压压的人群,铁蛋驾驶过的、贩运牲畜的大卡车,歪歪扭扭地横陈在公路中央。
     “哦,铁蛋的汽车,”三裤子嘎吱一声,将汽车停在大卡车的后面,我、二
   姑、二姑父、老姑相继跳下汽车,不顾一切地冲向人群:
     “让一让,让一让!”
     “喂,借借光!”
     “啊,”当我努力地拨开好事的、特别喜欢围观看热闹的人群时,眼前可怕
   的场景,让我不由得惊叫起来:
     “啊,小石头,铁蛋,仁花!”
     “哎呀,铁蛋,”
     “我的妈哟,小石头!”
     随后拥挤进来的二姑和老姑,相继发出一声悲惨的哀叹,然后,身子一软,
   咕咚一声,瘫倒在公路旁,不省人事了。
     凌乱不堪的、积满蒿草和泥泞的公路傍边,直挺挺地横陈三具血肉模糊的尸
   体,衣服早已被松脱开、刚刚由法医解剖过的僵体上,包裹着皱皱巴巴、血浆漫
   浸的白纱布。
     “儿——子,”早已泪流满面的二姑父,踉踉跄跄地冲向三具尸体,哆哆颤
   抖的手掌,缓缓地掀开皱布:
     “铁蛋,儿——子,”
     “我的天啊!”
     铁蛋早已是面目全非了,在那原本俊美的面庞上,其右脸的颧骨与眼睛之间
   有一个硕大的、极为可怖的枪口,一直贯通到后脑。这罪恶的一枪把铁蛋的面部
   击打得严重变形,我甚至不肯相信,这会是铁蛋!在铁蛋的身旁,躺着可爱的仁
   花,那俏丽的面庞,也与铁蛋一样,枪眼也将右脸射穿。小石头没有被毁面,扭
   曲的脸颊呈着无尽的痛楚之相:
     “小石头,”我咕咚一声,蹲跪在小石头的头置前,手掌绝望地抚摸着儿子
   充满痛苦的面庞:
     “儿——子,儿——子,”
     我突然注意到,小石头右臂的肘部,被枪弹击碎,肚腹上包裹着层层纱布,
   汨汨的血水,还在不停地浸渍着:
     “儿——子,儿——子,你死得好惨啊,小小的年纪,往内蒙瞎跑个啥啊,
   儿——子,小石头!”
     “儿——子,”苏醒过来的老姑,鼻涕一把、泪一把地爬向小石头,抽搐不
   止的细手,痛楚异常地轻佛着儿子的脸蛋:
     “儿子,儿子啊,妈妈来了,小石头,妈妈来了,儿子,睁开眼睛,看看妈
   妈,我不是你老姨,我是你妈妈哟,呜——,呜——,呜——,”
     “铁蛋,”二姑挣脱开三裤子的手臂,一头扑向血肉模糊的铁蛋:“儿子,
   你死得好惨啊,儿子,妈妈正给你张罗婚事呐,儿子,儿子,呜——,呜——,
   呜——,仁花,”二姑又转向被彻底毁容的仁花,当手掌轻轻地探向仁花的面庞
   时,立刻粘满了浓浓的血水:
     “我的妈哟,仁花,你,好惨啊,怎么会这样,这是谁干的啊,还有没有人
   性,还是不人啊!仁花,”二姑的手掌缓缓向下,红肿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仁
   花那裹着纱布的腹部:
     “这些丧尽天良的家伙,仁花已怀孕了,这一枪,打死的,可是两个人啊!
   啊,杀人犯们,你们是不会得好死的,这些天杀雷劈的畜牲们!”
     “小石头,小石头,”我和老姑手捧着小石头的脑袋,苦泪纵横,老姑哭哭
   咧咧地嘀咕着:
     “儿子,儿子,你就是不听话,就愿鼓捣着那破汽车,儿子啊,睁开眼睛,
   看看妈妈吧,”
     “儿子,”我的泪水,吧嗒吧嗒地滴淌地石头的脸蛋上:
     “小石头,我是你爸爸,小石头,我不是你力哥,我是你爸爸哟,儿子,看
   看爸爸吧,唉,”我抹了抹模糊的泪眼:
     “儿子,我早计划好了,等把土地卖掉,就把你带到南方去,把你送进最好
   的学校,让你受良好的教育,儿子,唉,这一切,都完蛋了,都结束了,儿子,
   儿了啊,你至死也不会知道,我才是你爸爸啊,是你亲爸爸,儿子,……”
     “这,这,这,”三裤子一边搀扶着二姑,拽扯着老姑,一边苦不堪言地向
   警察询问道:
     “同志,这,这,这是怎么搞的啊,咋出了这大的惨案啊,唉,你们这里,
   也太乱了,太不安全了!”
     “喔——,喔——,喔——,”二姑父接茬道:
     “一次死掉三条人命,这,都可以在公安部,挂号了,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尽出一些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啊!”
     “嗯,”警察平静地点了点头,对当地的治安状态,毫不掩饰地说道:
     “这条路哇,经常出事,车匪路霸频繁出没,专门抢劫过往的车辆,尤如是
   长途贩运的汽车,更是他们袭击的主要目标。几天前,出了一起大案,一辆从大
   连贩运海鲜的卡车,被洗劫了,抢走现金二十多万!呶,”
     警察手指着三具尸体:“跟这一样,司机、随行人员,统统都打死了,一个
   活口不留!这是一群职业杀手!”
     “咂咂,真惨,一次就死了三个人了,还都是孩子啊,死得太可惜了!”
     “是啊,听那个孩子的妈妈说,那个女孩,肚子里还有一个呐,啊,这应该
   是四条人命吧!”
     “不,不应该是四条,没生出来,就不能算是一条命,应该是半条命!”
     “啊,那就是三条半人命喽!”
     “唉呀,真是够惨的啊!”望着哭成一片的我们,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一
   个灰头灰脸,其貌不扬的老农民,叼着呛人的烟袋,津津有味的向人群讲述着:
     “咳咳,我就住在这个小屯子里,昨天下半夜的时候,我他妈的让一泡尿给
   鳖醒了,就起来上茅房,刚推开房门,就听到公路这边,啪啪啪地响起枪来,把
   我惊得手一哆嗦,心想:得,准是又出事了!吓得我咣当一声,就把房门给锁死
   了,下半宿再也不敢出去了,这泡尿哇,整整鳖了大半宿啊!直到天亮,才诈着
   胆子,溜出屋来,算是把这泡尿,给放出来喽,哎哟,可鳖坏我喽,”立刻有人
   打断老农民的话,争先恐后地嚷嚷道:
     “我也听到了!”
     “我也听到了!”
     “……”
     人们木讷的、粗糙的脸庞上,扬溢着非常满足的神色,为有幸亲历这一赅人
   的惨案,感到无比的自豪:啊,这是多么不同寻常的经历啊,这段经历,足以在
   十里八村的乡邻面前,骄傲地炫耀个五年、八年的!
     “哼,胆小鬼,”一个破衣烂衫,赤着双脚的少年,非常虎气地插言道:
     “你们这一些胆小鬼啊,一听到枪响,就把你们吓得半死,连大门都不敢出
   了,还好意思讲,自己鳖了半宿的尿呐,哼哼,没把吹泡给鳖坏啊!”
     “他妈的,”老农民闻言,气呼呼地向破衣少年,伸出干枯的手掌:
     “这个鳖犊玩意,你这是跟谁讲话,没大没小的,从你妈妈那边论起,我可
   是你六舅哟,你就这么跟你六舅说话啊,有娘养,没娘教的鳖犊玩意!”
     “嘻嘻,”破衣少年非常机灵地躲过老农民的干手掌,继续眉飞色舞地讲述
   道:
     “嘻嘻,我不怕,我什么也不怕,你别看我小,可是,我天不怕、地不怕,
   嘿嘿,就怕老师找我爸。我是第一个跑出屯子,看到出事现场的,”
     “哦,”人群热切地转向破衣少年,一个个伸着青筋泛起的长脖子,满脸焦
   急地追问道:
     “小兔崽子,你看到现场了,真的么,你敢么,嗯,快告诉我们,当时的现
   场,是什么样子啊,快给我们讲一讲吧!”
     “是呀,快讲啊!”
     “嗯,” 破衣少年干咳几声,不无自豪地讲述起自己非同寻常的经历:
     “枪声响过之后,我鞋都没顾上穿,就悄悄地溜出屯子,等我跑到公路上的
   时候,杀人犯早就没影了,呶,” 破衣少年指了指人群外围的大卡车:
     “只有那辆大卡车,停在公路中间,火还没熄呐,还突突突地一个劲地响着
   呐。我看看四下无人,就跳到车蹬上,哎哟,”破衣少年止住了讲述,扬了扬受
   伤的脏手:
     “当我扒上车窗时,一不小心,被碎玻璃,扎伤了,哎哟,好疼啊!”
     “嘿嘿,他妈的,这个小屄崽子,”人群中不知是谁冷冷地骂破衣少年道:
     “活该,谁让你愿意看热闹,哪有事,哪到!扎了也不多!哪天再愿意看热
   闹,没准也得他妈的吃枪籽!嘿嘿,”
     “哟,” 破衣少年吐了吐舌头,不以为然地继续讲述道:
     “我扒着车窗往里一看,我的老爷天呀,好惨啊!那个开车司机,脑袋被手
   枪打得跟个血葫芦似的,双手还握着方向盘呐,那个女的,脑袋也给打开了花,
   那血淌的呀,满脸、满身,都是啊,那女的脸上那个样子,牙咬得紧紧地,像是
   痛极了,她紧紧地依在司机的身旁,双手抱着司机,……”
     “哇,是够惨的,”
     “挨枪籽的滋味,最他妈的难受,谁受得了哇,能痛死人啊!”
     “嘿嘿,瞧你说的,就像你挨过枪籽似的,”
     “谁他妈的挨枪籽,你他妈的才挨枪籽,我是猜的,看那几个死人的表情,
   一定是痛极了!”
     “唉,唉,” 破衣少年又指了指小石头的尸体:
     “这个男孩,躺在汽车后排座上,他的胳臂肘,挨了一枪,心口窝,也挨了
   一枪,”
     “嗯,”人们的目光扫向小石头,继续挖掘着丰富的灵感,纷纷猜测着:
     “这个孩子一定是最后被打死的!”
     “嗯,出事的时候,他很有可能正在后面睡觉呐,听到枪声,就起来了,杀
   人犯把枪对准他,他本能地用胳臂肘挡了挡,叭,结果,一枪打在胳臂肘上!”
     “对,这一枪,没打死,杀人犯就又冲他的心口窝,补了一枪!”
     “哎呀,”有人对杀人犯的动机,产生了怀疑:
     “这,好像不是谋财害命,你看,那个女的,金项链、金手链什么的,都没
   抢走啊!”
     “嗨,那玩意才值几个钱,千八百的,人家图的是现钱!”
     “不,好像不是那么简单吧!你看,”有人手指着铁蛋和仁花的枪伤:
     “两个人,都是右脸被击穿,这,可能是情杀吧?”
     “嗯,有点道理,也有这个可能!”
     “……”
     “小力,”身后的三裤子轻轻地推了推我:
     “别哭了,什么都没用了,收拾收拾,把铁蛋他们,拉回家去吧!”然后,
   三裤子开始掏钞票:
     “喂,伙计们,谁愿意把我兄弟的尸体抬到卡车上去,我给钱?”
     “哈,我愿意,”
     “我也愿意,算我一个!”
     “来,我也帮抬!”
     “……”
     “小力,”三裤子将我扶上卡车,我一屁股的坐在溅满血污的驾驶位上,望
   着沾挂着点点血迹的方向盘,心里翻江倒海,可就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个警
   察,手掐着焊枪,向卡车走来:
     “先别走,呶,”说着,警察将焊枪对准车门把手,哧哧哧地切割起来,三
   裤子不解地问道:
     “同志,这是什么意思?”
     “哦,”警察一边切割着,一切淡淡地答道:
     “车门处有一个枪眼,割下来,拿回去化验!”
     “朋友,”搬完尸体的农民纷纷聚到三裤子的身旁,伸出沾满血污的脏手:
     “朋友,抬完了,给钱吧!”
     “呶,”三裤子极为慷慨大方地将钞票分发掉,然后,冲我摆摆手:
     “小力,我送老叔和婶回去,你把铁蛋他们拉回去吧,千万记住:不要过份
   悲伤,要好好地开车!”
     “嗯,”我哆哆嗦嗦地握住血渍漫浸的方向盘,从镜子里,望了望车后的货
   箱:
     “小石头,儿子,铁蛋,仁花,咱们回家了!”

(一百六十一)
     我驾驶着溅满鲜血的卡车,经过一整夜的颠簸,当黑暗渐渐消散时,终于将
   三具尸体运回到故乡的小镇。
     深秋的早晨格外地寒冷,冰盘般的斜阳,鬼鬼祟祟地躲在浓密的雾霭里,那
   凉冰冰的阳光,有气无力地透过浓浓迷雾,扬洒在昏暗而又苍凉的原野上,漆黑
   的秋夜,飘撒着砂糖般的雪花,无垠的大地,活像是覆盖上一块硕大的裹尸布,
   在斜阳的照射下,泛着可怕的、剌眼的白光。放眼望去,整个大地呈着一幅死气
   沉沉的惨相。
     我将汽车径直开进故乡小镇的医院,三裤子等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当他帮
   我启开车门时,秋日凌晨那赅人的低温将我脸上的泪水紧紧地凝固起来,凛冽的
   寒风尤如刀子般地刮刺着我的面颊,因过于寒冷,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
   来:“好冷啊!”
     阴暗的太平间门口摆放着几束花圈,五彩斑斓的纸片随风呜咽,冰窖般阴冷
   的走廊里伫立着铁蛋生前的好朋友们,此刻,正挖空心思地猜测着铁蛋那段可怕
   的遭遇,见汽车驶来,纷纷迎候过来,一边搬动着尸体,一边切切私语:“铁蛋
   死得真是太惨啦,三条人命啊!”
     “三条人命?听说仁花的肚子还有一个孩子呢,唉,应该是四条人命啊!”
     “……”
     “小力,”三裤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别难过了,什么都晚了,铁蛋和小石
   头,好像该着就这么死,呶,哥们,小石头生前就喜欢摆弄汽车,只要一有机
   会,就要开我的汽车。唉,为这事,我没少吼他,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太混
   了,我,对不住小石头哇,呶,哥们,你看,我给小石头扎了一台高级轿车!”
     我的目光顺着三裤子的手指望去,方才注意到,在医院冷风嗖嗖的院子里,
   果然摆放着一部纸糊的轿车,正在卡车上搬动尸体的年轻人们悄声嘀咕道:“嘿
   嘿,这三裤子啊,可真逗,扎的还是奔驰牌呐!嘿嘿!”
     “小力,”三裤子扔掉烟蒂,拽扯着我的手臂:“走,咱们吃点饭去吧,天
   气真是太冷喽,喝点酒,暖暖身子,唉,从昨天到现,咱俩都是水米未进啊!”
     当我与三裤子吃过简单的早餐,再次返回到医院时,我被告知,三具尸体已
   经进行了简单的处理,于是,我跟在三裤子的身后,走进太平间,我首先来到铁
   蛋的灵床前,二姑父正泪眼汪汪地守候在儿子的遗体旁,见我走进来,痛苦不堪
   地指了指灵床上僵挺着的铁蛋:“小力,铁蛋在这呢!”
     我默默地走到铁蛋的遗体旁,经过医生的简单处理,铁蛋多多少少恢复了以
   前的俊美,他穿着贵重的寿装,平静地仰躺着,双目紧闭,嘴上叼着一块古铜
   钱,“这是仁花!铁蛋的媳妇,……”可怜的二姑父绝望地嘀咕着:“铁蛋的媳
   妇,喔——,喔,他们,只能到阴间去生活喽,喔——,喔——,”
     从二姑父的语调里,我完全揣测出他的心思:尽管铁蛋尚未正式举行婚礼,
   但是,二姑父坚定地认为:铁蛋已经是个有媳妇的男子汉,他成人啦,他拥有自
   己的家庭啦,尽管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回事。
     整容过的仁花姑娘,那被彻底毁坏的面庞,涂抹着厚重的脂粉,尽一切可能
   地企图掩盖住硕大的、纵穿整个右脸的枪眼,她身着鲜艳的盛装,安祥而又幸福
   地躺地铁蛋的身旁。当我绕过她的身旁时,目光有意停滞在她的细手上:哇,仁
   花的小手指,果然像奶奶所说的那样:比常人短小许多,的确够不到奶奶比划的
   那条指纹。
     “铁——蛋,”我俯下身去,拾起几叠冥纸,一张一张地丢弃在铁蛋灵床前
   的火炉里:“铁蛋好兄弟,哥哥给你烧纸了!”然后,我悲痛欲绝地来到小石头
   的遗体前:“儿子,儿子,爸爸来了,小石头,睁开眼睛看看爸爸吧,……”
     “哎哟!老婶来了,老姑也来了,”身后的三裤子悄声嘀咕起来,我抹了抹
   悲伤的泪水,转过身去,只见业已哭肿双眼的二姑和老姑,各自披着一件草绿色
   的军用大衣,在众人的搀扶之下,一前一后,哭哭咧咧地走进太平间,分别奔向
   自己心爱的独生儿子,与之做最后的诀别。
     二姑和老姑久久地伫立在铁蛋和小石头的灵床前,颤抖的双手反复不停地抚
   摸着儿子的面颊,尤其是二姑,每当她触碰到那块致铁蛋于死命的枪眼时,二姑
   爱怜的泪水,一滴紧接着一滴的掉落在儿子的脸庞上、额头上。
     二姑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枪伤,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在问候着儿子:“铁
   蛋啊,这么大的伤口,你疼不疼!咦——,咦——,咦——,”
     话未说完,二姑再次失声痛哭:“我的儿子哟,你死得好惨啊,这一枪打在
   脸上,该有多疼啊,呜——,呜——,呜——,……”
     “芳子,芳子,别哭啦,好好看看你的儿子吧,过一会,就看不到啦!”众
   人劝说道。
     “哟唷,不好了,老菊子又昏过去了!”众人七手八脚地将昏厥过去的老姑
   抬出太平间。
     较之与老姑,二姑要坚强许多,她依然不停地抽泣着,目不转睛地端祥着自
   己静卧着的儿子,仔细地给铁蛋整理着寿装,突然,二姑似乎发觉有什么地方不
   太合适,她指了指铁蛋的脚下:“小燕子,去,你给铁蛋把鞋带好好系一系,铁
   蛋活着的时候,不是这样系鞋带的,他不喜欢这样系。”
     “嗳,好的,二姑,我这就重新给他系上!”
     二叔的女儿小燕子立即绕到铁蛋的脚部,蹲下身去重新给铁蛋系鞋带。
     “还有,小蒿子,铁蛋的腰带扎得不对劲,你再给他正道正道!”
     “嗯,”表妹小蒿子应承一声,马上着手整理铁蛋的腰带,二姑仍然依依不
   舍地抚摸着儿子的伤口:“铁蛋啊,妈妈的好儿子啊,你就这么狠心抛下妈妈一
   个人走啦,我可怎么办呢!喔——,喔——,喔——,……”
     二姑越说越伤心,说着说着,绝望之余,痛苦万状地拍打着床头,扯着已经
   嘶哑的嗓子:“铁蛋啊,石头啊,仁花啊,喔——,喔——,喔,好可怜的孩子
   们啊,喔——,喔——,喔——,……”
     “哎哟,我看差不多啦,”不知什么人催促起来:“差不多啦,到点啦,快
   把芳子弄走吧,不然,一哭起来就没完!会把身体哭坏的,”
     “二姐,走吧,”
     “芳子,别哭了!”
     “铁蛋,石头,仁花,喔——,喔——,喔——,”
     二姑哪里肯依,拼命地推搡着众人,双手死死地拽住床头,说死也不愿离
   去:“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啊!……”
     无可奈何之下,众人索性将二姑生硬地抬出太平间,二姑在极度的痛苦之中
   再次昏厥过去。
     “我说,趁这机会,快点抬走吧,……”
     混乱之中,雇来的工人们开始乘机抬走铁蛋等人的尸体,将其搬到卡车上,
   当抬仁花的尸体时,我听到一个矮胖子工人对身旁的工友悄声嘀咕道:“过去听
   老人说,怀孕的女人死后不僵尸,我不信,今天我这是第一次抬怀孕女人的尸
   体,这么长时间啦,天气又这么冷,可是,仁花果然还没有僵尸啊!”
     “真的,是没僵尸,老人说得没错啊,我真的长见识了!”
     在无边无际的大地深处,在一片密林的边缘,在一座可怕的院落中央,十分
   刺眼地呆立着一根耸入云天的、怪物般的大烟囱,烟囱的最顶端好似一个黑乎乎
   的大肛门,不停地喷吐着浓烈的、刺鼻的烟气,那是曾经活力四射、不知疲倦、
   忙忙碌碌、野心勃勃的人们,最后的、最无奈的表现形式,一切从此灰飞烟灭,
   化为乌有。
     大烟囱的下面是一座巨大的,有着四个入口的焚尸炉,这里乃是怪物的大嘴
   巴,猪肉拌般的尸体摆放在幽暗的、泛着油渍光亮的大铁床上。
     穿着一身裹尸布的工作人员,仿佛是地狱里的小鬼,一个个面无表情地按动
   起铁床顶部的绿色按钮,只听轰隆一声,焚尸炉的大铁门突然咧开红红通的大嘴
   巴,里面的烈焰散发着灼人的热浪,仿佛即将从大嘴巴里喷涌而出,还没容人回
   过神来,挂满油渍的铁床以惊人的速度不可阻挡地滑向怪物贪婪地嘴巴里,铁蛋
   等人娇嫩的血肉之躯,顿时被熊熊的烈焰彻底吞没,同时,痛苦地抽动着。
     “铁蛋!”
     “石头!”
     “仁花!”
     “咣当”一声,怪物心满意足地闭上红血色的大嘴巴,发出幸福的轰鸣声,
   一边嚼着嘴巴里面的美味佳肴,一边轻声地哼唱着。
     十余分钟之后,小鬼拎起一根乌黑的大铁棍悠然自得地伸进怪物的嘴巴里,
   狠狠地捅扎着早已面目全非的尸体,帮助怪物把食物搅开、捅烂,以便于尽快将
   其吸收、消化。当确认尸体已被彻底搅烂之后,小鬼抽出大铁棍,“叭”地一声
   丢在墙角里,然后操起双膊兴灾乐祸地望着怪物继续吞食着尸体。
     约莫三十多分钟之后,小鬼不知从哪里弄来几个铁篮子,塞到怪物的下巴底
   下,然后,再次启动一个按钮,饱餐一通的怪物渐渐安静下来,吧嗒着厚重的嘴
   唇,品味着尸体的余香。小鬼不再理睬怪物,拎着直冒青烟、盛满碳灰的铁篮
   子,信步走出门外,低头瞅了瞅手中的纸条,冷冰冰地问道:“12号,13
   号,14号!……”
     “啊,铁蛋子,小石头,仁花!……”二姑父泪水涟涟地接过铁蛋等人的碳
   灰,放置地水泥台上,打开刚刚买来的骨灰盒,开始收敛铁蛋等人年青的灰渣。
     “小力子,别哭了,”身后的新三婶,悄悄地推搡着我:“快走吧,快去看
   看你的姑姑们吧,好好劝劝她他,别一个劲地哭啦!”
     当我在新婶的陪伴下,返回小镇,推开二姑家的房门,走进里间屋时,只见
   二姑和老姑相拥在土炕上,蓬乱的脑袋上敷着一块浸湿的白毛巾,四只眼睛早已
   因痛哭过度而高高肿起,几个中年妇女死死地搂抱住我的两个姑姑,喋喋不休地
   唠叼着劝慰的、可是两个姑姑根本就听不进去的话语。
     见我走进来,两个姑姑狠狠地挣脱开几个中年妇女的胳膊,纷纷向我扑来,
   四只手臂紧紧地搂住我,再次失声痛哭:“呜——,呜——,呜——,……,力
   啊,姑姑的亲侄子啊。姑姑前世作了什么孽啊,老天爷为什么这样报复我,我是
   个丧门现啊,我断子绝孙啦,呜——,呜- ,呜——,”
     “唉,”始终坐在土炕尽头的奶奶,听到两个姑姑的念叨,突然开了腔:
   “唉,你们啊,你们,当初说什么也不听我的话,把个短命鬼娶到了家,呶,”
   奶奶抬起手掌:“这个疯丫头啊,长得一点也没有福相,手指短的要命,唉,铁
   蛋子,可是借了她的光!把个小石头,也捎带上了!”
     “呜——,呜——,呜——,”面对奶奶的絮叨,两个姑姑似乎无言以对:
   “小力子,大侄,姑姑完喽,姑姑什么也没有啦,姑姑连个抓手都没有啦,呜—
   —,呜——,呜——,姑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芳子,菊子,别哭啦!”众人毫无意义地劝慰着,两个姑姑则拼命地挣扎
   着:“姑姑完了,姑姑没有儿子啦!”两个姑姑歇斯底里的喊叫着,我擦抹着流
   淌不住的泪水,依偎在两个姑姑颤抖的怀抱里:“姑姑,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儿
   子,姑姑,我给你们当儿子,我,我,……”
     “力啊,你愿意给姑姑当儿子吗?”两个姑姑哭哭咧咧地问我道,我毫不犹
   豫地应答道:“嗯,姑姑,我愿意给你们当儿子,姑姑,从此以后,我就是你们
   的儿子啦!”
     “大侄,你愿意给姑姑当儿子,那,小力,你叫我妈啊,”两个姑姑几乎异
   常口地催促我道:“力啊,叫啊,快点叫我们妈妈啊!”
     “嗯——,”我再也抑制不住悲痛的心情,泪水彻底模糊了视线,我挣脱开
   两个姑姑的真挚的搂抱,咕咚一声,跪倒在土炕下,发自肺腑地唤呼道:“妈—
   —妈,妈——妈,妈——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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