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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风云》


正文 第一章 初至大宋

刘问醒来时,发现自己到了宋朝,而自己变成了蔡京第五子--蔡鞗!

刘问很惶恐,他只是睡了一觉,就发现自己穿越到了宣和三年。他先是想念自己的亲人,父母谁来照顾?后来又想到,宣和年间,离靖康没多久了啊。那场大灾难只剩几年就要到来了!在真实的历史上,蔡鞗的妻子茂德帝姬被金人掳去,折磨至死,蔡鞗也随着宋徽宗一路到五国城过着俘虏生活。刘问前世对历史了解地较多,越想越害怕,得赶紧想办法应对这场大灾难!

先溜走跑到临安去吗?这主意好像不错,首先自己将来是要做驸马都尉的,以宋朝对军队的控制度上,自己掌兵可能性不大。其次现在宋金早已签订了海上之盟,辽国败局已显,宋朝举国上下都沉浸在可以收复燕云的喜悦上,完全意识不到之后昔日的盟友会转头攻打自己。越想越头大,蔡鞗(之后都以蔡鞗称呼)想用冷水让自己清醒清醒。

走出门,只见一个灰衣小厮笑嘻嘻地迎了上来,道:“衙内您有什么事情要做,吩咐小人,小人帮衙内去做!”联想起这具身体的主人以前的记忆,蔡鞗想起来,这个小厮叫王福。由于以前的蔡鞗对声色不是很喜好,他的房内并没有丫鬟,大小事情都是这个王福替他来做。蔡鞗便说道:“王福,打盆水来,我要净脸。”王福应了一声,便去打水。

蔡鞗打量着自己的住所,自己的便宜爹蔡京,可是个大奸臣,宋钦宗赵桓一登基就把蔡京给贬到岭南去了,当时因为蔡鞗已经娶了茂德帝姬,所以没有受到波及。蔡鞗打定主意了,自己得跑到外面去,往南跑的越远越好!这个汴梁城简直就是蔡家的坟场啊,不管是赵桓还是金人,他们都要遭殃!

王福打了水跑过来了,蔡鞗用冷水洗面,冷水的刺激下,蔡鞗也冷静了许多,自己毕竟是个官宦子弟,想溜得有理由,该想个什么理由呢。蔡鞗暂时想不出来,他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蔡鞗到父亲蔡京的住处去请安,虽然记忆里有蔡京的相貌,但亲眼见到蔡京以后,蔡鞗还是大吃一惊,这个有名的大奸臣看上去很慈祥,很有风度。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蔡鞗上前行礼:“爹爹安好!”蔡京笑着说:“是四哥啊,书法可有勤加练习?”(宋时称儿子为哥)蔡鞗的文学造诣很不错,毕竟蔡京的文学就很好,这也算是言传身教了吧。蔡鞗当即躬身道:“回禀爹爹,儿子时刻不敢懈怠,这瘦金体当真是韵味无穷,比之爹爹的书法,更具韵味。”蔡京很喜欢蔡鞗这个儿子,他在蔡鞗的身上发现了自己的影子,聪慧,好学,风度翩翩。蔡京说道:“官家既然赐下字帖给四哥,正是表达对你的喜爱啊!这瘦金体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临摹的,四哥当勤奋练习!”蔡鞗道:“儿子明白了。”说完便退了出去。

蔡鞗此时倒不是那么恐慌即将面临的靖康之祸了,他倒很想欣赏体验一下此时的东京汴梁的风光。在后世他看过《东京梦华录》一书,倒也很是憧憬。蔡鞗跟王福招呼一声,王福便跟着蔡鞗出了门。出了蔡府,蔡鞗便往闹市区走,这蔡府附近都是些官宦人家,店家几乎看不到。要体验东京的繁华,还得往闹市区走。蔡鞗走着走着走到一个胭脂铺,蔡鞗也是很好奇,这古代的胭脂到底长啥样,和后世那些化妆品有啥不同。蔡鞗便让王福在门口候着,一进去,一个小厮迎了上来,点头哈腰:“官人快请!想看些什么胭脂?”

蔡鞗说道:“小哥不必拘谨,我就是随便看看。”

那个小厮见蔡鞗衣衫华丽,猜到必是大富大贵之人,又见蔡鞗彬彬有礼,风度翩翩,对自己一个下人还这么客气,很是感动,对蔡鞗更加殷勤了。领着蔡鞗一个个地观看,他在旁边一个个地介绍。

蔡鞗正在想着要不要给自己这一世的母亲买几盒胭脂,毕竟自己没有穿越到什么穷人身上,虽说要遭大祸,毕竟也穿越到了富贵人家,还是得感感恩。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小厮说道:“这位小娘子快请,想买些什么样的胭脂?”

蔡鞗稍稍转头,看到一个身姿纤细窈窕的小娘走了进来,这位小娘有薄纱拂面,蔡鞗看到她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很有灵气。蔡鞗直愣愣地盯着这位小娘看,也不曾发觉自己已经很失礼了,这个时候讲究的是非礼勿视。这位小娘子发觉到了蔡鞗的目光,小娘子被蔡鞗的这种侵略性的眼光盯得有点不适,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蔡鞗心里好不感慨,没想到宋朝也有这么漂亮的女子,虽没看到真面目,但就这身段,这双眼睛,长的一定极是好看。蔡鞗见女子背过身去,只感慨美景易逝,便不再看她,专心挑选胭脂。

蔡鞗买了两盒,花了两贯钱。正准备出门时,那女子也挑选好了,那小厮说道:“小娘子要买三盒,三盒总共是十贯钱。”蔡鞗一听,怎得那女子买的这么贵,一盒得要三贯多钱了,难道是小厮看她是女子,以为好欺负,要宰客吗?

蔡鞗便回身去问:“这位小哥,怎得我买的胭脂这么便宜,这位小娘子买的却这么贵呢?”

招待这位女子的和招待蔡鞗的不是一个人,这个小厮有点尴尬,他本来看她是女子想宰一下,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小厮也注意到蔡鞗一身衣衫,不是穷人家的,但转头一想,这汴京,有钱有权的多得去了。便打算死不承认。他说道:“这位娘子买的胭脂就是这么的贵!”

这位小娘轻轻一回眸,瞧了蔡鞗一眼,不得不说蔡鞗的长相是不错的,毕竟基因好,算的上是翩翩佳公子。但这位小娘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蔡鞗又一次看到了那双迷人的眼睛,真是勾人心魄啊,可这位小娘却好似是个冰山美人,没有任何反应。蔡鞗跟小厮说道:“可我看这三盒胭脂和我买的两盒并没什么分别啊!”这时,招待蔡鞗的那位小厮发声了:“来福!你怎地干这勾当,败坏我们的名声!”那来福被自己人指责了有些激动,大叫道:“你这厮乱说什么!”

蔡鞗此时彻底明白了,这个来福是贪心作祟,但蔡鞗不想怎么他,便淡淡说道:“来福,按卖我的价格卖给这位娘子吧,我就不报官了,你好自为之吧。”

这个来福却不识好人心,挥着拳头想揍蔡鞗:“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报官,官府是你家开的吗?”

蔡鞗慌忙避开这一拳,这时守在门口的王福听见骚动,急忙跑进了店,看见蔡鞗险些被打,心里极是着急,衙内要是受了伤,老爷可不得把我。。越想越是后怕,急忙上去和来福扭打在一块。来福怎么打得过王福这么一个小厮兼保镖,很快便被制服。来福说道:“衙内,把这厮送到官府,交给官府处置吧!”

蔡鞗笑了笑:“算了,跟这么个小人,没必要,来福,这次我就饶了你!”其实依着蔡鞗的性子,要把来福这厮好好的揍一顿,再送到官府。但考虑到有美人在旁边看着,自己总得表现地绅士一点,而且不能表现地是个仗势欺人的恶霸。蔡鞗给了三贯钱给原先的小厮,说道:“这位娘子的胭脂钱我替她付了。”拿起胭脂送给了那位小娘的婢女,又向小娘行了个礼:“在下自作主张了,还请娘子勿怪。”蔡鞗内心别提多激动了,这个逼装的真是恰到好处,哈哈!

谁知这女子连笑也没笑,但做了个万福,轻声说道:“多谢官人了!”蔡鞗看着这女子的樱桃小嘴在薄纱下动的模样,心里正在幻想这个女子的样貌,他是多么的想看到她的真面目啊。这女子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勾人心弦,蔡鞗的记忆里是有府上蔡京养的那些歌姬的样貌的,但是跟这女子比起来却总差了那么点。

蔡鞗内心在挣扎,他想和她搭话,可她却总是那么冷冰冰的感觉,跟蔡鞗不多说一句废话。蔡鞗内心有种挫败感,他怕自己太话多招致她的反感,可是蔡鞗又想到,这次见面以后哪里有缘分再见面呢?

那小娘已经在往外面走了,蔡鞗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道:“小娘子,那个。在下,我,我。”

小娘子诧异的转过身来:“不知官人还有何事?”

蔡鞗脸通红,但还是厚着脸皮说道:“小娘子,我还有机会再见到你吗?”

那小娘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你这人好生有趣,你想再见到我吗?”

蔡鞗忙道:“想!”

小娘道:“十天以后,我和小柔会去城外踏青,官人要是想去,那便去城外土地庙守着吧。对了,我叫金珠。金银珠宝的金珠。”说完,便和小柔,也就是那个婢女走了出去。

蔡鞗看着小娘的背影犹自发呆,蔡鞗没见过仙女,但是她的说话声音,那种轻柔,那种甜度,蔡鞗真的觉得这位金珠就是仙女下凡。

可金珠,这名字好俗气,完全配不上她超凡脱俗的气质。还不如她的婢女小柔的名字来的优雅。

正文 第二章 在大宋的第一次约会

小娘和小柔走到一处,上了一辆马车,两个小厮打扮的人在那里候着。见到小娘子,便一齐见礼:“小人们见过帝姬。”

这个金珠小娘子竟然是帝姬!原来她便是大宋最美的帝姬茂德帝姬赵福金。

赵福金上了马车,那个婢女小柔也跟着进去了。赵福金摘下面纱,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没想到第一次溜出宫来,就遇到这么好玩的人!”

小柔附和道:“那个小官人长的真不赖,而且风度翩翩,也不仗势欺人,还好有礼节呢。”

赵福金道:“就是是个傻子,我总觉得他有点色色的。”

小柔道:“帝姬这么美,哪个男子见到不会吃惊发呆呀!”

赵福金笑道:“小柔,你取笑我!”便作势要去挠小柔。一边好像想起了什么事,便说道:“小柔,你过会让他们去查查,这个傻傻的人是什么人。”

这边蔡鞗出了胭脂铺,便继续沿着路走。可惜早已是魂不守舍,一直在回味着刚才的情景。

走着,突然一人拍了拍蔡鞗的肩膀,蔡鞗一抬头,这才发现原来是驸马都尉曹晟,曹晟是功勋世家子弟,尚荣德帝姬赵金奴。曹晟一脸坏笑:“鞗哥儿,在想哪家的小娘子呢?”

蔡鞗想起记忆里的蔡鞗和曹晟关系还算不错,便也拍拍曹晟的肩膀说:“我哪如曹兄,曹兄娶了帝姬,春风得意啊!”

曹晟大笑:“鞗哥儿可是别谦虚了,就凭蔡相公的地位,鞗哥儿你早晚也得娶帝姬,就是不知是哪位帝姬呢!”

蔡鞗现在满脑子是那位小娘子,对什么帝姬什么的一点兴趣也没有。说道:“曹兄这是往哪里去?”

曹晟说道:“今天得到的消息,辽国快完蛋了,天祚帝也不知是死是活,金人好像派了使节来要求我大宋合力进攻辽国。”

蔡鞗听到正事,来了兴趣。问道:“官家是什么打算?”

曹晟说道:“好像是童贯那厮为主帅,即将北伐。”曹晟这等开国元勋之后,最是瞧不起童贯那个阉人。

蔡鞗想起方腊之乱刚被童贯平定,所以童贯为主帅是理所当然的,赵佶也是被一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了。

曹晟又说道:“下月初十,来我府上,有个宴席,到时我就不再另行知会你了。”

蔡鞗一口应下,回到府上,便问王福,可曾听说过金珠这个名字。王福抓耳挠腮想了半天,道:“衙内,小人真的没听过哪个府上有这等女眷。”

蔡鞗想,难道不是官宦之家?只是普通人家的小娘?

一晃十日之约到了,蔡鞗一大早就起了床,开始打扮,挑衣服,可苦了王福,王福在旁边服饰的都抽不开身。王福诉苦道:“衙内您还不如安排几个婢女呢,她们心细,可不比小人好的多。”

蔡鞗笑道:“哈哈,这正是我对你的倚重啊,福哥儿。”

蔡鞗匆匆吃过早茶,就带着王福出了门。一路出了汴梁城,又走了几里路,到了土地庙早早地候着了。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一辆马车朝这边赶来。王福眼睛尖,忙喊蔡鞗:“衙内,看那车是不是那位小娘子来了!”

蔡鞗赶紧抬头看,驾车的是个中年男子,看上去有点深邃,但给人一种稳重的感觉。可看不到车内,究竟是不是那位小娘子呢?

中年男子到了庙前便把车停下,下车去拉车帘,说道:“娘子,土地庙到了。”

车内传来柔柔的嗓音:“有劳刘叔了!”

那位刘叔立马低头:“岂敢岂敢,这是小人分内之事啊”

接着缓缓而出的那位女子,不正是蔡鞗日思夜想的小娘子啊!小娘子今天穿的是绿色对袄,还是蒙着一层薄纱。蔡鞗就好这一口,神秘感神秘感,正给了他无限遐想的空间。

蔡鞗急忙迎上前去,先向那位刘叔见礼,再向她的婢女小柔见礼,最后说道:“小生见过金珠小娘子。”蔡鞗没有忽略掉下人,连赶车的刘叔他都见了礼。以前的蔡鞗可能不会意识到这一点,虽然他是个君子,但这些小人物他可能不会去刻意注意礼节。但重生之后融合了现代人意识的蔡鞗,本身就已习惯了现代的人人平等观念,对这些婢女啊,小厮啊,没有任何歧视,大家都是人。可在宋朝这个年代,能做到这点确实是很少见的。

赵福金却注意到了这一点,对蔡鞗的观感又上升一层。之前回宫前,让小柔安排人去调查后,她已经知道是蔡鞗了。当朝宰相蔡京第五子蔡鞗,赵福金知道她的父皇对蔡京很器重,这个蔡鞗也是得到她父皇的夸赞。之前赵佶已经和赵福金说过要在近期定下她的婚事,并且在她面前提过一次蔡鞗的名字。当时赵福金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很伤心要离开自己的爹爹赵佶了。赵福金由于长得太美,赵佶对她最是宠爱。每天都要见一见四姐(赵福金排行第四,所以称四姐)。

直到上次偷偷溜出宫,想去胭脂铺玩玩看看,没想到却遇到一个傻傻的人,而这个傻傻的人却是父皇专门提过的蔡鞗!赵福金这才上了心,她感觉父皇可能就是要把自己许配给这个蔡鞗。但她不甘心,她想好好考察看看,她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就把自己的一生交代进去。

赵福金故意用很无礼的口气说:“你这人还真来了啊。”

蔡鞗说道:“因为我相信你会赴约。”

赵福金很奇怪:“你怎么就这么确信我不会骗你呢?”

蔡鞗说道:“因为金银珠宝是不会骗人的,都是真材实货,比铜钱顶用!”

赵福金被逗乐了,笑骂道:“好啊,你竟然取笑我的名字庸俗!”

蔡鞗说道:“有些人名字很雅致,人却很俗。”

赵福金说道:“你这是在变着法夸我雅致吗?”

蔡鞗却不正面回答,故意装了个逼说:“金珠娘子,在下写了一幅字想送给你做见面礼。”

王福递过来,原来是蔡鞗昨夜特地写的洛神赋。蔡鞗由于临摹赵佶的字体较久,对瘦金体的理解也是较深。这篇洛神赋写的也是别具韵味。

旁边小柔接过,赵福金却并不去看。一边说道:“现在看了就没那种新鲜感了,我带回家看。”

蔡鞗想起自己前世,要钱没钱,长的也一般,后来想发财还亏了本,女朋友也离自己而去。而这世,自己却是当朝权臣之子,自己长的也不赖,还很有才气。尽管之后会有靖康之耻那样的大祸来临,自己真的是很幸运了啊!

蔡鞗很珍惜和金珠的对话,他找到了恋爱的感觉,他感觉金珠不是对他完全没有意思的,尽管金珠有时会有点冷冰冰的。但今天金珠能够来赴约,而没有戏耍自己,这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蔡鞗这时提到主题了:“娘子是要去哪里踏青?”

赵福金指着旁边的山:“看到这个山了没,我和小柔就打算看看山上美景,刘叔呢就留在这里看马车。”

蔡鞗说道:“好,这便开始动身吧。”

赵福金主仆和蔡鞗主仆,总共四人,便开始登山

正文 第三章 好雨知时节

蔡鞗的这幅躯体着实文弱,攀爬了一会儿已觉得有些吃力。看来以前的蔡鞗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啊,蔡鞗决定以后每天都得锻炼,不然到了靖康的时候,连逃跑都跑不掉。他想起了历史上的金哀宗,金哀宗比较肥胖,被南宋和蒙古的联军打的走投无路。金哀宗连跑都不想跑了,干脆传位于别人,自己自尽了。客观的说,金哀宗比赵佶和赵桓父子两个硬气多了,至少没有投降受辱。赵佶和赵桓父子两个实在是没有任何气节可言。赵佶的嫔妃女儿一个个被金人凌辱,他也活的下去,在五国城还又生了几个女儿。

赵福金好像察觉到了蔡鞗的囧样,淡淡地说道:“小官人要不要歇息一下呢?”

蔡鞗不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出丑,强要面子道:“多谢娘子关心,无妨,继续前行便是。”内心却很纳闷,这是哪家的闺秀,体能竟然是这么好。

蔡鞗不是很喜欢那种弱不禁风的女子,比如民国时期吴佩孚孙传芳大战,很多女子因为缠足行动极其不便,跑也跑不掉,北洋军阀的军纪也是一塌糊涂,很多女子就被凌辱了。现在是北宋末年,缠足之风并不盛行。这位金珠便没有缠足。

走着走着,柳絮漫天飞舞。赵福金驻步停下,自言自语道:“谢道媪咏雪说未若柳絮因风起,当此初春佳时,观赏这漫天柳絮,倒真似那酷寒之中飘飘而落的飞雪。”

蔡鞗说道:“娘子也看世说新语吗?”

赵福金笑了一笑:“女子就看不得世说新语吗?”

蔡鞗摆摆手:“娘子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说,娘子向往的是那种魏晋风度吗?”

赵福金有些怅惘地说道:“倒真想变成谢道媪一般的人物。”

蔡鞗笑道:“可惜谢道媪所托非人,王江州书呆子一般人物。谢道媪也和谢安抱怨过婚后生活不如意,可纵使洒脱如谢道媪,也不能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啊。”

赵福金联想到了自己,自己虽是帝姬,也不过只是父皇联姻的工具而已。她淡淡地说道:“不知官人钟爱何等人物?”

蔡鞗想了想,开口说道:“可能娘子会以为我狂妄,我独爱桓宣武(注:桓温),最爱其大丈夫不流芳百世,则遗臭万年之语。此乃真性情之大英雄也。”

赵福金眼睛一亮,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她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蔡鞗,文文弱弱,看不出丝毫的那种枭雄之气,接着说道:“这倒真是新奇,那官人是想做流芳百世的大丈夫呢,还是遗臭万年的人呢?”

蔡鞗笑道:“这东西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倒是很想说我要做一个流芳百世的大英雄,可世事难料,我也不知道这多少年间,会有多大的变化产生呢。”

赵福金说道:“你的想法倒是颇为与众不同呢。”

蔡鞗笑道:“世人皆说安石公(注:王安石)为一大佞臣,祸乱朝纲,我却以为不然。安石公也只是想振兴我大宋,不过方式不太对了。”

赵福金的突然冒出一句:“官人既喜桓温,那何时找到你那命中该有的我见犹怜呢?”(注:我见犹怜李势妹,桓温强纳李势之妹,桓温正妻南康长公主气的提起刀就要去砍了她。李姑娘想到自己可怜的身世,泪光盈盈地对桓夫人跪道:“国破家亡,无心至此,今日若能见杀,乃是本怀。”南康长公主一听,把刀一扔,把李姑娘搀扶起来:“阿姊见汝,不能不怜。”)

蔡鞗笑道:“我倒只想做那醉娇胜不得的牡丹花。”(注:此为唐时白居易赞美张愔之妾侍关盼盼,张愔死,关盼盼守节,后殉情而死)

赵福金愣了愣,过了半晌,说道:“花开堪折直须折。”

蔡鞗笑而不语。

又走了半个时辰,却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赵福金主仆没有带伞,蔡鞗恰好带了伞,不过只有一把。蔡鞗从王福手中拿过,递给赵福金身旁的婢女小柔,说道:“你和你家娘子共打一伞吧,我和王福先往上奔,前方不远处有个亭子,我们在那避雨。”

赵福金说道:“我不用打,小柔你打着吧。我随小官人他们先奔上去避雨。”内心想的却是:我才没这么柔弱,哼!可蔡鞗对她们主仆的关心还是让她很受用的。而且蔡鞗能够关心到小柔这个婢女,这往往是很多人容易忽略的一点。

蔡鞗无法,只得吩咐王福留下来陪小柔,自己便紧紧跟着赵福金。

雨越下越大,蔡鞗渐渐加快了步伐,赵福金这时却转过来笑着说道:“我们比比谁先至亭子如何?”

蔡鞗来了兴趣,这女子当真是古灵精怪,竟然要与男子竞足。当下却也不肯示弱,说道:“那在下便失礼了。”拔起步子就跑。

赵福金也跟着快跑起来,两人一前一后,不一会便将王福与小柔甩得没影了。

到了亭子里,蔡鞗气喘吁吁,赵福金却跟他相差分毫,这女子当真是好体质。两人都有些喘气,蔡鞗看着赵福金被风挂起的薄纱,薄纱刮起,看到了她的半边脸庞。雪白雪白的脸庞上,此时却有着些许红晕,这应是快跑之后留下的。不然要是本来就有这酒窝,可真是可爱至极了。

赵福金的衣衫有一点点湿,初春也是乍暖还寒时候。蔡鞗怕她受了风寒,便说道:“娘子衣衫有点湿了,可先披在下外衫,免得着凉。”

其实蔡鞗只是真心担心,但他忘了这是宋朝,是古代,男子的衣服可不是能够随便乱披到女子身上的。

赵福金脸上红晕更甚,声音更小了:“那便多谢你了。”然而蔡鞗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妥。

好雨知时节啊!

正文 第四章 小乙哥

蔡鞗在和赵福金分别时,郑重的告诉了她他叫蔡鞗,是蔡京的儿子。

赵福金仍然在扮演着金珠这个角色,她装作很吃惊的样子:“原来你是贵人啊,那小女子可招惹不起。”

蔡鞗哭笑不得:“我实在是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可我问你是哪个府上的又觉失礼,只能出此下策自报家门了。”

赵福金笑道:“那我给你个上策,我是曹家的。”

蔡鞗惊道:“是曹国公后人吗?我和驸马都尉曹兄乃是好友,可未曾听闻金珠娘子之名呀。”

赵福金笑道:“闺中之事,岂能至外?”

两人分别以后,蔡鞗兴致冲冲地往蔡府走,没想到曹晟还有这么漂亮的妹妹。正好,下月初十曹晟约我去曹府吃宴席,借机问问。

前面一阵吵闹,原来是有人下了盘口,两人在相扑。蔡鞗后世只在日本看过相扑大赛,日本的那些相扑选手大都是些大胖子,蔡鞗倒也是很好奇宋代的相扑是如何的。

只见其中一个汉子细皮嫩肉,倒似女子一般,脱了上衣,也不觉得精壮。蔡鞗摇摇头,这个人莫不会几下就被扑倒在地吧。因为他的对手肌肉线条分明,一看就是练家子。两人扭打在一块,那精壮汉子直奔下盘,想一击制胜。那瘦弱汉子已被稍稍抬起,蔡鞗也觉得他要败了,没想到那瘦弱汉子猛然来了一招倒拔杨柳。那精壮汉子竟站立不住,一个后空翻摔倒在地。这才是真的一招制敌!真是人不可貌相。蔡鞗觉得这人武艺当真了得,他再看看身边最忠心的王福,比自己也强不到哪里去。蔡鞗经过今天的踏青,已下定决心要强身健体,得学几招防防身。

就在这时,围观人群大喊:“小乙哥又胜了!真是打遍东京无敌手!”蔡鞗吩咐王福,让他等台子结束,去找这个掌柜,安排他和这个小乙哥见一面说说话。

王福办事还是很给力的,塞了点钱,掌柜就乐呵呵地去安排了。

蔡鞗到府前街茶楼找了个雅座坐了下来,大概半个时辰,小乙哥进来了。蔡鞗略一打量,此时的小乙哥身着一身灰麻衣服,衣服不是很精致,但看上去却似一翩翩佳公子。蔡鞗起身见礼,小乙哥回礼:“见过官人,不知官人找小人,有何见教?”

蔡鞗摆摆手说道:“不敢不敢,我不是什么官人,在下冒昧邀请阁下前来,实乃在下苦于身体瘦弱,手无缚鸡之力,想拜师阁下。”

小乙哥笑道:“武夫最为人不齿,我瞧官人必是富贵之人,缘何钟爱?”

蔡鞗说道:“真宗皇帝一句书中自有黄金屋,引得天下人争相苦读圣贤书。然而殊不知先贤孔子所说君子六艺才为正道啊。”

蔡鞗不知他现在所说的话乃是大不逆之言,他一个现代人习惯了评东评西,殊不知在这封建社会,有些见解是不能乱说的。

小乙哥显然发现了这一点,说道:“官人见解倒是独特,在下受教了。至于官人所托之事,在下闲散惯了,也不喜拘束,拜师就算了,闲暇时官人可以来找我学学健体之道。”

蔡鞗也不强求,当下拜谢。

蔡鞗正待回府,却见那小乙哥进了矾楼。蔡鞗悄悄问王福:“却不知这矾楼是何等所在?”

王福见自己有了显摆的机会,当即摇头晃脑道:“这矾楼啊,可都是一等一的歌妓!那行首便是那李师师姑娘!听说李师师姑娘那是美若天仙,还又多才多艺!”

这李师师可是名气很大啊,蔡鞗知道的她是宋徽宗赵佶的情人,好像还和周邦彦有一腿。他不禁邪恶的想了一想,这周邦彦岂不是给皇帝赵佶带了一顶绿帽子?不过赵佶这个人每几天就要临幸一处女,生了那么多,估计也不在乎。

蔡鞗便不管那矾楼,回蔡府去了。

回到府上,爹爹蔡京已经回来了。蔡鞗便顺便去拜见了一下蔡京,蔡京却说起了时事:“当今真乃盛世,收复燕云指日可待,那西夏也甘拜下风了,遣使来求和,西军真乃我大宋精锐啊。”

蔡鞗好奇道:“官家同意议和了吗?”

蔡京说道:“官家高兴坏了,我大宋从檀渊之盟以后,何曾这么扬眉吐气过。官家今天正是找我们商议。老夫是同意议和的,这军费支出太大了。谁料梁师成和童贯两个竟穿了一条裤子,要继续两线开战。童贯这厮自从平定方腊匪患之后,备受官家宠爱,又加上个梁师成,官家就听了他们的提议。”

蔡鞗叹了口气道:“童贯刚愎自用,必遭大败。”

蔡京有点惊奇:“鞗哥儿平日里从不关心这些军国之事的,今日竟有了兴趣了?”

蔡鞗本想指出蔡京即将大祸临头,可一想自己这屁衙内说的话谁信,便矢口不提,说道:“儿子是想也做出一番事业,成为爹爹臂助。”

蔡京哈哈大笑,说道:“鞗哥儿真是变了个人。也好,既然你有这孝心,以后我便多多告知你朝堂之事。”

蔡鞗回到自己房里,却见房里多了一个婢女。那婢女看见蔡鞗,忙做了一福,说道:“见过少爷,是老爷安排奴婢来伺候少爷的。”

蔡鞗看这妹子长得还算可以,至少不丑,平时看着也挺养眼。便问她名姓。

婢女答道:“婢子原来姓陈,后来闹灾荒,爹娘便将我卖了,现在叫做红袖。”

蔡鞗笑了:“你这名字倒起的很有诗意,红袖添香夜读书,是谁给你起的?”

红袖道:“婢子可没那个福气读书,这名字是老爷给起的。”

蔡鞗暗暗一想,这蔡京倒是挺讲究风情。当下便道:“红袖,你想读书识字的话,我可以教你,正好我要临摹兰亭集序,你就帮我磨墨。”

红袖有点欣喜,蔡鞗从她真心的喜悦看出来,她是真心喜欢读书。他不禁在心里感慨还是后世好啊,义务教育让大家都有了文化。

正文 第五章 种洌

蔡鞗其实内心向往的是文人墨客,风花雪月。可他由于带有一千年后的见识,知道此时只知吟诗作词是一点用也没有。第二天起床,他便缠着王福让王福教他一点点基本功。王福的武艺也不咋的,但是比起蔡鞗,那就是好了不少。

王福便在院子里示范起一套简单的拳法,蔡鞗在旁边观看。说是拳法,可蔡鞗觉得都是花架子,真正打起来还不如胡乱揍上几拳来的有效果。不过既然王福平时练的就是这个,用他来锻炼锻炼身体也是可以的。

蔡鞗内心是想长跑几圈的,可是毕竟这是古代,那种古人认为有辱斯文的事不太适合自己去做。再加上自己那个爹,就是个大文化人,肯定更加引以为耻。

蔡鞗便手把手地跟着王福学起来,王福难得有比少爷精通的东西,更是拼了命地卖弄。红袖也起了床,正待给少爷打水收拾,看见蔡鞗在练拳。便倚在门前,饶有趣味地注视着蔡鞗。

蔡鞗的悟性不错,毕竟历史上到了五国城,赵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让蔡鞗写《北狩行录》。蔡鞗跟着学了一遍,又自己单独打了一遍拳,已经打得八九不离十了。

蔡鞗心情大好,又看到红袖在旁边看着他,他想起后世上学时,自己打篮球,看见旁边有女生围观,便拼了命的要展示炫耀。蔡鞗又打了一遍,这一遍已经没有错误了,打完蔡鞗也是出了一身的汗。

红袖不知什么时候准备好了脸盆,毛巾也放好。上来笑着说道:“少爷洗把脸擦擦汗,待会我去烧水给少爷洗澡。”

蔡鞗道了声谢,说道:“红袖,你是不是觉得少爷练拳很别扭啊。”

红袖忸怩道:“我见过的官人们都是吟诗作对,彬彬有礼,少爷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蔡鞗大笑:“哈哈,以后你就懂了。”

蔡鞗洗完澡,一切收拾好。便去拜见蔡京,蔡京说道:“西军也派了人进京,是种师道的侄子种洌。”

蔡鞗好奇了,他知道种师道的大名,可这种洌他在后世倒没听说过。他便问道:“爹爹,这种经略相公怎生只派他侄子前来?”

蔡京说道:“你有所不知,种师道这人官家素来不喜,多忤逆官家。官家让他大举出击西夏,这种师道却说我大宋对西夏只能行防御之事,进攻是事倍功半。官家要联金攻辽,他却大泼冷水,说大金是强盗之国,怎能与虎谋皮。结果童贯那阉人进攻西夏有了战果,向官家说了几句谗言,官家就把种师道罢官了。”

蔡鞗这时试探性地问了句:“爹爹觉得联金攻辽是对还是错呢?”他知道蔡京在赵佶心里是有地位的,他在想能不能通过蔡京的口来挽回一点国策上的失败之处。可他也不清楚蔡京究竟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蔡京说道:“联金攻辽成果斐然,燕云十六州眼看就能收复,当然是对的。”

蔡鞗小声说道:“爹爹不怕万一那金人攻完辽国,再转头来攻我大宋,我大宋该怎么办呢?”

蔡京大笑道:“鞗哥儿,杞人忧天了!我大宋与他大金海上之盟,道义所在,他岂会不顾道义,来攻兄弟之国?”

蔡鞗内心腹诽,大辽与大宋不也签订了檀渊之盟,也是兄弟之国,这么多年的和平,宋朝不也是说翻脸就翻脸,宋朝又讲道义了吗?

不过这番话蔡鞗是不敢说出来的,看来通过父亲这边改变是不可能的了,这些文臣看的清形势的太少,仅有的那几个看的清形势的,又被赵佶给贬官或是罢官。看来只能在军队上想办法了。可自己怎么才能插手军队之事呢?蔡鞗想到了种洌,既然是种师道的侄子,那么一定能通过他搭上种师道的线,种师道是个明白人,在西军里也很有威望。蔡鞗想到这,便找到王福,让他去打听西军来的使者住在什么地方。

蔡鞗打听到了所在,便写了个拜帖,让王福去送给种洌。蔡鞗不敢在驿馆就与他见面,毕竟这里都是朝廷的人,自己一个宰相之子,与外镇武官打交道太明目张胆总归不是太好。蔡鞗约在了悦来酒家,便在那里雅间摆了一桌宴席,待到小二把菜上全,便吩咐小二没他的吩咐不要再进来了。

过了半晌,门帘打开了,只见一个黑脸汉子进来了。这是蔡鞗第一次见到宋朝的武将,后面王福跟着进来,说道:“禀衙内,种将军我请过来了。”蔡鞗便让王福去门口守着,自己抱拳给种洌行礼:“在下蔡鞗,见过种将军。”种洌果然如他的名字一样,大大咧咧的。也抱了一拳,说道:“蔡衙内,幸会幸会!”

两人入席,蔡鞗说道:“冒昧请将军至此,乃是因在下有几言相与将军详谈,还请将军不要见怪。”

种洌人虽然大大咧咧,心却是很细。他内心在猜测,莫不是蔡京一家想染指西军,想拉拢我种家?面上却毫无表现,笑道:“能见到衙内,在下也是欣喜得紧呢。世人都说蔡家书法为一绝,有机会不知衙内能否给我见识见识?”

蔡鞗说道:“见识谈不上,下次我亲自书写一幅赠与将军,还请将军不要嫌弃。”

种洌笑道:“能得到蔡兄的字,在下是三生有幸啊,哈哈。蔡兄太自谦了。”

蔡鞗笑着给种洌斟上酒,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蔡鞗说道:“种兄此番来京,是为了西夏战与和之事吧。”

种洌也不惊奇,蔡京肯定会说给他儿子听的。便回答道:“正是,我此番正是随西夏使节进京。”

蔡鞗猛然开口道:“在下认为不该再与西夏扩大战端了,西夏并非我大宋心腹大患,那北边的金国才是!”

种洌一惊,他记得蔡京那厮跟他种家所主张的不对头啊,难道蔡鞗这小子是来诈我的?

蔡鞗那边又继续说道:“西北当以防御为主,但太原最须重兵防守,太原若失,黄河尽在眼前,汴京则危矣。”

种洌提上了兴趣,问道:“这太原又怎么危险了?”

蔡鞗笑道:“种兄是在跟我装糊涂吗,金人只要一击败辽国,顺势取燕云,再顺势南下,太原乃是必取之处。”

种洌这时重新打量了蔡鞗,内心对蔡鞗的评价提高了好几倍。心里想:这蔡鞗的眼光竟看的如此长远,而且这么准。叔父也是有过这种担心。

蔡鞗又给种洌斟上一杯酒,笑着说道:“我这是真心想与种将军结交,还请将军不要怪罪。”

种洌大笑:“怎么会怎么会,蔡兄这是看的起我种洌,我种洌开心还来不及呢。”

蔡鞗说道:“我此番所说,并不代表我父亲,而只是我个人,说实话,在下对大宋的未来着实担忧的紧,可平日也无人可谈,想来想去只有来找种将军。”

种洌现在不再怀疑了,蔡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种洌说道:“叔父也是这个意思,可惜官家不听,还听信童贯那厮,将叔父罢官。”

蔡鞗叹了口气道:“这等事也改变不了,现在童贯圣眷正隆,谁也扳不倒他。不过我此番是想提醒将军,接下来官家要是让西军大举进攻西夏,还望将军留个心眼。不要投入全力,留下精锐,守住关中,那吃力不讨好的事,还是不要做的为好。”

种洌沉思了一会:“可官家到时金口玉言,我等武人也不好违背。”

蔡鞗笑道:“这个好办,出兵照出,但不要尽全力去攻,攻不下撤回便是。西军精锐可不能拿来开玩笑。”

种洌小声说道:“西军里我种家也有根基,只是现在都是听童贯调遣,童贯这厮,一直和我种家过不去,只怕他那儿不好交代啊。”

蔡鞗想了一会,说道:“这样,我回家劝说我父亲,让他劝说官家,只让童贯掌管伐辽军,西军那边另派将领,不过种经略相公再起目前倒是不行。”

种洌当即拱手道:“叔父能不能复官倒不是很在意,只要童贯那厮,不来插手西军事务就好办!真能办成,必当重谢蔡兄!”

蔡鞗说道:“种兄太见外了,我帮你全是为了大宋,全无半点私心,童贯这厮早晚得把我大宋家底败光,我也恨的紧啊。”

种兄大喜道:“我以前不是很喜欢文人,但我一见蔡兄,却有一见如故之感,真想和蔡兄深交啊。”

蔡鞗想起这时候古人好像比较时兴结拜,而且对结拜看的很重,不是后世那种搞着玩的,那种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还真是有可能做到的。蔡鞗觉得能深交一个种家的人也对自己大有好处,至少军方有了自己人了。当下便将酒一饮而尽,豪气道:“我倒想与种兄结拜为异性兄弟!”

种洌酒劲也上来了,他本身就豪爽,更是大叫道:“我也早有此意!”

两人当下说过年龄,蔡鞗小,种洌就是大哥,蔡鞗则为二弟。种洌正在那儿埋怨没有香烛礼台,没有结拜的东西。

蔡鞗当即笑道:“大哥与我都不是俗人,这等俗礼计较什么!”

种洌大笑,深以为然。两人越谈越开心,酒也是喝了一杯又一杯。

正文 第六章 酒后竟吟了金瓶梅里的词句?

蔡鞗也记不得自己喝了多少酒,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府,睡到自己香喷喷的床上的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头还有点晕,红袖却伏在他的床边睡着了。天已经黑了,但蔡鞗房里还点着蜡烛。蔡鞗没想到这古代的低浓度酒竟也能把自己喝成这样,而且自己的结拜大哥种洌也是真的能喝。后世看水浒传,说三碗不过冈。自己还以为低度酒三碗没甚大事,今天一喝才知道古人也是有点能耐的。

蔡鞗看红袖睡的香甜,便不忍心吵醒她,便小心翼翼地动身要爬下床去倒水喝。哪料这红袖竟是异常敏感,蔡鞗刚一动,红袖便醒了。红袖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蔡鞗起了身,先是一喜,然后又是一股幽怨,幽幽地说道:“少爷你今天是喝了多少酒呀,回来的时候吐了一地,喝酒伤身,以后可别这么喝了。”

蔡鞗感受到了温暖,红袖这小姑娘是真心地在担心自己。蔡鞗当即好言道:“我今天是开心,我交了一个结拜大哥!对了,我是怎么回来的?”

红袖说道:“是王福哥背的少爷回来的,少爷你不知道,你回来的时候还一直喊着‘喝,再喝’府上的歌姬都听到了,大家都在暗暗笑你呢。”

蔡鞗一囧,他没想到自己喝醉了酒竟如此失态,估计明天蔡京就得找自己训话去。这酒可真不能多喝啊,万一酒后失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可就大为不妙了。

蔡鞗便让红袖去给他倒杯水喝,蔡鞗到院子里去透口气。蔡鞗在外面发现一个小床,上面整齐地叠着小绣被。蔡鞗内心暗想:“红袖怎么跟我睡一个屋了?”蔡鞗便故意调笑道:“红袖,你怎么搬到我房里来睡了,还睡在外间,是要做我的卫士吗?”

红袖正倒水呢,一听这话,小脸通红,声音细若蚊蝇:“是王福哥让我睡在少爷外头的,他说我是少爷的贴身侍婢,不能离少爷太远。”

蔡鞗心想,这王福倒是挺会拍马屁,不过这红袖太小,自己只当她是妹妹一般,根本就没什么想法。自己一心想的是那位曹金珠小娘子,那才是自己的好归宿啊。蔡鞗在这外间感觉甚冷,似乎不太挡风,毕竟是迎客的所在。当即便说道:“红袖,你晚上睡这里不冷吗?我在这站了片刻都感到寒意,这样,你搬到我内间去睡,我睡外面,怎能让你这小女孩受冻呢。”

红袖忙道:“我不冷不冷,少爷你就睡在里间,我就在外间给你守着。”

蔡鞗调笑道:“不听少爷的话是不是?不听我就不要你了,这样你也睡里边去,里面反正宽敞。”

红袖张大了嘴,说道:“啊?这怎么好。”

蔡鞗看着她张大嘴吃惊的样子,真觉得特别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捏捏她的脸蛋。红袖却一转身,走到里面去了,没有让蔡鞗得逞。

于是,红袖便和蔡鞗睡在了一间,不过两人是分床睡的。

第二天,蔡京果然派人来传蔡鞗去说话。蔡鞗赶过去,只见蔡京有点生气,不过拿捏的很好,没有言语。蔡鞗其实对蔡京还是很佩服的,虽说是个大奸臣,但是有才,官场上的人脉也可以,涵养也不错。可见,想做个大奸臣也得是有一定本事的。

蔡鞗当即行礼,说道:“爹爹,昨天儿子做了错事了,酒喝多了,有失风度,给我蔡家

丢脸了。”

蔡京对蔡鞗的认错态度比较满意,他本身就很喜欢这个儿子。当即语重心长地说道:“鞗哥儿,你是我蔡家的骄傲,官家也很可能会把帝姬许配给你,以后做事得知三思而后行啊。你要记住,你代表的是我蔡家,不是你一个人。”

蔡鞗说道:“孩儿明白了。不过父亲,我昨天交了个结义大哥,你知他是谁,他是种师道的侄子种洌。”

蔡京眼神一亮,说道:“竟有这种事?你怎的想到结交种家的人?我和种师道一直不对付。”

蔡鞗又不能明说自己是为靖康之耻做准备,他只能这么解释说:“孩儿想的是,当今军界几乎都为童贯所掌控,我若是能和种家有这么个交情,这朝堂也不会是童贯的一言堂。”

蔡京沉默了一会儿,发出轻轻的“嗯”声,让人感觉不出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蔡鞗又说道:“还有一件事要和父亲商量,父亲能让童贯丢掉西军的指挥权吗?”

蔡京说道:“你是想让种师道重新掌兵吗?这个不可能,种师道和官家意见相左,官家不会同意的。”

蔡鞗说道:“不必是种师道,只要不是童贯那厮的党羽便可。”

蔡京说道:“这件事容我想想,你先回去吧。”说完便坐着抚头沉思起来。

蔡鞗便退了出去,他叫上王福,又去找种洌了。

一见到种洌,种洌便开口大笑:“二弟,你可知你昨天喝醉了酒还当众吟词了!”蔡鞗好奇,问道:“我吟的什么?我昨天可是真的喝多了,连我怎么回去的都不记得了。”种洌便开始模仿蔡鞗昨天的动作,在那儿手舞足蹈的,吟了出来:“芙蓉面,冰雪肌,生来娉婷年已笄,袅袅倚门余,后面那一大串,我记不住了。哈哈哈哈,这词写的是真妙啊,没想到兄弟你还有这一手。”

蔡鞗很囧,这是《金瓶梅》里的句子,还好宋人不知道这个,可自己竟然当众吟出来了,真是丢死人了。蔡鞗只能说道:“意外意外。”

种洌露出一股淫笑,那意思仿佛是表达,我懂兄弟你的意思,大家是同道中人。

蔡鞗是越解释越解释不清,干脆不解释了。种洌又邀蔡鞗去喝酒,蔡鞗是打死也不陪这个结义大哥喝了,喝了一次就出这么大洋相,再喝还了得?

种洌笑坏了,拍拍蔡鞗,说道:“兄弟,你不知道,这酒量啊,是喝出来的,你多跟哥哥喝个几次,以后也就不会醉了,我是真的想和你再喝,我想听你吟词啊,哈哈。”

蔡鞗作势要打种洌,种洌跑开,在这打闹之中,两人的关系也更加亲近了。

正文 第七章 金珠也喜欢我吗?

还好种洌在东京没甚人脉,蔡鞗当众吟这种艳词的事情他也没处去传播。蔡鞗近来每天早上都跟着王福一起打一遍拳,坚持了这十来天,体质也有了改善,至少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了。

初十一大早,曹晟就派人送了帖子给蔡鞗。实际上是提醒蔡鞗别忘了今天他曹府有宴席。不过蔡鞗发现蔡府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被邀请了,看来不是那种规模很大的宴席,不然不可能会不请蔡京。那估计就是年轻一辈的小型聚会了。蔡鞗正是要向曹晟咨询金珠的事情,所以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

蔡鞗带着王福,一起走在大街上,直到了府前街,正是闹市时候,小贩叫卖的声音,讨价还价的声音,赌场的喧闹声,勾栏的叫彩声,蔡鞗很享受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城市,才有朝气和活力,蔡鞗已经喜欢上了汴梁城的生活。蔡鞗没吃早饭,正好看到小王豆浆的招牌,便打算尝尝这宋朝的豆浆是何滋味。

小贩看到蔡鞗当即招呼:“客官是要喝豆浆吗?”

蔡鞗递过二十文钱,说道:“来两碗。”便找了个座位坐下,当下也招呼王福坐来,他给王福也点了一碗。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原来是小乙哥,他碰巧也来这里喝豆浆了。蔡鞗看到小乙哥,便起身招呼,小乙哥对蔡鞗印象还是很深的,要学武的富贵人,也一眼就认了出来。小乙哥坐下,拱手道:“怎的官人也到此等小摊来吃?”

蔡鞗笑了,说道:“在这里吃饭才有生活气息,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听着周围的喧闹声,比在那高墙大院里吃燕窝快意多了。”

小乙哥笑道:“官人可真会说笑,哈哈。”

蔡鞗问道:“小乙哥是这里的常客吗?”

小乙哥说道:“也算不上是常客,顺路了便来吃吃。我这次是有好友从青州来京,我着急忙慌的要去城外相迎,便先在此垫垫肚子。”

蔡鞗好奇了,说道:“青州?小乙哥不是汴梁人氏吗?”

小乙哥说道:“在青州生活过一段时间,也交了几个朋友。在下先告罪失陪了,以后再找官人喝酒。”说罢起身便要走。

蔡鞗起身道:“无妨无妨,小乙哥迎友人才是正事。”

蔡鞗两人喝完豆浆,便往曹府去。门人通报之后,过了一会,曹晟从大门飞奔而出,欢喜道:“蔡兄!等的就是你了,今天在我府上可得好好表现!”

蔡鞗纳闷了,表现啥啊?但也跟着曹晟进去了,王福则留在曹府里面接待下人的房间。蔡鞗正想问曹晟金珠的事:“曹兄,我有一件事要问问你,不知你府上可有一位。”话还没说完,曹晟就来不及打断了他,说道:“这个暂且放在后面,今天咱府上可热闹了,有个文会,你去写几幅字露几手。”

蔡鞗问道:“文会?”

曹晟解释道:“是我们这些功勋世家之间的文会,另一边还有武会。不过蔡兄应该不喜欢这武会。而且,嘿嘿,这文会可有不少闺秀在呢,你待会好好瞧瞧有没有中意的。”

蔡鞗傻脸了,没想到这曹晟还有当红娘的嗜好,其实蔡鞗只对金珠一人有兴趣,不过他也不忍心拂曹晟的面子,便决定去应付应付。

来到文会会场,只见有不少人在那里或作诗,或行酒令,或写书法。让蔡鞗意外的是,女子还当真不少,看来这个时候的女性还挺自由的啊,不像明清那么礼教森严。

只见一个白衣佳公子主动向蔡鞗和曹晟走来,曹晟便给蔡鞗介绍:“这位是向子房向兄。”又介绍蔡鞗给向子房认识:“这是蔡相公五公子蔡鞗蔡兄。”蔡鞗对向子房感觉不错,这向子房像个君子,有礼有节,重要的是,他长的确实比较英俊,连蔡鞗都自愧不如。向子房客气的行了礼,问道:“早就闻蔡兄才名,今天可得好好教教小弟,尤其是那瘦金体,听闻蔡兄深得官家真传,可想见识一番。”

蔡鞗其实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他觉得太张扬,不过一是曹晟要他来撑面子,二是这向子房确实客气,便决定写一幅字。

赵福金正和姐姐荣德帝姬赵金奴一起走进这间房呢,赵福金眼神好,一眼就看到了蔡鞗,只见蔡鞗正在磨墨,铺纸,是要写字了。赵福金悄声和赵金奴说道:“二姐,你呆会可不能暴露我身份,你就叫我曹金珠。”赵金奴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一向是古灵精怪,想一出是一出,不过她也很溺爱这个妹妹,也没问缘由,便答应了。

蔡鞗写的是秦观的鹊桥仙词,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种委婉含蓄之词,配上蔡鞗功夫已深的瘦金体,那情感似能从字中传出。向子房当即叫好:“蔡兄这字当真好!这词选的也好,用官家的瘦金体写秦少游之词,妙啊!”

曹晟的堂妹曹秀大胆地上前观看,越看越喜。略带羞意地说道:“蔡官人能不能把这幅字送给小女子?”

蔡鞗说道:“无妨,那便送给娘子了。”

曹秀欢喜的不得了,看蔡鞗的眼神也脉脉含情。拿了字便走了,好像是回自己闺房了。

曹晟看着自己的堂妹对蔡鞗好像有意思,便想去撮合他们。正待和蔡鞗说悄悄话时,眼睛一瞄瞄到自己的妻子赵金奴就在这里,再一看,旁边站着的不是茂德帝姬吗?曹晟看见赵金奴对自己做了个手势,便悄悄走过去。赵福金巧笑嫣然,说道:“姐夫,待会可帮我圆个谎,你就叫我金珠妹妹就行了。”曹晟莫名其妙,这茂德帝姬又想玩弄谁?

赵福金走到了蔡鞗背后,蔡鞗正在写第二幅字,这次写的是“漠漠清寒上小楼,晓音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赵福金看着他挥洒方毫的潇洒模样,再看看他坚毅的脸庞,竟觉得蔡鞗有点魅力。上次回去之后她便看了蔡鞗送给她的字,这个书呆子,才一起登了次山,就送洛神赋给自己,真是让自己联想了好多。

蔡鞗刚停笔,赵福金便说道:“蔡官人看来很喜欢秦少游词啊。”

蔡鞗听到这个美妙的声音,大喜得转过头来,一看真是金珠,不过这次金珠没有带薄纱,他见到了她的真面目。美,真的是美,瓜子脸,脸雪白雪白的,尤其是一双眼睛,最是勾人。赵福金发觉到蔡鞗的目光,便继续说话想让蔡鞗自己发觉到自己的无礼。赵福金说道:“现在正是春意正浓之时,怎么便写上这伤春之词了。”

蔡鞗回过神来,答道:“正是因为爱春,才时刻担心,担心美好易去。”蔡鞗本想加上“就像金珠一样,太美好,我才要珍惜和金珠的每次会面”这句话,可此时此地人比较多,蔡鞗还是得注意影响的,就算他不介意,女孩子也是介意的。

这么多勋贵后人并没人认得赵福金,他们也就以为这是曹家的哪个门下的女儿。只是觉得这个女孩甚美。但见这女孩似乎格外对蔡鞗感兴趣,便也没人插话。一是蔡鞗父亲权势较大,轻易不想得罪;二是蔡鞗此人确实不错,有才,有貌,有礼。

蔡鞗说道:“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金珠娘子,我好开心。”

赵福金笑道:“蔡官人开心的是不是能在这里认识到好多的美娇娘呀。蔡官人这么一表人才,大家都喜欢的呢。”

蔡鞗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金珠也喜欢我吗?”

赵福金脸通红,说道:“你讨厌!”就害羞得走了出去。蔡鞗看着她那撒娇时红红的脸蛋,平时那么雪白,可这一害羞,真是叫一个秀色可餐。蔡鞗心里甚至有点得意,这样一个美女听了自己的话这么害羞,蔡鞗整个人都想飘。

正文 第八章 藏头骂人诗

赵金奴看到自己可爱的四妹,这么一副模样,虽然不知道蔡鞗和赵福金两个人说了什么悄悄话,但作为过来人,她已经明白四妹对这蔡鞗有点儿意思。她也跟着走了出去,打笑赵福金说道:“是谁惹我的四妹不高兴了啊,是不是那个文采飞扬的蔡鞗啊?”

赵福金被说中了心事,脸更加红了。

赵金奴存心作弄一下这个妹妹,又继续逗她:“是不是因为蔡鞗送了字给曹秀而没有给我们这最美的帝姬啊?那我马上让曹晟去找他再给四妹写一幅。”

赵福金一跺脚,急了,叫道:“二姐!”

赵金奴看到妹妹娇羞而又急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了,捂着嘴直笑。

这边蔡鞗跟着曹晟去了大厅,大厅那里才是众勋贵荟萃的地方。果然这是一个勋贵之间的宴会,只是自己这个奸臣之子站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应景。蔡鞗觉得也许有些人会瞧不起自己,但是碍于自己老爹蔡京的权势,还不敢表现出来。

蔡鞗上前给曹家家主曹评见礼,曹评素来圆滑,从不敢得罪人,所以和蔡京关系还算不错,他也是有意无意地默许自己的儿子曹晟和蔡鞗接触,从不干涉。曹评当即抚髯笑道:“贤侄快请起,许久不曾上府拜访,蔡相公可安好?”

蔡鞗知道这都是客套话,他其实是比较厌恶和这些老官油子在一起说话的,但此时也不可失了礼数。当即回答道:“父亲在家也是经常念叨曹国公呢。”

这时,却见一个40岁左右的华服男子说道:“蔡衙内来此武会会场,想必是武艺超群了,正好,岳儿,你去向蔡衙内讨教两招,点到为止,不可失了礼数。”

蔡鞗看着这人一脸阴险样,哪像是正常的寒暄,而且自己就是个文人,全东京都知道,还故意要让人找我讨教武艺,心内大骂:娘的,这是故意找茬啊,可老子也没得罪过谁啊,难道是我爹的仇人?这厮到底是谁?

蔡鞗正不知如何应对时,曹评打圆场了,说道:“潘兄,蔡贤侄应该不是来参加武会的,应该只是专门来参见一下各位长辈的吧。”

原来这潘兄便是潘意,宋朝开国名将潘美之后。他一直不喜蔡京,因此一定要让蔡鞗出这个丑。潘意却不得饶人处且饶人,又说道:“蔡衙内出身名门,既不学武,这文才定是万中无一,正逢这般佳期,可不展现展现让我等粗人见识见识。”

蔡鞗心中一万个草泥马飞过,这是一定要搞自己啊。但自己又不能怂了,便很镇定的说道:“见识不敢,只好在众大家面前献丑了。”

蔡鞗来回踱了几步,似是在寻找灵感。慢慢开口道:“汝自天宫踏云来,是非恩怨不如怀。白玉佳人心相系,痴情花蕊欣然开。”朗完之后,故意走到这潘意面前,说道:“仅以此诗献给潘世伯,以表潘世伯为人之高洁。”

他这个其实是藏头骂人诗,将每句开头连在一起就变成了“汝是白痴”。在场的也有进士出身的,稍稍品味便明白了其中意思,可那潘意刚开始还以为是蔡鞗这小子服软了,后来经人提醒,才明白蔡鞗是在变着法子骂他蠢。当即破口大骂:“黄口小儿,这般无礼!”

蔡鞗并没有像潘意一般失态,他故意装出一副纯洁天真的样子,说道:“潘世伯,我写诗夸你,你怎么还骂我啊,我这可太冤了啊。”

潘意更急了,什么身份也不顾了,在那边骂:“你这小贼,果然老贼生出的就是小贼。”蔡鞗这时忍不住了,还口道:“像个市井泼妇一般,也不知潘王爷会不会气的从地底下跳出来。”

潘意气的直指蔡鞗,说道:“你!”气急攻心,竟晕了过去。曹评赶紧让人请郎中,现场乱成一团。蔡鞗内心即是快意,来大宋这么久了,一天到晚忙着怎么避免靖康之祸,极为压抑,今天这般骂人,还把人骂晕过去,真是爽!

那边潘家家人则在那掐人中,潘意好不容易醒转。蔡鞗才不管他如何,自顾自的走回刚刚文会的会场了。

却见一个小娘气鼓鼓得来找蔡鞗说话,开口就是:“蔡官人先前是我伯伯不对,可你怎么能把他气晕过去,万一他醒不过来怎么办!”

蔡鞗内心也是恼,心想是这厮先惹的我,我还要去给他道歉?对这个小娘便也没了好脾气,阴阳怪气地说道:“照娘子这般说,是不是我摸一下娘子的胸,娘子打了我,把我打伤了,娘子就会以身相许来赔罪了呀。”

这小娘是潘意的侄女,叫潘圣衣,先前在文会上看到蔡鞗,看到他才艺超群,风度翩翩的样子,对他很有好感。又见他和自己伯伯不对付,竟气倒了伯父,心里担心伯父,却又责怪蔡鞗,便暗地随了蔡鞗过来想悄悄提醒提醒他。可哪想得到蔡鞗口出秽语,当即又羞又急,一是怕蔡鞗真的来摸自己的胸,二是气他这般轻薄自己,说道:“你,你无耻,下流!”

蔡鞗笑着说道:“娘子是不是太自恋了啊,你长的这么安全,我要是摸了你,岂不是亏了。放心放心。”其实这潘圣衣长得极为清秀,但是胸脯极为壮观,身材也窈窕,算是美女的。

潘圣衣听到蔡鞗说自己长的安全,更加生气了,口不择言道:“枉我那么欣赏你,觉得你是当世一等一的好男儿,你竟然这样!”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

蔡鞗看到这女孩哭了,才冷静了下来。最怕美女流眼泪啊。他现在是懂为啥英雄难过美人关了。他便好言道:“小娘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你看你长的这么美,一点也不安全呀!”

潘圣衣一听这最后一句,竟不小心笑了出来,但眼泪还挂在脸上。

蔡鞗从袖里掏出自己用的手帕,递给潘圣衣,说道:“快擦擦,再哭可就不好看了。”潘圣衣腼腆地接过手帕,蔡鞗又问道:“这位娘子是潘将军的侄女?”

潘圣衣看他突然这么温柔起来,有些略微沉醉,用极其小的声音说道:“奴家叫潘圣衣,圣人的圣,衣衫的衣。”

蔡鞗笑道:“名字很雅致呢,圣衣小娘子。好了,别哭了,我还有事,你回去看看你大伯吧,顺便帮我给他陪个不是。”

潘圣衣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看着蔡鞗走了出去,自己手上却还拿着蔡鞗给的手帕,那手帕上绣着一个“鞗”字,潘圣衣红着脸将手帕放到了怀里。

蔡鞗在找曹晟,在他看来这场宴席已经没啥意义了,他关心的是金珠在哪里,先前金珠羞的出了门,他就再也没见到金珠。

正文 第九章 假山洞天

蔡鞗找了一路,竟不知不觉地走入了后花园,曹晟也不知去了哪里,蔡鞗竟是没有找到。这后花园有很多桃树,此时正是桃花绽放时节,蔡鞗置身花粉丛中,感受着桃花那似乎感受不到的香气,心里则想道:想那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林应该也比不上这里吧,不过他桃花源乃是虚构,而眼前这桃林乃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的。蔡鞗不知是何人有此等品味,当真高洁而又雅趣。

正胡乱想着,却听到有两个女郎那清脆的笑声,却见前方有个石亭,赵福金和赵金奴正坐在那里,好像在看着什么字。蔡鞗高兴坏了,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哪!

蔡鞗当即走上前去,欢喜地喊道:“金珠小娘子!”

赵福金和赵金奴一愣,这蔡鞗怎的走进了后院来。赵金奴一看妹妹眼色,便有意捉弄一下蔡鞗。当下便正色道:“蔡小官人,眼里只有金珠娘子了么?”

蔡鞗这才发现自己失礼了,便行礼道:“在下参见荣德帝姬!”

赵福金巧笑倩兮:“蔡小官人,这里可是后宅哦,你怎么就走进来了?”

蔡鞗一愣,自己竟走到曹家后宅来了,倒真是无心之失了。当即便说道:“在下遍寻金珠娘子而不得,便失落落地走着,没曾想竟走进这世外桃源。而娘子竟也在此!”

赵金奴说道:“蔡官人可是喜欢我夫君这堂妹,便可让家里人来提亲便是。”

蔡鞗大喜道:“若能娶到金珠娘子,那可真是,在下的祖坟冒青烟了。”蔡鞗惊喜之下,说话也没了平时那么咬文嚼字,这看似粗俗之语,赵福金这等深宫之中娇生惯养的帝姬何时听过,但听来却格外受用。

赵福金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幽幽地问道:“我可听说官家要嫁个美貌的帝姬给蔡官人,蔡官人难道也愿意不娶帝姬,而来娶我?”

蔡鞗说道:“就是给十个帝姬让我娶,我也只娶金珠娘子!在我看来,帝姬也没有金珠尊贵。”

赵金奴听了两人的对话,在那捂嘴直笑。赵福金脸有点红,说道:“你面子可真大,还想官家嫁十个帝姬给你吗?”

就在这时,却听见远处有说话声传来,好像是曹评正带着人游园。赵金奴和赵福金都急了,赵金奴说道:“你们两个快躲起来,让人看见了可不好!”

赵福金也是慌慌张张,蔡鞗看见了有个假山,便拉着赵福金躲进了假山之中。哪想到这假山在外面看着里面空间甚大,两人进去以后才发现空间很小,但这时曹评众人已经走到了这里,已经有人在行礼说“参见荣德帝姬”了。蔡鞗和赵福金没办法,便只能在这假山里窝着不出去。

先前进来时比较匆忙,赵福金是背倚着蔡鞗的前胸,但由于假山内部较小,两人想分开换个姿势也是不行。蔡鞗闻到了赵福金身上淡淡的清香,看到赵福金耳朵上戴着的耳环在那瑟瑟摇晃,似乎也代表着赵福金紧张的内心。赵福金之后的话更是暴露了她,她口不择言地说道:“你,你,别碰我。”

蔡鞗听到这话却好像听的乃是反语,温香软玉在怀,还是自己暗恋已久的女郎,蔡鞗极力控制自己,想装出一副守礼的样子,可是自己的那个却没有欺骗自己。赵福金还是个未出阁的女郎,于此点事情是一点也不知。她正紧张着呢,手随意向后一摆,却碰到了滚烫的那个,当即一吓,说道:“蔡鞗,这,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吓人?”

蔡鞗尴尬至极,只得尽力往后挪,想让那个不要碰到赵福金。哪知道越动,两人接触的却越多。赵福金也不敢大声说话,用娇细的声音道:“你,你干嘛?”

蔡鞗内心天人交战,心想反正金珠已经认为自己在故意占便宜了,自己还这般假道学作甚。内心一横,两只手抱住了赵福金,把赵福金箍在怀里。口里说道:“金珠,我想抱抱你。”赵福金又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乱动,她只在嘴里说道:“蔡鞗,你,你别动了。”蔡鞗见她并不反抗,便得寸进尺,一只手去摸赵福金的手,另一只手却往赵福金的胸上去。赵福金手被握住,胸也被蔡鞗摸到了,当即说道:“蔡鞗,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以后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蔡鞗不敢了,便将放在赵福金胸上的手拿下,又去牵她另一只手。赵福金两只手被牵住,却并不言语,好像默认了这种事实一般。蔡鞗受到了鼓舞,赵福金的手实在是太柔软了,他摸来摸去,爱不释手。赵福金这时却小声说道:“蔡鞗,我手好痒,你别这样了。”蔡鞗哪里愿意放手,将头倚在赵福金肩上,贴着赵福金的耳朵说道:“我不放手,我想就这么永远牵着你的手。”赵福金直感觉蔡鞗说话的火热气息往她耳朵边传,她害羞的不敢说话,却突然问道:“蔡鞗,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呀?怎得连帝姬都不要了却要娶我,我可是早就听说那帝姬生的是花容月貌。”蔡鞗感觉怀中的女郎真是古灵精怪,此情此景,竟然会问这种煞风景的东西,便回答道:“那帝姬再漂亮,我与她也没有感情。而我和我的谢道媪,志同道合,况且在我眼中,你长得才是世上最美的。”

赵福金想起来了,自己与蔡鞗踏青时,说过自己最喜欢的是谢道媪。听到蔡鞗此言,更是欣喜非常。蔡鞗见赵福金不说话,被自己握着的手也不乱动了,便要去亲她的脸蛋。赵福金哪里想到这蔡鞗得寸进尺,便在蔡鞗怀里乱动,不让他亲到自己。可这假山里面如此狭小,外面又有人在说话,赵福金哪里避得开?被结结实实得亲了一下,蔡鞗看着赵福金原本雪白的脸,此时却是通红,直在心里感慨秀色可餐啊。

外面的说话声渐渐小了,好像曹评他们走到别的地方去了。又过了一会,外面是一点声息也没了。赵福金小声的说道:“他们好像都走了,我们出去吧。”蔡鞗哪里舍得离开,牵着赵福金的手一点也不松开,说道:“怕是还没走尽,我们再呆一会。”赵福金默许了。又呆了一会,却见天色都黑了,当即急道:“我真的要走了,天色这么晚,他们找不到我会着急的。”蔡鞗只得抱着赵福金一起出了假山。赵福金看着蔡鞗,气鼓鼓地说道:“我的便宜都被你占尽了,你要是敢辜负我,我,我就自尽!”说罢,急匆匆地跑走了。跑的匆忙,却掉了一个荷包在地上,赵福金也没发觉。蔡鞗捡起荷包,拿在手中细细把玩,这荷包做工非常精细,材料也很华贵,再一看,荷包上绣了“福金”二字。蔡鞗心中一惊,福金,金珠,难道这金珠就是茂德帝姬赵福金?怪不得这金珠老是问我是娶帝姬还是娶她呢,真是可爱而又精怪的女郎呀,而自己竟然也没有察觉,这金珠娘子竟然就是赵福金!是大宋最美的帝姬,蔡鞗看着荷包发呆,脑子里不断浮现的却是今天和赵福金在假山里的旖旎情状。蔡鞗又想起赵福金让自己不能辜负她,当即笑了,内心想:这傻孩子,自己能娶到她,那才是三生有幸呢,怎么舍得辜负她呢?

蔡鞗把赵福金的荷包揣入怀中,贴身而放。看看四下无人,便往前厅走去。

正文 第十章 宣和殿待制

蔡鞗在前厅见到了曹晟,曹晟一见他就责怪道:“鞗哥儿,那潘意老头确实无礼,可你毕竟把他气晕了,就去假装道个歉吧,可别给你爹树个死敌。”

蔡鞗今天和赵福金一番旖旎,还得知了金珠的真实身份,现在心情是极好,下午和潘意的那出,他懒得去想了,便欣然同意了。

那潘意正睡在曹评给他安排的客房里,那个潘圣衣在那照顾着他伯伯。潘圣衣一看蔡鞗进了门来,一双秀眼紧紧地盯着蔡鞗,心想这蔡鞗这时还肯来道歉,这样不卑不亢的人当真是难得呀。又怕自己的伯父生气不理蔡鞗,便起身,行了个万福道:“小妹见过蔡大哥。”蔡鞗愣了一下,怎得多了个小妹,自己还成了啥大哥,他早就把这个潘圣衣忘了,对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不想让潘圣衣有啥误会,便还礼道:“在下见过潘娘子,潘世伯可好些了?”

潘圣衣的声音还是蛮动听的,说道:“伯伯已经好多了,郎中说只是气急攻心,调养调养就好了。”

蔡鞗点点头,上前给潘意行了一礼,郑重说道:“潘世伯,今天是小侄不对,小侄给您道歉了,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潘意头朝床里侧一转,并不理蔡鞗。蔡鞗也不计较,他行了一礼,便要出去。那潘圣衣急忙跟了出去,追上蔡鞗说道:“蔡大哥,我伯父他就这个脾气,你别生气啊。”

蔡鞗笑道:“没事没事,潘娘子不必挂怀。”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潘圣衣就想多跟蔡鞗说上几句话,可蔡鞗却一点机会也不给,潘圣衣心里可不失落了,又拿起自己珍藏的蔡鞗给的手帕,在那想东西想了出了神。

蔡鞗回到家是春风得意,红袖看见少爷这个样子,也是大为好奇,问道:“少爷今天那宴会上遇到了啥开心的事呀?”

蔡鞗乐呵呵地说道:“不告诉你,此中乐,不足为外人道也。”

第二天果然不出所料,蔡京让人来找蔡鞗过去相谈。蔡京淡淡的问道:“我听说你昨天把潘意气的当众晕倒了?”

蔡鞗说道:“那厮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蔡京点点头,说道:“既得罪了,那便算了,这潘家现在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不足为虑。之前说的那件事,有了点眉目。官家似乎有意让刘延庆去西北掌兵。”

蔡鞗大惊,刘延庆这厮,之前伐辽丧师十万,这等草包,也能去掌管西军?而且刘延庆之前跟随童贯讨方腊,也算的上是童贯一系。便问道:“官家怎这么倚重这种人?”

蔡京淡淡说道:“官家的圣意难以揣测啊,不过刘延庆生性胆小,之前获罪童贯也没有回护他,可能圣上考虑的是这个吧。”

蔡鞗对宋徽宗赵佶这个蠢货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在这个时候还想着怎么制衡群臣,不亡国真是没天理了。他在这一瞬间甚至想过不管这些破事了,靖康就让他来吧。可一想到赵佶毕竟是赵福金的父亲,他宁可自己不开心也不能让赵福金不开心,便还是决定四处努力,避免靖康之祸。

他想了想自己的结拜大哥种洌,这种胆大心细的人应该治的住刘延庆。这刘延庆毕竟也是西北人,胆子还这么小,大胆出击这种事至少不会发生在他身上,想了想便安心了不少。

蔡京这时却说道:“官家近期要授予你宣和殿待制一职,似乎是因为要下嫁帝姬于你,而先授予你官职。”

蔡鞗小心翼翼的问道:“爹爹可知道官家是要下嫁哪个帝姬给我?”

蔡京淡淡的道:“这个我也不知,你不必太过担忧,这本就是政治联姻,要是娶回来觉得不中意,就好好养着,再纳妾便是。”

蔡鞗心里想的却是,真希望是嫁茂德帝姬给我啊,赵福金应该也会努力跟他父皇说的吧。可别让我娶了别人,这我可就要后悔一辈子了啊。

过了三天,宫里宣旨的太监来了,果真是封蔡鞗为宣和殿待制,从明日起便去上值。太监宣完旨,笑嘻嘻得对蔡鞗说:“蔡衙内,官家对你可是器重的紧啊,前途无量!”蔡鞗塞过一把银子给这太监,也笑着说道:“还请公公以后多多照顾在下。”那太监收了银子,笑得更开心了,说道:“衙内客气了客气了!”

随着圣旨的还有一套官服,一套盔甲。原来这宣和殿待制,也就相当于天子的亲军的一个小统领,是相当的靠近赵佶了,应该能经常见到赵佶。蔡鞗不喜盔甲,那东西太重,虽然看上去很霸气,逼格很高,但蔡鞗也没武艺,并不想穿,便打算以后上值都穿那套官服。

次日,蔡鞗穿着那套官服便去宫里报道,原来自己这职位和禁军殿前司,侍卫司是分开的。就是单纯的护卫赵佶而已,原来也算是个闲官。不过也挺适合蔡鞗,蔡鞗并不想自己成为那种武人,后世的思想作祟,让他对成为武人比较抵触。不过他对于结交武人倒是没什么不愿意的,毕竟要想得到军队的帮忙,这些武人是必须要去接触的。

蔡鞗这一身文服在这值房里,也是颇为拉风。只见一个满脸胡须的红脸武将上前给他见礼:“末将侍卫总领杨岳见过蔡待制。”这杨岳喜欢溜须拍马,知道这蔡鞗是蔡京的儿子,官家也很宠幸他,其实他官职比蔡鞗高,竟厚颜无耻得自称“末将”。蔡鞗内心想笑,这杨岳长的倒挺像关公,可却是一个会拍马屁的关公。不过他倒很喜欢杨岳这样,至少自己在这里不会有人给他找不痛快。蔡鞗便还礼,问道:“杨将军,我这宣和殿待制之职,要做些什么呢?因为我对这些官职也不是很清楚。”

杨岳当即解释道:“蔡待制只需偶尔来来,官家有时要有人陪他吟诗作对,便定会来招待制前去,没有多累的事。”

蔡鞗明白了,原来自己只要伺候赵佶一人即可,倒真是个轻松的官职。不过蔡鞗竟然已经能够接触到这些侍卫和禁军,他便想观察观察大宋禁军是个什么模样,为什么历史上会一触即溃呢。

蔡鞗便问道:“杨将军,在下也是初次见到诸位侍卫兄弟还有禁军,可否向各位兄弟学个几招防防身。”

杨岳当即吩咐身边一个侍卫,便笑脸带着蔡鞗去了校场。点了两个侍卫,说道:“杨虎,张学,你们两个给蔡待制展示展示我禁军武艺。”

杨虎张学拱手道:“卑职遵命!”两人便各自站开,拳脚相击。蔡鞗见这两人出拳甚有章法,不过自己一点也看不懂,看上去倒是威力很大。只见那杨虎一拳直取张学下盘,张学向后一跃,躲开这一拳,围观侍卫齐声叫好。杨虎追上去又是一拳,张学接住还击,两人你来我往,打的甚是精彩。只见张学突然中了杨虎一拳,却猛地一提杨虎,一个过肩摔,将杨虎摔倒。原来张学是故意露出破绽,待到杨虎失位,再一把定胜负。

蔡鞗当即喊道:“好了,两位兄弟武艺当真了得!”杨虎和张学两人便互相抱拳,再一齐向蔡鞗见礼。蔡鞗便与杨岳说客套话:“我大宋真是人才济济,就这禁军便是卧虎藏龙。”杨岳被吹捧的有些飘飘然,笑道:“官家的军队,那自然是天下无敌。”蔡鞗便趁势说道:“杨将军,小弟向你借个人,这张学还请借给我,每天教教我武艺,如何?”杨岳正愁拍不了蔡京的马屁,怎么会不同意。当即说道:“好说好说!”

正文 第十一章 校场春色

蔡鞗从杨岳那儿借来了张学,张学显得有些受宠若惊。他平生最敬佩读书人,只是他家境贫寒,供养不了他读书科考,便干脆另辟蹊径,跟着一位大师学武,竟也做到了宫中侍卫一职。张学比较好奇蔡鞗这样一个文名出众的人,怎得对武学也有兴趣。蔡鞗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便猜到他想说啥。便直截了当地说道:“张兄弟可知魏武帝?他算不算的上是个大英雄?”

张学也是读过一点书的人,便回答道:“卑职知道,魏武帝纵横中原,武艺自是极好。”蔡鞗便又接着说道:“可英雄如魏武帝也能写出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这等佳句,这文和武皆拥有的人才是当世豪杰!”

张学若有所思,过了一会说道:“待制高见!卑职受教了!这练武首先得练身,依卑职看,待制可先从此处开始,练到能够熟练控制和掌握自身气力便可。”

蔡鞗问道:“怎么练才能到这个程度呢?”

张学想了想,说道:“可以在这个校场绕圈而跑,要能够做到跑完之后气力不散,呼吸仍然均匀便可以了。”

蔡鞗内心想笑,自己之前怕有辱斯文,没敢在家里跑步。没想到遇到这练武大家,还是得跑步。也罢,跑就跑吧,反正在这宫里的校场,也没什么人来看,最多就是群武夫。便绕着校场开始跑。

赵福金从小柔那里得知,蔡鞗已经被封为宣和殿待制,自从上次被蔡鞗在那假山里牵了手,又被抱又被亲之后,她发现自己平时总会发一会呆,而发呆的时候竟然想的是和蔡鞗接触的那一幕幕。

她现在又有点后悔,后悔自己当日为什么反抗的不激烈一些,竟然就那么默认他那么一番胡搞。她有点怕蔡鞗认为她风骚,可以随便玩弄,越想越烦。

她后来也发现自己那天把荷包掉在那里了,心想这下蔡鞗是知道她不叫金珠了,也有点怕蔡鞗讨厌她捉弄他。赵福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二姐之前跟她说,情不知何所起,一往而深了。这个蔡鞗,把自己搞的成天都魂不守舍的。

赵福金知道蔡鞗现在在宫里当值以后,在犹豫要不要去找他说话。去吧总感觉很羞人,可不去吧心里又想念得紧,尤其是那日贴着自己的耳朵说:“你才是世上最美的。”自己回来以后想到了很多次,这蔡鞗这种话也说得出来,可是自己听了却是极为欢喜。

最终赵福金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想念,带着小柔往那边值房去。到了值房,小柔进去问,却得知蔡鞗去校场观看禁军武艺了。

赵福金便和小柔又去校场,远远得却看见蔡鞗一个人在那跑步,除了他一个军士也没有,好像军士都去上值了。赵福金便就在那静静地看着蔡鞗跑步,蔡鞗出了不少汗,他是比较想跟着张学好好学几招的,所以张学让他打基础,他便比较用心。蔡鞗正想歇一歇,猛地一看,看见赵福金在不远处站着,看着自己笑。蔡鞗来了劲了,便往赵福金那里走,官帽因为太热,早被他扔在地上不戴了。

赵福金看着他就这么往自己这走,不知怎地,内心却极为期待。小柔这时早偷偷溜走了,这小婢机灵的很,要给自家帝姬创造和蔡鞗单独相处的机会嘛。

蔡鞗流了比较多的汗,就这么站在赵福金的面前,赵福金甚至连蔡鞗的汗臭味都能闻到,可赵福金却觉得这汗臭味也没那么难闻嘛。

蔡鞗欢喜地笑道:“金珠帝姬娘子!又见面了呀。”

赵福金听他这么说,便知蔡鞗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这是在故意调笑自己。便说道:“什么金珠帝姬娘子,听着俗死了!”

蔡鞗忍着笑意,说道:“那你还骗我说你叫金珠,你自己取这么俗的名字,可怪不得我。”

赵福金幽幽地道:“那时我们不是还不熟嘛,我哪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蔡鞗往前迈了一步,离赵福金更加近了,就差没接触了,在赵福金耳边悄声说:“福金,那你觉得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赵福金见他靠的这般近,又想起了那日的事,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娇声说道:“你就是坏人!好人怎么会对我那样。”

蔡鞗再次逼近,追问道:“我对福金怎么了呀?”

赵福金害羞极了,小手打了一下蔡鞗的身子,说道:“你讨厌。”

蔡鞗反手就是一把握住,赵福金的小手真是柔软无骨,赵福金这回却不停得要挣脱,一边说:“光天化日之下,你也不害臊。”

蔡鞗笑道:“这里只有我和你,怕什么?”

赵福金说道:“我不要,你身上臭死了。”

蔡鞗这回松开了,嘿嘿道:“那我下回香喷喷的来找福金。我先回去沐浴更衣啦,这么多汗都快把我自己臭晕了。”

赵福金被逗笑了,说道:“原来还能有人自己把自己臭晕的。”

蔡鞗说道:“嘿嘿,不相信呀,那我表演给你看。”当即便做了个鬼脸,然后大叫一声:“蔡鞗被自己臭晕过去了!”作势往前一倾,便倒在了赵福金怀里,直接搂住了赵福金。赵福金幽幽地道:“又被你骗了,表演是假,占我便宜才是真。”但却没有挣开,就这么被蔡鞗抱着。

蔡鞗温香软玉在怀,他现在只想天天和赵福金在一起,赵福金就像是仙女一般,他要让她享受到最尊贵的生活,要让她永远幸福。他想到历史上赵福金先被完颜宗望所占,后又被完颜希尹所占,折磨至死。他突然内心发狠,完颜宗望和完颜希尹这两个狗东西,他要把他们凌迟处死。可怜完颜宗望和完颜希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给惦记上了。

蔡鞗抱得更加紧了,他不想失去这一切,他说道:“福金,我会让你永远幸福下去的,永远永远,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赵福金没明白蔡鞗什么意思,她说道:“我是帝姬,哪里有人敢欺负我,除了你。”说罢瞪了蔡鞗一眼。

蔡鞗松开赵福金,挠挠头,嘿嘿傻笑。

正文 第十二章 赵构

种洌让手下军士给蔡鞗送来口信,原来种洌今日下午便要离开汴梁,回到关中。蔡鞗还是很喜欢这个结义大哥的,毕竟种家军,满门忠义,抛开这个不谈,这个大哥的豪爽也比较符合蔡鞗的口味。

蔡鞗让王福拎了两坛赵佶赏赐给蔡京的御酒,一主一仆便去送种洌。种洌就是等着蔡鞗呢,他在东京也没什么认识的人,也就蔡鞗一个,所以也就只送信给了蔡鞗一人。蔡鞗看到种洌,叫道:“大哥!”

种洌还是那么大大咧咧,拱手道:“恭贺二弟做上宣和殿待制啊,可惜大哥喝不了你的升官酒啦。”

蔡鞗笑道:“我这个官不过是个闲官,大哥那才是货真价实的领兵将军,我与你是小巫见大巫啦。大哥要离开汴京,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给大哥,这两坛好酒,送与大哥。”

种洌好酒如命,大喜道:“还是二弟懂哥哥我啊,那哥哥就不客气啦。”

蔡鞗附到种洌耳边,轻声说道:“上回跟大哥商量的事,官家可能会派刘延庆去统领西军。”

种洌说道:“刘延庆毕竟是在西军立的功,才升官的,对西军也有感情,我们种家的话他也是要给几分面子的,他去的话,事情还算可为。”

蔡鞗最后给种洌提了醒:“一定不要冒进,保存实力为上。大哥要明白真正的敌人是金国,西夏根本构不成威胁。”

种洌点点头:“兄弟放心,大哥心里有数。”

蔡鞗想起古人流行折柳送别,便也折了个柳枝装模作样,种洌这种豪气冲天的汉子,想到要分别,竟也有些伤感。毕竟在古代,交通不便,想再见一面,不知要再过多久。

送别了种洌,蔡鞗内心有些踏实了,在西军这上面,自己也只能做到这样了。自己还是官职太低,对国家决策的事没有什么影响力。不过这种事也急不来,想到这里蔡鞗也算是心有安慰。

蔡鞗下午继续去宫里上值,张学开始传授蔡鞗吐气的法门,因为蔡鞗跑步,最后总是呼吸不均匀,大口大口地吸气。蔡鞗学了之后,倒觉得这武功倒真是有窍门的,要是就跟着王福那家伙练,那是一点进展也没有。可跟着张学练,自己真的是受益匪浅。当下便好奇地问道:“张兄弟,你这一身武艺是师从何人?”

张学笑道:“我的师父是个隐士高人,他教我武艺时,也没告诉我名字,教完我的武功他老人家便走了,我也不知他是何人,现在在何处。”

蔡鞗笑道:“张兄弟还真是有奇缘啊。不过这世上竟然真有这种隐士高人。”

张学说道:“能够让卑职遇到蔡待制,也是卑职的缘分。”

蔡鞗拍拍张学,说道:“张兄弟太见外了,你愿意倾囊相授,我就很感激不尽了。张兄弟下次直接喊我名字就行,老是待制待制地喊显得你我太过生疏。”

张学说道:“那卑职就斗胆称呼您叫蔡兄弟了。”

蔡鞗说道:“如此甚好!”

蔡鞗又准备去校场跑步,却见一群人围着一个年轻人在那练箭。蔡鞗印象里没见过这个年轻人,便想走开。谁知那年轻人却主动找了上来,这年轻人长得是英俊倜傥,说话也是和颜悦色。那人说道:“小王赵构,早耳闻蔡待制大名,今日终得一见。”

原来这人就是赵构!蔡鞗不得不刷新自己对赵构的认识,英气逼人,自有一股豪气,跟自己印象里那个只知逃跑求和的人完全对不上号。可这赵构怎么久闻自己大名的呢?蔡鞗不知道,赵构和赵福金关系较好,他在他四姐那里经常听到蔡鞗的名字,又听得她姐姐把这蔡鞗夸的如花一般,便想见见蔡鞗。

蔡鞗拱手行礼,说道:“下官蔡鞗拜见王爷。”

赵构笑道:“免礼,蔡待制要不要也来练几把?”

蔡鞗并不会射箭,便说道:“还请殿下勿怪,下官并未射过箭,就不献丑了。”

赵构说道:“这个无妨,李节,你来教教蔡待制,蔡待制,这射箭本就是愉悦身心之举,不必紧张,随便射几箭就好。”

李节在那里手把手地教蔡鞗,蔡鞗学的也很认真,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用的到呢,多学一点总没坏处。

蔡鞗基本动作懂了,李节也把拉弓的要领交给了蔡鞗,蔡鞗便试着射了两箭,谁知道两箭都脱靶了。蔡鞗大囧,赵构倒是很善解人意,大笑道:“小王初学时,也是经常脱靶,蔡待制多练练就好了。”

蔡鞗不甘心就以脱靶而告终,又拉起弓,眼睛眯的都快成了一条缝,极力的要瞄准,一箭射出,这回没脱靶,不过离靶心也挺远的。蔡鞗心想总算能射中靶子了,也不算太丢人。便打算以后每天都来这练练箭。

赵构也不射了,便邀请蔡鞗去他那里喝杯茶。蔡鞗到目前为止,对赵构的印象都是很好的,便跟着赵构过去了。茶上了上来,蔡鞗虽对茶道一窍不通,但也闻得此茶清香逼人,说道:“真是好茶啊。”

赵构淡淡地说道:“这是雨前龙井,只有来了贵客,我才用这个招待的。”

蔡鞗心里感叹赵构的拉拢人心的本领着实强,就这淡淡几语,换作一般人,早就感激涕零,要为他所用了。蔡鞗便也装出一副感激的表情,说道:“殿下厚爱,在下真是无以为报。”

赵构却还是淡淡地说道:“蔡待制乃是大才,我乃是敬重待制,什么报答什么的就算了吧。”

蔡鞗这是明白了这赵构为什么能当成皇帝,机遇是一个,他自身确实有这种才能啊。

正文 第十三章 姜醉媚

蔡鞗不知道此时意气风发的赵构有没有野心,但他想试试,若是能从赵构这里入手,兴许能改变一些原本历史轨迹中必然要发生的东西。他不愿意去接触太子赵桓,因为在历史中,赵桓的刻薄寡恩,卸磨杀驴是出了名的,刚一坐稳皇位,就把李纲给罢免了。而赵构,只要不像岳飞那样触他霉头,对文臣,对武将还是可以的。

蔡鞗便试探道:“在下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赵构笑道:“待制有何言,但说无妨。”

蔡鞗不动声色地说道:“不知殿下认为我大宋现今国势如何?”

赵构大笑:“我大宋自然是蒸蒸日上,宋江方腊等逆贼业已平定,西夏那边也是节节胜仗,北边又有强大盟国金国,辽国那是强弩之末,燕云十六州必能入我大宋囊中。”

果然,这时候的宋国君臣都有着盲目的自信,蔡鞗来到大宋这么久了,也就遇到的种洌有过担忧,可也仅是担忧而已。蔡鞗感觉自己不能直接从金国一定会攻宋这件事上来说服赵构,因为在此时说没人信啊。蔡鞗心里天人交战了许久,最终做出了决定,赵桓啊赵桓,我要出招阴你了。不说你对金那么软弱,还不允许皇族南迁,导致最后被一锅端,就你一上位,就对蔡家下手,想来我阴你的话,后人也不会怪罪的吧。

蔡鞗小声说道:“殿下可有大志向?”

赵构面色一变,旋即又恢复如常,说道:“小王哪有什么大志向,只求好好孝顺父皇,那便是最大的成功。”

蔡鞗若不是有着后代的见识,绝对会被赵构的这套说辞给骗了。就凭赵构当时做了河北兵马大元帅,按兵不动,坐视汴梁被金兵攻破这一点,要说赵构没野心,鬼信。

蔡鞗淡然一笑,直接起身:“殿下既然不相信在下,又何必请在下喝茶。”说完,便要出房门。

赵构急忙道:“蔡兄留步!”赵构亲自从房内追出来,手执蔡鞗之手,不停地赔罪,一边说:“小王不是信不过蔡兄,不过大哥之位稳若泰山,小王不愿让蔡兄跟着小王一起冒险啊。”

蔡鞗装出一副很感动的样子,努力想挤出几滴眼泪来,说道:“殿下关怀在下之恩情,无以为报。”

赵构眼露精光,说道:“却不知蔡兄有何妙计?”

蔡鞗附到赵构耳边,轻声说道:“太子之位那也得官家来订,只要官家厌恶上太子,再凭我父亲在文臣中的号召力,想要实现并不难。不过殿下却得先想办法出现在大臣的视线中来。”

赵构来了兴趣,追问道:“如何让我出现到大臣视线中去呢?”他此时连小王也不自称了,因为听到了让他的欲望极度膨胀的东西。

蔡鞗一笑,说道:“很简单,统兵。”

赵构沉默了半晌,蔡鞗也不说话,他相信赵构会有所取舍的,赵构是个聪明人,而且他非常会忍。金国为了羞辱他,把他的王后,侧室,还有他的女儿都送进浣衣院,受尽羞辱。赵构还是能忍,一心求和。因为他知道,若是打过去了,他的父兄一回来,他的皇位如何能保?

赵构淡淡地问道:“蔡兄觉得该统哪儿的兵为妙?”

蔡鞗当即道:“西军。”

赵构好奇了,问道:“蔡兄为什么认为是西军呢,这伐辽军岂不是更好,妥妥的功劳啊。”

蔡鞗笑道:“殿下可要听实话?”

赵构说道:“但说无妨,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忌讳的东西。”

蔡鞗故意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依在下愚见,北边必会丧师。童贯这厮一心想讨好官家,好大喜功,必然贪功冒进,这辽地虽有汉人,可早已没有对我大宋的归属感,我军在辽地乃是无地利,无人和,另外还有一句犯禁的话,我大宋撕毁檀渊之盟,悍然伐辽,这天时也是不占。”

赵构虽然内心不太相信蔡鞗所说宋军在辽地必然大败的观点,不过蔡鞗能够在他面前说出这种犯禁的话,说明是真心愿意为自己效力。赵构更看重的是蔡鞗背后代表的蔡京那一个文臣集团。而且,蔡鞗今天所说的大志向,也确实激起了他的野心,他现在内心是蠢蠢欲动。

赵构留蔡鞗要通宵宴饮,两人喝到高兴,赵构竟然让下人传侧王妃来陪酒。

蔡鞗大吃一惊,赵构这家伙,这么的不拘小节吗?

过了一会儿,侧王妃进来了,蔡鞗一看,略施粉黛,细细柳腰,穿的是绿色罗裙,看上去甚是年轻。只见那妇人万福道:“妾身参见王爷。”

赵构笑道:“醉媚,这位是蔡相公之子,宣和殿待制蔡鞗蔡兄,你来见过蔡兄。”

原来这位侧王妃闺名叫姜醉媚,果然生的是一脸媚色,让人陶醉。

姜醉媚万福,酥酥地说道:“妾身见过蔡待制,蔡待制当真是风流倜傥呢。”

赵构大笑:“醉媚你可不知,蔡兄那是会有好姻缘的。我那四姐对蔡兄可是中意的很呢。”

蔡鞗有点小囧,不管是不是做作,这赵构是把自己当成自己人了。可是在人面前提到他和赵福金的事,总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姜醉媚柔柔道:“那妾身可就预祝蔡待制早日娶得佳人了!”便来给蔡鞗倒酒。

蔡鞗便一饮而尽,说道:“谢过侧王妃。”

姜醉媚此时却酥酥地来了句:“早就听闻蔡待制才名,可否为醉媚画一副画?”

赵构在那边笑而不语,看来这个节目应该是他计划中的。

蔡鞗想了一会,说道:“这画画得寻个清静之时,今日应是不能。”

姜醉媚说道:“只要蔡待制答应了便好,下次也行的。”

蔡鞗和赵构继续喝酒,当夜赵构要和蔡鞗抵足而睡,说是要效仿古人。蔡鞗心里直犯膈应,再三请辞,赵构便不勉强了,蔡鞗这才逃回家去。

正文 第十四章第 香囊

蔡鞗一到家,红袖就开始抱怨,埋怨他又喝了这许多酒。不过蔡鞗倒觉得自己的大哥种洌有句话说的很对,酒量是喝出来的,这次和赵构在一起也喝了不少,但自己没醉,也没失态说错话。红袖给蔡鞗泡了杯茶,让蔡鞗喝了解解酒。

蔡鞗坐定,却发现桌上有一封信,蔡鞗比较好奇,是谁给自己写的信呢,拆开一看,只见末尾署名是“小妹潘圣衣”。蔡鞗顿觉头大,这女的怎么这么能纠缠,还写信送到自己家里来。这潘圣衣在信里约蔡鞗明日午后到灯市街酒楼天字一号间一叙,她有一副画要向蔡鞗请教。

蔡鞗一点也不想去,不过想了想,倒不如去直接说清楚了,省得再对自己这般纠缠不清。毕竟她潘家也是个名门望族,想来也会注意点影响。

次日,蔡鞗跟杨岳说了一声,自己有事先走一步,中午便出了宫,便独自一人往灯市街酒楼走。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蔡鞗连王福也没有告诉。进了酒楼,告诉小二自己在天字一号间有人约好了,蔡鞗又让他随便来几个下酒菜,酒菜上来以后,就吩咐小二没有自己的吩咐不要进来。

正好在宫里也没吃东西,蔡鞗还真是有点饿了,便一个人边吃边等。片刻后,门吱呀响了,接着便被推开,一股香风扑面,进来的可不就是潘圣衣嘛。

蔡鞗来到大宋以后,还是第一次闻到这么香的味道,看来潘圣衣是特意用了香料。赵福金好像从来不用,不过抱着赵福金时,却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难道这是天然体香?不过这么香的味道确实让蔡鞗心情愉悦了许多,毕竟谁也不喜欢臭臭的不是吗。

潘圣衣取下薄纱,俏丽的脸庞看上去很开心,似乎蔡鞗不仅赴约而且先到了让她感觉蔡鞗很重视自己。潘圣衣款款说道:“小妹见过蔡大哥。”

蔡鞗想的是不能和她多纠缠,不然她的误会会越来越深,当即打断潘圣衣,说道:“潘娘子,以后别再称我为大哥了,我们没有这么亲近。”

潘圣衣的脸色略微一变,不过还是温柔地说道:“早晚会变亲近的不是嘛,那你既然不喜欢我这么叫,我就叫你蔡官人吧。”

蔡鞗没有理会,又继续说道:“潘娘子,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早已有喜欢的人了。以后我们也不要再来往了,这样对你我都好。”

潘圣衣顿觉如晴天霹雳一般,她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哭着说道:“那你为甚送我你的贴身手帕,还说什么让我不要误会。”

蔡鞗头一大,他当时只是随手一给,还真没有想到古人这些贴身的东西是不能呢随便乱送的。不过蔡鞗这次不想再心软来安慰她了,越心软这误会就越来越深。

潘圣衣哭的越来越凶,蔡鞗正起身准备想走,潘圣衣拿出了一个香囊,放在桌上,哭着说道:“我还为你亲手做了香囊,这次想送给你,没想到你却这般待我。”

蔡鞗脚步停了下来,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在犹豫要不要回去安慰她,他怕她想不开会不会去寻短见什么的,可回去呢,又怕她还乱想,觉得自己对她有意思,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便站在那里没动。

没想到那潘圣衣,却起了身,一把从后面抱住蔡鞗,就靠着蔡鞗的肩头哭,蔡鞗没有动,他感觉的到肩头那块衣服已经湿了。他想的是给潘圣衣一个发泄出来的机会也好一点,哭出来了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潘圣衣的抽泣声也小了,不过潘圣衣还是紧紧地抱着蔡鞗,蔡鞗感受着身后潘圣衣带来的那种触感,心里也是很惆怅。

蔡鞗轻声说道:“我先走了。”不过却并没有动,他想让潘圣衣自己松开。

潘圣衣却抱得更紧了,她这时开始说话了,说道:“我不许你走。”

蔡鞗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潘娘子,我知道你很美,可是我和茂德帝姬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终身,我心里再也没有别人了。”

潘圣衣淡淡的说道:“原来是最美的帝姬,难怪你对我一点也不热情。”

蔡鞗说道:“我认识帝姬的时候根本不知她的身份,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潘圣衣松开了,把香囊给蔡鞗戴上,轻轻地说道:“好,我以后再也不纠缠你,可是我亲手做的香囊你以后每天都要戴,不然我就还纠缠着你。”

蔡鞗一见有办法脱身了,当即应允道:“好!我答应你便是。”

潘圣衣却又加了一句,说道:“是每天都要戴,你可不许回去就扔了!”

蔡鞗心想她哪知道我有没有每天戴,此时只要能糊弄过去就行,当即点头应允。

潘圣衣这才让蔡鞗走,蔡鞗看潘圣衣脸色好多了,叹了口气,走了出门。潘圣衣拿出了一直珍藏的蔡鞗的手帕,看了又看。

这边蔡鞗直感觉终于逃出生天了,他的衣裳后面还有着泪痕,最重要的是,由于潘圣衣抱自己抱的太久了,蔡鞗的身上一股香味,很浓很浓的香味。蔡鞗不敢在街上多呆,怕遇到熟人,便低着头一路往蔡府走。

回到自己的房间,蔡鞗把衣服脱下,扔给红袖,让她去洗,红袖小女孩心性,闻到了衣服上的浓香,一眼也看到了戴在上面的香囊,红袖便取下香囊,笑着揶揄蔡鞗:“少爷,这香囊缝得可真是好看,缝这香囊的女子也一定极为美丽吧。这么香是不是那个女子身上的呀?”

蔡鞗简直是哭笑不得,说道:“这个香囊你喜欢就送你好了,我不要了。”

红袖摇摇头,说道:“少爷,这位娘子送香囊给你,就是喜欢你的意思呀,你怎么能随意就送给我呢。我替你放起来吧。”

蔡鞗摸了摸红袖的头,笑着说道:“人这么小,懂的还挺多。少爷我不喜欢那位娘子,这是被她纠缠的没法了,才收下的。”

红袖脸一红,说道:“少爷还真有魅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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