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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媒》


第一章 神秘声音

绵绵的春雨下了整整一天,把整座城市洗得凉爽清透,干干净净。待雨丝方住,薄霭后的斜阳便急不可待地露出了红彤彤的笑脸,把西天照映得绚烂辉煌。

周筱青看了看表,五时整,终于捱到下班时间!她快速收拾好桌面,并把一团废纸丢进塑料纸篓,拿了包,以百米赛跑速度冲向电梯.靠!又超载了!见鬼。

索性楼梯下去吧,十九楼耶,不管了!

“周筱青——筱青——等我会儿——”身后高亢的声音传来,三秒后同事王娜的胳膊已挎上周筱青的臂弯,“喂,K歌去!?”

“不去。”周筱青和王娜边下楼梯边说话。

“不去别后悔啊,今天可是有两个大帅哥参加呢!”王娜得yì

地说。

天知dào

王娜又从哪弄来俩帅哥,周筱青想。

“你知dào

我唱得不好,去了在帅哥面前出丑啊?”周筱青说。

“哎,凑热闹呗,谁在意你唱得好坏呀!再说了,你唱得太好我还不找你呢,到时都把你当歌星崇拜着,我往哪摆呀!”

“呵呵”,王哪的直白把周筱青逗乐了。

王娜见周筱青笑了,用手把脸颊的头往耳后一塞,“同意了?走吧,咱们先吃点饭去!”

“娜娜,我真的去不了,家里有事呢!”周筱青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身旁涂着亮粉色唇膏的大美女。

“什么事比和大帅哥一起玩还重yào

啊,难道你已经心有所属?邂逅了梦中情人?”

心有所属?梦中情人?不不当然不是,是他——。哎,周筱青的心狂跳起来,真怕别人知dào

那暗藏的古怪,对,千万不能告sù

娜娜,不然非被她笑个前仰后合,骂我神经错乱不可。

“哎呀不是了!”周筱青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嗲,郁闷!二十六‘高龄’了都。

“我说筱青,你最近怎么啦,总喜欢离群独处,全不是以前的你了。哎算了,看你那可怜样,放你走吧!”王娜耸了耸肩膀,脸上现出又失望又无奈的表情。

“不好意思了娜娜,你独自欣赏那两位帅哥吧,最好‘剩女’生涯就此结束!”说完,周筱青冲她吐了吐舌头,跑向站台。

“小心车——哎,什么事这么重yào

,把好好的一个人变得神经兮兮——”

周筱青和王娜是同事又是朋友,两人年龄相仿,性格迥异,王娜细致活泼,周筱青低调且大大咧咧,生活方式也不同,王娜注重物质享shòu

,筱青崇尚自然简约。如此相异的两人如何能成为朋友?两人皆“剩女”也!对于“剩女”这个称呼,两人的态度一致,一笑了之,偶尔还以此自嘲一下。

进了家门,周筱青放下手袋,洗了手,感觉口渴得要命,倒了杯凉开水一口气喝了下去,正享shòu

全身舒畅之感受,忽听得一阵丝丝的声音,象风吹过柳枝,又象是什么东西从高空急速落下与空气出的摩擦音,周筱青的心提了起来,暗道,“又来了!”

果然,她又听到了那个轻柔的略显忧郁的男声——

“蔷,你让我心象莲子般地苦,你——为何不能为我——改变一点,你的心,——为何不能亲近我,如我热烈地亲近你一般,哪怕只爱我一丝一点?”

那声音听起来飘渺而空灵,且有些断断续续,但因为生的怪异,周筱青宁足了百分之二百的心神来听,还是能听懂大概的内容。

那声音说了一段后再度响起来,却变成了吟唱——

“那日,上天让我们相遇,我的心魂在你身旁围绕,笙簧知我的悲,圆月知我的泪。万能的神灵啊,却不顾地上的蔷薇!”

那声音越唱越沙哑,最后竟变成哭泣。大约过了三分钟的光景,声音才渐渐消失。

周筱青站在那里,早已忘了紧张而听得如痴如醉,待到那声音渐渐隐去,才回过神来,急问道:“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为什么不让我看到你?你能看到我吗?蔷是你爱的女人吗,她为什么不爱你?”她出一连串的问题,边说边调整着身体的方位,希望他能够听到。

一切如前,一点声音也没有——他不再说话。

他是谁?周筱青近乎崩溃地思索着,是什么人在和她开高科技玩笑?是隐型人?鬼?!不不,她使劲地摇着头,茫然地挥着手,“啪!”——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出刺耳的破碎声,周筱青吓了一跳,思绪回到现实中来,才现手里的水杯已经变成一堆碎玻璃,亮晶晶地躺在地上。

她惊叫一声,忙蹲下来收拾,忽然手上一痛,天,食指上有血流下来。

“这是怎么啦?”周筱青的妈妈开门走进来,见女儿蹲在地上捂着手,问。随即看见地上的碎玻璃,忙道:“青青,怎么这么不小心,老是改不了毛毛草草的毛病,一点不象个女孩子。”边说边拿了消毒水在女儿的手指上抹了抹,贴了邦迪创可贴。

“没事了,一边去吧,我把这收拾收拾,哎,一个好好的杯子——,这还是当年我和你爸结婚那年买的呢,那年——”好象上了年纪的人都有点唠唠叨叨,一件事说了又说。

妈妈说了半天,见女儿一直低头不语,忙去放好了扫把走上前来,用手摸了摸周筱青的前额,“没病啊”,“青青,这些天你有点反常,生了什么事吗?”妈妈关切地问。

“我——没什么事,妈。”妈妈看出女儿欲言又止,料定有事,想继xù

追问却又只是叹了口气,准bèi

晚饭去了。她了解女儿,知dào

女儿该说的时候一定会和她说的。

周筱青回到房间,关上门往床上一躺,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想把凌乱的思绪理理顺。

几天来,在家中,她时常会听到一个声音——男人说话的声音,只是声音,没有人!这个声音在不固定的时间出现,有时是早上,有时是在黄昏,每次出现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五分钟。

从话语的内容听来,这个男人正在经受着感情的折磨!

会是怎样一个情感故事?周筱青想,是受着暗恋的折磨,还是遭遇了被叛,或是一对孔雀被强行拆散?对了,莫非他爱上的那个叫啬的女人原来是他的亲妹妹?不不当然不会了,那只是爱情小说和影视剧里的杜撰;

从目前看来,出声音的人看不到自己,也听不到自己,因为每次他都是自说自唱,无论自己怎样试图和他对话,他都毫无反应,而他说话的内容都离不开一个叫“蔷”的女人!

想到这,周筱青懊恼地翻了个身,那个蔷一定是个天仙似的美人吧,不然怎会有如此深情的男子为她魂牵梦系,痛不欲生。自己活了二十六年,还没经lì

过一场真真zhèng

正的爱情呢!

真希望自己变成“蔷”,周筱青想,那样……慢着慢着,想哪去了,她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莫非自己爱上了他——一个声音?周筱青苦笑,走到窗前看华灯初上的夜景,她感到连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了,谁会相信挑剔的周筱青居然会迷恋上一个声音?当然那可能不是爱,是依恋?同情?或感动?感动于他对啬的深情?

周筱青的心绪有些纷乱,她在房间里慢慢踱着,思索着。

他到底来自何方,到底是人还是——灵魂?自己又何以会听到他的声音?为什么他的声音空灵而飘渺,象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为什么他的吟唱听起来有点奇怪,对了,是类似古曲的单调,那么,他的声音会否来自古代?抑或——来自古代的灵魂?想到这,周筱青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一股凉意从心底里漫延开来。

自己不是一个无神论,也相信人类的科学尚有很多无力解说的事情,可从来对鬼神怪之类传闻付诸一笑,因为它们并没有一件是她亲身经lì

。而如今,如此怪异的事情竟真的生在她的身上,而她却对‘他’一无所知,只能不停地猜测,想象!

周筱青感到自己不能再被动了,心底里沉睡的好奇心已被彻底激活,心底那一丝恐惧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的力量!

第二章 会说话的古镜

吃过晚饭,周筱青和妈妈照例坐在沙上边看电视边聊天。

“妈,我有话要对您说。”周筱青神情郑重地道。

妈妈似乎并不意wài

,关了电视,等着女儿开口。

“妈,这几天,您,有没有,听到一些,声音?”周筱青试探着问,她不想妈妈害pà

。她了解妈妈,她是一个非常胆小的人,这也是这些天一直没有问她的原因。

“没有啊,什么声音?”妈妈一脸询问的表情。她没有听到!这在周筱青意料之中。因为如果她也听到了,不会没有一点变化,但她很平静,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

“在我们屋子里,我听到一些——声音,是人说话的声音,男人的声音。却——看不到他的人。”周筱青尽量用平静轻松的口气说。

“啊?”妈妈的肩膀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抓住女儿的手,“什么,你再说一遍?”

妈妈果然害pà

了,周筱青想,这种恐惧也感染了她,和她心里的勇气不断对抗着,“妈,别怕,我们屋子里确实有人说话,这五天来,我每天都会听到,我相信那不是我的幻觉。他好象没有恶意的,他甚至看不到也听不到我们,只是在说自己的话。”周筱青急急地说。

妈妈睁大眼睛仔细地听着女儿的每一句话,许久许久不出声。

“妈,您不相信我吗?”3分钟后,周筱青打破沉默。

妈妈缓缓地摇了摇头,又使劲地点了下头,“不,妈相信你。放心,妈妈没有害pà

。”

周筱青松了口气,“妈,现在我想尽量弄清这件诡异的事情,当然,这十分不易,甚至根本不可能,但我相信这件事的生一定不是偶然。”周筱青边说边观察妈妈的表情,希望从中获得支持的力量。

妈妈脸色有些苍白,眼睛不经意地盯着某处,似乎在努力搜索一段散失的记忆。

“妈,我记得您有一位朋友,是一位有名的神经科专家?我想您带我去检查一下,是否我的身体存zài

问题?”虽然周筱青自信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但还需得由专家处得到确认。

她满以为妈妈会马上拿起电话联络此事,可妈妈却仍然木然地坐在那里。良久,终于拉了女儿的手,“来!”

妈妈并没有要打电话的意思,而是拉着女儿到她的房间。“等着,”她说。

周筱青诧异地看着妈妈。只见她转身打开一只锁着的旧皮箱,从箱底取出一个墨绿色布包,打开,里面还是一个布包,这样接连打开好几层,终于露出一个物件。她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物什捧在手心里让女儿看。

这是一面约七八厘米见方的青铜器,正面是光滑的平面,背面刻着一些花纹,中间有一个凸起的方钮,整个看上去象一面小巧的铜镜,不过镜面却很黯淡。周筱青用双手轻轻拿起它向脸上照了照,只映出一个很模糊的影子。

“对,它是一面镜子。”妈妈朝女儿点点头,“古人用的镜子,我们的家传之宝。”

周筱青瞪大了眼睛看着妈妈,半天说不出话来,因为这实在、实在太意wài

了!

“这是怎么回事呀妈,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dào

我家有这个东西?它和我家生的怪事有什么联系吗?”周筱青一时懵了,本来正在谈一件怪事,却又突然间知dào

家中居然有件家传之宝!按常理,自己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可此时她的心被层层迷雾笼罩,根本忘记了所谓“宝物”的意义。

妈妈拉女儿在床边坐下,慢慢地说:“青青,本来妈妈应该早点告sù

你这件事,可是——你知dào

,它不是一个普通的物件。”

“当然,既然是家传的宝贝,又怎会是普通的物件呢!”周筱青有点不耐烦,恨不得马上知dào

原委。

“你这丫头!改不了性急的毛病。”妈妈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清了清嗓子,“从外表来看,它是一件普通的铜镜,是古董。但却是一件会说话的古董!”

“会说话的古董?”周筱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瞠目看着妈妈。

“这件古董年代相当相当久远,以至于传到你太姥爷那代的时侯,已弄不清楚它的来历了,只知dào

它是一面会说话的古铜镜。据说我们老祖宗还能和它对话呢!当然这些都是早已无人证实的传说了。不过听你外婆说,拥有它的人都或多或少地听过某些声音,你外婆就曾听到过人声,情形和你遇到的情况相似。我因为并不想让这种事生在我身上,所以把它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倒也真管用,当然了,也可能是我的灵性不足吧,感应不到宝物的信息。”

妈妈的话让周筱青想起了白雪公主后母的魔镜,“妈,这听起来真象是童话!”

妈妈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谁说不是呢!要不是如今你也遇到了这怪事,我还真的有点不相信呢!”

“要不是我也遇到怪事,您还不让我知dào

我们家有这么一个宝贝呢!”周筱青作生气状,心里却明白妈妈的苦心,她是不希望因为一件不寻常的东西可能触的怪异,干扰女儿平静的生活。

妈妈知dào

女儿口不对心,也不多解释,只说:“傻孩子,该给你的时候妈妈会给你的,我总不能把这么珍贵的家传之物带到坟墓里去呀!”

周筱青心底飘过一丝感伤。“那,又怎么能确定我听到的人声是铜镜出的?”她问。

“如果不是铜镜所,你又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呢?”妈妈反问。周筱青一时语塞,真的,她又能有什么合理的科学的解释呢?何况这件宝物已经被祖上定义为会说话的镜子!

沉默了一会儿,妈妈接着道:“也许我们不该用“听”到镜子“说话”这些字眼。”她特意加重了“听”和“说话”这几个字的语气。

“那用什么?”周筱青问。

妈妈想了想说:“如果镜子真的出声音,让别人听到,那又为何只有你听到我却听不到?远的不说,你外婆就曾亲口告sù

我,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古怪的声音!”

周筱青拍了拍脑袋,恍然说:“我明白了,是不是镜子能够出或传递某些信息,使某人能够感应得到?!”

妈妈点点头说:“我也是这样猜测,如果铜镜真的是一件神奇的宝物,那么使人能够感应到它的消息,也不是不可能!”

周筱青用佩服的眼神看着妈妈,“妈,想不到你比我这个年轻人还能接受新事物!卫斯理一样哎——”说完,在妈妈的面颊上“啵”地亲了一下。

妈妈被女儿的突然之举逗乐了,满眼笑意地嘟哝:“年龄老大了还不嫁人,整天象小孩子似的撒娇!”。世界上没有一个母亲不喜欢女儿的吻!

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好了,不早了,去睡吧。”妈妈小心地拿过宝镜又层层地包了起来。

“不继xù

了吗?”周筱青意犹未尽,“还有很多问题没搞清呢!比如——”她站着不动,向来不喜欢“早”睡。

“明晚再说,睡吧!明天你不是还得起早开会吗,别迟到了!”妈妈打断女儿,推她出门。

“比如,为什么它信息让我来感应,为什么镜子会出那样的信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说完最后一句话,周筱青已在妈妈门外了。妈妈最了解女儿,夜猫子型,酝酿两小时方入睡实属平常。

洗过澡换了睡服,周筱青躺在自己的床上,内心却始终无法安静,打开电脑上网,更觉无聊。一个念头闪过,嘿嘿!

蹑手蹑脚地走到妈妈房门外,听了听,妈妈呼吸声很均匀,知dào

已然入睡。轻轻推门进去,借着微微的月光,周筱青看到放宝物的箱子居然没有锁,想是妈妈忘记了吧。她顺利地打开箱子,拿出那个布包,贼一样回到自己床上,长舒了一口气,从小到大第一次耶,要是被妈妈抓到,又要说她没有女孩子样,难怪嫁不出去之类的话了。

仰面躺在床上,周筱青对着宝镜左看右瞧,用手小心地抚摸着镜面,又拿起来照来照去,还对着镜子里那个模糊的自己做鬼脸,可是它始终还是那面古旧的黯淡的镜子,没有一丝生机。“说话嘛,镜子,传递点信息给我,让我知dào

你真的是件神物……”

寂静无声。周筱青有点气馁了,宝物似乎不喜欢自己哦。抬头看钟,十一点了,她打了个哈欠,困意渐浓,手捂古镜在胸口,睡眠款步走来,哎,如果明早迟到,胖主管……

酣甜的静夜中,古镜突然闪过一缕异样的光芒,将周筱青周身照亮,旋即如光剑般穿过玻璃窗,射向璀璨的夜空……

第三章 活祭

迷蒙中,周筱青感到有一种声音在远处飘,很多很轻,伴随着小鸟的鸣叫,忽远忽近。

“这么早开电视干嘛,我还睡着呐!”她含混不清地嘟咕,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困,眼皮一点也睁不开。

使劲儿翻了个身,接着做梦,突然身下一凉,感觉不对,“呀,会不会地震了”,她脑中电光石火,整个人几乎直跳起来,边喊着“妈,地震了!”半闭着眼往外冲。

“嘭!”刚跑几步就被什么东西差点撞了个跟斗,一看,妈呀!胖主管!他怎会在这?遭了,一定是开会迟到了,“胖,不不,那个,庞主管,我,我,你——”周筱青语无伦次。

慢点,哪里不对哦,她使劲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撞到自己的那个“人”。

“啊——”这一看,周筱青失声惨叫了起来,突然的惊惧让她丧失了任何行动的能力,双脚象钉子一样钉在地上。那哪里是人,分明是头猪,不,确切地说是猪头!一只血迹未干的猪头!

“是什么人?竟敢扰乱祭祀,亵渎先灵?”随着一声断喝,好几个人出现在周筱青旁边,为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络腮胡子,“你,你!”他显然是想继xù

怒责,可却只张大了嘴巴,瞪眼看住周筱青,其他几人与他的表情别无二致,好象突然受到惊吓的是他们一样!

周筱青气往上冲,转过身来道:“我还正想问你们呢,你们是什么人?”他们听了周筱青的话,终于将眼光从她身上挪开,彼此面面相觑,似乎很奇怪她会如此问。

经刚才一吓,周筱青的睡意早逃到九宵云外了。此刻,趁着他们正疑惑,才得以关心自己的处境,眼睛向远处一扫,MyGod!这,这是什么地方?

眼前是一个用四四方方的院落,院子的四个角上分别有一棵生长旺盛的松树,院落两端各有几级台阶,通向前方一座庙宇般的古老建筑,而就在离周筱青不远的地方,有一张案几,几上摆着那个差点让她一命呜呼的猪头!

周筱青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哇”一口胃液吐在地上,手抚着胸刚想抬头,咦?那几人居然穿着裙子?好奇心让她忘了胃中的不适,仔细打量起他们几个人。

只见他们头戴黑色峨冠,上身穿着黑色右衽衣,下身着黑色及膝裙,小腿套着斜幅,脚登黑色布鞋,腰系宽布腰带,为那络腮胡子的腰带下还系着的一片碧玉佩。——完完全全地古代人物嘛!片场?周筱青疑惑,不太象,没一个导演、场记之类的现代人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络腮胡子喝道,边用复杂的眼神观察周筱青,好象她是一个怪物一样。

哎呀遭糕!周筱青现自己身上只穿着睡衣睡裤,赤着两脚,咦?地上有东西那么眼熟,原来是家传之宝铜镜也!怎么办,当然不能马上捡,赶忙挪了挪身体将它挡在身后,家传之宝,无论如何不能丢了!

“快说!”络腮胡子不耐烦了,用手指着周筱青道。

“好啊,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自然会告sù

你我是什么人。”得先弄清自己在哪里。

“你说!”络腮胡子放下指着周筱青的手,神情稍有缓和。

“告sù

我这是哪?”

“这是虢国卿士司马大人的封地映邑,此庙为本大夫的家族宗庙。”络腮胡子傲慢地说。

周筱青愣住了,除了宗庙这几个字,她全然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虢国?什么封地?居然还有大夫和卿士?这都是历史书上的名词啊,——莫非自己到了古代?一夜之间自己就到了古代,还站在人家的宗庙里?那么那猪头是用来祭祀先人的了?

正想着,见宗庙的大门口又陆续地走进了十几个男女,他们的衣着和眼前几人的衣着一样,只是女子并没有戴冠,而是将头简单地束在背后。

她们马上现了周筱青,边走边好奇地打量起她来,待到得近前,一个年长的女子对络腮胡子道:“五弟,这是什么人?”

络腮胡子不答,向周筱青走近了一步,眼睛骨碌骨碌在周筱青脸上打转,道:“这回你该告sù

我,你是什么人了吧?”

周筱青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慢,我还有问题,这是什么朝代?”后人的说法怕他们听不懂,又解释道:“就是——天子是谁?”

“哈哈哈——”,那些人先是一怔,随即同时大笑了起来,笑到直不起腰,只有年长的妇人若有所思地看住周筱青没有笑。

周筱青心里有气,大声喝道:“快回答我,否则休想知dào

我是谁!”

笑声嘎然而止,那几人斜眼打量着周筱青,络腮胡子道:“你,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水里冒出来的吧,天子是谁?当年周天子争戎伐蜀,三分天下有其二,牧野一战定乾坤,今穆王姬满在位,你说天子是谁?”

周穆王?感觉并不陌生,多亏自己平时有看书的习惯,周筱青在脑中快速地翻着史书,对了!周穆王是昭王之子,那么,是西周?自己回到了西周?看那人虽言行粗陋,倒不象是在开玩笑。

周筱青使劲掐掐了手臂,好痛!那么不是梦了?自己真的回到西周,和宝镜一起?上帝啊!

“这么说这里是西周了?”周筱青似在自语。

“什么稀周冬周的,这里就是周天子的王国!”那人厉声叫着,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是啊,打死他也不会知dào

若干年后的事情!周筱青想。

“现在,说吧,你是什么人?”他再度用手指住周筱青。

“说了你也不会明白,就当我是天上掉下来的吧!”周筱青答,说的是实话,要他相信自己是来自公元二零零九年的客人?还是要他相信自己是穿越时空几千年的不速之客?

“你——”络腮胡子怒容满面地看着周筱青,手指微微颤动。而周筱青呢,一副打死也不说的神气,抱着手臂,在宝镜上坐了下来,心里默念:宝物呀宝物,要藏好哦,我们的历险开始了!

“来人,把她绑了,架柴生火!”络腮胡子命令身后的几人。身后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现出为难的样子。面对眼前这个鲜活的身材曼妙的女子,一时下不了手。

“还不动手?”络腮胡子喝道。

“慢!”年长妇人喝止道,“五弟,今天是祭先灵的大日子,你不可乱来!”

“这女子来历不明,已惊扰了先灵,唯有焚之祭祖,才能安抚先辈亡灵。”被称为五弟的络腮胡子坚持道。

年长妇人正色道:“现周天子敬天爱民,礼治天下,焚之有悖天子之义政,失礼于民,你难道不明白?”

络腮胡子本不是真的想将周筱青焚祭,只是气愤于周筱青的态度,想吓她一吓,见年长妇人动了气,也不好再坚持下去,却又不想马上收回命令,故而站着不动。

一个白脸随从见状,眼珠一转,满脸带笑地上前拱手道:“大人,若先灵在上,也不希望看到如此惨烈的一幕,何况大夫任州中要职,族人都看着您呐,若在族人面前留下是非口实,得不偿失啊,还望大人饶她一命,何必与这无礼之奴计较!”

年长妇人闻言微微点头。

络腮胡子闻听也只好下了台阶,道:“好吧,那就暂且饶她一命,来人,把她绑了关起来!”

“是!”白脸随从高兴地答yīng

着,随即又道:“大人,我还有件事相求!这女子虽奸滑无礼,怪模怪样,来历不明,但面相还过得去,身子也轻灵,何不将其送到都中司马府,给卿夫人去役使,没准还能赐个赏呢!”

络腮胡子想了想,“这个主意倒不错,就差你去吧!”说完,准bèi

祭祖去了。

岂有此理!周筱青想,一个大活人竟然说杀就杀,说放就放,说送就送,奴隶一样!呜呼!虽然自己很喜欢历险,可一下子回到西周,还沦为奴隶,这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周筱青欲哭无泪,想想此刻,妈妈一定急得团团转呢,报警、刊登寻人启事、以泪洗面,哎,可怜的妈妈!

“起来!”白脸随从对周筱青吼着,边动手拉扯她。此刻的他,已不似刚才那副卑微的模样。周筱青心里厌恶,喝道:“别碰我!我自己会起来!”一边将宝镜拿在掌心,趁那人不注意塞到上衣口袋里。

“你这女子脾气很硬啊,要不是我,你能活到现在?嘿嘿,到了司马府,看你还敢乱喊乱叫!”边说边拖了周筱青向院外走。

众人等见风波已过,都去忙祭祖事宜了,年长妇人望着周筱青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也自去了。

第四章 有人偷窥

司马府门外,几个身穿艳丽长衫的小孩子挤在一起。

“快来看呀,进去一个怪怪的人!”

“她穿的衣裳好奇怪呀!”

“还赤着脚!”

“去去去!回家去!”一个府卫过来喝走了小孩子,“砰”一声关了府门。

司马府是司马大夫一家的府邸。

周筱青听到身后大门砰然关闭,不禁心中一紧,这深院高墙,除非自己生出翅膀,否则别想出去。

“这边走!”一位管家模样的人在前面引领着。

“快走!磨蹭什么!”白脸随从回过头来对周筱青喝道。

周筱青不理会白脸随从,边走边观察起眼前的院落来,想看看这司马府到底是怎样的地方。

绕过一面影壁,前面是一个整齐干净的院子,院中两棵高大的垂柳正随风摇曳;往前,是左右两处门厅,门厅中间的游廊通向一个阔大的院子,院东西两排厢房,院边两处石阶,院角两处花坛,坛中花草茂盛,芍药浓香,绿草缱绻,彩蝶纷飞。

怡人的景色使周筱青心情顿感轻松,与早上庄严肃穆的场景比起来,这里又让她看到了生活,看到了希望。

穿过院子,是一个极大的厅堂,厅堂屋顶嵌有板瓦,屋檐的瓦片和木门框上绘着美丽的图案。

“这里一定是客厅了!”周筱青想。果然,那管家说:“到了,待我去秉夫人。”

白脸随从谦恭地拱了拱手。

那管家进了厅堂,隔着半掩着的两扇木门,周筱青听到他正与一个老妇人说话,不一时,那管家出来道:“夫人让你们进去!”

周筱青跟着白脸随从进了厅堂,厅堂十分整洁古朴,南窗下黑白杂绘的竹席上,坐着一位衣着华贵形容端庄的老妇人,老妇人正用一种奇特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老妇人身后站着一长一幼两个妾奴,身前置一彩玉凭几,几上一盘鲜脆欲滴的白梨;

西面置两张彩边蒲席,蒲席上坐着两位俊朗的公子,此时他们也在打量着周筱青,眼中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两位公子前面置一张素色漆几,几上随意摆着两册竹简;

北面立着一幅屏风,屏风后面可见素白的幄帐。

“夫人,就是她。”白脸随从向夫人行了礼后,手指着周筱青。

夫人点点头,目光却没离开周筱青的脸。

“快见过夫人!”白脸随从向周筱青喝道。

周筱青鄙夷地瞥了白脸随从一眼,傲然地笑笑,才向夫人道:“想必您就是这司马府的卿夫人了?我叫周筱青,很高兴认识您。”

堂内的几人显然没有想到周筱青这样见过夫人,眼中现出惊异的神情来,除了两位俊朗的公子,夫人和白脸随从面孔皆微微变色。

“这是你带来的?怎么如此无礼?”夫人沉声向白脸随从道。

白脸随从怒视着周筱青,恨不得一口把她吃掉,“无礼的东西,竟敢这样对夫人说话,看我怎么教xùn

你!”说着举手欲打周筱青。

周筱青定定地站着,眼睛也不曾眨一下,凭生最鄙视这种人,她心道。

“住手!”坐在蒲席上的圆脸公子喊,“这是什么地方,容你随便打人?”

“是!”白脸随从被公子喝止,忙放下举起的手,向夫人道:“夫人,您别动怒,臣刚才已经说过,她就是一个奸滑无礼,怪模怪样,来历不明的贱奴,如果,如果夫人不留,我这就带走,这就带走。”

两位公子闻言一起将目光投向夫人,甚是紧张。

“谁说我不留?”夫人站起身来,踱到周筱青面前,看了她一会儿,威严地道:“以后你就叫青!”

白脸随从见买卖成交,大喜,道:“多谢夫人!”

“季于,去带他到厢房,取些果脯干肉给他,再赏他几个贝。”夫人向站在门边听命的管家季于道。

“是,夫人!”季于答yīng

着。

白脸随从喜滋滋地向外走,到得门边,向周筱青狠狠的瞪了一眼,那神情象是在说:让你无礼,以后有你受的!

夫人再看了一眼周筱青,出了门,两个妾奴也随之跟了出去。

堂内只剩下周筱青和两位公子。

“来,吃梨!”圆脸公子见夫人出门,从席上跳将起来,拿了一只梨热情地递给周筱青。

周筱青一愣,没想到夫人冷漠,公子倒很热情。自己倒真的又渴又饿,也不客气,道了声“谢谢”便拿过梨吃了起来,圆脸公子见周筱青并不客气,也高兴起来,笑笑地看着她,看他笑,周筱青也笑,嘴里的梨汁差点滴下来。

“三弟,看她吃的我都想吃了,不如我们也来一个?”一直坐着笑看他们的方脸公子站起来,边说边拿了两只梨,走到两人身旁。

“好啊!”圆脸公子从方脸公子手中取过一只梨,淅沥哗啦地吃了起来。

三人一边吃梨,一边随意的聊着。

“我叫周筱青,你们叫什么?”周筱青问。

“我叫叔子烈!”圆脸公子答,“他是我大哥,孟子宣!”

“真高兴认识你们!”周筱青由衷地说,他们给了她穿越以后第一次真诚和温暖。

“青,跟我来!”不知何时夫人的一个妾奴已转回到门外,向周筱青招手。

“去哪?”叔子烈问。

“去梳洗!”妾奴恭敬地回答。

**********

周筱青跟着妾奴,经过游廊来到厅堂后,见左右各有两个别致的四合小院,院内清雅肃静花香怡人。

“这是谁住的?”周筱青好奇。

“东面这院子是老爷和夫人住的,西面的院子是大公子的。”妾奴答。

原来是夫人和大公子住的,怪不得小院如此别致,周筱青想。

“看,那是后花园!”妾奴手指着东院后面。顺着妾奴手指的方向,周筱青见一条游廊通向院后的园子,园里枝茂叶绿,繁花似锦,景致相当美丽。

又向前走了一段,经过了一些雅室厢房,前面的妾奴终于在一处房前停下来。

“到了。”她轻声道,边伸手推开房门。

“这是?”周筱青问。

“这是下人们沐浴梳洗的地方!”妾奴答。

周筱青点点头,心道,到底是贵族人家,连下人也有专门洗浴的场所。

跟着妾奴进了屋,见是两间相连的房间,里面一间用纱帘隔着,外面一间地上铺着一块竹席,席上放了一面立式大铜镜,镜前是些头梳竹簪之类的梳妆用品。

“姐姐快到里面沐浴吧。”妾奴用手指了指纱帘,对周筱青笑笑。

周筱青撩开纱帘走进里间,见里面陈设极其简陋,除了一个大木桶和一个木架外别无他物。

“浴后将这套衣裳换上。”妾奴边说边指了指木架底层一套红衣。

“多谢你!”周筱青道。

妾奴笑笑,小巧细致的脸庞有种邻家女孩的感觉。周筱青很喜欢这个小妹妹。

“你叫什么?”她问。

“秋。”妾奴答。

“姓什么?”

秋一愣,对周筱青的问题感到意wài

,但见周筱青一副天真的模样,才道:“姐姐取笑了,我们下人哪有什么姓,那都是尊贵之人才有的。”

看我,怎么忘了!周筱青拍拍额角,史书上不是说过,这时的姓或氏是贵族们才有的,普通人是没有姓也没有氏,只有一个用于区别的名字,怪不得夫人让自己叫‘青’。

“姐姐请沐浴吧!有事唤秋一声就行了!”说完,秋转身出了门。

周筱青走到木桶旁,见温热的水已备好,桶内气蕴缭绕,淡香暗涌,让人恨不得一下子将自己扔到水里去。迫不及待地脱了衣裳将自己浸到水中,周筱青只感觉肌肤瞬时舒润起来,似乎每一个细胞都感受着欢愉,她做了个深呼吸,她把背靠在桶壁上,仰起头,尽情享shòu

这份舒畅。

“嘻嘻,嘻嘻,呵呵呵”——一连串的笑声突然传进屋中,周筱青一惊,“谁”?隐隐约约看到窗外一团阴影。

没人答话,只有不停地笑。

有人偷窥!周筱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秋——秋!”她大声喊。

第五章 吉时已到

有人偷窥!周筱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秋——秋!”她大声喊。

秋闻声从外间走进来,“姐姐有事?”

“有人偷窥!”周筱青指着窗外。

“姐姐别怕,我去看看。”秋走了出去。随即,秋的声音在窗外响起:“二少爷,快请回吧!”

“嘻嘻,好玩,真好玩。”被称作二少爷的人口齿不清地说,跟着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姐姐,没事了。”秋走进来。

“是谁这么下流?”周筱青生气地问。

秋欲言又止,“姐姐,没事了,请继xù

沐浴吧!”说完走了出去。

“这是什么鬼地方,洗个澡也没安全感。”周筱青大声叫道,又想到如今自己的地位,心情别提多么低落了。

忽想起那个痛苦迷茫的男声,心下大有同病相怜之感,虽然他们有各自不同的遭遇,但都是一个“痛“字了得。可是如今,他在哪里呢?何时能再听他?!

当下再无心情沐浴,出了木桶,从木架上取了一件类似手巾的丝织物,擦干了身上的水珠,又取了那套衣裳,展开来,见是朱红色上衣下裳两件套,外加一条腰带和一双细麻布鞋。

周筱青很快地穿好了这套衣裳,心中竟生出一份孩子般的新鲜感,若面前是一面落地镜多好,她想,她周筱青算真真zhèng

正地做了一回古装美女。

正想着,秋走进来,见周筱青已穿戴整齐,笑道:“姐姐的样子变了好多!”

“变美了是不?”周筱青忙问。

秋捂嘴一笑,道:“是,变美了,不是一般的美呢!”

说得周筱青一扫阴霾。

“这边来。”秋引周筱青到外间的席上坐了,拿了把骨质的梳子为周筱青梳头。

她将周筱青头前部的丝扰结在头顶,扎束了挽成椎状,用一支竹钗贯住,再盘卷成两椎耸在头顶。接着,又在她的脸上擦了些类似现代人的香粉、胭指及唇彩之类的东东。

周筱青疑惑,自从到司马府来,还没见一个下人涂脂抹粉盛装打扮呢,怎么自己倒要如此打扮起来,于是问秋:“为什么要这样打扮?”

秋停了停,“姐姐难道不知dào

,你来的时候样子多么古怪?”

古怪?周筱青想说:我看你们才古怪呢!

“那是镜子?”周筱青指着席上的青铜镜。

秋点点头。

周筱青忽然心中一动,问“秋,有没有听过关于宝镜的故事?”

秋笑了,“姐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什么宝镜?”

“就是宝物啊,一面看起来普通的镜子,其实是件宝物?”周筱青不知该如何解释。

“没有,不过我敢确定,面前的这面绝对不可能是宝物!”秋幽默地说,“不过——”

“不过什么?”周筱青赶忙问。

“不过倒是听说天子曾有一面宝镜,好象是渠国公的进贡。”秋道。

“哦?宝镜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周筱青忙问。

“名字我就不知dào

了,据说很大,有二尺多呢!”秋说,为周筱青理了理衣领。

“那宝镜有什么特别?”周筱青追问。

“夜里照镜子会和白天一样明亮。”

周筱青有点失望,看来天子那宝镜和自己的宝镜没什么关系,又有点沾沾自喜,天子那宝镜与自己的根本没的比,自己的宝镜可是会说话的名符其实的宝镜!嘿嘿!

秋为周筱青梳妆已毕,见周筱青兀自呆坐在那里,脸上一会儿沉郁一会儿欢喜,道:“姐姐也不必当真,都是闲话时听来的。”

“哦。”周筱青回过神来,“好了吗?”用手摸摸头顶上的椎髻。

“好了!”

周筱青凑近铜镜照了照,现镜子里有一个古代丽人,云竹钗肤白唇红,眼若飞凤眉似柔柳,淡如春水秀比桃花,这是我吗?周筱青惊异,禁不住用袖子拂了拂镜面,哎,铜镜必竟是铜镜,当然不如现代的玻璃镜清晰。

“秋,这真的是我吗?”周筱青看着镜中的美人呆呆地问,真希望镜子清晰些再清晰些。

秋笑了,“青姐姐天生一副好胚子,打扮起来真的是神仙似的大美人呢!”

周筱青只道秋有意恭维,再看镜子中的人,真的风情无限,清雅超凡哦,暗想,可与蔷有一比?

“姐姐,这个给你。”秋双手递给周筱青一个小巧精制的锦缎包,“这是手包,里面可以放一些丝线布头之类的手工。”

周筱青感动秋的细心,心想,如此心灵手巧的女孩子多么应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啊!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见秋正整理梳妆台,赶忙把睡衣口袋中的宝镜放在包中,想,就是被人现,也只当女子用的普通小镜子,应该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好了,请随我来!”秋站在门边说。

“去哪里?”周筱青问。

“去见夫人。”

**********

午后申时,灸闷的阳光斜照在司马府厅堂前的地面上,门外一棵槐树上,一只蝉正叫个不停,厅堂内,夫人在屏风后面的幄帐内小憩,一个妾奴立在堂前听侍。

“回来啦!”见秋引领着周筱青回到厅堂,堂前的妾奴招呼道,“待我去回夫人!”说完,转身进了厅堂。

不一会儿走出来道:“进来吧!”

周筱青跟着秋走入厅堂,刚刚站好,就见夫人缓缓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夫人!”秋行礼道,“青来了!”

夫人边走边讶异地看着周筱青,仿佛不相信眼前的美人就是那个怪里怪气的贱奴,直到在南窗下的竹席上坐下来,仍然没有开口的意思。

“夫人!”秋轻唤。

夫人回过神来,向周筱青威严地道:“家在哪里?”

周筱青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想了想道:“很远的地方!”

“可有父母、兄弟姐妹?”

“只有母亲一人。”

“家中可有地?”

周筱青心中苦笑,她倒是希望有一块地,做牧场做田园!可惜家里百平房子就已经不错了,哪还有地?”

“没有!”周筱青答。

“你母亲在哪里为奴?”夫人想,没有地自然为奴了,不然如何过活!

周筱青气结,想说:你母亲才为奴呢!心道我一个为奴也罢了,还把我母亲也说成奴,真真——!

当下说道:“母亲不为奴,没有地,不是达官也非显贵,可是她老人家生活得比您好!”

“啪!”一声巨响,夫人重重地将手拍在身前的凭几上,将一只梨震落在地,滚到几下。

秋和另一个妾奴吓得赶忙跪在夫人面前,她们可是知dào

夫人的脾气和威仪,怒起来没有人能躲过去,连无辜的鸟雀都要被涉及。当下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心知一场雷鸣电闪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秋在地上跪了一会儿,感觉不对,怎么没声了呢,雷鸣?电闪呢?雨点呢?略抬头偷眼向夫人看了一眼,见夫人却已恢复了平静,只是脸色比平时苍白了些,从紧紧抿着的嘴巴来看,夫人定是将气压了下去。

这会儿心里不知盘算什么狠招呢!秋想,却听夫人沉声道:“你们两个起来吧!”

“是,夫人!”秋答yīng

着,和另一妾奴起身重新侍立一旁,但见周筱青昂然地站在地上,一副打死也不怕的神气,心道,我的天呀,你到底是哪路神仙呀,胆子也忒大了点!

竹席上,夫人强自将火气压在了肚子里,心道,要不是已卜了吉卦,我早将这个无礼的贱奴拉出去打个半死了。不过,哼!以后有的是功夫教xùn

你!这样想着,心中气息倒略为顺了些,道:“秋,吉时到了吗?”

“马上就到吉时了,夫人!”秋答。

“去吧,不要惊扰亲戚了。”夫人道。

“是,夫人!”秋暗自舒了口气,“跟我来!”示意周筱青随她走。

第六章 嫁给智障

一路上,周筱青心里嘀咕,“吉时”?什么吉时呢?一定有猫腻。可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所以然来。低头看看自己朱红色的衣裳,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

心里正七上八下,见秋在一个房门前停了下来。

“到了,姐姐进来吧!”秋推开门进了屋。

周筱青犹疑着随秋走进屋子,见里面有里外两间,外面一间是一方凭几,几旁一张素色薄席,几上放着盘鲜果,一个青铜灯盘。里间屋陈设更为简单,只有一个素色幄帐,帐中彩席铺在一处略高于地面的木床上。

“这是谁的房间?”周筱青问。

秋不答,低头轻轻地走到门边,又回过头来望了周筱青一眼,那眼中竟满含着同情和怜惜的色彩。

周筱青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忽然心中一凛,这会不会是二公子的房间?是了,刚才偷窥自己沐浴的不就是二公子么,该死,早该想到的!周筱青暗骂自己,脑海中浮现出那痴痴傻傻的笑声!

“告sù

我,这是不是二公子的房间,秋!”周筱青急问。

秋却一下子闪到门外,砰地一声关了门,“姐姐,我也是不得已,这是夫人的意思。”秋在门外说,接着,是秋跑走了的脚步声。

浑蛋!周筱青咒骂着,使劲推了推门,门已上锁——不出她所料。

事已至此,只能静观其变,看他们能导演什么好戏,周筱青想。

斜阳透过贴着薄纱的窗格朦胧地照在夯土地面上,屋子里静得出奇,除了不安地来回踱步的周筱青,连人影都没有一个。

忽然“砰!”的一声响,有人重重地开门进屋,又砰地一声关上。

“你是谁?”周筱青吓了一跳,看见屋门处站着一个胖乎乎的“肉球”。

“嘻嘻,嘻嘻!我,我系二公子,嘻嘻。”肉球口齿不清地说,芝麻大小的眼睛陷在肉嘟嘟的眼窝里,嘴角流着涎液。

周筱青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是二公子的房间,原来夫人将她留下,就是要嫁给他的痴呆儿子二公子!真是一个“好”主意啊!

“娘子,我有娘子了,嘻嘻,我,我,抱抱——”二公子边说边向周筱青扑来,别看他人象肉球,行动倒不笨。

周筱青在屋子有限的空间里左奔右跑,没办法,被他扑到非压死不可。好几次到了门边,他马上追了上来,这一次周筱青又冲到门边,使劲开门,见鬼,门在外面被锁上了!

“娘子,我,想,抱抱,别跑啊!”二公子口中含混不清的叫着,已然到了周筱青身后。周筱青只感到一双肉臂把她的腰死死抱住,她急得汗如雨下,“放开我!”除了这几个字,她实在想不起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知dào

死命的挣扎,可是那双手臂的力道奇大无比,她的挣扎没有丝毫用处。

周筱青被肉球按在地上,紧接着一具肉滚滚的身子向她压来,压得她几乎五脏欲裂。“娘子,我,亲你!”二公子用手撕扯着周筱青的衣服,把嘴压在她的嘴上。

周筱青感到自己快窒息了,放qì

了挣扎,危急时刻,她想为自己保留一点点气力,脑中却快速地想着解脱的办法。

周筱青的衣服已经被撕破,袒露的肌肤在暗淡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白晳。二公子重重地喘息着,急迫地脱解自己的衣服。他虽然痴傻,但生理上已然到了成熟期,体现在他身上就是赤祼祼的兽性。

********

傍晚的劲风吹过树梢,叶子婆娑呜咽,似要转达急切的消息。

司马府长廊上,三公子叔子烈自后园处急步走来,身后跟着管家季于和几个家臣,他们焦急地跟在后面,欲阻止男子前进。

“三公子,不能去呀!”季于道。

“是呀三公子,夫人吩咐过的!”一个家臣说。

“你这样,让我们没法向夫人交待呀三公子,快回吧!”季于急得额上渗出汗来。

“你们不必白费功夫,去告sù

夫人,说这事我管定了!”叔子烈一边说一边急步向前走。几个家臣依然不停地劝说,甚至大有联合起来挡住男子去路之势。

*********

周筱青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这嘈杂声越来越清楚,似乎有人向这边走来。她象抓到了救命稻草,看到了生的希望,也不知哪来一道气力,象是体内的小宇宙爆一般,推开身上的二公子,拿了几上的青铜灯盘拼命地向他扔去,又掀翻了凭几,出巨大的响声。

二公子一下子呆愣在那里,象是被她的疯狂吓住了。

周筱青跑到门边,用力地拍打着门板,大声叫着:“来人,快开门!开门!开——”

门霍地被打开了,她站立不稳,一个踉跄扑倒在门外。一双手迅速将她扶起,抬起头,她接触到的是一双清澈的眼睛,眼神中满是关切。看到这双眼睛,她知dào

,她得救了,至少暂时不必与二公子成亲了。

此时,跟在叔子烈身后的季于和几个家臣面色难看之至,本来他们受命阻止三公子前来,谁想三公子却倔强得很,哪里是他们能拦下的。

“你没——事吧?”叔子烈问,已注意到周筱青衣衫不整,丝零乱的样子,觉得自己问话多余,竟尴尬起来。谁没事会这个样子!

见叔子烈尴尬,周筱青才想起自己的形象,赶忙用手臂尽量遮掩,脸红得象朝霞,自己还是第一次,以这种形象示人,尤其在一个男子面前。

“子烈,你到这儿来干什么?”夫人满脸威严地走来,目光夺人地盯住叔子烈的眼睛问。秋和秀两个妾奴跟在夫人身后。

“母亲,这是您策划的好戏吗?”叔子烈用手指着周筱青和二公子。此时的二公子还坐在地上,痴痴地玩弄着他的手指头,不时用芝麻大的小眼睛看看周筱青。

“放肆,竟敢这样对母亲说话?”夫人动怒。

“对不起,母亲,可是,这是怎么回事?能否作以解释?”叔子烈道。

“你凭什么要我解释,难道家里的事我还做不了主?子烈,你虽是庶出,我可是一视同仁的爱hù

着你们,现在你长大了,就管起我这个做母亲的了?若真论起管,还轮不到你!”夫人声似洪钟,令得在场的家臣畏惧地缩着肩膀。

“母亲,您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也许我用词不当,但您不是不知dào

我的性格,我承认您对我爱hù

有加,正因为如此,我才要你作出解释!作为虢国卿大夫家的子嗣,我有权利知dào

这件事!”叔子烈铿锵有力地道。

“子烈,你越来越不懂事了!”夫人气得脸色苍白,却一时找不出话来应对叔子烈,转而对着一旁抱臂而立的周筱青恶狠狠地道,“贱人,竟敢对主子不从,来人,把她给我关进黑屋,先饿上三天!”

两个家臣立kè

上前将周筱青连拖带拉,带进厅堂后面的一间小屋。“进去!”一个家臣用力在周筱青背后一推,周筱青站立不稳,直跌进屋里,只听得身后门“砰!”地一声关上,接着是门上锁的声音。

第七章 宝镜的使命

夜,已悄然来临。若不是从门窗的缝隙中透进来的一点点月光,周筱青真不知自己置身何处。

她背靠着墙坐在一小间陋室中,室角凌乱地堆着一些干草和砖头,坑坑洼洼的地面散着陈朽霉湿的气味。

她感到胃中一阵绞痛,一天滴米未进,整个人就快虚脱。可她却全无食欲,只想喝些水,哪怕只有一点点。

黑暗中,周筱青的思绪回到了自己的家,这个时候,妈妈总会做好她爱吃的饭菜,催促她端到餐桌上,而她呢,总喜欢喝那么一点点红酒,有时也会喝上一杯新鲜的冰啤,那滋味,沁人心脾!自从父亲早早过世,她和妈妈就是这样平静地度过每一天。

而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平静了呢?周筱青下意识地摸了摸宽阔的衣袖,真是万幸——宝镜还在!

她将它从锦包中取出来,紧紧地将它合在掌中,又用双手把它捂在胸口,就象昨晚,自己将它从妈妈的房间里取出来研究一样,她记得她就那样睡着了,然后,她就穿越了时空,来到这里——

周筱青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将宝镜紧紧地贴在胸口上,她听到自己的心跳,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我明白了!”周筱青低呼,是宝镜带我来了这里,是宝镜!它不仅能够说话,还能够使人穿越时空!

周筱青为自己的猜想兴奋不已,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意味着,她还有机会回到现代去!

想到这,她顾不得地上的肮脏,躺下,双手依然将宝镜捂在胸口,心中默念,宝镜,带我回家吧!

她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一次超越时空的旅行。

**********

“你真的是宝镜?”周筱青站在一个空洞的亮得刺眼的房间中,面对着一面不停闪动着蓝色光芒的镜子。

镜子连闪了两下,出奇怪的声音:“是的!”

“是你带我穿越西周的吗?”周筱青问。

“是的!”宝镜肯定了周筱青的猜测。

周筱青有些激动,她有好多问题要问。

“为什么让我穿越到这里?”

宝镜接连闪了好几下,象是在思考如何回答周筱青,过了一会儿,才道:“你会知dào

的!”

“那个失恋的男声是怎么回事?是你出的吗?”她继xù

问。

宝镜又闪了闪,道,“那是我传递给你的声音!”

“为什么要传递给我?出声音的人在哪?”周筱青的心怦怦直跳。

宝镜突然暗淡了许多,象是不喜欢回答这个问题。

“我在哪里,是不是在做时空旅行?”周筱青换了个话题,她想知dào

是不是在回家的路上。

没有回答。

“请你回答我,我什么时候能到家?”周筱青有些焦急。

宝镜似乎没有听到她的问话,良久,才出奇怪的声音,“我们都有一个家,可我们都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你也有家?那么你的家在哪里?”周筱青一直以为她的家就是它的家。

“有一天,你会知dào

!”奇怪的声音说。

“你为什么不能回家?”周筱青问,她感到非常好奇。

“因为——”宝镜略迟疑了一下,“我的使命!”

周筱青越来越糊涂了,使命?宝镜的使命?

“你的使命是什么?”周筱青追问。

“有一天,你会知dào

!”

周筱青头都大了,哪天才会知dào

啊,算了,既然宝镜不说,自己也没办法。

“那你送我回家吧,我不想留在这里!”周筱青道。

“为什么你不想留在古代?难道你不想经lì

传奇的历险吗,难道你不想见到那曾出声音的男子吗?难道你不想要一场旷世恋情吗?难道你允许自己平平凡凡度过一生吗?”镜子的声音显然有些急促,仿佛这些事情与它自己有着重yào

的关联。

一连串的问把周筱青问得懵了。她木然地站在那里,回想着镜子的话,每一句都问到她的心底里去,那些都是她想要的。

“可是我的妈妈怎么办?不见了我,她会急坏的!”周筱青道。

宝镜没有回答。周筱青想再问,却看见它飘飘忽忽地飞起,旋转了几圈,又慢慢地变小,几乎就要消失的样子。

“喂喂,别走啊!”周筱青急了,“我妈妈怎么办,她怎么办?!”边说边伸手去抓宝镜,试图阻止它继xù

变小,却抓了个空,宝镜消失了!

周筱青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见一个声音远远地传来:“你的妈妈会很好,我向你保证——”

“喂,等等!”周筱青听到宝镜的声音传来传远,着急地喊。

***********

“等等,别走!”

周筱青被一个声音惊醒了,她猛地睁开眼睛,现四周黑漆漆的一片,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愣了愣神,才想起自己还被锁在黑屋中,那么刚才她睡着了?才明白,原来是自己的梦话弄醒了自己!

她揉揉迷蒙的眼睛,想着刚才的梦,多么奇异啊,在梦中,她居然和她的宝镜在说话。可是为什么那梦那么真实呢,她可以毫不费力地回忆起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甚至到此刻,她的耳朵里似乎还飘荡着那句“你的妈妈会很好,我向你保证”的话。

她猛然想起了适才被自己捂在胸口的宝镜,它可还在,不会真的消失了吧?赶忙将双手握了握紧,使劲感觉了一下,还好,它在!还是那么大,也并没有闪动着光芒,否则,整个屋子都亮如白昼,不会是现在的漆黑一片了。

黑暗中,周筱青心潮澎湃,她仔细地回想着梦中的对话,越来越相信,那并非梦,而是真实生了的,是宝镜与自己的一次对话!极有可能,自己祖先也是以这种形式与宝镜对话的!

她将对话的内容总结分析了一下,现一条脉络已经显现出来:宝镜是在执行一项使命,这个使命是与自己有关的,为了完成使命,宝镜传递一个男子的声音给自己,为了完全使命,又将自己带到西周。

可是宝镜的使命到底是什么?宝镜的家在哪里?神mì

的男声是谁所出的?这个人现在哪里?

虽然有很多玄而未知的事情,但周筱青内心里已多了一份勇气和力量,这是宝镜给予她的!是的,她要在这里实现她的传奇梦想,实现她爱情的神话,实现她不平凡的人生夙愿!如果有一天能够回归现代,她将是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等她老了,她将给她的儿孙们讲她的历史,那是只属于她的历史,她的故事!

可是眼下——

第八章 快来倒夜壶

“哗啦啦——吱嘎——砰!”

周筱青听到屋外有开锁的声音,接着门被打开了,一个人走进屋来,又轻轻地将门关上。“谁?”周筱青一骨碌坐了起来。

“是我!”一个女声小心翼翼的说。

听到说话的是一个熟悉的女声,周筱青略为放松了一点,可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只得在黑暗中盯着来人的影子。

“我是秋!”秋小心地走到周筱青的旁边,将一个木盒放在地上。

“你怎么来了?”周筱青问,夫人吩咐过,无论什么人都不许擅自进入。

“是大公子差我来的!看守已被他‘买通’!”秋活泼地说,似乎想让周筱青心情轻松一些。

原来是孟子宣,周筱青脑中浮现出孟子宣沉稳俊朗的模样,心里很是感激!

昏暗中,周筱青见秋从木盒中取出几样食具来,小心翼翼放在地上,“渴了吧,这是水!”秋将一只水壶递到周筱青面前。

周筱青见是水,忙将宝镜重新收好,伸手接过秋递过来的水壶,仰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大半壶,“真舒服!”她慨叹,真的渴坏了。

“饿了吧,快吃吧,这是米饭和青菜,”秋又将一只大碗递到周筱青面前。

喝过了水,周筱青的食欲也恢复了,眼前食物的香味重重地刺激了她的嗅觉,惹得胃中隆隆作响。

“筷子呢?”周筱青问,心想秋虽心细,也不免忘了一两样。

“什么?”秋似乎没听懂。

周筱青又重复了一遍,忽然想到这里是西周,筷子不会是还没出现吧,是了是了,这可是距今三千年呀。又想,没有筷子用什么吃饭呢?

正想着,见秋恍然道:“哎呀,我该早想到的!你看我,没洗过的手怎么抓饭吃呢!”

周筱青乍一听以为秋果然忘了带筷子了,再一听不对啊,敢情西周是手抓饭吃啊!那可怎么办,面对着喷香的饭菜却吃不到嘴里,真是急死人!

“对了,用这个吧!”秋递过来一只大勺,“这是舀饭时用的!”

周筱青接过那大勺,苦笑道:“想不到我周筱青沦落到这步田地,也罢,大勺就大勺吧,总比用脏手抓饭好!”

秋听罢扑哧一笑,心道,这个青可真是一个特别的人,这种境遇还能表现得这样轻松,要是换了自己,早哭成泪人了。

周筱青拿起勺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甚至连滋味还来不及品尝,就囫囵地咽了下去。心想若是王娜看到自己的这副吃相,一定会笑破肚皮的。

那时候自己可是朋友眼中的美食家,不仅喜欢品尝美味,厨艺也相当不错,最擅长的是对菜品进行改造创新,居然总能炮制出色香俱全的美味!记得那次王娜盯住自己看:你真的很奇怪,有时候粗得象男人,有时候细得象贤良主妇,你到底是怎样的人?自己顺口就答:变性人!王娜顿时眩晕。

“呵呵!”回忆让周筱青笑出声来,令一旁的秋莞尔。

不多时,秋带来的饭菜已经吃完。“姐姐感觉怎样?”秋边将食具收入食盒边问。

“很好,我没事!”

“那,我走了。”秋提着食盒,静静地注视了周筱青一会儿,虽然屋内黑暗一片,但周筱青能够感觉到秋关切的眼神。

“谢谢你,秋,也代我谢谢大公子!”周筱青握了握秋的手,自内心地说。作为一个侍妾,能够不顾被夫人现的危险来看她,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需yào

多大的勇气!

************

还没到亥时(晚九点),虢国国都里的家家户户基本就已睡下,何况现在已是深夜。可司马府却是一个例外,此时,司马府的厅堂被安放在四角的红陶托盘油灯照得亮亮堂堂,红木黑漆家具在灯光下愈显得光滑油亮,墙壁上竹板画中的鸟兽丛林在灯光的映照下更显得栩栩如生。

夫人在秋的陪侍下走进了厅堂,坐在绣着筱竹的素席上。

“母亲,已经两天了,您难道想把青饿死在黑屋里面吗?”叔子烈边说边跟在夫人后面走进厅堂,等待夫人的回答。

“子烈,这么晚了你让我来,就是问我这个问题?”夫人用眼角瞥着烈。本来她是不必来的,只是今夜她竟毫无睡意,象是有人顽皮的拨弄她的神经,使它一刻也无法安宁,“你难道不知dào

,这件事和你毫无关系吗?”夫人威严地问,对这个庶出的儿子,她的态度始终是冷冰冰的。

“可是她那么一个弱女子,怎受得了这么折腾!真要闹出人命来,那我们司马府岂不是不仁不义?”叔子烈道。

“放肆!”夫人喝道,“你为了一个奴隶,竟然说司马府不仁不义?”

“她不是奴隶!”叔子烈激动地道。

“不是奴隶是什么?一个来历不明的无礼之徒,一个私自闯入别人宗庙的怪人,不是奴隶是什么?”夫人喝问。

“她既然到了司马府,就和府里人一样,我们不能随随便便地将她处死!”叔子烈道。

“随便?她傲慢无礼,抗拒主子,就凭这些,我就可以让她去死!”夫人道。

“母亲,”叔子烈向夫人施了个礼,婉言道,“人,其天地之德,阴阳之交,鬼神之会,五行之秀气也。奉行人道是礼之根本,处死一个下人看似小事,其质却是乱人道违天道的大事,还望母亲三思!”

“是啊母亲,三弟说得极是,”大公子孟子宣从门外走进来,“有道是,喜怒哀乐之和也,天下之达道也,望母亲为自己的健康着想,消了气,不要与青计较了。”

“好啊,你们串通好了数落我这个做母亲的?”夫人见大公子也来相劝,口气软了一些,又闻之一番话着实体恤,心中气顿时消了不少。又碍于那个“忤逆”的叔子烈,一时不想马上答yīng

下来,只道:“你们不必管这件事了,我自有主意。”

“母亲,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眼下我看青捱不了多少时候了,不如放了她吧!”孟子宣肯求道。

“哎!”夫人叹了口气……

*********

七月的早晨,太阳还没有从东方升起,一弯月牙淡淡地挂在天上,值了一夜的班,似乎有些疲惫。鸟儿们却经过了一夜的饱睡,叽叽喳喳在枝头唱起歌来,它们有的是快乐,并不理会世间的愁闷。

身穿米色麻布衣,随意地将头挽在脑后的周筱青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听着小鸟清脆的歌声,饶有趣味地看着它们从这个树枝跳到另一个树枝,看着它们从枝头飞到地面上,用圆圆的眼睛寻找他们的早食——

她感到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而昨天,她还被关在黑屋子里见不到阳光,若不是夜半有人将她带了出来,她真的以为自己会被黑暗闷死在那里。

“青,呆愣着干嘛,快来倒夜壶!”一声命令象一只巨掌把周筱青的好心情捏碎。

第九章 贵公子的心事

“青,呆愣着干嘛,快来倒夜壶!”一声命令象一只巨掌把周筱青的好心情捏碎。

她从石凳上站起身来,走到出命令的人身边。

“瞧你磨磨蹭蹭的,哪象干活的样子!”一个黑黑瘦瘦的中年奴俾横着眼数落周筱青。

“喏,那边,看到没有?”中年奴俾手指着南边一个院落,“里面几间,是管家和府卫们的房间,去拿了夜壶倒掉再清洗干净!”

对于倒夜壶这件事,周筱青并没有感到十分意wài

,她知dào

她在这个家的地位,尤其经过了抗婚这件事,夫人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身为人奴,只能服从命令。

顺着中年奴俾所指的方向,周筱青来到中院,她伸出纤细白嫩的手,轻轻地推开第一间厢房的门。向里面瞧了瞧,没有人,显然他们人已经在岗位上职事了,还好!周筱青想,她可不希望看到睡眼惺忪的他们,没准又要遭一阵数落,在这个家里,她是最低级的妾奴。

走进去,现屋角有一个圆形的青铜器件,“一定就是它了,”周筱青想,走近前打开盖子,一阵儿刺鼻的臊臭味钻进她的鼻孔,她连忙将盖子盖好,手捂着肚子干呕了起来,好一会儿才直起腰,用纤纤玉手捧了夜壶走出去,按着中年奴婢的交待,找到那个倒夜壶的土沟,手掩着鼻子,完成了倒夜壶这件事。

见院角有一口井,井边放着一个木桶,木桶上系着粗粗的麻绳,“想必可以用它来清洗夜壶!”周筱青想着,来到井边,向井里一看,深深的井底盛着静静的井水,井壁上长满了深绿色的苔藓,井水因为苔藓的衬托愈显得幽暗神mì



周筱青一手拿了井边的木桶,一手捏紧了木桶的绳子,慢慢地将木桶顺到井下,待木桶装了小半桶水后,用力向上拉,当半桶水被拉上井沿,再用双手抓住桶提,使劲将它提到井边上,待确定木桶安全“着陆”之后,周筱青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呼呼喘气。

呜呼!这可是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她从来不知dào

从井里提小半桶水上来会这么艰难!

冲洗夜壶的活对于一个都市白领而言并不轻松,虽是凉爽的清晨,周筱青的额头却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来。

**********

大公子孟子宣很早就醒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总象揣着个撞兔一样,扰得他难以安眠,好象有什么事情等着他去做一样。什么事呢?他想。

听外面已敲过了五更,索性起了身,穿上一件米白色深襟上衣,下身套了件同色锦裳,也不穿斜幅,只趿了双锦面薄底鞋踱到屋外。

两个约十来岁的侍女正在给窗子抹尘,见了他诧异地问:“大公子今儿怎么起这么早?”

孟子宣只点点头没有说话。侍妾们已习惯了,在她们眼中,这个不擅言词性格内敛的大公子,除了衷情习武,还没对什么事情表示过热情呢。

“大公子请先洗漱!”两个侍妾停下手里的活,忙活着侍候她们的大公子。一个侍妾端了一铜盆的清水放在屋内的木架子上,将一条擦脸的手巾放在旁边;另一个侍妾捧了一个盛着清水的陶制花纹小杯,静静地等在木架旁,以便大公子清口。

孟子宣依着侍妾的安排洗漱过了,想想离早饭的时间还早,便信步走出自己的小院子,来到府中清静的大院中随意走着。他喜欢清早沁凉的空气,这会使他感觉清醒一些,是啊,他是该清醒地想一些事情了,他感到连他自己都不解自己,或许从来没有了解过。

“大哥!”是三弟叔子烈的声音。

“你起得很早啊,大哥!”穿着杏黄色衣裳的叔子烈显得格外精神。

“你不也起得很早嘛!”孟子宣微笑着回答,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对于这个性格耿直,善良单纯的弟弟,他向来疼爱有加。

“一起走走?”叔子烈提议。

孟子宣点头。两个好兄弟在院中长廊上散步,一问一答地闲聊着。

此时,太阳已经从东方冒出半个头来,长廊下,象细绒一样铺在地上的嫩草扑棱棱地抖掉身上的露珠,贪婪地享shòu

着这初露的阳光,草尖上的小草花们则羞涩地绽放了,她们要在太阳完全升起之前展露她们的美丽,以娇媚的丰姿迎接崭新的一天。

突然,孟子宣和叔子烈同时站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都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脸转开去。他们居然不约而同地走到了做低等杂活的女妾奴住的厢房外!而这里,母亲规定不允许他们踏足,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来。

“子烈,我看已快早饭时间了,大哥先回了!”孟子宣说,不等叔子烈回答,便转身离去。

“好的,大哥!”叔子烈只尴尬了一瞬,便快活地对着孟子宣的背影说。在这个家里,大哥对他最好了。

叔子烈在屋门前稍稍迟疑了一下,这个率真的三公子,还从来没有进过妾奴的房间。

他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啊!三公子!你——”

“三公子怎么会来这里?!”

“天啊,会不会走错地方了!”

屋内,一通长长的草席上,三个妾奴正在整理被子,忽觉眼前亮光一闪,一个人走了进来,定睛一看,竟然是俊朗的三公子!这完全出乎她们的意料之外,慌乱中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用眼睛呆呆地看着叔子烈,嘴里喃喃地自语着。

“你们——”叔子烈看了看呆愣着的几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三个妾奴回过神来,以为三公子不满她们的失礼行为,赶忙下地行礼,道:“妾奴见过三公子!”

叔子烈点点头,环顾了下四周,这间屋子真的是粗陋无比,除了足可以睡二十人的大通铺之外别无他物,墙壁斑驳象是了霉,地上的土凸凹不平,唯一的窗户还少了一块窗纱。

叔子烈的心一痛,象是被什么重重地刺了一下,他从来不知dào

这些妾奴的生活如此不堪,这样的地方如何能住人?而她们,干的活却是最卑微最沉重的。而这些,仅仅是因为,她们是这个家中最最低贱的人!

那么,周筱青呢?周筱青当然也住这里了,叔子烈想,在大哥的劝说下,母亲终于免了她一死,却让她做了最低贱的奴婢。而他到这里来,才知dào

原来最低贱的奴婢,生活是这个样子的。

“青在哪里?”叔子烈激动地问。

三个妾奴面面相觑,一时没反应过来,“青?什么青?”

“哦,我知dào

了,”其中一个如梦方醒地叫着,“是不是昨晚新来的那个?”

其它两人也恍然地道:“是了是了,一定是她了,好象是叫‘青’的!”

“她到底在哪?”叔子烈有些不耐烦。

“她去干活了!”几个妾奴慌忙答道。她们记得很早的时候,那个新来的奴婢就被叫醒去干活了,只是她们实在不明白,那样一个脱俗美好的女子怎会沦落到成为她们中的一员,又显然比她们更悲惨地遭受着故yì

的刁难,否则那些下人的夜壶理应由他们自己清洗才是。

*********

四、五、六……十五、二十

周筱青倒掉最后一个夜壶,汗已自粉嫩的脸上流了下来,她随便用袖子抹了抹,刚把手放下,突然感到哪里不对哦,转头一看,一个人正站在院外注视着自己,她一惊,手里的夜壶差点掉到地上,待她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现院外的那个人已经走了。

周筱青认得,他是大公子孟子宣。

“怎么,看一个妾奴清洗夜壶很好笑是吗,想学不成?”周筱青对着空气说,朝着孟子宣离去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回来继xù

清洗夜壶。这是最后一个啦!周筱青想着,不禁加快了速度,顺桶,提水,清洗一气呵成,刚端起清洗好的夜壶站起身,却看见一个人影掠了过来,定睛一看,这不是三公子叔子烈嘛!

叔子烈显然是急匆匆赶来的,周筱青心想,今天这是怎么了,走了一位公子又来一位公子,难道自己手捧夜壶的样子很好kàn

,惹得他们先后来欣赏?

正想着,叔子烈已冲到了她的面前,抢下她手里的夜壶扔到一边,拉起她的手就走。

“喂,你要干嘛?”周筱青被烈突如其来的举动搞晕了,一边挣脱叔子烈的手一边说道。

“去见夫人!”叔子烈说,扯着周筱青的手往外走。

“叔子烈,放开我!”周筱青用力甩开叔子烈的手。

叔子烈脸上现出焦急而不悦的神情,盯着周筱青的眼睛,道:“为什么?难道你喜欢这份恶心的活?如果是这样,你可以不跟我走!”

听了叔子烈的话,周筱青明白了他的来意,他是想带她到夫人面前说理,要夫人不再让她做这份苦差。

周筱青想了想,说:“我不能跟你走!”她不是傻子,这样子将她带到夫人那里,她又多了一项罪名,夫人岂不是要气翻,非得变本加历地折磨她不可。

“你——”叔子烈气得说不出话来,“好,你不去,我去!”

“谁也不必去!”一个声音远远地道。

周筱青和叔子烈同时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人正向这边走来,却是大公子孟子宣!

“大哥?”叔子烈说,“你怎会在这?”

周筱青闪动着油黑漆亮的眸子看着孟子宣,心道:他怎么又回来了?

孟子宣走到近前,看了看叔子烈,又看了看周筱青,眼波在她的粉脸上停留了一刻,转头对叔子烈道:“我已劝说过母亲,明天,青不必再做这份差事,可以到园地里和其他人一起干活。”

第十章 她的背影

午时的阳光火辣辣地照着司马府园地,地上的土壤被晒得裂开了道道缝隙。油绿的叶子在层层热浪的吹弄下,不得不微微地颌,以减少热力对它们的伤害。红艳艳的果子,悄悄地躲进叶片的阴影里,打起了瞌睡。

司马府蔬菜和水果种植园。七八个妾奴在烈日下劳作着,她们有的一只手拎着竹篮筐,一只手从果树上摘果子;有的手拿农具,弯着腰给蔬菜除草;有的正在将新鲜的蔬菜装进旁边的草袋子里。

周筱青抹了抹额头上流下来的汗水,低头向手里的篮筐看了看,新鲜红艳的李子已经圆溜溜地装了半篮子,嗯,还不错,速度很快嘛!

周筱青对自己的效率很满yì

,她从一块石头上蹦了下来,拎着半篮筐李子,向地头走去,那里还有一筐甜梨和几袋子绿生生的蔬菜。过一会儿,它们将和她这半篮李子,一起被送至司马府的厨房。

“青,摘这么快?”一个小眼厚唇的妾奴从后面赶了上来,和周筱青并肩走着,她的肩上负着一小袋胡萝卜,脚步却比只拎着半篮李子的周筱青还要轻快。

“快什么,只有半篮。”周筱青答。

“哎,象你这样长得嫩皮嫩肉的,干这农活真是难为你了。”妾奴体谅地看了看周筱青。

周筱青笑笑,“这么多蔬菜府上能吃几天?”她看了看那些筐子和袋子。

“几天?”妾奴睁大眼睛,“一天!你想啊,府中上上下下上百号人呢,主子们每天都是变着花样地吃,半个月都不能重样,这还不满yì

呢,说我们偷懒。”

“干什么呢,慢腾腾的,快点干活!”远处传来责骂声。

周筱青知dào

是负责监督的工长,也不回头看,赶忙将半篮子李子倒在地头的口袋里。又帮妾奴将肩上的口袋放了下来。

“好饿,怎么还不吃午饭?”周筱青问妾奴。

妾奴看了看周筱青,“饿啦?早饭不是吃过了么,晚饭还早呐!”

看来是只许牛干活不许牛吃草呀,周筱青想,早知dào

早饭多吃几口了,看到袋子里新鲜欲滴的李子,顺手拿了一个,擦了擦放到嘴边咬了一口,不会吧,这么甜?周筱青从来不知dào

世上有这么甜的水果,心想,还是古代好,纯山净水,土壤肥沃,蕴育出来的东西也好到极点,这可真是纯绿色食品啊,那些还闷在屋里忍着颈椎痛上网的家伙们没这个口福吧!

“我的天呀,”第二口还没咬下去,就听见妾奴大呼小叫,“我的大小姐,你的胆子真大呀,这你也敢吃?”

周筱青不解地看着她,“有什么不敢吃?我渴了。”

“这要是被现,”妾奴用手指指工长那边,“还不得回夫人去,那你可倒大霉了!”

“怕什么,吃了再说!”周筱青三口两口吃完一只李子,只觉腹中畅爽,满口留香。

“咦,你看!”妾奴用手指着远处的一个人,“好象是大公子!”

周筱青顺着妾奴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园地入口处的一棵树下,有个人站在那里,从身形上看,确实很象大公子孟子宣。

“奇怪,大公子站在那干什么?”妾奴嘀咕着。

周筱青想笑,“人家是司马府公子,站在自己的地盘上,有什么奇怪!干活去了!”一个甜李子进肚,周筱青象添了不少力qì

,也不理还在独自嘀哝的妾奴,拿了篮筐向园地中央走去。

******

孟子宣独自站在园地入口,想继xù

向前,又退了回来,想回房去午睡,又舍不得离开。他静静地站在一棵银杏树的荫影下,遥遥地注视着那田里劳作着的人儿,他的眼睛在找寻,找寻一个他熟悉的身影。

忽然,他的目光停驻在一个穿着米色衣裳的妾奴身上,那曼妙的身材,动人的姿态,松松挽就的头,抹汗的姿势,还有,还有吃果子的样子……多么美好,多么自然,多么无畏!他真希望距离能近些再近些,好让他看清她的脸庞,那一定是香汗淋漓,粉嫩欲滴,带着一抹温柔,又透着一股子倔强和洒脱!

怎么走了?他看到周筱青转过身去,留给他从容的背影,那是他有生以来看过的最美丽的背影。他的心里有一点点失落,目光追随着那身影不忍离开。

“大哥!”叔子烈的声音使他一惊,慌忙回过神来,掩饰地咳了几声。

“怎么了,病了?”叔子烈见大哥神色不对,关切地问。

“没有。”

“那就好!”

沉默。

再次巧遇让这两兄弟极为尴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到田地里,又象在掩饰什么似的匆忙将目光收回。两人至此心似明镜,都不再问“你怎么在这?”之类的话。

“这是?”孟子宣刚想转身离开,低头看见叔子烈手里的水壶,随即会意,“快去吧!”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微笑地鼓励。

叔子烈回报以纯真的笑,“嗯!”随即大步向园地里走去!虽然母亲规定不准他们到田地里去,更何况去给一个下人送水!可他不管,他一定要去!

*********

夏日的天时炎热冗长,酉时一刻都过了,太阳还恋恋不舍地在西天张望,仿佛这一天的热力还没有释fàng

得尽兴。

晚饭已经用过,司马府膳房里的厨子们正在为第二日的早饭做着准bèi



一胖一瘦两个厨子一边择菜一边有一答没一答地闲聊。

“今天夫人可说了,感觉吃的没滋没味,你说咋办?”

“都是按食谱做的,以前也是这个味道,怎么突然又没滋没味了?”

“莫不是又要尝鲜了。可是哪有那么多新鲜东西呀,哎!”

“小声点,小心捱鞭子!”胖厨子转头看了看周围,“这夫人可真难侍侯,今天说农奴偷懒,种的菜不好吃,明天说厨子手艺差,哎,难呐!”

“这有何难?”一个声音自门外传来。

两个厨子吓得来不及看是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几乎埋到土里去了,连声叫道:饶命啊,饶命——”

周筱青想笑,又忍住了,她可不想把他们吓到,只想捉弄他们一下。她从门外走进来,对两人说,“快起来吧,别害pà

!”

两个厨子听见是一个好听的女声,方敢抬头,一看,两人都愣住了。

“你是谁?”他们是负责府里膳食的家臣,整天埋在膳房里与柴米油盐打交道,自然没见过周筱青,但见她不过是妾奴打扮,赶紧站直腰板,喝道。

“先别管我是谁,我只问你们,刚才你们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周筱青边观察这间阔大的膳房,边问。

两人一听警惕地互望了一眼,似乎在琢磨此女的来意,“我们都是说着玩,哪里有什么真!”

“不承认?你就不怕我到夫人那告你们?”周筱青拿起一把勺子端详着。她嘴上虽这样说,心里却了解自己,她才不会那么卑鄙,去做告这种事,她是从宽松言论环境的现代穿越而来的,说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算得了什么呢,是事实还不让别人说么。

两个厨子没想到这个妾奴口气这么大!他们虽也是家臣,可在府里的地位要比做杂务和农活的家臣高上那么一些,那些家臣妾奴哪个见了他们不是恭恭敬敬的,唯恐得罪了他们。可眼前这个妾奴却显得傲慢无礼趾高气昂,甚至要去告他们!

真是不得了了!两个厨子愤愤地想。可一转念,还不得不对她软一些,因为若她真的去告他们,那他们没准就得捱鞭子了,万一碰到夫人不高兴,那他们把命丢了都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两人立kè

换上一副笑脸,胖厨子讨好地说:“这位姑娘,何必呢,都是下人,你就当没听见,啊?回头我给你们菜里放上点油!”

瘦厨子道:“是啊姑娘,这么点小事还劳你到夫人那跑一趟!”说着,从案板上拿了一根黄瓜递给周筱青,“给,拿着!以后有啥事你就说,只要我们能帮上的一定帮!”

周筱青放下手里的勺子,“两位说是极是,都是下人,我也不想去惹别人憎恨。只是,我还真有件事,想请两位帮忙!”说完,周筱青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两人。

两个厨子没想到周筱青马上顺杆往上爬,胖厨子斜眼瞪了瘦厨子一眼,眼神在说:都怪你多嘴!瘦厨子见自己惹了麻烦,只得不情愿地道:“姑娘有什么事?”

“先问个问题,”周筱青清了清嗓,“夫人可喜欢吃甜点?”

两人点点头,不知周筱青葫芦里卖什么药。

“什么时候吃?”

“早饭后。”

周筱青点点头,“有蜂蜜吗?”

“有!”

“可有糖?”

“有昨日新制的饴。”

“饴?是甜的糖?”周筱青猜想饴应该就是糖,这个时代,还没有绵白糖。

瘦厨子点点头,心想这人到底要干什么,问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周筱青满yì

地点头,“好了!其实我是想给夫人做一种食物。”

两人被周筱青彻底弄晕了,这大晚上的也不知撞了哪门子邪,突然闯进来一个不相识的妾奴,硬要在膳房里给夫人做食物!

两人脸上现出十分为难的样子,胖厨子道:“这件事,我们可帮不上你!夫人有规定,不相干的人一律不得入膳房,更别说做食物了!”言外之意,这食物是随便做的么,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可是要丢性命的!

“你们可以在一旁看着!一切材料都由你们提供,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周筱青坚持道,心想,就不信搞不定你们。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道,今天真遇上胡搅蛮缠的主儿了。

“两位师傅,你们尽可放心,我是想给夫人做些新鲜的东西吃。没准夫人一高兴,还能重重地奖赏你们呢!”周筱青软硬兼施,“当然了——”她漫不经心地道:“你们实在不高兴,我也不强求,不过保不准我哪日一高兴,到夫人面前走走——”周筱青用眼角瞥了瞥两个厨子,见他们已有一丝动摇的样子,不禁暗自高兴,决定最后一激,“哎,放着奖赏不要,非要——”周筱青停了下来,一副等待他们醒悟的表情。

两人互相看了看,会意地点点头。

瘦厨子道:“要答yīng

你可以,但有两个条件!”

周筱青心中一喜,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第一,不得向夫人提起今天的事!第二,只许做一次,以后你不要出现在膳房里!第三,”

“我说,不是只有两个条件,怎么又出现第三?”周筱青打断他。

“三个,三个条件。”瘦厨子赶忙更正。

周筱青做了个不和你计较的手势,“快说。”

“第三,这食物做出来,你得先吃一口,还有,若出了什么事,你要担全部责任!”

周筱青笑了,“统统答yīng

你们!”

第十一章 美人来了

清晨,司马府后花园到处都是初放的花朵和青青的嫩草,在它们中间——游廊中央的凉亭下面,有一潭清清的碧水,水中荷花花蕾正在努力地吸收着阳光的养分,准bèi

华丽地绽放。水中的鱼儿,在清澈的水底恣意穿梭,快活逍遥。

“母亲,儿有一事相谈!”孟子宣一身青装站在荷花亭中,对母亲说。

夫人立于亭中凭栏观荷,妾奴秋站在亭外听侍。

“说吧,我的儿!”对于这个沉稳温顺的亲生儿子,夫人宠爱有加。

“儿早已行过了冠礼,到了娶妻的年龄,不知母亲心意为哪般?”

夫人没想到儿子会问这个问题,他对自己的事情很少关心。

“我的儿,母亲怎能不知你已该娶妻了呢?母亲时刻记着呢!”夫人转过身来道,“也不瞒你,母亲早给你物色到了好姑娘!就是卿士司空崔的女儿孟姜!”

孟子宣忽然觉得有些头痛,用手抚了抚额头。

见孟子宣不语,夫人只道他难为情,微笑道:“我的儿,你忘了吗,你和这位姜小姐可是儿时玩伴呢,那时候你十岁,她五岁。”夫人移目远方,“我们司马和司空两府上交情一直不错,只是近年你们都长大了,自来男女有别,才不使你们来往了。”

夫人将目光从远处收回,停在孟子宣的脸上,“说来也巧,上个月,司空府上有几株牡丹竟然谢去多日重又开花了,据说是吉兆,司空夫人特意邀了我和司徒夫人去赏牡丹。你猜怎么样?我见到了姜小姐,出落成俏丽的大姑娘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夫人眼中现出欣喜的光彩,“姜小姐还说这个月来我们府上看看呢。”停了停又笑道:“别以为人家是来看我这老身,那是看你来了!”

不知是因为天气热还是心情紧张,孟子宣感觉到手心里的汗湿。

“母亲,想那司空夫人并未有特别的意思,这件事还是不要再提了!”孟子宣道,对于那位姜小姐,他只记得一回她让他爬到树上捉幼鸟,他不依,她就将他最喜爱的一条小鱼狠狠地摔在地上作为对他的惩罚。

夫人含笑瞥了儿子一眼,“谁说没有特别的意思?别把为母想得那么笨,我可是透了司空夫人的话了,人家可是一百个同意呢!但这礼场还是要照走,按礼这得我们派媒人去提亲,人家才会纳采。要不是那姜小姐说这个月要来我们府上玩,为母早就差人去提亲了。”

夫人又道,“我的儿,那司空崔可是天子册命的卿士,比你父亲要高上一级,能攀上这门亲可是我们的福份!”

孟子宣的眼中飘过一丝薄雾,眸光暗了暗,“母亲,那三弟呢,三弟也该娶妻了。”

夫人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你难道不知长子先立的道理吗,等你大婚后,再考lǜ

他吧。再则,他刚行了冠礼不久,是个不持重不懂礼节尚需好生管教的逆子,”夫人一口气说完,又叹了口气道:“都怪你父亲,非得娶那个狐媚的女人为妾,结果呢,那女人短命死了,留下个忤逆的三公子,大事小事都得我来操心。”

“母亲,既然这样,儿倒有一个不必母亲操心的好主意。何不把青许给三弟?”孟子宣试探地问。

“这怎么行?”夫人道,“再怎么说他也是司马府公子,怎么能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妾奴!”

“可是那日,您将她许给二弟——”

夫人打断儿子,“那是因为你二弟是一个——哎,我也不知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个——如果不是没有高贵的姑娘肯嫁,你以为我会让你二弟和一个妾奴——?!”

缓了缓,夫人又道:“我的儿,你们到什么时候都别忘了,你们是出身高贵的贵公子,是族人尊敬爱hù

的中心人物,你,还有你三弟,迎娶的必须是门当户对的,或比我们更高贵的姑娘。就拿姜小姐来说,她可是司空府上大小姐,你若娶了她,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于我们家前程也是锦上添花!”

“夫人!”管家季于穿过游廊走过来,在亭外向夫人行礼。

“什么事?”夫人问。

“刚司空府来人,说姜小姐一会儿要来看望夫人。”

“好好好!快去准bèi

准bèi

,告sù

春儿她们,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不能有半点污渍。还有,厅里面的画取下来,换个柔和点的。去吧!”夫人忙不迭地交待着。

“对了,还有!”夫人叫住已走开的季于。“让厨子们多做点新鲜好吃的,再拿没滋没味的东西胡弄,看我不狠狠地收拾他们!”

“母亲,儿先告退了。”孟子宣对夫人说。

“哎呀我的儿,你怎么这样不关心自己的事!人家一会儿可就要来了,你先别回了,一会儿咱们一起去迎接!”夫人笑意融融地道。

******

国都的巷道上,八个府卫打扮的骑手,正护拥着一辆华丽的两架马车缓缓行来,带起微微尘土。

车辕上,一个身着粗麻短衫的车夫和一个着素色绣花衣裳的妾奴手握缰绳,专心致志地驭使着两匹健壮的枣红马,车夫嘴里不时地出“哦吁”的驭马声。

两个驭马人后面,是素帷红顶的车身,车身前方有一个小小的车门,一侧有一方小窗,窗上以素白丝帘遮挡。

路人见这队车马气派非常,知dào

必富贵显赫之人所乘,远远地见了,马上避了开去,唯恐惹到这队人的不快,马车已过,仍目送那一溜尘土,直至再也看不到为止。

此时,一只凝白的素手轻轻撩起丝帘的一角,露出半张娇滴滴的脸庞,一双圆杏般的眼睛滴溜溜地向窗外张望着,嘴角则始终挂着一丝甜笑,蜜一样地化不开。

******

“夫人,姜小姐到了!”一个执事的家臣跑进厅堂禀报。

“走,快去迎接!”夫人笑容满面地拉了孟子宣的手往外走。

孟子宣随着夫人到了大门外,瞧见一队骑手正护拥着一辆马车向这边行来,不多时,走在前面的马车已行至门口,那车夫“吁”的一声叫停了枣红马,跳下车,另一个驭马的妾奴也下了车,躬身将车门打开,“小姐,到了!”后面的骑手也纷纷下马,手牵着缰绳立在一边。

司马府除了夫人,其他的人包括孟子宣在内,还都没有见识过长大成人的孟姜小姐,此时,都用好奇而猜测的目光注视着那微微颤动着的车门。

只见一双亮蓝色的丝面绣花鞋已经踩到了车辕上,接着,一只纤纤玉手搭在了同来妾奴的手臂上,借力缓缓步下马车,地上立时多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大眼美人。

美人一袭华丽的亮蓝色裳裙,中间系一条天蓝腰带,腰带下红丝绵缎系着一枚白玉佩,胸前垂两根乌黑细软的辨,头顶一个彩云髻,上插一朵芙蓉花,整个人看上去娇艳无比。

美人的艳光震慑了所有的人,连孟子宣都暗暗赞道:的确是一位如画的丽人。可一想到自己将与之成亲,眉头又锁了起来。

“哎哟,这大老远的,劳累姜小姐来看我这老身!”夫人满面笑容地迎了上去,握着孟姜的手,寒喧道。

“夫人说哪里话,来看你也是应该的!”孟姜轻启香唇道。

“这回呀,一定要多住些时日!哎,自从小时候来我们府上,到现在都十多年了,小姐竟出落得这般美丽!”夫人拍了拍孟姜的手背,笑得合不拢嘴。

孟姜羞涩地笑了,抬眼一看,一个俊朗的男子立在门外,正注视着自己呢,脸上一红,赶忙将目光荡开,一颗心却象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

“哎哟,你看我,光知dào

拉住你说话,都忘了介shào

了。我的儿,快过来见过姜小姐!”夫人招呼着孟子宣,回头又对孟姜说:“这就是我的儿。”

孟子宣礼貌地走过去,对孟姜拱手道,“在下孟子宣,见过姜小姐!”

孟小姐娇羞地低下头,轻轻地回礼道:“很久不见了!”

“来来来,快进府里叙话。”夫人招呼着,回头见儿子仍然木纳地站在那儿,赶忙向他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一同进府。同行的侍妾也跟着小姐一同进了府。

那边,早已有家臣上前,将车夫和车马以及八个骑手从侧门引入府中招待和歇息。

******

“看样子,又是一个大热天!”周筱青抬头望了望碧蓝无云的天空,一边抹汗,一边忙里偷闲地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今天,她的任务是给田地里的蔬菜和果树锄草和浇水,草已经锄过,只剩浇水的任务了。

她看了看前方那几排果树,虽然辰时未过,炽热的阳光已然在果树的枝叶上肆虐了。她起了身,提了小半桶清水,朝果树走去。

树上的果子见她来喂水,都快活地展露了红红的笑脸。周筱青本来心情有些烦燥,一见这红彤彤的果实,心里又清爽起来,一边浇水一边哼起了不知名的歌,离她近些的妾奴听见了,用诧异的眼神看了看她,不知是因为她的现代歌曲扰乱了她们的听觉,还是因为奇怪这么热的天她居然还能有好心情。

周筱青以微笑回复了她们的眼神,抬头看了看树上的红李子,心里想,也不知dào

这自己亲手制作的蜜甜李子酱受不受欢迎?

忽听一个声音自远而近传来,“青——青!”

周筱青回头一看,那小眼厚唇的妾奴正向这边跑呢!出了什么事?难道——?周筱青心里作鼓。

妾奴跑到周筱青近前,上气不接下气地道:“青,夫人那边叫你呢!”

“什么事?”

“不知dào

,你快去吧!夫人等着呢!”

“夫人在哪?”。

“在后花园呢!”

放下手中的舀,周筱青向后花园走去。边走边寻思,只怕是李子酱惹祸了。

第十二章 蜜甜李子酱

周筱青第一次来到司马府后花园,只见雏菊清雅,勺药娇娆,栀子飘香,绿草萋萋,好一派鸟语花香的夏日景象!她醉心于自然美景,竟一时忘了此来的目的。

忽见一个家臣一溜小跑赶到自己面前,斥道:“你还有心情观花赏草?这下惹了大祸啦!”

周筱青吓了一跳,什么人一见面就大呼小叫,象是天塌下来一样,定睛一瞧,原来是膳房瘦厨子。

“生什么事了?”周筱青问。

“你还问?”瘦厨子道,“你做的那个是什么怪东西?夫人一尝,眉毛就蹙起来了,还有那贵小姐,吃了以后就要我去找你,哎,这下你可闯大祸了!”

周筱青看着急得上窜下跳的瘦厨子,“噗呲”笑了。

“你,你还笑!我告sù

你,一会儿夫人问起你来,你可不准说我们同意你做的,你做的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如——”

“好了,我答yīng

你就是了!”周筱青打断瘦厨子,继xù

向前走。

“喂喂,你往哪走,这边!”瘦厨子拉住乱闯的周筱青,历声道:“跟我来!”

跟在瘦厨子后面,周筱青边走边寻思,莫非这李子酱真的惹祸了?不能呀,自己做完的时候尝了一口,那滋味,酸甜适口,回味无穷,比自己在家时做的好吃不知多少倍。可怜那两个臭厨子,尝都不敢尝,只当是没见过的怪东西。”

******

司马府后花园,两位主人正陪着司空府长小姐孟姜茗饮。坐在中间的是打扮端庄的夫人,紧捱着夫人坐着的是衣着鲜艳的孟姜,坐在左边的是俊雅的孟子宣。

每位主子身后有两个妾奴侍候着,她们手里端着水壶和手巾,以备主人净手之用;亭子外,列着五六个等侯吩咐的家臣。

几位主子面前的案几上,除了精制的红陶茶具之外,各有一碟红醉醉的甜品。

“这是上好的红茶,不知姜小姐可饮得惯?”夫人指着茗香飘溢的茶杯笑问孟姜。

孟姜点点头,“夫人,叫我小名洛姚就行了。”说完偷眼看了看孟子宣,见他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虽端坐案前,目光却飘在亭外。

孟姜顺着孟子宣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瘦瘦的家臣正向这边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妾奴。孟姜又瞧了瞧孟子宣,现他的目光正在那个妾奴身上,心里飘过一丝不快,但很快又换上羞涩的笑脸,怎么会,她只是一个低贱的妾奴,她想。

“是啊是啊,叫姜小姐显得外道了不是,以后啊,就叫洛姚,呵呵!”夫人兀自说着,丝毫没有留意孟姜的心事。

******

周筱青跟在瘦厨子后面,已来到了亭外,一个家臣见两人来了,忙回道:“夫人,青已带到!”

周筱青站在瘦厨子旁边,仔细观察这些主子们的神情,推算一下自己究竟是祸是福,却看到一位大眼睛的美女,心道,哪里来的一位贵小姐,她的眼睛好大好美呀!再看夫人,表情很平静,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忽觉有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向左一看,原来是孟子宣。

周筱青对孟子宣微微一笑,这位沉稳的大公子和率真的三公子都很努力地帮她,他们很愿意同情她,这对贵族公子来说,也是一种难得的品质了。

正想着,只听夫人威严地道:“这东西是你做的?”

周筱青知dào

夫人指的是李子酱,点点头,“是的,我做的!”

夫人盯着周筱青的脸,似乎期望在她脸上挖出说谎的答案来,“真的?”她有点不屑地问。

周筱青心道,何必多此一问,我周筱青可不是随便撒慌的人。一人做事一人当,想惩罚我下命令好了!

夫人用复杂的目光看了周筱青一会儿,不情愿地转过头,对孟姜微笑道:“洛姚,你要看的人来了!”

孟姜点点头,她早已注意到这个清秀美丽的妾奴了。只是,她不相信那么美味新奇的食物,会出自一个低贱的妾奴之手。她看了看她的手,白嫩纤细,比自己的手还要秀美几分,心下一阵不快。

“你叫青?”她问。

“是的。”周筱青答,眼前这位大眼睛的美女倒真是很养眼,只是气质上多了一分妞妮,眉宇间有一些倨傲。贵族小姐嘛,周筱青想,想不倨傲也难!不过很喜欢她圆圆的大眼睛,自己从小就羡慕双眼皮大眼睛的美女,可惜自己长着一双细长凤眼。

“这东西你是从哪学来的?”孟姜指了指碟子里的李子酱。

“我——”这句话把周筱青给问住了,总不能告sù

她是从远在公元二OO九年的妈妈处学来的!

“自创的!”周筱青说慌了,可是这慌非撒不可。

孟姜皱了皱眉,一个低贱的妾奴会自创美味?

“它叫什么?”

“叫蜜甜李子酱!”周筱青答,“好吃吗?喜欢吃我还可以给你做!想学我也可以教你,很容易的,不要客气!”

“咳,咳!”孟子宣想笑,又艰难地忍了下去,用咳嗽掩饰着。

孟姜的脸色变了,一个妾奴,竟对她这样随便而无礼地讲话,这是她从未遇到过的事情。在自家府中,自己可是呼风唤雨尊贵无比的大小姐,那些家臣妾奴们根本就没有和她说话的份,就是说话也必不敢看她的脸,可眼前这个妾奴,不仅直视着她的眼睛,还对她如此无礼地讲话!

孟姜想,自己来司马府,本是为了讨得夫人喜欢,赢得大公子爱恋的,提出见这个妾奴,也是为了熟悉一些有特殊技艺的人,以后嫁过来,使唤起来顺手些,没想到竟杀出这么一个无礼的家伙。

这样想着,心中闷闷不快,但碍于人前,不好作,若在自家府中,少不得拖出去打个几十大板,再吊上一天一夜,可这是在未来的夫家,夫人倒没什么,在孟子宣面前倒了形象可不行。

当下孟姜再无心情与周筱青说话,便转头对夫人道:“夫人,一会儿我们好好赏赏荷。”

夫人已被周筱青气得脸色白,刚要命人将周筱青拖下去,听了孟姜的话,只得先道:“好好好,我也正是此意!”转而强忍怒意地命令:“来人,把青拖下去痛打五十板!给我狠狠地打!

“母亲,”孟子宣站起身来,“这件事交给我处置吧,您好好陪陪姜小姐,不必挂心了!”

“洛姚该由你来陪才是!”夫人对儿子道,“那个贱奴,让下人们处置就得了。”

孟姜听了,娇羞地微微颌,眼尾的余波却在孟子宣的脸上流连。

“母亲,儿本性木讷,不擅言辞,恐姜小姐不能尽兴,还请母亲和姜小姐体谅!”说完,向孟姜歉意地行了个礼,转身对一个家臣喝道:“还不快把这贱奴押下去?”

“是!大公子!”那家臣从未见过大公子如此严历,慌忙答道。好在夫人命令在先,当下抓住周筱青的胳膊,“走!”押着她向园外走。孟子宣也径自向园外走去。

夫人见状,只得转头略带歉意地对孟姜道:“哎,我这儿呀,虽仪表堂堂,就是不擅言词,还望洛姚宽待他一下。”

孟姜见孟子宣离开,心中无比失落,嘴里却不好说什么,只道:“夫人客气了!”

家臣妾奴们见风波已过,开始忙活着撤台。

瘦厨子呆愣在那,他实在搞不明白,到底李子酱吃得吃不得啊,若李子酱惹了祸,怎么自己就没事了呢,连提都没提到过自己,他也弄不清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

周筱青被家臣押着到了后园外,只觉胳膊一阵痛麻,忽听走在后面的孟子宣道:“放开她,交我处置便是了!”

“这——”家臣为难地看了看孟子宣。

“怎么?我处置你还不放心?”孟子宣蕴怒地道。

“不不,哪敢——”家臣吓得结结巴巴,赶忙放开周筱青。心想,今儿这大公子是怎么了,怪里怪气的,身为贵公子,竟然非要亲自处置一个妾奴?!

“还愣着干什么,没你事了!”孟子宣皱眉。

“是是!”家臣忙不迭地答,一边走一边想,这大公子是夫人心头肉,可惹不得!

待家臣走远,周筱青感激地看着孟子宣,“谢谢你!”

周筱青的目光让孟子宣有些难为情,他本能地颌,见周筱青那挽起的袖筒下一双玉腕,腕下一双纤细柔白的手指正交互扭扣在一起,象两只白天鹅在交颈缠绵,忽觉脸上一烫。

周筱青见状,也有些尴尬,笑笑道:“我走了!”转过身刚走两步,一声“筱青”把她叫住。

“你的,嗯——蜜甜李子酱很好吃!”孟子宣说。

第十三章 美人吃醋

夏日的夜晚总是令人愉悦的,连杨柳的枝条也贪恋那一丝夜风,畅意地摆动着。

孟子宣躺在蒲席上,想到今日生的事,想到周筱青的李子酱,回想着那句“喜欢吗?喜欢我还可以给你做,想学我也可以教你,不要客气!”,哦,那天真无畏的样子,那自然亲切的神态,——他满脸纵容又欢喜地微笑了。

他睡意了无,听着外面已响了二更,索性起了身,信步踱到遍洒着清辉的庭院。院子里一片静,连以往爱唱的蛐蛐都没了声息。

他伸出胳膊舒展了一下筋骨,到房里取来他的青铜剑,身形起伏地练了起来,几天没专心练剑,都有些生疏了。

“这么晚了,还不睡?”

一个声音把孟子宣吓了一跳,“谁?”

袅娜的身影踱了过来,“是我,洛姚。”

孟姜的到来令孟子宣感到意wài

,愣了一会儿,才道:“姜小姐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孟子宣的话让孟姜有些生气,声音却是柔柔的。

“姜小姐,这么晚了,如果没什么事,还是请回吧!”孟子宣礼貌地欠了欠身。

“叫我洛姚吧,一口一个姜小姐,别人还以为我们是不相干的人!”孟姜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见孟子宣不语,孟姜微微向前迈了一步,道:“子宣,既然我们都没有睡意,何不让下人们掌了灯,我们在院子里把酒聊天,回忆回忆儿时的趣事如何?”

皎洁的月光下,孟子宣看到孟姜眉宇间娇羞的媚态。

“姜小姐,哦,洛姚,”子宣想着合适的托词,“太晚了,还是不必了。洛姚小姐回去歇息吧!”

孟姜面露一丝不悦,顿了顿,“既然子宣如此说,我也只得从命!”说完,眼光在孟子宣的脸上流连了一会儿,不情愿地转过身去。

孟子宣长舒了一口气,却见孟姜又转回身,“子宣,明日我想在园中逛逛,你也来吧,午时,我在荷花亭等你!”也不等孟子宣回答,转身消失在月色中。

孟子宣呆呆地站着,心乱如麻。

******

这似乎是一个不眠之夜。

周筱青躺在大通铺上,睁着眼对牢黑暗闷闷地想着心事,旁边的妾奴们正睡得酣,劳作了一整天,这是她们唯一的享shòu

。而自己又何尝不是?

自从穿越西周,自己便不再是那个白领小资周筱青了,而是每一天都要辛苦劳作的妾奴青,不仅干活有人监工,说多一句话也要冒捱打的风险,象今天——

“哎!”周筱青叹了口气,她是蛮喜欢那双大眼睛才多说了一句,没想到……若不是孟子宣挺身相救,自己早已卧床不起,没准被打成肉饼一命呜呼了呢!

想起孟子宣,周筱青再度叹气,那温柔的眼神中所蕴含的东西自己何尝不知,可是她的心已经迷失,迷失在“神mì

的男声”里,那声音象柔指般拔动了她的心弦,谱写了唯美的诗篇,吸引着她去现,去等待,或,去爱。

周筱青从袖中取出那面小铜镜,黑暗中,用纤手细细地抚摸着。它还是那么古旧而小巧,镜背面的条纹依然神mì

,它们代表着什么呢?她想。

周筱青一边抚摸铜镜,一边期待着神mì

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是什么都没有生。

依稀听得窗外响了三更,周筱青约莫着应该是半夜了,才收起了神思,将镜子重新放回袖中准bèi

睡觉。刚闭上眼睛,便听得一阵“丝丝”的声音,象风吹过柳枝,又象是什么东西急速坠落,这熟悉的声音令周筱青的每一根神经都紧张起来,暗道:“你终于来了!”

过了大约一分钟,一个柔和忧郁的男声传来。

“蔷,上天让你我相见,却不能聚,你说无缘,我不相信,我不接受!不要那束缚,我知dào

你也爱,不管那礼教,我们一起逃!”

声音听来那么近?而且那么清晰,就象是在耳畔声一样!咦?是音乐!她听到一阵单调的弦音,接着那声音唱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那歌声反复吟唱了几遍,连同弦音渐渐地消失了。

周筱青全神贯注地听着,直到那声音消失,还兀自沉浸在歌声里。她被那份浓情震慑着,被那份痛和无奈感动着,仿佛她就是那爱情的女主角,被深情包围却又不能接受。她也能感受男主角的痛苦,可到底是什么,阻止爱的圆满?

一连串的疑惑令周筱青的思绪起伏不定,索性起了身,轻轻地走到那唯一的破窗之下,举目望着窗外幽蓝的夜空,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惆怅。

******

已经到了三伏的时令。

未时(下午1-3点)一到,太阳的威力就挥到了极点,把整个国都笼罩在亮眼的热光中。却不知哪里飘来一朵阴云,挡在太阳面前,兀自落起大大的雨点来,把街道上行走的人们瞬时浇成了落汤鸡,可人们心里却愉悦起来,交口议论起这场清凉的太阳雨。

“这场雨真是讨厌!”孟姜坐在司马府荷花亭里,一边埋怨一边低头检查自己华丽的裳裙,只见外裳裙已被雨水打湿,水珠正从锦缎上滚下来,“哦,我的衣服!”孟姜焦躁地皱眉,这个样子,可怎么见子宣!

“快点,擦这,还有这,你今天怎么笨手笨脚的呀!”孟姜不停催促随行而来的妾奴桃子。

“是,小姐!”桃子慌张地用帕子擦试着孟姜的裳裙。

待锦衣上的水珠抹完,又仔细地将头重新理了理,孟姜才舒了一口气。此时已雨过天睛,她站起身向园子入口的方向瞧了瞧,心道:“子宣怎么还不来?”

忽见一个妾奴进了后园,直奔自己的方向而来。孟姜心下嘀咕,一个妾奴来干什么,莫不是子宣——

“奴婢见过小姐!”来的妾奴向孟姜行礼。

孟姜用眼角扫了扫低着头的妾奴,“什么事?”

“大公子说,他有事不能来了,还望小姐见谅!”妾奴道。

“不能来了?”孟姜虽有心理准bèi

,可还是不愿意一下子接受这个事实,“子宣现在哪里?”

“在——”妾奴不知该不该告sù

这位骄傲的小姐,似乎大公子不太喜欢她哦。

“快说!”孟姜白着脸。

“在园地那里。”妾奴答。

“园地?他到那去干什么?”孟姜惊愕地问。

“这奴婢就不知dào

了,想是练剑吧!”妾奴真的不知。

******

“啊,真舒服,及时雨啊!”周筱青坐在一棵大梨树下感叹着,雨水顺着梢滴下来,衣服也被雨淋湿,凸凹有致的曼妙身材毕现。

“嗯,也亏得这雨,要不然,咱们哪有偷闲的机会!”坐在她身边的小眼妾奴附和着。

“还偷闲呢,这雨已经停啦!”周筱青笑道,站起身,拿了一把铜镰向田中央走去。

“青,等等我!”妾奴手拿铜锄跟了上去,心里嘀咕:这雨屁大点功夫就停了,哎!

******

园地入口,繁茂的银杏树下,一双眸子追随着一个美好的身影,看着她一丝不苟地劳动,看着她舒畅地享shòu

雨的沐浴,看着她轻巧地跑到梨树下,看着她洒脱的侧影,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他真想就这样一辈子看着她,那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哦?生了什么事?孟子宣眨了眨眼睛,他看见周筱青忽然跌坐在地上,双手捂住小腿,似乎受了伤!

他来不及多想,拔腿向园地中央跑去。

“筱青,生了什么事?”孟子宣跑到周筱青身旁。

“没什么,我太不小心了!”她知dào

他一直站在银杏树下。

“哎呀,这么多血!”蹲在周筱青身旁的小眼妾奴惊叫。

孟子宣一惊,赶忙凑上前去。只见周筱青的脚踝处有一个很大的伤口,血正从伤口处渗出来,看起来很是触目。

“怎会这样?”孟子宣急了。

“是被铜镰滑到。”妾奴替周筱青答。

见孟子宣着急的样子,周筱青轻松地笑道:“小事一桩,别大惊小怪,说起来真叫人笑话不是?竟能被铜镰伤到,可见我武功了得!”

“喂,你们怎么都不笑?真不懂幽默!”周筱青看了看孟子宣和妾奴。

“回去休息吧,稍后我会拿药来。”孟子宣不理周筱青的幽默。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瘦削的工长走过来。没想到看见大公子,一愣,“大公子,你——”

“她受伤了,让开!”孟子宣简短地命令着,扶起周筱青向田边走。

工长赶忙退了一步,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她真是开了眼了,堂堂一个贵公子,未来的卿士,竟然深入田间地头,扶着一个下等妾奴,还对她关怀备至!

待孟子宣和周筱青走远,工长才回过神来,见兀自呆立着的小眼妾奴,气冲丹田,厉声道:“还不快去干活,反了你们了!”

******

孟姜站在田地入口的角落里,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正向这边走来的男女,她的心头在冒火!她感到自己要爆了,可是,不能,她想,她是尊重端淑的贵小姐,在嫁到司马府之前,无论如何,她得控zhì

自己。

见孟子宣和周筱青越走越近,她慌忙将自己藏在粗大的银杏树干后面。

“感觉怎样,痛不痛?”

“不痛。”

“那就好,上几次药就没事了!”

“哦”

“以后要小心!我会尽量帮你,农活对你来说太重了!”

“真的谢谢你,子宣!”

孟姜的心象被针刺一样痛了起来,怪不得不赴我约,却是来与这个贱奴私混。一个贵公子,竟然自降身份关心妾奴,成何体统!孟姜感到胸中一团火焰在燃烧,说不出是愤nù

还是忌妒,是鄙夷还是心痛。

待孟子宣和周筱青走远,孟姜从银杏树下慢慢地走了出来,嘴角上挂着一丝阴险的笑,她不相信,她一个尊贵的小姐,还能输给一个下贱的奴婢!

第十四章 白领变厨子

司马府内阁。

夫人端坐在一张竹席上,后面立着贴身侍奴秋,前方一小案,案上摆着一个精制陶壶,旁边一个陶制雷纹茗碗。

夫人旁边,是娇羞如花的孟姜,两侧,分别是大公子孟子宣和三公子叔子烈。几个人在和夫人一起喝茶。

孟子宣依然是淡淡的表情,边品茶边想着心事。

叔子烈一杯接一杯地饮着,不知为什么,坐在这里,他感到浑身不自在。他想去看周筱青,可是上次送水的事情被夫人知dào

后,已严令禁止他到园地里去。这两天,他无比烦躁,尽管流连在学校和一班人聊聊侃侃,可心里始终放不下一个影子。

孟姜一边啜饮香茶,一边用眼尾的余光含情脉脉地在孟子宣的脸上流连,不时露出羞涩的姿态,惹得一旁的夫人心花怒放:这洛姚是真喜欢上了我的儿,如此甚好!

“来人,奏乐!”夫人高兴地命令。

几个妾奴走上来,将挂在墙上的瑶琴和笙取下,在室中央席地而坐,婉转地演奏起来。

“洛姚,这曲子可喜欢听?”夫人殷勤地问。

孟姜点点头,“如果有人来唱就更好了,不知大公子可否唱上一段?”说完,用温柔的眼神等待孟子宣的回答。

孟子宣咳了两声,道:“子宣不才,恐唱得不好惹人不适,还望小姐见谅!”

孟姜见孟子宣对自己始终一脸冷淡,对自己的柔情目光也视若无睹,心里十分不快,心道:都是被那个贱奴勾了魂,哼,看我怎么收拾她!

这样想着,脸上却始终是甜蜜蜜的微笑。

“我的儿!”夫人见孟子宣郁郁不乐地样子,只道是大学结业后太过闷闲,道,“过两日,邀几个大学同学来,在围圃举行一场射礼,如何?”

“好是好,只是炎炎夏日,难免过于暑热。”孟子宣对母亲的体贴甚为感动。

“诶!”夫人劝慰道:“可以找个凉爽的天气嘛,我们司马府也好久没热闹热闹了,正好洛姚在,给你们解解闷,待比赛结束,你们在府里头好好玩乐玩乐。”

“一切依母亲安排。”孟子宣道。

孟姜听罢脸上娇羞的笑意更浓了,她关心的不是比赛,而是与孟子宣相处的机会。

“母亲,有一件事想和您商量!”见母亲今日高兴,孟子宣决定试试。

夫人微笑地看着儿子,示意他继xù



“青——”

“又是青!”夫人打断儿子,“不要和我提起她!”

“可是,母亲,青她太纤弱了,她不适合在园地里劳作。”孟子宣坚持着。

“大哥说得对,青不能再在田地里劳作下去了!”叔子烈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哥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别人能她为何不能,一个妾奴值得你们这样?”夫人看到两兄弟一副力争的样子,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孟姜,见她并未有何不悦,方放下心来。

“青的事情以后不要再提!”夫人沉着脸道。

“夫人,”孟姜挪到夫人身旁坐下,亲妮地挽住夫人的手臂,“既然两位公子提出来了,夫人何不考lǜ

一下呢,”她微微甜笑着,见夫人一副犹豫不定的样子,又道:“我看,莫不如让青到膳房里去,上次的李子酱不是她做的吗,她在膳房我看合适。”

一番话说得夫人微微点头。

孟子宣和叔子烈没想到孟姜会站在他们一边,都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

孟姜享shòu

着这份感激,脸上的微笑更娇媚了。

“好吧,就听洛姚的吧!”夫人寻思了半晌终于说道。

叔子烈高兴得跳了起来,旋风一样跑了出去,他得赶快把这个消息告sù

给周筱青!

孟姜偷眼向孟子宣看了看,见他依然在看着自己,心情大悦,眼光却矜持地荡了开去。

******

司马府膳房。

“呵呵,不急不急,先坐会儿!”瘦厨子一边择菜一边殷勤地对周筱青说。

“是啊,这个太重,一会儿让做杂事的小厨子来搬!”正在清洗餐具的胖厨子附和道。

周筱青放开刚要搬动的水桶,无所适从地站在司马府膳房里,感觉闷极了。她蹲下来和瘦厨子一起择菜。

“这活,我们来做就行了!”瘦厨子笑嘻嘻地道。

“我说你们俩,这不让我做那不让我碰,到底什么意思?”周筱青急了。

胖瘦厨子对视了一眼,笑嘻嘻地道:“青先别生气,大公子来交待过,你只负责做菜配餐就行了。”

自从周筱青从园地转到膳房,胖瘦厨子便对她另眼相看起来,心道,要不是有人关照,一般妾奴可进不了这膳房。膳房的活虽也不轻松,但是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吃的就更不用说了,锅里做好的饭菜,自己先尝个鲜,没事还能做点小灶,神不知鬼不觉,不时吃个新鲜的瓜果也是容易得很,这份美差谁不羡慕!

“既然要我负责做菜配菜,那我是不是有改动食谱的权利?”周筱青问。

两人互望了一眼,不知dào

周筱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放心好了,我只是想偶尔地变动一下,并非所有的都要改动。”见两人为难,周筱青解释道。

“那是那是,当然当然!”两人忙不迭地说。

“好,那明天——”

“你们在说什么?”随着清脆的话音,一个妾奴出现在门口。

“哦,是秋呀,有何指示?”胖厨子迎了上去。

秋直接向周筱青走来。

“在这里还好吗?”秋关心周筱青。

周筱青点头,她很高兴见到秋。

“今日晚饭后,给夫人和姜小姐做些李子酱,就是上次那个味道的。”

“好!”

“那我走了!”秋微笑。

“对了,秋,怎么一直没见二公子?”她想起智障二公子来,自从那晚抗婚后,还一直没见过他。

“夫人送他到封邑避暑散心去了!”

“封邑?映吗?”

“对呀,老爷的封地,映。”

周筱青想起自己穿越来时的那一幕。

“李子酱做好后,我再来取!”说完,秋转身出了门。

周筱青微笑着与秋道了别,回过身来见胖瘦厨子正看着自己。

“我脸上长花长草了?”周筱青道。

瘦厨子笑嘻嘻地道:“呵呵,那个什么,原来你那李子酱那么受欢迎。”

“是啊,那天,我们不如尝上几口了。”胖厨子向瘦厨子道。

周筱青笑了,“有你们尝的!”

心里已经在想,既然自己到了厨房,就要做些新鲜东西来。李子酱只是一小小甜品,若能将其他地域的菜品风味时常摆到夫人餐几上,夫人一定会觉得很新鲜。作为一个品过所有菜系的现代人来说,做到这点有何难?

没准夫人一高兴,会放自己走?就此摆脱奴隶命运了呢!哎,想得美!吃习惯了还会放自己走吗?

周筱青叹了口气,不管怎样,这都是她摆脱奴隶处境的第一步,她要用自己的能力创造改变命运的机会。

“劳烦两位,取些新鲜的李子来!”周筱青对胖瘦厨子道。

“好好,就去。”瘦厨子答yīng

着。

“我去准bèi

其他的东西!”胖厨子也忙活开了。

第十五章 射箭比赛

大暑已过了,清晨的空气开始透出一丝凉爽,惹得人们闷躁久了的心开始思动起来。

辰时未到,司马府围圃内,已聚集了男女老少几十人,他们或侃侃而谈,或踱来踱去左看右瞧,或默然而立若有所思。

“今天的射箭比赛肯定精彩,不信你就看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对旁边青衣少年道。

“会有什么精彩,这是贵公子的游戏,没咱的份!”青衣少年说。

“虽说如此,要是没有咱们给他们喝彩,他们比起来有什么意思?”一个高个子青年转过头来道。

“对对对!”旁边几个人附和。

设在司马府围圃内的射箭比赛即将开始。

司马府围圃就是果菜种植园地,其中的一角开辟为习射用的空地,周围用树木和栅栏围住。实jì

上与园地是一体的,只是专设了一个供主子们出入的石阶而已。

空地上分成两个区域,正北方和西方是观赛区,中间是赛区。

正北方观赛区上司马夫人席地而坐,旁边是娇美的孟姜,两人前面各有一案几,上面摆着些爪果、果脯等小食;西面是前来观赛看热闹的众人。

赛区内已架好了一面箭靶,箭靶左前方有一个皮制小屏,供报靶藏身之用;不远处摆放着一个箭架,上面陈列着箭、弓等各种射具。

叔子烈担任主持,管家季于担任报靶,另外还有一名歌工一名乐。

大公子孟子宣和被邀请而来的五位同学已在赛区内准bèi

,带上了扳指护腕,拿好了弓。

因为此比射不同于正式的射礼,因此许多程序给予简化或省略,如三番射改成二番射,主人不参赛等等。

参赛共六人,分成三组,每组两人,上下射位各一人,每人共射箭四支,射手轮流射箭,如果射中箭耙,统计人员将一支筹放在地上计数,第二番射是有音乐伴奏的比射,只有随音乐节奏而射中耙心,才有筹计数。

“现在比赛开始!第一番射!”叔子烈站在赛区一角朗声道。

夫人和孟姜闻听比赛开始,都将关注的眼神投向赛场。西侧的观赛也都停止了喧哗,静等观赛。

孟子宣着一袭白色丝质衣裳和灰色丝面鞋,腰系灰色宽布腰带,头戴黑色峨冠,显得俊逸潇洒。他和一位叫季杨的同学为一组。

先由上射位的季杨箭。只见季杨展开臂力慢慢将弓拉满,瞄准箭耙“嗖”地将箭射了出去,那离弦之箭“啪”地一声击中箭耙,距离耙心不足寸许,迎来场内一片叫好声。

叫好声未歇,孟子宣的弓已拉满,只见他瞄准箭耙,凝心静气,指一松箭已离弦。负责报耙的那人立时兴奋得跳了起来,大声道:“中了耙心!”

场内立kè

爆出一阵空前的喝采声,夫人更是兴奋得笑起来,就连不甚关心赛事的孟姜都兴奋了,频频向孟子宣投去欣赏爱恋的目光。

见孟子宣一矢中的,季杨心内不服,冷哼道:“不过是运气好,没什么了不起!”

孟子宣闻言笑了笑,“说得没错。”

接下来的三支箭,两人比得异常激烈,一会儿功夫,第一组比射结束,孟子宣三箭皆中耙,其中有两箭中了耙心,季扬三箭皆中耙,一箭射中耙心。因为这一轮规定射中箭耙即可,因而两人赛成平局。

接着二组三组也顺序进行了比射,有的三箭中耙,有的两箭中耙,还有一位一箭未中,红着脸颇为尴尬。

比赛规定,每组中的负要饮罚酒,并向胜行拱手之礼。

一边早已有执事的人抬过酒尊,并将几上酒杯注满,负依礼饮了罚酒并拱手礼毕,第二轮比射即将开始。

第一番射的第二轮,是优秀的竞技,也是高水平的角逐,箭矢必须射穿耙心,不射穿不计筹。由孟子宣、季扬和另两位学子组成两组,顺序进行比射。

只见他们翩然而立,凝神静气,臂力稳键,箭如飞叶。

观赛的众人今日是开了眼界。

“看,孟子宣射穿了靶心!”

“这箭法也太准了!”

“是啊,怎么练的呢,必是下了大功夫!”

“旁边那个箭法也不错,只是力道不足,中而未穿。”

“是啊可惜了。”

“安静安静,看,又满弓了!”

强的比拼令观赛的人们兴奋不已,叫好声喝彩声击掌声不绝于耳,将比赛推向了。

一刻钟后,孟子宣与另一学子夺魁。照例由负饮罚酒并向胜行拱手礼。

“洛姚,你看!”观赛席上,夫人用手指着刚饮过罚酒的季杨,“那学子为何不向我儿施礼?”

“我也看到了。”孟姜道,“想是输了不服气吧!”

“嗯,少年人,就是年轻气盛。”夫人理解地道。

孟姜的眼光围绕着赛场上的孟子宣,他是多么俊朗多么儒雅啊!亏得说服母亲和傅母来到司马府,见识了长大成人的孟子宣的风采,否则他若向别人提了亲,自己岂不是失却了一个好夫君?

赛场的案几旁,获胜的学子见季杨没有向胜孟子宣行拱手礼,好路见不平的他道:“季杨,为何不向子宣行礼?”

季杨扬了扬眉,傲然道:“着什么急,还有第二番射呢!”

“季杨,身为大学学子,不可忘了赛场上的礼节!”学子批评道。

季杨不屑。

“季杨,射义说得好,射求正诸己,已正然后,而不中,则不怨胜己,反求诸己而已矣!你这样——”

“由他吧!”孟子宣打断学子,转而向季杨道:“季杨,二番射之后我们再定胜负!”

“第二番射乐比,准bèi

!”主持叔子烈朗声道。

赛场上,一只大鼓已被抬了上来,乐和歌工已准bèi

好。由孟子宣和五位同学组成三组射手也已就位。

随着叔子烈一声“开始”,围圃内立kè

绕响了铿锵的鼓声,一《驺虞》被歌工吟唱得抑扬顿挫,激情飞扬——彼茁葭,壹五豝,于嗟乎驺虞!彼茁蓬,壹五豵,于嗟乎驺虞!

上射位的季杨昂然伫立,运臂拉弓,目视箭耙凝神静气,伴随着有节奏的鼓点,“嗖”,箭飞向前方的箭耙,应和着诗乐的节奏,啪地中了耙心。季杨的第一箭为他迎得一筹。

下射位的孟子宣不急不缓地摆好了拉弓的姿势,诗乐声中的他玉树临风,傲骨而立,那随风曳动的裳裙仿佛应和着诗乐的节拍起舞一般。

拉弓上弦,乐动而射,眨眼功夫,一支箭已离弦,风一般飞向箭耙,呯地一声射中兽皮耙心。

接下来的两人各还有三支箭,依然从上射位的季杨开始。

观赛的人们个个伸长了脖子,唯恐错过一点点,那赛场上的人儿是多么潇洒,直将他们羡慕得流口水,赛场上的人儿是射技是多么高超,直让他们惭愧。

约半刻钟,这三支箭在人们的喝彩声中比射结束。季杨又获得了两支筹,而孟子宣居然获得了全部三支筹。

观赛席上沸腾了!几个年少学子模样的人兴奋得大声叫着起孟子宣的字,年轻的小姐姑娘则向他投去欣赏甚至爱恋的目光,连几个上了年纪的大婶都兴奋得满脸通红。

正北方观赛的夫人早已笑得合不扰嘴,骄傲和自豪从眼睛里溢了出来。

孟姜望着赛场上的骄子孟子宣,心中涌起更为浓烈的爱情,脑中禁不住勾勒起与孟子宣四目相望浪漫执手柔情相吻的画面……她心如撞鹿,连耳朵也挂满了红晕。

突然感到哪里不对,什么人一直看着自己?

她收起遐思,眼睛一扫,见是一位锦衣华裳的男子,那不是刚比射完毕的季杨吗?孟姜想,见他正穿过人群将眸光对准着自己,心下一惊,象是刚才的遐思被人窥去了一样,惴惴不安起来。

再抬眼,季杨已收了眸光,饮罚酒去了,一颗心方安静下来。

“哎,这天又热起来了。”夫人抬头看了看太阳老大的天空,用帕子拭着额上渗出的汗珠。

“谁说不是呢!”孟姜附和着,“一会儿回去不如让厨子给您做些祛暑的东西吃,虽已进处暑,可还是要热上一阵子的。”

“嗯,如此甚好。”夫人听了孟姜体贴的话,对她越喜爱起来,亲切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接下来另两组也顺序进行了乐比。如此半个时辰未到,第二番射在人们喝彩声中结束。

“子宣,你的射技的确高超,季杨甘败下风!”季杨拱手道。

“季兄技艺不比我差,只是似乎心绪不宁,让我钻了空子,以后若有机会,我们再行比试。”孟子宣诚恳地道。

孟子宣的话让季杨找到了落败的理由,很是受用,“好,若有机会再行比试,哈哈!”

孟子宣并没有说错,季杨的确心绪不宁,但那是比射即将结束的事了,当他看到观赛席上那一脸娇羞妩媚的人儿,他的心就飞到她那里去了。

第十六章 招待学子

司马府中院,几个妾奴在嬉戏玩闹。

“妹妹,快还给我,我还没做完呢!”年龄稍长的妾奴道。

“姐姐别做这手工活了,今天难得主子们不在,还不清闲清闲,做这劳神子东西!”月牙眼妾奴边说边将手里的帕子藏到身后。

“是啊姐姐,今天咱们也给自己放放假。”矮个子妾奴说。

“小心被人听到!”年长妾奴看了看四周,“哎,你们胆子真是够大,万一——哎,算了算了,我不做了就是了。”

“看,那不是青吗?”矮个妾奴手指着院外。

几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嗯!是她!”

“哎,真羡慕她,两位公子对她那么好!”望着周筱青的背影,矮个妾奴叹道。

“我都好喜欢她呢,别说公子了!”月牙眼睛说。

“她不该属于我们中的一员,她太特别了!”年龄稍长妾奴说,从月牙眼妾奴手里拿过帕子。

“喂,你们有没有现,这几天咱们的菜好吃了许多?”矮个妾奴说。

“是啊是啊,自从青到膳房以后,我们的菜变香啦!”月牙眼睛笑眯眯地道。

“那是放了油的原故,这都不知dào

。”年长妾奴道。

“嚅!”月牙眼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小声点,我可不想青有麻烦,她对我们好着呢!”

“干什么呢!”一个浑厚的男声把几人吓了一跳,赶忙作势干活。见是管家季于,一愣,“管家不是在围圃吗?”

季于走过来,“比赛结束,夫人马上就过来了,还带着宾客,你们可得规矩点,小心挨板子!”

“是,我们知dào

啦!”几个奴婢答yīng

着,季于表面严历,人却不坏,妾奴们见了他尊敬多过惧怕。

******

因为要招待孟子宣的同学,刚到申时,司马府的晚宴已经开始了。

“青姐姐——”秋走进膳房。

“秋,什么事?”周筱青放下手中的铜勺。

“给夫人准bèi

些祛暑的食物,晚宴后做好,我会来取。”秋微笑,“最好是夫人没吃过的,我知dào

你会的。”秋握了握周筱青的手,走了出去。

周筱青皱皱眉,刚做完了丰盛的晚餐,又要做夜宵了。她反手按了按酸痛的纤腰,好在厨房里还有几个供她支配的杂活小厨子,否则她真的要倒下了。

什么东西才能祛暑?周筱青冥思苦想,突然灵光一闪,小时候有一回中暑,母亲曾给自己做过一种花粥,是用扁豆花荷花加粳米煮制而成,不仅能清暑热还能开胃促进食欲。

对,就做这个!可这是西周,只有小米和稻米,哪有粳米?周筱青用嫩指搔搔头,何不就用稻米代替?周筱青低头看了看米桶里的稻米,捧起一点在手心,见它们颗粒饱满莹白透亮稻香扑鼻,配上紫色的扁豆花一定色味兼具。

周筱青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一边舀米煮粥,一边叫来一个小厨子,“到田地里请人帮忙摘些扁豆花来。”

“好的!”小厨子刚刚十五六岁的样子,爽快地答yīng

着。

“哦,还有,”突然想起后园的荷花,“再去采几瓣荷花一片荷叶,别忘了,挑新鲜的。”

小厨子答yīng

着去了。

胖瘦厨子走过来,笑嘻嘻地看着周筱青,“大厨师,又要做什么好东西啦?以后也教教我们!”

“我这点本领,还谈不上教,倒该向二位多多请教才是呢!”

胖瘦厨子见周筱青谦逊有礼,心里又多了一些敬佩。两人蹲下来与周筱青闲话。

“今天晚宴的人可真不少,都是漂亮的贵公子!”瘦厨子道。

“那是大公子的同学,大学里的才子!”胖厨子说。

周筱青煮上了饭,靠在门边听他们闲话。

“现在的内阁里,真叫热闹,一眼看上去,艳丽一片,敬酒声,唱诗声还有礼乐声,那场面!”瘦厨子神往地道。

“你也就见过这点世面吧,这算什么,你到王都去看看,就不说王都,就是国都宾礼——”

“就你去过!不就看过一次,有什么好炫耀的!”瘦厨子没好气地打断胖厨子。

“看过一次怎么啦,你还一次没看过呢!”胖厨子也来气了。

“好啦好啦!来,喝点水!”周筱青忍住笑,替两人各倒了碗水。

******

司马府内阁,一场酒宴正在高昂的气氛中进行。

黑白杂绘的素席铺就在地面上,东西两面墙挂着几样乐器,正北面墙上挂着米色纱缦,屋子分两面摆着九张黑漆食案,食案前端坐着把酒言欢的人儿。

坐在东南主人位置上的,是司马夫人,夫人右侧,是娇柔妩媚的司寇府长小姐孟姜,夫人左侧,依次是大公子孟子宣和三公子叔子烈,应邀而来的大学学子们被安排在正南边就坐,以显尊敬之意。每人后面皆有两名妾奴在侍奉着。

食案上更是丰富,主食、汤汁、熟肉、肉酱,以及供女士饮的甜酒、供男士们饮的昔酒。

此时,主子们身后的两个妾奴一个捧过铜盘,另一个提了铜壶,开始侍奉食案前的主子沃盥,完毕,又奉上擦手的棉巾。

净了手,主子们开始食兔肉,盘中兔肉已被炖制得滚烂鲜香,那是膳房里胖厨子的拿手好菜。另外还有一条鱼和一些已切成小块的烤羊肉,都是自膳房新进传将过来的。

盛宴当以乐侑食。两位擅乐的妾奴坐在阁内西侧门边,婉转地演奏着音乐,他们一位以指拔瑟,一位用口吹竽,竽瑟合鸣,优美如仙乐。

“今日蒙各位学子赏光,与我儿一起游戏食饮,老身敬献各位了!”礼乐声中,夫人端起酒杯站起身朗声道。

孟子宣和叔子烈也端起杯站起身来陪敬。因孟姜坐在夫人旁边,故也以主人的身份站起身来陪敬。只见她柔指轻握杯足,双眼秋波似水,身姿亭亭玉立,分外妖娆妩媚。

学子们见夫人献酒,赶忙站起来先向夫人施了礼,夫人饮了手中甜酒,又将昔酒献于学子,学子一饮而尽,谢道:“尊有昔酒,贵其质也,多谢夫人以昔酒招待!”

见学子一饮而尽,夫人、孟子宣和叔子烈以及孟姜方款款坐回席上。

刚一落座,孟姜就觉哪里不对,眼光一扫,见一个人正看着自己,原来是学子季杨。

孟姜与季杨的目光相撞,孟姜马上将目光避开,不知是因为娇羞,还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上竟泛起微微红晕,惹得季杨一时看得呆了。

孟姜心道:自己这般魅力,可恶的孟子宣竟对自己冷淡如霜,真是气煞我了。抬眼看季扬的目光仍流连在自己身上,暗叹:这季杨虽没有子宣沉稳儒雅,却也生得华贵轩昂,若非自己先爱上子宣,他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孟子宣和叔子烈也分别尽主人之仪,给学子们献酒。之后,学子又依礼向夫人和孟子宣、叔子烈献酒,轮到季杨向孟姜献酒,两人感觉上都不再陌生。

只见季杨端了甜酒向孟姜昂步走去,施了个礼,将酒奉于孟姜,道:“小姐请!”眼睛却骨碌碌在孟姜脸上和鼓实的胸脯上打转。待孟姜饮毕,更觉她艳若桃花,妩媚非凡,禁不住伸手碰了碰她的玉手。

孟姜吓了一跳,赶忙将手缩回到袖中,抬眼瞪了季扬一眼,又下意识地看了看其他人,见他们都在随意谈笑,虽有那么一两个边谈笑边将目光投向这边,但也未曾注意这一失礼的细节,方放下心来。

在主宾依了酒礼互献了酒后,夫人道:“今日都是为了给大家解闷,能玩得快意,食得高兴,这都是你们年青人的乐事,我这老身就不在此搁扰了,失礼之处还望各位公子见谅!”

学子们站起身来,向夫人施礼道:“多谢夫人款待!”

孟姜也站起身来,向众学子微微欠了欠身,婉约地挽着夫人走出内阁。

夫人和孟姜一走,只剩下华服锦裳的同辈男子,便更加随意率性起来,饮酒,行酒令,作诗,唱诗,弹奏……凡是贵公子们能玩的他们都玩了个尽兴!

第十七章 嫁祸

酉时已到了,阔大整洁的司马府,因了青年人的聚会,仍沉浸在一片活跃的气氛中,只有太阳事不关已地向西边滑去,洒下一路光辉。

周筱青坐在膳房门口的木墩上,欣赏斜阳西照的美景。胖瘦厨子在里面边聊天边整理着明日要做的菜品。

“我们去内阁外面侯着了!”膳房里几个小厨子见没什么事了,向瘦厨子请示。

“嗯,可得机灵着点!”瘦厨子道。

几个人答yīng

着去了。

“女的就是女的,一个破太阳有什么好kàn

的。”见周筱青还在看夕阳,瘦厨子道。

“青可不是普通女子,没准能看出什么奥秘呢?是不青?”胖厨子说。

青不理两人的调侃,随口吟道:“临晚景,忆当时,愁心一动乱如麻,夕阳芳草本无恨,才子佳人空自悲!”

“你听懂了吗?”胖厨子问。

瘦厨子摇了摇头。

“这是宋词,你们当然不知dào

。”周筱青站起身来。

“送辞?什么东西?”瘦厨子问。

忽听有人说话,“祛暑的东西可做好了?”

“是秋啊,青早就给做好了,就等着你来拿呢!”胖厨子道。

秋向周筱青笑了笑,“我就知dào

青姐姐的本事大。”边说边走进膳房,“在哪呢?”

“喏,这个,”周筱青跟进来,指着案上的一只碗,“小心别烫着了!”

秋见这只碗很是奇怪,“怎么盖着荷叶?”

周筱青道:“里面还有花呢,”顺手拿开荷叶,“瞧,里面是香花粥,荷花扁豆花绿豆稻米饴糖熬制而成,再浸上鲜荷叶的清香,可以清暑怡神,促进食欲!”

一番话把秋听得呆了,“青,你真行!”

身后的胖瘦厨子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

秋端了香花粥直往夫人的内室走来,刚走上回廊,一个人影挡在前面,把秋吓了一跳,手里的粥碗险些掉在地上,宁神一看,原来是孟姜。

“这不是秋吗?”孟姜面露诧异,“急匆匆的干嘛?吓我一跳!”

“对不起,小姐。”秋赶忙道歉。

“这是什么?”孟姜指着秋手中的碗。

“是青给夫人做的祛暑香花粥。”秋答,心道,还用问,不是你给夫人出的主意吗!

“哦,交给我吧,我正要到夫人那去呢!”孟姜边说边将碗从秋手中端了过去。

秋只当孟姜有意讨夫人欢心,也不推辞,何况这是夫人的准儿媳,自己也不敢违命。

“去做你的事吧!”孟姜对秋说道,转身向夫人房里走去。

秋也没别的事做,见孟姜往了夫人处,就到管家季于处说话去了。

孟姜向前走了几步,回头见秋已走远,忙在一回廊的栏杆后面站定,向周围看了看,从袖中取出一包药粉,将荷叶移开些后倒在粥里,又将荷叶重新盖好,边将剩余的药粉塞进袖子,边又慌慌张张地向四周瞧了瞧,才向前走去。

不远处,一个人影自院墙的阴影下走了出来,饶有兴味地望着孟姜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胸有成竹的笑。

******

夫人内室,一个妾奴站在室外听侯吩咐,夫人则半坐在席榻上歇息。

“秋回来了吗?”夫人问。自从周筱青到了厨房,她经常能吃到些新鲜的饮食,这让她非常满yì

,虽然嘴上不说,但胃口已经依赖着周筱青了。

妾奴答道:“还没呢,夫人!”

“哦。”夫人略感失望,心道,不知今日青会做出什么祛暑的美食来。

“夫人!”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夫人以为是秋取食回来了,见走进来的是孟姜,有些诧异,见她手中端着粥碗,会意地道:“让下人送来就行了,何必劳烦你!”心里却对孟姜越喜爱起来,心想,这么好的妻,我的儿算是有福了!

“夫人莫要说生分的话,”孟姜边说边将手中的碗端到夫人近前,“看,青做的荷叶香花粥。”

“不用看,一闻就知dào

香!”夫人微笑着,坐直了身子准bèi

吃粥。

旁边早有妾奴拿了食具过来。孟姜将香花粥放在夫人席前的小案上,一手取了勺子,一手拿开荷叶,用勺子在粥中略一搅动,道:“这温度正好,夫人快吃吧!”

夫人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一边品味一边点头道:“嗯,味道不错,没想到这花和粥煮一起竟能这么清新。”一边的孟姜体贴地道:“那夫人就多吃一点!”

夫人点头,忽想起什么,“季于呢?”

“管家在内堂那边呢。”妾奴答道。

“那边怎样了?”夫人问。

“宴饮已结束了,管家正安排他们留宿呢!”

“告sù

季于,那些个学子可都是有身份的贵公子,不可怠慢了。”

******

亥时已过了,整个司马府笼罩在浓浓的夜色中,除了天上一轮弦月半闭着眼想着心事外,所有的人都进入了酣甜的梦。

劳累了一天的周筱青也已进入了梦乡。

她的梦很特别,她梦到的是一个声音,一个忧郁而动听的男声,他叫着蔷的名字,可周筱青感觉他就是在叫着自己。她知dào

自己在做梦,却无法从梦中醒来,她向叫着她的声音跑去,可是腿却软软的不听使唤,她急得大叫:等我,我就来,等我——

忽然她听到一阵杂乱的声音自远而近地闯了进来,她不管,她要赶快去寻找他,寻找那个声音——

“喂,醒醒!”一个声音在周筱青耳边乍开,周筱青感到身体象要散了架一样,忽意识到什么,猛然睁开眼睛,见秋正站在铺边摇晃着自己。同铺的几个妾奴婢已醒来,正向这边投来疑惑的目光。

“什么事?”周筱青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出大事了!”秋一脸天塌下来的表情,“快起来!”

“干什么?”周筱青疑惑。

“夫人吃了香花粥,上吐下泻头晕目眩,差点没昏死过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秋急得跺脚。

“不会呀!”周筱青搔搔头,不知dào

何以出现这样的结果,见秋着急的样子,劝慰道:“别急秋妹妹,我去看看夫人。”

“千万别!”秋拦住已穿好衣裳的周筱青,“医师正给夫人瞧着呢,我看这次你有祸事了!”

正说着,一阵噼噼吧吧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接着门被一脚踢开,几个府卫冲进来,其中一个冲着周筱青道:“你叫青?”

“我是!”周筱青答。

“跟我们走!”

第十八章 鞭打

子夜,被黑暗包围的司马府突然躁动起来,四具通亮的火把架到了中院的四角,那曳动的光亮使整个院落呈现出一种神mì

的色彩。

院中,一根绳子已系在一棵粗壮的树枝上,夜风中,绳子不时晃动着,在地面投下诡异的影子。

院两侧,三三两两地站着一些下人,他们有的已然知dào

生了什么,有的茫然地猜测着。

夫人映归在秋和一名妾奴的搀扶下走来,站在主阶和宾阶之间。虽然有火把的红光照映,仍可见夫人面色苍白,怒容满面,几缕黑白参差的丝凌乱地贴在额角,整个人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几岁,显得十分虚弱。

随之走下主阶的是满脸焦急的孟姜,后面跟着妾奴桃子。

“夫人身子如此虚弱,还是回内房歇息去吧,这里有我呢!”孟姜关切地道。

夫人轻轻挥手,示意孟姜不必担心。

“这个青居然用毒粥害夫人,简直胆大包天!”看着夫人苍白的脸,孟姜顿足道。

“来人,把青给我押上来,上家刑!”听了孟姜的话,夫人心中更加愤恨,咬着牙沉声道。

周筱青双手被反绑在背后,被两个府卫推搡着走到院中挂着绳子的树下面。

“打!”夫人命令。

两个府卫走过去,将周筱青的双臂反吊在树枝上,其中一人取了皮鞭,开始在周筱青身上抽打。

“给我狠狠地打,谁敢偷懒,一并受罚!”

负责抽打周筱青的府卫悉闻有个叫青的妾奴,心地纯善美丽非凡,今日见青落难,本想手下留情,此刻听得夫人的命令,不得已加重了手劲儿。

痛,在周筱青身上漫延开来,撕裂般的,一下又一下鞭挞着她的神经、她的意识。她大喊:“我没有害夫人,我是冤枉的!”

“这个贱奴,还敢嘴硬,狠狠地打!”夫人下令。

孟姜站在夫人一侧,目光中流动着胜利的光彩,含笑的嘴角,在摇曳的火把光亮和皮鞭的抽打声中显得冷漠而阴险。

周筱青不知dào

事情怎会变得这样,她本来奉命做粥为夫人祛暑热,却是这般下场。

“我真的没害夫人!你们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啊!”周筱青忍着痛,大声呼叫。

回答她的是皮鞭的抽打声,一下,又一下。

她知dào

自己有口难辩,决定保持缄默,可是钻心的痛楚令她不由自主地呻吟,她咬着牙,忍住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她没有错,她是无辜的,她不能让自己软弱,不能……

“夫人,臣看青一弱女恐捱不了多少时候,不如先将她关将起来——”管家季于为周筱青求情。

“不行!”夫人打断季于,“谁也不准为这个贱奴求情,今日我非打死她不可!”

人群中的胖瘦厨子本也想替周筱青求情,可是夫人的愤nù

让他们退缩了,转过头去不忍再瞧。其他的下人或对周筱青流露同情之色,或摇头轻叹,站在夫人身后的秋则眼角含泪,咬着唇不忍卒睹。只有命令周筱青清洗夜壶的中年奴婢一副兴灾乐祸的样子。

抽打声中,周筱青的意识渐渐的模糊起来,她忽然感到麻木了,眼前的景象如同幻梦,忽一声断喝把她从幻梦中拉了回来,她再度感受到了痛楚。

“住手!”三公子叔子烈急步冲下主阶,“你们要干什么,想把她打死吗!”

随着叔子烈步下主阶的是大公子孟子宣和几位学子,他们因晚宴时饮了不少酒,睡着极酣,若不是有下人将两位公子叫醒,他们还不知府中生了大事。

负责抽打周筱青的府卫见终于有救兵到,立马停下鞭打,立在地上等待事情展。

“母亲,到底出了什么事?”孟子宣见周筱青浑身血淋淋的模样,心象被针刺一样痛,他不知dào

为何原本还平和热闹的司马府,忽然之间变得如此血腥。

几个学子也疑惑地站在主阶之上,不知司马府生了何等大事。

叔子烈一直冲到树下,欲将周筱青从树下解救下来,身后夫人喝道:“谁让你过去的?”

“我不管生了什么,我不能看着青被打死,我要放她下来,你们别阻止我!”看着伤口仍在滴血的周筱青,叔子烈疯狂地喊叫着,伸手去解周筱青身上的绳索。

“你,你这个逆子!”夫人气得脸上肌肉抽搐,“来人,把这个忤逆的叔子烈给我拖走!”

一边上来两个府卫,扯过叔子烈的胳膊就往内房拖,无奈此时的叔子烈力大无比,一连上了六七个人才将之拖走。

“大哥!救青!”被拖走的他喊。

孟姜见叔子烈为周筱青不顾一切的样子,极为不快,心道,青这个贱奴,勾搭一个还不行,连叔子烈也袒护于她!且看孟子宣如何!当下将目光投向孟子宣,却觉一双熟悉的眼神流连在自己脸上,转头一看,果然遇到学子季杨的目光。

季杨见孟姜也向自己望来,马上对她扬起嘴角,露出一个谦恭而又自信的微笑。

孟姜只道那季杨被自己的美丽征服,刚想傲然一笑,又一想此时此地并不适宜,方转过脸来,关注着孟子宣的行动。

“母亲,”孟子宣向母亲行了个礼。

“怎么,你也想象叔子烈一样?”夫人沉声道。

“儿不敢,儿只想知dào

府中生了何事?”

夫人见儿子问起,想起自己的老身上吐下泻被折磨得差点要了命,心中又是一阵愤慨和委屈,竟不知从何答起。

“夫人喝了青煮的香花粥,吐泻不止,多亏请来一位高明的医师才减轻症状。”孟姜代夫人答。

“食粥怎会出现这种事情?”孟子宣不解。

“医师说,从夫人的症候看来,是粥里面放了一种可致泻的毒物。”孟姜边说边观察孟子宣的反应。

孟子宣疑惑了,粥里怎会有毒物?即使有,也不会是周筱青所为,但自己此时为她开脱恐无济于事,只能先将人救下再说。

“母亲,儿认为此事蹊跷,并不能断定是青所为。况母亲身体虚弱,不宜久站,今日之事不如先暂放一放,母亲先回房歇息,待明日再作计较。”

夫人听了孟子宣的话,略为迟疑。

孟姜见孟子宣有意了结此事,心里不快,嘴上又不好阻止,莫不如在孟子宣面前卖个好,当下违心地道:“子宣说得是,夫人身子骨要紧!”

“哎,依你们的吧!”夫人也觉两腿软,不再坚持,又觉心中余气难消,指着吊在树上的周筱青,“明天我可饶不了她,把她关起来!”说完,才在秋的搀扶下回内房去了。

待夫人刚一转身,孟子宣飞身冲到周筱青面前,动手松解捆绑她的绳索。

“大公子,我来吧!”刚抽打周筱青的府卫伸出手来想帮zhù

他,不料被他一把推开。

“滚开!”孟子宣吼。

心痛之情,溢于言表!府卫知dào

大公子素来对青好,此时也略知他心情,也不多言,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匆匆退到一边。

众家臣妾奴们见夫人走了,周筱青也由大公子松了绑,知dào

今日没什么大事了,便各自回屋睡觉。胖瘦厨子等尤为关心周筱青的人,见她有大公子照应,也都略放下心来,散去了。

学子们见孟子宣此举,也略猜出一二,除了季杨的心思尚在孟姜身上之外,其余几人皆向他投来同情的目光。

“各位公子请回去歇息吧!”几位学子在管家季于的肯请下歇息去了。

孟姜站在主阶旁,看着孟子宣为周筱青松了绳索,又轻轻地将她放在地上,那无限爱怜连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刚才还充满了胜利之喜悦的心又一次跌入了妒忌和愤恨的谷底,“桃子,我们走!”孟姜忍着心痛,转身离开。

“是!小姐。”桃子诺诺。

周筱青迷迷糊糊地,听到了叔子烈和孟子宣的声音,她知dào

他们是来救她的,忽一阵剧痛,身上的绳索松了开来,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拖住自己,接着她被缓缓地放在地上。

周筱青努力地睁了睁眼睛,看到的是充满着关切和爱怜的目光,那目光是那么安全那么温暖,令她胸中涌起无尽委屈和酸楚,竟落下泪来。

孟子宣心疼地拍了拍周筱青的肩,“没事了,我们走!”搀扶着周筱青慢慢地站了起来。

“大公子!”旁边几个府卫见孟子宣欲将周筱青扶走,慌忙叫住。

孟子宣抬起眼来看着他们,冷冷地道:“怎么,我还不能带她走吗?”

“奉夫人之命,大公子不能将她带走!”府卫道。

孟子宣不理,继xù

扶着周筱青向后院走。几个府卫一齐拦在两人面前,其中负责抽打周筱青的府卫面露难色地道:“大公子,我们也是不得已,夫人之命——”

“你不必说了,”周筱青打断他,转头对孟子宣说:“别为难他们了,让我跟他们走吧!”

“不行!”孟子宣斩钉截铁。

“子宣,我没事的,放心好了!”周筱青挤出一个调皮的笑容。

趁孟子宣迟疑,一府卫上前将周筱青扶过,“大公子,我们会扶好她。”其他几人点头,“是啊,大公子,放心好了!”

孟子宣想了想也别无他法,见周筱青向他微笑点头,只得道:“小心!”

周筱青随着几个府卫向内院走去,回头见孟子宣兀自站立,由衷地道:“谢谢你!”

第十九章 女扮男装

周筱青靠在一间又脏又乱的柴房里,感到身上针刺般地痛,她咬着下唇,尽量不让自己出呻吟,她从来不知dào

自己骨子里竟有这许多顽强和坚忍。这使她更坚定了改变命运的决心,她不信她周筱青穿越回古代就是来被鱼肉的。

忽想起宝镜来,伸手向衣袖中摸去,还好!装宝镜的包包还在!

“笃笃笃——吱嘎——”门开了,暗黑的柴房里,走进来一个人!

“谁?”周筱青问。

“别怕,是我!”是叔子烈。

周筱青愣然,“你怎会进来?”

“想拿到钥匙并不太难。”叔子烈在周筱青旁边坐了下来,“怎样,疼吗?”

“子烈,谢谢你救我!”周筱青道。

“谢我什么,是大哥救了你,”叔子烈边说边拿过一个包裹,“我带来了药!”他取出一包已研成粉状的草药,用手指轻轻捏了一些,“来,我帮你!”说着,将一点药粉撒在周筱青的伤口上。

“哎哟!”周筱青感觉一痛,忍不住叫出了声。

“弄疼你了?对不起对不起,看我这双粗手,哎!”叔子烈一连串的自责。

“上药哪有不痛的,说什么对不起?”周筱青笑笑,“子烈,我自已来好了!”她知dào

叔子烈单纯率真,只是自己的衣服多有破损,难蔽肌肤,怎好让一个男子来为自己上药。

叔子烈一心搁在周筱青的伤势上,自然没有想到这一层,此刻听得周筱青如此说,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将药粉递给周筱青,自己站起身来走到门口。

面对着毫无生机的木门,叔子烈心中却感慨万千。在自己身后,是一个伤痕累累的清秀女子,她就象一位仙女,降临了人间,闯入他的内心,结束了他懵懂的岁月。

他忘不了初见她的样子,微微卷曲的头零乱地披散着,穿着鹅黄色柔软光滑的衣物,上衣上还有一个口袋,奇怪,怎会缝在衣服外面?她赤着双脚,雪白的脚趾沾着点点灰土,整个人显得怪模怪样,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洒脱无畏的气质。

他被她深深吸引。而当他得知母亲竟将她许给痴傻的二哥时,他怒不可遏,不顾众人阻拦地来到二哥的房门外,于是,他又看到了一位美丽至极的佳人,她花容凌乱,酥胸半露,柔弱得令人怜惜……

“好了!”纯美的声音打断了叔子烈的遐思。

“好些吗?”叔子烈转过身来。

“奇怪,伤口居然一点都不痛了,身上也清爽了不少。”周筱青惊奇,心知这一定是止痛抑茵之类的草药,老祖宗的药学真了不起,只可惜到现代,大半已失传了。

听得周筱于如此说,叔子烈亦非常高兴,转身又从包里拿出一壶水递给周筱青,“喝吧!”

周筱青看到水方觉口渴难忍,来不及说声谢谢便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顿觉全身舒爽,力qì

也回复了一大半。

“穿上它!”叔子烈将一套衣裳递给周筱青,“这是男子的衣服,你先穿上它!”

“为什么?”周筱青疑惑,明日夫人见自己穿着一身男子的衣服,岂不又要气翻。

“扮成男子才好逃出这里!”叔子烈道。

“逃?”周筱青的心狂跳起来,仿佛看到一点希望之光。

“嗯!”叔子烈点头,“我不想看到你在这里受苦!我带你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

“去哪里?”

“出去再说!”

“可是,你——”周筱青知dào

,叔子烈是司马大人的三公子,虽是庶出,但也是一位有身份的贵公子,怎能说走就走呢。

“在这个家里,我从来没有快乐过!”叔子烈想说,你就是我的快乐,却没能出口,必竟是弱冠之年,向女子倾诉感情还有些难为情。

见周筱青愣在那里,催促道:“快换上吧,没有多少时间了。”

“呯!”门外有轻微的响动。

周筱青和叔子烈惊得对望了一眼。叔子烈刚想推门去看,周筱青将他拦住,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两人侧耳倾听,门外再无声息。

忽闻外面响起了五更,再过半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周筱青和叔子烈四目相对,叔子烈点了点头,周筱青也不多言,迅速取出包中的衣物,那是一袭男子的黑色细葛布衣和同色下裳,一顶峨冠、一双麻鞋和斜幅。

见叔子烈已转过身去等待自己换衣,周筱青迅速地将身上的妾奴外衣脱掉,换上叔子烈带来的衣物,又将头简单一束,戴上高耸的峨冠,最后将装有宝镜的手包置入袖袋中。

“可以了!”周筱青道。

叔子烈转过身来,借着从门缝中透过来的一丝月光,见眼前立着一位清俊淡雅的公子,黑衣飘逸,峨冠简约,面如凝脂,目若寒星,一时看得呆了。

“怎样,能混过去吗?”周筱青有些调皮地说。

“你真好kàn

!”叔子烈不知怎样赞美才好,血气方刚的他在心怡女子面前有些笨口拙舌。

周筱青微微一笑,“走吧!”

******

门外一片静。

司马府上下人等因为夫人喝粥致病惩罚妾奴的事件,子夜以后方才睡下,此刻正睡得沉实,只有更人和几个府卫,在淡淡月光的陪伴下职守着。

叔子烈扶着周筱青顺利地从后面的柴房绕到夫人的院落外,见没什么异样,便径自来到厅堂一侧,听了听,厅堂里静默一片,知dào

无人,又再往中院快速走去。

刚到中院,就听见一阵呼噜呼噜的声响,周筱青本能地望了望叔子烈,叔子烈又细听了听,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心,拉了周筱青的手,快速地跑到院角的花坛后面,那里有茂盛蓊郁的植物可以藏身。

“先别动。”叔子烈小声地说,用手指指适才出声音的地方。没过多久,一个人从宾阶上走下来,手里拎着更鼓,边走边揉着眼睛,嘴里还兀自嘟哝着什么。

原来是更夫,周筱青心道。那更夫半睁着眼睛左右瞧瞧,往厅堂去了。

“走!”叔子烈拉了周筱青的手弯着腰继xù

向大门的方向移动,过了中院就是两处门厅,门厅中间是一条过道通向前院,他们在门厅的墙角下,一棵粗壮的杨树后面躲起来。

透过枝叶的缝隙,周筱青看到过道口有两个府卫在来回走动,虽是将近凌晨,但他们显然已习惯了值夜,此刻仍然毫无倦意,警惕性十足。除了过道口的两名府卫,依稀可以听见影壁后面,大门口处还有几名府卫在把守,与过道上的府卫相比,他们显然懒散一些,甚至可以听到微微的酣声和聊天的声音。

周筱青看了看叔子烈,心道,该怎样才能逃出去?见叔子烈对她笑了笑,象是在说:不必着急,我有办法。显然叔子烈早有准bèi

,周筱青安心了一些。见叔子烈将一样东西塞到自己手里,轻声道:“这是什么?”

“大门钥匙!”叔子烈用极轻的声音道,“千万拿好,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周筱青不明白叔子烈的用意,钥匙有了,可是这些府卫怎么办?

“一会儿我设法引开他们,你先开了门,出门后一直向东跑,那里有一条路可以通向王都。”叔子烈道。

“那你呢?”周筱青问。

“我随后就来。”叔子烈边说边看了看小路口的两名府卫。

“你要小心!”周筱青有点担忧,委实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了这个善良单纯的大男孩,他就象自己的弟弟一样,需yào

纵容和疼爱。

见周筱青关心他,叔子烈心中一热,深情地望了她一眼,点点头。世界上再没有比被所爱的人关怀更令人幸福的事了。

第二十章 逃离

司马府大门由四个府卫执守。

“哎,困啊!”府卫甲边溜达打着哈欠。

“不值夜的时候,你不睡觉,偏去会什么小娇娘,这会知dào

困啦!”府卫乙道。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你回家有娇妻抱,小弟我还是独木一根,不去会会小娇娘,啥时候能有家?”

“谁让你小子长个歪鼻子,媒人都不爱管你!”府卫丁道。

“那也不是我的错,谁愿意长个歪鼻子啊!”府卫甲有些愤然。

“吵什么吵什么,小声点,我这打个盹,你看你们——”靠墙打盹的府卫丙睁开眼道,忽见小路口有动静,忙向其他几人道:“路口有动静!”

甲乙丁四个府卫赶忙向小路口望去,见那里多了个人。

“那不是三公子吗!”眼尖的府卫甲道,“走,过去瞧瞧!”

几个府卫一起走到路口,果见三公子叔子烈正在与路口的两名府卫说话。

“怎么回事?”几人问道。他们奇怪,平时不在夜里出现的三公子,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小路口一个府卫见来了救兵,道:“三公子说看见一个人影绕过前院向后园那边去了!”

“怎么会呢,不可能!”府卫乙道。

“好,我说的话你们都不相信?那若真出了什么事,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叔子烈道,边说边往向主阶的方向走。

府卫们见三公子如此说,心里也七上八下起来,虽然觉得没什么人能在他们眼皮底下偷进来,可也保不准有武功高强的人从高大的府墙翻进来,要真是这样,那可就出了大事了!

想到这,府卫乙忙拉住叔子烈,“三公子,我们哪敢不相信你!我们这就去查看!”回头对府卫甲丙丁和小路口那两个府卫道:“既然三公子如此说,你们还是去查看查看,我守在这里!”府卫乙是其中资格较老的一个,平时府卫们都称他为大哥,此时见大哥话了,纷纷向后面园子跑去。

府卫乙见几个弟兄去了,回过头来对叔子烈道:“三公子,依你看,那象个什么样的人?”

叔子烈正为没把他们都引开而不知如何是好,此刻见府卫乙问,忽然灵机一动,道:“象——哦,就象那边那个人!”说着,手指向府卫后面,大门口的方向。

府卫乙不知有诈,刚转过头看,叔子烈的臂肘已经到了他后颈,当即将他击晕了过去!

藏在花丛后面的周筱青见还有一个府卫留守,正自焦急,见叔子烈使计将其击昏,暗叫一声:好!迅即从隐身之处奔向叔子烈,两人快速跑到大门口,用青铜钥匙打开大门,来到门外的巷道上,一路向东奔去!

刚跑出城,就听得身后传来纷沓的脚步声,有人在喊:“快点追上他们,快!”

“他们追上来了!”周筱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复制了一次电影中的情节。

“别怕,快跑!”叔子烈紧紧拉着周筱青的手,疾速狂奔。见周筱青已累得喘息不止脚步踉跄,背起周筱青又继xù

向前奔。但速度却大大降了下来,不一会儿,追赶的人已近在咫尺,火把的光亮照亮了夜空,也照着前面艰难奔逃的身影。

“子烈,快让我下来!”周筱青喊到,她感到叔子烈的衣服已然湿透。

叔子烈汗流浃背喘息不止,回头一看,后面的人已近在咫尺,只得放下周筱青。

“这边!”叔子烈见前面有一个叉路口,赶忙拉了周筱青拐了过去。

刚拐过路口,前方人影一晃,周筱青一只手已被抓住,一个穿着夜行衣黑巾遮面的人低声道:“跟我来!”

周筱青和叔子烈已经没有思考的余地,跟着这个人向前跑了几步,迅速地躲进一个土坑里,夜行人扯过一段枝叶繁茂的树枝,盖在了土坑上面作为伪装。

府卫们手举火把,一路追将上来,见是一个叉路口,方停下。

“奇怪,怎么看不见人影了?”一个举着火把的府卫说。

“是啊,明明快追上他们了!”

“你们几个,这条路追下去,剩下的跟我来!”举着火把的府卫命令着。

“是!”几个府卫朝着大路追了下去,剩下的上了小路。

“你,到前面树后面找找,你,到那石头后面看看!你们,继xù

往前追!”举着火把的人命令。几个府卫听令而去。

举着火把的人在原地仔细搜寻着,他现一棵树枝躺在地上,似乎并未注意,刚要离开,又转过头来,盯着树枝狐疑地看了几秒,随即向着树枝的方向走来。

******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司马府内堂,夫人穿着素色深衣虚弱地坐在席上,两个妾奴垂手立在身后。几个穿着粗麻布衣的家臣低头跪在地上,接受训斥。

“那么个大活人说逃就逃了,我,我养着你们管什么用?!你,说话!”夫人边一手抚胸,一手指着匍伏在地上,早已吓得浑身哆嗦,冷汗直流的更夫!

“是,是,夫人!”更夫牙齿打颤,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

“快说,我差你在院中巡逻,你干什么去了?”夫人喝问。

更夫吓得缩成一团,再也说不出话来。

“还有你!”夫人又指着曾被叔子烈打晕过去的府卫乙,“你是怎么看守大门的?竟让一个女子从你们眼皮底下逃了出去!真是废物,我养了你们一堆废物!”

“夫,夫人!”被痛斥的府卫乙战战兢兢地说,“本来,我们几个正在严密看守,我敢保证,连一只苍绳都不可能飞出去。可是,三公子他——”

“三公子?”夫人愣然,“快说,继xù

说!”夫人催促着。

“三公子他忽然出现在院子里,对我们说看见一个人影向后面去了,让我们几个去搜寻,臣等一听不敢怠慢,和我一起值夜的几人就去找了。臣因多留了个心眼,就在原地守着没动,结果三公子走来,趁臣不备,就——我就什么也不知dào

了!”

“啪!”静夜里,夫人的手重重地拍打了一下身前的案几,出刺耳的声音。“三公子现在哪里?”夫人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事情生后,臣向后院三公子的房里看过了,三公子不知去向!”

“岂有此理,这个逆子,胆子也太大了!你们几个也速去追赶,务必将他们给我抓回来,快去!”夫人指着地上跪着的几人,恶狠狠地道,本已疲惫的脸上又多了几分苍白。

几个家臣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秋,去叫大公子来。”夫人心力交悴,此时,她最想见的是自己的儿子——大公子孟子宣。

“慢!”却又将秋叫住,心想,此时天还没亮,我儿昨又饮了酒,“算了,让他睡吧!”

“夫人,您先进内室歇息一下吧!”秋不忍见夫人如此疲惫,劝道。

夫人点了点头,在秋的搀扶下向内室去了。

第二十一章 分别

夜,被紧张和纷乱撕去静谥的外衣,只有月儿静静地悬在天上,用银色的柔指抚慰世事的沧桑。

周筱青蹲在土坑里,身体紧紧地捱着两个男人,一个是叔子烈,一个是神mì

的夜行人。

叔子烈转头看了看周筱青,仿佛在说:“让我们祈求神明的庇护吧!”周筱青会心地点点头。

夜行人背对着他们,默然无语。

忽听到火把燃烧的声音,接着是锵铿的脚步声,有人在向他们藏身的地方走来!

周筱青和叔子烈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都感觉一种弓在弦上的紧迫感,毕竟是男子,叔子烈紧握了一下周筱青的手,小声道:“别紧张!”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马上就要踩过他们的头顶!叔子烈已做好了硬拼的准bèi

,却见夜行人挥臂将树枝移开了一些,身子猛地一跃,脚已踩上了地面。叔子烈会意,忙对周筱青说:“别动!千万别出来!”紧跟着也跃到地面上。

周筱青一个人蹲在土坑里,只听着地面上人声大作,刀风作响,棍棒砰枰,知dào

一场打斗已在所难免。

此时的小路上,聚积着大约十几个府卫,有的手拿棍棒,有的手拿铜刀,有的操着短刃。他们个个健壮无比,使起兵器来虎虎生风,勇武非常,他们知dào

,不把人抓回去,轻则挨鞭子、扫地出门,重则丢性命都是有可能的。

夜行人手里拿的是一把青铜剑,剑刃在黑夜中闪着缕缕寒光,和叔子烈手中的短刃交相辉映。他们背靠背,被一班府卫围在中心。

别小看这些府卫,虽是家臣,却只负责司马府的护卫工作,并不参与农作和杂务。非但如此,府里还专门为他们请了武教,让他们接受专门的体格和武功训liàn

。他们在司马府的地位很高,仅在管家季于之下,饮食穿衣用度都比其他家臣要高上一些,因此,他们也对司马府忠心耿耿,如若府里有地位低微的家臣闹事,他们可毫不留情。

此时,只见他们呼喝着与夜行人和叔子烈战在一起,夜行人一柄铜剑若隐若现剑光闪闪,叔子烈的短刃左刺右击。

突然,叔子烈身形踉跄坐倒在地,原来被一柄铜刀刺中左臂,夜行人见状,赶忙扶过受伤的叔子烈闪到一旁,使了一个身轻如燕的轻功跃入空中,再一个漂亮的翻身,一柄青铜剑已刺入一名府卫的肩膀,府卫吃痛倒在地上,紧接着几个府卫也怪叫着倒地。

“弓箭手怎么还没到?”举火把的人不见援兵,心知不妙,扔掉火把手持铜剑全力作战。

看情形,方才夜行人似乎并未使出全力作战,此时方下了决心一般,身形敏捷,剑光飘忽,不一会儿,剩下的几个府卫也应声倒地。

火把已熄灭了。黑暗的夜,只闻地上一片呻吟之声。夜行人急步走在叔子烈身旁,“你怎样?”

周筱青坐在土坑中,听着外面的呼喝砰枰之声,急得只想冲上去和他们一起打拼,哪怕只是扔一个石子也好,可又怕成了他们的累赘,左右为难之际,忽听得外面打斗之声渐息,急忙从土坑中爬了上来,见叔子烈坐在地上,手捂着胳膊,知dào

定是受伤了,忙奔到他身旁。

“子烈你怎么样?”见叔子烈受伤,周筱青来不及向旁边的夜行人道谢。

“我没事!只是左臂受了点伤。”叔子烈咧着嘴说。

“这——都是我,连累你成这样。”周筱青最怕欠下人情债。虽然她知dào

,叔子烈并不需yào

她偿还。

“来,擦点这个!”周筱青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些药,那是叔子烈拿来给她用的。周筱青将药包打开,小心地抓了些药粉洒在叔子烈的伤口上,又从长袖子上撕下一条布,把叔子烈的伤处包扎了起来。

夜行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月光下,黑面巾上的一双眼睛似有无限向往,又有无限忧伤。

为叔子烈包扎完伤口,周筱青松了口气,赶忙站起来身来,向陌生人拱手道:“谢谢你!”

又觉这三个字过于单薄了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嗯——真的——谢谢你!”周筱青本来不擅言辞,面对如此大恩,倒不知怎样言谢才好了。

叔子烈也站了起来,对陌生人拱手道:“多谢这位大哥,请问怎么称呼?”

“来!”夜行人示意两人随他走。

三人走了一会儿,下了一个土坡,坡下一条小河,河边上有两匹黑马正在吃草。

“这是——”叔子烈停下脚步,疑惑地问,不知dào

夜行人为何带他们来这里。

陌生人停下来,将围在面上的黑布摘下,道:“是我!”

“大哥?!”

“子宣!”

是孟子宣!叔子烈和周筱青意wài

又激动。

“这么好的计划怎么不带我一个?”孟子宣幽默地道,问的是叔子烈,目光却凝视周筱青。

“呵呵,大哥——”叔子烈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周筱青微笑,她在想,自己穿越以后虽命运多舛,却结识了两位高贵俊朗又善良的公子,他们置自己的身份于不顾,宁愿违背母命,同情她帮zhù

她,这份情意,让她好感动!

“这个拿着!”孟子宣将背上的包裹摘下递给周筱青。

“这是?”周筱青接过包裹,虽不重但着实有些重量,不知为何物。

孟子宣道:“长途跋涉不带些东西怎么行?一路乞讨啊!”

周筱青释然,感激地笑笑。

“大哥,你看我——”孟子宣的周到令叔子烈感到自卑。

“还有。”孟子宣走到黑马旁边,“本来我是想将你们引到这里藏身,没想到他们追得太紧!”说着拉了两马的缰绳分别交到周筱青和叔子烈的手中,“天已放亮了,骑上它们,快走吧!”

“大哥!”叔子烈激动地握住大哥的手。孟子宣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鼓励地点点头。

“子宣!我该怎么报答你!”周筱青道,她知dào

她不该说这句傻话,可除了这句话,她找不出任何一句话可以表达她的感动。

孟子宣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必报答我,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

周筱青暗恨自己。

“走吧,筱青!”叔子烈看了看天色。

周筱青点头,从此以后,司马府将成为回忆,而面前的两位公子,会是她的至友。

“走吧!”孟子宣催促。

“大哥,你也和我们一起走吧!”叔子烈道,他忽然不忍和大哥分离。

“我是长子,我不可以。”孟子宣声音中有许多无奈。转头深深地注视周筱青良久,“我相信有一天我们还会见面。”

“好了,不早了,快上路吧!”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兄弟俩双手紧握。“三弟,有一天,如果你想回来,大哥欢迎你!如果那时大哥已承袭父职,会封给你一个最美丽的地方!”

“大哥!”叔子烈使劲点了点头,牵了缰绳含泪向坡上走去。

两兄弟的真挚感情令周筱青泪光盈盈,牵了缰绳跟着子烈向坡上走。

“筱青!”孟子宣柔声唤她。周筱青转过身,看见孟子宣的眼中有泪光闪动。

“好好照顾自己!”孟子宣目光中有浓浓的不舍,不等周筱青回答,转过身疾步向着城中走去。

周筱青呆立在草地上,心中涌起无限感伤。上了坡,见叔子烈正在等她,“可会骑马?”他问。

“会的!”周筱青一边回答,一边踩住脚蹬翻身跨到马背上,心想,多亏在家时有几次练马场的经lì

,否则岂不要出丑。

叔子烈见周筱青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自己也飞身上马。

此时,东方已经泛白,大地一片静寂,弦月淡淡地挂在天空,风儿也停驻了。在通向王都镐的大道上,两骑马并肩疾驰,扬起一路尘土,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转角。

第二十二章 村姑

阴云不知何时织满了天空,将整个司马府笼罩在一片暗淡之中。

因为昨夜闹了大半晚,加之是个大阴天,今日司马府的主人们起的特别晚,辰时已过了,夫人还在内室睡着。只有下人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也只是轻轻的,唯恐吵醒了夫人。

“季于,不好了,夫人醒来直说难受,象是病了!”秋急匆匆地跑到管家季于面前。

“想是昨夜的事引起的,别慌,我马上去请医师。”说完,季于急步向府外走去。

秋回到内室,见夫人已睁开眼来,忙凑到夫人幄账旁,“夫人,您感觉怎样?”

夫人皱了皱眉,虚弱地道:“头晕,请医师了吗?”

“季于去请了。”

“那贱奴,追到了吗?”

秋不知怎样回答,告sù

夫人没追到?看看夫人的样子,又迟疑了。

见秋不语,夫人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夫人——”

“不必说了。”夫人轻轻抬了抬手。

“我儿呢?”夫人问。

“大公子已经醒来了,正和学子们聊天呢!”

“去叫他来。”此刻,她最想见的是儿子孟子宣。

******

孟子宣书房,几位学子早食后闲坐聊天。

“听说了吗,如今王都国学里,乐语和乐舞两门课都由大司乐来教了。”一位瘦削的学子道。

“嗯,我也听说了,这样最好!”高个学子说。

“大司乐是干嘛的?”稍矮的学子问。

房内爆一阵哄笑。

“亏你还在国都国学求学,连大司乐都不知dào

?”说话的人指着矮个学子,边笑边说。

“大司乐可是相当大的一个官,不仅是王都国学的主管,也是整个王国的音乐主管!”孟子宣解释。

矮个学子了悟地点点头,随即手一挥,“管他什么大司乐小司乐,反正和我没关系。”

“怎么,难道你不想上王都国学?”高个子学子诧异,长这么大,还没有听过不想去王都的呢!

“不想。等过些日子,父亲就会封个邑给我,我再娶个娇妻,关上门自由自在地过日子该多好!”

“你小子也就这点出息吧!”高个子道。

“这也没什么不好,”孟子宣道,“人各有志,其实我也很羡慕这样的生活!”

听了孟子宣的话,大家颇感意wài

,在他们眼中,孟子宣可是德艺双修的才子,怎会满足于此?又一想,这种生活也的确没什么不好,这可是平民百姓可望不可及的梦想呢。

“大公子!”一个脆生生的女声传来。

学子们闭了口,齐将目光望向门口,见走进一个长相恬静的妾奴。

“什么事?”孟子宣问走进来的秋。

“夫人要您过去!”

“我马上去。”

******

“医师,我母亲怎样?”孟子宣问一位银须银的老。

老刚为夫人把过脉,道:“不必担心,夫人是肠胃虚弱,加之没休息好,致气血两虚,肝阳上亢,只要多加休息,按方服药即可。”当下在竹简上写了方子,交给孟子宣。

送走了医师,孟子宣命管家拿了方子到草药坊去配药。自己则坐在母亲席前,察看起母亲的气色来。

“我的儿,不必担心,母亲休息一下就好了。”夫人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背,“那个逆子也走了是吧?”

孟子宣点点头。

“哎,那个不孝的东西,走了也罢!”夫人叹着气。

“母亲,别想这些了,好好养病,家中之事您就别烦心了!”孟子宣劝慰道。

“夫人——”

随着一声娇脆的喊声,孟姜出现在门口。她来探夫人的病,见孟子宣也在,不禁微微颌,露出一丝娇羞的神态。

“夫人,哎,那该打的桃子,竟然才告sù

我!”孟姜坐到夫人席前,握住夫人的手。

“一点小病,倒把你们都惊动了。”夫人向孟姜微微一笑。

“可吃药了?”孟姜关切地问。

“已着人到药坊去了。”孟子宣道,第一次和孟姜挨得如此之近,若不是他向左侧微微倾斜,两人就碰到一起了。孟姜身上有一种香草的味道,想是衣服熏了香的缘故,这味道钻进孟子宣的鼻孔里,让他浑身不自在。

“母亲,儿先往学子们那去了。”孟子宣站起身来,向母亲请示。

“好好,去吧,这有洛姚陪我呢!”

孟子宣出得门来,长出了口气,终于不必闻那浓浓的香草味了。

孟姜见孟子宣告退,想和他一起走,又觉失礼,便又陪着夫人闲话起来。

今日,她的心情出奇地好,那贱奴终于消失了,看他孟子宣还对我冷冰冰?就算冷冰冰也不怕,只要没有那贱奴在,还怕他孟子宣爱不上我?就算爱不上我也不怕,待把眼前的夫人搞定,还怕她不去提亲?又想,本小姐可是天子册命的司空大人的大小姐,能攀上我们家是他们的福气!

******

周筱青和叔子烈两匹马一路沿渭水疾奔,午时刚过已到了渭水北岸山脚下一个小村落。只见田亩整齐麦香稻绿,碧水小桥流云飞鸟,一条阡陌弯延伸入山野人家。

“筱青,下来休息一下吧!”叔子烈边说边跳下马,伸手扶过周筱青。

周筱青借着叔子烈的手劲一跃下马,忽觉腰背酸痛难当,哎哟一声坐倒在地。

“怎么了筱青?”叔子烈赶忙问。

周筱青第一次骑了这么长时间马,腰背酸痛难当,坐在地上不想起来,道:“没想到骑马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心想,可怜我一个都市小白领,能会骑马就不错了,居然骑了大半日的快马,这哪里是骑马,简直是被马骑嘛。

“来,喝水!”叔子烈见周筱青皱眉咧嘴的样子,从大哥送的包裹里取出一皮袋水递给周筱青。

周筱青见了水,方觉口渴难熬,赶紧接过来打开软塞喝了起来,看得一旁的叔子烈咽了咽唾沫。

“你也喝!”周筱青几大口进肚,体力恢复了不少,将水袋递给叔子烈。

叔子烈接过水袋捧到嘴边,只觉袋口仍留着周筱青的唇香,竟不忍再喝,在周筱青的一再催促下,他才喝了几口,重新将水袋收好。

“子烈,什么时候能到王都?”

“过了这个村子,翻过山,就到了天子的地盘了,再走上半天,差不多就到王都了。”

周筱青举目远眺,见山峦叠翠,雾气朝朝,“翻山是不是要很久?”她问。

“一会问问村民,晚上若翻不过去,只有等到明早了。”叔子烈答。

周筱青对爬山很感兴趣,她还记得那次登泰山,连缆车都未做,一步步地爬上去,累得几乎吐血,终于到得山顶,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壮丽的日出,辛苦被喜悦取代,感觉很幸福。

“想什么呢?”叔子烈见周筱青含笑望着远方,那积着微尘的清秀脸庞在阳光下显现健康的红润,自然祥和的微笑带着孩童般的无邪,纤弱圆润的香肩裹在男式黑衽衣中,格外惹人怜惜。

“想起了泰山。”周筱青道,目光从远处收回,“我们走吧!”她站起身。

叔子烈也起了身,两人牵了缰绳向村子走去。

这是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落,屋子用泥草筑成,虽简陋却很温馨。

两人将马拴在木栅栏上,走进散养着鸡鸭鹅的院子里,喊道:“有人吗?”

连喊两声,从屋内传来一个老婆婆的声音,“是哪位?”

见屋内回话,两人互望了一眼,道:“是过路的!”

不多时,木头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的却不是老婆婆,而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孩。女孩着蓝布衣裳黑布鞋,头中分结着两条黑辨,长睫毛下的大眼睛忽闪着,稍稍下垂的眼尾很有亲切感。

女孩见面前是两个黑衣少年,愣住了。

周筱青和叔子烈见开门的竟是一位貌美女子,同样感到意wài

,也愣愣地向她望着。

“容,是谁呀?”屋里传来老婆婆的声音。

叫“容”的女孩回过神来,问:“请问两位是?”

“我们是过路人,想问问翻过山去要多久?”叔子烈拱手问道。

屋里答:“要整整一日!”

周筱青一听要整整一日,不禁看了看叔子烈,她知dào

,夜晚在山上很危险的。叔子烈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很显然现在上山是不行了。

两人刚要提出借宿的请求,屋里又道:“容,留下客人吧!”

容似乎很高兴这个吩咐,笑着道:“请两位进屋!”

两人随容进了屋。屋内光线暗淡,十分简陋,除了地上一张素面席子、一个木几和一架纺机外别无他物。一位苍老的婆婆靠着墙半坐在席上,不时咳嗽几声。

叔子烈向老婆婆施了礼,坐到席上,周筱青自来到西周,也学会了拱手礼,当下也拱手谢过了老婆婆,坐在叔子烈旁边。

“容,一会儿带他们到厢房,别忘了拿毯子给他们!”老婆婆道。

容听话地点点头,看了周筱青一眼,红了脸进里屋去了,不一会儿抱了两张薄毯出来,低着头走出门去。

“明早天不亮就动身,若顺利,到了午后就能下山了。”一阵咳嗽后,老婆婆道。

忽听院子里一片暄哗,有人大声叫着:“老婆子,快让你孙女出来!不出来我就砸门了!”

老婆婆听到叫声恐慌地向后挪了挪身子,就要缩到墙角去了。

周筱青和叔子烈不知生了何事,对望一眼,“婆婆别怕,生了什么事?”周筱青问。

第二十三章 救美

周筱青和叔子烈不知生了何事,对望一眼,“婆婆别怕,生了什么事?”周筱青问。

老婆婆哆哆嗦嗦地道:“他们,来催债!”

“欠了多少钱?”周筱青问。

老婆婆象是没听懂她的话,“他们,来催债!”

叔子烈问:“欠了什么?”

“两袋谷子!”

“就两袋谷子?”周筱青心道,两袋谷子也这么狂催?当下起身向门外走去。

叔子烈心里更气,本就好打抱不平的他霍地站起身跟了出去。

院子里站了四个村民打扮的人,为的一个手拿藤条,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本以为老婆子的孙女能出来说话,竟冒出来两个黑衣人。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两人气宇不凡,一看便知非山野村民,拱手道:“两位可自去歇息,不必管这闲事!”

“只是欠你两袋谷子,何必强人所难?”周筱青道。

那人看了看周筱青,没想到这纤弱的俊公子口气还挺硬。

“这谷子可是欠了一年了,今日我非得要回去不可!”那人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四下里扫着,象在找什么人。

“没有谷子,别的可行?”叔子烈问。

那人一听忙问,“别的什么?”

叔子烈进屋从包里取出两个贝,伸手给那人看。

那人轻蔑地笑笑,“就这?不行!”

叔子烈只当他嫌少,又取了三个来,“拿去,以后休要再来!”

那人见五个沉甸甸的铜贝,眼睛一亮,想拿又变了主意,道:“不行不行!”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走?”厢房里的容愤然走出,指着那人喝道。

那人见了容,色迷迷的眼睛在她脸上和鼓胀的胸脯上滴溜溜乱转。

周筱青立kè

明白了那人的企图,鄙夷地一笑,“子烈,把贝收回吧,他要的不是这个!”

叔子烈也看出些许端倪,回屋将贝收好,将一柄短刃放在袖中。老婆婆颤声道:“他们可不好对付,哎,你们真是热心肠啊!”

安慰了老婆婆,叔子烈回到院中,见那人正要对容动手动脚,气往上涌,也不说话,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那人推倒在地。

容已退到厢房门前,见来了救兵,胆子又大了些,指着那人道:“你别做梦,我是不会给你做妾的,就是明媒正娶,我都不会嫁给你!”

“说得好!”周筱青走到容身旁。

那人倒在地上呲牙咧嘴地叫,“你这不识抬举的小妮子,你不依,我偏要你,你还能逃得出我手心不成!”转头看了看同来的木愣愣的三人,吼道:“傻站着干嘛,找你们来看我出丑啊,还不给我上,把她抢了回去!”

容一听花容失色,忙躲到周筱青身后,“公子,救我!”

周筱青安慰她:“放心,有我们在,没事的!”

三个木愣愣的人得令,向容冲将过来,叔子烈一个箭步挡在他们面前,喝道:“谁敢上前?”

地上那人指着叔子烈,“好啊,你们敬酒不饮饮罚酒,今日连你们一并收拾!”

那三人听罢,推开叔子烈,冲到周筱青面前,周筱青抬起一脚狠狠地跺下去,一人吃痛抱着脚哎哟乱叫,其他两人见了,抬手打向周筱青,叔子烈飞腿向那两人踢去,两人躲开叔子烈的攻击,向他猛扑过来,叔子烈从怀里抽出短刃,在身前晃了晃,几人见到寒光闪闪的利刃,一愣,面上露出惧色。

“怕什么,快上啊!”地上那人胳膊一挥,自已也加入打斗。

他将手中的藤条挥舞得呼呼作响,直朝叔子烈抽来。叔子烈一柄短刃看准了向前一镗,藤条断成两截,那人恼羞成怒,疯一样向叔子烈扑来,其他几人见状将叔子烈紧紧围住。

叔子烈一边抵挡那人的拳头,一边躲避其余几人的攻击,忽一声怪叫,为那人的拳头被利刃划开一道口子,虽吃痛却愈加凶猛,不顾短刃的威力疯狂扑向叔子烈,叔子烈刚要前刺,一不留神胳膊被几人缚住,动弹不得,接着手腕一痛,短刃掉在地上,重重的拳头雨点一样向他打来。

一旁的容吓得哭了起来,周筱青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忽想起自己不是学过跆拳道吗,也不知哪来的力qì

,冲上去就是一个横踢,然后腾空后踢,再一个横踢……也不管踢到没有,闭着眼一阵猛踢,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道,这下出丑了,自己花拳绣腿如何能保护别人,又想叔子烈虽有些功夫,必竟抵挡不住山野村夫的强悍,哎,忙没帮上,倒是越帮越忙!

周筱青一边想着一边睁开眼来,不对啊,他们怎么一个个都躺地上了?有的咧嘴有的呲牙有的抱头呻吟,天啊,子烈!周筱青见叔子烈也躺地上了,正揉着肩膀愣愣地看着她呢!

他可是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周筱青想,正待问,叔子烈却笑起来,越笑越想笑,笑到喘不过气,把周筱青笑得头皮麻,忽见容冲到自己面前,双膝一屈跪了下来,拱手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周筱青明白了,原来自己的跆拳道招式将坏蛋全部“歼灭”!呵呵,哈哈,周筱青不敢相信,傻傻地笑着。

见周筱青傻笑,容脸上绽放出一朵红霞,柔柔的目光望向周筱青,又难为情地收回,站起身跑进屋去了。

叔子烈见容跪谢周筱青,停住笑,开始检查“伤员”。此时,为的那人正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其余几人显然刚从地上爬起来。那人见叔子烈看他,道:“你们到底什么来头?何必和我们过不去?”边说边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周筱青。

“强迫人家女孩给你做妾,这是何道理?既然没有道理,我们又为何管不得?”周筱青反问。

那人理亏词穷,想想道:“贝呢?拿来!”

叔子烈一笑:“贝可以给你们,你们得保证不再来这里骚扰,更不能逼迫此女。”

“好,答yīng

你便是!”那人边说边向屋里恨恨地瞪了一眼。

叔子烈进屋取贝,周筱青也跟着进了屋。老婆婆见了他们,赶忙道:“多亏两位公子,我这瘫老婆子不中用,连孙女都保护不了,可怜她父母死得早!哎——”

“公子,这贝不能给他们!”容见叔子烈取贝,阻止道。

“姑娘放心,他们已保证不再来骚扰了!”叔子烈道。

“两位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并不欠他们谷子。”容说。

叔子烈和周筱青一听纳闷了。

“本来我们每家每户都得一起耕种一块公家田,可自从我父母相继去世,家里已没有劳力,州里免去了我们公田的义务,也不必上缴谷子。可这工长,”女孩子指指门外,“这工长非要我们交纳谷子,说除非我做他的妾,才不要谷子。”

“竟有这等恶人!”叔子烈愤然,将贝收起,几人一起冲到门外。

“你们这些恶人,竟然欺侮老弱妇孺,私设理由强抢孤女,快滚出去!”叔子烈手指着院外,厉声喝道。

“如若再来,必将上报都里,轻则打断你们的腿,坐一辈子大狱,重则挖眼掏心弃尸荒野!”周筱青吓他们。

几人一听心惊肉跳,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小院又恢复了平静,刚才被吓得扑棱棱乱叫的鸡们鸭们也都安心觅食了。

周筱青和叔子烈到屋中与老婆婆和容说了一会子话,简单吃了些东西,当晚被容安排在厢房里。厢房没有席子,只有松软的干草,两人简单地铺了铺,各睡一头倒也不觉难受。

山村里的夜静得可怕,周筱青拉紧了身上的薄毯,转头见叔子烈正含笑看着她,也回以一笑。

“想不到你还会武艺,而且那么历害!”叔子烈揉着被周筱青踢痛的肩头,竖起大拇指。

“对不起子烈,”周筱青不好意思起来,“痛得历害吗?”

叔子烈放下捂住肩头的手,坏坏地道:“历害!好痛啊!”

“我来帮你揉揉。”周筱青上前伸出手。

“不敢不敢。”叔子烈反难为情起来,“我说戏言呢,不太痛了!”

周筱青作势打他,叔子烈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把周筱青逗笑了,眼前这个率真又冲动的大男孩真的很可爱。

“除了大哥,我还没见过谁武艺这么高超呢,有空教教我!”叔子烈道。

周筱青奇怪,自己跆拳道顶多够上红带,尚属初学,那腾空后踢她练了很多次还是不过关,搞不懂为什么今天会超水平挥,简直如有神助啊!看来真的很有用哦,以后得多多习练才是,至少不要敌我不分乱踢一通了。

“好,以后我们一起习练。”周筱青道,“快睡吧!”

叔子烈依言躺下,不久便响起了鼾声。

周筱青的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可一想到明日就到王都了,换了一个新环境,就多了一点找到“神mì

男声”的希望,又兴奋了。

忽脑中浮现容的模样,那看自己的眼神竟充满了少女的柔情和羞涩,直令她内心忐忑,一定是将自己这个女扮男装的假公子当成真男子了,还产生了爱慕之情,真真——!

第一章 梦幻宗周

司马府内堂。

司马夫人很早便醒来了,昨日还晕沉沉的头居然清爽了不少。她穿好衣服起了身,唤来值夜的妾奴帮她梳洗了,来到院中缓缓地踱着。那草尖上的露珠和枝头的鸟鸣让她心旷神怡,连前日的怒气也消了大半。

慢慢地从院子踱到对面,见儿子已然在院中舞剑了。她悄悄地欣赏了片刻,见他的武艺似乎又精进了不少,内心充满了骄傲,正待回转身去,却被儿子叫住。

“母亲,今日感觉可好?”孟子宣现母亲在旁观看,收了招式走过来问安。

“还好!”夫人微笑。

“那儿就放心了!”

“学子们住得可好?”

“是的。今日他们就要回了,一会儿会向您道别!”孟子宣道,“对了,学子季杨还想在此多住几日。”

“好!”夫人答yīng

着,“这样也免得你烦闷!”

“那儿先到书房去了。”

夫人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嘱咐道:“你也别尽和学子们一处,人家洛姚是念及你们儿时情谊来府上做客的,三日后就要回司空府了,你不可冷淡了人家。等母亲身子好些,就去她们府上提亲。”夫人拍子拍儿子的手臂,转身向回步去。

“母亲!”

夫人转回身,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儿子。

“母亲,儿有一事相求!”孟子宣行了个拱手礼。

“说吧,我的儿!”

孟子宣略一沉吟,“母亲,儿想到王都大学深造,母亲可否说与父亲,使父亲为儿举荐?”

“我的儿,你是司马家的长子,待你父亲退职以后,你便可以承袭司马卿士一职,为何还要去王都?”夫人不解。

“母亲,想那王都乃天子之都,王都国学师道尊严,集聚的皆是礼乐至尊道艺高深的大师,不仅教授诗书礼乐,还有世志典令等等,儿只想到那里多学一些礼乐道艺而已,并没有别的想法。”孟子宣道,心下暗暗责备自己的虚伪,若不是为了逃避与孟姜的亲事,他也不会急于到王都求学。

夫人闻言想了想,“你向学的想法虽好,只是依为母的心意,想让你尽快成立家室,以担起长子之责,续世代之香火。”

孟子宣心一沉,终于说到他担心的问题上来了,脑中浮现起孟姜的媚态,胸口竟自郁闷起来。

夫人见儿子表情沉郁,只道是为了求学一事,安慰道:“我的儿,向学乃是件好事,母亲怎能不支持你!等你父亲从梁国回来,我便和他商议此事。想你父亲堂堂一个卿士,还能连这点小事都办不了?况我儿本是国都学府里最优秀的才子,就是不经你父亲,也必会得到虢公的推荐!我儿放心,等你成了亲,就只管去吧!”

孟子宣初听心里一悦,再听又难过起来,原来还得先成家再放自己走!

******

傍晚时分,在落日余辉照耀下的天子都城镐愈显得庄严阔大,一座座宏伟的祀堂,一排排整齐的房屋,一条条宽阔的道路,一棵棵旺盛的松柏,一个个端庄的人儿,一曲曲优美的诗乐。

那黑衣素裹的是出入祀堂庙宇的人们,架着马车急驰在阔道上的是为天子执事的使吏,在学堂里边吟诗边起舞的是优雅的公子王孙;那在围圃中习射的是骁勇的青年,坐在家中纺纱的是素丽的巧娘;那坐在门前慢工细做的是工坊区的艺人,在市场上叫卖的是做生意的商;那坐在药堂里诊病的是高尚的医师,前往庙堂山川占星卜卦的是神mì

的巫师。

周筱青走在王都的大道上,被王都的恢弘和壮丽震慑着,不愧为天子居住的地方,如同神圣的幻境。

“筱青,天快黑了,我们找个地方住下来吧!”叔子烈道。

周筱青点了点头,却不知dào

西周时期有没有客栈呢,问叔子烈:“有客栈吗?”

“当然,不然我们住大道上啊?”叔子烈笑。

周筱青想,别看距今快三千年,这西周可比想象中的繁华达多了,不但如此,比之现代都市更多了一种浪漫神圣之美。

随叔子烈拐进一条稍窄的街道,见道两旁都是整齐的作坊,一路走去,有做陶的,做木活的,做钟的,治练的,因为已是傍晚,他们多数都在收拾工具,准bèi

休息了。

“这位匠师,请问前方可有客栈?”叔子烈拉住一位刚要进屋的中年匠人道。

“前面不远就是了!”那人用手向前方指了指。

两人谢过,继xù

向前走。果然,走不多远,看到前方一座两层木房,上面刻着几个字。

“到了!”叔子烈高兴地道,“这就是客栈。”

两人进了客栈,一位十六七岁的小伙计上前招呼道:“两位投宿?”

叔子烈点点头,取下背上的包裹,“要多少贝?”

小伙计道:“一日两个贝,包两食。”

“这么贵?”周筱青一惊,要两个贝!虽然她对贝的价值没什么概念,但他们两人一共只有十个贝。

小伙计不屑地瞅了周筱青一眼,“这位公子所言差矣,想这宗周城一共才两家客栈,那家可是要三个贝呢!”

“给你!”叔子烈取出两个贝塞到伙计手里,“请给我们一个洁净些的屋子!”

伙计答yīng

了,带两人上了楼,推开一个屋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两人进了屋,见里面还算干净,两张席子一张几,墙上挂着一支竽。

当晚,两人随便吃了些客栈里的食物,不过是粥和一些素菜。吃过饭,两人又分别到专供沐浴的屋子洗尽身上的尘土,方才在席上各占一头合衣睡去。

刚合上眼,周筱青就听到一个人在说话——

“蔷,我今日竟有种莫名的欢喜,那一定是你传递给我的对不对?是不是你决定爱我了呢?是不是你开始怜惜我了?啊天,我感到你就在我的身旁,柔柔地看着我,我们离得如此之近,我几乎感觉到你的呼吸,蔷,就这样,看着我,别走——”

神mì

男声!周筱青睁开眼,她确定那不是梦,伸手摸摸袖袋中的宝镜,还在那里。宝镜又在传递神mì

男声给她了,这一次的声音十分清楚,没有丝毫杂音,犹如响在耳畔。

听起来,刚才那段话象是他的梦呓,是了,一定是他在做梦,梦到仙女般的蔷站在他的身旁,柔情地望着他。

周筱青不忍再想下去,当他梦醒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种失落和惆怅!

******

秋天,清晨的空气虽带着一丝凉意,却不妨碍窗外鸟儿们的欢唱。

周筱青被一阵叽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吵醒,起了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感觉骑马带来的身痛好了许多。她愉快地看了看窗外,向鸟儿们招了招手,又看了看湛蓝的天空,“今天天气真好!”周筱青赞道。

叔子烈早起身了,此时,正坐在几前凝神看着她,在他眼中,她就是下凡的仙女,他宁愿早早起床,坐在旁边欣赏她的睡姿。

见叔子烈坐在一旁看她,周筱青愉快地和他打招呼:“早!”忽听有人敲门,“请进!”

“两位公子,请食早饭!”伙计端了两个托盘走进来,“昨夜睡得可好?”他殷勤地问。

周筱青答:“很好,谢谢!”想起了什么,叫住刚要出门的伙计,“这里哪有卖衣服的铺子?”

伙计茫然地摇了摇头,“做衣裳的铺子倒是有,卖衣裳的没有,”又道,“不过,公子可以到裁衣铺走走,没准能碰上!”

“裁衣铺在哪?”

“出了客栈往南走就能看到了!”

周筱青谢了伙计,和叔子烈一起吃早饭。

“子烈,我们该换换衣裳了。”周筱青道,低头看了看身上又脏又臭的黑衣。

“是啊,一会儿就去!”叔子烈愉快地道,暗怪自己粗心,早该想到的,人家可是女孩子,穿一身又脏又丑的衣服怎么行,只是不知dào

买衣服要多少个贝,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包裹,哎,不管了,就是将他押在那做苦力,也要给筱青买一身好kàn

的衣裳。

第二章 解救孩子

“子烈,王都的市场很繁荣哦!”周筱青穿梭在人群中,目不暇接地看着两旁林立的铺子。

“其实我们国都的商市也好玩,只是你没去过罢了。”

“子烈,你看,那不是裁衣铺吗?”周筱青指着前面一个门面很大的店铺,店铺门口挂了很多色彩斑斓的布料。

“是啊,过去看看!”两人高兴地向裁衣铺走去。

铺里的伙计见有客来了,忙上前招呼,“两位公子请里边看。”

两人进了铺子,现里面木架子上整整齐齐的搭了很多匹布料,素色的艳色的绣花的彩绘的应有尽有。最醒目的是那杏色蚕丝料,周筱青一见这样美丽的衣料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用一双素手轻轻抚摸着,只觉轻薄如纱柔软绢细。

“伙计,用这料子做衣裳要多少贝?”周筱青问。

“一朋。”伙计答。

一听价格,周筱青心冷了下来,不舍地看了一眼那衣料,叹了口气。

一旁的叔子烈见此心疼起来,“伙计,可少一些?我们没有那么多贝。”

伙计将头摇得象波浪鼓。

“那你们这可要伙计?我给你们干活,不用给工薪,只要用这种料子做一套衣裳就行。”

“你当伙计我干什么去?”那伙计白了叔子烈一眼。

“谁要给你们当伙计?想得美!”周筱青抢白他,拉了叔子烈走出店来,“子烈,我没说一定要买那料子,况且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好,我们还是看看有没有成衣卖吧!”

两人继xù

向前走,居然真的现一家小裁衣店门前挂着两件青色衣裳。

“哦,两位公子是想买这两件衣裳?”店主殷勤问。

“不是,这是男子的衣裳,不知有没有女子穿的?”叔子烈问。

“女子的没有。”店主诧异地看了两人一眼,明明是公子却要买女子衣服,“这两件衣服才要三个贝,错过可就没啦!”

周筱青一听价格很便宜,那两件衣裳看上去也颇符合两人身材,对叔子烈道:“就买这两件吧!”

“可是委屈你了。”叔子烈不忍周筱青掩盖女儿身。

周筱青豪爽地拍了拍叔了烈的肩头,“做男子很好玩啊!”

付了钱,两人拿了衣裳往回走。

“子烈,我们去那些作坊问问,找份工来做。”周筱青道,也不知这西周工作好不好找,不会要求拿着简历身份证毕业证之类吧?

“筱青,送你回去以后,我出去找。放心吧,很多作坊都要人的。”叔子烈停住脚步,双手扶住周筱青的肩膀。

“我也去。”周筱青不想靠叔子烈养活。

“不行,你一个女——”叔子烈看了看周围,轻声道:“做工干活是男人的事情。”

“谁会看出来?”周筱青摸了摸头上的峨冠。见叔子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好好好,我听你的就是了!”双手作投降状,想不到西周男人很知dào

心疼女人哦。

“筱青,你看!”叔子烈停住脚步,手指前方。

周筱青向前方看过去,只见那里密密层层地围了很多人,不知生了什么事。

两人不约而同地走上前,挤进人群,见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站在中间哭泣,腰上系着一根粗麻绳,绳子一端攥在一中年男人手里。只见那男人向围观的人道:“便宜卖了,给两朋贝,这孩子就归你,做牛做马随便你……”

“这孩子哪来的呀?”一位围观问。

“是个小奴隶!”男人道。

“你胆子不小啊,在天子之都你也敢卖孩子?”一位老看不过去了。

“一个小奴隶有什么不能卖的,不想买就走,我又没让你买!”男人没好气地说。

那老听了愤然而去。

“我不是奴隶!大家救救我!”那孩子哭着向围观的人恳求道。

“闭嘴!臭小子!”男人狠踢了孩子一脚,孩子哭得更历害了。

围观有的摇头有的叹息,有的不忍再看走了开去。

“快放了这孩子!”叔子烈冲到男人面前。

男人没想到杀出个黑衣少年,愣了一下,“管你什么事,我就卖孩子了,你怎么着?”

叔子烈听了握紧拳头,咬牙道:“你放不放?”

那人白了叔子烈一眼,“不放!”

叔子烈抡起胳膊向那人打去,却被周筱青拦下。

周筱青向叔子烈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可冲动,转而向男人道:“我只问你,这孩子是哪来的?”

男人斜了周筱青一眼,道:“和你们没关系,快走开!”

“如果我要买呢?和我有没关系?”周筱青道。

男人一听,重新打量了周筱青一番,换上一副笑脸,“有关系有关系!两朋贝。”说完向周筱青摊开手。

叔子烈急了,心道:我的姑奶奶,去哪弄二十个贝呀!

周筱青推开那人的手,“我的贝都在居处,走吧,同我一起回去我拿给你!这孩子我买下了!”

男人想了想,“你去将贝取了来就是了,我不和你走。”

“那样太过麻烦,你以为我是闲人一个?”周筱青见那人站着不动,“好啊,我不买就是了!”转头作势要走。

男人赶忙拉住周筱青,“就依公子的吧。”手里牵了绳子,对孩子喝道:“走!”

出了人群,周筱青和叔子烈在前面走,男人和孩子在后面跟。

快步几步,找个人多的地方,周筱青小声向叔子烈耳语了几句,叔子烈释然地点点头,自去了。

男人和孩子跟着周筱青七拐八拐,头都快晕了。

“我说,你家在何处啊?”男人抹着脸上的汗道。

周筱青将目光从两旁的风景上收回,不紧不慢地道:“不远了!”

正走着,忽听后面的男人大叫:“臭小子,别跑!”

周筱青一惊,回头一看,那孩子已挣脱了中年男子的牵制,撒腿向东跑去。周筱青没想到计划之外突生枝节,但想那孩子跑了岂不更好,当下想上前拉住那男人,让孩子顺利脱逃,无奈那男人跑得比兔子还快。又一想,那孩子跑了之后等待他的说不定是更悲惨的命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孩子毕竟跑不过男人,不一会儿男人就将孩子腰上的绳子拉住,上去一顿拳打脚踢,孩子被打倒在地,嘴角流着血,小小的身子因为惊惧而微微颤抖着。

周筱青义愤填膺,上前扶起孩子,安慰道:“别怕!”转头对中年男人喝道:“谁让你打他?你给他打坏了,休想得到一个贝!”

男人道:“我说公子,你家在哪呀,若太远,我可不卖了!”

周筱青想想时间差不多了,指指前面,“在那里。”

周筱青带着那男人和孩子一同来到客栈。

“等着!”周筱青告sù

那男人,领了孩子在一楼食案前坐了下来,叫伙计上了些馒头青菜和水,摆在孩子面前,“吃吧孩子!”

那孩子见了食物,狼吞虎咽地吃将起来,周筱青心内一酸:看把这孩子饿的。

不一会儿,五个镘头吃光了,孩子抹抹嘴,感激地看了周筱青一眼。

“吃饱了?”周筱青摸摸他的头。

“嗯!”孩子使劲点点头,拉住周筱青的衣袖,象抓住了救命草一般。

见孩子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周筱青还是没动静,丝毫没有给他拿贝的样子,男人急了,问:“贝呢,快点拿来!”

“急什么,少不了你!”周筱青瞥了男人一眼,心里焦急:子烈怎么还不回来!

约莫过了半刻钟,男人呆不住了,愤愤地指着周筱青道:“你到底有没有贝?再不给我拿出来,我可带孩子走了!”

周筱青一看等不了了,只得道:“孩子留这,你过会再来取吧!”

男人一听气得跳起脚来,骂道:“一看你就是个穷酸,没有贝早说啊,何必跟着你走这么远?”说完,去拉孩子腰上的绳子,周筱青将绳子按住,“把孩子留下!”

男人本就觉被人愚弄气愤难当,见周筱青阻拦,抓起周筱青的衣领就往客栈外面走,嘴上骂道:“今日不打你个半死,我再不为人!”

“你本就不是人!”周筱青道,已被那男人拖到客栈门前。

路人见一场打斗就要开始,纷纷围上来观看。

男人将绳子一端绑在树枝上,挥臂向周筱青打来,周筱青不等他拳头落下,闪过身,一个前踢将男人踢倒在地,男人没想到周筱青会功夫,狠朝周筱青打来,周筱青使了一个横踢,又一个旋空后踢,可不知为什么,挥不佳倒在地上,心道:神啊,再助我一脚之力!

那人见周筱青倒地,一个恶虎扑食向周筱青扑来,周筱青中了一记拳头,又被那人拎着衣领提了起来,忽见有东西掉在地上,出“咚”的一声响,一看,竟是自己的宝镜,趁那人低头看,奋力将他推开,捡起宝镜放到怀中。

这一动作,被人群后面的一双眼睛看去,那是一个长衣长裳戴风沙帽遮住嘴巴的男人,从身形看异常彪悍,但个子却不高。之前,他一直盯着地上的宝镜,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诧,直到周筱青将它收入怀中,才若有所思地离去。

男人被周筱青推开,又向她猛扑过来,周筱青刚想飞腿应敌,只听一声“住手!”叔子烈拔开人群冲上前来。

他扶住周筱青关切的问:“没事吧?”

周筱青摇了摇头,“带来了吗?”

话音刚落,四骑黑马出现在人群外,马上威风地坐着穿公服背弓箭的男子。人群一见执事的官吏来了,忙向后退去,让出一条通道。

四名官吏下了马,威风凛凛地走到人群中,道:“是哪个胆大妄为的卖孩子?”

男人见来了四个公差,本就惊惧,闻听此问吓得跪在地上,向领头的官吏拱手道:“饶命啊饶命啊,那孩子真的是奴隶啊,求大人饶命!”

“带走!”领头的官吏下令,不理会男人的告饶。

两名随从上前将男人拽起来,拿来绳子将他绑了。

“大人,这孩子——”一随从指指孩子。

官吏看了看孩子,目光中露出怜惜,“你家人呢?”

“都死了!”孩子哭起来。

官吏点点头,下令:“带回去!”

“大人,这——”随从迟疑着。

“孤儿也是天民,敬老慈幼礼乐治世是天子的仁德。先将这孩子带回去,我会请示内务总管将他收留入宫,予以教化酌情安排。”

“是!”听得官吏如此说,随从上前解下孩子身上的绳索,将他抱上自己的马。那孩子骑上高头大马,一下子兴奋起来。

周筱青和叔子烈见官吏将此事处理得如此完满,一起向他拱手道:“多谢大人!”

官吏看了看两人,“有你们这样的优民是王国之幸!”说完,带着他的随从走了。那孩子回过头来向周筱青挥手道别,男人被绑在马后面,跟着马一溜小跑。

围观见事已了结,都将目光投向周筱青和叔子烈,对两人的赞扬之声响成一片。

“这两位公子,又俊又善良,尤其那瘦小些的公子,还会功夫,真了不得!”

“哎,现在世道好啊,天子也仁善,青年也正气!”

第三章 终相见

周筱青和叔子烈被人们夸赞得红了脸,进了客栈。那客栈伙计刚在门口瞧了个痛快,此时见两人进来,忙笑着上前拱手道:“两位真是好心人呐!敬佩敬佩!”

叔子烈道:“哪里哪里,一点小事不足挂齿!”

“来来来,两位吃些点心,这点心可是客栈里的特色,好吃着呢,再来一壶甜酒,几盘佐菜!”说着已将点心和甜酒端到了食案上,见两人沉吟的样子,笑道:“两位古道热肠,这餐我请!”

两人向伙计拱手致谢,见案上点心酥香,甜酒浓芳,不禁食欲泛滥,不客气地吃了起来。伙计见两人不客气,高兴地又端上几盘小菜,心道,别看我一小伙计,可就喜欢这种真性情的豪爽之人!

两人吃过点心,就着小菜,你一杯我一杯地饮着甜酒,只觉连日来的辛苦和疲惫渐渐地融化了。周筱青连饮了几杯,脸上泛起红晕,清丽之中更添了妩媚,叔子烈一时看得呆了。

见叔子烈看着自己,周筱青笑道:“我醉了吗?”

叔子烈回过神来,“不,只是,你真好kàn

!”他暗恨自己嘴笨。

“筱青,一会儿你上楼歇息,我去坊区找找工!”叔子烈道。

“子烈——”周筱青想说我们一起去,可是叔子烈却轻轻捂住她的嘴,“好好歇息,我自己去!”说完,转身出了客栈。

周筱青是叔子烈心目中的仙女,他不让她出外做工。

周筱青感动地看着叔子烈的背影,这个大男孩,别看比自己小了六岁,可疼起她来一点也不含糊。

******

周筱青百无聊赖地躺在席上,本想睡一会儿,又睡不着,总觉得有什么事等着她去做一样。她扒在窗旁欣赏西周的街景,忽一个念头闪过:何不出去逛逛?好不容易来西周一回,闷在屋子里算什么!

当下抖出新买的浅灰色衣裳,挑短些的一件换上,刚好合身,环顾四周,缺了一面镜子,跑到沐浴房去依着水面照了一回,只觉冷色的浅灰更显她清秀的气质和凝白的肤色。

望着水面,周筱青满yì

地点点头,心道,男子就男子吧,在西周,似乎扮成男子更方便一些,也是别样的体验嘛!

为不使求工归来的叔子烈着急,留了话给伙计后,周筱青轻快地出了客栈,来到熙熙攘攘的街市上,两旁依然是工坊区,心道,不知子烈在哪一家求工?可顺利吗?

忽闻一阵乐声传来,那清音之婉转悲切,曲调之徬徨低沉,足以令人垂泪。那音乐象有一种魔力,引着周筱青循声向南走去,是谁在抚琴?周筱青看看身边走过的人,表情木然平静,似乎并未听到乐音,是啊,如此动人的音乐,没有人听到会不为之动容。

走了一段路,依然不见抚琴之人,她纳罕了,忽然心中一动,莫非是宝镜?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宝镜,似又不是,那琴音象是自南传来,若是宝镜所传递,怎会有方向感呢?若不是,为何不见抚琴人?

正走着,身后传来一阵闹喊声,回头一看,路人正急急地向两边躲去,让出中间一条路来。

周筱青意识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刚想向一边躲去,两个人朝他急速奔来,周筱青还没看清那两人的样子,就被撞倒在地。

“该死!”周筱青咒骂了一声,见那两人已跑开数十米。刚要起身,见来路上已追上来几个身穿吏服的人,边跑边喊:“不许跑,站住!”

警察抓小偷!周筱青以现代人的思维想了下,立马起身向撞倒自己的那两人追去,她平生最恨小偷,小偷却最“喜欢”她,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手机钱袋频频成为小偷的战利品。

此时,她足向前面那两个小偷追去,无奈那两人跑得太快,将她一个女人累得喘个不停,回头一看,后面那几个警察连自己都没赶上,看来笨警察哪都有啊!

周筱青汗流颊背地蹲在地上,手捂着肚子,心想,我是追不动了,让笨警察们自己追吧!却见前面两小偷已快跑到路口了,拐过去就难办了,周筱青咬牙起了身,刚向前追了两步,几双大手铁钳般地将她按住。

“看你往哪跑!”

“你小子跑得挺快呀,这回看你还跑不,腿给你打折!”

“哈哈,把他押回去!”

周筱青一听头都大了,大声道:“你们抓错人了,我不是小偷!”

几人边推搡着周筱青向前走,边喝道:“少废话!给我老实点!”心里嘀咕,什么小偷不小偷,听不懂。

“你们这些笨蛋,真小偷不抓,抓我做什么?快放开我!”周筱青急了,忽屁股一痛,被该死的警察重重地踢了一脚。周筱青气得脸青,心道,我的苦命啊!也不再说话,免得受皮肉之苦,随他们去吧,看能把她怎么样。

不知何时乐音已歇。周筱青跟着他们小路走完走大路,从城西走到城南,脚都麻木了,一路上尽听着几个笨警察扯闲皮了,还想着回去论功请赏,呸!只是两旁的路人都用猜度鄙视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个“小偷”,真没面子!

见一路上周筱青没有再闹,几人也对她放松了戒备,一人对另外两人道:“我去解个手!”向路边犄角旮旯处走去。

“这小子,定是酒喝多了!”

“嗯,要是被头头知dào

了,准把他撤了当平民去。”

周筱青见少了一人,灵机一动,何不趁此机会逃脱“魔掌”?反正自己也是被冤枉的,没准押回去做了冤死鬼,那岂不是要八月下雪了,更重yào

的是子烈还不知dào

呢!

“两位长官!”周筱青微笑道,“我的胳膊都麻了,你们也累了,何不松开我一会儿?”

“松开你跑了怎么办?”两位向她瞪眼。

“这么长的路我都老老实实地走来了,现在还会跑不成?”见两人面露迟疑之色,又道:“就松一下,我松松筋骨就成!”

那两人依然没有答yīng

,可是抓住她的手却松了不少,周筱青暗喜,忽抬手向那人解手的方向一指,惊惧地道:“快看呐!”

这话象炸雷一样将那两人的视线引开去,周筱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挣脱了两人的束缚,急速向回路狂奔,最好跑到人多的地方,她想。

周筱青刚一挣脱,那两人已知上当,这一下惊得不轻,赶忙狂追上来。解手的那人见状,也一起追来。

这条大路好长好宽,人又少,跑不出多远就要被捉回,周筱青情急之下拐入一个稍窄些的巷子。回头看几人快追上来了,怎么办?忽见前面有两尊石狮,石狮中间两扇黑漆大门,大门上几个大字,周筱青不及辨认,向前方巷口跑去。

突然后背一痛,身子重重地向前扑倒,那几人将她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吾命休矣!周筱青心想,神啊,救救我吧!

忽然耳边乐音再起,那琴音已不似先前的低沉凄婉,却如急行之军如骤雨击窗,如珠落玉盘如心乱纠结。

“住手!”乐音嘎然而止,一声断喝自黑漆大门内传出。接着大门打开,步出一个腰佩宝剑手拿玉琴的翩翩公子,只见他九尺昂藏之驱,凝白透明之肤,上杨卧蚕之眉,胆般修挺之鼻,秋水皓月之眸。

“这是什么人?”翩翩公子看着地上的周筱青。

听到他的声音,周筱青心中猛然一惊,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兴奋,紧张,惊惧,欣喜若狂,各种情绪在她身体内翻滚着,冲撞着,她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她想对他说:我知dào

你,听过你,为你而来——

那几人见了翩翩公子,忙过去拱手道:“伯典公子,这是我们抓的人,一个混进城的西戎。”

伯典犹疑地看了周筱青一会儿,道:“怎能确定他就是犬戎?”

是了,真的是他!周筱青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这个人,就是“神mì

的声音”!她颤抖着,笑着,泪水自两颊流下。

“另一个已被抓到,那人身上带着狼纹腰牌,乃西戎之物。”

伯典再看周筱青,见他面带红霞,梨花带雨,清秀雅致,心中竟怦然一动,那素日苦恋的痛象是稍微得到了缓解,昨日以来莫名的兴奋也象鱼儿见到了水一样,踏实而平静。

他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种感觉,许是精神恍惚所至,他伸出玉白的手在额头上抚了抚,无论如何,明日一定要见到蔷!一日不见,饱受三秋之苦。

“公子,我们走了!”那几人见伯典不出声,拱手告辞,“走!”重又押着周筱青往回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周筱青挣扎着大声地吟诵他的诗。那晚,他拔着瑶琴伤感地唱着它,一遍又一遍,她也一遍又一遍地听着,一次又一次感动着。

伯典眼露惊讶之色,脸色刹时变得苍白,自己静夜吟唱,身旁并无一人,怎么会?还是一个西戎?

第四章 绝色美男

伯典眼露惊讶之色,脸色刹时变得苍白,自己静夜吟唱,身旁并无一人,怎会?还是一个西戎?

他确定眼前这个人不是西戎,绝对不是。

“我的心魂在你身旁围绕,笙簧知我的悲,圆月知我的泪。万能的神灵啊,却不顾地上的蔷薇!”周筱青再吟。

伯典完全不能自已,他狂似地冲到周筱青面前,扳住她的肩,“你是谁?”

周筱青仰面看着他,他的脸与她如此之近,她能感觉到他甜甜的呼吸,看到他深潭样的眼睛,如果说之前她迷失在他的声音里,在他的浓情中,此刻,她迷失在他深深的眸子里。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还要完美。他有着伟岸挺拔的身躯,细致柔和的脸庞,美丽而不阴柔,阳刚而不粗糙,那瘦削的下颌,红润的朱唇,细腻的肌肤,秋水般的双眸,一切都那么完美,那么使人迷醉!

“你不是西戎,对不对?你从哪里来,叫什么?”他一连串地问,双手摇晃着周筱青的肩头。

“我不是西戎,救我!”周筱青含泪道,终于见到他,她要让自己活下来。

此情此景,弄得一旁的三个小吏直懵,这都哪跟哪啊,平时伯典公子虽潇洒不羁,也属正常人之列,今天听这小子吟哦几句就没头没脑地疯癫起来,不会真相信了这小子吧!

“你这小子别做美梦,快走!”一人指着周筱青喝道,使劲推了她一把。

周筱青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向地上倒去,伯典双手一扶,将周筱青扶将起来。转而向那几名小吏道:“他不会是西戎,你们搞错了!把他交给我吧!”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想,这可是混进来的西戎,不抓起来会威胁天子的性命,怎交给你?再说了,你一无官职二无爵位,虽是虎贲氏的儿子,我们也不必听你的命令啊,当下拱手道:“公子,不能交给你呀,这万一他是个刺客,您就落下个包藏恶徒、私通西戎的罪名啊,天子知dào

了,那还得了?”

“好,既然这样,你回去秉明我父亲,就说这人是我留下的,我承担一切责任!”伯典认准了的事不能再更改,什么包藏恶徒,私通西戎,他才不怕。

“这不行!”另一个小吏有些生气,“公子,不是我们不通融,而是此事事关重大,不仅关乎虎贲军,还涉及到司马大夫那里,因此,恕不能从命!”

伯典闻听,也不理会,径自拉了周筱青的手臂向大门内走去。那几人见他强行阻拦,也不客气了,上前扯住周筱青的另一只胳膊就往回拽。

伯典见状松开周筱青,那几人以为他改变了主意,押起周筱青就往回走。不料刚走几步,伯典已赶了上来,他左手的琴不见了,右手多了一把玉萧。

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伯典的玉萧已飘然挥舞起来。见伯典拉开架式舞起玉箫,几人也不含糊,一人押住周筱青,两人摆了个阵式和伯典战到一起。

只见伯典身形飘逸,左腾右舞,犹如潜龙戏水又如白鹤翩跹,玉箫无形身形飘渺,不到两个回合,就将那两人打翻在地爬不起来。剩下的一个见状,放开周筱青,抽出腰间细剑向伯典击来,伯典玉箫向前一拨,一个雄鹰展翅,那人怪叫一声跌倒在地,也顾不得周筱青,扶了地上的两人一瘸一拐地走了,不忘回头愤愤地道:“身为虎贲氏公子,竟然妨碍公事,你——你等着瞧!”

******

周筱青坐在南宫别院的厅堂里,目光一刻不离地注视着抚指弄琴的伯典。

“说吧,你到底是谁?”一曲终了,伯典抬起双眸,看住周筱青。

两人四目相对,周筱青迅速地掉进那深潭似的眼波里,陶醉地享shòu

着那慑人心魄的感觉。她想永远在那眼波中漫游,在那里撒娇,在那里恣意玩闹。

周筱青露出一丝浅笑,痴傻样的,不说也不动,望着他,似乎没听到他的问话。

伯典被眼前这个有些女子气的男人看得不知所措,但很奇怪,竟没有丝毫不舒服或厌恶的感觉,反而心潮澎湃不已,不得不以琴音平之。

过了好一会儿,见周筱青依旧是一副傻呆呆的样子,伯典收回目光,放qì

追问她的名姓和来历,他真的被她雷到了!

没想到周筱青却开口了。

“你放心,我不是恶人,更不是西戎,我叫周筱青!我的家在很遥远的地方!”周筱青象念台词一样。

人说,爱情里的女人智商为零,周筱青就是如此,她对说这话的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你——”伯典想问:你是怎样听到我的吟唱?又见周筱青的样子,显然不在正常状态,索性投降,不再追问。也没什么,知dào

了又怎样!

可是,该怎么安置他呢?将他留在别院,不出多时,宫里就会来要人,不留他,他一个瘦弱男子,定逃不过被抓捕处死的命运。

“来,到我藏书阁,这里太危险。”伯典决定帮他,他不能让他无辜死去。虽是初识,与他非亲非故,可是感觉上却似旧友一般。

周筱青点点头,乖乖跟在他后面。

刚出门,一府卫匆匆来报,“公子,一队人马往府里来了!”

“先拦住他们!”伯典命令,拉了周筱青的胳膊疾步向后走去。

“这——”府卫面露难色,看着伯典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心道,那人马若是宫中兵将,如何拦阻?

正想着,人马已冲到府中,一个身背弓箭手拿软鞭的兵吏指着他道:“那西戎呢?速速将之交出来!”

府卫早吓得面如土色,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伯典在哪?”兵吏喝道,显然得知伯典无故阻挠捉拿西戎,很是气愤。

“在,不知dào

——”府卫吓得结结巴巴。

“给我搜!”兵吏手臂一挥,后面队伍自动分成两组,开始在府中逐间搜寻。被伯典打走的一名小吏也在其中,捂着腰,跛着脚,搜搜这看看那,那样子连一只蚂蚁都不肯漏掉。

******

这是一间积满了灰尘的藏书阁,杂乱地堆放着一倮倮的竹简和木椟,周筱青拿起一册竹简,轻轻翻开来,里面写满了字迹,有些墨迹已经干裂了。

周筱青心想,这可是西周的书啊,珍贵!原来这时笔墨已被广泛使用了!

“想什么呢,快!”伯典见这种时候,周筱青还能不紧不慢地看竹简,真服了他了。

周筱青放下竹简,见伯典已在群书之中为她腾出一个藏身之处,一弯腰钻了进去,刚刚好,亏得她是女儿身,否则身高马大定是藏之不住。

待周筱青藏好,伯典将书倮起,直到看不出有人隐藏的痕迹。做完这些,伯典松了口气,奇怪,以他不羁的性格,从来不曾紧张和惧怕过什么,可是今日他却因为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子紧张得要命。

忽听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有人咚咚咚拍门:“快开门,搜寻刺客!”

伯典慢慢地踱到门口,门已被一脚踹开,为的正是与他交过手的小吏。

“公子请让开!”兵士见了伯典,下意识地摸了摸疼痛的后腰。

那帮兵士有的第一次看到美男子伯典,直傻眼,心道,这伯典是人吗?活脱脱一个仙风道骨的神仙啊!心生敬畏自不必说了。

伯典笑笑,潇洒地将身子侧到一旁,忽一抬臂,手上已多了一支玉箫,身形飘忽地舞了起来,兵士们吓一跳,以为他要打将过来,忙向后闪躲,那为的小吏可是见识过伯典的历害,本能地退出门外,正待呼喊救兵,却见伯典将玉箫竖在唇边吹了起来,那低沉婉转的乐音流淌开来,醉了整个南宫别院。

那些兵士沉浸在伯典的风姿和乐音中,完全找不到北了!

“愣着干什么,快去搜啊!”小吏张牙舞爪地叫。

兵士们不舍地将目光从伯典脸上收回,鱼贯而入。

周筱青躲在竹木堆里,听得外面一阵吵嚷,心知来人搜自己了,默祷:神啊神啊千万别让他们找到我啊,我不想走不想死,我不想刚找到“神mì

声音”就成冤死鬼呀……

忽听一个脚步向自己藏身的方向越走越近,周筱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道,一切休矣!

那脚步声来回响了一会儿,接着传来一声咒骂:“娘娘的!这么多破书!”说罢脚步声渐远。

周筱青舒了口气,张开手,手心里一把汗。

“这边没有!”

“这边也没有!”

“这也没有,一堆破书!”

“到别处搜!我就不信那小子化成烟飞了。”小吏道,跟在其他兵士的后面走向门口,看见一旁的伯典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气得小脸煞白。

忽听“咚”的一声响,象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伯典面色一变,心知不妙!果然小吏警觉地站住,叫道:“你们快回来!”已走出门的兵士们闻听又转了回来。

第五章 不伦之爱

忽听“咚”的一声响,象是什么东西落在地上,伯典面色一变,心知不妙!果然小吏警觉地站住,叫道:“你们快回来!”

小吏手一挥,示意那些兵士们跟他走。

堆中的周筱青使劲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你怎么这么笨呐,明明躲过去了,却碰落一本书,这下子你死定了!

果然,她听到纷杂的脚步声向自己走来,接着眼前一亮,遮挡她的书被人移开,她就这样暴露在一堆满是灰尘的书堆里。

“哈哈,可找到你了!”小吏兴奋地叫着,“老老实实出来吧,这下你跑不了了!”

“出来就出来!”周筱青从容地从书堆中钻出来,掸掸衣服上的尘灰,事已至此,听天由命,只是——她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伯典。

伯典站在门边,与周筱青四目相接,却又漫不经心地移开目光,将玉箫重又竖在唇边,吹出阵阵幽雅的乐音。

周筱青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心道:也不知临死前要不要告sù

他我是女儿身,生死离别之际,若能与他缠绵拥吻,死也值了!

“快走!”小吏和另一兵士抓住周筱青的胳膊,推搡着她向门外走。

经过伯典身旁,那小吏撇撇嘴,斜着眼道:“伯典公子,不知dào

在南宫别院找到混进来的西戎,该当何罪?”

伯典吹着他的箫,目光在某处凝住,似乎沉浸在音乐的境界里,浑然忘我。

周筱青望着他,千言万语无从诉,柔肠百转泪先流。

“走!”小吏喝道。

周筱青的心象被掏空了一样,木然地任由他们推搡着向前走。刚走出门不远,只听后面的小吏和兵士们接二连三地传来一声声惨呼,抓住她的手已松开了。

周筱青意识到了什么,却并没有转身,她知dào

,伯典会出手相救,他不会让她就这样走。何以这样自信,她也不知dào



果然,身后传来伯典的声音:“你快逃吧!我这里太危险!从后门出去!”

周筱青转过身,正待说话,那在别处搜寻的一队兵士跑过来,见横七竖八呲牙咧嘴躺了一地,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将伯典和周筱青团团围住。

身背弓箭手拿软鞭的带队兵将也赶了来,他走到周筱青面前,围着她转了两圈,皱了皱眉,这戎人怎么生得妇人似的,他曾跟随穆王讨伐西戎,从未见过象这样赢弱的牧人呢。

“说,你们来王都做什么?”带队兵将严厉地问。

“我来王都是——”周筱青看了看伯典。

“是什么?”

周筱青不耐烦地道:“这位将军,我不是什么西戎,你们完全搞错了!”

“那你是谁?家在哪?”

“我——”周筱青气得跺脚,真想告sù

他自己是穿越而来的现代人,可真说了不是没事找抽吗。

“是我朋友!”一直未说话的伯典开口道。

兵将狐疑地看着伯典,“公子朋友?”

伯典点头,“正是!”

兵将又看了看周筱青,周筱青使劲地点着头。

“不要相信他们!”地上躺着的小吏大叫,“他们不是朋友,是这小子逃脱的时候认识的!大人,赶快把这小子抓回去,否则天子问责,你我说不清啊!还有这伯典公子,包庇恶徒私藏西戎,也该一并带走!”

“要把谁带走啊?”随着一个洪亮的声音,走来一人,只见他五十开外,方脸膛阔嘴巴,皮弁长髯,腰佩大刀,精壮威武。

在他身后,跟着几个随从,其中两个便是捉拿周筱青的另外两个小吏。

“在下见过虎贲大人!”兵将施礼道。

“见过父亲!”伯典向父亲施礼。

虎贲氏向两人点点头,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没事了!”又看了看周筱青,向那兵将道:“这个人不是西戎,真zhèng

的西戎已经抓到!”

“真的?”那兵将很是兴奋。

“是啊大人,就在一个染坊后面抓到的,嗬,那一身膘,把我们两个累坏了!”一小吏道,看了看周筱青,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错把他当西戎了!”

“笨蛋!这还有抓错的!”那兵将唬道。

“是,以后不敢了!”小吏诺诺。

此时,地上躺着的那些兵士也都挣扎着起了身,心道:原来白忙活一场,还把我们害成这样!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跟着兵将出了南宫别院。

周筱青象做了一场梦一样,心道,太戏剧化了,真的虎口脱险了?那位威武的虎贲大人就是伯典的父亲?虽然她不知dào

虎贲是个什么官,但想来职位一定不低。

“多谢父亲!”伯典也没想到事情会有出乎意料的变化,欣悦之色溢于言表,向父亲深深地施了个礼。

“多谢虎贲大人!”回过神来,周筱青赶忙施礼。

“谢我做什么!这些小吏,胡乱抓人,差点冤枉了公子!”忽想起什么,向伯典道:“你们认识?”心道,我儿平时淡泊俗事,修心弄乐,何以会对他出手相救?

“是的!”两人竟同时出口。

见能如此默契,两人微笑地对望了一眼。对于周筱青,她早就听到伯典的声音,感觉上早已相识。而伯典,则是为了帮zhù

周筱青。

虎贲氏点点头,见周筱青虽衣着普通,却有一种清秀凛然的气质,问:“家在何处?”

又是这样的问题,周筱青想,沉吟着不知如何回答。

虎贲氏也不再问,转而对伯典道:“你一人独住别院,难免寂寞!可留下你朋友多住几日。”说完,带领两个随从经通门去了一墙之隔的南宫府。

******

夜的柔指不知何时叩响了窗棂,将月的清辉送进美人的居所。

南宫别院内阁,人型青铜油灯已然点亮,几个妾奴手托着铜盘,将酒菜和餐具放在北面的两张案几上。今日,府上来了位清雅的客人,妾奴们的脚步似乎比平日更婀娜了,她们并不看那客人清秀的脸,却盼望着那清秀的公子能向她们看上一眼。她们有了伯典这位绝美的主人,再也不觉得有什么更美,可是绝美的主人却从未正眼看上她们一眼。

内阁中间,两个乐工在演奏诗乐,琴声婉转箫声幽静,连月光也感性地舞了起来。

乐音中,周筱青和伯典坐在几前对饮无算爵。伯典身旁,妾奴一杯接一杯地斟酒,也只怕来不及。她们已然习惯,绝美的主人哪有一日不饮醉?

“来!”伯典举起酒杯,“庆今日与君相识!”他的脸庞已经绽放一抹红霞,秋水般的眼眸变得飘渺迷离。

“庆今日与君相见!”周筱青举杯,能和所爱的男子同醉有什么不好?

两人一饮而尽,只觉酣畅淋漓。一旁的妾奴复将杯子斟满。

“筱青兄可过了加冠之年?”

周筱青知dào

伯典在问她年龄,“二十六,你呢?”

“那我该称你为兄了!我小你三岁!”

周筱青苦笑,自己明明女儿身,怎可为兄?她想,是该告sù

伯典的时候了,她不想欺骗他。

“筱青兄,再饮!”伯典举起酒杯,兀自喝了下去,醉意更浓了。

周筱青因为想着心事,浅尝了一口,便把酒杯放下。

“伯典,其实,我是——”周筱青话没说完,伯典竟起了身,步履踉跄地走到案前,那高大伟岸的身躯竟随着乐音舞动起来。

他挥动着衣袖,兜起一袖月光,如幻似雾,他身形飘忽,将一柄玉箫舞得呼呼作响,忽跌坐玉琴旁,将一双素白的手抚在琴上,拨动了琴弦,并随着那流淌的琴音,高声吟唱起来。

两个演奏的妾奴见此情景,忙躬身退了出去,她们知dào

,绝美的主人又在思念意中人了。

伯典低沉的琴音和抑扬顿挫的吟哦,将周筱青带入了一片沉郁纠集的意境中,不止一次,她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他的爱和痛苦,这份悲情象旋涡一样将她卷入痴迷的海,明明知dào

他爱着另一个人,自己却又情不自禁地卷入,这难道就是爱?

不知何时,伯典的琴音和吟哦已停止了,他用手撑住头,将头埋在两掌中,低泣。

“伯典,能讲给我听你和蔷的故事吗?”周筱青坐到他身旁,轻问。

伯典肩头一颤,沉默。忽抬起头,抓住周筱青的双肩猛烈地摇晃着,一双眼睛象被夕阳染红的秋水,“谁告sù

你的?谁?说!”他咆哮着。

周筱青被他摇晃得纤骨欲裂,却只沉默地看着狂的伯典。她爱得太莫名其妙,情愿被他摇晃得死掉。

“为何不说话?”他吼。

伯典真的醉了!

良久,他双手掩面痛哭流涕,忽又抓住周筱青的肩头,吼道:“你是来鄙视我的是吗?我披着君子的外衣,做着小人的勾当,我受着礼的约束,却幻想一场不沦之恋,我恋着父亲的爱妾,想得到她占有她,你懂了吗懂了吗?”

“我懂我懂!”周筱青使劲地点着头,不知为什么,得知“蔷”竟是虎贲氏的爱妾,周筱青并没有太过震惊,如果蔷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才感到奇怪。

“你说什么,你懂?”伯典不相信地盯着周筱青的眼睛,随即狂笑起来,边笑边摇晃着站起身,用手指着周筱青,“哈哈,你懂,哈哈,你懂——”边说边向后退,倒在席上睡去了。

周筱青走到他身旁,望着那绝美的脸,竟心疼不已,伸手理不理他额前的乱,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他身上,只穿了素白里衣坐在他身旁。

周筱青明白伯典的痛,他与自己的成长环境不同,三千年前与后,多少度沧和桑。她和他,一个生在天下事尽知的网络时代,没有什么事能令她感到惊奇,一个生在以礼治国的分封时代,繁缛复杂的礼节左右着人们的言行,稍有逾越便是失礼,是大事,别说爱上父亲的爱妾这等不伦之事。

不知那蔷有何魅力,令得伯典魂不守舍,痛不欲生!周筱青真想见识一下“蔷”。她决定先不暴露自己的女儿身,争取在南宫别院住上一阵子。为了爱她穿越西周,为了爱留在南宫别院,为了爱,她要尽lì

挽救他,为了爱,她宁愿帮zhù

他们,成其之美!

那自己呢?周筱青想,将爱埋藏心里?那岂不是又多了一个相思魂!算了,为了能在他身边,做小也行啊!

可问题是,他是否欢迎她住下去?哪管得了那么多,赖皮赖脸也要住下来,赶也不走。

心意已定,周筱青蹑手蹑脚地走出内阁,到了府门,府卫见是她并不阻拦。周筱青走在夜色中,心道,子烈怕是等急了。

第六章 美人哭了

清凉的风吹进司马府后花园,将活泼的夏日美景修饰得端雅美艳,似乎着了正装的女子,在迎接一位远方的来客。

司马夫人在秋的陪侍下,慢慢在花园里散步。夫人的气色红润了很多,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在暖暖的阳光下,显得健康从容。

“你看,那不是洛姚吗?”夫人指着荷花亭中娇艳的身影。

“是了,夫人,是孟姜小姐!”秋道。

孟姜远远地见夫人走来,赶忙迎了过来,将夫人的手臂轻轻挽住,甜笑着道:“夫人今日气色真好!”

“有你在,当然好!”夫人笑着附和,拍拍孟姜的手背。

“夫人,一两日后洛姚就要回去了。”孟姜道,心里期待着夫人的回答。

“来一回不易,怎么这就要走?”夫人客套着。

“已在此讨扰多日了,况家中母亲和傅母等得急了。”孟姜一条帕子在手中扭来扭去。

夫人理解地点点头,“也好。不日我便差媒人去府上提亲!”夫人笑咪咪地说。

“哎呀夫人!”孟姜娇羞地扭了扭身子,脸上红霞娇艳,心里却欢喜异常。

夫人看在眼里,心里明镜似的,这洛姚对我儿可不是一般的喜欢啊!

“正好今日十五,晚上一起在亭中赏月!”夫人道。

“依夫人安排!”孟姜心里欢喜,想,不知子宣在做什么。

*******

出了后花园,孟姜袅娜地走到孟子宣的院子,见孟子宣的一个侍妾正在洗衣裳,“大公子呢?”

“大公子出去散步了。”妾奴回道。

孟姜有些失落,转身走出院子,欲四处寻寻子宣,却被一人叫住,“姜小姐留步!”

“在下季杨见过姜小姐!”季杨殷勤地拱手道。

孟姜微微回了个礼,抬头见季杨一双辣的眼睛正瞧着自己,忙又低下头,“公子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说完向前走去。

季杨一把拉住孟姜的手臂,俯下身在她颊上迅速地印上一吻。孟姜又羞又怒,抬手向孟杨打去,手腕地被季杨抓住动弹不得,只得怒目瞪着他,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季杨抓着孟姜香喷喷的玉腕,嘴角上扬,轻浮地笑了,“我可是日日夜夜想你啊!”边说边用一双骨碌碌的眼睛扫着孟姜鼓胀胀的胸脯。

“啪!”孟姜猛力挣脱季杨的手,赏了他一记响亮的巴掌,急步而去。

季杨捂着疼痛的脸颊,望着孟姜离去的背影,一抹邪笑爬上嘴角。

********

月圆之夜,一轮满月沉甸甸地悬在墨色天空之上,那月中的桂树如梦似画般隐现,给初秋的夜增添了几分诗意和浪漫。

皎洁的月光下,司马府后花园的荷花亭中,已备好了丰盛的佐菜小食和一大尊醇香的美酒。

亭中,不时有手执托盘往来走动的妾奴家臣,她们在侍奉主子们赏月,另有一个妾奴坐于亭外,手抚瑶琴轻拨慢挑,让沉静的琴音倾诉对月的衷肠。

司马夫人和孟姜坐在亭北,孟子宣和季杨坐在亭东。此时,已饮过一旬酒的他们脸色皆微微泛红。尤其是孟姜,月光下的俏脸越娇魅,大眼睛闪动着珍珠般的光彩,看得季杨心痒痒的,直想在那圆圆的粉脸上捏上一把,只是碍于夫人和孟子宣,未敢失态。

孟子宣漠然依旧,如此浪漫的夜却提不起他的兴趣,加之孟姜不时的秋波暗送令他感到很不自在,站起身,凭栏赏月去了。

不知筱青现在怎样?望着秋月,孟子宣放不下一颗惦念的心。

自从周筱青走了以后,他的心一下子空寂了,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加之母亲很快就要到司空府提亲,自己无论如何也逃脱不掉了。

他真羡慕子烈,能远走高飞和筱青在一起,而自己——哎!孟子宣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的儿,为何站在那叹息?”夫人叫他。

孟子宣坐回到案前,“没什么,母亲!”

孟姜心中不快,一定是想那个贱奴了,哼,那个贱奴,走了还阴魂不散!这样想着,却堆出一脸蜜笑,道:“夫人,想是子宣望月感怀了!”

夫人呵呵笑了,“还是洛姚了解他!”

当下大家又饮了几旬酒,吃了些新鲜的水果。季杨本不胜酒力,却执意喝香烈的澄酒,喝得从脸红到脖子,看上去就象一只煮熟的鸭子。精神也兴奋起来,不仅废话连篇,还作了些晦涩蹩脚的诗,逗得夫人不时掩嘴轻笑。孟姜因为强吻的事耿耿于怀,撇撇嘴暗道:以为自己才高八斗呢?不过是个好色的浪荡公子。

季杨作诗已毕,见孟姜竟向他看了一眼,心下一喜,见那孟姜比之刚才更添了几分娇美,粉嫩的小脸,红润的珠唇,还有那起伏的胸脯……一团火在季杨胸中点燃,真想在那酥胸上摸上一摸……

季杨越看越痴,越痴越想,欲罢不能。孟子宣因与季杨一侧,倒并未注意,北面的夫人却看了个清清楚楚,心中气道:好你个季杨,竟打上洛姚的主意了!沉声道:“季杨公子!”

季杨回过神来,见是夫人沉着脸叫他,愣然道:“夫人,叫我?”

“季杨公子,你来府上也住了些时日,恐你父母牵挂,我看不如差人稍个信报个平安吧!”夫人冷冷地道。

季杨听了这话,知dào

下逐客令了,略一尴尬,“多谢夫人,我看不必了,过了明日,我也该回了,再不回家人真的该惦念了!”

夫人点点头,“既如此,我也不好多留了!”

孟子宣不明白母亲何以十五之夜逐客,未免太过失礼,又不好多问。

浪漫的月圆夜被季杨搞坏了气氛,夫人再无心赏月,向孟姜道:“洛姚,不如到我屋里品茗去?”

“夫人,”孟姜含笑起了身,去捉了夫人的手,“这大好月色怎能辜负了,就让洛姚再留一会儿吧!”边说边用眼尾在孟子宣的脸上扫来扫去。

“好好!”夫人拍了拍孟姜的手背,会意地笑了笑,“如此,我这老身就把这月儿让给你们吧!”边说,边向孟子宣使了使眼色,起身在秋的陪侍下回房了。

“咳,咳!”孟子宣尴尬地咳了两声,起身向孟姜哄手道:“我看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就到此为止吧,在下子宣先行告辞了!请洛姚小姐也早早歇息!”说完不等孟姜回答,便拉了季杨转身而去。

“子宣!”孟姜叫。

“洛姚小姐还有何事?”

“没事就不能叫你?”

沉默。

“季杨,没你的事了!”孟姜向季杨撇了一眼,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

季杨怎看不出洛姚的心意,可他真不想走啊,眼前的美人他是怎么瞧都嫌不够。又一想自己的确多余,不好不走,于是向孟子宣看了一眼,慢慢悠悠地走了。边走边想,这美人怎么就看上孟子宣那块木头了呢,不解风情!换了我,美人那般暗示,早就……

见季杨走远,孟姜踱到孟子宣面前,“子宣,这美好月夜,我们何不饮两杯?”

“洛姚小姐,天色已晚,还是早点歇息吧!”孟子宣拱手道。

“你——”孟姜压抑住内心不快,“子宣,洛姚很快就要回府,难道你对洛姚一点留恋都没有吗?”说着眼中已泪光闪闪。

孟子宣沉吟着,违心的话他不想说也说不出口。

两行珠泪自孟姜腮边滴落,“子宣!”她扑到孟子宣胸前,柔声唤着他。

“洛姚小姐!”孟子宣一惊,赶忙扶开孟姜,退后一步,“请恕子宣无礼,告辞了!”

“子宣!”看着孟子宣匆匆走开的背影,孟姜有说不尽的委屈和心伤,眼泪象断线的珠子流淌下来。

“小姐,我们回吧!”一直站立一旁的妾奴桃子劝道。

“谁让你说话!走开!”孟姜一腔怒气泄在怯生生的桃子身上,“还不快走!”孟姜吼着,“不听话是吗,想捱打?”

本就怯怯的桃子吓得赶忙走开去,小姐的历害她可是见识过。

吼了一阵,孟姜感觉好了些,只是心情仍是灰到极点,虽月色清朗,却无人同玩月,只得悻悻而归,刚走到后园口处,一个人影从树后闪了出来,吓得孟姜倒吸口气,“谁?”

“美人,是我呀。”季杨走到孟姜面前,邪笑着道。

“你要干什么?”孟姜倒退一步。

“你不知dào

吗美人?我季杨可是对你情有独衷啊!”季杨伸手去摸孟姜的脸颊。

“走开!”孟姜躲过一旁。

“我就不明白了,那孟子宣有什么好,木头人一个。何况人家心里另有所爱,你——”

“住口!”孟姜心里一痛,好啊季杨,敢在我伤口上撒盐。

季杨也不想惹孟姜恼怒,笑了笑道:“美人,我季杨哪点比不上孟子宣?他是国学才子,我在国学里也是数得着的,他是司马府大公子,我是宗伯之子,他一表人才我也仪表堂堂啊,你怎么就独独喜欢他?”

是啊,想我孟姜这等家世和容貌,怎么就偏偏喜欢上孟子宣?季杨的话令得孟姜自问。

“美人,我季杨是真心喜欢你,不如你嫁了我吧!”季杨边说边去握孟姜的手。

孟姜不屑地瞥了季杨一眼,一闪身向前走去。

“姜小姐,你这是答yīng

了?”季杨厚脸皮地问。

“休要做梦!”孟姜头也不回。

季杨急跟了两步,道:“好,你不答yīng

,那香花粥的事——”

孟姜心一颤,本能地停了下来,“你在说什么?”

季杨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姜小姐没听见么?我在说香花粥的事。”

孟姜心往下沉,下意识地向两旁看了看,“香花粥怎么了?”

“这香花粥嘛——呵呵!”季杨故yì

拉长了音,“夫人若知dào

这粥是谁做的手脚,不知会怎样?”

“谁做的手脚?当然是那贱奴了。”孟姜用帕子擦了擦额角。

“可据我所知,下毒的可是另有其人!”季杨用眼睛看住孟姜,“美人,不用季杨把话讲得太明白吧?”

“我猜你是酒喝多了,你以为凭你的胡言乱语就能让本小姐嫁给你?”孟姜继xù

向前走。

季杨一步跨上去抓住孟姜的手臂,眯缝着眼道:“美人,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在粥里下毒,可都看在我季杨的眼睛里了。今日,你若不答yīng

嫁给我,别怪季杨——哼哼!不让我得到你,你也休想得到孟子宣!”

“你——”孟姜脸色煞白,又气又怕。

“怎么样,美人?”季杨凑过脸去,色迷迷地盯着孟姜的眼睛。

孟姜挣脱季杨的手,“小人!”

“你是好人?”季杨笑了,“什么时候嫁祸于人的人也成好人了?”

孟姜恼怒地扬起手,向季杨脸上打去,却被季杨一把抓住,孟姜咬牙道:“你去告sù

夫人好了,你以为我会怕么。去啊!”

此时的孟姜表面强硬,内心却叫苦连连,对季杨的愤恨,对自己的怜悯交织在一起。她想,嫁给季杨也好,让夫人知dào

也好,她终归还是得不到子宣,莫不如随他去吧。

季杨没想到孟姜如此说,心道,这小娇娘还很倔强啊,看来,得换个计策了。

******

孟姜撇下季杨,从后园出来,径直来找夫人。她才不会让季杨牵着鼻子走,管他看到了什么,凭自己一张巧嘴,在夫人面前先告他一状,到时任他说什么夫人也不会相信。

边想边加快了步子,却见夫人侍妾秋迎面走来,手里拿了件薄衫。

“奴婢见过小姐!”秋出来找夫人,没想碰见孟姜。

“夫人呢?”孟姜问。

“夫人刚说到院中走走,现在不知走到哪里,奴婢正要去寻。”

正说着,见夫人从后园方向慢慢地踱回来,紧抿着嘴巴,面色苍白如纸。

“夫人!”

第七章 两个怪人

周筱青离了南宫别院,夜色中往客栈赶来。因怕子烈等得焦急,一路急走,差不多一个时辰以后,终于到了客栈前。刚要上前拍门叫伙计,一双大手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周筱青吓得灵魂差点出了窍,莫不是遇妖怪了。

“你到哪去了,怎么才回来?”是子烈的声音。

周筱青见是子烈,搔搔头不好意思地道:“子烈,对不起,让你着急了。”

“我的大小姐,你知dào

现在什么时候啦,哎,再不回来,我真的要疯了!”叔子烈抹抹额上急出的汗。

周筱青低着头,被这个俊朗的弟弟训斥着,她理亏,只有不作声。

“好了好了,快进去吧!”叔子烈见周筱青乖顺得可怜巴巴的样子,又是一阵心疼,拉了她进了客栈。

客栈里静悄悄的,该睡的人早睡了。小伙计睡眼惺忪地走来,看到周筱青,道:“哎呀你可回来了,可把这位公子急坏了。吃饭了没?”

周筱青点头,“麻烦你送两杯茶到楼上吧!”

小伙计答yīng

着去了。

“筱青,你去哪了?”两人边上楼边说话。

“说来话长,一会儿慢慢讲。”周筱青道,“对了,工求得如何?”

“很顺利,求得了一份制陶的工,每月可拿到一朋铜贝呢,还包食宿。”说到求工,叔子烈掩不住兴奋。

到了房间,两人坐在案几旁继xù

聊。

“这么顺利?”周筱青也替他高兴,“只是——子烈,委屈你了!”若不是自己,叔子烈还在司马府好端端地做着贵公子,也不会来到人生地不熟的王都,还要做工才能糊口,若是被父亲司马大夫知dào

了,不知气成什么样子。

“筱青,现在的我是快乐的!”叔子烈一双眼睛柔柔地看住周筱青。

周筱青忙移开目光,她不敢接触子烈温柔的眼光,那里面的东西她无法承shòu,她欠他的。

“你不想知dào

我为什么快乐吗?”叔子烈握住周筱青的纤手,周筱青的迟归,令他彻彻底底地打败了自己的羞涩,今夜,他要向她表白。

“我知dào

。子烈。”

“筱青,你喜欢我吗?”

周筱青点点头,“可是——”她不知dào

如何开口,她真不想伤害眼前这个单纯率真的大男孩。

叔子烈见周筱青点头,眼中流露欣喜的光彩,“筱青,我喜欢你!”

“子烈,你不是想知dào

我刚才去了哪里?”周筱青呼了口气,该说的必须说,长痛不如短痛。叔子烈那么英俊那么年少,情窦初开的他应该拥有自己的一片蓝天。自己已连累他,不能再耽误他。

叔子烈的心暖暖的柔柔的,就在刚才,他终于说出那句埋藏心底的话。其实他有很多话要对她说,只是平日直爽的他面对周筱青的时候,就会变得笨嘴拙舌。不然,以他的性格,早向她表白了。筱青是喜欢自己的,从今以后,她就是自己的全部,他会好好做工赚钱买屋,他不会让她再受委屈,不会!

今夜,他要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子烈,你看——”

叔子烈正沉浸在幸福的遐想中,却见周筱青从怀中取出锦包放到桌上。

“这是什么?”

“镜子。”周筱青小心地从包里取出宝镜。

叔子烈不解地看着周筱青。

“子烈,请你相信我,我要讲的故事是真实的。”

叔子烈见周筱青郑重的神色,忙点点头,不明白周筱青为何要讲故事给他听。

“有一个女子,老大了,还没能将自己嫁出去,别人都说她太挑剔,其实她是在等一段真爱,一份缘。她有一面神奇的铜镜,从某一天开始,她的铜镜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传递给她,渐渐地,她爱上了这个声音,她的心为这个声音而痴迷。

有一天,她终于见到了这个男子。虽然这个男子另有所爱,可是她的心是属于他的,她知dào

自己很傻。可是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为爱生为爱死,改变不了。”

叔子烈呆愣着,他有点糊涂,却又不敢理清思绪。

“这个女子就是我。就在今天,我遇到了他。”周筱青握住叔子烈的手,“子烈,我是喜欢你的,真的,你就象我的弟弟,我喜欢你,疼你,却不能——”

“别说了!”叔子烈打断周筱青,本以为已抓住幸福的他,却原来从未拥有。周筱青另有所爱,不是大哥,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

他的心突然空了,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痛,他站起身,慢慢地向门外走。

“子烈,对不起。”周筱青上前拉住他。

转过身来,他已泪流满面,忽然孩子般地将她抱住,失声痛哭起来。

周筱青生来心软,看不得眼泪。她心疼地回抱他,一迭声的对不起,“做我弟弟吧,子烈!”

“你为一个不属于你的男子,而拒绝我!”

“不是。”

“就是!”叔子烈失去理智地喊。

周筱青无言。

除了伯典,她没爱任何人,包括子宣。这两个贵公子,一样俊朗一样善良,他们爱hù

她,帮zhù

她,他们的这份爱她岂能不知。如果没有伯典,她或许会爱上他们其中的一个,可自己为什么独独痴迷于伯典呢,是因为伯典的美?伯典的飘然虚幻还是他忧郁的声音?她不知dào



爱,不需yào

理由。

******

天,阴沉沉的,云层里雷声隐隐,雨点将至,只差一袭疾风。

“哟,两位公子早!”客栈伙计边擦案几边殷勤地招呼周筱青和叔子烈。

“有茶吗?”周筱青问,转头看子烈,一夜未睡,他和自己的脸色一样,苍白憔悴。

“有,这就拿来,两位公子先坐会儿。”

两人坐在几边,谁也不说话。周筱青想开口,见子烈信锁眉的样子,又闭了嘴巴。待伙计将茶送上,子烈仍旧不语,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

周筱青知dào

自己深深地伤到他,只盼时间能冲淡一切。

“子烈,不如,你和我一起到伯典那里住吧!伯典会欢迎我们的。”

“作坊里有地方住。何必去当门客?”必竟弱冠年少,叔子烈语气夹带着孩子般的负气,他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虽然他明白那不是筱青的错。

周筱青也不坚持,语气虽带着情绪,子烈的选择却没有错。若不是她爱伯典,想帮zhù

他,也不会选择住到南宫别院。

忽见门外走来一个商人打扮的男子,肩上负着一个竹筐。

“哟,客官想投店?”伙计招呼。

那人向屋中四下打量,并不看伙计。

“客官投店?”伙计再问。

“找人。”那人沉声道,径自向角落走去。

若不是此人吸引了周筱青的目光,她还未注意到角落里坐着一个人。那是个精壮的汉子,长得不高满脸横肉,虽着了体面的织锦衽衣,却掩不住粗蛮之气。

精壮汉子低头默默品茗,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商人打扮的人进店,似乎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待商人在他对面坐下,才略抬了抬眼皮,显然两人已熟得不能再熟,无需任何客套寒暄。

机灵的伙计看出两人不一般,殷勤地上了茶。两人只是默默地饮茶,也不搭话。

周筱青觉得怪异,又一想也没什么,自己又不是警察破案,观察那么多干什么。虽说如此,周筱青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对叔子烈道:“子烈,那两人有点怪。”

叔子烈见周筱青神情郑重,略打起精神向那边看了看,“精壮汉子是这儿的房客。昨日住进来的。”

“另一个背竹筐的呢?”周筱青问,想借机让叔子烈转移注意力,平复心情。

叔子烈又向那人看了眼,摇了摇头。

“这里气氛有点怪,我们还是走吧!”那怪异的两人令周筱青很不自在。

叔子烈点头,两人到柜台结了帐,仍旧背了来时孟子宣送的包裹,别了伙计,出了客栈。

两人并肩而行,不一会儿到了路口,不约而同地停下来。

“我送你!”两人同时开口,都想知dào

对方的栖身之所。

“筱青,我的地方容易找,井父陶坊,前面一点就是。”叔子烈手向坊区一指,“所以我送你,既然是我带你来这里,我就会一直保护你,你需yào

也好不需yào

也罢,我叔子烈对你的心一如既往。”

“子烈——”周筱青不知说什么好。

“不过,筱青,既然那人另有所爱,为何你还要——,我虽然阅历不深,可我知dào

爱一个人的辛苦,筱青,善待自己,离开他!”

“子烈,我——”

“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害!”叔子烈有些激动,初堕情网的他已然受伤,他不希望周筱青也承shòu这种痛苦。

“子烈,你不懂。”

“好,我不懂!”叔子烈气闷地点着头,“我倒要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能令你飞蛾扑火!”拉了周筱青向前走。

见两个男子当街纠缠,几个路人停下脚步观看。

“西周人也爱看热闹!”周筱青不想被人指指点点,赶忙和叔子烈向南宫别院方向走去。不经意间回头,现两个熟悉的身影,似乎是客栈里怪异的两个人,再一看,不见了!

莫名的不安袭上心头,周筱青不禁加快了脚步。

身后不远处,竹筐商人从隐藏的地方探出头看了看,对旁边的精壮汉子道:“盯住了!”

第八章 爱妾

辰时已过了,天上密布的阴云终于等来了一阵疾风,开始涌动着翻滚着,雷声越来越密,预告着一场大雨即刻来临。王都街道上,人们开始急行,将要出门的人只能留守,随着疾风一阵紧似一阵,街道上也越地冷清。

王都西南有一条清幽的小巷,巷内有两座相邻的府邸,王宫护卫军统领虎贲氏的南宫府和其长子伯典的南宫别院。疾风中,一骑马正由巷道向南宫府疾速行来,到府门前,马上人翻身下马,对府门外执守的府卫拱手道:“马上到了,快去禀将军!”自己则牵了马立在府门外,向巷口处张望。

不一会儿,一辆素丽的马车在几骑人马随行护拥下驶进巷子,向府门行来。

此时,豆大的雨点已随风倾落,劈哩啪啦扣打着府门前的青石地面。那素丽的马车疾行到府门前,护拥的人立kè

翻身下马,齐刷刷地立于府门两侧。一边早有府卫上前开了车门,撑起一顶素绸竹伞,弯着身子,恭迎车中人。

府前不远处一棵榕树后,周筱青和叔子烈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华丽的一幕。

“会是谁来了南宫府?”周筱青低声自语。

“定是位重yào

人物了。”叔子烈道,一般人怎会有这种规格。

周筱青点头同意,她知dào

在西周,能坐得华丽马车,有卫士护拥的不是达官就是显贵,再看那柄竹伞,精巧素雅,倒象是为佳人而备。

果然,一位小巧玲珑的素丽佳人,正用柔柔的玉指轻提了罗裙,缓缓步下车门。刚一落地,就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揽入怀中,珍宝似地拥住。

“爱妾!”孔武的王宫护卫统领虎贲氏温柔地唤道。

“大人!”佳人低呼。

“快快进府,小心淋着。”虎贲氏边说边将佳人轻拥进府。

府门两侧挺立的卫士见任务完成,急忙将各自马匹牵入府中,府卫重新闭了府门,将斜风骤雨挡在门外。

“啊!虎贲氏的爱妾——蔷!”周筱青吸了口气,忽然心跳加速,手心潮热,身体不能自控地哆嗦着。

一旁的叔子烈见状扶住周筱青,急问:“怎么了,怎么了筱青?”

周筱青不明白自己何以如此激动,她手抚左胸,眼睛盯住南宫府门,好久说不出话来。

“别吓我,筱青!”叔子烈害pà

了,周筱青受折磨捱鞭打的时候都不曾如此,为何见了这情景会如此激动,哎,这可如此是好!

忽一阵琴音响起,如水流般时而舒缓时而湍急,时而沉郁时而兴奋,如心弦起舞,如情思涌动,与雨声唱和,与风声和鸣。

“伯典!”周筱青低呼。

叔子烈见周筱青终于说出话来,长舒了口气,再一听她唤的是那个伯典,转头四下看看,除了倾落的雨,并无他人。

“子烈,你听,是伯典的琴音!”伯典的琴音抚平周筱青悸动的心。

叔子烈抹了把脸上的雨,“你,快去找他吧,小心淋病了!”

“子烈!”周筱青满眼歉意,“和我一起去吧,避避雨也好啊!”

叔子烈摇摇头,大步跑走了。

周筱青只得走到别院门前,扣门。一府卫出来,见是周筱青,知是公子之友,赶忙让了进去。

巷尾,叔子烈伫立雨中,看着周筱青走进南宫别院,走近她的伯典,他的心重重地痛了一下,大声喊道:“筱青,我等你回心转意!我等你!”

******

“公子请更衣!”南宫别院,袅娜的妾奴为周筱青送来一套崭新的素锦衣裳。

周筱青低头看看自己形如落汤之鸡,赶忙接过,又生怕湿衣显露自己的女儿身,不得不略躬着腰。

见周筱青怪模样,妾奴掩嘴轻笑,“这么大的雨,旁人躲都来不及,公子怎会淋成这样?”

周筱青不好意思地笑笑,四下看看,道:“伯典呢?”

“公子在书阁抚琴。”

“哦!”周筱青到无人之地换了衣裳,将头重新束了束,向妾奴要了绸伞,径直往书阁而来。

阁正是周筱青昨日藏身之所,她轻车熟路,不一会儿到了。开了门,一股浸着雨湿的墨香味飘进鼻孔,十分舒服。走进去,仍旧是满阁竹简木椟,也不迟疑,循着琴音找上二楼。

二楼周筱青是第一次踏足,只见木板做地玉帘为窗,地上蒲席,帘外露台,露台之上,伯典指尖轻绕幽然抚琴,一双眸子望向雨丝深处,仿佛雨中有丽人相顾。

周筱青将绸伞轻轻置于角落,慢慢走过去,隔着轻漾的玉帘,凝视着伯典。伯典一袭素色深衣,长披散,那清奇的背影令周筱青迷惑,疑为天上神宿。

忽然琴声歇了,低柔的声音响起,“你回来了!”

周筱青沉浸在幽幽的意境中,她怀疑伯典是不是凡胎,怎会如神仙般虚幻,又有使人痴迷的气场,连同那低柔的声音,都似飘在空中。

“是不是我背上长了什么,看个没完?”伯典起身,撩开玉帘,向周筱青走来。

周筱青回过神来,原来伯典并不是天上神仙,他正微笑地向自己走来呢。

“是啊,”周筱青做了个深呼吸,“难道你不知dào

,你背上长了什么?”

“哦?”伯典诧异。

“长了眼睛啊!”周筱青打趣。

伯典一愣,继而笑了起来,洁白的贝齿闪动晶莹的光泽,一双眸子更深遂了。

“有没有兴趣合奏一曲‘关雎’?”伯典自袖中取出玉箫。

“什么?”周筱青没听懂。

“筱青兄难道不知‘关睢’?”伯典将玉箫置于唇边试了试音。

“我——”周筱青感到自己脸上烫,好出丑啊,我的伯典呐,千万别拿这么难的题考我,拜托拜托!

忽然灵光一闪,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有了!”周筱青拍了拍手,朗声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关睢是也!”

伯典被周筱青的样子逗乐了,“筱青兄真是可爱至极!”

“好吧,你来抚琴我来吟唱。”

周筱青暗叫不好,自己哪里会抚琴呐,自小勉强学的是钢琴,也大半扔掉了。如何是好!

伯典见周筱青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微笑了,不再看周筱青,收起玉箫,重新坐于席上抚琴。

楼外,斜风骤雨已化为丝丝细雨,淅淅沥沥,如一曲缠绵的诗。楼内,悠沉的琴音轻绕,配合着抑扬顿挫的吟哦,如梦似幻。

“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

周筱青静静地欣赏着伯典的诗乐,欣赏着诗一般的伯典,她仿佛看到一位绝色佳人,在睢鸠鸟漫飞的河面,在天青水绿的沙洲,一会轻摇船桨,一会素手采摘着嫩绿的水草,不时抬头对着岸边痴痴抚琴的男子浅笑,那媚生的靥窝,颤动的双睫,莹润的香唇,令天地沉醉,男儿痴狂……那美人幻化成蔷的样子,如水雾般隐去了。

周筱青沉醉于诗乐中的水墨之境,缓缓地撩起珠帘,步到伯典身旁,伯典又再吟了一遍,指尖滑过琴弦,一曲终了。

“伯典,我来的时候看到蔷。”周筱青道,她猜他已知dào

蔷回来的事了。

果然,伯典并不惊讶,“是的,她回来了。”

“你不去见她?”周筱青傻傻地问,奇怪,伯典迷恋着蔷,自己好象没有醋意?

伯典转头看住周筱青,想说什么,却只煽动了一下嘴唇。

忽闻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一个妾奴上楼来,含笑向帘外道:“公子,今日大人要您过去晚食!”

伯典眼睛一亮,“知dào

了!”

******

午后申时,落了半天的雨终于停了,原本晦暗阴霾的天空放出光亮,整个王都又恢复了生机。

南宫府,丰盛的晚食就要开始。家臣妾奴们手里端着盘爵碗角,抬着尊罍鼎卣,于府中忙碌穿梭。

厅堂上,南宫夫人立于门边,望着雨后的天空呆。她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透过脸上松弛的皮肤,依稀可见年轻时的娇美。

“夫人,站在那别着凉了,来饮热茶吧,!”蒲席上,一位稍年轻些的妇人招呼着。

夫人依言来席上坐了,“梅母,差人把我儿也叫来吧!”

被唤作梅母的妇人笑答:“大人早知会过去了,想是快来了!”

夫人点头,“听说我儿之友住进别院?”

“听说是相交甚好的一位君子。”

“嗯,这样也好,我儿独住别院,未免过于寂寞。”

梅母点点头,忽现夫人额前一根白,“夫人莫动。”抬手将白拔了去。

“哎!”夫人叹息,“不觉间成老妪了,拔再多白又能怎样,韶光已逝。”

“夫人莫要伤感,”梅母劝慰道,“任谁都不能恒久年少,就说那妾,别看她现在美貌,过个二三十年,还不如我们呢!”

“不然,那妾气质非常人能比,就是老些,也不会丑过我们。”

“那妾若不是有大人宠着,能那般美好?我俩若也得大人宠爱,怎会早生华。”梅母向外面看了看,小声抱怨道:“一个妾,出去探个姐妹,又配车又配兵士,还亲自迎接,这等规格,不说我们看着不舒服,在外人眼中也非常礼。”

“哎,随他去吧!”

“夫人,饮食已备好,请夫人过目!”妾奴在门外道。

南宫夫人携了陪嫁女梅母,来到内阁,见六张案几整整齐齐地摆在地上,几上牢肉素餐,酱菜凉菜,甜酒黍酒都已备好,几旁竹篮内,饮酒器具也已备齐,只待主子席坐。

“请过大人了?”夫人问。

“还没有,奴婢就去!”

第九章 奇特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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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润风浸着花草的清香吹进南宫府,吹进雅致的静厢,使遮落的棉丝帏帐如水波般粼动。

粗重的喘息声和着轻软的低吟穿过帏帐,弥散温柔的空间,羞低了室角蔓生的蔷薇,从窗纱透进的阳光也暖昧起来。

“爱妾可喜欢?”激情过后是长长的温存,粗犷的嗓音压低到温柔的极限。

“嗯。”声音细柔而羞怯。

“我的美人——”

“大人,酒菜已备好!”妾奴在静厢门外道。

粗犷的声音咒骂了一句,吼道:“这么早备好作甚,走开!”

妾奴吓得一溜烟跑走了。

“大人,既然晚餐已备好,还是去吧,莫让人等久了。”温香软语劝道。

“爱妾——”

“妾明白大人宠爱妾身,只是大人一味流连静厢,倒是妾身的不是了,别人会以为妾恃宠生骄,缠住大人。”

“谁敢说爱妾不是,我必杀之!”

“大人别动气。妾只是想说,妾与大人有的是时日恩爱,何必在乎这一时一刻?”

沉吟片刻,“哎,也罢,就依爱妾的吧!”

******

南宫府内阁,夫人在门前踱来踱去,看看阁内,望望阁外。忽有箫声传入耳畔,转头一看,儿子伯典坐在不远处树墩上吹箫,身旁坐着位细弱的公子。

南宫夫人也不见怪,远远地欣赏儿子的英姿,内心充满了骄傲。

随着伯典的乐音,夫人的思绪回到了二十五年前。那夜,怀胎七月的她忽觉腹中一阵紧似一阵,随后感觉有液体自下体流出,接生没到,一个美伦美奂的男婴便出世了。

这个早产的男婴,面貌奇美,啼音清亮,全然不似早产婴孩。婴孩在万般宠爱中长大,竟是骨骼清奇,能舞善乐,文韬武略。

哎,我这辈子与大人情淡,幸有这样一个儿——

“母亲,儿是不是来迟了?”一袭紫衣的伯典收了箫,走过来向母亲施礼。

南宫夫人微笑道:“未迟未迟。”

“夫人,大公子今日很有精气神,真是越完美了!”梅母凑上来恭维。

“这位就是——”夫人看着周筱青。

“在下周筱青见过夫人!”周筱青依了礼节,向夫人行拱手礼。

夫人见周筱青长相清秀气质优雅,微笑道:“我儿向喜结交君子,公子尽管留在这里,与我儿作伴。”

周筱青见夫人端庄仁慈,讲话慢条斯理,放下内心的紧张,施礼言谢。

几人一起立在内阁门前等侯虎贲氏。

“大人怎么还没来?”夫人有些焦急。

梅母撇嘴道:“不用想,定是在温柔乡里。”忽意识到失言,偷眼看了看夫人和伯典。

伯典脸色微变,刚才还神采奕奕的眼睛瞬间幽黯下去。

“哎!”听了梅母的话,夫人只叹了口气,叫住低头拎水壶走过的妾奴,“你刚刚去唤过大人了么?”

妾奴本想逃过,还是被叫住问话,只得诺诺地道:“回夫人,奴婢唤过大人了。”

“那怎么还没来?他在哪里?”

“回,回夫人,”妾奴脸上一红,“大人在静厢。”

夫人皱眉,“大人怎么说?”

“大人说——”奴婢颇感为难。

“大人和蔷妾到!”一妾奴来禀。

伯典闻听微颤,一双手紧紧握住玉箫,显露内心的纠集。三日未见她,思念已浸入骨髓,而绵绵的相思,却从未终止。可内心却又怕见她,怕见她丝凌乱,怕见她春色荡漾,那勾勒出的温存缠绵会象利剑刺入他的心房,带给他最最深切的痛。

周筱青不必转头,已感觉到伯典心潮的涌动和撞击,可她却无能为力,甚至自己的心也开始悸动起来。

廊上,虎贲氏昂步走来,他穿着暗红色锦衣玄色下裳,头戴峨冠,虽衣着平常,却掩不住一身孔武之气。虎贲氏身后跟着弱柳扶风的爱妾静啬,一袭粉蓝裳裙曳地而过,带出幽幽淡香。

“大人!”夫人和梅母上前迎住虎贲氏。

“夫人!”对于夫人,虎贲氏尊敬多于爱。

“蔷妾见过夫人,梅母。”静啬拱手俯身行礼。梅母是夫人的陪嫁女,虽也是妾,地位比静蔷要高一些,且平时与夫人情同姐妹,因而也一并见过。

夫人淡淡地点了点头,梅母嘴一撇,视而不见。

“我儿,快快见过父亲!”夫人见伯典兀自伫立,催促道。

伯典一颗心全系在静蔷身上,哪里听得见夫人的催促,只用一双眼睛深深地看住静啬,好在虎贲氏的注意力被周筱青吸引过去,并未看到伯典的神态。

见虎贲氏看着自己,周筱青忙上前施礼道:“大人好啊!”

虎贲氏想起来了,不就是昨日被误当作西戎的清秀公子么,当下对周筱青道:“可住得习惯?”

周筱青微笑,“多谢大人恤问,筱青住得很好。”

“哈哈,”虎贲氏浑厚地笑了,看起来心情很不错,“那就好那就好!”

静蔷礼毕,依旧顺着眼眉,她不敢回视伯典炽热的目光,那火一样的深情足以将她燃烧,她躲避得好辛苦!

“请大人夫人公子入阁!”几个妾奴训liàn

有素地立于内阁门侧,恭候主子们晚食。一边早有乐工于阁内一角演奏起来,以乐侑食。

虎贲氏、夫人和伯典、梅母、周筱青和静蔷依次进入内阁。

没有伯典的注视,静蔷轻松了许多,她抬起眼来,想看看身旁这位陌生的公子。转过头,却见公子也在看她。

目光相遇,一种奇特的感觉使两人同时放慢了脚步。直到坐到各自案几前的蒲席上,目光仍交接在一处。似曾相识?不不,可以肯定是陌生面孔,梦里见过?不不,没梦过。可是为什么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亲切到可以把心淘给对方?

虽有疑惑缠绕,周筱青的心却如一潭静水,适才心悸的不适已全然不见。

“请蔷妾净手。”身后的妾奴捧着壶和盘道。

静蔷回过神来,立kè

接触到伯典深情的目光,马上转移视线,见虎贲氏已在大口食肉了。

官吏们的寻常晚食不必讲究太多礼节,更不必分出主宾行献之礼,周筱青虽算是宾,却只是伯典的好友,实jì

上算是南宫府的门客,自然不必多礼。因而内阁里的氛围很是轻松,各人都依所好食肉喝酒,自不必提。

只伯典几上食物丝毫未动,倒是一尊酒去了大半。静蔷只略食了些素菜,并未饮酒,偶尔与伯典目光相遇,只是淡淡别过。每每,伯典会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咽下愁滋味。

周筱青可不客气,一只猪蹄进肚了,一份烤羊肉正在消灭,一小壶甜酒也见了底。食过后擦擦嘴边油渍,暗叹,好饱!谁家收自己做门客真是亏大了。

又想,自已咋有点没心没肺呢,那边,自己爱着的伯典正似地恋着静蔷,而自己却毫无醋意,还对情敌静蔷生出莫名的亲切感,恨不能把淘心窝子的话对她说,呜呼!

难道自己不爱伯典?怎么会,周筱青摇摇头,饮酒一杯。自己可是穿越三千年来寻这份爱的,为了爱,自己宁愿厚着脸皮做门客,宁愿帮zhù

他得到爱恋的女人,甚至愿意给他做小妾,天呐!

“大人,宫里小吏求见!”妾奴走进内阁禀道。

“让他进来。”虎贲氏用棉帕擦了擦嘴,看样子已酒足饭饱。

不多时,一玄衣小吏走来施礼道:“小臣见过大人!”

“说!”虎贲氏声若洪钟。

“宫中太宰将在酉时召见大人!”

“哦,可知何事?”

“有西方犬戎之事要与大人商议!”

“知dào

了!”

小吏任务完成,施礼退去。

“出了何事,这么晚来召见?”南宫夫人问。

虎贲氏叹曰:“还不是那些个犬戎!自吾王亲征得胜而归,他们便不时来搔扰,尤其是当时被吾王所灭的狼鹿两族,其残余更是伺机报复,甚至有犬戎混入宗周,对吾王的安全造成很大的威胁!”

南宫夫人有些惧色,“想我周人军威马壮,国力充实,为何一个小小犬戎敢不臣服于吾王?”

“夫人有所不知,那犬戎所处荒服之境距离宗周路途遥远,而吾王以不进贡之名伐犬戎,令他们心内不服,尤其一些伤亡较大的部族,总想伺机报复吾王。”

南宫夫人了悟地点点头,却见周筱青于席上拱手向虎贲氏道:“大人,既然那犬戎路途遥远,吾王为何还要以不进贡之名伐之?”

虎贲氏看了看周筱青,想不到妇人样的公子还很关心政事,点头赞道:“公子问得好!”拿起杯中酒一饮而尽,“吾周国力强盛,必将拓疆辟土,吾王欲向西北开拓,必将打开一条通路,因而伐戎。不少人以为是吾王乐于演习炫耀周人武力,非也!”

“那西戎不是很无辜?”周筱青问。

“不然。那戎狄自太祖以来,便频频搔扰我华夏,随着他们日渐强dà

,进犯更是频繁,伐戎乃是大势所趋。”

“这么说伐戎是一箭双雕了?”周筱青道。

虎贲氏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公子说得好!”

第十章 梦断司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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虢国司马府。

天刚一透亮,司马夫人就醒来了,她想闭眼再睡上一会儿,可象有一团麻塞在心里,又乱又堵,昨夜赏月的淡雅心境已荡然无存。

起了身,唤来值早班的妾奴帮自己梳洗了,吩咐道:“去看大公子醒了没有,若醒来了,就说我想见他。”

妾奴答yīng

着去了。不一会儿,回道:“大公子已经醒来,说就来见夫人!”

司马夫人点点头,命妾奴备了些茶和点心,坐在几前等儿子前来。不一会儿,见一袭亮青衣裳的儿子进了门。

“儿给母亲请安。”孟子宣向母亲施礼。

“来,我的儿,坐下。”夫人边说边将茶和点心向儿子这边推了推。

“不知母亲唤儿何事?”孟子宣依言坐在母亲对面。

夫人略一沉吟,“我的儿,母亲想过了,你去王都求学的事,母亲依你。想你父亲出访邻国大概还得些日子,等他回来,就把你向国君虢公推荐,凭虢公在王宫的地位,马上你就可以动身去求学深造了。”

孟子宣一愣,难道不用先成亲了?

司马夫人象是看穿了儿子的心事,微笑道:“我儿志向高远,一心向学,为母怎能阻止你呢!男子三十而娶,等你从王都回来,再娶亲不迟。”

孟子宣内心喜悦,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母亲,您是说,儿不必与孟姜成亲了?”

司马夫人点点头,叹了口气。

虽然孟子宣不明白是什么令母亲改变了初衷,可那不关他的事,重yào

的是自己不必娶孟姜为妻了,可以到王都去,去天子的都城,去天子的国学,去华夏大地最神圣最庄严的地方——宗周,最重yào

的,可以去找筱青和子烈!

他仿佛看到清秀而美好的容颜,无畏而从容的微笑,那是他念念不忘夜夜萦怀的筱青!

“夫人,姜小姐来了。”妾奴禀。

夫人点点头,看到孟姜轻提罗裙步进门来。她今日有些苍白憔悴,平日里娇媚的笑容也淡了。

“夫人!子宣!”孟姜招呼,眼睛不看孟子宣却向夫人脸上打量着。

“坐吧,洛姚。”夫人的声音有些冷。

“儿告退了。”孟子宣站起身请示。

夫人点头,孟子宣脚步轻快走出去,他心中暖暖的亮亮的,象是开了一扇窗,有明媚的阳光照进来。

沉默象一张网,将案几前的两人罩住。

孟姜顺着眼眉,不时忐忑地向夫人看上一眼。昨夜,她撇下季杨从后园出来,正想往夫人处来,却碰到正从后园方向沉着脸走回的夫人,孟姜的心不停地往下沉。虽然夫人当时并没有说什么,可她却忐忑不安地辗转反侧了一晚,一大早便急急的来探夫人的话。

夫人见孟姜一副心怀鬼胎的样子,轻轻一笑,心道,若不是我无意中听到季杨酒后真言,还不知dào

你娇美的孟姜会做出投毒的勾当来。你是司空府大小姐,我惹不起你,也不敢对你怎么样,可我躲得起,你不是想要我去提亲吗,现在可是不行了,怎么说,我也是尊贵的卿夫人,绝计不会让给我下毒的人做长媳,掌管这个家。

“夫人,明日,洛姚就要回了。”孟姜打破沉默,夫人的态度已让她有了答案,定是夫人听到了她与季杨的对话,心里再将季杨拿出来骂了一回,又想,这老太婆,年龄大把了,没事到后园偷听人家说话,无礼之至!

“哦,不多住几日了?”夫人淡淡地。

孟姜见夫人没有挽留的意思,一颗心痛个不停,她知dào

,她已经失去子宣,那个俊朗儒雅的子宣,那个让自己日思夜想的子宣。本以为赶走了那贱奴,自己便会成为子宣的妻,可是……

两行泪顺面颊滑落,她木然起身,慢慢地走了出去,没有和夫人道别。因为她不必再讨她欢喜,不必在乎她,不必对她展露笑容,这些,不过是为得到子宣而做的功课而已。

“夫人,早食已备好!”秋来禀。

“我有些头痛,将我的早饭取消了吧。”夫人吩咐,想起那没滋没味的早饭她了无食欲,看了看几上茶点,想起被自己鞭打出逃的青,轻轻的叹了口气。

******

薄云笼罩的夜空,隐没了星和月,只留下模糊的光晕,迷茫地张望着。

“去拿酒!愣着作甚?”孟姜看着几上空空如也的杯子,命令侍奉一旁的妾奴桃子。

“是,小姐。”桃子怯生生地看了看孟姜,小姐已连饮了好几杯的酒,再饮就醉了,可又不敢相劝,只得去取酒,“小姐,房间里没有酒了,待奴婢去找管家要酒。”

“快去!”孟姜挥着手,脸色由苍白转为醉红,象一朵绽开的桃花。

桃子出了孟姜的房间,由廊上直奔管家处。刚走下中院的石阶,被一人拦住,桃子惊得一叫,定睛一看却是学子季杨。夜色中的季杨也看清了桃子,眨巴着眼睛道:“这不是桃子么,急匆匆的做什么去?”

桃子知dào

这位季杨学子对小姐不怀好意,不想多言,只恭敬地道:“去管家那问些事。”便行礼走开了。

季杨嘴角爬上一抹邪笑,正愁好计策呢,这不,机会来了。

季杨急步走到孟姜房门外,见门虚掩着,听听,并无声音,轻轻将门推开一点,见美人孟姜坐于几前呆。

“美人为何独自饮酒?”季杨走到孟姜身旁。

孟姜吓了一跳,见是季杨,“你来做什么?”

“来陪美人饮酒啊!”季杨道,瞅见空空的酒杯,明白了,“美人,既然杯中无酒,何不到季杨屋里同饮?”

“别作梦了,出去!”孟姜冷面。

“美人,我季杨可是对你真心真意,为何你总对我冷冷冰冰呢!”季杨在屋中踱步,忽停下来凑到孟姜身旁,弯腰道:“美人,听说你和那孟子宣已经没什么戏了,不如给季杨一个机会如何?”

孟姜厌恶地站起身,走到窗前。

“美人,你这等痴心对孟子宣,换来的是什么?我季杨仪表家世才学哪样不如他。关键呢,我对你是百般爱慕,只要美人答yīng

我,让我季杨做什么都行。”

也许是习惯了孟子宣的冷淡,季杨的一番话居然使孟姜感到一丝温暖,想自己客居在外,本应该是被捧着敬着的司空府大小姐,如今,不仅与孟子宣的亲事无望,在司马府里也尽失颜面,落得冷落而归,怎不叫人伤悲!只有季杨将自己爱如明月捧为星星。

季杨见孟姜面色缓和了些,心里一乐,决定乘胜追击,“美人,明日你就要回府,季杨也将辞别,也许今世再无谋面的机会。想这司马府,只有你我二人是客,如今都落得——”

“小姐!”妾奴桃子回来,看见季杨,愣住了。

“酒呢?”孟姜问。

“管家说,窖里的甜酒已用完,新鲜的得明日才能酿。”桃子怯怯地说,生怕小姐斥责。

“我那里尚存一尊甜酒,还有些干肉果脯,望能与姜小姐同享。”季杨道。

孟姜略一沉吟,轻轻点了点头。

季杨见大功告成,露出了志得yì

满的微笑。

孟姜带了桃子,和季杨一同出了门。不一会儿到了季杨屋里,季杨吩咐家臣摆了两张案几,备了酒具佐食,令家臣去了。

“姜小姐,明日你我就要离开司马府,今日季杨陪小姐畅饮一番,疏散心中愁闷!”

孟姜听了心内萧瑟,与季杨频频举杯,直饮至三更天,已醉意浓浓。侍奉在旁的桃子小声道:“小姐,夜已深,还是回去吧!”

面胜桃花红艳的孟姜打了个酒嗝,“什么时候了?”

“已敲了三更了。”桃子答。

孟姜点点头,“那,那是该回了。”微晃着起了身。

一旁的季杨赶忙起身扶住孟姜,“美人再饮几杯吧!”

孟姜不答,脚步踉跄地向门边走去,妾奴桃子跟在后面。

季杨见时机已到,跨步上前抬起臂肘击向桃子后颈,桃子身子一软跌倒在地晕死过去。

孟姜只听后面有响动,回头一看,桃子已倒在地上,季杨正一脸淫笑地向自己步步逼近。

晕晕沉沉的孟姜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季杨横空抱起放到席上。

“美人,今日你是属于我的,要乖点啊!”季杨边说边扑到孟姜身上,将她死死压住,疯狂地除去她的衣裳。

孟姜明白季杨要做什么,勉力挣扎了几回,都被季杨按住。此时的孟姜头晕身软,如同置身另一个世界,眼前的一切模糊虚幻,依稀见子宣微笑走来,抱住她重重的亲吻着,她听到他沉重的呼吸,感受着他粗野的爱抚,子宣——孟姜低喃,她欢喜地抱紧他,热烈地回吻他、迎合着他……

第十一章 说客

朗晴的夜空,缀满了满天星斗,璀璨的星光夺去了月儿的华彩,羞得月儿只剩一弯细眉挂于南天。

沉郁的箫音自榕树下传来,将整个南宫别院浸染在幽谥的氛围里。

周筱青站在伯典不远处,欣赏着他如梦如幻的风姿,那沉郁的箫音,如伯典的心曲,低诉着对静蔷的爱恋。

“伯典。”一曲终了,周筱青走到伯典身旁。

“筱青兄一直在听我吹箫?”

“伯典弟的箫声谁不想听?”

伯典的眼睛暗了一下,“她不想听。”

周筱青知dào

伯典说的是静蔷,道:“伯典,我能问个问题吗?”

伯典没有回答,表示默许。

“静蔷她,爱不爱你?”周筱青边说边看着伯典的反应,怕他再度沉郁或疯狂起来。

伯典转过身,面对着南宫府静厢的方向,好一会儿才幽幽地道:“我相信她是爱我的。”

“多过爱虎贲氏?”

“她不爱他!”周筱青的第二个问题将伯典点燃,他转过身来向周筱青吼着,“她不爱他,你听到了没有!她对他是畏惧,是依附,蔷她是爱我的,你明白吗?”

周筱青不知自己该不该相信伯典的话,有些情痴就是自作多情的,比如自己。

“爱你,为何不想听你的箫声?”

伯典激动得胸脯起伏,听了周筱青的问,平静下来,自语似地道:“她怕我,怕我的音符,扰乱她虚弱的坚持,推倒她筑就的心墙。”

忽然伯典回转身来,“筱青兄,能否帮我一个忙?”

“我愿意帮zhù

你。”直觉告sù

周筱青,伯典要有什么行动了,那一定是为了和静蔷在一起而做的努力。

“好,”见周筱青一口答yīng

,伯典用力拍了拍周筱青的肩头表示够义气。

“要我做什么?”见伯典来回踱起步,周筱青问。

“我想带蔷一起走。”

“远走高飞?”

“对!”

“你要我去找静蔷?”

伯典点点头。

“她会和你一起走?”

“不知dào

,所以,要你帮我。”

“当说客?”

这个任务也太艰巨了吧,周筱青想,自己笨嘴拙舌,去当说客还不被别人说服了,哎,伯典呀伯典,你可真会找人呐,我周筱青是奔着你来的,花痴样眼巴巴的爱着你,你却要我当说客,成全你们远走高飞?

哎,罢了罢了,谁让我早立了誓呢,舍了自己也要帮zhù

你成全你!

“我,试试吧。”周筱青很没自信地说。

伯典又拍了拍周筱青的肩头,“筱青兄真知已也!”

******

南宫府静厢。虎贲氏爱妾静蔷独自坐在席上,默默地做着女红。屋角灯架上,青铜油灯忽闪着朦胧的光芒,将静厢映照着格外舒适。

“蔷妾,夜了,别做了,伤了眼力。”侍妾轻轻从外间走来。

静蔷笑笑,“没什么,这么早又睡不着。”

“大人今晚来吗?”侍妾问。

“大人去了宫里还没回呢!”静蔷咬断了丝线,“近日那犬戎之事够他忙的了。”

“蔷妾做的什么?”

静蔷笑笑,不答,只将手中做了一半的女红收到包中。

“蔷妾若觉得闷,我们可以玩会儿投壶游戏。”侍妾提议。

“心乱,不想玩。”不知为什么,今夜,静蔷的一颗心乱乱的,象有许多事等着她做,又不知从何做起。

“笃笃笃——”门外有敲门声。

屋里两人互望一眼,会是谁?

“你是——”侍妾走去开了门,一位陌生的公子立在门外。

“原来是公子啊!”静蔷来到门边,看到了周筱青,只见她肌肤雪白清丽雅致,虽衣着普通却难掩骄人的风姿。

“蔷妾你好,我是周筱青,能让我进来说话吗?”周筱青本是女儿身,进女子房间并不觉有何尴尬,况自已来自现代,没有太多礼节的束缚。

“呵呵。”侍妾见周筱青打招呼的方式很特别,捂嘴轻笑。

“公子请进。”静蔷优雅地道。

一边侍妾早将茶点摆上了外间的案几,两人在几前席地坐了。

“不知公子找静蔷所为何事?”

周筱青看了看侍妾。

“歇息去吧,这里没事了。”静蔷温和地谴开侍妾。

见屋内只剩下她们两人,周筱青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有件事想请蔷妾出出主意。在下的友人,他爱上一位美丽的女子,可是女子却属于另一个男子,那个男子孔武强壮,在宫中身居要职。他知dào

女子也爱着他,故想带她远走高飞,恒久相守。”

静蔷认真地听着,好奇地问:“他们真的走了?”

“还没有。这位友人不知dào

那女子同意否。”

静蔷纳闷,这应该去问那女子呀,忽心一颤,“这位友人是?”

“伯典。”

静蔷怔住了,原来面前的公子是伯典的说客,来说服自己和他远走高飞!

静蔷起身在房间中来回踱步,心潮激烈地撞击着涌动着。哦,伯典,那个痴恋着她的伯典,那个美仑美奂的伯典,居然要抛舍一切带着自己走,这需yào

怎样的勇气啊!可是,虎贲氏对自己恩宠有加,自已怎能背叛于他?况自己背负着一族的责任,怎能为自己的快乐弃大义于不顾……

周筱青见静蔷蹙眉踱步,知她心内纠结,也不扰她,默默起了身立在一旁等候。

好一会儿,静蔷才平静下来,“请公子转达伯典,恕静蔷不能和他一起走!”

“蔷妾难道不爱伯典?”

“我——”静蔷欲言又止,但见周筱青一脸的亲切真诚,那奇妙的感觉令她放下了顾忌,“我爱他。”

伯典说得果然没错,看来两人心有灵犀。

“那为何——,难道蔷妾也爱着虎贲氏?”

周筱青的直接令静蔷愣了一下,反问:“不知公子有否爱过?”不待周筱青回答,又道:“我把心给了伯典,把身给了大人。我自问过,为何要这样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没有答案。五色帝将每个人的命运掌握,五行神把每个人的责任派。必须这样,我没有选择。”

周筱青眼晴有些湿润,“蔷妾,我不太明白。”

“当责任被利用、自由被掌控的时候,就不再是自己了。”静蔷看住周筱青,“公子,或,我可以叫你筱青小姐,去告sù

伯典,静蔷谢谢他的爱,如果有来世,静蔷愿意与他双宿双飞,共享恩爱。”

周筱青呆住了,原来蔷妾已识破自己的女儿身!

“筱青——我可以这样叫你吗?”静蔷轻握周筱青的手。

“当然,你已经看出我是——”周筱青干笑了两声,回握静蔷,那是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细腻滑润,带着她的体温,传递着心灵的默契。

“有空的时候,可常来静蔷这里坐坐。”

周筱青微笑点头,两人已亲同姐妹。

******

周筱青离了静厢,刚踏入别院,一阵箫声飘然入耳。她放慢了脚步,有些不敢面对伯典期待的眼睛,她这个说客,最终还是被别人说服了。

轻轻走到伯典身后,箫声嘎然而止,仿佛在等着她开口。稍许,箫声又再响起,却更加沉郁凄婉,让人垂泪。

“对不起,伯典。”

“我已经猜到了。”伯典收了箫,转过身来面对着周筱青,“她不会同意的。”

“伯典,她是爱你的。”

“我知dào

。”

“她有苦衷。”

“也许吧。她对你说了什么?”

“她说谢谢你的爱,来世愿与你双宿双飞共享恩爱。”

“来世?”伯典凄然一笑,默默地走了。

周筱青望着伯典清奇寂寞的背影,心中难过,她真的希望他们能走在一起,一个如仙姝下凡,一个似天上神宿,可是——周筱青叹息了一声,来世,还会不会遇到?

第十二章 真倒楣

一束光刺痛了周筱青的眼睛,结束了她的酣睡。睁开眼来,已是满室的亮色。不想马上起,赖在席上环顾这间简单舒适的客房,那几上的水仙,室角的红漆木橱,橱上的青铜灯盘,看起来那么亲切祥和。

今日,她决定去看子烈,不知他现在怎样,在作坊里做得顺心么,她记得,是一个叫“井父陶坊”的地方。

食了早饭去到伯典那里,妾奴说公子昨夜饮醉了,尚未起身,本想向伯典借匹马用用,只好步行了。

出了府门直奔坊区行去,不多久拐进一条小路,路旁有一座小庙堂,想是什么人祭祀之所,透过半开的门,周筱青看见里面是一个很清静的小院,并无人走动,回过头却见一长须玄衣老迎面走来。

玄衣老和周筱青打了个照面,面色微变,“这位公子请留步。”

周筱青迟疑地停住脚步,奇怪这陌生的老叫自己干嘛,“您在叫我?”

老盯住周筱青看了好一会儿,“公子今日出行必遇祸事,还是请回吧!”

周筱青目瞪口呆,“什么祸事?”

“天机不可相告。”

“何以见得呢?”周筱青问。

老不答,捋捋长须皱眉沉思着缓缓向庙堂走去,边走边自语:周身竟有一团白光,这是从未遇到地的现象。奇呀,奇!”

“白光?”周筱青看看自己,哪有什么白光,这老逗自己玩呢吧。刚想叫住老,庙门已怦地关了。

青天白日会有什么祸事呢,不会又是被官吏当作西戎吧。管它呢,不信我周筱青永远那么倒楣。不过这老貌似很神mì

,俗话说,不能全信不可不信,自己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周筱青一路行去,平平安安并未生什么祸事,心头一丝阴影才消散了。前面,再走一条街就是坊区了,她不禁加快了脚步,此时,太阳已上中天,午时的阳光还是有些炽热的,她抹抹汗,已看见前面坊区升起的炉烟。

突然,一双大手将周筱青的嘴巴捂住,身体被拖至一旁一户门内。周筱青来不及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强dà

的臂力抛到地上,痛得起不来。在她面前,站着两个青衣人,因为有布巾遮面,看不清面孔,只觉得有点熟。

“你们干什么?”周筱青忍住痛站起来喝问。

其中一个瘦子向旁边的壮汉使了使眼色,那壮汉立马上前抓住周筱青的外衣向下脱,吓得周筱青一脚踢过去,正中那人裆下,那人闷叫一声捂住下体弯着腰动弹不得,面上一阵红一阵绿,看着周筱青的眼睛就要喷出火来。

那瘦子也不管壮汉伤得如何,一拳向周筱青打来,周筱青躲过,使了一个后踢,不料脚踝却被他抓住,那人抓住周筱青的脚向前一抛,周筱青旋转着跌向前去,头撞到墙壁,一阵晕眩,差点昏死过去。

“她昏过去了。”瘦子道。

周筱青一听,索性装死吧,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此时的壮汉似乎好些了,略弯着腰走到周筱青旁边,狠狠地踢了一脚,“妈的,踢老子命根子,活得不耐烦了!”

周筱青痛得差点叫出来,还是忍住了,继xù

装死。

“快,拿了东西走,这里不宜久留!”瘦子道。

壮汉点点头,将周筱青米色外衣扯了下来,周筱青又羞又急,真想将他们打个稀巴烂扔到火里去。

“怎么没有?”壮汉将外衣翻了个底朝天,皱眉道。

瘦子一听急了,“没有?”自己也去翻了一次,自语道:“怪了!你不是说时刻放身上么?”

壮汉看了看周筱青,“莫非是在内衣里面?”

“快去翻翻,要快!”瘦子道。

周筱青这下装不下去了,再装自己就被剥光了,若再让这两人现自己是个女儿身,不知又有什么祸事临头。眼见那壮汉已伸过手来,周筱青迅速滚到一边,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

两人一愣,一起向周筱青扑来。

周筱青使一个横踢,想把两人放倒,可那两人强壮非常,周筱青的腿力只令得他们稍一趔趄,又恶虎一样扑来。

周筱青暗暗叫苦,还有人比我更倒楣吗!

答案是否定的。周筱青已被两人放倒,四脚朝天躺在地上,瘦子铁钳一样的手将她两条胳膊死死按住。

“看你还敢装死。”壮汉边说边伸手在周筱于怀中和袖子一通摸索,周筱青心道,自己的女儿身怕是藏不住了。

“没有!”壮汉看着瘦子,两人一脸疑惑。

周筱青舒了口气,好险,差点让这两个恶徒识破性别。

“我是个一无所有的穷人,没有你们要的宝贝!”周筱青看出两人只是想找东西,倒不害pà

了,心想,自己自现代穿越而来,一无所有,管你们是强盗还是小偷,都拿我没办法。

两人对视一眼,竟转身出了门,跑走了。

周筱青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脱险了,她站起来穿了外衣,揉了揉身上脸上留下的淤伤,在心内自怜了一回,出门继xù

向井父陶坊走去。

******

井父陶坊是一个只有三个人的小作坊,四四方方的小院,三间坊屋,一个陶窖。

叔子烈坐在作坊的院子里,将一些陶泥放到模器中,小心地用手抹着,不时抬起头来,向院外望上几眼,又失望地垂下眼睛,继xù

制陶。

“子烈!”清朗的声音传入叔子烈的耳朵,他的心一暖,黯然的眸子亮了起来,她来了,终于来看他了!

周筱青慢慢走到叔子烈身前。叔子烈站起身,用手抹抹额上的汗,露出一个微笑,“你来啦。”

自从向周筱青表白以后,两人都有些尴尬,尤其是叔子烈,知dào

周筱青另有所爱,一个阳光男孩自此多了一份孤独和忧郁的情怀。

周筱青看着叔子烈脸上手上沾满了褐色的陶土,心中满是怜惜,刚要开口,子烈现了她面上的淤伤,关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遇到两个强盗。”周筱实如实交待。

“强盗?”叔子烈不相信,神圣的天子之都哪里会有什么强盗,即使有也是凤毛麟角,怎会这么巧让周筱青碰上了。

“走!”叔子烈擦了擦手,拉了周筱青就往外走。

“去哪?”

“南宫别院!”

“为什么?我是来看你的。”

“去找他算帐!”叔子烈认定是那个爱着别人的伯典打了周筱青。

“子烈,我的伤和伯典没有关系!都是我自己倒楣。”

叔子烈不理周筱青,拖了她的胳膊出了门,向南宫别院方向走去。

周筱青急了,用力甩开叔子烈的手,“子烈,别这么冲动,真的和伯典没有关系。”

“就算不是他打的,你爱着他投奔了他,他就要对你的安全负责,怎能让你受伤?”叔子烈激动地道。

“哎!”周筱青顿足。

“你不去,我自己去!”叔子烈撇下周筱青大步向前走去。

周筱青无奈只得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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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有些少,晚上再更一章):叔子烈入别院

第十三章 叔子烈入别院

“伯典,你出来,快出来!”叔子烈拍门。

“什么人,胆敢如此放肆?”一府卫开了门,看到陌生的叔子烈,喝问。

“是我的朋友。”赶得满头汗水的周筱青解释,转头向叔子烈:“你别这么冲动好不好啊!”

府卫见是周筱青,忙大开了府门让两人进去。

“伯典,伯典——”叔子烈进门后大喊,把周筱青气得直跺脚。

“我就是伯典。”正在树下舞箫的伯典走过来,淡淡地看着叔子烈。

叔子烈乍一见伯典,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男人竟如此出色,怪不得筱青她——

周筱青歉意地笑笑,介shào

道,“他是我的朋友叔子烈。”

伯典向叔子烈点了点头,“找在下何事?”

叔子烈拉过周筱青的袖子,“你看看她就知dào

了。”

周筱青脸都红了,暗责这个子烈,怎么冲动得象个孩子,忙道:“我没什么,他开玩笑呢。”

此时,伯典注意到了周筱青脸上紫红色的淤伤,关切的问:“筱青兄怎么了?”

“我倒要问你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叔子烈道。

伯典见叔子烈有些无理取闹,也不作气,独看着周筱青,等待周筱青向她解释。

“真的没什么,遇到两个强盗而已。”当下将所遇之事讲了一遍。

“没事就好,府里有最好的草药,敷一些应该很快就好。”伯典边说边叫来妾奴去准bèi

草药。

见叔子烈仍旧拉了长脸,伯典微微一笑,“既然是筱青兄的朋友,还是请堂里坐吧,共饮一杯如何?”

叔子烈哼了一声,“酒就不必了,我来,只是想告sù

你,筱青在你这里,你就要负责她的安全,若再让我看到她有伤,我不会放过你!”说完,轻轻抚摩周筱青面上的伤痕,“痛吗?”

叔子烈的关心让周筱青有些尴尬,她轻轻摇了摇头。

“我走了。”叔子烈深深地看了一眼周筱青,转身大步离去。

伯典望望叔子烈的背影,又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周筱青,“想不到筱青兄还有男风之好!”“你说什么?”快走到门口的叔子烈居然听到了,转回来质问伯典。

“子烈,快走吧!”周筱青拉住叔子烈。

叔子烈不听,手指着伯典,“你说什么,什么男风之好?”

周筱青一见这架势就要动起手来,死死拉住叔子烈阻止他靠近伯典。

“筱青兄,放开他。”伯典淡然道,一柄玉箫已在手,向叔子烈道:“这位兄弟,今日你我就比试比试如何,免得你心中有气无处泄,反伤了身。”

叔子烈见伯典一副泰然处之心安理得的样子,更加气了,拔出短匕呼喝一声向伯典击来,伯典闪过,一柄玉箫舞得如缤纷花雨,忽一声:“着!”那玉箫已击中了叔子烈的左臂,叔子烈吃痛倒退了几步,目光中露出一丝讶然,想不到这个伯典不仅外形奇美,武功也如此了得!心中佩服,手上一柄短匕更加迅猛,疾风般刺向伯典。

伯典玉箫一荡,身子腾空翻转,忽使出一脚踢向叔子烈,叔子烈躲过,不料中了伯典的虚招,正要转头,玉箫已到了背后,只觉背膀一痛,人向前扑倒下来,伯典沉臂一接,将叔子烈扶起,后退几步,向一旁观战的周筱青道:“你的这位子烈朋友很是勇武啊!”

话音未落,一阵击掌声传来,随后洪钟般的声音笑道:“两个年青人比试起来真是好kàn

。”

“父亲!”伯典向虎贲氏施礼。

周筱青早现虎贲氏站在南宫府与别院的通门处观看,这时见他走来,上前拱手道:“见过虎贲氏。”

虎贲氏点点头,眼睛看向叔子烈。

叔子烈中了伯典虚招后被玉箫击中,正要扑倒却被伯典扶起,虽有些丢面子,但对伯典的钦佩却大大增加,于是向伯典拱手道:“伯典武艺精湛,子烈自愧不如。”

“这位公子也是我儿的朋友?”虎贲氏指着叔子烈问伯典。

周筱青面露尴尬,干咳了两声,哪里是朋友,两个冤家!

却见伯典微笑道:“是儿的朋友。”

周筱青和叔子烈没想到伯典如此说,但见他表情诚恳,并无丝毫戏谑之色,都向他投去感动的目光,尤其是叔子烈,没想到伯典这么快就将自己看作朋友,更感他胸怀博大,自己的冲动狭隘了。

“既是我儿的朋友,也就是南宫府的客人,我儿还不以酒招待?”虎贲氏很是好客。

“不必了,陶坊里还有事,我就回了!多谢大人!”叔子烈拱手谢虎贲氏。

“公子在陶坊为工?”虎贲氏不相信这样一位俊朗勇武的人是一位坊工。

“正是。”

虎贲氏略一沉吟,“以公子的资质,理应担负更重yào

的责任。莫不如加入虎贲军,护卫王室安全。”

“这——”叔子烈有些不自信,他知dào

虎贲军是王室中最精良的队伍,不仅护卫天子王室安全,更是重yào

战事的先锋,可谓个个勇武队队精良。

“公子有何疑虑?”虎贲氏问。

叔子烈看了看周筱青,想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周筱青内心是很复杂的,既想子烈抓住这个机会,又怕他加入后遇到什么危险,武器可不长眼睛。

“公子可回去考lǜ

一下,考lǜ

好了来府里找我。”虎贲氏虽惜才却不想强人所难。

叔子烈谢过虎贲氏,向几人告辞而去。

“我送你。”周筱青跟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虎贲父子。

“近来混进都城的西戎活动越来越频繁,我儿出门定要多加小心!”

“是,父亲。”

“过几日为父可能要到虢国去些日子。”

“却是为何?”

“虢国乃西方屏障,此去专为助其训liàn

一支类似虎贲军的精良队伍,以备征战需yào

。”虎贲氏说完拍了拍儿子肩膀,用慈爱欣赏的眼神看着他,“我儿,你这一身超群武艺是为父的骄傲。”说完,自去了。

伯典望着父亲的背影,愧疚、不安、自责交替涌来,可是,爱蔷的激流怎能止歇,只要他活着,就忘不了她,心里眼里都是她,琴里梦里还是她——伯典闭上眼睛,任那两股急流交会,激战,咆哮,他仿佛看到了黑云在天上涌动,怒雷彻响,闪电迸,倾流的暴风雨向他袭来,淹没他吞噬他……

第十四章 偷到府里来

夜,垂下眼帘,纵容地看着美玉般的人儿——他们哭着,笑着,舞着,他们为酒沉醉,为爱痴狂。难道是月儿的清辉太过神mì

,迷乱了人的心魂?

“酒呢,给我酒!”伯典挥舞着袖子喊道。

“伯典,你不能再饮了!”周筱青知伯典心里苦,本不想阻止他,可是他饮得实在太多了!

“为何不饮?酒是好东西,你不知dào

?”伯典微晃着说。

“可是太多了就不好了。”

“我心里苦,你知dào

吗?”

“我当然知dào

。”

“今日没见到她,我想她。”

“伯典,”周筱青轻轻说,“或许你可以试着去爱别人?”劝归劝,自己还不是为了一份痴迷,负了子宣和子烈。

“你爱过吗?”伯典痴笑着,“你一定没爱过。”

周筱青真想说,我爱着的就是你呀!

“筱青兄,可以,问你个问题吗?”伯典眯起眼来看着周筱青。

周筱青有点意wài

,伯典第一次用这种神情讲话。

“你,和子烈,你们?”

周筱青明白了,伯典还是认为她和叔子烈是男风之爱。哎,也难怪他,自己扮成男装,叔子烈对自己亲昵又关切,傻子也会怀疑。

“你别乱想了,我和子烈亲如兄弟。”

伯典点点头,含混地道:“很奇特的感觉,为何会那么关心你的事?若你和子烈真的是?我会很不高兴的!”饮醉的人很容易吐露心扉。

“你会不高兴?”周筱青来了精神。

“是,很奇特的感觉。”

又是奇特的感觉!

周筱青理解伯典的感受。她不也一样么?初听到他的声音,奇特的痴迷;见到他,奇特的爱恋;见静蔷,奇特的相知感,就连自己穿越西周,都是一件奇得不能再奇的事,试想,一面镜子就带人穿越时空三千前,回了周朝!

忽听外面一阵暄嚷,脚步声喊叫声此起彼伏,旋即有家臣来报:“不好啦,别院有窃贼!”

周筱青一惊,赶忙起了身,回头一看,伯典竟歪在席上睡着了。周筱青想出去看看,又怕伯典有危险,正自心急,忽听外面有人喊,窃贼往客房那边去了,快追!”

周筱青一听撒腿就往外跑,自己的宝镜放在房里,若被贼们掠了去,自己岂不成了弄丢家传之宝的不孝子孙!

狂奔回房,老远就听见里面呼喝声一片,接着是家臣府卫们的惨叫声和倒地声。因为房内并未掌灯,黑漆漆一片,周筱青刚跑进去,就被地上一人拌倒,只听一人道:“这黑不隆东的在哪呀!”

另一个道:“快找,一会人多就危险了!

借着月光,周筱青隐隐约约看见屋内两个黑影,正翻箱倒柜寻找目标呢!周筱青一急,喝道:“大胆窃贼,抢到姑***房里来了!”一个腾空横踢扫过去,将一人放倒在地。

那人正做贼心虚,猛听得背后一声怒喊,刚要回头,就倒在地上了,气得直骂:“你这个野妇,敢踢老子!”起身向周筱青扑来。

周筱青一边应付此人,一边暗骂这窃贼真贼呀,拿一个对付我,另一个不停地翻东西。忽灵机一动,道,“东西在我身上,要找奔我来!”边说边向外跑。

翻东西的窃贼道:“麻三,她就归你了!”

该死!周筱青本想将两人引来,两人却不上当。那叫麻三的三步两步追上周筱青,正待动手,几个家臣闻讯跑来,手里拿着刀枪棍棒,呼喝着向麻三攻来。

见麻三被家臣们缠住,周筱青跑回房,见另一人正在墙边摸索着,大惊,“住手!”飞起一脚向那人踢去,那人躲开,挥掌向周筱青打来,忽听一声怪叫,那人一只手掌还没落到周筱青身上,已然倒地。

周筱青一看,原来伯典来也,一高兴,飞起一脚踢在正在挣扎起身的窃贼身上,那人又是一声怪叫。却见伯典已与另一人斗在一处,原来是麻三打倒家臣进来援战。

周筱青见识过伯典的高强武功,打一群窃贼都易如反掌,何况是一个了,并不去帮战,反而抓住地上那人衣领喝问:“什么人?到这来干什么?”如此近瞧竟令周筱青一愣,虽然那人围着面巾,但那双眼睛她很熟悉,且不止一次见过,不就是白天遇到的那瘦些的盗匪吗,待扯掉那人面巾,又是一惊,原来是客栈里那个竹筐商人!

“快说,你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周筱青喝问,不料那人前膝一顶,脚再一扫,周筱青站立不稳摔在地上,那人趁机跑出房,周筱青起身追去,那人已没了踪影,忽见府墙上人影一晃,不见了。

该死,让他跑了!

周筱青沮丧地回到房里,除了地上几个被打得起不来的府卫家臣,别无他人,伯典呢?想是追麻三去了。赶忙扑到墙边,向角落一双鞋子里摸去,谢天谢地,装宝镜的锦包还在,取出来看看,宝镜毫无损,一颗心才放回肚里。亏得自己将它放入鞋子,不然宝镜命运堪忧!

重新将宝镜收回鞋子,周筱青出门寻伯典,看见一些家臣妾奴慌慌张张地站在院子里议论此事,问:“看到公子没有?”

那些人摇头,忽指着一处,“看,公子回来了。”

月光下,伯典捂着眼睛自院墙处走来,“怎么了伯典?”周筱青迎上去。

“他们不是一般的窃贼,竟带着一种毒粉。”

周筱青心一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伯典,你的眼睛怎么了,有没有事啊?让我看看!”

“虎贲大人到!”随着一声报,虎贲氏威武地走来,旁边是虎贲夫人,后面跟着了一队府卫,火把也点亮了。虎贲氏看见伯典和周筱青,“生了什么事?”

“有窃贼闯入!别院的府卫都被打倒了,让他们逃了。”周筱青答。

“我儿怎么了?”虎贲夫人现伯典一直捂着眼睛,忙上前关切的问。

“是窃贼的毒粉伤的。”伯典道。

“还站着干什么,快去洗洗。”虎贲夫人急得跺脚,“来人,快去打水!”

一府卫得令去了,虎贲夫人扶着儿子向内堂走去。

“是怎样的两个窃贼?”虎贲氏问周筱青。

“一精壮一干瘦,围着面巾。”

“别院可丢失了物件?”虎贲氏问旁边的家臣妾奴。

“回大人,未现有东西丢失。”几个家臣回道。

“奇怪,府内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如今王都治安良好,都城内很少有窃贼如此猖狂,诸民可夜不闭户,怎会突然出现如此大胆的窃贼!”虎贲氏自语,又看了看周筱青,“依公子所见,那窃贼是什么来头?”

周筱青牵挂着伯典的眼伤,听得心不在焉,闻虎贲氏问,方好整以暇道:“从那两人身形和功夫来看,非一般的窃贼,还望大人明查。”

虎贲氏点点头,派了人将受伤的家臣府卫抬走医治,谴散了身后的府卫,自去看儿子伯典了。

周筱青本想同去看看伯典,可虎贲氏的问题令她沉思起来。从白天的遭遇和夜里的骚乱来看,这两人似乎是冲她而来的,如果没猜错,在客栈的时候已盯上她了。周筱青脑中浮现那两人鬼鬼祟祟的影子。

他们想在她身上找什么?除了宝镜,不会是别的,因为自己除了宝镜之外一无所有。可是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会知dào

自己有一面家传之镜呢?再,宝镜外观与普通古铜镜无异,对现代人来说,是件年代久远的古董,对西周人来说,一面小小铜镜算得了什么呢?除非——周筱青脑中灵光一闪,除非是为了宝镜的神奇功能!可他们又怎么知dào

铜镜是件神奇的宝镜呢?!

正想着,一妾奴来报:“公子想见筱青公子。”

“公子在哪?”

“在内室。”

周筱青拔腿向内室跑去,心里已慌作一团,不会是伯典失明了吧,哦天呐——

走进内室,见伯典独自一人默坐于琴边,眼睛不经意地看着室角某处,灯光下,焕出一种异样的光彩。

周筱青扑到他身旁,用手指在他眼睛前晃了晃,竟一眨不眨,周筱青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伯典,这不是真的,伯典,你不会失明的,快看着我,看着我!”

“你怎么哭了?”伯典淡淡地说,一动不动。

“伯典——”周筱青悲痛欲绝。

“如此多愁善感,真应该是个女子才对。”伯典继xù

说,随即轻叹,“若蔷也能为我这样哭泣该有多好啊!”

“伯典,”周筱青止住泪,“你会好起来的,明日我去把全城最好的医师请来,他们会医好你的眼睛。”

“医好我的眼睛?而不是心吗?”伯典似在自语,“我情愿让心快乐起来。”

“你的心会快乐起来的!”周筱青安慰伯典。

“是吗?”

“是的,我保证!”

“你保证?”伯典唇间泛起一丝笑意,坏坏地看住周筱青。

“啊,伯典,你——”

第十五章 开个茶室

卯时将过,玉兔睁开惺忪的睡眼,应了一声嫦娥的召唤,将白玉似的身体淡淡地隐了去。

南宫府静厢,帏帐内,已醒来的虎贲氏柔情地看着身边熟睡的静蔷,那恬静的脸庞,白玉般的祼肩,随呼吸均匀起伏的胸脯……他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

静蔷被虎贲氏的胡须弄醒了,睁开迷蒙的眼,虎贲氏庞大的身驱正向她压过来。

“美人——”虎贲氏在她耳边低唤。

“大人,”静蔷柔声道,“大人今早不是要去宫里?”

“怎舍得美人。”虎贲氏的动作粗野起来。

“想司马大人定有要事与大人相商,大人怎好沉迷于静厢,迟到于司马大人。”

“昨夜窃贼闹到那么晚,卿士定然不会怪罪于我!”

“妾以为不好将此事当作理由,大人,公事要紧!”

虎贲氏见美人竟嘟起小嘴,叹了口气,只得起身,待穿戴整齐,又不舍地吻了静蔷一回,才去了。

静蔷起了身,施了淡妆,挽了椎髻,换了一袭天青色素衣,穿戴好了走出门去。

侍妾见静蔷要出门的样子,道:“蔷妾要到哪去?”

“去看姐妹。”

“可要奴婢陪侍?”

“不必了。”静蔷道,“午时左右我就回来了。”

“蔷妾还未食早饭呢。”

“不食了。”

出了静厢,到夫人那里请了安,来找驭夫长。

“蔷妾,今日又要出门?”驭夫长殷勤地道。

静蔷点点头,“烦请你备好马车。”

“是!”驭夫长答yīng

着,虎贲大人有令,凡蔷妾出行,必要配车配随从。

“哦,今日只配马车就好,不必配随从了。”静蔷道。

“那怎么行,大人吩咐过——”

“只听我的就行了,大人问起我会解释的。”静蔷道,转身向府门走去。

远远的,陪嫁女梅母撇着嘴,酸溜溜地嘟哝:“哼,整天坐了马车到处显摆,再显摆不还是一个妾,男人呐,就图个新鲜,你又能受宠多久?”

驭夫长依了静蔷,麻利地备了马车,又叫来一个驭车的家臣,叮嘱道:“别驶得太快,注意安全!”

家臣应了,牵了马从侧门行出。

******

静蔷坐着马车离了南宫府,一路向南行去,不多时,马车在东南角的一个巷口停下来,静蔷下了马车,让家臣等在那,自已则七拐八绕,行了大约一刻钟,进了一处简陋的民居。

居室内席上坐着一个徐娘半老的妇人,见到静蔷,也不起身,只问:“来找何人?”

“身体可好?”静蔷所问非所答。

“你看呢?”妇人道。

“不胖不瘦。”静蔷答。

妇人向静蔷点了点头,起身道:“随我来!”

静蔷紧随妇人出了后门,行了约半刻钟,将静蔷带到另一处民居外,有节奏地扣了扣房门,屋内有人道,“进来吧!”

妇人示意静蔷进屋,独自去了。

静蔷推门进屋,有声音自里间传来,“你来了。”

静蔷站在外间,“是的。”

“有何事要报?”

“我来是想问,昨日夜入南宫别院的是不是你们?”

“是。”

静蔷有些激动,“为什么?”

“因为一件宝物。”

“宝物?什么宝物?”静蔷从未听说别院有什么宝物。

“一面镜子。”

静蔷皱眉,“一面镜子会是怎样的宝物?”

“你不需yào

知dào

这个。”

“我不知dào

南宫府有这样一件东西。”

“你当然不知dào

,是在那个门客身上。”

静蔷一惊,周筱青?她竟有一件宝物!她本来是怕他们伤害伯典,这一来,最危险的是周筱青了。

“你们为什么非要得到那件宝物?”

“这个和你没有关系。”

“好,就算和我没有关系,那门客是我的朋友,你们不能伤害她!”

“这个,就看需不需yào

了,对我们来说,她不过是草芥,是蚂蚁。”

“你们——”静蔷愤然,“你们若伤害她和虎贲公子中任何一人,就休想得到我的密报。”

“哦?哈哈——”一阵狂妄的笑声,“你不要忘了,连你都是我们手中的棋子。若敢知情不报,那些族人的小命可就——”

静蔷闻言,无力地靠向门旁,面色苍白而憔悴,仿佛受了秋凉的花儿,蜷缩着抖动着。是的,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也争取不到,她只是一玫棋子,一个傀儡,傀儡——她慢慢地转过身,只有悲没有泪,泪水已然流尽。

“怎么,这就想走?”瘦汉从里间走出来,后面跟着骠悍的麻三。

静蔷站住,凄冷地道:“你们想怎样?”

“我们要你将那镜子弄到手。”

静蔷肩膀一颤,“休想!”

瘦汉猛地抓住静蔷的手腕,恶狠狠地道:“你没有拒绝的余地!必须照我们的去做,明白吗?!”

******

“伯典,太阳都照屁股啦!”腻睡到辰时将过的周筱青,食了早饭后去找伯典,见伯典的内室昏暗,料定他还没有睡醒。

连叫了两声,不见伯典回答,也不避讳,径直走到内室去,却空不见人,连妾奴都不见了。出去寻吧,她踏着轻快的脚步来到院中,见伯典已在舞箫,面上一红,原来谁都比自己勤奋啊!

远远看着伯典舞箫的英姿,周筱青很是羡慕,忽想起自己的跆拳道不是也该习练了么。于是走到另一棵树下,拉开架势练起了跆拳道,煞有介事地呼喝了几声,虽觉声音欠缺响亮,但中气十足,气道匀畅,很有习武的资质嘛,正自得yì

,见伯典正向自己走来。

周筱青不想班门弄斧,赶忙收了招式,冲着伯典憨憨一笑,要命!为啥在他面前总显得傻傻的呢。

“想不到筱青兄还会自创功夫!”伯典看起来精神不错。

周筱青不理会伯典的调侃,待伯典走到近前,抬脚秀了一个腾空后踢,惹得伯典拍掌称赞。

“伯典,告sù

我,是什么令你好心情?”周筱青靠着树干,看着伯典。

“好心情?”伯典摸摸自己的脸,“也许吧,心情还不错。”

周筱青等待伯典继xù

往下说。

“刚大司乐来过,要我到国学去教乐理。”伯典说。

“真的?”周筱青为伯典高兴,“太好了,伯典,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见周筱青夸张的样子,伯典笑笑,“乐理一门课的主师本来由大司乐担任,只因近日太过繁忙想由我代授。”

“你不会拒绝他了吧?”周筱青担心,她希望这个机会能缓解伯典内心的苦。

“怎会,我答yīng

了。”

周筱青舒了一口气,“什么时候开始?”

“三日之后。”

“岂不是很少看到你了?”

“不会,一日只有一两个时辰。”

“很轻松嘛!”

两人同时笑了笑。

“对了,伯典,”周筱青见伯典今日心情好,想把“蓄谋已久”的念头说出来,她清了清嗓子,“有件事不知伯典弟能否帮忙?”

伯典示意她说下去。

“是,那什么,我想开一间茶室,你说怎样?”

“茶室?”伯典不解。

“就是,品茗作诗聊天游戏欣赏乐舞的地方!”说完紧张地看着伯典的表情,生怕被他一下子否了。

伯典点点头,“可这些是自家的消谴。”

周筱青见有戏,兴奋地道:“所以要开办这样一个场所,把这些消谴从家里搬出来,你想,在自家里是自己或固定的几人,若能有一个地方,将四面八方志趣相投的君子们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吟诗作歌,那该多好!”

周筱青一番话令伯典频频点头,“好主意!”

“现在,城里只有供人投宿的客栈,没有单独的茶室,若开一个茶室,生意一定好!到时候,可以把挣来的钱物支助平民,支援军力。”

伯典有些不置信地看着周筱青,“想不到筱青兄还有这般远见卓识!”

“过奖过奖!”周筱青被夸赞得面色微红。

“那,我该怎样帮你!”伯典问。

“若伯典弟能资助一处房子和一些物件,为兄感激不尽!”周筱青向伯典拱了拱手。

“这个容易,出了巷口不远有一处闲置的院子一间大屋,是我儿时的旧居。你可改来一用。”

“这,好吗?”

“那本是南宫府的附地,自从有了南宫别院,那里就被闲置了。我只需让父亲知dào

便可,筱青兄放心好了!”

周筱青没想到事情这样顺利,一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见伯典转身要走,赶忙道:“伯典,我出去看子烈,能否借马一用?”

“好,另借你两名府卫。”伯典头也不回。

“不用了,有马就行了。”周筱青跟在后面。

“不行,不用府卫,马也没有。”

周筱青停下脚步,气得一跺脚,这是哪门子规定嘛!

伯典不见周筱青跟来,回头,见周筱青嘟嘴的样子,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会儿,缓缓地道:“我可不想让叔子烈再闹南宫府!”随即叫来家臣吩咐道:“给筱青公子备匹好马,配两名最好的府卫。”家臣应声去了。

周筱青告别了伯典,带了两名威武的府卫,出了别院的院门,刚要跨蹬上马,被一个声音叫住:“筱青!”

周筱青回头一看,是子烈,他正从紧邻的南宫府府门处向自己走来。

“我正要去看你呢!”周筱青对已走到近前的叔子烈说,见叔子烈脸红红的样子,道:“什么事这么兴奋?”

“筱青,我已答yīng

了虎贲大人,加入了虎贲军。”

周筱青并不感到意wài

,“子烈,你真的决定了?做军士是有危险的!”

叔子烈笑笑,“死与生俱来,有限的岁月能为天子为国人穷自己之力,也是一份荣耀。”

周筱青向叔子烈投去激赏的目光。子烈变得成熟了。

“午后我就到宫里去了。”子烈道,目光中有浓浓的眷恋。

“你是说,我见不到你了?”周筱青担心地问。

叔子烈笑了笑,“不会的,虎贲大人要我负责都城内西戎的缉查,我们还会见到的。”

周筱青放下心来,“子烈,进来饮杯茶吧!”

“不了,我还要回去辞别井父。”

周筱青将手中马绳交到子烈手里,“骑上它,快去吧!”

叔子烈不接,深深地看住周筱青,“筱青,不知为什么,你在这里,我真的很担心!”

“我会很好的,放心好了!”周筱青豪气地拍了拍叔子烈的手臂。

“记住,只要有虎贲氏的允许,可以随时到宫中找我!”说完,叔子烈大步跑走了。

第十六章 夜出

有了伯典的全力支持,周筱青的茶室很快进入了筹备中。她带着两个家臣将挂满尘灰的旧木屋清理干净,抹擦一新,陈旧的窗纱也换成了新的,买了素席铺在夯土地面上,又置了些雅致的案几;东面的小厢房改做了后厨,专门制造点心和配制茶品,院子里的荒草一并除去,植上清雅的植物。

这一通收拾自然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亏得有伯典支持,人力物力财力充裕,五日不到,旧屋彻底换上新颜,惹得邻居纷纷前来参观——

“嗬,旧屋子这么快就变成清雅之所了!”

“听说是做茶室。”

“茶室?闻所未闻!”

“快看,就是那清秀的公子搞出来的名堂!”

一时,周筱青成了附近一带的名人,走来走去,总会有人盯住她看,有的尾随跟踪,就连南宫别院门口,也常有好事的人守候。周筱青心道,想不到我在现代默默无闻,穿越到古代倒成了名人了。

一日,哼着小曲刚要出门的她被伯典叫住。

“伯典,今日不到国学去?”周筱青微笑地问。

“已回来了。”

“哦,”周筱青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你快去歇歇,我先走了。”

“站住。”伯典走到周筱青面前,“你就不请我到茶室去看看?”见这几日周筱青忙来忙去,出门左呼右拥的样子,伯典心也痒痒地。

周筱青拍了拍脑门,“你看我怎么忘了,今日还真是需yào

你呢!”

“需yào

我?”伯典意wài

,除了需yào

财力人力的时候,周筱青还从未需yào

过他。

“茶室已收拾好,只差你的字了。”周筱青道。

“那你得找刻工,我可帮不上忙。”伯典皱眉。

“还是你的字好kàn

,你先写上去,再找刻工来刻。”

伯典禁不住周筱青死缠烂打,答yīng

下来。两人一同到茶室去,一进院子,伯典就呆住了,好一个清雅之所!蔓生的绿罗,美丽的彩叶草蓊蓊郁郁,桂花,紫丁香正散着缕缕淡香。走进室内,扑面而来的是家的雅致温馨。

“茶品如何备?”伯典问。

“茶和点心嘛,”周筱青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茶,质好些的就可以,不必追求独特,一来比较难,二来,来茶室的人是为了这里的氛围,这里的随意,不会对茶有太多要求;至于点心,城西客栈的小伙计已答yīng

帮忙,请客栈的点心师傅来指导制作;此外,一些干果干肉等佐食,尽可于府里做好随用随取。”

伯典赞同地点头。

“还有,茶室不请歌工也不请乐工,而是由客人互相切磋才艺,诗得即兴来作,舞要即兴而舞,所有的一切都要即兴要随意。”

伯典呼了口气,向周筱青投来激赏的目光。之前真是不了解他,抑或她?

“伯典,界时,还要请你帮忙,偶尔在茶室现身一下,以你的才华和资质,会吸引很多君子来与你结交的。”

“当然,就依你。”伯典答。

两人对望了一眼,有一种默契悄然传递。

“来写字吧。”周筱青备好了笔墨,取来一块用作门匾的长方木板,伯典拿起笔,“叫什么?”

“君子茶轩。”

******

西天,夕阳的壮丽即将落幕,整个天子都城就要染尽夜的浓。

“你想做什么?这水怎么这么热?”南宫府厅堂,陪嫁女梅母坐在席上斥责一旁而立的静蔷。

“算了,梅母,别吼她了!”坐在正北席上的夫人道。

“夫人,你太仁慈了,这贱妾趁大人不在,倒了这么热的水给夫人饮,夫人竟然不怪罪她?!”

“哎,让妾奴们去换过不就得了。”夫人慢条斯理。

“不行,今日就要她换,别以为有大人宠着,就可以不侍奉夫人了。”

“静蔷这就去换。”静蔷端了几上的水,向外走去。

“回来!”

“梅母有何吩咐?”

“给我拿杯鲜果汁来。”

“是。”

看着静蔷离去的背影,夫人叹了口气,“哎,梅母,以后不可如此对她。”

“梅母都是为夫人不平呀,平日里,大人夜夜施宠与她,让夫人独守空房,好不容易大人出门去了,夫人还不出出这口气!”

“话不是如此说,大人宠爱于她,是大人的事情,怎可怪责与她。”

“哎,夫人呐,你太仁善了。”

夫人淡笑了一下,问梅母:“大人去了几日了?”

“想是有五六日了。”

“虢国并不很远,想也快回来了。”夫人自语。

静蔷端了铜盘自外走来,将盘上的水放到夫人几前,“请夫人慢用。”

夫人点点头,“你去吧!”

“我的果汁呢?”梅母问。

“静蔷正要回梅母,因天色已晚,膳房里没有新榨的果汁,故不曾取来。”

“什么天色已晚,是不是故yì

不取?”

“静蔷不敢。”

“再去取,不取来别想回静厢。”

“梅母——”夫人怪责地看了梅母一眼,对静蔷道:“你去吧!”

“多谢夫人!”静蔷感激地看了夫人一眼,退了下去。

“夫人你——哎!”

******

静蔷离了厅堂向静厢走来,月光投下她寂寥的影子。夜,静得可怕,忽脚前一个东西跳了过去,惊出她一身冷汗,却原来是一只蛙。

静蔷急走几步终于到了静厢,进了屋,背靠在门上,两行清泪倾流而下。

“蔷妾,怎么了?”门外妾奴听了她的脚步声,来扣门,“蔷妾开门,怎么了?”

静蔷奔进里间,扑倒在帏帐里,痛哭失声。

妾奴跑过来,“蔷妾你到底怎么了,别吓奴婢呀!”妾奴的眼泪也要流出来了。

静蔷一把将妾奴抱住,尽情地哭着。妾奴知dào

蔷妾定是受了委屈,也不劝解,只抱住她抚着她。良久,静蔷终于止了哭声,用妾奴递过来的巾帕抹了眼鼻,凄然道:“我以为我已堪破世情,从此淡对命运,不想还是会流泪会悲哀。真羡慕天上的雁雀,自由来去,无忧无惧。”

“蔷妾,别多想了,洗嗽了睡吧,想大人这几日就要回了,若看到蔷妾憔悴的样子不知多心疼呢。”

静蔷闻言点点头,缓缓坐到镜前,卸去残妆。浴间里,妾奴打好了水,备好了棉巾和寝衣,独自出去了。

静蔷解了衣裳,将柔白细滑的身子浸在水中,头靠在桶沿上,闭上眼睛,用纤细的美指一下下地轻撩水流于裸露的香肩,让神思随意行去,飘到故乡的山坳,飘到醉人的野花丛,飘到清澈的小溪边,溪边有水做的丽人,浅笑着涤洗素白的柔纱,弄皱了随波纹浮动的倩影。忽有歌声传来,那不是俊美的男子,正踏着水面微笑着缓缓走来?女孩伸出玉白的巧手,向他奔去,他们拥bào

、旋转,撼动了漫天的花雨……

哦,我的伯典——静蔷低唤,洗去面上成行的珠泪,用巾帕拭去肌肤上的水珠,穿了衣,坐于席上,从包中取出那绣了一半的方帕,置好了绣绷,一针一线地绣去,却有禁不住的清泪滴在帕上,抬起头轻叹了一声,自语道:君只道魂心向我痴情枉,怎知我亦思君更夜长,哎!咫尺之遥长相思,今生无缘却偷潸。

“蔷妾,想什么呢?”妾奴进来收拾浴间,见静蔷呆坐着,头也没有梳理。

“没什么。”静蔷将手里的女红放回包里,步到镜前梳理长。

“蔷妾,听说了么,公子那位朋友开个间茶室,今日已经迎客了。”妾奴边干活边和静蔷说话。

“茶室?”

“是啊,是专供四面八方的君子们饮茶聊天的地方。”

“她真是个天才。”静蔷感叹,“今日可有客人光顾?”

“听说座无虚席,连点心都供不上了。那筱青公子此时还在茶室准bèi

明日的点心呢。”

“你从哪里听来的,我怎么不知dào

?”

“蔷妾没注意吗,这几日街头巷脑的都在议论此事呢,夸筱青公子有才干,我也是听外头人说的。”

“蔷妾,可要吃些点心?”妾奴收拾已毕。

“不了,你去吧。”

“蔷妾也早点歇息。”妾奴走出去,回身关上门。

静蔷将如丝的长随意地束在背后,起身踱到窗前,撑起窗格向天际望去,那天上的月亮仿佛受了世间悲欢离愁的左右,隐去了一边,只垂了半边于南天之上。

此时此刻,有多少人也和自己一样,倚窗望月呢?伯典?筱青?族人?

想到至今生死未卜生命捏在恶人手中的族人,静蔷握紧了窗棂,她咬了咬下唇,关好窗子,换上一套轻软的蚕丝玄衣,用黑纱连和下颌遮了,轻轻地开了门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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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蔷出去做了什么?遇到了什么怪事?晚上再更一章!

第十七章 吓晕了

被暮色笼罩的南宫别院,平静而宁和,不时传来几声犬吠,更加快了夜深的脚步。

别院内室,夜风曳动了窗上的纱帘,令室角的灯光更加迷离闪烁。一个清朗的身影沐了灯烛的光晕,凝神坐于案前,淡淡的紫衣,简单束起的长,朦胧的眼眸,白玉般的脸庞,宛如幻梦里的神,画里云里风里雾里渐渐浮现淡淡隐去。

忽一声轻叹自那莹玉的唇间漾出,迷雾样的眸子望向窗外——蔷,为何你不随我一起走,结束相思的苦,远离世间的愁,你也忍心——蔷,为何不来温暖我的冷心?

伯典放下手中的竹简,慢慢地地踱到窗前,蔷,是否你也在望月?或——他已经归来——伯典不敢在想下去,额上有青筋隐现,“来人!”

“公子。”妾奴应声而来。

“取酒来!”

妾奴答yīng

着去了,不一会儿,一大壶香浓的澄酒提了来,默默地放在几旁,躬身退下。饮酒,几乎是绝美的主人每晚必做的事情,她们已然习惯,什么都可以不备,酒却不能没有。

******

静蔷绕过厅堂,由前院旁的通门向别院走来。远远地,她望见伯典的内室透着朦胧的灯光,琴音隐隐,浸润了夜的每一个角落,她仿佛看到他柔白纤长的手指在琴弦上律动,仿佛看到他那凝眸时的忧郁。可是她不敢靠近,她怕自己软弱,堕入他柔波似的情思里,她不能,为了族人的生命,她必须找到宝镜,或许,她的族人就此回归家园,回归那山花烂漫的故乡。

“喂,筱青公子回来了么?”两个家臣边走边说,吓得静蔷忙躲过一旁。

“还未回,他现在可是忙人。”

“还是名人呢!”

“哈哈,对对对,赶明空闲时我们也到君子茶轩看看去。”

“也不拿镜子照照,那地儿是你我去的么,那是风雅之所君子的去处,你呀,这辈子没想了!”

“我说去看看,又没说去品茗……”

见两人走远,静蔷从暗处走出来,贴着墙跟继xù

向客房方向走。到了客房门前,略一沉吟,轻轻推门而入,喃喃道:对不起了筱青,虽然你我萍水相逢,然感觉上却有不分你我的亲近。可静蔷却不得不这样做,待族人平安,静蔷情愿以死谢罪!说着向空洞黑暗的屋子深施了一礼。

忽然黑暗中一个奇怪的声音道:“你来了?”

静蔷不知房内有人,悚然一惊,晕了过去!

******

早在君子茶轩开张前一天,四面八方消息灵通的君子们就期盼上了,有的见人就打听,“听说有一个君子茶轩吗?”

“知dào

知dào

。”

“可知何时迎客?”

“这个就不知dào

了。这位公子,您再问问,啊?”

有那好奇心特强的亲自找到茶轩来,一进院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再进屋,眼睛直了,好半天回过神来,连连赞叹!又见到清秀雅致的周筱青,笑得脸都僵了。

回去自然是一大番措辞华丽的描述,“那地方好,一雅,乃叶绿花繁的风居雅室;二香,茶点未见香已闻;三美,清秀公子含笑把客迎——”

听得身边人啧啧赞叹,没有一个不想去的。

到了君子茶轩开门迎客的大清早,君子们已迫不及待地从四面八方涌来了,或三五成群,或翩然独至,相识的不相识的,一路上谈笑着来到茶轩。

周筱青早在外迎候着了,只见她峨冠高耸,杏色锦衣玄黑长裳,脚登低邦小黑靴,神采奕奕笑容可掬,远远地见君子们来了,忙过去将之恭迎入室。

案几上,点心干肉花生果脯鲜果早已备好,因为是开张日,这些全部免费供应。君子们找了自己的喜欢的位置坐了,周筱青拱了拱手朗声道,“今日君子茶轩就算是开张了,多谢各位光顾,觉得好的下次再来,回去再给我们宣传宣传,觉得不好欢迎提出意见!”

坐上君子们有的点头,有的微笑,有的向周筱青拱手。

“今日,另请了乐工歌前来助兴,公子们尽可随意言欢。日后,乐工歌诗人舞人就都是你们自己了。这是个随意的空间,可不拘俗礼,你们就是茶轩的主人!”

坐上君子们同起身向周筱青拱手致谢,赞誉声连成一片。

整整一日,茶轩内的气氛十分好,公子们或聊聊侃侃,或切磋才艺,或听歌观舞……也有爱玩的到单独的区域内玩投壶,投壶区被素雅的竹屏间隔在一角,整个看上去,通透不失整齐。

周筱青一会儿到厢膳里看看,一会儿到茶轩里瞧瞧,一会儿指点指点别院借过来的家臣如何服wù

,一整日就这样在充实和忙碌中过去了。直到戌时,茶轩送走了最后几位公子,周筱青才得以小憩一下,见膳房里点心不足,亲自帮忙制作点心,好在之前有客栈师傅亲自指点,周筱青又学会了制作古代点心,且貌似手艺还不错。

一直埋头制点,没理会时间悄然滑过,忽一抬头,见窗外月挂中天夜已深沉,才揉了揉酸痛的纤腰,带着几个家臣回了别院。

值夜的府卫开了府门,“何时了?”周筱青问。

“刚敲了三更。”

几个家臣今日够累,自去睡了。

周筱青轻声唱着电视剧插曲往客房走,“天地之间,何处属于我,最终停靠的港湾;心中牵绊,多愁多伤感,不变的是你的容颜……”

咦?门怎么半开着?有人?不会呀,黑着灯呢!周筱青站在门前,迟疑了一会儿,又想一定是妾奴收拾屋子时忘了关门。“天地之间,何处属于我……”

“哎哟!”周筱青刚进屋就被绊倒,身子扑倒在一个柔软的东东上面,竟有一股淡香?她揉了揉眼睛,借着月光一看,竟是一个人,周筱青刚要惊叫,现这人不是别人竟是静蔷!

“静蔷,怎会是你?”周筱青将静蔷扶到自己臂弯里,见她紧闭双眼面色苍白,不及想出了什么事,赶忙将她抱到席上,“静蔷,你醒醒,醒醒——”

没有声音,静蔷象死去了一样,没有任何生机。周筱青伸手试了试她的鼻息,感受到温热均匀的气息,难道是睡着了?可是任凭她怎么叫,静蔷依然没有回应。

周筱青害pà

了,怎么办?对了,伯典!她将静蔷负在背上,向内室走去。

第十八章 超级电灯泡

一杯,再一杯,哈哈,酒,我喜欢酒——

不知饮了多少杯,伯典终于将杯子放下,在内室舞起了玉箫。那淡紫色宽大的袖袍翩然曳动,迷雾似地隐没了身形,化作飘渺的云潇洒的风,唯见一管玉箫一会于手中翻飞,一会于唇边吹响。灯烛的光亮,将他舞动的身影印上窗纱,更添寂寥。

周筱青背上负着静蔷,远远看到窗纱上伯典的身影,她想大喊,却没了力qì

,好不容易跑到内室外,正待叫门,门竟霍地打开了,高大伟岸的伯典出现在周筱青面前。

“伯典,快,静蔷晕了!”周筱青将背上的静蔷交给伯典。

从一开门,伯典就看到了周筱青背上的静蔷,却又不敢相信那是真的静蔷,他深深的眸子凝在静蔷的脸上,直到周筱青说静蔷晕了,才回过神来,张开手臂轻柔地将她抱了过去。

他紧紧地抱着她,抱着她玲珑柔软的身体,这难道是真的?不是在梦中?她离他太近了,她怎会离他如此之近?他感到她温热的呼吸,看到她长长的眼睫,甚至皮肤下微细的血管。

“伯典,快放下!”周筱青见伯典珍宝似地抱着静蔷不放手,催促道。

伯典愣了一下,不舍地将静蔷放在席上,俯在她身旁,轻握她的手。

“怎么办,伯典?她象是睡着了,却叫不醒。”

伯典眼睛不眨地柔情望着她,良久,低低地道:“蔷没事的,你看,她的呼吸多么均匀,面色也红润起来了。”

周筱青也现了,静蔷的气色真的在好转。听得伯典如此说,她也镇静下来,两人一起坐在静蔷身旁,等待她醒转来。

“伯典,你怎么不问静蔷怎么在别院?”

伯典微笑,向静蔷道,“那有什么关系呢,是吗,蔷?我知dào

这不是梦,是真的你,对不对?你知dào

我想你想得多苦么?你也忍心,任我苦去痴去,你都不理,连看我都不。”

“筱青兄,能帮我把琴取来么?”伯典道。

周筱青听得伯典对静蔷倾诉衷肠,心里伤感,眼中蓄满了泪。从一开始,她就为他对蔷的痴爱撼动。那个时候,她对静蔷还有一股子醋意,直到她见到静蔷,再也没有要与她吃醋争风比美的心思,而是生出一种莫名的奇特的亲近感,甚至宁愿为她去死!

抹掉眼中的泪,周筱青取了琴给伯典,伯典坐在静蔷身侧,轻轻拨动了琴弦,低沉柔婉的琴音瞬间流淌开来。“静蔷之姝,俟我于梦,静啬其娈,美人之异,爱而不聚,踟蹰失措……”伯典低柔地吟唱,一遍又一遍。

周筱青静静地听着,仿佛回到那些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夜晚,他低柔的声音由宝镜传递到她的耳畔,一次又一次撩动她心里的柔波——

“蔷,你醒了!”伯典轻呼,俯下头深情地注视着静蔷。

周筱青闻听向静蔷看去,果然,静蔷已睁开眼睛,眼角挂着一滴泪,与伯典执手相对。

周筱青轻轻起身,她本想问静蔷怎会晕倒在她的房间里,可是看到两人的样子,决定先回去,她可不想作电灯炮。

“筱青——”静蔷坐起身,叫住她。

“我该回去了。”周筱青向静蔷微笑。

“别走——”静蔷借了伯典的手劲,站起来走向周筱青。

周筱青不知静蔷为何叫住她,询问地看着静蔷。静蔷走到周筱青面前,一双美丽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仿佛要看到她心底里。

“蔷!怎么了?”伯典走来扶住静蔷的香肩。

静蔷回过神来,转头对伯典幽幽地道,“我该回去了。”

“不行!”伯典抓住静蔷的手,生怕她从他身边飞走。

“伯典,别这样。”静蔷温柔地看着伯典。

周筱青立在一旁,感觉自己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忽听伯典决然地道:“蔷,跟我一起走!现在就走!”

静蔷睁大了清澈温柔的眼睛,“走?”

“对,远走高飞,去寻找我们的快乐!”伯典激动地看着静蔷,“东西我早已备好,我去取来!”

“伯典——”静蔷拉住欲去取东西的伯典。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你不爱我?”

静蔷摇头,两行泪夺眶而出。

“蔷,到底是为什么?你看着我为你痴狂为你痛苦,你真的无动于衷?”伯典的眼睛有丝血红。

静蔷掩面低泣。

“蔷,别这样对我!”伯典轻轻拿下静蔷的纤手,为她抹去泪滴,“爱我——”他俯下高大的身躯,去寻那莹润滑软的唇。

静蔷肩头一颤,本能地羞怯地避开,却跌入他温暖的臂弯,偎入他宽阔的胸膛。他的唇又一次向她袭来,这一次,不是探寻是狂野的亲吻,深沉而忘我!她在瞬间迷失,身若幻境,她看见落瑛缤纷的水面,看见水面上,两个飘逸的人儿对视着,旋转着。她放开羞怯,忘我地回吻他,仿佛要吻尽相思的委屈,吻去爱的徬徨。

这浪漫的画面令一旁的周筱青大为感动,眼睛有点潮湿。奇怪?不是难为情不是尴尬?看来自己这个超级电灯!”虎贲氏丢下一句话给伯典,搂着静蔷往南宫府静厢去了。

伯典低着头呆立了许久,他不敢看他们的背影,愧与爱的撞击会将他撕裂。夜风冷冷,袭他绝美的面庞,袭他的裳衣,袭他垂落的丝。木然地转身,他该向何处走呢,内室?芳香犹在,佳人已别。还有酒吧?哈哈——他仰天大笑,酒,真的是好东西。

第十九章 提亲

辰时的阳光照在幽静的南宫巷,也照在巷子不远处的君子茶轩。茶轩院子里,玲珑的小花正烂漫地绽放,它们沐浴着午前温和的阳光,尽情地吸收着甘甜的养分。一阵微风吹来,花儿们频频颌,羞怯地避开往来君子们流连的目光。

客栈的小伙计一大早就被周筱青请了来。“公子,这事包在我身上!”小伙计拍了拍胸脯。

“那好,我会留一些贝给你,以备不时之需。还有,你找的那人一定要和你一样踏实正派的,要知dào

,管理这个茶轩并不难,只是琐碎一些,但要管理好经营好,就得依靠人的品格了!”周筱青道。

“公子将心放肚里吧,我找的那人绝对好,午后我将他带过来公子瞧瞧。”

“还有,每日赚来的贝,除了经营茶轩支付工薪,其余的都交给你保管,明白吗?”

“这——”小伙计很是感动,“公子如此信任我,我定不负公子重托。”

周筱青拍了拍小伙计肩膀,“记得每日来收钱,可不许偷懒!”

“那当然——”

小伙计话没说完,睁眼瞧着门口。

周筱青往门口处一看,愣住了,伯典!

“你怎么——”周筱青指住他,他不是昨夜已经走了么?

“没有,不走了。”伯典淡淡地道。

“公子,那我先走了!”小伙计识趣地告辞。

“等等,”周筱青叫住他,“那个,先不必找人了,改日再说。”

小伙计应了,告辞而去。

看到伯典面色憔悴,周筱青倍感心疼,更为他难过,本来以为可以和心爱的人远走高飞,如今却回归痛苦,她多希望他能快乐起来啊!

“你来看,君子茶轩生意不错吧?”她故作轻松地拉了伯典向茶室看去,想转移他的心痛。

伯典站在茶轩外,见里面坐满了年青人,有的侃侃而谈有的吟诗弄乐,还有的在投壶,不亦乐乎,有几位还是自己以前的同学呢。

几位同学现了站在门外的伯典,先是一愣,继而兴奋地走过来与他拱手寒暄,惹得其他人一同向这边望来,他们见伯典身材伟岸,容貌绝色,风华盖世,都张着嘴巴愣在那里,有的手中茶倾流下来兀自不觉,有的一粒花生捏在手里忘了放进口中。

“进来坐,伯典。”同学拉着伯典进了茶室,“这茶轩开得好,不然我们哪会碰得见虎贲大公子呀!”

君子们一听原来是虎贲公子,有的向他点头致意,有的向他拱手问好,有的干脆过来坐在他身旁,与他侃谈起来。

伯典本来心情遭透,奈不过君子们的热情,只好勉强提起精神应对。后来有人提议与伯典合乐和唱诗,伯典也一一答yīng



几位同学自然见识过伯典超群的才华,对他的表现羡而不惊,没见识过的君子算是大开了眼界,对伯典的赞叹之声不绝于耳,令得伯典的同学脸上都沾了光彩。

一时,伯典成了茶轩里的名人,坐上客。君子们众星捧月般地待他,争相与他结交,伯典虽本性孤独超然,此时也无暇顾及自己的内心,与君子们以诚相待。

周筱青立在门边,看着人群中的伯典,看着他从容地应对,淡定的微笑,即使被君子崇仰着恭维着,也还是他,超然物外、飘渺的梦幻般的他。

伯典不属于茶轩,可他令茶轩沸腾。

穿过人群,伯典的目光与周筱青相遇。他们微微一笑,似乎已认识了若千年。

眼前的周筱青,真的是一位公子?伯典已经在怀疑了。若是女子,为何要扮成男子住在南宫别院呢,她从哪来来,什么身份?他感到越来越迷惑了,是的,他太不了解他(她)!

最令他不平的,是自己对她一无所知,而她竟然那么了解自己,连自己对蔷的爱都了解得清清楚楚,甚至连那些静夜中的自语和吟唱,都能够背记出来。也许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莫名其妙地,从相识那天,就成为了知已,因为除了他自己,最了解他的人就是她了。

不仅如此,这个让他云里雾里的真假公子,还做了件奇事——开办茶轩!这在整个华夏都是闻所未闻的,令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他(她)。

******

午后申时,南宫府管家匆匆忙忙地向厅堂走去,迎面见一家臣从厅堂那边走来,管家拉住家臣道:“可知大人唤我何事?”

家臣愣了一下,“不知dào

。”

管家抹了抹额上的汗,继xù

向前走,心道,虎贲大人这么急匆匆地要见我,到底是为何事呢?莫不是,那次私扣了半只猪肉被大人知dào

了?忐忑不安地到了厅堂门外,见厅堂门虚掩着,听不见任何动静。

“大人,臣来应见。”管家在门外颤微微地道。

“速速进来,在门外磨蹭什么!”虎贲氏洪亮的声音在门内响起。

“是!”管家小心地进了厅堂,施礼道:“见过——”

“好了好了,”虎贲氏大手一挥,“你速速去收拾包裹。”

管家一听腿都软了,忙不迭地说:“大人,臣知错了,求大人看在臣在南宫府十年的份上,原谅臣一次吧!臣家中上有老下有小——”

“说什么乱七八遭的,”虎贲氏眼一瞪。

管家吓得一哆嗦,满脸愁云惨雾,不敢言语了。

“收拾好后立即动身,到虢国司空府去,带上这个——”虎贲氏递给管家一个布袋子,“里面是竹简,到司空府后交给司空崔,请他过目。”

管家糊里糊涂地接过布袋子,怎么一下子就将他打到虢国去了呢!

“别愁眉苦脸的,记住,这是去提亲,胆敢苦着脸,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提亲?”管家一听乐了,原来是提亲呐,早说呀,胆子也大了,“大人,不知是给谁提亲?”

“还能有谁,我就一个儿子,你说给谁?”

管家搔搔头嘿嘿地笑了,“就我自己去?”

“当然不是,你陪同媒氏一同去。媒氏是我的一个副将,明日卯时一刻,你在府门候着,等他到后马上出!”

“是,大人!”

管家去后,虎贲氏用拳头在脑门上敲了敲,头却依然晕晕胀胀的,拿起几上的茶仰头灌进了肚子,方才好了些。自从昨夜撞见爱妾和儿子伯典,他的心里象堵了什么东西。回来后虽与爱妾激情缠绵,却抹不去心里的阴影。她和他,一个如仙姝奇葩,一个如天上神子,一个如诗一个如歌,真真一对璧人。

而自己呢,虎贲氏下意识的伸出手来,看着自己已现老态的皮肤——不,他没有老,他是虎贲氏,是强壮的护卫军统领,任何人都别想抢走他的东西,静蔷是他的,她是他的妾,她的一切都属于他,包括她的生命。

“大人,”静蔷出现在厅堂门口。

见是静蔷,虎贲氏站起身走来将她扶住,“爱妾。”

静蔷见虎贲氏面色不佳,知是为昨夜之事,也不便问,低下头道:“大人,妾在王都的姐妹传了信来,说要见见妾。妾特来请求大人——”

“前几日不是刚刚见过?”虎贲氏略有不满。

“许是那姐妹患病在身,希望静蔷多去看看她。”

“莫不如将她接入府中。”

“不,不必了,大人,那姐妹住惯了简陋的矮屋,来这里会不适应的。”静蔷道,见虎贲氏不说话,软语相求道:“大人,就念在妾姐妹情深的份上,准妾一去吧!只一两个时辰便可。”

虎贲氏并不欲阻拦静蔷前去,只是不想美丽的佳人离开自己的视线,此刻见她目若秋波楚楚可怜地望着自己,那温润的朱唇,白腻的脖颈,胸前玲珑起伏的曲线,虎贲氏禁不住俯下头去吻她。

“大人——”静蔷欲将虎贲氏推开。虎贲氏却越来越狂野地将她拥紧,一双大手在她身上移动着探索着。

“大人,”静蔷有些急,如果不去见那些恶徒,不知dào

会有什么后果,她好怕。

可是虎贲氏却并没有任何放她走的意思,反而将她横抱了起来,大步向静厢走去。

第二十章 复仇的火焰

“怎么才来?”简陋的民居内,壮汉质问刚刚进门的静蔷。

“找我何事?”静蔷冷冷地道。

“近日宫内有何军情?”

“没有。”

“没有?”壮汉恶狠狠地瞪着静蔷,“你最好老实点。”

静蔷呼了口气,木然道:“虎贲氏安排了一队精兵,负责城内西戎的缉拿。”

“天子那边呢?”壮汉顿了一下道。

“天子到西域出访。”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dào

。”

“镜子到手了么?”

“没有。”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静蔷的脸上,“为什么还没到手?”

静蔷捂住火辣辣的脸,不答。

“好你个小妮子,脾气越来越拗了。”壮汉卷了卷衣袖,拉开架势准bèi

狠狠地教xùn

静蔷。

“麻三!”内室瘦汉走出来喝止壮汉。

“镜子没到手,是你没拿到还是根本就没去拿?”瘦汉眯着小眼睛盯着静蔷,阴冷地道。

静蔷的心悸动了一下,想到昨夜,她进入周筱青的房间,本以为空无一人,却陡然听到黑暗中传来怪异的人声:你来了!吓得她魂不附体,之后感到头一晕,似乎做了一个梦,不,是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居然……之后自己便醒来了,看到了伯典。

“快回答!”瘦汉破锣似的嗓子吼叫着。

“我拿不到。”静蔷离开回忆,冷冷地答。

“我看你不是没能力,是不想拿到镜子。”瘦汉面上现出一丝阴毒,从角落里拎来一个麻袋子,扔到静蔷脚下。

静蔷吓得后退了几步,差点撞到门上。

“麻三,给她看看。”瘦汉道。

麻三走过来打开袋子,拽出一样东西,“砰”地一声抛在静蔷脚下,“看看吧,这是什么!”

静蔷知dào

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别过脸躲到一旁,壮汉上前狠狠地扳过她的脸,强迫她的眼光接触那血淋淋的东西,静蔷骇然惊叫,捂住眼睛颤抖不止。

“看到了吧,哈哈,”瘦叹邪恶地笑着,“这只是一条胳膊,再不听话,你就会不断看到你族人的肢体,直到你乖乖地听话为止。哈哈哈——”

泪,顺着静蔷的指缝流淌下来,可怜的族人呐,我们悲惨的命运何时能够结束,我们犯了什么罪过遭受这非人的摧残!

“再给你五日时间,若不能把镜子交给我们,你会哭得更凄惨!”

“你们杀了我吧!”

“杀了你?你真天真!不要忘了,你十几号族人的小命还都系在你身上呢,你死了,他们还能活着?”

静蔷转身奔出房去,她再也无法呆在那个血腥的地方,再也不想听到恶徒的声音,再也无法承shòu心内的痛,她感到整个人就要疯掉了!

她不能就这样任他们摆布,不能!静蔷停下奔走的脚步,心中升起复仇的火焰,抬头看了看黑幕般的夜空,擦去腮边的泪滴,凛然向等候着的马车走去。

******

辰时,南宫别院沐浴在清清爽爽的空气中,院中高大挺拔的树木,树下对弈的石桌,墙边蔓生的牵牛花,小径上洁净的卵石,都让周筱青心旷神怡,抬头看碧蓝蓝的天空,若隐若现地点缀着几丝白云,真美!她由衷慨叹,西周,多么纯净的风景,纯净的天空!

“筱青,在想什么?”是伯典。

“怎么不叫我筱青兄了?”周筱青问。

伯典笑笑,“怎么,喜欢让自己老气横秋?”

“你才老气横秋!”周筱青笑着白他一眼,弯着腰作拄拐状,“虽然老汉我已二十六高龄,可我的心理年龄还小着呐!”

伯典忍不住笑出声来。周筱青的目的达到了,她希望他能快乐一点。

“对了伯典,今日你没课么?”

“我正要去国学。”

“你不拿竹简?”西周的课本是竹简,老师上课咋能不备课呢。

伯典眉头一皱,带着竹简教课?他从来不用,自小博学强记,所有的知识都在他脑中。

“公子,有人前来拜访!”一府卫来禀。

伯典纳闷,今日好象没有约人。

“是谁?”周筱青代伯典问。

“是一位自称孙父的公子。”

“孙父?”周筱青很是耳熟。

“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伯典道。

府卫应着去了,不一会儿,一个中等个子白白胖胖的男子绕过影壁,向院中走来。

“好象是茶轩里的常客。”周筱青对伯典说。

伯典点点头,他也认出来了,确是昨日茶轩里见过的。

“虎贲公子,还认得我么?”孙父向伯典拱手,转头看到周筱青,笑道:“原来是筱青公子,幸会幸会!”

伯典和周筱青回了礼,“孙父公子到访是为何事?”伯典问。

孙父一笑,眼睛在伯典脸上色迷迷地扫来扫去,“也没什么事,因昨日茶轩一见,仰慕公子才华,故特来拜访。”

伯典微微皱眉,“我还有事,不能奉陪,失礼之处望见谅!”

孙父尴尬地一笑,没想到这虎贲公子拒绝的这么直接,一点迂回寒暄都没有,也太不给面子了。

“孙父公子,虎贲公子真的有事,不过他会经常到茶轩去的,你们尽可在茶轩叙谈。”周筱青冷冷地道。

“既然这样,就不打扰了!”孙父听了周筱青的话,拱手告辞,心道,若想在茶轩谈,还用找上门来么。不过,那虎贲公子的确有性格,我就喜欢这样的,嘿嘿!

“想不到君子茶轩引来的不都是君子。”周筱青望着远去的孙父,叹了口气。

“哦?”伯典望住周筱青,喜欢看她叹气嘟嘴的样子。

“他刚才色迷迷地看你!你没感觉到吗?”周筱青愤然道,“我真想一脚把他踢出去。”

“别光说,他若再来,我可要见识见识筱青的真功夫!”伯典当然知dào

孙父色迷迷地看他,只是自成年以来,这种眼光他见得多了,出门的时候除非蒙住面孔,不然回头率百分百,即使遮住面孔,也还有大把大把垂涎的目光盯着他伟岸的身姿看,有些麻木了。

“好啊,”周筱青闻听伯典想见识下她的功夫,忽有种想显摆炫耀的冲动,道,“伯典,你一定想不到,其实连我自己也没想到,我用这脚上的功夫曾经打退过四个村夫呢。”

伯典惊讶地看着周筱青,想不到一个细细弱弱的人竟这样神勇!

见伯典感兴趣,周筱青将自己和叔子烈路见不平勇救美村姑‘容’的故事讲了一遍,听得伯典连连赞叹:“好功夫!”

被伯典夸赞,周筱青心里美滋滋的,虽然自那以后,自己的功夫再没那么神武过。哎,神啊,自那以后抛弃她了!

“谢谢你的故事,我该走了。”伯典向门外走去,“哦,筱青,今日国学里新来了两位诸侯国的学子,午后要和他们聊聊,就不到茶轩去了。”

“好的,伯典。”周筱青微笑地送伯典出门,直到他绝世的风姿仙人一样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才回转身,向茶轩走去。

第二十一章 子宣入成均

王都的国学位于王都南郊,由东西南北中五座学府组成,四周河水围绕,绿树为墙,景致典雅,环境清幽。位于水之阳的学府名叫成均,成均府是国学学子们重yào

的深造之所,乐语乐舞乐理等重yào

科目都在此教授。

伯典受大司乐相请,在国学成均府教授乐理,虽只有几日,已成为学子们喜爱且仰慕的师氏了。对于学子来说,伯典是第一位如此年轻的师氏,不仅年轻,且风姿绝世,才华横溢,短短几天,伯典成了学子们心中的神,他们崇拜他模仿他的一举一动,就连伯典的超然和忧郁都被他们竞相模仿,令伯典哭笑不得。

“请问尊师,课结束了么?”一胖学子立在课室门外弱弱地问,没办法,在光芒四射的伯典面前,他有些气短。

伯典皱眉,尊师?“叫我伯典吧。”伯典止了箫音,用帕子轻轻擦试他的玉箫。刚上完了乐理课,他吹箫来放松。

“那,那怎么行,师为尊,怎能直呼名呢?”胖学子道。

“有事么?”伯典将玉箫挂在腰侧。

“有两个刚从诸侯国赶来的学子,想来和您聊聊,已经约好了的。”

“我记着呢,”伯典正在等,他看看胖学子,“你就是诸侯国学子?”

胖学子连连摇头,“不不不,呵呵!我是传话的,两个诸侯学子在乐舞室,我去叫他们来?”

“我过去好了。”伯典站起身来向乐舞室走去,他听说此次来的学子中,有一位虢国司马卿士的长公子很是优秀,很想见一见他。

胖学子跟在伯典身后到了乐舞室,向立在室中等候的两位学子道:“这位就是尊师——哦,是伯典,乐理课的师氏。”

伯典乍见那两位儒雅的学子心内暗暗称赞,尤其是其中一位俊雅方脸的学子,气质高贵举止沉稳,想他大概就是司马卿士的长公子。果然,那学子拱手道:“在下虢国孟子宣,见过师氏。”

另一位学子道:“在下梁国路正,见过师氏。”

伯典拱手回礼,“鄙伯典,幸会!席上坐吧!”

几人于席上坐了,胖学子殷勤地送来几杯茶,又轻轻退了出去。对于他来说,能和学子们心中的神伯典说上几句话,已然非常满足。

“两位都是举荐而来?”

“正是。”孟子宣答,眼前这位师氏实在太年轻太美好,和自己想象中捋着胡须一脸庄严的师氏大相径庭。虽然只是初见,他对伯典已有了十二分的好感。

来自梁国的路正也点点头,他是梁国下大夫的长子。

“按周官,两位应适时承继父职,为何还要与进士们同途,入王都求学?”伯典问。

“师氏不知——”路正话未说完,被伯典打断,“请叫我伯典。”

路正点头,“伯典有所不知,如今诸侯国内学风日下,越来越多纨绔嫡子追求挥霍旖旎之风,路正因不想与之同流整日看月观花,故求得来王都深造的机会,以储备学识增长技能磨练智慧,日后回国接替父职,也好为国为天子为华夏尽自己一份薄力。”

路正的慷慨激词令伯典汗颜,好一个壮志男儿,而自己呢,似乎从未想过这些。他看了看孟子宣,“想必子宣也与路正有着同样的志向?”

“路正的宏志和远见令人敬佩!子宣不才,难与路正相比,子宣只是一心向学。当然,男儿为国而生,若国降任与我,定全力为国不敢辞。”

伯典向两人赞许地点点头,“今日与两位相识,伯典三生有幸。”伯典举起几上杯,“以茶为酒,请!”

孟子宣和路正见外表风采绝伦忧郁冷傲的伯典,其实是很谦和大义之君子,十分高兴,各饮了杯中茶,感觉彼此间更亲近了一层。

“两位都是初到王都?”伯典问。

两人点头称是。路正道:“不愧为宗周,大气庄严,我路正算是开了眼界。况如今吾王敬天爱民,礼治天下,民安国强,天子之都一片祥和繁荣,路正心里真的很自豪啊!”

“路正所言极是,只是自天子伐戎以来,不时受西戎残族骚扰,甚至混入王都伺机报复,实乃周人之忧患。”伯典道。

“那宫中有何应对?”路正紧张地问。

“除了宫中加强防卫,吾父已新建了一支精良的虎贲军,专门缉拿城内的可疑戎人。”

“尔父是?”路正看着伯典。

“是虎贲氏。”

“原来师氏是虎贲大人的公子,幸会!”路正为每人倒满了茶,“以茶代酒,再饮!”各人又饮了一杯。

孟子宣听得伯典是虎贲氏的儿子,道:“几日前,虎贲大人还曾往本国,助虢公组建了一支浩大的骑军。”

“虢国乃周之公国,既是西方屏障,又是王都军力的左膀右臂。我看,这一支骑军组建得好!”路正伸出大拇指。

伯典和孟子宣点头表示赞同。当下几人边饮茶边继xù

聊,直到阳光已西斜,方各自拱手道别。

孟子宣回到国学东南角的寝厢,国学里负责膳食的伙计早已将晚饭送至几上。他净了手随意吃了一些,便令伙计取走了。

初来到与周筱青如此接近的王都,孟子宣掩不住内心的激动,筱青是胖了还是瘦了,是否还是那样洒脱无畏,是否还记得他呢?她一定还不知dào

自己来了王都,此刻她在哪里?在做什么?会不会与子烈……孟子宣走到窗前,窗外,夕阳已收了最后一抹余辉,夜已悄然登场。一阵夜风吹来,送来小草花的幽幽淡香,忽见筱青在窗外伫立,刚要唤她,竟隐去了——原来是一场幻象!

******

晚饭后的南宫府被渐浓的夜色笼罩了,在这个无星无月的夜里,只有厅堂透着朦胧的光亮,点缀着夜的黑。

厅堂席上,食过晚饭的夫人和梅母照例在几前边饮茶边闲话。

“奇怪,这么晚了,大人怎么还不回来?”梅母道。

“宫中事多,自然要晚回,有什么奇怪。”夫人啜了一口茶。

梅母走到窗前,向窗纱外张望着,“天子都去西游了,大人哪还有那么多事呀!”忽看见一个袅娜的身影绕过厅堂向大门方向去了,梅母使劲擦了擦眼睛,“诶,那不是蔷妾?”

“你在说什么?”夫人站起身来走到梅母身旁。

“奇怪,这贱妾这么晚出去干嘛?”梅母望着已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道。

夫人也感疑惑,静蔷平时出去都选在白天,不知为何夜里出去,一个单身女子夜行是很少见的。

“这贱妾,仗着大人宠着简直越来越嚣张了,连夜出都不来和夫人请示,夫人,你也忍得过这口气?”梅母叉着腰问夫人。

“哎,懒得管那么多。”夫人坐回几前。

梅母看着始终端庄斯文的夫人,“夫人,你——”

夫人手一挥,打断梅母,“好了,快来饮茶吧,茶都凉了。”

第二十二章 赴死(上)

静蔷独自出了南宫府,将围在颈上的丝巾蒙了头面,只露出眼鼻,似乎这样才能与夜浑为一体,才能让她感到一点镇定和安全。

今夜,她要做一件重yào

的事,她不能再软弱了,当她看到族人血淋淋的断臂。因为,她的软弱丝毫不能改变什么,屈服只能换来更大的耻辱和威胁。如若事情失败,相信族人也会在九泉之下原谅她的。

只是——静蔷转过身,含泪望向黑暗中的别院,默默地道:典,也许今夜以后,你我就将阴阳两隔,可是静蔷对你的爱,任什么都隔不断,今生无缘,来世相守,静蔷的心永远属于你!

转过身,任凭珠泪奔流,静蔷急步向南门方向走去。夜,静极了,偶有一两骑马疾驰而过,留下长长的蹄音。

一阵急走后南门将至,静蔷围紧了丝巾,找到南门前小巷的入口,刚要拐进去,忽听得一阵细碎的声音。停住脚步,她向四周寻找声音的源头,可是夜太黑,她什么也没有现,再听,声音消失了。

静蔷的心跳有点快,不知是因为急走还是因为紧张,她感到手心里的汗湿,下意识地摸了摸袖袋,强自镇静了一下,继xù

向前走。

没走出几步,那细碎的声音又出现了,这一次,似乎距离自己近了些,因为,她开始感觉到那是一个人喉咙里出的声音。再向前走,那声音也越来越清晰,竟是一个女子的哭声!

夜里怎会有女子的哭声?静蔷疑惑,凝足了十二分的眼力看去,见前方有一团黑影,“谁在那里?”

静蔷的声音在静夜里显得空洞而清晰,即使再远些也会听到。果然,哭泣声嘎然而止,那黑影动了动,竟站了起来。

“你是谁?”那女子问。

静蔷正要开口,那女子已向她奔过来,抓住她的手臂哀求道:“姐姐,救救我吧!”

静蔷被那女子的举动吓了一跳,再听那一声哀求,回过神来,猜测这女子一定是遇到难事了,不然不会在夜里哭泣。

“妹妹怎会在这里?”静蔷边问边打量她,无奈夜太黑,只能依稀可见是一位端庄的少女,个子比自己要高些。

那女子抽泣着道:“我找不到地方可住。”

“你家呢?”

“没有家了。”女子又低泣起来。

静蔷心一酸,想必是令人遇到伤心的变故了,换了个话题道:“听口音妹妹不是国人(天子王国内的人统称为国人。作注)吧?”

女子点点头,“我是从虢国村邑里来的。”

静蔷明白了,女子很可能是家中遭了变故来到王都求生存的,忙伸手入怀,取出两个贝放在女子手中,“这个你先拿着。我知dào

在城西有一家客栈,妹妹可去投宿。”又一想两个贝实在微薄,又取下腕上玉镯,“若不够,就用这玉镯抵着。”

“这——”女子不接,“姐姐这么贵重的东西,妹妹不敢受。”

“拿着吧!”静蔷将玉镯塞进女子手中,“快快去吧,记住,那客栈在城西,顺着大路直走左拐就到了。”说完不等那女子回答,继xù

向巷里走去。

“姐姐!”女子在静蔷身后叫她。

静蔷转过身,那女子已扑通跪到她面前,哭着道:“姐姐如此厚恩,妹妹无以为报,就让妹妹做姐姐的妾奴吧,侍奉陪伴姐姐。”

静蔷赶忙扶起她,“妹妹,不是姐姐不肯留你,只是——”静蔷想到自己今夜生死未卜,又怎能收留她,“恕姐姐无能为力。”撇下女子转身而去。

女子站在巷中独自抽泣了一会儿,缓缓地走到巷口,忽然觉得腹中饥饿,摸摸背上空空如也的包裹,又是一阵悲伤。她顺着静蔷指点的方向向城西客栈走去,不多远又停下来,心想,这漆黑的夜,陌生的都城,自己举目无亲,要找的人又茫茫无踪,这贝和镯虽能应急却总有用完的一日,那时,只怕又将流落街头。

怎么办呢,她在街道上踯躅了一会儿,又转回了巷子。

******

静蔷离了那女子,径直去寻那一所隐蔽的民居。凭着几次往来的记忆,她在黑暗中迂回前行,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终于站在民居门外。

侧耳听了听,门内静寂无声。“笃笃笃——”静蔷学着之前带路人的样子有节奏地扣了扣门,不一会儿,门内传来脚步声,一个沙哑的声音道:“谁?”

“静蔷。”

门开了,麻三出现在门口,因为黑暗,麻三向静蔷脸上仔细辨别了一会儿,道:“谁让你独自前来?这的规矩你不懂?”

静蔷冷冷地道:“我带来了你们要的东西,怎么,不让我进去?”

麻三闻言甚为惊讶,显然没想到静蔷这么快就将东西弄到手了,赶忙侧过身让静蔷进了门。关好门,麻三忙不迭地向里间道:“这妮子说东西弄到了!”

里间“哦”了一声,吩咐道:“去亮上灯。”

麻三要去亮灯,被静蔷叫住,“不必了,看宝物还用亮灯?宝物是会光的。”

麻三一听有理,便不去亮灯,急道:“赶快拿出来!”

静蔷慢慢将手伸进袖袋,摸索了一阵,取出一样用布蒙着的东西,双手递到麻三面前,“这个就是。”

麻三一心想看宝镜,刚要伸手去接,静蔷一下子抖落布蒙,双手拼尽全力向麻三胸腹刺去。麻三反映够快,身子一斜,右肋被利刃刺中,怪叫一声匍匐倒地。

静蔷正要奔向里间,瘦汉已然一掌击向她面额,不会武功的静蔷身子迅速向下一蹲躲了过去,腿上却被瘦汉一扫跌倒在地,手中仍紧紧握住沾血的短匕。黑暗中感到那瘦汉向她扑来,用短匕一挡,却被瘦汉扣住手腕,接着腕骨一痛,短匕掉在地上。那瘦汉也不捡,飞起一脚踢向静蔷,静蔷只感觉一阵风袭来,之后头部一痛天旋地转扑倒下来。

“麻三你怎样?”瘦汉踢晕了静蔷来看麻三,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用手一摸,地上有血,赶忙去掌个灯,进里间取了包药撒在麻三伤口处,又撕破一件衣裳将伤处包了,使其仰躺在地上。刚要转身却听麻三呻吟着说话了,“我是不是死了?”

瘦汉蹲在他身边,“死了还能说话?放心,伤得不重,你死不了!”

麻三放心了,向瘦汉要了些水,咕嘟嘟喝了几口,指了指晕在地上的静蔷,“等会儿,我要亲手跺了她!”

“不行!”

“为什么?”麻三手捂伤口道。

“她对我们还有用。”

“她都要杀我们了还有什么用,留着她早晚是个祸害!”

“凭她也能杀得了我们?”瘦汉眼睛向麻三一瞥,“看你平时又精又壮,让一个小女子给捅了一刀,笨!”

麻三脸一红,“我不是一心想看那宝镜么?”

“什么时候我们都得保持绝对的警惕,在这个邪恶的都城,我们随时都有被捉的危险。麻三,你我都是滴血为誓的,为了大义,你我受一点小小委屈又算什么!”

“可是,她竟敢——”

“受了一次挫败,她还敢么?况那宝镜我们必须得到,这对我们非常重yào

。”

“那镜子到底有什么用啊?”麻三不解。

“这个你以后会知dào

的。”

麻三看了看地上的静蔷,不情愿地道:“那,就这么让她走?”

“叛逆当然要教xùn

教xùn

。”

麻三一听乐了,“那,这事就交给我吧。”说完想站起身,一声“哎哟”又坐下去了。

第二十三章 赴死(下)

上一章讲的是:静蔷抱着一死的决心去杀恶徒,未遂却被恶徒打晕。

——————————

迷蒙中,静蔷慢慢地有了意识,她感到了自己的存zài

,感到了地面的冰冷,感到了身上的痛,更听到了人的话音。“我这是在哪?”她喃喃地道,想不起自已在哪里。

谈话声忽然停止了,有人向自己走来,“在哪,你睁眼看看。”一个沙哑的声音对她说。

静蔷勉强睁开眼,一道光亮令她眼睛一痛,好一会儿才看清前面站着一人,有点熟悉?接着,记忆一下子涌进大脑,她猛地坐起来,靠着墙,“你们想怎么样?”虽然早有失败的心理准bèi

,结果还是令她心念俱灰,她情愿永远晕死下去不再醒来。

“怎么样?你猜猜。”麻三手捂伤口咧着嘴站起来,进里间取了一柄青铜刀,在静蔷面前晃了晃,“猜到没有?”

静蔷心一凛,闭上眼睛。她本来是抱着赴死的决心来的,人生之于她已没有任何意义,死了总比痛苦地活要好得多,“动手吧!”她平静地道。

“嗬,倒很死硬啊,今儿我就让你死!”麻三举起大刀吓唬静蔷,见她凛然无惧,平静受死的样子,心里倒多了一些佩服。

“好了,麻三。”瘦汉走过来把麻三的刀扔在地上,阴险地对静蔷道:“你不能死,知dào

吗?若你敢让自己死,我就把你每一个族人的眼睛挖出来,手足割下来,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一股寒意爬上静蔷的周身,她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悲怆道:“手臂不是已被你割下来了吗?就算我不死,他们一样也会被你们残害!”她真想用一把利剑刺穿恶徒的心,看看他们到底有多阴狠。

“那条手臂,是用来警告你,乖乖地听我们的话,按我们说的去做!”瘦汉在静蔷面前踱来踱去,“不过,我答yīng

你,只要你将宝镜给我们弄到手,我就会放了你的族人,你也不必再为我们做事。”

静蔷心一动,为何宝镜对他们那么重yào

,不惜舍弃所有得到它?他们到底要用它来做什么呢?

“你们到底什么人?”静蔷已记不得是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

瘦汉嘴角一撇,并不答静蔷的话,“怎么样?这个条件不错吧?”

静蔷咬了咬下唇。

“给你两日,若取不来宝镜,就别怪我们对你的族人动手了!”

静蔷冷冷一笑,“我该相信你们么?”

瘦汉背转身道:“两日之后,若你将宝镜交给我们,你会亲眼看到你的族人被释fàng

,若未得手,哼哼,你会见到你族人的尸体!

听到最后一句话,静蔷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

“你可以走了!”瘦汉冷冷地道。

“什么?放她走?那可不行,我不能白捱刀,怎么也要吊她一夜!”麻三叫。

瘦汉看了一眼麻三,手一挥,进里间去了。

麻三见瘦汉默许,来了精神,取来一根粗长的绳子将静蔷绑了,吊在房梁上,指住她道:“再敢不老实,抽你八百鞭!”说完熄了灯进了里间,不一会儿,里间传来呼噜噜的鼾声。

静蔷双臂反绑承着身体的重量,痛麻难当真是生不如死。死,对她来说是一种奢侈,一年啊,漫长的折磨!可她又怎能自私地窃取人家的家传之宝呢?何况,那不是别人而是周筱青——静蔷想起那天晚上,在筱青房中晕倒之后……

“叮!”——暗夜里的一声响打断了静蔷的回忆,象有什么小东西敲在门板上,接着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静蔷身在痛苦之中,早忘了恐惧,反而希望有什么东西出现,哪怕是鬼,只要能分散她的痛感就好。

一阵细碎的声响之后,门板出一声轻微的响动,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移动进来,静蔷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会是谁?鬼怪?思忖间,自己的双脚被握住,接着身体被向上托起,她心里一惊,低呼:“谁?”

“嘘——”有人示意她不要出声。

有人来救她?不可能啊,谁会知dào

自己在这里?她感到手臂上的绳子正在松动,不一会儿,身后传来“绷”的一声轻响,似乎是绳子被割断的声音。是了,真的有人来救她了,不会是做梦吧?天,手臂居然可以活动了!她感觉自己被扛在肩上向门口移动。

一声短促的“吱嘎”之后,她被扛出了房间,置身于沁凉的空气中。忽听门内喊了一声“谁?”她的心一颤,是瘦汉的声音!他们现了!

静蔷感到自己被扛在肩上疾速向前移动着,因为夜太黑,静蔷无法看清是谁在救她,可从奔跑的样子和呼吸声来听,象一个女子。

“放我下来吧。”静蔷请求。

“好!”果然是女子,声音有点熟。

女子将静蔷放下,拉起静蔷继xù

在黑暗中向前奔,不多时已出了巷口。

“他们不会追来的。”静蔷喘息着道。

那女子停下来,两人面对面站着,那女子高静蔷一些,静蔷想起来了,不正是自己来时遇到了陌生女子吗!

“为什么,他们是恶人呀,会杀你的!”

“他们现在还不会杀我。”静蔷凄然道,“对了,你没有到客栈去?”

女子见静蔷认出了自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只手摆弄着辨,“没有,我回去找你了,没想到,找来找去,听到你被坏人欺侮。”

“你怎么弄开门?”

“我有一把小刀,伸进去拔开门插。”女子伸手入袖取出小刀来让静蔷看。

真是一位可爱老实又勇敢的姑娘!若不是她,自己还被吊在梁上受苦刑。“谢谢你!”静蔷握住她的手,“来,我带你走。”

“姐姐肯收留我了?”女子声音里掩不住的兴奋。

“嗯,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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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下一章情节的连续性,这一章只更2000字。

下一章预告:虎贲氏回府不见爱妾之后生了什么事?下章醋意很浓,怕酸的多备点水。

第二十四章 夜宿陪嫁女

夜,愈渐深沉,远处有隐隐约约的更点响过,催促着夜归人的脚步。

南宫巷,有马啼声自远而近传来,扰乱了夜的宁静。很快,巷口出现了两骑马,虎贲氏和一名随从一身宫服,正驭马向南宫府行来。

“大人,今日捉到的那个戎人会不会是他们的头目?”两人边行边说话。

“不会,戎人很狡猾,头目会隐藏极深,也许并不在城里。如今,虎贲军的任务很重啊!”

“大人,那新来的叔子烈果然很勇武,刚接手几日,就捉到个戎人,大人可真是慧眼呐!”

虎贲氏受了恭维,呵呵一笑,“嗯,叔子烈是不错,该好好奖励一下。”

说着到了南宫府,随从叫了府卫开了门,虎贲氏下马进府,随从牵了马从侧门进了,自去歇息自不必提。

虎贲氏大步流星走向静厢,为能马上见到爱妾心情欣悦无比,忙碌了一整天,他最想做的就是拥着心爱的美人入眠。到了静厢门外,见灯已熄了,想爱妾已经睡了,刚想推门而入,又一想,还是先别扰她了,美人说过,好睡眠可养颜,待明日养成更娇柔欲滴的小花,我虎贲氏再尽享艳福……略一沉吟,虎贲氏向梅母房里去了。

梅母刚刚躺下,正要熄灯睡觉,忽听房外有重重脚步声,奇怪,会是谁?正想着,门已被一把推开,一个孔武精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竟然是虎贲氏!

这下梅母吃惊不小,盯着虎贲氏张着嘴结结巴巴地说:“大,大人,怎,怎会——”

“怦”关上门,虎贲氏开始宽衣,“什么怎会不怎会?不欢迎我?”

梅母吓得忙道:“怎会怎会——”

“你除了说这两个字还会别的不?”

“会会,”梅母起了身坐到镜前,慌乱地理了理妆,兴奋得手指都在颤抖,不会是做梦吧,大人居然来我房里了?!好不容易理完了妆,回头看到只穿了素白里衣的虎贲氏已经躺到席上,那强壮的身躯、袒露的胸肌……梅母忽羞红了脸,扭捏地走到虎贲氏身旁坐下来,柔声唤道:“大人——”

虎贲氏已感到丝丝困意,眼皮沉重难支,忽见梅母态度暧昧地瞧着自己,道:“怎么还不睡?”

梅母少女般羞答答地点点头,先去熄了灯,又缓缓地褪去衣裳,只着了丝薄里裙躺到虎贲氏旁边,指尖在他胸肌上撩拔。

虎贲氏本就困倦,被梅母指尖一撩拔,竟响起了鼾声。越来越响的鼾声象一盆冷水浇在梅母躁热的心上,脸上的羞红瞬时变成青白。本以为你来宠爱我,竟是来睡觉!有了那个贱妾,我梅母在你眼里连个女人都算不上了,大人呐大人,难道你忘了,我梅母刚陪嫁过来的时候,这房里的席上不也通宵欢爱过么,为何如今连看都不看梅母了呢!

梅母越想越气越气越悲,哪还睡得着。不行,好不容易大人来了我这里,我可得抓住这个机会,不得与大人尽情欢爱,也要奏那贱妾一本。

主意已定,梅母起了身走到室角,拿起青铜灯盘扔到地上,静夜里出清晰的一声响。

虎贲氏正睡得沉,忽一声响传入耳朵,多年训liàn

有素的警觉性令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对着黑暗喝道:“什么人?”

“大人,是梅母起夜不小心弄倒了东西。”梅母故作慌张地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虎贲氏嘟哝了一声,重新躺下了。

梅母见虎贲氏又要睡去,忙坐在他旁边,道:“梅母惊扰了大人好梦,大人为何不怪责于我?”边说边轻轻推了推虎贲氏。

见虎贲氏不作声,又道:“就知dào

大人对梅母好着呢!”说着偎入虎贲氏怀中,将胸脯抵在虎贲氏胸前,双手环上虎贲氏的腰,“大人,你闻闻梅母身上有没有香气?”

虎贲氏的睡眠被梅母扰得七零八落,正自心烦,又听梅母让他闻闻身上香气,气得睁开眼斥道:“什么香气不香气,自已闻去!”

说完正待继xù

睡觉,却听梅母抽泣着道:“自梅母陪嫁来,便一心恭敬地侍奉夫人和大人,就是梅母心里再爱恋大人,也丝毫不敢越礼。可那蔷妾有大人宠着,却对夫人不恭不敬,常常失礼不说,连夜里出去也不和夫人请示——”

“你说什么?”虎贲氏听到静蔷夜出,一下子坐了起来。

“梅母说,今夜蔷妾出去了,梅母是担心她一个女子——”

“出去了?又去看她姐妹了?现在还没回?”虎贲氏打断梅母,一连串急问。

“梅母只知她一个人出去了,不知回没回来。”梅母道,向虎贲氏身旁凑了凑,“大人,若说看姐妹,何至夜里出去?况一个人不带府卫不坐车,是看姐妹?我猜这事有点蹊跷。”

“你乱猜个屁!”虎贲氏骂道,嘴上不说,心里也犯了合计,起身迅速穿戴了走出门去,他要到静厢去看个究竟!

远远地见静厢黑洞洞地隐没在浓浓的夜色中,心里一沉,果然还没回!到了静厢外推门而入,“爱妾!爱妾!”虎贲氏唤着静蔷。没有人应,帏帐内空空如也。

静蔷的侍妾听到虎贲氏的声音慌里慌张地赶来,亮了灯,见虎贲氏拉长了脸站在帏帐旁,再一看帏帐内,蔷妾不知所踪,知dào

出事了,忙跪下道:“请大人责罚奴婢!”

“静蔷何时出去的?去了哪里?”虎贲氏沉声质问。

侍妾吓得声音颤颤,“奴婢不知。”

此时梅母也穿戴齐整跟了来,“大人,不是梅母乱猜,是蔷妾太过神mì

,还望大人明查!”

“这是要查谁?”细柔的声音响在静厢门外。玄衣静蔷婉若仙子般走到虎贲氏面前,施礼道:“蔷妾见过大人!”

“爱妾去了哪里?”虎贲氏伸手相扶,本想质问静蔷何以夜出,但听静蔷柔声软语,心先酥了,哪还舍得吼。

“去看了姐妹。”静蔷答道。

一旁的梅母嘴撇成弯弓,鼻子里出一声冷哼。

“为何夜出看姐妹?”虎贲氏温柔地问。

气得梅母猛咬下唇,斜眼看着静蔷道:“又是姐妹!我看,哪日让我们也见识见识这位姐妹如何?”

静蔷微微一笑,向虎贲氏道:“大人不是说过,要静蔷的姐妹住进府里来么?”说完不待虎贲氏回答,走出门去,不多时领了一美貌女子来,“大人,她就是静蔷的妹妹。”转头对女子道:“妹妹,快快见过大人!”

女子依言见过虎贲氏,又向一旁的梅母也施了个礼。

梅母没想到静蔷真的变出个姐妹,愣了愣神,张了张嘴巴却没出声。

虎贲氏见静蔷是去接了姐妹来,心里顿时阳光灿烂,哈哈笑道:“好好好!既然来了,就住下吧,谁让爱妾姐妹情深呢!”说完命妾奴去通知二管家,为新来的妹妹安排房间,转头看见梅母,喝道:“你还站在这作甚?”

梅母一惊,将手中帕子一甩,讪讪地出门去了。

这边静蔷早拉着女子到外间席上坐了,指着几上点心道:“妹妹饿了吧,快将就吃些,明日才有好吃的饭菜!”又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在几上,见女子看着点心并不取食,诧异道:“妹妹不饿么?还是不喜欢?”

女子不答,忽然两滴泪巴搭落到几上,女子用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竟抽抽噎噎地低泣起来。

“这是为何?”还没等静蔷细问,虎贲氏先开口了,他站在外间瞧见女子忽然饮泣起来觉得很奇怪。

“大人,”静蔷走过去挽住虎贲氏手臂,“大人,今日妹妹刚来,难免有些不适应,静蔷想陪她一晚,大人您看可否?”

虎贲氏捋了捋长须,虽然心中有些不乐,但见静蔷说得在情在理,只得依了她,“好吧,爱蔷姐妹情深,理应如此。”

“多谢大人!”静蔷向虎贲氏躬身施了个礼,“时候不早了,请大人歇息去吧!”

虎贲氏本想再留一会儿,哪怕多看静蔷几眼也好,听得静蔷如此说,俯下身凑近静蔷,伸手在她素脸上捏了一下,“来了姐妹就要赶我走了?”

“看大人说的!”静蔷嘟起嘴。

“哈哈哈,好,我就走,就走!”虎贲氏再看了静蔷一眼,转身走出静厢,往夫人那里去了。

静蔷正要关门,侍妾走来道:“蔷妾,妹妹的房间已安排妥当。”

“是哪一间?”静蔷问。

“奴婢特别告sù

二管家是蔷妾的好姐妹,故安排在静厢后面第三间小厢。”

静蔷轻拍侍妾的手臂以示表扬,转身取了个包裹交到侍妾手中,“这些衣裳拿去放小厢给妹妹用,再备些妆品女红之类的东西!”

侍妾答yīng

着去了,又被静蔷叫住,“做完这些事就去睡吧。”

侍妾点头,见静蔷脸色有些苍白,道:“蔷妾也早些睡。”

关好门,静蔷回到几前坐了,见女子尤在抹泪,递了一方帕子给她,“妹妹,你若当我是姐姐,就先吃些点心。有什么烦事难事,吃饱了再说。”

女子听了静蔷的话,点点头,接过静蔷递过来的点心,咬了一口,只觉酥甜可口,还有种芝麻油的醇香,鼻子又一酸,心中凄然:奶奶一辈子没享过福,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我苦命的奶奶啊,你怎么就去了!

第二十五章 找人

晨曦唤醒了大地,唤醒了沉睡的南宫府,枝头上,鸟雀们早已在欢唱了。

南宫府内阁,食几上已经备好了简单的早饭,有夫人爱吃的粟米粥和小咸菜,虎贲氏喜欢吃的酱肉和白米饭团,另有一些鱼干和肉丁。

几个妾奴站在门两侧恭迎主子们来用餐。不一会儿,虎贲氏和夫人从廊上走来,看上去他们的精神不错,尤其是夫人,气色十分好,一改往日的木然换上平和的微笑。昨夜,虎贲氏终于睡回到她身边,尽管什么也没有生,经过了一年多的空房独守,这已令她满足。

两人步入内阁各坐于几前,早各有两名妾奴随到身后陪侍,一人托盘一人执壶,使主人净了手,又递上巾帕。

“今日这酱肉看起来不错。”虎贲氏边擦手边看着几上食物。

“是啊。”夫人擦过手附和道。

“对了,大人,莫不如将我儿叫来同食。”夫人几日未见到儿子,心里有些惦念。

虎贲氏闷闷地食着饭团,良久才道:“只是简单的早饭,不必了。”

夫人轻轻点点头,叹道:“也不知我儿这几日心情怎样,在国学里当师氏累也不累?”见虎贲氏只是闷闷地食不说话,夫人略感奇怪,往日大人可不是这样的,每次提起儿子话就特别多,不是骄傲地赞上几句就是关切地问寒问暖。

正自思忖间,听虎贲氏道:“有件事还未告之夫人,”虎贲氏用帕子抹了抹嘴边的油渍,停下来向夫人道。

夫人用询问的眼神看住虎贲氏。

“我儿已经二十五岁,该是考lǜ

娶亲的时候了。我已派了媒氏和管家,到虢国去提亲。若吉利,尽早将我儿的婚事定了。

乍一听虎贲氏已为儿子提亲,虎贲夫人愣了一下。平日里,大人总说男子三十而娶,极力主张成熟沉稳了之后再成家,因此,虽然自己为儿子亲事甚是焦急,也只得依着大人。没想到他却来个高效率,不声不响已经提亲去了。

“可是,为何要到虢国提亲?”夫人不解。

“前几日我在虢国之时,卿士司空崔就有意将其女许给我儿。那司空崔是天子册命的上卿,在虢国地位显赫,若不是欣赏我们虎贲家的勇武,也不会与我联亲。”

虎贲夫人了悟地点点头,慢条斯理地道:“可是长女?”

“不是,次女。那司空崔有两个女儿,长女孟姜,次女仲姜,据说都异常美丽。”虎贲氏饮了口茶。

“可是嫡出?”

“是庶出。”

“那长女孟姜嫁了哪里?”

“你哪那么多问题?”虎贲氏叉了一块肉放进口中,“那司空崔没有告sù

我,我又怎好问那么多,何况我到虢国是为公事,时间紧,哪有功夫关心这些。”

夫人理解地点头,心里开始有一些兴奋了。我的儿呀,居然要娶亲了,我这个整日闲得无聊的人也要当上婆婆、抱上大胖孙子了,那我可有忙的了!

心里一乐,虎贲夫人面色更好了,食欲也来了,边食粥边想象着未来,想象着每日有美丽的媳妇给自己请安,顺从地侍奉自己,想象着胖乎乎的小孙子绕在自己膝旁,天真无邪的模样,她的心象开了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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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府静厢,静蔷梳妆已毕,见妹妹犹自睡在席上,走过去坐到她身旁,见她长长的眼睫,红润的脸庞,粉嫩的香唇,就连花儿也要输她几分娇憨!

“蔷妾,现在要食早饭么?”侍妾走来问。

静蔷点点头,“记得备两份。”

妾奴答yīng

着去了,不一会儿,端了两份简单的早饭置于几上。

“妹妹该起身啰!”静蔷轻轻握了女子的手,唤道。

两姐妹夜谈到四更天,不困才怪。

“妹妹——”静蔷再唤,终于将女子唤醒,睁开惺松的眼睛,道:“姐姐!”

“快来梳洗了食早饭啦!”

女子依言听话地起了身,在静蔷的帮zhù

下洗漱了,两人一起到外间几前坐下来。

“妹妹可喜欢食粥?”静蔷问,递给她一只小铜勺。

女子看着几上虽简单却很精致的早饭,点点头。陌生的环境令她有些拘谨。

静蔷微笑,两人各自食粥。

“姐姐。”女子食了几口,抬起眼来看着静蔷。

“说吧妹妹什么事?”静蔷也停下来。

“早饭后,我能出府去吗?”

“当然可以了,这又不是监牢。”静蔷笑了,“妹妹要到哪里去?”

女子很高兴的样子,“去找人。”

“妹妹有亲人在都城?”

女子摇摇头,忽红了脸垂下眼帘,低头不语。

静蔷见她模样心下已猜到几分,打趣地道:“不说我也知dào

,一定是位俊公子了?”说得女子脸更红了,“去吧!要不要姐姐帮忙?”

女子想了想,“我先自己找找看!”

静蔷点头,两人继xù

食早饭,饭后静蔷又带了女子去见过了夫人和梅母,才送她出府去了。站在府门外的巷道上,眼望女子消失在巷口,静蔷才轻轻转过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

君子茶轩。

辰时刚到,两位翩翩君子就登门了。他们已经和周筱青非常熟络,见周筱青在院中看花,打趣道:“哟,秀气的筱青公子千万别赏花,你看,把花都比得低下头了。”

周筱青笑笑,“赞我呢吧?谢啦!”也不叫妾奴,自去给两位君子端了新鲜的果子,“今日两位点些什么?”

两人指指几上的果子,“不是都给我们上来了吗?”

“这是每日赠送的,不收贝不收帛,放心食好了。”

两人连忙拱手,“筱青公子可真是慷慨,能遇到筱青公子这样的朋友,真是我们的幸运呐!”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一个胖男子走进茶轩。

“原来是孙父公子,欢迎!”周筱青见是孙父,淡淡一笑,上前拱手道。

孙父自上次拜访伯典尴尬而归,心里一直不太舒服,无奈伯典的音容在他脑中萦来绕去,扰得他食不香睡不好,这不,一大早的跑到茶轩来了,看看能否碰到伯典。

第二十六章 爱上假公子(上)

上一章说到:不爱美女爱男风的孙父,一大早跑到茶轩,希望能碰到伯典。周筱青与之打过招呼后——

————————————————

“筱青公子客气了,烦请给我来盘肉脯,两块点心,一壶香茶!”孙父说着找了角落里位置坐了。

未等周筱青吩咐,一家臣已去准bèi

了,不一会儿将孙父点的饮食奉上,退到一旁。

孙父边饮茶食肉边用眼睛扫着门外,渴望能于花畔叶间现伯典的美颜,直到日上中天,伯典还是没有现身茶轩。其间茶轩内君子有来有去,作歌吟诗好不风雅,无奈孙父等不到伯典心绪烦燥,见迎来送往的周筱青笑容可掬眉清目秀的样子,心道,这个公子也不错。

孙父唇边露出一丝淫笑,想我孙父,不爱美女爱男风,凭我的身家财富,多少美男都能收于裙下,不信他伯典——忽想到伯典是虎贲氏之子,那虎贲氏在宫中地位不低,且勇武非常,看来对伯典还真得费一番心思了,千万不能将他惹怒了。

孙父啜了口茶,不经意间从敞开的轩门瞥见周筱青在院中给植物浇水,那侧影雅致非凡,真是美极!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向院中踱去,顺手带上门。

周筱青闲着无事,给植物松松土浇浇水,忽觉后脖颈一痒,回头一看,竟是色迷迷的孙父,气得站到一旁喝道:“你干什么?”

“怎么,筱青公子这就生气啦?开个玩笑有什么呀!”孙父笑嘻嘻地道,收回他的胖指头。

“孙父你听好了,这可是风雅之所,干净的地方,既然来到这里,就得规矩点,否则,恕我不送!”周筱青昂然道。

“看公子纤纤弱弱,口气倒很硬。规矩嘛,我不懂,你倒说说看?”孙父又向周筱青凑上来,眼珠骨碌碌在她脸上打转。

周筱青见孙父无礼调戏,也不客气,管你是什么贵少爷阔公子,一个脆生生的巴掌拍在孙父左脸上。孙父没想到周筱青如此火爆,又羞又气抓住周筱青衣领向后一推,这一推力道不小,周筱青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此时,室内有人现院中有人打起来了,纷纷跑到院子中瞧个究竟,见是筱青公子和孙父,纷纷劝解。

忽院外有人道:“这是怎么了?”

周筱青一看,原来是伯典。刚要开口,伯典身后一女子说话了,“公子!”女子惊喜地奔到周筱青身前蹲下来,“公子,不记得我了么?我是容啊!”

周筱青一愣,容?可不是嘛,眼前的女子不就是自己和子烈借宿山村时救过的容么!“容,你怎会在这儿?”她抓住容的手问。

容的手突然被周筱青抓住,羞得满脸通红,含情脉脉地道:“公子,容就是来找你的!”

周筱青闻听容叫自己为公子,一下子想起自己还是“男子”呢,赶忙放开容的手,不好意思地笑笑。

“筱青,这是怎么回事?”伯典茫然地看看院子里的人,又看看周筱青和容。

周筱青才想起院子里还围着好几位君子呢,赶忙起身向君子们拱手道:“对不住了各位,扰了你们的雅兴,请进屋继xù

饮茶吧,这里没事了!”接着唤来家臣,“去给每人免费上一壶好茶!”

家臣应了一声,将君子们重新让进了屋,自去泡茶了。

有几位认识伯典的,本想拉了伯典一同进屋饮茶,见他一直在关注着周筱青和那陌生的女子,只得罢了。只剩下孙父靠在门旁色迷迷地欣赏伯典的美姿,不肯进屋去。

“你还站在这干嘛?”周筱青站起身向孙父喝道,“听好了,你若规规矩矩的,就进屋去,不然,就请你以后不要再来茶轩!”

孙父心道,若不是为了看伯典,谁稀罕这里?可不在这里,真真就见不到伯典,那他岂不是要害了相思病了,不行不行,“筱青公子,别拒人于千里嘛。算了,刚才的事就算我孙父不对,我这就饮茶去,呵呵,这就去。”又瞧了瞧伯典,“一会儿还望虎贲公子与在下同饮!”见伯典只略欠了欠身,理也不理,只得讪讪的进屋去了。

“刚才生了什么?”伯典问。

“没什么。”见事情已过去,周筱青不想再提,只压低声音道:“以后要留心这个孙父。”

伯典点点头,指了指容,“你们?”

容在一旁看周筱青对着家臣指挥若定,对孙父义正词严的样子,心里又敬佩又是爱慕,指着周筱青向伯典道:“这位公子就是我要找的人!”说完娇羞地低下头。

周筱青见容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尴尬地笑笑,解释道:“伯典,你还记得吗?我和子烈来的路上,救过一个美女的故事?”

“莫非这位女子就是——”

“对,她就是那个叫‘容’的女孩。”

伯典了悟地点头,看了看犹自娇羞的容,忽锁了眉,若有所思地看住周筱青——难道是他错了?明明已猜测周筱青是一个女子,却突然冒出个女孩向她投以爱慕之色!

“对了容,你怎会找到这里来?”周筱青好奇地问。

容笑答:“说来真巧,容在路上打听你的时候,恰巧遇到了这位公子,说茶轩里有一人和我要找的人有些相似,于是他带我到这里,没想到真的看到公子,容真是太高兴了!”

“我从国学回来,恰巧碰到这位姑娘。”伯典道,见容虽是村姑一名,但面貌姣好,单纯实在,心里也很喜欢她,叹自己若有这样一个妹妹该有多好!

“容,”周筱青想起了什么,“你来了这里,村里的奶奶怎么办?”

容闻言肩头一颤,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直至消失,“奶奶她——不在了!”两滴泪滚落下来。

“对不起,容!”周筱青心一酸,“可是,怎么会?容,可以告sù

我生了什么吗?”她想起自已来到王都也不过是十几天的事情,奶奶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容泣道:“在两位公子走后没几天,那工长又来抢我,我不依,差点被他污辱,奶奶一急,突然背过气去了,再也没醒来!”容双手掩面饮泣,“那工长见出了人命,才走了。容将奶奶安葬了,怕那恶人再来,就连夜逃了出来。”

周筱青和伯典闻之动容。

“恶人一定会得到惩罚的!”周筱青轻轻拍了拍容的后背,“容,别难过了,告sù

我你现在住在哪?”

第二十七章 爱上假公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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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止了泪,“是——哎呀我忘记了,是一个很大很贵气的宅子,还认了个干姐姐。”提起干姐姐,容脸上有了笑容,“那姐姐好美好美呢,对容也很好。”

周筱青闻听也为容高兴。

“公子住哪里?”

“我——”周筱青看了看伯典,“住在他那里。”

“原来两位公子住在一处,你们都是太好的人了!”

孤女容很容易被温暖被感动,这令周筱青想起自己刚刚穿越来的时候,孤孤单单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叔子烈递过来的那只梨一直在心里温暖着她。

“容,到我们那里去坐坐吧,怎样伯典?”周筱青请示伯典。

“当然!”

周筱青叮嘱了家臣们,和伯典带着容一起向别院走去。

“你们先走。”伯典话音未落,人已跃到路旁的树上,兀自吹起箫来。

容见此惊得嘴巴成了圆型,指着树上吹箫的伯典,“他——”

周筱青笑笑,拉了容道:“走吧!”

茶轩内孙父与一君子闲聊,心里想着院中的伯典,心绪不宁地踱到门边,推开门探出个头去,见院中已空无一人,别提多郁闷了,也不再留,去找旧情人解闷去了。

君子茶轩距离南宫别院只有半刻钟的路程,不一会儿几人到了别院外。

“就是这里?”容睁大眼睛问。

周筱青点点头,“进来吧!”

“公子,容说的又大又贵气的宅子就是那个!”容指了指紧邻的南宫府,声音里掩不住的惊喜。

周筱青一愣,容怎么住进南宫府?那么那个好美好美的干姐姐——

“容,你怎么住进南宫府的?”周筱青引领容进入别院,忽然箫声由远及近响在耳畔,一看,院中榕树下吹箫的不是伯典么?神不知鬼不觉走到她们头里了。

伯典见周筱青和容惊讶地看着他,淡淡一笑,将玉箫挂在腰间,叫来妾奴去备酒食送往内阁,自己则向后院走去。

“伯典,你不留下?”周筱青将他叫住。

伯典点点头,“两位尽可到内阁叙旧。”

“伯典,你知dào

容住哪吗?就是府里。”周筱青向南宫府一指。

伯典也感惊讶。

“所以,你也一起来吧,我看这树下不错,不如我们在这边小食边聊怎样?”

伯典略一沉吟,默许了。他倒要听听容何以住进自家府中。于是命妾奴将备好的饮食连同食几一同挪到树荫下,又令其取了几个小席于地上铺了,几人坐下来食饮叙话。

“两位公子一定奇怪容是怎么住进这么大这么好的府里吧?”不等周筱青问,单纯女孩容眨着大眼睛微笑着等不及揭开谜底了。

周筱青和伯典看着她等待下文。

“讲起来还真是够传奇呢!”容饮了一口水,“容来王都后举目无亲,又一时找不到公子,”她娇羞地看了眼周筱青,“白天还好,夜里只得露宿街头,第二日夜里,容肚子很饿,又冷,就坐在墙角哭起来。”容面上现出一抹自怜,“这时,你们猜怎么着?”

周筱青转头看了看伯典,伯典亦锁眉细听。

“一个仙子般的姐姐出现了,她给了我贝要我去客栈投宿,还把腕上的玉镯取下给了容。”容眼中闪动着感激的泪光,“那姐姐走了以后,容左思右想,决定去找她,就没有去客栈。我按着那姐姐走的方向一路寻去,现一间普通的屋子,本没有在意,里面却隐约传来撕打声,容就靠在门外细听起来。”

容的故事令周筱青心里越来越迷惑,这与住南宫府又有什么关系呢?转头看伯典,显然内心有一些激动。

容继xù

讲,“听了一会儿,竟然听到那姐姐说话的声音,好象是有人要杀她呢!最后将她吊了起来。”

伯典腾地站起身来,看住容的眼睛,“你说什么?”直觉告sù

他,那仙女般的姐姐就是蔷,还能有谁配做仙女?

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求助地看了看周筱青。

“伯典,听容往下说。”周筱青拉伯典重新坐下。

“待里面灯熄了,没有了声音,我用随身带的小刀弄开门插轻轻走进去,果然,一人吊在房里。我知dào

一定是那姐姐,就将她救下来,逃了回来。姐姐答yīng

收留我,把我带到她的府里,没想到距离公子这么近。”容娇憨地道,满眼含情地望着周筱青。

面前的两位公子都是那么美,一个高大一个细弱,可容独看周筱青。她忘不了初见时黑衣的他,忘不了他将村霸横扫在地的情景,从那时,她就倾心于他了。而那位高大绝美的公子,象天上的神仙一样,那气场和光芒令容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zài

,他太不真实了,只可用来崇仰不可亲近,自己村姑一名,还是喜欢真真实实的筱青公子。

咦?那绝美的伯典公子怎么焦躁地踱起步来?再看周筱青,似乎在凝眉思索着什么。难道是自已说错话了?容忐忑不安地起了身,歉意地对周筱青道:“对,对不起。”

周筱青笑了下,伸手去握容的手,忽想起自已是个男儿身呢,赶忙缩回手,尴尬地挥了挥,“你没做错什么,说什么对不起!”

容见周筱青想握她的手,忽红了脸低下头去,心里幸福不已,看来筱青公子也是喜欢我的。

“容,要不你先回府去吧。”周筱青道。

“为什么?”容睁着委屈的大眼睛。

“我和伯典还有些事,闲了过去叫你。”

容不情愿地点点头,“那我去找姐姐了。”说完向门外走去。

周筱青将之送至大门外,容不舍地看了看周筱青才去了。

周筱青寻思着,该找个机会告sù

容自己是女儿身,不然小姑娘越陷越深,自己岂不罪过!

转回身去找伯典,脑中却乱成一片。如果那容的干姐姐就是静蔷,她为什么会深夜出现在陌生的地方?是什么令她遭遇杀身之祸,什么人在折磨她?看来外表柔弱的静蔷隐瞒着许多事情。

周筱青走回院中却不见了伯典,寻遍了别院未见人影,“伯典,你在哪?”没有人回应。周筱青心里一紧,遭了!

第二十八章 求助

容离了南宫别院走回南宫府,府卫知dào

是蔷妾的姐妹恭敬地开了府门。必竟不太习惯出入深宅大院,容心里有点紧张,好奇的大眼睛这边看看那边望望,一切都觉得很新鲜。走近厅堂,见门虚掩着,隐约听见夫人和梅母的谈话声,似乎夫人的语调很轻快哟,看来心情不错。

绕过厅堂,容向静厢走来,不知姐姐在做什么呢,一定又象昨夜一样做着女红吧,姐姐的手好巧呢,绣的彩云真好kàn



到了静厢门外,未及推门门竟然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容一愣,不会看错了吧,怎么是他呢?莫不是飞来的吧!

“伯典公子!”容讶然道。

“静蔷在哪?”伯典的声音有些急促。

容愣了一下,“姐姐?她没在?”容看了眼静厢。

“她去了哪里?”伯典再问。

“我不知dào

。”容有点委屈。

“马上带我去那个地方!”

“什,什么地方?”容茫然地问。

“你救干姐姐的地方。”

容一听害pà

的摆手,“不不,我不想再去。”

伯典一把抓住容的手臂,“有我在,不要怕。快走,带我去!”

“伯典——”

“伯典——”

两个声音先后传来。周筱青和静蔷几乎同时来到静厢门外,两人互望一眼,笑了笑。

“伯典,你怎么在这?”静蔷诧异地问。

静蔷的突然出现,令伯典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些,他低头凝视她的眼睛,轻轻理着她垂落额角的丝。静蔷仰头迎着他的目光,抬起香腕用柔柔的指尖轻抚他的脸颊,他们四目相对,无言倾诉心中的相思和牵挂。

周筱青拉了容轻轻走进静厢,不去扰那一对痴情的人儿。好一会儿,才见两人相携着走进静厢。

“伯典,筱青,静蔷有事相求!”静蔷说着向两人施礼。

“蔷,别这样,有什么苦处难事快让我知dào

!”伯典低柔的声音道。

静蔷轻轻踱到窗前,似乎在做着什么决定,良久,终于回转身来,目光闪动着一丝坚定和决然,“明日,帮我救人!”

周筱青和伯典对望一眼,“是什么人?”周筱青问。

容在一旁看看静蔷看看周筱青和伯典,知dào

他们在商谈一件极为重yào

的事情,静静地皱着眉不一言。

“是我的一些族人,十几个。”

周筱青和伯典静静地等待静蔷的下文。

“也许,你们还不知dào

我的身份,我也不想再隐瞒。我已决心改变,宁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不再做恶徒的傀儡。”静蔷慢慢地踱着,强自压抑心潮的涌动。

静厢中静静的,唯有静蔷如蝶的柔丝裙裾随身体曳动的声音。

“我来自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方国,和十几个族人守着一个小山坳过着平静的日子。有一天,来了一群恶人,将我们掳到华夏,周天子的脚下,以族人的生命逼迫我投奔大人——”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周筱青愤然。

“我也不知dào

他们是什么人,只知dào

我是他们打探宫中军情的工具。若我不从,他们就会杀掉我的族人。”

周筱青倒吸了口凉气,打探军情!看来事情远比想象中严重。

闻听静蔷竟承shòu着如此巨大的痛苦,伯典的心疼痛不已,走过去扶过静蔷的双肩,“蔷,怎不早说与我听,你知dào

我会帮你的,如此巨大的痛苦怎么不让我和你一起扛?”

静蔷落泪,偎进伯典的胸膛。

“别怕,我不会再让你痛苦,我会救出你的族人,除掉那些恶徒!”伯典摸了摸挂在腰间的玉箫,“告sù

我,你的族人被押何处?”

静蔷无力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dào

。不过,为了让我给他们一件东西,答yīng

在我面前将族人释fàng

。”

“什么东西?”周筱青问。

静蔷迟疑了一下,“是什么物件我想之后再说,好吗,筱青?放心,它对我们来说没有丝毫用处。”

周筱青没有理由不答yīng

。“你想让我们,在族人出现的时候救下他们?”

“对,只有这样才能救下他们!”

“什么时候行动?”伯典手握玉箫,立于窗前。

“明日辰时,南城门外二十里驿站附近。”

“静蔷,你确定他们真的会让你见到族人?”周筱青有些怀疑。

“不确定。可我不想失去这个机会。看上去,这件东西对他们来说很重yào

,如果他们失信不释fàng

族人,我们就拒绝给他这个。”静蔷从袖袋中取出一个黑色布袋,让周筱青看了看,又很快收回去。

“伯典,”周筱青走到伯典面前,“我看这些人不是简单的恶徒,要不要告sù

虎贲大人派兵——”

“不,”静蔷打断周筱青,走过来拉住周筱青的袖子,肯求道:“请不要告sù

大人,不能让宫里知dào

。如若宫中知dào

大人的妾竟是——竟是奸细,会连累大人的。静蔷怎样都可以,只是不想连累大人!”

周筱青倒是没想到这一层,静蔷所言不是没有道理,如若让天子知dào

,虎贲氏的妾是一个奸细,即使再受天子信任,也会生出嫌隙,没准成了奸臣贼党的把柄。可此事事关重大怎么办!周筱青求助地看向伯典。

“有多少恶徒?”伯典问静蔷。

“当初到山坳劫掠的是六人,与我接触的是其中两个。还有一个传信的妇人。”

伯典点点头,“此事先不要打草惊蛇。先活捉那两个恶徒,弄清他们的身份再说。”

周筱青点头表示赞同。

“姐姐,我也去帮你!”一旁的容听懂了大概的内容,自告奋勇道。

“很危险的,你就不要去了,现在回到小厢去,好好歇息一下。”静蔷拍拍容的肩膀。

“可是——”容看了看几人,她知dào

这是个危险的行动,很为几人担心,尤其是——她看了看周筱青,眼中有浓浓的担忧之色。

周筱青向她笑笑,“没事的,快去歇息吧!”

容不情愿地走出门去,回头见周筱青向她微笑,才放松了心情去了。

“筱青,你也不要去。”静蔷道。

“我怎可以不去?放心好了,我会武功的。”周筱青拍了拍胸脯,见静蔷还欲劝说自己,加重了语气道:“我是非去不可的!”一个是最爱的男子,一个是亲同一人的姐妹,她怎么可能不和他们在一起?

静蔷无法,只得依了她。

“你们快回去吧,大人快回来了!”静蔷催促两人,“明日卯时将过巷口见!”

周筱青点头,见伯典望着静蔷不舍的眼神,先自退出了。

“典,回吧!”静蔷柔声催促。自上次两人忘情相吻,心灵已不再有丝毫阻隔,两颗心真zhèng

地贴在一起,温暖而热烈。

伯典俯下头,深深地吻了静蔷一回,才不舍地出门去了。静蔷颓然地坐到席上,精神也溃退下来,她掩起面孔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今夜的行动,必然有两种结果,成功和失败。而哪种结果,对她来说,都只有一个结局。是的,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只要族人平安,她就没有什么可怨的了。她见过了世间的光明,感叹过春华秋实夏雨冬雪,沐浴过月儿的清辉,得到过伯典的痴恋,夫复何求?!

第二十九章 无可奈何

夜色中的南宫别院静得出奇,仿佛睡着了一般。此时,一更才刚刚响过。

周筱青食过晚饭,慢慢在院子里踱步,想寻些伯典的信息。忽一阵箫音自后院幽幽飘来,凄婉低回。周筱青微微一笑,循着乐音向书阁走去。远远地,阁二楼帘外的露台上,一动不动地伫立着一个清奇的身影,薄薄的夜色中,如雕像似剪影。

周筱青上了书阁二楼,站在帘内默默地欣赏着伯典的箫音。书阁内没有掌灯,周筱青几乎隐没在黑暗中,可她不想去掌灯,更不想动一下,在伯典的气场中,她宁愿忘了自己。

“怎么不过来?”伯典停下来,没有回头。

周筱青走到帘外,和伯典并肩欣赏别院的夜色。与现代的霓虹之夜比起来,古代的夜色有着古朴和寂寞的旷味,让人浮躁的心沉淀下去,更易触摸灵魂的深处,感受生命的存zài



“伯典,你有心事。”虽然周筱青痛恨废话,可说出来却总是废话。

伯典仰头凝望夜空,“筱青,你说,我和蔷会在一起吗?”

周筱青转头看住伯典,疑他几时失去了信心?

“不在一起,你会怎样?”

“我不敢想,你听说过没有灵魂的活死人吗?”伯典凄然。

“伯典。我以为你今天会快乐一点。”

伯典苦笑摇头,“直觉告sù

我,我和蔷——”

“直觉也会骗人的。你想,明日你救下静蔷的族人,静蔷就会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了。”

“之后呢?”

“你是说,静蔷会回到她的方国去?”

“也许吧。但我不会让她回去,我们对恶徒了解不多,那里随时都会有危险。”

“你想带静蔷走?”

伯典叹了口气,“筱青,一直以来,我的内心都在愧与爱中挣扎。名利我不在乎,礼教也不能束缚我。可我是父亲唯一的儿子,我终究逃不过自私的谴责!我曾任心底的痴爱喧腾,随着爱的感觉,欲带着蔷远走高飞。可自从与两位诸侯国的学子聊过之后,忽然之间,我看到了自己的虚妄和渺小,自私和浮躁。”

伯典转过头来面对周筱青,“在责任和愧疚面前,我不会一走了之,虽然我对蔷的爱没有一刻能停止。可是筱青,那不是我自己能控zhì

的,她在我心里,就象我心的一部分,也许这就是缘份,痛与乐都要接受,你明白吗?”

周筱青轻轻地点头,她理解伯典的无可奈何。

“我不敢想象,”伯典转过头去再度叹息,“明天、未来,就象这渐浓的夜,黑暗是它的本色,却隐藏着一切的未知。”

“伯典——”听了伯典的话,周筱青心里很难过。生命如此,谁也不知dào

明天还会不会活着,人生如此,谁也不知dào

命运的车轮驶向何处。“别想那么多了,早些歇息,明早我来叫你。记住,明天,我要我们都平安!”说完,周筱青转身下楼,向客房去了。

伯典兀自凭栏伫立,看着周筱青的身影从楼下走过,忽然有种莫名的感动。

******

不知何时,周筱青的意识重新回到大脑,糟糕!几时了?今日有大事呢!忙睁开眼,还好,房间内黑洞洞一片,想来还早呢。重又闭上眼睛睡去,这一睡格外沉实,连梦都没有一个,直到有人在她耳边喊,“大小姐,是不是该起了?再不起我可自己去了!”

谁在说话吵我好眠?——哎呀,当那话音被周筱青混沌的大脑翻译过来后,她一下坐了起来,时间到了,赶快叫伯典去!刚要站起来,一人挡在前面,高大得令她仰望。

“伯典?”伯典正笑吟吟地看着她,令周筱青大为尴尬!昨晚还说叫他,竟让他来叫自己了。

忽想起自己穿着素白里衣,脸一红,嗔怪道:“伯典,你怎能随便进来?”

“在门外叫你你又不醒,要我怎么办!”伯典一副委屈的样子。

周筱青理亏,谁让自己睡得象猪,“好了好了,快出去,我要穿衣洗漱了。”

伯典依言转身向外走,又被周筱青叫住,“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

伯典皱眉。

“你刚才叫我大小姐!?”周筱青提醒他。

伯典作恍然状,拍了拍脑门道:“你看我,一不小心说了真话。好吧,对不起了,筱青公子!”说着向周筱青拱了拱手。

“你——”周筱青作势打他,将伯典哄出屋去。看来伯典已识破自己的女儿身了,貌似没有赶我走的意思,好吧,既然依然欢迎我住在这里,识破就识破吧。

周筱青利落地穿戴整齐,简单地洗漱了,看漏壶已到了寅时二刻。出了门,见一妾奴正候在门外,见周筱青开了门,道:“公子在内阁等候筱青公子。”

周筱青奔了内阁而来,推开门见伯典坐于几前等她,几上有两份简单的早饭。伯典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简单食一点,我们还有一刻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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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蔷早就醒来了,或说从未真zhèng

睡去过,只恍恍惚惚地做了个梦,梦见伯典和周筱青与恶徒们撕杀,又看到族人的血和肢体,吓得她再也没敢睡。好在昨夜虎贲氏于宫中一夜未归,令她不用费力寻找借口出门。

好不容易捱到将近卯时,起身简单洗漱穿戴好,将手探入袖袋摸了摸,确定东西已带好,趁着天色蒙亮出了门。此时,南宫府还在初露的晓色中沉睡着,她绕过静静的厅堂,出了大门,向巷口走去。

府前的巷道上静悄悄的,只有道旁的槐树随晓风轻摇,更增添了拂晓的清冷旷味。静蔷步到巷口,见伯典和周筱青还没到,便走到道旁大树下等候。一阵沁凉的晓风吹来,将静蔷头上的玄色丝巾拂落,她重新将丝巾理好。忽听一阵车马的响动,抬眸一看,伯典和周筱青牵着车马向自己走来。

“蔷,坐上来!”伯典牵着马车走到近前,向静蔷伸出手。

“还是筱青坐吧!”同样是女子,静蔷不想筱青骑马受累。

周筱青微笑地晃了晃手中的马缰绳,“我只想练练骑术,别阻拦我。”

静蔷还想说什么,却被伯典一下子抱了起来放进车中,“坐好。”伯典说完坐上马车的驭马位,架起马绳,“走吧筱青!”

周筱青点点头,翻身上马,一辆马车一骑马,向着都城南门匀速行去。到了南门,城卫刚刚将大门打开,查问了几人身份后放了行。出了南门,过了护城河,几人直奔驿站。

南门驿站在南门外约二十里处,几人驭马前行,不到一个时辰,远处的驿站已隐约可见。

“伯典,前面那个是驿站吗?”周筱青放慢了马速,指着前面的一个小小建筑。

“是的。”伯典答,也令马车慢下来。

“顺着左前方的小路下去,会有一片茂密的树林,地点就在那里。”静蔷拉开车门,遥指左前方,“不过,你们先不要现身,我自己进去,若他们看到你们会起疑心。”

“蔷——”伯典虽觉静蔷所言在理,可十分为她担心,“我陪你去,大不了打上一场,驱驱几个人,我伯典还能对付得了。”

“不,你和筱青隐藏在树林的草丛里,若有什么变故你们马上来。如果顺利,你们等我将族人带离之后再捉那些恶徒。”

“就按静蔷说的吧!”周筱青对伯典道,“一会儿,让静蔷先走,不要让他们看出我们是一起的。”

伯典见周筱青如此说,点点头,对静蔷道:“要小心!”

静蔷柔情地看了伯典一眼,轻轻点了点头。见伯典伸过手来,扶着伯典的手下了马车,一手握住伯典,一手牵住周筱青,向两人道:“你们要小心!”说完离了两人由左前方坡路向密林走去。

第三十章 救人(上)

周筱青和伯典不敢耽搁,上了马向前急赶,不一会儿到了驿站。驿站前拴着几匹枣红马,后面是一间矮屋。见有人来了,驿夫从矮屋里走出来,打量着伯典和周筱青,从神情来看,显然被他们的姿容震慑住了。

“烦请将这车马存放这里。”伯典道。

驿夫回过神来,“好好好!”他独自一个守着驿栈,来回人等见得多了,还没见过如此美好的公子,只觉连简陋的驿栈都生出光芒来,一连声地应着,不忘殷勤地问:“两位若赶路赶得累了,可坐下来喝点茶水。”

“不必了。”伯典答,伸手向怀中取了一个贝给了驿夫,“不必找了。”说完和周筱青并肩向密林方向而去。

驿夫咧嘴笑着,向几人背影挥了挥手,自去将车马系好,取了些干草扔到地上给马嚼着,不忘拍拍车幄自语道,美公子坐的车就是好!

急走了约不到一刻钟,密林已在近前。左右看看没有静蔷的身影,猜测已进了密林。周筱青刚要向林中走,被伯典拉住,“等等。”

周筱青正疑惑,伯典已跃上一棵大树,正向上攀。周筱青明白了,伯典是想观察一下林中情况。不一会儿见伯典从树下飞身跃下,“怎么样?”

“蔷正向溪边走,我们跟过去,小心不要被现。”伯典道,躬着腰在高高的荆棘杂草中向密林深处行去。

周筱青跟在伯典身后,因为身材细小,不必象伯典那样作九十度鞠躬状,只略矮身就可以不被现。如此行了一会儿,前面伯典忽然停下来,小声地道:“藏在这里!”

两人在草丛中肩并肩蹲下来,“你听!”伯典道。

周筱青已经听到不远处的说话声,“是静蔷!”

伯典点头。

不远处的溪边,静蔷从衣袖中取出黑色布袋,在身前晃了晃道:“东西我已经带来了,我要的人呢?”

对面,站在草丛里的是瘦汉和麻三,他们见静蔷手中的黑布袋,眼中贪婪毕现。

“哈哈哈,好,果然讲信用。”瘦汉嘶哑着嗓子道,向麻三使了个眼色。

麻三回转身走开去,不一会儿对着草丛喝道,“快起来,快点!”

随着麻三的喝声,草丛中陆陆续续站起十来个人,他们双手被反缚在背后,衣衫褴褛,形容枯瘦。

“装死呀,快起来!”麻三喝骂着伸手又提拉起两人,这两人和前面几人一样,只是虚弱异常,连站立都很艰难,其中一人只剩一条手臂。

没错,是她的族人,一个也不少,只是——他们怎么变成这个样子?!静蔷不敢相信地捂住嘴巴,泪水在眼中凝聚。

那些族人见到静蔷也非常激动,有的眼中流出了泪,有的想挣脱绳索跑过来,有的着急地叹息,一个几乎瘦成皮包骨的老向静蔷喊道:“不要答yīng

他们任何条件,不要让恶徒得逞!让他们杀了我们吧!”

“我不会让你们死去,”静蔷大声对族人道,“请相信我!”

瘦汉走到静蔷面前,“拿来!”他伸出手拿静蔷手中的布袋。静蔷手一缩避开去,“是你说的,给了你们东西,立即放了族人。可是这样——”静蔷看了看立在族人中间手提大刀的一脸凶相的麻三,“要我怎么相信你?”

“在我没看到东西之前,绝不可能先放了他们,这你也不懂?”瘦汉阴险地道,“乖乖地拿过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面对瘦汉阴沉沉的脸,静蔷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放松了紧握住布袋的手,心脏却似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

附近透过拨开的草丛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周筱青紧张得呼吸都快停住了,转头看看伯典,并未现他的紧张,只是凝神注视着溪边的一切,犹如一只脱兔般欲伺机而动。

趁静蔷迟疑,瘦汉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布袋,将袋中一面铜镜捧在手里,激动得一双手微微颤抖,“终于得到你了!终于得到你了!哈哈哈!”瘦汉一阵得yì

地狂笑,眼睛盯住铜镜欣赏不停,忽然手指触到了镜子背面,一惊,翻过来一看,镜背面光光滑滑只有一个凸起的圆钮,再想,大小似乎也不对!

静蔷见瘦汉得yì

地大笑,以为以假乱真之计成功了,奔过去解救族人,刚跑几步,被瘦汉一把抓住。只见瘦汉一双通红的眼睛瞪住她,咬牙道:“拿假镜子骗我?”

那边麻三听得瘦汉说是假镜子,也不多言,举起手中大刀向一族人砍去。静蔷见麻三向族人动手挥刀,急得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麻三手起刀落,只听一声惨叫,不是族人却是麻三。麻三手里的大刀距离族人脖颈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住,咚的一声刀落草丛,原来他举刀的左臂正插着一枚细细的飞镖!突变令麻三惊惧异常,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右臂又中了一枚飞镖,麻三怪叫着倒入草丛。

被麻三牢牢制住的族人见他倒地,相互解了绑,纷纷向林外奔逃,只有那虚弱的放qì

逃命,倒在草丛中想听天由命,硬被尚有体力的族人负在背上向林外走。

那瘦汉得到一面假镜,正欲对晕倒的静蔷下毒手,听得麻三连连惨叫,知dào

静蔷有备而来,将手放入口中用力一吹,一声口哨音划过密林空间,附近的草丛中齐刷刷地冒出四个人,正拉弓描准欲射向正在奔逃的族人。

“快,射死他们,一个别想跑!”瘦汉命令。

那四人得令,迅速拉弓上弦,只听嗖嗖四声响,四支离弦的箭如风一般射向族人。族人们兀自不觉,有现的早已不及闪躲,眼见箭向自己飞来,惊惧得动弹不得。

眼看那四支箭马上刺入族人身体,却突然停了下来,转头向草丛中落去。那四个射手见状不及多想,又射出四支箭矢,岂料这四支箭象前面一样,突然停住掉落草丛。骇得那几人瞠目结舌,疑为鬼魅。

一旁的瘦汉更是大为吃惊,凭借习武带给他的观察力,他断定有人用暗器击落飞箭,可是人在哪里?有多少人?他矮了身子将自己隐在草从里,用手稍稍拨开杂草,用眼睛向四周来回扫着,试图现一些蛛丝马迹。

那四个惊骇的射手见族人越逃越远,回过神来又再续箭拉弓,正欲放箭,只觉肩头一麻,四枚小小的飞镖深深地刺进肩部的肌肉,正欲扣指的手也停了下来。这一回他们终于知dào

箭是怎样落入草丛的了,原来是有人用镖!赶忙将身体隐在草丛中,忍痛将弓箭对准了镖来的方向,只待一现目标,马上将之射穿成烂泥。

瘦汉已知有飞镖高手,虽身怀武功却不敢冒然去寻,正自焦急,忽一个念头闪过,有晕死过去的静蔷在,还怕什么!边想边伏下身子向静蔷晕倒的地方行去,行了有十几步,感觉不对呀,静蔷明明是晕在这里的,怎会不见了?又左右前后找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人,瘦汉有些沉不住气了。本来以为自己在暗敌人在明,现在倒成了我在明处敌在暗处了。

突如其来的转变,令瘦汉焦躁无比,忽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不远处的草丛站起两个人,仔细一看,却是静蔷和宝镜的主人周筱青,两人正手牵着手向密林外行进。

瘦汉急了,仰头连三声短促的口哨,草丛里那四个弓箭手似乎得了命令,齐向静蔷和周筱青放箭。

周筱青扶着娇弱的静蔷,吃力地向密林外行进。这一片林子虽不太大,但长满了杂密的荆棘,有些荆棘上还长满了尖刺,周筱青甚至触到了一些伪装的小爬虫,别看她平时洒脱无畏,可在爬虫面前,她的勇气就会瞬间瓦解。

周筱青提着一颗心,一手拨开挡在前面的荆棘,一手拉着身后的静蔷,小心地避开疑似有虫子的地方,正自向前走,忽听背后有嗖嗖的风声传来,周筱青暗叫不好,想要闪开已经来不及,一股凉意爬上背脊,心中大叫,伯典救命!

伯典眼见四支箭离了弦,飞样向静蔷和周筱青射去,举起双臂,猛然抖腕一甩,四支飞镖贴着草尖快如闪电直向飞箭追去,在那箭矢将要刺入静蔷和周筱青身体的千钧一之际,将箭矢击落草丛。与此同时,他感到一股强劲的风声正向自己袭来,一惊,不及转头将身子矮了下去,就地一滚躲过袭击,举目一看原来是瘦汉。

第三十一章 救人(下)

瘦汉手握寒光森森的短刀,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朝伯典猛扑过去。伯典并不去挡,矮着身子直向瘦汉腿下撞去,瘦汉扑空后滚起,猛力用短刀刺向伯典面额,伯典并不取玉箫迎击,他不能让玉箫沾到脏物和血腥,对他来说,那是乐器是舞伴而并非真zhèng

的武器。因他天生不喜见阴寒的刀光剑影,所以飞镖成了他真zhèng

的武器,当然,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dào

他的这门绝技,那是真zhèng

来自天份来自冥冥中的赐予。

瘦汉见伯典赤手空拳,阴森一笑,边与伯典激战边道:赤手空拳就敢和我打,吃了熊心豹胆了?今日不除掉你,我瘦子再不为人!

伯典因为不使玉箫,近战飞镖又派不上用场,只得以身形变化迷惑瘦汉。只见他身形围着瘦汉跃动翩飞,长裳宽袖舞动成风,掩护自己可能露出的破绽。同时寻找瘦汉的破绽伺机进击制服他。如此与瘦汉周旋了大约半刻钟,心道那瘦汉武功真是了得,这么长时间居然没露一丝一毫破绽,而且刀刀威猛步步进逼,令得伯典不得不且战且退。

忽四周一阵响动,那被伯典飞镖击中的弓箭手暂时麻痹的穴脉已然舒解,从草丛里冒出头来,见瘦汉正与伯典激战,纷纷拉弓举箭瞄准伯典,但因为瘦汉与伯典距离太近身形变化不定,怕误伤了瘦汉,只得丢下弓箭各自从腰间取下短匕,奔去和瘦汉一起攻击伯典。

伯典虽赤手一对五敌,也并不惊慌,使出了更为强劲的群击功夫。只见他贴着一圈敌人飞身旋转着,转到谁的面前便出脚猛踢过去,因为这一招迅捷如风,待对方反应过来,第二轮已攻到面前。怎奈那四人是擅长射箭的弓箭手,近战水平与瘦汉相去甚远,根本应对不了伯典的招术,眼见伯典风姿潇洒翩然若仙地挥洒招术,只有呆呆瞠目的份,甚至忘了将手中短匕比划比划。

瘦汉见那四人一点用处也没有,骂道:“没用的东西!”又想自已岂不也是没用?拿着利刃战了一刻钟了还没伤到伯典一根毫毛,心内正自焦急,忽听一声“大哥,我来了!”

瘦汉心中一喜,麻三来了!此时,麻三肩头被飞镖击中的穴道也已自解开,提了青铜大刀前来帮战。伯典细小的飞镖虽还在他和四个弓箭手体内,但只深至穴位并未伤及骨骼,虽然疼痛但还可咬牙作战。

六人一起战伯典,令伯典不敢松懈。但他知dào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紧张,乱了方寸就等于失败。好在静蔷和筱青,还有那些族人已然奔到林外,自已心中无所牵挂,只一心应敌便可。忽听那瘦汉吹了几声短促的唇哨,四个弓箭手闻听立即向后退去,向刚刚跑出密林的族人追去。

瘦汉见久拿伯典不下,忽灵机一动想出了这个妙招,既分散了伯典的精力,又可以将族人和静蔷,还有那个宝镜的主人捉住,那时候,伯典再强dà

与也得乖乖听令于他,没准还能从那个细公子身上找到真zhèng

的宝镜,若她没带在身上,只要将其他人统统作为人质,还怕她不把宝镜亲自送到自己手里?心里一乐手中短刀更凶猛无比地刺向伯典,与挥舞大刀的麻三形成夹击。

伯典见那四人向林外追去,因为焦急身形一慢,麻三刀尖将他的左袖划破,幸未伤到皮肤,伯典借机佯装落败而逃,向林外奔去。

“别跑!”麻三和瘦汉紧追不舍。

虽然脚下的荆棘令伯典的轻功受限,他还是尽量挥轻功向前奔跃,见已甩开两人一定距离,纵身跃上一棵笔直的白桦,一手把住树枝一手入怀取出两只飞镖,见两人已追至树下,抖腕一甩,两只飞镖笔直而无声地向着瘦汉和麻三飞去,两人未及反应,啪的一声腿部已中镖,当场跪坐在地动弹不得。

伯典从树上飞身跃下,准bèi

活捉这两个恶徒,不料刚到两人近前,隐约见那瘦汉手一挥,一股白烟扑向自己。伯典暗叫不好,他曾被这白烟伤过一回,至少五分钟内眼睛刺痛睁不开。忽脑中电光石火,原来这两恶徒就是夜入自己别院的窃贼!

如此想着迅速跃后几步躲避烟气,眼睛还是被少量的烟气波及,酸痛难忍。为防此时两人下毒手,伯典背靠着大树闭目凝神细听对方的动静。开始听得一阵悉索的脚步声,无奈前面的烟气甚是浓重,伯典即使勉强睁开眼睛也什么都没有看到。忽然一切都静止了,连脚步声也消失了,伯典心一惊,一定是让两人逃了!见前面烟气渐淡,果然只见草丛中沾有点点血迹,一壮一瘦两人不知去向。

伯典记挂着静蔷筱青他们,也不去寻,忍着眼痛向林外飞奔。

周筱青拉着静蔷走出密林并赶上了族人,与他们一起向驿站行去。周筱青和静蔷两人默然无语,心里都在为伯典担心。

“我去看看!”两人同时开口,不禁一怔。

“我去吧,我会些功夫,怎么说也能抵挡几下。”周筱青握了握静蔷的手。

静蔷虽然满心牵挂,却也不好去拖后腿。虽然都是女子,同样细弱,可筱青有韧性又勇敢坚强,比自己不知强上多少,哎,今生能看到筱青,知dào

筱青这样出色,自己不知有多欣喜!

“车马都在驿站,在那等我们!”周筱青道。

静蔷点头,示意周筱青放心去。自己则带了族人先向驿站走去。

周筱青转身回走,刚走出几步已见四个恶徒向他们追来,一惊,顾不得自已,为引开恶徒向另一边跑去,却只引来两人,另两人依然向着静蔷和族人追去。

这可如何是好!正自焦急,见眼前人影一掠,随即周筱青身后的两名恶徒接连两声怪叫倒在地上。

是伯典!周筱青眼睛一亮。

伯典将追周筱青的两人打倒,又奔过去将另外两人收拾倒地,简直未费吹灰之力。

“伯典!”前方的静蔷也现了伯典,回转身来。

“蔷,你没事吧!”伯典奔到静蔷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静蔷微笑着刚想说没事,陡然现伯典被划破的衣袖,大惊,“伯典,你受伤了?”

周筱青也现了,奔过来道:“有没有事?”

“没有伤到,只划破袖子。”伯典微笑道。

周筱青闻言放下心来。

“都是我,差点连累你受伤。”静蔷犹自担心。

伯典摇头,揽她入怀,“蔷,别说这种伤我的话。”

周筱青看着伯典怀中的静蔷,真的好生羡慕,好想自己也依在伯典怀里,那该多幸福啊,可是,哎,算了,伯典只爱静蔷。

“伯典,那两个恶徒呢?”周筱青看了看密林。

“让他们逃了。”伯典道,“筱青,你知dào

吗,他们就是夜入南宫别院的那两个窃贼,他们会使一种毒粉。”

周筱青点点头,她早就知dào

了。“奇怪,他们是什么人?为何——”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对静蔷道:“静蔷,他们要的是什么”

“是——你的宝镜!”

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这么说静蔷给她的是自己的宝镜?不可能啊!静蔷根本不知dào

自己有一面宝镜,那她给恶徒的又是什么呢!

看出周筱青心疑惑,静蔷解释道:“我给他们的只是一面普通的小铜镜。我也知dào

定然混不过他们的眼睛。只是想救出我的族人,所以才请你们帮忙。”

“是他们告sù

你宝镜是我的?”

静蔷点头,拉住周筱青的手,“筱青,上次进你的房间,就是——,静蔷不敢求你的原谅,那时我确实糊涂到极点。”

周筱青笑笑,“不要这样说,我理解。可是,”周筱青还是不明白,“你并没有见过我的宝镜的样子,为什么会拿假宝镜给他们?”

静蔷顿了一下,“我见过它!”

周筱青一怔,自己的宝镜还好好的在鞋子里藏着,上次窃贼都未曾找到,静蔷怎会说见过?刚想开口问,静蔷象掩饰什么似地道:“好了筱青,现在,族人已经救下来,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吗?”

“静蔷,筱青,我们带着族人回去吧!”伯典看了看那边静静等待的族人。

周筱青点头,想起族人还等在旁边。

“哦,伯典!”静蔷道,“还是让这些族人回到故乡去。”

“可是那里很危险,”伯典有些焦急,害pà

静蔷也离他而去,“我们还没有完全弄清恶徒的身份,更没有将他们全部捉住,现在回去太危险!我不能让你们回去。”

“是啊,静蔷,别走。”周筱青挽留静蔷。

静蔷泪光盈盈,“有你们的挽留,静蔷真的很高兴。”静蔷轻轻抹了抹眼角,“放心,我不会回去。只是这些族人——”

“可以住别院,也可以到我朋友的食邑去。”伯典打断静蔷。

“不,让我们回故乡去吧!死也要死在那里!”有族人听到几人谈话,大声道。其他的族人听了,都异口同声地请求,“对,让我们回去!”

静蔷走到族人面前,含泪道,“可是,你们回去可能会有危险。”

“蔷儿,再怎么说,那也是生我们养我们的乡土啊!”那瘦成皮包骨头的老擦着眼泪道,“蔷儿,让我们这些快入土的人回吧,我们不怕恶徒,受了这些多折磨,我们还怕死吗!”

“对,让我们回去!”其他的族人附和道。

静蔷咬了咬下唇,“好,回去!”

族人听了皆露出欣慰的表情,终于又可以回家了!

“蔷儿,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吗?”老问。

静蔷低下头,“回,我也回。只是,我要迟一些。你们先走。”

老闻言,看了看周筱青和伯典,叹了口气,“那,我们走了!”

“等等!”伯典叫住老,“请到驿站等我们。”

“我带你们去。”静蔷领着族人向驿站去了。

伯典转过身来,见周筱青已经查看地上四个弓箭手了,只见她蹲在其中一人身旁,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躺在地上,只有眼睛能动,他用一双眼睛看着周筱青,不答。

“不说?要不要再试试我的功夫?”伯典走来漫不经心地道。

那人眼露一丝惊惧,半晌才道:“杀了我们吧,我们是不会说的!”

周筱青见硬问不行,换了软的,“你们呐,为什么要这么顽固呢。那个瘦汉和麻三都已经逃了,扔下你们不管了,他们——”

“他们会来救我们的!”那人喊道。

“他们自身难保,怎会救得了你们!”周筱青道,忽闪过一个主意,决定试试,“其实你不说我也知dào

你们,你们是戎人。”她边说边观察那人神色。

果然,那人听了周筱青的话露出惊异的表情,嘴唇也颤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我们不是戎人。”

“还不承认?知dào

吗,王都虎贲军到处缉拿你们呢,而且已经有好几个戎人被捉,那几人招了,你们每个人的特征也都说了,还答yīng

帮zhù

虎贲军捉拿你们!”

“不,他们不会的!”那人疯狂地吼叫。

果然是戎人!周筱青看了看伯典,伯典显然也很吃惊,没想到父亲经常提起的西戎竟被自己撞到。

戎人处心积虑地想要得到自己的宝镜?这件事很是奇怪,自己的家传之宝和他们根本就没有关系,八杆子打不着的事,怎么连在一起了呢。宝镜对他们来说又没什么用处?莫不是他们也想穿越?

周筱青真的糊涂了!见伯典已将地上四人拉起,又分别给他们点了活穴,那四人勉强能自己站立行走,只是绵绵无力使不了任何招式,当然更不能动逃脱的念头了。

“伯典,怎么处置他们?”周筱青问。

“他们是戎人,事关重大,先带回城里交与父亲!”

周筱青点头,和伯典一起押着四人向驿站去寻静蔷。

驿站里,静蔷已安排族人饮过了水,正让其歇息。见伯典和周筱青押了恶徒走来,迎上去道:“族人想尽早动身回故乡,能否借他们一匹马,有两人很是虚弱。”

伯典向静蔷点点头,“马和车都给他们!”回头喊来驿夫,“再借给他们两匹马,稍后我来还!这是抵物!”伯典将腰间玉佩取下,递到驿夫手中。

驿夫看出伯典非常人,又见那玉佩质地奇好做工精巧,别说两马,就是十马也抵得过,当下连连点头答yīng

,自去备车备马。

“这——这怎么使得呀!”族人老向伯典拱手道。

“你们身体虚弱,路途又远,还是收下吧!”周筱青道。

老闻言感动得泪光闪闪,再次谢了伯典,“如此,我们就收下。”说完,招呼族人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身体尚可的两人一骑马,其余几人坐在车上。

将要走,周筱青、伯典和静蔷又倾尽身上有价值的物什交给老,让他们路上使用。感动得老边行边抹眼泪,其他族人无不称赞几人仁善厚德。

送走了族人,周筱青、伯典和静蔷准bèi

押着四个戎人步行回城。那驭夫见几人将马和车赠了可怜的人,心里很是敬佩,牵了两匹马交给几人,道:“这马借你们用!”

三人很是高兴,谢过驭夫翻身上马,伯典和静蔷同乘一骑,周筱青只身一骑马,将戎人用绳子系住,牵了他们慢慢向都城行去。

第三十二章 静蔷寻短见

午时已过了,天上几丝薄云如轻纱般柔柔地将太阳遮住,天地瞬时暗了下来。那街道上的路人,怀着自己的心事,向着都城某处匆匆行去。

被虎贲氏收入王宫虎贲军,任命为缉戎武人的叔子烈正带了两个随从在王都内巡逻,缉查可疑戎人。这日,是他第二次亲自带兵巡逻,上一次带兵巡逻抓获了一名西戎,虎贲氏大为高兴,提请太宰狠狠地奖赏他一番,虽然贝不多,但布帛肉脯之类倒是满满两筐。

“武人,渴了吧,喝点水!”一名随从殷勤地递过来一个水袋。叔子烈将虎贲氏赏的猪肉和部分布帛分给了他那一班随从。随从们高兴啊,对他这个刚上任的武人是又敬又爱,就连最初对叔子烈不服气的几个都对他另眼相看了。

叔子烈接过水袋饮了几口水,边向街道处望着。

“武人,若今日我们再捉他一个戎人,那该多好啊!让他们来王都作乱,从今以后,让他们见了我们吓得屁滚尿流!”另一随从道。

“抓了一个戎人,看把你得yì

的!”叔子烈笑,正色道:“上一次是我们运气好,要知dào

可不是说捉多少就捉多少,他们狡猾得很,我们都得小心些!”

“是,武人!”两个随从齐道。

“诶,你们看!”一随从指着大道上走来的一队人马。

叔子烈顺着随从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很是奇特的一队人马,两女一男骑在马上,牵着四个平民打扮的人,不仅叔子烈他们,行人也纷纷侧目。

“过去看看!”叔子烈手一挥,带着随从向那一队人马走去。而越是接近,叔子烈越是疑惑,那马上的女子怎么有点眼熟?再一看,居然是筱青!他思念的筱青!

叔子烈三步并两步向周筱青跑去,“筱青!”他大喊。

周筱青闻声看去,那不是子烈吗?她欣喜地跳下马迎住子烈,“子烈,你怎么在这儿?”两人差不多十日未见,尤其亲热。

“我在巡逻。”叔子烈道,看到骑在马上的伯典,向他拱了拱手,伯典也微笑拱手回礼。

“筱青,这是怎么回事?”叔子烈指指那马后的四人。

“哦,是——”周筱青忽然想到,子烈就是负责城内戎人缉拿的,将这四人交给他不是正好么,“子烈,这四个人就是你们要找的戎人,真好碰到你,他们就交给你了!”

“真是戎人?”两名随从刚刚跟过来就听到这么好的消息,有点不敢相信。

叔子烈也很吃惊,他走到那几个戎人面前打量了一会儿,问周筱青和伯典:“你们是怎样抓到他们的?”

“是在城外抓到的,说来话长,改日慢慢给你讲。”周筱青道。

叔子烈点点头,令随从将那四人缚住,“筱青,那我走了!”眼睛流露出不舍。十日未见,筱青还是那么清新自然,虽然男装依旧,可在他眼中,竟比女装更清雅非凡呢!

“子烈,在伯典的帮zhù

下,我开了一个茶轩,等什么时候空闲,我带你去看看!”周筱青本想马上带他去看,又一想子烈还有公事,只得改时间了。见叔子烈睁大眼睛很迷惑的样子,解释道,“叫君子茶轩,专门给四面八方的君子饮茶聊天切磋技艺的地方。”周筱青得yì

地说。

叔子烈终于有点明白了,眼中流露对周筱青的佩服欣赏之色,忽而又黯淡下来,想说什么,抬头看到后面的伯典和他前面的陌生女子,又闭了口,将相思句咽进肚子。哎,说了又能怎样,筱青不会爱他的,她的心里只有伯典。若在从前,依自己的性格,即使筱青另有所爱,自己也会全力争取,可筱青爱的是伯典,伯典!姿容绝代,风采盖世,武功超群的伯典,自己与他比起来,就象一粒灰沙,暗淡平凡。唯一让他看到一点希望的是,伯典心中另有所爱,也许就是他身前的那个美丽女子。

“我一定去。”叔子烈说完,向伯典告辞,再看了一眼周筱青,和两个随从一起押着四个戎人往宫中去了。

“筱青,他很喜欢你是吗?”见叔子烈走远,一直默而不语的静蔷看出了端倪,微微笑着问周筱青。

“呃——”周筱青有些不好意思,岔开话题道:“提起茶轩,我还真得去看看,那,你们先回,我到茶轩去了!”说完向伯典和静蔷拱了拱手,飞步向茶轩赶去。

“伯典,让我下来吧!”为避嫌,静蔷想要去骑周筱青留下的马。

伯典紧搂下静蔷的纤腰,贴着她的耳边柔声道:“我下去。”说完下来上了另一匹马。

两马一前一后向南宫巷而来。静蔷本不想与伯典一前一后行回府去,可一想到了这种时候,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两人骑马行至府前,静蔷依依不舍地看着伯典,眼中凝聚万语千言。忽见伯典长身跃起,一个空翻站到她的马前,双手握紧了她的纤腰,将她抱下马背。

离别多么令人伤感,两人就要走进各自的门,虽然只一墙之隔,却无法稍减相思。墙那边墙这边,是两个相思的灵魂。

两人执手相对,静蔷早已泪流,她多么想永远这样看着他,多么想让时间为他们而凝固。

“蔷,别哭——”伯典轻轻试去她面上的泪滴,试图安慰她,“你看,我们住得多近——”话未说完自己先气馁了。人生中有多么无可奈何,是从咫尺开始的呢,咫尺天涯,相爱难守。上天,为何让他们相遇相爱,却不能让他们在一起,一定是上天弄错了,一定是的!

“蔷,我们还有希望!”伯典相信上天终会自省,给他们一个圆满的机会,哪怕是很小很小的机会,他也会不顾一切地抓住!

静蔷微笑地看着伯典,点头,眼里又聚满了泪。典,别了!

静蔷慢慢转身,向南宫府中走去。

“蔷——”伯典拉住她的手不肯放,静蔷的泪让他预感到了什么,又是那么不确定。

静蔷微笑地回望他,轻轻抽出被他紧握的手,快速地跑进南宫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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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的南宫府,夫人和梅母午睡还没有起,妾奴家臣们都安安静静地呆在屋子里漫不经心地做着些无关紧要的差事。一阵微风吹来,府中蓊郁的树木随风婆娑,更增添了初秋的安宁静谥。

静蔷轻轻推开静厢的门,室内静极了,阳光透过窗纱,散射着朦胧的光线。走进屋去,她轻轻地将门关好,慢慢地坐到镜前的竹席上,呆呆地凝视镜中憔悴的容颜,她看到上沾了尘土,面上泪痕一片,有一缕丝竟沾到了唇边。这怎么可以,她不能容许自己邋遢,生时美好,死也要洁净!

刚要唤侍妾前来,门却开了,侍妾走了进来,看到静蔷一愣,“蔷妾,你回来啦?真是太好了!我正担心呢,一会儿大人回来不见了蔷妾,又要责罚奴婢呢!”侍妾边说边走到静蔷身旁,“蔷妾怎么了?”她现静蔷面上的泪痕,关切地问。

“没什么,”静蔷安慰地笑笑,“去给我备水吧,我想沐浴。”

侍妾应着去了。

静蔷起身到席子一端的衣橱里找了一袭白色衽衣长裳,配上素白里衣,一起放到浴桶旁备着,又去将头上的钗拿去,将椎髻散开来,瞬时,如瀑的长倾散开来,直没过了腰际。

“蔷妾,水已备好!”侍妾道。

静蔷点点头,“你去吧,有事我唤你。”

侍妾点头出去了,又被静蔷叫住,“蔷妾有事?”

静蔷动了动嘴唇似要说什么,却只道:“没事,去吧!”

眼望侍妾去了,静蔷解落衣裳,将自己泡在沐桶中,让温热的水浸润自己疲惫的身心。她将背靠在桶沿上,用手轻轻地掬一捧水洒在脸上,任那水随意流下,涤去面上泪痕。她要将自己清洗得干干净净,换上那一袭缟素的衣裳,挥手告别人间,远离世间的愁苦。

是的,她终于可以求得一死了,族人已解救,正在回乡的路上,自己不必再受胁迫,心中无忧无惧。原想与族人一同返归故乡,可对她来说,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生了太多太多事,心中有太多的留恋太多的矛盾,她改变不了也抛舍不下。如果她回乡去了,不仅负了虎贲氏,伯典也定会跟着自己去,那岂不是害了伯典么!他是那么出色那么优秀,怎能让小小山坳将他束缚呢!自己岂不成了罪人?若留下来,她又要忍受身心分离的煎熬,这种痛苦她再也不能承shòu!

当一切回归平静,她的路只有一条,永远地离开人世间,消失在漫漫寰宇,化成雾变作尘埃,永远在伯典的心中抹去。

第三十三章 父子相争(上)

伯典目送静蔷回府,心中竟充满了生死离别的悲伤,而这种感觉,是蔷给他的,令他忐忑不安地在府外伫立了好久,直到别院的一名府卫看到他,才慢慢地回到别院。

回到别院的伯典并未到内室休息,而是上了书阁,那里有他的玉琴。他迫不及待地撩开珠帘,坐到露台的琴旁,凝神一瞬,长长细白的手指拨动了琴弦,乐音却不似从前的沉稳婉转,而似水面上的浮萍,飘飘的迷乱的不安的!是的,那是他的心情,他早已和他的玉琴融为一体,琴心合一。玉琴就是他的心他的口,多少个日夜,为他倾诉相思,舒解愁闷。

那鸣响的琴音越来越忧郁焦灼烦乱,伯典竟没办法控zhì

它,连手指都颤抖了——“不!”伯典陡然站起身来,怔怔地看着兀自颤动的琴弦,霍地转了身,撩开玉帘向楼下奔去。他必须去,他的心告sù

他,他必须去,马上!

过了通门,伯典直向静厢跑去,到了静厢门外,“怦”一声推开屋门,“蔷,蔷,你——”话未说完,看见一人悬于房内,一袭缟素的衣裳长长地垂下来,背上披散着如瀑的长,一张脸蜡白如纸!

“蔷——”伯典凄厉地叫了一声,冲上前去将悬梁的静蔷抱住,将她从素绫上托起,轻轻地平放在席上。

静蔷双眼紧闭,面色青白,连嘴唇都不带一丝血色。伯典一手紧紧握住静蔷的手,一手去试她的鼻息,竟没有一点温热的气流。伯典运力指上,迅速点了静蔷身上几处穴位以刺激血液流动,可静蔷毫无反应,静静地躺在那里,如同一尊白瓷塑像。

伯典跌坐下来,全身颤抖泪流满面,“蔷,你为何要这样,你不要我了是不是,你好狠心。你去了,我活着没有了任何意义,蔷,你醒醒,我知dào

你没有死,你不会死的,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你的典,蔷,别离开我,求你——”

“呀,公子,你怎么——”静蔷的侍妾闻声走进来,看到公子伯典竟在这里,一愣,忽然瞧见席上躺着一人,仔细一看,吓得倒退几步,忽扑上前去,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蔷妾,蔷妾呀,你这是做什么,你醒来快醒来——”

“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呢?”夫人跨进静厢疑惑地问,后面跟着梅母。待走近一看,惊得倒吸一口气,自语道,“天啊,这不是静蔷么,到底出什么事了?”连夫人身后的梅母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伯典悲痛欲绝,自然不会答夫人的问。侍妾抽泣着站起来,向夫人道,“夫人,蔷妾她,她悬梁了!”

夫人倒退一步,“啊?”抬头一看,一条素绫垂于梁上,“怎会这样?”连忙走上前,见静蔷惨白着脸,一丝生命的气息也没有,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忽想起什么,向妾奴道:“快,快去讲医师,说不定还能救过来!”

“是!”妾奴象看到希望一样应了一声跑出门,却被梅母叫住,“慢着!”

妾奴停下来茫然地看着梅母。

“怎么了梅母?”夫人问。

梅母将夫人拉过一旁,悄声道:“夫人,不能请医师来呀,你想想,请了医师来,不就等于将这事传出去了么。夫人,这妾在府里悬梁可不是什么好事,传了出去不是给我们府里抹黑么?况且,看静蔷的样子很难救活了,已经是死人一个啦!”

“可那必竟是一条生命,怎好连救都不救一下!”夫人边说边欲再叫妾奴前去。

“夫人,”梅母阻止道,“你想,大人可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宫中官员,这妾在府里悬梁,大人脸上能好kàn

么?还不是让别人乱猜疑,说大人的不是?”

夫人禁不住梅母阻拦,又想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便不使妾奴前去请医师,又来看静蔷,见她仍是老样子,心知是真的死了,救也救不活了,心才安稳一些。忽想起儿子伯典怎会在此?天啊,夫人又见自己的儿子竟然握住静蔷的手,泪流满面地看着她!

短短时间内目睹了这么多惊奇,夫人有些承shòu不住,头忽然晕晕的就要倒下,亏得梅母将她扶住,到外间悄声道:“夫人,”梅母向里间伯典和静蔷瞥了一眼,“梅母也看到了。夫人先别气,我看这事肯定不是一两天的了。先把静蔷的后事处理了,再慢慢计较不迟。反正现在静蔷也死了,夫人也不必担心了。”

夫人皱眉沉吟半晌,也只能这样了,哎,亏得静蔷死了,不然南宫府岂不是要闹出的丑事!可她就不明白了,两人是什么时候好上的呢,她怎么一点都没现?

伯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静蔷,巨大的悲痛咽住了他的声音,他只能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掉,永远不再回来。伯典的泪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下脸颊,滴落在静蔷纤细雪白的手腕上,浸湿了她的衣袖。

这是什么?潮热的,温暖的?我在哪里,怎么迷蒙蒙的一片?静蔷迷茫地想着,她想向前探寻,到底她在哪里,可腕上那温热的感觉令她流连不已,象水一样,一滴一滴,啊,水?对了水,她要喝水,她好渴!“水——”她艰难地说,啊,脖子好痛,怎么不出声来,眼睛也睁不开,不行,我得冲破这迷蒙混沌的地方,我好渴!

“好吧,梅母,哎,多亏有你在,不然我真不知怎么应付这些事。”夫人叹着气道。

“夫人,我是陪你嫁过来的,我不帮夫人谁帮夫人呐!”梅母转动着白多黑少的大眼睛道。

夫人点点头,“还是赶快请大人回来商量静蔷的后事吧。来人!”

一直在屋中候着的妾奴含泪应道,“夫人,奴婢在!”

“马上去告sù

二管家,让他去叫大人回府,就说府里有要事。”夫人吩咐。

“什么要事?”随着洪钟般的声音,虎贲氏自门外大步走来。

“大人,”夫人和梅母迎上去。

从一踏入静厢,虎贲氏就感觉不对。夫人从来不到静厢来,今日怎会现身于此?还有那妾奴,竟然眼泪汪汪?出什么事了?虎贲氏心中犹疑,略过迎上来的夫人和梅母,径直向里间走去,以为爱妾会含笑迎来,却见一人躺在席上,不正是我的美人吗?怎会脸色苍白如纸?怎么两眼紧闭?虎贲氏心一凛,知dào

出事了!

“爱妾!”虎贲氏三步并两步跑到静蔷席前,大声呼唤他的美人,等来的却是死一样的沉默。

“到底出了什么!”虎贲氏吼叫着站起身来,“快说,”他手指着跟进来的夫人和梅母。

“静蔷悬梁自尽了。”梅母颤微微地代夫人答。

“什么?”虎贲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爱妾在府里养尊处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会突然自尽?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他怔怔地盯了夫人一会儿,慢慢地坐下来,忽然大叫一声,“爱妾!”声如洪音如钟,几乎将静厢震得晃动起来,“你这是为何呀!”虎贲氏老泪纵横,“枉我对你宠爱有加,你怎么能做出这等傻事来?”虎贲氏悲恸不已,用手抚摸着静蔷的脸宠,忽抬起头指着夫人和梅母吼道:“是不是你们?你们趁我不在,逼死她的?是不是?”

“大人,你,你冷静一下。”夫人有些害pà



“是啊大人,我和夫人也是刚刚才现静蔷她——完全不关我们的事啊!”梅母摆手道。

“一定是你!”虎贲氏痛失爱妾有些丧失理智,他站起身来,用手指住梅母一步步地向她逼近,“是你欺侮她,逼她上吊的,对不对?说!”

梅母吓得连连后退,委屈地道:“大,大人,冤枉啊——”梅母退到墙角,站立不稳坐到地上,虎贲氏双手掐住她的脖子,双眼冒着火,“你这个贱人!”他双手用力,卡得梅母连声咳嗽,惊惧地看着虎贲氏。

“大人——”夫人急了,跑过去拉住虎贲氏的胳膊,“大人,这不关梅母的事呀!”

“你别管,今天我要掐死她!”虎贲氏双手继xù

用力,梅母脸憋得通红,双手死死地扳住虎贲氏的手腕,绝望地望向夫人。

“水——”房间中响起一个微弱的声音,弱的象一根丝随时都会断掉。

虎贲氏蓦地停了手,夫人睁大了眼睛,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时,房间里静极了,仿佛灰尘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蔷!”伯典狂喜的声音似惊雷一样打破了静寂,他看到她的嘴唇在动,面上开始有了点红晕,“她没有死,蔷没死,她醒来了!”伯典狂叫着,俯下头在她耳边轻唤:“蔷,是我,伯典!”

“水——”

“快去拿水!”伯典大声命令着。妾奴也回过神来,惊喜地去倒了杯水端到伯典手里。

伯典让静蔷靠着自己手臂,慢慢地将水送到她唇边,静蔷认真的饮了几口,眼睛缓缓睁开,接触到伯典温柔的目光,静蔷幸福地微笑了一下,记忆开始涌入大脑——她挂好素绫,踩了凭几,想着伯典的音容含笑告别人间。她感到了临终的痛苦,很快她的眼前黑了下来,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她到了一个混沌迷蒙的所在,她想她迷了路了,想寻找光明的去处,接着,她感到有种湿热的温暖,一滴一滴,她朝着温暖而来,想喝水,就这样,她又看到了伯典——

此时,虎贲氏已放开了梅母,梅母象一头受惊的兔子跑到夫人身旁挽住夫人的手臂。几人同时被眼前所见惊得说不出话来。虎贲氏先是意识到静蔷活过来了,正要狂喜地奔过去抱住她,却现静蔷已被儿子伯典抱在怀里。适才由于一心都在静蔷身上,虽看到儿子在此,并未及想,现在这一想非同小可,不仅儿子出现在这里不应该,而且还握着静蔷的手,抱着她,亲自喂她喝水,流泪唤着她的名字,还是一个字:蔷!

虎贲氏感到自己血往上涌,几乎令他晕眩倒地。虽然自那次夜遇对伯典和静蔷已有所怀疑,但只是怀疑而已,如今竟亲眼所见,一下子将他击溃,这比静蔷活过来更重大,若他们真的双双背叛他,他宁愿静蔷没有活过来,因为,她是他的,她的身体,她的思想,她的生命都是他的,他绝不容许背叛,绝不!

第三十四章 父子相争(下)

伯典几乎不敢相信,蔷真的醒来了,正对他含泪笑着。他抱起她,想带她到别院去,静蔷是爱他的,他们相爱,不能再受这种折磨,因为他不能再让静蔷去死!

“伯典——”静蔷道,“放我下来,”她看到怒目而立的虎贲氏,意识到这种爱的纠缠和无奈远未结束也不可能结束,且愈演愈烈,火一样燃烧在自己和伯典及虎贲氏中间。

“把她放下!”虎贲氏沉声道。

“伯典,快放我下来!”静蔷虚弱地挣脱伯典怀抱,向虎贲氏跪了下去。

“蔷——”伯典低唤,跪在静蔷身旁,向虎贲氏道:“父亲——”

“别叫我父亲!”虎贲氏一声吼打断伯典。这个令他骄傲令他自豪得他疼爱的儿子,竟背着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还有脸叫自己父亲?

伯典一顿,继xù

道:“儿与静蔷相心相爱,求父亲成全!”

虎贲氏气得脸煞白,抖着胡子道:“你,你这个逆子,枉我对你疼爱有加,百般期许,竟然做些这种无耻的勾当,还敢提出这种要求?你,你要将我气死吗!”虎贲氏气一滞,手抚了抚胸口。

“大人,你怎样?”早已吓呆了的夫人见虎贲氏手抚胸口,忙走过来扶住他手臂。

梅母立在一旁,用手抚摸着被虎贲氏掐痛的脖子,心里恨恨地,没想到那贱妾死而复生又缓过气来,心里大为不乐。随即见那两人私情暴露在虎贲氏面前,又高兴起来,这可是一出好戏呀,可不能错过了!她冷着眼静静旁观,只希望火烧得大些再大些,闹个天翻地覆才好,看那贱妾以后还得不得宠!

虎贲氏用手臂荡开夫人的搀扶,呼呼地喘着气,显然突来的打击超出了他身体的负荷,难道他真的老了?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伯典,又看向低头垂泪的静蔷,低沉苍凉地问:“你,怎么不说话?”

静蔷闻听虎贲氏的声音身体一颤,双手掩面饮泣起来。我为什么要活过来?为什么?我死了,这一场纠缠,就是最好的收场。

“为什么不说?说话!”虎贲氏猛然怒吼起来,他跨前一步,一把抓住静蔷的双肩,将她提了起来,惊得一旁的伯典也霍地站起身,怕他对静蔷动手。

静蔷细弱小巧的身体如一片叶子被虎贲氏捏在手中,那缟素的长裙,如瀑的长,象是超越了身体,空空地悬垂着,曳动着。

静蔷闭上眼睛,任由泪水倾流。她对不起大人,负了他对她的宠爱,如果他愿意,可以杀掉她,结束所有人的痛。

虎贲氏盯着静蔷梨花带雨美丽的脸,这张脸上,留下他多少次的吻,她玲珑的身体,留下他多少遍的爱抚,她的耳边,留下他多少缠绵的情话。可她,可她却背叛了自己!

“说,你的心在哪里?”虎贲氏的声音有些凄凉。

静蔷睁开眼睛,看到虎贲氏的脸离她如此之近,看到他的眼睛有红红的血丝,有岁月的沧桑,有狂怒,有悲凄——她的心都要碎了!老天,要她怎样,告sù

他,她的心属于伯典?告sù

他,她从未爱过他?

“求大人,成全我们吧!”静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轻不可闻。

虎贲氏怔怔地看着她,她的声音虽轻,却如重棰敲在他的心上,她爱的是伯典,她从未爱过自己,她爱的是自己的儿子!他慢慢地放开她,慢慢地转过身去,慢慢地向外走。

伯典接过叶子一样的静蔷,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他看着父亲转过身去,背影是那么孤独悲凉,他的心几乎愧出血来,他真想跑过来扑倒在父亲脚下,向他说声对不起,可却没有了勇气。

夫人和梅母见虎贲氏向外走去,一并跟了出来,因怕他过于伤心,夫人命梅母去让膳夫做些补气补血的食药来,自己则紧随了大人,向内房走去。

伯典搂住静蔷走出静厢,慢慢向别院走去。虎贲氏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见是紧紧相拥的伯典和静蔷,怔了怔,仿佛一下子回过神来,忽然向着伯典和静蔷扑过去,一把将静蔷拽到自己怀里,抱起她向静厢走。

静蔷惊愣,伯典亦大惊,追上去抱住虎贲氏的腰,“父亲——”

虎贲氏放下静蔷,回身扬起手臂向伯典身上击去,伯典也不躲闪,胸口重重地捱了一拳,只感到一阵气闷,没想到虎贲氏扑上来又是一拳,击向伯典小腹,伯典不躲,又重重地捱了一拳跌倒在地。

“伯典——”

“我的儿——”

夫人和静蔷同时奔到伯典身旁,静蔷早已泣不成声。

“大人!”夫人死死拉住又向伯典冲来的虎贲氏,哀求道:“大人就饶过儿子吧!”

静蔷也扑通一声跪到虎贲氏面前,哭着道:“大人,所有的一切,都是静蔷的错,要打就打我吧,求您放过伯典——”

虎贲氏见静蔷来求情,所有的怒气转向静蔷,他推开夫人,一把将静蔷从地上拽起来,用一双血红的眼睛瞪住她道:“贱人,占我的宠爱去偷情,还让我成全你们?告sù

你们,休想!”说完将静蔷抱起来大步走进静厢,砰的一声关上门,回身将门栓插好,走近内室将静蔷扔到席上,疯狂地除去她的衣裳,所有的温柔都变成赤祼祼的征服和报复……

伯典疯了一样扑到门外,却被夫人死命拦住,夫人流泪道:“我的儿,回别院去,离开这里,快走吧!”

“不——”伯典痛哭。

静厢中,传来衣服的撕扯声和虎贲氏粗重的毫不掩饰的喘息声——

伯典忽然止了哭,呆呆地立在那里,深潭样的眼睛有种绝望的色彩,一双手慢慢攥成了拳头。

夫人抱住儿子,心疼地道:“听母亲的话,快回别院去。”夫人向呆立墙边吓得不敢出声的妾奴招了招手,示意和她一起将伯典拉走。

妾奴愣了一下,马上会意地走上前来,两人分别把持伯典的左右臂,死拉硬拽终于将痴傻了一般的伯典拉向别院。突然,伯典挣脱开来,疯一样跑到墙边,如一只飞雁般跃上壁墙翻过别院去了。

“快,跟过去看看。”夫人吩咐妾奴,妾奴依言向通门跑去。

伯典一路奔跃上了书阁,旋即,一阵迷茫纠结的琴音响了起来,如湍流的水如狂暴的洪。一阵凉风袭来,天上瞬时飘来片片阴云将阳光阻隔,整个别院立时陷入一片阴霾。

“绷!”音乐嘎然而止,一根琴弦断成两截。

伯典怔怔地看着断弦,手指轻轻地在弦上抚摸着,抚摸着——忽然身子一歪,倒在琴旁。

第三十五章 美村姑掩面

“不好了,夫人,公子他晕过去了!”妾奴慌慌张张来回夫人。

正在厅堂里焦急踱步的夫人一听,“什么?”

“奴婢说,公子晕倒在书阁里了。”

“啊?”夫人三步并两步向别院走去,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吩咐妾奴道:“快去叫二管家请医师去,快!”

“是!”妾奴小跑着去了。

夫人一路急走,刚到书阁门外,一妾奴慌慌张张闯了出来,和夫人撞个满怀。妾奴定睛一瞧,吓得赶忙跪在地上,“夫人,妾奴不知dào

夫人在此,妾奴——”

“好了!”夫人打断她,“快去叫几个家臣来!”夫人命令,不等奴婢话说完,径直上了二楼。

“我的儿!”夫人现露台上的伯典,扑过去悲唤道。

伯典静静地躺在席上,任凭夫人怎么唤都没有反应,那绝美的脸象一尊凝白的瓷像,紧闭的双眼有深陷的忧愁。

“我的儿呀,快快醒来,别吓为母啊!”夫人用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面庞。

“夫人!”妾奴带着几个家臣赶来,撩开珠帘走上露台。

“快点抬到内室去!”夫人命令。

几个家臣小心地抬起伯典,下了楼向内室缓缓走去,妾奴先到内室候着了,夫人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伯典身旁,生怕家臣有什么闪失伤着儿子。

终于平安地到了内室,家臣们稳稳地将伯典平放在席上。妾奴早备好了水,此时端给夫人,夫人亲自用小勺给儿子的唇间喂了些水,心疼地握着儿子的手,默默垂泪。

这位温和端庄的母亲,还是第一次知dào

儿子内心的痛苦,以为儿子淡然超脱,修心弄乐不思俗事,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不曾问过一次,谁想到,儿子竟苦恋着静蔷!“哎!”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心道,我的傻儿呀,那静蔷也是你恋得的?那是你父亲的珍宝,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珍宝,以你父亲的性格,怎会容得了你们——哎!

“夫人,医师到了。”一妾奴来禀,身后跟着一青衫老。

“快,快来瞧瞧我儿吧!”夫人站起身,将医师让到席旁就坐。

医师扳开伯典的眼皮看了看,又诊了脉象,起身对夫人道:“令公子脉象不稳,血气阻滞,象是郁积于心,又一时受了刺激所至。”

夫人紧张地道,“那,我儿什么时候能醒来?”

“夫人不要慌,我看令公子很快就会醒来。我这里写个方子,可助解表征,不过——”医师捋了捋长髯,“令公子有心病,若想完全恢复健康,还需解除心病啊!”

夫人叹了口气,命妾奴将医师请到外间写方子。不一会儿,方子写好,医师又叮嘱了些煎药的事项,方告辞去了。夫人使妾奴赶快去都里的药坊去配药,自已守在席旁等待儿子醒来。

******

周筱青离了伯典和静蔷来到茶轩,见茶轩一切如常方放下心来。她转到膳房,见点心师傅正在制点,旁边正晾着一笼香喷喷的点心,忽然感觉肚子很饿,取了一块在手里,吹了吹咬了一大口。

“筱青公子,饿了?”点心师傅笑着问。

周筱青点点头,“这刚出锅的点心别有味道。”说着一块点心进了肚子。

“对了,筱青公子,这油和面粉就要用完了。”师傅边揉面边道。

周筱青点点头,叫来一家臣,“明日到面坊去换五袋面粉。记住,多走两家面坊,要质好价廉的。”

“是!”家臣应着,“用什么换?”

“最近什么物品收的最多?”

“是铜器和布帛。”

“就用铜器去换好了。”

“是!”

家臣刚要走被周筱青叫住,“以后只收铜贝不收铜器了,当然,最好是海贝,写张告示贴在轩里。布帛照收。”

家臣答yīng

着去了。

制点师傅嘿嘿一笑,道:“筱青公子可真是了不起呀,这茶轩里事情这么杂,公子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生意还这么好!”

“师傅过奖了。若没有你们,我能力再强也是不行。你们是茶轩的中坚。”周筱青谦逊地道。

周筱青的话制点师傅有些听不大懂,只知dào

是十分谦虚的话,点着头嘿嘿地笑道:“哪里哪里。”

“对了,筱青公子不是饿了么,你看,这是我新制出来的一种点心,”师傅从另一只锅里取出一小块四方型糕点,用盘子盛了递到周筱青面前,“尝尝吧。提点意见!”

“哦?创新?”周筱青拿过来咬了一小口,只觉咸香适口油而不腻,将剩余的一并放入嘴里,囫囵着道:“好吃,咸香适口油而不腻,师傅,你真行啊!能自己创新了!”

制点师傅受了赞扬,笑得合不拢嘴,“若好,那明日就开始做了。”

“嗯,好的。”

“筱青公子,有人找!”一家臣来禀。

周筱青一愣,谁会找我?出门一看,是美女容。

“公子,是我。”容两手摆弄着辨微笑地道。

周筱青见到容也很高兴,“怎会来的?”

“姐姐早早出门去了,容一个人闷闷的就去逛了集市,回来不想马上回府,来茶轩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容向茶轩里看了看。

“有家臣妾奴来做就行了,你刚到王都,多休息才是。”

容面上现出一抹红晕,心道,难得公子这么关心自己,看来自己真是选对人了。顿了顿道:“公子,容在府中也是闲人一个,不如每天就到茶轩来帮忙,公子看可以吗?”

容一双期待的大眼睛让周筱青没有拒绝的余地,何况容已是孤女,有一份工作作为寄托也是好事,而且这样一来自己也清闲了许多,当下学着古人背书的模样摇头晃脑道:“当然。大美女来帮忙岂有不好之理?”逗得容噗呲一乐。

“那,”容四下里看看,见角落有半盆脏水未倒,挽起袖子就要去倒水,被周筱青一把拦下,“我说美女,让你在这里帮忙,可不是让你做这些。”

容不解地看着周筱青,“那公子想让容做什么,请吩咐好了。”

“嗯——”周筱青想了想,“容,以后你就是茶轩的主管,和我一起来管理茶轩。”

“主管?”容不懂。

“主管的意思呢,”周筱青踱来踱去,想着怎样用古代言语将之释义出来,“就是茶轩的领导——呃,不不,是——”周筱青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官职来形容这个位置,干脆说职责吧,“就是联络好客人,全面掌控茶轩事务和经营情况的人,比如我现在做的事情。”

容睁大了眼睛,随即连连摆手道:“公子,这可使不得,容村姑一名,怎么能做好这些呢!公子只要给容一些下人做的活,粗活脏活都行,容在家做惯了的,不怕。”她想,只要能让她在茶轩呆着,能每天看到公子,就心满yì

足了,做什么活有什么关系呢。

周筱青拍了拍容的香肩,“容,让你做你就做,别担心,你做得了的。”见容一副紧张的样子,笑道:“这这么定了,不准反悔哦,来,拉勾!”周筱青伸出一根小手指。

容被周筱青的童心逗笑了,一颗紧张的心也放松下来,伸出一根小指,和周筱青拉了拉勾。两人同时笑起来。

面对容含情脉脉的眼神,周筱青想,也许是该将自己是女儿身的真相告sù

她的时候了。

“呃,那个什么,容——”周筱青沉吟地道。

“公子——”容的声音比往日更温柔了。

“来——”周筱青向茶轩里面看了看,拉着容走到院子一角,“容,我是想告sù

你,其实我和你一样,是一个女子。”

容一愣,怔怔地看着周筱青,半晌才嗫嚅着道:“你,说什么?”

周筱青扶住容的双肩,看着她,一字一字地道:“我是一个女子,我是女扮男装。”

容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上上下下打量了周筱青一番,似乎不愿意马上接受这个现实。

周筱青故yì

挺了挺胸,“容,原谅我,我不是想骗你。这件事除了叔子烈,其他人还不知dào

,一定要替我保密哦。”周筱青向茶轩里瞧了瞧。

听得周筱青如此说,容才知dào

,筱青是女子是一个不折不扣不容人不信的事实。她低下头,忽掩了面跑出院子。

周筱青追到门外,看着容的背影向南宫府的方向跑去,也不再追,叹了口气转了回去。虽然她不希望看到容受打击,可长痛不如短痛,只希望她能够很快从事实的打击中摆脱出来,早些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

想着,见两位君子一前一后从茶轩里走出来,向她拱手道:“筱青公子,告辞了!”

“今日可玩得尽兴?”周筱青也微笑拱手。

“来君子茶轩哪有不尽兴的!”

“是啊是啊!”

两位君子道。

“欢迎再来!”周筱青客气地说。

送走两位君子,周筱青想到后厨帮着制点,可是心乱得很,不知是因为容的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她在院中来回踱着步,见茶轩里一时没什么事,便叫来一家臣嘱咐了几句,出了门回别院去了。

第三十六章 男人也撒娇

南宫府静厢。静蔷一个人躺在席上默默流泪,她本该死去的,为什么又要活过来,为什么,她死了对人对已都好,可如今——不仅连累了伯典,伤害了虎贲氏,连自已也越来越深地陷入了痛苦的轮回。静蔷的眼泪如倾流的雨,将席上的丝枕浸湿了一大片,可她仿佛不知dào

一般,任凭它们流去,湿去。

虎贲氏已经离去,可她的耳边仿佛还回荡着他的低吼:你嫌我老了对不对?我给你的你还嫌不够?贱人,背叛我的贱人!你还哭?和我在一起令你痛苦是吗?告sù

你,你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他将她的身体弄得很痛,充满了狂野和愤nù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扣门声,“蔷妾——”是侍妾。

静蔷抹了抹残泪,穿好衣裳去开了门。

“蔷妾,快快坐下,奴婢给你倒杯热茶。”侍妾见静蔷面容憔悴甚是怜惜。

静蔷依言在几前坐了,接过妾奴递上来的茶,道:“公子呢?”

侍妾知dào

静蔷心里的苦,无限同情地道:“蔷妾,公子已醒来了。”

静蔷一愣,“公子他怎么了?”

给静蔷一问,侍妾方才想到自己说漏了嘴,本来见静蔷憔悴的样子,不想告sù

她公子晕倒的事,现在只得如实交待了。“公子他,晕倒在书阁,请了医师来。不过没事的,现在已经醒来了,就是,就是还烧着。”

“啊?”静蔷站起来,抓住侍妾的手臂,“还在烧?配了什么药,可吃了?”

侍妾同情地看着静蔷,重重地点头,“蔷妾放心好了,夫人在那边呢!一切都会没事的,公子很快会好起来的!”

静蔷缓缓地坐于席上,默默道:典,蔷不能过去看你,你自己要保重,快好起来,别让蔷担心。

侍妾见静蔷的眼泪又要流下来,忙转移了话题,“蔷妾,我去拿晚饭,你可得多吃一点哦!”说完向门外走去。

“不,”静蔷叫住她,“我不想吃。”

“蔷妾,”侍妾蹲在静蔷身旁劝慰道:“你看你的面色多么差,整个人好憔悴,不吃饭怎么行?再说,你这个样子,待公子病好了看到你,不知会心疼成什么样子。就算是为了他,蔷妾也应该吃一点!”

静蔷怔怔地看着侍妾,想着她说的话,终于缓缓地点头。侍妾向她笑笑,起身取饭去了。

******

“伯典,伯典——”周筱青跨进南宫别院,见院子里静悄悄没有琴音也没有箫声,甚觉纳闷。视音乐为生命的伯典,只要人在别院,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弄乐,今天怎么静悄悄的?莫非在厅堂?在内阁?周筱青想着一一寻去,都不见伯典的影子。

往后院走,见不时有妾奴来去,面上皆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上前去拦住一个问:“公子呢?”

“奴婢见过筱青公子!”妾奴恭敬施礼。

“不必多礼了,我问公子在哪里?”周筱青心中涌上一种不安感,急躁地问。

“公子在内室,才刚刚醒来。”妾奴答。

“原来伯典从城外回来就补眠了,很会保养哦,”周筱青想,刚要去内室找伯典,见妾奴手中端着一个双耳大碗,道:“这是给伯典的吗,我送去好了。”

“不用了,筱青公子。还是医师给公子配的药,刚刚煎过了,夫人还在内室等着,若看到奴婢让筱青公子代劳,会责备奴婢的!”

“你说什么?医师给公子配的药?公子怎么了?”周筱青情急地问,心里的不安感再次涌上心头。

“公子刚才晕倒了。”

周筱青睁大了眼睛,“到底怎么回事,快告sù

我!”

“对不起筱青公子,奴婢也不知dào

究竟生了什么,公子从府那边回来后就到书阁抚琴,结果,不知怎么,就晕倒了。”

周筱青闻言拔腿就往内室跑,冲进门去,门内静静的。周筱青放慢了脚步走到里间,她看到帏帐旁夫人的背影,轻轻地走过去,向夫人施礼道:“夫人!”

“是筱青公子啊。”夫人回过头和周筱青打了招呼,又去看自己的儿子了,看样子很是难过。周筱青慢慢地坐在席上看伯典,只见他身着素白的深衣闭目平躺在席上,面色微红,呼吸浓重,一双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之上,食指不时微颤,仿佛于梦中抚琴。

周筱青用手摸了摸伯典的前额,好烫!

“正烧着,已喝了一剂药,不见好转。”夫人在一旁慢慢地道,脸上有无限担忧。

“伯典——”周筱青轻轻唤。

夫人叹了口气。

“夫人,他象是在做梦。”周筱青道。

夫人无声地抹了抹泪。

“夫人别担心,公子会好起来,相信他!”周筱青安慰夫人。

夫人点点头,感动地看了周筱青一眼,又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在儿子生病之时,和自己守在儿子身旁的不是虎贲氏,而是门客周筱青。

“夫人!”端着双耳药碗的妾奴走进来,将药放在夫人旁边的几上,又取了小勺子和巾帕。

夫人端起碗,轻轻舀起一勺,喂向儿子唇间。伯典本能地吞咽,却流出不少汤汁,周筱青赶忙取了巾帕轻轻为伯典试去,眼中已盈满了泪。虽然她不知dào

到底生了什么,可一定是与静蔷有关的,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能令伯典伤怀至此呢!

用了差不多一刻钟,一碗药终于喂完,一侧侍奉的妾奴赶忙将几上收拾了,又去煎制下一剂药。

“等等!”周筱青叫住妾奴,“一会儿去备一盆温水一大块巾帕,拿到这里来。”

“是!”妾奴应着去了。不一会儿,一个妾奴端了一铜盆温水来,另有妾奴递上两块巾帕。

周筱青接过,试了试水温,大概三十多度的样子刚刚好,挽起衣袖,将巾帕在水中浸了,微拧去些水分,折成长方形状覆在伯典前额之上。

见夫人不解地看着自己,道:“夫人,这是物理降温,利用巾帕中的水分带走伯典的热度。”

夫人稍有疑惑,“这个管用?”

“伯典的热度太高了,只能缓解一些,不能治本。”

夫人点头,心疼地看着儿子再度叹气,“我的儿呀!”

周筱青很想知dào

生了什么事,此种时候又不好问夫人,又想夫人当自己是门客,也定然不会说多自家的事情,于是只问道:“夫人,伯典自小身体如何?”

夫人眼中现出一抹骄傲,“我儿自小身体好得不得了,从未患过什么病,不象与他边边在大的孩子经常咳嗽烧。可谁知——哎!”

周筱青取下伯典额头的巾帕,摸了摸,欢喜地道:“夫人,伯典的温度降了一些呢!”

夫人也很高兴,伸手一摸果然如此,感激地望了周筱青一眼,“谢谢你!”

“夫人说哪里话来,这一点小事说什么谢呢。”周筱青再将巾帕浸湿,折好放上伯典前额。夫人看着周筱青有板有眼地做着这些事,心道,这筱青公子真象一个女子呢,可惜,定是投错胎了,本是个女儿错投了男胎。若是女子该多好,兴许能和儿子——哎,夫人想起到虢国提亲的大管家,不知这亲提得怎么样了,想来也该回了!

周筱青守在伯典席旁,将一条巾帕浸了敷,敷了浸,如此反复若干次,伯典的面色终于好了点,呼吸声也轻了许多,夫人面上也有了笑意。

“水——”一个虚弱的声音自伯典干躁的唇间出来。

周筱青和夫人同时俯到伯典身前,惊喜地看着他,似乎不相信他已经醒来,待见伯典又说了一声“水”后,两人才回过神来。

“这里有水。”夫人慌乱中现几上的一杯水。

周筱青将伯典轻轻扶起一点,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夫人则端起水来送到伯典唇边。伯典半闭着眼睛饮了几口水,似乎有了些精神,他示意将水拿走,又向席上躺下去。

“伯典——”周筱青轻唤。

伯典抬眸看到周筱青,嘴角弯了弯,现出一丝安慰。

“我的儿,你感觉怎样?”夫人俯下身子问。

伯典看到母亲,微微点点头,“母亲,儿没事。”

夫人见伯典已能清醒地讲话了,心终于放回到肚子里,道:“我儿一定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伯典摇了摇头,看了看周筱青,又向夫人道:“母亲,你放心回吧,儿就快好了。我和筱青公子有话要说。”

夫人本想再看看儿子,无奈儿要和朋友说话,只得依他,好在儿子已醒来正在好转中,于是道:“好吧我的儿。一会儿我差人送吃的过来,我儿一定要吃点,知dào

吗?”又不放心地嘱咐周筱青,“筱青公子要监督他,一定要让他吃一点东西,这样病才会好得快。”

“我会让他吃的!”周筱青答。

夫人见周筱青肯定地答yīng

了,才放心去了。

“筱青,来,坐到我身边。”伯典轻唤。

周筱青依言坐到伯典身边,微笑地看着他。见伯典气色真的好了不少,只是脸色还有些黄,皮肤也不似从前的莹润,唇上起了皱皮,原本深潭样的大眼睛虽依然美丽却深陷了不少,想是突然病倒损失水分所致。

“伯典,可以让我知dào

,出了什么事吗?”周筱青问。

伯典轻轻地闭上眼睛,仿佛心内有痛苦纠结着涌动着,使他不得不稍作调整才能说出话来。

周筱青见伯典如此,慌忙道:“对不起伯典,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

“蔷她,想永远离开我。”伯典还是说了出来,周筱青是他的知已,就是她不问,他也要讲给她听。

周筱青不明白伯典的话,茫然地看住伯典。

伯典继xù

说:“我们回来以后,直觉告sù

我,蔷要做出什么决定来。回到别院,因放不下蔷,我去了静厢,结果现——现她悬在梁上。”伯典声音微颤,显然内心十分痛苦。

周筱青吸了口气,没想到事情遭成这样,她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急道:“她死了?”

“我去将她放了下来,好一阵儿才缓过气。”

周筱青紧悬的一口气呼了出来,“然后呢?”她想知dào

伯典何以会晕倒。

“然后?”伯典反问,淡笑了一下,似在自语,“当然是所有的人都知dào

我们相爱,可是没有人能原谅我们。我们又回到了痛苦的。”

“伯典,别这样说。至少你和蔷的心已紧紧靠在一起,纵使一墙之隔,这份相知相爱的心也一样会温暖的!”

伯典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伯典,快乐起来。蔷是你的,永远在你心里,你在她的心里,这不是很好么?”

“可是,你能忍受与自己相爱的女子委身于另一人,与之缠绵吗?”伯典将脸埋在雪白的手掌中。

一句话问得周筱青无语。爱情是自私的是有独占性的,若不是她与静蔷之间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存zài

,她或许也会因为伯典爱着静蔷而痛苦。

“伯典,听我说。”周筱青轻轻托起伯典的脸,那张脸上已流满了眼泪。“若说痛苦,静蔷的苦不在你之下。所以,振作起来,给自己力量和信心,也是给静蔷。你越痛苦,她就越痛苦。”

伯典怔怔地看着周筱青,想着她的这些话,良久,点点头道:“你说得对,筱青,我要振作起来,不能让蔷更痛苦。”

周筱青闻言自己眼中倒蓄满了泪,那是心疼的泪。我的伯典,多希望你能真zhèng

快乐起来,而不是强作快乐!

“给你。”周筱青取了巾帕递给伯典,让他将脸上的泪抹去。

伯典伸出手去接又将手放下,“想让筱青给我擦。”

周筱青一征,别是自己听错了吧,伯典居然主动要自己给擦泪,还带着撒娇的口气?

“不愿意?那我还是自己擦好了。”伯典伸手拿帕子。

周筱青回过神来手一抬避开他的手,去为伯典擦泪,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暗想,这是什么意思呢?爱上我了?不不不,别自作多情了,人家爱的是仙子般美人静蔷。那么,有点喜欢自己了?嘿嘿!

“筱青,你知dào

吗,在我最低落最无主张的时候,你总是能安慰我开解我,你真的是我的知已。和你在一起,我的内心会很平静很安全,你让我想起儿时和奶娘在一起的感觉,很温暖。”

倒!周筱青缩回手,气得差点吐血。奶娘——听听吧,可怜自己还自作多情地想着人家喜欢自己呢!

“怎么了筱青?”伯典见周筱青胸脯起伏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很是奇怪。

抚了抚胸口,周筱青勉强平静下来,刚要开口,听到开门的声音,随即走进来两个妾奴,一人道:“夫人差奴婢送饭来。”

“开饭罗!”周筱青站起身,很高兴这时妾奴来到,转移自己刚才的尴尬。

妾奴见筱青公子活泼轻松的样子,心想定是公子的病好多了,一根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将手中一小碗粥放在几上,笑道:“这是夫人让膳夫们做的营养气血的粥,里面放了红枣的。”说完又从另一妾奴手中接过一碗汤汁,这是上好的鸡汤,放了食药在里面,可助公子身体恢复。”

随着妾奴的介shào

,一股饭菜的香味钻进周筱青和伯典的鼻子,“好香!”两人同时赞道。

妾奴一笑,本来夫人反复叮嘱自己问问公子的状况,现在无需多问了,一看就知dào

公子状态很好,不然怎么会赞叹菜香!

见妾奴转身退出,周筱青端起粥碗,刚要喂伯典吃,忽想起适才伯典的话,心里又是一阵不平,放下碗道:“吃吧!”

“你不喂我?”伯典将撒娇进行到底。见周筱青不作声,可怜兮兮地叹了口气,起身想自己去拿碗,被周筱青一把按住,“坐下!”

“是!”伯典孩子般听话地坐回去,唇间露出一丝胜利的坏笑。

周筱青叹了口气,拿起碗来,用小勺舀了些,放在唇边吹了吹,小心地喂到伯典嘴里。暗道,谁让我痴痴地恋着人家呢,谁让我心疼人家呢——罢了罢了!见伯典对自己灿烂一笑,心里又快乐起来,他的笑容真是好kàn

,能看到如此美丽的笑,就委屈当回奶娘吧。

第三十七章 怀念女儿装

昨天家里停电没有更新,今天早早的来更,晚上照常再更一章。感谢亲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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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府静厢。静蔷背靠帏帐静静地坐在席上,两眼不经意地看着某处,思绪一直在伯典身旁围绕。伯典他怎样了,还在烧么,饮了水没有,医师怎么说,夫人还在那里吗……想得她头都痛了,见窗外天色由明亮变得暗淡,心想派出去的侍妾怎么还没回来?

“蔷妾!”侍妾推门而入。

静蔷一下子站起来迎上去抓住侍妾的手,“公子怎样了?”

侍妾笑了,“蔷妾,我去看的时候,公子他呀,正在喝汤吃饭呢,精神好了不少!”

静蔷呼出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问:“谁在公子房里?”

“夫人已经回了,筱青公子在那里。”

静蔷闻听筱青在那里,更是欣慰了不少,不禁对侍妾笑了笑。

侍妾见静蔷得知公子没事马上展露出笑容来,心里也十分高兴,“蔷妾,还要不要饮茶?”

静蔷略一沉吟,“不了,你去吧。”

见侍妾去了,静蔷从包中取出那未完工的女红来,穿针引线置花绷,一针一针地绣起来。那是一只飞翔的仙鹤,仙鹤上坐着两人,一个是高大伟岸白衣翩跹目若秋水风采绝伦的男子,一个是幽柔清秀小巧玲珑的女子,那女子坐于男子身前,男子吹萧,女子抚琴,好一对神仙眷侣!那景致更是奇美,有山峦有奇峰,只是那云和天还没有最后绣完,但见那雏形已是美极。

忽听“笃笃”敲门声,刚要去开门,门已开了,容低着头缓缓走进来。

“是妹妹呀,快来坐。”静蔷起身招呼。见容低头闷闷不乐的样子,问:“妹妹这是怎么了?”

容在席上坐了,依旧闷不作声。静蔷看出她心事重重郁郁不乐,倒了一杯水给她,亲切地握住她的手,“妹妹出去了?”

容缓缓点点头,忽扑到静蔷肩上哭起来,“姐姐——”

静蔷只道容出去受了什么委屈,拍拍她后背道:“妹妹别急,有什么事说给姐姐听,看看姐姐能不能帮你。”

容点点头,抹了抹眼泪重新坐好,抽抽搭搭地对静蔷讲了心中喜欢的筱青公子竟然是女子一事。静蔷听了禁不住笑了,“我的傻妹妹!”

“姐姐你还笑,人家都难过死了。”容嘟起嘴,忽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看门外,轻声道:“姐姐可别对人说筱青公子是个女的,不然我会挨骂的!”

“傻妹妹,我早就知dào

她是扮了男装的。”

“什么?姐姐早就看出来了?”容睁大眼睛。

静蔷点点头,“妹妹,筱青告sù

你可是对你好,你可千万别再计较此事了。高兴一点,没准很快遇到心怡的男子了呢!”

容闻言寻思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从今以后,她的筱青公子,就变成她的筱青姐姐了。

“妹妹饿了吧,我去叫侍妾取饭来。”静蔷说着要站起身。

“不不,”容拦下她,不好意思地低头道:“我在市上吃了葱油饼。”

“原来妹妹去逛市集了?嗯,是该出去走走,不然把妹妹闷坏了。”

“对了,姐姐,筱青公——呃,筱青姐姐让我帮她管理茶轩呢。”容现出骄傲之色。

“好啊!这下妹妹不会闷了。”

“可是我怕我——”容很没自信地说。

静蔷拉起容的手,“妹妹行的,相信自己,不可辜负了筱青对你的信任!”

静蔷的话令容非常鼓舞,重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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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别院。一觉睡到大天亮的周筱青睁开眼来,看了看更漏,辰时刚到。一骨碌起了身,穿上青色右衽衣黑色下裳,左瞧右瞧,觉得难看极了。忽然很怀念女儿装,如今,伯典已知dào

自己是女子,何不换回女装呢!可衣橱里除了男装还是男装,哪有一件如丝如锦美丽的女装!哎,罢了罢了,还是抽空到市上制上几件,当然,一定要选最好的料子做最美的式样。嗯,就这么定了!当下洗漱了去看伯典。

自昨日伯典吃了夫人送来的粥汤后精神好了不少,夫人又来看了一回,确定完全没事了才放心去了,不忘嘱咐周筱青要时常观察观察伯典,有什么事情马上去告sù

她。因此昨夜周筱青直到伯典睡去才回客房歇息。

周筱青来到内室外,轻轻推开门,探头向里间望了望,静悄悄地没有声息。走进去一看,席上空空的原来伯典早已起了身,正想去寻,忽一声:“干什么呢?”将她吓得一颤,回头一看,正是伯典!

“你要吓死我呀!”周筱青拍了拍胸口。

伯典轻笑,“为何一大早的在人家内室探头探脑?”

“还不是怕吵到你!”周筱青嗔怪。

“筱青很关心我啊!”伯典眼露一丝深意。

周筱青脸一红,“知dào

就好!”

伯典看住周筱青,顿了顿道:“筱青,我得走了。”

周筱青拉住他衣袖,“到哪去?”

“我已经有两天未到国学去,今日不能不去了,不然大司乐该撤我的职了。”

“可是你的身体——”

“我没事。”伯典微微一笑,忽皱了眉,低沉忧郁地道:“筱青,有件事请你帮忙。”

周筱青示意他往下说。

“代我去看看静蔷,我,不放心她。”

周筱青点头,“好的,我原也想去看看她。”

伯典感激地笑笑,转身出了门。

******

南宫府内阁,依旧是简单的早餐,依旧做了虎贲氏爱吃的酱肉和夫人爱吃的小咸菜,可两人却都提不起胃口,一餐饭吃得勉勉强强闷而不快。

两人因为儿子与静蔷之间生爱情之事很是烦恼,尤其是虎贲氏,愤nù

难消,伤心欲碎。从静厢出来后就闷在内室狂饮愁酒,虽自夫人处得知儿子曾晕倒过去也不理睬,直饮酒饮到子时才烂泥一样扑倒席上睡了。梦中见到儿子和静蔷私奔而逃,他拄着拐弯着腰在后面追将不上,气得拉弓上弦欲射死两人,谁料两人竟毫无惧色,竟停下来等待他放箭。他气愤难当猛力射出两箭,眼见两人中箭倒地却又双双化作仙鸟凌空飞去……

夫人本想问虎贲氏要不要去看看儿子,又一想大人还在气头上,料也不会去。哎,夫人默叹道,原本好好的一对父子,如今为了一个女子,竟成了仇人。我的儿呀,你好糊涂!忽想起大管家不是到虢国提亲去了么,而且大人说过,那女方异常美丽,若能尽快与儿子成了亲,兴许儿子就不会一心恋着静蔷了。这样想着,夫人心里终于宽慰了不少,向虎贲氏道:“大人,大管家去提亲也有几日了,怎么还没回呢!”

虎贲氏只郁郁地吃着饭团,也不接话。

夫人见状叹道:“我儿怕是身边一直未有心怡女子出现,才会——哎,我儿那么年青,正是情思涌动的年龄,难免容易对女子动情,我只盼尽早为他成了亲,我儿自会收了这份不安分的心。”说完夫人观察虎贲氏的神情,希望他能够原谅儿子,不再与他计较。

虎贲氏听得夫人如此说,从鼻子里出一声冷哼,吃完最后一个饭团,甩甩袖子宫里去了。他虽不相信儿子能这么简单就收了恋着静蔷的心,但也只能寄希望于此了。无论如何,静蔷是他的,儿子收心也好不收心也罢,别想从他手中将静蔷抢走!

第三十八章 子烈送衣裳

周筱青送别了伯典,想到静厢去看静蔷,可又怕虎贲氏在静厢。略一沉吟,叫来一妾奴,差她到静厢探探情况再作打算。妾奴去了,约半刻钟光景回来禀道:“蔷妾一人在静厢。”周筱青听罢才向静厢去了。

刚过通门碰到虎贲夫人,知她来看儿子伯典,道:“夫人,伯典他到国学去了。”

“他的身体——”夫人皱眉。

“他看起来气色很好,夫人不必担心。”

夫人闻言眉头舒展,微笑道:“多亏了筱青公子,我儿才这么快恢复过来。”

“夫人快别这么说。全赖他身体底子好,稍微将养歇息就恢复了。”

夫人点点头,诧异道:“筱青公子这是要去?”

“呃——”周筱青有点尴尬,夫人还不知自己的女子身份,若说自己去看静蔷——嗨,不管那么多了,夫人看起来很是温和敦厚,料想不会阻拦,“我奉伯典之托,去到,去到静厢见见静蔷。”见夫人皱眉的样子,忙道,“只说几句话就好!”

夫人本不想让外人知dào

家中丑事,可看来这位筱青公子已经知dào

了,且毫无疑问地成了儿子与静蔷的传音筒,这怎么行!如此联络下去,只怕没有个结束的一日,当下慢条斯理地道:“我儿真是不懂事,拿我们自家的事来劳烦公子。再说,静蔷身为妾,亦不好单独与公子会面,所以,筱青公子还是请回吧!”

连一贯温和的夫人都讲出拒绝的话来,可想而知事情带来的严重后果,周筱青还能说什么呢,摆明了告sù

自己人家自家的事用不着外人参和。周筱青尴尬地立在那里,见夫人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拱手道:“既如此,我就,呃,回了!”说完不等夫人回答一口气跑回别院——好没面子!

看来以后去见静蔷,需得偷过府去了,周筱青仰头看了看那面隔着南宫府与别院的高墙,无奈地耸了耸肩,除了伯典,谁还能过去?就凭自己?爬都爬不过去!

见时间不早了,随便吃了些早饭,周筱青出了别院向茶轩走去。刚到茶轩,见院子里一女子忙碌的身影,只见她又是招呼客人,又是帮着上茶,不是容是谁!周筱青一乐,看来容已“原谅”自己了!

茶室内忙着的容见周筱青来了,忙迎上来,略带尴尬地叫:“筱青姐。”

“容你来了真好!”周筱青真诚地说,拉了容到院中石凳上坐了,“可还习惯?”

容点点头,一手摆弄着辫梢,“筱青姐还得多带带我。”

“那是当然。”周筱青微笑道,见容有些信心不足的样子,拍拍她手背宽慰道:“没关系的,管理茶轩并不难。缺了什么就差人去买,东西坏了着人去修,把每天的入帐收好,每月给工人一次薪,扣除下月用度,其余的交给我,对了,你的那份薪我来,保证丰厚!”

“筱青姐,你真好!”容眨着单纯的大眼睛,感激地看着周筱青。

“若有人寻衅捣乱,我不在就找伯典,若我们不在,找别院的府卫也行。还有一个人,记得吗,和我一起住在你村里打村霸的那位公子——”

周筱青话未说完,容喜得跳起来,“子烈公子?!”

周筱青点点头,“就是他。”

容甜甜地笑了,她当然忘不了那位勇武直率的俊公子,“其实容正想问筱青姐呢,怎么没见子烈公子和你在一起?”

周筱青拉容坐下,“他呀,现在可是大忙人!来了王都没几日,就被任命为虎贲武士,专门缉拿混进城来的西戎,哪日我带他来茶轩坐坐,以后有事也可以找他——”

“是在说我吗?”一个清朗的声音在院外响起来,随即走来一人,只见他头戴武冠上插鶡尾,上穿长战袄下着宽战裤,腿缠行藤脚登复履,帅气俊朗威武阳光。

“子烈!”

“子烈公子!”

两个女子惊呼着站起身来,睁大眼睛看着走进院子的叔子烈。

“干嘛这么看着我?”叔子烈阳光地笑着,露出洁白的贝齿。

“子烈,你怎么找到这来的?”周筱青迎上去问。

“要找君子茶轩还不容易,随便街上叫住一人问问就知dào

了。”叔子烈答,见周筱青身后那女子有些面熟,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见叔子烈疑惑地看着自已,容走上前去微笑道:“子烈公子不记得我了么?”

叔子烈骚骚头,忽一拍脑门,“容!你是容!”

见叔子烈终于想起来了,周筱青和容都笑了。

“来,子烈,到里面坐。”周筱青将叔子烈让进茶轩,又命家臣上了一壶好茶,三人于席上坐了。叔子烈初来茶轩,张着好奇的眼睛四下打量着,不住向周筱青竖大拇指,“筱青,你真行!”

周筱青一笑,“说起来,还多亏了伯典的资助,我一个人是万万不行的。”说着看了看容,“子烈,现在容和我一起管理茶轩了,你要经常来坐坐哦!”

“那是当然。”叔子烈饮了口茶,看了看容,“对了,容,你怎么也来王都了呢?”

“这个我来告sù

你!”当下周筱青将容进王都找到自己的过程简单地讲了一遍。

叔子烈闻听容的奶奶因村霸而死,气愤地道:“天下竟有这般恶人!回去我马上写信给家父,请求他帮忙查办此事!”转头对容道:“恶人一定会受到惩罚,放心好了!”

容泪光盈盈地看着叔子烈,感激地点了点头,起身道:“筱青姐姐子烈哥哥,你们聊,容去忙了!”

两人微笑点头。

周筱青闻听子烈要给父亲虢国司马大人写信,道:“子烈,司马大人可知你在王都?”

叔子烈点点头,“之前我已与父亲通过信,父亲虽然气我出走,但听说我已加入王都虎贲军,就原谅我了,而且还很高兴。”

“那就好!”子烈能得到父亲的原谅,周筱青也少了心内的负疚,必竟是因为自己,叔子烈才离开虢国的。

“夫人可好?”周筱青忘不了在司马府中的那段时光。

“都好。母亲偶尔会念起你来。”子烈向周筱青眨眨眼睛。

“真的?!”周筱青有点不相信,不怪自己给她“下毒”了?忽想起什么来,“子宣和孟姜小姐成亲了吧?”

叔子烈摇头,“没有。”见周筱青疑惑,“我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不过,上次信中说,大哥已动身来王都求学,想也该到了。”

“子宣来了王都?”周筱青掩不住惊喜,“可是在国学?”

“是的。我正想这几日去找他。”能见到大哥,叔子烈也很兴奋。

子宣竟在国学!那伯典应该认识的了?回去问问。

“对了,筱青,这个送给你!”叔子烈取下背后的包裹双手送到周筱青面前。

“这是什么?”周筱青疑惑地接过,打开,入目是一块柔美的杏色料子,轻轻取在手中,竟如蚕丝般滑滑地展了开来。

“多么美的衣裳!”周筱青惊呼,抬头讶然道:“子烈,这是送给我的?”

“当然!”叔子烈微微笑着,“谁让筱青那么爱美,就喜欢这块衣料?好在我叔子烈现在买得起了,就让裁衣坊做了件送给你,喜欢吗?”

周筱青愣了愣,“你是说,这料子是——”听了叔子烈的话,周筱青想起两人初到王都时,自己看上一块蚕丝料子却买不起,叔子烈甚至宁愿为人家打工,只求给她做这件衣裳的事来。

叔子烈点点头,“你穿上这件衣裳,一定和仙女一样美!”

“子烈——”周筱青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她这人嘴笨,尤其是内心激动的时候,完全不知怎么表达。

“呀,好美的衣裳!”不知何时容走过来,正欣赏周筱青手中的衣裳,“是子烈哥哥送你的吧!”容羡慕地问。

周筱青和叔子烈都笑了。

“想不到子烈哥哥这么体贴!真羡慕筱青姐呀。”容由衷感叹。

周筱青也没想到子烈竟会将买衣服的事记在心里,同感地点头,又怕容误会了,边小心地将衣裳折好放进包中边开玩笑道:“傻丫头,这是他欠我的!哪里体贴了。”

“筱青姐就是幸福。”容帮忙周筱青整理衣裳,心道,光我见的,就两位出色的公子喜欢了,我没见的,不知有多少公子追求。再想想自己,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没人提亲没人追求,连喜欢的筱青公子还是女儿身……

听容的话大有自卑自怜之意,周筱青忙转了话题道:“容先陪子烈坐会,我去将衣裳收好。”说完走去将包包放在茶轩角落里的橱柜中。转回身,见容和子烈聊得开心的样子,忽心中一动,两人一个十七妙龄一个二十弱冠,一个美丽单纯,一个热情率真,如此登对自己怎么早没想到?周筱青站在角落里观察了一会儿,现容看子烈的神情大有崇拜欣赏之意,子烈和容在一起也貌似很快乐——嘿嘿!

为给两人创造机会,周筱青慢慢踱到院子里,想着今日有两件令她快活的事,一件自然是闻听子宣来了王都,另一件当然是现了一对绝配!想到此,她不禁哼起了歌: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

第三十九章 重逢

申时一刻,周筱青捧了子烈送的衣裳迈着轻快的步子回了别院。本来不该这么早回来,只是这件衣裳放在橱柜里时时诱惑着她,令她恨不得马上穿来一试。

一踏进别院,就听见音乐沉沉婉婉传来,心道,原来伯典已回了!刚要去找伯典,又转回来进了自己的客房,心里想着,若伯典看到自己一身女儿装扮会是什么样子?赞美?惊愕?不会是晕倒吧!边想边叫来妾奴去备了水,今日终于要回复女儿身,她得好好沐浴妆扮一番。不一会儿,两个妾奴将水备好,取了长巾置于沐桶边方去了。

周筱青将自己浸在水里,边哼歌边远远地欣赏已被她挂起的杏色蚕丝衣裳。自穿越西周,她对古代服饰倒是有了一些认识,那衣裳分三件,上面是右衽开襟紧身罗衫,下面是曳地长裙,大概是为了春秋穿着,另外配了一件锦面宽衫。整个看上去雍容而不古板,娴雅而不单调,两个字形容之,美极!

洗过了澡,周筱青迫不及待将那袭衣裳穿在身上,就地旋转了一圈,自我感觉飘飘欲仙。坐在铜镜前开始梳妆。这下难题来了,女孩子用的饰品妆品一样没有,只有一只玉簪一块裹的头巾。周筱青好一阵纠结,无奈只得将长梳理整齐披在身后,用头巾在背后一拢,素着脸去找伯典。

循着乐音,周筱青到了厅堂门外。刚要推门,见一妾奴手中托盘走出来,见到周筱青愣了愣,用看陌生人的眼光打量了她一会儿,忽惊道:“这,这不是筱青公子吗?”

周筱青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向堂内看了看,顽皮一笑,示意妾奴尽管去。轻轻推开门,见厅堂里一家臣正站角落里吹竽,一男子背对着门站立,仿佛在欣赏壁上的图画。从身形和气质来看,这个人绝对不是伯典,但又很是眼熟,谁会在别院的厅堂?伯典到哪里去了?周筱青犹疑着刚要退出来,那人似乎听到声音转过身来。

既然被现了,周筱青也不好再退出去,只得向那人看过去,那人也同时看着周筱青,两人目光相碰,惊呼了起来,“筱青!”“子宣!”

重逢让两人惊喜异常,同时向对方奔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两人异口同声。

“我现在王都国学求学,今日休假,特来拜访师氏。”子宣道,“你呢?”

“我——住这里。”周筱青略有尴尬,见子宣沉吟的样子,忙道:“子烈他在王都虎——”

“午后和子烈已经见过了。”子宣微笑,“真高兴你们都很好。”

还是那个儒雅斯文谦逊有礼的子宣!周筱青也笑了。

“对了,怎么你自己在这儿,伯典呢?”

“我们约在酉时过半,师氏应该很快就来了。”

周筱青点头,纳闷伯典应该早回了,“子宣,坐下先品茶吧。”

子宣依言和周筱青一起坐于蒲席上。“听子烈说,你的茶轩很不错。”

“还好吧,哪日你也去坐坐。”

“那是当然。”子宣道,“那么有名的地方怎能不去开开眼界?”

周筱青莞尔一笑,端起杯子啜了口茶。

“筱青,你气色好多了。”子宣深深地看住周筱青,依然还是那么洒脱从容,清秀的脸庞上,不带一丝忸怩,如水的眼眸清澈纯莹,整个人透着一种美好的超脱凡俗的气质。

周筱青被子宣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起身道:“子宣,我去看看伯典回了没有。”说完出了厅堂去寻伯典。

身后,子宣目送周筱青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眼中飘过一丝黯然。筱青为何会住在此处,她和伯典是怎样的关系?这些子烈都没有告sù

他,他只知dào

,筱青和子烈并没有走到一起,他看出弟弟内心的无奈。难道,一切都是因为——

子宣不敢再想下去,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和伯典的差距,若然筱青和伯典真心相爱,自己不是该祝福他们么?

周筱青离了子宣来寻伯典,找了内室书阁连带吃饭的内阁都找过了,还是没有伯典的影子,问了府卫又说伯典早从国学回了。周筱青闷闷地往回走,这个伯典,那么高大的一个人会躲在哪?忽见通门所在的高墙上人影一晃,翻下来一人,定睛一看,可不是伯典么,周筱青立时明白了,伯典放不下静蔷,自己翻过墙去看静蔷去了。

“伯典,”周筱青向伯典走过去。

伯典远远地看到一女子向自己走来,只见她宽衫长裙黑如云,华贵清新美丽不可方物,疑为神女下凡。再看,没错,女子的的确确是向自己走来。奇怪,这女子是何时进到别院的?

周筱青边走边注意伯典的反应,见他目露欣赏和疑惑,微微一笑,低下头走到伯典面前深施一礼:“小女子见过虎贲公子。”

伯典看着面前低眉顺眼的女子,笑意慢慢在脸上漾开,回礼道:“在下伯典,请问这位美丽的姑娘是?”

周筱青抬起头来,两人相视而笑。

“筱青换了女装真的很美。”伯典赞道。

“男装很丑?”

伯典无语。

“静蔷怎样?”周筱青问。

提起静蔷,伯典又回复了忧郁,“她还好。只是我总有些担心。”

“我现在换回了女装,比较方便去看她。我会常常去看她的。”周筱青道。

伯典感激地看了看周筱青,忽一拍脑门,“我怎么忘了,约了人的。”说完向厅堂急走。

周筱青一笑,跟在后面向厅堂走去。

子宣独自坐在席上听竽饮茶,忽然门开了,见一袭白色裳袍腰挂玉箫的伯典走进来,忙起身道拱手道:“子宣见过师氏。”

“子宣,叫我伯典就行了。”伯典回了礼,示意子宣落坐,却见子宣兀自看着自己身后,回头一看,周筱青也悄悄地跟了来,心道:我的大小姐你怎么也跟来了,两个大男人的会见对女子而言很没趣的。当下无奈一笑,向子宣道:“这位是筱青小姐——”

孟子宣和周筱青相视一笑,“我们早就认识啦!”周筱青向伯典道:“我和子宣是朋友。”

伯典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么巧,既然都是朋友,坐下来一起饮茶叙话。”随即命妾奴去备食饮,准bèi

晚上与子宣好好对饮一番。子宣因今日是来拜访伯典,虽几次心系周筱青略有出神,皆能及时自省将情思收起,与伯典相谈甚欢自不必提。

******

周筱青自在别院还了女儿本色以后,便将男装束之高阁了,当了那么久假小子她已感到厌倦。这一来,周筱青由男子变女子的消息很快传入南宫府上下人等耳中,周筱青只得亲自去拜见了夫人和虎贲氏一回。

虎贲氏本来对周筱青印象不错,又因为他连日来为儿子和爱妾的事心情郁闷,除了对周筱青的姿容微微侧目外,对周筱青未做过多责备也没有什么关注。倒是夫人惊愕之余还有些惊喜,心道这个女子美丽得很,给我儿做个妾倒是不错,没准能医好儿子的情伤。当下对周筱青更为热情了,让她安心住在别院不必有什么顾虑。

因此周筱青这两日来心情尤其地好,本来她还担心夫人那边因为自己是个女子心生顾虑,反倒是夫人来安慰自己了。

当周筱青一袭曳地丝锦女装款款步入君子茶轩,茶轩简直沸腾了。君子们个个瞠目结舌,脖子随着周筱青的移动而转动,好久才有人喊了一声:“是筱青公子!”随着一声喊,君子们纷纷奔到周筱青面前,象现新大陆一样盯着她看,倾刻间茶轩内响起一片惊叹赞美之声,有那反应慢的兀自骚着脑袋道:“好好一个男的穿个女装干啥呀!”惹得众人一阵大笑,“傻瓜,筱青哪里是什么公子,是位美小姐!”

人呐,有时候想不出名都难。凭着开办茶轩已小有名气的周筱青,又因为恢复了女儿本色,一时名声大躁。

君子们知dào

此时的茶轩由两位美女管理,来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一大早的,三三两两就开始上门了。君子们见容迎在门口,不免多看上几眼,也是,美女谁不爱看呐。有那好打趣的往往要逗上几句,也是些无伤大雅的趣话,见容纳纳地只笑不说老老实实的样子,也就一笑而过了。当然,对于周筱青,他们可都是小心翼翼,因为周筱青随和的外表下透着一股子威严,不说肃然起敬也不敢随随便便。

“筱青姐,外面有一位公子找你呢!”容跑来告sù

周筱青。

正与一家臣说话的周筱青闻言走出门去,见院中立着一位儒雅的公子,轻快跑上前道:“子宣!”孟子宣是周筱青所见过的最具儒雅气质的男子了,是标签一样,人群中也能轻易认出。

“筱青,我来看看你。”子宣道,边打量起茶轩来。

“怎么找到这里的?”

“筱青小姐现在名气大得很,想找你还不容易?”

周筱青笑笑,将子宣让进茶室,找了个幽静的阁间坐了,“今日没课?”周筱青边给子宣倒茶边问。

“我是下了课才来的。”子宣道,啜了口茶。

周筱青又亲自取了些点心肉脯干果之类放在几上,和子宣边吃边聊。子宣在司马府中从未如此随意过,一言一行都在恪守礼节,此时和周筱青在一起,没有条条框框,没有男尊女卑,一切都是那么舒服那么惬意,再看茶轩里的人尽皆如此,也许这就是君子茶轩吸引年青人的地方吧。

“这里很随意很舒服。”子宣由衷道,欣赏地看着嚼着肉脯的周筱青。他怎知周筱青是穿越而来的现代人,心里没有那么多规矩和束缚,随个性行之反倒成了古人眼中的亮点。

“其实这一切全赖伯典的帮忙。”周筱青实话实说。

子宣见周筱青提到伯典时不经意流露的自豪感,再想起前晚几人在别院内阁饮酒时,周筱青看伯典那温柔关切的眼神,心里泛起酸酸的味道。沉吟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问:“筱青,能讲讲你是怎样住进别院的么?”

听得子宣问起,周筱青便将自己和子烈到了王都后遇到的事,包括那日自己被当作西戎追捕,误闯到南宫巷,伯典相救一事都讲了一遍,只是略去了自己痴恋伯典。

见子宣皱眉,周筱青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做了门客的缘故,心里一阵难过,她还是很要面子地,真不想让子宣看轻自己,可是又不好告sù

子宣自己其实是另有原因。

“子宣,你一定认为我没骨气做了门客。”周筱青象做错了事的孩子低声道。

孟子宣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筱青,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子宣怜惜地看着周筱青,“我是心疼——”他心疼她,为她到王都后所受的苦,却意识到如此说不太合适,改口道:“我是关心你。”看到周筱青放在几上的手,孟子宣真想去将它们握在手心里,安慰她温暖她。

“子宣,谢谢你!”周筱青向孟子宣灿烂一笑,没有看轻她就好,不知为什么,她很在乎子宣对她的感觉。

“筱青姐。有一位公子说今日忘了带铜贝,怎么办?”容走来问。

“要他下次带来就是了。”周筱青道。

容应着转身欲走,被周筱青拉住,“容,来介shào

子烈公子的哥哥子宣给你认识,子宣,这是和我一起管理茶轩的容。”

子宣因听周筱青讲了收拾村霸的故事,已知容已成孤女,眼露同情之色,起身道:“容姑娘好!”

“子宣公子好!”容虽是村姑却颇懂礼貌,见这位子宣公子一表人材气质文雅,由衷道:“筱青姐,这位子宣哥哥和子烈哥哥一样帅呢!”逗得子宣和周筱青都笑了。

待容走开,子宣道:“这个容姑娘很是活泼可爱。”

周筱青点头,神mì

地道:“子宣,你不觉得容姑娘和子烈是天生的一对吗?”

子宣一愣,看样子没有想到这点,随即道:“容姑娘貌美单纯,倒是不错的人选。只不过子烈他——”子宣知dào

弟弟喜欢的是周筱青,“我看,还是顺其自然吧,若他们有缘定会走到一起的。”

周筱青点头表示赞同。回味子宣的话,有缘定会走到一起,忽想起自己和伯典,有缘的我们,会走到一起吗?

第四十章 吉卦

自从恢复女儿身拜见了虎贲夫人和虎贲氏后,周筱青出入南宫府和南宫别院就自如多了。而伯典,虎贲氏规定到南宫府只能到厅堂和内阁,不准踏入后厢一步,又特别安排了几名府卫不定时巡逻,将后厢密密地防范起来。静蔷更是凄惨,除了到厅堂给夫人请安外,活动地点完全被限制在静厢和静厢前的院子里。若敢逾越,府中任何一个人都有权利请她回去。

这倒合了梅母的心意,但还不是很满yì

,她巴不得大人将静蔷痛打一顿赶了出去,可大人除了限制静蔷的自由外,似乎并未对她怎样,依然留宿静厢,将她冷落一旁。因此,她决定寻些机会再抓抓静蔷的把柄,好在虎贲氏面前告她一状,平平心中之愤。

在子宣来茶轩的那个傍晚,周筱青回到别院简单吃了口晚饭,就由通门去了南宫府,打算看看静蔷。绕过静寂的厅堂,周筱青从从容容向静厢方向走去,路上所遇府卫下人等见是她也不阻拦。

到静厢门外抬手扣了扣门,来开门是竟然是容。

“原来是筱青姐。”容看到周筱青很高兴,“快进来吧,姐姐在里面。”

屋内的静蔷听得来是筱青忙迎了上来,上下打量她道:“筱青,你好美!”

“谢谢。”周筱青知dào

静蔷第一次看到自己女装打扮。

几人席上坐了,妾奴上了茶后退了下去。

“我是来看看你。”周筱青打量静蔷,见她虽有些郁郁但面色尚可,只是消瘦了不少。

“谢谢筱青。”静蔷道,顿了顿,“伯典他——好吗?”

“他还好。他每天都在惦念你。”

“我知dào

,我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

“所以,为了对方,你们真的该对自己好一些,别再憔悴下去了。”周筱青关切地看着静蔷。

静蔷点点头,她知dào

周筱青是怕她再寻短见或折磨自己,“筱青,为了伯典,我不会再做傻事了。我们在心中相互温暖相互支持,虽然看不到未来,但这已经够了。何况,我们还有下辈子可以期望。”静蔷满含深意地看了看周筱青,拉了她的手,“筱青,你喜欢伯典是吗?”

周筱青没想到静蔷忽然问这个问题,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静蔷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竟灿烂地笑了,似乎放下一桩心事,用轻松的语气道:“来,我们饮茶吧,这是上好的茉莉花茶,很香呢。”

容见姐姐心情好,也高兴起来,和两位姐姐一起饮了口茶。心道,原来筱青姐爱的是伯典公子,因问:“筱青姐,你不喜欢子烈公子吗,我觉得他好帅呀!”

“喜欢呐!”周筱青答。见容的眼睛忽然暗了下去,笑道:“傻丫头,子烈就象我的弟弟,我当然喜欢啦!”

“是吗!”容又灿烂起来,一双眼尾微微下垂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充满了笑意,美极了。

一旁的静蔷也看出容的心事,由衷地道:“哪位公子被妹妹看上可真是美福不浅,就说妹妹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那可是再找不出第二双来的。”

“就是就是。”周筱青跟着溜缝。

说得容羞红了脸,嘴巴笑成弯月亮。

当下几人又再说了会子话,使原来沉郁的静厢变得活泼温馨起来。直到夜色降临,周筱青才在静蔷和容不舍的目光中回了别院。

不远处,梅母伸着脖子直到再看不到周筱青的背影,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撇嘴道:“哼,以为自己是个女的就可以和那贱妾来往,还不是两人的传话筒。”说完走去厅堂找夫人。

夫人刚饮了口刚刚。”夫人道。

梅母嘴一撇,气质,又是该死的气质。

忽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家臣来禀,“夫人,大管家回来了。”

夫人一听提亲的大管家回来了,忙道:“太好了。”

话音刚落,南宫府大管家背了包裹尘头土脸自外走来,见虎贲氏不在,向夫人施礼道:“夫人,我回来了。”

“好好好!”夫人道,“事办得如何?”

“回夫人,大人交待的事都已办好。”

管家刚说完,身后一浑厚的声音道:“好!”不用回头也知是虎贲氏。

“大人!”管家向虎贲氏施礼。

夫人和梅母见虎贲氏从宫中回来了,忙起身相迎。

虎贲氏向夫人点点头,在厅堂正北席上坐了,

管家取下背上包裹,拿出一册竹简,双手呈给虎贲氏。

虎贲氏见是虢国司空崔回给他的亲笔信,大意是很高兴能与虎贲氏成为亲家,并将待嫁女儿大名闺名都写在了信的后面,言若卜了吉卦,可直接派人来纳徵(定亲)。

虎贲氏看完信,对管家道,“你速将信拿去巫人那里,让其按着信后的名字卜卦,记住,找城里最好的巫人。”

“是,大人!”管家在南宫府十年,深得虎贲氏信任,此刻虽刚刚从虢国回来还未得歇,见虎贲氏信任于他,连占卜这等大事都着他去办,心里很有一番被重视的自豪感,忙接过信去了。

待管家走了,夫人道:“大人何必如此急呢,明日我和梅母去找巫人不就行了。”

虎贲氏道:“一切都需尽早。准bèi

采礼再送到虢国才算定了亲,此番下来没有个五日十日不办,最后亲迎来回也得两三日。”

夫人一听有理,这礼之繁琐也够人折腾一阵子的了,早办了早轻松。当下几人一起边饮茶边等管家占名来。

大约半个时辰不到,管家占名回来,兴冲冲地跑进厅堂,“大人,卜了个吉卦。”

几人听了很是高兴。虎贲氏走到另一案前,提笔写了一会儿,将竹简交给管家,“明日一早,你便按着上面的东西去准bèi

,给你两日时间。”

管家接过竹简答yīng

着去了,又被虎贲氏叫住,“此事不要透露出去,知dào

吗?”

“是,大人。”

“作为对你的稿赏,明日你可到帐人那里取五个海贝。”

管家感激涕泠,谢了虎贲氏转身出了门。

“你们也要注意,先不要将此事透露出去。”虎贲氏对对夫人和梅母道。

两人点头。梅母心道:这下好了,公子就快成亲了,让那贱妾哭去吧!

第四十一章 孙父送礼

别院客房。周筱青赖在床上,虽然大脑已经醒来,眼皮还懒懒地不愿睁开。凝神听听,外面静静的一点杂音也没有。她翻了个身想再睡会儿,忽然想起自已的宝镜来,自上次与伯典初见时传递给自己的乐音,到现在宝镜一直缄默着。

她起了身,从角落鞋子里摸出镜子看了看,镜子一如从前。自语道:镜子呀镜子,你的使命是什么呢,难道只是将我带到西周与伯典相见吗?可是相见之后呢?你就不管了?周筱青将宝镜翻到背面,用指尖摸着那些古怪的条纹:哎,你倒好,睡起大觉来了,快回答我,我什么时候能嫁给伯典啊?我该怎么做?拜托指点一二嘛!

宝镜不答,周筱青无奈将之重新收好放回鞋子,罢了罢了,我看你是不想管我了,不说话了不说,连梦也不给了,哎,回鞋里睡你的大觉去吧!

收好宝镜周筱青睡意了无,洗漱穿戴了去找伯典,这好象已成习惯,早上起床必须要看上一眼伯典,否则一天都心慌慌。走到院中现原来是一个阴天,天空象灰色的云织就的一块布,闷闷的没有一丝生机,风也没有一点,往日婀娜多姿的绿树静静地垂着,象画一样。

刚走到后院,见两个家臣打扮的陌生人围住伯典说话,旁边地上放着几个大竹筐。只听其中一人向伯典拱手道:“伯典公子,您就收下吧,怎么说这也是我家公子的一番心意。”

另一人道:“是啊就收下吧,若不收,我们回去也不好交待不是?”

伯典冷着脸不看他们,只淡淡地对府卫道:“马上将东西帮着送回去,记住,以后这种事不要来烦我。”

府卫被伯典责备,红了脸道:“是,公子。”心道,放送礼的进来还会挨骂,别人家整天盼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还盼不来呢!

“公子,这,您就收了吧!”那两人见伯典转身欲走,上前缠住他。

“快走快走,不收就是不收!”府卫喝斥两人向大门处推搡。

那两人无奈只得挑了竹筐被赶出了别院。

周筱青追上伯典,“伯典,谁送东西来?”

“还不是那个孙父!”伯典边说边走到树下舞起箫来。

“看来他是缠上你了!”周筱青练起跆拳道。

伯典苦笑,“别提他了。”

周筱青知他心烦,转了话题道:“一会儿到国学去吗?”

“是的。”伯典停下来走到周筱青旁边看她练踢腿。见她虽纤细但练起武艺来不点也含糊,腿上力道很足,因为穿着及脚的长裙,竟使阳刚的召式显出一种阴柔的美感。

“筱青的功夫有长进了。”伯典击掌。

周筱青停下来,“花拳绣腿而已,防身倒是有些用处。”

伯典打趣她,“不会是防我吧?”

“你有什么可防。”周筱青嘟哝,“你的心又不在我这,会对我怎么样呢!”

“你说什么?”伯典没听清楚。

“什么也没说。”周筱青丢下句话,转身要走,却被伯典一把拉住,“话不说清楚别想走。”

“你——”周筱青仰头看伯典,伯典也正用秋水般的眸子看着她,虽然说的话强硬,目光却很是温柔,看化了周筱青一颗咚咚乱跳的心。周筱青面上烧灼不敢回视伯典,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踮起脚尖在伯典面颊上亲了一下,做坏事一样逃开了。

伯典突然被周筱青吻了一下,手一松给她跑掉了。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拐角,疑为雾中花。她真是一个传奇女子,来历不明,女扮男装,习练武功,开办茶轩,还大胆地吻了自己!伯典下意识地摸了摸被她吻过的脸颊,心里漾起一丝奇特的幸福感。

******

周筱青离了别院径直朝茶轩来,出了巷子,见前面一美丽女子的背影,一笑,追了上去。

“容!”

“呀,筱青姐!真巧!”容见是周筱青,笑道。

“是啊!”周筱青道,一低头见容手中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布包,好奇道:“这是什么?”

容见周筱青问起脸一红,“没,没什么。”

周筱青打趣道:“真的没什么?那我来帮你拿。”

“不,不用。”容慌忙捂住布包,不好意思地道:“这是容要送给别人的东西。”

周筱青闻言心下猜到分,笑道:“看把你吓的,走吧!让我帮都不会帮你拿,自己走路多轻松。”

容知dào

周筱青玩笑话,甜甜地笑了。

不一会儿两人到了茶轩。忙到将近午时,容把周筱青拉过一旁,“筱青姐,我想出去一会儿。”

“好啊。”

容脸上绽放一朵笑容,刚要跑开去,被周筱青叫住,“自去办你的事好了,下午不用回茶轩了。”

“多谢筱青姐!”容高兴地回到茶室,从橱柜中取出布包,出了茶轩上了大道。

容一路打听着来到王宫,正要上前和守卫说话,见一个威风的武士从王宫里走出来。容眼睛一亮,迎上去唤:“子烈哥哥!”

“容,你怎么在这?”叔子烈好奇。

“嗯,容是来找你的。”容面带娇羞,“你可有空?”

叔子烈点点头。自筱青给了他四个西戎后,虎贲氏和司马大人都很高兴,不但将他的职位提高了一级,而且又将他的武士由原来的十人增派至二十人,并且准他可以随时出宫。本来他想趁空闲去找筱青,顺便谢谢筱青,若不是筱青只准他说是他和武士们缉获的西戎,得到奖赏的就是筱青和伯典了。

容见子烈点头,高兴地道:“这个送给你!”说着将手中布包递给叔子烈。

“这是什么?”叔子烈接过来。

“这是容昨夜给你做的衣裳。”

“哈,容妹妹对我这么好?”叔子烈一笑。

容红着脸低下头,“以后,子烈哥哥需yào

什么就尽管对容说。”

叔子烈第一次见女孩这种态度,一时不知怎么应付,只纳纳地不说话。

“子烈哥哥,陪我走走吧!”

“好啊!”叔子烈很是同情孤女容的际遇,爽快地答yīng

下来。两人沿路边走边聊,容给叔子烈讲村里的故事,叔子烈呢,给容讲宫里的故事,两人都觉得很新鲜。不一会儿上了条幽静的窄路。

“子烈哥哥,你喜欢的女子是什么样子的?”容天真地问。

“筱青那样子的。”子烈不假思索地答。

容闷闷地嘟起嘴,“我是说除了筱青姐之外。”

“为什么要除了筱青之外?”叔子烈不解。

容气得跺脚,“筱青姐心里装着伯典公子。”

子烈闻言心里一痛,闭了嘴巴不再讲话。

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可已无法挽回,眼望着地面道:“难道除了筱青姐,你不想爱别人了么?”

子烈心里犹自难受,不理容的问题。

容只当叔子烈默认,心里难过,犹自不甘地问:“若是有一个女孩喜欢上了你呢?”

“喜欢我?谁?”叔子烈傻头傻脑地问,见容羞搭搭的样子,恍然道:“你?”

容点点头。

“哈哈哈——”子烈大笑,手指着容道:“你喜欢我?哈哈哈——”

容面色一变,站起身来大声道:“可笑吗?有什么好笑!”

子烈一怔停住笑,但见容嘟嘴生气柳眉竖立的样子,又惹不住笑出声来。

容气不过,扑上去骚他的痒,“让你笑人家,今日让你想停都停不下来。”

子烈痒得不行,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姑奶奶快别了。”

容见子烈可怜兮兮的样子停下来,心里余气未消,见子烈的怀中露出一个物件,伸手一拽,左看右看不知为何物。

“快给我,那是我的腰牌。”

“做什么用的?”

“没有这个我进不了宫的。”

容一听,孩子的调皮劲上来了,手握腰牌跑起来。急得子烈在后面追,“这个可不是玩的,快还我!”

容哪跑得过子烈,被子烈追到一把夺过去,转身就走。

“子烈哥哥你去哪里?”

“去找筱青。”

容闻言象忽然枯萎了的小花,低着头闷闷地跟了上去。

第四十二章 深情子宣

南宫府后院。梅母向着静厢处望了好一会儿了,见院子里静悄悄的一次不见静蔷出来,心道,这贱妾还真老实,整日闷在静厢里也能呆得住。她溜溜达达地从后院走到前院,刚要进厅堂,听见里面虎贲氏和夫人的说话声,便站在门外侧耳倾听。

只听夫人道:“这人死就成鬼了,也不知这些个奢侈的礼法鬼神能不能看到。”

虎贲氏道:“按礼,大夫办丧遣车五辆也是应该的。”

夫人道:“明日何时去?”

“卯时,夫人也同去。”

“全依大人安排。”

接着听得脚步向门外走来,梅母赶忙理了理衣襟,装作刚刚走过来的样子,见虎贲氏从厅堂走出,施礼道:“梅母见过大人!”

虎贲氏点点头向静厢去了。

梅母走进厅堂,见夫人独自坐在席上,走上去给夫人换了热茶,坐下来问:“夫人要去参加丧礼?”

夫人啜了口茶,“可不是嘛。昨儿大人一远房亲戚没了,是个大夫,定在明日出殡。”

梅母作恍然状,顿了顿道:“恐怕要一整日吧?”

“那是自然。加上路程,酉时能回来算是快的。”

梅母点点头,眼珠一转心生一计,殷勤地为夫人再续了杯茶,“夫人,这茶的味道真是香啊!”

******

初露的朝阳使整个王都沐浴在一片清新爽朗的气息中,那南宫巷里的南宫别院,也在小鸟的啁啾声中告别了宿夜,迎来了充满生机的早晨。

周筱青还未睁开眼,一阵婉转的箫音传入她的耳畔,细听,是伯典的箫音,很近很近。掀开蒙住面孔的薄毯,睁开眼来,现室内已亮色一片了,知dào

自己又起晚了,没办法,生来就有贪睡的毛病。

洗漱穿戴了走出门去,扑面而来的空气清新极了,令她不自觉地做了个深呼吸,举起手臂舒服地抻了抻筋骨,到后院找伯典。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怎么那箫音象是从天上飞来?抬头去寻,看到树上坐着一人,淡紫的衣裳高耸的峨冠,翩翩的姿采傲然绝世,不是伯典是谁!也不叫他,慢慢踱到树下,抱臂欣赏画一样的风景。

不一会儿箫音歇了,伯典自树上翩然跃下,冲周筱青一笑,“醒来了?”

周筱青心道,不醒来怎么欣赏你?嘴上却说:“干嘛大早上的拿箫声扰我?”

“你不觉得这是个多么清新多么美的早晨吗?”伯典手拿玉箫看着周筱青。

“是又怎样?”

“我说筱青小姐,让你多呼吸了这么多清新空气怎么一点都不领情?”

“说得好听,就象你专门是为叫醒我而吹箫。”

“你怎知我不是?”伯典凝视周筱青。

“真的?”周筱青不相信,他吹箫抚琴从来都是为了静蔷。

伯典停了停,“既然筱青小姐不相信,那我就只有为打扰了小猪的好梦而赔罪了!”说着向周筱青拱手鞠躬。

周筱青赶忙跑到一边,“你该到膳房去赔罪!”

伯典一怔,“难道你要去膳房?”

“你——”周筱青扬起手作势打他,细腕却被伯典抓住。

“你干什么?”周筱青问,一颗心扑扑乱跳竟充满了期待。

伯典将周筱青拉近一些,俯下头凝视她的眼眸,见那眸子清透无比不带一丝忸怩和杂质,象山中的清溪象汩汩的流泉,明澈从容温柔而无畏。“我想——”他嗫嚅着。

周筱青痴迷在伯典秋水似的眼波里,全然忘记了自我,她轻轻闭上眼睛,仰着头,向那张绝美的脸庞靠近。

“我想——我该到国学去了。”

晕!周筱青急火攻心,差点跌倒在地,亏得伯典将她抱住。周筱青睁开眼,见伯典用复杂而深意的目光看着她,推开他转身向大门处去了。

“筱青——”伯典叫。

周筱青理也不理,闷闷地去了茶轩。

就知dào

他心里只有静蔷。

******

到了茶轩,见容已经在忙了。

“筱青姐!”容见到她迎上来。

“自从容妹妹来到茶轩,茶轩人气是越来越旺了!”周筱青向茶室内看了看。

“是吗!”容受了夸奖很是高兴。

“对了,容,你和子烈怎样了?”

“哎呀筱青姐——”容笑着嗔怪道,“你在说什么呀!”

“连我都保密?”周筱青笑看她。

“不是啦!”容撒娇地扭了扭了身子。

“好了好了不逼你说了。干活去吧!”

见周筱青不提了,容却来了兴致,将周筱青拉到角落里道:“筱青姐,子烈哥心里只有你,我是没有机会的。”

“谁说你没有机会?喜欢他就去努力争取。”

“可是——”容看了看周筱青。

“容,你知dào

,我爱的是伯典。你也知dào

,伯典爱的是谁吧?是你的干姐姐静蔷。可即使这样,也改变不了我对伯典的爱。”周筱青扶住容的肩膀,“容,你若真心爱子烈,就去争取吧!子烈是个优秀的男孩。”

“筱青姐——”容显然受了鼓舞。

周筱青对她笑笑,“去干活吧!”

“嗯!”容点头高兴地去了。

两人在茶轩忙忙碌碌,不觉午时已过了。周筱青正在柜台前看近日的帐册,见容高高兴兴地走来,“筱青姐,你看谁来了!”

“伯典——”周筱青看到容身后光芒四射的伯典,一阵惊喜,忽想起早上那一出,又收了笑容垂下眼睛。

“可否请大小姐院中走走?”伯典道。

周筱青点点头,跟着伯典来到蓊郁的院子里,找了个靠近大门的角落停下来。

伯典看了看周筱青,“筱青是不是还生我气呢?”

“臭美,谁爱生你气!”周筱青真的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失望和尴尬而已。

“好吧,那我就不道歉了。”伯典含笑看周筱青。

“哈,你倒会找台阶下。”周筱青皱眉叉腰。

“还说没生气?你看,眉毛都快打起架来了。”

周筱青忍不住笑了,伯典也随之笑起来。

“伯典,进茶室坐坐?”

“不了,看到筱青笑了,我就该回了,不想再碰到孙父。”

周筱青想想也对,那个孙父可够难缠。

“刚从国学回来?”周筱青不想伯典马上走,又问了句废话。

伯典点点头,“今日虢国的孟子宣也来听课了,他真是个优秀的学子。”

周筱青闻听伯典赞扬子宣,心里十分高兴,由衷道:“子宣的确很优秀!”

“筱青,你和子宣怎么认识的?”伯典问。

周筱青沉吟了一下,道:“以后有机会慢慢讲给你听。”她想,自己穿越而来的那些事情有点复杂和不可思议,还是以后慢慢讲为好。忽见伯典玉白的手上有一小处擦伤,急问:“伯典,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说着从袖中取出巾帕轻轻擦拭伤处的尘土。

伯典看住周筱青,顿了顿道:“一点小伤而已别担心。”

周筱青刚要讲话,忽觉一人犹豫不定地站在大门外,定睛一看原来是子宣!

“子宣!”周筱青向子宣招手。

孟子宣今日下了课想来看看筱青,因为怕打扰她工作,原本只想能和她说几句话,或在远处默默地看看她就好,没想听到周筱青对伯典的关心之词,心里又酸又痛,踯踟着尴尬着进退两难,见周筱青招呼她,只得进了大门。

伯典和子宣行拱手礼后,几人随便聊了几句,伯典道:“你们慢聊着,我回了!”

周筱青微笑点头,和子宣一起目送伯典离去。

“我也没什么事,只是随便来看看,也该回了。”等伯典走远,子宣道。

“刚来就想走?子宣,进来坐坐吧。”周筱青亲切地道,“到里面找个位置,我去?”周筱青含笑走来,将手中茶具置于几上,在席上坐了下来。

子宣刚要说话,见美丽少女容走过来。容见了子宣亲切地叫了声“子宣哥哥”,将孟子宣叫得心头暖融融的。

“一起喝茶?”周筱青向容道。

容摇摇头,悄声道:“筱青姐,柜台那边帐册有一个地方容弄不大明白,想请——”

“好,我过去看看。”周筱青站起来和容走开去。

孟子宣的眼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周筱青。她还是那么美那么清雅,举手投足间还是那般自然洒脱,比之从前更添了一抹温柔。她象调皮的仙子用枝条将他的心之湖水拨动,漾起层层温柔的涟漪。每每想起她梦到她,他的笑容就会不自觉地挂上嘴角,他多么希望能够拥有她,可是——显然她心中的那个人是伯典,不是他。

孟子宣黯然颌,拿起几上茶啜了一口,皱眉,闻起来浓香的茶为何入口尽是苦涩?

******

伯典离了周筱青和孟子宣往别院走,刚走上巷口,一人迎面走来。只见他白白胖胖走路摇头晃脑,竟是孙父!

真是不想碰到谁偏碰到谁!伯典皱了皱眉。

“哎哟,这不是伯典公子吗!”孙父现了伯典两眼放光,拱手道。

“孙父公子。”伯典淡然回礼,继xù

向前走。

孙父见伯典要走,忙上前拦住,“别急着走啊。我正有事要找你呢!”

伯典见孙父一双眼睛溜溜地在他身上打转,心里无比厌恶,皱眉道:“我还有事,孙父公子有话请尽快讲。”

孙父一听伯典让他说话,嘿嘿一乐,“伯典公子,不知上次为何退回我送的厚礼呀!那可是我对公子的一片心意呀。”说着色迷迷地等待伯典回答。

“我从不无故收礼。”伯典冷漠地道。

孙父拍了拍脑门作恍然状,“原来是这样啊!呵呵,怪我不知dào

。”见伯典欲走,赶忙道:“有一事相请。明日我在自家围圃举行比射,想请伯典公子来参加——”

“不参加。”伯典打断孙父。

被伯典拒绝得干干脆脆,孙父面上有些挂不住,心道,你也太傲慢了吧,不就是一虎贲公子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看你好kàn

,我才懒得理你呢,哼,我孙父家财堆成山,什么人拿不下,就不信搞不定你伯典?心中想着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见伯典已撇下他走过去,心里一急,追上去扯住伯典袖子,正欲去摸伯典的手。伯典反身一掌将他击倒,随即手中多出一柄玉箫,长袖宽袍身形变幻地舞了起来,晃得孙父眼都花了。刚想从地上爬起来,伯典身形一晃,接着面上一痛,已捱了一记玉箫。

孙父恼了,矮着身子向伯典腿上扑过去,伯典跃起来在空中翩然旋动了几圈猛地使出一串连环脚,将孙父踢得眼冒金星差点晕死过去,好半天才缓过来睁开眼睛一看,空空的小巷里哪里还有伯典的影子!

孙父揉着被伯典踢得生疼生疼的肉,狠道:好啊伯典你敢打我!等着瞧!这回我还非把你弄到手不可了!

第四十三章 梅母的诡计

南宫府静厢。辰时过了静蔷才从睡眠中醒来,她抚了抚前额睁开迷蒙的双眼,转头,见身边的席上空空的,想起昨夜虎贲氏没有来,自己倒很酣甜地睡了一晚。

自从她和伯典的恋情浮出水面,她和虎贲氏之间有了一层难以言说的距离。以往,虎贲氏几乎夜夜睡在静厢,如今倒是偶尔睡回内室,即使留在静厢与静蔷激情相爱,也不似从前的细细温存。而自己更无法象从前一样面对他,甚至怕他,一样的迎合,内心却更加痛苦。她对不起虎贲氏,可她爱伯典爱得无怨无悔。

自从被虎贲氏限制了自由,静蔷便没再出过静厢,原可以到门外的小院里走走,可每每举步,又兴味索然的退了回来。她知dào

只要出了门,就会有人远远地监视着,仿佛她是罪恶的囚徒,时刻提醒她面对耻辱。

静蔷起了身,边洗漱边想着,伯典今日会不会来呢?那日伯典跃墙而来,只匆匆说了几句话就被她劝走了。她想他来又怕他来,怕他来又想着他能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用温柔的眼睛深深凝视她。

走到外间,见几上饭菜早已凉了,想是侍妾送饭来见她睡着没忍心唤她。想到侍妾,静蔷的心暖暖的,在南宫府,只有她是最关心和怜惜自己的了。

“笃笃笃!”门外响起敲门声,不待她走去开,侍妾推门进来,见静蔷已起了身,端了冷菜去换了热的来,见静蔷郁郁的样子,不免又劝慰了一番,直到静蔷坐在几前缓缓吃起来才放心去了。

静蔷见侍妾走出去,又勉强吃了几口,回到席上做女红去了。这块巾帕她已断断续续绣了好久,如今只剩两朵彩云,许是即将完成的缘故,静蔷有些心急,最好今日就将之绣好。她穿针引线,置上花绷,细致而灵巧地绣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感觉脖颈麻木眼睛酸,抬头一看,明亮的窗外已见稍许暗淡,看了眼漏壶,原来已未时三刻了。静蔷低下头,将绣帕从花绷上取下展开来欣赏了一会儿,正想继xù

绣最后一朵云,忽听门外传来扣门声,静蔷以为是侍妾,等了会儿不见人进来,会是谁?静蔷疑惑,谁还会光临自已的冷厢?伯典?听那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不太可能是伯典。她将绣帕塞入袖袋,走过去开了门,见是涂着脂粉的梅母。

“怎么,蔷妾不欢迎我?”梅母见静蔷愣愣地看着她,堆笑着问。

“哪里。梅母请进吧。”静蔷礼貌地将梅母让进屋。

“梅母找静蔷有事?”静蔷淡淡地问。

“哎,没事没事,我一人闲着无聊就到处走走。”

看来梅母来这里是想和自己聊天,可她一心只想将那女红绣完,才不想陪这个女人聊天。

见静蔷冷淡的表情,梅母讪讪地道,“哎,夫人这一随了大人去参加丧礼,弄得我怪没意思的,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那么远的路我看明日回就是早的了。”

原来虎贲氏和夫人去参加丧礼了,静蔷心道,她独自在静厢真的快与世隔绝了。

“哎呀,你看我怎么忘了!”梅母象想起什么一样拍拍大腿,从袖中取出一块帕子,递到静蔷面前道:“刚刚捡到一块帕子,上面还有字。偏偏我大字不识,蔷妾看看,这是不是你们谁掉下的?”

带字的帕子?静蔷犹疑地接过来,展开一看,倒吸口气,颤抖着将帕子攥在手中,向梅母道:“你在哪里捡到它?”

“就在门外,我原想是不是妾奴失落的——”梅母骨碌着眼珠看住静蔷。

静蔷强自镇定了下,“也许,哦,我回头问问妾奴看是不是她掉的,请梅母先回吧。”

“好好。”梅母一连声答yīng

着走出静厢,一丝阴险的笑爬上嘴角。

见梅母出去了,静蔷重新将帕子展开,又向那些字看了一遍,帕上写道:典病,速来别院相见。静蔷怔了怔,伯典到底怎么了?晕倒了?受伤了?夫人又不在府中,怎么办?筱青知dào

么?会不会是她写的帕子?

略一沉吟,静蔷向门外走去,见院子里静静的,偶有下人的说话声远远传来,她顾不了那么多了,怎样也要见到伯典。关好门,她轻提罗裙向前院走去,居然很顺利地到了厅堂,一路上一个下人府卫都没碰到。到了厅堂外,她放慢脚步细听,厅堂内静寂无声,想是大人和夫人都不在的缘故,她小心地绕过厅堂急步向通门走去,不多会儿,她已站在别院的青石阶上了。

抹抹额上渗出的汗,静蔷径直向别院的内室走去。偶有那来去的妾奴家臣见了她,虽有些惊异却并不阻拦,自然是因为这里是南宫别院并非南宫府。

******

自昨日从茶轩回来遇到孙父,伯典便懒得出门,茶轩更是不想再去,不是怕孙父,而是每每想起他色迷迷的眼睛就感到浑身不自在。他平生最轻视孙父这种仗着家中财势任意妄为的人,自然,若敢进犯照打不误。

此刻他握着笔,在几前已写了一个时辰,直到整整一册竹简都写满了诗歌,才放下笔站起身来踱到窗前。此时,阳光正透过窗纱斜照进来,将他的身体沐浴在暖融融的氛围里。蔷,你在做什么呢?是否也和我一样,站在窗前感受这懒懒的阳光,轻叹着想我呢?我那一册的诗皆是为你而作,歌都是为你而写,你可曾感知?

“哎!”伯典叹息,踱回几前,抚摸着已然修好的玉琴,叹道,弦易续,缘难修。怎样的相思怎样的爱恋,都化不成相守的圆满。他用修长细白的手指拨动了琴弦,照着刚刚写就的诗唱着心中的歌,诉着心中的爱,他秋潭似的双眸向着某处深情凝视,仿似有美人相顾。

******

静蔷的脚步陡然停住,一只正待扣门的手缓缓落下,刚刚还寂静无声的空间瞬时流淌出低婉的琴音,沉郁忧伤地撞击着她的心。

典,你怎么还在抚琴,难道你没事?静蔷犹豫着,在门外站了好一阵儿,她多么想扣门而入偎入他的怀中,向他诉说思念,多想和他合奏一曲,让心灵相拥。可是她能吗?不顾一切的后果就是伤,重重的伤,还有暴风雨般的怒潮!哎,罢了,典,这是我们的命!

静蔷缓缓转身,边擦泪边回走。没走出两步,一妾奴手执铜壶走来,见了静蔷吓了一跳,“蔷妾,你怎会在这儿?”

“我——”静蔷嗫嚅着,忽低了头向前跑去,还没跑出半步身子已腾空而起,随即横着跌在一双散着清新气味的臂弯里。

第四十四章 静蔷之死(上)

蔷闭上眼睛,轻叹。

伯典抱起静蔷,将目瞪口呆的妾奴关在门外。

“让我下来,典。”静蔷低呼。

伯典走到琴旁,轻轻将静蔷放下,一手拥住她的纤腰,一手轻轻托起她的下颌,热烈而深情地凝视她,仿佛要望到她的心里去,“我想你!”他的声音低柔。

静蔷仰头回视伯典,“典,真的是你叫我来的?”

伯典顿了顿,“你感受到了什么?是我的心对吗?”

“典,你知dào

我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你的心。”

“闭上眼睛。”伯典声音低柔。

静蔷依言闭上眼睛。

伯典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感觉到了吗?这颗心时刻为你跳动。”

“典”静蔷眼睛湿湿,两行泪滴落面颊,忽感到伯典柔润的唇吻上来,吻干了她的泪,又来啄她的唇。

“不”静蔷低下头避开。“典。不要这样。我好怕。”

“怕暴风雨?”

静蔷不语。

“我也怕。可是。见到你我就忘了恐惧。”

静蔷抬眸。接触到伯典深邃地目光。那目光中闪动地坚定和执着。几乎把她心中地软弱揉碎。

“典。我们合奏一曲吧!”

伯典点头,取出玉箫竖于唇边试了试音,旋即,一曲《蒹葭》如怨如慕流淌开来。静蔷见伯典奏了蒹,坐在琴前同奏起来,委委唱道:“蒹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箫音沉郁琴音低婉歌声凄茫,令两人楚楚泪流。

“典,奏一曲欢快些的吧!”静蔷停下来,用帕子抹了抹泪。

伯典坐到静蔷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知dào

吗,这歌曾让我在无数个相思的夜里泪湿衣襟。”

静蔷看着伯典兀自滴落的眼泪,想着他为她度过的每一个凄迷的夜晚,想着他曾想抛舍一切带自己远走,想着自己自尽醒来时看到的那张憔悴的脸,忧虑和迟疑在一瞬间崩坍,她猛地扑到伯典怀中放声痛哭起来。

伯典抱紧静蔷那颤动的玲珑的身体,在她耳边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那个他无数个夜里低唤过的名字。“蔷,别哭。”他吻她雪白的脖颈,吻她的耳,吻她的泪,吻她娇润的嘴唇,沉醉的疯狂的。她迟疑了一瞬,继而热烈地回吻他,将所有相思的苦全部融化在醉人的亲吻中……

许久,他放开她,双手扶着她的肩,凝视她绯红的脸庞和迷雾般的眼睛,两人目光交缠神思合融,周遭一切皆不复存zài

。他俯下头吻了一下她乌云般的秀,双手慢慢从她的肩滑向她的腰际,轻轻地解落她的束带。她盈盈地垂下眼帘,水莲般温柔。他将她的棉丝罗衫自肩头褪去,露出淡蓝色的抹胸和柔白的裸肩。她娇羞地将脸别过一旁。他轻轻捧起她的脸儿,久久地看着她,忽然起身将她抱起向里间的帏帐走去。

她躺在帏帐内的寝席上,仿佛躺在花雨纷飞的湖面,她爱的男子又一次吻上了她的唇,细腻而又执着地,用温润的唇探索她寸寸肌肤。她玉做的手臂绕着他光滑的背,抚摸着他清新的丝。他执着的探索点燃了她的热情,开始紧紧地将他抱搂。他听到她沉迷的低吟,迷乱地疯狂地将她爱抚。烈焰开始在他身体里燃烧,他近乎莽撞地迫切地和她融为一体……

“典,我该回了。”不知过了多久,静蔷从伯典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边为他穿衣边道。

“不要回。”伯典坐起来,“我决定了,带你走。”他原以为可以用责任和愧疚让自己做个规矩的儿子,却现,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

静蔷闻言一怔,随即含泪点头。

伯典轻轻擦去她面上珠泪,“纵使再猛烈的暴风骤雨,我们依然在一起。”

“嗯!”静蔷微笑,笑容里无限的坚强。

既然已经决定,两人开始穿衣整装。

已系好衣裳的伯典见静蔷着了抹胸长裙,左右寻找上衣不见,深深一笑,走去琴旁取了静蔷的罗衫来,刚要去给静蔷穿上,门砰地被撞开了,虎贲氏一身素衣闯了进来,后面跟着夫人和梅母。

伯典和静蔷惊愕地看着突然而至的虎贲氏,心道,暴风雨真的来了!

虎贲氏见儿子立在琴旁,手中拿着女子的罗衫,怒气在身体里升腾。他缓缓地绕过伯典,一步步向里间走去,果然,他的心象被人绑了块大石,重重地沉了下去。

妾,正裸着肩臂丝凌乱地绻缩在帏帐的一角。他T=忽然空白一片,眼前的情景在他脑中不知演驿了多少回,如今真的变为事实,他是多么不愿意相信眼前所见啊!他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静蔷面色苍白地看着虎贲氏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看到他的眼中一会是寒冰一会是火焰,面上的每根汗毛每一条皱纹都写满了痛和怒,是啊,暴风雨就要来了,她想起伯典说的,再猛烈的暴风骤雨,我们依然在一起!

虎贲氏怔怔地看着静蔷,看着她居然迎着他的目光缓缓地站起身来,看着她的眼睛由惊惧失措变得坚定从容,他知dào

,他永远地失去她了,她不仅心不属于他,身体也不再属于他。火在他心里燃起来了,将他的理智烧得面目全非。他猛地拔出腰间铜刀向她冲了过去。

身后,传来夫人的惊呼声和伯典的悲叫声。在虎贲氏的铜刀就要砍在静蔷的身上之时,伯典已扑过去将静蔷抢过,用身体挡在她前面,向虎贲氏悲声道:“父亲,你不能杀她。”

虎贲氏看着儿子,面部肌肉因为极度的愤nù

而扭曲着,突然仰头大笑几声,“我不仅要杀她,我还要杀你!”说着举刀欲向伯典砍去。

“大人!”虎贲夫人扑过去抓住虎贲氏手臂,跪在地上泣道:“大人,他可是我们的儿子啊!”

虎贲氏一把将夫人推开,“我已经没有这个儿子了!不杀了他,对不起列祖列宗!”虎贲氏再向伯典挥起刀,虎贲夫人死命拽住他的手臂,“我们可就这一个儿子,难道你想让虎贲家绝后吗?大人,看在我的份上求你饶过儿子吧!”夫人已泣不成声。

一旁的梅母见此情景也有些害pà

了,过来跪地道:“求大人饶过公子吧!”

此时,伯典已为静蔷穿好罗衫,两人紧紧依偎,目光从容无惧,既然该来的已经来了反不再畏惧,只用坚强无惧的心悍卫彼此的爱。

虎贲氏胸中怒火熊熊,哪里听得进夫人劝阻,又见两人神色凛然紧紧依偎,大吼一声向两人扑去。伯典推开静蔷,跃起躲过虎贲氏阴寒的刀刃,虎贲氏刺伯典不着,转而向静蔷扑去,伯典飞起一脚将虎贲氏手中铜刀踢落,抱起静蔷就往外走。

虎贲氏哪里肯放两人走,使出双拳向伯典背影击去,伯典闻听身后拳风也不转身,一只手臂回身一荡将虎贲氏力道荡开,转身继xù

向外走。虎贲氏见两人就要走到门边,捡起地上铜刀跃到伯典身后举刀就砍。伯典心知父亲刀法准狠,不敢怠慢,放下静蔷回身使出连环脚向虎贲氏手腕踢去,虎贲氏手腕一痛铜刀落地,愣了一下,抬起头愤nù

地看着伯典,一双眼睛象要喷出火来。

伯典向虎贲氏跪下来,流着泪拱手道:“儿不求父亲原谅,只求能让儿和静蔷在一起。父亲,让我们走吧!”说完不待虎贲氏回答,起身拥过静蔷向门外走。

虎贲氏怒吼一声,捡起铜刀使出绝招狠狠地掷向两人。

夫人悲呼一声晕倒在地。“夫人!”梅母扑过去唤道。

伯典感到背后一阵阴凉的寒气,一惊,没想到父亲会使出绝决的招式,回转身来见铜刀已正自己和静蔷飞来,他一把推开静蔷,自己躲避已然来不及。他微笑闭上眼睛,思绪瞬时回到初见静蔷的那个早晨,错把别院当成南宫府的她婀娜走来,小巧玲珑不施粉黛空谷幽兰一般,莽撞地叫自己为虎贲大人……

“啊”在他被一个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之后,听到一声惨呼。

他的心剧烈地跳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睛,见静蔷正顺着自己的裳裙慢慢向下倒去。

“蔷,你怎么了?怎么了?”伯典疯了一样抱住静蔷的身体,却触到她背后一个冰冷的东西,一柄刀刃正插在她的背上。

伯典浑身颤抖全然失去了主张,他抱着她,将她的胸口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前,“蔷,你好傻,你好傻”

虎贲氏怔怔地看着倒下去的静蔷,看着他的刀深深地插在静蔷的背后,猛地悲吼一声:“爱妾!”张开双臂向静蔷奔去,却陡然停下,他看见儿子紧紧抱着静蔷悲唤,看见儿子满脸的泪水,虎贲氏忽然笑了起来,泪水自他苍老的眼角溢出,“哈哈,哈哈哈”他不停地笑着,缓缓地,微晃着,疲惫地苍老地向门外走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四十五章 静蔷之死(下)

午后开始,周筱青的眼皮便跳个不停,妈妈说,左眼)F祸,周筱青不信这一套,因为这个说法从来没有在她身上应验过。心神不宁地捱到申时快过了,终于忍不住叫来容道:“我先回了。”

“筱青姐病了吗?”容看到周筱青脸色不太好。

“没有。待客人走了你也回吧!”边说边向外走去,出了门直奔别院。

越临近别院,周筱青的心越是烦乱,不会真的有祸事吧!她三步并两步奔进别院大门,径直向伯典的内室走去。忽见前面走来一人,缓缓地脚步有些踉跄,仔细一看是虎贲氏!

周筱青的心往下沉。她走到虎贲氏面前,拱手道:“虎贲大人!”

虎贲氏两眼直直地从她身边走过去,好象没看见她一样。周筱青心知不妙,拔腿就往内室跑,远远地听到夫人的哭泣声和梅母的劝慰声。“伯典,伯典”周筱青叫着冲进门去。

眼前所见一片悲凄,门口处,伯典抱着静蔷流泪悲唤,静蔷面白如纸奄奄一息,夫人在一旁低泣,梅母流泪劝慰。

“静蔷”周筱青扑到静蔷身旁,陡然看见她后背上的刀刃,惊叫一声落下泪来,她已经想到是怎么回事了,没想到虎贲氏如此绝决,泣道:“静蔷,你没事的,我去找医师,坚持住!”

“不”静蔷微弱的声音将她叫住,“别走,别离开我”她的眼睛失去了光彩,勉力地看了周筱青一眼,一只手向周筱青动了动,周筱青上前握住她的手。静蔷似乎感到安全一些了,她牵动嘴角向周筱青笑了笑,“筱青”静蔷气若游丝,“你还记得,我晕倒在你房间里吗?”

周筱青向她点头,眼泪扑簌簌滴落。

“其其实,我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里,闪耀着光芒,我和你的宝镜说话。”

周筱青紧咬下唇重重地点头。“筱青。真高兴我能看到你。也许。这是这是上天地安排。谢谢你。”

“静蔷”

静蔷转动着迷茫黯淡地眼珠向伯典望去。将手从周筱青手中抽出。想为伯典试泪。可已然没有力qì

将手臂抬起。伯典握住她地手放到自己地脸上。“蔷”

“典。还记得我们初见地早晨吗?”

伯典泪怦怦地点头。

“我莽莽撞撞地闯进你地别院。你不怪我。那样看着我。那感觉真好。”

“是的蔷,那时我就爱上你了,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珍宝,今生是来生是生生世世都是。”伯典一口气说完,将脸靠近静蔷,让她的脸贴着自己的脸,柔声道:“蔷,我爱你。我们永远在一起。”

静蔷苍白的脸上竟露出一丝喜悦,吃力地牵动着嘴角对伯典笑了笑,忽然呼吸急促起来,她知dào

时间对她来说已经不多了。她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一双眼睛忽然睁得很大,痴痴地牢牢地看着伯典,似乎要向他绽放生命中最后一丝热情。

周筱青的心疼痛得扭在一处,此刻,她多么希望将死的是自己而不是静蔷,多希望伯典和静蔷能够幸福地相守到老。然而面前痴恋的两人,就要阴阳两隔

“典,”静蔷的声音微弱而急促。

流泪的伯典将耳朵贴进静蔷。静蔷努力地喘息了一会儿,“典,我死后,希望你和筱青在一起。”

“蔷,别说了!”

“典,筱青她是我的后世,要好好珍惜她。这是我的心愿。答yīng

我!”

“蔷”伯典悲唤。

说话让静蔷耗尽了生命最后一丝气力,她累了。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连同夫人和梅母,他们跌坐在一旁,夫人满脸泪痕而又无可奈何地看着将死的静蔷,而梅母,显然是感染了悲伤的气氛,悲凄着脸扶住夫人。

窗外,不知何时刮起的风从半开着的屋门掠了进来,将窗上的丝帘吹动,渐落的太阳收回了它的魔力,将世间抛给昏暗。

静蔷的眼睛怔怔地停在伯典的脸上,忽手指一动,向自已衣袖的方向指了指。周筱青会意,从静蔷袖袋中取出一块绣帕,展开来送到静蔷眼光所及处。静蔷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落在绣帕的仙鹤之上,含着一丝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别院内室。伯典在寝席前整整坐了一夜,也看了静蔷一整夜。蜡像般的静蔷静静地躺在席上,面上仍带着临死时的笑意,象睡着了一般。她的身上盖着伯典的丝被,那是伯典怕她冷执意要盖上的,仿佛他的蔷并没有死,随时都会醒来对他温柔一笑。

身后,虎贲夫人缓缓走来,身后跟着手端铜盘的妾奴,铜盘之上是一个双耳陶碗和一只铜勺。

“儿呀,你就少吃一点吧!”虎贲夫人用帕子抹抹眼睛。

自昨日傍晚静蔷落了气,儿子就没再说过一句话,更没有吃上一点东西,连口水都没有喝过。

伯典似没听到一般,握着静蔷的一只手,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夫人知dào

儿子痛苦,也不再劝,慢慢地转身向回走。一夜间,夫人平添了许多皱纹和白,整个人象是忽然苍老了。而她又怎能不苍老憔悴呢,儿子为死去的静蔷茶饭不思,大人自昨夜走后一夜未归,也不知去了哪里。

“哎!”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刚要出门,周筱青推门而入,后面跟着容。容今早才知府里出事,她的干姐姐静蔷已走了。此时急步走向里间,扑到死去的静蔷身上悲声哭泣。

周筱青向夫人略一欠身,“夫人!”

夫人回头看了看儿子,拍了拍周筱青的手背,默默地离去了。

周筱青看着夫人憔悴的样子,心里一阵难过。而如今生的事情,任谁都无可奈何任谁都左右不了。她轻轻地走到伯典身旁,看着他苍白憔悴的脸庞,心疼地唤他:“伯典?”

伯典毫无反应,只用温柔的眼光凝视着死去的静蔷。

周筱青叹了口气,将兀自悲哭的容扶起,拉她到门外劝慰了一番,容才止了哭,“以后你就搬来别院,和我住一起吧。”

容闻言想着干姐姐对自己的恩德,如今竟落得凄惨死去,泪又涌了出来。

“去茶轩吧!这几日你得自己管着茶轩了。”周筱青怜爱地拢了拢她的头。

容点点头,红着眼抽抽噎噎地去了。

周筱青转回身走到伯典身旁,和他一起看着静蔷安祥的脸,好一会儿才道:“伯典,静蔷她已经去了。”

她没有。”伯典沙哑地道。

“伯典,”周筱青不知该怎样劝慰他,自己的心同样很痛,尤其是知dào

静蔷竟然是自己的前世以后,这种痛更添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悲苦。原来,自己的前生是这样子的,一个来自小小山坳里美丽的浣纱女,无辜地被恶徒控zhì

,和一个绝美的男子痛苦相恋的前世,而自己,居然亲眼目睹了前生的死,悲惨而又幸福的死!

“伯典,你这个样子静蔷怎么能走得好呢?伯典,静蔷生如仙子,如今也一定是回到没有烦恼的仙界去了,我们应该好好地送她走,让她无牵无碍。”

伯典的肩膀微微动了一下,将静蔷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低泣起来。

周筱青坐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伯典,静蔷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自然是不希望你太过痛苦。如果心伤难免,就好好地送她一程吧。”周筱青起身将伯典的玉琴取来,放到伯典身旁。

伯典止了哭,轻轻放下静蔷的手,调整了坐姿,略一沉吟,手指轻轻拨动琴弦,一曲蒹葭又在房间里低沉凄婉地流淌开来。伯典边抚琴边凝视席上的静蔷,情思飘进记忆,飘进那个清凉的早晨,飘进她的一颦一笑,飘进无数个心灵相惜的夜晚。他仿佛看到一条清澈的小溪,一个温柔清秀的女子在溪边浣纱,她抬起头来对他盈盈浅笑,他向她走去,踏着蔓草繁花。她远远地看着他,放下手中的素纱,露着温漉漉的玉腕盈盈向他走来。他们向着对方奔去,惊起漫飞的花雨,他们对望着拥bào

着旋转着,忘记了时空流转。许久,她忽然驾鹤而去,不他迎着漫飞花雨向她追去,追去……

天空中,太阳开始缓缓地向西沉去,到最后,只剩一双眼睛不解地张望着,似乎看不懂世间的悲伤和离愁。

南宫府厅堂。夫人肃穆地坐于席上,眉头越皱越紧了。

“夫人,筱青小姐到了。”家臣来禀。

夫人点点头,示意有请。

周筱青走进厅堂,见过了夫人,坐在夫人左侧,静待夫人开口。

“筱青,找你来,是想商量商量静蔷的后事。”夫人缓缓道。

“大人是什么意思?”周筱青问。

“哎,”夫人叹气,“大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已派人去寻了。”

“那夫人打算怎样办?”周筱青问,既然大人还没回,一定得按夫人的意思办了。

“我是想,既然大人不在,就按一般妾的规矩简单丧了吧,对外人,可说是病故的。”

周筱青顿了顿,忽生出一个想法,向夫人拱手道:“夫人,筱青有一个不情之请!”

夫人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既然静蔷与伯典公子真心相爱,又死得凄惨,就将静蔷交给伯典公子吧,静蔷九泉之下也会高兴的。”

“交给我儿?那要如何丧?”夫人不解。

“只是想再简单一些。夫人不必担心,就将此事交给我和公子吧。”

听得周筱青如此说,本不好管事的夫人马上就答yīng

下来,道:“好吧。馆木我已着人去备了。明早直接送到别院去。”

“多谢夫人!”

“我儿怎样了?”

“公子他已好些了,只是还没有吃东西。”周筱青如实道。自早上伯典抚琴送静蔷后,情绪稍微好转了一些,在周筱青的劝说下,终于能够接受静蔷已死的事实,只是依然茶饭不思,整个人瘦了一圈,若不是周筱青强自喂了些水给他,恐怕又会晕倒过去。

夫人叹息了一声,用帕子抹了抹眼睛。

“夫人不必担心,我会劝慰他的。”周筱青安慰夫人。

“劳烦筱青了。”夫人感激地看了周筱青一眼。

周筱青别了夫人,径自来到静厢。轻轻推开门,里面昏昏暗暗一片空寂,不禁慨叹景物依旧佳人已逝。她轻轻地拂过手及之处,那是她的前世用过的东西,每一样似乎都散着古旧的陈香,每一样中都似有佳人的浅笑,那笑声那容颜还不曾离去,时时萦绕在周筱青的耳畔脑中,就象随时都会走进门来握住自己的手一样。

在屋内走了一圈,周筱青缓缓地坐在外间的席上,前日,她们还在此饮茶聊天,如今却再不能了。她忽然想起那日静蔷问自已是不是喜欢伯典的话来,待听到自己肯定的回答后,那种释然和开心的样子。是了,原来静蔷已从宝镜处得知自己就是她的后世,自然高兴后世来续与伯典的情缘,这自然也是一种圆满。难道那日静蔷已预知了自己的死亡?

周筱青的心有些乱,想,该回去看看伯典了。刚要起身陡然见到几下一块帕子,很奇怪上面似乎写有字迹。拿起来展开一看不禁一惊,略一沉吟将帕子折好放入怀中出了静厢。

翌日一大早,馆木送到别院。伯典不许别人动静蔷,又再看了她好久,才将她抱入馆木。周筱青看着馆木中的静蔷,面容安详宁静带着浅浅笑意,头理得整整齐齐,衣服是也依着她生前喜欢的式样做的。

几人将馆木抬上马车,伯典坐在馆木旁,周筱青则骑了马,没有奏乐没有哭泣,安安静静地向南缓缓行去,不多时到达了一处湖边。这个地点是周筱青和伯典亲自来选的,本来应该运回故乡,只是故乡山遥路远未能成行,便依着伯典的意思选在南郊外一处清幽的湖畔。在这里,静蔷不仅可以遥望故乡的方向,距离伯典又很近,湖光水色绿草如茵,附近小丘旁还有大片大片蔓生的蔷薇,那早已谢落的蔷薇花竟又吐蕊绽放了,仿佛在迎接静蔷的到来。

伯典从车中取来玉琴置于葬穴一边,依着湖边,看着家臣缓缓将馆木下葬,掩埋,手指轻抚琴弦,琴音沉沉郁郁地鸣响在湖畔,袅远低回,每一个音符都浸满了爱恋和难舍。

附近的密丛中,有的是野生的小花,仿佛不忍听那凄美的琴音,顷刻落缤纷,清风拂过花雨漫天。周筱青轻掬花瓣,闻之有沁人的幽香,她取了竹蓝,装了满满的落瑛,回来绕着静蔷的葬穴缓缓而行,将花瓣细细洒去。花儿飘然落下,和着清新的泥土,贴附在静蔷的馆木之上。

天空,湛青寥廓,湖面,晓雾弥漫。忽然天地间隐隐有委婉的歌声传来,周筱青和伯典举目四顾,那歌声却在花与乐的境界中渐渐淡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四十六章 托梦

送静蔷走后,伯典便将自己关在内室茶饭不思,除了T青,其它人一律不见。夫人每每来看,都伤心落泪无计可施,只有寄希望于周筱青。可无论周筱青使出全身解数劝慰伯典,伯典依然不进食,不是整日抚琴吹箫,便是怔怔地看着静蔷留下来的绣帕。

如此到了第五日,南宫府和别院所有人都开始坐立不安,尤其是夫人,不仅为伯典焦急,虎贲氏那边也毫无音信,人派了一批又一批,可虎贲氏象是从人间蒸了一样,连人影都没人见到。而且,定亲的采礼已经送到国去了,过几日就要亲迎,伯典这个样子可如何是好!急得夫人整日象热锅上的蚂蚁。

梅母见因为自己惹出这么多祸事,内心也开始惶惶不安起来,本来只想算计静蔷,结果静蔷是被她算计死了,可公子也要饿死了,大人也失踪了。

这夜,伯典抚过了琴,躺在席上看着绣帕出神,他的眼睛已经深陷了进去,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高大的个子象是一阵风就能吹倒。

周筱青只得整日守在他的身边,因为担心他,干脆夜里也不回客房,只在外间席上睡会。然而睡眠很轻很轻,伯典翻身的响动也会让她醒来。茶轩已好些天没去了,好在有容在,一切不必她挂心。

只这伯典,“哎!”周筱青叹了口气,自己软硬兼施什么招都用上了,可就是撬不开伯典的一张嘴,不说不动也不吃。

“伯典,”周筱青走到伯典身边坐下来,“我知dào

你是想放qì

自己,追随静蔷而去。可是你想过夫人吗,想过”她本想说我,但料想自己在伯典心里还没有什么份量,因此改口道:“想过所有关心你的人吗!”这一套劝慰的话很是老套,可自来嘴笨的周筱青实在不知dào

该怎么劝慰他,该说的话似乎都已说尽。

见伯典紧闭着嘴巴看也不看她,周筱青气上来了,“起来!”她大声吼。

见伯典毫无反应,她上前拽住他胳膊用力将他拉了起来,“你给我听着”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大如雷,“现在开始吃饭,一个饭粒都不许剩,不然,就别想再看它!”周筱青自伯典手中夺过绣帕,放在自己怀中。

伯典吃惊地看着周筱青,显然没有想到她这样做。“快给我!”他向她伸出手。

周筱青见伯典终于开口说话了,心里一乐,道:“吃了饭就给你。”

伯典不理。向周筱青扑过来。欲从她怀中将绣帕抢回。周筱青东躲西躲。不让伯典碰到她。忽然一声响。回头见蓬头垢面地伯典跌倒在地。一急。扑过去将他扶起。“伯典怎么了?”谁料伯典刚要起身。见她怀中露出一方帕角。一把拽了回去。紧紧捂在手心里。生怕再被抢走。

周筱青气得跺脚。看着伯典地样子又说不出地心疼。眼泪流下来。扑过去抱住伯典哭道:“伯典。你醒醒吧。静蔷已经去了。她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你这样她九泉之下不会快乐地。伯典。就算你放qì

了自己。你也要想想我。难道你要丢下我吗?我知dào

我在你心里不值一提。就算你可怜我吧。怜我这片爱你地心。怜我为你所做地一切。好起来。伯典。别丢下我!”周筱青崩溃了。连日来地强自镇定和坚强在瞬间瓦解。委曲地泪水倾流而下。她紧紧地抱住伯典。呜呜地哭起来。

伯典怔怔地看着周筱青。似乎在回想她地话。

周筱青呜咽。“伯典。你忘了。我是你地知已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让我为你着急为你心痛”

伯典眼睛蒙上一层水雾。他轻轻抬起手。似乎要擦去周筱青地眼泪。忽然头晕目眩。仰倒在地。忽然感觉自己来到了一处迷蒙空洞地所在。向前走是一条河。正疑惑间。一美人自溪对岸款款走来。那不是静蔷吗。对。是他地蔷!“蔷”他大喊。

静蔷在对岸站下。却不对他微笑。而是皱着眉似有无限忧虑和凄然。“典”她唤他。虽然相距甚远。她空灵低柔地声音宛若响在伯典耳畔。“典。你一定不会想到。连我自己也没想到。原来我是一朵蔷薇花。如今尘缘已了。我已魂归天界。谢谢你对蔷地痴爱。蔷万分感动。只是担心于你。今日特来相告。不可折磨自己。珍惜生命。珍惜筱青。筱青乃蔷之后世。爱她如爱我。且记!”说完。静蔷深深地看住伯典。身体慢慢地向后隐去。

“蔷,别走”伯典惊呼,眼见静蔷就要消失不见,他向河水中奔去,可无论如何也踩不到水面上,不禁焦急的大叫:“蔷蔷”

“伯典,伯典,你醒来了?”周筱青紧紧握着伯典的手,流泪唤他。自他突然晕迷后,她一直这样叫着他,生怕他再也不醒来。此刻见他大叫静蔷的名字,喜出眼泪。

伯典猛然睁开眼,看见周筱青满是泪痕的脸,怔了一会儿,他刚才还在拼命地向河里跑,为何突然看见周筱青了?难道刚才是在做梦?不,他不相信,静蔷一定来过。

“你看到静蔷了?”周筱青轻声问。

伯典点点头。

“你让她担心了。”周筱青相信静蔷是托梦给伯典,“听她的话,好起来,别让她再为你担心,让她安心地去吧。”

“夫人,夫人,公子肯吃饭了!”妾奴奔到夫人面前兴奋地禀道。

“真的?”夫人猛地站起来,一双眼睛忽然有了神采。

“是真的,刚筱青小姐差人来告sù

的”

妾奴话音未落,夫人已向别院走去。虽然虎贲氏还是没有下落,但最最宝贝的儿子已转危为安,夫人心里立kè

放下一块大石,连步子都轻盈多了。

到了别院内室,一进门,见儿子正坐在几前吃着筱青亲手做的食物,一碗香喷喷热腾腾的手橄面。虽然儿子看上去还是郁郁寡欢,但精神已好了不少,在周筱青的陪伴下,慢慢地吃着面,每有汤渍沾上嘴边,就会有一双柔白的纤手捏着帕子将之擦去。

周筱青一脸幸福地为伯典擦了汤渍,一扭头见夫人笑咪咪地站在门边看着他们,忙起身走到门口向夫人问了好。夫人一迭声地:“好好好!”握住周筱青的手,泪光闪闪地道:“多亏了筱青啊!”

“快别这么说,夫人,伯典是不想让您太过担心。”

夫人闻听周筱青的话更加乐了,想过去和儿子说说话,又怕扰他吃面,只在门口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便放心地回了。心道,这筱青真是不简单,连我那我行我素的儿子都能摆平,哎,我儿若是娶了她,那就有福喽!只是我儿的亲事已定了的,转眼送采礼的大管家就要回了,过几日就要亲迎,也不知那未来的媳妇何等样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四十七章 亲迎

凉微风的午后,孟子宣又一次徘徊在君子茶轩大门外T3未见周筱青的他下定决心,今日一定要见到筱青,哪怕是到出了事的南宫府。隔着大门,孟子宣看到的依然是茶轩里容忙碌的身影,他决定先到茶轩等等看。

茶轩还是老样子,竹制的矮隔将茶室衬托得雅致温馨,那黑色的凭几和素面的竹席十分大气简洁,让人的心变得豁然而宁静。孟子宣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了,见容在柜台处忙碌也不去扰她,倒是容看到了他,笑着为他上了茶来。

孟子宣谢过了,慢慢地啜了一口,眼睛不时向门外扫着,期望看到筱青美丽的身影。

容知他又来等筱青姐了,微微一笑,道:“子宣哥哥今日是来着了,筱青姐说午后要来的。”

孟子宣一口茶差点呛到嗓子里,忍不住咳了两声。

“怎么了子宣哥哥,是不是茶太烫了?”容关切地问。

“不,不是。”孟子宣掩饰着自己的失态,心中为终于能看到筱青而充满了欢喜。

“子宣哥哥,”容坐到孟子宣身边,略带娇羞地道,“子烈哥哥好吗?”

“我昨日见过他,他很好。”孟子宣答。

容点点头,“他问起我了么?”容因为忙几日没去找叔子烈,今日见了孟子宣,忍不住想问一问。

“呃”孟子宣沉吟着,他要怎么说才好,昨日子烈只是问起筱青,根本没问起他的容妹妹。

容失望地垂下眼睛。缓缓站起身走了开去。

孟子宣叹了口气。同情地看着走开地容。皱了皱眉。忽然不远处一个清丽地身影晃入他地视线。乌云般地髻。浅蓝罗衫粉蓝裳裙。不施粉黛清新雅致如清莲一朵。

“子宣!”周筱青一进门就看到子宣。轻快地向他走过去。

孟子宣站起身来。不知为何面颊竟有些灼热。

周筱青温婉一笑。两人坐下来叙话。却一时不知如何开始。皆纳纳地看着各自地凭几。孟子宣很想知dào

生了什么事将周筱青缠住。但一想关乎伯典地家事不好相问。

“其实。是一件很令人伤感地事。”周筱青知dào

子宣在想什么。“虎贲氏地妾没了。”

孟子宣理解地点点头,“筱青,你瘦了。”孟子宣看住周筱青。

周筱青摸摸脸颊,微微颌。

“筱青姐,子宣哥哥!”容笑着端了两竹碟点心来,放到两人几上。

“容,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周筱青由衷道。

“是啊,每次我来她都很是忙碌。”孟子宣道,很高兴看到容展露笑颜。

周筱青听子宣说起“每次来茶轩”,心道定是来等自己的,不由得脸色微红。其实自己对子宣的感觉也很好,之前,子宣这种类型的男子就是她理想中的爱人。然而从听到伯典的声音,到穿越之后遇到伯典,她就痴痴地迷上了他,伯典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使她情思澎湃,情不自禁地陷入。她相信这就是爱的感觉。宁缺毋滥的自己守身如玉到二十六岁,不就是在等一份让她痴迷让她心跳的爱情吗!

“筱青”不知何时叔子烈走进茶轩,看到筱青开心不已。

几人见子烈来了很是高兴,尤其是容,大眼睛立kè

焕异彩,频频向叔子烈送去秋波。

叔子烈坐了,深深地看着周筱青,“你瘦了。”

“来,喝茶!”周筱青转移话题,在同时喜欢她的兄弟俩面前,她有些局促和尴尬。

容见叔子烈进了门来只关注周筱青,连看都未看自己一眼,心内酸酸的,默默地走去忙了。

“我已经知dào

了。哎,生老病死乃生命常态。”叔子烈只道虎贲氏爱妾病死,感叹了一声,话题一转,“只是虎贲大人失踪一事太令人难以置信。”

孟子宣闻听伯典的父亲失踪,亦皱起眉头仔细倾听。

“宫里都怎么说?”周筱青问。

“宫里都道他因爱妾病故伤怀出走,皆在关注此事。太宰已派了武士去寻。”虎贲氏对叔子烈有知遇之恩,在宫里很是照顾他,谁想到却失踪了。叔子烈闷闷地喝了口茶。

“筱青,代我问候师氏!”子宣道,才知dào

为何这些天师氏一直没去国学。

当下几人又再聊了一会儿。容在忙碌中不时把目光投向子烈,见几人都在喝茶,到子烈身旁道:“子烈哥哥,你来下吗?”

“好。”子烈爽快地答yīng

了,放下茶杯跟着容到了院子里。

“说,为啥不理人了。”容嘟起嘴巴,把后背对着叔子烈。

叔子烈骚骚头,一副无辜的样子,“谁不理你了?”

“还有谁,当然是你。从你进来就没和我说过话,更没看我一眼。”

叔子烈想想也是,道,“我不是故yì

的,你就别生气啦!”说完向容拱手鞠躬。

这回容乐了,“子烈哥哥,我这几日心里闷,哪天你能陪我去干姐姐的坟上看看吗?我都好想她。”

叔子烈沉吟,“好吧。”

南宫府厅堂。

梅母见夫人皱眉不语,几上的茶都放冷了,心知是为大人失踪的事情烦恼,凑过来道:“夫人,早上宫里来人怎么说?”

夫人无奈地摇摇头,“还能怎么说,没找到。”

“真是奇怪了,怎么一个大活人说消失就消失了!”梅母自语。

“我了解大人,宫里的事那么多,他不会放手不管。只是不知何时回来,眼看儿子就要成亲了,哎!”夫人叹气,眼尾的皱纹更深了。

正说着,门外跑来一家臣,禀道:“夫人,大管家自国回来了。”话音未落,大管家走进来向夫人施礼。

“采礼可送到了?”夫人问。

大管家回道:“回夫人,送到了,婚事已定。国司空大人说,马上为仲姜小姐行礼,等候吉日亲迎。”

“好。你也受累了,快去歇息吧。”夫人温和地道。

待大管家退下,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

“夫人,公子娶亲是大好事,夫人怎地叹气?”。

“大人又不在,该如何是好。”平日府里大事皆由虎贲氏一人定度,如今虎贲氏下落不明,夫人一时慌了手脚。

“夫人何必烦恼,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可那静蔷刚走了七日。”

“一个妾死了没什么讲究的,何况夫人得为公子着想。早日为公子成了亲,公子就不会只想着死去的静蔷了。再有,现府中祸事太多,正好借娶亲冲冲喜。”

夫人听了梅母的话,微微点头,“你说得也在理。”又一想,若一味等大人回来,国司空大人一定要挑礼,没准一桩亲事就!”

“嗨,有什么不好呢,何况事已至此,不这样也没别的办法!夫人,公子他如今只是念着那死去的静蔷,只要那新妇进了门,假以时日,公子自然会收了心好好过日子的。”

夫人又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想来也只有如此了。”

周筱青靠着树干歪着脑袋想着心事,见伯典还没回来,便向自己的客房去了。忽听身后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伯典冷着脸大步走来。

“伯典”周筱青迎上去。

伯典停下脚步看着周筱青,虽面色苍白眼光却很深很柔。

“怎么了伯典?夫人找你什么事?”周筱青有点不安。

伯典不答,凝视周筱青良久才道:“没什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四十八章 红装男女

昏的来临令本就阴晦的天呈现一种灰蒙蒙阴凄凄的色T人的心也闷闷的沉沉的。

“是谁让你送来的?”别院内室,伯典指着散落在地上的几件崭新的衣裳吼道。

“公,公子,是夫人要奴婢送来的。”一妾奴畏缩地站在一边,垂着头道。

“拿走,快给我拿走。回去告sù

夫人,别想让我去迎亲,快去!”伯典失去理智地吼叫着。

妾奴吓得不敢再说话,蹲在地上将散落的衣服收拾起来,正要去回夫人,却见夫人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

“夫人,公子他”妾奴怯怯地道。

夫人接过妾奴手中的衣裳,慢慢走到伯典身旁,叹了口气道:“儿啊,去不去亲迎,好歹将这衣裳换上,啊?”见儿子无动于衷,夫人落下泪来,“你父亲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又郁郁寡欢心情低落,我的心都要碎了!如今,咱们府里祸事连连,为母让你成亲也是为了给咱们家冲冲喜。不管你心里愿意不愿意,就算为了这个家,就依了母亲吧!”

“母亲,婚姻乃儿的终身大事,怎能草率为之。”伯典见夫人落泪,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他不想伤害母亲。

“自古儿女婚事都是如此定度,哪里有草率之理?况这是你父亲早已定好的,日子是找最好的巫人卜的,采礼也已经送了,这已经定了的亲事,就不能更改了。我的儿,就算你为了母亲,把这衣裳换了吧。”

伯典仰起头,抑制住内心的烦躁和悲哀,大步走到窗前,对着窗外冷冷地道:“恕儿不能从命!”

夫人劝不了儿子,正一筹莫展,管家走来悄声向夫人耳语了几句,夫人赶忙放下衣裳走了出去。

“回得倒是很快!”夫人边走边和管家说话。

“是啊。夫人。家臣一匹快马赶在头里。不到一日功夫就赶回了。估摸着新娘子过个两三个时辰也会到了。”

夫人略感心慰。点头道:“顺利迎回来了就好。哦。对了。叫公子过府来。说我有事唤他。你尽快着人把备好地东西将别院内室整理置换了。另外。酒菜送到内室去就行了。我儿这个样子。就不拜祖庙了。新妇一到。马上入洞房。”

管家答yīng

着去了。

夫人回到厅堂刚坐下。管家跑来道:“夫人。公子他在饮酒。不来。”

夫人刚感宽慰地心又提了起来。遣走管家。自个儿在堂上急得踱步。忽见梅母拎着帕子走进来。上前握住她手道:“来得正好。”

梅母知夫人有难事,劝慰道:“夫人别急,坐下慢慢说。”

两人席上坐了,梅母问:“公子他不肯配合?”

夫人叹气道:“可不是,不换衣裳不说又饮起酒来,再有个半日人就到了,这可怎么办呐。”

梅母皱着眉毛也没了辄,忽一拍大腿,“有了。”

王都南郊湖畔。容扑在静蔷的冢前哭了好一阵了,她想起姐姐的善良和美丽,想起姐姐对自己的好,想起姐姐温柔的话语,想起姐姐的苦命,又感怀起自己来,唯一的奶奶走了不说,遇到个好姐姐也去了,容越哭越伤心,越伤心眼泪越止不住,直哭得连天空都快落起雨来。

“容妹妹,快别哭了。”叔子烈抬头看了看青青欲雨的天空,走过去将容扶起。

容满脸泪痕地起了身,又哭着扑进叔子烈的怀里。

叔子烈有些不知所措,见容那般伤心,也只好借她胸膛哭去。

许久,容哭声渐歇,用帕子抹了抹一塌糊涂的脸,不好意思地离开叔子烈的胸膛。

叔子烈不太会劝人,见容终于不哭了,心情也轻松起来,“容妹妹,我们回吧。”

容点点头,两人向拴在不远处的黑马走去。容不会骑马,来时和子烈同骑一马,子烈在前她在后,此时依然如此。

“坐好了。”叔子烈将容扶上马,自己也翻身上马双脚靠镫向前行去。容搂扶着叔子烈,感觉是那么安全那么温暖,适才的凄伤也减轻了许多。她把头轻轻贴在他的背后,闭上双眼尽情享shòu

这份温馨。

前面的叔子烈被容这一贴有些尴尬,又不好说什么,只将跨下马驭得飞快,不一会儿过了护城河进了南门,驶到距离茶轩不远的地方停下,将容扶下马来。

“不远就是茶轩了。”叔子烈道。

“子烈哥哥不到茶轩去吗?”容不舍地道。

叔子烈翻身上马,“不了。容妹妹快回吧!”说完不等容回答策马而去。

容望着叔子烈威武的背影,心内涌起怀春少女的无限情思,温柔地目送叔子烈,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缓缓地向茶轩走去。

少女的心情转化得快

日的碧空,不留一丝雨过的残迹。当容踏入茶轩的T7换上灿烂笑意了,惹得周筱青打趣她,“去会俊美公子了?”

“哎呀筱青姐!”容娇嗔道。

周筱青喜欢看容娇憨的样子,笑笑,很八卦地问:“和你的子烈公子进展如何了?”

被周筱青一问,容想起刚才自已搂着子烈的腰贴着他的背,脸一下子红了。

“已经拿下了?行啊小丫头,有你的!”周筱青摸了摸容的头。

“我去招呼客人了。”容一张脸红得象玫瑰,绽放着走了。

周筱青见容幸福甜蜜的样子,心里也替她高兴。转身在院子里转了转,忽然很想伯典,去和容嘱咐了几句,出了门向别院走去。

在进了南宫巷经过南宫府的时候,周筱青忽然感觉怪怪的,空气中象是散着一种异样的味道。左右瞧瞧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忽眼角瞥见南宫府门上的一抹艳红,仔细看去,原来是挂在府门上的两只绘着红色花纹的羊皮灯笼,灯笼不大也未点亮,静静地垂在门楣之上随风曳动着。

周筱青很是疑惑,再看那两扇黑漆大门,一改平日的灰暗被洗刷得焕然一新,连门外的青石阶都象被雨淋过一样潮湿而洁净。周筱青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虽然天空青青地阴了一整天,雨点却没有落下来一点。不会是虎贲氏回来了吧,夫人一高兴来个大扫除,极有可能哦,想着,周筱青已站在别院门外。

刚要扣门,一阵纷沓的马啼声自巷口传来,好奇心令她停住脚步,向巷口张望。不一会儿,两骑马出现在周筱青的视野里,马上坐着一个衣着体面的高个子男子和一个家臣打扮的人。两骑马行至府前,翻身下马,家臣打扮的人上前扣开府门急步进府内走去,高个子男子却原地不动,恭敬地立在府门外,眼睛向巷口方向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树荫下的周筱青对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只见他面目开阔脸膛微红,衣着很是庄重体面,上穿黑色爵服,下着浅红色镶黑边下裳,整体看去很有一番阳刚之气。

奇怪,这个男子是谁,站在这干嘛呢,周筱青皱眉沉思,南宫府到底在干什么啊。正思忖,见巷口驶来一辆黑漆两架马车,车上坐着两名驭马的家臣,车两旁各有两名家臣骑在马上护拥。

府门前站着的男子向马车挥了挥手,马车立kè

提了速向府门行来。转眼功夫到了门前,家臣们纷纷下马自侧门进了,独留下马车在原地候着。此时,南宫府大门敝开,一群家臣训liàn

有素的分列门两侧,随后南宫府的大管家满面笑容地从门内走出来,高声道:“迎新妇入门。”

新妇?周筱青纳闷,新妇不就是新娘子嘛,新娘子到南宫府干什么?一时想不出来,想必这时的新妇指的不是新娘子。那么南宫府要迎接什么人?她睁大了眼睛得仔细看看。

此时,车门已经打开,那男子立在车门处恭候车内人。看样子似乎在迎娶新娘子?怪了,周筱青敢打赌那是个陌生的男子,一个陌生的男子在南宫府迎接自己的新娘子!多么滑稽呀!

正纳闷的周筱青忽然张大了嘴巴,天呐!一个大美人正从车门款款走下来,将手轻轻放到男子手中,男子将其扶下了车。

因为女子面对着南宫府,周筱青只能看个后侧面,一惊,看起来很眼熟,那姿态,那侧影,天,不是孟姜是谁!再一看,那男子已经牵着女子的手向府中去了。

周筱青兀自呆立在树荫下,搞不懂为什么孟姜会出现在这里。从孟姜的打扮来看,周筱青几乎可以肯定,她就是新娘子。头戴花饰,一袭朱红色镶黑边衣裳,裳摆曳地五尺。

整个一个美丽婀娜,摇曳生姿的美新娘!

见南宫府府门已关,周筱青才回了别院。进了门,自然是去找伯典,也许伯典会告sù

她是怎么回事。

远远见伯典的内室半开着门,周筱青三步两室走到室内,愣住了,以为自己走错了,退出来看,是伯典的内室没错,可伯典哪去了?屋子怎么变样了?帏帐换了新的顶上坠了大红的流苏,寝席上换了新锻子面手绘红花薄毯,连丝枕都换了一对鸳鸯枕。地上的席子由原来的素面席换成了彩绘的,窗纱窗帘连同屋角的油灯都换了新的。

周筱青如坠入雾里,刚要出去找伯典,见两个妾奴手托铜盘走进来,见到周筱青恭敬地打了招呼,将手中托盘中的碗盘之类东东摆上外间案几。

“到底是怎么回事?”周筱青指着几上简单精致的食物,茫然地问。(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四十九章 美新娘

筱青小姐还不知dào

?今日是公子成亲之日。”一妾:

第五十章 子宣的吻

远地,周筱青看见茶轩那一团祥和的烛光,心里说不)7是温暖。已经夜了,茶轩居然还是人在,似乎在等着她这个没了灵魂的流浪人,不舍将她抛给无边无际的黑。

“筱青姐?!”容看到周筱青进来,一愣,“怎么这么晚还来?”此时,茶轩内已没有客人,只有容和几个妾奴家臣在。

“拿酒来。”周筱青道,木然地在几前坐下来。

容顿了顿,茶轩里只有茶没有酒啊,筱青姐今日是怎么了,“筱青姐”

“在后厨里,去拿。”

容明白了,周筱青指的是为做佐餐而备的一尊酒。见周筱青的样子不敢违命,示意家臣去拿了些来。不一会儿,家臣将一壶酒和酒具放在周筱青面前案几上。

周筱青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看了看容,“怎么还在这里?”

容看出她的筱青姐神色不对,道:“今日到了月尾,容在核对帐目,给他们薪呢。”

周筱青木然地点点头,“完了就回吧。”说完弯下腰用手肘撑在几上,将脸埋在手心里不再说话。

容不知生了什么事令周筱青这般痛苦,只默默地完了薪,让下人们回了。

“筱青姐,你怎么了?”容坐下轻声问,见泪水正自周筱青的指缝里流下,又慌又怕,“筱青姐,生了什么事?”

周筱青摇摇头。抹着鼻子道:“你回吧。让我自己坐会儿。”拿起杯再饮了一杯酒。

容不放心走。默默地坐在周筱青身旁扶住她。直到周筱青了脾气才走了。

周筱青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坐着。闷闷地喝酒。象一只受伤地燕儿。独自舔舐流血地伤口。

王都大街上。一骑马自夜浓处行来。到了路口马速慢了下来。似乎在迟疑地选择方向。

孟子宣骑在马上。抬头看了看。半个月亮挂在黑色地天幕之上。娴静如纺纱地伊人。他勒马稍作停留后。向着叉路拐了上去。这是通向君子茶轩地小路。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茶轩居然亮着灯光,朦朦胧胧地将一个美丽的身影印在窗格之上。身影被夸张地放大,松松挽就的髻,垂动的步摇,一手托腮的忧郁……那如画的侧影,除了他心目中的仙女筱青,还会有谁!

孟子宣的心驿动起来,惊喜之外充满了浓浓的柔。他拴好了马,推开虚掩的门进了茶轩。

一滴泪无声地从周筱青的颊上滚落下来,落入几上的酒杯里,酒杯已空,周筱青取起壶又再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她拿起帕子拭了拭泪,忽然感觉门口站着一个人,怔了怔,仔细看,竟是子宣!

两人对望着,谁都没有开口。“我,呃,从一位学子家回来,见亮着灯,就,来了。”孟子宣打破沉默,但明显有些局促。

周筱青回过神来,“站着干嘛,过来坐。”

孟子宣依言在周筱青对面的几前坐了,“怎么了筱青?”他见她面上的泪痕和几上的酒杯,心里一痛。

周筱青捋了捋头,耸了耸肩,自嘲地一笑,“没什么,我被抛弃了。”

孟子宣一怔。

“来,子宣,一起喝酒吧!”周筱青身子微晃着站起来,去给孟子宣取酒杯。

“筱青,我自已去。”孟子宣站起来将周筱青扶住。

周筱青眯起眼睛向孟子宣笑笑,自去了。不一会儿回来,见子宣关切地看住她,挥了挥手,“我没事,别担心。”

周筱青给两个杯子倒了酒,迷蒙着眼睛笑道:“真高兴,有人陪我喝酒。”说完一饮而尽。

孟子宣看了看杯中酒,是低度的甜酒,并没有立即阻拦她。只道,“不要再饮了,你会醉的。”

“醉了就忘了痛,多好。”

孟子宣看住周筱青,有心痛有担忧,更多的是深情。“好吧,可以和我说说你的故事么?”

“我的故事?”周筱青自语。

“对,你的故事。你为什么痛苦?”孟子宣问,见周筱青低头不语,他捧起酒杯饮尽,心底涌起酸酸的味道。他知dào

,她一定是为了伯典而痛苦。

抬起头,周筱青又泪眼朦胧,不一会儿大颗大颗的泪滴扑簌簌地滚落下来,看得孟子宣心疼不已,“好好好,不要说了,我们喝酒,喝酒。”他为两只杯倒满了酒,自己先饮尽了。他真的好嫉妒伯典。

拿起酒杯放在唇边,周筱青看了看孟子宣,垂下眼帘将酒饮尽,只觉面上比刚才更灼热。子宣是她冰冷世界的一块柴,关心她聆听她,默默地执着地,自穿越而来,还从没有这样温暖过,也许是因为她太“冷”了。周筱青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此时,才刚刚是九月末的天时。

孟子宣真想去拥她入怀,用自己的胸膛去呵护她温暖她,可是,不,他不做趁人之危的事。

周筱青用力吸了口气,止了哭,低低道:“伯典他,今日成亲。”

“成亲?”孟子宣很意wài

,今日师氏还到国学去上课了呢,怎么回去就成亲了呢?

周筱青点点头,“他的妻子很美很美。”她再饮了杯酒,咬了咬下唇。

孟子宣有些迷惑,以为筱青和伯典彼此相爱,莫非只是周筱青在单相思?“他,爱你吗?”

周筱青摇头,将脸放在双掌中,“我不知dào

,不知dào

。”她和伯典两人虽有过几次只能意会的暧昧时刻,能说明什么呢?伯典什么都没有表示过,他的心里只有静蔷她的前世。如今,又突然成亲了,在周筱青开始憧憬和伯典的未来的时候。

傻瓜!傻瓜!孟子宣在心里无数遍地说着周筱青,居然连伯典爱不爱她都不晓得。筱青,你真的好傻,傻得让人心疼让人着急!他看见她脑后的辫从雪白的脖颈垂到胸前,摇动的钗坠被乌云般的云髻衬托得更加碧绿纯莹,纤弱的肩膀微微颤动着,泪水自指缝流下他的心忽然柔得象水一样,不自禁地站起来向她走去,在她身边坐下来,将她柔软的小手从脸上扶开握在掌中。

周筱青抬起头,一双泪眼怔怔地看着孟子宣。孟子宣轻轻的拥住她,俯下头去吻她温润的唇,她的唇是那么柔软,带着幽幽淡香,他感觉脑中空白一片,只想将她的唇深深吻住。

“不。”周筱青身子一颤,从子宣怀中挣脱出来。

孟子宣象是回过神来,将头埋进双掌,强自压抑住内心的灼热,“对不起,筱青。”他喃喃地道,“原谅我。”

周筱青低头不语,半响,“我,该回了。”

孟子宣抬头望着她,“筱青,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愿意回去,可以借住在成均”

“子宣”周筱青打断他,“我想回去。我离不开他。”

“可是他已经”孟子宣有些激动,他完全是从筱青的角度考lǜ

,离开伯典是最好的选择。

沉默之后,周筱青呼了口气,道:“子宣,你回吧。”

孟子宣看住她,她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颤,却透着一种无畏的坚持。孟子宣点头,忧虑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边,又慢慢地回转身来,“筱青”他柔声唤。

周筱青抬头看他。

“我爱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筱青怔怔地看着兀自晃动的门,听着马蹄声在夜里渐行渐远,心中感动又难过。我爱你她等到的不是伯典而是子宣!想起伯典,痛又回到了她心里,不知为什么,她不相信伯典对她毫无感觉,他们也曾经有过心灵驿动的时刻,他曾经用那么深那么柔的目光看过她,难道都是她自作多情?

周筱青缓缓起了身,熄了灯走出门去,她决定将爱进行到底,只要伯典愿意,她宁愿按夫人说的,安安静静地做一个妾,只要能在他身边,哪怕每天看看他也好。我真的好傻!她自嘲地苦笑。

刚走上南宫巷,前面一人影向他奔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影已掠到她面前,一看,竟是伯典,此时的他已换回一袭紫衣。

“你到哪去了?”伯典有些急躁。

“我到哪去和你有什么关系?”周筱青负气。

伯典一愣,也不和她争辩,拉起她的手往别院走,被周筱青用力甩开。

伯典停下,深深地看住周筱青,片刻道:“你都知dào

了?”

“知dào

什么?”周筱青明知故问。

伯典背转身去,“你知dào

,那不是我想的。

我从来都没有答yīng

过,可是我毫无办法!”

周筱青听伯典无奈落莫的声音,一阵心软,嘴上却道:“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何必和我解释这些?”

伯典回转身来,将目光停留在周筱青的脸上。月亮的清辉洒满了他的周身,使他看起来愈加神mì

奇美,让周筱青恍如置身于梦境。

“筱青,我很在乎你。”伯典声音低柔,一如从宝镜传递给周筱青的时候一样。她本能地一颤,这算是情话吗?算了,还是别自作多情了,淡淡一笑道:“也许吧,我是你的知已嘛。”

顿了顿,伯典点头,仰望天空,凄然道:“是,你是我的知已,也许只能是我的知已。我知dào

,如今的我,已经没有任何资格,我不能让你受委曲。”伯典忽然吸了吸鼻子,声音略带哽咽,“不管怎样,我们是知已,请老老实实地回到别院去。”说完先自回了。

周筱青呆立着,怔怔地回想伯典的话,忽然有种追上去抱住他的冲动,她好想对他说,伯典,我不怕受委曲。你忘了吗,我是静蔷的后世,我们有缘的,我要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五十一章 宝镜“显灵”

宫府内室。灯光下,依旧是焕然一新的喜庆色调,一脸冰霜。她气呼呼地坐在空空的帏帐里,呆呆地看着那一对鸳鸯枕,忽然猛力将它们抛得远远的,还不解恨,一把将帏帐上的流苏扯下来掷在脚下狠狠地踏,边踩边愤愤地自语:这叫什么新婚夜,好端端的把我一个人搁在这,也太不把我仲姜放眼里了。早知这样成个什么亲,我何苦受这份闲气,哼,什么虎贲家,什么多才公子,长得好kàn

有什么了不起,我仲姜难道配不上你?都怪父亲,想娶我的人挤破门,非得把我嫁到这来,我踩我踩

“少夫人,公子回来了。”一妾奴欢喜地来禀。

仲姜愣了愣,赶忙捡起刚刚被她践踏的流苏,略带慌张地塞在角落里,转身时伯典已经跨进门了。伯典看到地上掉落的流苏碎屑,微微皱眉,脚步却没停,一直向帏帐走去。

“夫君到哪去了?”当绝美的伯典从仲姜身旁经过,仲姜不自觉地温柔一问,风情万种地看着他。

伯典不答,默默地卷了自己的丝锦薄被,也不拿枕头,出门去了。

仲姜气得脸都白了,明摆着是不想和我住一处嘛,我仲姜到底得罪谁了,怎么这么倒楣,嫁到这么个地方,个个都奇奇怪怪,不对,这府里一定有事。仲姜本来想打道回府,这一来倒想留下来看看这虎贲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当下叫来贴身妾奴,吩咐着侍奉自己洗漱过,躺席上睡去了。

周筱青躺在别院客房里辗转难眠,这一天生的事在她脑中象走马灯一样乱转,她的大脑几乎胀掉了,索性起了身披了件宽衫踱到院外,走几步向内室的方向看了看,见漆黑一团,知dào

新人已经睡了。

周筱青凄苦地笑笑,此刻,伯典正怀拥美人入眠吧,是啊,有那么风情万种的妻子,他怎能不满足呢,即使成亲不是他想的,整日独对美人,岂有不日久生情之理。周筱青心里醋意暗涌,她第一次体会爱一个人却得不到的痛苦。

辰时将到,一轮红日挂在东天之上,南宫府也从一夜闷睡中苏醒,迎来了新的早晨。

厅堂里。夫人早已打扮整齐。端庄地坐在席上。左侧照例是陪嫁女梅母。她扑了粉地脸显得有些呆板。抹了头油地头光可照人。此刻。两人都在等待新妇前来拜见公婆。此为新婚地礼数。

“夫人。这新妇怎么还没来。不会忘了吧?”梅母边说边端起茶来呷了一口。

“想那仲姜乃大家闺秀。婚前有傅母专门教导妇德礼规。应该不会忘。耐心等着吧。新婚燕尔地。免不了多腻会。”夫人站起来踱到门前。将半开地门大敞开来。室内立kè

浸染了早晨地清新气息。

“可咱们都等了一早上。眼看着辰时到了。这。这也太没规矩了吧。哪象大户人家出来地。”梅母撇了撇嘴。

夫人叹口气。踱回到几前道:“就算她不来。我们也没什么可挑地。去亲迎地不是我儿本人。我们失礼在前。人家不怪不闹就不错了。”

梅母不屑地摇了摇头。“谁个摊上夫人这样地婆婆。算是享福了。”

正说着,一家臣来禀,“少夫人到。”

夫人闻听回席上坐好,不一会儿,见美人仲姜迈着婀娜的步子缓缓走进厅堂,身后跟着贴身妾奴,妾奴手提一小竹篮。

仲姜向厅堂里一扫,见只夫人和梅母坐于堂上,向夫人施礼道:“仲姜拜见婆婆。”

夫人一连声答yīng

着,面上掩不住笑意,无论如何,这媳妇还是来了,而且美丽温柔落落大方。

仲姜从妾奴手中的竹蓝里取出一大块干肉,双手呈到夫人面前,“请婆婆收下。”

“好好好。”夫人赶忙接过,更高兴了。

仲姜见夫人满yì

的样子,微微一笑。因为梅母昨日已告sù

她公公虎贲氏在外未归,虽然篮子里也备了献给公公的枣和栗,此刻见正北席上空空的不见公公,也就不取出来。

见管家捧了甜酒来献,接过一饮而尽。

一边夫人见仲姜言行举止大气雍容,虽眼神有些浮飘,也不失端庄女子,说不出的满yì

。倒是梅母在一边讪讪地撇嘴,敢情人家当没我这人,看都没看我一眼,还不如静蔷知礼呢!哼,看那个狐媚样儿,不象什么贤良女子,怪不得司空崔巴巴地把你嫁过来。

拜见婆婆礼毕,仲姜在夫人右边席上坐了,此时有妾奴来上了茶,仲姜纤纤玉手捧起茶杯啜了一口,只听夫人道:“如今你是虎贲家长媳,别院就由你掌管了,有什么事就只管吩咐下人,那些人虽然粗点,但对我们府都是忠心耿耿。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就来和我说,府里管家们会去配置。”

仲姜一笑,点头表示知dào

了。忽道:“仲姜有一事想说与婆婆。”说着象梅母看了一眼。

夫人会意,向骨碌着白多黑少大眼睛的梅母使了个眼色,梅母很不情愿地起身离去。

“婆婆,”待梅母出了门,仲姜才道:“你可知昨夜伯典去了哪里?”

一句话将夫人问住了,“去了哪里?”

仲姜凄然一笑,心道,料想你也不知dào

,“夫君他昨夜并未在内室安寝。”

夫人一惊,随即暗暗叫苦,我的儿呀,怎么你就不能让为母省省心呢,哎!

仲姜察看夫人神色,见她不是震惊不是奇怪而是皱眉苦脸,心知定是有自己不知dào

的原因,嘴角冷冷一笑,“婆婆,如今我已是南宫府的长媳,有掌管别院的责任,可这担责任的人连自己的夫君都不了解,让我怎么掌管别院呢!”

夫人听出仲姜言外之意,自然是怪自己把事瞒着她,道:“仲姜啊,你放心,一会儿我就将他找来,好好训他一番。你也别多想,我儿可能独处惯了,过几日自然就适应了,啊?!”

仲姜见夫人如此也不多说,站起来和夫人道了别,回别院去了。使人将别院管家找来,向他再要了几名贴身妾奴,指定了要一般高不胖不瘦长相顺眼的。并和他理了份单子,写明要置换的物什和要制的衣裳尺码颜色,以及妆品饰之类,“马上拿过府去,要快。”

南宫府书阁。玉帘外,伯典身着深衣,披散着头坐于琴前,沉沉郁郁的琴音自他的指尖流淌开来,他的眼眸一如那琴音,沉郁而深邃,渺远而迷惘。

“我的儿,”不知何

已站在伯典身后,轻声唤他。

伯典停下手指,坐着不动。

“儿啊,为母知dào

你不大欢喜这件亲事,可到了年龄就该成亲,不能象以前一样我行我素独来独往了,成了亲就要和妻子朝夕共处,日子久了感情就好了。我的儿,娶妻成亲不是你自己的事,是关乎我们虎贲家的大事,为母希望你成熟起来,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见伯典沉默,夫人又道:“我知dào

你还在想着静蔷。为母不是不准你想,可是想归想,日子还得过。妻子已经进了门,你就别再任性了,那样对人家不公平,听为母的,这就把被子放回去,今晚不准离开内室。”

见儿子不说也不动,夫人叹了口气,想起静蔷临终嘱托,什么什么后世的她不懂,只知dào

静蔷要儿子娶筱青,因道:“我儿是不是在念着筱青?”

伯典闻言不禁一动。

夫人见状心里已明白七八分,想来儿子是为了静蔷的遗愿,微笑道,“我儿还不知dào

吧,为母已经和筱青谈过了,过了年,就给你把她纳过去。”

“谈过了?为什么要谈?为什么不告sù

我?”伯典愤然地站起来看住夫人。

夫人一愣,“我的儿,为母以为,以为你会高兴”

“我会高兴?让筱青做卑微的妾我会高兴?会毁了她的!”伯典很是激动。

夫人听出儿子心里的声音,释然道:“我的傻儿,你怎知会毁她?筱青不是好好的住在别院么,你以为人家是为了什么。”

“不,不行!”伯典踱来踱去,筱青那么出色的女子,怎能委曲做妾!

夫人知dào

儿子是因为在乎筱青,不想她受委屈,心里有了底,也不和他辩,叫来一妾奴道:“把公子被子放回内室去。”

窗外,明亮的晨光将沉睡的周筱青叫醒,看了漏壶,卯时二刻。懒懒地躺在被子里,周筱青有些心灰意冷,伯典娶妻的事实象一块拒绝融化的冰,冷冷地堵在心里,虽然窗外阳光灿烂,她却满眼昏灰看不到希望。

掀开被子,她走去将鞋子中的宝镜取在手里,“宝镜,你不是会说话么,告sù

我该怎么办!指点我这个迷惘的可怜人吧!”边说边钻回被子里,双手捂着宝镜放在胸口,闭上眼睛,一如穿越之前的样子。

宝镜沉闷闷地没有一点声音。“这哪象个神物啊,急死人!”周筱青嘟哝着,困意又袭上来,她知dào

她该起床了,可是眼皮沉重得不听使唤。忽然感觉自己来到一处光芒万丈的房间里,说是房间却空洞得很,似乎只是一个由光亮组成的空间。光亮刺入她的眼睛,她本能地捂住,却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我们又见面了。”

“你是宝镜?”周筱青放下手,看到前面不远处一团蓝白色的东西。她想起穿越后不久的那次“见面”,知dào

宝镜又“显灵”了。

“是的。”宝镜闪烁了两下。

“我现在该怎么办?”周筱青问。

“顺其自然。”宝镜回答,连闪了好几下。

“可是他已经成亲了。”即使在宝镜面前,周筱青提起这些依然感觉心里很痛。

宝镜沉默。

“你将我送到西周,不会就是让我看他成亲的吧!”周筱青有些气。

宝镜象是很无奈,好半天才道:“当然不是。有些事我也不能把握。”

原来你也不是万能,周筱青想,看来我在这西周要自生自灭了。“你好歹告sù

我你是谁吧,哦,还有你的使命,对了,还有,为什么有西戎要想方设法得到你?”

宝镜居然叹了口气,“他们很愚蠢。”

“够了够了,我说,你能不能不和我卖关子?我拼了命的保护你,可我连你是什么,有怎样的使命都不知dào

。你能不能公平一点?”周筱青生气地说。

宝镜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考lǜ

要不要告sù

她,只听它道:“人类有躯体有灵魂,我也一样,我的身体是铜镜,而我,是存zài

于宇宙空间的一种无形的能量。”

周筱青搔搔头,“我怎么越听越糊涂?”难道是自己智商有问题?

宝镜沉默了。

“好吧”周筱青怕宝镜消失,赶忙换了话题,“那你告sù

我,你的使命是什么?”

宝镜再叹了口气,似乎对周筱青刨根问底的精神无可奈何,“为了弥补我犯下的错误,我必须完成我的使命,虽然,有很多事我并不能完全把握,但即使失败,你也不会有任何损失,相信我。”

“什么意思,你失败,我没有损失?”周筱青实在很生气,没损失就行了?敢情我白玩了?“不行,我要得到属于我的爱情!”

“每个人都想得到自己的那份爱情,不惜犯错,争夺,利用,甚至毁灭,却不知dào

,一切冥冥中都有安排,得到的也许会失去,失去的却得到惊喜。你可以把我当作引路人,至于路怎么走,由你自己决定,你的爱情,由你自己争取。努力吧,在这里,有你的传奇和历险,也有你轰轰烈烈的爱情。”

周筱青仔细回想宝镜的话,“那”还想问什么,却见宝镜已开始旋转,变小,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随着宝镜的消隐,光芒瞬间暗淡下来,周筱青想看清楚这是个怎样的地方,揉揉眼睛,现自己竟然躺在席上,胸口的宝镜被她的体温捂得暖乎乎的,看看窗外,依然是辰时的天色。

回想刚才的对话,她怎么也猜不到宝镜会有什么过错,不过,现在可知的是,宝镜也有“灵魂”,它的灵魂是一种能量,这种能量一定可以使某些事情生改变。而宝镜为了弥补因为自已犯下的错误,要完全一项使命。但宝镜却不是万能的,就是说这项使命有可能以失败告终,自然它的错误也就无法弥补,但也不排除有意wài

的惊喜。或,即使成功,或许也会突生枝节。而自己的所为很有可能会直接影响宝镜的成败。

理过思绪的周筱青,对宝镜的认识更进了一步。虽然有种被利用的感觉,但正如宝镜所说,这里有她的传奇和爱情,即使被利用,自己不是也会“得到”么,不管是过程,还是结果,她周筱青不会白玩!她不是个胆小鬼。周筱青一下子坐起来,觉得信心又回来了,匆匆洗漱了出门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五十二章 两个赤祼的男人

了门,周筱青习惯性地向后院去找伯典,突然想起伯T3亲,一切都已经变了,自然她也不好象以前那样去找他。想到内室中的软玉春香,周筱青心里一痛,不知人家还记不记得我,别去自找没趣了。刚要转身去茶轩,瞧见一美人袅袅娜娜向自己走来,周筱青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伯典妻仲姜。

仲姜见周筱青要走,嘴角一撇露出一抹傲慢的笑,不紧不慢地说:“这不是筱青吗,怎么看见我就想走?”

周筱青本不想与她有什么接触,听仲姜如此说,停下脚步回转身来道:“你误会了,我不是闲人,我很忙。”

“很忙?怎么有功夫找我夫君?”仲姜站在周筱青面前用眼角上上下下打量周筱青。

“伯典是我的朋友,我找的是朋友。”

仲姜见周筱青从从容容无畏执着的模样,心想,还真是个人物啊,不能小看了。又见她气质超凡清雅细致,不由得对她多憎恶了几分,淡淡一笑道:“自古安分守已才是妇人之德。你不在自家做活纺布,赖在人家府里做什么?还说我夫君是你朋友?我看,是另有企图吧?”

“你”周筱青气结,又一想,仲姜说得也没错,自已确实恋着伯典才住在别院的,当下从容一笑反唇相讥:“你已经是伯典妻,还怕什么?莫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仲姜听罢面色一变,“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在我面前如此无礼?”周筱青在她心里连门客都不如,只能算个幸运点的妾奴。

“是谁在侮辱我的朋友?”一个声音说道,两人一惊,侧头一看,是伯典。伯典身形一掠,站到周筱青一侧,皱眉向仲姜道:“筱青是我的朋友,以后不要乱说话。”转头对周筱青道:“我正要到国学,一起走吧!”说完径自向大门方向走去,将一脸惊愕羞愤的仲姜抛在后面。

周筱青跟着伯典出了大门,两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看着对方,似乎都有话要说,却谁都没有开口。“筱青”片刻之后伯典刚一开口,周筱青却扭头跑走了。

一路上。周筱青心乱如麻。真不知dào

自己该不该继xù

留在别院。她感到她地处境很是尴尬。一个女子。连做门客这样简单地理由都站不住脚了。而如夫人所说地为妾。也要等上一阵子。似乎没有刚娶了妻就纳妾地。再。伯典妻看来小性跋扈。怎会容得下自己这个妾!而自己偏偏是个头脑简单小事化之地人。真做了伯典地妾。苦日子就来了。

可问题是。她一想到伯典。内心就充满了柔情和痴爱。这种感觉仿佛来自于冥冥中一种奇特地牵引。纵使两人间隔着深深地沟壑。填着一大堆难题。她还是要为他执着地守候。为了给自己一个机会。也为了前生地遗愿。她不放qì



赶到茶轩。容早在忙了。见周筱青来了。迎上来道:“筱青姐!”

周筱青看着容红润俏丽地脸庞。本想打趣她几句。却提不起心情。只拍拍容地肩头道:“容。真是辛苦你了。”

“筱青姐说什么呀!”容嗔怪地道。

“对了。不是了薪吗。去置几件新衣裳吧。我在这里就行了。”周筱青边说边给花儿浇水。

容闻听眼睛亮,“筱青姐真好!”

见容兴奋的样子,周筱青笑了,世上没有一个女子不爱美。见容收拾了蹦跳着跑出茶轩,周筱青继xù

摆弄院中的植物,又去后厨帮忙,不知不觉午时过了。她走进茶室,见容管理后茶轩秩序井然一片繁荣,很是欣慰,容这丫头还是很有管理才能的,是个潜力股。

周筱青靠在柜台里胡思乱想,也不知容和子烈展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吃上他们的喜酒啊,但似乎西周还不兴这个,象伯典,似乎迎了亲就得了,不铺张不宣扬。她又将眼光望向茶室内饮茶的君子们,看得出个个都是熟悉的面孔,都是隔三差五光顾的老主顾了,忽想起好久不见那个孙父了。想起孙父色迷迷的眼睛,周筱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忽见容进了院子向自己走来,面上严肃象遇到了什么事情。

“衣裳可置了?”见容走进柜台,周筱青问。

容点点头,“三日后做好送来。给筱青姐也做了两套。”容摆弄着辫道,忽凑近周筱青的耳朵,“筱青姐,容刚才看到伯典公子了!”

周筱青皱眉,顿了顿道:“有什么奇怪,他从国学回来。”

“可是,我看到,他和那个白

的孙父一起。”容表情严肃。

“你说什么?”周筱青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在街上看到伯典公子和孙父走在一起。”容再重复了一遍。

周筱青愣了愣,“在哪条街上?”

“就是南宫巷西南方的一条街,街口有块大石头。他们往街里去了,容本想上前招呼公子,可一转眼,他们就没影了。”

周筱青感觉不对,伯典平日最憎恶孙父,怎么会和他一起走呢?会不会因为上次孙父被打找伯典寻仇?想到此,周筱青向容道:“我出去下。”

到后院马厩牵了匹马,周筱青出了院子跨上马直奔容说的地方,一刻钟不到,很顺利地来到有大石的街口,向里是一条巷子,零零落落地建着一些民屋。周筱青下了马,牵着缰绳进了巷子,正愁怎么找伯典,见一户宅子大门开着,几个小孩子在门口玩泥巴。

周筱青走上前去弯下腰问:“小朋友,姐姐打听个人。”

几个小孩见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姐姐,嘻嘻地笑了起来,一个大些的孩子问:“啥样人?”

“一个很好kàn

的高高的哥哥,身穿紫衣,头”

“我知dào

了,”没等周筱青说完,那孩子嚷道,“刚才打门口经过的,还有一个胖胖的哥哥,进了我家邻门。”孩子用手指着前面一扇红漆木门。

“谢谢你。”周筱青摸了摸那孩子的脑袋瓜,向那红漆木门走去。到了近前才现木门紧闭,缝都不透一个,伸手推了推,门纹丝未动,想是里面上了门叉。

周筱青一时犯了难,左瞧瞧右瞧瞧,见围墙不算高。将马牵至墙下,先跨上马再踩上马背,脑袋刚好高过墙一点。周筱青向墙里看了看,是一个很普通的院子,院子角落有些杂草和砖头,院中也没有什么生活用具,猜测是个临时之所。里面的屋子是简单的一主一厢,屋门紧闭,周筱青注意到虽是白天窗帘却遮得很严,有些疑惑,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左右看看,见巷子里并无人走动,双手扳住墙头用力一撑,身子一偏跃到墙里去了,幸好墙内是泥土,重重一跌声响却很小。她悄悄地向主屋走去,先靠在窗外听了听,感觉似乎有些响动,仿佛在搬动什么物体,其中夹杂着一个男人的淫笑声,听得周筱青汗毛倒立。刚要起身,依稀听得里面道:“伯典呀伯典,我的美人,我们可得好好享shòu

一番!”接着又是一阵淫笑。

周筱青霍地站起来冲到门外,使出全身力qì

飞起一脚踢向门板,门板啪了一声从中间打开,出震耳的响声。周筱青过了堂屋冲向里间,入眼所见让她一下子呆在门口。只见敞开的帏帐内是两个男人赤祼的身体,他们彼此交缠着搂抱着。

周筱青的脑袋翁的一下眩晕起来,手捂着嘴巴不顾一切地跑了出来,眼泪倾流如奔涌的泉水。她拨开大门叉,跨上墙下的马,疯了一样踹了一下马肚子,马受惊了一般向前直冲了出去。

“驾!”马速已很快,周筱青还在不停催促。她也不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任凭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路上行人开始惊惶躲避。

泪在周筱青脸上奔流,痛在她心里熊熊燃烧,她感到羞辱感到绝望。她丧失了所有的理智,满脑子都是那两个赤祼祼的男人,地上的那袭紫衣,和孙父那双惊愕的眼睛,还有伯典迷蒙的张望。伯典啊伯典,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周筱青狠狠地咬着下唇,她不明白,她以为了解他,却没来没有。

也不知奔了多久,周筱青的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更加疯狂地向前奔去。周筱青闭上眼睛,马儿啊,快些再快些,带我到奔进河里奔下山坡,将我抛到荒野吧,我再不想活在这世上,不想多活一分钟!

那马象是听到了周筱青的心声,拼了命地向着南门方向奔去。周筱青闭眼听着耳畔呼啸的风声,忽然感觉后面有人在高声喊叫,回头一看,有三匹马追上来,周筱青大笑,她才不让他们捉她回去受苦,她什么都不想面对,死了一了百了多好!

“快跑!”她双腿再用力,马儿象离弦的箭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就驶过了护城河。迎面一辆马车正徐徐前行,见此躲避不及,车夫弃车而逃,一声巨响过后,周筱青身子腾空弹起,接着眼前一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五十三章 恶人的下场

典迷迷蒙蒙地醒来,现自已赤身躺在席上,他T恐惧地看着周围,简陋而陌生的民屋,昏暗的空间里除一张旧案几外别有他有,连灯都没有。

我在哪里?这到底是哪里?他抱着头拼命地想,拼命地回忆,可大脑却混沌一片,只记得好象做了一个梦,梦里都是雾都是烟,雾里烟里依稀有筱青的脸,筱青,对,筱青一定来过梦里,可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他看到他的衣裳扔在地上,想下去拾起,身上却痛痛的很不舒服,一看,手臂和腿上都有淤紫。他狠命地敲击自已的头,希望能够记起生的事情,却只是徒劳。他的心慌乱地跳着,预感到自己一定有极坏的遭遇。

穿好衣服,走到外面,荒芜的院子里一点人的气息都没有,忽然,他看到紧闭的院门上那个铜叉,那个与木门很不协调的铜叉,记忆之门忽然洞开了。两个人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陌生人和孙父!

申时一刻,孙家富庶的大院里,孙父和一随从坐在院中的石墩上欣赏乐舞,乐舞皆一色光鲜打扮的年轻男子,他们随着音乐舞动着衣袖,做出各种曼妙的姿态。

“公子,今日可得多饮几杯。”随从站在孙父身后谄媚地说。

孙父正眯着眼睛晃着脑袋瞄着那些跳舞的男子,手指头在石几上敲着点子,听了随从的话,眉一皱道:“多饮个屁!哪壶不开提哪壶!”

随从一愣,“难道公子今日不快活?那个伯典,那真叫一个美呀!”

孙父瞪眼道:“你还说!你怎么不在外面守着,让那个周筱青给闯进来了?!哼,哪天我老老收拾你一顿!”

随从满脸陪笑,“呃,呵呵,公子,我不是一时内急,再说,您也没让我守啊!”

孙父不耐烦地手一挥,“去去去,早晚把你换了。”

随从摆手道;“别呀。我跟您好几年了。我可是公子‘军师’呀!”见孙父晃着脑袋不屑地呲了一下。道:“公子。我今日之计不错吧。说周筱青遇到危险。他就乖乖地跟我走了。你再趁其不备迷他个晕晕沉沉。再灌点春药。嘿嘿!这么好地计策上哪找去!”随从一脸得yì



“放屁!”孙父胖乎乎地手掌拍在石几上。又疼得缩了回来。

随从露出诧异地神情。“难道。公子没得手?”

“关键时候那个臭婆娘闯进来了。你说我得没得手?”孙父悻悻然。

“她不是马上就走了吗!”

“我怎知她不是去喊人来?我孙父可是个堂堂正正地君子。君子茶轩地坐上客。你想毁我一世英名?!”

听到孙父自称君子,随从强忍住笑,又想他说的也在理,找了人来没准将他打一顿,那伯典可不是好惹的。又一想也不对,“公子,伯典早晚醒来,找来怎么办?”

“哼!”孙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那迷药可不一般,他想记起我来?难点。”

正说着,大门口处一片暄哗,一家丁来禀,“公子,有个人闯进来了!”

孙父大惊,做贼心虚的他暗叫不好,又叫来几个家丁,“快去,把人拦住,快去!”

已经晚了,伯典冷俊地出现在院子里,瞬间掠到孙父面前,一双眼睛如利剑般盯在孙父的脸上。孙父心里吓得不行,面上强作镇定地道:“伯典公子有何贵干?”后面随从躲在孙父身后,作着随时溜走的准bèi

。院中的乐舞早已溜的溜走的走,有两个好色的躲在角落里盯着伯典看。

伯典一步步走向孙父,孙父步步倒退,脸上肌肉开始哆嗦。

自己的失忆迷药原来是假的!不,不会的,别人用怎么好使他用怎么不失忆,哎哟我的亲娘唉!

此时,后院又跑过来十几个家丁,个个棍棒刀枪,虎虎的冲过来,却被伯典的冷俊和怒气震慑住了,呆呆地站着不敢上。见孙父手一挥:“上啊!”才回过神来,向伯典冲了上去。

对这些家丁伯典直接无视,见孙父和随从没命地向后院跑,伯典也不追,飞身一跃站上一青石阶,孙父正猛跑抬头一见伯典抱臂恭候呢,吓得汗都出来了,赶忙往回跑。

伯典长身跃到孙父身后,一记玉箫拍在孙父后脑,孙父眼冒金星,毫无还手之力。伯典轻蔑一笑,收起玉箫,自语道:岂能让你脏了我的玉箫!说着使出连环脚,将孙父胖滚滚的身子踢得如不倒翁一般。

孙父疼得不行,

上拱手求饶,“伯典饶命伯典饶命,我再不敢了,知9T

不求饶还好,一求饶伯典的脑中尽是自己受辱的画面,大喝一声又是一阵暴打,越想越气越气越打,最后一掌击中孙父脑袋,孙父喷出一口鲜血当即没了声息。

伯典拍了拍手,看着孙父冷冷道:“多行不义的下场!”说完昂步离去。

不知何时,夜已悄然来临。伯典走在王都街道上,夜风吹进他的袖笼曳动他的裳摆,有一抹冷意一丝凄然,一如他的心。虽然打死了孙父,伯典的心依然慌乱而沉重,他猜筱青来过,她看到了什么?她现在哪里?他忽然不敢去想,从他成亲的时候,到如今被辱,他完完全全地失去了资格,甚至想起她,他的内心都会自责。

回到别院,伯典直奔客房,远远见客房漆黑一片,叫来一妾奴,“筱青小姐回了没有?”

“还没有。”妾奴答。

妾奴话音未落,伯典已转身向茶轩去了,也许事情比他想象的糟得多。半路遇到从茶轩回来的容,容把自己看到伯典和孙父,以及周筱青去找他的经过说了一遍,伯典的心就一直沉下去,象铅块一样坠得生疼。筱青看到了他的耻辱,筱青误会了,她在伤心在流泪在鄙视他。

呵呵,伯典凄冷地一笑,眼睛酸酸痛痛。

“怎么了,伯典哥哥?”容为失踪的周筱青担心,见伯典凄然的样子又不敢说。

半响,伯典道:“你回去等筱青吧,我到茶轩里坐坐。”

容点点头,将茶轩钥匙交给伯典,满眼忧虑的看着他缓缓走去。

茶轩里一切如旧,只是静寂得不真实,也许是以往看到的都是它的繁荣,如此冷清使人不太适应。伯典开了门,先去掌了灯,慢慢在茶室内踱着,看看这摸摸那,每个地方每样东西都有筱青的影子,他的泪终于流下来。

幸好,他在柜台的角落里看到一壶酒。也不用酒杯,仰起头一口气喝了半壶。他本来该沐浴洗去身体的肮脏,换掉带血的衣裳,可是他却在茶轩喝酒,伯典悲哀地想着。筱青不知去向,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从来不知,自己是如此在乎筱青。

他又仰头喝了几大口酒,忽见一人走进茶室,“哟,在这自斟自饮呢?真逍遥自在呀!”

伯典不答,继xù

喝酒。

“这真是个奇怪的地方啊,”花枝招展的仲姜在茶室里边踱步边用眼睛四下里扫着,“这么多低劣的竹子隔断和案几,象个作坊,居然有人肯在这喝茶!那个周筱青,可真够能折腾的!”

“出去。”伯典冷冷地道。

仲姜面色一变,随即笑道:“我可是你的妻,你夜不归家,我当然得来找你。”

伯典凄然一笑,“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仲姜踱到伯典面前,“不管怎样,我已经是你的夫人,你高兴也罢不高兴也罢,这已经是事实。”见伯典沉默,又缓缓踱开去,“我知dào

,你是想着那个周筱青。你们的心思,我这个明眼人一看便知。可我告sù

你,你好好地爱我,我一高兴,没准就会让你纳了周筱青。反之,后果想必你也能知dào

,我的眼里可不揉沙子。”

见仲姜轻狂的样子,伯典淡淡一笑,“后果?我不知dào

。”

仲姜没想到伯典如此强硬,道:“怎么说,我也是堂堂公国卿大夫家的小姐。你若敢心里装着别人冷落我,我就将你们家找人代为亲迎,新婚夜让我独守空房的卑鄙行为说与我父亲,我父亲可不是吃素的,到时候你们虎贲家就会有麻烦了!”仲姜狠地盯着伯典,“而且,你那个相好的,会有更大的麻烦!”说完不待伯典回答,转身走出门去。

伯典一只手狠狠地打在柜台边的柱子上,捧起酒壶将剩余的酒尽数喝了下去。他将头埋进手掌中,感受着深切的痛苦和无奈。原本是他安安静静的别院,如今象一个陌生的地方,他的内室,来了一个陌生的女子,而他,象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深爱的静蔷已魂归天界,爱他的筱青也不知去向,她不会离自己而去吧?是的,她是对的,他凭什么想她?凭什么要她留在别院?只因为静蔷的遗愿吗?只因为她是静蔷的后世吗?留下来又怎样,做他的妾?不,那样他对不起筱青,更对不起静蔷。(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五十四章 冰释前嫌

水水”周筱青听到一个暗哑的声音,睁开眼+|已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房间不大,静静的,陈设极其简单,一灯如豆,照着地上素面席子和外间黑漆凭几,几上一个托盘,盘中一个红陶水碗。

她感到嘴里干干的渴得要命,才明白听到的声音竟是自己出的,可为什么沙哑得自己都不识得?摸摸,一席柔软清新的被子温暖地盖自己身上,我这是在哪?她想挣扎着坐起来,骨头一痛又躺了回去。

“筱青,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迷迷糊糊的周筱青还没分辨出是谁,孟子宣手拿茶杯已经走进来。

“嗯,气色好些了。”子宣坐到周筱青旁边,将茶杯递给她,“渴了吧?”

周筱青接过杯子狠狠地喝了几大口,觉得舒服多了,“子宣,这是哪?”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依然沙哑着,不禁咳了几声。

孟子宣神情紧张地看着她,“没事吧?”

“我的嗓子怎么”

“沙哑的嗓音别有味道。”孟子宣将茶杯放到几上又坐回来。

“我怎么在这?”周筱青最后记忆停留在她驭马狂奔,与一辆马车撞到一起,之后就什么都不知dào

了。

孟子宣顿了顿,“是我把你捡回来的。这里是成均学子的寝室。”

周筱青环顾四周,歉意地问:“这,这好吗?”

“没什么不好。”

“那学子们住哪呀?”

孟子宣笑了。“当然是住他们自己地房子里。你以为都住一起?”

周筱青闻言才放松了些。还是古代大学好啊。一人一个单间。

“子宣。扶我坐起来吧。”周筱青向孟子宣伸出一只手。

“不要乱动。你需yào

放松需yào

休息。”孟子宣重新给周筱青拉了拉被子。

“休息什么,我又没病。”说着周筱青要挣扎着起来,被孟子宣按了回去,“还说没病,都被撞飞了,若不是我飞身接住你,你已经飞上天了!听话,好好休息!我去拿饭。”

看着孟子宣走去的背影,周筱青擦了擦湿润的眼睛,子宣,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你要爱我?而我,却爱着一个不该爱的人!想到伯典,周筱青又一阵心碎,确切地说,是空荡荡的感觉,伯典将她的心打碎,抛走了。

“饭来了。”孟子宣手端一碗温热的粥走进来。

“怎样,香吗?”

周筱青感激地点点头。

孟子宣先将粥放一旁,小心地将周筱青扶起一点,把枕头垫高些,让她靠躺着,“你别动,只张嘴就行了。”

“我不想吃。”虽然看起来粥很香,可周筱青一点胃口也没有,满心都是空落和说不清的痛。

子宣端过粥,“少少吃点,别让我担心。”边说边舀了一勺粥放到周筱青唇边,周筱青本能地伸手想接过来,可胳膊疼痛难忍,只得由着孟子宣喂食。

“子宣,我是不是成废人了?”周筱青咽下一口粥。

“不会。你的伤不重,主要是被强力冲撞造成的疼痛,多休息就会好。”

“子宣,谢谢你救我,收留我。”周筱青做个手势,示意不想再吃。子宣也不勉强,将碗放了回去,“筱青,我应该谢谢你才是。谢谢你给我机会照顾你。”孟子宣迟疑了一下。

周筱青明白孟子宣的心意,低下头。

孟子宣有些慌,怨自已多说了话,一时不知怎么办好,纳纳地站着那里。

“子宣,你愿意娶我吗?”周筱青抬起头,目光中有盈盈的泪光。

孟子宣全身一震,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怔怔地看着周筱青。

“子宣,你愿意娶我吗?”周筱青沙哑着声音。

孟子宣的心一阵狂跳,欣喜的狂跳,刚想说愿意,忽然冷静下来,筱青是不是一时冲动?明显筱青在痛苦的当口,我孟子宣就是再爱她,又怎能做趁人之危的勾当?

周筱青见孟子宣不回答,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泪自眼角悄然滑落。看得孟子宣心疼不已,他扑到周筱青席前,握住她的手,“筱青,我愿意,嫁给我吧,我爱你。”

周筱青忘记了疼痛,扑到孟子宣怀里,感觉他的胸膛既温暖又安全。孟子宣紧紧抱着周筱青,多少个暗恋的夜晚,多少个相思的日子,他终于将她拥在怀中,终于可以让她成为自己的妻,他激动得流下泪来。

经过了两天的休息,周筱青的身体已完全恢复,虽然心仍是空空的,却因着与子宣关系的进展而得以充填过去。明日就要与子宣成亲,她心里有些莫名的滋味,分不清是喜悦还是淡淡的愁,抑或是一种如水的心静?总之,她感到自已变了,以前那个痴迷伯典的周筱青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平平静静淡然随和,没有了棱角也少了激情。无论如何,和子宣在一起,她感到心静感到安全,子宣,也许是最适合自己的人。

“在想什么?”孟子宣从背后拥住她,轻轻吻了吻她的脖颈。

“没什么。在想明日成亲的事。”周筱青回转身环住孟子宣的腰。

孟子宣以为周筱青对简单的成亲仪式不满yì

,道:“筱青,委屈你了。等我学业完成回到国,一定还你一个正式的婚礼。”

“不,”周筱青将手指放到子宣的唇上,“不要,我只要一个最最简单最最朴素的婚礼,不要那些繁文缛节。再说,回到国,夫人她”她对夫人还心有余悸。

“我想母亲会高兴的。就是她不高兴,也没办法了,生米已做成熟饭”

孟子宣也有调皮的时候,这是周筱青新近的现。又应验了那句话,幸福总是相似的,不幸却各有不同。

“夜深了,睡去吧。”周筱青轻轻道。

孟子宣捧起周筱青的脸,长长地深情地吻了一回,才不舍地出门去了。

翌日辰时,周筱青认真的洗漱过,在头顶挽了个流云髻,插了一枝玉步摇,又在面上涂了一点点胭脂,穿了子宣为她制的朱红衣裳,打扮好了坐在房中等子宣。不一会儿子

门,见周筱青清雅娇柔娴静妩媚的样子,不觉呆了呆T“筱青,我真的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你的美!”

周筱青笑笑,站起来将手放到子宣的手中,两人手拉手出了门,慢慢地向静蔷的坟冢方向走去。选择那里成亲,一来,是周筱青有话要对前世讲,二来,那里环境清幽为她所喜,三来,她知dào

在西周,婚礼和丧礼是同样严肃的事情,不比别的时代,婚礼渐渐被闹和喜取代。而子宣,自然是依着她的意思。

国学和静蔷的湖畔都在南效,距离不远,两刻钟不到,两人已站在湖边的青草地上了。周筱青捧了一把土撒到静蔷的冢上,道:“静蔷,原谅我,没有续写你和伯典的缘份。我累了,不想等待不想争取了,如果我们的相见是一种机缘,对于感情,我们也应该顺应机缘,该是你的就是你的。静蔷,我要和子宣成亲了,你来做个见证吧,祝福我们吧!”说完,周筱青面对子宣,看着他的眼睛。

孟子宣轻轻牵过周筱青的手,将自已的五璜玉佩取下放到她的手中。周筱青从上摘下玉步摇赠予子宣,两人看着对方眼睛,刚要说话,一阵马啼声自远而近传来,旋即看见一人飞身下马,向两人奔过来。

“伯典!”周筱青惊呼。

孟子宣这两日照顾周筱青没去听课,此时见是师氏伯典,也很吃惊。

“筱青”伯典大喊,见她一身新娘装扮与孟子宣站在一起,手中还拿着彼此的赠物,陡然站住了。他有些吃惊地站在那里,他们成亲了?是的,一定是的,筱青真的离开他了,她和子宣成亲了!伯典点点头,慢慢向后退去,眼泪却无声地流下来。

“伯典”周筱青全身颤抖,心里一遍遍喊着伯典的名字,伯典,你何苦来!你快回吧,快回吧!

孟子宣轻轻拥住周筱青,两人看着伯典,谁都没有说话。

“不”伯典突然大吼一声,飞身跃到周筱青面前,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深深地执着地,“筱青。你知dào

,你多么优秀多么与众不同吗?可是在我心里,你和静蔷如同一人,我到现在才知,我有多么在乎你,我无法解释那种奇特的感觉。我知dào

,我已经没有资格对你说爱,这些话就算是求得静蔷原谅吧,”伯典面对静蔷的坟冢,“蔷,我爱你,也爱你的后世,一样的爱,我却不是从前的我,原谅我,蔷!”伯典抚摸着坟冢上的土,象抚摸静蔷的脸庞一般,轻轻的柔柔的。

伯典的倾诉让周筱青泪流满面,原来伯典是爱她的,一直都爱她。她回想起初相见的一刻,回想起住在别院的每一天,回想起与伯典相处的点滴,她的心再一次放开了情感的闸门,双手掩面低泣起来。

忽然,周围想起一阵杂踏的蹄音,十余骑马向静蔷的坟冢奔过来,马上坐着头戴武冠身着战袍身背弓箭的武士。他们威风凛凛地奔到近前,为一人道:“谁是虎贲公子?”

伯典冷冷地看着他们,“我是。”

那人拱手道:“有人报说你杀了一个叫孙父的人,上头有令,带你回宫问话。公子见谅了。”说完手一挥,几个随从翻身下马,想把伯典带走。

“慢!”周筱青急了,大吼一声,“你们有什么证据说他杀人?”

“你们弄错了,师氏不会杀人的。”孟子宣道。

“是我杀的!”伯典淡淡地道,“我跟你们走。”

周筱青和孟子宣讶然地看着伯典。伯典没有看他们,静静地跟在他们后面向大道上走。

“人是我杀的!”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募地传来,惊动了所有人。

“虎贲氏?!”

“父亲?”

在场的人吃惊不小,虎贲氏失踪十几天杳无音信,谁知竟突然现身此处,令所有的人都盯住他怔怔地看。

见虎贲氏走近,武士们齐拱手道:“见过虎贲大人!”

虎贲氏点点头,还是那个孔武的虎贲氏,只是憔悴苍老了不少。此刻,他向儿子伯典看了看,对为武士道:“人是我杀的,我跟你们走。”

“父亲”伯典叫。

虎贲氏一摆手,示意伯典不要讲话,“那个人品行低劣为非作歹,我杀了他是为民除害,相信吾王会明查的。”说完要和武士们走。

为武士面露难色,“虎贲大人,我知dào

您爱子心切,只是令公子无论如何得带回去问话,不然,我们不好交待呀。”

“你不必说了,走吧。”伯典淡然道。

虎贲氏看了看儿子,目光中有一抹父亲的骄傲,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安慰道:“我儿,不要担心,有父亲在。那是恶人的应有下场,司马大人会主持公正。”

伯典注意到父亲的苍老,感受到父亲的慈爱,他微笑着,向父亲点头,父子俩对望着,冰开始融化,在死去的静蔷坟前,也许,这是静蔷于冥冥中的安排吧。

看着虎贲父子随着武士们离去的背影,孟子宣安慰道:“伯典会没事的。”

周筱青点点头。她心里已经明白,自己误会伯典了,伯典杀了使计害他的孙父。她颓然地坐到地上,面对静蔷的冢无声落泪。

孟子宣想伸手扶起她,又缩回手,低下头,他看了看手中的玉步摇,抬头望向渺远而平静的湖面,沉思片刻,柔声唤道:“筱青”

周筱青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孟子宣。

孟子宣蹲在周筱青身旁,疼惜地看着她,轻轻为她试去泪水,叹了口气,“筱青,一切都要随缘。我知dào

,你爱的是伯典。你们彼此相爱。”他抬起握着玉钗的手,“这个,就送给我吧。有事千万记得来找我,受了委屈更要来。

因为,我会担心会心疼。记住,我还是从前的子宣,我还在老地方。”说完抹了把泪,向大道上走去。

“子宣”周筱青喊,泪水模糊了视线。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将它紧捂在胸口,“对不起,对不起”(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五十五章 放荡伯典妻

夫人,思田公子到了。”一家臣走进南宫府厅堂,)7的夫人禀道。

“请进来吧!”夫人道。

一袭黄色锦衣,头戴峨冠,脚登复履的思田公子进了厅堂,向夫人施礼问好,夫人微笑地让了坐,一边有妾奴上了茶。

“今日请公子来,是想在府里一起晚餐,以表代为亲迎的谢意。”

“夫人不必多礼。”思田拱手致谢。

夫人请思田稍等片刻,自已去了内阁查看备餐情况,思田礼貌点头,微微泛红的阔脸膛谦逊地微笑着,自有一番从容的风范。

夫人脚步一离开,一乐工走进来,取下墙上的琴,坐于一角铮铮弹奏起来,却是一曲木瓜。思田很喜欢这曲子,啜了一口清茶,随着节奏轻轻哼唱起来。

正惬意,见一美人来到门外,向堂内张望。思田认得,这就是被自己迎回来的新娘子。只见她一身艳粉色丝锦衣裳,上插满了玉饰和昂贵稀少的金饰,珠光宝气,艳光四射,直恍得思田睁不开眼。他眯起眼睛屏住呼吸,欣赏眼前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尤其是左下颌那颗美人痣,撩得他心痒痒地。

仲姜知dào

思田公子要来晚餐,特意打扮了一番,此刻思田公子欣赏地看着自己,仲姜很是满足,袅娜地走到堂上,一双眼睛荡起潋滟秋波,直扫得思田神思恍惚,一向知礼的他竟忘了起身打招呼。

“思田公子怎么这样看着我,莫不是我脸上长了花?”仲姜在席上坐了。

思田回过神来,想着仲姜的话,象一只猎狗嗅到了某种气味,笑容慢慢在脸上漾开,“少夫人本来就是一朵美丽的花,何用现长出来?”

仲姜地眼睛飘浮着盈盈地眸光。含羞地瞥了思田一眼。“公子地嘴定是抹了蜜地。”

思田笑道:“冤枉啊。此乃肺腑之言。”

仲姜笑得更暖昧了。转头向乐工一挥手。将之谴了出去。

起身踱到门口。将门轻轻掩上。坐到思田身旁。提起茶壶为思田地杯子续了茶。道:“就凭公子地肺腑之言。仲姜为你献茶一杯。”说着双手捧杯举到思田面前。

思田见美人离她如此之近。有些不知所措。他本是个好耍表面功夫地人。动真格地倒紧张起来。

“怎么。公子看不起我?”

“不不不,呃,那个,”思田小心翼翼地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谢少夫人!”

“叫我仲姜就是了。”仲姜再为他斟了茶,忽手一抖,茶水溅到思田袖子上,仲姜忙取出帕子为他擦试,却失了平衡扑倒在思田怀里,“哎哟!”仲姜娇呼。

思田吓了一跳,赶忙扶住仲姜,突然厅堂门开了,一威武的老走进来,吓得两人赶忙分开来,仲姜慌乱地站起来,怒目瞪着来,斥道:“什么人,竟敢冒然闯进来?”

一边的思田惊得面如土色,站起来看着仲姜,一时不知说什么。

来正是失踪归家的虎贲氏。虎贲氏回到小别的南宫府,处处感到温暖亲切,没想到进了厅堂,见了不堪入目的一幕。此刻,他向仲姜打量了几眼,怒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我的府里行风流之事?”

仲姜听了心一颤,原来是自己的公公虎贲氏回来了,呆了呆,旋即笑道:“原来是公公回来了。儿媳仲姜拜见公公!”

思田也回过神来,向虎贲氏施礼道:“思田见过虎贲大人!”

思田虎贲氏是认得的,想来是做客府上,本应以礼相待,刚才的一幕让虎贲氏打消了这个念头,愤然地从鼻子里出哼的一声。

思田面上挂不住,尴尬地拱手道:“思田家里有事,先回了。”说完绕过虎贲氏出了门。

堂上剩下公公和儿媳妇。原来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儿子已经和司空崔的女儿成亲了,可没想到眼前的儿媳妇竟是放荡之女,虽美却如一堆铜臭。无奈,这门亲事不是自己给定的么,认了吧,也许自己老眼昏花,刚才看错了也说不定,当下重重地叹了口气,向仲姜挥了挥手。仲姜如释重负地昂步走了出来,心道,“公公?虎贲氏?不过如此。”

夫人自内阁回到厅堂,心想怕是思田公子等急了。见厅堂门开着,走进一看怔住了,“大人!”夫人惊喜交加,上前抓住虎贲氏的手,泪光闪闪地看着他。

虎贲氏看着夫人,认真地看着她,她还是那么端庄,两鬓却添了不少白,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些,“夫人”虎贲氏抑制不住激动,哽咽了,第一次在夫人面前如此。

执手相顾,就象三十年前新婚之时互相凝视的他们,不同的是,如今的他们已不再年轻,此时此刻,有着风雨之后的感动和喜悦。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夫人低下头拭了拭泪,“饿了吧,走,吃饭去!”说完拉了虎贲氏向外走,“正巧,今日还请了

田”旁边的席上空无一人,夫人一愣,“奇怪,到哪去了?!”

“他回家去了。”虎贲氏说,见夫人纳闷,忙道:“我可没赶他走,是他是他自已走的。”

夫人笑道:“看你,我又没说是大人赶走的。哎,走了也罢,我们自个乐呵,今儿可是好日子!”小别相见,夫人似乎活泼了不少,尤其是刚才,老夫夫妻多年的情分全由眼睛代为交流,瞬间融化了荆棘和坚冰,夫人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忽想起什么,“对了,仲姜怎么还没来。”想到虎贲氏还不知dào

儿子娶仲姜的事,刚要向虎贲氏解释,却听他道:“我见过她了,她不会来吃饭了。”

夫人心道,今个这是怎么啦,怎么大人一回来,都躲了呢!哎,这些个后辈呀,真是不讲礼数。

两人到了内阁,见几上牢肉素餐甚为丰盛,酒也斟好了,乐也奏上了。虎贲氏眼眶又一湿,家的感觉真好,想自己在外流浪多日,于乡都野鄙陌山间游走,甘露为水野果为食,看朝阳怒出看夕阳晚照,感受天之仁慈地之博爱,心胸豁然开朗,心里也渐渐放下了许多事,包括静蔷,之后却是长长的寂寥,对亲人的思念一日多似一日。此刻,终于重新回到家的氛围里来,怎能不感怀呢。

刚要饮酒一杯,夫人阻止道:“大人今日归家,这一杯酒应该由我儿献于大人。我已经着人去叫了,先等等,一会儿儿子就到。”夫人有冰释两人前嫌的意思。

“我儿他在宫里。”虎贲氏饮下一杯酒,畅然地回味着。

“在宫里?大人怎么知dào

?”夫人睁大眼睛看着虎贲氏,奇怪他刚回来怎么什么都知dào



虎贲氏叹了口气,吃了些肉,饮了几杯酒之后,才向夫人道出了离家这许多日的去向,和遇到宫里兵士缉拿伯典一事,“那时,我本要回家的,见一个地方水草丰美甚是美丽,就走了下去,没想到遇到儿子。”其实静蔷下葬的时候,虎贲氏就躲在不远处的山丘后面无声悲泣,他要看爱妾最后一眼,送她最后一程,虽然她的心从来不曾属于他。

“那,那儿子不会有事吧?”夫人焦虑。

“不会。孙父的随从想来并不难抓,那种人无一不是贪生怕死明哲保身之辈,孙父已死,只要允诺饶他一命,他没理由不供出实情,揭露孙父罪证,那样我儿就没事了。”

看看虎贲氏胸有成竹的样子,夫人闻言放心了不少。

“来,夫人,我献你杯酒。”虎贲氏捧起杯递到夫人面前。

夫人有些受宠若惊,“大,大人”

“夫人,我知dào

,这些年冷落你了,这杯酒,算是求得你的宽恕吧。”虎贲氏恳切地说。

夫人的泪扑簌簌掉下来,她赶忙拭去,“大人,我我是太激动了。”说完接过酒一饮而尽。

忽一家臣来禀,“公子回来了!”话音未落,一袭紫衣的伯典走进内阁,向虎贲氏和夫人施礼。

“儿呀,快来坐。”夫人招呼儿子坐在自己和虎贲氏中间,忙不迭地问,“他们找到那个随从了吗?”

伯典点头,“找到了。他人已在宫里。母亲,”伯典又转头向虎贲氏,“父亲,儿没事了。不必担心。”

夫人舒了口气,面上笑意融融,“没事就好。”忽想起什么,叫来一妾奴道:“再去叫少夫人来晚餐。”

“慢。”虎贲氏叫住妾奴,向夫人道:“就不必再叫了吧。我有事要与你商量。”

夫人没想到虎贲氏失踪数日,变得如此温情,以前可从来没有和她说过商量两个字。眼睛又是一湿。

“既然父亲有事与母亲相商,儿先告退了。”伯典拱手。

“你留下。是关于你的事。”虎贲氏道。

夫人和伯典齐看向虎贲氏。

“我从宫里回来的时候,看到筱青也回了别院。”

“什么?”伯典又惊又喜,几乎不相信自已的耳朵,难道,难道,她没有和子宣成亲?

虎贲氏见儿子神情心里猜到大半,“我儿,如果你愿意,随时可以纳筱青为妾,不必拘于礼。当然,前提是筱青愿意。”

伯典眼睛一亮,忽又暗了下去,他可以吗,他可以吗?那样会不会害了她?不不不,罢了罢了,自已有什么资格纳了筱青?筱青那样一个优秀的女子,怎么会答yīng

给自己做妾?伯典站起身踱来踱去,身子竟不自主地颤抖着“不,我不配,我不能那么做,筱青应该有她自己的幸福!”

“你就是我的幸福!”一个声音从从容容地传来,那么温柔那么坚定,超越了婉转的乐音,传达着无尚的爱情。

第二卷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一章 柔情之夜

更响过了,月芒星辉下的南宫别院,寂静一片,围墙)T的蛐鸣断断续续,紧奏沉夜的旋律。后院两处橙黄的灯火,透过帘映着朦胧的光晕。清凉的夜风吹过树梢,摆动叶的摇篮。

这夜,清丽的周筱青历经辗转将正式成为美男伯典的妾。一切似乎都在圆满,如果,做一个妾也算圆满的话。她说,她不在乎地位,只在乎伯典的心。

没有红装,没有胭脂,没有仪式,什么都没有。因为,她只是一个妾。一个只能纳不能娶的妾。可她不怨,她本是一个心无城府简单从容的人,两个人觉得幸福就够了。

此刻,她在客房里刚刚沐浴过,梳洗干净了,穿上崭新的深粉丝质罗衫和长裙,这还是容顺带为她做的。长湿漉漉的,也不束起,披在后面编成一根松软的辫子,让它垂到胸前。素白的脸庞如凝脂一般,在灯下呈现迷人的光泽。

收拾已毕,周筱青出了门,等在门外的妾奴用惊为天人的眼神看着她,“筱青小姐不,青妾今日真的好美!”

“还是叫我筱青吧。”周筱青不太习惯青妾这个称呼。

妾奴心道,这可是规矩呢,一笑,也不驳她。

“伯典在哪?”周筱青还不知dào

她和伯典的爱巢在哪。

“在后院东厢。”妾奴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

周筱青回头看了看陪伴她多日的客房,忽想起什么,迅速跑回去,责怪自已怎么差点把宝镜忘了,她还得继xù

和宝镜说话呢,丢了可不行。宝镜呀宝镜,什么时候能揭开你神mì

的面纱?

妾奴见周筱青一本正经地捧了一只鞋回来,掩嘴笑了。

“笑什么笑。小心捱打!”周筱青故yì

扳下脸孔。

妾奴知dào

周筱青平易近人。待下人好。见她故yì

拉长脸。忍住笑。道:“青妾别生气。我们走吧!”

两人走到后院。忽闻静夜中“啪”地一声响。象是打碎了什么东西。本能地停下脚步。周筱青四顾左右。“你听清是哪里地声音吗?”

妾奴瞥了一眼内室。“是内室。少夫人又在闹了。”

一定是因为伯典纳妾地事了。周筱青当然明白。想起什么。问妾奴:“少夫人每晚都闹吗。那公子呢?”

“青妾还不知dào

?自成亲。公子就没在内室住过。都是在书阁里睡。夫人说了都没用。”

“啊!”周筱青张大嘴巴,伯典成亲也有三日了,难道他们两人还不曾有肌肤之亲?哎,伯典!你对爱情的操守自然可嘉,可岂不是对仲姜太不公平?

“走吧,青妾。”妾奴催促。

“快点给我收拾,一片都不许留下。”内室里,仲姜气呼呼地坐在席上,指着跪地收拾黑陶残片的妾奴不停地催促着。

虽只侍奉少夫人几日,妾奴们已个个如惊弓之鸟,这穿金戴玉的少夫人可不好侍侯,每日两遍沐浴三次上妆,四次闲逛五次食饮,再加不定时呼来喝去,弄得他们个个疲惫不堪,精神紧张,唯恐出错轻则捱骂重则捱打。

此刻,他们慌里慌张地收拾了残片退了出去,留下仲姜一人对着空气瞪眼睛。

哼,我刚进门就纳了妾了,简直当我不存zài

。夫人还煞有介事地和我谈,说什么就当是陪嫁的妾,陪嫁的妾可是我的人,怎能让那个贱人周筱青来当?这不是明显着把我当病猫么!不行,我仲姜可不是好欺负的!

想到这,仲姜走到书案前,打开一册竹简,提笔沾墨,又迟疑了,若写信给父亲,定然会将事情闹大,一来自已名声尽毁,试想美丽出众的仲姜竟然新婚独守空房,不招夫君待见,没三日就纳了妾,这若传将出去,多没面子!二来,父亲与天子的关系是不错,可此家事又不能降罪于虎贲氏,若父亲直接和虎贲氏谈,虎贲氏那个老狐狸一定会找各种理由搪塞。何况按礼,凭着虎贲之子的身份,伯典纳一妾两妾也属正常。

仲姜放下笔。可是,我该怎么消灭那个周筱青?最好连伯典一起消灭!呃-慢慢不行,仲姜想起伯典绝美的脸庞和风姿,眼中荡起一抹暧昧的色彩。她踱到抹得亮的立式铜镜前,优雅地转了一圈,愈觉得自已有奇美之姿。

妾奴引着周筱青到了东厢门外,自回了。东厢是一个很大的厢房,只比内室小了一点点,周筱青对它很熟,不过从来没进过。不知为什么,此刻,她的心情倒是有些紧张。

忽一阵琴音自屋内传来,袅袅间似有期待。周筱青一笑,伯典正在等她。

轻推屋门,进

,伯典一袭淡黄色衣裳坐在琴前,两人目光相遇莞尔F的琴音更加委婉缠绵,沉沉绕绕地将周筱青包围其中。

一曲终了,伯典站起来,走到周筱青面前,四目相对许久许久。伯典叹了口气,两手扶过周筱青双肩,眼中有一些不忍,“筱青,难为你了。你来之前,我一直在想,我应该让你成为我的妻子,而不是妾。我明日去找父亲和母亲说”

“别,”周筱青的手指按住伯典的唇,“没用的。我不在乎。体谅一下他们吧。”她虽是个现代人,却知dào

此时的妾,是没办法成为正妻的。因为正妻的地位很高很牢固,休妻很难,更会遭人白眼和指责,何况伯典的正妻出身高贵,背景深厚。虎贲氏无论如何,不会允许伯典这样做,那对于虎贲家不啻为一个灾难。

见伯典又要说什么,周筱青马上叉开话题道:“你看,这个东厢很精致优雅呢。”周筱青说得没错,里外连通的两间外带一个沐浴间;地上的席子都是她喜欢的素淡花色的,和帐幔一个色系;屋角各有一盏美人型青铜油灯;外间墙还有一槽的花泥,滋养着一簇蔓生的蔷薇,虽然不是开花的季节,但其间竟有两朵盛开着,堪称奇迹。

“满yì

吗?”伯典见周筱青喜欢也很高兴,这是按他的意思布置的,“你看那神奇开放的蔷薇花。”

周筱青点点头,“那是静蔷在祝福我们。”

“筱青,我一直在想,我和蔷,和你的相遇相爱执手,是不是上天在有意安排?”伯典看住那簇蔷薇。

“也许这就是缘吧,我相信缘,我已等了二十六年。”

伯典的眼睛有些潮湿,自语道:“为什么,此刻我会忧虑会恐惧。”

“恐惧什么?”

“会失去你!”

“怎么会呢!傻瓜!”周筱青想让气氛活泼一点,用手指轻轻刮了下伯典的鼻子。

伯典作吃痛状,捂住脸不动。待周筱青凑过来看,一把将周筱青揽进怀里,紧紧地拥住她。周筱青幸福地感受着伯典的拥bào

,脑中回想着自己为爱而来的点点滴滴,回想着他们第一次相见,第一次凝视,第一次暧昧,第一次竟然还没有吻过?自已亲他脸颊那次不算!可恶的伯典,怎么还不

伯典的唇印上了她的唇,火热地,激烈地吻着他,吻得周筱青几欲窒息。原来,激情的吻是这样子的,谁会相信她还是第一次,汗!她感到伯典温润的舌向她袭来,她有一刻意识几乎丧失,忙着应对他的侵略。忽然感到自已被抱起,放到软软的席上,接着,帐蔓垂落,将空间缩小得温暖而安全,暧昧而美好。

“伯典”周筱青有些紧张,心怦怦乱跳,她知dào

,她的剩女生涯已经结束,就要成为一个真zhèng

的女人了。她又怕又羞涩,本能地抓住最后一丝衣裳。伯典怔了怔,将她的手放到自已胸前,周筱青感到他的心也在剧烈地跳。

“筱青,爱我吗?”伯典俯在她耳边轻问。

“不。”周筱青调皮地答。

伯典一怔,随即搔她的痒,“不爱我?”

周筱青受不住,“爱,爱,”

伯典胜利一笑,却听周筱青慢慢道:“爱上层楼!”

伯典意识到上当了,却不知什么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不告sù

你!”

“原来你这样活泼这样调皮!”伯典抚摸着她的脸庞。

“不爱我了?后悔了?”

伯典沉着脸点头。

周筱青嘟起嘴,将脸别过一旁。

“后悔让你说这么多话!”伯典再次吻住周筱青的唇,这一次是绵长的温柔的。

周筱青投入地回吻着伯典,居然感受到诗一样乐一样的柔美,还有一丝甜甜的味道。多么美妙啊,这就是爱情的滋味?

许久,伯典的唇滑向周筱青粉腻的脖颈,边褪去她最后一丝衣裳。她放开羞涩,将他紧紧地环住。他们感觉到彼此的灼热和强烈的吸引,一切都已不复存zài



柔情的夜,繁星点点,象一只只欣喜而又娇羞的眼眸,不倦地读着人间纯美而又至真的诗乐。

忽然,一个丝丝的声音传入周筱青的耳畔。

“典,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她搂着伯典细滑的背。

“是么,”伯典没在意,他在她的身体里赖着不走。

“真的,你听!”周筱青轻声道,边说边轻轻拉开帐幔一角向外张望。这一望,惊出一身冷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三卷 第二章 阴谋的开始

条蛇,盘踞在席上,高昂着圆锥形的蛇头,黑黄相间不停地吐着舌头。

周筱青素来怕爬行动物,尤其是蛇,此刻骇然地盯着地上那条蛇,吓得汗毛倒立。伯典见周筱青惊恐的表情,将帐幔拉开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别怕,不是毒蛇。”伯典用力抱了抱周筱青安慰她,两人默默地穿好衣裳,“呆在这里没动。”

周筱青听话地点点头,让她动她也不敢动。只见伯典跃上前去迅速捏住蛇头,取来了个布袋子,将来回卷扭的蛇装了进去,扎好袋口,向周筱青道:“没事了。”

周筱青松了口气,心还是怦怦直跳,见伯典拎了布袋过来,大叫:“别拿过来,放到一边去。”

伯典依言将布袋子扔到屋外的树下面,回来抱住周筱青,拍拍她后背,“没事了,宝贝!”

周筱青偎进他怀中,忽眼角瞥见外间的窗纱露了一个洞,“你看!”

伯典也看了,两人默默无语。显然,有人弄破窗纱放蛇进来,否则屋子里不会有蛇。新婚之夜,遇到这种事心里自然不舒服,一晚的柔情缠绵蒙上了一层阴影。

“筱青,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算了吧,没事就好了。”周筱青想息事宁人。

“恶人不好好教xùn

。以后会得寸进尺地。”

两人同时想到一个人。但谁都没有说出来。如果真地是她怎么办?周筱青想。她内心还是同情她地。因说道:“也说不定是蛇自己溜进来地。还是算了吧。”

见伯典又要说什么。道:“典。我们到外面走走吧。欣赏一下子夜地风景。”

伯典应了。取了件袍子披在周筱青身上。拥着她走到院子里。夜风有些冷。周筱青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伯典紧紧搂着她向书阁去。“书阁会暖一些。”

“好主意!”周筱青道。反正今夜再无心情留在东厢。到书阁看看西周地竹书。是件多么有意义地事!

两人兴奋地向前走。月亮笑眯眯地伴着两人地身影。一直送到书阁门外。

忽听不远处有人说话,这大半夜的会是谁?两人疑惑,停下脚步侧耳细听,声音来自书阁后的小院,那里是别院的膳房和储物间。

静寂的夜晚,可以将小小的声音放大几倍。但因为距离远,话音不太真切,隐隐约约有人说到蛇。

周筱青和伯典本不想背后听人说话,但这一次,两人都没有动,而是向声音靠近。

“我说,你是怎么搞的,好不容易捉来的蛇,说没就没了。”

“怪事,明明放在坛子里,口是封好的,怎么不见了呢!”

“这回怎么办?明早少夫人吃不到蛇羹,我们可有受地了。”

“哎,这少夫人也太难侍候,山珍海味缺一样都不行。起早上爬半夜的折腾咱们,真想不干了回老家去。”

“敢说少夫人不是,你,你小子胆子不小啊,小心她扒了你的皮炖了吃。”

“妖精才这么干,莫非,你说少夫人是”

“我可没说啊你别瞎说!”

“别废话了,快继xù

找吧,说不定找得到。”

“哎,定是给人偷走了”

两个家臣提着灯笼顺着墙跟草丛寻找失踪的蛇。忽一个熟悉地声音响起,“看看这个是不是?”一个布袋子被抛在脚下。

两人一惊,抬头一看是伯典,忙施礼道:“见过公子。”

伯典点头,“打开看看。”

两人打开布袋,一看,正是那条失踪的蛇,忙谢过伯典,拎着袋子乐颠颠地走了。

“怎么了?”见伯典皱眉,周筱青问。

伯典摇摇头,牵了周筱青地手去了书阁。亮了灯,两人在书阁楼上看书聊天好不温馨,又饮了一点酒,互相拥着睡去了。

辰时一到,家臣妾奴们排着队,将仲姜的华丽早餐送到了内阁。仲姜沐浴梳洗打扮好了,由四个妾奴拥随着,婀娜地走到内阁。

此时,内阁必先有乐工候着了,见仲姜一到,马上开始奏乐。婉转悠扬的乐音中,仲姜款款落坐,在妾奴的侍奉下净了手,开始用早餐。仲姜的早餐必是营养的食羹,如乌鸡、银耳、熊掌、蛇、燕窝之类,再配上几碟肉菜,外加一个白米饭团,饭后再啜上一杯玫瑰花茶。

此时,仲姜地眼光停留在面前加了盖的双耳陶碗上,“这是什么?”她问。

“少夫人忘了?这是您让做地蛇羹啊,半夜里就煲上的!”一妾奴逢迎地道,边将盖子取下来。

“什么?!”仲姜看着碗中鲜香地羹汤,眉头拧成了疙瘩。

满以为会得少夫人夸奖的妾奴,见仲姜神情不对,赶忙跪下来道,“回少夫人,是,是蛇羹。”

仲姜满心疑惑,沉声道:“真地是蛇羹?”

妾奴点头如捣蒜。

奇怪,昨自已偷取了这条蛇放到东厢了,怎么又变出蛇羹来?莫不是蛇自已跑回去了?也不再问,舀了一口到嘴里,果然是蛇羹,忽想起什么,“公子呢?”

“公子一早到国学去了。”门口一家臣答。

仲姜嘴一撇,又到国学去了,当个小师氏这么积极,又不是什么大官,能有多少薪俸!“周筱青呢?”

“臣一早没见青妾。”

昨晚的举动没引起任何波澜,仲姜的心里很不舒服,强制咽了几口饭,就命下人们拿走了。不一会儿,早晚有一日让你离伯典远远的,爬出虎贲家!

忽见通门那边梅母的影子一晃,仲姜略一沉吟,向通门过南宫府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三章 分享一个男人

梅姨请留步!”

梅听到后面有人唤她,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是仲姜,因对仲姜刚进门时的怠慢耿耿于怀,因而不冷不热地看了仲姜一眼,道:“少夫人叫我?”

“梅姨,叫我仲姜就行了。”仲姜走过来亲热地拉住梅母的手,左右打量着她,“梅姨这皮肤真是好,让仲姜很是羡慕呢。”

仲姜的亲热态度令梅母很意wài

,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不管怎样,有人对自己亲热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梅母马上换了一副笑脸道,“再好还能赶上你这大美人啊!”

仲姜笑笑,挽起梅母的手臂,“走,到我屋里说话去。”不由分说地将梅母挽回了别院。

梅有些受宠若惊,更有些沾沾自喜,这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冷淡起来讨人厌,亲热起来又让人晕头转向。管她真心假意,我梅母受用就行。

跟了仲姜进了别院内室,两人于席上坐了,马上有妾奴来上了茶。仲姜手一挥遣走其余人等,偌大的内室只剩仲姜和梅母两人。

“梅姨”仲姜啜了口茶,伸手在上取下一枚白玉头花,递到梅母面前,“这个是仲姜的一点心意,拿着。”

梅母一见那头花,精致小巧剔透莹白,喜欢得不得了,双眼放光,边接过接道:“这,这怎么使得。”

仲姜不答,捧了杯子慢慢品茶。

梅将头花看来看去。小心翼翼地收到袖袋中。露出一脸堆笑。几乎笑掉涂得过厚地胭脂粉屑。“仲姜真是太礼道了。呵呵。那。梅姨就收着了。以后。若有什么事需yào

梅姨。就尽管来找我。”

“那是当然。只怕有你烦地了。”

“嗨。烦什么。说远了不是。”

仲姜垂下眼睛淡淡一笑。“来。尝尝我这新晒地玫瑰花茶。”

君子茶轩地生意一如既往地好。大部分归功于容地勤奋经营。每日天刚亮就起来。总是第一个到茶轩。是不是她地活她都干。抹抹几扫扫地。后厨茶室两头忙碌。管理上也是一把好手。将偌大地茶轩管理得井井有条。

“筱青姐,来了怎么悄悄地站院子里呀?”容看到周筱青站在院子里看她,跑出来问。

周筱青扶住容地双肩,“容,你真了不起,把茶轩经营得这么好。”

容受了表扬俏脸盛开出一朵红霞,“筱青姐才真zhèng

了不起呢!”

容的话令周筱青汗颜,和朴实能干的容比起来,自已就是超级大懒虫,早上起来容早走了,晚上睡时容还没回,有时她让容先回,容总是将她推出来,道:“又没人等我,我回那么早干嘛,筱青姐快回吧,不然伯典公子该着急了。”

“筱青姐想什么呢?”容闪动着大眼睛问。

周筱青笑着摇摇头,见容出落得越美丽水灵,道:“容这么出色的女孩,茶轩有没有君子追求你?”

容低下头,“有是有,可是,”容撒娇道:“哎呀,筱青姐,你又不是不知dào

,我对子烈”

“知dào

,你对子烈一往情深!对了,你们进展如何?”

容忽然叹了口气,“能怎么样。还是老样子,子烈他昨晚来过,是来找你地。他醉了。”

周筱青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道:“别总忙着茶轩的事。多多接触他,关心他。”

容点点头。

“不好了不好了!”一家臣连声叫着冲到周筱青面前。

“什么不好了?”周筱青看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家臣。

“我从油坊回来,现他受伤了。”家臣手向外指。

“谁受伤了?”周筱青和容闻言一惊。

“缉戎武人叔子烈。”

“啊!”容冲到家臣面前,“他在哪里?”

“在离这不远地地方!”

“还不快将他救回来!”周筱青急得跺脚。

“是!”家臣得令,翻身上马去救子烈。

“怎么会这样!”容不安地踱着步,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别急,会没事的!”周筱青安慰她。

不多时,见家臣回转来,马上多了一人,可不正是子烈么。“快送到后院去!”

受伤的叔子烈被放在茶轩后厢房里,他右臂受伤,殷红的血正从袖中渗出来,染红了整个衣袖。

“快去请医师来!”周筱青命家臣,自已俯在叔子烈身旁,“子烈,你怎样?”

叔子烈脸色苍白,勉力睁了睁眼,想动,胳膊剧痛,痛苦地叫了一声。

“子烈”容担心地哭起来。

“我没事,就是很疼。”叔子烈挣扎着道。

“你怎么会受伤?你地随从呢?”周筱青问。

“我,我让他们回了,我是想来茶轩,没,没想到碰到两个可疑的人,他们很有一番功夫”

“子烈,以后可别硬拼了。”见子烈伤口颇深,周筱青很是心疼,端来一盆水放在子烈身侧,将盆中巾帕拧了水,小心地擦试伤口周围,子烈痛得大叫,周筱青一惊,停下手。

“很痛吗子烈哥哥?”容柔声问。

叔子烈额上有冷汗渗出来,痛苦地点头。

容心疼得流眼泪,站起来出了门。

周筱青正不知如何是好,医师赶来了,为子烈上了药写了方子,将他的伤口包扎了,将子烈疼得连声哎哟。医师见状又再检查了一次,道:“骨头断了,有木板么?”

话音未落,一个脆亮的声音道:“有!”容走进来,手里拿着擦试干净了的两小块木板。

医师将叔子烈的手臂用木板固定,绑好,“没什么大碍,不过,伤筋动骨要百日才好,不可心急,好好将养!”

周筱青付了医资,医师自去了。

此时地叔子烈已好了些,坐起来向容道:“谢谢容妹妹。”

容低了头,“子烈哥哥客气什么。”

“子烈,回头我去帮你向虎贲氏告假,你也别回王宫了,在这里我和容都可以照顾你。只不过这里条件差些,不知你可愿意住。”周筱青道。

“可是,我在这里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叔子烈嘴上这样说,心里巴不得天能看到筱青。

“怎么会麻烦呢!你住在这,子宣来看你也很方便。”

“是呀子烈哥

下来吧。”容紧张地看着叔子烈。

“呃好吧!”

容展颜而笑。

从茶轩回来,申时刚过。周筱青走得很慢,因为,有一个令她纠结地问题,这个问题自昨日开始就在想了,到现在还是没有结果。

她叹了口气,感觉空气有些压抑,仰头看了看天,天上蒙着暗灰的云,似乎正在酝酿一场秋雨。她不喜欢秋雨,因为凄凉,可看来今夜一场雨是免不了地了。

诶,那是什么?她瞥见前面树上坐着一人,看那翩翩风姿还会有谁!周筱青大声道:“神仙大人,怎么总是降落枝头啊!”

伯典正要吹箫,见周筱青已现了他,翩然跃下,“当然是在等另一半归巢。”

周筱青被他逗乐了,“等多久了?”

“没多久,半个时辰。”

“那么久,你就坐在树上?”她知dào

,古代半个时辰就是现代一小时。

“是啊,不然怎么办?想你嘛!”

周筱青幸福一笑,挽住伯典手臂,“典,有件事想和你说。”

“说吧宝贝。”伯典将玉箫竖在唇边试了试音。

周筱青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开口,想了想道:“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伯典停下脚步,看着周筱青,“这可说不准。”

周筱青叹了口气,“算了,晚上再说。”

两人挽着回了别院,府卫下人们见小两口亲亲密密地样子,都为他们高兴,又有点惋惜,这青妾要是少夫人就好了!

刚要进东厢,夫人一侍妾走来,“青妾,夫人让您过府去。”

“我呢?”伯典调皮地问。

侍妾微笑,“夫人只叫了青妾一人。”

向伯典一笑,周筱青随着妾奴往通门去了。伯典皱眉,耸了耸肩,进屋内抚琴去了。

“筱青,来,坐下。”厅堂里,夫人亲热地招呼。

周筱青依言坐下。

“茶轩生意可还好?”夫人问。

“还好。”周筱青点头。等着夫人切入正题。

夫人又再问了些闲话,忽叹了口气,道:“筱青啊,不瞒你说。我现在最担心地是仲姜。”

周筱青看着夫人,等着她继xù

说下去。

“想必你也知dào

。我儿对这桩亲事根本就不认,我们做长辈的很是为难。我们就这一个儿子,自小对他溺爱惯了,养成他我行我素任性孤独的性格。如今,我们是左右不了他的。所以,就指望着你了!”夫人坐到周筱青身旁,拍了拍她地手背。

“夫人想让筱青做什么尽管说好了。”周筱青认真地道,天下父母心,她能够理解。

“你大概也听说了。自成亲以后,我儿还没有和仲姜圆房。”夫人愁眉不展,“一来,对仲姜太不公平,我们也说不过去。二来,恐我们家就此失了和气,闹出点什么事来。三来”

“夫人,我理解。”周筱青打断夫人,她明白,夫人要她将伯典劝回内室,行夫妻之义,这也是她正在想的。之所以纠结,因为情感上还有些障碍,好好的将相爱地男子往别的女人怀里塞?她是个现代人,受的是现代的教育,一夫一妻想到此,周筱青心动了一下,自已已经穿越了,穿越到一妻多妾地古代了,自已是妾不是妻,是的,她只是个妾,必须和妻分享一个男人的妾!她的心一痛,如果破坏了这该死的婚姻规则会有什么后果?

“夫人,我会好好劝伯典的。”周筱青忍着心痛道,虎贲家对自己不错,她不想让这里变成满是硝烟地战场。

夫人感激地握住周筱青的手,不知为什么,她相信她,在这个家里,似乎只有她,才能左右儿子。

离了夫人往回走,周筱青一直在想,事是答yīng

下来了,成不成是个未知数。整件事情,最关键地还是伯典,可他罢了,不管怎样,她要努力一试。

回到东厢见伯典正在几前运笔写字,还没等她开口,伯典停下来问,“母亲何事找你?”

“没什么事。”周筱青淡淡地道,“你在写什么?”

“作了一曲,还没完。”伯典拥住周筱青,在她唇上印了一吻,“是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吗?”

伯典的柔情让周筱青有些难以启口,“典,今晚,到内室去。”

伯典一怔,“去做什么?”

哎呀我地伯典,他居然忘了仲姜是他的正妻?见周筱青不答,伯典明白了,“是母亲让你来劝我地?”

略一迟疑,周筱青道,“也是我的意思。典,听我一回,去吧。仲姜是你的妻,别让她受伤。”

“不。”伯典态度坚决,转身坐到帐幔里去。

“典,这不是你个人的事。关系到虎贲家”

“筱青,”伯典打断她,“为我想想,我怎么能和一个不爱的女人”伯典面色沉下去。

周筱青坐到他身旁,柔声道,“听我的。别让大人和夫人为难,也是为了我们自己。”

“我什么都不为,只为了我的心。”伯典双手扶住周筱青的香肩,“筱青,我爱的是你。你怎么可以把我推给别人?难道你不爱我?”

“你在说什么!”伯典居然怀疑自己对他的爱,周筱青有些委屈,落下泪来。

伯典慌了,“对不起筱青,你知dào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周筱青捂住他的嘴,“我知dào

。”

伯典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抚摸她如云的秀。

“典,就算,是为了我吧!让仲姜不再对我嫉恨,我是可以与她和平相处的。”

“筱青,你太善良了,和蔷,你的前世一样善良。”伯典轻轻捧起她的脸,“可是,我做不到。”他俯下头,深深地吻住她的唇。

许久,她从醉人的迷失中挣脱出来,“典,很久没有好好饮酒作歌了。还记得我们初见的那晚吗?”

伯典幸福地回味着,笑容挂上了嘴角,使他绝美的脸看上去更添了几分动人的温柔,那透白的皮肤在灯光下溢动着莹润的光泽。

“来人”伯典叫来一家臣,“备酒!”(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四章 夜闹东厢

了!细细的雨,不知何时飘洒在窗外,兼着斜风,打着窗棂,奏响了南宫府萧瑟的秋意。

“婆婆”

随着一声呼唤,仲姜推开厅堂的门,急步走到夫人面前,未施礼先抹眼泪。

夫人晚饭后正在厅堂和梅母饮茶,见仲姜这副模样赶来,一愣,“怎么了?”

仲姜一跺脚,“我的金钗不见啦!”

“啊?”夫人一惊,“到底怎么回事?”

仲姜抽泣着道:“刚刚收拾妆匣,现我唯一的一支金钗不见了,问了下人们都说不知dào

,这,这可怎么办呐,那可是我自娘家带来的,整个国也没有第二支。”

夫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那可是金钗,连自已都没有,别说没有,见都没见过(彼时,玉制品在贵族中常见)。

“哎呀,这可了不得!”梅母睁大眼睛看着夫人,“听说,金子可是稀有之物,都是能人神从很远的地方带回来的。”

仲姜掩面痛哭起来。

“仲姜别急。”夫人站起来走去安慰她。“你再回去找找。没准忘在哪了也说不定。若真是在府里丢了。就仔细搜查。你放心。若是府里人偷了。我定饶不了他!”

“对。定不能饶。偷窃还得了。这可是大罪过!”梅母恨恨地道。

仲姜听了夫人地话哭声方止了。犹自不放心道:“这事。婆婆一定要为仲姜作主。”

夫人见平日骄傲地仲姜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无限同情地道。“那还用说。你先在别院找。把别院找个遍!”

仲姜点头。“那。我去了。”

“快去吧!”

夫人目送仲姜出了门,叹气道:“怪事。府里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丢东西的事。”

“夫人,那可是稀有的金钗呀!难免有人起歹意。”

夫人皱眉,随后点点头,“也许吧。可这些下人,都在府里好些年,不说忠心耿耿,也尽心尽责,谁会去偷?”

正说着,虎贲氏一身宫装走进来,见夫人和梅母神情严肃,道:“生什么事了?”

夫人将仲姜丢钗的事说了一遍,把虎贲氏听得连连摇头,“不可能,定是她自已忘在哪了。”他在席上坐下来,将几上茶一饮而尽,握茶杯的手竟微微颤抖。

夫人现了紧张地问:“大人,你的手”

“哎,老啦”

梅母堆笑道:“大人正值壮年,怎说老了呢!”扭着腰肢上前为虎贲氏倒了杯茶。

“夫人,你也来坐。”虎贲氏招呼,未理睬梅母,梅母讪讪地坐了。

夫人宽慰地坐回席上。自从大人失踪归来,确实温情了许多。

虎贲氏向夫人道,“听帐人说,这几日府里可支的财物有些吃紧。可是有什么特别地开销?”

夫人叹了口气,“府里没什么。倒是仲姜,前儿新置了车马,又制了两件白狐皮袍子和一些玉饰,别院内室的家什也给她换了新的。”

虎贲氏眉头一皱,“车马不是有?”

“仲姜专要纯白良种马,一点杂色都不许有,走了半个宗周城才找到。

那车也要分外华丽”

见虎贲氏眉头越皱越紧,夫人道:“大人,不是我纵容她,只是我老觉着,咱们虎贲家对不住人家,亲迎不是我儿,成亲还没圆房,我儿又对她不理不睬哎!何况,她刚进门,我也不好拒绝,就都依了她。”

虎贲氏摇了摇头,看来这司空崔的二小姐不好养啊!想起什么,“食邑的庄稼如何?”

“午后老管家着人稍信来了,今年雨少,收成不会好,要咱们有个准bèi

。”

虎贲氏点点头,仰头喝下杯中茶,道,“今年年成不好,一切还需节俭。仲姜那不能一味由着她。”想起自已出走归家看到的一幕,虎贲氏真想让儿子休了她,可一想到得罪了司空崔可能带来的麻烦,虎贲氏唯有独自叹气。

“大人可是累了?早些歇息吧!”夫人见虎贲氏叹气,关切地道。

“是啊大人,注意身体呀!”一旁的梅母殷勤地附和。

虎贲氏摇摇头,捋了捋长须,“上次,我提拔那个缉戎武人受了伤,没有个三五十日担不了事儿。倒忙了我了,放松下就好。”他自几上取了一片鱼脯放到嘴里,边嚼边说:“只盼府里安宁,大家都平平安安,我这心也静些。”

别院厅堂,二三十个下人排成两列,中间的过道上,仲姜昂步踱来踱去,眼尾不时在他们脸上扫着,“说吧,是谁干的?”

一片沉默。

“不说是吧,每人打五十板!”

下人们一听急了,纷纷

“少夫人,不是我。”“我也没拿!”

仲姜停下脚步,严厉地看着他们,“都没拿我地金钗哪去了,还能长腿跑了?岂有此理!”顿了顿,“管家!”

站在一边的别院管家吓得一哆嗦,“少夫人!”

“你安排他们到处给我搜,搜不出来等着受罚!”

管家面露难色,“可要逐屋搜寻?”

仲姜眼一瞪,“这还用问?不管是谁的房间,统统搜一遍,还不快去!”

“可,可是东厢”

仲姜盛怒,“东厢怎么了?一样搜,就说我让搜的!”

管家诺诺地领着下人们出去了,到了外面安排两人一组逐屋搜寻,直闹腾了一个多时辰,一无所获,无法,自已带着两个家臣往东厢去了。

此时,东厢里正升腾着温馨的暖意。迂回沉婉的琴音过后,伯典教周筱青吟诗,周筱青给伯典唱青花瓷。后来,两人一起写字,写累了小酌共饮,再后来深情对望,缠绵拥吻,完完全全沉浸在两个人的世界。

“典,来,我教你跳华尔滋。”周筱青站起来优雅地旋转了一圈,曳地长裙飘然若仙。

“什么?蛙之?”伯典没听懂。

周筱青笑,做了个请的动作,拉住伯典的手,让他和自已面对面站着,摆好姿势。

道:“准bèi

,要开始跳舞了。”

伯典好奇,“这是哪里地舞?”

“起源于奥地利。”

奥地利?伯典迷惑,想遍华夏大地,也没有这样一个国。大概是偏远的男国或辅国?正想着,听周筱青哼起了一支奇怪而又美妙的曲子。在她的带动下,伯典生硬地舞了起来。

“前进后退象我这样!”周筱青当起了舞教。

“什么曲子这么美?”许是天分使然,不一会儿,伯典竟能随着节拍优雅地舞动了,他很兴奋。为何筱青懂得这么多新奇的东西?

“蓝色多瑙河。”

话音刚落,传来一阵扣门声。两人停住,疑惑,这么晚了会是谁?开了门,见是管家和家臣。

“公子,青妾,讨扰了望恕罪!”管家拱手施礼,将仲姜丢了金钗整院搜查的事说了一遍。

“丢了东西到这来搜?岂有此理!”伯典生气地道。

管家见伯典要关门,忙道:“公子!公子还请体谅我们。若不来搜,回去我们都要捱板子的。”

周筱青皱眉,原来自已被怀疑成小偷了,可笑!“是不是少夫人怀疑我偷的?”不待管家答话,道:“我光明磊落不会做这种勾当,她也没有权利搜查我,你们回吧。”

“谁说我没有权利?”管家身后,仲姜昂步走来,身后两名妾奴为她撑雨伞。“每间屋都要搜,东厢也不例外。”她高傲地瞥着周筱青,“别忘了,我是虎贲家长媳,伯典的妻,一个妾的房间还进不得了?”转头向管家喝道:“还不进去搜!”

管家和家臣向屋内走,见伯典挡在门口很是为难。

伯典怒道:“休要无理取闹,谁也别想骚扰东厢!”拍地关了门。

仲姜气得翻白眼,好啊伯典,只想着护着那个贱人,今日我还非搜不可了。眼珠一转,向管家耳语了几句。几人回了。

见外面没了动静,周筱青舒了口气,两人玩乐地心情了无,坐下来对弈,刚下了一局,听到轻轻的扣门声。

伯典愤然跃到门口打开门,刚要吼,见是一怯怯地妾奴,“夫人要公子过府去,有事相商。”

“何事?”

“奴婢不知。”

“你去回夫人,这么晚了,明日再去。”

“典,还是去吧!”周筱青走来道。

伯典想了想,点点头,随妾奴过府去了。周筱青正收拾围棋,一阵急促的扣门声传来,以为是伯典,兴冲冲地开了门,谁料几个家臣不由分说冲进门来,在屋子里左翻右瞧。门外站着华丽的仲姜,傲然地微笑着。“整日缠住我夫君,你这个妾手段真高啊!”

“你错了,我没有什么手段。我不需yào

用手段,懂吗?”周筱青的表情淡淡的,完全没把仲姜地话放在心上。

仲姜正要说话,听见东厢里面家臣喊:“找到啦!在这里!”

“哼哼!”仲姜出两声冷哼,从家臣手中接过金钗,在周筱青面前晃了晃,“没想到啊,一个穿着还算体面的妾,竟然是个可恶地扒手。”

周筱青大惊,怎么会这样?金钗竟然在东厢里?

“这回没话说了吧!来人,把这个贱妾带到夫人那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五章 还我清白

大人,夫人,少夫人和青妾到了。”一家臣禀。

虎贲氏和夫人对望一眼,心道怎么都来了?想着见几个家臣拥着周筱青走进厅堂,最后面的仲姜。

坐在席上的伯典见周筱青也来了,走过去拉住她手,“筱青,出什么事了?”

周筱青脸色苍白,紧抿着嘴巴,不一言。

仲姜鄙夷地看了周筱青一眼,向虎贲氏和夫人道:“公公,婆婆,仲姜的金钗已经找到了。”

夫人一听,忙问:“在哪里找到?”

仲姜转头看了看周筱青,“在东厢。”

虎贲氏和夫人同时将目光投向周筱青,带着难以置信。伯典呢,冷面向仲姜道:“不可能。

你不要胡说八道。”

仲姜摊开手,将金钗给大家看,“是几个家臣找到的,就是这枚金钗。”转头令那几个家臣说明事情经过。

几个家臣你一言我一句。交待了从东厢找到金钗地过程。“最后。咱们墙角地席子底下。现了金钗。”

伯典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看那几个家臣。又看看周筱青。虎贲氏和夫人同时皱眉。显然谁都没想到结果是这样。又觉得周筱青不象个偷窃地人。一时不知怎么办好。

周筱青淡然一笑。“金钗不是我拿地。我周筱青从不做这种勾当。”

“完全没有可能是筱青。我可以保证。这件事很蹊跷。要明查!”伯典紧紧握住周筱青地手。

虎贲氏和夫人听了儿子地话微微点头。

仲姜见所有地人都护着周筱青。心头冒火。咬牙道:“东西在东厢找到。还要查什么?明明是这个贱妾见财起义。偷了我地金钗。”仲姜满脸怒容地指着周筱青。

“你”周筱青气得说不出话。

伯典护住周筱青,“不得血口喷人,你有亲眼看到?”

“哎呀,你看我怎么忘了!”一旁观热闹的梅母忽然一迭声地叫,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清了清嗓子道:“昨日,我到别院去找容姑娘说话,见一人从内室出来,还以为是容姑娘,仔细一看,这不是青妾么,刚要上前打招呼,青妾就进东厢去了。”

“什么时候?”仲姜忙问。

“是,好象是昨日早上。”梅母转着眼珠回忆着。

“公公,婆婆,”仲姜道,“这贱妾是昨日早上,趁我到内阁早餐的时候,偷窃我钗子的,梅姨都看到了。公婆还要护着她么?这等贱妾,不马上行家法,撵出去,留着她继xù

行窃吗!”仲姜怒目看着周筱青。

周筱青讶然地看着梅母,不知dào

她怎么会编出这样一番话来,自已何曾到过内室?梅母感受到周筱青如炬地目光,低下头饮茶不理。

“不可能的,这绝对是个阴谋。有我在,谁也不准动筱青。”伯典紧紧拥着周筱青。

“哎!”夫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这可怎么办!按家法,出了这样的事,是该受鞭打的,不打也得撵了出去,可是”夫人看了看虎贲氏。

虎贲氏低着头闷声不响,仲姜地要求不过份,儿子的爱妾他又不想动,何况他对周筱青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哎,宫里地事多,家里的事烦,烦呐!

见虎贲氏和夫人不下命令,仲姜气不过,明摆着无视自己嘛,既然如此,也不在乎和他们撕破了脸,刚进门时给他们几日好脸已经很好了,你们虎贲家又是怎么待我了?事实面前都不肯为我仲姜出头,连一个妾都不得罪,就休怪我仲姜对你们不敬了!

那仲姜虽是大家闺秀,却是有名的暴扈女,经常跟着一些男子出去打猎,会些擒拿功夫,此刻正要将周筱青拖到别院去受罚,却见伯典拉了周筱青的手道,“筱青,没事,我们走。”

仲姜一急,却听周筱青开口了,“大人,夫人,既然此事关乎筱青的清白,那我也不想让你们为难。给我一点时间,是非曲直自然知晓。”

虎贲氏和夫人对望一眼,当然愿意给她一点时间,别说一点,一天也行啊。不料仲姜却道:“不行。你这贱妾定是想甩花招。”

周筱青凛然一笑,“我不甩花招,只是想和这位看见我偷窃的梅姨单独谈一谈。”

梅眨巴着眼睛看住周筱青,“青妾怎么说话呢,我只是看见你进过内室而已,又没说别的。”

“够了!”虎贲氏道,“梅母,你和筱青留在这里。其余人都各回各的地方,明早再说。”

仲姜不知周筱青打什么主意,站着不动,虎贲氏眼一瞪,“怎么还不走?”仲姜才咬牙跺脚气急败坏地走了。

虎贲氏看看伯典,“你也回去!”

周筱青向伯典微笑点头,伯典握了下她地手也去了。

虎贲氏和夫人随后走出厅堂,将空间留给周筱青和梅母。

关上门,周筱青抱臂沉默地看着梅母,梅母本来说谎心虚,此刻被周筱青看得浑身不舒服,只能喝。

周筱青慢慢从袖袋中取出样东西,“梅姨,看看这个是什么!”

梅不情愿地瞥过眼来,淡淡地扫了一下,自语道:哼,一个帕子罢了,看什么看!

“你再仔细瞧瞧,这上面有字。”周筱青将帕子展开。

梅母怔了怔,随即大惊,一把将帕子抢过,仔细看了一回。“这,这是什么?”

周筱青道:“自已做过的事这么快就忘记了?这帕子上的字不是你写上去的?”

梅怒道:“你寒碜我呢是不,明知我梅母大字不识,怎么会写字?”

周筱青淡淡一笑,“可是你很聪明,自已不会写,可以找人代写。”

梅大惊,眼睛睁得象鸡蛋,盯着周筱青好半天才道:“你,你是什么意思?”

周筱青不答,边踱步边道:“这只帕子,是我在静厢角落里找到的,上面写着‘典病,速来别院’。我闲着无事,拿出去小小调查了一下,也巧,很容易就问着了。那墨坊的大师傅写得一手好字,这几个字,就是出自他手。他对你的印象很深呢,梅姨!”

梅母手里攥着帕子不由自主向后退,悔!静蔷死后,怎么就没想到去静厢里找找呢。

周筱青逼近梅母,“如果我没猜错,你把这带字的帕子交给了静蔷,静蔷误以为伯典真地病了,匆忙赶去探望,就再也没有回来!”

梅冷汗涔涔,背靠窗格颤抖着道:“你想怎么样?”

“静蔷已死,我也不想把你怎样。只不过,想让你诚实一点,别再昧着良心说假话。把真相说出来!”

“我哪里知dào

什么真相啊!”

周筱青见梅母不老实,将她手中帕子夺回来,道:“你不说,我这就去将这帕子交给大人!”说完抬步欲走,被梅母一把拉住,“我说我说。你千万别把帕子的事告sù

大人。”

“我答yīng

你。说吧!”

“我没见你从内室出来,是我刚才顺嘴乱说的,哎,上了年纪地人嘛。”

“还有呢?”

梅骨碌着眼珠,“没有啦!”

“你和仲姜的秘密。快说!不说我可走了。”

梅母不傻,自然知dào

孰轻孰重,虎贲氏和仲姜之间,她当然选择虎贲氏,选择南宫府。此刻,她咽了咽唾沫,继继xù

续道:“昨日,仲姜找我,要我帮她忙,将她地金钗放到东厢去。我,就趁机溜进去,就哎呀,筱青,我这,这都是仲姜的主意,我也没想到她是害你呀!”

周筱青做了个深呼吸,果然是阴谋陷害,好在终于真相大白,还自已清白了。刚要开口,门怦地一声被用力推开,虎贲氏怒容满面地出现在门口。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梅母,一步步向她走去。

梅吓得魂都没了,呆呆地看着虎贲氏,直到虎贲氏走到她面前,才扑通一声跪下来,声泪俱下道:“大人”

虎贲氏上前一巴掌打在梅母脸上,怒道:“你这婆娘,背地里做了这么多坏事。”原来虎贲氏并没有远走,而是因为好奇站在门外侧耳倾听,将两人谈话尽数听去。

梅掩面痛哭。

虎贲氏双手颤抖着将周筱青手中帕子拿去看了看,忽然老泪纵横悲唤:爱妾呀!

周筱青扶住虎贲氏。

忽然虎贲氏将帕子狠狠向梅母身上一扔,手指住她吼道:“现在就滚出南宫府。

越远越好,别让我再看到你!”

梅急得站起来,扶住虎贲氏手臂哭着哀求道:“大人要赶我走?我在南宫府几十年,大人让我到哪里去呀!看在多年陪侍夫人地情份上,别让我走。”

虎贲氏手臂一振,梅母趔趄倒地,“快走!”虎贲氏低吼。

“大人,”周筱青捡起地上地帕子收进袖袋,将虎贲氏扶坐,倒了杯茶给他,“求大人饶过梅姨吧。”

虎贲氏抬头看周筱青,目光中有一丝疑惑,“她害静蔷,又害你,你还为她求情?”

周筱青轻轻叹了口气,“静蔷已经去了。就让一切都过去吧。静蔷在天之灵,也必然不愿意看到无休无止地报复和争吵。而我,相信梅姨以后再不会这样对我了,是吗梅姨?”

“是是是!”梅母不住点头,紧张地看着虎贲氏。

虎贲氏重重地叹了一声,忽然有种极深的悔意,怪自已匆匆给儿子定了亲,那时候完全出于自已的私心,以为给儿子娶了亲,静蔷就完完全全属于他了。而结果和他所想的背道而弛,还害了儿子。娶来的儿媳,竟然既放荡又阴险,不知以后虎贲氏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然而仲姜就象是块刚熬出来的胶糖,拿到手里,烫得慌,抛不掉。

他疲惫地挥了挥手,“都去吧,这件事不要再提了。仲姜再闹,让她来找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六章 引诱

后的早晨沁凉清新,空气中裹着泥土的香味,枝头上吱喳喳地唱个不停。然而南宫别院内室里,却笼罩着与美好的早晨不相协调的气氛。

“内阁早餐已备好,请少夫人用餐。”一妾奴禀道。

“用什么餐!出去!都给我出去!”

喝走了室内下人们,仲姜心里犹自不平,又打翻了一个茶碗。原来今儿一大早,仲姜就为了金钗的事过府去找虎贲氏。彼时虎贲氏正吃过早餐准bèi

进宫,被一袭艳黄色衣裳的仲姜堵在门口,虎贲氏将昨夜之事的处理结果简单说了几句,大意是此事就闹到这了,再休提。之后就急急出门了。

仲姜听出虎贲氏话中有暗示自已陷害之意,知dào

问题出在梅母身上。正待去找,却见梅母正往厅堂走来。

仲姜冷面道:“昨晚,你和那贱妾都说了什么?”

梅母支支吾吾道:“没,没说什么。少夫人,我还有事,改日再说,啊!”转身跑了,把仲姜气得几乎疯掉,“老东西,敢出卖我!”

回到内室自然大脾气,侍奉她的下人也都习惯了,巴不得将他们骂出去,也比在她身边受罪好。

“来人!”刚庆幸被赶出来脚还没站稳的下人又被叫了进去。

“去通知驭夫备车!”

“是!”

心情遭透地仲姜决定出去逛逛。疏散心中郁闷。因而别院高贵地车队就华丽丽地出了。四骑马左右护拥。一人驭马。那马通身雪白。精壮矫健。是难得一见地好马;那车红顶蓝幄。玲珑精致。车门地四周镶着闪闪光地金线花边。车门地拉手居然是玉制地。一看便知是高贵地夫人小姐所专用。

这么一辆豪华地马车。在整个王都也没有几辆。惹得路人纷纷侧目观望。招摇过市好不热闹。

坐在车中地仲姜透过车窗向外张望。今儿她要好好逛逛这天子地都城。再到市上疯狂扫扫货。谁让自已心里郁闷呢!

一路走去。现除了街景宽阔大气些外。和国没甚区别。不多时人流渐稠。闹声阵阵。原是进了集市。仲姜睁大眼睛向两旁林立地作坊铺子瞧着。看看有没有自已感兴趣地东西。忽然现一个玉席坊。这倒是很新奇。国可没有玉席坊。都是竹席坊棉席坊草席坊之类。

令车夫停了车。仲姜在两个家臣陪侍下进了玉席坊。一跑杂地伙计跑上前来。见是个华丽高贵地美人。殷勤地招呼。

“把坊里最好的玉席拿出来。”仲姜看着坊里挂着的那些小玉席子道。

伙计一听这是来大主顾了,兴奋地跑进去报信。不一会儿,一个老晃悠悠地走出来,向仲姜上下打量着。

仲姜很是厌烦,“再说一遍,把你们最好的玉席拿出来我看看。”

那老拱手道:“这位小姐,我这里地玉席都是订制的,你要多大就可以制多大。”

仲姜报了尺寸,“照着这个做,我会命人来取。”

老脸上堆笑,没想到遇到个不问价地主顾,这下可赚大钱了,嘴上道:“呃,照这个尺寸来做嘛,共需百朋贝,得先付五十朋。”

仲姜不耐烦地瞥他一眼,怕我付不起呀?道:“明日就给你送来。”

老欢喜地点头,象送神一样将仲姜送出了作坊。

出了玉坊,仲姜刚要上车,忽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转头一看,是思田公子!此时,骑在马上的思田也看到了仲姜,一愣,待确定真的是她后,下马上前施礼道:“少夫人,这么巧啊!”

思田这日穿得十分体面,黑色锦缎衽衣黄色下裳配复底短靴,腰系三>玉佩,峨冠下一张阔脸大气阳刚,看得仲姜眼睛荡起一层春色,柔声道:“思田公子也欢逛集市?”

思田一笑,“在下路过而已。”

“思田公子家在何处?”

“不远,城西田宅便是。”思田温和有礼的答。

仲姜整了整角,四顾左右,对思田道:“今日这市集我也逛得累了,思田公子不请我去贵宅歇歇?”

呃思田略感为难。这仲姜可是虎贲家的少夫人,那日在虎贲家闹出地一场风流剧差点惹怒虎贲氏,今日怎好又不避嫌地私下往来?可面前的仲姜艳如桃花粉妆玉砌华贵雍容,拒绝地话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也罢,让她家来坐坐又能怎地?美人啊,谁不想多看几眼。当即一拱手道:“当然当然,我正想请少夫人大驾光临寒舍呢!请”

仲姜满yì

地笑笑,回头上了车,思田上马在前引路,一队车马向田宅

田宅距离市集不远,是个相当富庶的宅区,居住在里的小官家眷,思田地父亲乃宫中缀衣下的一个小官,负责天子衣料的收藏和保管,平日在宫中执事。思田的母亲死得早,两个庶出的哥哥在外走商,不常回家,因而多数时候只有思田和姨娘呆在宅里。

思田虽刚刚弱冠之年,但长得成熟阳刚,与他的年龄不太相适,倒如而立之年一般。此时,他引了仲姜进了田宅,仲姜的车马从侧门进了门厅处歇息等候。

沿路几个下人见主子领了个粉妆玉砌的大美人回来,颇为惊异。思田的姨娘远远地在院子里散步,自然也见了,频频将惊艳的目光投向仲姜,仲姜眼也不瞥地昂步跟着思田向内走,心道,没见过世面!

跟着思田到了堂上,两个落了坐,有下人上了茶来。两人各捧杯茶啜了一口,各怀心事地向对方看了一眼,又将目光荡开。

思田迷恋仲姜的美艳,心里又惧怕与她的关系过于密切,有了虎贲府厅堂引诱他那一幕,仲姜在思田眼里就成了又甜又粘的蜜,想吃又怕沾在身上,闹不好传了出去,虎贲氏和伯典还不把他生吞活剥了。

仲姜则琢磨着怎么将思田钓上钩。男人,在仲姜的生活中是不可或缺的。早在未嫁时,就曾与一同去打猎的男子初试。此刻,眼前的思田阳刚端正,看自已的眼神又是那么拘谨和温柔

想到这,仲姜放下杯子,微微笑道:“思田公子的宅子很不错,可否带我去到处观赏观赏?”

“乐意之至!少夫人请”思田站起来做了个请的动作。

两人前院后院地转了一回,仲姜指着北面一处大屋道:“思田公子可是住那?”

“正是!”

仲姜向思田的内室走去,思田见了,忙跟上去,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说不清是欢喜还是害pà

,心里怦怦直跳,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

仲姜推开内室的门,见里面虽不大,却布置得很是华美,垂地的金色帏帐,地上是彩绘的席子,墙上居然挂了几张精致的玉饰壁席。

“这玉席挂在墙上很是好kàn

。”仲姜由衷道,自已怎么没想到,订制些小的玉席挂墙上?

“少夫人过奖,这是思田的一点小小创意。”思田被夸赞心里很受用。

“叫我仲姜就是了,一口一个少夫人,叫得死气沉沉的。”仲姜将目光从玉席上收回,略带撒娇地看着思田。

思田怔了怔,刚要开口,听仲姜道:“说来真巧,我刚刚也订制了玉席呢。”

“仲姜也喜欢玉席?怎不早说,那玉席坊是我哥哥的,回头我让他给你做个新样式。”讨好美人思田倒是不必经大脑。

仲姜漾开一个娇艳的笑容,眼中的春色象水波一样溢了出来,“思田公子真是热心。何不备酒?我要为思田公子献酒一杯。”

思田无法拒绝美人的要求,立即命人备了简单的酒食。

仲姜如在自家府里一般,丝毫不客气地遣走下人,斟了杯酒献予思田,见思田仰头喝下,又满上一杯献予思田。思田伸手推却,仲姜却拉住思田的手,身体顺势一倒,倒在思田怀中。

思田遭美人投怀送抱,一颗心象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一样,他舔了下干涩的嘴唇,想抱美人,脑中浮现虎贲氏和伯典的怒容,又缩回了手,忽瞥见仲姜柔白的香颈下,隐隐暴现的酥胸,情不自禁伸手摸了一把,却听到一声吸魂摄魄的娇嗔,思田知dào

,自已就要被拿下了,最后的一点理智和胆怯让他本能地向后躲了躲。

仲姜见思田向后躲去,心里不快,这般引诱竟然不上勾?当下脸一沉,又向思田挨过去,手指托起思田的下巴,眯着眼看着他,另只手在思田身上粗暴地摸索着。

思田被压制的欲火燃起来了,将一切顾虑抛在脑后,将仲姜扑倒在席上……

乘车回到南宫别院的时候,仲姜脸上犹挂着一丝淡淡的红霞。她心情愉快脚步轻松,提着罗裙回了内室,想着与思田刚刚的情事,嘴角不觉泛起一丝快意的冷笑。忽想起什么,叫来别院管家,“去告sù

夫人准bèi

一百朋贝,我明儿要用。”

“一,一百朋?”管家以为听错了,竟然要这么多贝?

仲姜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想了想,叫住转身要走的管家,道:“不必了,我自已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作,正版阅读!)

第七章 为什么那么傻

筱青小姐,告辞啦!”两位君子面带微笑从君子茶院子里踱步的周筱青拱手告别。/.

周筱青热情地将之送出大门,却见远远地行来一骑马。看着马上那熟悉的身影,周筱青笑了,站在阳光底下等着。来人身材伟岸,一袭玄色衣裳,峨冠高耸,面目清爽温文尔雅,不是子宣是谁!

子宣走到周筱青面前,两人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先开口,神情略有尴尬。因为上次“成亲”一事,周筱青满心内疚,她天天盼着子宣能来茶轩,好好向他说声对不起。此刻,子宣真的站在她面前,她却不知该说什么,忽然觉得,对不起三个字没有任何意义。

“筱青,你好吗?”还是子宣打破尴尬,他关切地看着周筱青,仿佛要在她脸上搜寻答案。

周筱青点点头,“哦,子宣,来看子烈吧,他在后院。”说着去拉子宣的手,却突然意识到什么,很地缩回了手,支吾着道:“呃,那个—走吧。”先低头转身回走,手臂却被子宣一把拉住。

“筱青,”孟子宣深深地看住她,“抬起头看着我——”他的声音很柔很轻,让她无法抗拒。她抬起头,现子宣的眸子里有深切的关怀和无奈。

两人对望良久,子宣叹气,“筱青,我们能不能不这样?恢复到以前那么自然不好么?”

“子宣,对不起。”周筱青喃喃地。

孟子宣无语,“筱青,如果你无法面对我,我可以消失——”

周筱青一惊,嗔怪道:“子宣!”委屈的泪在眼中打转。

孟子宣握住她地手。“对不起。筱青。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可以把在成均地那两天忘掉。就当什么事也没生过。把我当成你地大哥你地知已。象以前一样。从容洒脱起来。”

“子宣——”周筱青地泪终于从眼中滴落。因为感动。子宣。为什么你那么温柔那么好。一点都不怪我怨我?

“别哭了。傻丫头!”孟子宣轻轻为她抹去泪滴。拍拍她地肩。“带我去看子烈吧!”

周筱青微笑点头。

茶轩后院。容正在为子烈换药。她坐在子烈身旁。小心地将药膏敷在他地伤处。将伤处包好。再将木板固定了。用棉绷带缠住。

“疼吗?”做好这一切。容抬头问。长长地睫毛忽闪忽闪地。

“不,好多了。”子烈感激地笑笑,“这些天,真是辛苦容妹妹了。”

容娇憨一笑,“说,病好了怎么谢我?”

子烈用手搔搔头,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嗯——给你行个大礼?不不不,捉只小鸟给你玩?也不行,哎,你说吧,我怎么谢你?”

容忍住笑,“我说什么你都答yīng

?”

子烈用力点头,“嗯,只要我叔子烈能办到能买到的,一定答yīng

。”

容侧头想想,忽然面上绽放一朵红霞,道:“我想让你——吻我一下。”

“啊?!”子烈呆了呆,脸也红了,嗫嚅着说:“这个——”

容嘟嘴皱眉,“你可不许拒绝,都说了什么都答yīng

的,不准食言。”

子烈正为难,见大哥和筱青自外走进来,高兴地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孟子宣在弟弟旁边坐下,边查看他的伤边道:“前日听说你受伤了就想来的,不巧这两日考试。感觉怎样?”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大哥不必挂心。”

孟子宣点头,“好在有筱青和容照顾你,大哥放心。”

“这两天呀,都是容妹妹照顾子烈,简直无微不至。”周筱青笑着看着容。

“多谢容姑娘!”孟子宣向容拱手道。

“你不知dào

,子宣哥哥,我辛苦照顾他,他还经常对我脾气呢!而且,连我一个小小要求都不答yīng

。”容委屈地告状,偷眼瞄着子烈,见他愤愤地看着自已,坏坏地一笑。

“哦?”子宣皱眉,向子烈道:“子烈,容姑娘这么辛苦照顾你,你可不准欺负人家。”

“大哥,我——”叔子烈有口难辨,只瞪眼看着容,大有吃掉她之势。

容向他做了个鬼脸,向周筱青和孟子宣道:“我去茶室看看,你们聊!”说完轻快地跑走了。

“哎,这个小丫头,睁着眼睛编排我。”子烈犹自抱怨。

周筱青和孟子宣相视一笑,两人心底明镜似地,容在暗暗追求子烈,而这个率真单纯地弟弟呢,故yì

用装傻来躲避。

几人又聊了会,子烈还不知dào

周筱青已成为伯典之妾,看着大哥和筱青坐在一起很协调相配的样子,又知大哥和自己一样,深爱着筱青,然而筱青却爱着伯典,不由心内酸涩,因问:“筱青,你和伯典——怎样了?”

周筱青低下头,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告sù

子烈她放qì

了他们这么好的兄弟两人,而选择作了伯典的妾?不但自已难于启齿,子烈定会气得疯掉。——罢了!

“筱青姐,”容急急跑来将周筱青叫出去,贴着耳朵道:“仲姜来了!”

周筱青疑惑,她来干什么?正待出去迎她,却见她带着两个妾奴向后院来了。

“你去照看茶轩。”周筱青遣开容。

浓妆艳抹的仲姜雍容傲慢地走到周筱青面前,看着她道:“怎么,不欢迎我?”

“有事么?”周筱青冷然相对。

“没事就不能来这里?”边说边向后厢里看了看,见里面居然有两位帅公子,很是惊讶,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周筱青,笑了,“呵呵,没想到表面贤良的青妾背地里幽会俊公子,还不只一个呢!今儿我可算开了眼界了。”说完又向屋内瞧了瞧,见两个公子也在看着自己,眼中浮荡起暧昧的春色,不自觉地抚了抚面颊。

屋内的子宣和子烈咋见仲姜,都是一惊,这不是孟姜么,待仔细一看,只是相象而已。他们听不清楚这个女人对筱青说什么,但见她骚弄姿飘然顾盼的样儿,料不是什么贤德女子,因而都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凝神静听。

周筱青闻仲姜语带侮辱,正色道:“这是干净清雅之所,请你不要乱讲话。

“难道不是在幽会?那么,就是养在这里地了?不知伯典知不知dào

?”

周筱青心头冒火,真想上去赏她一巴掌,但想到子宣子烈都在这,还是不要将事情闹大为好,只道:“如果你来就是为了满嘴跑粪,还是回去吧,不要污染这里,快走,马上走,现在就走!”周筱青手指大门地方向。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周筱青脸上,仲姜犹自不解恨,反手要再打,周筱青一把抓住她手腕,也赏了她一记更为响亮的耳光。

仲姜没想到周筱青敢还手,一手抓住她地头,抬起另一只手咬着牙向她脸上狠命地拍下去。不料手腕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丝毫动弹不得,一回头,一双愤nù

的眼睛正瞪视着自已。

“放开我!”仲姜手腕被捏得生疼。

子宣看了看周筱青,确定她没事后,才哼了一声放开仲姜,仲姜被子宣力道一带,差点站立不稳倒在地上,顿时羞愤难当。

“你是什么人,竟敢在这里撒野?”子烈站在门口喝道。

周筱青苍白着脸双唇紧闭,此刻,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使个地遁符瞬移而去,不管到哪,只要暂时离开就好。她曾多次在电视上在书里看到无聊的妻妾相争相斗,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已会成为妻妾冲突的主角,居然还在子宣和子烈面前!汗啊!

子宣看了看子烈,又看了看筱青,皱眉不语。他已经猜到,来是谁了。

仲姜见子烈指着自己问,作势掸了掸衣上的微尘,傲慢地瞪视着周筱青道:“我承认,我小看你了!一个下贱的妾,不仅背着丈夫养情夫,还指使情夫对正妻大打出手,出言不逊——”

子宣拳头在收紧,心也在收紧,他地心很痛很痛,筱青,你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子烈一个箭步跨到仲姜面前,用没受伤的手抓住她手臂道:“你说什么?”

仲姜心里虽有一点怕,但并不打算让步,和男人打交道是她的特长,何况是和俊美地男人!此刻,她绽放了眼中的潋滟春色,向子烈投去暧昧一笑,身子不知不觉地向子烈贴近,子烈吓得开手,退后一步,惊异地看着她,他还从未接触过这样地女人,不惧不怕反倒贴上来?

仲姜见子烈躲开自己,轻蔑一笑,又向子宣看去。

“仲姜,你听着,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你最好管好你地嘴巴,不要污辱我地朋友!现在,请你马上离开这里!”周筱青强自镇定地吼道。

“我当然会走,你以为我愿意呆在这个污浊肮脏地地方?不过我也告sù

你,你只是一个妾,一个下贱的妾,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别整日缠着伯典不放。对我,更要毕恭毕敬,再敢自作聪明,野蛮无礼,看我怎么教xùn

你!”

看着仲姜扭动腰枝骄傲地离去,周筱青说不清心中的滋味。她本是个低调的与世无争的人,不想和任何人争和斗,不是怕人,而是怕麻烦,不是怕仲姜,而是怕自已陷入无谓的纷争之中,那样她会感到自已都变得无聊和世俗起来。她更怕连累子宣和子烈,害他们为自己担心,然而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她必须面对,如果妻和妾必然要对立的话。

“筱青姐,没事吧?”容见仲姜走了,赶忙跑过来问。

周筱青疲惫地摇了摇头,不敢面对子宣和子烈。却听容唤子烈的名字,“子烈,你怎么啦?”

周筱青和子宣同时向子烈看去,只见他脸色苍白双眼失神地盯着某处愣,忽然抬眼看向周筱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这么傻!我爱你大哥爱你,我们都可以给你幸福,为什么你要选择做别人地妾?!”

“子烈——”容拉住子烈的胳膊,想扶他进屋去。子烈甩开容,继xù

道:“说话啊,筱青,回答我!”

容见状自已到屋内默默抹眼泪去了,原来子烈哥哥,爱筱青姐爱得那么深,几乎为她疯掉。

“子烈!”子宣走过去,拍拍弟弟的肩膀,“不要再问了。筱青选择的是自已的心。”

周筱青双手掩面而泣,子宣说得对,她选择地是自已的心,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她一心痴迷伯典!伯典,象一块磁石,牢牢地将她吸住,他是她地毒,染上了,就戒不掉,他是她的魔咒,念到了,就心甘情愿做他地俘虏。

她爱他的一切,他地才华他的风姿他的神感他的绝世容颜,最重yào

的,是她在心底里一直相信,伯典也是同样爱她的,从最初的相见开始。这份直觉令她执着地守候,坚定地爱,抛弃了现实,也许,她从来就不曾现实过,为了梦而生活,或说,生活在梦里。

“筱青,不要想太多。保护好自已。”孟子宣轻轻扶下周筱青掩面的手,静静地凝视她,似乎在找寻她眼中的无畏和勇气,可是他失望了。“筱青,我真的很担心你。”他的眼睛有浓浓的忧虑,他真想将她揽入怀中,给她温暖和呵护,可是他不能。

“我没事。子宣,别为我担心,真的。”周筱青用力吸了口气,抹干脸上的泪痕,向子宣微微一笑。

从容,无畏,坚强和勇气终于又回到了她的眼中,子宣微笑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子烈,子烈苍白着脸靠在门边仰望天空,那里有一片浮云正在随风飘散。

周筱青和子宣走过去,“子烈——”周筱青唤他。

子烈看向周筱青,眼中还带着痛苦和迷惑。见周筱青微笑地看着她,那清雅的脸庞竟显憔悴,清澈透明的眼睛有无限纯美,忽然,他的心被什么东西软软地撞了一下。

子宣安慰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向周筱青道:“筱青,希望永远看到从前那个无畏洒脱的你。而我们,也会是从前的我们,迷茫的时候,疲惫的时候,委屈的时候,需yào

帮zhù

的时候,记得来找我们。”

“还有我!”清脆的声音自屋内传来,容歪着脑袋冲着他们微笑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八章 下毒(上)

了。

南宫府内阁的晚餐已毕,主子们又往厅堂饮了鼓已是二更,便要准bèi

歇息了。

虎贲氏和夫人相扶着回了内室。梅母虽平日好耍心计妒贤嫉能,但对夫人情如姐妹,虎贲氏待夫人好,她也为夫人高兴,看着夫人和虎贲氏相互扶持的背影,微笑着自回房歇息去了。

虎贲氏和夫人洗漱了躺进帏帐里,虎贲氏的手臂搂着夫人,夫人将头偎在虎贲氏胸前,脸上挂着幸福而满足的笑容。两人并不马上睡,半坐着聊天。

“大人,今日仲姜来过了,哄着我,要分家呢!”

“哦?”虎贲氏皱眉,“分什么家?”

夫人叹了口气,“她哄着我,说既然是长媳,就得把别院全都交给她,说谁谁家哪哪府的,都这样做的。还哭天抹泪的,说我们不待见她。”

“按礼,一家内务倒是该交由长媳来管。不过,”虎贲氏想起仲姜陷害周筱青偷金钗一事,想说什么却只动了动嘴唇。

“大人,”夫人看出虎贲氏的心事,“我儿还不认这门亲,至今未到内室去住,只和筱青出双入对,仲姜难免嫉恨于她。”

“夫人的意思——”

“看今日仲姜哭得怪可怜见的,我儿又是那般待她,莫不如就把别院全交给她,她心里会平衡些,也免得再生事端。”夫人想起仲姜的泪眼,心里犹自同情,她就是心软,别人一哭求,不好办地事也会尽量办。

“你呀。就是怕事。交给她会息事宁人?我看不见得。”虎贲氏打了个哈欠。“何况这仲姜销费起来大手大脚没有节制。我看交给她不合适。”

“这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让她当家。她还能不想着节制?”

虎贲氏想想也有些道理。道:“罢了。分就分吧。夫人看着办好了。再分半个食邑给他们。还有。哪日夫人再去和儿子谈谈。多少到内室住几晚。”

夫人点点头。起身熄了灯。两人躺下歇息不提。

朗晴地秋日。空气总是温暖而清爽地。阳光穿过婆娑地枝叶。洒落一地细碎变幻地光点。

仲姜躺在寝席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午睡了一个时辰,她的精神好极了。起了身,重新洗了脸,上了妆,挽了双锥髻,叉上白玉钗金步摇,又换了一套玟瑰色蚕丝衣裳,外套了件绣着金线的缎面短衫,坐到外间几前饮了杯菊花茶,带着四个随侍地妾奴向别院厅堂去了。

厅堂里,聚集了别院几十号下人,上至管家下至膳夫,他们整整齐齐地站着队,恭候少夫人来训话。如此等了差不多两刻钟的样子,终于见华贵美艳的仲姜跨门而入,所行之处带起一缕香风。

仲姜在厅堂正北的席上坐下,向下人们大略扫了一眼,见还算齐整恭敬,才道:“从今日起,别院的一切都由我来掌管。你们只管尽心尽责地做好你们地事,若有人胆敢违反规则,违抗我的命令,立即五十大板赶出去。可都懂了吗?”

见仲姜严厉的目光扫过来,下人们连忙点头。

“管家——”仲姜叫。

管家立即走上前来,施礼道:“少夫人——”

“今后,你就是别院的帐人。管家由二管家来担任。”

管家是聪明人,几天的接触已知仲姜是个挥霍无度的人,做她的帐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心里不愿意,嘴上还得称谢:“多谢少夫人!”

仲姜点点头,将多余的下人遣散了,只留管家和二管家。

“青妾每月的用度是多少?”仲姜问此时已是帐人的管家。

“夫人说,是每月两朋贝,一匹布帛。”帐人如实答。

“你们两个听好了。”仲姜斜眼向两人脸上扫了一下,“今后青妾每月地用度,是两个贝,没有布帛。”

管家和二管家听了一惊,两个贝?两个贝能干啥?

“怎么?”仲姜见两人面面相觑,将锋利的眼神抛过去。

“是!知dào

了。”两人哪敢有异意,明摆着刁难青妾呢,看来以后别院是不得消静了,有热闹看了!

仲姜傲然一笑,“府里分来的东西可都放好了?”

“都放帐房后面的库室中了。”帐人老老实实地答。

仲姜满yì

地点点头,向管家道:“一会儿去帐房取五十朋贝,和府卫一起,送到市集上玉席坊去。

帐人和管家同时睁大了眼睛,“五十朋?”

“这是玉席的订金,做完再付另一半。”仲姜不理两人吃惊的表情,心道,五十朋有什么大惊小怪!撇下两人出了厅堂,四个妾奴赶忙跟了出去。

帐人和管家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仲姜走去的背影,同时摇头叹了口气。

仲姜出了厅堂,往别院各处走了走,到了东厢外,伸手推了推门,门竟开了。仲姜走进去,里面空无一人,她看看这瞧瞧那,见屋子虽布置简陋却有一种温馨的感觉。她在帏帐前停下来,怔怔地看着帐幔里的寝席,虽没有人,却并不冷清寂寥,虽

鸯枕,却似有一对鸳鸯在缱绻温存。仲姜深深地吸丽如波的大眼睛暗沉了下去,瞬时变幻成冰冷地深壑。

一路疾走回了内室,将几上一茶碗狠狠地掷到地上,“来人!”

门外一家臣应声进入。

“去请思田公子来,说我有事找他。”

“是,少夫人。可是引到厅堂?”

“请到内室来。”

家臣昨日跟随仲姜到过田宅,此刻得令,赶忙去牵了马出了门,向田宅行去。

不多时,打扮得精神干练地思田走进别院,在下人的引领下到了内室。站在内室门外,他迟疑了,心想这仲姜怎么也不避嫌,直接将他引到内室来?正想着,听得仲姜在屋里道:“思田公子怎么不进来?”

思田无奈,进了屋去,见仲姜正张着溢满春色的大眼睛望着他。思田的心一动,心内地不安稍稍减轻了些。

“坐吧,愣着干什么?”仲姜道,暧昧地打量着思田。

思田依言坐在几前,“少夫人,呃——仲姜找我所为何事?”思田有点心虚,不知是为身在香闺,还是因为昨日的一场偷情。

仲姜本以为经昨日之事,两人关系已非同一般,此刻见思田有意拉开两人距离,心里骂道,瞧你表面上体体面面从从容容,却原是个胆小如鼠畏手畏脚之辈,看来还真得对你下一点功夫。想着,仲姜挥挥手遣走了下人,轻移香步坐到思田身边,捉了他地手轻轻地抚摸着,柔声道:“公子后悔了?”

思田自然知dào

仲姜指地是什么。昨日事后,他地确有些悔意,怕从此麻烦缠身,可此时香艳的仲姜贴在他身边,撩拨得他身体灼灼地,想了想道:“没,没有。”

仲姜一笑,站起身来将门上了叉,又将窗幔拉好。思田见仲姜的举动,心里怦怦乱跳,既期待又害pà

。果然,仲姜坐回到他身边,便搂住他地手臂,在他脸上印上一吻,“想我吗?”

思田面上微红,嗫嚅着不说话。仲姜除去身上短衫外套,露出丰满撩人的身材,紧贴着思田,抬起脸,将丰润的朱唇凑过去,“吻我——”

思田本想拒绝,无奈美色过于诱人,终于把持不住再次被**左右。他急不可待地抱起仲姜向帐幔走去,和美人疯狂地滚在一处。

许久,内室终于平静下来,思田捡起席上的衣裳穿好,刚要站起来,被仲姜一把拉了回去,躺倒在席上。

“这么急干嘛?胆小鬼!”仲姜嘟起嘴巴瞥了他一眼。

思田陪笑地哄着,“美人舍不得我?”

仲姜口不对心,“谁舍不得你?自作多情。”

“那我可走了?”思田说着要起来。

“急什么,我还有事呢!”仲姜将他按住,将头靠在他胸前。

思田搂着她等着下文。

“去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

“知dào

君子茶轩么?”

“知dào

啊,有名的地方。可还没去过。”

仲姜点点头,穿了衣裳到室角的隐秘处取了一小包东西来。

“这是什么?”思田不解。

“一种药粉。”说着,仲姜将药粉塞进思田的袖袋里。

思田吓了一跳,“你,你要干什么?”

仲姜用眼白瞥他一眼,“瞧把你吓的。”贴着思田的耳朵道,“明儿你到君子茶轩去,找机会将这药粉洒在他们后院的井里或后厨地油里,记住,别让任何人看见。”

思田明白仲姜要他下毒,惊出一身冷汗,慌忙将药粉从袖袋里拿出来塞给仲姜,摆手道:“不,我可不干这种缺德的事,我得走了!”说着站起身来。

“你——”仲姜恼了,冲到他面前挡住他去路,大眼睛瞪视着思田,“你干不干?”

“不干。”思田心道,坏事要他来干?好嘛,出了事都找他来了,他得一卑鄙恶名不说,没准给抓去见官,做大牢。自已虽不高尚,却也从不做害人的勾当。

仲姜见思田态度坚决,奈着性子劝道:“你怕什么,这又毒不死人,顶多泻个几日,你放心,追究不到你头上的,你想,谁能想到是你干的?”见思田仍旧不肯,泪眼婆娑地道:“你我虽不是正式夫妻,却两心相悦情投意合,这点小事都不肯为我做?”

思田有些心软,和仲姜虽然还不到两情相悦的份,却也经lì

了两番**,不想让她伤心。可下毒的事他又不想做,一时左右为难。

见思田仍不答yīng

,仲姜收起眼泪,厉色道:“你若不答yīng

,我可就喊人了,说你勾引调戏于我,说你——”

思田吓得赶忙捂住她嘴,向外面看了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知dào

,他遇到恶妇了,他身在别院内室本就心虚,就是仲姜颠倒黑白,他也是有理难辩。那时候,他的麻烦可就大了。略一沉吟,道:“好吧,可说了,就这一回。”(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dia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九章 下毒(下)

时,正是君子茶轩客人最多的时候,几乎座无虚席,雅致的绣阁内畅所欲言,最前面铺着绿花彩席的台子上,两位君子正在表演刚刚作好的诗乐,台下的人有的低声交谈,有的边饮茶边静静地欣赏。//

周筱青在后厢里和子烈、容说了会儿话,便要到茶室来照看。容抢着道:“筱青姐,我去吧!”

周筱青笑笑,“你呀,只管在这陪着你子烈哥哥聊天,什么都不用你做。”

容不好意思地笑了,转头看看叔子烈,点了点头。

周筱青再向子烈看了一眼,走了出去。

因筱青作妾的事,叔子烈的心一直闷闷的痛痛的,他知dào

他没理由生筱青的气,可却无法展露阳光般的笑容,只木然地目送着周筱青转身离去。

“子烈哥哥,陪你出去走走怎样?”容提议。

“不了。”子烈道。

容满怀期待的大眼睛一暗,也不再说话,默默地收拾起屋子来。她知dào

,子烈心里还在为筱青姐的选择而痛苦呢。

见茶室里气氛十分,服wù

的家臣妾奴也都井然忙碌着,周筱青从茶室踱到后厨,刚一进去,大师傅边揉面边道:“如今,我们茶轩真是名声在外。刚来了一位公子,这看看那转转,说是慕名来瞧瞧,到茶室看了一回,又非来后厨转转,不让进都不行。呵呵,你看,这茶轩出名,后厨都跟着沾光。”

看着大师傅自豪地样子。周筱青呵呵一笑。见一边装水地铜尊敞开着。顺手盖上盖子。又向灶底下加了把火。看着蒸汽从锅沿周围袅袅弥升。她心满yì

足地微笑了。想想茶轩开了短短时间。已在王都占有一席之地。真是幸运又开心地一件事。

她数着手指头粗略一算。这些天所赚来地贝足有百朋。已放满了她地储贝箱。赚来地布帛等物什。也已占据了茶轩后院小半个储物室。去除还伯典地债。不久地将来。她不就成了小富婆了?真是没想到。自已在现代是个朝九晚五地平凡小白领。穿越到古代。倒成了一觉睡到自然醒。有人侍奉又多金地小富婆了。

可是她知dào

。自己虽富有。地位却很低微。不是她要在意。而是有人在不断地提醒她。并且似乎随时准bèi

着教xùn

她欺负她陷害她。可她不怕。她和伯典真心相爱。这是她坚强地动力。她不会坏人。可也容不得别人地欺负。

忙到申时过半。刚要去后院看看容和子烈。茶室内忽然暄嚷起来。一家臣慌忙来报。“不好了。好几个人肚子痛。青妾快来!”

周筱青一惊。跑到茶室一看。岂只是几个人。简直翻倒一片。那些人个个捂着肚子跌坐在席上。面上现出痛苦地表情。哎哟之声连成一片。

周筱青头皮麻。问一妾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妾奴慌乱地答,“奴婢也不知dào

。突然就这个样子了!”

“青妾,现在怎么办?”一家臣跑来问。

周筱青强自镇定了一下,向一连声哎哟地人走过去,蹲在他身边问:“怎么回事?”

那人面带痛苦地看了周筱青一眼,忽然手指着她吼道:“我还要问你呢,这是怎么回事?你,你给我们吃了什么?”

这一问掀起一片问责声,所有的人都纷纷将怀疑和怨怒的眼睛对准周筱青,“对,快说,你给我们喝的是什么茶?吃地是什么佐食?”

周筱青摆摆手,“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

没有人听她说,所有的人开始捂着肚子弯着腰向外跑。周筱青急了,“你们到哪去?我找医师来给你们医治,统统我负责的。你们别走啊—”

没有人理睬她,周筱青正疑惑,忽听一个淡淡的声音道:“茶轩的茅厕怕是要被挤暴了。”

周筱青恍然一拍脑门,原来他们腹痛急着往茅厕跑,怪不得没人理睬自己呢。忽想起不对呵,谁在说话?循着声音看去,才现角落里还有一个健康的人,见是一位面目清秀羽扇峨冠地生客,拱手道:“这位君子怎么——”

那人一笑,站起来走到周筱青面前,“没吃没喝,自然就没事。”

看来,问题真是出在食物和茶品上了。周筱青招呼了所有的家臣妾奴聚到后厨,“可知dào

问题出在茶上还是食品上?”

妾臣们摇头,皆是一脸地迷惑。

“我这食品也是和平常一样做的啊!”负责佐食地小师傅纳闷地说。

“我这点心是没问题的。”大师傅手指着刚出锅地点心,“不信我吃一个。”说着拿起一块点心扔进嘴里。

见大师傅以身尝试,小师傅也吃了一点鱼干肉脯之类,一家臣也效仿两位师傅,喝

从茶室拿回来的茶。

周筱青想要拦下已经来不及,忽听院子里闹声一片,出门一看,上完茅厕的客人捂着肚子站在院子里,指着后厨泄怒气呢。见周筱青出来,有个激进些的手指住周筱青鼻子骂道:“什么鬼茶轩,给我们吃的什么脏东西,想害我们是不,娘娘的,今儿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就闹下去!”

有老主顾素知筱青为人,劝阻道:“事情还没闹清楚,先不要那么激动!相信筱青会给我们一个交待的!”

此时,又有几人回来,附和道:“是啊,筱青会给我们一个交待的。”

“那就快点交待,到底你们在搞什么鬼,快说!”

“对,第一次来就想害死我们?太过分了!”几个新客人吼道。

此时,院子里躁动一片,有的刚回来又跑去如厕,又不断的有如厕的弯着腰跑回来。唯一健康的羽扇峨冠的那位,则静静地站在院子一角,冷眼旁观。

“怎么了,筱青姐?”容和子烈听到暄闹声从后院赶来,见此情景甚为惊讶。

周筱青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事情向容和子烈说了一遍,两人都觉难以置信。此时,又有人向周筱青吼叫,甚至要动手向她扔石子,子烈面一沉,跨前一步大声道:“你们冷静一点,事情正在调查,你们这样也是于事无补。”说着向那要扔石子的人瞪了一眼,那人见子烈面容冷峻,稍收敛了一些。

“听我说,”周筱青尽量用最大的声音道:“我保证,今日的事我们茶轩会做出赔偿。请大家放心,待事情调查清楚之后,筱青会向大家解释的。现在,医师马上会来,请大家稍安勿躁。”

话音刚落,只见小师傅从后厨跑出来道:“青妾,大师傅倒下了。”

周筱青惊骇,迅速奔进后厨,容和子烈也跟了进来。

“筱青,点心,点心里有毒。”大师傅跌坐在地上,手捂肚子疼得直冒冷汗。

“茶水里也有毒!”角落里那以身试茶的家臣躺在地上哎哟不止。

周筱青急得跺脚,怎么会这样呢!“大师傅,你们忍着点,医师马上就到。”

“是啊,忍着点。”容说。

忽一个家臣兴奋地跑进来,“医师来了,医师来了!”

几人似有了主心骨,出门一瞧,共来了两位医师。两位医师已从家臣口中得知事情经过,二话不说,从院里的客人开始,一个个地查看病情。不多时,两位医师停下来,互相商榷了一会儿,从带来的背包里取出几大包药粉,交给周筱青道:“这是煮制研磨好的止泻固本草,快给他们每人冲服一碗,一个时辰后再服一碗,症状会缓解。明日再服两次即可好转。”

“筱青姐,我来吧!”容接过药粉转身到后厨去冲药。

子烈知dào

自已是个“独臂”的“废人”,怕自已碍手碍脚,也不去帮容,站在院中维持秩序。

院中腹痛的客人听医师言明日即可好转,暗暗舒了口气,虽心有怒气,无奈泻得身子虚口干无力,也只得老老实实地呆在那里,随时准bèi

向茅厕冲刺。

周筱青怕众人在院中着凉,将他们劝进茶室,让其躺在席上,以使其缓解一下疼痛。忽见那唯一健康面目清秀的客人向自已走来,似乎有话要说。

还没等他开口,周筱青想起什么,惊呼一声向后厨跑去,见容已冲好几碗药,正要端给大师傅和家臣喝。

“慢!”周筱青一跃上前,将容手里的碗接过来扔进废物箱,见容一脸大惑不解,沉声道:“这水有问题!”

容一惊,“水的问题?筱青姐怎么知dào

?”

随着容的问,大家同时将目光投向那个装水的铜尊。

周筱青道:“有人在水里下毒!”

“对呀,这么简单,我怎么早没想到!”小师傅拍拍自已的脑袋,恍然大悟的样子。

此时,大师傅也想到了,忍着痛道:“可恨,是什么人干的!”

“筱青姐怎么知dào

水里有毒?”容睁着大眼睛问。

“适才,大师傅吃了点心,伙计喝了茶,二师傅吃了鱼干肉脯,只有二师傅没事——”

“我知dào

了,”容打断周筱青,“鱼干肉脯之类,都是从别院做好拿来的。”

“对,”二师傅道,“而点心和茶用的是这的水。”

“你们快到后院的井里重新打水,快!”周筱青指示两个家臣。

不一会儿,家臣提了桶水来,灶下堆柴旺火烧开,终于将药冲了给众人一一服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十章 住手

云,象一整块厚重的棉布帘,将本该热情灿烂的朝阳严严。//辰时过半,南宫别院仍旧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象是曙光还没有降临一般。

这样一个阴晦的天气,很容易误了人们的醒觉性,而不自觉地多睡上一会儿。可少夫人仲姜却早早地睁开眼来,想睡都无法。刚刚,她做了一个恶梦,梦到君子茶轩里的人服了她的毒,变得面目狰狞张牙舞爪,一起向她追来。她拼命地跑,却怎么也甩不掉他们,正焦急,见前面走来一人,原来是周筱青,她对她冷冷地笑着,忽然手一动,把一样东西向她扔来,仔细一看,是一条扭动的长蛇。

想着昨夜的梦,仲姜犹自心悸,是的,她是被恶梦吓醒的。她摸摸额头,有潮湿的微汗。起了身,喊来妾奴服侍她沐浴穿衣打扮,也不吃早餐,令下人去备了车,只带了一个贴身妾奴,往田宅去了。

思田正在家中写字,有家丁来禀,“公子,那位叫仲姜的女子要见您。”为避嫌,仲姜的身份被思田隐藏起来。

思田怔了怔,知dào

仲姜来问他下毒一事的,道:“有请。”

仲姜被引到田宅厅堂,见了思田,不悦地道:“你们田宅下人们连我都拦在门外,真是尽职呀!”

思田见仲姜粉嫩欲滴妆容绚烂的美色,陪笑道:“我一会就告sù

他们,别生气呀!”

仲姜向门外看了看,将门关好,问思田:“事情办了?”

思田点点头,“嗯。”

“怎样?”仲姜眼睛亮,期待地等着思田的回答。

“应该没问题。放心吧。美人!”思田轻轻捏了下仲姜地脸蛋。又去索吻。两人关系既然已是事实。思田也就大胆起来了。

仲姜躲开。瞥他一眼道。“才替我办了这么点小事。就想猴急着邀功?我问你。你地药投到哪了?”

思田清了清喉咙。将下毒地经过跟仲姜讲了一遍。最后道。“趁那厨子不注意。尽数洒在水里。就这么简单。”

仲姜面有不快。“不是要你下到井里吗?”

“我地姑奶奶。”思田皱着眉道。“你道茶轩是我开地。想上哪就上哪呀?那井在后院里。后院有人住着地。我怎么往里下毒?”

仲姜叹了口气。摆摆手。一副不和他计较地样子。“罢了罢了。看你高高大大。原来胆小如鼠。”

思田笑了。心道,这个美人很好哄嘛。要我下毒到井里?那不是要把人家往死路里赶么?那可是茶轩的水源,污了可非同小可。想那周筱青和自已无冤无愁,这么恶毒的事他是做不出来。

虽然思田没把毒下到井里令仲姜感到失望,又一想,如此也够周筱青受的了,看看还有没有人再到茶轩去,没人去,等着关门吧。只要她天天在别院里,我就好收拾她了,关门打狗,哼哼!随着鼻子里两声冷哼,仲姜心情舒展开来,脸庞象桃花一般绽放了,用勾人心魄的眼波望向思田,柔声道:“想什么呢,公子?”

思田捉住她手,“你说呢?美人?”

仲姜展露一个征服地微笑,和思田一同到田宅的内室去了。

周筱青很早便来了茶轩。昨日众人服了药,症状缓解了才每个人领了十个贝散去。赔偿的不多,也不少,二十贝为一朋,周筱青一共也不过百余朋。昨天还畅想自已的富婆梦呢,今日就倒楣地破财了。破财倒没什么,钱没了可以再赚回来,可人呢?人走了还会回来么?

她坐在空荡荡的茶室内,经受着繁华之后的冷寂,偌大地茶室,多少间雅致的竹阁,昨日还坐满了人,充满了吟诗抚琴的声音,今日便一片静悄悄,象是一点声音都会回荡很久。

转头看看更漏,辰时过半,应是上客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来。周筱青用手撑着头,是谁下的毒?是不是那位到后厨参观地人?为什么要害她?会不会和仲姜有关?想来想去头都痛了,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筱青姐——”容看过子烈,来到周筱青身旁,看到在她心目中一向坚强干练的筱青姐这样伤感,容难过极了。

“子烈怎样?”周筱青问,也不抬头。

“还好,他很担心你。”

周筱青点点头,“告sù

他我没事,我很坚强。”也象是为自已打气,周筱青抬起头来,做了个深呼吸,笑了笑,用充满信心的声音道:“来吧,我们一起收拾下,不相信没有一个人来。”

正说着,一个声音道:“哟,今日怎么这么冷清?”

周筱青一看,是一位茶轩的老顾客,显然,他还不知dào

昨日生的事情。

“快请里面坐。”容热情地上前招呼。

那人再向茶轩里看了看,迟疑着不坐,想了想道:“

去看朋友去吧。告辞了!”说完一拱手走了。

“诶,你——”容想追上去,被周筱青拉住,向她摇了摇头,道:“相熟的朋友不在,他一个人有什么意思。随他去吧。”

正说着,手臂绑着木板的叔子烈从后院走过来,背上背了个包裹,看样子要出门。

容见了,急道:“子烈哥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叔子烈本想回宫里去,此刻环顾了下空荡荡地茶轩,想到是怎么回事,走到周筱青面前,一手扶住她肩,鼓励道:“筱青,过几日茶轩就会好起来的,不要担心。”

周筱青点点心,向他一笑,“我不担心。放心好了。”

叔子烈放下心来,“筱青,我想回宫里看看,过几日再来看你。”经前日仲姜一闹,他决定走,他不想给筱青添麻烦,不想再有人污辱筱青。

“子烈,你也要走么!”周筱青眼中蒙上一层水雾。

叔子烈不忍,一只手扶住周筱青的肩,真想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只道:“宫里事多,该回去看看。筱青,记得有事来找我!”

“子烈哥哥,我不让你走!”容上前拉住他,一张俏脸绷得紧紧的。

叔子烈看了看容,由衷道:“这几天辛苦容妹妹了。”说着向容拱手鞠躬。

“在这里我可以照顾你,别走!”容就要哭出来。

“容妹妹别哭,我又不是不回来了,马上会来看你们。”叔子烈笑笑,向门外走。

“子烈哥哥,记得伤好了答yīng

我的事啊!”容挽留不住,大声道。

子烈不答,只回头看了看周筱青,一个阳光男孩,眼中竟写满了无奈和不舍。

子烈回宫里去了。周筱青和容站在院子里,目送子烈骑马离去,直至消失。

忽然容扑到周筱青怀里哭起来。周筱青抚摸着她地头,安慰道:“哭什么,他走了,你可以去看他呀,傻丫头!有虎贲大人在,还怕进不了宫?”

容听了周筱青的话,才止了哭,想起子烈还欠她一个吻,心里又羞涩地期待起来。

周筱青抬头看看天,阴沉沉地看不到太阳,料想应近午时了。哎,茶轩今日是不会有人来了。

忽见一骑马自远而近驶来,带起一溜尘土。两人兴奋起来,刚还说没人来,现在不是来客人了么!想着那马已驶到面前,马上人翻身下马,向周筱青和容拱手道:“两位怎么都在门外站着?”

那人面目清秀羽扇峨冠,不是昨日那位公子么!

“请问公子大名?”周筱青拱手回礼。

“在下叶父,字语杰。”那人彬彬有礼地报了名字。

周筱青搞不太懂古代的名字,只知dào

不管对方叫什么,称呼其字就是了。当下道:“语杰公子,请茶轩里面坐。”

几人走进茶室。那语杰公子见茶室空空荡荡,并不感到惊讶,似乎早就想到了。容亲自给那人上了茶,那人拱手谢了,容自到后厨去帮忙。

周筱青见语杰虽独自饮茶,眼光却时不时地停留在自己身上,大有研究之意。果然,饮过了一杯茶,他站起身对周筱青拱手相邀,“筱青小姐,能否坐下来一同饮杯茶?”

“好啊!”周筱青将帐册放好,从柜台里面走出来,坐在语杰对面几前,她的直觉,这个人有点来头。

果然,一阵客套寒暄后,语杰切入正题,“素闻筱青小姐不仅办了一个有名地茶轩,身为女子还习得一些武功?”

“一点防身小技而已,算不得什么武功。”周筱青如实答,忽想起有好些天没练跆拳道了,怕骂自已懒惰虫。

“筱青小姐谦虚了,如果可以,在下想和筱青小青切磋一下如何?”

“呃——这个,”周筱青有点,又一想见识下对方的本领也好。于是答yīng

下来,两人来到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处被繁茂的开着小花的蔓草围绕着的空地,两人相向而立,见语杰向自己拱手,周筱青也向他拱了拱手,表示可以开始了。容和下人们现两人要比武,都站在一旁观看。

周筱青本就对自已那点功夫没信心,见此压力更大了。忽见语杰身子一跃,站在周筱青面前,向周筱青使了个推掌,周筱青闪开,向语杰一个后踢,语杰让开,一双手掌舞得生风,脚下也在不停地走动,看样子是要使一套掌法,周筱青不等他使出,一个腾空后踢向语杰扫去,因为是切磋,只用一半气力。语杰头一次见这种功夫,颇为惊讶,不敢怠慢,身子一跃避开,脚没落地,已挥掌向周筱青肩头击来。

周筱青刚要应对,一声怒喝传来,“住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十一章 绝色武教

不是别人,正是伯典!伯典的断喝令语杰一惊,不住,仍朝周筱青打来。

周筱青被伯典分了神,躲闪不及捱了语杰一掌,站立不稳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跌得屁股生疼。

语杰见周筱青倒地,正要去将她扶起,一个人影——确切地说是无数个人影象一团旋风一样掠了过来,还没等他看清楚是怎么回事,身体就腾空向后跌去,直跌出五丈开外。语杰心里冒火,刚要站起来讨说法,却见一个风姿清奇伟岸挺拔的男子背对着自已,呆了呆。

“伯典,我没事。”周筱青被伯典扶起来,拍了拍身上尘土。

“生了什么事?”伯典得知茶轩被人下毒一事,从国学回来马上来看筱青,却看到她被打,此刻,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筱青一回,确定她没事,稍稍放了心。

周筱青一笑,“典,你误会了。我和这位语杰公子——”她见到语杰坐在不远的地上,忙跑过去,却一下子呆住了,她张着嘴巴怔怔地看着语杰,“你——”

伯典站在周筱青身后,同样面露惊讶。

两人把语杰看愣了,难道他们看出自已是——,忽然瞥见自已的道具——头巾和峨冠静静地躺在地上,伸手向头上摸去,一头如丝长如云般倾泻着,上还挂着只小小玉头花,见鬼,居然忘了摘了!

原来,这语杰并不是什么公子,而是个端庄标致的女子。此刻见穿邦了,略一尴尬,站起来拍拍衣服上地尘土,捡起地上的头巾峨冠,向伯典道:“喂,你是谁?干嘛一上来就打人?”

伯典皱眉,看看周筱青,仿佛在说,看看吧,和你一样,乐于女扮男装的!

周筱青回过神来,笑了,看着眼前兑变的美女,长披泻,美丽大方,虽着的是男装,但从骨子里透着一种高贵气质,对她地印象又好了几分,拱手道:“真是不好意思,伯典他,是误会了。”

伯典?有点耳熟。但见他面如凝玉。眼若秋潭。风华绝世。不免惊讶。世间竟有这般超凡脱俗地男子?

“不如进去饮茶吧。”见语杰盯着伯典看。周筱青心里有点不舒服。

语杰回过神来。“好啊。”

几人进了茶室。找了个阁间坐了。妾奴们上了茶。立在一旁陪侍。原本冷冷清清地茶轩立时回复了一点生气。

“适才多有得罪。望语杰小姐见谅!”伯典向语杰道歉。

语杰微微垂下温和清丽地杏眼。现出一丝羞涩。不答。啜了口茶。向周筱青道:“筱青地功夫很独特。不会是自创地吧?”

周筱青心道,跆拳道训liàn

班,没听说过吧!说了你也不懂,只道:“我哪里会自创什么功夫,语杰说笑了。你地功夫不错哦,很威猛,有男子的武风。”

语杰一笑,抬头看看两人,“你们是朋友?”

“我们——”妾的身份令周筱青迟疑,在她心底里,还是很在意自已身份的。

“她是我夫人!”伯典饮了口茶,从容答道。

语杰羡慕地看着周筱青,同时令惊讶,本来女子不在家织纱纺布开什么茶轩已令她仰慕而来,没想到还是已经有了夫家的女子!看来自已真来对了。

周筱青看着伯典,眼睛有点湿润,伯典亦柔柔地凝视她,深深一笑。这画面看在语杰的眼里,令她心内又羡慕又酸涩。曾几何时,自已也曾拥有这样一份深情,可是,天妨英才,他,过早地消陨了。不知为什么,语杰很想和他们成为朋友,也许是他们让她重拾了昨日的记忆,重新触到了曾经的幸福感觉。

她清了清喉咙,“筱青,你还不知dào

我今日来茶轩的目的吧?”不待周筱青回答,继xù

道:“不瞒你们说,我正在组建一个女子武馆,只招收平民勇敢女子,教她们习武、骑术和射箭。”

周筱青和伯典互望一眼,伯典不是一个礼教地恪守,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条条框框,此刻闻听语杰所言,微微点头。

周筱青是现代人更不用说了,举双手双脚赞成,原来语杰是古人中与众不同的女豪杰,心里很是喜欢,兴奋地道:“教女子习武,好主意!怎么会想到这个的?”

语杰见两人居然毫无惊异之色,知dào

遇到知已了,轻松地道:“无聊时想到的。”向周筱青调皮地眨眨眼,“我是个不安分的人。”

“我报名加入。”周筱青认真地说。

“我来就是想请筱青加入的,不过是去做武教。”

“什么?”周筱青脑袋摇成波浪鼓,“不行不行,我还是学武学箭好了。”自己那点功夫还是不要出来见人了。

语杰一笑,“筱青谦虚了。”说着轻

饮了口茶,忽想到什么,向伯典道:“不知伯典公子我们的武教?”

伯典一怔,做一群女子的武教?开什么玩笑,刚要推辞,语杰道:“很轻松的,每日半个时辰,时间随意!怎样?不许拒绝哦!”

这是哪门子请求,竟然不许拒绝?伯典看了看周筱青,见她向自已点头,才勉强道:“嗯,可先试试!”

语杰笑了,今日真是不白来,请到一个大武教!武艺超群,风姿盖世,来报名习武的女子还不挤破门了?

当下几人再聊了会儿,语杰即起身告辞,走到门口,转回头道:“待人数够了,我再来知会你们。等我哦!”说完出了门,不想与一人撞个满怀,语杰只闻一阵浓香扑鼻,赶忙闪到一旁,怔怔地看着来。但见她衣着华丽粉妆玉砌,大眼睛摄魂动魄,一时愣住了,她是谁?

来人正是仲姜。仲姜见此女着男装散戴花地怪样子,憎恶地道:“无礼的东西,撞了人还不快快道歉!”

语杰气往上冲,从小到大受着尊宠,还没被人这样喝斥过,冷冷道:“我还说,是你撞了我呢,你怎么不道歉?”

仲姜无以对答,扬手欲打语杰,手腕被语杰一把抓住丢开,仲姜白着脸瞪着语杰,两人僵在那里。

“语杰,我送你走!”周筱青将语杰拉出门去。

“她是谁?”语杰厌恶地问。

周筱青不答,将马牵来,让语杰坐了,将她送出大门。

回来见仲姜正在茶室内东看西瞧,啧啧道:“哟,青妾热闹的茶轩居然也有冷清的时候?想不到啊。”见周筱青进门,“他们怎么都不来了呢,青妾?”

“闭嘴!”伯典怒吼,“出去——”

仲姜一副死缠烂打的模样,凑近伯典,用淫荡又阴狠地目光看着他,“别忘了,我是你的妻子,她是你地妾。你再吼我,我也是你的妻,你再宠她,她也是随时可能滚出虎贲府地贱妾!”说完,仲姜扭动着腰枝卷着香风出门去了,见周筱青站在门口,停下来道:“我看茶轩是不会有人来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别院里,好生侍候我,兴许,我还能让你芶活在虎贲家。”

“你——”伯典冲上前,门“怦”的一声关了,仲姜走了。

周筱青木然地站在那里,不知为什么,她地心出奇地平静,为了自已的选择,她做好了淡然面对一切的准bèi

。伯典看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庞,忽然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拥住。

仲姜回到别院,直往内室去换装,一天两套衣裳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yào

,只是遗憾除了思田,没有人来欣赏。哎,思田思田,瞧这名,就知dào

是胸无大志平平凡凡之辈,和伯典真是天壤之别。想起思田,仲姜心里生出一点点厌倦。

换了一袭藕粉色织锦衣裳,重新整了整妆,仲姜坐下来茗饮,忽想起什么,向身后妾奴道:“给国的信送出几日了?”

“回少夫人,刚刚两日。”

仲姜心道,快马送信一日即到,若顺利,该来了。”

“叫帐人来!”

妾奴应着去叫帐人,不一会儿帐人来听命。

“马上支些财物给管家,让其安排人,将西厢按内室的规格修整一番,记住,东西都要最好的,明白了吗?”见管家迟疑不动,沉声道:“怎么还不去?”

帐人面露难色地道:“昨儿那玉席的百朋支完,恐怕帐室里没那么多贝可支了,物什也是那些商人不怎么待见的,恐换不了多少东西。”

“胡说,不是从府里分来五百朋么?”仲姜瞪眼。

帐人擦把汗,“这,这几日真的用了不少。”心道,不说置东西,就说每日的山珍海味就得花多少?

“食邑的收入呢?”仲姜喝问。

“庄稼还没收完,尚未入帐呢!”帐人如实答。

仲姜心中不悦,也无法,烦躁地摆手:“快去快去,尽着去收拾就是了!”

帐人舒了口气,出门去了。

想不到虎贲家这么穷。仲姜心情不悦,饮了口茶,皱眉道:“这是什么茶?”

妾奴战兢兢地答,“是,是菊花茶。”

“不是说了用早上的露水么,怎么这个味道?”

“回少夫人,用的是露水,都是奴婢们从嫩草尖上集来的。”

仲姜正待说话,忽听门外脚步声,一家臣跑来禀,“少夫人,孟姜小姐到了。”

“哦?”仲姜眼睛亮,来的很快呀!起身出去迎接姐姐孟姜。(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十二章 昨日重现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院门外,一驾轻便华丽的马车缓缓停住,随行两侧的下马肃立,辕上一妾奴走下车来,轻轻打开车门。吧*中文网*超速更新最新小说章节*车门开启处,走下妩媚娇柔的孟姜,但见高髻如云,戴珠花,交领宽身女袍,宽结带,碧玉佩,长裙及地,裙下两点高头履。

孟姜抬头看了看,两扇黑漆大门的门楣上刻着南宫别院几个字,心道,果然到了!正想迈进门去,见一华美的妇人在侍奴的护拥下自门内走出,孟姜一笑,迎上前道:“妹妹!”

“姐姐!”仲姜上下打量着孟姜,亲热地道,“姐姐来得很快呀!累了吧,快进来歇息!”

两姐妹进了别院,自有府卫下人将孟妾带来的车马仆从安顿了,孟姜带来的妾奴则跟在主子身后陪侍。仲姜领着孟姜四处看了看,到内室里饮茶叙话。

“妹妹嫁过来后可还习惯?”孟姜捧杯热茶问。

“有什么习惯不习惯,住着就是了。”仲姜淡淡地道,挥手遣走下人。

孟姜见妹妹语带忧郁,问道:“妹夫待你可好?”

“别提他了!”仲姜说着咬咬下唇,心内一阵酸楚,将嫁到虎贲家生的事情添枝加叶地说与姐姐孟姜。

“什么?你们居然还没有圆房?”孟姜难以置信。

仲姜咬牙切齿,“都是那个贱妾,没有她伯典何至于此?”叹口气道,“未嫁之时,妹妹活得多姿多彩,想怎样就怎样,男子们争着抢着讨好我,如今嫁到虎贲家,伯典竟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整日在东厢里私混!”仲姜越说越气,站起来烦躁地踱步,忽看着孟姜道:“姐姐,你说我怎么这么倒楣!”

孟姜没想到妹妹地生活竟是这样。一时找不到话来安慰。心道。那贱妾是何许人也。竟然有这般手段?“妹妹若不开心。过几日。和我一起回国就是了。”

“那不等于让他们把我休了么!不行。”仲姜想到伯典绝世地姿容。说什么也要留下。

孟姜闻言沉吟道:“那妹妹打算怎么办?”

仲姜冷冷一笑。“自然是收拾那个贱妾了。这还用问。”

“也好。想办法把她赶出去!”

两姐妹会心地笑了。仲姜去捉了姐姐地手道:“这回来。姐姐尽管多住些时日。有妹妹和你做伴。也免得想起那个短命鬼。”

孟姜沉吟着点了点头。

原来,孟姜欲嫁子宣不成,被季杨纠缠强暴后,心灰意冷,大有自暴自弃之意。禁不住季杨甜言蜜语,也就勉强将就了。季杨提亲后不久,便嫁到宗伯府去了。那季杨虽然轻薄浮夸,但因迷恋孟姜美色,开始还对孟姜百依百顺温柔体贴,后来便渐渐对她厌倦起来,不顾孟姜反对纳了房妾。

孟姜此时对季杨也生出些依赖,伤心之余对他严厉地管束起来,惹得季杨常常对她拳脚相加,孟姜牵怒于季杨的妾,将那小妾打得气息奄奄远远送走了。季杨虽怒,却也奈何不得,只得重新讨好孟姜,两人又好了起来。可偏偏的,季杨突然得了场暴病没几日死了,孟姜从此独守空房,好不寂寥。

这时听说妹妹嫁到王都虎贲家,不禁为妹妹高兴。接到妹妹信后马上动身前来探望。谁知两姐妹一样命苦。

当下仲姜命人在内阁备了丰盛的晚餐,与姐姐孟姜饮酒叙话不提。

昨夜悄悄地下了一场秋雨,直到辰时方住了。太阳终于拨开灰暗的云层,露出灿灿地笑脸。

周筱青早来了茶轩,可直到午时,茶轩依然冷冷清清,来过两个客人,终奈不住冷清,片刻就走了。

“筱青姐,想是今日下雨地缘故,明日就好了。”容眨着善解人意的大眼睛说。

周筱青叹了口气,看了看容无邪的大眼睛,摸摸她的头道:“放心好了,我没事。大师傅来了吗?”

容点点头,“大师傅已经好了,刚来了,在后厨呢。”

大师傅好了,客人们也该好了,可是没有人来茶轩。周筱青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走到院子里看花草,它们经过雨地滋润正饱满地生长着,有那调皮的小水珠藏在叶根里,和太阳玩捉迷藏。

多么可爱啊,周筱青笑笑,仰起头,将脸庞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然感觉哪里不对,似乎有人在身旁,睁眼一看,子宣站在阳光底下微笑地看着自己呢。

周筱青跑过去,“子宣”

孟子宣看住她,点点头,“气色不错。”他听子烈说了茶轩生地事,急急地来看筱青,见她一脸淡定的微笑,气色也还红润,放心了。

两人进茶轩里就坐,容亲自上了茶来,忽闪着长睫毛问:“子宣哥哥,子烈哥哥好吗?”

“他很好。”子宣知dào

容的心思,微笑道,“容妹妹何不去看看他?”

说中了容的心事,她看了看周筱青,用眼神征求她地

“好妹妹,快去吧!”

周筱青和子宣目送容兴冲冲地出门,收回目光看向对方,又不自然地低下头去。室内只剩他们两人,目光相碰,竟然有些尴尬。

忽见一男子自门外走来,小冠宽袍宽脸阔嘴,是茶轩的一位老客。他进了门,见茶室内这般冷清,疑惑道:“人都哪去了?”显然他还不知dào

这两日茶轩生的事情。

周筱青站起来,热情地道:“快进来坐吧。”

那人环视茶轩,迟疑不动。

“既然来了,就一起饮杯茶,聊聊吧,我也正闷着呢。”子宣站起来向那人拱手说道。

那人见有温文尔雅的公子相请,也拱手回礼,在子宣对面的几前坐了。

“今日我请公子饮茶。”子宣道,转头吩咐一妾奴,“上茶轩最好的茶,佐食各一碟。”

那人见子宣盛情,心里一热,也不推辞,待茶点一一上了,和子宣边食边聊很是投机。

周筱青见茶轩终于有了一点点温度,欣慰无比,子宣,总是让她感动。思忖间,又有位客人进了门,见已有两位君子相谈甚欢,更与那宽脸阔嘴地君子很是相熟,寒暄后便也坐下来聊在一起。

不知是因为天气转好的缘故,还是因为子宣带来地人气,茶轩的老顾客居然陆续地来了好几人,还有一人是那日饮了毒茶地,本想来看看就走,见别地客人都在茶轩里开开心心,也就放心地留下来了。

一时,君子茶轩似乎又恢复了往日地热度,喜得周筱青真想高歌一曲。为免哗众取宠,或被疑有精神问题,只得将喜悦敛在心里,轻轻哼着小曲到后厨帮忙制点去了。

话说子宣正与人探讨四言诗,忽瞥见门口金光一闪,仔细看去,却是伯典妻仲姜,仲姜雍容华丽地进了茶室,以为茶轩依然如她所愿地空空荡荡,却居然聚了好几位客人,眉头立kè

拧成疙瘩。忽见一人儒雅俊逸很是面熟,定睛一瞧,不是那贱妾的情夫么!仲姜嘴角露出一抹隐隐的荡笑,只恨那日没机会,今日无论如何得找机会接近这俊公子。

子宣被仲姜看得不自在,心道,她又来闹事?也不理她,刚要将目光移开,门口竟又多了一位华丽地女子,这下,子宣的眼睛定住不动了,因为,他居然看到了孟姜。

此时,孟姜也看到了孟子宣,她睁大了眼睛,目光中交织着惊喜和愤恨,不堪和爱恋,竟呆在门口动不得,恍然不知妹妹仲姜已向子宣缓缓走去。

孟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子宣疑惑,她不是嫁给季杨了吗。忽然,子宣明白了,仲姜和孟姜长得如此相像,自然,两人是姐妹无疑。既然遇到了,不去打招呼自然失礼,子宣起身向孟姜走去。

“公子!”仲姜见子宣走来,用了十二分的温柔唤道。

子宣一惊,仲姜地声音怎么变了?那日可是既傲慢又冷酷,今日柔得令人麻麻。他不自禁地向仲姜看了一眼,见她眸光如春水般飘向自已,扑了薄粉的脸透着隐隐的红润,当下退后一步,向仲姜略一点头,向孟姜走去。

见子宣欲走,仲姜赶忙扯住他衣袖,将散着玫瑰香的身体向子宣靠过去,暧昧地道:“公子,为何要走?一起饮杯茶如何?”

“请夫人自重!”子宣甩开仲姜地拉扯,冷面道。

子宣的冷漠刺激了仲姜的征服**,她扑过去挡住子宣,“公子不想和我饮茶?”

子宣心里厌恶,回头看看,见君子们都在竹阁内交谈,并未向这边望来,稍稍安心。

回过神来的孟姜见妹妹暧昧地缠住子宣,赶忙走来,向仲姜使了个眼色,仲姜不屑地嘟了一下嘴。

“真是不巧,你又看到我了。”孟姜看住子宣,一字一字地道。

虽然孟姜这招呼打的火药味很浓,子宣依然彬彬有礼地拱手道:“孟子宣见过姜小姐。”

“姐姐,原来你认识他?”仲姜惊讶地问,原来她之前很少关心姐姐,自然也不知孟姜在司马府的那些事。

孟姜不答,只定定地看住子宣,表情木然,心里却在翻江倒海。巧遇子宣,在司马府地一幕幕又在她脑中重现,在嫁给季杨的那些日子,这些记忆曾一度模糊。而今巧遇,见到比之从前更成熟稳重,俊逸儒雅地子宣,她的心又一次涌起爱与恨地波澜。

“我还有事,告辞了!”子宣恨不能有遁地之法,立即在这尴尬而异样的境地中消失。

刚走几步,周筱青开门而入,“子宣,怎么要”话未说完,看见子宣身后两个极相像地女人,一个是仲姜,另一个居然是孟姜。(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支持吧*中文网*!)

第十三章 危险在靠近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筱青明白了,两人是姐妹。(吧*中文网*超速更新最新小说章节姐妹俩以同样嫉恨的目青,尤其是孟姜,将自已的不幸全部归结为周筱青,对她恨之入骨。在她眼中,周筱青就象赶不走驱不散的妖魔,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幸福。

此刻,两姐妹怀着一样的痛和恨,怒视着周筱青,只恨不能用目光杀死她。

“没想到啊,你们又混在一处了。”孟姜镇静了一下,叽讽道。

子宣见孟姜对筱青出言侮辱,将周筱青拉到院子里,“别睬她们,做你的事去吧。”

周筱青感激地看了看子宣,进后厨去了。子宣沉吟了一下,独自出了大门。

“子宣”后面孟姜追上来,“子宣别走!”

孟子宣停下脚步,也不看孟姜,眼望地面道:“姜小姐还有事?”

“子宣,你在王都还好吗?”孟姜眨着妩媚的大眼睛问。

“很好。”子宣有礼地答。

“哪日带我到国学去看看,怎样?”

“呃。”子宣沉吟。“国学乃男子们求学之所。且远在郊外。子宣身为学子。实在不便于带你前去。望姜小姐体谅。”

托辞!他不想地。可没办法。必竟曾经伤害过孟姜。子宣不想拒绝得那么直截了当。

孟姜想到子宣会拒绝。也不纠缠。又道:“子宣。自上次别后。你。想过我吗?”孟姜柔声问。其实。答案早已在她心里。

子宣用沉默回答。

还是那个子宣!孟姜叹了口气。还是那个漠然地子宣。她知dào

。子宣地心在仍然在周筱青那里。虽然她已经成为别人地妾。此时地孟姜。已不奢望能够得到子宣地心。可是。她地不幸是因为周筱青。她提不起对子宣地恨。可她恨周筱青。恨入骨髓。

“姐姐”仲姜一直在大门旁打量两人。终于忍不住呼唤。

“在下告辞!”子宣趁机走脱。

孟姜低下头,咬了咬唇,抬起头,看着子宣背影的眸子,已冷酷而阴沉。

“姐姐,你们,有故事?”仲姜走来问。

孟姜吸了口气,“回去再讲给你吧!”

“一定与周筱青有关喽?”仲姜已猜到怎么回事。

孟姜点点头。

“哼,那个周筱青,不除掉她我们姐妹没有好日子过!”仲姜咬牙道。

“妹妹说得对。”孟姜沉声道,她的痛和恨都比妹妹仲姜要深了几倍,只是她已学会隐藏和等待。忽想起适才仲姜勾引子宣的一幕,道:“妹妹不可太过风流放任,一个思田还不够?”说完向别院走去。

仲姜嘴一撇,一个怎么够?何况,那个思田,我已经厌倦了!急走两步跟了上去。却不知,不远的树后,一双眼睛已然盯了她们好久。

两姐妹拐上南宫巷,现前面槐树底下站着一人,那人身形瘦削,普通地庶民打扮,抱臂背对着她们站在树的荫影里一动不动,看上去象一个稻草人。

“那人很怪。”仲姜道,“站在那里干嘛?”

孟姜皱了皱眉,“管他呢,走吧!”

“两位请留步!”那人居然说话了,却动也没动,若不是巷里很幽静别无他人,她们绝不会想到声音是那人所。

她们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他,一时不明白他的用意。疑惑间,那人竟转过身来,一步步向她们走来。

那是个黑黑瘦瘦地中年男子,头裹巾,长髯遮住半张脸,虽瘦削却很精壮。

“什么人?”见那人越走越近,仲姜喝道。

那人停下脚步,沙哑着嗓子道:“可否借步说话?”说着手一指,示意两姐妹随他到树后面去。见两人迟疑,道:“这可是关乎你们的大事。不想听?”

两姐妹对望一眼,随着那人走到树后。这棵老槐不知活了多少年,足有几抱粗,完全可以将几人隐在树后,纵使有过路也很难注意到。

“说吧,找我们什么事?”见那人不言语,仲姜催促道,她可不想和一个脏兮兮的庶民呆在一块。

“你们想除掉一个人?如果我没说错的话,那个人叫周筱青。”即使在树后,那人仍保持背对她们地姿势。

两姐妹大骇,“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想帮zhù

你们的人,我可以帮你们杀掉她!”那人沙哑的声音透着杀气。

两姐妹更为惊异,“你为什么要帮”

“妹妹!”孟姜喝止仲姜,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作声,向那人道:“我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走吧妹妹!”说着拉着仲姜欲走。

那瘦削的男子急道:“站住!”

两姐妹吓了一跳,应声止步。

“她夺走了你们所爱的人,难道你们不想除掉她?”见此语触到了两姐妹的痛处,那人叹了口气,“你们完全可以相信我。我帮你们,是有条件地。”

“什么条件?”孟姜决定赌一把。

要你们将她的

来给我,作为报偿。”那人转过身来,看着两姐妹。

“什么镜子?”两姐妹疑惑。

那人将宝镜地模样大致说了一遍,着重道:“镜背面有一些古怪的花纹。记住了?”

“你要镜子来作甚?”两人迷惑,镜子是极其普通之物,且几乎大半地子背后都有条纹。

“这个和你无关。你们只需将她拿到我手里。怎么样?”

两姐妹想了会儿,觉得这个条件很是诱人,不用她们费吹灰之力,周筱青就能永远消失,而条件嘛,只是一面镜子。想到这,两人同时点头,“好,我们答yīng

你。杀掉她后再来找我们。”

“不,你们先将镜子弄到手,我再去杀她。事后我会来找你们,记住,把

两姐妹略一沉吟,“好!”

那人见两姐妹答yīng

得爽快,面上展露笑意,忽又沉下脸道:“凡事要诚信为之,若我杀掉她之后,没有得到镜子,你们也会向周筱青一样死去。知dào

吗!”

最后一句话说得寒气逼人,令两姐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华丽的姐妹俩走了,茶轩又恢复了清雅和平静。茶室里客人虽不多,但相谈甚欢气氛祥和,这让周筱青相信,茶轩地生意会很快好起来的。

忽见大门外光芒一现,原来是风采绝伦的伯典牵着马走进院子。

“典,下课了?”周筱青跑过去。

“是啊,到茶轩看看。”说着伯典向茶室望了望,面露欣慰地道:“看起来不错!”

“是啊,所以,你不必担心了。”周筱青笑着道,“进来坐坐?”

伯典轻轻摇头,将周筱青纤柔地手握在掌心里,俯下头凝视她的眼睛,“看到你就行了。”

周筱青幸福地微笑,将头偎进伯典地胸前,两个人谁都不再说话,静静地感受着彼此的爱。

忽然伯典将她扶起,略带撒娇地道:“我说,你能不能也给我安排个差事啊?”

“什么?”周筱青没听明白。

“你不在,我现别院是个可怕的地方。”伯典说出心里话,他真的不愿意看到仲姜,只要他在别院,仲姜总会时不时地来搔扰他一下,虽然她的身份是正妻,可伯典怎么也无法把她当作妻子。而且,如今又多了一个孟姜。两人一样地娇,也一样的让他感觉陌生和不安。

“呃”周筱青故作认真地想了想,“不如你来管理乐器吧。”

伯典马上点头,“这个差事不错。”

周筱青笑了,“你还当真啊,我开玩笑的。”

“我可是认真地!”说完便进了茶室,瞧瞧两面墙上挂着乐器,取下一个,试了试音,略一皱眉,随手调试起来。伯典的出现令茶室内的君子很是兴奋,他们早闻伯典是国学最年轻最有魅力的师,见他竟现身在茶室,争相与他攀谈,切磋乐艺。

不多时,又陆续了两位客人,见伯典在都很高兴,一时茶室内掀起了小小地**。伯典虽被困其中,也乐得不必回别院。

不知不觉日影西斜,尽了兴的君子们也陆续告辞。周筱青令下人们收拾下回了,自已亦和伯典相拥着走出茶轩。忽闻一阵马啼声响,远处一骑马带着尘烟飞驰而来,到了周筱青和伯典面前勒马停住,却原来是扮了男装的语杰!

语杰在马上象男儿一样向他们拱手,笑着道:“还记得我吧!”

周筱青笑,“语杰小姐,是来找我们的?”

“嗯,我是来告sù

你们,明日到北郊外五里处的女子武馆来。别忘了,午时一刻!”说完向他们一笑,策马而去。

语杰的英姿令周筱青很是羡慕,“这个语杰真是女中豪杰呢!”

伯典笑笑,“筱青也不输与她!”

说周筱青心花怒放,两人一路聊着回了别院。别院笼罩在傍晚地昏暗之中,只有后院内室灯火通亮,想是两姐妹食过晚餐在叙话。

周筱青和伯典绕过内室去了东厢,进了门,现屋子竟有一点点凌乱,想是妾奴没收拾整齐,也不在意。周筱青在现代的闺房也经常乱乱地,家嘛,温暖舒适就好。

下人先来上了茶,去给两人备晚餐去了。两人在几前净手饮茶不提。

内室里,仲姜和孟姜两姐妹正在几前对饮。

“姐姐,为今日顺利得到镜子,咱们畅饮一回!”仲姜举杯。

孟姜举杯,两人一饮而尽。

“她居然想到把东西藏鞋子里,真是狡诈。”孟姜从袖袋中取出镜子看了起来,怎么看都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奇怪,这镜子有什么稀罕?”

“姐姐,别想那些了。最重yào

地是有了它,就可以除掉那个贱妾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支持吧*中文网*!)

第十四章 搞笑的骑马课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都城北郊外女子武馆。

说是武馆,不过是两间临时搭就的木屋,木屋四周平整宽阔,一侧是马栓,后面是箭靶,前方是空场和几个绑扎好的草垛,一看便知,是野外的训liàn

场地。

周筱青和伯典在武馆前下了马,见语杰自屋内迎出来,标致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道:“快进来吧!”

两人将马拴好,随语杰进了木屋。屋子分里外两间,外间小些,里面很大,收拾得整齐干净,东西北三面整齐地摆放着黑漆案几,地上的席子柔软平整。

几人在几前坐了,语杰亲自奉了茶,“两位先歇息一下。”

“学员们在哪?”周青好奇地问。

“马上就到。”语杰答,走出屋。不多时,带了七八个打扮朴素但精气神很足的年轻女子来。这些女子见了伯典和周筱青,愣了一下,旋即将目光都集中在伯典身上,从惊讶的眼神来看,显然没想到世间竟有这样高贵而飘逸超凡的男子。

周筱青见状意咳了两声,那些女子方回过神来,有那知礼的向他们行了拱手礼,不知礼的平民女儿则纳纳地笑着不言语。

“各位,”待女子们在东西侧坐了,语杰朗声道:“今日咱们女子武馆正式开馆。从今日起,各位就开始在这里学习武艺,以验考合格视为结束。学习时间视各人进步情况而定。我保证从这里学成的姑娘,骑术,武器,射箭,样样精通,绝不会输于男子。怎么样,有信心吗?”

“有!”子们豪爽地表示。

语杰满yì

地点点头。望典和周青。“这两位是武馆请来地武教。他们将和我一起。带领你入武学技艺地新天地!”

听了语杰地话。女子们情绪涨。纷纷将崇仰地目光投向伯典和周筱青。尤其是知dào

伯典是她们地武教后。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自然是因为异性相吸。何况是这般绝美地异性!

“好。现在。先到外面各领一匹马。试着骑一骑!”语杰道。

女子一听骑马。都兴奋地跑出去。院子里马上传来吱吱喳喳地说话声。

“语杰。我可不是武教。我是来学习地。”周筱青看着语杰。

“边教边学吧。会地教别人。不会地向你夫君学!”说着向周筱青调皮地眨了眨眼。

“筱青,你地功底,我来教你射箭。”伯典柔柔地看着她。

周筱青微笑点头,两人眉目含情,将一旁地语杰羡慕得不行。

当下几人将训liàn

课程安排了一下,大概是周筱青负责教跆拳道,伯典教骑术和射箭,其他的武器和基本功之类由语杰来教。周筱青和伯典的课排在午后,两人可同来同走。

正说着,一女子跑来向语杰道,“不好了,冬儿摔下马来了。”

几人一听,走到屋外,见不远处一女子躺在地上捂着腰连声哎哟,看样子摔得不轻。

语杰跑过去,查看了下,将她扶起来,“不碍事。是不是不会骑就想跑了?”

那女子被批评红着脸低下头。

语杰摇摇头,向众人道:“都在屋前排好队,等武!”

众女子听话地排好队,那摔着腰的女子也手捂腰慢慢地走过去。

训话?伯典暗笑,他从来不会。但见排好队的女子们盯着自已看,只好淡淡地道:“骑马并不难,主要地是要和马做朋友。方式呢,一个是技术一个是语言。掌握了,人和马就实现了互动。首先,你要运用自身重心去配合马体重心……”

木屋前静静的,只有风掠过地声音和伯典的讲话声,女子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们的武教,听着他迷人的声音,看着他绝美的容颜。连一旁的语杰都被伯典地魅力深深地吸引着,惊叹世间怎会有如此美貌清奇神感的男子,连声音都那么美,听得她如痴如+。

“现在,我都讲了什么,谁来大致复述一遍?”伯典讲过了骑马地基本要领,向女子们问道。本以为她们会争着回答,却一片静悄悄地。

一旁的周筱青暗笑,我地伯典呀,都怪你太过美貌,干扰了女孩子们的神经,恐怕没人听到你说了什么。她索性侧着头,看起热闹来。

伯典见没人理会他,正要作罢,忽见一女子红着脸站出来,“武教,我来答!”

伯典示意她说。那女子显然紧张得不行,绷着红通通地俏脸道:“武教说,要让马和人说话,马要配合人的重心,还有,不要让马吃得太饱,这样马骑在人身上……”

“哈哈”队列中,一女子忍不住捂嘴弯腰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别的女子见她笑了,也都笑作一团。一时,木屋前笑声连成一片,一改之前的静谥

伯典皱眉,求助地看着周筱青,见周筱青一脸坏笑地看着他,恨不能上前在她粉脸上狠狠捏上一下。

“咳咳”一旁的语杰觉得是应该她出场的时候了,故yì

咳了两声,向女子们道:“不许再笑”话未说完,自已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伯典见状知dào

自已的第一课彻底失败,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却见周筱青站到那些犹自发笑的女子队列前,大声道:“笑够了么?”

众女子见周筱青表情严肃,目光冷峻,呆了呆,止了笑。原来这个武教是个历害角色。

“都记着,今后若有人不认真听武教的讲授,罚她给马喂草喂食收拾马粪,直到改过为止!明白了吧?”周筱青的声音提得很高。

众女子你看看,我看看你,谁都不想和马粪打交道,齐道:“明白了!”

“还有,”语杰站过来补充,“若过不改,或有不尊重武教者,取消女子武馆习武资格!”

众女子一惊,忙齐声应了。

当下各人都乖乖地按伯典的指点学习骑术,纵使对伯典意动神驰,也只得压在心里。

半时辰以后,周筱青又教了她们一点跆拳道,她知dào

自已也不过是个初学者,所以只教了些基本的东西,便让她们习练去了。

不多时,课程结束,女子们散去了。周青和伯典在语杰的目送下回了城里。

语杰看看他们的背影,直至全消失,才过身来回到木屋,忽听马啼的的自远而近,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出了门,见是一小臣,小臣翻身下马向语杰恭行礼道:“禀公主,吾王西行归来,要见公主!”

“父王回来了?”语杰惊喜,“好的,我马上回。”

小臣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原来,这语杰是周天子王之义女,穆王只有两子,故对义女语杰宠爱备至。语杰性情温和,骨子里却有男儿般的豪爽,虽得穆王宠爱,并不恃宠生骄,平时里最爱象男子一样骑马射箭,弄兵围猎,并常将自已扮成男儿,宫里上下都已习惯。

此刻,她听得父王这么快就从西方回来,忙出去牵了匹快马,直奔王宫而去。

王宫宽阔庄严的大殿上,刚刚听奏了诸事的周天子穆王,退回到内殿,略带疲惫地坐在柔软宽大的席上歇息。只见他头戴朱白绿黄玄十二冕冠,身着十二章全绘冕服,长髯飘逸,面如朗月,目似辰星,虽已年老过艾,却健朗如不惑之年一般。

此刻,他捧起杯足,啜了口清茶,道:“公主还没回么?”

宫女答,“臣说,公主马上就回了。”

穆王点点头,忽听一声爽朗的呼唤,“父王!”

笑意在穆王脸上漾开,慈祥的目光不自觉地望向门外。

男儿打扮的语杰奔到穆王面前,一下子扑到穆王膝前,“父王让女儿好生想念!”

穆王轻轻笑着,慈爱地抚摸女儿的头发,“父王不是回来了吗,说说,父王不在的这些时日,杰儿都做什么了?”

语杰起身坐在穆王旁边,挽着穆王的手臂道,“先不告sù

你!秘密!”

穆王也不生气,呵呵一笑道:“你这丫头,就是调皮。”

“父王,此次西行怎么这么快就?”

“此次只是随便走一遭,并未走远。你也知dào

,父王最大的爱好就是游历,耐不住宫里的寂寞。”

“哦?西方好不好玩?”在穆王面前,语杰天真得象个小女孩。

“当然。那里牧草丰茂,牛羊肥美,人们性情敦厚善于骑射。对了,有个叫巨的部族以牛羊之乳浴足,据说能强身健体,杰儿不妨一试。”忽想起什么,“杰儿,你也不小了,想要个什么样的夫君?父王给你物色物色!”

“哎呀父王”语杰羞涩地撒娇,一朵红霞在脸颊上晕。

穆王见状更加慈爱地笑了,轻轻拍了拍语杰的脸庞,“不会是有意中人了吧?”

语杰低下头,忽然叹了口气,道:“有又能怎样。”抬起头来又是一副笑意盈盈的脸,“父王,快别说这些了。对了,听说伯益的后人献了八匹骏马给父王,是真的吗?”

穆王点头,“嗯。”忽拍了拍脑门,“亏得杰儿提醒我,父王得赶快造一辆好车,配这八匹骏马。过些日子,父王便要正式西行了。”

“要去很久吗?”

“也许吧!”穆王道。抚了抚语杰的头发,“杰儿若能找个夫君辅佐父王,父王出行时就更少牵挂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

第十五章 偷欢还是解闷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昨夜开始,仲姜心情出奇的好,因为她的眼中钉周

第十六章 年轻的虎贲氏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了女子武馆,见天色渐晚,周筱青和伯典催马径直回开门的府卫一见是他俩,忙道:“快过府去吧,刚大人晕过去了!”

两人一听大惊失色,将马交给府卫急步向南宫府跑去。吧*中文网*超速更新最新小说章节*只见原本平静安宁的南宫府此刻多了一份张和躁动,下人们来去匆忙,神情肃然,就连树上的鸟儿也觉出些许异样躲了起来。

两人绕过厅堂紧闭的门,向内室奔去,还没到门口,便听到夫人和梅母压抑着的悲泣声。

周筱青和伯典心知不妙,推门而入,见屋子里站满了人,两人的心一沉,拨开人群一看,虎贲氏仰卧在席上,双目紧闭面色青白一动不动。

“父亲!”伯典向虎贲氏扑过去,连声呼唤他,可虎贲氏没有丝毫回应。伯典转头看兀自悲哭的夫人,夫人向伯典摇了摇头,“儿啊,你父亲走了!”

一声惊雷击中,“怎么回事?”

周筱青也愕然,虎贲氏身一向强壮,怎么突然就走了?

夫人只是摇,抹着泪道:“从别院抬回来的时候就不行了,连话都没留一句,谁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别院?!”伯典一,凌厉的目光向众人扫着,见他们多是府里的管家下人,仲姜呢?

“我在这里!”仲姜知伯在找她,从角落里走出来,静静地看着伯典。

伯典霍地站起身来指住她道:“说。底怎么回事?”

仲姜将伯典手指拿开。走到他近前。“别样指着我。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公公在别院四处瞧着。刚到内室就突然倒地了。是我让下人们去通知婆婆地。”说着坐到虎贲氏身旁哽咽道:“公公啊。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呢。连一句话也没留。让儿媳好不伤悲。”仲姜抹了几把泪。又去挽了夫人地手臂。“婆婆要保重啊。千万别哭坏了身子。”

夫人一听哭声更悲了。想自已和大人地感情刚刚转好。他却偏偏走了。扔下她和梅母两个女人守着偌大地南宫府。哎。大人呐大人夫人越想越悲越悲越哭。弄得下人们也都泪流不止。整个内室哭声连成一片。

梅早已哭得不成样子。她虽然没得到过虎贲氏地爱。却已经习惯每天看到他威武地身影。听到他洪钟般地声音。如今这一去。虎贲家一下子失去重心。让她失去了安全感。

周筱青也已泪流满面。虎贲氏生前待她不错。她也很欣赏虎贲氏地勇武。而这样一个勇武粗犷地汉子就这样突离世。让她再一次慨叹生命地脆弱和无常。她看了看伯典。见他伏在父亲身体上许久。忽然起身跪在父亲席旁。取下玉箫放在唇边吹起来。

箫音低婉沉郁似人在悲伤呜咽。竟让内室中哭成更加悲凄。所有人都感念着虎贲氏地好。任泪水倾流。连心内波平如静地仲姜都感染了悲怮地情绪。眼眶湿润起来。不过。她正在想地是。虎贲氏这一走。谁来保护她地地位呢?虎贲氏在地时候。还要念及与父亲地关系。如今。若伯典执意要休了自已怎么办?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正抹着眼泪地夫人。决定在她身上下点功夫。

宫里得知虎贲氏突然故去的消息,无一不感到惋惜。穆王叹道:“虎贲氏乃我周国之勇士,失之悲焉!”遂命以厚礼相葬。

葬礼上宫里的人家里的人邻里亲朋,可谓人山人海。子烈虽手臂骨伤未愈,还是怀着悲痛带了他那一班武士来送虎贲氏。子宣因为伯典地关系也来看了一回。仲姜得机会在这么多人前露脸,更是把功夫做足,挽住夫人哭天抹泪好不伤悲。

葬礼第三日一大早,周筱青和伯典在东厢里早餐。经过那日的厚葬之礼,两人虽然都有点疲惫,好在心情恢复了许多,整个南宫府也从那日极度的悲痛之中走出来,换了素日的平静。

再过一日,伯典就要到国学复课了,而周筱青,也要做回朝九晚五的茶轩老板。

“典,饭后去看看静蔷吧!”周筱青吃进最后一口粥。

“好啊。”伯典从妾奴手中接过帕子,坐到周筱青身旁,轻轻为她拭了拭唇,深深地看住她,“筱青,你瘦了。”

周筱青将头靠在伯典肩上,微笑地道,“还说我呢,你不也一样!”

伯典一笑,叹了口气,“筱青,你相信人真的有在天之灵吗?”

周筱青侧头,“当然。静蔷不是已经回归天界了么?她可是蔷薇花仙呢!”

伯典皱眉,“我一直疑惑,为什么每个灵魂都要一

躯壳,这个身体又是如此脆弱?”

“也许,没有经过身体的感受,灵魂就很难满足很难完美吧。或,身体是每个灵魂所必须的经lì

,它们必须完成的任务?”说得周筱青自已都糊涂,这本来是件说不清楚的事情。

伯典想着周筱青地话,正待开口,一家臣来禀,“宫里小臣要见公子!”

“哦?见我?”伯典和周筱青对望一眼,起身向厅堂走去,好奇心让周筱青也悄悄地跟了去。

只见厅堂门外来了好三个身着玄衣的小臣,他们表情严肃举止端正,其中一名小臣手捧一个用锦缎覆盖着的盒子,另一名小臣手捧一个方布包,两人皆昂立于门旁。

周筱青很是惊,这是要干什么?又觉得这情景有点眼熟,她确定在某些电视剧上见过,大概接下来,便是“奉天承运,皇帝诏约”这类的话了。

果然,待伯典走近,一钦差臣上前施了礼,朗声道:“尊天承运,吾王谕旨!”

伯典闻听是子谕旨,行了大礼道:“接旨!”

那小臣恭敬:从身后绵缎盒子里取出一册竹简,朗声诵道:“钦遵周官之礼,今册命虎贲氏嫡子伯典接任虎贲氏一职,统领王都虎贲军,翌日入宫上任。钦此!”

原来是让伯典接替职,做虎贲氏!周筱青张大了嘴巴,自已还真的没有想过伯典会做大官,周筱青心里说不清楚是喜是忧。

又见钦差自另一小臣手中取过方方的绵缎包递给伯典,伯典双手接过了,钦差恭敬地道:“这是吾王钦赐的官服,明早穿戴了上朝。”

伯典谢过了钦差,钦差也不多留,带了小臣回宫去了。厅堂门前,伯典抱着一包衣裳兀自呆立着,忽见周筱青从厅堂后面探出头来,向他伸着舌头做鬼脸,笑道,“原来你躲在那,出来吧!”

周筱青现身出来,向伯典手中的布包里面看了看,道:“做官了,得适应些日子呢!”她了解伯典,伯典孤独超然,这样的性格并不适合做官。

伯典叹了口气,他何尝想做官呢?可这是他的责任,父亲走了,将他一生最爱地事业交给了自己,不管怎样,他不能再对不起父亲了。

“恐怕以后会比较忙碌。筱青,”伯典用一只手扶住周筱青的肩,柔情地看着她,“多希望每时每刻都和你在一起,看着你。可是,这是我无法推卸的责任。”他还记得和孟子宣以及梁国路正倾心相谈的那个午后,可以说,是他们让他第一次思考责任这两个字。

周筱青豪迈地击了下伯典的手臂,“典,我支持你!好好做官,个好官!你才华盖世武功卓绝,若是为官,真地是造福周人的大好事!”

伯典被周筱青逗乐了,“有你这些话,我就是不好好为官都不行了!”说完拥住她回了东厢。岂知不远地地方一个隐蔽处,仲姜妒恨的眼睛一直盯在他们身后。

“妹妹,”孟姜走过来,“看什么呢?”

“伯典当上虎贲氏了。”仲姜转过头告sù

孟姜。

“那是好事啊,妹妹,以后你就是王都虎贲统领地夫人了呀!”孟姜替妹妹高兴。

“可我一见那贱妾高兴,我就”仲姜气得跺脚,恨不能将周筱青蚂蚁一踩死。

“傻妹妹,那贱妾也活不了几日了,何必在意她!”

仲姜闻言气顺了些,央求孟姜道:“姐姐,你再去找找那怪人,让他早些下手!”

孟姜想了想,点点头。

不多时,南宫府上下都知dào

伯典接替父职,做了王都虎贲统领虎贲氏的消息。夫人坐在厅堂里,看着已然成熟起来地儿子,满心欢喜和欣慰。她站起来走到儿子身旁,说了些勉励的话,忽低下头抹抹湿润的眼角,道:“儿啊,你父亲走了,你就是我们虎贲家的顶梁柱,为母今后也要依靠着你了!”

伯典低头看着母亲,现她的两鬓又生出许多白,眼角又多了几重皱纹,心里一酸,道:“儿定不负母亲所望。”

周筱青和伯典按原出了别院,策马向南郊静蔷坟冢的方向驰去。走不多远,听见身后有人大声呼唤,“伯典公子,等等!”

两人勒马回头一瞧,见刚才那传谕旨的钦差又回来了。他狠拍了下马屁股赶到伯典面前,拱手道:“公子,吾王想见见公子,请公子马上进宫。”(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吧*中文网*!)

第十七章 要命来了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马上进宫?”伯典皱眉。

“是的!”钦差道,一拱手,“公子请!”

“快进宫吧,典,我自已去好了!”周筱青道。

“不,你乖乖回去等我,或者,到茶轩去!”

周筱青知dào

伯典不放心,耸耸肩,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

伯典以为她答了,笑笑,跟着钦差进宫去了。

周筱青看了看头顶上碧_蓝的天空,想了想,催马向南驰去。出了南门过了护城河,不多时,来到了静蔷坟冢所在的湖畔。湖畔美丽依旧,水面上的波纹随风潋滟,岸边碧草如茵,远处依稀有散放的马儿低头食草,近旁的树林里,小野花们恋恋不舍地在秋风中摇曳。

周筱青下了走到坟前,见那坟上竟然生出一些杂草来,便动手将它们拔去,又拿起坟旁的铲子将土平整了一下,覆了些新土上去,将坟的边缘修了修。一刻钟后,周筱青抹了抹额上渗出的微汗,在静蔷坟旁坐了下来。后世坐在前世的坟前,与死去的前世说话,这是多么不一样的人生体验啊,不知dào

还会不会有人和她一样,穿越到前世的身边,续写了前世的情缘?

周围静静的,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和不时传来的隐隐约约的马啼声。周筱青默默地感受着初秋的静,感受着时间的流动,感受着静蔷的灵思,忽然心里生出一种奇特的感觉,就象初见静蔷时一样。她知dào

该对静蔷说点什么了,似乎静蔷就坐在她身旁倾听,于是道:“蔷,你知dào

吗,伯典他”

刚说了几个字,周筱青到周围传来一种异样的声音,象是脚步声,再听,又消失了。大概是自已的错觉吧,也不理睬,继xù

和静蔷说话。忽然有黑色的影子从树林中跳出来,周筱青还没看清是什么,面前就多了两个蒙着面纱地黑衣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周筱青觉得有点熟悉,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起身喝问:“什么人?”

那两人抱臂立在筱青面前。慢慢将面巾摘下。周筱青大惊。“又是你们!”

“哈哈哈。真高兴你还认得我们!”那两狂笑了一阵后。掂了掂手中地武器。

原来他们就一直想得到宝镜地西戎。上一次从驿站旁地密林逃走躲了起来。待脚伤好后又悄悄地盯上了周筱青。

“你们别再费尽心机地想得到宝镜了。它不在我身上。你们跟着我也没有用!”荒郊野外又遇到两个恶徒。周筱青有点紧张。但是她不。料想他们没得到宝镜前。不敢对她怎么样。

“你错了。今日我们不是为宝镜而来。”瘦汉道。

麻一笑非笑地点着头。

这下周筱青纳闷了,“不为宝镜?为什么?”

“为你!”

周筱青不明白他们的意思。莫不是想劫财?自已不会傻到将钱带身上。劫色?我的天,那该怎么办?悔不听伯典的话,自已跑到这里来。她紧张地打量了下瘦汉和麻三,见他们虽面带凶恶,却也不象是要劫色地样子,心里有了点底,镇定了一下道:“别和我打哑谜,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如果没事请马上走开,别脏污了这么美丽的地方。”

瘦汉看着周筱青,眼神竟有一丝欣赏之意,破锣似的嗓子笑了两声,道:“果然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地周筱青!”

“大哥,少和她废话,赶快结果了她!”一旁的麻三不耐烦地道。

周筱青心里一颤,明白了,他们要的是她的命。只见那瘦汉听了麻三地话点点头,收起脸上的笑,凶相毕露道:“周筱青,明白告sù

你,我们是来取你性命的,今日,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说完不等周筱青说话,大刀出鞘向周筱青砍来。

“慢!”周筱青大喝一声。趁两人愣神的功夫,周筱青迅速地想着脱身的办法。

麻三见瘦汉停下来,不耐烦了,挥刀向周筱青砍来,被瘦汉拦下,“看看她要说什么。”转头对周筱青道:“死前,再给你一次说话地机会!”

周筱青一笑,“我只想问你们,为什么杀我?”见两人不答,道:“我都是将死的人了,连这么个单地问题都不敢告sù

我?”

麻三最受不了别人用话激,大声吼道:“有人想让你死!杀了你,我们就能得到宝镜了,哈哈哈!”

周筱青心里迅速地转着念,有人想要自己死?谁?自已刚穿越来没有什么仇人,难道是

姜两姐妹?若真是她们,未免太过阴狠了吧,居然要

看了看面前的瘦汉和麻三,周筱青忽然有点明白了,道:“她们找不到我地宝镜的,你们太相信她们了。你不杀我,或许,还有得到宝镜地机会!”

“哈哈”瘦汉和麻三同时狂笑起来,忽又止了笑声恶狠狠地看着她,“你的话太多了!”瘦汉道,挥刀向周筱青头上砍来。为防周筱青逃,麻三绕到周筱青背后准bèi

堵截。

周筱青生气了,两个精壮的臭男人欺负她一个弱女子,口口声声要取她的命,太不象话了!也太小看她周筱青了!难道我周筱青,除了赢弱的身体没有智慧吗!今日就和你们玩玩,看看你们杀不杀得了我!

想着脚下可没停,躲开瘦汉的刀向一旁跳开去,眼见后面麻三的刀落来,就地一滚闪开,顺手抓起一把土,扬手撒向两人眼睛。瘦汉和麻三不防周筱青使了这么个不是招的招,气得要命,揉揉酸痛的眼睛大吼着向周筱青扑来。

边扑边想,这周青咋就不害pà

呢!原以为知dào

自己要死了早就吓摊过去了,竟然还狗急跳墙地抓土来扬他们的眼睛。

周筱青见两人又扑上来,寒气森森的刀锋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好几次就要砍到她身上,都被她侥幸躲了过去。因为对方拿着武器,自已的跆拳道使不了,只得东奔西突连跑带躲,眼看着不远的马匹就是找不到机会坐上去,心里不禁越来越慌,难道今日我周筱青真的要葬身于此吗!

瘦汉和麻三周筱青身子轻灵地躲来闪去,恼羞成怒,自已两个壮汉杀个女人竟然不能一招得手?太没面子了!恶吼着齐齐向周筱青砍下去。

周筱青的心已经开始慌,见两跳将过来砍向自己,再也躲不过了,心道,吾命休矣!眼见刀锋的寒光已到面前,那瘦汉和麻三却不知怎地一齐定住了,象是被人点了不动穴定在那里,唯有手中的大刀兀自发着阴戚戚的光芒。

周筱青以为自己看错揉揉眼睛,见两人依然一动不动,那两双眼睛还凶狠地盯在自己脸上。底发生了什么?周筱青迅速向周围扫了扫,确定并无他人,也不及想,爬起来向自已的马奔过去,上了马狠拍了下马臀,那马如箭矢一样向前冲去,不一会儿上了大道,直奔城里。

虽然适才发生的过异,周筱青也不多想,只一个劲儿地催马前行,只盼早点进城逃离危险,忽听后面传来马啼奔跑的声音,回头一看,不好,只见瘦汉和麻三正骑马向自己追来,而且距离越来越近,如此不消两分钟就要追上她了。

周筱青双腿用力夹了下马肚子,大一声“驾”,那马又奋力向前窜出几步,忽然尖啸一声,后蹄抬起,欲将周筱青从马上摔下去。周筱青吓出一头汗,双手死死拽住缰绳才免于坠马,那马却并不气馁,扬头甩蹄誓要将周筱青抛到地上去。周筱青知dào

,如果自己被抛到地上,非得骨折不可,两个恶徒再一上来,自已就毫无对抗之力了。

哎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以为躲过追杀,原来是自己在做美梦,冥冥中的神啊,帮人帮到底呀!拜托拜托!周筱青边在心里祈祷边和马较着劲儿,那马不往前走,在原地转着圈地和周筱青闹别扭。

眼见瘦汉和麻三已到了眼前,只见他们一手执着缰绳,一手举着大刀,嘴里发出粗野沙哑的嘶喊声,“哈哈哈,这回你可跑不了了!”边说边向她砍来。

这次自已真的完了!周筱青想,忽见一个白色的影子掠了过来,将她抱起放到另一匹马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马就载着她向城门方向慢慢跑去。

先别走啊”周筱青惦念那白色的影子,勒住跨下的马儿,转回头去。一看,那白色的身影已和两恶徒战到一起。只见他忽左忽右身变幻,不一会儿两个恶徒便落败而逃。

瘦汉和麻三边逃边想,就搞不懂这周筱青怎么这么难杀,刚刚不知为啥让她逃了,这会又冒出个武功高强白衣男子,罢了,自已的身份千万不能暴露,赶紧逃吧,暂且让她多活几日。当下催马没命地逃,一口气逃出好几里,回头一看,四野无人,白衣男子根本就没有追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

第十八章 野人总比窃贼好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衣人将两恶徒打跑,见他们催马疾逃,也不去追,转看着周筱青。(吧@中文网@超速更新最新小说章节周筱青驭马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微笑了,下了马向白衣男子奔去。

白衣人就是子宣!子宣看着周筱青跑向他,唇边漾起温暖的笑意。他多么想张开双臂迎向她,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用整个臂膀去温暖她,保护他,可是,他却只是微笑着,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跑到他面前,看着午时的阳光洒在她清新美丽的脸庞上,刻下温柔的阴影。

“子宣,你又救了我!”周筱青不知怎样表达对子宣的感激之情,因为,太感激了,没有子宣,她已经死了几次了,说不定早已经魂断司马府了。

子宣轻轻摇摇头,并不想听她的感谢,收起笑,认真地道:“筱青,刚才那两人是谁,为什么要杀你?”

“他们是想得到一面镜子!”周筱青解释,虽然她料定子宣不会懂。果然,子宣皱起了眉头。周筱青清了清喉咙,“子宣,不如我们到茶轩去吧,我会慢慢讲给你听!”她决定将这件事情讲给子宣听,因为,子宣是她的至友,她的救命恩人。

子宣略一沉吟,的性格不会主动去探知别人的事情,然而筱青不同,如果她所讲的关乎她的人身安全,他是非听不可的。于是点点头,两人同骑一马,往茶轩去了。

不多时到了茶轩门外,刚一进院,容笑着迎了出来,和子宣打过招呼后,忙不迭地告sù

周筱青,“筱青姐,茶轩的生意又好了呢,你看”向茶室指了指。

周筱青从开门向茶轩一瞧,果然又恢复了以前的人气,心情大畅。

“筱青姐,这回肯定把坏们的人气个半死!”容的眼角眉梢都挂着兴奋,麻利地将两人的马拴好。

“可是嘛!”周筱青和子宣相视而笑,正待进屋,却见子烈从里面走出来,“筱青,大哥!”

子宣走过去查看弟弟地骨伤。“感觉样?”

“没事了。大哥。身体好。恢复快。估计再过些日就能习武了。”

“别光想着习武。先把伤养好。”子宣拍了拍子烈地肩头。

“知dào

大哥!”

“子烈。什么时候来地?”周筱青笑盈盈地问。

“来了一会儿了,我就说么,茶轩过两日一定会起来的,今日特来验证!”子烈阳光般的笑着。

几人一同进了茶室,找了个角落里地阁间坐了,容亲自捧来上好地菊花茶,另有些点心佐食。因为子烈在,容看上去比平日更加娇憨更加美丽,俏脸象涂了粉色的蜜一样细致红润。同几人饮了杯茶,温柔地看了子烈一眼,便去照看生意了。

周筱青和子宣看在眼里,相视一,再看子烈,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俨然被一俏美人所爱是件很难受的事情。

子宣因记挂着刚才的事,问道:“筱青,可以说了么?”

周筱青点点头,将自已有一个家传之宝小铜镜,及西戎想法设法欲夺之地事情说了一遍。听得子宣和子烈都为她捏一把汗。

“这两个恶徒,待我伤好了,非捉住他们不可!”子烈愤然道。

“既然那两个西戎知dào

宝镜不在你身上,为什么还要杀你?”子宣不解。

“他们说,是有人想让我死。而杀了我,他们就会得到我的宝镜。”

子宣皱眉,意识到筱青处在十分危险地境地。

“什么人这么恶毒,想让你死?”子烈一拍案几,溅落滴茶水。

周筱青无奈地笑笑,脑中浮现孟姜仲姜的模样,只道:“算了,不去想这些了,我福大命大,就算别人再恶毒,也奈何不了我!”说完看了看子宣。

子宣因念着筱青身处的危险,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作为回复,“筱青,你现在很危险。除了茶轩,别处尽量不要单独去,如果伯典不在,我和子烈都可以陪你去,或,在暗处保护你!”

子烈点头表示赞同,“大哥说得对,筱青一定要小心!”忽想起什么,道:“那两人是不是一胖一瘦一高一”

“你怎么知dào

?”周筱青问。

“就是他们害我受伤的,那日看他们可疑才去抓他们,结果哎!”

“看来,王都城的西戎很是不简单呐,很可能他们俩就是某一族的头目。只是不知,他们要宝镜是为了什么?”子宣道,看了看周筱青。

“我回去再试着和宝镜沟通,争取知dào

答案!”周筱青饮下一杯茶。

子宣点头,忽想到什么,“筱青,你确定你地宝镜藏得很好?”

“是啊!”周筱青答,看着子宣,不明白他何以这样问。忽然惊呼一声,“哎呀,会不会我的宝镜已经”子宣地问提醒了她,若要杀她的人确然是仲姜和孟姜,会不会她们已经窃走了宝镜?

想着站起身就向外跑,想起什么,又回到几前,向子宣和子烈道,“今日我遇险地事,先不要让伯典知dào

,我不想让他担心。”说完跑走了。

子宣和子烈的心,在同一时间痛了一下。

周筱青一口气跑回别院,到了东厢,怦地推开门,室内静静地,伯典进宫还没有回。

周筱青径直向藏宝镜的鞋子跑去,鞋子被她放在帐幔后一个很隐蔽的地方,为了不显得突兀,特意和好几双鞋子一起摆放。此刻,她找到那只特别的鞋子,伸手向里面一摸,惊得冷汗涔涔,她的宝镜,真的不见了!再摸,反复摸,把鞋子放眼前看,还是不见宝镜。

天,她的宝镜丢她居然,居然把宝镜弄丢了,那可是家传之宝啊,传了不知多少代了,到她手里,丢了!周筱青蹲在地上双手掩面,她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多希望是个梦,梦醒了宝镜还在。

可事实就在眼前,无论她眼睛闭得多么紧,无论她多么希望这不是真的,宝镜还是丢了,真的丢了,确实已经丢了!她霍地站起来,出了门,向内室走去。

内室里,仲姜和孟姜投壶。外间地上,放了一广口大腹的细颈铜瓶,瓶中插着两支棘木制成的矢,孟仲二姜坐在离壶五尺之处,将各自手边的矢向细颈广口的瓶口投去。两人你投罢我投,输的罚饮一杯,玩得不亦乐乎,一轮下来,仲姜喊着口渴,道:“姐姐,歇息一会儿吧,过来饮杯茶!”

孟姜笑她,“做什么都没性,连玩都如此。”边说边走到几前坐了。

仲连饮几口茶,滋润了口道:“我怎地没耐性了?人家不是想着那个贱妾呢嘛。”凑近孟姜轻声道,“姐姐,想那筱青现在已经变成鬼了吧?”

孟姜嗅了嗅茶香,“应该是的。”

“哼哼!”用鼻子出一个胜利的,“这回,你我可以各得所爱了。”

孟姜闻言却叹了口气,她知,得到子宣的爱比登天还难,她不知碰过多少壁了已经。不管怎样,周筱青那个贱奴已经被杀掉,她一颗受伤的心总算舒服了许多。

“怦!”

门开处,面容冷峻的周筱青。

“你你”仲姜指住她,和孟姜同时睁大眼睛,如同看到了鬼魅。

见两人神情,周筱青更确定了自已的猜测,要自己死的就是她们姐妹,居然和西戎勾结要除掉她,可惜,她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她一步步向她们走过去,唇角带着轻蔑的笑意,眸光如剑。

仲姜和孟姜见周筱青向她们走近,回过神,知dào

周筱青没有死,重新换上了傲慢鄙夷的姿态。

“你怎么象野人一样无礼地闯进来?难道你不知dào

这是少夫人房间吗?”仲姜放下茶杯站起来,挡在周筱青面前。

“野人总比窃贼好!野人堂堂正正,窃贼偷偷摸摸。”周筱青臂而立。

仲姜和孟姜互望一眼,知dào

周筱青已经现宝镜丢了,嘴上却道:“你不仅是野人,还是贱人,猪狗不如的贱人,专抢别人所爱的贱人”

“啪!”仲姜脸上捱了周筱青一巴掌。仲姜恼羞成怒,扑上来要抓周筱青的头,被周筱青一个前踢再一个横扫放倒在地。

孟姜见妹妹被打,抄起墙角的灯盘向周筱青掷来,却被周筱青一把抓住丢开。从地上爬起来的仲姜不知从哪拿出一截软鞭,呼呼地耍了两下向周筱青抽来,周筱青用手臂挡过,不管臂上灼痛向仲姜扑过去夺她手中的软鞭,两人扭打在一

“快来人!”孟姜大喊,对门外跑来的几个家臣道,“快把这贱妾拖出去,胆敢打少夫人,拖出去绑起来!”

家臣面面相觑谁也动,心道,青妾是公子的心上人,虽然是个妾,可地位和少夫人一样,甚至比少夫人还要高,他们哪个敢动?何况青妾平易近人和善可亲,怎么好去绑她?

“还不快绑她?愣着干什么!”孟姜怒了,对下人吼。

“不必绑我!”周筱青从仲姜的撕扯下挣脱出来,脸上有好一道甲痕,髻散开,乌云似的长披散在背后。(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支持&中文网&!)

第十九章 休妻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你们都下去。(吧@中文网@超速更新最新小说章节周筱青向下人道。

下人听了马上退下去,气得两姐妹牙痒痒。

“把镜子还给我!”周筱青威严地道。

仲姜摸了摸青紫的嘴角,理了理凌散的头,愤恨地道:“还你?别做梦了!”

孟姜走过去将妹妹扶坐,昂挺胸地踱到周筱青面前,用眼角在她脸上扫了扫,“想要回镜子?好啊”

“姐姐!”仲姜了。

孟姜不理妹妹,续道:“可是有个条件。”

周筱青冷冷一笑,“要回我:已的东西,还要讲条件?少废话,把镜子拿来!”

有了周筱适才的“威”,孟姜对她有了些忌惮,此刻虽然她口气强硬,也不动气,只道:“给你可以。不过,你要离开伯典,滚出虎贲家,远走他乡,永远不能回到王都来!”

见杀人未成,又拿宝镜来要挟,真够的!周筱青心道。

周筱青不作声。孟姜以为她在考lǜ

。逼问道:“怎么样。这个条件不错吧?”

周筱青忽然笑了。“你们真幼稚。”说完走到门口。转身挑畔道:“告sù

你们。我不会离开伯典。有能耐你们把我赶走吧。或继xù

来杀我!”

“你”仲姜气得向周筱青扑过。只扑到了砰然关闭地屋门。脸差点被拍成面饼。

“妹妹”孟姜过来拉住仲姜。“妹妹。这个周筱青不那么好对付。不过。料她也逃不过我们地手掌心。只要她地镜子在我们手里。那个怪人一定会杀掉她地!”

仲姜狠狠地跺了跺脚。一屁股坐到席上。嘟着嘴道:“一定一定。那周筱青到底什么时候能消失啊!气死我啦!”

“妹妹。你安静一点。”孟姜劝道。“现在我们有更重yào

地事做。”

“什么事?”仲姜茫然地看着她。

孟姜走到寝席旁,从席子底下摸出周筱青的铜镜,四下里扫着,道,“如今,她已经知dào

镜子在我们手里,为防意wài

,咱们得找个更安全更隐蔽的地方藏之。”

“对对对。”仲姜忙不迭地道,镜子若被抢回去,等于功亏一篑。

两姐妹找来找去,将镜子藏在灯盘的夹层里面,左看右看觉得万无一失了,才放心地将灯盘重新放好。

“哼哼,”仲姜出两声冷笑,“这个地方,任何人都不会想到。”

孟姜点头表示同意,嘴角爬上一抹冰样的笑意。看了看漏壶,向门外走去。

“你去哪?”仲姜见她要出门,问。

“去找那个怪人。

“哦,告sù

他,若不尽快干掉周筱青,就别想拿到镜子!”

周筱青离了内室,向东厢走来,因念着子宣和子烈也许还在茶轩等她,想到茶轩去,可一来心情烦乱,二来若把镜子丢了这个消息带给子宣和子烈,难免又让他们为她担心。而镜子在仲姜孟姜手里,她们不主动交出来,别人是没有办法的,与其跟着着急,不如先不让他们知dào



主意已定,周筱青回了东厢,只派了一家臣到茶轩去报个平安。她仰面躺在东厢地寝席上,想着和自已朝夕相伴的宝镜就这样丢了,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同时深深的自责,如果不是放在鞋子里,如果将东厢的门从外面加把锁,如果哎,周筱青气恼地翻了个身,事实就象一块石头坠在她心里,让她好难受。

怎么才能拿回宝镜呢?她冥思苦想,始终想不出办法,唯一的希望,是不能让宝镜落入恶徒之手,天知dào

他们会拿宝镜来做什么,虽然周筱青不知dào

宝镜的确切用途,可她预感到,宝镜一定是件了不起的神物,如若落入恶徒手中,说不定他们会干出伤天害理的违背天道的坏事来。

所以,绝对不能让自已死在恶徒手中,如果这样,仲姜孟姜必然要将宝镜送给恶徒!可怎么能让自已免遭毒手呢!今日是自已幸运遇到子宣,下次呢再下次呢,总不能永远不单独出去吧!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开了,“筱青,你回来了?”

是伯典!周筱青也不动,闷闷地躺着。

伯典坐到她身旁,观察她地气色,“怎么了宝贝,哪里不舒服?”伯典摸她的额头,忽然现她脸上一道红红的甲痕,皱眉道:“这是什么?”

周筱青坐起来,双手环住伯典,将头靠在他胸前,呼吸着从他身上散出来的清新气味。

伯典双臂紧拥着她,关切地问,“别让我着急,告sù

我,你的脸是怎么弄的?”

告sù

他还是不告sù

他?周筱青矛盾地想着,不告sù

他是不想让他担心,告sù

他,事情就闹大了。可又一想,没准有伯典的参与,能要自已地子也说不定。

“筱青,想什么呢,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见周筱青皱着眉头,伯典越来越放心不下。

周筱青叹了口气,将自已为要回镜子去找仲姜孟姜的事说了一遍。

“这件事不这么简单,筱青,你有事瞒着我。”伯典扶住她双肩,灼灼地看着她。

见周筱青迟疑,伯典生气,“筱青,有什么事只管对我说,为何连我都要隐瞒?”

周筱青咬了咬下唇,也罢,自已这样伯典会更担心的,于是又将镜子是家传之宝以及两个西戎想得之要杀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伯典愤nù

不已,直怪周筱青不早告sù

他。

“筱青,原来你一直处在这么危险的境地,你真傻,早些告sù

我,我会保护你的!”伯典着急又生气,无奈又心疼。

“我错了典。”周筱青副做错样

伯典看着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略一沉吟,走到书几前,取笔蘸墨在一片竹简上写了起来。待周筱青走近,已然写就,吹了吹墨湿,将之放入袖袋之中。

见周筱青不解地看着他,道:“筱青,我要休妻!”

“啊?”周筱青一惊,“典,这是要违背礼法的。”

“可是我不能让她们再留在虎贲家伤害你!”说完要出门去。

“典”周筱青从背后抱住她,眼睛湿湿的,这个男人,值得她爱。

“筱青”伯典回转身来,四目相接,“我不会再让你受委

周筱青使劲点着头,泪自腮边滚落下来。

伯典俯下头去吻住她地唇,深情的温柔的缠绵的,周筱青忘情地回吻他,许久,才从迷醉中醒来。她偎在伯典的臂弯中,两人又拥bào

了好一会儿。

“筱青,等我。”伯典恋恋不舍将周筱青扶开,温柔而坚定地道。

“去找夫人吗?”周青问。

“不,去找仲姜。”伯想过了,夫人一定不会让他休妻的,不如直接去休了她。

见伯典欲走,周筱青忽然到什么,拉住他道,“典,你已被册命为虎贲氏。休妻这种触犯礼法地事情,会不会影响你?”周筱青知dào

休妻在西周是极其重大地事情,说不定会影响伯典的册命。

伯典笑笑,轻拍了拍她的脸庞,“放心吧宝贝,没关系的。若真的会影响,那就影响好了!”说完出了门。

伯典出了东厢径直往内室去了。内外听侍地家臣们见公子前来,都毕恭毕敬地施了礼,让开道来,看着伯典推门而入,心道,自成亲后公子就不到内室来了,今日这是怎么了?

时孟姜出去还没回,只仲姜一人在内室里整妆。先是换了一袭紫红色宽衫长裙,又将头梳成了高高的单椎髻,插上金步摇玉头花,最后在脸上扑了香粉,特别是嘴角青紫地地方着意掩饰了下,她可不想让别人想到她刚才的狼狈。心道,周筱青那贱妾居然还敢打我,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忽然门外传来一些响,以为是姐姐孟姜回了,刚想迎上去,见进门来地人竟然是伯典。伯典伟岸清奇的身姿象从天而降地神,瞬时耀动了死气沉沉的内室,将仲姜恍得睁不开眼。

定了定神,仲姜面上绽出一淫荡的花,眼神迷离飘忽地上上下下扫着伯典。

“想不到,你伯典还没忘了内室的路。”仲姜向伯典走过去,“来呀,站在门口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她蜜着声音道,眼睛一刻不离伯典的脸。

伯典冷着脸向前走了几步,环顾四周,自已曾经地内室如今成了仲姜的香闺,不知从哪散出来的浓香不说,到处凌罗绸缎,寝席前还铺着一大块奢侈的玉席,不禁皱了皱眉。

真是美得不能再美的男子,连皱眉的样子都这么好kàn

,仲姜暗叹,身子情不由禁地向伯典靠过去,嗲着声音唤,“夫君!”

仲姜的声音令伯典很不自在,闪过一旁,从袖袋中取出刚写就的竹简,放在几上,道:“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随时可以离开虎贲家!”

仲姜一惊,拿起绣简一看,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啪的一声将竹简扔到地上,哆嗦着嘴唇道:“好你个伯典,做了官了就想休我了?我可是你明媒正娶地妻子,你一份休书就能把我打了?没那么容易!”说着向绣简上狠狠地踏去。

“够了!”伯典喝道。

仲姜一惊停下来。

伯典淡淡地道:“你我的亲事皆是父命为之。在与你成亲之前,我的心里就只有筱青。如今,父亲已故,就让这段不该有的婚姻结束了吧!这对你我都是解脱。”

“不”仲姜本能地大吼,“我走了,你好和那贱妾舒舒服服地相好,别做梦了!这一纸休书做不得数的,我是你的妻子,你休妻犯了礼法,要受到惩罚。”

“我愿意接受惩罚。”伯典看住仲姜,“我愿意以任何代价结束和你的婚姻。”

仲姜睁大眼睛,绝望而悲愤地看着伯典,“你你”

“这是怎么啦!”门外传来夫人地声音。随即,端庄的夫人出现在门口,身旁是妩媚的孟姜。

仲姜见夫人来了,象抓到了救命草一般,上前扑在夫人肩头哭道:“婆婆要给仲姜作主啊!”

孟姜上前扶住妹妹,冷眼看着夫人的反应。原来适才她从外面回来,听到伯典要休妻,马上去将夫人找了来。

“到底生什么事了,你们在闹什么?”夫人问仲姜,又看看儿子,忽见地上一个几乎被踩烂的竹简,低头一看,明白了。她叹了口气,该来地真的来了,她就知dào

会有这么一天,就知dào

儿子会休了仲姜,可这件事太大,礼法上不允许休妻地,也从未有人休过妻,儿子破天荒地休了妻,结果会怎样?她也不知dào



“母亲,何劳您前来?”伯典扶住夫人,自上次现夫人愈渐苍老,父亲又已故去,他誓要对母亲尽孝,不让她为自已忧烦操心。

“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么!”夫人叹着气道,想说什么又止住了,拉了伯典地手,“我的儿,出来说话吧。”

伯典跟着夫人来到院里大树下面,“母亲,您不必劝儿了,这个妻儿休定了。”

“母亲不是想劝你。”夫人道。说地是实话。自仲姜嫁过来,虎贲家就没安生过,先是不顾食邑年成不好,大笔挥霍,奢侈度日,令得别院经济窘迫,不时向府里伸手要财要物,夫人念着儿子欠仲姜的,也就依着她,贴补着她。这也罢了,外面又风传起仲姜的风流韵事来,么淫荡成性人尽可夫,臊得夫人都抬不起头。

伯典听得母亲不是想劝他,心里着实有些惊喜,拱手道:“多谢母亲!”

“先别急着谢我,我只问你,你可都考lǜ

好了?”

“!”

“你触犯礼法休妻,兴许就做不成官了。”

“儿不在乎。”

“即使休了仲姜,筱青也无成为正妻。这想过”

“两人相亲相爱,何必在乎虚名?”

夫人点点头,又担忧地道,“可司空崔那边怎么办?他定不会罢休的。”

“母亲多虑了。据儿所闻,司空崔虽贵为国上卿,却是位开明豁达的老,如今父亲已故,料他不会为难与我们。就是有为难之意,儿也会尽lì

处理的,请母亲相信我。”

夫人看了看儿子,目光中有欣赏有骄傲,我的儿,真的成熟了。

“好吧。既然这样,仲姜就交给为母了,你去做你的事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支持&中文网&!)

第二十章 多谢公主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典谢过了母亲欲回东厢,忽想起什么,“母亲,筱青子在她们手中。(吧@中文网@超速更新最新小说章节见夫人不解,将两姐妹偷窃之事说了一遍,惊得夫人连连摇头叹气,“没想到她们竟能干出这样的事。儿啊,若她们不承认怎么办,或承认了不给怎么办?”

“她们不会给的。”随着一个爽朗的声音,周筱青自不远处走了过来。

“见过夫人!”周筱青向夫人施礼。

夫人点点头,“筱青,那镜子很重yào

?”

“是,它是我的家传之物。”

“那可怎么办!”夫紧眉毛。

“夫人不心,我自有办。”

见伯典询看着自已,周筱青微微一笑,“那镜子是件神物,不会轻易让自己落入贼手。”

伯典知dào

周筱青心里有了办法,不再问,两人夫人告辞书阁去了。

人望着儿子和筱青牵手而去的背影,露出一抹宽慰的笑,向内室去找仲姜。

仲姜见夫人回。本以为夫人已劝伯典收回休书。没想到夫人却是来帮着伯典赶她走地。不免大吵大闹了一回。差点对夫人动起手来。亏得梅及时赶到。用自已三寸不烂之舌将仲姜劝住。扶着夫人回府去了。不一会儿夫人差人送了些昂贵地东西和两百朋贝。让她们姐妹离府时带着。算是补偿。

孟姜见已至此。虎贲家是决意休妻了。对仲姜道:“妹妹。你在虎贲家并没得到幸福。何必再和他们混在一起?离开这里。有都是自由有都是快乐。何乐而不为?”

“姐姐。我就是不甘心。想我在家时男子们众星捧月般逢迎着。如今却落得一简休书。说什么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妹妹。咱们当然不能善罢甘休。这一切。都是那个周青害地。不除掉她。不能解心头之恨!”孟姜咬着牙道。

“还有伯典!他休妻就别活地做官!一会儿我到宫里去告他!”

孟姜想了想。“妹妹。不如写信给父亲。让他”

“不,父亲知dào

了,一定会让我们回国去。不除掉周筱青,我是不回去的。”

孟姜想想也是,看着仲姜,“妹妹,你在王都可有朋友?”

仲姜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思田!对,明日我们出府,先住思田那里。待除掉周筱青,我们一起回家!”

孟姜低下头,想到回家就看不到子宣,心里一痛,如果,如果周筱青死了,子宣会不会爱上自已?

书阁里,伯典拿过一竹简,挥笔蘸墨一片一片写了起来。

周筱青猜到他在写什么,边给他研墨边问,“写给国司崔?”

“嗯!我要把实情向他说明,肯请他的理解和原谅。”伯典边写边答,神情专注,眉头微蹙,一张清俊的脸庞因为凝思更显出不可思议的美感。

周筱青静静地看着他,心底里有欣赏有感动,更多的是幸福。虽然她知dào

,按礼,即使仲姜走了,妾也不会扶正为妻,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两人以心相许真诚相爱就够了。

不一会儿,洋洋洒洒十片竹简已经写满,伯典将它们晾了一会儿,待墨迹干了,用线绳穿成一整册,紧固了一下,装入布袋子,叫来别院管家,使其将绣册送到国司空府。

做完这一切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伯典舒了口气,一件事终于完成。周筱青双手捧了茶递给伯典,伯典感激地一笑,啜了口茶道:“好香!”

“不看谁为你倒地。”周筱青边收拾书案边说,“典,奏一只曲子给我听吧。”

伯典点头,放下茶杯取来玉琴,背对着玉帘而坐,轻轻拨动琴弦,一曲《静女》沉沉婉婉地流淌开来。周筱青坐下来静静地欣赏,偶尔,伯典抬眸,两人默契一笑。

伯典一典复一典地着,周筱青久久地沉醉在乐曲声中,居然没觉察曲子何时已然终了。

伯典见周筱青那一副陶醉的样子,清雅的面庞上挂着醉人的微笑,忍不住坐到她身旁,“筱青,我爱你。”

周筱青迎着伯典的目光,两人深情对望,伯典俯下头去吻她地眼睛,她的脸庞,最后吻住她的唇,热烈的豪放的,周筱青幸福地感受着伯典的爱,忘情地回吻他。一种渴望在两人身体里流动。

周筱青感到伯典的手在她衣服里近乎狂野地探索着,这里”她喃喃地道,这里是书阁。

“有什么关系呢!”伯典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将她的束带解落。

忽听得楼下有扣门声,“公子,宫中小臣来了。”是家臣的声音。

两人对望着,无奈一笑。伯典略为平复了下,将周筱青抱起,替她整了整衣裳和头,轻拍了拍她面颊,“宝贝,我去看看。”

周筱青微笑点头,目送他下楼去了,心道,明日伯典就要上任了,小臣又来做什么?

话说伯典开了门,见宫里小臣已经等在外面,

典施礼道,“太宰要见公子,请速速进宫。”

伯典早上刚进宫见过穆王,此时又要进宫见太宰,不免皱眉道:“太宰何事?”

“小臣不知。”

伯典点点头,“一同去吧。”和小臣一道宫里去了。

位于宗周城南的王宫庄严阔大,三门三朝蔚为壮观。伯典已不是第一次进宫,因而熟门熟路地跟在小臣后面,经外门,过了外朝来到治朝,足用了一刻钟地时间。

此时,王宫太宰治朝太宰处的席上来回踱着步,不时向门外望一眼。他大概在不惑之年,身形瘦小却精神抖擞,尤其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锋芒暗藏,自穆王登基之日便担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宰一职,可谓权卿朝野。

“禀太宰,到了。”一小臣报。

“让他进来。”太宰道,坐席上。

小臣应了,唤伯典面见太宰。伯典过了太宰,应命在席上坐了,拱手道:“不知大人传见伯典所为何事?”

宰不答,捋了捋长髯,朗声道,“传仲姜。”

伯典闻听一愣,:即明白了,原来仲姜跑到宫里来告他休妻了,嘴角不禁一丝苦笑,以为太宰要见他是为何事,原来,是他的家事,他休妻,居然惊动了宫里,看来这休妻真不是小事。

只见仲衣着华丽袅袅娜娜地来,向太宰深施一礼,“大人!”

“伯典,可有休妻仲姜之事?”太宰问道,在得到伯典肯定回答后,太宰叹了口气,心道,伯典啊伯典,临将上任,你又闹出这么一出来,如今你妻子告进宫来,这可让我怎么按礼法,你这官是做不成了的,可你这么个绝世超卓的人物,连吾王都赏识,怎好不让你为官?岂不是埋没人才了么?让你为官,又违背了礼法,一时左右为难。

“大人一定要为仲姜作!”仲姜看了看伯典,用帕子抹着泪道。

“伯典,你因何休妻?”太宰问。

伯典为这等家事进宫,心里烦闷,本想一言不,见太宰问,便将自已与周筱青相爱,父命之下与仲姜成亲的事说了一遍。

仲姜本担心伯典在太宰面前,将她所做地坏事息数告之,伯典却一句指责她地话都没有,不禁放下心来,嘴角一撇,伯典,你心里也礼亏吧,料你也不敢说我什么!不过,你那理由也真让人笑话,什么真心相爱,成亲本就是父母之媒妁之言,反倒成了休妻的理由了?看来,你这官是做不成了,哼哼!想着,向伯典抛去一个胜利的笑。

果然,太宰道,“姻缘本是父母促成,哪能由着自已?你速速将休书收回,接你妻子一同回府去吧。”

伯典一惊,官不做没关系,收回休书可不行,正要开口,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不可!”

几人皆是一惊,转头一看,一锦衣长裙,飘逸华贵地女子向他们走来。

“公!”

“语杰!”

太宰和伯典同时道。仲姜曾在茶轩见过语杰,当时自已差点动手打了她,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公主,她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心咚咚地跳着说不出话来。

语杰向太宰施礼,太宰也赶忙站起来向公主施了礼,“公主”

语杰看了看伯典,见他疑惑地看着自已,嫣然一笑,又绕着仲姜打量了一圈,淡淡一笑,向太宰道:“太宰,我素闻这位仲姜傲慢无礼,虽贵为伯典之妻,却不守妇道在外勾搭陌生男子,在内百般欺凌伯典之妾筱青,此等妻子休了何妨?”

“有这等事?”太宰捋着胡子,“可是,按礼”

“礼是人定地,凡事不可照搬。比如此事,伯典若不休妻,必然家中失和,影响他心情分散他地精力,这样怎能好好为官,又怎能好好保护王室安全?”

“这”太宰沉吟着,心里越来越乐,这个小丫头,嘴倒是很凌利,总在恰当的时候及时现身,嘿嘿!

“太宰,”语杰浅施一礼,“父王今日围猎去了,待父王回来,杰儿会将此事禀告父王地。”言外之意,包在我身上了。

太宰知dào

公主虽是义女,却是穆王的心头肉,不说对公主百依百顺,也是尽量满足,何况伯典休妻这件事对整日与王国大事打交道地天子来说,实乃小事一桩,公主一参与,穆王哪有不依之理?

所以,伯典官照做,妻照休。“退下去吧!”太宰向仲姜和伯典一挥手。

语杰一出现,仲姜就知dào

自已没戏了,此刻,她看了语杰一眼,真是敢怒不敢言,跺了跺脚,扭头去了。

“多谢太宰!”伯典向太宰拱手致谢。

太宰呵呵一笑,“还是谢公主吧!”

伯典转头看语杰,“多谢公主!”

语杰向他顽皮地眨了眨眼睛。(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支持&中文网&!)

第二十一章 搜身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人和梅母从仲姜那里回来,各自午睡去了。因念着夫人小睡了一会儿便来到厅堂,略饮了杯茶,对身后妾奴道:“去叫筱青来。”

妾奴应着去了,不多时将周筱青找了来。

“坐吧,筱青。”夫人温和地招呼。

周筱青不知夫人找自已何事,看着夫人静待她开口。

“筱青,别院那边怎样了?”

周筱青明白夫指的是什么,道:“还好,她们没有再闹。”

夫人点头,“我儿呢?”

“刚宫里来找,进宫去了。”

“哦?”夫人皱眉,“可知何事?”

“这个不知dào

。料想没什么,夫人别担心。”周筱青安慰夫人。

夫人叹了口。“但愿没事。自打从别院回来。我这心总是安静不下来。也不知是为啥。”

“夫人。一切都会地。”

夫人点点头。“筱青。自仲姜嫁过来。院就被造得一塌糊涂。如今她总算要离府了。我这心是既高兴又不安。细想想。我们也有对不住她地地方。哎!”

“夫人。别想这些了。”

“哎。都怪我。大人不在。我去找人迎什么亲呐。早知有今天。不如当初就黄了这门亲事算了!”

“这不是夫人地错。也许谁都:有错。错只错在命运弄人。”

夫人闻言心里宽慰了一点,“筱青,你不我?如果当初不去迎亲,你就是我儿的妻了!”

周筱青笑笑,“筱青谁也不怪,怪我自已没那个命。”见夫人愧疚地看着自己,道:“夫人别想这些了,我和伯典相互拥有,不是比什么都强么?”

夫人表情缓和了些,微笑着点了点头,“筱青,虽然你不是妻,可在咱们虎贲家,在我心里,你就是长媳。别院你说了算!”

“夫人,我”周筱青并长理家,想推辞。

“诶!就这么定了。”话题一转,“对了筱青,那镜子你想怎么要?”

周筱青略一沉吟,“夫人,我有办法的,虽然不一定能要得回来,尽量吧。”见夫人一脸担忧的样子,道,“要不回来也无所谓,那镜子是件神物,相信总有一天,会回到我这里来地!”这绝非劝慰的话,周筱青自已笃信这一点。

夫人摇摇头,又把仲姜孟姜两姐妹骂了一回,叹了口气。

周筱青从夫人那回来,刚走过通门,见伯典自外面回来,两人笑着向对方走去。

“宫里找你什么”周筱青问,从伯典轻松的表情来看,她已猜到答案。

果然,伯典愉快地捏了下她地脸颊,“没事。我的宝贝,害你担心了。”

周筱青心情顿感轻松,轻身一跳,骑到伯典怀里,双手勾着伯典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伯典双手将她抱住不停地旋转,直到周筱青头晕目眩求饶为止。

“让我来吧!”周筱青柔声道。

“上来容易想走就难了!”伯典逗她,抱着她向东厢走去。

周筱青也不话,任他抱着走。

远远地府卫和家臣们都跟着幸福地咧着嘴,仿佛甜蜜的一幕发生在他们身上一样,直到两人消失不见才回过神来,犹自嘿嘿地笑了两声。

回到两人的温馨小窝,落下帐幔,自是抵死缠绵,百般恩爱,直到屋子地光线变得极其昏暗,才穿好衣裳起了身。

周筱青坐到镜前梳理散乱的长发,伯典从背后拥住她,“我来为你贯发。”说着接过周筱青手中的梳子,小心的梳理起来。

周筱青幸福地感受着伯典地温柔,忽然想起什么,“天呐,我们忘记了去南郊上课!”答yīng

了语杰的事情,怎么可以说不去就不去呢,也没和人家知会一下。见伯典依然不紧不慢地为她梳发,纳罕道,“你怎么不急呢?”

“干嘛急?不去就不去喽!”

周筱青知dào

伯典故yì

急她,反倒不急了,“哼,我才不急,不去就不去!语杰找上来,你应付就是了!”

伯典笑笑,“筱青,你知dào

语杰是谁吗?”

“语杰?就是语杰喽,身世没打听过,不外乎是哪个富庶人家的小姐呗!”见伯典一脸神mì

的笑,问道,“怎么了?”

“语杰是天子的义女,吾国的公主。她也不叫语杰,叫玉杰。”

“公主?玉杰?”周筱青吃惊不小,公主居然来她地茶轩喝茶,被伯典打出五丈远愣是没生气,还办了个什么什么平民女子武馆,这个玉杰公主不一般!

“若不是我今日进宫看到她,也不知她是公主。亏得她,我才没被仲姜告到。”伯典边说边将周筱青的头发挽成一个椎髻,用玉钗贯住。

“仲姜她进宫去了?”

“嗯,不过没事了,玉杰帮了我们。”伯典取了个雅致地玉步摇插在周筱青浓黑的发中,“看,我地手艺怎样?”

周筱青向镜中一瞧,发髻松松挽就,玉容懒懒妆成,别有一番风情,笑道,“不错呀,哪里练成的?老实交待”

伯典一副委屈和无可奈何地样子看着周筱青,“我说,不谢我也就罢了,还让我老实交待?”

伯典的样子把周筱青逗乐了,“看在你主动为我梳头的份上,原谅你了!”

伯典做个晕倒状,喃喃道,“天大的冤屈啊,敢问世间,还有我伯典的活路么?”

周筱青大笑,伯典上前搔她痒,周筱青扑倒席上连连求饶,伯典方罢了手。两人又闹了会儿,周筱青道,“玉杰怎么说?不必我们去上课了?”

“我明日就要上任,自然不能再做武教。玉杰说了另找人。”

“哦,”周筱青点头,“那以后,我自已去好了,我可是要学习射箭呢!”

“不行!”拥住她,斩钉截铁地道。

周筱青有点恼,“为什么?”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的。”

周筱青本想力争,可一想到随时可能杀自已的恶徒,也不作声,只嘟着嘴低下头闷闷不乐。

伯典抬起她的下颌,凝视她道,“万一你有什么危险,让我怎么办?射箭我可以教你,我答yīng

你,一有空闲我便回来教你射箭

好?”

周筱青没理由不答yīng

,面上却仍旧不高兴地样子,伯典见状有点着急,“我发誓,一定让你成为最好的射手,怎么样?”

周筱青忍不住笑了,“射手也得吃饭呀,我肚子好饿!”

翌日一早,伯典穿戴了天子所赐的朝服,准bèi

宫里去上任。这是他上任地第一天,宫里特别派了庄严的马车和武士,来迎接伯典。伯典不舍别了周筱青,上了马车,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进宫了。

周筱青也不去茶轩,她有更重yào

的事做。既然夫人把别院交给她,她就得担起这个责任来。到了厅堂,召集了一众下人,将自已将管理别院地事传达下去。众下人已知仲姜被休,心里都高兴成什么似的,今日一听筱青接手别院,来了精神,都是打心眼里拥护她。

“青妾放心,我们一定为别院尽职尽责,有什么事,你就只管吩咐下来!”帐人道,众下人连声附和。

周筱青谢了家,道:“今日真有些事情。三楞!”

一个愣头愣的家臣走上来,“青妾有何吩咐?”

“一会儿你带六个家臣,在内室外着,没我地命令,不能让仲姜孟姜两人出去!”

“是!”

“二嘎!”

一个高大壮实的府走上来向周筱青拱手。

“你们把大门和通门都看好没我的命令,不能让两姐妹出府。”

“知dào

了!”

“小翠!莲香!”

两个梳着丫鬟髻的妾奴走上来,同声:“青妾!”

“你们俩一会到内室去,就说府里丢了一面镜子,所有人都要搜身。你们去搜她们地身和包裹。知dào

了吗?”

“知dào

,青妾!”

“还有,”周筱青对帐人道,“今儿晚上戌时,在帐房等我,我要看看别院的帐目。”

“好的!”帐人答。

“大家散了吧。没叫到的去做自已的事情。叫到的按我说地去做吧!”周筱青站起来道。

大家听令都散去了。

周筱青最后出了厅堂,慢慢向内室去了。到内室外的长廊,见六个家臣已整整齐齐地守在那了。刚要向内室房门举步,只听得里面骂声突起,“谁让你们来地?都给我出去,听到没有!”

周筱青淡淡一笑,走到敞开的房门外,道,“我让她们来地!”

仲姜一看是周筱青,指住她骂道:“你这人,不知dào

你自已半斤八两啊,我还没走呢,你就在别院里装人!给我滚出去!”尖利的吼声震耳欲聋。

孟姜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周筱青,心道,姑且让你这个贱人快活几日,你有多快活,死得就有多难看!

周筱青不理仲姜,反倒迈进门来,气定神闲地道:“别院如今丢了件东西,每个人每个房间都要搜,你们也不例外。小翠,莲香。”周筱青示意两个妾奴上前搜身。

仲姜孟姜怎么肯依,将两个妾奴打倒在地,又上前来撕打周筱青。门外家臣早已准bèi

好了力qì

,见两人要打青妾,上来将两人制住,将她们地胳膊拧到背后,等待周筱青发落。

周筱青使了个眼色,两个妾奴开始上前搜身。仲姜气得大骂,孟姜脸上则一阵红一阵白,咬牙怒视着周筱青。

“青妾,身上没有!”片刻之后,小翠和莲香道。

周筱青皱了皱眉,她们会把镜子放哪里?眼睛一扫,见姐妹俩已收拾好了出府的包裹,使了个眼色,两妾奴马上去将包裹打开,一样一样地检查起来。

包裹里依然没有!周筱青暗道,奇怪了,不在身上,也不在包裹里,被她们藏哪了?

“搜房间!”周筱青命令。

两个妾奴开始搜房间,直将内室翻了个遍,也没搜到周筱青的镜子。周筱青纳罕了,这两人将她的镜子弄到哪里去了?交给恶徒了?不会,恶徒还没杀掉自已,她们不会那么傻把镜子交出去。想来想去没有头绪,只得道:“放了她们!”

家臣听令将两人放开。仲姜和孟姜活动活动酸痛的臂膀,嘴角露出胜利的笑,仲姜走到周筱青面前,本想狠狠地打她几巴掌,见家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已,只得作罢。冷笑着道:“贱人,没找到吧?你太小看我们了!”

“妹妹,我们走吧!”孟姜重新收拾好包裹,向仲姜道。

仲姜向周筱青狠狠瞪了一眼,昂步走出门去。孟姜走过周筱青身旁,目光似一把冷箭,“姑且再让你快活几日。”说完随了仲姜去了。

“青妾,放她们出府吗?”一家臣问。

周筱青顿了顿,“让她们走吧!”

家臣领命去通知府卫了。

周筱青在内室里走了走,心里好一阵迷惑。想到什么,向一家臣道:“去在暗处跟着她们,把她们的去处告sù

我。”

“是!”

仲姜嫁过来后造的白马马车,是夫人送给仲姜昂贵的东西中的一件。此刻,两姐妹坐了这华丽丽的马车,由从国带来的驭夫驭使,出了南宫别院,由南宫巷向大道行去。

仲姜坐在车里,心内犹自气愤难当,夫人送的东西再多,也是被休出来的,这对心气极高的她来说是永远抹不去的疤痕,仿佛有人在她美丽风光的脸上涂了一层黑灰,心痛不说,还彻彻底底地失了面子。

“妹妹,别想那么多了。”孟姜见仲姜白着脸,默默不语,知dào

她心里痛苦。

“怎么能!气死我了!”仲姜将身子重重向后一靠。

“气什么呀,她又没找到镜子。”孟姜现出一抹得yì

之色。

仲姜闻言眉头舒展了些,“还是姐姐聪明!若不是姐姐提早将镜子送了出去,还真没准让那该死的贱人搜了去!”

“凡事都得想在头里。我说过,那个贱人不那么好对付!”

仲姜点点头,“等我们在思田那安顿下来,马上去催促那个怪人,让他尽快杀掉周筱青。他若不干,我们自已找人,就不信杀不了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

第二十二章 公主动情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子茶轩。刚刚送走两位客人的周筱青转回到院子里,;祥和的茶室,露出一丝满足的笑。

自从茶室恢复了人气,容变得更加勤奋了,象一只小蜜蜂一样不停地忙碌,不仅使茶轩生意越来越好,客人们也十分喜欢她,亲切地叫她俏妹妹。

“筱青姐,在想什么?”容走出来,忽闪着大眼睛问。

“容,忙得累了就歇息一两日吧。”

“不累。”容笑着说,“这比在老家的时候轻松了不知多少呢!”

周筱青一笑,“怎,不想去看子烈?”

容低下头不作声。

周筱青扶住她肩,“去吧!”

容摇摇头,“不了。宫里人太,也没什么,去了反倒尴尬。”

周筱青想了:_,到后厨去取了一大包东西放到容手里,“这是珍贵的壮骨粉,去送给子烈,让他补补,骨伤好得快。”

容感激地看了看周筱青。点点头了。

周筱青正待进屋。忽闻一阵马啼声自远而近传来。在门口停。

“筱青!”一个脆亮地声音喊。竟然是扮了男装地玉杰。

“杰!哦不。玉杰!”周筱青笑着迎上去。

玉杰下了马。被周筱青让进茶室。两人找了个角落里地阁间坐了。有妾奴来上了热茶。

“虽然你是公主。我还是习惯叫你玉杰!”周筱青实话实说。

“我就喜欢筱青这么率真的!”玉杰原来还担心自已的身份会带来隔膜,这下放心了。

两人同时爽朗地笑了起来,感觉很是投缘。

“诶,你为什么逃课?”玉杰饮了口茶,故作不乐地问。

“是伯典,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去。对不住啦玉杰。”周筱青向玉杰歉意地拱拱手。

玉杰一笑,“你们这对神仙眷侣,真是让人羡慕!”忽认真地道:“筱青,其实我很看好你。不瞒你说,女子武馆并不是我无聊开着玩的。”

“哦?”周筱青睁大眼睛。

“这些个女子,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别看她们会的不多,但底子都很好,经过这几日调教,已经有几个脱颖而出。”

“玉杰,你到底是为什么开女子武馆?”周筱青犯了性急的毛病,催促道。

玉杰一笑,“瞧你急的!听我慢慢说来。”

原来,玉杰虽是女儿,但本性英武,别人家女孩都想着怎么打扮得更美丽,女红做的更细,找个怎样地好夫君,可玉杰虽身在深宫,却怀有一颗为国之心,羡慕轰轰烈烈的冲锋陷阵,畅快淋漓的奋勇杀敌。

因此,多次向穆王申请亲赴战场,都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为别的,哪个爱女心切的父亲会把女儿送往危机四伏地战场?玉杰并不气馁,决定组建一队女子兵,于是偷偷地物色人选,又把南郊作为训liàn

场地,正儿八经地实现起自已的梦想来。

“筱青,”玉杰越说越激动,坐过去握住周筱青的手,“虽然目前吾国没什么战事,可我相信,一旦有了战事,父王一定会准我出征的。”

周筱青被玉杰的想法吓住了,半天没说出话来。这玉杰还真不是一般人,女地上战场?这可不是拿手枪炸药打杖,这是古代呀,是得穿着几十斤的盔甲,拿着重兵器硬拼的古代呀!就说自已吧,甲衣都穿不动,怎么能奋勇杀敌呢!想到杀敌,周筱青心里一颤,那是要见血地,呀!

“玉杰,”周筱青干咳了两声,“那个看好我?”

玉杰点点头,“筱青,帮我带这个队,我保证你活出不平凡的人生!”

“玉杰,我”周筱青想着拒绝的理由。

“筱青”见周筱青支支吾吾,玉杰以为她没有自信,“你行的!和我们一起训liàn

,不出多少日,你就成为神武地女将了!”

“我虽喜欢历险,但并不喜欢整日刀光剑影的拼杀。玉杰,对不起。”周筱青皱眉老老实实地说。

玉杰见她那样儿笑了,“哪有整日拼杀?说不定训liàn

多年也没有拼杀一日的机会。你别多想,就当有个地方供你习武,怎么样?”

周筱青没理由拒绝,她原就是想跟着一起习武的,现代人穿越到古代,什么都感觉新鲜,她的本意,是想体验下古代的兵器,尤其是学会射箭这项技能,至于去战场杀人,她想都没想过。

“可是,伯典他”

“放心好了。”玉杰打断她,“我每日派人接你,再安安全全地把你送回府去,这样总行了吧!”

“那怎么好”

“说定了!”玉杰捧起茶来,大大地饮了一口,“我回宫去了。”说着站起来往外走。

“不去教课?”周筱青送她,两人一同走到院子里。

玉杰神mì

地向周筱青眨眨眼,“我得回宫见父王。有位新武教在武馆,午后是他地课。”说完跨镫上马急驰而去。

一样的公主!看着玉杰纵马疾驰地背影,周筱青慨叹这是伯典第一天上任,不知在宫里怎样了?忙也不忙?

语杰离了周筱青回到宫里,到内朝公主阁换回女装,径直去找穆王,没走两步停下来,想了想,转身向治朝虎贲处走去。

虎贲处在阔大无比的治朝东南角上,由一套大房间和两排小房间组成,大房间是虎贲氏办公地地方,小房间是虎贲领队及贴身保卫天子安全的御林军休息换岗地地方,而其余大批的虎贲军则驻扎在王宫四面的军营里,随时等待调遣。

远远地,玉杰看到了站在虎贲处门外踱步的伯典,只见他头戴武冠,身穿宽大朝服,朝服外套半臂衫,下着长裙、蔽膝,长束带,右挂玉箫,左佩大刀,脚穿高头履,武官朝服虽平常,却被他穿得飘飘欲仙,风采绝仑,威武中透着>墨诗情,庄严中透着冷俊不羁,远远看去,真如天上神将下凡。

玉杰从未在宫里见过这等绝世风采的大臣,不禁有些痴了,一双脚情不自禁地向伯典走去。彼时伯典正准bèi

回到房间里去,见玉杰痴痴地走来,便停下脚步等候。待玉杰走到近前,伯典拱手施礼道:“臣见过公主!”

玉杰不防伯典样正式地和她打招呼,竟扑呲笑了出来,一挥手,“得了。只有我们两人,不必如此拘礼。”

伯典淡淡一笑,“公主来我?”

“公主公主,你为我每日听得还不够多吗!叫我玉杰就行了。”玉杰皱起眉头,形容上有一丝撒娇的意味。

“好吧!”伯典也是个不拘礼节的人,;,随意一些也未尝不可。当下看着玉杰,等她开口。

玉杰见面如凝脂清奇美绝色姿容的伯典看着自已,心忽然猛烈地一跳,似乎张开嘴,一颗心就要跳出来一般,吓得她赶忙紧闭了嘴巴,面上反晕开一朵红。

玉杰的态度令伯典有些尬,忙移开视线。

底是玉杰,只娇羞了一瞬,便恢复了公主的风度,笑笑道:“我只是来看看你!顺便告sù

你,筱青已答yīng

继xù

到武馆习武了。”说着向伯典眨眨眼。

“什么?”伯典有些急,原来玉杰去找过筱青了,可这怎么行呢,昨日自已好不容易劝住她,今日就变卦了!

见伯典着急地样子,玉杰心里竟有隐隐的醋意,仍旧笑着道:“看你急的。我每日派人去接她,再把她送回去,保证完好无损美丽依旧,这还不行嘛!”见伯典皱眉沉吟,玉杰又道:“放心吧!”说完笑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看着玉杰的背影,伯典叹了口气,既然玉杰保证筱青的安全,伯典没理由再担心什么。他本意不想让筱青习武,凭自已地武艺完全可以保护她,可既然筱青喜欢,他就要支持。想到筱青开心的样子,他唇边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拿起玉箫,竖在唇边吹了起来。

治朝的大臣小臣宫女武士等听了,惊异的同时,无不陶醉和叹服,有地从屋子里跑出来看,见是新上任的玉树临风神将一样的虎贲氏,都微微一笑。

玉杰自然也听到沉婉迂回地箫声,想到是伯典,也不回头,迈着轻快的步子去找穆王。

“父王,父王”玉杰到内朝去找,人却不在。正准bèi

到寝宫去,身后传来穆王的声音,“杰儿!”

玉杰跑过去挽住穆王手臂,“父王到哪里去了?”

穆王呵呵,“听箫去了!”

玉杰疑惑,“距离这么远,父王怎么会听到箫音?”

“不止听到箫音,还看到一个多情的女子和一个出众地男子说话呢!”穆王边说边观察玉杰的神。

玉杰脸一红,“原来父王还会偷看。”

穆王板起脸,“杰儿,怎么能这么说父王?”

“父王,杰儿不是那个意思,我”玉杰赶忙解释,见穆王竟笑了起来,跺脚道:“原来父王逗我呢,害杰儿紧张!”

穆王拍拍玉杰手背,想着玉杰昨晚缠着他不许追究伯典休妻的事,刚才又见她以娇羞的姿态和伯典说话,心里明白了几分,道:“杰儿,那新上任的虎贲氏怎样?”

“还不错。”玉杰一手摆弄着垂下来的发梢。

“让他做个附马怎样?”

“附马?”玉杰一阵惊喜,旋即又叹息道:“父王休要再提这些了。”

“为何?”穆王纳闷,明明喜欢伯典嘛。

“伯典他,有一个相亲相爱地妾。”

穆王释然地笑了,“我当是什么原因呢,”转头看住玉杰,“杰儿,妾不是妻,有什么关系?若你真喜欢他,父王可以”

“父王不要,”玉杰打断穆王,低下头:“他们十分相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持作者,支持!)

第二十三章 自制葡萄酒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时快过了,秋日的太阳已爬上高高的蔚蓝色的天空,富庶的田宅大院。淡淡的风吹过杨树梢,使得片片叶子象波光一样婆娑抖动。

青石板路上,有那早落的叶子随风贴着地面轻轻移动着,渐渐地往树根处聚拢。

田宅内室金色帏帐里,思田的大脑已经醒来,眼睛却不愿睁开,懒懒地了下嘴唇,回味昨夜的消魂时光,一丝满足的笑爬上嘴角。他把手向身旁摸去,立kè

触到软软滑滑的身子,翻了个身,用另一只手臂将那身子搂进怀里,一种熟悉的香味立即钻入他的鼻孔,又将他的热情撩动起来。

他闭着眼在那身上摸索着,最后停在那鼓鼓的双峰之上,轻轻一捏,引来一阵腻人的娇嗔,“我还没睡够呢,讨厌!”

思田嘿嘿一笑,睁开眼,向仲姜看去,见她闭目蹙眉,艳如桃李嫩如娇杏,忍不住将嘴凑过去,在她粉脸上狠狠的亲了一下,“美人,再睡可就连夜了。”说着向那粉颈上吻去。

仲姜开始只顾着睡觉,禁不住思田撩拨,渐渐地娇喘起来,双臂将思田紧紧搂住,娇声道:“我住你这可便宜你了,昨一晚上还没够,现又巴巴的来。”

“谁让我知dào

美人喜欢呢?我尽心侍候就是。”思田一边在仲姜身上折腾边说。

仲姜嘴一撇,“就这张嘴会说。”

“难道不是?”不待仲姜回答,将她的唇吻住。一时帏帐内荡漾,春光无限。

午时过了,仲姜和思田才懒洋洋地起了身,浴洗过了,吃了些东西,思田便出门给哥哥的玉席坊办事去了。

仲姜踱到客厢想看看姐姐孟姜。客厢里却空无一人。仲姜到院子里寻了寻。不见。才转回内室去饮茶。忽来人报。“姜小姐。有人要见你。”

“哦?”仲姜纳闷。没人知dào

自已在田宅呀。“什么人?”

“说是国来地。”

仲姜听了顿了顿。道:“让他进来。”

“是!”那人应着去了。不一会儿引了两个管家模样地人进来。

“小姐”那两人一进屋。齐声唤仲姜。并恭敬地向她施礼。

“谁让你们来的?”仲姜眼皮不抬,没好气地问。

“是大人,大人让我们来接两位小姐回去。”

“我们不回去,你们走吧!”仲姜拒绝得干干脆脆。

那两人是国司空府的管家,他们已然习惯了仲姜的态度,也不以为忤,道:“小姐,大人说务必接你们回去。”

仲姜心知定是夫人或伯典给父亲写了信,两管家才被派过来的,可他们又怎么知dào

她在田宅呢?因道:“谁告sù

你们我在这儿地?”

“是虎贲家的人告sù

的。”

好啊,竟然跟踪我,真是龌!看来这里不宜久留。想了想,到书案前拿起笔,找了张竹简写起来,两管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仲姜要搞什么名堂。

不一会儿,仲姜放下笔,将竹简稍晾了会儿,装进布袋子,对两管家道:“把这个拿回去给我父亲。”

“那小姐呢?”

“说过了我们不回去的,没听明白吗!”仲姜大吼,指了指几上的布袋子,“快把这个拿着,赶紧回吧!”

两管家无奈,只好拿了布袋子,别了仲姜出门走了。

不多时思田回来,见仲姜嘟着嘴一副闷闷不乐地样子,怪道:“这是怎么啦?”

“我不住这了,你给我另找地方!”仲姜道。

“住得好好的,怎么”思田心道,留你们住下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问那么多干嘛,找是不找?”仲姜怒目向思田。

思田有点生气了,哦,合着你们住我这,还弄得跟我欠你们似的,得,你们哪高兴哪凉快去吧,我还不惹这份闲气了呢!想着双臂一抱,来个不言不语。

仲姜还要动气,见思田一副爱搭不理,来去自由的态度,心道,这小子有点脾气,还真得哄着点,谁让自已是求着他呢,想着脸上露出一个媚笑道:“公子”走过去环住思田地腰,“我是不想让别人知dào

我住这里,你想,都知dào

仲姜在这,对你思田公子影响也不好啊,是不是?”

思田一想也对,不说别人,就看家里姨娘那张脸,定是没少在父亲面前说自已损话。忽想起玉席坊后面不是有一个院子么,本来哥哥想用来扩充坊间的,后来觉得够了,就把那院子给了自已,虽然不大也很简陋,但借两个女子暂住倒也合适。因道,“玉席坊后面倒是有几间空屋,不过稍稍简陋了些”

“简陋可

嘛,”仲姜心想,反正也是暂住,待除掉周筱青后,国重新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了,“你给我好好收一下,再安排几个妾奴。”

“那好说,好说。”思田想着可以更隐秘地和仲姜一处快活,咧嘴笑了。

一条幽静狭窄地小巷,一棵高大的白杨树,一匹黑马,一个戴着连巾帽,商人打扮的瘦削汉子。汉子背后,走来玄色素衣的孟姜。孟姜不常着素色衣裳,除了见这个怪人。

“什么时候动手?”孟姜看了看周围,见无人走动,低低地问。

“等机会吧!很奇怪,那个周筱青不好杀。”汉子一动不动地道。

孟姜冷哼了一声,“杀不了就说杀不了!”

汉子霍地转过身来,怒视孟姜哑着嗓子道:“是不好杀,不是杀不了,你明白吗!”

孟姜不自觉地退后一步,心直跳。

“那么,你要快点动手。”镇定了一下,孟姜道。

“机会一定会有地!”汉子重新转过身去,抱臂而立。

孟姜一撇嘴,“给你三日。再不杀她,你就得不到镜子!”

汉子猛地转过身揪住孟姜衣襟,差点将她提了起来,“我说过,得找机会,难道你听不明白吗?”他瞠目向孟姜,眼珠几乎从眼眶里掉出来,好一会儿,才放下孟姜,道:“好吧,我答yīng

你,三十日之内,必杀之。”

三十日!孟姜觉得太长了,但见那汉子凶狠的模样,想了想道:“好吧,三十日就三十日。”说完,转身向巷口走去,忽然又回过身来,对犹自抱臂而立的汉子道:“记住,我要她死得很悲惨!”

南宫别院。周筱青在宽敝的膳房里查看了一番,对一大厨子道:“以后再备一张案板,生熟分开,还有,肉要烹得久一些,这样有助于消化。酒呢,如今公子饮得少了,外面可以少备一些,其余存放起来。还有,告sù

送菜的伙计,昂贵的野珍奇蔬之类以后就不必送了。”

“是,青妾!”厨子连声答yīng

着,想起什么,道,“青妾,昨儿有人从西方稍了些没吃过地果子来,你看”说着手指着角落里一个大绣筐。

周筱青走过去,将盖子打开一看,嗬,满满一筐的紫葡萄,颗颗饱满硕大光洁,勾起了周筱青地食欲,摘了一粒放入口中,直甜到心里去,西周的葡萄就是不一样,粒大不说,一种别样地甜!捧出两串递给一众厨子们,“洗了尝尝吧,很好吃!”

厨子一见周筱青带头吃葡萄,都放开拘束一拥而上,将葡萄洗了分食,个个赞不绝口。

看着满筐的葡萄,周筱青忽然想起,母亲不是经常做葡萄酒么,自已何不也试做一下?主意已定,让厨子们开始准bèi

。厨子们知dào

周筱青要做新鲜东西,都兴冲冲地按着她地指点忙活开了。

忽一家臣来禀,“青妾,门外有车马接你呢!”

“接我?”哎,看自已记性,周筱青拍了拍脑门,该去北郊女子武馆上课了!

交待了厨子们葡萄酒的做法,周筱青轻快地跑到门外,见宫里的马车和武士已在候着了,歉意地道:“不好意思,久等了!”说完上了马车。

那班武士出来之前,得公主千叮咛万嘱咐,说要接的这个人很重yào

,千万不能有半点闪失,来了才知dào

,是新任虎贲氏的爱妾,见她笑容可掬谦逊有礼,对她印象十分的好,尽职护卫自不用说。

一队车马轻快平稳地向城北行去,出了北门,过了护城河,不多时到了女子武馆。远远地,见武馆前,女子们身着轻便的紧衫和长裤,正围着木屋周围的空地练习骑马。显然她们进步神速,个个将跨下马驭得平稳矫健,有几个居然快马如飞,更有甚者,一个穿着碎花紧衫腰扎黑束带的少女竟然将身子贴在了马背一侧,她的马也跑得最快,落下其他人好几圈。

“好!”周筱青下了马车,见那女子骑马而过,为那少女大声叫好。那少女回头冲着周筱青嫣然一笑。

“你们武教呢?”周筱青问一个停下来歇息的女子。

“你是问公主还是新来的武教?”那女子眨着纯真的大眼睛问。

原来她们都知dào

玉杰是公主啊!“呃,公主呢?”

“公主回去了。”

“那新来的武教呢?”

女子左右看看,向木屋前一指,“看,武教出来了!”()

第二十四章 魁伟的旧爱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武教一袭深蓝装束,方脸长眸,俊美儒雅,看到周筱微一愣,继而冲她温暖一笑。周筱青惊喜地走过去,“子宣,原来你当了武教!”

“是大司乐介shào

我来的,没课的时候才来。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学习。”说着向子宣拱手深施一礼,“请武教多多关照!”

子宣被逗乐了,“筱青,你总是那么朝气那么优雅那么”想说美丽,又咽了回去。

周筱青不好意思地笑笑,转移话题,“武教,什么时候教射箭呐?”

“马上开始!”说着向练马的女子招了招手,作个手势让她们集合。女子听话地聚过来,将子宣围在中间,用期待且仰慕的眼神看着他。心道,走了一个绝色武教,又来了一个温文尔雅的武教,公主到底是公主啊,挑选的人都是出众的美男!

“现在我们一起学习射箭。”子宣不温不火的道,从身后箭架子上取下一张弓和一支箭,准bèi

做示范。

女子们闻听学射箭,都兴奋地交头接耳,见子宣拉弓做示范,一个女子高声喊道:“武教,我会射箭!”

“我也会!”另外两个女子也高声附和。

子宣点点头,看了看周筱青,“筱青呢?”

周筱青连连摆手。“我不会呀。不过我一定能学好!”

子宣向她深深地一笑。有时候筱青象个认真地小女孩。

“既然有人会射箭。甚好。会地要多多指点帮zhù

不会地人。这样大家都会很快进步。”说着向人群中扫了一下。找到那第一个喊会射箭地女子。将手中地弓和箭递给她。“那么你来射一下。”

女子兴奋地点头。瞄准前方地箭耙。凝神拉弓。只听地一声。射中了。距离心只有一寸远。

周筱青注意到。这女子就是适才骑马最出色地少女。见她圆圆地脸小巧地五官。长得十分甜美。看样子不超过十六岁。周筱青再次为她叫好。其他人也都为她鼓起掌来。那女子羞涩中带着骄傲。看了看子宣。似乎在等待他地表扬。

“很不错!”子宣向她点点头。

那女子脸上漾开一个醉人的笑,将弓还给子宣,归了队,却听子宣继xù

说道:“射箭讲究的是心平体正,正所谓内志正,外体直,如此内外和谐,凝心静气,才能飞矢中的……”

女子们听着武教的谆谆教诲,个个精神振奋,暗中调整着自已的最佳状态,好在接下来地习射中好好表现一番,争取得到武教的肯定,得到武教的更多指点。

周筱青认真听着子宣的教授,反复琢磨那句,内外和谐,凝心静气,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子宣又拿起弓箭来边示范边讲授了些射箭的要领,最后凝神扣指,一支箭嗖地一声向箭耙飞去,啪的一声中了耙心,引来众女子的欢呼。

“好,现在每人取一张弓,先练习弓法。熟练以后,取箭练习。射箭的时候按顺序来,不可抢射,以免造成危险。”

“是,武教!”女子们大声应着,雀跃地跑到箭架子那去取弓,之后学着子宣刚才示范的样子练习起来。那成绩出色的圆脸少女并不练弓法,而是搭箭上弓,练习飞矢中的去了。

周筱青取来一张弓,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弓拉满,心道,射箭看似轻松,其实是个累活呀!反复练习,清雅的脸庞泛起红晕。

从周筱青跑去取弓,到用力拉弓,子宣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此刻,走到她身旁,见她拉弓地姿势和力度都不对,但那一副执着和倔强的劲头却很足,虽已累得香汗微微,仍旧反复地习练着。

“筱青很努力!”子宣鼓劲她,“不过姿势要改一下,这样”子宣扶住她的手臂,一点点的给她纠正,“对,就这样,很好!”反复修正之后,周筱青的姿势终于好kàn

些了,马上得到了子宣的表扬。

周筱青在子宣的指点下,练了一会儿弓法,也奇怪,有了子宣的指点,周筱青象是一下子找到了感觉,接下来的习练变得轻松多了,每一次拉弓都带来一种威武和自豪感。

接下来要练习射箭了。子宣又是不厌其烦地耐心指点,直到周筱青成功射出一支箭,惹得其他女子羡慕又妒忌,她们谁都想得到武教的指点,可武教偏偏只帮zhù

周筱青一个人,连看都不向她们看一眼,真是郁闷!

但想周筱青是公主地朋友,想来以后还是她们的“头”,心里也就平衡一点了。见那圆脸少女一箭一箭射得起劲儿,都将她当成偶像和师傅,一番讨教自不用说。那少女也是个好性子,细心地指点她们

女子武馆前学习比练气氛相当浓厚。

申时快过了,女子们才在子宣的催促之下收好弓箭,散去了。

本来子宣要送筱青回去,见有宫里的卫队在不远处等候,只好将她送上了车,挥手作别。

不一会儿看见烟尘里奔来一匹马,到了近前一看,原来是公主玉杰回来了。

“见过公主!”子宣向玉杰拱手施礼。

玉杰翻身下马,道:“辛苦啦!”

子宣连忙道,“不辛苦。”

玉杰笑笑,“你真是个儒雅斯文的人!”当下又问了问女子们地学习情况,让子宣回了。

话说玉杰公主这么晚打宫里来,不为别的,只为见一个人。

她翘首向大路尽头望了望,皱了皱眉,略带烦躁地踱到木屋前。此时,武馆内除了两个打更看馆地人,其余人都各自回家去了,玉杰形单影只地站在屋前的空地上,三年前地记忆开始在脑中浮现。

春光明媚的午后,野外地密林,稚气的她遇到了魁伟的他,两人因争抢一只猎物而相识,她被他来去如风的神mì

感所吸引,背着父王和他约会。而他,忽然有一天,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据说他在意wài

中死去了。于是,她的恋爱就这样地结束了,无声无息,没有人知dào

。若说不痛是假的,可是三年来,她却一直都在想,到底自已有没有真zhèng

爱过他?

一阵马啼声打断了玉杰的回忆,她跑上大道边,见一骑马带着一溜尘土疾驰而来,到了近前,勒马停住。玉杰向马上人看去,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天,是他,肖史,真的是肖史!国字脸,宽额头,厚厚的嘴唇透着野性和坚忍玉杰半张着嘴巴,怔怔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肖史翻身下马,缓缓走到玉杰面前,一双大眼睛灼灼地看住她。

“你,没死?”玉杰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

“是的,我还活着!”声音沉郁。

两人谁都不再说话,只怔怔地看着对方,似乎都在回忆那些已经逝去的日子。

“杰,你还好?”半晌,肖史问,眼睛里有一丝阴郁的光。

玉杰做了个深呼吸,开始接受他活着的事实,点了点头,“这三年里,你都在哪?”

“我在徐国。”顿了顿,他说。

玉杰睁大眼睛,“徐国?到徐国去做什么?”

肖史向大路尽头望了望,似乎在考lǜ

要不要告sù

她原因。

“说啊,为什么到徐国去?连说都不说一声,我又不会缠住你,为何以死骗人?”玉杰满以为自已会暴跳如雷,却只是平平静静地问了出来,也许时间早已将一切冲淡。

显然肖史也有点意wài

,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玉杰,“杰,你长大了,成熟了。”

废话!玉杰心想,那时候我十六,现在我十九,能一样么!

“好吧!”肖史似乎下了决心,“今日我都告sù

了你吧!走”他拉着她下了大道,到一处隐蔽些的地方停下来,将玉杰揽进怀里。

“别这样。”玉杰挣脱掉。“快说吧!”

肖史一怔,一丝不悦挂在脸上,“杰,你变了!”

玉杰不作声,变了?也许吧。“别说这些了,快告sù

我你为什么去徐国。”

肖史清了清喉咙,“其实,我就是徐国人。”

肖史居然是徐国人?以前他可从未提起过。都怪那时自已太单纯,以为王都里的人都是国人。

“你一定怪我没告sù

你,我”

“不,我没有怪你。”玉杰打断他。

肖史一怔,随后有些讪讪地点点头,“那,那就好。”接着讲,“我本是徐国百司之子,因父亲受奸臣陷害,被徐国公以通敌的罪名关了起来,为免受牵连,我便千里迢迢逃到王都,过了一年的流浪日子。后来,我父亲平冤了,可却得了重病,他派人到王都找我,恰巧遇到我从山上跌下去晕迷不醒,便将我带回了徐国。哎,若不是那么快赶回去,我真的就见不到父亲最后一面了。”

玉杰恍然,脸上露出一抹同情,“原来是这样。”

肖史点点头,用一双粗大的手掌来握玉杰的小手,“杰,这三年,我可是没有一日不想你呀!”

“肖史,别这样,”玉杰轻轻抽出她的手,“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为什么?”肖史低低地吼,“我不是来找你了嘛,杰,你知dào

我是来干什么的吗?”见玉杰不作声,道:“我是来向天子提亲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

第二十五章 奇怪的困意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肖史,“提什么亲?谁亲?”

把肖史问得一怔,“难道你不愿意?”见玉杰别过脸去,拍着胸膛道:“我现在是徐国公的宠臣,司马卿的爱将,配得上你这个公主!”

“肖史!”玉杰有些不耐烦,“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请你回到徐国去吧。”

肖史显然受打击了,他痛苦地低下头,忽又抬头看着玉杰,轻声道:“杰,你不爱我了?”

沉默。

肖史不愿意接受现实,他大吼:“不!我一定要娶你!”说完猛地抱住玉杰索吻。

肖史强壮有力,一双手臂如铁钳一般,玉杰挣扎了半天才挣脱出来,转身向木屋走去。

肖史追上来,“杰,你真的这么狠心?还是,还是你已经成亲了?”

玉杰不理他,开门进了木屋,带上门,走到里间,坐在几前气呼呼地饮了一口茶。谁知肖史却不死心,闯进来继xù

逼问玉杰,“告sù

我,你是不是成亲了?”

玉杰冷冷地道:“没有。”

肖史面上舒缓了些。问道:“那为什么拒绝我。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肖史!你有完没完?你再纠缠我。我可告sù

父王了!”

肖史知dào

玉杰吓唬他。也不在意。反倒玉杰绝情地样子更激起了他地征服。见玉杰想走。他冲上去死死地抱住她。嘴巴在她脸上乱亲乱吻。吓得玉杰一边挣扎一边大骂他浑蛋。

肖史并不想玉杰生气。可他实在太喜欢她了。三年了依然如此。他不想她从他怀里走掉。于是拼命地抱住她。吻她。甚至动手去解她地衣裳。

玉杰气急。可就是挣脱不了。恰在此时。木屋地门地被撞开。一个紫色地身影冲进来。一拳击在肖史头上。

肖史当即一阵眩晕。放开玉杰。跌坐到席上。

“伯典!”玉杰又惊又喜,没想到伯典会现身于此,她激动地抓住他衣袖,目光盈盈地看着他。

原来是玉杰,不是她地筱青!伯典冷静了一下,看了看地上的肖史,又看看玉杰,淡淡地问:“公主,没事吧?”

玉杰意识到自已太激动了,松开伯典的衣袖,露出一抹羞涩,“我没事。”

伯典点点头,看了看肖史,等着玉杰话。

此时肖史已经清醒,将玉杰面对伯典时的娇羞态度看在眼里,忽然明白了,原来,真是有意中人了,怪不得不要我了。

他猛地站起来,拔刀出鞘,向伯典扑过去。吓得玉杰大喊,“肖史,你疯了,住手!”

肖史哪能听进玉杰的话,一门心思报一击之仇,教xùn

夺爱,挥刀霍霍连砍向伯典。

伯典冷冷一笑,也不拿武器,空手和肖史对打起来。

玉杰在旁气得跺脚,想不出办法使两人停下来。如此七八个回合下来,伯典不但毫未伤,还将肖史逼得连连后退,最后挥出一掌将他打倒,肖史背上疼痛,鼻子底下有液体流下来,伸手一摸,是血。

肖史更加愤nù

了,一跃而起再挥刀相向,被玉杰从后面死命拉住,接着腕下一痛,刀被玉杰卸下来了。

“你干什么!”肖史向玉杰怒吼。

“你不许打他。”玉杰指了指伯典。

“杰,是他打我啊!”肖史感到委屈。

玉杰不理,把他向门外推搡。

肖史甩开玉杰,指着伯典道:“好,今日我这仇先放这。你敢不敢告sù

我你是谁?”

伯典冷冷一笑,“鄙虎贲氏伯典。”

原来是虎贲氏,肖史点头,不停地点头,边点头边向后退,边退边说:“好,不就是虎贲氏么,你等着!”

看着肖史上马走了,玉杰方舒了口气,见伯典也上马欲走,忙问:“你去哪?”

“去找筱青。”

“筱青她早就回去啦!是宫里卫队送她的!”玉杰纳闷。

“嗯,”伯典略了沉吟,“可能是我太紧张了,回去后没见她就出来寻了。也许她已在府里了。”说完向玉杰拱了拱手,“公主要不要一起走?”

玉杰本想和伯典一同进城,但心里酸酸的不好受,加之适才被肖史闹了一通,情绪低落,因道:“不了。”

伯典也不多言,催马向城中驰去。

且说肖史愤nù

伤心之下,纵马跑出三四里,直到看见城北驿站才放慢了马速。驿站前肖史地随从正在翘张望,见了肖史马上迎上去道,“小司马,可见到你心上人了?”

肖史不答,下了马朝驿站里走去,找了块席子坐了,“驿夫,来碗酒!”

驿夫见肖史长得魁伟英俊,颇有武将之风,殷勤地上了酒来。肖史端起骨嘟嘟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淌下来,大手一抹,怔怔地盯着地面不作声。

“小司马,这是怎么了?”肖史的随从

肖史,不解地问,本以为肖史见了心上人会欢喜,怎面呢!自已还等他回来一起喝酒呢,他倒自个喝上了。

随从这一问,肖史的拳头重重地捶在陈旧地木色案几上,将几上的空酒碗震得一跳。

随从见状猜到肖史定是和心上人闹了不愉快,让驿夫上了一小尊酒和一个空碗,边倒酒边说“属下劝小司马一句,凡事,都要想开,人活这一世不容易,不能往牛角尖里钻,让自已不开心。”说完举起碗,“来,小司马,今日把那烦恼事抛开,大牛陪你喝几碗!”

肖史正欲借酒浇愁,见有人陪他喝自然高兴,两人你一碗我一碗喝开了。几碗酒进肚,肖史的话匣子也打开了,将适才的事对大牛说了,不止一遍,反反复复没完没了,“你说这女人咋说变就变呢!”

大牛打了个酒嗝,“不是我说小司马,你这一走就是三年呐,何况人家只道你死了。恕小人多说一句,这事,怨不得人家!”

肖史闻言长叹一声,忽又咬着牙道:“我不怨玉杰,但我饶不了那个伯典!”端起大碗一饮而尽,“你记住我说的话,早晚有一天,我会得到玉杰。”

大牛心道,人家可是王国公主,你只是一诸侯国地小司马,就是没有伯典,天子也不一定答yīng

这门亲事。但肖史认准了公主,谁又能劝得了!当下也不再说什么,两人继xù

饮酒。

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马啼声,接着有人在和驿夫说话,因为声音很大,两人听了个清清楚楚,放下酒碗,惑地互望一眼,心道,他们来干什么?起了身走到屋外,只见两名武士威风凛凛地骑在马上,围住驿夫问话。

“找我何事?”肖史问。

那两名武士一见肖史,忙下马来向他恭敬地施礼,“见过小司马!”

肖史手一挥,“你们怎么来了?”

“大司马急召小司马回国,有要事相商。”

“要事?”肖史心想,敢情我前脚一走,你们就有要事了?道,“你们先回去,我过几日再回。”

“大司马嘱我二人,务必与小司马一同回去。”

“什么事这么急?”

“小人不知。”

肖史无奈,大司马地命令就是国君的命令,不敢违。带了大牛和那两名武士去了。

话说伯典回了别院,下了马直奔东厢而去,却见树下一曼妙身影在劈腿练功,不是筱青是谁。

伯典也不去扰她,轻身一跃,坐到树上去了。周筱青正专注练功,忽听一阵悠悠的箫音传来,不用看,必是伯典。

一曲终了,伯典从树上跃下,走到仍在练功的周筱青面前,“喂,怎么不理我?”

周筱青停下来,冲他一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只吹了一曲,人家边欣赏音乐边练功正高兴呢!”

伯典无奈地笑笑,“老实交待,从武馆回来去哪了?”

原来他也会说老实交待呀,周筱青挽起他臂弯,故yì

叉开话题道:“走,书阁看书去。”

“不说是吧!”伯典作势要搔她痒,周筱青赶忙笑着躲开,“好啦,逗你呢。我说。”收了笑,“我是让卫队陪我去静蔷坟上了。还记得上一次我在那里遭恶徒追杀么,差点就一命呜呼了,结果他们忽然定身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伯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静蔷在帮你。”

“我也是这样想,所以,我去谢谢她。”

伯典爱怜地摸了摸她的乌,凝她地眼睛,“筱青,每当我看着你的眼睛,就象看到静蔷一般,而想起静蔷,又象是想你,你们就象一个人,想分都分不开。我这样说,你介yì

吗?”

周筱青微笑地摇摇头,“你忘了?静蔷和我是前生后世,骨子里,我们是一个人。所以,我对静蔷,你对我,才会有那种奇特的感觉。”

伯典想了想,“其实,你比静蔷更从容更无畏。”顿了顿,秋潭样地眸子现出一丝迷惑,“有一个问题我始终不明白,为何后世和前生会相见?”

周筱青想说,因为我是穿越而来的现代人!

“对了,筱青,你的镜子怎么办?你若要不回,我再想办法”伯典道。

镜子啊镜子!真是个难题!虽然知dào

孟姜两姐妹搬到玉席坊后面住了,可自从上次搜身一无所获,一时还没想出什么办法。正待开口,忽觉一阵很浓的困意,连打了两个哈欠。

“很困?”伯典关切地问,抬头看了看天,刚刚酉时的样子。

“好想睡。”周筱青强睁着双眼说。

伯典见状将她抱回了东厢,还没放到席上就睡着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支持&中文网&!)

第二十六章 神奇的二十一天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蒙中,周筱青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眼光所及之处黑,伸手不见五指。正自疑惑,忽然现前方出现一个亮点,那亮点越变越大,似乎在向她移动过来,亮点的光芒驱散了黑暗,只一瞬,便将周筱青笼罩在刺眼的亮色中。

周筱青看了看周围,空洞而耀眼的空间让她再熟悉不过,在这里,她曾两次和宝镜对话。

“哎哟,总算把你弄来了,不易啊!”对面一个奇怪的声音突然说道,吓了周筱青一跳,向前看,看到了小巧的闪烁着蓝白光芒的宝镜。

总算把你弄来了这是什么话?周筱青有点不快,“难不成你失去了神通?以前你可没这么说!”

镜子连闪了好几下,“以前我在你身边,现在我在哪?”

周筱青语塞,不耐烦地挥着手:“好好好,是我把你弄丢的,我没保护好你,行了吧!”

镜子叹了一声,“我又没有怪你!那不是你的错。”

周筱青心道,这还差不多。见那镜子又连闪了几下,怪声怪调地嚷道:“臭死了臭死了!”

嗯?什么意思?周筱青不解,“你在说什么?”

“这两个女人把我藏在马桶下面的砖土里,真是臭死了,我想我要崩溃了!”

周筱青想笑又忍住了。暗责自已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人家难受着呢。自已还有心笑。清了清喉咙道:“那你还不快回到我身边来!”

“我回不去地。”镜子地声音竟有些女子地幽怨。

“为什么?”镜子神通广大。能穿越能说话。怎么可能回不来?

镜子顿了顿。闪了几下道:“我试过了。回不去。”

“好吧。我去救你。你在哪个马桶下面?”周筱青活动了一下手腕。准bèi

和仲姜孟姜拼一场。无论如何要把宝镜抢回来。

“不必。你还是先睡上三七二十一日吧!”

“什么?”周筱青一惊,以为自已听错了。

“你需yào

提升!”镜子道,小声嘟哝:“那么懒,平时不好好练功。”

“你说谁呢?谁懒?”周筱青蹙着眉问,说自已吗?貌似有点对啊。

“好了好了。”镜子居然叹了口气,“为了让你实现传奇梦想,我要小小地帮zhù

你一下。不过,你要睡上整整二十一日。”

“为什么要睡那么久?少睡会不行么,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二十多天,自已要“死去”二十多天,有点怕。

镜子象是知dào

她心里想什么,“睡一晚和睡二十天根本没有分别。你会睡得很香甜。”

“可不知dào

的人会着急的。”周筱青脑中浮现伯典憔悴的样子。只听镜子出一阵悉里华拉的声音,似乎很不耐烦,挥手道:“好好好!都依你。”顿了顿,“二十一天后,我会不会变得象你一样神通广大?”

镜子出一连串类似于短路的声音,似乎被周筱青折磨得疯掉了。周筱青怕它消失,赶忙换了个话题,“现在可不可以告sù

我,你带我来西周到底是为什么?”

沉默。显然镜子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那,”周筱青再换,“既然是一种能量,你都能做什么,或改变什么?”话没说完,周筱青看到镜子开始旋转,且越变越小,同时出一声无奈地叹息,似乎镜子也会多愁善感。

镜子想走,留也留不住。周筱青冲着已缩小成一个小点点的镜子大喊:“等我醒来就去救你!”

周筱青醒来的时候,已是霜降的最后一天。她闭着眼睛,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只感到全身舒泰,充满了新鲜的力量,不禁甜甜地微笑了。不想让美梦溜走,她翻了个身,紧裹了下被子,继xù

睡大觉。

忽然感到身上重重的,什么东西压过来?刚要睁眼瞧,有雨点落在自已脸上,不会吧,谁把自已丢露天里睡觉去了?努力地张开迷蒙的眼,使劲地揉了揉,看见一张憔悴的瘦得脸面骨都凸出来的脸。

“伯典?!”周筱青轻呼。

“你你终于醒来了?!”伯典有些不置信地看着周筱青,待见她清丽地脸庞红润得同婴儿一般,眼睛虽有些迷蒙但难掩盈盈的光彩,微张的双唇水般润泽,终于相信,她的筱青真的从长睡中苏醒了。他掩不住激动和兴奋,抱住她,将流泪的脸庞贴在周筱青的脸上,喃喃道:“醒了就,醒了就好。我就知dào

,你练功练得又困又累,会醒来的。”

记忆一下子涌入周筱青的大脑,是啊,自已终于醒来了,真地如宝镜所言,象酣甜地睡了一晚,什么异样的感受都没有,真的是睡了二十一天?

“典,都是我不好,让你瘦成这个样子。”周筱青抚摸伯典的脸,心疼地说。

伯典握住她的手,一眨不眨地凝视她,“我每天坐在这里吹箫,弄琴,也不知吵到你没有。”

“是不是以为我死了?”

伯典抹了抹脸上的残泪,轻笑,“你睡得很香,会翻身,会说梦话,偶尔还会笑出声来。”

周筱青笑了,“我睡了多久?”

“整整二十一日。”

真的是二十一天!神通广大的镜子啊,居然让她一睡就是这么久。

“你们一定急坏了。”周筱青心里过意不去,因为镜子要让自已提升,让不知情的人为她担心着急。

伯典坏坏一笑,“怎么补偿我?”

“我想想”

“别想了,宝贝!”伯典俯下身去,吻上周筱青润泽的粉唇,温柔地执迷的,周筱青环住他地脖颈,浓浓地回吻他。两人忘情相吻,缠绵无限。

许久,伯典放开周筱青,两人深情对视了一会儿,“筱青,饿了吧!”

周筱青摇摇头,真的不觉饿。

“这么久不吃东西会不饿?”伯典难以置信。

“真的。”

“那一定累了,来,起来走走!”伯典边说边将她扶起来,将她最喜欢的一袭杏色衣裳取了来,“要不要我帮你?”

“我自已来。”周筱青现自已穿着领口绣花的素白里衣,赤着脚。

在伯典地深情目

她从容地穿好了衣裳和绣面鞋子。伯典想着周筱青虚弱,向她伸过手来。却见她霍然站起,身子不仅看不出一丝虚弱,还分外轻盈利落。

周筱青更是惊讶,怎么没费一点力qì

就站起来了,忽想到什么,走到院子里大树下面,凝神提气向上一跃,天呀,她居然跃到第一根树枝那么高。想起伯典总是一跃而坐,她又试了试,这一次便稳稳地坐到了树上面,哈,真是好地方啊,浓密的枝叶象蒲扇一样轻轻曳动着,还散着清新地香味

此时已有下人现了醒来的周筱青,皆高兴地奔走相告,“青妾醒来了!”

“真地?在哪里?”

“在树上!”

“我的天!”

“天什么呀,快去禀告夫人!”

“筱青,快下来,有危险地!”伯典的呼声打断了周筱青的感叹。

见伯典站在树下伸手来接她,周筱青笑笑,轻身一跳,远远地跳到伯典身后。伯典不知dào

周筱青还会轻功,用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她,“真人不露相啊,连我都不知dào

。”

周筱青心里很是兴奋,顾不得和伯典解释,呼呼的练起功来,她倒要看看还有什么提升!这一练乐得心里开花。原本自已地功夫只能算花拳竹腿,现在每一个招式每一脚踢出都是又稳又狠,虎虎生风,尤其那一个腾空后踢,比在小村庄里斗村霸的时候还要出神入化,甚至原来生涩的招式都运用自如了。

还有什么长进?一时竟想不出来试什么,不会就这些吧?贪婪呐,这些还嫌少!不,周筱青相信不止这些,慢慢的一定会有更多惊喜!她感到自已象个暴户一样,二十一夜之间,拥有了傲人的资本,那就是功夫!哈哈,别看自已是个女的,以后再不怕什么恶徒什么色鬼……

想着恶徒被自已打倒在地连连求饶的样子,周筱青大笑起来咦?伯典怎么了,双眉紧皱忧心忡忡,为啥那样看着自已?周筱青止住笑,怔怔地看着伯典。

“筱青,我马上去请医师来。”伯典走过来扶住周筱青双肩,无限忧虑地道。

“干嘛?”周筱青不解,随即明白了,伯典被自已刚才的举动吓到了,以为自己病了呢,而且病得不轻,不然不会那么忧虑。

可怜的伯典!自已睡了这么久已经把他折磨得瘦骨嶙峋,现在又为自已地“病”担心。想着,周筱青偎进他怀里,“典,别去。我都告sù

你。”当下将自已和宝镜对话,以及宝镜帮zhù

自已提升的事讲了一遍。

闻听周筱青所言,伯典不禁唏嚅!连自已这个思想开阔能够接受新事物的人,也暗暗称奇!不禁也思索起来,宝镜那底是什么,怎么会如此神奇?

周筱青知dào

伯典在想什么,轻叹了一声,“我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能揭开宝镜的神mì

面纱,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会知dào

的”话音未落,见端庄的夫人在梅母的陪伴下走来。知dào

夫人来看她,周筱青一个箭步迎了上去,把夫人吓了一跳,端详了她好一会儿才道:“筱青,没事吧?”

“呃,没事,让夫人担心了。”周筱青有点尴尬。自已功夫刚刚提升,运用上还把握不准,刚才只是想象以前一样跑起来,谁知变成箭步如飞。

夫人欢喜地道:“睡了那么久,真的担心得要命!”她握住筱青的手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精神气十二分的足,颇感欣慰。

“哎呀夫人,”一旁地梅母喜滋滋地道,“筱青已醒来了,别说这些了。我看今晚让筱青过府来晚餐得了,好好补补。”

“对,”夫人笑着点头,向梅母道:“一会你去安排,让厨子们尽着筱青的口味,做些好地。”

“有没有我的份呀?”胡子拉查的伯典走过来问。

夫人知dào

儿子玩笑话,嗔怪地看他一眼,脸上却尽是笑意,“晚餐备好差人来叫你们,可不许出去啊!”说完和梅母一起回去准bèi

了。

周筱青和伯典相视一笑,正待回东厢,一看门的府卫匆匆来报:“公子,青妾,一自称公主的人要进来看青妾。”

“玉杰!我去迎她!”周筱青牵着伯典地手向门口走去。

那府卫心道,真是公主?原来公主也喜欢女扮男妆啊。

见日夜沉睡的周筱青醒过来了,玉杰十分高兴,豪气地拍了拍她地肩,“好样的,醒过来了!”

“请公主进府来叙话?”伯典拱手道。

玉杰也不客气,和两人一同到别院厅堂说话,妾奴来上了香茶,见天凉,又给每人拿了一手炉,让几人暖着。

“正好筱青醒了,有一事要告sù

你们。”玉杰饮了口茶。

“有何事公主但说无妨。”伯典道。

原来,玉杰见武馆里地学员们进步很快,刀枪剑学得不错,尤其是射箭,简直进步神速。信心大增,想搞个野营训liàn

,让她们在行军中得到锻炼,适应野外生活。可是带队人选迟迟定不下来,觉得谁都不如周筱青合适,可周筱青莫名其妙地睡着,怎么办!决定到南宫别院看看,正逢周筱青长睡初醒,便提起此事来。

“这个想法很好啊!”周筱青赞同地点点头。

“筱青,我需yào

你来带队!”玉杰诚恳地看着周筱青。

“我?”周筱青一怔。

“不行。”伯典拒绝得干脆,“筱青不适合野外生活的,请公主另外找人吧!”

玉杰想到伯典会拒绝,可她是有备而来,微微一笑,道:“别以为只有她自已,我和一队武士会暗中保护,不会有危险地。而且,此去不是上战场,只是一次短途训liàn

,四五日就回了,大可以当作一次游历。”

玉杰的话令本就爱好旅游的周筱青心动,玉杰说得对,可以把这次训liàn

当作旅游,也不枉来西周一回嘛,何况有人暗中保护!想到这,她看了看伯典,眼露恳求之色。伯典虽仍是不放心,终奈不过周筱青软磨硬泡,勉强答yīng

下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支持&中文网&!)

第二十七章 路遇神仙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方刚刚露出一丝曙色,周筱青就醒来了,因念着野营卯时就要出,昨儿一晚上都在兴奋,直到午夜方睡去,伯典笑她,怎么象个小孩子一样!周筱青不置可否,从小就这样改也改不了。

“典,你继xù

睡吧。”周筱青亲了下伯典的脸庞,准bèi

起身穿衣洗漱。

伯典却搂住她不放,“再留会儿,让我好好kàn

看你。”

周筱青温柔一笑,偎进伯典的怀里。伯典一手撑头,用秋水样的眸子凝神着她,象是在津津有味地读着一本动人的书,目光中有爱有依恋有不舍。许久,轻抚她的面颊道:“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周筱青柔声说,手指轻轻抚摸他光滑的脖颈。

伯典叹了口气,“你真的要去?”

周筱青点点头,她知dào

伯典还是放心不下,“放心好了,我没事的。就是有事也奈何不了我,你忘啦,我已不是从前的弱女子了。”

伯典再叹了口气,“要好好保护自已。我等你!”说着吻上她的唇。

两人在席上缠绵了一会儿,看看漏壶卯时已到,一同起来穿衣洗漱,到内阁去吃了简单的早餐。有家臣来报,“门外有车等候青妾。”

知dào

是玉杰派人来接了。两人一起走到大门外。伯典替周筱青理了理身后地包裹。恋恋不舍地看着她上了车。

“典。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已!”周筱青在车窗里向伯典挥手。马车开始向南行去。

伯典目送马车出了南宫巷上了大道。消失在路地转角。忽然有种莫名地不安袭上心头。为什么会有一种不祥地预感?他焦躁地来回踱了几步。抚了抚额头。告sù

自己要冷静。不要太紧张了。筱青不会有事地。不会地。

抬头看看天。命府卫去牵了他地马来。早早地进宫去了。

马车载着周筱青。不多时到了南郊外地武馆。

见周筱青来了。女子们都迎了上去。自然。周筱青莫名其妙昏睡地消息她们也知dào

了。此刻。见周筱青不仅安然无恙。还面色红润精神抖擞。都连称奇迹。一时围着周筱青吱吱喳喳问个不停。

“学员们,准bèi

出了!”玉杰在木屋前面喊。今日的她仍然是素色的男装,头上戴着武士帽,小腿上套了行藤,看上去飒爽英姿,分外威武。

周筱青和女子聚集在玉杰的周围等待领马领兵器。玉杰冲周筱青一笑,将她拉到前面,大声道:“筱青是你们的领队,一切都要听从她的指挥,明白了吗?”

女子们齐声答yīng

,早知dào

筱青要当她们的头儿。

“现在每人领一匹马,一把刀或剑,还有弓箭。”玉杰命令。

女子们听令去领装备了。周筱青凑到玉杰耳边轻声道:“玉杰,拿那么多东西,多重啊!”

玉杰扑呲一笑,手指点了下周筱青的脑门儿,“这也是锻炼啊!你以为战场上都空着两手走来走去?”

“你还真是为上战场啊?”

“当然啦!战场不都是男儿地天地,我就是要证明给世人看,女子也可以豪气冲天,也可以奋勇为国!”玉杰看了看周筱青,顿了一顿道:“筱青,若真的有机会上战场,我不会勉强你的。我知dào

你是伯典的宝贝,你要去我还得考lǜ

考lǜ

呢。”

“玉杰!”周筱青作势打她,玉杰呵呵一乐跑开了。

若真的有机会,自已会不会上战场?周筱青不禁自问,她也很向往豪情万丈地热血人生,可一想到战争的残酷,她的心就会一凛

“筱青,快,准bèi

出了。”玉杰走来催促,将一块布交到周筱青手里,“这是地图,顺着这条大道一直向南行,翻过南山就可以回了,一定要带着山上地猎物回哦!记住,我们会在你们不远的地方,有紧急的事只要生一把火,不多时我们就会赶到。”

周筱青应了一声,将地图收好,佩了刀背了弓箭骑上马领着一队女骑兵向南出。玉杰因为要暗中保护她们,因此,和一队武士稍后再走。

周筱青正向南行,忽听身后传来清晰的马啼声,回过头来,竟然看到子宣和子烈。他们昨日在茶轩见过周筱青,知dào

她今日带队野外训liàn

,特来相送。

“筱青,这是我们初来王都时用地水袋,一路要小心!”子烈将皮水袋递到周筱青手里,他受伤的手臂已能慢慢活动了。

“谢谢子烈!”周筱青心里暖暖的。

“筱青,刚长睡醒来,要好好照顾自已。”子宣关切地叮嘱,从袖袋中取出一包东西交给她,“这是秘制的草药,对虫蛇等伤很有用。”

“谢谢!”周筱青感激地将药和水袋收

自已不过去四五天而已,怎么有点离别的伤感呢!用轻松的语调说,“我会平安无事,你们放心好啦!”侧头想想道:“从今日数第六日午时,茶轩见!”说完催马向前,不一会儿赶上了队伍。

回头,两骑马还站在那里,周筱青与他们挥手作别,看了看天上流云,深吸了口气,双腿用力,快马向前驰去,一队女子见领队加快了马速,都娴熟地驭马追了上去。

将近傍晚地时候,一队女子到了南山脚下。周筱青仰头看了看,见那山虽高却并不陡峭,想来骑马上山很容易,便令队伍停了下来,准bèi

在山脚下露营。

女子们七手八脚将帐篷支好,取了炊具粮食准bèi

生火做饭。

“头儿,没有水做饭怎么办?”那射得一手好箭的少女来问。

周筱青左右看看,“你们等着我去找找。”说完围着山脚慢慢找寻水源,走了一会儿不见水源,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见前面有一座木头房子,房前有一个用木篱围着地小院,院子里有一口井,井旁边种着些白菜和萝卜。

周筱青心里一高兴,脚步也快了起来,几步走进院子,向屋里喊道:“有人吗?”

“谁呀?”是一个稚气的声音。

“我是来借水地。”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大约十三四岁面目清秀的少年走出来,怔怔地打量了周筱青一会,见她宽衫长裤头包裹在巾里,腰佩刀身背弓箭,知是行路地武人,手向井口一指:“请尽管用吧。”说完回屋去了。

见井边有两个木桶,周筱青后悔不如带几个人来抬水了,也罢,自已先提一桶回去吧。想着将桶下到水里,待桶里水满后用力向上提,说也奇怪,自已长睡醒来,竟变成了神力,以前在司马府时拎小半桶水都吃力,现在居然轻轻松松地提了满满一桶的水。怪不得自已一身装备丝毫不觉得累,心里一高兴,提着一桶水迈着轻盈的步子回去了。

因念着女子们一路马背上颠簸很辛苦,让她们原地做饭,自已又回去提水。远远的,见那少年站在院子里,象是在等她。果然,等周筱青进了院,少年恭敬地拱手道:“这位姐姐,请进屋来说话。”

周筱青眉头打结,“小兄弟有什么事?”

“进来就知dào

了。”少年不紧不慢地答。

略一沉吟,周筱青决定进屋看个究竟,看少年的样子,屋子里定有别人。

时正是傍晚,夕阳还没有收尽,使得屋里的光线呈现一种神mì

的昏暗。周筱青站在外间屋里,眨了眨眼睛,以使眼睛尽快适应这种光线。

“人来了。”少年的声音自里屋里传来,恭敬得有点拘谨。

果然有别人!周筱青猜得没错。那少年从里屋走出来,向周筱青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将她引进了里屋,却将自已关在门外。

里间屋不大,土地上两张席子两张普通的旧几,只墙壁上绘着一些奇奇怪怪密密麻麻的图案,象什么?周筱青感到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奇怪,屋里怎么没人?少年是什么意思,把我自已关在这个神mì

的屋子里?正疑惑,见一面墙壁突然动了起来,周筱青吓了一跳,刚想拔刀,看见墙壁里走出来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白白须的老。

老瘦削的身上穿着一袭宽大的黑色袍子,将本就苍白的脸色衬得更白了,只一双小眼睛灼灼有神,昏暗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象镶嵌在脸上的一对神mì

的宝石。

老站在墙壁前面,一动不动地看着周筱青,眼中渐渐现出讶异的色彩。

周筱青见老竟然从墙壁里走出来,一颗心紧张得扑扑乱跳,心想定是遇到神仙了!再一看老,怎么有点面熟?那长须,那种清奇的气质,那讶异的神情,似乎在哪见过!她用拳头敲了敲自已的额头,该死,今天怎么这么怪异!看什么都眼熟,又想不起来!

“姑娘,不认得我了?”老苍老的声音道,边用枯瘦的满是皱纹的手指捋了捋花白的长髯。

周筱青脑中亮光一闪,记忆之门洞开,手指着老道:“是你!”

老微微一笑,“正是老朽。”

老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预知周筱青祸事的老。周筱青记得,那次她从别院出来到井父陶坊看子烈,路上遇到一个神mì

老,告sù

自已将有祸事,还说自已周身有团奇异的白光。

“你是神仙?”周筱青睁大眼睛好奇的问。(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支持&中文网&!)

第二十八章 神秘护身符

者呵呵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走到几前坐了下来。忙到墙壁那一看究竟。原来,有一扇门开在墙壁上,因为灯光昏暗老者象从墙壁里走出来一般。从半开的壁门往里看,是一个小小的屋子,屋子里也是满壁的奇怪图案。

是什么图案呢?看起来好神mì

!周筱青心道,从老者的气质和这屋子的怪异来看,老者不是神仙也定是位不寻常之人,不然怎么会有预知能力?

“姑娘,看到什么了?”苍老的声音打断了周筱青的臆想。

“哦,没,没什么。那些图案,好奇怪。”周筱青走到老者对面的几前坐下,见老者只顾捋着胡子不言语,手指墙壁上的图案问道:“它们是什么?”

老者不答,反问周筱青,“姑娘可是要上山去?”

“嗯,”

“山上寒冷湿滑,我看,姑娘还是不去为好。”

周筱青心想,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出来就是为了适应恶劣环境的。当下道,“既然来了就不能回去,困难我们可以克服。”

老者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从怀中取出一样奇怪的物件,双手递给周筱青,“如姑娘不嫌弃,将它带在身上吧!”

周筱青犹着接过来。那是一块薄薄的青铜片,大概有四公分左右,两面布满了繁密的线条和圆点,有点类似墙壁上的图案,可能由于岁月久远,四个角被磨圆,还有斑斑绿色铜锈。

“这是什么?”她问。

“把它当作护身符吧。”老者答。目光悠悠地注视墙壁上地图案。枯枝样地手不停地捋着花白地胡子。

护身符?这个周筱青不陌生。在家里自已也有一个开过光地护身符。穿着红色地细线。妈妈说戴在脖子上可以驱病化吉。可自已只戴了一天就将它收进抽屉里了。不过。眼前这个古代地护身符她可要带上。谁知dào

上山会有什么危险呢。有了它。至少心里踏实一些。

“天色已晚。姑娘去吧。”老者看了看周筱青道。

周筱青谢过了老者。将护身符收在胸前。转身出了门。见少年静静地站在院子里。和他道了别。提了一桶水向营帐走去。

少年目送周筱青的背影消失,才转身进了屋。

“师傅认识她?”少年走到老者身旁恭敬地问。

老者点点头,又摇摇头,望着墙壁上的图案自语道:“难题呀,难题!”

“师傅遇到了难题?”少年顺着老者的目光看向墙壁。

老者捋着胡须道:“难度还不小呢!”忽然对少年道:“快快收拾行装,我们现在上山。”

“现在?”少年皱眉向门外地方向看了看。

“对,现在。”老者丢下句话走进墙壁里去了。

营帐前,姑娘们已经将饭烧好。只见木架子上置一口大锅,锅下面柴火正在逐渐熄灭,冒着淡淡的白烟。

周筱青忽然想到,玉杰看到白烟不会是以为这边遇到了危险吧,正想着,一匹马向着营帐的方向疾驰过来。

“玉杰!”周筱青向马上人挥手。

“怎么样?一切可还顺利?”玉杰威风凛凛地坐在马上问。

“一切都顺利。我们正准bèi

吃饭睡觉呢!”

玉杰满yì

地笑笑,从袖袋中取出一样东西,“这是一种有色燃料,放在求救的烟火里会使烟变色,不会和炊烟弄混。”

“这么神奇?”周筱青心想,古代人真的很聪明。

“记住,上了山要找安全的地方扎营,千万不能在密林中生火做饭。”说完调转马头走了。

“知dào

啦,公主殿下!”周筱青向玉杰的背影拱了拱手,公主也有婆婆妈妈的时候。正待吃饭去,见玉杰骑马又兜了回来,抛给周筱青一个小包裹。

“什么东西?”周筱青接过,不解地问。

玉杰调皮地眨眨眼睛,“看看就知dào

了!”说完纵马而去。

周筱青打开包裹,见里面几个小盒子,打开来,哇,每个盒子里都装了满满的零食,酥香地瓜子仁,咸香的点心,炒得甜亮的栗子,饴糖,还有好几样是她没吃过也没见过的,想必是宫里才有的。

公主的生活就是好啊,周筱青边想边放嘴里一块饴糖,正吃得有滋有味,好几个学员突然从她身后冒出来,伸着脖子往包裹里看,“头儿,吃什么呢?”

“糖。来,一起吃。”周筱青抓了把糖分给几个女子。谁料几个女子分得了糖不满足,将周筱青怀里地包裹全都抢了去,一边笑着一边跑,去和其他人分享去了。

“喂,你们强盗啊!给我留点——”

因为昨夜睡得早,翌日天没亮,学员们就穿戴整齐,从帐篷里走出来了。

“头儿还睡着呢,我去叫她。”

“别,让她多睡一会儿吧,饭好了再”学员时最出色的少女道,说完带头生火做饭去了

周筱青睡在帐蓬里,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鼻尖却被夜里的冷空气冻得发凉,她翻了个身想继xù

做梦,忽然一阵饭香钻入她鼻孔,知dào

女子们都起来了。惭愧!

“头儿,醒啦,来吃饭吧!”少女道。

“辛苦你们了!”周筱青席地坐下,和女子们一起吃饭。

“头儿,马上就要上山了,听说这山很大呢,我们几时回呀?”一女子问。

“我们要留在山上两日一夜,然后向回返,这山大,野物一定不少,咱们多猎些回去,我给你们做野味吃。”

“真的?”女子们高兴坏了,想着在山上边游玩边打猎的惬意,恨不得马上上山去。三口两口吃光碗里地饭,收拾了帐蓬和装备,整装待发。

一队人马在周筱青的带领下择了一条小路向山上进发。此时,天已经放亮,深灰色的天空象被阴云笼住一般,阴沉而冷峻。周筱青本想好好欣赏沿途地风景,见天色微明山上景物暗沉一片只得作罢,一心一意带队上山不提。

傍晚的时候,到了山顶。周筱青迎着山风登高望远,只见群峦叠嶂连绵壮丽,一座座山峰在美丽地晚霞中比肩傲立,那天空中的云朵象片片棉絮,似乎伸手可及。低头俯瞰,苍松翠柏,满目葱郁。

周筱青深深地吸了一口山顶清甜地空气,感受天的廖远地地壮阔,心内激情勃发,不禁高声喊道,“我是周筱青,我在西周,我穿越啦!”

她的喊声惊动了和她一样望风景地学员们,她们笑着,纷纷模仿周筱青,对着壮丽的群山放开嗓门大喊,之后,跑来和周筱青拥bào

在一处,纵情大声起来。

随意吃了些干粮,稍做休息,周筱青带着女子们下山了。说是下山,不过是下到一个山谷,她们准bèi

到山谷中扎营,待过了夜,再游玩打猎。

下山骑马不安全,每人都得牵着马步行下山。骑马上了一整天的山,姑娘们的腰都有些痛,在马上不觉得,步行下山时便显露出来。于是开始有人喊腰痛,这激起了其他人的共鸣,纷纷抱怨起来,只有那成绩出色地少女不喊痛,只安安静静地下山。

“大家坚持一下,不一会儿就进谷了,好好休息一晚就会好的。”周筱青取出地图确认了一下,安慰她们。经过了那二十一日,她不仅功夫长进,力qì

大了,而且也特别耐疲劳,别人喊累喊痛,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真是神奇啊!

一个多时辰之后,女子们进了谷,谷口的风又大又冷,周筱青紧紧抓住头上的巾帼,以免被风吹飞,回头冲队伍喊道:“大家加快点速度,过了谷口就好了!”奇怪,平时我周筱青依赖性强,在家时依赖着妈妈,穿越后依赖着伯典,可此刻自已带队,来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野山里,倒俨然一个经验老到的向导了,其实,不过是闲书上看来地一点常识,汗!

女子们闻听加快了脚步,不多时出了谷口到了谷地,又向前走了一会儿,找了个平整的地方停下来。因为天已黑透,有人亮起火把,大家开始扎营煮饭,众女子坐在灶火边取暖。

虽然夜已深沉,山谷里却并不安静,远处,有野兽隐隐的叫声,近处,有淙淙水流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

“你们听,那是什么声音。”一女子折了一根柴放进灶底。

“还用问么,自然是瀑布了!”

“这是山里特有的声音!多么美妙啊!”周筱青不无感叹地道。

“我们的头儿可真浪漫!”一女子搓了搓冻凉地脸颊道。

“是啊,头儿是个浪漫的美人!”

一句话引得女子们纷纷附和。

“真服了你们了,又冷又饿的,还有心思拿我开心!都过来吃饭!”周筱青去掀开锅盖,扑了一脸热乎乎的蒸气。

煮的是粟米红枣干菜粥,就着带来地酱菜,一队人围着火堆吃起来。简单的饭菜,因为疲惫和饥饿被吃得热火朝天,回味无穷。饭毕,在火旁暖了一会儿,统统回帐篷睡觉去了。

这一队学员共有十五人,周筱青和其中六名学员住一个帐篷。帐篷里已铺好了厚厚地被子,女子们和衣躺下,将自已紧紧裹在被子里,不一会儿就睡去了。

听着女子们均匀的呼吸声,周筱青却辗转着睡不着,脑海中不时浮现那神mì

地木屋和枯瘦的老者,他到底是谁?不会真地是神仙吧!那墙壁上的图案是干什么的?下意识地从怀中取出那片青铜护身符,琢磨了一会儿,慢慢地,眼皮开始发沉,困意来了。

朦胧中,忽然传来“叮”的一声响,那声音很清晰,似乎是金属的撞击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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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坠落

谁?”周筱青起身走到帐篷外面,警觉地问。

没有人回答。山谷里漆黑一片,除了瀑布倾泻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周筱青正待钻回帐篷,一阵清晰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来,象是有人在踏着草丛跑动,回头一看,隐隐有团东西在黑暗中移动。

野兽?是了,一定是饥饿的野兽闻到人的气味前来袭击的,可为什么来了又跑了?想着自已经过那二十一日身上发生的变化,心痒痒的要在野兽身上试上一试,看看还有什么意wài

的惊喜,可她知dào

野兽异常凶猛,搞不好自已被吃掉了怎么办?不行。

正犹豫,忽觉一股凉风直向她面门逼来,周筱青心知不妙,猛地闪身躲过一旁,只听“”的一声,什么东西重重地打在了帐篷上,又迅速滑落。

“什么人?”是人在袭击自已,不是野兽!周筱青一声断喝响彻在深夜的山谷,引来无数回声。

话音未落,又听见脚步声在跑动,周筱青不再迟疑,运起轻功向声音的方向直追过去。知dào

是人,反倒不那么害pà

了,野兽她没对付过,恶人她可不陌生。自已已不是从前花拳绣腿的周筱青,对付个把人应该不会有问题。

想着,一双脚贴着地面疾速飞奔,距离跑动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哎呀不好!自已的兵器还在帐篷里,若对方手拿武器,自已岂不是先输了几成?罢了,无论如何不能让暗袭自已的人跑了。如此想着,感觉身体内有一股热乎乎的内力在向两脚下游走,身体却越来越轻,直将轻功展得淋漓尽致。

周筱青大喜,原来跑步可以这样舒服这样潇洒,从前只在电视里看过的轻功自已居然也自如施展起来,一时内心里激动万分,差点得yì

忘形地大笑起来。忽然感到撞到了什么东西,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反应够快,顺手拽住那撞倒她的东西,谁知一股奇臭扑入鼻孔,熏得她几欲晕厥,仔细一摸,原来是一只男人的臭鞋。

“站住,别跑!”抛开臭鞋,周筱青怒吼着一跃而起,继xù

向前追去。不一会儿,到了一处平整的空地。因为天黑,周筱青看不清楚这是哪里,只知dào

距离营地至少有两三里的路程。

忽听前面咣啷一声响。似乎是拔刀出鞘地声音。接着看见一片铜刀在黑暗中闪着森森地寒光。

“你是什么人?”周筱青停下来喝问。

“休要多问。今日送你赴黄泉!”说着举刀向周筱青砍来。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是那两个西戎中地一个。麻三。周筱青淡淡一笑。一边空手应招一边讥讽道:“你们可真是执着。竟然追到大山里来了。”

麻三也不说话。将一柄刀使得呼呼作响。频频向周筱青发出致命地攻击。周筱青不敢怠慢。一边应对一边凝神静气。调动身体内地潜在能量。发xiàn

只要自已专注地想着一个目标。便会有一种新生地力量从身体各穴位涌出来。在体内循环往复。不一会便运集在招式中。产生暴发性地攻击或坚盾般地防御。即使自已赤手空拳也可不为利刃所伤。

这样自已岂非无dí

了?想起独狐求败地孤独。周筱青轻声一叹。忽然肩头一痛。一股热腾腾地液体顺着痛处流下来。迅速打湿了她地上衣和袖子。

周筱青知dào

自已受伤了,从流血地情况来看,伤得不轻。心里有点慌,若是真的死在深山老林里,尸骨别人都找不到。重yào

的,伯典会怎样伤心!想起她地伯典,周筱青不敢再分神了,凝神静心,大吼一声向麻三使了个横踢。这一脚力道不一般,将麻三踢出老高老远,屁股落地时发出一声如同饿狼一般的悲嚎,顷刻间山谷里悲声连延好不恐怖。

麻三显然没想到周筱青会有那么大劲儿,咧嘴愣了愣,心道不会是杀错人了吧?这黑漆漆的山谷里,可说不准。当下喝问,“你果真是周筱青?”

这一问暴露了他的所在,周筱青轻身一跃,正好踩到麻三地肚子上,麻三又是一阵嘶心裂肺的嚎叫,比野兽的叫声还难听。

今日我要杀了你永绝后患!周筱青举起拳头,运足力道,要向麻三脑袋上打去,可手却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这可是杀人呐——又一想,不杀他自已就要被杀,也罢!好在黑洞洞的看不见他死时的样子。

这一秒钟的迟,给了麻三反败为胜地机会,他抓住周筱青两只小腿,用力一扳,周筱青不防他这一招,加之这一招力道非常大,周筱青直跌到冰

头上,奇怪,地面不是土而是石头!

她感到彻骨地凉意从后背漫延到身体各处,正待跃起,麻三却猛扑过来将她压住,麻三高大壮实,将周筱青压得上不来气。

“哈哈,大哥还没到,先让我麻三享享艳福,再送你做鬼!”说着撕扯周筱青的衣服。

周筱青一惊,好狠毒地麻三,后悔刚才没有一拳打死你!想着,运足内力突发一掌击向麻三面额,麻三正欲火中烧,冷不防周筱青双掌击来,躲闪不急,被双掌击中,惨叫一声向后倒去。

周筱青马上从冰冷的地面跃起,正待飞腿踢向麻三,却听一声断喝从背后传来,“看招!”

周筱青一闪身躲过,喝道:“什么人?”

那人一招被周筱青躲过,却径直去看麻三,随即传来一声悲呼,“三弟!你死得好惨呐!”

麻三死了?周筱青不敢相信,难道我一掌将他毙命?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已地双手。罢了,一不做二不休,今日永绝后患,将瘦汉也收拾掉!

“三弟,我一定要给你报仇!”瘦汉破锣样的声音在山谷里回旋。

此时,谷上的薄云淡了些,居然看到天空上几点繁星。借着微微的星光,周筱青看到麻三穿着一只鞋,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双眼瞪得老大,糊着一脸黑乎乎的东西,周筱青知dào

那是血,黑暗中显不出血色。她心中一凛,仿佛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胃开始翻江倒海,哇地吐了出来,加之左肩上的伤口疼痛难忍,真想找个地方躺上一会儿。

却见瘦汉抽出一柄长剑向她刺来,周筱青闪身,运力想使个腾空后踢,身子却腾空旋转了好几圈,感觉自已失去了控zhì

一般,正着急,却见自已一脚踢中瘦汉面门,瘦汉惨叫一声一口血从嘴里喷射出来,跌倒在地。

周筱青不能相信那是自已踢的,旋转了好几圈等于加速了无穷的力道,这一脚非同小可,难怪瘦汉吐血倒地。

见瘦汉面朝下一动不动,周筱青只道他被自已踢死了,也不敢走近去看,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手捂伤口慢慢向来路走去。

忽见瘦汉身子动了动,竟然挣扎着站了起来,满脸是血的剑指周筱青,低吼道:“别走——拿命来!”

周筱青忍着伤痛,淡淡一笑,“拿谁的命?我的吗?快来拿呀!”话音未落,见瘦汉身形一动,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到周筱青面前,同时剑尖刺向周筱青咽喉,周筱青大惊,没想到受伤了还能这么快抢过来,紧急之下,向后跃起,躲过致命一击,身上的衣服却被剑尖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几乎一分为二。

周筱青看了看自已破布条似的衣服,以及衣服下若隐若现的肌肤,又羞又怒,凝神运气大喝一声,飞起一脚直踢向瘦汉头部。瘦汉机警地躲过,就地一滚,居然跑了!

周筱青决意要杀掉瘦汉永绝后患,紧紧地追了上去。那瘦汉似乎很惧怕的样子,卯足了劲向前跑,周筱青岂能让他跑掉再来杀自已,运起绝顶轻功紧随其后,只一瞬就追到瘦汉后脚跟。

周筱青停下脚步,微微一笑,心想,追你就象追蜗牛一样,看你能跑到哪里去,当下不紧不慢地气运丹田,忽然身子轻轻一跃向瘦汉飞去,同时双脚踢向瘦汉后脑。

瘦汉略回头,步子慢下来,待周筱青脚到面门,身子突然向一旁闪去,周筱青赶忙收招,脚刚一落地,被诡计多端的瘦汉贴地一扫,站立不稳向前倒去。

“啊——”一声惊叫响彻山谷。

周筱青的身子碰到了一块石头之后,一直向下坠去。原来那麻三和瘦汉早抢先一步看好了此处,故yì

将她引至悬崖绝壁。结果,周筱青就毫无防备地直跌了下去。

风,在周筱青耳边呼啸,她是一个自由落体,眼睁睁地经lì

着极度惊恐的时刻,而且,这一时刻还很漫长。身上的伤已完全没有感觉,因为她的生命都不能保全了。

她头朝下坠落着,看到了天上宝石一样闪亮的星斗,看到了飞速向上移动的石壁和青,还有野生的蔓草和藤萝。她知dào

,她要死了!脑海中,闪过妈妈慈爱的脸,闪过伯典柔情的目光,闪过子宣,子烈,静蔷,玉杰——难道,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么?难道,二十六年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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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月夜空伫立

快,生火放烟。”山谷的营地里,那射得一手好箭催促一边放眼向周围焦灼地张望着。

此时,晨曦的光亮透过谷顶的薄云照着水流淙淙碧绿]郁的山谷,洒下一片蓬勃的生机,野兽的嗥叫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鸟儿们的欢畅,远处,一帘瀑布正热情地倾泻着,如奔腾的马儿。

可姑娘们却没有心情欣赏谷内的美景。她们正在手忙脚乱地生火,以求公主能看到升起的烟雾,速速赶来。

不一会儿,火架起来了。少女向火堆看了看,忽想起什么,跑入周筱青的帐蓬里,打开一个包裹,从里面找出一小块类似木炭一样的东西,转身出了帐篷,将之扔到火里。只听火里面劈劈啪啪地响了一阵,一股浓浓的黄烟如卷云一般向上升腾,好一会儿才渐渐消散。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刚刚生火的女子将目光从熊熊燃烧的火焰转向少女,茫然而紧张地问,其他女子也用同样的神情看着那少女。头儿不在,大家自然地将成绩最出色,性情最沉稳的一个视为主心骨。

“等吧,等公主来。”少女的眉头一直紧紧地皱着,与她的年龄很不相符。

“公主会看到这烟吗?”

“我想会的,她应该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少女话音刚落,传来一阵杂乱的马啼声,不一会儿,一队人马从一个山壁后面奔了过来。因为谷内地势比较平整,不一会儿这队人马就到了眼前,带头的正是英姿飒爽的公主玉杰。

“出了什么事?”玉杰一边问一边用眼光四处扫着找寻周筱青。

“禀公主。筱青不见了!”少女向玉杰施礼道。

“不见了?”玉杰睁大眼睛。不相信地向其他女子脸上看了看。待看到她们和那少女一样一脸紧张郑重之后。意识到事情地严重性。翻身下马。问那少女。“到底怎么回事?”

“昨晚吃过晚饭。我们就一同睡下了。谁知今早醒来。就没见她。到现在快一个时辰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啊?”少女焦虑地看着玉杰。

“不会地。”玉杰顿了顿。向后面那队武士一挥手。“你们速速去找筱青。山谷里找遍。务必将她找到。

“是。公主!”一领头地武士答。将手下分为两两一组。开始在山谷里搜寻周筱青。

“大家吃饭吧。筱青不会有事地。”玉杰向众女子道。心里却在七上八下。筱青会到哪里?这山谷里还是比较安全地。除非她好奇心太胜走远了。天。会不会被野兽吃掉了?不不不。筱青再心大胆大。也不会只身一人到处乱走吧!

边想边走到帐篷里看了一回,见筱青的东西连同武器都还在,应该不会走远,默道,筱青,拜托你不要出事啊,若是你就此失踪,那我地罪过可就大了!让你带队来,伯典本就不放心,这一来更得恨自已了,自已岂不是要背着歉疚过一辈子!筱青呀筱青,快快回来吧!

众女子虽然煮上了饭,但没有人动上一口,头儿失踪了,她们的食欲也没了。这一路上,她们深深感染了周筱青的乐观和洒脱,对她产生了亲切的依赖感,突然之间没有了她,似乎这深山之行一下子失去了魅力,想起打猎来也了无兴趣,是啊,没有了她,还有什么意思?

玉杰出了帐篷,见姑娘们都木然地围坐在已然熄灭的火堆旁边,知dào

她们心里担心,安慰道:“筱青一定会没事的,大家放松一点,吃饭吧!”见姑娘们还不动,只得强行命令她们吃饭,深山里这么冷,不吃饭怎么行!

姑娘们不敢违命,勉强吃了一餐饭,忽听一阵马啼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从深草丛疾驰过来两骑马,其中一个便是武士领队。

营帐旁,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放出希望的光芒,她们紧紧盯着两名武士,期盼他们能带来筱青平安地消息。

“禀公主,”两武士驰到玉杰面前翻身下马,那领队的武士向玉杰拱手禀道,“没发xiàn

周筱青。”

所有人地眼睛都黯淡下去了,却听那领队道,“不过,在一处悬崖边发xiàn

了这个,”领队从另一名武士手中取过一块红色的布,呈给玉杰看。

玉杰的心往下沉,忽然有种强烈的悲伤感,“这是什么?”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连自已都陌生。

“是衣裳上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领队心里已经判定周筱青死亡,因而语带沉痛。

是地,是周筱青的衣布,在武士没有回答之前,玉杰已经看出来了。“在哪发xiàn

地?”她听见自已恍惚地问。

“在一处悬崖上。”

“引路。”

“是!”两武士应着,上了马,引着玉杰去了悬崖。

众女子们见武士找回一条带血的衣布,心知不妙,各骑了马跟着上了悬崖峭壁。

慢慢地,玉杰向悬崖的边缘走去。

“公主止步,前面是深渊。”领队紧张地提醒玉杰。

玉杰再向前走了几步,向下一看,果然是深不可测的幽谷沉渊,那谷底黑森森的一片,可以想象,一定满是毒蛇,毒虫以及各种各样见所未见的恐怖地毒物。玉杰打了个激灵,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忽然发xiàn

紧邻绝壁有一块石头,石头上沾染了斑斑血迹。

玉杰看了看那石头与绝壁的距离,几乎可能确定,受了伤地筱青从这里跌了下去。是的,筱青她——已经遇难了!

此时,众女子也上了悬崖,看到了那块石头,静寂中,开始有人低声悲泣,之后,所有地姑娘们都哭了。

玉杰感到自已有点眩晕,手撑着额头,脚下有点晃,领队赶忙上前扶住她,将她扶到远离绝壁的地方坐下来,“公主——”领队想要安慰她,却不知此刻该不该开口。

玉杰摇了摇头,眼含泪水自责道:“都怪我,都怪我。”

“公主,这山里野兽多,周筱青她,一定是被野兽咬伤,逃脱时不小心跌下去地。公主不必太自责了。”领队终于说了句安慰的话,玉杰却似乎没听到一般,兀自重复着那句自责的话。

忽然想到什么,道:“你们继xù

找,继xù

找!”心底里,她仍不接受眼前的事实,盼望着奇迹出现。

领队想说什么,却终于只说了声“是!”便带着另一名武士骑马离开了。

众女子跟随玉杰回到帐篷旁等待。每见一组武士回来,都满怀期待地迎上去,得到的结果却总是失望。如此,整整一天,就在等待、期望和失望中过去了。当晚,她们又在营地里过了一夜,只为了等待筱青归来,自然,她们什么也没有等到。

姑娘们执意再等上一晚,这正符合了玉杰的心意,如果粮食足够,她真希望一直等下去,似乎只要等下去,就有希望,等下去,筱青终有一天会回来。虽然时间长一些,只要把筱青完好地送回去,伯典就不会责怪她,不会恨她——玉杰闭上眼睛,不敢去想伯典的悲容和怒意。

夜风,冷冷地吹进南宫巷,吹进南宫别院,将院中那颗大槐树吹得象棉絮一样摇摆舞动,抖落了一地黄绿色的叶片。

深秋了,伯典仍然是一袭淡紫色薄衫,他高大挺拔地伫立树下,悠悠地吹着那管玉箫,箫音低沉回旋,如泣如诉,每一个音符都诉说着对爱人的思念。

自从筱青带队野营,伯典每晚都在树下吹箫,今日已经是第六晚了,说了四五日便回,可是,第六日了!伯典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后悔没有死活拦住她。他止了箫音,叹了口气,“筱青,你一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他仰头,对着天上朦胧的月晕道。

忽一府卫跑来报,“公子,玉杰公主来了!”

伯典一怔,玉杰?为什么没说筱青回来了?刚要向门外走,公主玉杰已然到了他面前。

“筱青呢?”伯典见玉杰一个人到了,紧张地问。

“伯典,筱青她——”玉杰低下头。

“筱青她怎么了,她可回来了?”伯典抓住玉杰双肩,猛烈地摇晃。

“伯典,听我说。”玉杰抬起头,已是满脸的泪,“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她去,都是我不好。”

伯典踉跄地后退了一步,怔怔地看着玉杰,想问什么,又咽了回去,他的心剧烈地跳着,越跳越沉,坠得他失去了问下去的勇气。

“她——怎么了?”良久,伯典终于从苍白的唇中挤出几个字来。

“筱青,跌下悬崖。”

伯典不能相信地瞪玉杰的眼睛,吼道:“跌下悬崖?怎么会?她不是小孩子,她还会功夫,不,我不信,你们骗我。”

玉杰吸了口气,将事情经过向伯典讲了一遍。伯典闻听立马向马)奔去。

“你干什么去!”玉杰在后面追他。

“去找筱青。”伯典丢下句话,人已到了马)。

“你不能去,山里很危险!”玉杰紧紧拉住伯典的衣袖,阻止他牵马。

伯典挣脱玉杰,以极快的速度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黑马,冷冷地道:“筱青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找到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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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别忘了你是公主

杰拦不住执拗不羁的伯典,看着他飞身上马向着南郊,急得跺脚。他一个人吃的用的都没有,上山无异于送死!略一沉吟,跨上来时骑的白马,飞速回宫去了。

彼时穆王正在宫女的服侍下准bèi

就寝,见玉杰急巴巴地走进来,纳闷地问:“杰儿有事?”

玉杰点了点头,伏到穆王膝上不言语。

“杰儿,你怎么了?”穆王从未见过玉杰如此模样,边抚摸她的头发边关切的问。

玉杰抬起头,已是满面泪痕,“杰儿有一事相求,请父王务必答yīng

杰儿。”

穆王看着女儿近乎祈求的目光,心里一软,边为她抹泪边道:“杰儿说吧什么事,父王定会帮你。”

“求父王速派五百武士,带好装备即刻出发到南山寻人!”

穆王睁大眼睛,没想到玉杰提这种要求,“要寻的人是?”

玉杰抹抹脸上的泪,将自已偷偷建女子武馆训liàn

女兵,让伯典之妾筱青带队上山野营及筱青失踪一事简单说了一遍,“伯典他一个人上山很危险,求父王答yīng

杰儿吧!”

“杰儿,”穆王声音中有责备之意,“你怎能背着父王做这么多事?还把伯典之妾也拉进去,从你所说来看,那妾定然已经死了!哎——”穆王生气又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回踱步。

“父王——”玉杰泪光盈盈地看着穆王。期待穆王能够出手相助。

穆王断定周筱青已死。派兵实在多此一举。何况正是夜里。夜里上山。只为寻一个已死地人。命令可以发。必令兵士心生不满。但见玉杰可怜巴巴地样子。拒绝又有些于心不忍。恰在此时。有人来报。“缉戎武人叔子烈求见!”

“哦?让他进来。”穆王只道是虎贲氏不在。武人叔子烈有急事才直接求见。准了。

一身朝服地叔子烈昂步走进。向穆王行了大礼。低头拱手道:“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穆王皱眉。今日这是怎么了。公主来求。臣下也来求。“什么事?”

“臣一位友人在南山失踪。臣想调一百虎贲上山寻找。恳请陛下应允。”

玉杰一听来了精神,冲到子烈面前,“你是筱青的朋友?”

叔子烈见是公主,恭敬地道:“正是。”

“父王——”玉杰跑去挽住穆王手臂,“父王,既然有这位子烈武人自愿前往,您就答yīng

了吧!”

看来这个周筱青人缘倒是不错,可惜!穆王沉吟了片刻,“好吧!”对子烈道:“虎贲氏已经走在前头了,你去找管校尉调虎贲两百,军帐二十,以及足够地干粮饮水等物,速去南山,与虎贲氏会合,寻找周筱青。”

“是!”子烈没想到穆王答yīng

得这么快,且多派了一百武士,感激地谢过穆王,去准bèi

了。

“谢父王!”玉杰向穆王施礼。

“杰儿,以后不可背着父王行事,知dào

了吗?”

“是,父王,杰儿知错了。”

子烈准bèi

完毕带队出了城门,催马直奔南山。忽听后面有人喊:“子烈!”

是大哥的声音!子烈勒住马,见子宣一袭出行服匆匆赶来,“子烈,一同去!”

子烈点点头,让子宣飞马去追伯典,自已带队而行。大队人马在月色下浩浩荡荡向南山进发。

原来,周筱青走时和两兄弟约好第六日茶轩见,两兄弟等了一天不见筱青来,打听得筱青失踪在南山里,便决定即刻上山寻人。

寻人队伍走了以后,玉杰便在宫里数着日子,一天,两天,数到第五天的时候,已经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见到人就问,“他们怎么还没回?是不是伯典出事了?”

穆王看在眼里,知dào

她的芳心已完全被伯典占据。之前要让伯典做附马,玉杰不愿破坏伯典和周筱青的爱情,如今伯典爱妾已故——穆王沉吟着,心里有了计较。

第八日,寻人大军终于回来了。

“陛下,我等在山上整整六日,整个大山都已寻遍,没有发xiàn

周筱青。”一名风尘仆仆地武士领队向穆王禀告。

穆王端坐在厚厚的软席上,淡淡地点了点头,结果他早已想到。“伯典和叔子烈呢,怎地都不来见我?”

“他们——他们看起来都异常悲痛,所以——”武士领队如实相告。

穆王皱眉,捋了捋长长地胡须,手轻轻一挥,“知dào

了,下去吧!”

武士躬身告退。

穆王正要回寝宫去睡个午觉,却见玉杰低着头木然地走进来,看样子已知dào

寻人的结果了。

“哦,杰儿,来得正好,陪父王到后花园走走。”穆王微笑着向玉杰伸出手去。

玉杰郁郁寡欢地点点头,挽着穆王的手臂慢慢向后花园走去。

后花园一派深秋的萧瑟,每有劲风吹来,枯萎的花瓣和发黄地树叶便无声飘落。

“今日风大,父王还是回寝宫吧。”玉杰道。

“这点风有什么关系,你以为父王是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啊!我可是年轻人呢!”穆王逗趣地看着玉杰道。(彼时

年过花甲,但身体状态十分好。穆王后来活到一百作者注)

穆王有意逗玉杰笑,玉杰却勉强牵动了下嘴角,挤出一个很难看地笑容,惹得穆王很没趣。只得切入正题,“杰儿,为何你不去看看伯典?”

玉杰摇摇头,“他刚刚回来,一定很累很悲痛,我还是不去打扰为好。”

“我的杰儿真是长大了。”穆王欣慰地看了看旁边走着的玉杰,“对了,有空去告sù

他,可休息几日再上朝。”

玉杰沉默地点点头。

“哎,这丧妾之痛不会那么快好的,这两日杰儿不妨多去陪陪他。杰儿,伯典文才武略,玉质天成,父王很希望他能做你的夫君。”穆王停下脚步看住玉杰。

玉杰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丝激动和期待,却又一下子暗了下去。

“杰儿,别忘了你是公主。勇敢一点,必要的时候,父王会帮zhù

你达成心愿。”

玉杰虽然行事颇有男子风范,于儿女私情上,却是不折不扣地纯情女子。穆王的鼓励象一只扬起地帆,将她这只没有方向的小船推向心海地激流。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真心地微笑了。

南宫别院。刚刚从南山回来的伯典,穿着一身被荆棘刮得破破烂烂地衣服,一头扎在床上。七天的深山之行,他只吃过三餐饭,睡过三小时。一闭上眼,就梦见筱青被野兽撕扯地恐怖画面,耳边更是常常响起筱青跌入悬崖的凄厉叫声。每每此时,他便会抹抹汗涔涔的额头,骑着马四处寻找,似乎筱青正在某处奄奄一息地等着他救助。

若不是身心俱疲,恍恍惚惚的他被武士们强行拉回来,恐怕已命丧深山了。

夫人得知儿子回来了,带了梅母匆匆赶到东厢。见伯典闭目躺在床上,发丝凌乱面容憔悴苍白,眼睛湿了,轻声唤,“我的儿!”

没有回答。

走到近前,听到沉沉地酣声,知dào

他累极倦极,亲手为他除去外衣,盖了被子,夫人才悲凄着脸回了府去。梅母知dào

夫人悲怜筱青,心疼儿子,也不敢多言,只尽心地陪侍左右。

多天的痛苦和劳累使伯典一睡就是两天两夜,醒来已是第三日地申时。

“筱青——”他被筱青凄厉的叫声惊醒,睁开眼,好半天才从梦的惊恐中清醒过来,看了看熟悉的周围,才想起自已从深山里回来了。

“公子醒了?”一妾奴走来,见伯典终于醒来,气色好了许多,舒了口气。

醒了,失去筱青的痛苦却将他整个吞噬。曾经温存缠绵的寝席上,只剩下他孤单单地一个人。环顾东厢里的一切,每一处都有筱青地影子,从容温柔地对他微笑,调皮地和他嬉闹——

“公子,奴婢已备好水,请公子沐浴更衣。”妾奴从浴间里走出来,看了看伯典身上又脏又破的衣服道。

没有任何反应。

妾奴颌首,再抬眼来,目光中尽是同情和关切,语重心长地道:“还请公子保重身体。若青妾在,看到公子这个样子,不知多心疼呢!还有夫人,不知来看了多少回,一餐营养粥热了又热,公子就算不为自已,也为夫人想想吧!”说完微红着脸儿出去了。

对这个绝美地主人,别院里哪个妾奴不曾暗自思恋过,此刻见公子忧伤憔悴,自不免多言几句关切的话,却不知她们地公子,已泪流成行。

“我的儿,你终于醒来了。”夫人带着一妾奴从门外急步走到伯典席前,向伯典认真看了一会儿,见他一脸木然生机全无的样子,抹抹泪叹了口气:“哎,我的儿,这,是命啊!”

缓了缓道:“如今筱青去了。可你已经是大男人,在外有宫职,在内是顶梁柱,是为母的主心骨。母亲老了,一切都得依靠你,你可得振作起来,为了母亲,我的儿,洗个澡,吃些东西,啊?”

夫人从身后妾奴手中的铜托盘上取下一只小碗,用勺子舀了些粥,亲手喂进儿子的嘴里。

“母亲,儿自已来。”伯典木无表情地道,接过粥来勉强吃了几口,象咽苦药一样,因为他的胃正在痛苦中,完全没有食欲,一切,为了母亲。

夫人欣慰地看着儿子,真的是成熟了,孝顺了。为了让儿子振作起来,夫人不得不将自已说得可怜巴巴,老迈柔弱,事实,也的确如此,已经没了丈夫,若再失去儿子,让她怎么活!

伯典吃过了粥,又在夫人的催促下沐了浴,更了衣,梳了头,见儿子终于“活”过来,夫人才放心地走了。

夫人一走,伯典又颓废下来,他跌坐在琴旁,颤抖着双手抚了一支悲婉的曲,哭着唱了一歌,静静地呆坐着一动不动,忽然手一挥,叫来一妾奴,“拿酒!”他不要清醒,不要!

————————

晚上还有一更:痛苦让伯典大醉,玉杰来看望,会发生什么?恶徒找两姐妹索要杀人的报酬——宝镜,会如愿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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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都是酒精惹的祸

时,太阳渐渐收了西天的余辉,小心翼翼地将夜的穹之上。北来的夜风,卷来薄云,隐去了月华星芒,将南宫别院隐没在一片暗黑之中。东厢里,孤灯下,失去所爱的绝美的男子,正一杯杯地饮着那叫做痛苦的烈酒。

“筱青,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伯典自语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着舌头吩咐身后随侍的妾奴,“倒,倒酒。”

妾奴提起双耳酒壶,见伯典面白神滞言语不清的样子,煽动了一下嘴唇,却终于没说什么,倾壶将几上的杯子注满。

在外间角落里,放着一尊久藏的澄酒,妾奴已记不得多少次去尊里舀酒了,自然,伯典饮了多少壶多少杯,她也不记得了,只知dào

很多很多,超过了任何一次。

“倒酒!”伯典低吼,妾奴在他眼中变得飘忽晃动,他举起手,艰难地指住她,“为什么,你不,主动倒,倒酒,嗯?”

“公子——”妾奴委屈又为难,真怕他喝坏了身体。

“快倒!”伯典相当不满yì

地拍了下案几。

“是!”妾奴无法,为他再满上一杯。却见伯典将身体挪到一边的玉琴旁,抚起琴来。

虽然伯典醉得很历害,那琴音却是丝毫不乱,琴音悲沉似有人在低声哭泣。抚了一会儿,开始用已僵硬的舌头吟唱起来,说是唱,又象是在自语,“筱青,没—给你正妻地分,我欠你的。如今,你魂在深山,香消玉殒,尸骨难全,我再也——没机会好好爱你。”伯典停了琴音,伏在玉琴上悲哭起来。

妾奴心道,哭吧,哭出来倒好些。也不去劝,默默地随着伯典的悲哭怀念苦命的青妾。

许久。伯典止了哭。仰起头。怔怔地看着屋顶。“上天。你——为什么这么残忍。让我和筱青阴阳相隔。生死相思。为什么这么残忍。你说啊!”吼过之后是低头泣诉。“筱青。我只恨不能——随你而去。长相厮守。筱青。你若怜我这般苦。就回来——看我一回吧。让我再说一次。我爱你——”

东厢外。玉杰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伯典地每一句话。她都听在耳中。待听得伯典要筱青回来再看他一回。让他再说声我爱你时。两行泪顺着她地香腮滴落下来。有感动有酸楚。感动于伯典对筱青地痴情。酸楚自已对伯典地相思。

今日。为了来见伯典。玉杰特别地打扮了一番。往日地男儿装不见了。乌黑地长发挽成了高髻。柳眉淡扫。香粉薄施。上穿绣花锦面罗衫。外披薄绒霞披。下着雅致地杏色长裙。裙下高头绣面履。远看。如诗如画。近看。温柔贤淑。虽不及筱青清雅秀逸。却也标致端丽。是难得一见地美人。

“公主怎地不进去。让奴婢来为公主开门。”一妾奴走来。伸手要为玉杰开门。

玉杰做了个禁声地动作。向妾奴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管。

见妾奴走了,玉杰又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只听得里面有乐音,有歌声,有凌乱的舞声,也有频频的“倒酒”声。

不能再让他喝下去了,不要命了么!玉杰不再犹豫,推门走进屋去。一灯如豆,照着有些狼藉的外间。

妾奴正苦着脸给伯典倒酒,忽见公主玉杰轻轻地走进来,忙起身行大礼,玉杰挥手,“你去歇息吧。”

“是!”妾奴看了一眼已经烂醉如泥跌坐在琴旁地公子,出门去了。

“酒,真是好东西,哈哈——”伯典一手握着空杯,一手撑地,半睁着迷蒙的眼睛,吐字不清地嘟哝着。见玉杰向她走来,吼道:“倒,倒酒。再不,主动倒酒,我,我换掉你。”说完将杯子向玉杰扔过来,连打了两个酒嗝。

玉杰停下脚步,去将被伯典扔到角落里的杯子捡起来放到几上,静静地看着他。见他苍白的脸不带一丝血色,半闭着的眼睛隐去了秋潭样的神mì

眸光,尚有些湿润的发丝凌乱地披散着,洁净素白的深衣上染着一点点酒渍。

是的,呈现在玉杰眼前的,是一个不折不扣地醉鬼。可他却是天底下最飘逸最美丽最清俊的醉鬼。他的手那么修长那么莹白,他的唇那么性感那么迷人,他的气质,那么与众不同那么超凡绝世——

玉杰闭了闭眼睛,强行将自已从被吸引的旋涡里拉出来,我是公主,我不能失态,我是女子,我不能这样花痴——

“筱青——”伯典惊讶地看着玉杰,眼睛睁得好大,“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看我了?”伯典着急地站起来,又一个踉跄扑倒在地,等他再度爬起来,玉杰已经走到他面前,无限怨忧的看着他。

是的,他地筱青真的回来了,她没有死,还穿着她最爱的那条杏色长裙,还有那高高的髻,那温柔的眼睛——虽然“筱青”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一会变成三个一会变成五个,伯典还是轻易地看出了那令他再熟悉不过地装扮。

他一下子将她搂进怀里,不停

“我爱你!别离开我!”说到后来,近乎祈求,“

第三十三章 苏醒

这是在哪里?”刚刚睁开眼来的周筱青迷茫地打量空间,沙哑着声音问。没有人回答她,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她想大声喊,喉咙里灼痛难忍,身上也疼得要命。

多么奇怪,为什么这个足有百平的地方只有石头?墙壁,屋顶,地面,连自已躺着的地方都是石头,伸手一摸,身下的石头居然是温热的!

自已怎么在这里?她使劲闭了闭眼,想尽快让记忆复苏。忽听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在洞空的石屋里显得异常清晰。

“谁?”她有点紧张,调动了身体里所有的力量喊了一声。

脚步声却没有停歇,一直朝她这边走来。

怎么只闻脚步声不见人?莫不是自已遇鬼了?正惑间,从石壁的一个凹陷里走来一人,白发长须仙风道骨,怎么这么面熟?

“姑娘醒了?”那人捋着长须,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到周筱青身前,席地坐下来。

“是你——”周筱青指住他,表情很是惊异,面前的人,竟是山脚下那个神mì

的老者!

老者微微一笑,“还好,姑娘记起我来了。”转过头,提高声音道:“星儿,拿水来。”

此时,周筱青的记忆已完全复苏,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再次打量了一下周遭,又再看了看面前的老者,不象做梦啊,难道我没死?为了确认自已的猜测,她掀起盖在身上的草席,往自已身上看了看。天呐,自已的上衣——如果还能称之为上衣的话,已完全被血染红,破破烂烂难蔽肌肤。长裤虽然完好,却也连泥带水一片脏污,还好,脚上的鞋子还在,虽然有一只高头地部分已消失不见。

“姑娘确实还活着。”老者见周筱青不置信地打量自已。如实相告。

“是老人家救了我?”周筱青睁大眼睛问。见老者但笑不语。想起身谢过救命恩人。身上却象刀剐一样疼。不得不放qì

起来地念头。只略拱了拱手。“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

老者轻轻摇了摇头。“不必谢我。一切皆是命数!老朽奉天命行事。何谢之理?”转头向后喊道。“星儿。怎么还没将水拿来?”

“来了。师傅!”随着一个稚气地声音。从石壁地凹陷处走来一人。周筱青认得。是和老者一起地那个少年。听他唤老者为师傅。才知dào

他们是师徒。

“师傅。水。”少年将手中地水碗递给老者。自已去取了一小捆干草。将周筱青地上半身垫高。把水碗放在周筱青手里。“快喝吧!”

“谢谢小师傅。”周筱青感激地道。咕嘟嘟将一碗水喝个精光。“还有吗?”周筱青巴啧巴啧嘴。意犹未尽地问。

“姑娘稍等。”少年又去了。

“老人家,说说你是怎么救地我?”周筱青好奇地问,她记得自已从崖上急速坠落,后来就失去知觉,不知老者有何神力,竟然能让她免于一死。

老者沉吟着道,“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人活一世,糊里糊涂,姑娘何必知dào

得那么清楚。”

这叫什么话?糊里糊涂?周筱青侧头想了一会儿,忽恍然道:“老人家说得对,一切自有天注定,何不糊涂一点?”

老者呵呵一笑,“姑娘悟性不错。”

此时,少年提着一个破陶壶走来,将周筱青面前的空碗倒满,“姑娘请!”

周筱青渴得不行,也不客气,捧起碗又是一阵咕嘟,竟连喝了五碗,舒服了不少,头脑也更清醒了。忽想起那班学员还在营地里,心道,遭了,她们早上起来不见了我,一定四处找我呢,这可怎么办?

“老人家,我得快点回去。”说着挣扎着想起来,自然是徒劳,疼痛再次将她按了下去。

“姑娘,你可知自已昏迷了多久?整整三日三夜。”

啊?三天三夜,周筱青难以置信,如此说来,玉杰定然已带着她们回去了。是啊,她们以为她死了,回去了,老天呐,自已象一个可怜的弃儿,被扔在大山里了!好在,好在救命恩人还在,可不能再让他们走了,否则自已就真的死在山里了。

当下担心地问:“老人家,我们要在山里多久?”她刻意强调‘我们’,试探老者的话。

老者似是看穿了周筱青的心思,微微一笑,“姑娘放心,我们师徒会一直照顾你,直到你的伤好为止。”

周筱青放松了绷紧的神经,长长地舒了口气,没想到老者的一声“不过”又将她的心提了起来。

“不过——姑娘腿上有骨伤,一时还出不了

骨伤!那意思就是说,没个**十天,别想出山去。老天爷呀,难道自已要窝在这深山老林里三个月?三个月看不到伯典,她可怎么熬!更要命地是,伯典一定以为她死了,还有子宣子烈,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死了,哦,可怜的典,会是怎样的悲痛啊!

“不过——”老者话锋又是一转,让周筱青的心脏玩过山车。

“不过什么?”周筱青紧张又期待地看着不知疲惫地捋着胡子地老者。

“我制了一种特殊的草药,也许对你地骨伤恢复有用。只要坚持每三天敷换一次,不出意wài

,四五十日,姑娘就可随意走动了。”

四五十日——哎,还以为是什么神药,用了就好呢!周筱青有点失望,看来这老者也不是什么神仙,连玄幻里的药仙都不是。也罢,虽然四五十日也很漫长,但至少可以期待。当下向老者道了谢。

“星儿,去将药取来!”老者吩咐一旁侍立的少年。

“是,师傅!”少年应着去了,不多时回来,怀里多了一个大盒子。少年将盒子放在石头地面上,打开蒙着的盖布,抓了一把已经研碎的药沫在手里,小心地用水和过了,再均匀地抹在一块干净的长布条上,递给周筱青,道:“将这布条在淤肿剧痛处紧紧地缠好即可。”

周筱青接过,看了看上面黑不溜秋泥巴一样湿乎乎地东西,皱了皱眉头,心道,古时的良药大抵是这样地。便要在身上缠扎,忽想起还没清场,面带尴尬地抬起头,欲让老者和少年回避,石屋里除了她哪里还有什么人!

跑得挺快呀!周筱青想,将草席掀开,说也奇怪,喝了一肚子水,居然能够挣扎着坐起来了,看来这水必是混了药的水,怪不得味道有点怪。

卷起裤管,见右小腿肿得如发了酵地面包,一动,此处便如刀割样疼痛,知是里面骨头断了,用长布条小心地将伤处缠好,心里嘀咕,这救命恩人也真抠门,连个石膏都不给打。正想着,听见一阵吱吱嘎嘎车轮轧地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谁?”周筱青地眼睛紧张地盯着石壁凹陷处,自她醒来后,看见他们都是从那个怪异的地方走出来的。

果然,不一会儿,那个地方又走出了两个轮子,确切地说是一辆简易的木头轮椅。少年推着这辆笨拙却又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轮椅走过来,周筱青赶忙用草席将身体盖好。

“这是给我的吗?”虽然那轮椅看起来很粗糙,周筱青心里还是很惊喜,有了它,她就能坐着移动了!

少年点点头,“这是我急着赶出来的,姐姐凑合着用吧。”

“小兄弟你真好。”周筱青由衷地谢道,见少年放了个包包在身旁,“这是什么?也是给我的?”

“这是我的旧衣裳,姐姐若不嫌弃先穿着吧!”

“不嫌弃不嫌弃!”周筱青连连摆手,自已这副模样有的换就不错的,怎么还会嫌弃。

感激地目送少年的背影消失在那凹陷处,周筱青赶忙脱下身上破烂条的上衣,忽然瞧见左肩一处刀伤,才想起这里曾被恶徒划伤,当时流了很多血,不过现在看来好多了,伤口已在愈合中,就是旁边还沾着干巴巴的血块,看上去有点触目,也不知这里有没有洗澡的地方。

麻利地换上少年的青布旧衣,别说,除了肥点之外,还不错。

衣服穿好了,周筱青又沾着一点水将不听话的发丝规扰了一下,也不挽髻,只用一布条在背后随便一束。收拾停当,迫不及待地一点点将自已挪到木头车上去,这一过程足足用了将近一刻钟,疼了她一头的汗。

好在,努力必有回报,当她终于成功地坐到轮椅上时,兴奋之情难以言表。要说这古代的木头轮椅就是落后,噪音大不说,那速度比~牛还不如。虽然如此,周筱青的两只手还是一丝不芶地吃力地转着轮子,一点点地吱吱嘎嘎地向石壁移动,她想看看那个凹陷是怎么回事。

周筱青只顾驾驶轮椅一点点地向石壁移动,没发觉石屋里光线越来越暗,到她终于移动到石壁处,石屋内已经相当昏暗了。好在距离凹陷已经很近,再向前移动了一些,终于看明白了。

原来凹陷处有一个石门,确切地说是一个洞口,上面遮了块灰布帘子。帘后有一丝光亮透过来,隐隐约约地,有人在说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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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星空异相

筱青侧耳听了一会儿,不得不因为声音太小又太远而定是那师徒俩在说话,待我去一看究竟,顺便问问给不给咱掌灯啊,这黑灯瞎火的,让我一个废人如何过活。

边想边转动木轮,向那布帘子后面移动。到了帘后,发xiàn

是一个上坡的通道,而且越往深处越亮。周筱青断定通道通向师徒俩的亮着灯的屋子,因而毫不迟地向前移动着,那木轮吱吱嘎嘎的声音在静寂的通道中显得异常刺耳。

忽听前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周筱青有点害pà

,不知来者是人是妖。惊问,“谁?”

“姐姐不必害pà

,是我。”少年的声音。

周筱青舒了口气,见少年从通道的拐角处走来,问道:“我正想去找你呢,小兄弟。”

“姐姐有事?”少年边走边问,不一会儿到了她面前。

“我想问,有没有灯,我很怕黑。”

“我们来的匆忙,没有带灯。”少年略带歉意。

“那这光亮是从哪来?”周筱青手指通道。

“这是外面的星光。”

“星光?”周筱青惊异。“星光怎么会照进这里?”

少年一笑。“姐姐还不知dào

吧。师傅研究星相多年。这里是他地一个观天之所。”

周筱青睁大眼睛。“你是说。老人家是——星占师?”

少年显然没听懂周筱青地话。但基本意思却猜得到。笑了一笑。没说话。

怪不得老者看上去那么神mì

。仙风道骨地。原来是一位了不起地星占师。说不定是一位天文学家!周筱青掩不住兴奋和激动。忙向少年道:“老人家现在哪里?”

“在上面观星。”少年手向上一指。

周筱青露出一丝讨好地笑,“小兄弟,你推着我上去看看好不好?”

少年为难地道:“师傅观星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还请姐姐回吧!”

周筱青嘴撅老高,心想,黑不隆冬的,回去装鬼呀!正要再争取一下,听到老者的声音自前上方传来,“星儿,让她上来吧!”

“是,师傅!”少年转头恭敬地答,回头,见周筱青正冲他笑着挤眼睛呢。

少年推着周筱青一路吱嘎着向前行,不一会儿到了一处洞口,洞口的光线比通道里又亮了一些,空气也渐凉。周筱青坐在轮椅上,抱紧胳膊,被少年推出了洞口,倾刻,她便置身于一片璀璨的夜色中了。

“哇,好美!”周筱青望着那满天灿烂的星斗惊叹地叫,它们就象闪闪发光地宝石镶嵌在天幕之上,又象一双双好奇的闪亮的眼睛。如此美丽地星空,在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里从未看到过。忽然心里恍然,那山脚下木屋墙壁上的神mì

图案不就是星图吗!密密麻麻圈圈点点神神mì

秘。

正想着,老者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姑娘,请这边来。”

周筱青将目光从天上收回,见老者站在石球旁边向她招手,她边向老者移动,边观察星占师的“观星台”——其实,就是一处平坦的空地,空地上除了半个石球外别无他物,什么仪器呀,工具呀统统没有。

“原来老人家是星占师!”周筱青向老者一拱手,语带敬佩地说。

老者背着双手,眼望星空道:“姑娘,你对这星空有何感觉?”

“神mì

,深奥。”

老者点点头,夜风吹动了他银白色的长须,曳动了他宽大地袖笼和灰色的裳摆,望向星空的苍白而瘦削的脸显得肃然庄重,在星光的映照下,整个人有一种诡异的神感。

“自有天地以来,地载万物,天垂象。日月五星,以及二十八舍中数不清的星,都蕴载着神mì

的天相。”老者指向天空,“你看——”

周筱青顺着老者手指地方向向北天看去。

“此时深秋,那北斗七星之斗柄已指向颢天。”

周筱青也看到了北斗星,勺子一样挂在天上,是她最喜欢的星星,当然,她是个天文白痴,只识得为数不多的几颗星。正想问老者什么是‘颢天’,却发xiàn

从东北到西南,有一条飘渺的带子斜贯天穹,兴奋地叫,“银河?我看到银河了!”

老者惑地看着周筱青,似乎不明白她在说什么,顺着周筱青的手指看去,皱眉道:“姑娘是在说那条轻纱一般地云带?”

周筱青赶忙点点头,忽然想到这个时候大概银河这个名称还没出现,果然,老者捋着胡须道:“它是天汉,天之河。”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周筱青,沉吟着问:“老朽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周筱青正靠在轮椅上欣赏夜空,闻言笑道:“老人家何必客气,有什么问题尽量问好了。”

“姑娘——是从哪里来?”

这个问题——”周筱青搔搔头,“呃,是

的地方来。”说完呵呵一笑,赶忙转移视线去看星,怎么把话题叉开。

老者也不再问,只面带疑惑地凝神思索着什么,口中喃喃自语:“须女宿芒角乍现,为何会出现周身白光者?既然来自远方,为何翼舍诸星会暗沉一片?”重复了好几遍,才叹了口气道:“哎,真是个难题!难道是我老了?”

老者地自语周筱青一句也没听懂,只听他说什么周身白光者,莫不是和自已有关?

“师傅!”星儿从洞口走出来,“师傅,时辰到了。”

老者从凝思中回过神来,“到了?好,好,知dào

了。”声音似乎有点紧张。清了清喉咙,转头对周筱青道:“姑娘可否将老朽送你的护身符拿来一看?”

经老者一提醒,周筱青才想起怀中还有一片青铜护身符,当下取出来递给老者,心想,真抠门,送人了还往回要。

老者表情郑重地接过护身符,走到一处高坡上,双手将护身符举过头顶,仰头观看,既象是观天又象看护身符。

一个护身符有什么好kàn

?周筱青心里嘀咕,但见他神情肃然傲骨临风,颇有神仙地风姿,心里也不免郑重起来。忽听老者大叫一声,手指着南天,表情惊骇,接连后退几步,竟从坡上跌了下来。

“师傅,你没事吧?”少年跑过去将他扶起来,紧张地问,还从未见过师傅如此狼狈。

老者摆摆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周筱青,象看怪物一般。

“老人家,发生什么事了?”周筱青惑,不明白何以看看铜片就变得这副模样?

老者似乎没听到周筱青的问话,哆嗦着嘴唇自语道:“变了,变了。翼舍诸星全部逆行,三星垂立,白光忽隐忽现,所在分野模糊难辨,实乃异时空之象!”

少年听了也露出一脸惊骇,“师傅,你是说她——”转过头,用难以置信地目光看住周筱青。

老者激动地扶住少年双肩,“徒弟,没错。我可以肯定,可以肯定,”老者枯枝一样的手指向周筱青一指,“她,来自异时空。”

原来,自老者在王都城里偶遇周筱青,用他一双多年观星灵异的慧眼,看到周筱青周身有奇异的白光后,觉得很奇怪,一直在试图从天相上找到答案。那片被他紧紧攥在手中的铜片并不是寻常的护身符,而是微刻着二十八星舍的可以聚气的灵异星图,可以感应天相,更准确地定位,也可以聚气,周筱青将它放在身上,便吸聚了她身上的奇异白光,与星相比照分析,得出周筱青来自异时空的结论。

原来自已一直被当作研究对象!并且已知dào

自已来自异时空——周筱青不由得对老者心生敬佩,认定他是位神仙了。

老者和少年已在心里将周筱青认定为异时空的来客,惊骇的同时无比敬畏,又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这,这太不可思议了。”老者开始来回踱步,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走到周筱青面前,“姑娘,老朽本不想打探别人的事,只是这件事太过神奇,老朽还是要问问,姑娘是如何到这里来的?”

这老人家真会拐弯抹脚的,周筱青想笑又忍住了。因为老者是救命仙人,周筱青决定简单地透露一点,于是淡淡地道,“是一面镜子带我来的。别的就不知dào

了。”

“一面镜子?”惊讶的不是老者是少年,他睁得圆圆的眼睛里有好奇有好笑有讶然。

老者闻听虽也颇为惊奇,却看出周筱青不愿多说,也就不再问下去,只眉头紧锁,不动声色。见星儿要向周筱青发问,吩咐道:“星儿,你去给筱青姑娘准bèi

些膳食。”

星儿的好奇心被按下,悻悻地应了一声,回石屋去了。星辉昭昭的空地上,只留周筱青和老者一坐一站,围着半个石球说话。

“那么,姑娘此来的目的是?”老者问。

目的?周筱青想,是镜子要完成使命弥补错误才将她扔到国的,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就算是——为了爱吧。”

老者没想到周筱青是这个目的,略有尴尬,掩饰性地向天空望去。

周筱青感觉有些冷,正待告辞回石屋去,却听老者忽然“哎呀”一声,定定地望着西天发呆。

星相师们都这样一惊一乍的么?周筱青想,不过看来象是又发xiàn

了奇异的现象,赶忙问道:“老人家,看到了什么?”

老者的眼睛紧紧盯着西天,半晌才缓缓地道:“岁星入五潢,柱星隐匿,看来,吾国将有战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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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晚了,不好意思,电脑闹脾气了。如无意w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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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穆王西游

宫西南角,御马苑。洁净宽敝的车舍内,停着十几|的车舆,敝篷的伞篷的拱形凸顶的,素色的彩绘的杂绘的……其中有一车犹为显眼,不仅长而高,且异常华贵,全封闭凸形顶篷,彩绘变体龙凤纹,连御马的前室都富丽堂皇,天子乘坐的后室更不用说了,其宽敞锦丽堪世间独有。

俗话说好马配好鞍,这么一辆绝世好车当由什么样的好马来配?自然是伯益后人造父献给穆王的那八匹绝世骏马。

此时,值马儿们进食的当儿,八匹绝世骏马正在有滋有味地嚼着它们的绝世营养品——龙刍草,那是专门从东海岛运过来的神草,食之可日行千里,正所谓一株龙刍一匹龙驹!再看这八匹骏马,高大健硕,毛色光亮,一看便知是名贵的罕物。

骏马厩前,内廷官趣马带着一脸骄傲看着八骏马用餐,如同看着自已的孩子一般。此人四方大脸黑黑壮壮,正是当年为帝舜主畜的伯益之第十三世孙造父。自从为穆王献上八匹骏马,造父就被任命为趣马,专司天子之车舆马匹。

骏马们餐毕,皆一副神满yì

足的样子,向造父摇摇尾巴动了动蹄子,似在感谢他的悉心照顾。造父呢,走过去亲热地在每匹马脖子上拍拍,摸摸,向马儿道:“今日你们要好好休息,明日吾王要出发西游,你们可得好好表现,不能给我丢脸,知dào

了吗?”

那八马象听懂造父地话一般,皆昂首高嘶起来,造父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拿起一只毛刷子,为一匹叫绿耳的马梳起毛来。

彼时穆王刚刚退了朝,在内殿里歇息,忽有小臣来报,“虎贲氏伯典求见。”

“准见。”

小臣退下,不一会儿,一袭朝服伟岸飘逸的伯典走上前来,欲向穆王行大礼。

穆王手一挥,“爱将不必多礼。”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看着面前风姿卓然的伯典,心道,怪不得杰儿对他情有独衷,这伯典地风采真是无人能及。

见穆王用一种奇特地目光看着自已并不发问。伯典主动道:“陛下。刚属下看见有一只大鸟落上宫墙。从其爪间掉下一小块麻布。上面写有字迹。因大司马和太宰外出。故亲来呈给陛下过目。”

“哦?”穆王颇感惊异。大鸟落上宫墙不足为奇。爪上有写字地麻布闻所未闻。赶忙接过伯典呈上来地那块不足手掌心大小地布。果然。上面有几个飘逸地小字:国将战。防边夷。

国将战?自亲御伐西戎后。华夏一片平和。怎说国将战?有夷人叛反?想到这。穆王命道:“去看太宰卿和司马卿回来了没有。”

太宰和大司马到南郊视察祭天之所归来。闻天子召见。急忙赶至内殿。此时伯典已退下。穆王背着双手。在地上来回踱步。虽然他对字条上所写内容很是怀疑。但仍不免担忧起来。见太宰和大司马来了。将字条让他们一看。两人皆是一惊。共同地反应是“不可能”。

“陛下。如今王**力强dà

。国盛民安。那夷狄虽地处偏远。也在按时进贡。并未发xiàn

任何违逆之态。”大司马道。

穆王思忖地点点头。向天官太宰道。“卿夜观天相。可有发xiàn

异兆?”

“回陛下,并未发xiàn

异兆。”

穆王释然地点点头,“回去当密密观测,以防不备。”

“是,陛下。”太宰恭谨地应了。

“明日吉时,本王便要令造父御车西行,宫里事宜诸卿当酌情定度,若有大事,即刻飞报。”

“是!”两人异口同声。

伯典自穆王处回到治朝虎贲堂,见一端庄的身影立在堂上,迟了一下,迈进门去。

“臣见过公主。”伯典淡淡地道,恭敬中透着疏远。

着了女装的玉杰急步走到他面前,想说什么,却只动了动唇,叹了口气,幽幽地道:“不必多礼。”见伯典转身欲走,玉杰上前拦住他,“伯典,为什么躲着我?”

玉杰用一双受伤的忧郁地眼睛看着伯典。说也奇怪,自从别院东厢与伯典共度一宵后,心里装满了浓浓的柔情,以往最爱飒爽英姿扮男儿的她,如今老老实实的穿回公主的华裳,而一颗心,时刻系在伯典身上,即使在宫里,也总是找些理由来虎贲堂,只要看上他一眼,心里也会欢喜。

“臣有事要做,若没什么事,请公主回吧。”伯典锁着眉,向玉杰略欠一欠身。

玉杰低下头,“我只是,想看看你。”抬起头来,眼中已有盈盈泪光,“伯典,筱青已经走了,你——”

伯典打断玉杰,“请不要再说。筱青走了,我心已死。只想努力做事,以谢吾王重用之德,报家母养育之恩。”

“我不想

这样,伯典,我不想你憔悴下去!”

“谢公主关心,伯典自有分寸,不会误了职司。”

“你——”玉杰气结,“伯典,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我们已经——”说到那夜,玉杰又将话咽了回去,必竟有些事,说得太明白,比较难堪。

伯典闭了闭眼睛,仰起头,心内流过痛悔的暗流,这难道是真的?那夜,真的不是梦?那个人,真的是玉杰而不是筱青?他用拳头重重地击了下额头,恨自已记忆地模糊,也许,他真的不该喝那么多酒。可是,可是为什么那么象筱青,那杏色的衣裙,温柔的态度——筱青,怨我吧恨我吧,回来杀掉我吧,或者,告sù

我,我该怎么办?!

玉杰见伯典一副痛苦的表情,心里既不忍又伤心,难道我玉杰,一个堂堂公主,与你一夜柔情,竟令你痛苦如斯?她慢慢地转身,留下一脸悲哀迷茫的伯典,走出门去,忽然快步奔跑起来,边跑边扯掉头上的珠钗玉坠,什么劳神子东西,我才不要,不要做女子,不要爱人,不要受伤……

玉杰一路奔回公主阁,三下两下换回男儿装,戴上峨冠,佩了武器,跑出门去,差点和穆王撞个满怀。

“杰儿,这是怎么了?”穆王见玉杰俏脸带蕴,神色凄然,关切地问。

玉杰低头不言不语。

穆王见状猜想大半是因为伯典,道:“杰儿,莫不如父王下旨,召伯典为附——”

“父王——”玉杰打断穆王,“不要。”

穆王摇了摇头,叹口气。

问世间情为何物?想当年,自已于世间美景间游历,不知经lì

过多少奇事,遇到过多少美丽多情的姑娘,而自已,却只钟情那美丽超凡的神女,可惜……

“父王在想什么?”穆王悠远而多情的眼神吸引了玉杰地注意。

“哦,没什么。”穆王回过神来,掩饰性地清了清喉咙,“对了,杰儿,明日父王西行去了,你要老老实实地呆在宫里,不可再出去疯跑。”

玉杰一听穆王要走,心里顿生依恋,一时放下自已心里的烦恼,挽住穆王手臂撒娇地道:“父王,谁出去疯跑啦!杰儿才没有——”

“好好好,没有没有。”穆王笑着拍了拍玉杰手背,忽正色道:“你的那个什么女子武馆,我看就散了吧。”

玉杰一惊,定定地看着穆王,“不可不可,那是杰儿地事业和心血,不能散了。”眼珠一转,换上一脸笑容,“父王,别看她们是女子,可勇武好战,武艺不让须眉,我看不如这样,将她们正式编入虎贲,共保王室安全,如何?”

“可她们是女子!”

“谁说女子一定不可从戎?何况她们既善战,又会煮饭缝衣,她们——”

“好了好了,依了你便是!”穆王可不想在这些小事上和女儿争执不休。

“真的?多谢父王!杰儿现在就去通知她们。”玉杰灿烂地笑着向穆王施礼,一溜烟跑走了。

玉席坊后院厅堂。孟姜坐在几前悠然地饮茶,她地面色红润光泽,人又添了几分妩媚。

“哎呀,姐姐,你还有心情饮茶,明日就是第五日了,那怪人就要来要镜子了。你到底走是不走啊!”仲姜在孟姜眼前烦躁地踱来踱去,不时停下来看看气定神闲的姐姐,发出一连声地催促。

孟姜又啜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起身走到仲姜面前,“妹妹,我想过了,我暂不回国去。”

仲姜眼睛瞪得象鸡蛋,“你疯了!那镜子可是件宝物,这么轻易就给那个怪人了?”

“我可没说给他。”

“不给他,你又不走,等着被杀啊?!真搞不懂你!”仲姜气得呼呼喘气。

“妹妹,如今,那个贱人周筱青已经死了。没有人阻拦我们追求所爱,何不再留一时?”

仲姜嘴一撇,“话是这么说,我可不想再把心思放那个可恶的伯典身上,世上美男无数,何必恋他一枝?”忽想到什么,凑近孟姜道:“姐姐,难道你对那个叫子宣地,还不能忘情?”

孟姜被说中了心思,低下头,“我嫁给季杨后,以为已对他忘情,谁知,来到王都再见到他,又——我知dào

他不爱我,那是因为有周筱青,如今她死了,我就不信,子宣会永远不爱我?”

仲姜不满又无奈地甩给孟姜一个大大的眼白,嘟哝道:“执迷不悟,傻情痴!”忽想到什么,大声道:“使不得使不得。留下来住哪?这里是万万不能住了的。”

孟姜胸有成竹地一笑,“我有办法,住子宣那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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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以死相缠

是个暖暖的秋日,过了未时,太阳没精打彩地向西那斜斜的阳光似乎带着一丝困意,连愈渐萧瑟的秋风也驻足打起盹来。

下了课的子宣缓缓地走在幽的成均府园中,陪伴他的是自己长长的寂寥的影子。他神情落寞,剑眉深锁,眸光黯淡,整个人写满了秋的孤寂。是的,筱青走了,也带走了他如歌的情思——虽然,筱青生时并不属于他。

子宣停下脚步,仰望天穹,他真的想大声喊:筱青,我真后悔,没有和伯典竞争,真后悔,在那个早上没有坚持和你成亲——如果重来一次,我不会那么轻易让你投入别人的怀抱,我要大声地告sù

你,我爱你!

泪,顺着子宣的脸颊流下,他不是个爱哭的人,此刻,却只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他真的不愿相信,那个以奇装异服出现在司马府,对人对事从容无惧,会做蜜甜李子酱的筱青,就这样走了,消失在大山里了。

“子宣,你在干嘛?”一个热情爽朗的声音和他打招呼。

“哦,路正。”子宣急忙抹干脸上的泪,“没什么,正要回寝室。”

学子路正看出子宣神情异样,似乎有哭过的痕迹,不再多说什么,拍了拍子宣的肩头,向成均大门走去。

子宣又踯躅了一会儿,见天色渐晚,方向寝室走去。忽见路正又转了回来,远远向他招手,待子宣走过去,路正道:“门外有人找,两个美丽女子,被拦下了,你去看看。”说完自去了。

两个女子?子宣惑,走到门外一看,是妖娆的两姐妹孟姜仲姜,后面停着辆超豪华的马车。马车旁立着一个驭夫。

子宣皱眉。

“子宣公子。见到我们就这么难受?”仲姜走上一步。满眼春色地瞟着子宣。

孟姜看不惯妹妹挑逗地风格。一把将她拉到一旁。顿了顿。向子宣道:“子宣。虽然你不愿看到我。但我还是来了。而且。是投奔你来了。”

“你在说什么?”子宣不解。

“我们想在你这住上几日。因为我们无处可去了。”孟姜神情妩媚中透着可怜。见子宣冷着脸不言语。用帕子抹了抹泪道:“子宣。你我府上私交甚好。我们又是儿时玩伴。如今。我们落了难。这一点忙都不愿帮么?”

子宣看了她一眼。心有些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故而依然站着不动。

“子宣,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做朋友也不行吗?难道我一个司空府大小姐,连做你朋友的资格都没有么?就算我曾经做错,那也是出于对你的爱,你对我,何至于这般冷酷?”边说边滴落两行清泪。

一旁的仲姜淡淡地撇撇嘴,心道,姐姐真是痴情的傻瓜。

“姜小姐,你误会了。我这里是成均,学子们深造的地方,不是自家府上,也不是客栈,无法收留二位,还请到客栈投宿吧。”说完子宣转身往府园走,刚走几步,听到孟姜一声凄厉地叫,“子宣——”

子宣本能地停了停,继xù

向前走,他只想回去好好思念筱青,没功夫和她们纠缠。却听得身后一阵杂乱和吵嚷,转身看去,见是孟姜欲追上来,被两门卫拦住,正吵闹不休呢。

“姐姐,”仲姜将哭泣的孟姜拉过一旁,责怪道:“我们是高贵的小姐,何必去低三下四的求他?赶快回国去,对他死了心吧!国美男不比王都少,走吧!”说着拉着孟姜的袖子向马车走。

“不行,”孟姜忽然象疯了一样,挣脱仲姜的手,跑回大门旁,对着子宣的背影大喊,“孟子宣,你若拒绝,我就死给你看!”说着从袖袋中摸出一柄锋利的小铜刀,对准自已的咽喉。

“姜小姐,你别这样——”没想到孟姜以死相逼,子宣一下子懵了。

见子宣向自已走来,孟姜唇边露出一丝胜利的却又凄凉地笑,“子宣,你知dào

,我为何会嫁给季杨吗?是在司马府上最后一晚,我伤心而醉,中了他的圈套,被他——被他——”提起不堪的往事,孟姜一任脸上泪水奔流,“我嫁他后虽不幸福,日子却也平平静静,可他却暴死了!我的命,这就是我的命,如今,只想让你收留我们几日,你却不肯,孟子宣,我哪里对不住你,你——”

孟姜哽咽得说不下去,见子宣站着原地不动,将手中刀向脖子上一送,忽觉眼前人影一闪,手腕被扣住,接着,短刀咣啷落地,兀自闪着寒光。

“姜小姐,希望你自爱。”子宣跳开一步,淡淡地道,“成均是求学之所,只可住几日。跟我来!”说完向门卫低声说了几句,走进府园。

孟姜闻

地舒了口气,抹抹脸上残泪。仲姜走过来,略带讥道:“想不到姐姐想出来的苦肉计还真管用。哎,世上也只有孟子宣这样善良的傻瓜才能中计。”

“妹妹——”孟姜喝止她,“我心中的苦涩你又知dào

多少?”说完急步追子宣去了。

仲姜讪讪地撇撇嘴,招呼驭夫将马车行进府园。

君子茶轩。

玉杰抬头看了看茶轩的匾额,刻在上面地字沾了些尘土,门楣不算高,玉杰于马上轻身一跃,帕子一抹,匾额重又光亮如新。

玉杰微微一笑。筱青虽然不在了,茶轩在。对于周筱青的“死”,她心里从没停止过愧疚,可是她却彻彻底底爱上了伯典,如果伯典做了她的夫君,她一定会好好爱他,父王也会重用伯典,她相信这是筱青于九泉之下所乐见的。

正要进茶轩,见一骑马行到近前,原来是武教孟子宣。

孟子宣看到玉杰,有点诧异,翻身下马彬彬有礼地拱手道:“子宣见过公主!”

玉杰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左右看看,低声道:“你要暴露我的身份啊!”说完一笑,“一同进去饮茶吧!”

两人几前坐了,容来上了茶,有些郁郁寡欢,显然还没走出筱青姐已“死”的悲伤中。

“茶轩怎样?”子宣打破沉默。

容点点头。

“有什么事尽量找我和子烈。”子宣道。

容再点点头。

悲伤在扩散,气氛一下子沉闷下来。

“哦,子宣,女学员们都编入了虎贲,你不必做武教了,怎么也不在成均休息?”玉杰打破沉默。

子宣苦笑着摇摇头。如今的成均,因为安顿了孟姜和仲姜,变得怪怪的。两人的房间就在隔壁,只要一出门,不是被孟姜幽怨地目光锁定,就是被仲姜挑逗的目光追逐,简直无处遁形。更有甚者,两人时不时找各种理由来骚扰他,让他不得时常出来“流浪”。

“哦,你们坐,我要进宫去了。”容向两人道。

原来,子烈入山寻周筱青时骨伤尚未痊愈,又因筱青地死过于悲痛,回来后勉强撑了几天,终于病倒了,因不想让人担心,没有告sù

任何人,只那班武士每日轮流照顾着。容从伯典那知dào

后,便决定每天抽出半日进宫照顾他。

“我同你一起去。”子宣闻听弟弟病了,焦急地道,向玉杰一拱手,“公主,请准我进宫。”

“不,子宣哥哥,不要去。子烈他不想你担心的。他的病无大碍,有容照顾就行了。”说完站起身,向两人告辞,去提了刚刚熬好的汤药壶,取了些补食,包了包裹背在身后,出门去了。

有容照顾子烈,子宣自然放心,和玉杰各自散去不提。

子烈躺在虎贲军宿舍里,正头晕晕的睡着,闻听脚步声,睁开眼来,见容端着药碗坐到席前,感激地笑笑。

“可好些了?”容伸手在子烈额头一摸,“还有些烫,不过比昨日好些了。来,喝药吧!”说着舀了一勺药喂到子烈唇边。

“我自已来——”

“别动——”容按住欲挣扎起来地子烈,一勺一勺小心翼翼地喂子烈吃药。

子烈有些难为情,弱冠之年的大男孩不太习惯被女子如此关心,脸红红地接受容的体贴照顾。心里逐渐生出一股暖流,将一颗心浸得软软地热烘烘的,这是庶出地他在司马府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对了,子烈哥哥,”容喂完了药,用帕子为子烈擦了嘴边的药渍,“还记得你欠我一个愿望吗?”见子烈一副茫然的样子,嘟起嘴道,“就知dào

你忘了。”

子烈皱起眉努力地回忆了一会儿,“你是说——”忽然面露尴尬。

“是啊,你还欠我一个吻!”

“呃——是吗?”子烈嗫嚅着问,眼神东躲**,不看容。

容见子烈的样子既生气又想笑,想不认帐可不行,“我这么无微不至地关心你照顾你,你难道不想表示一下么?”说着将左脸颊凑上去,同时闭上眼睛。

见容的脸贴近自已,赶紧闭上眼睛,身子本能地向后一躲。周围一片安静。待子烈睁开眼来,容一张娇憨的俏脸还在眼前,一闪念,伸手从几上摸来一支墨笔,于是,容的嘴巴旁边立kè

生出三根胡须。

容突然被凉丝丝软绵绵的东西一触,吓了一跳,伸手一摸,是黑黑的墨汁,立kè

气红了脸,“你——哼!早知dào

不喂你喝药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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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镜子病了

筱青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整天,直到石屋里完全黑下因为腿上骨伤的束缚,多半时间,她都是赖在石床上,身下铺着草垫子,身上盖着草席子,不分昼夜地睡,渴了捧起少年送来的水喝上几口,饿了吃些少年采来的野果和松籽,过着野人一样的日子。

尽管如此,每当清醒的时候,刻骨的思念就会袭上心头,伯典还好吗?是否也在想我?她的茶轩怎么样了呢,还有子宣,子烈和容,他们都在做什么?

哎——她叹了口气,真希望自已马上好起来,飞回他们身边,告sù

他们,她好想他们,好爱他们!

她动了动身子,有意识地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腿,还好,已经不疼了,只是不能持劲儿。算算,已是在石屋醒来的第三十五天,真漫长啊,象过了一年!好在终于快熬出头了,老人家说,再过七八日,就能够下山了,多么令人振奋!

周筱青脸上漾开一个纯真的笑,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准bèi

去洗澡。木头轮椅已经不需yào

,只拄了一根借力的木棍儿。黑暗中,她摸索着走到洞口,掀开布帘子,却不向出口处走,而是拐上另一条通道。那里有一处小小的泉眼,泉水顺着石壁细细地流到下面的石槽里,再渗下去,如此不停地循环。泉水清甜,可以喝可以洗脸擦身,多么奇妙啊!

自发xiàn

这一处地方,周筱青就象发xiàn

了生命之源,只要醒来,就一定来洗漱一番。虽然周围黑暗,但丝毫不影响她自在的心情。而且她发xiàn

,这一处泉水有神奇的功用,不仅解渴还能解饿,而且对身上的疤痕有收敛的神效,她左肩的刀伤在它的滋润下竟已奇迹般地愈合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用它洗过的皮肤,光滑水润,如婴儿一般,周筱青每每摸到自已地皮肤,都会偷偷笑出来。

她先接了一捧水咕嘟嘟地喝了,又用布巾将身子擦过,舒服了很多,忽然觉得有点想睡,便起身向石屋走去,却感觉眼前一亮,接着便置身于一处熟悉地空间里,周围光芒四射,亮得刺眼。

从极黑到极亮,周筱青本能地捂了捂眼睛,心道,镜子啊镜子,你怎么总是不说一声就把我接到这里来,弄得人家一点心理准bèi

都没有。待眼睛适应了光亮,周筱青向前面看去,却发xiàn

今日的宝镜光芒暗了许多。

“怎么不说话?”周筱青问。

“有什么好说,我和两个讨厌的女人在一起,郁闷死了!”

周筱青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呵。我下山后。第一时间就去救你。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镜子声音懒懒地。

“喂。镜子。今天你说话怎么没精打彩地?”周筱青问。

“我病了。”

周筱青睁大眼睛。“病了?”随即呵呵一笑。“你。你也会生病?”

镜子闪了两下。表示默认。

宝镜也会生病!周筱青惊讶地想,嘿嘿,有点意思。

“我说,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病了你也不关心关心?”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你也会生病。”周筱青赶快解释。

“这些天,感到有些异样,频频被骚扰,严重打扰了我地休息,可恶可恶!”

“那,我也没办法。

我一点都不了解你。”换了个话题,“镜子,你怎么不问我在哪里?”

“历险喽,有什么好问的。”

“那你知不知dào

,我和谁在一起?”周筱青用神mì

的语气问,试图勾起宝镜地兴趣。

镜子没回答,象是在努力地想。

“告sù

你吧,我和一位了不起的星占大师在一起!”

“什么?”镜子语带惊异,连闪了两下。

“星占大师,观星占卜的大师。”

“啊!”镜子怪异地叫了一声,快速地闪了好几下,接着,沉默下来。

周筱青刚想问镜子怎么了,见它已经开始旋转,旋转,直至消失。

周筱青只道是两姐妹去骚扰它了,耸了耸肩,哎,真没劲!来了不说一声,走了也不说再见,神mì

兮兮的。正想着,周围一暗,象是做了个梦,她揉揉眼睛,摸了摸四周,发xiàn

自已靠着石壁坐在泉眼旁。

再次抻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慢慢地站起来,拄了木棍向外面一一~地走去。出了洞口,星光依旧,却不见老者,正奇怪,听到语声喃喃,一时没搞清是从哪发出地。

“老人家,是你吗?你在哪儿?”周筱青提高嗓门问。

语声陡然停止,接着传来老者的叫声,“星儿,星儿——”

“师傅——”星儿自一棵树后面跑出来,见到周筱青,一愣,知dào

师傅生气了。

“快把筱青姑娘请回去!”老者声音明显带着不满。

“是,师傅!”星儿为自已的失职感到不安,低下头,走过去向周筱青做了个请进屋的手势,“师傅不希望被打扰,姐姐请回吧!”

周筱青

高兴,好不容易上来的,又要下去,这老头真不讲下道:“既然已经打扰你了,我留下又能怎样,我看我的星,你做你地事还不行么?”

“姐姐还是回吧!”星儿有点着急地催促。

忽然一声苍老的叹息传来,接着,老者地身影从石球后面冒出来,“算了算了,让她留下吧。星儿,你去吧!”

星儿应了一声,回石屋去了。

见老者又缩回石球后面去了,周筱青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来,准bèi

欣赏夜景。忽见不远处地石球竟微微地动了一下,吓了她一跳,以为自己看错了,赶紧揉揉眼睛,再看,石球又转动了一下。

一定是老头在捣鬼!周筱青站起来,决定去一看究竟。悄悄地走到石球后面老者藏身的地方,哪有人啊?正要向前再走几步,忽然脚下一空跌了下去!突然地失控令她惊恐地叫出声来,声音未落,一双手将她稳稳接住。

“姑娘,没事吧?”老者将周筱青小心地放下来,扶她坐在一旁的石墩上。

周筱青惊魂未定,拍了拍胸口,调整了一下呼吸,“没,没事。”

惊恐过后是惊奇。她用好奇的眼睛打量着周围,原来这是一处四四方方的凹地,石球的下半部分隐藏在这里,之前自已以为只有半个石球呢。球下面有一个支架,围着石球绕了一圈,那么,刚才是老者在转动石球了?仔细看,球体上有很多凸起地圆点,象是天上地星星。

除了石球,凹地内还有一个石几,几上放了一些古里古怪的东西,大概是老者的观星仪器,那片曾放在自已身上的灵异铜片就在其中。

“老人家,这石球叫什么?”周筱青好奇地问。

老者正在石几上摆弄那些古怪地东西,听到周筱青的问话抬了抬眼睛,“叫什么?叫石球!”

周筱青一愣,这老者还真有趣,“那,它有什么用?”

老者这回眼也不抬,拿起一个丁字形的架子看了看,不紧不慢地道,“日月星辰按时而出而伏,各有其位。石球虽小隐天穹浩渺啊!”说着走到石球边上,双手一推,使石球缓缓地转动了一下,边凝神思忖边自语道:“逆行六日,日行半度,出三日竟顺行三度,逆一又五度,复又微入……”

老者地自语周筱青一句也听不懂,她木然地看着老者微动的双唇,有种和尚念经的感觉,不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不敢出声打扰他,正要回屋去,老者却停止了念叨,向周筱青道:“姑娘,你说是一面镜子带你来到这里,老朽冒昧一问,那镜子可否让我看看?”

“这个——”周筱青面露难色,“它不在我身上。”

“那烦请姑娘去取来可否?”老者只道周筱青将它放在石屋里。

“老人家误会了,我是说,它在别人那里。”

老者恍然地点点头,很是失望。

从老者地神情来看,提出看镜子似乎并非出于好奇,这令周筱青心里微微一动,因道:“老人家,我也要冒昧问你一句,为什么突然要看我的镜子呢?”

老者闻言看了看周筱青,顿了顿,神情严肃地道:“实不相瞒。

近日老朽发xiàn

,姑娘周身的白光与一连串怪异的星相有关。”

“真的?”周筱青不敢相信地看着老者,自已一个平凡女子竟然和星相有关?

老者肯定地点点头,“别忘了,地载物天垂象,姑娘从异时空而来,自有天相。只是这些星相十分怪异,似乎一切都缘自女宿的异样。当然,关于这一点,老朽不才,还只能是猜测,虽然做了一些探究,终不得解。才想起借姑娘那面神奇地镜子一看,以期有助于解开迷题。”

周筱青闻言,对老者孜孜探求的精神很是钦佩,只是镜子在那两姐妹手中,最重yào

地,镜子是否愿意帮zhù

老者进行研究呢?它可不是一个寻常之物,它会说话会发脾气还会生病呢!怎么说也得尊重人家镜子的意见吧!

当下歉意地向老者一拱手,“我看这样好了,待我下山后,征求一下镜子地意见再回复于你。”

征求一下镜子的意见?老者愣了愣,随即恍然道:“如此甚好!”

一阵夜风吹进凹地,周筱青感到丝丝冷意,向老者告辞,从一边地土阶一一地走上去,刚到石屋洞口,闻老者道:“姑娘请留步!”

周筱青转过身来,见老者走到她面前,手中拿着那枚铜片护身符,“过几日姑娘就要下山了,这枚星舍铜片就送予你吧,记得要带在身上,或许对你有用。”

“多谢老人家!”这么灵异的东西真的送给自已了?不会再要回去了吧?周筱青赶忙双手接过,“我一定会带着它。”

老者微微一笑,捋着白胡子道:“时候不早了,姑娘快去歇息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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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不日攻周

说小司马肖史自在玉杰处受挫,又与伯典结下梁子马急召回到徐国。徐国地处淮夷,是东夷中最大的部族,穆王时迁至泗水一带,国力强盛,疆域广阔。

不顾奔波之累,肖史急匆匆进了宫,早有人向大司马禀报去了。刚到治朝,一身朝服虎背熊腰的大司马已经迎了出来。

肖史见过了大司马,道:“不知大司马急召属下有何要事?”

“我倒要问问你,大老远的,到王都做什么去了?”大司马沉着脸问。

肖史略有尴尬,想了想,支吾着道:“去看一位旧友!”

“旧友?去会旧情人去了吧?!”大司马面带一丝嘲弄。

“是,三年前,属下在王都认识的一位姑娘。”除了这位姑娘是公主,其他的肖史并不想隐瞒。

大司马见猜中了,稍现得yì

,眼神悠悠地望着远处,自语道:“不远万里赴红颜,”眼光转回到肖史脸上,“想不到小司马还是多情男儿,哈哈哈!”

肖史见大司马开起他的玩笑,猜到并没发生什么大事,绷紧的神经松驰了不少,笑着回敬道:“谁年少的时候不曾风流过?大司马您说呢?”

大司马一怔,随即哈哈笑了几声,拍了拍肖史的肩膀,凑近肖史的耳朵低声道:“谁说不是呢?”

两人边笑边进了堂里。在几前坐了。宫女来奉了茶。退回到两人身后听侍。两个乐女要来奏乐。大司马手一挥。命其退下了。

“肖史。”大司马饮了口茶。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可知此次为何将你急召回国?”

“属下不知。请大司马明示。”肖史拱手道。

“不日将攻周!”大司马手指头在几上一点。

“攻周?”肖史睁大眼睛。

“正是!”

原来,徐国封君嬴诞自帮zhù

穆王平定东方诸侯叛乱后,被赐命为伯(霸者),受周边小国割地拥戴,前来进贡的就有三十六国。嬴诞得yì

之下自称为王(彼时只有天子称为王,诸侯称为君),扩建国都,城西十二里,比天子的国都还要大。见国力日盛,遂起了欲霸上国的野心。

“为何如此突然?可是有什么原因?”肖史问。

大司马啜了口茶,捋了捋圆下巴上的山羊胡,神神mì

秘地向肖史道:“要说这事也真奇了。你去王都前脚刚走,兵士开渠的时候挖到一样东西,你道是什么?朱弓铜矢!”

“朱弓铜矢?”肖史惊讶。

大司马点了点头,“吾王视之为天瑞,遂决定火速攻周,不违天意。”

“原来如此!”肖史终于明白了,原来吾王对周天子早有反意,又将挖出来的弓矢视为天瑞,才决定马上攻周。忽然心里一动,若攻周成功,自已不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公主玉杰了么?想到此,大手在腿上一拍,“好啊,久未出沙场,我肖史都心痒手痒了。这回若一举克周,吾王就是天下圣主,哈哈!”

大司马闻肖史之言亦心生振奋,道:“此次攻周,你我当尽已之能,奋勇杀敌,已佐吾王得天下。”

“属下定不负大人所望!”肖史斗志昂扬地拱手道。

“嗯!”大司马满yì

地点点头,“对了,还有一事。晚申时一刻,吾王将在正寝设燕礼招待臣属,可别来迟了!”

“是,大人!”

申时刚过,徐国王宫正寝大堂里已经座无虚席,徐国太宰、三卿,中大夫肖史、下大夫以及几位大臣的嫡子等二十余人,已各就其位。虽然是参加燕礼,他们仍是着了朝服,黑衣素裳头戴皮,显得十分庄重。

眼见申时三刻了,徐偃王嬴诞还没到,大臣们等得有些不耐烦,有地开始闲聊上了。

忽然一声报:“大王到!”堂内立kè

肃静下来,大臣们起身立于几旁恭候嬴诞。

不多时,偃王在两名美貌宫女的随侍下,迈着悠然的步子出现在堂上,走到王位上款款坐定。众臣齐向之行起大礼。

“免礼!”一个如莺啼般清朗,如飘叶般淡定的声音道。

“多谢大王!”众臣齐齐应了,坐回各自地席上。

偃王向众臣扫了一眼,捧起几上杯子优雅地啜了口香茶。只见他一张长方脸,面白如玉眉间广阔,眼角上吊目若寒星,胆鼻薄唇,一侧唇角微微上扬。头戴玄冠身穿玄衣露中衣锦竹云纹领,宽阔袖口下,一双修长富贵手。整个人如淡柳拂风,却又透着一种倨傲和玩世不恭。

放下茶杯,偃王薄唇微启,用飘叶般淡定的声音道:“两日后卯时出发北上攻周,今日特设燕礼招待汝等以壮此行,可不必循周礼之繁:,汝等可随意饮酒,畅享无算爵。”

众臣说罢立即向偃王拱手称谢。随即,燕礼开始,乐工歌工走上堂来,一时升歌兴乐赏舞饮酒作诗好不热闹。

忽一小臣来报,“城北泽邑乡校和大部分农舍遭强dà

旋风侵袭,多处损毁,三人死。”

“哦?”偃王眉头微皱,对小司马肖史道:“你速拨军备帐蓬及足够物资,派下士领三百卒兵前往安抚修缮。”

“大王,两日后吾军即开拔,这修缮房屋最快也要两三日,而且军备——”

“小司马,”偃王打断肖史,“万事民为先,此等寒秋,怎能让民忍饥失所?汝等速去,勿再言!”

“是!”肖史应着去安排震灾事宜了。

其他大臣纷纷向偃王拱手称颂,“大王修行仁义,视民如子,非天下圣君莫属啊!”

“自大王治徐以来,弛甲弋,坠城池,仁义治国,万民爱戴,诸侯国臣服,玉帛死生之物前来贡献,难怪天降弓矢,嘱意征伐。”

“是啊是啊,此次攻周,大王必胜!”

……

众臣好一番恭维歌颂,偃王有些飘飘然,醉了两朵酒红的玉面上,骄傲之气渐盛,嘴角那一抹玩世不恭地笑意更深了。与群臣又饮了些酒,偃王有些醉意了,留众臣继xù

饮酒玩乐,自已带着两个随侍的宫女退回到内寝,到宠妃那里度良宵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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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再会瑶池

时已过了,月儿静悄悄地爬上树梢,象慈悲的仙女,指尖轻轻抚慰着世间的迷茫和沧桑。

南宫别院,箫音已经悲旋迂回了很久,声声曲曲,如泣如诉。冷冷的夜风,吹过挂着黄绿色叶片的树枝,吹动了伯典垂落的发丝,曳动了他的裳摆,凉了他的指尖。他兀自不觉,执迷地随着箫音走进对筱青的思念中。

月光下,伯典面容憔悴,却有一种不真实的美感,深潭样的眸子透着茫然和凄迷,令不远处伫立的玉杰涌起无限爱怜,她真想去拥bào

他给他温暖,可是这许多天来,他总是拒绝她的关怀,令她委屈又难过。

每当夜阑人静,玉杰躺在华丽的寝席上,拥在绵软温暖的丝棉被子里,就会想,做公主有什么好呢,连所爱的人的心都得不到。可她不能怨他,筱青走了刚刚几十天,悲伤还在伯典心里盘桓,因而,她可以等。她不忍利用权威强迫他,她要的是他的心,她相信他慢慢地会接受她,爱上她。

“伯典——”玉杰走到伯典身旁,轻轻唤他。

箫音陡然而止,伯典诧异地看向玉杰,“公主怎会在此?”

“我来了好一会儿了,怕扰你吹箫,没有叫你。”

伯典没有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玉杰想要的他不是不知dào

,可是筱青走了,带走他的心。他不会再爱也不想爱谁,虽然她是公主,虽然她也美丽,虽然她曾与自已有过那一晚的亲密。

“伯典,夜里风凉,你不请我进屋坐坐么?”

“夜了,我送公主回宫吧!”伯典垂着眼帘道。

“伯典。”玉杰上前一步。“难道我面目可憎。你连看都不愿看我吗?”

沉默。

玉杰低下头。滴落两行珠泪。忽然抬起头幽幽地道:“三年前。我曾喜欢过一个男人。就是被你打过地肖史。

他豪放。强壮。来去如风。我背着父王。偷偷跑出宫去和他约会。他对我很好。时常带给我新奇好玩地东西。我觉得很快乐很开心。可自从遇到你。我才真zhèng

找到了爱地感觉。也许是我长大了。知dào

了什么是爱。才发xiàn

以前地我是多么懵懂无知。”

玉杰一口气说完。用执着火热地眸子看住伯典那绝美地脸。“伯典。我明白筱青地死对你地打击很大。我可以等。等你抚平伤痛。只要给我一个期限。我就会等你。因为——我爱你!”

伯典背转身去。长长地叹了口气。仰头望月。月正朦胧。仿佛筱青地眼眸。“公主。你何苦爱上一颗已死地心?”

“不,你的心没有死,即使死了,我也可以让它活过来,我可以温暖它,可——”话未说完,玉杰感到一阵晕眩,胃内也开始翻江倒海,连忙扶住旁边的树干,弯着腰呕了起来。

“公主,你怎么了?”伯典见状关切地问。

“没,没事。”玉杰干呕了好一会儿,才病恹恹直起身。

“我马上送你回宫!”伯典说着要叫家臣去备马车。

“伯典——”玉杰摆摆手,示意伯典不要备车。用帕子抹了抹唇边,道:“无大碍,想是没有吃晚饭的缘故。我——想在这里吃晚饭。”

伯典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叫来一妾奴,“去备两份晚餐送到内阁。”

妾奴偷眼看了玉杰一眼,应着去了。心道,公子真是风姿绝美呀,将堂堂的公主都弄得神魂颠倒。刚走到膳房,看见伯典屋里地侍奴,忙拉到一旁,悄声道:“公主又来啦!”

“有什么奇怪!”

“可今天公主脸色很差,好象刚刚还吐了呢,不知和公子闹什么矛盾了。”

“你只管做自已的事,关心这个干嘛?”伯典的侍奴斥责道。因为她是东厢的侍奴,地位要比其他妾奴高一点。

“我瞧那公主也怪可怜的,谁不知dào

公子心里只有青妾一人?哎!”

“快做事去吧,少在这乱发感慨!”伯典地侍奴白了她一眼。

那妾奴被训斥,有点不悦,撅着嘴准bèi

晚膳去了。这边伯典的侍奴眉头打了结,脸色很差?还吐了?想起那夜公子不知饮了多少酒,后来—”想到这,走进膳房吩咐道:“晚餐的菜里少放些油腻,鸡汤要淡些地,记得别放辣椒。”

不多时,内阁里的晚餐已备好,伯典和公主玉杰在妾奴侍奉下净手进餐,席间无话。餐毕,伯典备马车将玉杰送回了王宫。

“公主回来了?”公主阁里,贴身宫女向玉杰行礼。

“嗯!”玉杰答yīng

着,将身上锦袍脱下,坐到席上,搓着两手道:“今儿还真冷!”

“公主穿得少了。”宫女取了暖手炉来,又奉了热茶,退到身后听侍。

“今日我有些不舒服,去找太医来。”

“公主怎么了?”宫女关切地问。

“没什么,你去就是了。”

宫女应着去了。

玉杰起了身,走到帏帐里,怀着期待又紧张的心情懒懒地躺下来,唇角漾出一抹温柔的笑,她记得盛姬(穆王之妻,已)怀上两

哥哥地时候,也是很恶心很难受,却又一副幸福满自已会不会——想到这,玉杰的一颗心兴奋得扑扑乱跳。

且说穆王乘了造父御驶的神马快车,不到一日,就到了阳纡山,与被当地人敬仰为水神的河伯畅饮一番,便继xù

西行,途经休与山,昆仑山,又到了一个叫赤乌族的部落。

赤乌人热情地招待了穆王,并唤来一个长发大眼赤膊丰唇地美女为穆王献歌,穆王听着美女动人的歌喉,心里无比舒畅,又见那美女频频向自己送来盈盈秋波,心里更是愉悦之至,与那美女举杯畅饮。

赤乌人见穆王很是喜欢那美女,但要将她献给穆王,不料穆王婉拒道:“吾此西行是为增进西方各族与我华夏地交流,怎能见美者即受之呢?”

赤乌人见穆王随和亲切,又不爱女色,心中十分敬佩,便送了些奇珍特产给穆王。

离了赤乌族,穆王继xù

向西,途经黑水等多个地方,这一日黄昏,来到了山。苍郁的山上树木高大繁茂,满眼皆是奇珍异果,可穆王却没有心思看一看美景,尝一尝甘甜地珍果。因为,他就要见到思念已久的她——西王母。西王母住在群山脚下地瑶池,是一个神奇部族地头领。

远远地,穆王见到一束耀眼的光芒直冲云天,知dào

自已已到了瑶池。果然,走过一片茂密的丹木树林,看见一个波光闪耀的仙湖,湖旁,是两座整齐华美的楼宇,楼宇前,许多不知名的飞鸟悠闲地踱步觅食。

正要上前去,一高束着头发,美丽万方的妇人从楼宇内走出来,远远地驻足,向穆王望了一会儿,忽然急步向穆王奔来。

“姬满(穆王的姓名),真地是你么,你真的来看我了?”妇人雪白如玉的脸上流满了泪。

穆王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王母,你,好吗?”

妇人在穆王怀中点点头,又不相信似的将穆王端详了一会儿,确认真的是姬满,才破涕为笑,擦掉眼泪。命族人备了丰盛地酒食,和穆王相拥着走进那华美的楼宇,到宴阁畅饮。

原来吾王西行是为会王母啊!站在神马旁的造父心道,怪不得暮秋西游,不过看来两人很是情深,定有一段撼天动地地爱情。想着见有族人来请自已用餐及歇息,便先去安顿了车马,跟着族人进了楼宇。

暮色降临,瑶池渐渐地收了亮闪闪的光束,微微粼动着沉静下来。楼宇内的宴阁,一场暖融融情切切的欢聚才刚刚开始。

穆王和西王母对坐在各自地几前,温柔软语地倾诉思念之情。几上,满是山里奇珍烹制出来的佳肴美膳,那酒,是用瑶池的水和树叶上的初露酿制而成,清香醇浓。

四十多年前,弱冠之年的姬满在游历中偶遇一位天神般美丽的姑娘,两人一见倾心,情意绵绵地共度了三日三夜,并互赠了情物,这位姑娘就是西王母。之后,西王母就神mì

地消失了,穆王久寻不见,伤心欲碎,后来做了一梦,梦中,王母告sù

他,自已已回到大地地西极,回到瑶池。

穆王醒来,便决定去找王母,可山遥路远,西方部族又是荒蛮之地,很多没有臣服华夏,无法成行。待他五十岁继位,便着手开通西部通道,为了开疆辟土,也为了他的梦想——再会王母。

此刻,穆王终于又见到了她,而她,经过了这么多年,依如少女时地美丽,她的皮肤,还是那么光滑柔嫩,令穆王不想转睛。他站起来,坐到她身旁,拥住她软绵绵地身子,柔声问道:“王母,为何当年离我而去?”

王母轻轻偎着他道:“我必须回到属于我的地方,这是天帝地旨意。”说完仰起脸儿,盈盈地看住穆王,“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年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你的身边,那时你正在射一只大鸟,我看到英姿风发的你,一下子就爱上了。”

穆王轻轻抚摸着王母的云发,眼神温柔地沉浸在王母的回忆之中,“告sù

我,你回来后可有思念我?”

“何止思念,有一段日子,简直度日如年。”顿了顿,低下头道:“有一天,我发xiàn

自已的身体有一些变化——”

“哦?”

“是的。之后,我生下了我们的孩子。”

“什么?”穆王惊异地睁大眼睛。

王母无限感伤地叹了口气,“可惜,有一次他入山打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曾寻遍周围九十九座山,终是不见。”

穆王从来不知dào

王母还为自已生了一个儿子,而且已经失踪,忙道:“他身上可有什么标记?”

王母摇了摇头,“只有当年你赠予我的那面镜子。”

穆王正待说话,见王母按住心口皱眉凝思,象是在感觉什么,忙问:“怎么了?”

王母不答,过了半晌,神情郑重地道:“陛下,请速回宗周,战事紧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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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宝镜飞来

的成均府园,幽静中带着萧瑟的况味。下了课的中踱着好一会儿,直到园中再看不到一个学子的身影,才转身向寝室走去。

到寝室门外,左右看了看,还好,没看到两姐妹,而且她们屋里静悄悄的,似乎出去了。子宣开了门,进屋躺在席上休息。想想,两姐妹已在成均住了好一段日子了,正应了那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两人一住下来就不走了。子宣去请她们离开,她们嘴上答yīng

可就是没有行动,弄得子宣十分纠结,想硬将她们赶走,自已又做不出来。

正想着,门外传来三下扣门声。子宣一惊,赶忙站起身来,这扣门声再熟悉不过,定是那两人其中的一个,还以为她们出去了,没想到还是如鬼魅一样缠住他。

硬着头皮开了门,见是仲姜。仲姜今日着一袭粉红衣裳,外罩紫色短袍,头发光亮亮地耸起云髻,正两眼放光地看着子宣。

“姜小姐有何事?”子宣疏淡中不失礼貌。

“不让我进屋去么?”仲姜边说边挤进了屋,在屋内华丽的踱了一圈,留下香风缕缕。

子宣站在门口,一脸无奈地皱着眉。

“瞧你眉头皱得,就这么不欢迎我?”仲姜轻移香步走到子宣面前,“姐姐出去了,我来看看你,顺便让你看看,我这袭粉红色衣裳好kàn

吗?”说着将裙摆撑开一点,优雅地转了个圈。

子宣强自按下心里涌起的厌恶,冷冷地道:“我还有事,恕不能奉陪。

请吧——”做了个请出去的手势。

仲姜也不生气。嘴角一挑。露出一个淫荡地笑。“我就欣赏象你这么有性格地。”说着伸手将门关上。身子向子宣靠过去。“子宣。何必冷着一张脸呢?抬头看看我。看我是不是比姐姐美上许多?”

“请姜小姐自重。赶快离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子宣闷声道。

“不客气。怎样不客气。把我扔出去?来吧。来呀!”仲姜做出弱不禁风地姿态诱惑子宣。

子宣气得脸发白。却一时无计可施。谁想仲姜一下子扑到他胸前。“子宣。今日姐姐不在。何不——”

子宣忍无可忍。推开仲姜。霍地将门打开。正待将仲姜拖出去。却见孟姜阴沉着脸站在门外。

仲姜一见孟姜。怔了怔。随即整了整头发。向孟姜道。“姐姐你不是出去了么?”

孟姜眼睛死死盯着仲姜,“你明明知dào

子宣是我的,你还来这里,你什么意思?”

“哟,姐姐,你别生气嘛。我只是来这里坐坐,又没别的意思。何况,子宣也不爱你呀,还不许别人——”

话未说完,脸上捱了一记响亮地巴掌。

“你——”仲姜没想到姐姐真能出手打她,捂着脸呆了呆,随即上前抓住孟姜的衣领,用力一推,孟姜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孟姜也不势弱,爬起来向仲姜扑去,两姐妹扭打在一起,一时,子宣的寝室变成了竞技场,上演了一出二女争夫的丑剧。

孟子宣憎恶地看着两姐妹,突然身形一闪出了寝室,不多时,便来了几个手执武器的门卫。指着两姐妹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成均里闹事!”

此时两姐妹已停止了撕打,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地看着凶巴巴的卫士,“谁闹事啦,看清楚你!”仲姜向卫士翻白眼。

两卫士不由分说,上前抓住两人手臂向外拖,急得两人大叫,“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卫士也不言语,将两人一直拖到府园,向大门走去。

“喂,孟子宣,你这个浑蛋,你出来,你这个捱千刀的!”仲姜边被拖着向外走边破口大骂。

“等等!”孟姜使劲从卫士手中挣脱出来,理了理凌散地头发,镇定地道:“好,我们走。可总得让我们收拾一下东西吧!”

卫士一听,做了个速去的手势。

“姐姐,我们真的就这样走了?”寝室里,仲姜边收拾东西边道。此时,两人刚才的怒气都没有了,因为她们现在要共同面对的是,被赶出成均。

孟姜不作声,就要离开成均离开子宣,她地心里说不出是凄凉还是难过。想想这次王都之行,意wài

地遇到子宣,以为可以让他爱上自已,可即使周筱青已经死了,自已还是没得到子宣。想着,泪已滴落。

仲姜见姐姐哭了,知她心里难过,不愿离开子宣,道:“姐姐,一个冰一样的男人,值得你动情吗?傻瓜一个。”

孟姜凄苦一笑,也许是该放qì

的时候了。却听仲姜大叫一声:“哎呀!”

“怎么了一惊一乍地?”孟姜问,看了看已收拾得差不多好的东西。

“我们出

,恶徒就会找到我们了,那可怎么办?”

“我们马上回国。”

主意已定,两人提着包裹,坐上马车,在卫士的监视下,由驭夫驭车出了成均。不远处,孟子宣从一处浓荫里走出来,看着马车渐行渐远,长长地舒了口气。

且说两女出了成均,进了城,由北门向西,上了通往国的大道。刚走不远,见后面跟上来一骑马。

仲姜从车窗探出头去望了望,向孟姜道:“姐姐,后面那马好快,不会是怪人追来了吧。”

孟姜吓了一跳,赶忙向后看了看,“哪有那么巧呢!”

话音刚落,只听仲姜大叫起来,“遭了,马上那人象是怪人!”

孟姜一惊,忙让驭夫加快马速。可已经迟了,后面怪人骑着快马已经追了上来。

“快,快!”仲姜催促驭夫,急得满头是汗。

却听得孟姜道:“停下!”

“姐姐——”仲姜情急地喊道,却见怪人已绕到马车前面,知dào

跑也跑不掉了,颓然地向后一靠,心道,完了,宝物镜子啊,看来要与你告别了!

此时,马车已经停下,瘦汉骑马横在马车前面,向车内一指,沙哑着吼道:“出来!”

两姐妹不敢多言,乖乖地下了车。

“看来,你们是活腻了,竟然敢和我耍滑?”瘦汉沉着脸在两姐妹脸上冷地扫了一眼,“快快把镜子交出来,不然我立马杀了你们!”

仲姜见事已至此,只得交出镜子,也不再说什么,将镜子从车内地包裹里取出来,紧紧地捂在手里。

“快拿来!”瘦汉大吼。

仲姜哭的心都有了,为了镜子,忍了多少罪,最后,还得将这宝物交给可恶的怪人,哎,宝物啊宝物,再见了!想着不情愿地将手松开一点,向前一递。

“慢!”孟姜向仲姜的手按下去,向瘦汉道:“我们怎么知dào

,你拿到宝镜后不杀我们?”

“哈哈,这么怕死,还费尽心机想要私吞宝镜?真是太可笑了!哈哈哈!”瘦汉一通狂笑,忽然笑容骤敛,指住孟姜道:“少废话,速速拿来,我答yīng

不杀你们!”

“好,那你站远一点,”孟姜道,拉着仲姜上了车,将镜子远远地抛了出去。

瘦汉一愣,随即轻蔑地嘀咕了一句,“真是两个弱智的娘们。”见镜子远远地落到路边的草丛里,催马向前去捡。

这边孟姜仲姜抛了镜子,让驭夫急催那通体雪白地好马,乘了车子飞速向国驰去。

瘦汉下了马,见他要的宝镜正在草丛里静静地躺着,那么小巧那么精制,心中大喜,正要去捡,忽听一阵杂乱有力地马啼声由远及近传来,抬头一看,见大道尽头奔来数匹骏马,那马速出奇地快,眨眼功夫已到了眼前。瘦汉这才看清,那些骏马后面套着一辆超级豪丽的大车,那车地绚丽怪人还是第一次见,知dào

不是寻常人所乘,心中一慌,还是赶快拿了宝镜走吧,万一被捉住,颈上人头不保!

说也奇怪,瘦汉的手刚要碰到宝镜,那宝镜竟然飘忽忽地飞了起来,瘦汉一惊,向宝镜一扑,没扑到,眼见那镜子一边旋转一边向前那豪丽地马车飞去,原来,那马车已然停了下来,一气态雍容的男子正从马车上走下,那宝镜竟然直朝那人飞了过去。

瘦汉彻底惊呆了,睁着一双眼睛傻傻地看着这一幕,不知dào

要去夺回镜子还是火速逃跑。

这奔驰神速的马车自然是由造父御驶的,从车上走下的正是周天子穆王。穆王由西王母感知,宗周战事告急,便火速赶回,将到城里,见路边一人有些可疑,便令造父停下,走下车来,没想到一件东西竟然飞进自已手中,低头一看,“啊”的惊呼了一声。

落入穆王手中的,正是当年他赠予西王母的情物,一面小巧的镜子。它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且以这种不寻常的方式?难道,对面那个一副凶相傻呆呆站在那里的是他失踪的孩子?不不不,镜子看起来并非他之物。

一连串的问题涌进穆王脑中,他不得不用手指敲了敲额头,以使自已稍微镇定一些。“造父,去将那人带进宫。”穆王命令。

瘦汉闻听回过神来,见面前气质尊贵的人只带有一个随从,又拿了宝镜,便要上前抢回。那造父不仅是养马御马的好手,更是武艺超群的高手,哪里肯让他上前,飞身一跃,大刀已架上了瘦汉的脖子。

瘦汉妄想逃脱,被造父几个回合制服,押在御马的前室,载着穆王向王宫驰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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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召为附马

宫公主阁。

刚刚睁开眼来的玉杰,看看漏壶,申时已经过半了,居然午睡了这么久。

她伸了个懒腰,拥着暖烘烘的被子又舒服地躺了一会儿,才叫来贴身宫女,侍候自已梳洗了,又换了袭粉蓝色衣裳,在立式铜镜前左右照了照,才满yì

地去虎贲堂看伯典。

走进虎贲堂,见伯典正向子烈布置任务,想退出来,见子烈已起身向她拱手施礼,“见过公主!”

“子烈,你的病好了吧?”

“已经好了,多谢公主记挂!”子烈礼貌地道。

玉杰点点头,目光向伯典望去,子烈只道玉杰有事要和伯典谈,知趣地向伯典请辞了。

“公主!”伯典淡淡地向玉杰行了礼,也不再说什么,走开去整理几上散放的笔砚。

玉杰走上前去,柔声道:“伯典,虎贲堂的事情多,回去后要注意休息,让厨子们多做些有——”

“公主——”伯典打断玉杰,眼也不抬,“此乃朝中公务之地,请不要谈及其他。”

玉杰也不生气。双手放在小腹之上。温柔地垂下眼帘。

伯典见玉杰今日全无脾气。听了自已地冷淡之词反尔神情甜蜜。微感诧异。见玉杰抬起头来。柔情似水地看着他。感到很不自在。正要借故走开。玉杰开口了。“典——”

这一声“典”叫得伯典很是尴尬。也不找托词。一拱手走了出去。到别处巡查去了。

玉杰望着伯典地背影。微微一笑。低头看着自已地小腹。轻轻地道:孩儿快快长。长大后象父亲一样俊逸潇洒。武艺超群。

玉杰离了虎贲堂刚想回公主阁。忽闻朝外乐音大奏。接着听一小臣拉着长声高声道:“恭迎陛下还朝!”

父王这么快就回来了?玉杰纳闷。走去迎接穆王。此时。造父已牵着骏马龙车回了御马苑。穆王由两列小臣护拥着。脚步匆匆地走进治朝。治朝大小官属忙行大礼迎驾。穆王手一挥。“免礼!”

见师保三卿等大臣都在,道:“即刻上朝!”

大臣们一愣,现在上朝?知dào

穆王必有要事,匆匆起了身,随穆王走进内朝大殿。

玉杰本想上前见过父王,听到穆王要临朝,象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也去扰他,见伯典也去上朝,眼珠一转,跟在众大臣的后面,溜到大殿外,她倒要听听父王有什么急事。

穆王在王座上坐定,见群臣已分左右列好,并无大事禀告的样子,问道:“我走之后,可有何大事发生?”

“陛下走后,并无大事发生。”列于群臣之首的师氏拱手道。

穆王微微皱眉,莫非王母感知有误?道:“可有何战报?”

群臣面面相觑,朝野一片平和,并无战事发生,怎么会有战报?“回陛下,并无战报。”师氏道。

话音刚落,一个长声自殿外传来:“报——”接着一小臣急匆匆跑上殿,跪地禀道:“陛下,徐国嬴诞叛周,率九夷已经逼近河上了!”

这一消息令殿内所有人一惊,连殿外偷听的玉杰也不禁为之震惊,她知dào

徐国是东方霸主,国力强盛,如今叛周,对宗周来说,是一个劲敌,威胁很大。当下不敢再想,细听殿内反应。

此时,殿内已乍开了锅,众臣开始着慌,有地痛骂徐君嬴诞,有的心里想着对敌之计,有的想着如何在徐国攻入时保命。只有伯典风姿伟岸地立在殿内,默而不语。

“肃静——”师氏看不下去了,大声喝令。

见殿内安静下来,穆王道:“我闻那徐国嬴诞倚仗国强域广,竟敢越称王,逾制建城,似早有叛反之心,本想适时讨伐,不想已经攻至河上,此乃予一人(天子自称)之过。此次,我将亲帅五师前往征伐。”

“陛下,”师氏拱手道,“徐国虽强,但攻我宗周,如卵击石,何况陛下御驾亲征,我军定然军威大振,必破徐。”

穆王点点头,“虽如此说,战事紧急,亦不可轻敌。命师为统帅,即刻调甲士五万,甲车五百乘,待各路兵马物资齐备,明日卯时一到,立即出发征徐!”

“是!”师氏激昂地道。

“虎贲氏伯典!”

“臣在!”

“你即刻调虎贲五千,明日卯时待命。”

“是!”

“哦,”穆王想起什么,向伯典道:“国那一支旅贲(诸候国虎贲军)骑军组建得如何?”

“先父时组建,现已是一支精良的旅贲军!”伯典回道。

“好!你速派人通知公,令国司马率旅贲骑军,立即来与王都虎贲会合

破徐。”

“陛下,臣闻国司马正出访别国,恐不得成行。”见穆王皱眉,又道:“据臣所知,国司马嫡子孟子宣现在成均深造,此人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实乃率军旅贲之最佳人选。”

“好,就依爱将举荐,你速去安排就是。

若此人征徐有功,定重重褒赏。”穆王道。

“是!”

穆王点点头,又与众臣商讨了一阵,便命师保等重臣去做具体安排和准bèi

了。

下了朝,穆王退回内寝准bèi

歇息一会儿,刚饮了口茶,见义女玉杰走来。穆王一见女儿,严肃的脸上顿时有了笑意,“杰儿,父王走这几日,你没有闯什么祸吧?”

玉杰坐到穆王身旁,挽住他手臂,嗔怪道:“父王怎么一回来就说杰儿的不是?”

穆王呵呵一笑,道:“你可知明日父王要去哪里?”

“亲征伐徐。”

“哦?你都知dào

了?”穆王再饮了口茶,道,“明日父王就要走了,你可得好好呆在宫里,别尽想着出宫去玩。”

“不,”玉杰撅起嘴巴,“我也要去!”

“你去?不行。”穆王脸一沉。

“我要率那一队女子虎贲,协助伐徐。”见穆王仍沉着脸,撒娇道:“父王就准了杰儿吧!这是杰儿的梦想!”

“杰儿,你是父王的宝贝,而且还是女子,父王怎能让你去征战沙场呢?那是男儿的事!”

玉杰低头不语,用沉默表示抗议。

穆王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杰儿,你不是喜欢伯典吗?你出征万一有什么闪失,还能看见他吗?”

穆王的话令玉杰身子一震,她倒不怕自己有什么闪失,她是想到了自已正怀着身孕,能和伯典一同驰骋战场自然好,可是腹中地孩子怎么办?孩子是受不得奔波之苦的,那是她和伯典的孩子,她必须好好地呵护。

想到此,玉杰下意识地抚了抚小腹,面上现出既幸福又期待又甜蜜地表情,轻轻道:“好吧,杰儿听父王的话。”

穆王素知玉杰执拗的脾气,没想到就么快就同意了,而且是满脸幸福地同意了,很是诧异,因问,“杰儿,可是有什么事瞒着父王?”

玉杰羞涩地道:“没,没有。”

穆王眉一皱,“杰儿,父王自认是最了解你的,有事还能瞒过父王不成,速速说来。”

见穆王执意要问,玉杰也不想隐瞒,何况,心底里,她是想让穆王知dào

地。自从从太医处确认自已有了喜之后,她就认定了自已和伯典的姻缘,她相信,不论自已用何种方式达成目的,伯典都会理解自已,接受自已的。当下将自已怀上伯典的孩子一事告sù

了穆王。

“什么?”穆王以为自已听错了,怔了半晌才道:“杰儿,你,你怎么可以——哎!”穆王叹了口气。心想,这玉杰虽不是自已的亲生女儿,性格倒与自已年轻时有几分相似,浪漫,不羁,率性而为,甚至不计后果。可杰儿是个女子,怎能让自已随意**于人?没想到自已走了刚刚几天,她就真地惹出事了。

穆王开始在地上来回踱步,脑中想着处理办法。降罪于伯典?当然不行,他是孩子的父亲,是杰儿心中所爱。责骂杰儿?事已至此,责骂又有何用!

“罢了罢了。”穆王停下脚步,无可奈何地向玉杰道,“待伯典征战回来——不不不,”想到此次出征需yào

多少时日尚不知晓,改口道,“你们赶快成亲,父王马上下旨将伯典召为附马,你们今日就成亲!”

“全依父王安排。”玉杰向穆王拱了拱手,心中涌起无限温柔和幸福。

穆王看了看漏壶,申时刚过,叫来文官写了圣旨,命其立即去宣召给伯典。又叫来太宰,命其去做简单的准bèi

和安排,太宰很是惊愕,看了看穆王,又看了看玉杰,心道,平日里公主喜欢伯典是知dào

的,可明日就要出征,为何这么急巴巴地成亲呢?

穆王安排已毕,舒了口气,在软软的席上坐了下来。见玉杰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已为她安排成亲之事,心道,杰儿平日象男儿一般英武飒爽,这一怀了身孕,竟变得安静温婉起来。当下向玉杰微微一笑,“杰儿,怎么还不去准bèi

?不打算做个最美地新妇么?”

想着马上就要和伯典成亲,玉杰正沉浸于幸福的暇想中,被穆王一提醒,才想起自已还没梳洗打扮呢,脸一红,谢过了穆王,回去更衣打扮去了。

第四十二章 归家

阳晚照,大地溶金,正是阴接阳交的黄昏时刻。多景致啊,走进庄严典雅的宗周城的周筱青感慨万千,一样的黄昏,一样激动的心情,三个月前,她和子烈一起来到王都,三个月后,她在大山里捡了条命之后回来了。

是的,她的伤已经痊愈,整整四十多天,却似经lì

了漫长的四时寒暑,现在,她终于回来了,她还活着!怎么能不激动!她就能看到伯典,她日思夜想的典,看到子宣,子烈,看到所有关心她的人,怎么能不激动!

周筱青的双脚紧贴着地面,轻快地向前飞跃着,虽然她的轻功很久没练,却丝毫没有减弱,惹得路人纷纷驻足回望,以为幻影,哪里知dào

周筱青归心似箭,才顾不得别人的目光。

不多时到了别院门外,刚要扣门手又放下了,想起自已的形象,也太那个了吧,灰不溜秋的男式粗布衣裳,蓬乱的头发,脚下呢,是那双缺了一只高头的脏兮兮的绣花履,这副形象伯典会不会认不出自已?嘿嘿,先装个陌生人逗他玩!

一边想一边在门上扣了三响,府卫开了门,见到周筱青一怔,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喝道,“你是谁?有何事?”显然是自已的形象太邋遢,加之黄昏时分光线暗淡,府卫没认出来。

“呃,我找虎贲氏。”周筱青故yì

压粗了嗓子。

“找虎贲氏?”府卫轻蔑地看了看周筱青,心道虎贲氏也是你找的?

“是的,我找虎贲氏伯典。”

府卫眼一瞪,“虎贲氏大名也是你叫的,快走快走!”说着要关府门。

“三愣,”周筱青赶忙叫他的名,作生气状,“我是青妾,不认得了?找罚啊?!”

三愣闻言吓了一跳。揉揉眼睛仔细一瞧。妈呀。真是青妾。门也不及关。连滚带爬跑进府去。一边跑一边嚷:撞鬼啦。鬼来啦——

鬼?哪里有鬼?周筱青向两旁看看。忽然想起来了。所有地人都道自已死了。这么突然现身当然以为是鬼了。想到此。心中又好笑又凄然。真地没想到。恶徒会追到山上去杀她。若没有星占师老人家救了她地命。她真地已经是鬼府一员了。

想罢。叹了口气。进了别院。此时。别院内已乱作一团。经三愣一叫。下人们都知dào

青妾地鬼魂来了。挤在一处互相壮胆儿。边用惊恐地眼神看着大门地方向。准bèi

随时逃窜。忽然一人看见周筱青自外走来。大叫一声向后逃去。惹得别人一窝蜂地尖叫着跟着逃。一时。南宫别院里鬼哭狼嚎。好不恐怖。

“你们。你们别跑啊。”眼前地情况周筱青没料到。古人怎么都这么胆小呢。听风就是雨。又想也怪不得他们。古人相信鬼神地存zài

。就是自已这个现代人。经过了穿越。和宝镜对话等一系列奇事之后。也开始认同超自然事物了。还有什么比亲身经lì

更有力地证明吗!

看着跑得干干净净地院子。周筱青哑然失笑。算了。回东厢去找伯典吧。伯典一定不会吓得跑掉。

远远地。见东厢里亮着灯。没有琴音。伯典一定是在看书。周筱青想。轻身几个起跃。已来到东厢门外。轻轻推开东厢地门。听见里间有悉悉索索地动静。轻轻唤。“伯典——”

声响陡然停止了,一人自里间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长巾,原来是伯典的侍妾,看样子是在收拾屋子。侍妾一见周筱青,双眼睁得老大,眼珠象要从眼眶里凸出来一般,接着手中长巾落地,哆嗦着嘴唇颤着声音道:“青,青妾?”

周筱青长吁了口气,还好,虽然侍妾看上去也惊恐异常,但至少没有跑掉,还叫了自已一声,忙微笑地道:“是我。我回来了!你们好吗?”说完眼睛四处扫着,“伯典呢?”

那侍妾又将周筱青仔细打量了一番,才面露喜色,“青妾,你,你真的没死?”

周筱青走过去,就地旋转了一圈,“你看,我活得好好地呀!”

“我,我还以为青妾——呵呵!”青妾很是激动,忽然笑意凝住了,象是想起了什么大事一样。

“怎么了?”周筱青问,心中一动,“伯典在哪?”

“公子他,他——”侍妾一副为难的样子。

“他怎么了?他在哪?”周筱青心往下沉。

“他,进宫去了!”

周筱青舒了口气,心道这侍妾也真是,好好说不就得了。忽然感觉不对,问侍妾:“这个时候进宫干什么?”见侍妾又是一阵

气得周筱青转身就往外走,看侍妾地样子象是有什定进宫去找伯典,非要见到他不可。

忽然想起自已的形象,转回来,令侍妾去了,找出自已地衣裳随便换了一套,又将头发梳理了一下,整齐地挽了个椎髻,换了鞋子,到马)牵了匹快马,出了大门直往王宫驰去。

到了王宫西门外,说明要见虎贲氏伯典后,卫士木然地道,“此时已晚,外人一律不得进宫,更不能见宫内的人。”

“为什么?凭什么不让我进,我是虎贲氏的——”周筱青有点气,但又一想,卫士也是执行宫规,气他也没有用,便住了口。一闪念,离开了宫门。

周筱青并未远走,而是绕着宫墙寻找合适地偷入口。不是不让我进么,我偷进去,看谁还拦得了我!现在的我可是今非昔比,哼哼!周筱青得yì

地想着,见前面无人走动,巡逻地卫士也不在,且天色已然黑了下来,便决定从此处翻入宫内。

抬起头,我的妈呀,宫墙可真高,平时从远处看也没觉得这么高啊,周筱青几乎气馁,可退缩不是她地风格,何况今天事情怪异,一定要见到伯典。主意已定,左右看看,牵着马靠近宫墙,双脚踩上马背,凝神提气,猛地一跃,身子便轻轻地向上飞去,眼见接近墙顶了,身子却向下沉去,急得周筱青空中再提了口气,还好,身子又向上拔了几尺,稳稳地落在了宫墙之上。

蹲在宫墙上,周筱青向宫内看去,夜色中,依稀可见是一片广阔的空地,远处黑沉沉的似乎有一排排的房屋,她对宫里不熟,也不知那些房屋都是做什么用的。想再看得远一些,无奈天完全黑了,除了极远处一片依稀的灯火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这是什么宫嘛,这么死气沉沉。她印象中的宫殿都是灯光通明华丽恢宏的,可眼前的这个,倒象是一个地广人稀的镇子。周筱青运起轻功向下一跃,身子如一片叶子般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令她满yì

极了,终于找到了江湖侠女的美好感觉!

四顾无人,周筱青开始向前走,忽然传来一阵整齐铿锵的脚步声,周筱青赶忙矮身躲在一处杂草后面,屏住呼吸。不一会儿,那脚步声走到近前,却是一队整齐的宫内巡逻卫士,他们会不会是虎贲军,归伯典管呢,要不要上去问问伯典在哪里?不不,还是不要了,闹不好被捉住,令伯典多难堪。

见那一队卫士走过,周筱青起身继xù

向前走,好一阵儿,居然又看见一道围墙,提气一跃,居然直翻了过去,原是这一墙较之方才的宫墙要矮上一些的缘故。周筱青向那片灯火接近了一些,但所处的地方仍然是黑暗而广阔的青石板空地。

向前走,房屋渐渐多了起来。周筱青径直向那片灯火走去,途中几次遇“险”,都被她利用高超的躲藏技术排除了,这样约两刻钟的功夫,终于看清了那片灯火,而且听到隐隐的乐音,乐音很轻松欢快,象在举行什么夜宴。

再往前走,见房屋林立,正中有一处相当大的房屋灯火很亮,这得燃多少支灯或者多少火把呀?大晚上的,皇宫里到底在搞什么,莫不是周天子在办

正要进前,发xiàn

黑暗中伫立着好多人影,仔细一瞧,原来这么多卫士啊,隔不多远就是一个,将此地密密防守起来,怎么办?周筱青一手托腮,想了想,起身大大方方地向前走去。

“站住,什么人?”一个手拿长枪的卫士喝道,用枪尖指着周筱青,其他卫士立kè

将周筱青围了起来,虎虎地瞪着她。

“哦,我是虎贲氏的家人,是来见他的。”周筱青从容地道。

卫士们看了看周筱青,有点不相信,“不可能,宫中规定申时过后,任何人不经召见一律不得入宫。”

周筱青眼珠一转,“是虎贲氏伯典召见我的呀!”

卫士们闻言不再那么紧张和戒备了,想到今日伯典可是由虎贲氏变成附马了,召见家人进宫也是有可能的,何况这女子看上去举止端庄有礼,且已入了宫门,也没有再阻拦的必要,便让周筱青进去了。

此时,周筱青终于跨入那灯火通明的大屋中。大屋并非别处,而是公主玉杰的公主阁。阁内,宫女们正用美妙的乐音和优美的舞蹈祝福刚刚成亲的公主和附马。

第四十三章 祝福你们

主阁厅堂,几十支红烛灯盏将阔大而华丽的空间照。厅堂中央,一群身姿曼妙宽袖长裙的宫女在琴瑟笙竽的伴奏下飘然起舞。正北席上,坐着一袭红衣美丽温婉漾着一抹幸福笑意的公主玉杰,旁边,自然是新召的附马伯典。

此时,伯典木然地看着那些舞动的宫女,没有丝毫愉悦的表情。他的心感受不到周围的欢乐,反而越来越冰冷。在接到圣旨要他与玉杰完婚的那一瞬间,他就傻了。是的,他摔了圣旨,那是他干的,他想让穆王降罪,杀了他或者,将他发配到边远地区做劳役,可是没有。

他进宫去找穆王,拒绝做附马,穆王沉着脸,告sù

他玉杰已怀孕。这个消息有如晴天霹雳,令一向处乱惊的他站立不稳几乎倒地。

“不,我不相信——”他大吼,慌忙去找玉杰,得到确定的回答后,他呆住了,怎么会,那一晚酒后的错爱竟然造成这样的后果,竟然让他毫无退路可走。

伯典的心被痛悔撕裂,可悔恨没有任何用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往前走,和玉杰成亲,自已铸下的错他必须承担,他不能逃脱责任。

伯典强自压抑住内心的痛,闭上眼睛,泪却顺着脸颊流下。伯典啊伯典,筱青尸骨未寒,你就已做了附马,你真是天下第一无情之人,你怎对得起筱青,怎对得起你们地爱?!

“伯典——”玉杰温柔而又关切地看着伯典,“你——怎么哭了?”话一出口,又后悔起来,不是明知故问么,伯典违心和自已成亲,心情自然不好,此时一定是想起筱青了。

“你们退下吧。”玉杰向跳舞奏乐的宫女们挥手,令其全部退了下去,连同身后侍奉的宫女都被遣走了。

偌大的厅堂里,只剩玉杰和伯典两人。灯光照映在两人的脸上,象涂了一层淡红地亮彩,瞳人中,闪耀着火焰般的眸光。

玉杰坐在伯典身旁,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我知dào

你并不快乐,心里面还在想着筱青。我本来也不想这样和你成亲,可我想给我们一个机会,我要用我的爱将你融化,即使你是一块坚冰。何况孩子已经在我腹中孕育,那是我们的骨肉,就算你不爱我,也看在孩子的份上,让自已好过一点,快乐一点,好吗?”

玉杰地声音在静寂地厅堂中显得犹为清晰。周筱青站在厅堂门口地纱曼后面。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怦然地声响令玉杰一惊。喝问:“谁?”

一宫女闻声走来。看到晕倒在地地周筱青。“公主。有人晕倒了!”

玉杰连忙走过来。见是一女子。仔细一看。惊叫一声。倒退了好几步。指着地上地周筱青。说不出话来。

“公主——”宫女见玉杰地样子。象是认识晕倒之人。等待她发令。

伯典冰冷木然地坐在原处。不为所动。象是沉浸在自已地世界中。没看到发生地事一般。

玉杰回头看了看伯典,又再惊恐地看了看地上地周筱青,慢慢的,镇静了一些。

周筱青迷迷蒙蒙地,听到一个奇怪的叫声,象是女人发出的尖叫,忽然想起自已身在何处,猛然睁开眼,霍地从地上跃了起来,一个端庄的红艳艳的女人正在和她对视。

看到玉杰,周筱青一下子想起刚才自已听到地话,心里又是一阵绞痛,难道是真的?是了,今日是伯典做附马地日子,瞧眼前的玉杰多么美丽啊!

周筱青想大声痛哭,却笑了起来,边笑边向厅堂中央走,在她看到伯典地同时,伯典也看到了她。

“筱青?”伯典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缓缓向他走来的周筱青,不是梦吧?他紧眨了两下眼睛,再看,确实是他地筱青。

伯典身形向前一闪,一把将周筱青抱进怀里,没有人看清他是怎样到周筱青面前的。

“筱青,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是吗你还活着,太好了,你终于回来的,你还活着——”伯典语无伦次地重复着那几句话。

玉杰转过脸去,泪已滂沱。

周筱青紧紧抱着伯典,这么多天来的思念化作滚滚的泪,在身体相拥的那一瞬决堤。两人都纵情地哭了起来,为那些焦虑而痛苦的日子。

玉杰默默地走到门口,靠着栏杆伫立,那里可以看到外面萧索的沉夜。

“筱青,走,我们回别院。”许久之后,伯典拉起周筱青的手向门外走。

周筱青站着不动,慢慢地,将手从伯典手中抽回,向伯典缓缓摇了摇头,幽幽地道:“典,不可以。你已经是附马了。”

周筱青的话令伯典一怔,旋即后退了几步。他

附马了?是的,是附马了,他怎么忘了,玉杰已经怀子,怀了他的孩子,苍天啊!伯典脸色瞬时变得惨白,连嘴唇都白了,秋水样的眼睛在灯光下现出近乎绝望的光芒。

“为什么——”看到伯典的样子,周筱青忽然大吼起来,声音因为痛苦和疯狂变了调,她终于发泄起梗在心中的痛,“告sù

我为什么?你这个浑蛋,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能这么快就做了附马,还让她怀了孩子,伯典,我恨你,我恨你——”

一连串的疯狂喊叫将阁外听侍的宫女卫士都引了进来,刚要上前将周筱青拿下,玉杰一抬臂,令他们都退了下去。

“筱青,对不起——”伯典扑过来抱住周筱青,接着跪了下来,紧紧地抱住她的双腿,“筱青,求你,别这样,我心疼。”说完,伯典站起身来,奔到阁外,从一卫士腰侧抽出一柄大刀,回来双手递到周筱青面前,“筱青,都是我的错,求你杀了我吧!”

“伯典!”玉杰忍不住了,奔到伯典身旁,“伯典,别这样。不是你的错。”转向周筱青,“筱青,这件事不是伯典的错,是我,是我爱上了他,趁他饮醉的时候,打扮成你的样子——筱青,要恨,你就恨我吧!”

周筱青后退一步,掩住脸,任泪水顺指缝流下,怎么办怎么办,伯典与玉杰成亲,这是不可违的旨意,玉杰怀上伯典的孩子,这是不容更改的事实。怪谁呢,她谁也不能怪,只能怪自已“死”在山上,谁让自已“死”了呢?

正纠结,指缝里隐见刀光一闪,脑中电光石火,心中大骇,大叫一声“典!”身子已向伯典冲去,接着臂肘一振,将伯典已经架在自已颈上的大刀震落在地,发出咣啷一声响。

玉杰惊愕地张着嘴巴,她只看到身旁双手向前递呈大刀的伯典极快地变了一个姿势,还没看清伯典要做什么,周筱青已然有所行动,将伯典大刀震落。玉杰的心怦怦直跳,若周筱青晚一步,伯典就自杀了。两人都是快如闪电,一个自绝得坚决,一个救得坚定。而自已,只有惊愕的份儿。

“筱青——”

“典——”

经过刚才的瞬间,两人的目光深深地交融在一起,他们又紧紧地将对方抱拥,无声地交流着彼此的内心,不再流泪,不再说话,没有恨也没有怨,只有无尽的爱。

玉杰低下头,走去捡起落地的大刀,缓缓地向门外走去。她输了么?她是公主,想要的一定会得到。可这一次,她输了,或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不战而败的战争,她选择的,是一份只有一种结局的无望的爱。

“玉杰——”身后传来周筱青的呼唤,轻轻的,婉转的。

玉杰转过身,看见周筱青向她走来,眼中有种凄伤有种绝然。

“玉杰,好好将养身体,为了你们的小宝贝。我——祝福你们!”

一抹希望的光亮又回了玉杰眼中,她看着周筱青,一些怀一些惊喜,“你——不恨我?”

周筱青低下头,咬了咬下唇,抬起头,淡淡一笑,“这是缘,上天给的,谁能奈何?”说完向外走去,手却被玉杰拉住。

“筱青,”玉杰顿了顿,“有句话我说了,希望你不要介yì

。其实,你可以留在宫里,留在伯典身边,我会象待亲姐姐一样待你的,因为——”

“玉杰——”周筱青打断她,“不必说了。我不会留下来。”说完,昂首向外走。

“筱青——”是伯典孤独的悲凄的声音。

周筱青停了停脚步,却没有回头,她不敢看他,她的心会碎掉,软掉。“典,保重!”身形一闪,出了公主阁。

阁外,一小臣匆匆跑来,到了周筱青面前,朗声道:“这位可是筱青小姐?”

“是我。”周筱青淡淡地答。

“陛下召见!”小臣恭敬地道。

周筱青一皱眉,“召见我?”

“请随我来!”小臣做了个请的手势,在前引路。

周筱青跟着小臣向右侧行去,七绕八绕,走了约不到一刻钟,来到一处更为阔大的宫殿前,殿见灯光昏暗隐约可见。天子的寝宫?

周筱青猜得没错,正是周天子穆王的寝宫。

彼时穆王正在正寝前的偏殿里踱步,明日就要出征,有很多事他要想。可刚刚有人来报,伯典的妾在公主阁里,穆王便命人去请,一来怕她扰了女儿和伯典的喜事,二来,他真的想见一见这位因开办茶轩而小有名气的周筱青。

第四十四章 天子后裔

陛下,周筱青到。”

随着小臣的禀报,穆王看到一个十分纤细美丽,气质脱俗的女子,光洁整齐的发髻,细长眼眉,肌肤白光润,目光凄然淡定的女子,难道她就是伯典那“死”而复生的爱妾?果然不是平凡人物。

“你,就是周筱青?”穆王见周筱青并没有向他行礼的意思,便主动问道。

“是。”周筱青声音冷冷,若在平常,她这个现代人见到真zhèng

的周天子穆王不知多激动,而此刻,她的心还泡在苦水里纠结在疼痛中,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正常的反应。

穆王见惯了人们向他三叩九拜,此时见周筱青见他如见陌生人一般,不行礼,甚至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心中很是不快,但他毕竟是一位温和的善解人意的天子,理解周筱青此时的心情,也不作计较,在正席上坐了下来,向周筱青道:“赐座。”

周筱青也不客气,找个席子坐了。

“听说你开了一个茶轩?且生意兴隆?”穆王问。

“是。”

“听说你武艺不错,轻功了得?”穆王再问。

“穆王,你找我来就是问我这些的么?”周筱青反问。

穆王见周筱青直呼其为穆王。一愣。这女子外表文静知礼。说出话来倒象是村野之人一样。毫无尊卑。但必竟是杰儿让她上山才出地这些事。穆王并不想降罪与她。

“当然不是。”穆王道。从袖袋中取出一样东西。拿在手里给周筱青看。

“宝镜?”周筱青睁大了眼睛。向穆王手中地镜子看了又看。没错。是自已地宝镜。可它。它怎么会在穆王手中?

“这是我地宝镜。怎么会在你这儿?”周筱青道。

穆王点点头。将宝镜放到几上。若有所思地看了周筱青一会儿。“我在路上。遇到一个人。当时他试图抓住宝镜。而宝镜却飞到我地手中。就是这样。很神奇是吗?”

宝镜居然会飞?周筱青也不免惊异。想起什么。问:“那个试图抓住宝镜地人是谁?在哪?”

“经审问,他是一个西戎,而且是个头目,已关进大牢。他说,你是镜子的主人。”

周筱青知dào

一定是杀自已的瘦汉了,若没有他们的追杀,她怎么会失去伯典?气愤让周筱青狠狠地咬了咬下唇,好在,恶人终于有了报应,被关进大牢,不是被终生监禁就是处死,也算解了自已心头之恨,想到此,才舒了口气。

又想到,若不是穆王,那瘦汉可能就得到宝镜了,当下认真地看了看眼前端坐着的穆王,见他一身高贵雍容之气,面相清俊温和,使得周筱青对他生出不少好感,即使是他下旨令伯典成为附马,那也是作为一个父亲对女儿的保护,自已没理由怪他。当下拱手道:“多谢穆王!”

见周筱青终于回复到正常状态,穆王微微一笑,“筱青姑娘,你是什么时候拥有这面宝镜地呢?”

“它是我的家传之宝,祖上传下来的。”周筱青如实答。

“家传之宝?那你地祖上是?”穆王赶忙问。

“不知dào

。年代过于久远了。我都不知dào

我的祖上是哪一位。”

穆王很是惊异,竟然有人不清楚自已的祖宗?顿了顿,“你来自何方?”

“我——来自很远的地方。”周筱青很烦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们是无法理解穿越的,除了星占师老人家。

穆王什么也没问出来,有点失望,心里越来越迷惑,明明是自已赠予王母地镜子,为何会成了周筱青的家传之物?唯一地可能,是他失踪的孩子并没有死,而是在别处生了女儿,将宝镜传给了他地女儿,那么眼前的周筱青就是得到宝镜的女儿,也就是自已地孙女。可为何,又说是很久远的祖上传下来地?

穆王百思不得其解,站起来踱步。他忽然有种预感,自已和这个周筱青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

现在,他最想弄清的,就是这种联系是什么,也就是周筱青地身份。

“筱青姑娘,你可知为何宝镜会向我飞来?”穆王停下脚步,看着周筱青的脸。

周筱青摇摇头,这她怎么会知dào



穆王重又在几前坐好,拿起宝镜看了看,眼神悠远温柔,似乎陷入一段美好的回忆。许久,才将四十多年前自已与西王母的恋情,以及日前与王母再会瑶池,得知有一儿子并且失踪一事讲给了周筱青,最后道:“这面镜子就是我赠予王母的情物。”

“情物?”颇具神话色彩的爱情故事本已令周筱青讶然,又闻宝镜是穆王的,更是惊异到极点,明明是自已的家传之物,怎么会是——忽然心里一动,莫

和西王母的儿子就是自已的祖上?周筱青激动得心已真的是穆王的后裔?天呐,多么不可思议!

穆王见周筱青激动的样子,若有所思,因问,“筱青姑娘为何如此激动?”

此时的周筱青已认定了自已是穆王的后裔,也是,谁不愿意是帝王之后啊,让那些说自已是什么正黄旗,什么某某将相之后的人再摆神气,自已可是传说中的周天子周穆王之后!

“呃,没什么。”周筱青拍了拍胸口,想让自已镇静一点,忽然想起妈妈说过,自已的祖上也会和宝镜对话,赶忙问:“穆王,你有没有和宝镜说过话?”

穆王想了想,点了点头,“当初,因为它放在我怀中,为我挡过一支箭,我才将它一直留在身边,却不知dào

它是件会说话的宝物。自从和它说过话,才知dào

它是一面宝镜。后来我将它赠予了西王母。”

“它怎样和你说话,都说了什么?”周筱青问。

“它的声音有点怪,经常在睡梦中将我带到一个满是光亮的屋子,说了什么我记不太清楚了,哦,有一天,它告sù

我,一定要到王宫西郊的树林去打猎。”

“哦?你去了吗?”周筱青好奇地问。

“去了。在那里,我遇到了美丽非凡的西王母。”每提起西王母,穆王的眼睛便闪动着温柔的色彩,连声音都变得低柔。

周筱青恍然,原来镜子是他们俩的媒人呀,还是个热心肠的宝镜呢。因为穆王毫无保留地向自已倾诉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加之已认定他是自已的祖上,感觉上一下子和穆王亲近了不少。

“筱青姑娘,我说了很多,该你说了。”穆王微笑地看着她。

“嗯?说什么?”

“你来自哪里?你的父亲叫什么?等等,关于你的一切。”

原来是想套出自已的话呀,这穆王,真是老谋深算,算了,看在他是自已祖上,就招了吧。听穆王的经lì

也是半个神仙了,相信自已的穿越不会吓到他。当下将自已和镜子一起穿越到西周的事说给了穆王。

穆王很是惊奇,唏嘘道:“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我以为我的经lì

已是神奇至极,没想到,还有更奇的事——穿越。”犹自想了一会儿,“奇呀,奇!”如此看来,周筱青多半是自已的后裔,虽然年代久远到三千年。

想着,穆王忽然感到一阵困意,竟维持着坐姿睡着了。周筱青见穆王突然睡着了,道:“怎么说着说着就睡啦,喂——”她走到穆王面前大声叫他,穆王神态安详,似乎一点都没有被惊扰,正感奇怪,自已也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眼前是一个通道,通道的尽头光芒耀眼,周筱青被一种神奇的力量牵引着,向那光芒闪耀处走去。不一会儿,她已置身在那个熟悉的有着刺眼光亮的空间里了,宝镜又把自已“弄”到这来了!正要说话,陡然看见前面有一人,仔细一瞧,居然是穆王!

“穆王!”周筱青唤他,向他挥手。

穆王看了看周筱青,微笑道:“想不到,我们居然聊到这来了!”

“谁说不是呢,准是镜子见我们聊得高兴,也想来凑热闹!”周筱青道,左右看看,“诶,镜子在哪?怎么躲起来了?”

“我在这里——”一个怪里怪气的声音道,接着宝镜出现在屋子中央,周围闪烁着变幻的光芒。

“别来无恙哦镜子,想不到你还会飞!”周筱青道。

“那是我见到了姬满!”宝镜道,声音柔软了一些。

镜子居然直呼穆王的姓名,让周筱青颇为惊异,也难怪,他们可是老朋友了,认识的时候,姬满还不是天子呢,只是一年少美男!”

“镜子老友,你可好?”穆王风趣地和宝镜打招呼。

“哎——”宝镜幽幽地叹了一声,“我好不好又能怎样,唯愿你快乐。”

穆王显然不太明白镜子的意思,问道:“宝镜,你说说,我那失踪的孩子在哪里?筱青她是不是我的后裔?”

周筱青见穆王问,睁大眼睛等待镜子回答。

“是的,她确是你的后裔。当年,你的儿子在别国生了个孩子,就这样,一代代地将镜子传了下去。只是那失踪的孩子,他是天上一个平凡的星宿,当他了结了尘缘,就回到天上去了。”

“星宿?”周筱青和穆王同时惊呼。

“是的,也许你们还不知dào

,我也来自于天上。只不过,我是星星的一股能量。”镜子边闪边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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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镜子的故事

来,镜子终于要揭开自已神mì

的面纱了,周筱青很“原来你是星星的能量!那你为何在镜子里?”

“说来话长——”镜子幽幽地道,“姬满!”

“嗯?”穆王正在想什么是星星的能量,闻镜子唤他,回过神来。

“今日,我要给你们讲一个故事。我想,是该告sù

你们的时候了。”镜子连闪了两下,似乎在考lǜ

从何开始。

“我本是天上须女宿的一股能量,因掌管地上姻缘,经常到凡尘游玩,久而久之,竟有了人间的情感。偶然间,我遇到了姬满,竟然——爱上了他。”

“什么?”穆王惊得倒退一步,“你——一股能量,爱上了我?”

“是的,我爱上了你。我附身在镜子中,在那一支箭射向你的时候救了你。可是,我却没办法和你肌肤相亲。于是,我借用了西王母的身体,用我的能力,影响了她的思想和行为,与你相爱,与你缠绵——”

周筱青惊呆了,一张嘴巴张成了O型。比她反应更大的是穆王,闻听西王母只是替身,真zhèng

爱上自已的却是一股能量,这种打击是残酷的。“你,你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穆王指着宝镜,手指都在颤抖。

“姬满,你别急,听我慢慢说。”镜子闪了一下,“在与你缠绵三日三夜后,我离开了王母的身体。而西王母,许是她有着神性的缘故,竟然真的爱上你了。我既高兴又神伤,想回到天上,却被须女宿拒收。原来,我动了凡心,违反了天规,而且,因为我那三日三夜的缠绵,误了职司,令得花神静蔷的凡间情缘出了错,本是与伯典的姻缘,却误投了虎贲氏的妾。”

穆王因为听到西王母是真zhèng

爱自已地,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又听后面的故事听得入了神。

周筱青又惊愕又恍然。颤抖着声音问。“这就是你所犯下地错误?使静蔷投错了情缘?”

“是地。”镜子地声音有些落莫。

“所以你就把我带到西周。让身为静蔷后世地我来弥补你犯下地错误?”

“是地。因为我想不出别地办法。只有让静蔷地后世来到这里。圆续静蔷和伯典地姻缘。弥补我地过失。这样。我才有希望回到女宿去。”

“于是。你为弥补错误。等了三千年?”周筱青问。

“三千年并不很久。有时候。我会从镜子中跑出来。到天上转一转。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三千年弹指间。”

“可是,在我成为伯典之妾的时候,你已经成功了,你为什么不回女宿去?”周筱青疑惑。

“也许是你们在一起地时间太短暂,也许因为别的一些原因。”镜子用不确定的语调答。

“什么原因?”

镜子忽然连闪了好多下,象是很不耐烦,又象是在抓狂,“不知dào

,我真的不知dào

。我很想弄清楚原因,可是我做不到,我只感到,有很多种外来地力量在阻止我成功,阻止我回到女宿去。”

沉默。周筱青和穆王对视了一眼,对于宝镜的痛苦,都无能为力。“嗯,其实,镜子,不回去就不回去嘛,有什么了不起!”

“不行的。我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若回不去,就会完全消失掉。”

“啊?!”周筱青和穆王同时惊呼,都为宝镜难过。

良久,宝镜叹息了一声,“乱了,都乱了。很多事我已不能把握,也许是我能力逐渐减弱的缘故。”

“你是指什么呢,什么乱了?”周筱青问。

“嘘!”镜子示意不要出声,象是在感受着什么。忽然镜子哎哟一声,怪声怪调地道:“这臭老头子,又来骚扰我了!”

“谁?谁在骚扰你?”周筱青赶忙问。

“还会有谁,那个星占师老头子呀!”镜子嫌恶地道。

穆王茫然地看着镜子,显然不知它在说谁。

“他在山下呆得好好的,怎能骚扰你呢!”周筱青为救命恩人鸣不平。忽然心中一动,想起老者曾说过,在研究须女舍异样,莫非在研究地过程中“骚扰”到它了?

“你们在说什么?”穆王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在说一位了不起的星占师,他正在研究一些星空异相。就是他救了我地命。”周筱青简短的道。

穆王恍然地点点头,“既然是你地救命恩人,待征战归来,我定要重谢与他。”

周筱青耸耸肩,老人家未必接受。忽听镜子又是一声哎哟,似乎很痛苦的样子,道:“镜子,你为什么不把星占师老人家请到这里来,请他不要再骚扰你。”

“我与他没有任何接触,我做不到地。”

镜子的话让周筱青想到一件事,“对了,镜子,星占师他要看看你呢,不知你同意否?”

“不同意。”镜子拒绝得斩钉截铁。

“傻镜子,这样,你和他就有了接触,你就可以和他对话了呀!还有,”周筱青道,“他是位了不起的星占师,从天相上可以预知很多东西。反过来,很有可能,他能够帮你找到那些阻止你成功,阻止你回到女宿去的外来力量!”

“筱青姑娘所言极是,你所余时日不多,不可放qì

任何一个希望!”穆王劝道。

宝镜连闪了好几下,却没出声,但显然已经心动了。好一会儿,嗫嚅着道:“可是,我怕那老头子会破坏我,我在凡尘流浪,是很脆弱的。”

“不会啦!他会很同情你的,他是好人,还救过我的命。”周筱青道,试图说服宝镜与老人家见面,因为镜子目前的处境很是危险,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啊,也许老人家是唯一有能力帮zhù

它的人。

“那,好吧。”镜子终于下了决心。

周筱青长舒了口气,穆王则捋着胡须微微点头。却见镜子已在旋转旋转,不一会儿就消失无踪了。

“筱青,筱青?”

一个声音传入周筱青耳畔,“谁呀?正做梦呢,别吵我!”周筱青将手胡乱一挥,似乎碰到一个人的脸,还长着胡子,吓得赶忙睁开眼,天呀,穆王瞪着眼看着自己呢!

“神游回来了,该醒啦!”穆王和气地唤道,知dào

周筱青是他的后代子孙,穆王对她很是亲切慈祥。

一句话将周筱青完全叫醒,“对不起,我以为是在做梦。”周筱青揉了揉眼睛,正想坐起来,发xiàn

自已已经是坐姿了,难道自已一直在坐着睡觉?

“哎,”穆王叹了一声,

踱到窗口,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梦”中,“想我姬凡胎,却多历经神人奇事,我这一世,也算是丰富了。”

周筱青想说,是啊,你这一生充满了神话色彩,三千年来一直为世人传颂,我就是在书本上知dào

你地呢!忽想起什么,问:“穆王,明早你们要去征徐吗?”

穆王点点头,“正是!”

周筱青咬了咬下唇,似乎做了一个决定,神情严肃地拱手道:“请穆王准我与你们一同出征!”

穆王没想到她提出这个要求,道:“出征很苦很危险,你——”

“我不怕,”不等穆王说完,周筱青就表明决心。伯典已经成了附马,她不会再住回别院,而茶轩,她已经没有心情经营,她的心被疼痛纠结着,做不了任何事,只想让一个全新的过程来包围自已,麻痹自已。

穆王看了周筱青一会儿,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情,点点头,“也好。任命你为行司马,率领玉杰那一队女子虎贲。”

“多谢穆王!”

穆王点点头,“你们是女子军,一定要与其他虎贲协同作战,切不可单独行事,记住了吗?”

“是!”

穆王看了看一脸浩然正气的周筱青,眼中现出一抹欣赏之色,心道,我的后人,连女子都不让须眉,真是令人欣慰啊!忽想起什么,叮嘱道:“记住,任何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已。要以计克敌,而不是蛮勇。”

“穆王,我知dào

了。”周筱青向穆王微微一笑,“哦,对了。明早我要到南山脚下去找星占师老人家,将宝镜送去。”

“嗯。正好国有一队旅贲要午后才进城,你从南山回来,带队与他们会合,速度赶上先行大军!”

“是!”

周筱青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已也会上战场,而且是古代的战场,这个决定令她既紧张又害pà

。虽然她见不得血腥,可她没有其它路可走。

她再也不想留在王都,处处都是回忆都是痛,她不知dào

该怎样生活下去,原本她是为了爱情可以不吃不喝不顾一切地女人,喜欢在爱情里面依着靠着睡大觉。如今,一切都变了,她没有什么可依靠了,又无法振作起来继xù

平凡琐碎的生活,所以,她宁愿选择一条疯狂的路,虽然她知dào

这并不理性。

辞别了穆王,周筱青去了茶轩。时快过了,茶轩地纱窗内还透着朦胧的灯火。是谁?容还在?自已“死”了这么久,是容默默勤劳地照看着茶轩,想起这些,周筱青心里说不出的感激和温暖。

轻轻推开门,眼前地一切是那么熟悉,整齐的竹阁,阁内素席黑几,而前面那一张唯一的彩绘席子,是伯典曾坐过的,他在上面抚过琴,震惊了四座。他也曾坐在中间那张几前,将秋水样地目光越过君子们的包围向自已深深望来……

“筱青姐?!”正在做女红的容忽然看到周筱青,惊喜地奔过来,拉住周筱青左看右看,“筱青姐,真的是你吗?听说你回来了,可还一直没见到你呢!正好,你来了!”

容忙不迭地说着,一张俏脸因为兴奋和喜悦变得绯红。

周筱青和她紧紧地拥bào

了一会儿,“谢谢你,容,把茶轩照管得这么好!”

“别说这些了。说说这些天你都遇到什么事了?”容眨着大眼睛问。

周筱青简单地向容讲述了在山里的遭遇,听得容嘴巴都圆了,“那个星占师老人家太神奇了!”

“是啊,”周筱青道,见后面几上有一些女工,走过去拿在手中看了看,是一件未完工的兔毛背心,“哇,这么大,给谁做地?”

容羞红了脸,嘟哝道:“还会有谁。”

周筱青感叹:“子烈可真幸福!”又问,“他的伤都好了?”

“都好了,明日要出征去了,所以——”容低头温柔地看了一眼手中地毛背心,流露无限留恋之情。

周筱青本想打趣她一下,我明日也要出征,有没有给我做呀?可又心情郁郁的提不起兴致。

此刻地她,真希望变成容,单纯的对一个男孩产生了爱情,然后小女人一样幸福地付出,心里有无数甜蜜地期盼。而自已呢?

周筱青苦笑了一下,告sù

容明日自已也要带队出征。容一下子愣了,随即泪光闪闪地与周筱青说了些不舍和叮嘱的话,又取出一件刚刚做好的棉肚兜送给了周筱青,“这本就是给筱青姐做的。”

“谢谢!”周筱青感激地接过,道:“容,伯典已做了附马,我也不会留在别院了。你呢,自已决定住茶轩后厢,还是留在别院,或者——”

正说着,门吱呀一声开了,端庄的夫人出现在门口。

“夫人,快请进。”周筱青和容一同走过去,将夫人请了进来。

夫人拉住两人的手,“你们谁也不要出去住。伯典虽然进宫去了,可南宫府还是你们的家,你们不想住别院过府来住,府里也能热闹点。”对容道,“你筱青姐明儿要出征,你得住在府里和我做伴!”

容想了想,必竟盛情难却,点头应了。

夫人又转向周筱青,眼神中带着歉意和疼惜,“筱青啊,是我儿对不住你——”

“别说了,夫人,一切都过去了。”

夫人叹了口气,明白再说也没有意义,便拉着两人回府去了。

周筱青回到东厢,置身于熟悉的空间,看着熟悉的一切,每一处都有着和伯典的点点滴滴,每一处都饱含着两人的缱绻深情。而这些,都象是刚刚还上演过,甚至耳边还回荡着伯典的绵绵情话,唇边还留着他的淡淡清香。

周筱青走到墙角那簇蔷薇前,蔷薇花已谢了,叶片亦不似从前柔亮,象是感怀了周筱青的心事,伤心起来。“静蔷,我的前世,不要为我伤心,更不要为你自已难过。我和伯典那些相爱相守的日子虽然短暂,也算是圆了你和伯典的姻缘。重yào

的是,你我都执迷地爱过他,他也深情地爱过我们,不能长相守,所幸曾拥有,我们的心亦可平静了。”

那蔷薇象是听懂了周筱青的话,婆娑着曳动了一下。周筱青微微一笑,走开去收拾明日的行装。明天,她就要奔赴新的旅程,走向新的历险,而她的心——如果还有心的话,将会向何处停泊?

(第三卷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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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一章 恶梦

时,天色微明。浩浩荡荡的征徐大军开始从王都镐发。

虎贲统领伯典带着三千虎贲在最前面作先锋开路,后面便是坐着由造父御使的骏马车舆的穆王,穆王车舆前后左右由叔子烈率领两千虎贲骑兵护拥,后面是主帅师氏和总兵大司马等重yào

官员的车舆,最后面是五百乘甲车,五万甲士百人一乘。另有两百随行小官,膳夫,携仆,缀衣等等分散于大队人马之中各司其职。

因为周筱青要到南山脚下送宝镜,而孟子宣回国去调旅贲两千,因而两人午后在王都会合,再一同出发赶穆王的大军。

且说子烈随军刚刚出了城,听得有人报,“武人,有一个女子在后面叫你呢!”

“哦?”子烈在路边停下来,见后面真的跑来一女子,原来是容,便催马迎上去。

“子烈哥哥!”容跑得满头大汗,手里拿着一个布包。

“容,有事吗?”子烈下了马,问。

容缓了口气,一张俏脸红红的,不知是因为奔跑而胀红,还是因为羞涩而绽放的红霞。“子烈哥哥,你这一走不知要多少时日,容会——想你的。”说着低下头。

面对容的羞涩和柔情,子烈不知该说什么,讷讷地也低下头去。

“哦,”容打破沉默,将手中布包递到子烈手中,“这是我连夜缝制出来的毛背心,天冷了,穿在里面会很暖和。”

子烈接过。将布包捧在手中。想起自已生病时容地悉心照顾。而今又送上亲手缝制地衣服。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激地拱手道。“多谢容妹妹。”

容地眼帘颤动了一下。脸上流露出一种既留恋又期待又失望地复杂表情。也不说什么。只默默地站在那里。

“容妹妹快回吧。我得走了。”子烈道。翻身上了马。

容点点头。却不动。望着叔子烈。泪水渐渐在眼中积聚。

子烈手握缰绳将马在原地旋踏了几圈。终于策马而去。

容望着子烈威武挺拔地背影。心中涌起一阵酸楚。抹了抹滴落腮边地泪。轻轻道。子烈哥哥。我等你回来!说完。又立了一会儿。直到所有地甲车都行过去了。才转过身。落寞地向回走。

忽听身后马啼声渐行渐近,回头一看,容的眼睛立kè

绽放出光彩,因为她看见了子烈,她的子烈哥哥又回来了。兴奋和期待令她向他奔去,到了近前,又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容——”子烈唤她,下了马。

“子烈哥哥——”容抬起头,盈盈地看着子烈。

子烈想说什么,却只动了动唇,两人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对方,讷讷地站了一会儿。忽然子烈在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翻身上马而去。

容抚着脸颊,激动得半晌说不出话,待能够开口,子烈早已隐入行军队伍中了。容含泪笑着,冲着前面地队伍大喊:子烈哥哥,早点回来!说完,转过身轻盈地向来路跑去。

且说周筱青送了宝镜给星占师老人家,并将镜子地故事说给老者听。老者听说镜子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而且,有一种神mì

的力量阻止宝镜成功,阻止它回到女宿去,很是激动,因为这给了他所观测到的奇怪难解的现象一个合理又大胆地假设。

因为时间紧迫,周筱青并没有和老者深聊,不过,在她走之前,老者告sù

她,一定会尽lì

挽救镜子,即女宿的那一股能量,这使得周筱青放心了不少。就说嘛,老人家是好人,不会看着一股能量死掉,何况这股能量如果消失了,自已也就没有回到现代去地希望,那她的妈妈怎么办!

返回城里的时候,已经将近申时了,因为要与国那一支旅贲会回,周筱青直奔王宫。远远地,看见有一队骑士整齐地立在宫门之外,排出好远,看上去,个个精壮威武,英姿飒爽,领头的那一位更是风姿卓然,伟岸挺拔,只见他头戴虎贲冠,冠左右各插一羽尾,身着战袍外套软皮甲,腰系玉带,短裳长裤下缠行藤,好一个威风的武将!

周筱青催马上前,向那领头的武将一拱手,却见武将正向她微笑,多么熟悉地笑容啊,“子宣?原来这一队旅贲是你带的呀?”

“正是。”子宣儒雅有礼地道。他已经听说筱青“死而复生”,从山里回来了,无比激动,向着南门翘首等待,终于见到了她。她还是那么美丽,不不,比从前更美丽,气质更出众了,可是她地眼睛怎么有种沉沉的忧郁,笑容有种凄然呢?哦,是了,是因为伯典做了附马,他奉旨做了附马!

子宣心里闪过一丝喜悦,只瞬间便消失了,因为筱青不快乐!她地眼睛泄露了心底的痛,她在痛苦,在迷惘,好在,她地眼中没有恨没有怨,显然,她已经放qì

了,没有留在伯典身边。他可以去温暖她了?当然,他想,他不会再错过,不会,即使他留在伯典身边,只要她不快乐,他就会争取她。

“筱青,我们走吧!”

“嗯!”周筱青点点头,去宫里引来那二十

子骑军,与子宣一起,策马向着大队进发的方向奔

过了蒲邑和华阴,见天色已晚,一队人马决定宿在华阴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子里。不想打扰村民,孟子宣命人搭了好多帐篷,也不举炊,各人吃了些干粮,便回帐篷中歇息去了。马儿们吃了些干草,也舒舒服服地睡了。

周筱青躺在帐篷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脑中全部都是伯典,那与伯典的点点滴滴象刻在她脑中一般,即使闭上眼睛也会清晰涌现。想着自已为了一份痴迷而来到王都,历经困阻终于与伯典相守,欢乐却是那么短暂,如今,自已在军帐中独自抚着伤痛,而他呢,会不会也在想我?

想着想着,周筱青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中,她走进血腥地战场,那里面都是手拿刀剑拼死相搏的兵士,她感觉心在狂跳,虽然她手里也拿着兵器,去不敢向任何人进攻,她只想逃离。于是拼命的跑,可脚下软软的象粘着什么东西,跑得慢极了。

忽然所有的人都向她奔来,有的满脸是血,有的失去头颅,有的被砍去了胳膊,有的双眼被挖去。惊惧令她拼命地向前跑,一边哭着喊救命,可没有人来救她。忽然见前面树下斜坐着一人,却是伯典。周筱青奔过去,发xiàn

他面色青白,双眼紧闭,嘴角流着血,“典,你怎么了怎么了?”她大叫,伯典却毫无反应。

往远处看,地上躺着几人,怎么那么熟,正想走过去,后面那些残缺着肢体的浑身是血地兵士已经追上来了!她抱起伯典向前跑,手臂却被一张大手抓住,她惊恐地大叫了一声——

“筱青醒醒,快醒来。”一个熟悉地声音传入耳畔。

周筱青猛然睁开眼,周围一片静,她看到了帐篷,看到了女兵们,还看到了子宣!他们都一脸紧张地注视着她,而自已,正坐在席上,靠在子宣的怀中。

周筱青回过神来,她抚了抚额头,那上面满是汗水,要取帕子来擦,子宣已将帕子递了过来,周筱青谢过了,抹了抹汗,颓然地躺了下来。低低地道,“对不起,吵到你们了。”

“筱青姐,你梦了好久,连哭带叫,唤也唤不醒,后来军司马也来了,把我们都紧张得不行。”一个女兵士道。

子宣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们不要再说,“去取点水来。”

一女兵马上递过来一个皮水袋。子宣接过,打开塞子,示意周筱青喝水,“什么都不要想,喝点水再睡。”

“谢谢。”周筱青半坐着就着子宣手里的水袋连喝了几口水,重又躺下了,不知为什么,一个恶梦竟让她无比虚弱,合上眼不想说也不想动。

女兵们见她们的头平静下来了,也都各回原位。子宣再看了看周筱青,转身出了帐篷。

一切都安静下来了,有的女兵已打起了微微地鼾声,周筱青却睁开眼。经过刚才的恶梦,她再也睡不着,恐惧依然盘恒在她心里,她也不知dào

何以会做那样一个恐怖地恶梦,难道是她太紧张了?或者,是她不该请求出征?也许吧。

悄悄地起了身,周筱青走出了帐篷,睡不着,索性去看看夜空吧,自从认识了星占师老人家,她也对星空关注起来了。

向前走了一会儿,夜风吹来,微冷,仰起头看向星光璀璨的夜空,深深地呼了口气,心道,也不知老人家研究得怎样了,救不救得了镜子呢?

“筱青——”有人轻轻地唤她。

“子宣,怎么你还没睡?”她看到子宣站在不远处。

“我——呃,睡不着。你呢?”子宣边说边向周筱青走来。

“和你一样。刚才的梦——真的——,哎,子宣,我忽然觉得很怕。”周筱青抱紧双臂。

子宣将身上的袍子披给周筱青,“你太紧张了。其实,你完全不必跟着出征。回去吧,我可以向陛下说明。”

“不——”周筱青摇摇头,既然来了就不能回去。

子宣微笑,顿了顿,“别怕,我会保护你。”

周筱青感激地笑笑,心中生起一股暖意,“你会许愿吗?”

“许愿?不会。”

周筱青望向天空,“小时候,每年生日,我会对着星星许愿,若没有星星,就对着蛋糕上的烛光许愿!”

“蛋糕是什么?”

“呃,算是——点心吧!”

子宣摇摇头,对着点心许愿,他还从来没听说过。却见周筱青仰起头,闭着双眼,一脸宁静,知dào

她在许愿,不去扰她,只温柔地看着她。忽然心中一动,也学着周筱青地样子许了一个愿。

“想知dào

我许了什么愿吗?”一会儿,周筱青问,不待子宣回答,说道:“我愿天下太平,没有战争,没有伤亡。”

“想知dào

我许了什么愿吗?”子宣问。

“哦,你也许了愿?说说看。”

子宣眉毛一挑,“这是秘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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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寸寸相思

子宣,还有多远到洛邑啊?”当天色再度暗沉下来的筱青终于忍不住问道。

“不远了。我们已经过了函谷关,前面还有几个村邑,再过了:u泉,就可以看到洛邑了。”子宣指着前面道。

“哦,原来还有很远。”周筱青嘟哝,古人行路真是艰难,虽然骑着马,但一来没车快,二来没车坐着舒服,哎,谁让自已要来的呢——

“筱青,你看——”子宣的声音打断了周筱青的思绪。

周筱青顺着子宣手指的方向看去,哇,居然赶上了大部队。大部队比她们早走了将近一天,已经过了关了。

“都快一点。”子宣向旅贲一挥手,大家一齐加速向前赶去。

周筱青那一队女子兵紧随其后。

如此,不多时已和穆王的大军并驾齐驱了。穆王得知他们赶来了,很是欣慰,又不放心自已后代子孙周筱青的安全,故而命孟子宣对他们进行特别保护。

伯典依然是最先锋,时不时的回过头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却只见长长的队伍望不到尾,只得失望地回过头去,更加快了马速。

子烈在穆王身侧,周筱青从山里历险回来之后还没得见,此刻见到英姿飒爽清丽非凡的周筱青,眼中闪现一抹爱情的光亮,心里却涌起苦涩的滋味。他告sù

自已,对待筱青只能象朋友样的关怀,是的,他必须这样。虽然伯典做了附马,可他知dào

,筱青对自已的感觉就象是对弟弟,对朋友,她不可能属于他,所以,他必须放下,必须!

“驾!”和周筱青说了会儿话后。子烈双腿用力夹了下马腹。冲到队伍前面去了。

天色黑下来地时候。穆王大军已进了洛邑。官吏们按职司在郊外安顿了各部人马。师氏。大司马和伯典几个主要地文武重臣集聚城中穆王地殿寝前。商讨对敌之计。

彼时。穆王已从洛邑地将领处了解了徐军地一些情况。得知他们已入河上。正向洛邑靠近。且正准bèi

在东郊二十里处安营扎寨。与洛城近在咫尺。兵数约有三万多。既有徐国甲卒。又有东夷三十六国之精兵。可谓实力强dà



“陛下。如今之策。便是与之直接对阵。以我军之威。杀他个片甲不留。取那赢诞叛君地首级。以示天下。”总兵大司马道。

“以微臣之见。倒不必直接对阵。”总帅师氏捋着胡须道。“那徐国实力强dà

。军中大将达百余人。皆是各部落选出地精壮武士。个个威猛擅战。经常参与大大小小地部族争斗。我军不可小视。若直接对阵。我军恐有不敌。”

“那师氏有何妙计?”穆王问道。

“任他如何叫阵,我军只坚守不出。若他敢逾城,就放火箭攻之。殆其数日,再以轻骑前往其后方,烧其粮草,断其粮道,徐军自必归降。”

穆王听后微微点头,见伯典站在后面一言不发,道:“伯典,你是何意?”

伯典正因为一路上没见到周筱青,心情沉郁,见穆王问起,方好整以暇道:“陛下,臣以为大司马之勇和师氏之谋当并用。”

“哦?”穆王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伯典。

“若依大司马之言,正面对阵我军恐有失,而依师氏之言,断其粮草若遭顽守,谋略失败,对我军不利。故而依臣之见,我军当以南北埋伏兵,而与徐军正面对阵,若胜,乘胜攻之,若不敌,佯装败逃,将徐军引至伏兵阵中,败逃兵将反而杀回,令其三面受敌,其大军必来援之,此时再以数百轻骑截断其粮道。若得,徐军必败,若不得,当截断其后方水路,并分段屯兵围之,不出十日,徐军必败。”

“好!就依伯典之见,你们意下如何?”穆王满yì

地点点头,用欣赏的目光看了看伯典,又向师氏和大师马问道。

两人听得伯典之计后,皆暗暗钦佩,无有歧意。

接下来穆王又与众臣想了很多细节,并为各个环节各项任务安排人选。师氏在城内指挥守城,大司马带领各队埋兵,而伯典则与徐军正面对阵,子宣和子烈引轻骑烧其粮草,断其水路,其余各将领分段屯兵围困徐军。

虽然洛邑城处在一级战备状态中,各城门皆有重兵昼夜守城,城中不时有兵士巡逻,以防有奸细混入,且天子也驾临此地,可城内百姓依然象以往一样过着自已的日子,客栈依然营业,各坊间依然人群攒动,集市依然是年青男子和姑娘们最爱地去处,只是人们的谈资变了,从衣食住行礼乐诗歌变

论天子和战争时事。

是夜,周筱青从郊外的军营里溜达进城,左看看右瞧瞧,发xiàn

和王都一样,没有酒吧没有饭店,连个茶轩也没有,还没到戌时,家家都睡下了。诶?前面有一点灯火,那会是什么地方呢?兴许有一点点娱乐解闷,便向着那灯火走去,忽然有人大喝一声,“站住!”

周筱青吓了一跳,是谁在发神经?大晚上不睡觉喝什么喝?刚要开口怒斥,见前面灯光晃晃悠悠朝自已来了,仔细一看,原来是两个巡逻兵提着一羊角灯笼向自已奔来,到了近前二话不说将周筱青五花大绑起来。

“喂——你们干什么?”周筱青惊叫。

其中一人提起灯笼在周筱青脸上照了照,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向另一人道:“是个女的,穿着军服,定是奸细。”

“嗯,带走。”

一声带走,两人将周筱青推搡着向前走。边走边聊,“徐国那叛君倒挺滑啊,派个女的来打探。”

“奸滑?我可听说那徐君仁义是出了名地,定是那些叛臣想出来的办法。”

“你们听好了,”周筱青越听越气,停下来向两人道,“我不是奸细,快点放开我。”

“不是奸细也得跟我们走,宁错捉一万不漏掉一个,走!”

“你们——我,我是王都虎贲军行司马,女子虎贲领队,快点放开我,不然有你们受的!”周筱青吼道。

两人一听她是行司马,狐地看了看她,“编吧你,哪有女地行司马?就你一个弱女子,还虎贲?哼哼,少废话,快走!”

看来今天是有理说不清了,正想运内力对付两人,听一人道:“到了,进去!”

周筱青向前一看,是一面高大的围墙,中间有两扇大门,夜里看不出是哪里,问道:“这是哪?”

“宫殿,快进去!”

原来是宫殿呐,穆王一定在里面了?周筱青放下心来,也不再想着对付两人,跟着走进大门,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处偏殿。

“进去!”随着一声喝,周筱青被用力地推进殿内,一时站立不稳,跌坐到地上。

“浑蛋!”周筱青咒骂了一句。只听一人禀道:“小司马,发xiàn

一夜行女子,为奸细。”

“啪!”一个清晰的声音,象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

“哦——她不是奸细,你们弄错了,出去吧!”一个略显压抑的声音说道。

周筱青猛地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眼前地男子,他有着一张绝美的脸和超凡的风姿,多天以前,还与自已耳鬓厮磨。

“原来你在这里。”周筱青用低可闻的声音说。

面前的人正是伯典,伯典在穆王处议事回来,宿在此偏殿中。

伯典见周筱青被绑着,忙过来将她松绑,扶她站了起来,周筱青刚要站远一点,却被伯典揽入怀中。

“伯典,别这样。”周筱青挣扎,无奈被伯典抱紧的。

“伯典,过去地就让它过去吧。”嘴上虽如此说,周筱青却在贪婪地呼吸着伯典身上那特有的清香味道,多么熟悉多么迷人啊。

“伯典,我该回去了。”周筱青再度试图从伯典地怀抱中挣脱,仍是无法。

忽然脸上有水珠滴落,湿湿的暖暖地。周筱青的心怦然一跳,随即软得一塌糊涂,她终于紧紧地回抱伯典,口中含混地道:“典,别这样!别这样”说着自已也哭了。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跟着来出征,为什么,她明明应该想到地,伯典身为附马身为穆王身边的重臣,自然也会来的。

怎么办?眼见已被自已冰封起来的心又一次被融化被点燃,她恨自已没有出息,恨自已不能坚持。“典,难道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吗?可我上辈子是静蔷啊!”

“不,是我欠你的,我欠你上辈子的,她走了,我要还给你,统统还给你——可是,我竟然,又负了你!”伯典说着已然泣不成声,心中悔和痛纠结着,令人心碎。

周筱青紧搂着伯典,不知dào

该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可说,心还是那颗心,只是,一切都过去了。

“筱青,这辈子,我都不会快乐了。”

“时间会冲淡一切。”

“不会,你已经刻在我心里了。为你抚琴,每抚一曲,就会深刻一寸,寸寸都是相思。”

沉默。

“筱青,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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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嫉妒死了

我不知dào

。”周筱青喃喃地道。

伯典将周筱青放开一点,修长的手指托起她的下颌。两人的目光相遇,传递着浓浓的柔情。

伯典俯下头,将温润的带着清香的唇印在周筱青的唇上,周筱青本能地颤抖了一下,伯典的手更有力地将她抱紧,他们吻在一处,绵长而忘我。

周筱青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真想永远依偎在他的怀抱中,永远呼吸他的清香,永远被他深情的目光包围。

许久,伯典的唇移开去,吻向她细滑的脖颈,一种温润的柔滑的感觉立kè

传遍她的周身,她不自禁地仰起头,尽情地感觉着伯典的吻,身子开始软下来,完全依靠着伯典的抱搂才能够站立。她想挣脱开来,却无力又不舍。

忽然感觉衣带一松,伯典的唇也已滑到她的胸前,残存的理智让周筱青大叫了一声,“不!”她迅速挣脱了伯典的怀抱,站到一旁,颤抖着手将束带系好。心里喃喃地道,周筱青,你终于挣脱出来了,你战胜了贪婪守住了理智,你赢了,伯典虽爱你,可他是玉杰的了,不是你的,不是你的,你醒醒吧。

“筱青——”伯典怔了怔,随即用力的挥了挥手,然后抱住自已的头,许久才喃喃地道:“对不起,我,我只想——爱你。对不起。”

话音刚落,偏殿的门被打开了,雍容清俊的穆王走进来,将伯典和周筱青吓了一跳。穆王看了看两人,眉头一皱,向周筱青道,“筱青,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知dào

了。”周筱青低着头,对自已的这位天子祖宗心里还是有一点敬畏的,加之刚才地事令她很是不安,便乖乖地走了出去。

“我送你!”伯典不暇思索地道。

“伯典!”穆王将要出门地伯典叫住。“我有话对你说。”

伯典只得停下来。眼巴巴地看着周筱青从他地视线里消失。

“伯典呐——”穆王走过来拍了拍伯典地肩膀。很有语重心长地味道。“人非草木谁能无情。可你现在已经是附马了。宫里还有杰儿地痴痴等待。于家。你是杰儿地天。于国。你是文武重臣。希望你好自为之。”

“是。陛下。”伯典低着头。向穆王拱手。

穆王点点头。换了一种欣赏爱惜地眼神看伯典。“我来。是想告sù

你。你地才华谋略。武艺资质。本王很是欣赏。也为吾周感到庆幸。若你能将儿女情长之心多多用到国事之上。将大有作为。我老了。你们才是周地明天——”

“是。陛下。”穆王饱含激励地话不无道理。只是伯典地心始终难以振奋。他本是傲然独立。超脱世外。只一心修心弄乐。为情而生地人。谁知竟糊里糊涂地成为了周之重臣。实非所愿。只是顺其自然。

穆王再看了看伯典,见他脸上依然是晓风淡月般飘逸和淡然,轻轻叹了口气,出门去了。

穆王前脚刚走,伯典便身形一闪跟着出了门,城里巡逻兵太多,没准又把周筱青五花大绑当作奸细抓起来了,送到自已那里倒没什么,送到洛邑兵将那里,谁认得周筱青是谁?

大街上静悄悄地,除了远处隐见守城的灯火外,周围没有一丝光亮。伯典运起轻功向前寻找周筱青的影子,忽然想到周筱青轻功不在自已之下,此时可能已经躺在营帐里睡熟了。伯典停下脚步,呼了口气,自已会不会太紧张了?转身回了。

伯典猜得没错,周筱青确实使了轻功回到了营帐。

同一帐篷的女兵有的还没睡,见她们的头儿回来了,凑过来和她说话。

“筱青姐,你去哪了,神神mì

秘地,连我们都不告sù

。”一女兵裹着大棉被坐起来,只露出圆圆的脑袋。

“进城去了。”周筱青就着点水简单洗漱了,钻进厚厚地被子里,心里还在和伯典的爱情中纠结。

“哼,自已去玩了,也不带着我们。”另一女兵躺在被子里闭着眼睛埋怨。

“玩什么呀,差点被当作奸细抓起来。”提起这事,周筱青还有点窝火。

“啊?有这事?那你怎么办了?”

“多亏遇到了伯——附马,才把事情弄清楚。”在女兵面前,周筱青可不想对“上级”直呼其名,免得被她们取笑。

问话地女兵闻言没有出声,知dào

周筱青的夫君被公主抢去了,不想触她伤疤。只叹息道,“筱青姐真是幸福,出门后有人担心,路上遇险有人相救。哎,你就不怕我们嫉妒?”

“嗯?你们为我担心啦?嘻嘻,对不起啦!”周筱青向几个女兵陪笑地道。

“不是我们——”席上躺着地女兵闭着眼懒洋洋地说,“是俊美儒雅的军司马!”

“子宣?”都是自已

悄悄地就进城了,该告sù

子宣一声的。

“是啊,你没回之前,军司马来看了好几次,特别给你的饭里多加了一只鸡蛋,你却没影了。可怜我看着那个纠心呐!”裹被坐着的女兵仰面往席上一躺,三下两下盖好被子,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怔怔地盯着篷顶。

“可不是!哎呀,不行了,我快嫉妒死了。不说了,睡觉!”闭眼睛的那位一翻身,把后背对着周筱青,睡去了。

一时大家都不再说话,不一会儿,帐蓬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听说子宣为自已担心,周筱青倒睡不着了,借着微弱的光亮向女兵脸上瞧了瞧,见都睡着了,起了身,穿好鞋子走出去,想起什么,回来拿了件袍子,出门去了。

看天色大概在点)。周筱青又一次看到繁星满天的璀璨夜空,为伯典而纠结的一颗心清静了不少。今夜无风,倒不觉得多冷,空气凉丝丝的很舒服,周筱青禁不住做了个深呼吸,慢慢地向着子宣的营帐走去,忽然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吓了周筱青一跳,“又要去哪里?”

哦,子宣!周筱青回过身来,一脸的不好意思,讷讷地道,“子宣,让你担心了,真是——”

“知不知dào

你一个人出去很危险?”子宣沉声打断周筱青,眼睛和表情都写着担心和责备。

周筱青的话被打断,揉了揉眼睛,这是儒雅的子宣吗?怎么——他怎么也会发脾气?这可是第一次呢,在她印象中,子宣总是那么儒雅温和——

“看清了?我是子宣。”孟子宣象看透了周筱青的心思,沉着声音道。

本来想着和子宣说声对不起就没事了,这一下倒不知怎么办好了,尴尬得两手不知往哪放,只得绞在一起扭来扭去。忽见胳膊上搭着件袍子,嗨,怎么忘了!周筱青象在汪洋中看到了一条船,连忙将那袍子抖开来,“这是你的袍子,”向前一递,“还给你!”

孟子宣不接,只看着周筱青,星光下,一向洒脱从容的她显得有点慌里慌张,而那双看着自已的眼睛又是那么的明亮纯洁,整个人沐了星辉,显得如梦如幻,如同画里的神女一般……

孟子宣叹了口气,双手接过袍子披在了周筱青身上,深深地看住周筱青,顿了顿,“怎么,想和我断交?”

“嗯?”一句话问得周筱青一愣,一件袍子而已,谁想和他断交?学着古人的样子一拱手,一脸无辜和委屈的表情道:“敢问军司马何出此言?”

子宣忍不住笑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见子宣笑了,周筱青也傻笑了两声,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眼前的人又变回从前的子宣了,周筱青也如鱼儿找到了水,活泼起来。

“筱青,刚才吼到你了,对不起。”孟子宣道歉。

“啊——”周筱青舒了出气,惬意地仰头望天,“嗯,好吧,我原谅你了!”

周筱青的“得势生骄”没有令子宣皱眉,反而眼中闪现无尽的柔情和爱意。

“子宣,其实你发脾气的时候,我很怕呢!”周筱青将目光从天空收回,将身上袍子紧紧地裹了裹。

子宣眉毛一挑,没有说话。筱青不会知dào

,他有多么担心她,一个女子深夜出行多么危险,而且,是在一级战备的地方,到处都是拿着重兵器的兵士,别说洛邑原有的兵将不认识她,就是王都的兵士有的也没见过她,更何况,徐军的奸细不时混入——

“筱青,你是怎么进的城?”孟子宣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城门卫士怎么会轻易放行?

“我使了轻功,趁人不备飞进去了。”周筱青如实相告,忽然脸上现出一丝兴奋,向子宣道,“子宣,我现在的轻功又有所长进了,你看那棵树——”说着手向旁边白杨树一指,“高不高?我可以轻松飞上去呢!”

“哦?”孟子宣也颇为惊异,那棵树的确不矮,和城墙差不多高。

“嘿嘿!”子宣的表情令周筱青很有成就感,“其实很简单,只要在空中再提两次气,同时脚尖轻轻点两下借力,就可以飞上去。”

子宣欣赏地看着周筱青,“筱青,你的资质真不错。”

周筱青受了表扬心中挺美,面露得色,见子宣正深深地看住自已,有点尴尬,“子宣,夜深了,我——去睡了。”说完向自已的营帐走去。

“筱青——”子宣唤她,见周筱青回转身来,正色道:“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不准一个人行动,这是军纪,记住了吗?”

周筱青吐了吐舌头,向子宣扮了个鬼脸,溜进帐篷去了。

第四章 洗澡

高的城墙上,守城的士兵腰佩大刀,手拿弓箭,神情垛口向远处了望着,以便及时发xiàn

情况,随时准bèi

应敌。

卯时刚至,穆王、师氏和伯典在城墙上巡视,“可有徐军叫阵?”穆王问。

“徐军自屯兵后,并未前来叫阵。”师氏答。

穆王皱了皱眉,太清静了反而有种不安,“大司马的兵埋得怎样了?”

“还无人来报,料想——”

“报——”随着一个高昂的长音,一卫士跑来向穆王和师氏行礼。

“有何战况?”师氏问。

“大司马信兵回来了,南北埋兵已毕,各分两段埋兵,共计八千卒兵。”

“好!既然埋兵已毕,本王倒要会一会徐国叛君,悉闻他仁义爱民,不知今次怎会举兵叛周,不顾民之伤亡?”

“陛下的意思是?”师氏问。

穆王手向城下一指。“他不来要阵。我们去讨敌!也好摸摸他们地实力。”

师氏点点头。向伯典道:“如此。你我速速安排对阵之将。只是这阵法。不知附马有何高见?”没有伯典地时候。师氏既是宫里地位最高地臣僚。也是穆王身边地谋师。自伯典进宫。特别是当了附马以后。其智谋胆识和才华深得穆王赏识。因而师氏大事都要先问一问伯典。

伯典不暇思索地道:“阵法非扇形莫属。三面夹击。有如一支喇叭。将徐军一小部分一小部分引进来歼之。此种阵法虽不完美。但可免我军过大伤亡。伯典素知。交战之最高境界乃兵不血刃。兵即民。民即兵。若能最大程度地减少伤亡。何不放qì

那速战之快?”

穆王和师氏想了想。赞同地点点头。“那战队如何配组为好?”师氏问伯典。

“伯典并无实战经验。此事还请师氏定度。”伯典谦虚地道。

师氏捋了捋胡子。被伯典地光芒盖住了地骄傲之色终于回到了脸上。“两车为一组。车上三甲地上七甲。随二十名步卒。两名骑兵。前方方阵。”

穆王点点头,“好,你们速去安排吧!记住,兵车步卒一定要与虎贲相配合,各个将领一定要指挥若定,不能畏惧更不能轻敌,否则阵鼓一乱,阵法必乱。沉着冷静的有功之臣,寡人必重奖之。”

“是!”师氏和伯典两人应了一声,下了城墙。

“小司马真是年轻有为啊!”师氏边走边道,脸上不无羡慕。

“只是一两拙计,何为之有?”伯典淡淡地道。自已的计谋还没有看到成效,夸奖的话当然不能受。

师氏呵呵一笑,不再说话,和伯典各自安排准bèi

去了。

伯典骑上马,绕到西城门,向守城兵将出示了腰牌,催马出了城。城外不远处,驻扎着来到城中未及进城屯下的国两千旅贲,以及筱青那二十名女子虎贲。

哦,筱青!纠结着地痛悔滋味又一次袭上伯典的心头,他既期望看到她,又怕看到她,怕自已目难转睛,怕自已情不自禁——

伯典深深地吸了口气,微微地闭了闭眼睛,临别时玉杰那盈盈而不舍的眼神瞬间闪过。可他没有任何感觉,心底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你爱的人是筱青,是筱青——同时另一个声音会阴沉地响起,你已是附马,是玉杰的夫君了,而且,就快做一个父亲——

“见过附马!”一个声音把伯典吓了一跳,才发xiàn

,自已已经置身于营地中了。

“叫我军职!”伯典严厉地对一个小将领道,附马这个称呼为什么那么刺耳?

“是!小司马!”

“不是官职,是军职!”伯典的声音更冷了,近乎怒斥。

“是!主将!”那小将领吓出一手心的汗,目送伯典走开去,心道,当了附马脾气渐长啊!

在营地里转转停停,看到了军司马的主帐,伯典却没有立kè

进去。回头四顾,怎么不见筱青的影子?她在哪里?在做什么?

彼时孟子宣在帐内用餐已毕,走出帐外,正想去看看筱青,见伯典站在帐外,拱手道:“主将怎么站这里?”

“哦,”伯典理了理心神,“我是来告sù

你,饭后立即收营,进城屯兵。”

“可是要攻敌?”

伯典点点头,将作战计划以及子宣的任务讲了一遍,最后道:“一见徐军主力被我军分散,立即去烧粮。”

“这个计谋真不错。”子宣由衷地道,对伯典地才华很是钦佩。

伯典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转身走了,步子很慢,心里有份期待,真想看一眼筱青,哪怕一眼也好。忽然,他的目光停住了,不远处,一个女子兵正撩开帐帘走出来,看了看天,又钻回去。

伯典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那帐篷走去,却又陡然停住,站了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转身向城中走去,留下一缕清新和一个完美落寞地背影。

子宣看出伯典的忧郁。这个出色的男人爱着筱青,筱青也爱着他,尽管他已成了附马。子宣的心一痛,象被利刃狠狠地刺了一下。如果有一天自已能够得到筱青地心,他会很小心地保护,不让她寂寞,不让她受伤,因为她的眼泪,会让他心碎。

不知不觉,子宣已来到了周筱青的帐外。守营的兵士见了,很懂事的跑过来,大声报:“军司马到——”

立kè

,帐篷内乍开了锅,一阵吱吱喳喳后,帐帘被一只凝白的纤纤玉手挑起,帘动处,走出一位丽人。

“子宣,早!”周筱青含含混混地道,咽下嘴里地饭。

子宣看着她,气色粉润,看样子睡得不错,还担心她夜里被冻醒。忽然发xiàn

周筱青柔润的下巴上多出一点东西,皱眉问:“那是什么?”

“嗯?”周筱青被问得一怔,见子宣盯着自已的下巴看,伸手一摸,指头上粘了一颗饭粒,“呃——那个——是——呵呵!”周筱青窘得脸颊发烧。

“筱青,一会儿进城屯兵。”子宣道。

“好,我马上收了帐篷。”周筱青点头道。

“不急。”子宣看了看她,眼波温柔似水,“多吃一点!”

周筱青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干笑了两声,想起什么,问:“为什么要进城?”

“马上与徐军对阵了。”

“对阵?上战场吧?”想到要上战场,周筱青的心一颤。

子宣点点头,见周筱青面露惧色,忙道:“女兵呆在城里。”

难道自已不必上战场?周筱青侧头想了想,貌似是件好事,可怎么有点失落呢,自已带队雄赳赳气昂昂地来了,敢情没我什么事儿呀。

“子宣,”周筱青想了想,道,“能不能给我们女兵安排点任务?”

子宣眉毛一挑,沉吟了一下,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任务好安排,道:“随你们吧,在城里看到什么活帮着做做,有受伤的兵士就包扎一下,看到可地人就向上面报gào

。”

—看来也只得如此了。忽然想到一件重yào

地,不,十分重yào

的事,不好开口也要问地事,“子宣,哪里有——洗澡的地方?”

“呃——”子宣左右看了看,初来此地,真不知哪有洗澡地地方。料想进城后,军营里会有,可都是给男子的,女兵自然没有,因为女子兵还是首创。

子宣打算如实相告,可看到筱青那满含期待地眼睛,又改变了主意。“似乎离这不远的地方有一处暖泉,具体的位置可以问问本地人。”

果然,周筱青眼中绽放出明亮的光彩,温泉啊,疗养地地方!从王都出发到此地,风尘仆仆,没澡洗很痛苦,这下女兵们一定乐死了!

“不过,马上就进城了——”子宣看了看天色,约莫卯时过半了,想了想,“好吧,你们只有半个时辰,当速去速回。”

“是!”话音未落,周筱青已跑进了帐篷。

子宣微笑地摇了摇头,回去准bèi

撤营去了。

且说周筱青领着一队女兵东打听西打听,终于找到了子宣说的那处温泉。四面环石的温泉池卧在一个小土坡下,周围树林茂密,人烟稀少,虽然叶子多半已枯萎,温泉池却不失隐蔽。

远远地,见那温泉水热气缭绕,象一个大蒸笼,女子们兴奋地叫着,争先恐后向池边跑,跑在最前面地自然是周筱青,运了一点点轻功而已。

到了池边,周筱青为难了,虽然四面无人,可光天化日,怎好脱光了洗澡?可一想到进城后出来就难了,还是放下了羞涩,开始宽衣解带。

女兵们见她们的头放得开,她们也顾不得什么了,三下两下脱了衣服泡进热腾腾的池水中。

温泉水浸润了周筱青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虽然天气很凉,可水是热的,周筱青还从没有在初冬时节泡温泉——确切地说是热泉地体验呢,很奇特很舒服。

女兵们边泡边聊天边洗着长发,正自高兴,忽见一个石子自她们头顶飞过,坠进水中。女兵们惊叫着回头一看,居然有一肥头大耳的陌生男人从树林里向她们走来。

女兵们开始不停地惊叫,纷纷向水里面躲。

“别过来——”周筱青将身体全部躲进水中,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不许过来!”

那人淫笑了几声,脚步没停,“没想到看到美人沐浴,哈哈哈,也好,捉个最美的回去,大王一定有重赏。”

周筱青闻听他说“大王”,心中一凛,驻扎洛邑的只有徐军,难道是徐偃王?眼珠一转,问道:“偃王才不会赏你!”

那人却没中计,一双淫眼向池里女兵逐个打量,忽然眼睛停在周筱青脸上,露出贪婪的色相,“美啊,太美了!”说着就要下池来。

女兵们又是一阵惊叫,纷纷向池中心躲避。

周筱青的心提到嗓子眼,怎么办?急中生智,沉到水底抓起一把泥沙运力向那人脸上扔去。正着!那人冷不防周筱青有此一着,而且力道奇大,直将他整个脸呼住,吃了满嘴泥。

那人整个脸**辣地疼得怪叫,吐了一口泥沙向周筱青猛扑过来,女兵们惊叫着挤在一起,纷纷向那人掷泥沙。周筱青在水底摸到一颗石子,运起内力,在那人向自已扑过来之时,指尖一弹,石子直飞向其面门,只听一声惨叫,那人左脸上顿时出现一个血糊糊地洞。

那人放开捂住脸的手,见满手是血,惊骇地大叫了一声,爬上池边,拖着落汤鸡一样的圆滚滚的身子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女兵们赶紧上了池,没有人愿意沾上那淫徒的污血。正在穿衣,一个声音远远传来:“筱青——”

是子宣地声音!周筱青心中一暖,子宣一定担心她们出事找来了,环顾四周,没有子宣的影子,放下心来,喊道,“子宣,你等下再过来!”

周围沉寂下来。

“遭了!”周筱青发xiàn

,自已的上衣被那坏蛋弄到池中,全部湿透了,没办法,只得穿了湿衣服,和女兵一起向林外走去。出了林子,见子宣远远地背着身子站在那里等她们。

子宣闻脚步声回过头来,见女兵们湿散着头发,略有尴尬,再看周筱青,一惊,“你,怎么能穿湿衣?!”

此时地周筱青已经冷得打起哆嗦,上下牙齿因碰撞而叮叮作响,想说话也说不出来,感觉心都跟着身体一起抖,思维也象是给冻住了。早知dào

不来洗了,今天真是倒楣加狼狈,汗啊,怎么总在子宣面前出丑呐。

子宣见状不再问,脱下自已身上的外披将周筱青从头发到脚紧紧地裹了起来,抱起她就往回走,本想因误了时辰批评她几句,这一来心中全部是柔软地疼惜,再也找不到一个责备的词。

周筱青冷不防被子宣抱起来,很是难为情。可脸却红不起来了,刻骨地冷意让她只有白着脸打哆嗦的份儿。

女兵们亦步亦趋地跟在子宣后面,无奈子宣的步子太大,走得太急,不一会儿落在后面。这倒无所谓,湿头发虽然包在头巾里,也感到丝丝冷意,可还得自力更生靠十一路走回去,心里实在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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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连擒二将

子宣抱着周筱青走到营地附近,想到那两千双眼睛~想将周筱青放下来,却觉得怀中的她抖得更厉害了,里面的湿衣将外披都浸湿了,自已的衣袖也潮潮的,便放qì

了放下她的打算,抱着她进了营地。

此时,营地中的帐篷已经全部拆除,连同其他辎重一并抬上了辎车。营地中央,两千旅贲列队而立,排出好长,各个分队将领及后勤官亦各其位。队伍旁边,是两千精壮的马匹,已被喂得肚子溜圆。

全部人马都在等着那伙“神mì

消失”的女兵。忽然,一些人的眼睛怔住了,紧紧地盯着从小路上走来的一队人,不过几口水的功夫,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洗澡归来的女兵身上聚集了,确切地说,都在看着他们的军司马孟子宣,他的怀中,竟然抱着一个女子!

周筱青实在冷得不行了,比刚出树林的时候又冷了几倍,如果再冻上一个时辰,恐怕她就要一命呜呼了。为自已设想过无数死法,从没想过会冻死,也太残忍了吧!干爽的衣服啊,热气腾腾的开水呀,厚厚的棉被啊,我离你们还有多远?救命啊。

她随着子宣走路的节奏起伏颠簸着,牙齿的战栗让她无法对子宣说声感谢的话,哪怕是一个微弱的“让我下来”。她将紧闭的眼睛慢慢地张开一条缝,试图证明自已是活着的,却看见熟悉的地面,还有野炊后留下的黑灰,知dào

到了营地了。正想挣扎着说句话,自已已经由子宣的怀抱坐到马背上了。寒冷让她在马背上佝着身子,继xù

颤抖。

好在马上就有人坐到自已后面,向前驭马而行。她知dào

是子宣,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谢谢!”

子宣没有说话,稳稳地扶住她的腰,双脚一靠蹬,向兵将们大声丢下句话,“快,上马进城!”

马儿载着周筱青飞快地向城门奔去,伯典早已有令,迎城外虎贲进城,此刻城门已打开,两千虎贲在子宣和周筱青的快马带领下,鱼贯进了城。

此为辰时,城内各部官兵已做好了出城攻敌的准bèi

。子宣命两千旅贲在指定的位置火速屯好,依然是军帐,帐外一面黄旗,上面写着孟子宣地名字。要说这支旅贲果真精良,训liàn

有素,不到两刻钟,已然屯扎,只待令下,立即入徐军后方烧粮。

周筱青那一队女子虎贲被安排在两个帐篷里,因为女兵们都不太想受刺激,所以将一个帐篷毫无条件地拱手让给了周筱青一人,她们都住在另一个帐篷里,虽然挤点,可是暖和,而且不会因为羡慕加嫉妒加不定时受刺激而抓狂。

此刻。周筱青正在逐一实现着她地愿望。已经换上了干爽地衣服。躺在厚厚地棉被里了。只差手中一杯热水。正想着。厚实地帐帘被打开。子宣拎着一个热水陶壶走进来。另一只手拿着一只皮水袋。

“好些了吗?”子宣边向杯子里倒水边问。

“嗯。好多了。”周筱青地厚棉被直盖到下巴上。身上已不再抖了。

“坐起来。”子宣将热水杯递给周筱青。“这是居民家送地热水。里面放了些草药。防染风寒地。”

周筱青坐起来。接过水热了热手。慢慢地将一杯水喝尽。一股暖意自胃部传遍周身。真舒服啊。对比刚才地冰冷。大有劫后余生之感。怨谁呢。还不都是自已闹地!

“这个是暖被子地。”子宣将注了热水地皮水袋放到周筱青席旁。“我已检查过。不会漏水。放心用吧!”

“子宣——”周筱青感动极了,眼前蒙上一层湿湿的水雾。她低下头,掩饰性地将水袋放到被子里,眼泪还是滴落下来了,抹了抹泪,抬起头,看着子宣,哽咽着声音道:“你真好!”

子宣挑了挑眉,回味着那句“你真好”,怎么好象我对谁都会这么好一样?罢了,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不为难她了。当下嘱她好好休息,目光又在她清雅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抹去她脸上最后一滴残泪,出了帐篷。

辰时一到,洛城东面那厚重的大门被打开,一块长长地吊板从城墙上被放了下来,搭在城外的护城河上。

接着,兵将们列着队伍自东门鱼贯而出,先是步卒,后是兵车和骑兵。

兵将们列着阵向前奔了约十多里路停下来,重新校正了阵形。只听一阵紧密的鼓鸣声在四野里荡开,鼓声过后,一乘战车冲出阵列,车上三名甲士,左为弓箭手,中为驭夫,右为长戈甲士,十名兵卒紧随车旁。

跟着战车冲出队列的是一骑战马,马上人九尺昂藏之驱,凝白透明之肤,上杨卧蚕之眉,胆般修挺之鼻,秋水皓月之眸。身穿全套皮铠甲,上缀赤铜锁子纹铠片,臂配披膊,下束行藤,头戴尖

,手执长戈,腰佩铃首剑,远看如蛟龙,近看似金英姿风发,正是周军主将,小司马伯典!

伯典勒马立于兵车一侧,车内鼓手高声喊道:“叛君赢诞,速速来迎战,我军主将在此恭候!”接着又是一阵紧密的鼓声,直敲得周军满心振奋,大有抵死拼杀的冲动。鼓声过后,重复叫阵,如此几遍,方见远处尘土飞场,不一会儿一乘插着红色旗上书徐字的战车自尘土里冒出来,飞速驰向周军。

到了近前,徐军车内跳下十二名兵卒,手执短剑车旁站立。周军鼓手喊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徐军兵车中间那人喊,“徐国大将勾新前来迎战,勿要多言,速速开战!”

伯典见徐军没有派兵迎战,勒马退后数尺,让两车先行开战。只见两车八马,回旋进退,错毂交驰之际,长兵相接,往返之时,弓箭互发。尘土飞场之中,刀光剑影,兵戈铮铮。几十回合不分胜负,忽然周军兵卒身中一箭,徐军乘胜短兵相搏,几个回合下来,周军渐有不敌。

伯典策马上前,将周兵车掩开。徐军车内人喝道:“什么人,报上名来!”

“周军主将伯典。怎么,堂堂九夷之首没有一个骑将?”伯典话音未落,远处马啼声声,尘烟再起。一骑枣红马急驰而来。到了近前,只见马上人手执长枪,头大如斗,嘴似瓜瓢,面若锅底,其丑无比。

“终于来了!”伯典淡淡地道,“周主将伯典恭候已久!”

“我乃徐军大将斗角,来取你颈上人头!”说着手中长矛一抖,向伯典刺来。

伯典驭马闪过,手中长戈凭空旋了好几圈,戈刃生辉,变幻莫测,直恍得斗角迷迷登登,忽然伯典举戈向斗角腿上砍去,斗角一惊赶忙来挡,哪知伯典使地是虚招,手中长戈快速旋了一圈,猛地将斗角勾下马来。斗角大惊,刚欲站起,伯典戈头已点到面门。

斗角心中惊惧,不明白为何一照面即下马就擒?按以往,自已还处于预热阶段,怎么——怎么?!羞愤得无地自容,胀红了脸喝道:“还不快取我首级?”

伯典淡淡一笑,“那不是我喜欢做的事!”遂命人将斗角五花大绑,押上一战车。

见斗角被擒,与他形同哥们的兵车中大将勾新忍不住了,大喝一声从兵车上跳下来,骑上斗角的战马,与伯典战在一起。两马错蹬之际,剑来戈往,人喝马嘶,惊起浓浓尘烟。忽然勾新剑尖斜刺里向伯典颈上削来,伯典仰头避过,手中长戈却不停,向勾新臂上一砍,再向下一勾,勾新当即落马。后面兵卒立kè

上前将勾新绑了,押上兵车。

主将伯典连擒徐军两员大将,周军士气高涨,击鼓庆贺。忽见徐军方阵从尘烟里奔来,整齐齐雄赳赳。伯典手一挥,各将领会意,击鼓指挥兵卒方阵向前迎敌,扇形阵法形成里小外阔的形态,将徐国方阵收容在内。两军交兵,响彻云天。

周军因为有伯典地完美将战,斗志昂扬,巧闪强拼,直逼得徐军连连后退。

伯典骑在马上观察徐军情况,发xiàn

眼前的这个队伍不过几千人,虽然溃退,并无援军。当即令鼓将加快击鼓,兵士们一听鼓声,加速追杀,只追出一里,便鸣金收兵。至此,共俘虏徐军半数,伤者数百,皆押回城中救治。

“主将,为何不乘胜追击?”回城地路上,一副将不解地问。

“徐军不曾增兵援之,必有谋,若冒然追击,易陷我军于被动。”

副将想了想,觉得言之有理,又想伯典不费吹灰之力连擒二将,心里对他佩服得无体投地。

初战告捷,凯旋回城。穆王满面红光地站在城墙上,向伯典及兵将们挥手,以示嘉勉。并当即设宴庆功,命所有兵将尽情吃肉,酌量饮酒。

“伯典呐,你果然不负我望。”庆功宴上,穆王不无骄傲地向伯典道。

“陛下过奖了!今次虽然擒获二将,歼敌数千,但未成功引来徐军主力,烧粮的计划未能实施,实乃惭愧,不敢邀功。”

穆王捋了捋胡须道:“看来那赢诞倒是有一些智谋。目前徐军情况我军了解不多,其主力如何布设尚未完全探明。”微笑地道,“如此情况下,你地策略很好,将敌人分散歼之,我军伤亡小,胜率高。”拍了拍伯典肩膀,“有你在,我很欣慰很放心。”

“谢陛下勉励。”忽皱眉道,“今次胜得易如反掌,料那徐君也有探我实力之意。”

穆王点点头,偃王啊偃王,果真不好对付,看来我军在此要与你耗上一阵子了。

第六章 捉奸细

筱青——筱青——”迷迷糊糊中,周筱青听到有人轻

睁开眼,发xiàn

帐内一片漆黑。周筱青打了个哈欠,有种睡了很久很久的感觉,被子里的热水袋已经冰冷了。

谁在喊自已呢,声音有点熟,料想不是生人,便含糊地应了一声,仍旧躺在厚厚的棉被里,闭上眼睛。

随着帐帘被挑开,一团桔红色的光亮飘进了帐篷,将帐内披上一层柔和的光亮。

周筱青睁眼瞧了瞧,见身着长战祅的子烈提着灯笼进来了,“子烈,你怎么来了?”周筱青拥着被子坐起来,顺便检查了下自已身上的衣服,是洗澡回来换了那套,并无不雅不处,便将被子只盖着腿。

“听大哥说你冻着了,我来看看你。”说着提起右手,将一个陶罐放在周筱青席旁,发出叮的一声响。

此时周筱青的味觉嗅觉已经恢复,闻到一股烤肉的香味,不禁大喜,知dào

子烈带来了好吃的东西,指着陶罐问:“里面是什么,这么香?”

“是烤鸡。”子烈将手伸进罐内,取出一个用粟子叶包裹着的整鸡,“想吃吗?”

周筱青眼睛盯着这只冒着热气,香飘四溢的烤鸡,连咽了两下口水。

子烈见状微微一笑,撕下一只鸡腿递进周筱青手里,“快吃吧!”

“哦。”周筱青谢谢也不及说。举起鸡腿咬了一大口。不会吧。这么好吃?又连吃了几大口。才算解了急馋。自随玉杰入南山到现在出征。周筱青一口肉地滋味也没尝过。此刻见了一只在家里时看也不看地烤鸡。竟然觉得是天下难得地珍馐美味。

“你也吃。”周筱青嚼着满嘴鸡肉。垫着粟子叶将另一只鸡腿扯下来递给子烈。

子烈摆手。“我吃过了。你还不知dào

吧。今日吾王设了庆功宴。开了荤。将士们个个大快朵颐。饱食一顿。”

“庆什么功?”说话间。周筱青地嘴没停。第二只鸡腿马上就要被消灭。

“今日向徐军讨敌要阵。我军大胜。歼敌千余人。伯典更是威猛。不费吹灰之力连擒徐军两员大将!我军士气大增。吾王更是高兴。岂有不庆功之理!”

周筱青闻言心中陡生遗憾。伯典出战地壮观场面自已没看到!一定威风八面英姿盖世——忽想起什么。“子烈。伯典没受伤吧?”

子烈知dào

筱青关心伯典,心里隐隐一酸,道:“没有。”

周筱青放下心来,又扯下一只鸡翅膀大嚼起来,奇怪,西周是用什么方法烹制的烤鸡,吃也吃不够呢!

“哦,对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周筱青满嘴油花地问。

“快子时了。”

“子时了都?”算算自已睡了多久,将近一天。怪不得身体这么舒泰。想起自已早上洗澡回来冰冷的感觉,周筱青犹心有余悸,无论如何再也不要那样冷了。

子烈见筱青问起时候,以为筱青不喜欢他留下,知趣地告辞。

“子烈,我不是那个意思——再陪我聊会儿嘛。”此时,大半只鸡已进了周筱青的肚子,她感觉很满足,拿起水壶喝了几口水,取出帕子抹掉嘴边的油渍,向子烈嘿嘿笑了两声,以示感谢。

子烈好想多留一会儿,虽然帐篷内显得有点空,但却异常温馨,还有一种筱青特有地温柔味道。可是他还是逼着自已站了起来,“筱青,时候不早了,睡吧!”说完提着灯笼出了帐篷。

帐篷里重又陷入黑暗,周筱青躺下来,却睡不着了。想想自已跟着出征到此,没为战事做过一点事,又总是惹事,害得子宣要特别照顾她。

要不,找穆王要点任务去?不行,一点小事不要去烦天子祖宗了。去找伯典?更不行,伯典的眼睛是自已理智的天敌,最好不要去自投罗网,何况伯典怕她有危险,也不会分给她什么任务。子宣就更不用说了,恨不得将自已锁在帐篷里。难道,就这样做个军队里的废物吗?还虎贲行司马呢,米虫一个!

黑暗中,周筱青向自已扮了个鬼脸。忽然灵光一闪,如此深夜,徐军奸细会不会在城里出没?想起那夜巡逻兵将自已当作奸细,周筱青还有点愤愤不平,哼,这回,我要亲自抓几个奸细来,让那些小镂罗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让他们瞧不起女的!反正我一身武艺,正愁没地方施展——

边想边起了身,摸索着走出帐篷,不多时又转了回来,将帐帘撑开一点,让外面的月光照进来。借着月光,

在行囊里面翻了一会儿,取出件两裆甲衣,和一个好,就旋转了一圈,虽然有点沉,但感觉很威武。就算没人给自己任务,也要秀秀这套甲盔,也不枉来西周一回。

走到帐外,周筱青习惯性地向天上望了望,想起美好的句子——今夜月明如镜。深深呼吸了一口沁凉的空气,开始在街上寻找奸细。

街上静悄悄的,周筱青稍稍运了一点轻功,使脚步无声无息,如同猫步。对,她是猫,来抓奸细这只老鼠,看它们躲到哪里去!

转了几条街,一无所获,连只狗都没有遇上,周筱青有点气馁,忽见前面人影一闪,似乎在贴着墙跟慢慢向前移动,奸细!周筱青脑中电光石火,神经也紧张起来。为了不打草惊蛇,她提了口气,使脚步又轻了一些,脚尖掠地跟在那人后面。

静夜中,那人走走停停,回头回脑,鬼鬼樂樂,一看就知是干坏事地,嘿嘿!想不到我周筱青第一次出马,就有这么大收获,如果真是奸细,抓住他,我周筱青可就升级了,从米虫直升到女杰,看谁还敢无视我!

正想着,听见有清晰的脚步声传来,接着看见前面窄路上走来两人,手里提着一只灯笼,边走边聊天。听说话内容,是两个巡逻兵。

该死!周筱青暗骂了一句,再看前面那可之人,早没影了。真想上前揪住两个兵痛掴几巴掌,有这么巡逻的么,等于是猫脖子上挂铃铛,让老鼠偷着乐!

当下强忍住怒气,侧身贴在墙壁上,待那两巡逻兵走过,开始寻找那疑似奸细。一连找了好几圈,洛城中几乎所有的街道都找遍了,哪里还有奸细的影子。听着更鼓已响了四更,只得作罢。正待回营,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周筱表警觉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发xiàn

声音来自不远处的粮囤。

奇怪地声音只响了一会儿便消失。周筱青慢慢地接近粮囤,见守粮的兵士半数在打盹,另一半正要打盹,只有一只大狗趴在地上,瞪着一双警觉的眼睛。

那声音哪里传来的呢?周筱青不禁起,在猎狗的视线之外,找了一阵,发xiàn

粮囤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矮房,外面有高高的围墙。周筱青轻身一跃,悄无声息地蹲在墙上,墙内除了一堆柴草之外别无他有,看来是一间柴房,估计是给粮囤换岗的兵士做饭的地方。

正要走开,猛然间听到柴草垛后传来一阵极轻微地声音,对,就是刚才那悉悉索索的声音!正待翻下墙去看个究竟,见一束火苗自柴垛中窜了起来,将紧邻的柴草也点燃了,有人纵火!周筱青来不及多想,跃下墙捉那纵火之人,火光下,见一人翻上了墙,正欲逃跑。

“别跑!”周筱青边喊救火边向那人追去,那人哪里跑得过轻功盖世的周筱青,几步被周筱青追到,也会使些功夫,和周筱青对打起来,却不是周筱青的对手,几招过后束手就擒。

借着月光一看,此人怎么有点面熟?天呐,他的脸上,有一个血糊糊的洞,原来是热泉边上声称要捉个美女献大王地淫徒!

奸细!果然是徐国奸细!周筱青朝他腿上狠狠地踢了两脚,那人惨叫几声跌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此时,柴院里的火已被粮囤的守卫扑灭,既便如此,院中那堆柴草已被烧了大半,再晚救一步,柴房必连火,危及粮囤。

有人纵火一事惊动了洛城所有的军官,当然,庆功宴上违令喝醉沉睡的军官不包括在内。他们纷纷奔来察看,连穆王都知dào

了,派了伯典来处理。伯典向粮囤守卫了解了情况,问:“喊救火地那名女子在哪?”

“往那边跑了——”

话音未落,伯典身形一闪,向守卫手指的方向寻去,没几步,就看见一穿着肥大甲衣歪戴着革冑地女子抱臂当街而立,脚下是一个满地打滚哎哟乱叫的黑衣男子。

伯典走过去询问情况,却愣住了,还会有谁拥有这样一张清雅脱俗地面孔?

“筱青?!”伯典的声音惊愕中有着化不开地低柔。

周筱青一晕,又见到伯典了,又被他秋潭般柔情深遂的目光包围了,救——

“他是谁?”想着有公事要处理,伯典平静了一下自已的内心,指着地上男子问。

“徐国奸细!是他纵的火!”

第七章 爱的沼泽

典向那人打量了几眼,命人将奸细绑到刑部夜审。

回过头来,深深地看着周筱青,见她微微扬起下颌,脸上一抹骄傲的色彩,有种小女孩般的可爱,道,“筱青很勇敢,捉住了徐国奸细。”声音很淡很柔,既有夸奖,又有哄她高兴的成分。

不管怎样,有人肯定了自已的成绩,周筱青有一点得yì

,但必竟面前的人是伯典,使她不得从容地展露她的得yì

,因为,她必须不停躲避他深情忧郁缠绵的目光,否则一旦陷入,自已将无法自拔。

“筱青——”伯典轻唤,向她靠近了一步,“看着我——”

话音刚落,两个小将领议论着奸细纵火的事情向这边走来,看到伯典恭敬地行了礼,走过去了。

周筱青也想乘机溜走,刚一转身,手腕被伯典握住,将她带到离粮囤稍远些的隐蔽处。周筱青叹了口气,典,难道我们注定要一辈子这样纠缠下去么?

“看着我——”伯典低柔的声音再度响起。

周筱青依然垂着长长的眼睫,心里想,绝对不能和他对视,绝对不能!暗骂自已,周筱青呀,你的从容和洒脱哪里去了?为什么和伯典在一起时,内心总要苦苦挣扎呢!

正在做自我批评,腰被伯典用力一揽,两人的身体就贴在一起了。

“伯典——”周筱青抬起头,有点慌乱地看着伯典,“我们不能再——”

话未说完。清香而温润地唇就将她地嘴吻住了。此时。周筱青宣告投降。大脑又进入空白地带。只随着一颗心。随着爱地感觉绵绵相吻。两人地心。误入了一片沼泽。越挣扎却陷得越深。

粮囤旁。孟子宣和几名将领谈了一会纵火地事。见事情平息。天色又太晚。几名将领各自回营了。孟子宣却在粮囤旁踱起了步。皱起了眉。难道。这是一出单纯地奸细纵火事件吗?为何偏偏选在庆功宴之后?选在将士们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地时候?莫非——想到此。孟子宣停下脚步。左右看看。见伯典没在。便随意走着。希望能够碰到伯典。和他谈谈奸细纵火地事情。

他走过一个窄街。正想转到大道上去。听到有人在低声说话。听声音象是伯典。子宣走过去。意wài

地看到了一个熟悉地侧影。虽然穿着甲衣。可那优美地轮廊不正是筱青吗?接着。他看到了伯典。看到两人说话。看到两人相吻。看到——看到了自已地心在遭受巨烈地痛楚。

有一刻。他几乎不能站立。好在。月影将他地痛楚掩盖住了。使他有机会压抑住心里地痛。象平常一样。慢慢地。慢慢地。走开去。

不知过了多久。周筱青地唇终于被放开。她仰起头。和伯典深情地目光对视。许久。伯典将她紧紧地拥进怀中。周筱青紧搂着伯典地腰。将头深深地埋在他地胸前。多么熟悉多么清新地味道!

不久以前,东厢里,伯典夜夜为她抚琴,琴音合着他地清香,总令她微醺微醉。夜深了,两人会相拥而眠,她躺在伯典清香的气息之中,感到那么幸福那么安全。如今,她却只能追忆,如果,如果重新来过,她不会选择和玉杰上山,她要每时每刻守着伯典,守护他们的爱。

“筱青,明日你到宫里来住——”

“不——”周筱青紧张地打断伯典。

伯典无奈地摇了摇头,“筱青,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你再住帐篷—”

原来伯典没有别的意思,自已都在想什么?!周筱青有点脸红。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答yīng

到宫里去住,一来穆王会多想,二来她不想和伯典那么近,三来那些女兵怎么办?因道:“不必了,帐篷我住得很习惯。”

伯典不再说什么。

“我回了。”周筱青道。

伯典舍不得放开她,有些凄然地道:“让我再抱你一会儿。”

周筱青低低地道,“典,我们以后不可以再这样。”

伯典没有说话。他也不想如此,他知dào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资格再爱筱青,可他管不了自已地心。

忽听远处传来铿锵的脚步声,几个兵将边走边说话,声音在夜里显得异常清晰,“奇怪,小司马到哪去了?”

“刚在粮囤处理纵火地事,应该还没走远,走,到那边找找!”说着,几个人向这边走来。

周筱青赶忙离开伯典的怀抱,看了看那几个人,知dào

找伯典有公事,丢下句“我走了”,跑回帐篷。回到帐篷,一下子将自已扔到席上,黑暗中,一颗心还在扑扑乱跳,下意识地摸了摸唇边,清香犹在,心里柔肠百结,哎,典,我们

纠缠,何时休?

“回来了?”

“啊——”一个声音将周筱青吓得直跳了起来。

“子宣!”那声音是子宣地,惊悸过后,周筱青唤道。

“对不起,吓到你了。”子宣边说边走到周筱青面前,使她能够借着极其微弱的光看到他。

子宣地声音很冷。周筱青忽然有点慌,象是自已的心被别人窥去了,结结巴巴说:“没,没什么。”

孟子宣看着周筱青的脸,黑暗中,轮廓很模糊,眼睛却很明亮,象夜空中的星,闪着晶莹而纯真的光亮。

子宣沉默的注视令周筱青感到很不自在,有一种做错事的孩子被家长批评的感觉,于是低下头去,不再看子宣。心里想,子宣今天怎么了?变了个人似的,莫名其妙。

“为什么不看我?”子宣冷冷地道。

“为什么你这么冷?”周筱青反问,不待子宣回答,摘了头上的革胄,脱去身上的甲衣,倒在席上装睡去了。心里有点气,以前可没发xiàn

子宣会用这么冷的语气说话,至少对自已从来没有过,除了偷偷溜进城晚归的那次,可那次是怒多点,并不象现在这么冷,冷得让她心慌,只有躲着。

孟子宣在黑暗中站立了一会儿,想说什么,终于怀着一颗受伤的疼痛的心走出帐篷。前脚刚走,周筱青便翻了个身,子宣到底怎么了,好奇怪,这么夜了,等在自已帐篷里,又不说什么就走了。

想不明白,也不去想了。正要脱外衣睡觉,听得子宣在帐外道:“盖好被子!”

周筱青一笑,子宣毕竟是关心她的,还是以前的子宣,自已不要多想了。当下脱了外衣钻进被子,咦?被子里居然好温暖,原来有一个热乎乎的东西,一摸,是热水袋。哦,子宣!周筱青心里暖暖的,幸福地闭上眼睛睡去了。

听到几个兵将走来找自已,伯典怔了怔,怀中筱青便跑走了。他目送周筱青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才理了理心神,回转身来,向那几名兵将道,“找我么?”

兵将正在寻他,一听到他的声音,赶忙跑过来,向伯典行了礼,“小司马,经邢部夜审,那徐国奸细供认,此次纵火是偃王指使,偃王已经在城外悄设伏兵,只待看到城内大火燃起,便即趁乱攻城!穆王请小司马速回宫去!”

话音未落,伯典身形一闪,运起轻功回宫去了。奸细所供如果是真实的,那么此事非同小可。

到了穆王寝宫,穆王正在背着双手踱步,两旁大司马和师氏肃立两旁。见伯典来了,穆王忙走过来,“伯典,你到哪里去了?”

“臣在粮囤附近。”伯典拱手道。

“徐军伏在城外,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穆王问。他最大的爱好是游山玩水,对于军事,更希望听到伯典的意见。

总帅师氏和总兵大司马听得穆王问,都将目光投向伯典,等待他的高见。

“依臣之见,增兵守城,按兵不动。”

“徐军已在城外,这对我军是个大好机会。徐军见城内没有起火,定然不敢轻举妄动,甚至可能蒙生退意,若我军主动出击,攻他个措手不及,徐军必受重挫。”大司马激昂地道。

穆王捋着胡须,想了想大司马的话,对伯典道:“伯典,说说你的想法。”

“两军交战稳为上。徐军之所以今日设计攻城,是想我军庆功宴后,兵将们酒醉沉睡,情绪松懈,此时攻城事半功倍。而事实的确如此,若我军主动出击,等于是在准bèi

不足军心怠惰之时出兵,势必事倍而功半。况且,徐军伏兵多少尚不知晓,此时攻徐,臣以为,不可。”

“小司马说得有理。”师氏非常赞同伯典的意见。

大司马虽然心里不服,但一时也找不出反驳伯典的理由。

穆王点点头,“就依伯典之见。”向几人看了看,“不知下一步计划你们都作何想?”

大司马本来想说,想什么想,出城打他个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就是。可他知dào

自已的想法必然被驳,于是默不作声。

师氏道:“从目前来看,徐军十分忌惮我军实力,并不敢轻举妄动。多派奸细混入我城,以此打探我军情况,妄图里应外合袭击我军。依臣之见,我军也应派人混入徐军,掌握确凿的军情,之后酌情布兵攻徐。”

“伯典,你说说看!”穆王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伯典,他知dào

,看起来心不在焉的伯典一定会有好计策。(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第八章 特殊任务

典正要开口,一个长音“报”从门外传来,随即跑臣,神色焦急地行礼道:“陛下,不好了,一队千人徐兵在南郊和我军交战,攻势很猛!”

“什么?”穆王一惊,看了看几个臣属,“那叛君果然狡猾,东门虚设伏兵,实攻南门!”

“陛下不必担心,南门我军有重兵值守,我看徐军构不成什么危胁,我这就领兵去南门,把他们杀个干干净净。”

“爱卿速去救援,要快!”穆王吩咐。

“是!”大司马急步走出。

“纵火不成,攻城不误,看来徐军是等不及了。”师氏道。

“伯典,你看怎么办?”穆王道。

伯典沉吟了一下,道:“依臣猜测,徐军东门并必虚设,见纵火不成,很有可能,分一队兵马到南门,声南击东。但臣以为不必担心,以大司马的勇武,南门势必破徐。所以兵守南门的同时,东门绝不可松懈,相反,还要重兵守城,但要给徐军造成城中一片慌乱,东门松懈的假象,诱其攻城,火箭强守,徐攻城失败,必军心大挫,此时,我军出城与之交战,必胜。”

“此计虽妙,可如何造成一片慌乱的假象?”师氏捋着胡子问道。

“借用徐军之计。”伯典道。

“徐军之计?”穆王和师氏同时问。

伯典点点头。“纵火。今夜无风。此计可行。城中设几处火点。但需在空地之上。以人备水看守。以防火势漫延到别处。同时大声呼喊以假乱真。徐军见城中起火。定然前来攻城。到时我军用强守和急攻重挫徐军。”

“哈哈。此计甚妙。让徐军以为我城大乱。实则请君入瓮。”师氏夸赞道。

“好。就依伯典之计。”

“报——”一将领走进来。行礼禀道:“所有兵将已整齐待命。各就其位!”

“他们地酒都醒了?”穆王拉着长音问。他知dào

即使规定了酌量饮酒。仍会有很多人饮醉。打了胜战是好事。谁不想多喝点呢。穆王也就睁眼闭眼。如今看来。这酌量饮酒一条以后非硬性规定不可了。不然要误大事地!

“是的!”那兵将道。

“告sù

所有兵士,谁若倦怠懒惰,畏敌软弱,不服命令,斩!”穆王威严地道。

“是!”转身出去传达了。

“臣也去准bèi

了。”伯典拱手向穆王告辞,想起什么,道:“陛下,今捉住徐国奸细的人是属下周筱青。”

“哦?”穆王倒没想到,不过很是骄傲,不愧是我的后代子孙,一个女子,竟然捉住了徐国奸细,当下点头道,“不错不错。赏她海贝百朋,丝帛一匹,另赐腰牌一块。”

伯典由衷一笑,“多谢陛下。”说完正要出门,穆王又将他叫住了,“筱青住在哪里?”必竟是自已的后代,穆王要关心一下下。

“住在军帐里。”伯典答,心里期待着穆王下令让她住宫里来,帐篷实在不适合女子居住,何况是他爱地筱青,而且和男兵离得过近,也安全。

“哦——交战过后,你去找处闲置的民居,让她们女兵住下。”穆王本想让周筱青住宫里来的,可又不想让她和伯典太近,想想还是民居好一点。

“是!”虽然不是宫殿,民居也不错,他会为她找个舒适点的。

“着火啦,着火啦——”丑时一刻,黎明还没有到来,洛邑城中已经呼声一片,随着呼声,好几处红红的火苗接连窜了起来,升起浓浓的烟柱,直冲向沉黑的天幕,而整个洛城,几乎被火光照亮。

通亮的火光照着街路,照着坊间,也照着高高的东城门。而东城门上,原本不停走动巡逻兵和守班站岗的兵将全都不见了,空荡荡地一个人影都没有,只剩一个个高耸的墙垛和空空的垛口。而城内,呼喊声越来越大,连狗也参与进来,狂吠不止,怎一个乱字了得。

穆王站在寝宫外面,看着漫天的浓烟,听着城中混乱的呼喊,被火光映照得亮光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此时的伯典已着了甲冑,佩了刀剑,威武地在城中来回巡视,只待徐军攻城。

“筱青——”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周筱青耳畔,她紧裹在被子里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继xù

睡觉,忽然感到有什么不对,怎么外面那么吵杂?象进了集市一样,正想着,帐外声音再起:“筱青,醒醒,城内紧急战备。”

是子宣地声音。周筱青听他的声音已不再那么冷,似乎又恢复了常态,安下心来,应道:“哦,知dào

了,可是要打杖了?”

子宣没明白什么是

没有说话。

周筱青只得起了身,穿好鞋子,一摸,外衣不在身边,奇怪,外衣怎么找不到了,该死,连个灯也没有,只能摸着找。

“筱青,好了吗?”

“哦,还没。”边找边自语,“快出来,再不出来我可不要你了!再不出来,我——”

帐帘被挑开,子宣探头向帐里看了看,一道桔红色的光亮随之照了进来。

“怎么了筱青?”子宣问,却见周筱青只着了紧身中衣,玲珑的曲线毕现,马上低下头去,放下帘子退了出来。

周筱青倒没发xiàn

子宣的尴尬,借着刚才那缕亮光,她的注意力被外衣吸引去了,“哈,原来你躲在这里,终于找到你了!”说着三下两下穿好,又将头发理了理。

正待出门,帐外传来子宣的声音,“穿好甲冑。”

周筱青依言,穿好甲衣和革冑,还真是紧急战备啊,弄得她真有一点点紧张呢。

走出帐篷,问等在外面的子宣,“怎么这么乱啊?”

“这是诱兵之计,专门找一些平民呼喊的。跟我来——”子宣说完头里走了。

“去哪儿?”周筱青紧紧跟了上去。

子宣不答,带着周筱青来到一排矮房前。立kè

,一股怪怪的味道钻进周筱青地鼻孔,正想问,这是哪啊?忽然看清里面有好多马匹,马儿们正因为城里的喧闹而烦躁不安呢,马蹄子踏来踏去,一双眼睛左看看右看看,见到周筱青,齐齐向她看来,并冲着她拱了拱嘴,喷出一嘴的白气。

“带我来马)做什么?”周筱青不解地问。刚说完,听得吱吱喳喳女子地说话声,一看,她的那些女子兵都在呢,她们呆在一间大屋子里,正从门口挤出脑袋来向自已呼唤,“筱青姐,我们在这,快来吧!”

“去吧,这是给你们地任务!”子宣道,做个手势让周筱青过去。

“什么任务?”心里有点不平,我堂堂一个行司马,一个捉奸细的女杰,竟然分到了一个马厩里地任务,还有天理没?

“进去就知dào

了,她们会告sù

你的。”子宣说完,急急地走了。

周筱青只得向女兵们走去,边走边埋怨,“怎么你们来这里都不叫我一声?”

“军司马想让你多睡一会儿,舍不得叫你。我们谁敢叫啊!”一女兵酸溜溜地说,引来一阵附和打趣声。

周筱青闭上嘴巴,不敢再问。跟着女兵进了大屋,发xiàn

她们围坐成一个圈,每人身前有一只大碗,里面有一些乱七八糟地粘乎乎的东西,不知为何物,而女兵们,每人拿起一个小铜棒,向碗里有节奏地捣着。

“筱青姐,坐这来——”不等周筱青问,一女兵热情地招呼她,同时递给了,很简单的。”

“这里面是什么?”周筱青边坐下来边问。

“是很多很复杂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们也不知dào

。”女兵道。

“捣碎了可以做什么用?”周筱青开始学着她们的样子做起来。

“是用来抹马尾巴的。”

周筱青停下来,一脸惊愕,“抹马尾巴做什么?”

另一女兵告sù

周筱青,“开始我们也奇怪,后来军司马告sù

我们。一会儿若和徐军交战,我军会把马尾点燃,用着了尾巴的马拉战车,肯定能打败徐军,这样我军能减少伤亡。”

“点子是不错,那马不就烧死了?”周筱青的心颤了一下。

“所以呀,我们就要给他涂这种东西,涂到马尾和马屁股上,防止马被烧死。”

“这么神奇?”周筱青有点不信。

“这是秘方,是在城中一位一百五十岁的药师处讨到的!”

周筱青终于明白了,“这个计谋谁想出来的?”

“当然是小司马,主将伯典了。”

“哦。”周筱青心里漾起一波柔情,不再说话,低下头去好好做活。

不一会儿,碗里的东西变成了糊状,便端着大碗随着女兵们来到马),开始为马儿们“上药”。马儿们很听话,老老实实地任她们在其尾巴和屁股上抹药,叫也不叫一声。

开始周筱青还有点担心,怕马儿们一不高兴向她撂蹄子,抹了一会儿,见马儿们都很乖,便放心大胆地抹起来,一边哼着不知名的电视剧主题曲。

突然觉出哪里不对,在她闻到一股异味的同时,清清楚楚地看到从马屁股上掉下一坨又鲜又热的马粪。

第九章 半坨马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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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可疑士兵

好困呐!”一女兵打了个哈欠,开始收拾剩下的草药

另一女兵抬头看了看天,虽然已是黎明,浅浅的月亮还挂在天上,揉了揉眼睛,问周筱青,“筱青姐,药坊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们回吧!”

“别走啊!”一个苍老的声音自坊里传来,随即坊间的老医师——一位银发的老婆婆微驼着背走出来,笑眯眯地道:“你们忙活了这么久,怎么能空着肚子走,快进来,我做了热乎乎的玉米粥,吃了再走。”不由分说地将几人拉进了坊里。

坊里有四间屋,分别是采收间、炮制间,配伍间和贮藏间,其中贮藏间最大,据说所藏各种成药不下几千种。四间屋中间是厅堂,待客的地方。厅堂后门通向后院,后院两间民居,供坊间人歇息之用。

此时,老太拉了几人到堂上坐了,有小伙计来给每人几上各放了一只双耳大碗,碗内是煮得又黄又亮又粘的玉米粥,米香随着升腾的热气钻入几个女兵鼻子里,惹得她们频频咽口水,不用老太让,拿起碗里小勺开始呼噜噜地吃起来。

“喂,你们两个,那么大声干嘛。”周筱青冲两个女兵道。

两人抬起头来,见周筱青坐在几前并不吃粥,诧异地道:“你不饿啊?这么香的粥你怎么不吃?”

“就是。莫非是等军司马给你送更好吃的?”

周筱青竖起眉毛,神情严肃地向两人作了个禁声地动作,“别说话,你们听——”手指向坊间后院一指。

两女兵停下咀嚼着地嘴巴。眼睛穿过厅堂地后门。向后院瞧了瞧。院中只有一口井。再就是两间普通地住屋。并没有什么异样。

“没什么嘛。干嘛那么神经兮兮地?”一女兵嗔怪道。继xù

低下头吃粥。

“筱青姐是不是困了?哎。也是。哪有大半夜地交战。觉都睡不成。”另一女兵嘟哝着。沿着碗边呼呼地喝了一口稀汤。

周筱青任她们俩埋头吃粥。悄悄地站起来。出了后门向后院走去。

刚走下通往后院地石阶。看见银发老医师正和一个士兵打扮地年轻男子说话。只听那男子压低着声音道:“此事就拜托阿婆了。真是急用啊!”

“好吧。我尽量多找一些。你到堂上等着吧。”老太说道。

“不了,我在这等着。”男子摆摆手。

老太也不勉强,转过身来,佝偻着背向坊间走来。

看样子是来抓药的,嗨,瞧把自已紧张的。自昨日抓到徐国奸细纵火,周筱青就提高了神经的警觉性,总想着再为战事做点贡献,以证明自已不是米虫。此刻见是老太在接待抓药的顾客,没什么特殊情况,准bèi

回去吃粥。

却总觉得哪里不对,那来抓药的男子怎么有点鬼鬼樂樂的,来抓药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干嘛压低了声音,又为什么不到堂上来等着呢,难道是怕见自已几个女兵?周筱青越想越不对,见老太从厅堂经过,进了贮藏间,赶忙跟了进去。

“老婆婆——”

周筱青地声音把老太吓了一跳,回头看了看,拍了拍胸脯道:“这孩子,吓我一跳。你不去吃粥,到这来干啥?”

周筱青陪笑道:“不好意思啦老婆婆,没什么,我只是——好奇,来看看。”

老太婆本来见周筱青长得清雅标致气质美好,对她很是喜欢,虽说贮藏室不准外人进,此刻也没说什么,微微一笑,配药去了。

周筱青看她从一个蒙满灰尘的架子最底层找出些药来,小心地看一看,装了两个布袋里。

“老婆婆,这么多药,是给谁的呀?”周筱青问。

“是个士兵,老家里闹鼠患,把粮食都吃光了,要配些性强的鼠药。这不,就这些,都给他了。”老太将袋口扎紧,又将两个袋中拴在一处,方便提携。

毒药?在周筱青地印象里,有一种毒鼠的药叫毒鼠强,剧毒,别说老鼠吃了,人吃了一会儿就会没命。当然,西周自然没有这种剧毒药,可看老太小心翼翼地样子,毒性也不会小。

当老太将药层层捆好,示意周筱青该出去了的时候,一个念头在周筱青脑中闪过,她决定跟踪那可男子看个究竟,这些多毒药拿回去,就不怕人误食了?

出了门,见两个女兵吃粥已毕,正满足地手抚肚子眼皮打架昏昏欲睡呢,周筱青摇了摇头,还女子虎贲呢,就这副德行。赶忙将两人叫醒,“醒醒——”

那两人揉揉眼睛,见是周筱青,“筱青姐,你到哪去了,粥也没吃?”

“别问了,你们快回吧,我还有点事。

两个女兵困得不行,也不多问,向银发老太道了谢,回营帐去了。

趁着老太给男子送药的当,周筱青闪到药坊门外,躲在门后。不一会儿见那男子出了门,左右看看,急步向南走去。

周筱青运起轻功悄无声息地跟在他后面。此时,东方已大亮,洛邑城的人们又开始了或悠闲或忙碌的一天,偶然有熟人街头相遇,无一例外地议论起昨夜的胜战,自然不忘将周军那几位骁勇擅战地将领赞美一通。

周筱青轻快地穿梭在路人中,跟着那男子走了大约两刻钟,东拐八绕,竟然到了军营的膳房。看来自已跟对了,此人果真有阴谋。

此时,膳房地空地上十几口大锅里正熬着喷香的小米粥,准bèi

给所有地兵将开早饭,因为刚刚打了胜杖,穆王有令,早饭每人多加一份炖猪肉,因而厨子们都在忙活着杀猪煮肉。

再看那男子,忽然放慢了步子,散步一样踱到大锅边上,向里面的粥看了看,又左右瞧瞧,见没有人注意他,鬼鬼祟祟地将药袋口打开来。

好啊,原来是来投毒地!说是迟那是快,周筱青一闪身,到了那人背后。那人正要将药洒在粥里的时候,脖颈剧痛,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两袋子毒药。蒙了一瞬睁开眼,见周筱青叉着腰怒目相向,大骇,刚要爬起来,周筱青一只脚已踩在他肚子上,喝道:“什么人?说!”

那人见投毒不成,反来个破罐子破摔,干脆闭上眼睛,脖子一梗,道:“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别那么多废话!”

嘿!还挺牛啊!周筱青脚下一用力,那人哎哟连声叫个不停,既便如此,也不求饶。

此时,厨子声闻声聚了过来,吃惊地看着两人,以为是两人结私仇跑这打架来了,又见竟然是女兵打男兵,新鲜事儿啊,都乐了,围成一圈看热闹。当然,也有的人兴趣不在打架上,一双眼睛在周筱青脸上身上溜溜转个不停,听说营里有个超凡脱俗的美女,没想到在这里闪亮出场了,岂有不大饱眼福之理!

“好,不说是吧,有地方让你说!走!”周筱青移开脚,弯下身子去抓那人衣领,不想那人猛地将手中两袋子毒药向周筱青撒来,周筱青大惊,连忙后退,可是已经晚了,脸上身上都沾了毒粉,赶忙用手去扑,哭的心都有了,这可是毒药啊。

那人见机起身就跑,周筱青哪里肯让他跑,毒药就毒药吧,抓人要紧,一提气,脚尖点地轻松追到那人身后,运力抓住他后衣领,死脱硬拽将那人拖了回来。那人就象一只待宰的公猪,发出敖敖的嚎叫声。

此时,围观的厨子们都感到事态的严重性,问周筱青,“这粉子是什么?”

“毒药。”周筱青紧紧抓着那人衣领说。

“啊?毒药?”那些人吓呆了,指着那人问:“这个人是?”

“他是来向锅里投毒的!为防万一,这锅粥倒掉吧!”

“好好好!”厨子们的心扑扑跳,这要是投毒成功,兵将们喝了毒粥病了死了,他们的脑袋还有吗?当下向周筱青下跪的心都有了,感激涕泠地拱手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你真是救了数万兵将的命啊!”

周筱青心里也很骄傲,不过因为手上抓着个不停挣扎的坏蛋,再加上脸上身上都沾了毒药粉,没有心情多说话,抓住那人向外走,想起什么,回身略弯下腰,捡起剩的那半袋子药粉,向宫里去了。

厨子们眼见周筱青几招制服投毒者,又见她潇洒地离去,心中充满了敬佩,当然,不排除一些人心生杂念。直到再也看不见周筱青的影子,才将地上撒落的药粉仔仔细细地清除了。

且说伯典子宣等将士大破徐军,在诗乐的迎接下、民众的欢呼下凯旋归城。兵将们心里别提多自豪了,频频向周围的民众们挥手,有的把帽子高高地扔了起来表示激动的心情。绕城走了半圈,才饮食和歇息去了。

子宣和子烈去安置俘虏,伯典到宫里见穆王。到了寝宫前,穆王正笑呵呵地等他呢。不等伯典开口,穆王便亲切地拍了拍伯典的肩膀,哈哈一笑道:“这一战真是痛快!伯典,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因为你的计策,不仅重挫徐军,还减少了不少伤亡!”

伯典淡淡一笑,“谢陛下勉励。”

穆王又开怀地笑了几声,“来来来,进来边歇息边议事。”

第十一章 馥郁酒香

着甲胄的伯典将手中长戈交予侍卫,随穆王进了殿。前坐了,宫女娴雅地上了香茶,躬身退下了。

穆王啜了口茶,说道:“两军交战当乘胜追击,不给对方喘息的余地。今徐军溃败,是个灭徐的大好机会,不知你怎么看?”

“陛下所言极是。然不追远不迫近,就不会陷入徐军圈套。何况,昨日庆功宴后,一些兵将酒意未消斗志尚需激发,而刚归城的两万步骑组合,也需休整,若马上整军攻徐,臣以为不妥。”

穆王捋着胡须微微点头,“说得有道理。只是那赢诞怕是有机会谋划新的主意了。”

正说着,一小臣进来报:“陛下,刚探马回报,九夷三十六国又联合增兵两万援徐,正向徐军主营进发。”

“哦?”穆王皱起眉,略一沉吟,激昂地道:“好,你来援兵,我即从诸侯国调兵,让你徐夷见识见识什么是真zhèng

的强dà

!”

伯典闻言道:“陛下,臣以为时还不必兴师动众。两军交战,比的是智谋和战法,兵众固然好,兵寡未必不能胜。轻车轻徒,弓矢固御,就是强dà

的军队。兵力集中军心稳定,就会有强dà

的战斗力。”

“说得好!那依之见该如何破徐?”

“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正师氏所言,徐军好以奸细混入我军,我军亦可行此法,派谋勇之士混入徐营,详细掌握徐军布兵情况,决定下一步计划。”

穆赞同地点点头,“好,就依你之计,挑些机智的混入徐营!”

话音落。小臣来报。“陛下。女子虎贲领队周筱青捉住一个投毒地士兵!”

“哦?”穆王颇为惊异。“投毒地士兵?”

“是!该士兵欲向膳房粥锅中投毒被捉。”小臣如实禀道。

“好大地胆子!”穆王面露怒意。问小臣。“师氏和大司马在哪里?”

“师氏在城墙上。大司马在南门布御岗。”

穆王转向伯典:“伯典。你去处理吧。此事一定要查清。之后速来报与我知。”

“是,陛下。”伯典起了身。

周筱青揪着士兵的后脖领,被安排等在宫内的空场上,旁边是密密层层的手执重兵器的士兵。见小臣进了穆王的寝殿好半天不出来,正等得耐烦,却见他和伯典一起出来了。

周筱青第一次看到披挂着闪亮甲冑的伯典,只觉得眼前一亮,象天上降下来的神将一般,高大英伟,威武盖世,配上一张绝色但不失阳刚的面孔,简直令天地都失去颜色,周围的人更不用说了,隐形人一样。

周筱青怀着激动和复杂的心情看着伯典向她走来,眼中既期盼又黯然,不久前我们还相互拥有,东厢里处处温柔情浓,而今,我却只能远远地欣赏你的美,你的一切只属于另一个女人!

周筱青越想越伤感,抓住士兵的手不觉间松了下来,那士兵见机想跑,周筱青飞身跃起,一脚将他踢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伯典走过来,命令身旁的小臣和兵士将投毒者押到刑部去了。

周筱青的心开始心跳加速,不想遇到他偏偏遇到他,是走还是留?自已这副形象还是马上消失了吧。

也说什么,默默地转身,走出宫去。以为伯典会叫住她,可是没有声音传来,她的心一痛,伯典,已经忘了她了!也好,这样就不必痛苦的纠缠下去了。

周筱青长叹了一声,抬头看向早晨的天空,没有一丝云,有的只是被朝霞涂艳的瑰丽。她的眼睛忽然有一点点酸,不一会集聚了一层水雾,周围的一切变得朦胧。她咬住下唇,擦去不争气的眼泪,是该让一切结束的时候了,让那甜蜜的过往彻彻底底的翻过去吧——

周筱青吸着鼻子,加快了脚步,本想回营,见自已手里还拿着半袋毒药,本是想用来作投毒者罪证的,现在看来没什么用了,便决定送回药坊去。低头急行,不一会儿上了往北去的小路,忽然前面人影一闪,周筱青不及停步,直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伯典?”周筱青的心扑扑乱跳,面前的人正是伯典,此刻的他,已经脱去甲冑,着了一袭月白色轻装,外套件轻便的镶玉皮甲背心,与刚才的英伟比起来,添了一抹飘逸和淡定。

伯典对她微微一笑,眼睛里却有种化不开的忧郁和迷惘,如果称之为痛苦也不为过。自从做了附马后,这种痛苦和迷惘就一直盘恒在他心里,每每看向周筱青,这种痛又揉合了爱恋,愧悔,挣扎等种种情愫,使他的眼睛更深遂更凄美了。

此刻

青正被这种目光包围住,象一条嘴馋的小鱼,即使身还要不舍地品一品口中鱼饵的香甜。筱青是鱼,伯典是渔夫,不经意地撒下一张忧郁的浓情的网。

“筱青,没吓到你吧?”伯典低柔地问。

周筱青低着脑袋摇摇头。

“虽然我已没有资格爱你,可还是禁不住想你,想看你,想——”伯典的声音包含着压抑住的痛苦,“筱青,抬起头看着我好吗?”

“不。”周筱青斩钉截铁,心里却在流泪。

伯典叹了口气,了看身边不时走过的路人,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平复了一下波澜起伏的内心,道:“我去给你们找民房,不要再住帐篷了。”

“你是说,给我们女子虎贲?”筱青抬头问。

“对。和徐国的事不是短时间能够结束的,天气越来越冷,你们住帐篷不合适。”

想着女子虎贲没有为事做过什么,反倒待遇优越,不好意思起来,道:“没什么,女兵们都还习惯,不如把民居让给那些伤兵来住。”

“伤已经得到妥善安置。筱青,这是吾王的命令,回去收拾吧,稍后我会去通知你。

哦,还—”伯典从袖袋中取出一块掌心大的精制骨牌,“这是吾王赐你的腰牌,以示对你捉奸细的嘉奖。”

“腰牌?”周筱青眼睛里光芒一闪,“是是我可以随便出城了?”

“这是一块出入王宫的腰牌,不可以出城。”

周筱青闻言略感失望,以为能够随意出城去玩不违军纪,原来不过出入宫而已,算了,给了就拿着吧,当个佩饰还是不错地!接过了。

伯典见周筱青手拿着腰牌看来看去,大有玩物的样子,微微一笑,“筱青,不要弄丢了,这个很重yào

。还有一些贝和布帛,会命人送到你房里去。”

还有钱和布?周筱青乐了,天子祖宗真是好,她不爱财,爱的是那份荣耀和肯定,这证明自已是个有用之人,上次只不过捉住一个奸细而已,若再干出点大事来——周筱青盘算着,自已也许能当个女将之类的,到时候申请上一回战场,混在阵中感受一下也好,也不枉我穿越西周一回。

主意已定,见伯典正深深地看住自已,低下头,和伯典说了声谢谢,便急急地向营帐走去。伯典的目光在周筱青的曼妙的背影上追随了好一会儿,才黯然地走开了。

且说周筱青拿着半袋毒鼠粉来到了北门的药坊,将药交给银发老太。并将刚才那人的阴谋说了一遍,听得老太连声痛骂,“这个坏蛋,竟然能干这种勾当!还骗我说要毒老鼠,哎!”说着感激地向周筱青道:“姑娘真是有心之人呐,不象我这老婆子,糊涂!这城里的兵将命都是你救的,你可真了不起啊!”见她身上沾了药粉,不由分说将她带到后院井旁,倒了两盆水,塞过来一块干布,“快仔细擦擦,哎,那个坏蛋,真是该杀!”说着到堂上去了。

周筱青也不客气,洗了脸抹净了衣裳,将甲衣脱下来折好,和革冑一起在手里捧着,准bèi

回营帐。却见老太站在石阶上一脸笑意地向她招手,“姑娘,来!”

周筱青跟着老太走到堂上,堂内有一布帘,老太掀开布帘将周筱青请了进去。周筱青不知老太为何意,正自纳闷,见眼前是一个布置精制的小屋,地上铺着暖席,席上一张老旧的黑几,几上有酒有菜甚是丰盛。

“这——”周筱青不解,眼睛看着那有红有白油汪汪香喷喷的美味,顿时口水泛滥,胃中隆隆作响。

“这是老身备下的一点薄酒,姑娘请吧!”说着做了个手势示意周筱青就坐。

“这怎么好意思——”周筱青脸红红地说,脚却不听话地向餐几走去,仿佛有一只肥美的香鸡在向她招手。

“姑娘不必拘礼,”老太在席上坐了,笑眯眯地看着周筱青,“姑娘长得秀气,气质好,又勇敢,老身看着很是喜欢,今个呀,就算是陪我这老身喝点酒。”说着拿起几上一个别致的黑陶酒壶,拔开壶塞,要给周筱青斟酒。

“阿婆,我来!”周筱青接过酒壶,将两杯斟满。只觉一阵奇香扑鼻,大有醺醺欲醉之感。待酒入口,更是了满口芳香醇浓,周筱青欲罢不能,一连喝了三杯。

“阿婆,这是什么酒这么香?”

老太眯眼笑道:“这是用祖上秘方泡制的药酒,姑娘只可少饮,会醉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第十二章 大胆的计划

周筱青觉得除了全身暖烘烘的无比舒畅,没有一点觉,加之抵不过酒香的诱惑,又接连饮了两杯。

()

“阿婆经常饮酒吗?”周筱青边嚼着一块熏肉边问。

“每天都饮。”老太用铜叉斯文地叉了一小块肉冻放进嘴里细细地咀嚼。

“天天喝酒身体还这么好?”

“姑娘,你看我多大年纪了?”

周筱青仔细瞧老太的脸,虽然苍老但是皱纹却不多,猜道:“八十岁?”

老太笑着摇了摇头,“一百十岁啦!”

周筱青很是异,想到什么,“原来那祖传防烧伤药就是您提供的?”

老太笑着点点头,“这酒那药一样,都是我的老方子。别小看这酒,每日小酌一杯,暖身,两杯,强身。三杯,酣畅。老身活了这么久,和这酒不无关系。”

“那杯呢?”周筱青听说喝酒有这么多好处,又仰头喝了一杯。

“饮酒不可过量。三杯就好。

姑娘。你这已第四杯了。还是不要再了。来。多吃些菜!”老太说着给周筱青夹了一块肉。

眼前地老太虽然老大地年。但耳聪目明反应灵敏见多识广。周筱青和她边说边聊。很是快意。虽然老太告诫不可多饮。周筱青仍然抵不过酒香地刺激。以酒食不亦乐乎。

老太见周筱青是个性情中人。

()仿佛看到了自已年轻时地影子|是感慨。也纵容自已多喝了几杯。苍老地脸上醉上两抹红晕。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周筱青虽然喝了不下二十杯酒。除了脸颊绯红之外。并没有什么醉意。只觉得心情格外愉悦。身体内暖洋洋舒服极了。莫非自已有千杯不醉之功?还是这药酒本来就不易醉人?

不觉间已过了辰时。这一老一少才尽兴散了。周筱青和老太称谢告辞太特别将这种酒地泡制方法写在了一块绸子上送给了周筱青。周筱青大为感动想到药坊任务竟然结识了一位忘年之交。真是开心!

将方子揣进袖袋中。迈着轻快地步子。哼着不知名地歌儿。周筱青穿街过巷往营帐走。到了营帐一个熟悉地身影在帐前踱步。周筱青一笑。“子宣”

“筱青到哪去了?”子宣锁着眉头,一脸关切地问,忽然闻到一股酒香,“喝酒了?”

“香吗?是好酒呢。”周筱青打了个酒嗝,清雅的脸儿醉了桃红,眼波盈盈似练不点若丹朱,皓齿如珍似贝上酒后多出的一抹娇弱的美态,百花皆不足以拟其色。

子宣的心柔柔的一动无法抗拒她的美丽和温柔,无法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想吻她一下,哪怕就只轻轻的一吻。

此时的周筱青已经醉了,脚下开始变轻,象踩在云朵上。

“筱青你醉了!”虽然穆王已明令规定军士不能醉酒,不论官兵,醉了都要受到同样的处罚,但此时的子宣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

“醉了?才没,你看”周筱青知dào

旁边有一棵不太高的杨树,一提气,身子便向上跃去,稳稳地坐到了树枝上,晃悠着两脚得yì

地向子宣道:“你说错了,我哪里醉了?”回味无穷地自语:“那酒真的很好喝,我已经,已经得了方子,有机会,你也”话未说完,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子从树上掉了下去。

子宣一惊,赶忙向上一跃将她稳稳接在怀中,“没事吧筱青?”

“没”话未说完已经睡着了,长长黑黑的眼睫象两扇墨色莹亮的珠帘,将粉桃般的脸色衬托得更美了。

()

子宣抱着周筱青软绵绵轻巧巧的身子,看着她美丽的脸,微启的唇,禁不住慢慢地俯下头去,就在将要吻到她唇那一刻,理智一下子将他从痴迷中拉了回来,不,他不能做这种事,筱青醉了,自已怎么能

看着怀中的筱青,孟子宣禁不住暗责自已。想了想,还是将她抱进帐中,虽然其他的女兵都已搬入民居,可是筱青醉着,被人见了终是麻烦,不如任她在帐中醒来。为她盖了被子,子宣出去弄了些醒酒的茶,泡好了,只等筱青醒来喝。

不知过了多久,周筱青从迷蒙中醒来,现自已躺在帐篷里。她在光线昏暗的帐中努力回忆了一下,想起自已醉酒了。必竟是珍贵的佳酿,醒来后的她并未感觉头痛,只微微有一些疲倦。

瞥见旁边放着一茶壶,周筱青正口渴,赶忙取过来,居然还是温的,仰头喝了几大口,舒服多了。走出去,到女兵的帐篷里一看,居然空无一人,又有任务要做了?

已总被扔下呢!周筱青有点气,不就是醉了一点点是了,决定去找子宣问个究竟。

“筱青,你醒了?”看样子子宣从外面刚刚回。

周筱青红着脸点点头,开始怪自已贪杯。“谢谢你的茶。”

“以后不要饮醉,被人告状很麻烦的。”子宣看着她的眼睛叮嘱道,想起什么,“女兵们已经搬到附近的民居,去收拾一下吧,一会儿我送你过去。”

搬新居是个好消息。周筱青飞速收拾了包裹,居然满满一大包。子宣见周筱青一手提着兵器,一手拎着大包,赶忙上前接过来,心道,女兵行军真是麻烦!

“子宣,什么时候和徐军交战?”两人边走边聊。

“近日不会了。看他们的动。”

“为什么不主攻徐呢?子宣,你知dào

吗,刚那一战真漂亮,城中到处都称颂你们呢,我还听到一个老妇人想把女儿嫁给你呢!”

子宣淡淡一笑,只道:“徐来了援军,我们改变了策略。”

“什策略?”周筱青知dào

一定是伯典的计谋,十分想听听。

“挑选能人混入徐军。”

原来是卧底!周筱青忽然有些激动紧张。“有人选了?”

“两个优秀的下士。”

“我呢?”周筱青脱口问。

子宣一愣。

“让我去吧!”

“筱青,这怎么行?很危险的!”子停下来严肃地道,见周筱青仍旧一副雄纠纠的样子,似乎完全没听见自已的话,联想到她平日里的行事风格,心头忽然袭上莫名的强烈的不安。

周筱青知dào

子宣不会答yīng

,找伯典去?自然也是徒劳。当下没再说什么,和子宣去了新居。

说是新居不过是一个古旧而别致的院子,看得出是某位贵族的旧居,主屋、厅堂、膳房、东西厢和中间一个幽静的院子组成。

周筱青很是喜欢,暗暗体会伯典的苦心,心里暖暖的。忽然现东西厢敞开的窗子里挤着很多双眼睛。见周筱青望过来,女兵们吱吱喳喳地鱼贯而出,将周筱青和子宣围在中间。

“军司马,还是我来拿吧。”一女兵去接过子宣手中的大包。

哎,怎么忘了,子宣还提着自已的大包呢,本来两人很自然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女兵的出现,倒使两人尴尬起来,眼光互相望了望,又迅速地移开。

还是子宣比较镇定。必竟有在两千双眼睛注视之下,将周筱青抱回营地的经lì

,此时,略为尴尬了一瞬后,淡淡地道:“以后你们可以自已做饭吃,也可以到军营来打,但有一条,不能擅自出城,记住了吗?”

“是,军司马!”女兵齐声道。

子宣看了一眼周筱青,想叮嘱什么又没有说,走出了院子。

子宣一走,女兵们立即将周筱青作为审问目标。

“筱青姐,军司马向你表白了没有啊?”

表白?周筱青暗笑,我们曾经差一点就成亲了呢!

“快说啊,看得我们怪心急的。”

“关你们什么事?你们急什么?”周筱青抢白她们。

“怎么不急,那样我们就死了心了!”一女兵哀怨地道。

周筱青乐了,“原来你们哈哈!那你们还是让心活着吧!”

“那你说说,他有没有吻过你?”

“是啊是啊,说说!”女兵们一并附和。

“真服了你们了,怎么什么都问?我和军司马没有什么的。你们该干啥干啥去,别烦我啦!”周筱青道,拨开人群走了,心里却有一丝莫名的感喟。

她想起了自已在成均的那两天。受伤的心想找个安全的去处,想被抚慰被温暖,那一刻,她是真心想嫁给子宣的。可是,最终还是选择了伯典。而今,伯典成了附马,而子宣,真的还在老地方,还是从前的子宣。

女兵们见周筱青神情有些黯然,乖乖地散了,收拾的收拾,打扫的打扫。

周筱青走进主屋,见女兵们都为她收拾得干干净净了,温暖一笑,准bèi

烧水洗澡。这里不比别院,一切都得自已动手,可周筱青觉得很充实,决定洗过澡,亲自下厨,给女兵们做一顿香喷喷的饭。

不到半个时辰,洗澡水已备好。

周筱青将柔滑的身子浸在升腾的水汽中,散开如黛的云,背靠着桶背,静静享shòu

那份舒爽和怡然。同时,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中构思完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Se。章节更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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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表白

开饭喽!”周筱青手里端着一只双耳汤碗走进正房外加了盖,却盖不住肉汤的浓香,阵阵香气钻进女兵们的鼻孔,令她们眼睛不眨地盯着周筱青手中的汤碗,垂涎三尺,直到汤碗被放到几上,一哄而上,将案几包围起来,掀开盖子一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只见那汤里面,木耳猴头菇冬笋鸭肉,色美汤浓味鲜,好一煲馋人的老鸭汤!

女兵们再也不愿走开,围着热气腾腾的汤碗吱吱喳喳地说话。

“筱青姐,真不知dào

,你还有这么好的厨艺!”

“是啊,军司马真是有福气啊!”

“说什么呢你们?”周筱青的声音从膳房传来,“一个人都不来帮忙啊?快来端菜!”

女兵们舍不得开汤碗,你推我我推你,还是那个沉稳些的少女站了起来,帮着周筱青端菜去了。

不一会儿,几上已经摆了几盘的佳肴。这些女兵多来自村野,并不讲究什么礼数,见一张几拥挤了点,又抬来一张几并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大桌,一班人围着桌子席地而坐,虽然闹了一些,但气氛十分好。

一女兵眼桌上菜香浓郁,忍不住想偷吃一点,手刚伸出去就被拍了一下,有人斥道:“筱青姐还没来呢,谁也不许吃!”

那馋的女兵只得咽了一下口水,冲着膳房喊道:“筱青姐,怎么还不来呀?”

“马来!”

此时地周筱青。正在厨房里研究老医给她地那张泡酒秘方。终因材料不全作罢。可是美餐怎能无酒?灵机一动。从穆王赏赐地那百朋海贝中再取出两个来。唤来一女兵。吩咐其去酒坊打酒。“记住。要最好地甜酒另打一壶白酒!”

女兵答yīng

着去了。心里想。是女兵。要白酒干嘛?因想着快点回来吃饭。也不多问。出门骑马打酒去了。不一会儿提着两大壶酒进了屋。见所有人都在老老实实地等她。赶忙加入到聚餐阵营中。

人齐了。所有章节都是手打请到.Se酒也倒好了。手也净过了周筱青坐在北面中间地位置。朗声道:“妹妹们平日里对我照顾有加。今儿就算姐姐我答谢你们了。也为了缓解咱们女兵不受重视地苦闷。妹妹们尽兴吃吧!”

女兵们一阵欢呼。纷纷吃菜喝酒。大快朵颐。

“筱青姐。你不把军司马也请来一起吃吗?”一女兵吐出一块鸭骨头。边擦手边问。

周筱青做了个禁声地动作“我带你们在这喝酒吃肉是违纪地。你想让军司马也违纪呀?”

那女兵脖子一缩,吐了吐舌头,向外面望了一眼,不再说话。

“咳咳——”一喜欢爆料的女兵故yì

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道:“你们不知dào

吧——”

女兵们见此女又要爆料的意思,放下酒杯,停止咀嚼,期待地等着她的下文。

“筱青姐早留了军司马的份儿了,你道那白酒是给谁准bèi

的?笨!”

女兵们齐齐发出一声恍然的惊呼不看周筱青,默默地继xù

吃菜。

“你们——”周筱青又气又无奈丝红晕偷偷地爬上清雅的脸庞。郁闷!留了菜和酒是另有目的,脸红什么呢!“你们怎么这么八卦,军司马对我们很照顾,难道不应该留一份给他吗?”

女兵们忍不住了,嘻嘻地笑起来。

“筱青姐看你快被军司马拿下了!”

周筱青一怔,随即淡淡一笑的心还在和伯典于爱痛中纠缠着,怎么可能!“你们不要乱猜了和军司马只是最好的朋友。”想到伯典,周筱青的心有种无奈和迷茫声音也淡了下来。

女兵们见此,不再打趣她,边吃边议论起战事来了。

一餐饭直吃了一个时辰,周筱青因为有事情要做,只略饮了几杯酒。酒足饭饱的女兵们收拾了杯盘,仍意犹未尽,吵着让周筱青再想点什么消遣出来。周筱青想了想,将喝空的红陶酒瓶放在地上,又到膳房取了些细木,让她们给削成尖形,教她们玩起投壶游戏。

[.Se提供最新最快的手打章节]这个游戏在东厢里和伯典玩过,周筱青记忆很深。不过没有那种宽口窄颈的瓶子和木矢,只有另找东西代替。

女兵们见有新鲜游戏可玩,都异常兴奋,有玩过这种游戏的,自动带领其他人玩了起来。一时,屋子里玩闹声呼喝声不绝于耳。

周筱青见状,慢慢踱到院子里,举目远望,最后一丝斜阳已隐入西天,约莫酉时的样子。回到屋里,见女兵们玩得正高兴,周筱青从包裹中取了件薄棉抖篷,揣上几个贝,又将事先写好的一张布条压在几足下面,悄悄地退了出来。到马)牵了自已的马,左右看看,出了院门。

刚要跨镫上马,后面一个声音冷冷地问:“要去哪儿?”

果然被自已猜中了!周筱青慢慢地回转身,脑子里飞速寻找着合适的理由,“子宣——呵呵,”周筱青傻笑了两声,“我出去找你嘛!”

“什么事?”子宣轻描淡写地看了看周筱青,看她编出什么理由。

“既然来了,快进来吧。我特意给你留着呢!

不由分说,将子宣拉进院子,去拴好了马,向子宣堂上等我。”走开了。

从子宣进了院子,就闻到一阵食物的味道,肉香混杂着酒香,更兼正房里女兵们尖锐的笑闹声,子宣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子宣,快来帮忙,好烫——”周筱青快步走来,将手里一碗香喷喷热腾腾的菜放到几上,捂着手指头脸上一阵扭曲。

“怎么了筱青?”子宣冲过来,拿过她的手一看,青葱样的纤指上被烫红了一块,赶忙将烫红的地方含进嘴里。

周筱青红着脸将手抽回,嗫嚅道:“没事的。”

见筱青红了脸,宣才意识到什么,尴尬了一瞬,去取了冷水,淋了一点在上面。周筱青顿时觉得好多了“谢谢你。”

子宣看着她,没说什么。灯下的她,头上如黛堆云髻,髻上一支碧玉簪,深蓝长裙浅蓝暗花罗衫,锦面狸襟抖篷,整个人清秀典雅,宛若幽兰。

“子宣,来喝点酒。”不知何时,周筱青取来了酒和杯子并已为子宣斟了一杯酒。

“筱青,已吃过了。”话音刚落,正房里一阵轰然的欢呼声。

周青赶忙跑到正房去,不一会儿,女兵们一个跟着一个从正房内走出来,礼貌地和子宣打招呼:“军司马!”也不看子宣,跑到院子里嘻嘻哈哈地笑着回东西厢去了。

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似乎一根针落:的声音都会听得到。

“你不喝,我喝!”周筱青为自也倒了一杯饮而尽。

子宣在席上坐下来,深深地看着对面的周筱青。就在她举起第二杯的时候,将她的手腕握住。“不要再喝了!”

“为什么不喝?”

“筱青,酒喝多了会伤身体,而且,我们是在洛邑,是军兵。”

周筱青低下头,悄悄地转了转眼珠,子宣不喝,怎么办?他不喝就会一直看着自已,难道他已知dào

自已要偷偷出城?或者已知dào

自已要去徐营做卧底?

“子宣,这鸭汤是我煲了两个时辰才好的,这酒,是我特意为你准bèi

的,你若不喜欢马上将它们拿走。”说完,周筱青低着头准bèi

撤几。

“筱青——”子宣心里一软柔地看着她,“谁说我不喜欢?”顿了顿起几上酒杯仰头饮尽。暗暗责备自已,孟子宣到底怎么了,你怎么能让筱青伤心,怎么能看着她落寞!当下自斟自饮了好几杯。

看着子宣终于喝了酒,周筱青没有开心,反而十分自责,子宣本来是担心自已出城遇到危险,才忍着冷空气守在院外的,而自已呢,竟然为了出城,利用他对自已的爱让他喝酒!子宣,不要对我那么好——

见周筱青神色黯然,为了让她高兴,子宣又接连喝了几杯,并吃了几口肉,并夸赞道:“好香!”

看着子宣,周筱青心里很不是滋味,喝了杯酒,试图冲淡内心的自责,又一想,到了徐营,也不知何时才能与子宣对饮。还有那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徐偃王,若他是个张牙舞爪的暴君,说不定自已真的会有危险,心里更为伤感了,不知不觉中,手中的酒已喝了好几杯,有点晕。

“筱青——”子宣脸色微红,醉意已现,他低柔地轻唤她,深情地凝视她许久许久,从来,也没有这么大胆过。

周筱青抬起眼,眼中两潭秋水。

“我爱你!”借着酒意,子宣说出了每天都想对她说的话。

周筱青低下头去,她从来都知dào



“战事结束以后,嫁给我!”

沉默。

“子宣,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我也想睡了。”周筱青掩住面孔,伯典,为什么你要占据我的心,你有什么魔力,让我心海的扁舟驶不过昨日的记忆?

子宣再倒了一杯酒,仰头饮尽,修长的杯足重重地落在几上,静夜中,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知dào

你心里的人是伯典。可是筱青,自从你在南山失踪,我就发誓,如果再重来一次,我不会再轻易放开你,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投入别人的怀抱,我要和你心里的人竞争,直到,直到你爱上我!筱青,我要和你成亲,用一生来呵护你!”

“子宣——”周筱青抬起头,已经泪流满面。“你何苦——”

“筱青——”子宣打断她,眼中泪光闪动,“别说。我可以等,哪怕耗尽一生的时光,我也不悔。”说完,起了身,微踉着脚步向外走。

周筱青看着他,任心海波澜翻涌。

“筱青——”子宣想起什么,又折回身,“你先去睡。”

微醉的子宣还在担心她会偷偷出城去。“嗯!”周筱青向子宣微微一笑,抹掉脸上的泪水,缓缓地走进正房。

子宣抚了抚微痛的额头,等了一会儿,见屋中灯光熄了,才踉跄着出了门,回了营帐,他想,筱青是微醉了的,应该不会出门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章节更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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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献个美人

阑人静,星光璀璨。所有手打章节尽在.Se周筱青做了个深呼吸,对不起运起轻功,避着偶然经过的夜行人和巡逻士兵,悄悄地到了城墙下面。趁墙上士兵转到别处的时候,猛地一提气,身子直向上飞去,脚尖在墙面上点了两点,已稳稳地站在城墙上。

四顾无人,周筱青迅速地跃到墙的另一端,纵身跃下,顺利地出了城。此时,她已置身于距城中心十里的南郊外了。从南郊一路向东,翻了几个小山坡,穿过几片小树林,经过两个小村庄,避过周军几个岗哨,走了大约一个时辰,隐隐地前面有点点灯火。因为距离十分远,周筱青只能猜测,那里大概就是徐军的主营。

她有点紧张,还有一点点激动,徐营会是什么样子?徐王会是怎样的人?自已会不会被识破?该怎么接近徐营更安全呢?带着一堆问题,周筱青继xù

向东移动,因为要不停地思考,她的步子明显地慢了许多。

越往前走,灯光越近。忽然,周筱青停下脚步,迅速隐入旁边一土堆旁边,因为她看见有人在走动,不只一个,隔几十米就有一人。借着月华星光,周筱青看到他们穿着徐军兵服,知dào

已经到了徐军的控zhì

范围了。

想了想,周筱青从地上摸了一个小石子,放到指间用力向前一弹,那石头子象是长了眼睛一般直朝最近的一个士兵飞去,不过,周筱青没练过飞镖之类的功夫,伯典也没有教过她,那石子虽然力道很足,却偏了一点点,落在了士兵身旁。

士兵吓了一跳,道:“谁?”

周筱青屏住呼吸紧张扑扑乱跳默默地鼓励自已,别紧张,想历险要立功就得勇敢一点,那么长的夜路不是已经走过来了吗!你已经不能回头了勇敢向前冲吧!这么一想,真的不那么紧张了。

那士兵见没么动静,也就不再问续站在那,东瞧瞧西望望,并无困意。

()

周筱青又捡起一粒子,非把你过来不可!嗖!第二粒石子又飞了过去落在了士兵脚下。

这一回,士兵警觉起来,佛全身的毫毛都立了起来,脖子也伸长了一寸,正左右扭动张望着,并对着周筱青的方向喊道:“是谁?”

静里地叫声传得很远。将左右两名士兵都引了过来“怎么了?”那两士兵问。

周筱青在土堆后面。见那三人低声嘀咕了一阵自已藏身地地方慢慢走来。手里地长枪枪头闪着森森地寒光。周筱青一见这寒光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了几下。回去地心都有了。可她知dào

。不能。绝对不能。这点寒光都怕。周筱青你还能干出什么大事来呢!

这么一激。自已地斗志就出来了。眼见三个士兵越来越近。周筱青开始慢慢地向后移动。并迅速地躲在了一棵大树地后面。不料这一举动被一眼尖地士兵发xiàn

了。“在那里!”几人边喊边向周筱青奔来。

周筱青没有十足地把握对付三个手拿武器地士兵。运起轻功贴着枯草向树林中急奔。回头看。士兵已被她甩在后面。想了想。提气飞到一棵高大地树上。躲在树枝后面。

几个士兵什么也没有追到。不得不咒骂着回去了。

周筱青决定按兵不动。在树上边等待边寻找机会。只要是单独地一个人。她一定能对付得了地。就在她等得无聊开始打盹地时候。一个土兵离开了岗位。到树林边上小解。

机会来了!周筱青轻轻跃下,快速地向那士兵奔去,虽然使了轻功,可脚下的叶子还是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在被那士兵小解的声音盖住了,当他感觉异样的时候,周筱青已跃至他面前,一个后踢将他放倒在地,迅速卸了他的长枪,抛得远远的。

()她对武器不精,也不需yào

那个。

那士兵吓得哇哇大叫,这一叫不打紧,十几名士兵闻声赶来。该死!周筱青暗骂自已,早该想到的,先把他打晕呐,再拖到树林中去!电影中都这么干的,她怎么就没想到呢,怎么办怎么办?周筱青急出一头汗,运力抓起地上那哇哇乱叫的士兵,胳膊往他脖子上一勒,向渐行渐近的士兵们喝道:“别过来,放下武器!”

那几个士兵眨巴眨巴眼睛,看见说话的是一个标致的美女,大喜,这肯定是老天爷怜他们夜里值岗太过辛苦,赐一美女让他们享用啊!当下淫心大起,哪听得周筱青说什么,也不顾被胁为人质的士兵,饿狼一样奔过来。

周筱青一看这一招不灵,推开抓着的士兵就跑。心想,落在那些饿狼士兵手中,必

,就是不死,我的名节——周筱青不敢再想,提气里太紧张,轻功居然使不出来,天呐,怎么办?悔不听子宣的话,自已一个人不自量力跑了出来!

忽然脚下一绊,扑倒在地。一看,是自已抛开的那柄长枪。刚拿起长枪准bèi

和他们搏一搏,那些士兵已追到身后,迅速站成一圈将她围在其中,将手中长短兵器齐齐指向她。

尽管周筱青的心怦怦跳得历害,可事已至时,只能尽量沉着面对。当下冷地向他们扫了一眼,见他们个个口水流得老长,色巴巴地盯着自已的脸和胸脯,胃里一酸,差点呕吐出来。

“说,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一个士兵还稍稍有点理智,长剑一指,喝问。

周筱青灵机一动,“我是后面村子里的,来找走失的小狗。”

“哈哈哈——”那几人听大笑起来,“狗还会走失?哈哈哈——”

见鬼,编慌都不会编!嘴上:“谁说狗不会走失?我家的狗就丢了,怎么着?它水喝多了出来尿尿,走丢了,难道不行么?!”

那个刚刚小的士兵听了这话,挠了挠脑袋,不对啊,怎么跟说我似的呢?

几个士兵饶有兴味地将周筱青上打量到下,从下打量到上,似乎在想着她的话是不是真的。

“二儿,我看她一个女的,会有什么来头。”一士兵对另一士兵说。

“是是啊,一个女的能有什么企图?”另一些士兵附和。

被称为二儿的士兵显然级别高上一点点,看着周筱青想了想,手一挥,“把她绑了,关屋里去!”

“是!”两个士兵一听关屋里去,连忙找了条绳子,来绑周筱青。

按周筱青所计划的,是打晕一个士兵,换上徐军的衣裳混入徐营。现在看来,只能以村姑的身份混入,这样就不能使武艺,可不用武功,自已就有被这些淫兵欺负的危险,可若用武功呢,他们个个刀枪剑戈,自已定难逃脱。想来想去,决定继xù

装一名村姑,将计就计,只要他们不将她的腿绑起来,她就可以使跆拳道与他们拼命。

士兵们很顺利地将周筱青绑了起来,其他人依旧拿兵器对准周筱青不放,直到她被顺利地押到不远处一间茅草屋里。

周筱青坐在黑暗的草屋里,月光透过木门的缝隙照进来,有一种诡异的色彩。看了看周围,似乎堆满了干草,干草里杂夹着动物粪便的气味,想来是生狼烟用的。

在草屋里坐了好一会儿不见动静,困意爬了上来,刚打了个盹,门慢慢地被打开。周筱青惊得一下子站起来,紧张地看着门口。见一士兵探头探脑地闪了进来,看了看黑暗里的周筱青,淫笑着道:“美人,我来了。”说着向周筱青扑来,周筱青向旁边一闪,飞起一脚踢在那人下巴上,那人怪叫一声,喝道:“你敢踢我,胆子不小啊——”边说饿猛一样扑过来,周筱青一闪,却跌到旁边草垛上。

因为双手被绑,无法借力,周筱青一时没起来,被那士兵扑到,士兵淫相毕露,向下撕扯周筱青长裙。周筱青正想运力将那人踢开,门突然被用力打开,“你小子干什么?出去!”是那叫二儿的声音。

“为啥?”淫兵不解,瞪着二儿问。

“你是只想图一时之乐,还是想享一世荣华?”

“此话怎讲?”

“说你傻你还真傻,这么标致的美人送给大王多好!大王一高兴——”

“哎呀呀你看我——”那士兵拍了拍脑袋,想着出手阔绰钟爱搜罗美女的大王的丰厚赏踢,心里乐开了花,不舍地看了周筱青一眼,咕咚咽了下口水,跟着二儿出门去了。

原来是要将自已送给徐偃王!和温泉遇到的徐国奸细所想的一样!看来,这个偃王定然是个好色之徒!上行下效,连底下的士兵都这么好色!怎么办?周筱青想了想,这样倒是能轻易混入主营,潜入徐军心脏,至于别的,只能将计就计,见招拆招了!

主意已定,找了个相对干净点的地方,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光线将周筱青的眼睛刺痛,勉力睁开一条缝,见十几双缠了行藤的腿站在那里,记忆一下子跃入大脑,赶忙站起身来。

“出来!”叫二儿的士兵道。

“去哪?”周筱青想确认一下。

“大王营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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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很帅的BOSS

筱青被手执重兵器的士兵押着向徐军主营走去,几乎,满眼皆是兵刃的阴森凌光,如同走进地狱。大约三刻钟以后,终于到了一片密集的帐篷区。

应该快到徐军心脏了,可那些士兵并没有停步的意思,由帐篷中间的过道一直向前走,直到看到另一片帐篷。在这一片帐篷中央有一个最为豪华阔大的军帐,帐帘周围镶着黄灿灿的金边,篷顶绘有华丽的图案。帐门外是全身披挂手执长枪的士兵,威武地站成两列。

周筱青猜测,这一定就是徐王的营帐了。果然,她被带到这个帐篷前停下来。

“什么人?”帐外的士兵喝道。

押着周筱青前来的士兵同问话的士兵低声耳语了几句,那士兵神情释然了,打量了周筱青几眼,转身进帐里通禀去了。

马上就要见到中的徐偃王,周筱青有点紧张,不过,她知dào

,最紧要的是想办法如何保护自已。

不一会儿,那士兵自帐内出来,到了周筱青面前,忽然将一双手向周筱青胸前摸来,“干什么你?”周筱青吓得倒退一步,怒目看着他,不料两旁士兵枪尖一指,“别动!”

就在周筱青愕的当儿,那士兵又向周筱青袖子摸了两下,手向金帐一指,“进去!”

原来怕我是刺客,亏得自已没带器,好险!见士兵让自已进帐,临危不惧的气概来了,进就进!迈着大步昂然地走进营帐。

帐内很安静很华丽。最面是议事的厅堂,中间是小憩的软席和案几,后面是由顶及地软软垂挂的帐幔,幔上绣着五彩的图案,上下缀着长而美丽的流苏,十分华丽。

可是徐偃王在哪里?周筱正纳闷。一阵低婉地琴音幽幽传来同天簌。色鬼还挺有雅兴啊!欣赏一会儿再说。周筱青抱臂而立。微微侧着脑袋。一副很享shòu

地样子。

“哈——”随着一阵悠然清朗地笑声。琴声嘎然而止。面如冠玉目若冷星宽袍敝袖羽扇轻摇地徐偃王赢诞缓缓地从帐后踱了出来。唇角一抹玩世不恭地笑。

周筱青眨了眨眼睛。“你——你就是徐偃王?”印象中色鬼不应该是这副样子啊。口水呢?淫眼呢?对了。他是boss定擅于隐藏!

偃王摇着他地羽毛扇子在帐外站定。远远地看了看周筱青。“正是本王。”

这偃王真会摆谱么季节摇把扇子。不过——说老实话。真地很好kàn

。很有味道|有型。原来真zhèng

会秀地是古人呐!

“过来。让本王看看!”依然是柳叶般淡定地声音。那声音缓缓地。很有韵律感。也很有力量。

尽管如此,周筱青的脚没挪半步。君王有什么了不起帅有什么了不起,我周筱青的身份是异时空穿越者今潜伏在你处,正在为我的天子祖宗效力完成我的伟大任务,不是你的玩物。

偃王显然没想到周筱青会这种态度那本已上弯的嘴角又向上挑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讶然且饶有兴味的色彩,边摇羽扇边缓缓走到周筱青面前,倨傲地打量了她一会儿,“你叫什么?”

好飘逸的声音!和伯典的不分伯仲,各有千秋。尽管偃王的倨傲态度令周筱青很不满yì

,但这声音确实很迷人,周筱青承认自已不仅有点花痴,还有点音痴!

可是眼前的问题怎么回答呢,她怪自已疏忽,忘了给自已取个名字。灵机一动,“我叫翠平。”

“翠平——”偃王摇着扇子重复了一遍,眼睛始终没离开过周筱青的脸。

周筱青只感到他的目光象两道闪光灯,不会漏掉任何一处微小的瑕疵。这种被居高临下注视着的感觉令她很是反感,于是以一种无畏而骄傲的目光回敬他,两束强光相遇,开始了无声的较量。

在周筱青感到自已就要胜利的时候,偃王“刷”地将闪光灯关了,“哈哈哈哈——”又是一连串玩世不恭的笑,忽然用扇子轻轻将周筱青的下颌托起,使她的脸呈四十五度仰角,直面着他。

“很美。”迷人的声音说道。“来人!”

随着一声命令,帐帘处闪进一侍卫,低头拱手道:“大王有何吩咐?”

“带到云帐。”

“是!”

在周筱青还在想什么是云帐的时候,已经被侍卫请出了门。

“云帐是什么地方?”在去云帐的路上,周筱青忍不住问。

“去了便知。”侍卫简短地答,不愿浪费一点唾沫。

废话!周筱青嘟哝,到了还用问你?跟着侍卫拐了两个弯,到了一个普通的军帐前。

“到了!”侍卫手一指,示意周筱青进去。

周筱青掀开帐帘,发xiàn

里面很大很简陋,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正在整理包裹里的衣物。见进了陌生人,老妇并没有感到惊奇,只抬起极度松懈的眼皮向周筱青打量了一会儿,淡淡地道:“过来吧!”

周筱青走进去,见老妇面前有块软席,忽然觉得又累又饿,不客

了下来。

“姑娘是哪个村的?”老妇半抬着眼皮问。

“不知dào

。”周筱青真的不知dào

那些村子叫什么,也无从编起。

老妇一愣,眼露一丝同情,“姑娘,既然到了这儿,就别多想了。看开点。”

周筱青见老妇说的真切,心里一酸,“老婆婆,他们让我到这个云帐里来做什么?”

老妇没有回答,完最后一件衣裳,道:“姑娘来。”

周筱青随老妇走到角落一个布帘子后面,“在这里浴洗一下,一会儿我再给你梳梳头。”说完将周筱青留在帘内,自已出去了。

映入周筱青帘的是一个盛着热水的大木桶,原来是让自已洗澡,可洗完澡呢?周筱青心里一颤,决定边洗澡边想想对付boss的办法。看样子那个bo不野蛮,也非凶神恶煞张牙舞爪之流,如此许倒不难对付。总之,周筱青相信,一切皆有天定,这可是星占师老人家说的。

洗完了澡,用边上的长巾抹干了上的水珠筱青刚要穿衣,老妇在帘外道:“姑娘,边上有件粉色绣花棉袍子,裹上就行了。”

竹花袍子?周筱青前后右瞧瞧,果然发xiàn

一个极其宽大的袍子抖开一看,很是华丽。便穿上自已衣服,又将那袍子披上出帘外。

老妇见了,嗔怪道:“姑娘,直裹上袍子就行了。”

“么?”周筱青想,哪有这么穿衣服的只一件袍子,里面真空?忽然心里一紧,莫非偃王的习惯?

“凡是被大王临幸的姑娘,都要这样子去的。”老妇见周筱青一脸天真,耐着性子解释道。

周筱青哭的心都有了。这个偃王的派头真是大啊,以为自已是皇上呢?而且连野外征战的时候都要临幸真——有机会好好批评批评他!

“老婆婆,我一个弱质女子么冷的天,那样会冻病的。”周筱青开始好说好商量。

“姑娘这个我可做不了主,这是规矩。”老妇面露难色。

“你就说奈何不了我就是了!一切和你没关系会和大王说的。”见老妇面上有缓,又道:“若大王从此宠幸与我,我定要好好感谢婆婆。”到了这时候,周筱青只能违心地甜言蜜语了。

“哎,好吧。要不是大王生性仁义,我也不敢答yīng

你!”老妇说着摇了摇头,示意周筱青在一面铜镜前坐下。

周筱青谢过老妇,坐下来从镜子里看着老妇给自已梳头。心里想,看来这个偃王仁义是真的了,那为什么——周筱青忽然无奈地笑笑,谁说仁义不能好色?自已若当了帝王,说不定——咳咳,周筱青及时掐断了自已的胡思乱想。

“老婆婆,这是什么头?”周筱青看着老妇将自已的头发在头顶分成几偻,各向后挽成弯弯的鬟,很是奇特。

“这是垂鬟望仙髻,大王最喜欢的。”

原来这也是规定好的,偃王还是一个有个性有品味的人,若在现代,当属小资一族。

“梳好了,姑娘看看吧!”老妇道,对自已的手艺很满yì



周筱青向镜子看了看,乌堆云黛,步摇生辉,配上她凝白素雅的脸庞,犹如天上仙女一般。可是她没有心情欣赏自已,美丽又能怎样,给那个又色又傲的偃王看,有什么意思?嗯,绝对不能成为他的玩物,一定要想办法安全地留在徐营,这样才能够掌握详实的军情。

“老婆婆,您的手艺真不错。”周筱青由衷地道。

老妇笑笑,眼中浮过一丝光彩,“梳了几十年的头了,闭着眼睛都能梳得出。”

“您在徐国王宫里几十年了吗?”周筱青决定先从老婆婆处打听点什么。

老妇点点头,“是啊!”

“老婆婆,我进来的时候,看这营地实在是太大了,比我们村子大了不知多少,能住好多人吧?

“当然了,很多呢。”

“那我怎没见那么多人呢,难道他们都在帐篷里睡大觉?”

老妇被周筱青逗乐了,“大白天睡个什么觉,都在守营呢!”

“怎么不交战啊?”周筱青故yì

眨着天真的眼睛问。

“没到时候呐!”忽然想到什么,“姑娘,你是周人,徐和周交战,你希望哪个赢?”

这是什么问题?周人当然希望周赢了,嘴上却说,“这个——我一个村野女子,哪里知dào

这些。”

“看我问的,周人自然希望自已赢。可是我们偃王仁义治国美名在外,没怎么交战,沿路许多国都自动臣服了我们,这次,若我们赢了,会是你们的福气呢!”

周筱青想说,我的天子祖宗也很仁义啊,就是爱好游历——不对,怎么感觉这老婆婆在给自已洗脑呢,还是不要多问,以免暴露身份。

正想着,一个声音自帐外传来,“时辰到!送入金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

第十六章 临幸

音刚落,两个侍卫走进来,将周筱青抬起就走。

“喂,你们干什么?”周筱青一边挣扎一边大吼。

那两个侍卫象木头人一样,只一前一后抬着周筱青走,什么也不说。要不是自已现在的身份是村姑,周筱青真想运起功夫凑他们一顿。

到了金帐外,两木头人将周筱青直接抬进帘内,交由两名随军的宫女,那两个宫女又将周筱青近乎挟持地扶到那华丽的帐幔后,指指软软的寝席,示意周筱青坐上去。

周筱青被无礼的对待正气着,才不肯顺从,正要对宫女发脾气,一想,她们是下人,奉命行事,气她们也没用,还是等那个偃王来了再说。当即在两名宫女的注视下一屁股坐到了席上。

宫女退下了,金里只剩周筱青一个人。她猛地从席上弹起来,迅速离开寝席,那个危险之地,拉开幔帘,一个人正站在帘外,周筱青本能地退后一步。

来者正是徐偃王。此时他傲淡然地看着周筱青,用他迷人的声音道:“害pà

了?”接着眼睛向她身上扫了扫,拉长了脸,显然对周筱青的“穿着”不太满yì



周筱青镇了一下,傲然道,“当然。哪个女子被掳到这里供你玩弄会不怕呢?”边说边用眼尾看着徐偃王的反应,心里紧张得咚咚直跳。

徐偃王显然没想到这个叫翠平村姑敢如此大胆地说话,怔了一瞬,心道,这个女子倒很特别。用扇子托起她的下巴,眯着眼睛轻轻地道:“我会很温柔的。”

了这暧昧的话,周筱青禁不住一颤,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哪怕离他远一点也好。一边想脚一边往幔帘外挪动,不料撞到柱子上。偃王看穿了她的心思,走到她面前,以极近的距离俯看她,象是在说啊,看你能走到哪里去。

走就走。周筱青转身。大步向外走去。忽然肩头一酸。一条手臂麻木得支配不了。知dào

自已被点穴了。好啊竟然用这种手段占有无辜女子。当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刚要怒骂。身子已被偃王抱起到席上。再一看偃王。正在脱衣解带。

想到一色男人地身体就要**裸地呈现在眼前。周筱青大叫了一声“慢!”

这一声分贝太高。有效地制止了偃王地下一步动作。否则。长裤就要被褪下去了。

就在偃王惊愕地时候。周筱青已运气将被点地穴道解开。此时假装托着一条麻木地手臂站起来。直面偃王。铿锵有力地道:“悉闻徐偃王德厚爱民。仁义治国。体恤军臣东方诸国称颂贡奉地大仁君、东方盟主。没想到你是个沽名钓誉表里不一地伪君王!说什么仁义爱民道别国地女子就不是民吗?美貌也成了她们地错?她们哪个不是父母地心尖子。因为一两个人发财暴富地贪欲掳到这里供你作乐。她们地父母哪个能不生不如死。哪个能不痛不欲生?难道这就是大王所谓地仁吗?!”

徐偃王没想到被一村姑辱骂。顿时白了脸。手指着周筱青。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不怕我杀了你?”

“我既然被掳到这里。就没想再活着出去。”周筱青下巴一扬。别过脸去。

好刚烈的女子!和以前他们献给自已的女子完全不一样,那些女子到了这里就吓软了,哪敢说半句话。

而这个女子,不仅刚烈,讲出的话字字激昂句句在理。偃王忽然觉得,这女子除了美以外有着更耐人寻味的地方,仿佛找到了弈棋的对手,引逗着他的兴致,激发着他更大的**——征服。

片刻之后,偃王恢复了他那贯有的悠然和淡定,用有力而飘逸的声音道,“来人!”

一宫女听命走进。

“带她去做衣女。”偃王命令。

衣女?周筱青不明白,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骂了人还想好事?只要不杀她就好,她就机会得到徐军的军情。

宫女应了一声,示意周筱青跟她走。周筱青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三步并两步走到门外,忽听后面道:“慢!”

不是变卦了要杀自已吧,周筱青头也不敢回,战战兢兢地听着下文。忽觉胳膊被人用力点了一下,本来已自已解通的穴道又一次被封了,老天,还得劳烦我再自解一次。

“出去吧!”偃王见周筱青还站在那里,傲然地催促了一声。心道,穴道都给你解开了,还不走?

周筱青只得苦着脸,跟着宫女出了金帐,向偃王分配的地方走去,边走边自行解了穴,胳膊依然酸酸的很不舒服。

一路上,周筱青仔细观察着徐军的营地,记住每一个标志和布岗情况。约莫走了一刻钟,进了一个简陋的军帐。帐里光线昏暗,除了一张席子和两个装满脏衣物的大木桶外,几乎没什么陈设。

“以后,你就住这里,负责涤

衣物。”宫女指示道。

周筱青看着那两大桶脏衣服,差点晕过去,无奈,为了完成艰巨的任务,只能卧薪藏胆了。“那个,在哪洗衣服?”

“顺着帐外的小路一直走,会看到一条小河,在那里洗。”宫女道,转身走了。

“喂——我还没吃饭呢!”周筱青喊。

没有人回答她。周筱青颓然地靠在木桶上,忍着胃里翻涌的胃酸,忽然想起处处小心照顾她的子宣,不觉眼圈一红。哎,子宣,现在不知急成什么样子。还有伯典,定然已经知dào

自已来了徐营,不知dào

会不会怪责自已?周筱青暗下决心,一定要获得可靠的军情,想办法逃回去,让所有人刮目相看,若能帮zhù

天子祖宗早日破徐,兵将们少受冻,百姓也可安居,自已也好回去看看宝镜不知它怎样了?星占师老人家能不能帮到它呢?

一阵胡思乱想后,周筱青不得不站起来,挑了几件衣物放进木盆,见边上有一只捣衣的木棒,拿起来一并放进盆里出了帐,经由小路向河边走去。

走了一会儿,听到水流淙,料想快到了。果然,十几步后前方一条小溪就进入了视线。周筱青爱极了那水流的声音,快步跑到河边只见河水清澈见底,水中石净沙白,溪边平坦静,真是好地方,若不是河对岸隐见徐军士兵和军帐筱青真想躺在洁净的溪边,看云的优雅,听风的温柔,或拿本书静静地读,或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一通。

找了块浸的石头,周筱青将木盆放下,挽上衣袖取出一件衣物放在水中涤了涤,放在平坦而洁净的石面上,拿起木棒开始了她的衣女生涯。心里却在想,这种方法到底能不能将衣物洗干净呢?非常值得怀。

初冬季节,虽说天气还不太冷水却很凉。刚刚涤洗了几件,周筱青的手指头就红得象萝卜了着一双玉腕浸红了。加上肚子很饿,身上又冷没将那件棉袍子披出来,不免自怜起来。

_起那次洗澡着湿衣被子宣抱回营帐,喝着热水暖着水袋,多么幸福啊,如果现在有一杯热水就好了,可她知dào

在此地,这一点点想法都是奢侈的。哎,不争气的眼泪又滴下来了,周筱青放下木棒,负气地朝脸上抹了一把,都怪那个色偃王!她从水底抓起一把泥沙,使劲向远处掷去,一边掷一边咒骂,“色鬼,浑蛋,流氓——”

“你在做什么?”一声音冷冷地从身后传来。

周筱青惊,他怎么来了?虽然很不愿看到他,但她必须承认,他的声音很有吸引力。

“难道你没看到?”周筱青没好气地说,头也不回,抓起件衣服放在石头上,用木棒捣起来。

偃王从未受过如此“礼遇”,半天没说话,多亏他已将周筱青列为“美丽的特殊刁民”,想法子征服她,不然早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当他恢复了悠然和玩世不恭的风格之后,便依然用他那柳叶般悠扬淡定的声音道,“看你的样子,似乎很喜欢这份差事。如此甚好,我即命人再送污衣百件,布袜百双,行藤百副——”

周筱青实在忍不住了,霍地起了身,冲到徐偃王面前,想对他大吼,又一想,还是不要激怒他为好,必竟自已是来卧底的,处境不好,军情便不好得到,于是低低地道:“谁说我喜欢这差事?”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已通红的手指。

偃王微微颌首,目光在周筱青的手上停留了一会儿,嘴角微微扬了扬,悠然自得地道:“很不幸,对本王无礼的人,除非向本王道歉,否则定要做五倍的差事。”

什么?五倍?周筱青忽然有点站立不稳,怎么办?怎样才能既不向他道歉又不做苦差呢?算了,大丈夫——哦不,女英雄能屈能伸,好女不吃眼前亏,想到这,别过脸去,眼睛瞧着别处,向偃王略拱了拱手道:“对不起啦!”

偃王嘴角爬上一抹胜利的笑,悠悠地道:“虽然你的歉意非常之不恳切,但本王一向仁心博大,谅你山野村女,不识礼,就不降罪于你了。”

周筱青嘟着嘴刚要回去洗衣,偃王又用他那动人的声音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做衣女很辛苦?”说着看了看她的手。

周筱青心里一乐,刚想说“是的是的很辛苦”,忽然想到,偃王一定是想捉弄自已,如果说很辛苦,他就会给自已换个更辛苦的差事。就算不是捉弄自已,新换的差事未必有这个自由,方便四处查探,于是从容地看着偃王道:“不辛苦,我很喜欢。”

两人有一瞬的对视,周筱青是想看看偃王什么反应,忽然听到自已胃中隆隆作响,而且显然偃王也听到了,第一次微微地皱了皱眉。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

第十七章 捉弄

首发

着胃的空鸣,一阵阵饥饿的痛感向周筱青袭来,可,也不想向他开口,默默地回石头上捣衣去了。/首/发过了一会儿,觉得背后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回头一看,偃王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于是,她放下木棒,取了件湿衣在手,左右看看,见远处无人注意到她,便开始进行她刺激又新奇的间谍行动。

周筱青给自已的第一个任务,是摸清徐军的布兵情况。她踩着石头跳过小溪,向对面的营帐走去。从帐篷的密集度来看,这应该是一个重兵屯扎的地方,很可能新来的援军就屯在此处。

果然,走没多远,一声“站住”阻止了她前进的脚步,“什么人?”一个手执大刀的士兵气势汹汹地问。

“我是衣女。”

“衣女?”士兵看了周筱青手中的衣物,喝道:“到这来做什么?”

“我——哦,有一件衣物不见了,能被小猫小狗叨走了,就四处找找。”周筱青道。

“这里不是你的地方,快走!”士兵威严地道。

看来必是军事重地。周筱青眼珠转,装作迷茫的可怜兮兮的样子问道:“我明明看到一只狗向这边来了的,这可怎么办好,弄丢了衣物,我要捱板子的。”说着假意抹了抹眼泪。

“这里真的不让进。你还是回吧。”士兵想象着粗重的木板打在美女娇嫩的皮肤上同情地看了看周筱青,口气软了些。

周青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地火花。却仍然泪眼婆娑地问:“这位哥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声哥哥叫得士兵口气又软了些。“这里是重兵区。正在练阵呢。”

“哥哥。啥叫练阵?”周筱青眨巴着茫然地眼睛问。

兵将虽然有点不耐烦抵挡不过一个美丽女子地温柔呼唤。道:“就是交战前地训liàn

。”

“啊?”周筱青装作很紧张很害pà

地样子。“啥时候交战啊?”

“三日以后。”

周筱青恍然地点点头,忽然手捂肚子一脸痛苦状,“这位哥哥,能不能向你打听个道?”

“什么道?”

“玉米囤在哪?”

“问这个干嘛?”士兵一脸警惕。

“我肚子好饿们不给饭吃。我想去吃点生玉米。”周筱青用期待的眼神可怜巴巴地瞅着士兵。

生玉米?士兵下意识地向东北方看了看,道:“生玉米怎么吃!胡说八道。快快回吧。我要换岗了。”

嘴还挺严的!周筱青无法,只得带着一副失望的神情士兵说了声谢谢走开了。虽然没从士兵口中套出粮囤的具体位置,可那不经意的一望却泄露了方向,周筱青决定夜探粮囤,弄清布兵和路况。

这次行动周筱青还算满yì

清了粮囤的方向,知dào

三天后要交战。看情况,这一次徐军是要狠下一番功夫做准bèi

的,如果能弄到他们的策略就好了,策略一般由高层决定,那么只有接近高级军官才会得到。

周筱青略一沉吟,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回到小溪旁想继xù

捣衣,可是她越来越饿了饿象怪兽的爪子,将它的胃抓着捣着折磨着身都没了力qì

。索性找了块干净些长着软软枯草的地方躺了下来。此时,太阳已偏西,阳光斜斜地照着周筱青白的脸庞,洒落灿烂的金辉。她闭上眼,想着晚上的行动,居然睡着了。

迷迷蒙蒙中,感觉周边有一点异样,似乎有一种食物的香味飘进鼻孔,本就睡得不沉的她猛然坐起来,揉揉眼睛,四处寻找香味的来源。却看到两双脚,一双是大大的黑色锦面复履,一双是长裙下露出的两个小巧的鞋尖。心道,不好,自已睡觉被发xiàn

了,慌忙站起身来,一看,站在她面前的是偃王和一个侍女。

周筱青只慌乱了一瞬,视线马上被侍女手中提着的食盒吸引去了,她咽了口唾沫,想象着其中的美味,不,即使不是什么美味,只有白白的米饭也好,只要能够填饱肚子。可是眼前的两人丝毫没有让她吃饭的意思。

只听偃王悠然地道:“衣物洗得怎样了?”

“这个——”周筱青回头看了看,仍然是一木盆的脏衣服,依然只洗了那么几件,有一件放在石头上已经好久,棒槌掉在河里,若不是有石头阻着,早漂走了。

偃王挑了一下嘴角,傲慢地一挥手,示意宫女打开盒子,顿时一股肉香袭进周筱青的肠胃,使她唾沫分泌量大增,不得不咕嘟嘟地咽了好几口。

“一个衣女,这么一点差事都做不好——哎,可惜这盒中的美味了。”说完让宫女盖上食盒,令其先走了。

“你——”周筱青气得眼冒金星,咬着下唇,强迫自已不发火。她想,看来这个浑蛋是想不停地捉弄我,以报我在金帐里骂他的仇,说什么仁心博大,原来心胸小得象针眼,即使人家骂得对,他也会

下。对付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生气,让他遂了愿。

“哎,做你的宫女也不容易哦,提了饭来又原样提了回去。大王呢,来看我一次又一次,大冷的天,我一个衣女怎么受得起,还是请大王回吧!”周筱青语中带刺,轻松地微笑着道。

偃王本来很得yì

的神情忽然僵了一下,随即用他那好听的声音道:“我来,是想告sù

你,可以收工了!”

“真的?”周筱青的眼睛焕发出异彩。

“不过——”偃王停了停,傲然地道:“要等你的差事做完。”

可恨!周筱青气牙痒痒早说啊,害我白高兴一回。霍地转过身,坐到石头上,捡起棒槌用力向衣服上打去,嘴里小声地嘟哝,让你捉弄人,让你小心眼你是色狼,让你——

身后声音冷冷地传来,“若衣物被洗破,三日内不得收工,不得吃饭,若有偷懒重打一百板。”

周筱青再也不了了,腾地站起来,正要指着偃王怒骂因起得太急,腹中无食,眼前一黑,跌入水中。

朦胧中周筱青听到有两个女声轻声说话。

“鸡汤煲好了吗?”

“早好了。温着呢。”

“她怎么还不醒啊?是不是了?”

“怎会呢!瞧她睡得多好,就是脸色太差。”

“,真不明白,她这么美,大王怎么还让她做衣女呢?还不让她吃饭?”

“谁知dào

。不过,今日可是大王亲自抱她回来的——”

听到这里周筱青心里一紧,自已跌在河里后被色狼抱回来的?那,那——

“诶看,她好象要醒了。”

周筱青感觉两个人凑在旁边看着她慢慢睁开眼睛。发xiàn

是两个陌生的女子,从衣着打扮来看,似乎是嫔妃之类的角色。

“你醒了?”一面容俏丽的女子微笑地问。

周筱青点点头,手撑着席子坐起来,虽然有点虚弱,还是把心里最关心的话问了出来,“你是说,有鸡汤?”

两女扑嗤一笑,一迭声地说:“有有有,这就拿来。”

周筱青放心了,低下头,忽然看见自已穿着侍女的衣服,遭了,是谁给我换的?莫不是被那色狼得手了?她忽然感到万念俱灰,欲哭无泪。

“怎么了?”另一丰腴的美女看出周筱青神色不对,关切地问。

“没,没什么。嗯——我的衣服是——”周筱青嗫嚅着问。

“哦,你的衣服全都湿了,我们给你换了这件,有什么不对吗?”

“哦,没有没有。”周筱青笑着摇头,一颗心放回肚里。

“来,喝汤吧。”那俏丽美女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有两只大碗,一饭一汤。

“好香!”周筱青吞着口水说,从美女手中接过碗勺,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那两个美女看着周筱青丝毫不加掩饰的样子,微微笑着对望了一眼。

“妹妹是打哪来的?”一美女问。

“村里。”周筱青边咀嚼边答。

“叫什么?”

“周——,叫翠平。”好险,差点没说漏。

“是——怎么来的?”另一美女迟着问。

“掳来的。”周筱青吃进一口鸡肉。

两美女再次互望了一眼,心道,不象来的啊,怎么一点难过都看不出来呢?只道她是没心没肺的性格。

“哦,对了,”经过一阵急吃紧扒,腹中已八分饱的周筱青抬起头来,看了看两美女,“两位可是王妃?”

两美女同时摇了摇头。

“嗯——那么是宫女?”

同样是摇头。

“那你们是?”周筱青不解。

“和你一样,我们也是被掳到这里来的。”

“真的?”周筱青有点不相信,看她们的样子日子过得很优裕,完全没有遭罪受辱的样子,因问:“难道偃王没有折磨你们吗?

两美女互望了一眼,垂下眼帘,面容忧郁地沉默了一会儿,那丰腴些的道:“实不相瞒,我俩是在他们来此的路上,被本国的一个兵将掳到,献给偃王的。在经lì

了那一晚后,我们羞愤得差点寻了短见。”

“后来呢?”周筱青同情地看着她们,轻声问。

“偃王看我们如此,给了我们很多财宝,要送我们回家。可是,我们已经无颜见家人。”

“所以你们留在了这里?”

美女点点头。

“那你们每天做什么差事?”

两美女同时摇了摇头,“什么也不必做,我们只聊聊天,偶尔到溪边散散步。”

好啊,死色狼,真的是故yì

折磨我!哼,待我获得了你们的军情,你就知dào

我的厉害了!周筱青端起碗,喝光了最后一点鸡汤。(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

首发首发

第十八章 夜探粮仓

地饱餐了一顿的周筱青回到自已那堆了几桶脏衣服好不容易捱到午夜。她想,是该按着计划行动的时候了。今夜,她要夜探粮仓,如果可能,还要给那个倚仗权势玷污美女的色狼一点点教xùn

。她得yì

地笑了笑,从袖袋中摸出一团火绒和两块不同形状的木头,这是古代的取火工具,是请那两位嫔妃帮忙才借来的,自然,周筱青撒了一点点小谎。

小心地收好取火用的木头,周筱青走出帐外。一轮弯月不知何时已升上中天,月光皎洁似练,营地一片静,偶尔传来蟋叫蛙鸣,以及远处士兵们换岗时的兵戈声。身着侍女衣裳的周筱青向四下里看看,开始向东北方向走。一路上哨兵不多,且避且走很顺利地行出约不到二里路。

忽然周筱青放慢了脚步,夜色中,她看到前方人影绰绰,手执兵器的士兵越来越多,几乎五步一岗,还有的在不停走动巡逻,看样子,这里一定是个极为重yào

的地方。周筱青有种预感,被士兵们重重防守的中心一定是徐军的粮仓。很简单,是人就是吃饭,没饭吃怎么打杖呢!

她决定采取绕周勘查的办法。有时隐蔽在树后,有时蹲进枯草丛里,这样绕了差不多一圈的时候,已经将粮囤周围的路况以及守兵情况牢牢记在心里。当然,她是无法接近粮囤的,但能够隐隐约约瞧见六个大粮囤的顶部,夜色中呈现出浓黑的色彩,怪物一样伫立着,粮囤不远,隐见有数十顶军帐,应该是守粮官兵的驻地。

正在寻思用什么办法接近粮仓,忽听一阵车轮辗转和马蹄行进的声音忙将身子在树后藏好。不多时,十多乘马车排着队缓缓地向粮囤内行来,车上堆着高高的粮草,车两旁是两队威武的士兵,显然是运粮的粮车到了。

只听前面一骑的兵将大声喊道:“接粮啦!”高亢粗犷的声音静夜中传出好远,不一会儿,两列士兵齐刷刷地从粮囤的方向跑出来,在接近粮车的位置列好,中间让出一条粮道。而领队的兵将则与护粮的兵将进行了一阵交接,之后车被缓缓地接进粮囤。

看着缓缓行进的粮车,周筱忽然灵机一动,这倒是天赐良机!四下看看了口气,匍匐在草丛里向最后一辆粮车移动。待要接近时,手里摸了一粒石子,运力向远处一掷出波的一声响,粮车后段的士兵齐声道:“什么声音?”

趁他们注意力被发出声音的方向引去的时候,周筱青在夜色的隐藏下迅速爬上了最后一辆粮车,钻进粮草堆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四处打量着,因为过于紧张犹在发抖,好在终于顺利地爬上粮车,马上就将进入粮仓之地,周筱青既紧张又兴奋。

不一会儿,在驭夫的呼喝声中车缓地停下了。只听前方一阵噼噼泼泼的响动,象是有人在卸粮。此时,护粮兵将护粮的任务算是完成了经松弛了不少,各去喝水休息去了。周筱青赶忙从草堆里钻出个脑袋无人注意自已的粮车,便轻轻地跳下车来飞速躲进一个帐篷后面的阴影里。

镇定了下心神,筱青才发xiàn

,这真是个隐蔽的地方啊,不仅月光照不到,前面还有一个大筐,虽然筐内有一种**的气味,但也只得靠她藏身了,安全第一。借着大筐的掩护,周筱青开始观察粮仓附近的情况,发xiàn

主要有两条通道,一条是通向外部的粮道,就是自已所处的地方,第二条是通向主营,而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有兵将密密防守,看来偃王很是小心。

刚刚想到偃王。居然听了偃地声音。把周筱青吓了一跳。偃王地声音是从帐篷里发出来地。似乎在和另一人说话。

筱青地心又怦怦地跳起来。看来。她来得很对。纵火之前。先听听他们地密谈。说不定大有收获。当下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帐蓬上。凝神静听。

只听偃王道:“上一次周军大胜。我军损兵折将。这一次只准胜不准败。粮仓增守一千人。其余人等编入中军。按计行事。”

一人沙哑着声音道:“是。大王!”

另一人朗声道:“大王。上次我军计谋堪称完美。周军所以得胜。全因附马伯典。此人诡计多端。武功了得。若不是他。我军早已破周。大王也已成为天下圣主了!”

周筱青闻听他们提到伯典。心头一颤。再一听那人有辱伯典之言。恨不得冲进去痛打他一顿。这时。偃王飘逸地声音又传了出来。周筱青不敢再分神。继xù

听。

“我看此人倒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不能为我军所用。”帐篷里,偃王坐于正席,摇着羽扇悠然地道。

“大王,他娶的可是周天子的女儿玉杰,怎么可能叛周。哼,我看此人属奸邪附势之流,娶个公主还不是为了巴结穆王,得到重用。这种人即使投我们这来,也必是个祸害。”说话的是小司马肖史,他坐在末侧,对面坐的是守粮校尉。

“小司马,不可背地里贬低他人。”偃王皱眉,顿了顿,用眼尾扫了一眼肖史,“我闻你曾到过宗周,可是和那伯典有过什么过结?”

“呃——没,没有没有。”肖史被问得红了脸,慌忙加以掩饰。

偃王站起身来,用贯常的悠然姿态踱着步,缓缓地道:“如今我众敌寡,只要这次的计谋不出纰漏,必能大破周军。”

“大王这次的计谋妙极,只是那伯典若不中计,我们只逃他不追来怎么办?”小司马问。

“我们分兵几路,争取将更多的周军引入我们选中的有利地形,就算引不来伯典,必削弱他身边的军力,那时候他便孤掌难鸣了,我军再以中坚力量与之交战,必破周。”

“大王,”校尉拱手道,“若周军龟缩城内不肯出城迎战怎么办?”

“我不相信,日日讨敌要阵,他们会不出城?难道让诸国看他们的笑话不成?”偃王胸有成竹地摇了摇羽扇。(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

第十九章 为伊焦灼

王,”小司马献计,“战不斩将,攻不擒王,非,依臣看,不如想个法子先除掉伯典,这样一来,以我军之众,胜负可立见分晓。”

“小司马,”偃王道,“我闻那伯典才华横溢,智勇非凡,若以暗计杀之,岂不可惜。”

校尉拱手道,“大王真是仁心德厚啊!”

小司马心想,什么时候了还讲仁,为这一个仁,不知又要耗上多少时日!心里想嘴上却不敢说,闷闷地不作声。

帐外的周筱青闻听有人要使计害伯典,心里又气又担心,后听得偃王持反对意见,才稍稍放了心。寻思,这偃王却也不乏优点,虽然色,却不以暗箭伤人,也算惜才。正想着,帐内谈话似乎已结束了,有人正向帐外走。周筱青赶忙将身体藏好,只从大筐的缝隙里屏息张望着。

只见帐帘开处,王一脸淡定地走了出来,向粮仓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向主营方向去了。此时,周筱青真想进帐,将那个要害伯典的小司马教xùn

一顿,不过想归想,这种蛮勇的作法无异于自毁。

正想着,帐帘又被打开,两个着将服的人从帐内走出。两人在道别,那高瘦干练的中年男子向另一浓眉大眼的健壮男子抱拳道:“小司马慢走!”

原来他是可恶的小司马!周筱青冒火的眼睛直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回过神来筱青准bèi

下一个行动,火烧粮仓趁乱逃离徐营,回城去将徐军的计谋告sù

给穆王和伯典。

看着附近士兵刀戈的寒光,周筱青跳开始加速。她拍了拍胸口,镇定了一下着士兵背对着她的时候,飞速跑到离她最近的一个粮仓下面,找个相对安全一点的阴影藏好,从袖袋中取出点火工具颤抖的双手将它们放在地上。看着两条奇形怪状的木头,周筱青傻了,居然忘了讨教这工具的用法了,真是不可饶恕!

没办法,只有自尝试了一下,将火绒放在木糟里另一块木头来磨,可却不敢用力,怕声音太大引来士兵,试了一会儿,终于气馁了定放qì

。这样一来,逃出徐营十分困难了,不过决定不放qì

任何一个机会。

眼下最要紧地。是怎么离开仓。想了几个办法都太冒险着急。见两个士兵打着哈欠由远及近走过来。周筱青赶忙将身子矮矮地蜷缩起来在一块石头后面。大气也敢出。好不容易听得脚步声走了过去。才舒了口气。探头一看。天讷。就在她探头张望之际。刚走过地一个士兵也正扭过头来向这边看了一眼。两人目光相遇。都惊愕无比。

顷刻间。周筱青看到了世界末日。怎这么倒楣。探个头出来竟然断送了自已地小命。她闭上眼睛。低下头。不敢去看士兵地下一步反应。那自然是一阵呼喝。然后自已象一条死鱼一样被五花大绑收入网中。

可是一点声息都没有。她疑惑地抬起头。那士兵已然不见了。一个大大地问号在周筱青脑中画了出来。情况紧急不容多想。周筱青决定铤而走险。一步步小心地走出去。刚要站起身来。一双脚出现在她面前。差点将她吓晕了。完了。吾命休矣!

“换上!”一个声音低低地道。

周筱青地眼皮底下立kè

多了一件士兵服。她猛然抬起头。一个年轻地士兵正站在面前。用刚才和自已对视地那双眼睛看着她。并示意她不要出声。

“快换上!”士兵左右看看。做了个小解地动作。用身体挡住周筱青。

这么幸运?来不及多想,快速地穿好那件对她来说异常宽大的士兵服,向那士兵点了点头。士兵示意她站起来,低低地道:“一起走。”

两人并肩走着,象两个普通的巡逻兵一样,因为夜色的掩护,没有人注意周筱青手里有没有武器,也没人注意到她的女式鞋子。

很快,两人走出了粮仓重地,到了防守稀疏的地方,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脱下来吧。”

周筱青点点头,将士兵服脱了下来。士兵左右看看,将衣服穿在了自已身上。

“谢谢你。

为什么要救我?”周筱青眨着清澈的眼睛感激地问。

士兵的眼睛在周筱青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咬了咬嘴唇,用低沉的声音含蓄地道:“我认识你。”

周筱青睁大眼睛,她从来没见过这名士兵。

“快回吧!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说完,士兵转身走了,高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周筱青想了一路,也想不出救她的这个人是谁,面孔是陌生的,声音也是陌生的,而且看那气度,不象是一个普通的士兵。想着,已到了自已的帐外。

刚要进帐,一个人自帐后走了出来,周筱青以为是鬼,吓得连退几步,脚下一绊,仰面向后跌去。就在即将倒地的刹那

手臂稳稳地将她接住。

最先进入周筱青视线的是一团羽扇,和月白色的宽衣长裳,不用看,她知dào

是谁了,用极快的速度闪到一旁,离开了那只手臂。

“就这么怕我?”柳叶般淡定飘逸的声音道。

“我怕鬼。”周筱青别过脸说。

“你是说本王是鬼了?”偃王悠然地问。

周筱青想说,当,是色鬼!终究没敢说,想进帐休息,又一想,色狼在此,进帐怕不安全,于是挑了个月明处抱臂而立。

偃王象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微颌首,眸光忽然一暗,只一瞬,又恢复了悠然和倨傲的态度问道:“难道你不知dào

对本王出言不逊是什么罪过么?”

周筱青定以沉默抗议。

“不回答本王的问题罪加一等。”

周筱青气得心脏一阵绞痛,在心里骂了好多声死色狼过,偃王的为人她还不十分了解,为免遭杀身之祸,决定不和他针锋相对但也不想对她软声细语,道,“我一个下等衣女,怎么敢对大王出言不逊呢。既然大王仁心厚德怀博大,奴婢实在不明白大王何出此言。”周筱青不卑不亢地说。

偃王面上一僵,一个伶牙利齿,不怒反笑了,看周筱青的眼神中多了一重复杂的色彩,并淡淡地点了点头“好,看你还算机灵,明日起,提升你做我帐内的侍女。”说完,迈着悠然的步子走了。

偃王一走周筱青一屁股坐地上,眼睛发直,心里发酸天自已运气真坏,想搞点破坏点不着火着不和色狼发火,却又沦为他帐内的侍女的命咋这么苦呢!又一想,运气也不是那么坏,至少遇到了一个神mì

而好心的士兵相助,也算扯平了。

仰望夜空,弦月如钩,星光淡淡,约莫时已过了。踱进帐篷,往席上一躺,一个念头闪过,何不趁此凌晨离开徐营回洛城去呢?两天没看到伯典,心里空荡荡的。还有子宣,没有他细心的关怀,自已象一个弃儿一样尝尽了酸楚的滋味。何况,军情紧急,明日入了金帐,就再难逃脱了。

可问题是,怎样离开呢?一个侍女,是插翅也难飞的,即使是士兵,也有不同样式的军服,以区别不同的岗位和职责。周筱青冥思苦想不得,竟然呼呼地睡着了。

洛城。

寝宫前的正殿。

穆王穿着简单的素色深衣,背着双手在地上慢慢踱步,宫殿两侧,伯典和子宣分列而立,一个双眉紧蹙,一个低头不语,显然,气氛很是紧张严肃。不为别的,周筱青悄悄出城不知去向令这三个英伟的男人伤透了脑筋,也担足了心,尤其是伯典和子宣,整夜没有合眼。

“现在看来,这孩子定然已经进入徐营。”穆王以一个老祖宗的身份说道。

“陛下——”伯典和子宣同时叫了一声,尴尬地互望了一眼。

“请准臣赴徐营一探。”

“请准臣以细作的身份入徐营。”

两人又是同时开口。这一次,两人没有再看对方,彼此的焦急都刻在心里写在脸上。伯典心里微酸,他知dào

子宣是喜欢筱青的,没想到可以和自已一样,甘愿为她不顾一切。

穆王甩了甩袖子,停下来看看伯典,再看看子宣,心道,两人平时的沉着怎么都不见了?叹了口气,道:“不准。”

伯典和子宣都没想到穆王拒绝得这么干脆,刚要开口,穆王道:“你们怎么看待筱青入徐营这件事?”

“太危险了。徐营兵守严密,几步一岗,别说筱青一个女子,就是我们去,也不能保证成功。”伯典一脸焦急地道。

“主将所言极是,虽然筱青身怀武艺,但并未受过专门训liàn

,处境很危险。这件事是臣之过,没有尽职关照好她,请陛下准臣孟子宣前往徐营营救!”子宣越说越急,面色极其憔悴。

“陛下,还是我去吧,我的暗器更适合偷入徐营。”伯典道。

“我倒认为咱们不必如此紧张。”穆王捋了捋长须,看着两人道:“筱青虽说是个女子,却不让须眉,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关键时候往往能显露智勇。何况,你们一个是主将,一个是副将,缺一不可,怎能弃大局于不顾,弃洛城百姓兵将于不顾,冒险入徐呢?”

一番话说得两人低下头,他们满心都是筱青的安危,确实没有想到大局。

见两人默而不语,穆王接着道:“之前探马来报,我们已有一位中士成功混入徐军,你们速速争取与这名中士取得联络,设法让他了解一下筱青的情况。”

“是!”穆王的命令给伯典和子宣茫然焦虑的内心涂上一道希望的亮彩,齐声应着步出正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

第二十章 杖徒五十

道亮光闯进周筱青酣畅的睡眠,将她从美梦中叫醒。满地嘟哝了一声,翻了个身,连头一起盖进被子里,她得赶快回到梦里去,再****一个士兵,她就成功离开徐营了!她自如地施展拳脚,两下便将士兵打得爬不起来,哈哈,她心情愉快飞一般地向洛城奔去,咦?那不是女兵们么,她们来迎接自已了,手里拿的什么?哇,好美的一束鲜花——

周筱青刚刚伸出手去接那束鲜花,一个严厉的女声传入周筱青耳畔,“翠平!”

谁在自已耳旁大呼小叫,讨厌!

“翠平!”女声提高了好几度,变得尖利刺耳。

翠平是谁?周筱青闭着眼睛想,翠平,翠平——我的妈呀,叫我呢!腾地一下起了身,揉了揉朦胧的双眼,见到一张有点熟悉的脸,貌似金帐内的侍女。此刻,侍女正白着脸,横眉立目地看着自已,嘴巴抿成了一条缝。

“什么时候了你睡?懒猪一个,叫都叫不醒!”侍女喝道。

“喂,你说谁是懒猪?”周筱青不了,站起来整理篷乱的头发,心道,真是晦气,一大早的遇到个泼妇。

“你看看时了?午时都过了!”侍女掀开帐帘,指着帐外亮灿灿的天光道。

我的天,已经下午了?周筱青看了看围,昏暗简陋的空间,薄席素帐,两个放满脏衣裳的大木桶静静地卧在角落里。她叹了口气,原来自已并没有离开徐营,刚才只是一个美梦而已!想到此,周筱青心情无比沮丧。

“还愣着干什么,梳洗之速来金帐!”说完女转身走了。

不知为什么。提起金帐。周筱青地心自觉地发颤难道自已真地要到金帐里做色狼地侍女么。那么岂不是要时刻面对他了是伴君如伴狼啊。我周筱青真是倒楣透了。唯一地希望是创造机会逃出徐营。这样一来。着实要费一番脑筋了。

机会总在入夜之后。现在。她得金帐去当差了。左右看看不知到哪里梳洗去。帐蓬里连一点水都没有。忽然眼睛眨眨。有了主意。她将两手地手指张开。伸进头发里。将头发弄得一团糟后在后面松松地一束。从角落里抹点积陈地黑灰。往脸上胡乱一涂。又看了看自已椭圆形美丽地指甲。在地上随意抓了两把指甲变得污秽不堪。这样才觉得满yì

了。哼哼。不是让我天天在你眼前么那就让你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好再也不想看我一眼。然后嘛就适时请求放了我。然后呢。我就可以自由了。

周筱青很得yì

。迈着轻松地步子向金帐走去。金帐前地侍卫显然早就获得了通知。并没有阻拦周筱青地脚步。可是那双双狐地眼睛分明在说。这是她吗?怎么一副烧火丫头地形象?

周筱青脚还没进帐。一阵低沉委婉地琴音传来。她有一刻痴迷。疑为伯典地琴音。在帐外站了一会儿。心里涌起对伯典地绵绵思念。温存地记忆又一次在脑中浮现。眼睛渐渐蒙上水雾。她吸了吸鼻子。告sù

自已不可以再想伯典。不可以再沉迷往昔。

“翠平。怎么不进来?”那泼妇侍女不知何时撩开帐帘。向周筱青瞪眼睛。忽然发xiàn

她地朊脏形象。吓了一跳。“你——你怎么这个样子?”

周筱青一脸茫然。“怎么了?我本来就这个样子啊?”

“你怎么不梳洗就来了?”侍女提高音量。

“哦。怕你着急,所以就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周筱青似笑非笑地道。

侍很气恼,却一时没想出什么斥责的话来。两人一个帐内一个帐外僵在那里。

此时,琴音歇了,飘逸清朗的声音自内传出,“让她进来吧。”

“是,大王。”侍女回身应了一声,瞪了周筱青一眼,不情愿地将门让开。

周筱青仿佛没看到侍女眼中的寒光,目视前方,默默地走进金帐。帐内依然象以前一样,安静,华丽,舒适,还有股淡淡的清香,象是一种熏衣草的味道。周筱青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已脏污的指甲,看上去是那么刺眼。

抬起眼来,见偃王不知何时已悄没声息地自帏帐内走了出来,正皱着眉头看着自已,连一向上弯的那侧唇角都毫无生气地耷拉下来了。

见自已将色狼雷到,周筱青唇角爬上一抹得yì

的笑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拱了拱手道:“侍女翠平来了,请大王分配差事!”

偃王缓缓地走到周筱

,周筱青赶忙低下头,摆弄着自已双手,好让它们王的视线。偃王看了看周筱青鸟窝一样的头发,黑一道白一道脏污的脸,以及——偃王忽然不忍再瞧那十只黑黑的指甲,用羽扇轻轻地抵了抵额头,抑制住胃中的不适感,向立于帐门边的侍女吩咐道:“你去吧。”

侍应着出去了。

周筱青眼睛环顾四周,偌大的金帐自已独对色狼,心跳又开始加速,禁不住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偃王。

偃王看了看周筱青,悠然一笑,小女子的心思岂能蛮得过我?转身坐到几前,傲然地道:“今后你就随侍在侧,按我的命令去做,倘有违拗,按宫规论处。”

周筱青好想哭,这色狼真是老奸巨滑,虽然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看来,得想个有深度的计谋了。

“上茶。”清朗而有的声音吩咐道。

“嗯?”周筱青想着逃脱的计谋,听清偃王说什么,茫然地看着他。

“上茶。”偃又重复了一遍,显得很有耐心。

周筱青前后左右看了一圈,不知从弄茶来,忽然瞥见角落里有一个红色凭几,几上放着高贵的铭文铜器,似乎是茶具的样子。便走过去,确认无误后,倒了一杯茶去放到偃王几上。

偃王捧起黑指甲端来茶,津津有味地啜了一口,见周筱青站得老远,道:“站我身后来。”见周筱青站着不动,又重复了一遍。

此时的周筱青内心很是痛苦,就是司马府,自已也没有这样被使唤过,暗暗把偃王骂了几回,可他是古代君王,从他的角度看,也并没什么错。哎,自已的命在人家手里,还是忍一时吧,想办法逃回洛城回报军情才是重yào

的。

如此一想,周筱青的心才不那痛了,站到了偃王身后。偃王头也不抬,边喝茶边拿看几上竹简,周筱青偷眼瞧了瞧,从认得出的几个字来猜测,大概是诗歌和风俗之类的内容。偶尔,偃王也会拿起笔来写上一会儿,写得很草,但很飘逸。

一时帐内好安静,只有绣书翻阅和写字发出的悉索之声。周筱青站在偃王身后,想着逃脱徐营的办法,不一会儿,已经粗拟了几个方案,只需在天黑之前,从中挑选一个最可行的就好。有了方案,周筱青心里轻松了不少,忽然感觉困意袭来,便闭上眼睛,靠着后面的柱子打起盹来。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蒙蒙的周筱青感觉周围有些异样,似乎有一道强光灯正照在自已脸上,慌忙睁开迷离的双眼,发xiàn

一个人正在面前看着自已,眼光温柔又霸道,热烈又深遂,是谁的眼睛?周筱青在脑中快速搜索着,忽然看到嘴角那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竟然是偃王。

我的天,周筱青彻彻底底醒了,并且惊呼了一声,刚要逃走,发xiàn

自已正靠着他的臂膀,难道——难道?她不敢再想,逃似地闪过一旁,手指着偃王道:“你,你想干什么?”

偃王换回了一贯的淡定飘逸,挑了一下嘴角,冷冷地道:“当职瞌睡,其过当杖徒。你可知罪?”

周筱青不明白杖徒是什么,料想是捱板子的意思。火上来了,不就是打了个盹吗,有什么大不了!咬着牙皮笑肉不笑地道:“当大王真是威风啊,威风到要拿重刑对待一个弱不禁风的侍女。真不知征战之中,大王还有如此‘雅兴’!既然大王要治罪于我,我又怎能不认罪呢!翠平一心求罚,请大王速下命令吧!”

说出这一番话,周筱青心里轻松了很多。她猜测偃王一直在故yì

捉弄她,并无意杀她,否则自已早没命了。这一次,也过是吓她一吓,不会真的对她用刑。而且,她可以借此事确认下自已的猜测,探探他的为人,以便决定用哪个计谋逃脱合适。

正想着,忽听偃王沉声道:“小兵小强!”

两个威武的侍卫闻声走进帐来,拱手听命。

“将侍女翠平拖出去,杖徒五十。”

周筱青脑中一阵眩晕,站立不稳差点倒地。好啊偃王,算我看错你了,以为一个不以暗计伤人的人还算是光明磊落的汉子,不会和一个侍女计较,哪知真的要对自已用刑。想着自已马上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周筱青欲哭无泪,怎么办,自已还计划着夜里逃走,这一下怎么逃?(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

第二十一章 行刑

后申时,由两列士兵职守的徐营校场忽然一阵骚动。两个士兵抬来一块大木板,怦的一声放在地上,退到一旁的队列中。不一会儿,周筱青被偃王的两个近侍押解着走到木板旁。

“趴下!”一侍卫一手拿手指着木板,示意周筱青趴上去。另一侍卫则用闪着寒光的长枪气势汹汹地指着周筱青。

“吼什么吼!”周筱青向那两个侍卫瞪了瞪眼睛,又向两旁手执刀枪戈矛的士兵们扫了一眼,奇怪,刚一路上腿都发软,这会怎么又不怕了呢?事已至此,挨打是逃不过了,心一横,正要趴下受刑,忽然瞧见偃王慢悠悠地走来,站在不远处摇着羽扇瞧着她。周筱青心头火起,手指偃王骂道:“死色狼,臭色狼,你杀了我好了,何必玩这种小儿科的游戏,别以为我会怕你,做梦吧!”

周筱青的怒骂震惊了所有的兵士,我的天,这是哪来的侍女,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骂大王,顿时,所有的目光向两道电光一样齐向偃王射去,等待偃王的震怒。

偃王清朗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显然他也震惊不小,自已居然,居然是“死色狼”?他从来不知dào

,自已在这个女子心目中形象如此不堪,他自问,作为一个君王并无错处,难道接受献上来的美女也是错?可自古以来皆如此,自已已是很仁善的一个了,怎么还被骂成色狼?

他尴尬地咳了,怒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王不尊,加杖徒五十,立kè

行刑!”忽然想起什么,向两旁士兵道“你们去别处练兵!”

“是,大王!”士兵们齐齐应着下了,心道,这侍女长得真美,就是太火爆,那么嫩的肉皮儿,这一百棍打下去,不死也得落下重残,哎惜了可惜了,美女啊!

这边周筱青经被两侍卫按趴在木板上。此时的周筱青,心里纠成一团,也不知是怕是怒还是悲,转头见一侍卫已抡起手中的棍子就要向她打来,眼一闭牙一咬,臭偃王,让你吃饭噎死喝水呛死睡觉打呼噜打死总之不得好死。

“啊——”忽觉后背,屁股和腿上一阵痛,子已经象雨点一样打在她身上。此时的周筱青想得更多的是自已柔嫩的皮肤,这样打下来既使不死,皮肤也毁了,岂不要变成丑八怪,还怎么嫁人呐!想到此,周筱青连恐惧再伤心,加上对偃王的愤恨悲从中来呜呜地哭了起来,越哭越悲悲身上越痛,越痛越哭哭声音越大,直哭得树叶飘落飞鸟悲鸣,天空阴晦。

两个侍卫你一下我一下,数数一边打,紧紧绷着的面孔不知是因为用力还是因为什么,胀得通红,不时向后瞧瞧偃王,心道,怎么还不叫停啊,这也太难为咱们了!

偃王着周筱青地悲嚎。悠然地摇着扇子。长袖裳摆随风曳动。那姿态。比欣赏一出好kàn

地戏剧还要惬意。

终于。偃王手一挥。“停!”

两个侍卫应声住了手。

“多少板了?”偃王问。

“回大王。九十九板!”

啊——周筱青一听这个数。道自已已经废了。只感到身如刀割地痛。骨肉已经和自已分离了。还想着逃出徐营。还想着见到伯典和子宣呢。这下。一切都不可能了。残废地自已要和美好地明天说再见了。想及此。周筱青流出最后一行泪。眼一闭。晕了过去。

“大王,她晕了!”一侍卫惊报。

偃王眉一皱,“速速抬到两妃帐中,告sù

她们,务必仔细照顾。”

“是,大王。”两侍卫应着,抬起木板向妃子的帐中走去。偃王略一沉吟,锁着眉回金帐去了。

且说晕迷的周筱青被两侍卫抬到一普通的帐篷里,交给偃王的两个妃子,原来就两妃就是与周筱青有过一面之缘的同样被献来的两个美女。她们将周筱青接了过去,小心地放到席上,盖了被子,问那两侍卫,“她怎么又晕过去了?”

两侍卫互望了一眼,支支吾吾地没说什么,一闪身出了帐篷。到了帐外,两人再也忍不住,扑嗤一声笑了出来,越笑越想笑,笑到肚子痛。

“大王可真有办法,将这翠平捉弄得不轻。”

“可不是么。诶,我就奇怪了,大王为啥要咱们这样打?一个侍女,费这心思干嘛?”

“这你都看不出来?大王看上她了,可这女子刁蛮刻薄目中无人,大王想杀杀她的锐气。”

“哈哈,原来如此。那你说,为啥咱俩打她连皮都没破,她却连哭带喊,还晕过去了?

“傻瓜,吓得呗!”

“哈哈哈——”

两侍卫边说边笑回金帐外听侍去了。

“好疼,水——”

感到口渴极了,她迷迷蒙蒙地睁开双眼,看了看周||;通的帐子,有点熟悉。她缓缓地转了转眼珠,才想起自已被打了。

“醒了?来,喝水吧!”随着一个温柔的女声,一美女手里端着碗水进入周筱青的视线。

“是你?”周筱青立kè

认出了这张丰腴的俏脸。

“嗯。快喝水吧。”美女将水放到旁边的案几上,伸手去扶周筱青,以便让她坐起来喝水。

“不——”周筱青赶忙道,“我不能坐。”

美女一愣,“为什”

周筱青眼中蓄泪,低下头,地道:“很疼。我,我完了。”说着双手掩面呜呜地哭起来,再没有一刻,她是这么绝望,因为这一生,她将和丑陋为伴了,美丽已成昨日的记忆。

美女皱起眉,细打量了她一下,不解地问,“妹妹何出此言?”

周筱青吸了吸鼻子,压抑住内心痛苦,“我被死色狼打残了。”

“什么?谁打你了?死色狼?”美惊异得睁大眼睛,死色狼这个词她还是头一次听说。

周筱用袖子抹着不断涌出的泪,抽抽咽咽地道:“还能是谁,偃王,万恶的偃王。”

美女惊呼了一声,“你说——大王是——我的天!你怎么敢——”

话音未落,帐帘开了,另一美女手端食盘走进来,看了看周筱青,笑盈盈地道:“醒来啦!真好,正好吃粥!”边说边将手中的食盘放到几上,只拿了碗和勺坐到周筱青面前,“来,吃吧,加了饴糖和桂圆呢,很香哦!”

面对着一碗热气腾腾香喷喷的营养粥,周筱青只看了一眼,便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此时,那端粥的美女觉出了帐内气氛的异样,将粥轻轻放到几上,向长相丰腴的美女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那美女不答,反来问周筱青,“翠平,你是说,大王他——对你用刑了?”

周筱青默默地点了点头。

两美女同时轻呼了一声,对望一眼,眼神在说,怎么会呢!

“什么刑?伤在哪里?”两美女关切地问。

周筱青用手指了指后背。

面容丰腴的美女同情地看着周筱青,安慰道:“别难过,我们会给你弄药,妹妹没事的。”

“是啊,料想上些疮药就行了,来,让我看看。”另一美女伸手过来,要将周筱青扶转过去。

“哎哟,好疼!”美女手刚碰到周筱青,周筱青就一脸痛苦地哎哟起来。

两美女见状,以为周筱青伤得多严重,赶忙去端水的端水,备巾的备巾,大大的忙活了一通,才合力小心地帮周筱青翻过身去。结果,从上看到下,并无受伤的痕迹,皱了皱眉,又小心翼翼地掀开周筱青的衣裳,哪来的伤口啊,只有几片皮肤微微发红,伸手轻轻按去,周筱青又是一声惨烈的叫。

两美女明白了,轻轻地笑起来,将周筱青的衣裳弄好,扶她坐了起来。

“我是不是废了?”周筱青一脸绝望地问。

“傻妹妹,你一点伤都没有,好好的呢!”

“是吗?”轮到周筱青惊异了,“你们,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两美女笑着点点头。

周筱青一下子从席上跳了起来,手伸后面摸摸,确实没有伤口,拿到眼前一看,也没有血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妹妹,大概大王只想吓吓你,你怎么还当真了?”一美女笑道。

“是啊,大王不会对宫里女子用重刑的。”另一美女说。

“呃,是吗,呵呵——”周筱青干笑了两声,一切只是一场恶梦?忽然冲过去将两美女抱住,大声道:“谢谢了!”然后捧起几上的粥,舒舒服服地坐到席上吃了起来,虽然自已没受伤,可这么香的粥不能浪费。

两美女看着率性的周筱青,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诶,对了。既然我没有伤,为什么会那么痛?”周筱青边吃粥边问。

“虽然没有伤,但皮肤有些红,过两天就会没有痛感的。再有,可能是被吓着了。”一美女回答。

“妹妹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要想它就是了。”另一美女道。

周筱青恍然地点点头,想起什么,问两美女,“你们多大了?”

“我十九。她二十。”面容丰腴的美女道。

“那你们该叫我姐姐。”周筱青向两美女眨眨眼。

两美女笑了笑,同时叫了声,“姐姐。”

周筱青笑了,笑得很开心,就象人从恶梦中醒来,都会觉得很幸福一样。(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

第二十二章 按摩

城穆王寝宫。

穆王坐于席上,深锁着眉头,看了看一袭白衣玉树临风立于一旁的伯典,“徐营可有何动静?”

“并无动静。”伯典脸色白中泛青,眸光暗淡,显然是因担心筱青严重影响了休息所致。

穆王站起来负着手踱了一回,“想那徐军援军已到,为何迟迟不见动静呢?我看,这次赢诞定要有一番大动作了。”想起了一件重yào

的事,问伯典:“混入徐军的中士可联系到了?”

“已派人联系,尚未回报。”伯典低低地道,他的一颗心无时无刻不是悬在这上面,恨不能亲自去联系那名中士。

穆王叹了口气,要说话,一玄衣小臣匆匆跑进殿,跪拜行大礼:“陛下,附马!”

“快快平身,”穆王挥手,“有何息?”

“已与中士平取得联系!”

穆王和伯典兴奋地对望一眼,“快,筱青可在徐营?”伯典上前一步,抓住那小臣手臂急问。

“在!可是——”小臣嗫嚅着。

“可是什么。快说!”伯典地有些慌。一把将小臣从地上提了起来。

“伯。冷静一下。”穆王道。

伯典才到自已地举动有些过激了。放下小臣。却未放松紧紧盯住他地眼睛。

小臣咽了口唾沫。缓缓地道:“平央说。行司马周筱青。她。她被那叛君用了杖徒之刑。生死未卜。”

“什么?”伯典踉呛后退几步。怦地一拳打在殿内地龙纹柱子上。

“他可是亲眼所见?”穆王也颇为震惊。

“他是听观刑的士兵说的。士兵们还说,说行司马叫得很悲惨。”

伯典额上青筋暴现,牙咬得咯咯作响。

“好一个‘仁’君,竟然对一个女子动用重刑诞够狠!”穆王气得来回踱步。

忽见伯典身形一闪,留下句话,“我即入徐营,请恕伯典之罪!”话音未落已在宫外了。

穆王抬臂欲叫住伯典,却只张了张口,“哎——”用力将袍袖一甩重地叹了口气,心道,伯典啊伯典,世上还有谁象你这般风姿你一入徐营,岂不是人人都能认出你来,你再勇武武艺再高强,怎敌得过千军万马!

这可如此是好,穆王真的有些慌了,周军不能没有伯典一他有个什么闪失,周军可就危险了!偏偏谋师师氏又回到洛邑准bèi

冬祭司马又是勇武有余智谋不足——忽然想到子宣,这个国司马之子很是优秀叫来一侍卫,“传孟子宣!”

侍卫应着去了。不一会儿子宣匆匆赶来刚要行礼,穆王走来扶住他手臂,道:“爱将不必多礼。今已探得筱青在徐营,伯典已出发入徐,寡人命你代任主将,主掌军中诸事。”

子宣闻听筱青终于有了消息,且伯典已前去营救,一颗心顿时豁朗不少,有什么能比希望更令人快慰的呢!

“筱青在徐军情况如何?”子宣问,他的眼睛已深陷下去,整个人瘦了很多。

“具体情况尚未知晓。不必过于紧张。只是那徐军一片安静,恐有大动作,我军军心一定不可松懈,明白吗?”

“臣明白!”

徐营金帐。

琴音袅袅沉沉,与帐内的幽幽淡香相遇相绕,烘衬了一帐的温柔静雅。周筱青被召到金帐听侍已经好久,也听了好久的琴音,让她越发地想念伯典。现在,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快快回到洛城去。

于是,周筱青悄悄地走到帐门,轻轻撩开帐帘的一角,探头向外望了望,见夜色已浓,黑黑的天幕之上,缀满了闪亮的星斗,一弯弦月悬挂其中,恬静优雅。

也许该是行动的时候了。她悄没声息地回到原来的地方,脚刚一站定,帐幔内传来飘逸而有力的声音,“夜色可美?”

问得周筱青一怔,莫非长了透视眼?反正她不想回答他,今日被他捉弄的怒气还满满的,后背和屁股还在隐隐作痛,可是她决定为了自已的计划,做个顺从的侍。

琴音停了,余音还在袅袅回荡,偃王已迈着悠然的步子从帐幔内走出。并不看周筱青,径直半躺在一张又厚又软的席子上,背后由软枕垫高,闭上眼睛,似乎在小憩。

又是一刻钟过去了,就在周筱青站得两腿发麻,心情烦躁的时候,偃王终于睁开眼睛,向周筱青道:“来给本王按摩。”

什么?周筱青以为自已听错了,直到偃王又重复了一次后,才慢慢地走过去,心里在说,不要发火不要发火,一切按计划进行。

“我不会按摩。”周筱青如实道。”偃王不满地看了一眼周筱青,坐起来霍地将外衣雪白云纹领的中衣。

周筱青惊得差点跳开,见偃王重又半躺下来,才松了口气。

偃王将一只腿伸到离周筱青最近的地方,“按摩这里。”

周筱青乖乖地伸出一双修长白腻的手,放到偃王小腿之上,慢慢地按着,心里恨不得运起内力——哎,算了,想虽然自已对偃王动辄怒骂,但他确实没对自已怎样,只不过故yì

捉弄,以他一个东方霸主,掌握三十六国命运,手握数十万军权的大王身份,已经是难得的容忍。何况,色狼一词对他来说显然也不太合适,至少他没有对自已下手,就是那两个献来的女子,貌似很自在地享shòu

着妃子的待遇,而且,还亲口说爱上偃王。想来偃王也不是万恶的色狼。

想到这,周筱青放qì

了运力断他腿的念头,其实也只是一个念头而已。不过,捉弄她的仇是一定要报的,怎么报,自然是军情了,哼哼,周筱青差点从鼻子里哼出来。

偃王由着周筱按摩了几下,忽然坐了起来,一拂袖,沉着脸冷冷地道:“退下!”

周筱青一愣,不解地问,“为么?”

偃王不耐烦:喝道:“退下!”

周筱青眨巴着眼睛,嫌我按得不,才只按了几下嘛。退下倒是好事,可是我的计划怎么办?臭偃王,原来还有喜怒无常的毛病。哼,退下就退下!周筱青赌气地站起来,使劲地白了他一眼,嘟着嘴大步流星走出金帐。

金帐内重又安静下来,得令人窒息。偃王轻轻抚了抚头,脸上的悠然淡定被一种失望又落寞的复杂表情取代。她,那个言词犀利,倔强高傲的女子哪里去了?她为什么这么乖,完全没有抵抗地,用她那美丽的手来按揉他的腿,象一个真zhèng

的侍女一般?

偃霍地站起来,将几上的竹书掀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音。“来人!”

侍卫走听令。

“拿酒来!”

侍卫得令去了,不一会儿两人抬了一尊酒来,为偃王满上了,又在几上摆了些下酒的佐食。

“叫两妃来陪侍。”偃王饮尽一杯酒,神态恢复了一些。

侍卫应着去了。只一会儿,两个美女来到偃王身边,为他斟酒,为他擦抹唇边的酒渍。偃王搂着温香软玉的美妃,一杯再一杯。酒渐浓时,忽然有种伤悲自心底涌来,她在做什么?生气?睡觉?偃王甩了甩头,开始后悔起来,他是怎么了?明明是自已一直在拿着权威捉弄她压制她,怎地倒怪起她?

“大王,怎么了?”一美妃觉察到偃王的异样,关切地问。

偃王看了看那美妃,伸手将她腰枝用力一揽,美妃就倒在他怀中了。偃王俯下头,眯着眼睛贴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失望地推开她,仰头将酒饮尽,酒杯向地上一掷,喝道:“来人!”

回到帐篷的周筱青越想越气,怪里怪气喜怒无常的臭偃王,好好的一个计划就这样泡汤了。原来,她的计划是说服偃王喝酒,并用老医师给她那香醇的药酒引诱他,让他准允自已出去按方配料,即使有一两名兵士看守,她也能对付。

要不就这样闯出徐营去?不不,太冒险了!正愁闷,帐外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接着有侍卫道,“翠平,速到金帐。”

机会又来了!周筱青爽快地应了一声,出了帐,轻快地跟着侍卫到金帐去了。

进了帐,一股烈酒的味道扑鼻而来,一看,偃王正搂着美女饮酒呢,一弯笑意立kè

爬上周筱青的嘴角。她猜对了,偃王也是爱酒的。

“过来!”偃王用酒意蒙蒙的眼睛眯着向周筱青看了一会儿,蓬乱垢面的她,竟还是那么清雅脱俗,那一双眼睛怎地如此明亮?倔强无畏纯真,还有一抹神mì



周筱青挪着步子走过去。那两妃以为偃王要惩罚她,都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

“赐坐,喝酒!”偃王命令,声音因为酒意磁音更重了。

周筱青听着那迷人的声音,慢慢地在偃王对面坐下,见美女给她倒好了酒,周筱青捧起杯足,便倾酒入口,品了品,和老医师的美酒相差甚远,只闻浓烈没有醇香的回味。

“哈哈,好!再斟满。”偃王笑着一挥手,意味深长地看着周筱青。

周筱青看了看面前的酒,淡淡一笑,学着偃王的样子悠然地道:“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大王您酒品却是一般,这种酒也能入口?”(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

第二十三章 失之交臂

个美妃惊愕地看着周筱青,她,她的胆子也太大了吧神智不清时的胡言乱语?

偃王面上一僵,已举到嘴边的杯子募地停住了,动了动唇角,却什么也没说。忽然面上一缓,悠然一笑,将杯子放在几上,饶有兴味地道:“依你说,本王应该饮什么酒?”

偃王一问正中周筱青下怀,清了清喉咙道:“我闻普天之下,有一种美酒似甘露似琼浆,暖脏腑强体魄,香飘四溢回味悠长,长饮可增寿驻颜百年,大王身为万军之帅,众国之主,当饮此酒。”

偃王的眸子里有亮光闪动,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揣磨这一番话的真假,但见周筱青一副从容笃定的样子,问道:“你可见过这种酒?”

两个美妃此时也睁大眸子牢牢对准周筱青,仿佛在告sù

她,千万不可犯欺君之罪啊,那样可就死定了。

周筱青又是淡一笑,“我不只见过这种酒,还喝过呢。”

“哦?”偃王嘴角上挑,表示他常感兴趣。

“不仅喝过,我知dào

这一种酒的泡制方法!”

偃王微眯着眼盯着一自信悠然的周筱青,心情很是愉悦,虽然他也搞不清,这种愉悦是来自这个叫翠平的女子,还是来自她所说的美酒。

“好吧,”晌,偃王终于用他那迷人的声音道,“你且说说,这酒要怎样泡制?”

“这是一种制方法。不可公开地。

凡物多则贱。贱则不灵。唯大业者可享其妙。”

两妃嘴巴已张成圆型。看不懂。眼前这个与众不同地翠平。哪里象个村姑嘛。

趁着偃王沉吟地当儿周筱青继xù

道:“今晚夜色皎美。奴婢可去略制此酒一尊。以助大王酒兴。”

偃王用闪动着复杂色彩地眸子注视了周筱青一会儿。似乎要将她地心思看穿。周筱青从容地回视他。心如海面。波平浪静。两人地目光绕缠了一瞬。偃王忽然哈哈一笑。“美人所言极是色皎美。当以美酒对月当歌!好即去制酒。速回!”

“是。大王。”周筱青道。“不知何人引我去膳帐?”

“来人!”偃王清朗的声音唤道。

两侍卫入帐听命。

“带翠平入膳帐制酒。”

两侍卫应了示意周筱青随他走。周筱青缓缓地走到门口,忽然转过身|随意地一问,“对了,大王,泡制这酒所需香料和草药多种,缺一不可,若膳房材料不全准奴婢支些铜贝出去采购,不过夜黑路静请大王着一名侍卫陪奴婢前往。”

偃王手一挥,向那两侍卫道“此事交给你们了,去吧!”

周筱青随两侍卫出了金帐走边想,若一个侍卫就好了,两个嘛,回头看了看两人亮银枪,不管怎样,使出浑身解数也要解决掉他们两个回到洛城。

到了膳帐外,两侍卫等在外面,周筱青一个人进了帐内。在帐内磨蹭了一会儿,周筱青走出来,道:“两个哥哥,材料缺了很多呢。我们去哪支贝采购呢?”

一侍卫闻言道:“等在这里。”说完走了,不一会儿回来,将十个海贝交给周筱青。

周筱青谢了,道,“大王等着呢,咱们最好快一点回来。你们去牵马吧,带着我出营。”

两侍卫对望一眼,也希望能速去速回,点点头,去马厩牵了两马,周筱青和一侍卫同乘一骑,三人直向营外奔去。一路上每过哨卡,侍卫便取出偃王亲批的证件展示一下,如此,约莫一刻钟,已经很顺利地出了徐营。

周筱青抑制不住心情的激动,象冲出囚笼的兔子,真的想欢快地蹦蹦跳跳。

“到了,前面不远是药坊。两位哥哥在此等我。”周筱青手指着前面一座普通的村屋,向两侍卫微笑地道。

两侍卫虽然被一口一个哥哥地叫着,心里无比受用,可让她一个人去,谁都不愿意。万一出什么事,那可是他们俩的责任。

周筱青眼珠一转,道:“那你们将兵器放这里,随我一起去,否则吓着药坊的医师,人家不肯卖给我的,回去大王要责罚你我。”

两侍卫一听,点点头,将马在路旁拴了,将长枪放在路旁的枯草丛里,随着周筱青向村屋走。周筱青有一答没一答地与两人闲聊,到了村屋前,忽然一回身,指着后面道:“你们看!”趁两人回头之际,一个腾空后踢将两个踢倒。

周筱青这一招是运了内力的,两个侍卫疼得乱叫,指着周筱青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放音未落,周筱青连环腿已经扫来,两人大惊,一人被扫到地上爬不起来,一人躲过,呼喝着周筱青扑来,功夫自然比不过周筱青。周筱青在经过了那神奇的二十一天,已不似从前的她,此刻几招便将那士兵制服,啪啪两下点中他的穴,令其无法行

另一士兵大骇,正要爬起来大喊,周筱青身形一跃,跃到他面前,几脚将其拿下,和另一士兵一处坐着去了。想了想,又将两人拖进树林,并随意拧了一根长长的藤条,将两人结结实实的绑在树上。

“对不起了两位!”周筱青向两人拱了拱手,从袖袋中取出那十个贝放到地上,一甩袖子走了。

忽听身后马啼声声,回头一看,徐营正有一队骑兵向这边赶来,难道偃王已经怀疑我了?不容多想,骑上不远处的黑马,向着洛城的方向飞奔而去。奔了二里多路,后面的骑兵便没了声息,想是不敢逾界,回了。

抬头远望,洛邑的村舍沉沉地卧在黑暗之中,唯有星光闪烁依旧。周筱青淡淡一笑,催马向洛城奔去。

且说伯典听说筱青在徐营受杖徒之刑生死未卜,情急之下,换了一袭夜行衣,面上蒙着黑巾带着一袋飞镖,骑马一路向徐营飞驰而来,此时,天色将黑,他在营外查看了一圈,等天色浓黑了,才找了个看好的地方,准bèi

突袭而入。

月色中,伯典手执飞镖在于一个矮坡之下,拨开坡上的乱草准了一个站岗的士兵,臂上运力,手腕一抖,嗖!一枚铜镖飞也似地向那名士兵射去,啵的一声正中那士兵后脑士兵全无挣扎地倒了下去。

伯典一闪上将那士兵拖到土坡后,换上那士兵的衣物甲胄了他的长枪,大摇大摆地向徐营走。居然很顺利地进了徐营,忽然左边刀风骤来,伯典猛地闪身躲过,一看,是一着将领服的兵士正以剑尖指向自已月夜中,狐地打量着伯典。

伯典心知不妙待他问,手腕一抖镖便即出手,正中那人面额。那人来不及发问身子向下倒去,伯典忙上前将之扶住,左右看看,有一个士兵正向这边看,便“扶”那兵将靠一木桩坐下,假意与之说了几句话。

见那兵并未在意扭过头去,伯典继xù

向徐营内部走,遇到起的士兵,便以飞镖或点穴应对,如此终于到了营帐区。选了个最近的营帐,贴耳细听,隐约有鼾声传出,伯典撩开帐帘闪进,黑暗中,约有四五个士兵在睡觉。

一阵响动,几个士兵全部被伯典点了穴,动弹不得,只留了一个能说话的。

“受杖刑的女子现在哪里?”典抓住那能说话的士兵怒问。

那士兵早吓瘫了,哆哆嗦嗦地道:“不,不知dào

。”

“嗯?”伯典目光如刀。

“我真,真的不知dào

。”那士兵委屈地道,怕小命不保,“也许主营帐那边会,会有人知dào

。”话音未落,全身穴道已被封住。

伯典闪出帐篷,向前方走,不一会儿又见一片营帐,应该就是主营了。此刻的他,想过直接入帅帐,将那叛君赢诞擒获或斩杀,可一来,他闻徐君仁义爱民,二来,他不愿行血腥之为,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只将筱青救走。他自知,自已不能算是一个真zhèng

的军将,与战尘飞扬的沙场相比,他更乐于沉迷诗乐的清雅。

不多时,前面一素帐进入伯典视线,伯典见左右无人注意,闪进素帐。里面竟有一股淡香,难道是女子的帐篷?伯典正犹,一老妇惊呼道:“谁?”

听得是一老妇的声音,伯典稍稍放心,温和地道:“不必害pà

。我是来打听一个人的。”

老妇虽然看不清来者是何人,但听其声音非常之悦耳温和,便平静了些,问道:“问何人?”

“一个受了杖刑的美丽女子。”

“你是问翠平?”原来此老妇便是为周筱青梳过头的老婆婆,知dào

周筱青受了杖刑很是同情,后来又听一美妃说,吓唬是真,受刑是假。

原来筱青用了假名!“呃,老婆婆,她是受了杖徒之刑吗?她现在哪里?”伯典问。

老妇没有回答,反问:“你是谁?”

“我——”伯典刚在想如何回答,忽听得帐外一阵喧嚷,似乎有士兵在慌忙奔跑,一闪身出了帐篷,拦住一士兵问:“出什么事了?”

那士兵也没细看伯典的长相,慌张地道:“大王的一个女侍逃跑了,大王发了好大的火。相关将领都挨训呢,我们也得赶紧去加兵守营!”说完就要跑开,被伯典再次拦下。

“是哪个女侍?”伯典问,一种强烈的预感,女侍或就是筱青。

“一个新来的,叫翠平!”说完,士兵急急忙忙地跑走了。

果然是筱青!筱青居然逃出了徐营?伯典激动不已,原来筱青已逃出去了,一定是回洛城了。可她一身的伤——看来自已得赶快离开,或者能够追上筱青,护她回城。(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

第二十四章 受罚

走几步,一穿着将服的男子与他擦肩而过,有点面熟边向外走,一边努力在记忆中搜索这个人。忽然一队士兵齐刷刷地拦住了他的去路,并且不断有士兵加入,密密层层地将他围在中间。

伯典暗道不妙,正待突袭,冰凉的剑尖已指向他后颈,同时一个冰冷粗犷的声音响起:“想不到,周军主将居然会自投罗网,是不是看周军败局已定,归降来了?”

这声音伯典认得,原来是他!也不回头,淡淡一笑,“想不到,你是个徐国人。”

那人正是徐国小司马副将肖史。自在宗周与伯典结下仇恨,加之上次对战中目睹伯典的盖世武艺,伯典的形象就刻在他心里了。因此只一个照面,已将伯典认出,大喜,正对其妒恨入骨,正愁杀之不得,竟然自已送上门来了,当下命士兵层层围堵,誓要将其拿下。

此刻,肖史呵呵一笑,讥讽道:“你的人虽然长得不错,可到底还是趋炎附势之流,抢了我的玉杰,做了附马,得了不少好处吧?”

伯典拳头越握:紧,纵身一跃,摆脱他剑尖的胁制,手里长枪一抖,向肖史斜刺过去。

肖史一惊,急忙闪过,就地滚,长剑向伯典腿上刺来,伯典身子一弹,双脚踢中肖史手腕,肖史大痛,边与伯典过招边向一旁观战的士兵喊:“乱箭射死他,快!”说完到士兵圈外。

见周围的士已搭箭上弦,伯典不慌不忙,提气一跃,几个筋斗翻到包围圈外,却见所有的去路都被密密麻麻的士兵堵住,灵机一动,脚尖踩着士兵的头向营外飞奔刚跃到地面,见前面火光冲天,成百上千的火箭已对准了他。

危急中,伯典入袋取了几枚飞镖,腕一甩,几名士兵应声倒下另一只手长枪骤颤,向持火箭的士兵冲去,长枪到处兵们惨叫起伏不止,成片倒地。正酣斗,伯典臂上一痛,被一火箭射中袖立kè

燃起火来,他感到一阵嘶心裂肺的灼痛,不得不就地滚了几圈,以扑灭衣服上的火。

灭了火,却见前方徐军士铺天盖地,手执长短兵器光连成一片,有的执弓搭箭向他瞄准。他想,必须迅速离开徐营则必命丧于此。当下不顾皮肤的灼痛,运起轻功向外飞跃忽然头顶一大片黑影向下罩来,大惊之中,身子已经被紧紧裹进网中,忙运力挣断,那网却是里三层外三层,且异常结实,伯典闭上眼睛,无限悲凉地轻叹一声。

且周筱青于星光中纵马回到洛城。直接去面见穆王。穆王听报他地后代子孙周筱青回来了。大喜。便要亲自出殿相迎。忽又想到她目无军纪擅自出城。面色一沉。拉长了脸坐于席上不动。

一会儿。周筱青迈着轻快地步子进了殿。向穆王微笑着拱手道:“天子祖宗。我回来了!”

穆王以为周筱青必定一身是伤。见她神采飞扬脚步轻快。上上下下打量了周筱青一番。疑道:“你不是受了杖徒之刑么?”

周筱青一笑。将自已在徐营做女侍。假受刑地事讲了一遍。

“这么说。那赢诞只是吓唬吓唬你?”穆王捋着胡须。哼了一声。“他倒还算个君王!”忽然绷起面孔。沉声喝问周筱青。“周筱青。你不顾军纪擅自出城。可知罪?”

周筱青赶忙陪笑着略带撒娇地道:“天子祖宗,我知罪!还求您原谅则个!”见穆王还要继xù

沉声责怪她,周筱青认真地道,“穆王,我也是一片为国之心,为了尽早破徐,又怕您不同意,我便自已去了徐营。”忽然一脸兴奋地道:“这次去可大有收获,探得了他们的秘密军情!”

“军情?”穆王不屑地看了周筱青一眼,“你这一逃,身份便已暴露,你获知的军情还会有用?”

是啊,周筱青挠挠头,自已光想着回来报gào

军情了,倒真没想到这一点,心犹有不服,道:“可是,我是秘密听到的,他们亦不知军情已泄露,怎地就没用了呢?”

“两军交战容不得半点侥幸,那徐君也是多谋之人,岂能不改变战计?”

穆王说得很对,周筱青再辩出半点理来,可是心里不免委屈,嘟着嘴不作声。

穆王见她的样子,心里也很矛盾,不罚她,军纪难明,罚她,她又是自已的后代,也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子。左右掂量了一下,“来人!”

周筱青闻听吓了一跳,自从徐营回来,她便患上了“来人恐惧症”,此刻,眨着眼睛紧张地看着穆王,不知这来人后面是凶是吉。

一内侍进殿应命。

“全营通报,女子虎贲领队周筱青无视军纪擅自出城,现令其于城中校场肃立两天,不准吃饭不准睡觉,以示惩戒。”

“是!”内侍得令去了。

什么?两天不准吃饭睡觉,这倒罢了,还要站两天?自已的命怎么这么苦?周筱青忽然觉得眼前发黑,在她还没有倒下去的时候,已经被

押往校场。

殿里面一下子安静下来,穆王站起身,负手踱了几步,想着伯典竟与筱青失之交臂,如今身陷徐营的他不知怎样了!叹了一声,叫进一内侍,“传孟子宣。”

不一会儿,子宣进了殿,向穆王施礼。穆王看了看子宣,见他面容惟悴愁眉深锁,心里更加明了,他也是一痴心男子啊!见子宣肃立一旁等他发话,便将筱青回来的事告sù

了他。

子宣低头听着,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有垂于两旁的双手因为喜悦和激动微微颤抖着。又听得穆王将筱青押往校场施行惩罚地抬起头来,刚要开口,听穆王道:“军纪如山,不罚她怎能明军纪?”

子宣动了动唇,表情很是纠结。穆王见状不着痕迹地一笑,“今令你亲自监守于她,若她敢违令抗罚可酌情重罚。去吧!”

子宣表情释然朗声道:“是,陛下!”刚要出门,又被穆王叫住,“别忘了,和她了解下徐营情况争取尽快定下破徐之计。还有,速速与中士平央联络,了解下伯典的消息。”

黑漆漆空荡荡冷凄凄的场内筱青肃立中央,两名侍卫手执长兵器守着左右,象两尊雕像。

“喂,你们两个必这么近看着我又不会走掉,真是的!”星光下,周筱青看着面无表情的两人道。

“奉吾王之命看守,不敢走开!”一士答道。

周筱青叹了口气,将重心在一条腿上,伸长胳膊打了个哈欠苦啊,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军纪军纪,该死的军纪!为了它子祖宗都翻脸认人了,好歹我也是他正宗的后代子孙啊地一点情面都不讲?周筱青叹了口气,手抚了抚肚子,此刻的她真是又困又饿,恨不能躺地上睡一会儿。

“站!”两侍卫同时喝斥她。

音刚落,一个清朗的男声自周筱青身后传来,“我奉命看守,你们下去吧!”

这熟悉又温暖的声音令周筱青猛地转过身去,“子宣——”她激动地喊。

子宣已将两侍卫遣走,正站在周筱青面前,默默地看着她。

“子宣——”周筱青一下子扑进子宣怀里,顷刻间,在徐营所受的艰苦和折磨都化作酸楚委屈的泪,在投入子宣怀抱那一刻,尽情地倾洒出来。

子宣紧紧的拥bào

住她,几天来的焦灼和压抑着的思念,在看到她的刹那,都化作柔软的疼惜,眼睛也湿润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了。回来就好。”

周筱青哽咽地点着头,直感觉到子宣的上衣被自已眼泪打湿了一大片,才离开了子宣的怀抱,抽抽噎噎地道,“不好意思,你的——你的衣服。”

子宣眼睛一暗,顿了顿,“筱青,我送你回去歇息。”

“不,”周筱青道,“我正在受罚,不可以让女兵们看到。没关系的,既然违反了军纪,就得受罚。我忍得了。”

周筱青这不常有的乖顺令子宣的心一疼,傻丫头,我怎么能看你在这挨冻受罪?因道:“你的帐篷我还留在那里,先去歇息一下,吃点东西,天亮了再说。”

周筱青眼中亮光一闪,这是真的?忽又摇摇头,“不,那样会连累你受罚——”

子宣轻轻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略一沉吟,将周筱青横抱起来,向帐篷走去。

“子宣,放我下来。”周筱青窘得脸颊发烫。

子宣不答,微微运起轻功,脚步如飞,不一会儿将周筱青抱进帐篷,直接放到席上。“等我!”丢下句话,身形一闪,出了帐篷。不一会儿,一手提了一卷被子,一手提着一盏灯回来了。

有了光亮,帐篷里顿时变得温馨起来。

子宣将被子打开,让周筱青盖在身上取暖。自已又转身出去了。周筱青坐在席上,被子围在身上,只露出头和手。呵了口气,呵出淡淡白雾,心想,天,真的越来越冷了。也不知战事还要持续多久,自已的宝镜怎么样了呢?容和茶轩还好吗?

正想着,子宣已返回,将一壶热水和一食盒放在周筱青面前,马上,米饭的香味就钻进周筱青鼻孔,惹得她连吞了几下口水。接过子宣递过来的热水,在徐营饿着肚子洗衣的片段又浮现在周筱青脑中,鼻子一酸,闪着泪花道:“谢谢你,子宣!”

子宣向她温暖一笑,深深地看她,轻轻抹去她滴落的泪珠,“快吃吧!”

“嗯!”周筱青很乖地点点头,拿起小勺开始吃饭,不时抬起头向子宣笑笑。

孟子宣看着周筱青吃得滋滋有味的样子,决定先去派人联络身在徐营的中士平央。虽然伯典武艺超群,但难以以一敌万,吉凶难测。二来,他怕筱青会问起伯典,无论如何,他要让她静心休息一会儿,至少好好的睡上一晚。(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

第二十五章 幻觉

渐地,周筱青的神经开始苏醒,她感觉到自已的存zài

周围的静。

“我的天!”她猛然从席上坐起来,自已该到校场去受罚,怎么还睡着!看帐内的光线,似乎天已经大亮了。

迅速穿好衣服走出帐子,直奔校场而去。没走多远,被两个士兵的谈话吸引住了,因为她听到有人提到伯典。

“也不知主将在徐营怎样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是啊,我看这次主将凶多吉少。

主将也真是,为个女的,单枪匹马闯徐营,莫不如早日率大军攻徐,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你知dào

么,那女的周筱青是主将当附马之前的爱妾,据说附马是公主活生生给抢过来的。”

……

周筱青以为自已听错了,伯典为了她只身入徐?天,为什么没有人告sù

她?为什么?周筱青的心一直向下沉,捶胸顿足悔恨不已,都怪自已,跑到徐营去干什么呢!如今连累得伯典也去了徐营,若有什么闪失——周筱青用力甩甩头,她不敢去想,典,你好傻。

“筱青?”身后传来子宣的声音。

周筱青猛地抬起头来。“子宣。有伯典地消息?”

子宣看着周筱青满面泪地脸。沉默了一瞬。“我送你回女兵那去。”

“告sù

我。有没典地消息?”周筱青抓住子宣地衣袖。祈求地望着他。

子宣犹豫着。要不要诉她?她可能承shòu?抹去周筱青脸庞上地珠泪。顿了顿。“筱青。被生俘了。”

“啊?”周筱青惊呼一声退后几步。怔怔地看着子宣。仿佛要在他脸上找到玩笑地意味。可是没有。忽然想到什么。拔腿向城门方向跑。

“筱青!”子宣抓住她手臂。“你要去哪?”

“去救伯典不能让他死,我要他活着。”周筱青边说边试图从子宣的牵制中挣脱出来。

子宣当然不能让她走,丝毫不放松拉她的手而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让她颤抖的身体完完全全偎进自已温暖的胸膛,“筱青,冷静一点。我会找到更好的办法救出伯典,相信我!”

周筱青在子宣怀中悲声痛哭起来没有一刻,她这么恨自已。子宣拥着她颤抖的柔弱的身子|软很疼,还有一种酸涩的滋味青,如果换作我身陷徐营,你会不会也为我流泪焦急?

一缕晨光刺痛了伯典的眼睛蒙中,他睁开眼顾周围,很陌生的一块空地。低下头见自已被道道铜链捆绑在空地一端的柱子上,才想起自已被徐军生俘了。那么,刚才竟然睡着了?是啊,只要筱青已逃出徐营,他便没有什么可挂心的,即便死在这里,也认了。只是未尽忠孝身先死,对不起自已的国和家——

“大王,就是他——周军主将伯典。”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两个人出现在伯典的视野里。一人便是徐军小司马肖史,另一人甚为陌生,但见他一袭天青色宽袍,如玉长方脸,眉间广阔眼角上吊,胆鼻薄唇气态悠然,一看就是将人之相,莫非他就是徐偃王赢诞?只听说他仁义爱民,没想到生得风流倜傥,伯典怎么也无法将他和叛君联系起来。

此时,一路走来的偃王眼睛一刻未离伯典,即使他面容憔悴,铜链缠身,衣衫破烂,那超凡的气度和绝美的姿容也没有逃过偃王的眼睛,以为自已已是男子中的翘楚,而眼前的这位周军主将,竟能拥有盖天地之姿,实非所料。

两人于相互打量中已然面对着面了。

“你就是传说中的主将伯典?”偃王悠然地问。

“你就是传说中的徐偃王?”伯典以对方的口气反问。

“哈哈哈——”偃王笑了起来,“想不到,你竟然会自投罗网。说吧,你到底来干什么?杀我?”

伯典冷冷一笑,“既然我已被你们生擒,何需此问?速速杀了我吧。”

“好,有骨气!”偃王由衷赞道。

“大王——”肖史向偃王道,“是五马分尸还是斩首?我就去准bèi

。”

偃王皱眉沉吟了一下,又向伯典看了看,向肖史道:“再议。”转身向金帐去了。

肖史斜眼看着伯典,冷哼了一声,忽然挥拳向伯典胸腹用力击去,伯典只觉一阵剧痛,禁不住咬牙闷哼了一声,血从嘴角慢慢地渗出来。

肖史阴森一笑,冷哼一声道:“这回,你是插翅也难飞了。知dào

了吧?玉杰是我肖史的,待我们大破周军,取了那穆王首级,玉杰就得哭着求我要她。你在九泉之下看着吧!哈哈哈——”肖史笑得脸上肉颤,又狠瞪了一眼伯典,扬长而去。

肖史并没有回自已的帐

是去了偃王的金帐。伯典多留一刻,他是少一刻安偃王速速下令将伯典处死,这样,才算报了自已的仇。

进了帐,见偃王负手而立,似乎在思考什么重大的事情。肖史不敢出声,只在金帐一侧肃立。好久,偃王才回过身来,向肖史淡淡地看了一眼,问道:“你有何事?”

肖史拱手道:“那主将伯典如何处置,还请大王明示!”

“去将伯典押到囚室,松了绑,予以酒食,好生待之。”

肖史一愣,将死的敌犯用得着这样吗?“臣,臣不明白!”

偃王斜睨了一肖史,强压住心中的不耐烦道:“伯典是难得的将才,一定要争取其为我军所用,那样,徐人称霸天下将指日可待!”

“可,可是——”

“休要再说,”偃王手一挥打一脸不甘的肖史,“按我的命令去做!”偃王的声音淡定中透得不容违驳的威严,直令肖史打了个寒颤。

见肖史去了,偃王才颓然地坐到那用来小憩的软席上,缓缓地,缓缓地下来,眼神落莫中透着凄然,孤独中透着蕴怒,就这样盯着某处,怔怔的,好久没有转睛。

忽见帐帘微动,一清雅曼妙身影隐隐现于眼前,偃王大喜,正要起身去牵她的手,女子却一脸愤然的指住他道:“悉闻徐偃王德厚爱民,仁义治国,体恤军臣,乃东方诸国称颂贡奉的大仁君、东方盟主,没想到你是个沽名钓誉表里不一的伪君王!”

听了女子的怒骂,偃王不反喜,他向她伸出手,近乎祈求地道:“来,到我这来!”

那女子忽然上了一副不屑的表情,从容悠然地道:“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大王您酒品却是一般,这种酒也能入口?”

偃王几乎喜极而泣,双手又向前伸了伸,“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来来来,今夜你我对月当歌,把酒言欢如何?”

女子不答,转过身去,似乎要走的样子,偃王急了,猛然向前一扑,的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偃王一惊,见自已竟然跌坐在地上,一双手犹向前伸展着。

怔了怔,见帐帘竟然微微曳动,急速地爬到帐帘边,伸手一扯,冷风袭了满怀,帘后,除了侍卫的森森甲冑,就是冷刃交叉而立的寒光。

“大王?”一侍女跑过来,将一脸失望和木然的偃王扶起。

偃王任由侍女将其扶到席上坐了,目光仍然盯着帐帘,久久不愿移开。侍女手捧香茶双手奉至偃王面前,恭谨地道:“大王,喝杯茶吧!”

偃王闻声将目光从帐帘收回,不看茶,去看那女侍。女侍被偃王注视得同一朵荷花般娇羞,眼眉垂得更低了。忽然手上一抖,一杯热茶被掀翻在地,茶水溅了自已一裙子,高贵的黑陶彩绘茶碗被摔得粉碎。

“大,大王?”女侍抚着被热水灼痛的腿部,眨着惊惧的泪眼看着偃王。

“退下!”偃王怒容满面地喝道,双手按在几上,眼光盯着自已的手。

女侍身子一颤,慌忙退下了。

“来人!”

一侍卫走进帐来听命。

“想尽一切办法打探那逃脱侍女的来历,一有消息马上回报!”

“是,大王!”侍卫得令退下。

一个简陋的帐篷,一张薄席,一张旧几。

伯典坐在席上,上身的铜链已经卸去,只在两脚踝处换上两条更粗大的铜链。看着那两条粗如手腕的铜链,伯典轻蔑地一笑,向坐在对面的徐军谋师道:“这么粗重的物什,浪费在一个囚徒身上,也只有你们胆小的徐军能想得出来!”

谋师面露尴尬,很不自然地笑了笑,心里寻找着合适的词来应对伯典的冷嘲热讽。如此谈话已进行了快半个时辰了。

“咳咳,”谋师再一次清了清嗓子,“我徐军并非胆小,而是象你这样真zhèng

的将领太少了。想我徐国,疆域广阔,渔米丰饶,国富民强,统三十六方国,天降失弓铜矢,举兵克周乃万民之愿苍天之意,你若肯助我们得天下,那可是万民之英雄,天下之功臣,大王会为你进爵封土,让你乐享百世荣耀与繁华,你还——”

“哈哈哈——”伯典用朗朗的笑声打断谋师,又嘎然止住,淡淡地道:“我伯典一不想做英雄,二不想做封君,三不想享荣华,所以,谋师还是请回吧,不必再浪费唇舌。”

谋师犹自不甘,“那你想要什么?”

伯典目光变得悠远专注,半晌,注视着谋师的脸一字一顿道:“因何告sù

你?!”(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

第二十六章 营救

时,徐营。一侍卫催马急匆匆走至金帐前,翻身下器,在帐外大声道:“禀大王!”

“进来!”偃王的声音自帐内响起。

侍卫掀帘进帐,礼毕,正待开口,偃王已经迫不及待地问:“可是有翠平的消息?”

侍卫一拱手,“禀大王,卑职已探得那侍女的真实身份。”

偃王猛地站起来,催促道:“快说!”

“她名叫周筱青,周军女子虎贲领队。”

偃王呆了呆,忽然大笑起,笑得侍卫不知所措,以为自已的消息有什么问题,却见偃王忽然止了笑,一双深遂淡定的眸子绽放一丝晶莹的亮彩,似惊还静似怒还喜。

过了好一会,偃王才恢复了平日的悠然态度,慨叹道:“没想到,周军竟是卧虎藏龙之地,有一个英姿盖世,用兵如神的主将也就罢了,随随便便一个领队,竟能在我徐营来去自如。”

“大王,卑职还探得,此番军主将伯典现身徐营,即是为了救这个周筱青。听说,在伯典成为附马以前,这周筱青曾是他的爱妾。”

“哦?”偃眸光一动,面上阴睛交互,心道,怪不得伯典只身闯我营,却原来是为了周筱青!

忽然情一敛。向侍卫道:“传谋师。”

“是!”侍卫应着去了。不多时干瘦瘦地谋师匆匆进帐。

“伯典可降了?”偃王问。

谋师苦着脸道:“臣不才。未能劝降。那伯典——”

“他怎么?”

“此人言词刁钻。态度绝然。软硬不吃。实难应付!”

偃王点了点头似乎早已想到会是这种结果,负手踱了一会道,“原攻周计划取消。趁伯典在我营,速速调集军力,以我军之众,火速攻周。记住留兵五千固守后营和粮仓,以防后背受敌。”

“是王!”

“还有,通告全军,交战之时活捉周军女兵,尤其是她们的领队,若有伤她者!”

谋师还不知dào

偃王下死令不准伤害的领队就是侍女翠平,此刻不解地问:“臣抖胆一问领队对我军有何用处?”

偃王袖子一甩,进了帐幔,从里面丢出句话,“师氏速去准bèi

吧!”

话音刚落,一侍卫来报,“大王师氏,营外有周军前来叫阵!”

“我们没去他们先来了?是谁在叫阵?”谋师问。

“是上次交战中那个副将叫孟子宣!”侍卫答。

“孟子宣?是上次捉我大将茂泡的那个副将?”谋师捋着胡子问。

“回师氏,正是!”

“驱驱一个副将而已王从帐幔踱出来,“待备好军阵师氏随意派一员大将迎战便是!”

“大王,这个孟子宣虽只是个副将,其也是文韬武略,智勇双全,上一次,便五个回合将我军大将茂泡生擒——”

“纵他武艺超群,亦难以寡敌众。”偃王有些不耐烦地打断谋师。

“可此番周军少了伯典,竟然前来叫阵,必有诈,我军还得小心为上。”谋师道。

偃王点了点头,向谋师道:“师氏先去精挑一员大将出营迎战,若周军溃逃不要追。同时打探周军可有伏兵,若无,我军即以重军前往破周。”

“是,大王!”师氏和侍卫同时退下了。

徐营立即处于紧急战备状态,所有兵将甲冑庄严,长短兵器在手中生辉,方阵整齐壮观,旌旗漫天。偃王也着了甲冑出了帐,由一群侍卫护拥着,骑马来到营外观战。

但见周军虽鼓声大作,却只有一队骑兵,为首一员武将端坐马上,身着赤色明光甲,头戴兽面纹铜冑,一手执缰,一手拿青铜龙首剑,英姿风发,煞是好kàn



偃王暗吸了口气,想,周军将领果然出色,倒了一个伯典,又来一个风采卓然的人物,只不知武艺胆识如何,当下静心观战。

徐军出迎的大将名叫烽火,出身武将之家,自幼习武胆量过人,力道也大得惊人。俗语说艺高人胆大,烽火听说周军前来挑zhàn

,马上自荐迎战,一来在众军面前露几手,二来,也为接连被周军生俘的几名大将报仇。

此刻,烽火见孟子宣虽风姿过人,但年纪轻轻气质儒雅,轻蔑一笑,手指子宣喝道:“想不到穆王竟会让一个年轻小将来挑zhàn

,莫不是没人了?哈哈哈——既如此,大爷我就来陪你玩玩!”说完纵马执枪向孟子宣奔去。

却听孟子宣大喝一声,“慢!”

烽火勒马停住,傲然道:“害pà

了不成?”

“我此来,不是挑zhàn

,是与你们谈!”子宣昂然道。

“条件?谈什么条件?”烽火问。

“我愿以你军初奇茂泡两员大将换回我军主将!”

烽火见子宣态度认真严肃,回头看了看阵后的偃王,偃王与身旁的谋师交待了几句,便命谋师纵马上前与子宣对话。

子宣和谋师各自拱了拱手,谋师道:“用我军两名败将换你们主将伯典?不可能。”

子宣淡淡一笑,:“外加俘虏两千。”

谋师捋了捋长长的胡须,意思索一阵,道:“这个倒可以考lǜ

,不过,还要再加一个人!”

“什么人?”

“周筱青!”

子宣一怔,随轻蔑一笑,“休要做梦!”

谋师似早有被拒的准,向烽火使个眼色,便自行退下去了。

烽火不多言,纵马冲至子宣面前举枪便刺,子宣沉着应战,一柄长剑寒光闪烁变幻莫测,取长兵之短招招稳健灵活。要说这大将烽火,武艺在徐军中算是佼佼者,比之被俘的初奇茂泡等高强了许多。只见他枪法威猛,招招进击要害,一时间,两马错瞪回旋,踏起滚滚尘烟,马嘶人喝,酣战十几回合不分胜负。

就在人酣斗之前,副将肖史从营外的队阵里悄悄溜回了营,匆匆向伯典被拘的囚室走去。远远地进了囚室,嘴角爬上阴狠的笑意,哼,伯典,大王不杀你,我肖史可要杀你!今日就让你成为我的刀下之鬼!

到了帐外,遣走守兵进了帐。彼时伯典正躺在破席上睡着,被肖史进帐的响动弄醒,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到肖史那张虽然英武却满是跋扈之气的面孔,皱了皱眉,闭上眼睛继xù

睡觉。

伯典的态度令肖史很是恼火,道:“一个将死的囚徒,还这么傲慢?”

伯典不睬他,继xù

睡觉。

肖史更气了,拔出腰间大刀向伯典砍来,伯典就地一滚,躲过大刀,冷一笑,“肖史,你枉为一员武将,竟然为报私仇暗杀我?”

“想不到不屈的伯典死到临头也害pà

了!你不是一心求死么,为何躲得那么快?”肖史冷笑着道。

伯典站起身来,凛然道:“死也要死在明枪之下,怎容得你暗刀污我身?”

肖史瞧了瞧伯典两腿上粗重的铜链,冷哼了一声,“容不得又能怎样?今日就让你成刀下鬼!”说着一柄大刀直取伯典头颈。

伯典脚上被铜链牵制,只能用两条肉臂应对肖史的利刃,当下以真气护体,两掌舞动,衣袖翩飞,直恍得肖史眼睛发花,一把刀不知往哪里砍。忽然脸上被伯典袍袖狠狠地扫了两下,嘴角立kè

渗出血来,大怒,不管什么招什么式,也不管砍到哪里,挥刀一阵狂砍乱砍。

伯典肩头被刀刃划了一道血痕,衣袖瞬间被染红,鲜血滴落地面,触目惊心。顾不得伤痛,伯典边闪边沉着应对。就在体力难支之时,囚帐的厚帘霍地被撩开,一个高大的士兵走进帐,见了眼前的情景,惊惧地大叫了一声。

那肖史斗得正紧,顾不得回头,只想迅速将伯典解决掉,他想,即使大王知dào

是自已杀的又能怎样?也不会为了一个不肯归降的俘虏重责于我,何妨先斩后奏?当下将手中大刀舞得更加疯狂了。

那高大的士兵见自已的出现和惊惧的喊叫并未起任何作用,手中长枪一抖,压在刀刃之上,用力向下一按。肖史一愣,喝道:“滚开!”

士兵急道:“小司马,此人杀不得!”

“我想杀便杀,有何杀不得,你速速走开,否则军法处置!”说完荡开士兵的长枪,再向伯典挥刀。

士兵向伯典使了眼色,退到肖史身后,长枪一抖,猛地向肖史后心击去,同时伯典急舞双掌,恍住肖史注意力。肖史杀伯典心切,不防背后枪尖已到,一声惨叫,扑倒在地,又被自已的大刀将脸皮划破,血流如注。

伯典闪身向后,看着肖史倒下去,背后一个血洞,鲜血汩汩涌出。赶忙侧目,向那士兵道:“帐外可有守兵?”

“没有,被肖史遣走了。”士兵道,看了眼伯典肩头的伤,激动的道:“主将,属下来迟了!”说着双膝向下跪去。

原来他就是周军混入徐营的细作,中士平央,当日将周筱青从粮仓送回的也是他。

伯典赶忙将他扶起,“我没事。你不必救我了,这根铜链不易弄断!你快走吧,免得暴露了。就说肖史是我杀的。”伯典催促平央。(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

第二十七章 含泪相拥

属下奉副将之命,与他里应外合,他在外叫阵扰敌,将出营。时间紧迫,待我砍断铜链,主将别动。”平央边说边拿起肖史的刀,向铜链砍去,因要小心伯典的腿,使不出全力,平央有些急。

伯典接过铜刀,臂上运力,接连砍了多下,终于将铜链弄断。平央脱下自已的衣服让伯典换好,原来他为救伯典事先穿了两套衣裳戴了两个武冑。此时,两人以一模一样的士兵装束向外走去,伯典将武冑压得很低,以防被人认出。

此时徐营内大部分兵将都在营外列阵,其余的也多在紧张地忙着,没人注意伯典和平央,两人很顺利地走出约两里路。

“从这一条小路出去,会有人接应。”平央指着前面一杂草丛生的羊肠小道,“恕平央送到这了!”说完,庄重地向伯典行礼。

伯典赶忙扶住平央,“谢谢你。保重!”

且说子宣在徐外与大将烽火已经斗了五十回合。观战的士兵从未见过如此实力相当的对手,竟然许久难分胜负。不过,这一场对战委实精彩,烽火的悍猛威力极大,却奈何不了子宣的飘逸灵活,而子宣的青铜剑虽可砍可刺,终不及烽火兵枪之长,两人你来我往,马嘶刃彻精彩令人叫绝。

然而,偃王却皱起了眉,他明看到,孟子宣有两次机会进击烽火要害,却终虚晃,正要与谋师说话,见孟子宣虚晃一招向后败逃而去,那一队骑兵见他败逃,也都跟着逃,一时间,尘烟四起马啼声声。

烽火哪里放孟子宣走,大喝一声催马急追。偃王急命人鸣金,烽火才极为不甘地回转来问偃王,“大王,为何不乘胜灭之?”

偃王摇了摇头,威严地道:“枉你也是员大将,与那孟子宣斗了多时,竟然看不出他们是故yì

败逃?若不是想引你去追,你颈上人头已被那孟子宣拿去了!”

火不信。梗着脖子想了半天。别别扭扭地道:“故yì

败逃又怎样?以我军之众。还怕他们不成?”

偃王叹了口气“两军交最忌轻敌。自古以寡胜众之例数不胜数。若冒然追之。中了周军圈套。陷我军于被动。那——”

偃王话未说完。一探马来报“王。今已探得。在南北各三里林中。有周军埋伏。另有一些似扮成村民地周军。”

烽火一听。果然有埋伏。这才低了头不再言语。

偃王点点头。令八千骑兵分两路各抄南北小路。速攻周军伏兵命烽火为主将。重兵攻周。命令刚刚传下。侍卫匆匆来报。“大王。周军主将逃了!”

“什么?”偃王又惊又怒。眉毛竖立。目如冷星尾又向上吊了几分。

“周军主将逃了,而且还杀死了小司马肖史!”

偃王和谋师又是一惊,谋师问:“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侍卫将在囚室内看到的情景向偃王和谋师描述了一遍。

“大王,伯典已逃回否还要重军攻周?”谋师问。

“当然,本王还要亲自挂帅。”说完命人取了重甲身披挂了,率六师高竖旌旗带了兵车金鼓出发攻周。一路上周筱青的影子一直在偃王脑中浮现。伯典已经回到周营,他为了她来不在,她便不会再来,不——偃王感到自已被一种力量不停地驱使着,牵引着,让他的马越跑越快。

洛城。城中兵将皆披挂整齐,车马金鼓齐备,只等子宣传令来,即出城与徐军交战,整个城池军威处处,士气冲天。

周筱青率领的女子虎贲也在其中。本来子宣是不准她们出城交战的,可因为伯典的被俘,周筱青万分焦灼,况女子虎贲也该在沙场上历练一番,便死磨硬泡向穆王申请出城交战。穆王允了,命布阵军将将女子虎贲安排在相对安全的中阵,如此,全城的兵将除守城兵之外已尽数待命。

此时,子宣率队出城已过去两个时辰,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周筱青越等越焦急,不知dào

子宣的计策会不会成功将伯典救出,本想跟着子宣去的,可子宣执意不允。她骑着马不安地在南门和东门之间游走,期盼伯典的身影出现。

忽然,她的目光停住了,那自南而来的身影,那飘逸伟岸的风姿,不正是伯典吗!周筱青激动得不得自已,骑在马上,动也不动,只用一双泪眼看着催马越行越近的伯典。

此时,伯典的马也停住了,他们手握缰绳,两两相望,片刻之后,双双向对方奔去,下了马,紧紧拥在一起,任泪水模糊了双眼,谁都没有说话,感受到的是彼此热烈的心跳。

“”

“伯典——”

许久,两人同时开口。

“答yīng

我,以后不要去冒险。”伯典双手扶住周筱青的双肩,用泪痕未干的眸子凝视她。

“对不起。”周筱青心里的痛悔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因为自已的冲动,差点害死伯典,更可能害了整个周军和穆王,那样,历史就会因她而改写了。想到这,周筱青满面愧疚地低下头去,却见伯典肩头触目的刀伤,伤口仍在渗血,泪水又一次在眼中凝聚,“典,你受伤了!”

“一点刀伤而已。”

“我那里有药,跟来。”周筱青拉着伯典向女兵的居处走。

“筱青,”伯典拉住周筱青,“我先去面见穆王。这点伤不碍事。”忽然注意到周筱青一身戎装,想说什么,却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进宫去了。”

周筱青点点头。伯典不舍地放开周筱青的手,骑马向宫里去了。

彼时穆王也在等子宣的消息,负着殿里踱步,见伯典回来了,一颗心终于放回肚子里,激动地用力拍了拍伯典的肩膀,欣慰地点了点头,“回来了,好啊!”

“卤莽之举,让陛下挂念了。”穆王的激动之情令伯典心里一暖。

穆王点点头,“此次多亏子宣之计,与中士肖史里应外合,你才能成功逃脱。想那赢诞此时,定然已气炸了,哈哈——”

“孟子宣德才兼备,智勇盖世,计可谓完美。”伯典由衷地道。

“嗯,爱将举荐之人的确不凡!”

“不知子宣可回了?”伯典问。

穆王道:“我正在等他的消息。孟子宣在徐营外叫阵扰敌,料你已逃脱,便会佯装败逃,引徐大军来追。而南北早已埋下伏兵,只等徐军追至,三面夹击——”

“报——”一侍卫急匆匆跑进来,打断了穆王的话。

“说!”

“副将已回。”小臣话音未落,孟子宣全身披挂急步走进殿,向穆王和伯典行了礼。

“多谢子宣!”伯典向子宣拱手致谢。

子宣赶忙回礼。战事紧急,大家都舍去了寒暄。

“情况如何?”穆王问。

子宣道:“那叛君果然狡滑,先以两队骑兵向南北攻我伏兵,因其人众,我军伏兵尽数被,死伤过半。现叛君亲率大军正向城外赶来。”

“赢诞果然多谋。你们有何计策?”穆王问子宣和伯典。

“速引轻骑直取徐军后方烧其粮草,断其粮道,以牵制徐中军。”

“速派骑兵扰其后方,毁其粮!”

两人同时开口,想到了一处。

“好,”穆王道,“徐军必然回兵护粮,此时我军再出城与之激战!”

“正是,毁粮之后,这一队骑兵可从后方袭击徐军,两面夹击!”子宣道。

“这引轻骑去毁粮的人十分重yào

,你们可有人选?”穆王看着两人问。

“臣愿前往!”子宣自荐。

“好!今日寡人要出城观战,会会那叛君!”穆王又向伯典道,“爱将速去准bèi

,即刻率军出城迎战!”忽然注意到伯典身上的血迹,关切地问:“身上有伤?”

“小伤,不碍事。”伯典答,“臣去准bèi

了。”说完,退下殿去。

几人各去准bèi

不提。

周筱青目送伯典往宫里去了,终是放心不下伯典的伤,回去取了一包刀疮药放在袖袋,返回队列之中。不一会儿见伯典全身披挂了站到队前的土台上,朗声道:“今日吾王亲自出城观战,以振军威。交战之时,勇者奖,懦者罚,遵纪者奖,乱阵者罚。希望各队兵将骁勇歼敌,众志成城齐心破徐,纵敌众我寡,亦难胜我周军!”

临战前的誓师更大地提振了军心,兵将们将手中兵器举至头顶,齐声高呼两声,“周军必胜,周军必胜!”

伯典满yì

地点了点头,目光在军中扫着,终于,他找到了那张清雅脱俗的面孔,这张面孔在武冑的映衬下,显得英丽而冷艳,那双明亮清澈的眸子,正盈盈地看着自已。

周筱青和伯典相视一笑,周筱表从袖袋中取出那包刀疮药,向伯典晃了一晃。伯典会意,向周筱青走来。看到她手中拿的是药,道:“给我的?”

周筱青点点头,将药放到伯典手中,“你的伤口还在渗血,去涂些药吧!”

伯典并不去接,顿了顿,左右看看,示意周筱青跟她走。

“去哪?”周筱青边走边问。(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

第二十八章 热吻

不答,引着周筱青向前走,不一会儿拐了个弯,小幽静的巷子。巷子尽头隐约可见零星的几户房舍,巷两旁是苍老粗壮的大树。

周筱青不知伯典要带她去哪里,正要开口询问,伯典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深深地看住她,忽然两手托住她腋下,将她抱到树后,还没等周筱青反应过来,伯典已将她紧紧拥住,用火热的唇向她袭来,那么激烈那么沉迷,几令周筱青窒息。

尽管周筱青想用可怜的理智来控zhì

自已,可挣扎是徒劳的,越是挣扎伯典将她拥得越紧。最后她只得放qì

,闭上眼睛,感受他炽烈的吻,并渐渐开始热情地回应他。时间的脚步为他们停驻,云儿别过脸去,树枝不再随风轻摇,鸟儿们不再鸣叫,一切都变得小心翼翼,唯恐惊扰了这一对缠绵热烈的恋人。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唇终于不舍地分开,彼此都听得见对方的轻喘。伯典将周筱青软软的小手放在自已脸颊上,轻轻地摩挲着,深潭样的眸子一刻不离地看着她,象读一本动人的书。

周筱青驿动的心湖盛不住伯典四溢的浓情,轻轻垂下眼帘,紧紧环住伯典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膛,忽然想起他的伤,赶忙拿出药来,去解伯典的衣,却不知怎样才能解开他那缀满铜片的厚重的铠甲,不禁抬头看伯典。

却见伯典正含看着她,面上一红,嘟哝道,“人家是想给你上药嘛。”

伯典捉住了她的手,将那药粉塞进自已的袖袋中,“这个铠甲不太好弄后我自已来。”双手轻轻捧她的脸,安慰道:“我会把药涂上的,别为我担心。倒是你——”伯典放开周筱青的手,在她后背上摸了摸,“可有伤?”

周筱青明白伯典指的是受杖徒刑的事,将假受刑的事简单地告sù

了伯典。伯典脑中忽然浮现偃王的风流倜傥,不禁皱了皱眉,叮嘱道:“筱青,你还是不要出城了。”

“为什么?”周筱青撅起嘴“这是穆王答yīng

的。”言外之意,就是你下令也不管用。

伯典;什么却没说。重新将周筱青紧紧拥住。俯下头。从她地额吻到眼睫。再吻到脸颊后重新吻上了她柔软地唇。温柔而缠绵。

忽听远处鼓声传来。知出城时候到了人不舍地分开。相视一笑。各自走回列队中去。周筱青刚站好。见子烈骑马来到身边。

“筱青你也要出城交战?”子烈紧张地问。

“是啊!”周筱青向他轻松地微笑。

子烈看了看周筱青英姿飒爽自信满满地样子。叮嘱道:“要小心!”

“我会地。你也要小心!”

子烈点点头,回穆王身边去了。

此时,士兵们在各队将领的指挥下,拿好了武器了队伍。伯典佩刀执枪骑马行至城门,一声令下门洞开,吊板落下绣着周字样的黄色大旗一挥,瞬时千军万马秩序井然地贯出城门喊着直奔二里之外的徐军而去,带起尘烟数丈。

周筱青一只长枪在手,和女兵们跟着队伍骑马向城外行。女兵们第一次上战场,都有些紧张,眉头皱着脸绷着,平日爱闹的劲头也自动收敛了。周筱青倒不象女兵们那样紧张,许是因为有出色的伯典做主将,许是因为还沉浸在热吻的甜蜜中,唇边竟然带着一抹不常有的甜笑。

“筱青姐,要上战场了你还笑?”周筱青的甜蜜表情终于勾起了女兵说笑的兴致。

“是啊,筱青姐刚刚也不知去哪了,好神mì

哦!”一女兵挤挤眼睛,露出一抹坏笑。

为了缓解大家的紧张,周筱青由着她们取笑,也不搭话。

“哎,一个主将,一个副将,怎么办呢?!”一女兵掰着手指头,故作发愁状。

“主将已是公主——”一女兵脱口而出,又赶紧闭了嘴,偷偷瞄了一眼周筱青,吐了吐舌头。

周筱青淡淡一笑,只是骑马前行。

“筱青姐,其实副将对你真的很好,而且尚未娶妻。”一女兵忍不住了,边走边劝起周筱青。

“是啊,副将也是文韬武略,气质又儒雅,筱青姐就别再考验人家啦!”

“对对对,赶紧抓住,不然,小心被我们吃了!”

“妹妹们,”周筱青忍不住道,“不要再取笑为姐我了,想想怎么上阵杀敌吧,不过,有一条,你们必须好好保护自已,我要你们都好好的回来,知dào

了吗?!”

“是!”女兵们齐声答道。

女兵们不再言语了,周筱青自已倒陷入情思的缠绕中。因为这一次伯典为自已冒死入徐,还受了

人埋藏心底的被压抑着的爱又一次迸出了热情的火

是的,在彼此的内心里,谁都不曾稍离,那初相见时的奇特感觉,那早已深深埋下的暧昧,那东厢里夜夜的温存,那月下沉婉如诉的琴音,都深深地烙印在心中,即使不相见不相吻,这些回忆亦不会因时光之流的冲洗而褪色。

可是,她却并不幻想什么,在她心里,早已放手,将昨日轻轻地翻去。只是,她太骄宠自已,总会在某些时刻,打开情感之堤,放任自已的贪婪,跟随感觉的脚步——

“筱青姐,看到徐军了!”一女兵的惊呼声打断了周筱青的思绪,向前望去,只见铺天盖地的尘烟翻滚着向前涌来,车声马声鼓声响彻而至。尘烟之中最为醒目的是一面竹着徐字的大旗,与周军大旗遥遥相对,掀开了强强对阵的序幕。

在两军相隔半里的时候,各自停了下来。随后,两军阵中鼓点骤起,士兵们按着鼓点迅速站好预先练好的阵形,周军阵中车甲骑兵步卒配合组阵,徐军则车卒甲士相组,骑兵单独成阵。

穆王和偃王则身闪亮铠甲骑马立于阵中大旗之下,威风凛凛,帅气冲天。

待鼓声歇了,徐军主将烽纵马上前挑zhàn

,报了名字后,手向周军一指,“主将伯典快快应战,休得拖延!”

话音未落,见军阵中纵出一骑通体亮黑,面额一块雪白的战马,马上人尖铜冑,鱼鳞纹缀铜束甲战袍,身披紫色斗蓬,面如美玉,英伟挺拔。烽火认得他就是刚刚逃回的伯典,手一指喝道:“逃将伯典,今日让你见识见识我烽火的历害!”说罢催马向伯典冲去。

伯典淡淡一笑,舞起长枪接招。两你来我挡,我刺你挑,枪刃相撞寒星迸射,枪上红缨飘来荡去,瞬间舞成红色的一团,火焰一般。

两人高水平的对战令得军士兵看傻了眼。穆王悠闲地捋着长须,向偃王傲然地望了一眼,心道,量你再高明的大将也斗不过我的主将,不信瞧着吧!偃王淡定地坐在马上看两军主将交战,眉头越皱越紧,他第一次见识伯典与人交战,有一瞬竟然呆住了,如此超群的武艺,绝世的风采,纵我徐军几员大将齐上,也未必能胜了他。

不过,只是战前的挑zhàn

,偃王依然信心满满,以徐军之众攻周军之寡,悬念并不多。所以,他的注意力从交战的两个主将身上,移至周军阵营中寻找着,寻找着那个在他脑中徘徊不去的身影,那个激起他强烈征服**的女子。可是,在远距离的、着了甲胄的兵士中,寻找一个人并非易事,哪怕这个人十分熟悉。

忽然一声惨呼将偃王注意力拉回到对战中,仔细一看,正如他预料的,烽火已经滚到马下,血正顺着腿部倾流而下,将下裳染成了血衣,地上也是一大片触目的血迹。很不幸地,又被他的马踏中,正痛苦的在地上扭滚着身体。

偃王手一挥,徐军鼓点大作,士兵如潮般齐向周军奔去,同时谋师已令一名大将上前将受了重伤的烽火救回阵营。

伯典打败了烽火,见徐军汹涌而至,一声令下,两军进入了激烈的交战。伯典退回到穆王身边,向率一千虎贲保护穆王的子烈交待了几句,便纵马来到女子兵阵前,一边指挥进攻,一边与徐军将领对战。

周筱青见伯典在前面,知dào

伯典有意保护她,心里一暖,也不顾初涉战场的恐惧,拿起手中的长剑准bèi

与徐兵对战。心里涌起一种别样的滋味,一面是征战的豪情,一面感叹古时战争的残酷和古人征战的不易。

因此,周筱青极尽所学,与女子们组成一个半月形,一遇徐军,便群体歼之,并不直接砍杀,只尽量地放倒,然后生浮。那些徐军也都很狡滑,要么不上前,要么几个一起来,因偃王有活捉女兵的命令,并不敢伤害她们,尤其是看到戴了女式将领武冑的周筱青,个个向后躲,生怕误伤了遭砍头。有那想活捉立功的,刚要群扑上前,便被伯典长枪一扫,顿如落花流水,要么受伤被浮,要么溃退而去。

周筱青和女兵们夹在阵列中,竟一时无用武之地,不得不出去找那落了单失了队的徐兵练练武艺,倒也象模象样,显出巾帼英姿。

“筱青姐,徐军怎么见了你向后跑啊?”一女兵刚刚放倒了一徐兵,忍不住问。

“我也不知dào

。”周筱青也在纳闷。

忽然眼前刀光一闪,暗叫不好,还没及出手,手臂已是一痛。(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

第二十九章 目睹斩首

一看,一徐兵已和女兵们交上了手。那徐兵本来c青,将之掀落马下活捉了献给偃王领赏的,哪知误伤了周筱青,怕回去偃王砍他的头,就想往回跑。女兵们哪里肯让,围过去群攻之,可怜那士兵寡不敌众,见势不妙,竟跪在地上拱手告饶,女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看向周筱青。

周筱青不想杀人,想也没想,下马将那士兵武器卸了,正要将其送到专门负责俘虏的兵将那里,忽然冲过来一周军士兵,举起手中大刀向那人砍去,那徐兵顿时头颈分离,一腔殷红的鲜血喷得老高,溅了周筱青一身。

周筱青和女兵都吓呆了,眼睁睁看着那无头的身体兀自跪了一阵后向前倒去。

周筱青站得最近,那人头直滚到周筱青脚前才停住,人头上,那双惊惧突兀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周筱青,周筱青的眼睛也似被魔法定住了一般,怔怔地看着那血腥恐怖的人头。当女兵们惊叫出来的时候,周筱青叫都没叫一声,腿一软直接晕过去了。

彼时伯典正与一徐军大将酣战,待将之生浮后,余光一扫不见周筱青的身影,心里一紧,忙回身来找,终于在阵外发xiàn

了女兵的身影,可是筱青呢?催马上前一看,一徐兵人首分离卧于血泊之中,周筱青满身是血闭目躺在人头边上,脸色纸一样的白。

伯典几乎从马直跃到了周筱青身边,踢开人头,抱起周筱青,将脸贴着她的脸感受了一下,见鼻息温热知是晕了,才舒了口气,又见她手臂受伤眼光凌厉地向女兵们一扫,喝问:“怎么回事?”

此时的女兵们还处于惊吓中典猛然一问她们才回过魂来,女兵里那位武艺出色的少女第一个镇定下来,清了清喉咙,将刚才发生的事报gào

了一遍。

伯典听左右一看,那个将徐军斩首的周军士兵早归阵了又看了看怀中的周筱青,将她小心地放上战马,身子伏在马背上,叫来一校尉,让其将周筱青和女兵们护送回城,并交待女兵好生照顾。

目送一行人去了重又翻身上,冲入战阵之中。此时,徐军以人多的优势渐渐占了上风,虽有伯典等大将奋力歼敌,但士兵们抵挡不住潮水般前仆后继的徐军连后退。伯典急命战鼓激变,如暴风骤雨般响彻长空,周军听罢立即换了个阵形同时高声呼喝着,勇猛向敌时军威大振。

偃王在阵中见徐军势周军势弱,心里紧绷的弦放松下来边的谋师谈笑了几句,目光却从未停止在周军队伍中搜寻,见一兵将靠近,忙问:“可发xiàn

周军女子兵?”

“回大王。尚未发xiàn

。”

“记住。若发xiàn

。务必将那女兵将领生!”

“是!”兵将应着去了。谋师看了看王。虽心中不解。也不敢多问。

穆王在子烈率领地虎贲军护阵之中。紧张地观战。心里却在着急。不知子宣去徐军后方毁粮。进行得怎样了。

却说子宣引了两千轻骑自南门绕林中小路直奔徐营后方而去。一路上歼灭了两队职守地徐军。打开了通往徐营后方地路。按着周筱青地描述。很顺利地找到了徐军粮道地入口。

见粮道内重兵把守,子宣不敢冒然进攻。将骑军分成三路,两路分别在附近伏下,一路进攻粮道口。待这一路将把守在粮道口的徐军尽数引来交战,另两路分左右夹击。如此一来,徐军腹背受敌,军心慌乱,不一会儿周军已占了上风。

徐军见状慌忙向粮仓内退守,守粮士兵便也加入到战团,子宣趁两军酣战之际,与十名骑兵分别挨近粮仓,准bèi

点火。

彼时偃王正坐在马上悠然地观战,见周军主将伯典虽然武艺盖世,其他将领却是一般,因而周军虽然勇武,却在节节后退。

“大王,”谋师道,“微臣有些奇怪,今日前来叫阵的孟子宣怎地没有出现?”

一句话提醒了偃王,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恰在此时,一士兵匆匆来报,“大王,不好了,周军骑兵闯入粮仓,粮仓起火!”

偃王和谋师同时倒吸口气,回头一看,只见远处红光映天,浓烟滚滚,大惊,忙率一万卒兵和骑兵回营救粮。又一想,后方粮仓起火必令军心大乱,遂令全军撤tuì

回营。

伯典见子宣点火扰敌成功,徐军撤逃,忙令击鼓急追。此时,周军信心大增,如潮般涌向徐军,徐军后阵士兵只得且战且退,终抵不住勇猛的

不一会儿死的死伤的伤被俘的被俘。

忽然天上一声乍雷,瞬间风起云涌,黑云密布,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便从天而降,且越来越急越来越密,满旷野只闻滂沱的雨声。

观战的穆王见下起了大雨,心知不妙,粮仓的火刚燃了不久,非给浇灭不可!

果不其然,当伯典向远处的徐营看去的时候,火光渐熄,尘烟消散。且雨中于徐营交战对周军不利,失去破徐良机,遂命鸣金收兵。当下命人捡了徐军弃落的兵车等物,带了俘虏回了。

在徐营点燃粮仓后的子宣见火已燃起,约莫徐大军已经收兵回赶,忙令骑兵从原路撤tuì

。此时,骑兵死伤几十人,守粮徐兵损折近百,剩下的人忙于救火,哪还会来追。谁料想不一会儿天空突降大雨,直将粮仓的火苗扑灭。这一场雨来得怪异,子宣无奈率队归营。

“好大的雨啊!”民内,女兵们挤在门口看雨。

“这一场雨也太怪啦,一点预也没有。筱青姐,你不出来看看吗?”一女兵回头问。

周筱青米一样蜷缩在席上,拥着被子,懒懒地答,“不看。”

刚才血腥的一幕还在周筱青脑中来晃去,令她心有余悸的同时,身体也感不适,又说不出哪里不舒服。早知如此留在宗周好了,也不知自已是来征战还是来添乱,上个战场还要伯典分心照顾。

忽然女兵一阵吱吱喳,一边笑一边回头看周筱青,又瞬间以比兔子还快的速度跑回了厢房。周筱青正纳闷,已看见伯典走进门来,将滴水的绸伞搁在门边。

此时的他已卸了甲冑,着了玄色衣着黄色抖篷,显得气色很好,美玉似的脸庞更动人了。

“筱青,感觉怎样?”伯典坐到周筱身边,用深遂的眸子关切地看着她。

“我没事。战况如何?你有没受伤?”周筱青坐了起来,背靠着墙壁。

“这一场大雨来得是时候,未能彻底毁掉徐营粮仓。不过,徐军这次损兵折将,军力大挫,几日之内不会有动静了。”伯典边说边拿起周筱青受伤的手臂,见已包扎上了,柔声问:“疼吗?”

“不太疼。”想起什么,“你的伤呢?药涂了吗?”

伯典深深一笑,从袖袋中取出药来交给周筱青,“请筱青帮忙,可否?”

“呃——”周筱青向门外望了望,见女兵们不在,点了点头。

两个人却谁也没动,周筱青不见伯典自已解衣,微红着脸儿,慢慢伸出手,将他的衽衣从肩头滑下一点,伯典却一下子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已面颊上,闭上眼睛,唇角一抹幸福的微笑,许久不放开。

“伯典,该——上药了。”周筱青嗫嚅着抽出自已的手,将他的上衣再掀开一点,露出那道触目的刀伤,见伤口又裂开一些,赶忙取了些药小心地涂在上面,又用干净的布条自腋下穿过,缠扎了,默默将他的衣裳整理好。

伯典修长的手指轻轻拖起周筱青的下颌,看到了一双蓄满泪水的眼睛。“筱青——”他将她拥进怀中,“别哭。”说着自已的声音也哽咽了。

两个人的心都很难受,不是为了一点皮肉之伤,而是从内心里感到一种无奈、纠缠,明明相爱,却不能相守,前生如此,后世如此,难道真的逃不出这一种宿命?

此时的洛城,人们在为胜利欢呼雀跃,活泼的小孩子们,在大人膝前蹦来跳去,那门前晾衣的妇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兴奋地谈论着关于周军将领伯典和孟子宣的英雄神话,直谈得面色绯红,似回到少女时代。

从徐营归来的子宣换过了衣裳,穿梭在热闹喜悦的人群中,心情也渐渐地好了许多,虽然一场大雨浇空了烧粮的计划,但周军也是以寡胜众,大胜而归。想到这,他迈开轻松稳健的步子,向女兵们的居处走去。

进了院子,本以为听到女兵的笑闹声,却一片安静。到了厅堂,见门开着,刚要迈进门去,听得伯典和周筱青的谈话声,很低很轻,似窃窃私语似雁儿呢喃,子宣赶忙退了出来,想转身回,脚却不听使唤,于是又向屋里望了一眼,见两人拥在一起,饮泣低语。

子宣心房绞痛,不得不用手扶住门框,忽然深提一口气,纵身空翻两个筋斗,跃出了院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

第三十章 子宣的痛

场莫名其妙的雨就这样一直下着,忽大忽小,噼噼落停时。雨点大时如冰雹,小时如丝线,整个洛邑终日笼罩在阴晦中,生机不再,那本来就不算平整的地面,已是积水处处,深的水洼可以没腰。

这样的天气,战事也消停了,两军营中静悄悄的,士兵们整日在帐子中闲坐,闷的时候互相侃侃,或是写封家书,或是玩玩掰腕的游戏,较量较量力qì

。雨小的时候,捡那相对干爽的地儿透透气,如此,还是觉得闷,真闷,太闷了,闷得想打架。就这么闷了两天,终于等来了差事,帮zhù

城内外的居民清理积水。这差事虽然很苦,但士兵们一来闲得慌,二来这也是帮zhù

国民做好事,便争先恐后地干了起来。

居民们见士兵们辛苦,感动得眼泪汪汪,争相送水送饭送物,可是伯典有令,除了饮水以外,不准士兵们拿收受居民的食物和财物,军令如山,士兵们谁也不敢违令,坚决不吃居民的饭不拿居民的东西,居民们称颂不已。

穆王于宫里听得小臣的汇报,欣慰地捋着长须,清俊的脸上掩不住的笑意,体恤士兵们的辛苦,宁愿以高价购得郊民出圈的牲畜,天天餐不离肉地慰劳。

雨下到第三天上,周筱青手臂上的伤已经不疼了,许是雨天的缘故,困倦得很,简单吃了午饭,半坐在席上想心事。两天了,子宣一直没来过去找他又扑了空不知他怎样了,难道他也和士兵们一起去清理积水了?一定累坏了!

而女兵们能做什么呢?忽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趁着外面雨小,赶忙叫来一众女兵,拿出穆王赏给自已的百朋贝,给每人分了五十个,“筱青姐,这是干什么?”一女兵不解。

周筱青给所有人分完了,道:“这种雨天最容易发生疫情们到药坊去配些防疫的草药,你们挑着给一些老人孩子多的居户送去,我回来煎汤给士兵们喝。”

女兵们见周青拿出自已的赏赐给居民和士兵买药,都大为感动“筱青姐,你真善良!”

“是啊是啊!”女兵齐声附。

“可筱青姐不将这个计划报给吾王,从库里支些贝呢?”

“这点事何必烦他去。就算女兵地一点贡献吧。”说完带着女兵们往药坊找那老医师去了。

子宣站在一土坡上。冒着小雨指士兵们挖了一条小土沟。将洛城西郊一处大水洼里地水导进附近地池塘。士兵们手拿居民送来地工具。认真地挖沟导水。

“这位将官。喝口水吧!”一女子倒了一碗热水端给孟子宣双又敬畏又期待地大眼睛忽闪闪地看着他。

子宣微笑着推却道:“多谢姑娘。我不渴。”

女子想再让一让又羞涩着不好意思。脸一红儿了。

子宣仰起头,任那雨水飘洒在他的脸上冰冰的感觉,象他的心。这两天,他压抑着自已,有意没去看筱青。她与伯典相拥低语的样子在他脑中拂之不去。可他真的很想她,一日不见她,他便徨无措,为麻木自已,只好不知疲倦地带领士兵干活。

几次,他难抑相思想去找她,又怕控zhì

不好自已的情绪,无论如何,他绝对不可以对她发脾气,绝对不可以伤害她。她心里的人是伯典,她跟着爱的感觉走,又有什么错呢?何况,自已的身份只是一个关心她的朋友,一个默默爱着她的朋友。

“副将,排水成功了!”一领队过来报gào

,打断了孟子宣的思绪。

孟子宣看了看水沟,点了点头,“大家辛苦了,就干到这儿,回吧!”带着一众兵将回城里去了。

边上围观的村民纷纷向兵将们挥手,对他们的义举无不称颂。

兵将们刚回到营帐,见周筱青和两个女兵各提了两个水壶走过来,招呼道:“过来喝点抗病的药汤,热乎着呢!”

士兵们一听有热乎乎的汤喝,赶忙回去取了自已的碗,呼的一下聚了过来。

“别急别急,一个一个来!”周筱青道,和女兵们一起舀汤给他们喝。

孟子宣站在人群外,远远地看着周筱青,忙碌着的她是那么清雅美丽,那美好的气质象彩虹,一扫雨天的晦暗,令得周遭失去了颜色。

此时,男兵们对既美丽又善良的周筱青印象又好了一层,只是碍于她为主将和副将所爱,不敢和她多说什么,哪怕多看一眼,自领了汤别处喝去了。

“有我的吗?”子宣慢慢走过去,低头看着忙碌的周筱青,问。

“有有有!”一圆脸女兵答,说着要给子宣舀汤。却被另一女兵的胳膊肘儿碰了一下,差点将她碰个趔趄。

“干嘛啊你?!”圆脸女兵不满地竖起眉毛。

那女兵向她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在说,管你什么事?人家副将是和筱青姐说呢,咱们还是撤吧!

圆脸女兵愣了愣,恍然地拍拍脑门,冲着周筱青傻笑了两声,“筱,筱青姐,我们先回了。”

周筱青目送两女兵匆匆跑去的背影,忽然面上有点发烧,好一会儿才拿了勺子,给子宣舀了一碗汤,站起身来端给子宣,微垂着眼帘道:“有一点凉了。”

子宣凝视她的脸,眼光在那微微颤动的浓密的长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默默地接过碗去,一仰头将汤饮尽。

周筱青拿过空碗来,敏感的直觉令她知dào

子宣一定有什么心事,不然气氛不会如此压抑。她认真地看了看子宣,俊逸的面孔显得有点阴沉,想起他深夜等在她帐篷里的那一次,对,就是这种感觉,冷!周筱青一时无法适应,局促着不知该说什么,“嗯——还喝吗?”

子宣不答,目光始终停在周筱青脸上,当她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正在看她,为何那带着冷意的目光中有一种深深的痛?难道是因为伯典?他知dào

今晚伯典要来看她?想到那日子宣深情的表白,周筱青生出一种负疚感,仿佛自已做错事了一般,虽然她自认为和子宣不过是最好的朋友。

忽听一阵铜锣声自膳房那边传来,到了开晚饭的时候了,天色也越来越暗沉,雨点又有渐大之势。

孟子宣仰起头,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终于展现了温暖的笑容,“筱青,别着凉了,回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

第三十一章 两个男人的对峙

渐深沉,雨越下越大。雨点有节奏地敲打着窗棂,思,连聚在正房里的女兵们亦不象以往一样吱吱喳喳了,有的望着窗户发呆,有的无聊地摆弄着手指头,有的懒懒地靠着墙壁打盹。直到周筱青喊着开饭的声音从膳房传来,才又兴奋起来。

热热闹闹地吃过晚饭,女兵们食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将周筱青的厨艺赞个不停。大家又一处玩起了投壶,直到伯典披着蓑衣出现在门外,女兵们才嬉笑着一哄而散,躲回厢里睡觉去了。

周筱青走去帮着伯典脱掉滴水的蓑衣青笠,“这么大的雨,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不看看你,我睡不着。”

“不怕我睡了?”周筱青边整理伯典的头发边微垂着眼道。

“知dào

你会等我。”典看着她道。

周筱青温柔一笑,调皮地:“知dào

你穿着蓑衣的样子象什么?”

伯典笑看着等待下文。

“大蝙蝠!”周筱青张开双臂学着蝙的样子舞动了几下。

“大蝙蝠?你害pà

吗?”伯问。

“一般地蝙蝠又不咬人。我怕么!”周筱青边说边走开去收拾投壶用过地木矢。刚走几步。身子被伯典从后面整个拥住。“典。别这样。女兵们会看到地。”

伯典不理。俯下头来吻她地耳朵。清香温热地呼吸弄得周筱青耳朵痒痒地。她痴迷一瞬。从伯典地怀抱中挣扎出来。红着脸低头嗫嚅道:“伯典。我们——该这样。”说完去收拾地面了。

伯典怔了怔|艰难地回复到冰凉地理智中来。“对不起——”

“来。喝杯茶吧!”周筱青收拾过地面来茶盘放在几上。为伯典倒了杯热茶。

看着热茶升腾地热气。伯典地心情又暖了些。在席上坐了周筱青相视而笑。各啜了口茶。

“伤口还疼吗?”两人同时问。

伯典含笑不语,周筱青微微颌首灯光下,她清丽的姿容沐了一层朦胧的光辉,白细腻的脸庞散发着柔和动人的光泽,不涂而朱的双唇温柔地泛着笑意而那双美丽纯真的长眼睛,总是在浓密长睫下面颤动着盈盈的光亮。

“筱青,你真美。”伯典柔柔地看着周筱青,由衷地道。思绪回到那些在东厢里相守的日子,每晚,他将她软软的身子拥在胸前她吟诗唱曲,她总用软软的玉手紧紧环住他尔会调皮地搔他痒。每每,他总会罚她唱歌是,一首首调子很怪异的歌就会从她口中流出那么悦耳动听。

周筱青抬头看伯典,忽然坏坏一笑,“你也很美呀!”

伯典无语,抗议道:“我是男人!”

周筱青眨眨眼,“美男!”

伯典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略一沉吟,站起身向外走去。

“要走么?生气了?”周筱青赶忙追上去拉住伯典的衣袖,嘟嘴道:“这么小气?”

伯典停了停,忽然转身将周筱青拥住,坏笑着在她耳边道:“上当了吧?”

“伯典——你好坏!”周筱青红着脸挣扎道。

伯典哪肯放开她,两片滚烫的唇吻上她柔软的唇,吻她的脸儿她的额,再重新回到她的唇上来,绵长而深沉,迅速将周筱青心里的矛盾化解。此时,爱的感觉是那么强烈,牵引着她融进他的深情之中,忘掉一切存zài

,让彼此的心痛痛快快地缠绵,消融。

伯典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可他必须压抑着,不舍地离开周筱青的唇,胸膛起伏着,注视着她沉醉的微闭的眼睛,红红的嘴唇,喃喃地唤:“筱青——”

周筱青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睁开眼睛,痴痴地看着伯典,眼中慢慢有泪水凝聚,终于,两行泪无声地滴落了。

伯典拥住她,许久许久,忽然拦腰将她抱起,向寝席走去。

灯熄了,帐幔落了,只有雨还在噼噼落落下个不停。

子宣坐在周筱青原来住的帐篷里,一丝光亮都没有,他什么也看不到,除了雨声之外什么也听不到,只有一种感觉,痛。他苦笑了一下,捧起酒壶又喝了一大口,他不常喝酒,可此刻,他却想喝个痛快,最好将他所有的神经都麻醉,他便可以不再痛,或者,他还能仗着酒意,再去筱青那里看一看。说不定是自已眼花了?

他捧起酒壶,仰头咕嘟嘟连喝了几口,抹抹嘴,靠在帐壁上,任冰凉的酒液刺痛他的心,然后慢慢变热,变得火一样灼烫,流入他的血液。也许,今夜,他不该去看筱青的,他再次看到筱青和伯典相拥热吻,而他,除了无声地退去

怎样?她不是他的,从来都不是。

酒,开始在子宣血液里沸腾,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灼烫,炽热。都说酒能浇愁,可他比刚才更痛更难受了,整个空间都在晃动,人象是踩在云上,又向是在天上飘忽。

他站起来,抛掉喝空的酒壶,脚步踉跄地出了帐篷。立kè

,他宽大的袖笼兜起了一袭潮湿的凉风,冷冷的雨迅速将他包围起来,雨点密密地打在他的脸上,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灼热的大脑竟然清醒了一点点。他该去哪呢,回帐睡觉?好吧,他必须回去,没有别的选择。

子宣迈开软绵绵的步子,晃晃悠悠地向前走去,雨水,顺着他的脸向下流去,他浑然不觉。

街上黑漆漆静悄悄的,雨夜里的人们睡得特别早。不一会儿,他来到一个院子。似乎有点熟悉?子宣左右看看,这不是筱青住的地方吗,他竟然来了这里?!他打了个酒嗝,咣啷一声推开厅堂的门,向正房里瞧了瞧,没看到筱青的身影。

子宣有点不甘,腾的酒意令他踉跄地走到正房门外,霍地一下推开门。

“谁?”是周筱青惊恐的声音。

“别怕,我来看看。”伯典的声,旋即房里亮起了灯。

子宣听到伯的声音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同时心房象被割裂一般剧烈地痛了一下,他不得不低下头抚住胸口,面上现出极为痛苦的表情。他不想看眼前是什么,可却不由自主地抬起头。

他看到周筱青只着了薄薄的丝中衣,掩不住那凸凹有致的曲线,而伯典也是一样,素白中衣还没有完全系好。两人正惊愕地看着自已。

子宣仰头大笑了几,指住两人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周筱青无助地叹了口气,皱看了子宣一会儿,忽然坐下来,双手掩住面孔一动也不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周筱青一遍遍地无声自问。

“你到这来做什么?”伯典边穿上外衣边,此刻,他已回复了淡定。

“你来这做什么?”子宣反问,眸子冷得怕人。

两个男人对峙着,令得房内的气氛异常压抑和紧张。

“子宣,这不关你的事,不要吓到筱青,你回吧!”伯典淡淡地道。

“是不关我的事。可是我爱筱青。而你,你现在是附马,你没有资格再来找她,明白吗?”子宣指着伯典喝斥道。

伯典微微颌首,眸光瞬时暗了一下,是的,他是附马,他没有资格再爱筱青,可他管不了自已的心。“子宣,我和筱青真心相爱,只这一点就足够了。”

“可是你不能给她带来幸福,你这样,会使她再度受到伤害,你已伤害她一次,还不够吗?!”子宣的声音近乎怒吼。

周筱青听到子宣的怒吼,全身猛地一颤,一向儒雅的子宣,何尝这样激动过!

伯典怔怔地看着子宣,忽然双掌抱住头,他会伤害到她?是的,他会伤害到她,他怎么可以伤害她,不!痛苦的挣扎中,伯典忽然做了一个决定。他猛地放下双手,向子宣道:“两个相爱的人不能相守,是天下最大的痛苦和悲剧。我不会伤害筱青,我会处理好的。子宣,我敬你的人品才和你说这些的,你回吧!”

子宣冷冷一笑,“好,我会回去。可是你记住,永远都不要伤害筱青,如果她幸福,便罢了,如果你让她流泪,我不会放过你。”说完,子宣看了眼周筱青,凄苦一笑,出了门。

当子宣离去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房内重归寂静。伯典兀自站了一会儿,回身在周筱青面前坐下来,温柔地拿开她的手,俯下头去,轻轻吻去她面上的珠泪,“筱青,我不会再让你流泪,我愿意抛舍一切,让你得到幸福。”

周筱青的心猛地一颤,她预感到了什么,“你——说什么?”

伯典点点头,“我会向吾王请求,让他成全你我。如果他不答yīng

,我便悄悄带着你走,我们到一个很远的地方,过我们逍遥快乐的日子,生我们自已的孩子,谁也不能把我们拆散!”

周筱青睁大眼睛,“可,可是,玉杰她已经——”

“筱青——”伯典扶住周筱青的双肩,“我不想逃避责任,可我必须做出选择。我不只一次地想,是成全一个阴谋的完美,还是让两颗心经受爱的折磨?筱青,我不能再让你流泪,子宣说得对,我已伤害过你一次,不能再伤害你,给我一次机会!”(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m,章节更多,支持!)

第三十二章 虎口连芒现凶兆

筱青眸子一亮,随即又低下头,道:“穆王不会答

“不管答不答yīng

,我明早就去说。”伯典坚定地说。

“不要。伯典,现下两军交战,不是谈及这些事的时候。”

伯典略一沉吟,筱青说的有道理,“也好,等战事一结束,我即向穆王请求。”

周筱青含泪点点头,偎进伯典怀中。两人相拥许久,直到窗外敲了三更,伯典才又吻了周筱青一回,不舍地回宫去了。

周筱青懒懒地漱了,坐在席上发了好一会儿呆。按说伯典给了她希望,她应该快乐才是,可心里虽幸福,这幸福里却夹杂着一种极度的不安,令她的一颗心悬着闹着不肯安定。是否她太过悲观?

周筱青叹息了一声,熄了,钻进被子里,却又一时无法入睡。闭上眼,子宣心痛的眼神就会浮现在她脑海之中,令得她的心也跟着痛起来,辗转反侧更加难于入眠,唯听得子夜里,雨声零落飘洒的声音,那么真切,声声扣击她敏感的神经,生起无限凄凉。

渐渐地,终等到了困意。周筱青也终于安静下来,恬然入梦。

不知什么时候,她忽然感到自已在暗中行走,正疑惑,发xiàn

前方有一个亮点,那亮点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牵引着她迈步向前。当她靠近亮点,才发xiàn

这里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筱青微笑了,边向亮光多处走,边喊,“宝镜,我来啦!”说完这一句话,她已置身于闪亮耀眼的空间里了。正要寻那宝镜,却见远处走来一人,瘦削的骨骼,玄色的宽袍,长长的胡须遂的眼睛。

“老人家?!”周筱青兴奋地挥手。

来者正是星占师老者。他微:笑着对周筱青道:“还是年轻人走得快。看来我真是老啦!”说着到了周筱青身边。

“老人家精神矍铄。比我还有活力呢!”

“几日不见。筱青姑娘这一张嘴变得能说会道起来了?呵呵——”老者捋着胡子笑道。

“喂。你们俩一见面就说个没完没了。眼里完全没有我!”宝镜怪异地声音里杂带着不满。

“镜子。你可好?”周筱青向宝镜打招呼。

宝镜连闪了几下,“有什么好。我随时可能消失掉。”声音很是低落。

“哦,对不起!”周筱青为镜子感到难过,转头问老者“老人家,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救救镜子吗?”

老者叹了口气,“它乃天之精华星之能量,我一凡人,确难延长它的生命。”

周筱青无限同情地道:“镜子,别难过,你不会消失的信自已。”

镜子忽然笑了,“你们人类真有意思,相信自已?那有什么用呢!”顿了顿道:“你们不必为我难过,万事万物生生死死,我们能量也不例外。而且,老人家虽然不能延长我的生命,可是他已令我健康起来了。你看,这么远的路,我不是把你们都找到一起了吗?”

周筱青和老者都感染了镜子的乐观必竟不是人类,对于死的态度,自然也和人类不一样,“是的,镜子,你说得对!人类应该对你学习!”

镜子怪异地笑了几声,连闪了好多下。

忽然周筱青想到一个很重yào

的问题“镜子,如果你消失了,是不是我就永远回不了家了?”

镜子闪了两下,“有这个可能。”

周筱青的心忽地一沉,她从来不敢想这个问题又必须面对。

镜子似乎感受到周筱青的心情,轻轻问道:“如果你现在要回去我可以马上送你走!”

沉默。

“舍不得了吧?”镜子问。

周筱青心情被镜子说中,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是我又很想妈妈,也很担心她。”

“我向你保证过妈妈没有事的。”宝镜胸有成绣地说。

“可是若我真的回不去,那——”周筱青皱起眉毛,不无焦虚地说,忽然心里一动,这么大的问题怎么才想起问!忙不迭地问老者,“老人家,不知您是否找到了阻止镜子回女宿去的外来力量?”

她想,能够让镜子不消失的办法只有一个,回到女宿去!

这一问让老者顿时恢复了平日工作时的认真和狂热,激动得忘了捋胡子,颤抖着声音道:“是的,已经找到了!”

“真的?!”周筱青兴奋得几乎跳起来。

没想到镜子却懒懒地道:“找到有什么用。”

周筱青正纳闷,何以镜子会如此说?老者说话了,他指着镜子不满地道:“怎地没用?我费了那么大的劲儿,不吃不喝地研究,就换来你这么句话。哼,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难道我说错了么?面对它们,我太弱小了,何况,天下这么大,哪里去找你说的陨石啊!到头来,我的结局还是消失,还是死!”

“你,你住我那,天天看我为你忙来忙去,你不说句感谢的话,反来质疑我的能力!”老者气得呼呼喘气,把胡子吹得老高。

“喂喂——我说你们俩别吵啦!我这都听糊涂了,拜托谁能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周筱青眨巴着眼睛问。

“是这样的——”苍老的声音和怪异的声音同时说道。

“让他说吧!”镜子闪了几下,一副不屑与你争的口气。

“咳咳——”老者再次清了清嗓子,严肃地道,“自筱青姑娘将宝镜送到我这之后,老朽便废寝忘食地研究,希望能找到阻止镜子回到女宿去的外来力量。”

“真是罗嗦!”镜子在一旁嘟哝。

“你说什么?!”老者瞪着镜子问。

周筱青赶忙为他俩熄火,“好啦好啦,”向老者道,“老人家请直奔主题。”

老者兀自朝镜子吹了下胡子,才继xù

道:“我忙活了整整三日三夜,所有的办法都用遍了,结果仍然一无所获。在第四日的酉时三刻,我象往常一样仰望星空,竟然发xiàn

一个十分奇异的现象。本于苍龙咸池遥遥相望的参女两宿,竟然芒角交错互现现彼伏,似在对峙和较量。”

周筱青张圆了嘴巴,听得入了迷,虽然很多词她没听过,但大概意思她明白了,有两处相隔遥远的星宿较量上了,看谁亮谁强!

“那女宿渐渐不支,暗了下去。而那参宿诸星,竟如得胜一般连成耀眼的光芒,且摇摆不止

得yì

。”

“太神奇了!”周筱青慨叹道。

老者也越说越激动,面上肌肉微微颤动,深遂的眸子中有兴奋有激动更有惊恐,“待到戌时一刻,更为神奇的事情出现了!”

周筱青睁大眼睛屏息静听。

“那参宿本有七星,此七星竟然全部呈逆行之势,犹以其中三星最为严重。那三星本来状如虎头刻,竟似虎口将要张开一般,而那女宿则开始抖动不止,甚为惧怕!”

天呐,张开的虎!周筱青忽然感到丝丝寒意,指尖冰凉。

“接下来,连续几个晚上,我在固定的几个时辰去看,那虎口居然又张开一点而女宿四星,光芒越来越暗淡,并有逆行成一条直线之势。”

“那虎口会了女宿吗?”周筱青小声地问。

“当然不会。”老者皱眉定定地望向某:,似乎在不停地思索,面上也变得沉重。

“这说明了什么呢?”周筱青见老者的神情,知dào

一定有更重yào

的事情。

“说明什么?说明阻止镜回到女宿去的外来力量,就是参宿的强dà

能量!”老者肯定地答。

周筱青恍然意识地看了宝镜,见它忽忽悠悠悬在那里,一闪不闪,象是要睡着了。

“可是,参宿为什么要这么做?它又是怎样做到的?”事情太怪异了筱青满腹疑问。

“问得好!这也是问题的关键。自女宿最开始出现异样之后,参宿便一直在变化种变化相当小,几乎蒙过了我的眼睛。好在一直没有放qì

观测和研究,现下乎可以下结论,参宿在镜子将筱青姑娘从异时空挪移到此后,便开始了它的影响和破坏。因为,镜子的这种行为违背了常规,逾越了自已的职权,因此,它们千方百计地阻挠镜子成功,它们影响了一些人的行为,利用他们制造某些事件来排挤异时空来客,以达到这种目的。并且用自已强dà

的力量阻断了女宿回收能量的通道,以消灭藏身于镜子中的这股能量。”

“老人家,您是说,参宿一直在给我制造麻烦?为的就是不让镜子成功弥补自已的过错,进而消灭镜子?”

“没错!”

周筱青怔了怔,自语道:“这么说,恶徒千方百计来抢宝镜,最后令我坠崖,仲姜千方百计对付我,玉杰怀上伯典的孩子,都是受了参宿的影响?”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问老者,“老人家,如果,如果那参宿的虎口越张越大,我是不是会有更大的麻烦?”

老者没有立kè

回答,而是脚步沉重地踱了几步,又背对着周筱青站了一会儿,就在周筱青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老者忽然转过身来,眸子更加深遂神mì

,还有一种被压抑着的惊惧,“不止是麻烦。我已算出虎口完全张开的度数,如果参宿诸星全部逆行到位,同时,若女宿四星连芒,一场灾难就会发生!”

周筱青倒吸了口气,“会是什么灾难?”

“具体,还需继xù

观测。”

“和我有关吗?”

老者没有直接回答,只道:“很久以前,天上有星呈碎散之势流过夜空。其中一块落入河上一带。据说,这块陨石尚有尘封的灵性,可与天体相通,趋吉避凶。如果能在月圆之夜将这块灵石交予我,我或可助灾难减轻或消解,否则天相渐成,任什么都无法挽救了。”

“老人家,这块陨石长什么样子?”周筱青听得有东西可避凶,提着的一颗心才放回肚子里。

老者摇了摇头,“老朽亦不知。”

是啊,老人家也没见过怎会知dào

。“好吧,我会尽快去找。可怎么交给您呢?”

“到时候,我自会出现的。记住,一定要把我送你的护身符带在身上,它会告sù

你,你找到的是不是陨石。”老者捋着捋长须。

“啊——”话音刚落,一个怪异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周筱青和老者一惊,同时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只见镜子晃荡着旋转着,慢慢地闪了几下。

“是你在叫?”周筱青问宝镜。

“谁叫啦?我在打哈欠!真是的!”镜子怪声怪调的说。

晕,镜子也会打哈欠,还这么难听!

“难道你一直在睡觉?”周筱青问。

“是啊,我什么都知dào

,不睡觉干嘛,你们又说个没完没了!”镜子理直气壮地说,好象所说的与它无关一样。

“好啦,镜子,开工啦,快把我们送回去!”周筱青催促。

镜子懒洋洋地答yīng

了一声,慢慢旋转着身体,越旋直快,直到整个被白光包围,才慢慢变小,消失不见。

周筱青睁开眼,发xiàn

四周黑洞洞的,静听,雨打窗棂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畔。忽然感到身子发冷,伸手一摸,被子还好好地盖在身上。想是凌晨了吧,她翻了个身,虾米一样蜷缩在被里,并将被子连头盖住。想着找陨石的任务,算了算,现在是半月,就是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找陨石,也不算太仓促嘛。

心里一宽,又睡去了。

恍惚中,感觉闷闷的透不过气,仔细一看,竟然坐在一个大大的袋子里。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袋中爬出来,放眼望去,旷野里一片昏暗。她有点怕,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忽然耳边传来一片撕杀呐喊声,不一会儿,前面冲来一队士兵。周筱青赶忙伸手拔剑,手下一空,原来她什么都不曾带。

眼见那些手执利器的士兵就要奔到她面前,她忙不迭地向后退,脚却象坠了铅一样挪不动,忽然一士兵向她跪下来,抬起满是鲜血的脸向她哀求。她吓坏了,跌坐在地上,突然斜刺里跳出一士兵,举起利剑将那跪地的士兵头颅砍下,周筱青眼见那一颅鲜血喷涌而出,失声惊叫起来。

“筱青姐,你怎么了?”一女兵细细的声音传入周筱青耳畔。

周筱青睁开眼,发xiàn

自已满头是汗躺在席上,心脏犹扑扑狂跳,她抚了抚胸脯,想让自已镇静下来。

“做恶梦了?”女兵关切地问,走去倒了杯水。

周筱青怔了怔,接过水来几口喝光,正要问女兵几时了,女兵却道:“筱青姐,刚我听说,副将病倒了!

“什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

第三十三章 大王选美

宣躺在帐篷里,脸色赤红,双眼紧闭。在他席旁的了一碗浓黑的药汁,显然没动一口,已经凉了。一士兵苦着脸坐在一旁,一会儿看看药汁,一会儿看看子宣,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

忽然帐帘动处,一女兵带着一缕亮光走了进来,士兵看着那女兵,心里一乐,赶忙迎上去,道:“周——呃,”一时不知管周筱青叫什么,尴尬地挠了挠脑袋。

周筱青看了眼那士兵,便径直来到子宣席旁,见了他的病态,眼眶一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烫!

“何时病的?”周筱青问士兵。

“今一大早就这样了,想是夜里开始的。”

周筱青看了看碗药汁,知dào

子宣什么药也没吃,让士兵去准bèi

端了一盆温水来,从怀中取出一块巾帕,在水里浸了,略一拧,放到子宣额上。嘱咐士兵给子宣换着,自已骑马跑到药坊去找医师老太,磨着她拿出了治风寒发热最好的药,火速熬制了,并做了一点素粥,一并送到子宣席前。

此时,子宣的烧已退了些。筱青让士兵去了,自已守在席前,看着子宣昏睡的样子,想着他对自已的好,心里面一阵酸楚,不觉间眼泪已成行。不知为什么,有子宣关心自已,她便觉得安全,他象夜里的明灯,象冬天里的棉,象雨天的伞,总在最需yào

的时候给她温暖的呵护,却从不要求她什么。

她可以撒娇,以顽皮,甚至可以做错,他也会发脾气,却总会对她更好。有人说男人和女人之间没有纯粹的友情,她自然知dào

子宣要的是什么。

周筱青叹了口气,吸了吸鼻子。看子宣轻轻自语道:子宣,其实和伯典,都是我理想中的爱人。可是,我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坏蛋,我中了邪着了魔,自听了伯典的声音那一刻开始。你不该爱上我不该为我守候,去找寻属于你的爱吧,不要再理我了,我是坏蛋,我会伤害你。而且比你年长好几岁,又很傻,又来历不明——

“还有吗?”

子宣突然开口说话。把筱青吓了一跳。随即面上一红。尴尬地道:“子宣。我以为你睡着。”

子宣此时才睁开眼睛。转看着周筱青。用干涩地声音重复问了一遍。“还有吗?还有什么理由?”

筱青一时不知怎样回答。定定地看着子宣看着他憔悴地面容和紧皱地眉头。还有双深沉而忧郁地眼睛。

两人目光对视许久。终于筱青垂下眼帘。帐蓬里静极了。仿佛可以听到两人地心跳。

“子宣该喝药了。”半晌。周筱青双手捧着药碗送到子宣面前。见子宣仍然在看她。“这是我从老医师那里好不容易才讨来地秘方。就快凉了。”周筱青将碗再向前递了递。

子宣这才坐起来点。接过碗去。一饮而尽。这种药奇苦。子宣却不觉。再苦。还能比他地心苦么?

周筱青接过空碗放回几上,舒了口气,料想这秘方定有不凡之处,说不定子宣明儿就好了。左右看看,见子宣昨夜淋湿的衣服还堆在一角,去抱了衣服往外走,被子宣叫住,“放下。”

“我去洗洗,没关系的。”周筱青向子宣一笑,向门外走。

“筱青!”子宣提高了声音,却引来一阵咳嗽。

周筱青怕子宣激动,忙将衣服放下,坐回他席前,扶他躺了下来。

“你没事吧?”周筱青关切地问。

子宣摇了摇头,“冷水会伤害你的手。不要管它们,你回去歇息吧。”

子宣的关心,让周筱青想起在徐营做衣女的时候,冰凉的溪水让她的手指冻成胡箩卜,连手腕都冷得刺痛,那时候,她最想念的就是子宣。

“怎么了筱青?”子宣见周筱青又要泣泪的样子,赶忙问。

周筱青摇摇头,顿了顿道,“我看着你吃了饭再走。你刚喝了药,过会儿就可以吃饭了。”忽想起什么,“子宣,有件事要告sù

你。”

“什么事?”

“我可能要离开几天,去找一件东西,明儿一早就走。”

“又要出城?”子宣勉力坐起来,“不行。”

“又不是去徐营,就当逛着玩儿了,不必担心。”接着,将老者预测到怪异星相的事简单给子宣讲了一遍。

子宣连连摇头,“这,这怎么可能?”

“这件事关系到镜子的命运,也可能关系到我,所以,我必须去。”周筱青道。

“你不能自已去,万一——”

“好啦!说好了,你们谁也别去,也别担心,我自已就可以了。其实,我已经向穆王请示过了,你不依也没用。”周筱青调皮地一笑,端起粥碗来,“吃饭啦!”

子宣心里都被担忧填满,哪里还吃得下,在周筱青的软磨硬泡下,才吃了几口。

徐营金帐。选美进行中。

帐帘前跪着五六名颇有姿色的女子,她们皆着素衣,有的披着长发,有的挽着高髻,有的咬着嘴唇,有的眼圈含泪,有的茫然无措,有的胆怯害羞,只都低垂着眼,生怕抬起眼就会被拎出来受刑一样。

忽然,一双素面高头履出现在她们的视线之内,在她们面前来来回回地踱了几趟,最后终于停驻一处。

“你,站起来。”偃王说道,声音淡定中透着冷意。

那女子看着眼前的鞋子,身子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缓缓地站了起来,头垂得更低了。

偃王在她身上扫了几眼,用扇子托起她的下颌,让她的脸完全展露在他面前。那女子不得不抬起眼来,用她那黑黑的眸子怯怯地看了偃王一眼,又慌忙垂下了。

偃王顿了顿,令侍卫将其他女子带走了,只留了她一个。

“叫什么?”偃王冷冷地问。

“回,回大王,民女叫小青。”女子颤抖地回答。

偃王身子一震,“什么?”

那女子以为自已说错了什么,眼里含泪地道:“叫,小青。”

偃王的眼中光芒变幻,胸膛起伏,好一会儿才回复了悠然的态度,忽然一把将女子的罗衫扯去,露出紧裹在丰满酥胸上的粉红色抹胸。女子本能地别过脸去,一行泪悄然落下。

“怕我?恨我?”偃王看着女子,冷冷地问。

女子赶忙摇头。

“说吧,在你眼里,本王是怎样的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m,章节更多,支持!)

第三十四章 栈道遇险

一愣,显然没想到偃王会提这样的问题,茫然而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尽管说,本王不会怪罪你。”

女子咬了咬嘴唇,嗫嚅着道:“大,大王是仁君,爱民如子,人人称颂—”

女子话未说完,偃王忽然怒意大发,一声“来人”吓得女子浑身一颤。

一侍卫进帐来,“大王有何吩咐?”

“送回去。”偃王边边坐回到席上去了。

侍卫十分不解,看了眼那子,讷讷地问偃王:“那,其他女子呢?”

“统统送回去。”王隐含怒意的声音里透着无限的失望。

侍卫苦着脸,心道,好不易找来的美女,竟然都给打发了。哎,这大王现在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了。只可惜了那些个赏赐——哎!

侍将女子带走了,偌大的金帐只剩偃王一个人。他慢慢走到琴旁坐下来,手指刚触到琴弦,又烦躁地缩回手,想了想,霍地站起身出了金帐。一路向西走,不一会儿到了小溪边,由于天气越来越冷,那河面竟腾起淡淡白雾。

偃王立溪边。怔怔地注视着那雾霭之中地洗衣石。四周静静地。唯溪流地汨汨之音。象美妙地音符。声声诉说偃王内心地空寂。默立许久。偃王正待离去。忽见一清婉地女子踏溪而来。昂着头。微扬着美丽地下巴。从容无畏地看着他。

“周筱青!”偃王大喜要走上前去女子却在洗衣石旁坐下来。从水中捡起棒槌准bèi

洗衣。

“不要再洗了!”偃王赶忙阻止。却见周筱青理也不理他。兀自将石上衣服捣了又捣。涤了又涤。不一会儿。那玉白纤细地手腕和手指就变得肿胀通红了。

“周筱青。我命令你停下来!”偃王喝令。

女子似没有听到一般。头也不抬一下。

偃王无法。口气软了些“你是在怪本王对不对?本王本无意折磨你。本王其实。其实很喜欢你。你不要生本王地气。快快停下来。”

女子依然故我看他一眼都不曾。

偃王急了,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她拉到岸边来,却扑了个空,石头还是那块石头,哪里有周筱青的影子。

偃王眼望潺潺的溪流,怔了好一会儿,才叹息了一声了望远处整齐的军帐,大步回了。到了金帐王命人将谋师找来,共同研究攻周方案。

“大王下大雨初停,路上泥泞得很影响作战,依臣之见,莫不如再等上两天。”谋师道。

“不!”偃王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周军必然也作此想,反而是攻周的大好时机。”

“可是——”谋师面露为难之色,走一下脚都会陷住,哪里还能作战呢!

偃王皱眉摇了两下扇子,思忖地道:“没有作战条件,就要创造条件。”

“大王的意思?”

偃王淡淡一笑,一个计划已酿成,嘴角上挑,又恢复了那抹玩世不恭的态度。

却说周筱青告别了穆王伯典和子宣,带上星占师老人家送的护身符,带了干粮和水,骑着快马,出了北门,直奔河上去找陨石。伯典特别精选了两名士兵暗中随行保护。

陨石掉落的地方正是徐营的后北方,是黄河岸最为丰饶美丽的一段。只见黄绿色的草厚厚的铺满了地面,放眼望去,白云之下,有散放的马儿牛羊在懒懒地吃草,闲散悠然地享shòu

雨过天晴的暖意。远处的村庄整齐朴素,炊烟袅袅,村旁耕田里的|陌,细如羊肠弯弯曲曲。而此时,人们早已收获了百蔬百谷,享shòu

着冬季的悠然时光,只挑阳光好的日子,出来放放牧,唱唱歌,畜禽高兴,人也惬意。

周筱青一见这副如画的景致,雨天积郁的阴霾一扫而空,这里仿佛是一块恬然的净土,丝毫没有被战争骚扰,天青云淡茂草丰田。可是,这么大块地儿,到哪找陨石去,何况,又不知那陨石是大是小,若是一块巨石,怎么交给老者呢?先找到石头再说吧。

边想边催马在平原上奔驰起来,一圈下来一无所获,想那石头并不会在这么明眼的地方,便向村子走去,走访村里的老人不知会不会有收获。

正想着,瞧见村口树下坐着一老头儿,白发白须佝偻背,显然已足够老。周筱青上前礼貌地打了招呼,向老者打听陨石的事。

老头儿耳背,周筱青一通呐喊才勉强听见,眯起眼睛想了一会儿,细瘦的指头指着北面,道:“倒是听说有一块天上掉下来的石头,可谁也没亲眼见过。你到北面找找,说定掉河里了。”

掉黄河里了?周筱青脑袋发晕,谢过了老人家,上了马,一路向北驰去。

行了不过十里地,耳边隐隐传来河水翻腾奔涌的喧闹之声,再行了一会,攀上了一个峡谷,峡谷两壁怪石嶙峋,其中靠近河面的

,居然有一高一矮两条石道,道断处搭着木桩,供走。而峡谷下面,便是倾流不息的黄河。

周筱青站在峡谷之上,觉得自已异常渺小,举目远望,是高高的峭壁和寥廓的蓝天,下面,则是滔滔黄河水,整个峡谷不见一人,空灵之中,唯听得猿啼鸟鸣。

周筱青忽然感觉惧怕,自已孤身一人在此深深峡谷中,如沧海之一粟,难道要再度厉险吗?正不知是进是退,听得后面马声渐近,回头一看,却是两名周军士兵。

两名士兵到了近前翻身下马,向周筱青行礼拱手道:“行司马,前面危险可冒然前行。”

周筱青瞪着眼睛看着他们俩“你们怎么来了?”

“我俩奉主将之前来保护。”一士兵拱手道。

周筱青心想,怪不得伯典么快答yīng

我,原来留了后手呢。心里既幸福又无奈。不过,此刻看来,有人陪着总比没有好,至少她不象刚才那么害pà

了。便道:“也好。走吧!”

一士兵欲再阻拦,另一士兵却道:“既然行司马执意前行,我俩自全力护佑。”

周筱青看了看那士兵,道,还是你懂事。再瞧两人马上营所需的东西一应俱全,放心地笑了,牵着马向峡谷深处行进,眼睛却不放过任何一块所见的石头瞧它们都是一样的死气沉沉,毫无灵石的样子胸前的护身符也没有任何异样,便一直向行寻去。

忽一阵粗犷豪放的吆喝声,循声看去,见前面峡谷转弯处,行来两行纤夫。他们行于两壁窄窄的石道上,两手紧紧拽着搭在肩上的绳子着号子艰难地一步步地向这边行来,不一会儿条满载着货物的大木船缓缓地行进周筱青的视线之中。

周筱见此情景,心生酸楚古代的商人真的很不易,这一趟下来要费多少人力又要担多少风险,单看那石道和细细的木桩,就是一人空手而过,都要怕得要命,何况还要拉着船过。

“这里经常有船经过吗?”周筱青问兵。

“是的,每天都有。”一士兵答。

“那些纤夫多危险!”

“可不是,每年都有不少纤夫被河水夺去生命。”

啊!周筱青不敢再问下去,也不忍再看那些纤夫,和士兵们继xù

向前走。

忽然下面一阵骚动,随即有人大喊,“不好了,有人滑下去了!”

周筱青和士兵一听,立kè

明白是怎么回事,有纤夫掉河里了!急忙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向下看去。只见一人在河面上时沉时浮,双手不停地挥舞,却徒劳地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抓。

周筱青心急万分,向士兵道:“他们怎么都不去救?”

“下去就没命了,何况纤夫们水性未必好,下去无异于送死。”

士兵话未说完,一纤夫抛开绳子猛地跳入河中,向落水者游去。周筱青紧张得不得了,居然紧紧抓住士兵的手,那士兵疼得~牙裂嘴却不敢叫,任她抓着。

货船停了,所有的人都默默地看着黄黄的河水中,那两个艰苦浮游的身影。只见那勇敢救人的纤夫就快要接近落水的纤夫,却忽然向下沉去,而那落水的纤夫,也在慢慢向下沉,只时而浮出一顶黑发。

石道上的纤夫们有的提袖抹泪,有的背转身去,有的摇头叹息。峡谷里,静默无声。

周筱青眼睁睁地看着两名纤夫就要没了踪影,忽然松了士兵的手,跑到峭壁边缘,迅速脱去外面的薄棉衣,纵身一跳,跃入河中。

两个士兵吓傻了,当他们反应过来,周筱青已在奋力向纤夫处游去了。士兵们呆呆地坐到地上,完了完了,我们的人头不保了。

再看周筱青,顾不得河水冰凉刺骨,凭着自小练成的水性,已经游到一名纤夫掉落的地方,伸手抓住他的头发,又向另一人游去。那人便是最先落水的纤夫,此刻早被河水吞没,哪里还找得到呢。

“行司马,快上来,会没命的!”两士兵拼命地喊。

周筱青抓住纤夫头发,运内力于四肢,在刺骨的河水中艰难地向岸边游去。可不知为什么,内力在水中竟然打了折,还没到岸,周筱青已然没了力qì

,全身绵软酸痛。不能放qì

,一定要坚持,她边告sù

自已,边再运了一把力,终于将纤夫救上岸,将他放在一处突起的石头上。

纤夫们见一女子勇救纤夫,居然成功了,都激动地向她挥手,并迅速向不省人事的纤夫奔来。

“行司马,没动,我们马上下来!”喊话的士兵已经攀着石头慢慢地滑到了距离河面只有不过五尺的地方。

可此时的周筱青,连抬头看他们的力qì

都没有了,在她向后倒去之前,只觉得浑身彻骨的冷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m,章节更多,支持!)

第三十五章 河底奇事

说周筱青体力不支倒入冰冷的河水中,身子随水流飘儿,渐渐地向下沉去,想挣扎,却再也没有力qì

和湍急的水流对抗。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除了不断下沉,冷,刺骨冻心的冷,是她对外界最清醒的感觉。

恍惚中,忽然被一股强dà

的力量吸去,接着身体开始急旋转,四肢欲断,河水开始呛入口和鼻子,在她意识丧失之前,她仿佛看到了参宿那得yì

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周筱青开始有了意识。难道自已已在另一个世界了?她动了动手指,感觉很真实,摸了摸自已的身子,并不虚无,难道我得救了?可耳边怎会有这么清晰真切的水流声?她猛地睁开眼,昏暗中,现自已正仰靠着一块石头,坐在泥沙里。再看周围,天,都是黄黄的河水,那河水象是被什么东西阻挡着,并不向她流近,而是围成了一个没有水的空地,而自已,就坐在这块空地之上。

眼前的一切简直太神奇了,神奇得令人恐惧。试想,孤身一人,置身于水的世界中,什么也看不到,唯有满耳怪异的水声与她作伴——哦,还有身后的石头。周筱青下意识地看了看这块石头,除了有些黑并无异样。

她慢慢地站起来,壮着胆子向前面的河水走去,她想看一看,是不是自已象宫崎峻的人鱼公主一样,被包围在一个大大的泡泡里,若非如此,怎么那周围的水,在距她约十米远的地方都齐刷刷地止住了脚步呢,自穿越以来,神奇的事她见得不少,如此奇事还是第一次见。

走到水断处,伸摸了摸,的的确确的黄河水掬一捧在手,那水竟然又飞了回去。周筱青惊异地张大了嘴巴,不会是做梦吧?她在手臂的湿袖子上掐了下,有痛感,并非梦境。看来,她果然又在历险了。

她强制自已镇定下来,开面对现在的处境。看来,她是沉入黄河底了,河底那黄黄的泥沙和周围的水可以证明,现在一的怪事就是为什么河底会出现这种怪现象,细想,史书上并无此奇事的记载,也并没听任何人说起过。

当她的眼再度看向那块石头,心里一动,会不会这奇异的现象和这块石头有关?若是这样,这块石头一定不是凡石。想到此筱青的心狂跳起来,她激动地走到石头旁边,从湿漉漉的怀中取出那片护身符,谢天谢地,它还在!

周筱青手拿铜片,竟然感觉丝丝温。越是接近石头,热度越强,待将之贴在石头上,竟然变得灼烫不已。同时本青铜的颜色也变得微微泛黄,象是与那石头产生了化学反应一样。

时周筱青几乎可以断定。使铜片生变化地就是眼前这块五尺见方地石块。而这块石头。说不定就是老人家所说地那块灵石!如此。水流神奇地驻足一定也是受了灵石地影响!

村里老人果然说对了。:石真地掉黄河里了。可是自已一个人游上去倒是有些把握怎么把这又重又大地石头弄上岸去呢?周筱青收起铜片。手托着下颌。围着石头踱了一圈。只有记住位置。上去找人来打捞。可这是古代工具落后。想到河底将它弄上来也非易事。

正愁闷忽听得一阵有节奏叮叮当当地声音传来。象是有人在用利器敲击木板。周筱青悚然一惊阵阵寒意漫过全身。难道周围有人?这可是水底啊!莫非撞鬼了!

怕归怕。周筱青挪着步子向声音源处走去了断水处。那声音忽然停了。不一会儿再度响起。仔细静听。声音来自水中。周筱青想不去管它。可是又按捺不住好奇。决定去探个究竟。她轻身一跃。已然置身于水中了。屏气向前游了几下。一条长长地木板进入了视线。再往前一点。看清楚了。原来。这是一条沉船。沉船很完整。底部埋在沙中。上半部显露在外。上面还飘浮着一些货物。可能由于年代已久或水流地作用。沉船看上去有些朽旧。

周筱青屏着呼吸。攀着船沿。循着声音游到船中。现船上有一口大木箱在微微晃动。同时。出叮叮当当地声音。此刻。时间紧迫。周筱青已经连喝两口水了。再不即时返回。性命就没了!当下不及害pà

。向那晃动着地木箱游去。

木箱上面有一条活动地木板。周筱青将之移开一点想看个究竟。忽然一条级大又肥硕地鲤鱼钻了出来。滑滑地身子碰了下周筱青地脸。迅游走了。

原来是鱼在捣鬼,虚惊一场。周筱青决定急返回。却现箱子里有一条长长的铜链,灵机一动,取在手里急游了回去。

回到陨石旁,周筱青已连喝了无数口水了,肚子胀得生疼,蹲下来喘了好一会儿,又吐出一阵才舒服了点。她用铜链将石头捆住,运起内力猛地一提,借着水的浮力,居然将石头提了起来。可石头提起了,人却游不动了。

周筱青颓然地坐了下来,叹了口气,真是好事多磨,好不容易找到了灵石却运不回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着急。忽然感到坐着的地方有些异样,起身拔开泥沙一看,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石头的颜色和灵石一样,微微黑。

周筱青心里一乐,拿出铜片一试,果然是灵石,想是大石上掉落的碎石。赶忙将其放进袖袋,跃进水中,屏气向上游去。

水面上已经空无一人。原来,纤夫们见勇敢救人的女子落水,无不伤感,等了些时候,摇头叹息着上路了。那两士兵见周筱青落水而死,怕回去被砍头,并没回去报gào

伯典,而是远远地逃了。

周筱青穿着湿衣,打着寒颤,向上急走。她知dào

,得快些到最近的村子里去,找个好心的人家收留她,否则她会被冻死的。好在走了一会儿,居然看到自已的马还在,周筱青摸了摸马儿的头,抖着嘴唇道:“还是你好!”

那马见到周筱青,昂头叫了两声,看样子很是激动。周筱青牵着马以最快的度向谷外走,不一会儿,翻身上马,向来时路过的村子驰去。

第三十六章 徐计落空

王寝宫。桔红色的灯光将整个寝殿涂上一层朦胧的的黑色凭几上,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片竹简,上面只写着潦潦几行字。端坐于席上的穆王将目光从那竹简上收回,站起身来,皱眉负手踱了几步,向一旁肃立的伯典道:“那个赢诞果然狡猾,竟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实在意料之外。”随便呵呵一笑,“只是他万万不会想到,我军早有兵将身在徐营,若他知dào

军情已泄露,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

原来,偃王趁雨后路途泥泞之际,派细作扮成城民混入洛城。从士兵处探得关押徐军俘虏的地方。彼时被擒的和归降的徐军士兵已编成两旅,几名徐军将领则关押于军中,每天接受教育和招抚。徐军奸细便与这几名将领取得联系,令其假意归降,引被虏的徐军伺机策反。与城外叫阵士兵里应外合,攻下洛城。却不知此计已被中士平央探得,秘密报予穆王。

见伯典默立着不言语,道,“你有何应对?”

伯典不假思索地答道,“陛下放心,臣正以各种办法说服徐军几员大将,令其为我军所用,到时,定令他们真心归降周军,之后,我军以骑军和战车为主阵,出城攻徐,今次,定要将它们一举拿下。”

“好!”穆王赞同地点头,“不过,为防万一,需再令孟子宣前去截断徐军粮道,没了粮,他们就是再强,也坚持不了几日的。”

“是,陛下,臣也正此意。”

“时间紧急去准bèi

吧!”穆道。

伯典拱退下。又被穆王叫住,“可有筱青的消息?”

“回陛下,还没有。”伯典答。

穆王嗯了一声手一挥,令伯典退下

离了穆王即传令去。大范围排查混入城内地徐军奸细。令一下去。洛城内顿时紧张起来。将领们各负责一片。居户定时排查集市和街道都设了查岗。对来往人群逐一筛查。

天网恢恢。到了第二日。徐军地两名细先后被捉到。至此。徐王地计谋已失败了一半。

伯典呢用宫外一位大夫地邸。连摆了两天地宴席。招待地不是别人。却是徐军被生俘地几员大将。初奇和茂泡勾心和斗角。此四人虽已就擒多日。却对偃王忠心耿耿。宁可受死也不归降。伯典本爱惜他们地武艺此忠心赤胆。更不忍杀之。便换了一种策略天以美酒相待。

几名大将初时对伯典地这一套十分不屑。但对伯典们是从内心里敬佩。若不是偃王对他们有知遇重用之恩。早归顺了。伯典深知他们对偃王地忠心。故也不急躁。连着两天好酒好肉地招待着。也不提归降地事。天天与他们赏乐论诗。见几人中。除了斗角略通诗乐。其他几人皆不感兴趣。

伯典便改做喝酒赏舞聊天。酒酣之时。便和他们聊时事。聊战争给百姓带来地疾苦。聊起他们那等在家乡地父母。聊起百姓对天子地爱戴等等。几员大将都是重义之人。也许是见伯典如此风姿。且贵为周军主将。能与他们如此推心置腹。也不再心存敌意。渐渐地。已和伯典交上了朋友。只是对归降地事。还是没能表态。

初奇道:“偃王对我等有恩,我们实在不能对不住偃王啊!”

勾心道:“是啊,我等岂能做那不义之人,让世上耻笑?”

伯典淡淡一笑,道:“天子也是一位仁义厚德之人啊,即使攻破徐军,也会杀掉素有仁义美名的偃王,这一点,还请几位将军放心!”

几名大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点了点头。

话说徐营那边,偃王已收到细作送回的回报,即事已成,可攻周。其实,捉到的奸细已如实供认,这个消息自然是伯典有意传送给偃王的,为假消息。

偃王接到消息大喜,没想到派出去的人这么顺利就成事了,便将徐中军南北中三路,驭着战车,骑着战马,徒步的兵士们则在鞋子外面又穿了双手编的草鞋,这样便不易被泥泞陷住,而且保护里面的鞋子少粘泥,必要时脱掉草鞋即可。

出营战鼓一响,偃王率中军,大将夫更率南军,少概率北军,浩浩荡荡的七万大军直奔周城而去。但见一路上,旌旗招展,鼓声阵阵。一个多时辰,已到了洛城几里外。

偃王命主将曲离上前讨阵,不一会儿,周军城门大开,精兵亮甲的周军骑步车兵鱼贯而出。待两军对阵,伯典和徐军主将曲离交战,曲离是个心高气傲的将领,素闻伯典武艺高强,只恨没能与之一战,今日两人交战,自是使出了全身在的解数,勇猛无比。

伯典亦不敢轻敌,谨慎应战。几个回合后,都暗赞对方的武艺,尤其是曲离,可说是惊叹,伯典的一招一式,稳健中透着飘逸,威猛中透着灵巧,他还从来没遇到象伯典一般的高手,心中兴奋又紧张。

两马过门,再行转马相向,已是第九个回合了。

只见那曲奇领马冲到伯典面前,舞起手中大铜刀,喝道:“看刀!”向伯典颈下砍来。伯典运力长枪荡开,忽然冲着曲离胁下刺去,时曲离穿着两档甲,胁下空虚,伯典这一刺正中,曲离惨叫一声,摔下马来。

徐军另一员大将见曲离败了,忙催马上前将其救回,换一大将上前与伯典交战,自然不是伯典的对手,五个回合便已落败。

偃王和谋师见两员大将皆落败受伤,那假归降的几员大将也不见动静,心下已知不妙,但事已至此,也只能与周军决战。好在之前分三路攻周,另两路已埋伏好,必要时对周军形成夹击。

两军战鼓齐鸣,各自整理队形向对方冲锋,顷刻间,兵戈之声震天动地,呐喊之声响彻郊野。

箭如飞雨,战马嘶鸣。

就在两军交战的时候,子宣已率一队骑兵前去截徐军粮道。这一次十分顺利,经过一阵激动交战之后,徐军粮道已被周军控zhì

,并截获两辆粮车,护粮的士兵和守粮道的士兵一并被歼,没有死伤的便归降了周军。子宣趁胜将骑兵分两路,一路守粮道,一路再次攻入徐营粮仓。周军兵将与徐军奋战了将近半个时辰,虽死伤不少,所幸终于夺下粮仓,不一会儿,火光漫天,浓烟滚滚,徐军粮仓尽数没于熊熊大火之中。

第三十七章 月夜沽酒

营起火让徐军乱了阵脚,偃王一看败局已成,长叹一一半残军边打边向后撤逃。伯典已命人探得偃王设了两路伏兵,此刻也不追,料徐军粮道已断,败局已定了。

偃王的两路伏兵形如虚设,跟着偃王一起退守至黄河岸,见天色已黑,人困马乏,遂将兵将屯下。此时,偃王只剩两万卒兵,五千甲士,战车辎重也弃了大半。

偃王立于帐前,向原徐营的方向望去,那里已被火烧怠尽,一片荒秃,虽未身临却可想象那一片凄惨。偃王默立良久,出一声悲叹,难道我真的失败了?真的实力不济无法与周抗衡?正想着,谋师轻轻走到偃王身后,道:“大王,夜里风寒,回帐吧!”

偃王回转身来,向谋师道,“看来,光行仁义是不能强国的,强dà

的国家还需过硬的军力。强dà

的军力在于庞大的数量,更在于精。此次战败,是本王的责任啊!”

谋师拱手道:“大王不必过于疚责自已。想我徐国率九夷之军攻周,军力不可说不强dà

。只是,周军有个附马伯典,我军实是败在他的智勇之下。”

伯典!是的,这个凡的人物不仅将强dà

的徐国打败,似乎,还占据着一个女人的心。这个女人和伯典一样,有着非凡的勇气,只身闯进他的视线,潇洒地旋转了一圈,空气一样消失了。留给他的是无尽的思念,几令他癫狂。

想到这,偃王忽然仰天大了起来,直笑出眼泪,想我赢诞,见过的美女多如繁星,竟然会为了这个叫周筱青的女人朝思暮想,夜不能寐,为了急着得到她缺准bèi

莽撞出兵,结果丢了粮仓,惨败而归,退守在此。

“大王——”谋师偃王如此,只道他为了战败痛悔到极点,悲极生笑,心里很是同情,道:“依臣看,此次我军还有希望!”

偃王言止了笑,“希望?”

谋向偃王靠近了一点“只要这个伯典消失掉,我军虽只三万残兵,也是不可以取胜。”

谋师地意思偃王自然明白。可是——他皱。默默地踱开了。

偃王并没有回帅帐去。而慢地踱到了营外。虽然伯典是难得地人才。但这时。他不得不开始考lǜ

谋师地提议。

此刻。正是夜沉人静地时候并不黑暗。朗月和繁星在天上争辉。将不远处一个小村落照映得静穆而美好。偃王沐浴在迷人地夜月中。心内萧杀已去。只留诗画一般浪漫地情怀。周筱青地身影又一次浮现他脑中。那清丽地脸庞。自然地姿态。迷人地气质——偃王禁不住微微地笑了。此刻地他。面上浮现地是无限地深情抹玩世不恭已然不见了。

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那月光下静寂地小村落。偃王停了停。颇觉纳罕释然一笑。有什么关系呢。想走到哪就走到哪吧。这么美地夜晚。何不率性而为呢!一时忘了战败地痛苦心中怀揣着对周筱青地思念。继xù

向村里走去。

若是有酒喝就好了想。

慢慢地。边走边看终于现了一所类似于酒坊地房子。房子地主人早已关门睡觉了。唯余房子地月影静静地卧在地上得没有银色月影地地面象铺了一层白霜。

“笃笃笃!”偃王抬手有节奏地扣门。

“谁呀?”屋里马上有了回应,似乎还没有睡下。

“店家开门,沽酒之人到了。”偃王以谦和的口气道。

屋里的人小声嘟哝了一句,大义是:今儿真奇啊,大晚上的沽酒的人倒多了起来。接着门开了,一青年男子从门缝里向外探头看了看,见月光下的偃王风度翩翩,气质华贵,知dào

定是位有身份的远客,忙将偃王让进了屋。

偃王随青年进了店,见店内有限的空间里,摆满了扎着红绸口的酒坛子,坛子有大有小,最大的有半个**那么高,最小的细瓶子只有酒爵那般小。不过,虽然这酒都封了口,可是酒香却从封口处飘了出来,引着偃王连连吸了两口鼻子,赞道:“好酒,好酒啊!”

青年一听高贵的远客赞叹他的酒,心里很高兴,一脸堆笑如数家珍的介shào

开了,“这是本坊秘制的富贵酒,喝了运气好;这是岁长酒,能增寿的,这个——”

“最好的酒在哪里?”偃王手一挥打断了青年的介shào



青年一笑,从里屋取来一个小陶瓶,神mì

兮兮地道:“这个是本坊最好的酒,您闻闻。”说着将酒瓶凑到偃王脸前,满脸期待的等着偃王的赞美。

“嗯,不错。”偃王认真的闻了闻,又看了看那瓶子,“就这些?”

“还有还有,不过只有两瓶了。其他的被另一人沽下了,不好意思。”青年很为自已的酒能如此抢手而自豪。

青年话音刚落,由里屋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我买的酒呢,统统拿来!”

偃王闻听此声,身子猛地一震,怎地这般熟悉?就在偃王惊异的时候,青年已经跑进里屋,只听他道:“哟,这位小姐真是海量啊,喝这么快。您等着,我这就拿来!”

过了一会儿,听得酒瓶放在桌上的声音,又听青年陪笑地道:“这位小姐,您看这么晚了,您还是找个别的地儿喝吧,我这,我这要睡觉了。”

“睡觉了?你们酒吧也睡觉?”里屋里,周筱青大着舌头道,语气颇为不满。

青年愣了愣,长这么大不知酒吧为何物,仍然耐心地劝道:“本坊专门制酒酿酒,村里的人都是买了回去喝的,哪有在坊里喝酒的。姑娘还是请吧!”

“哦,买了你这么多酒,就想赶我走啊?”周筱青提高了声音。

青年见这位美丽非凡的女子火了,左右不是,正愁闷,见高贵的远客走了来,忙指着偃王道:“您看,这位高贵的大人也是沽酒拿走,天这么晚了,若不是你来,早关了。”

青年的话周筱青一句也没听进去,她愣愣地看着偃王,嘴巴张成了满月。偃王自然也没听到青年在说什么,从进到里屋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周筱青的脸。他从没想到,周筱青会出现在这里,虽然穿的是村姑朴素的粗布衣服,可那张面孔,因为酒醉越美丽了。

周筱青呢,乍一见偃王,有一种想逃走的念头,可又一想,他又没带兵,怕他什么呢,大不了和他打一架,现如今,自已也不必隐藏身份了,偃王又有何惧!

于是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有说话,青年则轮流看他们俩,不知这两人因何如此。

第三十八章 酒坊相遇

来,周筱青带着那一小块灵石奋力游上岸后,骑马疾村落,想找个好心的农家,将自已身上的湿衣裤换下。还好,刚到村子便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大姐,不仅把周筱青带回自已家,让她换上自已的衣服,还给她喝了热茶煮了热粥。周筱青自是感激不尽,将自已上玉簪花取下不由分说送予了她。那大姐得了玉,对周筱青更是热情起来,非要留她小住几日不可。

因为距离老者所说的月圆之夜还远,况周筱青也很想在宁静的小村子舒散一下身心,便答yīng

下来。每日里,不是与大姐闲话,就是到平整广阔的牧野里散步,也会在阳光温暖的午后,帮着大姐出去放羊,然后,让自已的马儿边吃草边看守羊群,自已则找个干净舒适的靠着树干欣赏白云,胡思乱想一通。这种恬然正是她梦想的,在现代没办法实现,来西周倒了过上了幸福生活。

小住了两三日,周筱青气色好了不少,这一日闲逛到了村头的小酒坊。自她喝了老医师的绝世好酒后,对美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此刻闻得酒香,毫不犹豫地迈进门去,将坊里最好的酒买下,坐在那儿饮了起来。那时正是晚饭时,坊主见周筱青人生得美好,又是村里的客人,便收拾了一方素几供她喝酒之用,那青年的老婆待周筱青也很是和善,特别从坛子里取了点腊肉和腌鱼,又炒了些花生米给周筱青下酒。

令青年和老婆没想到的是,别看周筱青是个女子,着实有些酒量和她们扯着家常边喝酒,不知不觉已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遂有些请她走之意。古人睡得早筱青习惯了晚睡,加之喝得醉了,竟不知dào

自已已在酒坊讨扰得太久了。

此刻筱青惊讶地看了偃王一会儿,大着舌头道:“没想到在这里看到大王,三生有幸!”说完打了个酒嗝。

那青年听得高的来客是大王里紧张得扑扑直跳,难道是徐军的大王?怎么,怎么可能?看样子不象个叛君啊。

偃王看出她已经醉了,道:“王也没想到不仅爱扮细作,还爱美酒。”

周筱青白他眼,“有什么奇怪?许你叛周,就许人当细作了?何况,你不知往洛城里派了多少细作了,这种手段是从你那学来的。”

偃王一时无语,看着周筱青酒红脸庞半晌没说话。

周筱青也不再理他了剩下的一瓶酒,向坊主道了谢踉着脚步出门去了。

偃王注视着周筱青地背影失在门口。悠然地问:“这女子怎会在此?”

青年心里正怕着偃王老实实地道:“住在村里好几天了。”

偃王点点头。付了酒资。提着酒。迈着悠然地步子出了门。四下一看。月光下。周筱青地身影已然不见了。偃王运起轻功向前面追一会儿。周筱青地影子终于出现在他视野中。边走边哼着歌。

偃王身子一跃。跃到周筱青面前。周筱青吓了一跳。瞪着偃王道:“你。你干什么?!”

偃王淡淡地道:“如此美好地月夜。何不与本王共饮几杯?”

“你是大王。我是一小村姑。怎能和大王同席饮酒?”说完。周筱青继xù

向前走。她知dào

偃王是会武功地。不敢怠慢。微提了气向前走去。她虽然头晕晕地。可思维还算清醒。千万不能落入偃王之手。

疾走了一段,回头看看,偃王已不见了。周筱青松了口气,正要举步向前,一个声音自上面清晰地传来,“在看本王吗?”

周筱青一惊,抬头看去,偃王正从一棵树上跃下来。周筱青见偃王身手敏捷,知他武艺不凡,决定尽快甩掉他,一旦交手不敌就有被再入虎口的可能,于是换了个方向疾行。

不料偃王腾身一跃,再一次挡在周筱青面前。周筱青火了,酒瓶一扔抬腿向偃王扫去。偃王躲过,将两小瓶酒塞进怀中,向周筱青挥掌打来。他腰间是佩了长剑的,因为周筱青赤手空拳,他便不敢剑,两人一个使腿一个挥掌斗在一处。

偃王的武艺虽不及伯典和子宣,但也颇让周筱青佩服。自已虽然经过镜子的点拔,但是毫无基础,除了会运内力,轻功还算上乘之外,武功却很平庸,与偃王打了一会儿,渐落下风。周筱青不想被擒,倒不是惧偃王,是怕穆王伯典和子宣担心,无论如何,自已再不能给他们添乱了,何况,陨石已经找到,要在月圆之夜交予老者避凶祸的。

想到这,腿上连扫,不料偃王忽然使个

一把将周筱青脚踝扣住。周筱青挣扎不出,只得单本绯红的脸色气得转白。“喂,放开我!”周筱青大吼。

偃王哪里肯轻易放了她,向她穿了粗麻布鞋的脚上看了几眼,嘴角上扬,哪抹玩世不恭的态度又回来了。他看着蕴怒的周筱青,看着她向他瞪眼睛,却只是淡笑,似乎在欣赏周筱青生气的样子。

“你放不放手?!”周筱青双眉倒立,怒目相向。

偃王越来越得yì

,笑而不语,忽然手腕一带,周筱青站立不稳,直跌入偃王的怀里,偃王趁势将她搂住,俯下头,用霸道而沉迷的目光看着她的眼睛。

周筱青接触到偃王的目光,愣了一瞬,赶忙转过头去,避免和这样一双眼睛接触。她承认,偃王此刻的目光足以电倒一片女生,周筱青的心也开始莫名的紧张起来,不过因为现在自已被偃王紧搂不放,周筱青心里怒气压倒一切,双臂运力想将偃王推开,后脖颈忽然一痛,接着,脖子和手臂便动不得了。

死偃王,竟然用**法控zhì

她,真是卑鄙!可是**位在颈后,手臂麻木自解不了,运了真气冲开又觉内心不够。周筱青直着脖子,向偃王怒道:“堂堂东方盟主,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对付一个——”

话未说完,哑**又被点。周青气得胸脯起伏,只能用眼睛表达自已的盛怒。

偃王拦腰一,将周筱青横着抱在怀里,迈开大步向徐营走去。

此时,月上中天,椭圆形的月亮皎如缡素的仙女,娴静而美丽。

周筱青被偃王抱在里,脸孔对着夜空,眼望冬月,无声地悲叹了一声,又添乱了不是?月亮啊月亮,你一定要慢慢地圆,慢慢地圆。

偃王瞥了一眼周筱青,见她上的酒红已褪去了,正白着脸,对着夜空呆,呆滞的目光中,竟然有一种绝望的色彩,偃王心一软,便更紧地抱着她,试图让她的眼睛看向自已。可是周筱青拒绝看他,余光也不给。

偃王无法,急走几步,终于到了营地。营:一片静,站岗的士兵如雕像一般伫立,月色中,见偃王,忙行军礼。直到偃王抱着周筱青走过,才三三两两地嘀咕了句,“那女的不是逃走的翠平嘛,大王厉害啊,说抓就抓回来了!”

“你小子不懂别瞎说,那是抓回来的么?仔细瞧瞧!”

偃王金帐。

周筱青又一次被放到金帐的席上,虽然地点不同,绣着金边的帐子却是一样的。偃王命人上了热茶,自已坐在几前,惬意地啜了一口,“好茶呀!”

气得周筱青眼里冒火,口里生烟。故yì

在我面前显得yì

,死偃王,枉我在史书上还很崇敬你的仁,没想到真人既色又霸道!等有一天我穿越回去,一定揭开你的羊皮,晒晒你的真面目!

“还在生气?来,喝些热茶吧!”偃王端起茶杯再啜一口。

周筱青恨得牙痒痒,不过,自已还真的渴了,酒后口渴是生理必然,此刻看到偃王惬意饮茶,不禁吞了下口水,可她宁可渴死,也不求他为自已解**。当下闭了眼睛,不看总行吧。

偃王得yì

地笑起来,把他的扇子拿在手里轻轻摇着,踱到周筱青面前,点了点头,“个性刚烈,本王喜欢,哈哈——”

周筱青厌恶地将脸转过一旁,即使他说话的声音再动听,此刻也如赖蛤蟆叫。忽然偃王手臂一动,自已的**位已被解开,手臂和脖子都恢复了知觉,见偃王欲向后走去,忍不住跑到他面前,指了指自已的嘴,用眼睛道,哑**还没解呢!

哪知偃王有意留了一处,此刻装起糊涂来,见周筱青指着嘴巴,竟然俯下头去欲施吻,周筱青赶忙跑开,怒目瞪着偃王。

倾刻间,仿佛无数“死色狼”的怒骂声传进偃王耳朵,居然令他打了个喷嚏,于是,偃王身子向周筱青一跃,两指一扣,将她的哑**解了,他可不想在美人面前失态连打喷嚏,而且,他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并不想把她气坏了。

周筱青哑**一解,憋了一肚子的责骂竟不知该说哪一句,一时白着脸没出声。

偃王命人给周筱青端了杯热茶,周筱青头一昂,不喝。偃王沉吟了一下,令宫女在帐中又放了一张几,然后将茶放在几上,道:“以后,这就是你的位置。你若不想被渴死,就喝了这杯茶。”

第三十九章 决一死战(上)

筱青头一昂,我才不会为了一杯茶向你低头,故而站偃王无计可施,认真地道:“何必和自已的肚子过不去,渴了就喝吧。

我没有恶意。”

见周筱青仍然不动,皱了皱眉头,道:“虽然,你曾经是个奸细,本王并不想降罪于你,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我怎么知dào

。你想降罪就降罪好了。”周筱青懒洋洋地道。

偃王踱到她面前,看了她一会儿,道:“本王很喜欢你。想让你成为我的妃子!”

周筱青睁大眼,后退一步,没听错吧,偃王他竟然喜欢自已?哦,捉弄够了,说一句喜欢就全结了?当下撇撇嘴道:“大王何必拿我取笑?还想捉弄我吗?”

偃王用复杂但坚定的目紧盯着周筱青的眼睛,“你可以怀我的诚意,但你要记住一句话,我喜欢你,要让你成为我的!”

偃王目光令周筱青本能地后退一步,心里暗暗叫苦,逃又不容易逃,打又打不过他,若他对自已用强,该怎么才好呢!只得将希望寄托于穆王和伯典了,只盼他们快快破徐,将自已解救出来。

偃王看透筱青的心思,道:“放心,我不会对你用强,有一天,我要你心甘情愿地属于我。”

这话让周筱青打了个灵,平淡的语气中怎么透着股寒意?

“来人!”偃王道。

一侍卫前来听侍。

“带她到隔壁地帐篷。重兵看守。除非你们地脑袋不想要了。否则。别让她逃走。”偃王淡淡地语气中透着慑人地威严。侍卫大声应道:“是。大王!”押着周筱青出去了。

偃王在空荡荡帐篷里站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席旁就寝。梦中。一会儿是周军攻来了。一会是周筱青逃回城了。直至将他惊起。披了衣服跑到周筱青地帐外看了一回。确认人还在里面。才舒了口气。

忽听得远处有轻轻地马啼声传来。想是夜行人。并不以为意。再一听。偃王全身一颤。似有千军万马自远处涌来。心知不妙。恰在此时。一值夜地士兵急匆匆跑到偃王面前。“大王。不好了。周军山包围住了。”

偃王镇定了一下。急命吹响号角。整军待命。若周军上山。即决一死战。

此时,山下的周军已将山围住,主将伯典和副将子宣于东西各守一方。伯典正命人向山上喊话,劝徐王下山归降。夜风将士兵的喊话声清晰地传入偃王的耳中,他傲然一笑,也命人回话道:“要攻便攻,休要再叫!”

伯典听了,命人敲响了战鼓,山下呐喊冲锋之士顿如潮海,一浪浪地向山上涌去。当然,车不能上山,只有骑兵和步兵,但足以令徐军胆战心惊。

徐军士兵很多是刚刚从暖暖的被子里被揪出来,精神困顿,听到周军的呐喊声,斗志先矮了一截,再听得已上山来攻了,很多都生了降意。

偃王下了命令,“若有退阵者,立斩!”

这条命令果然效果显著,士兵们都镇静下来,拿了兵器准bèi

全心应敌。

第四十章 决一死战(二)

林,对于周军来说很熟悉,在山上交战比徐军要自两军交手不久,徐军已呈败势,士兵们见此,不顾偃王死令,纷纷投向周军。但徐必竟是强国,勇武如初奇茂泡之类的将领很多,他们对偃王忠心耿耿,矢志不移地护着偃王,与靠近的周军死拼。因此,周军虽势众,却也一时攻之不下,反倒死伤了不少。

此时,帐篷里的周筱青因为酒意正睡得沉实,雷打不动,战鼓和呐喊声自然也没有将她吵醒。

偃王慢慢地踱进周筱青的帐中,定定地看着她那张美丽的睡脸,想叫醒她,又觉不忍,长叹了口气。想不到此次攻周,败得如此狼狈,难道是我误会了天意?以为得了朱弓铜矢,即使不用太过努力天下也必然是我的。现在看来,我空有仁心,未见胆识智勇,远逊于伯典啊!

可是,这样一个令自已怦然心动的美人,就这样错过了么?三十年的生命因为她而点亮,孤寂的内心因她而驿动。可又能怎样,自已的命也已不保了!

偃王向周筱青慢慢走去,坐在她的席上,用一双凄然而又深情的眼睛,久久地凝视她的脸,仿佛下一刻就要离别。忽然,一个念头在偃王脑中闪过。他霍地站起身走出去,见谋师正在找他,“大王,我军士兵死的死降的降,所剩无几了!”谋师紧张地抹着额上的汗道。

偃王向周围看,林中到处是倒下的士兵,耳中满是撕杀和悲叫,心内好不悲怆向谋师道:“去告sù

伯典,周筱青在我们手里,让他立即撤军,否则——”

谋师会意,忙命人向周军话,伯典和子宣听了,浑身一颤么,筱青在他们手里,怎么会!马上下令停攻撤到山下。

“周筱青在里,快快放了她!”子宣激动地喊道。

偃王凄然一笑,“在我这里。你们不离开,不会放了她,若你们来抢人,我立kè

杀了她!”偃王虽然是在威胁,却也是心里话。在他心里已将周筱青当成了他的,他死了,她也得死,他不能容许她属于别的男人,不能。

伯典听了偃王的话,急命撤军。一将道:“主将,难道真的就这么放过他了?”

伯典心想地全是周筱青地安危。道“对。先撤tuì

。再找机会。”

将领虽心里不服。只得从命。鸣金收兵周军开始向城中退去。伯典和子宣却不曾远离。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处带了一队轻骑一左一右埋伏下来。等待徐军动静找机会营救周筱青。

彼时。周筱青还在徐营帐中沉沉地睡着|界生地一切一无所知。偃王再一次踱进周筱青地帐篷。坐在她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他有多久不曾这样看着一个女人了?自从他最宠爱地妃子死去。他以为他再也不会再爱了。可是。眼前这个女人。让他地心再度沸腾起来。他再也不会放手。即使是死了。也要带着她。

偃王看着周筱青甜睡着地清丽地脸。长长地睫毛。红润地嘴唇。美丽地额头和浓黑地丝。忍不住俯下头。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印了一吻。肌肤相触地刹那。一股电流传遍偃王全身。似乎又回到了十多年前多情地少年时代。爱情。对!他又尝到了纯洁地爱情地滋味。有了爱地感觉。这令偃王憾动不已。作为君王。他阅女无数。从未体会过如此美好奇妙地感觉。连过世地宠妃都没有。

“大王。”不知何时。谋师走到偃王身后。低声道。“我们该走了!”

偃王没有回头。低低地道。“不急。让她再睡会儿。她在这。他们不敢来地。”

“是,大王!”谋师说完退下了。

偃王就这样坐在周筱青身旁,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她,整整一夜不曾动过,直到第二日天色微明,周筱青从沉睡中醒来,睁开眼,见偃王憔悴地坐在她席旁,惊叫了起来,“你怎会在这儿?”

“为什么我不能在这儿?”偃王反问。

周筱青不想和他争论,揉揉眼睛向帐外走。

“你去哪?”偃王站起身来问。

“要你管!”周筱青继xù

向前走。

偃王随着周筱青来到帐外。

帐外的空气很清新,也很冷。周筱青不禁打了寒颤,她抱起手臂与凌晨的冷意对抗着,忽然身上一暖,一件毛皮抖篷披上了她的肩。周筱青知dào

是偃王,想了想,没有拒绝。虽然她口中骂偃王,但不得不承认,偃王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也并没有对自已怎样,所以,周筱青并没有拒绝偃王此刻令人温暖的举动。

忽然现四周树

藉一片,树木断的断倒的倒,地上的草被践踏得一|:|还有触目的红色,象是刚刚经过了一场兵戈激战。难道是两军交战了?自已怎么一点都不知?周筱青向四周看了看,见原本整齐的军帐如今零零落落,站岗的士兵没精打彩。猜到徐军必定是败了,可为什么没有全歼徐军呢?

周筱青不解,回头看偃王,见他虽仍是悠然淡定的态度,可手中的扇子已经不见了,那抹挂在嘴边的玩世不恭的表情也不见了。是的,偃王败了!周筱青并没有因为周军得胜而喜悦,因为她看到了偃王眼中的凄然,那是属于一个男人的深沉的痛!周筱青忽然同情起偃王来,心里对他的厌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放我走吧。”周筱青平静地道。

“和我一起走。”

“为什么?”周筱青提高声音问。

“因为你是本王!”偃王用霸道的语气道。

周筱青气结,“我不是你的,是我自已的。放我走!”

“不可以。”

“你还想顽:地和周军抗衡吗?”周筱青眼睛向四周看了看,意即,你已经败了,留下我又有何用。

“不管怎样,你都要跟我在一起。”偃王抱而立,眼睛望向树林深处。

周筱青不耐烦了,大声吼道,“为什么?!”

偃王看了看周筱青,顿了顿,忽然嘴一挑,“因为我爱你!”

周筱脑袋一晕,他,爱我?怎么可能,一个喜欢捉弄我的人竟然说爱我!怔了怔,周筱青竖眉道:“好,就算你爱我,就可以强迫我和你走吗?既然你爱我,为何你不在乎我的想法?”

“你的想法?你是什想法呢,本王要听一听!”

“我不爱你,听到了吗?我不爱你,让我走!”周筱青大声道。

“那是你的事。我只知dào

,我爱的就一定要得到!”偃王淡淡地说。

周筱青差点晕倒,这世上哪会有这么霸道不讲理的人呢!她欲哭无泪,倒霉的事怎么总让自已遇到。这个表面悠然温和心里死硬霸道的偃王是无论如何不会放走了,怎么办?周筱青决定先稳住他,再伺机逃走。

主意已定,周筱青不再和偃王说话,回帐里去了。心里却左右放不下,也知现在伯典他们知不知dào

自已在此。一定还不知dào

吧,她想,知dào

了怎会不救她呢!

偃王目送周筱青回了帐,沉吟了一会,叫来一兵将,问:“山下可还有周军?”

“回大王,并未现周军。”

偃王点了点头,“通知全营,早饭后下山。”

“是!”

辰时刚到,只剩万余兵将的徐军到了山下,一直向东行进。偃王全身披挂骑在马上,不时扭头看一看跟在后面的周筱青。周筱青走在徐军队伍中,手拿兵器的士兵密密层层地走在她周围,除非插上翅膀,否则根本无法逃脱。

周筱青心里很是焦急。伯典,子宣,你们在哪啊,难道我真的要与你们分离了吗?

就在周筱青在心里呼唤伯典和子宣的时候,他们俩已经现徐军欲东逃。两人带兵紧跟其后,当然,保持在徐军的视线之外。因为徐军以周筱青作为人质,两人不得不小心再小心,决定跟到天黑,徐军屯营后,再按已想好的方案实施营救。

到了午时的时候,周筱青再也走不动了,两腿酸痛,又累又冷,左右看看,那些士兵依然面无表情地走在她周围,完全没有停下来歇息一下的意思。再看前面骑马的偃王,那轻闲的背影让周筱青眼里冒火,大声喊道:“我走不动啦!”

偃王听了,下了马,向周筱青走来。

“你干嘛?”周筱青后退一步。

偃王没说话,猛地将周筱青抱起来,放到自已的马上,自已则坐在周筱青的后面,一只手搂住她的腰,继xù

向前行去。

周筱青拿开他的手,扭头道:“就算你不放了我,给我一匹马总行吧?”

偃王一笑,并不答话,将周筱青气得无语。她知dào

偃王怕她骑马跑掉,所以宁可和他一骑马。可是这个样子周筱青实在别扭,拿开偃王的手,他的手还会再来搂住她,最后竟然象铁钳一样牢牢地将她固定住。周筱青叹了一声,眼见已走了大半日了,到底要将她带到哪去啊!还有三日就到月圆之夜了,灵石还没有送给老者,万一错过,灾难可就要生了!

第四十一章 毒计

好不容易走到天黑,偃王终于下令屯营。~~UoShu.Com(诺书网免费小说手打网)~~此时,已向东走了二三十里了。屯扎的地方是一个小村邑,零零落落几处茅舍,很是荒凉。

周筱青照例被安排在偃王金帐旁边的帐篷里,帐外手执武器把守的士兵不下五十,周筱青纵身怀武艺,也绝不敢动逃走的念头。只有不时从帐帘内探出头来,对着外面机器人一样木然站立的士兵怒视几眼,奇怪深夜了他们怎么一点困意都没有?

看来今夜是逃不成了。周筱青在帐中急得团团转,就是想不出一个逃走的好办法。最后歪在席上睡着了。

彼时偃王正在金帐内抚琴,偃王的神态虽仍是悠然淡定,但那流出的音符却无比凄然,悲沉得催人泪下。一直向东南走,就可以踏上徐国的国土。那里,有盼望着他归国的儿子忠儿,有敬仰着他的国民,还有他热爱的国土,可是,他却没能完全上天交给他的任务,惭愧啊!不,他是一个神话,百姓爱戴称颂的仁君,他败得如此不堪,哪里还有脸回到徐国?可是去哪里呢?偃王收了琴音,起身踱到帐外,向周筱青的帐篷看了看,想去却终于没动,正要回帐,听得静夜中隐隐有种枯叶的响动。

偃王警觉地看了看四周,若无其事地回到金帐,却用手轻轻xian起帐帘的一角向外望去。偃王帐外有长长的两列共百名侍卫职守,帘外的侍卫见偃王如此,很是诧异,偃王对其摇了摇头,示意其不必理会。

接下来好一阵子没有声息,.偃王才放松了神经准bèi

小睡一会儿,又想起什么,叫来一侍卫低声嘱咐了几句,便命侍卫去了。

却说发出声音的不是别人正是.伯典。原来,伯典和子宣见偃王屯下,也埋在暗处,但因怕徐军的骑岗探得,不敢过于kao近,更不敢直接举兵攻徐,只怕徐王发怒,伤及周筱青的性命。两人想来想去,决定夜入徐营救出周筱青。

怕两个人容易暴lou,伯典命子.宣带兵接应,自已只身去救周筱青。子宣虽心里焦急,也只得如此。伯典一身夜行打扮,借着月影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潜入徐营,并从一士兵口中得知周筱青关押在帅帐旁,便运起轻功且躲且行,寻找着周筱青所处的帐篷。忽远远地见偃王站在帐外,忙飞身跃到树上。直等到偃王进了帐好一会儿,才悄悄地从树上跃下,向距离帅帐最近的帐篷kao近。

但见此帐虽普通,竟有数十名士兵看守,伯典几乎.可以肯定,周筱青就在前面的帐篷里。因而强压住内心的激动,跃到树上,从袖袋中取出两枚飞镖,手腕一抖铜镖即向两名士兵头上飞去,那两人闷声倒地。

两名士兵中镖倒地,却找不到发镖人,帐外顿时乱.作一团,那些士兵纷纷四下里搜查。伯典又向远处的树干上掷了两枚石子,静夜中发出清晰的声响,引得那些士兵纷纷跑去查看。伯典趁机跃下树来,迅速闪进帐去。

此时,周筱青正仰面朝天呼呼大睡,一只腿压在.被子上面,另一只腿长长地搭在席子外面,两只手捂着胸口,恬静的脸上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正做着什么美梦。

见周筱青睡着.如此踏实,而不是被绑也没有被受刑,伯典略感宽慰。也不叫她,抱起她就往帐外走。周筱青却一下子惊醒了,从伯典怀中挣了出来,待看清是伯典时,双目盈泪,一下子扑进伯典怀里。

伯典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筱青,没事了。(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咱们走。”

周筱青点点头,两人手拉手出了帐,刚走几步,铺天盖地的徐军士兵呼喝着从两侧围过来。伯典见势不好,向周筱青道:“快,到前面小树林去,有人接应。”说完自已向围上来的士兵冲过去。

周筱青岂能让伯典自已对付这么多士兵,也冲过来和伯典一起对敌。却被伯典一掌推开,“快走!”

“不!”周筱青一边与士兵对战一边坚定地道,不料手臂一痛,被利器伤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伯典急了,向周筱青大吼:“快走!”

周筱青怕伯典分心,只得向远处小树林跑去了。回头,伯典已被士兵们密密层层地围在了中间。周筱青心一痛,运起轻功向前疾奔,得尽快去叫援兵来。一路上并未遇到徐兵,周筱青正纳罕,前面人影一闪,一人在前面背对自已而立。

是偃王。偃王转过身来,沉声道:“想走,先问问我让不让。”

周筱青也不说话,身子一跃,腾空一个后踢直扫偃王。偃王早有准bèi

,闪过后就地一滚,正撞到周筱青站立的腿上,趁周筱青向前跌去的时候,点了她的穴位。周筱青动弹不得,被偃王负在肩上往回走。

居然这么快就被偃王拿下,周筱青又羞又愧,心里又为伯典担心,怎么办?正着急,已被偃王放在一棵树枝上,转头一看,满是枯叶的地面上,伯典和偃王已战到一起。

两人战了数十回合,偃王渐呈败势,转头看适才围攻伯典的士兵,倒地一大片,剩下的不是装死就是不敢上前,当即虚晃一招,跃到周筱青背后,胁住她向伯典道:“你可以走了。”

伯典愤nù

地看着偃王,“你竟然胁制一个女子,真是枉为大王!速速放开她,我可免你一死!”

偃王淡淡道:“我并不怕死。”

“那你为何抓住一个女子不放?”伯典怒喝。

偃王垂眼看了看周筱青,嘴角上扬,“这个,你不必知dào

。你需yào

知dào

的是,如果你再不走,她的性命——”说着手中利刃晃了晃,流出一道寒光。

伯典怒不可遏,却也不敢冒然上前。

“伯典,你先走。”周筱青向伯典使了个眼色,告sù

他,自已暂时不会有危险,让他尽管先行离去。

伯典愤然地看了偃王一眼,“好,我走。但你要以一个君王的身份和仁义的名声保证她的安全。”

偃王轻蔑一笑,“这个自然。”

伯典深深地看了周筱青一眼,那目光象在说,我会马上回来救你,再忍一会儿。周筱青向伯典含泪点头,目送他飞跃着离去了。

伯典尚未奔出树林,见子宣引着一队轻骑正向这边驰来,赶忙上前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气得子宣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恨不能亲手取了偃王的首级。

“如今,偃王只剩几千残兵,料他会即刻逃回徐国,我们时刻紧盯着他,寻找机会救筱青。”伯典道。

******

偃王胁着周筱青带着那几千残兵连夜出发,向东南急走,天将亮时渡过了一条河。见河对岸甚为宽阔,又有树林可以遮蔽,便令兵士屯下,准bèi

举炊做饭,可粮仓被毁,已无米为炊。(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负责做饭的士兵正愁闷,见远处几个村人挑着个担子走过,便上前问道,“可是卖米的?”

村人摆手道:“不是,是卖酒的。”

士兵一听是酒,馋虫勾上来了,可虽然打了败仗,纪律还得遵守,并不敢去买些来喝,倒是卖酒人见了,热情地将小坛子酒送给士兵,“你们是徐偃王的军队吧?”

“是啊,怎么了?”

“偃王仁义啊,这坛酒就送予了你们吧!”村人爽快地道。

“我们有纪律,不可饮酒。”

“少饮一点有什么关系呢?!”村民劝道。

士兵手一挥,“说不喝就不喝,快走吧你们!”

村民老老实实的“哦”了一声,挑了担子继xù

往前走。忽然看见远远站着的偃王,又停下脚步,转而向偃王走去,马上有几个士兵将之拦住,道:“干什么你们?”

村人现出很害pà

的样子,远远地向偃王喊道:“这位大人,这酒很香的,他们不喝,你喝点吧!”

偃王远远地摇了摇头,手一挥,令他们速速离去。村人无法,只得重新上路了。这边偃王眉毛却皱了起来,为何这几个村人如此热情?非要送酒给他们吃?况现在天色微明,这里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偃王越想越疑,向村人背影看了一会儿,手一挥,叫来一侍卫,“去将他们叫回来。”

不一会儿,村人又回到了徐营。偃王与谋师耳语了几句,谋师便让村人担着他们的酒,进了一个帐篷。不多时,谋师面色阴沉地走了出来,皱着眉头向偃王道:“大王猜得没错,他们却是被周军收买的村人。想用迷酒来迷晕我们,救走那周筱青,再对我们下手。”

“没想到,伯典,你也会使这种招术。”偃王自语。

“可不是,也不知那周筱青怎地如此重yào

。”谋师面lou不解。

偃王斜睨了谋师一眼,没有说什么,只道:“他们可肯配合?”

“重金之下哪有办不到的事?大王放心好了。他们正在准bèi

,马上去实施我们的计谋。这一回,伯典他们可万万想不到!”谋师颇为得yì

地道。

******

却说伯典和子宣得到探哨禀报,得知徐军过河屯兵,便在河对岸一个隐蔽处停下来。天快亮的时候,见几个挑着担子的村民自河下游渡过来,忙上前问,“如何?”

几个村民低了头,那走在头里的村民结结巴巴地道:“酒是放那了,大概还没喝。”

“可有怀疑?”子宣问。

村民赶忙把头摇成波浪鼓,边拍着胸脯发誓,“哪能呢,我们装得可象了。”

子宣和伯典点点头,准bèi

派探哨出去查探一番,若中计喝了迷酒,马上过河去救人,并已派人回去请了援兵,料想一两个时辰就可以赶到了。

“你们几个辛苦了。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子宣向几个村民道。

几个村民也不客气,就地一坐,并且将剩下来的两坛子酒开了封,从褡裢里取出几只大碗,边歇息边对饮起来。见伯典和子宣各守一边,那几百骑兵也都闲坐着,一村民向伯典走去,拱手道:“这位大人,何不让兵将们同饮几杯酒?”

“不了。我们有任务的。”伯典礼貌地答道。

“那,你来喝几碗吧。这两坛酒啊,可是咱们专门给自个留的,是好酒。你看,我们喝了这么多,一点醉意都没有。”见伯典仍不为所动,道:“大人放心,那徐军这时肯定做饭炒菜准bèi

喝迷酒呢。呆会儿,他们就得倒地不省人事,等会过河去收拾他们就是啦!”

“好!”伯典听了村民的话,决定喝上几杯。一来,为筱青担心。二来,等待探哨回报实在焦急,先喝两杯解解烦闷也好。

村民见伯典肯喝酒,忙去抬那半坛子酒。两人一前一后抬着双耳酒坛往伯典处来。后面那人从腰间摸出一小包,左右看看,将包一抖,一包粉沫尽数撒在酒里。

“不好意思,大人,适才我们几个喝了不少,只留这些了。”一村民道,说着用一只舀在酒里搅了搅,给伯典舀了一大碗酒,便告退了。伯典向不远处的子宣招手,示意他过来一起饮酒,子宣摆摆手,没有来。

伯典也不勉强,端起碗一饮而尽。这酒的确称得上好酒,香醇爽烈,入口留香,可此时的伯典,只想用酒来浇熄心头的焦灼和愁闷,哪里还有心情品酒的滋味,故而连着几大碗进肚,竟然如白水入喉,什么滋味也没有。

伯典将手中的碗向旁边一扔,向远处望望,还是没有探哨的影子,急得来回踱步。他自问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可这一次,这一次不同,他的筱青,他已经决定战后带着远走高飞的筱青,落入了徐军手中,生命系在偃王的刀上,怎能不让他焦急!

忽然,一阵剧痛自腹内扩散开来,接着,整个腹部如同燃烧一般灼痛,如同一只巨手,在他腹中翻搅,揉搓,直要将他的脏器捏碎一般。伯典站立不住,跌在地上,手向子宣的方向挥了挥,却显得那么无力。

“伯典,你怎么了?”子宣第一个发xiàn

,奔到伯典面前,见他面色苍白如纸,心知不妙。

“酒,酒有毒——”伯典用颤抖的手指住酒坛,一团白沫自嘴角溢出,整个人仰面向后倒去,身体开始抽搐。

“来人,快,去将走掉的村民抓回来!”子宣忙不迭地命令着,看着地上痛苦地抽动着身体的伯典,不知所措,眼里含泪地道:“伯典,你,你忍一忍!”

短短几分钟,伯典已七窍流血,身体抽搐得越来越历害,面容因为痛苦而扭曲着。他极力抗拒着身体内毒物的扩散,然而已经没有用了。血正从他的眼角流出,他原如秋潭般深遂的眸子正渐渐地黯淡下去。

“伯典——”子宣悲声呼唤,却不知该做些什么。

伯典勉强提了一口气,用满是鲜血的颤抖的双唇道:“子,子宣,筱青就,交给你了。好好爱她——”说完双眼凝在一处,自口内喷出一口发黑的浓血,身子一软,不动了,只一双眼睛,兀自望着河对岸,诉说无限不舍和留恋。

天,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大片大片的落在伯典光滑如丝的发髻上,落在他那被鲜血染红的甲衣上,落在他美玉无暇的脸庞和长长的眼睫上,可是,他再也不能感觉到了。

子宣向河对岸的徐营怒视着,忽然一拳击在坚硬的地面上,紧咬牙关道:伯典,我会给你报仇的。说完一只手在伯典脸上一抚,让他瞑目了。

******

周筱青坐在徐营帐中,面前摆着一个黑面馒头,一小盘腌菜,还有一碗稀粥。她的肚子本来早就饿了的,可刚差点被一口馒头噎住了,就再无食欲,起身踱了几步,感觉心乱得要跳出来一般,连手都在无端地颤抖。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想让自已镇定一点,忽然心脏猛地一痛,又一痛,痛得她额上冷汗涔涔。

周筱青只道自已病了,在席子上躺下,暗暗流下两行泪。典,我该怎么逃出去?你又什么时候才能来救我呢?快来把我救回去吧,让我快快回到你身旁,我好想你。周筱青一边想,一边抹眼泪,都怪自已,总给伯典和子宣添乱,弄得如今这种局面,若不是顾着自已的安危,徐军早就不存zài

了,周军也该得胜回都了,还有子烈,和容也该团聚了。

周筱青狠狠地咬了咬嘴唇,想着帐外那密密层层手执利刃的士兵,心情无比绝望。何况,明日就是十五月圆之日了,再不逃出去把石头交给老人家,灾难就要临头了。虽然周筱青不知dào

那是怎样的一种灾难,但毫无疑问,是和自已有关的,或者说,是自已间接导致的灾难。那一定是一场生命的浩劫!

想到这,周筱青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走到帐帘处,xian帘外望,竟然已是漫天白雪。这似乎是入冬以来第一次下雪呢,只见那大片大片的雪花象小伞一样在空中飘舞,不一会儿,帐篷和地面象披了白霜,看守她的士兵则象一个个伫立着的雪人。

正xian帘望雪,忽然一双男人的鞋子出现在帘外,不用多看一眼,也知dào

是偃王来了。周筱青赶忙落下帐帘,回帐中背门而立。偃王自个儿xian帘走进来,带进两脚雪印。

“喜欢雪吗?”偃王用他那动人的声音问。

“什么时候放我走?”周筱青冷冷地反问。

偃王顿了顿,“你就那么想回到伯典身边?”

“我回到谁身边是我的事情,你这样胁持着我是卑鄙小人的行径。俗话说,愿赌服输,既然败了,何不做件好事,放我回去?”

偃王嘴角挑了挑,思忖地道:“放你可以,但不是现在。”

周筱青转过身来,见偃王竟披了一身薄薄的雪花,如同画里走出来一般。“什么时候?”

“等你爱上我的那一天。”

“我不会爱上你,不要浪费心机了。”

偃王不以为然。隔了一会儿道,“我是来告sù

你,我们该出发了。”

周筱青没有说什么,心里却越来越急,这样子越走越远,莫不是真的要把自已带回徐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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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雪夜失灵

河对岸,子宣怀着悲痛的心情,将伯典的遗体暂挪至一个隐蔽的土坑里,并为他盖上了一块白布,那缤纷的雪花也似为他伤感,在他身上飘舞徘徊久久不落。手打书迷群3∴35686688\\

下毒的村民已经无法追回。子宣在雪中踱了很久了,直到探马来报,徐军继xù

向东南方向行军,周筱青和偃王同乘一骑马。

子宣面色沉郁,紧握双拳,如同偃王就在他手中一般。他真想带兵与徐军生死一战,将偃王亲手诛灭,救下筱青,可是,为了筱青的安全,他必须忍耐,必须想一个周全的计策。

就在子宣苦苦思考的时候,周筱青也在马上绞尽脑汁地想着逃拖的办法。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袖袋中那块小小的灵石,即使自已逃不成,将它送回洛城去也好,恐怕老人家已经到了。若再耽搁,只怕赶不上明夜月圆了。

眼见前面又是一条河,周筱青的办法还没有想出来,正急,见河边零零星星建着几座草屋,草屋前有几个小孩子在玩扔雪球,想来这草屋是牧民的临时居所。周筱青忽然灵机一动,弯腰皱眉吆喝道:“我的肚子好痛,好痛啊!”

“怎么了?”身后的偃王问。

“肚子痛,快把我穴道解了,我.要去方便!”周筱青作出一副痛苦状,无奈两腿穴道被封,酸麻无力,心里已不知把偃王骂了多少回了。

偃王回头向远处望了望,除了自.已几千残兵,并没可疑的身影,便弹指解了周筱青腿上的穴道,亲自将她扶下马,命一众士兵包围着,将她引至一个土坡后。

“这地方怎么方便啊!”周筱青埋.怨,自已向那草屋走去。士兵们见此,赶忙紧跟左右,生怕她逃跑了。

草屋东侧有一个小小的茅厕。周筱青走进茅侧,探.头出来望望,士兵们背转着身子将茅屋和茅厕一并围了起来。而那几个小孩子,见有很多陌生人kao近,都跑回屋子里去了。

周筱青本想趁机溜入草屋,请求屋主人将石头代.为转交伯典和子宣。见士兵们背对着自已,又改变主意,何不趁此机会走掉?刚好屋旁一棵枯树,周筱青提了真气跃上了树,见草屋后院内拴着一匹马,心中更是欢喜。纵身轻轻跳到马前,解开系马的绳子翻身上马,使劲踢了下马肚子,那马吃痛冲出士兵的包围,向西奔驰而去。待士兵们反应过来,哪里还追得上周筱青。

漫天飞雪之中,周筱青骑马急驰,不多时到了河.边。正在找船渡河,见下游处绕过一队骑兵。虽然距离很远,周筱青看出是周军。一定是伯典和子宣!周筱青兴奋地催马奔去。

“筱青?!”子宣也同.时看到了周筱青,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是的,我回来了!对不起,子宣。”周筱青认真的道歉,却丝毫没有减轻心里的愧疚。

子宣扶住她双肩上上下下打量好一会儿,确定毫发无损后才激动地点了点头,“没事就好,不必道歉。”

子宣不怪责她,周筱青倒不好意思,左右看看,见他身后只几百骑兵,问道:“伯典呢?在城里吗?”

看着周筱青晶亮的满是期待的眸子,子宣的心痛极了,却又无法开口,筱青能否接受得了伯典已死的噩耗?

“出什么事了?”周筱青见子宣沉痛的表情,心慌了,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问。**诺书网免费提供本书TXT电子书下载**

子宣顿了顿,“筱青,现在,最紧要的是等吾王派兵来,将徐军残兵一举歼灭。还有,你的陨石找到了吗?”

周筱青点点头,“找到了。”

“好,我派五十名骑兵护送你回城。”子宣道。

“伯典在城里是吗?”周筱青重复地问了一次,子宣今日有些奇怪,为何不回答的问题?

子宣见搪塞不过,只得拉了周筱青的手,“跟我来。”

周筱青和子宣双双上马,自下游绕河而过,到了伯典死去的地方。子宣站在一个填满了积雪的土坑旁,低首不语。

周筱青不解地看着子宣,不明白为何站在这里不走了?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脏一阵急跳,却不敢再问子宣。好一会儿,她才蹲下来,扒掉土坑上面的积雪,看到了伯典带血的苍白的脸。

“伯典——”一声凄厉的悲叫后,周筱青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正kao在子宣的怀里,子宣一手环抱着她,一手用抖篷为她遮挡风雪。后面,是默立雪中的骑兵,他们都已下马,神情肃穆凄伤。

周筱青流着眼泪将伯典自雪中抱起一点,让他僵硬的身体紧紧偎在自已的胸前,取出手帕,蘸着自已的泪水,细细地将他脸上的凝血抹去。很快,伯典的容颜便又真实地展现在她面前,虽然已没有生的气息,但依然状如美玉依然超凡绝世,一如生时一样。

周筱青手捧着他的脸,用温热的唇在他面上亲着吻着,不停地和他低语,“典,不是说了战后要带我远走的吗?答yīng

我了的,你怎么自已走了?你也忍心将我自已留在这里。回来吧,我等你呢,等你为我抚琴为我吹箫,等你吻我爱我,等你实现你的诺言呢。”周筱青越说越悲,思绪里尽是往昔温馨的回忆,终于伏在伯典身上失声痛哭。典,你真的走了吗?我穿越而来都是因为你,你怎么舍得抛下我!

雪,越下越大,将不远处肃立着的士兵变成了一个个雪人,子宣也披了一身白雪,他两手撑着抖篷,不让风雪袭她娇弱的身,却并没有劝慰她。

忽听远处一阵嘶喊声,一兵将来报,“副将,徐军奔我们来了!”

子宣向远处一望,徐军几千残兵正向这边涌来,风雪中象一个个移动的怪兽。“准bèi

迎战!”子宣命令。

“是!”兵将领了命去准bèi

了。

子宣留下几名士兵,吩咐他们护送周筱青回城。

“不,我不回。我要亲手杀了徐偃王!”周筱青满面残泪,愤nù

地道。

“筱青,把这些交给我!我不会放过那个叛君。你现在回去送陨石!”子宣道。

“不,我不离开伯典!”周筱青固执地道,将怀里伯典紧抱了抱。

“筱青!”子宣有些急,“稍后援军到了,会用车将伯典运回。现在徐军兵多,你在这会有危险,万一再次落入偃王之手——”

“派几名兵士去送陨石,我不离开。既然如此危险,你留在这更危险,我怎能就这样走了呢!”

子宣无法,只得令几个士兵拿了陨石向洛城方向去了。

周筱青望着渐行渐近的徐军,怒不可遏,忍下心里的悲伤,将伯典重新放好,从一士兵腰间拔出利剑,只等徐军到近前,为伯典报仇。

子宣见周筱青意志坚决,多说亦是无用,只得护卫在她旁边誓死保护。

说话间,徐军已到了河对岸。此时的河面尚未结冰,徐军找不到渡船,只有绕河而过。周军也刚好赶到下游,两军相遇,片刻间骑兵卒兵打成一片,马嘶人喝,兵戈震天。

偃王表情冰冷地坐在马上向周军遥遥了望,当发xiàn

了周筱青的身影时,嘴角方lou出一丝笑容。他率兵来追周筱青,碰到周军,好在人数不多,这一战,他倒是有十足的把握。何况伯典已死,一个孟子宣他更不必担心。

此时的他,眼睛随着周筱青的身影移动,只见她与士兵们激战一处,甚是勇猛,完全变了个人一般,心知是为伯典。偃王叹了口气,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每天看着她也好,哪怕她心中是恨。

******

大雪照亮了夜晚,酉时已过了,天地间依然有种耀眼的白。宗周至洛邑的官道上,一乘马车正在风雪中艰难行进,车轱辘轧在厚厚的白雪之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有蓬盖遮挡的车前座上,星占师老者手握缰绳正在驭马,花白的头须和眼睫上都沾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可他浑然不觉,眼睛专注地望着前方,一丝不苟地驭着车子,脸上不时现出焦急的神色来。

不知走了多久,老者抬头望了望天,神色更加焦急了。他必须得在夜半之前赶到洛城,他答yīng

了筱青姑娘的,会在月圆之夜出现,用陨石化解灾难。然而,这一场大雪,飘走了他心里原本坚定的信心。因为,从天相上看,三日内,都将阴霾蔽天,看不见星月的华彩,这势必影响陨石的效力。此种情况下,必须在月圆前夜将陨石的棱角准确地对应毕宿星的虎口,方有可能成功。而在漫天飞雪星月隐匿的夜里,要做到这一点委实很难,但星占师担心的却不是这个,他对自已的能力有着十二分的自信,他真zhèng

关心的,是这一场大雪阻碍陨石与天体间的顺利沟通,现在,他只有半下的把握化解这一场灾难。

他低头向身上看了看。宝镜一定在他怀中睡大觉吧!近几日,镜子大部分时候在昏睡,清醒的时候,就和自已打打嘴杖。可他不能怪它,他知dào

,镜子睡觉不是懒惰,而是它的能量越来越弱了,随时都有可能消失。老者叹了口气,一声“驾”催马加快速度。

本不算太远的路,因为路况不好,竟走了近三日了。还好,就在老者焦灼万分的时候,终于过了关,进了洛邑的地界了。唯其如此也不敢耽搁,约已亥时了,再过一个时辰就是子夜,时间紧迫,必须全速进城。

马车艰难地在风雪中行走着,两马因为寒冷和疲劳,口鼻不断喷着白气。终于在马儿不支倒地之前,到了城门。报了周筱青的名字,城卫仔细查验后放了行。老者驾车直奔穆王寝宫。

彼时穆王想着追杀徐军残兵的事还没睡下,听报有一星占师求见,立kè

准见。原来周筱青寻陨石前已将星占师的预言讲给了穆王听,又道老者早已从天相上预知徐国叛周,穆王对其很是仰慕,此刻一见,自是恭敬热情,亲自起身迎接。

老者见过穆王,道:“不知筱青姑娘找到的陨石现在哪里?”

穆王很是惊异,“老人家何以确定陨石已经找到?”

老者不答,只道:“此时已近子夜,请陛下速告之陨石在哪里,老朽好尽薄力驱避灾祸。”

“寡人尚不知筱青是否将陨石找到!”

穆王话音刚落,小臣手拿一物进殿报曰,这是副将派人送回的石头!穆王赶忙接过,见是只有拳头大小的一块颜色发黑的石头,难道这就是具有通天灵性的陨石?穆王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将石头交给老者。

老者向石头端详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向穆王道:“此石即陨石的碎块,请准老朽步上城墙以石示天。”

不一会儿,老者和穆王一起站到了城墙上。老者命城墙上熄了灯火,走到一宽敞处,先向天空深深地作了个揖,然后仰起头,找好位置和角度,高举陨石,两唇微颤默念了几声。之后便如木人一般维持着高举的姿势一动不动了。

穆王在不远处默默观看,并不去打扰星占师老者。依然是大片大片的雪花,依然被雪光照亮的夜晚,却因着老者怪异的姿态,透着一种玄妙,一种神mì

和期待。

忽然老者的身子陡然震动了一下,望着暗沉夜空的双目发出怪异而惊惧的光亮,令他骇然地唏嚅了一声,随即紧紧地拿住陨石,似乎生怕陨石被一种力量所破坏一般。冷冷的雪夜,老者的面孔胀得通红,额上竟有汗水渗出来,融化了脸上的雪花,化作长长的一行雪水顺脸颊流下。

穆王等在边上,看着老者一会儿展颜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用心感受发自陨石的信息,过了很久很久。直到老者脚步匆忙地走过来,才开口问道:“如何?”

老者边抹着汗水边道:“老朽不才,不知是算错了微度还是其他原因,那毕宿虎口居然提早张开,看来完全化解灾难是不可能了。”说完灼灼地看着穆王道:“陛下,若老朽感知的没错,已有一将才陨落了!”

“什么?”穆王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将才?是谁?伯典吗?子宣?除了此二人,谁还会堪称将才?穆王禁不住倒退一步,不敢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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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幽幽涧水

却说在宫中护卫穆王安全的虎贲将领叔子烈得知筱青被偃王胁为人质,心急如焚,主动请缨率兵援助大哥子宣和伯典。^^诺书网^^免费穆王准了,给了子烈一万卒兵百乘战车,令其速去援战。

周援军出了洛城取道向东,直奔徐军败逃的方向而行。然而大雪之中行路都很艰难,何况提着重兵器着重甲的步卒兵车!走到半路的时候,地上的雪已近两尺厚,行军速度异常缓慢。到达交战之地时,已经迟了。

河岸上,皑皑雪野染着斑斑赤红,连那即将冰冻的河水都泛着暗红的波影,周军徐军士兵尸体纵横卧于雪中,大片大片的雪花正在向他们身上脸上不断堆积,而他们的神情,依然写着死时的挣扎和痛苦。

援军们见此惨状,纷纷扑向那些昨日还一同奋战的士兵身旁,期望挽救一息尚存的同伴,然而最终却是失望。子烈悲声叫着“大哥!”发疯似地在雪地里寻找。

所幸死去的两百多周军中并未发xiàn

伯典和子宣。徐军中也没有偃王。料定伯典子宣定是去追偃王残兵了,子挥手一挥,急令众兵将火速东进。忽然一士兵发xiàn

了伯典的遗体,子烈和兵士们无不悲伤垂泪。

此时,天已大亮,鹅毛大雪渐.成飘零雨夹雪,整个郊野一片凄苍冷穆,唯见东去的路上,一片长长的杂踏的脚印。

原来,子宣带队和徐军激烈交兵,.终因等不到援军,寡不敌众数百兵将死伤殆尽,同时也勇猛歼灭徐残兵两千余人,几乎与徐军同归于尽。周筱青为给伯典报仇,离开子宣的保护,提刀去战偃王,因为心中悲愤,周筱青异常勇武,就在偃王渐呈下风之时,偃王谋师为偃王挡了一刀,受伤,竟然拔刀自刎了,周筱青一怔,没想到这一分神被偃王再次擒住。

偃王满眼含泪向倒在血泊中.的谋师看了一眼,胁持着周筱青上马向东南驰去。子宣飞身上马紧追而去。无奈偃王所骑的马是良种骏马,脚力很强,即使踏雪而行速度也不慢,子宣眼见与周筱青渐去渐远,焦急万分,急催马儿加快速度。

******

周筱青再次落入偃王之手,痛悔不已,没有杀掉偃.王,竟又成了人质,可此时被偃王所制,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U点com而此时的她真的想一死了之,一来可以追随伯典,二来可以不拖累子宣。周筱青探头后望,子宣已远远落在后面,成了一个小小的影子,马上就要隐没在茫茫的风雪之中了。

“没有人可以追上我们。”偃王冷冷的声音自耳后响.起。

周筱青紧咬下唇。如果说之前他对偃王还有一.丝同情和好感,此刻,都已随着伯典的死毁灭了,心里除了永失伯典的伤悲,就是对偃王的恨和鄙视。为您提供]

转眼奔到一座.奇山脚下,偃王毫不犹豫地催马进了山。急追不舍的子宣此刻也赶了上来,而徐军那两千残兵则被远远地抛在后面,只几个骑兵跟了上来,看那架势,似要与子宣大战一番。

不多时子宣进了一处山谷,谷里很是空旷,只一处碧幽幽深不见底的山涧,两旁尽是着了厚厚银装的枯树奇石,却不见了偃王和筱青。正焦急,见偃王的马口喷白气独卧在涧水旁,看样子是累坏了。可是筱青在哪里?子宣不得不边走边寻。

密林中,周筱青和偃王又一次交上了手,她的穴道已然自解,心里想着伯典满是凝血的脸,一颗心疼痛得碎掉,顾不得寒冷体虚,运力使腿上功夫向偃王扫去。偃王却只是闪避并不还手。此处十分隐蔽,他只想停下来歇息一会儿,和周筱青说几句话,或者,默默地看看她也好。一个子宣,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何况,他还有残兵在后,只要天黑前出山,他就可以带着周筱青远远地走,到一个地方隐居,过着朴素怡然的日子,也许清苦,但他一个败王还能要求什么呢,只要周筱青在他身旁他便满足,他不相信她是块只有仇恨的冰,天长日久后不对他生情。

此时的周筱青,借助内力,已将跆拳道发挥到了极至,忽然一直闪避不攻的偃王猛然出手,抓住她踢过来的足踝,顺势一带,周筱青直向前跌去,偃王便将她拥在怀里了。周筱青大怒,骂道:“卑鄙!阴险!”同时左右开弓狠狠地掴了偃王数十下,而偃王竟然沉默地接受了,不躲也不闪,光洁白晳的脸颊变得肿胀通红,甚至有一丝血自嘴角渗了出来。

周筱青轻蔑地一笑,想将他推开,却感觉偃王象山一样泰然不动,而且手劲在不断加大,忽然俯下头用吻来袭。周筱青又羞又恨,无奈偃王似乎穷尽全身的力qì

,一只手臂象铁钳一样将周筱青固定在他怀里,一只手固定住她的头,使她丝毫动弹不得。

偃王疯狂而霸道地吻着周筱青,也不理她的两只手在他背后狠命捶打,直将她吻得透不过气。周筱青几欲窒息,却全然无法,羞愤中泪流满面。偃王感觉到周筱青温热的眼泪,停了停,缓缓地将她放开。周筱青赶忙挣拖,向林外跑去。她想,她需yào

一件武器,不管是什么,只是能杀掉他就好。

没跑几步,偃王霍然跃至她面前挡住去路。周筱青飞起一脚踢过去,偃王躲过,却抓住周筱青手腕,原本悠然淡定的眼中竟布满了红红的血丝,眼神也变得疯狂起来。他定定地看着周筱青,嘶哑着声音道:“跟我走!我会好好待你!”

周筱青面色铁青,正要痛骂偃王,忽听得子宣的声音,“筱青,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周筱青大声回应。

偃王却似没听见子宣的喊声一样,依然紧盯着周筱青眼睛,激动而神往地道:“我带你到一个美丽的山谷,那里奇珍异草,空灵清幽,鸟语花香,堪称人间圣境,我们到那里过神仙般的日子,我们——”

偃王话未说完,子宣已进了这片密林,并且已看到了周筱青,“筱青——”子宣开始向她奔来。

偃王的目光此时才离开周筱青,向子宣看了看,冷冷一笑,“你来的倒很快!”

子宣一边接近,一边喝道:“放开她!”

“放她?一生都不会!”偃王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

“好,那我们决战!”子宣道,剑已出鞘。

“子宣,后面——”周筱青急得大叫,在子宣身后,两个徐军正向他举弓瞄准。

子宣一惊,转头余光一扫,提剑向那两个徐军冲去。那两人赶忙收了弓箭,抽刀应战,一前一后攻击子宣。而子宣的功夫,别说驱驱两人,再来三五人也不是他的对手。不多时便将两人打倒在地。子宣见两人满身是血,只道是死了,慢慢地向偃王走近,一字一顿向偃王道:“我在等你决战!”

偃王紧紧胁住周筱青,“想救她?可惜我不会放手。”说着一只手在周筱青咽喉处箍紧。

子宣不再说话,要救筱青,必须用最快的一招,他咬紧牙关,已暗暗运转一团真气于手臂中,忽然大喝一声,趁偃王一怔之际,手中之剑如同一道闪电直向偃王刺来。与此同时,一个倒地的士兵也已出手,一柄刀正飞向子宣背后。

周筱青的注意力全然放在子宣的剑上,待发xiàn

子宣背后悄然而至的刀刃,为时已晚。寂静的林中,偃王和子宣同时发出一声痛楚的惨呼。不同的是,偃王只肩头受伤,而子宣,整个后背已被鲜血染透。他转过身,双掌发力击中偷袭他的士兵面额,那士兵喷出一股鲜血,倒地毙命。子宣的身体开始摇晃,双脚兀自向周筱青走了几步,双臂向她伸展着,似乎要拥bào

她一样。

“子宣!”周筱青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扑过去扶住子宣,可子宣却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双眼柔柔地望着周筱青。

“子宣你没事的,你没事的!”周筱青紧紧将子宣抱在怀里,哭道,“我背着你,咱们走。”

子宣摇了摇头,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道,“你,快走,别管我。”

“你不会有事的,子宣。”周筱青拉住子宣两条手臂,欲将他扶到后背上去。子宣却竭尽全力抓住周筱青的手,虚弱地一笑,“筱青,你,你知dào

,那个星光璀璨的夜晚,我,许了,许了什么愿么?”

周筱青泪流满面地看着子宣,静静地听他说。

“我,我愿上天,能够让我,让我永远——”子宣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只剩双唇在动,忽然,一切都停止了,唇不再动,半睁着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似乎发xiàn

了一个光明的所在,透着一抹期待和欣喜。

“子宣——”周筱青悲怆地呼喊着,跪下来,伏在子宣身上痛哭失声,“你别走啊,子宣,你也丢下我了吗?子宣,你不要走,留下来,留下来——”

偃王kao在树干上,手扶着流血的肩头,静静地看着周筱青为孟子宣哭泣,心里为之动容,眼睛却依然冰冷。我若死了,你自然不会哭,你会笑,很大声地笑,很开心地笑,是不是?如果有一天,我能kao在你的臂弯里死去,或者,也能让你痛哭,是否连死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呢?

想到此,偃王放下扶住肩头的手,任那伤口的血自由地渗出。他缓缓地走向周筱青,冷冷地道:“他已经死了。”

周筱青听到偃王的声音,从地上捡起一柄大刀向偃王砍去,从没有一刻,她如此疯狂,她要杀人,要杀掉偃王,杀掉夺去伯典夺去子宣生命的偃王,杀掉冥冥中作恶的毕星宿。

偃王闪避着周筱青疯狂的砍杀,开始向林外逃去。周筱青紧追不放,一直将偃王追到那碧幽幽深不见底的涧水旁。忽然偃王猛地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周筱青手腕,咣啷一声,周筱青手中大刀落地,竟顺着冰雪滑到深涧中去了。

周筱青看着那沉重的大刀隐没在涧水中,心里一凛,似乎那水中暗藏着鬼怪,直要将她吸进去一般。忽听对面的山坡上人声鼎沸,一群丢盔卸甲的徐军残兵向坡下奔逃而来,在他们身后,是子烈率领的军威整齐浩大的周援军,他们或手执矛盾,或刀剑戈斧,呼喊着将徐军残兵追得如老鼠一样逃窜。

偃王长叹一声,默立一瞬,问周筱青,“你怕水么?”声音竟出奇的温柔。不等周筱青开口,猛然将她抱住,跃入冰冷的涧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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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四镜媒(完结篇)

无弹窗,万名书迷同时在线周筱青毫无防备地跌入水中,连吞了几口冷水,身体象被冻在冰块中一般,冷得几乎丧失意识,唯一的念头就是推开紧紧抱住她的偃王,未及推开,两人已一齐向下沉去。(就到叶子·悠~悠.YZuU.)~~.nUoShu.(诺书网免费手打网)~~此涧水当真深不可测,周筱青只感到身子一直往下掉,她看到偃王的目光透过涧水温柔地看着她,看到他散开的头发向上飘着,看到他清俊的脸上竟带着一抹笑容,看到他的唇正向她袭来。

而极度的冰冷,已让周筱青完全丧失了抵抗的能力,她终于明白偃王说的,一生都不会放开她的意思了,不论生不论死,他要她陪着,生时得不到她,宁愿带她一起死。

偃王的唇已印在她的唇上,周筱青感觉生命已渐渐离她而去,她快死了,偃王要她陪他死。很奇怪,此时的她,心中竟没有恨没有怨,而是充满了美好的回忆。她看到翩翩绝世风采的伯典,看到他们初相见的那天,看到东厢里执手相看温柔缱绻,看到她教他跳圆舞,看到他为自已作诗抚琴,吹箫吟歌……多么美好啊!

忽而又看到了儒雅的子宣,看到子宣站在银杏树下深情相望,看到逃出司马府时,子宣含泪相送的眼眸,看到茶轩里朦胧灯光下子宣动情的一吻,看到静蔷坟上与子宣互换情物,看到那个星夜里,他们一同许愿,看到子宣抱着穿着湿衣的自已回到营帐……

忽而又看到静蔷,子烈,看到容和玉杰,他们象电影胶片一般在周筱青脑中闪现,全部都是温暖的笑意,周筱青感到幸福而又满足。

嗯?正沉浸在回忆的欣悦之.中的周筱青忽然感到哪里不对,身体似乎在不断向上飘,已经死了?听说灵魂是飘荡的,她一定是死了,伯典在哪?子宣在哪?她睁开眼来找,却看到一道刺眼的亮光,接着,她看到了灰蒙蒙的天,看到了覆雪的山林和周围的涧水。

难道我没有死?周筱青感到一双.手托住她的腰向岸边移动,而此时的她,已经被冻僵了,想游动却无法支配自已的肢体,任由着水里那双手掌托住自已游,忽然身子一冲,跌到岸上去了。

回头,偃王正浸在涧水中看着.她,散开着的湿发贴在已冻得绛紫的脸上,整个人在不停地颤抖,唯有那双望着周筱青的眼尾上吊的眼睛,流lou着温柔的眸光和浓浓的眷恋,还有一种绝望的凄伤。

周筱青呆住了,她从未见过偃王这种眼神,她动了.动唇,却没说话。

“对不起。”偃王用微弱的颤抖的声音说,这声音远不.及牙齿撞击的声音大。

周筱青扭过头去不看他,她恨他,却不敢再接触.他的眼睛。她艰难地活动着四肢,试图站起来去找正在杀敌的周军。

“筱青——别走,”偃王.急促地抖动着声音道,同时费力地从水中抬起一只手臂,向周筱青伸展过来,似乎要握住她的手。

周筱青看了看那只紫红色僵直却依然修长的手,冷冷地道,“为什么把我托上岸?”

偃王牵动面上已经不听使唤的肌肉,试图笑一笑,却只牵动了一下嘴角。他没有回答周筱青,只重复着那句,“筱青,别走——就这样,让我看着你,别走——”

虽然偃王的生命正一点点地离开他的身体,然而眼睛里却是平静从容,周筱青的心不由得震动了一下。她终于回视他的目光,暂忘身体的僵冷。

偃王再度牵动了一下嘴角,从战栗的牙关里挤出三个字:“我爱你!”

周筱青闭上眼睛,吸了口气,当她睁开眼睛,水面上已经不见了偃王,空余那句“我爱你”在幽幽水面上回荡。\\.NuoShu.提供本章节最新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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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筱青用僵硬的四肢向林中挪去,却见子烈向她跑来。

“子烈,你怎么来了?”周筱青抖着嘴唇问。

子烈见周筱青浑身湿漉漉不停颤栗的样子,心疼不已,扶住她道:“恕子烈来迟!筱青,你,你怎么会这样?”

周筱青想说话,寒冷却再次封住她的口,如同那次洗澡之后的样子。可是再没有子宣来抱她,子宣,再也不能抱她了。

泪水再度模糊了周筱青的视线。是的,正如老人家的预知,这是灾难,一场真正的灾难,一场令人痛彻心绯的灾难。在这场灾难里,自已这个只会添乱惹祸的人却还活着,想到此,周筱青猛然抓住子烈的手,“子烈,别管我,让我在这冻死好了!”

“你在说什么,筱青!”子烈为她理了理贴在脸上的湿发,“你没事的。等我!”说完,子烈放开她,去砍树上的枯枝给周筱青生火取暖。

说话间,两骑快马从坡上向涧水奔下来。到了近前,却是穆王和星占师老人家。

“筱青,你怎样?”穆王下了马,来到周筱青旁边,俯下身来关切地问。

“天子祖宗,我没事。”周筱青第一次叫穆王天子祖宗,眼泪已流了满颊,若不是她到小酒坊喝酒,也不会被胁为人质。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穆王连声安慰,并没有责怪她,没有责怪因为她的原因,让他损失了伯典子宣两员大将,以及那许多兵士。

“筱青姑娘不必自责。”星占师老者开口了,“这是来自星体的一场阴谋,你也是受害者。”边说边从袖袋中取出宝镜还给了周筱青。

周筱青刚刚接过宝镜,一个怪怪的声音传入耳畔,“一切都是我的错,一切缘于我的贪念,我不该贪恋人间的爱情,以至铸下大错,更不该自私地把你带到西周,让你来弥补我的过失,不该——”

“镜子,不要再说了。【叶*子】【悠*悠】”周筱青打断镜子,“也许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人对自已爱欲的放任,明知不可为,明知不现实,还要去幻想去追求去占有。如果当初你没有爱上穆王,如果我当初没有爱上伯典的声音,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虽然——不太明白人类——情感和**,但我相信——”镜子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到了最后,竟没有声息。

“镜子你怎么了?”周筱青急忙呼唤它。

穆王和老者站在一旁,听不到镜子的说话,只能听到周筱青一个人在说,此刻见她神情异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老者马上意识到了什么,面lou悲伤沉声道:“它就要消失了!”

消失?就是说自已回不去现代了?不要!正焦急,周筱青竟又听到了镜子的声音,只是变得极为急迫和遥远,“快,快跳到火里去,快点!”

周筱青看了看子烈燃起的篝火,惊异道,“为什么?”

“不要问,快!”

周筱青来不及细想,手握宝镜飞身跃入熊熊烈火中,身后传来穆王,老者以及子烈的惊呼声。

火焰烤着周筱青的湿衣,发出兹兹的声响,却并不感到痛。忽然周筱青眼前一暗,象是跌入了一个黑洞之中,继而身体向上飞升,当她进入一个满是亮光的通道,便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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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二零一零年一月的一个黄昏。

“筱青,快快起床吃晚饭啦!”周筱青妈妈自厨房里探出头来,向卧室喊。听了听,还是没有动静,轻轻摇了摇头,嘟哝道,“这丫头,也不知怎么那么困,睡了一整天了,怎么叫都不起,早会都没开,明天上班准得挨说。哎,若不是我心软,早一盆冷水浇上去了——”

妈妈将做好的饭菜一样样摆上餐桌,再去叫女儿起床,却见周筱青已站在一旁。

“你可算是醒啦!”妈妈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快去洗漱一下吃晚饭,哎,真服了你,能把睡觉当饭吃,班也不上——”

“妈!”周筱青忽然扑到妈妈怀里,紧紧抱着她流眼泪。

妈妈愣了一下,随即慈爱地拍着她的后背道:“傻女儿,做恶梦了?”

周筱青点点头,又摇头,忽然想起什么,跑进卧室在床单枕下一通搜寻。

青青今天好反常。妈妈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跟着走进卧室,见周筱青两只手各拿着一件东西,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然后将它们贴在两颊上,唇边带着一丝笑,脸上却爬满泪痕。

“青青,那是什么?”妈妈问。

周筱青将它们在手心里展开,一件是家传之宝古铜镜,一件是枚白中泛绿的三璜玉佩。

妈妈拿过玉佩端详了一会儿,神情严肃地问:“青青,这是哪来的?”

“穿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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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当失去伯典和子宣的伤痛慢慢开始愈合,周筱青终于能够和王娜一起闲坐茶馆,平静地讲起这一段神奇而凄怆的穿越故事。

“虽然这故事的结局太过悲怆,但我还是很羡慕你。我也很想穿越,最好穿越成公主,哈哈!”王娜用涂着亮甲的修长指头优雅地端起奶茶啜了一口,神往地道。

“你穿越了,那位帅哥男友怎么办?”王娜的男友是一年前唱k时认识的帅哥。

提起男友,王娜眼角眉梢透着小女人的幸福,“是啊,好不容易告别剩女生涯,还是不穿越了。”忽然看着周筱青道:“诶,我男友的一位朋友,也是位多金男,年青有为,不如——”

周筱青及时阻止王娜,“拜托,不要为**心啦!”

王娜叹了口气,“你看你,整日忧忧郁郁的。放下那段回忆,快乐一点好不好?”

周筱青勉强地笑笑。

“还在想着伯典?”王娜小心地问。

周筱青淡然一笑,啜了口茶,“你知道吗,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王娜好奇地问。

“我梦见伯典是天上的一颗将星,和花神静蔷一起骑着仙鹤,一个吹箫一个抚琴,好不逍遥。我甚至能感受到静蔷的快乐,于是我也从心底里快乐起来,仿佛坐在仙鹤上的女子是我自已。”

“她是你的前世,你们拥有一个灵魂。”王娜替她作了解释。

“也许吧。”

……

和王娜告别,周筱青沿运河边漫步。虽仍孑然一身,却因为一次穿越,如同拥有了一切。现在的她,无欲无求,很平静,经历了惊涛骇浪刻骨铭心,她的人生已很丰富。

一男子手拿一轴画卷迎面走来,边展开画卷边问:“小姐,请问你可见过画上的女子,她——”男子的目光在周筱青的脸上放大,整个人全然怔住了,因为面前的女子就是画里的人。

同时,周筱青也定定地看着他,惊得张大了嘴巴。

忽然男子将周筱青揽入怀中,颤抖着声音道:“筱青,上天终于让你我相遇。”

周筱青吸了吸鼻子,没有说话。

男子放开周筱青,为她擦去泪痕,而他自已,早已泪流满面。

“真的是你吗?”也许是过于激动和欣喜,反令周筱青感觉不真实。

男子深深一笑,仰望天空。天上繁星点点,璨若宝石。“不论时光怎样流转,不变的是这满天的星,这月,这璀璨。”他说。

周筱青望着天空,三千年前的回忆历历在目。那夜,也是这星,这月,这静谥,她和他在帐外聊天,她对着星空许愿,而他——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许了什么愿吗?”周筱青问。

“当然。”男子温柔而深情地看着周筱青,一字一顿道:“祈求天帝,让我永远追随你陪伴你,无论你在何方!”

周筱青再次盈了满眼的泪,颌首。

男子轻轻捧起她清丽的脸庞,“虽然天规不可违背,天帝却怜我的执着,动了恻隐之心,所以我固执地相信,是这个愿望让我来到这里。”说完,男子探手入怀,取出一支玉钗,“记得吗?”

周筱青轻轻点头,从手包中取出一件温润晶莹的三璜玉佩,双手捧在掌心。

男子不敢置信地看了玉佩好一会儿,激动得难以自持,“筱青——”

“子宣!”周筱青猛然扑进孟子宣的怀抱,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他。

子宣却将她扶开一点,热烈地吻上她的脸颊、她柔软温润的唇……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怪怪的熟悉的声音传来,“吻够了没呀?我等了好久啦!”

宝镜!周筱青脸一红,离开子宣的唇,仍旧偎在他怀里,取宝镜在手,兴奋地问道:“镜子,你没消失?”

“是的。我为人间意外地促成了一对美好的佳缘,这份功劳消减了我的过错,而毕宿私降灾难,震怒天帝,已被锁定万年能量,再不会威胁女宿。现在,我终于可以回到女宿,可以回家啦!”镜子开心地说。

“哈哈,恭喜哦!”

“同喜同喜!”镜子的声音愈渐遥远,忽然一缕耀眼的光束自周筱青手中直入星空,宛若银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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