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田园:农女很无敌 - xp1024.com
《锦绣田园:农女很无敌》


第1章 这就是命

隆冬至春,沈泥天天数着日子过,盼望着天气能早些暖和起来,那样就能和玲花她们一起下河摸鱼了,阿娘烧的鱼,叫人怎么都吃不够。

眼看着日期将近,阿爹却走进屋撂下一句话,通知她要成亲了。

直到这一刻沈泥才明白,原来十六岁已经不是小孩子,而是一个要许配人家的大姑娘了。

听玲花说,爹把她许给了凤栖村温家的二小子,名叫温小楼,长的倒是俊俏了些,就是脑子有点问题,外号温傻子,也有人叫他温小二。

可能是怕被玲花取笑,也可能是不甘心嫁给一个傻子,沈泥绝食了两天,说不想嫁。

这招百试百灵,按照以往的经验,娘总会背着阿爹,偷偷塞过来一个香喷喷的红皮煮鸡蛋,劝两句也就过去了。

可是这一次,沈妮娘没有劝,还意味深长地说:“泥儿,别闹了,这都是命”。

既然娘都这么说了,沈泥也就不闹了,也实在是因为肚子饿得不行,撑不住了。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不闹了之后,反而是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煮鸡蛋。

就在她爱不释手地犹豫要不要吃掉的时候,被弟弟沈宝给撞见了,不高兴地嚷嚷起来,说娘偏心。

这句话,好像触到了沈妮娘内心绷紧的最后一根弦,抬手打了沈宝一个耳光,指着沈宝的鼻子说谁都能说娘偏心,只有你不可以。

沈泥被吓坏了,赶紧把娘拉到一边,把鸡蛋塞进沈宝怀里让他先出去。

沈妮娘抱住沈泥,眼圈有些湿润,不断重复着那句这就是命。

沈泥也在这时候意识到,自己真的该懂事了。

三天后。

沈泥爹坐在炕上吧嗒着旱烟,一言不发看着沈妮娘给沈泥梳了头,涂了胭脂,换上了精致好看的嫁衣。

沈宝一直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穿上这种没有补丁的衣裳。

等穿戴整齐了,之后就是等着男方来接人了。

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一时间相顾无言。

对于沈泥来说,并没有什么太过特别的心里波动,更多还是想让爹娘安心些,除此之外,嫁给什么人,嫁给谁,好像都不重要了。

要成亲了,可能是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沈泥将沈宝拉到一边,嘱咐他自己走后要多替自己孝顺爹娘之类的。

沈宝似懂非懂,盘算着阿姐走了,家里的煮鸡蛋是不是就都是自己的了,这样一想好像也不错。

只是,阿姐要是以后都不回来了,大胖他们欺负自己的时候就没有人给自己撑腰了,还是有些失落的。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迎亲的队伍终于来了,沈泥带上盖头,手足无措地站在地上,感觉连呼吸有些困难,心里头乱糟糟的。

按照吩咐弄完了复杂的流程,沈泥被一个陌生人牵着走出家门。

跨出门槛的时候,沈泥很想回过头再看一眼,最终却忍住了。

走出这个门,这个家就已经和自己没有关系了,就好像是一瓢被泼出去的水。

下意识攥紧了那个牵着自己手的男人的手,从今以后,这个男人才是自己的家。

第2章 温傻子

以往看人家成亲都有花轿什么的,沈泥以为自己也会有,到最后却发现并没有,倒是唢呐声吹的特别响,听着有些刺耳。

不时有几个熊孩子跑过来,拍手嚷着要看新娘子。

去年这个时候,沈泥也和他们一样,很好奇新娘子长得什么样,是不是都和画里画的那样好看。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新娘子也没啥特别的。

走了半个时辰的路程,一行人来到了凤栖村。

拜过了天地,新郎官将沈泥送入洞房,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又被人强拉着喝酒去了。

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房间中,沈泥的心更乱了,有些忐忑,又有些小期待。

玲花说,自己的夫君是十里八村长相最出众的,要不是因为人傻没人愿意嫁,怎么着也轮不到她头上。

玲花还说,温家除了公爹和婆婆,温小楼还有一个哥哥两个妹妹,家庭状况一般,为了这次给温小楼成亲,家里更是连耕牛都卖了,凑足了十两银子做的聘礼。

玲花还想说,之所以沈泥爹急着把自己嫁出去,是因为沈宝患了病,急需这十两银子抓药,可话到嘴边,玲花却没说,因为她知道说与不说,结果都是一个样。

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直到房门咣当一声被推开,新郎官被人搀进了屋。

也不知是傻还是喝多了,新郎官嘴里一直嚷嚷着:“娶媳妇咯,娶媳妇咯”。

一同进屋的那两人一阵头大,好不容易将他扶上炕,其中一个拱手行礼,说道:“嫂嫂,小楼哥喝了不少,就劳烦您照看一下了”。

沈泥喃喃着想要回应一声,又觉得被一个比自己大上许多的人叫嫂子有些不大好意思,只好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等两人走后,沈泥却是没敢动,因为她听玲花说过,要等新郎官亲手掀了盖头才能动。

玲花还说,掀开盖头之后,新郎官和新娘子就可以做那事儿了,虽然她一直没搞懂那事儿是啥事儿。

刚想到这,新郎官果然凑了上来,笑嘻嘻地掀开了盖头。

四目相对,沈泥见到了一张特别好看、甚至比女孩子还有美上几分的脸。

小脸儿腾地一下就红了,沈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泥的长相虽说不丑,但也称不上多好看,倒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有些面黄肌瘦,相比之下,反倒是温小楼更像个大家闺秀。

“新娘子,嘿嘿嘿……”可能也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新娘子的缘故,温小楼表现的很好奇,盯着沈泥上下打量。

沈泥臊的连脖子都红了一片,攥紧的手心里全都是汗。

刚想叫声相公,温小楼又说道:“你今天也成亲呀!好巧,我也是”。

沈泥把嘴一撇,心说可不巧吗?我不光知道你今天成亲,还知道你娶的是谁呢!

“新娘子你真好看,要是我媳妇也能和你一样好看就好了”。趴在炕上,温小楼拄着下巴看着沈泥说。

第一次有人夸自己,还是自己的夫君,沈泥自然一阵窃喜。

可是,还不等她欢喜哪怕半刻钟,温小楼的脸色一变,语气阴沉地说:“小爷要骑马”。

话音刚落,沈泥被温小楼一把推倒在炕上,然后真的和骑马一样坐在了她背上。

“驾!”

一边做出手拉缰绳的姿势,温小楼一边兴冲冲地喊了起来。

第3章 洞房花烛夜

沈泥的力气本来就小,加上一整天水米没打牙,连坐着都有些打晃,就更别说反抗了。

就算是有力气,她也不敢,大商朝最注重礼数,对男尊女卑的概念极为看重,沈泥嫁到温家,说白了就和当牛做马没什么区别。

忍着胃腹空空和被侮辱一样的行径,沈泥咬着被子无声地痛哭起来,自我催眠似得不断呢喃着:这就是命。

折腾了一会儿,温傻子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转了性子,从她身上翻身下来,跑出了屋。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温傻子神神秘秘地跑回来,做贼似得朝着沈泥招了招手。

沈泥强撑着坐起来,再没力气下地了。

温傻子一看她没动,只好自己凑到跟前,从怀里掏出一根香喷喷的鸡腿儿。

本以为是给自己的,沈泥刚要去接,没想到温傻子一下抽回了手,自顾啃了起来。

沈泥更觉得委屈,气恼地趴回炕上,把被子往身上一扯,想着还是睡觉吧!

肚子咕噜噜地叫个不停,温傻子一边吃还一边吧唧嘴,搞得沈泥更睡不着了。

霍地一下掀开被子,沈泥几乎用吼得喊道:“温傻子,给我滚一边儿吃去”。

温小楼被吓得一激灵,连滚带爬着跳到地上,猫在角落里偷瞄着沈泥。

直到沈泥彻底睡熟之后,温小楼才战战兢兢地爬回炕上,抱着被子和她拉开距离。

洞房花烛夜,就在这样“安静祥和”的气氛下悄然度过,也是沈泥在温家睡的第一个囫囵觉。

翌日,等沈泥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温小楼还睡着没有醒,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睡梦中的温傻子更是好看,尤其头发杂乱遮住半张脸颊后的样子,像极了说书的所描述的仙子模样。

“哎!”沈泥不禁叹了口气,心说他要是不傻该多好。

还没等看够,门外传来一阵零散的脚步声,房门被敲得直响。

“谁,谁呀?”

“都什么时辰了还睡呢?娘叫你们赶紧起来”。

“哦!”

听声音是个少女,沈泥心说肯定是自己小姑子中的某一个了,推了推温傻子没醒,她只好恋恋不舍地换掉身上的嫁衣,自己先起来。

推开门,眼光有些刺眼,等适应了周围的光线后,沈泥发现院子里站着几个人,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

“哼!”

其中一个岁数和自己相仿的少女冷哼了一声,转头不再看沈泥愤然回了屋。

另外一个八九岁上下小姑娘跑了过来,拉起自己的手叫了声二嫂。

沈泥蹲下身来跟她说:“妮儿,带我去见咱爹娘”。

小姑娘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拉着她来到一位憨厚的汉子的跟前说:“二嫂,这是咱爹”。

“爹!”

“哎哎”。憨厚汉子搓了搓手,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转过头。

“二嫂,这是咱娘”。小姑娘又拉着沈泥来到一位中年妇人跟前。

沈泥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位身材有些发福的妇人,拘谨地叫了声:“娘!”

“恩!你收拾收拾,一会儿要下地翻地”。

妇人也没给沈泥留什么好脸色,显然对她起得晚了很有偏见。

沈泥也没敢言语,对婆婆的第一印象,还挺畏惧的。

第4章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认识了自己的公爹和婆婆,沈泥还从小姑子温婉那里得知,方才那个没给自己什么好脸色的小姑子叫温雅,比自己小一岁。

除了他们四个,就只剩下大伯哥两口没见到了。

温小楼的大哥叫温韬,讨了个本村的媳妇张氏,两口子一大早起来就上地了。

没了耕牛,一切活计都要靠人力,本不该这时候下地的温家人,不得不趁着清明之前,将地给翻一遍。

本就是农家女,沈泥倒也没什么不适应的,不过是换个地方干活而已。

除了温雅之外,四个人一同来到田里,见过了大伯哥和大嫂之后,接下来就是干农活了。

大嫂张氏这个人是个话匣子,自打见到沈泥之后就没停过嘴,先是夸她长的好看,小叔有福气,又说以后家里添了人,日子就更热闹了之类的。

沈泥的性子比较内向,加上初来乍到不熟悉,只能是有一句回一句。

总算是熬到正午,婆婆招呼大家歇一歇,吃了饭再说。

饭是家里带来的棒子面饽饽,以前不觉得是啥好东西,可沈泥又累又饿,一口气吃了两个,伸手要抓地三个的时候,意外瞥见了婆婆有些不悦的脸,不禁吓得缩回了手,没敢再动。

吃罢了饭,张氏拉着沈泥闲聊起来,还偷偷问了句昨晚怎么样。

沈泥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臊的脸一红,娇羞地叫了声大嫂。

张氏会错了意,心说温傻子倒也不傻嘛!还什么都懂,昨晚上那纵马驰骋的声音可是听的真切,还是现在的年轻人会玩啊!

休息了半个时辰,在婆婆的督促下,一家人再度紧锣密鼓地忙活起来,一直到日落西山。

这六亩薄田,刨去税赋不说,堪堪够一家人的吃穿用度,丝毫马虎不得。

以往在家的时候,沈泥倒也下地,却从没干过这么多,一天下来感觉腰都快断了,哪哪都疼。

还不等休息一会儿,婆婆又叫她去挑水做饭。

张氏头不抬眼不睁地回了屋,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两个小姑子在院子里玩泥巴,看样子也是指不上了。

没办法,沈泥只能是忍着身体的乏累,挑着扁担来到村中心的老井前取水。

老井前围了不少人,指着沈泥指指点点,说这就是温傻子新讨的媳妇。

沈泥充耳不闻,翘起脚张望着什么时候才能轮到自己,想着要是回去晚了,怕是又要惹婆婆不高兴了。

总算是轮到了自己,沈泥有模有样地将水桶扔进井里,却尴尬地发现自己根本提不起来。

好在有一个比自己大些的少妇帮忙,帮她将水提了上来,沈泥点头道了谢,挑起扁担磕磕绊绊地往家走。

走在半途中,沈泥盘算着回去要怎么烧饭,不曾想脚下一滑,人一下摔在了地上。

水桶里的水哗啦一下洒了一地,溅在身上滚了一身的泥。

冷水溅在身上害她打了个冷战,两日来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沈泥瘫在地上抱着头开始痛哭起来,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她有些恨阿爹的狠心,又有些怀念有阿娘陪伴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第5章 要做那种事儿了

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搭在沈泥的肩膀上,沈泥抬头一看,却是温小楼的脸。

温傻子一言不发,木讷地将沈泥扶起来,随后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宽厚的背影。

沈泥错愕地盯着他的背影,刚才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一丝疼惜,而不是痴傻。

难道,是上天看自己可怜,把这个温傻子变好了?

当然不是,温傻子刚走了没两步,竟当街脱了裤子,傻笑着要在这里小解,惹得不少妇女纷纷骂街。

沈泥不禁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感觉很有趣。

发泄出来也就好了,沈泥赶忙拾起扁担,又跑回老井前挑了水,跌跌撞撞地回到家。

一来一回,家里人都等急了,尤其是温雅,坐在院子里的长条椅子上嘟囔个不停,见到沈泥后白了她一眼,拉着温婉进了屋。

沈泥也不敢说什么,赶紧将水挑到厨房里生火烧饭。

说是烧饭,也就是熬一点高粱米粥而已,毕竟温家也不富裕。

等粥熬好了,沈泥又切了一碟下饭的小咸菜,便招呼一家人出来吃饭。

干活见不到温傻子,吃饭倒是落不下,还没等沈泥叫,自己就凑上来了。

虽然有些不情愿和羞涩,沈泥还是叫了声相公,然后给公爹他们盛粥。

等把每个人的粥都盛好了,沈泥却发现没有自己碗筷,想问又没敢,只能等着他们吃完了再说。

没想到这家人饭量都贼大,刚闲下来公爹的空碗就递过来了,沈泥又赶紧续上,紧接着又接过大哥的空碗,两轮下来,粥已经见底了。

吞了口唾沫,沈泥心说今晚又要挨饿了。

一盆粥被喝的一干二净,几个人把嘴一抹,各自回房休息去了,只留下沈泥一个人收拾残局。

等全都收拾完,沈泥回到自己屋一屁股坐到炕上,一动都不想动。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温傻子也进了屋,二话不说上了炕,扯过被子往身上一蒙就要睡觉。

沈泥皱了皱眉,踢了他一脚说:“相公,把衣服脱了再睡”。

温傻子不为所动。

强打精神坐了起来,沈泥撇着嘴拽开被子,伸手要去脱温傻子的衣服。

并不是她转了性子,想要做点什么羞羞的事情,而是温傻子的外衣太脏了,她可不忍心弄脏了新被褥。

帮着温傻子把衣服脱掉,沈泥也脱去泥泞的外衣,钻进被子里准备睡了。

歇了一个冬天,冷不丁的干了一天的活儿,加上晚饭也没吃饱,沈泥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温傻子好像也没什么睡意,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时间一长,沈泥被看的有些发毛,最后也气鼓鼓地看着他。

两个人对视着看了一会儿,温傻子忽然一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沈泥吓了一跳,刚想推脱,随即想到他们已经成亲了,貌似抱抱也是正常的。

温傻子越搂越紧,两个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沈泥的小心脏砰砰乱跳,脸红的跟苹果一样。

“难道,他是想?”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沈泥脑袋就乱的跟浆糊一样,有些胆怯,又有些期待。

第6章 这样会怀宝宝的

温傻子不知是抽了什么风,不作不闹,只是紧紧地抱着沈泥。

沈泥能听到温小楼有些沉重的呼吸声,还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异样气息。

这种感觉,痒痒的,麻麻的,让人羞愤的想要闪避,又忍不住想要多感受一会儿。

温傻子好像也感受到了沈泥的异样,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唾沫,慢慢把头凑了过来。

沈泥感觉到温小楼的嘴唇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慌张地伸出小手挡在嘴上说:“不要,这样会怀宝宝的”。

温小楼的嘴唇印在沈泥的手上,留下一抹温热。

可能是被沈泥打断失去了兴致,温傻子一把松开手,把头一扭转过身去。

沈泥将手臂环在胸前,急促地喘了两口气,心说好险,差一点就那个了,自己可不想那么快怀上宝宝。

胡思乱想了一阵子,温小楼发出轻微的鼾声,沈泥也觉得有些倦了,就打着哈欠睡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因为有了昨天的经验,沈泥早早起来,开始劈柴做饭。

围在灶台前烧水的功夫,沈泥听见大伯哥的房间里传出一阵响动,随后听见了大嫂有些哀怨的喘息声。

“相公,我要嘛!”

“你可饶了我吧!你当我是牲口啊!”

“我不管,就要,啊啊,疼……”

不知怎地,刚才还好好的大嫂忽然叫了起来。

沈泥以为是她在屋里摔着了,下意识跑到房门前,敲了敲门问:“大嫂,你咋啦?”

这下可倒好,屋里就更乱了,噼里啪啦地传出一阵什么掉在地上的响动。

“没,没事儿……”大嫂赶紧搭腔,生怕她闯进屋。

“哦!没事就好”。沈泥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想又回到灶台前做饭。

不一会儿,大嫂提着夜壶从屋里走出来,看着沈泥脸色怪怪的,连沈泥打招呼都没理,搞得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烧好了饭,一家人也都相继起来了,温婉亲昵地叫了声二嫂,还问她做了什么好吃的。

沈泥说做了高粱米饭,还煮了两个土豆,她和温雅一人一个。

温雅并不领情,吭哧一声不屑地撇了撇嘴。

温小楼还睡着没起来,沈泥也幸运地有了碗筷,这次没顾忌那么多,直接盛了一满碗先占着,随后将煮熟的土豆剥了皮,送到温婉和温雅的碗里。

虽说对自己这个新二嫂不怎么待见,跟土豆可没仇,温雅美滋滋地用筷子插起来,抹上大酱啃了起来。

三下五除二吃光了碗里的饭,沈泥又去盛了一碗,惹得婆婆大嫂和温雅都递来一阵非议的目光。

沈泥可也不傻,反倒是又往里扣了一勺说:“我去给相公送去”。

婆婆一听她这么说,脸色倒也转变了不少,只有大嫂阴阳怪气地说:“哟,现在就知道疼人儿了,以后那还得了?”

旁人并不知道早上出了那档子事儿,也就没听出里面的嘲讽味道。

端着饭碗进了屋,沈泥做贼似得往嘴里塞了两大口米饭,差点没噎着,拍了好一阵儿胸脯才顺下去。

“饭给你放这了,记得起来的时候吃”。

也不管温傻子听不听得见,沈泥转身又出了屋。

第7章 侮辱

沈泥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早上开始,张氏就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和温雅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姑子温婉倒是和自己很对脾气,时不时地跑过来帮自己擦汗,二嫂二嫂的叫着很亲昵。

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沈泥心说也不知道温傻子吃了没有,现在都中午了,可别饿着。

温婉好像看出了沈泥的心思,笑吟吟地说:“二嫂你别担心,我二哥的人缘可好了,走到哪都有饭吃”。

这是实话,温傻子这个人虽说神经大条了些,经常干出点令人意外的事情,但人缘好得出奇,整个凤栖镇的半大小伙子见到都会叫一声小楼哥。

像是验证温婉说的话一样,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温傻子果然捧着半只烧鸡出现在视线里,身边围了不少小伙伴。

“二哥二哥,我也要吃”。

温雅眼睛毒,一眼就发现了温傻子手里的烧鸡,忙不迭地跑了过去。

温傻子也不客气,咧着嘴傻笑个不停,撕下来一条鸡腿儿递给温雅。

温雅兴冲冲地接过去,跑到一边啃了起来。

性格内向的温婉也有点眼馋,但没好意思开口。

沈泥虽然也差点流了口水,却也不会为了这点吃食去主动要,倒是看温婉有些想要又不好意思的模样,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也不知道沈宝现在过得好不好,会不会受人欺负。

一想到沈宝,沈泥的情绪有些激动,便想着去给温婉要点来吃,就算是疼弟弟了吧!

想到这里,沈泥朝着温楼走去,来到他面前低声细语地说:“相公,能给我一些吗?”

本来也没什么,连妹妹都给了,自己媳妇也不差啥。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温傻子傻笑的脸忽然僵住了一下,随后带出一抹狰狞的笑意。

啪嗒一下将烧鸡扔在了地上,温傻子伸手指着地上的烧鸡说:“想吃,自己捡”。

一股从未有过的屈辱感在心头升起,眼泪夺眶而出。

她想要,并非是为了自己啊!

心头的委屈化作眼泪流了下来,沈泥捧着脸蹲在地上痛哭不止。

“哈哈哈哈……有人掉金豆子咯!”

温傻子指着沈泥大笑起来,惹得一旁的温雅也露出了笑意,旁人却是笑不出声。

温小楼人傻谁都知道,熟悉他的也就理所当然了,但沈泥刚嫁到温家,便遭受着温小楼这样的羞辱,换做是谁都会替她觉得委屈。

“小楼哥,你把嫂子弄哭了,快哄哄”。

“嫂子,你别生气,小楼哥就这样,一犯了病就爱开玩笑”。

和温小楼同行的人都劝解起来,为温傻子开脱。

沈泥心里也清楚,温小楼是个傻子,没必要跟他一般计较,可自己是个正常人啊!难道后半生就要承受这种不知道何时就会被羞辱一顿的委屈吗?

“二嫂不哭,我替二哥给你道歉了”。

她这一哭,可把小温婉给心疼够呛,跑过来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替温傻子道歉。

温傻子倒是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嘿嘿嘿地傻笑着离开了这里。

其余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摇了摇头,各自散开回家了。

第8章 矛盾升级

委屈了一阵儿,婆婆小姑子都来劝了两句,沈泥也就止住了哭声。

她心里清楚,就算再怎么委屈都没用,嫁到温家,就算是死都要死在温家,没第二条出路,就算是一气之下跑回沈家,结果还会是被送回来,到时候反倒更难相处。

哭也哭了,活该干还得干。

温雅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啃着鸡腿阴阳怪气地说:“呵呵呵,干活不行,一有吃的就往前凑,补药莲”。

“姐、没少说两句”。温婉有些看不过去,瞪着温雅说。

沈泥冲着温婉笑了笑,心里头升起一阵暖意,温婉能帮着自己说话,方才的委屈也就不算什么了。

一忙活又是一天,这次婆婆的心里有了点B数,没让沈泥去挑水,而是打发公爹去,还叫他买副碗筷回来。

沈泥也不敢闲着,帮着婆婆削了土豆皮,切成丝,忙着烧火,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忙里忙外的沈泥,加上自己那个傻儿子闹腾着,看着沈泥倒也顺眼了些。

等公爹回来,饭菜也烧好了,沈泥便招呼人出来吃饭,因为和温傻子怄着气,沈泥便没叫。

这下可闯了祸,在屋里囫囵着睡了一觉的温傻子看到他们都吃上了,却没人叫自己,不禁怒从心头起,来到沈泥身边一把将她的饭碗给扔到了地上,嘴里含糊着喊着:“滚、你给我滚……”

忽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沈泥手一哆嗦,连忙站起身来躲到了婆婆身后。

“小楼,你别闹了”。婆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训斥了温傻子两句,温小楼就仿佛没听到一样,眯缝着眼睛用手指着沈泥让她滚。

张氏害怕殃及池鱼向后站了站,抱着看热闹的心情看着温傻子闹,温雅更是笑的合不拢嘴,第一次感觉这个傻子有点用,要是能把这个娘们休了,把耕牛换回来那就更好了。

温婉也被吓得不轻,抱着温傻子哭着说:“二哥,你别这样,二嫂已经够好了”。

这里闹得鸡飞狗跳,街坊邻里也都探头往这里瞅着。

“让她滚,赶紧滚”。

温傻子不依不饶,铁了心要休沈泥回去。

公爹是个老实人,看到这种状态的温小楼有些胆怯,也不敢上前拉着,温韬就更别提了,对自己这个傻弟弟,向来没什么好感。

“好,我走,我走还不行吗?”紧攥着衣角,沈泥又不争气地哭了起来,捂着脸跑出了家门。

“儿媳妇……”婆婆这下坐不住了,冲着沈泥的背影喊了一句,最后指着温小楼的鼻子说:“你呀你,那是你媳妇,哪有这么犯浑的?”

……

……

分开人群,沈泥朝着沈家村跑去,眼泪夺眶而出,心中有委屈却无人能诉。

本来她以为,只要自己勤奋一些,忍让一些,哪怕是侍候温傻子都没问题,却没想到他会这么过分,处处羞辱自己,人活一世,谁不是图个脸面,若只有他一人也就罢了,还非要在这么多人的面前闹,让自己丢尽了人。

若是再这样下去,她觉得活着都没什么意义,还不如死了算了。

第9章 傻笑的傻子

一口气跑回沈家村,天已经黑了,屋里亮着煤油灯昏黄的灯光,沈泥踌躇着来到家门口,很不自然地敲了敲门,就像到了别人家一样,完全没有曾经的熟悉感。

“谁呀?老头子你去看看”。

听到沈妮娘熟悉的声音,沈泥的眼泪再一次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嗯?你怎么回来了?”

沈泥爹推门一看,发现是沈泥后先是一愣,随即就把脸沉了下来。

倒是沈妮娘见到沈泥后非常激动,说了声“闺女回来了”,连鞋都顾不得穿,直接从炕上跳下来,一把将沈泥抱进怀里。

“阿姐!”沈宝也被惊醒,一脸惊喜地跑过来,抱着沈泥不停地抹着眼泪,沈泥不在的这些天,他可是被欺负惨了,总想着要是阿姐不走该多好。

拉着沈泥回到炕上,沈妮娘看到沈泥泪眼婆娑的样子也就明白了,一定是在那边受了委屈,不然也不会跑回来。

“瘦了!”端详了一阵,沈妮娘的眼泪也下来了,闺女是自己的心头肉,哪怕是受了丁点的委屈,当娘的心里都很不好受。

沈泥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好了泥儿,不哭了啊!”沈妮娘抱着沈泥不停地安慰着,心里头五味杂陈,谁都不怪,要怪就只能怪沈泥错生在了这个男尊女卑的世代,这就是命啊!

……

……

凤栖村。

温小楼站在村口最高的山坳上,望着沈家村的方向,有风徐来,吹动了他杂乱的长发。

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头走到跟前,随手递过来一个酒葫芦,蹲下来用树枝在地上胡乱地画着。

温小楼小抿了一口,感觉不是很爽利,索性仰起头直接往嘴里灌了两口。

老头嘿嘿一笑,说道:“怎么?心疼了?”

温小楼摇了摇头说:“走了好,这么好一姑娘,不应该跟我受苦”。

“哈哈哈哈,温傻子啊温傻子,别忘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有几根肚肠我还不知道?动心便是动心了,说这些作甚?”

老头一把夺过温小楼手里的酒葫芦,往嘴里灌了两口后趔趄着离开了,嘴里念叨着:“龙游浅溪望穹苍,凤栖梧桐小轩窗。待到鸾凤和鸣日,风云惊变满城殇……”

刹那间,乌云蔽日,春雷四起,仿佛是在印证老头的这句谶语,龙抬头,凤还乡。

温小楼是傻子,整个凤栖村都知道。

但温傻子本身并不傻,只是装出来的,怕是就只有他自己和那个老头知道了。

装傻子并不难,真正难的是要一直装下去,为了不被人识破,温傻子不得不试图赶走沈泥,不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并不傻。

装的久了,人人都把他当成了傻子,可温傻子并不傻啊!也想要有人关心。

沈泥的出现,触动了温傻子隐藏在坚硬外壳下最柔弱的心,他多想,也有个属于自己家啊!平平淡淡,不受外界干扰的小家。

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他没有这个权利,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继续装下去,继续傻下去。

起风了,温傻子朝身后瞥了一眼,傻笑着朝家里走去。

第10章 长大了

趴在被窝里,沈泥和阿娘说了很多话,但没提在温家受的委屈,只是说自己想家了,就回来看看。

一路上酝酿了太多的控诉,到了嘴边,她却说不出口了,感觉好像要是说了,就对不起温家了一样,尽管在温家过的并不好,可在她心里,那终究是自己的婆家。

反正也回来了,沈泥还不想这么轻易就回去,第二天一早,她来到了玲花家,想把那些没跟娘说的话,对玲花倾诉一下。

从小到大,沈泥就和玲花最好了,两个人几乎是无话不说,无话不谈。

刚巧玲花也在家,两人刚一见面就抱头痛哭起来,虽说没隔几天,却好像过了很久的样子,一个还是花季少女,另一个已是人妻。

这一次,沈泥一股脑地把在温家受到的对待都说了一遍,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玲花也哭的跟个泪人儿似得,沈泥的遭遇,她感同身受,不禁为自己的姐妹感到痛心。

哭诉了一会儿,两个人又说了一些悄悄话,玲花还问沈泥接下来要作何打算。

令玲花意外的是,沈泥说呆两天就回去了,日子虽然苦了点,但还得过,玲花惊愕的张大了好久的嘴巴,这才意识到,沈泥真的变了,再也不是那个和自己一起下河摸鱼的沈泥了,原来成了亲之后,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的确,沈泥真的变了,或许是娘的那句话,又或者是她觉得,哪怕是换了一家,也未必就能好过多少,生在这个世道,哪有什么选择的权利。

所以,在家过了两天之后,沈泥背着娘给的包袱,一个人返回了凤栖村。

此时此刻,沈泥的婆婆都快急死了,那天的事情,邻里街坊都看到了,谁对谁错也都再清楚不过,的确是沈家的妮子受了委屈,都是温小二一个人的错。

这个节骨眼出了这档子事儿,一个弄不好那就是人财两空的事情,大商朝哪怕再重男轻女,也要讲究一个理字,理不在自己这边,说出去腰杆都不硬气。

这两天,她一直催促着温傻子他爹到处借银子,为的是买点礼物好上门将沈泥接回来,毕竟那可是一个现成的劳动力啊!

没想到的是,还没等温傻子他爹回来,沈泥倒是自己先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跟婆婆打了声招呼,沈泥回屋把东西放下,二话不说来到后院,准备劈柴挑水。

温氏整张脸都笑开花了,赶紧拉着沈泥进了屋,让她好好歇着,什么活儿都不用干。

坐在屋里,温氏攥着沈泥的手,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妮儿,回来就好,等小楼回来,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一顿,让他给你道个歉”。

“不用的娘,夫君的头脑不太灵光,这事儿也怪不得他”。

沈泥羞涩地笑了笑,说的倒也是实话。

回来的路上她都想过了,温傻子再怎么不讲理,都只是因为头脑不清醒罢了,只要自己躲着点也就是了,既然自己选择回来了,那就要选择承受这些结果,怎么闹那是他的事情,她只要把分内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第11章 第一次家庭会议

得知沈泥回来了,最开心的就当属温婉了,第一个跑过来见二嫂,沈泥见到温婉也很开心,从包袱里取出来两个娘给的煮鸡蛋,说给她和温雅一人一个。

温婉没舍得吃,揣在兜里捂着,小大人儿似得说她走的这两天,可把二哥给急坏了,还说要去找她呢。

沈泥肯定是不信的,指望那个温傻子后悔,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晚饭的功夫,一家人围聚在一起,温老太太扬言要开个家庭会议,主角自然是温傻子和沈泥。

一见到沈泥回来,温傻子明显一愣,没想到她竟然自己回来了,脸色明显难看了不少,沈泥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失落,叹了一句终究是个傻人,纵使对他万般好,也是走不进心里的。

温雅向来和沈泥不对付,得知她回来了始终耷拉个脸,为了缓解大姐和二嫂的关系,温婉偷偷地把两个鸡蛋都塞进了温雅手里,说是二嫂特意给她的。

温雅嗤之以鼻似得冷哼了一声,小声嘀咕了一句:“假惺惺的”,随后把鸡蛋揣进兜里,一挥袖子回屋了。

看人都来的差不多了,温氏清了清嗓子说:“小楼,你给我过来”。

温傻子不大情愿地走到跟前,用余光扫了一眼沈泥。

沈泥也正在看着他,匆匆一瞥赶紧将目光闪避开来。

“小楼啊!今天娘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你给我记住了,沈泥是你媳妇,从今往后你要呵护她,爱护她,对她好,可不敢再欺负她了知道不?不然的话,别说我说这个当娘的再也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温傻子眨巴两下眼睛,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懂。

“去,给你媳妇道个歉”。婆婆对温傻子没有反驳的表现很满意,看来他今天的状态还算不错,应该能有一个好的收场。

“娘,不用,真的不用,本来就是我的错,不怪相公的”。见温傻子半天没说话,沈泥赶紧拉了一下婆婆的衣襟,表示不用如此。

沈泥才十六岁不假,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心里很清楚其中的利弊,一家人想要和睦相处,就要懂得忍让,一味地拔尖儿,并没有什么好处。

婆婆愈发地喜欢沈泥了,感觉这个妮子真心不错,岁数不大,为人处世很会做人,温小楼能娶到这样的媳妇,也算是温家的幸事了。

“那好吧!既然沈泥都这么说了,这次的事情就算了,小楼,我要是再听说你欺负沈泥了,别怪我跟你翻脸,吃饭吧!”

大手一挥,温氏宣布本次家庭会议到此结束,可以吃饭了。

沈泥赶紧站起身来,帮着公爹和婆婆盛饭,这次可不敢把温小楼落下了。

温小楼也很听话,这次没有闹别扭,只是一言不发地闷头吃饭。

沈泥时而偷偷地看他两眼,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惜一点结果都没有。

倒是大哥一家子,尤其是张氏,明显和自己生疏了不少,每次对视着笑笑后,也都很尴尬的收场。

沈泥不知道原因,张氏倒是清楚地很,这次沈泥从家里回来,婆婆对她的态度那是显而易见的,这样的变化,让她感受到了一股危机感,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可能连这个新来的都要不如了。

第12章 赶紧生个娃

温小楼很苦恼,他没想到沈泥还会回来,难道是自己还不够凶?

现在娘也插手了,怕是这招再也不管用咯!温小楼谁都不怕,唯独对这个并非是生母的娘有些打怵,她的话不敢不听。

时而用余光偷看两眼沈泥,温傻子的内心也很是触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能自己回来,倒也是个好姑娘,这样的好女孩儿跟了自己,倒是有些于心不忍啊!

“算了,还是以后找机会,再将她赶走便是了”。

打定了主意,温傻子闷头扒拉了两口饭,吃完后回了屋。

在婆婆的帮助下,沈泥把桌子收拾干净,便想着也回屋睡觉了,毕竟明天还要干活。

没想到婆婆将她拉住了,说要跟她聊聊。

沈泥满口答应,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娘,相处起来总觉得差了点什么,让她放松不下来。

将公爹赶了出去,婆婆拉着沈泥坐在自己屋里的炕上,先是寒暄了几句,最后将话题引导了孩子的问题上。

一说到这事儿,沈泥的脸当时就红了,低着头默不作声。

婆婆牵着她的手,劝解着说:“妮子,咱家小楼你也知道,有时候容易犯傻,那是因为你们你们没孩子啊!这要是有了娃,小楼一看自己当爹了,哪里还能再耍小孩子脾气?你说是不?”

“哎,你也知道,你大嫂的肚子不争气,成亲都两年了也没怀个一儿半女的,娘能不能抱孙子,可就指望你了”。

说着说着,婆婆好像很委屈的样子,跟着沈泥诉起苦来。

沈泥的心肠软,见到婆婆这样反倒是不忍心了,说:“娘你放心,我尽量试试”。

说完了这句,沈泥的脸就更红了,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婆婆倒是很高兴,递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儿,便让她先回去歇着了。

沈泥告退,踩着小碎步回了自己的屋子,瞥了一眼炕上的温小楼,小脸儿跟发烧似得。

吹灭了煤油灯,沈泥脱掉外衣钻进被窝里,和温傻子保持着一段距离。

被点名批评过之后,温傻子倒也安分了不少,就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那,也不知道睡着了没。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沈泥也知道温傻子是个啥样的人了,脑子不记事儿,犯起浑来六亲不认。

这样的人倒也有个好处,那就是不记仇,也不会嚼舌头。

一翻身面朝温小楼,沈泥看着他的脸说:“傻子,睡了没?”

温小楼睁开眼睛,也盯着沈泥看了看,却是没有回话。

沈泥倒也不觉得奇怪,便继续说道:“傻子,以后可不能再欺负我了,因为我是你媳妇啊!”

温傻子眨巴两下眼睛,还是没什么反应。

换个角度来看问题,沈泥倒觉得嫁个傻子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因为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只能听着。

一想到这些,沈泥反而觉得有趣了不少,继续说道:“傻子,知道你娘方才拉着我说了些什么吗?叫我给你生娃!嘿嘿嘿,她就不怕生个小傻子出来”。

偷笑个不停,沈泥忽然觉得,用这种方式聊天还蛮好玩嘛!

第13章 上山采蘑菇

忙碌的时候,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转眼半个月都过去了,沈泥渐渐找到了在温家生活的窍门,日子也愈发地好过了。

婆婆这个人面冷心热,看着好像是凶巴巴的,其实人很好,温雅对自己的态度却是愈发地冷漠了,不管沈泥怎么努力,换来的都是一通白眼,张氏的话,不管什么时候都很好说话的样子,只是背地里会嘀咕些什么,沈泥就不知道了。

小姑子温婉和自己最好,有事儿没事儿就跑到自己屋里来,百灵似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和温傻子之间,沈泥也找到了规律,犯病的时候,不管他怎么闹,只要自己不搭腔就没事儿,等到他好些了,沈泥再哄上两句,日子也就照旧了。

经过半个月的相处,温小楼被沈泥治的服服帖帖,也就淡忘了要将她赶走的想法。

两个人已经成亲这么久了,就算是将沈泥休了,结果也未必会好到哪去,到头来,怎么都是自己对不起她。

这一天,温婉提着小篮子来找沈泥,说要上山去采蘑菇。

在这个时节,过冬的蔬菜都吃得差不多了,蘑菇无疑是最好的菜肴了。

沈泥叫她等一会儿,赶紧换了身衣服,提着篮子跑了出来。

本来想叫上张氏的,不过温婉说张氏一大早就跟邻居走了。

温雅也不是那种勤快人,这个点还在屋里睡觉呢,所以就只能她们两个上山了。

挎着沈泥的胳膊,温婉又开始嘀咕起来了,埋怨张氏不等她们,沈泥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做声。

说着话的功夫就来到了山上,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空气很清新,蘑菇也都冒出头来,不过大多都埋藏在枯叶底下,需要仔细观察才能寻见。

要说起采蘑菇,沈泥可是最有经验了,以前在沈家村的时候,每次都是她采的最多,搞得玲花总是气鼓鼓地说以后都不找她了。

采蘑菇是个细心的活儿,要仔细观察树叶隆起的形状,从而判断下面是否有蘑菇冒出来,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沈泥就已经采了一个筐底了,而温婉才采了两个,形状还不怎么好。

沈泥言传身教,开始指点她怎么做,还不忘了炫耀一下自己曾经的功绩,温婉听得一愣一愣的,忽然觉得连采蘑菇这种小事,都变得很有学问起来,对沈泥也愈发地崇拜了。

沈泥还说,采蘑菇其实不算啥,自己最擅长的还是摸鱼,以前在家的时候,整个春夏都有鱼吃,可比现在整天只吃土豆要好太多了。

温婉一听更是瞪大了眼睛,口水差点流了出来,她已经太久没吃过肉了,鱼就更别想了。

大哥和爹一个样,都是木讷的性子,根本就不会游泳,大姐温雅就更别提了,二哥倒是会,可对捕鱼捞虾这些并不热衷,所以,从小到大,她吃过的鱼都是有数的。

一听沈泥说以前经常吃,心里的崇拜之情就更深了。

沈泥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便嘿嘿地笑着说道:“不急,等过两天暖和些了,嫂子就去给你摸鱼吃”。

第14章 嚼舌头根子

温婉不开心了,眼看着沈泥已经采了满满一筐,可自己才采了一半。

沈泥捂着嘴偷笑个不停,看着温婉,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弟弟一样,打心眼里那么喜欢。

把自己篮子里的蘑菇倒给她一点,沈泥更加仔细地寻摸起来。

温婉这下高兴了,别管是不是自己采的,看着满满一篮子就足够叫人愉悦了。

等到了中午十分,两个人都已经采满了,便沿着小路往回走,路上还碰到了大嫂张氏。

“大嫂!”沈泥朝着张氏摆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了,温婉和大嫂的关系一般,加上因为她没有等她们,心里头有些不高兴,便没有打招呼。

在张氏旁边还有两个妇女,见到沈泥后和张氏小声嘀咕了两句:“这就是你家温傻子讨的婆娘啊!长的还行,就是有点瘦啊!”

“呵呵,瘦?可能吃了!比我家那个死鬼都能吃”。张氏冷嘲热讽地嗤笑了一声,随即也朝着沈泥摆了摆手,却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沈泥自然是不会自讨没趣,笑了笑便转过头去,两人之间的关系可想而知。

“你家那口子?怕是都让你榨干了,哪还有胃口吃东西,哈哈哈……”

“去去去,榨的再干有啥用,还不是连个崽子都怀不上,我婆婆那老死太太现在可看不上我了,我看啊!过不了几天,那个小娘们就要骑在我头上了”。

提及这种私密的话题,三人倒也不顾及,看样子是经常在一起探讨这些,不光是这类话题,在对婆婆的称呼上,张氏也是毫不避讳,看样子是早就这么说过不止一次了。

“喂,你说温傻子明白那事儿不?”其中一个左下巴处长了一颗黑痣的妇女趴在张氏的耳朵边儿上,一脸八卦地问道。

张氏难得地脸上一红说:“这话让你问的,他明不明白我怎么知道?”

“哟,这脸咋还红了?你不会是……”

“打住!再说就过分了”。

张氏赶紧瞪了黑痣妇女一眼,叫她住嘴,妇女也意识到这句话不妥,便赶紧闭嘴,把话题引导了别处。

“那你说,傻子媳妇明白不?”

一提起这个,张氏更加的不高兴了,说道:“你可别提了,她和那傻子都是一路货色,那天早上,我正和那死鬼那个呢,一时没忍住叫了两声,结果那小娘们傻子似得狂敲房门,还问我是不是摔着了……”

“不会吧?你这个妯娌这么极品?”

“谁不说呢!吓得那死鬼当时就软了,两天都没缓过来”。

“哈哈哈哈哈……”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三个人聚在一起,一边说一边笑,搞得沈泥和温婉一脸蒙逼。

“哼,一定又是说谁的坏话呢!”温婉瞥了一下嘴,对这个大嫂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沈泥倒是没往这方面想,觉得大嫂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应该不会做那种背地里嚼舌头根子的事情。

说着话的功夫也就到了家,沈泥用笤帚把院子扫干净,温婉则是把采来的蘑菇倒在院子里晒太阳,不消片刻,温家便淹没在了一阵独属于蘑菇所散发的香气之中。

第15章 路遇车夫

在农村就这么点好处,除了农忙,大部分时间都还挺轻松的。

闲暇下来之后,妇女们会坐在炕头上,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嗑着瓜子斗着嘴,生活倒也惬意,也有一部分人会和沈泥一样,天一亮就往山上跑,采点蘑菇野菜什么的,改善家里的伙食。

不到三天的时间,温家的院子里堆满了蘑菇,实在是没有地方再放了,温婉的新鲜劲儿一过,便表示不想去了。

沈泥也不是很想去,但跟谁都不熟,也不习惯去凑热闹,闲着又难受,便想着尽量多采点回来,免得到时候没菜吃。

这天天一亮,沈泥熬好了一锅蔬菜粥,招呼众人起床后,提着篮子就要上山。

婆婆睡眼朦胧地从屋里出来,看了一眼沈泥说:“还去啊?采了这么多哪里吃得完!”

沈泥嘿嘿一笑,俏皮地眨了下眼睛说:“闲着无聊嘛!吃不完就留着过冬吃,那娘我走了啊!”

“吃点再去啊!没人跟你抢”。婆婆无可奈何地白了沈泥一眼。

“不了,等回来再吃吧!”

“注意安全”。

婆婆对着沈泥的背影喊了一嗓子,摇了摇头后朝屋里喊道:“别睡了,赶紧起来吃饭,人家采蘑菇的都走了,还在被窝里趴着?”

“那是她有病,采了这么多,搞得家里都是这股死味道,难闻死了”。

温雅打着哈欠从屋里走出来,夸张地捂着鼻子说。

婆婆瞪了她一眼说:“就你话多”。

由于没有了温婉跟着,沈泥虽然无聊了些,但是效率更高,还不等到中午,又采了满满一篮子回来,找了块光滑的石头坐下歇息了一会儿,沈泥又沿着山路往回走。

刚走到将要靠近村口的时候,有一辆带着棚子的马车驶了过来,还不等沈泥让路,车夫一拉缰绳,将马车停在了原地,随后跳下车朝着沈泥走来,沈泥警惕地打量了他一番,下意识地攥紧了篮子。

这车夫看着能有四十多岁的样子,微胖,穿着也挺考究的样子,为了不引起误会,并没有直接走到跟前,而是带着善意地笑了笑说:“小姑娘,你这是刚采的蘑菇啊!给我看看可以吗?”

“可以!”对方的态度还算友善,沈泥也不好当场拒绝,便挎着篮子走到近前。

车夫伸手在篮子里扒拉了一阵儿,看蘑菇的成色都还不错,略带几分喜色似得说道:“不错不错,是好东西啊!还有多的吗?我愿意高价收”。

沈泥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心说这都是山里的玩意,想吃自己去采就是了,谁会高价收这个东西啊?

尽管有些不大相信,沈泥还是一五一十地说道:“家里倒是还有不少,你要是想买的话,那我就带你去看看”。

“那敢情好,远不远,要不要坐车过去?”

“不远不远,我带你过去就好了”。

沈泥可不敢坐他的车,连忙拒绝后,挎着篮子小跑似得朝凤栖村走去,车夫赶着马车在后头跟着,很快便来到了凤栖村。

马车在农村可是稀罕物,平时很难见到,只有镇上的有钱人家才会有,现在堂而皇之地来到村里,倒是叫人心生猜测,以为又是哪家来的阔亲戚。

第16章 能卖两吊钱

一路小跑回了家,沈泥钻进屋里找了半天,却一个人都没看见,不知道都干什么去了。

心里头犯了难,没有过卖东西的先例,也不知道该卖个什么价钱才好,她便想着要么还是算了,等婆婆回来跟她商量一下好了。

还不等她开口,那个驾车的马夫已经进了院子,一眼就瞧见了院子里的蘑菇,不禁眼前一亮。

蹲在地上挑挑拣拣,男子不停地赞扬道:“不错不错,姑娘,这些都是你采的?”

“也不是,还有些是我小姑子采的”。

“哦!原来你都成亲了啊!看着挺小的”。

“嗯!”

沈泥怯生生地应了一声,和陌生人打交道,她实在是不擅长。

也看出了沈泥的拘谨,这是大多农村人普遍都有的状态,对于外人,向来有一种戒备心理,但办起事来也都没的说,这就叫朴实。

和老实人办事情,他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口说:“姑娘,跟你我也不绕弯子,这样吧,院子里的蘑菇我都要了,给你两吊钱你看咋样?”

“两、两吊?”沈泥顿时懵了,两吊钱,换算下来可就是二两银子啊,足够一家人半年的吃穿用度了。

“怎么,嫌不够?”男子略带调笑似得反问道。

“够了,够了”。沈泥连连开口,心说怎么能不够,只是,真的能值这么多吗?

见沈泥满口答应,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没有得寸进尺的加价,倒是让他很欣慰。

“不过,我这次出门没带银子,你要是放心的下,就跟我去趟镇上,要是不放心的话,我下次可就未必会路过这里了,你自己权衡一下”。

“这!”

沈泥顿时语塞,心里纠结个不行,去吧!还真有点怕,可要是不去的话,错过这次机会倒也着实可惜。

左思右想,沈泥索性暗暗咬着牙,说了声:“行,那我跟你去”。

男子颇为意外地看了看沈泥,不由得高看了一眼,小小年纪倒也有些魄力。

“同意就好,那你搭把手,咱们先把蘑菇装上车”。

既然决定了,沈泥也就不纠结了,连忙帮着他往车里装蘑菇,因为大部分都晒干了,倒也不怕压,很快就装满了车。

一直到装好了车,家里还是没人回来,看来就只能是她跟着了。

在屋里找了一条小毯子当坐垫,沈泥又偷偷地往里塞了一把剪刀,以备不时之需。

男子叫沈泥坐稳了,随后赶着车离开了凤栖镇,没出村子的时候还好,可当马车刚一出村子,沈泥就感觉有些后悔了,毕竟自己还是十几岁的小丫头,做出这个决定未免有些太唐突了。

可马车已经离开村子了,再说后悔,怕是也有些太迟了。

心里头忐忐忑忑地有些不安稳,沈泥祈祷着可千万不要出现什么意外。

中年男子看出了沈泥有点慌,便时不时地问一些问题,家里有几口人,婆家都有谁之类的。

这么拉着家常,沈泥的戒备心倒也削弱了不少,时而反问几句,气氛也就渐渐缓和了。

第17章 福叔

凤栖村东三十里,便是最近的城镇梧桐镇,店铺如林,商贾无数,极为繁华。

沈泥小时候被阿爹带着来过一次,始终都忘不了那夜璀璨的河灯和烟火,没想到竟在这样的局面下再次来到梧桐镇。

绕过了主街道,男子将马车赶到了镇子后身的住宅巷子中,因为是正午十分,道上也没有人,沈泥局促地望着四周,下意识摸了摸垫子下的剪刀。

“吁!”

一拉缰绳,男子将马车停在了一间阔院门前,跳下车拍了拍门上的铜环,不一会儿的功夫,宅门被推开,从里面跑出来两个下人模样的青年。

“你们两个把东西卸进仓库里,姑娘你跟我来”。男子吩咐下人卸车,同时招呼沈泥进了屋。

沈泥抱着小毯子跟在后面,却是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的位置,警惕地看着外面说:“您在这里说就行了”。

男子噗嗤一笑,感觉这个小姑娘倒是挺有意思的,转身倒了杯茶递给沈泥,怕她疑心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抿了一口茶水,男子说道:“姑娘,我叫陈福,看年纪我和你阿爹差不多,你就叫我一声福叔好了,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哦!福叔,我叫沈泥”。

“沈泥……名字还不错,你先在这里坐会儿,我去给你取银子”。陈福沉吟了一句,转身进了里屋。

等陈福离开后,沈泥不禁长出一口气,感觉如释重负。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陈福从里屋出来,手里拎着两吊铜钱,看的沈泥眼睛都直了。

“喏,这钱你拿着,这次信我了吧?”陈福笑看着沈泥,自己也有一个这般大的女儿,看见她就好像是看着自己的闺女一样,很亲近。

沈泥忙不迭地接过来,略带尴尬地笑了笑,心说这个福叔倒是个好人,是自己想多了。

“还没吃饭吧?我看你也是喜欢,不嫌弃的话,福叔请你去吃点东西?”

“不了不了,那怎么成?”

沈泥连连摆手,倒也没多想,拒绝别人的好意,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怎么?不赏脸?”福叔佯装出不高兴的样子。

“不是,我,只是……”沈泥慌了神,心想哪里是不赏脸,只是会觉得不好意思而已。

陈福再度笑出了声,说道:“那不就结了,走吧!顺便带你逛逛这梧桐镇”。

不容分说,陈福率先走出了屋子,沈泥纠结地拽了拽衣角,只好也跟着出去了。

“看,那家是当铺,那家是绸缎庄,里面的料子都很不错,做工也讲究,你可以去看看……”

福叔自顾自地给沈泥解释镇上的店铺,沈泥暗暗记在心里,做到心中有数。

“就这家吧!事出匆忙,咱就随便吃一些好了”。陈福指了指面前的酒楼,询问似得看着沈泥。

沈泥小鸡啄米似得点头,哪里会有意见。

还没等走到跟前,门口的小二哥便嚷嚷起来:“贵客两位,里面请”。

沈泥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小二哥,绕开半步走进酒楼内,小二哥像是认识福叔一样,赶紧跑上来招呼着,带着他们上了二楼的雅间。

第18章 吃了一顿好的

上了二楼雅间,福叔跟小二说了句老样子,随后便跟沈泥聊了起来。

因为是在酒楼里,铜钱也到手了,沈泥便不再那么拘谨,一一回答陈福的话,时不时地还反问两句。

“福叔,我有句话一直想问,我采的这些蘑菇真的值两吊钱吗?”沈泥抓了抓头,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

“哈哈哈哈,我就说你有意思吧!哪有这么问的?我要是说不值,你是不是要还给我一些啊?”

“我!”

沈泥的小脸儿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死死地抱着铜钱,片刻后一脸尴尬地试探着问:“福叔你不会真的让我还给你一些吧?”

“不一定哦!哈哈哈……”

福叔开怀一笑,难得遇见这么一个可爱的小东西,便不禁逗逗她。

看见福叔这样,沈泥脑子再怎么转的慢也都明白,不禁白了他一眼。

“对了福叔,你买这么多蘑菇是要干吗啊?自己吃吗?”知道了福叔这人还不错,沈泥也就放下了戒心,反问道。

“我哪吃得了这么多,有一部分是送人的,像我们这些生意人,来回走动送钱太俗气,就只能送一些山野货了,说了你也不懂”。

“哦!”。

沈泥的确不懂,便不再问了。

很快,一桌子的菜肴都上齐了,有鸡有鱼,还有两碗香喷喷的白米饭。

沈泥不禁咽了一口口水,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有些移不开眼睛,有多久没吃过鸡肉,连她自己都忘了。

“看着干嘛?赶紧吃啊?我自己又吃不了这么多”。

福叔给自己倒了一杯烫好的烧酒,招呼着沈泥不用客气,自己大鱼大肉的早就习惯了,并不怎么亲近。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沈泥也就不客气了,直接动手拽下来一条鸡腿,不舍似得咬了一小口,顷刻间满嘴溢香,叫人心旷神怡。

福叔对鱼肉并不热衷,倒是偏爱鱼头,一边吸食一边喝酒。

食不言寝不语,这俩人很好地诠释了这一点,一直到沈泥吃的肚子都圆了才罢休。

捂着圆鼓鼓的小肚子,沈泥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跟福叔说了声谢谢,福叔耸了耸肩,倒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叫来小二哥,福叔把账结了,随口问了一句要不要给沈泥叫辆车回去。

沈泥不放心身边有人,便连连摆手说不用了,自己有办法的。

福叔也不坚持,请她吃了这么一顿,也算是对得起这一面之缘了,至于之后她要怎么做,那就管不了了。

用茶水漱了漱口,福叔跟沈泥告了别,说以后在镇上要是遇见麻烦,可以来找他。

沈泥连连答应,一直目送着福叔离开。

等陈福走后,沈泥让小二哥将吃剩下一半的烧鸡包起来,毕竟还剩下半只,丢了太可惜了。

小二哥取来油纸将烧鸡包好,微笑着将她送到门外,还说了一些欢迎下次再来之类的话。

离开酒楼,沈泥也没心思在镇上闲逛,便想着赶紧回到凤栖村。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沈泥沿着大路开始往回走,心里头美滋滋很兴奋,不知道那傻子见到自己赚到这么多钱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

第19章 两条恶犬

进城时是坐的马车,走马观花倒也没觉得有多远,可真到往回走的时候,沈泥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总觉的再走一段就到了,却迟迟见不到凤栖村的影子,眼看着天都要黑了,可还有很远一段距离,想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到家,看来是不可能了。

换做平时倒也没啥,以前在沈家村的时候,自己贪玩倒也没少走夜路,可现在不一样,身上揣着两吊钱,沈泥生怕被贼人给盯上。

一边步履匆匆地往回走,一边还要警惕地看着四周,在这样的情绪感染下,沈泥都有些疑神疑鬼了,尤其是路过乱葬岗的时候,吓得她连大气都不敢喘,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一样,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总算是看到了凤栖村,又碰上路边趴着两只流浪狗,龇牙咧嘴地朝自己汪汪,看着就更吓人了。

肠子都快悔青了,沈泥真后悔那会儿没听福伯的叫辆车,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是硬着头皮往回走。

野狗好像是闻到了她怀里烧鸡的香气,远远地跟在后面,嘴里还发出一阵阵嘶哑的低吼声。

沈泥吓得魂不附体,小心肝砰砰直跳,眼圈里含着眼泪,就差哭出声了。

等到她走进凤栖村村口的时候,那两只野狗也开始加快了脚步,眼神中散发出一阵慑人的寒光。

沈泥死死地抱着怀里的铜钱和烧鸡,自我安慰着马上就要到家了,只要到了家就好了。

可惜,还不等她看到自家的门院,那两只饥肠辘辘的野狗终于是失去了耐心,用嗓子发出一阵渗人的低吼声后,忽然窜了上来。

“啊……”沈泥一回头,顿时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半,疯了似得往家跑去。

野狗这种东西,向来是欺软怕硬的,正所谓麻杆打狗两头害怕,一旦你表现出了恐惧的心理,野狗便会肆无忌惮起来。

沈泥哪有心思能想到这么多,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跑,跑的越快越好。

转眼之间,野狗已经来到了沈泥身后,并做出了跃起的姿势,这要是被它得逞了,沈泥非要受些皮肉不可。

就在这关键时刻,忽然有一个黑影从侧面窜了出来,挥起手中的棍子砸向野狗。

“呜……”

野狗吃痛呜咽了一声,但并没有退走,而是绕着黑影走了两圈,寻找进攻的机会。

两条野狗一左一右,将黑衣人包围起来,随时准备发起新一轮的攻势。

沈泥自然是听到了声音,见到有人出手帮忙不禁脸上一喜,连忙开口说道:“多谢这位大哥想救,我这就去叫人来帮忙”。

知道自己留在这也是个累赘,沈泥便急匆匆地往家里跑去,想着找傻子或者是公爹过来帮忙。

黑衣人瞥了沈泥一眼,直到她安全离开后才收回视线。

到嘴的鸭子飞走了,野狗表现的很愤怒,一左一右同时发难,就要将黑衣人给撕成碎片。

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手里那条大棍舞动的虎虎生风,将其中一条野狗给打翻在地。

可惜的是双拳难敌四手,被另一条恶犬咬了大腿一口,裤子都撕破了,顿时鲜血淋漓。

反身又是一棍子,直接将咬了自己大腿的恶犬给砸飞,

第20章 神秘人搭救

凶犬仗人势,在吃到了苦头之后,这两条野狗夹着尾巴灰溜溜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等野狗跑开之后,黑衣人这才意识到被咬伤了,不禁疼的一咧嘴,把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就差抱着大腿躺在地上打滚了。

远处传来一阵伴随着杂乱脚步和说话的嘈杂声音,能有三五个人正朝着这里走来,黑衣人眼神一冽,强忍着腿上的疼痛也赶紧离开了这里。

沈泥一通小跑回到家,进屋发现温傻子不在,放下东西后又赶紧跑到婆婆的房门前,用力敲了两下后问公爹在不在。

公爹和婆婆还没睡,听见声响后赶紧穿上衣服,打开门问她发生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沈泥也不兜圈子,便将路上的遭遇跟他们说了。

都是乡里乡亲的,一听说有人被野狗盯上了,公爹自然是不敢怠慢,赶紧叫醒了温韬,带上农具前往事发地点。

可惜的是,等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人和狗都已经不见了,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一点血腥味。

沈泥还以为是神秘人遇险了,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心说是自己害了他。

公爹是个过来人,发现并没有尸体也没有过多的血迹,便安慰她说不用担心,可能是有人路过已经把狗赶走了,不然也不会只有地上这么一点血不是?

沈泥一听也有道理,心情却怎么都好不起来,心事重重地跟着公爹和大哥回了家。

回到家后,婆婆张氏和温雅这些女眷一个不落全都在,正一脸蒙逼地坐在屋里等着结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泥用简短的语言又陈述了一遍,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

走了小半天的时间,又遇上这么一档子事儿,沈泥心力交瘁,便想着回屋休息一下。

还没等她说出口,婆婆倒是先说话了:“你今天一天没在家都去哪了?还有那院子里的蘑菇怎么没了?”

其实,下午那会儿婆婆就听人说了,说有一辆马车来到他家把蘑菇给装走了,还看到沈泥也在车上,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农村这个破地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短短不过半天的时间,关于沈泥诸多版本的猜测都出来了,好听一点的说是沈泥的远方亲戚,难听的话,那可就太难听了,什么版本都有。

可别小看了农村这个鸟不屙屎的小地方,人言可畏,一个搞不好的话,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人,在这样的局面下,婆婆自然要问个清楚。

虽说很喜欢沈泥这丫头,也并不认为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可是,毕竟自己养了个傻儿子,不知冷不知热的,还真就保不齐沈泥会产生点别的什么想法。

连婆婆都有这种顾虑,剩下的张氏和温雅就更不用说了,之所以现在都还没睡,就是等着看沈泥的笑话呢。

亲戚之间,尤其是岁数相差不大,会产生利益纠葛的亲戚,往往更愿意看亲戚的笑话,就好像看到别人过的不好,自己就能过的好了一样。

面对这三个人灼灼的目光,沈泥的心不禁凉了半截,莫名地生出一阵悲凉。

自己在这个家里兢兢业业诚诚恳恳,半日未归她们想的非但不是自己的安危,反而是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这种感觉真是叫人太心寒了。

第21章 这就是卖的钱

遭受质疑,沈泥尚存的好心情所剩无几,略带冷漠地说:“今天去镇上了,蘑菇被我卖了”。

“哦?卖了多少?钱呢?”

婆婆不大信服,蘑菇野菜这些东西,在他们眼里太常见不过了,就算城里人好这口,镇上也有专门卖山货的门面,没必要专门跑到凤栖村来买沈泥采的这点。

“我去拿!”撂下一句话,沈泥转身出了屋,回到房间将钱串子拿在手里,用手摩挲了两下铜钱,沈泥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甘,这钱明明是自己起早贪黑赚来的,现在却要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拿出去,倒也不是舍不得,只是觉得有些荒唐可笑。

折身返回婆婆的房间,还没进屋,就听见了张氏带着嘲讽似得的口吻说:“娘,你还真信啊?要我说这事儿就算了吧!息事宁人免得家丑外扬”。

婆婆心眼儿直,一听这话可就不干了,瞪了张氏一眼说:“闭嘴,今天这事儿我非要搞清楚,不然没完”。

张氏很听话的闭了嘴,温雅又起了幺蛾子,冷笑了一声说:“娘你就是太心善了,要我说还问什么呀!直接让我二哥打一顿,保证她什么都说了”。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传进沈泥的耳朵里,声音不大,但格外刺耳,她很难相信,这些话是从大嫂和小姑子的嘴里说出来的。

咣当一声推开门,“呐,这就是卖的钱!”沈泥赌气似得走进屋,在众人的注视下把手一扬,将钱串子甩了出去。

铜钱大家都知道,外圆内方,中间用麻绳穿着,也不知是沈泥故意的还是因为时间太久,中间的麻绳直接断裂。

只听见哗啦一下子,两吊铜钱如同撒豆一样在空中散开,稀里哗啦地撒了一地。

张氏和温雅的眼睛当时就瞪大了,被撒了一地的铜钱彻底震撼到了,长了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般景象。

婆婆也有些发懵,心说她说的都是真的?什么时候没人看得上的蘑菇这般值钱了?

“娘,我累了,先回去歇着了,对了,这是半只烧鸡,我专门给温婉留的”。

在专门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也算是表达出她对张氏和温雅的一种态度了。

沈泥刚迈出门,张氏嗖地一下从炕上跳下来,蹲在地上捡着散落的铜钱,温雅并不屑于这些铜板,倒是打起了油纸包里烧鸡的主意,想着反正温婉也睡了,倒不如自己吃了算了。

婆婆的脸色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后说了一句:“老大媳妇,把铜板放在桌上就行了,毕竟这是沈泥和温雅采的蘑菇换来的”。言外之意,张氏并没有资格动这个铜板。

张氏的脸色一黑,但也没说什么,现在还没分家,就算捡了也不是自己的,只能是多看看过过眼瘾。

沈泥折身返回自己的房间,脱了衣服躺在炕上,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就觉得胸闷的厉害,倒是张氏和温雅见到铜钱后的嘴脸让她舒心不已,能见到她们吃瘪,感觉一切都值了。

第22章 反击

后半夜。

温傻子终于回来了。

推门进屋的时候带进来一丝冷气,沈泥被凉风一吹打了个哆嗦,迷迷糊糊地便看见温傻子进了屋,上了炕。

像是刻意躲着自己似得,温傻子衣服也不脱,又取了一条备用的被子盖在身上,倒头便想睡。

换做平时,沈泥一定会爬起来让他脱了衣服再睡,可今天心情不好,便没有要求。

过了半晌,温傻子传出匀称的呼吸声,沈泥倒是越来越精神了,借着月光注视着温傻子那张堪称妖孽的侧脸,嘴里嘟囔了起来。

“傻子,你都不知道,我今天都快被气死了,早知道她们这样的话,我真后悔把蘑菇卖了,什么都得不到不说,还被埋怨,还有啊!回来的路上也很吓人,我被两条那么老大的狗给盯上了,吓得我都快哭了,还有还有,后来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救了我,只可惜没见到相貌,不然下次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打开了话匣子,沈泥雀跃地说了起来,想停都停不下来。

温小楼转了一下身,背对着沈泥睁开眼,静静地听着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时而偷偷地扬起嘴角,又时而屏息凝神……

许是昨晚说得太多,沈泥又起来晚了,不过这次没人催,而且早饭也有人做好了。

站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张氏从屋子里走出来,笑吟吟地主动打招呼说:“弟妹醒啦?快过来吃饭”。

面对张氏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沈泥有些发蒙,心说难道是自己还没睡醒?暗自掐了一下大腿,很疼,那就一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二嫂二嫂,你昨天去哪了?我等你半天都没回来,困得不行就睡着了”。温婉也过来打招呼,神色中带着几分担忧。

沈泥瞅见她乱蓬蓬的头发噗嗤一笑说:“睡个觉咋跟炸毛鸡似得呢?过来二嫂给你梳梳头。

“哎!”温婉应了一声,美滋滋地跑了过来。

把梳子沾上水给温婉梳起了头发,沈泥又开始讲起了昨天的事情,小脸儿上写满了骄傲。

温婉得知自己和二嫂采来的蘑菇竟然换了钱,也不由得得意起来,觉得自己很厉害。

张氏看似不经意地在旁边磨蹭了半晌,听完了全过程后露出恍然的神色,一对小眼睛转个不停。

早饭还是高粱米粥,寡淡无味不说,口感也很粗糙,温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很需要营养,自然就有些贪嘴,不禁念叨了一句不好吃。

沈泥敢肯定,昨夜那半只烧鸡她肯定没吃到,就是不知道被谁吃了,联想到在这个家里的待遇,沈泥觉得,也是时候让有些人知道一些事情了。

喝了一口米粥,沈泥看似不经意地瞥了温婉一眼说:“婉儿,昨天的烧鸡好吃不?”

“啥烧鸡?二嫂你说什么呢?”

温婉不明所以地反问道,不知道沈泥在说些什么。

“啊?难道你没吃到?我特意给你留的啊!”

沈泥也装起了迷糊,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圈。

张氏脸色一僵,赶紧低下头往嘴里扒拉着稀粥,温雅的反应最大,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愤恨地瞪着沈泥一眼。

一直没插言的婆婆正如她的性格一样,丝毫没注意到饭桌上的火药味,一听说温婉没吃到烧鸡,腾地一下就火了,说道:“小婉没吃到?那被你们谁吃了?嘴咋这么馋呢?从孩子嘴里抢食儿,丢不丢人?”

第23章 懂事的温婉

饭桌上的人都选择了闭口不言,因为是谁吃的心里都有数。

婆婆也知道自己闺女啥德行,后知后觉的也就没有追究,因为昨天的事情闹得有点僵,加上今天这一出,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婆婆难得出了一把血,数了二十个铜板给公爹,让他去镇上买点肉回来。

沈泥闷头喝粥心里暗爽,心说让你们处处针对我,这次也让你们尝尝被人数落的滋味。

吃过了早饭,沈泥帮着婆婆把碗筷收拾起来,刚想回屋,被大嫂张氏叫住,神神秘秘地将她拉到角落。

满脸堆笑,张氏带出几分谄媚的表情说:“弟妹,你昨天说的那个大户住哪啊?你别误会啊,我就是随便问问”。

沈泥又不傻,自然是不信她没有目的,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加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把记忆里福叔家的位置跟她说了。

张氏暗暗记在心里,当即就把脸撂下来了,连句谢谢都没说就急匆匆地回了屋。

沈泥也没指望她道谢,只是很诧异她这立马翻脸的速度是怎么练出来的,简直比翻书还要快。

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沈泥转身回了屋,发现温傻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见她进来后直接出了屋,不知道又要跑哪去。

沈泥也习惯了只有晚上才能见到温傻子的事实,一个人倒也自在,要是真多了个人管束,她反倒会觉得不习惯。

小跟屁虫温婉不出所料地来找自己了,甜甜地叫了声二嫂,钻进沈泥怀里开始起腻。

摆弄了两下沈泥的衣带,温婉扬起小脸说:“二嫂,其实我昨天是知道你给我留烧鸡的,但那时候都快被大姐和大嫂吃光了,怕你生气我就没说,你就当我吃过了,别怪大姐好不好?”

沈泥闻言推开温婉,抱着她的肩膀盯着小脸蛋儿左瞅右看,温婉被看的直发毛,便问道:“二嫂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啊?你要是还生气,大不了我去找大嫂和大姐理论”。

沈泥噗嗤一笑,一把将温婉搂进怀里,宠溺地说:“我是想看看谁家的小妮子这么懂事儿!既然小婉都这么说了,二嫂哪里还气的出”。

温婉被沈泥勒的有些喘不上气,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才满意地说了声二嫂真好。

二嫂真好,沈泥觉得自己并不好,连温婉这么一个小孩子都知道忍让,凡事要从大局出发,这份心智不禁让她相形见绌,感觉和温婉一比,倒是没有她大度了。

两人甜腻地说了几句悄悄话,沈泥一抬头瞥见了张氏,正在院子里鬼鬼祟祟地张望着。

沈泥很好奇她到底要干什么,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对温婉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悄悄地来到门边看着张氏。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大哥温韬从外面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从哪借来了一辆牛车停在院外。

张氏赶紧朝温韬比划了几个手势,温韬也忙不迭地从屋子里往外扛出两个塞得满登登的袋子放到牛车上,四下打量见没人发现后,张氏和温韬一并上了车,朝着梧桐镇的方向赶去。

第24章 迟迟未归

“小婉,你猜大哥两口子干嘛去了?”眼看着温韬带着张氏上了车,沈泥故意卖了个关子,让温婉猜。

温婉摇了摇头,说:“我哪里猜得出,二嫂你就会给我出难题”。

“要我说啊!肯定是大嫂见咱俩采蘑菇卖了钱,也准备到镇上碰运气去了,就她那点小心思……哼!”

沈泥冷哼了一声,早上就看出大嫂无事献殷勤,后来又打听福叔的事儿,肯定是也想走自己的老路,准备把蘑菇卖掉了换钱。

温婉点了点头说这事儿大嫂干得出,随后反问道:“那,二嫂你生气不?”

沈泥喃喃地说:“没啥可生气的,卖了是好事,卖不掉也跟咱没关系”。

温婉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随后问她啥时候能去摸鱼,感情这妮子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呢。

沈泥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感觉倒也快了,不光温婉着急,沈泥又何尝不急,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鲤鱼这些勾当,可是自己的最爱。

婆婆溜达了一会儿就急匆匆地回来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得,扯开嗓子喊沈泥泡点蘑菇,等公爹回来好炖肉吃。

沈泥赶紧知应一声,带着小跟屁虫温婉走出屋,挑了些晒干的蘑菇放进盆里倒上水。

看着自己采来的蘑菇在水中慢慢膨胀,自豪感和成就感油然而生,尤其是温婉,蹲在地上鼓着腮帮子盯着蘑菇看,伸手在里面搅动着。

忙活了半天也没见到张氏出来帮忙,婆婆随口问了一句人去哪了,温婉刚想开口,却看见沈泥冲她摇了摇头,心领神会后便没有多嘴。

“可能是出去串门了吧!”

“哼,整天不着家,就知道到处去扯老婆舌”。

婆婆冷哼了一声,表示对张氏整天出去串门的不满。

沈泥吐了吐舌头没有搭话,受温婉的影响,她觉得一家人还是和和气气的比较好,不能说要处处与人为善吧!最起码要做到做好自己。

等蘑菇发好了,足足过了三遍水,洗的干干净净,沈泥又切了些葱花备用,就等着公爹带肉回来下锅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三个人大眼对小眼,都看出了彼此的急不可耐。

山里人朴素节俭,除了过节之外很少买肉吃,肚子里的馋虫早就被勾出来了,这次是因为婆婆心里愧疚出了血,还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呢。

眼瞅着就到中午了,公爹还是没回来,婆婆站在院子里朝着镇上的方向观望,嘴里骂着说:“真是废物,买点东西都能这么久,真不知道还能干点啥?”

温婉抿着嘴看了眼沈泥,沈泥朝她耸了耸肩,在男尊女卑的大周朝,能混上婆婆这个地位的,倒也算是少见了。

公爹迟迟不回来,一直窝在屋里的温婉许是饿了,催促着婆婆赶紧做饭。

婆婆又骂了两句公爹太墨迹,然后让沈泥先贴点饽饽,再等一会儿要是还不回来的话就只能吃土豆了。

沈泥满口答应,洗净了手准备和面贴饽饽,温婉有些颓然,也跑到院子里用满怀希冀的眼神看着阿爹回来的方向,寄希望于他能在二嫂贴好棒子面饼子前回来。

第25章 真打脸了

和沈泥想的一样,张氏果然进了城。

和预期中有些出入,张氏两口子先按照路线找到了沈泥说的那个大户家,可惜下人说主人不在,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扑了个空,两口子不甘心空手而归,便想着在街上摆个摊位,试试能不能卖出去。

还别说,因为是刚采下不久的新鲜蘑菇,加上今年雨水充沛,长的也顺眼,吸引了不少人过来问价,倒也卖出去不少。

虽说没有沈泥那么夸张,倒也卖了三四十文的样子,这让张氏欣喜不已,盘算着可以做两件新衣裳穿了。

眼瞅着车上的蘑菇就快卖光了,有两个二十来岁,打扮的流里流气的青年走了过来。

“看看蘑菇啊老弟,都是前两天刚采完晒干的,保证新鲜”。

张氏面带微笑,学着记忆中商贩的样子拉拢起来。

小青年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狞笑了两声,从袋子里抓起一把蘑菇,漫不经心地往地上一扔,用脚碾了两下。

“哎!你这人干啥那?当家的快过来”。张氏当时就不高兴了,伸手推了一把小青年。

正在一旁蹲着晒太阳的温韬赶紧起身,快步来到近前问:“咋了,媳妇?”

“这人是来捣乱的,把咱的蘑菇都给扔了”。

“捣乱?我看谁敢?”

一转身看向小青年,温韬气势汹汹地说。

“是我怎么着?哪来的两个土鳖,都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就敢摆摊儿,嫌自己命长了?”小青年见多了阵仗,对温韬丝毫不惧,不但如此,还一把抓起装蘑菇的袋子,全都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小青年把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个口哨,呼啦一下跑过来五六个都是二十岁上下、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一看这架势,温韬当时就怂了,碍于面子没有直接求饶,涨着脸选择一言不发。

方才那个扔蘑菇的小青年嚣张得很,走到温韬跟前直接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偏着头问:“刚才不是挺横的吗?本事呢?”

张氏见状也吓个半死,都是山里的老实人,哪曾见过这个。

“大,大兄弟,咱们有话好好说不是?没必要动手啊!当家的赶紧给大小兄弟道个歉”。伸手拽了拽温韬的衣袖,张氏换了一副嘴脸,一边赔笑一边让温韬道歉。

温韬是个内向的性子,和绝大多数的内向人一样,那就是爱面子,道歉的话在嘴边溜达了一圈,最后又咽回了肚子里。

“豁,脾气还挺倔?给我打”。

小青年最厌烦温韬这种老实人,也知道他们肯定没靠山,所以便有恃无恐地叫人动手。

“大兄弟,别呀!”

张氏还想拦着,心中也不由得气恼温韬这种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性格。

谁曾想,小青年丝毫没有因为张氏是女人而留情面,反手又是一个耳刮子,重重地抽在张氏的脸上。

只听得啪地一声,张氏被直接打蒙了,感觉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升起四个鲜红的指印。

“啊!你敢打我?”

下意识地捂住脸,张氏歇斯底里地嚷道,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动手。

第26章 人熊是非多

在凤栖村,几乎没人知道温韬爹的大名叫温长鸣,只知道他有个外号叫温熊,熊是个形容词,比喻人很窝囊的意思。

人一熊起来,就容易被欺负,想躲都躲不掉,那叫一个准。

照婆娘的话买了肉,温长鸣又逛了逛,给温雅买个一支铜钗,给温婉买了一根头绳,正往外掏钱的时候,说巧不巧的用胳膊肘撞到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也没感觉怎么用力,老太太就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瞬间被七八个人围住,七嘴八舌地要他带老太太去医馆看病,不然就报官。

温长鸣人虽然老实,可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这是被人给讹上了。

尽管心知肚明,却也想不出什么能解决问题的好办法,这帮人人多势众,有组织有预谋,真可谓是秀才遇见兵,有理都说不清。

为了息事宁人,温长鸣只能提出私下解决,谁曾想这群人雁过拔毛,把他身上仅剩的二十多个铜板都要了去,要不是他摆出一副以死相抗的架势,怕是连手里的猪肉都要送出去。

钱被讹,这下想逛也逛不成了,温长鸣只好闷着头往回走。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争吵声,越听越熟悉,怎么听着跟自己儿媳妇的声音那么像呢?

走近一看才发现,哪里是像,那分明就是自己的儿媳妇张氏,虽然半边脸肿的跟馒头似得,依稀还能辨认。

不光是儿媳妇,自己的大儿子温韬也在,正被两个人架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还有血。

“哎哎!怎么了这是?几位小哥别动手”。赶紧分开人群走到近前,温长鸣叫住了打人的小青年,询问发生了什么。

小青年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说:“管什么闲事儿?认识?”

“认识认识,这是我儿子,小兄弟咱们有话好说”。

“哦?是你儿子那就好办了,这条街是我们五爷管的,想在这摆摊儿,不用多,一个月五两银子,保证你平平安安,要是没钱,别说你是他老子,就算是我老子都没用”。

“这……”

温长鸣当时就哑火了,心说五两银子这么多,你怎么不去抢啊?

没错,说白了和明抢也没什么区别,但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讲王法?那是笑话,在这个迂腐的封建王朝,王法可不是为了给穷人服务的。

“怎么?没钱?那就继续给我打”。青年也懒得废话,叫人继续往温韬的身上招呼,疼的温韬惨叫不止。

“别别别,容我想想办法,明天天亮之前一定给你个交代”。温长鸣赶紧叫人住手,生怕他们下手太重伤了温韬。

青年摆了摆手叫人停下,盯着他看了半晌后说道:“也不是不行,那就明天这个时候你带钱过来,牛车我就先扣下了,等你拿钱来赎”。

“这可不成啊!小兄弟你通融通融”。温长鸣很清楚牛车是借来的,还知道要是入了他们的手,就绝对要不出来了,那可是值十两银子的耕牛啊!砸锅卖铁都还不起。

“少他么废话,要不是看你岁数大我早打你了,别给脸不要脸”。

青年怒斥一声,招呼人强行牵走了牛车。

第27章 四处借钱

从中午到晚上,温婉等的是望眼欲穿,却迟迟不见阿爹回来。

沈泥走到院子里给婆婆披了件衣裳,陪她一同望着梧桐镇的方向。

不光是公爹没回来,大哥大嫂也都没了影,这让沈泥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将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温傻子倒是没丢,不知道又在哪逛了一天,一回来就往屋里钻,根本不在意家里是否少了人。

沈泥瞥了一眼发现温傻子走路有点跛,以为是错觉就没在意。

“婆婆你看,那是不是公爹回来了”。一转身的功夫,沈泥发现远处走来一个人,看身形和公爹很像。

确定是温长鸣没错了,婆婆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让沈泥去把饭菜热一热。

沈泥小跑着生了火,把吃剩的饽饽和土豆放进锅里。

还不等公爹进门,婆婆就扯开嗓子骂上了,质问他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公爹瞅了她一眼后把头低下去,有些难以启齿。

进得家门,在婆婆的一再追问下,公爹这才袒露实情,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一听说儿子媳妇被打还成了人质,借的牛车也被扣了,急的她差点背过气去,心里头乱糟糟的没了分寸。

沈泥赶紧上前安慰,劝她不要着急,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

话虽这么说,可这五两银子加上耕牛的大窟窿,想堵上实在太难了。

一直拖到后半夜,婆婆还是毫无睡意,沈泥却已经哈欠连连了。

让她困了就先去睡,婆婆和公爹则大眼瞪小眼地互相望着,绞尽了脑汁想着办法。

沈泥实在是挺不住了,说了声:“你们也早点睡”,然后就回屋了。

路过院子的时候被冷风一吹,沈泥不禁打了个寒颤,人也精神了不少。

摸黑上了炕,温傻子已经睡了,发出匀称的呼吸声,沈泥憋不住话,一个人说又觉得怪怪的,便用手推了推温小楼,直到把他摇醒了。

可能是怕被数落,沈泥赶紧说:“相公,你方才说梦话了,是做噩梦了吗?”

温小楼睡眼朦胧地白了她一眼,转头又睡过去了。

沈泥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不由得佩服起自己的机敏来,伸手推了推温傻子的肩膀,她又开始了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

“喂,你知道不?今儿咱爹进城遇见麻烦了,还有大哥和大嫂,被人讹了五两银子,咱爹正犯愁呢,要我说啊!这都是大嫂惹出来的,见咱们赚到钱就眼红了,非要拉着大哥进城……”

望着温傻子的背影,沈泥自顾着说了起来,温小楼眯缝着眼睛听着,虽不是很感兴趣,却也没有再睡。

一直说到困的不行,便打着哈欠睡了过去,等到呼吸渐渐平缓,温小楼这才转过身,给她掖了掖被子,有心想把手搭在她腰上,尝试了两下没好意思,最终只能放弃了。

第二天天一亮,一夜没睡的公爹和婆婆出了门,挨家挨户的求人借钱,不管怎么说,总要先将儿子儿媳接回来才是。

可惜的是,在这个穷山沟沟里,谁家都不富裕,想凑够这么多银子实在太难了。

第28章 扣了耕牛

从早上起来一直到中午,温家老两口儿跑断了腿也费尽了口舌,却还是没能凑够五两银子。

够不够也只能这么多,实在是没地儿可借了。

婆婆本也想跟着去的,但因为身体欠佳只能作罢,叫沈泥跟着去一趟。

沈泥连连答应,换了身衣服便跟着公爹进了城。

一路无话,再度来到梧桐镇之后,沈泥少了些当初的敬畏,倒是升出一丝丝的亲近感。

两个人一前一后,很快便来到了昨天出事的地方。

大老远地就看见了温韬和张氏,被几个人围着蹲在地上,脸上还有些淤青,看样子没少吃苦头。

小青年也发现了他们两个,跟身边的人招呼一声,其余的人打起精神看向温长鸣。

赶紧跑到跟前,温长鸣点头哈腰地说:“几位小哥,钱我带来了”。

“还挺懂事!早这样不就对了?”小青年点了点头,对他的态度很满意。

公爹点头称是,满脸赔笑地把装着散碎银子和铜板的钱袋递过去,催促着让他们先把人放了。

觉察出数目不对,小青年眉头一皱,用手掂量着钱袋说:“老头儿!你是在耍我还是当我不识数啊?”

“哪敢呢?小兄弟你看,咱都是乡下人,实在是借不来银子了,这些您先拿去,但凡以后攒够了钱,我一定专程给你送来”。

“少特么废话,可不是我不讲道理,既然没钱,那耕牛你就别想要了,带着人赶紧滚吧”。

把钱袋往怀里一揣,小青年叫人放了温韬两口子,转身就要走。

温长鸣当时就急了,心说那耕牛可是万万丢不得,不然砸锅卖铁都还不起。

伸手就要去拉小青年的衣服,沈泥见状赶紧拽住公爹说:“爹,你先别激动,人能回来就好”。

小青年回头看了温长鸣一眼,又抬头看了看沈泥,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安抚下了公爹的情绪,沈泥又跑到温韬身边,关切地安慰了张氏几句。

张氏披头散发的目光有些呆滞,等人走了半天才委屈地哭出声来,心说自己招谁惹谁了。

三两多的银子没了,连耕牛也丢了,这趟城进的,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损失惨重。

山里人没了耕牛是什么滋味,沈泥再清楚不过了,搞不好两家极有可能会交恶,甚至在村里的名声都臭了。

将心比心,沈泥觉得不能袖手旁观。

只是,自己在镇上也没什么熟人,唯一认识的就只有福叔一个了,可两人根本就谈不上有什么交集,这时候找人家,会不会不太好?

看了看愁容不展的公爹,沈泥叹了一口气,心说要么就厚着脸皮去试试?万一有效果的话,也总比现在这样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过日子强,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再回娘家想想办法了。

“爹!你们先在着等我一会儿,我去想想办法”。

也顾不得解释太多,沈泥让公爹安抚一下温韬两口子的情绪,随后朝着梧桐镇后身儿走去。

公爹虽不知沈泥要去干嘛,可现在穷途末路的,又能有什么办法。

温韬偷眼瞅了温长鸣一眼,羞愧的脸都红了,心想这后半辈子,怕是都要翻不起身了。

第29章 上门求助

沈泥不是没想过回娘家找爹娘帮忙,可转念一想便放弃了,当时沈泥爹能为了十两银子把自己卖了,又怎么可能因为温家再把钱吐出来。

福叔人还不错,看着在镇上还有些人缘的样子,没准能帮上忙。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来到福叔的宅邸,沈泥犹豫了半晌后敲了敲门。

“谁呀?”

仆人提着笤帚推开门,见到沈泥也没给什么好脸色,一脸不悦地说道:“找谁?”

“我,我找福叔”。对方的冰冷态度吓了沈泥一跳,声音也越来越低。

仆人上下打量了沈泥两眼说:“家主不在,你改天再来吧!”

砰——

话音刚落,下人咣当一下关了门,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吃了瘪,沈泥愤愤地撅起嘴巴,对着大门踹了两脚空气,灰溜溜地离开了原地。

刚走了没两步,远处驶来一辆马车,车上坐的可不就是陈福嘛!

沈泥连连摆手,跑到跟前叫了声福叔。

再一次见到沈泥,还是在自家门口,这令陈福很意外,同时对她的好印象也减弱了几分,不用问,她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事相求,这种仗着有过一面之缘就来套近乎的行为,他很不喜欢。

见陈福并没有停下马车,这令沈泥感到很尴尬,站在原地挣扎了一阵,还是跟在了马车后面。

听见马车声,下人赶紧开了门将陈福迎进去,走到门口的时候,陈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沈泥说:“进来说吧!”

沈泥如蒙大赦,小跑着进了陈宅,对陈福频频点头,倒也称得上恭敬。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下人给陈福和沈泥倒了茶就退下了。

陈福到后屋换了件衣裳,出来的时候随口说道:“坐吧,用不着这么客气”。

“哎!”

沈泥应了声便坐在黄花梨的椅子上,如坐针毡似得挪动了两下屁股,想开口又不知从何说起。

陈福见多识广的,一打眼就看出了沈泥肯定有事,自己又不爱兜圈子,便率先说道:“姑娘这次来,是有事儿?”

沈泥又赶紧站起身,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说:“福叔,实不相瞒,我确实有事想要求您,说来话长,就在昨天中午的这个时候……”

从公爹进城开始,沈泥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越说声音越微弱,到最后更是小的跟蚊子叫似得,毕竟是家丑,说来也丢人。

陈福看似不经意地喝着茶,倒也搞清了来龙去脉。

一直到沈泥说完,陈福依旧保持着古井无波的状态,搞得沈泥更慌了,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半晌后,陈福终于沉吟着说道:“姑娘,不是我不帮你,而是相帮也帮不上,你说的那条街,本就是武天南管的,每月五两银子的份儿钱也是必须要交的,那是规矩”。

耸了耸肩,陈福表示爱莫能助。

“哦!原来是这样啊!”沈泥有些失神。

怕陈福多心,沈泥赶忙收拾了一番情绪说:“还是要谢谢福叔的,多有叨扰,实在是抱歉”。

虽说事情没办成,最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有的,沈泥再次鞠了一躬对陈福表示谢意。

第30章 福叔解围

“那我就不打扰了,福叔再见”。

事情没办成,加上公爹他们还在等自己,沈泥便不再多留,直接告退。

陈福本不想趟这趟浑水,但就在沈泥一转身的刹那,恍惚之间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女儿的身影,也是这般坚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

“等等!”

“怎么了福叔?”

被陈福叫住,沈泥立马转身恭敬地问道。

“哎!罢了,姑娘你前头带路,我可以去看看,但不保证能帮上忙”。陈福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动摇了。

沈泥立马大喜,不断道谢后前头带路。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两人来到了事发地点。

见沈泥带了个陌生的男人过来,温长鸣脸上一僵,出于礼貌还是迎了上去。

“爹,这位是福叔,就是上次买我们蘑菇的人,福叔,这位是我公公”。

沈泥为彼此引荐了一下。

陈福打量了温长鸣两眼,一个很普通的山里汉子,倒是没什么特别的。

温长鸣也看了看陈福,见他穿着考究,身份应该不简单。

“事情的经过我都听沈姑娘说了,实话跟你说,我陈某人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不过,沈姑娘和我很对脾气,我便破个例帮你一把”。陈福瞥了沈泥一眼,心说反正也插手了,倒不如卖沈泥一个面子。

温长鸣闻听此言不禁喜出望外,暗道一声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听说昨日你被人讹了?带我过去看看”。

“好的好的”。

铜板可比面子要来的实在,温长鸣并不感觉被人知道了自己的囧事有多丢人,立马前头带路,余下的四个人在后头跟着。

很快便来到了昨天买簪子的地方,寻摸了一阵,温长鸣很快便发现了昨天的那个老太太,此时正蹲在地上摆弄着摊位上的货物,哪还有昨日的颓态。

伸手指了指,温长鸣说:“就是他们”。

还不等老太太有何反应,人群中顿时冲出来七八个人,都是熟面孔,正是昨天扬言要他带老太太去医馆的几个人。

“嘿,我当是谁呢?怎么着,带着人来想找事啊?”

开口的是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汉子,狞笑着走过来看着温长鸣说。

温长鸣不禁缩了缩脖子,心里头有些发虚。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李家的二狗子么?什么时候也干起这个营生了,连老娘都用上了,你倒是真孝顺啊!”

“我操,谁在说话?”

被人叫出了外号,李二狗怒目相向,搜寻着声音的来源。

分开前头看热闹的人,陈福倒背着手来到跟前说:“我说的?不行?”

李二狗刚想发怒,定睛一看竟是陈福,脸上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立马变了脸笑嘻嘻地说:“原来是陈老板!您说的哪能不行?小的眼拙冒犯了,您老别生气”。

李二狗点头哈腰地讨好了起来,画风转变之快叫人猝不及防。

“算你小子还长了眼睛,讹了多少?都给我吐出来”。

陈福的眼角骤然一缩,不禁展露出一股凌厉的气势,身上的气质发生了很大变化。

第31章 武天南

“应该的,应该的”。

李二狗好像很怕陈福的样子,连屁都没敢放就把讹温长鸣的钱给吐了出来。

一旁的张氏正要上前,却被陈福给瞪了一眼,只能悻悻地把手撤回来。

“二狗子,怕是不对吧?”陈福眉毛一挑,望着李二狗有些玩味地说。

李二狗也是个聪明人,一拍脑门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看我这记性!”

说着话,他又从怀里掏出来一枚五两重的元宝,亲手送到陈福面前。

陈福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了句懂事。

打发了李二狗,陈福转过身来把银子递给沈泥,沉吟了一下说:“罢了!今天我就好人做到底,你跟我来吧!”

沈泥捧着银子就好像是握着烫手的山芋一样,快步跟上陈福的脚步。

一行人又回到了街口,陈福让温长鸣认一下,是谁扣了他的牛车。

温长鸣心知这是遇见贵人了,连忙手搭凉棚四下看了看,最后在人群中发现了那个打了温韬的青年。

没敢明目张胆的说,温长鸣偷偷指了一下。

陈福点了点头,让沈泥跟着便走了过去。

小青年此时正在看人斗鸡,感觉被人拍了肩膀一下,脸色当时就沉下来了。

回过身来面向陈福,小青年黑着脸说:“你谁呀?”

陈福倒背着手,打量了一下小青年说:“武天南的人?”

“卧槽!五爷的名字也是你叫的?你算哪根葱?”小青年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要不是看陈福岁数不小,早就动手了。

被他这么一喊,围着看斗鸡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这里,心说什么情况?

“哟!武天南啥时候成了五爷了?我怎么不知道”。

“哎我草,给你脸了是不?”

听到有人对大哥不敬,小青年当时就火了,撸起胳膊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候,有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叫住了他:“二毛,放肆,怎么跟陈老板说话的?”

围观的人赶紧散开,让出了一条路。

沈泥顺着声音看去,发现有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被簇拥着走了过来。

男子衣着光鲜,器宇不凡,相貌也是出类拔萃的英俊,就是脸上带着几分邪气,不似温傻子那般温和。

手上擎着鸟笼,脸上还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神态,怎么看都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对于这类人,沈泥向来没什么好感,更多的还是畏惧。

“陈老板!别来无恙啊!”武天南自顾着逗起鸟来,抽空瞥了陈福两眼。

陈福丝毫不虚,反唇相讥道:“还好,哪里比得上你五爷过的滋润”。

“哈哈哈……陈老板说笑了,发生什么事了?”

陈福也懒得解释,便让温长鸣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然后让沈泥把银子递给武天南,说份钱已经给了,是不是可以把耕牛还回来了。

武天南噗嗤一笑说:“我当是什么事呢,不就是一头牛嘛!您老人家啥时候还在意起这点小钱了?”

陈福说:“银子是银子,规矩是规矩,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

一听陈福这么说,武天南不禁收起了笑意,竖起大拇指说:“不愧是陈老板,讲究”。

第32章 我们来帮他拔掉吧

在梧桐镇上,认识陈福的人不少,但知道他真正身份的,怕是就没几个了。

别人不知道,武天南可是知道的清楚。

陈福,陈字号钱庄在梧桐镇分部的大掌柜,分家不菲,但为人很低调。

别说是五两银子,就算是百八十两,他老人家怕是都不会放在眼里,没想到今天会为了这区区的五两银子来为人出头,这让武天南很诧异,可当他听陈福说出凡事要按规矩办的时候,心里头就不由得佩服起来,心说这是给了自己一个很大的面子啊!

既然陈福都给了脸,武天南也不会不兜着,吩咐那个叫二毛的青年把东西还给温长鸣,同时也接过了沈泥递上来的银子。

冲突就这么圆满的解决了,结果令很多人都很满意,武天南难得和陈福碰在一起,说什么都要请他吃顿酒。

陈福也不推辞,便跟沈泥他们道了别。

沈泥千恩万谢,表示无以为报,日后一定登门拜访。

他们去了酒楼,剩下的这四个人就只能坐着牛车回家了。

一路上谁都没说话,倒是温长鸣心里头合计着,那会为了赎回温韬两口子已经花了三两银子了,后来又给了五两,这么算下来都已经八两了,归根结底还是亏了三两。

当时形势紧迫忘了这一茬,心说要是陈福能把剩下那三两也要回来就好了。

当然,这话也只能在心里头想想,为了自己这张公爹的老脸,他也不能说。

在傍晚十分回到凤栖村,温长鸣让温韬赶紧将牛车还回去,还说不要跟人提在镇上发生的事情。

温韬也知道要脸面,自然是不会说的,倒是瞥了沈泥一眼,因为只有她可能会把这事说出去。

沈泥并不知晓他的意图,眼神交错后也没多想。

牛车物归原主,四人一并回了家。

还没进门,沈泥就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婆婆和温婉,想来已经等了很久了。

除了沈泥之外,剩余的三个人都感觉脸上发烧,这次进城可是丢了大人了。

婆婆难得没有数落温长鸣,反倒是见到儿子脸上的伤势后很心疼,差点掉下眼泪来。

面对这种情况,沈泥觉得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便叫上温婉回了屋。

回到房间,没想到温傻子今天破天荒的没有走,而是老老实实地趴在炕上睡觉,可能是因为昨晚被自己吵得太久,还没到时间就困了。

也是许久没和二哥亲近了,温婉直接蹦到炕上,泥鳅似得钻进温傻子的被窝里,调皮地揪着温小楼的胡子,疼的温傻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人也就醒了。

沈泥不禁噗嗤一笑,不知为何,见到温傻子吃瘪这心里头就美滋滋的。

温婉扬头看了沈泥一眼,一脸狡黠地说:“二嫂快来帮我,二哥生了胡子一点都不英俊,我们来帮他拔掉吧!”

沈泥本想拒绝的,但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

来到炕边,沈泥一边注视着温傻子的神情一边说:“相公,这是婉儿要求的,你可怪不得我,可不许对我发脾气哟!”

说着话,沈泥也上了炕,躲在温婉身后将魔抓伸向了温小楼。

第33章 她在闹他在笑

有温婉在前面撑腰,沈泥的胆子也大了,对温小楼的胡子跃跃欲试。

温小楼的心里苦啊,只是沈泥还好,还可以瞪着眼睛吓吓她,可温婉在身边,万一给她吓着那可就罪过了。

没办法,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选择了忍受。

沈泥一看他这么听话,胆子可就更大了,心说让你整日凶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伸手捏住温小楼下巴上的小胡子,沈泥抬头瞅了他一眼,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温小楼顿时做出一脸惊恐的表情,抽动了两下嘴角。

“嘿嘿……”

沈泥抿着嘴嘿嘿一笑,随后用力一拽。

“嘶……”

温小楼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很疼,却倔强地没有吭声。

哟!沈泥一看可以呀,这种程度都不吭声的吗?既然如此,那可就别怪我啦!

这一次捏住的是两根,沈泥心说我看你到底吭不吭声?

温小楼的眼角不禁抽动了两下,看着沈泥的目光中带出几分委屈。

看到他的这幅表情,沈泥是又好气又好笑,便想着是不是要放过他一次。

念头还没消,在一旁等了半天的温婉开口说:“二嫂你快点嘛!不是这样的,要很用力一下子就拽下来才行,我教你”。

白嫩的小手搭在沈泥的手上,温婉用力一咬小白牙,帮着沈泥又拽下来了两根。

“哎哟!”

温小楼这次是真的疼了,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沈泥和温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狂笑起来。

温小楼气的吹胡子瞪眼,一把将温婉拉进怀里,伸手弹了个脑瓜儿崩。

“哎呦,二哥饶命,嫂子快救我”。温婉吃痛开始求饶,同时向沈泥求助。

毕竟是自己坚实的盟友,沈泥自然是不会“见死不救”,也跳上炕和温小楼“扭打”起来。

温小楼以一敌二,一边用手扒拉着沈泥,一边恶狠狠地等着温婉,扬言要教训她。

老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温婉知道温小楼的软肋在哪里,丝毫不理会他的威胁,探出两只小爪子抓向温小楼的腋下,挠起了痒痒肉。

温小楼可就吃不消咯,忍不住笑出了声,作势要推开温婉。

沈泥暗道一声:好机会,伸手攥住他的胳膊,然后死死地抱在怀里。

小温婉更是肆无忌惮,左右开弓不说,嘴里还“咯啾咯啾”的念叨着。

笑的肚子都疼了,温小楼终于忍无可忍,手上一用力把沈泥也拽进了怀里。

忽如其来一拉让沈泥有些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温小楼面前。

“惩罚”似得,温小楼把嘴印在了沈泥的嘴上,如同蜻蜓点水一般,浅尝即止。

沈泥当时就蒙了,霞飞双颊,人也瞬间软了下去。

偷袭得逞,温小楼皱着鼻子朝她冷哼了一声,随后将温婉也制服了。

也是笑累了,温婉很合适宜地收手,安静地躺在他怀里,沈泥还有些愣神,感觉这四周咋天旋地转的呢。

温小楼何尝不是,只感觉呼吸有些局促,心也跳的更加厉害。

试探着把手搭在沈泥的腰上,见她没有排斥后,温小楼顺势将她也拉近了怀里。

第34章 几人清醒几人醉

自打二哥成了亲,温婉已经很久没和他亲近了,今天说什么都不走了,就要在这睡。

沈泥自是举双手赞成,倒是温小楼有些悻悻,不时偷看沈泥两眼,惹得她一阵娇羞,面红如潮。

怀抱着温婉,脸上的红晕久久不退,不只是脸,整个身子都滚烫的厉害。

朱唇上还残留着阵阵异样的气息,沈泥更加坚信,这是个不详的预兆。。

和温傻子亲了嘴,该不会怀上宝宝吧?沈泥不禁想到。

要是有了宝宝该叫什么才好呢?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海中不断环绕,沈泥忽然觉得,有个孩子貌似也不错,那样的生活才有了香火气,有了奔头,不再死气沉沉。

这是嫁到温家之后,沈泥第一次有了那么一丝归属感。

……

……

和她一样睡不着的,还有公爹和婆婆。

进了一趟城,啥都没买回来不说,还搭上了三两银子,这让他们本就拮据的生活变得更难过了。

“唉!”温长鸣叹了一口气,辗转难眠。

“行了,老叹啥气啊!你们不睡我还睡呢”。温雅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其实是心里有气。

温婉今夜非要在沈泥那睡,这让她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认为她跟自己不亲了。

“哼,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爱去哪睡去哪睡,我才不稀罕”。

嘟嘟囔囔的,温婉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乱糟糟的事儿。

月上墙头、风吹嫩柳,有人熟睡有人醒,有人欢喜有人愁。

后半夜。

温小楼陡然睁开双眼,静悄悄地穿上衣服,回头望了一眼躺在炕上的二八佳人,转身出了门。

一路狂奔,最后来到了凤栖村头的山坳上。

一个抱着酒葫芦的老头早已等候多时,靠着石头赏着月,敞开衣襟灌着酒。

听见身后有声音传来,老头却并没有回头,一切如故,泰然自若。

“还喝?当心哪天喝死?”

走到老头身后,温小楼一把夺过酒壶,作势要往自己嘴里倒,却不知是巧合还是老头故意的,酒壶里空空如也,最后一口已经进了老头的肚子里。

“死了好,死了好,死了一身轻,也免得操心了”。

老头长吁短叹,给人一种颓废之感。

温小楼最见不得老头的这幅样子,不禁瞪了他一眼说:“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干啥呢?”

老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说:“要起风了。

温小楼似乎听懂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眼神中闪动着一阵阵慑人的光芒。

“要起风了么?”

呢喃了一句,温小楼也挨着老头坐下,一同看着悬在天上的月牙。

半晌之后,老头偏过头用一副看着智障的表情对温小楼说:“你愣着干啥呢?谁让你坐下的?我是说要起风了,让你回去给我找件衣服穿”。

“我靠!”

温小楼没忍住爆了句粗口,心说小爷还以为你有别的什么意思呢,搞了半天是呆冷了?

老头耸了耸肩,意思是你自己想多了,跟我有啥关系?

第35章 四梦人生 人生似梦

这一夜,沈泥睡得并不踏实,做了很多梦。

第一梦,重回出嫁那天,鼓乐喧天,满地红绸.

温傻子不傻了,骑着高头大马前来迎亲,英俊的面庞惹得不少小姑娘窃窃私语。

沈泥坐在花轿里,怯生生地偷看着自己的夫君,不胜娇羞。

洞房花烛夜,粉红幔帐,细语红烛,互诉衷肠。

第二梦,沈泥怀孕了,婆婆和张氏鞍前马后地侍奉她,全家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色,温婉和沈宝争论着是男孩还是女孩,温雅给宝宝做了新衣裳,问嫂子好看不好看。

沈泥夸奖了温雅懂事,说这样的妮子,不知会嫁给哪个有福气的人。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温小楼抱着小宝宝来到她床前,道了声辛苦。

第三梦,他们的儿子长大了,但是很调皮,经常被温小楼训斥,偷偷地抹鼻子。

每当这时候,沈泥就会悄悄地塞过去两个香喷喷的红皮煮鸡蛋,他也就开心了。

陪着他挑灯夜读,看着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生活虽然清苦,好在儿孙孝顺,便也知足。

第四梦,百年匆匆如白驹过隙,苍老的温小楼坐在床前,牵着沈泥的手,满目柔情地说了句:“等我!”

沈泥泪洒衣襟,回了句:“这一路,有你真好”。便闭上了眼睛。

……

……

“有谁真好呀?嫂子”。

“唔!”

马上就要把自己给感动哭了,沈泥却被人给摇醒了,原来是温婉听见了她的梦呓,还以为是在和自己说话。

俏脸绯红,沈泥慌张地四下看了看,好在温傻子不在,才不会让自己太尴尬。

“没,没啥?”

赶紧从被窝里爬起来,沈泥见外头已经放亮,要起来做饭了。

温婉裹了裹小被子,留下一脸懵逼的表情。

刚经历过昨天的事情,一家人的兴致都不高,草草地吃罢了早餐,便各自散去了。

沈泥给温婉梳了头,然后问她要不要去采蘑菇。

家里又欠了三两银子的外债,这是个不小的赤字开销,作为温家的一份子,沈泥自然要想办法帮忙分担一些。

温婉噘着嘴巴兴趣缺缺,毕竟是小孩子,贪玩的心比较重。

沈泥也不强求,让她去找温雅玩,便一个人提着篮子上了山。

过了春雨频繁的这段时间,蘑菇就会枯萎,其实也采不了几天了。

沈泥心里也清楚,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让自己多活动活动。

一连三天,沈泥天天往山上跑,渐渐地已经找不到品相很好的蘑菇了,这个营生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将蘑菇晒干储存,沈泥通知公爹让他有时间带到镇上去试试看能不能卖掉。

花了五两银子在镇上买的摊位,留着不用实在是太可惜了。

公爹没有做声,其实是心里很抵触,怕再遇到上次的事情,也是怕那群小青年找自己的麻烦。

沈泥对此也没什么办法,自己的脚力不行,自然是不会独自进城的,蘑菇采了也晒干了,卖不卖,那就不是自己要操心的事情了。

蘑菇没得采了,生活又恢复了单调和乏味的状态,不过沈泥清楚,这样的日子维持不了几天了,因为有一个更加叫人兴奋的日子,就要来到了。

第36章 终于等到你

终于,温婉等来了这一天,被沈泥带到河边,站在岸上眼巴巴地看着沈泥摸鱼。

也是许久没下水了,沈泥同样很兴奋,开心的像个已经嫁了人的孩子。

门口的这条小河,水势平缓,最深处也不过才齐腰的位置,下面又是沙子底,稍稍懂些水性就不会有危险。

常言道水清则无鱼,但这种小河是上流岔开的分支,途经凤栖村,水中自然有不少迷途的鱼虾,只要站在岸上稍稍观察,就能发现有不少青背细鳞的小草鱼在里面游动。

沈泥对付这种小青鱼很有一套,以前可是没少吃。

河水中多有芦苇,小青鱼又特别喜欢呆在下面,只要将这片区域的芦苇踩倒,就会有不少小鱼翻着白白的肚皮卡在芦苇里。

这个方法最简单,也最有效。

在里面扑腾了一阵,温婉终于看见有鱼露出了身影,翘起尾巴击打着水花。

红扑扑的小脸上带出惊喜和不可思议的神色,小温婉开始兴奋地喊了起来。

“二嫂,你左脚边有鱼诶!又边也有,哇,好多呢”。

东奔西跑,温婉的眼睛都快不够用了,不断指点着方位。

每当这个时候,沈泥就会用双手捧起小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到岸上。

温婉忙不迭地跑过去,拾起小鱼放进装了水的盆里,然后盯着下一个位置看。

除了这些飘在芦苇上的鱼,还有一种方法也很有效,那就是通过观察水面上的涟漪来找出水下小鱼的位置。

哪里有气泡、或者是哪里荡起水纹,沈泥便会立马跑过去,手眼协作将鱼捞起。

这一系列的动作看似简单,其实是很需要经验的,很多人都是明明看到了有鱼,却怎么都捉不上来。

就算用手捉到了,又因为它们滑不溜手的被跑掉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沈泥捞出了二三十条的样子,看的温婉是又惊愕又佩服,对自己这个二嫂更加的崇拜了,感觉只要是有二嫂在,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在沈泥的眼里,这还只是小菜,按照以往的经验,要不了几天河里就会有大鱼出现了,一般都有巴掌大,甚至还有更大些的鲤鱼或者鲶鱼,那才是真正的大餐。

虽然大鱼还没来,能捕到这些小鱼也算不错了,啃了半年的棒子面饽饽,她惦记这口儿可是太久了。

两人扑腾了小半天的时间,终于是捉到了大概五十条左右的样子,每条都是手指长短,有的还要更小,看着好像挺多,其实也没多少。

毕竟是白来的,能有这样的收获已经很好了。

这还会她们先到一步,旁人还没有察觉的缘故,要是等村里的其他人知道消息,怕是收获就更少了。

用花布将装了小鱼的盆盖着,两人偷偷摸摸地回了家。

在河里呆了一上午,沈泥也算是过足了瘾,美滋滋地哼起了小曲儿,准备给大家做午饭吃。

温婉搬来小凳子,坐在她旁边盯着小鱼看,不时有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惹得沈泥一阵好笑,暗道真是个小馋猫。

第37章 诱人的小鱼酱

沈妮娘烧的鱼最好吃,每个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

遗憾的是沈泥没能继承这门手艺,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

不过,烧鱼虽然不行,沈泥却有一道连阿娘都称道的小菜,那就是打鱼酱。

打鱼酱最合适的就是这种小青鱼了,用指甲刮去青鳞,挤出内脏后洗干净备用。

温婉负责烧火,等猪油在锅中化开,升起一阵青烟后,沈泥将切好了葱段放进去爆香,剜了勺自家的农家酱在热油中烫一遍,放入小鱼,倒上清水,然后把锅盖盖上。

闻着铁锅里传出的阵阵香气,温婉的馋虫都快勾出来了,感觉肚子咕噜噜的叫。

这些小鱼显然是不够的,沈泥又切了些土豆条在里面,既好吃又有份量。

炖着鱼酱的功夫,沈泥又赶紧和面贴饽饽,锅底是鱼酱,锅沿儿是饼子,一锅出来方便又省力。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别说是温家了,差不多半个凤栖镇都闻到了阵阵炖鱼的香气,温家的房顶更是聚集了一群野猫,喵喵地叫个不停。

不少人走出屋子,抽动鼻子闻着香气的来源,虽然吃不到,能闻闻也是不错。

正盘腿坐在李家炕头上的张氏鼻子最灵,很快也闻到了味道,不禁笑着说:“怎么这么香,是谁家在炖鱼吗?这么奢侈”。

坐在对面的李氏说了句“可不咋地,你不说我都没发现”。

“我说,看烟囱好像是你家啊!是不是你婆婆背着你开小灶了啊?”偏着头往外看了看,李氏半带着调侃的口气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张氏一看可不是吗?感情就自家的烟囱冒着烟呢,难道李氏说的是真的?

赶紧从炕上起来,张氏一边穿着鞋子一边说:“先不唠了,我回家看看去”。

一路小跑,张氏急匆匆地回了家,推开院门一看,正瞧见了蹲在锅台边上的温婉。

一见这场景,张氏当时就不高兴了,耷拉着脸说:“哟,今儿这是什么日子啊?过年了吗?”

温婉最见不得张氏这幅嘴脸,把头一扭不再看她。

沈泥刚洗了手,看到张氏后笑了笑说:“大嫂回来啦?”

张氏冷哼了一声,更加确信是婆婆偏心眼,背着自己串门的功夫开小灶。

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张氏摔门进了屋,扯嗓子嚷了句:“温韬你又死哪去了?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噼里啪啦的也不知道什么被打翻了,张氏在屋里闹腾个够呛。

沈泥和温婉对视了一眼,全都是一脸蒙逼,不知道她这是抽的哪门子邪风。

等到了饭点儿,一家人都相继回来了,看到桌上摆着诱人的小鱼酱,温韬脸色一喜,暗道这都多久没沾荤腥了,终于有肉吃了。

还不等上桌,张氏推开门一脸阴沉地说:“温韬你给我过来”。

脚前脚后的公爹和婆婆也有些发蒙,不知道这婆娘又怎么了。

看到一成不变的餐桌有了新花样,婆婆也有些好奇,毕竟财政大权在自己手里,沈泥身上连半个铜板都没有,这鱼又是哪来的呢?难不成是温小楼的朋友送来的?

第38章 无理取闹

要是直接问沈泥,怕是会有些唐突。

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当婆婆的,说话办事要讲些方式方法。

避开忙碌的沈泥,婆婆把温婉拉到一边,想通过温婉作为突破口,旁敲侧击搞清楚小鱼儿的由来。

温婉人不大,心眼可也不少,见阿娘神神秘秘的把自己拉到一边问话,便知道一定是她对沈泥起了疑,以为这里面有什么别的原因。

叹了一口气,小温婉老气横秋地说:“阿娘,这鱼是我和二嫂一起下河捞的,不是她偷偷买的,你怎么也和大嫂似得学会无理取闹啦!”

“去去去,死孩子怎么跟娘说话呢?”

婆婆佯怒骂了温婉一句,心里头倒是宽慰不少。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又拽着温婉的胳膊说:“村口的那条河?你没下去吧?”

“没有,二嫂让我在岸上捡,她自己下去的,二嫂说她以前经常在河里摸鱼的,没事儿”。

“哦!那就好,我警告你啊!以后离河边远一点”。

“哎呀,知道了娘”。

温婉听腻了阿娘的唠叨,便有些不耐烦地敷衍说。

婆婆瞥着她这副小大人儿的样子,不禁也撇着嘴冷哼了一声,心说孩子大了,不好管咯。

搞清了始末,婆婆也就放心了,拉着温婉从屋子里出来,同时叫了声还躺在被窝里的温雅。

温雅披头散发地走出屋,抽了抽鼻子顿时精神了,坐在凳子上把碗往桌上一摔,看着沈泥说:“给我盛饭”。

“没礼貌,叫嫂子”。

婆婆瞪了温雅一眼,破天荒地向着沈泥一回。

沈泥也不在意,非但不生气反而笑着说:“今儿没煮饭,鱼酱配饼子最好吃了,我给你拿去”。

“我去吧,二嫂你歇会儿”。还不等沈泥过去,小温婉先一步跑了过去,去端锅里的饼子。

沈泥嘿嘿一笑说:“得了,还是你歇着吧”。

温婉冷眼旁观,冷笑了一声说:“假惺惺的,恶心”。

婆婆闻言又瞪了她一眼,使了个眼色叫她少说话。

把饼子端上来,沈泥踮起脚往四周看了看,心说都这个时间了,温傻子怎么还没回了?

“没回来就别等了,先吃吧!”婆婆说。

“哎!”

沈泥应了一声,心说倒也饿不着他,便静下心来准备吃饭。

另一边,温韬和张氏正吵得不可开交。

严格来说,是张氏一直在数落温韬,温韬连句话都没敢说。

“你就说吧!你娘到底什么意思?怎么说我也是这家的大嫂吧,为什么买鱼这事儿我不知道?她们之间还有什么是瞒着我的?你就说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你小点声,现在又不是你做饭,每天都是老二媳妇做,娘就算给她银子去买点鱼肉啥的也没错吧?”

“你放屁,不年不节吃的什么肉,我做饭的时候也没见你娘给我半个铜板啊?怎么着?现在她沈泥嫁过来了,这日子就要变法过了?是不是再过些日子就要她当家了啊?我看也别叫弟妹了,我管她叫大嫂好了”。

“哎呀,你小点声……”

“我偏不,我就要让她们都听听,别想着法儿的在背地里搞什么名堂”。

第39章 莫名其妙

温韬两口子吵得不可开交,婆婆却好像没听见一样,招呼大家赶紧吃饭。

沈泥有些担忧,想去劝劝却被婆婆给拦下了,说不用管他们,随他们去就好了。

其实,张氏的那点小心思,她心里清楚地很,之所以这么闹,无非就是想分家。

在沈泥还没嫁过来之前,张氏就有过这个念头,觉得温傻子和温婉都是累赘,想另立门户自己过。

那时候因为温小楼还没成亲的缘故,分家的念头还只是想想,现在温小楼也成亲了,张氏的念头就又活份了。

婆婆是打心眼里不想分的,除了亲情方面难以割舍,也实在是离不开大儿子。

小楼干不得农家活,温雅温婉又是女娃,根本指不上,真正出力的还得靠温韬这两口子。

要是真的分了家,他们这老的老,小的小,再加上个傻子可怎么过啊?

虽说都是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手指也分长和短,谁能做到不偏不向。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相比之下,婆婆更倾向于温小楼一些,不想让他过苦日子。

争吵声越来越大,家里闹的是鸡飞狗跳。

沈泥闷头吃饭有点坐立不安,事情的经过她都听清了,感情还是因为自己,她想不通,为啥为家里做些好事,到最后总会落埋怨。

张氏的话越说越难听,沈泥的脸也开始发烧起来,越来越觉得自己委屈。

到最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沈泥豁地一下站起身,走到门口说道:“大嫂,这事儿你没必要跟大哥吵,鱼是我跟温婉在河里捞的,根本就不是娘让我买的,不信你去问温婉”。

一旁的婆婆眉头一紧,心说你这丫头跟这添什么乱呢?这事儿要是真这么简单,他们也就不会吵了。

沈泥毕竟还年轻,看事情还仅限于表象,却不知道背后的东西。

房门推开,张氏对沈泥怒目而视,透过间隙,沈泥瞥见了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温韬。

“你说是就是了,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串通好的?真当我是傻子吗?”

“大嫂你怎么说话呢?就为这么点事儿,我还至于和人串通?你当我沈泥是什么人了?”

被张氏说的,沈泥也有了火气,心说怎么着,难道我费尽力气想给家人改善一下伙食还是错的?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呵呵……”

冷笑了两声,张氏反手又将门给关上了。

沈泥呆在原地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脑海里不禁闪过一个词,那就是莫名其妙。

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沈泥不认为张氏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可今天的这一幕,她是真的没搞懂。

且不说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婆婆给自己银子去买点好吃的回来,貌似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可她的反应怎么就这么大呢?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沈泥甚至感到有些荒唐,觉得她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还这么不理智。

“哎!”

婆婆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心说哪里是不理智,是她张氏太理智了,照这个形势下去,分家怕是早晚的事情了。

第40章 技高一筹

被人甩了脸子,沈泥也没心情吃了,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后扭头就进了屋。

温婉赶紧吃了两口,小棉袄似得跑进屋哄起了沈泥。

温雅倒是很久没看到这种热闹了,加上看沈泥吃瘪,这心里就美滋滋的,情不自禁地又吃了两个饽饽。

剩下的老两口对视一眼,心说一声得,赶紧劝去吧!虽说低气了些,但为了不分家,只能是自降身段了。

端着饽饽和鱼酱,两个人进了温韬的屋。

“咋的了儿媳妇?是不是温韬惹你生气了,有事跟娘说,娘给你撑腰,都过了饭点儿了,别饿着,赶紧吃点东西”。

笑吟吟地跟张氏套着近乎,婆婆丝毫不提鱼的事情,反而说着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数落起温韬的不是。

公爹更是,气呼呼的把鞋都脱了,照着温韬就是一顿鞋底子。

温韬心里这个委屈啊!莫名其妙的吵了一架,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揍,却完全不知道因为个啥。

事发突然,和心里预期的完全不一样,张氏的小算盘忽然就不会打了,生怕公爹下手重打坏了温韬,便赶紧去拉着他说:“爹你别动手啊!不是这样的”。

“儿媳妇你别拉着,让他打,打死这个不知道好歹的东西,这么好的媳妇上哪找去,还一天天的不知道满足,儿媳妇你放心,嫁到温家,你就是我们的亲闺女,爹娘是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一把拽住张氏,婆婆咬牙切齿的说着,这架势,还真有点为亲闺女出头打女婿的感觉。

看到这里,张氏也就反应过来了,这两个老东西哪里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不过是在装傻充愣罢了,自己想要干什么,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当着自己的面演了这么一出戏,不过是不想分家罢了!

可是,你们演戏归演戏,打我的老爷们干啥啊?

看着被揍的不轻的温韬,张氏的心也就软了,虽说温韬这人窝囊了点,但对自己没的说,看在他的面子上,这次便这样吧!

“哎呀!好了啊爹,我们闹着玩的,您老可也真下得去手”。

想通了,张氏也就不闹了,把脸一翻,竟笑呵呵地说了起来。

婆婆见此这才松了一口气,和张氏这种人打交道,不动点脑子还真不行。

当然,对付张氏这种人,仅有小计策是不够的,没有点实际性的好处,很难打消她的念头的。

为此,婆婆不得不咬着牙关,眉开眼笑地拉着张氏说:“还是我的儿媳妇明事理,这么些年,娘也没给你置办过什么首饰,倒是委屈你了,你要是不嫌弃,娘就把我手上的这对玉镯送给你,你可别嫌弃”。

挽起袖子,一对洁白胜雪的玉镯滑到手腕处。

张氏的眼睛当时就直了,这对玉镯可不是便宜货,是温家祖上传下来的传家宝,往少了说也能值个二三十两银子,她可是垂涎许久了,没想到今天这么一闹,反倒是收获不菲。

虽然恨不得立马从她手上撸下来,可客气一下还是要的,张氏赶紧陪着笑脸说:“娘,这太贵重了,你让我怎么好意思呢!”

第41章 跳梁小丑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婆婆刚把玉镯撸下来,张氏就迫不及待地套在了自己手上,左看右看的越看越喜欢。

戴了几十年的老物件送了人,婆婆还真有些不舍,总觉得这手上空荡荡的。

这对玉镯,还是当年她闹分家的时候得来的呢,没想到时隔多年,风水轮流转了。

这可真叫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当婆婆不知合家难啊!

得了好处,张氏的心情还不错,一口一个娘的叫着,还问她们吃饱了没,要不要再吃点。

婆婆心说我哪还有心思?别说今天,怕是这半个月都没什么食欲咯。

叫他们吃完了早点睡,婆婆便拉着公爹出了屋,一脸肉疼地惦记着那对玉镯。

温傻子又不知去哪野去了还没回来,沈泥便拉着温婉作陪,姑嫂两个说了一夜的悄悄话。

第二天一早,沈泥刚起了床,正巧张氏也推开门,俩人撞了个对头碰。

“哟,起来的够早啊!”。

令沈泥没想到的是,还不等开口呢,张氏反倒先和自己打上招呼了。

有句老话说得好,六月的天,娃娃的脸,张氏的这幅嘴脸就和六月的天气一样,风云多变,昨天还吵得不可开交的呢,今天就跟亲姐妹似得了。

毕竟也没撕破脸,沈泥也不好不给面子,也只好打了声招呼说:“大嫂也够早的”。

“哎,天天操心着家里的事,睡不着啊,来我帮你”。

挽起袖子,张氏帮着沈泥做早饭。

沈泥正诧异呢,心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低头一瞥,当沈泥看见了张氏手上的玉镯后,心里也就明白了,感情,张氏这是来炫耀的。

这对镯子她见过,明明是婆婆的东西,现在戴在她手上,等于是间接性地告诉沈泥,还是她和婆婆的关系更好,她才是这个家里最有份量的人。

看穿了张氏的意图,沈泥不禁冷笑了两声,心说你有什么可炫耀的呢?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她是这么想的,可张氏并不知道啊!还以为沈泥没看见,更加卖力地在她跟前晃,都快把玉镯怼到她脸上了,这般做作的姿态,让沈泥好一阵想笑,感觉就和戏台子上的那些白鼻子小丑似得。

把饽饽和鱼酱放到锅里填上柴火,沈泥转身回了屋,叫醒了温婉要她梳头洗脸。

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温婉睡眼惺忪地望着沈泥,撅着小嘴说:“嫂子,再让我睡会呗!”

温婉这俏皮的小模样着实萌了沈泥一脸血,有心想拉她起来又舍不得了。

眼珠一转,沈泥有了主意。

“咳咳,那你多睡会吧!看来今天就只能我自己去河边了”。

“啥?嫂子等等我,我马上就起”。

霍地一下就精神了,小温婉忙不迭地从炕上爬起来。

沈泥顿时咯咯地笑了起来,心说到底是小孩子,就是这么好骗。

等温婉穿戴整齐了,沈泥给她梳了头,扎了两个俏皮的小马尾,然后拉着她出了屋。

公爹和婆婆也都起来了,不过看婆婆的脸色很不好,就好像什么心肝宝贝丢了似得,看着心不在焉的。

第42章 温傻子的病严重了

婆婆也想开心,可开心的起来吗?

对于女人来说,首饰就是自己的命,更何况是戴了将近三十年的玉镯,早已经有了感情,根本就不是能用价钱来衡量的。

沈泥有一个毛病很不好,尽管知道这话不该问,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娘,你咋了?看着没精打采的呢?”

婆婆黑着脸没有说话,心情反倒更糟了。

她心情不好,可张氏的心情好了,屁颠颠地凑到跟前,挨着她坐下后娘长娘短的叫着,还“孝顺”地给她夹着菜。

每次她夹了菜,婆婆就能看见她手上的玉镯子,这心情可就更糟了。

但是,牵系到分家的事情,她只能是陪着笑脸,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

这些人的一举一动,神色变化被沈泥尽收眼底,好像忽然间抓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饭还没吃完,温傻子终于回来了,身上满是泥浆,攥了根棍子敲敲打打的一阵傻笑。

不用问,这一定是傻病又犯了,不知道在哪过了一夜。

沈泥赶忙放下碗筷,跑过去说了声相公你等等,翻箱倒柜地找出来一套干净衣裳让他换上。

以往还挺听话的傻子这次可不中了,看着沈泥嘿嘿地傻笑就是不动地方,口水顺着下巴滴在衣服上,整个前大襟都湿透了。

成亲这么就以来,沈泥还是第一次见到温傻子变成这样,难免有些慌张。

以前,她总听人说温傻子人傻,但除了辱骂自己两次以外,倒也没做出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

可是今天,他忽然就变成了这幅样子,愈发地像个傻子了。

以前那个傻子虽然凶了点,但平时好好的,根本不需要她来操心。

现在这个傻子虽说不凶了,却也真变成了傻子,连最基本的自理能力都没有了。

沈泥最怕的就是这个,要是他以后一直都这样了,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不想让满身污垢的温小楼直接上炕弄脏了被子,沈泥心说只好我自己动手了。

为了避嫌,沈泥跟婆婆说让她收拾下桌子,然后连拉带拽地将温傻子拽进房间中。

倒也不嫌弃他脏兮兮的衣服,沈泥伸手解开了温小楼的衣带,脱去外头的长衫。

里面的内衣也都湿透了,混合着口水和有些腥味的河水味道,看来也要换。

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多想,可脱着脱着,沈泥的脸可就红透了。

别看温傻子整天游手好闲的,但是身材保持的特别好,等沈泥给他把衣服脱下之后,惊讶地发现了六块腹肌。

手指刚一碰到就触电一样的缩了回来,沈泥甚至感觉到了肌肉的那种硬硬的,但又有些质感的触感,叫人有些害怕,又有不禁好奇,想要好好摸一摸。

这还仅仅是上衣,尴尬倒不至于太严重。

低头瞥了一眼温傻子的裤子,沈泥的脸可就更加的红艳似火了。

小时候,她经常和沈宝一起下水摸鱼,倒是见过男孩子的那个小东西,可那时候都是小孩子,根本就没在意过。

可现在一想到可能会看到温傻子的那个小东西,心里就慌张的不行。

第43章 翻脸堪比翻书

沈泥害羞的不行,只能是偏过头,闭着眼睛替温小楼换衣服。

越不敢看就越是爱出错,穿了半天都没穿上,每一次不经意间碰到温傻子的皮肤,她的小心脏就一阵狂跳。

尤其是在给他换裤子的时候,就更是紧张的几乎要窒息,有好几次都差点羞的想不管他了。

好不容易囫囵着帮他换好了衣服,沈泥觉得自己都快虚脱了,额头上全都是汗。

扶着温傻子坐在炕上,沈泥让他先歇着,然后抱着衣服出了屋。

找出来皂角和搓衣板,沈泥想了想又敲了敲婆婆的房门,问她有没有什么要洗的。

不问就没有,她这么一问婆婆还真找出来不少,都堆在了院子里。

温婉看了眼堆成小山一样的衣服,心说一声得,今天怕是去不成河边了。

沈泥看她噘着嘴不禁好笑,一边浆洗着衣服一边说:“婉儿,要是无聊就去找你二哥说说话,等我洗完了咱们就去”。

温婉小鸡啄米似得点着头,蹦蹦跳跳地推开房门喊道:“二哥,我来看你啦”。

温小楼见温婉进来,不由得往她身后看了看,见没有别人便朝她招了招手。

一下扑进温小楼的怀里,温婉取出手绢帮他擦拭着嘴边的口水。

温小楼抱着她坐在腿上,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二哥哥,这两天你都去哪了啊?你不在的这几天,二嫂带我去河边捞鱼来着,你是不知道,二嫂可厉害了呢!”

扬起小脸儿,温婉炫耀似得跟温小楼说。

温小楼微微点头,不禁朝屋外看了眼,盯着沈泥忙碌的背影发呆,目光深邃,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偶尔沈泥会回头看一眼,温小楼便赶紧别过头去。

收拾妥当了的张氏刚要出去串门,正巧撞见了沈泥在洗衣服,眼珠一转走了过来,满面春风地笑着说:“洗衣服呐?”

沈泥抬头看了眼,说:“是啊!小楼的衣服脏了,我看天气不错就洗洗”。

“可不,今儿这天气还真挺好的,正适合洗衣服”。

“恩!”

沈泥嗯了一声,然后就闷着头洗了起来,不再理会张氏。

就她那点花花肠子,沈泥早就看穿了。

之所以跟自己套近乎,无非是想让自己帮她也洗洗罢了。

要是以前,她没准还真就客套一下,可现在嘛!见识到张氏是个啥样人之后,沈泥也多了个心眼。

张氏也不傻,看出了沈泥没这个意思后,直接把脸一拉,连招呼都没打就出了门。

沈泥不由得冷笑了两声,对张氏的认知倒是更加清晰了。

期间挑了两次水,一直到正午十分,沈泥总算是把衣服都洗完了。

晾好了衣服回了屋,温小楼正抱着温婉午睡,嘴角又渗出来不少口水,蹭的满脸都是。

用温婉的手绢帮他擦干净,沈泥又捉摸着该做午饭了。

山里的日子就是这样,除了农忙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的,世世代代都是如此。

正是春荒的时节,鲜蔬还没下来,去年屯下的土豆也都要出芽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也是山里人最难熬的时候。

第44章 入水的鱼

老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在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山里人最长吃的也就属野菜了。

小时候,沈泥最不爱吃的就是野菜,不但苦,味道还怪怪的,现在大了倒是也不觉得有多难吃了,野菜再苦,也苦不过生活。

温婉就和小时候的沈泥一样,不想吃野菜,倒是时时盼着能跟沈泥去捞鱼。

虽然沈泥也很热衷,但不会太放在心上。

昨天的收获固然可观,但那是建立在别人还不知道消息的基础上,怕是再过了两天,河里的人就要比捞鱼的人还要多了。

趁此机会,沈泥打算多往河边跑跑,趁着还没多少人知道的时候多弄一点,改善一下伙食。

一听说又要去河边,温婉可是高兴了,午饭也没吃几口,站在院子里翘首以盼。

沈泥拿她没办法,只好也赶紧吃完,带着她往河边赶去。

张氏眼珠一转,也赶紧扒拉完碗里的高粱米粥,屁颠颠地跟在后面。

温婉虽看不上自己的大嫂,但本质善良,也没有说什么。

三人一行来到河边,此时的小河边上已经围了不少人,多数都是半大小子,不光是为了捞鱼,也是为了在河里玩。

下河摸鱼这事儿,沈泥可是再擅长不过了,并不急着下河,而是站在高岗上向下望去,眯着眼睛搜索着有利地点。

经过勘察,她找到一个自认为不错的位置,叫温婉和张氏在岸上等着,随后脱了鞋子下了水。

这次选择的位置,水位要比昨天那里深得多,沈泥刚一进去河水就没过脖子,看的温婉心惊肉跳的,连忙让她小心一些。

张氏也有些胆颤,偏着头有点不敢看。

她本就是凤栖村的人,但这条河可是一次都没下去过。

小时候父母怕她出事,经常吓唬她说这条河里淹死过人,叫她离着远点,张氏可也听话,始终没敢尝试。

不光是她,村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对这条小河有很深的畏惧,仅有一些个胆子大的小伙子才敢经常偷跑到这儿来游泳。

“你小心着点啊!哎妈呀”。

张氏刚说完让沈泥小心些,却正巧看见沈泥捏着鼻子往下一沉,整个人都进入了水面之下,不由得妈呀一声,吓得赶忙跑开了,心说老娘我可真是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儿跟过来干吗?

她这一惊一乍的,搞得温婉也有点紧张了,冲着水面叫了两声嫂子。

刚想叫第三声,河水哗啦一声,沈泥的脑袋就从水下冒出来了。

再见到沈泥,温婉不由得嘿嘿地笑了起来,对沈泥的崇拜简直是无以复加。

沈泥也朝她笑了笑,告诉她不用担心后,再一次沉到水下,像一条鱼儿一样游了起来。

在河水中游荡,沈泥的一双小手也不闲着,不断地左右划拉着。

不时有小鱼撞在手臂上,稍一接触就迅速游开。

每当这时候,沈泥就会手脚并用,用最快的速度去捞和皮肤接触到的小鱼。

这种方式虽有些笨重,效果也欠佳,但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扑腾了半天,沈泥倒也小有成就,捞上来两条巴掌大小的青鱼,喜的温婉都快笑开了花。

第45章 教温婉游泳

小温婉美滋滋地把鱼装进竹篓里,满脸期待地看着沈泥。

沈泥又游了一阵,感觉到体力不支后上了岸,

两条小鱼虽说少了点,熬汤倒也不错了。

穿上鞋袜,沈泥便准备着带温婉回家,走了不一会儿,沈泥心念一动,转头问温婉:“婉儿,想不想学游泳啊?”

“想想想”。

温婉小鸡啄米似得疯狂点头,见识过沈泥的本事,她自然是也想学。

“好啊!那咱们找个水浅的地方,嫂子教你”。

抿嘴一笑,沈泥真是爱死这个小丫头了。

找了个水位合适的位置,沈泥抱着温婉下了河,先教她如何在水中换气,怎么样通过手脚的摆动向前移动。

和沈泥第一次下河的时候一样,温婉对河水有很深的畏惧,尝试了几次都没敢把头探进水里。

沈泥在一旁不断安慰,告诉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

温婉还是怕的不行,小脸憋得通红就是不敢。

沈泥见状便扶着她的腰,让她先做憋气的练习。

有嫂子在旁边,温婉倒也增添了几分胆色,鼓着腮帮子蹲了下去。

水刚没头,温婉又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不过脸上很兴奋,紧张感削弱了不少。

有了一个好的开头,加上沈泥的不断开导,温婉终于鼓起勇气又一次钻进了水里,这一次足足挺了十个数之多。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好上很多了。

游泳这事儿急不得,沈泥说今天就先学这些,等明天再教她如何游。

温婉连连点头,倒是愈发地期待起来。

在天黑之前回到家,沈泥用那两条说大不大,说小还真有点小的小鱼熬了汤,糊弄着做好了晚饭。

温傻子还在睡觉,沈泥心说这可不行,照这么睡下去,不傻也都睡傻了。

推搡着叫醒了温小楼,沈泥让他出屋吃饭。

温小楼不言不语,目光呆滞,就好像听不到她说的话一样。

沈泥见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只好盛了一碗鱼汤进来,一点一点喂给他吃。

也不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温傻子一夜之间就好像变了个人似得,以往还能自己进食,现在连喝汤都有些费劲了,连一半都没喝上,大部分都喂了衣裳。

沈泥对此是又气又恼,她这个人向来干净,最见不得的就是脏乱了,温傻子这个样,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

好不容易喂下了半碗鱼汤,沈泥又要给他换衣服,等全都忙活完,饭菜已经凉了。

要说起来她还得感谢温婉,要不是她坚持要给沈泥留一碗,怕是她又要饿肚子了。

囫囵着吃了一口,沈泥将白天晒干的衣服收回屋子,叠的板板整整后放进柜子里。

临睡前她又特意洗了条手绢放在炕头,留着给温傻子擦嘴用。

温傻子倒也争气,刚躺下没多久,嘴里就流出了口水,惹得沈泥差点暴走,恨不得照着他的身体踢上两脚。

好不容易等到温傻子睡着了,沈泥用手绢将他的嘴巴擦干净,也就转头睡了过去。

第46章 再次进城

余下的几天时间里,温婉天天和沈泥厮混在一起,上午下河捞鱼,下午在浅水区游泳。

温婉这小妮子的悟性不错,已经能游上七八米远了,虽比不上沈泥,倒也不赖了,羡煞了不少同龄人。

这人一有了进步,就容易忘乎所以,有好几次在沈泥下水的时候,温婉也想跟着下去,但被沈泥很严厉的驳斥了,告诫她只能在浅水区待着,不允许出现在深水区。

温婉不大甘心,但也不好违背沈泥的意愿,只好乖乖地坐在岸上等。

今儿的运气不错,除了捞到七八条巴掌大小的青鱼之外,沈泥还捞到了两条足有二斤重的红尾鲤鱼。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整个凤栖村瞬间就炸了,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沈泥不好热闹,在围观的人还没变多之前,带着温婉回了家。

把鱼放进水盆里,温婉翘首以盼,等着沈泥给她做鱼吃。

沈泥思前想后,却没有选择把鱼杀死,而是用麻绳将鲤鱼串起来,告诉温婉她要进城一趟。

一听说要进城,温婉顿时就坐不住了,一把抱住沈泥的大腿,泪眼汪汪地说:“嫂子,你把我也带上呗!”

沈泥要进城自然是另有目的,本不想带着她,但看着温婉那带着期望的小眼神儿,一时没忍住,也就答应了。

长了这么大,温婉还是第一次进城,不免有些兴奋。

让她在家等着,沈泥先跑了一趟邻居家。

自打嫁到凤栖村之后,沈泥还没串过门,但知道邻居家是一对老两口,无儿无女的生活还算殷实,家里有牛也有车。

敲了敲门,沈泥问了声:有人么?

“谁呀?”

房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疑惑地看了沈泥一眼。

沈泥赶忙开口说:“伯伯好,我是您隔壁家小楼的媳妇,想跟您借牛车用用”。

“哦!小二的媳妇啊,行,那你等会,我去把车套上”。

男子倒是见过沈泥两次,确定是温小楼的媳妇没错,也没多想,热络地套车去了。

沈泥连连道谢,帮着他把耕牛套上车。

赶着牛车回了家,沈泥让温婉回屋取套被子,她则将上次采来的蘑菇搬上车。

这些蘑菇本来是她采回来打算让公爹拉到镇上去卖的,可公爹因为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迟迟推脱着不敢进城,没办法,沈泥只能是自己动手了。

将蘑菇搬上车,沈泥把温婉连带着被子抱到车上,嘱咐她坐稳了。

温婉忙不迭地点头,催促着沈泥快点出发,生怕一会儿阿娘回来就不让她去了。

沈泥也坐在牛车上,举止生疏地抽了耕牛一鞭子,喊了一声:“驾!”

耕牛倒也给面子,慢腾腾地挪动脚步,拉着她们朝着梧桐镇的方向走去。

鸟出山林鱼入水,离开了凤栖村后,温婉就好像一只刚出笼的小鸟一样,兴奋的差点喊出声来。

沈泥的心情也不错,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小调。

温婉用双手撑着下巴,静静地听着悦耳的歌声,愈发地感觉她这个嫂子不一般,就好像没她不会的东西一样。

第47章 登门道谢

温婉觉得很厉害,沈泥却没啥感觉,她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么多了。

相比之下,她认为还是玲花更厉害些,以前总压着自己一头,还什么都懂。

一想起玲花,沈泥不由得沉默了,也不知自己的小姐妹现在如何了,是不是也快嫁人了。

想到玲花,自然就想到了爹娘和沈宝。

嫁到温家这么久了,沈泥一直都在刻意地逃避着,不愿意想起沈家。

别看沈泥对待张氏也好,对待温小楼也好,总是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可真要严格说起来,她比谁都要记仇,只不过是不想表达出来罢了。

和阿爹之间的隔阂,看似细微,实则宽如鸿沟。

她始终都没法释怀,自己被卖的事实。

既然已经被卖到了温家,她现在便是温家的人了,沈家如何,已经和她没关系了。

暗自思量的光景,已然能看到了梧桐镇厚重的城墙,以及城门内川流不息的人群。

沈泥深吸一口气,收拾下低落的心情,指着城门口说:“温婉,看见没?那边是梧桐镇了”。

温婉伸着脖子,满脸惊喜地打量着远处的高大建筑,一双大眼睛咕噜噜地转个不停。

沈泥也不曾来过几次,但毕竟不是第一次了,如同向导一样给她介绍起梧桐镇来。

牛车进了镇子,温婉立马就被沿街的各色摊位吸引了。

“嫂子一看,她们穿的衣裳都好漂亮呀!”。

“好看吧!别急,等以后嫂子有了钱,也给你买”。

“嫂子嫂子,那个是糖人儿么?好好吃的样子”。

“小馋猫”。

不光是温婉,看到这些后,沈泥也变得很兴奋,就好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五花八门的小玩意,令人拍案叫绝的街头杂耍,还有大老远就能闻到的香气,实在是叫人看花了眼,勾的人不愿离开。

还有任务在身,沈泥可不敢多留,赶着牛车绕过正街,来到了梧桐镇的后身。

她此行的目的,自然是奔着陈福来的。

上一次的事情,要不是因为有陈福出面的话,她实在是想不出要怎样才能收场,算是得了人家的恩惠。

虽然嘴上不说,沈泥可是一直惦记着这事呢,就想着找个机会报答他一下。

一直没有机会不说,两手空空也不好看,所以便一直搁置了,正好今天捞上来两条鱼,她准备借花献佛表达一下对陈福的感激之情。

转眼间便来到了陈福的宅邸,大门没关,有两个下人正在打扫院子。

沈泥一把拉住耕牛的缰绳,跳下车来对那两个人说:“两位大哥,福叔在家么?”

其中一个抬头看了眼,虽不认识沈泥,却也看着眼熟,便说道:“老爷正在书房和客人谈事儿,需要我给你通禀一声吗?”

“不急不急,我就在这等着好了,麻烦两位大哥了”。

沈泥连连摆手,恭敬地表示感谢后将牛车拴在院外的柱子上,随后把温婉给抱了下来。

温婉怯生生地偷偷打量着这个豪华的府宅,心想我什么时候才能住在这样的院子里啊?

不光是温婉,沈泥的想法也差不多,每次来到陈福的宅子前,这心里头就好一阵向往,不知道在这样的宅子里生活,会是个什么感觉。

第48章 目的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陈宅的下人送走了两位衣着华贵的客人,然后让沈泥进去。

沈泥理了理衣衫,牵着温婉随下人入了宅子。

一路来到书房前站定,下人唤了声:老爷,客人到了。

“那就进来吧!”屋内传出陈福浑厚的声音。

下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沈泥点了点头推开房门。

此时的陈福正坐在书案前,提着狼毫笔奋笔疾书。

沈泥不敢打扰,便牵着温婉站在一旁等候。

不大一会儿,陈福写完了字,拿起纸张吹了吹上面的墨迹,随即抬起头来看向沈泥。

“有事?”

陈福淡漠地问了一句,阴沉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沈泥见状不由得紧张起来,暗自咽了口唾沫。

温婉更是缩在她身后,怯生生地抓着沈泥的衣裳。

初次见面,陈福对沈泥的印象还不错,觉得她是个质地单纯的姑娘,二次见面,沈泥有求于他,陈福对她的好印象就减弱了几分,念在她和自己那已故的女儿有几分相像,便破例帮了一把。

这一次,沈泥又来了,陈福对她的好印象也就消失殆尽了,觉得她只知索取,和寻常的女子也没啥两样。

“那,那个,福叔,上次的事情实在是太谢谢你了,这是我今天捞的鱼,特意给您送来尝尝鲜”。

结结巴巴地说完了谢辞,沈泥赶忙将手里的鱼举起来,想送过去又觉得有些唐突,默默地收回刚迈出半步的脚,僵在了原地。

陈福满脸诧异,还以为沈泥又是来求自己帮忙的呢,没想到是来给自己送礼的。

推开椅子站起身,陈福问:“你来镇上,就为了给我送两条鱼?”

山里人出门一趟不容易,陈福很清楚这一点,加上山里人的生活都很拮据,这两条鱼说是宝贝也不为过,她没有自己留着吃而是专程给自己送来,这让他有点不敢相信。

“不是的,还有些别的事儿,我们只是顺路,也不是,还是一直想着来看您的……”

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沈泥急的都快哭了。

陈福见状不禁笑了笑,沈泥的这幅样子,倒是和初见时有几分相像了。

朝屋外的下人摆了摆手,陈福说道:“长生啊!把鱼送到厨房去,再不送去可是要臭咯”。

沈泥顿时大囧,当时一心想着送来给陈福尝尝,却忘了这段路程的距离可不近,可也幸亏现在的天气还不算太热,不然非扔了不可,陈福整天大鱼大肉的不可惜,她可是心疼得很。

打发走了下人,陈福又看了眼温婉,问道,“这小丫头挺可爱的,是你的?”

“是我相公的妹妹,叫温婉,婉儿快叫叔叔”。

“叔叔好!”

“哎,小丫头真懂事,来让叔叔抱一下”。

一伸手将温婉抱了起来,陈福倒是真心喜欢孩子。

温婉怯生生地不大敢看他,向沈泥投去求助的眼神。

“你方才说还有别的事儿?是什么?也别站着了,坐”。

一边尝试着逗温婉开心,陈福问了一下沈泥此行的目的。

沈泥没敢坐,用手拽着衣角解释说:“倒也没啥特别的事儿,就是上次采的蘑菇还剩了些,想到镇上看看能不能卖掉,其次是想找个郎中问问,我相公的病能不能医得好”。

第49章 抢购一空

“你相公?”

陈福略作询问,因为没听沈泥说过,所以并不知道温傻子的事情。

沈泥不愿多说,便打了个岔说“也没啥大事,那福叔我们就先不打扰了,我还想去镇上转转呢”。

“也行,那一会儿回来吧,我安排伙食招待你们”。

“不了不了,福叔您先忙,我俩随便吃点就成了”。

沈泥拒绝了陈福的好意,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是来表示感谢的,而不是走亲戚串门的,过多的接触肯定会令对方厌烦。

从陈宅出来后,沈泥不禁长出了一口气,陈福给人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方才吓得她后背都湿透了。

“嫂子,咱们接下来去干嘛呀?”温婉也放松了不少,坐在牛车上歪着头问沈泥。

沈泥没吱声,牵着耕牛来到了正街的集市上。

寻了个没人的空地,沈泥让温婉先留在原地看着牛车,她则走到人群密集的地方寻摸起来,她要找的是那个叫二毛的人,要跟他知会一声。

上一次,张氏不知道规矩被扣了牛车,后来是陈福出面才解决的,虽然要回了牛车,可也花了三两银子的份子钱。

按照规矩来说的话,她也算是花了钱的,有在这条街上摆摊的权利。

之所以要找到那个二毛,是她怕出现什么纰漏,惹上什么麻烦。

二毛倒也不难找,沈泥很快就在人群中发现了他,走到跟前微微一笑,恭敬地说道:“没记错的话,这位是叫二毛哥吧?还认得我不,就是上次和福叔一起的”。

二毛定睛一看,倒也认出了沈泥。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泥这一声二毛哥叫的听着很舒服,他也就没有刻意为难,反问道:“认识啊妹子,有啥事儿?”

“那太好了,二毛哥我问一下,我现在能在镇上摆摊不?有点山货吃不完,想卖几个铜板换点米面”。

“就这事儿?”

“就这事”。

“嗨,我还以为啥事儿呢?上次不是交过钱了吗!没问题的”。

二毛噗嗤一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感情就为这。

“那就多谢二毛哥了”。

一再表示感谢后,沈泥跑回到牛车边上,打开装蘑菇的布袋开始叫卖起来。

春发的蘑菇不易得,所以价钱偏高,很快便引来了不少人。

沈泥也是第一次卖东西,是既没有称也没有谱,为了方便,就定了个估算的价码,一颗铜板一小捧,两颗铜板一大捧。

蘑菇这东西,本是风干后的干货,哪怕只有一小捧,泡开了也够一家三口吃上两天了,价格还是很划算的、

根本就不用怎么吆喝,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两袋蘑菇就被一抢而空,只留下一群没有抢到的人在暗自懊恼。

温婉像个小财迷似得抱着装了铜板的布袋子,小脸儿上笑开了花。

卖光了蘑菇,沈泥也乐得轻松,让温婉在车上坐好,她则牵着耕牛在地上走着。

顺着正街逛了逛,沈泥发现个卖糖葫芦的摊儿,转头看了看都快流出口水的温婉,把心一横,花了五个铜板买了一串。

捧着裹满糖浆的冰糖葫芦,温婉都快乐疯了,恨不得立马就咬上一口。

不过,温婉没有这么做,而是举到沈泥面前,让她先吃。

第50章 无药可医

沈泥很欣慰。

以前在家的时候,阿爹给沈宝买了糖葫芦,他可是从没给自己吃过。

不是埋怨沈宝,只是她觉得,吃不吃不重要,有人给,是在乎自己,哪怕不吃,心里也是欢喜的。

看着温婉满脸期待的神情,沈泥没有推脱,大大方方地咬了一口。

“嫂子,好吃吗?”

“自然是好吃,酸酸甜甜的,婉儿也吃”。

沈泥宠溺地揉了揉温婉的小脑袋,甜在舌尖,暖在心头。

温婉顿时开心,这才美滋滋地咬了一口,瞬间甜腻到把眼睛都眯起来了,觉得自己好幸福。

走街串巷,沈泥扫视着街道上的一切,寻找有郎中坐诊的药铺。

关于温小楼的病,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在温家的这些年,温傻子的药也没少吃,可就是不好。

沈泥也不是非要治好他,只是想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就好,人虽然傻了点,但还能听懂自己说的话,而不是现在这样,像个木头一样,说什么都听不懂。

沈泥的要求向来不高,能做的,也就这么多。

走走停停,牛车停在了一家叫做同仁堂的药铺门口,沈泥让温婉在原地等着,要是有事儿就喊自己。

揣上装了铜板的布袋,沈泥走进了同仁堂。

迈步进得门内,一股药草的味道扑面而来,说不上难闻,但也绝对不好闻。

药铺的伙计赶紧迎上来,笑吟吟地拱手作揖道:“这位小姐,您是看病啊还是抓药啊?”

沈泥左右打量,在长条案后发现了一位蓄着胡须的花甲老头儿,正捏着一节树皮模样的东西,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沈泥对伙计点了点头,随后走向那个白胡子老头说:“大夫,我想跟你打听点事儿”。

老头儿抬起头,用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瞅了瞅沈泥,将药材放在一旁,说:“姑娘但说无妨”。

得到了老头的许可,沈泥就把温小楼的病情陈述了一遍,问他有没有办法。

小老头仔细地听完了沈泥说的话,不言不语,而是转头到书架上翻起了医书。

沈泥也不敢说话,甚至连大气都不喘,只能是耐心地等着。

半晌后,老头点了点头,将医书放回书架上说:“姑娘,老夫按照你所说,结合我多年的实践以及医书上的理论来看,贵夫的病怕是我也无能为力,不过,不曾见过本人,我也不敢妄下定论,最好还是带来确诊一番,我才能得出结论”。

“哦!是这样啊!那多谢大夫了”。

谢过了大夫,沈泥转身离开了药铺,这已经是第三家了,结果都惊人的相似。

傻病不是寻常的病,医书典籍上很少有记载能根治的方法,问了也是白费劲。

“哎!算了,这就是命”。

叹了口气,沈泥便不再抱有希望了,想着也只能这样了。

“婉儿,走吧,咱回”。

唤了声温婉,沈泥决定不看了,人各有命,强求不得。

温婉应了声,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带着不舍地眼神看着梧桐镇,也不知下次再来,会是什么时候。

第51章 算我请他来的好了

“嫂子,我饿了”。

刚离开药铺没多久,温婉就捂着肚子委屈巴巴地对沈泥说道。

中午那会儿就没吃,一转眼都快傍晚了,也难怪温婉会饿。

沈泥一拍脑门说了声该死,赶紧跟温婉道歉,问她想吃什么。

“额,嫂子我想吃肉包子”。

温婉说完就低下了头,感觉不大好意思,搞得像自己很馋嘴一样。

沈泥抿着嘴笑了笑,心说到底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开一回口就要了个包子,还把自己羞的够呛。

“包子啊!没问题,走,嫂子带你吃包子去”。

“好耶,吃肉包子去咯”。

“杨记、包子、铺!婉儿你看那家怎么样?”沈泥伸手一指,询问了一下温婉的意见。

小温婉自然没得说,点点头答应下来。

栓好了牛车,沈泥牵着她走进了包子铺,店内的小二哥热情的很,嚷了声贵客两位,拽下肩上的毛巾版把凳子擦得透亮。

“两位小姐,准备吃点什么?刚蒸的包子都是热乎的”。

“那就来三个肉包子,有汤吗?”

“有啊!蛋花汤,羊肉汤,香的很哩!”

“一碗蛋花汤,就这些”。

“得嘞,肉包子三个,蛋花汤一碗”。

一转身的功夫,小二哥就把三个香喷喷的包子端上来了,馋的温婉直流口水。

还是老规矩,温婉要让沈泥先吃,沈泥也知道拗不过,便掰开一半,放在嘴里咀嚼起来。

也不知是许久没吃包子的缘故,还是这家的包子的确地道,沈泥直感觉整个人都要融化了,满嘴都是沁人心脾的香气。

温婉更是没出息,捧着包子吧唧吧唧地吃了起来,毫无吃相可言,弄得嘴巴油腻腻的。

蛋花汤也好了,但是有点烫,沈泥就吹凉了喂给温婉。

第一个包子很快就下了肚。

就在温婉要伸手去抓第二个的时候,忽然从门外闯进来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她们面前,指着嘴巴说:“饿!我好饿”。

沈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破衣烂衫的浑身都是泥垢,身上散发着一阵恶臭。

小二哥捏着鼻子走过来,抬脚便踢,一边踢还一边骂道:“臭要饭的,赶紧滚,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哎哟、哎呦”。

老乞丐被踢的满地打滚,但就是不起来,龇牙咧嘴的样子一看就很无赖。

温婉被忽然闯进来的老乞丐吓了一跳,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钻进沈泥怀里,连包子都忘了。

沈泥抱着温婉的头,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说不要怕。

踢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光景,老乞丐就是不为所动,还不停地大声喊叫。

沈泥见状,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伸手拉了一把小二哥说:“小二哥,行了,再打怕是要出人命了”。

“小姐,你是不知道,这个老叫花子常来,不打他不长记性”。

面对沈泥,小二倒是蛮尊敬的,但一转头看着老叫花子的时候,脸色就变得狰狞了许多,挽起袖子还要打。

不忍老乞丐再受皮肉之苦,沈泥皱了皱眉头说道:“行了,别打了,小二哥你去端几个包子过来,就算我请他来的好了,这位老伯,吃过了包子你就走吧!别耽误人家做生意”。

第52章 我教你个道理

“这……”

小二哥左右为难。

答应吧!这老东西实在是耽误生意,不答应吧!顾客又这么说了。

最终,小二哥还是答应了,都是做生意的,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

沈泥爱干净,但也敬老,也不嫌弃老乞丐身上脏,快步上前将他搀起,扶到了凳子上。

“老伯,您先歇歇脚”。沈泥善意地笑了笑。

老乞丐并不买账,也没有感恩戴德,瞅了一眼桌上的肉包子,毫不客气地拿起来就往嘴里塞,一整个大包子连咬都没咬,囫囵个的吞进了肚子里。

包子刚下肚,他又盯上了桌上的蛋花汤,也不嫌烫,吸溜吸溜地喝了起来。

看到这里,温婉的眉头都快拧到一起了,心说这是什么人啊!不说谢谢也就算了,还这么不客气?

两个包子转眼就没了,可把温婉给心疼坏了,就好像什么宝贝被夺走了似得,心里头空落落的。

这一茬还没完呢,小二哥不合时宜地又端来了五个包子。

老乞丐伸手就要抓,温婉忍不住喊了一声“别”,赶紧躲到了沈泥身后。

老乞丐伸手一抓,脏手在雪白的包子上留下几道清晰的印记,“小娃娃,你还吃不?”老乞丐瞪着眼睛问。

瞅了瞅白里带着黑的包子皮,温婉是彻底没了胃口,捂着嘴巴强忍着没有吐出来,连连摆手表示不要了。

“哦!不吃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嘴角上扬,老乞丐摆出一副明明是你自己不吃,可怪不得我的表情,抓起包子就往嘴里塞,丝毫不嫌弃上面的污渍。

一眨眼的功夫,五个包子全都下了肚,一个都没留下。

“呼!吃饱了吃饱了,又够本咯!”揉了揉隆起的肚子,老乞丐一脸满足地离开了包子铺,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这下可把温婉气坏了,冲着乞丐的背影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喊道:“哼,你这个糟老头坏得很,嫂子,咱们真是瞎了眼了,这种实在太讨厌了”。

“够了!”沈泥喝止了温婉。

温婉赶紧闭嘴,惊慌失措地看着沈泥,一双大眼睛中布满了水汽。

沈泥的瞬间就化了,连忙蹲下来抱着她说:“婉儿,别说这样的话,是咱们说的要请人家吃的,说不说谢谢那是他的事,咱不能因为他没说谢谢就怪罪人家,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你懂吗?”

“嗯嗯,婉儿懂了,嫂子你别生气”。

怕极了沈泥会生自己的气,温婉死死地拽着她的衣角,眼泪疙瘩哗啦啦地掉了下来。

“婉儿乖,嫂子是在教你道理,不会生你的气啦!”冲温婉做了个鬼脸,沈泥耐心地劝解起来。

见嫂子也有调皮的一面,温婉不禁破涕而笑,心情也就好了。

哄好了温婉,沈泥又结了一共十七个铜板的包子钱,带着她离开了包子铺。

抱着她上了牛车,沈泥也坐到车上,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拽着缰绳,赶着牛车朝着家的方向赶路。

方才的那个老乞丐,沈泥转瞬就忘了,正如她自己说的那样,请人家吃包子那是自己说的,谢与不谢都是人家的事,太过于执着这些的话,倒不如那时就不请了呢!

第53章 锄禾

回到凤栖村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闻见车声,婆婆提着油灯从屋里跑了出来,不满地嘟囔说:“去哪了这是,这么晚才回来?也不知道打声招呼”。

沈泥跳下车,拽着耕牛的缰绳说:“先别问了娘,婉儿睡着了,你先抱她回去,我去还车”。

“搞得这么晚,真是的”。

婆婆嘟囔个不停,抱着温婉回了屋,沈泥则牵着牛车来到隔壁,跟隔壁的大伯好好道了谢,还说了些客套话。

因为有上次的经验,沈泥没有直接回屋,而是先来到婆婆的屋子里,把剩下的铜板交给她,解释了一下这次进城的目的。

得知沈泥是去卖蘑菇的,加上温婉也在,她也就没有多想,嘱咐她赶紧回去睡觉,有什么等话明天再说好了。

沈泥点头答应,便回了自己屋。

温傻子还没睡,正直勾勾地盯着屋顶看,口水顺着嘴角往外流。

沈泥无可奈何地挑了挑眉毛,拿起手绢上了炕,帮温傻子擦了擦口水。

温傻子歪着头看了她一眼,咧着嘴笑了笑。

沈泥没好气地看着他说:“以前就跟条疯狗似的,现在病重了,脾气倒是好了,你说你是属什么哒?啊?”

“哼,我都去药铺问过了,你这病没得治,让你整天就知道欺负我,现在看你还欺负谁去?”

可能是受到了婆婆的感染,沈泥也开始嘟嘟囔囔了,数落着温傻子的不是。

温傻子始终傻笑着,越看越傻。

……

……

清闲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没过几天,山里人就又要开始忙了。

男人们负责施肥,女人们就扛着锄头下地锄禾。

城里人才叫锄禾,在他们这,一般都叫铲地。

铲地的目的是锄掉杂草和多余的幼苗,同时也有让土地疏松的目的,虽说不累,但也不轻松。

温婉留在家里陪着温小楼,剩下的几个人就往返于田地和家里之间。

令沈泥很意外的是,平日的温雅总是喜欢偷懒,但铲地特别快,嗖嗖嗖就拉下旁人一大截。

沈泥也较着劲,一把小锄头舞的飞去,和温雅并驾齐驱,张氏和婆婆就只能望其项背了。

温雅看不上沈泥,这是由来已久的事情了,见她快追上自己了,就闷着头拼命地往前赶。

沈泥不落人后,看着虽不是特别卖力,可就是甩不开。

同是在地里干活的妇女们看的直咧嘴,心说这一家子是咋了?我们不要面子啊?

刚开始的时候还成,温雅还能甩开沈泥一段,但越到后来就越不行了。

在家的时候,沈泥是大姐,干的活比较多,身体素质比较好之外,也掌握了很多干活的小窍门。

反观温雅,虽然冲劲十足,但耐力不够,久而久之,自然就追不上沈泥了。

沈泥不管体力好,耐心也是出奇的好,既不废话也不歇息,当婆婆铲完一垅的时候,她都已经一个来回了。

铲地这事儿,越是落后就越没动力,看着被沈泥甩开的这段距离,婆婆不得不叹了一口气,说上一声:老咯!

第54章 进城看病

自古岁月催人老,一代新人胜旧人。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

沈泥嫁到温家,一晃也有小半年的时间了,婆婆对她的感觉也是越来越好了。

干活麻利,少言寡语,更重要的还是对小楼好,单是这一点就够了。

唯独美中不足的是,沈泥的肚子始终都没个动静。

张氏就不用说了,是温韬自己不中用,没那个本事,温小楼可不一样,虽说人傻了点,那方面可是没问题的,难道?是沈泥的身子有啥毛病?

一想到这一点,婆婆这干活的心思都没有了。

指望不上温韬,她可就指望着小楼能给温家传宗接代了,要是连沈泥都不能怀,这事儿可就大了。

婆婆想着,等赶明儿干完了活,一定要带沈泥到城里去查查,可千万别耽搁了。

正在卖力铲地的沈泥忽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说:“谁在背后骂我啦?”

六亩薄田,花了三天的时间终于铲完了,挂锄之后,剩下的时间就只有呆着了。

农家院的活就这样,忙的时候脚打后脑勺,可一旦闲下来,就没什么可做的了。

这天没啥事儿,婆婆让公爹去借来牛车,说要带着一大家子进城一趟,第一要买点菜籽种在园子里,第二要看看有没有需要打短工的大户人家,第三她没说,但沈泥总觉得这事儿和自己有关,就是不知道是什么。

一听说要进城了,温婉和温雅都很激动,整日闷在家里,早就厌烦了。

除了张氏和温韬这两口子,其余人全都上了车,兴冲冲地赶往梧桐镇。

非是张氏不想去,而是这一车人挤了点,加上温傻子要有人照顾,便只能等下次了。

不去有不去的好处,为了安抚儿媳妇,婆婆是咬着牙掏出了五十文钱交给她,这才堵住了张氏的嘴。

碰巧,今天是梧桐镇的集市,十里八村的人都来赶集,梧桐镇上那叫一个热闹,用摩肩接踵来形容都不为过。

栓好了牛车,一家人分成两路,公爹和温韬去打听打短工的事情,剩下的女人们则兴致勃勃地走在集市上,看的眼都花了。

“婉儿你慢点!”

拽着温婉的手,沈泥像个老妈子似得提醒她慢一些,可惜效果甚微,温婉就像一个脱了缰的小野马一样,蹦蹦跳跳的活份极了。

买完了菜籽,婆婆又买了些生活用品,等这些都置办齐备之后,便拉着沈泥往镇里走。

沈泥有点懵,不知道她这神秘兮兮的到底要干嘛!

寻摸了一阵儿,婆婆带着一家子来到了沈泥上次来过的同仁堂药铺。

今儿药铺里的人比较多,不光是屋里,外头也排起了队,婆婆是铁了心要给沈泥瞧瞧,便没有离开,而是让沈泥在这排队,她再去买些小玩意就回来。

沈泥全程一脸懵,还以为是婆婆要抓药呢,也就没多想,静静地站在队伍后头排着队。

抓药不似买东西,进度很慢,等了好久都没有轮到她,正当她百无聊赖地等着的时候,忽然在人群中发现了两个人。

小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刚想打招呼,她抬起的胳膊却忽然僵住了。

第55章 回娘家

沈泥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很确定自己没看错。

“阿爹,沈宝,你们咋在这?谁生病了?”快步上前,沈泥站在阿爹的面前说。

一转头再看沈宝,沈泥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掉下来了。

和上次相比,沈宝瘦了太多了,面黄肌瘦的不说,眼眶都往里塌陷了不少,看着病恹恹的。

“爹,这咋回事?沈宝你咋了?”一把将沈宝拽进怀里,沈泥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了,心疼起自己的弟弟。

沈宝见到沈泥后格外惊喜,又哭又笑的说:“阿姐,我想你了,你咋不回来看看沈宝呢?”

“阿姐该死,都是阿姐的错”。

沈泥泣不成声,暗骂自己太狠心了,就因为和阿爹怄气,连沈宝病了都不知道。

沈泥爹的眼圈也有些湿润,这个不苟言笑的山里汉子,一直都在默默地付出着,哪怕是被误解,也不曾为自己辩解一句。

婆婆去而复返,刚巧看到了这一幕,把刚买的东西交到温雅手里,上前打着招呼说:“这不是亲家公嘛!怎么了这是?”

“是亲家母啊!带孩子来复诊,咋没见到亲家呢?”

“这不农闲了嘛!合计着找活儿干呢,儿媳妇先别哭了,有话咱们出去说”。

见到沈泥爹,婆婆也就忘了给沈泥看病这一茬,非要拉着他们到家里坐坐,沈泥爹死活没答应,说已经抓了药,马上就回去了。

沈泥挂念着沈宝,便跟婆婆说想回娘家待几天。

反正也没活儿了,婆婆自然是满口答应,还说等待够了就往回捎个口信,到时候去接她。

沈泥连连点头,嘱托温雅和温婉多照看一下温小楼,过几天就回去。

温雅虽看不上沈泥,最基本的礼貌还是懂的,没有反驳,一扭头算是答应了。

和温家人分道扬镳,沈泥坐上了阿爹借来的牛车,抱着沈宝问东问西,哭了一路。

回到沈家见到阿娘,母女俩免不了又是一通哭,在沈泥的一再逼问下,阿娘终于说出了实情。

大半年前,沈宝在学堂上吐了血,送去医馆一查,是患了一种很严重的肝病,想要彻底根治,所需的银两可不是个小数目。

沈泥爹没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家的独苗就这么没了,只能是忍痛割爱,将沈泥卖到了温家。

其实,沈泥爹也算是很疼她了,温小楼虽然傻了点,却也是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而不是卖到大户人家做小妾,沈泥娘说,那会儿镇上可是有一大户人家的老爷想要纳她为妾的,聘礼足足有二十两,但沈泥爹没同意。

得知这一隐秘后,沈泥哭的更甚,不为自己,而是深感爹娘的不容易,也是责怪自己当初不知实情,错怪了爹娘。

沈妮娘抹去沈泥脸上的眼泪,挤出一丝微笑说:“泥儿,没事儿,你弟弟已经好了许多了,大夫说只要多加调理,再吃些汤药也就好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死老头子,还愣着干啥?赶紧去把缸里的白面找出来,今天咱家包饺子”。沈妮娘打心眼里高兴,朝着沈泥爹嚷了一声,让他去把留着过年才会吃的白面拿出来。

“哎、哎,这就去!”沈泥爹也乱了手脚,赶紧跑进了厨房里。

第56章 冰释前嫌

沈泥这一回来,可把沈宝给高兴坏了,围前围后的像个小尾巴。

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围坐在桌子前包饺子,阿爹负责擀皮儿,沈泥和阿娘负责包,馋的沈宝口水都流出来了。

问了下沈泥的近况,听说还不错,二老也就放心了。

和以前相比,沈泥身上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变得更加懂事,这让沈妮娘很欣慰,同时也很心酸。

一个姑娘家,最怕的就是嫁错人,谁不想找个知冷知热、懂得疼人的,那傻子就算再怎么好,也终究是个傻子。

沈泥不想说这些,便把话题岔了过去,问了下玲花的近况。

从小到大,就只有玲花和自己最好了,也不知她现在咋样了。

一提到玲花,沈泥娘的脸上明显露出不少醋意,说:“她呀,可了不得了,上个月有人说媒,嫁给了县令大人的侄子,那才叫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呢”。

“哦!挺好的”。

沈泥喃喃地说了一句,倒也由衷地替玲花高兴,嫁给了县令的侄子,日后这绫罗绸缎、胭脂水粉啥的怕是少不了了,怎么都比自己强。

包好了饺子,沈泥爹也把水烧开了,还往里丢了两个红皮儿的煮鸡蛋,捞出来给她们姐弟一人一个。

看了眼站在灶台边上,尴尬地搓着手背傻笑的阿爹,沈泥不禁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阿爹这样。

沈泥爹被她这么一笑就更尴尬了,涨红着脸有些不知所措。

笑了片刻,沈泥走了过去,张开手臂抱住了阿爹的腰说:“爹,闺女错了,再也不生你的气了”。

“哎,那就好,那就好”。

沈泥爹可受不了这个,很快便落荒而逃。

沈泥心情大好,不禁哼起了小调,等着阿娘煮饺子。

等饺子出锅后,沈宝第一个上了桌,顾不得烫就往嘴里送,惹得阿爹不快,张嘴就要骂。

“爹!”

“哎!好好好,吃饭”。

沈泥的一句爹,顿时消融了桌上的火药味儿。

以往在家的时候,沈泥可是半点话语权都没有,现在嘛!简直比圣旨都管用。

抿着嘴笑了起来,沈泥端起摆在桌边的酒壶,美滋滋地给阿爹倒了一杯。

沈泥爹那就更美了,还没喝就要醉了,感觉身体轻飘飘的。

沈妮娘没好气地看着这一家子,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喜色。

在娘家一连待了三天,沈泥也放肆地玩了三天,仿佛又回到了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年纪。

不过,终究是成了家的人,在第四天的时候,沈泥就有些待不下去了,总是挂念着温傻子,想着他吃的好不好,温雅温婉这两姐妹有没有好好照顾他。

想的多了,沈泥就闲不住了,便跟阿娘说想要回去了。

纵使再怎么不舍得,毕竟也是人家的媳妇了,老两口儿只能是忍痛答应。

没有往温家捎口信,也没有让阿爹送,沈泥还是只背着一个包袱,孑然一身地走回了凤栖村。

刚走到凤栖村的村口,沈泥的心里就莫名地踏实了起来,不禁喊了一句:“回家咯!”

第57章 种菜园儿

离开家不过才三天,温家所发生的变化可不小。

篱笆栅栏内的菜园子里翻了土、打了垅,散发出一阵泥土的清香,大哥温韬正在挑水,婆婆用镐子刨出坑,温婉则蹦蹦跳跳地往坑里撒着菜籽。

温小楼坐在地上,手中提着一节树枝来回摇晃,傻呵呵地笑个不停还念念有词,口水滴答滴答地顺着嘴角滴在地上

“娘,大哥,还有婉儿,我回来了”。沈泥推开院门,兴冲冲地喊了一句。

“嫂子,你可算回来了,我都想死你啦”。

一听见是沈泥的声音,小温婉把手里的菜籽往地上一丢,蹭地一下窜了过来,张开手臂扑向沈泥。

沈泥一把将温婉抱起来,在她的小脸儿上啃了一口说:“嫂子也想你了”。

“回来啦!咋不多呆两天?”婆婆的脸上也露出喜色,打着招呼说。

“呆两天就成了,哪有媳妇总往娘家跑的道理,您说是不?”沈泥笑吟吟地对婆婆说道,随后放下温婉,取下肩上的包袱递给她说:“里面有煮鸡蛋,拿去和你大姐分着吃”。

“谢谢嫂子”。

一听说有煮鸡蛋,温婉的小脸儿都笑开了花,抱着包袱跑进了屋里。

沈泥挽起袖子,蹲在地上捡起被温婉丢下的菜籽包,拈起两粒丢进浇了水的小坑里。

“刚回来就干活?你也不怕别人说我这个当婆婆的虐待儿媳妇,赶紧回屋歇着吧”。

见沈泥还没进屋就忙活上了,对比一下出门闲逛的张氏,婆婆越看她就越顺眼,不禁笑骂了一句。

沈泥也不由得噗嗤一下笑了起来,心说婆婆生了个古板的脸,原来也会开玩笑的说,只是这句玩笑配上她的脸,怎么看怎么别扭。

“没事儿,这点活儿又累不着”。笑了两声后,沈泥一本正经的说,她可不敢随便开玩笑,毕竟那是个婆婆。

在三人的通力合作下,菜园子里的菜籽都种下了,倒是留下来两垅,那是准备种土豆和红薯的。

土豆和红薯的时令比较晚,需要先育苗再移植,暂且不急。

干完了农活,沈泥把手洗干净,然后又洗出来一条手绢,走到温小楼的跟前给他擦嘴巴。

三日不见,再次面对温小楼,沈泥总觉得很亲昵,甚至很想扑上去在他那张精美的脸上啃一口,但因为羞涩还是忍住了。

说来倒也奇怪了,自打嫁入温家,她和温小楼甚至都没说过几句话,可这次回来之后,就是看他很顺眼,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想来,这就是两口子的缘故吧!纵使比不上那些能说会道的外人,可打心眼里就觉得亲,见到他就很安稳。

可惜的是,温傻子除了流口水,就没有过多的什么表示了,这让沈泥的心里酸溜溜的,要不是婆婆在,她肯定要揪住他的衣领问一句:见我回来也没个表示,就知道傻笑,难道你没有想我吗?

当然,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说说了,就凭她这张薄如丝绸似得脸皮,是打死都说不出的。

第58章 太那个了吧

午饭刚做好,外头来了两个半大小子,叫了沈泥一声嫂子,说是来找小楼哥玩的。

沈泥耸了一下肩膀,指了指正蹲在地上用树枝戳着蚂蚁洞的温小楼,意思是你们自己看吧!

少年面面相觑,很显然,这个状态的温小楼,是没办法跟他们玩到一起去了。

“既然小楼哥不方便,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嫂子再见”。

少年倒也识趣,和蹲在地上的温傻子打了声招呼后,跟沈泥拱手拜别。

沈泥说了句下次来玩的客套话,便也就没在意。

饭菜摆上桌,张氏也正好回来了,和沈泥有的没的哈拉了两句,不客气地坐在凳子上等现成的。

温婉和温雅也都出来,正所谓吃人家嘴短,虽然看不上沈泥,温雅倒也破天荒地说了句:“回来啦?”

“哎,回来了,快吃饭吧!”沈泥有些意外,更多的还是欣喜,觉得这是个不错的苗头。

一家人再度坐在一起,虽是粗茶淡饭,气氛可也不赖,勉强能称得上是其乐融融吧!

快速吃完了两个饽饽,沈泥将蹲在地上脏兮兮的温小楼拉起来说:“相公,先别玩了,洗手吃饭了”。

温小楼不言不语,倒是很配合,像个孩子似得任凭沈泥牵着洗了手。

手是洗完了,怎么吃东西却成了问题。

他病重的这几天,刚开始还能正常吃东西,后来连咀嚼都不成了,一直都是吃流食,也就是喝高粱米粥度日。

一天两天还没啥,可时间一长,沈泥很怕他的身体吃不消,毕竟是一个身高八尺,正值当打之年的汉子,吃得少了肯定不行。

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可是难坏了沈泥。

思来想去,她倒是想出了一个好法子,只是,有点太那个了。

生长在山里的妇人,大多都吃的不好,尤其是怀了孕生下宝宝的就更是了,很多的妇女甚至因为营养不良而没有奶水,初时可以喝些米汤,等后来能吃食物了,宝宝的母亲就会亲自将食物嚼碎然后喂给宝宝。

通过这种方式,宝宝能很快地接受食物,进而成长起来。

现在的温小楼,说白了就和那时候的宝宝差不多,自己不能咀嚼食物,就需要别人来嚼碎了喂给他,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怕是就只有沈泥了。

在自己的口中嚼碎了再喂给温小楼,沈泥光是想想就羞的不行,脸红的跟炭火一样。

不过,再怎么羞愤,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温傻子日渐消瘦不是?

经过了一番内心的挣扎,沈泥红着脸跟婆婆说:“娘,我带相公进屋吃饭了”,说完就低着头,逃一样的牵着温小楼进了屋。

温婉不明所以,不知道吃饭为啥要进屋,刚想发问,却被婆婆给瞪了一眼,只好灰溜溜地低下头,咬着干巴巴的饽饽。

回到屋子里将门插上,沈泥觉得就跟做贼似得,心砰砰地乱跳个不停,脸也发起烧来。

让温小楼坐在炕上,沈泥拿起饼子放在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小口。

将饽饽细细地嚼碎后含在嘴里,沈泥咬着下唇,慢慢地凑到温小楼的面前。

第59章 明明动了情

这个姿势,简直就和索吻一样,害的沈泥霞飞双颊,羞愤难当。

轻轻地环住温小楼的脑袋,沈泥朱唇微启,不偏不倚地印在了他的嘴唇上。

那一刹那,沈泥只感觉脑袋轰地一下,像是被雷霆击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四肢也像通了电似得麻酥酥的,连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下惨了,非是要怀上宝宝不可了,沈泥如是想到。

在短暂的失神过后,她总算是清醒过来了,赶紧将饽饽喂给了温傻子。

温傻子囫囵着咽了下去,蹭的嘴角都是。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沈泥是一口一口地喂饱了温小楼。

等他吃完,沈泥这个人也快要虚脱了,被香汗沾湿了衣襟。

擦掉温傻子嘴边的食物残渣,沈泥的手忽然僵住了一下,从这个角度去看温小楼,实在是好看得很。

痴痴地看了半晌,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沈泥一把环住温小楼的脖子,将他推倒在炕上。

如樱桃般红艳的嘴唇主动亲在了温小楼的嘴上,她整个人都瘫在了温傻子身上。

正对上温小楼的眼睛,沈泥在他那双深幽的眸子中看到了一丝紧张,还有一丝深邃的火热。

被看的羞愤难当,却又不忍离开,她只好闭上了眼睛,享受起这温存的时刻。

温小楼也动了情,那双粗糙的大手攀上沈泥的腰肢,在上面不断摩挲,惹得沈泥闷哼了一声,心头荡起一阵潋滟。

瘫软在温小楼宽厚的胸膛上,沈泥感受到一股粗犷的男人气息,具有很强烈的占有性和进攻性,让她她既畏惧,又有些期待。

那双大手抚过腰肢,向下滑动到她那并不肥硕但还算挺翘的屁股蛋儿上,轻轻一握,一股异样直达心底,使得她再无半分气力。

羞人的地方被异性触碰到,沈泥不禁发出了“嗯”的一声鼻音。

听到这一声闷哼,温小楼的手忽然颤抖了一下,定格在原地。

半晌后,他撤回了双手,眼神中已不再有任何的异样,又恢复了痴傻的模样。

刚被调动起来的情绪忽然静默,这让沈泥产生了一种好似被泼了冷水的错觉,温热的双唇也变得冰冷起来。

强撑着爬起来,理了理杂乱的头发,用略带哀怨的眼神瞅了温小楼一眼,沈泥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自己的傻子夫君,虽不作不闹,却也没办法像别人夫君那样的知疼知热,其中利弊,只能是冷暖自知了。

伸手扯过被子盖在温傻子身上,沈泥像是对他说,更像是自言自语:“相公,你要是困了就睡个午觉,我去找婉儿玩了”。

站在地上长出了几口气,收拾好情绪之后,沈泥推门出了屋。

等沈泥走后,温小楼呆滞的双眼中渐渐有了神采,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被沈泥亲过的嘴唇,那个温软的触感还尚未消失。

“非是我不想这样,而是,世事无常啊……”

叹了口气,温小楼的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饱含了太多的、无人可以倾诉的无奈。

第60章 穷是有原因的

挂锄之后,村里的男人大多进了城,到大户人家的家里打短工。

公爹和温韬找了个搬货的活儿,包吃包住,一天下来能赚到十个铜板左右。

温小楼的病愈发地严重了,整日闭门不出,偶尔出屋也只是蹲在地上捅蚂蚁窝。

家里还剩六口人,两个小的一个傻子,还有三个只能吃闲饭的妇女,整天无所事事。

人要是一闲下来,就容易想点有的没的。

看着这一大家子吃闲饭的,张氏就又动了分家的念头。

温韬现在正值壮年,身体素质没的说,要是勤奋些,这一夏天怎么也能赚上个二三两银子,加上除去税赋后卖的粮食,不出三年,就能买上一头耕牛了。

有了耕牛,也就有了盼头,那样的日子才叫日子。

人活一世,谁不是为了自己。

虽然有这个想法,可冷不丁地提出分家,婆婆是不会同意的。

该怎么做才能达成分家的目的,张氏陷入了沉思。

同样心烦的还有沈泥。

没出嫁的时候,她还能跟着那些半大小子们一起玩,现如今嫁为人妻,除了整天听那些妇女们扯老婆舌之外,就再无事可做了。

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尤其是沈宝大病初愈、温小楼重病难医,处处都需要用钱的情况下,她的心就更乱了,总想着到哪去弄点钱来贴补一下家用。

思来想去,沈泥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进城打工,找一份力所能及的工作。

本以为婆婆会支持自己,没想到她刚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就被婆婆给一口否决了,很明确地告诉她这事儿没商量。

失望之余,她有些想不通,为啥这么好的事情她会不同意,明明是连菜都快吃不上了啊?为啥不去想点办法赚钱呢?

沈泥涉世未深,不知道其中的关键也很正常。

别看这个山沟沟地方不大,里面的说道可是不少。

只要是稍有些风吹草动,这个小村子就能给你说道出个一二三来,你前脚一进城,立马就会有人说你在家怎么怎么不受待见了,或者在城里有人了之类的,这群吃饱了没事儿干的老娘们,捕风捉影的本事可是强的很。

倒也不能怪人家,就连婆婆本人都不禁会想,要是沈泥进了城会不会被人给拐跑了。

连自家人都这么想,就更别说别人了。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家庭内部的考虑。

温小楼病重,处处都离不开沈泥的照顾,她要是一走,小楼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还有就是,她现在很需要沈泥留在家里干活,好不给张氏说要分家的机会,她可是清楚的很,张氏最近的小心思也是又活份起来了。

洗衣服做饭、挑水砍柴的这些活儿看似不多,实际上也不轻松,张氏这人有点懒,要是沈泥一走,把这些担子都压在张氏肩上的话,那不是逼着她说分家呢吗?所以,这个事儿绝对没商量。

想法胎死腹中,沈泥满肚子的不高兴,心说难怪家里穷,就这么个活法,不穷才怪呢。

第61章 沈泥的师傅(上)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好像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氏苦寻无果的分家机会,这不就来了?

要是能帮着沈泥进了城,张氏就有八成的把握把家分了,只是手段会有些不光彩。

一时半会的可也不急,要是真那么做,事先还要谋划好,不能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被婆婆拒绝后,沈泥也就打消了进城的念头,整日是“相夫教子”。

相的温小楼,教的是温婉。

经过沈泥的调教,温婉的水性是越来越好了,只是被沈泥下了严令,不允许进入深水区。

有那么一次,温婉不满地对沈泥说:“嫂子,你都说我现在很厉害了,为啥还不能去深水区啊?”

一提起这个,沈泥不禁陷入了回忆,半晌后解释说:“我也不瞒你,你知道嫂子的水性是跟谁学的不?”

温婉一听这是要讲故事啊!立马就精神了许多,托着腮帮子摇着脑袋说:“不知道,嫂子你也没跟我说过呀!”

“我没说过吗?那我就跟你说说”。沈泥也来着兴致,大咧咧地往地上一坐,衔起一根狗尾草在嘴里,悠悠说道:“婉儿年纪小可能不知道,但我敢保证,你大姐温雅绝对听过翻江龙凌陌潼的名号,在十年前,那可是出了名的大海盗。

大到什么程度?这么跟你说吧!官府曾悬赏三百两黄金缉拿凌陌潼,不论死活”。

“嫂子,三百两黄金是多少呀?”

“可多了!”

“那到底是多少?你就说能买多少包子吧!”

“包子?要是买包子的话,十年都吃不完”。

“吓!这么多?”

温婉被这个数字彻底惊住了,真的掰起手指算着能吃十年的包子有多少,算来算去把自己给算糊涂了,总之就是很多很多就是了。

“那后来呢?嫂子是怎么遇见这个凌陌潼的”。

“咦?我没说见过他啊?”

“……那你说他干嘛?”

温婉不由得瞟了沈泥一眼,头上飞过了一只呱呱叫的乌鸦。

沈泥嘿嘿一笑,感觉温婉气鼓鼓的样子就很好玩。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嫂子虽然没见过这个凌陌潼,但我见过他船上的大副,也就是嫂子的师傅:莫狼君”。

“是怎么遇见的?”温婉又恢复了好奇,问起了相识的经过。

沈泥不再兜圈子,说道:“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凌陌潼等人盯上了一艘货船,就在马上要得手的时候,官府的船忽然出现了,能有七八艘那么多,把他们给团团包围住。

经过一番血战之后,船上的人死了七七八八。

我师傅莫狼君为了活命,主动跳进了大海里,游了三天三夜后,最后竟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莫狼君为了躲避官府的追捕,一路向北逃窜,足足跑了两个月才停下,最后就来到了我的娘家沈家村。

村里有户人家也姓沈,家里有个貌美如花的姑娘相中了莫狼君,经人说媒后,他就入赘到了这家。

入赘之后,除了下地耕田之外,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到河边坐着,说是以此来怀念曾经的兄弟。

有一次我和玲花也在河边玩,正巧就遇见了他”。

第62章 沈泥的师傅(下)

“嫂子,玲花是谁啊?”

“玲花是嫂子的好朋友,你别打岔”。

“哦!那你继续”。

温婉扁着嘴,继续听沈泥讲起了回忆。

“被你一打岔给弄忘了,说到哪了?”挠了挠头,沈泥问。

“说道你和玲花在河边玩,遇见了莫狼君”。

“对对对,是这段”。用力一拍脑门儿,沈泥继续说:“既然河边嘛!石头都很滑,我一个没留神就掉进了河里,险些淹死在里面,幸亏有莫狼君在救了我一命。

当时可把我给吓坏了,为了不再怕水,嫂子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学会游泳,这样才不会被淹死,当时看他的水性还不错,我脑袋一热就说要拜他为师,刚开始他还不同意,但架不住我软磨硬泡的,也就答应了。

这一晃就是三年,他把身上的全部本领都教给了我,我的水性也越来越好了”。

……

“没,没了?”

温婉眨巴了两下眼睛,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她说后续。

沈泥两手一摊:“没了啊!你还想听什么?”

温婉挠了挠脸:“不是,那后来你的师傅咋样了?”

沈泥一撇嘴:“死了啊!有一次在河里摸鱼的时候,淹死了”。

温婉:“……”

“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所以,能不去深水区就不要去”。沈泥一本正经、意味深长地说。

“道理我都懂,不过这和前面你说的这些有啥关系?”

“没关系啊!那只是铺垫而已”。

温婉:“……”

温婉很肯定,这是最近这一年来,她听过最烂、最假的故事,没有之一。

噗嗤一下笑出声,沈泥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不管真假,嫂子总不会害你就是了”。

重重地点了点头,温婉对这个说法还是很认可的。

“时间也不早了,回家吧!”

“嫂子背我!”

小温婉张开双臂,撒娇似得要沈泥背。

沈泥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小懒猪,那你上来吧”。

美滋滋地趴在沈泥背上,温婉搂着她的脖子,跟着她回了家。

“对了嫂子,你师傅的水性明明这么好,到底是咋淹死的?”

“好像因为腿抽筋了,一口气没上来呛死了,在水里泡了三天才被发现,尸体都……”

“嫂子别说了,我怕……”

声音越来越远,影子月拉越长,两个人很快便消失在视线里。

回到家,沈泥让温婉去陪着温小楼,她则挑起扁担要去打水。

出乎意料的是张氏也在家,还主动要陪她一起去。

沈泥倒也乐得有人作伴,便没有拒绝。

村里人认识沈泥的不多,认识张氏的也不少,每一个路过的都能说两句,看样子很吃得开。

张氏这人也有点自来熟,哪怕沈泥不说话,她也能找到话题,说自己的娘家就是凤栖村的,所以认识的人比较多,要是沈泥有什么困难,说句话还是管用的。

这句话说的,沈泥可是不敢苟同,要是真的那么管用的话,温家哪至于过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既然是闲聊嘛!也就没人在意这些细节了。

旁敲侧击的,张氏试图将话题引到对自己有利的方向上。

第63章 我喜欢在上面

在张氏眼里,沈泥就是一只刚出窝小家雀儿,实在是太嫩了。

不论是心智、算计、权谋,哪一样拿出来她都不行,只要自己愿意,想怎么摆弄她就怎么摆弄。

当然,这只是她单方面的想法。

沈泥虽然单纯,可也不是傻子,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有些话嘴上不说,心里却有数。

一连三天的时间,张氏和沈泥是形影不离,有事没事就撺掇她出去串门,目的是让她远离婆婆的视线。

不同于沈泥,婆婆可是个老家贼(指老麻雀),想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经过三天时间的接触,沈泥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渐渐地对张氏失去了防备。

抛去沈宝和温小楼这些糟心的事情不提,现在的生活倒是很符合沈泥设想中的样子,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挺好。

跟着张氏走家串户的这几天,沈泥可是涨了不少见识,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知道了原来亲嘴并不会生孩子。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昨天傍晚的时候,她和张氏坐在李家的炕头上闲聊,也不知怎么滴,话题就扯到了孩子身上。

李氏问张氏:“我说,你和你们家温韬都成亲这么久了,你这肚子咋就没个动静呢?”

张氏把嘴一撇,往窗外张望了一番后凑到她跟前说:“跟你说你可不能往外传啊!是他那儿有毛病,不生”。

“不会吧?看你家温韬的体格儿挺好啊!”

“身体好又能怎么样?那儿不行你有啥办法”。

坐在旁边的沈泥一脸蒙逼,心说你俩在这说啥呢?这儿那儿的,到底是哪儿啊?

还没整明白呢,李氏又转头问她说:“小二媳妇,你家那口子咋样啊?啥时候你也怀个娃!”

心里头糊涂,可脸上不能表现出来,沈泥故作镇定,一脸从容地说:“我家那口子还好,只是最近病重,总是要我主动,就很烦”。

“啥?还要你主动?是……你在上面?”

张氏和李氏这俩人一听沈泥这么说,眼睛当时就瞪圆了。

沈泥心说莫名其妙,不就是我在上面吗?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是啊!不过也比较少啦,我更喜欢坐他怀里”。

噗……

张氏正端着水瓢喝水呢,一个没忍住直接喷了李氏一身,随即对沈泥竖起了大拇指说:“弟媳妇,我对你刮目相看啊!还是你们年轻人放得开”。

李氏愤愤地瞪了张氏一眼,不过没有追究,而是双眼放光,盯着沈泥追问:“这也行?难道不会很奇怪?”

沈泥一听更懵了,挠了挠头说:“不会啊!不就是亲、亲嘴嘛!什么姿势很讲究吗?”

张氏:“……”

李氏:“……”

“喂,你俩咋了?”伸出小手在她俩眼前晃了晃,沈泥心说咋都不说话了?

“我滴个小姑奶奶啊!真是服了你了,你别告诉我,方才你说的那么刺激只是亲了个嘴”。

“没错啊!难道还有啥?”

……

李氏彻底无语了,露出一脸看白痴的神情。

张氏也快要崩溃了,心说真不该带她出来,丢人啊!

第64章 原来还要行房

沈泥今年才刚满十六岁,认识的朋友不多,加上大咧咧的性格,不知道这方面的事儿倒也说得通。

不光是沈泥,在场的张氏和李氏也都是,或者说是绝大多数的女孩子都是在出嫁之后,洞房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想怀孩子是要做那事儿的,

不同的是,温小楼是个傻子,也不知道怎么做,以至于沈泥到现在都还坚信着,只要是亲了嘴就能怀孩子。

作为沈泥的大嫂,张氏说这些显然不合适。

所以,负责解惑的这个难题就落在了李氏的身上。

李氏是过来人,虽然也不大好意思说的太直白,倒也不至于难以启齿,就悄悄地告诉了沈泥什么叫行房,怎么样才能怀上宝宝。

听完李氏的讲解,臊的沈泥小脸通红,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结合方才她说的每次都是自己主动,更加羞愤的无言以对,猫在角落里不敢再言语。

到了要做午饭的时间,沈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总感觉身上一阵燥热,脑袋晕乎乎的,还总是情不自禁地联想到李氏所说的那些。

越是不愿意想,脑袋里的想法就越多,想法越多,脸就越红,到最后弄的就跟发了高烧似得,浑身滚烫。

这个样子是没法做饭了,沈泥跟婆婆打了声招呼说身体不舒服,然后就逃进了屋子里,掩饰自己的尴尬、

本以为这样就清净了,可万万没想到,结果反而是雪上加霜。

自打温傻子病重之后,一直都躺在炕上休息,她这一进屋,非但不是一个人,反而是形成了两个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局面了。

一边是满脑子的奇怪想法,另一边又是一张英俊到引人犯罪的脸,沈泥觉得她要控制不住记几了。

好在现在是白天,她还不至于克制不住。

踢掉鞋子,沈泥也侧身躺在了炕上,伸手将温小楼的头扳过来,她犯花痴似得打量起他的脸来。

温小楼并没有睡,同样的也眯起眼睛看着沈泥。

这俩人大眼对小眼,默默无言地看了起来。

也不知是怎么了,方才还躁动不安的心,忽然安静了下来。

盯着温小楼的这张脸看,竟然有了稳定心神的作用,叫人感觉很惬意。

沈泥倒是安逸了,可着实苦了温小楼。

装了小二十年的傻子,温小楼自认为已经登峰造极,刀枪不入。

可是,盯着沈泥看久了,他的小心脏却开始躁动了起来,尤其是扫到她那肉嘟嘟的嘴唇的时候,他就会产生一种想要吻上去的冲动,而且越来越强烈。

频繁地吞咽着口水,温小楼感觉口干舌燥,内心燃起了一把无名之火,快要将他燃烧起来了。

“我滴老天爷啊,求求您快救救我吧!我真的快忍不住了”。

温小楼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熬了,说是度日如年都不为过。

可能是他虔诚的起到感动了上苍,终于,有一个犹如天籁一般的声音传进了屋子里。

“嫂子,听说你病了,打不打紧?我可以进来吗?”

第65章 嫂子你这里好软啊

幸好有温婉救场,不然的话,温小楼真的快克制不住了。

也不是说这两人之间有多大的感情,会情不自禁。

只是接触久了,猫猫狗狗的都熬出感情了,更何况沈泥这个大活人。

将心比心,温小楼扪心自问,要是把自己换成沈泥的话,绝对做不到她这种程度。

沈泥是个好姑娘,这是温小楼很早之前就认定了的,越是接触,他就越是难以抗拒沈泥的好。

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是是个石头,时间一长也都揣热了。

而沈泥呢,她想的可没有温小楼那么多。

她只知道那是自己的相公,对他好,那是分内的事情,就这么简单,没有理由。

“哦!婉儿进来吧!”

赶紧收拾一下情绪,沈泥装作无事发生过一样。

温小楼也默契地闭上了眼睛装睡,好掩饰方才的尴尬。

吱——

温婉推开门,先是探进来一个小脑袋,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

“咋跟个小猫儿似得,快过来”。

朝温婉招了招手,沈泥让她到炕上说。

温婉抿嘴一笑,毫不客气地跳上炕,钻进了沈泥的被窝里。

“嫂子,你没事儿吧?脸咋这么红呢!”伸手摸了摸沈泥的额头,温婉一脸关切地问道。

“没事儿,嫂子歇一会就好了”。

“哦!”

既然沈泥都说没事儿了,温婉也就不打听了,只是搂着她的脖子,亲昵地在她那并不丰满的胸脯上蹭了蹭。

“嫂子,我才发现,你这里好软啊!”蹭了两下,温婉觉察到了异常,不禁赞叹一句。

“没大没小的,讨打!”

沈泥佯装薄怒,扬起粉拳就要打,温婉立马求饶,说:“嫂子我错了,不过,真的很软啊!”

“你……看我不收拾你”。

刚刚褪去赤潮的脸又红了起来,沈泥不禁大囧,一把拽过温婉,朝她的屁股蛋儿打了两巴掌。

温婉也是个戏精,明明一点都不疼,偏嚷着痛死了,还嚷着要让二哥主持公道。

装睡的中的温小楼一听这话,赶紧把头扭过去,心说你可别害我了。

玩闹了一阵儿,俩人都没了力气,沈泥抱温婉在怀里,三个人并着排的睡起了午觉。

围在灶台前做饭的婆婆有些不大高兴,她认为沈泥根本就没病,更像是在躲避做饭。

这个想法,可不是空穴来风。

最近这几天,沈泥和张氏走的未免太近了,她觉得,是不是张氏跟沈泥在合计着什么?想要串通起来都不想干活了?

这人呐,都是会变的,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和张氏这样的人混在一起,早晚得出事儿。

婆婆暗自思量,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和沈泥谈谈,让她不要和张氏有过多的接触。

“恩!”点了点头,婆婆觉得很有必要。

“哎呦!我的锅”。

正想着呢,忽然一阵糊味儿传来,婆婆郁闷地发现,锅里烧的土豆已经糊了,散发出一阵呛人的味道。

一顿午饭糟蹋了,婆婆这心里就更加郁闷了,甚至有点委屈。

躲在屋子里看热闹的张氏噗嗤一笑,更加坚定了要分家的想法,跟这样一个笨的要死的老东西一起生活,能发家才怪呢。

第66章 只想你陪我说说话

睡饱了午觉,沈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温婉还没醒透,搂着沈泥的脖子挂在她身上,睡眼朦胧、软趴趴的活像个小猫儿。

“婉儿醒醒别睡了,再睡都睡傻了,还有你,赶紧起来活动活动”。

抱起温婉,沈泥伸出脚丫踹了温小楼一脚,在他还没发怒之前,先一步瞪着他说:“你瞅啥?我这是可是为了你好!”

温小楼无辜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心说我说什么了?

见到温小楼吃瘪,沈泥的心情不禁大好,帮温婉穿好了鞋子,又强行将温小楼也拽了起来。

“相公,今儿天气不错,咱去河边转转?好的!”

也不管温小楼同不同意,沈泥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温小楼是彻底无语了,有些后悔装傻子装的这么过火了,现在这个状态,完全就是任人摆布啊!

拽着小楼牵着温婉,三个人走走停停地就来到了河边。

一见到水温婉可高兴了,跟沈泥打了声招呼后就跳进了河里,开始游了起来。

沈泥抱着温小楼的胳膊,坐在岸边看着温婉在水中嬉戏。

凉风徐徐,吹在脸上格外舒适,沈泥靠在温小楼的肩膀上,望着四周的风景。

“傻子!你知道吗?这几天我都快烦死了,想进城找个活儿来做,但咱娘死活不同意,我知道她想的啥,不就是怕我嫌弃你,跟城里的哪家男子跑了吗?

哎!怎么可能呢?我沈泥嫁到你们温家做媳妇,生来是你傻子的人,死也就是你温傻子的鬼了,外头再怎么好,也不是我沈泥的。

你家卖了耕牛,救了我弟的命,我打心眼里感激你,可是,我沈泥也是人,也需要一个能陪我说点知心话儿的相公啊!

我都想过了,等我进了城赚到些银子,先要给我弟买些好吃的,然后就带你去看病,镇上不行,咱就去更大的地方,去更远的地方,之所以做这些,真不是我嫌弃你现在这样,只是我想,让你陪我说说话,跟我唠唠嗑……”

全程没有去看温小楼一眼,沈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笑着注视着远方,说着心底的小秘密。

只有在温傻子身边的时候,她才会毫无保留地说出这些。

温小楼也不说话,叼着一节狗尾草傻笑个不停,将她所说的这些话,一字不漏地记在了心里。

“嫂子嫂子,你快看”。

温婉的叫声打断了沈泥的思绪,定睛一看,原来是这丫头捉到了一条巴掌大小的鲤鱼。

“嫂子你看我厉害不?”捧着鲤鱼来到岸上,温婉美滋滋地炫耀起来。

“婉儿好厉害!今晚咱们又有好吃的咯”。

揉了揉温婉的脑袋,沈泥一扫方才阴霾的情绪,换了个人似得笑着说:“走!回家,嫂子给你们熬鱼汤”。

“好耶!”温婉更是高兴,捧着鲤鱼就像捡到了宝贝似得,毕竟这是自己捞到的第一条鱼,很有纪念意义。

一同回了家,让温婉陪着温小楼进屋待着,沈泥又开始忙活起今天的晚饭了。

第67章 深夜来访

“弟媳妇,睡了没?”

傍晚,张氏敲着门问道。

“还没呢,你稍等一下”。

披上衣服,沈泥下地开了门。

张氏神秘兮兮回头看了看,顺势将房门给关上了。

“咋的了这是?”沈泥有点懵,不禁问道。

张氏瞅了眼睡着的温小楼,把她拉到了一边,小声说道:“弟媳妇,前两天,我听你跟咱娘说想进城做工,是不是有这事儿?”

“对啊!怎么了?”

沈泥挠了挠头,不禁更懵了,这没头没脑的,怎么就提起这茬了。

“有这事儿就好,那我问你,现在还想去不?”趴在沈泥的耳朵边上,张氏压低了声音问。

“肯定想啊!可咱娘不同意我也没办法啊!”沈泥也不瞒着,虽然是自己很想去,但婆婆死活不让,谁又能有什么办法。

张氏眼珠一转说:“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咱娘那儿我去帮你说,你只要告诉我愿不愿意去就好了”。

“这个……我还不知道做什么呢,再说这也太唐突了点吧!”

被张氏这么一说,沈泥还真有些心动,只是好端端的忽然说起这个,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对于张氏这个人,沈泥还是保留着一定戒心的。

见沈泥模棱两可的,张氏又说道:“妹子,我你还信不过?跟你明说了吧!不光是你自己,还有很多人呢,人家的要求还挺严格的,能不能要咱还两说呢”。

“哦!那嫂子你去不?要是咱俩能做个伴儿才好”。

心里头没个主意,沈泥索性把问题抛给了张氏,问她去不去,要是她也去的话,那就有的商量了。

张氏表情一僵,没想到沈泥还有这份算计。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笑着说:“去啊!咋不去呢”。

“那好吧!要是咱娘同意,我没问题”。

沈泥点了点头,尽管还有些顾虑,但张氏都说了她也去,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行,那你就等我的消息吧!”见沈泥答应了,张氏不禁大喜,留下一句话让她等消息后,随后就告辞了。

等张氏走后,沈泥越想越觉得这事儿不太真实,但哪里会出问题,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出来。

越想不通就睡不着,沈泥索性推醒了温小楼,趴在他边上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也是白说,温小楼根本就一点忙都帮不上,只是一个劲儿地流口水。

沈泥倒也没指望他能给出什么建议,只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排解一下内心深处的疑惑。

从沈泥的房间出来后,张氏眼珠一转,又来到了婆婆的房门口。

敲了敲门,张氏问:“娘,睡了没?”

婆婆年岁大了,睡得比较早,温雅倒是还没睡,下地给她开了门。

叫醒了婆婆,张氏一脸谄媚地笑着说:“娘,跟你商量个事儿啊?”

一听这话,婆婆当时就精神了,大脑飞速运转,合计着这婆娘半夜三更地敲门,心里肯定又憋着什么坏呢。

“啥事儿,你说呗”。

“嗯,是这么个事儿,今天我和沈泥去老李家串门,听他媳妇说镇上有个大户人家要招打杂的妇女,价钱可是不低。

我合计吧!想跟老二媳妇去碰碰运气,挣两个钱儿也好过年不是?”

张氏漫不经心地说着,眼睛却时不时地扫过婆婆的脸,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第68章 真真假假

想骗沈泥上当很简单,可要是想骗她婆婆,那难度可就大了。

所以,张氏并没有撒谎,这事儿的确是真的,只不过,她可没有进城的打算,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怎么分家。

撒谎的最高境界,向来都是十句话里面有九句是真的,仅掺杂了一句假的。

听完了张氏说的话,婆婆陷入了一阵沉思,半晌后反问道:“李家媳妇也去?”。

“可不是,还有好多个呢,用不用咱也不一定,纯属就是碰碰运气,娘,你说吧,咱家现在的情况你也了解,小楼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此可是花了不少钱,这还不算,为了给他娶媳妇,连耕牛都卖了……这可不是埋怨你啊!我的意思是,看你们现在这么劳累,我这个当儿媳妇的看着心疼啊!

你说,挂了锄之后,咱们这一大家子就这么待着,吃穿用度哪里不需要铜板?说句不好听的,我也想赶紧赚点银子带温韬去查查病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说我这肚子鼓不起来,咱温家在村里也没脸见人啊!”

这一席话说出来,句句都像刀子一样往婆婆的心窝子里扎。

卖耕牛给温小楼娶媳妇,这是对不起温韬这两口子的地方。

温韬有病不能生,不光是温家的脸上不好看,张家的脸上也无光,这是对不起的张氏的地方。

张氏说出这两点,那是摆明了在指责温长鸣这老两口子偏心眼,尽管这些都是事实。

被说的哑口无言,婆婆这才意识到,张氏这个人不光好吃懒做,嘴皮子也是溜啊!以往倒是小看了她。

且不管这些外在因素,就方才张氏说的这些,她觉得倒也没啥问题。

既然还有别人去,自然就没人会说闲话了,而张氏和沈泥在一起的话,可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额,我知道了,那你先让我考虑考虑”。

最终,婆婆还是没能立马做决定,说要再想想。

张氏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婆婆这个人心眼儿多,想仅凭这两句话就说服她,根本不可能。

“也行,那我就回去等您的消息了”。

张氏转身告退,心里头盘算着,等明天该怎么再劝劝这个老东西。

三个人各踹心思,每个人想的点都不一样。

一夜无话,转眼就来到了第二天。

公鸡还没打鸣呢,张氏就早早地起来了,趁着蒙蒙亮的天色来到了老李家。

站在院子里敲了敲李家的门,张氏叫醒了沉睡中的李氏,让她赶紧起来,到温家谈点事儿。

李氏也可听话,整个凤栖村里就她们两个最好了,平时嘀嘀咕咕好的就跟亲姐妹似得。

一路上,张氏对李氏好一顿嘱咐,告诉她一会儿该怎么说,到时候该怎么做。

李氏铭记于心,同时也不禁多看了张氏两眼,以前还没觉得,现在她忽然有一种感觉,这个张氏有点可怕。

以前的话,她们俩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也说过不少别人的坏话,但也只是说说而已,可不想今天这样,琢磨着要去算计哪个人,尤其是,张氏想要算计的,还是自己家里的人。

连家里人都要算计,这种人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第69章 事儿定了

清晨时分,公鸡照常打了鸣。

沈泥悠悠转醒,听见外头好像有开门的声音。

还没等她下地,又听到了一阵细微的敲门声,听声音应该是婆婆的屋子。

“会是谁呢?这一大早的”。

疑惑地呢喃了一句,沈泥打着哈欠从炕上爬起来。

婆婆早就醒了,但是没起来,一直在闭目养神,想着昨晚张氏说的话。

正想着呢,外头传来敲门声,张氏问她醒了没有,还说带了李氏过来。

一听说有客人,婆婆赶紧穿上衣服,下地开了门。

温婉温雅还没醒,三个人就进了温韬的屋。

沈泥正巧看见了张氏进屋的背影,联想到昨晚的事情,不禁有了猜测,不用问,肯定是商量进城的事儿呢。

她们在屋里嘀嘀咕咕却没有找自己,这让沈泥难免失落,有种被轻视的感觉。

不过这样也好,要是张氏真能做通了婆婆的工作,自己也算省心了。

话虽这么说,心里的好奇是免不了的,趁着锅里熬粥的功夫,沈泥悄悄地来到了墙根儿底下,偷听张氏和婆婆的谈话。

“婶娘,你就放心吧!这次进城十几号呢,没人会说闲话”。

“啊!那工钱咋样,吃住呢?”

“工钱没的说,每个月五十文,吃住也好,听说顿顿都有白面馍吃,运气好还有肉呢”。

“条件倒是不错啊!”

听完了李氏的解释,婆婆在心里暗自思量了一番,觉得可也挺好的。

张氏见她动摇后,又赶紧补充了两句,让她放心。

本来还想再考虑考虑的,但架不住这两个人在耳边不停的劝,婆婆也就只好答应了。

她这刚一松口,张氏立马就把事儿给定下来了,相约明天一早就出发。

屋里悉悉索索的传来一阵响动,沈泥不敢再听,赶紧跑回锅台边上假装做饭。

不一会儿的功夫,张氏送走了李氏,回来的时候特意找到了沈泥,跟她说事情成了,让她准备准备。

沈泥哦了一声,看似不在意,内心深处倒也难免七上八下的。

婆婆不准的时候吧,她倒是没啥感觉,现在定下来要走了,心里还蛮不是滋味的。

一走就是个把月,这期间温傻子该咋办?

和温婉朝夕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早已经习惯了有这个调皮的小丫头,忽然离开了,还真有点不舍。

归根结底,还不都是钱闹的。

揣着满满一肚子的心思,沈泥心不在焉地做好了今天的早饭。

叫醒了温婉和温雅,沈泥盛出一碗回了屋。

将粥碗放在一旁晾着,她坐在炕边盯着温小楼发起了呆。

“傻子,别睡了,昨天跟你说的事儿定下来了,不过我这心里没有底,你帮我出出主意呗?哎,问你也是白问,到最后还得我自己来,我要是走了,你在家一定要好好的,等我赚够了银子,就带你到最好的医馆去看病,我就不信了,同样都是人,凭啥别人都不傻,咱们就非要被人说成是傻子呢……”

“算了,不说了,咱先把粥喝了啊,我估计等一会儿啊,婉儿肯定要跑过来大哭一通了,我得哄着”。

第70章 三步之内闹分家

不出沈泥所料,当得知她要进城之后,温婉跑过来好一通抹眼泪,说舍不得她。

沈泥的鼻子也有些发酸,搂着她哄了一阵,嘱咐她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一定要照顾好温小楼。

得此大任,温婉拍着小胸脯保证,绝不会有辱使命。

忽然就这么决定要走了,搞得全家上下都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婆婆,心里的忐忑念头不比别人少。

出门谋生活,哪有说起来那么容易,归根结底,还是温家的家底太薄了,连媳妇都养不住。

每每想到这些,她这老脸就好一阵发烧。

儿媳妇要进城了,她这个当婆婆也没什么可表示的,便想着做顿好的,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吃一顿。

说是吃点好的,可吃啥啊?家里连半颗大葱都没有,过成这个样子,也真是没谁了。

没办法,既然家里没有,那就只能借了。

豁出这张老脸,婆婆是走东家串西家,借来了半颗白菜,一斤白面,想着包顿饺子吃。

沉闷的气氛压抑在头顶,温家上下处处充斥着那么一股凄凉。

温雅难得地从屋里走出来,坐在院子里往沈泥的房间里偷瞄着,想进去,又不好意思。

她和沈泥之间,其实也没啥深仇大恨,她只是气不公,为啥娶她要花那么多银子,就因为二哥是个傻子?

为了娶她,家里连牛都卖了,这让本来就不宽裕的家境更是雪上加霜,若是在以前,虽说平时也吃不上饺子吧!可怎么着也不会沦落到管人借的地步,这一切,都是拜沈泥所赐。

不过,人心都是肉长的,当得知她要离开一段时间的时候,这心里倒也挺不是滋味的。

碍于面子,这些话她是不会跟沈泥去说的,没往她门口吐吐沫,这已经算是不小的退步了。

总算将温婉给哄好了,沈泥让她带温傻子出去转转,她则要在临走之前,把家里的大事小情儿都安排一下。

煮饭的水,烧火的柴,不求面面俱到,能多撑一天,她这心里也就多安稳一天。

张氏也像那么回事儿似得收拾好了进城的包袱,既然是做样子,那就尽量做的像一些。

自始至终,她可是从没想过要去镇上做工,做这一切的目的,全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分家。

至于这个家怎么分,她是这样想的。

首先,她撺掇着沈泥进城,争取让她留在梧桐镇。

第二步,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叫人散播沈泥的谣言,让她无法在镇上立足。

之后就是第三步,让温韬跟家里闹分家。

这三步棋,是张氏目前为止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至于对不对得起沈泥,她没想过,也不想去想,她的目的向来都很单纯,那就另起炉灶自己过。

温家人多,但能干活的基本没有,全都是累赘,跟这样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天知道几辈子才能翻身。

打心眼里,张氏不想过苦日子。

既然自己的老爷们儿没这个本事,张氏觉得,她很有必要站出来,改变一下现在这种无聊的生活。

第71章 李家集合

没人想过苦日子,张氏不想,沈泥也不想,可她却从没想过要通过算计别人来让自己过得更好,不是说她要比张氏来的高尚,只是每个人的生活经历和所处环境不同,造就了不同的性格习惯。

倍感珍惜的一天进入尾声,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了顿饺子。

对于两个儿媳妇,婆婆自然是要好好嘱咐一番,说在外面要是过的苦,熬不下去了就回来,咱家不缺那两个钱。

沈泥默默地点头答应,也让她保重身体。

温婉搂着沈泥的脖子无语凝噎,不舍,又毫无办法。

张氏冷眼看着这一切,内心也不禁有所动摇,但随即就被脑海中规划出的美好蓝图给否决了,心不狠,站不稳。

夜深了,一家老少都各自回了自己屋,温婉想陪沈泥睡,但婆婆没让。

躺在被窝里,沈泥睡意全无,既兴奋,又忐忑,还有一丝丝的惶恐。

哪怕是和温小楼成亲那会儿,她都没有这么紧张。

“傻子,你睡了没?”

实在是睡不着,沈泥一翻身趴在温小楼身上。

温小楼还没睡,侧过脸来看着沈泥。

“我……”

很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哪怕是说的再多,他也不会回复半句。

“早些睡吧!”

忽然觉得挺没趣的,沈泥默默地转过身,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一会儿。

皎洁的月光洒进屋子,照在满是补丁的棉被上,照在沈泥那张消瘦的脸上。

这次轮到温小楼失眠了,一时间五味杂陈。

……

……

金鸡报晓,又是新的一天。

沈泥穿好衣裳,背上昨晚收拾好的包袱,回头看了眼沉睡中的温小楼,悄悄地关上门。

刚洗完脸,婆婆和张氏也都起来了。

“都收拾完了?”见沈泥背着包袱,婆婆关切地问了一句。

“也没啥可收拾的,什么时候走?”

“这就走,先去老李家集合,到时候有人送咱们”。

张氏也收拾妥当了,背着包袱从屋里出来。

“娘,那我们就先走了啊!家里的事儿您就多费心了,要是有个什么大事小情的,您就往城里捎个话儿”。

“行吧!那你们两个小心着点,出门在外的,别委屈了自己”。

“放心吧娘!走了啊!”

跟婆婆摆了摆手,张氏和沈泥两个人就出了门。

婆婆站在院子里望着这俩人的背影,不禁叹了一口气。

“哎!都走咯,就剩下我们几个吃闲饭的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婆婆转身回了屋。

沈泥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家门,眼前起了雾气,不由得产生一种想要跑回去的冲动。

“走吧!”

张氏瞅了她一眼,叫了一声。

沈泥这才回过神来,跟上张氏的脚步。

来到李家集合,暂时还没有别人来,等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左右,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人,大多都是年岁比较大的中年妇女,和沈泥同龄的一个没有。

这些妇女都很熟识,聚在一起嘻嘻哈哈地说笑着。

沈泥的心情不是很好,便没有上前凑热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忐忑地遐想着进城后的生活。

第72章 府邸

一个时辰之后,所有人到齐,一共七个人,都是在家中闲来无事的妇女。

李氏的小叔子进了屋,说牛车套好了,让她们收拾一下马上就走。

众人一听赶紧起身,带着随身的东西出了屋。

沈泥抱起包袱,寸步不离地跟在张氏后头,没出来的时候吧!还觉得自己挺能的,现在一出门见了生人,她就怂的不行,总觉得心里慌慌的。

好在这些人都是本村的,行为都还算友善,大大方方地给她腾出了个还算宽敞的地方。

随着耕牛的缓缓启程,沈泥终究还是忍住了临阵逃脱的念头,踏上了前往未知的旅途。

朝阳初升,风吹麦浪,谁也不知前方的景色到底如何,只有真正看过了,才能知晓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随着周围人的叽叽喳喳,沈泥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

本来她以为,这些人也和自己一样,对这次进城都会很忐忑。

可事实恰恰相反,这些人都很开心,很高兴。

归根结底,还是沈泥太小了,恋家,也没有真正地吃过苦。

这些人里面,都是些吃过大苦的人,受过穷,挨过饿,一想到能多赚几个铜板,心里就开心的不行。

沈泥现在吃得苦,还不够。

又是一个时辰之后,牛车进入了梧桐镇。

再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沈泥的内心感触和以往都有所不同。

前几次来镇上,不论是卖蘑菇还是赶集,都是一个很轻松的状态,可不像今天这样,是为了找工作。

进入镇子之后,兜兜转转的又走了半里路,最后停在了一个大宅子的门前。

将牛车拴在门前的树上,李氏的小叔子李小虎让大家先下车,他要进去禀报一下。

一行人不敢怠慢,纷纷跳下车来,或背或抱着拿上自己的东西。

李小虎跑到大门口敲了敲门上的铜环,高声说自己是李小虎,带了人过来。

院门推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四十岁上下,穿着藏青色长袍的中年男人。

跟李小虎嘀咕了两句,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宅子。

七个妇女被晾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沈泥愈发地紧张了,站在张氏的后头不时地打量着面前的大宅子。

这家的宅子堪称阔绰,虽比不上陈福家的,可也不含糊了,隔着院墙看不清里面的建筑,只有两棵大柳树的柳枝垂了出来。

这一等就是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李小虎小跑着去而复返,让她们进去再说。

在李小虎的带领下,七个人一同进了宅子,眼前的一幕令不少人都叹为观止。

率先入眼的三间宽敞的四合院,正中心有一个大花坛,花坛内种植着各色花品,黄粉红白,争奇斗艳。

再往前走,穿过一道月亮门,她们就来到了后宅。

后宅的正中心也种了花,不过已经不能用花坛来形容了,用花园来形容才算熨帖,穿过花丛间的青石板路,面前又现出一座壮观的人工湖,湖内闪动着点点嫣红,一瞬即逝。

湖泊之上,一左一右共有两座石桥,直通湖内的一座纳凉亭,凉亭高丈许,若站在其中,刚好能将花园内的景色尽收眼底。

第73章 胆怯

不夸张的说,沈泥都惊呆了。

这满园的花花草草美不胜收,看得人目不暇接。

看到身后的这群妇女们一脸震惊的表情,李小虎不禁暗笑,想当初自己来的时候,内心的震撼一点不比她们少。

“跟紧点儿,别让人看笑话”。

好心提醒一句,李小虎加快了脚步。

身后的妇女们闻言后收回目光,紧跟着李小虎的脚步向前走去。

穿过花园,前方又出现了两所院落,院内堆放着笤帚扁担等物品,还有一堆换洗的衣服。

来到最靠近花园的屋子前,李小虎站定后敲了敲门,等里面有人喊了一声“进”后,招呼着妇女们进了屋。

沈泥死死地抱着包袱,感觉小腿肚子都快抽筋了,心口砰砰直跳。

其余人也都很紧张,毕竟是乡下来了,对于未知的东西,都保持着最基本的敬畏。

进得屋内,沈泥偷眼观瞧,发现屋里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三十来岁,身上穿了一件墨绿色的大袖衣裳,腰间系着一条蓝缎子的丝带,小脚不大蹬着一双千层底的绣花鞋,身材保持的特别好。

在往上看,则是一张精致的面庞,皮肤很白,但脸部和浅露的脖颈之间略有些差异,想来是擦了胭脂的缘故。

一头乌黑的秀发盘起,斜插着一支展翅欲飞的蝴蝶饰金钗,一股端庄典雅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禁叫人心生敬畏

在女子的身侧,站着方才她们在门口见到的那名男子,正低头跟她说些什么。

等到所有人都进了屋,李小虎抱拳行礼,说道:“邵夫人,人都带来了”。

“咳咳,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邵府的夫人,你们可以叫少奶奶,也可以叫邵夫人”。李小虎清了清嗓子,跟身后的妇女们解释道。

妇女们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邵夫人。

被称作邵夫人的少妇点了点头,就算是认识了。

“还有这位是邵府的管家,钱怀钱管家”。

“钱管家!”

“哎,大家好,大家先用不着这么拘束,叫你们来,是夫人想先问几句话”。

钱管家笑吟吟地跟妇女们打了声招呼,态度还算和气,这让众人提在嗓子眼的那口气不禁松了松。

相比之下,邵夫人的脾气就没有那么好了,不苟言笑地扫了众人一眼,直奔主题:“你们几个之中,可有人读过书?”

其实这是句废话,就她面前的这几个人,别说读过书了,能认识个一二三都算是祖上积德,祖坟冒了青气。

见众人摇头,邵夫人倒也不意外,毕竟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

“没读过书……那纺织女红可有人会些?”

众人还是摇头,都是山沟里出来的贫家妇女,哪有机会接触那玩意,缝补个衣裳倒是没问题,可要说女红刺绣这些,那可就有些难为人了。

“唉!好吧!钱管家,既然没我要的人,谁去谁留,那就你看着办吧!”

叹了口气。邵夫人略带些失望地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

第74章 入府考核

直到邵夫人离开屋子,沈泥悬着的心才算放下,这个女人,看年纪也不比自己大多少,但身上的气场太过惊人,站在她面前,沈泥连大气都不敢出,这,可能就叫气质吧?

其余的几个人也好不到哪去,都像是卸掉了压在身上的石头一样,轻松了不少。

既然没有邵夫人要的人,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管家说要对她们进行一番考核,只有通过的才能留在邵府做工,这是先前就说好了的,众人也都没有异议。

说到考核,其实也没啥特别的,无非就是检验一下做家务活儿的能力,比较一下谁做得更好。

这些人又不是娇小姐,琴棋书画这方面不擅长,可要说干活的话,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邵府家大业大不比寻常家,对下人的要求也是很严格的,言谈举止,行为作风,这些都是衡量的标准。

邵家的家主不管事,一切都是钱管家说了算,至于谁行谁不行,全凭他一句话。

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钱管家表示考核马上开始,让她们到外头准备。

妇女们将包袱留下,依次出了屋。

张氏和李氏被留在最后,李小虎神秘兮兮地拉住钱管家,偷摸递过去一包什么东西,然后嘀咕了两句。

钱管家点了点头,看了张氏和李氏一眼后,让她们先出去再说。

七个人站在院子里等着,钱管家开始分配任务,有人负责打扫房间,有人负责浆洗衣物。

张氏和李氏被分配到一组,负责的是挑水,沈泥倒是轻松,钱管家让她去清理一下花园里的杂草。

分配好了工作,七个人各司其职,都开始忙活了起来。

李小虎带沈泥来到花园内,给了她一把铲子后就离开了。

沈泥环顾了一圈四周的风景,长出了一口气好让自己镇定一些,收拾好了情绪后,便蹲在地上用铲子锄掉花木之间的杂草。

忙活的太过投入,加上花园的面积实在不小,忙着忙着就忘了时间。

等到她发现整个小花园都被她铲过一遍的时候,已然是中午了。

钱管家就站在她身后,既没说话也没有打扰,直到沈泥站起身来发现他的时候,他才点了点头说:“可以了,先过来吧”。

沈泥赶紧答应一声,掸了掸身上的泥土,小跑着和大家集合。

其余的几个人都已经完成了属于自己的工作,站在一起等着钱管家宣布结果。

钱管家沉吟了一下,目光从所有人的脸上扫过,最后清了清嗓子说:“诸位完成的都很好,我也很满意,不过呢,府上暂时用不到这么多人,最多只能留三个。

对于没能入选的,我只能说声抱歉了,希望以后有机会咱们再一起共事。

客套话我就不说了,你,你,还有你,恭喜你们三个入选了,至于其他人也别灰心,一会儿我会让小虎安排你们去吃顿午饭,好好地逛一逛”。

钱管家伸手指了三个人,前两个沈泥不认识,没想到最后的一个名额竟然是自己,而一同来的张氏和李氏都没有资格。

得知这个消息后,沈泥不禁没有露出喜色,反而打起了退堂鼓,身边每个熟人,这让她也不想留下了。

第75章 下定决心

没出来的时候吧!沈泥心心念念着出来干点活,可真等到确定下来要留下的时候,她又有些不想呆了。

孤身在外,举目无亲,这种滋味想想就难受。

可还没等她开口呢,钱管家却先一步离开了,让李小虎来招待她们。

心里有些打怵,沈泥偷偷地拽了一下张氏的衣裳,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张氏左右看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表示现在说话不合适。

一行人离开了邵府,李小虎按照管家的吩咐,先带她们去吃东西。

半路上,沈泥找了个机会和张氏单独相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张氏摇了摇头,露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弟媳妇,你咋这么完蛋呢?多好的事儿啊!别人想求都求不来呢,我就是没资格,不然挤破了脑袋都要留下。

再说了,咱又做不长,往多了说也就三五个月。

你大哥和咱爹也都在外头,要不是实在没办法,谁愿意往外跑啊!”

短短不过三五句,张氏就把所有的退路都给封上了,沈泥就算是再不想留下,也没个借口了。

不过想想也是,温小楼整日瘫在炕上,自己又是个女流之辈,本就亏欠了温家太多。

“哎!三五个月,忍忍就过去了”。

暗自叹息一声,沈泥也就打消了念头。

一行八个人,先是在镇上逛了逛,最后找了个不大不小的馆子,准备先垫垫肚子。

问了下吃什么,妇女们都表示无所谓,毕竟是免费的,都不好意思提要求。

既然这样,李小虎就自己做主,要了两个炒菜一碗汤,每人两个白面馒头,一共花了半两银子。

本来的话,邵夫人是给了三两的银子做预算的,不过有二两银子进了钱掌柜的腰包,半两银子被李小虎给密下了,所以就只能吃这些了。

尽管如此,这些人也都非常满意了,平时在家的时候,想吃顿白面馍都是妄想,更何况是馆子里的炒菜了。

饭菜刚上桌,妇女们就不禁争抢了起来,平日里的客气都见了鬼。

刚开始的时候,沈泥还保存着一些理智,可眼看着盘子里的炒菜见了底,也就顾不得矜持了,也挥起筷子加入了争抢的队伍。

这一幕幕,被邻桌的食客们看在眼里,不由得往后挪动了一下凳子,心说这都是哪来的村妇,可是够彪悍的。

几乎是一瞬间,饭桌上就只剩下了两个空盘子,连个菜叶都没留下。

沈泥吃掉了一个馒头,另一个没舍得吃,趁没人注意,偷偷地揣了起来。

吃过了饭,又带着几人闲逛了一阵子后,李小虎说先送沈泥她们回邵府,之后就带着剩下的人回村了。

被张氏那么一说,沈泥也就打消了放弃的念头,将她拉到一边,把怀里的馒头递给她说:“大嫂,这个馒头你给温婉带回去,还有就是,我这一时半会儿的回不去了,咱家你多费心,还有小楼,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不能回去了,沈泥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对家里的一切都不放心。

张氏一听她说这些,不禁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说:“哎呀!家里还有我和咱娘呢,你就放心吧!在城里好好干,改天大嫂来看你”。

第76章 初识李妍熙

李小虎将三人带回邵府,交给钱管家。

稍作停留后,剩下的人一同返回了凤栖村。

沈泥站在门口呆呆地楞了半晌,心里头挺不是个滋味的。

她这个人吧!所求的向来不多,一个和谐的家庭,一个正常的相公,一对可爱的儿女,相夫教子,此生便足够了。

然而,曾经的憧憬,终究只是儿时梦幻般的遐想,生活,总是难尽如人意。

钱管家很忙,一整个下午都没见到人。

三个人也不知道干什么,便百无聊赖地等着。

一直到傍晚,钱管家才终于闲下来,抽出时间给她们安排工作。

除了她们三个之外,邵府包括钱管家在内还有六个下人,都是长工,不像她们这些是来打短工的。

钱管家作为邵府的总管,大事小情儿的都要照顾到,没时间亲自来告诉她们要做什么,所以就把她们给拆开了,每人安排一个老人来带,这样对工作的效率也能提升不少。

先把另外两个人给安排好,最后轮到了沈泥。

沈泥站在地上低着头,怯生生地叫了一声钱管家。

钱管家饶有深意地看了沈泥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沈泥,三点水的沈,泥土的泥”。

“哦!沈泥……不用紧张,看你岁数不大,成亲了?”

“嗯呐,成亲了,乡下人,成亲早了些”。

沈泥一五一十地回答着钱管家的询问,既不讨好,也不冷漠。

“你知道我为啥放弃了其他人,而把你给留下来了吗?”钱管家坐在椅子上问道。

沈泥摇头,她有自知之明,不论是从能力还是沟通哪个方面出发,她都不比别人有优势,能把自己留下来,她也很意外。

钱管家带出一抹笑意,解释说:“想必你也清楚,不论是哪个方面你都不是最出众,但在我眼里却是最认真的一个,邵府不缺银子,缺的就是勤劳本分、懂得吃苦耐劳的人,留在邵府好好干,未尝没有出头之日”。

“嗯嗯,我都记下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在沈泥的内心深处,并没有长留的打算,还是想着赚点铜钱好回家过安生日子。

“好了,废话咱也不多说了,从你今天的表现来看,我觉得照看花园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你觉得呢?”

“都听钱管家的!”

“那好,那你跟我来吧”。

双方达成共识,钱管家站起身,带着沈泥离开了屋子。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便来到了另一间平房前面。

敲了敲门,片刻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纪和沈泥相仿的少女,打量了一下沈泥后,笑吟吟地叫了声钱管家,然后将两人请进屋子里。

钱管家也不多留,给两人引荐了一下说:“沈泥啊!我给你介绍一下,她叫李妍熙,从今往后就由你们两个来照看花园了,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她就好了,妍熙,这是新来的叫沈泥,先由你带着,以后都在一个屋里住着,没事儿多亲近亲近”。

“放心吧钱管家,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

李妍熙笑呵呵地答应下来,看上去好像很热情的一个人。

第77章 邵府一夜

“哎呀,沈泥妹子长的可真俊,快别愣着了,把东西放下来歇一歇,姐姐帮你把被子铺上,以后咱就一个屋里住着了,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嗯嗯,那就麻烦姐姐了”。

这个李妍熙太过热情,搞得沈泥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钱管家看到这些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就告辞了。

等这个钱管家一走,李妍熙当时就把脸给撂下来了,伸手往炕梢一指说:“那边有被子,你就睡那吧!我这人不喜欢离人太近”。

忽如其来的变脸让沈泥有些猝不及防,不过初来乍到的,能忍则忍,她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将被子铺叠整齐,沈泥瞅了李妍熙一眼,咬着嘴唇问道:“妍熙姐,哪里有水啊?我想洗洗脚”。

李妍熙一脸不耐烦地往外头一指,说:“出门左手边,走十步左右就看到了”。

“哦,多谢妍熙姐”。沈泥连连道谢,瞥了一眼随身的包袱,最后奓着胆子出了屋,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红着脸又问:“妍熙姐,那茅房在哪?”

李妍熙更加无语,两道柳叶眉都快皱到一块了,强忍着不耐烦说:“出门往右走,看到院墙后再左转,走几步就看到了”。

“嗯嗯,谢谢”。

又说了一遍谢谢,沈泥逃一般的离开了屋子,跑到李妍熙说的地方,用葫芦瓢在水缸里舀出半盆水,端着回了屋。

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倒掉了洗脚水后,沈泥乖乖地回了屋,钻进了被窝里。

“熄灯啊!愣着干么呢?”

见沈泥进了被窝,李妍熙的脸色又难看了不少,把头一扭让她把煤油灯熄了,嘴里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沈泥可也听话,又从被窝里爬起来,吹灭了煤油灯后摸着黑钻回被窝。

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被子,沈泥失眠了。

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尚能看清屋内的陈设,虽然和温家一样,除了四堵墙之外就什么别的东西了,但不管怎么看,都没有那种熟悉的感觉。

独在异乡为异客,举目四顾,再无熟识之人。

也不知张氏到家了没有,温婉有没有吃到她带回去的馒头,不知道傻子又流口水了没,此事,应该已经睡下了吧?

“哎!”

长叹了一口气,沈泥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

……

……

抬起头,躺在松软的枯草上,温小楼叼着草梗,轻轻地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沈泥走了,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他不需要再装的那么辛苦,只需要在外人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痴傻的一面就好了。

但是,他发现自己竟开心不起来,总觉得像是少了些什么,想伸手去抓,又不知道该抓些什么。

难道,真应了那个整天只知道喝酒的糟老头子说的,已经喜欢上她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只是好感,只是好感而已”。

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温小楼坐起身来,呆呆地望着梧桐镇的方向,一时间,五味杂陈。

第78章 是个极品

翌日清晨。

天还没亮沈泥就醒了。

这么说有些不太贴切,用压根就没睡来形容可能会更好。

本来就因为离家后睡得不踏实,又被她碰见了个李妍熙。

要说这姑娘,好家伙,简直就一极品,打呼噜就不说了,磨牙、放屁、说梦话,哪个都没落下。

一个姑娘家家的,能混到这么五毒俱全,也算是没谁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清晨,沈泥恋恋不舍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叠好了被子后来到洗漱的地方。

等她洗完脸,大公鸡也刚好打了鸣,从别的屋子中走出来不少人。

沈泥认生,见有人过来了就赶紧回了屋,等着李妍熙醒来。

可能是沈泥关门的动作重了点,惊醒了睡梦中的李妍熙。

李妍熙有些起床气,被惊动后恶狠狠地瞪了沈泥一眼,要不是自己的身份也不高,非要咒骂她一顿不可。

一看她这样,沈泥的心里头不由得一紧,有心道歉,又觉得张不开嘴,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已经被吵醒了,再想睡也睡不着了,李妍熙有些愤恨地从炕上爬起来,穿好了衣裳后将脖子一扭,摔门而出。

沈泥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李妍熙也洗好了脸,伸手摆弄了两下头发,瞥了一眼沈泥说:“你过来,我告诉你去哪吃饭,然后教你咋干活”。

“嗯呐”。

沈泥搓了搓手背,怯生生地跟在李妍熙后头。

李妍熙剜了个白眼过去,小声嘀咕说:“真不愧是乡下人,还嗯呐,土的要命”。

声音虽小,却逃不过沈泥的耳朵。

不由得,心中升起了些许的愤怒,沈泥是个好脾气不假,但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被她这么说,有点接受不了。

不过,这个李妍熙也知道分寸,没有再继续多说。

见对方走远了,沈泥暗自一思量还是算了,毕竟是初来乍到,没必要跟她闹,到时候对谁都不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没走几步就来了专供下人们吃饭的地方。

李妍熙的脾气虽然不大好,但也知道以大局为重,钱管家吩咐下来的事情,她可不敢不照做。

跟沈泥简单介绍了一下邵府的情况,上到饭堂下到茅房都解释了个遍。

通过李妍熙的陈述,沈泥得知了关于邵府内的不少情况。

邵府的家主名叫邵文坛,三十来岁,在县衙任职,据说此人很有手段,在梧桐镇非常吃得开。

邵文坛的夫人本名不知,大家都叫她邵夫人,久而久之的也就习惯了。

除了这处宅邸之外,邵大人在镇上还有好几处地产,居无定所,本人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很神秘。

府内的大小事宜,一般都交由钱管家来打理,邵夫人偶尔会过来赏赏花看看风景什么的,平时也不留在这里。

相对而言,在邵府内工作还是蛮轻松的,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就没事。

得知了这些消息之后,沈泥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不少。

下人下人,说白了就是下等人,都是为了那两个带着铜臭味的铜板放弃尊严的人,能找到个还算不错的主子,那就算是幸运了。

第79章 差距有点大

张氏有一点没撒谎,那就是邵府的伙食的确不错。

按照供量,沈泥领到了两个馒头一碗汤,还有一碟自取的小咸菜。

虽称不上奢华,但也比在家里好上太多了。

沈泥觉得挺好,李妍熙却嗤之以鼻,挑挑拣拣地说了些有的没的,说早上没菜吃,干巴巴的馒头难以下咽。

不少人都投来目光,发现是她后不禁露出嫌弃的眼神,下意识地远离这个位置。

沈泥不过才十六岁了,加上常年干活胃口也大,两个馒头很快就下了肚,意犹未尽地坐在凳子上等着李妍熙。

李妍熙才吃了半个,瞥到沈泥已经吃完了,眼珠一转,说道:“喂!我还剩一个,你吃不吃?”

沈泥心说那可敢情好,有心想答应,但又觉得这样不大好,便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你吃饱啦?”

“呵,这种难吃的东西,吃点就够了,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扔了啊!”

“吃!”

一听说要扔,沈泥可就不客气了,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从她手里接过馒头。

李妍熙皱了皱眉头,其实她也没吃饱,方才那些做作的表演,不过是她想展示一下自己挑剔的味蕾,从而衬托沈泥的土鳖而已。

身为在梧桐镇长大的李妍熙,对沈泥这种乡下来的土老帽,向来是不屑一顾的。

吃完了早饭,接下来的时间自然是干活了。

打理花园的工作不算多,可也不算少,在乎的不是有多大力气,而是细心程度。

首先,花园里的杂草要定期清理,有些品种特殊的花木也要特别照顾,修枝剪叶的很繁琐。

花草和人不一样,品种不同,所需要对待也不一样,有的喜湿便要多浇水,有的耐旱则要保证的附近土壤的干燥。

这些个信息说出来,沈泥的头都要大了,本以为会很简单的说,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学问。

见沈泥一脸懵逼的表情,李妍熙不禁暗爽了一把,心说土鳖就是土鳖,哪里识得花品中的奥秘?

除了要照看花木之外,其余的活儿也不少,浇水施肥,喂鱼除虫,样样马虎不得。

沈泥深知事关重大,一丝一毫都不敢懈怠,将李妍熙的话一字不落地记在心里。

讲完了要做的事情,李妍熙开始分工,让沈泥去挑水浇花,她先去喂鱼。

沈泥点了点头,立马开始忙活了起来,提着扁担去挑水了。

李妍熙瞅了瞅沈泥的背影,不禁扬起了嘴角,有这个土鳖在,倒是能让自己轻松不少,这可能也是唯一一个,和乡下人共事的好处了。

从乡下来的人,大多数都任劳任怨,很好欺负,眼前的沈泥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等沈泥离开后,李妍熙独自走到凉亭里,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从石桌底下取出鱼食,抓起一把投到湖中。

鱼食散开如同雨点一样落下,湖底顿时沸腾起来,数之不尽的锦鲤跃出水面,开始争抢食物。

一个吭哧吭哧的挑水浇花,另一个在这悠然自得地欣赏起群鱼游动的壮景,前后差距不可谓不大。

第80章 不按套路来

“去,挑水给东边的花儿浇了”。

“哎!”

“西边的花儿要多施肥,若是长的不好,邵夫人怪罪下来你可担当不起”。

“好的”。

“沈泥啊!帮我往水缸里挑点水,我去趟茅房”。

“好嘞,你去吧”。

一个上午的时间,李妍熙除了喂点鱼之外,几乎是什么都没干。

沈泥倒是乐此不疲,她不怕干活,就怕没活干。

乡下来的人,最不怕的就是干活了。

等沈泥都快把水缸里给挑满了,李妍熙才慢吞吞从茅房里出来。

“哟,干活还挺麻利的,先过来歇歇,活儿不是一天干的”。

难得好了良心,李妍熙让沈泥歇一会儿。

沈泥用衣袖擦了擦头上的汗,小脸红扑扑的倒是愈发地好看了。

走到凉亭里,沈泥站在李妍熙的身边,手搭凉棚俯瞰着前方。

随着李妍熙信手一撒,鱼食再次入湖,搅动着湖内如同烧沸的鼎镬一般,一条条颜色艳丽的鱼儿游弋其中。

“真好看!”

沈泥不禁赞叹了一句,难得没有想到吃,而是夸赞了一番好看。

李妍熙一听很得意,说道:“那是,邵夫人喜欢鱼,每次过来都要在这待很久。

据说,邵大人以前很落魄,整日靠替人写对子谋生,有一日,他受邀到一大户家里写对子,偏巧撞见了正在喂鱼的邵夫人,邵大人对她一见钟情,诵了一句:千般红线一跃潮,素手微抬美人羞的诗句,一举俘获了邵夫人的芳心……

是不是很美?”

道出邵大人和夫人相识的过程,李妍熙的眼睛里亮起了小星星,显然是对这种爱情很憧憬。

“恩,很美”。

沈泥应了一声,倒是没觉得美在哪里,乡下人,向来不喜欢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切!土鳖”。

见沈泥心不在焉的,李妍熙不禁菲薄了一句,随后趴在凉亭内的木栏上悠悠说道:“我要是也能遇见邵大人这样的男人就好了”。

沈泥两手一摊,也知道跟她没啥共同语言,索性便不说话了。

又待了一会,日上三竿,午饭的时间到了。

李妍熙恐落人后,拉着沈泥来到了饭堂。

午餐还是不错的,饭是搀了一半高粱米的白米饭,菜是白菜炖土豆,每人的碗里还有一片五花肉。

沈泥都快忘了,她上次正儿八经的吃肉是什么时候,貌似很遥远。

她这里窃喜着都快乐疯了,李妍熙又起了幺蛾子,说五花肉不好吃,肥的太腻了难以下咽。

沈泥眼珠一转,心说你咽不下去,我行啊!

下意识地往她跟前凑了凑,沈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果然,还不等她开口,这个李妍熙先说话了,夹起碗里的五花肉,露出一脸不屑一顾的表情说:“沈泥,你吃不吃?这么肥腻的肉,我可是吃不下”。

沈泥内心狂喜,脸上却表现的很淡定,也似摸似样地说道:“恩,看着是腻,你要是吃不下的话,那就给我吧”。

把碗往她跟前一推,沈泥憨憨一笑。

李妍熙说出这话就后悔了,本来只想装一个逼来着,谁曾想沈泥这个人,完全不按套路来啊!

第81章 你过得如何

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生存,这需要一个适应过程。

很显然,沈泥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要不是凭借着这份适应能力,当初也不会一声不响地嫁到温家,一直到现在。

然而,有一个人的适应能力就要差上一些了,那就是几乎都快被沈泥给忽视了的温小楼。

自从沈泥走后,温小楼这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惨。

首先,嘴角流的哈喇子没人给擦了,前大襟被口水浸湿后黏糊糊的格外难受,时间一长还散发出一股“酸爽”的味道。

其次,因为“咀嚼”吃力的缘故,他的菜谱里,除了米粥之外还是米粥,吃不饱不说,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这些都还不是最主要的,相对于沈泥来说,温小楼的性格要更感性。

说来可能很可笑,但事实如此。

和沈泥相处不过三四个月,但他已然将沈泥视作了生命中的一部分,她的忽然离去,使得他一时间很难适应。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念,始终在心头环绕。

白天还好一些,可一到了晚上,那股淡淡的思念之情,就变得无比炽热。

霍地一下从炕上坐起来,温小楼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想去看一眼沈泥,哪怕只有一眼,确定她安全了就好。

心里头这样想着,他便这么做了。

换掉身上的脏衣服,他从衣柜底下翻出来一身夜行衣,穿戴整齐后翻窗而出。

月朗星稀,如白霜铺地。

温小楼如同灵猫一般灵巧地飘然落地,从口袋里取出一条面巾,系在脑后将脸遮住。

身形一矮,双腿骤然发力,噌地一声,温小楼化作一道黑影,飞速掠过凤栖村,朝着梧桐镇的方向奔去。

这些年来,温小楼在外人的眼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但谁曾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傻子,竟然还是个练家子,这份脚力完全不逊于那些练了几十年的江湖人。

一路奔走,愈发地靠近梧桐镇后,温小楼的内心就越是火热。

也不知怎么了,一想着马上就能见到沈泥了,他就激动的不行。

尽管他自己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远处的城门赫然出现在视线中,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城门关闭,想要进城的话,只有两条路。

第一,花银子打点守门的官兵。

第二,潜入。

温家穷的叮当直响,第一条自然就不成立了,他只能想办法潜进去。

这个不难办,梧桐镇不是什么边陲重镇,也不是州郡大城,城防其实很松懈。

沿着城墙走了一段距离,寻了个还算不错的位置后,他从怀里取出早已备好的钩锁,蓄势一番后抛到城墙上。

蹬蹬蹬,温小楼健步如飞,化成一条笔直的直线登上城墙,趁人不注意后一跃而下,翻滚了两圈后站起身来,迅速消失在原地。

至于沈泥的去处,温小楼还是知晓的,不至于出现寻不见人的问题。

那个糟老头别的本事没有,在收集情报这方面,从没没让他失望过。

“沈泥,三日不见,你过得还好?”

第82章 习惯

按照那个糟老头子提供的情报,温小楼找到了邵府。

连梧桐镇的城墙他都翻得过,一道小小的院墙,说是形同虚设也不为过。

翻墙入内,温小楼直奔后宅而去,穿过月亮门直奔后花园,悄然隐藏身形,和黑暗融为一体。

他不能暴露在任何人的视线中,此时唯有等。

隐匿在花丛之中,温小楼盘膝而坐,耐心地等待着有人出来。

春风和煦,皎月当空,温小楼如同老僧入定,孤零零地坐在那里,期盼着能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这么做其实挺没意义的,就算见到了又能怎么样?话不能说,面不能见,只能是远远地看着。

话虽如此,温小楼却心甘情愿,想着只要能远远地见上一面就好。

谁家男儿不长情,谁家女子不怀春,这份涤荡在彼此内心深处的悸动,就如同一片飘摇不定的落羽,看着柔软且温暖,稍一触动,却又会传来一阵叫人慌乱的瘙痒。

近之生畏,疏则不甘。

……

……

一转眼的功夫,来到邵府已经三天了。

沈泥几乎适应了邵府内的所有生活,但唯独有一点难以适应,那就是李妍熙这个毒瘤。

刚睡下不久,沈泥便被一阵震天响的呼噜声给吵醒了,塞着耳朵也不管用。

李妍熙这个呼噜打的,不光是响,还没个节奏。

大多时候都是前一声响了半天后一声才接上,叫人猝不及防。

实在是被搞得睡不着,沈泥气呼呼地坐起身来。

穿上随身的衣物,她推开门走出了房间。

夜半时分,气温还是偏凉了些,冷风一吹,沈泥不禁缩了缩身子,抱着肩膀在门前走动了两步。

和温小楼那种跌入思念的狂流不同,沈泥并不觉得有多思念温小楼,只是心底的那种担忧,却丝毫不少。

从外表看,沈泥是个很热心的人,不论何事都任劳任怨。

可只有沈泥自己心里清楚,她本身是个极为淡漠的人,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也没那种离开了便活不下去的人。

对于温小楼,感情仅是其次,更多的还是责任。

因为责任,她容忍了温家对自己的颇多不满,容忍了温小楼是个傻子的事实,还一心想要跟她过日子。

也不是不想温傻子,只是在感情方面所占据的比例要小上很多。

不知不觉地,她来到了花园内的凉亭中。

坐在凉亭内的椅子上,蜷起双腿,沈泥一如在家中那样,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

“傻子,你睡了没?最近吃的咋样?

我跟你说啊!我在这边吃的可好了,干活儿也不累,你在家不用担心我,就是吧!和我一起的有一个叫李妍熙的女人总欺负我,哼,她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不就是看我是新来的好欺负吗?

不过没关系,咱大度,不理她就是了。

哎!要是你能在我身边就好了,虽然你也啥都干不了。

只是,要是能有你在身边的话,我就啥都不怕了……”

断断续续的絮叨传入耳畔,躲在草丛中的温小楼不禁扬起了嘴角,她还是她,一点没变。

第83章 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躲在角落里,温小楼静静地看着沈泥朦胧的身影,一如在家里的时候一样,倾听着她说的那些鸡毛蒜皮。

嘀嘀咕咕,沈泥把这些天的经历,像倒豆子都倒了出来。

这种感觉还不错,就好像又回到了家里,趴在傻子身上说故事的时候,很安逸,很平静。

夜渐深了,阵阵困意袭来。

沈泥打了个哈欠,恋恋不舍地回了屋。

翌日。

崭新的一天开始了,沈泥又开始新一天的奔波。

好在经过这几天的适应,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邵大人夫妇很少露面,钱管家也是个好说话的主,干起活来还是蛮开心的。

要不是有一个李妍熙的存在,沈泥一定会爱上现在的生活的。

洗脸梳头,全都收拾妥当了之后,沈泥叫醒了还在沉睡中的李妍熙。

李妍熙有起床气,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么,并没有给沈泥甩脸子,而是乖乖地起了床。

等她洗漱完毕,两个人一同来到饭堂。

之所以要和李妍熙一起来,可不是她们的关系有多好,而是沈泥另有目的。

刚开始的那两天吧,李妍熙为了在沈泥面前炫耀自己的品味不同,总说馒头不好吃,便自己吃一个,另一个让给沈泥吃。

虽然每次都吃不饱,但她还是很享受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久而久之,也不知咋地就养成了习惯,每次她都不得不被迫将馒头分给沈泥一个,只有这样才能不让自己丢面子。

沈泥也乐得如此,她可不在乎什么面子,能填饱肚子才是正经的。

爱面子和活受罪之间,向来都是很矛盾的。

不同的是李妍熙选择了面子,沈泥选择了实惠。

吃完了早餐,稍作休息之后,两人就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沈泥还是一如既往的任劳任怨,而李妍熙则愈发地得寸进尺了。

“沈泥,我先去喂鱼,你一会儿去挑点粪水给花儿施下肥,记得别一次弄太多,把花儿烧死了你可赔不起”。

“哦!”

沈泥点了点头,可也没说什么。

给花草施肥本就是分内的事情,加上她本身也实在是不愿意跟她掰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散漫地走到亭子里,李妍熙抓起鱼食,挥手往湖里一撒,翘着二郎腿哼起了小调。

自打沈泥来了以后,她这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滋润,整天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就是喂鱼了,知道的她是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这家的主人呢。

只要是沈泥不多嘴多舌,她的这种好日子应该还能持续一段时间。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在邵府的房顶上,赫然趴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神秘人。

方才的一幕尽收眼底,温小楼的胸膛上下起伏,感觉都快气炸了。

昨天夜里,他本应该回去的,但听见沈泥絮叨说被欺负了,温小楼哪里还放心的下,所以就在屋顶呆了一宿,决定看看是什么情况。

这一看可不得了了,温小楼心说这么着?让老子的媳妇去干活儿,你在这偷起懒来了,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随手在屋顶一划拉,温小楼将一颗石子捏在了手里。

第84章 护妻狂魔已上线

嗖——

石子拖动残影,直接奔着李妍熙掠去。

啪地一声,不偏不倚地正打在她的的小腿上。

“哎哟!”

被石子打个正着,疼的李妍熙妈呀一声,直接从椅子上翻了下来。

“咋地了?”

不远处的沈泥闻声后跑了过来。

“谁?是谁打我?”看见掉在地上的石子,李妍熙再傻也知道是有人对她动手了。

“是不是你?”

见四周没人,李妍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沈泥,还以为是她对自己心怀不满,在背后偷偷地搞小动作。

沈泥一脸蒙逼,心说什么就是不是我啊?我咋地了?

更加确定是沈泥了,李妍熙愤恨地推了她一把说:“沈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哎哟!”

话还没说完呢,又是一颗石头子飞了过来,打在了她的小腹上。

这一次可以确定了,动手的绝对不是沈泥。

可是,这样一来,后果可就更严重了,难道说?邵府有刺客?

“来人呐!不好啦!府上有刺客要杀我!”

一想到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个图谋不轨的杀手,吓得李妍熙差点尿了裤子,顾不得形象大喊了起来。

顿时,整个邵府都惊动了,呼啦一下涌过来一群人,询问是什么情况。

“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

李妍熙真的被吓坏了,不断喊叫着这句话。

其他人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询问了一下在场的沈泥。

沈泥表示她也懵的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至于她口中的刺客,在场的这些人里就没有一个信的,要说是有人想刺杀邵大人还有可能,你一个小小的下人,还值得被人暗杀一回?

再者说了,凶器在哪呢?就凭两个石头子儿就能杀人了?

不少人猜测,一定是她又想偷懒请假了,没找到什么好的借口,就选择了这种方式。

李妍熙是什么人,他们再清楚不过了,为了偷懒什么事儿都做得出。

心里头虽然这样想着,表面上还是要关心一下的,不少人提着粪叉扁担什么的四下散开,寻找那个李妍熙口中的刺客。

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别说刺客了,连个鸟毛都没找到。

好言安慰了她一番,其余人等也就散了,毕竟还有不少活儿要干。

一见众人都要走,李妍熙这心里可就更慌了。

心里越乱越出事儿,正当大家都摇着头准备离开的时候,又是一颗石子飞了过来,这一次,可是直接奔着李妍熙的脸来的。

眼瞅着石子在眼前放大,惊恐万分的李妍熙下意识地伸手一档,直感觉局部一紧,裤裆一热,吓到直接失禁了。

“额!”

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李妍熙眼前一黑,两腿一蹬,竟然吓昏了过去。

“呀!”

沈泥也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赶紧叫人回来帮忙。

众人赶紧跑回来,七手八脚地将她抬了起来,跑出邵府赶往医馆。

“我凑,啥味儿啊这是,这么骚?”

“嘘!别说了”。

人很快被抬走,凉亭里弥漫着一股腥骚的味道。

沈泥狐疑地往不远处的屋顶看了看,随即也跟着人群跑了过去。

第85章 我媳妇最好看

到医馆检查了一番,李妍熙并无大碍,确诊为惊吓过度,回去静养两天就好了。

事情闹得有点大,不光是钱管家知晓了此事,就连邵夫人都被惊动了。

特地赶来安抚了一下李妍熙,邵夫人让她先休息两天,等身体恢复了再回来工作。

当问到是什么原因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自始至终,他们就只听见了李妍熙大喊大叫的,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不少人猜测,可能是李妍熙出现了幻觉,或者是精神方面出现了什么异常。

好好的一个人差点成了疯子,倒也让人不胜唏嘘。

安顿好了李妍熙,邵夫人又单独和沈泥谈了两句。

谈话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说些客套话,让她先自己撑两天,等李妍熙回来就好了。

沈泥表示这也没啥,毕竟就算是李妍熙留下,也干不了多少活儿。

对于这个邵夫人,沈泥还是蛮有好感的,如此体贴下属,不管是不是出于真心,都很值得人尊敬。

叫人通知李妍熙的家人将她先接回去,此事也就翻篇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一脸担忧地沈泥也回了屋。

锁好了房门,铺好了被褥,沈泥往被窝里一钻,身体不由得剧烈地颤抖起来。

片刻后。

“哈哈哈哈……爽!可笑死我了哟!”

实在是憋不住了,裹在被窝里的沈泥捂着肚子、打着滚儿地狂笑起来,以前被李妍熙欺负的阴霾一扫而空。

以前听人说吓尿了这个词,沈泥还一知半解,今儿算是见识到了,原来还真的能吓得尿出来。

“哼,让你整天欺负我,吓死你,哈哈哈哈哈……”

笑的一发不可收拾,沈泥觉得今天一定是个好日子。

……

……

在沈泥的头顶上,温小楼掀开瓦片,同样是满面春风,笑意不减。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沈泥这么开心的大笑出来,不得不说,展现出另一面的沈泥,更叫人喜欢的厉害。

在以往的印象中,沈泥一直都温温柔柔,不骄不躁的,哪怕是受了委屈,也只是大哭一场便作罢了!而不会露出太过剧烈的情绪波动,可是这一次,沈泥给他感觉很不一样,有点调皮,也愈发地有灵气儿了。

这人吧!要是看一个人顺眼了之后,那就怎么瞅都顺眼。

尤其是来到邵府之后,沈泥吃得好睡得好,皮肤变得比以往更加紧致红润有光泽,身上也有了点肉肉,加上在温小楼眼里的印象分加成,此时的沈泥在他眼里,简直是好看的不行。

越看越耐看,温小楼不禁得意起来,心说咱有个这么好看的媳妇,不知道会羡煞多少人哟。

得意的同时,温小楼也暗自庆幸了一番,幸亏当初没休了她,不然上哪找这么好的媳妇去?

一个趴在炕上大笑,一个趴在屋顶痴痴地观望。

相隔不过十步,相见却是两难。

虽相见不得,但彼此的内心深处,都已经锁定了对方的身影。

纵使天各一方又如何?此生此世,我已知,你再也逃不掉了。

借用一句沈妮娘的一句人生格言:这,就是命。

第86章 一段小插曲

温小楼失踪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婆婆差点没当场昏过去。

这次和以往不同,首先是温小楼病重后就没离开过家,现在忽然消失,难免让人担忧。

其次是家里主事的男人都走了,只剩下她们几个妇道人家,遇见点事儿就慌了。

挨家挨户打听了一整天,别说是寻见人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光是温家,几乎是整个凤栖镇都动员了起来,连夜寻找温小楼的下落。

温小楼这人虽说憨傻,但是人缘特别好,同龄人对他都很敬重。

一听说小楼哥不见了,这群小伙子也顾不得玩儿,全都投入到寻找温小楼的行列中。

正当所有人都焦头烂额的时候,温小楼有消息了。

发现他的是温雅,地点是茅房后头的柴火垛里。

找到他的时候,这丫的正躺在里面睡觉呢。

闹了一个大乌龙,搞得全村人都哭笑不得,这也幸亏是被温雅发现了,不然的话,怕是就要惊动官府了。

好在平安无事,众人也就安心了。

这一段小插曲过后,凤栖村再度恢复了平静。

但是,张氏的心情却没有就此平缓下来,反而愈发地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温傻子是累赘,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只要是一天没分家,他们两口子就一天没有好日子过。

起初的时候,张氏倒也想过,要是温韬坚持不想分家的话,此事就再缓缓。

可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彻底明白了,不甩掉温家这个大包袱,想翻身简直难如登天。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只要自己能过上好日子,管它是不是亲戚呢,亲戚这东西又不能当饭吃。

心里头暗自盘算着,张氏找到了李氏,想让她帮自己一个忙。

这两人蛇鼠一窝,几乎无话不说,对于她的念头和算计,李氏早就知道的。

帮忙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只在乎会不会牵连到自己。

张氏拍着胸脯保证,此事绝对保密,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至于怎么办,张氏早就规划好了。

还是曾经想的那个办法,首先要造谣,让沈泥无法立足。

可现在的问题是,想造沈泥的谣并不容易。

自从进入邵府之后,沈泥除了干活之外极少与人接触,更别提什么传言了。

不过,这难不倒张氏,没有借口那就创造借口,只要是人,就没有无从下手的说法。

至于怎么做,张氏早已经规划好了,现在缺的,只是一个契机。

两人密谋了很久,一个阴毒的计划日趋成型。

远在梧桐镇的沈泥自然不知道,她已经被盯上了,而且是从一开始,就已经陷入了圈套之中。

李妍熙暂时休息,这对沈泥来说简直太好了。

一个人睡一铺大抗,半夜也没人打呼噜了,更主要的是,不用看李妍熙的脸色了。

以前她在的时候吧,总指使自己干着干那的,虽说现在要做的反而更多了,可心里面还是美滋滋的。

她现在只期盼着李妍熙能晚点回来,要是不回来那就更好了,安安稳稳地熬到入秋,到时候就能回家了。

第87章 最叵测的是人心

今天的早餐格外丰盛,除了两个馒头一碗汤之外,还给每人都分了一个煮鸡蛋,简直好到爆炸。

沈泥不禁猜测,这个做饭的大婶儿,莫不是和李妍熙有仇?不然为啥李妍熙一病,她这就搞上伙食了。

还别说,她猜对了。

李妍熙这个人,最出名的特点就是嘴碎,总在背地里说饭堂做的饭不好吃。

其实也不光是做饭大婶儿,在邵府的这些人里,就没有几个说她好的。

要不是邵夫人人好不计较这些,李妍熙早就滚蛋了。

现在她这一走,可把大婶给高兴坏了,特地煮了鸡蛋给大伙儿分一分。

这要是换在以前,手里捧着个鸡蛋沈泥还不乐疯了。

可现在的话,她就总觉得有些可惜,要是沈宝或者温婉在就好了,看着他们吃,永远都比自己吃要来的让人高兴。

很遗憾,这两个小的都不在,就只能她自己享用了。

“忍痛”吃完了早餐,沈泥收拾收拾便准备去干活了。

可还没等他动身呢,熟人李小虎找到了她。

朝她摆了摆手,李小虎走到近前说:“二嫂,现在有事儿没?”

沈泥很意外他找自己干什么,连忙回答说:“我没事啊!咋了?”

“也没啥事,这是你家大嫂让我捎的东西,还说家里都挺好的,让你不用惦记”。

说着话,李小虎递过来一包东西,里面装的是婆婆给沈泥做的鞋。

“哦!那谢谢你了”。

沈泥忙不迭地接过包袱,心里头不禁热乎乎的。

“对了,你来的时候看见我家……你小楼哥了吗?他咋样?”

挂念着温小楼的近况,沈泥又问了一句。

李小虎挠了挠头说:“这次是没看见,不过听说还不错,不用担心”。

“哦!那好吧!这位是?”

说了这么半天,沈泥才发现李小虎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年龄不大,看着和自己相仿,相貌的话倒也算得上是眉清目秀。

“嗨,忘了介绍了,这位是府上新招的下人,唐可,唐可啊!这位你就叫二嫂吧!有什么不懂的问她就好了”。

“嗯嗯,那以后就承蒙二嫂照顾了”。

这个叫唐可的年轻人连忙拱手行礼,态度倒是很谦卑。

沈泥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说:“没事没事,都是出来做工的,用不着这么客气,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去干活起了啊!”

还是不擅长与人交往,沈泥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等沈泥走后,李小虎给唐可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微微地点了点头。

要说起这个唐可,可不是什么随便找来的人,而是张氏特意关照李小虎带来的。

为了设局,张氏可是费劲了心思。

单凭她一个人,还真做不到这些,但是在她的背后,可是有着张家的支持。

自从有了想要分家的想法之后,张氏特地跑了一趟娘家,要人要钱。

要钱是为了上下疏通,一方面是给李氏的好处和封口费,另一方面则是打点钱管家,好让她能将人安排到邵府。

不管是沈泥留在邵府,还是张氏李氏等人的被淘汰,其实都是花了银子的。

加上今天送这个唐可进来,以及给予唐可的好处费,张氏足足花了不下于五两银子。

这种行为可能会令人很费解,花了这么多的钱就只为了分个家,会不会有些太小题大做了?

其实一点都不,因为在张氏的观念里,不分家等于受穷一辈子,只有分了家才有脱贫的希望。

第88章 来自邵夫人的问话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看似很有歧义的话,未尝没有它存在的道理。

在贫困潦倒的乡下,为了钱去做一些龌龊事情的案例,实在是比比皆是。

可能和所处的环境不同,沈泥暂时还不能理解这种行为。

走了李妍熙,沈泥可是开心坏了,加紧忙完了手上的活儿,她终于有时间闲暇下来,专心致志地欣赏起湖内群鲤夺食的壮举。

好看的东西女人都爱,沈泥也不例外。

看着水面下游动的鱼群,沈泥的心情也变得更好了。

看的入了神,以至于连身边多了个人她都没发觉。

伸手去抓鱼食,正当她刚要往湖内撒的时候,猛然发现邵夫人竟站在自己身旁,而她却没有发现。

连忙从椅子上下来,沈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小声唤了一句邵夫人。

邵夫人偏过头来,勾唇一笑说:“不用紧张,我又不是母老虎,你怕我做什么?”

“我……”

沈泥一时语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嗨,你就安安稳稳地坐着吧!方才我都看到了,你做的很好,歇一歇怕什么的?”

可能是怕沈泥不信,邵夫人先坐在了椅子上,然后也拉着沈泥坐下。

从她的手里接过装鱼食的袋子,邵夫人抓了一把洒进湖里,随后痴痴地看了起来。

沈泥在旁边如坐针毡,连大气都不敢出。

邵夫人这种人吧!说起话来笑呵呵的,好像很好相处的样子。

可是呢,这种人的身上又总是流露出一种好像是与生俱来的压力,让人很紧张。

两个人傻愣愣地坐了一会儿,邵夫人望着湖里的鱼儿说:“你,叫什么来着?”

“回夫人,沈泥,三点水的沈,泥土的泥”。

“对,是这个名字!沈泥你对李妍熙这个人怎么看?”

邵夫人忽然提问,沈泥的娇躯不禁一颤,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人很好啊!夫人为啥这么问?”

思索了片刻,沈泥还是没搞懂邵夫人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只能说她还不错。

听到沈泥的回答,邵夫人点了点头,既没有说这个回答是否满意,也没有继续追问。

“好了,我还有事儿要先走,沈……沈泥,帮我照看好这些鱼儿哟”。

“哦,好,夫人慢走”。

一直到邵夫人离开,沈泥都处在一个懵逼的状态中,不知道她问那句话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沈泥身上最大的优点就是,从来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喂好了鱼,闲着也没事做,沈泥又跑到花园里松了松土,摘掉多余的叶子什么的。

站在远处的邵夫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饶有深意地点了点头,最后离开了府上。

整个邵府看似都是钱管家一个人在打理着,邵夫人什么都不管,实际上,邵夫人可并非什么都不知道。

李妍熙是个什么人,最近都做了什么事情,可是一点都没逃出她的眼睛。

之所以方才那么问沈泥,实际上是一种考验,想看看沈泥是个什么人,是那种喜欢在背地里搞小动作的,还是凡事都喜欢息事宁人的。

事实证明,沈泥的回答还算让她满意。

第89章 蜜汁自信

沈泥以为,早上的伙食已经够好了。

可万万没想到,中午的伙食更好。

白米饭,红烧肉。

沈泥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要么就一定是在做梦。

偷偷摸摸地狠掐了大腿一下,疼的她眼泪差点飚出来。

泪眼汪汪地看着碗里的两块红烧肉,沈泥在心里大喊了一句:李妍熙,我简直爱死你了。

那可是两大块红烧肉啊!换在以前哪里感想。

静静地躺在白皙的米饭上,那微红色的动人光泽,那沁人心脾的诱人芳香,直钩的人口水直流。

轻轻地咬上一口,肥肉在舌尖化开,绵软暖糯,油脂四溢。

夹在其中的瘦肉被撕裂成一丝一缕,强韧的口感中迸发出令人贪恋的馨香,口齿之间,芳香四溢。

感觉,四肢百骸都被洗涤了一番,全身上下所有细胞都被激活了,身体充满了力量。

越是如此,沈泥就越舍不得吃了,心里想着,也不知下次再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会是何年何月。

赶紧扒拉了两口米饭,沈泥又恋恋不舍地咬了一小口,心里想着要是能留着晚上吃就好了,可惜啊!那是不现实的。

“含着眼泪”吃光了饭菜,沈泥吧嗒两下嘴,舔了舔油腻的嘴唇,委屈地差点哭出来,后悔刚才吃的太快,还没有细细地品尝一番。

“咦?怎么了二嫂,不开心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沈泥的思绪,抬头一看,原来是早上李小虎带来的那个叫唐可的少年。

“没,没有……”

赶紧挺直了腰板儿,沈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感觉尴尬的要死。

“你这么快就吃完啦?真有速度”。

搭上了话茬,唐可也就顺势挨着沈泥坐下了。

沈泥有点不习惯,不过立马起身走又觉得挺没礼貌的,只好尴尬地笑了笑,点点头没有搭话。

这个唐可看着腼腆,倒是比沈泥要健谈许多,把碗放在桌上也不急着吃,而是先跟沈泥聊了起来。

“二嫂,我这刚来,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得请你不吝赐教啊!”

“嗯呐!没问题”。

“对了二嫂,我看你年龄也不大啊!咋成亲的这么早?”

“哎,乡下人都这样,让你见笑了”。

“没有没有,见二嫂生的这般好看,想必二哥也很英俊吧?”

“还行!”

当唐可说完了这句话,沈泥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但心里不禁产生了一种厌烦感。

这个人说话,未免太轻佻了些。

可能也看出了沈泥对这个话题的不喜,唐可错误地认为,是她不想提及温小楼。

温小楼是个傻子,他早就听张氏说了,虽没见过面,可也不难想象出,一个口歪眼斜的傻子能英俊到哪去。

对于自己的相貌,唐可还是很有信心的,自诩英俊潇洒可能有些不谦虚,但要说五官端正还是绰绰有余的,两者在一起这么一对比,谁高谁低还不是显而易见?

现在再看沈泥的脸色,唐可更加确信了,他们夫妻之间的破绽,还是蛮大的。

既然如此,想制造点传言,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第90章 你,有什么资格

不光是对自身的相貌很自信,唐可对自己撩妹的本事也很有信心。

对付沈泥这种成了亲、夫君又不是很出色的女人,他实在太有经验了。

张氏曾许诺,只要能制造出他和沈泥的谣言,她就会给他一两白银做报酬。

刚开始的时候,唐可也只是奔钱来的。

不过,自打见到沈泥之后,他忽然改了主意。

沈泥这个人,并非是那种第一眼看去就给人惊艳感觉的人,可要是细细地端详一下就会发现,不论是五官还是身材,她都可圈可点,若是再稍稍胖一些,身上多点肉肉的话,足可以称做美女了。

面对这样一个美人,只是传出点谣言……那未免也太可惜了些。

看似温文尔雅的唐可,其内心的狠毒,连张氏都不了解。

眼珠一转,唐可将话题一转,不再纠结于温小楼的事情,而是把面前的米饭往沈泥面前一推,说道:“二嫂,我中午刚刚吃过了,你要是不嫌弃,这份儿,你就替我吃了吧!”

自打一坐下他就发现了,沈泥的目光一直在盯着他碗里的红烧肉看,想必是没吃饱或者馋了。

这不奇怪,一个乡下女人能吃过什么好东西?

大大方方地把美食让出去,一方面能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打消掉对方的戒心,同时还能体现出自己温柔体贴的一面,简直一举两得。

可是,向来一见到美食就迈不动脚步的沈泥,这次竟把脸一板,说道:“不用,我吃饱了,还有活儿,再见”。

说完这话,沈泥直接站起、转身、离开,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眼看着沈泥离开,唐可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诧异的眼神中闪过一抹阴毒。

我唐可想得到的女人,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

……

沈泥不喜欢唐可这个人。

可要是说哪里不喜欢,她又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怪怪的,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可能是自己的思想太传统了,比较厌恶他那种轻佻的语气。

这些念头转瞬即逝,她可不会因为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徒增烦恼。

照常喂了鱼,给花儿浇了水、施了肥,剩下的大部分时间便没事可做了。

每当闲暇下来的时候,沈泥就喜欢坐在湖中的凉亭里,自言自语地说着最近的经历。

沐暖风,闻鸟鸣,赏鱼拈花,闲庭晚霞,这般日子实在太安逸了。

不过,再美好的风景都有褪色的时候,尤其是身边多了一个烦人的蟑螂。

“哇,这里的景色真不错……”

沈泥偏过头,发现那个唐可阴魂不散似得追到这里来了。

“二嫂,在这里偷懒,不怕被管家发现呀?”唐可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开着玩笑说。

“你大可以去钱管家那里去打小报告,要是不知道钱管家在哪,我可以指路”。沈泥嘴角一勾,冷笑着说道。

她不是傻子,自然听得懂这是句玩笑话,不过,她不喜欢跟讨厌的人开玩笑。

至于偷懒的问题,连邵夫人都不曾说过什么,你,有什么资格?

第91章 咱们走着瞧

“哈哈哈,二嫂你误会我了,我可不是那种会打小报告的人”。

爽朗地笑了笑,唐可慢悠悠地走到沈泥跟前,趴在护栏上看着湖里的鱼儿。

“对了二嫂,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沈泥!”

“真好听的名字,那我能不叫二嫂,直接叫你沈泥姐吗?感觉这样亲切些”

“随便”。

沈泥耸了耸肩,倒是无所谓别人叫什么。

“沈泥姐,这花园收拾的真干净,都是你一个人弄的?”

“不是!”

“鱼也养的肥,有什么秘诀么?”

“没有!”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唐可以为沈泥这样的人会很容易上手,没想到她冷冰冰的像座冰山,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不过,唐可并没有就此放弃,反而激起了心中的好胜心。

呵呵,你就跟我在这装吧!我倒是要看看,当你被我压在身下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高冷?

在心里冷笑了两声,唐可的脸上依然是一副不骄不躁的神色,不知道的,一定会以为这个人很随和。

“沈泥姐,听说姐夫这儿……有点问题,真的还是假的?”

唐可伸手指了指脑袋,意图很明显。

不着痕迹地,他对沈泥和温小楼的称呼都发生了变化。

看似只是一个叫法的问题,但里面的门道可是不小。

姐姐姐夫这样的叫着,谁亲谁疏一目了然。

沈泥愈发地想不通这个唐可的目的了,闲着没事儿,就是来找自己说这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的吗?

“姐你别误会,我只是随便问问,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

“没什么想不想说的,我相公的脑子是有问题,但也用不着你来说,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走了”。

被人提及温小楼,沈泥的脸色当时就沉下来了。

正如她所说的,温小楼是个傻子不假,但也用不着别人来说。

别看平日里她也是一口一个傻子那么叫着,可从没在外人面前说过。

在她看来,相公是自己的,只有自己能说,而别人则不行。

当然,怎么评价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她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她也绝对不会跟别人一起来评价和讨论。

一见沈泥板起了脸,唐可知道这个话题绝对不能再提了,很显然,这个话题触到了沈泥的逆鳞。

“好吧!那姐姐你先休息,改天咱们再聊”。

没有过多地纠缠,唐可大大方方地跟沈泥道了别。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泥就算再不喜,也不好说些伤人的话,便点了点头算是别过了。

通过方才的一番察言观色,唐可觉得,想攻略沈泥未尝没有机会,只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谋划。

时间,完全不是问题,想搞定一个心仪的女人,多费些时间怕什么的?

唐可这个人没别的什么本事,就是对女人感兴趣,同样也很喜欢将一个贞操烈女慢慢调教成欲女的过程,一想到未来的某一天,沈泥这个冰山美人会臣服于自己,他就兴奋的不得了。

“哼,沈泥,咱们走着瞧!”

第92章 温总吃醋了

最近这些天,温小楼的心情很糟糕。

前些日子,因为担心沈泥,他特意跑了一趟梧桐镇。

说巧不巧的,被他听说了沈泥被欺负的事情,一怒之下,他出手教训了一下那个欺负人的李妍熙。

本来这也没啥,顺手的事儿而已,过去也就过去了。

然而,温小楼这人心事重,自那日之后起就落了心病,总觉得沈泥在镇上不安全。

一来二去的,搞得他是茶饭不思,牵肠挂肚。

这不,实在是放心不下,他又偷偷地跑到了镇上,想看看沈泥的近况。

不看还好,这一看,他可就彻底待不住了。

沈泥的身边多了一个男人,对她格外殷勤。

虽然没看出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特别亲密的举动,但温小楼能看得出,这个男人绝对对沈泥有意思。

一股醋意不禁萌生,温小楼彻底乱了分寸。

一连三天,他天天往返于凤栖村和梧桐镇之间,密切地观察着事情的进展。

打心眼里,他不觉得沈泥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来,可另一方面,他又担心,沈泥真的会移情别恋。

其实说实在的,就算沈泥真的喜欢上了那个男人,温小楼也不会觉得奇怪,反而会认为是理所应当。

一个是不解风情只会流口水的傻子,一个是会说甜言蜜语的风华少年,相比之下,谁更出色还不是一眼就看得出?

越想心里越没底,越想越不自信,越想,心情就越糟糕。

今天是第四天,忍不住内心的煎熬,温小楼又来了。

纵身一跃上了屋顶,确认过屋里有灯光后,他悄悄地掀开了一片琉璃瓦。

沈泥还没睡,此时正背靠着墙壁自说自话。

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只要一听见这个声音,温小楼的嘴角就不禁扬了起来,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对着空气说话,这是嫁给温小楼以来,沈泥掌握的第一个技能。

初时会有些不自然,可久而久之的,反倒是养成了习惯,每天不说两句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说些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说,也喜欢说,她喜欢说,而那个傻子喜欢听,要是这么一想的话,他们倒是还挺般配的嘛!

嘀咕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困意渐渐袭来,沈泥打了个哈欠,便准备熄灯睡觉了。

温小楼连忙将琉璃瓦放回原位,心想是直接回村,还是留下来明天再看看。

正想着呢,从花园闪出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朝这里走来。

温小楼定睛一看,好嘛!可不就是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唐可吗?

“他来干什么?”

目光一寒,温小楼的眼眸中迸发出一阵杀意,转瞬即逝。

这人绝对没安好心,温小楼有心给沈泥提个醒,但又觉得暂时没必要,且看看他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暗想的功夫,唐可已经来到了沈泥的门前。

左右打量了一番,他伸手敲了两下门,小声问道:“沈泥姐,可曾睡下了?”

屋里的沈泥脸色一沉,心说怎么又是他?

白天像个狗皮膏药似得也就罢了,怎么晚上还来找自己?

第93章 呸!补药莲

眉毛拧成个八字形,沈泥不耐烦地说:“已经躺下了,你有啥事儿?”

“也没啥大事儿,你能先把门打开再说吗?”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男女有别,不方便”。

沈泥欠了欠身,拒绝了给唐可开门。

趴在房上的温小楼一听这话,不由得大嘴一咧,嘿嘿地笑了起来,竖起大拇指暗说了一声:“媳妇,干得漂亮”。

唐可并不死心,继续说道:“沈泥姐,你就把门打开呗,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啊!那你等会吧!”

身在邵府,沈泥倒也不担心他会对自己怎么样,思量了一下也就下了地。

打开房门后,她顺势用手拄着门框,看着面前的唐可说:“有什么要紧的事儿,非要半夜说可不?”

唐可满脸笑意,对来此的目的只字不提,而是上上下下仔细地端详了沈泥一番说:“沈泥姐,从这个角度看你,比白天还要漂亮”。

“呸!补药莲”。趴在房上的温小楼啐了一口。

“有事说事,没事我可要睡了”。

沈泥丝毫不买账,心说我漂不漂亮关你什么事?

“你看你?总是一副急性子,哎哎,别关门,我说”。赶紧叫住要关门进屋的沈泥,唐可说道:“今天我去镇上给府里买东西,发现了一个卖首饰的摊位,其中有一支发簪特别好看,觉得很配你。

这不,光想着你戴上能好看了,不自觉地就给买下来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说着话,唐可在怀里一掏,取出来一支精雕细琢的银簪。

“呸,补药莲!”温小楼趴在房顶啐了一口。

“呸,补药莲!”沈泥在心里啐了一口。

看也不看那银簪,沈泥直接就言辞拒绝了,“无功不受禄,那是你的东西,我不要”。

“别急着拒绝嘛!你再看看”。

把手里的银簪往前一送,唐可勾起了唇角。

他手中的这支银簪可不是什么镇上买的,而是他奶奶传给他留着娶媳妇的传家宝,虽然只是银质,做工却极为讲究,尤其是上面还镶嵌了两颗玛瑙石,价值更是不菲。

但凡是女人,谁能拒绝的了这样一件首饰?

心里头冷笑连连,唐可想着:呵呵,沈泥你也别得意,等老子把给你哄上了炕,这簪子还不怎么都是我的?

“没那个必要,我不稀罕,要是没事儿的话,你就请回吧”。沈泥瞥了一眼那银簪,依旧没有任何表示。

直接下了逐客令,沈泥一转身将房门给关上了。

背靠着房门,她偏过头又补充道:“唐可,我是个有家室的人,请你以后自重些,我不想要你的任何东西,也不是很想见到你,除非是府上的事情,否则你以后别来找我了,告辞”。

终于,沈泥动了真怒,直接说出了心里话。

在她看来,唐可的行为着实过分了。

唐可的脸色一阵铁青,他没想到,沈泥这个看似娇弱的女人,说起话来也有这么决绝的一面,丝毫不顾及情面。

先前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一股挫败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既然软的不行,看来,就只有来硬的了啊!

第94章 洗澡

摔门进屋,沈泥坐在炕上气呼呼地说:“哼,蹬鼻子上脸,你把我沈泥当成什么人了?”

这副傲娇的小模样,简直让温小楼喜欢的不行。

趴在屋顶上,温傻子感觉快要膨胀了,能娶到这么好一媳妇,上辈子怕是没少积德啊!

正在气头上,沈泥也没了睡意,又嘀咕了起来:“哼,想打老娘我的主意,就凭你?是,我家小楼人傻了点、脾气坏了点、整天不干活、脏、埋汰……”

温小楼抽了抽嘴角,心说:媳妇,别说了,差不多就行了啊!

顿了一下语气,她补充道:“就算他全身都是缺点又怎么样?那是我相公,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他救了我弟的命”。

终于,在漫长的排比句过后,温傻子听到了想要听到的话。

就结果而言,还算是不错的评价了。

唯独令他不满意的地方就是,从沈泥的字里行间不难听出,她更侧重的是作为妻子的责任,而不是出于对他的情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感情这东西,急不得。

夜渐深了,他也该回去了。

经过这一次来访,温小楼对沈泥是彻底放心了,沈泥的心意,他心知肚明。

只要她还是自己的妻子,那就完全不用担心她的忠贞问题。

心情大好之下,温傻子忽然有了种想要饮酒的冲动。

是时候去看看那个糟老头子了。

一夜无话。

睡醒一觉之后,沈泥就像是忘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依旧和以前一样,兢兢业业地做好本职工作。

唐可也没有再出现,这次是彻底从她的视线中消失了。

沈泥也没有多想,毕竟从来也没在意过他。

生活又回到了正轨,一晃就是五天的时间。

晚饭时间,钱管家宣布了一个消息,说李妍熙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后天就能回来工作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整个饭堂里就没有一个感到高兴的,能混成这个德行,李妍熙也算独一份了。

对于沈泥来说,其实也无所谓点事,就算她现在回来了又能怎么样?

一转眼的功夫,她来到邵府也有二十天了,再不是曾经的那个任人欺负的新人了。

话说回来,她要是回来了还有一个好处,自己的早餐还能丰盛一些的说。

吃完了饭,沈泥没急着回去,而是找到了厨房大娘。

白天的时候她跟大娘打过招呼了,让她给自己多留些开水,来了这么久,她还没有洗过澡呢。

镇上不比家里,想洗个澡还挺麻烦的,毕竟要提防被人偷看的问题。

在邵府的下人堆儿里,只有大娘的屋子里有浴缸,谁想洗澡了就都和她说,大娘人好,除了李妍熙之外,还没拒绝过谁。

等大娘打发走了吃饭的人,收拾好了饭堂之后,两人便有说有笑地回了家。

大娘替她兑好了水,关上门窗后便躺在了炕上小憨。

都是女的,沈泥也没啥不好意思的,为了不耽误大娘休息的时间,便赶紧脱了衣服走进浴缸里。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洗过热水澡了,将身子泡在温暖的热水里,这感觉实在不错。

第95章 屋里有人

沈泥爱干净,以往在家的时候天天泡在河边,顺带着也就把澡给洗了。

哪怕是成家之后,她也没有拖过这么久。

能忍受一个月的时间,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当然,这也就是在她眼里,要是在村里人看来,其实也不是不可接受的。

就乡下人来说,别说是一个月洗一次了,有的半年都洗不上一次,不然也不会有虱子这个东西的存在。

别人还行,她可是真的受不了,就算是身体能接受,心理上也适应不了。

现在泡在舒适的热水里,不光是身体得到了清洁,心情也变得舒缓了起来。

越是泡的舒服她就越不想动,以至于令她忘了时间。

也不知道洗了多久,一直到外头寂静无声,蛐蛐叫个不停的时候才忽然醒悟过来。

浴缸里的水已经冷了,想必是已经过了很久,大娘也已经从小憨彻底进入了呼呼大睡的状态。

打扰到了大娘休息,沈泥觉得很愧疚,赶紧走出浴缸,用毛巾将身体擦干净后穿上了备好的衣服。

趁着大娘还没醒,她先用盆将浴缸里的水舀出来,一盆一盆地泼到屋外。

大娘很快便被惊醒了,见沈泥洗好了也没说什么,而是帮着她一起往外倒水。

沈泥千恩万谢,大娘则表示不用。

把水都放干净之后,沈泥又忙不迭地帮着她把地擦干净,等全都收拾妥当了之后便准备告辞。

大娘担心她一个人不敢回去,便问她用不用送送她。

沈泥直接表示不用麻烦了,仅仅才几步路而已,小跑两步也就到了。

既然如此,大娘也就不坚持了,让她小心一些。

别过了大娘,沈泥独自往家走,也没往别的地方想。

天上无月,繁星不出,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充斥着一阵阵的蛐蛐叫声。

跌跌撞撞地平安到了家,沈泥先打开房门进屋,摸着黑点着了煤油灯。

铺好被褥,她又提着油灯上了趟茅房。

刚蹲在茅坑上准备解手,沈泥忽然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

赶紧竖起耳朵,紧张地听了一会儿。

好半天之后都没有再听见声音,沈泥这才放下心来,认为是自己听错了。

如厕完毕之后,提着油灯返回屋子。

当走到房门前的时候,她忽然觉察出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出了问题。

想了半晌也没想通,她索性也就不想了,进屋将门插好,钻进被窝里准备睡觉。

由于刚洗过澡的缘故,刚躺下不久就袭来了阵阵困意,打了个哈欠之后,意识逐渐的模糊起来。

正当她将睡没睡,处在半梦半醒即将陷入睡眠状态的一刹那,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下一秒后,沈泥只感觉刷地一下汗毛都竖起来了,头皮一阵发麻。

她忽然想到,方才去茅厕前她明明是关了门的,可等回来的时候门却是开着的。

外头没风,自然不会是有风把门吹开了。

那,门开了,也就代表着,方才在自己出门的时候,有人进了自己屋。

是谁?会是谁?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个人影从黑暗中窜了出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第96章 贞洁不保

“唔唔……”

忽然从黑暗中窜出来一个人,伸手捂住了沈泥的嘴巴。

沈泥当时就被吓蒙了,感觉脑袋嗡地一下乱成了一锅粥,后背一阵发凉。

歹徒不敢冒险让沈泥出声,一只手死死地捂住嘴,尝试着用另一只手去抓沈泥的手,顺势用身体将她压住。

这人是谁?他想做什么?这些沈泥都不作想,她现在能做的,就只剩下了呼救和挣脱。

冲着这人拳打脚踢,沈泥跟疯了似得拼命挣扎。

啪——

对方见沈泥不老实,反手就是一耳光打在她脸上,随后恶狠狠地骂道:“臭婊子,你给我老实点”。

这一巴掌下去,直打的她脸上一阵发烧,嘴角也渗出血来。

眼神中写满了惊愕,从对方的声音中,她听出了对方是谁。

唐可,那个被厌恶的男人,没想到竟然是他。

不管是谁,沈泥都不愿受辱,哪怕是被打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她也没有停止反抗。

沈泥的挣扎,并没有令唐可知难而退,反而更加地刺激了他的兽欲。

“臭婊子,还在这跟我装清高,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贞烈”。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声音清晰可闻,直接将沈泥给打昏了过去。

唐可诧异地皱了皱眉,没想到竟会将她打晕了,不过这样也好,倒是省了不少事。

取来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将她的手脚捆住,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将沈泥的毛巾塞进她嘴里。

做完了这些,唐可做作地扭了扭腰,嘴角扬起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狞笑。

并没有急着动手,与其就这么把事情办了,他更喜欢看着身下女人那惊慌失措的表情,每当那些个贞洁烈女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时候,他就激动的不行。

摸索着找到了煤油灯,将其点亮之后,提着来到了沈泥跟前。

手指轻轻地滑过沈泥的脸,唐可的内心格外悸动,身体都不禁颤抖了起来。

“沈泥,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啊!”

眼神中淫邪闪动,此刻的唐可就如同一只变态的野兽。

娇躯陡然一颤,沈泥从短暂的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随着意识的复苏,她猛然想起此时正面临的危机。

“呜呜呜……”

手脚被捆住,嘴里也塞着毛巾说不出话来,她彻底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昏暗的屋子里闪动着煤油灯昏黄的光亮,借着灯光,她看到了坐在面前的唐可。

撕破了脸皮,那张被伪装成清秀腼腆的脸庞变得扭曲起来,看着格外令人作呕。

“呵呵呵,醒了?你这个臭婊子,竟然也敢跟老子作对?真当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了?今天我倒要看看,你下面是不是真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满嘴都是令人恶心的污言秽语,沈泥实在是想象不出,世间竟还有这种畜生。

“看什么看,谁允许你瞪着我的?”

一见沈泥用一双仇视的眼神瞪着自己,唐可更加恼怒,抬起手来作势要打。

不过,他忽然又改了主意,想报复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可不只有动手这一个选择。

第97章 死吧

既然要玩,那就玩点刺激的。

唐可狞笑着靠近沈泥。

沈泥惊恐地看着唐可,拼了命地想要后退,可惜已经被逼到了墙角。

唐可伸手拽住她的衣领,随后用力一扯,伴随着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沈泥的外衣被撕碎,露出来里头的肚兜。

滚烫的泪水刷地一下夺眶而出,此刻的她,深深地感受到了被羞辱的感觉。

“哈哈哈哈,小**,看你还装清高?”

手上攥着从沈泥身上扯下来的碎布,唐可放肆地大笑起来。

“呜呜呜……”

沈泥拼命地后退,恨不得挤到墙里。

但凡有的选,她甚至愿意现在去死,也不想被羞辱。

可惜那是不可能的,此刻那才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谁来救救我,谁能来救救我啊?

沈泥在心里不断呐喊,多希望会有那么一个人忽然出现。

“没人会来救你的,你就乖乖的从了我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像是看穿了沈泥的想法,唐可淫笑着扑向了沈泥。

眼泪再度决堤,自知逃生无望的沈泥心痛欲绝。

“傻子,我对不起你”。

绝望地闭上眼睛,沈泥心里清楚,此生此世,已然结束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声巨响从屋顶传来,大片的琉璃瓦哗啦一下坠在地上摔得粉碎。

随后,一个身穿黑衣,面带黑巾,宛如救世主一样的神秘人出现在了房间中。

“你你、你,你是谁?”

唐可满脸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个人,想不通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黑衣人没有说话,更没有看他,一纵身跳到炕上,解开捆着她手脚的绳子,取下她口中的毛巾,扯过一条被子将她包裹起来。

“呜哇……”

沈泥终于大声地哭出声来,哭的声嘶力竭。

这一哭,也牵动着温小楼的心,哭得他肝肠寸断,哭的他心痛万分。

一转头看向唐可,温小楼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变得猩红不比。

“你找死!”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温小楼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你、你要做什么?”

唐可顿时慌了,拈花惹草他在行,打架斗殴可不行,加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必很快就会惊动府上的其他人,他现在需要赶紧走。

温小楼再不回答,而是一步步向前迈进,每一步都踩在唐可的心坎上,每一步都让他骇然不比。

这个人的眼神太可怕了,凶厉、狠毒,让人不敢直视。

这不是人类能有的眼神,这是一头野兽,一头发狂的野兽。

腿肚子突突地不停颤抖,唐可升不起任何对抗的心思,强忍着内心深处的胆怯,一转身直奔房门的方向跑去。

“想跑?你跑不掉”。

温小楼动了真怒,尤其是见到向来坚强的沈泥在自己面前露出了如此脆弱的一面之后,他就更加的愤怒了。

我的媳妇只有我能欺负,你们,谁都不行!

脚尖一点地,温小楼如豹子一般窜了出去,三两步来到唐可近前,一伸手拽住了他的后衣领,往后用力一摔。

唐可啪嚓一声摔在地上,直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摔碎了,全身上下剧痛无比。

一脚踏在唐可的胸膛上,温小楼咬紧了牙关说:“去死吧!”

第98章 乱作一团

“啊……”

沈泥的尖叫声传遍了整个邵府。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府上的人都闻讯赶来。

场面一度很血腥,沈泥失魂落魄地瘫在炕上,目光呆滞。

唐可倒在地上的血泊里,死因是咽喉被人给用脚踏碎了。

整个邵府顿时乱成了一锅粥,钱管家赶紧把这个消息告知给邵夫人。

毕竟邵大人也在衙门当差,此事还是先让他定夺一番为好。

沈泥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几乎是被人搀着出去的,目光涣散,精神萎靡。

很快,一直不曾露面的邵文坛与夫人联袂而至。

同是女人,说起话来也方便,邵夫人先单独跟沈泥谈了谈。

先是安抚了一番,等沈泥的状态好转了一些后,邵夫人才循序渐进地询问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毕竟是牵扯到命案了,还是在自己的府邸中,邵夫人对这件事还是蛮重视的。

沈泥不敢撒谎,也没有撒谎的必要,便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陈述了一遍。

邵夫人点了点头,示意她先好好休息,又叫来人好生照顾着。

和邵大人合计了一番,邵夫人觉得沈泥的话并无作假的成分,唯一的问题就是,她口中的那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要是沈泥没有撒谎的话,那唐可的行为可谓是罪有应得。

但是,大周朝律法严苛,就算唐可再十恶不赦也有官府管着,用不着旁人来插手。

得知这些消息之后,邵大人立马动身前往官府,唤人连夜追捕那个神秘人。

一时间,整个梧桐镇都乱了,闹得沸沸扬扬。

温小楼呢?自然是已经出城了。

本来他是想带着沈泥一起走的,但转念一想还是放弃了。

作为此事的受害者,留在现场对沈泥更有利,衙门不会为难她,可要是莫名地失踪了,反倒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这么做的话,怕是沈泥的名节要保不住了。

天下之大,悠悠众口,谁说什么谁都保不准。

在这个鸟不屙屎的地方,在名节这个问题上被吐沫星子淹死的人,可着实不少。

他只寄希望于沈泥能坚强些,不要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连夜返回凤栖村,温小楼将夜行衣付之一炬,像个没事人一样潜回家中,躺在炕上继续装傻子。

并不平静的一夜终于过去了。

沈泥一夜没合眼,她不敢睡。

一闭上眼睛就是唐可向自己扑来的场景,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神秘人踩死唐可的画面。

这一夜,她经历的实在太多了。

惊恐之余,她也不禁猜测,那个救了自己的神秘人到底是谁?

巧合?她不信,世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可要不是巧合的话,那事情可就更严重了,难道?在背后一直有一个人在监视着自己?

联想到李妍熙被人袭击的事情,沈泥更是不寒而栗,感觉后背发凉。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沈泥忽然很想家,再也不想留在这个地方了。

她只是想本本分分地讨生活,了此一生而已,为什么?身边要发生这样的事情。

第99章 返回凤栖村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要通知温家。

钱管家找来了李小虎,让他连夜返回凤栖村。

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婆婆虽然焦急但还算淡定,张氏则彻底傻了眼,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花钱顾来的唐可对沈泥图谋不轨,这可并不是她的初衷。

要是被人知道是她串通了唐可陷害沈泥,她的后半生可就彻底毁了。

好消息是知道这个消息的唐可已经死了,也就没人知道她试图往沈泥身上泼脏水的事情了。

牵系着沈泥,婆婆让温雅在家照顾温婉,她和张氏跟着李小虎进了城。

进城之后,她们并没有直接前往邵府,而是先找到了温长鸣和温韬。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两个妇女也没了主心骨,还是要有男人出面才行。

公爹问讯后也被吓了一跳,不禁庆幸贵人多福,这要是沈泥真被非礼了,别说沈泥了,整个温家在村上都要抬不起头了。

闲言少叙,一行四人赶紧来到邵府。

当他们推开门进屋的一刹那,见到熟人后的沈泥终于是控制不住内心委屈的情绪,眼泪再度决堤,抱着婆婆哭的泣不成声。

她这么一哭,婆婆的心也软了,眼圈红红的也跟着哭了起来。

张氏没有上前,心里头乱的很。

说实在的,她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按照本意,她只需要唐可多和沈泥接触接触,传出两人有染的流言即可。

她也是人,不是畜生,虽然为了闹分家用了些手段,可还没下作到要雇人来强暴沈泥的地步,看她哭的这么伤心,她的心里也不禁升起了一丝悔意。

可是,再后悔又有什么用?

事情已然发生了,她现在想着,该如何才能让自己置身事外。

等这一家人的情绪都稳定了之后,邵夫人找到了沈泥的公婆。

从怀里掏出一锭足有二两重的银子,邵夫人说:“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表示很抱歉,一点心意万望不要推辞。

还有,沈泥这个姑娘很不错,若是过两天恢复了,想要重回府上做工的话,我举双手表示欢迎,工钱也会比以前多上一些”。

邵夫人说这些,倒也不完全是客套话,对于沈泥,她是真的很喜欢。

要不是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儿,她甚至有过要将沈泥调到身边的想法。

当然,现在的局面,说这些也无意义。

婆婆当然是推辞了一番,最后拗不过邵夫人的坚持,便将银子给收了,还表示只要是沈泥同意,她没有意见之类的客套话。

接上沈泥,一家五口人在压抑的气氛下返回了凤栖村。

沈泥裹着被子坐在车上,心里头五味杂陈。

来时战战兢兢,走时心灰意冷。

短短不过二十天,期间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她不想想起,也不敢想起。

只要稍稍一想到后果,她就后怕的直打哆嗦。

婆婆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倒也实在心疼,这个心智单纯的傻丫头,不过才十六岁啊!

一个十六岁的女娃儿摊上这么一档子事儿,心态没崩掉都已经算好了。

第100章 各踹心思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家。

还有那个熟悉的温傻子。

等婆婆等人自觉地离开之后,沈泥濒临崩溃的情绪再度爆发,趴在傻子身上又哭了起来。

在别人面前她还有所收敛,但在自己的相公面前,她可以尽情地袒露情绪,而不需要去担心别的任何事。

她这一哭,搞得温小楼也差点掉下眼泪。

伸手环起她瘦弱的肩膀,他能给沈泥的,只有一个最坚实的胸膛和依靠。

……

……

在屋子里躲了一整天,沈泥把积攒了十六年的眼泪都给哭了出来。

外头传来敲门声,婆婆说饭菜已经做好了,让他们两个出来吃饭。

两天水米没打牙,沈泥也的确是饿了。

抹掉眼泪,她强忍着悲痛换了衣裳,牵着傻子出了门。

不管再怎么样,生活总归要继续。

小温婉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忽然见到嫂子回来了非常高兴,乐颠颠地跑到她面前,举起手来索抱。

沈泥赶紧将温婉抱在怀里,分别了这么久,除了温小楼之外,最叫她思念的就属温婉了。

温婉眼尖,一眼就看出了沈泥的状态不大对,捧着她的脸说:“嫂子,你哭了?”

“没,没有,先吃饭吧!”沈泥表情一僵,将话题岔了过去。

温婉人小鬼大,心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嫂子不想说,她也就不问了。

挨着沈泥坐下,小温婉开始如数家珍地说起来最近发生的事情,还讨好似的说都是他照顾二哥的。

沈泥说了声乖,便没有后续了。

面对嫂子的沉默寡言,温婉不免心慌起来。

一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然她不会这样的。

好不容易才将沈泥的情绪安抚下来,婆婆可不想再添麻烦,便眼睛一横瞪着温婉说:“你个死丫头,就跟你嫂子亲,你爹和大哥都回来了咋没见你这么高兴?”

温婉把嘴一噘,“娘你说啥呢,阿爹我昨晚就见到了啊!至于大哥嘛!他又不会挑我的理”。

温韬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说:“那是自然,大哥咋能挑小妹的不是”。

温韬的回答逗笑了温婉,却惹怒了张氏,她心想:“真是个贱骨头,自己的亲妹妹向着一个外人,你这个大哥当的是有多失败?”

当然,这算是迁怒了,真正令张氏不快的原因,还是识人不明。

一想到那个死鬼唐可,张氏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是多简单的一件事情,到现在搞得这么复杂。

此事要能就此作罢也就算了,可要是出现个什么纰漏,后果不堪设想。

哎!归根结底,还是自家的老爷们没能耐,要是温韬能有点主见,早提出分家不就好了,哪还有这么多的事情?

这些人表情各异,向来和沈泥不大对付的温雅倒成了透明人。

其实吧,自打这次沈泥进城,温雅的心态上转变了很多。

起初是对她抱有敌意,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加上这次分别,她倒是没觉得沈泥有多坏了,反而是看着比以前顺眼了许多。

尤其是见她的精神状态不大好,很明显是在外面受了委屈。

嫁给了自己的傻子二哥,有委屈也没地儿倾诉,她倒也是个可怜人。

第101章 风言风语

当初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进了城,现在又猝不及防的回来了。

沈泥以为,这只是一段可有可无的小插曲,生活还能回归到正常的轨道上。

可事实是,很多东西都远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关于她的传闻,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而且是各种版本都有。

有谣言称,其实沈泥和唐可早就有染,不然那个唐可也不会轻而易举就进了她的房间。

还有人说不光是唐可,沈泥跟邵府的钱管家也有关系。

更有人传出消息说,听说沈泥早就和唐可关系密切,唐可甚至还送过沈泥礼物。

一夜之间,谣言像纸片一样满天飞。

很快,唐可的身份被扒出来了,那是一个出了名的登徒子,名声很差。

传言愈演愈烈,不光是沈泥,但凡是温家的任何一个人,被人撞见都是一阵指指点点。

这下子,不光是外人,就连温家内都有人犯了嘀咕,难道沈泥,真的和那个唐可有关系?

最先提出质疑的不是张氏,也不是婆婆,而是温雅。

温雅年轻脾气燥,听外头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最先信以为真。

情绪激愤的温雅狠狠地踹开沈泥的房门,喊道:“沈泥你给我出来!”

外头的那些传言,沈泥或多或少也听到了些,对此她选择置之不理,毕竟她什么都没做过,身正不怕影子斜。

可是,温雅这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沈泥就有些受不了了。

从屋里出来,沈泥语气低沉地说:“你叫我出来干啥?”

“沈泥我问你,你是不是在镇上有男人了?”

“胡说,温雅我告诉你,我沈泥行的端走得正,能好好说话你就说,要是不能,那就请你闭嘴”。

跟她没什么好解释的,沈泥转身就要回屋。

“嘿,你还有脸了你?真不要脸,你这么做对得起我二哥么?早知道你是这样一个破烂货,当初就该让二哥休了你,我说怎么大嫂都回来了,你还死乞白赖的非要留在镇上呢,感情是动了花心思啊!”。

温雅越说越激动,到底是年纪小,见沈泥不解释便以为她心里有鬼,愈发地确信了传言是真的。

沈泥的委屈就别提了,本来她才是受害者,现在倒好,连一个小姑子都有权利来指责自己了。

她进城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温小楼好,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

气的脸色铁青,本来就不善于言辞的沈泥,被温雅给数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胸口起伏难平,双腿都直打哆嗦。

温雅更来劲了,继续说:“你倒是说话啊你?不要脸的破烂货,我二哥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要我说,你还是趁早滚蛋吧!免得害人害己”。

“我,我,我……”

眼泪在眼圈里不停打转,沈泥又气又急。

气的是温雅竟然这么说自己,急的是嘴皮子跟不上,连反驳都不能。

“我、我,你我什么我?我也真是瞎了眼,竟然会可怜你这种人,简直死了都不多”。

咬牙切齿的,温雅将沈泥骂了个狗血淋头。

第102章 和稀泥

“行了!都是没影的事儿,你在这瞎说什么?”

眼看着左邻右舍都围过来了,婆婆赶紧出来打圆场,让公爹拽温雅回屋,她则将强颜欢笑着安抚沈泥。

温雅还不解气,往地上吐了口吐沫,愤然离去。

沈泥也被婆婆带回屋里,很有心机地笑骂着说:“泥儿啊!别听那个死丫头胡咧咧,娘才不信你是那种人”。

这个解释,怎么听都倍显苍白,要是她真信的过沈泥,早在温雅刚开口的时候就出来了,等到后来才出面,显然是不信任她,想通过温雅的口来验证自己的猜测。

不由得,沈泥感到很悲哀,这就是自己一直维系的家,非但不能遮风挡雨,还要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往她的心窝子上狠狠地捅上一刀。

“娘,我没事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哦!那好吧!温雅还小不懂事,你可千万别多想”。

被下了逐客令,婆婆只好离开。

等她走后,沈泥又委屈地啜泣起来,这一次哭声最小,可也最心痛。

正所谓哀大莫过于心死,对这个家庭的失望,远大于外界的传言。

闹了这么一出,要说谁最高兴,那自然要数张氏了。

这种局面是她最乐意见到的,心说你们就闹吧,闹得越大越好,闹得越大,分家也就越快。

历时二十余天,经历过诸多的波折之后,张氏终于要迎来采摘胜利果实的时刻了。

“沈泥,你倒是没让我失望”。

坐在炕头上冷眼旁观,张氏开始憧憬起分家之后的好日子了。

不过,婆婆那个老东西一心向着温小楼,是不会主动提出分家的。

既然是这样的话,她觉得应该好好利用一下温雅和沈泥之间的关系。

温雅本就看不上沈泥,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要自己从中煽风点火说上那么两句,此事基本就稳了。

想到这里,张氏的屁股又坐不住了。

假模假样地从屋里走出来,打着劝架的旗号,她将温雅给拽进了她的屋子。

横了一眼杵在地上的温韬,她嚷道:“还在这愣着干嘛呢?那娘们把小雅气成这样你也不知道心疼,快去给咱妹妹烧点水喝啊!”

这话说的温雅很受用,赶忙摆手说:“不用不用,大哥你快坐”。

温韬瞅了瞅温雅,又看了看张氏,心说我哪敢啊?我还是烧水去吧!

打发走了温韬,张氏便开始使坏了,装模作样地问温雅发生啥事儿了。

温雅有啥说啥,将村里人传的谣言又说了一遍。

张氏频频点头,时而插两句嘴,说是劝解温雅,实际上不断往里和稀泥,搞得温雅更加气愤。

张氏不说话还好,经她那么一分析,温雅更加确信,沈泥绝对做了什么对不起温小楼的事情了。

越想越气,越想越怒。

越想越憋屈。

“不行,今天这事儿,没完!”

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话语权的温雅,在今天终于爆发了一把,扬言要找沈泥说个清楚。

可惜的是,她以为这是气不公,其实呢,不过是被人当了枪使。

第103章 叉腰骂街

姑嫂间的战争刚刚平息,又被张氏的一把火给点燃了。

叉起小蛮腰往院子里一站,温雅又开始骂街了,矛头直指沈泥。

沈泥正委屈着呢,竖起耳朵一听,暗道一声好嘛,这还没完了?

把眼泪一抹,沈泥心说我也豁出去了,既然你温雅都不怕丢人,我还怕什么的?

穿上鞋子,沈泥气冲冲地推开门。

“破烂货,你有本事在偷男人,你有本事出来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住嘴,温雅你是不是有毛病,怎么跟个疯狗似得见人就咬?”

沈泥气坏了,要是个长辈说两句也就罢了,你一个当小姑子的这么过分,凭什么?

“豁,还真有脸出来啊?来来来,既然都出来了,那就把你干的那些恶心事儿都说说呗,让我们大家伙儿都听听”。温雅咬牙切齿地说。

沈泥是彻底不想好了,也学着泼妇的样子跟温雅对骂起来,“你才是破烂货,我干什么恶心事儿了?今天你要不说出个一二三,我沈泥跟你没完”。

“干了什么你自己清楚,还让我说?我都替你臊得慌”。

“啧啧,你又成好人了?整天好吃懒做的啥也不干,就知道跟那帮老娘们扯老婆舌,也是个快嫁人的人了,就你这德性,谁娶了你那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祖坟都得冒了烟”。

“呸!你才好吃懒做,谁要是娶了你那才是祖坟爆炸,全家都跟着倒霉”。

“咳咳……”

站在一旁的张氏不禁干咳了两声,提醒温雅这话说的有点过了,貌似,这个你口中谁娶了就全家倒霉的人,是你二哥的媳妇。

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骂的那叫一个激烈。

张氏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哎呀哎呀个不停,越劝这俩人就吵得越凶。

这回被惊动的可不只是邻里那么简单了,几乎是整个凤栖村都知道了。

“快去看啊!温家打起来了”。

“快点快点,听说都扯头发了”。

“啥?姑嫂打起来,连衣服都撕破了?”

好嘛!一个简单的吵架又被传的变了味儿,就差演变成一死一伤了。

婆婆、公爹、温韬全都跑出来劝架,小温婉也被吓坏了,抱着沈泥的大腿嗷嗷之哭。

温雅越吵越起劲,沈泥更是。

嫁到温家这么久,受了多少委屈只有她自己知道。

以前顾及着家里人她忍了,可今天被小姑子跳起来指着鼻子骂,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张氏夹在中间充好人,左拉右拽地喊道:“别吵别吵,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有什么好吵的”。

温雅一听,一双杏眼顿时就瞪起来了,说:“谁跟她是一家人?谁跟她不说两家话?这个家有我没她”。

沈泥一听,不怒反笑,带着讥讽的语气说:“好呀,我还求之不得呢!这日子要是过不了,那咱们今天就分家,我就不信了,离开你们我沈泥还活不下去了!”

张氏一听,这话简直戏子的唱词都好听,简直赏心悦目啊!

不过,作为家里的大嫂,她怎么能主张分家呢?所以又劝解着喊道:“都干啥啊?说什么分家呢?沈泥!小楼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离开这个家,你们能活的下去吗?”

正忙的焦头烂额的婆婆一听,一拍脑瓜门说声坏了,张氏这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啊!

第104章 那就分家呗

婆婆暗道一声坏了。

张氏的心思她清楚,归根结底就是要分家。

要仅仅是她一个人的意思吧!她还有信心能把这事儿压下去。

可现在被她搅和的,沈泥和温雅都要闹分家,这样一来,怕是怎么都没法收场了。

“唉!人各有命,能做的我都做到了,反正也是早晚都要分的,索性就分了吧!”

心里头这样想着,婆婆却没有立马做决定,而是想再争取一下。

打定了主意后,她顺手将茶碗给抄了起来,啪嚓一下往地上一摔,佯装大怒。

“都吵什么吵?想造反吗?别忘了这个家到底是谁说了算,都给我回屋安生呆着去”。

温雅的倔脾气也上来了,看了一眼她娘说:“阿娘,你凶我干什么?明明是那个破烂货自己不要脸,败坏了咱温家的名声”。

“你给我闭嘴!”

婆婆气的直跺脚,心说你咋就不明白呢?说沈泥不忠那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是与不是都应该日后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堵住张氏的嘴,不给她闹分家的机会。

本来这家里就够乱了,要是再分了家,那才叫雪上加霜呢。

可惜的是,温雅根本就听不进去,加上沈泥这次也撂挑子不干了,一门心思的要分家。

这样一来,分家的事情就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了。

“分分分,明天就分,你们爱咋闹咋闹,我不管了”。

实在被气的不行,婆婆把心一横,便答应了分家。

张氏不禁大喜,心说总算没辜负了自己的百般算计。

“这下子你们满意了?有本事的话,那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我看到时候谁先后悔”。怒其不争,婆婆撂下一句话后愤然回屋。

既然婆婆松口了,张氏也就没必要再搅和了,赶紧好言相劝,让温雅消消气。

一提起要分家,最难受的并非沈泥,也不是婆婆,反而是小不点温婉。

抱着她的大腿嚎啕大哭,温婉不断祈求着沈泥不要分。

沈泥也不想分,可这一次是非分不可,对这个家,她已经彻底失去信心了。

用失望的眼神看了温雅最后一眼,沈泥牵着温婉回了屋。

温婉见劝不动嫂子,又转头去求温小楼,一边哭一边让他劝劝沈泥。

结果显而易见,温小楼除了傻笑之外,就没有任何表示。

要是温小楼不傻的话,哪里还需要求到沈泥,就依沈泥的性子,肯定是什么都听他的啊!

别人可以不理,温婉的话,沈泥可不敢让她伤心。

劝她说其实分家也没啥,不过是用两个锅吃饭了而已,还是能经常见面的。

温婉还不知道分家是什么概念,将信将疑地又确定了两遍。

当她得知其实和以前也没啥区别之后,心情这才好转了一些,又掉过头来安慰起沈泥,让她不要生温雅的气。

不气是不可能,可没必要当着温婉的面。

在这个小丫头面前,沈泥是有气都生不起来。

跟温雅这么一闹,分家的事情迫在眉睫,虽然嘴上不服输,但一想到以后的日子,沈泥也犯愁。

这日子过的,可真叫一个憋屈。

第105章 散伙饭

很多时候,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要是张氏能站出来,好生劝导一下温雅的话,这个家也就不用分了。

可事实是,张氏巴不得早点分呢,反过来说,要不是有她在里面搅和,也不会出现这么多的事。

分家这个事,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

为此,温长鸣还特意请来了德高望重的老村长做中间人,帮忙做个见证。

在分家开始之前,老村长按例先调解了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结果显而易见,两个字,没戏。

既然如此,那就分吧!

温雅还没出阁,温婉又太小,所以也没啥能给他们哥俩分的。

经过长达一个小时的商量和讨价还价,终于总结出一个令双方都还满意的方案。

第一,温长鸣现住的正房归张氏所有,老两口和温雅温婉被安排到偏房,所有农具、家具也都归张氏所有。

第二,那六亩薄田一分为三,每家各占二亩,从此互不干扰。

第三,温小楼和沈泥搬出温家,代价是五两白银、一辆牛车、还有一些生活用具。

不管怎么看,都是温小楼这股吃亏了。

不过沈泥不在乎,只要能脱离温家,哪怕是净身出户她也在所不惜。

在经历过这么多之后,她情愿带着傻子过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也不愿意再留在温家受人白眼。

将随身的衣物打包装好,她想着等明天一早就走,绝对不会死皮赖脸地待在这。

分家,预示着一家人从此变成了两家人,往好了说还能走动走动,往坏了说,形同陌路都有可能。

一想到这些,婆婆就不胜唏嘘。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当年的她又何尝不是一门心思的想分家。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她成了母亲,成了婆婆,这才知道当初的想法有多幼稚。

人生在世,能靠得住的有几个,真正能掏心窝子的,还不是要靠家里人?

说这些也没啥用,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想法,这就好比一个无限循环的圈,一代代的人深陷其中,直到老了才后知后觉。

毕竟还是一家人,婆婆说怎么也要一起吃顿团圆饭,也算是好聚好散。

作为本次在分家风波中获益最大的张氏举双手赞成,还大方地表示让她来安排就好。

这些年来,她背地里可是攒下了不少私房钱,婆婆心知肚明,只是没说破罢了。

现在分了家,就更没有资格说人家了。

以前还能仗着身份压她一头,以后怕是没门咯。

一直等到晚上,张氏倒也没食言,安排了一桌还算过得去的饭菜。

一家人围在一起,表情不一,情绪各异。

沈泥倒没觉得有什么,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

冷静下来的温雅却有些后悔了,她虽然年纪小,但多想一阵也有了,回想起白天发生的这些事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清是哪来怪。

沈泥的死活她管不着,只是觉的这么做,太对不起二哥了。

都是那个破烂货给害的,要是没有她,哪来的这么多事儿?

事到如今,她还是没有想通事情的关键是什么。

第106章 不等天亮就出发

饭桌上,除了张氏之外,所有人都很抑郁。

毕竟是散伙饭,吃完了这顿,以后就是两家人了。

分家、分家,就是把原有的家给撕开了,分成两份。

气氛一度很压抑,沈泥最受不了这个,草草地吃了些便扶着傻子回了屋。

她不像温小楼那么感性,可敏感是女人的天性,她怕待久了,自己会承受不住饭桌上的压抑气氛,徒增伤感。

一夜无眠,沈泥趴在傻子怀里,默默无言。

红着眼睛熬到天亮,她坐在炕上回了回神,叫醒了温小楼说:“傻子,快别睡了,今儿咱要搬家”。

温小楼很听话地坐起身子,在沈泥的帮助下换上衣服。

背上包袱,两个人手牵着手出了门。

将包袱扔到车上,又取了些工具,沈泥冲着傻子笑了笑说:“相公,要不你坐在车上,我来拉你走?”

温小楼不答。

“那就这么定了,快坐上来,让你看看我的力气,哼哼”。

攥了攥小拳头,沈泥扶着他坐在车上,把绳子往肩膀上一搭,双手握住两侧的扶手,“走咯,搬家咯!”

笑嘻嘻地,沈泥拉着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温家。

至于要去哪,她暂时还没想好,哪怕是露宿街头,也不会向温家求助。

沈泥这人看似随和,实际上骨子的傲气并不比任何人差,既然决定分家了,那就要有个分家的样子。

就好像当初离开沈家的时候,她主动握住了他的手,便决定此生都要跟着他一起走了。

现在,虽然他不能再牵着她了,可两人面前的路,还是要继续走下去的。

“既然你不能牵我,那这寥寥的后半生,就让我来拉着你吧!”

……

……

金鸡报晓,又是个阳光明媚的清晨。

婆婆从抽屉里偷偷地摸出来一锭银子,这是邵夫人给沈泥的补偿。

这事儿连张氏都不知道,也不敢让她知道,趁着她还没醒,婆婆想连带着自己的棺材本一并交给沈泥。

这些钱,足够他们小两口在村上买个住所了。

有了住所,等日后再偷偷送去些柴米油盐,他们的日子倒也不会太难过。

只可惜,她还是晚了一步,等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沈泥和小楼已经走了。

刚发呆了那么一会,张氏就鬼鬼祟祟地出现了,故作惊讶地说人怎么说走就走了。

婆婆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很清楚她是在监视自己,就怕她偷偷的帮衬着小楼那两口子。

要不说,最结仇的是亲戚。

“你问我?我哪里知道,人家走了,我也要给你腾地方咯”。

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婆婆返回自己的屋子,让温长鸣和温雅收拾东西,从今天起,他们就要挤到偏房去住了。

张氏站在原地没有动,脸上扬起了玩味似得笑意,

她等这一天,实在是太久了些。

从今天开始,她终于摆脱了所有累赘,可以和温韬展开设想中的美好生活了。

这种当家做主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呢。

至于温小楼那两口子的死活,她才懒得去管,只要自己的日子过好了,那就比什么都强。

第107章 自己盖房子

“相公,你看这里怎么样?”

在凤栖村后身有一处空地,芳草萋萋,景色宜人。

“景色真好啊!咱就在这里安家你看咋样?”

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沈泥站在一处高岗上,叉起腰来看着四周的风景。

背靠大山,面朝小溪,橘黄色的野花漫山遍野,微风吹过,如同浪潮翻滚。

“真是个不错的地方,我决定不走了,咱们就在这安家”。回头看向温小楼,沈泥朝他吐了吐舌头,算是做主了。

之所以选择这里,景色好是一方面,更主要的原因还是离村里比较远。

和温雅大吵过后,她算是彻底看透了,什么远亲近邻的都是白搭,想过日子还得靠自己。

面对那些人的流言蜚语,权当是耳边风就好了。

既然惹不起,那我就离你们远一点,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过我的小日子,看你们还能说什么?

“相公你别乱跑,容我先想想该怎么办”。

拽住想要去追彩蝶的温小楼,沈泥眯起眼睛,在心里头盘算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其他都是次要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解决一下住所的问题。

不想求到温家,又不想回村里,那,就只能自己动手,在这里盖一个能暂时挡雨的栖息地了。

一想到要自己盖房子,沈泥非但没有感觉到压力,反而很兴奋。

自力更生、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建造出属于自己的港湾,想想就很令人激动。

此一时节,正值春末夏初,哪怕是露宿也不会觉得寒冷,所以对住所的需求也就不会太高,只需要搭建一个简易的、能够保证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够了。

说做就做,从车上拾起一把柴刀,沈泥奔着不远处的竹林走去。

这要是换成寻常人,怕是肯定要捉襟见肘,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不过,咱沈泥可不是寻常人,虽然也没做过这些,却听人说过,如何用竹子来建造房屋。

跟她说这些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那个极少有人知道的师傅,莫狼君。

要提起莫狼君,哪怕是沈泥都一知半解,只知道他曾经是一条海盗船上的大副,至于别的就不知道了。

那时候沈泥还小,调皮又机灵,每次在莫狼君指导完如何游泳之后,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缠着他讲故事。

莫狼君也是个话唠,碍于身份,很多话不能对别人说,便只能滔滔不绝地跟沈泥讲起了曾经历过的、那些个光怪陆离的经历。

一个乐意听,一个乐意说,久而久之,沈泥便记下了不少异域的民俗和生活习惯。

用竹子来建造屋舍,在这里并不常见到,但在梧桐镇往南三百余里的地方,却是最主流的房舍。

只需要八根丈许的竹竿,就能搭建出一个简易的屋舍骨架,之后再做到密封就能够住人了。

不由得,沈泥很庆幸当初结识了师傅莫狼君,不然的话,今日怕是要睡在草地上咯!

一转身钻进竹林里,沈泥寻摸着粗细适中的竹竿,同时也不忘了留意四周,寻找哪里有枯竹和干柴,预备着晚上生火用。

第108章 初具雏形

温小楼觉得,沈泥一定是疯了。

要是不疯,怎么可能会想到要自己盖房子。

要是不疯,怎么会选择在毫无保障的前提下搬出温家。

只靠她一个人,想要做成这么多的事情,想想都觉得不现实。

他以为,用不了多久沈泥就会选择放弃,或者去求助温家,又或者会回娘家求助沈家。

……

……

沈泥倒是没想那么多,在她的想法里,成与不成,那得试过了才知道。

提着柴刀进了林子,在好一阵筛选之后,她砍下来两根手臂粗细的竹子,削掉多余的部分后,扛着回到原地。

“好重啊!傻子你别玩了,来帮我扛竹子”。将竹子扔到地上,沈泥叫上温小楼,让他帮忙。

温小楼木讷地从地上爬起来,跟在她屁股后头。

沈泥负责砍竹子,温小楼负责往回扛,一来二去的便凑足了八根。

将竹竿放下依次排开,沈泥用铲子在地上挖了八个坑,围成一个圆形。

依次将竹竿的末端埋进土里,用脚踩实。

八根竹竿围成了一个圆形,全部竖立起来。

“傻子,你蹲下”。

冲温小楼摆了摆手,沈泥示意他蹲在地上。

装傻也要有个度,加上四周没外人,温小楼一合计,心说就由她这一回吧!权当是陪她胡闹了。

一矮身蹲在地上,温小楼像个乖宝宝似得任凭摆布。

沈泥没想到他会这么配合,不由得面露喜色,心说这样才对嘛!

迈步来到他身后,沈泥笑嘻嘻地说:“相公,一会儿我骑在你身上,然后你就扛着我去将竹竿拴在一起,听懂了没?”

啥?

温小楼心说啥玩意?我还要扛着你,你当我是牲口啊?

刚想到这,沈泥小腿儿一抬就迈了上来,腿往肩膀上一搭,双手将脖子一楼。

得!这次是想反抗都不能了。

沈泥:“相公,走着”。

温小楼:“……”

用双臂抱住沈泥的小腿,温小楼缓缓起身,扛着她站了起来。

沈泥双腿绷紧,紧紧地抱着他的脑袋找了找平衡,等稳定下来后指挥他往前走。

进入竖起竹竿的中心区域,沈泥伸手握住一根竹竿,慢慢地往中心掰出一个弧度。

将事先准备好的布条拴在竹竿的顶端,沈泥让温小楼往前走了两步,握住了和方才那根所对称的竹竿。

将两根竹竿全部掰弯后拴在一起,一个拱形的框架就有了。

有了拱形的框架还不够,接下来要在它的直角位置再拴出一个拱形的框架,组合起来就形成了一个十字形的牢固大框。

十字形的框架很牢固,但还不够,所以便需要八根竹子来组合成一个、由两个十字形框架组成的终极框架。

等将所有的竹竿都拴在一起之后,一个蛋壳形的半圆形框架就成型了。

有了框架就好办多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修饰框架的外围,制造出一个不透风的隔离层。

这个好办,在这周围别的东西没有,就是枯叶和杂草多,只要沿着最底层依次向上堆砌起来,就能形成一个由树叶组成的避风墙壁了。

第109章 日趋完善

竹子之间的间隙比较大,直接铺叶子的话会很有难度。

针对这一点,沈泥忍痛将一件满是补丁的衣服给撕成了布条,错综着缠绕起来。

这样一来,间隙变小,树叶也就不会落下去了。

“傻子,你先在这里歇一会儿,我去弄点叶子回来”。

绑好了布条,沈泥转身又进了竹林,划拉着里面的枯叶。

这片毛竹林并不“干净”,里面还生长着大片的松树和杨树。

松针细小,显然不合适,竹叶和杨树叶倒还凑合,不大一会的功夫就划拉了一大堆。

寻找材料并不难,真正的难点,连沈泥都没预料到,那就是怎么将树叶运回去。

尝试了抱在怀里,可树叶稀疏,根本就抱不起来,用衣服往回兜可能是个好办法,可树叶里裹了太多的泥土,她这人又爱干净,自然是不大乐意的。

眼珠一转,沈泥有了主意。

连跑带颠儿地返回营地,沈泥眯起眼睛,带着笑意朝温小楼走去。

温小楼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相公,你把衣服脱了呗?”沈泥一边抿嘴笑着一边说。

“唔……”

还不等温小楼搭话,沈泥直接动了手,将他的外衣给扒了。

满意地点了点头,沈泥转身又钻进了竹林里。

温小楼委屈巴巴地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就好像沈泥把他怎么地了似得。

用衣裳充当临时的包袱皮儿,沈泥一包一包地往回兜着叶子。

温小楼也不闲着,就蹲在地上将树叶围着框架堆砌起来。

最底下的一层所需最多,几乎是达到了两尺左右的厚度,确保能一直垒到上面。

一层一层地往上堆砌,自然会有不少叶子掉到屋舍里,温小楼也不管它,反正到时候里面也是要铺的。

随着树叶越垒越高,等到了顶部的时候,温小楼已经够不到了。

除了高度的增长之外,由于顶层的收拢,就算是将树叶抛上去也会顺着缝隙掉下来。

一时间没了主意,温小楼索性乖乖地呆着,等着沈泥来想办法。

沈泥当然有办法,早在没开始之前,她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到了。

又兜回来七八兜的树叶,确保足够能封顶了之后,沈泥这才作罢,将衣服丢到一边。

跳上牛车,在包袱里一阵翻找,沈泥翻出来一块一米见方的绸子。

这块绸布是沈泥出嫁的时候,沈妮娘给的陪嫁,沈家穷,这已经算是能给她最好的陪嫁了。

一直以来都没做过针线活儿,沈泥也不知道这绸子能干什么用,今天正好用上了。

又让温小楼蹲下,沈泥骑在他的脖子上,起身后将绸布铺在框架的顶端。

绸布的作用,除了能兜住树叶之外,还能够起到一定的防水功效,也算是一举两得吧!

铺好了绸布,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用树叶封顶了。

刚准备将树叶丢上去,沈泥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很致命,非常致命。

没好气地一蹬腿儿,沈泥扭过身子看着温小楼的脸,悠悠地说:“我亲爱的相公,请你给我解释一下,你把四面都堵死了,咱们怎么进去呢?”

第110章 彩云遮日,百花含羞

装傻子的最大好处就是,在得知自己做错了某件事之后,还可以厚颜无耻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的温小楼就很得意,心说当初装傻子的这个做法实在太明智了。

不然的话,他今天非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可。

见他装傻充愣,沈泥不由得瞥了瞥嘴,让他帮忙本身就是个错误。

没好气地让他放自己下来,沈泥将屋舍朝南方向的叶子拨开,留出一个供人通行的空缺。

按理说还应该按个门的,不过难度太大,沈泥暂时还不想考虑,反正现在也不冷,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修葺。

将剩余的叶子都抛到屋顶上,沈泥骑着他在上头好一阵摆弄。

叶子之间的缝隙比较大,要是不堆砌的严实一些,稍有阵风都是致命的,所以她要着重打理,一层一层都要按压的格外凝实。

起初的时候还好,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新的问题出现了。

这一次不是屋舍的问题,而是沈泥自身的问题。

像个孩子似得骑在温傻子身上,这个姿势……

因为多方面都要照顾到,每次温小楼移动位置的时候,都不免要转头看看方向。

而当他转头的时候,又自然不可避免地接触到沈泥的私密部位。

刚开始还没什么,可久而久之,在不断的摩擦之下,沈泥的身体渐渐有了反应。

首先是小腹的位置升起一阵燥热,顺而蔓延全身。

私密处不受控制的、生出一阵阵触电似得麻痒感,伴随着一股令人心慌的异样。

这股异样感,说不清道不明。

有那么一丝舒适,又有那么一丝羞愤。

俏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沈泥手上一僵,赶紧扶住温小楼的肩膀,双腿死死地夹住他的头。

“傻子,你别乱动”。慌乱地喊停了温小楼,沈泥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温小楼也是个憨货,人家让你别动你就别动了呗!

事与愿违,在不知道沈泥意图的情况下,他不满地抬起头,想要质疑她为啥这么紧张。

这一抬头可好了,更加碰触到了不该接触的地方,沈泥本就被调动起来的情绪轰然爆发,只感觉一股暖流顺着小腹急转直下。

“嗯!”

不受控制地闷哼了一声,沈泥感觉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瞬间酥麻了,绷紧的双腿不禁抽搐了两下。

“我要死了”。

脑海内一片空白,沈泥顿感乏力,一头栽了下去。

幸好温小楼及时将她抱住,这才没跌个倒栽葱。

忽如其来的变故可把温小楼给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地上,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在片刻的失神过后,沈泥无力地睁开眼睛,用满是柔情的目光盯着温小楼。

伸手捧起他的脸,默默地注视了片刻后,沈泥再度闭上了眼睛。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呼吸声渐儿急促。

温小楼本就不是傻子,就算他是,此时也应该知道要做什么了。

一俯身压在她身上,温小楼将嘴巴凑了上去,吻在了沈泥那诱人的红唇上。

在这一瞬间,过路的云彩遮住了骄阳,花儿也羞涩的低下了头。

第111章 蹭饭

缠绵了好一阵子,不过也仅限于亲亲抱抱。

这两个人情场小菜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初情总是贪恋,要不是温小楼的肚子传出咕噜叫,这俩人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

尴尬地偷瞄了沈泥一眼,温小楼暗骂自己肚子咋就这么不争气呢。

缓过神来的沈泥闹了个大红脸,一把将其推开,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我、我去给你弄吃的……”不敢去看温小楼的脸,沈泥找了个借口跑开了。

温小楼望着她仓皇逃窜的背影不禁傻笑了起来,回味着方才的那种感觉。

出来的时候比较急,俩人啥吃的都没带,现在说要吃饭,还真有些捉襟见肘。

沈泥左思右想,实在是不想回温家,但不回温家又没有饭吃,搞的是左右为难。

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温小楼发现了这一幕,瞬间就明白了沈泥的难处。

想想也是,刚和家里闹掰了,现在再腆着脸回去,势必会被人看笑话。

在自己装傻充愣的这段时间里,一切都是沈泥自己扛过来的,他几乎什么都没做。

今时不同往日,失去了温家的庇护,沈泥就算再有本事,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既然是这样的话,温小楼觉得有必要帮她分担一些。

男子汉大丈夫,连一个女人都护不住,也实在是太失败了些。

正当沈泥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回温家的时候,温小楼闲散地走了过来。

一伸手牵起沈泥的小手,他自顾在前头走着。

沈泥蓦然抬起头,这才忽然意识到,原来她并不是一个人,在她的身后,还有一个温小楼。

下意识地攥紧了温小楼的手,沈泥任凭他牵着返回了凤栖村。

回到凤栖村,两人却没有回温家,而是寻了户农家院推门入内。

穿过院子来到房门前,还不等沈泥敲门,温小楼已经将房门给推开了。

屋里坐着一家四口,此时正在吃完饭。

“咦,二哥你来啦?快屋里坐”。一个看年龄比温小楼小上一些的少年赶紧站起身,请他们二人落座。

温小楼也不废话,更不客气地往饭桌上一指。

少年立马就明白了,赶紧搬个凳子过来,说:“二哥二嫂还没吃呢吧?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没啥好吃的,只有一些煮红薯了,您二位就凑合着吃一口,晚上我安排……”

说着话就来到了跟前,少年笑吟吟地推搡着两人往饭桌前坐。

沈泥自然是拒绝的,心说哪有一进屋就蹭饭的道理?

温小楼倒是不客气,直接拉着她的手坐在凳子上,傻里傻气地嘿嘿一笑,将一个巴掌大小的煮红薯拿起来递给沈泥。

沈泥环视了一圈饭桌上的人,尴尬地笑了笑后说:“叔叔婶子,还有两位兄弟,承蒙招待,感谢”。

憋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成语,沈泥腼腆地捧起红薯咬了一口。

其余几人都很随和,尤其是少年的爹娘,连忙笑着说不用客气,还跟沈泥解释说,温小楼以前经常在他们家蹭饭的,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他们还表示,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是沈泥和温小楼过来,他们都举双手欢迎。

第112章 连吃带拿

“二嫂,在这你可千万别客气,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说话的小伙子叫陈林,他还有个弟弟叫陈野,爹娘的姓名不知,沈泥便称呼为陈叔和陈婶。

对于温小楼的来访,陈林和陈野这哥俩都很高兴。

沈泥不解,想不通温小楼这个傻子何德何能,能受到如此尊敬。

陈林给出的解释是:小时候的温小楼并不傻,而且很聪明,调皮捣蛋的是个孩子王。

牵狗猎兔、爬树下河这些个事儿,就没有他不敢干的。

当然,男孩子嘛!打架斗殴也是常有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邻村那些个半大小子之间的摩擦时有发生。

温小楼作为同龄人之中的小头头,凡是亲力亲为,但凡有哪个被欺负了,他都要带着一票兄弟去找回场子。

久而久之,这方圆十里之内不管是哪个村子的人,都不敢惹呼凤栖村里的少年。

在当时,温小楼的存在简直是个神话,说句话比县丞都管用。

除此之外,他这人还很讲义气,最常干的事儿就是从家里往出偷吃的,用来周济村里那些吃不上饭的人家,为这事儿,他可没少挨鸡毛掸子。

大概是在八年前,四岁的陈野不小心被耕牛给踩断了腿。

陈家四处借钱,可怎么都凑不够。

村里人谁都明白,这钱要是借出去就等于是打了水漂,要不回来的。

当时的情况很紧急,要是再不能送医,陈野的这条腿怕是就废了。

正当这时候,温小楼及时出现,将一支银簪交到了陈林手上,陈林当时一心救弟弟,便没有多想,按照温小楼的说法跟家里撒了谎,说是捡来的。

正因为这支簪子续命,才保住了陈野的一条腿,虽然走路还有点跛,好在也没成了傻子。

直到后来他们才听说,是温小楼偷了他娘的簪子,为这事,他差点被温长鸣给打断了腿。

像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大家嘴上虽然不说,心里也都有数。

听完了陈林的讲述,沈泥不由得仔细地端详了两眼温小楼,心说没看出来啊!自己这傻子相公还有这段经历。

温小楼暗自得意,心说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吃完了红薯,沈泥也不多留,再三感谢后说要先回去了,还有很多活儿要干。

陈家人已经听说了温家分家的事情,虽说对温家没什么特别的感情,但对温小楼还是充满感激的,现在他另立门户,正值最困难的时候,他们表示怎么也不能袖手旁观。

在陈婶的授意下,陈林装了满满一篮子的红薯,说什么都要沈泥带着。

沈泥推拖不过,最后只能收下。

拜别了陈林一家人,沈泥左手挎着篮子,右手牵着温小楼往“家”走。

看着这俩人的背影,陈婶不由得心生感触,觉得他们真是不容易。

温小楼现在连最基本的生活能力都不具备,更别提养家糊口了,现在分了家,以后的日子可咋过?

“哎!人言可畏啊,这一张刁婆娘的嘴,简直比刀子都锋利”。

摇了摇头,陈婶转身回了屋。

第113章 大功告成

吃饱喝足了,两人不得片刻休息,赶紧对屋舍进行修缮。

姑且能被称作是屋舍反倒更像是帐篷的竹屋还很简陋,需要好好地修饰一番。

将叶子牢牢地铺好之后,沈泥又不得不抽出一条被子盖在屋顶上,用以防止树叶被吹散。

大致也就这样了,沈泥想着,等闲暇下来,倒是可以弄些泥巴来糊在上面,一方面是为了保暖和避雨,另一方面也是增加牢固性。

屋内的话倒也简单,先铺上一层松软的树叶,之后将被子铺在上面。

这样一来,一个简单的小家就建好了。

叉腰站在屋舍外,沈泥的脸上满是欣喜。

虽然屋舍的简陋程度连家徒四壁都算不上,却也比露宿街头要好上太多了。

万事开头难,只要对生活有信心,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闲暇时间,沈泥和温小楼背靠着背坐在小溪旁,看着潺潺的溪流,看着天边的云彩。

温小楼沉默寡言,沈泥喋喋不休,一静一动,一张一弛。

望着建好的屋舍,温小楼的内心很平静。

刚开始那会儿,他一点都没觉得沈泥能成功,甚至还想过后路。

可真等到见证着屋舍拔地而起,倒也感触良多。

不管是什么事情,哪怕多么的不可思议,但只要动手做了,就势必会有收获。

今天的沈泥,用行动给他上了一课。

……

……

让温小楼自己待着,沈泥闲不住地又跑进竹林里砍了几根竹子,拖回来扔在地上。

住的地方是有了,但别的硬件设施也同样必不可少。

沈泥打算着,用竹子在门前弄个晾衣架。

相比于建屋舍,晾衣架的工程实在不算什么。

将削好的竹竿斜插着埋进土里,两根交错搭成X型,用来做支撑竹竿的支架。

量好距离后,在另一侧如法炮制,之后将一根长竹竿横在上面。

轻轻地晃动两下,支架还算稳固,一个简易的晾衣架也就大功告成了。

接下来的时间,沈泥拾起被她丢在地上、那会用来兜树叶的温小楼的衣裳。

从牛车上取下装着皂角粉的盒子,来到小溪边给傻子浆洗衣物。

温小楼叼着草梗躺在她旁边,望着飘动的白云。

等洗完了衣服,夕阳西下,天色也就不早了。

沈泥用火石点燃了一堆树叶,又添置了些干柴在上面,拉着温小楼坐在篝火旁。

干柴噼里啪啦的直响,炽热的高温烤的沈泥俏脸微红。

不大一会儿,天彻底黑了。

沈泥还不饿,但顾忌温小楼会饿肚子,便捡了两个红薯到小溪边洗了洗,之后拨出一摊烧红的木炭,将红薯扔进去埋好。

等待红薯烤熟的功夫,沈泥靠在温小楼的肩膀上,眯着眼睛讲起了小时候偷人家红薯烤来吃的经历。

时而欢笑,时而愤慨,沈泥毫不吝惜地跟温小楼分享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温小楼则傻笑个不听,虽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变化,但沈泥能感受得到,傻子一直在听,而且毫不厌烦。

渐渐地,烤红薯的香气传了出来,勾着两人胃腹内的馋虫。

第114章 开心就好

红薯这东西,还是烤着最好吃。

等稍稍凉了些,沈泥用手掰开,顿时芳香四溢,黏黏的糖液顺着手掌滴在地上。

两人一个人一个,温小楼的稍大些,沈泥的则小一点。

蹭的满脸黑灰也不嫌脏,食物虽然简单,但吃着开心,比山珍海味都来的香甜。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吃的一干二净,沈泥吧嗒两下嘴,有些意犹未尽。

晚餐不益多食,垫巴了肚子也就够了。

到小溪边将毛巾洗了洗,帮着温小楼擦了脸,自己也洗漱了一番后,时辰也就不早了。

“相公,夜深了,睡吧!

牵着温小楼进了屋子,沈泥将外衣脱下来挂在屋舍的缺口处,充当起临时的帘子。

帮着他脱掉外衣,拽过被子盖在身上。

因为她的被子放在屋顶上的缘故,他们今后就只能在一个被窝里睡觉了。

温小楼平躺着,胳膊摊直,沈泥侧躺着枕在他的胳膊上,带着笑意进入了梦乡。

这是离开温家后的第一天,两人过起了几乎是茹毛饮血的原始人的生活,可谓是惨不忍睹。

不过,沈泥一点不难过,甚至很宽慰。

从那个是非之地脱离出来,和自己的另一半过着悠闲的小日子,世间哪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对于那个家,可能唯一值得留恋的就只有温婉了吧!

……

……

密闭的屋舍没有窗户,基本不透光,不过这并不妨碍沈泥照常醒来,毕竟她已经习惯了早起。

温小楼还没醒,一只胳膊压在她身上,拱着身子,脑门抵在她的脑袋上。

清晨的空气还是略有些偏凉的,沈泥一时犯了懒,又猫在温傻子暖和的胸膛里趴了一会儿。

大概能有一炷香的时间,她扁了扁嘴,强迫自己从被窝里爬起来。

乔迁新居,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想偷懒都不行。

穿好衣裳,给温小楼掖了掖被子,沈泥悄悄地走出屋子。

站在门口定了定神,她想了想今天应该做什么。

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吃饭,因为没有锅灶,暂时就只能烤红薯了。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沈泥合计着,倒是可以先弄个简易一点的。

她能想到的有两个方法,第一,就像做晾衣架那样,做一个简便一点的支架,然后吊着瓦罐在上面,用瓦罐来煮东西吃。

第二个方案就简单粗暴的多了,那就是找两块石头,一左一右摆在地上撑起瓦罐,然后在底下生火。

不管是哪种方法,目的都是一样的,都只能选择用瓦罐来煮东西吃,没别的选择。

最终,沈泥选择了第一种方法。

做出这个选择没什么心路历程,实在是因为没什么事情可做,稍稍繁琐一些,除了看上去会显得生活很细致之外,也是个不错的打发时间得手段。

提着柴刀进了林子,沈泥又开始了新一天的折腾。

生活这东西,本就是做着一些看似没有意义的事情,也正因为有这些看似无意义的折腾,生活才从乏味变得越来越精彩。

农家院里的生活,简单,但永远不乏味。

第115章 有所怀疑

有了住所还不够,生活用具等一些东西,尚还需要置办。

沈泥一合计,决定进城一趟,采购一些生活所需回来。

留温小楼一个人她不放心,便决定将他也带上。

至于家里的东西嘛!也没什么值钱的,倒是不怕。

山沟里就这点好,路不拾遗,不用担心被盗。

要买的东西还真不少,沈泥怕他俩拿不回来,便卸下牛车上的东西放进屋子里,决定拉车进城。

梧桐镇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就靠她一个人拉车进城,显然不现实。

为此,沈泥威逼利诱地哄了温小楼好一阵子,最终做通了工作,两个人交替着拉车。

看似笨重的牛车,其实也不是那么累人,加上两个人交替着,其实也还好。

走在路上,沈泥闲来无事,便打量起温小楼来。

这可不是因为花痴病犯了,而是她在想,温小楼这个病,貌似有点怪异。

怎么说呢,你要说他是个纯傻子吧,可也不是,有时候还是很听话的,可你要说他不是傻子,那就更不对了,从他的行为举止来看,怎么都是个傻子。

沈泥见过很多傻子,但像温小楼这样的,忽而好转忽而加重的傻病,可是第一次见。

在沈泥看来,这是个好兆头。

要是他的傻病表现的很稳定,那就真的成了一个彻底的傻子。

可像现在这样飘忽不定,是不是也代表了,他还有医治的可能?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沈泥觉得,但凡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试试看。

看罢了温小楼,剩余的闲暇时间里,沈泥又不禁想起了最近发生的这些个事情。

那个救了自己的黑衣人到底是谁?这是一个迷。

不光是这次,还有上一次自己被狗追赶的时候,也有一个神秘人出手搭救,这两个人之间是否有关系?又为何会在关键的时候救下自己的性命?这些个疑问,着实让她苦恼不堪。

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温小楼的背影,沈泥恍然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神秘人,是否和傻子有关系?

咬着嘴唇看了好一阵儿,最终她摇了摇头,觉得不大可能。

事发的时候,温小楼还在家呢,没理由会出现在梧桐镇。

虽然心想着不是他,但出于女人的第六感,沈泥就是很难不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傻子你等会儿,我有事儿问你”。心里的疙瘩解不开,沈泥想想就难受。

温小楼以为是沈泥要换班,为了不让她受累,所以没有停下来。

沈泥快步走到跟前,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说:“傻子你先等等,我有话说”。

温小楼停下脚步,绳子从肩膀上滑下来。

“傻子,你给我说一下这句话:‘你找死……想跑?你跑不掉的……’”。

听到沈泥这句话,温小楼的瞳孔不禁一缩,心说难道她知道什么了?

这两句话,正是当时在邵府内,他对唐可说的,

不对,当时为了不暴露身份,自己明明是用了假音的,沈泥这么问,肯定只是猜测而已。

想到这里,温小楼放心大胆地重复了一遍。

沈泥仔细听完,最终失望地叹了口气,确定了这两人之间确实没有关系。

第116章 偶遇李妍熙

不来的时候还好,真等到他们两个进了城才发现,要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别的不说,锅碗瓢盆总需要吧?粮食总需要吧?油灯火折子之类的,所需求的东西数不胜数。

五两银子看似不少,可真花起来,简直和流水一样。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没分家的时候觉得分了家也没啥,现在真分开了才意识到,想要操持起一个家庭有多难。

把能想到的都置办齐了之后,沈泥数了数手上的钱,只剩下不到五十几个铜板了。

秋收的时节还遥遥无期,这五十几个铜钱,实在是不够看。

没办法,孤立无援的他们,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本打算买完东西就回去了,没想到还碰到个熟人。

在这个镇上,能被她所熟悉的实在是太少了,李妍熙绝对算一个。

养好了病后的李妍熙又回到了邵府,今天是出来帮邵夫人买东西的。

以前在邵府的时候,李妍熙可是没少欺负沈泥,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好。

现在沈泥离开了邵府,两人之间的那点恩怨也就不算啥了。

偶遇沈泥,李妍熙倒是表现的很高兴,拉住她的手说:“沈泥妹子,你咋在这呢?”

沈泥也不是那记仇的人,还以微笑说:“来买点东西,你最近还挺好的?”

“不好,唉,跟你直说了吧!自从你走后,钱管家又给我安排了一个搭档,是个上了岁数的妇女,嘴碎的很,睡前也不洗脚,简直能熏死人,睡起觉来就更夸张了,放屁打嗝还吧嗒嘴,我都要被折磨死了……”

拉开了话匣子,李妍熙往外倒着苦水,很显然这两天过的并不好。

“妹子,我是真怀念你在的时候,以前都是姐姐的错,你可别生我的气”。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只有当失去的时候,李妍熙才觉得沈泥的好。

沈泥淡淡一笑,“看你说的,哪能呢!认识一场也算缘分”。

“唉!”李妍熙又叹了口气,一方面是为自己的经历,另一方面则是为沈泥。

发生在沈泥身上的事她都听说了,饶是她这么一个刻薄的人,也不禁替她感到惋惜,难得这么好一姑娘,老天真是瞎了眼。

两人又聊了些彼此的近况,李妍熙忽然想起了什么,偷偷地拽了一下沈泥的衣角,压低了声音说:“妹子,我听说上次那事,邵夫人那边问出了些别的东西,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嗯?问出什么了?”沈泥顿时竖起了耳朵,心说这里边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这个,我不大好说,嗨,还是算了,不说了,邵夫人那催的急,我先回去了啊!”李妍熙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沈泥撇了撇嘴,她这人最讨厌卖关子了,不过她不想说,自己也不便多问。

跟李妍熙道了别,沈泥怀揣着心事和温小楼往家赶。

一路上,沈泥始终是惴惴不安,看李妍熙方才的表现,绝对是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事情在瞒着自己。

到底是什么呢?

第117章 对了还是错了

最近这两天,张氏可谓是春风得意。

分家之后,脱离了公婆的约束,她是吃得好睡得香。

温韬返回镇里,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这伙食可是比以前好上太多了。

婆婆当家的时候,吃也舍不得,喝也舍不得,现在自己做主了,她还能亏待了自己?

特地进了一趟城,张氏买了些新鲜的土豆和白面回来。

土豆炒丝,白面烙饼,抹点大酱再卷上一棵葱,香味儿打老远就能闻到。

仅仅是一墙之隔,温雅和温婉只能是流着口水,眼巴巴地看着人家吃。

这还不算,因为分家的缘故,好几年不曾下厨的婆婆不得不亲自做饭。

沈泥在的时候,没准还能给温婉和温家煮两个土豆什么的,婆婆这人仔细惯了,早晚两顿粥,中午就棒子面饽饽加咸菜,想吃好的?不可能!

事到如今,温雅才反应过味儿来,不禁暗暗后悔。

本以为是为了二哥好,可现在呢,除了获利的张氏之外,温家就没有一个好的。

沈泥和温小楼搬出去了,日子过的肯定也不咋地,他们这一家子人多嘴多吃得多,能赚钱的反倒少了,跟以前简直没得比。

非但没起到给二哥讨回公道的效果,反而还害了所有人。

心烦意乱的,温雅找到了阿娘,有生以来第一次求问她的意见,想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小楼娘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告诉她,对与错这个东西向来是很主观的,重要的不是要知道对错,而是要吸取教训,争取下一次面临这种抉择的时候,心里头能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温雅似懂非懂,暗自记下了。

……

……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扶着温小楼坐下休息,沈泥忙不迭地升起篝火,用瓦罐煮了些米粥。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临走之前带了些煮红薯,不然这俩人非要饿死在路上不可。

趁着煮米粥的功夫,沈泥清点了一下车上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取下来一个小笼子。

笼子里装了两只鸡雏,才刚孵出来不久,毛色还是暗黄色的,毛茸茸的很可爱。

连鸡雏带笼子,可是花了足足二十个铜板,差点没把沈泥心疼死。

虽说贵了些,可也是值得的,等鸡雏长大生了蛋,铜板的价值也就出来了。

将笼子放在地上,沈泥往里头撒了些棒子面,又合计着用什么装点水放进去。

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她将做晾衣架剩下的竹竿拾起来,先削成手臂长短的竹筒,然后一劈两半,正好用来盛水。

蹲在地上欣喜地看了看鸡雏,沈泥呢喃着:“你们可要快快长大呀!”

瓦罐里的米粥逐渐粘稠,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沈泥见差不多了,便提着系在上面的绳子将瓦罐取下来,又往篝火里添了一把柴。

盛出满满地一大碗,沈泥用双手端着来到傻子跟前坐下。

舀出一羹匙,放在嘴边吹凉,“相公,今儿个进城辛苦了,来,赏你的,啊!”

听到这笑侃的言语,温小楼不禁白眼一翻,半晌后张开了嘴巴。

“啊……”

第118章 修茅房 筑院墙

“相公别睡了,太阳都晒屁股啦!”

窝在温小楼怀里,沈泥慵懒地拽着他的胡子。

温小楼从睡梦中惊醒,一低头便瞥见了沈泥那微红的俏脸。

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朝着诱人的朱唇吻了上去。

“唔,不要……”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不过很快就沦陷了。

胡闹了一阵子,沈泥照顾他穿好衣裳,一并走出屋子。

今天要做什么她早就想好了,任务可是不轻。

现在有了屋舍,有了简便的灶台,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茅房和院墙了。

有了院墙,也就宣示着这块区域有了归属,虽说这地方没人会过来的,但形式还是要有的。

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个道理显而易见。

要干活就得吃饱饭,怕稀粥不顶饿,沈泥特地洗了两个红薯丢进瓦罐里,等煮到软下来用羹匙捣碎,和粥掺杂在一起。

喂饱了温小楼,沈泥将他强制征调,拉着进了竹林,砍伐合适的竹子。

一个负责砍,一个负责运输,分工明确,合作愉快。

除了竹子之外,沈泥还特意寻了些藤条回来,那件被她撕碎的衣裳快要用尽了,只能用藤条来代替布条,虽然费力了些,倒也勉强凑合了。

茅房的位置设在了屋舍的后身儿,依旧是连哄带骗,沈泥让温小楼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挖好了坑。

有了茅坑之后,温小楼暂时休息,轮到了沈泥出手,开始搭建茅房的外围。

取一人高的竹子并排埋在地下,组成一个口子形,不过南侧没有全部封死,毕竟沈泥不像温小楼那么傻,连个门都不留。

竹子与竹子之间并不严密,沈泥又在外面加了一层,因为竹子是圆形的特性,多加一层穿插进去,这样一来就严严实实了。

等弄好了这些,已经是三天过去了。

茅坑挖的有点大,人没法直接蹲在上面,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两条木板,一左一右搭在上面,提供落脚点。

可问题是,木板这东西可不大好找,只能自己做。

单凭一把柴刀,想将一根木头削成木板,这份工程可有点大。

好在一切都不急,可以慢慢来。

这个艰巨的任务,自然是落在了温小楼身上。

指挥他砍了一棵碗口粗细的大树,沈泥将柴刀往他脚边一扔,便任由他自生自灭了。

来到屋舍前,沈泥先手搭凉棚四下看了看,随后迈动脚步,用细碎的步子做尺子,衡量院墙之间的距离。

削了七八根竹签拿在手里,走几步就取出一根插在地上。

眯起一只眼睛,沈泥采用三点一线的方式,定下院墙的修筑线路,确保其笔直整齐。

将院墙的四面四角都确定下来,其中心就规划出了一个大概有半亩地左右面积的区域。

其实,倒也用不到这么大地方,完全是因为沈泥喜欢宽敞,所以便规划的大了一点。

太小家子气的事情,沈泥不喜欢,同样的,有关于小气的东西也好,小气的人也好,她都不是很喜欢。

这也是为什么,那会儿听陈林说温小楼小时候经常从家里往出偷东西,用来周济旁人的时候,她没有觉得他败家,反而会很欣赏。

第119章 小河边

一转眼的功夫,又是三天过去了。

沈泥和温小楼在村后定居的消息不胫而走。

那些个喜欢嚼舌头根子的妇女们又找到了谈资,非但没有因此而感到羞愧,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以讹传讹,称沈泥是被温家给赶出去的。

没人念及沈泥的好,却是都很向着温小楼,说他痴情,哪怕沈泥都这样了,他还是不离不弃。

这些话很快就传进温家人的耳朵里。

温雅听到这些很气愤,不过在气氛之余,也不禁犯了嘀咕。

很显然,她们说的都是假话,温家没赶沈泥走,温小楼也不是因为痴情才不离不弃的。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她们先前所传的谣言,又怎么能证明是真的呢?

温家迷茫了,向来都只看表面现象的她,难得地思索起来,是否那些存在于表面的现象,并非是看着那么简单?

……

……

沈泥今天很开心,能让她开心的,自然是茅房和栅栏都完工了。

经过两人的不懈努力,纯粹用竹子围起来的院墙终于竣工,看着收拾妥当的院落,沈泥很欣慰。

不光是沈泥,温小楼同样很兴奋。

望着眼前这干净整洁的小院子,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这仅仅是他们两个弄出来的。

回想起当时那个对沈泥毫无信心的自己,他怎么觉得有点被打脸了呢?

看来,眼高手低真是要不得,无论何事,都要尝试过了才能知道是否可行。

今天是个好日子,加上这两天两人都累坏了,沈泥决定歇一歇。

忙活了好几天,一直都没时间洗澡,沈泥便想着趁夜到河边去洗洗身子,顺便也给温小楼洗一洗。

还没分家的时候吧,沈泥因为害羞的缘故,一次都没给温小楼洗过。

现在分家了,两人相濡以沫了这么久,哪怕是脸皮再薄,她也理所应当地照顾一下温小楼。

当然,也正是因为单独相处的这几天,两人之间的感情急剧升温,沈泥是既甘愿,又乐意来照顾他。

等到夜深人静,月亮升上天空,沈泥牵着温小楼离开家,前往河边。

温小楼感动的几乎泪奔,心说你可算是要带我去河边了。

他不同于沈泥,凡事都要小心谨慎,哪怕是身上再脏,也不敢往河边跑,就是怕露出马脚,被人看出他不是傻子。

一来二去的,他这身上都快臭了,离得近一些,甚至能闻到一股馊味儿。

等了这么久,沈泥总算是想起来他还是个活人了,也需要清洁了。

现在的时间,约摸着在二更天左右,河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为了安全起见,沈泥还是等了一会儿,确定不会有人来之后,羞答答地伸手去解温小楼的衣裳。

温小楼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一联想到等会儿沈泥也褪去衣衫的样子,不禁有了些生理上的反应,就差流出鼻血了。

沈泥哪曾想过他身体的变化,不经意间,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各往后退了一步,气氛格外尴尬。

最终,倒是沈泥大方一些,红着脸继续去脱他的衣服。

等将他剥光之后,沈泥几乎是逃一样的钻进水里,不敢再看,以至于连衣服都忘了脱。

第120章 元气满满

嫁过来这么久了,其实沈泥对那种事也懂了点。

虽说没经历过,可也知道了光亲嘴是不会怀孩子的,还要做那个。

作为一个女孩子的矜持,沈泥是绝对不会主动的。

可要是指望那个不开窍的温傻子,想来也是白搭。

好在现在分家了,也没人催促他们生孩子,所以也就不急了。

全程红着脸帮温小楼洗了身子,若非是晚上,她甚至都不敢想象该如何面对温傻子。

温小楼也好不到哪去,床榻之事,他可是比沈泥懂得多,两人彼此这般坦诚相对,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虽说打心眼里已经认定了沈泥是自己的妻子,可他暂时还不想碰她。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外界的局势还不明朗,他不得不为沈泥的未来考虑,保持一个完璧之身,对她来说终究是好的。

夜半时分。

等沈泥也洗净了身子,两人这才返回家中。

篝火还没熄,沈泥又往里扔了两根木头,和他坐在一起烤着火。

等到衣服干透,沈泥这才心满意足地牵着温小楼回屋休息。

洗过了澡就是舒服,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一夜无话。

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精神饱满地沈泥从被窝里钻出来。

先是将笼子里的鸡雏取出来放到院子里,然后用瓦罐熬了粥。

趁着这个空挡,沈泥又开始思索起来,今天应该做什么。

鸡雏有了,理所应当地需要一个鸡窝,这两只宝贝鸡雏,可是万万不能有失。

除了鸡窝之外,屋舍也需要修葺一下了,保不齐哪天来一阵狂风暴雨的,到那时再想办法可就晚了。

农家院里的活儿就这样,看着不多,但大多都繁琐的很。

刚忙活了一阵儿,沈泥忽地听见有人喊她。

蓦然抬头,只见从远处跑来一个娇小的身影,手舞足蹈地叫着二嫂。

不用问,这自然是温婉了,不光是她,婆婆跟在身后也来了。

沈泥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一溜烟儿似得迎了上去,一把将温婉给抱了起来。

“嘿嘿,婉儿咋来了?”

“哼,坏二嫂,这么久都不来看温婉,讨厌你”。

“真的?”

“当然是假的,嘻嘻嘻,二嫂我想你了”。

说着说着,温婉这眼圈就红了。

沈泥没心没肺地笑了笑,将她放在地上后往她身后看去说:“娘,你来啦?”

“嗯,听说你们两口子搬到这来了,温婉吵着要见你,我就将她带来了,小楼呢?”

婆婆抬头看了看,饶是已经听说了他们小两口自己盖了房子成了家,起初她还不信,现在看来,原来都是真的。

自己那傻儿子什么样她知道,能做到这些,大部分都是沈泥的功劳。

“哎,苦了你了”。由衷地叹了一句,婆婆是过来人,很明白其中的不容易。

“也没什么的,娘你不用挂念我们,小楼还在睡觉呢,我这就叫他起来”。

“不急不急,我就是过来看看”。

“没事儿的,要不他也该起了”。沈泥笑吟吟地跑回屋子,将温小楼给叫了起来。

第121章 求教经验

连拉带拽叫醒了温小楼,沈泥语气平和地说:“相公起来了,娘来看你了”。

在外人面前,沈泥从没有叫过他傻子,这是对他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温小楼木讷地坐起身,在沈泥的帮助下穿好了衣裳。

拉着他走出来,沈泥说:“娘,想小楼了吧?你看,这不是好好的,我可没有亏待他”。

“这话说的,娘还能不知道你是啥样人?”婆婆也笑了笑,疼惜地打量起温小楼。

二十年了,温小楼就没离开过她的视线,现在忽然一分家,她还真有些不适应。

温婉也是想二哥了,调皮地趴在他背上,伸手去拽他的胡子。

温小楼一把将温婉拽进怀里,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盯着小楼看了半晌,婆婆看向沈泥说:“泥儿,娘这次来就是想跟你说说,你可千万别怪娘心狠,也别怪温雅,她也知道做错了,只是碍于面子,不好过来跟你道歉……”

“娘你别说了,我都懂,温雅是小孩子,我哪能生她的气,再者说了,一家人哪有隔夜的仇”。

说出来可能不信,可这的确是沈泥的真心话。

刚开始分家的时候吧!她的确对这个家很失望,但时间一长,也就淡然了。

不看自己,她怎么也要看自己相公的面子,终归是他的家人,没必要记恨。

“那就好,那就好,还是儿媳妇大度,哎,都怪我这个做娘的没本事,要不然,也不至于搞成这个样子”。

“娘你也不用自责,我倒是感觉这样挺好的,只要能和小楼在一起,我觉得还是挺开心的”。

……

……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沈泥和婆婆之间就没说过几句话。

万万没想到,现在分开了,反倒是彼此交心了起来。

其实也难怪,那时候婆婆是一家之主,沈泥还挺怕她的,现在分家了,那份压力没有了,也就能说出心里话了。

除了闲聊之外,沈泥还有大把的问题要问,正好借此机会都一股脑地问了出来。

婆婆知无不言,别的不敢说,就家里这点活儿,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虚心地求问之下,沈泥感觉获益良多,获益匪浅。

趁此机会,婆婆也围着他们家转了转,提出了一些建设性的意见。

比如,院子里现在还荒废着有点可惜,可以想办法开垦出来,重点蔬菜什么的。

还有就是,他们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安全问题还是要考虑一下的,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为此,婆婆打了包票,说改天给他们送来一只小狗,看家护院的也有保障。

沈泥暗暗记下,感觉更有方向了。

说话的功夫,瓦罐里的粥煮好了。

见婆婆和温婉也没吃,沈泥便多洗出两幅碗筷,让她们凑合着吃一口。

婆婆推辞了两句,奈何拗不过沈泥,最后只能是在这吃了早饭。

本来是两个人的饭量,现在加入了婆婆和温婉,自然就没了沈泥的份。

端着碗一口一口地喂着温小楼,闻着米香,难免会觉得肚子饿。

这种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刚开始嫁入温家的时候,也是时常饿着肚子。

“唔……”

吃了大概有半碗左右,温小楼抬起手,打断了沈泥的动作,而是将碗往她的面前推了推。

沈泥错愕地楞了一下。

随即想到,此时那彼时,还是有些不同的。

第122章 接连造访

温小楼的表现让沈泥很感动。

他一个傻子能主动关心起自己,哪怕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也足矣让她宽慰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连他这个傻子的心都被自己暖化了,倒也不枉费了这般不离不弃地对待他。

草草地吃过了早饭,婆婆表示要回去了,在临走之前,偷偷地递给沈泥一锭银子,说这是邵夫人给她的补偿。

沈泥没有推辞,这不是充好汉的时候,就算她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温小楼的身体想想。

每天只吃稀粥和红薯,一点荤腥都不沾,再精壮的汉子也扛不住。

温小楼是自己的爷们,是爷们就得干大事,没有个好身体可不行。

温婉不想走,婆婆也没强拉着,嘱咐了一下让她早些回去,便一个人回了家。

家里可也没什么事,之所以火急火燎地要回去,是她怕被张氏撞见。

虽说分了家,但还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以后还指望着温韬帮衬着家里干活呢,所以对张氏的态度,还是要以讨好为主。

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家里还有两个没出阁的姑娘,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不讨好人家还能怎么办?

等婆婆走了之后,温婉可是彻底撒欢了,在院子里又蹦又跳的。

尤其是见到那两只可爱的小鸡仔的时候,温婉的眼睛都瞪大了,被萌的险些把持不住。

沈泥笑呵呵地让她陪着温小楼,她则不得不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按照婆婆说的,院子里的空场要好好规划一下。

开垦园子,这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尤其这里原本就是个荒芜的草地。

想要在这种地方种出菜来,要做的准备可是不少。

从车上取下在镇上买来的镐子,她开始一点一点地将园子里的土地刨开。

想要种蔬菜,这块地皮最少要翻新三遍以上。

一方面是为了除掉青草,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持土地的疏松。

不管是蔬菜还是粮食,生命力都远不如杂草来的强悍,稍有差池就是个颗粒无收的结果。

想在农家院里讨生活,唯一的出路就是勤奋,半分懒惰都不能有。

也不知今天是咋了,来的人比她想象中要多得多。

刚送走了婆婆,陈林和陈野这哥俩又来造访。

沈泥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招呼起这两兄弟。

上次在人家家里连吃带拿的,可是解了不少燃眉之急,沈泥对他们还是很感恩的。

这哥俩对沈泥也很敬重,恭恭敬敬地叫了声二嫂,随即表明来意。

第一,自然是看望她和温小楼来的,其次,则是他们哥俩在山上逮到了一只野兔子,想吃又不大会弄,便想着让沈泥帮忙收拾一下。

这个太简单了,别看家里的饭菜沈泥弄不好,野味也是拿手的很。

以前在家的时候,沈泥就跟个假小子似得,没少跟那些个男孩子在外面烤东西吃,对于这些很是熟稔。

将兔子接过去,沈泥说你们等着就好了。

小哥俩点了点头,然后凑到温小楼近前,尝试着跟他说说话。

自打上次沈泥进城,温小楼的“病情”已经好转了许多,见到两个兄弟来此,虽没有开口说什么,脸上倒也洋溢出不少喜色。

第123章 人多力量大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温小楼以前的那帮兄弟,都选择在今天拜访。

除了陈林陈野,相继又来了七八个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

巧合的是,这些人都有理由,不是什么逮到兔子了,就是在河边捞到鱼了什么的。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沈泥已经收了三只兔子,两条鲤鱼,一只松鼠,甚至还有一对刺猬。

这些东西放在一起,沈泥可有些为难了,兔子鲤鱼还好说,这松鼠和刺猬可怎么吃啊?

当然,她也看出来了,说这些都是假话,他们的真正目的还是冲着温小楼来的,吃什么不过是由头而已。

既然是这样的话,沈泥跟他们商量了一下,说松鼠和刺猬还是放了吧,味道不好不说,也怕吃出什么毛病来。

众人表示都听二嫂的,还说不用特意招待他们。

话虽这么说,沈泥可不敢怠慢,他们能想着来这里看看,那是给温小楼面子,她可不能叫人看了笑话。

一见人这么多,温婉可高兴了,小大人似得跟着七嘴八舌。

沈泥也时而插上两句,问过了大家都叫什么,将名字暗暗记下。

闲聊了几句之后,陈林往四下一看,转头说:“都别在这坐着了,来这么半天也不知道找点活儿做,你们是来吃白食的?”

“我靠。你小子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还用得着你管了?”

另一个笑骂了一句,顺手拾起地上的镐子,转身进了院子。

沈泥连忙开口说:“不用不用,你们都是客人,坐着唠嗑就好了”。

“二嫂你说啥呢?说俺们是客人那可太见外了,你就甭管了,家里这点活儿啊!俺们几个搭把手就搞定了”。

陈林和沈泥比较熟,知道沈泥是什么性子,也没当她是外人,开了句玩笑说。

沈泥还想说什么,但想想也就放弃了,说得多了,反倒会显着自己矫情。

很快的,这群小伙子都忙活了起来,有的负责打理园子,有的帮忙收拾鱼兔,还有人用竹子做了个简单的房门……

人多力量大,沈泥合计着怎么也要二十几天才能干完的活儿,在这些人的帮助下,仅用了一个上午就做完了。

沈泥看在眼里,心中百感交集。

要说这人啊!真心是看不透,有的人一天天无所事事,一门心思的想害人,还有的人不求回报,一心一意地想帮衬着你,前后一对比,差距实在太大了。

人心难测,这话说的还真有道理。

眼瞅着要到正午了,沈泥瞧了眼家里仅有的一个瓦罐,心里头犯了难。

这七八个小伙子,单靠这几只兔子是吃不饱的,家里没有锅,想做饭可有点难。

没办法,她想着要么就回家一趟吧,借用一下温家的大锅做点饭,怎么着也不能让帮忙的人饿肚子不是?

想到这里,沈泥吩咐温婉在这招待下客人,她则带上装着高粱米的袋子和食材,跑回了温家。

其余人见状也没多问,随便猜猜也就有了。

山村里就这个规矩,人家帮你干活,你安排一顿伙食,于情于理,谁的面子上也都好看。

重点不是吃什么,而是这个形式,这个礼仪。

第124章 可香着呢

“娘,在家不?”

站在门外,沈泥往里头张望着。

婆婆推门走出来,手搭凉棚看了眼,认清是沈泥后不满地嘟囔说:“来了就直接进屋呗,都是一家人,搞得这么见外干嘛?”

沈泥笑了笑,觉得还是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说明了来意,沈泥询问是否方便。

只是做个饭而已,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婆婆说你看着弄就是了。

时间紧迫,沈泥也不矫情,用小锅烧水做饭,大锅用来炖兔子肉。

三只兔子略显单薄了些,沈泥又从婆婆这要来几个土豆,一并丢进了锅里。

那两条鱼她没带来,一方面是锅少不方便做,另一方面是她合计着,他们哥们肯定要喝两口,烤着吃最方便了。

趁此机会,沈泥问婆婆家里有没有酒,要是有的话就先借给她,等改天进城了再买来还上。

婆婆摇了摇头,温长鸣和温韬都不喝酒,家里也没有藏酒的习惯。

不过,她说邻居家那两口子应该有,她可以去问问。

婆婆出了门,沈泥看着锅里,不让里头的柴火落了。

这时候,房门忽然开了,从里头走出来一个人。

沈泥匆匆一瞥,认出了是温雅。

再一次见到温雅,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对骂,也没有热情的寒暄。

“二嫂”。

“哎!在家呢”。

只说了这么一句,温雅又转身进了屋。

沈泥能很明显地感觉出,温雅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这种变化很复杂,一时间很难用言语表达出来。

最明显的还不只是态度的变化,更重要的一点是,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叫自己二嫂。

人心难测,谁也说不清,谁和谁下一秒后是什么关系。

正胡思乱想呢,院门处传来一阵响动。

沈泥还以为是婆婆回来了,刚要询问怎么样了,却发现根本就不是婆婆,而是许久不见的张氏。

并非是张氏一个人,与她同行的还有李氏。

张氏的手里提着约莫有一斤左右的猪肉,和李氏有说有笑地进了院子。

一抬头也正好看见了沈泥,张氏先是很意外,随即注意到了冒着蒸汽的锅。

“大嫂,李大嫂”。沈泥象征性地打了声招呼。

“嗯!”张氏用鼻子发出一声不屑的声音。

抽动两下鼻子,张氏觉察出了有些不对,这股香味儿,显然不是一般的蔬菜能发出来的。

“哟,怎么呢这是?在外头捡到金元宝?发了财了?”

“不是,这些……”

“呵呵,不用解释,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一大早那个老东西就出门了,干什么去了我心知肚明,就你们背地里搞得那点小勾当,还真当能瞒住所有人了?”

“大嫂你啥意思?你是说咱娘偷着给我钱了?”

“难道不是?不然你们俩哪来的银子买肉吃?买也就买了,还要拿回来显摆,真恶心?”

张氏的妒忌心和猜忌心是很强的,直接就认定了是婆婆偷偷给沈泥塞了钱,然后沈泥又回来炫耀,目的就是恶心她。

这要是换在分家以前,沈泥肯定要解释一番,可现在连家都分了,她也就没啥顾虑的了。

抿着嘴嘿嘿一笑,沈泥说道:“是啊!有好东西吃,自然要让大家伙儿都看看,还不知道锅里是啥吧?实话告诉你,是上好的牦牛肉,可香着呢”。

第125章 明争暗斗

沈泥说锅里是牦牛肉,张氏是肯定不信的。

可锅里的确是炖着肉呢,这一点都不用质疑。

温家底子啥样,其实张氏很清楚,要是那个老不死的真有钱,她也不至于闹分家。

不过话又说回来,婆婆抠搜是真的,背地里藏没藏着私房钱,还真说不准。

当初问啥要嫁给温韬,那是听人说温家以前的家境还不错,只是后来因为给温小楼看病的缘故才败光的,有句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温家虽称不上骆驼,可有点积蓄也没啥可大惊小怪的。

结合这一点,她有理由猜测,沈泥一定是从婆婆那里得了什么好处,不然肯定没钱买肉吃。

一想到这,张氏可就不干了,心说怎么着,你个老东西还真疼你的小儿子,这才分家几天啊!就给人家送上温暖了?

还有这个沈泥也是,平日里蔫声蔫语的,现在一看,城府极深啊!这么快就把那个老东西给搞定了?

“呵呵,沈泥你行啊!那老东西偷偷地给了你多少银子?”张氏冷笑一声,用讥讽地语气说道。

沈泥故意气她,也不解释,一转身将锅盖给掀开了,用手将蒸汽往鼻子跟前扇了扇说:“嗯!真香”。

张氏这人气性大,哪里受得了这个。

赌气似得走到跟前,阴阳怪气地说:“是挺香的啊!我这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牦牛肉长什么样的,来妹子,让大嫂开开眼”。

刚走到跟前,沈泥嘭地一下又反手将锅盖给盖上了,说:“啧,还差点火候,我听人说啊!牦牛肉煮不烂,这锅盖不能轻易地掀开”。

“你……”

张氏的脸都气白了,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

沈泥难得见张氏吃瘪,不禁心情大好。

不过,毕竟她们之间的关系还算说得过去,那层窗户纸也没捅破,所以还是要留一些回旋的余地的。

更何况,李氏还在旁边站着,被人看了笑话不好。

想到这里,沈泥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我的傻嫂子啊!你过来好好看看,这哪里是什么牦牛肉,明明是兔子肉……

这兔子啊!是咱村陈家的大小子陈林牵狗撵的,说是要给小楼补补身子,我们家没有家伙事儿,就跑到你这来借锅用一下,你不会这么小气,连锅都不借给我吧?”

张氏偷眼一看,的确是兔子肉无疑。

至于沈泥的解释嘛!她倒是也信,温小楼和陈家那俩小子关系好,这事她早就知道。

见她打了哈哈,张氏也不能丢了当嫂子的脸面,顺势也笑了两声说:“哪能呢,我这不也是跟你开玩笑呢吗?别说咱婆婆没给你银子,就算是给了又能怎么样?你大嫂我哪里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片刻功夫,这俩人之间的画风彻底转变了,说说笑笑的看着很要好。

在一旁的李氏都看蒙了,心说这是什么情况,我咋有点看不懂呢?

不懂不要紧,不一会儿的功夫婆婆借了酒回来,把前因后果一说,事情便水落石出了,的确像沈泥说的那样,兔子是陈林打来的。

第126章 招待客人

三两句话就能解释明白的事情,沈泥偏偏不说。

她现在也懂了,和张氏这样的人相处,就不能太惯着,就得像现在这样,旁敲侧击地敲打她一下,一味地忍让,只会令她更放肆。

就效果而言,还是不错的。

表面上有说有笑地闲扯了两句,张氏愤愤地回了屋。

沈泥冲她的背影冷哼了一声,耐心地等着兔子出锅。

木头的火比较硬,加上兔子也不老,所以很快就炖好了。

给婆婆留了一大碗,沈泥带着东西往家走。

等了这么久,几个小伙子都饿了,此时正无聊地围坐在一起猜谜语玩。

一见沈泥的手里端着东西,赶紧跑过来两个人接过去。

沈泥看了一眼,转头对陈林说:“陈林兄弟,我这也没个桌子,碗筷也不够,你看……”

“哦,二嫂你等着,我这就回家去取,陈野,跟我来”。

“好勒!”

这哥俩小跑着回了趟家,不一会儿的功夫,搬来了家里的炕桌和碗筷。

“几位兄弟辛苦了,赶紧洗洗手来吃饭吧!”沈泥笑吟吟地招呼起来。

“吃饭吃饭,我早就饿了”。

“擦,就属你干活最少,还有脸吃饭呢?”

“可闭嘴吧你,咦,二嫂你也别忙了,一块吃呗!”

吃饭了也不闲着,有两个人开玩笑地打起了嘴仗,一看沈泥在旁边,便喊她也一块吃。

沈泥哪能那么不懂规矩,一边忙着盛菜一边说:“我赶趟,你们先吃着,对了,这还有酒呢,二嫂帮你们满上”。

端起酒坛子,沈泥给每人都倒了一碗酒。

沈泥这么客气,搞得他们还挺不好意思的,觉得太隆重了些。

不过,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了沈泥对他们的重视,叫人很受用。

小楼他娘不喜欢他们,加上他们也看不上张氏平时冷嘲热讽的,所以最近这几年,他们极少到温家去,一直都是温小楼出来找他们玩。

可自从温小楼病重之后,向来是足不出户,他们已经很久没见到温小楼了,心里头还怪想着的。

这次过来,他们的心里也很忐忑,不知道沈泥是个啥样的人,会不会也厌烦他们。

就目前为止,看样子还不错,最起码挑不出沈泥的任何毛病来。

不打扰他们喝酒,沈泥在一旁生了火,将鲤鱼串上放在篝火上烤了起来。

闲暇时间,沈泥偷偷地看了一下温小楼的表情。

虽然还有些木讷,但眉宇之间的喜色还是不难看出来的。

很显然,温小楼喜欢和这些人接触,既然是这样的话,沈泥倒也乐得让他多见见人。

身居茅庐不假,但还不至于到避世不出的地步,她不排斥和人接触,只是下意识地想远离那些心术不正的人。

都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酒量大得很,一坛子高粱酒很快便被喝个干净。

酒意正浓,话语也就多了些,话题也扯的天南地北,没头没脑的。

沈泥烤好了鲤鱼,撒上佐料后送上桌子。

其中有一个小伙子喝的多了些,脸色通红,瞥见沈泥后忍不住说了句:“二、二嫂,有件事儿憋在我心里很久了,今天我一定要跟你说一说”。

第127章 酒后吐真言

这句话一出口,饭桌上顿时鸦雀无声。

众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投了过去,汇聚在那人身上。

不少人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心说这小子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喝醉了,耍酒疯?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沈泥,能有什么话憋在心里很久了?

难不成?是他见沈泥长的漂亮,嘴里便没了把门的?

“王双,喝多了啊!不该你说的你少说话”。陈林怕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发展,赶紧让王双闭嘴。

这个叫王双的小伙子的确是喝多了,一伸手拽住沈泥的胳膊,顾不得陈林的劝阻说:“二嫂,有些话说出来你可别生气……”

“够了!王双在这闹什么?”

陈林一看,这咋还动上手了呢?对大嫂动手动脚的,这在兄弟们之间是大忌,他都想好了,要是王双敢胡言乱语,他今儿个就算豁出去这张脸皮不要,也要狠狠地揍他一顿。

不光是陈林,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一脸的义愤填膺。

还有人陪着笑脸跟沈泥解释,“二嫂,王双这小子喝多了,冒犯到您了,您别在意”。

面对这忽如其来的变故,沈泥自然也又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这都是小楼的兄弟们,她也不认为这个王双会说什么出格的话,所以,她故作镇定,抿着嘴笑了两声说:“没事儿,王双兄弟你也别激动,有什么话慢慢说”。

大家伙儿见沈泥都这么说了,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愤愤地等着听王双怎么说。

王双打了个酒嗝,带出一脸忏意地说道:“二嫂,有件事儿我一直没说,今天借着你的酒,我就把心里话都往外倒倒。

咱们村儿李家的二小子李小虎,你知道的吧?”

“当然知道了,当初我进城就是他送的”。

“那你直到他是干啥的不?”

“知道啊!不就是在邵府谋了个跑腿儿的差事,有时候也介绍去一些打短工的下人么?”

“没错,没错”。

陈林皱了皱眉,王双这没头没脑的,实在不知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说王双,你能不能不兜圈子,有话就直说”。

“好,那我就直说了”。王双夹了一口菜,随后讲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几个跟李小虎的关系一般,也没怎么跟他接触过,对他不了解。

我跟他倒是还行,这小子有事没事的就喜欢找我喝酒,喝的多了,难免这嘴上就没了章法。

有一次,我俩都喝的比较多,李小虎醉醺醺地跟我说了一件事儿。

他跟我说,王哥,你等着瞧,咱们村儿马上就要有大新闻了,还是轰动性的那种。

当时我就说了,你小子竟瞎吹,咱们这鸟不拉屎的村子,能有什么大事儿?

他又说,你别不信,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保证是出好戏,别的我不敢保证,一个娘们的名声肯定是毁了……”

一干人等的耳朵都竖起来了,这才明白王双方才那么激动地原因。

他们都不是傻子,通过其中的只言片语不难听出,所有的矛头都是指向沈泥的。

能轰动全村的大事儿,一个娘们的名声毁于一旦,那还能有谁?只有沈泥了啊!

第128章 登门求证

等王双说完了这件事,场面顿时就控制不住了。

正如王双所说,他们这些人和王小虎的关系并不好,而沈泥是怎么对他们的,他们心里都有数,两下一对比,有人不干了。

“我靠!要按照你这么说,是有人在陷害二嫂了?草他妈的,谁胆子这么大?”

“王小虎那个狗东西,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今儿个赶上了,兄弟们,咱们去找王小虎问个清楚”。

“对对对,走!”

呼啦一下站起来五六个,都要去找李小虎讨个说法。

沈泥听完这些话也震惊了,脑海中一片混乱。

别看她这些日子跟个没事儿人似得,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可别忘了她也是女人,对忠贞名节同样看重,一想到可能有人在背后算计自己,怎能让她不愤恨。

不过呢,毕竟这都只是王双的一面之词,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一定有人在陷害她,加上她本来就喜欢息事宁人的性格,便想着拦下他们,等以后自己去跟李小虎谈。

可惜,这些小伙子可不是好脾气,对温小楼维护的很,任凭沈泥怎么劝都不管用。

“二嫂你别管了,这事就包在我们哥几个身上,保证给你问个水落石出来”。

陈林冲沈泥一抱拳,直接将这件事儿揽到了自己身上。

沈泥还想再说,可随即一想,去问问也没什么不好,便说:“那我跟你们一起去”。

她也明白,陈林他们这么气愤,肯定不是因为自己,而是要给温小楼出头,作为小楼的兄弟,他们无法忍受大嫂被人质疑。

说来倒是可笑,连她的婆婆和小姑子都不信她,也不帮她出头,反倒是一群外人在这拼命地维系着她的名声。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回了村子,直奔李家而去。

李氏在张氏那做客,沈泥是知道的,他们家就只有李小虎一个人在家。

陈林也不废话,先来了个下马威,直接一脚将门踹开,咧着嘴喊道:“李小虎在哪呢?给我出来”。

此时的李小虎正在炕上躺着准备睡午觉呢,忽然被人破门而入,不禁吓了一跳,喊了一声谁呀。

定睛一看原来都是熟面孔,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不少。

“陈林,大白天的抽什么风?还有你们几个,想干啥啊?”皱着眉头,李小虎反问道。

以前看陈林吧!沈泥感觉这人挺随和的,没想到脾气竟然这么大,直接一伸手拽住了李小虎的脖领子,将他给硬生生地扯到面前。

“李小虎我问你,上次你跟王双喝完酒后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陈林你把手给我撒开,我说啥了?”

“王双,你帮他想想”。陈林并没有放手,而是叫来王双,让他再说一遍。

此时的王双有些醒酒了,心里头暗暗后悔,觉得是自己酒后失言,说的有点多了。

可是,再后悔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注定是没办法挽回了。

“就是,就是你上次跟我说的,村里会有大事发生的那回”。

“我操,王双你出卖我?”

李小虎的眼睛顿时瞪圆了,他万万没想到,王双竟然会把他们之间的秘密说出去。

第129章 严刑逼供

面对李小虎的反问,王双不禁羞愧地低下头,和别人不一样,他和李小虎之间的关系还挺好的。

要是不好,这种话李小虎不会跟他说。

要是不好,他早就把这事捅出来了,而不会一直等到今天才说。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人微言轻,他想管都管不了。

“李小虎,你别他妈跟我在这装受害者,说,到底是咋回事,不说老子就揍你”。

陈林眼睛一瞪,握着拳头在半空中扬了扬。

李小虎吓得一缩脖子,不过他知道深浅,不说可能还好,要是说出来,那才会挨揍。

“我、我不知道,可能是当时喝多了,瞎说的”。摇了摇头,李小虎矢口否认。

陈林也不是好脾气,说了动手,那就绝对不会客气,再有就是他早就想打这个李小虎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现在有了这么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哪还需要犹豫。

“不说?嘴够硬的啊!看打”。

拳头捏的咯咯直响,陈林不由分说,直接挥拳打向了李小虎的肚子。

可把沈泥给吓坏了,赶紧开口道:“陈林兄弟,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陈林对沈泥自然是敬重有加,却没有就此罢手,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拳,同时回头笑吟吟地对沈泥说:“二嫂,没事儿,这小子抗揍着呢,是不是啊!李小虎?”。

“哎呦!陈林,你凭什么打人?”李小虎吃痛喊了一声,感觉喉头一甜,直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凭啥?就凭你不跟老子说实话,我还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说清楚,我非打死你不可”。

陈林不是开玩笑的,李小虎很清楚这一点。

陈林这个人表面看着挺随和的,可手上黑着呢,凡是他说过的话,向来是吐口吐沫是个钉。

深知今天怕是很难全身而退了,李小虎不得不求助沈泥,寄希望于沈泥能拦住陈林。

“二嫂,你帮我说说情,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对着沈泥连连求饶,李小虎怕极了陈林动手。

沈泥刚想开口,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觉得,这个情她不能求。

人家陈林闹这么一出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沈泥?

现在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成了老好人,那岂不是将陈林给装进去了,别人会认为是陈林在多管闲事。

沈泥不喜欢惹事是不假,可也不会无脑地只会充好人,虽说脑子转的慢了点,但里面的道理还是能想明白的。

想到这里,沈泥选择了沉默,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二嫂,二嫂……”

见沈泥不说话,李小虎彻底慌了。

这些人里面,唯一能拉住陈林的就只有沈泥一个人,要是她都不帮忙,那就彻底没人了。

陈林先是很诧异地看了一眼沈泥的背影,随即畅快地大笑了起来。

短短不过一个上午的接触,陈林开始喜欢起二嫂的这个性格了。

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李小虎,陈林扬起一丝令人心悸的狞笑说:“李小虎,这是你自找的”。

话音刚落,陈林悍然出手,对着李小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整个屋子里,除了王双之外,所有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地带着笑意,而不是怜悯。

如此看来,要是李小虎今天不开口,后果将不堪设想。

第130章 上门对峙

“林哥,跟他费什么话?先打一顿再说”。

“就是,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你要是下不去手,让我来”。

“你们、你们……”

李小虎绝望了,整个屋子里,就没有一个替他说话的。

陈林狞笑了两声,说:“下不去手?我陈林连天王老子都敢打,瞧好吧!”

“哎哟,陈林你他妈……啊!林哥手下留情……啊……林哥我说,我说”。

噼里啪啦一顿揍,李小虎终于扛不住了,见求饶无果,为求自保只能妥协了。

“早这样不就好了,说吧”。一松手将李小虎扔在地上,陈林抱着肩膀玩味地看着他。

李小虎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捂着肚子坐在炕上,一五一十地将他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随着李小虎的讲述,沈泥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得她胸口起伏,简直要气炸了肺。

她万万没想到,原来这件事会和张氏有关,更是她一手策划的。

“好一个悍妇,这种人就算是千刀万剐了都不为过,兄弟们跟我走,咱们去帮二嫂讨回公道”。

陈林也气得不轻,咬牙切齿地说要讨要个说法,招呼人就往温家赶。

七八个人气势汹汹地来到温家,二话不说直接将张氏的房门给一脚踹开。

张氏和李氏正坐在一起吃饭呢,忽然被人踹开了房门,难免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是陈林他们,张氏眼睛一瞪,骂道:“陈林你个小兔崽子要干嘛?还有你们几个,光天化日之下没有王法了吗?”

“王法?你也有脸谈王法?”陈林二话不说,迈步上前一把拽住了张氏的头发。

“啊……来人呐!救命啊!陈林疯了,陈林疯了……”张氏拼命挣扎,歇斯底里地大声呼救。

“呸!刁妇,我看你才是疯子”。

“陈林,你要干嘛?快给我住手”。一声大喝从门外传来。

沈泥的婆婆闻讯赶来,出言呵斥了陈林一句。

出于对温小楼的尊敬,陈林倒也不敢跟她顶嘴,克制着压低了声音说道:“婶娘,你来的正好,我今儿个听说了一件事,你来帮着断断”。

“李小虎,你给我滚过来”。转头看向李小虎,陈林立马变了脸。

婆婆和温雅这两人一脸蒙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沈泥也在其中,便想着,是不是沈泥招他们来寻仇的,要是那样的话,沈泥可太过分了。

李小虎被人推了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张氏和自己的大嫂李氏,随即羞愧地低下了头。

一见到李小虎这个人,张氏的心头不禁一凉,暗道一声坏了。

陈林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还把李小虎给推出来了,怕不是那件事情败露了?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要真的被抖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娘,你快救我,陈林疯了,他是个疯子,他们想合伙陷害我”。张氏急了,迫切地希望能堵住陈林和李小虎的嘴。

可惜,这四周都是陈林的人,哪有人会为她说话?

“呵呵,果然是刁妇,事到如今还想着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李小虎,把你方才说的话再说一遍,不然的话……”

陈林扬了扬拳头,威胁的意味呼之欲出。

第131章 水落石出

李小虎被打怕了。

面对陈林所施加的压力,他不敢再妄图通过撒谎来蒙混过关。

还有就是,这件事和他的关系并不大,都是张氏搞出来的,就算摊开来说,他也不会怎么样。

叹了一口气,李小虎低着头说道:“婶娘,二嫂,我对不起你们,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大概一个月前,张大嫂找到了我,说让我帮她一个忙,安排她和二嫂进邵府做工,当时我信以为真,便答应了。

后来她变卦了,说能不能想办法让她只走个过场,然后将二嫂一个人留下。

她还许诺我,要是事情能办成,她会给我些好处。

当时我没多想,也答应了。

可等到后来,她托我安排另一个叫唐可的人也进邵府,我就起了疑心,这个唐可我知道,名声很不好,拈花惹草的是个浪荡子。

本来我想拒绝的,可她又说了,事成之后有重谢。

当时我脑子一热,觉得有利可图就答应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直到后来偷听到她和我大嫂聊天才知道,原来是她雇的唐可,目的是想栽赃他和二嫂有一腿,然后传出风声,败坏二嫂的名声,以此要挟您来达到分家的目的……”

“你撒谎,李小虎你诬陷我,你不得好死……”

事情都被抖了出来,张氏这次真慌了,她以为李小虎知道的并不多,没想到他什么都知道,还什么都说了出来。

这件事太要命了,要是宣扬出去,她在凤栖村将再无立锥之地。

她不能认,死都不能认。

现在摆在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一口咬定这是诬陷,反正唐可已经死了,没人能证明这件事情的真伪。

“刁妇,事到如今还嘴硬?我就不信你不承认”。又听了一遍,陈林更叫恼怒,扬手就要打。

“杀人啦,陈林杀人啦!”张氏拼命挣扎,将嗓子都喊哑了。

她一喊非但没有起到制止陈林的效果,反而更加激怒了他,一伸手将凳子都抄起来了。

沈泥见状赶紧走出来,可不敢让他再动手,这事儿因她而起,要是真因为这点事陈林失手打坏了张氏,她的罪过可就大了,大周朝的律例极为严苛,致人重伤是要抓去服劳役的。

一伸手攥住陈林的胳膊,张氏说道:“陈林兄弟且慢动手,这件事咱们从长计议”。

陈林犹豫了片刻,最后愤愤地将凳子放下,一转头看向了在一旁都快吓傻了的李氏。

张氏嘴硬不开口,这个李氏可未必。

脸色一沉,眼珠子一瞪,陈林冲着李氏咆哮道:“你说,李小虎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氏被吓得一哆嗦,想好的说辞也被忘得一干二净,不禁颤抖着嘴唇说道:“是真的,是真的,这些话都是她亲口跟我说的,当时我还劝过她呢,可她不听啊!”

“你、你……”

张氏愤怒地指着李氏,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事到如今,任凭她再怎么解释,怕是都回天乏术了。

“二嫂,你说怎么办?送官还是丢出去喂狼,全凭你一句话”。

第132章 收拾张氏

“报官吧!”

沈泥失望地看了张氏一眼,表明了态度。

“不,不要,不要报官,弟媳妇我错了,都怪我一时鬼迷心窍,求求你放过我吧!娘,您老帮我求求情……”

在陈林和沈泥给出的压力之下,张氏默认了这件事情,跪在地上开始求饶。

水落石出,婆婆被气的脸色铁青,骂道:“好你个婆娘,我温家待你不薄,你竟为了一己私欲来害人,还有脸面求饶?”

温雅更是差点暴走,直接走上前甩了她一个嘴巴。

先前因为这事,她可是逼迫得二哥和沈泥离开了这个家,现在得知沈泥是被冤枉的,自己险些成了罪人,怎叫她不气愤。

这一巴掌打的张氏半边脸都肿起来了,看着格外狼狈。

在这一干人等的口诛笔伐之下,张氏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丢脸不可怕,见官才是最可怕的,一想到见官后的严苛律例,她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连滚带爬地来到沈泥脚下,张氏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道:“弟媳妇,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求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就放过我吧,我给你磕头了……”

说着话,张氏拼命地往地上磕头,直磕的脑袋都出了血。

按照沈泥的本意,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可见到了这一幕后,她又难免心软了起来。

张氏有错不假,大哥温韬可是个老实人,就这么活生生地拆散了他们一家,她有些于心不忍。

“罢了!反正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陈林兄弟,我看就算了吧!就当是给她一个机会”。沈泥动了恻隐之心,跟陈林商量着说。

既然沈泥都开口了,陈林也不好再管,便说道:“那就听二嫂的,刁婆娘你给我听好了,从今以后你给我老实点,要是被我知道你还敢在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我非亲手弄死你不可”。

“不敢了,不敢了,多谢陈林兄弟,多谢弟媳妇……”张氏又磕了两个头,连连道谢。

沈泥也懒得看她,转身便出了屋子,临走时又补充了一句:“娘,还有几位兄弟,既然她知道错了,那这件事就不要声张了,也算是给她一条活路”。

“多谢弟媳妇、多谢弟媳妇……”张氏朝着她的背影再次表示感谢,这一次倒有几分真心。

沈泥这么做,也算是给她几分面子了,要是此事宣扬出去,她的下场同样不好看。

等沈泥离开了,陈林等人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几人对视了一眼后也相继离开,陈林觉得还不解气,临出门的时候忍不住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李小虎和李氏也走了,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婆婆和温雅。

温雅自然是义愤填膺,恨不得再上去踹几脚,却被婆婆给拦下来了。

推搡着让温雅出去,婆婆走过来将张氏给扶了起来,用恨铁不成钢地口吻说道:“看你做的好事?这件事过去也就过去了,以后你给我老实点”。

“嗯!”张氏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心底的恨意却在不断滋生。

第133章 幸福很简单

从温家出来之后,沈泥步履匆匆地赶回家。

温婉大老远儿就开始摆手,可沈泥并没有回应。

狐疑地眯起眼睛,温婉心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直到她进了院子,温婉这才发现,沈泥的脸上已然满是泪痕。

“嫂子,谁欺负你了?”一看沈泥哭了,小温婉的神经瞬间就绷紧了,还以为是谁欺负她了。

刚想到这,梨花带雨的沈泥又莫名地笑了起来,看着有些渗人。

“嫂子你到底咋了,你别吓我啊!”走到跟前委屈巴巴地仰起头,温婉真有些被她吓到了。

“没,没事儿”。一转头又看了眼坐在旁边的温小楼,沈泥径直走过去,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将最近这些天所受的委屈都哭了出来。

“傻子,事情都搞清楚了,是你大嫂陷害的我,人家好委屈啊,呜呜呜……”

这、这是?撒娇?

温小楼忍俊不禁,没想到,原来沈泥也有这样孩子似得一面。

一伸手搂住她的小蛮腰,温小楼紧紧地抱着她,权当是安慰了。

他手上一用力,沈泥更来劲了,哭声愈发地大了起来。

温小楼求助似得看了温婉一眼,示意她也过来劝劝。

温婉这个小机灵鬼儿一看这局面,心说我才懒得管你们这些闲事儿呢,拍拍屁股说:“二哥,你好生劝劝嫂子,我先回家啦!”

一转眼的功夫温婉也走了,沈泥的哭声简直可以用肆无忌惮来形容了,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听见。

温小楼动也不敢动,只能是就这么搂着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秀发。

沈泥委屈,这一点温小楼很清楚。

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有好几次从睡梦中哭醒过来,这些他都知道。

现在含冤昭雪,怎能不叫她情绪崩溃。

拨开看似坚强的外衣,沈泥所展露出来的,是一副弱不禁风的脆弱。

她今年不过才十六岁,受了委屈也没人能与其分担,压在她身上的担子,未免也太重了些。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能放声地大哭出来,也算是一种发泄。

这一通发泄实在久了些,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沈泥才止住哭泣。

苦水都倒完了,沈泥的精神状态有所好转,但没有动,就这么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温小楼也不敢动,坐在草地上等着她醒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陈林和陈野又来了,这次没有别的事,是来取桌子和碗筷的。

温小楼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们小点声。

陈林心领神会,和陈野小心翼翼地将桌子和碗筷拿走,悄悄地退了出去。

落日偏西,温小楼怀抱佳人,如沐春风。

装了半辈子的傻子,处处小心谨慎,像这般安静地抱着媳妇坐在草地上看日落,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没想到,在机缘巧合之下,他的两个梦想都实现了。

哪怕是腿被压麻了,手臂都酸的不成了样子,他都没有动弹哪怕一丝一毫,生怕惊醒了沈泥,打断了此时此刻这般良辰美景。

幸福有时候很简单,仅仅是一个拥抱,就够了。

第134章 暖心

“唔!”

沈泥悠悠转醒,睁开惺忪的双眼,颤抖了两下挂着泪痕的长长睫毛。

低头一看,她此时正躺在温小楼的怀里,身上盖着他的衣裳。

温小楼的怀抱很暖,暖的叫人不愿意起来。

不过,片刻后她娇躯一颤,猛然发现此时已不是傍晚,而是清晨了。

“我睡了一夜?”错愕地反问道,沈泥感觉她不过才睡了一会儿,没想到天都亮了。

嘶……

温小楼倒吸了一口凉气,被沈泥压了一晚上还不敢动,他的两条腿早就麻了,现在忽然一回血,直感觉两条腿都直突突。

沈泥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禁娇怒地冲温小楼喊道:“温傻子,你真是个傻子,为啥不叫醒我?”

话语间尽是指责之意,可脸上的表明分明是写满了甜蜜和欣慰。

这憨憨的傻子竟然抱着自己睡了一夜,这份情谊简直比蜜饯都要来的香甜,胜过无数的甜言蜜语。

赶紧跑过去搀起温小楼,沈泥扶着他进屋休息。

温小楼几乎是一夜没合眼,此时一沾上枕头就直接昏睡了过去。

昨天哭了一通,心底的负面情绪都释放的差不多了,加上今早撞到了如此暖心的一幕,沈泥的心底都乐开了花,心情自然也好了。

美滋滋地洗了把脸,顺带着将头发也洗了一下。

桌子和碗筷都不见了,证明是被陈林给取走了,倒是省了不少事。

盆里还有些兔子肉,虽然不多,当做早饭可也够了。

将盆里的兔子肉倒进瓦罐里,放在篝火上热透,等瓦罐里冒气蒸汽之后,她将剩下的米饭也倒了进去。

冰凉的米饭和滚烫的兔肉一搅拌,温度刚刚好,既不会冷,又正好能吃得下去。

没动筷的时候还没注意到,等她吃了两口后才发觉到一件事情。

这三只野兔子,身上的肉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少,可现在瓦罐里剩下的肉可着实有点太多了。

这一显现表明了,昨天陈林他们几个根本就没吃多少,只是将那些骨头比较多的排骨和脖子等部分给吃了,而真正肉多的胸脯和大腿等部分,根本就没怎么动。

不用问,一定是他们故意的,将这些肉留下来给她吃。

心头暗流暖意,沈泥真心地感受到了温小楼的这帮兄弟没白交,不管是在大事还是小情上,都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别的不说,就说昨天的那件事,要不是陈林插手,就算她知道这些是张氏的阴谋,也绝对没法逼迫她说实话,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

对于陈林这个人,或者说是他们这一群人,沈泥都发自内心地觉得很感激。

感激的同时,她也不禁暗暗地佩服起自己的相公来,能驯服这样一群脾气暴躁的兄弟,倒也是一种本事。

此时正值七月,气温升高,肉类容易腐坏,搁不得太久,沈泥就算是有心给温小楼留一些,奈何环境也不允许。

没办法,她只能抱着瓦罐,一边说着可惜,一边满嘴流油地啃着兔肉,可谓是“痛并快乐着”。

吃罢了东西,沈泥决定再去温家一趟,先是还昨儿个端兔肉借回来的盆,还有就是还那坛子酒钱。

今时不同往日,既然分家了,自当要亲兄弟明算账。

第135章 亲兄弟明算账

将盛菜的小盆洗干净,端着已经喝干的酒坛来到温家。

张氏的房门紧闭着,还拉着帘子,想来,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她了,这样也好,免得见到她又惹一肚子气。

敲了敲婆婆的房门,门没锁,她便直接推门进了屋。

婆婆没在家,只有温雅一个人在炕上躺着。

见到沈泥来了,温雅的表情有些尴尬,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一句:“二嫂,娘和小妹都出去了”。

沈泥点了点头,将东西放下后走到炕边坐下,向着窗外张望了两眼。

温雅低着头没有做声,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因为先前的事情这两人闹得很僵,还说过很多难听的话,现在共处一室,难免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沈泥只比温雅大一岁,可毕竟也是个当嫂子的,这种时候,没道理让温雅先开口。

装模作样地踮起脚往窗外看看,沈泥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她:“咱娘走多久了,去哪了你知道不?”

“不知道,一大早就走了,估计也该回来了”。

“哦!”

“嗯!”

刚有些起色的气氛又僵住了,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温雅坐在炕上拽着衣角,小脸憋得通红,有心想道个歉,可自尊心作祟,一直没能开口。

好在院门响了一声,婆婆和温婉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里。

沈泥如蒙大赦,赶紧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迎了出去。

“娘回来啦!”

“嫂子!”

还不等别人开口,温婉这个小人精就喊了起来,张开双臂摆出一副要抱抱的姿势。

沈泥顺手将她抱了起来,转身回了屋。

婆婆瞪了温婉一眼,有些不满地说道:“都多大了还抱?也不怕把你嫂子累着?”

“才不会呢!唔,嫂子你不累吧?”心里有些发虚,温婉趴在沈泥的耳边问了一句。

沈泥狡黠一笑说:“咋不累呢,咱温婉可是个千金大小姐,你想想看,这一千斤得有多重?”

“唔……”温婉把脑袋一歪,当真掰着手指算起了一千斤该有多重。

“哈哈哈哈,傻妮子,去陪姐姐玩吧!嫂子跟咱娘说点事”。

“嗯嗯,那你等会再抱我”。

“好!”爽快地答应下来,沈泥将温婉放在地上。

伸手往怀里一探,沈泥掏出来一把大概能有十几个铜板,递到她的跟前说:“娘,昨儿个你从隔壁那借来的酒是多少钱?我记性不好,怕忘,就直接给您好了”。

婆婆错愕地看了沈泥一眼,没有去接,而是推诿了一句:“看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不过是几个铜板而已,就当是娘给你买的,都是一家人,算计的那么清楚干嘛?”

“娘,这不是我跟您客气,有些账还是算明白点好,免得以后出差错”。沈泥也很坚持,这不仅仅是几个铜板的问题,而是原则问题,有的家庭之所以闹别扭,完全是因为有些账弄不清的缘故,谁都觉得是自己吃亏了,搞得最后反目成仇。

婆婆是个明白人,见沈泥如此坚持也就不再推辞了,一伸手将铜板接了过去。

第136章 不分家,不可能

收下了沈泥递过来的铜钱,婆婆往炕上看了一眼,对温雅说:“老大,带你妹妹出去玩儿会,我跟你嫂子说点事”、

“哦!”温雅不情愿地下了地,牵着温婉出了屋。

“娘,还有啥事儿?”沈泥反问了一句,心里头倒也略有些猜测。

婆婆没急着开口,而是让她先坐下再说。

拉着沈泥坐在炕沿上,等她坐稳之后,婆婆这才说话。

“老二媳妇,这两天咱家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你都知道,娘有几句话想跟你说,首先,上次温雅不分青红皂白地顶撞了你,还希望你不要生气“。

“嗨!我还以为啥事呢,娘你放心,事情都过去了,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那就好,那就好,还有,昨天老大媳妇跟我道歉了,说对不起你,还说你要是不想分家的话,她愿意把正房腾出来给你们住,她们两口子去住厢房,以后也由你来当家绝无二话……”

沈泥一听,这才是婆婆留下自己的目的。

这话说的肯定有水分,不可能是张氏主动说的,当初她为了闹分家可是什么法子都使出来了,没必要现在又改了主意。

沈泥猜想,一定是婆婆胁迫张氏做出的决定,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分家。

婆婆一直以来都不想分家,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借此机会让温小楼这两口子回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且不说张氏愿不愿意分,她沈泥第一个就不会同意再在一起生活了。

当初被扫地出门,他们两口子不也没饿死?

不管以后的日子过成什么样,她都不会再回温家了,对于这个家,她早已经失望透顶。

想到这里,沈泥很明确地否决了婆婆的建议,说反正都分开了,就先这样吧!

婆婆早有预料,虽然心有不甘,奈何分家这件事早已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没法改变了。

“那好吧!既然你执意坚持,娘也就不劝了,你们小两口生活不容易,要是有什么困难了,可千万别忘了还有我这个老太太,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能帮到的娘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攥着沈泥的手,婆婆惋惜地说道。

沈泥小鸡啄米似得频频点头,说肯定不会忘记的。

之后就没有什么正经事了,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沈泥便告辞了。

临走的时候,婆婆说上次答应给她要的狗崽子有眉目了,估计用不了两天就能抱回来。

她不说沈泥都快忘了,心说要是养狗的话,还应该尽快盖个狗窝出来,不光是狗窝,鸡窝也要有。

那两只鸡雏现在还不会飞,出不去院子,可要是等到它们会飞了,一不小心出了院子,保不齐就被哪个嘴馋的给吃了。

就算不吃,在别的地方偷偷地下两个鸡蛋也是得不偿失的。

一想到还有这么多的任务,沈泥更不能多留了,告辞后急匆匆地回了家。

温婉本是想跟沈泥一起去的,可惜婆婆没让,还训斥了她两句,让她好好在家待着。

第137章 新的生活开始啦

从温家出来,沈泥面朝阳光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脸上不胜欣喜。

不光是张氏想分家,她何尝没有分家的念头?

唯一不同的是,张氏的目的是为了物质,而她的目的是为了自由。

少了温家的束缚,沈泥就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受约束,这种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在她的想法里,生活就应该是这样,自由自在,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过日子。

虽然未来的路会更加难走,但只要有了奔头和方向,她就什么都不怕。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饿死,也还有个傻子在陪着她不是?

……

……

灼灼夏日,蝉声入耳。

一转眼的功夫,又是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在沈泥长达两个月的不懈努力下,他们家已然焕然一新。

屋舍俨然,院落整洁,笼子里的母鸡趴在暗处乘凉,院子里的土狗蔫头耷脑地吐着舌头。

更出彩的就要数被沈泥精心打理出来的菜圃了,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相公,快来帮我一个忙”。

系着围裙,长发盘起,俨然一副农家少妇模样的沈泥蹲在菜园子里,唤了一声温小楼。

温傻子早就被磨出来了,被沈泥调教的活像个仆从,听见喊声后扔掉手里的泥巴,木讷地走了过来。

“相公,帮我拿几根竹竿过来,我把黄瓜秧重新架一下”。

“哦!”

温小楼应了一声,很听话地抱过来一捆手指粗细的竹竿,帮着沈泥搭架子。

昨天的一场怪风将黄瓜架子给吹散了,死了两株,还剩下三株瓜秧半死不活地在那吊着,看样子也不大好。

眼瞅着小黄瓜都长到拇指大小了,忽然遭了这场风,可把沈泥给心疼够呛,郁闷地连早饭都没吃,赶紧砍来些竹子重新搭架子。

“哎!好可惜啊!都怪我大意了,真是该死”。手上忙着活计,嘴里也不闲着,沈泥嘟嘟囔囔地抱怨起来。

温小楼在一旁偷笑不止,这个时候的沈泥,实在叫人喜欢的不行。

搭好了架子,沈泥将瓜秧上那些比拇指也大不了多少的小黄瓜摘下来,爱不释手地捧在手心里。

到小溪边将小黄瓜洗干净,沈泥在里头挑出来一个最大的。

“相公,呐,这是赏你的”。回到温小楼身边,沈泥笑靥如花,将黄瓜递到他嘴边。

温小楼无奈地张开嘴,眼角不由得抽动了两下。

每次一有点好东西沈泥就这样,献宝似得送到他嘴边,架势就和哄孩子差不多。

起初他选择了漠视,谁曾想沈泥这人贼拗,他不吃她就一直举着,嘴里头还碎碎念,什么:相公听话、快点吃啊!相公乖、吃饱了长大个儿……

要只是他们两个的时候还好,最要命的是温婉在的时候她也这样,完全不顾及他的高冷形象。

实在被逼的没招了,温小楼只能是喂什么吃什么,绝无二话。

见温小楼听话地吃下了黄瓜,沈泥抿着嘴噗嗤一笑,踮起脚摸了摸温小楼的脑袋,老气横秋地说了句:“乖,这样才对嘛!好吃不?”

温小楼黑着脸把头一扭,选择了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沈泥笑意更甚,觉得很有趣。

第138章 菜圃

通过这两个月以来的朝夕相处,沈泥与温小楼的之间感情急速升温。

要说以前是因为没得选,不得不和他在一起的话,那现在的沈泥,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对他有了些好感。

以前可能还有些抵触,觉得嫁给一个傻子屈的慌。

现在可不会了,沈泥发现他除了不会说甜言蜜语之外,兼具了她曾经对爱情所有的向往。

这样的日子,过着舒心,过的踏实。

撒娇似得伸手环住他的腰,沈泥羞涩地闭上眼睛,嘟起嘴来做索吻状。

每当这时候,温小楼空洞的眼神中都会迸发出一抹神采,用满是柔情的目光看着她,然后低下头,往她那樱桃一样诱人的小嘴上吧唧一口。

沈泥娇躯一颤,险些站立不住。

好在温小楼及时搂住她的腰,才没有让她出洋相。

软趴趴地贴在他身上,沈泥一脸满足地用手指在他的胸膛上画起了圈圈。

……

……

温存了一阵儿,沈泥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时间不早了,又到了该做午饭的时间。

今天中午吃什么,她早就想好了。

一个月前撒下的韭菜籽,长到今天也有半尺高了,都割下来的话,怎么也能吃两天。

不过,光吃韭菜可不成,太过寡淡了。

韭菜辛辣而不香,单吃的话,很难勾起食欲。

家里的母鸡还没开张,沈泥便想着回温家一趟,从婆婆那借几个鸡蛋回来。

打定了主意,她先将韭菜割下来,一分为二用麻绳打捆,提着前往温家。

刚走到院门口,她便看到了围着锅台转的婆婆,也正准备做饭呢。

“娘,做饭呢啊!”

推开院门,沈泥打了声招呼。

婆婆回头看了一眼,顺手往锅里添了一瓢水说:“啊!这个点了不做饭干什么?手里拿的啥啊?”

沈泥嘿嘿一笑,也不觉得她说话刺耳,都嫁过来这么久了,偶尔开开玩笑也没什么不好的。

“今天刚割的韭菜,头一茬,我俩都没舍得吃呢,先给您送过来尝尝鲜”。

“呵,这小嘴儿可是越来越厉害了啊!你这个鲜儿恐怕不是白尝的”。

“嘿嘿,啥都瞒不过您,婉儿呢?”

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沈泥心说这是咋被看穿的呢?

“嫂子,我在这呢”。

没给她多想的时间,小温婉在听见了沈泥的声音后,一溜烟儿地跑了出来。

沈泥顺势将她抱起来,掂了两下说:“小妮子又重啦,你姐在屋没?”

“才没有呢,哼,大姐,二嫂来啦!”先是不满地嘟囔了两句,随后她往屋里喊了一声。

还没等温雅答话,两人已经进了屋。

温雅早听到了外头的说话声,见沈泥进了屋,赶紧站起身来,悄声兮兮地叫了声:“嫂子!”随后坐在炕上低下头。

这副怯生生的模样要是被她娘看见,一定会认为是闹了鬼,惊呼太阳打西头出来了。

温雅什么德行全家人谁不知道?刁蛮任性,好吃懒做,平时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脾气上来连她娘都敢吼两声,可为啥,现在对沈泥会是这副态度呢?

第139章 我一个人也不成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温雅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自然是有原因的。

首先,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她对沈泥一直很愧疚,总觉得对不起她,以至于每次见她都很拘谨。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温雅有了心上人。

春心萌发,这话又不能跟娘说,能与之倾诉的就只有沈泥了。

基于以上两点,温雅现在对沈泥可谓是敬重有加。

沈泥也不是那种凉薄的人,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久而久之,和温雅之间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

“小妹快下来,你也老大不小了,还老让嫂子抱,羞不羞?”

伸手将温婉从沈泥的怀里接过去,顺手往她的小肥脸儿上捏了一把。

温婉当时就不高兴了,冲着温雅冷哼了一声。

沈泥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来那会儿摘的小黄瓜,递到温雅面前说:“呐,你俩一人一半”。

温雅点头接过来,自己却没吃,而是都塞进到温婉手里。

沈泥见状不禁暗暗点头,心说温雅果然是长大了啊!比以前懂事多了。

“嫂子,我……”

“嘘!”

知道温雅要说什么,沈泥伸出手指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往外头看了看。

正巧婆婆进了屋,手里捧着能有七八个鸡蛋。

黑着脸剜了沈泥一眼,婆婆用一副不满地口气说:“呐,就这几个,吃你这一顿韭菜哟,可真是亏死了”。

“哈哈哈,我又没说不还你?等我家的花花下蛋了,加倍还你哈!”

沈泥乐颠颠地接过鸡蛋,冲着她眨了眨眼睛。

婆婆哭笑不得地撇着嘴说:“不用,你要是能早点给我生个孙子啊!别说鸡蛋了,给你只老母鸡都成”。

一提到这个话题,沈泥当时就怂了,冲她皱了下鼻子,转过头对温雅说:“你们两个,中午去嫂子那吃呗!韭菜炒鸡蛋”。

“好呀好呀!”温婉连连点头,她阿娘细心惯了,有鸡蛋也舍不得吃,所以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吃过鸡蛋了。

温雅踌躇了一下,最后也点了点头。

“走吧!娘,那我们回去了啊”。不敢多纠缠,沈泥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

婆婆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每次都这样,一说到孩子的事她就躲,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要说起抱孙子,这可是她冤枉了沈泥,不是她不想要,而是,想要也要不了啊!

生孩子又不是一个人的事儿,主要还得看温小楼,可那个傻子就是根木头,除了亲亲抱抱之外什么都不做,能怀上孩子才见了鬼呢。

沈泥心说,你总不能让我主动吧?人家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好不?

脑子里想着事,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汪汪……呜……”

大黄听见响动后叫了两声,一见是沈泥,立马就不叫了,兴奋地摇起了尾巴。

温婉一溜烟地跑过去,抱着大黄的狗头撸了两把。

温雅拘谨地站在院子里,等着沈泥先进屋。

沈泥噗嗤一笑,对她说:“进屋啊!到嫂子这了还见外?”

“没,嫂子你先进”。

温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坚持让沈泥先进屋。

第140章 温雅的蜕变

“嫂子,我帮你”。

刚进屋还没坐稳,温雅又赶紧出来,帮着沈泥择韭菜。

温小楼也从屋里走出来,木头似得站在两人身后。

沈泥窃笑了两声,趴在温雅的耳边说:“你看见没,你二哥这是想你了,不然才懒得出来呢,你也是,一转眼都两个月了,也不知道来看看你二哥”。

温雅偷眼一看,心说可不是,温小楼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柔情。

眼前顿时就湿润了,时隔两个月,她何尝不想二哥,一直没来,实在是觉得没脸见他。

“行了啊!别在我这掉眼泪疙瘩,去陪你二哥唠唠嗑,这点活儿还累不着我”。

拿温雅打趣了一句,沈泥抱着韭菜往河边走去。

温雅咬了下嘴唇,强忍着眼泪没掉下来,走到温小楼跟前抱住他的胳膊。

沈泥在一旁看的可起劲了,笑的合不拢嘴。

她真的没想到,温雅最近的变化会这么大,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想想也是,还没嫁过来的时候,她不也单纯的像个孩子似得,可现在呢,还不是操持起了一个家,要不说呢,一个女孩子的蜕变,往往只需要一瞬间。

择好了韭菜,切成小段备用,沈泥忙着生了火,打了鸡蛋。

温婉闻到香味也不逗狗了,趴在锅台边上盯着锅里的鸡蛋看。

沈泥笑骂了一声馋虫,趁着还没放韭菜的空挡,单独盛出来一块放进碗里,让她到一边吃去。

温婉顿时一脸满足,端着饭碗跑到一边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等她吃完,菜也炒好了,刚好米饭也出了锅。

“温雅,叫你二哥过来吃饭了”。端着菜放在桌子上,沈泥冲温婉喊了句。

温雅应了一声,抱着温小楼的胳膊往回走。

让温雅把饭盛出来,沈泥又跑到菜园子里揪了一把葱叶,洗干净后放在桌子上。

“快吃吧!难得到嫂子这来一趟,还没做什么好吃的,等下次,下次嫂子一定好好招待你们一下”。

“嫂子,已经够好了”。温雅腼腆地笑了笑,说的倒是实话,虽说不是大鱼大肉,可也比她娘做菜要好吃太多了。

“咦,咱家温雅啥时候也会说好听的了?我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可是记得,当初骂我的时候,那小嘴可是一点不饶人”。沈泥往前微微一探身,故作疑惑地打量着温雅。

“哎呀嫂子……”温雅顿时羞愤地嚷了一声,那件事儿可是她一辈子的痛处。

“好好好,嫂子不说了,你们多吃点”。见她还有芥蒂,沈泥直接打住,不再去揭她的伤疤。

一家四口开始闷头吃饭,沈泥向着温婉,时而挑出些鸡蛋来放进她碗里,温雅也是,再也不像以前那般自私了,也会把鸡蛋挑出来夹给温婉,有时候也会夹进温小楼的碗里。

难得吃顿鸡蛋,温小楼心疼这些日子以来日夜操劳的沈泥,便将碗里的鸡蛋夹出来送到她碗里。

沈泥羞愤地瞪了他一眼,虽说心里很感动,但这种明晃晃的护妻行径,在妹妹们面前表现出来可不好。

所以,她又装作很随意地,将鸡蛋又夹给了温雅。

这下子可好了,这三人以来我往,吃顿饭就和闹着玩似得。

第141章 喜欢

吃过了午饭。

温小楼搂着温婉在屋里睡午觉,沈泥则陪着温雅坐在院子里乘凉。

“嫂子,你喜欢我二哥吗?”温雅低着头不敢看她,小手不安分地拽着衣角。

沈泥歪着头,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的答案。

半晌后,她忽然笑了,往屋舍的方向瞥了一眼,跟温雅说:“喜欢”。

这个答案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温雅不禁抬起头,注视着沈泥的眼睛问:“真的喜欢吗?可我二哥是……你不会嫌弃?不怕被人说闲话吗?”

“是啊!你二哥就一傻子,我受委屈的时候不会安慰不说,以前还总凶巴巴的”。

“那你还喜欢?”

“可说呢,有啥值得我喜欢的?”

面对沈泥这样敷衍似得回答,可给温雅急坏了,赶紧凑到跟前,抱住她的胳膊摇晃着说:“哎呀嫂子,你就跟我说说嘛!你到底喜欢我二哥什么?”

“停停停,胳膊都快被你摇断了”。哭笑不得地移开她的手,沈泥认认真真地思索了起来。

“你要问我为啥喜欢?我只能这么跟你说,刚开始的时候是因为没得选,觉得既然嫁给他了,那就应该去喜欢他,也只能喜欢他。可能是这个念头在脑海里盘旋久了,久而久之,也就真的喜欢了”。

“这……能算喜欢吗?那要是你嫁给的人不是我二哥,那是不是就不会喜欢他这样的了?”

“你这么说也对,可也不对,如果我当时嫁的人不是你二哥,我可能也会因为不能喜欢别人而强迫自己去喜欢那个人,可你怎么知道?我后来就一定会真的喜欢上那个人呢?”

这一席话听着可能有点绕,好在温雅还是听懂了。

虽然听懂了,可她却不敢苟同,她眼中的爱情,绝非是这个样子的。

沉寂了半晌后,温雅鼓起勇气看着沈泥说:“嫂子,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沈泥一点都不意外,但凡不是傻子,早就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那很好啊!能遇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是幸运”。

“可是,我觉得他并不喜欢我,已经好些天没出现了,我觉得他是在刻意躲着我,嫂子你说,我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抬起头来,温雅眼泪汪汪地看着沈泥。

沈泥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傻妮子,可别这么想,这一个月以来,你身上发生了多大的变化别人不知道,嫂子可是清楚得很,你能为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而做出如此大的改变,怎么可能会糟糕?

能被这样的温雅喜欢,是他的幸运”。

“可是……”

“喜欢就没有可是,不管你怎么选,嫂子都支持你”。抿嘴一笑,沈泥攥住她的手,表示自己的态度。

见沈泥如此,温雅很受鼓舞,心底的顾虑也被彻底打消了,顿时露出笑脸,对她说道:“嗯嗯,谢谢你了嫂子”。

“切,跟我还客气?”

两人对视一笑,彻底打消了先前的所有隔阂。

说来倒也有趣,沈泥不过才比温雅大一岁,却像个长者一样跟她讲着道理。

第142章 我也是

“嫂子,你会做针线活儿吗?”

“当然了,你想学?”

“嗯,想给他做双鞋”。

温雅羞涩地低下头,眼神中带出几分期许,几分坚定。

沈泥没有笑她,反而是很佩服,也很羡慕。

就像她自己说的,其实她是个薄凉的人,一直不曾体会过温雅的这种,能为了另外一个人而奋不顾身的冲动。

那样的感觉,应该会很好吧?

“嫂子,那你现在就教我呗!”

“你个傻孩子,哪有这么猴急的?啥都没有我怎么教啊,等明天吧,嫂子给你把东西都备齐了”。

“切切切,管谁叫傻孩子呢?你又不比我大多少……”

“不比你大你也得叫嫂子,怎么?不服气?”

“服气,服气,那嫂子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受制于人,温雅想不屈服也不成,乖乖地叫着嫂子,满怀期待地幻想着将鞋子送到他面前的那一刻。

闲聊了一会儿,正好度过了中午最热的时间段,温婉和温小楼都相继醒来。

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温婉提议去河边转转,都已经好久没去过了。

沈泥心说也好,便牵着温婉,让温雅扶着温小楼,四个人慢悠悠地往河边走去,权当是散步了。

温雅有心事,始终心不在焉的,倒是温婉撒了欢。

沈泥不在的时候,她一个人可不敢去河边,时间一长,感觉浑身都痒痒。

沈泥很清楚她的感受,她刚开始学会游泳的时候也这样,每天不在河里泡一会儿就浑身难受。

温雅极少来河边,或者说以前都很少出门,发现小妹竟然还会游泳,不免诧异的同时,也有了些失落。

她不禁想到,相比于其他人,她未免也太糟糕了,这样的自己,真的能配得上他吗?

暗暗发狠,温雅心说我一定要改变,变成一个值得被他喜欢的人。

“小妹,你过来,教姐姐怎么游”。褪去外衣和鞋子,温雅也迈步下了河。

站在岸边的沈泥不禁耸了耸肩,心说这个被爱情给冲昏了头脑的妮子,简直有些可怕!

看到温雅这般拼命,她的内心深处也不禁泛起了涟漪。

回想起温雅提出的问题,她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想了很久无果,她索性偏过头,盯着温小楼的脸看了起来,想从他的脸上找出答案。

温小楼没有转头,木讷地看着温雅两个人,手臂却不经意间很自然地环住她的腰,搂的很紧。

噗嗤一下笑出声,沈泥觉得,是自己想的太复杂了。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事实是她没有嫁给别人,也没有喜欢上别人。

是先喜欢上一个人再嫁,还是嫁过来之后才喜欢上,过程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既然已经喜欢上了这个人,那就什么都不重要了,往后余生,也不可能再有别人了。

想通了这一点,沈泥也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腰,把头贴在他的肩膀上,带着既羞涩又坚定地口吻说:“傻子,我喜欢你”。

温小楼的身体明显一颤。

良久后,一个声音传进沈泥的耳朵里:“我也是”。

第143章 决心

“嗯?”

沈泥霍地一下跳起脚来,盯着温小楼的眼睛问:“你刚才说什么?”

温小楼表情如常,依旧是那般木讷,眼神也格外空洞,

“哼,我就知道,你才不会这样跟我说呢!”失望地撅起嘴巴,沈泥确信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然而,就在她准备重新坐下的时候,温小楼却缓缓地转过头来说:“我说,我也喜欢你”。

脑子顿时嗡地一声,沈泥激动的连手指都颤抖了起来。

整整三个月了,这还是温傻子第一次开口说话,沈泥怎会不激动?

能说话了,也就代表病情开始好转了,又怎能不让沈泥兴奋。

“傻子,你再说一遍?”因为太多激动,以至于她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可惜,这次不管她怎么追问,温小楼都没有再开口。

“唉!”无奈地叹了口气,沈泥心说白激动了,感情他的病还没好。

不过,在失望的同时,沈泥倒也挺高兴,能从那个傻子的嘴里听到说喜欢自己,就足以证明了他对自己的心意,又怎能不叫人高兴呢。

重新窝在他怀里,沈泥的心思又活跃了起来,她更加觉得温小楼的病能治好,只是缺少一个名医罢了。

“傻子,你放心,等咱家的庄稼卖了钱,我一定要带你去大城市里看病,一定要医好你……”

……

……

温小楼表情严肃,看似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批。

像方才那样表白沈泥,其实是冒着很大风险的,换做以前,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失策。

只是,一想到沈泥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他就情不自禁地说了。

现在后悔,可也晚了。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沈泥不要太较真,只要时机一到,他自然会全盘托出。

不得不承认,因为沈泥的出现,打乱了他计划中的某些布局,虽说暂时还没看出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未来是否会发生什么事可就不一定了,他觉得,这是一个不大好的讯号。

看来,又要抽时间去看看那个爱喝酒的臭老头了,虽说打心眼里不爱见他,可也不得不承认,臭老头的占卜能力还是很值得称道的。

……

……

学了一个下午,温雅还是没能学会游泳,河水倒是喝了不少。

沈泥看不下去眼,亲自上阵指导了一番,温雅这才掌握到一些小窍门。

眼瞅着天就要黑了,沈泥叫她们上岸,说等衣裳干了就赶紧回家,免得让婆婆担心。

两人连忙说好,便坐在一起聊了会儿天。

等到夕阳落下,衣裳也干透了,四个人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临走的时候,温雅特地提醒了沈泥一句,让她别忘了做鞋的材料。

沈泥白了她一眼说:“忘不了啊!这可真是有了心上人,也没见你对二哥这么上心”。

一说到这个温雅顿时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拉着温婉跑开了。

见她们走了,沈泥便也牵着温小楼往家走去。

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沈泥始终心不在焉,不禁怀念起邵府来了。

倒不是因为邵府吃住比较好,她只是觉得,只有在镇上才能迅速赚到钱,才能尽快给温小楼看病。

第144章 敬佩

余下的几天时间里,温雅一直待在沈泥这。

婆婆起初还有些怀疑,但被沈泥给搪塞了过去,就说是温小楼想妹妹了,让她多陪陪。

既然连沈泥都这么说了,婆婆便不再起疑,反倒是很乐意她多往那跑跑,不为别的,省粮食。

这可不是瞎说的,温雅温婉这两个人,虽说是女孩子吃的不多,可怎么说也是两张嘴,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可是不少呢。

她在乎,沈泥可不在乎,只要温雅能真心待她,别说是一点高粱米了,就算是白面馍都舍得拿出来。

当然,说白面膜有点夸张了,因为她真的拿不出。

通过这两天的接触,沈泥对温雅可谓是刮目相看。

以前,她一直很看不上温雅,觉得像她这种懒到骨子里的人,是绝对不会发生改变的。

哪怕是答应她的时候,她都觉得温雅不过是猎奇心比较重,新鲜劲儿过了也就放弃了。

然而,事实证明她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温雅以前就没拿过针,可为了做这双鞋,她把手都快扎烂了,鞋底上抹的全是血迹。

有好几次,沈泥都心疼地想要抢过来帮她做,可这个傻丫头就是不同意,非要自己亲自动手。

把沈泥惹急了,不禁骂了她一句说:“跟你哥一个样,傻里傻气的”。

温雅也不在意,尽管手指被刺的伤痕累累,可还是满带着喜悦的笑容说:“二嫂,你没经历过,是不会懂这种感受的”。

这话说的沈泥就不高兴了,心说啥时候轮到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来跟我讲道理了?

心里头不服气,沈泥反问道:“那你说说,我哪里不懂了?”

“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许生气”。温雅怕得罪了沈泥,赶紧打好了提前量。

沈泥点了点头,她倒是要好好听听,她能说出个什么高谈阔论来。

温雅整理了一下情绪,将针插在鞋底上,托着下巴说了起来:“二嫂,我和你不一样,尽管我知道你和二哥都喜欢对方,但你们所彼此喜欢的时间是在成亲之后,那时候,你们已然拥有了彼此。

而我不一样,此时此刻,他还不属于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我,甚至于不知道他会不会讨厌我。

可我真的很喜欢他,为了他,我愿意做出任何改变,为了他,我什么都肯做。

哪怕最终他还是不喜欢我,可我努力过了,也就不遗憾了。

这么说,你懂了吗?”

表面上的意思很容易懂,但沈泥知道,她没懂,也永远都不会懂。

这种为了追求一个人,不惜于付出所有的冲动,她沈泥注定是不会有了,因为,那个她想得到的人就在身边,而且永远都不会离开。

“温雅,好样的,就冲这个,嫂子佩服你”。

这是一句掏心窝子的心里话,沈泥真觉得这个姑娘很让人敬佩,能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去改变自己,这样的傻丫头,世间能有几个?

“嘿嘿,嫂子你又取笑我!”

听到沈泥的夸奖,温雅反倒是不好意思了起来,她没觉得有什么值得敬佩的地方,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付出,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第145章 别人眼中的爱情

沈泥见到了温雅不为人知的一面,温雅同样也注意到了沈泥出彩的地方。

起初的好感,是出于对沈泥的愧疚,觉得是自己的行为伤害到了她。

而现在,温雅是发自内心地觉得沈泥人很好,不光人好,还特别厉害。

沈泥羡慕她对感情的执着,温雅同样也羡慕他们这样的爱情。

不争不吵,相敬如宾。

沈泥爱干净,哪怕是进菜圃溜达一圈,都要穿着围裙进去,身上的衣裳也总是干净整洁,哪怕是掉个米粒上去,她都要皱一下眉头,可就是这样一个爱干净的她,唯独对温小楼毫不嫌弃。

别说是帮他洗脸擦口水了,就算他在泥潭里滚一圈出来,她都毫无二话,甚至还主动往他身上扑。

还有,她的性格也特别好,给温小楼喂饭的时候,一勺一勺的不急也不徐,眼神中永远都带着那么一抹温柔。

看着这样的两个人,谁能说这不是爱情?

不过,羡慕归羡慕,温雅自认为绝对做不到,也难以接受。

这就是人的本性,总是羡慕着别人的爱情,却执着于自身的漩涡。

……

……

三天时间,一双千层底的布鞋终于完工了。

虽然看着不是很悦目,但绝对结实。

手捧着这双鞋,温雅激动的坐立不安,差点抱着沈泥一通大哭。

沈泥用白眼剜了她一眼,说:“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儿!”

温雅并不觉得没出息,怀抱着布鞋心潮涌动,五味杂陈,想着他会不会不喜欢?穿上会不会合脚?

沈泥无奈地摊了摊手,走到一边抱着温小楼的胳膊,用一副调侃的语气说:“完了相公,咱妹妹彻底没救了”。

温雅这次也不害羞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傻笑。

良久之后,她才终于反应过来,走到沈泥跟前小声说:“嫂子,那个、你能跟我一起去吗?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哟,还有你怕的事儿?”沈泥窃笑起来,这种时候的温雅,倒也傻的可爱。

温雅抱着鞋子红了脸,说:“我的好嫂子,你就别逗我了,你再这样我以后可不来了啊!”

沈泥偏不受威胁,添油加醋地说:“可不嘛!现在这心都要飞到人家那里去了,以后哪还有心思惦记我这个嫂子哟!”

“哎呀嫂子,不理你了”。

再怎么说,温雅都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调笑,被说得面红耳赤,急的直跺脚。

沈泥见好就收,故作出一副为难的神情,摆了摆手说道:“那好吧!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嫂子,那嫂子就帮你一把”。

“真哒?谢谢嫂子,嫂子我爱你”。温雅顿时开心了,一扭身跑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哎哎哎,克制、克制”。

沈泥笑吟吟地推开她,以前她俩可是敌对势力,冷不丁地抱在一起,总觉得怪怪的。

谁知刚把她推开,另一边的温婉可不干了,嗖地一下跑过来,伸手也要沈泥抱。

沈泥顿时满脸黑线,心说我这个嫂子当的,都快成了奶妈了。

第146章 春心萌动

在温雅的一再请求下,沈泥答应了陪她一起去。

这天,天色阴沉,空气烦闷,像是憋了一场大雨。

沈泥将温小楼送到温家让婆婆照顾,找借口说想下地去看看庄稼,还点名让温雅陪她去。

婆婆也不疑心,还说让她们早些回来。

沈泥连连说好,成功地将温雅给带了出来。

出门之后,沈泥将装着鞋子的布包递给她,然后问她接下来该去哪儿。

温雅心里有数,说“嫂子你跟我来就是了”。

沈泥点头,便跟在她后面。

两个人一路向西,直接出了村子。

沈泥一看心说怎么着,感情还不是凤栖村的人,这个丫头可以啊!

看出了沈泥的疑惑,温雅也为了缓解紧张,便跟她说了起来。

正如沈泥猜想的那样,温雅喜欢的那个青年不是凤栖村人,而是邻村的。

这人名叫朱荣,今年十八岁,从小父母双亡,靠替人家放牛为生。

一提起这个朱荣,温雅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人如其名,变得温文尔雅。

眼神中泛起追忆,温雅开始回忆起第一次遇见他时的经历。

“嫂子,我有个特别要好的姐妹叫小玉,她还有个姐姐,在年初的时候嫁到了小茶村。

小玉和她姐姐关系特别好,长时间不见,心里头挂念的很,便求我陪她到小茶村去看望她姐姐。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本来就没几个朋友,而小玉绝对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

为了满足小玉的心愿,我便答应了她,背着家里偷偷地跑出来,陪着小玉去了小茶村。

去时倒是顺利,可就在回来的时候,忽然下起了大雨,我和小玉被阻在了半路上,只能钻进林子里避雨。

巧合的是,他当时也在林子里避雨。

那一次,我和他都被淋成了落汤鸡,但我看他一点都不狼狈,反而,特别的有好感。

他冲我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特别阳光,特别的温暖,那一刻,我就像是中了毒一样,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这个人……”

温雅娓娓道来,还不避讳地表示出对那个朱荣的欣赏。

沈泥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扰,不由得心里酸溜溜的。

她觉得温雅和这个青年之间的故事真的好浪漫,可这种浪漫,她注定是不会有咯。

哼,温傻子你惨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心里头愤愤不平,沈泥心想着,等回去一定要好好地拾掇一下温小楼,没什么原因,就因为这个傻子的不解风情。

说着话的功夫,两人便出了凤栖村,来到小茶村的境内。

温雅前头带路,这次不走大道了,而是进了林子。

刚走了没几步,沈泥看到了三五头青牛的影子,在青牛旁边站着一个穿着朴素的人,想来他就是那个朱荣了。

离的比较远看不真切,但依稀能辨别出,这人长得倒也还算清秀,虽说没有温小楼那么出众,也是个长相不俗的男子了。

一见到这个人影,温雅方才的能耐瞬间就没了,踌躇着不敢上前,低下头看着脚尖。

沈泥忍不住笑了起来,心说这可真叫一物降一物。

第147章 帮温雅把关

“是他吗?”

“嗯,就是他”。

温婉往沈泥身后一躲,实在是羞于上前。

沈泥好人做到底,让她在原地待着,迈步走了过去。

等到了近前,沈泥倒背着手问道:“喂!你可是叫朱荣?”

青年闻声回头,一脸疑惑。

“正是,这位姑娘怎认得我?”朱荣倒是很客气,拱手施礼,谦逊有加。

这下子沈泥就什么都明白了,难怪温雅会变成现在这样,完全是受了他的影响啊!

上上下下又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给沈泥的感觉还不错。

衣裳虽然破旧,但浆洗的很干净,指甲短而整齐,里面也没有泥垢,一头长发用麻绳简单地束在脑后,眉宇间颇有几分英姿,倒也像个男儿郎的样子。

唯独是脚下的那双鞋,可能是因为走路太多的缘故,鞋底已经磨的不成了样子,脚趾都露出来了。

被沈泥看的有些发毛,朱荣不禁追问道:“姑娘,你到底是谁?找我又有什么事情?”

“别着急啊!我问你,你可认识温雅?”沈泥卖了个关子,也是为了找话茬,不然直接送东西,难免会有些唐突。

“温雅?哦,你说的是小雅姑娘吧?要是她姓温,那就没错了”。朱荣恍然大悟,同时也不禁猜测起来,面前这位女子是小雅的什么人,难不成是她的姐妹?

“认识就好说了,那我问你,你感觉小雅这姑娘咋样?”

既然揽下了这个差事,沈泥自然不会仅仅是将东西交给他就完事了,作为温雅的嫂子,她有必要帮她把把关。

朱荣这下是真懵了,不明白沈泥话里的意思。

不回答又觉得不礼貌,他只能实话实说:“小雅姑娘很好啊!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想必是个大家闺秀,和她接触过几次,感觉是个很不错的人”。

这话一说出口,沈泥差点笑出声来,心想真应该让温雅过来好好听听,看看她会不会脸红。

知书达理这个词,换在谁身上都没问题,可要是按在温雅身上,那简直是太讽刺了。

现在就不说了,要是他认识以前的那个温雅,不知道会不会扇自己的耳光。

当然,自从认识他之后,温雅的的确确是发生了不小的改变,而且不是也不是那种敷衍了事,所以,沈泥是不会拆穿的。

看他对温雅的感觉还不错,这事儿便成了八成,也就不需要沈泥再搀和了。

伸手将布包拿到前头,沈泥在他眼前晃了晃说:“呐,这是小雅姑娘亲手给你做的鞋,为了这双鞋,那个傻丫头差点把手指都扎烂了,你好自为之吧”。

随手将布包扔了过去,沈泥转身便往回走。

朱荣赶紧接过去,打开布包,露出了里面那双千层底的布鞋,细密的针脚,结实的鞋面,一针一线都透着做鞋之人的认真和专注。

低头再看看露出脚趾的布鞋,朱荣的眼眶不禁湿润了,双亲病故,寄人篱下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外人的关心。

这种滋味,叫人感觉心里暖暖的,好似有一阵热流涌动。

第148章 用心良苦

“嫂子你都跟他说什么了?”等到沈泥回来,温雅从树后探出个小脑袋,焦急地询问。

沈泥浅笑了两声,说:“这个你别问,先跟我回去”。

“可是……”

“走!”

连拉带拽地,沈泥带走了温雅。

温雅不想走,想过去跟朱荣说两句话,但又不好意思回头,最终只能是被沈泥给拉走了。

半路上,温雅有些不大高兴,埋怨沈泥太着急了。

沈泥也不恼火,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小雅,你就放心吧,听我的准没错。

今天你送了东西,也就等同于表明了心意,就算是朱荣再傻,也应该知道你喜欢他了。

我跟你说啊,作为一个女孩子,无论何时都要矜持,哪怕是你有多喜欢一个人,也不要表现的太过明显,保持些距离终究是好的。

要是他不喜欢你,彼此之间也不会尴尬,要是他喜欢你,那就更好办了,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会来主动提亲的,毕竟咱家温雅,也是个出色的姑娘”。

“哪有?嫂子你竟框我”。

沈泥的一番话,把温雅给说的挺不好意思的,同时也明白了沈泥的良苦用心,心里更是感动,同时也更加觉得以前对不起她了。

“打住,你那些道歉的话我都听腻了,赶紧回家吧!”打断了温雅即将出口的道歉,沈泥催促她赶紧回家。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便回到了凤栖村。

回到温家,婆婆正在做饭,嘴里头嘀咕着又要没米了。

温小楼陪着温婉蹲在院子里捅着蚂蚁窝玩,嬉笑个不停。

“娘,我们回来了”。刚一进院子,沈泥便朝着婆婆走去,准备帮忙做饭。

“啊!庄稼长的咋样啊?”婆婆没回头,随口问了一句。

“挺好的,您老这是准备做什么好吃的啊?”沈泥敷衍了一句也就过去了,岔开话题问她中午吃什么。

还没等她开口,温婉不满地嘟囔说:“还能吃啥呀?饽饽咸菜呗!”

“豁,听你这意思还不爱吃呗?不爱吃你可以不吃啊”。婆婆也不是好脾气,心说我也想吃大鱼大肉,可那也得有钱啊!

沈泥一看这话茬有点不对,赶紧插嘴说:“看看、看看,你们娘俩也能吵起来?不对啊娘,我记得你园子里也种韭菜来着,怎么不炒着吃呢?”

“舍不得鸡蛋呗!”温婉扁着嘴,又插了一句话。

“嘿,你这个小犊子真是出息了,小岁数不大都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看我不收拾你”。恶狠狠地瞪了温婉一眼,婆婆佯装要去打她,吓得温婉赶紧跑到沈泥身后。

沈泥不禁莞尔,不过,可一点都没惯着温婉,而是将她给拽了过来,故意扳起脸说:“婉儿,不许跟娘顶嘴”。

“哦!我知道了,阿娘对不起”。沈泥一开口,效果还是很显著的,温婉立马道歉。

婆婆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更觉得自己混的有些失败,亲手养了好几年的闺女,反倒还不如接触了几个月的沈泥,这种感觉,让人心酸啊!

第149章 不欢而散

“得了,娘还是先歇着吧!这顿饭我帮你做”。

推搡着婆婆去一边休息,沈泥接过了做饭的重任。

至于做什么,她心里有数。

穿上围裙,沈泥跑到菜园子里,掐了些红薯秧上的茎蔓回来。

剥掉外面的表面,掐掉叶子,将剩下的部分切成寸断备用。

温婉好奇地跑过来,疑惑地问道:“嫂子,这东西能吃吗?”

沈泥嘿嘿一笑说:“当然了,以前嫂子在家的时候,我娘就经常炒这个来吃,味道还不错的”。

温婉将信将疑,不过既然是嫂子说的,那还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

贴好了饽饽,沈泥又将红薯茎炒熟,装了不大不小地一盘子。

“好了,温雅你去帮你哥把手洗洗,都过来吃饭了”。

一边往饭桌上端菜,沈泥一边招呼着大家过来吃饭。

温雅现在对沈泥可谓是言听计从,赶紧带着温小楼洗了手,随后小家碧玉似得站在边上,帮着大家拿饽饽。

沈泥也不客气,大咧咧地往桌子前一坐,享受着被温雅侍候的感觉。

谁能想到,这才不过半年的时间,她和温雅之间的待遇竟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

半年前,沈泥简直就一个活生生地受气包,可现在,直接征服了所有人,一跃成为这个家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员,这可真是人生如梦啊!

这边刚要吃饭,另一头正房的房门忽然响了一声,原来是张氏也出来做饭了。

见到张氏,沈泥直接回过头,连看都懒得看她。

她是个好脾气不假,但对于张氏这种人,想博得她的原谅,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不开口,婆婆却不能,毕竟都是儿媳妇,哪怕是犯了天大的错,也要顾及一下儿子的感受。

“还没做呢啊?正好赶上了,过来一块吃吧!”放下碗筷,婆婆语气平淡地对张氏说道。

张氏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下来,自己拿了碗筷来到桌前。

沈泥下意识地低下头,不去看她。

张氏的脸皮就比较厚了,讨好似得问“今天是谁做的菜,真香!”

这话说完,饭桌上就没有一个回答的,气氛闹得很尴尬。

婆婆一看,心说得,这个恶人还得我来做。

“是老二媳妇做的,今天上地看庄稼路过这,我就留她待了一会儿,对了,温韬和你爹那有消息了没,他们现在咋样啊?”

“您放心吧,都挺好的,咦,几天不见,温雅咋变得沉默了呢,以前跟大嫂关系最好,可爱说话了的”。

张氏冷眼看着沈泥,试图将温雅拉拢过去。

温雅一言不发,既没有像以前那样对张氏表现出好感,也没有过多地偏袒沈泥,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张氏顿时吃了瘪,心知连温雅都不站在自己这一边了,那温婉就更撬不过来了,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早晚有一天能把他们都拉拢过来,到时候,一定要搞得沈泥众叛亲离。

一家人六口再一次坐在一起吃饭,婆婆还是很欣慰的,错误地以为,还有能将他们聚拢到一起的希望。

趁此良机,她提了一嘴说:“老二媳妇,你看这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团圆饭多好,要不你和小楼就回来吧!我让老大媳妇把正房腾出来给你们住,老大媳妇,你没意见吧?”

张氏的眼神顿时冰冷起来,可也没敢说个不字,上次的事情温韬可都一点都不知道,这话要是传到他的耳朵里,非剥了自己的皮不可。

想到这里,她冷笑着说:“哪能呢?要是老二和媳妇搬回来住,我可是巴不得呢,别说是正房了,就算让她当家我都没意见……”

“娘,我吃饱了,相公,咱回家”。

啪地一下把饭碗往桌上一撂,沈泥黑着脸站起身来,拉着温小楼往外就走。

第150章 雨幕下的小院

“哎,小楼媳妇你别急啊!吃饱了么?”婆婆也赶紧放下碗筷,追到了院门口。

沈泥没回头,拉着温小楼扬长而去。

“你说这老二媳妇,现在的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是吧娘?”张氏见沈泥拂袖而去,冷嘲热讽地说道。

婆婆面沉似水,没有选择搭话。

经此一役,她算是彻底死心了,想要拉沈泥回头怕是万万不能了。

小温婉一看嫂子走了,愤愤地也不吃了。

温雅表情如常,嘴上不说,但心里有数。

一顿饭就这么不欢而散,其中对错,谁也说不清楚。

拽着温小楼一路回了家,沈泥气呼呼地直接钻进屋子里,扯过被子把头蒙起来,两耳不闻窗外事。

温小楼站在门口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有些没料到,沈泥闹起脾气来也这么雷厉风行的,谁的面子都不给。

这样可也对,一味地忍让最要不得,偶尔耍点小脾气,也不失为一种可爱。

沈泥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事出有因,温小楼也能理解。

本想着在院子里坐一会儿的,没想到风云突变,随着一阵狂风过后,天空上掉起了雨点。

温小楼想也没想,掀开帘子进了屋,准备睡个午觉。

脱去外衣挂在墙上,温小楼掀开被子的一角,悄悄地钻了进去。

本以为能直接睡个安稳觉的,没想到沈泥气愤之下,殃及池鱼。

感受到温小楼钻进了被窝,沈泥更是气的不得了,恼他永远都不帮着自己出头。

伸手用力一推,沈泥将他推出被窝,同时将被子全都拽到自己身前。

“去去去,上一边睡去,我烦着呢,别来惹我”。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沈泥裹着被子滚了两圈。

温小楼暗自撇了一下嘴,有心掉头不管她吧,又觉得于心不忍,于是便凑到跟前,厚颜无耻地搂住裹着被子的沈泥。

沈泥再次探出脑袋,恶狠狠地看着他说:“你干嘛?我没说烦着呢吗?”

温小楼憨憨一笑,捏住被子的一角,随后用力一拉。

沈泥骨碌一下从被子里滚了出来,直接掉进温小楼的怀抱里。

下一秒后,朱唇被含住。

“唔,讨厌,傻子你学坏了……”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一阵阵断断续续的私语。

良久之后,沈泥整个人都软在温小楼的怀里,面红如潮,哪里还有半分生气的样子。

每当这种时候,沈泥都会有一种冲动,那就是将温小楼给按在炕上睡了他。

可惜的是,有这个心,她没这个胆。

相较于被温小楼撩拨起来的欲望之火,她心底因为羞涩而产生的矜持,则要更占上风。

没办法,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想改是改不了了。

好在她未经人事,还是个大姑娘,欲望也不是很强烈,稍稍缓一会儿也就恢复如常了。

折腾的有些累了,沈泥掀开门帘,躺在温小楼怀里,看着门外噼里啪啦掉下来的雨点,望着园子里被雨水冲刷过后的翠绿蔬菜,心里的自豪感便油然而生。

这就是他们两个共同经营起来的家业,不管以后飞黄腾达还是落魄街头,都不会忘记这段难忘的记忆的。

第151章 回娘家

一场新雨过后,残阳依照,瑞彩千条。

沈泥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一阵凉爽的风儿吹过,吹的裙摆猎猎作响。

在橘黄色的光照中,整个小山村宛如一幅最美的画卷,赏心悦目。

这样的美景,沈泥已经许久都没有留意过了。

“傻子,改天陪我回趟娘家吧!想家了……”

“嗯!”

……

……

翌日,吃过了早饭过后,沈泥打了一个包袱,牵起温小楼的手,决定带他回娘家看看。

成亲这么久了,还没有带他回去过呢。

以前或多或少是因为怕被人家笑话,所以一直都没带他回去,而现在,这个顾虑早就不存在了。

临走时,她特意嘱咐了一下婆婆,让她没事的时候去帮着喂喂鸡。

婆婆自然没意见,当得知她是要回娘家之后,叫她等一会儿再走。

一刻钟后,婆婆用衣裳兜着几个鸡蛋进了屋。

“呐,我知道你们刚开始过日子不容易,把这几个鸡蛋带上”。

“不用的娘!”沈泥不想被人说占了婆家的便宜,连忙摆手推辞。

婆婆也知道她啥性子,不紧不慢地说:“拿着吧,你嫁过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就这么空手回去,亲家还不得说我刻薄了你?”

“哪的话?行吧,那我就带上,娘你别忘了帮我喂鸡啊!还有大黄”。

“放心吧,路上小心点”。

“嫂子再见!”调皮的温婉也朝沈泥摆了摆手。

沈泥抿嘴一笑,转身离开了温家。

回到家将鸡蛋重新包好,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沈泥美滋滋地抱住温小楼的胳膊,带着他出了门。

一想到要回家了,沈泥心里就免不了一阵激动。

一路上燕语莺歌,沈泥就好像是一只闲不住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温小楼笑吟吟地听着,能很直观地感受到沈泥的喜悦。

越是靠近沈家村,沈泥就越活跃,伸手指着熟悉的河湾树林,讲述着小时候的一些糗事。

言谈之中温小楼发现,有一个叫做玲花的名字出现了很多次,想来,和沈泥的关系应该不一般,就是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有机会见到。

昨夜大雨倾盆,有些地段的道路比较泥泞。

沈泥为了不弄脏衣裳,很不客气地让温小楼背着。

起初的目的还很单纯,可等到后来,逐渐变成了偷懒和享受,她就决定不下来了。

温小楼拿她没办法,同时也很乐意背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傻子快看,那是什么鸟?好漂亮”。

“还有还有,你看那边,刚才跑过去的是不是白狐狸?听说白狐活久了就变成了妖精,专门勾搭你们这些俊俏的小生,你说,要是有小妖精来勾搭你,你会不会跟着跑了?”

嘴里头说个不停,沈泥就好像是一只脱了缰的野马,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上了。

换做旁人,怕是早就堵住耳朵,不愿意再听她叨叨这些了。

可温小楼没有,非但不觉得烦,反而很喜欢听。

沈泥这个人,总是能给他带来一些不一样的惊喜,有时候,他甚至会想,要是放弃所有,就只是简简单单地陪她过完一生,貌似也不错。

第152章 回家就是好

近乡情怯,真等到进入沈家村,快要回家的时候,沈泥又变得沉默了起来。

“傻子,将我放下吧!”

从他身上跳下来,沈泥牵起他的手,一言不发地闷头走着。

刚走了没两步,前方传来一声惊呼。

“沈泥姐姐,你咋回来啦!”

沈泥抬头一看,原来是村里的大胖,以前经常欺负沈宝来着,可没少被自己收拾。

如今这小子更胖了,圆像个球一样。

见到熟人,沈泥分外高兴,冲他摆了摆手说:“是小胖儿啊!最近有没有欺负我弟弟啊?”

“才没有,沈宝最近都不出来玩了,我还挺想他的呢!沈泥姐你等着,我去告诉沈大娘,沈大娘,我沈姐姐回来了……”

小胖子邀宠似得跑向沈家,每跑一步身上的肥肉就颤抖两下。

沈泥笑的合不拢嘴,没想到这个以前被自己收拾惨了的小胖子,还能跟自己这样亲近。

继续前行了没几步,果然,小胖拽着沈泥娘往这边跑来,差点没把沈妮娘给拽摔着。

“娘!”

沈泥冲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喊了一声,赶紧拉着温小楼走过去。

“泥儿回来啦!咋不提前说一声”。沈妮娘也高兴的不得了,加紧了步伐走过来。

“临时决定的,相公,这是咱娘”。

拉着温小楼来到娘亲身边,沈泥象征性地介绍了一下。

果然,温小楼傻笑着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沈泥的孩子缘儿还是不错的,得知她回来了,跑过来不少小孩子将她簇拥起来其中也包括闻讯赶来的沈宝。

“大姐,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我了”。

再一次见到沈泥,沈宝的眼泪疙瘩当时就下来了,惹得不少小伙伴们哄笑。

沈泥蹲在地上抱住沈宝,说:“大姐也想你,好了啊,都快成大男子汉了,还哭哭啼啼的也不怕被人笑话”。

“嗯嗯!大姐咱回家”。

本想要去牵沈泥的手,但瞅了一眼站在沈泥旁边的温小楼,吓得他没敢动手。

“沈宝,这是你姐夫,快叫姐夫”。

“哦,姐夫”。

小心翼翼地叫了声姐夫,可温小楼并没有搭话,只是傻愣愣地在沈泥身边站着。

见他不苟言笑的样子,沈宝更是畏惧,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都别在这站着了,回家吧!”沈妮娘心下欢喜,倒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嗯嗯,回家”。

沈泥一手牵起沈宝,另一只手拽着温小楼,兴冲冲地往家里走去。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三间土房,再见到这些,沈泥倍感亲切。

这才叫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住了十六年的地方,她实在太有感情了。

一家人进了院子,沈泥回头瞅了眼跟在后头的孩子们,笑嘻嘻地说:“你们几个都先回去吧,等姐姐有时间了再跟你一块玩”。

“嗯呐,玩去咯”。在他们之间,沈泥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一句话过后,顿时鸟飞兽散,各自去玩了。

转身进了屋,沈泥大咧咧地往炕上一躺,毫无形象可言。

沈妮娘笑骂了两句,赶紧去给姑爷沏茶。

第153章 哪里都一样

“娘,我爹呢?”

待了好一会儿也没看见阿爹,沈泥不禁问了一句。

沈妮娘忙着沏茶,随口解释说:“去镇上了,你王叔帮着找了个活儿,据说工钱还不错”。

“哦!”沈泥心想可也是,现在是农闲,家里的状况又不好,自然要出去找点活干。

阿爹不在家,这让沈泥有些失落,不过也没关系,来日方长嘛!

将包袱里的鸡蛋取出来,沈泥特意提了一嘴是婆婆给她拿的。

沈妮娘连连说亲家客气了,让沈泥回去一定要再表达一下谢意。

闺女回来了,当娘的自然开心,问了好几遍她想吃什么。

沈泥也难得张了一回嘴,说想吃烙饼了。

沈妮娘二话不说,立马去张罗白面。

要说沈泥想吃,其实是个说辞,山里人朴素惯了,一般情况下想吃点什么都要克制。

借此机会,她也想让娘亲和沈宝吃点好的,也只有她说自己想吃了,阿娘才会舍得。

当然,沈泥也不会让阿娘为难,趁着她出门的时候,沈泥偷偷地往被子里头塞了十几个铜板,权当是填补家用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沈泥娘借来了面粉,同时也领回来一帮妇女,听说沈泥带着相公回来了,都要来看看。

沈泥赶紧下地招呼着,将温小楼介绍给她们。

温小楼是傻子的事情,她们大抵也听说了些,见他不吱声也就不见怪了。

忙着端茶倒水,婶婶姑姑地叫着,沈泥尽量表现的很自然。

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这些人过来是什么目的,她也能猜测出一二。

有人是奔着看她来的,还有的人,则是奔着看傻子来的。

都听说沈泥嫁给了一个傻子,可傻到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了,趁着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她们自然要来见识一下。

不管是沈家村还是凤栖村,这些个整天就知道说三道四的妇女们,可不在少数。

当然,能围过来这么多人,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沈泥在镇上差点被人非礼的事情传到了这边,她们更要来打听一下是否确有其事。

被人七嘴八舌地问着,沈泥渐渐地开始烦躁了起来。

不管是在哪里,都总有这种人,想着法地想要从你身上找乐子。

从最开始的热情接待变成了敷衍了事,妇女们也看出了沈泥的不耐烦,待了一会儿也就散了。

等人们都走了之后,沈泥娘这才进屋好好地陪着女儿坐一会儿。

在阿娘面前,沈泥永远都是小孩子,坐在炕头上,将最近这些日子以来受的委屈全盘托出。

沈妮娘心疼不已,不禁骂了几句沈泥爹那个没良心的。

沈宝在一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索性就黏在阿姐身边,听着她们说。

相较于上次回来,沈宝的状况已经好转了许多,脸上也有肉了,阿娘说只要再调养一段时间,就能够完全康复了。

这可能是沈泥最近这段日子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沈宝能健健康康的,也算是打消了她的一桩心事。

第154章 烙饼

习惯了在家里忙碌的生活,哪怕是回了娘家,沈泥也是闲不住。

趁着还没吃饭,沈泥叫上温小楼,将有些漏雨的屋顶给修缮了一下,又将后院的栅栏拆下来,重新拾掇了一番。

沈泥娘看在眼里,喜上眉梢。

温小楼这个姑爷虽说是傻了点,但很听话,沈泥指东他不往西,让他上房绝不下地。

这样的姑爷子,咋说也比那些个不务正业的老爷们强不是?

丈母娘看姑爷越看越喜欢,里外一对比,也就不觉得温小楼比旁人差了。

当然,更让她欣慰的还是沈泥身上所发生的变化。

没出嫁的时候,沈泥哪曾干过这些活儿,现在可倒好,啥活都敢比划两下子。

居家过日子,最怕的就是懒,只要他们小两口心往一块使,那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不过,从这里也不难看出,沈泥最近吃了不少苦。

“唉!这都是命!”

摇头叹了一口气,沈泥娘转头做饭去了。

白面烙饼,以前只有在家里来贵客的时候才能吃上,不知不觉得间,沈泥也成了家里的贵客。

然而,贵客再尊贵,也终究是客人,而不是主人了。

等前前后后都忙活完了,午饭也做好了。

沈泥娘打了水让温小楼洗洗手,随后从柜子里翻出来一坛子去年喝剩下的黄酒。

咋说这都是姑爷,好酒好菜虽然没有,粗茶浊酒还是要准备的。

放上炕桌儿,沈泥娘端上来两个菜,一个炒土豆丝,一个鸡蛋炒黄瓜片,不是很丰盛,但也算不错了。

“小宝,愣着干嘛呢?给你姐夫倒酒啊”。

“哦!姐夫你喝酒”。沈宝拘谨地端起酒坛子,给温小楼倒了一碗酒。

沈泥笑呵呵地揉了揉沈宝的脑袋说:“到底是长大了,懂事”。

被沈泥夸奖,沈宝还是挺高兴的,一双小眼睛偷盯着温小楼的酒碗,随时准备添酒。

温小楼也不客气,端起碗来便喝了一口。

沈泥伸手用袖子帮他擦了擦嘴说:“慢点喝,多吃菜”。

沈宝早就等不及了,夹起一张烙饼闷头吃了起来。

沈泥怕娘亲不舍得吃,直接动手夹了一张放进她碗里,又夹了点菜放在上头。

“你们吃,不用管我”。沈妮娘眉开眼笑,烙饼虽然好吃,但看着孩子们吃她反而会觉得更香甜。

“对了,差点忘了一件事”。

刚吃了两口,沈妮娘一惊一乍地叫了一声,又连忙跑回厨房。

再回来的时候,她手里变戏法似得握着三个煮鸡蛋。

鸡蛋方才就煮好了,一直放在凉水里,现在温度正合适。

“呐,刚煮好的,一人一个”。

将鸡蛋塞进沈泥的手心里,沈泥娘感触颇多。

小时候的沈泥性子倔,每次被她爹骂了就绝食抗议,每每这时候,她都会煮一个红皮的煮鸡蛋塞给她,每次也都能哄好,将她逗笑。

时光荏苒,女儿已嫁为人妻,再不是曾经的那个小孩子咯。

手握着鸡蛋,沈泥也陷入了一阵追忆。

半晌后,她将鸡蛋推到沈宝面前。

微微一笑,她说:“娘,我现在不喜欢吃煮鸡蛋了”。

第155章 劝说

一顿白面烙饼被吃的干干净净,菜也被横扫一空。

温小楼酒量不大,没喝多少就醉了,被沈泥扶着躺在炕上睡起了午觉。

娘俩儿难得坐在一起,拉起了家常。

提及最近所发生的事情,沈泥全都一语带过,说一切都挺好的,让她不要担心。

沈泥娘半信半疑,沈泥不愿多说,她也就没多问。

人活一世,难免会遇到些磕磕碰碰的,大抵能过得去就算不错。

沈泥牵挂爹爹,不禁又问了一下他在镇上的情况。

沈泥娘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是替衙门做事,累是累不着,就是要老跑腿儿。

替衙门做事?沈泥心里犯了嘀咕,按理说衙门口里的营生,怎么也轮不到他爹插手的,这事儿有点怪异。

沈泥娘没想那么多,说:“嗨,想那么多干什么,只要能按月发工钱就成呗!”

沈泥一想可也是,便不再想这些了。

“泥儿,这次回来,能过住几天?”

“怕是不行,家里还一摊子事儿呢!”

沈泥摇了摇头,她也很想多住两天,可家里扔给婆婆她放心不下,还是惦记着早点回去。

沈泥娘很想劝她多住两天,可转念一想又没说,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家,该怎么还是让她自己做决定吧!

“对了泥儿,你的肚子……”沉默了半晌后,沈泥娘指了指沈泥的肚子,意思很明显。

这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不管是婆家还是娘家,但凡是长辈,都很关心这个事情。

这还是第一次和母亲谈论这方面的事情,沈泥羞涩之余,也有几个问题想要求教。

以前她不懂,是后来听张氏和李氏她们谈论才知道了一些,可没经历过,还是有很多东西不明白。

一说起这个,沈泥娘瞅了一眼沈宝说:“宝儿,你先出去玩会儿”。

趴在边上的沈宝自然就更不懂了,揉着肚子说:“我不去,我要陪阿姐”。

“去去去,让你走你就走,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哦!”

沈宝不明白为啥忽然就被骂了,但看娘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只好扁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去玩了。

等沈宝走后,这娘俩小声地嘀咕了起来。

经过阿娘这么一说,沈泥才算是彻底明白了想要怀上宝宝需要做什么。

饶是先前听说过一些,可和阿娘说这些,还是不免闹了个面红耳赤,霞飞双颊。

沈泥娘相对就平淡许多,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没啥可羞涩的。

对于这个事儿,沈泥娘本不想插言的,但一听到沈泥说她到现在还是个处子,心下就免不了有些急了,不为别的,她也想早一点抱外孙子啊!

为了外孙子,她也算是豁出去了,趴在沈泥耳边,压低了声音撺掇她尽快想想办法。

温小楼是个傻子不明白,你沈泥不是不傻吗?既然知道了该怎么做,那就主动出击啊!

沈泥越听越羞,不过也有些被说动了。

她喜欢孩子,从她对待温婉的态度就能看出一二。

还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沈泥也想早一点为温家开枝散叶,也想给温小楼生个可爱的宝宝。

第156章 鸳鸯戏水

等晌午的热劲儿过去了,沈宝带了一帮小朋友过来,说是来找沈泥去下河摸鱼的。

沈泥的水性好,这是沈家村里尽人皆知的事情,也一度成为不少孩子崇拜的偶像。

沈泥本不想去的,但一看到沈宝那充满期待的眼神,便没忍心拒绝。

将熟睡中的温傻子拉起来,这两人在一群孩子的簇拥下前往河边。

温小楼没怎么睡醒,眼神还有些迷离,往小孩子中间一站,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傻大个的意思。

走了大概有半刻钟左右的时间,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河边。

沈泥脱掉鞋子,摸着石头下了河。

其余的小孩子们也都像下锅的饺子一样,接连跳进河水中。

摸鱼是假,玩水才是真的。

平日里,大人们不允许他们靠近河边,也只有沈泥在的时候,大人才会宽宏大量。

难得沈泥回来一趟,他们也算是找到了借口,站在水里玩闹了起来。

沈泥充当起了临时救生员的角色,看着他们不要出现意外。

这些孩子的水性并不好,有时候脚底下踩空了都很难自己站起来,每当这时候沈泥就会出来救场,扶着重新站在水里。

因为要照顾他们,沈泥在水里也放不开,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感觉挺没意思的。

百无聊赖之下,她将目光投向了温小楼的身上,心里头起了坏心眼儿。

悄悄地靠近岸边,待到距离他不足三米远左右的时候,沈泥美滋滋地冲温小楼说道:“相公……”

温小楼下意识地回过头,眼神中带出意思疑惑。

“下雨咯……”忽然有一捧河水从天而降,直接淋在他身上。

“哈哈哈哈哈……相公,好玩不?你也下来嘛!”捉弄了温小楼,沈泥捧腹大笑。

可惜,温小楼对她的幼稚行为不为所动,坐在岸上泰然自若。

豁,沈泥一看可以啊!这样你都能忍?

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沈泥伸手又捧起了一捧河水。

“呔,相公,看招!”

哗——

不偏不倚,温小楼又被淋了一身。

“嘿嘿嘿,我看你能忍多久!”叫嚣似得冲温小楼吐了下舌头,沈泥站在水里叉起腰来。

温小楼用一脸无辜地表情看了她一眼,寄希望于她能就此放过自己,谁曾想一点不管用,彻底玩嗨了的沈泥,毫不停歇地往她身上泼着水。

饶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被逼到这个份儿上,温小楼觉得再不反击,那可就太怂了。

眼神一冽,其中迸发出一阵骇人的流光。

“唔……”

从喉咙里发出一阵低吼,温小楼一个健步冲了过去,直奔河水中的沈泥。

噗通——

河内溅起一阵水花,涟漪荡漾。

两人四目相对,相距不过两米。

哗啦——

温小楼伸手往水里一探,随后猛地一扬,一股瓢泼似得水流哗啦一下,泼了沈泥一身。

“啊!”

事发突然,沈泥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看到沈泥脸上错愕的表情,温小楼暗道一声坏了,方才反应过激,该不会惹媳妇生气了吧?

悄咪咪地偷看了沈泥一眼,温小楼吓得腿都快突突了。

“哼,好你个臭相公,竟然敢泼我?沈宝,来帮我对付你姐夫”。

果然,沈泥反馈出来的态度很不友善,甚至还叫来了友军,要对他下毒手。

第157章 旷世大战

“大姐,我不敢!”沈宝委屈巴巴地看了沈泥一眼,不敢去泼温小楼。

沈泥笑骂了一句真完蛋,指望不上他,只能是挽起袖子亲自上阵。

“臭相公,接招吧!”娇喝一声,沈泥撒着欢儿地往温小楼身上撩着水。

见她这副模样,温小楼也起了玩心,奋起反击击打着水花。

片刻间,嬉笑声不绝于耳。

随着水花四溅,沈宝发现自己的姐夫也没啥好怕的,转瞬间也加入了战场。

温小楼以一敌二不落下风,将姐弟俩都淋成了落汤鸡。

眼看着要败下阵来,沈泥这下可不干了,张牙舞爪地直接冲了过来。

温小楼转身就跑,心说你咋不按套路来呢?说好的君子动水不动手呢?

一看温小楼要跑,沈泥狡黠一笑,说道:“想跑,你跑的了吗?”

伸手捏住鼻子,沈泥用力往水里一扎,一瞬间就没了影。

跑了没两步,温小楼忽然惊觉,小腿儿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捉住了。

刚想到这儿,那东西猛地往后一拉。

噗通……

温小楼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栽倒在水里了。

噗——

沈泥的身影再次出现,畅快地抹了一把脸,另一只手抓着温小楼的脚踝。

“嘻嘻嘻,臭相公,就说你跑不掉吧?只要是在水里,就没有我捉不到的人,哼哼”。

洋洋自得地笑出声来,在游泳这方面,沈泥的确不惧任何人。

可是,令她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落于下风的温小楼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选择了一个比较极端的报复方式,那就是“同归于尽”。

炫耀完自己的本事,沈泥刚准备将温小楼拉上来,可就在这时候,温小楼的大手忽然揽住她的腰,随后用力一拽。

“啊……”

噗通——

在一声刺耳的尖叫过后,沈泥也落入水底。

至此,两人平分秋色,打了个平手。

……

……

玩闹了一会儿,沈泥有些累了,加上还惦记着回家跟娘亲多待会,便让孩子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衣裳都是湿的,在水里还好,冷风一吹,直感觉凉飕飕的。

“相公背我!”叉腰在原地站定,沈泥四十五度望着天,傲娇的不得了。

温小楼心说一声得,这回家一趟还添了脾气了?

心里头这样想,脸上可不敢带出来,赶忙走到她面前蹲下,生怕惹媳妇不高兴。

沈泥顿时满意地笑了起来,搂住他的脖子说:“相公你真好,回家!”

望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沈宝在原地凌乱了,感受到一股来自世界的恶意。

你俩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回头看看是否落下什么人?说好的姐弟呢?说好的亲情呢?

半晌后,沈泥歪着头,用一脸思索地神情询问温小楼:“相公,我咋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呢?”

温小楼也愣住了,听她这么一说,好像是哪里有点不对劲,可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儿呢?

刚追上两人脚步的沈宝差点没栽个跟头,一脸委屈地扁起嘴。

他终于明白了,原来他在这俩人面前,就是个错误啊!

第158章 秘闻

午夜。

温小楼和沈宝已经睡下了,沈泥和娘亲趴在被窝里聊天。

这时候院门响了一声,好像是有人在开门。

“谁啊?”沈妮娘顿时紧张起来,赶紧点上煤油灯,站在门口问了一句。

沈泥不放心,也跟着走了过去。

“是我!”来人喊了一声,声音中透着一丝疲倦。

“咦?是我爹!”

沈泥连忙推开门,果然是沈泥爹没错。

“阿爹!”沈泥满脸惊喜地叫了一声。

“呀,闺女回来了啊!”沈泥爹见到沈泥也挺意外,也顾不得关门了,直接走了过来。

沈泥兴冲冲地牵起他的手,将他拉回屋里。

“阿爹,你回来的真是时候,要是等明天回来,我可就走了”。

“是嘛!那我的运气还不错”。

“那可不,对了,这是我相公,你见过的,相公醒醒”。

“别,让他睡吧!”沈泥爹制止了沈泥,脱掉衣裳后坐在炕上。

沈泥娘给他倒了杯热水,问道:“都这么晚了,你咋还回来了?”

沈泥爹的脸色忽然一沉,下意识地看了睡梦中的温小楼一眼。

觉察出有些不对劲,沈泥连声问道:“爹,是不是出啥事了?”

“唉!”。沈泥爹叹了一口气,看样子绝对是出事了。

“到底咋了啊?爹你快说”。一想到可能事关温小楼,沈泥就急的不行,催促他快点说。

沈泥爹让她别着急,随后解释说:“咋说呢,要想弄明白这件事的始末,还要从大周朝的历史说起。

三十年前,大周朝南征北讨,平北宋、灭西楚、定匈奴,最后与不可一世的南汉对垒疆场。

那段时间里,天天都有打仗的消息,搞得人心惶惶。

这一打就是整整十年,终于在二十年前,大周朝鲸吞南汉,一统天下。

当然,这些东西都不是我们这升斗小民要关心的,到底是谁得了天下,都和咱们没关系。

可是,在二十年前却发生了一件大事,不知是何原因,大周朝下令逮捕所有刚出生的婴儿,集中在一起全部处死。

这一举动惹了众怒,举国上下不管男女老幼,全都站出来表示抗议,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后来,大周朝见事态不好,这才停止了对婴儿下毒手……”

二十年前的事情,沈泥还没出生呢自然是不知道,但听阿爹这么一说,同样能感受到当时的那种令人绝望的氛围。

孩子是一个母亲的命,也是一个家庭的命,大周王朝对所有婴儿下手,不惹众怒才怪呢。

“爹,你说这些和咱们有啥关系?”

念头一闪即逝,沈泥并不关心这些,她只想知道阿爹为啥会对二十年的事情这么紧张。

沈泥爹喝了口热水,继续说道:“事情就出在这个问题上,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然而并没有。

在衙门当差的这几天,我听到了很多传言,据说这么多年以来,大周王朝一直没有停止过对婴儿的残害,只是从明面搬到了幕后。

今天上午,我听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县衙正在秘密调查辖区内所有二十岁男子的信息,一旦确定,立马便会被捉起来,关进大牢……”

第159章 黑暗的一年

沈泥这下明白了,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衙门里的事情她不懂,可自己的相公是个傻子啊!应该不会受牵连吧?

“衙门里的事情谁说的清楚,这次回来,我就是想跟你打声招呼,让你们家早做准备”。

“嗯,那我知道了爹”。沈泥默默地点了点头,暂且将这事放在一边。

沈泥爹也没有再提,毕竟这种事情不是靠他们就能解决的,到底是怎么样,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难得见到阿爹,沈泥一夜没睡,陪着二老聊了一宿。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亮了,沈泥挂念着温小楼的事儿,连早饭都没吃就辞别了父母,带着温小楼回到凤栖村。

等回到家的时候,婆婆也刚好起来,正要准备做饭。

一见二人这么早就回来了,婆婆自然是非常意外,问她为啥不多待两天。

外头不是说话的地方,沈泥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让婆婆进屋再说。

“干啥啊你这是,神神秘秘的?”婆婆不解,心说沈泥出去了一趟,怎么还神经兮兮的了。

“温雅,你带妹妹去外面帮我把风,我和咱娘有话说”。

事关重大,沈泥不想让旁人知道,只好将温雅两姐妹给打发出去,一方面是盯梢,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她们听见,不是不信任,只是温婉年幼,有些话还是不知道为好。

看沈泥这幅样子,婆婆也终于紧张起来,预感将有大事发生。

“儿媳妇,到底是咋了?”

“娘你别急,听我跟你说”。

先安慰了婆婆两句,沈泥将从阿爹那听来的传闻跟她说了一遍。

一听到沈泥说这个事情,婆婆的反应空前强烈,眼神中甚至都带着畏惧。

“娘你没事吧?”沈泥还是第一次见到婆婆露出这种表情,不禁关切地问道。

过了好半晌,婆婆才从错愕中清醒过来,一把攥住沈泥的手说;“儿媳妇,赶紧把你爹叫回来,要快,这事儿太大了,这事儿太大了……”

“娘你别着急,真的有这么严重?”看她紧张的样子,沈泥也慌了,心说不会这么严重吧?

婆婆咽了口唾沫,自顾自地回忆了起来:“儿媳妇,你根本就不知道二十年前的那场灾难有多严重,举国上下,但凡是刚出生的婴儿全部处死。

这还不算,朝廷颁布严令,但凡敢私藏婴儿者,满门都要被斩。

那一年,满地黄纸,尸横遍野,处处都是渗人的哭叫声……

那一年,我怀胎十月、一朝分娩,生下了咱家小楼。

你爹不忍心将小楼交出去,便私藏在家中地窖里,以为能混过去。

谁曾想,村里有小人,因害怕受牵连就把我给供了出去。

小楼的爷爷奶奶,因为反抗被衙门里的人给活活打死。

我和你爹以死相拼,可惜人单势孤,还是被人抢走了小楼。

终于,朝廷的无礼惹怒了天下百姓,数之不尽的百姓提着刀叉围攻衙门口,让他们放人。

朝廷也怕引起兵变,最终还是做出了妥协,将孩子们又放了回来。

唉!事情过了这么久,我以为都结束了,没想到,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又要来了”。

想起了曾经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婆婆不胜唏嘘,以及恐惧。

第160章 想办法

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了沈泥的预期。

她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样冷酷的程度。

这已经不是她能做主的事情了,连脚跟都没站稳,赶紧借了牛车,前往梧桐镇去通知公爹。

等到了梧桐镇上,周围的环境的确和以往有些不同。

以往熙熙攘攘的街道变得萧条无比,街上也没什么行人,入眼是一派荒凉。

没心思去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沈泥赶紧按照婆婆给出的地址,找到了公爹和大伯哥。

将事情一说,公爹也顿时慌了,赶紧带着温韬回了家。

回到家后,公爹将家人召集起来,想要研究一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离开的这两个月,公爹和温韬还不知道张氏诬陷沈泥的事情,所以对张氏还算客气,开会也就叫上了她。

张氏也真有脸,围在公爹跟前爹长娘短的,尽显讨好之色。

沈泥看不上她,坐在炕边沉默寡言,听着他们研究。

尘封了二十年的隐秘旧事重提,几近淡忘的仇恨和屈辱再一次涌上心头。

当年就在这个院子里,官兵活活打死了温长鸣的父母,夺走了温小楼,这曾是一度能让他从睡梦中惊醒的最大噩梦。

时隔二十年,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谁曾想,噩梦再次降临。

说是开会,其实也不过是一家人围在一起挠头,各个愁眉不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果官府真的要追查到底,那是绝对瞒不住的,就好像二十年前,哪怕已经将她们母子藏到了地窖里,还不是被找出来了?

现在温小楼也长大成人了,知道他身份的人更多,再藏,只会更难。

可不藏又能怎么办?只能坐以待毙吗?

谁都没了主意,只有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萦绕在心头。

“要我看,这事儿也没那么严重”。沉默了半晌后,温韬开口了。

毕竟没经历过那段岁月,他对官府的恐惧感并不深,也不觉得会有多么严重。

不等父母发问,他解释说:“现在不是二十年前了,官府怎么能确定小楼就一定是二十岁?官府又没有小楼的生辰八字。

还有,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的小楼就是个傻子,就算官府有什么密谋,也不会对一个傻子动手吧?”

温长鸣一听,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温小楼都傻了十几年了,这事儿可谓是尽人皆知,随便找个人问问就打听到了,官府应该不会对一个傻子动手。

当然了,就算官府真要对傻子做什么,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经过二十年的沉淀,大周朝可谓是日益鼎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想躲又能躲到哪?

现在能做的,貌似就只有等了,寄希望于,官府不会为难一个傻子。

解决办法的大概方向已经有了,为了保险起见,温长鸣决定挨家串户去通知一番,让村民们帮着打打掩护,要是有官府追查下来,就说温小楼是十九岁,而不是二十岁。

相差一年,加上是个傻子,如此一来,官府也就没必要再对他念念不忘了吧?

第161章 风暴前夕

几乎是一天一夜没睡,沈泥的眼睛都熬出了血丝。

坐在原地哈欠连连,眼皮止不住地往下耷拉着。

也没她能帮忙的地方,婆婆便劝她,“儿媳妇,你快去睡会儿吧!”

“嗯!那我就先去睡会儿,要是有什么异常情况您一定要告诉我!”沈泥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事态还不明朗,沈泥没敢回家睡,就在婆婆的房间里睡了会。

临睡前,她死死地攥住温小楼的手,生怕他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忽然就不见了。

这一觉睡的可是一点都不踏实,沈泥做了许多的噩梦,不是温小楼被人捉走了,就是温小楼被人杀了,害得她惊醒了好几次。

处于半梦半醒中的状态,沈泥甚至有些分不清了哪里是现实,哪里才是梦境。

在梦境中,她哭过了无数次,害怕温小楼的离开。

在现实中,她又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庆幸他就在身边。

这种沉沦于虚拟和现实之间的感觉,简直可以用折磨人来形容。

一直睡到了后半夜,沈泥这次算是彻底醒了。

家里只留下温婉和温雅,其他人还没回来。

早上就没吃东西,熬到现在沈泥的肚子也饿了,顺便问了一下温婉和温雅吃没吃。

这俩丫头齐刷刷地点头,都饿的不轻。

沈泥一想,公爹和婆婆他们应该也都没吃呢,所以便赶紧从被窝里爬起来,让温雅照顾温小楼,她点上油灯去做饭了。

等到沈泥这头做好了饭,公爹他们也都回来了,一个个披星戴月,疲惫不堪。

放上炕桌儿,沈泥端着热腾腾地米粥和小菜进了屋,招呼大家一起吃饭。

这是长达三个月以来,温家人第一次围在一个桌上吃饭,虽然期间有过很多隔阂,但在大是大非上面,还是没的说的。

吃过了这顿说不上早饭还是夜宵的一顿,沈泥带着温小楼说要回家看看,婆婆也不强留,嘱咐她这段日子哪都不要去了,在家等消息。

沈泥心里有数,拜别了一家人,带着温小楼回了家。

回到熟悉的家中,沈泥先是看了看笼子里的鸡和院子里的狗,确定一切如常后,牵着温小楼进了屋。

铺上被褥,沈泥帮他脱去衣裳,钻进被窝里。

刚一进被窝,沈泥便伸手抱住了温小楼,随后趴在他身上啜泣了起来。

被公爹他们搞的这么紧张,沈泥现在也慌张的要死,觉得就好像是天都要塌了似得。

诚然,嫁给温小楼这么久以来,她过的很开心,也很迷恋和他在一起的生活。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她从此失去了他,那今后的日子该怎样过,她连想都不敢想。

心里的恐慌不能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只有在和他独处的时候,她才敢尽情地展现出自己的脆弱,哭的像个孩子。

黑暗中,温小楼那混沌的双眼终于迸发出神采,怜惜地将沈泥环在怀里,无声地安慰着。

至于说衙门要抓自己这件事嘛!他可是一点都没有担心过。

其实,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也早有准备。

早在十几年前,那个臭老头找到自己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做准备了。

第162章 军队来袭

白天睡得比较多,加上又哭了一通,沈泥还没感觉到睡意,天就已经大亮了。

吃过了早饭,她也没心情去打理菜园子,留温小楼一个人在家,又跑到了温家去打探消息。

等她来到温家的时候,沈泥爹和沈泥娘因为放心不下也赶了过来,之后张氏的父母也都来了。

三方亲家挤在一个屋子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

沈泥本就不是一个爱搀和事儿的人,就算搀和进去,估计也探究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是坐在爹娘身边,静静地听着。

……

……

正午时分,一支军队由遂古县出发,在梧桐镇短暂落脚后,以雷霆之势开往各个村落。

一时间,整个梧桐镇,甚至于整个遂古县,全都乱成了一锅粥。

因为不知道军队到底在找什么,以至于人人自危。

很快,这支军队来到了凤栖村。

当军队出现在凤栖村村口,早已得到消息的陈林一路小跑,来到温家报信。

温长鸣早有预料,但也没想到军队会来着这么快,顿时紧张的不得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让婆婆去照看温小楼,其他人全部出了门,站在街道上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沈泥也站在人后,她还没有见过军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铁蹄声,一队人马卷动着烟尘疾驰而来,连大地都被震慑的嗡嗡直响,就仿佛是地震了一样。

沈泥手搭凉棚,不由得心头一颤。

恐惧,蔓延至全身。

清一色的高头大马格外神俊,马上端坐着一群穿着厚重甲胄的士兵,目光冷峻,表情严肃,就好像是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害得她连正视的勇气都没有。

片刻后,为首的一个好像是个将军模样的人一摆手,身后的士兵们一拉缰绳,所有马匹发出一阵嘶吼,整齐划一地停在原地。

将军端坐在马上,手持马鞭一指,大声喊道:“谁是村长?速出来见我!”

“我、我是……”村长颤颤巍巍地走人群中走出来,眼神中充满了畏惧。

“我来问你,你们村里可有大周元年出生的男子?据实说来,胆敢隐瞒半分,此罪定当株连九族……”

“不敢,不敢,回将军的话,本村人丁稀薄,于大周元年出生的孩童本就极少。

曾倒有两个孩子是那年出生的,但也在二十年前,被衙门里的人给抱走摔死了,所以,本村不曾有大周元年出生的人”。

“属实?”

“属实!”

“胆敢骗本将,我定不饶你。

再有,诸位都听好了,本将在此做出承诺,若有知情者,可密报给本将,朝廷将赏黄金百两,赐绫罗绸缎,且绝对保密不会被人知晓。

尔等仔细想一想,百两黄金,那可是三辈子都吃穿不愁的数目啊!果真不动心?”

黑脸将军坐在马上向下扫视了一圈,将这些人的表情收入眼中。

这个招人的差事,尤其是不知道具体信息的差事最为难办,为此,他特意想出了这一招,利用人贪婪的本性来达成目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就不信了,会调查不出个结果来。

第163章 这不是命

“现在,我命令你们所有人都回到家中,等待搜查”。

黑脸将军一声令下,身后的将士们全部下马,驱散人群。

这些个升斗小民谁不害怕?连话都不敢说,全都乖乖地各回各家。

接下来的时间里,黑脸将军从村东头开始,一家一户逐一盘问,不给人相互接触的机会。

这一招实在是毒辣的很,深思起来,简直细思极恐。

首先,黑脸将军威逼众位村民,用其中的利害关系恐吓他们,使得有一些人生出胆怯的心理。

其次,他还不忘了利诱,许诺举报的人一定好处。

更主要的一点是,他选择了一一排查,不让任何外人知道结果。

这样一来,有的人就会想,要是我不举报,未必别人就不会举报,与其让别人得到那百两黄金,还不如让我拿呢!反正也不会被人知道,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拿着这百两黄金,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正是在这样的局势下,沈泥几乎可以断定,温小楼绝对藏不住,对方也一定会知道。

这就是现实,民与官斗,从来都没有好结果。

心里头五味杂陈,压抑的气氛让沈泥很想大哭一通,用以发泄沉闷的心绪,但她不敢哭,不敢让那些个官兵看出异常。

心慌的几乎要窒息,沈泥感觉,这天怕是都要塌了。

这时候沈泥娘走了过来安慰女儿,“闺女,这事儿不是咱们能做主的,不管怎么样你都要挺住啊!”

“娘,我害怕”。躲在角落里,沈泥将身体蜷缩起来,娇躯像筛糠一样颤抖不止。

沈泥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这就是命”。

这就是命……

“这就是命……”

沈泥低下头,反复重复着这四个字。

这四个字对沈泥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半年前,她不想嫁人,但阿娘说了,这就是命。

成婚后不出五天,温小楼要休了自己,羞辱她跑回了娘家,可她最终还是回来了,因为她对自己说,这就是命。

两个月前,温雅闹分家,她毫不犹豫地带着温小楼净身出户,一点一点熬出了一份家业,对温傻子不离不弃,因为她对自己说,这就是命。

回首种种,一句简简单单的这就是命,害得她失去了太多东西,也忍受了太多的东西。

好在老天待她不薄,让她认识了温小楼,从喜欢,到相爱,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可是,今天有人要夺走这一切,让她一无所有,还要告诉她,这就是你的命。

“不,这不是命,我不信命,我不信这是我的命……”

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沈泥几乎是用嗓子喊出了这句话。

屋内的所有人都投来目光,注视着一反常态的沈泥。

“娘,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相信我沈泥绝对不会是这样的命运,我一定要救我相公,哪怕没有结果,我也绝对不会再对命运屈服了”。

霍地一下站起身来。

沈泥的眼神异常坚定。

这一次,她决定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第164章 尽力而为

不熟悉沈泥的人,都以为她是承受不住压力,精神开始错乱了。

但只有沈泥娘知道,她是不会被压垮的,自己的女儿什么性子,她最清楚不过了。

“娘,我要你帮我!”走到婆婆跟前,沈泥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她。

婆婆虽不清楚沈泥要做什么,但也被她坚毅的眼神给感染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不理会屋内的众人,沈泥一脸阴郁地走到门前。

深吸一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信手推开房门,下一刻,她露出一张纯真的笑脸。

“谁?大胆,谁让你出来的?”门口的士兵一见有人出来,立马出言呵斥。

沈泥吞咽了一下口水,忍着心底的恐惧,走到他跟前笑呵呵地说:“官爷,眼瞅着这都晌午了,俺娘打发我来问问,诸位官爷的午饭可有找落了?”

面容阴沉的士兵上下打量了沈泥一番,见她岁数不大,生的也还俏丽,便或多或少生出了几分好感。

不过,军队里的规矩非常严,他可不敢随意搭话,只好黑着脸呵斥道:“这个不用你管,速速回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瞥了一眼对方手中的长矛,沈泥惊的冷汗都快下来了。

但事关温小楼,她绝不能退缩。

“官爷您别动怒,要是小女子哪句话说的不对了还请您见谅,小女子也是真心为了官爷考虑,要不,您放我去跟将军说说?要是将军点头了,官爷们也有口热乎饭吃不是?”

沈泥小心翼翼地跟士兵解释,生怕惹对方动怒。

士兵的脸色依旧很难看,不过,已经被沈泥的话给打动了。

不同于那些作威作福的官宦,士兵在行军途中的餐食向来朴素,通常都是方便携带的干粮。

眼瞅着就到晌午了,要是能及时折返回梧桐镇那还好,可要是将军头脑一热,决定继续追查的话,他们就只能啃干巴巴的军粮了。

现在被沈泥那么一说,再一想到热腾腾的饭菜,他还真有些饿了。

当兵为了什么,不就是那口吃的吗?

“嗯……那你跟我来吧!”

被沈泥说的动了心,士兵沉吟了一番后,让沈泥跟着自己去禀报一下。

沈泥心头大喜,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将军询问村民的院子里。

摆手让沈泥站在原地,士兵冲屋里喊道:“禀报将军,这里有一位村民说有事想要向您汇报”。

士兵耍了个滑头,没有说明沈泥的来意,只是说她有事汇报,这样一来,就算惹恼了将军不高兴,也和他没有关系。

屋内的将军会错了意,还以为是有人来检举的,便毫不犹疑地说道:“让她进来吧!”

沈泥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前,开门入内。

沈泥并不知道这是谁家,等走进门内发现了一个熟人,这才知道这是谁的家。

那名将军大马金刀地坐在炕上,地下站着一家三口,正中间是一个比她大不了两岁的青年。

青年偏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出一丝不解和怨毒。

沈泥也认出了他,正是那天喝多了酒,道出李小虎和张氏阴谋的王双。

第165章 老将黑阎罗

“是你说的有情况要跟本将汇报?”黑脸将军漫不经心地扫了沈泥一眼。

就这一眼,吓得沈泥差点没瘫坐在地上。

久经沙场的人,身上总会不经意间就流露出一股骇人的气势,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煞气,哪怕不是刻意的,也难免让人心生畏惧。

强忍着没有倒下,沈泥深施一礼后,紧攥着衣角说:“回禀将军,马上就要到晌午了,俺娘叫我过来问问将军,是否会留下吃午饭,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哦?”黑脸将军有些意外,没想到她是来说这个的。

倒也不是奇怪,村民畏惧官兵,主动讨好这不难以理解,只是以往安排这些的,都是当地的村长一类人,让一个小姑娘来报信的,还是第一次见。

再看这个小姑娘,他的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抹赞许,暗道一声好样的。

这位黑脸将军可不是无名之辈,正是当今大周朝内鼎鼎大名,有黑阎罗之称的大将范黑炎,当年平定匈奴,他可是功不可没。

这个黑阎罗,当年百战匈奴,铁骑践踏八百里,打下了赫赫凶名。

别说是寻常人,就连一些久经沙场的士卒,见到他都难以保持冷静。

而这个小姑娘,眼神中虽有畏惧,但言语间不卑不亢,倒有些巾帼不让须眉的意思。

范黑炎今年五十二岁,一声征战无妻无子,能入他法眼的人,可实在不多。

见沈泥的态度还算诚恳,范黑炎心想倒也未尝不可,就算他不饿,手底下的这群士兵也要吃东西。

“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准备去吧!”冲她挥了挥手,范黑炎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沈泥再次行礼,缓缓地退了出去。

临走时,她又看了一眼王双的神情,这一次没了怨毒,眉头也舒展开了。

很显然,这小子误会了沈泥,还以为她是来举报温小楼的呢,现在真相大白,态度自然就好转了。

离开王双家,沈泥小跑着回了家。

见到方才那个士兵,沈泥冲他笑了笑,“官爷,那位将军准了,您稍等片刻,饭菜马上就好”。

“咦?老将军就没有说些别的?”士兵倍感诧异,范老将军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差,汇报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竟然没骂人?

“没有啊!不过这位将军好吓人啊!”

“哈哈哈,那就对了,姑娘倒是个热心肠,有心了”。

士兵大笑了两声,态度比以前和善了许多。

这正是沈泥要的效果,她不是那些能想出大道理和好办法的男儿郎,她只是一个会耍些小聪明的弱女子,要是能靠小聪明救下相公一命,她觉得那就值得了。

拜别了士兵,沈泥赶紧跑回屋里。

屋里的这群人都快急死了,见沈泥平安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往窗外看了看,确定没有士兵在偷听后,沈泥让一家人围在一起,小声地说出了她的想法。

一干人等频频点头,大致了解了沈泥的意图,虽说不是很成熟,但也未尝不是个办法。

还是那句话,死马当作活马医,事在人为,听天由命。

第166章 痛别

沈泥的想法很简单。

她想通过这顿中午饭来讨好那位将军,降低他的警惕性,之后再递话过去,就说凤栖村内没有他们要找的人。

诺大的遂古县内村镇众多,一一排查起来将耗费大量时间,相信他也不愿意在这儿耽搁的太久。

当然,这仅仅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到底能不能奏效,那就两说了。

暂时也想不到别的好办法,婆婆咬着后槽牙说:“儿媳妇,娘支持你,他爹,你去把家里的母鸡杀了,再把剩下的蘑菇都拿出来”。

“还不够,娘,你园子里的菜我也都要了,等这事儿过去,我加倍还你”。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可一到了大事上,沈泥反倒不慌了,办起事来雷厉风行。

让他们先在这里忙活着,沈泥又来到屋外,跟方才的那个士兵聊了两句。

按照纪律,士兵是不能和沈泥有过多接触的,可毕竟人家是在给自己准备饭食,他也就没有过多的排斥,跟她说了几句。

从旁敲侧击中,沈泥得知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那就是这个黑脸将军无肉不欢,尤其对狗肉很偏好。

沈泥立马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一路小跑回了一趟家。

院里的大黄一见女主人回来了,兴奋地摇着尾巴,欢快地呜呜叫着。

听见狗叫声,温雅从屋里走了出来,脸上写满了担忧,“嫂子,怎么样了?”

“还没完,你哥呢?”

“在屋里”。

沈泥急匆匆地进了屋,一把抱住表情木讷的温傻子。

“相公,在这等我,有我在,一切都没事的”。

抱着他的脖子低喃了两句,沈泥重新收拾好情绪,嘱咐温雅照顾好温小楼和妹妹,哪都不许去。

再度从屋里出来,沈泥红着眼睛,解开拴着大黄的绳子。

大黄亲昵地蹭了两下沈泥的腿,讨好着这个女主人。

沈泥瞬间泪目,蹲在地上抱着狗狗的头说:“大黄,我对不起你”。

大黄狗用舌头舔了舔沈泥的脸,像是在安慰她不要伤心。

这番场景,更让沈泥感觉心痛,这条狗狗,自从抱回来开始,就跟着他们一路吃苦,连一顿饱饭都没吃过。

哪怕这样,它还是兢兢业业地看家护院,从没有半分懈怠。

在沈泥眼里,大黄早已经不是一条狗那么简单,而是这个家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可是今天,她不得不做出选择。

“对不起!”

再一次跟大黄道歉,她已经有了选择。

为了温小楼,她什么都可以放弃。

抹掉脸上的眼泪,沈泥牵起大黄,重新回到了温家。

将大黄交给沈泥爹,沈泥哭着跟他说:“爹,你下手的时候麻利点,别让它感到疼”。

沈泥爹接过绳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当大黄被牵走的那一刻,它好像预感到了些什么,回过头来,冲沈泥低沉地叫了一声,像是在告别一样。

沈泥赶紧别过头,两行清泪顺着香腮不停地流淌下来。

呜——

在一声哀鸣之后,沈泥爹结束了大黄的性命,也带走了沈泥的一份寄托。

第167章 小算计

正当晌午,温家院儿里传出一阵阵扑鼻的肉香。

六张桌子并排而立,陈列着琳琅满目的各色菜肴,馋的旁边的士兵口水直流。

沈泥怕迟则生变,赶紧向黑脸将军禀报说饭菜已经做好了。

按照范黑炎本来的意图,只想随便吃一口就行了,可万万没想到,沈泥安排的这么隆重。

“将军请上座”。沈泥笑呵呵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嗯!”折腾了一个上午也着实饿了,范黑炎也不客气,卸去身上的重甲,端坐在上位,同时命令手下的士兵们也赶紧进食。

等所有人都落座后,范黑炎四下看了看,对站在旁边的沈泥说:“丫头,过来坐”。

沈泥连连摆手,“小女子不敢,还是站在这给将军倒酒吧!”

范黑炎也不强求,转头对手下的士兵说:“还不快谢谢人家?”

“多谢姑娘……”

“多谢姑娘……”

士兵们纷纷对沈泥抱拳,表示感谢。

“不客气的,诸位将军保家卫国都是大英雄,一些粗鄙的饭食而已,大家不要客气,来,我给官爷们倒酒”。

提起酒坛子,沈泥给每位士兵都倒了一碗酒。

军人饮酒是大忌,这些士兵可不敢喝,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范黑炎。

沈泥一看范黑炎也没有端起酒碗的意思,不禁有些焦急。

好在这时候,沈泥爹和温长鸣从屋后走了出来,抬着刚刚烤好的狗肉。

一闻到这狗肉的味道,范黑炎当时就坐不住了,他这辈子没别的嗜好,就好这一口。

“将军,听闻您爱吃这个,俺爹就把家里的狗给杀了,您尝尝味道怎么样?”

范黑炎是个火爆脾气,也不爱矫情那一套,闻到喷香的狗肉那还顾得了许多,直接让人端到桌面上,撕下一块送进嘴里。

闭着眼睛咀嚼了一会儿,老将军一脸的享受,不禁赞赏道:“好,烤的一点不老,咸淡适中,鲜美无比啊!”

听到这番赞扬之声,沈泥的心都在滴血。

不过,为了大局考虑,她又不敢露出异样的神色,只能是端起桌上的酒碗,陪着笑脸说:“老将军喜欢就好,小女子敬您一碗酒”。

范黑炎本不想饮酒的,可嘴里吃着这么鲜嫩的狗肉,酒瘾也不由得被勾了起来。

越看越馋的厉害,他心想,要么就喝一碗,只喝一碗应该不会耽误事儿吧?

“也罢!那你们也来尝尝,不过,不许饮醉误事”。

“遵命!”

士兵们顿时兴奋不已,捧起酒碗喝了起来。

酒这东西,喝了第一碗就有第二碗,他这头刚喝下去,沈泥立马添满,同时也不忘了给别的士兵们倒酒。

酒过三巡,范黑炎小醉微醺,打了一个舒畅的饱嗝,吃饱了,也喝足了。

九月份天燥热无比,加上刚喝过酒,人就极容易犯困。

范黑炎年过半百,身体素质大不如前,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趴在酒桌上打起盹来。

士兵们不敢打扰,又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是找个阴凉地的地方等待老将军醒来。

沈泥大喜过望,赶紧找来蒲扇,站在他身边轻轻地扇着,心说你睡吧,睡得越久越好。

第168章 效果还不错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沈泥的算计之内。

她早就想好了,要尽一切可能去拖延时间,不给黑脸将军去审讯村民的机会。

她有的是时间,可他未必有,没必要在这个小小的凤栖村里耽搁太久。

时间一点点流逝,准眼间天色渐晚,日落西山。

范黑炎陡然一个激灵,人也就醒了。

神色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范黑炎不禁拍了一下脑瓜门,暗说该死。

本以为只是小睡一会儿,没想到竟然过了这么长时间,喝酒误事啊!

“将军您醒了?”沈泥轻摇着蒲扇,浅笑着说道。

不等他说话,沈泥放下蒲扇,倒了一杯茶水,“将军,这是刚沏好的茶,您喝些解解渴”。

“嗯!”整理一下褶皱的衣襟,范黑炎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丫头,我睡了多久?”

“大概有两个时辰左右,将军一定是累了,要不我将屋子收拾一下,您到屋里去歇歇?”

“不必了,嘶……”范黑炎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

沈泥见状连忙走到他身后,伸出青葱般的素手搭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揉按着说:“将军可是头疼?我帮您按按,我阿爹喝过酒之后也有头疼的毛病,每次我一按就好了”。

范黑炎本想拒绝沈泥的好意,但被她按这几下确实舒缓了许多,也就没有开口。

趁此机会,沈泥开始找着话茬,看似不经意地跟他闲聊了起来。

“将军可感觉好些了?”

“嗯!确实好多了,丫头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沈泥,今年十六了,看将军比我阿爹要年长几岁,想必,家中的公子千金也要比我大些吧?”

“唉!老夫半生戎马,习惯了打打杀杀,连妻室都不曾有过,哪里来的孩子”。

“将军为家国殚精竭虑,令人敬佩”。

“哈哈哈,你倒是会说话!老夫我向来不喜欢听人奉承,但从你嘴里说出来,老夫倒是高兴”。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您看,明知道村里没有您要找的人,您还是一一审问没有一丝懈怠,这份认真可值得我学呢”。

“哦?果真没有?”

“嗯嗯,至少我知道的人里面没有,和我相仿的最大也不过才十八岁,和您说的差了不止两年”。

“原来是这样……沈丫头,老夫见你心下喜欢,此次便信了你的话,不去调查了,你可不能骗老夫哦!”

“我哪敢啊?”

……

……

范黑炎年过半百,向来活的洒脱,一直没想过娶妻生子。

但今天遇见沈泥,他是打心眼里觉得喜欢,觉得要是有这么一个姑娘,也是个不错的事情。

因为喜欢,他对沈泥的话也就偏信了几分,决定不去调查了。

沈泥心头狂喜,差点激动地蹦起来。

只要他决定不调查了,那温小楼也就安全了,一切也就都结束了。

想到这里,她更卖力地帮范黑炎揉捏着太阳穴,盼望着他彻底醒酒后,能早些离开凤栖村。

与此同时,一名坐在角落里歇脚的士兵,忽然感觉有人在叫他。

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的黑暗中站着一个人影,偷偷摸摸地冲他摆了摆手。

第169章 回马枪

“集合!”

老将军范黑炎一声令下,所有士兵全部聚集在一起。

“上马!”。

穿上甲胄,范黑炎命令部下再度启程,前往下一个村子。

一跃上马背,士兵们身上的气质顿时大变,一股萧杀的气息悄然扩散。

范黑炎也翻身上马,临行时回过头来,看着沈泥说:“沈丫头,承蒙款待,咱们有缘再见了”。

“将军您客气了,能招待将军是我的荣幸,小女子在这里恭送将军了”。

沈泥下腰深施一礼,落落大方地目送范黑炎。

范黑炎不喜矫情,点了点头后大手一挥,“出发!”

一马当先,朝着前方奔去。

士兵们手拉缰绳,紧随其后。

目送着这群人离开,沈泥扑通一下瘫坐在地上,感觉身体都虚脱了。

这时候,温家沈家和张家的人也都冲了出来,将沈泥搀回屋子。

沈泥坐在炕上缓和了一会儿,对一旁的沈泥娘说:“娘,送我回家,我要回去看相公”。

在沈泥娘的搀扶下,两个人趁夜回了家。

家里没掌灯,屋子里黑漆漆的,沈泥怕吓着温雅她们,隔得挺老远就先喊道:“小妹,我是嫂子”。

等进了院子,屋里亮起了煤油灯,温雅赶紧跑出来帮忙搀着沈泥。

在两个人架着的情况下,沈泥回到屋里,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温小楼。

此刻再见到他,她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注视着温小楼那张英俊又有些木讷地脸,沈泥不由得甜甜地笑了起来,有种劫后余生的轻松感。

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脸,沈泥温柔地问他:“饿不饿?要是饿了我去给你做吃的”。

温小楼没有作答,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沈泥也不说话,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他,一刻也不想移开眼睛。

……

……

范黑炎一行人刚离开村子不久,队伍中有一名士兵悍然加速,与范黑炎并驾齐驱。

“将军,小的有要事禀报”。

“吁!”范黑炎一拉缰绳,战马停在原地。

身后的马匹也都训练有素,整齐划一地站稳脚步。

“有何事禀报?”

范黑炎的脸色本来就黑,加上夜色渐晚,表情就更看不清了。

士兵心里打鼓,但又不敢不说,只好奓着胆子禀报,“回禀将军,方才小的得知一个消息,就刚才那个村里,其实是有一个二十岁的青年的……”

“嗯?混蛋,为什么不早说?”一听到这个消息,范黑炎的火爆脾气可就上来了,指责士兵为什么没有及时汇报。

士兵吓得一缩脖子,不是不想说,只是他想说的时候将军已经下令出发了,在那么多人面前,他可不敢乱说话。

之所以现在说,是他害怕事情败露,惹祸上身。

“哼!所有人,调转马头,跟我回去”。范黑炎冷哼了一声,下令士兵们原路返回。

这一次,马蹄卷起烟尘,连空气中都弥漫了一股冷瑟。

“沈泥,你竟敢骗我?当今这世上,还没有人敢骗老夫!”

皱紧了眉头,范黑炎心想,要是此事属实,哪怕沈泥是个女孩子,他也绝不轻饶。

第170章 情况危急

沈泥娘带走了温婉和温雅,打算给沈泥和温小楼一点独处的时间。

可她们前脚刚走,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范黑炎去而复返,下令包围了屋舍。

沈泥刚缓和下来的神经再次绷紧,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想躲都躲不掉。

“相公,你就在屋里待着别出来,一切有我呢”。握着温小楼的手,沈泥苦笑了一声后,转身走出了屋子。

屋舍外,士兵们高举火把,灯火通明。

老将军范黑炎端坐在马上,淡漠地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沈泥。

“将军!”

强打精神,沈泥弯腰行礼,唤了一声将军。

范黑炎面色阴冷,手持马鞭指着沈泥,语气冰冷地说:“沈丫头,老夫再问你一次,你可曾骗过我?”

沈泥被吓得一哆嗦,脸色苍白如纸。

他既然这么问,那十有八九已经知道了温小楼的事情。

事到如今,再撒谎已经没有意义了,倒不如坦诚一点,没准还能有一线生机。

念及于此,沈泥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一个头磕在地上。

“小女子也是被逼无奈,请将军恕罪!”

范黑炎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心说你还敢承认?

“来人呐!给我拿下”。

“是!”

两名士兵翻身下马,一左一右准备要将沈泥捉起来。

“还有屋里的那个,也一并带走”。此行的目的就是奔着温小楼来的,他自然不会忘记。

一听说要带走温小楼,沈泥顿时慌了神,赶紧大喊道:“不要啊将军,您听我解释,这里面有误会的”。

“还愣着干什么,拿下!”

见士兵迟迟没有动手,范黑炎也是动了肝火,喝令手下赶紧动手。

士兵再不敢怠慢,伸手就要去拿住沈泥。

沈泥这下是真的慌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三两步跑到门前,张开双臂护着房门,“将军,我求您高抬贵手,不要带走我相公”。

话刚说完,那两名士兵就到了身前,一左一右扣住她的肩膀。

沈泥疯了似得拼命挣扎,大喊着,“将军,我相公的确是二十岁不假,但他是个傻子啊!我求您放过他吧,只要您能放过他,小女子甘愿当牛做马……“

“闭嘴!”范黑炎怒目而视,喝令沈泥住口。

沈泥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怕说多了会被将军不喜,闹得适得其反,可要让她不开口,她又不甘心,想尽量争取一下。

将她擒下之后,另外两名士兵顺利地闯进屋内,将温小楼给带了出来。

透过火把,范黑炎打量了一番温小楼的神态举止,倒是像个傻子。

虽说朝廷有令,只要是大周元年出生的男子都要死,但目标是个傻子的话,倒也不是没有缓和的余地。

杀还是不杀,都只在他一念之间。

若是没见过沈泥,范黑炎几乎连犹豫都不会,直接就叫人杀了。

可现在的话,他还真有些踌躇,对沈泥的气恼是真的,可对她的喜欢,同样也是真的。

不说别的,就凭她敢一个人站在门口,阻拦这些凶神恶煞的士兵,这份胆色就很令他喜欢,试问,天下男儿,又有几个能做到这种程度,更何况是个女娃呢?

第171章 双双被捕

“带走!”

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置沈泥,范黑炎下令先将他们带回梧桐镇。

士兵取出绳索捆住两人的双手,拴在战马后头牵着。

泥泞的道路上,沈泥和温小楼跌跌撞撞地趔趄前行,不知道在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

“相公你别怕,没事的,我们都会没事的”。

沈泥跟在温小楼身后,强颜欢笑着安慰起温小楼,让他不要害怕。

温小楼自然不怕,甚至早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了。

只是他没料到,最终还是将沈泥个牵扯进来了。

自打成亲那天开始,他就一直很排斥和沈泥接触,生怕牵连到她。

事实证明,他当初的想法是对的。

不过,在经历过这么多之后,他的想法早已经改变了不少。

能拥有沈泥这样一个好女孩儿,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分,相信她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是陪着自己身首异处,她也会对自己不离不弃的。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死,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

……

夜深人不静。

得知温小楼和沈泥被带走的消息后,婆婆呜咽一声,当场就吓昏了过去,沈泥娘的状态也差到极点,虽然没昏,可也有些神志不清,处在崩溃的边缘。

村民们都聚了过来打探消息,凤栖村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嗓门最大的就要数陈林陈野这两兄弟了,站在院子里大声谩骂,“到底是哪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出卖了小楼哥?最好别让我知道,不然我非弄死你不可!”

村民们听到这话也都神色各异,暗自揣摩着到底是谁出卖了温小楼。

按理说,这群士兵已经走了的,可后来去而复返,这就证明了一件事,的确是有人出卖了温小楼。

到底是谁呢?

没人知道,因为那个黑脸将军曾保证过,不管是谁秘密上报,都会保证不会被外人知道。

有的人懊恼起来,心想早知如此,倒不如就自己先开口了,这样也能得到那些赏赐的黄金不是?

还有的人跟着起哄,义愤填膺地指责那个出卖温小楼的人的不是,败坏了村邻之间的和谐。

不管是哪种人,此时都默契地观察着四周,寻找那个可能获得重金的人。

另一边,和温家有关的人急的焦头烂额。

温小楼和沈泥双双被捕,此次怕是凶多吉少。

更严重的是,没人能够保证他们是否也会被牵连,毕竟那个黑脸将军曾说过,胆敢包庇者,祸及九族。

该怎么办?谁都没了主意。

暂时还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又不能坐以待毙,温长鸣和沈泥爹一商议,只能是先到镇上去看看什么情况再想办法了。

叫来张氏和温韬,温长鸣嘱咐他们在家留守,照顾好娘亲和妹妹们。

两口子忙不迭地点头答应,说家里的事儿放心就好了。

带上家中的全部银两和首饰,温长鸣借来牛车,和沈泥爹两个人连夜前往梧桐镇。

陈林和王双等人放心不下,也都跟着去了,虽说帮不上什么忙,可身边有个人出出主意也是好的。

第172章 那年,那人

夜。

沈泥和温小楼两个人被分别关进大牢里。

女牢中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偌大的牢狱之中,除了她之外再见不到一个活人。

角落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还有一阵吱吱的叫声。

有老鼠,这是用脚后跟想都能猜到的。

沈泥平生最怕老鼠,而且是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环境下,吓得她差点哭出声。

颤抖着身体蜷缩在角落里,一股悲凉涌上心头。

她想不通,为何命运对她如此不公。

明明她已经退让的够多了,难道这样还不行吗?

非要把她逼上绝路才可以?

……

……

梧桐镇衙门。

范黑炎正在吃晚饭,镇长作陪,跪坐在下位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这副面孔,范黑炎已经见过无数次了。

他不喜欢这类人,明明是顶天立地的大男子,却体若筛糠,胆小如鼠。

相比之下,他更喜欢沈泥那样的女子,虽然身份低微,但不畏强权。

尤其是她挡住士兵不让其进屋的那一刻,更是令人一阵恍惚。

范黑炎有一个秘密,压在心里已经有而十年之久了。

二十年前,他爱上了一个女子。

那是一个精灵般的女子,她不喜女红爱弓马,不穿绫罗腰悬剑。

那时候,天下最不太平,四处都在打仗。

范黑炎没有别的愿望,只想在她身边默默地守护着,直到终老。

可恨,匈奴来了,将她一枪刺死,砍下头颅悬在城门之上。

那一天,范黑炎疯了,他发誓要为她报仇,用匈奴的血来祭奠她的在天之灵。

余后的十年时间里,他兑现了他的承诺,将匈奴赶出关外八百里,再无一人敢犯边境,成就了他黑阎罗的赫赫凶名。

然而,高官厚禄又有何用,要是能有的选,他甘愿做一个平凡人,一直守护在她身边。

只可惜,回不去了。

转眼间,二十年过去了,人人都知道黑阎罗喜欢打仗,杀人如麻,且不近女色,但没人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喜欢杀人,也不是真的不近女色,他只是忘不了她。

当沈泥张开双臂,不惧生死想要阻拦所有人的那一刹那,范黑炎一阵恍惚,错觉自己又看到了那个仙子般灵秀的女孩儿。

“来人呐!将那个叫沈泥的女子带上来,我要问话”。

将酒碗放下,范黑炎传唤士兵带沈泥过来。

“遵命!”士兵不敢怠慢,立即赶往女牢。

……

……

吱嘎……

女牢的大门应声开启,有人提着煤油灯走了进来。

沈泥借着灯光往外一看,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整个过道里全都是老鼠还有蟑螂什么的,密密麻麻的格外渗人。

“沈泥?将军传你问话”。

一个衙役陪同着士兵走了进来,说要带沈泥去问话。

沈泥哪还敢说半个不字,巴不得早些离开这里。

打开牢门,沈泥紧紧地跟在士兵身后,逃一样的离开了女牢。

半途中,沈泥的心绪渐渐舒缓,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她有些猜不透,那个黑脸将军还要问自己什么,难道不是直接处死吗?

第173章 口舌之争

士兵前头带路,沈泥紧随其后。

行至梧桐镇的衙门口,士兵大声喊道:“回禀将军,人带来了”。

“让她进来”。范黑炎语气冰冷的说。

沈泥深吸了一口气,迈步入内。

“民女沈泥,拜见将军”。沈泥双膝跪地。

范黑炎投眼望去,故意板着脸,“沈泥,你可知罪?”

“民女知罪”。事到如今,沈泥也没什么好说的。

范黑炎点了点头,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反驳,是个有骨气的人。

“那你可知道所犯何罪?”像是在考验她一样,范黑炎继续发问。

“罪在欺瞒了将军”。

“很好,那你可知道后果?”

“知道,不就是个死吗?”沈泥语气淡漠,哪怕是明知道必死,也没有摇尾乞怜。

哪怕已经看出了沈泥的心性,可她的回答还是让范黑炎很意外,不禁问道:“难道你不怕?”

事到如今,沈泥还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横竖都要死,倒不如死的有尊严一些。

想到这里,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盯着范黑炎的眼睛。

“死?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不服气,朝廷凭什么非要杀我相公不可?就因为错生了时辰?这样的朝廷,和那些不讲道理的山贼有什么区别?”

“放肆,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

范黑炎顿时震怒,他身为朝廷重臣,自然听不得这种话。

连生死都不惧的沈泥,此刻又怎么会怕他的咆哮?

反正都要死,她索性站起身来,用一副傲然的姿态看着范黑炎。

“我有什么不能说的?又有什么不敢说的?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提刀杀人的朝廷,凭什么不允许我说?

将军我问你,我家相公不过是一个痴傻的人,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鸡都不曾杀过,哪来的罪?

自打嫁给我相公,我恪守妇道,尊老护幼,从不与人谗言,哪来的罪?”

一字一句,沈泥是步步紧逼,将心底的不满发泄出来。

范黑炎身为将军,最不擅长的就是讲道理,思索了半天,只能说出一句:“朝廷说你有罪,那你就有罪!”

沈泥一上来劲儿,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听他这么说,不禁冷笑连连,“朝廷说有罪那就有罪?那和坊间传闻的匈奴有何区别?”

“你、你……你又不曾见过匈奴,也敢大放厥词”。被提及匈奴这两个字,范黑炎终于暴走了。

他入伍半生,十余年都在和匈奴打交道,这方面他可是太有发言权了。

沈泥往前走了两步,“是,我没见过匈奴,将军见多识广,那您来回答我,朝廷的这般行为,和匈奴的差别在哪?”

啪——

范黑炎一把将酒碗给摔在地上,气的是胸口起伏,不全是因为愤怒,也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想他一个年过半百,活了五十多岁的人了,连一个小丫头都说不过,这事儿要是传出去,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沈泥得理不饶人,又往前走了两步,和范黑炎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五步。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格外紧张。

第174章 你咋不说话了

跪坐在一旁的镇长都懵了,心说面前这丫头谁啊?疯了吗?

在大周朝内所有的武将当中,要说谁的本事最大那没人知道,可要说谁的脾气最大,范黑炎不说第一也能当个第二了。

可现在呢,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竟敢站在他面前滔滔不绝地争辩,还真是不知死活啊!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盼望着沈泥能少说两句,不要将自己给牵扯进去。

另一边,沈泥和范黑炎相距三步,怒目相向。

沈泥算是豁出去了,能把心里话说出来,就算是死她也无怨。

可范黑炎就有些尴尬了,素来被传得凶神恶煞的他,这次还真拿沈泥没了办法。

他这个人,上阵杀敌没的说,但要让他出手对付一个女人,那可就有些下不去手了,觉得那样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所作所为。

可要是不惩罚她,单凭嘴皮子来争辩,他还真不是对手。

很显然,一直不曾成家的他,还不懂不要跟一个女人讲道理的这个道理。

“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了?”

范黑炎直接被沈泥给说的自闭了,可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气鼓鼓地盯着他,沈泥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等着往外倒。

范黑炎不是不想说,而是压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刚才沈泥那一番据理力争,仔细想想还是很有道理的。

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这个道理是人尽皆知的,但一个国家想要昌盛,自然需要先将民生这个话题摆在前头,做出一副凡事为民做主的嘴脸。

若是抛去王权不讲,单是从法律的层面出发的话,那沈泥说的一点都不错。

范黑炎不说话,沈泥索性也不说了,这俩人就大眼瞪小眼地在那瞅着,谁都不愿认输。

镇长都快吓尿了,心说这个小祖宗到底是谁啊?还真是个不怕死的主,都说她相公是个傻子,要我看啊!这丫头才是个傻子吧?这才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

……

漫长而又尴尬的对峙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一个吹胡子瞪眼,一个气鼓着香腮,谁都不服输。

直到有士兵前来禀报,说遂古县的县丞前来拜见,这才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峙。

“来人,把她给我压下去,严格看管”。

“遵命!”

士兵再度上前,将沈泥给压了下去。

经此一役,沈泥对范黑炎可是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了,冷哼了一声,潇洒地拂袖而去。

这一幕更是气的他差点暴走,恨不得立马叫人将她推出去斩首示众。

好在他最终没有这么做,气恼归气恼,但觉得要是就这么将她杀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等沈泥被人压下去后,范黑炎冷漠地看了一眼镇长说:“你也先先去吧!有些不该说的话,我希望你不要乱说”。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镇长疯狂点头,表示绝对不会乱说。

范黑炎点了点头,谅他也不敢乱说话,不舍得对沈泥动手,可不代表他对别人也狠不下心去。

第175章 遂古县丞

州郡县镇村,县丞这个官,说小不小,说大可也不大。

但是遂古县这个县丞,可和其他的官吏有些不一样。

三十年前,大周朝的势力还远不及南宋和西楚,缺兵少粮,整天都在打败仗。

按照当时的情况,要不了两年,大周朝必定人心涣散,分崩离析。

而就在此时,身为北宋朝的县丞李子远李大人,携一县的钱粮税赋投靠了当时的大周皇帝,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大周缓过劲儿来。

虽说李子远不曾立下过任何战功,但对大周朝的贡献,并不比那些封疆大吏要来的逊色。

大周先皇曾有旨,赏李子远免死金牌一块,黄金万两,绸缎百匹,世代镇守遂古县,世袭罔替。

现如今,先皇驾崩,年近六十的李子远虽还只是个县丞,可就连当今的皇帝见了都要称呼一声李叔父,可见其地位。

今天,李子远亲自登门,范黑炎自然要给这个面子。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身材偏瘦,但精神健硕的小老头倒背着手走了上来。

“哈哈哈,范将军好大的火气啊!大老远就听见您的咆哮声了”。

抹了一把胡须,李子远笑吟吟地说道。

范黑炎顿时大囧,方才还没注意,原来自己的声音这么大。

“李大人就别取笑老夫了,来人呐,上酒”。

面对这个比自己还要大上一些的李子远,范黑炎对他倒也谈不上敬重,只是不烦而已。

下人们很快就把酒菜摆了上来,两人对坐在桌案前。

范黑炎是个火爆的脾气,不喜欢拐弯抹角那一套,直接问道:“李大人此次前来,可有要事?”

按理说,这个小老头都六十多了,要是没事儿的话,肯定不会屈尊来梧桐镇这个地方。

李子远拈了拈胡须,笑呵呵地说:“范将军快人快语,小老儿敬佩。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此次前来,是想跟你要两个人”。

“要谁?”

“温,温什么来着?看我这记性,明明记得的又忘了,就是你方才捉来的那个人,还有他娘子,叫?沈泥,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李子远点了点头,确定是这两个人没错。

“嗯?李大人怎么知道我捉了这两个人?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范黑炎皱紧了眉头,心中犯了嘀咕。

从凤栖村带人回来不过才一个时辰左右,而遂古县到梧桐镇的距离可不短,坐马车的话怎么也要两个时辰才能到。

难道说,他未卜先知,早就知道那个叫温小楼的人?

如此说来,那就更加证明温小楼有问题了。

还有,李子远不记得温小楼的名字,却知道沈泥这个人,难道?那个沈丫头也不是寻常的民女,背后还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事情变得复杂离奇了起来,单凭他的智商,显然是想不通其中的关键的。

见他疑惑,李子远又笑了起来,“范将军你想多了,其实这件事很简单,根本就没有那么复杂,小老儿只是受人之托而已”。

“和人所托?”范黑炎反问。

“你们两个,还不进来拜见范将军?”李子远并没有解释,而是朝衙门外喊了一声。

说话间,从外头走进来一男一女,男的相貌英俊,女的也还水灵,是个小家碧玉的淑女形象。

“范将军,这两位是老夫的家侄和侄媳,你们两个,还不拜见范将军?”

第176章 台阶

“拜见范将军!”李子远的侄子侄媳双双行礼。

“嗯,免礼”。

身为长辈,范黑炎受这一拜理所应当,也就没有客套什么。

等两人站定,李长远这才继续说:“范将军,不瞒你说,托我救人的不是别人,正是家侄。

这孩子命苦啊!打小儿就死了爹,这么多年来也没求过我什么,今天难得开口了,我实在是不好拒绝啊!”

李长远这么一说,范黑炎也就明白了,原来是那个姓温的傻子和李子远的侄子有交情。

可是,遂古县距离凤栖村这么远的路程,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看出了范黑炎的疑惑,李子远的侄子赶紧站出来,为他解惑。

再次拱手行礼,青年恭恭敬敬地说道:“范将军,晚辈李子明这厢有礼了。

事情是这样的,我和那位姓温的青年并不认识,之所以求到伯父,是因为家妻和那位姓温男子的发妻是故交。

听闻将军此次不仅捉了那个姓温的青年,还将他的妻子也抓起来了,家妻牵挂着童年密友,心急如焚之下便央求我一定要救救那两个人。

晚辈想,那人不过是个傻子,想必不会和二十年前的那件事有关。

所以,晚辈这才斗胆前来拜见将军,恳求将军能网开一面,放他们一马”。

听完了李子明的回答,范黑炎这下全明白了。

原来不是李子明认识那个傻子,而是李子明的媳妇认识沈丫头,看样子关系还不错。

一提到沈泥那个丫头,范黑炎顿时就来了兴致。

“咳咳,那边那丫头,你上前两步,我有话问你!”看了一眼李长明的妻子,范黑炎让她靠近点说话。

“是!”

相比较于沈泥,李长明妻子的身上少了些乡土气,倒有几分典雅和华贵的气质,小小年纪,能有这份气度可算是不简单了。

“丫头,你来说说,那个姓沈的丫头人品如何?”

嗯?

这个问题,不光是李长明和他妻子有点懵,就连李子远这个老谋深算的县丞都有些没想明白,怎么好端端的,把话题扯到那个傻子媳妇的身上了?

按理说,侧重点不应该在那个傻子身上么?

虽然不解,但李子远的妻子还是如实回答,对沈泥这个人做出了一番评价。

听着她对沈泥的描述,范黑炎频频点头,算是大致了解了一下。

其实,沈泥的经历并不曲折,也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但在范黑炎眼里,因为第一印象比较好,所以处处都能听出一些发生在她身上的闪光点。

说白了,还是因为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曾经自己所爱之人的影子,爱屋及乌之下,便愈发地喜欢起沈泥来了。

正愁没有个借口呢,现在李子远带了一个这么好的台阶,范黑炎便想着,倒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饶了那傻子一命,就算是对曾经的那个她有一个交代吧!

想到这里,范黑炎沉吟了半晌后说道:“既然李大人都开口了,老夫自然不会不给这个面子,我可以放人“。

“多谢范将军,小女子替沈泥给您磕头了!”李子明的妻子顿时大喜,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作势要给范黑炎磕头。

范黑炎赶紧摆手制止,颇为欣慰地说道:“沈丫头能有你这么一个重情重义的姐妹,也算是她的造化,对了丫头,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李长明的妻子也是执拗,非要给他磕两个头才罢休。

磕完了头,她站起身来,浅笑着说道:“回禀将军,小女子姓陈,名玲花”。

第177章 考验

“放人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最终,范黑炎答应了可以放人,但也提出一个条件。

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李子远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没理由再拒绝。

先安排三个人住下,范黑炎说等过了明天,他自会将那两个人交到他们手里。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玲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耐心地等待着。

……

……

这是沈泥有生以来过的最难熬的一个夜晚。

女牢里蚊虫遍布,老鼠和蟑螂横行,悉悉索索的就在身边爬动,害的她头皮发麻,几近崩溃。

还有,和范黑炎撕破了脸皮,她很清楚,这次必死无疑。

后悔吗?

不后悔。

沈泥真的一点都不后悔,要是能重来一次,她相信自己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她觉得,她所做的这些,不过是一个女人应该恪守的本分而已,没啥特别的。

只是一想到自己死后父母那伤心欲绝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掉下眼泪来,暗恨自己不孝。

在这样种种原因的情况下,沈泥的身心都在承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煎熬,没精神崩溃都算好的了。

就在这时候,女牢的大门再次开启,从外头走进来两个人。

摇曳的烛光透过朱红色的灯笼,显得格外妖异与恐怖。

沈泥下意识地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去看来的是谁,也没兴趣去关心来的是谁。

“沈泥,抬起头来,老夫有话跟你说”。

范黑炎将灯笼放在地上,居高临下俯瞰着她。

沈泥没抬头,环抱双膝坐在角落里。

这一刻,她放弃了所有的倔强和挣扎,做回一个普普通通通的小女人,尽情地发泄着自己的脆弱和不堪。

“将军,要杀要剐都随你,我没什么好说的”。

事到如今,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沈泥也不准备再辩解什么了。

“哦?难道你不想活?”范黑炎反问。

“不是我不想活,而是将军你想让我死!”

“放屁,老夫何时说过这种话?”范黑炎暴跳如雷,气的吹胡子瞪眼。

“算了,不跟你兜圈子,老夫就跟你直说了吧,有人替你求情了,只要你和那个傻子脱离关系,我未尝不能饶你一命”。

范黑炎揉了揉鼻子,等着沈泥的回答。

之所以这么说,是他想再看看沈泥到底是个什么人。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现在有一条活路摆在面前,范黑炎不信沈泥会不想活下去。

可惜,他看错了沈泥。

听完范黑炎说的这番话,一直情绪低落的沈泥忽然笑了起来,“呵呵呵,将军,你要是这么想,那可就错看了我沈泥了,要是您大发慈悲放了我们夫妻二人,那我自然是感激不尽,感恩戴德,但你要让我出卖自己的相公而换来独活的机会,我宁愿去死”。

“就凭一个傻子,值得你这样?”

“值不值得不是这么算的,今生我能嫁给他,是我的幸运,我也宁愿同他共同赴死,您此次过来要是只为了说这个,那还是请回吧”。

沈泥衣袖一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第178章 认亲

第178章认亲

“唉!傻丫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何苦呢?”

“将军,沈泥只是一个寻常的小妇人,不知道啥叫情深不寿,我只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沈泥终于抬起头来看着范黑炎。

没有过分激动,也没有说什么大道理。

可就是这样一段平淡朴素的陈述,彻底折服了范黑炎。

越是平淡的言语,有时候对人的冲击就越大。

“罢了罢了,这次算老夫输给你了,沈丫头,坦白来说,老夫很欣赏你,有意收你做个干女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话锋一转,范黑炎揉着脑袋说了这么一句,不过语气很虚,显然是心里不托底。

他都这个岁数的人了,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主动求着要和人家攀亲戚,这要是被沈泥给拒绝了,那他这张老脸可算是丢尽了。

“嗯?”沈泥疑惑地看着他,显然是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这个……”

事发突然,沈泥连一点准备都没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想想也是,方才还在讨论生与死的事情,怎么一转眼就扯到收女儿的事儿上了,换做是谁都转不过来弯啊!

“咳咳,你要是不愿意,那可千万别勉强”。

干咳了两声,范黑炎故作镇定地说道。

沈泥这下全明白了,不是她的脑回路比较慢,而是范黑炎这个人直来直去惯了,想到哪就说到哪,所以话题才这样跳跃。

既然如此,那她也就没必要想什么委婉的方式了。

从角落里站起身来,沈泥隔着牢笼跪在他面前说:“将军,承蒙您厚爱,小女子不胜欣喜,但是,我不能答应您”。

“什么?难道你觉得老夫不配?”一听到被拒绝的言辞,范黑炎腾地一下就火了。

以往都是人家求着要给自己当女儿,最终都被他给拒绝了。

现在可倒好,放下颜面求着人家,还被人给嫌弃了,怎能不让他火大。

一看他会错了意,沈泥连忙解释,“将军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如果您不放了我相公,那我宁愿选择跟他一起死……”

“谁说我不放他了?你这丫头非要气死我不成?”

范黑炎不满地嘟囔着,心说你这个丫头咋这么死心眼儿,你要是同意了当我的女儿,那那个傻子就成了我的女婿,我会杀自己的女婿?”

“真的?”一听范黑炎这般说话,沈泥的脑袋顿时嗡地一声,激动的差点蹦起来。

还不等他说话,沈泥毫不犹豫地一个头磕在地上,大声喊道:“小女子沈泥拜见干爹,女儿给您磕了头,您可就不能反悔了哟”。

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时间,沈泥直接磕完了三个头,满脸傻笑地望着范黑炎。

见到她这般憨傻的模样,范黑炎不禁莞尔。

既然认了亲,那就是一家人了,范黑炎赶紧命人将牢门打开。

沈泥走出女牢,傻笑的脸上变得凝重了不少。

再一次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一脸认真地说道:“承蒙干爹厚爱,女儿感激涕零,您老请放心,今生今世,我和小楼甘愿为干爹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哎呀!你个傻丫头,快,赶紧起来”。

第一次当人家的爹,范黑炎还有些不适应,语气焦急地让她先起来再说话。

第179章 姐妹相见

“丫头,虽然我收下你当义女,但老夫我向来是公私分明,怕是给不了你什么好处”。

“义父说的哪里话,此次您能法外开恩放了我相公,已经足够让女儿感恩戴德了,哪里还需要什么好处?”

沈泥甜甜地笑了两声,说的可都是心里话。

范黑炎这个人,虽是个粗鄙武夫,但沈泥看得出,他是个好人。

若是他真能保证温小楼安然无恙,她未尝不能待他如生父一样。

“得了,客套话就不说了,为父我还有皇命在身,不能久留此地,等我走后,你和小楼好生过日子,等日后有机会,为父再来看你”。

范黑炎和沈泥都不是矫情的人,有些话存在心里就好,没必要都说出来。

沈泥点头答应,“义父,那您保重身体”。

“这个你放心,为父还没老到那个程度,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为父过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范黑炎前头带路,领着沈泥离开了大牢。

带着沈泥来到镇长为他准备好的住所,范黑炎令手下去将温小楼带来,还叫人去请陈姑娘。

“干爹,这个陈姑娘是?”沈泥疑惑地问道。

按理说,她在镇上没有熟人啊!那这个陈姑娘会是谁呢?

范黑炎卖了个关子,说等人来了你就知道了。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温小楼被人带了上来。

沈泥顿时大喜,赶紧迎上去牵起温小楼的手。

“相公,快跪下,这位范将军收了我当义女,他决定放了咱们了”。

拉着温小楼跪在地上,沈泥又作势要给他磕头。

范黑炎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佯怒道:“你个死丫头,都说了不用跪,赶紧起来,不然我生气了”。

“嗯嗯,都听义父的”。沈泥闻言也不坚持,扶着温小楼站了起来。

“回禀将军,陈姑娘到了”。门外的士兵喊了一句。

“知道了!”范黑炎回应一声,随后对沈泥说:“丫头,你们慢慢聊,为父我还要去查案”。

沈泥默默地点了点头,但是没有出声。

查的什么案再清楚不过,一定又是去抓大周元年出生的男子了,因为他们身上的枷锁,才刚刚卸掉。

之所以没说话,是因为沈泥明白,这都是皇命,就算范黑炎不想去查,也不得不查。

他们能死里逃生已经算是幸运了,哪还有心思去管别人的死活。

“义父保重!”对着范黑炎的背影深施一礼,就算是道别了。

等范黑炎离开之后,房门又一次被人推开,这一次进来的是一个端着典雅的妙龄少女,说少女可能有些不太贴切,因为她已然嫁人了。

一见到这位女子,沈泥的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两步趔趄扑了上去,抱着她嚎啕大哭。

“玲花,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呢,呜呜呜,你不知道,这两天都要吓死我了,呜呜呜,玲花,我好想你啊……”

嘴里头语无伦次地说着,沈泥这才知道,范黑炎口中的陈姑娘是谁,可不就是和她从小玩到大最好的姐妹陈玲花吗?

第180章 劫后余生

沈泥哭,玲花也哭,两姐妹的久别重逢,充满了喜悦和泪水。

“玲花,是你救了我,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救了我,我的好姐妹,你让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沈泥早就知道玲花嫁给了县丞的侄子,自己也只认识这么一个对她好的人,所以,只能是因为玲花求情的缘故,才让他们夫妻得以脱险。

玲花拉着沈泥的手,又哭又笑地说:“妞儿,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我们不是姐妹吗?

不过,我都看出来了,其实是那个范将军喜欢你,和我求情的关系不大”。

“嗯嗯,范将军收我做义女了”。

“你看,我就说吧!还是你沈泥人好,将范将军给感动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还是要感谢你的大恩……”

一个不停地表示感谢,一个又不停地推辞。

在这个世界上,不提父母这些人,要说谁对沈泥最好,那自当非玲花莫属,这么多年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好像是仅仅是不同姓的亲姐妹一样。

“沈泥,饿了吧?我带你们去吃东西,正好也介绍我相公给你认识”。

“好啊好啊!话说你成亲的时候都没通知我,我可是生了你的气的”。

“哟哟哟,还生气了?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太突然了,连我自己都没想到”。

昨晚在女牢中呆了一夜,沈泥身上都有了馊味,眼下不适合出去吃东西。

玲花找来镇长,让他安排人侍候沈泥和温小楼梳洗一番,之后再换上干净衣服。

镇长是个老油条,一见沈泥平安无事,加上玲花这个县丞的侄媳妇在这,瞬间就明白了里面有猫腻。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镇长,除了管辖一方之外没什么实权,自然要巴结着县丞大人,所以很乐意地讨好玲花,吩咐人照顾沈泥他们沐浴更衣。

和温小楼短暂地分开两处,沈泥在下人的带领下去洗澡了。

脱掉身上有些馊味的衣裳,沈泥将身体浸泡在暖和的热水里,洗去这几天来所有的晦气。

全身上下的每一处毛孔全都舒展开来,顿时浑身舒泰。

下人一连添了三遍水,一直洗了将近半个时辰左右才罢休。

穿上下人早就准备好的衣裳,沈泥走出了沐浴室,和玲花汇合。

温小楼也被照顾的梳洗了一番,还顺便将胡子给刮掉了。

刮掉胡子,换上长衫,束起长发,不管是乍一看还是盯着看,温小楼都给人一种翩翩公子的感觉,英俊非常,说是个公子哥都有人信。

等他们收拾完了,玲花那头也正好都准备妥当了,带着相公前来。

沈泥和玲花同岁,只是在生日上要比她小了两个月。

平时都以名字相称,但第一次见到玲花的相公,沈泥没好意思,便称呼了玲花一声姐姐,叫了李长明一声姐夫。

玲花这下可高兴了,以前一直想着让沈泥叫自己姐姐她都不同意,这次算是如愿以偿了。

四个人碰头后离开了衙门,在镇上寻了个还不错的馆子,李长明做东,为温小楼和沈泥接风洗尘。

第181章 回村

李长明夫妇做东,邀请温小楼夫妇共进晚餐。

李长明好歹也是个县丞的侄子,在衙门里也挂着职务,出手自然很大方。

要是换成旁人,沈泥可能还客气客气,但在玲花这,她可是一点都不拘谨,哪怕是吃大鱼大肉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这就是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穿一条裤子长到大的感情。

玲花相信,今天这是沈泥有难了,要是换成自己,她也会这么做的。

难得的相逢,沈泥破例喝了一点酒,和玲花喋喋不休地诉起了苦衷。

相比之下,李长明就有些尴尬了。

她们姐妹聊得天花乱坠,可他想找个人聊天都没有,只能坐在原地喝闷酒。

温小楼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一如既往地木讷,仿佛外界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

……

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吃饱喝足了之后,玲花不舍地说李长明还有公务在身,要尽快回去。

沈泥无语凝噎,抱着好姐妹又哭了一通。

玲花轻声细语地安慰她一会儿,说以后有机会到遂古县,一定要去看她。

沈泥点头答应,说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就这样,在短暂的相聚之后,玲花和李长明离开了。

等两人走后,沈泥又没出息地扑进温小楼怀里大哭不止,只是这眼泪,是喜悦的。

“相公,一切都结束了,走,咱们回家”。

抱着温小楼的胳膊,沈泥喜滋滋地牵着他往凤栖村走去。

回到衙署,李长明不解地问玲花,“夫人,先前我看你不是准备了十两银子,为何没有交给那个沈姑娘?”

玲花坐在床榻上,眼神迷离地说:“不懂了吧,因为我发现,那个傻妞还和以前一样,感恩戴德是肯定的,但绝对不会接受我的施舍,送银子,那是我自取其辱”。

“哦哦!夫人聪明伶俐,为夫我佩服的紧”。李长明调笑着说。

“去去去,这次看你表现还不错,等回到遂古,准你折腾三天”。

“真的?哈哈哈哈,这桩买卖不亏啊!”李长明大笑了起来,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陈玲花不禁瞪了他一眼,“死相,不过我可警告你,这三天你可不能下床,要是不能让老娘满意,哼哼……”

“啊?要不要这么狠?”李长明顿时又换了一张苦瓜脸,三天时间,那可是要出人命的啊!

“哼,怕了吧?”

“切,我是怕你求饶”。

……

……

朝阳初升,沈泥陪同温小楼回到凤栖村。

刚一进村口,立马有眼尖的人认出了他们,赶紧跑到温家去传消息。

再次回到凤栖村中,沈泥不胜唏嘘,本以为这次非死不可的,没想到非但没死,还认了个义父。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经此一役,沈泥更加感恩这来之不易的生活。

很快,她婆婆和沈泥娘都跑了出来,离的还很远就开始大放悲声。

沈泥笑着看了一眼温小楼,带着他走了过去。

不光是温家人,王双陈林等人也都围了上来,问长问短的关心着他们。

见到这些关切的面孔,沈泥笑得很开心,此次能活下来,真好。

第182章 暗自猜测

在众人的簇拥下,沈泥和温小楼回到了温家。

一些个好事的人又开始打听起来,七嘴八舌地问他们是怎么平安无事的。

沈泥懒得跟她们解释那么多,就只是托词说她也不清楚,可能是对方见温小楼是个傻子,觉得没什么价值就放回来了。

这个说法倒也可信,毕竟温小楼是傻子的这个事情尽人皆知。

被吵得有些烦躁,沈泥找借口说累了,随后带着沈泥娘回家去休息了,让温小楼去应付这些人。

等回到家,沈泥直接往炕上一躺,感觉心力交瘁。

沈泥娘坐在她身边,疼惜地攥着她的手。

“娘,你一定猜不到我在镇上看见谁了”。

撒娇似得躺在娘亲的怀里,沈泥开始讲起了在镇上所发生的一切。

听沈泥说到玲花,她还真没想到,不过细想想也能说得通。

自打沈泥懂事开始,就一直和玲花玩在一起,感情很深厚,能做出这种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说完了玲花,沈泥自然又把范黑炎收自己当干闺女的事情讲了一遍。

沈泥娘不由得暗自庆幸,只能说是沈泥的运气还不错,要不然,这条小命非要搭进去不可。

“算了,咱不提那些糟心的事情了,你们俩能平平安安的就好”。怕沈泥留下心理阴影,沈泥娘劝她趁早忘掉这件事儿。

沈泥何尝不想忘掉,但心里总有一个疑问萦绕不去。

昨夜,范黑炎明明已经率兵走了,可后来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不用问,一定是有小人通风报信,说出了温小楼的存在。

可是,范黑炎他们是骑马走的,村民们没有马,显然不是后来追上的。

当然,也不可能是在吃饭前,因为如果是在吃饭前就查到的话,那范黑炎早就动手了。

综上所述,沈泥猜测那个出卖温小楼的人,一定是在范黑炎决定出发前的一刻钟之内,不会多,也不会少。

要是这样算的话,当时温家院里没有别的村民,那就只能是温家的人。

温家的人里面谁最有可能,沈泥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是谁了。

细思极恐,沈泥是真的不敢相信,张氏会为了那所谓的百两黄金而出卖了温小楼。

可是,要不是张氏的话,还能有谁呢?

正思索着呢,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后温雅和温婉这两姐妹进了屋。

温雅的眼圈红红的,温婉更是哭成了泪人,直接上炕扑进沈泥怀里。

沈泥出言安慰,“咋不在家陪着你二哥呢?嫂子没事儿”。

温婉啜泣个不停,温雅便替她解释说:“二哥在家睡觉呢,家里人多吵得烦,我俩就过来看看你”。

“好,算嫂子没白疼你俩,过来陪嫂子坐会儿”。对温雅招了招手,沈泥示意她坐在身边。

左手抱着温婉,右手牵着温雅,沈泥这个本应该被安慰的人,反倒开始安慰起她们两个了。

“好了啊!嫂子没事儿,你俩饿不饿?嫂子去给你们做吃的”。

揉了揉温婉的脑袋,沈泥关切地问她俩。

第183章 算账

温雅虽说不如沈泥立事的早,但好歹也是个十五岁的丫头了,说让沈泥好好歇着,她自告奋勇做早餐去了。

沈泥欣慰地看了温雅一眼,心说这丫头还真是长大了。

等温雅熬好了粥,几个人简单吃了些。

折腾了一个晚上,沈泥还真有些困了,一直哈欠连连。

沈泥娘赶紧铺好了被子,让她先睡一会儿。

沈泥点头答应,随后让温雅先带妹妹回去,照顾一下家里。

温婉有些不舍得,但嫂子不想打扰嫂子休息,只好跟着温雅回了家。

沈泥娘无事可做,就到菜园子里转了转,帮着浇了点水。

这一觉一直睡到傍晚时分,睡的格外香甜。

等醒过来的时候,娘亲已经走了,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到小溪边洗了把脸,沈泥从鸡笼子里将那两只小母鸡给拿了出来。

昨天为了救温小楼,她做主将婆婆家的老母鸡给炖了,钱是还不起了,只能用这两只小母鸡顶账。

抱着小母鸡来到温家,村民们已经走了。

先将母鸡装进笼子里,沈泥推门进屋,往屋里打量了一圈,没见到爹娘的身影,张家的人也不在。

温雅解释说他们都回去了,沈泥爹还托她带了话,说让沈泥想开点,一切都过去了。

沈泥点了点头,随即做到炕上,看了一眼沉睡中的温小楼。

“都睡了多久了,还睡?”

佯怒着数落了他一通,经过这件事后,她对温小楼的感情更深了。

“中间醒了一次,你呢,感觉好点了没?”婆婆用手梳理着温小楼的头发,问了沈泥一句。

沈泥点头说:“没事儿,对了娘,我把我家的小母鸡给您送来了,您就养着吧,菜的话,我先帮你种着,家里没菜了你就到我那去取,这次为了小楼大家都帮了不少忙,这些我是不会忘记的”。

“看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小楼也是我儿子,这次能脱险娘还要好好感谢你呢,哪能要你的东西”。

“好了娘,您就别跟我争执了,这事儿我说了算”。

沈泥用异常坚定地语气将这事儿定了下来,虽说婆婆说的有道理,可她就是不想欠人情,不管是谁的。

婆婆拗不过她,也就没有多说,心想着等母鸡下了蛋就多给她送一些过去,还不是一样的。

“对了,家里的米昨天都吃光了吧?这是我们两口子所有的积蓄了,您先拿着”。

又忽然想起来,昨天为了招待士兵们,温家将所有的米都拿了出来,现在米缸里都见底了。

为此,沈泥将身上所有的铜板都拿了出来,放在炕上。

婆婆这次是说什么都不要,毕竟他们小两口的日子也不好过。

沈泥的态度依旧强硬,说温家人多,吃的也多,他们两口子想想办法还是饿不死的。

沈泥要是上来这股劲儿,一般人还真就说服不了,最终只能是听她的安排。

等算完了这些明面上的账,沈泥歪过头看了一眼张氏的房间,心想着要不要过去。

按理说,这次张家人也跟着出了不少力,但因为上次的事情,她实在是不想面对张氏这个人。

第184章 意乱情迷

讲道理,沈泥于情于理都应该去跟张氏表示一下感谢,但她这个人嫉恶如仇惯了,让她去跟自己不喜欢的人打交道,还真有点难。

思来想去,沈泥只能是把这个难题抛给婆婆,让她去替自己表示一下也就算了。

眼瞅着天就要黑了,叫醒了温小楼,沈泥让他跟自己回家。

温小楼默默下了地,对她言听计从。

临走的时候,温婉眼巴巴地瞅着沈泥,一脸的不舍得。

沈泥噗嗤一笑,“婉儿,去嫂子那睡不?”

“嗯嗯!”温婉小鸡啄米似得不停点头。

婆婆有心阻拦,见沈泥微微摇了摇头,只能作罢。

挽着温小楼,牵着温婉,三个人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的时候,天正好黑了下来。

铺好了被子,让温婉先陪她二哥说说话,她则生火煮了两个红薯。

一个给温小楼,另外一个她俩对半分。

吃完了东西,她又将毛巾浸湿,帮着一大一小擦了脸。

等全都收拾妥当了,接下来就铺上被子准备睡觉了。

温小楼睡边上,沈泥搂着温婉说起了悄悄话,夜幕下的三人,还真有点一家三口的意思。

不过,再像也不是,温婉自然是可爱又讨喜,但毕竟不是自己的闺女,而是自己的小姑子啊!

不由得,沈泥的心思开始活份了起来,尤其是经过这次大难之后,更觉得需要一个寄托。

有意无意地跟温婉说着话,沈泥心里想着,是时候要个孩子了。

只是,难道真的要自己主动吗?实在是很羞人的好伐?

她这里胡思乱想着,温婉打了个哈欠说困了,就抱着她睡了过去。

温小楼白天睡饱了,此时精神的很,眼睛瞪得跟铜铃似得。

沈泥也没有睡意,听着从他那便传来的呼吸声,一时间芳心攒动。

伸出青葱般的素手,一点一点往他那边挪动。

感觉愈发地近了,人也变得越来越紧张,俏脸红的发烫。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手指试探着往前移动。

终于,她的小手碰到了他的手。

两只手一触即分,各自像触电了一样飞速撤回。

沈泥顿时感觉娇躯麻麻的,好像有无数的蚁虫在心尖尖上爬着,痒痒的。

温小楼也是如此,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呼吸声变得异常急促。

像是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一样,两只手再一次朝着中心位置移动。

这一次,温小楼没有让那只玉质般的素手逃走,而是一把握在手心里。

沈泥不胜娇羞,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了似得。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哪个男人能扛得住,温小楼的心也变得不安分起来,想要索取的更多。

那只粗糙的大手一寸一寸向前进发,步步紧逼沈泥的心理防线。

沈泥紧张地抓紧了被子,处在羞涩与期待的漩涡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渐渐地,温小楼的手已经滑到了她的小腹处,并且在不断向上攀爬。

沈泥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紧张到差点叫出声来。

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她怀里的温婉一翻身醒了,揉了揉眼睛,委屈巴巴地说:“嫂子,我想尿尿”。

第185章 夜谈风云

“哦哦哦,婉儿别急,嫂子带你去茅房”。

刚被撩拨起来的情绪一盆凉水浇灭,沈泥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赶紧帮温婉穿好衣裳,带着她去了茅房。

温小楼更是深受其害,胡思乱想着怎么都睡不着了。

等到她们从茅房回来,沈泥的邪火已经消退了不少,索性也不想这事儿了,替温小楼盖好被子,转头睡了过去。

温小楼直勾勾地看着屋顶,感觉很委屈,可人家都睡了,他也只能忍着了。

午夜时分,沈泥和温婉已经睡熟,温小楼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正当这时候,屋外传来一阵鸟雀的鸟声。

温小楼眼神一冽,默默地穿好衣裳,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子,随后消失在夜色里。

……

……

只身来到小山坳,温小楼大老远就看见了那个坐在树下饮酒的臭老头。

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走到近前一把夺过酒葫芦,“都多大岁数了,当心喝死!”

老头哈哈一笑,露出一口漏风的大黄牙。

“你怎么还没死?能从范黑炎的手上活下来,你还真命大!”

“巴不得我死?”

温小楼拧开酒葫芦的盖子,往嘴里灌了两口。

老头子见状也不开玩笑了,抬起头来望着漫天的星辰说:“没想到啊!这次执行任务的人会是范黑炎,不过这样也好,被沈姬这么一搅和,你也算是彻底安全了,咱们也没有暴露出太多实力”。

“哼,说得好听,平日里吹嘘的倒是很厉害,可结果呢?一见真章,就和你的命根子一样萎了?事到临头还得靠我媳妇”。温小楼不满地嘟囔。

“哈哈哈哈,你倒是卖乖,忘了当初你是如何待沈姬的?现在倒洋洋自得起来了”。

“滚!叫我来到底有啥事儿?”温小楼懒得跟他多掰扯,眼睛一立,问他叫自己出来干什么。

老头儿这才正色,说道:“三件事,第一,我已经联络上了不少在朝廷任职的前朝旧臣,以待时变。

第二,有传言称旧西楚出了一个很有名望的青年,获得了不少人的拥戴,相信后续会有大动作。

第三,匈奴方面也变的不安分起来了,据我观察,不出三年,必定会卷土重来……”

一连三个消息,都和天下大事有关。

温小楼最懒得听这些了,又灌了一口酒说:“这些你用不着跟我说,不关心,只要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老头难得露出薄怒的神色,咬着后槽牙说:“你呀你,也是时候多想想了,不能老指望我,若是我死了,你还能指望谁?想我大汉先皇,四岁登基……”

“八岁亲政,十二岁上阵杀敌……对不对?那又怎么样,还不是死了,还闹了个家破人亡,有什么好吹嘘的”。不等老头说完,温小楼接过话茬,狠狠地吐槽了一番。

“你,我不允许你侮辱先皇”。向来是好脾气的老头这次震怒了,指着温小楼的鼻子嚷道。

温小楼见状赶紧道歉,他可不想惹这个臭老头生气。

“行行行,我错了,下次再不敢了,不过我说,我爹那死鬼当初都赏赐你什么好东西了,让你这么维护着?”说是道歉,可他还是没扳住,嘲讽了一番。

“你,你这个臭小子,再敢侮辱先皇,可别怪老臣我不客气,大不了先打你一顿再去找先皇赎罪”。

老头子气的压根直痒痒,恨不得狠狠地踹他两脚。

第186章 争执(上)

生活回归于平静,沈泥本应该开心才对。

可是,她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现在家里连一个铜板都没有,米缸里也见底了,怕是熬不过三五天。

面对这样的窘境,未来的方向该怎么走,沈泥犯了难。

思来想去,沈泥想到了梧桐镇上的邵府,这也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不过,要是她进了城,温小楼该怎么办也是个问题。

像以前那样丢给婆婆?这显然不合适。

上次让婆婆照顾,那是因为还没分家,婆婆有责任照看他。

可现在不同,家也分了,地也分了,严格来说他们是毫不相干的两家人。

这样看来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温小楼也带上了。

上一个问题解决了,可新的问题又来了,带着这个傻子进城,里面的麻烦事也不少。

越是想到这些,她这心里就越乱糟糟的。

要仅仅是如此的话,沈泥暂时还无法下定决心,直到昨天,陈林连夜送来两只野鸡和一兜红薯,放在屋外就走了。

直到那一刻沈泥才意识到,有些恩情,接受的多了,慢慢就会变成习惯的。

要是她接受了陈林的一再帮衬,迟早会磨灭掉她的锐气,到时候沦为一个只知道接受人施舍的废人。

为此,沈泥下定决心,她要带着温小楼进城,哪怕是碰壁,她也要自谋生路。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决定了,沈泥立马找来了婆婆,说要和她商量一下。

意料中事,婆婆和上次一样,还是不同意。

“老二媳妇,能不能不走啊?大不了娘多帮衬着你们点儿,是,现在这日子过的苦了点,可等到秋收过后就好了,咱庄稼人过日子,可不就是这样吗?”

可能是上次在邵府发生的事情让她产生了不小的芥蒂,也可能是因为舍不得儿子,婆婆苦口婆心地劝解沈泥,让她不要走。

沈泥的态度也很坚决,和上次进城时的忐忑简直天壤之别,一门心思地想出去。

两人谁都不退步,气氛闹得有点僵。

沈泥是又气又恼,想不通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一味地窝在家里能有什么出息?

“娘,说句不好听的,您和我爹累死累活了半辈子,到现在攒下什么了?说句实在话,我真的想背井离乡,出去看人家的脸色?不是的,我也想在家安生待着,优哉游哉地那多好。

可事实是这样不行啊!就算我不为自己考虑,我也得为我相公考虑,我不能让他饿肚子”。沈泥的情绪有些激动,说话声音不免大了些。

婆婆也是拗脾气,回想一下沈泥刚嫁过来的时候,哪敢说半个不字,现在可倒好,都敢跟自己顶嘴了,真看出是分家了啊!

心底生出了不少赌气的成分,婆婆也抬高了音量说:“这话让你说的,我都在村里活了大半辈子了,生了两儿两女,哪个饿着肚子了?要我看啊!你就是被外面的世界迷了眼,看不惯这乡下的生活了”。

“我没有,您怎么就不明白呢,难道您以为现在的日子过的很安逸,温雅和温婉连吃个鸡蛋都要算计的生活算很好?”

“哪里不好了?粗茶淡饭养生”。

沈泥:“我……”

第187章 争执(中)

这俩人各持己见,谁都不想退让。

从早上一直争论到中午,吵得沈泥肚子都叫了,可还是没能说服婆婆。

“没工夫在这跟你磨牙,我先回去做饭了,还是那句话,我不同意”。婆婆拂袖而去。

沈泥恶狠狠地哼了一声,“哼,你说了不算”。

等她走后,沈泥还觉得不解气,又调头跟温小楼磨叽了一通。

温小楼这回来了机灵劲儿,两眼一闭,装作睡觉了。

沈泥一看,嘿,好嘛!这时候你倒是上来孝顺劲儿了,“不许睡,赶紧起来听我说”。

不依不饶地将他拉起来,沈泥又开始了喋喋不休。

温小楼被搞得是左右为难,一边是娘,一边是媳妇,我能怎么办?

总算熬到了沈泥去做午饭,温小楼这才消停一会儿。

吃的是啥自然不必说,除了红薯和高粱米之外,还真想不到别的什么。

糊弄着吃完了午饭,沈泥让温小楼在家睡午觉,她又不服气地跑到温家,去找婆婆商量进城的事儿。

临出门的时候,沈泥低头想了想,最后从笼子里抓了一只野鸡出来,拎着给婆婆送了去。

等到了温家,沈泥先没进屋,毕竟上午和婆婆闹得挺不愉快的。

“婉儿快出来,看嫂子给你带什么来了?”站在院子里,她往屋里喊了一句。

温婉立马从屋里跑出来,“妈耶,大姐你快出来呀!”

温雅还不知道是咋回事,也赶紧跟着出来了。

“快看,好看不?”一只手拎着野鸡,沈泥笑呵呵地问。

温婉小鸡啄米似得不停点头,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摸了两下野鸡的羽毛。

温雅倒是兴趣不大,注意力没放在野鸡身上,而是对沈泥说:“嫂子吃了么?正好我们刚要吃”。

“我吃过了,你们还没吃那?”

“可不,嘘!我跟你说啊!咱娘好像生你的气了,一会儿你小心点”。温雅悄咪咪地靠了过来,神神秘秘地说。

沈泥说了句不打紧,随后往屋里又喊了一声,“娘,你快出来”。

婆婆此时还在气头上呢,听到沈泥喊她更觉得闹心,不禁黑着脸,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

“喊啥?喊啥?这么早就来气我了?”

沈泥嘴角一扬,露出一口小白牙,“看你说的,我哪敢气您啊!喏,这是陈林打的野鸡,我留下一只,给你拿来一只,赶明个炖上吃了”。

婆婆这次可没拒绝,愤愤地从她手里夺过野鸡,“哼,算你还有点良心?吃了没?饽饽咸菜,不嫌弃就一起吃点”。

“刚吃过了,哎哎,您别急,帮我把那个野鸡尾巴拔下来”。

婆婆驻足,低头一瞅,这才发现是只公鸡,长长的尾巴五颜六色的格外好看。

像是出气似得,婆婆一把攥住野鸡的尾巴,随后猛地一拔。

咯咯、咯咯……

可怜了这只英姿飒爽的野鸡,方才还艳丽动人呢,转瞬间就被拔成了秃尾巴鸡,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一旁的温婉和温雅不由得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想那公鸡可得有多疼。

第188章 争执(下)

攥着野鸡尾巴,沈泥自顾进了屋。

婆婆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也就没再说什么。

“娘,给我找三个铜板”。趁着婆婆还没上桌的功夫,沈泥管她要了三个铜板。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按照婆婆的抠门性子,管她要钱和要命也差不了多少。

果不其然,一听说要钱,婆婆的脸顿时拉的老长。

不过,为了劝沈泥不要进城,婆婆倒也没说什么,很大方地取出来能有十个铜板,排在炕上说:“喏,这些你先拿去用,进城的念头还是趁早打消了吧!”

沈泥随手拾起三个,将剩下的往炕上一推,“用不着这么多,三个就够了”。

将铜钱拿在手上掂量两下,沈泥又说:“进城的事儿我已经决定了,您老还是别跟着操心了”。

“你说啥?”婆婆当时就不高兴了,把饭碗往桌子上一撂,看样子情绪很激动。

温雅一看这样不行了,赶紧拽了她娘亲的胳膊一下,“娘,有什么话等吃完了饭再说”。

婆婆瞅了温雅一眼,最后愤愤地又拿起饭碗,咬了一口饽饽,另一只手拿起咸菜疙瘩啃了一口。

沈泥忍不住想笑,不过为了不惹祸上身,还是忍住了。

坐在边上鼓捣了一小会儿,婆婆终于吃完了。坐在凳子上吭哧吭哧地生闷气。

“婉儿吃完啦?你看看这是啥?”

沈泥没去管婆婆,而是把手里的东西扔到温婉怀里。

温婉定睛一看,原来是沈泥将鸡尾巴上羽毛插进了铜钱的方孔里,正好做了个漂亮的毽子。

“哇!好漂亮的毽子,谢谢嫂子”。

温婉顿时欣喜不已,赶紧跑到院子里踢了起来。

沈泥抿嘴一笑,对温雅说:“雅,你带着妹妹去玩一会儿,我跟咱娘说点事儿”。

“嗯!你俩好好聊啊!别吵架”。温雅不大放心,但感觉应该也不会出啥事,便尾随着温婉出了屋。

等她俩一离开,这娘俩免不了又争执了起来,各持己见,都有自己的道理。

沈泥就是怎么都想不通,明明都快吃不上饭了,婆婆为什么还要这么坚持。

婆婆的道理也很简单,她认为去大城市里给别人做工,那是下人的行为,会被同村人看不起的。

沈泥都快气笑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这个当成了荣耀,你哪来的优越感?

其实,这不是优越感,而是一种劣根性。

凤栖村偏属于北方地区,土地肥沃,世代都以农耕为主。

农耕,对节气的依赖很严重,什么时间段做什么,都是按部就班来的,想急也没用。

正因为受农耕文明的影响,村里人习惯了等待时机的到来,而不是主动寻找机会。

这不是懒惰,而是习惯。

所以,哪怕是那些极为勤奋的人,也只是想着好好种地,而不是外出劳作。

他们认为,只要勤奋就饿不死,只有那些懒惰的人才会去城市里给人当下人。

尤其是让自己的婆娘去给人当下人的,那就更让人笑话了。

久而久之,劣根性就演变成了习惯,最终变成了一种畸形的优越感。

第189章 又是这个张氏

沈泥和婆婆的争吵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去而复返的温雅两姐妹给打断了。

温雅气呼呼地直接进了屋,趴在炕上哭了起来。

沈泥和婆婆眼神交错,都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是刚出去不久,怎么就哭了呢。

问什么她也不说,沈泥只好向温婉询问。

温婉也气的不行,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方才,她们姐俩在踢毽子,被两个和温雅年龄相仿的小姑娘给撞见了。

她俩见着喜欢,也想跟着一起玩。

温雅倒是没意见,可温婉不同意,说这是嫂子给她做的,不给别人玩。

可能是感觉丢了面子,那小姑娘就说了几句难听的。

说“你嫂子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另外一个知道一些,就说“这你都不知道?就是那个破烂货”。

“哦!原来就是她啊!切,早知道是那个破烂货的东西,你就算求着我玩我都不玩”。

两个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语,对沈泥很不敬。

温雅当时就不高兴了,跟她们吵了起来。

这四个人互不相让,吵得越来越凶,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要论吵架,温雅还没怕过谁,很快就把她们骂的狗血喷头。

两个小姑娘气急败坏,不光说了很多难听话,还说沈泥不安分,刚回村不久又要进城去找野男人,简直不要脸。

说别的还好,可一提起这个,温雅还真有些心虚,因为沈泥的确有进城的打算。

这样一来,温雅很快就败下阵来,只能是带着温婉回屋,趴在炕上独自委屈。

听完了温婉的描述,沈泥和婆婆都不说话了,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虽然谁都知道这都是子虚乌有的传言,但人言可畏啊!

婆婆更加坚定了不能让沈泥进城的想法,而沈泥则想着,她想要进城,那两个小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儿她只跟婆婆一个人说过,难道是婆婆跟外人说的。

想到这里,沈泥恼怒地质问她:“娘,我想进城的事情就只跟你一个人说过,她们是怎么知道的?”

“我没说过啊!上午从你那回来我就做饭了,哪有时间跟别人说?”婆婆也一脸蒙逼,心说见了鬼了。

这时候,温婉好像想起了什么,板着小脸儿对她娘说:“不对,娘,就是你说的”。

“嘿,你个小兔崽子,还学会吃里扒外了,娘什么时候跟别人说了?”

婆婆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确定自己没说过。

温婉见她还不承认,就补充道:“你忘啦?刚才大嫂来借盐的时候,你跟她说过的”。

“我……”婆婆顿时语滞,想起来还真有这个事儿,当时被沈泥气的不轻,正好撞见了张氏,张氏随口一问,她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听完了这两人的对话,沈泥的火气腾地一下就起来了,心说又是你这个张氏,我一再忍让着你,没想到你竟然这样的得寸进尺。

霍地一下站起身来,沈泥转身走向张氏的屋子。

婆婆一看要坏事,赶紧去拉着沈泥说:“老二媳妇,有话咱们好好说,可千万别动了和气”。

第190章 撕破了脸

咣咣咣……

“大嫂,你给我出来”。虽然愤怒,沈泥倒也没恶语相向。

张氏懒洋洋地从屋里走出来,“干啥啊?有事儿?”

张氏明知故问,打心眼里看不起沈泥。

不出沈泥所料,刚才的事儿还真就和她有关。

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她就是想恶心一下沈泥。

上次被陈林指着鼻子骂,这让她颜面扫地,无时无刻不想着报复。

正好听说沈泥想进城,她的心思就活络起来了,跑到别人家里煽风点火。

本来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可既然连张氏这个沈泥的妯娌都说了,旁人也就信以为真,认为沈泥真的在镇上和别人有染。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短短不过一顿午饭的时间,村里人就又有了话题。

不想把事情闹大,沈泥直接推门进屋。

张氏反手将门关上,看着气呼呼地沈泥。

“大嫂,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至于你这样陷害我?”

沈泥气的胸脯发抖,质问张氏。

张氏把嘴一撇,心说的没得罪你心里没点B数?要不是因为你,现在哪能轮到那个老东西都敢对我指手画脚的了?

这些话她没说,反而是装无辜地说:“弟媳妇,这话咋说的呢?我可啥都没干啊!”

“你可得了吧,这事儿除了咱婆婆之外我就没跟第二个人说过,她也只跟你说了,你还敢说不是你宣扬出去的?”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咋就敢确定不是温雅还是谁说的?”

沈泥嘴角冷笑,“我说大嫂,我都没说是什么事,你这就跳出来辩解,还说不是做贼心虚?”

三两句话,沈泥就将张氏给炸了出来。

张氏语滞,索性也不辩解了,“没错,就是我说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一听这话,沈泥更加气愤了,铁青着脸质疑到:“你,损人不利己,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啊!我就是看你恶心,不行么?”

张氏直接撕破了脸,冷笑连连。

沈泥自然是气的不行,抬高了银两质问她说:“张氏,你别得寸进尺,这么久以来我一直让着你,那是看在小楼大哥的面子上,要真是撕破了脸,咱俩谁都别想好过”。

沈泥说这话的意思,显然是有威胁的意味,毕竟当初张氏想要迫害她的事情还一直压着呢,这事儿要是捅出去,不光是村民会看不起张氏,温韬也绝对不会饶了她。

张氏一听不怒反笑,“哈哈哈,沈泥,你还以为这是两个月前,我会怕你这个?

有本事你就说出去啊!看看他们信你还是信我?”

有恃无恐地大笑起来,面部肌肉颤抖,显得格外狰狞。

这话说的不假,张氏这个人口蜜腹剑,和村里的妇女们属于是同一阵营。

沈泥本来就不善言辞,和村里人的关系也不是很好,相比之下,张氏的话更容易让人信服。

见沈泥气的说不出话来,张氏这下更得意了。

“我说沈泥,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实话跟你说吧!这次我不仅要整你,还要整死你,让你在村里无立足之地”。

第191章 受制于人

这段时间以来,张氏可一直没闲着。

为了整一整沈泥,她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等上次梧桐镇的风波过去之后,她立马着手准备,散播沈泥的谣言。

沈泥不喜欢和村里人打交道,一时半会儿还好,时间一长可就不行了。

人作为群居生物,尤其是乡下这种地方,如果你表现的特立独行,那就会被打上异类的标签。

沈泥他们两口子,俨然已经成了游离在人群之外的另外一种人,被排斥也很正常。

一边是不合群的沈泥,一边是和村民们打得火热的张氏,谁的话更有可信度,那还不是一目了然。

本来就和村里人相处的一般,再加上张氏从中作梗,沈泥在村里的口碑直线下降,已然有了“荡妇”的名声。

这还不算,张氏甚至把这次温小楼被捕,之后又被无罪释放的事情和沈泥联系在一起,传言她和那个黑脸将军有染,这才放了他们俩。

种种传闻交织在一起,沈泥现在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就算她现在站出来,揭露当初是被张氏陷害的,相信也没几个人会信。

就算信了,但人微言轻,这些人也更愿意去相信张氏的话。

综上所述,这些就是张氏的底气,她认为,凭借这些,就已经足够将沈泥整的身败名裂了。

要是沈泥敢进城,她就会说沈泥在镇上有猫腻,迫使她出不去,可要是留在村里,沈泥又要忍受人们的白眼和指指点点,这样的处境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简直比死都可怕。

看到张氏那志得意满的小人德行,沈泥这下全明白了。

一旦毒蛇张开獠牙,你要是不把它打死,那就要承受它的报复。

上次放过张氏,非但没有感化她,反而更令她变本加厉,像一条恶狗一样咬住她不放了。

“行,张氏,咱们走着瞧”。

事到如今,沈泥也没什么好说的,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

你不是想闹吗?那好,那咱们就闹大一点。

愤愤然推开房门,沈泥拂袖而去。

婆婆站在门外听到了全部过程,同样气的不得了,进屋就想指责张氏两句。

没想到,彻底撕掉面具的张氏,谁的面子都不给。

冷笑着瞪了婆婆一眼,“老东西,少跟我在这倚老卖老,别忘了咱们已经分家了,要不是看在你儿子对我还好的份上,老娘我早就把他踹了,我劝你最好还是消停点,不然的话,当心闹个鸡飞蛋打”。

这话要是以前说出来,婆婆可能还真有暴脾气。

可现在不一样了,家里穷的就跟水洗过似得,温韬又没有生育能力,要是张氏真的狠下心来闹离婚,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大周律,如果是因为男子不具备生育能力的话,妻子是有权上告要求离异的。

张氏还年轻,根本就不愁再嫁,可温韬不行,没有生育能力向来被人看不起,谁又愿意嫁他。

欲言又止,婆婆到最终也没敢再说半个不字。

张氏对这个结果很满意,隐忍了这么久,她总算得到了一直以来都想得到的东西。

第192章 恶人先告状

沈泥到底是沈泥,行为处事不像张氏那样绝情,哪怕在盛怒之下也没有选择报官,而是找到村长想让他为自己做主。

除了村长之外,到场的还有婆婆、陈林、王双、李氏和李小虎这几个知道真相的人。

凤栖村本来就不大,加上风言风语早就传开了,都不用沈泥说什么,村长就已经知道了她找自己的目的。

直到此刻,沈泥才意识到事件已经糟糕到了什么程度。

连村长这个不喜八卦的男人都听到了传言,那岂不是尽人皆知了?

以前她根本就没关注过这些,也没以为会有人那么无聊,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年轻了啊!

等所有人到齐之后,沈泥毫不犹豫地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说给了村长听。

听到这段秘闻,村长自然是非常诧异。

谣言止于智者,起初的时候,村长对这些传言也没有很在意,可等到后来,随着讨论的人越来越多,他也就半信半疑了。

可是今天,当他听说这是张氏设下的圈套的时候,他难免被震惊到了。

要是沈泥说的都是真的,那张氏这个人的心肠也实在是太歹毒了些。

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后果地设计陷害旁人,这种损人利己的行为,简直可以用毒妇来形容。

脸色渐渐地难看起来,村长问张氏沈泥说的是否属实。

张氏又不傻,自然是矢口否认,还说是沈泥在陷害她。

一听到她说这番话,脾气最火爆的陈林当时就火了,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刁妇,你还敢否认?”

张氏一反常态地很冷静,坐在原地连动都没动,“陈林,你少在我这狐假虎威,既然我说了没做过,那我就是没做过,怎么?你还想对我动手,像上次一样屈打成招?”

“你放屁!”

“什么?屈打成招?”村长疑惑地看着张氏。

“唉!村长,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是这几个人欺人太甚,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不等旁人开口,张氏鼻子一酸,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村长,我冤枉啊!明明是她自己不检点,怕受人指责,所以就让我来背这个黑锅。

两个月前,沈泥唆使陈林和王双等人,威逼李氏和他小叔子陷害我,说当初要对她图谋不轨的男人是我找来的,还诬陷我造谣生事,当时我男人不在家,这群人如狼似虎的我害怕的紧,只好被迫承认了。

谁知道他们没完没了,今天又闹到您这儿了,目的就是为了诬陷我来掩饰她肮脏的行径,村长您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张氏恶人先告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声泪俱下,不知道的肯定会以为她说的是真的。

这下子,别说是陈林和王双了,就连一直以好脾气示人的沈泥都受不了了,气的胸口起伏说不出话来。

村长也被彻底绕糊涂了,一时分不清到底谁对谁错。

如果张氏说的是真的,那沈泥的行为也是够歹毒了,说是蛇蝎心肠也不为过。

第193章 狼狈为奸(上)

沈泥简直要气炸了肺,她怎么都想不到,张氏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陷害自己在先,颠倒是非在后,这些恶心事都被她做绝了。

“好你个毒妇,事到如今还敢搬弄是非?今天我非剥了你的皮”。

不等沈泥说话,陈林蹭地一下来到张氏身边,一伸手攥住她的衣服领儿。

“啊!村长救我……”张氏惊恐地向后退去,随后像村长求救。

“陈林你给我放手,当众行凶,没有王法了吗?”村长怒斥陈林,让他放手。

村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加上当众行凶的罪名可不轻,陈林只好放手,恶狠狠地等着张氏。

张氏委屈巴巴地躲到村长身后,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沈泥。

村长将张氏护在身后,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李氏,想从她口中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李家媳妇,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李氏好像很怕陈林的样子,下意识地往边上挪了挪身子,说“村,村长,你还是别问我了吧!”

说完这句话,李氏又胆怯地瞄了陈林一眼。

村长是个老油条,很快就洞悉了其中的关键。

“你放心大胆的说,没人敢对你怎么样”。村长向前走了一步,站在李氏和陈林之间。

李氏这才放心,眼珠一转,开始讲述起来。

“唉!这是人家的家事,我本来不应该多嘴的,可既然村长你问了,那我就把我知道的跟你说一说。

大概两个月前,我小叔子在镇上的邵府做工,邵府家大业大缺人手,管家就让小虎帮忙看看能不能找几个打杂的下人。

小虎一看这是好事儿啊!就跑回家问我有没有兴趣。

当时我犹豫不定,就找到了张大嫂,问她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去。

张大嫂很感兴趣,还特意问我能不能加个人,带上温小二的媳妇一起去。

有人作伴当然好了,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还让小虎多跟管家说点好话。

等到了邵府后我才得知,原来不是去的人都能留下,还需要考核。

考核之前,沈泥特意最后一个出的屋,也不知道跟管家说了什么,管家则给她安排了一个最简单的活儿。

我和张大嫂很不幸地没选上,沈泥和另外两个人留在了邵府。

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有那么几次,小虎回来的时候总是唉声叹气的。

架不住我的一再询问,小虎跟我说了实话,说沈泥跟邵府内的一个男人走得很近,两个人经常在后花园里见面。

他甚至、甚至大半夜的去敲沈泥的房门,被人撞见了好几次。

当时我就不高兴了,狠狠地训斥了小虎一顿,让他不要造谣。

……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的,那个男的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沈泥的房间里,死因不明。

一直到现在,官府也没查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当时的门窗都没有撬过的痕迹,要么是他有钥匙,要么就是有人给他开的门。

当然,这都是猜测啊!我就是感觉很奇怪,你说门窗都好好的,这人是怎么悄无声息地进屋的呢……

第194章 狼狈为奸(下)

李氏刚开口的时候,沈泥还傻乎乎地以为她能实话实说,还自己一个清白呢。

可随着她的信口开河,事实被扭曲,其中的关节不免引人遐想。

第一,为什么她们俩都被淘汰,只有沈泥留下了,是不是因为她和管家有什么交易?

第二,那晚门锁完好,如果不是沈泥开门,那个叫唐可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闯进去?

这还不算完,李氏再度爆料。

“后来,我听镇上的人说,沈泥和唐可的确有私情,甚至还有别的姘头。

还有人说,唐可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们在偷情的时候,被那个姘头给撞见了,争风吃醋之下失手打死了唐可。

刚开始我还不信,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我就信了几分”。

“发生了什么事?”此时此刻,村长已经是怒火中烧,作为一村之长,村里要真是发生了这种事,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我不敢说……”李氏下意识地瞅了陈林一眼,吓得一缩脖儿。

“说,凡事有我替你做主”。村长也上来脾气了,非要弄明白到底是咋回事。

一直不曾开口的李小虎此时也站了起来,将她护在身后。

李氏这才有了几分胆气,说道:“后来,沈泥为了洗清她身上的污秽,勾搭上了陈林,让他威胁我和张大嫂,就说这事儿是张大嫂诬陷的她……”

“我草尼玛,李氏你敢诬陷我?”

忍了半天的陈林终于忍不住了,直接爆了粗口。

旁人怎么骂他都能忍,可要说他和沈泥有关系,那可就忍不了了。

他们这群兄弟,平日里最讲究的就是义气,勾引大嫂,这可是天诛地灭的大罪,按照规矩是要被剜心掏肺的。

旁边的沈泥更是气哭了,感觉手脚冰凉,如坠冰窖。

她想不到,李氏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她想不到,一个人会无耻到这种地步。

“你们、你们……”

沈泥很想辩解什么,但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陈林彻底气疯了,不顾不切的想要往李氏身上扑,恨不得撕开她的嘴。

村长见事态不妙,赶紧站出来阻拦陈林。

王双和陈林是穿一条裤子的,挽起袖子也要上,却被李小虎给拦下了。

要说打架斗殴,四个李小虎也打不过王双,八个村长也斗不过陈林。

张氏深知这一点,为了不出现意外,扯开脖子冲外头大声呼救,说陈林和沈泥有染,合起伙来要害她。

村长家门外还真就围了不少人,都等着看笑话呢,一听见张氏大喊大叫的还以为要出人命了呢,赶紧冲进屋里“好意”拉架。

沈泥对进来的这些人不感兴趣了,看着坐在炕上一直没有开口的婆婆说:“娘,她们这么说,你信不信我?”

信!

不信?

婆婆也不知道了,要说人品,她肯定是信任沈泥的。

可是,张氏和李氏把话说得信誓旦旦,连一点余地都没留,也有那么一丝丝的可信度。

抛去谁对谁错不提,更让她痛心的是两个儿媳妇闹到这个程度,实在是她这个做婆婆的过失。

她拼了命的想要维护这个家庭,谁曾想事到如今,闹得个分崩离析。

第195章 这么多都是巧合吗

“都别吵了,我相信你们俩都不是那种人,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婆婆稍加思索,选择了各打四十大板,谁都不得罪。

然而,看似谁都没得罪,其实把两个人都给得罪了。

张氏本来就看不上她,这次又不站在自己这一边,自然更瞧不起她了。

而沈泥呢,一直以来是怎么对待她的她应该清楚,不说是掏心掏肺也差不多了,临了临了也没能交下她的心,这让沈泥很失望。

当然,今天这事儿和她无关,沈泥也没心情跟她计较。

冷漠地看着张氏和李氏这两个人令人作呕的嘴脸,沈泥下定决心,这次绝不善罢甘休。

你俩不是说我和别人有一腿吗?那好啊!要是我能证实没有这种事,看你们还能说什么。

也不叫大嫂了,沈泥直接叫着她的名字,“张玉兰,李桂芳,我一直以为人就是人,总不至于比畜生更恶心,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原来人下作起来连疯狗都不如,只知道乱咬”。

“沈泥你骂谁呢?我劝你把嘴放干净点”。李氏眼珠子一横,反问沈泥。

“我说畜生呢,你这么急着跳出来,难道你是畜生?”沈泥面带讥笑,淡漠地讥讽了一句。

李氏的嘴皮子显然不行,比张氏差了不下于十万八千里。

“可说是呢,也不知道是谁,做了那么恶心的事情还有脸活在世上,要是我早就上吊算了”。张氏跳了出来。

“哟,这是哪家的狗放出来咬人了,我怎么没见过呢?”

“你……”

“好了,都别吵了”。村长用力一拍桌子,喝令两人住嘴。

沈泥和张氏这才消停下来,黑着脸别过头去。

陈林那头还,骂骂咧咧的,一门心思的要对李氏动手。

“把他们两个先拉出去,等我问清楚了再说”。叫人将陈林带走,村长看着李小虎问:“你嫂子说的都是真的?”

李小虎也是铁了心,点了点头说是真的。

“李小虎,你最好别撒谎,不然的话,后果你承担不起”。

村长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半带着恐吓的语气质问李小虎。

李小虎赶紧说:“村长,我是真没撒谎,我在邵府里有不少朋友,他们都能证明,沈泥的确和唐可有一腿。

我还听说,唐可用钱收买了当时和沈泥住在一个屋里的下人,让她称病回家休养,趁此机会,好偷偷地遛进她房中私会”。

又是一个猛料,再度将矛头指向了沈泥。

这可不是瞎编的,当时和沈泥住在一个屋子里的李妍熙受到惊吓后回家休养,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

有心人稍稍一合计,还真的有可能是这样。

这下子,不光是村长犯了嘀咕,就连婆婆都起疑了。

不是不相信沈泥,而是这里面的疑点太多了,让人想不怀疑都难。

从头捋一下。

一行七八个人进入邵府,其中最不起眼的沈泥被留下了。

沈泥的室友李妍熙莫名其妙地受到惊吓,回家养病,沈泥独享一个房间。

唐可和沈泥走的很近,甚至在半夜时分还有接触。

唐可死在沈泥的房间中,门窗没有损坏的痕迹。

回村后,陈林对温小楼和沈泥过于关心了,光是她知道的,陈林就曾给沈泥送过红薯、野兔、野鸡等物品。

陈林将李小虎和李氏毒打了一顿,带到家里让她为沈泥恢复名誉,张氏在万般无奈之下才承认,有屈打成招的嫌疑。

温小楼和沈泥双双被捕,按理说必死无疑,可结果是,温小楼和沈泥平安无事。

沈泥非要进城不可。

这么多巧合摆在一起,换成是谁都会怀疑吧?

第196章 还是个大姑娘

张氏这一手心理暗示,玩的不可谓不老辣。

巧妙地将所有蛛丝马迹都串联在一起,形成一条完整的逻辑线,让人想不相信都难。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一旦深究起来,就容易把很多事情都联系在一起。

不少人都将目光投到沈泥身上,冷漠的眼神中带着鄙夷。

村长更是听信了李小虎的话,让沈泥给出解释。

这下可倒好,有理的成了没理的,沈泥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张氏在一旁冷笑连连,心说沈泥啊沈泥,这都是你自找的,谁让你没事惹到我了,这就是下场。

千夫所指,沈泥百口莫辩。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要是她还不能拿出强有力的证据的话,荡妇这个帽子怕是就要戴定了。

不过,沈泥丝毫不慌,有理不在声高。

环视了一圈四周这些人冷漠的嘴脸,沈泥不怒反笑。

“呵呵呵呵,都想听我解释是吧?行啊!我可以解释。

不过,如果我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那又该怎么说?”

这话是对村长说的,沈泥想知道他的态度。

村长反问道:“那你说想怎么办?”

沈泥眉毛一挑,说:“我要让他们三个跪下道歉,还我清白”。

“行啊!别说是跪下道歉了,要杀要剐我都认,可你要是证明不了呢?”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张氏也豁出去了,反问沈泥。

在她的视野里,沈泥已经被破了脏水,想洗干净哪有那么容易。

唐可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还有谁能站出来为你证明?

笃定了沈泥没有证据,张氏这才有恃无恐。

听到张氏说出这句话,沈泥不怒极反笑,“呵呵呵,张玉兰,这是你自找的”。

一直以来,沈泥对外界的流言蜚语不予理会,一方面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她觉得没必要。

另一方面,是因为沈泥有顾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那样的话对谁都不好看。

现在看来,是自己太天真了。

看了一眼婆婆,沈泥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说:“娘,以前我顾忌温家的脸面,很多事都没说,可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了”。

将视线从婆婆的身上移开,沈泥看向四周这些冷漠的人,语气阴寒地说道:“你们不是要证据么?那好,我给你们证据,我,沈泥,成亲至今,还不曾和男子同房过,不知道这算不算证据?”

“啥?”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这自然不算什么证据,但却是最有力的证据。

如果沈泥还是处子,那荡妇的名声自然不攻自破。

婆婆惊了。

张氏懵了。

谁曾想到,沈泥和温小楼都已经成亲半年了,还没有圆房。

张氏的脸顿时苍白如纸,百密一疏,她怎么就没算到这茬?

不过,她还是不肯放弃,大声喊道:“你说没有就没有,你拿什么证明?”

这时候村长说话了,“这个简单,你忘记我家婆娘就是专门给人接生的了?”

话音刚落,村长的媳妇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村长冲她使了个眼色说:“你带她去里屋”。

村长媳妇不敢怠慢,带着沈泥进了里屋,将门反锁。

不消片刻,两个人从里屋走了出来。

冲村长点了点头,他媳妇说:“没错,这丫头尚未破身,还是个大姑娘”。

第197章 真相大白

满座哗然。

真相是什么显而易见,沈泥还是个没破身的大姑娘,你说人家偷情?这不是搞笑呢吗?

“不可能,这里面一定有鬼”。

张氏满脸的不愿相信,质疑这里面有猫腻。

她之所以敢这么诬陷沈泥,是因为她曾听沈泥亲口说过,她和温小楼已经圆房了。

这话沈泥的确说过,只不过她撒谎了,对外宣称他们已经同房过了。

明明早就能站出来证明清白的,为什么她现在才说?

那是因为她不想说,不想让外人知道,温小楼其实已经傻到了连被窝里的那点事儿都不懂。

傻子娶妻,让一个好端端的大姑娘守活寡,肯定会惹来不少人的非议。

不论是温家还是沈家,脸面上都不好看。

为了维系两家的面子,为了维系温小楼的面子,她只能委屈自己,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要不是今天被张氏逼的没有办法,她可能还不会说。

坐在一旁的婆婆满脸震惊,随即明白了沈泥的良苦用心。

眼泪刷地一下涌了出来,她老泪纵横,抓住沈泥的手忏悔着说:“孩子,让你受委屈了,你为温家付出的太多了”。

沈泥冷漠地摇了摇头,她并不觉得这很委屈,真正让她心寒的,是她方才的态度。

婆婆也知道自己犯下了弥天大错,开始不停的道歉,不为了能够被原谅,只求沈泥能好过一点。

这下好了,峰回路转,众人又将目光投向了张氏李氏等人的身上。

李氏早就吓得坐在了地上,她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局面。

沈泥被证实是清白的,那就证明她撒谎了,合谋诬陷沈泥,这要是见了官,她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李小虎的脸色也变得非常差,回想起昨天张氏还信誓旦旦的跟自己保证绝对没问题,他就觉得很讽刺,真后悔听了那个娘们的。

张氏就更不用多提了,脸色铁青,既懊恼又惶恐。

“张氏,轮到你来解释了!”村长矛头一转,质问张氏。

张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可能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听到这话村长不乐意了,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家婆娘在撒谎了?”

话语中有几分薄怒,村长这下全都明白了。

还不等张氏开口,李氏最先受不了了,觉得这种时候要不赶紧把自己摘出来,怕是也要受她的连累。

“村长,我说,我什么都说,这些话都是张氏让我说的,她说只要我同意陷害沈泥,她就给我十两白银做报仇……”

“还有我,她承诺给我二十两,村长我错了,求求您大人大量,不要送我去见官啊!”

李小虎的心态也不咋地,直接就把张氏给供了出来。

哗——

屋里的人再度热议起来,不少人开始咒骂起这三个人,还有几个得知真相后,气氛地朝张氏吐了口吐沫,骂她不要脸。

联合外人一起陷害自己的妯娌,这样的事情简直骇人听闻,极度被人所不齿。

谩骂声不绝于耳,“正义”的村民们扬言要为沈泥主持公道。

第198章 告密者

婆婆这会儿还想着打圆场呢,不想家丑外扬。

沈泥看到这一幕,不禁沉下了脸,心说你真是老糊涂了,都这种时候了还看不出来里头的猫腻?

张氏这样一个斤斤计较的人,凭什么愿意掏出三十两银子来陷害自己?她哪来的钱?

温家没钱,张家也没有什么积蓄,那这笔钱从何而来,岂不是很值得人深思?

“大家都静一静,我有话说”。

叫停了这些“见义勇为”的村民们,沈泥走到张氏身前。

居高临下,她俯瞰着张氏。

张氏抬起头,怨毒地瞪着她。

“张玉兰我问你,你哪来的三十两银子?”

一句话问到了张氏的心坎里,不禁惊的她一哆嗦。

沈泥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也就明白了自己没猜错。

“说,是不是你出卖了小楼,从官兵哪里得来了赏金?”

这话一出口,屋里人的反应可就更剧烈了。

这事儿要是真的,那张氏的行为都活该千刀万剐了。

别人跟官兵通风报信还情有可原,毕竟无亲无故的,可张氏不行,那可是温小楼的嫂子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

张氏矢口否认,她心里很明白,这事儿绝对不能承认,如果承认了,她的下场将比死还要惨。

“不承认,这简单啊!娘,你去她屋里搜一下,我保证你能找出来剩余的”。

“我这就回家”。

牵扯到儿子身上了,婆婆这才知道哪头轻哪头沉,起身就要回家看看。

张氏顿时被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来到婆婆身边,抓住她的裤腿说:“娘,我错了,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求求您就饶了我吧!”

这番话一出口,基本上就等同于默认了。

婆婆气的肺都要炸了,直接一脚踹过去,将她踢翻在地。

“好你个小婊砸,真是你干的?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险些被她闹的家破人亡,婆婆怎能善罢甘休,对着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张氏连连求饶,可惜一点效果都没有。

沈泥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并没有上前劝阻。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有些人真不能惯着,一次两次的还行,时间一长,她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就在这时候,张家人得到消息后跑了过来,正好看见了婆婆打人的一幕。

张氏的娘当时就炸了,一把推开婆婆,质问她问什么要打自己的闺女。

张氏爹更是眼睛都红了,指着沈泥的鼻子骂:“你个破烂货,是不是你在村长面前诬陷我家闺女了?”

沈泥当时就笑了,说:“我敬重你是长辈,麻烦你把嘴放干净一些,还有,教育好自己的女儿,别像条疯狗似得只知道咬人”。

“我草,你说谁呢?信不信我打你?”

“你敢?张勤贵你行啊!敢在我面前打人?”村长开口了。

村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张氏爹没敢造次,但看沈泥的眼神也是颇为不善。

沈泥丝毫不惧,眼神中也没有半分敬重,她心里清楚,张氏这一家不会不知道真相。

管中窥豹,这一家子都是一个德行,人品有问题。

第199章 一纸休书

沈泥心里头清楚,这事一定不能惊动官府。

放掉温小楼,那属于是她干爹范黑炎徇私的结果,要是被更上头的人知道了,保不齐会不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所以,这件事只能私下解决。

想到这里,沈泥走出来站在张氏面前说:“张玉兰,这事儿我可以不追究,银子我也不稀罕,还是那句话,跪下,给我磕头道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这个结果,倒是令不少人感到意外。

别忘了,当初那个黑脸将军说的可是百两黄金啊!难道沈泥就不眼红?

猜对了。沈泥还真就不眼红,百两黄金固然多,但不是她亲手赚来的,拿在手里她嫌烫的慌。

张玉兰是个聪明人,知道她今天要是不道歉,绝对走不出这间屋子。

罢了,张氏叹了一口气,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沈泥,我错了,我给你道歉”。

一连三个头磕在地上,张氏的眼泪也就下来了。

当众下跪,这种耻辱刻骨铭心。

沈泥点了点头,扫视了一圈屋里的其他人之后,站起身来走出屋子。

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她根本就不关心。

……

……

三天之后,温家的一纸休书送到张家,宣布和张家彻底断了联系。

张氏跪在温家门口大放悲声,求温韬不要休了她。

温韬这个身高八尺的汉子也不禁流下眼泪,一日夫妻百日恩,哪能没有感情。

不过,这件事后,温家和张家算是彻底结了仇,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张氏第一次感觉到后悔了,只可惜,咎由自取,她知道的太晚了。

这三天时间里,面对张家的是无尽的谩骂和指指点点。

半夜会有人砸门,还有人会往窗户上扔石子,更可怕的是牛棚里的耕牛被人给捅死了。

面对这种恐吓,张家人怕了。

全家人一商议,凤栖村已经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了,既然如此,那还是赶紧走吧!

反正张氏的身上还有不少金银,到哪都能生活。

就这样,张家人连夜搬离了凤栖村,去向不知,只留下三间残破的土房,还被人给一把火点着了。

张家人临走的时候,张氏背着包袱站在小山坳上驻足了很久。

回首过往,她悔不当初。

可惜,回不去了。

……

……

休了张氏,造成一切误会的罪魁祸首不在了,婆婆便想着让沈泥他们搬回来住。

沈泥没同意,坚持要进城。

婆婆想了一下也就答应了,这次没有坚持。

其实,之所以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和她是脱不开关系的。

张氏一门心思的想分家,可婆婆又不同意,温韬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虽然为难,但温韬是个孝子,还是选择了听娘的话。

张氏指望不上他,自然要自己想办法,想的多了,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婆婆不禁叹息,本来不想分家的目的只是为了一家人能和睦相处,可现在呢,闹的是众叛亲离。

所以,她想通了,一家人是否和睦,看的不是是否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而是彼此的心是不是在一起。

第200章 再回邵府

其实,婆婆想的不完全对。

沈泥之所以不想搬回去,或多或少是因为有些不敢面对温韬。

不管怎么说,温韬和张氏夫妻一场,人家前脚刚走,他们就立马搬回去,怎么着都有些不好看。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她已经做好了进城的准备。

今时不同往日,经历过这么多事之后,沈泥比以前成熟了不少,看待事物也更加清晰了。

她以为,想要光明正大地赚到银子过上好日子,那就得走出这个山沟沟,不然一辈子都没机会。

清晨,天刚蒙蒙亮。

沈泥照顾温小楼喝了一碗粥,前前后后收拾妥当之后,背上包袱离开家。

先是到温家点个卯,让婆婆别忘了中午给温小楼做饭。

清晨的气温还是很舒适的,沈泥独自上路也不觉寂寞,步履匆匆地前往凤栖镇。

一路无话。

再度来到梧桐镇的时候,街道上已然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商贾小贩都活跃起来了。

沈泥走马观花,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邵府。

整了整衣襟,沈泥扣响府门。

半晌后,一个看门的下人探出头来,问她找谁。

邵府内的下人流动比较大,这人她没见过也很正常。

“这位小哥,不知道钱管家在不在?”

“在的,需要我帮你通禀一声?”杂役小哥很好说话。

沈泥微微一笑,拱手说:“那就多谢小哥了”。

沈泥的客气态度令小哥很受用,连声不敢,随后进了后院。

不大一会热的功夫,大腹便便的钱管家走了出来。

“咦?是你,沈?”

“沈泥!”

“对对对,快点进来歇歇脚”。

毕竟是一起共事过,钱管家很熟络地将沈泥让进院子里。

沈泥点了点头,跟着他进了府邸。

眼前的一切都很熟悉,后花园、月亮门,还有自己曾住过的房间。

院子里的不少人都投来目光,有两个不认识,大多都还是熟悉的。

蹲在花园里给花草施肥的李妍熙一眼就认出了沈泥,把葫芦瓢往地下一扔,径直跑了过来拉住她的手。

“沈泥妹子你咋来了?这段时间可想死我了”。

“回来看看,回来看看!”

再次见面,沈泥也很高兴,更是感受到了李妍熙的热情。

这种热情是装不出来的,没想到,两人一起共事的时候关系不咋好,现在分开了,反倒是融洽了不少。

这和李妍熙的为人有很大关系,在邵府内待见她的人就没几个,难得沈泥随和,相处的时候没觉得,分开后才知道原来有这么一个人真心挺不容易的。

随便哈拉了两句,沈泥说:“我先去跟管家说点事,咱们回头再聊”。

“行,那你快去吧”。

李妍熙也知道自己啥身份,送走了沈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坐吧!”钱管家给沈泥倒了一杯茶,示意她坐下说话。

相比于以前的局促不安,沈泥这次要自然了许多,接过茶杯后就坐在凳子上。

钱管家点了点头,心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几日不见,沈泥身上的气质确实是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以前看她,完全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妇人而已。

而现在,身上则多出一丝说不清的气质在里面,虽然很淡,但的确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第201章 谈条件

这种钱管家说不出来的感觉,其实只消两个字就能诠释出来,那就是从容。

短短不过半年的时间内,沈泥的经历简直比旁人几年经历的都多。

嫁人,进城,看到有人死在面前,被置于众矢之的,最后又面临生死。

这一切的一切,迫使沈泥不得不坚强起来。

也正是因为这些经历,才培养出了她现在这种从容不迫的气质。

“这次来?”钱管家试探着问道。

沈泥抿了一口茶水,“现在不是农闲嘛!在家待着没事做,我就想着回来看看,毕竟走了这么久,还挺想你们的呢”。

沈泥耍了个小聪明,没有直接点出来意。

“那敢情好啊!还别说,自打你走后,好些个人都惦记你呢”。

“真的啊?”

“当然了,尤其是那个李妍熙,天天念叨着你什么时候能回来,说的我耳朵都快出茧子了”。

“嘿嘿,我也想大家啊”。

“嗯,毕竟共事一场,人走了感情还在不是?对了,我看你现在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啊,又不忙,那就回来呗,我去跟夫人谈,再给你加点工钱”。

沈泥是什么意思,钱管家心知肚明,有些话无需说透,大家也都能明白。

既然钱管家都这么说了,沈泥也就不端着了,表示愿意回来。

只是,她有一个条件。

工钱好说,哪怕少一些都没关系,但是,她要带上温小楼。

只要邵府能解决温小楼的吃住问题,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一说到这个,钱管家犯了难,不是他不想答应,而是不敢拿主意。

他只是个管家而已,看似打理着府上的大小事宜,但说白了也不过是个下人,很多事情还需要好好地掂量掂量。

“这样吧!我去跟邵夫人商量一下,要是她同意了,那就什么都好说了,可要是她不同意,我也就无能为力了”。

沉吟了半晌之后,钱管家算是给出了答复。

沈泥连连点头道谢,成与不成,最起码人家把话说到了。

“那你现在这儿逛逛,我这就去跟夫人谈”。

“那就拜托钱管家了”。

沈泥再度道了谢,目送他离开之后,她也就走到院子里,去见府上的那几个熟人。

说是熟人,也就是面熟而已,关系要好的就那么两个,一个是李妍熙,一个是饭堂大娘。

大娘现在忙得很,倒是李妍熙比较闲。

一听说沈泥可能要回来了,李妍熙表现的很激动,一路拉着她走到凉亭里坐下,看着湖内翻腾的鲤鱼。

沈泥四下打量,感觉一切都没变,只是花园内的花卉比以前开的更加艳丽了,红粉动人,娇艳欲滴。

“沈泥妹子,最近咋样啊?我就知道你得回来,在山沟沟里窝着有什么意思,面朝黄土背朝天的”。

“呵呵,山沟里也没啥不好的,只是,唉!一言难尽”。

沈泥叹了一口气,有些话还真没法说。

其实她很喜欢山村生活的,只可惜啊!喜欢不等于能留下,喜欢不等于有银子赚啊!

但凡温小楼是个正常人,她也不会这么瞎折腾。

第202章 进城前的准备

两个人聊了一会,钱管家去而复返,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钱管家说邵夫人答应了,不但包下了温小楼吃住,沈泥的工钱也不变。

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这么顺利,沈泥自然是很高兴,同时也很感动。

诺大的邵府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还真不少,现在不但要自己回来,甚至还要带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家属,换成旁人不把你赶出去都算好的了,还敢提条件?

邵夫人之所以会答应下来,还得说是人家心肠好。

既然邵夫人都同意了,钱管家也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问沈泥什么时候能回来。

沈泥说要先回去收拾一下,差不多三两天的时间就够了。

钱管家表示完全没有问题,还说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尽管说。

各自客套了几句,沈泥也不多留,直接跟两人告辞。

坐在邵府门口吃掉了带来的红薯,她又赶紧返回凤栖村。

因为出来的时候跟婆婆说好了,她也就没回家,而是直接来到温家。

推门进屋,温小楼正坐在炕上陪温婉玩呢,温雅则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坐着。

“娘呢?”

放下包袱,沈泥问温雅。

“哦!好像在大哥屋内,我去叫”。

温雅失魂落魄地走出屋,去温韬房里将婆婆给叫了回来。

“回来了?咋样啊?”婆婆语气平淡地问道。

“还行,邵府答应了,我想这两天收拾一下,然后就带着小楼一起去”。

“小楼也去啊?”

“是啊!总不能一直让您照顾吧?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亏待不了他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唉!行了,你看着办吧,今天就别回去了,我去做饭”。

婆婆有点不高兴,闷闷不乐地做饭去了。

沈泥想劝两句,最后想想还是算了,有些话说了她也听不进去,反倒会弄巧成拙。

“婉儿,我给你做的毽子呢,走,咱们踢毽子去”。

“好呀,大姐你也来”。温婉连忙从炕上跳下来,想拉着温雅一起。

“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吧”。温雅兴致缺缺。

沈泥知道咋回事,暗叹了一句思春的姑娘哟。

来到院子里,两个人交替着踢起了毽子,鸡毛毽子上下翻飞,花样百出。

……

……

下午。

沈泥带着温小楼回了家。

坐在院子里,沈泥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简陋的茅屋,整齐的篱笆院子,每一颗欣欣向荣的植被,都是他们两个一点一点构建起来的,现在说要舍弃这些,她哪能不心疼。

但凡有办法,谁又愿意离开家呢。

“算了,不想了”。

站起身来,沈泥将心情收拾好。

人总要往前看,一味地回头观望,就只能在原地踏步。

回到屋子里,衣裳被褥统统打包,工具也都聚拢在一起,连带着锅碗瓢勺都送到婆婆那去。

还剩下一只野鸡,她寻思了一下选择带上,不是自己吃,而是要送人。

有句话说得好,知恩就要图报,陈福曾对她们家有恩情,她一直不曾忘却。

以前家里穷,没有个名目去拜访,一有了些好东西,她就想着给陈福送过去。

第203章 拜会陈福

三天之后,一切准备就绪后,温韬赶着牛车送他们两个进城。

沈泥本不想麻烦大哥的,但婆婆执意如此。

做在牛车上,三个人之间的气氛比较凝重。

大哥温韬是个老实淳朴的汉子,没啥心眼儿,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泥有心想解释两句,但想想还是没能说出口。

就这样,三个人闷头蔫脑地坐在车上,谁都不说话。

温韬老实不假,但人不傻,他知道这事儿怪不得沈泥,完全都是张氏一个人的错。

这么多年了,自家的婆娘啥样他心里比谁都有数。

之所以一直忍着,无非是想息事宁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比啥都重要。

现在分开了,虽说有些不舍得,但未尝没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

一路无话,牛车进了城后直奔邵府。

钱管家早就恭候多时了,叫人帮着将行李什么的搬下来,随后给沈泥安排住所。

因为以前的房间里住着李妍熙,所以管家给她安排到了对面的房间中。

三四个人手脚麻利,很快就将房间给收拾的干净利索。

沈泥说有些东西要买,等晚上再回来。

钱管家表示没问题,随后将一把门锁和钥匙给了她。

揣着钥匙,三个人又离开了邵府。

将两人送来了,温韬的任务也就结束了,嘱咐了一下让两人多注意身体什么的,然后就赶着牛车回去了。

沈泥让温小楼拎着拴好的野鸡,领着他去拜会陈福。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陈福的府邸,她手搭铜环轻轻地叩了两下。

不一会儿,下人出来问话。

沈泥报上名字,让他去通报一声。

下人转身离去,两人静静等候。

等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下人才去而复返,请她到客房说话。

两个人尾随其后,穿亭过院,来到了陈家的客房内。

陈福好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大夏天披着很厚的衣裳,脸色有些发白,精神萎靡。

“福叔,咱们又见面了,嘻嘻……”沈泥浅笑了两声,跟陈福打了声招呼。

“咳咳,沈丫头来啦?快坐,这位,想必就是你相公了吧?的确是英俊不凡,咳咳咳……”

难得,不喜欢麻烦的陈福会说出这么长的一段话。

沈泥赶紧走过去,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说:“咋了福叔,生病了?”

“嗯,没事儿,就是有点咳嗽,咳咳咳……”

“咳嗽的这么严重还说没事呢,烧不烧?吃药了没?”

“吃过了,真的没事儿了,快坐啊!”

陈福一个人惯了,冷不丁地有人关心还有些不适应。

听到说吃了药了,沈泥这才放心,走回座位上。

“对了福叔,给你引荐一下,这是我相公,温小楼,这稍有点慢,您别介意,小楼,这位是福叔”。

还没等坐下,她忽然响起陈福还没见过温小楼呢,又赶紧引荐了一下。

温小楼自然是默不作声,呆愣愣地看着陈福。

自打他们一进门陈福就看出来温小楼有问题了,听沈泥解释完这才恍然。

通过观察,他发现温小楼身上的衣裳干净整洁,须发也都收拾的挺干净,从这些细节中不难看出,他被沈泥照顾的很好。

不由得,他对沈泥的好感又增添了不少。

这丫头,真是个好孩子啊!

第204章 有意招揽

陈福的眼光何其毒辣,看待事物自然不会只看表面现象。

沈泥嫁的人是个傻子不假,但他没从沈泥的行为举止中看出任何的不耐烦和嫌弃。

相反,她还将温小楼照顾的这么干净整洁,这就证明了,沈泥是真心实意地在对待这个人,而不是带着不情愿在敷衍着过日子。

这种乐观对待生活的人,向来都很阳光,是个能相交长远的人。

“咋了福叔,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你们这次来?”陈福恢复常态,随即问了一下沈泥的目的。

“也没啥要紧的事儿,小楼的朋友送了一只野鸡,乡下倒是常见,镇里可未必有,我就合计着给您送过来尝尝鲜,当然了,这不是主要目的,您可别多想,我们俩现在搬到镇上来住了,要是您有啥事儿能用到我们的,您尽管开口”。

怕陈福多想,沈泥多此一举地解释了一番。

陈福噗嗤一下笑了,说:“行了,跟我这你还装老油条那一套干啥?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什么性子,野味儿我收下了”。

“嘿嘿,是我小气了”。沈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搬到镇上了?怎么着,家里发财了?”难得有人来看自己,陈福的精神状态好了不止一星半点,抽空还跟沈泥开了个玩笑。

沈泥哪里是他的对手,根本没听出里面的味道,而是傻乎乎地解释说:“哪有,等我发财啊!怕是得下辈子,是我在镇上找了份打短工的活儿”。

不出陈福所料,沈泥刚说出搬到镇上来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一层。

沈泥这一家子都是农民,就算是熬了一辈子,想在镇上买房也是个不容易的事儿,就算买得起,没个营生也不行。

除了买房,还有就是做生意了,这一点更离谱,一是她不可能有本金,而且他们这一家子,也没看出谁是做生意的那块料,沈泥倒还有点意思,不过年纪太小,施展不开。

不是买房,不是做生意,那就只能是到大户人家的家里去当下人打短工了。

一说到这个,陈福后知后觉地这才意识到,他的府上也缺人啊!早知道沈泥要到镇上来做工,当初就应该让她到自己的府上来。

想到这一层,他又问了一句:“是在谁的府上?”

毕竟他在梧桐镇待了这么久,一些个大户人家的境况还是了解的,一方面是有挖墙脚的心思,另一方面也是怕沈泥人生地不熟的上当受骗。

“在邵府,就是从您的府上往西走,大概过三条巷子就到了”。

沈泥也不隐瞒,直接说出了邵府。

陈福点了点头,邵府他自然知道,他和邵大人也没少打过交道。

邵大人这一家还是不错的,对待下人也很温和,沈泥能在邵府做工,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嗯!在邵府啊!挺好的,不过,沈丫头,我府上也正缺人手呢,你有没有兴趣到我这来?邵文坛给你多少工钱,我出双倍”。

虽然知道邵府很不错,但陈福还是抛出了橄榄枝,想要沈泥夫妻来他的府上。

第205章 陈府小叙

面对陈福的招揽,沈泥有些意外。

可能是他会错了意,以为是她想攀陈福的高枝儿,所以才不经意间透露出在邵府做工这件事的。

可能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单纯的想让她过来帮忙。

不管是哪一点,沈泥都不能答应,因为她已经答应了钱管家,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只是,前面所想的那两种可能,所衍生出的后果却是不尽相同的。

要是后者还好,可要是前者,那她可就要好好地想一下说辞了,她可不想被误会自己是带着目的来的。

不是她想的多,而是世道就这样,不多想可不行。

可是,在她思索了一番后,觉得还是直说要更好一点。

陈福不比旁人,那是她有生以来遇见的第一个贵人,对自己很关照,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猜测,而使得两人之间产生裂隙。

动一点小心思,耍一些小聪明,看似是为人处世之道,实际上幼稚的很。

她相信,不管她找什么的借口,都逃不出陈福的眼睛。

与其弄巧成拙,不如直来直去。

想到这里,沈泥噗嗤一声笑了,“福叔,我知道你疼我,但我已经跟邵府说好了,您总不能让我背上背信弃义的骂名不是?您要是真想关照我,倒不如请我吃一顿好吃的来的实在呢”。

陈福顿时错愕了一下,他发觉自己错了,而且错的不是一丁半点。

本以为沈泥成熟的只是表象,没想到她真正成熟的是心智。

方才说出那番话后他就后悔了,觉得沈泥一定会多想,继而试图找一些合理的说辞出来,从而大笑自己的顾虑,要是那样的话,只能代表沈泥和大多数人一样变得功利了,想的都是为人处世之道。

而沈泥方才的这一番回答,看似有些冒失,直接点出了他的用意,实际上非常高明,一语化解了其中的所有外在因素,只体现出一老一少两个忘年交之间的单纯友谊。

“丫头,你长大了啊!”

由衷地感叹了一句,陈福愈发地觉得她和自己那个已故的女儿相似了,都是那样的单纯善良。

可惜啊!要不是当初他死活反对,棒打鸳鸯,也不会害得她命丧黄泉了……

罢了,都已经过去了,不想也罢!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好像我也就没理由不招待你咯,走吧!福叔带你们下馆子去”。

陈福说着话就要起身,沈泥赶紧让他先坐下歇着,笑着说“这不早不晚的,吃的哪门子饭?”

陈福一想可也是,吃早饭晚了点,吃午饭又太早了。

“不吃饭,那就尝尝福叔府上的糕点吧!很不错的,来人呐”。

陈福唤来下人,让下人送一些小糕点过来。

沈泥这次没拒绝,全听他的安排。

不一会儿,十几样各色的小糕点都端了上来,花样百出,造型各异。

“尝尝吧!这些都是我府上的厨子做的,外面可是买不到”。

“是哦?那可得尝尝”。

沈泥抿着嘴笑了笑,拾起一块,掰开了和温小楼一人一半。

第206章 因为,我们是夫妻啊

陈福没有食言,果然带沈泥和温小楼下了一次馆子。

吃的喝的就不用多说了,自然是大鱼大肉很不错。

沈泥也不客气,吃的特别欢。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一旦深了,那些无谓的虚伪和客套也就不需要了,一味地客气,反倒会产生隔膜。

自在一点,随性一点,往往比客气要来的更好。

等吃饱喝足了之后,沈泥便跟陈福告辞了,毕竟她不是来享乐的,还要回邵府做工。

临行时,陈福表示要是在镇上遇到了什么困难,完全可以来找他,大事帮不上,小事儿还是没问题的。

沈泥点头答应,嘴上说着一定,心里却不以为意,没往那方面去想。

越是熟识的人,就越要克制不要去麻烦人家,这是一个很简单的相处之道。

带着温小楼回到邵府,沈泥让他在屋里头歇着,她则不用别人吩咐,换上衣裳找到了李妍熙,跟她一起忙活起来。

按照时间来说的话,她明天才算入职,铜板也要从明天才开始算,可她不敢这么想。

邵府能接纳温小楼,那是邵夫人抬举她。

她没啥大本事,能做的就只有兢兢业业的工作来回报邵府了。

沈泥这次回来,待遇方面可谓是直线上升。

以前李妍熙总是欺生,处处刁难她。

可现在不同了,就像是怕她再走了似得,什么活儿都抢着干,让她去喂鱼。

沈泥对此只能苦笑,心说这人呐,你还真是看不透,今天一个样,没准三天不见就又是一个样了。

温雅如此,李妍熙如此,张氏也是如此。

每个人身上的变化都挺大,只是你不知道,她在这段时间内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可能会很亲近,可能会很陌生,谁也说不清楚。

有两次钱管家路过见到了她忙碌的身影,既没有好心地提醒她今天可以不开工,也没有警告她就算你今天干了活儿也是没钱的,这些话不消去说,因为没啥意义。

温小楼待的也并不安稳,有时候就走出来躺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有时候又蹲在地上捅蚂蚁窝。

沈泥时而抬起头来看向这里,嘴角扬起笑意,眼神中散发着浓浓的爱恋,手上也变得更加麻利了。

上一次,她只身在外,无时无刻不挂念着这个傻子,总惦记着他怎么样了,所以很不安心。

现在他就在眼前,只需要抬抬头就能看到了,这世上哪还有比这个更令人安心的事情。

快了,就快了。

傻子,等我攒下足够多的银子,一定要带你去更远的地方,见更美的风景。

我要治好你的病,让你像正常人一样开开心心地过生活。

我要和你一起变老,等到我们都老到不成样子,互相依偎在一起,回忆我们的故事。

我要把这些故事讲给我们孩子的孩子听,让他们知道,我们去过哪里,我们一起经历过什么。

要是到了那个时候,你可不许先走我一步,因为哪怕是到了那边,我也要照顾你。

因为,我们是夫妻啊!

第207章 邵夫人来了

忙完了下午的工作,转眼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沈泥带着温小楼来到饭堂,不少人都热络地跟她打招呼。

沈泥一一回应,顺带着介绍了一下温小楼。

她成亲的消息不少人都知道,但没想到竟是个木讷地傻子,以前从未听她说起过。

沈泥不想博同情,话题点到即止,专心致志地照顾温小楼吃饭。

这一举动让不少人暗自敬佩,觉得她很不容易。

吃过了晚饭,沈泥没急着回去,而是找到了做饭大娘,跟她聊了几句。

做饭大娘对上次的事情有些自责,说当时就不该让她一个人回去。

沈泥笑着说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让她不要多想。

眼瞅着天色也不早了,沈泥跟大娘道了别。

牵着温小楼回到房间,她又忙不迭地打了一盆水回来让他泡泡脚。

洗漱完毕,熄灯睡觉。

忙了一个下午,沈泥早就困了,倒头便睡。

温小楼没什么睡意,将她搂在怀里抱着她的肩膀,贪恋地盯着她的睡姿。

……

……

余下的几天时间里,生活简单而不单调,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直到这一天,沈泥正挑着粪水准备给花卉施肥,一抬头的功夫,发现久违的邵夫人来了。

“夫人!”沈泥微笑着打了声招呼,随后赶紧离开,毕竟粪水的气味可不怎么好闻。

“嗯,沈泥啊,一会儿忙完了你过来一下,有事找你”。

“哦哦!知道了”。沈泥很意外,不知道邵夫人找自己要干什么。

可别是她后悔了,不想留温小楼在邵府了。

想到这一层,沈泥这心里就难免一阵忐忑,要是邵夫人不让温小楼住了,那他们该何去何从就成了麻烦事。

按下心里的猜测,她赶紧忙完了手上的活计。

换了身干净衣裳,她快步来到凉亭里。

邵夫人此时正坐在凉亭里乘凉,抓起一把鱼食扔进湖里。

沈泥在她身后站定,唤了一声夫人。

邵夫人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说话。

沈泥局促不安地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等着她先开口。

喂了一会儿鱼,邵夫人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漫不经心地说:“回来的这几天感觉怎么样,还适应么?”

“挺好的啊!大家也都很好相处,挺开心的”。一时间摸不着邵夫人的脉,沈泥只能是搪塞着说。

“那就好,你最近的表现我也都听钱管家说了,很不错,手脚麻利也有个机灵劲儿。

现在有这么个事儿,我手底下缺一个能端茶倒水的丫头,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思来想去我觉得你比较适合,所以想跟你商量一下。

要是你同意的话,每个月的工钱是二两银子”。

邵夫人的一番话,让沈泥的心头不禁狂跳了一下,二两银子,着实是不少了。

不过,有些话还得说在前头。

“夫人,我倒是没意见,只是我相公那……”

“这个好说,吃住都由我来安排”。

“那我愿意!”

沈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只要能解决温小楼的问题,她就没有任何意见。

第208章 沾了玲花的光

沈泥没理由不答应。

一个月二两银子,真的不算少了。

只要省吃俭用不乱花,不出两年都能买一头牛了。

公公温长鸣在外头累死累活的,一个月也赚不到二两银子。

只是她有个疑惑,邵夫人为啥会给出这个高的价钱,按理说,自己一个乡下来的姑娘,既没有傲人的能力,也不是在府上做了多年的老人,没理由会值二两银子的。

还别说,这里头当然有猫腻。

经历过上次的那件事后,邵夫人对府上的所有人都着重地调查了一遍。

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她很快就查到了原来沈泥和县丞的侄媳是发小,而且关系非常好。

之后温小楼被捕牵连沈泥,陈玲花跑来说情儿,这对旁人来说是秘密,但对邵大人来说可不算。

先前也说过了,县丞这个职务并不算多高,但遂古县的县丞可不一般,简直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

邵文坛现在正是事业的上升期,苦于没有能往上爬的阶梯。

沈泥的出现,无疑是一个好兆头,对她好一点,也就相当于变相地讨好县丞了。

所以,邵夫人找到了沈泥,想要把她安排到身边。

饶是沈泥绞尽脑汁,怕是也想不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知不觉中,又沾了玲花的光。

既然同意了,沈泥便问邵夫人,自己应该做什么,什么时候开始。

邵夫人表示先不急,到时候钱管家会通知她的。

事儿都谈完了,邵夫人也就借故离开了,沈泥目送她离开,随后像个没事人似得继续工作。

李妍熙神秘兮兮地凑了上来,问她邵夫人都说什么了。

沈泥把事情的经过一说,表现出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

李妍熙顿时一惊一乍地惊呼起来,毫不掩饰地表现出羡慕和向往的神情。

不过她也清楚,沈泥被看重那是早晚的事情,整个邵府内的下人堆儿里,也就属她最勤奋能干了。

羡慕归羡慕,倒也没什么好嫉妒的,跟在邵夫人身边,未必就比现在要来的轻松。

什么样的工作有什么样的烦恼,这是避免不了的。

又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沈泥赶紧跑回屋里去看温小楼。

这段日子以来,温小楼的表现还是挺让人放心的,不作不闹,除了睡觉就是捅蚂蚁窝玩。

可越是这样,沈泥就越放心不下。

在家的时候吧!虽说他也这样,可那时候还有温雅和温婉陪他一起玩,帮他解闷。

可自从来到邵府后,他身边连个唠叨的人都没有,时间一长,难免会变得孤僻。

就算别人都当他是傻子,哪怕他自己都承认自己是个傻子,可她却永远都不会。

在她的脑袋里,始终都想着如何才能让他康复,像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

所以,每次一有时间,她都会找机会去跟他说几句话,不用多,哪怕只有寥寥地三言两语,也算是没有冷落了他。

三两步走回屋里,换掉身上的脏衣服后,她一下扑到炕上,搂着他的脖子说:“相公,想我了没?”

第209章 一把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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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做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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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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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新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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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贴身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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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沈泥吃惊的还远不止如此。

进屋后她发现,这里面的生活用品应有尽有。

梨花木的桌案上摆着香炉,里头熏了香,闻一闻提神醒脑。

香炉边上是整套的茶具和书卷,文房四宝应有尽有。

里屋是一张双人床,撩开幔帐,床上放着一厚一薄两套大红『色』的被褥。

这些起居用品,比在家时好上百倍都不止。

沈泥错愕地看着钱管家,不敢想这些都是给他们准备的。

只见钱管家点了点头,说这些都是邵夫人以前准备的,一直不曾用过,现在都是他们的了。

沈泥顿时『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心里则犯了嘀咕。

要说邵夫人对他们可真是厚爱,又是衣裳又是起居用品的,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

可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还没开始工作呢,人家凭什么对你这么好?

这里头一定有猫腻,会是什么呢?

恍然之间,沈泥大致猜到了。

不用问,肯定和玲花脱不开干洗。

都说邵大人在镇上手眼通天很有本事,那查到她和玲花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什么难事。

玲花的婆家正好是邵大人的顶头上司,趁机讨好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

联想到这一点,沈泥这才安心不少。

她不喜欢接受别人的帮助不假,但不代表她就一定要委屈了自己。

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邵夫人才对她好,只要她本本分分地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也就是了。

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沈泥嘱咐温小楼就在家里呆着,她也要开始工作了。

换上新衣服,沈泥跟在在外等候的钱管家,来到了邵夫人的住所。

进门之后,沈泥又恍惚了一下,暗说邵夫人住的屋子简直太漂亮了。

清一『色』的木质桌椅看着古香古『色』,熏香桌案、字帖书法,墙上还挂着几幅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的字画。

邵夫人坐在桌案前,手里捧着一本书卷在细细地研读,看的津津有味儿。

钱管家没有做声,对沈泥做了个手势之后就退了出去。

这下子,屋子里就只剩下了邵夫人和沈泥两个。

沈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又不敢问,只好静静地走到邵夫人身后,拾起蒲扇轻轻地扇了起来。

邵夫人恍如未觉,丝毫不在意身边多了个人,脸上的表情倒是很丰富,时而微微蹙眉,时而『露』出笑意。

抿了一口茶水,邵夫人又翻了一页。

沈泥瞥到茶杯内已然见了底,赶紧走过去端起茶壶,又续上了一杯。

这一杯倒完,壶里也快见了底,她又蹑手蹑脚地退出了屋子,重新烧了一壶。

等邵夫人这杯喝完了,水也刚好烧开了。

重新沏了一壶倒在茶杯里,等邵夫人刚准备端起的时候,沈泥开口说:“夫人,刚沏好的,小心烫”。

邵夫人的手顿时一僵,复儿又端了起来,放在嘴边吹了吹。

刚抿了一口,眉头不禁皱了皱。

沈泥察言观『色』,不禁慌了神,还以为是哪里做错了。

这时候,邵夫人终于放下书卷,回过头开看着她说:“茶沏的还行,不过沏错了,你刚沏的这壶龙井是大人爱喝的,而我则习惯了喝大红袍”。

沈泥赶紧看了看,果然,放茶叶的罐子有两个,而自己偏巧弄错了。

刚要道歉,邵夫人却笑了笑说。“这都是小事儿,你不知道也正常,等以后我慢慢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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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言传身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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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被训斥,沈泥这才松了一口气。

余下的时间里,邵夫人言传身教,半带着聊天的意味,教给沈泥一些在府上的常识。

沈泥全部记在心里,在脑海中反复地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忘了。

“唔,累了,陪我出去走走”。

看书看得眼睛有点酸,邵夫人说要出去走走。

沈泥静静地跟在身后,不多言不『乱』语。

在花园里待了一会儿,邵夫人又坐在凉亭里看起了鲤鱼。

她看的起劲,沈泥到不觉得有啥好看的。

只能看不能吃,真不知道养来有什么意义。

果然,有钱人家的夫人就是会玩啊!

观赏了一会儿,邵夫人也终于感到无聊了,便说想到镇上去逛一逛。

这个沈泥太同意了,要说有意思,还得是去镇上逛,那可比看鲤鱼有意思多了。

不等吩咐,沈泥先一步端了清水过来,让她先洗洗手。

邵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钱管家说的没错,沈泥这妮子的确挺活份,不用吩咐就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而不是等着自己说。

这样的丫头,到哪里都会讨人喜欢的。

现在沈泥所欠缺的,只是一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要是再过几年,等她能领悟这一点的话,那才叫大成了。

下人的活儿其实最难做,尤其是摊上个事儿多的主子那就更难了。

这里面的门道太多太多,沈泥要学的也太多了。

洗净了手,邵夫人便领着沈泥出了府。

女人嘛,喜欢的东西也就那几样,胭脂水粉新衣服,绫罗首饰小帅哥。

所以,她们去的第一站就是卖胭脂水粉的店。

还没等进门呢,掌柜的就先一步跑了出来,谄媚地笑着迎接两人入内。

梧桐镇本就不大,掌柜的对镇上这些达官贵人清楚得很,一见是邵夫人来了,哪里敢怠慢。

赶紧吩咐人去准备茶点和水果,掌柜的一股脑地将最近新上的好货都拿了出来。

邵夫人端坐在椅子上,不论何时都保持着优雅的姿态,慢条斯理地试着胭脂。

“沈泥,你看看哪个颜『色』好一点?”

手里拿着两种不同的胭脂,邵夫人有些犯了难,不知道该选哪个。

沈泥心说你问我,我去问谁啊?

长这么大别说用过了,连见都没见过。

可邵夫人既然问了,沈泥又不得不回答,只好也抹了一点在手背上观察了一下两种胭脂的『色』泽。

“这个吧!感觉很配夫人的肤『色』,而且味道也挺好闻的”。

“咦?行家啊!这可是本店最好的胭脂了,昨天刚到的货,据说县城那边的贵『妇』人们都在用,邵夫人用了,必定光彩照人”。

掌柜的多会说啊!先是赞扬了一番沈泥的眼光好,顺带着又说了些这种胭脂的好处。

邵夫人点了点头,直接让他包了起来,一句话,咱不差钱儿。

买完了胭脂,接下来就是逛首饰店。

沈泥拿着胭脂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心里也挺美,虽说这些贵重物品她买不起吧,跟着长长见识也是不错滴。

以前还合计着跟在邵夫人跟前的日子会不好过呢,现在看来,这钱赚的很轻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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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心生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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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得遇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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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以来,沈泥学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她又不傻,自然也看出来了,邵夫人有意无意地在往某个方向上引导着她。

很显然,邵夫人对她正在期许着某种厚望。

不由得,沈泥对她产生了比较浓厚的感激之情。

邵夫人不愧是邵夫人,很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

正所谓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邵夫人现在做所的,就是在教她如何做一个渔人。

这种方式,可比直接送好处要好的太多了。

也正是因为邵夫人倾力培养,沈泥渐渐地对邵府产生了依赖感。

以前她还想着,等以后赚够了钱就回村里去,现在倒觉得跟在邵夫人身边也未尝不是一条好的出路。

得遇贵人,在沈泥的面前出现了两条路,一条向左,一条向右。

“沈泥,收拾一下,准备出发了”。

邵夫人打断了沈泥的思绪,告知她要出门了。

沈泥立马缓过神来,赶紧去吩咐下人准备轿子。

今天有个从县城里来的戏班子要在镇上唱戏,邵夫人又是个戏『迷』,自然是不能错过。

轿夫抬着轿子直奔戏园子,沈泥则不紧不慢地跟着。

夫人是个资深戏『迷』,不光爱听,偶尔也喜欢唱两嗓子。

不过说实话,唱的真心一般。

也正是因为她唱戏跑调,才使得她更多了些烟火气,让沈泥感觉很实在,不是那种总是拿捏着身份、造作的人。

梧桐镇上爱听戏的人还真不少,戏园子也早就被围的水泄不通了。

沈泥快步走到轿子前,让前面的人让开些道路。

起初还有人不乐意,可一看见是邵府的轿子,连屁都没敢放,直接让开了道路。

轿子一路前行,最后停在了戏园子门口。

戏园子领班的赶忙走上前,弯着腰笑脸相迎。

“原来是邵夫人大驾光临,失敬失敬,小二啊!赶紧把瓜子茶点都摆上,茶水沏好了”。

“得嘞!”

肩上搭着『毛』巾的小二吆喝一声,赶紧回去准备着。

邵夫人点了点头,随着领班走进了戏园子。

请上雅座,领班的忙前忙后地招呼着。

邵夫人喝了口茶水,“忙你的去吧,我只是来听戏的,不用特别招待”。

“好的,好的”。

领班如蒙大赦,点头哈腰地推到一边。

“沈泥啊,你也坐吧,既然是出来听戏的,那就放松点,尝尝瓜子,味道还不错”。

冲沈泥努了努嘴,邵夫人示意她也坐下。

沈泥这次没客气,而是大大方方地坐下了。

这是她最近才学会的道理,作为下人,最主要的特质应该是听话,而不是反驳。

主子让你坐你就坐,可千万别假惺惺地客套,那样反而会败了主子的兴致。

拾起一把瓜子,沈泥坐在角落里悄咪咪地嗑了起来,还别说,真的挺香。

当然了,她的任务可不全是来听戏的,该给邵夫人倒水的时候一点别落下,该给邵夫人捏肩捶背的时候也别偷懒。

只要能做到这几点,其余的时间你爱干嘛干嘛,毕竟人家是来听戏的,而不是来专程挑你『毛』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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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横生枝节

刚嗑了一小把,后台的戏子亮了嗓,观众们也就安静下来了。

邵夫人难得露出些激动地表情,等着里头的角儿出来。

今天这一出据说叫夜奔,到底是啥意思沈泥也不懂。

邵夫人喜欢听戏,沈泥却一点不喜欢,哼哼呀呀的一句都听不懂,还不如消停待会呢。

台上的这位,貌似很有名的样子,刚开嗓唱了没两句,台下的观众就跟疯了似得起哄,还有些大小姐之类的拼命往台上扔首饰。

看到这里,可把沈泥给心疼坏了,眼睛里充满了羡慕和不舍啊!

邵夫人也是,可能是听出好来了,直接手一挥,让沈泥取出两锭银子来。

走你!

嗖地一下,邵夫人一把将两锭银子给扔到了台上,又惹得一阵惊呼。

沈泥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那可是真金白银啊!

她不理解,为啥向来沉稳端庄的邵夫人,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随着台下人扔的越来越多,邵夫人也玩嗨了,又取了两锭银子扔了上去。

这副模样,简直和那些心智未开的小姑娘差不多。

沈泥这心都碎了,虽说这银子不是自己的,可她就是觉得心疼。

你要说吃了喝了也就算了,全都扔给了人家,这不是败家是啥?

当然了,她没资格劝阻人家,只能自己默默地流泪了。

好在邵夫人不是真的败家,并没有将所有银两都扔上去。

饶是如此,沈泥也算见识到了戏剧充满魔力的一面,能让喜欢它的人趋之若鹜。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戏总算唱完了,沈泥的肚子也快吃饱了。

帮着邵夫人锤了锤肩膀,沈泥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直接回去还是去别的地方。

邵夫人也累了,说那就回家歇着吧。

沈泥应了一声,出门去张罗轿夫。

可是,刚等她去而复返的光景,意外状况出现了。

戏园子里还有很多没有离开的人,其中有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忽然从桌子下抽出来一把鬼头刀。

像是某种信号一样,围在他身边的能有七八个人也都抽出刀来。

全都别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老子只劫财,不害命。

整个戏园子里顿时就炸了,不少人哭喊着就要往外冲。

魁梧男子眼睛一瞪,冲手下使了个眼色。

其中有一个青年瘦的跟猴子似得,直接提着刀冲到人群中,对着一个哭喊的妇女就是一刀。

噗嗤一下见了血,人群可就更乱了。

沈泥也被吓得半死,牵起同样被吓傻了的邵夫人夺路便想走。

可是,这些人凶神恶煞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存在,很快就杀了四五个,逼迫他们留在原地。

沈泥这下不敢冲了,赶紧拉着邵夫人蹲在地上。

邵夫人毕竟也是个女流之辈,哪敢多说一句,只能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群人先是将台上的金银首饰都装进了布袋里,随后又喝令周围人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等走到沈泥跟前的时候,沈泥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死死地抱着邵夫人交给她的银两,死活不松手。

她的想法很简单,邵夫人怎么挥霍那是她的事,可既然邵夫人把银子交到她手上让她保管了,那她就有责任不让这些银子从自己的手上被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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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被土匪劫持

“沈泥,把银子给他们!”

眼看着这些暴徒们走过来了,邵夫人赶紧对沈泥说。

“我不,这是夫人让我保管的,我不能让他们夺走了”。

“你傻呀你?”邵夫人都快气的骂人了,心说你这丫头是不是脑子不好用?银子和命比起来,哪个更重要?

当然是命重要,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钱也很重要。

沈泥不傻,但是很执拗。

邵夫人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不可能知道他们这些底层人对银子的渴求。

怀里还有夫人交给她保管的十几两银子和十张五十两的银票,这要是被抢了去,沈泥就算砸锅卖铁都还不起。

她只是一个小人物,没见过这么多的钱,也还不起这么多的钱。

“咦?干什么呢?把手松开”。

两个土匪看出了门道,径直走了过来。

邵夫人那头都要急死了,有心再劝,却又没那个胆子。

沈泥双手抱怀,就是不松手。

“说你呢,没听见吗?”

这俩人对视一眼,心说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难道自己长得还不够吓人?

说话的功夫来到近前,其中一个人直接伸手抓向沈泥的衣领。

看着对方手提着带血的钢刀,沈泥同样怕得很,可就是不愿意松手。

“豁,哪里来的傻妞?你要是还敢不松手,信不信我剁了你的手指头”。

土匪眼珠子一瞪,想要吓唬吓唬沈泥。

沈泥果然被吓得一哆嗦,冷汗顺着额头往下直流。

土匪一看来了兴致,恶狠狠地瞪着她,举起钢刀佯装要下手。

“且慢,别,别动手”。

邵夫人一看大事不好,终于鼓起勇气喊了一声。

“沈泥,听我的,把钱拿出来,咱就当买命了”。伸手攥住沈泥的胳膊,邵夫人劝她松开手。

土匪顿时笑了,“还是这位夫人识大体,赶紧把钱都拿出来吧”。

沈泥万般不愿,但生死关头,只能妥协。

刚要松手,另一边那个彪悍的土匪头领又开口了,“把这几个衣着华贵的小娘们都给我带走,明天让家里拿钱来赎人,不然的话,那可就别怪我扣你们当压寨夫人了”。

此言一出,园子里的小姐阔太们可就傻眼了,吓得差点当场昏过去。

那两个土匪也淫邪地笑了起来,看着蹲在地上的邵夫人说:“这娘们长得不错,带走”。

“不,你们给我住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邵夫人哪经历过这个,顿时慌了神儿,想要说出身份来压一下这群土匪。

人家土匪谁管你是什么身份,就算是天王老子都没用。

“少特么废话,给我过来把你”。

两个土匪都不是善茬,直接将邵夫人拽了起来,拖着往外就走。

“还有你,你也别想跑”。其中一个人去而复返,将沈泥也给带上了。

他伸手一拽,沈泥闪身就想躲。

这一下彻底激怒了土匪,扬起巴掌就要打。

沈泥也来了脾气,眉头一皱,对他怒目而视。

也不知怎地,沈泥这个身高仅到他下巴的小女子,愣是把他吓了一跳,巴掌也没能落下。

不过,越是如此,他就越是不能放了沈泥了,直接将刀子横在她的脖子上说:“走!”

沈泥哪怕再有脾气,此时也不敢跟他们争论,只能在他的挟持下走出了戏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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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落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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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被关押在山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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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漫长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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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向来都是欺负人的,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欺负过?

羞怒之下,土匪当时就炸了。

取钥匙打开了牢门,走进来直接甩了那个大小姐一个耳刮子。

啪嚓一声格外地清脆,那个大小姐当时就被打蒙了,同样也打清醒了。

“臭娘们,要不是大哥不让动你,老子早就把你拉出去就地正法了,识相的给我老实呆着,不然,哼哼……”

说着话,土匪又踹了她两脚,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

大小姐吃痛刚想哭,结果被土匪一瞪,吓得憋了回去。

怒视四周,土匪提醒道:“都给我老实呆着,别他妈瞎叫唤”。

其他人哪敢再说话,全都躲在了角落里。

沈泥冷眼看着这一切,心说刚才那个大小姐也是够蠢的了,跟土匪讲道理,你也是独一份。

这段小『插』曲过后,耳根子总算是清净了不少,沈泥得以安生一会儿。

这只是一个预兆,她不知道那个土匪头子是个什么人,要是也和外面这两个人一样,吃饱了就想着女人的话,那可就糟了。

夜很漫长,沈泥不敢睡,其他人也不敢睡。

等了好一阵子,情况终于有变。

沈泥猜测中最糟糕的事情出现了。

又有土匪走了过来,说大哥困了,要找个女人作陪。

沈泥吓得赶紧抱着邵夫人躲了起来。

其他人也都赶紧缩着脖子,生怕自己被盯上。

方才那两个土匪一脸『淫』邪地笑了起来,心里头已经有了人选。

在人群中左右寻找了一番后,他将目光定格在方才那个大小姐的身上。

“小娘们,刚才不是很嚣张吗?现在就把你送达大哥那去,看你还嚣不嚣张了”。

两个土匪不容分说,直接就将刚才的那个大小姐给拽了出来。

大小姐吓得都快『尿』了,连哭带喊地祈求着不能这样对她。

可惜,一点效果都没有,得罪了土匪,这就是报复的下场。

沈泥在角落里死死地捂住耳朵,不敢去听她的哭喊。

邵夫人也死死地抱着她,生怕她又脑袋一抽风,去管了这些闲事。

事实证明,沈泥不傻,没有去管。

不是她不想管,而是真的管不了。

“不要,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家里有的是银子,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保证给你们很多钱……”

大小姐的声音逐渐变淡,被硬拖着走出了牢笼。

等将她拖走后,土匪又看了看山洞里的这些人说:“看到没有,要是你们家里拿不出钱来,你们也是这个下场,哈哈哈哈”。

土匪猖狂地大笑起来,这就是作为土匪的好处,任何礼仪道德上的束缚在这里都是不复存在的,他们可以做任何想做的恶心事。

这下子,山洞里的『妇』女们都沉默了,谁也不敢再说话。

又等了一会儿,那两名土匪好像也有些困了,就坐在原地打起了盹。

沈泥见此,知道暂时应该安全了,便依靠着邵夫人睡了一会儿。

其余人也想睡,但怎么都睡不着,生怕自己会是下一个。

今天的夜晚,分外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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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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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傻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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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间,整个落凤山沦为了人间炼狱。

无数『妇』女的哭喊声连成一片。

一个偏瘦一些的土匪也将沈泥给按在地上,丝毫不顾及她一脸泥巴的寒酸样。

在这些人眼里,只要能满足自己的兽欲就行,不在乎美丑,

“畜生,你给我放手”。

沈泥又怒又怕,拼命地挣扎。

“嘿嘿嘿,小妞儿,你叫啊!你叫的越大声我就越兴奋”。

土匪丝毫不在意沈泥的咒骂,反而当成了荣耀。

刺啦——

土匪一把撕开沈泥的外衣,『露』出里面的肚兜。

“哈哈哈哈哈……小娘们长的真白啊!快点让哥哥快活快活”。

手攥着沈泥的衣裳,土匪肆无忌惮地狂笑着。

沈泥的力气实在太小了,根本就无法和对方抗衡。

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一股难言的绝望笼罩在心头。

不远处,有几个女人已经遇害,正被男人骑在身下,疯狂地蹂躏着。

有的女人已经放弃挣扎了,瘫在地上无声地啜泣着。

有的还在反抗,拼命地捶打着身上的人,可效果微乎其微,丝毫阻挡不了这些畜生的恶『性』。

这是一群真正的畜生,已经不能被叫做人了。

只有体会过真正的绝望,人们才能知道,什么叫做无力。

但是,沈泥还没有绝望,她还要反抗。

也不知从哪生出来的力气,沈泥像疯了似得疯狂挣扎。

土匪恍惚之间没料到沈泥还会反抗,伸手就要来按住沈泥的肩膀。

沈泥顺势咬住对方的胳膊,死死地撕咬着就是不松口。

啊……

土匪吃痛,发出了一声惨叫。

周围的土匪们闻声后不禁投来目光,发现是同伴吃了瘪也没在意,反而是肆意地大笑起来。

男子感觉到一阵被羞辱的感觉,气愤之下甩了沈泥一个嘴巴,喊着让她松口。

沈泥恍如未闻,死死地咬着他的胳膊,滚烫的鲜血顺着胳膊流到她的脸上,使她看上去更显得狰狞。

“给我住口,住口,住口”。

男子一拳接着一拳,用尽了全力打在沈泥的脸上。

沈泥的脸顿时青一块紫一块,半边脸都肿起来不少。

但是,她就是死活都不松口。

“他妈的,还真是个硬骨头,小七小八,过来帮帮忙”。

实在是疼的受不了了,这个土匪只能求助身边的兄弟。

有两个二十岁上下的小土匪闻言走了过来,狞笑着去拉扯沈泥的胳膊。

其中一个土匪用力掰开沈泥的嘴,这才将那个土匪的胳膊给拽了出来,不过,胳膊上的肉已经快被咬掉了,只留下两道触目惊心的牙印。

“他妈的,老子今天要不办了你,难解我心头只恨”。

土匪恼羞成怒,没有直接杀了沈泥,还是执着地要强暴了沈泥。

从一个人变成了三个,手脚全都被控制住动弹不得。

沈泥此时此刻才感受到什么叫绝望。

不由得,脑海里闪出了温小楼的脸。

“傻子,救我!”

一声凄厉地呐喊传遍落凤山,沈泥用上了所有力气,喊出心底的那个独属于她的男人。

尽管她知道,傻子是不可能来的。

然而,错觉一样的,耳边果真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所有人,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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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就算是死我们也要在一起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只见在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人,脸上带着面罩,看不见长的什么样。

一股萧杀的气息弥漫开来,土匪们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种气势实在是太惊人了,看着这个人,就好像是看见了一头野兽。

这些人好歹也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还是第一次被这样一个人的气息所迫。

不由得,所有人都暗自猜测起来,心说这个人是谁啊?

难道说,是某个从沙场上走出来的小将军?

可是,为什么这个人要带着面罩呢,难道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目的?也是土匪?

千头万绪的猜测在人们的脑海里生出,一时间竟没人敢上前。

这些人虽然不知道,但是,沈泥已经通过声音猜到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傻子夫君。

不会错,绝对不会错,这个声音,她怎么能够忘记。

没时间去想为什么傻子是这个装束,也不想理会他为什么一直用傻子的身份隐瞒自己。

她现在只知道,这个男人来救自己了。

她只知道,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这个属于自己的大英雄,奋不顾身地站了出来。

穿着夜行衣的温小楼环视四周,淡漠地看着四周如同人间炼狱般的场景。

陡然,他在人群中找到了沈泥的身影。

此时此刻的沈泥,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身上的衣裳也都撕碎了,旁边站着两个令人作呕的土匪。

顿时,温小楼怒发冲冠。

“你们,都该死”。

愤恨地咬着后槽牙,温小楼蹭蹭两步跃到近前,反手一个手刀劈在土匪的脖子上。

随后,从他的手中抢过来一把钢刀,反身将另一个人穿胸而过。

一伸手将沈泥给抱了起来,温小楼怒视着四周。

此时,土匪头子也清醒了过来,不禁有些羞怒。

这么多人被一个人吓到了,这话要是传出去,他们落凤山这群土匪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小的们,给我杀”。

提上裤子,土匪头子率先一步,提着鬼头刀就奔着温小楼杀来。

温小楼一只手抱着沈泥,另一只手握紧了钢刀,和这些人对战在一处。

沈泥安静地趴在他怀里,此刻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想知道。

怀抱佳人,手中刀餐风饮血,温小楼化身成一尊修罗,杀伐果敢。

哀嚎声不绝于耳,残肢、短腿,此地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地修罗场,吓得妇女们魂魄皆飞。

人间炼狱变成了修罗场,可笑的是,猎物与猎人之间的角色,直接变换了位置。

然而,温小楼的武功再高,也没办法在护着沈泥的同时不受到伤害。

有那么几次,他为了保护沈泥,后背被人给结结实实地砍了两刀。

沈泥惊的眼泪又止不住了,推搡着要脱离他的怀抱,想要和对面那些土匪同归于尽。

但是,温小楼死活不准,就这么死死地抱着她,用一只手对敌。

见她还要挣扎,温小楼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别动,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惊愕。

沈泥再也不动了。

傻子说的没错,就算是死,我们也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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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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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我不是你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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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袒露心扉

午夜。

温小楼和沈泥对坐在一起,气氛有些尴尬。

“疼吗?”等了好半晌,温小楼率先打破了平静,伸手摸了摸沈泥的脸。

沈泥下意识地想躲开,但最终还是克制着没有躲,任凭她摸着自己的脸。

“不疼了,倒是你后背的伤怎么样了?”

沈泥也关切地问他。

“我没事儿,这点小伤算啥啊?”

“竟逞能”。

白了温小楼一眼,沈泥又不知道该说啥了。

一个劲地拽着衣角,紧张的要死。

倒是恢复了本性的温小楼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解释了起来。

“媳妇,既然事情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

上次的事情你都知道,朝廷一门心思地要追杀二十岁的男子,你知道为啥不?”

“我猜,一定和前朝那段历史有关吧?”

“我媳妇真聪明,没错,其实他们要找的人就是我,我本是南汉朝亡国之君的幼子,大周兵马攻陷国都的时候,我刚刚出生”。

“啊?”

沈泥捂着嘴差点叫出声来,虽然或多或少知道了自己的相公在隐瞒着些什么,但她没想到,竟然是隐瞒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

前朝国君的幼子,那岂不就是皇子吗?

虽然这个皇子现在混得连一般人都不如。

“你也知道,大周朝是不允许前朝的皇族还活在世上的,所以,我只能装傻,以此来躲避被杀的命运”。

温小楼道出了始末,沈泥也终于明白了温小楼的苦衷。

的确,联想到上次范黑炎的事情,他说的倒也有七八分的可信度。

“那这些,咱爹娘都知道吗?”沈泥又问出了疑惑。

要是温小楼所言不虚的话,那公爹和婆婆又是什么身份?

温小楼摇了摇头,“知道一些,但不全面。

当年,温家的孩子并没有幸免,而是死在了那场灾难中。

然后一个大内侍卫找到了他们,将我托付给了温家。

温家只知道我不是他们的孩子,却不知道我的身份,也不知道我一直都在装傻。

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以外,第二个知道我身份的人”。

说完这些,温小楼不禁长出了一口气,仿佛是放下了一道沉重的枷锁。

没来由的,沈泥的眼圈湿润了,咬着嘴唇啜泣了起来。

温小楼更懵了,赶紧帮她抹着眼泪说:“媳妇,你咋了?是不是我哪说错了?”

沈泥不答,只是哭的更厉害了。

温小楼见状,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慰起来。

“呜呜,相公,这么多年,你一定很累吧?”

终于还是没控制住,沈泥嚎啕大哭起来。

她无法想象,温小楼是怎么一个人撑过来的,装傻子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

温小楼陡然僵住,同样鼻子一酸,他没想到,原来沈泥会因为心疼他而哭的这么伤心。

直到现在,两个人才真正放下了心中的芥蒂,拥抱在一起。

一个大哭,一个安慰。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两颗心渐儿融化,彼此交融。

“媳妇儿?”

“嗯?”

“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才不要”。

“那可由不得你”。

“哎呀,快放手你这个大坏蛋,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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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巫山云雨

第二天一早,沈泥迷迷糊糊地转醒过来。

嘶——

疼,不光是脸上的伤处疼,还有难言的地方也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楚。

一想到昨夜所发生的事情,俏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扭捏地歪过头,温小楼正侧躺在身边没有醒。

熟睡中的温小楼格外好看,一呼一吸间就足以撩拨她的心弦。

伸手搭在他的脸上,沈泥犯花痴似得端详起来。

正在这时候,温小楼忽然醒了,睁开眼睛和她四目相对。

“呀!”

沈泥顿时羞愤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拉起被子将自己卖了起来。

“咦?媳妇你咋啦?”

温小楼明知故问,掀开被子问道。

沈泥更羞,扬起小拳头在他的胸口锤了两下。

“把眼睛闭上,不许看”。

“又不是没看过……”

“你还敢说?我,我咬你我”。

被温小楼气的失去了分寸,沈泥张开小嘴就要咬。

温小楼可是见过她咬人的本事,不由得吓得一哆嗦。

沈泥看他怕了,顿时得意的冷哼了一声。

温小楼一看她这副傲娇的模样,只感觉内心一阵火热,体内的某种力量在觉醒。

反身一压,他又开始使坏了。

“不行,你背上的伤还没好”。

“早就好了”。

“唔,还是明天再说吧”。

“就今天”。

“我,我,我,那你轻一点……”

最终,沈泥还是没能制止这个“恶徒”的暴行,又一次沦陷了。

从早上一直折腾到中午,初尝禁果的两个人直到体力耗尽才算结束。

云停雨歇,沈泥趴在他身上,用手指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圈,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按照温小楼的意思,还是要继续装下去的,其一是危险还没有解除,其二是另有安排。

温小楼口中的另有安排,沈泥没去问,也不敢问。

她只是告诉他,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将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

温小楼很爽快地答应下来,说有了这么好的媳妇,谁还稀罕死啊?

一说到这个,温小楼好像有恢复了些力气,还想要再复云雨,只可惜迎来的不是沈泥的回应,而是她狠狠地一拳。

明知道不能在胡闹了,沈泥挣扎着从炕上爬起来,准备去给温小楼做些吃的。

可当她刚走出屋子,却发现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正站在外面,看样子是等候多时了。

“沈泥姐姐,邵夫人让我过来告诉您,洗漱完毕后到前院去进餐”。

小姑娘脸色乖乖地说完了这一句,随后捂着脸跑开了。

沈泥的脸色再次红了起来,心知一定是她刚才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

“哼,你个臭傻子,就知道害我”。

娇怒地返回屋里,沈泥又锤了他两拳才算解气。

既然邵夫人都安排了,她也就不做了,洗漱完毕后带着温小楼去了前院。

走出屋子之后,温小楼自然又装起了傻子。

以前不知道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知道了他是装的,沈泥就忍不住地想笑。

温小楼不为所动,就好像沈泥笑的不是他一样,这份演技,还真是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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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家宴

两人来到前院,沈泥敲了门。

没想到,邵夫人夫妇对他们非常重视,不但邀请了共进午餐,更是亲自出来迎接。

沈泥受宠若惊,立马迎了上去。

“沈泥快过来,有话屋里说”。

一把攥住沈泥的手,邵夫人笑吟吟将她拉进屋里。

这下子沈泥更慌了,她不过是个下人,当不起这份客气。

“快坐啊,别这么客气,今天请你们来,就是要好好谢你的”。

“明明是夫人你太客气了,我有什么好谢的?”

沈泥的语气里格外谦卑,不敢居功。

温小楼现在的身份很敏感,她不得不学着夹起尾巴做人,不能让他暴露。

好在邵夫人说的不是这个,也没人会将那个黑衣人和温小楼联系在一起。

她想着,这一定又是玲花的安排,找了一个高手来暗中保护沈泥。

就算不是,那也一定和沈泥有关。

至于有什么隐情她不管,她只知道这次多亏了沈泥,不然必定受辱,连生死都两说。

不管是哪种情况,她都要隆重地表示一番。

邵大人能做到现在的位置还顺风顺水的,和邵夫人的为人有很大关系。

这种贤内助一样的角色,也一直是沈泥学习的榜样。

废话不多说,在邵大人的授意下,下人们开始上菜。

这些下人都认识沈泥,早就知道夫人很喜欢她,没想到竟会达到这种程度,难免让人既羡慕又妒忌。

看着这些人怪异的眼神,沈泥不禁更加小心了,对她们频频点头示好。

自从知道了温小楼的身份后,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凡事小心小心再小心。

但也不怪她这么紧张,毕竟牵连甚大,稍有不慎那都是万劫不复的结果。

邵夫人还以为是因为她畏惧邵大人,也就没往深里想。

很快,饭菜上齐了。

四凉四热四个大碗,一共十二个菜,可以说是非常不错了。

“沈泥,你家相公能喝酒么?不然让他陪你姐夫喝点?”

言谈之中,邵夫人将称呼都改了,听着格外亲切。

沈泥本想拒绝的,但转念一想,这么好的饭菜不喝点可惜了。

以前他也不是没喝多过,后来也没怎么样,看来他的自制能力还是可以的。

既然如此的话,那喝点也没啥。

“这个嘛!我也没见他喝过啊,要不然少倒一点?”

“行啊!能喝多少喝多少,其实你姐夫也不能喝,就是在外头应酬多了,不喝不行,来,我给妹夫满上”。

“这个可不行,还是我来吧,毕竟我才是这个家里的下人”。

沈泥说这话就想去夺邵夫人手里的酒壶。

谁知邵夫人一躲,没让她得逞。

“你别动,平时你是下人,但今天你是我的客人,千万别跟我客气”。

沈泥死活不肯,认准了自己是下人的身份,硬是将酒壶给夺了过来。

邵夫人好歹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不能做那种你争我躲的事,最后只能是应了沈泥。

沈泥这才满意,先给邵大人满上,然后又给温小楼倒了一杯。

放下酒壶,沈泥说,“多谢邵大人和夫人的款待,我代表我们夫妻二人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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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示好

“诶?沈姑娘言重了,一顿便饭而已,还不足以表达我的谢意,一切随意,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温公子是吧?来,我敬你一杯”。

对沈泥表达完谢意,邵大人举起酒杯,单独敬了温小楼一杯。

不管他是不是傻子,在沈泥的面子下同样很受尊敬。

温小楼木讷地没有动,看着还真有点傻。

这时候就需要沈泥出场了,趴在他耳边说,“相公,邵大人敬你酒呢,快陪大人喝点”。

这话还真管用,温小楼闻言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邵大人颇为满意,也一口干了。

“看你们,别光喝酒啊!多吃菜,沈泥你也吃”。

此时的邵夫人,一改往日那种高雅的举止,生怕沈泥会客气似的,一直叫她多吃点。

“嗯嗯,这不吃着呢嘛,大人和夫人你们也吃”。

“看你,又是大人又是夫人的太见外了,要是不嫌弃,你就叫我声姐姐”。

“不敢不敢,您是主子我是仆人……”

“去去去,你算什么仆人?一不是长工二没签卖身契的,难不成,是你嫌弃我?”

“不是,当然不是!那好吧,既然夫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斗胆叫您一声姐姐,姐姐姐夫,我不喝酒,那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这才对嘛!不过不喝酒可不行,当家的,给咱妹子倒一杯”。

邵夫人对邵大人使了一个眼色。

邵大人心领神会,端起酒壶留给沈泥倒了一杯。

沈泥推辞不过,又不能博了她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端起酒杯。

“傻子,你也过来跟我一起敬姐姐和姐夫一杯”。

将温小楼也拉起来,两个人共同举杯,表达了一番谢意。

邵文坛和邵夫人也举起酒杯,四人一饮而尽。

“咳咳,这酒也太辣了……咳咳”。

沈泥第一次喝酒,难免被呛得喉咙发烧。

“别急,吃点菜来压压”。

邵夫人有经验,帮她拍了拍后背,让她多吃点菜。

沈泥连忙夹了些花生米嚼碎了咽下去,这才感觉好受了不少。

接下来的时间里,四个人推杯换盏,谈天说地,气氛还算不错。

这顿饭一直从中午吃到了傍晚,沈泥不胜酒力又喝了不少,脸上红扑扑的。

温小楼倒是没喝多少,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无论何时都要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

邵大人和邵夫人都喝多了,一个大哭一个安慰,对昨天所发生的事情很介怀。

温小楼见状给沈泥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应该回去了。

沈泥醉了不假,到头脑很清醒,也意识到了留下不妥,便趔趄着起身告辞。

邵大人抱着夫人露出无奈的深情,意思是没办法送客了。

沈泥也不图那个,直接领着温小楼告辞了。

走出房间,沈泥跌跌撞撞前行,眼里也有泪。

喝过酒的人都这样,能将以往的经历都勾起来,并且放大。

尤其是回到家后,沈泥更是耍起了酒疯,跟温小楼张氏对自己的迫害。

温小楼连连称是,亦如沈泥照顾他那样,反过来耐心地哄着她。

夫妻就是这样,懂得付出,就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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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放假了

酒这东西,刚喝的时候没啥事,坏就坏在后劲大,容易上头。

这一晚上,沈泥吐了好几次,每次都不偏不倚地吐在温小楼的身上。

温小楼一点不嫌弃,很耐心地清理干净,又打来水帮她擦身体。

等吐的差不多了,沈泥又开始粘人了,粘在他身上不是要抱抱就是要背着。

温小楼很享受被她折腾,没有怨言不说,反而始终都在笑。

这样的日子,才更有烟火气。

前途未卜,像这样安稳的日子,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

……

……

头疼,这是睡醒后沈泥所有的想法。

“酒可真不是啥好东西!”

揉了揉太阳穴,沈泥挣扎着坐起来。

“醒了?”

感觉出异常,温小楼也坐了起来。

眼圈红红的,沈泥一眼就看出他肯定没睡好。

“大笨蛋,为什么还不睡?”嘴上这么问,心里却美滋滋的。

为啥?因为照顾她了呗。

“你不再睡会儿了?头疼不?”温小楼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让她再睡会儿。

沈泥摇头,时间也不早了,她得收拾收拾做工了。

“你快睡觉吧,我去熬点粥,等你起来的时候吃”。

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沈泥穿上衣服从炕上爬了起来。

下地洗漱,熬了一小锅的白米粥,顺便煮了俩鸡蛋。

头疼吃不下,等确定没有明火了之后她就出了门。

邵夫人也已经起了,此时正在洗漱。

沈泥赶紧上前,递上毛巾,又取来梳子帮她梳头发。

等收拾好了,邵夫人让沈泥沏壶茶,再去镇上买点糕点回来,她要回娘家一趟。

沈泥不敢怠慢,立马着手去办。

这段时间在邵夫人的调教下,他对镇上的店铺可谓是了如指掌,哪里卖什么,哪家卖的东西好那是门清。

沏好了茶,她立即动身,来到了镇上的一家声明不显的糕点店。

这个糕点店门面不大,但东西绝对好。

既然是回娘家,沈泥做主每样都买了些,让店主包上精美的包装送到府上。

都安排好了之后,她才返回邵府。

按照邵夫人的本意,是打算带她一起回去的。

但是温小楼那离不开人,加上她脸上的伤势还没好,所以邵夫人给她放了三天假,让她回家探探亲。

沈泥没想到还有假期,刚开始是很高兴的,但随即就想到了是因为什么,不禁有些歉意,明明夫人对自己这么好,反倒是她有些对不住邵夫人了。

邵夫人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说不要多想,只是三天而已,自己又不是手不能提,也不是啥千金大小姐,所以没事的。

越是这么说,沈泥就越觉得抱歉。

不过,抱歉归抱歉,假期还是得要的。

第一是她还真有些想家了,尤其是温婉。

第二,她不能透露出半点温小楼不是傻子的事情,这一点最为重要。

含糊着答应下来,沈泥忙着去安排了轿子。

邵夫人知道沈泥的处境,临走的时候特意嘱咐了一下,沈泥怀里的银子她可以随便花,要是心里有芥蒂,当成借的也可以。

沈泥点头答应,不过没往心里去,觉得应该是用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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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打翻了醋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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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锦衣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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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疯狂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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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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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温雅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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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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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还算合格

沈泥的态度很坚决,一句话,不行。

“嫂子,就算我求你了还不行么?这是我第一次求您,也是最后一次”。

“你给我起来,温雅你行啊?现在都能为了别的男人跪下来求我了?”

沈泥指着温雅,气的体若筛糠。

“温雅,今天这事没得商量,拿上东西跟我走。

不过,我也不是那种绝情的人,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说完了,以后就别见面了”。

说着话,沈泥退后了两步,把剩下的时间交给他们两个。

“小雅姑娘,一直以来多谢你能来看我,我这里给你鞠躬了”。

朱荣看着温雅,深鞠了一躬。

“其实,我并非对你没有好感,只是我家境贫寒,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就和你没法带给你更好的生活了。

所以,请你不要怨我,以后找个好人家,我会祝福你的”。

“我不!朱荣哥,我不管这些,如果你也喜欢我,那我就什么都不怕,什么彩礼什么银子我都不要,大不了我跟你私奔”。

“停,小雅姑娘可千万别这么说,你的心意我都懂,但我不能对你不负责任,那样只会害人害己。

好了,就此别过吧!再见”。

“朱荣哥……”

眼看着朱荣离开,温雅顿时大哭起来,有不舍,有不甘,也有一丝对感情的迷茫。

沈泥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头有了主意。

她之所以表现出这样的态度,无非就是想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

结果显而易见。

温雅喜欢朱荣,朱荣对她也有意思,只是顾及到钱财方面的问题,而不得不当机立断。

综合看来,朱荣这个人的人品还算不错。

若是人品不好,就凭温雅的这个态度,还不直接就私奔了,到时候带着孩子回来,你不同意又能怎么样?

如此看来,沈泥倒是觉得,他们之间能成。

只要朱荣能勤奋上进,银子的问题还真不是问题。

只不过,这些话他没有跟温雅说。

这丫头还年轻,很多道理都不懂,多磨砺一下有好处。

“走吧,跟我回家”。

等人走了,沈泥的态度又和善了起来,拉着温雅起来。

“小雅,刚才嫂子这么做,你会不会恨我?”

温雅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恨,恨只恨我和他终究无缘”。

眼泪从眼角划过,温雅的脸上露出一股失魂般的死寂。

沈泥暗说一声坏了,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对那个放牛郎会这么执着。

“得得得,算我怕了你了,有机会我再去帮你说说,不过你得保证,这期间不能再见他。

前路迢迢,我想你不会等不了吧”。

“能,嫂子我保证,只要他能同意给我一个机会,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没出息,哎!怎么就让我摊上了你这么个痴情的小丫头,我还真是命苦啊!”

摇了摇头,沈泥老气横秋地说。

温雅破涕为笑,心里却惴惴不安,不知道和朱荣之间,是否还有可能。

若是真有,那她势必会念嫂子一辈子的好。

要是没有,那也只能怪她,没有这个福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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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讲理

既然看出了两人之间的缘分还没断,沈泥只好厚着脸皮,再去找那个朱荣谈谈。

让温雅先自己回去,沈泥说不管结果如何,这事儿她都管了。

温雅千恩万谢,三步一回头地走回凤栖村。

沈泥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走向邻村。

经人一打听,很容易就找到了朱荣的住所。

还别说,他家这股子寒酸劲儿,用一贫如洗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家里没人,想必是他去送牛了还没回来。

沈泥毫不客气地进了屋,坐在炕上等着。

说是房子,其实是个没人住的废弃房屋,屋顶都是后修的,墙也都开裂了,一看就是后来又补得。

翻看了一下厨房,缸里还有一点米,吃了上顿下顿都未必有着落。

大致上看来,这个朱荣倒也还算勤奋,只是迫于现实,生活一直没能有起色。

等了一会儿,朱荣回来了。

“咦?大嫂,你怎么在这?小雅姑娘呢?”

发现沈泥在屋里,朱荣深感意外,不禁问了一句。

沈泥没有搭话,阴沉的脸色让人很畏惧。

朱荣尴尬地挠了挠头,对她有点发怵。

说来也奇怪,沈泥明明比自己还小,可就是感觉很怕她,就算叫嫂子也不觉得违和,反而很自然。

当然了,说怕有点严重了,用敬重来形容可能更贴切一些。

“大嫂,我这也没茶,要不您喝点水?”

“不用麻烦了,坐吧!”

先兵后礼,棍子打完了,沈泥开始给甜枣了。

朱荣毕竟也二十来岁了,还不至于完全被她震慑,搬了把凳子也就坐下了。

“朱荣啊!小雅没在这,有什么话咱就敞开了说,你别有顾虑,我也放平心态,咱们就心平气和地好好聊聊”。

“没问题,大嫂想问什么就问吧!”

“那就最好了,我问你,你感觉温雅这姑娘怎么样?”

沈泥盯着朱荣的眼睛,问他对温雅的看法。

朱荣知无不言,“温雅姑娘,人很好,端庄贤惠,是个不错的好姑娘”。

“很好,那我再问你,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温雅,是心有所属?”

“没有没有,既然大嫂这么问了,那我就跟你说点实话。

其实,我也很喜欢温雅姑娘,可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生活实在拮据,没办法给她更好的生活。

我已经二十一岁了,可温婉姑娘才不过十五岁,她的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以后也肯定能找个不错的好人家,没理由非跟着我受苦”。

朱荣是个明白人,说的句句在理。

沈泥点了点头,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有自知之明,又不眼高手低,是个过日子的人。

既然是这样的话,她决定帮他一把。

“这个先放到一边,我问你,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这个……暂时还没想好”。

“你也该想想了,我说句难听的,难道你想就一直这样混下去?要真是如此,别说你不同意跟温雅在一起,就算你同意了我们也不会答应的。

我们不怕穷,但也不想受穷”。

一句话,说的朱荣面红耳赤。

尽管她说的是事实,但被当众说出来,面子上怎么都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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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事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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