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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帝国之宋归》


第1章 活死人

刘永有了那么一点点儿的意识,但就像一只冬眠将醒的虫子,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不知道在身在何处,更不知道今天是农历的二月初二。

二月二是传说中龙抬头的日子。

而这一天,遮天的黑云却在青神县上空久久徘徊,直到暮色阑珊,最后一丝光明隐没,天空才露出几颗星星,隐现在黑云涌动出的空隙之间,淡淡的,冷冷的。

到了二更时分,黑云重新集结,天空开始飘起零星雪花,夹着簌簌寒风,料峭袭人。

在这初春的寒夜里,位于青神县郊外的河口村灯火差不多都熄灭了。而村东头一座常常灯火通明到三更天的三进大宅院里,此时也只有正屋和西厢房还亮着荧荧烛火。在这飘雪的茫茫黑夜里,幽幽朦朦的,显得孱弱而凄凉。

西厢房的烛灯下坐着一位全身素缟的年轻妇人,身后靠着一张八仙桌,正对着床嘤嘤啜泣。红亮的烛火铺在她脸上,斑驳的泪痕难掩她端秀的容颜。啜泣间,时而以袖拭泪,时而唉声叹气。

对面的床上躺着一男子,正是刘永。他身上盖着黄色段子被,只露出脑袋。闭着双眼,似睡着了。

忽然,屋门开了。惊的那妇人顿然起身。门口处,跟着凄风冷雪走进来一个女子。女子眉眼有些轻挑,身上也是一身素服。显然,这家宅里今日曾经办过丧事。

“呦,是嫂子在这里啊!”女子大刺刺的走到那妇人身前,眼睛却落在了床上。

屋中的妇人忙起身,抬袖子拭了眼泪,略显羞怯和局促。

“弟,弟妹,你回来了,我,我来找我女儿英英,顺便看看二弟。”妇人道。

“有什么好看的?再看他也醒不过来。”进来的女子一甩袖子,坐到凳子上,俊俏的带着些风流韵味的脸上铺满了乌云。

“弟妹,你,你吃过饭了么?”那妇人局促的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吃饭?哼!”女子白了那妇人一眼,翘起二郎腿,“等天明了,人家来收房子,我们就连住的地方都没了,还吃什么饭?”

“弟妹啊,都是你大哥不好,输光了祖上留下来的家产。”那妇人又嘤嘤的啜泣起来。

女子腾的站起来,指着那妇人怒道:“嫂子,你丈夫要输钱也罢了,可为什么把我的这一份儿家产也给输掉了?你让我一个守活寡的人可怎么是好啊!”说着捶胸顿足的痛声大哭起来。情状夸张,大有表演的意味。

“弟妹,你别哭了,以后只要有嫂子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妇人一面说,一面伸手去拉那女子的胳膊,以示安慰。却被那女子猛然推开。

“你说的好听,你自己都无处讨生活。”那女子愤愤的叉着腰,“你快把我那份家产还给我。”

“弟妹啊,你大哥今天刚发完丧,我以前攒下的钱财也早就被他拿去赌输了,如今我都把贴身的丫鬟给打发走了。你让我拿什么给你?”那妇人的哭诉十分悲切。

女子恨恨的跺脚,道:“早知道这样,我房金枝无论如何也不会嫁到你们刘家来的。天天守着个活死人不说,如今还落得个净身出户。以后再带上个活死人,你让奴家今后如何过活啊!奴的命好苦啊!”说着又哭起来,这次倒像是真的。

这时候,又进来一个女子,提着灯笼,一身丫鬟装束,疾步走来,对女子房金枝耳语一番。房金枝立时不哭了。

“嫂子,我累了,想歇息了。”房金枝冷冷的说。

那妇人却如释重负,道:“好,我这就走,去找英英去。”又问那丫鬟,“水娘,你看到我女儿英英了吗?”丫鬟不答,看着房金枝。

房金枝缓缓坐下,一面说:“我让英英和云儿去伙房做饭去了。”

“什么?英英才是个六岁的女娃娃。怎么能去做饭?”那妇人十分惊讶。

“怎么做不了?如今伙房的人都走光了,难道你要让我自己做饭不成?”房金枝说的理直气壮。

那妇人记挂着女儿,便不和她理论,跑着去伙房了。

看到门关上了,房金枝站起来对水娘说:“你快去把我表哥叫进屋里来。”水娘点点头便走。

“慢着。”

水娘站住。

“记住,千万不要让那贱母狗和两个小贱妇看到。”

水娘面色凝重的点点头,去了。

房金枝转身走到床边坐下。看着睡着似的男子自言自语道:“夫君啊,你每天就这样躺着还真的不如死了算了。只是白瞎了你这张俊俏的脸了。”伸手摸了摸了床上男子那俊秀的带着几分女子般柔媚的苍白脸颊,口中发出一声哀叹。

“自从我嫁给你这活死人到现在也有两载了。婚前,死去的婆婆说你能醒过来。奴当时信以为真,盼你醒来,奴也算嫁了个既有家财又有模样的如意郎君。可两年过去了,你到现在也没醒来。如今,你们刘家的四百亩良田,和这幢大宅子都让你哥哥输光了。可他倒好,一口气没上来,吐了一口血,就甩手走了。”说到大哥,房金枝忍不住哼了一声,”老娘可不想过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所以老娘我也就不能陪你了。”说完,口中发出几声冷笑。

笑声未落,门便开了,进来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青衫儒巾,虽是书生模样,脸上却带着几分轻浮之色。

房金枝扭头看去:“表哥。”

那男子回身轻轻掩上门,然后便向房金枝跑来。房金枝起身迎了两步,二人便在床头处抱在一起。

“想死我了,枝妹。”男子一面说一面伸嘴在房金枝的脸上、颈上啃起来。

“哎呀,你这死鬼,一来就是这样心急火燎的,好像饿了几天似的。”房金枝一面嗔怪,一面把脸前后左右的躲开。

“我就是饿的慌啊!”男子不顾一切的啃。

也许是男子的亲吻太过毛躁,掻到了房金枝的痒痒肉,惹得她咯咯的笑起来。但只笑了几声便戛然而止,男子也赶忙松开房金枝,二人相视而立,神情略显惊慌。这毕竟是偷偷摸摸的勾当,怎么能开怀大笑,如此张扬。尽管有水娘在屋外把守,可做贼还是心虚的。

此刻,二人静静倾听屋外的动静。

过了半晌,听不到屋外有什么风吹草动,房金枝放下心来。此时,烛光在她兴奋的大眼睛里莹动闪烁,阵阵秋波随光流转。而那一张风流俏脸在火烛的掩映下,更是娇媚无限。那男子登时看的痴呆了。

房金枝见表哥样子呆傻,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她表哥一晃神,跟着傻笑起来。

“表哥,奴家已是有夫之妇,心里总觉的对不住你啊!”房金枝娇滴滴的说。

“枝妹,你我相处也有一年多了,还说这样的话?就算你嫁给这刘家小郎君又怎么样?他不过是一个只会喘气的活死人罢了。枝妹你终究不还是我赵彪的女人?”自称赵彪的男子伸出手轻轻揽住房金枝细弱的腰肢。

温存间,房金枝忽然想到了正事,猛然从赵彪的怀里挣脱出来,问:“表哥,东西带来了么?”

赵彪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房金枝,道:“这可是鹤顶红啊。枝妹,刘永已经和死人差不多了,用得着这样做吗?”

“差不多?我问你,死人会喘气么?”房金枝白了赵彪一眼,轻轻的打开纸包,里面是红色的粉末。

“我是说,你和我带着些金银一走了之也就是了。”赵彪似乎不赞成房金枝要做的事。

房金枝看到纸包里的东西没有错,又白了赵彪一眼,道:“那贱母狗要是报官,你就是一个拐带良家妇女的罪犯,而奴家我就是通jian的yin妇。”说着,食指点在赵彪的额头,大有责怪之意。“大宋的刑律你这个读书人恐怕是比我知道的多吧,有什么刑罚你想想吧。”

赵彪赔着笑,却道:“不过,刘永虽然不能动,可毕竟是个活人啊。”

“是活死人!”房金枝做了纠正,“我这也算是帮他,他死了对谁都好。快去拿个碗过来。”赵彪屁股黏在凳子上不动。

“快去啊!”

催促下,赵彪不得不拿了碗来。

房金枝那只把红色粉末倒进碗里的手有些发抖,显然她感到害怕了。“倒水啊?”嘴巴却还硬着。

赵彪倒了水,房金枝用汤匙搅拌,很快,那红色的粉末便融化了,水也变成了浅红色的汤汁。房金枝颤抖着手要去端碗,摸到碗沿儿又猛地缩回来。

“表,表哥,你是怎么进来的?宅子外面不是,不是有人看守的么?”房金枝想说点儿别的分散自己的恐慌心理。

“我和马达马大官人熟的狠,他的手下我都认识。”说起这座宅院未来的主人时,赵彪很得意。笑了笑,接着道:“要不是我啊,你们刘家大官人怎么能……”话到一半儿却停住了。

“能怎么样?”房金枝问。

赵彪没有正面回答,支支吾吾的敷衍了几句。房金枝也不以为然,在她心里,眼前的才是大事。

“表哥。”房金枝看着床说,“等他死了,我就能和表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说完,走到床边,俯身从床下掏出一个包袱,放在桌子上。

“表哥,这是我两年来积攒和搜罗的财物,等一会儿他死了,你就拿着走。然后明天我就上官府画一张自由身的文书跟你远走高飞。”房金枝把包袱推在了赵彪的眼前。

赵彪眼睛一亮,打开包袱,里面是金光闪闪的金银锭子和首饰。只看了片刻,赶紧又把包袱系好,贼眉鼠眼的东张西望,生怕被别人看到了似的。其实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好了,表哥,现在改轮到你出手了。”房金枝把装了鹤顶红药液的碗也推到了赵彪的眼前。

(注:一,为了阅读顺畅,本书将把宋朝时一些不易理解的称呼改掉。但改变的同时还是以尊重宋时风俗为原则的。比如‘小姐’这个称呼,在宋时和现在的意思一样,是ji女的称呼。所以不会用在良家女子身上。还有‘少爷’和‘公子’在宋朝是不常使用的。虽然‘姑娘’一词在宋朝不是用来称呼年轻女子的,但本书为了区分年轻和年长的女人时会大量使用姑娘这一称呼。二,宋朝的主要流通货币是铜钱,金银作为贵金属和朝廷储备不用作流通货币使用,本书将以此为准。)

第2章 毒药(求收藏、求推荐)

赵彪面色大变,呆呆不动。

“快啊,表哥?”

“我,我,不敢。”赵彪仍旧不动。

房金枝道:“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你刚才的那劲儿都哪去了?”一面走向床边,又命令道:“把碗给我端过来。”

赵彪战战兢兢的把碗递过去,就要闪身走开。

“你站下。”

赵彪站住。

“你给我扒开他的嘴。”

赵彪看着熟睡般的刘永,咽了口唾沫。

“你快点儿啊?”房金枝催促。

赵彪上前一步,弯下腰,颤颤巍巍伸出手来,捏开了刘永的嘴巴。装满毒药的汤匙便到了刘永的嘴边。

赵彪看着汤匙里血一样的毒药,心里惊惧,不觉得手一动,那汤匙里的毒药便倒在了刘永的脸颊上,流到枕头上。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啊。”房金枝埋怨赵彪。赵彪缩回手,讪讪的笑。

“你还笑,快去拿抹布。”

房金枝给刘永的嘴角,脸颊和枕头上的药液擦拭干净,又端起了碗。

“一勺一勺的太费劲了,你干脆扶他坐起来,直接往嘴里灌。”经过一番折腾,房金枝不再紧张。

可赵彪还是紧张的要命,他整个身子僵硬的就像一根木头。反应也变的迟钝。半晌才坐过去,笨手笨脚把刘永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刘永俊秀的脸上铺满了烛光,微闭着眼,神色十分淡然。赵彪和房金枝的脸却背着光,五官模模糊糊的,显得更加阴沉。

房金枝手里的毒药碗送到了刘永的嘴边,道:“你还得把他的嘴巴捏开。”赵彪照做。

就在药液即将倒入刘永被捏开的嘴里的时候,屋外突然起了争吵声。惊的房金枝把碗里的毒药洒了一半儿。一颗心砰砰直跳。赵彪更是吓得扔下刘永飞快的躲到了桌子下面。

“我要进去给郎君换尿布。”是一个少女的声音。

“你不能进去,娘子正在歇息。再说,有娘子在,用不着你。”是水娘的声音。

“这种事怎么能让娘子来做?正好饭也做好了,请娘子去吃饭。”

“等娘子醒来再说吧。”

“你快让我进去。”

“你耳朵聋吗,我说过了娘子休息时不能打扰。”

“娘子,娘子,饭做好了。”那少女大声叫唤起来。

屋里,赵彪悄声对房金枝说:“枝妹,你快点儿把那女人弄走啊。进来可就麻烦了。”这个房金枝自然是明白,便装腔作势的道:“是谁在外面?”

水娘道:“回娘子,是云儿。”

“哦,是云儿啊,尿布我换过了,你先回去吧,等一会儿我再去吃饭。”房金枝努力不使自己的声音显得惊慌。

“听见了吗?还不快走开!快点啊!去去去。”水娘像轰狗一样。

等了片刻,外面安静了。房金枝走到门口,隔着门问:“水娘,那小贱妇走了吗?”

“走了,娘子。”

“给我看住了,任何人不得进来。”

“是了,娘子。”

房金枝又踅回来,看到赵彪还躲在桌子底下,骂道:“没出息,你还是个男人么?”赵彪爬出来,讪讪道:“我这不是怕人家看到了,影响你的名声吗!”

正事要紧,房金枝也懒得和他理论,端起剩下的半碗药说:“这些也足够要他的命了,快来,再把他扶起来。”

一场有惊无险的风波过去,赵彪也松弛了不少,动作也跟着麻利了。扶起刘永,捏开嘴巴。房金枝顺利的把半小碗儿毒药灌进刘永嘴里。赵彪轻轻的把刘永放好。房金枝则把染了药液的被子和枕头换掉,塞进床底下。

赵彪叹道:“枝妹啊,我才想起来,我们直接用被子把他捂死不就得了?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啊?”说完,自嘲的笑笑。

房金枝呆了呆,道:“要是捂得时候,他万一醒了呢?岂不麻烦?老娘还是觉得毒死他最稳妥。”

折腾完了,房金枝让赵彪去试刘永的鼻息。赵彪去试,感到刘永的气息微弱的几乎试不出来了。

“还有一点儿气。”赵彪缩回手。

房金枝看着床上没有一丝反应的刘永,心砰砰的跳个不停。如今自己的手上染上了刘永的血,就是一个杀人犯了。一时间,她脑子里各种念头不断闪过,衙役,知县大人,杀威棒,砍头刀……想到这些,不禁打了寒颤,一个踉跄险些歪倒。赵彪扶住她问:“枝妹,你怎么样?”

“扶我坐下。”坐下后,又说:“再去看看,死了么?”

赵彪再去试,伸在鼻下的手立刻收回来,“枝妹,刘永他死了。”

房金枝腾一下又站起来,呆了一呆,忽然咯咯的笑起来。笑的赵彪毛骨悚然。

“表哥,你确定他死了?”房金枝止住笑。然后又缓缓坐下,神情木讷,右臂搭在桌上,旁边就是那只剩了一点儿毒药残渣的空碗。

赵彪咽了口唾沫,看看躺着的刘永,再看看坐着的房金枝,没有说话。

“表哥,你再去试一试。”

“哦。”

赵彪又走到床边,此时刘永的脸色已经变的惨白,没了血色,像一尊蜡像。赵彪看着瘆得慌,便侧着头,只把手伸过去。却找不到鼻子,不得不用眼睛看着。

这一看不要紧。刘永竟然坐了起来,赵彪啊的一声惊叫坐倒,连滚带爬钻进了桌子底下。接着是房金枝的一声惊叫,和她把空碗碰掉地上清脆的碎裂声。

‘砰’门开了,水娘闯进来,只叫了一声娘子便看到坐起来的刘永。这位躺了两年的活死人怎么就活了呢?她被这奇异的一幕惊住了。

这一闹,引来了云儿和那妇人。二人门口看到这一幕,也都惊呆了。但云儿随即便转惊为喜,跑向刘永。刚到床边,刘永便伏在床头哇哇的吐起来。

云儿赶紧给他拍后背,又哭又笑的早已泪流满面。

站在门口的妇人扑通跪倒,仰起头看着屋顶,“老天爷啊,你总算是开眼了。”两行热泪滚滚而落。

这时,水娘也回过神来,接受了刘永醒过来的事实。她知道房金枝和赵彪的事,此时刘永活过来,心里也不知道是为房金枝高兴还是难过。她跑去扶房金枝,却怎么也扶不起来,因为房金枝已经浑身瘫软,委顿在地上了。水娘便叫了一声娘子。房金枝顿然醒悟,一个激灵站起来,看着床,连连后退,直退到了窗棂边。

刘永吐完了,坐起来便看到了笑着却满脸泪痕的云儿,和正往这边走来的妇人。他糊涂了,这是在哪里?怎么这两个女人都穿着古代的衣服?而且还都是白衣服,像是孝服。难道是……又环视四周,当他看到房金枝和水娘时,只见房金枝抱紧双臂,浑身打颤。刘永却觉得奇怪,不清楚她为什么害怕。

正思忖着,那妇人便走来了,流着泪却笑盈盈的说:“二弟,你终于醒来了?”

二弟?刘永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位美妇,方脸庞,肌肤白皙,相貌端庄俊美,根本就不认识她。又听那个笑着还流泪的少女说道:“郎君,你可醒了,你可醒了。”似忽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而那两个站在窗户前的女人又是谁呢?刘永再看过去,吓得房金枝躲在了水娘的身后。

刘永忽然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痛,像是装满了浆糊。而且口中恶苦,忍不住说:“请给我一杯水好吗?”

云儿赶紧给端来,看到刘永是漱口,又端来盆儿接着,服侍的无微不至。

刘永说了声谢谢,看了一眼云儿,云儿却娇羞一笑,去拿扫帚打扫刘永的呕吐物了。就这一眼,让刘永得出一个结论:云儿是那种身材瘦小,但却能吃苦的女孩儿。当然也是个漂亮的女孩儿。

难道我是在做梦?刘永偷偷的在腿上掐了一下。好痛,看来不是做梦。他开始极力回想,忽然一惊,难道是穿越了?再往回想想,结论是真的穿越了。因为他想起来了,他是因为救人而死了。

生前,他除了有一些不算普通的心思以外,其他的什么都普通。长相普通,从小学到大学几乎没有女生正眼看过他。学历普通,一所不入流大学的专科学历。家庭普通,普通的有些寒酸。工作普通,资源型企业的一线工人。但他却有一颗不安稳的心。他想创业,改变自己和家人的生活。

可就在他准备拿出所有积蓄去创业的时候,却因为救人而壮烈牺牲了。而他所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偶像,一个创办了世界最大的互联网金融公司,一个顶级的商人。

事情是这样的,他偶然得知那位企业家要来省城一所大学演讲。就果断请假去了省城。刚到,就得知那位企业家出了车祸。赶到医院时,打听到企业家的血型希有,医院血库里没有。所有人正着急,他自报奋勇去验血,竟配成。但是,由于错过最佳治疗时间,他的血没有救活偶像,而自己却因失血过多晕倒时脑袋磕在病房窗台上死了。而医生们却不知道他隐瞒了自己的贫血症。

在临死前最后一刻,他却朦朦胧胧的听到了偶像对他说话:“感谢你舍身救我,从此我们心血相融,神意相通。”

然后他就进入了黑暗。

但是,如今他又活了,只是不知道是在哪个朝代,什么地方。但这个只需问一问身边的人就知道了。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不禁在心里感慨。

但他为自己穿越兴奋的同时,也为再也见不到家人而感到难过。不过好在自己是因为救人而死的,偶像的家人会给一笔补偿金。他还有一个姐姐,是可以照顾父母的。这一点倒是挺让他放心。只是一想到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时,心里有些隐隐作痛。不过,还能怎么样呢?既然来了这里,那就要好好活着,至少要比生前的他活的要好。

“哎呀!”云儿一声惊叫。

“怎么了云儿?”那妇人问。

云儿拿着扫帚站起来说:“郎君,奴婢今晚给你吃的白米粥啊,怎么你吐出来的都是红色的呢?”

这一问,把房金枝吓了一跳。她害怕自己的所作所为被查出来。她想跑,可两腿发软挪不动步子。再看她的情人表哥,还在桌底下正瑟瑟发抖。心里便骂他窝囊废。又看看桌子上包袱,那可是她的身家性命啊。今后,她和情郎表哥还要靠这些银钱过活呢!她强自定了定砰砰跳的心,想着如何找机会拿包袱逃走。

“哎呀,这床底下怎么还有被子呢?”云儿再次用她那清脆的声音发出惊问。

第3章 姑娘

那妇人也觉得好奇弯腰查看,刘永也跟着看过去,尽管他此时觉得有些头痛身乏。这时候云儿已经把被子和枕头掏了出来。

“呀,这不是两天前我刚给郎君新换的被子吗?”云儿一面说,一面把被子展开来看,便看到了那一处被药汁浸湿的地方。放在鼻上一闻,忍不住惊叫道:“啊呦,这是鹤顶红。”

那妇人一听,立刻被吓呆了。这鹤顶红可是人人都知道的剧毒毒药。颤颤巍巍的问:“云,云儿啊,你,你没搞错吧?”

云儿道:“大娘子,不会的,以前我家里是开药铺的,这鹤顶红我是认识的。”说着,云儿似乎猜出了什么,慢慢的回头看向房金枝,人却不见了。再往门口看,房金枝主仆二人和赵彪正悄悄的往屋门走。

“你们别走。”云儿大着胆子叫道。

可那三人却加快了脚步。云儿丢下被子便冲过去张开双臂拦住他们。却被房金枝打了一个耳光,接着又被水娘推到在地。那三人跳过云儿跑出了门。云儿起身要追,却被那妇人叫住。

云儿回过头来,心里又是气愤又是憋闷。撅着小嘴巴原地站着,挺拔的小胸脯急速起伏。

“云儿,别追了,就让她去吧。她不是一个能和我们一起吃苦的人。”那妇人拉过云儿,温言安慰着。

刘永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云儿捡起地上碎碗底儿给那妇人看,说:“大娘子你看,这就是装毒药的碗。她这是要毒死郎君啊!”

看到碗底的残渣,惊的那妇人素手掩口,说不出话来。

云儿把碗底儿扔掉,一面打扫一面恨恨的道:“我早就看出那女人和他表哥不是一般的关系。那赵彪每次来找大官人,俩人就眉来眼去的。如今大官人把刘家给败光了,我就怕她有这一手。所以方才我才不放心来叫门的。没想到她真就这样做了。她的心真狠毒啊!”

那妇人道:“看来她们已经把这鹤顶红给二弟喝下去了。”

“可不是吗?”云儿走到床边,扶着刘永躺下,“要不郎君怎么能呕吐出红色的秽物来。”

“难道二弟是因为喝了这毒药才醒的?那可真是因祸得福了。”那妇人脸上的惊讶之色渐渐的消散了。

“这么说,这鹤顶红能治这活死人病的?”云儿看着那妇人,却无法在她眼里找到答案。

刘永心里苦笑:“毒药还能救人?”这时候,他的确是想躺一会儿了,只坐了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他便感到疲累。此时,听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脑袋里面似有海浪翻滚,撞击脑壳儿,昏昏沉沉的痛。

但是他听到了什么活死人,什么家败了的,又看到云儿和那妇人都穿着孝服,便预感到自己穿越来的这个家庭出了大事。而那活死人很可能是在说他。

又听那妇人说道:“哎呀,云儿,弄出这样大的动静也不知道把英英吵醒了没。我得去看看,要是醒了我就让她来见叔父。她可是天天问我她的好叔父怎么还不睡醒啊。这她要是看到二弟醒来,还不知道要怎么高兴呢。”说完对刘永温柔的笑了笑,叮嘱云儿几句便走了。

云儿坐在床边笑吟吟的看着刘永。

刘永昏昏沉沉的,被云儿这样看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更多的是不习惯,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还从未有一个女孩儿这样看着他。他觉得脸发烧,热辣辣的。

“郎君,你热吗?”云儿看到刘永的脸红扑扑的便问。

刘永摇摇头,问:“姑娘。”

“姑娘?”云儿噗嗤一笑打断了他。

“怎么不对吗?”刘永问。

“郎君,你以前可是叫我云儿的。因为我是你的贴身丫鬟。”

“哦,我不记得了。”刘永说,心里想:“在这里我居然还有贴身丫鬟?上一世,我想找女孩给她做奴隶都没人要。”

“郎君真的不记得了?”

“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刘永笑笑,觉得头不是很痛了。

“什么也不记得也没关系,只要郎君醒来就好了。那些郎中可是说过的,你这病啊,说不定一辈子也醒不过来呢。”云儿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晶莹清澈。还有尖尖的下巴和鼻子,一点点的樱桃小口,清秀娇嫩,刘永有些看痴了。

“那我得了什么病?”刘永问。

“好几个郎中都说郎君得的是活死人症,就是只能喘气吃饭,不会说话,也不能动。”

刘永明白了,活死人就是植物人。对了,这鹤顶红就是跑掉的三个人用来毒杀这活死人的。没想到他彻底死了我才完全的穿越到了他的身上。

“云儿,那我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郎君姓刘名永啊!年庚二十。”

“我叫刘永?”

云儿点点头。

刘永心里想:“我死之前就叫刘永,穿越到了这里还叫刘永,看来这是命中注定的了。而且还年还年轻了好几岁。也算是重活了。”

“郎君想什么呢?”云儿问。

“哦,没什么,那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是青神县河口村啊!”

“青神县又是哪里?”

“嗯,是城都府路,眉州的青神县啊。”

刘永心道:“城都府?那不就是四川吗?”又问:“云儿,现在是什么朝代?”

“朝代?”云儿柳眉微蹙,又瞬间展开,笑道:“哦,云儿明白了,现在啊,是大宋朝啊!”

“那是北宋还是南宋啊?”

“什么北宋南宋?不就是大宋吗?”云儿反问刘永。

刘永想:“是了,北宋南宋是后人的说法。”又问道:“那现在的都城是哪里?”

“是临安。”

刘永明白了,这里就是南宋了,没想到这一下就穿越了将近千年。再问:“那现在的皇帝是谁?”

“郎君问的是官家啊,我们臣民一般是不能直呼其名姓的,但是既然郎君忘了,那云儿就告诉郎君。当今官家的名讳是:赵扩。”说到皇帝的名讳,云儿把小嘴巴贴在刘永的耳朵上悄声说。

刘永只觉得耳朵痒痒的,心里一荡。这可是他头一回和女人如此亲密的接触。前世,空活了二十几年连女孩儿的手都没有拉过一下。当然了,拉比他大七岁姐姐的手是不算数的。此时见云儿和自己如此亲近,便大着胆子一下抓住了她的小手。感觉软软的,好似无骨一般,又腻又滑的。刘永的心不禁砰砰的跳起来。

云儿有些害羞,却任由他抓着。

“呃……那个,现在是何年何月啊?”刘永赶紧找些话题来说,以免气氛尴尬。其实他心里美的很,能抓着这样漂亮姑娘的手,管他今夕何年呢。

“今天是嘉定十年的二月初二,可是龙抬头的日子呢!”云儿看着刘永笑。刘永不知是何意。云儿又说了:“而郎君就在今天醒来了。尽管刘家被大官人输了个精光,但我看这是个好兆头。”

刘永这才想起问问刘家的事。

原来,这刘家是这青神县的数一数二的大户,拥有四百亩良田,县郊的河口村的村民几乎都是刘家的佃农。刘家的这份家业从北宋时期就挣下了。那时,刘家人丁兴旺,多数家眷都在北宋都城汴京城置办了房产。住到了京城,有的做官,有的做生意。这里的良田和家宅就大部分留给了刘永他家这一支了。

后来,金兵占领了汴京城,刘家的人也遭受了灭顶之灾,几乎全族尽灭。而留在蜀地的刘永一脉却安然无恙。可也是刘家注定衰落,这一支虽然没有遭受战争的迫害,可也是几代单传。直到刘永的父亲,这才算是生了两个儿子。但是老人家寿命不长,两年前便因病去世了。

刘永就是在给父亲出殡回来的途中碰到有人落水,下水救人呛了水而变成活死人的。先前,刘永的母亲四处求医给儿子看病,但得到诊断结果都是一样的。丈夫归天,儿子半死不活,老太太急出了一场大病。但老太太不信邪,病还没好就找来道士驱邪。道士出了个主意,给刘永配个媳妇冲冲喜。

老太太便这样做了,四处拖媒婆说亲。但是,刘永奇怪的病早已经传遍了整个青神县。根本就没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过来。而缺父少母的姑娘老太太又觉得不吉利。这样一来,在青神县这块地方可就找不到了。

于是,老太太便把手伸向了周围的县城去。她打出了高昂的彩礼,并且保证自己的儿子能醒来的口号。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便把房金枝的母亲引来了。为了那高昂的彩礼,不惜把女儿嫁给了活死人的刘永。恰好,房金枝在这青神县也有亲亲,便是他一个远房的表哥赵彪了。小时候还曾在一处玩耍过。大婚的当天,赵彪代表娘家人出席。由此借机结识了刘家大官人,从此便成了刘家的坐上宾。

老太太总算是完成了一幢心愿,只等着儿子醒来。可是一年过去了,儿子毫无醒来的迹象,老太太又急的病了。这一病就再也没有起来,仅仅一个多月便撒手人寰了。

从此,刘家便是刘大官人的天下。这刘家大郎本来就是一个不务正业的人,平时总爱去青楼和赌场厮混。但也只是偷偷摸摸的,毕竟刘家家风甚严,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造次。老太太一死,平时所有的压抑彷如堤坝决口,一发而不可收拾。他索性住在青楼里,每日浸泡在床榻和赌桌上,根本就不管家中事物。

他媳妇,大娘子李心娘几次三番厚着脸皮去那花街柳巷去寻他,但都被他狗血喷头的骂回来。最后,李心娘伤心了,干脆就不管不问,她也是实在是管不了。她想,家里有四百亩良田,每年的进项都不错,就让他闹去吧。反正自己和女儿有吃的就好了。

可谁曾想,这一放任不要紧,刘家大官人竟然把一个偌大的家产给输了个一干二净。当他知道自己玩儿大了,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由于每日酒肉穿肠,眠花宿柳,激战赌桌,身体早已经被掏空。在得知家产全无后,当时便急火攻心,口吐鲜血而死。刘家便只剩下了两个媳妇和一个活死人。

而明天,就是债主来讨债的日子。

第4章 思绪

知道了刘家的情况后,刘永忍不住一声长叹。他不是因为自己刚刚穿越到这里来就遇到如此大的事变叹息,而是为刘家偌大的家业毁在一个败家子的手里感到惋惜。

刘永又和云儿说了一会儿话,得知云儿今年十六岁,是三年前他在路边救下的。云儿是嘉定府夹江县人,因为山洪暴发整个县城都遭了灾,她的家人也都死在了洪水中。她是被父亲放在了一个澡盆里得以生还的。

后来,云儿随着一群幸存者向北面的眉州地界逃难。到了青神县境内,由于她染了风寒之症,被人群遗弃。就在她奄奄一息将要死了的时候,幸好刘永经过那里把她救到了家中。

病好了后,十三岁的云儿枯瘦如柴。刘永给了她五贯钱让她回老家寻找亲人。她不肯,只说家里人都在洪水中死了,她要留下来服侍刘永,以报救命之恩。就这样,云儿成了刘永的贴身丫鬟。

云儿说着自己的遭遇,不禁又想起了亲人,眼睛一酸,落下几滴泪来。她赶紧扭过头去,不让刘永看到。

刘永想:“云儿来了三年,而这具身体却躺了两年。看来在这两年里,自己的吃喝拉撒全都是云儿照顾的。”刘永看着云儿消瘦的身姿,和她凄楚的神情,心里酸酸的。抓着云儿的手不禁用了一些力气。

云儿赶紧擦了眼泪,转过脸来强颜欢笑。刘永试着坐起来,怎奈自己的身体太过虚弱了。云儿赶紧按下他不让起来。刘永就让云儿把脸凑过来。云儿不知道刘永要做什么,只好照做,把脸靠近刘永。

云儿的脸和刘永的脸近在咫尺,羞的她把眼睛闭上,然后,就试着刘永给她擦拭眼泪。云儿心里一阵感动,忍不住哭出声来。这反倒把刘永惊着了,他停住手呆呆的看着啕号大哭的云儿。

刘永还以为云儿是因为想起了家人而伤心,其实他哪里知道,在他躺在床上的两年时间里,最委屈的就数云儿了。云儿不是雇佣来的女使(女佣人),没有工钱不说,自从房金枝来了她便成了房金枝的粗使丫鬟,端尿壶屎盆都成了她的事。这倒轻松了水娘,每天把自己当成娘子也使唤起云儿来。

云儿又要照顾刘永,又要听房金枝和水娘的使唤。房金枝不顺心了还要拿云儿来撒气。挨骂挨打肯定少不了。云儿感到十分委屈,有时候硬起心来真想一走了之。但是一看到刘永每日只能躺在床上的可怜样子,她的心就软了。

云儿的委屈大娘子李心娘是知道的,要不是有她在,房金枝能把云儿折腾死。

但这些,云儿又怎么能跟醒来的刘永说呢?她不能说。她留在刘永的身边就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的。在她的心里,早已经把自己交给了刘永。没有刘永,她已经是地下的游魂了。

刘永看到云儿哭的伤心,便把她的头抱在怀里任由她哭泣。他想:“就让她哭个够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儿哭着哭着竟然睡着了。

刘永心想:“看来这丫头是累了。”

她怎么能不累呢?今天大官人出殡,由于没钱请人,只找了一些佃户来帮忙。这里里外外跑腿儿的活儿都落在了云儿身上。晚上还要给房金枝做饭,虽然有英英帮忙,可她还是个孩子。她又不得不一边哄着英英玩儿,一边做饭,顺便还惦记着刘永。

刘永看到云儿睡着了,也就不去打扰她。而他脑袋虽然昏昏沉沉的,此时却没有一点儿睡意。可能是睡了两年,睡的太多的缘故吧。他只是看着云儿稍显凌乱的发髻发呆,脑子里却思绪乱飞。时而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他想到了自己处境,刚来到这里便是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无产阶级。

其实,一无所有对于一个死后复生的人来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比起能活着,其他的似乎都显的异常的渺小。经历过生死的人都会有这种大彻大悟的体验,不是因为他们太过珍惜自己的生命,反而是对生命的尊重。只要生命存在,就要好好活着。

此时的刘永更为关心的是明天离开这里后该怎么办。在前世,他便是一个喜欢把目光放的很远的人。他深信没有远虑必有近忧这句话。他曾经和父母说要辞掉工厂的‘铁饭碗’,因为像这样人员臃肿,处处靠关系的企业早晚是要被市场淘汰的。父母不信,认为那是国家的企业,怎么会随随便便的就关门大吉呢?没想到,只过了一年多,那工厂果然倒闭了。

对历史,刘永生前不太感兴趣,上学时也是稀里糊涂。对于宋朝,刘永知道的也只是点点滴滴。只知道宋朝分为北宋和南宋,了解一些历史事件,比如靖康耻,宋金灭辽,联蒙灭金,抵抗蒙古,还有最后标志着宋朝灭亡的崖山海战。在那场惨烈的战役里,有十万军民跳海殉国,可谓悲壮。他还清楚的记住后人的一句话:崖山之后无中国,明亡之后无华夏。

不过,在刘永的印象里,宋朝的形象更多的是来自小说和电视剧。

想到这些,刘永赶紧想问问云儿,但他忘了云儿已经睡着了。但是他一动,云儿却迷迷糊糊的说了句听不清的话。他以为云儿醒了赶紧问,云儿迷迷糊糊的说完金国尚在又沉沉的睡去了。

刘永心里感到好笑,这睡着觉都能问出话来。既然金国还在,那就是说现在距离崖山海战还有很长的时间。因为在刘永的模糊的记忆力,单单南宋奋勇抵抗蒙古的历史至少也有四十几年。

这样一来,刘永也稍微的放心了。至少自己来到这里,还有几十年平安的日子可过,同时也给了他了解和认识大宋的时间。而他一直以来的创业梦想也可以着手实现。而且是在近千年前的宋朝,想想他都兴奋。

但是他也在心里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试图去改变历史。并不是他没有那样宏大的报复,而是因为再壮阔的历史,在时间的滚滚洪流里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千年后的中华正在接近民族的伟大复兴,他又何必再去改变什么?而且,想要改变历史,至少也得是一个历史通吧。而他却是一个历史盲,又何谈改变历史?

他想,上天既然让他再活一世,那就好好的过完它就是了。宋朝的历史也不会因为他一个穿越者而改变。如果执意要去试图改变什么,那下场肯定也不会比岳飞好多少。

刘永虽然这样想,那是他一个后人在历史面前的胆怯。他不知道,当把一个有雄心抱负的人抛在汹涌澎湃的历史洪流里面挣扎的时候,想不参与进去都难,其结果也就不是他能说的算的了。

到那时候,即便是想做一个平凡的人可能都是一种奢望。

新来到这样一个即有些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刘永的心里多少是有些恐慌的。这种恐慌感是来自于人们对未来的无知和迷茫。他想来想去,最后不得不落到一句话上,走一步看一步吧。

此时,也不知道是几更天了,只觉得烛光暗淡,寒气浓重。刘永赶紧掀开被子给云儿盖上,这次却真的把她惊醒了。当云儿发现自己是在刘永的胸口上睡了一觉儿后,又羞又惊,赶紧起身躲开。

刘永刚想和她说话,门开了。进来一个小人儿,蹦蹦跳跳的跑来,身后跟着的是李心娘。

那小人儿直接爬到刘永的床上,笑嘻嘻的看着他。

刘永知道这小人是谁了,肯定是英英。果然,云儿就做了介绍。

“叔父,你不睡觉了?”英英笑嘻嘻的问。

“嗯,叔叔睡够了。”刘永看到眼前的小女孩儿,胖乎乎的圆脸儿,大大的眼睛黑漆漆的,即便是背着烛光也熠熠生辉,散发着天真无邪的光芒。头上梳着一边一个两个环,刘永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发型,额头上梳子似的齐齐的刘海儿让她看起来十分的可爱。

“叔父,你知道吗?你睡觉的时候都没人和我一起玩儿了。”英英伤心的嘟起了小嘴巴,有些眼泪汪汪了。

“那叔父以后就天天陪着英英玩儿还不好?”刘永虽然对英英没事什么印象,但是就像多数的大人一样,孩子一旦伤心了就得说好话去哄。何况英英是一个即漂亮又可爱的小姑娘。

“真的?”英英又立刻展开笑容。刘永想:“这小孩子的脸真的是六月的天啊。”

“当然了,叔父是说话算数的。”刘永费劲巴拉的坐起来。

“那太好了。”英英一下扑进了刘永的怀里。刘永抱住了她。只过了片刻,不知道为什么英英竟然又哭起来。

云儿赶紧问她怎么了。

英英哭着说:“我想叔父了,他天天就知道睡觉,都不理英英,英英好伤心啊。”

云儿看了一眼李心娘,她已经在擦眼泪了。

云儿便对刘永说了他们叔侄俩的情谊。以前刘永是非常喜爱这位可爱的小侄女的。每当她干了‘坏事’,李心娘要打她屁股的时候总是刘永在身边像老母鸡似的护着。刘永每次出门都会给英英带回好吃的或者是好玩儿。在小小的英英眼里,叔父是要比她娘还要亲的人。而她亲生父亲在她眼里却像是陌生人一样。

当刘永成了活死人,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睡觉,也不跟英英说话,这让四岁的小英英很受伤。她每天都缠着母亲来刘永的房里,等着刘永醒来和她玩儿。这一等就是两年。但是小英英是每天都来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叔父恐怕再也醒不来了。为此她还哭了好几场。

刘永从小英英伤心的哭泣里,印证了云儿的说法。他赶紧说着软话哄逗英英,云儿也跟着劝慰,刘永又答应给她买好吃的,这才破涕为笑。

说话间,窗格上透出浅浅的曙光。对于别人来说是天要亮了,而对于刘永他们来说却是将要进入黑暗。

李心娘叹了口气,道:“就让英英在这里吧,我去收拾几件衣服,人家天亮就来收房子了。云儿,你也帮二弟收拾收拾吧。”

云儿点点头,问:“大娘子,那我们去哪里?”

第5章 打算

李心娘皱起眉头,凝视微亮的窗格。

“眼下刘家已经没有亲戚可以投奔了。我娘家父母去的早,我还有个姐姐住在眉州城,还有一个叔父远在北面的成州,已经是多年未见了,现在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还在不在。我想,我们就先去眉州去投奔我姐姐去吧。”李心娘看看刘永和英英,又看看云儿,叹了口气。拖着稍显沉重的身子走了。

别看李心娘平时柔弱,一但出了事,她还是挺有注意的。比如丈夫的丧事,就是她一手主持的。没有钱,他便亲自去请了几位年长的佃农帮忙张罗。佃农们也都知道刘家的这位李大娘子,性情和善,平时对待佃农也很平和。便张罗了有些人来帮忙把刘永的哥哥给发送了。

此时她们将要被净身出户,虽然唉声叹气,她在心里却早已打定了主意。眉州距离青神县不过二百多里路,而且是一座大城。她打算先在姐姐家落脚,只要自己和云儿勤快,做一些小工赚些钱,然后租个房子还是可以勉强度日的。

如今刘永已经醒来,虽然眼下看起来身体孱弱,一旦恢复了还是可以作为家中依靠的。毕竟他是个男人,而且还是刘家唯一的男人。

之前,当李心娘回到屋里看到英英还在熟睡的时候,她便开始打算。刘永的醒来让她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因为毕竟带着一个不能自理的人和一个健全的人是不一样的。这也让她觉得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无论如何,只要是刘永不死,她就要带着他,不论到哪里。即便是云儿离开了,她也不会抛弃刘永。因为,刘永对她来说不仅仅是她的小叔子,更像是她的亲弟弟。自从嫁进刘家的那一刻,她就对自己的这位小叔子刮目相看。她有时候就想,同样是一母所生的兄弟两个,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而自己的丈夫,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一个人渣。而刘永却不一样,不但人长得俊俏,还知书达理,心地也善良,还事事维护于她,常常让她感动。于是李心娘则对自己的这位小叔子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便开始像对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关怀起来。平时对刘永的生活起居也都十分的上心。自从云儿成了刘永的贴身丫鬟,她便开始给云儿传授心得。比如刘永爱吃什么菜啊,喜欢喝什么茶啊,等等全都告诉云儿,生怕她做错了让刘永不舒心。云儿则笑她好像是刘永的老娘。

其实,除了关怀刘永以外,在李心娘的心底里,对刘永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儿崇拜的意思。这一点,或许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两性之间就是这样微妙。

总之,她对自己这位小叔子的感情是有些复杂的。到底复杂在哪里,她自己也是朦朦胧胧的,仿佛置身于浓雾之中。她有时候想,自己总是无缘无故的想着自己的小叔子是一种犯罪行为。于是她极力克制自己不去想,要做一个恪守妇道的女人。

但是,自从自己的丈夫整夜的不归,每日沉沦在花街柳巷,赌牌屋的时候,她彻底失望了。于是更多的感情又寄托在了沉睡的刘永身上。每每她都借着寻找英英的理由在刘永面前哭诉。虽然刘永听不见,但至少也算能一吐为快了。

如今,刘永真的醒来了,让她又看到了人生的希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或许心底里的那一点点的崇拜在作祟吧。再者,一个女人要是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她便会感到无助的。即便是像刘永这样孱弱的的躯体,也会带来刚强。

她打算好了,眼下首要的任务就是先把刘永的身体养过来。他的身体之所以孱弱,并不是身上的病没有除,而是因为他躺的太久的缘故。试着想想,就算是一个好人,让他躺上两年,不是活死人也会变成活死人的。

所以,她知道刘永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此刻,在她的心里,总的来说是高兴的。他之所以唉声叹气,皱眉凝目,也只是心疼这份家业而已。即便是最坚强的人恐怕也不会对失去这样的家业而无动于衷的。

此时,回到自己的屋里,李心娘翻出了以往置办下的金贵衣物,看看有没有能卖的。还要选几件带给姐姐,这时候去投奔人家,见面礼总是要拿一些的。她现在后悔自己没有把自己积攒的金银藏好了。要不是被丈夫翻出来,此时她或许不用这样窘迫了。

打了两个大包袱,然后有去了刘永的屋子。云儿也准备好了,只有可怜的一个小包袱,大多装的还是自己的一些衣物。而刘永这里更是没有什么可以准备的。所有的值钱的东西都被房金枝给拿走了。而且,这两年里,刘永明面上是活着,可在家里人的眼里,不论是主人还是奴仆则都认为他已经死了。所以也就没有再给他置办太多的衣衫。

老太太在的时候,李心娘还和老太太商量给刘永做件新衣服什么的。老太太一走,即便是有了绸缎也被房金枝拿走去换了钱。李心娘也就不再想着给刘永做衣服,反正他也穿不着。

此时,云儿好歹翻出了一件几年前的旧棉衣和旧袍子给刘永穿上,给他头上带上儒巾,并扶着他下了地,坐在凳子上。而英英又睡着了。

云儿吹灭了蜡烛,屋子里变得昏暗,也愈发的显现出外面的明亮了。

李心娘看到云儿也准备好了,就要去做饭。怎么也得吃饱了再走吧。她还要做些烙饼带着路上吃。家里还有一辆马车,可她不知道债主让不让他们用。

云儿要去帮她,李心娘说:“你啊,还是给我好好看着二弟的好。”

……

刘永喝了两大碗粥和三个烙饼,两年来他吃的东西都是流食,虽然云儿会经常给他变换口味,但还是没有比吃上一个烙饼来到过瘾。吃了东西,刘永觉得身体里有了些力量,他试着走几步,感觉还可以,只是有些晃。云儿忍不住过去扶住他。

李心娘则说:“二弟啊,你刚刚醒来,不要着急。”

刘永怎么能不着急呢?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让两个女人照顾吧。但他不露声色,还对李心娘笑了笑。

这个笑容是温暖的,至少李心娘是这样想的,却让她有些害羞。其实在她的记忆里,刘永好像还没有这样对她笑过的。自己是刘永的嫂子,刘永在她面前总是相敬如宾。

李心娘为了掩饰自己的羞状,赶紧借故走开了。

“郎君,你坐一会儿吧。”云儿扶着刘永坐下。

刘永忽然想到一件事,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长的什么样,还会和前世一样普通的掉在人堆儿里都看不见吗?

“云儿,你去给我拿面镜子来。”

“干什么?”云儿问。

“我都忘记自己长的什么样子了。”刘永有些不好意思。

云儿掩口一笑,去拿来了镜子。刘永接在手中却闭上了眼睛,心里还砰砰的跳。

“郎君?你怎么不看啊?”云儿问。

“我怕自己变丑了。”

云儿咯咯的笑。

刘永鼓了鼓劲儿,一睁眼眼睛……他惊呆了。光鉴的铜镜里映着一张英俊而陌生的脸。不过这张脸让他感到十分的亲切。开始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者说不认为这张脸是自己的。他习惯了自己的小眼睛,矮鼻梁。而这张脸上的眼睛却大得多,虽然不是特别的大,却漆黑明亮,这和他前世的截然相反。他还记得,小时候经常有人嘲笑他的小眼睛。

他仔细看了看,这双有些细长的不大不小的眼睛还有着暗暗的双眼皮。上面两道漆黑清秀的眉毛,眉梢直接扫过了眼角。常常听有人说什么面眉长过目,可能就是这个样子吧。

再看鼻子,是一只修长挺拔的鼻子,这和他前世的塌鼻子也是大相径庭,不知要好看多少倍。还有嘴巴,不大不小,薄厚适中,稍微一抿,嘴角显出刚毅来。

精致的五官描画在一张长方型的脸,再加上圆润饱满的下巴,整体看来,要是放到现代一定会成为无数少女的偶像。刘永不禁看痴了,心里冒出了无数个,‘这是我吗?’有点像做梦的感觉。就连李心娘来叫他们到正屋的大厅里去也没有听见。还是云儿碰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

李心娘叫醒了迷迷糊糊的英英领着先去了。

“没见过哪个男人照这么长时间的镜子。”云儿偷偷的笑。刘永感到很不好意思。但心里却是美滋滋,自己竟然从一个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这种死后的穿越,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

云儿拎起了包袱,又环视一圈儿这间她经常来相伴刘永的屋子。其实,就在刘家老太太去世后,房金枝就搬进正屋里住了。西厢房里就剩下了刘永一个人。云儿的很多日日夜夜都是在这里渡过的。可是以后,她再也不能来了,而这里也终将成为她人生当中的一抹回忆。

院子地上铺了一层莹白的雪,细细的,软软的,看上去如绒毯似的。星星点点的鸟爪印迹点缀其间,留下些许生气。

这个初春的清晨,天空依旧阴霾。

正屋的大厅里,一旁的地上放着两个大包袱,是李心娘的。和屋门相对的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两边是一付对联儿。下面一张桌案,两边是太师椅。而李心娘却坐在侧方下首的椅子上。那两把太师椅是她的公公和婆婆坐的。尽管她现在已经是这家里辈分最高的人,但是她仍然坐在自己平时坐的地方。

刘永坐在了李心娘的对面,云儿则站在了李心娘的旁边。看到刘永,英英就扑了过去。刘永顺便抱在腿上,喜的英英咯咯的笑。真是个孩子啊,这也算是家破人亡了吧,她还能笑得出来。

李心娘看着,恨不得自己能变成一个总也长不大的孩子才好。

这时,前院儿里传来了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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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算账

一个身着粗布短衫的老人匆匆忙忙的走进来。李心娘也随之站起来,端美的脸上露出惊色。

“大娘子,马大官人和几位差官来了。”那老人一面礼拜一面说。

李心娘叹了口气,又缓缓坐下,道:“让他们进来吧。”

“是。”老人刚要走,一扭头看到了刘永,顿时呆住了。嘴巴开开合合,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陈伯,我二弟醒来了。你去吧。”李心娘淡淡说,眉目间眼睛没有了喜悦。

那陈伯只说了一句话:“看来刘家有救了!”便去了。

刘永问:“这老大爷是谁?”

李心娘和云儿对视一眼,觉得刘永的问话有问题。均想:“大爷?他怎么能这这样称呼呢?”

但也都不介意,云儿说道:“他是陈伯,咱们刘家的奴仆。其他奴仆都拿了遣散费去了,唯独他留下来帮忙做交接的。”

前院儿的脚步声多起来,杂沓而急促。

刘永看到院子里进来大约七八个人,有两个衙役打扮的,几个奴仆装束的。中间簇拥着一个奶白色暗花锦袍的矮胖子。

李心娘赶紧站起来,迎接来人。

呼呼啦啦,那些人风似的进到厅里。

那矮胖子看起来三十多岁,方脸盘,薄嘴唇。他立在大厅中央,背着手眯着小眼睛,仰头环视一遭屋梁。在刘永眼里就好像领导视察工程质量似的。然后大大刺刺的坐到太师椅上。两个奴仆站他身侧,两个衙役站在李心娘下首。还有一个穿着一身灰色麻布袍子、头戴乌色方帽,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站在了大厅的中央,身上背着个布袋子。刘永心里想:“这个人应该是衙门里的人。五短身材,看起来有点儿像电视剧水浒传里的宋江。”

他身后又走上来一个中年人,一身灰衣,尖嘴猴腮,眼神斜愣愣的,两撇八字须随着走动微微颤抖。他大摇大摆的站到了矮胖子的侧前方。看起来应该是管家一类的人物。

矮胖子看看李心娘,眼睛便眯眯笑起来,又看看云儿,最后落到了刘永身上。眯着的小眼睛立刻瞪起来。呆了半晌才问道:“你不是刘家二郎吗?”一面还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刘永也不懂古人的礼仪,但看到矮胖子和尖嘴猴腮的家伙都是一副嚣张的样子,心里十分厌恶。刘永虽然不知道刘家大郎是怎样输掉家产的,但是他知道,要想在赌局上只赢不输就得出老千。看这矮胖子流里流气的面色不善,恐怕刘家大郎是中了他的道道儿。

“我是刘永,你是谁?”刘永晃晃满是浆糊的脑袋,直接用现代的话问那矮胖子。这一问还真是让那矮胖子吃了一惊,心里暗道:“这小子怎么敢对我这样无礼。你还以为自己是刘家的二郎君啊。屁!”却也不动声色,笑道:“怎么?二郎君,你醒了就不认识我了?”

刘永假装仔细端详,忽然大笑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姓,姓狗,叫狗,狗什么来着?”

这句话,惹得云儿忍不住嗤的笑出声来,李心娘和两个衙役都强忍着不笑。英英却听到了好玩儿的,从刘永身上爬下来蹦蹦跳跳的跑到矮胖子身前,用肉乎乎的小手指着他笑道:“啊,这位伯伯啊,你怎么姓狗啊?难不成伯伯的爹爹是狗不成?”

这下,两个衙役便忍不住了,双双笑出声了。那似宋江的灰衫人也抿起了嘴巴。矮胖子的奴仆们都憋着嘴,不敢笑出声。

那尖嘴猴腮的家伙先跳出来为主人打抱不平,指着英英怒道:“你这小娃娃怎么……”矮胖子却拦住道:“哎?童言无忌,何必跟一个小娃娃一般见识。”尖嘴猴腮只好指着刘永怒道:“你,你敢骂我们大官人是狗?”刘永赶紧摆手,笑道:“哎,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尖嘴猴腮道:“你方才明明说大官人姓狗的,我们大家都听见了。”刘永笑道:“我说的是姓苟的苟,不是你说的大狗小狗的狗。”说着还扫视两个奴仆,好像他们都是狗似的,两个奴仆被刘永看的心里头怪别扭,双双撇嘴。“我说的苟是苟且的苟,草字头底下一个句字的那个苟字。”

“那你说明白些啊?我还以为你骂人呢!”尖嘴猴腮的人甩了甩袖子,神情讪讪,瞪着三角眼儿,看起来他比受害者还要愤怒。

刘永呵呵大笑,道:“其实啊,我这一醒来,以前的事我是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矮胖子尖嘴猴腮道:“王二光,那你就告诉这位刘家二郎君我是谁。”

刘永想:“原来这尖嘴猴腮叫王二光,二光,耳光。呵呵,人如其名,真应该给他一耳光。”只见王二光朝着刘永颠颠儿的向前走两步,洋洋得意道:“这位就是俺们青神县最大的绸缎庄‘发达绸缎庄’的掌柜,马达马大官人。”说完,一撇嘴,露出一副狗腿子的神情。

刘永闻言,心想:“什么马达、发达的,俗不可耐。一点儿古风都没有。”没做理会,抱起英英坐下。

这时,李心娘起身对那像宋江的人说:“吴押司快快请坐。”那人道:“谢大娘子。”又对刘永道:“恭喜二郎君醒来。”

刘永不认识他,出于礼貌点点头。但能看出来这个似宋江的不像坏人。而且也巧,他也是押司,可是不是及时雨就不知道了。

马达道:“既然刘家二郎忘记了以前的事,再者这些事都是在二郎昏迷的时候发生的,所以啊,我还得和大娘子说。吴押司,请你把账本给大娘子看看。”

吴押司便从布袋里掏出两个账本和一个算盘,放在李心娘身边的小几上,开始算账。少倾,哗啦啦的打算盘声响彻大厅。

马达悠闲的翘起二郎腿,一面看着吴押司算账,一面吩咐带来的奴仆去给他泡茶。茶来了,马二光赶紧给递到马达手里。这些被刘永看在眼里,心想:“他要是有条尾巴是不是会摇几下呢?”

大概一顿饭的功夫,第一本账算完了,正好用家宅和四百亩田地作价补上了。当吴押司翻开第二本账本的时候,李心娘猛然站起来,惊问:“怎么还有啊?”

面对李心娘的发问,吴押司不知道怎么说,便看向翘腿儿喝茶的马达。

“当然有了,大娘子,你丈夫没跟你说吗?”马达轻描淡写的反问。

“没,没有啊,他只,只说了把家宅和田产输给你了啊?”李心娘有些慌神。

马达喝了一口茶,笑嘻嘻地背手走过去,拿起账本递给李心娘:“大娘子,你可要看清楚了,这可是你丈夫亲自画的押,按的手印儿。”

李心娘看着那一排排的账目只觉得眼前一花,便要跌倒,好在一旁的云儿扶住她。刘永忙放下英英走过来。

“嫂子,你没事吧。”刘永问。

李心娘不答,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云儿,扶着嫂子去休息,这里交给我吧。”刘永说。

云儿点点头,扶着李心娘就要走。

“慢着。”马达一声厉喝。

“怎么?马大官人,我在这里还不行吗?不就是算账吗?”刘永的语气硬了硬。

马达就软了,嘿嘿一笑,道:“二郎,你在当然也行,我只是怕跑了人啊!”

“你什么意思?”刘永问。

马达背着手,大摇大摆的坐回太师椅,端起茶碗儿,用碗盖儿在碗沿儿上划几下,慢慢喝了一口,吧嗒吧嗒嘴,道:“二郎,你哥哥欠我的可不止一座宅子和几百亩良田。我只是想知道剩下的钱大娘子怎么还?”说着瞟了一眼李心娘。

刘永看出这事棘手,问:“还欠你多少钱?”

马达哈哈大笑,放下茶碗儿,道:“那就请吴押司给算算吧。吴押司此次不仅是来公干的,还是我请来的算账先生。有吴押司算账,你我都放心。”说完指挥仆人给吴押司上了茶。

“马大官人客气了,作为本县小吏,这些都是吴某分内之事。何况此事还是知县大人亲自交代的。”喝了一口茶,开始打算盘。

可能是账目较少,这次算的快。

“马大官人,算好了,一共是五百零六十九贯。”

“好,有劳吴押司了,那就请二郎看看吧。”马达说。

吴押司把账本递给刘永。而李心娘一听到这个数字又差一点晕过去。唬得小英英大眼睛睁的圆溜溜的,泪眼汪汪的不知道母亲发生了什么事。

狼生接过账本寻思:“这五百多贯到底是多少钱呢?”他实在是不知道宋朝时候的一贯钱价值几何。便问:“嗯,那个,我问一下啊。”

“二郎君有什么不明白的就请问吧。”吴押司看起来倒像个好人。

刘永看着他问:“现在这一贯钱折合多少银子?”

“哦,二郎君是问这个啊!”吴押司捋捋胡子,“眼下银价并无太大的波动,可以一贯当一两纹银的。”

“那么说,这五百多贯,就是五百两银子了?”刘永问。

“嗯,可以这么说吧。”吴押司说。

刘永记得红梦里说,二十两银子就够一个寻常家庭过一年的。看来这五百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了。可是这家里还哪有钱呢?想着,看向了李心娘。她已经被云儿扶到了椅子上。小英英一旁泪眼汪汪的拉着母亲的衣襟,样子可怜巴巴的。看的刘永心里酸酸的。

“马大官人,跟你说实话吧,我们刘家拜我哥哥所赐,如今恐怕是一两银子也拿不出来了。”刘永直接把实底儿交给马达,看他怎么办,然后再做打算。

只见马达脸色一沉,哼了一声,道:“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要怎么样?”刘永问。

“怎么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我只好把大娘子和这位姑娘带走了。”

马达此言一出,李心娘猛然站起来,怔怔的看着马达。

马达笑笑,淡淡道:“李大娘子。你也不用这样看着我。谁让你们刘家欠我的呢?”

第7章 蜕变

刘永不知道马达带走李心娘和云儿要做什么,但是电视剧和书里一般的就是拉了去做小妾的。那可不行。当即便问道:“马达,你让我嫂子和云儿去干什么?给你做小妾吗?”

他这一说不要紧,马达顿时哈哈大笑。

再看李心娘和云儿早已经是羞红了脸。

“二郎啊,你的建议不错吗。五百贯买两个小妾,也是不错的买卖啊。”马达一面笑一面说。

“恭喜大官人了。”王二光笑嘻嘻的拍马屁。

李心娘扑通跪在吴押司身前,哭道:“押司,奴誓死不做妾。请押司给奴做主。”云儿也跟着跪下,看着吴押司。

“马大官人,这恐怕是不符合律法吧!”吴押司说。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这不是强迫的事。但是让她二人到我宅上去做奴婢,这个总是合法的吧。”说话间,马达眼睛一刻也不离李心娘和云儿。

“这个……”吴押司看看马达,又看看李心娘,叹了口气,“实在没钱还,做奴还债倒是可以的。只是这五百贯,按照奴仆当前的工钱每年三十几贯计算,她二人每人做奴好几年才能还清。”

马达哈哈大笑,笑的很开心。

“不行,一天也不行。”刘永过来拉起李心娘和云儿,虽然自己气弱体虚,还是把二人挡在身后。

“行不行可不是你说的算。”不知什么时候,王尔光跳到了刘永身前。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滚开。”刘永一声大喝,随后便喘息急促,脑子里似乎更加昏沉。显然他的体力有些不支了。云儿赶紧问他怎么样。李心娘也是满脸关切,心疼自己的小叔子。刘永硬是提起一股劲儿,摆摆手示意没事。

马达使了一个颜色,王二光灰头土脸的退下。

“你不让她们去给我做奴婢还债,那就请二郎把五百零六十九贯钱还给我。”马达说的很平淡,但是很有力量,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债主。

刘永心里愤愤不平:“在我活着的年代,欠钱的都是大爷。现在就是没钱,看他能怎么着!”后世的他没有尝过被人追债的滋味,只是听说有很多老赖欠债不还,活的还很潇洒。但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赖账,欠钱不还的人。在他的心里信用至上,这也是他创业之前给自己立下的规矩。可此时,刘永眼看着李心娘和云儿就要被带走,急的他不得不出此下策了。

“刘二郎,你怎么不说话?”马达问。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钱,你就要拉人了?”刘永没好气的问。

“那是自然。我就问你现在到底有没有钱还。”马达的声音也冷下来,脸色变得阴沉。

“没有。但是你也别想拉人。”刘永回答的很干脆。

马达几声冷笑,对吴押司道:“吴押司,你可都听到了。那我可要硬拉人了。”

刘永和李心娘还有云儿一齐看向吴押司,却见他缓缓的低下了头,算是默认了。

马达冷冷的看着刘永等人,沉默片刻后轻轻一挥手,身后两个奴仆走了上来就要抓李心娘和云儿。刘永用尽全身的力气护住二人,一面喊:“走开,走开,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两个奴仆要抓,刘永在前面护着,小不点儿英英在最后面,紧紧的抓着妈妈的衣襟,惊的小脸儿通红。一时间,几个人做起了老鹰捉小鸡的孩童游戏。

“没王法的是你。”马达发怒了。

“我绝对不会让你把她们带走。”刘永以怒对怒,坚决护着李心娘和云儿,却感到眼睛有些花。

两个奴仆碍着有衙门里的人在,也不敢对刘永下手。这才让刘永暂时护住了李心娘和云儿。

“吴押司,是不是该请二位官差出手了。”马达见刘永毫不示弱后说。

吴押司呆了一呆,对着两位衙役点点头。

衙役们得到上司命令,一起冲上来,一个扭住刘永,另一个就去抓李心娘,两个奴仆一起去抓云儿。一瞬间,刘永三人便全都被控制起来,唯独剩下小英英吓的哇哇大哭。

刘永一听英英哭的悲惨,胸中悲怒交迸。也不知道了那里来的力气,猛然挣脱了衙役,跑过去抱起了英英。英英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一面哭一面浑身发发抖。

那衙役又要上,但看到孩子哭的可怜,就在刘永身前顿住了脚步。刘永看到了衙役腰里的刀,不假思索,趁其不备,伸手便抽出来,几步挡在门口,横刀身前。

“我看你们谁敢把她们带走。我就和他拼命。”此时,刘永狂怒的近乎歇斯底里了。

看到刘永的眼里布满血丝,怒火烈烈,众人都是一惊。李心娘和云儿更是为刘永担心,担心他刚刚醒来,不要再因为愤怒而伤害身体。

“吴押司,这刘二郎可是要抗法啊!”马达把皮球抛给了吴押司。

吴押司定了定神,道:“李明,张刚,上。”

那个持刀的衙役下冲了上去。刀光一闪,当,一声脆响,刘永手里的刀被打在地上。趁着刘永惊慌之际,另一个衙役冲上去,抢过小英英,使刀的衙役一个相扑便把刘永按在地上。刘永的脸颊便贴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马达却哈哈大笑,王二光跟着一起笑。红花总得绿叶衬,可他似乎比主人笑的还要开心。

别看刘永生前很普通,他却是一个不受屈的人。此时被人压着,感到一种强烈的屈辱感,随之强烈的反击之意顿然而生。他卯足了劲儿,竟然把头抬起来数寸。

这一幕,看的马达等人瞠目结舌。李心娘和云儿虽然被刘永的英雄气概感染了,但更多的还是是为他担心。要知道,按着他头的人可是个五大三粗的衙役。别说是刘永这样大病初愈的病人,就算是个强壮的汉子此时恐怕也难以反抗。

那衙役也吃了一惊,手上便加大了力气。一个往上抬,一个往下按,一时间竟然僵住了。但也只僵持了片刻。刘永毕竟身体虚弱,能把头抬起来,全凭着一股不屈服的蛮劲儿。

砰,脑袋重重的砸在地上。刘永只听到了几声李心娘和云儿哭喊大叫,便失去了意识。

眼前的黑暗里,他仿佛又听到有人隐隐约约的对他说话:“冷静,冷静,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和他心平气和的谈谈,做一笔对自己划算的买卖。你因我而死,对我有恩,从现在起,我的意识就全在你的脑袋里了。这是我临死前唯一的愿望……”接着刘永便有了意识,只觉的脑中翻江倒海的痛。痛的他忍不住‘啊’的一声大叫,随着叫声的消失,他的脑子顿时又不痛了,而且空明清澈,仿佛一觉醒来,看到柔光漫洒的清晨,舒畅无比。

然后,他的心一下平静了下来。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伤心痛哭的李心娘和云儿。心里顿生感动,有这样两个好女人为我哭泣,我一定不能辜负她们。

这时,便听马达说道:“吴押司,多谢了。”吴押司道:“这是吴某分内的事,何言感谢啊。”马达道:“那好,改日我请押司和知县大人吃酒。我们走。”

然后,看到两个奴仆拉着哭喊的李心娘和云儿就走,那衙役怀里的小英英伸着手哭喊着叫娘。那凄惨的淘号之声,听着让人心肝具碎!

“慢着。”刘永喊了一声。

奴仆稍一住脚,就听云儿狂喜般的喊道:“郎君没事,郎君没事了。”接着便是李心娘带着笑的哭声。而马达却道:“别理他,给我走。”

“等等,我还有话说。”刘永继续喊了几声,马达才停住脚。

“刘二郎,有什么话快说。”马达显得不耐烦。

这时,吴押司本以为闹出人命,正心惊胆战,却看到刘永没事,赶紧借机让那衙役放开刘永。刘永站起来,去喝了一口茶,气定神闲的叫了声马大官人。这时他对马达改口,为的是表示尊重。从而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又道:“就算你带走我嫂子和云儿,那也要把账算清楚不是?”

“吴押司方才不是给算的清清楚楚的吗?”随着刘永神色语气的缓和,马达也不再强硬。

刘永指着太师椅,示意让马达坐下,马达稍微迟疑片刻坐下去。

“有什么话快说,我没工夫和你扯闲。”虽然马达的语气缓和了,但还是摆足了债主的架子。

“大官人稍安勿躁,小弟也只是想请吴押司好好算算,即便是我嫂子和芸娘到贵宅上做奴还债,那也至少也要有个确定的期限吧。还有,她们到了贵宅上具体负责什么工作,是不是也要讲清楚呢?”

“我打个比方啊,如果你让她们去干男人干的活儿,那工钱是不是就要多些呢?即便是不干男人的活,或是做脏累的活计,是不是工钱也要多呢?工钱不一样,对于还债来说,做奴的时间长短那可就不一样的了。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刘永侃侃而谈,不卑不亢,头头是道,反倒让屋里的人看呆了。

李心娘频频点头,心里想她果真没有看错人。而以前隐藏在心底的崇拜之情也可能就源于此。

云儿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方才刘永还被怒火冲昏了头,歇斯底里的要和人家拼命的!可一转眼就变成另一个人,淡定,礼貌,风度翩翩。看的她心里又是惊又是喜爱。

其实,此时大厅里的人看刘永的想法大致是和云儿差不多的,都为刘永的瞬间蜕变而惊异。就连狗仗人势的王二光都在心里忍不住默默的佩服刘永。

吴押司脸上露出微笑,心里暗想:“如此看来,这刘家有救了。”

马达也是惊奇,呆了半晌,忽然露出笑脸儿,道:“啊,也是,二郎想的比我要周到的很啊。好,那就请吴押司再给好好算算。”说着站起身来,走到吴押司身前,拱拱手。

“那大官人准备请二位娘子做什么工呢?”吴押司问。

“嗯。”马达皱了皱眉头,“嗯,也没什么,就是端茶倒水,打扫房屋。”

“哦,那就是说做是寻常的活计了。”吴押司说。

马达笑了笑,说道:“不过,她们想要尽快的还债,选择重活儿也是可以的。”

“不必了,大官人,我不希望嫂子和云儿太过劳累。”刘永说着,看了一眼李心娘和云儿。她们倒是表现的很坦然。其实,他们三人都知道,去马家做奴是躲不掉了。而刘永的心里还有别的想法。

刘永顺便对拉着李心娘衣襟的小英英俏皮的挤了一下眼睛,小英英随即便笑了,大大的眼睛崇拜的看着刘永。眼里的意思是刘永在就安全。

“那好,就请吴押司按照当前奴仆薪酬的价格给算一算吧。”刘永礼貌的对吴押司拱拱手。

不知道什么原因,刘永一下便入乡随俗了,似乎古代的礼仪和谈吐他都会了。他想:“也许这个脑袋里还残留着那个死去的刘永的一些潜记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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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生意

吴押司道:“好,就按照我府上雇佣奴婢的价钱吧。端茶倒水,打扫房屋,我每年给三十二贯钱,那这五百零六十九贯就是……”噼里啪啦打了几下算盘,“就是,差不多是十五年零八个月。分给大娘子和云儿姑娘是两个人,每人就是七年零九个月。就是这个账了。”

刘永道:“有劳吴押司了。那是不是要写一份合同呢?”

“合同?”吴押司问。

“哦,就是文书。”刘永笑道。

“那是自然,马大官人,你意下如何?”吴押司问马达。

“既然是还债做奴,那自然是要有在行文书了。就请吴押司执笔吧。”马达也同意了。

“那吴某就当仁不让了。”吴押司从招文袋里拿出了笔墨纸张。按照刚才他算的账目和做奴的时间一一的写在纸上。然后分别拿给马达和刘永看。

马达没事异议,刘永却说:“吴押司,你这上面只写了做寻常奴婢,可并没有写具体的工作,也就是具体的活计,这恐怕不妥吧。”

吴押司接过来看看,讪讪笑道:“哦,那是吴某疏忽了。那就请马大官人说明二位娘子所要做的活计吧。”

马达皱起眉头,有些不悦,但既然写文书,那就要卯是卯丁是丁,也只好依着刘永。

“嗯,端茶倒水,打扫房屋……”

“慢,这端茶倒水是给谁,这打扫房屋说的是屋外还是屋里。”刘永纠正道。

“哎呀,我说二郎,用得着这样繁琐吗?”马达不耐烦。

刘永和善的笑笑,道:“大官人,我嫂子和云儿是去你那里做奴还债,不是卖给了你,这些自然是要在文书里写好的。是不是吴押司?”

“正是正是,这样也好免去今后不必要的纠纷。”吴押司赞成刘永的说法。

“那好。”马达翻了白眼儿,“那她二人就在我正屋前厅里负责给客人端水倒茶,至于打扫屋子吗,那就顺便打扫前厅屋里,不是屋外。这样行了吧。”

刘永微笑着点点头,道:“好,那就请押司记下吧!”

“这下我可以带她们走了吧?”马达看到吴押司写完说。

刘永笑道:“大官人何必着急呢?别忘了这宅子现在就是大官人的家了。”马达道:“这宅子我不打算住,差人修整修整买个好价钱。只有钱在手里那才是安全的。”言下之意,这宅子空放着不安全。

“那是,宅子是大官人的,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这一点我没有异议。不过这文书还是有待完善的。”刘永说的很客气。因为他脑子里似乎又有人说:“谈生意要和气生财。”这到底是人说话还是潜意识,他还没弄明白。

看到刘永这样客气,马达心里虽然不耐烦,但他还是忍住了。

“二郎,这张文书你就看着办吧!”

“我看着办怎么能行?要我俩看着办。”

“好,那你说还要写上些什么?”马达一面说,一面坐回太师椅上,“看来这一时半晌的我是走不了,王二光,上茶。”

吴押司问:“二郎,你还要写什么?”

“押司,还要写上违约的处罚条款。”刘永说。

“你说我记。”

“第一,雇主不按文书规定的活计分配给奴仆,奴仆有权不做。第二,雇主不得打骂奴仆。如有奴仆有权放弃做奴还债。第三,要保证的奴仆的饭食,不得无故不给饭吃。如有,奴仆有权放弃做奴还债。第四……”

刘永这一二三四五六条一一列出来,听的马达瞠目结舌,王二光也抻着脖子,像只呆头鸭。李心娘和云儿心里都是即惊讶又高兴。

“我说二郎,你说的这些条条框框怎么都是约束我的啊。”最后,马达听出了异样。

刘永笑道:“也不是,接下来我就说说雇主的权利吧。”他又罗列出了数条,吴押司一一记下。

虽然自己的权利没有奴仆的权利多,但马达实在是不愿意在纠缠下去了,何况他心里想过了,什么狗屁文书,到了他家里那就都得听他的。

而刘永怕的就是马达出尔反尔,所以才把条款定的这样细致,以维护李心娘和云儿的权益。让她们在人家的屋檐下少受些罪。

“这下好了吧。”马达从太师椅上站起来。

“差不多了。”刘永道。

“那我们就走了,也请二郎另择住处吧。”

“那是自然,这里已经不是我刘永的家了,我自然不会赖在这里。不过,大官人。”刘永欲言又止。

“二郎,这文书也写好了,你还有什么话?”马达问。

刘永笑笑,沉吟片刻,道:“我想和大官人做笔生意。”

“和我做生意?”马达觉得自己是听错了。就凭眼前这个身体虚弱,一无所有的人,有什么资格和他做生意?

“正是,我想和大官人做一笔买卖。”刘永说的斩钉截铁。

“哦?”马达哈哈笑了,“那我倒是想听听。”

刘永笑道:“大官人,我想买下你家中的奴仆。”

“什么?你买我家里的奴仆,我没听错吧。”马达看看众人,最后看着王二光哈哈大笑起来。王二光笑道:“大官人,就算你没听错,这小子说的也是胡话。”

刘永道:“胡话?我刘永还没有糊涂,我是认真的。”

马达见刘永认真,停住笑,凝神看着刘永,过了半晌,问:“那你说说要怎么买我家里的奴仆。买的是哪一位?”

刘永点点头,抬眼看着王二光。看的他浑身起鸡皮疙瘩,心惊胆战,不由得缩缩脖儿,咽了口唾沫。

刘永哈哈的大笑,道:“王管家,我不是要买你,你不用害怕。我要买的是这文书上的二位女奴。”

话音儿刚落,马达蹭一下就站起来。李心娘和云儿更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刘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吴押司却饶有兴致的看着。

“你说什么?”马达惊问。

“我说,我要买下这文书上的二位女奴。”刘永说。

马达闻言,小眼睛咕噜噜一转,忽然笑道:“二郎,你跟我开玩笑吧。你要是有钱又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儿,直接还钱就是了。更没有必要让你嫂子和云姑娘去给我做奴还债吧。”

“我是认真的。”刘永说。

“那好,你现在就拿钱来吧,五百零六十九贯。这两个奴仆就归你了。”马达洋洋得意。他知道,刘永根本就拿不出钱来。

果然,刘永直接就说了他现在没有钱。

“没有钱?那你买个屁啊?”马达哈哈大笑,王二光和那两个奴仆陪着一起笑。

刘永和善的面容上露出浅浅的笑,却不动声色。等到马达笑够了,才道:“所以我要和大官人做生意吗!”

“那你倒是说说看,怎么和我们大官人做这笔没钱的生意?”王二光就想看刘永的笑话。

刘永道:“我想和大官人签下买卖文书,至于钱吗,我可以以规定的时间付给你。”

“哦?那你具体说说看。”马达似乎有了些兴趣。

“好,那请大官人听好了。这两个女奴已经是大官人的人了,她们将要为你做工七年零九个月来偿还欠你的五百零六十九贯,也就是说,这和两个奴仆身价就是五百零六十九贯。我可以在这基础上再加上三十贯买下这两个女奴。马大官人你看怎么样?”

“加三十贯?”马达在脑子里迅速计算着,心里想:“这小子给我写了那么多的条条框框的,万一我忍不住,让他告官可就没趣儿了。他既然想加钱,我何不顺水推舟。只是可惜了两位美娇娘。不过我得多要点钱。有钱什么女子买不到?”然后笑道:“如果你再加上三十贯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好的,成交。”刘永就等马达这句话呢。他早就算准了,一般人加价顺嘴就是翻倍的。马达果然中招。

听到刘永答应的爽快,马达后悔没多说一些。但君子言出必行,更何况还有吴押司在场,自己又是县城响当当的人物,便不好更改。只得问道:“可你的钱呢?”

刘永道:“这就是我要和大官人商量的。”

“怎么商量?商量什么?”马达又笑了。

“商量商量我这笔买女奴的钱在什么时间付给你。”刘永说。

“哦,我明白了,二郎的意思是现在没有钱付给我,你是想要和我约定个时间是不是这个意思?”马达问。

“正是这个意思。”

“那你说什么时候付给我。”

“半年后。”

马达却皱起了眉头,稍作沉吟,问:“二郎,半年你就能凑齐五百一十多贯钱?我不信。除非天上掉馅饼。”

“这个就不用大官人操心了。”刘永定了半年的期限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时间过长怕夜长梦多。时间太短,自己又无法凑齐这么多的钱。尽管半年的时间也不见的就能弄到这样一大笔钱。但他现在也只能拼一把了。

“那好,我就给你半年的时间。”马达想了想说。他还是认定刘永没办法弄到这笔钱。他对刘家十分了解,知道刘永已经没有亲戚。而且足足躺了两年,恐怕连朋友都没有了。短短六个月,不是天上掉馅饼就得拦路抢劫。

“好,那我们就签下文书。请押司执笔。”刘永达到目的,稍稍有些兴奋。不知为何,在他心里始终有一个信念,在六个月的时间里一定能赚到这笔钱。

吴押司正要写,又被马达叫停。

“二郎,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请说。”

“一,二位娘子要住在我县城的宅子里,以免她们跑掉,又或是出意外。二,如果你半年内付不出钱,那我可就要随便处置两位娘子了。”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到日子拿不出钱来,那之前的文书条款全部作废,我想纳她们做小妾那就纳,你不能再阻扰。”马达一面说,一面色眯眯的瞄着李心娘和云儿。

李心娘和云儿则紧张的看着刘永。刘永心想:“看来马达早就打嫂子和云儿的主意了。如果在他家里做奴,别说是四年,我看用不上四个月肯定会被他潜规则。所以坚决不能让嫂子和云儿长时间待在他宅里。但,只要签下文书,那嫂子和云儿就是我的人了。有吴押司作保,谅他不敢造次。”打定了主意,便道:“好,可是我也有个条件。”

“你说。”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我嫂子和云儿你要给我好喝好吃的伺候着。不能让她们受一点儿委屈。更不能碰她们一根手指头。”

马达呵呵笑道:“半年的时间我还是能忍住的。”

刘永看着小英英,“这个……”

“哎?这个小孩子我可不要。多一人多个累赘,而且她也不属于我们生意的一部分。”马达看出刘永的心思,果断否决,一语封死。

第9章 别离(求收藏,求推荐)

刘永看懂了马达的心思,也就不在勉强。他也怕画蛇添足,马达变卦。看了一眼李心娘,她正凄楚的看着英英。从她的眼神和悲伤的神情里,刘永能感受一个女人对孩子的不舍与担忧。

刘永心里清楚,过一会儿将要发生一场生离死别。

离别对于刘永来说,还真有些刻骨铭心。他清楚的记得在毕业的时候,他曾远远的目送着自己心中的女神,坐车离开千里之外。三年的学校生活里,尽管他没和女神说上一句话,可他每天都能看到女神那一张白皙温柔的脸,和那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那时候他感到是幸福的。也从来没想过毕业分离的那一刻。目送的那天,就在客车启动的那一刻,他的泪水瞬间便如泉涌,而那远行的客车就模糊在了他朦胧的泪眼里。之所以哭的伤心,是因为他知道,今生今世很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女神了。

此时,刘永只想尽快的结束这令人纠结的一幕。他让吴押司写好了文书,一式两份,看到内容无误,又让吴押司做了担保人,保证李心娘和云儿的安全。而先前的那一份文书也就算是作废了。

马达也没有异议,双方便签了姓名,按了手印儿。就在这一刻,是堂堂正正有尊严的活着,还是做妾做奴卑躬屈膝的活着,李心娘和云儿的命运就交在了刘永的手中。刘永收好文书,对着吴押司深深的一鞠躬。吴押司跟着还礼。刘永又叮嘱马达,说李心娘和云儿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不可怠慢。马达自然也是信誓旦旦。

看来,英英是要跟着刘永了,李心娘也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便让刘永带她去眉州的姨娘家。此时,李心娘忍住不哭,只对英英说让她听话,自己要和云儿姐姐到大官人家住上一段时间。时候到了就让叔父领着她来见面。

英英虽然年幼,但是也能听明白一些事情。她知道自己将要和母亲分开了。她看到母亲没有哭,她也忍着不哭,她怕一哭,母亲就跟着哭了。她不仅没哭,还在笑,笑的很苦涩。一个苦涩的笑容,多难为孩子啊!

刘永却看得心酸,要知道,英英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是一个最恋母的年纪。

王二光开始催促刘永走。刘永拉起了英英的小手,李心娘让刘永带上整理好的衣物,告诉他哪一些可以卖掉,哪一些是给她姐姐的。并告诉了她姐姐的住址。李心娘也知道,半年拿出五百一十多贯钱是非常困难的。她便叮嘱刘永尽力而为就是了,千万不要为难自己。只说人的命天注定,是福是祸听天由命吧。云儿也是抹着眼泪不忍离别,千万的叮嘱刘永保重身体。

刘永背起包袱,拉着听话的小英英就要走,却被马达叫住了。马达只说这宅子里的一切,哪怕是一跟细草都是他的,不允许刘永把包袱拿走。尽管李心娘一再坚持这些东西都是她成亲时娘家的嫁妆,但是,马达只管把一双小眼睛竖起来,充耳不闻。

王二光更是上前抢过刘永手里的包袱。刘永没有坚持什么,他已经对这样的结果感到满意了。他也曾想直接加倍还钱让马达放过李心娘和云儿,但他认为马达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没有钱他是不会放人的。便只好用一个迂回的战术,把马达绕进了文书里。同时也把自己绕进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里。

这时,他对着李心娘笑了笑,心里有些苦涩。然后领着英英就要走。但是又被马达叫住了。他让王二光来搜刘永的身,说是怕刘永带走属于他的金银钱财。刘永忍着奇耻大辱让王二光搜身,结果什么也没有。刘永刚刚醒来,本就是一无所有。

没想到,王二光搜完了刘永又要去摸英英。却被刘永一把抓住了手。刘永只凝视着王二光,一句话也不说,吓的王二光喉结滚动,大口的咽唾沫。马达看刘永较真儿,就把王二光叫了回来。

刘永要走,就听李心娘求马达让刘永带上自己做的烙饼。而马达竟然让王二光把李心娘辛辛苦苦做的饼去喂狗。这一点,就连吴押司也看不过去了,但他又不好说什么,毕竟这座宅子已经是人家马大官人的了。

刘永回头看了马达一眼,这次他没有笑,目光是冷冷的。马达笑吟吟的,充满了蔑视。在他心里巴不得刘永死了才好,这样才好人财两收。

刘永默默转回头,心里只有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他发誓,今天失去的东西,日后一定要找回来。他平复一下心情,牵起小英英的手。这孩子是那样的听话,什么也不说就跟着刘永走。刘永斜眼看了英英一眼,发现英英那胖乎乎的脸颊上正滚动着晶莹的泪水。

这孩子真懂事啊,她为了不让母亲难过,竟然是忍着不哭出声。刘永心里一阵酸痛,他停住了脚,他想让孩子和母亲做一个道别。

他轻轻的对英英说了,英英回身看向李心娘。母子俩凄然对视。

“娘,你要保重,英英会想娘的。”英英仍旧是只流眼泪,不哭出声。

孩子忍住了,可是母亲忍不住了。李心娘大叫一声英英,扑过来一把抱住英英。母子俩顿时相拥而泣。

这一幕,看的吴押司和两个衙役的眼睛都湿润了。就连马达带来的两个奴仆也都不忍再看,默默低下了头。马达和王二光僵硬的脸上也都泛起了哀伤之色。云儿哭出了声,悄悄的抹眼泪。刘永更是泪流满面,重生到这里,她们就是他的亲人了。

这凄凄离别之情被王二光打断了:“好了别哭了,我都快哭了。”

李心娘轻轻的推开英英,给她擦着眼泪,面带微笑,道:“英英,路上听叔父的话,带娘问姨娘好。”

小英英也给李心娘擦眼泪,一面点头。

刘永知道,这道别就算是完事了。她母子俩也算是把胸中离别之苦倾泻出来了。他悄悄的擦了眼泪,走过去拉起了英英沾满李心娘眼泪的小手。英英一面走,一面回头看着对她微笑却泪流不止的母亲。

下道屋前的第三级台阶,刘永忽然感到身子一软,险些歪倒,是英英撑住了他。身后的李心娘和云儿吃了一惊。

其实,刘永的身体现在还十分的羸弱,毕竟是一具活生生的躺了两年的躯体。刚才的一场没有硝烟的争斗又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此时,少一放松竟然浑身散架,差一点歪倒。

英英惊愕的看着刘永,刘永却对英英眨了一下眼睛,嘴角勾出毫不在乎的微笑。英英也跟着笑了。

刘永直起身来,牵着英英的手向院子的垂花门走去。听到身后王二光笑道:“就凭这样一个病秧子的废物,也想在半年内拿出五百一十多贯钱?我看他半辈子恐怕也拿不出来。”接着便是马达和两个奴仆的笑声。

刘永牵着英英走出了前大门,笑声便关在了身后的这所大宅子里。刘永回身看看,门牌上刻着两个烫金的大字:‘刘宅。’

他凝视这那红色的牌匾,心里涌动出无限的激情,这所宅子他是一定要买回来的。小英英也跟着刘永一起仰头观看,在她幼小的心灵里,这两个字是那样的熟悉,但她却不知道,也许在将来的某个时候,它就会被摘下来,换成别的名字。

村头站满了村民,他们是来看热闹的。看看一个大富之家是怎么落魄的,落魄的甚至不如他们。有些人感到惋惜,但更多的人则是幸灾乐祸,看到刘永和英英孤独的身影,有些人竟然笑出了声。

刘永扫了一眼看笑话的人群,咬了咬牙,望望天空涌动的云彩,和乍现乍隐的阳光,拉起小英英的手,迈出了他穿越到大宋的第一步。

第10章 北上

天上的浓云渐渐散去,隐藏了一天一夜的太阳终于舍得现身了。清晨的大地立时光芒万丈,让春寒的料峭不再峥嵘。

此时,夜晚铺满大地的白雪融化成斑驳的片段。而点缀其中的点点青绿,就像是平缓乐曲里跳动的音符,抒发着对春天姗姗而来的欢愉之情。

远处通往眉州城的官道上有两个孤零零的黑点儿,一大一小,向北方缓慢蠕动。在这白绿相间辽阔的平原的衬托下,这两个黑点显得异常渺小和孤独。

两个黑点的确是在蠕动,因为刘永牵着英英的手走的很慢。不是因为他们不想走的快一些,而是因为刘永的身体和英英的弱小。此时,他们叔侄俩已经把青神县抛在身后了。刘永压根儿就没有想进青神县去看看,因为他没有了生前的记忆,青神县对他来说就是个陌生的地方。

此时,由于春雪初融,让官道变的泥泞,走起路来就更加吃力了。但是英英很坚强,从刘宅走到现在,她没有喊累,刘永走的很慢,她就慢慢的跟着,紧紧的攥着刘永的手。在她幼小的心里,此时唯一让她感到安全的就是刘永了。她不知道要去的眉州城有多远,更不知道要走多久。

这一点,刘永也不知道。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二百多里路,也就是一百多公里,虽然不算远途,但肯定是要坐车的。但是在古代,这已经算是长途旅行了。出行的人们至少要坐辆马车的。

李心娘打算的马车,刘永连对马达提也没提,一个连烙饼都不给他的人,更何况一辆马车?李心娘可能是和刘永的想法一样,也没有提。

按照刘永的想法,在路上遇到一辆去眉州方向的马车,顺便搭一下。但是想法丰满,现实骨感,走了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别说是马车,连个行人都没看到。刘永侧头看看升起老高的太阳估摸着时间,看样子大概上午的九点左右。他有些累了,气喘的厉害。便问英英累不累,小英英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

刘永知道英英在撒谎,走了将近一个时辰,那也就是将近两个小时,尽管走的很慢,至少也走出八九里路了。作为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儿,怎么能不累呢?刘永看着英英乌溜溜的大眼睛笑了笑,又抬头遥望杳渺的北方,那天地相连之处,对他和英英来说将是一次艰难的考验。

只是走路也就罢了,刘永更为担心的是自己和英英的吃饭问题。自己身无分文,又是荒郊野外,就算是要饭都没处要去。好在天气晴好,阳光温暖和煦,要是凄风冷雨那可就难以行路了。

刘永看到前方不远的路边有一棵歪脖子树,旁边还有一个树桩,他决定去那里休息。

坐到树桩上,他让英英坐到他腿上。因为还在服孝期间,英英穿了一条黑色的棉裙,一双黑色的布鞋,鞋底占了厚厚的泥巴。

英英坐到刘永的腿上就含胸塌背了,细嫩的耳鬓处挂着汗渍,很显然这个小丫头儿是累了。刘永看着这样小的孩子,二百多里路,真的没有把握说她能走过去。尽管自己的身子羸弱,但是刘永还是决定下一段路要背着英英走。

刘永觉得有些口渴,以这样的一种几乎是被赶走的方式出行,没有带水也就很自然了。但苦的却是行人。他看到英英红红的嘴唇也有些发干就问她渴不渴。英英还是摇头,刘永清楚,这孩子只是不想让他担忧而已。

看到这样听话的孩子,刘永禁不住把英英紧紧的搂在自己的胸口。心想:“无论如何我要把她带到眉州城交给她姨娘。希望老天爷开眼,不要让我叔侄俩死在这迢迢大路上。”他看了看四周,想找一处溪水,以解口渴之急。

两个人歇了大概一顿饭的功夫,就又出发了,目的地是对于他们遥远而艰难的眉州城。

刘永背上英英之前,小姑娘还不干,说自己能走,刘永知道她是怕他累着。小姑娘懂事的很,知道自己的叔父刚醒来,身体很弱。

刘永好歹把英英哄到了背上,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但他仅仅走出十几米就两腿发软,气喘吁吁了。他极力的掩藏自己的虚弱,和英英说笑话。英英毕竟是个小孩子,只顾着高兴好玩儿,就忘记心疼叔父了。

刘永不在乎,大不了走的慢些,只是不能让小孩子受累。眼下他最期盼的就是能经过一辆马车,哪怕是牛车也好。

刘永说了一会笑话,大多还都是现代,英英本来就小,也听不懂,后来也只是配合着笑,她也知道,叔父的笑话讲的并不容易。因为她听到了刘永沉重的喘息声。

“叔父,我们歇息一会儿好吗?”英英娇滴滴的问。

“是英英累了吗?”刘永气喘吁吁的问,语气却是轻松的。在这空旷的平原上行走,能有这样一个懂事的小姑娘陪伴也是惬意的。

“是叔父累了,我听到叔父喘气喘的急呢!”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总是暖人心的。

“嗯,叔父是有些累了。”刘永一面说,一面看看天,差不多日上三竿了。是该吃午饭的时候了。就问英英饿了吗!英英先是说不饿,随即又改口说饿了。但她还是表示自己很坚强,就是饿也不怕。他还安慰刘永,说她听母亲说过,穷人家中午都是不吃饭的。刘永笑了笑,但他知道,饥饿是很难捱的,尤其是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但是,眼下还得先解决口渴的问题,找一条小河或者小溪是十分必要的。

于是,他又坚持着向前走,东张西望的找水源。功夫不负有心人。转过个山丘,便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就在山丘的对面。刘永发足脚力奔了过去,果然是一条清澈的小河。

二人趴在河边喝饱了水,喜的小英英咯咯的笑。一个孩子,只要吃饱喝足了,她就没有烦心事了。便坐到河边的石头上休息。笑着笑着,小英英脸又沉下去了。刘永问她怎么了。

“叔父,我还能见到我娘是吗?”英英期盼的看着刘永。

刘永一面笑,一面点头。得到了肯定的回应,小英英又展开了笑脸,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忽然一个黑影在水底闪过去。

“叔父,有鱼。”小英英跳了起来。

“鱼?”刘永跟着起身看。果然是有鱼,而且还是半尺多长的大鱼。刘永心里不禁感叹,这样的小河里竟然有这样大的鱼,他仔细看了看,单单这一片就有五六条在游弋窜梭。他看看周围,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鱼多也就正常了。但是他却不知道,这条小河可是西面的思蒙水分出的一条最小的支流,有大鱼也不奇怪。

刘永想,看来午饭和晚饭都有着落了。抓鱼可是他的强项,小时候农村姥姥家的大河小溪里都有他的身影。只是要下到冰冷的河水里,不知道自己孱弱的身体能不能挺住。但此时他也没得选择了,把长袍的前后襟掖在腰带里,挽起裤腿就轻轻的下了河。

“英英等着啊,看叔父给你抓鱼吃。”

看到刘永下了河,英英就着急了,蹦着高也要下河。刘永只好骗她说河里有水蛇咬人才把英英给吓住。

刘永抓鱼根本不用什么工具,他直只把水下的小腿并拢,再把两只手放在小腿两边形成半包围的网等着鱼儿闯进来。在鱼多多时候,这种守株待兔的方法是很有效的。

这时候,又一条鱼就游进了包围圈里。就在这条鱼到了南墙也不死心的企图从刘永腿缝里钻过去时,刘永迅速收紧了包围圈。那鱼也机灵,竟然一跃而起,逃出了刘永的捕捉。可对于鱼来说是倒够霉的,因为它落到了岸上。弯起腰身,蹦来蹦去,吓的小英英直向后躲。

刘永一个健步上的岸来,脚就踏在鱼上,随即抓在手里。那鱼头和鱼尾扔在拼命的摆动。

看到刘永哈哈大笑,小英英这才放心的走来。

“英英,我这就给你烤鱼吃啊,但我得先把这鱼杀死。”

“不要啊,叔父,这鱼好可怜啊。”

“英英好善良啊!不过,为了填饱肚子,也只好牺牲它了。”刘永一面说,一面背身用石头把鱼砸死了。但是又一个问题出现了,没有火机和火柴怎么点火?他又想到了小时候在河边玩儿的打火石,一种白色的石头,河边很常见的。他随便寻来两块,然后又找了些还未返青的枯草,捡了些干柴,不一会儿就点燃了一堆篝火。把插在木棍上的鱼在火上烤起来。

小英英期盼的看着在火焰上翻动的鱼,小肚子里咕噜噜的叫了几声。刘永看着她笑,她还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

说实在的,这种烤鱼刘永是没有吃过的,只是在古装片里,尤其是武侠片里会经常有这种野外烤鱼烤肉的镜头。

不一会儿,焦香味儿便随着袅袅四散上的青烟传进了鼻子里。

“啊!好香啊!”小英英有些迫不及待了。

刘永把烤的差不多的鱼放在鼻上闻闻,又撕下一块儿尝尝,确定熟了后才给英英吃,并告诉她小心鱼刺。英英早已饿的慌了,撕下一块儿肉香喷喷的吃起来。

其实,看着孩子美美的吃东西也是一种享受,因为孩子吃东西总是很认真,很陶醉,也很忘我。让看的人都感到幸福和欣慰。

随即,刘永又下河,先后抓了五条鱼,都烤熟后刘永才吃了一条。也品尝到了古代野外烤鱼的滋味儿。说实在的并不怎么好吃,因为没有咸淡味儿。

吃完后,他把四条鱼用干草捆了起来,带在身上留作路上的饭食。又把两个打火石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叔侄俩又喝了些水,便上了路。英英肚子吃饱了,也有力气走路了,没有让刘永背着。但是走一段儿后,刘永还是要背她一段,累了就在路边歇一歇。路上除了碰到几匹快马,在没看到行人,更没有车辆经过。

就这样走走停停的,太阳就快落山了,但北面的天空又滚来了乌云。看起来是要下雨雪的样子。

刘永心里焦急起来,左顾右盼的却看不到一个村庄。晚上天凉,再下雨下雪那可就难熬了,自己都不知道能能不熬住更何况一个六岁的小孩子了。想着,背起英英加快了脚步。

在平原上,难得有一个坡路的,当刘永背着英英上到坡顶,天已经黑了,空中黑压压的一颗星星也没有。

风起了,似乎还夹带着零星的雨点儿。

刘永咬着牙,背着英英向坡下跑去。

第11章 荒庙

虽然路黑,好在坡度不陡。跑起来也算是顺畅。其实在这平原里,这已经算是一个陡坡了。刘永的后世生活在山区,这样的陡坡对他来说不过是如履平地而已。

只是夜黑,加之大雨欲来,心中不免焦急,脚下难免有些拌蒜。因为此去眉州城路途遥远,有没有车马可以搭坐。他生怕英英淋雨生病,路上没有大夫可以看,弄不好会有生命危险不说,还要耽误行程,要知道他只有六个月的时间去想办法赚钱解救李心娘和云儿。

下到破路时雨点变得大了,刘永停下脚步,仰头看看黑黢黢的天空,心里不禁感叹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啊。”稍微缓了几口气,继续向前奔去。

但让刘永感到奇怪的是,上坡下坡,跑了至少四五里路,此时竟然没有感到疲累。而且还越跑越有力气。这让他找到了当年中学时练长跑的感觉,那时候他可是全校的长跑冠军,身上可是带有运动基因的。也只有他站在领奖台上的时候,才会感到满满的自豪感。也只有在那时候,下面站的女生才不得不被动的看他一眼。即便是又赞叹的眼神,但除了敬佩他能跑以外就再无其他的了。

现在的这具身体自然是没有他后世的好,但生命在于运动,他的潜意识里又有运动基因。所以,此时原本孱弱的身体似乎也恢复了大半了。

忽然,眼前一亮,却是一道闪电,大地瞬间明灭,接着一声惊雷,吓的小英英叫出声来,一双肉乎乎的胳膊紧紧的圈住刘永的脖子。

这是今年的第一声春雷,刘永心里感到这是好兆头。看来冬天再也无法阻挡春天的脚步了。就像这路程再艰难也无法阻挡刘永的脚步一样。生意遍天下的金光大道,就在刘永的奔跑中开始了。

雨下大了,刘永怕英英受凉感冒,赶紧脱下自己的袍子裹在她小小的身上,背着继续前行。此时他多么想遇到一户人家,哪怕是一座破庙什么的也好啊,在古装电视剧里经常看到的。不求别的只求能避一下雨。

想什么就来什么,跑出了五六百米后,隐隐的看到路边不远处还真有一座房子黑黢黢的蹲在哪里,在这雨夜里显得阴沉沉的,有些吓人。

刘永管不了那么多了,背着英英离开大路直奔那房子。

原来是座破庙。

刘永在地上随便的摸了一把干草点燃了之后看了看周遭。四十几平米的样子,中间一座神仙塌了半边身子。供桌掉了一条腿儿斜倚在后面的神像的基座上面。有一条残破成条状的黄色幔布垂在一侧墙边。屋里还算是干燥,相比外面的凄风冷雨,这里已经是算是温暖了。但还是很冷。

再看屋里地上有一些干草和一些破碎的木凳子,正好用来做篝火。

刘永很快就点燃了一堆火,让英英烤火。红红的火光在英英稚嫩可爱的小脸儿上跳动,热烈而温暖。英英很喜欢这堆火,不禁给她带来了温暖,更带来了安全,孩子都是害怕黑的。

刘永在庙屋的四周查看了一番,发现后面的墙角破了一个大洞,轻轻松松的能钻进一个人来。有雨水正渗进来。又看了看墙基和屋梁觉得没有坍塌的危险这才回到英英身边。

英英见他来了,笑着就扑进了刘永怀里,大有撒娇的意味儿。后世的刘永虽然年纪快三十岁了,他的同学有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可他连女朋友都没有。每当他在路边,公园里,看到年轻的小两口一齐牵着孩子的手散步的时候就会吸引住他的目光。那时候他想的不是有个老婆该多好啊。而是在想,我要是也有个这样大小孩子该多好啊,那我就可以天天的宠着他了。

一次他姐姐知道了他的想法就笑话他说:“一个光棍不想办法找女人,倒是先喜欢起孩子来了。”

如今他心想事成了,英英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是和他有亲近血缘关系的,如今这小丫头的父亲死了,那以后自己就是他的父亲了。他这样想着便顺口问了一句:“英英,叔父做你的爸爸好不好?”

“爸爸?那是什么?”英英问。

刘永一愣,想:“对了,爸爸这个词在古代用的很少,英英不明白。”改口道:“哦,就是爹爹的意思。”

英英也愣了,可随即就笑了,而且笑的很灿烂,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刘永。算是默认么?刘永不清楚这鬼头鬼脑的小家伙为何笑而不语,只好怔怔的看着她。

忽然,英英又扑进他怀里竟然呜呜的哭起来。

“英英,你怎么哭了啊?”刘永问。

“我的爹爹死了,我的爹爹死了。呜呜……”

刘永叹了口,心想:“原来是勾起了她对爸爸的思念。也是啊,虽然她的爸爸不好,可毕竟血脉相连啊。看来英英这孩子还是很孝顺的。”

“英英啊,别哭了,人都会死的。”其实,刘永根本就不会哄孩子,此时和她说这些她根本就不会明白的。

“叔父,那你也会死吗?”英英抹了抹眼泪问。

刘永点点头,不料英英又哭起来,并且紧紧的揽住刘永的腰,大哭道:“不,叔父,英英不让你死,不让不你死。”

“呃,啊,我,我现在是不会死的。”刘永自己挖的坑都不知道该怎么填了。

“以后英英也不让叔父死。”

“嗯,叔父以后也不会死的。永远陪着英英好不好?”刘永又解释了半天,英英才停住不哭。像她这样大小的孩子,假话也会当真的。

刘永不在问英英做她爸爸的事,解下腰里挂着的烤鱼,在火上热了热,每人一条算是晚餐了。

英英吃的美滋滋的,时而吧嗒吧嗒小嘴儿,很享受的样子。

在这艰难的路上,带着一个孩子,虽然有些累赘,但至少不会让旅人感到孤独。人孤在独的时候,最盼望的就是能有一个同样孤独的心灵来互相慰藉。此刻的刘永和英英就是两个孤独的心灵碰撞在一处。他们互相依存,彼此依赖,感受着对方的关爱。

刘永吃掉最后一口烤鱼,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看着还在细嚼慢咽的英英,脑子里却在想今后的事。

盘算着,到了眉州城见到英英的姨娘,把英英安顿给她,然后再向她借些钱做买卖。看起来也只能做些小买卖了。一想到六个月的期限,心里不禁一阵收缩。

红楼梦里说穷人二十两银子就能过一年。在现代,一个三口的穷人之家最低的生活标准也得要两万块。虽然现代和古代不可同日而语,那二十两银子抵不了两万块,但是按照价值来说也能顶一万块,至少也要几千块。想想看,那五百多两银子得是个多大的数目啊。就打二十两银子六千块计算,一两就折合三百块,算起来这五百多两银子差不多就是十五万块钱。也就是说,刘永要在半年的时间里挣够十五万块钱。尤其是在他身无分文的情况下,这无疑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刘永的心里有些发沉,感到一丝恐慌,毕竟两个大活人的命运握在自己手里。他开始怀疑自己这样的决定是不是太过草率了。但转念又一想,这样的决定又是他当时顺着头脑里的一个意念做出的决定。现在想想,尽管当时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做出了六个月期限的选择,现在奇怪的是自己当时竟然没有去仔细考虑一下。

难道是那个和我说话的人的意念?

啊呀,刘永不禁在心里惊叫,他想怎么把这个茬而给忘了呢?此时他记起了临死的时候听到偶像曾经对他说过话的。那时候他昏昏沉沉的竟然给忘记了,还奇怪是什么人在对他说话呢。

“血脉相融,神意相通,我的意识都给你……难道,偶像的头脑里的东西如今都进入了我的头脑?有了偶像的头脑,那我岂不是……哈哈。”这事不仅神奇更是天大的喜事,刘永不禁念叨出声来。

“叔父,你说什么呢?”英英听到了,好奇问。

“哦。”刘永笑笑,“没说什么,英英睡觉吧,叔父就这样抱着你睡。”他话说的清淡,可心里却按耐不住狂喜。要知道,他的偶像被誉为当代的顶级商人。可以这样说,他是一个集合了所有商人的优秀品质和性格,几乎没有缺点的商人。他是大众尤其是年轻人的创业楷模和偶像。他每到一处的演讲都会吸引来大量的崇拜者。刘永就是其中之一。

“嗯,叔父,那英英就睡了。”英英很听话的说。

刘永朝她微微一笑,看到英英因为乏累而倦怠的神情和那双缓缓闭上的大眼睛,心里忽然觉得自己的肩上多了一副幸福的担子。反而油然生出一种自豪感。这种自豪感来自亲人对你的需要。

后世的刘永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可以说仍旧活在父母的翅膀下。根本体会不到那副幸福的担子担在肩头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此时,平静的火光映着他嘴角的笑意,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甜蜜。他看着睡的一脸无辜样子的小英英,那雪白的脸蛋上儿还画着蜿蜒汗痕。心里不禁又升起一阵怜爱之意,忍不住在那雪白的脸蛋上吻了一口。

他想:“今后,英英就是我刘永的孩子了,我一定要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我要让她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孩儿。”

火光中,他的嘴角一抿,俊秀的脸又变得坚毅起来。眼睛紧紧盯着舞动的火苗,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对困难昂首挺胸的示威。

屋外细雨刷刷的响,屋里篝火缓缓舞动,时而几声木头爆裂的噼啪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刘永抱着英英靠在残破的供桌下,有点儿昏昏欲睡了。

忽然,屋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就让刘永的昏沉之意瞬间消失,他的心一提,看到庙门处跌跌撞撞闯进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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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荒庙(二)

那人进了屋,跌跌撞撞的直奔火堆而来。吓的刘永抱起英英连连后退。英英也就被惊醒了,她圈着刘永的脖子,呆呆的看着那人跌倒在火堆边上。然后伸手指着刘永求救。

看此人,浑身湿漉漉的,倒在地上显然是受了伤,听到求救,刘永便猜出来是被人追杀了。

怎么办?这是刘永头脑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要是按照后世的他,肯定会义不容辞的去扶起他来问问是什么回事。但此刻他没有,因为他的脑袋里还有另一个极其强烈的念头,那就是救与不救之间有什么区别,哪一方面对自己有礼。

刘永为自己的头脑里的这个念头感到羞耻,却又不得不屈服于这年念头之下。因为他怀里还有小英英,他要保证自己和英英的命。这样的甄别选择是最符合眼下的情形。

最后,他的善心屈服了理智。

救人是应该的,但是救了会不会引来杀身之祸。不救呢?眼看这人受伤严重。任由他这样爬着喊救命,一会儿来了追杀者定然会将他杀死,追杀着为了不留下目击者弄不好还会对他和英英下毒手,还是一个死。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带着英英离开,但也有问题,外面凄风冷雨缠缠绵绵,不仅是英英会感冒,自己也会受寒生病的,眉州路途遥远恐怕走不到了。还有就是万一出去恰巧遇见追杀者,黑漆漆的夜里,性命恐怕也难保。

这一系列的判断在刘永的头脑里飞速闪过,最后觉定救,这是唯一躲开危险的办法,同时还能救下一条人命,胜造七级浮屠。想到这儿,心里念了一遍阿弥陀佛。自己都笑了。

这情况,他还能笑得出来?这可不是后世的他,更不是这具身体的前世灵魂,而是充满他头脑里偶像的性格和意识。只有一个见过了大世面的人才能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从容不迫。刘永现在朦胧的感知到,他现在有双重的性格了。他还觉得,自己后世的性格特征似乎正在被偶像留下来的强大意识慢慢吞噬。

刘永放下英英,过去搀起受伤之人往坍塌的神像后面走去。后面黑黢黢的,接着微弱的光亮看到神像的基座下有个洞,就把那人塞进了洞里,然后用几块碎石堵住。

刘永拍拍手,想看看隐藏的安不安全,怎奈光线微弱,正踌躇间,眼前忽然亮起来。一看,竟然是小英英举着一个烧火棍站在身边给他照亮。这孩子真是懂事,刘永摸摸英英的头顶。然后四下里看看,想了想,搬了几块石头放到洞口斜对面的墙根旁,又敷了些稻草在上面,做为疑兵之用。

安排妥当,领着英英回到火堆前,把受伤的人留下的水迹用稻草擦干,他发现里面还掺杂着血迹。把沾了血的稻草放进火堆里烧掉就继续靠在供桌前装作打盹儿。其实,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

“英英,一会儿坏人来了你敢不敢说话?”刘永问。

英英惊恐的看着刘永,刘永却是微笑着。

“嗯,英英敢。”英英看到刘永笑她也不害怕了。

“嗯,好,一会儿啊来的人问我们看没看都有人跑进来,你就说看到一个人从那个洞里钻走了。”刘永指了指那边墙角下的洞。

英英看着洞口大幅度的点点头。

“好姑娘。”刘永摸了摸英英的脸蛋儿。

正说着,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吓的英英一头撞进刘永的怀里。

“英英,别怕,有叔父在,别忘了答应叔父的话啊。”说完,便摸着英英的头,安抚孩子惊怕的心。

脚步声就在门口了,刘永一直盯着,当看到一人迈进门槛时他赶紧抱紧英英靠住供桌假装睡觉。然后就听到杂沓的脚步声向他走来。他仍旧睡觉,英英却偷偷的看到了这些人,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哎,醒醒。”一人叫道。

刘永还装作打呼噜。

“哎哎哎,醒一醒。”又一人道。

刘永还是不醒。他知道,这时候就要有人来碰醒他了。时候差不多了,他猛然起身醒来,就把那伸手碰他的人吓的坐了一个大屁墩儿,直喊屁股痛。英英看到这人滑稽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的笑出声来。

刘永装作刚睡醒的样子,伸个懒腰,打个哈欠,一咧嘴笑嘻嘻的说道:“哎呀,怎么我一睡醒就多了这么多的猪啊狗的。”一面还用手数着:“一头,两头,三头……”

“哇呀,够了,这小子竟敢骂人。”一个粗壮的大汉竟然拔出刀跳过来。

刘永看清楚了,来的一共有六个人,两个是汉装打扮,剩下的四个看样子是吐蕃人的打扮。这装扮他在古装武侠片里看到过,所以辨认的出来。只见这几个人都怒目狰狞,看刘永和英英就像恶狼看着猎物。

粗壮大汉正要动手,却被一个吐蕃人拦住了。然后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话。看起来这个吐蕃人是个头领。那粗壮大汉便收起了刀,厉声问:“哎,我问你,你看没看一个人进来。”

刘永傻子一样的嘿嘿的笑,却不回答那人的问题。

这时,吐蕃人甩头示意几个人在这里搜一搜。

“哎,我问你话呢,到底看没看见有人进来。”

刘永还是嘿嘿的笑,痴痴傻傻的看着众人。

“娘的,是个傻子。”粗壮汉子悻悻的走开。

“我看到了,有一个人从那个洞里钻过去了。”英英大声叫道。小手还指着墙角的洞口。此言一出,那几个搜查的人赶紧跑过来看。

吐蕃人把眼睛眯成了缝,看看洞口再看看英英。

“这个大的是个傻子还睡觉,看来这小姑娘说的没错,小孩是不会撒谎的。”一个矮子操着汉话说,接着就有人把他的话翻译给了为首的吐蕃人。吐蕃人睁开狞厉的小眼睛,迟疑片刻点点头,叽里咕噜的又说了一通,六个人一齐钻出了墙角的洞。不一会儿,杂沓的脚步声便淹没在唰啦唰啦的细雨声中。

刘永这才松了一口气,在他的想象里,英英这句话还是说的晚了些,不过这孩子也够勇敢的了。按照刘永的安排就是让那些人把自己当成傻子,而让一个小孩子说出他们要找的人的去向,这样那些人就不得不相信了。小孩子不善于撒谎,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刘永都感佩自己,不知道怎么就有这么多的鬼主意。后世的他可是个不善言辞闷油瓶似的人。

他把英英抱进怀里,夸赞道:“英英,你干的很棒。”

英英嘿嘿的笑了,然后又停住,问:“叔父,你说那些坏蛋还会回来吗?”

“那可说不准,我们得多等一会儿再把那个受伤的人放出来。”刘永的语气就像对大人说话一样。

英英也大人似的,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又笑着钻进刘永的怀里。

刘永又捡了几根木棍放到火堆里,火焰大了些,热乎乎的,映衬着屋外的凄风冷雨更显的温暖惬意。他不敢大意,让英英睡觉,自己则侧耳凝听,听听那些人回来了吗。听着听着自己也睡着了,不知多久,被稀里糊涂的梦惊醒了。看看天还是黑的,雨声变得小了。火堆变成鲜红的火炭。不知道现在是几更天,他仍然不敢行动。

估摸着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外面的雨声渐渐停住了,没有那些人踅回来的迹象。但是刘永还是不敢大意,又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外面的天朦朦的亮了,雨彻底停住了。他便让英英等着,自己去外面撒泡尿,顺便四处打探一下。

雨后黎明的空气清冷新鲜,刘永忍不住大口的呼吸,顿时感到一股清流从喉咙流遍全身,最后汇集头顶,清爽百倍。

抬头看看,微蓝的天空洁净如洗,万里无云,东方的启明星也显的更清澈明亮。

发现没有敌情后,回到屋里把那人拉了出来,他竟然已经昏迷了。这人年纪大概又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方方的脸庞带着一股英武之气。刘永掐人中把他叫醒。那人急促的喘了几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十厘米左右的木质的小鱼,雕刻精致,颤颤巍巍的塞进刘永手里就要开口说话,但嘴唇翕张着却发不出声音。

“你慢慢说,别急。”刘永看出那人已是命不久矣。

“把,把这,这,交,交,鹅,鹅……”那人话未尽歪头死了。

“鹅什么?”刘永也算是白问了。

“叔父,他睡着了吗?怎么不回答你的话?”英英的天真把刘永给逗笑了,但随即又凝起了脸,毕竟是死人了。他在想,怎么处理从这个人呢?应该把他给埋了。正想着,忽听屋顶咔嚓一声响。

抬头看去,一道房梁正折断,刘永大叫一声不好,抱起英英就向外跑。这时,屋梁便像多米诺骨牌似的一路坍塌下来,每每有断木碎瓦砸在刘永的脚后跟,情状异常危险。

当刘永用最快的速度逃出去时,那间荒庙已经完全倾塌,变成一堆残垣瓦砾。

刘永擦了额头的冷汗,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心里默念着:“真尼玛险啊!”

咯咯咯……

刘永低头一看,小英英竟然看着那倒塌的荒庙笑了。

“真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孩子啊!这都能笑的出来?”刘永心里想,不过英英的笑也让刘永放松下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宋,我刘永来了,我要成为大宋最有钱的人。”心里喊的口号,虽然也是他后世的梦想,但此时喊出来是那样的充满底气。此时他觉得自己就想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感到头脑里一下子就装了许多许多东西,充实而饱满。

“架……”一个打马的声音传来。

刘永循声望去,路南方一辆马车正往这边慢慢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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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板车

看来还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刘永领着英英跑到了路边等着马车过来。

没等刘永拦车,马车自己就停住了,是一辆拉货的平板车。驾车的是一个老汉,一身灰色的麻布衣衫倒也利索。老汉看着灰头土脸的刘永和英英就笑了,沟沟坎坎的皱纹就在那张黑黝黝的脸上菊花似的绽放开来。

“郎君,这是要搭车?”老汉问。

刘永学着古人的样子拱拱手,低声道:“正是,烦劳老伯搭我们叔侄一程。”一面说,一面还在心里自夸,“怎么样?我这古人的腔调学的还可以吧!”

“哦,郎君这是要去哪里啊?”老汉问。

“是去眉州城。”刘永回道。

“那好,俺正好去前面李家村集市买些货,你们就上车吧。”老汉看起来很仗义。

“老伯,在下可是没有车钱的。”刘永的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的,这是他脑子里的新意识。要是按照后世的他,人家既然答应了,那就自以为是人家帮忙做好事的,提钱多外道啊?岂不知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啊。脑子里有了新意识,他也就不在单纯。

果然,刘永的话音儿刚落,那老汉脸上的菊花一下子又变成了冰冷的沟梁。

“没钱?”老汉嘴一撇,“那你搭什么车?”一面说,一面扬起了手里的马鞭。刚才的那股子仗义劲儿风过水皮儿似的的飘散了。

“老伯且慢。”刘永赶紧拦住,这可是一天以来见到的第一辆马车,他可不想就这样错过。

老汉收起马鞭,微微的笑着,眼睛却冷冷的看着刘永。他看刘永和英英虽然衣衫上沾满了灰尘,但也是绸衣缎裤,看起来不像是没有钱的主。所以,他想听听刘永怎么说。

刘永笑问:“老伯,在下听你说你是要去一个什么集市,是吗?”

“是李家村集市。”老汉提示刘永。

“那在下就有钱了。”刘永哈哈的笑了。

看到刘永笑的很开心,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倒让老汉皱起眉头。他问:“怎么,你在李家村集市有熟人?”

刘永摇摇头。

“那你去哪里弄钱?”老汉惊奇的上下打量刘永,看看是不是他身上带了什么值钱的小货,还特意瞅瞅刘永的五指,看看有戒指什么的么,但什么也没有发现。就又皱起眉头来。

“老伯,我问你,你说的那个集市大吗?”刘永问。

“嗯,应该算是十里八村最大的吧。”老汉虽然回答,脸上却带着不削。

“那好,我就问老伯,搭你的车到集市多少钱?”刘永问。

“要一百五十文钱。”老汉伸出五根枯枝一样的手指头。

“好,一百五十文就一百五十文,英英咱们上车。”说着,就把英英抱上车厢。

老汉一看,赶紧伸手臂拦住,“哎哎,谁让你们上车的?”

“老伯,一百五十文我不是同意了吗?”刘永嘴上说着,心里却想:“怎么就遇见这么一个老财迷呢?不过也好,喜欢钱没有错。我倒要和他斗一斗。”

“可钱呢?”老汉把手伸在刘永眼前。

刘永呵呵的笑了,说道:“老伯啊,等到了集市我就给你一百五十文,一文不少好吧。”

“哦,你是想先坐车再给钱啊?”老汉缩回手,鄙视的看着刘永。

刘永道:“怎么不可以么?在我们那里打车……”他想说打车都是到地方才给钱的,转念一想,说了这老汉也不明白就住口了。

“老朽我可没有那个规矩,要坐车就先拿钱,不然我就走了。”老汉有点不想再和刘永打哈哈了。

“别的啊老伯。我知道你怕我到了地方没钱给你,但是你想想啊,你空车去也是去,拉着我叔侄也是去,就算是我没钱给你你也没有任何损失啊。可我呢,又不是那赖账之人,保证会给你车钱的。即便是你不相信,那至少也有一半的希望吧。那可是一百五十文钱啊!”刘永也伸出了五个手指头,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一百五十文钱到底是多少。可他的目的却达到了,因为那老汉皱起稀疏的眉毛沉吟起来。

趁此时机,刘永就和英英坐上了车。

“老伯,别想了,快走吧,我保证给你钱就是了。”刘永又催促起来,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让老汉没有过多思考的时间。老汉果然中招,道:“那好,你说的啊,可别骗我。”

刘永拍着老汉的肩膀笑道:“嗯,我说的,快走吧,再耽误下去集市该散伙了。”

“哎啊,可不是,净顾着跟你绕舌头了,架……”老汉真的有些急了。那老马抬起前蹄儿小跑起来。

看到焦急的老汉,刘永微笑摇头,又看看英英,正高兴的合不拢嘴呢。要知道,她小小的年纪,走了这一天的路早已经对走路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情绪。此时坐上马车,那孩子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

刘永问她饿不饿,英英满脸嬉笑的点头。此时,这孩子真的感到了幸福,一双大眼睛深深的凝望刘永,眼神里全都是崇拜和欢喜。刘永解下后腰上挂着的三条烤鱼,拿出一条来用草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给英英吃。自己也吃一条。

二人一面吃着焦香的烤鱼,一面欣赏着周围平原的宽阔壮丽。刘永的后世生活在山区,抬眼就是山,像这样一望无际如同大海的平原对他来说是新鲜的。此时天已经大亮了,浅蓝色的天空似乎要比后世清澈的多,空气似乎也更加的香甜。毕竟在古代可没有什么工业污染。一想到自己竟然置身于近千年前的宋朝,心里就掀起无限的遐想。以后,他不仅要在这里创业,还要在这里娶妻生子。一想到古代美人儿的娇美贴服,心里就美的冒泡。其实,美人他也见过了,李心娘和云儿就是不折不扣的古代美女。何况身边还坐着个小美女。看着小英英吃的喷香,刘永忍不住模摸她的头。

尽管如此,刘永还有些舍不得后世的生活,那里还有他留恋的东西,比如电脑,互联网,各种娱乐,汽车,飞机,无穷无尽的生活品,最主要的是他还是个球迷,到了这里,就再也看不到自己喜爱球队的比赛了。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黯然神伤,但是一看到这蓝蓝的天,呼吸着香甜的空气,自己又得到了偶像的全部意识。再想想,今生今世还能过一把古人的生活,看看千年前的世界是怎么样的,这岂不也是一桩美事?

刘永的脸又从忧郁又转成了欢喜,咔嚓,撕下一大块儿鱼肉香喷喷的咀嚼起来。

赶车的老汉看到刘永和英英吃的香,不禁大咽口水。偷偷的看到刘永的腰里还挂着一条烤鱼,就忍不住问:“我说郎君啊,老朽我早上走的急,也没有吃饭,你能不能也给我一条烤鱼吃?”

刘永道:“能,当然能了。”一面解下最后的烤鱼递过去。老汉满脸嬉笑的伸手去接,就在将要摸到烤鱼的时候,刘永一下子缩回了手。老汉的脸刷的红了。

“怎么?你……”老汉心里那个羞臊啊,以至语无伦次了。

“一百文钱。”刘永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啊,你这是抢劫啊,买一条三斤的活鱼也不过五十几文,你这看起来还不到一斤的竟然要一百文?”老汉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永不回答老汉,却在脑子里飞速的计算:“记得在姥姥家的村里,新打上来鲤鱼就买五块钱一斤,那三斤的鲤鱼就是十五块钱。老伯说的三斤五十几文,那也就是说十五块钱就值五十文钱。这样算下来吗一文钱也就是三四毛钱的样子。嗯,应该就是这样了。就打一文钱值三毛钱计算,一千文是一贯,一贯是一两银子,就是三百块钱。一百五十文的车钱也就四五十块钱,黑不黑的还有待观察。看来我对那五百两银子的估算是不错的,真的是值十五万块钱的。尼玛,半年赚十五万?”虽然在此时他知道了一文钱的价值,但他也对自己揽下的任务感到重担沉沉,不禁后背发凉。但,事在人为,担心有个屁用?

老汉看刘永沉思,想他是要降价,就等着。但是他却是想吃一顿免费的早餐。只等着刘永落价再说。

刘永回过神来,嘿嘿笑道:“老伯,我这可是烤熟的鱼诶,你总不能拿着和生鱼比吧。”

“那也不用这么贵吧!”老汉道。

这时候小英英忽然插了一嘴:“真好吃。”还吧嗒吧嗒小嘴巴。老汉忍不住又咽了口唾沫。

“那你说多少钱?”刘永问。

老汉浑浊的眼珠在浑浊的眼白里骨碌一转,说道:“十文钱。”

刘永一撇嘴,道:“那我白送给你算了。”他心里知道,眼前的这个老汉就是个斤斤计较的老财迷,哪怕是一厘一毫的钱都会放在眼里。他是想廉价吃着烤鱼还要赚着车钱。

爱钱不是丑事,只有爱钱,人们才会去创造财富,社会才会有进步。

还有,钱能改变人的生活,能让人有尊严的活着。你就看那些搬砖做苦力的,他们挣的不多,活在世界上也没有尊严。尽管有人说,人人平等,不论工作的贵贱高低,但是放在世俗人的眼里,谁又不羡慕那些出门豪车,进门别墅的成功者呢?

爱钱是好,但是像这位老汉的行为就有些过分了。嘿嘿,真是奇怪了,来到大宋见到的都是什么人啊?没想到这老头儿竟是个老财迷。看来今生是要和钱财打交道了。

“十文钱呢,怎么能算白送呢?”老汉觉得自出的价钱已经很高了。

“不卖。”刘永抹下眼睛。

“不卖就不卖。”老汉赌气转过头去。

刘永忍不住哈哈的笑了。心想:“这老头儿真有点儿孩子气啊!”

“不卖就不卖呗,你笑啥?”老汉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刘永把手里的鱼递在他的眼前,说:“给你吃吧。”老汉眼睛看着鱼,鼻子闻着焦香,说:“你不是不卖吗?”刘永道:“我是不卖给你,我是白送给你。”说完,把鱼放在老汉的手里。

老汉讪讪的接过,已经面红耳赤了。

第14章 集市

一路上,刘永和老汉闲聊,了解一下宋朝平民百姓的生活。原来,这老汉家里有二十几亩薄田,收成好的时候,每年也有五十贯的收入,那也就相当于一万五千块钱,不农忙的时候他还帮人家拉货,每年也有二十几贯的收入,一年总的收入也达到了两万多块。家里除了老两口还有一个未成亲的儿子,日子过的倒也滋润。看起来,在这大宋朝,只要人不懒,都会生活的不错的。

时间过的倒也快,太阳已经升起在地平线。照在身上暖暖的。

刘永回想着破庙里发生的事,此时想想还有些后怕,万一他们找到了那人,自己和英英恐怕就要葬身刀下了。他拿出了木头雕刻的小鱼儿,仔细端详,回想着那人临死前的话:“交给,鹅,鹅……”

“鹅什么呢?姓鹅的人?有这个姓吗?难道还是一个叫鹅的地方?”刘永心里实在是想不通,“老兄,你的遗愿看来我是不能帮你完成了。”再看看小木鱼儿,又想:“既然完不成,那还留着它做什么?”想着就要扔在路边,但扬起来的手又停在了空中。

“不行,不能扔。那些追杀的人弄不好就是为了这个小木鱼的。看来这不是一件普通的东西。”刘永心里真可谓是柔肠百转啊。

“叔父,你做什么啊?”英英看到刘永奇怪的动作和神情后问。

刘永笑笑,道:“没什么,英英好好休息,说不定我们还要走路呢。”

一听走路,英英的小脸一下就拉下来。刘永笑道:“怎么了?英英不想走路了?”英英点点头。

“那叔父就挣钱顾马车好不好?”刘永逗她。

“嗯,好。”英英真的相信了。

看到英英一会生气一会儿高兴的样子,刘永喜爱的忍不住把英英抱在怀里。

刘永决定保存木鱼,待以后打听打听。而脑子里不断的想着那个鹅字。

老汉吃了一条免费的烤鱼,心里美滋滋的,竟然一路哼着难听的小曲儿。但在刘永听来,老汉难听的小曲儿还是和这周围的景致很切合的。这难听的小曲给眼前的花草树木,远山近水披上了一层古香古韵。

老汉架着马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向左边转去。刘永便问道:“老伯,为何转弯?”

“郎君,李家村集在这面。”老汉解释道。

“那不是离我去的眉州城远了吗?”刘永探起身来,他可不想偏离路径。

“我说郎君啊,反正这里距离眉州城还远的很,再说你不是要去集市的吗?”

“可我以为是在官道的路边啊?”

“官道上哪里有集市啊?”

“那离那集市还有多远?”

“不远了,八九里路吧。不过你要在这里下车可要付我至少一半儿的车钱。”老汉三句话不离一个钱字。

刘永觉得八九里路也不远,便道:“谁说我要下车了?”

又走出几里路,岔路就多起来,行人也随之多起来,他们大多往一个方向,看来都是去赶集的。有的赶着牛马车,有的挑着担子,有的推着独轮木车,一些妇女则挎着各式各样的竹篮。期间也不乏一些娇艳的姑娘。绿衫,粉衫,黄杉,点缀在人丛和返青的田地里,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只蝴蝶映着骄阳翩翩飞舞。

这是刘永来到大宋后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人,恍然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对他来说,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看到男人们大多是灰黑色,或者是深青色的粗布麻衣,头上大多裹着巾帻。期间也不乏一些穿绸缎的人。当然了,这些人都是骑着高头大马的。

看到有几个姑娘谈笑风生的走过来,刘永赶紧正正纱帽,正襟坐好。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架势。

几个姑娘见了刘永,都是噗嗤一笑,个个红着脸,扭头跑开了。跑出几米远还不忘回头再看刘永一眼。然后把头簇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显然她们是在议论刘永。

刘永洋洋得意,心想:“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我刘永也有今天啊,也能凭着一张脸就让姑娘们脸红害羞啊!”

那几个姑娘虽然跑开了,但是还时不时的回头偷看刘永,刘永忍不住抬手和她们打招呼。便把那些姑娘羞的咯咯的笑。

“叔父,那些姐姐笑你呢。”连英英都看出来情况不对了。

老汉插嘴道:“嘿嘿,那些姑娘是看上你叔父了。”语气不冷不热的,似乎是有些吃醋。

“叔父,那些姐姐看上你什么了?”英英不明白就问。

刘永得意洋洋的甩了一下头,险些把帽子甩掉,赶紧抓住,只说了句:“没什么。”可心里那个美啊,都快冒出鼻涕泡了。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其实男人也是一样的。

这一路上,年轻的姑娘没少看,大多都喜欢多看刘永几眼,他也都是微笑面对,心里想:“你们要是想要签名那就上来吧!”脑子里便出现了一堆漂亮姑娘围着他要签名的情景。想着想着,自己都笑了。英英就奇怪的问他笑什么,他只说:“没什么。”英英就不高兴,小嘴巴撅的老高,可以挂个油瓶子了。

小孩子即便是生气也是可爱的,尤其是像英英这样漂亮的小姑娘,更是让人又怜又爱。刘永伸手指刮了英英撅起的小嘴儿,逗她笑了。

这还真是个大集市,只不过没看到老汉所说的什么李家村。经过打听,才是道这个集市是几里外的李家村人创立的,这个地方正是方圆十几个村的中央位置,每月仅仅四个集。

这是一片开阔地,早已经有商贩摆摊儿叫卖了。

刘永放眼看去,在这足足一个球场大小的空地上,来来回回的排了七八条由摊贩们组成的长龙。那些买东西的顾客们则贴着这些长龙蠕动,熙熙攘攘的热闹非凡。

老汉把马车拴在树上,叮嘱刘永千万别想逃跑。而刘永却领着英英去路边的小河沟里洗了把脸,整理一下衣衫。回到马车前,刘永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跳进这人山人海里了。小英英更是跃跃欲试,眼睛直视盯着那些个热气腾腾的摊贩。因为但凡冒气的都是做各种小吃的。

“叔父,英英想吃汤饼。”小英英扯着刘永的衣襟,也不管他有没有钱。

“英英听话,等一会儿叔父赚到钱了就没给你买来吃好不好,还买别的,你看那里还有烤肉的呢。”刘永一面说,一面手指着。

“嗯。”英英痛快的答应。

刘永搓了搓手,咬了咬牙,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一旁的老汉还在叮嘱刘永别跑了。刘永也不搭理他,牵着英英的小手进了热闹的集市。老汉不放心,只好先放下自己要买的东西跟在刘永身后。

走在人群里,浏览着两边的摊贩,卖什么的都有,从瓜果梨桃,猪羊鸡鸭肉类等农产品,到生活用品,再到生产用资料农资农具,大大小小的一应俱全。刘永奇怪了,像这样大的一个集市就没有人管理和收税吗?就问老汉。

老汉道:“县衙原来是在这里设置税场的,可后来遭到了村民的抵制。都说村民们做的不过是街边小摊贩一样的小买卖,按照大宋的税法是不用过税的。为此有人还告到了州里,县衙就把税场撤销了。到现在一直就是周围十里八村的村民自行交易。很自由的。”

刘永点点头,心里想:“真没想到,这大宋朝廷对小商贩还真是仁义。”

刘永牵着英英的手慢慢的浏览小摊儿所卖的东西。而英英直把眼睛往卖吃的上面盯。每到一处就站着不走。

对面一个肉饼摊儿,大腹便便的老板正忙着烙肉饼。一张小桌前坐着一个妇人和两个孩子,孩子们正手捧着油汪汪的肉饼大快朵颐。英英盯盯的看着人家,眼里充满了羡慕和期盼之意。

此时刘永心里酸酸的,他把英英抱起来,柔声道:“英英,叔父一会儿就给你买着吃啊!”英英相信刘永,点点头,可眼睛去始终不离那大快朵颐的两个孩子。

没办法,刘永赶紧抱着英英走了。却听身后那妇人道:“真是的,穿的也不差,也不给孩子买个肉饼吃,看把孩子馋的。”又听一男子说:“别看穿的人模人样的,其实就是个穷鬼。别说是肉饼,我看他连个炊饼都买不起。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刘永顿了一顿,侧眼一看,说话的正是肉饼摊的老板,脸上还带着些鄙夷之色。他咬了咬牙不做理会走进了人群里。

走走停停的不落一个摊位的看,用了大概半个小时走完了整个集市,又回到了老汉栓马车的地方。

老汉一直跟着,不离不弃,看到刘永空空的转了一圈,便对自己那一百五十文的车钱感到担心了。

“哎,我说郎君啊,我那车钱你不会赖账吧?”老汉问。

刘永瞥他一眼,微微一笑,道:“老伯你是不是很想要这笔车钱?”

老汉坚定的点点头。

“那你要按照我说的做。”刘永道。

“怎么做?”老汉问。

“老伯,你把马车卸下来,然后推到那里。”刘永用手指给老汉看。那是一个位于两排摊贩尽头中间的地方,是一块儿空地。

“在那里放辆车恐怕不妥吧。”老汉心里有所疑虑。

“怎么有人管吗?”刘永问。

“那倒是没有。”

“那这样啊,你离的远一些。”

老汉点点头,觉得可行。

“好了,老伯这就去吧。”刘永道。

老汉不知道这位看起来俊俏而古怪的年轻人想要干什么,但为了自己的车钱也只好照做了。

刘永看到老汉按照自己的意图做好了,就拉着英英从新钻进熙熙攘攘的人丛里。直接来到了一个无人问津的摊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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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豪阔

这个摊子不大,是卖布鞋的,针脚细密,看起来都是自己做的。卖家是一个相貌寻常的女子,身形枯瘦,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而旁边也是一个买鞋的摊位,摊子要大的多,早已经是围满了人。

那女子看到刘永看她的鞋,羞答答问:“这位郎君可是要,要买鞋?”眼神流离,羞羞怯怯的不敢正眼看刘永。

刘永心想:“这样害羞怎么能做买卖?”

“哦,请问大嫂,你这鞋怎么卖的?”刘永指着一双黑布鞋问。

“三十文钱一双。”女子回答。

刘永点点头,正待弯腰去拿一双看看,忽然有人拍了他肩头一下。一看,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正笑嘻嘻的看着他。她圆圆的脸,眼大肤白,颇有几分姿色。

“你干什么?”刘永有些吃惊。

“啊,俏哥儿,你买鞋啊?我们这里有的是,随便挑的。”胖女人一面说,一面把刘永拉进她的摊位前。

这个摊子至少是枯瘦女子的三倍大小,而且鞋的种类也多。这胖女子开始给刘永介绍起来,笑意盈面,口中俏哥俏哥的不住口。

刘永不明白她所说的俏哥是什么意思,还以为这妇女认错了人,就和她解释。惹得一旁的一个老妇道:“哎呦,你这小郎君好不懂事,人家胡大嫂是夸你长得俊呢!”

刘永这才明白,原来俏哥就是现代帅哥的意思。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后世时,他只有做梦的时候才会被称为帅哥。

一旁的一个姑娘,羞羞的瞟了刘永一眼,把头扭向一旁。

那胖妇人不厌其烦的给刘永介绍鞋子,还拿出了一双绸面的鞋让刘永试试,说这是临安的货。刘永拿在手里看看,用料做工的确是精细。但是不是临安货他就不知道了。毕竟这里距离临安也有几千里的路。

如此看来,这个摊位的鞋子种类的确多。相比之下,旁边枯瘦女子的鞋子略显单调一些,再加上这位胖乎乎的老板娘张牙舞爪,满脸笑容的很会做生意,枯瘦女子的摊位自然而然也就冷冷清清的了。

刘永把所有的鞋子的价钱问了一个遍,最便宜的似乎也比那枯瘦女子的高。怎奈生意做的就是一个规模和宣传。像枯瘦女子那样默默的卖,一点也不讲究策略,注定是卖不动货的。

听完了价格,刘永就把手里鞋子还给叫做胡大嫂的妇人,那妇人看到刘永根本就没有买鞋的意思,一下就把脸抹了下来,开始摔摔打打起来。刘永一面摇头一面拉着英英挤出了人群。听到人群里那胡大嫂骂道:“白长了一副俊秀模样,来消遣老娘。”一旁有人起哄道:“是大嫂消遣人家俏哥吧,非要卖鞋给人家吧。”胡大嫂骂道:“滚你娘的。”接着便是众人的一阵哄笑。

刘永不去理会,因为他是来做生意的,不是和人吵架的。又回到枯瘦女子的摊子前。

“大嫂,请问你一共有多少双鞋?”刘永拿起一双查看着一面问。

女子看到刘永去而复返,显得有些兴奋。天刚亮她就来这里摆摊儿了,到现在还没有开张,她都有点想打包回家了。

“嗯,一共有,有一百多双吧,郎君,这些鞋可都是奴家一针一线做的,穿着保准儿舒服又结实。”枯瘦女子见刘永诚心想买鞋,不由得也介绍起来。

刘永点点头,说道:“大嫂,我想把你的鞋都买下,你看多少钱一双?”

此言一出,那枯瘦女子一下就惊呆了。瞠目结舌的杵在那里像尊石像。不光是枯瘦女子,就连小英英也惊奇的看着自己的叔父,不明白他为何要买这么多鞋。

“怎么?大嫂不想卖给我?”刘永淡淡的笑问。

那枯瘦女子一晃神,赶紧摇头,心里却扑腾扑腾的跳,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啊。

“那我就和大嫂谈谈价钱。”刘永道。

“好好好,既然郎君全要下那自然是便宜的。”枯瘦女子陪着笑脸。

“那大嫂就说说多少钱一双吧。”

“嗯……”幸福来得太快,导致那枯瘦女子心慌意乱,“我这些鞋子不是一个价钱的,最贵的一百文钱一双是绸面的,最便宜是麻面的,二十文一双。那,奴家就每双给郎君便宜十文钱可好?”

刘永一听就笑了,他觉得这个女子慌乱的有些过头了,一百文的便宜十文钱不算什么,可二十文的钱那可是打五折了,不过也算是可以吧。但是……

“大嫂,你这样,你算算你这些鞋子一共值多少钱,就按照你正常的卖价算。”刘永说。

“哦,那好,我这就去借个算盘去。”

女子借来算盘仔细的算起来。

“郎君,一共是两贯钱。”

刘永点点头,说道:“那你看你能给我便宜多少?”

枯瘦女子明白了刘永的意思,想了想,道:“那我就给郎君算一贯三百文吧。”

刘永笑着摇了摇头。那枯瘦女子吃了一惊,问:“怎么?郎君还嫌贵?”

“就一贯钱。”刘永给出了价。

枯瘦女子又吃了一惊,道:“郎君,奴家做这些鞋可是有本钱的啊!”

“大嫂,我猜你的本钱不会超过一贯钱吧。”刘永笑道。

枯瘦女子似乎被猜中了心事似的,默默的低下头。刘永问道:“大嫂,怎么样你同意吗?不同意我就到别家了。”

枯瘦女子赶紧说道:“同意,我同意。郎君,你可真会讲价,奴家已经对你很实心了。”瘦小的脸上有些不悦。

刘永只是微微的笑,道:“那就请大嫂把这些鞋拿到那边的马车上,我会给你钱的。”

枯瘦女子点点头开始收拾自己的摊子。

刘永领着英英继续逛。又在一家顾客稀少的摊位前站住了。这是一个干果的摊位,只有一个人在挑选。而那边的一辆牛车上,摆了满满的干果,买的人也就多了。这个摊位的情状看起来和那枯瘦女子的差不多。

刘永如法炮制,压低了价钱把人家的干果包圆了。一样的让摊主把货搬到马车那里。就这样,刘永接连买下了一个干菜摊,一个鲜鱼摊儿,一个幞头(帽子)摊儿,还有一个卖鸡鸭鹅蛋的摊子。这些摊主都陆续把自己的货物搬到了马车前。

这可把老汉给吓坏了,他可没买这些东西啊,这可是要好多钱的啊。当听说是刘永买的,他便转惊恐为惊异了。

有些摊主看到刘永豪阔,只要出口就是包圆儿,就有人自动找上门来。这样一来,刘永就更好的压价了,反正这些个摊主都是些不会做生意的困难户。

一时间,老汉的马车前摆了一长溜,什么都有,快赶上一个小市场了。

刘永借了一个窄口酒坛子,领着英英回来。英英看到自己的叔父这样买东西简直是崇拜死了。她小手紧紧的抓着叔父的是两根手指头,一面走一面侧仰着头看着自己高大的叔父,心里想:“我叔父就是厉害。”

回到马车前,那些摊主都围了上来要钱。

刘永说道:“各位,请稍安勿躁,在下是不会少你们一文钱的。只请各位能听在下的差遣。”

那些摊主想要钱,自然听从刘永的安排,都说好。

“各位,你们谁有钱先借我一些,我去买笔墨纸砚。”刘永问。

摊主们没想到自己的货钱还没给,竟然先朝他们借起钱来,不由得面面相觑。

又人就说了:“怎么买纸笔还要借钱,你自己没有钱吗?”这样一来,摊主们又哄哄起来。刘永少不了又苦口婆心的安慰一下。反正这些人都是做生意的困难户,有些到现在还没有开张。这就让刘永抓住了他们的小辫子,一个也跑不了。

那个枯瘦女子拿出五十文钱来借给了刘永。刘永接过来道:“一会儿我还你一百文。”那枯瘦女子羞涩的笑了。刘永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也觉得刚才给她压价压的有些狠,这枯瘦女子还是很实在的一个女人。

刘永买来了笔墨纸砚,开始让大家帮忙裁纸,裁成半个巴掌大小的正方形纸片。他又钻进了熙攘的人群里。不一会儿,有人搬来了一个红木的摇椅,放在了马车上。接连又有人搬来了两袋子稻米,四把红木板凳,八坛子酒。一一摆在了马车上。

惊讶的老汉差一点没掉了下巴。

这时,就有人陆续的过来看热闹,不知道这位面相俊秀的年轻郎君究竟是要做什么幺蛾子。

那些摊主已经把纸片都裁好了,大概有个两三千张,刘永把买来的廉价的毛笔分给众位摊主。摊主们接过毛笔,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惊讶。

刘永把纸片给自己留了大概一百多张,剩下从平均分众摊主。

有人就问了:“兄弟,你让我们往这上面写什么字吗?”

“那是自然了,不然给你们纸和笔干什么!”刘永点点头说道。

众人又互相看看,实在是猜不出来刘永的意图。问话的那人接着问道:“那就请兄弟说说吧,往这上面写什么,我们照做便是。”

刘永微微一笑,便把要写的字告诉了他们。众人面面相觑,无不惊异。

第16章 售卖

看到众人惊异的表情,刘永心里好笑,摆摆手让摊主们赶紧去做,他自己也要写。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所有的人都写好交给了刘永。

刘永把写好的纸片都放进借来的坛子里。又在剩下的一张大纸上写下一排字,他没练过毛笔字,但是他后世时在业余时间学过绘画,字虽然写的歪歪扭扭,但还是能看出来写的什么的。

就有人念开了:“一等奖一名:红木摇椅一个。二等奖两名:稻米一袋。三等奖四名:红木板凳一个。四等奖八名:美酒一坛。末等奖一百名:半斤干果。”

“这是什么意思?”有人就问起来,有人就猜测着回答。闹哄哄的一片,一会儿就围满了人。而且还有大量的人正向这边涌来看热闹。

刘永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深知做买卖的聚群效应,你的货即便是再差,只要有人围上来买,那其他的人也都跟着买。反之,即便你的货再好,如果无人问津,冷冷清清,那就不会有人买。所以做买卖最主要的一点就要会折腾,折腾到所有的人都知道。还有一点就是要会忽悠,当然了这里的忽悠并不是欺骗的意思。不能把小品里忽悠的那一套拿出来。

刘永看到聚集的人已经差不多了,就把众位摊主叫在一处,让他们各买个的货,而且是按照原价卖。但是卖来的钱都要交给……

刘永问老汉借了一只四十厘米见方的布口袋,交给小英英。

“英英,你帮叔父收钱好不好?”刘永笑吟吟的问英英。

英英一听是收钱,自然高兴的拍手蹦高。

刘永就让那些摊主只卖货,让顾客到英英这里结账。类似于现代的超市一样。而且刘永就站在英英身边,以便监督。

这样一说,众摊主都不大相信刘永所说的话,自己的货明明是不好卖的,低价能卖出去就是烧高香了,他竟然让按照之前的原价卖。疑虑是有,但自己的货现在已经是刘永的了,都在纸上签好了货的数量和总价。那就按照刘永说的做吧,反正卖不卖出去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晴空碧朗,艳阳高照,春风习习,温煦和暖。

此时,集市上几乎三分之一的人都聚集到了老汉的马车前,围了个水泄不通。而且还有人正陆续的围过来。那些正风风火火的摊位前一下就变得冷冷清清了。有人好奇,有人稍作歇息等着顾客返回,当然更多的是不满。一个个冷眼凝望,嘴里少不了骂几句。

这时,刘永站在车前喊道:“诸位乡亲,我们这里做的是有奖售卖。”他故意把销售说成售卖是为让这些古人们都能理解。“只要买够二百文钱的货品就有抽奖的机会。只要抽到了一等奖,那这把舒适结实、做工精美的红木摇椅就是他的了。这个可是价值四贯钱的。”

刘永的话音儿未落就有人掏出钱来跃跃欲试了。刘永赶紧一挥手,说道:“大家别急,都有机会,先听我把话说完。你们买完东西,到这里来交钱拿货然后到前面的这个酒坛子里抽奖,只要抽到了当即对奖。但是要说好了,每人二百文只能抽奖一次,每一次只能抽一张彩卷,多抽的视为违规不予兑奖。时间是直到我的这些货卖光为止。大家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众人哄哄的齐声说道。

“那好,大家不要急,慢慢来啊,一定要注意安全。好吧,开始。”刘永说完,就让老汉站在酒坛子旁边,监督抽奖的人。

第一个人随随便便的买了二百文的东西就来抽奖。看他的样子,买东西不是主要的,目的抽奖试试运气。

到这时候,那些个摊主才明白刘永的意图,都不禁在心里佩服,均想:这个俏哥儿的脑子简直不是人脑子。

“哇,我中奖了……”喜的那人连蹦带跳的。

“什么奖?什么奖?”就有人凑过来问。

“嘻……末等奖,看看老子的。”

“哇,我也是末等奖。”

末等奖最多,臭抽中的几率也就大。其他观望的人一看有中奖的了,纷纷掏钱买东西抽奖。一时间,卖货交钱抽奖兑奖,热闹非凡。

不多时,就有人抽到了二等奖,当即兑了一袋稻米扛在肩上,张着大嘴巴,都乐的流出了涎水。

一看到有人中了二等奖,那就说明一等奖不远了。买货的就更踊跃了,有的生怕错过了一等奖,直把脑袋削成了尖儿往里钻。这样一来就引起了混乱,吵吵嚷嚷,骂骂咧咧的不在少数。但大多还守规矩的。

又卖了一阵儿,接连抽出了一个三等奖和两个四等奖。兑完奖的人都乐的合不拢嘴,那些抽到‘谢谢惠顾’一无所获的人眼里全是羡慕的神色,却也只能怪自己的运气不好。

但是,即便是那些中奖的人再高兴也不及英英的半分。英英一双小手撑着布口袋,眼睁睁的看着哗啦哗啦的铜钱像水一样流进布袋里,直接兴奋的对身边的刘永叫道:“叔父,你看钱,钱!”张大小嘴儿,睁大圆圆的眼睛,那兴奋激动之意便如久旱逢甘露一般。

经过了家庭里的变动和一天来路途的艰辛,让英英小小的心灵里对钱有了一种新的认识。她仿佛知道了钱的重要性。即便不是这样,只看到那些铜钱像流水一样灌进布袋,还伴着哗啦哗啦清脆的铁器之声,也会对人的视觉和听觉带来巨大的冲击,震撼你的心灵。

刘永看到英英高兴的样子,心里才算是感到一丝安慰。他默念着一句话:“这仅仅只是开始,今后我要赚遍天下的金银。”

英英简直高兴的不得了。老汉看到英英手里的布袋子的钱快要装满了,满的英英几乎要拿不动了。眼里放出了惊讶和贪婪的光芒。刘永赶紧督促老汉盯着酒坛子。

“叔父,英英拿不住了,拿不住了。”英英咬着牙憋红了脸,还在坚持。

刘永笑着接过了钱袋子。这时,有摊主过来说他的货买完了,刘永点点头让他休息去。接着又有摊主来说货买完了。

就在刘永手里的布袋装满铜钱后,所有的货也都卖完了。刘永便朗声宣布有奖售卖结束。那些没有抽到奖的和排了半天的队连抽奖机会都没有得到的人都悻悻的离开。

最终,大奖没有抽走,二等奖也只抽走了一个,那八坛子酒都被抽走了。得了奖的人自然是乐呵,高兴的要跑回家报喜。

但是也有好信儿的,认为酒坛子里根本就没有一等奖。刘永就让那人自己翻看,果然有一等奖。这也打消了一部分的疑虑。

有奖售卖,这可是这十里八村从未遇见过的奇事。自从刘永之后,这个李家村集市上便有人开始效仿,而且还传到了别的集市上,但后来又慢慢的消失了。一来做的人多了,里面的猫腻也就躲。二来是人们不稀奇了。但是,刘永还是给这些摆摊儿做买卖的上了一堂生动的营销课。

刘永先把租来的红木摇椅和酒坛子凳子等一杆物件还回去。然后把钱按照约定的价格付给了这些摊主,摊主们拿着钱,再看看刘永还剩小半口袋的钱,心里头却不是个滋味。刘永的钱可都是他们的货赚下的,也算是忙活了一上午,却得到了一点点的利润。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谁叫自己没有人家刘永的头脑和意识呢?

一个胖子颠了颠手里的一串儿铜钱,悻悻的走了,都不看刘永一眼。但剩下的摊主心里虽然也不得劲儿,但是他们还很敬佩刘永的。临走前也都热情的和刘永打招呼,刘永也礼貌的回礼。

当刘永把借枯瘦女子的一百文钱还给她的时候,枯瘦女子说什么也不多要,刘永却执意要给。老汉一旁做了和事老,枯瘦女子最后还是收下了。临走前,枯瘦女子还对刘永深深的做了个万福礼。

刘永则告诉她以后再出来摆摊子可不能像她那样默默无闻的卖了,想长干就把摊子弄的大一些,大声喊叫拉拢顾客是少不了的。那女子又道了谢欢欢喜喜的离去了。虽然她今天没有赚到钱,但是她学会了做买卖最基本的常识,这些可比她多赚几文钱来的值。

刘永看着枯瘦女子离去的背影,心里反倒有些惆怅,这位大嫂瘦弱的身影让他产生了一股怜惜之意。他有点后悔自己没多分給她一些钱了。正要叹息一声,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生意归生意,交情规交情,做生意切不可感情用事。

刘永知道,这是偶像的意识在教导于他。他明白了,自己和枯瘦女子的生意做的对。做生意就是为了利润。如果可怜人家,可以在生意之外去做善事。

这口气没叹出来就笑了,然后就看到一只皱皱巴巴干枯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郎君,该付老朽的车钱了吧!”说话的是老汉。

刘永笑着点点头,仔仔细细的数了一百五十文钱放在老汉手里。

“老伯您数好了。”说完就要走,又被老汉拉住。

“我的布袋子。”

“哦,多少钱我买了。”

“嗯……”老汉想多要些钱。

“诶?太贵我可不要哦。”刘永赶紧封住门儿,心想:“别想拿我当冤大头。”

“就十文钱吧。”老汉笑着说,一脸假憨厚。

刘永笑了笑,把剩下的穿成串儿的四贯钱从布袋子里拿出来,手里颠了颠,嘴上笑了笑,猛然把布袋子扔给老汉。拉起英英的小手就跑。

“英英,我们吃好的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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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雇车

老汉手里拿着布口袋,愣愣的看着刘永和小英英跑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叹道:“真是个怪人,不,真是个能人。”说完忽然又一声大叫:“哇呀,我要买的货。”游目四顾,偌大个集市只剩下了稀稀落落的人了。商贩们更是撤走了大半,留下来也只是做小吃的。因为有一些人就顺便在这里吃饭了,尤其是买卖好的一些商贩,必定是要吃顿好的庆祝一下了。

老汉看看自己要买的东西,都收摊了,登时急出了一脑门子汗。

“乖乖,买不回去东西,是要被老婆子骂的。”

刘永牵着英英的手直接来到肉饼摊子。

老板早已经知道被他讽刺的刘永就是那个做有奖售卖的人。现在看到刘永后,原本的一张肥头大耳的红脸,此时立即红的发黑了。

“老板,你不是说我吃不起肉饼吗?”刘永笑吟吟的问。

“哪里,哪里,是俺有眼不识泰山,不识泰山。”老板讪讪的笑。

刘永黑亮的眼睛轻轻翻了个白,道:“先给我来六个。”哗啦几十个铜板扔在油腻的饭桌上。

那老板的脸更黑了,但也只能讪笑着收起钱去烙饼。

“那您先坐,先坐。”

刘永和英英捡了一张小桌坐下,老板的肉饼就上来了。

“慢用啊。”老板的脸一直黑着,却讨好似的笑着。刘永也不搭理他。这让老板有些尴尬。只好悻悻的走开。

英英迅速拿起一个肉饼放在鼻子闻了一闻,叹道:“好香啊。”

“有叔父烤的鱼香吗?”刘永笑问。

英英漆黑的大眼珠骨碌一转,笑道:“当然没有了。”说完张开嘴就要咬,莹白的牙齿却在停在热气腾腾的肉饼边。

“怎么不吃了?”刘永有些奇怪,虽然他知道刚才英英说他烤的鱼好吃是假话。因为那鱼除了焦香再无他味儿。英英这姑娘聪慧着呢,怎么能伤她叔父的心呢?

英英收起了嘴巴,笑了笑,接着就把肉饼递在刘永的嘴前。

“叔父,你先吃。”英英的声音清脆的就像百灵鸟儿。

刘永看着眼前的肉饼和英英那眨巴眨巴的漂亮大眼睛,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他真的被感动了。说实在的,他穿越到这大宋朝来,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儿恐惧和孤单的。虽然李心娘和云儿还有英英是他的亲人。其实在他的心里还没有接受这一切。他心里的亲人仍旧是后世的父母和姐姐。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他们了,那心痛悲凉之意就水一样从心底里渗出来,让他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无助。这样一来,心底里就无声无息的储存了一些类似委屈的东西。

此时,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竟然对自己这样的好,有好吃的先让给他吃,一下便把那心中的委屈给激发出来。

“叔父,你怎么流眼泪了?”英英不知道叔父是怎么了。

刘永赶紧擦擦泪滴,笑道:“没事的,叔父没事,英英快吃,叔父自己吃。”顺手拿起肉饼。

“官人,您可真厉害,这一会儿功夫是不是赚了不少的钱啊?”老板摸着大肚腩,黑着脸半开玩笑的问。

“货都是人家的,就赚个辛苦钱。”钱财不可外漏,这个道理刘永还是懂的。其实他还真就是赚了不少。四贯钱可相当于现代的一千多块啊。这些钱足够他和英英去眉州城的路费了。

刘永这样说,那老板自然是不信了。撇了撇嘴,又回去做他的肉饼了,因为又来了四五个吃饼的人。坐了邻桌,都偷偷的看刘永然后聚首议论,嘁嘁喳喳的像是密谋一样。刘永自然明白这几个人是在说自己。因为就在这短短的两个时辰里,刘永已经成了李家村集市的明星。很多人都想看他一眼,看看他是人还是神仙。尤其是姑娘们,羞羞答答的想看又不好意思,最后不得不带着失落回家去。晚上不知道会有对少怀春的少女梦到刘永。

刘永不在乎,在他的意识里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眼下他只是专心惬意的看着英英吃东西。英英吃的还是那样的认真和陶醉,就连春风拂乱她娇嫩的鬓角发丝也浑然不觉。

什么叫做真?孩子的行为就叫做真,真的纯粹,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这是最让人感动的。

刘永忍不住伸手帮英英把凌乱的发丝掖在耳朵后面。心里又升起澎湃的怜爱之情。现在,他真的就把英英当做自己的孩子了。他心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能解释为缘分了。

其实,在小英英的心里又何尝不是把刘永当成自己的父亲了呢?只是她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叔父,你为何不吃啊?”英英用稚嫩纯洁的音色问。

“叔父看着英英吃就很高兴了。快吃,吃完了再吃一个。”刘永也是柔声细语的说。

“嗯,好。”英英脸上乐开了花。又大口的吃起来。由于吃的太快似乎是噎着了,咔咔的咳嗽起来。

“老板,赶快来碗水。”刘永急的大叫。

老板赶紧端过一碗水递给刘永。刘永给英英慢慢的喝下几口,方止住咳嗽。看到英英因咳嗽儿流出了的眼泪,刘永心里有些微微的心痛。

“英英,不急啊,慢慢儿吃。”

“是,叔父。”咕咚咕咚把一小碗儿水都喝干了。

“官人,还要浆水吗?这有的是,你自己来舀啊!”老板看到英英是真的渴了,同时也有点儿巴结刘永的意思。刘永过去又舀了一碗。

刘永一面吃一面向老板打听附近有没有出租马车的。老板摇摇头,说道:“这里是集市,哪里有出租马车的。”想了想又道:“不过,官人可以去附近的村里看看,或许能租到。”

听老板这一说,刘永又犯愁了,不会有钱都雇不到车吧。他咽下最后一口肉饼,放眼看看四周,集市上的人快散的差不多了。

“这可怎么办啊,难不成还要继续步行?”刘永的心里被愁云笼罩起来。他茫然四顾,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老汉。脑子里登时来了一个主意:这不是现成的马车吗?

看到英英吃完了,拿着剩下的肉饼拉着英英就跑。听到后面的老板叫道:“官人,钱给多了。”但是刘永根本就没有回头的意思。老板揣起钱摇摇头,喃喃道:“风风火火的真是个怪人,不,是个能人。”

老汉正失魂落魄的套马车,车上空空如野,看来他什么也没有买到。看到刘永来了也没好气,带搭不理的。刘永赶紧动手帮忙。

“都怪你这小郎君,误了我买东西的大事。”老汉忍不住了,不得不埋怨起来。

刘永嘿嘿的笑,也不说话,他知道现在这老汉正在气头上最好少惹他,就让他把肚子里气撒一撒才好办事。

套完了车,老汉坐在车头打马就要走。这时刘永就拦在了马前。

“哎,我说你不要命了。”老汉喊道。

刘永嘿嘿的笑了笑,还是不说话,抱着英英就上了马车。老汉不干了,吵嚷着说什么也不拉刘永了。

刘永嘿嘿的笑着就是不下车。

“你在不下车我就用马鞭抽你了啊。”老汉瞪起了眼睛,马鞭也随之扬起来。

刘永还是嘿嘿的笑,但是这次他还加了一个掏钱的动作。啪,两串钱丢在老汉眼前。

“两贯钱,送我们叔侄去眉州城。”刘永还是笑着。

看着钱和刘永的笑脸,老汉怒火便如流星,瞬间就消失了。他低下嗓子说道:“这里距离眉州城还有将近二百里路呢。太远了我不去。”眼睛却紧紧的盯着那两串钱。

刘永还是不说话,眼睛四下里打探,像这样的马车还有几辆,只不过是装了货而已,他似乎有信心说服车主卸完了货出租给他。

老汉也似乎从刘永淡定的眼神和神情里读懂了刘永的意图,其实刘永是故意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让老汉知道他的马车不是唯一的选择。

“这个,这个,拉你们叔侄去倒是可以,只是……”老汉立刻就服软了。

刘永心里一喜,笑道:“老伯,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事,是不是你怕你的家人担心?”

“是是是。”

“那好办,你在这找一找,看看有没有离你村近的人,我花钱让他给你家人送信就是。”刘永给出了解决办法。

一听刘永的方案,老汉当即就把那两贯钱收在囊肿。麻溜的去找人了。

“叔父,这位老伯伯拉我们吗?”英英还是一副担忧的神色。

“是啊,他答应拉我们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乐的英英拍起来小手。

刘永也高兴,他开始思考到眉州之后的事了。这马车虽然是辆板车,不能争风避雨,还是一匹老马,但至少比人走的快多了。估计这二百里的路十五六个小时就能到达。

“英英,叔父买些吃的给你在路上吃好不好?”刘永怕英英路上无聊,还有,小孩子就是喜欢吃东西。

“好啊。”英英自然欢喜。

刘永就去给英英买了些糖果。这时,老汉也找来了人,刘永付了一百文钱,老汉就放心的架着马车开拔了。

“我说郎君啊,你还真有一套,身上一分钱没有,愣是让你赚去好几贯,老朽真是佩服啊。”老汉是发自肺腑的赞叹。

刘永笑道:“这没什么,雕虫小技而已。不足挂齿的。”

“我地个乖乖,难不成郎君你还有更厉害的手段?”老汉开始惊叹了。

“没有,我随便说着玩儿的。”刘永并不想和老汉讨论这些问题,因为他脑子里想着将来的事。如何去赚那五百两银子才是头等的大事。

老汉却不想停嘴,说道:“咱们到眉州城弄不好就是三更天了,城门弄不好都的关了。好在现在天不那么冷了,就是在外面睡一晚也没事了。这要是寒冬腊月可就遭罪了。”

一听这个,刘永激灵一下,他可不想让英英睡在外面。

“城外就没有旅馆吗?”刘永问。

“郎君说的是客栈吧,这个老朽可就不清楚了,老朽很长时间没去过眉州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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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酱坊

为了不在半夜进城,刘永找了一个村子过了一夜,第二天天不亮就出发了。

即将到达眉州城时,太阳刚好跃出地平线。

此时,路边出现的数座宅院吸引了刘永的目光,这些大大小小的宅院都有一个同样的名字:“酱坊”。只是酱坊前面的字号不同而已。正值清晨,大多数的酱坊门前正聚集着一些人马,一些穿着粗布衣的伙计搬运着袋子坛子一类的物件。在门口处进进出出的,忙的不亦乐乎,气氛颇有些热闹。

然而就在这排宅院的中间的位置上,有一座酱坊门前却冷清的可罗鸟雀。刘永让老汉停车。放眼看去,这是座颇具规模的宅院,和后面几家大的宅院也差不多。只是门上挂着一个大铜锁,门漆脱落。而两边围墙的顶部有的地方残破的就像小孩子的豁牙。这宅子看起来很久没人来过了。

大门上的匾额歪歪扭扭的斜挂在梁上,上面结满了灰尘,一只大蜘蛛正在门檐下悠闲织网。匾上漆色斑驳,四个字中只剩下了一个酱字,说明了它的身份。

这样一所破败的宅院,在周围光鲜亮丽和热闹忙碌的氛围里,它就仿佛是喜鹊堆儿里的一只麻雀,显得格格不入。

刘永一面看一面问老汉这里怎么有这么多家酱坊。老汉说这眉州的酱是出名的,都卖到了周围的几个州县,所以做酱的坊就多,城里面没有地方做厂房,有的大户就在这城外建了厂子。听完,刘永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随即便让老汉架马前行。但是刘永的眼睛却始终不离那座破败的酱坊。

走了大概三十几米又是一家酱坊,这家可了不得,刘永看了看,是这里规模最大,门楼最有气势的一座酱坊。而且这家门前干活的伙计也多,停的车马也多。刘永好奇又让老汉停了车。饶有兴致的看起来。

虽然之前也有三四家看起来规模较大的酱坊,但是和这家比较起来还是要稍逊一筹的。只见这家酱坊的漆黑大门的门匾上烫金的四个大字:“马记酱坊”。新生的槐树整齐的排在青砖的高墙外。阳光倾洒着,给整个宅院渡上了一层金,朝气蓬勃。和相隔几十米外的破败酱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郎君,老朽听说过马记酱坊是眉州最有名的酱坊,我还是头一回看到,真是气派啊。”赶车老汉不禁深深的感叹。

“那其他家的酱坊就不出名了吗?”刘永问。

“这个老朽我就不太知道了,像这样好的酱可不是我们这些穷人能经常吃到的。也就是年节的买些吃。我们平时都吃些小作坊的酱。便宜。”老汉解释道。

刘永点点头,眯起眼睛手摸着下巴似乎有所思。这时,马记酱坊的大门里走出一个白衣青年男子,比比划划的指挥着伙计们干活。随后,又从大门里的跳出来一个粉衫少女,看样子只有十几岁的样子。

只见那少女偷偷的躲在白衣郎君身后,想要吓他一吓。果然,少女猛然一拍那男青年的肩膀,吓的白衣男青年跳了一个高,情状狼狈。却喜的那少女咯咯的笑弯了腰。那些伙计看到了,也都笑,却被那白衣男青年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一切也被英英看到了,她也跟着咯咯的笑起来。那男青年听到了,收起对少女的怒火看过来。看到是一辆拉货的板车便走过来。那少女就跟在他身后。还一面问道:“哎,我说哥哥,父亲不是请人去林家给你求亲了吗,人家到底给没给你回信儿啊?”男青年道:“我的事你少管。”少女嗔道:“人家只是听说那林家姑娘长的赛天仙,心里好奇吗。”一下拉住白男青年,问:“哥哥,你什么时候去林家带着我去好不好?”

那白衣郎君甩开少女的手道:“好了妹妹,别闹了。”少女又抓住,这次两只手,一面摇着,求道:“哥哥,你就带我去好不好?求你了。”

“哎呀,真是拿你没办法,王婆去给我问了,只要那林家同意,哥哥就带你去相亲去。我听说林姑娘还有一个哥哥未曾娶妻,顺便也给你看看啊。”男青年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却羞的那姑娘跺脚抹眼泪。

那男青年丢下妹妹走到刘永这里,先是打量一下刘永三人,看到刘永还像个人样,便微微一笑,很不情愿的拱拱手,道:“小可马乾,是这马记酱坊的少掌柜,不知这位兄台是特意来光顾我们马记酱坊的吗?”

刘永见他面相清秀,一举一动看起来很有礼,实则很傲慢。也学着他的样子拱拱手,坐在车上并不起身,道:“原来是少掌柜,幸会幸会。”却并不回答男青年的问题。

这时候,那粉衫姑娘跑过来指着刘永的鼻子道:“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没看到我哥哥和你说话吗?你怎么还坐着?”

“我喜欢坐着,不可以吗?”刘永笑容淡淡,言语却有力。

“你……”粉衫少女被刘永噎的说不出话来。憋得圆圆的一张俏脸儿通红。

那男青年白了刘永一眼,对少女道:“只是一般没有见识的村汉,妹妹我们走。”拉着少女便走。

刘永笑吟吟的看着,却见那粉衫少女忽然给了他一个回眸媚笑。他一下怔住了。这少女看起来像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刁蛮女郎。突然对他笑,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这时,老汉便催行了,刘永也不想再耽搁,就让他打马前行。

“郎君啊,这人要是有了钱了,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老汉看到刚才那男青年的傲慢神情,不禁有感而发。

“我要说是去他家买酱油的,你信不信他会对我像对祖宗一样?”刘永笑道。

而老汉却所问非所答:“郎君,你说的酱油是啥子东西?”

刘永一愣,问:“怎么?这酱坊里不做酱油吗?”

老汉摇摇头,道:“他们做的就是酱,用来粘着吃或者做菜用,咸咸的香香的。只是酱,不是油啊!”

刘永一听,明白了,原来这时候还没有人创造出酱油来。这岂不是一个巨大的商机?他后世的外婆家就有一家做酱油的,他还经常去玩儿。所以对做酱油的土办法还是有一点儿了解的。

老马晃晃悠悠的走的很慢,老汉见刘永不答,又问:“郎君,你还没告诉我那酱油是啥子呢。”刘永便给他胡乱的解释了一番,说的十分的夸张。让老汉对酱油的美味充满了想象和期盼。

走过这片宅院,前面出现一座连绵的小山包。满山都是初春的青嫩。像这样海拔二十几米的小山对刘永来说根本就不算是山,但是在这平原里那可算是一个惊叹号了。

“郎君啊,老朽记得转过这座山,就是眉州城了。我们快到了。”老汉看到任务即将完成,钱就要挣到手,话也说的轻松愉快了。

刘永不答,他在脑中思考着如何在酱坊这一块做文章。正沉吟间,忽然马车停住了。便听一人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刘永吃了一惊,第一个念头就是遇到强盗了。扭头看过去,两个蒙着面,只露出两只绿眼睛的黑衣人站在马车前横臂阻拦。此二人身材娇小,看起来像是两个孩子。

接着便是老汉的求饶:“二位好汉,我等只是村汉,是穷苦人,哪里有钱啊,求二位好汉行行好让我们过去吧。”

“少啰嗦,都给我下车来。”其中一个黑已人跨前一步,刷的拔出腰刀,横在身前。立刻吓的老汉跌下了马车。小英英一头钻进刘永的怀里。

刘永觉得奇怪,这里可不是什么深山老林,这里可是靠近眉州城门的地方,怎么会有强盗呢?就在这时,后面又来了两辆马车,和几个挑担子进城的人。看到这一出,都吓的不敢上前来。

只听那跨前一步的黑衣人用有些稚嫩的声音对后面的车马喊道:“你们都过去吧,我不抢劫你们。”那些人和车一听这话,那里还敢多待,一溜烟儿的转过山包儿跑没影了。

刘永就更奇怪了,暗想:“尼玛,这可真是奇了天下之大怪了。不抢劫别人单单抢劫我刘永,难道这两个小强盗知道我和老伯身上有四贯钱?他们是怎么知道?”

正想着,那个强盗又喊道:“喂,我叫你下车,听见了吗?”尽管他说话故意沉了声儿,但还是掩饰不住声音的稚嫩。

刘永判定这两个是初出茅庐的小强盗,很可能还没有做过什么案子。眼下只有赌一下了。

“我说两位小兄弟,我看二位的年纪不大,就赶快改过自新吧。省的以后进了衙门可是要吃苦头的。”刘永淡淡的说,身子却一动也不动。

他这一说,那两个小强盗对望一眼,有些心虚的样子。不过,横刀的小强盗却忽然拖着稚嫩的嗓音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有些勉强。

“二位小兄弟,我看这样吧……”刘永的话未完就被那横刀的小强盗给打断了。小强盗迅速靠近了车厢,把腰刀伸在刘永身前。

“我让你下车,你听见了吗?”小强盗因为话说的急,也因为有些紧张,声音有些撕裂,听起来就像摩擦铁器所发出的声音,有些刺耳。但刘永却听出了异样,他觉得这个持刀的小强盗弄不好连小孩子也不是。

刘永把眼前明晃晃的钢刀推开,笑道:“我说,小兄弟,有话好好说吗,不就是要钱吗?我给你就是。”一面把英英挡在身后,同时缓缓的起身。猛然伸手扯掉了小强盗的面巾。顿时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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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好运

这小强盗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所见到的马记酱坊的粉衫少女。

刘永吃了一惊,那粉衫少女更是呆住了。二人一时怔怔的相视无语。

“怎么是你?”过了半晌,刘永缓了缓神问。

那少女也回过神来,顿时羞红了脸。但发现自己的面纱在刘永手里时,又立即恼羞成怒,挥刀就砍刘永。吓的刘永抱起英英跳下车去。那少女不依不饶,挥刀跟上去。为了躲避追杀刘永开始绕着马车转圈儿,少女挥刀后面追。惊的老马不断的嘶鸣,却也一动不动,可能是没有老汉的命令它不敢动吧。

老汉看到强盗原来是那少女,也就不那么害怕了,但是刀光闪闪的,他还是躲在了路边的一颗树旁。而另一个强盗却原地站着,冷眼旁观,仿佛打劫的事和她毫无关系一般。

刘永抱着英英跑,一会儿就累了,这和他后世时的长跑可不一样,这可是在逃命啊。后面有锋利的钢刀追着,每时每刻都得百米冲刺。

“慢着。”刘永迅速把英英放在路边,突然回头伸出手掌挡住正追过来的少女。

少女追的猛,没想到刘永会停下拦她,冷不防一个急刹车没刹住,脚下失了根,飞弹似的向刘永冲了过去。刘永一看不好,正要躲开,但是只要一躲开那少女就会摔个狗抢屎。他又不忍心,怎么办?眼看少女的刀刃儿划过来,刘永不及细思,侧身躲开,那少女娇小的身子就从刘永的身前倒过去。惊的另一个强盗一声娇喊:“啊,女郎。”却也是个女子。

就在那少女的娇身即将倒地的一刹那,刘永猛然俯身一把抓住少女的玉臂,再猛一使劲儿就把那少女拉了起来。由于用力过猛,少女起来的也猛了些,一下撞进刘永的怀里。刘永趁机把她抱住,目的是保护这少女。但还没有感受到那娇小身体的柔软,刘永便觉得不妥赶紧松开手。这一抱一松也只一瞬间。

那少女面色惨白,显然是受了惊吓。此时她和刘永近在咫尺,人已经靠在了刘永的身上,她仰着头,微微耸起的胸脯随着急促的喘息声起伏不定。

这一刻,四目相交,彼此的面容都映在了对方的眼睛里。二人脉脉相视,深情凝望,这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女郎,你没事吧。”另一个强盗跑过来大声问。恢复了时间的流淌。

刘永赶紧躲开眼睛,退后一步,脸上感到微微的发烫。而那少女却咯咯的大笑起来。刘永又怔住了。

“女郎,你没事吧。”那女强盗又问。

“翠莲,我没事的。”少女笑着说。

刘永看她笑的开心,也跟着装笑起来。

听到刘永笑,少女却又不笑了。

刘永吃了晃,自己笑觉得没趣儿,也停住,看着少女那圆圆的小脸,莹白的肌肤衬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红嘟嘟的小嘴儿拧着劲儿,忍不住又噗的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少女沉下脸来。

“我笑你啊,就你这样还来抢劫?”刘永一面说,一面把面巾递给那少女。

“不好玩儿,不玩儿了。翠莲,我们走。”少女一把抢过面巾,气冲冲的扭动腰肢转身就走。那叫做翠莲的也摘下了面巾,露出一张粉嘟嘟的脸蛋儿。她和那少女并肩而去。走出几米少女忽然又停住。回头对刘永笑笑。这一笑却吓了刘永一跳。不久前的一笑,笑出个拦路抢劫,这一笑会不会……

却听那少女道:“我叫马妙珍,郎君高姓大名?”

“在下贱名刘永。”刘永赶紧学着古人的样子拱拱手。毕竟人家一个姑娘先报出了名讳,他清楚,在古代这可不是常有的事。但是他喜欢,因为这位妙龄少女的作风很像现代的女人。

“刘永?挺好的名字啊!那里贱了?”马妙珍和翠莲相视一笑。笑的刘永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时,英英看到风波已停,危险已过,跑过来牵住刘永的手。

“这小女女是你的孩子吗?”马妙珍问。

“这是我哥哥的孩子。”

“哦。”马妙珍点点头,“刘郎是住在眉州城么?”

“我是去眉州城投奔亲戚的。”

“哦,那后会有期了。”马妙珍笑笑,豪气的拱拱手,和翠莲转身去了。

刘永望着二女离去的袅娜背影,心里叹道:“没想到古代还有这样带着豪气爽朗的女生啊!”

“郎君啊,你交了好运了啊!”

刘永一侧头,说话的正是老汉。

“你说什么?”刘永问。

老汉呵呵的笑了几声,说道:“郎君没看出来?”

“什么?”

小英英突然插嘴说道:“那个姐姐看上叔父了。”

“你看,小娃娃都看出来了。这马家可是个家财万贯的主儿啊!”老汉哈哈大笑起来。

刘永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英英,上车。”

老马一声嘶鸣,甩甩尾巴,朝着眉州城哒哒走去。绕过山包,远远的就看到了城墙和城门。而刘永却靠在车辕上回想方才浪漫的一幕。

“叔父,你怎么笑了?”英英问。

刘永不知道,他在回想到抱住马妙珍娇身的那一刻时,不经意的笑了。

“你叔父正在想美事呢。”老汉给英英解释。英英便问刘永想的什么美事。刘永说没什么。英英跟着问没什么是什么美事。像这样大的孩子就是有着无数的为什么,弄的刘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好在城门已近,周围热闹起来,吸引了英英的注意力,他也就逃过了英英无休止的追问。刘永这才明白,后世的小孩子为什么都喜欢看‘一万个为什么了’。

城门处熙熙攘攘的行人络绎不绝,奇怪的是,城门口并没有士兵把手,只有城门楼上有两个手持长枪的武装士兵靠在一处说话。

刘永和老汉做了分别领着英英入城了。

这梅州城果然是个大城,街道宽阔,路面石板铺就,两边个各式店铺鳞次栉比。望上看,屋顶红瓦镀着太阳金光,如麦浪起伏连绵,直通碧蓝晴天。店铺里穿梭着锦衣华服熙来攘往的客人,诉说着州城的繁华。

这是刘永第一次见到大宋朝城市的风貌,古香古色自是不用说,那些身着古服的男女女女窜梭来往,忽然让他产生了一种身处梦境的感觉。让他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就像他刚醒来时一样。他也掐了自己一下,感到的是疼。

而小英英呢?她可是从来也没有来过眉州城的。她觉得这里比青神县大多了,人也多多了。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新鲜。她的两双大眼睛已经看不过来了。

当刘永确定自己不是做梦的时候,一丝惆怅萦绕怀间。看着古朴的街道,来往的古人和马车,他有些怀念几百年后现代的城市了。怀念那些高楼大厦,柏油路立交桥,夏天穿着暴露的美女了。

“叔父,你想什么呢?那边有姐姐看你呢。”英英的话打断了刘永的思绪。一看,右前方的路边果然有三个女子在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不仅是她们,还有一些路人对他们侧目,这时他才发现因为自己和英英站在了路中央,后面的一辆马车不得不停住。他赶紧拉着英英到路边去。顺便走进一个铁匠铺打听英英姨妈家的方向。

铁匠的老婆很热心,详细的为刘永指出了路线。

刘永领着英英一面走,一面观察路边的商铺,看看都是卖什么的,哪个店铺人多,那个店铺没人,这是一个生意人的潜在的本能和敏锐的嗅觉。在随时随地的细心观察里,说不定就会发现某个角落里隐藏着的无限商机。

绿竹街到了,是一条清冷的窄街道,行人稀少。这街道一头通向城市,一头通到城墙,已经是州城的边角了。

李心娘曾说过,绿竹街街头的一座二层小楼就是她姐姐的家。那座小楼刘永是找到了,却没找到英英的姨娘。这座小楼在五个月前就换了主人,至于原来的主人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包括久居的邻居。

刘永异常的失落,小英英忍着不哭,她心里的失落之情恐怕要比刘永多的多。姨娘对她来说虽然陌生,因为在她记事后就在没见过姨娘。但是妈妈却是经常在她面前讲诉姨娘的故事。这让她对姨娘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崇拜和向往。此次跟着叔父别离娘亲,她能这样坦然和淡定,除了因为身边有刘永的存在以外,还有一点就是她的姨娘了。她是多么想见到自己崇拜和向往的姨娘啊!

如今姨娘不见了,就像娘亲不见了一样。

英英再也忍不住哇的哭出声来,刘永不安慰她还不要紧,一安慰她就哭的更厉害,哭着喊着要娘亲。此时在英英的心里,仿佛所有委屈如江河决堤,一发不可收。孩子想妈妈是人类最真切的情感,也是最叫人动容的。但是作为一个男人的刘永来说,面对英英这样的悲伤他似乎没有一点办法。偶尔的行人纷纷投来目光。刘永只好把她抱起来,走到一处僻静之地,温言软语的安慰了许久。

英英最后哭的只剩下哽咽抽泣了。看到她的小脸儿挂满了泪痕,刘永几乎都忍不住要哭了。他心痛的是孩子,不是自己的未来。未来对他来说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毫无惧意。

什么叫做铁骨柔情,也许这就是吧。

迷茫和困苦不能乱了自己的冷静和理智。这是刘永反复在心里说的一句话。英英哭着哭着就在刘永怀里睡着了。

当一个人悲伤至极,痛彻心扉的时候,睡魔就会乘虚而入。那是因为至极的悲痛会消耗大量的精力。当一个人身心俱疲的时候,剩下的也只有睡眠了。大人如此,孩子更是这样。刘永每每见到哭的睡着的孩子,却不知孩子们不是因为哭睡的,而是心里极度委屈造成的疲乏而睡的。

其实人在很多心情愉快的时候往往被搅得难以入睡,反倒是沉重的悲伤后更容易催人入睡。

世上的事就是这样奇妙。

而此时的刘永决定先找一个客栈住下来,再图赚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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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淡绿

刘永就在这条偏僻的绿竹街靠里的位置,也就是靠近市区方向的一座破旧狭小的客栈住下了。这里也是一座二层的木楼。楼上隔出了六间房用来出租。楼下住着老两口,和一个小伙计。老两口就靠着房租来度日。

然而,这里的生意并不好,除了刘永之外,只有三个房间租了出去,其中一个还是暂住的。

这座木楼已经老旧,踏着楼梯会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给人一种要坍塌的错觉。刘永抱着熟睡的英英上楼的时候是跑上去的,他真的有点担心楼梯会突然折断,这可不是好玩儿的。

一脸苦大仇深的小伙计把他领到了最好的一间房,靠街道的。里面两张床,足有十几个平米。打扫的还算是干净,只是一些简陋的家具颜色灰暗,老态龙钟,给人感觉死气沉沉的。

刘永很满意了,先交了半年的房租,六百文钱。小伙计一双小眼睛上下不停的打量刘永对他说,要是在这里吃饭,饭钱是另算的。刘永又给他二百文,算是伙食费了。

其实这已经是很便宜了,要是放到后世的现代,在一座地级市里,以这样的价钱是住不了店的。

刘永把英英慢慢的放到床上,英英却醒了。孩子有些恐慌,凝着小脸儿紧紧的抓着刘永的手。刘永对英英温柔的一笑,意思是告诉她不要害怕,有叔父在呢。这个笑果然起了作用。英英凝着的小脸送松弛下来,但是仍旧没有孩子般的笑容。

六岁的孩子,正是天真烂漫,爱笑爱玩儿的年纪。而英英却要承受着离别和失落之苦。此时刘永是唯一能给她安慰的人了。

英英坐起来,忽闪着大眼睛扫视着房间。稚声嫩语的问刘永这是什么地方。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你喜欢吗?”刘永的语气十分的柔和。

英英没有回答,脸上依旧写着不高兴三个字。她又扫视房间,眼睛里似乎没有一件东西是她满意的。然后低下头摆弄着小手指。

刘永知道英英因为没有找到姨娘而伤心,就拉起英英的小手,道:“走,叔父领你去逛逛这眉州城,给你买好吃的去。”

英英却不走,抬头看着刘永,问:“叔父,那我们就不找姨娘了吗?”

“找,怎么不找呢?只是姨娘搬家了,我们得慢慢儿的打听着是不是?”和英英待久了,刘永也学会了哄骗小孩子了。不然那又能怎么样呢?难道和她说不找了?她会接着难过的。其实,在刘永心里压根儿就没有再寻找英英姨娘的念头。趁着手里还剩一贯多钱,先做些小买卖,能维持自己和英英的生活,再慢慢的寻找商业机会。

一听刘永这样说,英英立刻就露出了笑脸,可是她还问刘永去哪里找。刘永又不厌其烦的和英英解释,目的就是让她不要着急,总会找到的。

这样,英英就勉强答应和刘永去逛街了。

眉州城最繁华的一条街叫做:梅花街。原来,眉州城的北面坐靠着一座低矮的山脉,名叫梅花山,此街便取名于此。

梅花街位于州城的中心位置,虽然不是最宽的街道,却是最长的。路两边楼宇接踵摩肩,高矮成行,都是一水的商业店铺。这里除了有高档的酒楼、青楼、茶楼,也不乏那些低档饭馆儿、小吃摊儿和茶坊、酒肆。各种贩卖油盐酱醋的杂货铺也参差期间,形成了一个立体的消费模式。于是,这眉州城里的无论是有钱还是没钱的,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自己的所需。

由于这里就是眉州城的商业街,每日人满为患,路边便成了摊贩设摊儿黄金之地。州府县衙的管理者给摊贩们在街道两边划了区域,即不占道又不阻挡身后的商铺。日后刘永知道这里摆摊儿的规矩时,不禁感叹几百年前的宋朝对待小商小贩就有如此人性化的管理。

人性化是有了,可小商小贩对于一个整洁的城市来说还是有碍观瞻的。当时的州府县衙之所以这样做,尊崇的原则还是以市民的生计为主,也算是以人为本了。

刘永给英英买了一串冰糖葫芦,牵着她漫步在熙攘的人群里。这里给了刘永一种到了古城旅游的错觉感。如果把这些行人都换成现代人的服装,那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怀古的旅游胜地。这种错觉感只能说明刘永依旧怀念后世的那个充满了科技的时代。

梅花街的确很长,而且还是一条带着弧度的街道,期间也分出了几个路口,通往州城的其他地方。

刘永和英英不急不忙的逛到了街道的终点,对面是一个丁字路口。到了这里,人也就变得稀少了。街对面的一排排房屋大多是住家,只有两家杂货铺和一家简陋的茶肆。

刘永随意的看了看,简陋的茶肆挂了一只简陋的幌子,上面只写了一个‘茶’字。里面只有三四个人在吃茶闲聊。一位中年妇人正在茶肆的门侧烧着大壶的水。乳白色水汽从壶嘴和壶盖四周袅袅升出,给人一种家的温暖。

刘永决定先在这梅花街摆个小摊子,做些小买卖再说。他领着英英往回转,再看看能做点儿什么小买卖。就在一回身之际,眼睛余光处的茶肆旁闪过一抹淡淡的绿色,虽淡却又十分惊艳,因此立刻吸引了刘永的注意。可扭头看时,那茶肆以及周围里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一片乌突突的木色。而那一抹淡绿色就好像划过夜空的流星,彻底消失了。

为什么美的东西总是短暂的呢?刘永可没心思考虑这些,他要考虑的是如何生存和完成拯救两位美女的艰巨任务。

又走了一遭,刘永发现这小小摊贩里几乎什么都有卖的,但大多是以果菜吃食为主。也有一些是卖布鞋、粗布、瓷器的,大多制作粗糙,价格低廉。他们所面对的消费群看来都是一些穷人。

面对形形色色的小摊子,总是叫人思绪凌乱的。为什么呢?初时想要做买卖的人,总是想着做一样独家的生意,心里激情澎湃。但是考察市场之后,就会心灰意冷,因为在市场上,几乎是能卖的东西就都有卖的了。于是便开始迷茫焦躁起来。因为他们想的永远是美好的梦境,而不是想着怎么样在一个行业里去竞争。一个小买卖,是不会给你独家的机会的。而刘永却是不会迷茫焦躁的,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是一个顶尖的商人了。就这样一条小小的街道是不入他法眼的。

但是,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还是要一步一步的走。因为再顶尖的商人也不会徒手变出钱来。

此时的刘永心潮平静,淡定如斯。走着走着,就在一个胭脂水粉摊儿前站住了。这是这条街上唯一的一个胭脂摊儿。正有两个少女仔细的挑选着胭脂。

但令刘永费解的是,这样一条繁华的街道上怎么就只有一个胭脂水粉摊儿呢?而且前来光顾的客人似乎并不多。

等少女走了,刘永走过去以买胭脂给英英的由头向老板打听起来。老板是个胡须花白的老头儿,对刘永却也是直言不讳。原来啊,卖胭脂水粉这一行,除了妇人也就是老人家了。因为年轻力壮的儿郎卖这些女人的事物是丢人的。这也是卖的少的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在城西的兴旺街上有一个全城知名的胭脂水粉店,那里面卖的齐全,各种档次的都有,整个眉州城的女人需要胭脂水粉就都到那里去了。所以,别看这里是眉州城最繁华的地方,却是没有一家是卖胭脂水粉的。

刘永知道了原因,花了几文钱给英英买了一小盒胭脂,把英英美的够呛。时近正午了,刘永觉得肚子饿,也是为了哄英英开心,进了一家小食店,每人来了一大碗汤饼。吃的英英小肚子鼓的像个皮球。

此时,刘永已经有了目标,那就是在梅花街再设一个胭脂水粉摊儿。他要去西城的兴旺街那家胭脂水粉店去看一看。

吃完了饭,打听好了地点,领着英英就去了。英英还以为刘永是要带她去找姨娘,喋喋不休的问了一路。让刘永又无奈又好笑。不过,身边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陪伴,也就不知道寂寞是什么了。

这家水粉店有一个响亮的名字:红粉佳人。

“的确是好名字啊!幽香阵阵绕红粉,媚态楚楚俏佳人。”刘永读着店门两边的诗句,不禁感叹。看来这家店的创始人是一个懂得营销的高手。说实在的,这条兴旺街并不繁华,反而有些冷清。街边商铺也是稀稀落落的。但在刘永看来,这里却是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最好的地点。因为具刘永观察,在这条街道的两边多为大院府宅。弄不好什么知县知州的府宅就在这里。不用说,这些深宅大院里面住着的,用一句通用的古话说,都是些‘千金小姐,贵夫人’。她们可是胭脂水粉的主要消费者,而且还有超高的消费能力。

把店开在这里,可见这家店主的独特慧眼了。刘永心里不禁暗暗佩服。

刘永牵着英英的手走进店里的时候,柜台前正聚集着五六个女子。同时,一个小伙计迎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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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痞性

小伙计也就十四五岁,面皮白净,笑吟吟的上下打量刘永。因为刘永此时的衣着还是可以称作有钱人的。只不过衣衫有些脏了,风采稍显黯然而已。但刘永的气质好啊,神情镇定,相貌俊秀,柔中带刚,叫人不敢小觑。

刘永对小伙计微笑点头,游目四顾,店里的装修也分外的雅致,四面墙上挂着仕女图。到处都有花瓶,香炉上香烟缭绕。加上胭脂水粉的香气充溢店内,真可谓是进了一个香味儿的王国。

那几个挑选胭脂的女子均身着绫罗绸缎,衣饰华贵。只是有的衣衫样式短小,看起来像是丫鬟的打扮。其中一个被众人簇拥着,一身乳白色绸裙,身材袅娜,脸上蒙了淡粉色的面纱,与众不同。

女子们发现了刘永,都羞怯的不去看。面对异性时要知羞,是大户人家女郎的最起码的教养。但还是有人忍不住偷偷的看刘永。因为刘永长得实在是太俊了。作为一个怀春的少女怎么能忍住不看呢?

刘永到是很淡定,看到有的女子对他偷笑,他也还个微笑,但也很快把眼睛挪开,这也是一种礼貌的表现。在刘永的潜意识里,古代的礼节也算是被死去刘永的灵魂给潜移默化了。

被美女偷看,刘永心情不错,但是他没有忘记自己所来的目的。在小伙计的指引下来到柜台前浏览着红红粉粉的瓶瓶罐罐。但是他实在是不知道这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都是些什么东西。这次他没有拿英英做由头。而是直接问小伙计店里管事的在哪里,他有事求见。

小伙计听完后迟疑了一下,便去了后屋回禀去了。不多时,一个身着深蓝色绸袍的胖子走出来,红光满面的脸上笑容可掬。朝刘永拱拱手,刘永拱手还礼。

胖子自我介绍一番后,刘永得知他是这里店里的掌柜,却不是真正的老板。刘永也介绍了自己。那胖子就问刘永找他有什么事。刘永对他说出了想法。

原来,刘永来这里并不是来参观的,他的目的是要从这里进货,然后拿到梅花街去设摊儿售卖。

胖掌柜听完刘永的事由,不禁皱起了眉头。

“刘兄弟,你这让我很为难啊。”胖掌柜请刘永坐下。

“有什么为难的?”刘永大大方方的坐下。英英也被小伙计安排坐下,她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些女子挑选胭脂。她还不知道,等她长大了也会和她们一样的。

“我们这里的货可是属于高档货,有很多都是从西域和阿拉伯进来的。怎么能拿到地摊上卖呢?”胖掌柜说出了理由。虽然语气还是客客气气的,但是眼睛已经不再看刘永了。显然对于这样一位不知高低的顾客,他不想浪费时间。

不过刘永不在乎,就他这一点拒绝的理由他早就猜中了。

“掌柜的,你是觉得我的这个想法不好是吗?”刘永给他来了一个跨栏试问话。这种问话可是商场谈判时的利器。它能巧妙的躲避对手的进攻,从而在侧方打开突破口。此时刘永就是用了这一招,他不直接去和胖掌柜的计较什么高档低档,地摊店铺。而是把谈话的主题依旧拉回到生意买卖的方向。

谈的是生意,所以千万别跑题。

这样一问,一下就把那胖掌柜的给问住了。在他的心里,根本就是不削和刘永这种地摊儿小贩儿做生意的。他们可是一个名眉州城的名店。但最主要的,他还是担心砸了自己名店的招牌。

刘永也不说话,不卑不亢的等着胖掌柜回答。看到刘永这种神态反倒让胖掌柜有些拘谨。他却不知道,此时谈判的气势已经倒向刘永一边了。

“你,你什么想法?”胖掌柜稍显慌张的问了一句。

“从你这里进货啊?我不是说的很清楚吗?”刘永反问。

“哦,我也不是说了吗,我们卖的是高档货,不适合地摊儿。”胖掌柜又从新看着刘永说话了。

“掌柜的,那就这样吧,我就按照你们的正常卖价买你的胭脂水粉如何?”刘永微微一笑。

这很令胖掌柜震惊,他这店里的胭脂水粉,本就是很高的价格。虽然为了照顾一些低端的顾客也有些便宜的,但是比起地摊货来说还是高出不少。刘永竟然要原价买,那他怎么能卖出去呢?这的确不得不让人震惊。

“刘老弟,你刚才说的什么?”胖掌柜只能是认为自己听错了。

刘永又把刚才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一遍。

“那你怎么能卖的出去呢?”胖掌柜直接提出了疑问。

刘永笑笑,淡淡说道:“这个就不劳掌柜的操心了。就请给我挑选吧。”

按道理来说,正常的买货卖家是不能不卖的,而且还是大量的购买,卖家应该是乐不可支的。可眼下这位胖掌柜却呆呆的怔住了。

刘永微笑着起身,背负双手在店厅里来回踱步浏览瓶瓶罐罐的商品。他和胖掌柜的对话都被那些挑选胭脂的女子听到了,便嘁嘁喳喳的小声议论,时不时的还有偷看刘永的。

刘永得意洋洋,等着胖掌柜的回应。

那些女子买完了胭脂,纷纷瞟了刘永一眼,一群鸟似的飞出了店门。其中那个带面纱的出门之后还特意停住脚,回头看了刘永一眼。刘永微微的点头致意。

卖货的那个小伙计抹了额头的汗,叹道:“这些女郎真是难伺候,每次都要挑选个把时辰。”

胖掌柜的沉吟半晌,起身笑道:“刘老弟,你要是真的要买我们货,我是欢迎的,你是自己用还是摆摊儿卖我也管不着,不过你要是贩卖可是不能说是我这里的货。”

刘永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又猛然顿住,一个字一个字的对胖掌柜说道:“我就是从你这里买的,我又怎么能和客人们撒谎呢?”一面说,一面在柜台上挑选起来,“给我来十个这个,来五个那个,再来二十个这个……”小英英也跟着挑选,蹦蹦跳跳的像只欢快的小兔子。

“哎哎,慢着慢着,刘兄弟啊,你别着急,我们再商量商量。”胖掌柜赶紧把刘永拉回了椅子上。

“掌柜的,怎么?你们这里不卖货么?”刘永故意问道。

“卖,卖卖。”胖掌柜笑道。

“那就快给我包货吧,我还想趁着下午的好时光去摆摊呢。”刘永故意把摆摊儿说的重了些。

“这样吧,刘兄弟,我就进货给你,只要你不说我这里进的货就好。”胖掌柜的笑容更浓了。

“那给我多少钱?”刘永直接问。

“八折。”胖掌柜说。

“五折。”刘永说。

胖掌柜直摇头。

“那我还是原价买吧!”刘永欠了欠身。

“六折。”

“哈哈哈,掌柜的爽快。”刘永起身,拍拍胖掌柜的肩膀。

胖掌柜无奈的摇摇头,面色稍显愁苦。对于这样的结果他无论如何是没想到的。他是这里掌柜的,维护店里的品牌形象是他的职责。要是让店里的货流落到地摊儿上,那东家会立刻把他给辞掉。为了自己的位子他又何必得罪刘永呢?别看这家伙长得一副女人的面孔,实则厉害的很。反正这些胭脂水粉都是暴利,即便是给他打五折也是赚,更何况是六折了。如果刘永卖的好,经常来拿货,这也算是一桩好买卖。还有,就是作为一个男人,去卖这些女人用的东西,他不看好刘永的前途,半途而废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所以便做出了这个皆大欢喜的决定。其实他也是被刘永逼的。他本来以为轻轻松松的打发了刘永就是了。没想到……

而刘永通过和胖掌柜的对话大概了解了他的性格,看到不愿意进货给便知道了他的痛处。于是就上演了这样一幕近似于无赖的逼其就范的游戏。刘永也实在是无奈,但他没有直接威胁,用的全是合理合法的方式。原价买货总是不犯法吧?这也是胖掌柜认为刘永厉害的地方。

刘永得逞了,他对自己的那一点点痞性感到满意。这是原来的他么?不是,一定不是。后世的他可是个不喜欢给人添麻烦的老好人。那这是谁呢?刘永笑了。看来这顶级的商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胖掌柜的不只是答应了以六折进货给刘永的请求,还帮刘永挑货,专门找了一些价钱稍低的和畅销的货给刘永。他这样殷勤不是为了刘永,而是为了他自己。他似乎清楚了刘永的为人,自己要是给他拿了不好卖的货,他一定会找上门来的,到时候在闹出什么幺蛾子被东家知道了,那可就不好了。还是稳妥的让刘永满意的好。

这反倒让刘永轻松了许多,他本来就对这些个胭脂水粉不甚了解,由胖掌柜亲自帮忙挑选也算是事半功倍了。

包了一大包的货,大半贯钱便花出去了。刘永却不心疼更不担心,他认为身上背的这些货就生钱的东西。

告别胖掌柜,刘永牵着英英的手走了。

小伙计对胖掌柜小声说:“掌柜的,这人真厉害,连您都斗不过他。”

“是啊。”胖掌柜眯着眼睛看着刘永的背影,若有所思,“确是个厉害人啊。”忽然又想起小伙计的话,立时瞪起眼睛,道:“什么?什么我斗不过他,我是不想砸了东家的招牌。快去干活去。”吓得小伙计灰溜溜的跑了。

……

刘永背着货和英英回到了客栈。英英走累了,躺倒床上就睡着了,刘永给她盖上被子。就摆弄起这些女人用的东西。闻闻这个,嗅嗅那个,各式各样的香。怪不得都说女人香,原来全赖这些个化妆品啊。

货是有了,但不能随便的摆在地上卖,那样再好的货也成了下三滥。他思忖一番,便有了主意。

第22章 牛人

刘永赶紧数了数剩下的钱,只剩下四百文了,看来不够,他又去把交给小伙计的二百文要了回来,这样凑够了六百文。他还要留下一百文作为流动资金,虽然很少但总比没有强。做生意流动资金是非常重要的,刘永十分清楚这一点。尽管这是一个小买卖,搞不好也会赔掉的。现在对于刘永来说,就算是这样的小买卖的也是赔不起的。

他还得留下几十文作为和英英的伙食费。因为在买卖开起来之前,他是没有收入的。分配好了剩下钱,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制作一个售卖的小推车。这是他区别于别的摊子的主要的一个创意。在他的想象里应该类似于现代的小心吃车差不多。第二步他要去做一套衣服,具体做什么款式的衣服呢?等到了制衣铺再说。

打算好了,刘永看到英英依旧熟睡,便轻轻的关上了门,踩着吱吱嘎嘎响的惊险楼梯下了楼。找到房东老伯来打听哪里有做木车的。老伯说在城北有一家专门做马车和家具的木匠。刘永可以去找他。

刘永谢过房东老伯,又拜托房东老婆婆等英英醒来帮忙照顾一下。老婆婆大概六十岁左右,一头灰白的头发,体型瘦削,看起来是一个十分精神的老太太。婆婆欣然答应了刘永的请求。

这里距离城北很近,刘永一路小跑的找到了那间木匠铺。铺子里一股刨花的酸香味儿。木匠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虬髯大汉,正用刨子刮一块木板。看到刘永来了,放下了手中的活儿。

刘永向他详细说了小木车的样式,那木匠却要刘永七百文钱,还少一分也不做。而且还说他忙的很,像刘永这样的小活儿他本是不愿意接的。

刘永一听就笑了。

那木匠撇撇嘴,白了刘永一眼继续刮他的木板。

“师傅,我只有四百文,还请帮忙。”刘永一本正经的祈求道。

那木匠却牛的很,看都不看刘永一眼,只管刮他的木板,权当刘永不存在。刘永心里想:“难道这偌大的眉州城就没有第二家木工作坊了?”但他不敢赌,如果就这样走开了,万一找不到别家,再回来那可就不好讲价了。他决定死活赖在这里,赖出一辆小车来。怎么办呢?那就降低要求——简配吧。于是他又把小车简化了一番。

“六百文。少一文我也不做。”木匠牛x哄哄的说。

刘永真是够了,心里暗暗的骂。但他也看出来了,这木匠之所以这样牛x,很可能是因为物以稀贵。看来在这眉州城里也就他一家木匠铺了。虽然他是靠手艺吃饭的,可却做了一家独门的买卖。看来今天是栽在这里了。但无论如何也得让这木匠以四百文的价钱做一辆车。而且再也不能简配了。

刘永不再说话,他知道,对于木匠这样的牛人,多说无益。反而会适得其反。刘永便在这间宽敞的作坊里四下里查看。木匠也不理会,嚓嚓嚓的刮着木板。时不时的拿起木板一头单眼找平整。

看着看着,刘永猛地站住了,他透过一道敞开的小门看到一间屋里供着两个灵位。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木匠的父母。看来这位木匠是一位孝子。

刘永忽然来了一个主意。便大着胆子,不经那木匠同意贸然进了灵堂。跪在令灵位前就磕头。然后便呜呜的哭起来。

木匠停住手中的活儿顿时怔住了。他看过去,只见刘永一面哭一面起身在灵位前上香。看到这些,他不由得微微的叹了口气。然后又埋下头继续干活,似乎又忘记了刘永的存在。

刘永头也磕了,香也上了。抹着眼泪跚跚走出灵堂。别以为刘永的眼泪是假的,一滴一滴的晶莹剔透可是如假包换的。他给两位死去的老人磕头,就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到他们辛辛苦苦把自己养大,自己却不能尽孝了,还要让她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时便泪如泉涌。

正因为刘永哭的伤心真切,才让木匠怔住了。

走出灵堂,刘永依旧啜泣。那木匠并非无动于衷,一面干活一面微微摇头叹息。但是他没有和刘永说话。就像个哑巴。

通过短短的接触,刘永看出了木匠的为人。是那种手艺好,情商差的人。要不是独一家,那他会丢掉好多生意的。其实,刘永也懒得和这样的人讲价,因为这样耿直的人也不会多要客人钱的。但是没办法,他手里没有钱啊。

刘永擦擦眼泪,又四下里看看,看到屋南面有一堆凌乱的木头堆在地上,他过去就下手搬木头,齐整整的码在墙边。干活期间,那木匠还是一句话也没有和刘永说,只是闷着头干活。刘永也不说,也是闷着头干活。好像两个聋哑人。

码完了木头,刘永又开始打扫起刨花来,一句话也不说,甚至不看木匠一眼。当刘永把最后的一片刨花装进麻袋里时,终于听到了那木匠的话:“好了,你别干了,小车我给你做就是了。”

一句话,乐的刘永蹦了一个高,叫道:“真的?”

木匠点点头,道:“看来你也是个孝子。”然后把刮好的木板放在一边,开始在木头堆里挑料。刘永微微一笑,就想过去帮忙,却被木匠拦住:“你是俺的客人,不是俺的小工。不用你帮忙。”

这木匠道很讲操守,刘永又好笑又感佩。不过他的目的达到了,也就随便了。

“客官,你明天下午来取车吧。我需要时间。”木匠把挑好的木料放在一边。

刘永点点头,把四百文钱递给木匠。

“一手交货,一手交钱。这是俺的规矩。”木匠冷冷的说。

刘永笑笑,收回了钱,心里想:“这人就是一根筋,怎么就练成这样一把子好手艺呢?真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啊。”

刘永道了谢,转身离去。

除了流动资金的一百文兜里还剩一百多文钱。他打算花一半儿做件衣服。剩下的一半儿作为这两天和英英的口粮。

办事不要拖沓,脑里的潜意识在告诉刘永。他迅速的找了一家裁缝店和老板说了要做的衣服的样式。选用最便宜的麻布。经过讨价还价,最后四十文成交。出了店门,刘永感慨这宋朝穿衣服是真便宜。Rmb十几块钱就能做一条简易的麻布袍子。

办完了这些事,刘永就直接回到了客栈。还没进屋就听到了英英的哭声。刘永顿了顿,心一提,赶紧跨步进了屋里。看到房东婆婆正拿着一块糕点哄着抹泪大哭的英英。

刘永心里一酸,赶紧走过去。英英看到叔父来了,二话没说就扑过去。刘永下蹲,便把英英抱进怀里。

英英又笑又哭的问刘永去哪了。刘永哽咽的解释了一番,双臂却把英英包的更紧了。一旁的房东婆婆看的是泪眼婆娑。

刘永答应英英以后再也不扔下她,英英才止住哭。二人上了楼,英英还一直抓着刘永的手,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

刘永心里想:“多可怜的接孩子啊,好在还有我。不然……”不禁叹了口气,又想:“要是我没有穿越,那这个刘永就被那女人和他表哥毒死了。马达带走李心娘和云儿,英英可怎么办啊!会不会被人卖到青楼,又或是成了小乞丐?也有可能冻死或者饿死。”他这样想象着,后背生出阵阵冷汗。

好在自己穿越了,可怜英英有了依靠,老天爷啊,谢谢你啊。

此时,他看着英英哭花了的小脸儿,忍不住又把英英抱在怀里。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誓言,救出李心娘和云儿,让英英过上公主般的生活。

……

晚饭是在房东处吃的,刘永随便给了几文钱。

其实在宋朝,夜市就已经出现了。眉州城也不例外,不仅仅是梅花街,普通的街道的店铺也全都营业到二更或者三更。吃完饭,没什么事,刘永便领着英英到处逛,好熟悉熟悉眉州城的街道。

街上的行人已经稀稀落落了。毕竟春寒还有些料峭,大晚上的,还不如待在家里搂着老婆在热乎乎的被窝儿里睡觉呢。

英英也觉得冷了,二人就回到了客栈。没有电视,电脑,智能手机,刘永觉得真是太无聊了。他真的不知道古代的普通人是怎么熬过这些漫漫长夜的。书生可以秉烛夜读,而大字不识的人呢?

可现在,刘永就算是想读书也没得读。他问过房东了,家里面没有读书人,所以没有书。不过,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小伙计给刘永送来一本佛经。都是小篆体,它们认识刘永,刘永却不忍它们。

无聊的夜啊,好在还有英英作伴儿,也不算是寂寞了。

刘永让英英睡到另一子张床上去,英英说什么也不去,非要和他睡在一起。刘永无奈,吹了油灯,躺下了。英英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胳膊,生怕他飞了似的。

清亮的月光透过窗格把中间的屋地分成了许多的方块儿。周遭是那样的静,静的叫人连喘息都不敢。

刘永感到压抑,他想起来到外面透透气。怎奈英英已经抱着他的胳膊睡着了。他不敢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也沉沉的睡去了。

第23章 奇葩

翌日,天气晴和,春风徐徐。

午后的阳光带着浓浓暖意洒向大地。远处的梅花山披上了一件青绿的新衣。星星点点的野花点缀其间,仿如歌海里跳动的音符,画布上的点睛之笔。一切似乎都意气盎然,欣欣向荣。

刘永也换上了新衣服,一件灰白的条纹袍子,头上缠的头巾也是条纹的,是做这件袍子剩下的边角余料。他正好做了头巾使用。

英英看到刘永的造型第一时间咯咯的笑起来。刘永让英英拿着铜镜站的远些,他好看看效果。怎奈英英笑的前仰后合的,根本就拿不稳。无奈,他只好把铜镜放到窗台上远远的照着。

顿时,一个英俊的阿拉伯青年跃然镜中。

刘永前后左右的照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满意的点点头。英英却依旧笑个不停,直笑的说小肚皮疼。刘永说:“活该,谁让你笑叔父呢。”

英英咯咯的娇声笑道:“叔父啊,你的袍子可真是好玩。”

“不许笑。”刘永在英英胖乎乎的脸蛋上轻轻掐了一把,“叔父还有更好玩的呢。走跟叔父去取去。”

英英眼睛一亮,一把抓住了刘永的手就要走。

“哎哎,英英别着急啊?等叔父换了衣服再去啊。”刘永说。

“嘿嘿嘿嘿,这不是叔父的新衣服吗?就穿着不好吗?”英英神秘的笑,像个大人。

刘永手指点着英英道:“好啊,你想让叔父去外面出丑是不是?啊?说完,伸手就去抓挠英英的腋窝。笑的英英连声求饶。

……

牛人木匠已经把刘永所要的小推车做好了。一人多高,有四个木轱轳。下面是一个车厢,上面分三层,每层都像人字形的屋顶,上面隔成一条一条的用来摆货用。最上顶上是一个遮雨的棚子,木匠给上了油布。

整个小车按照刘永的意思粉刷成了鲜艳的粉红色,很亮眼睛。当英英第一眼见到这辆鲜亮古怪的小推车时,哇的一声惊叫起来。

“客官可满意。这颜色可是俺花了一个时辰用朱红漆和白漆粉勾兑出来的。”木匠的声音还是冷冷的。

刘永一面看一面说满意,心里感叹木匠的手艺和效率。

小车的一面的棚顶下面按照刘永的意思特意横了一块薄薄的木板,上面涂的是黑色的漆色,是做招牌用的。刘永顺便问木匠要了一些白色的漆粉,按照自己印象中的阿拉伯文字,随便在这块儿唯一黑色的木板上勾勾条条点点的写上了他也不认识的文字。

最后一笔落下,这就是一个阿拉伯胭脂香粉专卖小车了。从第二天起,繁华热闹的梅花街上就多了一位英俊的阿拉伯青年,推着一辆粉红的小车,在梅花街的东口处售卖胭脂水粉。之所以选择这里,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是个十字路口,还因为这里是大多城里人进入梅花街的必经之地。不似梅花街西头的那个冷清的丁字街口。

当客栈的房东老伯知道刘永是要售卖胭脂水粉的时候,他就劝刘永放弃,因为作为一个男人来说这太丢人了。

“要脸还是要钱,小可心里有数。”刘永只对老伯说了这一句话,老伯就无语了。等刘永走后,这老头字就和小伙计议论起来。

“哼,一个大男人卖这些女子的胭脂水粉,谁去买啊?”小伙计对刘永的行为十分不削。

“我跟他说了,可人家不听啊,还说什么脸皮重要还是钱重要。我看他啊是要钱不要脸喽!”房东老伯说的过分了些。可那小伙计可不认为过分,说道:“可不是,您老等着瞧吧!我猜啊,他丢了人不说,还一分钱也赚不到。他以为买卖这么好做呢。要是好做的话,我也去做了。”

房东老伯就呵呵的笑了。

“老掌柜的,你就等着看他笑话吧。他一定是怎么去的怎么回来,保证一盒胭脂也卖不出去。”小伙计说完,斜眼瞄着院门口,发出几声幸灾乐祸的冷笑。

其实,刘永也是知道害羞丢人的,但是做生意,脸皮不厚怎么能行?这也是对一个生意人最起码的要求。脸皮薄你怎么见客户?怎么在街上进行宣传?怎么拉住犹豫不决的客户?

但是,刘永清楚一点,那就是:脸皮厚不等于不要脸。脸皮厚是为了卖货赚钱,而不是厚着脸皮向人乞讨。

刘永的第一个生意来的很快,因为就在刘永把小车推到路口的时候就引来的附近人的围观。这小车和刘永的造型,就像一片菜地上开出的一朵艳丽奇葩。刘永还故意把汉话说的绊绊磕磕的,让人误以为他真的来自阿拉伯的青年。

刘永还用纸写上纯正阿拉伯进口胭脂水粉,开业大酬宾,一律八折的话,贴在车厢上。他把英英安排在身后的一家杂货铺前,给她买了糖果吃。可这小家伙儿有了吃的也不闲着,就是凑在刘永身边看热闹。

开始,女人们看到是一个青年男人售卖胭脂水粉,而且还是个英俊的外国青年。都不好意思靠近。的确,刘永的眼睛黑亮,鼻梁高耸,穿上这一套好似阿拉伯的袍子,还真有以假乱真的效果。

然而没过多久,第一个顾客就上门了,是一个漂亮的大嫂。一看便是过来人,对男人也就不那么害羞,又见刘永长得俊俏,自然是来光顾一下,顺便看看帅哥。

这大嫂不管不顾的挨个闻了闻,连连赞美。时而还不忘给刘永抛媚眼儿。刘永也不管她什么媚不媚眼儿的。趁机一下子就让这位风流大嫂买了一百多文钱的胭脂水粉。这第一笔买卖对生意人是非常重要的。

到几百年后现代的商人也都非常看重开业的以一笔买卖。如果顺利,那便代表一天都顺利。如果第一个就遇上个磨牙的客人,那这一天你就来吧,保准有大批的磨牙者前来光顾。

那大嫂一面接过包好的货,一面大声夸赞这货好,似乎是想帮帮刘永。刘永深知其意,不免以笑回敬。那些观望的女人看到有人买了,就陆续的围了上来。不一会儿,什么大娘子小娘子、大姑娘小姑娘的,直把刘永的粉红小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英英收钱。”刘永递给他准备好的钱袋子。英英自然是乐不可支,又像那日在集市上一样,眼睁睁的看着哗哗的铜子儿流进钱袋子里。这次虽然没有哪次过瘾,不过还是把英英高兴坏了。

有人看热闹的男子看出了异样,就问:“喂,你这外国人怎么带着个宋人小姑娘?”

“啊,说起来我也是半个宋人呢。我爸爸是宋人,我妈妈是阿拉伯的公主。这小孩子是我堂哥的孩子。”刘永胡诌八扯连唬带蒙的一顿瞎解释。那些人竟然信以为真了。

没有人怀疑刘永的身份,他的生意就更好了,也不乏一些大老爷们儿前来光顾,买些回去讨好老婆或是情人。还有几个浪荡官人买些高档的胭脂直接去了青楼,少不了在自己心爱的小姐面前炫耀一番。

刘永进的这些货,还不到一上午就宣布售罄,只好说明天再卖了。一些个没有买到的都急红了眼。也难怪,刘永的货好,又是纯正的‘外国货’。价钱比那‘红粉佳人’的要便宜。就在这梅花街,购买方便。而且还是这样一个俊秀的中外混血的青年在卖。

这一个一个的卖点无一不勾起那些少女少妇的购买欲望。而刘永却懂得见好就收,这样的新鲜感可不能白白的就给浪费了。

刘永推着空空荡荡的小车和抱着鼓鼓钱袋子的英英回客栈去了。小伙计和房东老伯早就坐在屋门口等着看刘永的笑话。因为小伙计断定,刘永肯定坚持不到中午就会回来。

“哎哎,老掌柜的,他回来了。”小伙计一面从院门往回跑一面对着房东老伯说。房东老伯却安稳的坐着,等着小伙计预料的那一幕。小伙计为了不让刘永看出来自己在故意等他就装模作样的在院子里干活。

刘永推着小车进了院门,英英抱着钱袋子跟在后面。

小伙计看到刘永进来,赶紧假装扫地,眼睛却一直瞟着刘永推着的小车。可让他惊讶的是刘永的粉红小推车的货架上竟然是空的。“难道这家伙把货都给卖完了?不可能啊?现在还不到一上午的时间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接着,英英就抱着钱袋子跟着刘永进了院子。

再看到英英怀抱里的钱袋子鼓鼓囊囊的时候,小伙计当即就停住脚步,伸长了脖子,瞠目结舌的看呆了。

“呵呵,官人回来了啊。”房东老伯还是很客气的,毕竟是他的客人。起身迎了出来,但也好奇刘永的小推车可是满载而去的,回来怎么就空空如野了呢?就连车厢里也是寸物没有。

“官人今天的生意怎么样?好吗?”老伯问。

刘永呵呵的笑了,不回答老伯的话,对着英英伸出手去。英英明白,笑盈盈的把沉重的钱袋子放在刘永的手里。刘永在手里颠了一点,分量很重。

老伯看着有些傻眼。不相信刘永会在不到一上午的时间就把整车的货卖掉,尽管那些货不是很多,但也超出了老伯的想象了。在他预测里,刘永的这些货至少也得卖上个五七六天的。

“官人,怎么?你的,你的货都卖光了?”老伯忍不住惊问道。

刘永拱拱手,笑道:“托老伯的福,全部卖光。呃,当然了,也剩了几盒。”

那房东老伯一听,顿时便凝了脸,接着又笑了,惊愕和干笑便在这一瞬间前后出现在这张爬满皱纹的老脸上。

而那小伙计,已经被石化了似的,瞪着干巴巴的小眼睛,张着流涎大嘴巴,一动不动的站着,唯独一张脸红的像猴屁股。

第24章 饥渴

“叔父,你看那个大哥哥一动不动的像个木头,多好玩儿。呵呵呵。”小英英指着小伙计咯咯的笑。

刘永带着微笑看过去,小伙计的脸更红了。

“小哥,你过来。”刘永叫他。

小伙计一个激灵惊醒,僵硬的脸上立刻挤出了难看的笑容,弯腰搭背的走来。

“官人,什,什么事?”小伙计自从刘永来的那一天就瞧不起他。也不知怎么的,见到刘永心里就有那么一点儿嫉妒。可能是因为刘永长的英俊,而自己却是一个小眼大嘴的丑八怪。还有刘永虽然穿着绸袍,腰包口袋里却没钱,典型的表里不一。而像自己这样能干的人,每天却只能穿粗布衣衫,心里便愤愤不平。像刘永这类人何德何能呢?今日正好逮着一个好机会,本想好好的嘲笑刘永一番。没想到自己的这张脸啊,却……啪啪啪的打肿了。

刘永随便在钱袋子里拿出一串儿铜钱来,看样子至少也有一百文左右。

“有劳小哥去买些酒肉来,我要和老伯喝点酒。”刘永一面把铜钱放在小伙计伸出的手里,一面笑吟吟的说。他早就看出这个小伙计对自己或多或少的带有敌意。“嗯……剩下的钱就算你的小费了。”

“小费?”小伙计双手捧着钱串子怔怔的问。

刘永想:“对了,古代没有小费这一说。应该叫做赏钱。”就说道:“就是赏给你的跑腿儿钱。”

小伙计一听自己还有钱赚,顿时忘记脸刚被啪啪的打过,立刻展开笑荣,屁颠颠的去了。

老伯看着小伙计的背影心里暗自叹道:“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啊,什么人干什么事早就是天注定的了。鸭子是上不了架子的。”此时他对刘永已经是刮目相看了。人家不偷不抢的不到半天就赚了这些钱,怎么能不佩服呢?

“官人客气了,家里也有酒菜的,何必破费呢?”老伯瘦高的身躯在刘永面前弯了弯。

“老伯就别客气了,今天是我在这眉州城里第一天做生意。图个吉利。”刘永说着,拉老伯进了屋。

老婆婆今天身子不爽,一直在里间卧房里躺着。

小伙计一会儿就把酒菜买回来了,向刘永报了账,自己还剩下三十几文钱,能抵得上他一天的工钱。刘永又赏了他一杯酒,喝完揣起钱,就屁颠颠的去了。

打这儿以后,小伙计对刘永几乎是惟命是从,直到刘永从这里搬出去。

吃完饭,刘永就领着英英去进货。按照今天的行情他可以一点儿流动资金也不用留的,因为根本就没有积压的货。于是他果断的把所有的钱都进了货。之前他算了算,今天一共赚了五百文,加上本钱六百文,这就是一贯多了,他又从胖掌柜那里佘了一些货,这样他就够他卖上一天的了。但是他还是决定只卖半天,因为这种新鲜感和饥饿感是最好的营销方式。

当刘永一进店,胖掌柜的心咯噔一下,心想:“坏了,这小子肯定是卖不出去货回来找麻烦的。”沉着脸去迎接刘永。当他知道刘永是来进货的,不禁又惊又喜。赶紧按照刘永的意思备了货。然后,忍不住好奇的问刘永究竟为什么卖的这样快。

刘永也不隐瞒,这都是众目睽睽的事,想瞒也瞒不了的。更何况他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他的目标可不只是做个小买卖糊口就满意的。别忘了,他身上还有一笔五百多两银子的外债呢。

“高,高,实在是高。”胖掌柜的忍不住对着刘永竖起了大拇指。一旁的小伙计听的是瞠目结舌。这种卖货的方式他们可是头一次听到。看到刘永的买卖如此的好,自己心里也不免痒痒,但又不敢辞掉这里的铁饭碗。

第二天,刘永还没到,路口就站满了女人。大的小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美的丑的,几乎把路口堵死了。

这么多的女子,也只有上元节的灯会上能看到。

汉子们可饱了眼福了,纷纷出来看美女。

当刘永带着英英,推着小车刚到路口的时候,这一幕把刘永也给惊呆了。放眼望去,这路口黑压压的至少四五十多号人,一水儿的女人。

那些大小娘子们,一看到刘永来了,立即蜂拥而至。刘永再次被女人给淹没了。其实,有很多女子就是特意慕名来看帅哥的。刘永还不知道,自从昨日他摆摊后,他奇特的小车,和中外混血的身份,还有他英俊的外表,就在大街小巷的女人中传开了。成了昨夜里闺房之中的饭后主要谈资。在加上一个青年男子是否适合卖女人胭脂水粉的这样一个热门话题。刘永的小摊子想不火都难。

这时候,外围几个看热闹的汉子中一个撇撇嘴,带着一股子醋味儿道:“有啥啊,明天我也卖胭脂水粉去。”他老婆便凶巴巴的说:“你卖?你卖还不得把人家大小娘子给吓跑了啊。也不看看自己长的啥熊样?”大眼皮啪嗒啪嗒的翻了几下,“你再看看人家那外国小郎君,真真一个俏哥儿。”一说到刘永,语气立刻变的柔情万种了。惹得身边几个老妇哈哈大笑,笑她像一只发春的猫。气的那汉子一甩手里的汗巾,进了杂货铺里。他老婆也羞的跟着进了铺子。二人少不了又争吵一番。

不到一上午,刘永的货又宣布售罄。许多没有买到的只好悻悻的走了,等着第二天再来买。

就这样,刘永每天只出半天的摊儿,每次都能把进的货卖完,根本就不用压货。他每次也不过多的进货,就只购买一上午的就好。这样一来,每天都有没有买到的胭脂的女人,那她第二天肯定还会来。这样也保证了第二天他的这个摊位始终保持人满为患的效果。饥渴的群聚效应被刘永发挥的淋漓尽致。

自从刘永设了胭脂水粉摊儿,梅花街中央那老汉的胭脂水粉可就卖不动了,他的生意本来就不好,这次算是彻底的绝望了。

一天,当刘永收摊后,老汉就在路边截住了刘永,和刘永诉苦。但这是买卖,刘永有什么办法呢?对老汉解释了半晌,最后把老汉的摊子的货收了,又多给了他一些钱让他摆个别的摊子。刘永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那还是看到老汉可怜的情况下。

但刘永脑中的意识却在告诉他,商场如战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今后的商场之路还长着呢,意味着更大的危险还在后面。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所以,切记,切记。做生意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刘永也牢牢的记下了这一点。

不过,生意好就会遭人嫉妒。梅花街上的一些心眼儿不正的人就勾搭一些闲汉瞄准了刘永的摊子。关键刘永是个外来人,人生地不熟的,是闲汉们最好的猎物。这些闲汉整天无所事事,游街逛店,没事总想找机会碰瓷儿讹点儿钱花。

而刘永却不知道,虽然他也存有警惕的心思,毕竟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所大意的地方是他以为自己不过是一个站街摆摊儿小生意人。赚的是小钱,不会招来什么麻烦的。所以几天一过,警惕心也就放松了。

掐指一算,刘永摆摊儿也有八天了。这天早上,天空阴沉沉的,英英还在睡觉。今天如果出摊儿,他不打算带上英英了,昨天就没带她。因为客栈里暂时住进了一对儿母女,女儿大概八九岁的样子。

英英好容易碰到了一个同龄的孩子,二人玩儿的热火朝天的,也就不想和刘永去上街。刘永也乐的轻松。反正自己不到中午就能回来。

这天早上,他洗了脸,简单的吃了早饭。现在他对吃食不是很在意,他心里清楚,今后赚到钱,天天下酒楼都可以。过苦日子就要有过苦日子样儿。

穿上象征外国人的袍子,刘永在屋里来回的踱起步来,俊秀的脸上若有所思。忽然又到床边,在床底下掏出一个钱袋子,哗啦啦把里面的钱倾倒在床上,数起来。

一共是六贯钱。八天挣了六贯,这样的战果已经不错了,平均起来每天七百多文钱,算来也有二百多块钱了。放到现代也算是不错的小买卖了。

即便是每天赚一贯,那半年不吃不喝也只有三百贯,根本就还不上那五百多贯钱。而且这样的小买卖,没有长远的发展前景。而且还会时好时坏的,因为毕竟不是大量使用的消耗品。一盒胭脂足够用半年的了,也只有稍有些钱财的女子才会使用。根本就不能保证每天的销售量。要想赚到来到大宋的第一桶金,必须要另辟蹊径。

虽然钱不多,但也要攒一些,刘永又把钱重新放好就叫醒了英英,问他是跟着上街还和小姐姐玩耍。英英选择了后者,毕竟孩子的玩儿心重,每日上街,时间长了也会腻的慌。

刘永锁好房门,把英英交给了房东老婆婆,让她给英英弄饭吃,等新来的小女孩下楼就让她们一起玩儿。刘永挣了钱,就给了四百文的伙食费,为了能让英英吃的好些。房东婆婆也很尽心,每次做饭都要先问问英英喜欢吃什么再去买或者做。

安顿好英英,刘永推着小车,顶着黑压压的乌云往梅花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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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花郎

时间长了,人们的新鲜感就开始减弱了,该买的也都买了,刘永的生意不似前几天那样火爆了。对此刘永一点儿也不意外。他心里清楚,凡事都有个周期性,像这样的小买卖周期性是很短的。不出意外,再过个五六天,买卖又会好起来的。即便是不好,他也不担心,咱不是还有促销这一法宝吗。

但还是有让刘永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一大早竟然收到了一封情书。是一个小丫头送来的。刘永接过信觉得好笑:“怎么?几百年前的宋朝就流行送情书了?而且还是女追男?”

后世的刘永别说是收到情书了,就是一个女生的媚眼儿也没有收到过。此刻,在好笑之余,心里也不免激动加兴奋。没想到我刘永也能收到情书,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打开来一看,写的是一首词,尽是夸赞倾慕之情。辞藻华丽柔润,一看就是婉约派的。其实到了南宋时期,豪放派已经占据了主流。

娟秀的笔墨,带着香味的信纸,让刘永对词者充满了无限的幻想,那盈盈身姿,如玉颜容似乎就在眼前。

能写出词来的一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想到这儿,刘永心里不免有些忐忑,赶紧看看留下地址没有。但除了词什么也没有,抬头看送信人却早已经走的无影无踪。

垂下手中的信,怅然若失。随后一丝苦笑挂在了嘴角。

“一个摆地摊儿的,有什么资格和豪门望族结亲?”刘永对古代的门户观念还是有所了解的,不用说是古代了,几百年后的现代还不是一样讲究门当户对?人家姑娘能赐给一首词,已经是莫大的荣幸。还要什么自行车呢?

眼下还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创立基业才是当务之急。他迅速把信收入囊中,收起凌乱的心绪,振奋一下精神,接待几位已经站在车前的顾客。

依旧是满面春风,依旧是一口令人感到有趣儿的磕绊的汉话。服务行业就是要这样,不能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刘永的俏皮引的女客人噗嗤噗嗤的连连羞笑。对每一位顾客来说,这都是一次愉快的购物经历。女顾客们走了,都不忘对着刘永回眸一笑,暗送送秋波。

都说女人的钱最好赚,在古代就证明了。什么金银首饰,绫罗绸缎,胭脂水粉,精美点心,哪一样不是给女人准备的?

这是刘永最大的感叹,后世他只想着和偶像一样开办一家互联网公司,实际上具体怎么操作,具体的切入点是什么,他根本就没有想好。真的不如在这大宋朝,要摆摊儿,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卖女人的东西。

一上午,刘永基本上没有闲着,断断续续的顾客还是不少的。就在他准备收摊儿回家的时候,又围上来一波顾客。是几个发了福的丰满夫人,一个个浓妆艳抹的,来到车前,顿时数道秋波同时射向刘永。

刘永像是被电了一下,禁不住打了冷战。这些秋波实在是辣眼睛啊!但他还是热情的接待着,耐心的介绍着商品。

忽然,从混成一排的妇人之间的缝隙里忽然闪过一抹对于刘永来说惊艳的淡绿色。刘永赶紧探头去看,那一抹绿却转进了身侧的路口里。刘永二话没说追过去看,那绿色又一闪,闪进了相隔三十多米外的一条胡同里没了影踪。刘永还想追过去,怎奈有推车和顾客累赘,只好返回车前,弄得几个妇人大为不悦。

但刘永只说了几句稍有挑逗的话儿就把那些专门来看帅哥的妇人逗笑了,每人花了几十文钱,欢欢乐乐、说说笑笑的走了。

不得不承认,人的形象好就是吃香。想想后世,沙粒一个,臭都吃不到。

刘永惦记着那抹惊艳的绿。不知道为什么,那抹绿色就那样猫爪一样抓挠着他的心坎儿。让他充满想象和期盼。

他决定从那条胡同回客栈。推着小车,拐进了身侧的街道,直奔那条闪进那抹绿色的胡同。这是一条狭窄的胡同,不过通过一辆一米多宽的小车还是从容的。

胡同两边都是围墙,偶尔有几个小门儿,看来都是宅院的后门儿。刘永进了胡同后,里面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不过行进起来倒也畅快,他推着小车都能跑起来。期待着能和那一抹绿色偶然邂逅。

终于出现了,但是不是绿色,是一个黑色和一个棕色。

两个颜色挡在了刘永的车前,是两个男人,一个瘦子一个中等身材,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纪。他们是从前面的一个岔路口突然出来的。

看到这两个人不动,刘永说道:“请让一下,我要过去。”

那两人仍不动,笑吟吟的看着刘永,不怀好意。

刘永看出苗头不对,赶紧掉头回走,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面也站着两人,相距七八米的样子,看到刘永转身,便慢慢的向刘永走来。

刘永刷的头皮炸了一下,暗道:“不好,这是遇到混子了。”

“你们想干什么?”刘永问。

前后的四人都不答话,这时候,前面的岔路口又走出来一个人,一身黑红色的袍子,头戴草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鼻尖和薄薄的嘴唇,嘴角边斜着一道细细的伤疤,嘴里叼着一根细细的枯草杆儿。猛一看像个侠客似的,很酷的样子。

黑色和褐色让开路,那‘侠客’便抱着膀子站到了刘永身前。

“你,你是谁?”刘永有些不淡定了,但脑中的潜意识却在告诉他不要怕,和他们谈条件,几个小混混而已。虽是这样想,小混混还是不好对付的,因为他们都是软硬不吃的无赖。

那人不答,身后的黑衣人道:“这是我们花郎哥。”

“什么花郎哥,我不认识你。”刘永的声音不在颤抖。

“可我认识你啊?你不就是在梅花街上卖女人用的胭脂水粉的半个阿拉伯人吗?”草帽人把嘴里的草杆儿拿开,淡淡一笑,有点儿嘲笑之意。

刘永看这人,和自己差不多高,年龄相仿,身材修长,挽起袖子露出两条白皙的小臂,看起来不但不强壮反而有些柔弱之感。嘴角挂着不羁的笑意,下巴有些尖。帽檐儿依然遮着眼睛和大半个鼻子。

“你想怎么样?”刘永知道今天是要破财了,反倒不怕了。人生当中什么事都可能遇到,几个强盗混混而已,他们只是图财,不会要命。

“怎么样?我们兄弟最近手头有点紧儿,想跟掌柜的的借点钱周转周转。”叫花郎哥的男子声音淡淡的,薄薄的,但比起咆哮似乎更有力量。

“你们想要多少钱?”刘永想,只要有价钱就好谈。

“我们也不多要,二十贯钱就够了。”花郎哥轻轻地推了推帽檐儿,隐隐露出眯着成一条缝的长眼睛。

刘永一听先是一惊,随即便哈哈的笑了。

花郎哥也跟着大笑起来。

“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你觉得我会有这些钱吗?”刘永反问,眼睛却偷偷的左右看,看看有没有逃跑的可能。答案是没有,因为这条胡同只能并肩站两个人,站三个人就嫌挤得慌。也就是说,刘永被前后五个人和两边的砖墙给包围了。

“你有没有我不管,反正你得给我。”花郎哥的语气不在淡淡,略显狞厉,嘴角处的伤疤抖了抖。

“我要是不给呢?”刘永说,脑子里还在想逃走的办法。

“那后果……我就不说了。”花郎哥后退一步,黑衣和棕色衣服的上前一步,摆出了要动手的架势。

刘永眯起眼睛盯着两人,心里想:“只要他们动手就会有逃跑的机会。因为浑水才好摸鱼好吗。”

“你交不交钱?”黑衣人问。

刘永向身后看看,两个人又往前逼近一步。好汉不吃眼前亏,什么浑水摸鱼,我先给他来个佯装诈降,乘虚闪人。

“哎,那我得回去取去。”刘永说。

黑衣人看看身后的花郎哥,花郎哥点点头。然后,把宗色衣服的人留下看车,两人左右夹着刘永,前面一人,身后是花郎哥,把刘永以‘中’字型给包住了。

胡同本来就窄,三人并排走不开,刘永就以走路不舒服的由头往前垮了一步,把那两个人甩在身后。

这时候,刘永的身前就只有一个人了。远远的,刘永看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刘永说:“前面直走就是。”就当前面的人走过路口,而自己正身处路口的时候。他忽然向左边的胡同里跑去。而前面的人还傻乎乎继续走,直到听到身后大喊:“跑了。快追。”他才回身。这时候,花郎哥带领着二人已经追上去了。

他刚出现在胡同口,一人便回头告诉他:“你绕过去堵截。”他又不得不狼狈的回去继续直走,不是走,是跑。

刘永呢?当他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趁其不备迅速跑开,到三四十米处就又是一个路口。看来这片区域的胡同是成网状的。

当花郎哥等人反应过来追的时候,刘永不也不管是哪里,直接闪进右边的胡同里了。所以,才有人让最后的家伙前去阻截包抄。

胡同前面一个老婆子,看到刘永疯了似的跑来,赶紧贴着墙根儿站住,只试着身前刮过一阵风,刘永便闪电似的过去了。

老婆子正拍着胸脯想着这人是不是疯了的时候,忽听另一边大喊:“在那边。”一看,又有三个疯人跑来。她的身前又刮过三阵风,闪过三道电。

老婆婆已经吓的气喘吁吁了,左顾右盼的以为还会有人疯着跑来。尽管害怕,可老婆子知道一件事,前面跑的是好人,后面的是坏人。

第26章 撞见

这里就像迷宫,隔三五十米就有路口。而且因为都是大宅院的后门和小户人家的关系,几乎没有行人。

刘永展开后世长跑的能力,窜梭期间,身后追赶的花郎哥等人竟然追不上他。他想赶紧找到一处人多的道路,以摆脱追击,但是穿来穿去的总是找不到。左转右转的竟然又回到了某个熟悉的地方。

“难道这里真的是迷宫?”刘永一面想,一面觉得好玩起来。此时此刻,他的身体早已经恢复了活力,后世的长跑健将又回来了。长跑比的不是速度,而是耐力和心里的承受能力。刘永后世可是经过了艰苦训练的。

在一条又长又直的胡同里,刘永拉下他们五十几米,看到后面的人追不动了,他也站下休息,呼呼的喘气,还要盯着他们,只要追,他就跑。但看那三人除了花郎哥双手扶膝狗一样大口的喘气,其他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看样子肺子都要炸了似的。

刘永心里好笑:“想跟我比跑步,再回家练几年吧。”缓的差不多了,不等那两人站起来,刘永又跑了。他听到后面的花郎哥说道:“你们两个去那边围堵,我这边追。”

一听围堵,刘永赶紧又改变了方向。左突右拐,也不知道走在了哪里。但是他开始有些担心,那些混混此时应该是分开了,这样一来很容易撞见的。但转念一想,他又不怕了,因为他们的力量一但散开,这样就可以一一击破了。

想着,他便放慢了脚步,自己也好缓一口气。忽听另一条胡同里一人叫道:“哎?我听到脚步声了。”

“我也听到了,就在那边。”

“追。”

刘永赶紧回身向后跑去,看到一个胡同便转,因为转的急,而那胡同里恰巧有人向外走。二人撞在一起。

伴随着‘呀’一声娇唤,刘永的眼前忽然一片绿色倒地。

扑啦啦,几团纸包滚了一地。

惊慌之余,刘永定睛一看,被自己撞倒的是一位身穿淡绿色长裙的少女。

“难道这个姑娘就是那一抹淡淡的绿色?”刘永心里想着,身子便呆住了。只见那少女,起身不顾身体的伤痛,赶紧去捡那些拳头大小的纸包。

“娘的,这小子怎么又没影了。”这句话从身后的胡同里传来。

刘永一惊,顾不了许多,帮着少女捡起剩下的两个纸包,拉起少女就跑。

“哎,你干什么啊,你拉着我干什么啊?你放手。”少女一面被动的跟着跑,一面惊叫。

后面接着又有人叫道:“我听到了,在那边,追。”

刘永也不答,只是跑,因为他知道,如果那两个强盗在这人迹罕至的胡同里遇到这少女,定会心生歹意。就算是不被**,也会抢走她身的钱财的。

“哎呀,你快放开我啊。”少女急了。

“不行,后面有强盗。”说着,刘永拉着少女转进了另一条胡同。刚跑几步,就看到前面的路口有人。路边正好放了一个竹筐,刘永赶紧拉着少女躲在竹筐后面,透过竹条的缝隙看过去。那人正是先前走在他身前的人,只见他站在路口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便跑向他对面的胡同里了。

刘永嘘了一口气,而那少女看到真的有人在追,也不敢再声张。后面的脚步声又传来了。刘永拉起少女就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少女跑的慢,而身后的脚步声几乎就要到了路口。

就在这时,刘永看到路边一个小黑门,拉着少女顺势闪进去了。这里是一座破废小房子的后院儿,极其狭窄的一长溜,地上荒草没膝。接着就听见脚步声追来,然后就停在了小黑门的附近。

“去哪了?”

“哎?这里有道门。”

“进去看看。”

这时,刘永和那少女正躲在门边,只听脚步声走近,情急之下,刘永一把抱住那少女转身躲在了立在围墙边的一个木桩后面。

那少女吃羞,正待挣扎,吱嘎一声,门开了。少女赶紧停住。而刘永却紧紧的抱住她,因为木桩只有一人粗细,想隐藏两个人并不容易。

此时二人紧紧贴在一处,羞的那少女低着头,一头乌丝便掻着刘永的下巴。刘永感受到少女柔软的娇身,和富有弹性的胸脯。鼻中闻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心中不由得一颤,顿时心猿意马,竟忘记了眼前的危险。

就连两个混混是怎么走的他都不知道。

耳听着脚步声远去,刘永竟然还紧紧的抱着那位娇羞的少女。

少女猛然挣脱,羞红的脸上带着嗔怪,却只是低着头。

“啊,对不起啊,姑娘。刚才事情紧急,我不得不……实在是对不起啊。”刘永连忙起身,赔笑道歉。

那少女偷偷看了刘永一眼,见他相貌俊秀,穿着一身古怪长袍,便知道了他就是坊间传闻的那位来自阿拉伯的脂粉商人。加之他也是为了让自己躲开强盗,不得已而为之的。心里的责备之意立时便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刘永见少女不回话,以为她不原谅自己,急的他赶紧自打耳光,一面说:“都是我不好,冒犯了姑娘,我该打,该打。”啪啪啪,也不知道他用没用力,反正挺响的。

少女本想提着纸包,默默离开就是了,没想到刘永竟然自责自残起来。心里顿时不忍,忙抬头上前一步伸手阻拦。

不用阻拦了,因为刘永的手贴在腮上不动了,最主要的是他的眼睛直了,竟然眨都不眨一下。

“我的天,我的天啊,这世间居然还有这样漂亮的女人?”这是此刻刘永心里发出的一声振聋发聩的呼喊。

那少女看到刘永痴傻的样子,纤纤素手微掩樱唇,噗嗤一声笑了,笑声娇柔细嫩。

这次刘永看的真切,那少女脸上肌肤白的仿如泼了一层奶,一张鹅蛋脸不施粉黛,纯净素雅。翘翘的尖鼻子小巧玲珑,樱桃小口饱满圆润,娇滴滴的叫人有种忍不住想要亲一口的冲动。一双乌黑莹润的大眼睛脉脉含情,勾人心魄。长而密的睫毛翘起在眼帘上,两条宽宽的双眼皮,自然而迷人,微挑的眼角和两道微微斜飞的柳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即娇媚又精神。

“这位郎君,谢谢你了。奴奴要走了。”在刘永呆傻的眼下,少女红霞飞面。

刘永心神已散,依旧呆傻,心里只是默念着好美啊,好美啊。

少女微微一个万福礼,迅速开门出去了。

一声吱嘎的门响,把刘永从幻梦中拉回了现实。眼见少女走了,心中顿生失落,正要追,却又觉得不妥,但至少得问问人家的住址啊?他又想追,又怕少女不告诉,碰一鼻子灰。

还是算了吧!

‘哎’的一声长叹,失落落的就一抬腿,发现手里还拎着两个纸包,拿起来闻一闻,一股子草药味儿。

“哎呀,不好,这可是药啊。”连忙开门去追那少女。出门左右一看没人,想了想,便往自己撞倒少女的方向追去。

果然在前面。

“姑娘,姑娘,等等。”看到少女袅娜的背影,刘永赶紧开口喊。

少女停住,转娇身看过来。

“你的药,你的药。”刘永往这边跑,一面看着少女婀娜的身段。才发现,刚才只顾着看人家姑娘的脸了,没有注意到她的衣裳。只见她一身淡绿色的粗布衣衫,那淡淡的颜色却好像是经常洗涤的原因。他知道了,这姑娘家并不富裕,看她手里的药,很可能家里还有病人。走近再看少女淡淡的羞笑,盈动的大眼睛秋水汪汪。她那一副姣楚的神态让刘永心中动容。

这是一个和云儿差不多的坚强朴素的姑娘,是一个值得男人去怜爱的姑娘。此时,刘永真的想对那少女说点儿什么,可是他竟语出凝噎,卡在了嗓子眼儿。

少女微微接过刘永手中的药包,微微一笑。

刘永张了张嘴巴,一句问话正要说出口,忽听另一边有人大叫道:“在那边。”刘永一扭头,胡同对面两个混混又追来了。

“姑娘,你快走,去大路,我来引开他们。”刘永顾不了许多了,一把推开少女,向另一边跑去。一面还回头叫那少女快跑。

少女呆了一呆,皱皱柳眉,转身跑了。

那两个混混好容易看到刘永,使出吃奶的劲儿便拼命的追起来。刘永就拼命的跑,突然他就站住了,因为前面的胡同口已经站了两个人,一个是花郎哥,一个是身前之人。

刘永看看后面,两个混混一面吟笑着一面走来。

“吗的,看来今天就是个破财的日子。”刘永索性站着不动了。

前后的人就逼了过来。

“你这厮还挺能跑啊。”花郎哥有些生气,此时他头上的草帽已经跑飞了,露出一张挂满汗痕秀气的脸。看到这张眉目清秀的脸,你怎么也想象不到他竟然是一个街头混混。因为看起来,他更像是一个文弱书生。

“你他娘的快给俺们拿钱来,不然就废了你。娘的,老子的腿都要跑断了。”那黑衣人气喘吁吁的埋怨道。

“就是,快他娘的拿钱。”另一个混混跟着叫嚣。

“听见了吗?”花郎哥咬着牙说。

可刘永却笑了,因为他看到了花郎哥身后的胡同口有人正走来,而且还不是一个人。

第27章 和气

刘永看到了,他身后的两个混混也看到了。二人同声惊叫,回身就要跑,却发现后面也有人,立刻惊呆了。

这边来的人花郎哥也看到了,再回头看看身后的来人,登时沉了脸,也不淡定了。

“花郎哥,你还要钱吗?”刘永笑着,大有戏虐之意。

当来人走近的时候,花郎哥便如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立刻垂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来的人是一班衙役,领头的一身黑色武服,身材粗壮的汉子。一张黑煞煞的脸,胡须满腮。只见他晶亮的眼睛对着花郎哥一瞪,花郎哥赶紧又埋下头去。其他的小混混都吓得蹲在了地上。

“林花郎,你最近是不是皮条子又松了,用不用拉你去衙门给你松松,嗯?我的板子可是闲得慌呢!”领头的汉子铮铮的说。

刘永心想:“原来这小子叫林花郎啊!”

“没,没有了,吴都头,小人最近可是没犯什么事啊!”林花郎说的一点儿底气也没有,豆大的汗珠子噼里啪啦的掉下来。显然,他已经很害怕了。

“什么事也没犯?”吴都头像是自言自语,眯起眼睛从林花郎上身扫向刘永,上下打量着。“你就是那个梅花街卖粉头的?”

刘永笑着点头。刘永笑,不是因为他觉得好笑,而是因为笑是一种武器,所谓和气生财,而笑就是可以建立和气的武器。

于是,吴都头也笑了。“听说你的买卖很不错,这州城里的大小娘子都去光顾了!”他笑问。

“哪里哪里,都头谬赞了。”刘永拱拱手。

“呵呵呵,你倒是很有眼福啊?”吴都头戏谑起来。

刘永笑而不语。

“是不是这厮找你麻烦?”吴都头手指着林花郎问。

“何止是找麻烦这样简单,这厮简直是要把我……”刘永情绪激动的似乎说不出话来了。他这样一说,吓的林花郎浑身打颤颤,冷汗涔涔。什么侠客、酷酷的,什么大哥、威风的,此时全都飞到了九霄云外,无了踪影,剩下的只是一个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

“他要把你怎么样?”吴都头急问,面色兴奋,眼里放光,对刘永的回答很期盼。

刘永看着林花郎,他正战战兢兢的斜睨着自己。沉吟片刻,忽然道:“啊,也没什么,这厮和我闹玩儿,他们几个合起火来要给我扒裤子,看把我吓的,这个跑啊,可累死我了。这帮贼小子闹玩儿竟然下死手。”刘永嬉皮笑脸的说。

刘永这一语顿时惊开半片天,谁也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一个个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尤其是林花郎,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你说什么?”吴都头瞪着眼睛根本就不相信刘永的话。

“嘿嘿嘿,吴都头,您误会了,我们几个闹着玩儿呢!”刘永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可一位老婆婆却说有人在追杀你。”吴都头还是不信。

刘永一拍脑门,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哦哦,我想起来,我是见过一个老婆婆,我从她身边跑过去,还吓了她一跳。原来是她向您报告的啊。哈哈哈,那老婆婆可真是个大好人呢。不过呢,她是误会了,吴都头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顿了顿,又道:“哎呀,吴都头,我还得谢谢您呢!”

“有什么好谢的?”吴都头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他眯着眼睛看看林花郎,眼里的愤恨之意如火山喷发。再看看刘永,他打心眼儿里就不相信刘永的话。但刘永执此一词,他也无奈何。

看到吴都头的眼神,刘永感觉出这二人的关系不一般,应该是猫和老鼠的关系。

“多亏你来了,不然我的裤子……嘿嘿,我就不说了啊!”刘永又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吴都头撇了撇嘴,又看看林花郎,哼了一声:“我们走。”

“吴都头请留步。”刘永叫道。

“你还有什么事?”吴都头本就黑漆漆的面堂更加的黑了。

刘永笑呵呵的走到吴都头身前,从怀里掏出四串钱来,大概四五百文的样子,伸在吴都头身前。

“吴都头,您看,为了我们这些胡闹的小子还劳您白白的跑一趟,小人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啊。这些钱就给兄弟们喝杯茶水吧!”刘永说的诚恳至极。

吴都头看看刘永愧笑的脸,再看看身前的钱,嘿嘿一笑。

“嘿,你倒会来事。”一歪头,一个小衙役过来接过刘永手中的钱去。

“我们走。”一声命令,衙役们踢踢踏踏的跟着走了。走了几步又回来,在林花郎耳边道:“小子,你给我听好了,千万别犯在我手里。”说完,一只拳头攥的吱吱的响。然后甩开袖子大步走了。

等着衙役们都走远了,刘永说道:“好了,你们也走吧。”整了整衣衫,走过沉默的林花郎身边,向着停放小推车的方向去了。

刘永心里清楚,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千万不要给自己树立太多的敌人。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朋友多了路好走,冤家多了路难行。这是很有道理的。通过这件事,林花郎等人不可能再找他麻烦了。

“喂。”林花郎一声大叫。

刚走出十几步的刘永站住了。但他心里很坦然,如果这个林花郎恩将仇报,那他就是损失一些钱吧。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林花郎。

“你还有什么事?”他问。

林花郎一甩额上的刘海儿,问:“你为什么对那些狗差官们说谎?”

刘永笑笑,道:“我只不过不想把事情闹大。”他并不说是为了什么救林花郎,因为那样就有些恃功凌人了。

“让那些狗差们把我们抓了岂不是更好?”林花郎再问。

“你要是想进衙门,我刘永不阻拦,我还有事,先走了。”刘永话语干脆,一身的大将风度。

林花郎虽然心里感激,但还是想压制一下刘永,因为他平生最怕的就是欠人的情。尽管刘永没有供出他来,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爽。所以,当刘永转过身来的时候,他并没有道谢,反而质问刘永,有些责备的意思。但此时,他真的被刘永那股子凛然的义气给折服了。

不知为何,此时刘永的背影在林花郎眼里笼罩了一层神光,震撼他的心灵。他从小就在街上混,遇到的人都是你挣我抢,互相落井下石,谁也不服谁的混蛋。像刘永这样的人几乎是闻所未闻。此时,他心底里最后的一丝凶傲之气已经被这神光融化,脆弱的防线彻底垮塌。

“等一等。”林花郎伸手叫住刘永。

刘永站住。

“算我欠你的情了。”林花郎说。

“你不欠我什么情。”刘永反倒有些侠客的韵味了。

林花郎沉默片刻,忽然仰天长叹一声,然后缓缓的走近刘永,当即单腿跪下,拱手道:“大哥,我服了。”

身后的三个混混一看自己的大哥都拜大哥了,赶紧连滚带爬的过来跪在林花郎的身后一起拜大哥。

“什么啊?你们得叫大大哥才对。”林花郎纠正自己的手下。

刘永一看这家伙来真的了,也赶紧跪下。

“兄弟,什么大哥不大哥的。你这样我可担待不起啊!”

“大哥,说实在的,我林花郎活了十八年,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宽宏大量,以德报怨的人。你知道,我和那吴都头就是一对儿冤家,有几件事在他手里攥着,不过他没有证据。但是这次我要是被他弄进去,非得被他弄残了不止。所以,你这位大哥今天我是认定了。”林花郎说的坚定,拜的也坚定。

刘永没辙,只好应下先把林花郎扶起来。

“兄弟,你说你活了十八年,那就是十八岁了?”刘永问。

“小弟我正是十八岁,请问哥哥贵庚?”林花郎回问。

“虚长兄弟两岁。”刘永呵呵笑道。

“如此,岂不是正好!”林花郎也笑了。

“走,我请兄弟们吃酒去。”刘永拉住了林花郎的手。

“哪好让哥哥破费,今日我花郎做东。”林花郎又把另一只手搭上。

二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一股绿林的豪气直冲云天。

“啊呀,我卖货的小车。”刘永一拍大腿。

“哥哥请放心,有我兄弟看着呢。走我带哥哥去取。”拉着刘永的手就走,三个小弟屁颠颠的跟在后面。那个黑衣小子一脸的发懵状,他怎么也想不到,前一刻刘永还是自己打劫的对象,这屁大的功夫就成了他的大大哥。岂不知这全都是刘永的德性和手段。像他这般的蠢人也只能掻着后脑跟在腚后了。

那看车的棕色衣服的小子,看到自己的老大竟然和被打劫者携手而来,大为不解,不由的也骚起了后脑。

“看什么看,还不快叫大,呃,大大哥。”林花郎过去就给了棕衣小子一下。棕衣小子登时就愣住了,不明所以。

林花郎瘪着嘴,一脸的无奈。

一个矮瘦子,微微驼背的小子上前和棕衣小子说了几句,棕衣小子这才下跪下参拜刘永。慌的刘永赶紧扶起他来,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拜来拜去的呢!”

“那可不行,我是他们的大哥,你又是我的大哥,他们能不拜吗?”林花郎义正言辞的解释了一番。四个小弟一个劲儿称是。

“那还不快在大大哥面前报上自己的姓名来?”林花郎摆了摆手,很有大哥的派头。

瘦高的黑衣小子上前一步,一拍胸脯道:“我叫王小。”接着是棕衣小子:“我是胡,胡,啊就胡二。”一着急竟腼腆的结巴起来。几人哈哈大笑。

“大大哥,我是赵四儿。”那个矮瘦有些驼背的小子嘎巴溜脆的道。

“我叫余奎。”曾在刘永身前走的小子说,说话的样子就和他的相貌一样的憨厚,脸上五官皆下垂,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林花郎就解释说他的外号就叫不高兴胡二。

“好,我都认识了,走,待我先把推车送回客栈,叫上我的侄女儿一起去吃酒。”刘永道。

刘永刚要推车就被赵四儿抢过来了,他的身材和黑衣服的王小一样瘦,但可比他激灵多了。

“大大哥,我来推就是。”又问:“大大哥,咱家侄女漂亮吗?”还未等到回答,就被身后的林花郎狠狠的打了脑袋一下。

几人又是哄哄大笑……

第28章 豪情

万家酒肆是一个不算太大的酒馆,就在绿竹街的转弯处,老板姓万,传说店里所卖的酒据说是城都府官酿的百里香。是不是谁也不知道,反正酒挺好喝,还便宜。虽在这里是个偏僻处,却也因此引来了眉州城不少的老少酒客。大多也只是寻常百姓居多,有钱的人是不削来这种小店儿的。来这里的客人有的只来买酒,有的干脆要上一盘卤肉,几碟小菜三五好友一起吃几碗,谈天说地,也倒畅怀。

之所以选择这里,一是这里的酒好,二是这里距离刘永的客栈近。最主要的是这里便宜啊。那高档的大酒楼可不是林花郎这班人有钱去的,当然了,也不是刘永能去的。

六人加上英英找了一个包间坐定,说是包间,其实就用一人高的木板简单隔开的。刘永换了便装坐了首位。赵四一看到英英还是个刚扎头的小孩子,不禁大失所望。

店里器具皆为竹木所制,古香古色,加之屋内酒香缭绕,对刘永来说可谓是一种全新的体验。酒客们古衣古态,操着半白话的语言侃侃而谈,这场景要比古装电视剧里的真实百倍。刘永不禁又有了那虚幻的错乱之感。

说到赵四对英英的大失所望,众人只当它是个笑话。可英英那里知道还有人惦记关注自己,她才不管那些呢。她听说是要吃馆子,早已经高兴的不得了。她本就不怕生,又这看到这些满脸怪相的人都对自己的叔父服服帖帖的,她就更是如鱼得水了。小小的人儿坐在椅子上,摆弄着手里的筷子,两条小腿儿惬意的前后摆着,只等着店家上菜,她好饕餮一顿。

棕衣小子胡二平时有些憨厚,脸上总写着不高兴仨字,可一到了酒桌上就跟换了人似的,开始眉飞色舞,那憨厚劲儿全没了,此时就笑嘻嘻的问赵四儿:“四儿,怎么样?咱侄女儿漂亮吗?”说的赵四满脸通红,但这小子激灵啊,随即就无边无际的夸赞起英英来,说什么今后有了这样的侄女是他什么几辈子修来的福啊,一痛口若悬河。惹得众人同声大笑。

英英却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但欢快是会传染的,她也就跟着咯咯的笑。

这时便有小二前来来侍奉。小二认识林花郎,自然是客客气气的。林花郎自然是让刘永点菜,小二递上了菜单,其实也没几样菜。刘永随便捡了几样,要了一坛子酒。

这万家酒肆主要卖的是酒,菜多以冷盘为主。不过也可以做些热汤的。林花郎便又要了一盆肉汤。这毕竟是春寒时节,吃些热汤也暖和些。

酒菜很快就上来了,英英身前的黑瓷碗里瞬间就罗成了山,每人给夹一筷子,那还不快?英英乐得其所,但也礼貌的对众人笑笑,笑的很甜,她此时觉得,她的叔父是在是太伟大了。

机灵的人就得倒酒,林花郎就吩咐赵四。看来他干这一行干的多了,到了一圈酒,那酒水就贴在碗沿儿不流出来,竟然没有洒一滴。

刘永不禁感叹他的好手法。

林花郎笑道:“这混小子从小就给人你家做小二,整天倒酒都练出来了。”

刘永点点头,心道:“看来这赵四也是个穷苦出身的孩子。也是,不穷苦谁做混混呢?不知道这林花郎家里是什么情况。”

“来来来,我一起敬大哥一杯。你们是敬大大哥。”林花郎特意强调了一句。

四人连连称是。

“什么大哥大大哥的,来,我们喝酒就是。”刘永也端起了酒碗。

几人同时干了个底儿朝天。

这是刘永来到宋朝第一次喝酒,感觉和后世的白酒不一样,没有那么烈,有点甜儿还带点儿酸味儿。酒浆也是呈淡淡的乳白色。

“这可是上好的米酒,叫百里香呢。”林花郎解释一番。

刘永身前的酒碗又被赵四倒满。由于刚才喝的猛,如同猪八戒吃人参果。此时他又忍不住浅尝一口,仔细品品味道。嗯,这酸甜里还是有些辣味的。就是不知道有多少度数,看来应该不高。

说到喝酒,这是后世刘永唯一一件可以和他的长跑媲美的事。四十度的白酒一斤没有问题。

大学期间,他就是宿舍里乃至班里的酒神。同学聚餐,谁要是有喝不下的酒都让他顶。没办法,为了曝光率,他也只好舍命相陪了。最主要的是那些喝不下酒的多数都是女生。这也是他唯一能在女生面前表现的机会了。每次都拼命的喝,酒量也就由此越喝越大。

可让他伤心的是,替喝酒的时候,女生们是高兴夸赞的。但过后就又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又成了众女眼中微不足道的沙粒。那些个样貌俊美的男生总能得到女生的青睐。他们就像花儿,而那些女生却成了蜜蜂。

他们班上有一个帅哥,酒不能喝,架不能打,却每天总有女生上赶着和他说话,围着他。而刘永除了哀叹就只有哀叹了。

有一次,他不想替这帮卸磨杀驴的女生们喝酒了,就被她们从头到脚的数落了一番。那次他伤心的喝醉了,这也是他人生当中第一次喝醉。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女生让他替酒,他又成了酒桌上的一粒微不足道的尘沙。这才有了他后来创业的意图。他想证明,证明自己的能力,就像他的偶像一样。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不禁面貌大变,成了众人眼里的俏哥儿。而且还收了小弟。此刻,尽管只有六个人,他却是这酒桌上的主角。想想后世时的一些屈辱,又想想新世界的惊险刺激的大好前程,心中顿生一股豪气。他不要做一粒尘沙,他要做一颗明星,一颗大宋的明星,不,一颗世界的明星。

他端起酒碗,猛然起身,豪气干云的说道:“来,我敬兄弟们一杯酒,今后我们就是好兄弟。”

林花郎带着四个小弟一起站起来。

“好……”

几人一起干了酒。

“痛快。”这次林花郎亲自给刘永倒酒,“大哥,你就放心这在街上做生意,谁要是敢找你麻烦,那就是不给我花郎哥面子。”

刘永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向林花郎轻轻按按手,说道:“兄弟,我安安分分的做生意,没人找我麻烦。”

林花郎一拍桌子,道:“大哥,那你可就错了,你猜,是谁让我找你麻烦的?”

刘永呵呵笑道:“我不猜,也不想知道。我反倒还要谢谢他呢,要不是他我怎么能认识兄弟们?”

赵四等人哈哈大笑,称赞刘永说的对。

“哥哥就不想报仇?”林花郎问。

“报仇?算了,宁愿得罪十个君子,也不得罪一个小人。”刘永押了一口酒。

“哥哥,不用你出头。”林花郎挽起了衣袖,嘴角抖动的伤疤和他清秀的面容极不协调。

刘永摇摇手,道:“兄弟,你忘了吴都头对你说的话了?”

“咳!我要是真的怕他我就不在这眉州城混了。”林花郎显然是在吹牛。刘永听出了他的心虚,为了给他面子,便说了几句软话让他下了台阶。报仇是不用的。以后自己多注意一些也就是了。他心里想。

英英把高高的一碗吃了一干二净,拍拍小肚皮说自己吃饱了。赵四儿很有眼力见,问老板要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浆水给英英。

天色将晚,酒过三巡,一坛子酒也喝的光了。黑衣王小就有些醉了。其他几人也都醉意朦胧。刘永却只有一点儿晕乎。他猜这酒不过十度左右的样子,比后世的啤酒高一些。看来武松喝十八碗也不过尔尔。

林花郎眯着醉眼还要酒,刘永看到几人都喝的差不多了就打住了他。

刘永对众位说今天就到此,他便叫来了小二结账。林花郎说什么也不允,刘永无奈只好让了林花郎。说下次定要让他请。

此时酒店里酒客多了起来,大多忙活了一天了,晚上喝点酒放松放松。

一些酒徒是认识林花郎的,知道他是地痞,都不敢靠近他。

几人正晃晃悠悠的相携出门,门外忽然闯进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头儿,他神色慌张,一面回头看,一面跨进酒肆的门槛儿。就撞在了正出门的林花郎身上。

林花郎开口就骂老头不长眼睛,抢着投胎。老头本就是一副惊恐的神色,如今又撞上了林花郎这样的痞子。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他又赶紧给林花郎赔不是。

刘永看老头背着个箱子,看来是个郎中,便劝慰林花郎。

正说着,门外又进来一个身胖家伙,一身灰色的麻布短衣,挽着衣袖气冲冲的进来。老头看到自己已经无处躲藏,只好躲在刘永身后。

那胖子进来就叫嚷着寻那郎中,问店里人看没看到过一个小老头儿。

店里吃酒的人本来都站着看热闹,一看这胖子是个凶神恶煞,便又都灰溜溜的坐下,谁也不想惹麻烦。

只见那胖子一副古铜肤色,看起来至少一米八五开外的身高,比刘永要高半头。身材虽胖却也结实,头顶随便挽了个球形发髻,不带巾帻。方脸方鼻方口,一双牛一样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眼角似乎挂着泪痕。他挺着肚腩,架着膀子,迈着八字脚,神情间虽凶气十足,却又带着几分焦虑之色。他左顾右盼,虎视眈眈的在酒肆里东寻西找。

刘永有意挡住那老郎中,趁机带他逃走。林花郎看出刘永的意思,便叫赵四等人围在刘永周围,向店外走。

“站住。”

刘永等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胖子喊了一声。

“你还跑。”胖子发现郎中一个箭步撞过来。这时候,赵四等人正围着刘永,却被胖子撞的四散倒地。

刘永也被把胖子挥手隔开,另一只手便把那郎中抓小鸡子似的抓了起来,吓得那郎中战战兢兢的不断求饶。

第29章 神仙

那胖子不听老头儿的求饶,提着他迈开大步便出了酒肆,门口看热闹的赶快躲开。老头儿只得大喊救命。

刘永几步追出去,拦住那胖子。林花郎等人跟出来,站在刘永身后。大大哥既然出头了,做小弟的当然要跟着。

“小子,你给我闪开。”胖子凶悍异常。

刘永就问他为什么要要抓这位老郎中。胖子说当然是让他看病了。但是那老者则一个劲儿说他看不了这病。胖子啪的打了老郎中一下,说看不了也要看。

刘永见这胖子蛮横不讲理,但又见他是在气头上,心里便想:“眼下不能和他顶牛,惹恼了他我看会出人命。”

这时候,酒肆里的酒客们都出来看热闹。看热闹当然不怕事大,都期盼着再热闹一些。好助助酒兴。

刘永开始露出他的武器,笑。管用,呵呵一笑,胖子的怒气值当即减弱。刘永让胖子先放开老郎中,担保他不会跑,趁机问老郎中其中的缘由,顺便也让胖子听一听。胖子见刘永是个明事理之人,而且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弟。他们要是极力阻拦也不好办,就暂且听从刘永的,自己也听听老郎中到底如何说老娘的病情,便把老郎中放开了。

看到事情有些缓和,看热闹的人有些失望,他们本以为会蒸腾的鸡飞狗跳的。那样才过瘾。

原来,这胖子家中老母亲突发重病,老郎中去看却发现老太太已经病入膏肓,只有出的气儿没有入的气了,于是就摇摇头让这胖子准备后事,这胖子一听就急了,非说自己老娘的病是可以治好的。然后就伏在老娘身上哭,哭的跟杀猪一样,不时的还用狞厉愤恨的眼神看老郎中几眼。

结果郎中感到害怕,就偷偷的溜出了屋门。没想好刚出院门胖子就追来了。郎中一看胖子就像头发了疯的野牛一样口中大喊着让自己回去给他娘看病,这老郎中一是害怕,而是他认为老太太的病根本就没法救。二话不说,更不解释就跑。于是就有了方才的那一幕。

听完老郎中的叙诉,刘永又问问胖子郎中说的对不对。胖子也不否认,但胖子解释道:“我当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他回去再想想办法。可能是急了点儿吓到老郎中了。”

老郎中有刘永给壮胆主事,就大胆的对着胖子翻了个白眼。

“这就是兄弟的不对了,人家老郎中看不了你母亲的病,你也不能强人所难啊?”刘永劝慰胖子。

“是啊?老夫我是真的看不了你母亲的这病啊,这一把年纪了,还被你追着跑。老脸都丢光了,我求你放过老夫吧!”老郎中苦苦哀求。

那胖子听到刘永的劝慰和老郎中的哀求,急躁的心绪也缓和了一些,知道再为难老郎中也无济于事。脑子里却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老娘就会这样死去。他一时茫然不知所措,双手抱住头,蹲在地上竟嚎啕大哭起来,嘴里还不住的喊着娘啊娘。

“叔父,这个人好可怜啊。”英英一直跟在刘永身边,对刚才的一切有些害怕,当看到胖子哭的伤心的时候,小小的心灵里起了恻隐之心。

那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此时也不禁暗暗叹息,均想:“这个鲁莽的汉子真是一个孝子。”

刘永有些感动,便过去安慰胖子,胖子只顾着伤心的哭,根本听不到刘永说什么。刘永想起老太太的病突是发的,而且还是重症,心里起了疑惑。便再去问问老郎中胖子老娘的病情。

老郎中也感的奇怪,他听胖子说老太太就是跟着邻家妇人上了梅花山一趟,回来第二天就一病不起,而且还发高烧。只过了一天人就昏迷了。他到的时候,老太太的脸上已经没了血色,惨白惨白的,脉象已经非常微弱了。一看便是将死之人,就是和灵丹妙药也是无济于事了。他也问了那妇人,妇人只说是她领着去的,采了些青野蒜就回来了,之前还好好儿的。

刘永听罢,皱起了眉头。他抱起膀子,一手摸着下巴凝思片刻,拉起胖子道:“走,带我去你家看看你老娘去。”让老郎中也跟着一起去,老郎中极不情愿,但此事毕竟是刘永帮忙化解的,也只好给刘永一些面子了。要单单是胖子这种蛮横横不讲理的人,他才懒得去呢。救不活人,反倒累了自己名声。

胖子一听刘永要去,但见刘永相貌俊秀,双目放光,一看就不是一个凡夫俗子。此刻他为了老娘的病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听刘永这样说,便以为刘永能治好老娘的病,一把抓住了刘永的胳膊,惊喜的说道:“官人,你能治好我老娘的病?”

刘永根本就不会什么看病,他只是觉得老太太病的蹊跷,就想去看看。此时看到胖子因为有了指望神色大喜,也就不好再打击他,只好顺着点了点头。

“啊,那可太好了。走,我这就带你去。”胖子拉着刘永就跑。

“哎,兄弟你慢点儿啊。”刘永倒是能跟上他的脚步,可是还有英英呢。

胖子干脆就把英英背在了身上。

林花郎问刘永有没有把握。他为刘永担心,因为这个孝子大胖子为了自己的老娘恐怕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刘永苦笑摇头。

“哥哥,你放心,这胖子要是敢为难你,我和弟兄们就收拾他。”林花郎看了看身后跟着的四个小弟。

刘永笑道:“兄弟,别老是把打啊杀的挂在嘴边,要和气生财,懂吗?”

“我又不做买卖。和什么气?”林花郎撇撇嘴。

刘永无奈,也不和他理论,他知道一个人从小形成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眼下对他还不是很了解,就随他去吧。

风风火火的一行人来到了位于北城外的一个只有几户人家的村子里。赵四埋怨:“这么远,还出城了,也不给我们雇一辆车。真是抠门儿。”

刘永听了这话,没说什么,看看背着英英跑的胖子,身上的衣裳有几块补丁,想是他家里肯定很困难。根本就没有雇车的钱。

果然,老郎中一面疾步走着,一面擦着汗说道:“还给你雇车呢,想得美。他家我看穷的连锅都快要揭不开了,还哪来的钱给你雇车?我都是他硬给拖来的。”

前面的胖子走的快,耳边呼呼生风,也听不到后面人的话,一心惦记着老娘的病。

“不过我看他倒是个孝子啊。”刘永说。

“是啊,俗话说:家贫出孝子,困境造闲人。穷人家的儿女都孝顺。不过这厮的脾气可真不大好,我算是怕了,我不给他老娘看病,他就要打我。”这算是老郎中对胖子的中肯评价了。

“哥哥,他要是敢打你,我饶不了他的。”林花郎挥起拳头补充一句,其他的小弟们跟着附和。

老郎中看看林花郎的样子,不禁侧目,心里暗讨:“今天遇上的都是些神经病。”

胖子家是一座小小的茅草房,低矮稀疏的木栅栏围出一个小院子。茅草房矮矮的趴趴着,像只病猫。黄昏里,远远看去一副凄苦的样子。

屋里已经黑了,胖子放下英英点了油灯来。引着刘永到了炕边。这间屋子只有一间,厨房卧室客厅都在一起。没什么家具,四壁皆空。一面墙角堆着稻草,和几双草鞋。屋里弥漫着生土的气味儿,刘永知道,那是潮湿的墙皮的气味儿。此刻如果有一道悲凉的二胡声划过,刘永会因眼前的凄惨流下悲伤的眼泪来的。

凭着胖子的身体,哪怕做苦力家里也不会穷成这样吧!这很让刘永好奇,不禁多看了胖子几眼。他正把油灯照向老太太的那副苍白的脸。

“我娘眼是瞎,可她老人家平时身体可好呢。不知怎么的就……”胖子说着就要哭,但这么多人在场,他也只好忍下了。

“请官人替俺看看俺娘吧!”胖子向边上靠了靠,让刘永近前来。

憨厚的余奎抱着英英远远的站在门口,万一是死人,怕吓到英英。英英对眼前的情景还真有点害怕,一双小胳膊禁不住钩住了余奎的脖子。余奎干脆抱着英英躲到院子里去了。

刘永看着老太太惨白的脸,在油灯下微微的晃动,有些吓人。后世的他可挺害怕看死人的,遇到葬礼他是能躲就躲,躲不了也不往死人跟前凑。此时看到这老太太脸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就跟死人一个样子,心里不禁战战兢兢。此时想想,一个堂堂的老郎中都治不了的病,自己来有什么用?真不知道自为什么要来。这就叫做赶鸭子上架,自找没趣儿。但既然来了,也不好就走开,就硬着头皮看看吧。

眼前这老太太在刘永的眼里,哪里是一个将死之人,明明就是死人吗。

“怎么样官人?”胖子还真把刘永当成能救活他老娘的神仙了。

神仙则愣愣的看着一脸虔诚的胖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而虔诚的胖子正等神仙刘永说出一个喜讯来,此刻他浑身紧张,满脸忐忑。

老郎中也看着刘永,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本事,敢来揽这样的事。而林花郎等人早就准备好保护刘永了。

刘永咽了口唾沫,从胖子紧张忐忑的脸上移到了老太太惨白骇人的脸上。他缓缓的把手伸向老太太的鼻下,先要试试她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如果死了,自己正好有了台阶下。

真真的试了一会子,才发现老太太还在喘气。老郎中说的对啊,这老太太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这不就是要死了吗。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可是对医道一窍不通啊。刘永心里想着,脑门子上便渗出了细细的冷汗。

他不得不把眼睛从新移到胖子脸上。

胖子牛样的眼珠子倒映着的油灯火苗在眼眶里不停的晃动,等着刘永的生死一判。

刘永抿了抿嘴,脑子里飞速的想着对策。他想:“即便是救不活老太太也要折腾一番,算是对胖子一个交代,自己也不枉到此一游。”

想着,想着,刘永的眼睛忽然亮起来。

第30章 奇葩

“兄弟,在下恐怕要冒犯你老娘了。”刘永看着胖子说。

“官人,不管怎么样,只要能救活我娘就行。”胖子殷切的期盼。

刘永点点头,心里想:“现在只好用以前在学校消防演习里练的急救方法来假装折腾一番了。”一挥手,让众人闪开。

先做那一项呢?不管了,除了人共呼吸以外挨个做一遍就是。要是做人工呼吸这家伙还不得杀了我啊!而且这么老也懒得做。刘永心里想着,便跪到了土炕上。又看了一眼胖子,他正焦急的等着刘永施救。

刘永摊开双掌,对准了老太太的胸部。

林花郎吃了一惊,心道:“我地个哥哥来,老太太的便宜你也要占?”

另几个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刘永,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只见刘永一下把双掌按在老太太的胸口便开始挤压。看的几人是瞠目结舌。林花郎暗道:“格老子的,你还来真的啊。不行,看来得准备保护他。可别为了占一个老太太的便宜挨了打可不值得。”想着,他有意识的向着炕边靠了靠。

胖子看的也是惊奇,尽管他看到刘永按他老娘的胸口,心里不舒服,但是为了老娘的性命,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这其中的奥秘老郎中倒是看出了一些门道,他知道人的心肺都在胸口,挤压之下有可能恢复跳动。但他也知道这种方法只对一时休克的人管用,对这样的暴病将死者恐怕不了什么作用。

刘永噗噗的按了半天,老太太依旧昏迷。他急的满头大汗。怎么办?不行再按按肚子,反正也要死了,就死马当活马医了。刘永又按开肚子,还没有反应,情急之下直接把老太太翻了身又按后背,从腰部一直按到肩颈,然后再按回来。就这样反复数次,刘永已经大汗淋漓了,不仅是累的,更是急的。

还不行,刘永又把老太太翻过身来继续按肚子和胸口。胖子看到刘永忙活的满头大汗,体贴的递过来一条满是汗酸味儿的手巾。刘永也不管什么味道,胡乱擦了一把脸继续按压。

奇迹真的发生了,正当刘永再次从肚子按到胸口,想要放弃之时,只见老太太的身子猛然向上挺动一下,接着口中便吐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飞向刘永的脸。惊的刘永下意识的胡乱一打,那东西便被打在地上。紧接着,老太太又接连吐出几团黑黏的秽物。

胖子看呆了,林花郎等人也呆住了。唯独老郎中赶紧拿起油灯去照。众人看去,只见地上的那团黑物竟然蠕动起来,慢慢悠悠的伸展开身子,竟然是一条漆黑的大蜈蚣,足有两寸长短。

“格老子的,这么大的一条蜈蚣。”林花郎去灶台便随手拿了一条烧火的树枝摆弄着那条慢慢蠕动的蜈蚣。

“我儿,是谁在说话呢?”老太太忽然问起话来。

惊喜的胖子一个高蹦到炕前,一把抓住老娘的手,叫了一声老娘,便泣不成声了。

众人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炕上的老太太。看到老太太醒来,最惊奇的就数刘永了,没想到自己的一痛瞎折腾竟然真的把老太太给折腾醒了。真是神奇。

此时,老郎中不管老太太的死活,只对地上蜿蜒蠕动的蜈蚣感兴趣。他在药箱里拿了药瓶把蜈蚣装在里面。

“哎,我说老郎中,你要这蜈蚣干啥子?”赵四问。

老郎中笑笑,道:“嘿嘿,这个可是上好药材嘞。”

这时,又听老太太问道:“我儿,为何痛哭啊!”

胖子一面哭一面说道:“老娘啊,儿子差一点就看不到你了啊。”

“为娘是怎么了?”老太太看来是不知道自己病了。

“娘啊,你生病了,多亏了……”胖子说着,忽然想起了刘永,扑通就给刘永跪下磕头。唬得刘永赶紧下地来扶他。

“哎哎,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刘永一面扶一面说。

“恩人啊,以后我牛荣是就结草衔环也要报答官人的救命之恩。”胖子不起,只是当当的对着刘永磕头,磕的刘永好无奈只能看着林花郎傻笑。

林花郎抱着膀子,微笑着,一副闲淡的神情。

“我儿牛荣,你在和谁说话,对谁磕头?”老太太挺着身子要起来。慌得牛荣赶紧起身又把老娘给按下,给她讲诉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老太太这才明白自己原来刚去鬼门关那里逛了一圈儿。老郎中感到好奇,这么大的一条蜈蚣怎么会在老太太的肚子里。细问起来才知道,原来是被老太太吃进肚子里的。

老太太跟着邻家妇人上山去透透气,顺便也采些野蒜回来,怎奈他眼睛看不见,就被那妇人安排在一棵枇杷树下,老太太就一面晒着太阳一面捡落在地上的枇杷吃,没想到竟然把一只硕大的还在冬眠的蜈蚣给吃进了肚子里。

老郎中这才明白,老太太昏迷将死的原因了。原来都是这条蜈蚣惹得货,蜈蚣在一定的环境里是会释放微弱的毒液的。这种毒液会使人昏迷。对于一个壮年人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老太太可就承受不住了。微弱的毒液在她的胃里慢慢的搅动扩散,导致她急性中毒,出现昏迷发烧,气息微弱的现象。

众人听完老郎中的解释,均恍然大悟。但是众人还是对刘永感到佩服。老郎中就问刘永:“官人是否早已经看出老人家的病因?”

刘永笑道:“在下只是感到老人家的病来的蹊跷,猜想可能是因为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导致的。其实在下也没有想到老人家竟然会吃掉一条蜈蚣。”其实他当时早已经被老太太将死的样子给吓懵了,那里还能想是吃东西吃坏的。不过此时人却是自己救的,那就顺便装一把了。而且装的很圆润。

听完后,老郎中对刘永拱手道:“这一点老夫倒是没有想到,佩服,佩服啊。”

“不敢,不敢,在下也是歪打正着而已。”刘永也拱拱手客气客气。

众人听的神奇,一个个目瞪口呆的。

“牛荣啊。”老太太说。

“儿子在。”

“这位官人既然救了为娘的命,那你就要好好报答人家,滴水之恩还要涌泉相报,何况是为娘的性命了。”老太太说的恳切。

“是的娘,儿子知道了。”说完扑通有跪在刘永身前,“官人,今后我牛荣愿作您的奴仆,侍奉左右。”

刘永赶紧扶起牛荣,心里却想:“以我现在的条件那里能顾得起奴仆?我可养不起你。”呵呵笑了笑,道:“别说什么奴仆了,既然我们有缘不如就当做兄弟来相处吧。”

“那怎么可以?官人是牛荣老娘的救命恩人,我牛荣今生今世也只好做奴来报答了。”牛荣十分坚持。

看刘永还要阻拦,牛荣又道:“好了官人,小人心意已绝,不可更改。”

这到让刘永为难了,他现在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奴仆,主要是因为自己也没什么可让人家服侍的。

“哥哥,既然人家一片心意,那你就领了吧。”林花郎碰碰为难的刘永。

“官人不允,小人就不起来。”牛荣说。

刘永一看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就暂且答应了牛荣,只是还让他在家里照顾老母亲,不用时常跟着自己。

老太太却不干了,她说牛家人一向是有恩必报的,让牛荣留在家里那还算什么报恩,还说自己在家完全能自理,不用挂念。而牛荣竟然对老娘的话毫无异议。难道这就是古人行事的原则和方式?真是奇葩,刘永很难理解。他却不晓得知恩图报和孝道是古人的首要的两个品行。老太太执意让穷苦出身的儿子给他做奴,这是报恩。儿子对母亲言听计从,这是孝道。

“呃,是这样,如今我还寄居在客栈里,不需要奴仆,兄弟就还是在家里先侍奉老娘,等我需要你帮忙我自然来找你,如何?”刘永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看刘永说的恳切,牛荣也不好再坚持。这时,老太太说话了:“恩人啊,这样吧,白天就让牛荣到你那里帮忙,晚上就让他回家来。只有这样啊,老身的心里才过的去啊。”

“雇奴是要工钱的,我现在恐怕……”

刘永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老太太打断了:“报恩还要工钱?那还叫做报恩吗?恩人别看我这家里穷,老身的眼睛还瞎。但老身会编草鞋,邻家大嫂就帮忙在集市上卖了。平时也能得几十文钱。牛儿十二岁时我夫就得痨病,老身卖了田地给他治病,结果他还是撇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去了。老身因悲痛又被烟熏,瞎了眼睛。我全靠编草鞋养大牛儿。他大了以后,就在附近帮人家种地赚几个小钱。老身时长劝牛儿,让他道眉州城里寻些机会,最好做点买卖也好取个媳妇传宗接代。但这牛儿只是不肯,说为娘眼瞎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其实老身也知道,我这儿子啊,生性耿直,不是做买卖的料。我也就再没劝他。老身我除了眼睛看不见,身体好着呢。”

“所以啊,请恩人放心,我们娘俩是饿不死的。你们看,牛荣虚长了二十三岁,除了帮人种地,一事无成。能给恩人做奴长长本事也不算是白活。”

刘永心想:“这老太太说话倒也中肯,我要是再不收下牛荣,岂不是辜负老人家的一片心意?虽然是做我的奴仆,我只把她当兄弟相待就是了。”于是,说道:“好,那就这样吧。请老人家保重身体,我等这就告辞。”他想再墨迹下去也无益就直接告辞了。

“且慢。”老郎中从后面走出来,“我还得给老人家开几幅汤药,去去身体里的残毒。”说完就写了一张药方,交给了胖子牛荣。牛荣十分感动,懊悔对老郎中所做的一切,不免又跪下给老郎中磕头以表歉意。

“官人,小人名叫叫牛荣,小人还不知道官人的高姓大名呢。”牛荣问道。

“我叫刘永。住在了绿竹街的一家客栈里,每天上午我要去梅花街上摆摊儿,你要找我就去那里吧。”刘永知道他要问,索性一股脑的说完。

“好,小人一定每日报道。”牛荣在刘永面前弯腰一礼。

“报道?”刘永忍不住在心里头笑了。

第31章 记恨

第二天一大早,牛荣果然到了梅花街。但他在刘永眼前走了几个来回也没看到刘永。刘永这个乐啊,笑牛荣真是个呆子,他这里这么多大小娘子的牛荣就愣是没看一眼。刘永也不喊他,就让他找去吧。

刘永今天的生意不错,今天他只穿了阿拉伯长袍,并没有带头巾,而是带着宋人幞头(纱帽),这样一个中西结合的装扮似乎有了另一种魔力,又引的众人来看。本来一个外国人就让人好奇了,一个混血的外国人就更加重了人们的好奇心。此时再加上这样的装扮,不得不再一次撩拨人的心坎儿,就像抓痒痒似的,让女人们趋之若鹜。

那个扬言也要卖胭脂水粉的汉子此时又从他的杂货铺里溜达出来。他铺子是卖油盐酱醋的,幌子上黑特意写了‘马记咸酱’四个字,看来他的铺子里售卖马记酱坊生产的酱。

这时候,刘永的车前没几个顾客,闪出的空间正好让刘永看着那汉子走出来。汉子身材矮壮,圆脸上带着几点麻子,垂着一双厚厚的眼皮,给人一种没睡醒的感觉。一出来二人就对了眼,刘永冲他笑笑。而那汉子却抹搭一下厚厚的眼皮,对着刘永翻了白眼儿,撇撇嘴巴,带着些厌恶立即就把脸转向一边。

刘永摇摇头,笑一笑,继续他的生意,有位娘子正在温柔的问他价钱。这时候,呆呆的牛荣又从他的摊子前走过,这次是掻着后脑走过去的,显然他有些怀疑刘永是否真的就在这条街上了。

他走到街口,茫然的四下里望望,又掻着头往回走,这次他没有向梅花街的深处走,而是坐在了汉子家的店铺前的一个木桩上。有些失落的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刘永默默的看着他有些孤独的壮阔背身,心里升起一股怜悯之意,“这也是个命苦之人啊!看他执着的样子就是一个实在人,这样的人应该值得信任。”此时已经快到中午了,货卖的差不多了,他打发了最后的几个顾客就把架子上的货撤到车厢里去。自从的第三次进货后,每次售卖时间一到就总是剩些存货了。收完货,他就去了炊饼摊买了十个炊饼,想让牛荣带回家给他老娘吃。

可一回来,就看到那店铺的汉子在驱赶牛荣。刘永赶紧跑过去。牛荣一看到刘永就跟儿子看到远行而归的父亲一样,惊喜的竟然把刘永抱起来转了几圈儿。

汉子看到刘永来了,气就不打一处来了。

“一个男人家,卖女人的脂粉,真是丢尽了咱们男人的脸。”汉子撇着嘴,吊着眼皮,脸上不是厌恶,而是憎恨。

那天,汉子被老婆讽刺几句后,二人回了店里果然是大吵了一架。到了晚上汉子想和老婆亲热一下,就要和好,上前脱老婆的衬衣衬裤时,却被余气未消的老婆直接一脚踹到了床下。盛怒之下,他便把老婆打了个满地找牙。

结果就是:第二天,他老婆回了娘家,到现在还没回来。他认为这所有的不幸都是那个卖脂粉的‘串种’人造成的。于是便对刘永怀恨在心。

此时,刘永有点儿猜出来了,找林花郎对付自己的很可能就是这汉子。但是他还是笑颜以对。

那汉子看到自己的挑衅竟然没有激怒刘永,心里想:“你这厮,害的老子家不像个家铺子不像个铺子的,还在那里笑。”顿时怒发冲冠,张口便对着刘永骂开了。

那汉子就像个泼妇,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刘永,什么么难听骂什么。不一会儿就引来成群的围观者,有几个上来劝说的都被汉子打跑了。

开始刘永还在笑,但听到汉子骂的越来越难听,什么鸟人啊,臭摆摊儿啊,腌臜畜生啊,就连爹啊娘的一股脑儿也搬出来骂。刘永就沉了脸。

“喂,我那里冒犯你了,如此骂我?”刘永理直气壮的说。

那汉子一看刘永回击,他就更来劲儿了,开始骂刘永是一个粉脸头,专门勾引姑娘和人家娘子。

刘永不知道什么是粉脸头,但根据后面的话可以猜出来,‘粉脸头’很可能就是小白脸儿的意思。

刘永看他骂的来劲儿,心想:“这人就是条疯狗,跟他一般见识自己岂不也成了狗?”瞪了那汉子一眼,拉着气的牛眼欲裂的牛荣就要走。牛荣不动,刘永知道他在替自己生气。

“牛荣,我们走。”刘永不得不说话。

“想走,没那么容易,你勾引了我娘子,害的她回了娘家,我要打死你!”汉子蛮不讲理。

围观的有几个妇人,她们都对刘永心存好感,就替刘永打抱不平。“是人家俏哥儿比你长得俊,你婆娘主动移情别恋了吧!”

“就是,这就是你婆娘的不对了,怎么能责怪人家俏哥儿呢?”

“说什么勾引啊,可真逗,他婆娘恐怕还不入人家俏哥的法眼吧?”

众人又是哄天大笑。

汉子被众人嘲笑,脸上顿时挂不住,闹哄哄的人群里,又看不见是谁说的,顿时气急败坏,哇哇大叫几声,一头就撞向刘永,却撞在身高体壮的牛荣隆起的肚子上,瞬间弹开,坐了个大屁墩儿。惹得围观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汉子气急败坏,一面大骂一面起身再冲,却被牛荣的双手一把掐住了脖子,像提小鸡子似的提起来。要知道,这汉子身材虽矮,还不到牛荣的肩膀头,可也不瘦,看样子至少也有一百三四十斤。牛荣能掐着其脖子提起来,可见牛荣的力气有多大了。

那汉子被扼住了喉咙,呜呜的骂不出声来,那狼狈的样子就像是一条哈巴狗被掐住脖子想叫唤却叫不出来的样子。只见他双手搬着牛荣的双腕,双腿像哪吒蹬风火轮似的着实好笑。周围顿时再次爆发出了冲天大笑。

刘永怕牛荣扼死这汉子,正待让他松手。就在这时候,人群里挤进来三个人,身上油脂麻花的,像是三个屠户

“是谁欺负我兄弟。”为首的一个瘦高的汉子问。

“怎么样,是我。”牛荣抓着汉子牛气冲冲的说。

这时候,围观者的大笑声顿然而止,都静静的看着事情的发展。

“你这厮快快给老子放开我兄弟,不然老子就废了你。”来人看到兄弟被牛荣抓死狗一样的抓着,登时又惊有怒。但看见牛荣身材壮的好似一堵墙,却也不敢莽撞。

“二,二,二哥,救,救……咔咔……”那汉子似乎是要断气了。

刘永便让牛荣放手手,别真的闹出人命来,这可不是小事。然而,牛荣正在气头上,又看到来了帮手,就更不想势弱了。

只说道:“这厮辱骂我家官人,让他跪下给我家官人磕十个响头,赔一百个不是,我就放。”

瘦高汉子身后的一人骂道:“赔你娘个屁。二哥,我们上。”

说话间,那三人便一起冲向牛荣。牛荣便把汉子一扔,扔在他们身前。瘦高汉子眼疾手快,抱住了自己的兄弟向后踉跄几步,其余的两个汉子依旧冲向牛荣。那二人虽然没有牛荣高壮,却也是两个精悍的汉子。看身手好像还有两下子。当牛荣架开一个人的进攻时,身侧就被另一人踢了一脚,稍微一个踉跄。

刘永吃了一惊,正要上去帮忙,却听那汉子手指着刘永叫道:“二哥,帮我收拾这粉头小子。”

瘦高汉子猛一扭头,怒视刘永一眼,迅速跨步跳过来,一拳直奔刘永的面门。拳速飞快,夹风带雨,即便是刘永迅速下意识闪了一下身,这一拳还是打在了他的肩膀头。可还没等他来得急品味那肩头疼痛的滋味,瘦高汉子的一条腿的便踢过来。刘永躲不开,顿时腰上中了一脚,身子腾空飞向了围观的人群边上。

刘永摔在地上,暗讨:“不好,这人会武功。还不得把自己打残了。”正想着,那瘦高汉子便跳起飞脚下来,直奔刘永的胸口。这势道让看热闹的人群纷纷散开。却有一人突然挡在刘永身前,却是一个妇人。

瘦高汉子一看是个女人,赶紧收脚,站在了妇人身前。

“你起来,我不打女人。”瘦高汉子叫嚣。

“呸,兀那郑三先找人家麻烦,辱骂人家,你还帮忙。郑二哥,你应该劝劝你兄弟才是,怎么还帮忙呢?这不是助纣为虐吗?快回去卖你的肉去吧。”那妇人实在看不贯这样欺负人的,便冷然相对,竟有几分侠气。

一些人都说这位大嫂言之有理,一旁议论纷纷。

刘永心里感激,身边的两个人赶紧给他扶起来。道了谢,捂着腰,这时他才感到刚才摔的浑身疼痛。那边牛荣已经陷入的另两个汉子的纠缠,他还要时不时的顾着刘永这边,不免分神,身上便挨了几下。好在他皮糙肉厚,也算是挠痒痒了。

“休动我家官人。”牛荣口中大喊一声。

“二哥,快,别管那婆娘,快替兄弟出气。”汉子郑三叫嚣道。

郑二哥当仁不让,推开那妇人便去抓刘永。

好汉不吃眼前亏,打不过咱就跑吧。刘永拔腿就跑。可腰上疼痛,跑了几步竟然扑通坐倒。瘦高汉子蹭的就跳到了刘永的身前,左手一把抓住刘永的衣领将他提起,右手提起砂锅大小的拳头,直接奔着刘永的面门打过去。

刘永眼看躲不开,心里暗自叫苦:“完了,这一拳打下来,还不得给我毁容啊。”

瞬间,试着一阵拳风呼啸吹来,刘永下意识闭了眼。但拳头却没到,再一睁眼,那砂锅大小的拳头就停在距离他眼睛不到五厘米的地方。

第32章 蜚声

一只手抓住了郑二郎的手腕子,一张秀气的脸正在笑,笑的很桀骜,笑的人正是林花郎。

只听嘎嘣一声,郑二登时捂着手腕子大叫起来。

啪,又是一脚,郑二郎便像刘永刚才的样子飞出去,摔落在围观人群边上。众人皆向后跳开,没又一人去扶她。接着,林花郎的一只脚就踏在了郑二郎的胸口上。

“好了,都给我住手。”林花郎一声大叫。

那边,赵四、王小等四人来了便去帮牛荣,谁知道又杀出来五六个屠户来,一群人便斗在一起,就在赵四牛荣等人落了下风的时候,便被林花郎的一声喊给叫停了。

刘永没想到林花郎这么厉害,生怕弄出人命,赶紧过来,让林花郎放了郑二郎。

“哥哥,人家都骑在你头上拉屎了,你还这样仁慈?”林花郎笑眯眯的问。

刘永伏在林花郎耳边悄声说:“兄弟,别惊动官府,吴都头要是来了,你怎么办?他正没理由抓你呢。”

正说着,就看到对面的人群正散开。刘永叫了声,“不好”。赶紧把林花郎拉在一旁,又把郑二郎扶起来。这时候,吴都头就到了。

“怎么又是你?”看到刘永第一眼,吴都头就问。但随即他就笑了,因为刘永在笑。

“你看,又惊动了吴都头的大驾。小人真是过意不去啊!”刘永一面笑,一面拱手作礼。

“这怎么回事?”吴都头问着,眼睛便看向了林花郎。

刘永赶紧站到林花郎身边,对吴都头说道:“吴都头,此事皆因小人引起的,和别人没有关系。”

吴都头嘟了嘟嘴,又走到正捂着手腕子疼的满头大汗的郑二身边。

“郑二,你这是怎么了?”吴都头淡淡的问。

郑二郎忍着痛看向林花郎,吴都头也就顺着郑二郎看,阴沉的眼睛落到了林花郎身上。

“是他把你的手腕子扭折的?”吴都头清淡的问,却带着一股慑人的力量。

“是,就是这厮。”郑二咬牙回道。

“给我绑起来。”吴都头轻轻的一挥手,脸上露出阴险得意的笑。

上来两个衙役便把林花郎五花大绑起来。

刘永一看事情不好,林花郎要是进去,就像他所说的弄不好会被吴都头弄残的。

“带走。”吴都头又一挥手,然后对着刘永笑笑。

“慢着。”刘永挡在被抓的林花郎身前。

吴都头慢慢的走过来,笑着对刘永说道:“我劝你最好别和这厮搅在一起,这厮可是我们衙门里上了缉捕名簿的,可不是什么好鸟儿。怎奈俺们一直没有抓住他的把柄。这次,本都头可是不能放过他了。你好好做你的小买卖,不必掺和此事。”说完,果断一挥手,示意带走林花郎。

这时,郑三等人聚在一起,得意洋洋的看着林花郎被带走。

“吴都头,且慢。是这样的,就算你要带走林花郎,至少也要听一听这里究竟发什么了什么事吧?”刘永赶紧说,一面再次挡在林花郎身前。

林花郎只是苦笑。

“我只看到林花郎这厮扭断了郑二的手腕子。”吴都头道。

“可我说,吴都头你并没有亲眼看到,而这人的手腕子也不是被林花郎扭断的。你信不信?”刘永说。

“即便是我没看到,可郑二说的明白,就是林花郎扭断的。”吴都头说。

刘永笑笑,说道:“吴都头,此事是因小人和郑三而起,要带,还请都头把这些人包括我在内全部带走问话才是。”

“对啊,怎么只带走林花郎呢?”

“就是啊,错的是郑三啊。”

“是啊,是他先辱骂人家俏哥在先的啊……”

围观的人群又纷纷议论起来。

吴都头不想在群众面丢了官府的面子,只好大手一挥,就把人都带走了。郑三的人还不停的叫冤。

刘永向大家摆摆手,道:“请街坊们跟去几个为在下做个证可好?”

“好,我去。”

“我也去。”

一阵闹哄哄的竟然跟去了大半的人。

吴都头无奈的摇摇头。走进刘永身前说道:“你啊,我看你还是个明白人,本来是不想为难你的。可你非要往刀口上撞啊。”刘永道:“吴都头,你误会了,我跟你去衙门是要状告郑三不禁辱骂与我还找人群殴我的事情。”他故意把这句话说的声音大些,好让郑三等人听到。

吴都头看看郑三等人,刚才还喊冤呢,此刻却一个个都夹起了尾巴,乖乖的低头走路。

到了府衙,知州相公不得不升堂来问话。

还未等郑二告林花郎扭断郑二手腕子的事,刘永先告了郑三等人辱骂和殴打他一事,并亮出了腰间的伤痕给知州大人看。

知州便让刘永叙述详情。刘永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并说围观的街坊们能作证。

经过调查无误,知州便要治罪于郑三等人。

“按大宋律例,侮辱加殴打他人者,每人杖250。来人啊,杖刑伺候。”知州说完,啪的一声醒木。两旁衙役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上前来。吓的郑二等人纷纷求饶。二百五十大板子可不是小数,那要是打下去,还不得屁开肉绽,半年起不来炕啊!连和婆娘亲热都得戒了。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大人且慢。”刘永赶紧拦住知州。

“你还有何话说?”知州问。

刘永看看捂着手腕子的郑二郎正吓得大汗淋漓,说道:“可小人现在不想告他们了。”

“为什么?”知州问。

吴都头听了一愣。

刘永缓缓说道:“回大人的话,小人虽是一个街头摆摊的商贩,却也懂得和气生财的道理。今后,小人还要在这条街上糊口呢,实在是不想和街坊邻里闹的不和,所以我想和张三大哥私下里和解,还请大人应允。”

此言一出,衙门口看热闹的人们无不称赞刘永的胸怀。

知州大人呵呵笑道:“你有这样是想法甚好,本官自当支持。但不知张家兄弟意下如何呢?”

那郑二等人一看自己将要免除250杖刑,那自然是愿意了,几人一起伏倒说愿意,还感谢刘永既往不咎的大德。

“既然如此,那好,你们就私下里自行和解吧。退堂。”知州手中的醒木举在了空中。

“大人且慢。”吴都头上前拜道。

“都头,你还有何事?”知州问道。

“回相公,林花郎这厮扭断了郑二的手腕子,还请大人量刑。”吴都头道。

“哦,还有这事?”知州大人又放下了手中的醒木,便问郑二可有此事。

那郑二已经答应了私了,自然再不能追究林花郎了,便说道:“回大人,却有此事,但是小人也不想追究了。”

“你真的不想追究了?”知州又问。那吴都头也跟着问,还带着些威逼的意味。

郑二摇摇头,很坚定的说道:“小人确实不想追究了。”

气的吴都头直翻白眼儿,却也没有办法。只是扭伤了手腕子,并不是断胳膊断腿的那样严重,也不好硬追究。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林花郎再次从他眼皮子底下走掉。

“相公,今回又让林花郎这厮给跑了。”当吴都头单独面对知州大人时依旧懊恼。

知州笑道:“吴都头难道还没看出来?那刘永不和郑家兄弟计较,就是为了保护林花郎吗?”

“小人怎么看不出来?可刘永这小子和林花郎这样的人混在一处,非得给带坏了不可。”吴都头说道。

知州却摇摇头,说道:“我看未必,林花郎认识了刘永,恐怕是要改好了。”

“这怎么可能?”吴都头不相信知州大人的话。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知州说完便下堂去了。

吴都头呆呆的摸着后脑,不明其意。

出得州衙大门,围观的人们同声对刘永欢呼,点赞点到手软。而郑二等几人却有些落寞,簇在一旁的墙根儿,羞愧的低着头。

刘永笑呵呵的对大家挥手,俨然一个大明星的风范。但是他心里清楚,这样的欢呼只是赞扬他的品行而已,他的目标是要成为更多人宾服他,成为他们心目中的偶像。他要做就要做到神一样的存在,就像他的偶像一样。

又拱拱手,朗声说道:“各位街坊邻里,在下刘永感谢各位的作证和支持,今后小子还要在梅花街讨生活,如有对不住大伙地方还请多多担待。”他言辞恳切,句句真情,让众人无不感叹这年轻的品行,简直就是五好青年啊!

为了化解冤仇,刘永请郑家兄弟进了一家茶坊,捡了个单间儿,每人一杯春茶。坐定,刘永分别给他们拱手致礼。郑家兄弟一起还礼。林花郎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样子。郑二一个劲儿的对他翻了白眼,他也不理会,抓起一把瓜子便大刺刺的吃了来。

牛荣安静的坐着,低着头喝茶,一句话也不说。赵四,王小四人则在一边的小桌上喝茶。

刘永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就是忘掉不快、和睦相处。纵然他一点儿错误没有,但还是和郑三说了几句软话。虽然郑三对刘永的气还没消,但他也知道整件事都是自己惹得祸。也就没脸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给刘永赔了几句不事。

郑二倒是很客气,毕竟刘永的一番好意,让自己和兄弟们免受了那杖刑之苦,既然人家愿意和解,还不赶快就借坡下驴。不禁又替自己的兄弟在此对刘永赔礼,还主动付了茶钱。两帮人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反正是欢欢乐乐的散了。

自此以后,刘永的名声斐然梅花街,更传便了大街小巷。

……

刘永问林花郎:“你的手怎么那么大的劲儿?”

林花郎:“我练过鹰抓功。”

刘永:“那天你为什么不抓我?”

林花郎:“因为你跑的快。”

哈哈哈……

第33章 神龙

英英这几天都和暂住的小女孩玩儿,也就不缠着刘永了。自从刘永多给了伙食费后,英英每天吃都不错。作为一个六岁的小孩子,有的吃有的玩儿,她也就什么也不管了。尽管有时闹着要找娘亲,刘永只说过些时日就带她去找,她就不闹了。英英还很听话的,这让刘永很放心。这些日子,少了牵绊,刘永也乐得其所,不用每天上街摆摊儿都要带着她。

自从和郑三的事情之后,刘永的生意似乎更好了,每天都能赚六七百文钱。什么叫美名扬?这就是吧。什么叫人品保证?这就是吧。其实,这样的宣传,比任何的广告都好。刘永是深知这一点的。

刘永干脆换掉了阿拉伯长袍,又做了一身青色襕衫,头上戴着一方儒巾,文质彬彬的,俨然一个俏书生。这样新的装扮,又激起了女人们的好奇。

其实,这都是刘永的一种营销手段而已。他充分的利用了资源。一,长得帅。二,青年男子卖脂粉,这一个具有争议的话题。三,变换装束,始终保持顾客的新鲜感。四,还是长得帅。不服不行,男人长得帅就是能吸引住女人的目光。哎,刘永这也是没办法,想让女人不看他一眼都做不到,真的好无奈啊!

抠脚大汉们,赶紧都去美容院做个拉皮儿,再拉个双眼皮儿,然后等着美女们在你身后排队吧!当然了,光帅还不行,你也要有本事。

而有一位抠脚大汉却没得美容院可去,就是有,他也没时间去,也没钱去,因为他每天都要来刘永这里报道,来了也不打扰刘永,就坐在郑三的店前的那个木桩上。这个大汉就是牛荣,此时他不在茫然,因为他已经找到了主人。

郑三心里可就不爽了,但也不敢哄撵牛荣,只好让他像尊门神一样坐在那里。昨天,郑三好歹把老婆哄了回来。于是一整天娘长娘子短的赔礼套近乎,终于把娘子逗乐了,晚上就让他趴到了她肉墩墩的身上。

另一位抠脚大汉林花郎时不时的来看看刘永,没事就和牛荣说笑话,牛荣也不笑,他就觉得没趣,说一句怎么遇上你这样一个呆子,就悻悻的走了。刘永每次都叮嘱他不要再做坏事。但林花郎说:“哥哥,我从小就混街头,你不让我到处碰点儿瓷,帮人打打架,办办事,那不是要断了口粮?”

刘永没辙,只好每隔几天就给他一二百文钱,好让他别惹事。吴都头那里可是盯着呢。林花郎也不推却,看来他真的把刘永当哥哥了,大大方方的把钱接在手里,拿着就走,甚至不道一声谢。其实刘永还就喜欢他这样子,他要是和自己见外,反倒觉得生疏了。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能有一个真正的朋友不容易。

这梅花街的周围人们,都知道刘永和林花郎交好,也就没有人再敢欺负他。

街中有一家青楼,虽然不是眉州城最大的,据说也能排进前五了。在宋代,青楼是合法的,当时的官妓也很流行。诗人学者,甚至公职人员都进出青楼。所以,宋代的ji女都很吃香。以至于,谁家生了女儿,便是烧高香了。从小培养一些音律歌赋,再懂些诗词文章,就很有可能会在某个青楼或者某州府成为行首(头牌),那样便金银满堂,今生无忧了。就像李师师,竟然博得皇帝的大驾。那岂不也是一种‘荣耀’?

这家青楼名唤:醉春楼。刘永对这家青楼还特别留意一下。毕竟一个现代穿越的人,还是个男人,对这方面感兴趣也不足为怪。

醉春楼扯红挂绿,每天都很热闹。但开门营业却是在每天的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这和现代很多酒吧的营业时间差不多。

而且到了晚上,门前就更是热闹了,小姐们出来引逗客人,便如春风下的河边柳,风姿招展,掻动人心。

老妈妈脸上扑了厚厚的白粉,门前见着男人便夸自己家的小姐好,劝其光顾。那晚,刘永领着英英走到门前,便让那老妈妈一把抓住,也不管刘永身边还有小英英存在,就先笑吟吟的夸赞刘永的样貌。一旁的小姐们见刘永英俊潇洒一窝蜂的围上来,都要做他的生意。其实这几个站街的小姐的容貌实在很一般,根本引不起刘永的兴趣,尽管生前他还是个处男。他现在的择偶标准那可是达到了一个新高度。

这些小姐都靠着浓妆艳抹,坦胸楼怀的肉色来勾引那些饥渴的汉子。在刘永心里,被漂亮清纯的姑娘们围着和浓妆艳抹却不美的小姐们围着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那一刻,刘永感到一丝厌恶,赶紧挣脱走掉了,背后听那些小姐们叽里咕噜的鄙视一番。大意是刘永是小白脸装纯真,没钱的穷鬼一只……

人就是这样,吃不到葡萄就会说葡萄酸。

其实,就醉春楼来说,即便没有小姐们和老妈妈门前揽客,便已经是门庭若市了。青楼的旁边接连两家酒楼,对于好玩儿的男客们来说,吃完酒楼逛青楼,妥妥的一站式消费。

酒肉穿肠过,美人怀里抱,也算是古代男子的美事了。

再加之宋时兴起的夜市,梅花街从早上一直热闹到四四更天。然后经过一个不足半个时辰的短暂休息,早市又开市了。

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就是这样炼成的。

这条街的繁华,让刘永深深的感受到了宋人对商业的热衷,和朝廷的对商业的宽松。其实,刘永之前在历史课上也学习过宋朝的商业是历朝历代最为繁荣的一个时期。他还隐隐的记得宋朝时期的国家财政收入是很高的。即便是半壁江山的南宋的财政收入也比一二百年后的明朝高五六倍。而明朝的疆域要比南宋的大的多。

可宋朝获得大量的财政收入并不是靠剥削农民得来的,而是国民经济飞速发展,工商业极度繁荣,生产力水平提高的结果。

他记得,这时候的宋朝,每年的财政收入一大半都是来自商业税收,可见这时候的中华大地正在从小农经济一步步走向繁荣的市场经济。

都说宋朝是一个最适合读书人发展的时代,但在此刻的刘永看来,宋朝应该是最适合商人经商的一个时代。管中窥豹,透过青神县郊的李家村集市和这条州府的繁华街道,便能想象到整个南宋的商业繁荣。

而这只是在偏远的内地,要是在东南沿海呢?要是在都城临安呢?那该是怎么样的一个繁华景象?

这些想象在刘永的心里荡起层层波澜,他真想现在就去大宋都城临安看看,去领略这座在马可波罗眼里,被他誉为世界上最美丽华贵之天城的容貌。由此,他不仅仰望东方,那点点星空处,仿佛临安就在眼前。

他心里暗暗决定,把生意做到临安将是他的一个目标。

……

这一天,刘永收完摊子,又买了十个炊饼给牛荣让他带回去给老娘吃。上一次,因为打架,炊饼洒了一地,都被流浪的狗和乞丐捡走了。此时,牛荣死活不要,刘永就装作生气。刘永一生气,牛荣就缴枪投降。看到刘永风生水起的地摊儿生意,看到刘永大气的胸怀,看到刘永几下推拿便让老娘起死回生,牛荣的心里早已经把刘永当成了神仙。对刘永,他是真心实意的五体投地,惟命是从。

老娘得知炊饼是刘永给的,还把儿子骂了一通,只说牛荣活也帮不上刘永的,还平白的要人家的炊饼,这哪里是报恩啊!

牛荣憨憨的笑了,说道:“娘啊,我帮官人推车呢。”

“这也算是报恩?真有你的。不过在为娘看来,娘的这位恩人可不是个一般人,他可能是神龙转世,将来是要干大事的人。要是为娘没猜错的话,咱们的恩人很可能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出生的。”老太太把炊饼放进点着火的热锅里,一面肯定的说。

“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你的眼睛不是瞎了吗?”牛荣还以为老娘的眼睛好了呢。高兴的不得了。

“你娘我是用心感应出来的,那晚恩人救活了为娘,为娘就感到身边有一股神气,而且气场好强,让为娘当时还感到有些害怕。当知道他就是救了为娘的恩人时,为娘才知道这人是好人。所以我就让你跟着他,咱就是做奴也要做一条龙的奴。”老太太神神道道的说。而牛荣却听的糊里糊涂的,他只想着第二天去问问刘永,到底是不是二月二出生的。

“官人,咱有个问题想问问你。”牛荣对刘永很是恭敬。

“嗯,你问吧。”刘永点点头。

“官人是二月二出生的吗?”牛荣问。

“二月二?”刘永想想,这个刘永是哪天出生的他还真不知道,但自己穿越复活的那一天的确是二月二。“嗯,就算是吧。”

什么叫就算是?牛荣不解,掻着后脑。又想着自己的老娘,难道老娘也是神仙,能掐会算?

刘永看他疑惑,便坚定的说道:“是,我就是二月二出生的。”他想啊,从今以后,他的生日就是二月二了。

今天是二月十八,掐指一算,十六天过去了,刘永又不禁面露愁容。想想半年的约期,他实在不能再这样浪费时间了。

第二天,他没有出摊儿,而是在街上瞎转悠,是自己一个人,因为英英又多了一个玩伴儿,一个小男孩儿,是小女孩的表哥。

刘永想起三个小孩子在院子里玩的样子,不禁摇摇头,说了句:“又是表哥。”因为他想起了房金枝和她的表哥。古代表妹表哥的这么多也没见多少弱智。真是有趣儿。

梅花街头已经聚集了十几位大小娘子,都是来买刘永的脂粉的。但见刘永出摊儿地上铺了张纸,用石块压着,上写道:“今日歇业,望亲们谅解。”

‘亲们’,看的大小娘子们脸红,但心里都美滋滋的,都认为刘永说的‘亲们’就是自己。

汉子们看到了,都纷纷侧目,认为刘永的行为太过分了。娘的,买脂粉的娘子里可有俺的老婆啊!

但,刘永就这样一个不俗的人,他要是正正经经的做事,你反而不习惯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梅花街上人们似乎已经有些适应了。

“哎,大郎,我可看见你娘子来买胭脂了。小心红杏出墙啊!嘿嘿……”

“怎么?难道你娘子就没来吗?我可是看她买不买的天天都来报道啊!”

“去你娘的,你娘子才天天来报道呢!”

“你骂我?”

“就骂你了怎么滴!”

“我打……”

刘永还真给这条繁华的街道带来的新的繁融,带着一股子醋味儿的繁荣。

刘永溜达到了那天逃跑的迷宫小巷里,想着邂逅那绿衫少女,因为这些天来除了想如何赚钱之外就是思念那一抹淡绿了。

但是他失望了,走出小巷,淡绿没有,对面的街上倒是围了一圈人,不知道在看什么。

第34章 英雄

作为头脑里带着顶级商人的意识的刘永,此时对任何事都会感到好奇。这些日子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几岁的孩子似的,看到什么都新鲜,也愿意去看,愿意去探究。其实他不知道,这就是一个顶级商人的天赋之一。

天赋是什么?就像刘永后世在学校里是长跑冠军一样,他能比别人跑的快,耐力久,那就是他的天赋。虽然这样的比喻有些浅显。但刘永似乎明白了,也感知到了。如今的他头脑里的商业思维正在孵化,虽然他再也没有听到过偶像对他告诫什么,但他的思维似乎在迅速的改变着。

这种改变,让他能做出冷静思考,善于找人的弱点和痛处,更善于经营自己的小买卖。买卖虽然小,但是对他启发的是大的。

他觉得此时的头脑是有生以来最为清晰和明朗的,面对林立的商铺,密密麻麻的地摊儿,他有信心随意拈来一样就可以做的风生水起。但这些在他现在的头脑里都微小的如同蝼蚁,因为他的眼界是整个大宋,整个中华大地,乃至整个欧亚大陆。

正所谓,眼界有多高,舞台就有多大。

“刘永,放飞你的胸怀,凌驾云端,那里才是你的舞台。”

这些日子,他的心里总有这样的豪情壮语。仿佛身后有无数的人在激励他,有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支撑着他,让他不再疑惑,不再胆怯。不像后世时,他虽然有着一腔创业的梦想,却始终畏首畏尾,就在最后一刻,他还想从偶像的演讲里去忘掉一些困惑和胆怯。

这几天来,他总是早早的起来,绕着绿竹街跑几个来回,压压腿,做俯卧撑。不用说,以前那个善跑的刘永又回来了。他心里清楚,只有一副更结实的身体,才能支撑更宏大的理想。

此时,他站在胡同口,看着街对面的人群,好奇的不是那些人在看什么,而是好奇那些人怎么就会放下手中的活计,或者正走着路却停下来这里聚堆儿。他体察的是这些人的心理异动,答案就是两个字:‘猎奇’。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就拿看鬼片来说,不敢看,却又忍不住看,看完了就觉得床下,衣柜,卫生间,墙角,天棚,满屋到处都有人,结果吓的不敢睡觉。不信你看一个试试。

而此刻,刘永认为对面肯定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他便朝着人群走过去,他的好奇心比谁都大。好奇那些人看的事,更好奇看事的那些人。

还未走到跟前,那些人忽然都仰起了头,刘永跟着看去,路边房顶的屋檐上忽然蹲了一只白猫。白的宛如一团雪。

接着一阵哄乱,刘永疾步走过去,挤进人堆儿里。

只见路边低矮的围墙外站着一个少女,绛紫色的绸裤短衫,头上梳着两个环髻,看起来像是个丫鬟。她绷着粉嘟嘟的圆脸儿正焦急的看着屋檐上的那只雪白的猫。

看了片刻,那少女就对着那猫摆手,口中急声叫道:“睨儿,快下来,你快下来啊!”她不叫还好,这一叫那只叫睨儿的白猫竟然一溜白烟儿似的又跑上了屋脊,然后顺着屋脊跑到了斜飞的檐角上。

这屋子至少有五米高,白猫蹲在檐角上彷如悬空一般,异常的危险。这引来围观者的一阵惊呼,更是把那紫衣的少女吓的面色惨白,花容失色。急的直跺脚。

刘永走近一些,仔细看那白猫的样子。一身白毛长长的,一对儿黑的发亮的圆眼睛,好似两颗晶莹的黑宝石闪着莹动的光。竖起的两只三角形的小耳朵,几乎被埋在了雪白的长毛里。粉红的鼻头恰似皑皑白雪中的一片花瓣。

这猫肯定不是一般的猫。虽然刘永对猫没什么研究,他也看出了这猫的不寻常。应该十分的名贵。他又想:“能有这猫的人也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家。不是大富就是大贵。看来今天得出手了,来一个英雄救猫。”

言念及此,刘永赶紧对那少女说道:“姑娘,你别急啊,我上屋顶帮你去抓它。”少女一看来帮忙的了,登时欢喜起来,“嗯嗯,郎君你要小心啊。”

刘永点点头,又对周围围观的人说道:“哪位能翻过围墙去到屋下接着,万一它跳下来就帮这位姑娘接住。”

众人似乎认识刘永,却都默不作声。不过看他们的神情好像和这位少女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似的。因为刘永发现,他说完这句话后,有几个人对着那少女翻了几个白眼。

“郎君,你别求这些人了,刚才睨儿就站在这围墙头上,他们要帮我抓,我怕他们的手弄脏了睨儿,就要自己抓,谁知道睨儿又爬上了屋顶。所以就……”说着,少女神情讪讪,就闭口不语了。

刘永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便对众人说道:“在下刘永,梅花街头贩卖脂粉的。”他时刻不忘介绍自己,尽管他是个卖脂粉的。不偷不抢,堂堂正正的赚钱,他一点儿不觉得丢人。

而眉州城几乎都听说过这位卖脂粉的刘永是一位心胸宽大的人,也都不计较他的身份。时常有人说:“卖脂粉怎么了?人家那也是堂堂正正的做买卖。”

此时有人就对刘永说道:“郎君啊,这猫就是掉下来也摔不死,你又何必上去冒险呢?”

这人说的没错,即便是那猫爬的很高,可掉下来也不至于摔死。但是那少女急了,说道:“我们这猫可不是普通的家猫,跳来跳去没有事,它可没那本事。睨儿可是从波斯运来的呢,名贵的很,又是我们小姐的心头肉,可不能让它摔下来。”一面说,一面急的就要哭。

“姑娘,你别急,我这就上去啊。”刘永说着,掀起襕衫的前襟掖在腰带里,挽起袖子就跑去屋子的前院里,借来梯子。不一会儿,屋后的人们便看到刘永的头探出在屋脊上。

酱红色的屋瓦光鉴照人,看着就很滑的样子,下面的人们都不禁替刘永捏了把汗。只见刘永跨过屋脊,然后坐下,缓缓的向着飞檐挪过去。

那名贵的白猫还没发现刘永,萌态可鞠的看着下面墙外焦急的人们。

少女看着刘永身在高高的滑溜屋顶上,两条玉腿都发软了。又看到他一点一点儿靠近儿白猫,又紧张的要命,生怕那猫受惊吓掉下来。

刘永悄无声息的缓缓靠近,但是他再轻也是又响声的,更何况猫的耳朵是很灵的,哪怕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此时那白猫听见了刘永的声音,回头就看到了刘永,接着就站起来。吓的刘永赶紧停住不动,下面的人发出一片轻微惊呼声,紫衣少女更是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刘永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那猫受惊跳下房去,摔残了岂不可惜,这么名贵的猫。那猫看了刘永一会儿,可能发现刘永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家伙,便又懒洋洋的趴下,看着下面的人,它觉得下面那群人更好玩儿一些。

刘永缓了缓,又继续向白猫所趴着的飞檐处挪动身子。

一点儿,一点儿,就差三米的距离了。刘永停下来缓口气。别看这样挪动,可是很耗费精神和体力的。因为这屋瓦又陡又滑的,一不小心,猫没抓到,反倒自己摔下去,可就得不偿失了。

紫衣少女一直捂着嘴,眼睛睁大大的,似乎都不眨一下。

围观的人又多了一些,就有人认出了刘永,纷纷议论起来。这样一来,刘永想不出名都难了。先是扮演混血阿拉伯人卖脂粉,几乎被全城的女人围观,这样说虽然有些夸张,但是小半个城的女人是有了。然后被嫉妒的人眼气,进了衙门里饶恕了辱骂打他的人。今天又英雄救猫。要是有报纸,件件都是头条。

刘永此时可顾不得看下面的围观群众,他的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猫,心想它可千万别往下跳。求天求地,就差念阿弥陀佛了。

两米,一米半,一米……

那猫又回头来,看到了刘永的接近,扭扭耳朵,便调转了它多毛而优雅的身体,正面对着刘永。

刘永立刻停住不动,脸上对着那猫笑。心里却祈求它不要惊怕。

那猫站着和刘永对峙了一晌,竟然又趴下了,不过两只黑宝石一样的眼睛却一直看着刘永。这就让刘永进退两难了。

下面看的人似乎比刘永还要紧张,一个个的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口。

起风了,白猫身上那长长的毛一层层的被风吹起,轻轻柔柔的,就像一条雪白的绸帕在风中飘动。

刘永暗暗感叹:“真是一只漂亮的猫啊!”他有点不忍心抓它了,因为它就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但是,还得抓,英雄救猫吗。

“嗨,小猫咪,你好啊。”刘永试着跟那猫说话,因为他听说过,猫是有灵性的,更何况是一只如此名贵的猫,说不定它还能听得懂人话呢。

果然,那猫微微的仰起头,竖起了耳朵。

刘永一看有门儿,就一面对猫说着话,一面慢慢额靠近。那猫一点儿也没有受惊,反而好奇的看着刘永一张笑嘻嘻的脸。

靠近了,近的刘永只要一伸手就能抓到猫。

当看到刘永的右手缓缓的伸向那猫的时候,围观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那紫衣少女更是吓的半眯着眼睛,有些不敢看了。

刘永向后倾着身子,因为这可是在屋檐边啊,伸出去的手差几厘米就抓到那猫了。

那猫还是不动。

“小家伙儿,好猫咪,别跑,听话啊!”这句话几乎是从刘永的喉咙里挤出来的。然后猛然抓过去。

‘喵’的一声叫,那猫只轻轻一跳,就躲开了刘永的手。众人大吃一惊。可吃惊的还在后面。那猫竟然跳下屋檐。也是刘永反应快,再一探手,竟然抓住了那猫。

墙外一片欢呼,但欢呼声随即便戛然而止了,接着便是一阵巨大惊呼声。

因为,刘永摔下了屋檐。

第35章 柔美

刘永感到浑身痛,尤其左脚的脚脖子。他猛然睁开眼睛,顿时又忘记了疼痛。因为眼前出现一张可以治愈他疼痛的脸。

温柔的,似水的,是一双大大眼睛。

充满关切神情的是一张柔美的脸

看到刘永睁开眼,那柔美的脸立刻绽开了笑容,甜甜的,如蜜似的。

刘永立刻就看呆了……

这张柔美的脸啊,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吗?这双漆黑盈动着秋波的大眼睛啊,不正是他日夜思念的吗?

然而,此刻,这张柔美的脸就在眼前,而且是那么多近,而且还关怀着他。这怎么能不让刘永感动?他已经感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而那张柔美的脸说的话他也听不见。恍惚间只看到她站起来,依旧是那一身的淡绿色的粗布长裙,腰肢纤细柔弱,背过腰身时,带起一阵醉人的香风,袅娜而去,风姿嫣然。

刘永怎舍得她离去,就在他要艰难起身之际,她又回来,纤纤素手里多了一只碗。而那柔声细语的责备,听在刘永耳中,彷如仙乐飘飘。

刘永被她轻轻按下,装满药汁的汤匙在她两片朱唇前轻轻划过,吹出一阵幽兰般的淡淡口香。汤匙带着那香气送到刘永嘴边。

他便立刻觉得这汤药是香甜的了。

然而她的脸却更甜美,美的让刘永彷如做梦一般。

他只怪这碗太小了,汤药也太少了。那抹淡淡的绿色从他的身前翩然而去时,他竟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臂,欲抓住那片淡淡的绿。而那片绿却在和一个糟老头子寒暄细语。

刘永终于从朦胧般的梦境里醒来,这次他不能再做后悔的事,一定要问问那少女的姓名和住址。于是,他张口喊了一声姑娘。

少女便盈盈而来。

她那彷如仙乐的声音再次响在刘永耳边,带着无尽的关切之情。

此时,刘永真的什么也不想说,只想就这样躺着,看着她说,看着她说一辈子。但刘永还是说话了,因为不说话少女就会走的。

他只是问了问这是哪里,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等一些最无聊而又最和适宜的问题。

这一问,那少女轻掩樱口笑了。

刘永明白了,她是在笑他干的那件‘英雄救猫’蠢事。但他喜欢她的笑,她一笑,他就跟着开心。

少女莺声细语的讲诉了刘永到这里来到而经过。

然后,刘永先是知道了自己的所在之地,是一个郎中家里,也就是说这里是一个诊所。他之所以到了这里来,是因为他从五米高的地方摔了下来。他惊奇自己怎么没摔死。因为当时他就昏过去了。被围观的几个人抬到了这里。而紫衣少女因为有急事,没有时间等待刘永醒来,只好扔下两贯钱的医药费就走了,说等他醒来再道谢。为此,眼前的少女还埋怨道:“给她捉猫摔伤了,也不留下来照顾,扔下钱就走,哪有这样的道理?”

“姑娘,那为什么你在这里啊?难道你是这郎中的女儿?”刘永不在乎那紫衣少女的举动,她只是一个丫鬟而已。此时他心里想的是,眼前的少女要真是这里郎中的女儿,那他一定要赖着多住几天‘院’的。

然而,他的愿望落空了。

“郎君说笑了,奴奴也是到这里来抓药的,恰巧遇到你被人抬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你死了呢!”少女一面笑,一面说。

刘永觉得她说笑起来还是很活泼的,周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嗯,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惜阎王爷不要我,差人拿着大棍子把我撵回了阳间。我屁股就挨了几下打。真倒霉。”刘永故意打趣儿,果真逗的少女咯咯的银铃般发笑。

该问点儿正事儿了,刘永想着,便问:“在下姓刘单名一个永字,请问姑娘芳名?”

少女顿时止住笑,俏脸刷的就红了。

刘永顿觉不妥,忙干笑几声,说道:“哦,姑娘不愿意说就算了,还请恕在下无礼。”

少女把脸扭向一旁,咬着朱红色的下唇,憋了半晌方鼓起勇气,声音细弱如蚊蝇般说道:“奴奴,名叫,名叫……林青柔。”

听到了少女的名字,刘永大喜,那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但他还是沉着气,极力掩饰内心的狂喜。

“青柔,青柔,姑娘的名字真好听,真是人如其名啊。”刘永默念着,把名字和人联想在了一起。

林青柔听到刘永一直默念着自己的名字,羞的实在坐不住,就站起身来。

“怎么?林姑娘要走吗?”刘永赶紧问。

“嗯,我家兄长还等着我拿药呢!”林青柔背着娇身,羞声羞气的说。那语气,那声音,直把刘永的魂给勾走了。

“林姑娘且慢。”刘永真的舍不得她走。

“郎君还有何事?”林青柔问。

刘永想了半晌也想不出什么事来。人家姑娘的哥哥还等着用药,自己怎么好强硬的拦下人家呢?

“哦,没什么,在下只是想谢谢姑娘的喂药大恩。”刘永极起无奈的说。

林青柔噗嗤一笑,柔声道:“郎君可真会说笑,只喂个药而已,哪里就是大恩了。奴奴可担当不起。”

刘永却一本正经的说道:“林姑娘所言差矣,在下来到这眉州城,人生地不熟的,能有姑娘给喂药,这在在下心中就是大恩。在下定当终生不忘。”

林青柔吃羞,只道:“郎君越说越没谱了,奴奴这就告辞,祝郎君早日康复。”说完,提了药便疾步走出屋去。

“姑娘,你住在哪里啊?”刘永赶紧趁着最后的机会大声问。

“林家……”

刘永只听到了林家二字,不禁失望的发出一声长叹。

叹息声引来了郎中。

“是你?”刘永看到老郎中惊奇的问。

“官人,怎么?是老夫很奇怪吗?”老郎中笑问。

“哦,不奇怪。”刘永无精打采的说,脑子里全是林青柔的容貌。

老郎中呵呵的笑了,捋着灰白的胡子,略带深意的说道:“官人,这外伤易好,内伤难治啊!”说着便要离去。

刘永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心里骂道:“早知道我就让牛荣来了,看你这糟老头子还能能不能笑的出口。”

“哎?对了,你的奴仆呢?”老郎中竟然和刘永想到了一块儿,又回身问。

“怎么,你想他了?”刘永笑问。

老郎中赶紧摆手摇头。

刘永心里笑他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家,竟然被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给吓住了。

“我今天让他在家里服侍他老娘的,要不然你一定能见到他的。”刘永还故意吓唬老郎中。

老郎中口中说着今生再不想看到牛荣,一面出了屋子。不一会儿,拿来了几贴膏药来。给刘永的左脚踝上肿的地方贴了一贴,剩下的让刘永带回家去,每隔两天换一贴。刘永很担心的自己的脚,他可没有大把的时间来卧床养病。

老郎中说没伤筋动骨,五六天就能好利索,又说多亏那家屋子后院地上的有堆稻草,不然刘永的小命还真难说。

经老郎中一提醒,刘永想起来了。那白猫跳下屋檐之时,他没有考虑危险,赶紧探身去抓,猫是抓住了,探身之时的惯性让他失去重心滑下屋檐。直直的摔在几捆稻草上,继而又弹在地上,感觉脑袋磕在了一处外软内硬的一个东西上就昏过去了。

此时他很感谢那不知名的外软内硬的东西,要是换做一块石头,他定会脑浆迸裂的。

刘永问问时辰,老郎中说已经是下午了,刘永惦记着英英就要回客栈。老郎中扶他下了床,试着走了几步,一瘸一拐的还行。只是扭到的那只脚不敢使劲儿着地,一使劲儿就疼。

老郎中眼珠一转,让刘永坐下就出门去了。不一会儿,拿来了一根竹棍递给刘永。刘永明白意思,接过来当做了拐杖。

当他拄着拐,拎着外敷内服的两种药走出老郎中家门的时候,西方已经红霞漫天了。老郎中说那紫衣姑娘给的药钱多了,刘永却让他收着便是。他觉得刘永这人很豪爽,心里不禁对他又多了几分敬佩。

刘永赶紧抄近路回到了客栈,英英正在房东婆婆的怀里哇哇的哭呢。看到刘永出现在门口,英英挣脱老婆婆哭着就扑向刘永。

刘永一把抱住英英,心里酸酸的。心想,“英英肯定是因为自己的晚归而哭的。”赶紧说软话安慰英英。

英英一面哭一面说她以为叔父不要她了,说的很伤心,哭的更伤心。刘永就开始装着发誓哄她,直到把她逗笑了。

老婆婆看到这对儿叔侄的感情,心里默默的感叹。然后便去给刘永和英英做晚饭去了。知道刘永的脚受了伤,还特意顿了骨头汤。

饭菜挺丰盛的,刘永便把那暂住的妇人和两个孩子叫来一起吃了。妇人三十几岁的样子,身子瘦弱,面色蜡黄。谁也不知道她自己带着孩子来这里干什么。她白天出去,晚上回来,只说暂住却八九天了也不说走。

妇人默默的吃完了饭,感谢了刘永就独自回楼了。

就这样,刘永在客栈里养病,几天没有出门,更没有上街了。不过也巧,这几日是连阴天,贵如油的春雨连绵不断。如此,他也就放下了心来养病。

这期间,林花郎来了好几回,还给刘永送了几斤牛肉,这可是好东西啊。让房东婆婆偷着顿了,两人还有牛荣饕餮了几顿。英英也跟着大饱了口福。

第36章 请茶

这一日,天终于放了晴。

刘永睁开眼,窗格里透进来暖融融的清亮白光。几天的阴沉压抑瞬间一扫而光。他猛然坐起来,也把英英给带醒了。跟着坐起来,胖乎乎的小手揉着惺忪的睡眼。这些日子英英的确是胖了。

这对刘永来说是一个安慰。

这么小的孩子,离开娘亲真的不容易。好在他有一个能干的叔父,在没有找到姨娘的情况下,能好好的活下来。

还是那句老话,一个孩子,吃的好,穿的好,有玩儿的,那她就是最幸福的。尤其是一个小女孩儿。都说穷养儿,富养女。刘永也许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他清楚的知道一件事,那就他身边的女人都不能受委屈,当然也包括孩子。

试着想想,漂亮的英英从一个锦衣玉食的钟鼎之家忽然沦落到沿街乞讨。那将是怎样一副惨人的情景——

初春的凄风冷雨中,行人落落的街道上,一个头发脏乱,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儿站在路边,张着一只肮脏的小手向零星的行人乞讨。行人为了躲雨瞧都不瞧她一眼,有的则满脸厌恶,像躲大便一样躲开。

更可怕的是,在某处角落里,或许正有一头‘狼’盯着她,伺机下手。从此,也许这个小女孩儿就会从食不果腹的黑暗乞讨中跌入另一个更可怕更黑暗的世界。那个世界充斥着暴力和阴惨。

好在,那个小女孩儿不是英英,因为她在叔父的庇护和照看下,正沐浴着阳光,快乐的成长。

刘永当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和英英会落到那样的下场,那是不可想象的。在他的眼里,这些问题归根结底就只有一个字:钱。

英英看到透光窗格的阳光欢天喜地,因为下雨的缘故,她也好几天没有在院子里玩儿了。她爬下床去,扭着小屁股去开窗。噗拉,一柱光虽着英英开启的窗格倾泻在屋里。那粗壮却柔和的光柱里,细细的灰尘们在自由的轻歌曼舞。

只听英英哇的一声惊叫。

刘永连忙过去看,只见院子里的那颗樱树开了一树的花。映着碧蓝的晴空,亮粉粉的一片惊艳。

一年之计在于春,刘永知道,自己的春天也将要来到。

英英高兴的连蹦带跳。刘永真是羡慕这么大小的孩子,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刘永的脚好了,他蹦了几下试试,完好如初。他决定,今天还不出摊儿,再上街上转转。五白多两银子啊!这一晃,一个月就快过去了,时间不等人的!

但是锻炼身体还是必要的。早饭前,刘永领着英英在绿竹街上跑闹。英英高兴的把一张美美的小脸儿亮在骄阳下,眯着眼眼看。她实在是太想念太阳公公了。

那两个孩子倒是能睡,刘永和英英运动回来,才懒懒的起来。尽管明媚的阳光一扫阴霾,可好像没有扫尽他们心底的愁绪。小小孩子能有什么愁绪?原来是女孩儿妈妈一夜未归。

刘永叫两个孩子来一起吃饭。这几天,她妈妈好像还没有付伙食费。

吃完了饭,刘永让三个孩子一起玩儿,请求房东婆婆照管。刘永顺手给了婆婆几十文钱。看的小伙计在一旁直撇嘴。

这已经不是刘永第一次这样单独给房东婆婆钱了。因为刘永知道,看顾一个孩子不容易,你要想要人家尽心尽力,不给点好处怎么能行。

小伙计还忘不了那小费,常常来问刘永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但每次都失望的走开。刘永也只是笑笑。

安排妥当,正要出门,林花郎来了。接着牛荣也来了。其实刘永并没有让他来,可能是看到晴天了吧。

三人在一楼的小花厅里随便的聊了一阵。当然是刘永和林花郎说,牛荣一旁听着,说到好笑的事,他也跟着笑笑,笑的很腼腆。

刘永说出去逛逛,林花郎当然赞同,牛荣跟在后面不像奴仆倒像保镖。临走前,英英还跟林花郎再见。

“花郎哥,后会有期。”声音娇嫩,却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让这些个大人们忍俊不禁。林花郎摸了摸英英的头:“英英姑娘,后会有期。”英英便舔着红红的嘴唇看着他笑。

“哎,这都好几天了,街上可算有个人样了。”林花郎抱着膀子,迈着八字脚,就差像螃蟹一样横着走路了。

“阴天下雨的谁也不愿意出来逛街的。”刘永随便额解释着,东看看,西看看。有女人认出了刘永,不禁都多看几眼。

“哎,那不是卖脂粉的刘永吗?”

“是啊,他怎么不出摊儿了?我的胭脂都用没了。”

“不是胭脂没了,是你想人家了吧?”

“讨厌……”

“呵呵……”

刘永也不理会,大摇大摆的走,眼睛专门盯着商贩和门店。真的是没有新意了,他们是那样的稳定。摆摊的小商贩们还是一样的老面孔。商铺里竟然没有一家转让的。其实,刘永还真想兑一家店做,但考虑到先期的投入和资金回笼的速度,他便放弃了。他目前想做的是大规模的倒买倒卖,这样才能在短时间内挣够那五百贯钱。

他上街查看的就是这方面的商机。但,真是不容易找。南宋时的物流已经算是发达的了,但是相比现代那还差的很远,毕竟道路和交通工具是无法比拟的。但,在刘永看来,这里的商人已经可以把某地的特产运往大宋各地了。

这样就显得商机疏落,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干的。其实,让刘永最头疼的问题,这也是大多数创业者的共同问题,那就是缺乏资金。现在,就算有一宗大买卖交给刘永来做,他也没有这么多的钱。

三人东西街的乱窜,几乎走了大半个城了。林花郎看看日头快上三竿,便说道:“哥哥,走,我请你喝茶去。”

刘永自然同意,他也想找个地方歇一歇,而茶坊就是一个最好的地方。因为那里面人多嘴杂,说不定就能听到商机。

做个商人容易吗?要长一双鹰的眼睛,一只狗的鼻子,还要有豹的速度,就是要出手快。是不是还要有熊的力量?这个当然要有。

去哪个茶坊,自然是林花郎说的算了,因为他是做东的吗。刘永和牛荣只管跟着。三人便又折回了梅花街,走到丁字路口处。刘永忽然想起了余光里的那一抹惊艳的淡绿。不由得呆立在了街口。

林花郎走过去了,刘永还站着,他站着牛荣就站着。正好一辆马车转弯,硬生生的被刘永和牛荣给截停了。车夫哇哇的大喊,刘永才惊醒,讪讪的一笑,带着牛荣闪开路。但还是遭了车夫的白眼。

“停在路口中间,多危险啊!”林花郎一面笑一面幸灾乐祸的说。

刘永心想,“这算什么路口,要是带你去现代,看看那里城市里的路口,肯定吓死你。”

林花郎请客的地方就是街对面的那间简陋的茶肆。

进到店里,林花郎大大咧咧的捡了一张小桌儿坐下。此时,茶肆里有七八个人三三俩俩的簇在一起喝茶谈天了。

林花郎直接大呼道:“老娘子,速速上得好茶来。”

一个中年妇人从里间出来,一身栗色粗布麻衫,直奔刘永这桌儿。走近了,只见那妇人肤色白皙,容貌端秀,想她年轻时定然是一位美人。只是眉宇间隐现着一丝忧郁之色。

她直接走到林花郎身边,二话不说,伸出手来,照着林花郎的头就是一下,但打的很轻,看起来只是象征性的。

林花郎却反映强烈,哎呦一声就从竹凳上跳起来。

“老娘子,你干嘛打人啊。”林花郎一面揉着被打的地方,一面嗔怪。

刘永觉得诧异,但也看出来林花郎和这位妇人应该很熟悉。

“在这样你和你娘说话,就该打。”那妇人也嗔怪起来。

你娘?刘永恍然大悟,原来这妇人就是林花郎的老妈。怪不得一个敢说,一个敢打的。不过对于封建礼教严苛的古代,母子俩这样逗笑戏嬉还真是不常见。但也从侧面看出宋朝时人的思想还是很开放的。在刘永的印象里,别的不说,就说女子改嫁的事就屡见不鲜。

此刻刘永还真为自己能来到这样一个世界感到庆幸。

“哎呀,老娘,这两位都是儿子的朋友,你给点儿面子不成吗?”林花郎在老妈面前撒起了娇。

刘永一听,赶紧起身见礼。

林花郎的老娘上下打量刘永,面露笑容。却道:“这不是街头贩卖胭脂水粉的小哥儿吗?”

刘永点点头。

“哦,那块请坐,老娘这就去给你们沏茶去。”说完,风风火火的走开。

刘永埋怨林花郎不早早的介绍,让他失礼。林花郎却大大咧咧的笑而不回答。这时,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男人走进茶肆,身着灰色麻衣长衫,瘦瘦的脸颊长满了络腮胡。这人容貌寻常,眼睛却大。而且一脸的苦大仇深,神色间还带着几分憔悴。

林花郎看到这人走进茶肆,赶紧调转身子背对着那人。

这时候,林花郎老妈端着茶盘从里间出来,和中年男人打了照面。林花郎老妈神色慌张的瞄了刘永这边一眼。她小小的举动被那中年男人察觉,眼睛便跟着看过来。直接定格在林花郎的身上。

第37章 父子

刘永顿觉情形不对,看林花郎老妈和那中年男子的眼神交流,他预感到这个中年男子很可能和林花郎的关系不一般。而这人和林花郎之间恐怕……

刘永正思忖着,那中年男人就过来了。怎么过来的呢?刘永看着都害怕,那人几乎是一溜小跑而来,脸涨得通红,本来就大的眼睛此刻涨得竟好似占了半张脸。而且眼珠突出,就像两颗即将出堂的炮弹。

不仅刘永看到了,牛荣也看到了。他觉得奇怪,不知道这人为何冲着他们三人气冲冲而来。此刻他有些笨拙的脑袋里竟然飞速的转动,迅速得出一个结论,这人是那郑三找来的帮手。定会对官人不利。

二话不说,当即站起来,挡在小桌前面。

中年男子冲的急,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人阻拦他,当牛荣猛然挡在身前的时候,他毫无防备的撞在牛荣挺起的肚腩上。登时便如撞在弹簧上,硬生生的弹出了两三米,狼狈的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林花郎老妈赶紧放下茶盘去扶中年男人。那喝茶的七八个人也都站起来。其中一个要过来劝说,却被起身的中年男子推开,反倒弄得那人一脸的尴尬,只好躲在一旁。

此时林花郎藏在了牛荣的身后,而牛荣却一脸正气的叉腰站着,誓要保护自己的主人。刘永知道那人是冲着林花郎来的,心想牛荣帮着挡一下就挡一下吧。

中年男子推开那意图劝说的人后,还要往上冲,又被林花郎的老妈给拉住了。中年男子便大骂起来,什么龟儿子了,等等,净捡难听的骂。一面骂还一面跳高儿。那几个喝茶的人自觉没趣儿就都扔下几个铜子儿散人了。

林花郎吓的浑身哆嗦,不敢从牛荣的身后出来。

通过那中年男子的咒骂,和林花郎老妈的劝说,刘永知道了中年男子就是林花郎的老爸。父子之间有矛盾是一件正常的事情,而这对儿父子竟然如同仇人一般。好在林花郎还有点儿长尊的意识,不和父亲正面冲突。不然这小小的茶肆里,就变成父子俩的决战之地了。

林花郎老娘使劲儿拉着丈夫,大声的劝慰,不一会儿竟哭起来。林花郎听到老妈哭了,一下就从牛荣身后跳出来,开始反击。他虽然不敢骂老爸,但口中也不示弱,滔滔不绝的也没好气。

牛荣这才明白那中年男子原来针对的是林花郎,看看刘永,摸摸后脑,闪在一旁。

二人吵嚷不断,刘永听出了二人之间的矛盾。老爸嫌乎儿子不争气,儿子说想干啥就干啥,不用他管。

其实,哪对儿父子间的矛盾不是因为这个的呢?后世时刘永和父亲也有矛盾,老爸希望他稳定,他却想折腾。而老妈就是他和老爸之间的调和剂。

但此时刘永看出来林花郎父子间不是这样简单,单看林花郎老爸那一副苦大仇深的神情就知道他的生活并不如意。处在这种境地下的人都是很容易暴躁的。

其实人都有个通病,越对自己的境遇不瞒,人就越暴躁,暴躁就结果就是连累亲人跟着倒霉了。因为你发火的对象只能是家人。

只见这对父子越怼越猛烈,林花郎老妈几乎要拉不住他老爸了。然而林花郎此时也收不住闸了,硬是和老爸面红耳赤的怼。

这时候,茶肆的外面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而这对父子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架势,且势头还越发的猛烈。彷如狂风暴雨在海面上掀起的滔天巨浪。

只见,林花郎老爸抄起一只茶碗就丢向林花郎,林花郎一跳,躲开后还哈哈的笑,这就更让老爸火上加火。又接二连三的丢了几只茶碗。林花郎一一躲开,但还没有退却的意思。

林花郎老妈一面哭喊着劝说,一面拼了命的拉着他老爸的一条胳膊,他老爸此时就像一头刚从笼子里放出的野兽一般势不可挡。就这疯了似的架势,看热闹的人即便想上来劝慰也都不敢了。

林花郎老爸暴怒至极,挥手把林花郎老妈推倒,奔着林花郎就冲过来。

刘永一看不好,要是这对儿父子俩打起来,那可真是丢人了,是时候上前劝架了。于是,他闪身出去挡在林花郎老爸身前,一抱拳,叫了声叔父。然后介绍了自己的身份,是林花郎的朋友,希望他能消消气,不要和林花郎一般见识。又回头让林花郎给他老爸下跪赔礼。

但是,刘永的努力毫无作用,反而把自己也连带了进去。他老爸认出了刘永就是贩卖脂粉的假老外,于是便连刘永一起骂起来,说刘永没出息,一个大男人卖什么胭脂水粉。又说什么样的人就找什么样的人,一群狐朋狗友,都是社会的垃圾。

这顿骂啊,骂的刘永都要发怒了。他心里就琢磨,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跟个泼妇似的,他可比那郑三厉害多了。

这时,林花郎就上来给刘永打抱不平,这让刘永又成了父子间新一轮对骂的导火索。

林花郎老妈坐在地上哭,口中‘作孽’,‘作孽’的只说这两个字。看来她此刻除了痛哭以外,对眼前这对父子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刘永好没趣的惹了一身骚,但是怎么办呢?说来,林花郎还是自己的小弟。于是,他压了压怒气又心平气和的劝慰林花郎的老爸。结果却招来了他老爸的一耳光。

刘永捂着脸怔住了。

牛荣可不干了,敢打我家官人,上前来一把就把林花郎老爸推倒在地,横身挡在刘永身前。

“好啊,林花郎,你现在长能耐了,干叫人对你老爹动手了。”林花郎老爸一面起身,一面愤愤的说。

林花郎一看老爸倒地,和刘永一样怔住了,他虽然敢和老爸对骂,却绝对不敢和老爸动手。

正发愣呢,一只茶碗又飞了过来。林花郎来不急躲,一下打中了额头,顿时鲜血淋漓。

他老妈一看这都闹出血了就拼了命的大喊道:“花郎,你还不快走。”

林花郎顿然醒悟,打了个激灵,转身便想跑。忽听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刘永也听到了,循声望去,只见墙边的木楼梯上竟然滚下一个人来。

林花郎的老爸老妈看到了,一起扑了过去扶起那人。

刘永看到那滚下来的那人瘦的只剩下一张了皮了。面色惨白的一点儿血色也没有。一看就是个病鬼。只见他倒伏在林花郎老妈的怀里,气喘吁吁的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林花郎见状擦擦额头的血,也跑上前去,只叫了一声哥哥,他老爸便饿虎似的把他扑倒在地上。摁着林花郎啪啪就是几个耳光。林花郎不敢跟父亲还手只能招架。

老妈一看儿子被被打,放下怀里的就去拉林花郎老爸。但她一个人怎么也拉不动,刘永就上去帮忙。他老爸生气,一回身就把刘永推开。好在牛荣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即将倒地刘永。牛荣就过去,抓着林花郎老爸的后背,一只手就提了起来。

围观的人一阵叫好。刘永心想,“尼玛,都闹成一锅粥了,这你们还叫好,是不是人啊!”

林花郎趁机狼狈的站起来。

“花郎,你还不快走。”他老妈大喊。

林花郎没辙,拉着刘永就向外跑。刘永叫了一声牛荣。牛荣放下林花郎老爸跟着向外跑。

噼里啪啦,刘永三人的脚下登时碎了一地的瓷片。围观的人立刻扇形散开。

扑通,一个人和刘永装了个满怀,双双倒地。又都飞快的站起来。

“是你?”

“是你?”

刘永眼前站着的竟然是他朝思暮想的林青柔。

这时,又一个茶碗儿在刘永脚下碎了,刘永竟然没有反应,只是呆呆的望着林青柔。而林青柔却从他身前闪过去。大叫道:“爹爹,你这是干什么?”

刘永一回头,看到林青柔抱住了林花郎的老爸。

爹爹?刘永有些混乱。就在这时,林花郎拉着刘永就跑。刘永还一面回头看,林青柔的身影已经淹没在了围观的人群里。

林花郎拉着刘永一路跑,穿过几条小巷,进了一家颇有规模的茶坊,捡了一个屏风隔开的小单间儿坐下。三人都喘的像狗一样。

缓缓气,林花郎叫来了茶博士。

“哎!是花郎哥啊,你上个月的茶钱开没还呢。”茶博士是个小老头。他笑眯眯的对林花郎说。

“又少不了的你的,快快上茶来便是。”林花郎一面拿汗巾擦着额头的血,一面大刺刺的说。

小老头儿看到林花郎血流满面就害怕,咽了口唾沫就赶紧去上茶了。

刘永摇摇头,心道:“这个林花郎,就是一个地痞流氓。”

等着茶博士端得的茶来,刘永便问林花郎欠了他多少茶钱。

“嘿嘿,不多,二百文。”老头伸出连个指头,一脸温切的笑容。

刘永拿出二百文放在桌子上。小老头便一面道谢一面伸手去拿。却被林花郎的一只血手给盖住了。

“哥哥,说好是我请客的。”林花郎说。

“这是你之前欠人家的,这顿的茶钱就你给。”刘永把林花郎的手拿开。小老头迅速抓起钱就跑了。

林花郎无奈摇头,口中也只好向刘永道谢。

三人都渴了,也不说话,都大口大口的喝茶。

这时候,茶坊里又来了一拨客人,上好茶便聊起时政之事来。刘永一面喝茶一面侧耳倾听,还真让他听出了商机。

第38章 打击

“哎,你听说了吗?”

“什么?”

“金国又进攻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嘉定七年时,官家就决定不再向金国纳贡了。这都三年了,金国能忍住才怪!”

“金国进攻倒是没什么稀奇的,但这次好像是全面的进攻。整个北线从西边的右川一直到东面的襄阳都有金兵进攻。我听说啊,每个地方进攻的都不是很猛烈,但是都有金兵骚扰。”

“嘿嘿,张兄,这你就不懂了。不用紧张,金兵这是佯攻,好逼着咱们官家纳贡呢。”

“哼,我可不是紧张,金兵胆敢攻过来,我张鹤第一个去跟他们拼命。”

“哎哎,张兄,别激动,别激动,来,来,喝茶,喝茶。”

“娘的,能不激动吗?朝廷一再退让,想要收复中原,一血靖康之耻,我看是遥遥无期了。”

“那我们能怎么办?”

“怎么办?呵呵,咱们平民百姓就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

“咱们啊还好说,我听说啊,北面的几个大的商镇都给关了,那些个做边境生意的人都撤回来了。你说这不是断了他们财路了吗?”

“李兄,他们的财路是断了,可那西夏国就有苦头吃了。”

“王兄,何出此言啊?”

“嘿嘿,你想啊,自从官家南迁,金国便横亘在了我们大宋和西夏之间,一旦我们和金国有战事,那便阻断了我们大宋和西夏的商路。你想想,西夏吃的盐,喝的茶,穿的绫罗绸缎,还有稻米,哪一样不是我们大宋过去的?再想想,这商路一断,那西夏国可不就有苦头吃了吗,嗯?”

“哼,西夏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时候还帮着金国对付我们大宋。”

“什么是帮着啊,人家现在就对金国称臣了。”

……

那边说的热闹,刘永这边听的仔细。林花郎一直在耳边聒噪也没有打乱他的心思。林花郎看刘永不搭理他,也自觉没趣儿,心里还对刚才家中的一幕而愤愤不平。有了气生,也就没时间和刘永说话了。牛荣本就是个闷葫芦,只顾着喝茶。

那边的人时而激愤,时而打趣儿,说的不亦乐乎,只听杯盏叮当的响,不多时就都散了。

刘永心里有了主意,但还不能说,因为他还要好好想想这件事。

“喂,哥哥,自从来了你就发愣,怎么了?”林花郎喝干碗底儿的茶问。

刘永笑笑,说道:“没事。”

“你就骗我吧,我可不是三岁小孩子。”林花郎又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嚼几颗茴香豆。

“林青柔是你妹妹?”刘永想,这第二次和林青柔撞了个满怀是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呢?

“嗯,怎么?你认识我妹妹?”林花郎反问。

刘永笑笑,有点不好意思,道:“是,见过几次。”

林花郎听完,一拍桌子,瞪起眼睛。牛荣一看林花郎对刘永发怒,蹭的就站起来,冷冷的看着林花郎。林花郎知道这头牛不好惹,赶紧收起怒容,笑笑,又道:“哥哥,你可太不地道啊,你竟然背着兄弟勾搭我妹子。”

牛荣又坐下。

刘永笑道:“你也不地道啊!”

“哎?我怎么不地道了?你说。”林花郎又拍了一下桌子。

刘永押了口茶,缓缓说道:“你有这样好的一个妹子也不给哥哥我介绍一下,你说你地道吗?”

闻言,林花郎的茶碗顿时停在半空,噗的一口水喷在牛荣脸上。然后竟瞠目结舌的无言以对。

牛荣擦把脸,瞪起了牛眼,恶狠狠的看着林花郎。林花郎赶紧赔了不是,又主动拿起染了血的汗巾给他擦。又擦了牛荣满脸的血。牛荣生气,一把就给林花郎推在地上。林花郎是满脸的无辜啊。

看到这两个活宝儿,刘永忍不住笑了。林花郎拍拍屁股又坐下,又自斟自饮起来,仿佛刚才的事情压根儿就没发生。

刘永笑够了,拍拍手,口中发出一声长叹。“哎,现在我想见咱妹子都不可能喽!”一面说,一面起身。

“怎么就不可能了?”林花郎问。

“哎!现在你那凶恶的老爸,已经把我和你归为一路人了,还能让我见他女儿?我算是被你害苦了。”刘永闪烁其词,说的却也是实话。

“这有何难?你不就是想见我妹子吗?兄弟我帮你约啊!”林花郎走过去拍拍刘永的肩膀,让他放心。

刘永指着他,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林花郎一拍胸脯,果断道:“放心,这事就包在兄弟身上。”心里却嘀咕,“我他娘的这是在帮谁啊?”

刘永呵呵一笑,扔下十几个铜板,三人扬长而去。

……

刘永惦记着英英,把牛荣打发走,就回了客栈。一路上他都在想他的新目标,这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头脑。不过他还是给林青柔留了那么一点儿点儿地方,好供他品尝相思之苦。

英英在房东老婆婆的房里睡了,他也没有打扰,便和房东老伯闲聊起来。聊着,聊着,刘永就问道:“老伯,去西夏国除了过境金国,就没有其他的道路可走了吗?”

“有,就是没人敢走。”老伯笑道。

刘永眼睛一亮,急问道:“走哪里?为什么没敢人?”

老伯给刘永倒茶,一面说道:“向西去到吐蕃,再向北直接就到西夏国了。可这路实在走不得,都是高山高原难走不说,吐蕃那里还乱的很,遍地都是剪径强盗。谁要是从那边走一趟,不把你剥个精光才怪。要是还能活着回来,那可就算是烧高香了。所以啊,那蛮荒苦寒之地谁也不愿去。也是谁也不敢去。”

刘永听完,心就凉了一大半儿。

房东老伯又道:“不光是路难走,强盗多,野兽还多呢,听说老虎豹子遍地都是。就算遇不上强盗,遇上个老虎啊,豹子啊什么的,那还不是丢了小命!”

刘永呆住了,老伯的几句话由如当头一棒,头震焦雷。

“官人,请喝茶。”

老伯的一语惊醒了刘永。

“哦。”刘永机械的喝了一口。

“官人是要去西夏国吗?”老伯问。

刘永讪讪一笑,说道:“没有,只是好奇而已。老伯,我想回房歇息一下,这就告辞了。”

“啊,官人请便。”

刘永失魂落魄的回到屋里,把自己摔在床上,惹得床板和床腿吱吱呀呀的抗议。他双眼直直的望着棚顶发愣。心里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感觉浑身没有力气。脑子里更是混沌一片。

这是一次不折不扣的打击。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刚刚建立起来的满腔的希望就在房东老伯的几句轻描淡写下灰飞烟灭了。

人啊,怎么能失去希望呢?人之所以能活着,其动力不就是希望吗?小时候希望长大,长大后希望事业有成,荷包鼓鼓,迎娶白富美,嫁个高富帅。有了孩子,又期盼能茁壮的成长,将来大富大贵。等老了,又希望死亡能离的自己远些。

一个人没了希望,就没了活着的动力和勇气了。

什么叫做万念俱灰,就是当你失去所有的希望的时候。

但刘永还没有万念俱灰,他只是感到沮丧而已。刚刚一个念头,让他热血沸腾,可正要深入就被浇了一盆冷水。这样的反差,谁的心里都会有所颤动的。

问题是刘永此时恍如回到了后世,那时候面对创业,他就是一副患得患失的状态,有时候扰的他彻夜难眠。想到创业成功后的香车美人,便激动的合不拢嘴。再一想创业失败后的债主盈门,他又吓的瑟瑟发抖。

此时,他就有了这样的心境。这是一种压力,而这压力就是李心娘和云儿,还有那半年的期限。眼看着时间流逝,他的心里怎么能不焦急。今日的茶坊里好容易让他听到一个巨大的商机,那就是金国的进攻隔断了西夏和大宋的商路。他想,如果能把一批生活必需品运往西夏,那肯定会大赚一笔。

当时他的脑子里便出现了一副中华地图。想想现在的位置,再想想西夏的位置,他觉得这里距离西夏不远,还是比较近的。他想只要绕过金国去到西夏那不就大功告成了?于是他才急着问房东老伯通往西夏的道路。

没想到,去往西夏不走金国是多么的不容易。

棚顶有一只蜘蛛拉着线直奔刘永仰着的脸迅速落下来。刘永的眼却眨都不眨一下,死死的盯着迅速而落的蜘蛛。而那手指甲大小的蜘蛛偏偏就在刘永的眼皮子底下停住了。接着,蜘蛛开始顺着微不可见的丝向上爬,爬几寸又掉下来,再爬几寸又掉下来,但是它一直再爬。

最后,刘永目送着蜘蛛从新回到了棚顶。他猛的坐起来,脑子里突然出现一句话:“很少有人能靠它赚钱,这就会是大生意;很多人都能靠它赚钱,这就肯定不是大生意。”他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他的偶像。

“我不能就凭着房东老伯的几句话就放弃自己的想法。房东老伯说的虽邪乎,可他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路好不好走,强盗野兽多不多,他又未曾亲眼所见。所以,此事还有的谋划。”刘永这样一想,登时便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心境立刻就通豁了。

想赚钱,不冒险怎么能行?作为一个商人,不敢冒险怎么能行?

他打定主意,即便是所有的人都说吐蕃路难行,他也要试一试。没有毗邻悬崖深壑的惊险栈道,怎么能出奇兵。只要能把货运到西夏,就是大战中的一次天降神兵。神兵带来的就是大获全胜。

“好吧,不要犹豫了,没有过去不去的火焰山。”刘永的脑子又出现了一句话。他咬了咬牙,缓步走到窗前,遥望那被晚霞烧红的西方天际,眼神里充满了豪情壮志。

第39章 务监

英英推门进来,扑进刘永的怀里,撒着小女孩儿特有的娇气。门口房东老婆婆微笑的看着。其实她是很喜欢孩子的。怎奈自己不能生育,她本想让丈夫再娶一房,但房东老伯不愿意。其实主要的原因还是经济问题,日子过的紧巴,谁愿意嫁过来呢。这一拖人就老了。

刘永在她的眼里,会时长给她带来错觉,以为刘永就是她的儿子,而英英就是她的孙女儿。每每从错觉中醒来,满怀的怅然若失,感悲这上天的不公。

但是,茫茫世间里又哪来的那么多的公平?

“官人,老身这就做晚饭,一会儿别忘了下楼吃饭啊。”老婆婆的温情言语里带着妈妈的味道。而她朴实的衣着,和慈柔的面容又带着一股温暖之家的烟火气息。让人感到舒心惬意

刘永微笑着点点头。

老婆婆走了,英英捧着刘永的脸就亲,啪嗒啪嗒的表达着对叔父的爱。孩子的爱总是那么直接和纯真。虚伪二字似乎永远也不会占领孩子纯静内心的。

刘永抱起英英,转身站在了窗口前。

初春那柔柔的暖风透过窗口,吹动了刘永和英英的发丝。天边变得黯淡了,那一抹红霞红亮的有些深沉。暗红色的光扑在叔侄二人恬静的脸上,显得精神焕发,就像沐浴在神光里。

第二天,神秘的妇人带着两个孩子走了,英英大哭了一场。刘永也觉得辛酸,他也只能给英英更多的关怀了。但是有无法把全部的时间都给英英,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这两天来,他也没有再去摆摊儿,他要找货源,谋划一个大生意。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英英也只好交给房东婆婆照看了。老人家倒是乐的紧,只是英英未免有些孤单。

当刘永每次披着晚霞回来的时候,他总能看到英英蹲在院子里的某地,孤单单的玩弄着泥沙。看着这一幕,刘永就心疼英英。其实,英英是一边玩儿一边儿等着叔父回来。

一看到刘永,英英就像小鸡儿看到了老母鸡似的,张着稚嫩的小翅膀儿飞跑过来,紧紧抱住刘永的一条腿。这也是每天英英最高兴的时刻。

刘永忽然从身后变出一块儿糖糕,英英就更高兴了。

但是刘永却为难了,他要是去西夏,那英英怎么办?总不能让她跟着吧。那苦寒凶险之途,根本不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可以承受的。英英只能留下来。刘永的打算就是交给房东婆婆,这也是刘永唯一能想出的办法。

可是刘永还是为难啊,这一去,来回至少也要三四个月的时间。走之前如何对英英说呢?真怕在他走后英英每天哭着喊着找叔父。而娘亲又不在身边。想到此处,他都觉得心痛。

这桩大生意还是要筹划的。他拟定了一份儿货单:一,盐。二,茶业。三,布料。四,胭脂水粉。五,酱。这眉州城盛产酱,到了西夏能卖个大价钱。除了胭脂水粉,他准备盐五车,茶两车,其他的一样一车。这样才不枉一次长途跋涉的冒险之旅。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找货源了。酱和布料还好说,到私人作坊里就能买到。可这盐和茶业就不一样了。在宋朝,盐,茶,酒,矾,香药等都是朝廷专卖的。你要想进货就要和专卖的‘榷货务’打交道,属于政府部门。而且必须要现金交易。这就给刘永出了大难题,第一刘永的手里没有大量的资金,第二,他对这什么‘榷货务’也不甚了解。

经过打听,他得知,榷货务就在眉州南城的杏花街上。有一位务监大人掌管。要想进到茶盐两种货,就必须和那位务监大人打交道。为此,刘永还特意去了开杂货铺的郑三那里了解情况。

看到刘永带着林花郎和牛荣进到他的铺子里时,郑三赶紧把老婆推到里屋,顺手抄起了一根哨棒。他以为刘永是来报仇的。

当得知刘永是来打听事的,他便一脸尴尬的把哨棒放起来。其实经过那次不愉快的事后,周围的亲戚邻居都劝他,都说本来就是他的不对。慢慢的他心里就有了悔意,还想着找个机会跟刘永道歉的。当然了,刘永身边有林花郎这样的人,他也怕刘永再来报复,所以准备了哨棒。

此时看刘永等人一脸善意,便借机先给刘永道歉,然后又叫出娘子来给三人倒茶。那娘子看到是刘永,便红了脸。郑三方知不妥,又赶紧把他老婆支走了。他可但心自己的娘子红杏出墙,尽管她已经人老珠黄了。

在郑三的口中,刘永得知那榷货务的务监名叫郭德权,四十五岁,是一个不是很好打交道的人。这郑三卖的盐就是从他那里进来的。郑三告诉刘永,要买盐,先要买盐引,有了盐引才可以当街卖盐的。

刘永想这事有些难办,心里却有了主意。这整眉州城大大小小的杂货铺少说也有个几十家吧,要是每家拿一些总也能凑够五马车的盐了。这次他可是主要指望这盐给他挣钱呢。到了西夏,别的东西可以不卖不出去,但是盐是不可能卖不出去的。

他便询问郑三,却又失望了。郑三说像他们这样的小店儿每次进货都只能五十斤,卖没了再去近,多了进不到的。刘永不解就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郎君你有所不知,盐这种东西可是人们生活的必备品,你一个月不吃稻米没事,要是不吃盐,那你走路都得费劲。所以啊,这盐的销量是很大的。而制盐和卖盐又掌握在朝廷手里,他们的效率又低的很,这就导致盐和茶供不应求了。”郑三似乎很愿意对刘永敞开心怀。通过州府衙门的一事,又经过这些日子的众说纷纭,让他有些敬佩刘永的为人了。

刘永听完,觉得此事十分的棘手。看来想要凑齐这五马车的盐和两马车的茶业,只有想办法去求榷货务的务监大人了。于是,刘永就想让郑三帮忙引见一下。

郑三说道:“引见是可以的,但是我可不敢保证务监大人能把那么多的盐卖给你。”

“郑三个只管带小弟去便是。”刘永笑道。

“好,我和务监郭大人还是熟悉的,这也是没有办法啊,每年为了多买些盐引和茶引,还有酒,兄弟我不得不巴结人家啊。”郑三几声苦笑。

刘永明白,这独家售卖肯定是要打破市场平衡的,形成了一个无敌的卖方市场。而买方就只能让人牵着鼻子走了。尤其是朝廷的独家售卖,那里面又多了一层权利的因素。那务监郭德权只手掌握着一个州的盐,茶,酒的买卖,其权利也不可小觑。下面的小商小贩不给他上点货,人家恐怕连理都不会理你。

刘永不得不拿出所有的积蓄,其实也没有多少,只有六贯钱,但他也只能拿出这么多,总的留下百十文做零用钱的。买了一些礼品带着。

“郎君,说实在的,就你买的这些,恐怕不入务监大人的法眼啊!要知道,咱家每年送的至少也有二十几贯啊。”郑三看着刘永买的几个瓷瓶说。

“但兄弟我眼下也只能买这些了。”刘永也实属无奈。

林花郎却说道:“他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务监吗?还胆敢受礼?看我告诉知州相公去。”

“知州相公可管不到人家啊。”郑三道。

“那你说哪里能管,我林花郎这就去状告他去。”林花郎来了劲儿。

“对,就告他,做官受礼,就是犯法。”牛荣也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郑三就笑了,说道:“人家既然有权,还不谋点儿私?其实啊,郎君买的这些也不少了,咱是以为郎君要买的盐引量太大,所以吗这礼也要重一些的。”

林花郎一拍茶几,怒道:“这他娘的什么世道,做点儿买卖这样费劲。”

“谁让你单单买卖茶和盐呢?”郑三又笑了。

刘永沉吟片刻,说道:“别说了,先见见那位不好打交道的务监大人再说。”

到了榷货务的衙门口,郑三让刘永等三人等着,他先进去问问务监大人在不在。刘永点点头。可等了半天郑三也不出来,林花郎就急了,迈开步子就要往里面闯,刘永一把抓住他,道:“兄弟不可莽撞。”

“你娘的,不就是一个卖盐的吗?还让老子等?等哪天老子一把火烧了这衙门。”林花郎愤愤不平的骂起来。

“是谁在外面喧哗啊?”一个干脆而浑厚的声音。接着门里走出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子,身着一身暗绿色的官服。一张圆圆的脸,鼻子头也是圆的,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刘永等三人,阴沉的圆脸上怒气游动,显然他听到了林花郎的叫骂。

接着又出来一顶四人抬的绿呢轿子。郑三也跟了出来,赶紧介绍道:“郭大人,这位就是特意前来拜访的刘永。”又对刘永道:“这位就是务监郭大人。”

刘永赶紧上前躬身礼拜:“小人见过务监大人。刚才是小人的兄弟出言不逊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不计我等小人之过,原宥则个。”说完,就把牛荣手里的装了礼盒的礼品捧在郭德权的身前。

郭德权背着手,抿着嘴巴,垂着眼睛,眼皮儿只一扫,就把脸转向一边。看也不看刘永,十分傲慢的说道:“听郑三郎说你小子要买盐引和茶引?”

“是的,务监大人,还请大人担待则个。”刘永恭恭敬敬的回道。

“我就给郑三点面子。每样十斤,东山,你带他到衙门里去交钱拿货。”郭德权喊了一嗓子就上了轿子。一个长了山羊胡子的人应声跑了出来。

“大人,大人……”刘永追着轿子疾走几步,那轿子停也不停的去了。

林花郎轻声骂道:“格老子的,每样十斤,你打发要饭的呢!”

而在刘永心里,郭德权分明就是一斤也不想卖给他。

第40章 怪物

刘永看着远去的轿子只有苦笑。

“这位官人,请吧。”山羊胡子对着刘永朝衙门里摆过手去。

“哦。这位官爷,小人刘永,请问官爷高姓大名啊?”刘永面带微笑,心平气和,仿佛刚才的被冷落根本就不是发生在他身上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发生在了林花郎的身上,因为他此刻正看着远去的轿子,双拳紧握,胸腔鼓鼓,腮帮子起起伏伏,眼睛里燃烧着无名的烈火。牛荣碰碰他,他也不动。就被林花郎的样子给逗笑了。

“在下是衙门里的文书,姓李名东山。”山羊胡子捋着山羊胡子笑道。

“哦,原来是李大哥。”刘永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在李东山面前,“这点东西,不成敬意。”

“这个……”李东山假意推脱。

“请李大哥收下,小弟还有事就不进衙门了。”说完,刘永把礼物放在李东山手里,然后拱拱手,转身而去。

“喂,刘官人,你不是要买盐引吗?”李东山喊道。

刘永回过神来,说道:“哦,今天不买了,改日再来打扰。李大哥请回吧!”

“真是个怪人,不买盐引来做什么?”李东山摇着头,不知道刘永的用意。再看看手中的礼盒儿,扯开山羊胡子笑了。

郑三告别刘永独自回铺子里去了。刘永三人去了茶肆。坐在茶桌旁,林花郎依然怒气难消。

刘永心里虽然有些埋怨林花郎莽撞,但想他也是为了自己,便不放在心上,给他倒了一碗茶,好让他消消气。林花郎端起茶碗一就喝,哇的又吐出来,滚烫的茶水又喷了牛荣一身。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牛荣瞪起了牛眼。

“你瞪我干什么,是这茶水太热。”林花郎翻了白眼,把头扭在一旁,兀自生气。

刘永拍拍牛荣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和林花郎一般见识,不过林花郎两次喷水牛荣都是受害者,还真是一件好笑的事。这也让刘永的心里头轻松了一些。虽然所要谋划的生意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但至少有了大致的方向,也知道了困难在哪里。有困难就去解决,失落抱怨是没有用的。刘永此刻就是这样想的。郭德权再难打交道,他也不过是个人,是人就有弱点。

“花郎哥,你还生气呢。”刘永又给林花郎倒满茶水,顺便提醒了他一句,水热,别再喷了。

“哥哥,你倒是大度,人家把你当猴耍呢!”刘永还在为刘永打抱不平。

“算了,人家是做官的吗,架子大也是应该的。要是你林花郎也做了官,恐怕比他还邪乎呢。”刘永和林花郎开玩笑,好让他消气。

“哼,我林花郎要是做了官啊,第一个收拾的就是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我林花郎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样的气呢。”林花郎秀气的脸上稍稍的松弛了些。

“来吧,我们喝茶,说点儿正事。”刘永端起茶碗像敬酒似的。

林花郎也端起来,忽然又放下,说道:“哥哥,我想吃酒,我们酒桌上再说怎么样?”

刘永摇摇头,叹道:“只可惜你哥哥我囊中羞涩了。”

林花郎一拍胸脯说道:“怕什么,我这儿有钱,再说了,就凭我花郎哥,到哪里吃酒还用得着先付钱吗?走。”说完,扔下几文钱,携着刘永的手离去。

三人又找了一家小酒肆,要了几碟小菜一边喝酒一边聊起来。

“花郎哥,哥哥我给你个任务,你找一个人给我盯着那个郭德权,把他每天的行踪都告诉我。另外,再吩咐两个人给我满眉州城打听,看看每家杂货铺里的存盐和存茶都有多少。”刘永端起了酒杯。

林花郎端着酒杯,拍着胸脯打着包票。

“好,那我们三个干一杯。”刘永道。

喝干酒,牛荣破天荒的开口道:“官人,你看俺能帮你干点啥?”

刘永微笑着看着他,沉吟片刻,拍了拍牛荣宽厚的肩膀,说道:“牛荣,你这样,你看看在周围的村里能不能给我找几辆马车。要健壮的,能走远路的。还不要太贵的。”

牛荣聚精会神的听着,一面点头。

林花郎接茬道:“哥哥,我看马车就算了吧,现在边境打仗,朝廷还缺战马呢。像这民间的马就更少了。你要是找几匹老马或许还有,年轻力壮的就别想了。”

刘永倒是忘记了这茬了,后世他学历史的时候的确有这一说,之所以大宋的军队战斗力弱,和他们缺少骑兵有很大的关系。

“花郎哥说的对啊,俺们周围的几个村子一共也只有三匹马,还都是老的快走不动路的。”牛荣也这样说。

刘永喝了一口酒,说道:“那就牛车吧。你给我找愿意卖的,我去和他们谈价钱。”

“哥哥,一头牛车可值不少钱呢,你连进货的钱都不够,哪有闲钱再买牛车?”林花郎问。

刘永笑着端起酒碗,说道:“来,我们再吃一碗。”他也入乡随俗,把喝酒改成了吃酒。

“啊,这酒不错。”刘永喝完抿了抿嘴,“花郎哥,哥哥就跟你说实话吧,别说买牛车的钱你哥哥我没有,就连进货的钱你哥哥我也没有。你哥哥我仅有的家私今天都换成了那两个瓷瓶了。”

一听此言,林花郎大吃一惊,“什么?我的好哥哥,你不会是在逗你兄弟玩儿吧。”

牛荣也惊的睁大眼睛。

刘永轻松淡然的押了口酒,夹了一口切片的卤肉放在口中,细细的咀嚼起来。陶醉在那汁多滑嫩的肉香里。林花郎和牛荣二人只能一旁干着急。

“我说好哥哥,你别只顾着吃啊,你跟兄弟说说,你一分钱没有怎么就能去的成西夏?别的事兄弟可都能帮你,没钱这事兄弟我可就爱莫能助了。”林花郎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怪物。的确,此时的刘永在林花郎的眼里就是一只怪物,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怪物。

“来来来,吃酒。”刘永咽下最后一口肉末,端起碗对林花郎和牛荣说。可那二人谁也不端碗,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刘永笑笑,放下酒碗,说道“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啊,我都不好意思了。”林花郎说道:“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啊,一文钱没有就谋划这样大的生意,你可真是一个怪……人啊。”

“你直接说我是怪物就得了。”刘永道破了林花郎的心意。

林花郎讪讪一笑,说道:“哥哥,你不是怪物,你是要空手套白狼。”

“诶,兄弟你说对了,你哥哥我就是要空手套白狼。”刘永一指林花郎。

林花郎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

“哥哥诶,怪兄弟我见识浅啊,你就是套白狼至少也得有个套儿吧。”

“要套儿干什么?那还叫空手吗?”刘永心里想,要什么套儿,就是要内射。但他没有说出口来。作为林花郎眼中的大哥,牛荣的主人,怎么好不稳重点儿呢。

林花郎停住笑,痴痴的问道:“哥哥,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你以为哥哥我玩儿呢,有这时间我上街摆摊儿多好,每天赚个几百文钱,还有漂亮的娘子调戏,那多美啊!”刘永说的很认真。林花郎也就相信了。不过他却皱起了眉头。说道:“哥哥,你这个有点困难啊!”

“就是因为困难才值得去做吗。”刘永虽然这样说,可要空手套白狼,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好。”林花郎一拍酒桌,“哥哥,你然你决定要套白狼,那我林花郎就跟着你一起套。最好多他娘的套几只。”这句话他说的很豪爽,大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意味。

“官人,那牛荣也跟着你。”牛荣也被林花郎的豪气给感染了。

“好。有你们俩的帮助,我刘永一定能成功。”

三人一起干了一杯,说说笑笑的吃了一顿美酒。

第二天,刘永没有再做什么,他又开始摆摊儿。他算了一下时间,距离半年的约期还有五个月的时间,他准备用一个月的时间来筹备货物,然后用四个月的时间往返一趟眉州和西夏,把这桩生意做完。

凡事欲速则不达,刘永深知这样的道理,而且现在天气尚未全暖,北上的道路也不会好走,晚一个月似乎更适宜出行。还有,他希望金兵能不断地骚扰,拖得时间越长那他运过过去货物就越值钱。

这样打算好了,刘永也就放下心来,一边摆摊儿一边谋划。

虽说是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备货,但刘永还是不敢拖延。每天收摊后,下午就找到林花郎问问他那边的情况。

这让刘永得知了一个消息,这位务监大人郭德权几乎每隔三四天就去一趟位于南城青楼乐坊聚集的地方,而且总是去一家叫做仙乐坊的乐坊楼里去消遣。林花郎说仙乐坊是眉州城最大的一家乐坊,里面美女如云,各个能歌善舞,音律超群。吸引了整个眉州城的达官贵人前往寻欢作乐。

刘永便问道:“那你去过吗?”

林花郎一怔,随即说道:“我林花郎这样正经八百的好青年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嘿嘿。”

刘永一看就知道林花郎在说谎话。在一个允许官妓丛生的时代,别说是平明百姓了,就是官场之人进出青楼乐坊司也不是什么伤大雅的事。

刘永决定去林花郎所说的那座拥有众多美人的仙乐坊走一遭。

第41章 也死

关于资金的问题,其实是一件比货源更加让刘永头疼的问题。刘永之所以在林花郎和牛荣面前表现的从容淡定,是因为他知道焦急是没有用的,反而会扰乱心绪,斩断思路。无论干什么事,心态是很重要的。就像运动员,心态失衡是要输掉比赛的。

刘永根据当前的盐价、茶价,还有酱和布的价格。按照每车两千斤载重量粗略的算了算,五车盐按照市价每斤三文钱计算,那就是三万文,合一百贯,换成银子就是一百两。茶叶两车,最低廉的每斤也要六文钱,四千斤就是二万四千文,合八十贯。酱每斤八文钱,除去坛子的重量一车大概一千五百斤,一万两千文,合四十贯。布是要选中等价位的绸缎,这样到了西夏才能买上价,粗布每家每户都能织,不值钱。就按每匹绸缎两贯钱计算,一车可以拉五十匹,大概要一百贯。胭脂水粉就不算在内了。

这样一来,要把所有的货都备齐的话,至少也要三百二十贯钱。这还没算买牛车的价钱。每辆牛车一百贯计算,九辆牛车也得九百贯,比货钱支出的要多的多。但是没有车就走不了路,所以这是一笔必要的投资。好在牛车回来还可以卖掉,只是暂时要压一笔资金了。

算来算去,一共需要一千两百多贯钱,折合成银子那就一千多俩。而现在,刘永的手里连个零头都没有。难怪林花郎说他是个怪人呢。一分钱没有就想做这样大的一笔生意,叫谁都会认为这人不是在开玩笑,就是有臆想症。因为这是一件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生意。

可刘永不这样想,他要是也这样想那他的头脑里就不存在什么顶级商人的意识了。做生意用自己的钱,对现在的刘永来说才是笑话呢。要想做一个顶尖的商人,不仅要学会组织利用资源,更重要的就要学会用别人的钱来赚钱。尤其是在一穷二白的时候,这种能力就越发的重要。因为第一桶金对于每个商人来说都不会那么容易的。

刘永盘算出了大概的资金需求,脑子自然也有了筹集这笔资金的方案,但他要一点儿一点的实施。眼下最重要的是定下货来。没有货,即便有钱也什么用?

这笔生意,在刘永看来至少有五倍以上的利润。想想都激动。

翌日,又是一个大晴天,院子里的樱花儿落了一地,粉嫩的花瓣儿被风吹的贴着地皮儿翻滚,时而聚集,时而散开,飘来满院的花香。

今天,英英想跟叔父上街了,刘永就带上了她。

他的生意很稳定,而且有上升的趋势,但是他还是只卖一个上午,而且只卖低端的脂粉。他这样做这基于两点:一,他不想抢了红粉佳人店铺的生意。这有助于他的生存。如果他卖的比红粉佳人还要好,那他也就别想在从那里进货了。一个小小的摊子,没有必要远涉他地去辛辛苦苦的进货。二,就是他要让顾客始终保持一钟饥饿感,这就能保证每天摊子前的顾客数量,始终给人一种生意很好的感觉。同时,也能提高销售额,而且下午还能做另一笔大生意的筹划,可谓一举两得。

刘永给英英买了糖果,让她坐在牛荣身边吃。牛荣很守信,每天都来报道。在刘永做生意的时候他从来不过去打扰。刘永身边围了众多的大小娘子,他也懒的看一眼。他只瞪着牛眼看着繁华街道上来往的人群,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很安静,铜拨大小的拳头抵在下巴上,远远看去,就像一尊魁伟的雕塑。

英英也不和他说话,她小小的心里似乎也知道牛荣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她只陶醉的吃着糖果。此时的英英已经换掉了黑漆漆的孝服。刘永给她做了几件新衣服,都是最新的样式,最好的布料。粉头粉面的娇滴滴的样子,她就往大街边上一站,那回头率高的吓人。

“嘿,这谁家的小姑娘啊,真是俊俏啊。”

“好像是卖脂粉的刘永家的。”

“是他的女儿?”

“好像不是,听说是他的侄女儿。”

现在,这条街上的人几乎都知道了刘永的大号。

刘永正买着货,忽然一个他盼望的身影在他眼前一闪。看过去,是林青柔站在人群的外边。二人四目相交,林青柔娇羞一笑就往路口转走了。

林青柔是从来不买胭脂的,穷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她根本就不需要胭脂水粉来给自己增光。她的艳丽容光早已经盖过了所有的胭脂水粉。她是那样美的一个素女。美的纯洁,美的干净。美的叫人无法自拔。

好在林青柔的衣衫老旧,她走在路上也总是低着头,所以并不总是引起人们的主意。但街上的人都知道那面林家茶肆里有这样一位貌若天仙般的美人。而林青柔的一举一动在刘永的眼里,又是那样的低调。他不禁下了个定义,林青柔的美是深藏不露的,却又能惊艳掉你眼珠子。

刘永让顾客们等一下,拿起一盒最好的胭脂追了过去。他们就在胡同口相遇了。林青柔很害羞,只把头抵着。刘永不说话,因为他知道林青柔是去给他哥哥拿药去。他只把手里的胭脂递在林青柔的眼前。

林青柔羞涩的背起手不接刘永的礼物。刘永只好去抓她的手,她却躲开。有时候,女孩子太过害羞了反倒让男人尴尬。但这是在古代啊,女孩子不羞羞的那还成体统了吗?刘永深知这一点,他也不责怪林青柔。还责怪?喜欢都喜欢不过来呢。

刘永只好把胭脂放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

“这是我送你的。”

林青柔依旧低头不语,但他的羞笑全看在刘永的眼里,刘永知道她是对他有意思的。这让刘永心花怒放。他看到林青柔不好意思接受他的礼物,很可能是因为他在场的缘故。他便默默的离开,一面说道:“林姑娘,你要是喜欢就接受我刘永的礼物。”

他话里的意思已经说和明白了,就等林青柔的回应了。此时他怀着紧张的心情远远的看着。等林青柔拾起放在石头上的胭脂,刘永的心里一阵狂喜。这就说明林青柔允许他喜欢她。

林青柔拾起胭脂盒,秀弱娇身朝着胡同口欲走还留。忽然回头看了刘永一眼,顺便一个羞笑,快速跑进了胡同。

刘永也不管有没有人看着,追进了胡同。

“林姑娘,我可不可以去找你。”

林青柔猛然顿住,呆立片刻,又猛然回过头来对刘永点点头,便转身跑开了。

“yes。”刘永激动的挥了一下拳头,就像他看球赛时进球了一般。他本来还想叮嘱林青柔小心强盗,又一想强盗就是他哥哥,自己都笑了。

他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目送着林青柔转进了另一条胡同,才悻悻的转身,当即吓了一跳。眼前站着几个强盗,为首的正是林花郎。

“我说哥哥,‘也死’是什么意思啊?”林花郎抱着膀子,嘴里叼着一个枯草,吊儿郎当的笑问。

“什么‘也死’,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刘永一面说,一面挤开王小儿四人,往回走。

“就是你刚才一挥拳头时说的那一句。”林花郎追过来。

刘永这才想起来方才自己一时激动,竟然说出了一句英文。“哦,没什么。”刘永觉得好笑,一面继续走。

后世,他的英语老师是个老外,教的很好。他挺有语言天赋的,也喜欢学英语,所以水平还是不错的,至少简单的对话是没问题的。只可惜,在这古代算是用不上了。

谁说用不上?要知道海上丝绸之路就是从大宋开始的。

“没什么,是什么?我觉得你说的那句和有意思,哥哥教教我呗。”林花郎死皮赖脸的跟着。

赵四儿插嘴道:“我说大大哥啊,咱家林妹妹那可是这眉州城数的上美人啊,小的本想找人提亲的,可花郎哥不让啊。这回便宜你大大哥了。”

林花郎一把推开赵四,说道:“就你,扔在狗堆儿里才能看出是个人样的家伙还敢打我妹妹的主意?”

赵四嘿嘿的笑,说道:“是啊,就洒家这容貌哪能和大大哥比啊。人家大大哥那可是貌若潘安的美男子。”

“什么貌若潘安啊,那是貌‘过’潘安。”王小突然来了一句。

“对吗,王小说的对,大大哥就是貌‘过’潘安。哎,花郎哥你别生气啊,我这不是和大大哥说笑话呢吗。林妹妹要是能看上我赵四啊,那海水还不得干了,石头还不得烂了啊。”

“拉倒吧,就算是海水干了石头烂了我也不能把妹子给你这厮。”林花郎撇撇嘴吧。

“花郎哥,现在咱家妹子跟谁不跟谁可不是你说的算了。”王小又说道。

“那谁说的算?”林花郎问。

王小撅起厚嘴唇朝刘永努了努。

“现在哥哥说的也不算,是我那老爹说的算。我听说过几天还有来求亲的呢。”林花郎说。

这句话让刘永心里一震,暗想:“是啊,林姑娘这么漂亮,而且也到了婚配的年龄,求亲的人肯定不少。那我可要抓紧了。”

又听赵四儿说道:“嘿,就别提咱们的那个老爹了,他选女婿都快把眼睛选瞎了。”

“爹不也是为了妹子好吗?”林花郎说。

“花郎哥,我看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爹那是为了钱。你等着吧,哪天眉州城的首富来提亲,你爹准保答应。”

说话间,几人回到了摊子前。刘永心里却惴惴不安,他还隐隐的记得来时,在眉州城城外的路上所听到的那一段对话。

第42章 纸团

刘永决定下午去林青柔家的茶肆。

此时王小等人是来向刘永报告关于杂货铺存盐的数量,他们做事还算认真,给刘永密密麻麻的列了一张单子。前面是杂货铺的地点,后面是存盐的数量。虽然字迹歪歪扭扭的也算是一目了然了。

刘永便说他们干的好,晚上请他们吃酒。对于吃酒这件事王小等人是从来不推脱的,更不含糊。八个字:有请必到,来者不拒。

打发了林花郎几人,刘永就收摊子。牛荣帮着刘永把小车推回客栈。刘永又买了十个炊饼死活的塞在牛荣的手里。牛荣又是感激又是难为情的去了。

英英在街上玩了一上午,也累了,躺在床上便睡着了。刘永开始计算那张单子,结果这些杂货铺所有的存盐一共有差不多两千斤。可这只是一车的数量。看来还要在榷货务那里弄到四车也就是八千斤的货。想想这样一个庞大的数字,刘永都感到头疼,不禁苦笑起来。但是不论如何也要准备五车的盐,现在这是西夏最缺的东西。一车也是一趟,五车也是一趟。强人当道,野兽纵横,风餐露宿的不容易,不赚个盆满钵满都对不起这次跨越三个国家的冒险之旅。

刘永心里有了数,看来突破口还在务监郭德权那里。不出意外,明天就是他去仙乐坊的日子,只好去那里会会他。他把单子收好,看看英英还睡着,就出了屋,嘱咐房东婆婆看护英英,接着出门去了。

他的目的地:林家茶肆。

下午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大发困意。梅花街上懒懒散散的人群里只有刘永一个是精神焕发的。就要见到心上人了,心里激动万分,不精神才怪呢。

他曾听林花郎说他那凶残的老爹下午的时候一般不在茶肆里,所以那天他才大这胆子带刘永去他家的茶肆里喝茶。本是想省几个小钱儿的,没想到额上挨了一茶碗,脸上又多了一条疤痕。加上嘴角原有的疤痕,上下呼应,给他那一张秀气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凶悍之气。

此时的茶肆里只有一桌儿三个客人喝茶聊天儿。刘永大大方方的进去,眼睛却四处看,看看林青柔在不在,他可不想来一个饿虎扑空。

正巧,林花郎的老妈从里间儿出来,见来了客人赶紧招呼,一看却是刘永,先是一怔,又赶紧笑着让他坐下。这也算是熟人了。

刘永找了墙角的一条方桌坐下。

“妈妈,给我来一壶最好的茶。”刘永也不知道这样称呼好不好,心里想,眼前的这位中年妇女可是未来的丈母娘,先叫声妈妈亲近亲近。而且要茶当然是要贵的,冲冲脸面吗。

“呵呵,好我这就去给你泡去。客官等着啊。”未来的丈母娘,风风火火的往里间走。这时,又进来四个喝茶的客人,都是二十几岁的青年男子。丈母娘又赶快去招呼,可又担心刘永等的急,就喊起来:“柔儿,柔儿啊,快下来帮娘。”

“稍等啊,哥哥还有最后一口药了。”刘永的头顶上传来莺啼一般的清脆回声,登时心里一阵激动,眼睛立刻盯住了对面墙边那道通往头顶的楼梯。等着那一抹淡绿飘然而下。

只听头顶的木板一阵噔噔的响,林青柔出现在了楼梯上,果然是飘然而下,轻盈婀娜,彷如仙女下凡。

众位茶客的眼神立刻被林青柔吸引,尤其后进来的四个年轻人,眼神****喷火,满脸贪婪之色,口中更是涎水直流。这让刘永感到恶心。他最看不惯男人明目张胆的用那种****的眼神看女生,更可况林青柔是自己的心上人。那就是对林青柔的一种亵渎和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刘永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林青柔谁也不看,这样的眼神她见的多了,所以也就见怪不怪,直接去了里间。那里面看来是茶肆的操作室,而门口的大茶壶,是烧开水用的。

不一会儿,林青柔端着茶盘出来,那四个青年男子几乎是半起身的想要亲手接过茶盘,很可能心里还想趁机摸一把林青柔娇嫩的小手,揩把油。

但林青柔看也没看那四个年轻人,直奔刘永这边。刘永心里一阵激动,也就忘记了那四个年轻人给他带来的不愉快了。

林青柔低着头,垂着长又密的睫毛只看着脚下。到了刘永的桌前她也不抬头看刘永,只是把茶盘放下,说了句:“客官请慢用。”转身便走。

“林姑娘。”

一声熟悉而温柔的喊声让林青柔停住脚,迟疑片刻,一转身,看到是刘永,先是一惊,然后便盈然一笑。

“怎么是你?”

“林姑娘不是同意我来找你的吗?”

林青柔一听,赶紧四下里看看,尤其是里间儿,像做贼似的。此刻她的心里肯定有一头小鹿在乱撞。

而刘永的心里有的可不只一头小鹿了,而是有无数头小鹿乱撞,肚子都要给撞开了。

“你是特意来看我的?”林青柔怯怯的问,羞的红霞飞面,让她看起来更妩媚。

“嗯,我就是特意来看你的。”刘永直言不讳。这就更让林青柔害羞了。但是,既然人家是特意来看自己的,总不能把人家凉在一旁不管不问的吧。

“你等着,我给你拿一碟茴香豆去。”林青柔借着由头疾步进了里间。而那四个年轻人的眼睛始终盯着林青柔,直到把她送进里间,眼睛还不离开,想要穿透隔板似的。

林青柔躲在里间,纤细雪白的手扶着自己高耸的胸脯,呆立在墙边。大眼睛里神采奕奕,满是紧张激动之意。

“柔儿。”

林青柔没动。

“柔儿。”

林青柔打了激灵。

“娘,什么事?”

“去给那四位客官上茶。”

“我不去,那四个人色眯眯的不像好人。”

林青柔的话音儿未落,就听外面喊起来:“喂喂喂,茶水怎么还不来啊。快点儿,不然老子要掀桌子了。”

未来的丈母娘赶紧自己端着去上茶,算是堵住了那四个家伙的嘴巴。

刘永看出了这几个男青年不像好人,而且这时候,原来喝茶的人算了茶钱走了,就剩下了刘永和这四个人。他便提高了警惕,游目四顾,看看有没有可当做武器的。如果一会儿闹起来,他是必须要保护林青柔和未来丈母娘的安危的。

扫了一圈儿也没有什么可做武器的,心想:“看来只好用茶碗和凳子了。不管怎么样,一定不能让林青柔受侮辱。侮辱林青柔就是侮辱我刘永。”

这时,林青柔端着一碟儿茴香豆出来。竟然有一个青年吹了一声口哨。刘永心里暗骂,却也觉得好玩儿,原来古代泡妞也用口哨的。但这好玩儿的念头也只瞬间便消逝,接下来的还是厌恶。

林青柔红着脸把茴香豆放在刘永桌上,便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坐下来陪刘永喝茶,自然是不妥,要是被母亲看到了非挨骂不可。不坐下来,又怕冷落了刘永。一时间,势成骑虎,左右为难。

刘永看出林青柔的焦急,便道:“林姑娘,请帮我在拿一叠花生来吧。”

“诶!”林青柔赶紧逃了,绕着那四个青年回到了里间。

或许是林青柔只顾着照看刘永,那四个青年心头不忿,纷纷瞪了刘永一眼。

“姑娘,我们也要一碟花生,速速上来。”一人叫喊着。

这分明就是故意的,看来这四个人是有意调戏林青柔了。

听到客人喊,里间的林花郎老妈林氏便催林青柔给人家上花生。而此时的林青柔正拿记账的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柔儿,你听见了吗。”林氏一面翻炒鲜茶一面催促着。

“我知道了娘。”林青柔把写好的纸条收好,发现老妈没有发现她的‘地下行动’。抓了两碟花生出去了。他先是去了刘永那里,放碟的同时也把一个纸团儿交给了刘永。

刘永结接过纸团心里激动万分。这样的一个像仙女似的大美女亲自给自己递纸条,这可是他记忆里绝无仅有的事。后世的他,别说是收到女生的纸条了,就连一个屁也没收到过。此时,他不激动才怪。

看到刘永激动的神情,林青柔不禁羞声一笑,底下头去。刘永便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展开纸团看看,只见上面写着:“今夜出更,梅花街头见。”

这不就是说林青柔要和他约会吗?真是美死了,美的他几乎要流出口水了。他赶紧收了收即将流出的口水,定了定神,装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温柔的笑着,看着林青柔,然后点点头。

林青柔羞答答的一笑,转身要去给那四个青年上花生。却被刘永轻声叫住,悄声对林青柔说道:“林姑娘,我看那四个人不怀好意,这样,我去给他们上花生,我假装让你给我换水。”

林青柔笑靥如花,羞臊的点点头。能被自己喜欢的男子保护,不论哪个女人心里都会美滋滋的。

刘永便装腔作势的说道:“姑娘,在下的茶水凉了,请帮换一壶可好?”

林青柔觉得好笑,却也装腔作势的答应了,端起茶壶就走。

“哎?姑娘,我们的花生呢?”一个青年赶紧问。

“啊,在这里,我来帮你们端过去就是。”说着,刘永端着花生过去,那四个人的脸上徒然布满了黑云。

其实刘永的茶水还是热的,林青柔在里间饶了一圈儿又回到了刘永的桌前。红着脸放下手中茶壶正要转身走开的时候,门口进来一个身穿淡蓝绸衫的少女。

“请问,刘永、刘郎君在吗?”那少女站在门口高声喊道。

第43章 出手(上)

刘永和林青柔同时看过去,均感诧异。那四个像是无赖的青年,也跟着看过去。一看那少女柔柔弱弱的面容娇好,那亵渎的眼神再次放出邪恶的光芒来。他们看看那少女又看看刘永,对刘永的则是嫉妒恨的眼神。

少女又喊了一声,刘永赶紧站起来。说道:“在下就是。”少女一笑,疾步走来,递上了一封请帖,一面是说道:“这是我们家小姐特意让我来送给郎君的。”

刘永看着请帖愣住了。林青柔更是又惊有怒,怒的是刘永怎么会和青楼的小姐搅在一起。娇容上不免乌云密布,但这毕竟是人家刘永的事,她又不是刘永的什么人。也没法说什么。只是冷眼看着刘永。

刘永看出了林青柔的神情,也不伸手去接请帖,赶紧对着那少女笑道:“姑娘,我不认识你家小姐啊。”

“这个吗,郎君去了就知道了。奴婢先告辞了。”少女把请帖放在茶桌上,盈盈一笑,转便走。走出几步又回头,娇声说道:“郎君可真不好找,奴婢先去了你住的客栈,你不在。奴婢又到这梅花街打听了好几人此得知你在这茶肆里会情人。”说完噗嗤一笑,疾步走了。

她走了不要紧,可把林青柔羞了个满脸通红,低头不语。

刘永十分惶恐,便对林青柔解释起来:“林姑娘,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小姐。我初来这眉州城不过个把月的时间,况且只是个摆地摊儿的。就算是想去那种地方我也没钱不是?”

林青柔听着,雪白的牙齿咬着下嘴唇。漆黑的眼珠不停的在眼眶里晃动。她觉得刘永说的对,但凡名气大的青楼小姐,寻得都是非富即贵之人。而他一个摆摊儿小子那里有资本去风流。但这请帖又是实实在在的摆在眼前,不由得她不信。

刘永赶紧打开请帖一看,上写着:明晚仙乐会,众宾云集,特请刘郎君赏光仙乐坊。下款:惜惜拜上。

看完,刘永呆住了。这个什么叫惜惜的女人究竟是谁?他怎么会认识我?难道是送我诗词的人?还是白猫的主人?既然是仙乐坊,那他必定是会去的。

林青柔看到刘永一脸的困惑,便猜出刘永确实不认识这送请贴的女人。这时候,刘永把请帖递给林青柔,说道:“林姑娘,你帮我看看,这个仙乐会是个什么会?”

林青柔不接,嗔道:“奴奴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知道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会。”

“那你明天晚上陪我一起去好不好。”刘永赶紧邀请,以证明自己根本就不是经常光顾青楼的人。如果林青柔真的跟他一起去了,那就可以看到他是一个正人君子了。

“啐,那烟花柳巷可不是奴奴能去的地方。郎君自己去吧。”林青柔小嘴儿一撅,转身便走。刘永一把拉住,但林青柔还是挣脱开来。

“林姑娘,那今晚……”还未等刘永说完,林青柔已经是气冲冲的走开了。

这时,那四个无赖青年登时哄堂大笑起来。其中一人说道:“看出来没有,这就应了那句:‘小白脸没有好心眼’的话。”

正说着,林青柔走过那四人桌边,其中一人伸手就抓住了林青柔的手。林青柔又急又怒,便想挣脱,可那男子不但不松手反而站起来。而其他的三个人也跟着站起来,色眯眯、笑嘻嘻的看着臊红脸的林青柔。

“哇,这小手可真嫩啊!”

“你快放开。”

“小美人儿,跟大爷们玩玩儿吧,大爷们不会亏待你的。”那人贱兮兮的说。

“娘,你快来。”林青柔不得不喊娘了。

“怎么了?柔儿?”林花郎老妈掀开布帘出来,一看自己的女儿被调戏,立刻走过去赔笑。

其中一人竟然掏出一定足有十两的金锭子放在林花郎老妈的林氏的眼前。

“你们快放开,我们柔儿不是那种女人,想花钱你们就去青楼,梅花街上就有一家。”林氏说着,一面去拉林青柔。

即便如此,那人还是死死的拉着林青柔不放***贱的笑声更猖狂了。

“你们快点儿放开我女儿,不然我叫人了。”林氏威胁道。

一个人就去抓林氏的胳膊,贱笑道:“这位大娘长的也蛮漂亮的吗。”说着,伸手就去勾林氏的下巴。林氏躲开就要大喊,却被那人一把抱住捂住了嘴巴。林青柔也要大喊,也被堵住了嘴巴。

但是抓着林青柔的人却突然倒在了地上。其余三人大吃一惊,一回头,刘永正举着一条木凳子。

啪的,又一个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剩下二人对望一眼,均是一副吃惊的神色。

忽然一人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二话不说,就往刘永身上捅过去。刘永用凳子隔开,另一人也掏出了匕首,侧方刺向刘永。

出手(下)

刘永眼疾脚快,竟然用脚把那刺过来的匕首给踢开了。接着就是一凳子挥打过去。凳子有些沉,挥打的速度有些慢。对手轻松躲开。

只听林青柔和林氏双双惊叫,刘永一扭头,那一人的匕首就在他的胸前了。急忙向一边跳开。嗤的一声,那匕首扎进了刘永的右上臂里。

刘永啊的一声,挥起凳子就把这家伙打倒,可能是因为距离太近,力量不完全,那人又一骨碌爬起来。

“刘永,你没事吧。”惊的林青柔大叫一声。

嘿嘿,英雄救美不挂点彩能行么?“林姑娘,我没事,你快和林妈妈躲开。”刘永说的豪气十足。

这时候,两个无赖一起冲向刘永,刘永的左肩又挨了一下子,鲜血顿时染红了肩头的衣衫。

“哎呀,你们别打了好不好。”看到刘永受伤,又惊又急的林青柔都快要哭出来了。

“柔儿,快去赵四家里找你哥哥去。”林氏一把就把林青柔推到了门前。“快去。”

林青柔咬咬牙,扭头便跑了。

刘永在这小小的茶肆里就和那两个斗在了一起。看你那两个人虽然没有刘永身材高大,却也和灵巧,刘永挥出去的凳子他们都能灵巧的躲开,看来有点儿你身手。

刘永不知道,在古代,许多家里都有练武的习惯,尤其的小男孩子,都要学些拳脚来强身健体的。

打着打着,刘永的后背又挨了一匕首,不过伤口不深,浅浅的,可也渗出了血。林氏看刘永越来越被动,不帮忙是不行了。于是,抄起身边的一条长凳加入了战团。你别说,别看林氏是一个妇道人家,可打起架来也不含糊。直接把身处被动中的刘永挽救了出来。

“你这娘们儿还真他娘的能打。”一个家伙气喘吁吁的说。

“你说呢,我儿子小时候打架都是老娘教的,少废话,看招吧。”林氏像只母老虎,又冲了过去,竟把那家伙吓的连连后退。

而刘永此刻正和另一人斗的火热,一时间这小小的茶肆里,刀光乱飘,凳子乱飞,好不热闹。这时候,就有围观的人了。但一看里面动了刀子也没人敢上来帮忙。

这时候,那被刘永打昏的两个人,晃晃悠悠的爬起来,双手捂着脑袋还处在晕头转向的像是喝醉了酒。

刘永一看这两个起来了,不仅吃了一惊。这要是再多上两个帮手,那他和林氏可就轮到挨打的份儿了。他们手里都有匕首,弄不好就要命丧此处。绝对不能让这两人彻底的苏醒过来。

想着,向后一跳,把手里的凳子扔向了对手,对手慌忙去接。就在这期间,刘永又抄起了另一条凳子又打了那二人每人一下。只见那二人摇摇晃晃的,翻着白眼儿又倒在地上。

那人一看同伴又被打倒,哇哇的几声大叫,挺着匕首冲过来。

刘永举着凳子迎上去,对付流氓恶棍千万不能心慈手软。可这时候,那边林氏已经落了下风,毕竟是个妇人,折腾一阵子就没了力气,凳子也就挥动不起来,眼下只有拼命的招架的份儿,样子十分的狼狈。

刘永顾忌林氏的安慰,难免分神,啊呀,他的胸口又被划了一匕首。

“老子今天就杀了你这小白脸儿。”那人看到刘永连连后退,气势大涨,一只匕首舞的是虎虎生风。而刘永也陷入了被动之中。但是他还惦记着林氏,不时的向她那边看去。只见林氏已经被逼到了墙角,艰难的用手中的凳子抵挡着身前的匕首。而且是越发的吃力了。

眼看林氏就要被那家伙的匕首刺中,刘永急了。他又把凳子往前扔出去,但那人此时不上当了,他不接而是闪身躲开,继续冲向刘永。

刘永拿起一个茶碗就丢过去,接着是一个茶壶。打的那人连连后退,脸上被茶壶打中,热水烫的他哇哇大叫。

刘永趁机冲到林氏那里,一把拉开那刺的正过瘾的人。

护在了林氏身前。抄起一条凳子对阵。那个被热水烫的满脸大泡的人怒气冲冲的跑过来,挺匕首直接就捅向刘永。

“你给老子毁容,老子要杀了你。”这人发起疯来可就不好对付了。尽管刘永给了那人一凳子,可那人没有倒下,反而扔掉匕首,迅速的一把抓住了刘永的凳子,抢了过去。刘永手里没了武器立刻陷入了被动,而另一个人见机挺着匕首就刺了过来。

可刘永不能躲开,一旦躲开,就会刺在身后的林氏身上。那匕首是对着自己的胸口来的。就情急之下,他只有转身一把抱住了林氏,向一旁倒下,但是后背还是被匕首划了一下。

第44章 盛怒(上)

刘永忍住痛抱着林氏在地上向一边滚。这时候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闹哄哄的可就是没有人来帮忙拦阻。刘永心里暗骂:“这古代人的素质可真不行啊,就没有一个出来见义勇为的?都说古代侠客多,这都在哪里呢?”

那两个人见刘永倒地,便纷纷剑尖儿向下竖起手中匕首追着刘永向下扎下去,每一刀都擦着刘永滚动的身体边缘扎在地上,发出叮叮的声音。情况十分危险。

更遭的是,刘永抱着林氏滚倒了一片桌椅,最终却被挡住再也滚不了了。刘永赶紧把林氏压在身下,就让那两人的匕首插在自己身上吧。

来到大宋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屁股还没热乎呢,这就要离开了,刘永还真有点儿舍不得。这一刻,可谓是万念齐涌:“我死了不要紧,可李心娘和云儿怎么办?英英怎么办?但这又能怎么样呢?眼前的也是一条人命啊,怎么能不救呢?至少李心娘、云儿还有英英还活着。可叹啊,可叹。我本想在这大宋朝闯出一片天地来,没想到竟然做了一名见义勇为的烈士。哎!看来我刘永就这命了。后世为了救偶像而死。今天又为了救未来丈母娘而死。最可悲的是,老婆还没到手,洞房花烛还没点呢啊!”想到这里,刘永都想哭。

我说你们要杀人快一点儿不好吗?不知道等死的滋味儿是最难受的吗?下一刻,忽听身后呀呀的几声大叫。

刘永心里一惊,心想:“这是他们又来帮手了。真是倒霉。”不一会儿,便试着有人在踢他的后背。刘永心中顿生一股无名怒火,心道:“尼玛,要杀要剐随便,别再戏弄老子。”他心里这样想的,嘴上也是这样说的。

“我让你起来。臭小子。”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咆哮起来。

“我靠,这真的是有来人了?难道是他们的老大?不行,为了保护好我未来的丈母娘,一定不能起来。”刘永心里想着,便压着林氏一动不动,就像条死狗。

这时候,他就试着有人抓住他的后背硬生生的向上拉他。刘永就死死的抱着林氏就是不松手。而林氏呢,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再一看,她的额角处有一片血迹。难道是死了?这个念头吓的刘永立刻就松开了林氏。而自己也就被提了起来。

站稳一看,提起他来的竟然是他未来的老丈人。

“臭小子,老子一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竟敢侮辱我娘子。格老子的,今天我怕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林花郎老爸怒发冲冠,顺手捡起倒地的板凳就向刘永打过去。刘永赶紧一面躲开一面解释。但是林老爹哪里听他解释。拼了命的追打刘永。

刘永根本就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林老爹会来到,那几声呀呀的大叫声又是怎么回事。他便向门口处瞄了一眼,发现围观的人有点儿奇怪,人群中竟然有的头朝里看着屋里的热闹,还有的头朝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正看着,林青柔便从人群里挤过来。刘永大喜,这回可有作证的了。果然,林青柔一看自己的老爹正抄着一条竹凳子追打刘永。赶紧过去挡在刘永身前,林老爹手里的凳子险些打在林青柔的头上,只插几厘米。

围观的人们不禁一阵惊呼。

“柔儿,你快快给为父闪开。听到了吗?”林老爹凝脸匈目的对着林青柔咆哮。

“爹爹,你为何打人家?”林青柔展开双臂护在刘永身前。

“我为什么打这小子,因为他侮辱你娘。”林老爹咬着牙说道。

“爹爹,你错了,他这是保护女儿和娘呢。”林青柔解释着,那声音停在刘永耳里甚是美妙。

“放屁,我亲眼看见这臭小子抱着你娘在地上。”林老爹胡搅蛮缠的不讲理。

林青柔看了看林氏,发现她倒在地上,额头还有血迹,吃了一惊,顿时花容失色。丢下刘永赶紧跑了过去。

这时,林老爹没了阻拦,又开始对刘永动手。

刘永碍着他是林青柔的老爸,很可能就是自己未来的老泰山,哪里敢还手,只能在屋里跑,像只猴子似的在歪倒的桌椅板凳间跳来跳去。

盛怒(下)

“刘永,你快先跑走吧。”林青柔熟悉老爹不讲理胡搅蛮缠的脾气,为了保护刘永只好让他先走,等她娘林氏醒来也就真相大白了。

刘永自然明白林青柔的意思,挤开人群跑了出去。林老爹那里会放过他,提着凳子就追上去。可被围观的人群挡住了。

“你们赶快给我闪开。让我去打死那臭小子。”林老爹一面往外挤一面说。

“哎,林兄,人家俏哥是在帮助你娘子的。”

“就是啊,要不是人家,你娘子的身上早就被那两个无赖捅了无数的窟窿了。”

身边的几个人劝林老爸。

“放屁,你们都在放屁,我亲眼看到那臭小子抱着我娘子的。”他根本就不听。

“哎,你不信啊,你看啊,你的屋里还躺着两个坏人呢!都是被俏哥儿打晕的。”有一个人伸手指给林老爹看。

林老爹看看,呸了一口,骂道:“你娘的少放屁,这两个人分明就是那臭小子的同伙,我娘子可是会打架的。”他认为是林氏打倒那两人却不敌刘永,从而受了侮辱。

“你可真是不讲理啊。”那人无奈只好这样说,却又被林老爹给骂了个狗血喷头,气的那人转身挤开人群走了。众人一看林老爹不讲理的样子,都抢白一眼给他让开路。这时候,外面林花郎已经把那两个家伙给抓住,正扭着往这边来。父子俩正撞了个脸对脸。

互相翻了个白眼儿,都对对方没有好气。

林花郎也不和老爸打招呼,提着两个无赖进了茶肆。林老爹一看刘永已经跑的没了踪影,把手中的凳子当街一摔,气冲冲的进了屋。

原来,正当刘永等着受死,万念俱灰的时候,林花郎就进了茶肆。看到那二人已经高高的举起了匕首正要往下插的时候。他上去两脚便把那二人踢翻,于是发出了连声的呀呀声。刘永还以为是又来了帮手。

那两个人一见林花郎厉害,拔腿就跑。林花郎就追了出去,在旁边的胡同口里和二人打起来。一些人就围住了胡同口看热闹。顺便堵住了无赖的去路,因为这是一条死胡同。

这时候,林老爹回来了,他看到自己的门前和胡同口都围了人,急急忙忙的往茶肆跑,挤进去就看到地上躺着两个人,再一看,竟然还有一个人抱着自己的老婆。登时大怒,可又看到这么多人围观,就强压了怒火用脚踢了踢刘永,骂了一句臭小子起来的话。当时他自己都佩服自己能忍住怒火,可当把刘永抓起来的时候,怒火就再也忍不住了,所以就发生了后来的一幕。

林青柔呢?她去了赵四家,没人,又去了王小家才找到了哥哥,正和几个她他不认识的人喝酒。林青柔气喘吁吁的说了茶肆的情况,林花郎放下酒碗就往回跑,并告诉大家不用帮忙等他回来再吃酒。

林青柔就跟着往回跑,她本就一介柔弱女流,在加上跑了一路了,回去就跑不动了,于是就耽误了脚程,回到茶肆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老爸在追打刘永。

此时,林青柔蹲在地上,抱着老妈给她掐人中。林花郎把那两个无赖扔到那两个刚醒来的无赖身边,看着妹妹给老妈施救。林老爹气冲冲的进来,看到女儿在救自己的老婆,便大喊道:“还救她做什么?就让她死了所算了,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当中,当着众邻里的面儿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我的这张老脸都快让这**给丢尽了。”说着,扫了一眼围观的众人。

众人看他这样不讲理,也就都散了,最主要的是没有热闹可看了。

林氏陡然醒来,一把住在林青柔的胳膊,急切的问道:“客官,你没事吧。”

“娘,是柔儿啊!”林青柔道。

一听自己老婆刚醒就惦记着抱着他的人,气的林老爹用力甩一下袖子。脸上的肉开始痉挛般的扭曲起来。

林青柔的俏脸在林氏眼前渐渐的清晰起来。却不见了刘永的身影,她赶紧起身,四处寻找刘永。

“那位小郎君呢?他在哪里?”一面慌忙的问着。

“被老子打跑了,你要是想他这就去找他去。”林老爹没好气的说道。

“爹,你少说几句吧!”林青柔劝道。

“哼。”林老爹愤愤不平。

“那小郎君没事吧,他身上可流了好多血啊。”林氏紧张的问林青柔。

“看他的样子没什么事。跑的还挺快呢。”林青柔一想到刘永被自己老爹追的狼狈的样子就好笑。不禁噗的笑出声来。

“你还笑的出口。”林氏白了林青柔一眼,林青柔一噘小嘴儿,撒娇的样子。

林氏又翻白自己老公一眼,她深知其脾性,蛮不讲理,也就不理会他,直接看向那地上四个咿呀咿呀叫痛的人。

“就是这四个无赖,想要侮辱我和柔儿。”林氏指着那四人恨恨的道。

“娘,这四个家伙儿子不认识,可能是外向乡人。”林花郎淡淡的说,意思是要是这城里的人,谁敢到这里来撒野。林花郎想的不错,当地人还真就没有敢到他家的茶肆里找麻烦的。

“别管了,花郎哥,快快把这四个无赖扭送的官府去。”林氏实在是不想再看到这四个家伙了。

“还不起来,给我走。”林花郎一声令下,像个差役似的踢踢打打的赶着四人奔着官府而去。

第45章 春夜(上)

“哎呦……”

刘永一声惨叫。

“官人忍着点儿,我这七星散洒洒在伤口就是疼。不过效果可是好的很啊。就你这不伤筋不动骨的皮肉伤,老夫包你三天痊愈。”老郎中一面小心翼翼的给刘永的伤口上药,一面夸赞自己的独门金疮药。

“这么奇?”刘永有些不信,即便是后世的云南白药似乎也没有这么灵。

“当然,这可是老夫祖上传下来的。不瞒官人说,老夫的祖上就是跌打大夫。”老郎中上完最后一条浅浅的伤口,满意的看看。

刘永忽然想到,这去往西夏的路途遥远,还真得带些药去,就把此事和老郎中商量一下。药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老郎中也劝刘永不要去冒险,所说的危险基本上和房东老伯说的差不多。

刘永只是笑,临走前还感谢老郎中的一片好意。

离开了老郎中的家,其实这不能算是家,也是一家临街的铺子,只不过比较偏僻而已。老郎中的家就在距离铺子二百多米的一条胡同里。

刘永看看自己身上这件染了血的衣裳,不禁苦笑摇头。他现在的心啊,就像这件衣服一样,四处撕裂,惆怅至极。抬头看看火红的夕阳,不知道今晚林青柔会不会履行约定。但不管林青柔去不去,他肯定是要去的。

但最让他无奈的事,还没有对林家正是提亲,竟然先把未来的老泰山给得罪了。罪名还是调戏未来的老丈母娘。想想就让刘永面红耳赤。尽管林氏已经步入了中年,但那她那端美的容颜还是很吸引人的。刘永真不明白,像林氏这样的美人怎么就嫁给了一个相貌扑通,又没有能耐,而且脾气暴躁的男人呢?

他真的是想不通,看来那句:好汉无好妻,懒汉娶娇妻,真是至理名言,也是一个好深的套路啊。但愿像自己这样的好汉子,可不要被套路了。他下定决心,对于未来的老婆是非美不娶。

刘永现在真的敢这样给自己定下标准,后世的他可就不敢这样想了。那时候,有愿意给他做老婆的就算是烧高香了。挑三拣四?不存在的。

此时,他想,尽管林氏和林青柔会在林老爹面前替他解释。但是自己抱着未来的丈母娘却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就像林老爹这样蛮不讲理的人肯定会对自己怀恨在心。况且,他本来就以为自己是林花郎的狐朋狗友,在他眼里又是身份低贱的脂粉摊儿小贩儿。他清楚的知道古代婚姻里的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之说。尽管在这大宋朝里人的思想观念比较开放,但是作为女子的婚姻,父母还是要说的算的。如此看来,要想迎娶林青柔,林老爹就是身前最大的绊脚石。

嗨!刘永轻轻的一声叹。

走到街上,发现行人看他的目光有异,定是因为自己染了血的衣裳。可不能就这样回客栈,英英会害怕的。于是他疾步走向裁缝店,买了一件现成的襕衫。把旧的直接扔在街边的垃圾堆里,回了客栈。

英英直接扑过来,就像她刚下幼稚园,而刘永是来接她似的。一张热乎乎的小嘴儿又不停的在刘永的脸颊上咄起来。把刘永给逗笑了。

“这孩子啊,就是跟你亲。”房东老婆婆笑道。

“这孩子没了父亲,母亲又不在身边,而我是她叔父,她自然也就和我亲了。”刘永淡淡说道。

房东老婆婆苦笑一声,感怀英英的身世,叹了口气,道:“好在这孩子还有官人这样的一位好叔父。”

英英自然知道叔父和老婆婆说的是什么,她心里也是这样的想的,不禁又把刘永的脖子揽的紧了些。

这时候,老伯和小伙计进来纷纷和刘永打招呼,刘永赶紧挣脱英英的拥抱起身回礼。小伙计期盼的看着刘永,最近他对刘永总是这样一幅神情,想是期盼着刘永能在让他跑一次腿儿吧。这次刘永满足的他的愿望,刘永知道,一个人的希望越大的时候往往失望也就越大,失望还有可能会让一个人失去应有的理智。他要保护好英英的安全,在这里的任何人,包括租客,谁也不能得罪。

小伙计久旱逢甘露,欢欢喜喜的又跑去给刘永卖肉沽酒去了。为了那几十文的跑腿儿钱,他也是拼了。

房东老伯看着这小伙计的身影消失在凄美的黄昏中,再看看身前英俊潇洒,又有能耐的刘永,心里还是那句话:什么人干什么样的事儿,烂泥扶不上墙,鸭子赶不上架,这都是老天注定的了。

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房东老伯发现自己的这位年轻的小租客不是个一般的人,为人和善,性格却豪爽,人又聪明睿智,将来肯定是要干一番大事业的人。对刘永的看法改变了,对刘永的人也就尊敬了许多。

这些日子,因为自己老伴儿看顾英英的原因,也没少得刘永的好处,这些老伯是都看在眼里的。他也很感激刘永,得了好处开心之余也不应该忘记给好处的人。

春夜(下)

这简陋的客栈里,来来去去的总是轮换着租客,可这一个月里,除了刘永以外就没有住长久的。有一段时间里,整个客栈就只有刘永一个租客。刘永又出手豪阔,房东二老也就真心希望刘永能长久的住下去。

但是老伯是不抱希望的,他觉得刘永肯定会搬离这里,而且还会自己买上一座大房子。每当老伯这样说,老婆婆就愁眉苦脸。她倒不是舍得不刘永的那些房钱,而是舍不得英英,这些日子以来,这一老一小已经建立了一种难一割舍的情感。老婆婆在心里已经把英英当做了自己的孙女了。

但是分离是不可避免的。

刘永和房东二老一起吃了几杯酒,看到天色将晚,出更已到,他便要去赴约。而英英却是死活的要跟着去。刘永也不知道如何和她小小的年纪解释,只好领着这个小电灯泡去了。

夜色初临的梅花街头,灯火燃亮,人头攒动,这意味着夜市即将拉开帷幕。刘永就在他摆摊儿的地方站定,等着那一抹淡绿色的到来。

郑二看到刘永便要拉他吃酒。被刘永婉言拒绝了。郑二看到老婆站在铺子门口看刘永,一把就把她拉进屋去。少不了又埋怨几句,二人拌几句嘴,吵吵嚷嚷的把晚饭给解决了。

刘永给英英买了一串儿冰糖葫芦,英英吃的满嘴是糖,像只小花猫儿似的,刘永赶紧蹲下用汗巾给英英擦,一面笑。孩子吃东西就是这样让人感到幸福惬意。

一双淡绿色的绣花忽然鞋出现在刘永的眼里。一抬头,林青柔正看着他盈盈作笑。刘永心中一颤,呆了一呆,赶紧起身来。

林青柔羞涩的低下头,微微的摇晃着娇弱的身子。这是大多数女子害羞时的样子。古装片女演员都很会把持这种神态。但在刘永眼里,林青柔的羞都羞的那么美,那么纯净。

二人简单寒暄几句,林青柔就问英英是谁。

“哦,她叫英英,是我大哥的孩子。我大哥英年早逝,嫂子又出了些意外,我们本来是投奔她姨娘的,可又扑了个空,只好我带着她了。”刘永牵着英英和林青柔并肩走着,英英的一双大眼睛始终不离林青柔,从头到脚的上下打量着,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她只觉得叔父在这个漂亮的姐姐面前表现的很温柔,温柔的就像一只小绵羊。

走到了湖边,天边半个月亮浮在水上,亮出一道泛着粼粼波光的银色道路。这条银色的路直通向湖水的对岸,突然就断了。湖边尽是抽新芽的翠柳,在这无风的傍晚十分,它们安静的一动不动,时间也随之定格了。

皎白的月光扑在林青柔那张鹅蛋儿脸上,浮现着淡薄的柔光,让她的脸看起来更加的娇柔妩媚。

刘永看着看着就看痴了,也就忘记了说话。

月朗湖清,翠柳春夜,还需要说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在那脉脉的不言中。

英英很懂事,知道叔父和这位漂亮的姐姐要说悄悄话儿,她就走到几米外去玩儿湖边的石头了。

无风的夜,无言的凝视,凝视间脉脉深情。

就在这一刻,天空的月似乎更明亮,湖中的水似乎更深沉,湖边的垂柳也更静了。天空中的那道银白色的耿耿星河,在刘永和林青柔的头顶潺潺流淌。

在这浪漫的春夜里,皎洁的月光下,四只手牵在了一起。

林青柔的手软软的,滑腻腻的,带着她温热的体温。

顿时,一股暖流充溢刘永全身,让他情不自禁的心神激荡起来。此时二人相聚不过咫尺,林青柔呼吸稍显急促,如兰的气息萦绕在刘永鼻间,他有种想要亲吻林青柔的冲动。但他还是克制住了,毕竟这是古代,谈恋爱也不能上来就亲人家。此时此刻,林青柔让他牵着手就已经是一大让步了。

让步?刘永想着,心里感到好笑,便开口说话了。他要说的当然是要了解林青柔家的情况。林青柔也直言不讳。

原来,林青柔家有一个瘫痪的哥哥,手脚都不能动,爬几步还是可以的。全靠汤药养着,喝完药就睡觉,雷打也不醒。不算林花郎,她们家三口人就靠着小小的茶肆过活,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林青柔有时候也帮人你家做些女工,赚些零用钱。

通过林青柔的诉说,刘永知道林青柔的父亲不仅是脾气不好,还懒惰。他怪儿子林花郎不好好读书做官,去做地痞流氓。巨大的期望和失望,让老人家对林花郎恨之入骨。而听林青柔说,自己的二哥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小时候,三天背不下一首诗。

总之,林家在这眉州城里就是一户贫苦的人家。

第46章 笨蛋(上)

其实,这一点刘永早就从的林青柔的衣着上看出来了。在这个乍暖还寒的季节里,她似乎只有两件衣裙,都是洗的有些掉色的淡绿裙子。他之所以能分出是两件,是因为裙子的样式有一点儿差别。

再看林氏和林老爹的衣着,全都是粗布麻衣,这是穷人的标配。

刘永为林青柔的家庭感到悲哀,他认为像林青柔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应该有一个富足的生活。虽然他没有问,但看林青柔也不过是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想想后世像她这样大的女孩儿还在读中学,被父母娇生惯养着。而林青柔却要承受着贫苦和劳累。

一股强烈的怜爱之意涌向刘永心头,握着的手也紧了一些。

“林姑娘,我刘永保证,今后一定要让你过上全世界最富有的生活。”他说的虽然有些浮夸,但很真诚,却是他法子内心的一声呼喊。

林青柔心里自然感动,但是眼下二人虽然也算是一见钟倩。但没有任何名分,她这样偷偷跑出来和心上人幽会,已经是犯了大忌。

说到一见钟倩,刘永还真的问了林青柔。问林青柔怎么就接受了他。

这一切还是源于那次胡同里的相撞,过后,她发现自己的膝盖被磕青了,而她却疼在腿上喜在心里。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相撞,却撞开了林青柔少女的春心。今夜虽然无风,但她的心里却春风浮动。

那天,就在刘永紧紧的抱着她躲避坏人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忽然莫名的生出一阵安全感。这种感觉是她从小到大未曾体验过的。

小时候,他家里穷,一个哥哥还是病痨,一个哥哥又不争气,在加上脾气暴躁懒惰的父亲,便常常被外人耻笑。尽管她花容月貌却总是觉得比人家矮一等。每当看到大户人家的姑娘绫罗绸缎、花枝招展的时候,再看看自己一身笨拙的粗布短裙,她的自卑感就更加强烈。

好在后来她长大了,懂事了,也就不在乎了,但是她还是羡慕那些大家闺秀们的生活。不是因为她们的锦衣玉食,而是因为她们可以读书,可以吟诗作对,可以无忧无虑的自由自在。那是她梦想的生活。

林青柔是一个很懂事的姑娘,自从长大后她就从来没有抱怨过自己的家庭,更是没有对自己的父母抱怨什么。反而全身心的帮助妈妈打理茶肆的生意,但是几乎都是在里间里帮忙,因为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太过抛头露面的不好看。再者,林氏也知道自己女儿貌美,也怕生产不愉快的事端。就像今天,就是林氏大意了。

林青柔知道小小的茶肆就是她们一家人的生活保障,所以也很上心。然后他还有另一个任务就是负责给瘫痪的大哥取药、煎药,喂药。这三件事她一做就将近十年。她从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了照顾瘫痪哥哥的任务。当然了哥哥的大小便还是由林氏来应付的。虽然是兄妹,但还男女还是有别的。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林青柔从来没有怨言,这里的街坊四邻的没有一个不夸她的。自己有儿子的,也都试着去提亲,但都被倔强的林老爹给一口否决了。他要为女儿找一个真正的钻石王老五。他好沾一下作为老泰山的光。这样他的脸上有就光了,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可他还有个争气的女婿不是。还有,今后他半生的潦倒就宣告结束,从此转向富裕的生活。而自己则可以名正言顺的继续懒下去。拒绝求亲的多了之后,也就再也没人登门了。林老爹也不着急,毕竟自己有一个赛天仙的漂亮女儿。这可是奇货可居啊。

林青柔的慧质淑良自然是为她迎来众多的赞扬。也有官宦子弟看上林青柔的外貌,但因其家道门不当户不对便作罢了。

这样一位兰心蕙质的漂亮姑娘没有掀起城中青年争夺的硝烟,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奇迹了。不过这是因为她有一个为人处世的原则,那就是低调。她不经常出门的,出门则是去给哥哥抓药,而且是身着朴素,低头疾行。这就是为什么刘永看到总是闪过去的一抹淡绿了。

这样好的一个姑娘倾心于刘永,这算不算是他的福气呢?这个自然是的。

林青柔对刘永说,她只是觉得刘永是个好人,才对他有好感的,却没有说刘永给她带来的那种从未体验过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的缺失就原自她的家庭。尤其是她的父亲,不禁带不来安全感,她和母亲还要时刻的防备着他发脾气,这些年来,战战兢兢似乎成了她每天的必修课。只有给哥哥取药,煎药、喂药,一边和哥哥说着话的时候,她才感觉是轻松的。

那天他被刘永抱着,这也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男人抱着。在她的记忆力,即便是年幼的时候,林老爹也从来没有抱过她。在她的潜意识里是有一些父爱缺失的。

笨蛋(下)

就在刘永抱着她的一刹那,她便感到她的心已经属于刘永了。而且这个男人不禁是个好人,还是个俊俏的好人。刘永那近乎带着几分女人柔美的脸颊让她感到无比的亲切,就仿佛是她的一位好哥哥,一位好姐妹。

后来又听说他就是梅花街头卖脂粉的刘永,听到街巷里的人们,尤其是女人都议论他,便又对刘永产生了一丝好奇,心想,他一个男人怎么就去买脂粉呢?他是从哪里来的呢?他真的是半个外国人么?这一些列的问题丛生心底,让她少女的春心不断骚动,期待能解开这些谜题。

当他的发现刘永竟然还是自己哥哥林花郎的好友时,她便借机旁敲侧击的问问哥哥关于刘永的事。却惊奇的发现刘永在他哥哥这样一个浪子心中竟然如此的豪爽伟大,她对刘永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在得知刘永也喜欢她的时候,她便顺其自然的把刘永当做自己的心上人了。

就这样,一个男人成功的占领了一位美貌的妙龄少女的芳心。这个男人就是刘永。

“林姑娘,其实就算我没有接到请帖也是要去那个叫做的仙乐坊的地方的。”刘永很坦诚的对林青柔说。

“为什么?那里可是花天酒地的地方啊!”林青柔打心眼儿里不愿意让刘永去。但她也知道刘永既然要去,那肯定有什么苦衷。现在,刘永在她眼里已经是个正直的人了。

刘永便给林青柔讲诉了他想贩一批货去西夏的事。而那个务监大人郭德权常常去仙乐坊,而且明天他肯定回去的。为了这次的买卖能做成,他不得不去仙乐坊去会会郭德权。

“那郎君不可以去他的府上拜访吗?”林青柔问。

“这人很狂傲,像我这样没有脸面又没有钱的小白人,人家是根本不会理你的。”刘永说完,又把那天榷货务衙门前的经历对林青柔说了一遍。

“郎君,以后再办事千万不要带着我哥哥了,他只会坏事的。”林青柔有些嫌乎自己的哥哥在衙门前发火了。

“这不怪你哥哥,那个郭德权就是一跟嚣张跋扈的人。”刘永解释一下。

“那郎君去仙乐坊就能和务监大人搭上话吗?”林青柔对此感到担心。她还担心的一件事是刘永那近乎是闯地狱般的凶险西夏之行。但此刻她没说,因为她不想拖刘永的后腿,既然刘永决定要进行这样一趟冒险之旅,那他肯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就算是自己阻拦也拦不住的。既然他坚定的要这样去做,为何不支持他一下呢!

刘永要是知道林青柔心里的波动和想法,那肯定会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这样善解人意的好姑娘那怕是打着十个,百个灯笼也找不到的。

“我自有办法。”黑夜中,林青柔是看不到刘永的眼珠子在转滴溜溜的转的。

见林青柔沉默,刘永笑道:“林姑娘,在下可否直叫你青柔吗?”

“郎君喜欢就好。”林青柔羞答答的回答,说到最后声若蚊蝇。

刘永心里甜美,忍不住手又握的紧些。

“青柔,要不你明天晚上和我一起去那仙乐坊见识见识,如何?”刘永笑问。

林青柔佯嗔道:“郎君莫要打趣儿,奴奴一个良家女子怎么能去那种烟花之地?”

“烟花之地?怎么,那里还放烟花吗?”刘永有意戏逗一下林青柔。这么漂亮的妹子不调戏一番岂不是浪费了?

林青柔咯咯的笑,道:“郎君真的不知道?”

刘永刚要回话,不知道英英什么时候过来了,问:“姐姐,你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孩子是最喜欢凑热闹的,本来就在一边儿玩腻的英英听到叔父和漂亮姐姐有说有笑的,她便忍不住过来。

借着月光,林青柔看到英英很认真的莹白小脸儿,忍住蹲下,抓着英英的两条胖乎乎的小胳膊,笑道:“姐姐是在笑一个大笨蛋呢!”

“大笨蛋?”英英夸张的扯着稚嫩的声音,“他是谁?”

“英英猜猜啊?”林青柔看起来很会哄孩子,就像一个老手。

“嗯……”英英歪着头想。

刘永看到这一幕,他突然对林青柔有了另一种感觉,他感觉年轻的林青柔在英英面前身上竟带着一种母性的光芒。那是一种即迷人又伟大的光芒,这让刘永即感佩又喜欢。他立刻幻想到了林青柔牵着他们自己孩子手的情景。多么幸福温馨的画面啊!

此刻,他好想把林青柔搂进怀里,用无尽的温情来抚爱她,用热情的火焰融化她。现在他心里已经十分的清楚,眼前的这个女人将是他一辈子要爱护的女人。

“嗯……那大笨蛋就英英的叔父!”英英突然聪明的冒出这样一句,刘永和林青柔双双的笑了。

第47章 帮忙(上)

刘永打法发掉最后一批顾客,便收了摊子。今天英英没有跟着,因为房东婆婆竟然在邻居家找了一个小男孩儿跟英英玩儿,又有了小伙伴,英英自然是乐的不跟着叔父了。

牛荣还是一如既往的来报道,刘永也习惯了,他要是不来反倒是不习惯了。但是今天,刘永给了牛荣一个新的任务,跟着林青柔去抓药。牛荣对刘永自然是言听计从,只是林青柔颇有异议,她可不习惯每天走在路上都有个大男人跟着。但她拗不过刘永,只好同意让牛荣只远远的跟着。

然后刘永便在牛荣耳边悄悄的叮嘱了几句。这几句话可让在路上的林青柔吓坏了。明明是让牛荣远远跟着的吗,他为何总和自己离得这样进?几乎就是两步远的距离?难道这个壮的像头牛一样的家伙要对她有所企图?

心中有些忐忑的林青柔站住了,这里可是万径人踪灭的迷宫小巷。

她站住,牛荣也跟着站住,而且一句话也不说。毕竟是刘永的奴仆,她也不好责问人家,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走。她走牛荣就走,她停牛荣就停。只是后面就这样跟着一个大男人,她心里的小鹿不得不蹦蹦跳跳起来。

她不得不再次停住想质问身后的牛荣,牛荣又跟着停住了,什么话也不说。

“不是说好了吗,是远远的跟着?”林青柔问。

“官人让我跟姑娘近些,说这里不安全。”牛荣憨憨的说。

林青柔看出牛荣是一个死脑筋而且对刘永惟命是从的人,眼下即便是拿根棍子也打不走的。没办法,她只好就这样让牛荣跟着了。

牛荣的出现可把老郎中吓坏了,赶紧关门无论林青柔说什么就是不开。而牛荣呢?仍旧面无表情的站在林青柔身后。

无奈之下,林青柔只好走开十几米,让牛荣呆着不动。这才让老郎中开了门,拿了药。牛荣抢过药拿在手里,反把林青柔吓了一跳。

“是官人让俺帮姑娘拿着药的。”牛荣憨憨的说。

林青柔无奈的叹口气,心想:“那你就不能温柔点儿?”

牛荣一直跟到了茶肆。林青柔拿回药便让牛荣回去,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牛荣仿佛耳聋了,充耳不闻的直接进了茶肆,掀开门帘就进了里间儿。

林青柔怔了一怔也跟着进去。便看到林氏正看着牛荣发愣。林青柔便不好意思的跟老妈解释,说这是刘永的奴仆,然后背着牛荣的面儿偷偷的指指自己的头,示意老妈这家伙的头脑可能有点问题。

林氏明白女儿的暗语,便对牛荣多了几分忌惮。

“大娘。”牛荣猛然来了一句,顿时把那母女俩吓了一跳,赶紧站在一起。

“大娘,我家官人让俺来帮忙的,大娘有什么活计就请吩咐。”牛荣说明了来意。那母女俩面面相觑,有点儿发懵。

这时候林老爹板着脸进来,他总是这样的一副苦大仇深的神情,好像人人都欠他钱似的。他看到牛荣也吓了一跳,那天就是这家伙挡在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身前的,害的自己做了个大屁墩儿。

虽然忌惮牛荣,但这是在自己家里,林老爹还是对牛荣大呼小叫起来,问他怎么会在这里,也不等牛荣回答就没好气的撵牛荣出去,说这个家里不欢迎他。

但是牛荣却是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神情。这让林老爹更恼火起来,他暴躁的脾气立刻点燃了怒火,顺手拿起笤帚就往牛荣身上打。

啪啪几下,牛荣仍好似泰山一般岿然不动。

变起仓促,林青柔赶紧放下次手中的药去阻拦老爸。林氏跟着过去查看牛荣粗壮的胳膊有没有被打伤。

林青柔对老爸说牛荣是来帮忙的。

“是你哥哥叫来的?”一听是来帮忙的,林老爹收了收怒火。

“怎么会,我哥哥的狐朋狗友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人。”林青柔笑道。

“那是谁?”林老爹放下扫帚。

“是打走四个无赖的刘永刘官人。”林青柔说。

林青柔不说不要紧,一听是刘永的名字,林老爹顿时又火冒三丈,提起扫帚又要打。林氏张开双臂死活拦在牛荣身前,让林老爹无处下手。

林青柔不得不一面拉着老爸一面哀求他息怒,顺便借机让牛荣赶快走。

“我家官人让俺来帮忙的,俺不走。”牛荣岿然不动。

“你不走,那老子就打死你。”林老爹就像只疯狗挣脱林青柔就打。啪啪几下都打在了林氏的后背。

“娘。”林青柔一声大叫又护在了林氏身前。

林老爹一看自己的老婆和女儿都护着这头倔强的壮牛,心里是又气有无奈,啪的扔下扫帚气冲冲的出了屋子。

林青柔赶紧看看林氏有没有事。好在那扫帚是芦苇草扎的,又隔着厚厚的衣裳,没有打伤。

帮忙(下)

林青柔还是让牛荣回去,但是牛荣就是不肯,只是那一句话。林青柔没辙只好去找刘永。刘永收了摊子,几经打听找到了刘永住的客栈。可刘永又不在客栈里。倒是英英认出了她,像个大人似的丢下小伙伴儿把林青柔带进了屋里。为此,和她玩儿的正嗨的小男孩儿还哭了一场。

进了屋,英英让林青柔坐下并且奉上了茶水。这让林青柔感到惊奇,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孩子竟然如此老成。

“姐姐,你这样看着英英干什么?”英英的这句话又让林青柔的惊奇感加重了几分。

林青柔莞尔一笑,放下茶碗儿不禁对英英夸赞几句。小孩子都喜欢被夸赞,英英嘻嘻的笑起来。

“英英啊,姐姐问你啊,你叔父去哪里了?”林青柔细声柔语的问。

“叔父说他去红粉佳人一趟。”

红粉佳人?林青柔好像隐隐听说过。对于她这样穷苦的女孩子,红粉佳人不是她们能去的地方,而且相隔很远林青柔不熟悉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林青柔又问英英刘永什么时候能回来,英英只是摇头。林青柔只好等了一顿饭的功夫,看刘永还不回来就要走。英英却拉着林青柔的手不舍。

“姐姐不陪英英玩儿吗?”

“姐姐啊家里还有事,哪天姐姐就来陪英英玩儿好不好?”

“嗯,好。”

当林青柔回到茶肆里的时候,她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老爸正悠闲的坐在茶桌旁,饶有兴致的看着牛荣修理昨天被摔坏的桌凳。

什么情况?这是她心里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问题。看了看,直接进屋问老妈。

“哎!你这个爹爹啊,一听到人家是免费来帮忙的就不生气了。这不,立即就指使人家干活去了。”林氏的话语间又无奈有好气。

林青柔虽然感到对不住牛荣,可只要自己老爹不发飙就万事大吉了。她看到灶台上的药,赶紧拿着上楼了。

从此,林老爹便乐的一个清闲。当然了,轻快的还有林青柔。她不用每时每刻都在里间帮忙了。林青柔心里更是明白,知道这是刘永为了她才这样做的。心里自然是美滋滋的。林氏总是问她刘永为何差一个奴仆来帮忙,她总是闪烁其词。其实,林氏早已经看出了女儿的心思,也看出了刘永的心意。

但林老爹却不领刘永的情,有时候说起这事,他就说不爱帮忙就滚蛋。而且还是牛荣在旁边的时候说的。但牛荣不管他如何说,只是埋头干活,劈柴担水都由他一肩挑起。因为他要执行的是刘永的命令。

不但如此,他还成了林青柔的保镖,只要林青柔外出,不管忙不忙,他就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跟上去。有时候气的林老爹哇哇的大骂,不得不接下牛荣手里的活儿。

而刘永呢,知道牛荣十分尽力,心里感激。有时候就给牛荣一些钱,有时候给他卖些吃食,就说是孝敬他老娘的。

这天,中午吃过饭刘永就去了红粉佳人。掌柜的热情的接待了他,直接请到里间儿喝茶。

刘永此次来的目的是要胖掌柜帮他挑一盒最好的胭脂。

“掌柜的,听好了,我要最好的。”刘永笑道。

“那是自然,刘老弟请稍后。”胖掌柜一面赔笑,一面出去了。

刘永淡定的喝着茶水,脑中想着晚上仙乐坊的事,幻想着那灯红酒绿的人间仙境。

“刘老弟,你看这个。”不知什么时候,胖掌柜悄无声息的进来。

“嗯?”

胖掌柜的把一个鸡蛋大小的红色圆盒子递给刘永。刘永接过来打开,登时清香扑鼻,再一看,满满一盒的深红,质地细腻,宛如一团凝滞的红色烟雾。虽然到现在刘永对胭脂了解的还不那么透彻,但也知道他手里的这和胭脂的确是极品,他非常满意。

“掌柜的,这个要多少钱?”刘永合上盖子问。

胖掌柜笑呵呵的立起了一巴掌。

“五百文?”刘永问,他觉得差不多要这个价钱。

胖掌柜的摇摇头。

“五贯钱?”刘永有些惊讶了。

胖掌柜的呵呵一笑,随即摇了摇那一巴掌,笑道:“不要钱。”

“那怎么好?”刘永有些惶恐。

“刘老弟稍安勿躁,你乃本店的主顾,权当赠送。”胖掌柜的向刘永按按手掌。

“那怎么好意啊!”刘永站起身来。

“这有什么?我们店里最不缺的就是这胭脂,适当赠给老主顾一些,也是我们店家应该做的。老弟可放心收下。”胖掌柜的又把刘永按在椅子上,并请他喝茶。

其实,这近一个多月来,刘永的确是帮他们店里卖了不少的货。虽然单个利润低,但架不住刘永的销量可观。这一点,胖掌柜的心里头比谁都有数。

第48章 烫手(上)

刘永告别胖掌柜又去了裁衣铺。买了一套天蓝色绸缎襕衫和一条巾帻当即换上。他要把自己稍微的打扮一下,尽管他只是个摆地摊儿的小贩儿。

怎么得?咱小贩儿也是有尊严的。

“客官真真一位俊俏郎君啊。”衣店的大嫂似乎被刘永的英俊相貌给迷住了。

刘永呵呵的得意一笑,付了钱摇摇摆摆的走出店门。

“客官常来啊!”那大嫂身后喊。

到了街上正遇到一群姑娘路过,看到了刘永,一个个羞的赶紧跑开,一面还不时的回头偷看刘永。女人为悦己者荣,其实男人也是一样的。此时刘永就得意洋洋,心里想:“这长得帅就是好啊。看把那些姑娘们迷的。想想后世的我啊,那可真是不堪入目啊。不过这古代的姑娘好没劲,一见到帅哥就害羞跑开。就现在我这样貌,那要是在后世,随便往什么酒吧咖啡厅的一拜,那请喝酒的还不得乌央乌央的,一群一群的跑过来。”美的心里头直冒泡儿。

刘永一边想着美事儿,一边溜达回客栈。

当然了,他也给英英买了一套新衣服。总不能让侄女看到叔父有了新衣,而让她没有吧。

“官人可真是一表人才啊。”房东老婆婆看到刘永换了绸衣,忍不住赞叹起来。小伙计一旁吐吐舌头,猛烈的自行惭愧了一把。同时,刘永不论是聪明的才智还是堂堂的相貌,都让这小伙计深深的敬佩。此时又见刘永风度翩翩,他真的开始崇拜刘永了。

“官人,有什么让小的帮忙的。”小伙计笑嘻嘻走过来。

“对了,我还真有一件事让你去做。”刘永看到小伙计说道。

“官人请吩咐便是。”小伙计在刘永面前显得很恭敬,和刘永刚来时判若两人。

“你去梅花街头的林家茶肆帮我把那个大块儿头叫过来。”刘永说。

小伙计掻着后脑,皱着八字眉,喃喃自语:“大块儿头,大块儿头……”一拍手,横起八字眉道:“哦,是那个叫做牛荣的吧。”

牛荣来过许多回,小伙计是知道的。

刘永笑着点点头,拿出十几个铜子儿给了小伙计,小伙计就像被主人放出去的一条猎狗飞快的去了。

英英揉着惺忪的睡眼从老婆婆的房里走出来,刘永立刻把新衣服展示出来。英英撒开小腿儿跑来,一把抢过去,拿在手里一面欢喜的看,一面咯咯的笑着说好看

看到英英高兴的样子,刘永心里感到幸福和宽慰。他心里暗想:“英英,你放心吧,这样的衣服不算什么,以后叔父一定要让你穿的比皇帝的女儿们还要好。”

“走,叔父领你回房换上去。”

“嗯嗯。”

二人扑扑棱棱的就上了楼,你别说,就这破楼梯,走惯了还真就不害怕了。

“英英真是漂亮啊。漂亮的就像仙女儿。”刘永拿着铜镜给英英照着,一面夸赞英英。

英英小小的年纪竟然也知道害羞,红扑扑的脸蛋儿衬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看起来就像个大姑娘似的。她羞羞的低下头,反倒把刘永给逗笑了。

不管怎么样,他算是没有辜负李心娘的一片托子之心了。

此时刘永想起李心娘和云儿,也不知道远在青神县的她们过的怎么样。马达有没有欺负她们。他真的希望六个月快一点儿过去,好和她们相见。可又怕时间过得太快,自己赚不到那五百多贯钱。

刘永每每想起来李心娘和云儿就不免有些担忧。半年的时间,还有那写好的文书和官府的担保,能不能真的保障她们的安全。如果真的有不幸的事情发生,那他将会悔恨终生的。但他也不会放过马达的。还有关于他哥哥把家产输光的事,他也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此时想想云儿那娇弱的身子和临别时凄婉的大眼睛,还有李心娘那满是泪痕的娇容,思念之情油然而生。口中不由得发了一声长叹。

这时候老婆婆来告知牛荣来了,刘永顺便对老婆婆说今晚不在客栈吃饭,让她做些好吃的给英英。

“叔父,你又要去见那个漂亮姐姐去啊?”英英扯着刘永的衣襟,脸上有些不高兴。刘永看了一眼羞笑的老婆婆的,也有些不高意思,对英英说道:“不是,今晚叔父有要紧的事情要办。”

“那能带上英英吗?”英英都有些要哭了。

“可是叔父要去的地方英英不能去啊,因为英英是个小孩子。”刘永哄着说道。

英英嘟起了小嘴儿,阴沉着小脸儿,沉默不语。刘永安慰的摸了摸英英的头,把她推给了老婆婆。老婆婆领着英英走出门去,却听到英英一声尖叫。

烫手(下)

就在刘永一怔之际,门口就出现了一张俏丽的脸庞,正盈盈而笑。

“是你啊,青柔。”看到林青柔,刘永十分的惊讶。

“怎么不欢迎我吗?”林青柔牵着英英的手款款走来。小英英侧歪着头向上看着林青柔漂亮的脸,一张小嘴儿已经乐的合不拢了。

这时,老婆婆又出现在了房间门口。刘永便对她说英英有人看了,请她下去对牛荣说一会儿下去见他。老婆婆笑着点点头走开了。

刘永一下就抓住了林青柔的手,高兴的喜笑颜开,五官舒展的就像一朵绽开的花儿。

“青柔,你怎么来了?”他问道。

“奴奴知道郎君今晚有事要做,便想到英英可能就没人看了,所以奴奴就不告而来了。”林青柔羞怯的说,“也不知道奴奴来的是不是时候。”

刘永赶紧说非常是时候,手就抓的更紧了。

羞的林青柔咬着下唇,赶紧把手抽走,躲到一边。只听咯咯两声笑。刘永看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英英走到了门口,正笑着要关门呢。林青柔也看到了,吓的她赶紧过去和英英站在一起。英英觉得好玩儿,还笑着向屋里推她。

这孩子,就是个小鬼精。刘永心里觉得好笑。

“英英别闹了,快和姐姐一起进来。”刘永哄着英英。就这样,林青柔又牵着英英的手进了屋。但她不敢再放开,生怕这个小家伙搞鬼,把自己和刘永单独关在屋里。自己是一位未婚的女郎,和男子独处一室那可是万万不可以的。

有英英在场,刘永的一肚子情话便说不出来,只简单的说了几句,就恋恋不舍的去了。

刘永对牛荣说要他跟着自己去仙乐坊,牛荣惟命是从,没有异议。只是牛荣的一身补丁衣裳有些寒酸,刘永便先带着去买衣裳。哪知道这家伙的块头儿太大,现成的衣服着实不好卖。最后只好买一件最大号的凑活了,可穿在他身上还是像大人穿了一件孩子的衣服,那滑稽的样子惹得刘永好好的笑了一场。

刘永把那盒胭脂交给牛荣拿着,并告诉他这盒胭脂价值五十贯,是阿拉伯的极品货色,名叫:爱美丽。对于牛荣来说,这名字雷人也就罢了,只要这价钱,差一点没把他的下巴惊掉。一小盒胭脂就要五十贯,他感到手里拿着的不是一盒儿胭脂,而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其实这盒胭脂不值这些钱,他问过胖掌柜的,它的价格也就值一贯半,要是卖的话,能卖上五六贯钱,也算是高档货了。刘永说的夸张一些儿,目的不是为了逗牛荣玩儿,而是故意要和牛荣这样说的,因为牛荣是个实在人,实在人就认死理儿。

刘永让牛荣揣好胭脂,牛荣就战战兢兢的把胭脂放在刘永特意给他准备的一个腰袋里,挂在了腰上。不得不说,牛荣的衣裳虽然不合身,可也让他焕然一新,不是土包子了。

跟在刘永身后,一路上牛荣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腰上布袋里的胭脂不翼而飞了,那可是卖了他也换不来这盒胭脂的。

最后一抹残阳隐没天边,夜色悄悄的笼罩了大地上。城北的一带毫无杂乱街市之感,这里仿佛是富人区,街道宽敞,宅门规整。行人也不似南面街巷里的多,但是马车轿子却多了不少。

按照刘永打听的地址,刘永和牛荣二人走到街头,右转,再左转,最后穿过一条小巷,便来到了一条宽敞的大路。一路上总是有许多的轿子和马车超越刘永和牛荣,看来他们的目的地是和刘永一样的。这些车轿当中不乏有宽大儿豪华的,算是当时的豪车了。

这条路不长,石板铺就,两边尽是高楼。栋栋画阁朱门,灯烛红透。有一座楼竟然达到了五层,这在古代的眉州城来说无疑是地标性的建筑了。

而这最高的楼的竟然就是仙乐坊。因为它巨大的匾额远远的就能看清。

此时灯火初上,仙乐坊门前已经是彩绸招展,花轿车马鳞次栉比,欢闹无比了。那轻轻的丝竹古乐之声袅袅传来,想要把人拉进那人间仙境里。

刘永远远的看着这条街道的繁华,感觉和梅花街完全不一样。梅花街更加的市井,而这里却有点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感觉。应该不是一般贫民随意能来的。怪不得那郭德权常常光顾这里,而在梅花街上却见不到他的身影。

“官人,这里好像不是咱们来的地方啊!”这样的豪华似乎是把未见过大世面的牛荣给唬住了。其实刘永又何尝不是呢?即便是后世的他,生活在小城市,也没去过多么豪华的地方。此时看到这高端华丽的之地,他还真有点儿望而却步。

但是这念头也只在脑中停留了片刻。现在的他是谁啊,已经不是后世时的那个样貌扑通,头脑简单的刘永了。现在的他是有了顶级商人意识的英俊大宋青年。虽然现在他还没有地位,但他将来一定会有的。因为他现在就是这样自信。

牛荣看到主人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不削笑容,让他着实感佩了一把。他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就听刘永说道:“牛荣,我们走,去那仙乐坊里见识一番。”

“诶,是的官人。”牛荣看看自己的一身可笑的装束,咽了口唾沫,跟在了大摇大摆的刘永身后。

第49章 为难(上)

走到仙乐坊朱红色的宽敞楼门前,里面的烛火亮如白昼,照在门外几个忙碌的小厮身上,他们的绸衣绸裤闪烁着光华。小厮们殷勤接待着纷纷而至的宾客。宾客中全都是锦衣华服,偶尔一位女客也是绫罗绸缎,华贵之极。

一个瘦脸儿的小厮看到刘永,迎上来,先是笑,后是皱眉。因为他看了看刘永身后,除了一个可笑的大块头儿,再无他物。什么豪车骏马,花轿随从的根本没有。接着把手伸在刘永眼前。

刘永微微笑着,想着小厮是要钱呢,还是要请帖呢?还是先拿出请帖来吧。便伸手在怀里。还没等他掏出来,那小厮竟眼睛一亮,把刘永推在一旁,直奔前方迎过去。

刘永稍有尴尬,目光跟着过去。一辆四抬大轿落在门前。小厮低头弯腰侯在轿前。轿帘儿开了,走出一个身材发福的男子。一身褐色绸衫,大堂里溢出的烛光扑在了他圆脸上,映着嘴角那一抹狂傲的微笑。

刘永也赶紧迎过去,因为这人正是郭德权。小厮深深的一礼之后,刘永便上前拱拱手拜见务监大人。

郭德权垂着眼皮只轻轻的瞥了刘永一眼,便走过去。那小厮对着刘永撅撅嘴,丢下一个蔑视的眼神屁颠颠的跟上了郭德权。

刘永摇头苦笑,感慨道:“这世界上什么动物最多?答案是摇尾乞怜的狗。”

这一幕把牛荣看傻了,仿佛直到这时候他才知道人是分三六九等的。

“牛荣,走,我们也进去。”刘永声音爽朗,对刚才小插曲儿毫不动容。

另一个小厮拦住刘永。他似乎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对刘永的神情自然是带着些许不削。

这里的狗还真多。

刘永笑道:“怎么?这里不接待来花钱消费的客人吗?”

“消费?这个名词好。”小厮品味着,“这里是欢迎来花钱的客人,但是不欢迎没钱的客人。”

“你怎么知道我没钱?”刘永问。

小厮的狗舌头哒哒打了几个响,道:“就算是你有钱,今天也进不去,因为今天这里举办一年一度的仙乐会,不随便接待客人。而且我们这里是年金制度,客官要是想在我们这里花钱,那就请明日前来交一年的年金,就可以随时在我们这里花钱找乐子了。”

刘永一听,倒也奇了,怎么古代就有了会员制度?那这里岂不就是一个有钱人出入的高档会所?那会费肯定要贵的吓人了。

“我们的年金是每年一百贯钱。”小厮特意把一百贯说的重些,好让刘永听的清楚。

一百贯,那就是一百两银子,的确不是个小数目,尤其是对寻常人来说。

此时的牛荣已经被这一次一次的惊闻给吓呆了。一百贯,我的天啊,我就是帮人家中一辈子的地也挣不到这些钱啊!

刘永心想,“看来没有请帖是进不了这个门了。”就往怀里掏请帖。巧的是,这个小厮又把刘永推开,面带媚态直奔前方而去。

目光再次尴尬的追随着小厮的身影,刘永眼前赫然出现一匹高头大马。马上坐着一位身姿魁梧的大胡子。他样貌粗犷,目光如炬,傲气丛生。马后跟着五六个劲装汉子。只听那小厮叫了一声张都监,那人便翻身下马,对着小厮点点头,小厮立刻前方引路,一行数人浩荡入门而去。

被小厮称为张都监的大胡子在和刘永擦肩而过的时候,还瞟了刘永一眼,眼睛一道冷光闪过,神态傲然。刘永笑了笑。心里不免嘀咕:“张都监?感觉不像好人啊。呵呵,水浒里不也有个张都监吗?”但这督监是个什么官职刘永还不大清楚,在他印象里好像和军队有些关联。

古代当官的就是不一样,个个一身的傲气,在刘永的心里暂时就是这个印象。

这时,又有数位宾客堂皇而入。刘永便掏出请帖,直接递给一个小厮。小厮看看,呆了一呆,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伸手请刘永门里进。

刘永便大摇大摆的进去了,牛荣栖栖遑遑的跟在身后。

迈过门槛,走进大堂,一片强烈的烛光便如海浪般扑来。牛荣禁不住闭了一下眼睛。再一抬眼,高高的棚顶满是花灯,让他感觉彷如是在过元夕节一般。一条宽大的红色楼梯宛如一条红色的瀑布遥挂大堂深处。只见四周雕梁画栋,彩绸绚烂,处处花团,遍地锦簇。偶尔几位艳丽裙装的婀娜少女优雅的窜梭其间。

在牛荣的眼里,这简直就是玉皇大帝的金銮殿。

牛荣目瞪口呆的左右观看,看花了一双牛眼。那神态举止就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当刘永看一眼牛荣时候就是这样感觉的。

不过,这里的华丽气派也把刘永震了一震。

大堂极其宽敞,足有般足球场大小,在小厮的带领下,直奔大堂深处的红色楼梯。远远的便能看到楼梯口的右侧正聚集一群人,他们三三俩俩交头接耳的好像是在寒暄。

走近了,刘永看到那群人里面竟然有郭德权和张都监二人,而他们身边的人看起来也都是有身份的人。其中一个比较显眼,因为他是其中最胖的一个。而一身黑袍又让他显得格外醒目,正和郭德权交谈的火热。

“刘永,刘官人到……”

为难(下)

身前带路的小厮猛然一声拉着长音儿的大喊,把刘永惊了一跳。然后就看到人群里走出一个一身华贵红装的妇人。一头乌发高高盘起,金钗,银钿,红蓝宝石,插了一头,像是个珠宝展览架。她面颊莹白,带着一身的珠光宝气。小厮立刻拜上刘永的请帖,那妇人一面看一面朝着刘永盈步而来。

这妇人虽然打扮的光鲜亮丽,看起来年纪可不小了,尽管涂脂抹粉,却难掩她褪色的容颜。刘永猜测,这妇人差不多有五十岁了,心里微微一惊,寻思着:“这位不会就是送请贴的惜惜吧。”

刘永面带微笑,坦然而立,那妇人走近,微微屈膝一礼。刘永接着拱手含胸回礼。

“刘官人驾到,幸会幸会。”

“客气,客气。”刘永不知道这妇人是谁,也不好问。

“但不知刘官人在哪里发财啊?”那妇人问。

这一问可把刘永给难住了,在这些个非富则贵的人面前,总不能说自己是一个地摊儿小贩儿吧。但又不能说谎,眉州城虽然大,可自己每天抛头露面的肯定会被人认出。不说别人,那郭德权弄不好就知道自己的底细。

“额,这个……”刘永头一次感到如此为难。

“刘官人既然为难,大可不必言明。就请上楼去吧。”那妇人满脸都是和蔼可亲的笑。眼睛却不停的上下打量刘永。

“哦,多谢。”刘永热得浑身冒汗。

正要走,忽见人群里走出一人来,衣饰华贵鲜亮,人却却长的黑不溜秋的。过来就说:“吆喂,这不是梅花街的脂粉俏哥儿吗?”然后看着刘永笑。

刘永看这家伙一副暴发户的样子,声音跟破锣似的,就这么咣当一敲,所有的人都听到了,纷纷看过来。包括郭德权和张都监,还有那显眼的胖子。

“脂粉俏哥?”妇人皱起画的精致的柳眉。

“街上都这么传呢,怎么?这位兄台如此出名,吴妈妈竟然不知道?”黑不溜秋的家伙调侃着,显然没把刘永放在眼里。

“这个……我倒没听说过。”那妇人原来姓吴,说完讪讪一笑。

这时候,郭德权走过来,板着脸说道:“吴妈妈,什么时候这仙乐坊开始接待这些地摊儿小贩儿了?”一面蔑视的瞟了刘永一眼。

刘永心里不清楚郭德权为何对自己有如此的成见和敌意,难道是他天生傲慢看不起我这等低微之人还是因为上次林花郎的谩骂让他耿耿于怀,刘永眼下还拿不准。很可能是两者兼有。但不论怎么样也不能得罪他,不然那几车盐茶可就没了着落。

吴妈妈一愣,笑道:“哎呀,来的都是客,郭大人何必计较呢?”她倒是很会圆场。

然而,郭德权却是一声冷笑,道:“不是我郭某计较,而是吴妈妈这里要是什么人都能进,郭某是怕污了你仙乐坊的招牌。以后叫我们这些良人如何再来呢?”说完,扫了一眼众人。众人便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鄙视之意。

刘永已经被羞的想钻老鼠洞了。只听牛荣一声咆哮:“你放屁,我们家官人哪里就会污了这里?你给俺找找,是污了这地了,还是污了你衣裳。”

笑声顿时戛然而止,一个个瞠目结舌的看着刘永和牛荣。郭德权的圆脸顿时就黑了大半,这眉州城里还没有人敢跟他这样说话的。而牛荣的这一声咆哮更是响彻大堂,犹如一声惊雷让大堂里瞬间便安静下来。一些姑娘和小厮们都驻足观看。吴妈妈赶紧挥挥手让他们散了。

在这种场合下,牛荣这样野蛮的咆哮影响实在是非同小可,而对方正是他今晚的目标郭德权,刘永深知其害。他也知道,牛荣是为他打抱不平。但他还是不得不当着众位高官大富的面前把牛荣好好训斥了一痛。

这时候,四个黑衣大汉冲了过来,就要对刘永和牛荣动手,显然是郭德权的保镖。

只见郭德权一挥手,四个保镖立刻退下,他可不想自己的人在这里闹事。便对吴妈妈说道:“吴妈妈,这里来两条野狗,你没看到吗?”说话间,他脸色难看,语气冰冷气愤。但意思也很明确,就是要让吴妈妈把刘永和牛荣赶出去。这便让吴妈妈左右为难起来,一时踯躅无语了。

原本热闹的气氛顿时变的紧张起来。

没办法,刘永还有求于郭德权,此时尽管他心里气愤,也只好暂且忍下。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样闹僵了可不好。便赶紧又向郭德权赔笑道歉。

但是郭德权看都不看刘永一眼,那蔑视的神态真能把人的肺子气炸了。此时,牛荣就瞪着牛眼捂着胸口,生怕他的两片肺子崩裂他的胸膛。

正所谓来的都是客,吴妈妈总不能真的像撵狗似的把刘永和牛荣赶出去,只好用眼神向张都监求救。

张都监便象征性的去劝慰郭德权。自然是徒劳无功的了,那郭德权见刘永势弱便更加出言不逊,叫嚷着非要赶走他和牛荣。而一旁的张都监和那黑不溜秋的人,还有显眼的胖子及众人都冷眼看着好戏。

郭德权果然有学问,骂人不带一个脏字,可让人听了却刺耳。此时,牛荣听不下去了不说,刘永也来了气,正要挺身怒怼,忽听楼梯上一个娇柔温婉的声音说道:“各位大官人,为何这么吵啊?”

第50章 睨儿(上)

这声音彷如天籁之音,带着一股魔力袅袅传来,让眼前的紧张气氛立刻灰飞烟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纤弱女子站在二楼楼梯口。只见她一身乳白色绣着大红牡丹花的长裙,外面罩了一件淡粉色轻纱衬子,颈上一片淡红色纱领立起,围住了半个后脑。发髻简单盘起,乌黑发亮,只插一只金色凤钗,烛光下莹莹生辉。面上照着一条半透明的白纱,只见婴红的嘴唇,和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远远的便动人心魄。

她身旁站了个紫衫女子,怀里抱着一条雪白的猫。

“是惜惜小姐。”不知何人喊了一声。

刘永却想,“原来这就是那白猫的主人。”又看她纱巾遮面,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正思忖着,被称作惜惜的女子已款款下楼而来。众男子立刻站到了楼梯下,都睁大了眼睛,翘首以盼。

吴妈妈提着长长的红裙就迎上去,只听她温柔的几句嗔怪,又搀着惜惜下来。

众人立刻对着惜惜拱手致礼,一个个眼睛却分毫不离惜惜的身上。

那紫衣少女看到刘永,不禁噗嗤一笑,而他怀里的白猫看到刘永却瞄的一声叫,挣脱紫衣少女跳到刘永身上。刘永下意识抱住,亲切的叫了一声睨儿。睨儿探起头伸出浅红色的舌头就在刘永脸颊上舔舐,一副很亲昵的样子。惹得刘永呵呵的笑。

“睨儿,快下来。”惜惜见睨儿缺少礼貌,不免微微变色。但看到刘永傻傻的笑,才知道这一猫一人的交情不浅。立刻浅浅一笑,亲自过去把睨儿从刘永怀里抱回来,漆黑的大眼睛对着刘永眨了一眨,抛出个媚眼儿,刘永便如一碗销魂的美酒饮如喉中,心中登时震了一震。

这双眼睛真是太美了,漆黑清澈,秋波盈动,交睫间带着一股勾人心魄的媚态。

“这位刘郎君是奴奴请来的客人,还望各位大官人担待则个。”说话间,惜惜优雅的抚摸爱猫,一面特意的瞟了郭德权一眼。然后又把睨儿交给了紫衣少女。

郭德权顿觉浑身酥麻,竟想过去抱住惜惜。仿佛惜惜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魔力似的,强烈的吸引着他。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让自己不动声色。

这时候,张都监一面大笑,一面走到刘永身边,啪的拍了刘永肩膀头,笑道:“啊,既然是惜惜小姐的客人,那么也就是我等的好朋友了。”

刘永不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豪放粗狂的汉子竟然如此油滑。他回了张都监一个微笑。这时候,那胖子也走到刘永身边,微微点头示意,说道:“小兄弟原来是惜惜小姐的贵客,马某这边有礼了。”

刘永看这胖子,红光满面的,虽然脸上皱纹不多,但也能看出他大约有五十左右的年纪。这么大了岁数了还来这风月场所,也不怕闪了你的腰。刘永笑着拱拱手回了个礼。

吴妈妈立刻上前介绍道:“他可是咱们眉州城的首富啊,马记酱坊的掌柜,马世藩马老官人。”

刘永又看了看马世藩,心道:“哦,原来这个老胖子就是马记酱坊的老板,一个作坊老板就成了眉州城的首富,看来这眉州城也不过如此。”

“吴妈妈,过誉了,要是比起来,我那个小小的酱坊,那里能和吴妈妈你比呢?”马世藩呵呵的笑着,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但刘永看他眉眼中却带着几分傲慢。他是看出来了,来这里的人都是一身的傲慢。也是,这里就是有傲慢的人才能来的地方。

随即,吴妈妈又分别介绍了张都监和那黑不溜秋的人。原来这黑不溜秋的人是眉州城的一个土财主,名叫石强,拥有近千亩良田,也算是富甲一方。但让刘永奇怪的是,这位土财主十分年轻,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但身子瘦弱,神情萎靡,显得有些老态龙钟。

刘永特意留意了一下马世藩,因为他打算在酱坊方面开始他的事业,以后那可就是对手了。

又介绍了几人,最后介绍到了郭德权身上。

刘永赶紧说道:“吴妈妈,这个在下熟识。”又对郭德权拱拱手道:“郭大人,刚才在下的随从实在是无礼,还请大人原谅则个。”他就是要在众人面前向郭德权赔礼,碍于众人的面子,不怕他不原谅。

但出乎意料的是,郭德权竟然丝毫不给众人面子,哼了一声,一扭身,背起手来。

刘永有些意外,但他还是笑道:“郭大人,即便是在下的朋友和随从对大人出言不逊,可在下却是对大人十分的尊敬。在下也教训了随从,那大人要是再不原谅在下,那在下也只能认为是大人对在下是有偏见了。”

“我就是对你有偏见,又如何?你不过一个摆地摊儿的小贩儿,还是个卖脂粉的。”说着,郭德权嗤的一声冷笑。又把身子扭在一旁。

睨儿(下)

众人纷纷摇头侧目,均想:“这个人可真是拗的过头了。赶快借坡下驴就是了。”但大多了解郭德权的人都清楚他的脾性,对他此时的表现也就不稀奇了,稀奇的只是在这样的场合里,总的给人家这里的花魁和老板娘留点薄面。

刘永本想借机化解与郭德权的过节,怎奈这人刚愎自用,却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就这情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坐上这榷货务肥缺的。

这时,又来了几波客人,由小厮引领着上楼,吴妈妈并没有亲自去接待,看来都是一些普通的客人。而这里的几位,可能就是贵宾了。

都说礼多人不怪,刘永便再一次的向郭德权道歉,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在刘永的心里却是最后一次了。他想:“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逼你就范。”

果然还是不行,不但不行,郭德权又把刘永讽刺一番。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都有些看不过去了。不单是众人,就连睨儿都看不过去了。

只见郭德权指着刘永冷声道:“你小子别再假情假意的道歉了,你的心思本官还不知道?你不就想从本官这里买盐引么?我告诉你,谁买都可以,本官就不卖给你。一个臭摆摊儿的。”

瞄,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郭德权向后一个趔趄险些到底。睨儿便在他的脸上留下四道鲜红的抓痕。然后蹭的又跳到了刘永的身上,回头得意的看着捂着伤口的郭德权,伸着舌头舔着粉红色的鼻头。

这一幕让众人尽皆失色,不过随即就有人偷偷的笑了。

牛荣在刘永身后不远的地方捂着嘴,他很少笑的,但这一次他真的笑了。

紫衣少女慌忙扶住踉跄的郭德权,问他有没有事。四个保镖跟着跳过来,护在了主人的周围。那样子看起来十分的滑稽,一只猫而已,竟搞的保镖们风声鹤唳,众人都忍俊不止。

“紫儿,快看看郭大人怎么样了?抓坏了没有?”惜惜那带着魔力的娇声嫩语,便是怒发冲冠的人也会收起怒火,换成笑容的。又道:“这只坏猫,看我不打它。”便去抱刘永怀里的睨儿,睨儿好像知道惜惜要打似的,竟然像个孩子似的扑在刘永的肩膀上躲避着惜惜。

众人均感这猫神奇。

瞄,睨儿还是被惜惜抱走了。

郭德权受了伤,胖子马世藩却有些惊慌,他赶紧过去查看郭德权的伤口,众人也都跟过去看。马世藩对紫衣少女紫儿说道:“不严重,去那金疮药。”紫儿道:“我们这里哪有金疮药啊。”

“我有。”刘永赶紧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走过去,亲自给郭德权上药。开始郭德权还躲,不想让刘永上药,但毕竟自己受伤,还流了血,也只好厚着脸皮人让刘永给他上药。

这瓶药是老郎中送给刘永的七星散,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利索,所以随身携带了一瓶。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他学着老郎中的样子介绍了一番这药的神奇疗效,最后还把药送给了郭德权。

哎!郭德权啊,他就是不领情。

此时郭德权当众出了丑,一甩袖子带着保镖气冲冲的就要走。这可是一位金主啊,吴妈妈赶紧上前阻拦,但郭德权却去意已决。看样子吴妈妈是拦不住他了。

“郭大人请留步。”惜惜抱着睨儿轻声一喊,那郭德权立刻站住。

“惜惜小姐有何吩咐?”郭德权不转身,但声音似乎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就这魔力?肯定是高级女巫啊!刘永心里浮想联翩。

“今晚是仙乐会,怎能少了郭大人您呢?一会儿,奴奴还想和大人单独饮几杯呢。大人就这样走了岂不让奴奴伤心。”

我去,刘永觉得腿都软了,就这声音,含糖量一百个加号。

别说了刘永了,在场的男士哪一个不是如此。你看这些人里,除了童年和少年外,剩下的所有年龄段都聚齐了,他们为何而来啊?为的就是眉州城花魁,惜惜小姐。在他们心里,能和惜惜共度一夜良宵,那就是死了也无憾了。

第51章 姐姐(上)

一听是单独饮几杯,这种诱惑堪称极致,郭德权那里能够阻挡。顿觉浑身一颤,缓缓的转回身来。

“既然,惜惜小姐盛情挽留,那郭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郭德权说话时一点也没脸红。脸皮之厚,让刘永黯然。

吴妈妈一看金主留住了,便哈哈大笑起来,众人跟着大笑。方才的紧张,尴尬,怒气,一扫而净。彷如拨云见日,雨过天晴。

“那各位就请吧,上面的乐场已经准备好了,奴奴可是要领奏仙乐的。”隔着薄薄的面纱,依然能看到惜惜娇媚的一笑。

马世藩左手抓着郭德权的手,右手抓着张都监的手,欢欢喜喜的大步走上楼梯。那年轻的土财主石强屁颠颠的跟在后面。吴妈妈走在前面带路。

这时,众人都知道刘永是惜惜请来的,也都客气起来,纷纷请刘永先走。刘永让开路礼貌的回请,那些便纷纷的从他身边走过去。

当人走的差不多了,惜惜走到刘永身边,眼睛微眯,柳眉弯弯,一丝浅浅的媚笑。

“奴奴姓张,名惜惜,见过刘官人了。”张惜惜竟然微微一屈礼。

这让刘永不胜惶恐,赶紧回礼,说道:“方才多亏了惜惜姐姐解围,下在感激不尽。”

“既然奴奴替郎君解了围,那郎君拿什么来谢奴奴啊?”张惜惜笑吟吟的看着刘永,一旁的紫儿跟着笑。

“这个……”刘永还真就没有想这件事,“既然要谢姐姐,那在下就要好好想上一想了。”

“其实奴奴是和郎君说笑呢,郎君舍身救了奴奴的睨儿,奴奴感激郎君还来不着急呢!”张惜惜脸上那俏皮的笑变成了温柔的笑。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刘永说的很谦逊,心里却想着‘英雄救猫’算是救对了。

“喂,你为何叫我家小姐做姐姐啊?难道小姐比你的年龄大吗?”紫儿忽然问道。

这个刘永还真没想,以往家里出事都是他姐姐出头,今番张惜惜便好似他姐姐似的处处维护于他,顺口便叫了姐姐。此时紫儿这样一问,他反倒不知道怎么回答,窘在了那里。

紫儿噗嗤一声笑了。

张惜惜笑道:“奴奴二十有一,不知郎君贵庚?”

“哦,在下虚度二十个春秋。”刘永一晃神说道。

“呵呵,虚度?你怎么虚度了,说来听听?”紫儿似乎有意调戏刘永。

“紫儿,不得无礼。”张惜惜嗔怪道。紫儿立刻收笑闭口。

“如此,郎君称奴奴为姐姐也是不为过了。”张惜惜笑道。

“小弟拜见姐姐。”刘永当即拜倒。他可是看出来了,这位张惜惜小姐可不是一般的小姐。这眉州城的商贾贵胄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此时借机拜了她做姐姐,那就等于掌握了这眉州城的人脉关系。

“兄弟,快快请起。”张惜惜十分欢喜,把睨儿交给紫儿,亲自扶起刘永。

“小姐,这位刘郎君一表人才。小姐真是有福气,一下就收了一位好弟弟。”这位紫儿姑娘看起来很活泼,说的话也让热高兴。刘永和张惜惜竟然默契的相视一笑。

“如姐姐不弃,小弟今后定当奉姐姐为自家的亲姐姐一般看待。”刘永借机赶紧再接再厉,进一步的套牢关系。

“呵呵,难不成郎君方才拜的不是亲姐姐了?”紫儿咯咯的笑起来。

刘永有些尴尬,道:“这个,方才的也是亲姐姐。”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紫儿带进了沟里。

只听张惜惜和紫儿一起笑出声来。

“好了紫儿,你就别再拿我兄弟说笑了。”张惜惜笑道。

“是了,是了,你看他脸都红了,紫儿要是在说笑他,他就该钻耗子洞了。”紫儿说是不说笑了,但还是说笑了刘永一把。

刘永抿了抿嘴,掩饰一下尴尬。牛荣远远的跟着尴尬,他都不用尴尬,看到这样的女子,他早就羞臊的不敢抬头,只有听的份儿。。

“刘郎君,那位大块头是你什么人?”紫儿看着牛荣问道。

还未等刘永回答,牛荣竟然一拍胸脯自豪的回道:“俺是俺家官人的奴仆。”说的是理直气壮。不禁惹得张惜惜掩口一声娇笑。而紫儿却彻底被牛荣逗乐了,弯着腰咯咯的笑不停。

“兄弟,随姐姐一同赴乐场吧。”张惜惜温柔道。

“就随姐姐便是。”刘永拘谨的施了一礼。

“兄弟请。”

“姐姐先请。”

张惜惜便拖着长长的乳白色裙摆走在了前面,一朵大牡丹花就绣在了下摆上,走动间,仿佛那花在风中摇动。

刘永和紫儿走在后面,牛荣垫底儿。

在刘永的眼里,张惜惜上楼梯都上的那样端庄大气。掭着高耸的胸脯,纤纤细腰随着轻盈的步伐缓缓扭动,看起来是高端大气又上档次。这要是放在七八百年后的现代,那就是明星级别的高级美女。是个男人见到她都会流口水。用句土话说:这妞真馋人啊!馋的你心坎儿里痒痒。

刘永欣赏在眼里,赞叹在心里。说真的,他的心里也有点儿痒痒。因为张惜惜的美真的很抓人。

姐姐(下)

上到二楼,游廊对面一个大厅,摆满了圆桌,桌前坐满了人,从近到远几行排过去,黑压压的一片,像婚礼酒席一样。对面的舞台上,彩绸罗幔轻纱,还有鲜花装点,喜庆热烈。

张惜惜直接从中间过道向前走,桌上的人看到张惜惜走来,纷纷起身献礼,而张惜惜却两边点头示意。那样子就像是一位女明星获得了奥斯卡奖,上台之前被众人祝贺似的。其实仔细看这些献礼的人们,他们脸上带着的可不是恭喜,而是崇拜和期盼。

刘永和紫儿跟在身后,像两个保镖。他算是明白了,这位张惜惜小姐就是古代的女明星。是明星就有人捧,怪不得这些权贵们趋之若鹜呢。他们可能谁也得不到张惜惜,但他们谁也不能落了后。

这就是古代知名歌妓的生存之道。

走到最前排,吴妈妈赶紧给刘永安排座位。

原来,最前的三排可不是圆桌了,而是一个一个的小方桌,每人一个。刘永被分到了第一排最右边的位子。在这里,这场合,对于他这样一个地摊小贩儿来说,可谓是莫大的荣幸了。牛荣就坐在了他的身后。刘永本来想找吴妈妈在后面的圆桌给安排个座位的,但牛荣不肯。

而且刘永看了看,坐在这里的人,每人身后都坐着两个随从。这样一来,刘永便显得有些寒酸了。好在牛荣身宽体胖,一人差不多就占了两个人的位置,弥补了一些寒酸。

紫儿陪着张惜惜去了舞台边上的一个房间里。

刘永看明白了,这所谓的仙乐会,就是一场演出,一场音乐会而已。他看到眼前的舞台高出了地面一米多,四周围着大概三十厘米高的木栏杆儿。他便想起来宋朝时期的勾栏瓦舍,这舞台大概就可以称作勾栏了吧。

过了不大的功夫,开始有小厮和小丫头们端上水果和酒壶来。也是每人一份儿。后面的圆桌同样是每认一份儿。

水果有葡萄,柑橘,甜梨等时鲜。另外还有一盘儿干果,里面瓜子花生什么的掺杂在一起。一壶酒,一只酒杯。而且,这三排贵宾席,每桌都有一个小丫鬟伺候,刘永身边也站了一位,上来就给他斟满了酒,然后老老实实的站着,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牛荣也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像他这样的人,恐怕一辈子也进不到这里来。所以在他的心里他是托了刘永的福。

于是,他就更崇拜刘永了。

刘永四处看看,看到郭德权和张都监坐在了第一排中间的位子,看来这两个人是这里的上上宾,难怪郭德权要走,吓的吴妈妈花容失色呢。

然后是马世藩,看来他还真有可能是这眉州城的首富,刘永猜测他的生意不只是酱坊,弄不好他还有田地。

而年轻财主石强就坐在刘永旁边,他带了两个丫头来,刘永看他一脸的萎靡和黑瘦的身材,便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房事过多的结果。

他现在不但不再鄙视刘永,反而还有些讨好刘永,时不时的端杯示意,一起喝酒。喝完还吧嗒吧嗒嘴,很回味的样子。

接下来,吴妈妈就上了舞台中央,先是给众人施了一礼,然后就来了一片开场白。大概的意思就是欢迎大家到来,希望大家玩儿好。

然后,演出开始了。

第一个节目是群奏,八个少女,一水儿的粉衫粉裙。琵琶,丝竹,笛子,古筝,每人一样乐器,半围在舞台中央。周围彩绸飘飘,鲜花娇艳。站在舞台之上,她们就像一多鲜花当中的花蕊,鲜亮迷人。

铛啷啷,一声急促的琵琶声,便打开了一个华彩的音乐盒。顿时整个大厅里被古香古色的乐曲所充溢,每个人都陶醉其中,进入了一种魂飞魄散的境界。

是不是很吓人?

那刘永呢?刘永当然也有些魂飞魄散了。后世时他就喜欢听歌,而且还唱的不错,只是他害羞,不愿意在众人面前表达出来。记得小学毕业时,组织集体爬山野游。就在大家休息的时候,班主任忽然让他起来给大家唱一首歌儿。当时便羞的不行,死活也不唱,最后还说了一句:“是谁出的这馊主意。”心里有些怨恨那人。

后来到了中学,他才知道这个馊主意就是班主任出的,便十分后悔当时的那句话。其实,是班主任经常听到他小声哼歌,才发现了他的才能,这才在毕业时有意让他在同学面前展露一下。

而班主任那时的意图也很明确,因为在小学,他做了六年的闷葫芦。

第52章 相知(上)

一段一段的乐曲,一次一次的魂飞魄散。

大厅里飞满了飘飘欲仙的魂魄,缠绵着宛转悠扬的仙乐。

仙乐会,名副其实。

最后,张惜惜出场了,下面欢呼雷动,久久不散。

张惜惜轻轻地,轻轻地,揭开神秘的面纱,台下具屏气凝神,众盼一睹倾国之芳容。

安安静静中,花香漫漫里……

她的脸不再神秘,

浓淡相宜的妆容,和善可亲的面色,让人心跳的容颜。赛天仙,似嫦娥,倾国倾城不虚言。

台中,一张古琴,一榻竹椅,一席鲜红衣裙。

张惜惜的独立其中……

一时间,彩绸鲜花皆失色,四方乐女具黯然。

只见,一双素手纤纤,两扇美眸凄凄。

下一刻,素手擢擢弄琴弦,歌喉婉转动心魄。

……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

随着最后一点琴音的消逝,凄婉的歌声缓缓而止。

张惜惜双手扶在琴上,微微俯首,神情黯然,久久不能从词曲当中走出来。下面的人亦是如此。

一片安静……

忽然一声叫好,接着是一片叫好。

热烈非凡。

刘永缓缓起身,他开始拍巴掌,渐渐的所有的跟着一起拍巴掌,很有节奏的拍。张惜惜收敛情绪,缓缓起身,对着观众数次屈膝还礼,盈盈而笑,娇艳的面颊上似有点点泪光。

刘永知道张惜惜唱的词是汉代的一首五言古诗,讲诉牛郎织女的凄婉爱情,以衬离人之苦。方才在张惜惜深情的演绎下,更是美轮美奂,凄婉哀伤,让人闻之动容,听之落泪。

张惜惜谢礼下场,场下议论声便如涛涛江河之水流淌耳边。

刘永自斟自酌的押了一口酒,似乎还沉浸在那曼妙又哀宛的歌声里。忽然肩膀头被人拍了一下。抬起头,是紫儿的脸。她笑吟吟的说道:“刘郎君,我家小姐叫你过去呢?”

刘永慌忙起身,整了整衣裳,嘱咐牛荣老实待着。便看到了他脸上的泪痕。没想到这样一个大块头,粗犷的汉子,竟然也有小女人的温情。刘永不禁哑然失笑,牛荣自当羞臊,赶紧低头沉默。

这里是张惜惜的换衣间,他能独来,不知有多少人羡慕死。其实他还真的留意了一下,不说别人,那张都监和郭德权,还有马世藩,均是目送着他进去的。至于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目送,刘永想都不用想。他们肯定是嫉妒死了。

张惜惜换去刚才的戏装,又是一身贴身的淡粉襦裙,打扮的彷如邻家姐姐,叫人既感到亲切又有些疏冷。亲切的是她的妆容,疏冷的是她的娇媚。

面对这样的美人,刘永也不禁心慌意乱。赶紧躬身一拜,见过姐姐。哪成想,张惜惜竟然大方的牵住刘永的手。顿觉一阵浓香扑鼻,让刘永心中一颤,意乱情迷。当他坐到椅子上方回过神来。

只听张惜惜问他觉得这场演出如何,她问的是那样的清淡,又那样的浓烈。这就是她给刘永的感觉。清淡中不乏浓烈,浓烈中又充溢着清淡,这就是让你感到若即若离的张惜惜。

刘永穷尽溢美之词,却还嫌不够,怎奈他言语水平有限,如果找一个大词人来,或许能尽显其美妙之意。南宋不是生产大词人的吗?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遇到一位,也见识见识大文豪的风采。

刘永夸赞的凶,便有些浮夸,不免惹得紫儿偷笑。刘永就不说了。

张惜惜也笑笑,便问起了正事。

原来张惜惜还一直惦记着刘永和郭德权的纠葛呢。这让刘永十分的感动,他本就有意图让这位刚刚认下的姐姐从中斡旋,好让自己的生意能成行。便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对张惜惜讲了一遍。

张惜惜凝神沉吟片刻,说起了郭德权的脾性与一些点滴往事。

通过张惜惜的诉说,刘永知道郭德权这人刚愎自用,傲慢无礼,更是看不起低等的劳苦大众。具张惜惜说,这人生在大富之家,从小娇生惯养,官位全凭花钱买来的。直到三十几岁,还改不了衙内的娇惯脾性。凡事都要人让他三分才会罢休。

张惜惜猜测郭德权对刘永的轻蔑轻贱很可能是因为他所从事的行业和身份。当然了,林花郎还有牛荣的叫骂也是原因之一。

相知(下)

“还请姐姐从中调和。”刘永欠起身,恭敬一礼。

张惜惜牵着刘永的手,笑吟吟的说道:“兄弟且方宽心,你曾舍身救我的睨儿,这份情姐姐定当报还。只不过,这人不好对付,需要从长计议。”

“那便多谢姐姐了。”刘永还是恭恭敬敬的,只不过被张惜惜牵着一只手,心里有点儿兴奋也有点窘迫。

不知为何,短短的时间里,张惜惜就在刘永面前表现的很随意,仿佛相知许久一般,根本就没有初次相见的陌生男女之间那样的拘谨。

这可能是她职业的原因还是别的,刘永的心里在不断的探讨着。但是他还是没有忘记此次前来的使命,一定要想办法攻破郭德权这道铜墙铁壁。

张惜惜也不避讳紫儿在场,大方的牵着刘永的手,看看她的胭脂水粉,不时的向刘永讨教。其实刘永也只是略知一二而已,不得不随便胡乱的把后世时他姐姐的用的一些化妆品的功能说了一通,竟让张惜惜惊讶万分,感叹刘永的专业和知识丰富。

这期间,张惜惜一只牵着刘永的手,就像牵着姐妹的手一样。刘永也就乐得其所了。

门开了,一个小丫头进来说吴妈妈让张惜惜准备一下,一会儿就开席了。

“知道了,你去吧。”张惜惜也不看,轻描淡写的回了句。

刘永真不知道她寻常是一种怎么样的生活,是不是每天都被一些臭男人纠缠着。他想问问,却又觉得不妥。想着想着,他竟然忘了自己正在痴痴的看着张惜惜的侧面。张惜惜猛地一扭头,刘永不觉的一惊,立刻红了脸。张惜惜抿嘴一笑,心中窃喜,因为她知道刘永在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看她。

“姐姐,小弟我……”刘永想道歉,却说不出口。

张惜惜却认真的问道:“兄弟想怎样,只管和姐姐说,只要姐姐能办到,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最后一句话,学起了绿林好汉的口气,样子即搞怪又可爱。但话语中的那份真心意却是实实在在的。

刘永立刻感动,不由得回想起了他的亲姐姐。不知道她和爸妈都过的怎么样了,姐夫有没有欺负她,这回可没有弟弟为她出头了。

想着,想着,不禁黯然神伤,一双哀伤的眼睛被张惜惜堵了正着。

“兄弟这是怎么了?”张惜惜柔声问。

“哎!看到姐姐对我这般好,让我想起了我的亲姐姐。”刘永虽然哀伤,却也直言不讳。

“你亲姐姐?”张惜惜挑起柳眉。

刘永点点头。

“那她在哪里啊?”张惜惜似乎猜出了刘永姐姐弄不好不在人世了。

“在一个非常非常遥远的地方。”刘永连声叹气。

张惜惜的另一只手也抓过来,凄声道:“对不起啊,奴奴勾起了兄弟的伤心事。”

刘永苦脸笑笑,说道:“没事,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这回又轮到张惜惜哀伤了。接着刘永的话音儿,她也来了一声娇宛的哀叹。

“姐姐你……”

“好兄弟,姐姐的命也薄啊!”张惜惜深情的看着刘永,随后有转变的语气,“算了,说那些让人不高兴的事做什么呢?今朝有酒今朝醉,来我们说点儿高兴的。兄弟,我到过你的漂亮的小车前,你知道吗?”

刘永车前每天大量的女客,他哪里都记得,不过要是真有这样漂亮的美女光顾他应该是有印象的,不过他极力回想依旧是记不起来。

看到刘永皱着两条剑眉,想的脑瓜仁儿疼,紫儿就过来笑道:“郎君,你就别想了,想破头你也想不出来,因为啊我们是化了装去的。”说完就和张惜惜一起嘿嘿儿的笑了。

一听这话,刘永掻着后脑讪讪的笑起来。他那样子对于女人来说真真的可爱。这不,此时就轮到张惜惜怜香惜玉了。

“兄弟,你以后就不要做这小买卖了,姐姐的钱能养的起你。”张惜惜的这句话让刘永大吃一惊,怎么?她难道是要把我当成鸭子?不会吧!我现在是长得帅,可我也不想干这没出息的事啊。

看到刘永惊讶的样子,张惜惜才知道自己的话说的有些离谱了,赶紧讪笑道:“哦,是这样的,姐姐我只是不想让兄弟每天那么辛苦而已。没别的意思。我是说,没有那个意思,就那个意思,你明白吗?”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最后只能苦笑摇头。

“姐姐,我明白,谢谢你对小弟的关心。”刘永似懂非懂的也只有这样说了。

张惜惜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说道:“兄弟能明白就好。”一面心慌意乱的拿起面巾在手里搅动着,眼睛已经不敢看刘永了。

看到面巾,刘永忽然问道:“姐姐是经常出入红粉佳人吗?”

第53章 作呕(上)

刘永的话刚刚问完,门开了,是吴妈妈。她满脸含笑的叫张惜惜去坐席。张惜惜连忙答应,就忘记了回答刘永的问题。刘永也不好追问,但他此时确实想起了他第一次去红粉佳人的时候,见到的那一群姑娘,其中的一个就是蒙着面纱的,虽然不是白色的。但他隐隐感到好似张惜惜。

紫儿忙着给张惜惜穿上外袍,整理妆容。

“刘官人,就请去坐席吧?”吴妈妈的语气似乎有些转变,转变的有些不那么尊敬刘永了。这不是刘永敏感,这是一种洞察力。凭着自己现在的身份,又凭什么让别人尊重?刘永心里有数,也就不在乎。骑驴看唱本儿,咱们走着瞧。

刘永跟着吴妈妈去了三楼,二楼的大厅里那些圆桌上已经开始上菜了。原来这里是及餐饮和娱乐于一体的。

只见小姐们开始窜梭其间,每桌都有几个妖娆的姑娘,娇媚含笑,左右逢迎。

相比较,三楼就清静多了。三楼没有大厅,全是包间儿。那四楼和五楼呢?刘永猜测一定是客房和小姐们的寝室。但不知张惜惜住在哪里,肯定是最豪华的一间。毕竟人家是这里的行首,头牌。

吴妈妈直接引着刘永去了三楼东边的一个包间儿,只看门就知道是这里最大的。刚到门前就听到里面哈哈大笑,刘永隐隐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哈哈,我看那个小白脸儿,就是适合买脂粉,郭大人,你喜不喜欢男宠啊,张某帮你介绍一下如何?啊?哈哈。”

“滚你的,老没正经,你喜欢男宠,我让给你。某可不喜欢小白脸儿,某还是喜欢娇嫩的小妹妹。”

接着一阵哄堂大笑。

刘永站住了,心里一阵厌恶。此时吴妈妈也听到了,便不急于去开门,对着刘永一笑,笑里充满了嘲讽。然后又重新打量刘永一番,随即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的神色。然后痴痴的盯着刘永看。

这感觉还真是不好受。刘永此刻觉得自己反倒成了一个娇羞的女子,而吴妈妈就是一个采花大盗。那小眼神儿,贱贱的,看的他身上像是爬满了蚂蚁,浑身不自在。登时肠胃翻滚,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刘官人,你也别太在乎了,来这里的男人呀,哪一个不是这样的啊?”吴妈妈一脸的媚笑,竟然伸手抓住了刘永的一只手。

刘永登时打了激灵,胃里一阵痉挛,那呕吐物就到了喉咙口。他赶紧压住,往外抽手。心里暗骂:“你奶奶的,我这样一个俊小伙儿,怎么能让你一个年老色衰的老yin妇调戏,岂有此理。”他本想发火,怎奈人家是这里的老板娘,一怒之下定会将他轰出去。那今天的任务可就完不成了。但也不能屈从这老yin妇的淫威之下,怎么办?一时到没了主意。

看到刘永没有过激的反应,那吴妈妈竟然得寸进尺,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刘永的手背儿。一脸的****笑意。刘永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那呕吐物就要冲出喉咙口。

“刘官人,你这是怎么了?”吴妈妈的声音也变的yin贱起来。

刘永强忍着,心里骂道:“你这个老yin妇,想吃我豆腐没那么容易。”想着就要往回抽手,吴妈妈竟然死死的抓着不放。刘永又不想动粗,就在无奈之际。忽听一女声道:“呀,吴妈妈,你们还没进去呢?”

作呕(下)

二人双双扭头一看,是张惜惜和紫儿走来。惊的吴妈妈赶紧松开刘永的手,讪讪的笑着,道:“啊,我们俩也刚到,还没进屋呢。”

刘永心想这事肯定是被张惜惜看到了,脸上便有些挂不住。

张惜惜过来,拍打了几下刘永的肩膀,仿佛他身上有灰尘似的。

“吴妈妈,惜惜已经认下刘郎做兄弟了,还望吴妈妈今后多多照顾一下我兄弟啊。”张惜惜的语气带着几分的戏谑。

“那妈妈我就恭喜惜惜小姐了,能认下这样好的一个兄弟,惜惜小姐可真有福气啊。”吴妈妈话里有话儿,说说笑笑笑的,神情依旧讪讪。

张惜惜笑道:“是啊,惜惜也是这样觉得呢!”

吴妈妈几声浪笑,推开了房门。屋里的大笑声立刻戛然而止。看到是张惜惜来了,纷纷起身迎接她。

张惜惜的位子已经留好了,竟然上位。也是,这里的人,尤其是张都监和郭德权,他俩谁做上位呢?还不如让张惜惜来做。

“惜惜怎敢坐在这里呢?”张惜惜假装为难。

郭德权就走近,一把抓了张惜惜的手,笑道:“这里除了你惜惜小姐,还有谁配呢,嗯?”

张惜惜依旧笑着,确不动声色,手也任由郭德权抓着。

说实在的,当时刘永还真想去阻拦,因为郭德权的脸上是猥琐的,手上是yin贱的。但他也知道,这就张惜惜的工作,也就只好忍气吞声了。却不知别看张惜惜姿态淡定,说笑自如,而她却有的是招数。

“呀,督监大人,今儿,您怎么这样老实啊?”张惜惜笑眯眯的看着张都监。

张都监就立刻前来解救张惜惜,走过来,一膀子挤开郭德权,他又抓住了张惜惜的手,郭德权自然不甘心,又凑上来硬生生的把张都监拉走了,说要和他喝一杯。就这样,张惜惜的手恢复了自由。

张惜惜眼波流转,微微一笑,便又向大家介绍道:“刘郎如今已是我张惜惜的兄弟了,希望各位官人们今后帮着惜惜照顾一下他,惜惜在这里先谢过各位大人了。”

众人一阵恭喜,可脸上都写着个酸字。

“那就让奴奴的兄弟和奴奴坐在一处吧。”张惜惜提出了要求,这要求没人不答应,因为他们为了巴结张惜惜自然是不敢和张惜惜对着来。

张惜惜朝刘永摆摆手,示意他坐过去。

刘永虽然有些惶恐,但还是大大方方的站在张惜惜身边,先拱拱手,道:“各位,在下就勉为其难了。”说着就坐在张惜惜的身边,而且还是挑着张都监的那一边,张都监一脸的不悦,因为刘永把他和张惜惜给隔开了。郭德权可就得意了。刘永趁机给了他一个眼神,告诉他,他可是故意这样做的。

郭德权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勉强的回了微笑。

刘永松了一口气,至少这老家伙能对自己笑了。

吴妈妈看着张惜惜和刘永走的近,一个劲儿翻白眼儿,心想:“娘的,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了。”

上完了菜,吴妈妈站在桌边先敬了一杯酒,说道:“妈妈我啊先敬各位贵宾一杯,那边还有客人,我就不陪各位了。”说完,一饮而尽。笑呵呵的扭着臀,摇着手帕去了。此时的吴妈妈身上只剩下了’华’,而没有了‘贵’。典型的老鸨子的样儿。

包间里只留下几个小丫头来伺候局儿,却也不冷清。因为这张大桌子上足足坐了十五个人。很多都是刘永没有见过的。也没人介绍,他也不好自己介绍,这种场合,总不能介绍自己是一个地摊儿小贩儿吧。于是,他干脆什么也不说,他只关心郭德权和他手里的盐。

张都监看来是这里最大的官职了,他端起酒杯题酒,一套酒桌上常有的开场白,大家跟着喝了一杯。张惜惜则是浅尝辄止。

刘永也不知道这督监是具体负责什么职务,有多大的权利。但是他想总不会比知州大吧。心里也奇怪,这仙乐坊只看这楼就可以断定是眉州城最大的娱乐场所,为什么知州大人不来呢?可能人家是正人君子,又是一州之长,行为上肯定是要有所收敛的。

接着郭德权也题了一杯酒,众人跟着喝了。然后就有人说起了时政要闻。

“张都监,在下听说北边战事正吃紧,老兄你却清闲的很啊。”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笑道。

张都监吃了几口菜放下筷子,笑道:“张某又不是将军,张某只是负责掌管本城厢军的屯驻、训练、军器和差役等事务。上战场的事情不是张某的职责。”

“我们眉州虽然距离北边边界不是很近,但也不是很远,北边金人一旦攻过来,用不了几天就会打到我们这里的。”又一人说道。

“是啊,是啊。”

一阵乱哄哄的议论。而那土财主石强却不听大家的议论,只顾着吃菜喝酒,笑嘻嘻的看着张惜惜。张惜惜也不看他,只当没有他这样一个人似的。

这时,郭德权大声说道:“各位休要惊慌,具郭某所知,金人北边有虎视眈眈的蒙古牵制着,他们不敢大面积的开战。其实他们根本就不想和我们大宋交战,他们只是在骚扰我们的边境,好让朝廷再次纳贡而已。”

“是啊,老夫也是这样听说的。所以啊,大家不要害怕。”马世藩押了口酒淡淡说道,一副很沉稳的样子。

“马世伯说的对,怕个鸟啊,再说,就算是金人打来了,咱们不是还有张都监保护吗?”石强放下筷子,抹了一把口边的油,大刺刺的说道。

“对,咱们还有张都监保护不用怕。”一人帮腔道。

接着众人又是一阵乱哄哄的议论。

张惜惜始终面带微笑,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些大男人谈论国事,这似乎是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等到他们酒过三巡,酩酊大醉,就要开始疯了。而刘永却仔细的听着他们议论,这可和他的生意有莫大的关系。

第54章 商机(上)

只听张都监说道:“我保护你们?我这里连几匹像样的战马都没有,你们让我拿什么保护你们?哈哈,真是笑话。”

“没战马,你就快去买啊?”石强总是这样没大没小,大大咧咧的。好像其他的人也都习惯了他的样子,也没人理会他,都见怪不怪了。

“嘿嘿,石员外,你以为张大人不想买啊,可他去哪里买呢?你现在就是给他钱,他也没地方买啊?”马世藩又押了一口酒,还是那样老成,这次却带着几分狡黠。

“我说老马啊,老马。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要买马还不好办么?去民间收去啊。不行就出高价。”石强十分强势的展示了他的聪明。但是他对马世藩出言不逊,引来马世藩的一声大大的‘哼’。而其他的人都面面相觑的笑起来。显然是笑这个石强不懂事。这里的不懂事并不是因为他对马世藩出言不逊,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眼下战马的行情。家养的马,怎么能作战马。

“石兄所言极是啊,只是有一个问题,那家养的马能翻山越岭吗?能冲锋陷阵吗?”张都监也知道石强是一个屁事儿也不懂的家伙,“就算是能上战场,可你就以为这民间有很多马吗?我告诉你们吧。根本就没有。现在,乡下家里最多的就是牛,牛。我总不能拿着朝廷哗啦哗啦的钱去买耕牛上战场吧!啊?”说完,带着有些惊异的表情扫视着众人。

众人都很安静,忽然石强大声笑起来。

“张大人你可真逗啊,买耕牛上战场,哈哈哈。”

众人跟着大笑起来,放松起来,一时间都抛开了国家大事,开始热热闹闹的你一杯我一碗的喝起酒来。看来,这谈国家大事的段落就算是过去了。

不过,刘永却在这里听出了另一个商机。

“兄弟,一会儿你看看他们喝多的样子吧。保护好姐姐哦?”张惜惜忽然贴在刘永耳边小声说了这么一句。

刘永微微点头,接着站起来走到郭德权身边,举起酒杯,说道:“郭大人,小人特来敬你一杯。”

郭德权不耐烦的只一扬酒杯,看也不看刘永,就要喝。

“慢着,你们喝酒怎么能没有奴奴呢?”张惜惜也端起了酒杯,笑盈盈的看着郭德权。

郭德权立刻站起来,对着张惜惜笑道:“惜惜小姐赏光,郭某定当奉陪。”眼睛连看也不看刘永一眼。

“那我兄弟的事呢?郭大人,你看……”张惜惜试探的问问。

郭德权微微一笑,瞟了一眼刘永,随即抓住了张惜惜的手,笑道:“那就看惜惜小姐待郭某如何了。”

“呵呵,郭大人真会说笑,难道惜惜待郭大人不好吗?”张惜惜也不抽手。

“惜惜小姐待郭某自然是好,不过郭某要的是好上加好。”郭德权圆眼睛发出了贼亮的光,嘴角带着一点儿坏笑。

刘永是看明白了,郭德权分明就是用自己的事来要挟张惜惜,好占她的便宜。他当然要保护好姐姐,不能让郭德权得逞,但他现在还不能动声色。其实他还有一点是要担心的。事已至此,如果郭德权死咬着非要让张惜惜用身子来换他的盐引和茶引,那他和张惜惜就陷入被动了。看郭德权的为人,他肯定能干出这种事来的。

“好上加好?郭大人说的话好高深啊,惜惜都听不明白呢!”张惜惜装糊涂。

郭德权哈哈大笑起来。这就引来了张都监。

“我说郭大人,怎么,牵着惜惜小姐的手,你就这样的开心?那也让我张某也开心开心。”张都监又是一膀子把郭德权撞在一旁,他牵起了张惜惜的手,怜爱的摸了摸,随即端起酒杯,“惜惜,来,我们俩喝一个。”

有张都监解围,张惜惜自然是高兴,不过她也感到刚才突然试问郭德权有些冒失了,这岂不是让郭德权抓住了小辫子。只因自己急于想帮助刘永,没有深思熟虑。于是她脑中急速的想着对策。而刘永呢,和她一样的再想对策。

张惜惜和张都监喝了一杯。郭德权依旧是被张都监挡在身后,想上前却上不来,因为张都监的块头儿很大。像一堵墙似的挡住了他,而且张都监还是有意为之,故意岔开腿,架着双臂。这样,郭德权除非是绕开,不然是真的近不到张惜惜的身了。

商机(下)

刘永看出来,便主动去和郭德权喝酒,这时,马世藩端着酒杯走来。又把刘永亮在一边。

“郭兄弟,来,马某敬你一杯。”马世藩说。

郭德权虽然心中气愤,但是来了马世藩便强压了怒火,强装笑脸儿的和马世藩喝了一杯。

“郭兄弟,马某那两千斤盐,你可别忘了。”喝完酒,马世藩提醒着郭德权。

“马兄请放心,你的事郭某会记得的。”郭德权看着张都监的背身咬着牙和马世藩说的。

“那好,就拜托郭兄弟了。”马世藩把酒一饮而尽。

刘永看出来了,马世藩用的盐也是郭德权的。也是,做酱需要大量的盐,看来今后要是做酱坊生意,这个郭德权是一定要教下的。不过这人也是忒不好对付了。此番看来,弄不好还要把张惜惜折进去。与其赔了夫人又折兵,还不如趁早收手,盐和茶在想其他的办法。

想到这儿,刘永走到张都监和张惜惜身边。

“来张大人,刘永敬你一杯酒。”对着张都监举举杯子。

张都监却不像郭德权问,他虽然人油滑,但还是带着一股子军人的豪爽气。

“好,我就收下兄弟你这杯酒。”说完,一饮而尽,亮出杯底儿。

刘永也跟着喝了,亮出杯底儿。

张都监哈哈大笑,说道:“好啊,兄弟,看你的面相娘娘们们儿的,没想到还很豪爽,我喜欢,来咱们兄弟就再喝一杯。”说着,竟然拿主动给刘永倒酒。刘永十分惶恐,赶紧抢下酒壶,来给他倒酒。

“哈哈哈,兄弟你还挺会来事儿的。”张都监端起酒杯和刘永狠狠的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一旁的张惜惜看到他二人喝的起劲儿也就不打扰。这时候,有其他人来向她敬酒,她也礼貌的喝一点儿,表示表示。

而刘永眼睛的余光可是看着张惜惜的,看样子,这些个有权有势有钱的大男人都对张惜惜很爱慕,却看起来谁也不曾得手。他真不明白,这样一个漂亮女人,而且还是在这古代,怎么就能在这些强势的男人中周旋,却又能保全其身,而不受伤害呢?刘永在心里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了。

其实,古代尤其是宋代的ji女分为卖唱卖艺的歌ji和卖身的ji女。一般卖艺的歌ji只要自己不愿意,别人是不能强迫她失身的。宋时也有一套保护这些ji女权益的律法条规。因为宋代的ji女也是要纳税的。

所以,你看这些男人一个虎视眈眈的,只要是张惜惜不同意,他们休想动她一个指头。再一个,像张惜惜这样的女子那个不是人精?她们要是随便的就让人得逞,那就不值钱了。而且她们都是有些手段。比如张惜惜,就让这些倾慕她的人互相掣肘,互相牵制,互相平衡,这样她就安全的周旋其中了。

今晚这间包房里,坐的都是眉州城的大人物,也都是张惜惜的倾慕者。当然了外面的也是,但是他们要是想见张惜惜一面那可就难了,因为那些人无论是财富还是地位都不够资格儿。张惜惜这样的女人就是云端的存在。你要是无能,就是想仰视都没有资格。

刘永竟然能来,而且还和张惜惜结了姐弟,这不可为不是一种奇迹了。这还多亏了那只白猫睨儿。此时它正在紫儿的怀抱里安睡呢,再吵的声音也不能打扰它。

还有一点,就是刘永的相貌了,如果刘永长得和牛荣一个样子,那请帖就会换成一串一串儿的铜钱了。刘永之所以收到的是请帖,那人家张惜惜小姐亲自出马考察的。

外面吃饭的人里是有些认识刘永的,当他们看到刘永独自去往张惜惜的换衣间时,有的嫉妒,有的羡慕,还有的惊讶。于是乎议论纷纷就在所难免了。明天不知道能不能传到梅花街就不得而知了。

这张都监看到刘永也是起杯便干,觉得有意思,他本以为就刘永这幅柔媚的样子,哪里像个男人,喝酒肯定不行。没想到刘永连着喝了两杯竟然一点没事儿。要知道,他们喝的酒是这眉州城最好的白酒,度数要比那些劣质酒高的多。

这一点刘永也品出来了,这酒度数至少也要有二十几度。但是对于刘永来说那还是小菜一碟儿,要知道他后世所喝的白酒至少也有三十八度,一般都是四十五度左右的。所以,这度数的酒对刘永来说根本就不在话下。

“好,兄弟,张某似乎是小看你了。张某平生最佩服的就是酒量大的人。想当年,徽宗帝年间,那山东阳谷县的武松,酒量很大,喝了十八大碗,照样在景阳冈打死一只大虫。我张某生性好酒,只可惜我与那武松不是同代之人,不然我定要找他拼拼酒,一较高低。”说到武松,张都监满脸都是崇拜之情。

刘永心里感到好笑,暗道:“张都监崇拜武松?有点意思。”

“张大人,那小人可否向大人讨教讨教呢?”刘永微笑着向张都监发起了挑战。

第55章 巴结(上)

张都监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刘永淡定的,微微的笑着,看着张都监。他现在就是这样,看待什么事也波澜不惊。因为他的潜意识里经历过太多的事,都是大事。

“好,我就和刘兄弟你比划比划。”张都监撸起了袖子。

“张大人,这么多人,就我们俩恐怕也没什么意思,我建议一起来比,看看谁先倒下,如何?”刘永心里有了一个捉弄郭德权的主意,他一面说,一面坏笑的瞟了一眼正和马世藩说话的郭德权。

还不等张都监回应,张惜惜凑过来娇声说道:“张大人,我兄弟说的对,大家一起来比才热闹有意思呢”

“那奖品是不是你啊,惜惜小姐?”张都监笑吟吟的说着,一面伸出手指去勾张惜惜的下巴。

张惜惜巧妙的躲开,笑道:“张大人真会开玩笑。”

张都监一阵大笑,说道:“我可没开玩笑,就这样定了。”

“张大人,奴奴可是没有同意啊。”张惜惜的脸上依旧是挂着笑,但是笑的已经不那么自然了。

“张大人,这奖品小人早已经准备好了。”刘永赶紧说,堵住张都监即将要和大家说奖品的嘴。

“哦?是什么?”张都监问。

“稍等,带我去取来。”刘永说。

“请便,来惜惜小姐,我们来喝酒。”张都监又不搭理刘永,和张惜惜热乎起来。

刘永心道:“等一会儿我让你们全都趴在桌子底下。”快速出了门,在二楼的小方桌上找到了牛荣,让他把胭脂拿出来。

“牛荣,我问你,这和胭脂价值多少钱?”

“五十贯。”

“哪里的货?”

“不是阿拉伯的吗?”

“嗯,它叫什么名字?”

“呃……叫什么爱,爱,爱什么来着?”牛荣掻着后脑,想不出来了。

“是爱美丽。记住了吗?”

“爱美丽,爱美丽,哦,官人我记住了。”

“好,拿好胭脂跟我来。”

牛荣喝干了酒杯里的酒,跟着刘永去了。牛荣因为是刘永的奴仆,所以被安排在了刘永先前坐的桌前,给了三道菜,一壶酒,他自酌自饮的到也惬意。

一进屋,众人看到一个穿着小衣裳的大块头儿,顿时哄笑满堂。

“我说刘兄弟,你所说的奖品不会就是这个腌臜的大块头儿吧。”张都监一说完,众人又跟着笑起来。

“这个自然不是,而是他手里的东西。”刘永淡淡说道。

“是什么?不妨拿出来看看?”石强倒是很好奇。

“就是啊,块拿出来,看看这值不值得我去拼酒。”那个四十多岁的人一挥手,做出了应战的准备。

刘永对着牛荣也是一挥手,牛荣便从腰袋里,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小圆盒子。又战战兢兢的交给刘永。

“这是什么?”

众人纷纷围过来看。

刘永啪嗒,打开盒子。

“咳!不过一盒胭脂罢了,能值几个钱啊?”

众人大失所望。

“这个价值五十贯钱呢!怎么不值钱?”牛荣突然来了这样一句,把众人吓了一跳。在牛荣的心里,他可不能让主人的这盒价值连城的胭脂被人家贬低了。

众人看牛荣憨憨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一个个的面色凝重,又凑过来看。

“什么胭脂啊,这么贵?”

“它叫爱美丽,是阿拉伯进来的,很值钱的。”牛荣接着说道。其实,刘永根本就没有让牛荣说,只是牛荣这人太过实在,这样值钱的东西,怎么能被别人认为不值钱呢?那绝对不行。这个是他必须要说明的。

“名字倒像是个外国名字,不过这也太贵了啊。”

“看起来的确是好货。”

众人一面看,一面议论起来,唯独张惜惜不过来,她是一个女人,怎么能和这些个臭男人聚在一起议论呢。既然是胭脂,肯定是刘永给他的见面礼,最后一定会是她的,她又何必着急呢?但具体会以一个什么样的形式到她手里,这是唯一的悬念。她是一个能沉得住气的女人,便安稳的坐在桌边,饶有兴致的看着这群为她痴迷和疯狂的男人。

巴结(下)

“这样,谁要是此次比酒赢了,那这盒价值五十贯钱的胭脂就由他来送给惜惜姐姐,如何?”奖品是刘永出的,规矩既然要让他来定。但他的目的是要把郭德权喝醉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吃点苦头。因为他对自己的酒量很有自信。

“好,我张某同意。”张都监撸撸袖子。

接着大家一起乱哄哄的表示同意,能把这样一盒胭脂,亲手递在张惜惜纤弱的素手里,说不定还能趁机摸一把。还有一个好处就还能当着张惜惜的面在众人面前露个脸儿。这也是很有诱惑力的。这十五个人中,除了张都监和郭德权敢明目张胆的吃张惜惜的豆腐,其他的人还不敢。刘永倡议的这场比酒,还恰如其分的迎合了他们的心。即便是不能喝的也掳起了袖子,为了在张惜惜面前逞英雄,拼死也要喝。

而张都监和郭德权却不这样想。张都监要比酒那是一种爱好,郭德权每隔几天就来一趟仙乐坊,其目的也是昭然若揭。就是为了张惜惜而来。

到现在,他已经在张惜惜身上花了不少的钱,但是也只能摸摸她的手而已。当他为了彻底占有张惜惜,不惜出了一个惊人的高价时,却被张惜惜笑着拒绝了。这让郭德权很无奈。他从不相信还有钱办不了的事,没想到张惜惜竟然给他上了一课。

他每次来看张惜惜的演出,或者请她包间单独演奏,打赏的都是最多的。但就是得不到张惜惜的心。

一次,包间里,他喝多了,竟然要强行霸占张惜惜,却遭到了殊死的抵抗。原来张惜惜身边总是带着一把袖珍的匕首,当时便拿出来威胁要自杀。一场吵闹把吴妈妈引来,自己的小姐无论如何是要保护的,不然以后哪个小姐还会给她赚钱?

自那以后,张惜惜便冷落郭德权。后来经过了无数次的道歉,又在吴妈妈苦口婆心的斡旋下,到这会儿才算是冰释前嫌。郭德权觉得自己的机会又来了,但他却不敢冒进了。

此时此刻,他也要拼了。“不就是喝酒吗?我郭德权不一定就比张都监差,今天我就赌上一把,一定要把惜惜弄到手。”当别人叫嚷着赞同的时候,郭德权正铁着脸暗暗的使劲儿,又眯着眼睛看看周围的对手,心里笑了。“看来看去也只有张都监一个人他没有把握,其他的吗,哼哼,都是些乌合之众。那个小白脸儿吗……就凭我的年纪也能胜他。”

随后,郭德权又把眼睛放在撸袖子耀武扬威的要大干一场的张都监身上。不过他又笑了:“这厮看样子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啊,好,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正想着,忽听张都监问道:“哎,我说郭兄,你阴阳怪气的也不出个声,同不同意的你倒是放个……啊,说句话啊!”他急于比赛有点不耐烦。

郭德权笑道:“大家都同意,我怎么能不同意呢?只不过这奖品少了些。”

“怎么,五十两的胭脂还嫌少?也是,你郭大人那是家财万贯啊!”一个人带着些讥讽道。

张都监就问他想要什么样的奖品。郭德权就把眼睛瞟向安坐桌边的张惜惜。然后所有的人的眼睛都看过去。

张惜惜稍有惊讶,就问:“你们看着奴奴作甚,奴又不会喝酒。”

“哈哈哈,惜惜小姐,郭某不是让你来喝酒,郭某是要让你做今晚比酒的胜利者的奖品。”说完,郭德权扫视众人,似乎是在请求助攻。

众人心领神会,自然是赞同郭德权的提议,纷纷赞同。

张惜惜却坐不住了,起身道:“喂,你们这些大男人可不要欺负我这弱女子。我又没有让你们来比酒的,少拿奴奴寻开心。”

“你兄弟不是要盐引和茶引吗?”郭德权淡淡的问,眼睛却在刘永和张惜惜之间摆动。

“郭大人,小人就服你威逼利诱这一手,不过,郭大人,我现郑重其事的告诉你,你的盐和茶我刘永都不要了,从今往后我也不用在巴结你了。我不需要你的盐了,那你在我刘某眼里,呵呵,当然了,还是榷货务的务监大人。”刘永说完,蔑视的一笑。立刻把气氛搞的紧张起来。

因为,这里的人还没有一个敢堂而皇之蔑视郭德权的,尽管郭德权没有除掌管经济外的实权,但是他的官阶还是很高的,在这眉州城里可以和知州平起平坐的。

郭德权的脸慢慢的沉下来,他也不看刘永,因为他们现在是对头,刘永这小子是报仇来了。而他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拿下张惜惜。就在之前,他还在自己府里沐浴更衣的时候就打算好了。

然后,郭德权笑了。

“你说的对,你不用我的盐,你就你用巴结我。可我也告诉你,在这眉州城方圆几百里,没有我,你哪里也弄不到盐。”郭德权算是给刘永来了个下马威。

“在下还称你一声郭大人,我刘永也告诉你,今晚你就别想用盐这一把柄来要挟我姐姐。我是宁可不要你的盐,我也不能让姐姐做她不愿意做的事。”就在张惜惜试问郭德权之后,刘永就已经放弃从郭德权那里买盐的事了。

“好小子,算你狠,好没意思,郭某今天不玩儿了。”说完,郭德权扭身就要走。

“慢着……”张惜惜却叫住了他。

第56章 要挟(上)

郭德权缓缓转回身,微笑着看着张惜惜。

“郭大人请说吧,如何用奴奴来做奖品?”张惜惜开门见山。

郭德权走近几步,靠在桌子前,扫视一遍众人,缓缓说道:“当然是惜惜小姐赔得胜者过一夜良宵了。”

张惜惜闻言,娇身微微一震,然后看向刘永。刘永则微微的摇头。

“我却做奖品了,那我有什么好处呢?”张惜惜似乎有意要做这奖品。但刘永看出来张惜惜这样做就是为了他,心里升起一阵感动。

“惜惜小姐问的好,那我就说说吧。但凡参于比酒的人,每人黄金二十两,这里一共是十五人,一共就是三百两黄金。不管谁赢谁输,这三百两黄金都是你惜惜小姐的。要知道,这三百两黄金换成铜钱要三千贯。恐怕是给惜惜小姐赎身都够了吧。”郭德权说完最后一个字,便死死的盯着张惜惜。

其他人却有几个面面相觑的,因为这二十两黄金必定不是个小数目。而且以自己的酒量并无把握获胜,不过张惜惜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又让他们不忍放弃比拼。

“哦,三千贯,这可真的不是个小数目啊。不过郭大人,张大人,石员外,还有众位官人,奴奴也有个条件,不知你们可否答应呢?”张惜惜盈盈而笑的脸在烛光下妩媚动人。让观者无不心旌摇荡。

“惜惜小姐请说。”听了半天,张都监终于发话了。

“只要你们每人答应替我兄弟刘永办一件事,这样奴奴就同意做你们的奖品。”张惜惜依旧笑着,说话间还窃窃的看了刘永一眼。刘永正瞠目结舌。

这一刻,众人开始议论起来了。掻动片刻,便有人问道:“但不知道让我们办什么事?”

“这个就要我兄弟来说了。”张惜惜笑靥如花,看着刘永。

“姐姐,这可使不得。你不能来做奖品。”刘永保护张惜惜的意图始终未变,尽管同意这事对自己是百利而无一害。此时他头脑里的潜意识已经有了判断,不过这一次恐怕是要与那意识做对一回了。

“兄弟莫要为姐姐担心,这屋里的都是证人君子。无论姐姐跟了哪一位都是姐姐的福气。还有,兄弟你也要加油哦?你赢了姐姐就是你的喽?”张惜惜忽然脸一红,带着一丝羞笑,微微埋下俏脸儿。

“呵呵,姐姐就是向着兄弟啊。刘兄弟既然也参与,那你也要准备二十两黄金。”郭德权冷冷说道。

刘永呆住了,他哪里有这二十两黄金呢!

“我兄弟的金子奴奴来出便是。”张惜惜又羞羞的看了刘永一眼。

刘永微微摇头示意张惜惜不要这样做。虽然他很自信,但他看到郭德权热心忙碌的策划比赛,便知这人的酒量一定不会差,只一个张都监就够厉害了,再加上一个郭德权,他又觉得此时并没有把握赢下比赛。而且郭德权今晚到现在喝的酒很少。

“大家伙儿看看怎么样,没有异议那就这样定下了啊。”张都监的性子比较急一些。

其余的人又面面相觑。

“那就请刘兄弟是说说让我们办的事吧,看看难不难。”一个人说道。

刘永看看张惜惜,张惜惜却对他眨了一下眼睛,示意随便说就是。

“哦,这个,在下现在还没有想起来,不过肯定会在各位的能力范围内的,而且不会是让你们去做违背良心的坏事。”刘永只好先这样说,但话锋忽然一转,又对郭德权说道:“不过,在下让郭大人办的事……”

“少啰嗦,你就说你要多少盐和茶吧!”郭德权心知肚明,直接问刘永。

有了这样的好机会,刘永自然是狮子大开口:“两万斤盐。四千斤茶叶。”反正他心里也不舍得让张惜惜这一只鲜花插在某堆牛粪上,便信口开河的随便要价了。

“什么?”郭德权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他瞪大了圆眼睛,圆鼻子头微微的颤动。

“这点儿盐对去郭大人来说岂不是小意思?”刘永心想,“你郭德权能拿盐来要挟张惜惜,那我就用张惜惜来胁迫你。”

“这是小意思?你一开口就两万斤,你这不是打劫吗?”郭德权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打劫?那我怎么敢?要不然,我看今晚这比赛就算了吧,反正我也不想姐姐冒险。”刘永看了一眼张惜惜,眼神极其真诚,张惜惜当然明白刘永从心里不想让她做什么奖品,一颗芳心不免感动,便回了刘永一个媚眼儿。

这二人眉来眼去的,被众人看到,均想:“今晚不拿下张惜惜,那就成全这个摆地摊儿的穷小子了。”但有些人还是没有放开胆子,一个是二十两黄金的赌注,一个是担忧自己的酒量。又听到刘永对郭德权开出的天价条件。要是他也对自己开出这样的条件,虽然不违背什么良心的,但也着实为难。

这样一来,就有人开始打退堂鼓了。

“哎呀,我说你们这是,咳!还比不比了啊?都给个痛快话儿,惜惜小姐今晚得不到,那老子就去找其他的小姐去。”张都监实在是不耐烦了。

他这一喊,别人也都不敢出声了。屋子里顿时变的死一般沉寂。

要挟(下)

忽然,郭德权一拍桌子,叫了一声:“好。”看来今晚不论是多大的代价,他都一定要占有张惜惜的身子。

张都监也拍了一下桌子,道:“好,今晚我张某一定要赢下这场比赛。好和惜惜小姐共度良宵。”顿了顿,又对着张惜惜贱笑道:“惜惜小姐,一会张某要是喝多了,弄疼了你,你可要多多担待啊!”一面忍不住偷笑,好像他已经赢了似的。

张惜惜微笑不语,相比别的一些客人,这位张都监算是文明的了。

“好!”土财主石强跟着拍了一下桌子,“某家也是奉陪到底,看看是鹿死谁手。”

剩下的就没人敢拍桌子了。一个个的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退缩意味儿。

“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样,来不来?”张都监问。

那些人沉默片刻,其中那个四十多岁的人说道:“就这赌注,算了,我还是做观众吧。”说完,离开了桌子。

“你们呢?”张都监又问。

有第一个人退出了,就接二连三的有人退出酒桌,包括一只沉默的马世藩也退出林酒桌。他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拼酒实在不是他的强项,他一只沉默却也不率先退出也只是想跟着凑凑热闹,根本就没想能赢的事,同时他也不在乎那二十两黄金。只不过要答应刘永做一件事,他便不爽了。他可不想欠下这无名之债。所以他也跟着退出了。

到最后,酒桌上就剩下刘永,张都监,郭德权,石强,四人了。

“我说,马掌柜的,你怎么也退出了呢?”石强忍不住问。

“呵呵,我这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能跟你们这些年轻力壮的比拼酒力?那不是以卵击石吗?我看老夫还是做个观众的好。”马世藩神情虽然有点儿讪讪的,说的也都是实话。

“好,那就我们四个人比,人少也来的痛快些。”张都监心里想,就剩下他一个人才好呢。

郭德权也认为好,不过有一点,那就是给张惜惜的黄金就要缩水了。

“张兄,这金子可就剩下八十两了。”郭德权提醒道。

张都监骨碌转了余下眼睛,看向石强。

石强瘪着厚厚的嘴唇,一瞪眼,一拍桌子,叫道:“我出五十两。”

郭德权想也没想,也拍了一下桌子:“好,我也出五十两。”然后看着张都监,张都监有些犹豫,毕竟他不是土财主,也不是掌握朝廷专卖权的郭德权,尽管他的俸禄也不菲,可这五十两黄金对他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

“怎么?难道张兄也要退下?”郭德权心里窃喜,巴不得张都监退下,他可是一个劲敌。

张都监瞪瞪眼,一噘嘴,说道:“谁要退出,五十两就五十两,来吧,说说怎么比。”

“张兄先别着急,先问问惜惜姑娘。”郭德权说道。

“奴奴没有异议,奴奴就替我兄弟出这五十两黄金。不过你们三位答应我兄弟的事可不能反悔哟?”张惜惜的微笑始终是那么的迷人,此时郭德权等三人已经是跃跃欲试了。

而和众奴仆站在墙边的牛荣此时反倒替自己的主人捏了把汗,但是他不敢出声,因为刘永交代过了。

“惜惜小姐请放心,我石强现在就发誓……”

“石员外,这发誓就免了,奴奴相信你。”张惜惜赶紧拦住石强,不然他不定说出什么鬼誓言来。

随即张都监也打了包票,只要是他能办到的,刘永有求必应。

“郭大人,那您呢?”张惜惜笑问郭德权。

“郭某不是已经答应了吗?”郭德权说。

“郭大人,那我们用不用立个字据呢?”刘永问道。

“随意了。”

张惜惜立刻让紫儿拿来了笔墨。郭德权写了字据,承认下对刘永两万几盐和四千斤茶业的承诺。

“不过,郭大人,我可是要先提货,后付钱的。”这时候,刘永才说出这句话。

“什么?”郭德权又一次被惊呆,“怎么,你没钱啊?”

刘永叹气点头,却微微的笑着。

“没钱你卖什么盐茶呢?”郭德权感觉像是被耍了一样。

这时候,张惜惜拔下头上的凤钗放在郭德权眼前,道:“郭大人,奴奴就把它先压在郭大人那里吧。等我兄弟还了钱,再还给奴奴就是。”

看到张惜惜如此的帮刘永,郭德权也只好应下了。

这可把刘永给感动坏了。此时他正不知道怎么样和郭德权周旋呢,这可是两万斤盐,和四千斤茶业啊,比他的预算足足多出了一倍,而且还不用拿现钱。他痴痴的看着张惜惜,差一点没流下泪来。

接下来,其余三人都让下人取来了金锭子,摆在酒桌中央,紧张激烈的拼酒大赛正是拉开帷幕。

第57章 拼酒(上)

“刘兄弟,你说咱们怎么比吧。”张都监一面搓着一双大手,一面问。

刘永漆黑的眼珠骨碌一转,说道:“这个,还请郭大人来定吧。”他把球踢给了郭德权,因为他早就看出来了,这场比赛郭德权大有势在必得的架势。不知道他那里来的自信,很可能酒量的确很大。但是张都监难道不知道吗?他们可能不止一次喝酒了吧。难道郭德权平时都是深藏不露,没有人知道他的酒量?不管怎么样,就算自己既是制定了规则,也会被郭德权否定的,此时何不就做一个顺水人情呢。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眼下就是要用尽全力来赢下比赛,保护张惜惜。

其他三人也都是这样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赢下比赛,占有张惜惜。不同的是,刘永是为了保护,而那三人则是为了霸占。

不管是什么目的,都是为了赢下比赛,这里面可没有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一说。端起酒碗,就是一个干。

郭德权笑笑,显然对刘永让他定规则感到满意。

“这样,我们四人就用大碗喝,就喝这壶里的酒如何?”他问。

刘永等三人一起点头。

郭德权接着说道:“那我们就一碗,一碗的喝,谁先倒下谁就算输,喝到最后还能站着的就算是赢了,你们说怎么样?”

刘永张都监还有石强对望一眼,张都监和石强认为可以,点点头。而刘永却笑了。

“刘兄弟,你笑什么?”郭德权问。

刘永说道:“郭大人,你的这比酒的方法似乎有些简单了。”

“哦?”

这时,以马世藩为首的观众们纷纷议论起来,也都觉得这比酒的规则太过简单。

“刘兄弟,那你说怎么比?”郭德权再问。

其实,郭德权的这种比酒方法肯定是对他有利的。由此刘永则看出来,喝急酒不是郭德权的长项。这也是他为什么先让郭德权定规则的原因。这一来是给他面子,不管是为了什么,毕竟人家是痛快的答应自己大额的盐和茶。这二来呢,就是要窥探对手的弱点了,因为定规则的人一定会制定一个对自己相对有利的规则。

“以在下看来,既然是比酒吗,那就要热闹一些,我看这样啊。咱们每人说出一套规则,然后让诸位看客们选一样来,如何?”刘永又把球抛给了观众。

众人纷纷点头,虽然他们不能亲自参加比赛,但能帮忙制定规则,也算是一种亲身的参与了。

“好,那就请张大人先说吧!”刘永说道。

“我张某无所谓,怎们比都行。你们说吧。”张都监倒是心胸宽广,这反倒让刘永感到一丝佩服。

刘永点点头又问石强。

石强若有所思的摸着自己的下颚,沉吟半晌,略带深意的说道:“以石某看来,还是用小杯比的好。”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大笑不止,都说石强要是不敢比就赶紧下桌。

石强,一翻白眼儿,笑道:“我说着玩儿呢,我也和张都监一样,怎么比都行。”后一句倒也豪气。

“好,那我来说说。”刘永扫视一眼众人,接着说道:“我的规则就是叠加比酒法。”

话音儿刚落众人就纷纷议论起来,都问什么是叠加比酒法。郭德权微笑着看着刘永,似乎并不担心做出对自己不利的规则。

“这叠加比酒法就是每人以两碗起步,喝完两碗就再喝三碗,然后是四碗、五碗,以此叠加,直到比出最后的赢家。而且比赛之人必须一直都站着,双手不可以扶桌子,违反者是为放弃比赛。”刘永顿了顿,又道:“怎么样?各位可曾听明白了吗?”

对于刘永的这个比酒方法,那些观众一致认为好,因为看热闹的总不会嫌乎事儿大。看到众人都赞同,刘永又问问郭德权。

看到众人都同意刘永的规则,郭德权沉吟片刻,也只好微微一笑,说道:“好啊,那就按照刘兄弟说的来比吧。”

众人一下子又热闹了,因为有好戏看了。

“就请紫儿姐姐去吩咐上酒吧。”刘永对紫儿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这让紫儿非常受用。笑着看看张惜惜,张惜惜点点头。紫儿抱着从睡梦中醒来的睨儿去叫酒了。

不一会儿,几个小厮们就搬来了四坛子酒,和几摞大个儿的黑瓷碗。

“那就请各位给做个见证人吧。只要倒在地上就是为输。”刘永朝着观众们拱拱手。众人纷纷答应。

“好,倒酒。”刘永一声令下,一个小厮给每人面前摆了两只碗,另一个小厮负责把每个碗里倒满酒。

刘永率先端起一碗,说道:“咱们比酒是不能喝一半儿,洒一半儿的。所以比赛者不能洒一滴酒,如果洒了就是为输。”

“对,这个应该,要不然就有人作弊了。”

“是啊,对的。”

观众们又是一阵议论。

张都监等三人互视一眼,纷纷点头。

拼酒(下)

“那好,我刘永就先喝了这两碗。”说完,刘永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两碗酒给喝干了。然后有小厮添上一个空碗。

接着是张都监和石强,石强喝完还呛的治咳嗽,引的大家嘲笑他,他也不以为然,显然是个厚脸皮的家伙。

郭德权是最后一个喝完的,一滴未洒,样子也很沉着。刘永感到了,郭德权看来真的早有准备。难怪他要下此血本儿呢。

然后是每人三碗,也都一一的喝了。众人一片叫好,这每人可就是喝了五碗了,这样叠加下去,用不了几个回合就会有人败下阵来。

四碗酒也都喝了,石强就有些晃动了,他的一个小丫鬟要来扶他,被他推开。众人这次没有笑话他,因为看来他选择的是站着死。这是值得人尊敬的。

当喝到第五碗的最后一碗的时候,石强再也坚持不住,哇的一声把口中的酒吐了出来,身子晃了几晃便倒在地上。他的两个小丫鬟赶紧过来扶他。

只听一人叫道:“担架,快。”

刘永往门口看,果然来了一个担架。“不会吧,这担架都准备好了,谁啊?想的如此周到。”此时,他也感到有点儿晕乎了。再看张都监和郭德权,双双面带微笑,淡定自如。只是那二人的脸也都红了,看来这十几碗下去,都有些醉了。那淡定和从容一看就是装给对手看的。

张惜惜一旁看着,心里忐忑不安,虽然她觉得刘永能赢。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到刘永能赢。为此她自己心里都觉得奇怪。

哗啦啦,第六个碗加上来,这可就是二十碗了。这可比武松喝的还要多。难不成这两个人个个都比武松厉害?刘永心里纳闷,就凭他前世的酒量,啤酒他曾经喝过一整箱,只不过是喝了大半个晚上而已,没有喝的这样急。他心里有些担心了。看到眼前倒满的六碗酒有些眼晕,恐惧感也就跟着一点儿一点儿蔓延开来。

咕咚咕咚,郭德权已经喝下了三碗,然后停住,抹抹嘴唇看着刘永和张都监。张都监也不含糊,跟着喝了三碗,身子便有些晃了,但他还是强自镇定,脸上露出绝不服输的笑意。

看到两个对手都喝了,刘永也只好端碗喝酒,当喝道第二碗的时候,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涌上来一口酒,刘永赶紧屏住气,那口酒就涌进了碗里。

刘永一停住,最先吃惊都是张惜惜和紫儿,虽然花容还未失色,但也微微变色。而郭德权和张都监却有些沾沾自喜。毕竟又要少一个对手了。

好险啊,差一点儿就像石强一样喷出去。这样岂不辜负了惜惜姐姐的一片深情。我绝对不能认输,就像以前长跑的时候,一定要把最艰难的时刻顶过去。想着,沉了沉心,硬是把这碗酒喝干了。然后抚了抚胀起的肚子,使劲儿打了几个酒隔儿顺顺气儿。

这才让张惜惜松了一口气儿。

心平气和之后,刘永忽然来了劲儿,一股脑儿的把剩下的四碗酒喝光了。

“再来。”他抹抹嘴巴豪气万丈。

郭德权和张都监互相对望一眼,尽皆愕然。但也都把剩下的三碗给喝干了。都抹了抹嘴,眼看着又加了一碗,就是七碗,再喝下去一共是二十七碗。这时候的观众们一个个都看的目瞪口呆了。

张都监身子有些晃,但是他强忍着站住,脸上还带着笑。看来也是个不服输的汉子。而刘永,此刻脑袋晕的厉害,看张都监一会儿是两个人,一会儿是一个人。再看郭德权,他正看着刘永笑呢。刘永晃晃脑袋,定睛一看,那郭德权除了脸红以外,竟然一点儿醉酒的感觉都没有。刘永不禁大吃一惊,“真没想到,原来郭德权的酒量竟然这样的大。弄不好今天要败在他手下。那惜惜姐姐岂不是成了他的囊中之物的了。这可怎么办?不行,我一定要坚持住,千万不能在他之前倒下。

这情况张惜惜也看出来了,此时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没有了。跟着着急的还有紫儿,她也不想让小姐的黄花儿之身就这样给了郭德权这样的一个圆肚子,圆脸,圆眼睛,圆鼻子,一个圆圆的家伙。

而那些观众们却看的来劲儿,同时也都惊异郭德权的酒量,此时也有点儿嫉妒了。没想到,张惜惜竟然真的要上他的床了。

第58章 狂笑(上)

刘永看着郭德权笑的很得意,他也笑笑,总不能让对手的气焰嚣张起来。

“来啊,继续倒酒。”郭德权竟然连说话也不打哏儿。

这时候,刘永又看看张都监晃的越来越厉害,看来他很可能坚持不过这一关。此时刘永看到自己身前的酒碗,一碗一碗的倒满,看着那激起来的就酒花儿,胃里又是一阵翻涌,他真是没有能力再喝下这七碗酒了。他看看一旁的张惜惜,花容失色,不再淡定。但是刘永还是对着张惜惜笑笑。

张惜惜回了个笑,但只是一个勉强的笑。

刘永咬咬牙,不管郭德权和张都监,咕咚咕咚的先喝下了四碗,接着胃里就往上反,他屏住气,强忍着不吐出来,但是头却晕的厉害。脚下便是一个踉跄,惊的紫儿就要来扶他,他赶紧摆摆手站定,让紫儿退下,同时也让刚要动身的牛荣站住了。

郭德权也是满脸通红,看到刘永打了踉跄,心里暗自发笑。其实他也晕乎了,毕竟喝了这么多酒。

张都监看到刘永一口气喝了四碗,自己也不甘落后了,咕咚咕咚跟着喝了四碗,顿时憋的脸通红,看样子也是憋着不吐出来。但是张都监是个要强的人,一口气儿一定要比刘永多喝一碗。也正是他的这种命自命不凡的性格导致了他喝下第五碗酒后,直接倒地不起。接着便上了担架。

这可真是一场弥漫这酒气的战场啊。此时,就桌旁就剩下刘永和郭德权二人了。在众人的眼里,郭德权神情自若毫无醉酒之感。而刘永则不同了,身子微微的晃动,就连眼神都有些沉重了。

最后的赢的将是郭德权,在众人的心里已经有了结论,就看刘永在什么时间倒下了。但是众人也都奇怪,郭德权的酒量为何如此的大?一些和他喝过酒的人都糊涂了。在他们的印象里,郭德权可不是一个酒量很大的人。

就在众人猜测疑惑之时,只见郭德权缓缓的端起了第一碗酒,从容的喝下,接着是第二碗,第三碗,第四碗……第七碗,依旧是那么从容。最后还笑着亮出碗底儿示众。

张惜惜直接倒吸一口凉气,在她的印象里郭德权的酒量根本就没有这样大。在她的心里面,这里酒量最大的也就是张都监了。至于刘永的酒量她不得而知,但是从刘永挑战张都监的神情来看,他的酒量也肯定不凡,他既然敢挑战,就一定有把握赢。因为张惜惜通过暗访调查,看出刘永是一个很踏实的人,是一个不打无把握杖的人。所以,她才敢把自己一个黄花闺女的清白娇身托付给刘永。

没想到,今晚的郭德权竟然有如此强的战斗力。

众人开始觉得不好玩了,都被郭德权的表现给惊住了。

只见郭德权缓缓的放下酒碗,先是对着花容失色的张惜惜得意的笑笑,那笑的意思也是很明确的:“宝贝儿,一会儿你就回房去铺被窝儿吧!”

张惜惜纵横青楼乐坊近十年,当然明白郭德权那小眼神儿和微笑的意义,但此时她必须保持一个正常的心态,毕竟这也是自己同意的。于是,勉强的回了个微笑。

然后,郭德权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着仍旧对着剩下三碗酒发愁的刘永。

“刘兄弟,现在该轮到你喝了。”郭德权淡淡的说。语气里充满的不削和得意。

刘永沉着脸,微微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发笑的郭德权。

郭德权笑而不语,只等刘永喝下那三碗酒,然后倒在地上认输。

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此时整个屋子也都安静下来,众人大气不敢出一声的看着这两个比试之人。

忽然,刘永仰头狂笑起来,笑的众人一阵惊悚。不知道还以为刘永疯了。张惜惜紧张起来,紫儿和牛荣也跟着紧张起来。此时,牛荣恨不得冲上来帮着主人把剩下的三碗酒喝光。但是他不敢,他也知道这是在比赛,而且刘永还叮嘱过他,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不要擅自做主。

郭德权心里也是一惊,随即就淡定了,因为他猜测,这只不过是刘永明知自己失败的一种自嘲而已。

狂笑(下)

然而,郭德权却不知道,其实刘永这是在给自己减压。

笑是很神奇的东西,不论是狂笑,大笑,微笑,都能让人变得放松起来。

但是狂笑的作用最大,不禁能人让人放松,还能让人振奋。刘永深知这一点。当一个人面临绝境的时候,就试试一声狂笑,保管愁云消散。

笑着笑着,刘永忽然止住笑不等人们回过神来,他已经把剩下的三碗酒一滴不剩的喝干了。也学着郭德权的样子亮出碗底儿,但他的样子比郭德权更有感染力,仿佛强者回归。对看戏的众人来说,大有一种死而后生的快感。

于是整个屋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张惜惜心里也一阵阵的激动,一双纤纤素手不由得握在了一起。而紫儿却惊喜的说不出话来,她本以为刘永大笑后就缴枪投降了呢,谁知他竟似死而复生。牛荣也松了一口气。唯一感到惊愕的是郭德权,他都已经准备好了刘永倒地后的庆祝动作,他要冲过去把娇弱的张惜惜抱起来,然后在众人面前转上几圈儿。最后直接抱着她跑向房间,狠狠的扒去她的衣裳,然后狠狠的占有她。

然而,这想法看来是要等一会儿才能实现了,因为刘永并没有倒下。郭德权心里顿时产生了怨恨和急躁之意。情绪也就不再稳定了。

“来,再倒酒。”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啪啪,刘永和郭德权身前又每人加了一个碗。负责倒酒的两小厮又开始忙活起来。

“来,喝。”刚倒完酒,郭德权就迫不及待的端起一碗一饮而尽。他心里仿佛已经对张惜惜迫不及待了,此时便想速战速决,要用最快的速度放倒刘永。

一碗酒急速下肚儿,郭德权咔咔咳嗽了两声,顿觉眼前一阵眩晕。他赶紧擦擦嘴边的酒汁,压住咳嗽,定了定神,第二碗酒却怎么也不敢端起来了。

而刘永呢?此时只觉得气沉丹田,呼吸平和,反倒镇定下来。他不慌不忙的跟了一碗,虽然头依旧眩晕,胃里依旧翻江倒海,但是他已经能压住这些糟糕的感受了。此时此刻,他的目标变得更加坚定,就是要喝趴对面的家伙。

接着,刘永又喝了一碗,两碗,三碗,四碗……一口气儿喝光了八碗。这时候,胃里消化不完的酒液像被塞住的喷泉似的,不住的往上涌。刘永用尽全力似乎也憋不住。

“紫儿姑娘,麻烦,麻烦……”话到一半儿刘永又赶紧住嘴闭口,因为已经翻上来一口了。但又让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口中被胃液搅动过的酒液带着一股呛人的酸味儿直冲鼻腔。

紫儿跑过来,刘永又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回去。紫儿又站回到张惜惜的身边。虽然刘永不打哏的一口气喝下了八碗酒,但喝酒的人都知道,喝了这么多的酒,而且还喝的这样急,能忍住不喷出来,已经是很厉害了。

张惜惜会喝酒,她当然能体会道刘永此时的感受。

但对刘永来说还有晕头转向的考验,他只觉得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在晃动,就像坐上了晃晃车儿一样。他站在桌边,双脚岔开,一动也不敢动,怕一动就会摔倒。

看到刘永喝完八碗没大事儿,众人又是一阵叫好。

这回就轮到郭德权了,此时他已经是心焦意乱。就像两位对决网球选手,一方一旦被对方压制,心里就会起波澜,如果心里素质不好的话,那就会崩盘,然后顺顺当当的输掉比赛。

而此时郭德权的内心就正在走向崩盘的边缘。心一乱,酒劲儿就发展的快,这也是借酒消愁愁更愁的原因了。

眼看着刘永又喝了八碗,还不倒地,他心里的耐性一下子烟消云散。他想他不能再等了,喝了这八碗,再喝一个九碗,一定要在下一个九碗之内战胜刘永。

想着,他急匆匆的把八碗都喝干了。眼前刚放下第九只空碗,顿觉腹内翻腾,哇的一口酒就返回了口中。但是他不敢吐出来,生怕被对方和众人判定输了。就像刚才刘永一样,也是不敢吐出来,尽管赛前并没有讲明可不可以呕吐的问题,但是如果最后打成平手,那谁吐过的一方就是输的一方,这时毋庸置疑的。

就凭郭德权的狡诈心思,他是绝对不敢吐出来,他和刘永一样硬生生的咽回肚中。屏住气息,强忍着府中的翻江倒海。

这时候,每人身前又加了一个碗,一共九只碗。人们已经算不出他们一共喝了多少碗了,总之是多的吓人。

哗啦哗啦,酒又倒满了,两大坛子酒已经见了底儿了。

刘永看着郭德权不说话。

“刘,刘兄弟,请,请。”郭德权说话已经有些拌蒜了。

这一点刘永已经被看出来,胜败在此九碗。他端碗连喝了两碗,定了定神,眼前似乎晃动的更加剧烈,双脚觉得有些轻飘飘的。

郭德权跟着喝了两碗,这次他没有冒进,而是隔着刘永喝。

刘永也看出来,但他清楚郭德权不善喝急酒,此时咬着牙也必须急起来。于是他又连干三碗。刘永想,要是一口气儿把剩下的酒全都干了,那郭德权就会不着急了。就这样一股一股的急,让他跟着急。果然,郭德权跟着喝了三碗。

看到刘永又喝了三碗,郭德权有点跟不上了,看着眼前的酒碗发愣。

“郭大人,快喝啊……”

看热闹的叫嚷起来,郭德权果然跟了节奏,喝光了三碗。

不等郭德权缓口气儿,刘永又剩下的四碗全部喝光。带着节奏,郭德权也跟着喝,当喝道第三碗的的时候,郭德权再也挺不住,哇的一口喷到桌子上,接着整个发福的身子扑在酒桌上,砸烂了酒碗,碰掉了菜盘子。

刘永亮出最后一个碗底儿,狂笑起来。接着就看到郭德权上了担架,众人围过来为他庆贺。

当刘永把胭脂盒亲手放在笑靥如花的张惜惜手里之后,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59章 多情(上)

刘永感觉头有点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前红幔粉帐的竟是在一张秀床上。他赶紧起身拉开幔帐,窗外明媚阳光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还有红椅圆桌,铜镜妆奁,四周花瓶装点,芬芳怡人,正是一间女子的绣房。

看到此景,正要下地,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是赤身露体的一丝不挂,刘永不禁吃了一惊。就在此时,屋门开了,进来一个紫衣少女,吓的他赶紧躺下盖好被子。一看来人正是紫儿。这才知道自己是在仙乐坊睡了一夜。

“遭了,我一夜未归,英英怎么办了?”一着急,便要起身,忽又想起自己正光着身子,刚刚欠起的身子不得不又躺下。紫儿便笑盈盈的走来。

“郎君,你醒了,昨夜睡得可好?”紫儿轻盈的挂起床幔,一面问。

“好……”刘永红着脸,“请问紫儿姑娘,这是谁的房间?”

“当然是小姐的了?”

紫儿说的很轻松,却把刘永吓了一跳。心想:“我靠,不会吧,我的处男身就这样破了?关键是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啊!”

看到刘永惊慌的神色,紫儿噗嗤一笑,又走出了房间。

刘永坐起来,把被子捂在肩头,头脑一片凌乱,心还砰砰的跳,“真是惜惜姐姐?要是真的,那可……”想着,又兴奋的笑起来。赶紧掀开被子查看自己的命根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又想:“这能看出来什么变化呢?我不是女人,能分辨是不是处女。”一想到处女,刘永干脆完全把被子拿开,看看褥单上有没有血迹。

结果什么也没有,立刻就有点儿失落了,“难道惜惜姐姐早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也是,她一个风月场合里的女人不失身才奇怪呢!”

正想着,屋门又开了,他失魂落魄的看过去,正是张惜惜走进来。只听‘呀’的一声尖叫,张惜惜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脸。

刘永奇怪,“惜惜姐姐这是怎么了?”

“哎呀,郎君,你还不快盖上被子。”跟着进来的紫儿赶紧提醒刘永。

刘永恍然大悟,光顾着发呆惆怅了,竟忘记了自己还是光着身子的。赶紧拉过被子盖上,又躺下。一颗心开始砰砰的挑个不停。“这,尼玛太丢人了。”眼睛便不敢看张惜惜。

“好了,小姐,他盖上被子了。”紫儿把屋门关上,捧着一件衣裳走向床边,扔下,“给,这是小姐特意让奴婢去给你买的新衣裳,你快点儿换上吧。”

说完,她又搀着张惜惜出去了。

刘永摸摸自己的心脏,还砰砰的跳的厉害。心想:“这女人就是奇怪,明明昨晚已经把我看了个精光,现在还害羞。”这样一想,他又乐了。赶紧起身换上新衣裳。这是一件乳白色的襕衫,看来张惜惜喜欢白色。

“刘郎君,你换好了吗?”紫儿在外面问。

刘永说换好了,门又开了,这次先进来的是紫儿。上次张惜惜着急想看看刘永醒来怎么样了,故而撞见了赤身露体的刘永。

这次,紫儿站在门口,大大方方的就往屋里看,她倒是一点儿也不避讳。

刘永略带尴尬的笑笑。

“小姐请进吧。他是换完了。”紫儿说完,就见张惜惜低着头,羞羞涩涩的走进来。一身素衣,不施粉黛,没有了锋利的娇艳,反倒看起来清新脱俗,仿佛出水芙蓉一般。

刘永赶紧收起眼睛,躬身一礼:“见过姐姐。”

“奴奴见过兄弟。”张惜惜还了个万福,“兄弟就请坐下吧,紫儿快给刘郎上茶。”

“多谢姐姐。”刘永似乎也不好意思主动再去看张惜惜,毕竟昨天晚上可是他的第一次,这种事总是让人感到害羞的。

“兄弟昨夜里睡的可好?”当紫儿给刘永倒了一杯水后,张惜惜才问道。

刘永还不好意思,只是说好。

“你倒是睡的好了,我们小姐可就睡的不好了。”紫儿似乎有些埋怨刘永。

“紫儿。”张惜惜又埋怨紫儿多嘴。

刘永就更不好意思了,心想:“肯定是昨天晚上醉酒,借着酒劲儿给惜惜姐姐折腾的够呛。”虽然后世时他还是个处男,但是他也听说过男人酒后的战斗力都很强。

“小弟,实在,实在是对不住姐姐了。”刘永低着头像是犯了罪似的。

“可不是吗?”紫儿就是管不住她的这张嘴,“我们小姐啊,为了让你睡的舒服,特意把她的房间让给你住,昨日又客满,小姐就和紫儿挤了一晚上。”

什么?刘永简直不相信紫儿的话。哦,搞了半天,原来是自作多情了。顿时就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热,仿佛身前突然多了一个火炉。

“紫儿!”张惜惜白了她一眼,紫儿立刻闭了嘴。

刘永囧的额头渗出了汗,被张惜惜看到了,忙道:“兄弟是热吗?”

“哦,不,不热。”刘永慌乱回答。

“紫儿,快去打开窗棂。”

紫儿去了。

刘永定了定神,失落之余又不免还有带着一点儿侥幸。毕竟自己的第一次,总的留下个美好的回忆吧。就像昨晚,真要做了那事,不禁一点儿感受也没有,关键是一觉醒来竟然什么也记不得了,岂不遗憾?

“多谢姐姐了,姐姐对小弟如此只之好,到让小弟深感惶恐。”刘永心里还真的感激张惜惜为他做的一切。

“你我姐弟一场,兄弟又何必客气呢!”说着,张惜惜从紫儿那里接过来一张纸递给刘永。

刘永接过来一看,正是郭德权签下的卖给刘永盐和茶的字据,还有郭德权按的手印儿。刘永本来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如此顺利,他本想着和郭德权至少也要过个十招儿八招儿的才能拿下他。

然而此刻,看着这字据,刘永并没有十分的开心,还是先感谢了张惜惜的帮助。张惜惜却说这时他自己赢来的。但刘永清楚,这个赌注就是张惜惜,没有张惜惜的帮忙,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郭德权,因为他连这仙乐坊的楼门都进不来。

这算是张惜惜为他献身吗?不管张惜惜是为了还他救猫的人情,还是其他的什么,刘永心里算是记住张惜惜的这份儿情了。

“对了,昨晚的事小弟只记得和郭德权、张都监比酒来着,也知道是我赢了,但后来的事可一点儿也记不得了。”刘永很想知道昨晚比酒赢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我来跟郎君说吧。”紫儿自告奋勇。吧嗒吧嗒的小嘴像串儿炮竹似的把昨晚的事对刘永说了一遍。

多情(下)

原来,刘永看到郭德权醉倒在酒桌上,知道自己赢了,兴奋之余,拿起胭脂立刻冲破围上来向他庆贺的众人,亲手送给张惜惜。这盒胭脂,本来是刘永要送给郭德权的,因为男人来这种风月场所,基本上都是为了女人而来的。而胭脂正好是送给女人最好的礼物。

刘永想那郭德权在这里一定有位心上人,所以就带了这胭脂找机会借花献佛,好博得郭德权的好感,如果郭德权稍微那么一高兴,也算是在坚硬的墙壁上打开了一个缺口,为进一步的接触打下坚实的基础。

后来,当知道郭德权喜欢的是张惜惜,而张惜惜又把他当做兄弟的时候,他便改变了主意。他决定这和胭脂要自己亲手送给张惜惜,算是弟弟给姐姐的见面礼。

比酒赢了后,刘永把胭脂亲手放在张惜惜手里的时候,他就说这是见面礼,请姐姐笑纳。张惜惜自然高兴,欣然收下,但是面对众人不免有些羞臊。这时候,众人感到刘永和张惜惜站在一起,就是一对儿金童玉女。

他们也都在心里想,今晚多亏了刘永,不然张惜惜这朵鲜花就插在了郭德权这堆牛粪上了。自己得不到的,自然也不希望别人得到。人就是这样自私。看到郭德权被抬下去时,除了马世藩跟了去,其他的人几乎连动都没动。他们之所以为刘永庆贺,大部分是对郭德权和张都监,还有石强三人失败的幸灾乐祸的而已。

就在大家哄然叫好声中,刘永还是倒下了,而且呕吐了好一阵儿,吐的满身都是。后来,张惜惜让紫儿给他喂下了醒酒汤,又让几个小厮把刘永的衣服脱掉,给擦了身子,这才放到了张惜惜的绣床上,一觉便睡到了天亮。

刘永听完一声长叹,道:“哎!没想到,郭德权的酒量会那样的大,我还真是小瞧他了。”

紫儿噗嗤一笑,说道:“郎君啊,你们是都被他给骗了。”

“什么?被骗了?”刘永不解。

紫儿笑道:“我啊,昨天晚上无意间路过郭德权的房间,听到里面有说话声。我想郭德权喝死了才好,省的老是打小姐的主意。我就好奇的趴在门口偷听。我就听到里面有人说:‘哎呀,没想到那个叫刘永的家伙可真是能喝啊,我算是服气了。’又听另一个说道:‘可不是,要不是咱们大人来这里之前先喝了两粒解酒的丸药,说不定还没有石强坚持的时间长呢!’另一个又说道:‘要不是那样,咱们大人敢和张都监比酒?还下了这样大的赌注。’那一个说道:‘咳!咱们大人为了惜惜小姐可也是拼了。’另一个道:‘只可惜,咱们大人还是小看了刘永那小子,最后还是让他得了便宜。’我一听啊,原来郭德权是喝了解救的药后来的,怪不得他那么能喝呢。”说完,紫儿撅起了小嘴巴。

张惜惜也说昨晚看到郭德权的表现感到纳闷儿。

刘永感到自己赢的有些侥幸,不过对郭德权,他可是有了新的认识。这家伙可是个阴险狡诈的主儿。接着,他又赶紧谢谢张惜惜的信任和帮助。然后便问牛荣的去向。

“哦,那个大块头儿啊,我给他了一些钱让他走了。”紫儿说道。

“那他就走了?”刘永不相信。

“当然没有了,钱他不要,非要把你背走,说你客栈里还有一个小侄女儿。最后还是小姐让他赶紧回客栈帮忙照看你的小侄女儿,说郎君这样子回去会吓到侄女儿的。这样他在走了。”紫儿补充道。

“哦。”刘永点点头,这才放心,英英和林花郎还有牛荣都很熟悉,由他看顾自然是没问题。他又想起了林青柔,一夜未归,她会不会误会自己。再见到她,要是质问起来,刘永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应。言念及此,不免又是一声长叹。

这时刘永站起来,对张惜惜拱拱手,说道:“惜惜姐姐,小弟叨扰了一个晚上,心里过意不去,今后,小弟一定找机会报答姐姐的情谊。小弟这就告辞了。”

张惜惜听他言辞恳切心中窃喜,忽又听刘永要走,漂亮的眼睛里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不过她也知道刘永惦记自己的侄女儿,也不好拦阻,只道:“兄弟还是在姐姐这里吃过早饭再去吧。”

“就是啊郎君,你不饿啊,紫儿可是饿了呢!”紫儿的嘴总是这样快。

“多谢姐姐美意,只是小弟挂念着侄女儿英英,不得不告辞了。”刘永说的很诚恳了。

“那兄弟何时再来看望姐姐啊?”张惜惜很期盼刘永能常来看望她。

“请姐姐放心,小弟定会时长来探望姐姐的。”刘永做了肯定的回答。

张惜惜点点头,浅浅一笑,道:“紫儿,替我送送兄弟。”

“是了小姐。”

当刘永出了仙乐坊的楼门,一辆豪华的马车就停在了眼前。

第60章 嗔怪

“郎君,这可是小姐的马车,特意让你坐的。”紫儿指着马车笑吟吟的说道。

“那便请紫儿姑娘带在下谢谢惜惜姐姐了。”刘永拱拱手。

看到刘永总是文质彬彬,一副酸儒的样子,紫儿不由得又是噗嗤一笑。

“好了,紫儿知道了,郎君就快上车吧。”

刘永点点头,上了张惜惜的香车。的确是香车,坐在车厢里面就像坐在了花丛中。

当张惜惜的马车停在客栈门前的时候,房东老伯还有小伙计立刻就惊呆了。这条穷街陋巷,可从来也看不到这样漂亮的马车。

楼上的英英也看到了,她扯着林青柔的手指给她看,一蹦一跳好像看到了稀世珍品似的。但她看到从马车里出来的是自己的叔父的时候,她立刻不跳了,反而是张大了小嘴儿和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惊讶神态。

林青柔也看到了,她没有惊讶,她的心沉了沉。这说明什么?说明刘永是被某个青楼的小姐看上了,要不人家怎么会用自己的马车送他回来?

刘永进了院子,小伙计立刻笑嘻嘻的迎上去,问刘永这马车是谁的,看起来好阔气。

刘永随便敷衍几句,和房东老伯打了招呼直接去了二楼,因为他惦记着英英。上到二楼,便看到了牛荣,他正站在自己的房门前。

“官人,你回来了。”牛荣恭敬的打招呼。

这时候,对面房间的屋里出来一位陌生的客人,是个老妇人,看到牛荣翻了个白眼,“跟门神似的,站了一晚上,也不累得慌。”念念叨叨的走了。

“什么?牛荣,你在这里站了一晚上?”刘永问。

“林姑娘和英英姑娘在里面睡觉,牛荣在这里保护她们。”牛荣实话实说。

“什么?你说林姑娘在这里过夜了?”刘永心里一惊,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牛荣正要解释,房门啪的打开了,英英站在了门口,可林青柔却背身站在了窗前。英英一下扑在刘永的腿上,一夜未见,亲昵的要命。刘永摸了摸她的小脸儿,眼睛却始终放在了林青柔的身上。那袅娜的背身,正诉说着责备。

刘永让牛荣赶快去茶肆帮忙,然后牵着英英的手进了屋里,直接走到林青柔的身后。林青柔不回身,也不说话。

“青柔,多谢你昨晚能帮我陪着英英。”沉默半晌,刘永好歹是说出一句话。

林青柔依旧不说话。

刘永心里有些忐忑起来,因为他知道林青柔这是生他的气了。英英则是看看叔父再看看林青柔,似乎也知道他们之间出了嫌隙。便又过去牵着林青柔的手,娇声问道:“姐姐,你是生叔父的气了吗?”

林青柔微笑着看着英英,柔声道:“姐姐啊,才不稀罕和某人生气呢。”

“那你为何不和叔父说话?”英英又开始了她一万个为什么。

“姐姐不喜欢和某人说话就不说喽。”林青柔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刘永一旁听着。

“那又是为什么呢?”英英接着的问。

林青柔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刘永赶紧去解围,说道:“英英啊,是叔父不让姐姐和我说话的。”说着,还看了林青柔一眼,她正忍不住要笑,看到刘永看她又赶紧板起脸来,扭在一旁。

可英英又问了:“那叔父为何不让姐姐和你说话呢?”

刘永就尴尬了,赶紧说道:“英英啊,你赶快下楼去看看房东老婆婆带小朋友来玩儿了吗?”

英英一听有小朋友玩儿,立刻丢下刘永和林青柔跑了。

刘永一把抓住了林青柔的手,林青柔又挣脱开。

“青柔,你生我气了?”刘永只好问。

“没有。”林青柔生硬的回答,分明就是生气了。

“我昨天和人家比酒喝多了,所以没有回来。”

“牛荣都跟我说了。”

“我,我,昨天晚上醉的不省人事,所以,所以,我什么事也没做。青柔,你要相信我。”刘永支支吾吾的解释着。

“可是有一辆漂亮的马车亲自送你回来的。”

“那是我姐姐的。”

“姐姐?去了就认了姐姐了?”

刘永一看不妙,这岂不是越描越黑吗?干脆给她从头至尾的讲一遍吧。可林青柔却要走,说是回茶肆帮忙。

刘永赶紧拉住她,硬生生跟林青柔讲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听罢,林青柔似乎不是那样生气了。

“刘永哥,青柔不怕男子三妻四妾,可青柔最不喜欢的就是男人去逛青楼了。”林青柔缓和了语气,她知道刘永没有对她撒谎,因为牛荣昨夜里对她说的明白,刘永的确是醉的不省人事了。他想做什么也真的做不了。

刘永赶紧保证今后再不去女青楼了。

“算了吧,人家都是你姐姐了,不去看看人家也不好,更何况人家还帮了你那么大的忙呢!再者,那仙乐坊虽然也不干净,但比起青楼来还要好些的。”林青柔温言说来,真真一副贤妻良母的姿态,听的刘永心里美滋滋的。他赶紧上前抱住林青柔,却被林青柔挣脱。因为她毕竟还有着古代女子的保守。

对于现代穿越而去的刘永来说,林青柔的这种表现实在是让他无语,同时又觉得她矜持的有趣儿。明明是已经接受了他,却还只让牵牵手。殊不知,这已经是林青柔对他的大胆了。想那种媒妁之言的恐怕婚前连牵手也不可能。

“我听牛荣说你买到盐引了?”林青柔赶紧问些正事。

刘永笑着点点头。

“那你不就可以去西夏了吗?”

刘永又点点头。

林青柔却又叹了口气。

“青柔妹妹为何叹气啊?”刘永明知是因为自己远行的原因。却听林青柔叹道:“我爹爹已经答应了几家来向我求亲呢。”

“几家?”刘永差一点喊出口,“青柔妹妹,你可不要答应啊。”

“咳!奴奴是不想答应啊,可我爹爹要是强硬做主,那奴奴也只好尊崇父命了。”林青柔一脸的无奈。

“婚姻是自由的,你爹爹这怎么可以这样做?”刘永近乎咆哮。而林青柔却看着他怔住了。

第61章 东山

刘永忘记了这是古代,谈什么婚姻自由,那岂不是可笑。此时林青柔就怔怔的看着他,一脸的惊异。

刘永赶紧收收怒气,心平气和的说道:“青柔妹妹别急,是我太过鲁莽了。”

“刘永哥哥,你快想个办法啊?”林青柔已经把此事全交给刘永了。

此时,他二人哥哥妹妹的已经十分的亲近了。

刘永皱起眉头,叹道:“眼下你爹爹对我又很大的成见,就算是我去求亲他也不会答应。”

“就算是我爹爹对你没有成见他也不会答应的,因为你太穷了。”林青柔不禁又叹了口气。

刘永跟着叹气,道:“是啊,看来此事还真的不好办。”

林青柔无奈的坐到了椅子上,愁眉不展的望着窗外那落尽了花的樱树。

半晌,刘永说道:“青柔妹妹,提亲的不是还没来吗?你也不用着急,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眼下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嗯,刘永哥哥,奴奴听你的。”林青柔看着刘永,满眼都是信任的眼神。昨天晚上,牛荣可是在她面前对刘永好一顿夸赞啊。加之之前刘永对她说过如何的家道落寞,又是如何在分文没有的情况下带着英英艰难的来到这眉州城的。她真的觉得刘永好厉害,崇拜就是这样一点儿一点儿建立起来的。

这回,刘永走到林青柔的身边,把她的头抱在怀里,林青柔这次没有躲避,任由刘永抱着,因为她的一颗少女心已经交给了刘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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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永找来的林花郎,林花郎早就通过牛荣知道了刘永翻倍得到盐引的事情,看到刘永就先道喜。四个小弟更是穷尽溢美之词把刘永差一点捧上了天。也就是他们胸无点墨,不然刘永就真的上天了。

当刘永说要去榷货务的时候,林花郎便要跟着去。刘永赶紧摆摆手,笑道:“花郎哥还是不要去刺激那个失败者了。”

林花郎哈哈大笑,同意刘永的说法。昨晚刚输了比赛,进入再见到他花郎哥,那郭德权的肺子还不得气炸了。

其实刘永也不想就这样直接去见郭德权,他想让他先消消气再说。他这次主要是去见李东山,了解一些情况。便吩咐林花郎在梅花街的最好的酒楼宴宾楼为他订上一桌酒菜。林花郎一听有酒喝,自然是高兴。赵四儿他们可就不高兴了,因为这样的场合他们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刘永拿出一贯钱给了赵四,让他们四个找个地方随便吃点喝点。赵四等人欢喜的接过钱,谢了大大哥,聚众而去。

刘永和林花郎也分了道,一个去定酒菜,一个直接去了南城的杏花街。

来到了榷货务衙门前,刘永给看看门的小衙役几十文钱,说他是来找李库司的,是他的好友,又抱上了自己的姓名。想必那李东山肯定是认识的。

小衙役得了钱卢克便去通禀,不一会儿李东山跟着出来,见到刘永自当是嬉笑抱拳。毕竟是收过人家的礼物吗。

刘永便借机邀请李东山去了宴宾楼。

林花郎早已经定好了包间儿,只等刘永来了便上菜。他喝这茶水等着,直到刘永和李东山找来。林花郎拱拱手见过李东山。李东山端详林花郎好一阵儿。

“怎么?李大哥,是你不是花郎哥我长的太过英俊,把你也给迷住了?”林花郎信口开河,开起了玩笑,还不忘甩一下他的刘海儿。

刘永的一口茶差一点没喷出来,心想:“这家伙,太不要脸了,连大老爷们儿也调戏。”

那李东山却笑道:“原来这位就是眉州城大名鼎鼎的花郎哥啊。幸会幸会。”李东山的确是听说过林花郎的名号,不过要说是鼎鼎大名,那就谈不上了。此时他不过是客套一下而已。

那林花郎那里受得了这样的恭维啊?还不趁机赶紧装上一把。

“客气,客气,小弟的名号也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林花郎摇头晃脑的,装起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刘永却道:“好了,二位快快请坐吧。”

那二人互相拱拱手,哈哈大笑着坐下。

酒菜上齐了,刘永便要给李东山倒酒,林花郎赶紧抢过去,说道:“这里面问论辈分我最小,理应我来斟酒。”

刘永也不推辞,便让他倒。

李东山便端详刘永,这一仔细看,不禁在心里赞叹道:“好一个俊秀的郎君啊。就这样看起来文弱的人怎么就把林花郎这样一个地痞摆弄的服服帖帖的呢?看来此人不简单啊。”

“来,李大哥,我刘永敬你一杯。”刘永端起了酒杯。

“好好好,刘兄弟,来喝一个。”李东山一饮而尽。

刘永昨晚喝的不省人事,用酒徒常有的一句话来说,那就是第二天一定要在喝点儿,俗称:透一透。跟着干了。不错,是挺舒服的。

有了第一杯,就来了第二杯,三人推杯换盏,杯盘交错,说着家常,其乐融融的吃起酒来。

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永把郭德权签名的字据拿给了李东山。

李东山仔细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刘永死死的盯着李东山的反应,看到他的吃惊,心里也忐忑起来。其实,刘永一开始就对这样大的数量持怀疑态度,他不相信眉州城的榷货务会有这么多的存盐。

“这是郭大人亲自写给刘兄弟的?”李东山合上字据递还给刘永。

“这个,在下怎么敢欺骗?”刘永说。

“只是衙门里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存盐啊?”李东山摸摸他的小胡子。

“既然没有这么多的存盐,那李大哥可知道郭大人为何还要答应在下呢?”刘永收起字据。

李东山摸着小胡子,皱着浓浓的眉毛,沉吟半晌,却摇了摇头,支吾道:“这个,那个,这个,李某还真是不明其意啊!”

“李大哥,那你们衙门里现在一共有多少存盐?”刘永问。

“一万五千斤。”李东山直言不讳。

刘永听完,叹了口气。

“不过,李某问一下,你这些盐着急用吗?”李东山问道。

刘永在心里想:“我是说着急呢,还是说不着急?”他犹豫了。

这时候,林花郎猛然开口道:“当然是着急了。”

“那这个可就不好办了。”老道士又摸着他的小胡子。

“那如果我不着急呢?”刘永试探着问了一嘴。

第62章 猜想

“要是刘兄弟不着急,张某倒是可以为兄弟周旋筹措一番。”说完,李东山夹了一口菜,笑吟吟的嚼在嘴里。

刘永立刻站起来,端起酒杯,一本正经的说道:“有李大哥出手帮忙那自是万无一失,等事成之后,小弟自有重谢。来小弟就敬李大哥一杯酒。”

李东山端起酒杯,笑道:“刘兄弟,我李某是看在兄弟你是个豪放之人的份上才帮你的。我可是听说了,在这梅花街周围你刘兄弟可是出了名的。以后要是发达了,只要别忘了还有我李某这个人就是了。”

“诶!李大哥帮小弟做成这桩生意,小弟自当记住李大哥的援手,怎么又会忘记呢。我刘永可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刘永几句话,说的是豪气万丈,自然把李东山和林花郎给感染了。

“好,我李某没有看错人,来干杯。”李东山也站起来。

林花郎跟着站起来,凑个份子。

李东山给刘永出了主意,三天后,让刘永先去把那一万斤盐拉走存起来,然后再让他每隔十天去拉两千斤,这样拉五次,也就是五十天,就可以拉够剩下的一万斤。

不过,刘永却皱起了眉头。

“李大哥,可惜小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啊。”

“这个么,可就不好办了。”李东山跟着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方才说过了,榷货务的衙门里,每隔十天才会运来四千斤盐,而且上面规定了,盐库里必须保持至少一万斤的盐。其实给刘永,库里面也剩不下那么多盐了,还要提防着上面来检查。因为盐关乎着人民的生产和生活。李东山本想每十天在库里存下一些,等到了上面来检查的时候纵使不到一万斤但至少还能应付。茶叶反倒好说,刘永要的不是很多。

林花郎一拍桌子,惊道:“格老子的,不是还有那那几十家杂货铺的存盐两千斤吗?”

“那也要四十天,而且那两千斤可是要钱的。”刘永依然愁眉不展。

“还有啊,那两千斤可都是每个店铺的箱子底儿了,你要是全都买来,那他们又要找我去进货,我那边就更吃紧了。”李东山的意思是根本就不能把那两千斤打算进来。

想来想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最后刘永不得不做出了决定。

“李大哥,那就这样吧,你每十天给我两千斤,就到月末,能凑够多少就算多少吧。”刘永说。

李东山沉吟片刻,点点头,道:“好,就按照你说的半,现在是初三,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这样,三天后你拉走一万斤,初十你再来。然后是二十和三十。这三趟也是六千斤了。”

“好,那就多谢李大哥了,眼下小弟我手头吃紧,等我贩货回来,定当重重的谢谢大哥。”刘永对着李东山拱拱手。心里却有了有一个主意:“一万六千斤,已经是比预期的多了,但是剩下那四千斤我却不能不要,是可以作为期货卖给杂货铺,这样还能得些现金,购买别的货物。”

“刘兄弟不必客气,只是那西夏国……”李东山的话说到这里就被刘永打断了。

“李大哥,小弟忽然想到一个人,可否能请来。”刘永问。

“但不知是何人?”李东山反问。

“街头杂货铺的郑三郎,李大哥可认识?”刘永又问。

“哈哈,郑三郎啊,这个自然是认识的。”李东山笑道。

“那就麻烦花郎哥去请一下郑三郎,人家毕竟是帮过我的。”刘永对林花郎说道。

林花郎撇撇嘴,不情愿的去了。

这时候,刘永也站起来拱拱手说道:“李大哥,容小弟去方便一下。”

“刘兄弟请随便。”李东山也很客气。

刘永跟着林花郎出了包间儿,果真去方便了一把。净了手却不进包间儿,躲在了一处屏风的后面,猜想李东山要问的问题。这时候,就看到林花郎引着郑三郎上了楼,进了包间。然后他才慢慢悠悠的走进去,和郑三郎见了礼,斟了酒,四人喝了一杯。刘永便问道:“李大哥,你方才想对小弟说什么?”

李东山说道:“我想问的是,眼下这宋金边境交战,兄弟你要如何穿越战线,跨过金境呢?”

林花郎知道刘永的路线,便要开口对李东山说。刘永早有准备,赶紧拦住他,笑吟吟的对李东山说道:“不瞒李大哥说,小弟我不仅熟识边境的守将,而且在金国之地也有我刘家的人,只要一通过边境,那边的人就会安全的把我送到西夏去的。所以,李大哥不用发担心小弟的安危。小弟定会安然无恙的去,安然无恙的回。哥哥你就等小弟的好消息吧。”方才,他已经猜出李东山要问的问题,故而有此编撰。

但他的这次编撰可不仅仅是为了蒙骗李东山。

这一番话刘永说的跟真事儿似的,听的林花郎是一愣一愣的,瞪着眼睛看着刘永,心想:“我地个哥哥,你说瞎话都不带眨眼睛的。”

李东山则立刻展开笑颜,摸着小胡子笑道:“既然是这样,那李某就提前祝刘兄弟你一路顺风了。”

“多谢李大哥,来我们接着吃酒。”刘永又豪气的端起了酒碗。

喝完一杯酒,郑三赞道:“刘兄弟,你可真是厉害,我可是听说你从务监郭大人那里足足弄出了两万斤的盐引,佩服,佩服啊。”

刘永却叹道:“哎!郑三大哥,你可是不知道啊,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可务监大人他却没有这么多的盐给我啊。”说完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郑三不解,便看向李东山,李东山毫不吝啬的把情况和郑三说了。

“刘兄弟,你也别愁了,一万六千斤也不是个小数目了。”郑三郎试着去安慰刘永。

刘永喝了一口酒,说道:“不过,李大哥,剩下的那四千斤盐我还是要的。就请李大哥给小弟做成盐引。”

李东山摸着小胡子问道:“刘兄弟的意思是?”

刘永咳嗽一声,说道:“是这样的,李大哥你看啊。我这一去就是几个月的时间,而且小弟就打算去一趟,所以呢,这剩下的四千斤盐对小弟来说岂不是没有用了吗?我一辈子就是天天当饭吃也吃不了这四千斤盐吧!”

第63章 礼物

刘永一言说的大伙哈哈大笑起来。

“哥哥你不用怕,你吃不了我花郎哥帮你一起吃。这就叫做‘有盐同当’吗!”林花郎说完,四人又都笑的趴在了桌子上。

等笑过了之后,郑三说道:“刘兄弟,你那四千斤盐真的没处发落了?”

“我能向哪里发落?自己慢慢儿吃吧,反正它不坏不烂的。”刘永一面笑,一面开玩笑。

郑三眼珠一转,那像是睡不醒的眼皮忽然挑起来,立刻就睡醒了。

“刘兄弟,你不如卖给我郑三算了。”郑三正在盘算着这四千盐,有了它今年的盐可就无忧了。

刘永等三人一起看向郑三。

“郑三哥,你那你不是不缺盐吗?你要这么多干什么?”刘永故意问,他的心里却是明镜儿的。

林花郎却是道:“是啊,我说哥哥,我花郎哥还真怕被你那么多盐咸死,不如就卖给郑三得了。省的你怕吃不完。”

“这倒是个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李东山也这样说,却觉得自己笨。

“郑三哥,你真要那四千斤盐?”刘永再问。

“我郑三求之不得啊,刘兄弟你就卖给我吧,实在不行我给你多加些钱也好。”郑三说的很恳切。

“加钱就算了,我刘永可不是那种坐地起价的人,郑三哥要买,我原价卖给你就是。”刘永说的很爽快,给人一种豪气之感。

郑三立即笑颜绽开,喜道:“那我郑三就谢谢刘兄弟了。”端起酒来,又道:“来,我敬刘兄弟一杯。”

刘永跟着端起酒来,说道:“不过郑三哥,在下可是要先说好了,这四千斤盐我只是卖给你盐引。而提盐的时间可要李大哥说了算。”

“这个不打紧,只要今年能提出来就可以。”郑三依旧是满脸堆笑,他觉得自己做了一笔好买卖。

“今年?半年后你就可以去我那里提盐。”李东山给了准话。

“那好,就请李大哥帮我做一张四千斤的盐引给郑三大哥。”刘永说。

“有务监郭大人的字据,这个没问题。”李东山看起来毫不为难。

刘永点点头,又对郑三说道:“郑三哥,那我们就一手交钱一手交盐引了?”

郑三怕夜长梦多,便说道:“不必了,俺先把钱给你,过几天我去李大人那里去取便是。”

“那我也就不推脱了,郑三哥你也知道,我这批生意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刘永也不客气。

“刘兄弟,按照每斤盐四文钱算来,这四千斤盐就是十六贯钱。我这就回铺子里给你取去。”郑三说完便起身走。

“那有劳郑三哥了。”刘永跟着客气一番。

郑三拱拱手,迅速离去,生怕那四千斤的盐引有变。

只一杯酒的功夫郑三就回来了,把钱放在了刘永面前。

“那盐引之事就麻烦李大哥了。”刘永对老道士拱拱手。

“放心,这样,三郎,你明日即可去取。但提盐的时间是半年后的。”李东山对郑三说道。

“那便劳烦李大人了。”郑三在李东山面前还是恭恭敬敬的,毕竟常年的有求于人家。

四人又喝了一会儿酒便散了。

刘永成功的把四千斤盐卖给了郑三,拿着钱赶紧去了林家茶肆,而林花郎不愿去,便找他的狐朋狗友去了。

时至正午,茶肆里没有喝茶的人,因为人家都吃午饭去了。而穷的人没钱吃午饭就更没钱来喝茶消遣了。那牛荣正在外面的大茶壶前烧水,背对着刘永往灶里面添柴。

刘永没有打扰他径直进了茶肆,其实他来主要是找牛荣的,但怎么也要见上林青柔一面,顺便见见未来的老丈人儿和老丈母娘。

一进屋,就看到林老爹坐在里间的门前,悠闲的喝着茶水。一看刘永进来了,而且还给他深深的作揖。本来火冒三丈,正要起身哄撵刘永的他,却又稍微的压了压怒火。俗话说:拳脚棍棒不打送礼人。的确,刘永的手里是拎着礼盒儿的。

“你来干什么?”老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永手里拎的点心和一瓶子好酒。点心是孝敬未来的老丈母娘的,而酒吗,就不用说了。

刘永赶紧把手里的礼物放到林老爹的桌前,脸上和善的笑容叫人无从发火。

“林伯父,在下是来找牛荣的。”

林老爹也不看刘永,顺手指了指外面。

刘永的眼睛不看外面,却从门帘儿的缝隙向里间看。

“哎,你看什么看,我不是告诉你了吗?牛荣他在外面。”林老爹又咆哮起来。这就把林氏给惊了出来。一看是刘永,立刻笑着迎上去,请刘永坐下。刘永当然也不客气。

“刘郎君啊,你等着,奴家于你沏茶去。”也不搭理林老爹就往里间去,忽然看到了桌上的礼物。回头问刘永是否他拿来的。

刘永笑着点点头。林氏便说道:“这来就来吧,怎么还拿礼物?你只让牛荣来帮我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这些礼物啊我可不能收。”说着,便要把礼物交还给刘永,却被林老爹拦住。

“你干什么?”林氏问。

“干什么?”林老爹翻了白眼,“人家这是送给我的。”

“送给你也不行。快拿来还给人家。”林氏就去抢。

刘永赶紧过来拦下林氏,笑道:“林妈妈,你就收下吧,这也不值什么钱的。一点儿心意而已。”

“这怎么可好啊!”林氏实在是过意不去。

“没什么的,林妈妈,牛荣在这里可听话?”刘永赶紧岔开话题,眼睛却四处看,就是不见林青柔的身影。

就趁着这个时间,林老爹拎着礼品就上楼去了。

“这个老不死的,就是个财迷。”林氏指着楼梯骂道。

“娘,你骂谁呢?”

刘永一回头,正是林青柔提着药包进屋来。林青柔一看到是刘永,脸刷的红了。林氏自然看出女儿的心思,赶紧接过药来,说道:“柔儿啊,你陪一下刘郎君,娘去给你们沏茶去。”

“娘啊,还是柔儿去吧!”林青柔红着脸,低着头十分的扭怩。

“诶,还是娘去的好,娘的手艺好吗。”也不管林青柔同不同意就进了里间。

“青柔妹妹,你是去给你哥哥拿药去了。”刘永问。

“嗯,刘郎君快坐吧。”在这里林青柔可不敢称呼刘永为哥哥,一面收拾出一张茶桌来。

而林老爹就在二楼的楼梯口探出小脑袋来,盯着刘永和自己的女儿。

第64章 嘴短

林氏端来了茶水,十分热心的让林青柔陪着刘永喝茶。刘永看林氏的态度感觉她对自己没有反感,这可是他追求林青柔路上的一个很好的帮手啊。

林青柔羞羞答答的给刘永倒茶,怯怯的坐下陪着刘永,也不说话。不用说话,就这样陪着他,刘永就很开心了。

但林青柔也不是那冷落客人的人,她便问问刘永关于生意上的事,刘永也直言不讳的说了进展的情况。他也想让林青柔放心,就算是她不问,刘永也会说的。他想让林青柔知道,他一定会赚多多的钱来取她的。但是现在还不能说,因为八字只有一撇,另一撇还没画出来。还有一点,毕竟二人相处的时间短,做太多的承诺似乎有些太过矫情了。

以刘永的情商,是不会把话说的太满的,太满是飘飘忽忽的不真实了。

接着话题,刘永打开了话匣子,不断的说些俏皮嗑儿,逗的林青柔几次掩口羞笑。

“嗯哼。”

刘永的一段儿笑话还没有讲完,楼梯上传来了咳嗽声。声音的发出者正是林老爹,他正背负着手,带着一副大人的派头缓步走下楼梯。、

林青柔赶紧站起来,刘永跟着站起来。林青柔怯弱的叫了声爹爹,便不敢抬头了。

“还不快去给你哥哥熬药去?”林老爹近乎命令的语气对林青柔说。

“是,爹爹。”林青柔只好给了刘永一个抱歉的眼神盈盈而去。

林老爹支走了女儿,又挺着胸膛对刘永说道:“你不是找牛荣吗?他就在外面,你还不快去。”

这分明就是往外撵人吗?可刘永却笑道:“哦,在下不急,在下口渴的很,想喝点茶水。”刘永说完,立刻惊的林老爹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厮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刘永也不管林老爹愿不愿意,厚着脸皮坐下来,滋溜滋溜的慢慢儿品起茶来。还不时的来一句:“好茶。”又对呆若木鸡的林老爹笑道:“林伯父,你不喝一杯吗?”

林老爹一个机灵惊醒,他现在可真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这个道理了。纵使他现在恨不得拿着板凳把刘永打出去,也不能这样做。谁让你收了人家的礼了呢?

而刘永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在加上他的厚脸皮。这时候脸皮不厚点儿什么时候厚?这可是为了今后的幸福啊。

“我不渴,你自己慢慢儿喝吧。”林老爹丢下一句话气冲冲的进了里间儿。恰巧林青柔端着药碗出来,险些撞在一起,但药也洒出来些。

“你这丫头,走路不长眼睛。”林老爹一甩袖子进了里间。

刘永赶紧过去看看林青柔烫着了没有,只见白皙的手背上有药液,他赶紧拿出自己的手帕给林青柔擦,一面还轻轻的吹。

林青柔又羞又喜,皓齿紧紧的咬住了红红的下唇。。

“我没事的。”林青柔羞道。

“这么好看的手,要是烫坏了多可惜。”刘永依旧再吹。直到林青柔羞的把手缩回去。

林青柔娇羞的看着刘永,美眸闪烁间秋波盈动,悄声道:“我去给我哥哥去喂药去,晚上我们街头见。”说完,嘤咛一笑,上楼去了。

刘永看着消失了那么淡绿的楼梯口,迟迟的回不过神来。

“官人,你何时来的?”不知何时,牛荣在他身后问道。

“哦,我刚到,刚到。”刘永方回过神来,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牛荣给官人沏茶去。”牛荣在这里帮了一段时间,竟然有点儿把这里当做自己家的意思。

“不必了,牛荣你现在就出城回家去,到村里给我雇五辆牛车去,然后让他们明天早上在我的客栈前集合。这是五百文钱,一辆车给一百文。听明白了吗?”刘永直接交代起了任务。

牛荣接过钱来点点头,道:“我听明白了,官人。”说完就要走。却要被刘永叫住,只见刘永又把另外的五百文交给牛荣。

“牛荣,这些是给你老娘的。”

牛荣一听赶紧往回还,“俺不要。”

“必须要,不然我可就生气了。”

“那俺就收下。”

刘永笑笑,道:“好了,去吧,下午这里你就不用来了,明天带着牛车去客栈找我。”

牛荣点点头,这才去了。

刘永伸了个懒腰,心想:“明天还得叫上王小等人去帮忙,一万斤,不得折腾一上午啊。”他告别了林氏,林氏一直把他送出了屋门才算完。

又找到林花郎交代了第二天的活儿,刘永就径直回了客栈。英英正和一个小男孩儿玩儿的乐呵着呢。只和刘永抱抱又去玩了。

刘永和房东老两口打了招呼后就直接上楼回到了房间里。从床底下拿出所有的积蓄,加上今天卖给郑三的盐钱,一共有二十八贯。

都放在床上,一面看,一面摇头。就这点钱儿,只能买一辆牛车的车轱辘。还有那酱钱和布钱还没有着落呢。

不过,刘永摇着摇着头,却笑了。他又把钱收起来,心里却在想一件事。宋朝时已经出现了交子和钱引还有小钞等纸币,但都没有发展起来。刘永自然对此有一些了解的,十几年的书不是白念的。他开始向这方面动起了心思,寻思着,早晚又一天,他要把银行开遍大宋朝的每个角落。

想着,他兴奋的挥了一下手拳头,就像他后世看球时进球的动作一样。

然后他算了剩下的要多少牛车和钱。

盐需要八辆车,茶业需要两辆车,酱和布两辆车,一共需要十二辆牛车。牛荣给他打听了养牛户,家里存栏二十头,价钱大概是八十贯一头。他还去了北城的木匠那里打听,做一辆牛车最少一贯钱,这还是给刘永的价钱,别人至少要一贯半。

这样算来,每辆牛车就是九十贯钱,十二辆牛车就要一千零八十贯钱,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而一车酱十二贯,布匹一百贯。这一共加起来就是一千一百九十二贯。

他决定了,这些钱他一分也不出。眼下手里的这二十几贯钱,在加上今后这一个月稀稀拉拉的也能在挣下二十几贯,这些钱就攒着做路上的用度。

打定好主意,他决定去找郑三。

第65章 闹鬼

郑三因为不费吹灰之力就买了四千斤盐引,正想在老婆面前炫耀一下的时候,便看到刘永来了。赶紧把老婆推进里屋,他可怕家里的红杏出墙去。笑嘻嘻的迎进刘永,请坐倒茶一套下来便问刘永何事。

“在下想向郑三哥了解一下这眉州城的酱哪家最便宜。”刘永说明了来意。

“哦,问这个啊,那刘兄弟你可是问对了人了。我这铺子里就卖酱,主要卖的是马记酱坊的酱,因为他们家做的最香了,但是价钱也贵。不过除了马记酱坊以外还有三家酱坊做的酱也是很好的。一个是荣兴酱坊,一个是飘香酱坊,还有一个是王记酱坊。这三家产的酱其实和马记的是不分伯仲的。只不过马记的名头更响一些。他们四家号称是眉州四大‘将’,是将军的将。就是来比喻说他们是方圆百里内的做酱最厉害的四家。而且这四家一直都在明争暗斗,谁都想独霸这眉州的鲜酱市场。”

郑三顿了顿,接着说道:“他们你争我夺的故事啊,快比三国争霸要好看了。不过除了这四家大的酱坊以外,还有十几家小酱坊,他们只能做些廉价的酱来买。因为竞争激烈,有的小酱坊很难维持。”

听完,刘永点点头,问道:“郑三哥,你和那些小酱坊熟悉吗?”

“有几家还是熟识的,因为他们都想让我卖他们的酱吗。”郑三回道。

“那就请郑三哥带我去见见。”刘永说道。

郑三愣了愣,问道:“刘兄弟是要买酱吗?”

“嗯,我打算贩一车酱去西夏。”刘永直接说出了缘由,“不过我只要便宜的,而且味道也差不多的。”

“啊,这个好办,我这就带你去就是。”郑三起身走向里间,对老婆交代几句就和刘永出门去了。他架了一辆马车,载着二人出了城。

路上刘永对郑三说道:“郑三哥,不瞒你说,我要的一车酱可是要先赊着的。”

郑三纳闷,问道:“刘兄弟,这一车酱也没多少钱,你为何还要赊欠呢?”

刘永不得不把自己资金紧张的事情对郑三说了。

郑三沉吟半晌,说道:“也是啊,就那十二辆牛车的钱就够让人头疼的了。那可是个大数目啊。”

“所以吗,我是要赊货的吗!”刘永说。

郑三点点头,说道:“嗯,我理解,看看吧,我也没有把握人家能赊给刘兄弟你。”刘永跟着点点头,心想:“能赊就赊,不能赊就现钱,反正也没有几个钱。”

就这样,郑三带着刘永转了几家酱坊,其中的一家是愿意赊给刘永的,但要让郑三作担保。郑三先是有些为难,但看刘永是个很稳妥的人,而且钱又不多,就痛快答应了。

刘永很高兴,定好了拉货的时间后,便拜别了掌柜的和郑三一起回了城。途中路过那家破败的酱坊,刘永不禁问起来。

“刘兄弟初来乍到的,自然是不知道了。这家酱坊曾经也是一家大酱坊,掌柜的是眉州城的一户没落人家,主人姓李。他在这里建了酱坊,开始的生意非常的好,大有后来只居上之意。超过那四大将指日可待。可仅仅一年后,奇怪的事情就开始接连发生。先是死了一个小伙计,接着这李家的长子又暴病而亡。那时候,就是那长子负责管理这酱坊的。后来,接连几个伙计均是暴病而亡。其他的伙计就害怕一哄而散了。偌大的酱坊就这样倒闭了。”

“后来啊,有人说着酱坊里闹鬼,那些死的人都是被鬼杀死的。就这样,这里也就没人赶来接盘,即便是没有鬼,也让人感到瘆得慌。刘兄弟,你说做生意谁不图个吉利呢?”郑三说的唾沫星子满天飞,却也是唏嘘不已。

刘永跟着一声叹息,目送着那座破败的酱坊渐渐变成一个小点儿,从而消失在视线里。

回到城里,刘永找了家小酒馆儿请郑三吃了酒,也算答谢人家的帮忙了。

这酱有了着落,剩下的就是布了,晚上他领着英英又逛了把夜市。此时的刘永已经在这梅花街是红人了,几乎所有的商户都认识他。就连昼伏夜出的望春楼的小姐们也都知道了他的大名。小姐们本来是没有白天上街的习惯,但是为了看看刘永这希有的动物,不得不上午出来,化成一身民女装扮来看一眼。

这不,就有几位站街的小姐认出了刘永。其中一个就来搭讪,即便做不成生意,调戏一下帅哥儿也是蛮有趣儿的。而刘永呢,自当是迅速走过,不给她们机会。

一个摊主就笑道:“刘郎君,何不上去潇洒一番?”

刘永知道他的意思,笑道:“怎奈在下有恐高症,不敢上那危楼啊!”

二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刘永领着英英进了几家绸莊,也和老板们商量,但大多不愿意赊给刘永布匹。要是平时或许可以,但现在是战时,想去西夏似乎比登天还难。这些老板都是知道的。现在刘永也不想过多的解释什么,那些老板们便都一脸不好意的把刘永给送走了。

刘永也不在意,还在最后一家特意买了几尺绿色的带着暗花儿的绸缎和几尺蓝色小碎花的绸布。领着英英去了梅花街头。

他当然不能忘记约会。

“叔父,你又在这里等林姐姐了?”英英一语道破天机。

刘永掐了一把英英的脸蛋儿,“就英英聪明。”

“英英还知道呢。”英英一歪头,神神秘秘的。

“你还知道什么?”刘永问。

“叔父买的绸缎就是送给林姐姐的。”英英胖乎乎的手指指着刘永手中的绸缎。

“英英啊,什么是送给林姐姐的啊?”就在刘永和英英说话的时候,林青柔出现了。

一夜的相处,让英英和林青柔熟的像是落地的苹果。英英立刻就扑过去,林青柔就把她抱进怀里。亲热了一番,三人又去了湖边。

今夜有风,风动垂柳窕窕。今夜无月,湖中荡漾星光。

浪漫的夜就有缠绵的情。

此时,刘永和林青柔并肩坐在一块石头上,英英在几步外借着微淡的星辉向湖中扔石子玩儿。咚咚咚的响,惹得她咯咯的笑。

再沉寂的地方,只要有了孩子,就会变的快乐。

第66章 窥探

清晨,春光明媚。

牛荣早早的带着牛车队进了城,一字排开在刘永住的客栈门前的路边。

吃过早饭,牛车队便向杏花街行进,引来路人围观。在这大城市里竟然出现这样多的牛车还是不常见的。

“不是说好五辆的吗?”刘永问。

“我五十文就雇了一辆,所以就雇了十辆。”牛荣沾沾自喜。

“那你可以只雇五辆,然后省下二百五十钱啊?”刘永再问。

“官人给的钱,牛荣自然是要全用上的。”牛荣答。

刘永无语了,心想,牛荣就是那二百五十文。

“好,你干的不错。”刘永还夸他。

牛荣憨憨的笑了。

林花郎带着赵四,王小等人早已经等在了榷货务的衙门口。刘永看过去,却不止他们五人,身后还有十几个小厮。

“这哪来的人。”刘永到跟前问。

“我花郎哥振臂一呼,那小弟还不是多的是!”林花郎叉着腰,很牛逼的样子。

刘永点点头,笑道:“走吧,兄弟们。”他已经让那个小衙役进去禀报了,这时候已经出来通报让刘永从后门进去,因为仓库在那边。

绕到而来后门,是一个大铁门,黑漆漆的。

李东山早已经等在门前,见刘永来了,迎上前拱手。刘永还礼。

“李大哥,此事不用向务监大人通报吗?”刘永问。

“刘兄弟不要担心,我早已经和郭大人打过招呼了。这可是他亲手写的字据,不会不承认的。但是……”李东山的话停住了。

“怎么?有什么为难的吗?”刘永问。

“呃,只是一提到你的名字,那郭大人就气的脸脸发青啊。”李东山还不知道刘永和郭德权之间所发生的事。

刘永心中好笑:“不对啊,他的脸应该发绿的才对啊?”

“什么?”

“哦,没什么。”

老道士看刘永笑,又问:“刘兄弟,你为何发笑啊?”

“哦,我笑啊,要是这样,那我以后还是不见郭大人的好。走吧,咱们进去拉盐去。”刘永说完就进了大门。牛车浩浩荡荡的跟着进去。

李东山看着刘永的背身,一面摇头,一面想:“这可真是奇了,郭大人看来对刘兄弟很生气,却又为何答应他这么多的盐?”他想破了脑瓜儿仁儿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奥秘。只能摇头感叹刘永的手段了。

刘永要跟着一起装车,赵四儿身前拦住。

“大大哥,这哪里你干的活儿,快一边歇着喝茶去。”

林花郎就把刘永拉走,和李东山一旁喝茶聊天去了。刘永看着一车一车即将装满的盐就像是一车一车白花花的银子。

“刘兄弟,你有了这条通道,那还不赚一个盆钵皆满啊。”李东山笑道。

“借李大哥吉言了。”

“但此去西夏路途遥远,还望刘兄弟小心啊。”

“多谢李大哥。”

“……”

其实衙门里是有装卸工的,再加上林花郎带来的人,很快就把一万斤盐装上了十辆牛车。

临走前,刘永让老道士中午宴宾楼去吃酒。

刘永子在客栈旁边租了一间仓库,把盐存进里面。打发走了牛车队,在宴宾楼摆了几桌酒犒赏众人。一顿吃喝不在话下。

吃完了,刘永就让牛荣回茶肆了,并让他传话给林青柔,晚上见。

就在这几日里,傍晚的湖边总是有一对情侣促膝而谈。直到有一天……

今晚英英没有跟着刘永,因为她感冒了。

什么?侄女感冒了你还来和情人约会?你还是不是人?

哎,为了林姑娘,我也只好不是人了。

刘永心里挣扎着还是来了,他把照顾英英的重担交给了乐得其所的房东老婆婆身上。

就此,浪漫的湖边再次出现了这对儿情侣。但在一棵垂柳的后面。注意意,是后面,不是上面。上面的那是猴子。

树的后面又一双眼睛正在偷偷的窥探着。

而这对情侣却浑然不觉,依旧是卿卿我我,互诉缠绵情话。

“青柔妹妹,这胭脂水粉给你。这是我从红粉佳人那里买的最好的。”刘永温柔的说。

“奴奴不喜用这些的。”林青柔十分高兴。

“女人都用的,我听那胖掌柜的说,这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娘子用的。”刘永说。

“这肯定是很贵重的,永哥哥还是拿去卖吧。”

“哎,这街上的女人都不买这么贵的。”

最后,林青柔收下了,心里美滋滋的。刘永趁机就把林青柔揽进怀里抱住。林青柔只稍作挣扎便顺其自然了。

而树后面的那双眼睛身上的拳头就紧紧的攥起来。就要冲出去。忽然起风了。咔嚓,天边一道闪电,轰隆隆的滚过一片雷,接着,豆大的雨点瞬息而下。

刘永拉着林青柔便跑。

但是雨越来越大,生生的把二人浇成了落汤鸡。

在街口昏暗的雨幕中,刘永目送着林青柔进了茶肆才转身离开,迈开大步往客栈跑。雨越发的大了,街上再无行人。

别说没有,刘永的对面就跑来一个,脚步有些沉重。就在和刘永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人看了刘永一眼,就这一眼让他没有注意到脚下,正踏上一块儿香蕉皮,狗抢屎在所难免了。

刘永从小就学习雷风,所以他是个助人为乐的好人,看到这样的事能不管吗?

“你没事吧?”刘永扶起那人摔倒之人问。

那人一把推开他,继续跑了,跑的很快,漆黑的雨幕中,几次险些跌倒。

“这是要着急去见阎王爷啊。”刘永摇摇头冒雨回了家,结果他成了英英的病友,也感冒了。

“爹爹,你这是去哪了,怎么还摔倒了?”林青柔刚换了干衣裳就问林老爹。

林氏给丈夫的膝盖上擦伤擦药。

林老爹气冲冲的一句不答。

“你这老头子,又是谁惹你生气了?”林氏收起药,把一条汗巾甩给林老爹。林老爹抹了一把脸,怒道:“臭丫头,你以后要是再见那姓刘的粉头老子就打断你的腿。”

“啊。”林青柔大惊,“爹爹,你,你,你跟踪柔儿。”

“哼,我什么都看到了。”林老爹依旧气氛。

林青柔脸一红,美眸含泪,咬着嘴唇飞奔上了楼。

看着自己的女儿的背影,林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第67章 戏台

因感冒,刘永在客栈里休息了一天,期间林花郎来探望过,刘永对他说自己没什么事,出出汗就好了。林花郎却当真了,去老郎中那里抓了药来。

药还真管用,第二天刘永就好了,英英的感冒好的差不多,又风风火火的跟邻家小哥哥一起玩儿了。

这天刘永出摊儿了,因为停了几天,所以生意异常的火爆。仅仅一个半时辰所有的货都卖光了。

他没有直接回客栈,而是把小车存在郑三的杂货铺,独自去了林家茶肆。一进屋,就看到林老爹对他黑着脸。刘永笑呵呵的迎上去,却被林老爹来了个当头大喝。

“你该老子滚出去。”

他这一喊,吓的喝茶之人都蹦了起来。

完了,这家伙又要发火,先走为妙。

为数不多的几个茶客扔下结果铜子儿跑道门口等着看热闹。

刘永却怔住了,他不知道这位脾气暴躁的未来老丈人儿为什么就是突然暴躁起来。

“你滚不滚,不滚我可打你了。”林老爹怒目相视。

他的大喊大叫把林氏和林青柔引来了。二人自然是知道是怎么回事,林氏赶紧去劝慰林老爹,林青柔悄悄的拉着刘永就要走。

刘永却稳稳的站着不动,闪亮的眼睛微微的眯起来。然后平静的说道:“这里可否是茶肆?”

他这一问,把那三人都问住了,半晌回不过神来。

刘永见他们不答,前后左右的看看,然后捡了最靠里的一张茶桌坐下。

“茶博士。”刘永已经知道这是用来称呼茶肆老板的,“来一壶上好的龙井。”

三人还愣着。

“怎么?你们不做生意了吗?”刘永的语气依旧平淡。

林氏回过神来,赶忙招呼道:“好的客官,奴这就去给你泡茶。”说着就要走。

“不许去。”林老爹一声呼喝。

林青柔赶紧走到刘永身边拉他,悄声求道:“刘永哥哥,你快点走吧。”

“我是来喝茶的,茶还没喝到,我为什么要走?”刘永说的是理直气壮。林青柔也觉得很在理儿。一时竟也无言以对。此时老爸就在这里,她当然不能对刘永老爸跟踪自己,发现了他们幽会的事。

这时候,林老爹抄起一条凳子气冲冲的走来。怒问:“小子,你走不走,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哦?还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刘永很坦然,也很淡定,根本就没有躲的意思,“来吧,打吧,我刘永要是躲一下,此生再不姓刘。”

“那我就打。”林老爹举起了凳子。却被林青柔拦住了,“爹!”

“你给我闪开,以后我绝不允许你和这小子往来,给我上楼去。”林老爹厉喝自己的女儿。

刘永腾的站起来,也怒视着林老爹。那凛然的神气,竟把林老爹惊的身子一颤,心里便有些胆怯。但随即,他那暴脾气又上来了,挥起凳子就打。吓的林青柔一声惊叫。挡在刘永身前。林氏端着茶壶出来,一看那二人正剑拔弩张,赶紧放下茶盘去抢林老爹手中的凳子。林老爹说什么也不撒手,嘴里还咆哮着。

如果说这茶肆就是个戏台的话,那林老爹就是这戏台上的‘角’。这不,又把观众吸引来了。林青柔看看,羞的满脸通红。

林氏没有抢过自己的丈夫,反被挣脱,林老爹又一把推开女儿挥凳就打。呜的一声风响,那凳子便在刘永的额头上停住了。

林老爹没想道刘永根本就没有躲意思,这一凳子就没打下去。他虽然想把刘永赶走,但也不想把刘永打伤。

刘永淡定自如的站着,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但是却把林青柔和林氏吓的同声惊叫。

外面看热闹的一阵叫好,都说刘永是条汉子,说林老爹是孬种。这就看出围观者的危害性了,他们看热闹不嫌事大,议论纷纷反而要影响演员的发挥。

这不,戏台上的‘角’就被观众给激怒了,他从新挥起凳子又打过来。这次是真的,并且自己还闭了眼睛,因为他有轻度的晕血症。

但他手中的凳子在空中停滞了,他动了动,动不了,好像是被夹住了。睁眼一看,眼前一堵墙,这凳子就卡在这堵墙的手里。

这堵墙正是担柴回来的牛荣。

“牛荣,你敢……”林老爹想说牛荣竟敢帮着外人,可转念一想不对,人家牛荣可是刘永的奴仆,也是刘永让他来茶肆帮忙的。

“牛荣,你松开手,让他打。”刘永微微笑道。

“不,牛荣不许任何人伤害官人。”牛荣抓着凳子不放。

林老爹抢不过牛荣,只好松开了手。

“刘永,你走吧,带着牛荣一起走,我这小小的茶肆不欢迎你。今后你别想再见我女儿。”林老爹说的虽平淡,但是也很有力度。冷冷的,让人被撵的人不得不走。

刘永的确是走了,他甚至没看林青柔一眼,就缓缓的向门口走去,高壮的牛荣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门前围观的让开了路,让刘永过去。他们哀伤的眼神是对刘永的同情。然而刘永却在众人面前停住了。

众人大惑不解,林老爹和林氏更是纳闷儿。哭泣的林青柔却感到了一丝的希望,她觉得刘永并不是真的要离开。

“各位街坊邻里。”刘永朝着众人拱拱手,“今天就请大家给我刘永做个见证。我刘永现在就向林家提亲,我要取他家的女儿林青柔姑娘。”

众人越听越吃惊,林青柔心里却是又惊又喜,但更多的还是忐忑不安。林氏震惊了,根本不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一切。

林老爹一听刘永话音儿不对,赶紧冲过来,牛荣立刻挡在他身前,他只好隔着牛荣怒道:“小子,你别再这里放屁,你快点给我滚。”

众人一阵唏嘘。

刘永让牛荣让开,对着林老爹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礼。

“林伯父,刘永今天正式向您提亲。我要取你的女儿林青柔,请林伯父开出条件。”

林老爹气的嘴角抖动,面色铁青,颤声道:“小子,你有什么资本让我开条件。你快给我滚开。我女儿只嫁个有钱人。”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纷纷议论林老爹是钻钱眼儿里了。像刘永这样好的女婿上哪里去找。

看出来了,刘永在这条街上的名声真的是好的不一般。

第68章 讲价

林老爹看到围观的人尽是向着刘永,不禁恼羞成怒。

“小子,别说你没有钱了,就是有钱我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你的。哼。”

“林伯父,你这就不讲理了,为什么别人有钱可以取你女儿,而我却不可?”刘永明知林老爹不讲理的胡搅蛮缠,却还一本正经的和他打呵呵。他就是要气一气他,压压他嚣张的气焰。所以,刘永是笑着问的。

“就是。”

“就是。”

围观的人很多都替刘永鸣不平,因为那些人都认为刘永和林青柔郎才女貌,天上一对儿,地下一双。大也有其他原因,是因为林老爹奇货可居,非要利用女儿钓一个金龟婿。由此拒绝了众多的求婚者。心里便不忿,此时自然是站在刘永一边了。

林老爹一看刘永似乎是带着后援团来的,刘永又轻描淡写的发问,他便气上加气,忽然骂道:“你个臭小子,吃我娘子豆腐,我怎么能把女儿嫁给你?”

此言一出,可把林氏给羞坏了,赶紧过来说道:“你瞎说什么?也不怕给别人笑话。”

果然众人轰然大笑。

“我哪里瞎说,这小子哪一点儿能配得上给我做女婿?”林老爹又转变了话题。

围观的众人又议论起来,都说林老爹不讲理。

刘永微微一沉吟,朗声说道:“林伯父,你也不用和我刘永生气了,我今天只跟你说一句话,我不管你同不同意,就算是全是世界都不同意,你的女儿我刘永是取定了。牛荣,我们走。”

撂下这句话,刘永转身离去了。

“你……”林老爹似乎被刘永的这句霸气的话给镇住,就连林氏也是一脸的惊叹,心想:“怎么会有刘永这样霸道的人?”

林青柔却在心里窃喜,她觉得刘永简直太男人了。跟了这样的男人保证一辈子不受欺辱。

刘永出得门外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对牛荣说道:“你这几天不用来帮忙了,在家陪陪你老娘吧。”

牛荣有些为难,他老娘是不允许的。

“我这几天没事,等有事我差人找你去。”刘永说。

“那谁陪这林姑娘拿药啊?”牛荣陪习惯了,有些不舍。

刘永忘了这个茬儿,便让牛荣继续陪着林青柔拿药,但暂不帮忙做工。

回了客栈,刘永心潮起伏,心想:“怎么就遇到这样一个老丈人儿?可真是叫人头疼。不过好事多磨,管他呢,我还是想想如何筹钱的事吧。这样,我先去和那养牛户那里去讲讲价钱。”

吃过午饭,安排好英英,独自出城去了牛荣家。

这可把牛荣的老娘给惶恐到了,又是让牛荣沏茶,又是要给刘永做饭吃。刘永赶紧说明了来意,由牛荣带着去了相隔五里路的另一个村子里。

到了养牛户儿家里,经过牛荣的一番介绍,养牛老农赶忙热心的请刘永屋里坐,并让老婆子沏茶倒水。

“老伯,你这一头牛多少钱。”刘永开门见山的问。

“八十贯一头,各个儿都是壮牛。”老农一面倒水一面说。

刘永直接便说要十二头,看他能不能便宜。

老农笑着摇头,露出一口黄牙。

刘永点点头,茶水也没喝便要告辞。

“官人,且慢。”老农叫道。

“老人家,何事?”刘永问。

“既然官人一次买十二头,那价钱好商量。”老农笑的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请问老人家,你卖一头牛能赚多少钱?”

刘永的直接让老农怔住了,关于利润问题,那可是卖家要保守的,更是不能告诉买家。没想道刘永会这样问。

“这个……”老农踯躅了。

刘永淡淡笑笑,说道:“老人家但说无妨,我不会让老人家亏本的,我只是要给老人家一个合理的利润。”

老农惊愕的看看牛荣,牛荣面无表情,再看看刘永,脸上露出很为难的样子。

刘永稍作沉吟,又道:“老人家,这样吧,我给你六十贯一头,你看能不能合上。”

老农一听,忙把一双生满老茧的手摇成了扇子。

“六十五贯,我只能出这些了。”刘永道。

“我说官人啊,你就别为难俺了,俺养一头牛也不容易,起早贪黑的伺候,尽管这村里养牛的挺多,可这价钱可不能这样低啊。”老农一着急,说漏了嘴,原来这个村子有很多专门儿养牛的。可牛荣也没有对刘永提过此时。刘永不禁看了牛荣一眼,他正憨笑着。

“老人家,就这个价儿了,要不我去别人家看看。”刘永说。

老农还是一脸的为难。

刘永就要走,老婆子从里屋出来,咳嗽几声,方才端来茶壶的时候,刘永还未发现,此时一看,她脸色蜡黄,嘴唇发白,原来有病了。

“老头子啊,你就卖了吧。咱们还欠着赵员外的钱呢。”由于激动,老婆子咳嗽的厉害起来。

刘永心里一软,不由得看看牛荣。

牛荣眨眨眼,不好意思的说道:“是俺娘让俺来的,俺娘说他家困难,就买他家的牛。”

刘永明白了,怪不得这村里养牛的多,牛荣却偏偏带他来这家。

“老人家,那就七十贯,你看怎么样?”刘永又涨了价。

二老赶紧说好。

“好,那就这样定了,老人家把牛给我喂的壮壮的,月底我来牵牛。”刘永拱拱手就此告辞。

解决的牛的问题,就是车了。他回到城里又拜访了牛人木匠。就按照木匠一贯半的价格定下了十二辆车。月底取货,定金都没有。

就这样,在没有钱的情况下,刘永花出了将近一千贯的钱。

爽!

刘永累了,想回客栈歇息。

转过路口,朝客栈方向看去,一辆豪华的花轿停在客栈院门前,四名轿夫并排而立。刘永心里一颤,因为那花轿他认识,是张惜惜的。

稍作踌躇,赶紧加快了脚步。

院门口,便看到了流了一身口水的小伙计。而张惜惜正由紫儿陪着,坐在一树碧绿的樱树下。她一身纯洁的白,映着身后的绿,宛如一朵绽放的白牡丹。

英英站在张惜惜身边,惬意的吃着糖果。显然,那是张惜惜给她买的。

房东二老早及已经在树下摆好了茶桌,斟上了茶水。

第69章 送碳

刘永在门口怔了怔,赶紧走过去招呼。张惜惜笑盈盈的缓缓转起来,对刘永微微一礼。然后竟对刘永伸过手去。

刘永四下看看,此时小伙计还有房东二老都睁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因为张惜惜淡淡的妆容却有着艳抹的娇媚。在这近乎穷酸的客栈的小院儿里,就是一朵淤泥之莲。

看到刘永轻轻的牵住了张惜惜白的几乎透明的手,小伙计张开的下巴上又流下来大口的涎水。

“我滴个乖乖,这家伙有一个美若天仙的林姑娘就够让人羡慕的了,今天又来了这样一个妖娆美艳的女子。这可,这可真是没有天理啊!”小伙计一面流着口水羡慕,一面在心里抓狂。

刘永牵着张惜惜的手进了屋里,缓缓的上了楼梯,楼梯咯吱咯吱的响并没有让张惜惜害怕,她始终都是那样的优雅。后面跟着的紫儿可就害怕了,战战兢兢的竟然让英英扶着她。

“姐姐害怕了?嘿嘿。”英英笑话紫儿。

紫儿对着英英吐舌头,紫儿看起来至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所以和六岁的英英还有那么一点儿共同语言。

进了屋,张惜惜先是打量四周,微微的皱起了纤细的柳眉。

“兄弟就住这样的地方?”她问。

刘永笑笑,说道:“姐姐请坐。英英啊,快给姨娘上茶来。”

“哎,我去向房东婆婆要去。”英英蹬蹬瞪的下楼去了。不一会儿就端来了茶盘。别看她小,可麻利着呢。放下茶盘就先给张惜惜到了一碗,接着又给紫儿倒了一碗。

“兄弟的侄女还可真是懂事。”张惜惜一面说,一面还白了紫儿一眼。紫儿一噘嘴,低下头。可随即就笑了,对张惜惜说道:“小姐啊,英英这样好,何不带他去我们,嗯那里,也好和小姐做个伴儿?”

“啐,不怪我白你一眼,英英还是个小孩子,怎么能去那风月场合?就算是英英愿意,他叔父也不会愿意的。说话不长脑子。”张惜惜给紫儿一顿埋怨。紫儿又吐了吐舌头不敢言语了。

英英看到紫儿挨了训斥,高兴的咯咯笑起来。

紫儿就对她做了个鬼脸儿。

“兄弟还没有回答奴奴的话呢?”张惜惜又对刘永,盈动的大眼睛充满了柔情。不说别的,就她这眼神的那般柔情蜜意就不是一般男人能抵挡的。林青柔的眼睛也很漂亮,一点儿也不输给张惜惜,甚至比张惜惜的还要美上几分,但是林青柔的眼睛里却没有张惜惜那样的勾人的柔情,这可能就是风月女子和寻常女子的不同吧。

但在刘永看来,他还是喜欢林青柔那纯净清澈的眼睛。

“哦,小弟本是一个落魄户,又那里住得起更好的地方。”刘永笑道。

“哎,姐姐看你住的这样不好,有些为兄弟难过呢!”张惜惜又打量这简陋的房间。

“没事,姐姐不必为我担忧,兄弟我和侄女相依为命,只求生计安稳就好了。”刘永一本正经的说,他在张惜惜面前总感觉有些局促。可能是因为张惜惜那一身高贵的妆容和气质吧。

“奴奴听说你已经从郭大人那里拉走了一万斤的盐了?”张惜惜问道。

“姐姐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刘永笑道。

“那是,我们小姐是什么人啊!”紫儿又开始口无遮拦了。看到张惜惜又白了一眼,赶紧伸了舌头,闭上小嘴儿。英英又咯咯的笑话她。

“嗯,我是听郭大人说的。”张惜惜说道。

“怎么?郭大人又去找姐姐了?”刘永问。

“他那天不……”话到一半儿,紫儿赶紧闭了嘴,不敢看张惜惜。

“是啊,就在昨天的,他来我那里的。他还很佩服兄弟的酒量呢。”张惜惜笑道。

刘永苦笑摇头,其实他那天晚上也挺狼狈的,还被人扒光了衣服。

“好在他没有在这盐上面再为难我。”刘永说。

“有我在,他不会的。”张惜惜说的很确定。

“小弟还是谢谢姐姐了。”刘永拱拱手。

“你我姐弟之间何必如此客气。”

“是了,姐姐。”

“兄弟,你要贩的货都齐全了吗?”张惜惜问。

“还差车牛还有布匹了。”刘永实话实说。

“那可要不少钱吧?”张惜惜问。

“嗯,最少也要一千多贯钱。”

“紫儿,拿出来吧。”

“是,小姐。”说着,紫儿把手里一直拎着的小包袱放在了刘永面前。

“这是什么?”

“郎君打开看看就知道了。”紫儿笑道。

刘永打开一看,里面是三锭金元宝。正是比酒的那天郭德权等三人每人五十两黄金的赌注。一两黄金等于十两银子,等于十贯钱。一百五十两就一千五百贯钱。

“这……”刘永看着张惜惜。

“奴奴知道兄弟的生意缺钱,故而送来给兄弟使用的。”张惜惜说。

“这怎么可以?这都是姐姐的。”刘永有些惶恐,尽管他现在缺这笔钱,但是他不想欠人家的。

“这也是兄弟赢来的。”张惜惜说。

不过刘永还是把金锭子推到了张惜惜眼前。“姐姐,你也不容易,我怎么能用你的钱?”他说的很坦诚。

“我说了,这是兄弟替奴奴赢来的,也是兄弟你的,我早就打听了,你做生意缺钱,拿去用便是。要不就是算是姐姐借你的可好?”张惜惜又把金子推回到刘永身边。

这时候,是个人恐怕也不会再推脱了。刘永亦是,他立刻站起来向张惜惜施一礼,说道:“姐姐雪中送炭,那小弟多谢了,等小弟赚了钱回来,定当加倍奉还。”

“加倍就不用了,兄弟即便是赚了钱,也是为了做的更大的生意,不是吗?”张惜惜眉眼一挑,似乎是看透刘永的样子。

“姐姐神算子,兄弟正是这样打算的。”刘永笑了笑。

“有了钱,那兄弟何时启程啊?”张惜惜问。

“小弟决定下月初起行。”刘永回道。

“兄弟走之前,一定要让姐姐我给你送行啊!”张惜惜一面说,一面站起来。

“姐姐一面好意,小弟感激不尽。”刘永很客气。

“那好,奴奴这就走了。”

紫儿过来搀扶着张惜惜向门口走去。还未到门口,门却开了。

看到门前站的人,刘永呆住了。

第70章 开屏

刘永之所以呆住了,因为开门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林青柔。而且此时,林青柔和张惜惜来了个脸对脸儿。

她二人也互相怔住了。

气氛稍微尴尬的片刻,刘永赶紧把林青柔拉进来,给张惜惜介绍。张惜惜也立刻展开笑颜,恭喜兄弟有这样一位漂亮的红颜知己。

林青柔也不差,今天她穿了刘永送给她的绿色暗花的绸缎做的过胸襦裙,清新脱俗,容光焕发,那俏丽姿容顿是让这寒酸的棚壁生辉。

就连紫儿都惊的长大了嘴巴,因为她不知道自这眉州城里还有这般人物。

林青柔牵着英英的手。

“哦,刘永哥哥,我不知道你这里还有客人,英英没有对奴奴说。”林青柔讪讪一笑。

刘永心里却想:“骗人,你没看到门前的花轿?你是要故意来看看我的客人的。”想着,又把张惜惜给林青柔介绍了一遍。林青柔立刻在张惜惜面前做了个万福礼,说道:“原来姐姐就是刘永哥哥的贵人啊,妹妹也要谢谢姐姐了。”话语间,立刻把自己和刘永拉的更近了。

张惜惜在风月界摸爬滚打数年,早已经成了人精,林青柔这样的小伎俩怎么能瞒的过她,不过她本来是不想和林青柔斗嘴的,因为她是优雅的,优雅的一朵白牡丹。但此刻看到林青柔不卑不亢,神情自若,竟然用话语来敲打她,再加之林青柔容貌非凡,仔细看起来,那清纯之气更胜自己几分,她便改变了主意。

这就像是两只见面的孔雀,开屏斗艳了。

“哦,姐姐替自家兄弟做些事,也是应该的。奴奴也是知道的,我兄弟初来乍到,在这眉州城里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朋友亲戚。我不帮他谁帮他啊。”张惜惜从容而谈,气度平和,却句句是针对林青柔先前的话。

张惜惜真是厉害,林青柔明明知道这几句话是针对自己的,却又让她无法发力怼回去。踌躇片刻,只好说道:“姐姐这是要走吗?”

战斗似乎还没进入高潮,就在林青柔的落败下结束了。

“是啊,我是来给兄弟送钱的,送到了手,我也就完成任务了,这就要走了。”张惜惜故意在林青柔面前显摆一下,看看谁对刘永的帮助大。算是痛打落水狗了。

林青柔当然不是狗,但她还是红了脸。

张惜惜噗嗤一笑,心道:“就凭你也想和我斗嘴?”却说道:“好兄弟,姐姐我就不打扰你们小情人卿卿我我了。记得去看望姐姐哦?”说话间,她那笑眯眯的眼神里包含着满满的洒脱。

闻听此言,刘永和林青柔立刻相视一眼,都尴尬的低下头去。

张惜惜哈哈几声笑,让紫儿搀扶着去了。

刘永跟进跟上去送客。直把张惜惜送上了花轿,再目送远去,这才扭头进了院子。小伙计贱兮兮的凑过来,笑道:“官人可是艳福不浅啊!”

刘永只是摇头苦笑着走开了。

小伙计也跟着摇头苦笑,沉吟一句:“人家这可是幸福的烦恼啊!”

“小二,去把柴棚收拾一下去。”

小伙计听房东老伯喊他吓的打了激灵,然后赶紧去干活去了。

回到屋里,刘永看到林青柔和英英正站在窗前,便叫了一声:“青柔妹妹。”林青柔一回身,刘永就走到了她身前。

“青柔妹妹。你可真……”刘永看到英英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和林青柔看,剩下的半句话就没说下去。不过,林青柔已然明白刘永的意思了。不禁哑然一笑,羞羞的低下头去。

“叔父,英英去找房东婆婆玩儿。”英英笑嘻嘻说。

真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知道给叔父倒地方。“好,去吧。”刘永立刻放行。

英英的确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因为她不禁借机走了,还悄悄的把屋门关上了。

这可吓坏了林青柔,赶紧跑着去开门。

刘永苦笑摇头,心里想:“真服了这些个古代女子了。”还未等林青柔回身,他便说道:“青柔妹妹,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

“嗯,好啊。”林青柔非常赞同。在外面,她的清白之身可以不泄露一丁点儿。

刘永看看桌上的金锭子,决定还是带在身上。便和林青柔下了楼,出了院子。这条绿竹街的行人真的少的可怜。刘永就和林青柔并肩向街道的尽头漫步而去。随后,英英跟上来了。既然是出去玩儿,她可是当仁不让的。这时候她又变的不懂事了。毕竟还是个孩子。

林青柔是喜欢的,有英英在身边她便不害怕路人的眼神了。她牵起了英英的手。

街道尽头便是城墙,那里有树林就和草坪,悠悠戚戚的,是个谈情说爱的理想之地。

“刘永哥哥,你真的要了那女……你姐姐的帮助?”林青柔问。其实她心里担心,担心自己争不过张惜惜。为此,她才对张惜惜有着那么一丝丝的敌意。张惜惜人又漂亮,又有钱,而自己呢?不禁什么事也帮不上刘永,自己的爹爹反而还把刘永当仇人。

“嗯,这些金子就是她借给我的。”刘永说着,一面心里想,“我是不是先拿五十两去解救云儿和李心娘呢?”因为他现在的确能余出这笔钱了,但是为了自己来到大宋的第一桶金,他还是决定多贩些货去西夏才是正道。因为这笔钱是借来的,好钢要用在刃上。等回来,还了张惜惜这笔钱,再把云儿和李心娘接过来。他打定了主意,也就不再为难了。

这些钱,是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他甚至根本就没有想过去向张惜惜借钱,尽管他知道张惜惜有钱。但他凄楚一点,张惜惜的凤钗还压在郭德权那里。再加上这些金子,可以说,这次的生意能如此顺利,全都是因为张惜惜。单单这份情就大如天了。

“那个……你的那个姐姐,我看……”林青柔想提醒刘永那风月场所的女人都不简单,别让她给骗了,但是话已出口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她心里想,“我这真的是在提醒刘永吗?还是自己担心什么?”

“青柔妹妹,你怎么不说了?”刘永问。

“哦,奴奴一时想不起来说什么了。”林青柔只好胡乱搪塞一下。

沉默半晌,刘永说道:“妹妹是怕我欠她的情太大,到时候无法还回去是不是?”

“嗯,奴奴的确是这样想的。”林青柔承认了。

“我刘永也是怕欠人情的人,不过,我心里会有数的。”刘永自己都不知道再说什么。

说话间,二人牵着英英的手走到了城墙边。

第71章 犒劳

刘永根本就没有想到钱,就这样从天上掉下来了。他原本是想……总之这钱来的太快让他感到有些虚幻。

他躺在床上,看着月光洒进窗格。脑中却思绪万千。他在想,用不用拿着这些钱去付了盐钱,把张惜惜的凤钗从郭德权那里赎回来?

这样不妥,张惜惜的本意可不是这样的。一百五两金子,要不是自己做生意,张惜惜又怎么会借给自己?

还是全部投入到生意上来吧。

其实那脑中早就有了一个清晰的概念了,此时的胡思乱想不过庸人自扰罢了。

这几天他也用不着考虑本钱的问题了。他又去把需要的布匹定下来,这次又加了一车的绸缎。剩下的钱就用作旅费了。毕竟是几千里的艰难险途,一路上少不了各处打点。

他决定带着林花郎和牛荣一起去,不过那些小弟,王小儿等人也都愿意跟着去,刘永也不加阻拦,只说路遥远,有的苦吃,但他们说:“大大哥的生意,小小弟们就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刘永还想雇佣一些车夫,只恐怕没有人愿意去。林花郎便又招来了小弟,多数都是贫苦的孤儿,敢于冒险的也就是这些人了。

一切就绪,只等出发了。

但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不禁让刘永在临行前十天变得身无分文,还差一点儿让他丢掉了性命。

人活在世上,就是这样世事难预料。然而,祸福相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

货物办了齐全之后,就剩下盐了,初十第一趟,二十第二趟,最后是三十。刘永打算着。只盼时间能过的快一些。他找了个时间去了牛人木匠那里,已经做好了两辆车了。刘永很白满意,本想把手工钱给付了,怎奈牛人木匠的原则性太强,是一句话:一手交货,一手付钱。

刘永心道:“你真牛。”

办妥一切之后,刘永依旧是要出摊儿的,因为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而且出摊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时刻让自己的大脑保持活跃。

可能是天天和女人打交道的原因吧,总是很兴奋。

就不能少一些这样龌蹉的想法吗?什么叫做和女人打交道就恨兴奋?那叫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

刘永的确很兴奋,因为他的生意已经成行,就等出发的那一天了。

这一天刘永收摊儿,林花郎来了。

“花郎哥,你说我们用不用请几个武师做保镖?”刘永一只都担心路上的匪患。

林花郎挥一下胳膊,笑道:“哥哥可是忘记我花郎哥了?”

“哎,只你一人,要是途中遇到强盗,你自己这么应付的来吗?”刘永十分担忧这件事。他也想了,这高原山地之路,必定会有强盗的,这可是不是房东老伯的危言耸听。自己一定要在这方面做些准备,以防万一。哪怕是高价也要请几个武师同行。

林花郎放下手臂,吊着眼睛沉吟片刻,说道:“也是,这些人里面也就我能打,再就是牛荣了。要是一下子来上几十个强盗,我俩还真是对付不来。”

“花郎哥,你帮我想想办法,找几个武师来。”刘永说。

“找几个啊?多少钱啊?”林花郎问。

“怎么也得着五六个吧。一趟每人一百贯。”刘永说。

“哥哥,你可真舍得花钱啊。”林花郎总是这样吊儿郎当。

“不花钱怎么能请到好的,你懂功夫,给我好好把把关,和他们签上生死状。”刘永说。

“我说哥哥,就一百贯钱就让人家钱上生死状?说笑呢吧,你。”林花郎笑了。

刘永想想也是,稍作沉吟又道:“花郎哥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这一次危险的旅途,他们要是死在路上,等回来后只要他的家人不让咱们偿命就是。我刘永可就一条命。”

林花郎哈哈大笑,说道:“原来哥哥是这个意思啊,这个哥哥不用担心,但凡是武师,都在刀尖上行走的人,就像我花郎哥。他们都明白这个道理的。”

“那就好,你就去办吧。”刘永点点头。

“好,那我可就去了,不过这眉州城里我倒是没听过几个厉害的,我还是上山去给你找去。”林花郎说道。

“上山?”刘永皱起眉头。

“对啊,上山。那里会有功夫好的人。”林花郎说。

刘永点点头,说道:“哦,不管了,反正你能找到就好。和他们说,等回来便给他们钱。”

“好来。”林花郎打了个响指,摇摇晃晃的去了。路边的人都给他让路。刘永看这家伙,分明就是一个小霸王。

刘永收了摊子,回到客栈。

这几天他又让牛荣回去帮忙了,喜的林老爹张开双臂欢迎牛荣,当即让林氏炒了几个小菜和牛荣喝几杯。

林氏自然是乐呵,因为有了牛荣这个身强力壮的帮手,她轻松不少,做重要的是她的宝贝女儿轻松了。还有就是牛荣在这里帮工也有半个月了,还真就没有炒几个好菜来犒劳一下人家,也是怕林老爹埋怨。此时既然是林老爹提出来的,那林氏自然是乐的其所,在街上买了烧鸡和烤鸭,又买了一些果子和酒摆在了里间儿他们平时吃饭的小桌上。

林老爹一看林氏竟然买了这么多好吃,便翻白了林氏一眼,分明是嫌乎她花钱没数。在林氏的眼里牛荣也是个孩子。他不管丈夫那鄙夷的眼神,亲自给牛荣倒上酒。

牛荣实在,也不会察言观色,倒上酒后还笑嘻嘻的请林老爹坐下一块儿喝。

“我当然得喝了。快给我倒酒。”林老爹没好气的对自己老婆说。

林氏就是个好脾气,笑呵呵的给他斟满酒。

“大婶也坐下一起吃吧。”别看牛荣粗鲁,还是很有礼貌的。林氏看看林老爹。

“也不忙,你也吃几杯吧。”林老爹同意了。

牛荣欢欢喜喜的给林氏倒酒,又问:“林姑娘呢?一起来吃啊?”

“她在楼上绣花儿,别管她了,一个姑娘家,也不会吃什么酒。牛荣啊,亲些日子受累了啊。来大婶敬你一杯。”林氏端起酒。

牛荣也不管,端起就喝。

“牛荣啊,这回你不走了吧?”林老爹试探着问。

“哦,我家官人让俺来俺就来,让俺走俺就走。嘿嘿。”

林老爹一下就沉了脸。

……

第二天,刘永依旧出摊儿,被一群女顾客围住挑选。正忙碌间,从人人群里挤进一个粉衫少女,挤的旁边几个姑娘直对她翻白眼儿,她也不理,上来就埋头挑选胭脂。

捡起一个放下,再捡起一个闻闻又放下,就这样把别人挤在外面愣是低着头挑了一盏茶的功夫儿。

但刘永很有耐心,顾客吗。

最后,少女拿起一盒胭脂抬头便要问刘永价钱。但是她的话卡在了喉咙口,愣是没问出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永看。

第72章 包圆

这对儿大眼睛刘永认出来了。还没等他说话,少女先开口了。

“怎么是你。”少女兴奋的笑了。

这笑虽然很灿烂,但却让刘永害怕。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马记酱坊的粉衣女郎马妙珍。

“这么巧啊。”刘永还能说些什么呢。

结果马妙珍忽然喜欢的蹦起来。大叫道:“真的是你,真的是啊。我正想找你却没处找呢。这就遇上了,咱俩可真是有缘啊!”她一面说,一面咯咯的笑起来,露出满口碎玉般牙齿,笑声如银铃。

刘永心想:“我可不想和你有缘,你个拦路抢劫的大盗。不过看在你颜值还不错的面子上我也就勉为其难了。”

“呵呵,是挺有缘的啊。”他说。

“啊呀,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卖这些女人的东西啊。”马妙珍好像才知道刘永卖的是什么,一脸的惊讶。

“怎么?不可以吗?”刘永反问。

“啊,”马妙珍带着恍然大悟的样子,“可以,怎么不可以,反正我喜欢,呵呵。”

刘永看她的样子就像个傻大妞儿。

“喂,你到底买不买啊,别耽误我们啊?”旁边有个姑娘不愿意了。

马妙珍一抹脸,瞪了那姑娘一眼,冷冷道:“谁说我不买了。”

“那你快点儿啊,没看到这么多人等着吗?”那那姑娘也瞪起了眼睛。

马妙珍眼睛瞪得更大,却忽然笑了。

这可是刘永所料未及的,他本以为马妙珍会怒怼回去,没想到她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古人常说:美人笑不露口。她可倒好,恨不得把喉咙露出来。

只听马妙珍说道:“好了,你们今天谁都不用买了,都回去吧。”一面说,一面向身后的一众大小娘子挥挥手。

“凭什么啊?”

“就是,凭什么啊?”

乱哄哄的一片怨言。

“凭什么?就凭本姑娘今天把这些胭脂水粉全都包圆儿了。怎么样?”马妙珍得意的叉起腰来。

刘永一听,立刻惊呆了。

不禁是刘永惊呆了,其他的大小娘子们也都惊呆了。

马妙珍却是不管不顾的,大声的喊着自己的丫鬟翠莲拿银子来。趁着众人惊呆,翠莲抱着钱袋子挤进来。

“女郎,给你。”说话间看到刘永,翠莲跟着吃惊起来。

马妙珍把银袋子哗啦放在刘永车上,刘永看看,足有百十两的样子,都能把他的推车一块儿买下了。

“刘永,这些够不够。”马妙珍很豪气的问。

刘永看看周围等着的顾客,很为难的说道:“用不了这些,不过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拿银子买你的货,天经地义。”马妙珍又叉起了腰。

“可是……”

还没等刘永的话说完,马妙珍就开始驱赶女客了。一面好让翠莲打包,翠莲立刻照办,刘永拦都拦不住。

“喂喂喂,你们还不走站在这里看什么啊?快走,快走。”

前面几个看马妙珍出手阔绰,而且她的丫鬟还在打包,也就没别办法,只好给了马妙珍几个白眼儿,极不情愿的去了。

“各位娘子慢走啊,小生明日还出摊儿的。”刘永礼貌冲着离开的女客们拱拱手。

送走了女客,翠莲说道:“女郎,这包袱太小,装不下了。”

“那就买这些吧。”马妙珍根本就不在意。

“请问,马姑娘来这里做什么呢?”刘永得问问,这丫头一个笑就是一个心眼儿,可得防着点儿。

“啊,我跟我哥哥来求亲的。”马妙珍笑道。

“求亲……”刘永念叨着点头,“什么?求亲?”他又忽然想到了那天听到的他们兄妹俩的对话,里面明明是带着林姑娘的。

“嗯,怎么了?不可以吗?”马妙珍看着一脸惊愕的刘永大为不解。

“去谁家求亲?”急的刘永抓住了马妙珍的柔嫩的双臂。

“哎呀,你弄疼我了。”马妙珍一阵挣扎。

“哦对不起。”刘永赶紧松开,“快告诉我你哥哥到底是去谁家求亲?”

“就是去那边的林家啊。”马妙珍随便说了一句。

“哪边的林家?”其实刘永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些明知故问了。

“就是那边的林家喽,喂,你干嘛那么紧张啊!”

“是不是街头开茶肆的林家啊?”只要马妙珍点头,他就要像百米运动员一样冲向林家。

“嗯,就是那个林家啊!”

嗖——

“喂,你去哪里啊?”

嗖——

“喂,女郎,这些胭脂怎么办啊?”翠莲看着马妙珍追去的背影,无奈的问。

“怎么办?跟我来。”

“哇,你是谁?”

郑三站在了翠莲面前。

“呵呵,某家是刘官人的好友。”说着,郑三就要推走小车。

翠莲惦记着马妙珍的安危,把包袱丢在小车上。

嗖——

郑三只觉得鼻前飘过这一阵清香,翠莲的人已经在十几米开外了。他嗅嗅,看着翠莲渐远的娇身,回味着淡淡的清香。忽然觉得耳朵一阵剧痛。

“你看什么呢?”

扭头便看到自己娘子呲出了老虎的獠牙……

————————

当刘永跑到林家茶肆门前的时候,围满了围观的人群,并且屋门还被两辆豪华的马车堵住了往里面看的时间线。他迅速挤进人群,绕过马车,闯进了茶肆里。

他看到一个胖子,正是马世藩,还有马妙珍的哥哥,并一位唇间有痣的老婆子,四个小厮子站在屋侧。桌上摆着数盒儿礼品。林老爹和林氏长在作陪,独不见林青柔的身影,也不见牛荣,想是被支走了。

屋中人看到刘永气喘吁吁的矗立门前,立刻表情各异。

林氏惊愕,林老爹愤怒,马世藩惊喜,马妙珍哥哥惊异。

“啊呀,这不是刘兄弟吗?哈哈。”马世藩拔起肥胖的身子,笑吟吟的迎过来。

果然是他们,刘永想里想,却也回了个笑:“原来是马掌柜,幸会幸会。”

“快快里面坐。”马世藩拱拱手,便邀请刘永。此时,林老爹正想把刘永赶出去,但面对未来的亲家又不好暴露自己愤怒的丑态,又看马世藩竟然认识刘永,一时踌躇不决。反而是林氏起身去请刘永坐下。

刘永明知人家是在讨论儿女终身大事,但是他来的目的就是要搅黄这次求亲的会谈。便不顾林老爹狞厉而愤怒的眼神大大方方的坐在了马妙珍哥哥的对面。

第73章 求亲

刘永和马妙珍哥哥对视,互通敌意。

这时候,马妙珍跑进来,竟不顾眼前有父亲父亲哥哥以及林氏夫妇,围观等众人,一把抓住刘永的胳膊就开始质问他为何撇下自己就跑走了。

这让刘永大囧,在外人的眼里这样拉拉扯扯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即便是双方之间没有丝毫瓜葛,在外人眼里此刻也是藕断丝连了。

这不,马世藩就笑道:“怎么?刘兄弟认识小女?”

慌的刘永赶紧摇头,可随即又点头。

“哈哈,这可好啊,看来刘兄弟和我马家实在是有缘啊。”马世藩尽管满脸笑容却掩饰不住他眼神里的一丝狡猾。

刘永却想:“嗯,等以后我们成了竞争对手的时候,希望你也不要忘了这份缘分。”他不说话,只是笑着点头。

本来还带有敌意的马妙珍哥哥一看妹子和父亲都认识刘永,便也绽开笑颜,起身和刘永拱拱手,以示善意。

“兄台,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他问。

刘永笑了笑,刚要说就被马妙珍给抢了去:“哥哥,你忘了在我们酱坊门前的一辆马车了?”

马妙珍哥哥皱起剑眉冥思苦想片刻,忽然一拍脑门儿叫道:“哦,我想起来了,我当时去问兄台是不是来买酱的。”

“马兄好记性啊。”刘永拱拱手算是回礼了。

“这位就是我哥哥,名叫马乾。这位呢……”

“珍儿,不必介绍了,我和这位刘兄弟已是老相识了。”马世藩呵呵笑道。

这一来一区的反倒把林老爹和林氏撂在一边了,这里本是他们的家,又是在谈论儿女婚事,此时却有些尴尬。不对,林老爹还十分气愤,因为在刘永来之前他正和媒婆还有马世藩商量聘礼的数目,马家已经是答应了一分高额的聘礼,林老爹就要答应马世藩,可就在他要张嘴答应的时候,刘永出现了,便让他那一句:“好,就这样,我同意。”的话又囫囵吞枣般的咽了回去,险些没噎死。

此时看到刘永和这马家如此熟识,就更不好撵刘永了。他当然知道刘永是来捣乱的,说实在的,要不是刘永那天发了誓要取林青柔,他也不会就这样同意马家来求亲。其实,马家要求亲的事,媒婆早就通知了他。而他之所以不急,是因为这马家虽然是这眉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富豪,但是他更想要些名声,也就是想让林青柔嫁给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家。他相中了知州大人的儿子。

他早就打听好了,知州家的衙内不仅是一表人才,而且文武双全,还是个举子,今年入秋就要进京去考进士,前途无量啊。他也听说那知州的衙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素求一位红颜知己而不得,他便等着自己女儿的美貌名气能穿到他的耳朵里,到时候为了红颜自然不会在乎什么门当户对了。

他想的好,可人家知州衙内却从不到这边来,偶来逛逛也是埋在人群里不得而见。而自己女儿却在闺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的美貌也只传颂在这梅花街四周。

有时候他也想,那知州衙内身处豪门,其接触的人也大都是豪门望族,不是有钱则是有权的,想必他所见的女子也都不是这寻常女子。尽管他对自己的女儿的样貌十分的有自信,但一想到那些个绫罗绸缎,穿金戴银的富家女郎,他就灰心了。他本想再等等,或者想想办法让自己女儿的美貌名声向那北城里稍微的传一传,但是刘永的出现让他觉得不能再等了,再等就让这穷小子占便宜了。还有让他担心的是,他发觉自己的女儿似乎有些倾心于刘永了。

所以,他便连和林氏、女儿商量都没商量就迅速通知了媒婆同意马家的求亲。

林氏自然知道刘永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的目的,自己的丈夫脾气又臭,担心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心里便有些忐忑不安。他给刘永到了茶,但是看着刘永的眼神却有些忧虑,刘永看在眼里对林氏微微一笑。意思是他不会捣乱的。

但是有自己的丈夫在,林氏根本就不信,她心怀保忐忑的进了里间,泡茶去了。一面想:“柔儿现在在楼上,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刘永来了。”

林青柔当然知道了,因为她早就潜伏在了楼梯口,她本想听听父母和那马家的谈话,顺便看看那马家郎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想到还能看到刘永,一看到刘永她竟忍不住咬着下嘴唇笑了起来,而心里的那头小鹿却不停的乱撞。

她知道,刘永来此的目的就是要让她老爸的计划作废。所以她此时又紧张又兴奋,可一看到马家的女郎竟然也认识刘永,她又皱起了眉头。因为那个马女郎实在是个漂亮的可人儿。

刘永怎么会认识那女郎,他可是从来也没有和我提过的,他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一系列的问题,早她脑中萦绕。

这时候,就听林老爹说道:“马世兄,你我,还有张妈妈,我们到里间去谈怎么样?”

马世藩纳闷儿道:“这是为何?我看没有那个必要吧,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反正我们父子俩算是看好这媳妇了。”

林老爹憋了憋嘴,大眼珠子一瞪,道:“好,我……”

‘我’字刚落,就听刘永说道:“我不同意。”

他可真是语不惊人不罢休啊!外面围观的人都这样想刘永。

此言一出,彷如炸了一声惊雷,屋中所有的人都齐刷刷的把眼睛放在了刘永的身上。

上面的林青柔不禁暗暗的窃喜,她就喜欢刘永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小子,你说什么?”林老爹此时已经是挂不住脸儿了。

看我的口型,“我、不、同、意。”刘永又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了一遍。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屋内空气凝滞,气氛紧张,似乎掉一根针都能听的清清楚楚的。

刘永和林老爹对视着,谁也不让谁的神情。门外看热闹的人都为刘永捏了把汗,均想:“我滴个乖乖,那可是你未来的老丈人儿啊!”

刘永何尝又不知道呢,可眼下为了林青柔他也只好这样做了。他心里清楚,只要林老爹答应下,即便是他今后想反悔都不可能了。除非他是个无赖,尽管他看起来像,不过对于这样一家亲家,林老爹是不会变成无赖的。

第74章 明说

“你不同意,你是什么东西?”林老爹就差开骂了。

“我不是东西,我是个人,我叫刘永。”刘永说道,说的和认真也和滑稽。但是没有人笑场。

“我不管你是什么刘永狗永的,你赶快给我滚出去。”林老爹终于忍不住了。

“林伯父,你骂我,我忍着,因为你是我的长辈,但是你女儿的幸福不是你这个当父亲的能决定的。”刘永依旧是心平气和的。

他这一点很让众人佩服,说句不好听的,就林老爹这样的骂法,换了任何人都会气的暴跳如雷的。

外面就有人说了,“人家这是宰相肚里能撑船。”

“什么啊,你看老林头就是一条老疯狗,人家刘永那是不和疯狗一般见识。”

“诶,你说的对,你要是和狗互咬,那你不也成了狗了吗?”

“诶?不是,你说谁是狗呢?”

“啊,我说的不是你,我说的是刘永。”

“人家刘永也不是狗啊,我看就你是狗。”

“哎哎,别骂了,看戏。”

“……”

“刘永,你放屁,我女儿的幸福不是我这个当爹的说的算,难道还你这说了算?”林老爹本想再骂上刘永几句,但他也听到了外面围观人的议论,说自己是疯狗,他当然不想做一条人们眼里的疯狗,所以就有把一些什么杂种畜生的词语给咽了回去,不然,外面那些人一定又会把他说成杂种畜生的。

“你女儿的幸福自然也不是我说的算,应该由她自己来定。当然了,我刘永自然能让她幸福一辈子。”刘永不卑不亢的说,很有自信的样子。

“哼哼,你一个摆地摊儿,如何能保证我女儿的幸福。人家马掌柜的家大业大的,我女儿嫁到他家那才是终身的幸福呢。”说着,林老爹看看一脸惊愕的马世藩。此时的马世藩根本就没有想到,刘永是来抢亲的。心里惊愕至于不免有些气愤。

而此时的马乾已经是气的咬牙切齿了,只是在未来的岳父岳母面前不好发火罢了。这里面唯一感到伤心的就是马妙珍了,她几乎要哭出来了。在和刘永分离的这些日子里,她便没日没夜的想着刘永。想着刘永的笑,想着刘永那深情的眼神,想着刘永那英俊的面庞。一个骚动着的青春少女的心,一旦是走火入魔了那就再也拔不出来了。

听林老爹这样说,马世藩回过了一些神来,饶是他活了这五十多岁,向今天这样的事也是闻所未闻的。他朝林老爹笑笑,笑的很尴尬。

“林伯父,你可曾听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我刘永现在就保证,不出两年,我就是这眉州城里最富有的第一人。”刘永依旧是那么自信。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真是不自量力。”林老爹冷笑道。

“是啊,我现在空口无凭,但是我刘永还是那句话,在这大宋朝里,青柔妹妹要嫁之人非我刘永莫属。”刘永放了很话。

这一句话登时就把林老爹吓了一跳,他心里想:“坚决不能让柔儿嫁给这又穷又臭的混小子。这小子除了面皮俊一些,别无事处。再说,这马家小郎君也是个玉面郎君,配柔儿也是配的上。再说了,人家可是这眉州城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以后,我就不用再靠这破茶肆度日了!”

“马世兄,我们不要理会这小子,他就是个疯子,来我们继续谈我们的。”林老爹似乎想绕开刘永,就过去拉了一把马世藩。

马世藩却不动,稀里糊涂的听到现在,也算是明白一点儿,原来这林家是一女配二郎啊。而且这刘永实在是太过无礼狂傲。想到这儿,立刻怒上心头,但他是何等人?眉州城的首富,怎么能和这样一个茶肆的小老板鸡皮酸脸呢,在这众人面前,这首富的架子还是要摆一下的。只见他冷哼一声,说道:“林兄,老夫只问你一句,令嫒和刘兄弟之间道底是什么关系。”他还称呼刘永为兄弟,是因为他实在是佩服刘永的酒量,在那次比酒之后,他似乎已经在心里把刘永当做同一等级的人了。再者,以他的身份,众人面前这礼节上还是要过的去的。

说完,他还特意看了刘永一眼。

林老爹一听那马世藩如此发问,登时慌了,赶紧解释起来,什么是刘永一厢情愿了,什么都是刘永惹得祸了。顺便又骂了刘永几句。

一旁的林氏此时根本就不敢插嘴,其实在她的心里也是矛盾的,论人品她看好刘永,但论家道那自然还是马家郎君的好。

马妙珍看到刘永对自己哥哥的求亲对象林姑娘如此情深,更是不惜这样厚着脸皮来捣乱,她心里又是愤怒又是爱,愤怒的是她觉得刘永辜负了她的一片少女情思。爱的是刘永的勇敢还有自信。她现在好羡慕哥哥朝思暮想的林姑娘,虽然她还未曾谋面。她好想刘永也像对待林姑娘一样来对待她啊。

而马乾的牙已经是咬的咯咯的响了,眼睛里喷着火,要把刘永燃烧掉。但是他怒而不发,毕竟有自己的父亲在身边,还有未来的岳父岳母,他只有强忍着怒火装出一副翩翩君子的姿态。

“马前辈,刘永称你一声前辈,毕竟在下也是在这生意场上勾当之人。我今天就和你说明白了吧。我来着里搅和你们的求亲大事实在是不应该。但是在下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因为我已经和青柔妹妹私定终身了。”说到这里,刘永故意顿住了。

“什么?”

“啥?”

“哇呀!”

屋里的人个个惊讶无比,外面围观的人都纷纷的议论起来。

楼上的林青柔惊愕之下,忍不住‘呀’的一声轻唤。但还被下面的人听到了。

屋里的人纷纷看向二楼,惊慌之余,林青柔没有躲开,便把一片衣角亮在众人眼里。

“柔儿,你快快给老子下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老爹怒不可遏,已经是咆哮起来了。

林青柔羞臊的娇身打颤,她根本就没想道刘永会这样说,这不是陷她于不俏之地吗?

第75章 苦劝

林老爹一声怒号,人们的眼睛就都钉在了那二楼的楼梯口了。

林青柔羞臊交迸,进退两难,急的哭起来。

嘤嘤的哭声袅袅传下来,惹得围观者一阵唏嘘。刘永更是心中一酸,他实在是不想把林青柔就这样扯进来,但是他没有办法啊,此时也只有她出来表个态才能压下林老爹的气焰,并且能让马家之人知难而退,然后灰溜溜的走开。

“臭丫头,你还不快一点儿给老子下来。”林老爹蹦了几个高儿。

“她爹啊,你小点声,别吓着孩子。”林氏试着拉拉丈夫的手臂,却被他打开。

林青柔还是不下来。林老爹就要往上冲。林氏赶紧拦住,道:“还是我去把柔儿叫下吧!”她看势不好,只好自己亲自出马了。林老爹狠狠的瞪了林氏一眼,埋怨她管教女儿不力。

林氏赶紧上了楼,便看到林青柔正在她屋里英英啜泣。

“柔儿啊,别哭了,你快跟娘说说,你心里到底是咋想的啊?”林氏一面安慰,一面质问。

林青柔雪白的手帕已经被眼泪浸湿。她哽咽几声,娇声道:“娘啊,女儿,女儿喜欢,喜欢刘永哥哥。”说完,羞涩的低下头去。

林氏一声长叹,幽幽说道:“娘早就看出来,怎奈你爹爹他就是看不上刘永那孩子啊!”

“那是因为刘永哥哥没有钱,还是个摆地摊儿的,所以爹爹才看不上人家的。”林青柔此时也有些责备林老爹了。

“是啊,娘也知道的,可你爹爹就是那个臭脾气,就连娘的话他也不听的。他今番让你下去,肯定是不希望你说喜欢刘永的。你千万不可说啊。”林氏为了事情不闹大,只好让林青柔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了。

“那我怎么说?难道让我说同意嫁到林家去?”林青柔问,眼泪又滚下来。

“你爹自然是希望你这样说啊。其实啊,那个林家还是蛮好的吗,人家可是这眉州城的首富呢。还有那马家郎君你也是看到了,无论是人才,还是相貌都是一等一的的人物啊。比起来也不输刘永几分呢。”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尽管林氏心里总觉得自己的女儿和刘永是一对儿,可现实却又让她不得不说出违心的话语。作为一个母亲,谁不想让自己女儿嫁的好一点儿呢?

“娘,这么说你也同意女儿嫁到马家去?”林青柔立刻停住哽咽,满脸不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她本以为母亲会站在自己着一边的。

林氏一面叹气,一面点点头。

“为什么啊,娘。你不是挺喜欢刘永哥哥的吗?”林青柔还是不信。说句不好听的,她现还是个孩子,十分的单纯,她哪里知道自己的母亲作为一个过来人对待婚姻的态度呢。

作为过来人的林氏,深深的明白了一句话: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她不就是因为错嫁了林老爹,到现在还过着挣扎在贫困线上的生活吗!所以,她再不想让女儿从走自己的老路,尽管她觉得刘永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但现实是,刘永连一栋自己的房子都没有,又怎么能给自己的女儿带来所谓的幸福呢?

是,刘永的前途或许是不可限量,但就眼前来看,马家却是自己女儿的一个更好的去处。

此时此刻,在林氏的心里,刘永,已经不是一个选项了。

人的心思就是这样风云变幻。有时候是感性的,有时候是理智的,捉摸不定。

“因为,因为马家确是我儿的一个好去出啊。你今年也十六岁了,是到了出嫁的年纪了。”林氏决定了,决定劝说自己的女儿嫁到马家去。

“不,我不喜欢马家那小子。”林青柔撅起嘴来,耍开了孩子脾气。

“柔儿,这可不是你喜欢不喜欢的事。作为女儿家,能嫁个好人家才是正格儿的。”林氏说。

“那刘永哥哥就不好吗?”林青柔把小脸一仰。

“娘没说刘永不好,可你来比一比,刘永现在除了长相稍稍比那马家郎君好些,其他的还有哪一点能比得上人家啊。”林氏也算是苦口婆心了。

却换来了林青柔这样一句话:“在女儿心中,任何一个男子也代替不了刘永哥哥。”说着,她又想起了那天在小巷里牵着她飞奔的刘永,想起了在小门儿里木桩后面抱着她的刘永。

林氏又是一叹,她明白了,女儿的心已经全都给了刘永了。

“那你就下去和你爹爹去说吧。看他不打死呢!”林氏只好把林老爹搬出来吓唬林青柔。

闻听此言,林青柔娇身一震,她有些胆怯了。但转念一想:“刘永哥哥为了我,可以冒着被众人唾弃的危险来这里搅乱这场求亲,那我为何不能表明我的心意呢?对,我确是要和刘永哥哥站在一起。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承担这一切。”

言念及此,林青柔咬了咬牙,说道:“娘,走吧,我这就去和大家说清楚。”

林氏担忧的看着林青柔,半晌问道:“柔儿,你真的想好了?”

“嗯,柔儿决定今生非刘永哥哥不嫁了。”林青柔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而林氏却皱起了眉头,她不像自己的丈夫,总是想去让你帮别人按照自己的意思办事。虽然她觉得自己的女儿此时可能是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但是她不想去为难女儿,因为林青柔是个温柔听话的好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让她操过心。不像她卧床不起的大儿子,更不像她整天惹是生非的二儿子。

女儿就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儿啊!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娘也就不管了。走吧。”说完,林氏开门出去,在楼板上踏出了沉重的脚步声。

林青柔心里酸酸的,她实在不想看到母亲伤心难过的样子,但她更不想嫁给那个什么马乾。她擦了擦眼泪,对着铜镜整一整妆容,跟着下了楼。

看到林青柔出现在楼梯上,围观的人们同时发出了一阵惊呼。

马乾更是微微一动,直直的看着林青柔,眼睛里显露出了一丝贪婪。

第76章 轰赶

林青柔走下楼梯,低头站在林老爹面前。

“爹爹,女儿已心属刘永,求爹爹推掉马家的求亲。”

“什么?你再说一遍。”林老爹一声怒吼,声似裂昂,怒目圆睁。

吓的林青柔娇身一震,后退半步。刘永也是一动,却是向前的,他是要保护林青柔,但看到林老爹并没有动手,也就停住脚步。

而他这一声咆哮,却让整个屋里变的鸦雀无声。

马世藩觉得自己的老脸就在林青柔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里丢尽了。就凭自己的家道,就凭儿子的品貌,竟然被当众拒婚,这可是奇耻大辱啊。怎奈,这话竟然还是从人家女子的口中说出来的,自己又不好发火,更不好去争辩。

哎……一声长长的怒叹,叫了一声:“乾儿,人家姑娘既然心有所属,那我们就走吧。”他说的很文明,可语气分明是愤怒的。

“父亲……”马乾很不甘心。

而马妙珍却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父亲的话,直勾勾的看着林青柔,心里是五味杂陈。她觉得林青柔的美貌自然是胜过她的,难怪刘永痴情于她。一颗心便如石沉大海。哪里还能听到父亲的气话。

“乾儿,你还嫌为父的这张老脸没丢尽吗?快走。”马世藩一挥手,小厮们赶紧打包桌上的礼品。

林老爹一看不好,到手的金矿就要消失,这怎么能行,赶紧挤出笑脸儿上前拦住马世藩。林氏也跟过来,此时她已经站在自己的丈夫这边。可不能由着一个小孩子胡闹。

“马世兄,您先别急着走啊,我们再谈谈。”林老爹就差卑躬屈膝了。

“是啊,这来了总得留下吃个饭啊,是不?”林氏也陪起了笑脸儿。

“哼,令嫒已经有心上人了,你们为何还让马某来求亲,这不是故意让马某难看吗?难道我马家就取不到媳妇了吗?”马世藩趁机数落林氏夫妇几句,以解心头只恨。

“哦,不是不是的,马世兄啊,你可千万别误会,刘永那小子向来与我不对付,今天他是故意来找我难看的,再者,这儿女的婚姻一向是由父母做主的,哪能由的她们胡来。世兄且稍安勿躁,带我赶走这无礼的小子,再与你商议孩子们的成亲之事。”

“是啊,他马大哥,你切不可因为孩子的几句戏言就这样走了啊。”林氏跟着帮腔。

林青柔低着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刘永看出来了,今天要不给这林家茶肆搅他个天翻地覆是不行了。他暗暗的在心里想:“实在不行就领着林青柔走。只是不知道林青柔愿不愿意。”

那马乾一听林老爹和林氏同时阻拦自己的父亲,想是他们已经认可了自己,一个女子要嫁给谁,岂是她自己说的算的?刚刚失掉的信心突然又回来了。他又看着林青柔那婀娜的娇身,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马世藩听林氏夫妇说的在理又诚恳,也知道自己儿子就是相中了这林家姑娘,为了儿子,也为了自己的这张老脸,此时便借坡下驴,又轻轻的挥挥手,让小厮们再把礼物放下来。

林老爹一看有门儿,赶紧搀着马世藩坐下,林氏赶紧斟茶倒水。然后林老爹就去门口轰赶围观的人群。这里可是一个戏台,经常上演好戏的。人们根本就不想走,只是都装着要走,等林老爹一走开了就有都围上来。

林老爹也就没有办法了。

马世藩押了一口茶,也不看刘永,只等着林老爹把刘永这狂傲无理的家伙赶走。

林老爹果然去,上手就推了刘永一把,“你还不快给老子滚蛋?”

刘永岿然不动。

“吆喂,你小子还挺倔强。”说着,林老爹又推了刘永一下。他是明知道刘永不敢还手,所以才这样肆意的。

“你走不走?你走不走?”……

林老爹说一句推刘永一下,刘永就退后一步。此时刘永也是势成骑虎,被主人家这样轰赶,就算是脸皮再厚,此时也挂不住了。

林老爹推搡刘永,一步步的就要到门口,眼看大功告成,他却推不动了。抬头看,刘永身后站了个大块头儿,正是牛荣。

“牛荣,你干什么?”林老爹怒问。

牛荣怒目相视不说话。

就在林老爹推搡刘永的时候,林青柔很想过来阻止她爹爹,怎奈孝道不允,守着众人的面儿怎么能公开的和自己的父亲为敌呢!

马乾这里得意的看着,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妹子心里正在为刘永心痛呢。可马妙珍也是怕父亲责备,不敢去阻拦林老爹从而帮助刘永。

林青柔和马妙珍一齐看到刘永的身后站了一个大块头,这才放心了。林青柔是不想刘永被赶走,那样自己就是被逼婚的悲催青年。

“休要再动我家官人。”就在林老爹第二次质问牛荣的时候,他狠狠的来了一句。

这个大块头儿马世藩在仙乐坊里是见过的,但此时出现在这里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林老爹告诉牛荣休要多管闲事,牛荣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看的他心里发毛,刘永是不敢对他还手的,可这大块头儿虎了吧唧的可就不一定了。

这时候,刘永说话了,“林伯父,青柔妹妹的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还请伯父大人成全刘永和青柔妹妹。”说完,刘永一抱拳当场给林老爹跪下了。

在古代,晚辈跪长辈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所以刘永的举动并没有在众人里掀起任何的波澜。他们都在安静的看着这场抢亲大戏的后续发展。

刘永一跪,林老爹一时呆住了。就在这时候,扑通,又一人跪在了他身前,一看正是马乾。

“林叔父,小侄仰慕令嫒许久,请林叔父答应小侄的求亲。”马乾也拱手做拜。

刘永心里骂道:“这下跪的事你也来凑热闹?真是烂啊!”

林老爹一看马乾跪下,赶紧扶起来,笑道:“好侄儿,你林叔父自当应允你的求亲。”

“当真?”马乾兴奋的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自然当真。”林老爹很肯定的回答。

刘永还尴尬的跪着,而众人却都面面相觑,对情势的发展感到意外。

就这样简单?那老林头儿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认了女婿?

果然,只见那马乾再次拜倒:“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第77章 凄美

跟着就是马世藩的哈哈大笑,马妙珍心里一动,生了一个坏念头:“要是哥哥顺利的娶了林姑娘,那我不就是能大胆的追求刘永了?”言念及此,她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刘永和林青柔均是心里一震,呆住了。

“马世兄,来来来,就让我们来定一个成亲的黄道吉日吧。”林老爹迎过去。马世藩站起来,红光满面,满脸笑容,连说了数个好字。

“慢着。”刘永一吼,站起来。

“小子,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某可是要去报官了!”林老爹把官府搬了出来,没办法啊,刘永身后站着大块头儿呢。只好狐假虎威了。

“哈哈哈哈,林伯父,你当我刘永三岁小孩子呢?官府会管这事?”刘永心里却想,“我势单力薄,孤立无援,青柔妹妹又不敢出声,看来是斗不过他们的,可你们也别逼我……”

“臭小子,我们双方亲家商讨儿女的终身大事,你来捣乱,你还不犯法吗?”林老爹问。

“我刘永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三没盗窃,我犯的什么法?哼哼,反倒是你们这些人,明知道我和青柔妹妹相爱,却非要拆散我们。殊不知一对儿鸳鸯若是被拆散了哪个还有独活的道理?”眼下,刘永也只好把生死搬出来。

其实在古代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体系下,有很多恩爱鸳鸯被拆散,从而演绎了一出出的爱情悲剧。尤其是青年男女,都把这些故事奉为昭示自由的教科书。

此时刘永提出来这爱情与生死的永恒话题,一下就触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林老爹和林氏。

屋子里登时又变得鸦雀无声,沉寂悄悄蔓延开来。

但是,刘永却打破了沉寂。

“在下最鄙视的就是婚姻里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这样说并不是反对伦理纲常,而是提出一些自己的见解。其实,我觉得,青年男女的最好的婚姻方式就是自由恋爱。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只有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将来才会幸福。现在,我请问问各位,你们的婚姻是不是都是在父母的摆弄下成亲的呢?”

刘永这一问,真乃开天辟地一问,问的众人面面相觑,在他们的心里谁不想和自己喜欢的人生活一辈子?而他们又有多少在婚后感到嫁错郎、娶错妻的?

这一问几乎触动了所有人心底隐痛,所以他们都愣住了。

“所以,我今天大胆来搅黄马家向林家求亲的事,也正是为此。因为我和林姑娘是互相爱慕的。我们在一起有很多话说。而且我们也对天发过誓的,我非她不娶,她非我不嫁。”其实,这誓言根本就不存在的,纯是刘永杜撰的。为的是引起众人的同情。

“如果,青柔妹妹嫁给了别人,那我刘永定然不会苟活于世,我要用我的死来告诫后人,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都给我滚蛋。”说着,刘永拿起一个茶碗,啪啦打碎,持着手中碎片便抵住脖颈。

吓的众人一阵哄乱。

“刘郎君,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就是啊,大丈夫何患无妻,何必单恋一枝花?”

“诶?你这就不对了,人家可是互相相爱的,什么就单恋一枝花。”

“就是吗!”

“……”

围观的一阵议论。

林氏迅速走到刘永身边抓住他的胳膊,求道:“刘永啊,你快放手,可别做傻事。”

刘永泪眼莹莹,凄声道:“伯母,今日,林伯父要是答应马家的求亲,那在下也只好以死殉情了。”他说的淡淡的,可传到众人的耳里却有种振聋发聩的力量。

众人的心都不由得一阵。

马家父子双双咬起了牙关,他们才不在乎刘永的生死。一个在乎的是面子,一个在乎的是能否抱得美人归。

马妙珍担忧的看着刘永,却不敢上前阻止。

眼下最为感动的当属林青柔了,当情人甘愿为你去死的时候,那种感动是无法名状的。

“刘永哥哥,不要啊!呜呜……”林青柔向着刘永跑过去。一把抓住刘永的另一条胳膊,“刘永哥哥,你不要死,就是柔儿死了你也不要死,你还有远大的目标还没有实现,柔儿知道你是个做大事的人,不要缠绵于这儿女私情中。你方才的一番话,让柔儿感到,在这个世界上,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多么珍贵的事。刘永哥哥,你记着,我林青柔活是你刘永的人,死是你刘永的鬼。”

说完,林青柔泪流满面,却弯身迅速捡起一片锋利的瓷片抵在细嫩的脖子上,“刘永哥哥,要死,就让柔儿去死。”

林青柔的话让人感动,围观者已是数人落泪。可林青柔捡起瓷片却又众人惊愕万分。难道红颜真是薄命?

但更感动的是刘永,只觉一股凄怆的热血涌入心头,眼泪忍不住的簌簌而落,那颤抖的嘴角已说不出话来。

眼看着林青柔的手就要滑动,急的刘永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

“柔儿。”

“柔儿。”

林氏夫妇惊的同声大叫,就连马世藩和马乾也都耸了耸身子。

“青柔妹妹,你我今生无缘做夫妻,那就让我们来世在做吧。要死,那我们就一起死。”刘永眼含热泪,声音颤抖,却面带微笑。那种凄情之状惹得围观众人纷纷拭泪。

“嗯,那柔儿就和刘郎共赴黄泉。”林青柔痴痴的笑看自己的心上人。此时,在她的眼里就只有刘永一个人了。能和心上同生共死的凄美,让她的脸也便的凄美起来。一滴晶莹的泪珠在她眼角闪烁着圣洁的光芒。

她心无旁骛,唯有深情绵绵。

“柔儿,”刘永也改口了,是顺其自然的,发自内心的觉得这样更亲近一些,就仿佛林青柔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嗯,奴奴在。”林青柔柔声回道。

“我们要死也要死在一个鲜花烂漫之地。绝不能死在这污秽之所。”

“奴奴一切都听郎君的。”

“好,那我们走吧。”

说着,刘永牵着林青柔的手,二人的目光始终交织一处,脸上都挂着晶莹的泪珠和恬淡的微笑。

在众人的眼里,此时刘永和林青柔身上忽然笼罩了一层神圣的光圈,彷如神仙下凡一般。

门口的人竟不自觉让出路来。

第78章 转变

刘永和林青柔牵着手像走上婚姻殿堂一样走向死亡。

这样的戏,这些人是从来没看过的。所有的人都震惊了,由于震惊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包括林青柔的父母。就连大块头儿牛荣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自然是不愿意让刘永去赴死,但是刘永对爱情所表现出来的大无畏精神深深的触动了他,别忘了,他可是个听歌都能听哭的大块头儿。

刘永和林青柔穿过人群,走出了茶肆。林氏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哇的一声大叫追了出去,跟着是林老爹,再后是牛荣和被感动的一塌糊涂的马妙珍。

“柔儿。”林氏立在门口一声大叫。

刘永和林青柔站住了。然后缓缓的回过身来。

“爹,娘,请恕女儿不孝了。女儿只说,女儿今生今世能遇到刘郎就是最大的幸福。女儿虽死了,却是死的其所,死的心甘情愿。”说完,又笑盈盈的看着心上人刘永。然后,二人又缓缓的转过身继续走。

“柔儿,娘答应你和刘永在一起,你们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二人又顿住。再次缓缓的转过身来。

“娘,你说的是真的?”林青柔问。

“是,娘是真的。”林氏急切的回道。

“哎呀,这怎么可以?我已经答应人家马家了吗?”林老爹也着急了,但是他还是接受不了,那马家可一座能吃一辈子的金矿啊。

“你是要女儿,还是要钱,你自己选吧。”这回林氏就像一棵墙头草,这回又站到了女儿一边。

“娘子,你这不是让我为难么?”林老爹说。

“你快点儿回了马家的求亲。”林氏板着脸。

这时候,马世藩走出来,哼了一声,道:“不用了,我们马家娶不起你家女儿,我们走。”在屋里,他早就让小厮们拿好礼品包。冷眼看事情的发展。其实,当林青柔要和刘永共赴黄泉的时候,他就不想再为自己的儿子求亲了。这样自作主张的女子他们马家不能要。但一看到儿子伤心的神色,他又心软了。想再看看事情的发展,毕竟一个女子,还干上房揭瓦吗?

可当他听到林氏答应了林青柔和刘永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又气愤起来,面对众人,他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说实在的,就凭着他的家势,别说是林家这样的小户人家,就算是去到知州那里去求亲也不会落到这样一个结果。

看到父亲要走,马乾却不愿意了,叫了声:“父亲。”他用祈求的眼神看着马世藩,意图让自己的父亲再争取一下。当然了,此时的马妙珍还是站在哥哥一边的。

“爹爹,您就再和林叔父说说吗!”她帮着哥哥说话,心底里却是为的自己。

“哼,乾儿,明天为父就请王妈妈去到知州大人府上提亲去。”说完,扭身便走。林老爹赶紧追上去。

“林兄,你什么也不用说了,现在就你女儿给我马某的儿子做小妾我也不同意了。”马世藩放出狠话,只为争回一些脸面。可他的儿子却一心想要得到林青柔。

“爹,孩儿不喜欢知州家的小娘子,儿子只喜欢林姑娘。”马乾似乎是耍起了富家子弟的脾气。

林老爹一听马乾执着,就对着马世藩笑笑。

“你笑也没用,老夫心意已决。”马世藩也知道了,眼下林老爹已经左右不了事态的发展了,一句话:多说无益。

“乾儿听话,先跟为父回去。”马世藩对这宝贝儿子语气缓和不少。这毕竟是他马家唯一的根儿啊!

“父亲!”马乾还不想走。

这时候,林氏说道:“马侄儿,你先跟你父亲回去吧,你看小女这样,看来她是不会同意嫁给你的了。”

“还不快走?”马世藩听着林氏的话有撵人的意思,便对儿子摆出了威严的姿态。

“是。”马乾知道父亲生气,赶紧答应,又回身对林氏夫妇拜别。虽然他很想叫一声岳父岳母,但此时也做好叔父婶娘的称呼了。

父亲和哥哥上了马车,可马妙珍却看着不远处的刘永和林青柔,此时他二人手牵着手,淡然的看着这边。

“珍儿,还不上车!”

听到父亲喊她,便恋恋不舍的上了车。

“架。”

“等等老身。”

就在马车要走的时候,消失了好长时间的媒婆王妈妈忽然跑了出来,爬上了马世藩的马车。笑吟吟的对马世藩说道:“这林家是有眼不识泰山,马掌柜不要生气,老身我明天就去知州王大人家去给你的儿郎去提亲去。”

此刻,马世藩窝了一肚子的火儿,也懒的理会她。

林老爹看着远去的马车,仰天一声长叹,心中呼喊道:“老天爷啊,你快长长眼睛吧,这样的一座大金矿就这样飞了。没天理啊!”眼睛一瞪,“都他娘的怨刘永这个臭小子。娘子,我就让女儿一辈子不嫁,也不能嫁给这臭小子。”但一看那二人众目睽睽之下手牵着手,一点也没有羞愧感,简直是辣眼睛。不禁打了冷战。他一跺脚,气冲冲的朝刘永和林青柔二人走过去。林氏一看不好,快步追过去拦住林老爹。

“你干什么?”问的是林老爹。

“你干什么?”林氏反问。

“我去揍那臭小子,坏我大事。”林老爹怒道。

“看来你是要把女儿往死路上逼啊。”林氏也怒了。

“子女婚姻乃父母之命,岂能由她胡来?”林老爹振振有词。

“人家二人都要以死殉情了,你还想怎么样?”林氏威劝相加。

“哼,老子就不相信他们会真的去死。”

林老爹这句话刚说完,刘永和林青柔转身便走。

“柔儿,你给娘站下。”林氏急喊着,一面追过去。

林青柔转回身来,林氏一把就抓住了他。

“娘,既然爹爹非要那女儿嫁给女儿不喜欢的人,那女儿也只好和刘永哥哥一起去死了。这样爹爹也就不用为了我而伤脑筋了。只是,刘永哥哥他还有为完成的报复。”

“柔儿,你要是死了,我刘永岂能独活?”刘永温柔的笑着。

“什么死啊活的,你们俩谁也不许再说一个死字,现在就跟我回屋去。”林氏说着就拉着林青柔走,林青柔又拉着刘永,就这样三人进了屋,独把林老爹晾在了外面,引得找众人嘲笑他。

“老林头儿,这回好了,你得了一个好女婿。”

“放屁。”林老爹回敬那人。

“诶诶,你别说了,老林头正因为跑了一个金龟婿上火呢!”另一人打趣儿似的劝说那人。

第79章 约定

屋里,林氏抓着林青柔的手,说道:“柔儿啊,你喜欢和刘永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娘也不再反对了。”

“真的啊,娘。”林青柔高兴起来。

“嗯。”林氏笑着点点头。

刘永一听,赶紧拜倒:“谢谢林妈妈成全。”

“好了,快快起来吧。”林氏笑道。

这个结局对于围观的众人来说也算是一个大圆满的结局了,最终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可事情还不像人们想的那样简单,正当人们都在为刘永和林青柔争取爱情成功感到欣慰时,林老爹又站了出来。他就像一只趴在白面馒头上的苍蝇让人恶心讨厌。

“你同意了,老子还没同意呢!”林老爹大摇大摆的坐下。

“你还想怎么样?”林氏嗔怪起来。

“我不想怎么样,只是要娶我林家的女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林老爹冷着脸说。

“老头子,你什么意思?”林氏听他话里有话。

“什么意思?你就这样把女儿嫁给这个穷小子了?”林老爹问。

“那还能怎么样?再者,人家刘永也是个好郎君。”林氏说。

“好不好的我不知道,但是要想娶我女儿那就得拿钱来。”林老爹站起来,说出心里的意图。

“你就认钱。”林氏怼了他一句。

“哼,不是我认钱,你说这小子要是没钱,你让柔儿跟着他喝西北风啊。”林老爹说的似乎也很有道理。这便引来了围观者的引论。林老爹感到气愤,急速走到门前哄撵看热闹的人。

“都走吧,走吧,这是我和未来的女婿研究彩礼的事,你们也要听一听吗?快走吧。”

未来的女婿?刘永心里一乐:“看来我这苦肉计演的不错。”

众人一看好戏已经结束,也就都散了。有几个要喝茶的也被林老爹赶走,他今天要把女儿的婚姻大事解决了。又告诉牛荣在门口看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有刘永在,牛荣当然还要得到他的同意,看到刘永点头,他才去了。

“林伯父,你说吧,你要多少彩礼钱?”刘永要是再不明白林老爹的意思,那他可真是个猪头了。

“好,你小子倒是挺识相的。我也不多要,就三千贯。”林老爹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千贯?你是不是疯了啊,老头子。”林氏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我要的少了吗?”林老爹一仰下巴,做出还要加价的姿态。

“这不少吗?三千贯啊,折合三千两银子啊!我的天啊!”吓的林氏拍着自己的胸脯。

林青柔也是一脸的惊愕,三千贯对于她这样的穷人家来说,那可是个天文数字。她心里想这肯定是爹爹故意难为刘永的,所以才出了如此的高价。但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刘永竟然痛快的答应了。

“好,林叔父,我答应。”刘永说道。

这不禁让林青柔意外,更让林老爹和林氏意外。

“刘永啊,你别听你伯父的,他是和你说笑呢。你千万别当真啊。”林氏赶紧过来安慰刘永。

“妈妈,我是认真的。你和伯父辛辛苦苦的把柔儿抚养长大,这些钱一点儿也不多。”刘永说的很诚恳,这反倒让林氏无言以对了。

林青柔一旁惊愕的看着刘永,真的不知道他从哪里弄这些钱来,就算是他去西夏成功了,也未必能赚这么多钱的。

“但是。”林老爹又开始开条件了,“我还要给你加个时间限制。你总不能一年拿不来钱,两年拿不来钱,到老了也拿不来钱,让我女儿空等吧。”

刘永点点头,说道:“嗯,林伯父你说的没错,你说吧,多长时间为限。”

“一年。怎么样?”林老爹说。

“好,就以一年为限。”刘永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如果你一年之后拿不出这笔钱,那你就要离开我女儿,再不能纠缠于她。”林老爹说道。

“爹啊,谁能在一年里就赚三千贯啊,你这不是有意为难刘永哥哥吗?”林青柔着急了。

“谁能?马家就能。”林老爹还念念不忘那飞走的金矿。

“我也能。”刘永坚定的说。

“刘永哥哥,你不要逞能啊!”林青柔劝道。

刘永柔声对林青柔说道:“柔儿,你放心吧,这点儿小事我刘永一定会办到的。等一年之后,我就在这眉州城里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门。”

看刘永说的跟真的似的,林青柔似乎也跟着憧憬起来。但随即她就露出愁容,因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赚到三千贯简直就是白日做梦,而且她还记得刘永曾说过,在青神县还欠着人家五百多贯钱呢,那本来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但和这个相比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柔儿,你不用担心。”又对林老爹说道:“林伯父,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林老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想,刘永这小子不禁是头倔驴,而且还是个傻子,这样苛刻的条件他都答应,本来是想让他知难而退的,没想到他竟让往刀口上撞。不过,他猜刘永是无论如何也达不成这个条件的。他盘算好了,等过了一年之后,也正是知州的衙内金榜题名的时候,到那时后,就凭着自己女儿的样貌,取得那王衙内的欢心恐怕不是什么难事。

“好,那刘永就和林伯父击掌为誓如何?”刘永生怕林老爹中途有变,还是发下誓的好。

啪啪啪,二人击了三下掌。

林氏看着女儿那忧虑的眼神,却是一声长叹。她和林老爹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知道丈夫的品行,刘永有钱自然是大伙满意,没钱也不耽误他再去找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家。反正他要在女儿身上捞一笔。

“好了,既然你们定好了,那就这样吧。他爹,客人们可进来吧,那三千贯还要等一年呢,我们的日子还得过呢。”林氏说着,一面瞟了刘永一眼,微微摇着头去了里间。林青柔看看刘永,再看看她爹,在看看里间,最后把眼睛放在刘永脸上,刘永朝她挤了一下眼睛。

“我去帮娘了。”

“柔儿,等等。”刘永叫住林青柔,顺便掏出了两贯钱递在林青柔手里,“这是给妈妈的,请她填补一些家用吧。”

林青柔推脱不要,推让之间,刘永手里的钱猛然被林老爹抓走了。

第80章 知晓

“爹啊,这是刘永哥哥的,你快还给人家啊!”林青柔祈求林老爹。

“哼,为了这小子,害我这忙乎了一上午,口干舌燥的,这点钱儿就算是给我买酒润润喉咙了。”林老爹是来钱不拒,这脸皮厚的简直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柔儿,就给林伯父买酒吧,我这里还有两贯。”刘永又拿出来,刚要走的林老爹又停住,眼睛顶在刘永手里的钱上。

林青柔怕又被林老爹抢走,赶紧从刘永的手里拿过来,转身进了里间,刘永跟了进去。林老爹颠颠手里的两串儿钱,笑呵呵的找酒馆儿去了。

到门口还不忘让牛荣去劈柴去。

“哦。”牛荣听话的去了。

在里间里,林氏说什么也不要刘永的钱,刘永说什么也要给。

“林妈妈,我刘永现在还没有太多的钱,这点钱只是给你贴补一下家用的。等我赚了钱,您以后就再不用开这小小的茶肆了。”刘永说的很诚恳。

“娘,那你就收下吧。”林青柔跟劝林氏。

没辙,林氏只好收下了。想了想,对刘永说道:“刘永啊,你林伯父是在有意为难你,那道你没看出来吗?”

“这算什么为难啊?林伯父说的对,我一年内赚不到那三千贯,可人马家能赚到。一个一年赚不到三千贯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娶柔儿做娘子?”刘永不但没有因为林老爹刁难而怨恨,反而还宽慰起林氏来了。这让林氏十分的感动,打心眼儿里认为自己的女儿没有看走眼。不管刘永是否有那本事在一年内赚到三千贯钱,但刘永是一个又担当的好儿郎那是肯定的了。

此时,林氏真的喜欢起刘永来了。而且看到刘永和林青柔站在一起,一个金童,一个玉女,她是越看越喜欢。

“好了,你们俩去玩儿吧,这里不需要你们帮忙。”林氏笑着说道。

“哎呀,我忘了给哥哥去拿药了呢。”林青柔猛然想起。

“柔儿,那我陪你去吧。”刘永说。

“嗯,好吧。”林青柔柔情似水的看着刘永。

林青柔刚出门,牛荣就追了出来。刘永便让他继续干活,陪林青柔取药的任务就交给自己了。牛荣听话的点点头又去干活儿了。

二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在外人的眼里一看就是一对儿热恋的情侣。行人们个个投来羡慕眼神。姑娘们看到帅气的刘永都羞的低下头,看到身边的林青柔又自行惭愧,同时有都吃林青柔的醋。

林青柔当然理解那些路人姑娘的心里,对刘永能看上自己感到骄傲。说真的,她从来就不认为自己的容貌逆天,因为家庭的环境,她直把自己当做一个非常非常普通的一个女子,只是比别的姑娘长的稍微的好看那么一点点而已。她也从来不特意的打扮自己,更不把自己抛在大众的视线里。要是那样的话,那岂不是把眉州城里所有的西门庆给引了来?就轮不到刘永了。

这样的一个大美人,刘永可算是捡漏捡来的.

走在胡同里,刘永果断的牵住了林青柔柔嫩的小手。软绵绵的,温热的。十分的舒服。此时林青柔也不躲了,现在,她和刘永的关系已经被这梅花街的众街坊们知道了。所以她也就不再忌讳什么了。不过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是要收敛一些的,毕竟还没真的和刘永成亲呢。

老郎中看到林青柔这次是由刘永陪着来的,赶紧开门迎进来,要是牛荣的话,他只在门缝里把药递给林青柔便了。

“官人的伤可好了?”老郎中问。

“大夫的药灵的很,早就好了。”刘永微笑着回道。

“官人要去西夏,不知何时动身啊?”老郎中还是很关心刘永的生意的。

“定在了下个月的月初。”刘永回道。

老郎中摸着胡子想了想,沉吟道:“嗯,下个月天就暖和了,正是出行的好时机。那货都办好了?”

“嗯,办好了。到时候在下还要来此和大夫求药呢。”刘永说道。

“尽管来就是,什么跌打刀枪药,什么感冒发烧的药你都要带一些的。”老郎中说道。

“是啊,我这一去,路上少说也得要二十几个人呢。”

“那可要多带一些的。”

“那就请大夫准备下吧,到时候在下拿着钱来买药。”

“钱?算了,等到你做完生意回来在算也不迟啊。老朽还是知道的,这做生意是需要本钱的,我猜刘官人此时也是很缺钱吧!”老郎中一副知晓天地的神态。

“大夫说的是,不过这药钱在下还是有的。”刘永笑道。

“刘永哥哥,我么该走了。”林青柔看到这两人说起来没完,也没句重要的便要走。

“是啊,就此拜别大夫了。”

“好,二位慢走,慢走。”

……

走在路上,林青柔还埋怨刘永和那老郎中竟说些没用的。刘永则说道:“这一上午把我紧张的要命,这时候还不和那老头子水上几句,难消我这心头的紧张情绪啊。”

“你可到处都是心眼儿啊。”林青柔虽然是嗔怪,却也是一种赞扬。

刘永哈哈的笑了。

二人沉默了一晌,林青柔忽然问道:“刘永哥哥,那时候你真的是要为我去死吗?”

刘永稍作沉吟,反问道:“你说呢?”

林青柔有些拿不准,皱起了柳眉,想了想说道:“嗯,我说是的。”

刘永笑道:“你说是的,那就是的。”

“哎呀,刘永哥哥好坏啊,人家是问你呢,你怎么反问开奴奴了呢?”林青柔才回过味儿来。

看到林青柔又羞又臊的样子,刘永心里美滋滋的。

“奴奴是问刘永哥哥呢,你快说啊?”林青柔就想知道刘永心里的真实想法。

刘永拉住林青柔站下,面对这她,柔声问道:“柔儿,你记着我的话,不仅为我不会去死,我更不能让你去死。”

闻听此言,林青柔立刻惊的睁大了眼睛,她可真是抱着死的心态的,没想到刘永……

“原来你是假装要死啊!”她恍然大悟。

刘永笑笑,说道:“我不这样,柔儿你现在就是马家的媳妇了。”

林青柔一听,立刻把一只白嫩的小手打在刘永胸口。

“刘永哥哥,你好坏啊!”

第81章 野狗

“我不坏,你父亲能同意我们在一起么?”刘永一脸坏笑的说道。

林青柔却嘟起了小嘴儿,好似生气了。刘永赶紧轻声的问了问。

“人家可是要和刘永哥哥一起去死的呢!”林青柔依旧撅着嘴巴。

“柔儿,我刘永真的能为你去死,只是就今天这事我们根本用不着去死。大不了我带着你远走高飞,你父亲不是爱钱吗,那等到我挣了钱之后多给他一些就是了。我只是不想让你成为别人眼中没有父母的人,所以才出此下策的。”刘永说的很诚恳,就算是拿测谎仪来测试他也测不出虚伪来。

林青柔点点头,明白了刘永的苦心。

“还有,”刘永接着说道,“柔儿你也知道,我手中还掌握着两个人命运呢,英英还需要需要我照顾,你说我能死吗?”

林青柔点点头。

“柔儿,你要明白,我一点儿要骗你的意思都没有,别说我不能死了,在我的心里你就更是不能死了。”说着,刘永凄然顿住了,沉吟片刻,幽幽道:“不过,柔儿,你要真的死了。”又停住,仰望天空,深深的叹了口气,又缓缓的低下头来,深情的凝望着林青柔,“柔儿,你要是死了,那我就把我的嫂子和云儿解救出来之后,就去阴间找你。你知道,我刘永是一个说话算话的,我既然答应了我嫂子和云儿,我就一定要办到。如果柔儿你不信,那我现在就对天发誓。”

说着,刘永举起手来,仰头朝天,朗声说道:“黄天在上,今日我刘永对林青柔说的话如有半句假话,直叫我死后黄沙盖脸,尸骨不……”

不等刘永说完,林青柔的小手就堵在了他嘴上。

“别说了,柔儿相信你了。”林青柔的眼睛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

刘永痴痴的看着,林青柔那娇嫩的脸蛋儿,红红的樱唇,再也忍不住的吻了下去。林青柔稍作挣扎,刘永便紧紧的抱住了她,硬生生的把那两片樱唇含在了口中。

甜甜的,香香的……

过了片刻,林青柔紧紧的揽住了刘永的腰。

……

只觉一阵风嗖的刮过去,惊的二人立刻分开,一看,是一条野狗跑了过去。

刘永心里骂道:“你这条死狗,偏偏这时候来,搅了我的好事。”

那狗正跑出去十几米远,好像是听到了刘永心里的话似的,竟然一个急刹车,回过身来,低着头,皱起狗鼻子朝着刘永和林青柔呜呜的低吼起来。

刘永一看不好,这狗是要咬人,立刻把林青柔挡在身后。林青柔躲在刘永身后吓的浑身发抖,她小时候被狗追咬过,所谓一朝被狗咬,十年怕狗叫。

此时,那野狗一面低吼,一面朝着刘永这边慢慢的走来。

“青柔,别怕。”刘永顺便捡起一个石块儿。

但是,那野狗根本就没有怕他的意思,依旧是慢慢的往前靠近。

刘永知道,对付野狗千万不能后退,不然它就会认为你害怕了,会立刻冲过来,你不后退就形成一个僵持的局面。

刘永不动,那野狗继续走过来。他手中的石块儿就举起来了。那野狗便不动了,也不叫了。

刘永一看,原来这畜生怕石头啊。正想着,那狗竟然又开始向后退去,忽然掉头疯狂的跑开了。

看到野狗跑开了,林青柔松了一口气。直到那野狗转了个弯儿消失了,刘永才把石块儿丢在地上。

调整一下呼吸,道:“柔儿,我们走吧。”揽着林青柔瘦削的肩膀一回头,二人同时一声惊呼,差一点没吓死。

只见那胡同口处正站着一只更大的,大的就像是一头儿小牛儿似的狗。张着大嘴,流着口水看着刘永和林青柔。

刘永心想:“我擦,难怪那条野狗灰溜溜的跑了,不是因为我手中的石块儿,而是因为这个庞然大物。”

只见这小牛大小的狗,一身灰白色皮毛,耳朵耷拉着,大鼻子大嘴巴,眼睛还是红的,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此时距离刘永和林青柔只有不足十米的样子,依照它的速度,跑过来也就几秒的事情。而刘永手里的石块儿又被他丢掉了。

这么近的一个庞然大物,让刘永一动也不敢动。林青柔又躲在刘永身后,瘦弱娇身抖成了筛子。

此时,刘永也有些抖了。他想弯腰去捡那石块儿,可稍稍一动身,那狗就呼呼的低吼,吓的他不敢动弹了。

就在这时候,胡同口忽然闪出一个人来。肥肥胖胖的一个家伙,站在那狗的后面,笑吟吟的看着刘永和林青柔。

而那狗却是一动不动,很显然,这胖子就是这狗的主人。

“喂,兄弟,这狗是你的吗?”刘永问道。

“是,怎么样?很威武吧。”那胖子抱起了膀子。

“那,就请把它带走,我们要过去。”刘永说道。

哈哈哈哈,那胖子竟然一阵大笑,笑的刘永莫名其妙。

“为何发笑?”刘永问。

“今天,我要让这狗咬死你这厮。”胖子冷冷的说,“不过,那小娘子就不用挨咬了。喂,小娘子,不想挨咬的话赶快过来。”

“不,我不能丢下他,请让他也过去吧。”林青柔回了一句。

“这怎么能行?我的狗今天就是来咬他的,绝对不能放他过去。小娘子,你这么漂亮,我可不想看到你毁容,变成丑八怪啊!”胖子叫嚷着。

刘永一看这情势分明就是对着他来的,心想:“尼玛,这胖子我从来没见过啊?更没有得罪他啊,他为什么要狗来咬我呢?”

便问道:“喂,这位兄弟,你我素不相识,又无有仇怨,你这是为何?”

“为何,你这厮难道不知道?”胖子道。

“还请讲明。”又对身后的林青柔悄声说道:“柔儿,他既然不是来咬你的,你不妨先过去。”

“不行刘永哥哥,柔儿一定要陪着你的。”林青柔说道。

“柔儿,你听话,如果那狗跑过来咬,我可保护不了你的,快过去。”刘永说完就不理林青柔,又对那胖子说道:“好,那你先看好狗,让她先过去。”

“好。”那胖子抓住了狗脖子上的绳子。

第82章 挡路

但是林青柔就是不走,说什么也要陪着刘永。这可怎么办?刘永忽然想起了一部老电影,一位赌神就用凌厉的眼神吓退了两只狼犬。此时不妨学来试一试。

他本想再问问究竟是如何得罪此人的,但也看出来,再问这死胖子也不会说的。看这胖子的年纪也就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喜欢恶作剧也不为奇怪。今天如果被狗咬了,也只好认作倒霉了。

“柔儿,你跟在我后身后走。”

“刘永哥哥,我怕。”

“别怕,大不了我被这狗咬几口。”

说着,刘永就开始缓缓的向前走。

“喂,你快让那姑娘过来,不然我放狗了。”胖子厉声提醒。

刘永算是看明白了,这胖子分明就不想咬林青柔,这究竟是何原因?难道这胖子是林青柔的崇拜者?知道我得了柔儿的芳心,所以心中愤怒就借机让他的狗来咬我?嗯,也有可能。不过这也好,只要柔儿跟着我,这胖子就不敢放狗。

想到这儿,刘永打起胆子来,加快了脚步。

那恶狗看到刘永走近,立刻大叫着就要往上冲。那胖子死死的抓着狗的脖套儿,狗的身子就立了起来。

“哎,你快让那姑娘过来,不然我就抓不住了。”

胖子说的是实话,因为那狗冲的猛烈,已经是拉动了他几步。

但是刘永没有停住脚步,越来越近了,只差三米了。那狗便越发的疯狂,那吼声状如老虎,让人闻之变色。

刘永停住,而那狗和胖子仍旧一起咆哮。

“你再不让那姑娘过来,我就放狗了。”

刘永不搭理他,学着那电影中的凌厉凶狠的眼神,冷冷的盯着那狗,不一会儿,那狗竟然不叫了,而且还主动躲避刘永的眼神,把鼻子在地上闻。此时,在这条狗的眼里,刘永的眼神就是老虎的眼神。狗见了老虎自然是要害怕让路的。

胖子看看狗,再看看刘永,不禁惊呆了。娘的,还有这种操作?

“柔儿,我们走。”

刘永把林青柔挡在身后大摇大摆的走过狗和胖子身边,那狗竟然还吓的躲到了胖子身后去了。胖子只能呆呆的橡根木头似的,眼睁睁的看着刘永走过去。

转个弯儿,刘永让林青柔走在前面,二人加快了脚步,生怕那狗回过味再追出来。又转了个弯,刘永看看没有追来,才长长的嘘了一口气,但心里还是砰砰的跳,拉起林青柔的手飞速的跑出了胡同,直到了大路才站下,缓口气。

此时,刘永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林青柔赶紧拿出手帕,一面娇喘,一面给刘永擦额头上的汗。

“刘永哥哥,那狗怎么就忽然怕了你了呢?”林青柔在佩服刘永之余,心头冲满了好奇和疑问。

“呵呵,因为我是百兽之王,老虎啊。你说,一条狗见了我这老虎它能不怕吗?”刘永打趣道。

林青柔也不知道刘永说的真假,反正他是真的把那头恶狗给吓住了。

“柔儿,以后再取药,一定要让牛荣跟着,这胡同里人少,可坏人和野狗可不少。”刘永叮嘱林青柔。

“嗯,柔儿知道了。”

刘永陪着林青柔回了茶肆,正赶上林老爹喝酒回来,背着手,哼着小调儿,瘦长的老脸红扑扑的。

虽然刘永讨厌林老爹,但他可是未来的老岳父,不得不尊敬他。你们说,这取个媳妇容易吗?还得装孙子。赶紧上前打招呼。

林老爹随便回应一番,那意思是告诉刘永不用这样多礼,你现在还不知我正经八百的女婿呢。等你拿来那三千贯钱再说吧。

刘永心里好笑,心想,“你等着吧,你不就是喜欢钱吗?等到时我就用钱把你砸的服服帖帖的。”

告别了林青柔,刘永去郑三的杂货铺取了推车,顺便扔给郑三百十文钱,算是帮忙照顾推车的酬谢。

车上还有马妙珍的银子和未拿走的装胭脂水粉的包袱。这个总要找时间还给人家的。

折腾的一上午,刘永也累了,回到客栈和英英一起吃过饭,倒在床上搂着英英就睡了。醒来也没有出门,他想好好的在客栈里歇一歇,等明天再问问林花郎雇佣武师的事情。

第二天,他照常出摊儿,但是没找到林花郎,问王小才知道林花郎是出门给寻找厉害的武师去了。刘永这才想起来林花郎说过的话。哎,也是昨天求亲的事情给搅和的,脑子都糊涂了。

不过,对于刘永来说,昨天马家求婚的事来的晚真就不如来得早。昨天晚上他躺在被窝里还想呢,这要是赶着他去西夏的时候马家来求亲,那林青柔可就不是他的了。想想都感到害怕。

不过,经过昨天一阵搅和闹腾,总算是把马家赶走,同时稳住了林老爹。钱是小事儿,自己相中的女人被别人撬去了,那可是奇耻大辱。他刘永看上的东西岂能旁落他家。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存在的。

刘永照常买到中午就收摊儿了。今天的生意一般,他也不在乎,此时他出来摆摊儿纯属就是打发时间而已。

收好摊子,刘永正准备推车走的时候,一个女子挡住了去路。

“哦,是马姑娘啊。”

那女子正是马妙珍。她笑眯眯的看着刘永,嘴却撅的老高。高兴和嗔怪同时写在她那张秀丽的小圆脸儿上。她不答刘永的话,只是挡在前面不动。

“马姑娘,你来的正好,这是你的银子,来还给你吧。”

“你要去哪里?”马妙珍所问非所答。

“我?”刘永一愣,“回客栈啊!”

“走吧,我跟你去。”马妙珍很豪爽,直接就要跟着刘永回家。

刘永一下子就变成老年痴呆患者了。

“怎么,你还不走?”马妙珍问。

“诶,这个,”刘永很为难啊,你说她一个闺阁大姑娘,跟着我回客栈,这算什么啊?

“有话就说,有屁……”马妙珍没好意思把粗口继续下去,“别吞吞吐吐的。一个大男人怎么这样,把你昨天搅黄我哥哥求亲的那股子劲儿拿出来啊?”

刘永明白了,这是替她哥哥来报仇来了。

“诶,姑娘跟我回客栈恐怕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赶快走吧你。”说着,马妙珍一把抢过刘永的推车。又命令道:“前面带路,快点儿的。”那语气根本就不容分说。

刘永没辙,只好听话的前面带路。

回到客栈,马妙珍竟然大摇大摆的跟着刘永进了房间。院子里的小伙计拉着房东老伯的手惊奇又羡慕的说道:“又来个大美人啊!”

刘永进到屋里,便让马妙珍坐下,去给她倒茶,却看到茶桌上有一张字条,拿起来看上面写着:想要你侄女的性命,带五千贯来东边的矮松山,不准报官,不准带人,否则撕票。

第83章 矮树

刘永看完字条上的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响了一声焦雷。扑通坐在桌前的凳子上。脑袋里一阵发懵。

英英竟然被绑票了,这是什么情况?

马妙珍不知发生了什么,走过去,拿过纸条一看,也是一惊。立刻想起了抢劫刘永的时候他身边的那个大眼睛的小女孩儿,当时她还特意问刘永是他什么人呢。

“矮松山在哪里?”刘永呆呆的问。

“在,在东面二十里外。”马妙珍说,“你别着急啊,我回家取钱和你一起去。”

一听取钱,刘永立刻回过神来,是啊,自己手里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他赶紧把床下的一百多贯钱和一百五十两金子包在一起。起身就要走。

“刘郎,你的钱不够,这样岂不是无功而返?”马妙珍上前拉住他。

“不行,我必现在就去,英英还是个孩子,我答应她母亲照顾她的。”刘永十分担忧英英的安危,那些山中强人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刘郎,你别急,他们要的是钱,不会对英英怎么样的。”

马妙珍的安慰让刘永稍稍的放下心来。冷静的想了想,也是,那些强匪要的是钱,钱不够人家自然是不会放人的。可他就纳闷儿了,在这偌大的眉州城里,自己不过是一个新来的地摊儿小贩儿,傻子都知道他是个穷人,为什么山中的强匪单单就会选中他来打劫?

正想着,房东老婆婆走进来,说饭做好了,让他叔侄俩先去吃饭。当得知英英被强盗给掳走了,老人家一个趔趄险些晕过去。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英英明明在屋里睡觉的,根本就没看到有生人进来了啊?”说一万个房东老婆婆也不相信。

“老婆婆,人家强匪都是有轻功,来无影去无踪的,人家来偷一样东西,还会让你们知道?”马妙珍摆出一副武林高手的样子,好像很懂行似的。

“老天爷啊,那可怎么办啊。”房东老婆婆和英英的感情很深,急的都要哭了。

“我这就去那矮松山。”刘永说道。

“那你的钱不够怎么办?”马妙珍问。

“怎么?他们还要钱?要多少?”房东老婆婆似乎被吓的糊涂了,人家绑票不要钱要什么。

“要五千贯呢。我看刘郎这手里不过两千贯。”马妙珍说。其实刘永的手里连两千贯都不到。

“老身手里还有个一二百贯钱,我这去给官人去拿去啊。”说完,老婆婆就走。

“婆婆,不必了。那也凑不够,我去和他们谈价钱去就是。”刘永说。

“那我跟你去。”马妙珍再次表明和刘永同往的愿望。

“不行,你一个姑娘家,那里的人都是些凶徒,你不能去。”刘永说。

马妙珍就说她会功夫的,去了还能帮刘永的忙,说话间还亮出几招,动作笨笨的,在这紧急关头差一点儿没把刘永给逗笑了。

“不行,这纸条上说的明白,只让我一个人去。”刘永还是不同意。马妙珍就撅起嘴。刘永心想,“别说你噘嘴了,就是撅屁股那也不行。”

“马姑娘,你还是回家去吧。”刘永说。

“那你跟我去我家,我让我爹给你拿钱,把不够的补上,这样你去了不就能把英英给赎回来了吗?”马妙珍又展开娇美的笑脸儿。

刘永真的要笑了,说道:“马姑娘,你就不要添乱了还不好?就在昨天,我刚刚让你们马家丢了脸面,你爹爹能借给我钱?姑娘,你还是快回家吧,不然让你爹知道了,他可是要骂你的。”

马妙珍讪讪的笑笑,只怪她太想和刘永一起去了,竟然忘记了昨天的不愉快。但她还是娇嗔的说道:“刘永,我告诉你,我爹爹可是很疼我的,我想要的,他什么都给我。这样,你不用出里面,我自己和他要钱,然后一起和你去上山赎回英英去。”

说来说去,马妙珍就是想跟刘永一起去。

刘永可没有时间和她在这里啰嗦,他更不想背着马世藩用他的钱。便让房东老婆婆照顾马妙珍,自己一溜烟儿跑了。

马妙珍追到路上,大喊大叫的他也不回头。跑出城,在村子里租了一匹老马,为此还给人家扔下了五十贯钱作为抵押。然后,一路向东跑去。

在一个小的可怜的村子里打听后,又继续跑了几里路便看到了前面一片低矮的山峦。此时,太阳开始西沉了。

刘永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把马拴在山下,顺着一条小路是上山去了。难怪这山叫做矮松山,山上的树果然都是矮的,看起来都只有两米多高,相比别的四五米的大树,他们可谓是灌木了。

奇怪的是,这山上的松树竟然是只长粗不长高,一株株的都有水桶粗细。

爬过一座小山包,前面的山梁下就有小喽啰的把手了。

“什么人。”一个小喽啰把红缨枪横在刘永身前。

刘永说明了来意,那小喽啰上下打量起刘永来,然后又对另一个耳语一番,那个便往山上跑去。

“就你自己?”走廊里问。

“嗯,就我自己。”

“你要是多带了人来,小心大王撕票。”小喽啰愣呵呵的说。

“没有,没有。”刘永笑吟吟的说。看样子,那大王早已经交代下来,让这小喽啰迎接呢。

“好,你等一会儿吧。”那小喽啰说完,又去对上面的一个小喽啰说了些什么,那个小喽啰就带了几个人下山去了。

刘永明白,这几个是去山下打探,看看他到底带没带人来。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上山的小喽啰下来了,对刘永说道:“跟我来,去见我们大王去。”刘永不多说话,赶紧跟上。

这座山梁虽然不高,却有些陡峭,爬上几十几米,地势忽然就变得缓合起来,一道缓坡向上延伸,远远的就能看到山梁尽头有一座木桩子大门。路也宽阔起来。路两旁每隔个十几米就有一个小喽啰站岗放哨。

刘永忽然有种上梁山的感觉,尽管这山没有梁山气派。

等走近了,刘永看到那大门上赫然写着‘黑风寨’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看来这山上有学问的不多。

进了门儿,一个大院子,正前方是一座木制的大房子。上写着‘议事厅’三个字。刘永看看两边,错落着大大小小的数十间房子。院子里还有几伙儿正在操练的小喽啰。

看着看着就到了议事厅门外。门口有小喽啰把手,阴森森的屋里摇动着红红的火光。跟着那小喽啰,刘永的一只脚踏进了议事厅。

第84章 找死

议事厅长方形,小喽啰分列两边。最里面当中一个虎皮椅子上坐着一个虬髯大汉,一身皮毛劲装,一条腿搭在椅子扶手上,斜靠着粗壮的身子,正饮着手里一碗酒。他的两侧,每边还有三张椅子,都坐着人。

刘永心中忐忑,强盗老巢他可是头回见到。

只见中间那人看到刘永进来,放下手中的酒碗,正襟危坐起来。

“回大王,这人就是刘永。”小喽啰单腿跪地回禀,起身又对刘永道:“还不快点见过我们大王。”

刘永赶紧做了拱手礼。

那大王开门见山,问道:“钱带来了吗?”声音底沉洪亮。

“在下前来自然带了钱来的。不过,在下想先看看我侄女,请大王把她带出来吧。”刘永记挂英英。

那大王一阵大笑,捋了捋蓬乱的黑胡子,说道:“老二,你去看看他的钱。”

侧首椅子上的一个瘦脸儿的黑汉子点点头走出来。

“你把钱拿出来,让我验一验再说。”说着,一面伸出手来。

刘永沉吟片刻,把怀里的三锭金子拿了出来。

“这是其中的一部分,等我看到我侄女安全了,我会把剩下的一部分拿出来。”刘永玩儿了个心眼儿。

那黑瘦子接过金锭子看看,然后皱起眉头来。问道:“剩下的金子在哪里?”

“这个,请恕在下还不能说,等看到我侄女儿安全了我再告诉你们。”刘永说。

那黑手汉子便转报给了大王。大王直接说道:“金子留下,把他赶出去,钱不够别想见他的侄女儿。”

刘永本想玩个心眼儿,没想道这些个强盗干惯了杀人越货的勾当,比谁都腹黑,看来就自己这点儿小把戏对付不了他们。但是,刘永只想看英英一面,确定她是否安然无恙。

那黑瘦的汉子对着两边使了眼色,便有两个小喽啰过去架起了刘永。

“慢着。”刘永大叫了一声。小喽啰松开手。“大王,请听在说几句可好?”

“说吧。”大王道。

“大王,在下想知道,大王为何要针对我刘永呢?难道大王不知道在下是个连房子都没有的一个穷鬼吗?”刘永想探探他们绑架英英背后的意图。

那大王正了正身子,呵呵笑了几声,说道:“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把钱给本大王拿来就好了。如果没钱,那就小心你的小侄女儿了?我看她的肉还挺嫩的,熬汤喝可是大补的啊。啊?”兴奋的看向他的手下,手下们心领神会,跟着一起大笑起来。

然后,那大王便摆摆手,示意两个小喽啰把刘永带下去。

刘永明白了,这些强盗真得很难多付,他们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怎么办?三锭金子已经在他们手上,就凭这帮说翻脸就翻脸的家伙,说不定连那三锭金子都不承认了。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么?妈的,说什么也不能离开这里。

刘永想着,一抖膀子挣脱两个小喽啰的拉扯。众喽啰一看,刷拉拉的纷纷拔出腰刀。只见那大王一摆手,那些小喽啰有把刀子插回去。

“你还有什么话说。”大王我问。

“请大王让这些看看侄女儿,也好放心去拿钱。”刘永做了个拱手礼。

“呵呵,你倒执着,不过呢,本大王我更执着。”顿了顿,“没钱,你连你侄女儿的一根头发都看不到?”

“那我怎么知道我侄女现在还活着,我要是拿钱来,你们却交不出我侄女怎么办?”刘永说。

“你放心,只要你把钱拿来,某家保证把侄女还给你。”大王说。

看来这大王封死了门儿,油盐不进。

“大王既然这样说,那就请把刚才的三锭金子还给在下,等在下凑齐了,再把钱一起献给大王。”刘永心想怎么也先把那是那三锭金子要回来。

“你说什么?本大王没听清楚。”大王探出身子,装模作样的竖起耳朵问。

“在下说,请大王先把那三锭金子还在下。”刘永重复一遍。

“怎么?你和我要钱?”大王满脸惊异的问。

刘永点点头。

那大王顿时爆出雷霆般的大笑。

“哈哈,兄弟们,你们听到了吗?这小子管某家要钱啊?”

小弟们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刘永心里这个郁闷,真是秀才遇见兵,是有理说不清啊。后悔刚才把钱拿出来的太快了。但是他也打定了主意,拿不到钱,他是不会走。因为他很清楚这帮人是一群说不认账就不认账的人渣无赖。

面对这哄堂的嗤笑,刘永淡定如斯,等笑声差不多停住的时候,朗声说道:“大王也是这山中的堂堂好汉,是众位英雄的首领。我想大王你不会拿了钱而不认账吧?”

那大王看到刘永如此冷静,倒有些意外。

“那本大王要是不认账,你能怎么办?”大王好奇的问。

“那就请大王把我和侄女关在一处,一起受死就是了。”刘永说的凛然正气。

“哦?”大王皱起了粗粗的眉毛,“难道你不怕死?”

“大王,在下就跟你说实话吧,在下是个穷人,除了那三锭金子再无他物,你想让在下再拿出剩下的钱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大王想要钱,那我便没有。如果大王想要命,我便有这么一条。”刘永说着,又叹了口气,“只是可怜我那侄女儿了。不过也好,那孩子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要是我死了,在这世界上她也就再也没有别的亲人了。与其屈辱的活着,还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请大王就此杀了在下和在下的侄女儿。这样,大王你白白的得了这三锭金子,和两条人命,大王您可是赚大发了。”

“你为何想死?”大王问。

“哎!”刘永一声叹,“不瞒大王,在下虽然年轻,但早已经是看破红尘。因为在下曾经也是那青神县的大户人家的郎君。怎奈时运不济,弄了个家破人亡,现在我们整个刘家也只有我和侄女相依为命。说实在的,要不是因为侄女的羁绊,在下或许早早的就离开这令人伤心的人间,去往那极乐世界去了。”

第85章 奸细

刘永一通求死的慷慨陈词却把那大王给听乐了。

“大王为何发笑?”刘永问。

“为何发笑?你小子很会骗人啊,怪不得那仙乐坊的行首张惜惜竟然认你做了兄弟。今日见到你小子,某家算是明白了。那我也就不和你兜圈子了。某家也知道你没钱,但是你小子有盐啊。是不是?那盐不就是钱吗?”说完,大王翻了白眼儿,意思是某家可不是好骗的。

闻听此言,刘永心里一震,寻思:“他怎么知道的这么多?难道是打听好了才对我下的手?”

又听大王说道:“好了,你回去把盐卖了,拿着钱来,某家就会放了你和你侄女儿回去继续过那穷苦的日子。”

“看来,大王是清楚在下的底细了。那大王也肯定知道那些盐在下可是还没有付钱呢。”刘永稳住心态,继续周旋。他就不信,这腹黑的大王就没有一点儿破绽。

果然,那大王一听这话,立刻欠起身,问道:“你说什么?”

“在下的意思是,那些盐还不能算道在下的头上。因为只要我死了,那些盐就会被专卖的衙门收回去。”刘永淡淡说道。

“此话当真?”那大王将信将疑。

“这个,大王可以亲自去那专卖盐的榷货务去打听。刘永如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刘永说的坚决,毕竟这也是实话。

“这么说,你是真的没有钱了?”大王问。

“自然是,所以请求大王把在下和我的侄女儿一同处死吧。在下真是活够了。”刘永凄然说道。

大王想了想,一挥手,说道:“先把他给我绑了,等某家差人去打听打听,再做论断。”

小喽啰的效率高的出奇,说话间刘永已经被五花大绑起来。

“带下去吧。”大王发话。

刘永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至少能看到英英了,她一定是吓坏了。想想英英那惊恐的小样儿心中顿生一阵酸痛。

“走吧。”

两个小喽啰推推搡搡的带着刘永往外走,看屋外,天色将晚,天边只剩下了残存的一缕曙光。

刚走道门口,就见一个小喽啰飞跑而来,口中大声呼:“报!”

“等等。”大王喊道。

小喽啰压着刘永停住。那报告的小喽啰风似的跑过刘永身边,在大堂中跪下。面对那大王,回禀道:“禀报大王,山下抓了一个奸细,口口声声的说是来找刘永的。”

“什么?找刘永的?”大王有些生气。

刘永吃了一惊,心想:“会是谁呢?难道是她?这不是添乱吗!”

“快快带上来看看。”大王说。

“是。”小喽啰飞跑着去了。

那大王又让人把刘永带回来。

“小子,说好了不带人来,你还是带来人了。你最好和我说实话,不然我现在就叫人杀了你侄女。”大王愤愤的说。

“大王,在下根本就没有带什么人来。此事我也觉得奇怪。还望大王明察。”刘永说道。

“哼,我看你小子鬼头鬼脑的,说话不准。可你要是敢骗我,那些钱就算某家不要了,也要杀了你們三人。”大王一拍椅子的扶手,瞪起眼睛来。

正说着,那人已经被带上来了。是一个穿了黑色夜行衣,身材瘦削人。此时他还包着头,蒙着面,只能看到两只漆黑的大眼睛。

黑衣人被带到刘永身边,漆黑的大眼睛便对着刘永眯了起来,分明是在笑。好吗,这都到了狼窝里了这家伙还笑的出来。

此时刘永已经认出这黑衣人了。

“把他的面巾扯下来。”

大王发话,一个小喽啰一把扯掉了黑衣人脸上蒙面巾。刘永一看,他猜的没错,这人就是马妙珍。心底里顿时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

就听那大王问道:“说,你是什么人?和刘永什么关系?”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赶快把刘永给放了。”马妙珍一说话就暴露了她女子的身份,尽管她还故意压低了声音。

“呦吼?还是个小娘子啊!”那黑瘦子哈哈的笑着走过来。色眯眯的上下打量马妙珍。

“你想干什么?”马妙珍有些害怕。

“大王,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人,请你把她给放了吧。”刘永赶紧撇清和马妙珍的关系,为的是保护她。可心里却是埋怨了马妙珍一万遍了。她这存粹是画蛇添足,来添乱的。

“哈哈,小子,人家姑娘不认识你,就穿成这样来救你?你就别否认了。不过,这姑娘长的不错,你小子的艳福倒是不浅啊。哈哈。”那大王看到姑娘似乎也变的兴奋起来。

“大王,在下真的只是和这姑娘只有一面之缘,只说过几句话而已。根本就不算是熟悉的。请大王放她下山,在下不想连累她。”此时,刘永也只好这样说了。

“哈哈,本大王正缺个压寨夫人呢,这就送上门儿了,看来某家最近正走桃花运呢。”说着,那大王走下老虎椅,走到马妙珍的身前,看到那大王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的马妙珍躲在刘永身后。

刘永心里骂道:“这回你知道害怕了?看谁来救你。”又对大王说道:“大王,这个女儿就是个扫把星,谁碰她谁倒霉。在下劝大王你可千万你要碰他。”

“扫把星?你不是说和她不熟悉吗?你怎么知道?”大王一面说,一面走到刘永身后。而马妙珍又绕到了刘永的身前。

“就是啊,我都不是很熟悉她,就和她说了几句话,这不就倒霉的让大王给抓来了?”刘永笑呵呵的说。

这笑可是他致命的武器啊。

“喂,你瞎说什么呢?”马妙珍看到刘永笑,她也放松下来,嗔怪起刘永来。

“大王,你看看,看来她是真愿意做你的压寨夫人。你赶快收了这扫把星吧。”刘永又笑道。

“啊?真的吗?”那大王神色一喜,张开双臂就要抱马妙珍。吓的马妙珍绕着刘永跑,那大王就哈哈大笑的追。

刘永是又好笑,又无奈。不过他还在是脑袋里想办法保护马妙珍。再怎么着,人家姑娘也是要来帮自己的。

诶?对了,她不是说要回家取钱的吗?那她带没带钱来啊?要是带来了,这事儿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第86章 错抓

但是钱没有,马妙珍只穿了一套夜行衣来的。

“额……”

“那你就坐也寨夫人吧!”

刘永在心里嘀咕着。

“来人啊,把这小娘子给某家带到房里去。”大王发话。

“大王,你不会真的要这个扫把星做也寨夫人吧。”刘永赶紧说。

“哈哈哈,你小子什么心思某家不知道?你是怕我真把她做压寨夫人吧。”大王一脸的睿智。

“哈哈哈,大王你真聪明,不过有时候聪明可是要被聪明误的啊。”刘永跟着笑。

“那某家倒要看看,这个扫把星是怎么克我的。”大王一瞪眼,再一挥手。立刻上来两个小喽啰。

砰砰,两个小喽啰竟然被马妙珍打到。她跨着马步,两只小拳头擎在胸部前,瞪着大眼,抿着不服输的嘴唇。那副认真却不害怕的娇俏模样,就像个不经事的小孩子一样。让人觉得又可爱又好笑。

刘永觉得奇怪,这姑娘是不知道害怕呢,还是脑袋有问题呢?人家可的要他做压寨夫人的。

“呦,有两下子,怪不得敢独闯我这黑风寨呢。再给我多上几个人。”大王又挥了一下手。又上来四个小喽啰。

乒乒乓乓的和马妙珍打在一处。

刘永一看,行啊,这马妙珍还真有两下子。四个大汉竟然一时间没近的了她的身。只见她身材瘦小,猴子一样灵巧的躲闪,一连躲过那四人的几次击打。

但是,时间稍长,马妙珍就落了下风了,毕竟是个女娇娘,体力不支。而且躲来躲去的就是那几招。一会儿就暴露原型被那四人猜中。

刘永看出来了,这几下躲避的招数,可能就得了某个高人的真传,但也就学了这几下子。而且是只能躲,不能反击。

这时候,马妙珍已经把那四人给抓住了。大王哈哈大笑,“某家就是喜欢这辣辣的小娘子。”又一挥手,示意带下去,带到他的屋里去。

听到马妙珍的大喊大叫,刘永的心里没了主意。这可如何是好?

“慢着。”刘永只好大叫一声。

“怎么着,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大王道。

马妙珍一旁喊刘永救命。刘永只能在肚子里苦笑,告诉她不要来,她偏要来。这可倒是好,反倒求我救命,我的命还不知道谁救呢。

“大王,在下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刘永说道。

“啊,”大王一拍脑门儿,“是啊,你说你没有钱了,要找死。那好,本大王就成全你。”也给我带下去。

两个小喽啰上来就拉刘永往屋外走,而另外两个小喽啰却拉着马妙珍往大厅后面走。

“刘永,刘永,快救我啊。”马妙珍此时才知道害怕了。

“大王,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大王不再出声,小喽啰继续他们的任务。

“我爹爹是马世藩,你们敢欺负我。等我告诉爹爹去,让官府来灭了你这小小的山寨。”恐惧之余,马妙珍不得不把她父亲搬出来吓唬人了。

刘永心里好笑,这时候想起你爹了,管个屁用啊,现在就是想起玉皇大帝也没用了。可就在刘永被拉到议事厅的门口的时候,大王忽然一声大叫:“慢着。把这小娘子给我拉回来。那个小子也带回来。”

刘永心想,难道这马世藩在这绿林界也这样有面子?

大王问马妙珍,问道:“你说你是马世藩的女儿?”

“怎么样?怕了吧!”这时候了,马妙珍还不忘她刁蛮的习性。

大王先是哼了一声,一副不削的样子,然后说道:“本大王问你,你到底是不是马世藩的女儿?”

“我骗你干什么?我叫马妙珍。我哥哥叫马乾。如假包换。”马妙珍大大咧咧的说。

一听道马乾的名字,那大王脸上的神情微微的一变,这细微的变动都看在刘永的眼里。他此时没有别的本事,就是心细,这也是一个顶级商人的特性之一。偶像的意识已经完全灌输在了他的头脑里。

他忽然大悟,心中暗道:“这次绑架事件,难道是马妙珍的哥哥马乾做的手脚?”再想想,“嗯,如此看来,他的嫌疑最大了。我抢了他的心上人,他不报仇才怪呢。”

正想着,大王说道:“把他二人先关起来。”

小喽啰上前就拉,惹得马妙珍一阵咒骂挣扎,但最后,二人还是被关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屋里。

一进屋,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英英,是英英吗?”

此时已经黑天了,看不道屋里还有人。

“叔父,是你吗?”

“是叔父。”

哇的一声,英英的哭声更大了。刘永赶紧寻着哭声走过去,摸到英英一把搂在怀里。叔侄二人抱头痛哭。听的马妙珍也跟着啜泣起来。

“英英,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刘永忍住不哭。

“他们就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去找你。”英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听到英英哭的伤心,刘永赶紧温言软语的安慰几句。英英便紧紧的抓着刘永手在不敢放开。

听到还有一个女声哭泣,英英就问道:“叔父,怎么,林姐姐也和你一起来了吗?”

“不是的,这是另一个姐姐,马姐姐。”刘永解释着。马妙珍就走过来。摸到英英,说道:“我是你叔父的好朋友,有我们在英英不要害怕啊。”她倒是挺会安慰小孩子的,看来这是女人的天赋。

“叔父,这些坏人为什么要抓我啊。我只是个小孩子而已。也不能做那大王的压寨夫人。”英英抽泣着说。说的刘永差一点没笑喷,这小小孩子竟然说这样的话,这都是谁跟她说的呢!

“以前,我娘经常给英英讲坏人的故事,他们占山为王,就抢良家妇女去做压寨夫人的。”英英娇滴滴的,却是一本正经的说道。

额,这原来是她妈的梗。

“可英英这么小,怎么能做压寨夫人呢?那些坏人肯定是弄错了。”英英坚信自己的看法。

刘永干咳几声,说道:“弄没弄错,这得问问你这位马姐姐了。”

“什么?问马姐姐?”英英想了想,“哦,英英知道了,他们本来是要抓马姐姐的,结果错抓了英英是吗?”

刘永的意思被小英英曲解了,不过这样的话从一个小孩子口中说出来,还蛮有趣儿的。

第87章 疯子

“喂,小丫头,你什么意思吗,难道是我连累了你吗?”马妙珍也有十五六岁了,但还是一副长不大的这样子,和一个更小的孩子斗嘴。

听到马妙珍愤愤不平,英英竟然咯咯的笑了。

“小丫头,你还笑?”马妙珍叫道。

“叔父啊。”英英叫。

“嗯,叔父在。”刘永答。

“是不是那大王抓到了马姐姐做压寨夫人,就会放了英英和叔父呢?”英英娇声问。

“这个,啊。”刘永忍着不笑出来,“这个当然了,一会儿那大王就会放了我们的。”

“哦,那我和叔父先谢谢马姐姐吧,多谢她被抓来了,这样英英就得救了。”英英道。

“嗯,这个必须的。多谢马姑娘了,等以后做了压寨夫人可别忘了我们老小。”刘永笑着和马妙珍打趣儿。

啪,马妙珍的一巴掌打在了刘永的背上。“没良心,人家辛辛苦苦的,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你反倒落井下石。”

“诶,我可没让你来救我啊。再说,你不来还好一点儿,你这一来,反倒把事情弄糟了。”刘永说道。

“哼,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们叔侄俩一个德行,我算是瞎了眼了。”马妙珍不高兴。

看到她来真的,刘永便跟英英解释道:“英英啊,这位马姐姐呢是个女侠,是特意来帮叔父救你的。只是这位女侠的功夫实在是不咋地,反倒差一点儿成了人家大王的压寨夫人。”

“你还说,我可不是什么压寨夫人。”马妙珍叫道。

“可人家大王看上你了啊?”刘永故意挑逗马妙珍。

“哼,他敢,看我爹不让官府来平了这座小山。”马妙珍尖细的声音带着愤恨的意味儿。

“你爹爹真的和官府很熟悉吗?”刘永借机问道。

“那是自然,怎么张都监,吴都头,知县大人,都是我爹爹的好朋友。就连知州大人我爹爹也是常来常往的。”马妙珍很自豪的说道。

刘永心里想:“看来这马世藩在这眉州城里的人际关系听硬啊,我连一个榷货务的务监都搞不定,以后要是真的做了酱坊还怎么和他竞争。看来,等我从西夏回来,我一定要好好的利用惜惜姐姐的人脉,广结朋友次才是正格的。到时候我赚了钱,做了酱坊,那地位可就不一样了。”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想今后生意上的事,可见他的心有多大。

其实,刘永早就看出来了,这件事的背后肯定和马家有关联。而最大的可疑人就是马乾。他估计以马世藩的老成,就算是要对付他也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那么说,那大王肯定会放了你的了?”刘永笑问道。

“那是自然,我猜他现在就差人去我家去问我爹爹去了。”马妙珍很有把握的样子。

刘永呵呵几声冷笑,说道:“我看是问你哥哥去了吧。”

“问我哥哥?你什么意思?”马妙珍不知道刘永为何这样说。

刘永又笑嘻嘻的说道:“如果我没猜错,最晚明天,你哥哥就会来救你出去。”马妙珍喜道:“那正好啊,把你们叔侄一块儿就出去不就得了?”

“呵呵,我是出不去了。”刘永说。

“为何?难道就凭我哥哥也救不出去你?”马妙珍问。

“不是他救不出去我,而是他根本就不可能救我。”刘永说道。

马妙珍正想问,却一下想起了那天求亲受辱回家后是怎么样骂刘永的。他是恨刘永恨透了,巴不得刘永死了,他好去娶那林姑娘。如此看来,他怎么还能救刘永呢?

哎!马妙珍一声娇叹。沉默片刻说道:“刘永,你真的很喜欢那个林姑娘是不是?”

还没等刘永回答,英英就抢在前头说道:“是啊,我叔父在林姐姐面前听话的就像只小绵羊呢!”

虽是童言无忌,可童言也是最真实的。此话印证了马妙珍刚才的问话。

“英英,别瞎说啊!”刘永制止英英。

“英英说的是实话吗,有时候叔父睡着了还叫着林姐姐的名字呢!”英英的语气有些怯懦,却在不经意间把刘永的老底儿都给揭了出来。

关于睡梦中喊叫林青柔的名字,刘永是根本就不知道的。此时被英英说出来便感到脸上热辣辣的发烧。

他发烧,而马妙珍可就吃醋了。

“真不要脸,做梦也想人家。”马妙珍酸酸的来了这么一句,让刘永有些无地自容,好在是在黑暗里,看不到马妙珍脸上那厌恶不削的表情。

刘永不说话,英英刚被叔父指责也不敢说话。

“喂,你怎么不说话?”过了半晌,马妙珍没好气的问。

“我都没脸了,还说什么话?”刘永叹道。

“没脸不是还有嘴呢吗?”马妙珍说道。

“你再说几句,我的嘴也没了。”刘永道。

“什么?你没脸难道是我马妙珍给说没的吗?自己心里猥琐,还怨别人?”马妙珍越想刘永对林青柔痴迷就越生气。她此时就想狠狠的骂刘永一顿,解解气。她就这样做了。看刘永不说话,噼里啪啦的一顿咒骂,当然,这里的咒骂并没有带上一些恶毒的脏字。毕竟人家是马家小女郎,最起码的教养还是有的。

马妙珍骂着骂着,竟然哭了。

“叔父,马姐姐骂你,她自己怎么还哭了?”英英不明白马妙珍的言行。

“你这位马姐姐是骂我骂的太兴奋了,所以激动的哭了。”刘永还是一副捎带讥讽的语气。

此言一出,果然把马妙珍激怒了,上来就打刘永,啪啪的击打声在空洞的黑屋里阵阵回响。

“马姐姐,求你不要打我叔父了好不好?我叔父是个大好人呢!”英英不紧不慢的娇声求道,却一下子把马妙珍给逗乐了。

“完了,叔父。”英英的声音带着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怎么了英英?”刘永问。

“这位马姐姐怕是疯了。”英英的语气又变得一本正经,就像各大人似的。

“疯了?”刘永反倒不理解英英这样一个小孩的话了。

“嗯,你看她一会儿骂人,一会儿打人,一会儿又哭,一会儿又笑的。我娘亲说了,这样的人就是个疯子。”英英依旧是那一副一本正经的认真口气。

“臭丫头,你才是疯子呢!”马妙珍一声大叫,把英英吓了一跳,立刻扑进刘永怀里。此时,她小小的心里就更认为马妙珍是个疯子了。

第88章 胆大

“叔父,英英害怕疯子。”英英被马妙珍吓的连忙躲进了刘永的怀里。惹的刘永哈哈大笑道:“英英别怕,叔父就是专门儿对付疯子的。”

“哼,你也说我是疯子?”马妙珍赌着气。

刘永心里苦笑,真是个一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还和这般小孩子一般见识,就凭这一点林青柔就比她好多了。不过转念又一想,她能为了救自己甘愿冒险身处险境,心里多少有些感激。

“算了,马姑娘,不和你开玩笑了,说真的,你能来救我,我刘永已经很感动了。”刘永认真的说。

“真的,”马妙珍一把抓住刘永的一条胳膊,显得很兴奋,“你真是这样想的?”

“嗯,对我有恩的人我刘永是不会忘记。”刘永说。

“不会忘记……”马妙珍喃喃自语,忽然又兴奋道:“这么说,那你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我了?”

“嗯,不会的。”刘永确定。

英英却小声的对刘永说道:“叔父,你要小心,她可是个疯子啊。”

夜深人静的黑屋子里,即便英英的声音再小还是被马妙珍听到了,她又不免再发一次疯。引来了看守的小喽啰。

“里面的,别大呼小叫的,给我老实点儿。”

“什么?”马妙珍跑到门口又把那说话的小喽啰臭骂一顿,直骂的那小喽啰开口求饶。

刘永这边听的乐啊,这样的女人,谁要是娶了她做老婆,以后可有好日子过了。

马妙珍骂走了小喽啰,自己还气的要命,怒冲冲的坐到刘永身边,把英英吓的紧紧揽着刘永的腰。小小的心里想:“这疯子可真吓人啊!”

“哼,气死我了,他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和我这样说话?”

借着一丝微弱的星辉,刘永看到身边的马妙珍隆起的胸脯起起伏伏,正在生气。他便开口劝了几句。

马妙珍消了消气儿,不说话了。

“马姑娘,你别着急了,说不定一会儿你哥哥就来救你了呢。”刘永说道。

“我现在还不希望他来呢?”马妙珍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些害羞。

“怎么?你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难道你真的想做那大王的压寨夫人?”不知道为什么,和马妙珍说话时,有意无意间的就想和她开玩笑。

“你才想做那大王的压寨夫人呢。”马妙珍回了一句。

“呵呵,我倒是想,你问大王愿不愿意,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去给他暖被窝儿去。”刘永继续开玩笑。

“咦……”马妙珍一阵厌恶,“好恶心啊!”

刘永哈哈的笑了。

“刘永,我听说你要贩一批货去西夏是吗?”马妙珍忽然问。

“嗯,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我父亲和我哥哥说话的时候说的。”马妙珍说。

果然,看来那马乾知道了自己要贩货,所以就让强盗打劫我。不然那强盗大王怎么连盐的事情都知道呢。一定是马乾从他父亲马世藩那里听来的。

“你怎么不说话呢?”马妙珍问。

刘永一晃神,哦了一声。

二人说话间,英英便睡着了,这孩子又惊又吓的一下午,哭的也累了,睡的也就快了。刘永便把他抱在怀里。和马妙珍二人靠着墙并肩坐在地上。

“哎,去西夏是不是很好玩呢?”马妙珍问。

刘永本想说好玩的儿很,但他立刻有改了口,说道:“好玩儿?时而跟你说的?我可是听说路难走不说,路上还有比这里厉害十倍的强盗,还有老虎豹子狗熊狼秃鹰所有的猛兽。你说那好玩儿吗?”

“哦……”

嘿嘿,怕了吧,我要是说好玩儿她肯定死缠烂打的要跟着去,多亏我脑瓜儿转的快啊。刘永正在为自己的智商和反应如此完美的时候却听马妙珍说道:“哇,那可太刺激了,刘永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刘永立刻就傻眼了,都说的这样夸张了她还要跟着去?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怎么样?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马妙珍再问。

“不好。”刘永果断回答。

“为什么啊?”马妙珍摇着刘永的胳膊。

“嘘……英英正睡觉呢。你也睡吧啊!”刘永心想你也赶快睡觉吧,真是服了。

“人家还不困呢,你什么时候走啊?”马妙珍死抓着不放。

“嗯,这个吗,怎么也得要两个月之后吧,还有好多货没办齐全呢。”刘永心想可不能和她说实话。

“啊,要这么久啊,好没意思。我还以过几天你就要走呢。”马妙珍有些失望,一伸手扯下头巾,微弱的星辉下,那一头黑发噗拉倾泻下来,抖起一阵幽幽的发香。

闻之,刘永心中微微一荡,随后笑道:“就是你想去我也不能带你去。”

“为什么啊?”马妙珍问。

“因为啊,我听说啊,那一路上不仅仅是强盗多,而且淫贼还多呢?他们大多都是那蛮荒之地找不到媳妇的老光棍儿,见到女人就像恶狼见到了肥美的小样似的。我还听说,其中有一个过路的女客就被二十几个淫贼给侮辱死了。那家伙,死的老惨了,你就别提了。你说,我敢带你去吗?万一遇上那些淫贼,那后果……嘿嘿。就算是我要带你去,你敢去么?”刘永说完,心想这回看你还敢不敢去。

“我敢。”

我去,刘永要不是身后靠着墙,立刻就会被马妙珍肯定和快速的回答给惊倒。

“不会吧,我的大小姐。”吃惊之余,刘永竟然口无遮拦,忘记了这可是宋代,是不能把一个良家女子称作小姐的。人家都称小娘子的。

于是,副作用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只觉得靠着马妙珍的一条胳膊立刻一阵钻心的疼痛,但他忍着大叫,只是身子微微的动了动。

“你敢叫我小姐?”马妙珍发着狠说。

“哎,我错了,我错了马姑娘,你快放手。”刘永只好求饶。

“本姑娘可是良家女子,怎么会是那青楼里的小姐?我问你,你是不是青楼去多了,叫小姐叫习惯了?”马妙珍掐着刘永胳膊的手又使了使劲儿。

“啊呦。”刘永终于忍不住了。

“叔父,你怎么了啊?”被吵醒的英英奶声奶气的问道。

“哦,没事,英英快睡吧。”

听到英英醒来,马妙珍才放开了手。等着英英的呼吸又变得匀称,她又嗔道:“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什么话?”刘永明知故问。

“我问你,你是不是经常去逛青楼?”马妙珍重复一遍。

第89章 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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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腰刀

这一声喊让刘永的心彷如蹦极时一般,差一点儿没从喉咙里跳出来。这头一次干点儿偷偷摸摸的事就被人家撞见,这是中了大奖啊。

喊声同时也把马妙珍和英英给惊醒了。

看到气冲冲走来的青年,马妙珍惊讶的叫了声哥哥。此时,刘永也看清楚了,来人正是马乾。

还不等刘永回过神来,他已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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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条件

马妙珍立刻挡在刘永身前,一声娇叱:“我看你们谁敢?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真是一个好姑娘,为了心上人不惜自己的生命。刘永心中感动,说道:“马姑娘,你走吧,你的好意刘永心领了,希望我们来世再见。”

“刘永,你真的来世也想和我相见?”马妙珍问。

刘永点点头,心里却想着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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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延时

“慢着。”刘永一声大叫,大王的刀刃就停在了刘永的脖颈几厘米处。吓的小英英闭着眼睛打颤颤。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大王问道。

刘永动动惊的僵硬的身子,一身的冷汗,那心跳就在喉咙口处。缓了口气,笑了笑,镇定一下惊恐的情绪说道:“大王,在下可否问你个问题?”

“有话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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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冤家

此一变可谓仓促。

就在那大王和小喽啰们愣神之际,分别从五个方向飞来五个人。

其中一人,直奔大王,剩下那四人齐齐的冲向一众小喽啰里。眨眼间杀声四起。刘永趁机抱起英英就躲在一棵水缸粗细的树后。火光下,他看到来的五人个个身手不凡,瞬间就有一片小喽啰哀声倒地。

那大王和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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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解气

“哥哥,这几个毛贼直接杀了就算了。还用得着想?”林花郎说道。

“哎,某家可不是什么小毛贼,某家也是占一方高山的绿林好汉。”那大王听了林花郎的侮辱立刻反驳起来。

结果,林花郎上去就给了他一脚,疼的他嗷嗷直叫。

“你娘的,你们还他娘绿林好汉?你的脸皮比那猪皮还厚。”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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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馋人

矮胖子疾风手刘进,叫道:“打的好,这些畜生不如的东西就应该好好收拾一下。要是换了老子啊,干脆一刀有个杀了算了。”

一听到那个杀字,大王激灵一下就醒了,大声哭着求道:“各位好汉,饶了某家性命吧。某家今后定当改邪归正,再也不干这打家劫舍的勾当了。”

林花郎走过来,骂道:“你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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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立功

几人放下酒碗看向门口。只见一群官差打扮的人在林花郎的带领下涌进议事厅。林花郎的身边不是别人,正是吴都头。

刘永赶紧起身迎上去。

“在下见过吴都头。”刘永拱拱手说道。

吴都头笑呵呵的说道:“好说,好说。”对刘永还了个礼。

“吴都头,这几个就是山贼的首领。”刘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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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无语

刘永笑道:“我吗,就在这地上对付一宿吧。”说着捡了一条还算是干净的被子铺到了地上,平平的躺下了。马妙珍关心的说道:“刘永,地上凉,你还是上床来睡吧。”英英也跟着说道:“是啊,叔父,你不搂着英英,英英睡不着的。”

刘永笑道:“今晚就让你马姐姐搂着你睡吧。”马妙珍心中知道刘永为何不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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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骑马

睡梦中,刘永忽然听到一阵爽快的孩童笑声。他猛然睁开眼睛,一张俏脸儿就在眼前,几乎是贴在一处。而自己的胳膊竟然搂着这张俏脸儿的身体。正吃惊,只见那张俏脸儿上的眼睛忽然睁开。

接下来,便是一声尖叫。慌的刘永赶紧跳下床来。而马妙珍则惊的抱着布单子靠向床里。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我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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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黏着

这样的感觉让刘永很难受,他可是一个正处青春期的大小伙子。

坚持,坚持吧。

马妙珍倒是乐得其所,偶尔她还故意往刘永身上靠,刘永想躲都躲不开。试问,哪个女人不希望让自己喜欢的男子抱着呢?

为了自己的手臂不接触到马妙珍的身体,刘永的两条胳膊只能是圈在马妙珍周身外,提着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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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傲慢

刘永生怕马妙珍会在林家茶肆乱说,只好牵着英英跟上去。英英还一回没去过林家茶肆,她有些想念林青柔了,便很开心。

到了茶肆,林青柔正站在门口张望。她一看到刘永往这边来便急切的迎上去。很显然,她已经知道出事了。看到刘永和英英安然无恙,她才抬素手抚了抚高挺的胸脯,长长的嘘了一口气。英英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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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送别

经过了近十天的准备,刘永的车队在三十那天的晚上准备就绪了。那五位好汉和林花郎的手下们都已经到齐了。

晚上,刘永特意在宴宾楼安排下了酒宴,款待众人。也把林老爹和林氏一并请来,但是可没有让那一对儿冤家父子坐在一个桌上。避免了掀桌大戏的上演。

刘永只敬了几杯酒,就和林青柔离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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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畅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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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跟梢

“哥哥,你看到了吗?那边来了一匹马。”林花郎喝了一碗酒提醒刘永。刘永看过去,那匹马停住不走了,距离他们车队大概二百多米的样子,看不清骑在马上的人。只能看清是一匹白色的马,驮着主人正在路边吃草。

“没过来啊?不是在吃草呢吗?怎么?又什么奇怪么?”刘永一连串儿抛出了好几个问题。把林花郎给逗笑了。

“没什么,我只是对那匹马好奇。”林花郎笑道。

“一匹白马而已,有什么好奇的。”刘永说道。

“我想把那马抢来。”林花郎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未收起,就被刘永打了脑袋。

“哥哥,你打我作甚?”林花郎捂着脑袋。

“你都跟我怎么保证的?”刘永质问。

林花郎嘿嘿一笑,端起酒碗来说道:“来吧哥哥,咱们还是喝酒吧。我说着玩儿的,你还当真了。”

刘永也笑了笑,跟林花郎喝了一碗。他和林花郎单独吃饭喝酒,那五个武师围在一起。剩下的就三三两两的随便了。有两个竟然爬到了路边的树上。

刘永看看他们,十七八岁的年纪,在现代都是要上学的。其实他忽略了,他自己也不过二十岁而已。但是他的心态却还是后世年龄的心态。在加上偶像的潜移默化,他整个的身心都很老成了。单看他的行事,不看他的样貌,你绝对不会认为他只有二十岁。

不过在古代,二十岁也应该是成家立业的年纪了。在古代,平均寿命还是很短的。

吃完了饭,刘永下令开拔。浩浩荡荡的牛车队又开始向着西方继续它的旅程。

临走前,刘永还特意看了看远处的那匹白马,它已经站在了路中央。刘永心里感到好奇,好奇马上的人。走了几十米不由得再次回头张望,只见那白马也慢腾腾的跟着走来。过了一段再看,白马还是慢慢的走,始终保持着固定的距离,给人一种跟梢的感觉。这让刘永的好奇心转变成了戒备心,但是他没有声张,因为还不确定是否跟梢,况且他只有一人一马对车队根本就造不成什么威胁。

至于到底那人是谁,他想干什么,还有待于观察。这一观察就是一下午,直到日落黄昏,那匹白马已然是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这时候,林花郎也起疑心了。因为一匹马就是走的再慢也不会比满载的牛车慢。

“哥哥,我去看看去。”林花郎问刘永。

“不必,大路朝天人家又没有碍着咱们走路。告诉兄弟们,点上几个火把,继续前行。我看前面有座山,就今晚就在山底下歇息,帐篷都在装绸缎的牛车上。”刘永很淡定。

“嗯,好吧。”林花郎应了一声就去了。刘永继续慢慢的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宋朝的官道虽然都是土路,但还是修整的很平坦的。

根据地图,刘永已经设计了路线。从眉州往西到邛州,再由邛州经过火井出了大宋就是吐蕃了。然后就寻路北上。在大宋的这段路六百多里路上还是安全的,只要是出了大宋那就等于是进了深山老林或者是荒漠,预示着到了最危险的一段旅途。而且这段危险的旅途将近两千里路。等到了西宁州,才算是到达目的地了。

所以,刘永打算在宋朝的这段路上尽量的走的慢些,好为了穿越荒蛮吐蕃地界养足精神。

车队行到大约二更十分到了山底下。林花郎说这座山叫做:老虎岭。

“怎么?这不高的山里竟又老虎?”刘永不相信这样的土包里还能藏得老虎。

“老虎是没有了,野猫可能有几只。”林花郎的话引的几位武师都笑了。刘强说道:“刘官人,这山啊不大,确实没听说有什么老虎,不知先人为何取其名。再说,在这平原里哪里有什么高山。等着我们过了邛州,那边的山才叫高呢。唐朝的大诗人李白不是就有关于蜀道难的诗吗。说的就是那些地方。”

这个刘永倒是知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吗。

“不知道那边的路好不好走?”刘永赶紧问,别是真的难于上青天。

“呵呵,这个刘官人不必担心,你要是向北,那可是有秦岭的天险。但是往西去,只要稍微的绕点儿路,还是好走的。”刘强的话让刘永放了心。

“那便好。我们就在这里歇息一夜。先架灶生火做饭。”刘永一声令下,做饭的做饭,撑帐篷的撑帐篷。

今夜月明星亮,不远处思蒙水流水潺潺,恍惚间好似那天上的银河流淌。刘永抬头仰望星空,深邃浩渺间让他无限遐想。想那后世的科幻电影,那星际争霸的热血仿佛就流淌在深空里。

但是他的热血此时已经澎湃,因为他正走在通往来大宋收获第一桶金的路上。

人多吃饭香,今晚他和五位武师及林花郎一起吃的。

饭间,刘永看到,远处也亮起了篝火。定是那匹白马的主人所燃。很明显,那白马的主人就是在跟着他的车队。

“哥哥,带我花郎哥去看看,那厮究竟想怎么样?”林花郎起身,却被刘永拉住。

“淡定,淡定。我还是那句话,人家又没有碍着咱们,你千万不要冒失。”刘永说道。

“哥哥,那你就不觉得奇怪吗?咱们走他就走,咱们停他就挺。他可是骑马的啊。”林花郎说道。

“我也觉得奇怪啊,只是万一人家只是一个行路游玩的路人呢?”刘永说道。

“是不是游玩之人,我去问问便知道。”林花郎还是要去。

“慢着,听听各位好汉的意见。”刘永还是拦住了林花郎,他所担心的是怕打草惊蛇。因为那人真要是山贼的盯梢,最好还是要稳住这人。看看他下一步的行动。如果不是,贸然去打扰人家岂不是唐突。

“好,强哥你怎么看?”林花郎问道。

刘强稍作沉吟,说道:“以某家看来,不管那人是什么人,到目前为止对我们还没又什么危险。我觉得先不要惊动他,看看他下一步有什么动作。再做打算。”

“强哥,你也这么想?”林花郎问完,刘强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竟然和刘永不谋而合。

第104章 猜测

夜里,刘永几次观察那白马和它的主人,那堆篝火始终没有灭,火光的背后的人依旧隐约朦胧。却带着一股令人好奇的引诱。此时他迫切的想过去看个究竟。看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潜意识里,他觉得那很肯能是一个熟悉的人。

武师们四个睡了,只留下刘强放哨。林花郎的小弟们也都睡了。此时的夜静且寂寥,潺潺的思蒙水絮絮而语。

蒙着那深沉的夜幕,伴着初春的暖风徐徐,刘永起身而去。

刘强问他,他说去会会老朋友。

“老朋友?”刘强看着刘永走向那远处的篝火的背影,喃喃自问。

篝火后的人背过身去。

刘永呆立许久,才问:“这位兄台打扰了。”

那人不答。他用披风盖住了头。显然,他不想让刘永看到他的面貌。

待了片刻,刘永自觉无趣,看看噼啪燃烧的篝火,再看看神俊的白马,悻悻而回。

“刘官人,那是什么人?”刘强问。

刘永怅然若失的摇摇头,只道:“刘大哥,你睡吧,我来放哨。”

“这可不行,保护货物是我们五人的职责。刘官人自去歇息便是。”刘强说道。

刘永点点头,钻进了帐篷,他和林花郎住一个,花郎哥早已经鼾声如雷了。别看他一脸秀气,行动起来却似莽撞大汉。

……

早上醒来又是一个艳阳天,似乎比昨天还能要暖和。所有的人都振奋了精神,皆拜那一轮东升的骄阳所赐。

烧制早饭的袅袅炊烟在帐篷四周升起,那白马处却冷冷戚戚。

饭好了,刘永让一小厮去给那白马的主人送了一碗饭,并干菜和酱。那人收下了。

刘永好笑,心道:“话不回,吃的却要。真是个怪人。”

下令拔寨启程。车队便彷如一条蠢笨的毛毛虫缓缓的向黑虎岭深出蠕动而去。那匹白马依旧在固定距离外跟着。

到了中午时分,车队已经绕出了黑虎岭。进入了一片平缓的地带。车队便加快了脚步。刘永的意思是,最好在晚上能到一个市镇,人困牛乏的做一番调整。

天黑后,终于到了一个叫作依水的小镇,听名字便知是建在思蒙水河畔的意思。这里被驻扎的军队管辖。可在小镇里并没有看到多少兵哥哥。

一间最大的客栈,被刘永的车队占去了一半儿的客房。当然了,那匹白马的主人也住进了这家客栈。听小二说,那人要了一间上等房。刘永等人都住的是多人的房间。刘永和武师和林花郎住在一间大房。

安顿好了,刘永让店家摆了两大桌子酒菜犒劳出行两天的人们。席间刘永对大家表示了感谢,又说了今后路途的艰难,希望大伙能齐心协力,完成去往西夏的壮举。

说话间,刘永看到那白马的主人在对面的角落里孤独自饮。他便让众人喝酒,自己端杯走了过去。

“兄台,如不嫌弃可到我们那里一同吃酒如何?”刘永说道。

那人还是不答,还故意的背了背刘永。不想让他看到容貌。

刘永心想,“你不让我看到你的容貌,那我今晚就偏要看上一看尊驾的芳容。”想着,便坐到了那人的对面,那人赶紧低下头去。

“你是谁?”那人奇怪的表现让刘永觉得这人肯定是自己认识的人。

“我累了,我要休息,失陪了。”那人低声说完,起身便走。

“马姑娘。”刘永一声喊。

那人立刻站住了。

刘永走过去,站在背后说道:“马姑娘,是你吗?”

那人呆站着,似乎十分的迟疑。这更让刘永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马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一个姑娘家出门可是很危险的。”刘永带着些长辈的口吻。

那人忽然转过身来,果然是马妙珍,只是她换了一身男子的装扮。她看看刘永,娇羞的笑笑。

尽管刘永猜出了是她,但当她转过身来的时候还是小小的吃了一惊。一时想说的话竟凝噎了。

看到刘永略带惊讶的呆傻神情,马妙珍素手掩口,噗嗤笑了。

“真,真是你啊马姑娘?”

“你都猜出了是我,还这样问?”

“我……我还是有些意外啊,你这是要去哪里?怎么就你一个人呢?”刘永问道。

“我……”马妙珍羞涩的低着头不答,这可不像她往日的作风。

刘永似乎明白了一点儿,但是他还是又问了一遍。

“我想和你一起去西夏。”马妙珍说出了意图。

“什么?”刘永惊的大叫,把众人的目光吸了过来。

刘永赶紧看看四下里,又悄声说道:“马姑娘,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路上很危险,万一有个闪失那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再者,你父亲和家人可曾知道?”

看到刘永紧张的样子,马妙珍竟然笑起来,说道:“我的家人要是知道,那我还能跟你出来吗?”

“不行,我明天就让人送你回去。”刘永厉声说道。

“不,我就是要跟着你。”马妙珍坚决的很。

刘永又一口气说了十几个不行,但是马妙珍就是不肯答应他。他无奈了,最后只能说道:“马姑娘,你我不过是泛泛之交,你要去哪里我也不阻拦,但请不要跟着我。”说完,一转身回到了酒席上。

林花郎立刻就问那人是谁。

“是马世藩的女儿。”刘永看着呆立的马妙珍说道。

“哇,那不是眉州首富的女儿吗?你怎么认识她?”林花郎问。

“哎!”刘永叹了口气,“说来话长啊。那天在黑虎寨上的女子就是她。好了,不管她,咱们来喝酒。”

“哥哥,这女子恐怕是看上你了吧?”林花郎问。

刘永喝了一口酒,说道:“那又怎么样?这路途艰险,我怎么能带着她一起去呢?”说着,还瞟了呆立的马妙珍一眼。马妙珍一转身跑上楼去了,大堂里留下了几声哭泣。

“刘官人,人家美娇娘可是被你弄哭了啊。”刘强笑道。

“来吧,我们喝酒就是。”眼下刘永也只好这样做了,不然马妙珍怎么能回去。路上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那马家还不的跟我拼命啊。他心里想怎么也不能让马妙珍跟着。

“官人快去哄哄那美娇娘去吧,这小娘子看起来不错啊。”一个小厮打趣儿道。

林花郎不愿意了,骂道:“你个腌臜泼才,给老子闭上臭嘴。你可知道官人是我林花郎什么人?”

“什么人?”另一个小厮问道。

“我花郎哥未来的妹夫。”林花郎大声的说道,像宣布官员的委任状一般,生怕别人听不见。

第105章 名言

林花郎说完,众人都恭喜他有这么一个好的妹夫。林花郎拱手回礼,“好说,好说。”

刘永却愁眉不展。

众人又不解,都说:“哎,我说刘官人,有这样一个美娇娘陪着你去西夏,岂不是更好?”

“那可不行,哥哥他只属于我妹妹一个人。”林花郎说道。

“得了吧花郎哥,现在哪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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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七寸

林花郎果然找到了一个山洞,而且挺大。足够三十几人容身了。在火把的照耀下,刘永扶着冷的发抖的马妙珍进了洞里。

然后刘永便吩咐人去把牛车卸下来,让牛也休息休息。别看每辆牛车装的货多,卸车还是很方便的。

因为每辆车上都装了两根木桩,在卸牛的时候,只需先用木桩支住两根车把,牛就轻轻松松的卸下来了。

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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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你猜

刘永闭着眼睛想了想,说道:“那你把衣裳穿上,我在这里陪你可好?”

“嗯,好吧,只是我的衣裳还没有干呢。”马妙珍说道。

“穿我的吧。”说着,刘永就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马妙珍。这一且都是闭着眼睛做的。

马妙珍看到刘永紧闭着眼睛不敢看自己,心里又对他多了几分爱意。“他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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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精光

看马妙珍一副要去动物园观光的样子,刘永彻底无语了。

“永哥哥,你怎么不说话?”马妙珍又靠近刘永一些。

刘永不答。

屏风外面的吃酒声渐渐退却。看样子该睡的都已经睡了。走了一天的马妙珍也困了,就在刘永陷入沉默的时候她便歪在刘永身上睡着了。

刘永本来也困了,马妙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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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发烧

一听到女人哭刘永的心就软了。开始犹豫起来。但是林青柔的影子却总是在他的脑海里晃动。

“你为什么偏偏要和我吃这趟苦旅呢?这样,你在家里等着我吧,等我回来给你个交代可否。”刘永抓着马妙珍的双肩,看她泪眼朦胧,姣态楚楚,心下不忍。

“那我为什么就不能跟着你呢?”马妙珍眼泪汪汪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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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干饼

马妙珍直接就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刘永笑笑,说道:“没说什么。”

马妙珍大眼睛骨碌一转,似乎猜到了什么。问道:“花郎哥的妹子就是林青柔吧?”

“你很聪明。”林花郎带着些讽刺的说了一句就走了。

马妙珍跟进问刘永,说道:“哎,他真是林青柔的哥哥啊?”刘永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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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吟诗

车队绕着高山走,窜梭在崇山峻岭间,给这沉沉死气的山间带来了些许生气。

其实这条路不算是什么路了,这是在唐朝时期的一条运送的战争物资的战道而已。

此时吐蕃分裂成许多小的部族,实力大减,没有兵犯中原的能力,一些小部落还有一些想靠近大宋,想借宋朝这棵大树乘凉。

没了战事,这条路也就算是荒废了,如今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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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迷途

老村保很老,花白的须发,遒劲的皱纹,佝偻瘦削的身形诉说着深刻的年轮。但老人很和善,身后跟着几个村子里的壮劳力,一个个都很壮实。

“这位官人驾临李家村有失远迎,还望担待。”老村保客客气气的说道。

刘永赶紧拱手回礼,说道:“打扰各位村民了。”老村保忙说道:“不打扰,不打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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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村规

刘永出门一看,老村保给抓来了二十只的鸡鸭。小厮说道:“老村保说我们人多,多抓一些来给我们吃。他说他们村子里这鸡和鸭子多的是。”

刘永点点头,说道:“那好,那就都宰了吧,你们也都犒劳犒劳。”

小厮们一阵欢呼。

林花郎走来,笑道:“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吃上这鸡鸭肉,不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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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甜菜

刘永之所以答应马妙珍,还是觉得马妙珍一个女子和一群大男人一起吃饭不太好,但又不能冷落了她,至少人家是奔着自己来的。

西屋里点燃了蜡烛,一张干净的小饭桌放在炕上。刘永和马妙珍对面而坐。桌上摆上了一只鸡和一只鸭。还有干菜和咸酱,两碗酒。两碗白米饭。还有一盘子的泡菜,这些是村民们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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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难回

听到刘永说好看,马妙珍心里美滋滋的。这可是被自己的心上人夸赞的。

“真的?”她不由自主的又问。

“嗯,真的,马姑娘的确是一个美人。”刘永说道。

“那,永哥哥喜不喜欢我啊?”马妙珍羞问。

这一问,刘永手里的酒碗差一点儿脱手。

“我问你呢!”马妙珍来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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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西行

晚上,刘永和马妙珍一个睡炕头儿,一个睡炕梢儿。和一个娇嫩的少女共处一室,对刘永这样一个大男孩儿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为了让自己放松的睡去,他不得不想生意上的事。

由于马妙珍的缠人,刘永最终也没问成那菜的事。他倒是也不着急,天亮了直接问村民便知道了。

想着想着,刘永不知道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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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绕路

就这样一走就是半个月的时间,而看前面的大雪山依旧是那样的距离,虽然没有变远,但感觉也没有变近

其实以他们缓慢的行进速度,这十五天里一共也没有走出多远,而且还有一个小厮病的厉害,好在刘永带着药来的,保住了她的小命儿。过了几天就又生龙活虎了。他十分的感激刘永的救命之恩。

刘永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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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故人

风声鹤唳,众人都紧张起来。

一条悠长的峡谷,两边怪石嶙峋,仿佛穿山的小路是被斧头硬生生的劈开的。

啾啾,几只鸟从路边的草丛里飞出,直冲那一线天。吓的几个小厮大叫了一声。

“大官人,我们要快些走。”刘强喊了一声。

话音未落,车队未加速,车队首尾两边已经被山贼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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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活路

“师妹,今天我就要抱这辱骂之仇。”蓝衣男子显得很激动,完全没有他师妹稳重。

刘永心想,“怪不得师妹能做山大王,而师哥却不能。”面对蓝衣男子的激动,他根本就没有担心,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那女子是不会让师哥向马妙珍动手的。一个男子为了几句辱骂,此时就为难一个女子,实在是有失男子汉的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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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突袭

刘强立刻回道:“我呸,赶紧退下,不然我就割下你们二当家的狗头来喂狗。”说话间,刀子就抵住了蓝衣男子脖子的肉皮儿上。吓的蓝衣男子赶紧叫道:“快后退,你们快后退。”

说话的虬髯大汉看看身边的女大王,女大王点点头,他们便向后退去。

刘强和弟弟架着男子,对刘永说道:“官人,你带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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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男人

秃鹰的眼神立刻变得淫邪起来。看的马妙珍不觉得打了激灵,赶紧扭过头去。刘永见势不妙,想着秃鹰定是要大马妙珍的主意。赶紧说道:“大王,看在我们共同御敌的份上儿,请放我们过去。小人将不胜感激。”

刘永看着秃鹰的眼睛始终放在马妙珍的身上,根本就不理会自己的话。他就故意挡在了马妙珍的身前。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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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报仇

山寨的场院很宽敞,也很整洁。什么操练场,比武场,都有明确的划分,让人看了一目了然。

刘永心里赞叹,不愧是个女大王。再看房屋,都是木质的,粗犷豪放。

其实,监牢也是很赶干净的。

刘永等人被带到了监牢里。秃鹰亲自进来分配牢房。他把马妙珍单独一间儿。然后便一脸诡笑的看着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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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牺牲

“额,这个,容我想想啊。”刘永不好意思说出他心里的想法,毕竟那可是人家辛辛苦苦想出的办法。

“哎呀,我说刘官人啊,这有什么好想的?我们的时间可是不多了。”刘强竟然着急起来。其实他着急的是刘永为何不赞同他的方案。

“刘大哥,此事非同小可,关乎我们几十人的性命。必须要做到万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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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野兽

小喽啰走后,那瘦子首领笑嘻嘻的问秃鹰,说道:“大哥,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些人?”秃鹰喝了一口酒,说道:“怎么处置?那些小家伙愿意归顺就留下,不愿意的都给我杀了。至于苏二娘和范起吗,必须是要杀了。咱们和这清风寨的恩怨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而且苏二娘的父亲和他大哥都死在了咱们手里。不杀了他们难道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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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往事

刘永整整衣衫,说道:“一个人给我的,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他看到苏二娘的神情有些惊讶,又想到这山叫做鹅头山,便猜出了个大概。破庙死的人和这女人之间有莫大的联系。但是他佯装不知,随便一问。

但是此言却让苏二娘激动万分,她以猛然抓住刘永的双臂,神情里还带着几分忧虑。急惶惶的问道:“那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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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定计

“郎君有主意了?”苏二娘问道。

刘永笑笑,说道:“我们一起商量一下。”

“好。”苏二娘答应。

这时候,范起也在一旁仔细聆听,刘永对他不放心。虽然是苏二娘的师哥,不知为什么,心里对他总是有些芥蒂。

苏二娘看出刘永的心思,又看看师哥,才对刘永说道:“我师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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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诱骗

苏二娘听完,说道:“如此安排甚好。郎君快说说我们如何能逃出去这个牢房吧。”

刘永想了想,问道:“这牢房的钥匙原来都是在你的手下手里的是不是?”

苏二娘点点头,说道:“嗯,现在被他们收走了。”

“有没有备用的?”刘永问道。

“有,可惜都在我的屋子里呢,我也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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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鏖战

牢房和议事厅之间相隔四栋房子。苏二娘在最前,在门口探出头来查看情况。场院里正聚集这小喽啰喝酒吃肉。几乎没人注意这边,但是,只要他们出去就一听会引起骚动,让议事厅的秃鹰等人知道。

“刘郎君,我们最好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苏二娘缩回头来对刘永说道。

“可这么多人这么出去呢?”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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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难过

刘永这边,高个子的金刚又被杀了。瘦子金刚一看再打下去自己也必送命,在三人的围攻下,他虚晃一招转身就跑。此时刘永和马妙珍正在门口处截着,但他身材瘦小,轻功了得,竟然在刘永和马妙珍的头顶飞了出去。

马妙珍转身要追,刘永说道:“别追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瘦子跑了,秃鹰也想跑,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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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打赌

刘永让林花郎把那两个死了的小厮埋掉,立了墓碑。山寨里有纸钱,简单的烧了。然后整顿队伍准备出发。但是还有几个伤者,伤势比较重,少说也要休息十天半个月的。

刘永便对苏二娘说道:“苏姑娘,就让他们几个留在你这里养伤,等养好了就让他们反回大宋便是。”

苏二娘点点头,虽然她报了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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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诗盲

“苏姑娘,你猜那跑了的瘦子金刚会不会回到了混塔山?”刘永骑在马上问道。

“很有可能的。”苏二娘答道。

后面的范起听到了,插嘴说道:“怎么?刘兄这是怕了?怕人家真备好了等你去攻打?”

刘永哈哈大笑,说道:“我就怕他们不知道。”又问苏二娘说道:“苏姑娘,你说那秃鹰手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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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挑事

看到范起那红的像猴儿屁股的脸,马妙珍忍不住笑出声来。苏二娘微微摇摇头,为自己的师兄感到羞愧。便赶紧为他解围。

“刘郎君,我们赶紧走吧。”苏二娘说道。

“好,上山。”刘永一挥手,走在最前面。现在他俨然一位军队的指挥官。但是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后的大宋能否起死回生却在他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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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讲和

而刘永却淡淡的笑道:“四金刚,是范兄说要和你们打的,我可没有说啊。我的兄弟们也没有说啊。你的刀可要看准了再坎啊。”

瘦子金刚问道:“你什么意思?”

刘永笑道:“我这次来不是和你打架的。而是……”他故意的停住不说。那瘦子金刚便急切的问道:“而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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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晚饭

“这个……”范起支支吾吾的犹豫起来。

“即是杀父之仇,我苏二娘必报。”苏二娘实在忍不住跳将出来,仓啷拔出佩剑。“今天我就要杀了你替父报仇。”

“嘿嘿,要报仇是吧。那就来吧。”瘦子金刚做好了应战的准备。而他身边的小喽啰也都做好了一场恶战的准备。

“慢着。”刘永大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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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新王

苏二娘闻言一怔,不明白刘永话里的意思。

刘永笑笑,转身欲进大堂。

“刘郎君,你这是什么意思?”苏二娘问道。

刘永笑笑,没有直言,只说道:“我是不会让你师兄吃马粪的,不过是吓吓他而已。走,我们进屋去商议一下后面的事。”又对众人喊:“大家伙都进来。”说完,在刘强的陪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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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选将

刘永当即拿出一箱子来分给众小喽啰;。

“兄弟们,既然你们跟了我刘永,我也不会亏待大家。这些拿给你们分赏。”刘永朗声说道。众小喽啰一阵欢呼。个个感激不尽,纷纷说这位新大王真是散财的财神爷。

小喽啰每人至少能分百十贯钱,自然都高兴。夸赞新大王是嘴上,一个个的在心里都决定誓死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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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天机

刘强笑道:“是啊,江老弟可真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江恒却反问道:“刘兄何以见得?”刘强笑道:“江老弟无家无地,逍遥自在。这山里还真是你的好去出。”江恒呵呵笑道:“刘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哦?”刘强发问。

“刘兄可知在下从小边熟读孙子兵法?”江恒笑道。

“这个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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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开拔

当马妙珍知道了苏二娘同行之后,出乎意料的睡着了。这一天折腾的她,又惊又累的。一闭眼,睡神便占据了她的娇身。

第二天,天气晴好,气温似乎又比昨天高了。

刘永早早的起来吩咐整顿人马,吃过早饭立刻出发。饭间,少不了和众人话话离别之意。就当范起知道苏二娘要和刘永同行的时候,心里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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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不眠

光阴荏苒,两个月的时间便随着漫漫的旅途一晃而过。当刘永的商队看到一片绿油油的草原的时候,他们的目的地,西夏王朝便到了。

除了苏二娘外,其他的人对西夏都是陌生的。苏二娘便成了向导。引着车队直奔西夏都城兴庆府。

在刘永的眼里,西夏有些荒凉,似乎没有那么多的人口。相比高原,此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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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赛马

什么?报答?她不是要以身相许吧?刘永心里冒出无数个念头最终汇成这句心里话。

“额,苏姑娘,刘某不用什么报答。”刘永有点儿心口不一了。这位苏姑娘身上那股英气不是一般女子有的。但他想,“咱是什么人啊?正人君子啊?怎么能趁机占人家姑娘的便宜呢?”

随着刘永的话音儿,苏二娘口中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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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交换

老人正在自己的帐篷前转悠,看到刘永来了立刻迎上去。

“二位睡的可好?”老人礼节性的问道。

“很好,这草原上很静。”刘永拱拱手笑道。

“是啊,有时候老朽都嫌太静了。”老人家人叹道。随即又笑了笑,“不过,我儿女众多,还有这些牲畜,也不算寂寞了。二位包里请坐吧。”老人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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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归途

交易完毕,林花郎始终是不高兴。刘强等人也颇有微词,虽然大宋比较缺马,但是这么多马也不是一时一刻就能卖的出去的。时间长了有个闪失岂不是血本儿无归?但是他们是刘永请来的保镖,虽然已经决定跟着刘永干了,但是关于经营上的事,他们还是不好看口的。

“花郎哥,你怎么不高兴?”在回帐篷的路上刘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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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重逢

英英先是一愣神儿,当回过神来立刻跑向刘永。刘永心中一酸,迎过去一把抱起英英,在她白嫩的脸蛋儿上亲个不停。英英则是欢喜的圈着刘永的脖子哈哈的笑个不停。刘永的眼睛湿润了,这三个多月来,他时长想起英英,担忧她的生活。不过一想她身边有林青柔也就放心了。

英英忽然大叫着叔父回来了。正在里间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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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嘀咕

“哦,刘永说是路上遇到的朋友。”林氏回道。看看林青柔的脸色不是很好,又说道:“老头子,你可别瞎想啊,人家刘永都同意你的五千贯了,柔儿的婚事是不会变的了。”其实她的这句话也是说给女儿听的。

“英英,走,姐姐带你上楼玩儿去。”林青柔拉着英英上了楼。

“但愿这位苏姑娘不是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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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简单

张惜惜妩媚一笑,娇声说道:“好兄弟,和姐姐还客气什么?你直说就是,不论什么事我都会为弟弟去做的。”刘永心里十分感激的点点头,说道:“好,我想要和张都监做一笔生意,请姐姐和我同去他府上可好?”

“和他做生意?”张惜惜柳眉微蹙,“他只是个武将而已,不知兄弟和他能有什么生意可做?再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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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问题

“对,送礼。”刘永笑道。

“可礼物在哪里呢?”张惜惜不解的问道。

“姐姐,你只管这样说就是。剩下由弟弟来办。”刘永笑道。

张惜惜纤纤素手一点刘永脑门儿,佯嗔道:“就你鬼主意多。我先让紫儿去通报。”

紫儿应声进府去通报,不多时就出来了,还跟着一个小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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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成交

刘永听完张都监的诉苦,心道:“果然猜的不错。”原本还有些悬着的心此时立刻就放下了。笑道:“在下今天就是来给张大人解忧来了?”

闻言,张都监眼睛立刻亮起来,盯着刘永问道:“难道刘老弟手中有战马不成?”

刘永又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有意吊吊张都监的胃口。张都监果然着急,忙起身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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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谈心

其实,苏二娘的心里也是失落的。仅凭刘永的样貌就能想象的出会有很多女人喜欢,但让她没有想到的事,这一下就出来三个,看来自己不得不向后退了。因为这三个女子,哪一个不是国色天香,相比之下自己要寻常许多。

平时在山寨上,自认为自己长得漂亮,但在从见到马妙珍,林青柔,还有张惜惜,她便自感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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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舒服

“你是说柔儿啊!”刘永愣了愣。

“不是她会是谁?难道你还有别的未婚妻不成?”不等刘永开口,苏二娘直接说道:“哦,对了,还有一个马姑娘呢。”

“没有,姐姐此言差矣,只有柔儿一人而已。”刘永有些尴尬。

“可我看那马姑娘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啊。”苏二娘说道。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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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有功

客厅里,刘永正在感谢老村保,感谢他让村民帮着照顾这些马。刘永答应老村保过几天让人送些茶和盐来,算是感谢。

马匹都拴好了,由那十个小厮牵引着,拥在村口,等着了刘永发令。

只见刘永一挥手,在小厮们的指引下,马群山洪般涌出村口,涌向蜿蜒崎岖的山间小路。

“老人家请回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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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愿意

看过马后,张都监这才向知州大人介绍刘永。

知州大人笑呵呵的看着刘永,说道:“你不用介绍。他叫刘永是吧?”

张都监一怔,问道:“怎么?大人和刘兄弟认识?”说完又看看刘永,刘永正笑着。

“本官曾经为他升过堂,怎么会不认识?”知州大人看着刘永,眼神里颇有些亲切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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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不急

“只是……”

本来还很高兴的苏二娘一听只是二字,眉毛立刻皱起来。

“只是,小弟我怕耽误了姐姐的终身大事。”刘永还是说出来了。

苏二娘美目流转,猛然噗嗤一声,忍不住咯咯的笑出来。

刘永便愣住了。

“郎君真是我的好兄弟啊,这都替姐姐想着呢?”苏二娘强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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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箱子

看到林老爹说起来没完,刘永立刻起身说道:“林伯父,我找牛荣有事。一会儿再来打搅。”

“喂,什么事这么急啊?”林老爹本来想趁机溜须刘永,没想到刘永却要走。

“林伯父,你别急,我去去就来。”刘永说道。

“哦,是这样。那你去吧,这壶好茶我给你留着。”林老爹一听刘永还回来,也就放心了。

刘永叫上牛荣和苏二娘便走。

林老爹觉得奇怪,为什么刘永办什么事都要这位苏二娘跟着。为什么就不让柔儿跟着呢?言念及此,趁着刘永等人还未出门,便叫道:“刘永啊,用不用柔儿跟你一起去啊?”

刘永回头笑笑,说道:“不用,我很快就会回来。”说完,三人便出了门。

林老爹皱起稀疏的眉毛,心里打鼓。“现在距离二十八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会不会夜长梦多啊。”想着,他叹了口气,双手不停的搓来搓去。

“爹,永哥哥走了?”林青柔出来问道。

林老爹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满脸忧虑。

“爹,你这怎么了?”林青柔看出林老爹的异样。

“柔儿啊,你不觉得那个苏二娘和刘永之间有点儿……”林老爹话说了一半儿。

“有什么啊?爹爹不要胡思乱想啊!”林青柔劝慰父亲。其实,她的心里又何尝不是暗自揣度呢?尤其这热恋的中的女人是最为敏感的。饶是林青柔心宽肚大,也不会视而不见的。而且那苏二娘也是一个标志的美人儿。

“哎,但愿你爹我不是胡思乱想啊!”林老爹叹了一口气坐下。林青柔给他倒了一杯茶。林老爹喝了一口,语重心长的说道:“柔儿啊,你爹我现在是看出来了,刘永这小子可是个能人啊!”

林青柔羞笑,问道:“爹爹是怎么看出来的?你不是最讨厌他了吗?”

林老爹斜了眼睛,冷声问道:“怎么,跟你爹我秋后算账?”

林青柔笑道:“哎呀,爹爹,你说什么呢。柔儿怎么能和爹爹算账呢?”

“哼。”林老爹喝了一口茶,“你还说呢,爹爹的话你是一点儿不听。那时我答应了马家来求亲,你就要死给我看。是可忍孰不可忍?”林老爹忽然蹦出一句孔子的名言。他本就文盲一个,这可不是常见的。

林青柔素手掩口,噗嗤笑了。

“你还笑。你那是把爹爹我往绝境上逼啊。”林老爹叹道。

林青柔赶紧收住笑,沉声道:“爹爹,对不起啊。都是女儿的不好。可是女儿也不愿做个背信弃义的人啊。女儿答应了永哥哥,又怎么能再给马官人呢。所以,女儿也只好一死了。”的确,那时候她的心里便已经答应刘永了。

“嗯,也是,不过好在你的眼光还不错,没有看错人。不然,你爹我的损失就大了。”林老爹指点着林青柔,柔和的笑笑。

这一刻,林青柔才感到了父亲的温暖。忽然一阵感动,美目噙泪,哽咽道:“爹爹,女儿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是女儿不好,惹爹爹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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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女儿要哭了,林老爹心下不忍,叹道:“哎!爹爹知道,你是个孝顺懂事的好孩子。我也知道,有些时候啊,爹爹我是有些自私的,为自己考虑的也多了些。可爹爹这也是无奈啊。你看吧,你大哥终身卧床不起,我和你娘算是指望不上了。不但指不上,反得受累赘。再说你二哥,那个畜生整天不务正业,早晚得进牢房,就更指不上了。你说,你再一嫁人,我和你娘还有好日子过么?再过个十年八年的,老的动弹不了了。我们还能指望谁啊?”说出了这些酸楚的心里话儿,眼角也跟着泪盈盈了。

“爹爹,不是还有柔儿吗。柔儿会照顾爹爹和娘的。”林青柔掉下泪来。

“哎!这俗话说的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林老爹无比凄凉。

“爹爹。呜呜。”

林老爹怜爱的**着女儿的手,说道:“所以啊,爹爹才要给你找一户有钱有势的人家啊。将来我和你娘有个依靠不说,你也过的舒服你不是?”

“嗯。”林青柔拿手帕拭着眼泪。

听到哭声,林氏走出来,看到女儿正和父亲促膝谈心,心里无比宽慰。这一幕多少年都没有出现过了,心里登时阵阵感动,鼻子一酸,流下泪来。

店门开了,只见牛荣抱着一个箱子进来。后面跟着刘永和苏二娘。

林老爹和林青柔纷纷站起来看。

牛荣把箱子放在茶桌上。林氏也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林老爹问道。

刘永笑吟吟的说道:“牛荣,打开。”

“是的,主人。”说完,牛荣便把箱子盖儿打开。

登时,一片金光闪耀着众人的眼睛。竟然是一箱子金子。看的林老爹一家三口是瞠目结舌。

“林伯父,这里面是五百两黄金。折合铜钱正好是五千贯。”刘永指着箱子里的金子说道。

林老爹看着金子,瞪着着的眼睛,吧嗒吧嗒嘴巴,然后咽了口唾沫。

“我滴个乖乖,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子啊。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说着,抬手掐了腮帮子一下,果然不是做梦。慢慢走近箱子,颤颤巍巍的拿起一锭,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林青柔猛然抓住刘永的胳膊,惊道:“永哥哥,这才三个多月啊,你就做到了?”她那惊喜的眼睛里满是崇拜之情。

此时,只有林氏内心是恐惧的。她一个寻常妇女,哪里见过这阵势,总觉的虚幻缥缈,很不现实。这些金子就好像一座大山,压的她透不过气来。她想,这些金子是刘永拿命换来的,她不能要。于是走过去,对刘永柔声说道:“刘永啊,这些金子你拿回去吧。我们不能要。”

还不等刘永说话,林老爹就急眼了。“老婆子,你说啥呢?拿回去,往哪拿?”此刻,他的贪婪之心又暴露无遗。

“当然是让刘永拿回去了。他就要和柔儿成亲了,他要买宅子置地,还要操办婚礼,成亲后还要用本钱做生意。那里不要钱啊?我们不能拖孩子们的后腿。”林氏说来说去,都是为刘永和女儿找想。她可不想要这么多的金子,放在身边怪吓人的。

第154章 情意

“林伯母,刘永在这里谢谢您如此为我找想了。这些金子我不能拿回去。这一来呢,是我和林伯父的约定。这二来呢,这点心意就算是我孝敬您二老的了。你们养育柔儿十几年,也不容易。”

刘永的话说的很平淡,却感动的林青柔几乎要哭了。

“哈哈,老婆子,你听好了吗?这些是女婿孝敬我们的。你还能再让人家拿回去?”林老爹一面说,一面盖上箱子。双手按在上面,生怕不翼而飞。

“可是,刘永啊,你还有筹备婚事的钱吗?没有就从这里拿吧。”林氏欲去夺箱子,被林老爹挡住。

“呵呵,林伯母,您放心,我还有钱。您就把这些金子安心的收下,以后也就不用再开这小茶肆了。使个二三百贯钱买个好宅子,到时候我再给二老买上几个丫头服侍,你们二老就安享晚年吧。”刘永说的极其诚恳。

这让林氏非常的感动,抹着眼泪说道:“奴家穷了大半辈子,没想到老了老了,竟然变得有钱了。”说着,喜极而泣。

“嘿嘿,这你不还得感谢我?”林老爹撇撇嘴,一歪头,十分得意。

“呸,感谢你?你这老东西差一点儿就把这俩孩子分开。你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脸皮比猪皮还厚。”

林氏对林老爹一顿嗔怪,说的林老爹哑口无言,面红耳赤。

这时候,刘永抓着林青柔的小手,柔情蜜意的看着她美若天仙的面庞,深情说道:“柔儿,明天我就在这眉州城里买宅子,我去北城买,买一座大的。你说好不好。”

林青柔一双美目盈满幸福的热泪,娇声回道:“只要能和永哥哥在一起,就算是露宿街头柔儿也愿意。”

“柔儿,你真好。”刘永道。

林青柔羞涩的笑笑,埋下头去。

看到这二人如此缠绵,众人均感欣慰。唯独苏二娘心里不是滋味,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伯父伯母,今晚我在宴宾楼摆宴,我们一起去。”刘永放开林青柔说道。

“哈哈,好,我和你伯母一定去,一定去。我先把金子收起来啊。”林老爹抱起箱子笑哈哈的上了楼。

林氏看着林老爹那财迷的样子,不禁摇头叹息。林青柔过去,挽住了她的胳膊。林氏便恍然道:“哎呀,你看,光顾着说话了,忘了给你们沏茶了。”说完便转身去了里间儿。

刘永问林青柔,说道:“对了,怎么不见英英呢?”

“玩儿累了,在楼上睡了。”林青柔满面春风,容颜娇媚。

“嗯哼。”苏二娘有意的叫了一声。刘永看着她。

“那个,弟弟啊,可否让牛荣兄弟陪我外面走走,我好久没逛过这眉州城了。”苏二娘的意图十分的明显,她和牛荣在这里,觉得有点碍事了。

“哦,当然可以。牛荣啊,你就陪这姐姐到处转转。”刘永吩咐道。

“是了,主人。姐姐请。”牛荣很有礼貌的一伸手。

“那姐姐就先去了。”苏二娘拱拱手,一副女侠的作风。

刘永也拱拱手。又道:“早点儿回来,我们一起去宴宾楼。”

二人点头,双双离去。

此时这屋里就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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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刘永和林青柔二人了。林青柔娇羞妩媚的看着刘永,脸上的幸福又多了几分。刘永再次抓起她柔软细滑的小手,轻轻的握在手里,不敢使用丝毫的力气。他看着林青柔,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简直就像是做梦一般。不知不觉就看的痴了。

“永哥哥,你这样看着人家干嘛?”林青柔羞涩的低下头去。

“柔儿,你真美。”刘永发自内心的说道。

林青柔听了心里欢喜无限,羞道:“永哥哥又拿柔儿说笑。”只是羞的不敢抬头。

这时候,林氏掀开门帘正要上茶,忽见二人情意绵绵,便又笑着轻轻放下门帘儿,悄声的后退,生怕打扰了他们。

“对了,我想问柔儿一个问题。”刘永说道。

“什么?”林青柔抬起羞的白里透红的俏脸儿。

“柔儿,你打算给我生几个孩子啊?”刘永笑问。

林青柔拍了他的肩膀,嗔道:“永哥哥好坏。”

刘永哈哈的笑起来。

“人家不理你了。”林青柔欲抽手走开。刘永只轻轻一拉,她就倒在刘永的怀里。她挣扎道:“永哥哥,快放开,让我爹娘看到。”

刘永四下里看看,说道:“哎?奇怪啊,今天茶肆里怎么没有客人呢?”

林青柔证脱掉,整整发髻,说道:“是爹爹翻了歇业的门牌儿了。”

“我怎么没看到?”刘永问道。

“一块木牌子,很显眼的,来喝茶的人都能看到啊?”林青柔说道。

刘永挤了挤眼睛,慌慌张张的说道:“完了,完了,难道我成了瞎子?”

“永哥哥要是瞎子,那天下就没有看得见的人了。”林青柔笑着,飞起一个媚眼儿。

刘永哈哈大笑。

“永哥哥,我给你泡茶喝吧,你走的也口渴了。”林青柔温柔的说道。

“嗯,好。”刘永坐下,看着自己老婆婀娜背身盈盈而去,心里叹道:“爸妈,你儿子终于有了老婆了,只可惜你们看不到啊。你们的儿媳妇长得可老漂亮了。比那月宫里的嫦娥还要漂亮呢!”言念及此,不禁长长的叹了几口气。

……

宴宾楼的酒席都已经摆好,该来的人也都来了。刘永和林老爹,李东山还有郑三等人一桌儿。林青柔带着英英和林氏,苏二娘并林花郎还有王小,牛荣等数人一桌儿。剩下的分开坐好。

刘永先是举杯感谢帮助他完成这次生意的人,然后就让大家随意。此时,众人都知道刘永为州府买战马立了大功,纷纷向他来敬酒祝贺。

其实,这些小厮们也都不知道刘永生意是怎么操作的。在西夏草原用货换马的时候,他们并不清楚具体的操作。回来,把马卖给州府,也只当是刘永来西夏之前就有替州府买马的任务。所以,他们并不认为刘永得了暴利。

还有,林花郎已经嘱咐过这些小厮,不要出去乱说话。此时,他们无人不想巴结刘永,今后好在他手下混口饭吃,那里还敢出去乱说。

刘永一一喝了,显示了超人的酒量。

“郑三哥,我要开办一家酱坊,你看怎么样?”席间,刘永问郑三郎。

第155章 苦劝

“那我就帮你买酱啊?”郑三打趣儿道。

“呵呵,郑三哥敞快。来咱俩吃一碗。”刘永端起酒碗。

二人喝了一碗。

“不过,兄弟,这酱可是不好做啊。”郑三说道,“不是俺不提醒你啊。要是好做的话,我早就下手了。”

“哦?”刘永侧着脸,表示疑问。

他二人说的话林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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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粉末

散席后刘永带着英英和苏二娘回到客栈。客栈老两口和小二还不知道刘永回来。猛然看到都非常惊喜。

虽然这些日子里,林青柔和英英很少住在这里,但是小二牢记刘永的嘱托,没事就去问候一声林青柔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这些都是在散席后,林青柔跟刘永说的。

小二笑嘻嘻的贴上来,刘永大方给了一贯钱,乐的的小二屁颠颠的。然后又给了房东两贯钱,说道:“老伯,请给这位姑娘一间屋子。她要住几天。”

“好嘞,没问题。姑娘请跟我来吧。”老婆婆笑道。

苏二娘看了刘永一眼,刘永点点头,她便跟着老婆婆踩着吱吱呀呀的木楼梯上楼了。

刘永跟老伯寒暄几句,大概说了一下这次买卖的事。跟着上楼了。先看看苏二娘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屋里摆设不错。简单说了几句就让苏二娘歇息了。这几天跟着他来回的跑,累坏她了。他心里很感谢苏二娘。就算是帮她报了父仇,算是有恩与她,可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最高兴的就算是英英了。因为她又能抱着叔父的胳膊安然入睡了。

……

“父亲,你可知那刘永往西夏贩货回来了。”马乾对父亲马世藩说道。

马世藩正在花园里侍弄花儿,听到儿子如是说,停住手里的剪刀,直起身来,浓眉一挑,微微沉吟,笑道:“这小子的命还挺大。走吐蕃那条苦寒凶险的路也能让他安安稳稳的回来。看来他这次的生意很顺利了?”

“是啊,爹爹。听说这次他赚了不少。还替州府买来而来战马,立了大功。”马乾说道,语气里颇有些嫉妒之意。

马世藩放下剪刀,用抹布擦着手,说道:“怎么?你不想让刘永赚钱?”

“哼,那厮抢走了我的林姑娘,我和他势不两立。”马乾愤恨的说道。

马世藩停住擦手,斜眼看着为了一个女子恼羞成怒的儿子,心里一阵悲叹。不过古时候也又很多大英雄一怒为红颜的。想到这儿,他又笑了。

“乾儿啊,那林家女子不过是街巷妇人而已。她哪里能和知州大人的女儿相比啊!据说那知州大人的女儿琴棋书画是无一不通啊,容貌更是娇美呢。”马世藩安慰着儿子,又道:“乾儿,明天就是知州大人女儿的二八生日,也请了为父前往,不如你和我一起去,也见见那知州大人的女儿,如若真是向外界传的那样好,为父便立刻就差人给你求亲。”

马乾点点头,却心有不甘。从小到大,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如今自己喜欢的女人竟然让别人抢走了,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父亲,今天,梅花街的郑三对我说,刘永那厮还要开酱坊呢。”马乾说完查看父亲的反应。

只见马世藩立刻就皱起眉头。

“怎么?他也要开酱坊?”马世藩问。

“嗯,郑三是这样和孩儿说的。”马乾说道。

“呵呵,他有那两把刷子么?”马世藩又开摆弄起花儿来。

“父亲,以孩儿看,刘永那厮就是冲着我们来的。”马乾恨恨说道。

“乾儿啊,你也太高看刘永了。我们马家酱坊是什么?那可是几代人的心血练就而成的。就他一个刘永凭什么和我们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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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恐怕比登天还要难吧。所以,乾儿你不要担心。刘永顶多也就能和那些个乌合之众们抢一点儿我们的残羹剩饭而已。想跟我们竞争,他还没那个资格。”

“是,父亲说的是。”马乾说道。

“乾儿,你别忘了,他刘永要想挑战我们马记酱坊,他还要过那张、王、孙那三家的关。就这一关便可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马世藩啪的掐下一朵枯萎的花儿,扔在地上用脚碾碎。

马乾看着变成粉末的花朵儿,嘴角勾起阴森森的笑。

……

北城靠南的位置,有一座临街的三进大宅子,白墙红瓦,飞檐峥嵘。

此时,刘永和林青柔一家三口正在这所宅子里四处观看。

“啊呦,真是一栋好宅子啊!”林氏感叹道。

可林老爹却是闷闷不乐。这宅子虽然不是他住,但也是自己的女儿住,本应该高兴才是。只因为刘永执意要做酱坊这一行,让他很郁闷。

昨天夜里回到家里他便和林氏说了,还让其劝说刘永。没想到却得了林氏的白眼儿。

“要说你自己说去。”林氏道。

“你看,你生啥子气吗?我要说了管用,我就说。”林老爹解释着。

“那我说就管用了?”林氏忙着手里的活儿。

林老爹想想也是,我说都不好使,你一个妇道人家就更甭提了。

“好,那我明天就再劝劝刘永那小子。”林老爹最后说道。

“哎!我说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好不好?人家刘永心里有数。”林氏不满林老爹的做法。

“他有个屁数。一个黄嘴丫儿的小雀儿。”林老爹撇撇嘴说道。

林氏啐了一口,说道:“人家没数你有数。人家没数能三个多月就给你五百两金子。人家没数能从西夏安然无恙的回来。人家没数能让牛荣和叫苏二娘的女子为他卖命。哦,对了,还有你那不争气的儿子也像膏药一样粘着人家刘永。你儿子可是个谁也管不了的太岁。还人家没数,我看就你没数。你有数咱家也不会穷成这样。你说你有数吗……”

“哎,行了,行了。这说刘永呢,怎么又说起我来了?”林老爹听林氏话锋不对,赶紧打住,省的弄一鼻子灰。别看他是一家之主,什么也不干。可要是惹恼林氏骂起他来,他还真招架不住。

“怎么?是我说到你的心坎儿里了吧?哼哼!”林氏大眼睛白了林老爹一眼。

林老爹赶紧闭嘴不言。

“老东西,我告诉你啊,你不许管刘永的事,你以为你是谁啊?”林氏叮嘱道。

“我是他老泰山啊,怎么了?”林老爹不服气。

“呸,瞧把你美的,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还管女婿的事。别吃饱了撑得慌了。”林氏一口好气也不给他。

“哎?我说婆娘,你今天吃炮仗药了怎么滴?”林老爹脸上挂不住了。

“我这是为你好。”林氏一边忙活着铺被子,一边说道。

这时候,林青柔走进来,问道:“爹爹,娘,你俩吵什么呢?”

第157章 叮嘱

“还不是为了你的丈夫?”林老爹没好气的说道。

林青柔浅浅羞笑,嗔道“爹,我们还没成亲呢。您瞎说什么啊?”

“哦,就是刘永那小子。我这么说你满意啦?”林老爹似乎气不打一处来。

“爹爹,他怎么了?下午你不还夸他好呢么?”林青柔似乎也知道了一点儿,故意问问。

“我是夸错那小子了。满桌的人都劝他不要做酱坊,可他呢,犟的像头牛。”林老爹就差骂街了。

“爹爹啊,原来是为这事啊。我当是什么大事呢。”林青柔吃吃的笑。

林老爹斜了女儿一眼,说道:“这还不是大事?这酱坊的生意多难做,你知道吗?他要不是我女婿啊,我才懒得管呢。哼。”

看到爹爹生气,林青柔心里虽好笑,但她也知道爹爹是为她好。生怕刘永搞砸了,将来女儿的生活没有保障。心里又是一阵感动。于是笑道:“爹爹啊,您消消气儿。女儿是了解永哥哥的,他做事女儿一万个放心。也请爹爹放心吧。别跟着上火了。”

“老头子,你看?女儿都这样说了,你还有啥过不去的。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做就好了。”林氏给女儿帮腔。

“哼,头发长见识短。睡觉了。”林老爹嘟嘟囔囔的往床边走。

“娘,那女儿也去睡了。”林青柔道。

“嗯,去吧柔儿。”林氏笑笑,看到女儿高兴,她也跟着高兴。想想,幸亏当时果断的站在了刘永这边。不说别的,那马家所应允的彩礼钱可没有五千贯这么多。最主要的是自己女儿相不中那马家郎君啊!

……

此时的新宅里,林老爹想着昨夜的事,看着刘永和林青柔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可就是没有勇气再去规劝刘永。

最后,还是鼓了鼓劲儿,走到了刘永和林青柔身前,先是一声叹气,然后开口就要说。却被刘永抢了先。

“林伯父,您不用劝我了。我意已决。不过,请林伯父不用担心。您就看我是怎么把酱坊生意做成的。”刘永早就猜出林老爹的意图,所以,没等对方开口,他先说话了。

林老爹一听,这还劝个屁啊?

“额,那好吧。不过,你可得小心啊。其他的小作坊还好说,那四家大的,他们的眼里可是不容沙子的。”林老爹此时也只好再提醒刘永了。

“多谢林伯父,我会记住的。”刘永施了一礼。

“哦,对了刘永,还有一条。这做酱呢人家可都是祖传配方的。尤其是那马家,人家的可是传了三代了,都是秘方。其余那四家也都是祖传的,都有独特的配方。要不人家的做的酱咋就卖的那样好呢?不过,即便是有配方也不一定就做的起来。就像那李家酱坊,现在还不是成了一座鬼宅。”林老爹补充道。

“嗯,多谢林伯父提醒,这些我早就想到了。您放心,我也是又配方的。”刘永笑道。

林老爹却听的瞠目结舌,怔了半晌才道:“怎么?你也有配方?”

“啊,那是自然。不然我怎么能无缘无故的要做酱坊的生意呢?”刘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林青柔就是喜欢刘永这个样子。痴痴的看着他,觉得好有依靠感。

“怪不得呢,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呢?”林老爹问道。

刘永笑笑,说道:“那酒桌上人多嘴杂的,传出去不好。这样一来,那些大户的酱坊就不会在意我。我也会争取到一个从容的发展时间。”他依旧是那副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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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竹的样子。仿佛今后所有的事都在他掌控之中。

“哦,原来如此,看来这老家伙是错怪你了。那好,那你就好好干吧。只要别委屈了我女儿就是了。”林老爹同意了。

“爹!”林青柔一声嗔怪,羞涩的撅起了小嘴儿巴。

“呵呵,还害羞呢?再过二十几天,你可就是刘娘子了。”林老爹看到女儿羞的幸福满满,不由得上纲上线,戏逗起女儿来。

“爹,你还说啊!”林青柔低下头去。

“老头子。”林氏不远处喊道。

林老爹气冲冲的看过去,说道:“别一口一个老头子的,我有那么老吗?”

“你不是还叫我老婆子么?”林氏回了一句。

“啥事?快说。”林老爹没好气的问。

“你过来。”林氏叫他。

“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玩儿那阴活儿。”说着,林老爹看看刘永和女儿,极不情愿的走向自己的老婆。

刘永和林青柔对望一眼,相视而笑。

苏二娘为了不打扰刘永和林青柔,故意带着英英去宅子的别处玩儿了,此时正回来。

英英扑向刘永,抱住刘永的大腿,问道:“叔父,叔父,你和林姐姐住哪间房?”

刘永看了一遭,指着第一进的正屋说道:“就住在这里。”

“哦。”英英看过去,“这是最大的房子了。”

“后面的那一栋不大吗?”刘永笑着问道。

英英点点头,笑道:“也大,可就是院子没有这边的大。”

“那叔父就让英英住这里可好?”刘永蹲下,摸着英英胖乎乎的小脸蛋儿。

“不好。”英英撅起小嘴儿。

“为什么不好?”刘永笑问。

“那英英住这里,叔父住哪里?”英英娇滴滴的问。

“那叔父和林姐姐就住后面那栋,如何?”刘永微微笑着。

英英低下头,绞着胖乎乎的小手,不说话。

“英英怎么不说话?”刘永问。

英英还是不说。

林青柔和苏二娘都看着,均想:“这孩子恐怕是离不开她叔父。”

果然,只见英英慢慢抬起头来,努着小嘴看着叔父。

刘永眉毛一挑,算是询问。

“叔父,你是不是有了林姐姐就不要英英了?”英英问着,瘪瘪小嘴儿就要哭。

刘永这才明白英英的心思,心里顿时一阵酸楚。这孩子懂事啊,她小小年纪就知道男女之间的事。知道自己要和林姐姐一起睡,那样就不能和她一起了。但是这孩子却忍着不说,直到现在才说出来。

顿时,一股热泪便在刘永的眼眶里打转转儿。

“英英想跟叔父一起儿睡。”英英憋着眼泪不流出来。

刘永一把搂住英英,说道:“叔父是不会不要英英的。叔父是想把英英的娘亲接来,和英英一起睡觉,你说这样好不好?”

“真的?”英英挣脱刘永,泪汪汪的大眼睛激动的看着刘永。

第158章 有家

“当然是真的了!”刘永看到英英高兴,心里却有些酸楚。也不知道现在嫂子和云儿怎么样了。

在他卖完了马,得了金子候,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把嫂子和云儿接过来。虽然距离六个月的期限还有一个多月。但是他觉得再不能让嫂子和云儿受苦了。

“叔父,那英英能和你一起去见娘亲么?”英英问道,胖乎乎的小脸儿满是期待。

“当然能了。”刘永点点头。

“真的啊。太好了。”英英欢喜的拍着小手蹦跳起来。

关于林心娘和云儿的事,林青柔是知道的。看到英英这样高兴,心酸之余,也替英英感到高兴。这样一个小女孩儿,离开娘亲几个月,不容易啊。

“那我们哪一天去呢,叔父?”英英有些迫不及待了,恨不得今天就去。

“英英啊,你别急啊,等叔父买下这栋宅子,就和英英一起去接你娘亲和云儿姐姐来。不然她们来了会没有地方住的。你说不是啊?英英。”刘永宽慰着英英。

“嗯,好,要见到娘亲,英英也不差这一两天了。”英英点点头,释怀的说道,那样子宛如一个小大人儿似的。叫人喜欢爱怜。心疼的林青柔一把抱起英英,在那胖乎乎的脸蛋儿上嘬了几口。

刘永笑笑,便问林青柔:“柔儿,你觉得这宅子怎么样?喜欢我这就去找房主买下来。”林青柔抱着英英说道:“全凭永哥哥做主了。”

刘永说道:“那好。我再去问问伯父伯母。”过去问了,他们都很喜欢,没什么意见。这座宅子是去年新建的。主人家搬到了成都府去了,故而一天也没住过。宅子里只留下了一个小管家,帮着售卖。此刻,那小管家和牛荣就在门房。

刘永直接找到了小管家,表示愿意买下这栋宅子。问价钱还能不能便宜。

“官人,这么大的一座宅院,才五百贯,已经很便宜了。”小管家说道,“而且这也是我们老爷说的价格,我也不敢擅自做主。”

刘永心里想,“五百贯也就是五百两银子。这宅子的占地面积少说也有十几亩,这个价钱的确不高。既然他只是一个代售的,再谈价钱也没什么意义。”言念及此,立刻说道:“好,成交。请准备好文书和地契,我这就给你钱。”

牛荣一直在门房里坐着,这是刘永交代的。

“牛荣,把金子拿出来。”刘永吩咐道。

“是,主人。”牛荣打开包袱,从里面取出十锭五两的金子,放在桌上。

与此同时,那小管家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地契和买卖文书拿出来。文书上面已经有了房主的签字画押,只等着买家签字画押,并书写上日期了。

刘永对照文书上的人名和房产证上的是否是同一人,确定无误之后,便大笔一挥,在两份文书上签了字,画了押。之后,刘永只需把买卖文书和地契去县衙里去做一下交割,改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

小管家收好文书,简单的打了行李包。

“刘官人,从现在起,这所宅子就是你的了。”小管家说道。

刘永笑着点点头,拱拱手,送别了小管家。然后走出门房,把房产证和文书递在林青柔手里,笑道:“柔儿,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心里无比激动,心中默默的喊:“我刘永终于有属于自己的家了!”

林青柔手里拿着房产证,环顾四周亭台楼阁,脸上露出幸福笑容。要不是有人在旁,她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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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刘永亲几口,来发泄心中欣喜和激动之情。这里相比那简陋的二层楼的茶肆,简直就是天堂了。她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会住这样的大的房子。

林氏夫妇也都替女儿高兴,刘永好歹没有让他们失望。五百两金子,如今成亲最重要的一项,宅院也买下了。接下来就要筹办婚礼了。

“好女婿,明天我就要四处发请帖了。”林老爹兴奋的说道。

“一切全听伯父做主。”刘永拱拱手。

“哎,怎么还叫伯父啊?是该改口了。”林老爹巴不得刘永现在就改口。两个儿子不争气,如今得了这样一个金龟婿。对,在他眼里能一把拿出五千贯钱的就是金龟。

“这个……”刘永有些迟疑。

林氏忙上来解围,笑道:“老头子,这还没成亲呢。也不急着一时了。”

林老爹笑道:“是是是,是我太猴儿急了。”

众人同声大笑。

刘永还有事要办,关于这家宅的事就权权拜托林青柔了。林青柔欣然答应,她已经是这里的女主人,一定要把宅院收拾好。但是关于谁住哪间房,她还是没有注意。照理说,她和刘永是要住前院儿的。李心娘和英英是要住后院儿的。

于是他问刘永。

“嗯,这个……”刘永沉吟片刻说道:“等我把嫂子接来再说吧,让她选。嫂子如今只有我一位亲人,也不容易,总不能亏待了她。”

“嗯。”林青柔娇声应下。

“柔儿,这些钱你拿去雇佣些丫鬟小厮和老妈子。你直指挥他们做事就行了。你不用亲自动手。”刘永把换来的铜钱交给了牛荣。

“嗯,好的。”林青柔答道。

“柔儿,记着,别太累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就不能和你一起了。”刘永深情说道。

“永哥哥自忙去吧。这里就交给柔儿了。”林青柔温柔笑道。

“英英啊,跟着林姐姐啊,听话知道吗?”刘永掐了掐英英的小脸蛋儿。

“嗯,英英知道了。”

刘永点点头,拜别林氏夫妇,走出几步,又转回身叫道:“牛荣,你过来。”

牛荣过来。

“牛荣啊,把拴在你家的马骑来,到木匠那里买一辆车套上,给柔儿用。记住,要买最好的车。”刘永叮嘱道。

“主人请放心,我这就去办。”说完先去了。

刘永笑着对林青柔说道:“柔儿,我让牛荣给你买马车去了,这样你从茶肆到这里,或者买什么东西就可以坐着马车了。”

在古代,这无疑就是私家车了。不是一般家庭能有的。

林青柔十分高兴,要知道,以前她每每给哥哥取药,都要穿街过巷的走几里路。有了马车可就方便多了。

“谢谢永哥哥了。”林青柔情不自禁的道起谢来。

刘永眉毛一挑,感到有些意外。而林青柔知道自己的话见外了,讪讪的笑了。

别离了林青柔等人,刘永和苏二娘直接骑马去了南城角的一条小巷子里。

林花郎已经等在了那里。

第159章 孝敬

“哥哥,你来了。”林花郎迎上刘永。

“嗯。哪个是他家?”刘永看着眼前的几个破旧的小门儿问道。

“那家就是。”林花郎指着前方几米远的一个斑驳的黑色大门说道。

这座大门是这里最大,也最规整的大门了。小巷里遍地垃圾,散发着刺鼻的臭气。苏二娘忍不住用手捂嘴。

“这里怎么能住人的?”刘永也被熏的够呛。“走,我们进去。”

林花郎就去开门。

吱嘎……

“谁啊?”

屋里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问。

林花郎看看刘永,刘永说道:“直接进屋。”

三人进了屋。

就是两个字,矮和小。而且臭烘烘的,像是咸带鱼的味儿。

屋门刘永要低头才能进去,里面一个小花厅,一张桌子就占去一半儿的地儿。这时候,一个须发灰白凌乱的老头子出现在里间的屋门口处。

“你们是谁?”他颤颤巍巍的问道。

林花郎赶紧上前去介绍道:“李老头儿,这位是我家刘官人,今日特意来拜访您来了。”

刘永赶紧接道:“李老人家,在下刘永。”说着,拱拱手。

“刘永?”老头儿挑起稀疏的眉毛,“没听说过,老朽认识你么?”

“哦,呵呵。您老人家不认识我。但是在下却听过您老的大名。”刘永笑道。

“嗤,大名?你别恭维我了。”老头儿一面说,一面往桌边的椅子上挪动。没错,就是挪动,因为老头的腿脚有些不利索。

刘永给林花郎使眼色,林花郎会意,赶紧上前去搀扶。

老头坐下,说道:“我这里没有水也没有茶,怠慢了。”

“哦,老人家不必多礼。我等不渴。”刘永说道。

老头斜着浑浊的眼睛看看刘永,直接说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好,那在下就直说,今天我们来拜访您老人家,是想要买下您位于城外的酱坊。”刘永也开门见山的说道。

“什么?”老头儿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买我的酱坊?”

“对。”刘永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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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听完怔了半晌,忽然哭泣起来。

这让刘永等人十分愕然。互相看看,均不知道这老头儿为何哭泣。

“老人家,您这是怎么了?”刘永忙问道。

老头儿擦擦眼泪,叹道:“你们啊,别来打趣儿老朽了。买我的酱坊?不可能,那是不祥之地。谁买谁倒霉的。”

林花郎看着刘永说道:“哥哥,这老家……”他想说老家伙,又想不礼貌,“额,老人家说的没错。哥哥,我看你还别买了。万一倒霉可不好玩儿。”

不等刘永说话,那老头儿又道:“这位哥儿说的不错,你看老朽就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地步。如今是生不如死啊。”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哥哥。”林花郎还要劝刘永。

刘永一摆手,林花郎就住嘴了。

“老人家,你想不想卖你的酱坊啊?”刘永问道。

“想,想,老朽做梦都想啊,可是……”老人顿住,一声长叹,“哎!你们走吧。我不想害你们。”

刘永心里想,“看来这老人家的心还挺好的。”口中说道:“老人家,不瞒您说,在下曾在昆仑山学道数年,什么妖魔鬼怪,在下是最不害怕的了。”

老头猛一抬头,惊问道:“怎么?你是道士?”

刘永点点头。

一旁的苏二娘扭过头偷笑。林花郎呆呆的看着刘永,心想:“喂喂,这家伙撒谎像吃饭啊。”

“那,那,官人真的要买我的酱坊?”老头儿试探着问。

“嗯。老人家,您看您的生活如此窘迫,卖了换些钱也好安享晚年不是?”刘永说的很诚恳。

老人动动下巴,欲言又止。

“老人家,您想说什么?”刘永问道。

“你,你真的不怕?”老头儿问。

“嗯,不怕。我有逢凶化吉之术。”刘永说道。

“那,官人出多少钱?”老头问道。

“老人家想卖多少钱?”刘永反问。

老头眨巴眨巴眼,转悠转悠浑浊的眼珠儿,伸出一根手指。

刘永笑笑,说道:“在下不明白。”他当然不会去猜,猜来猜去反把价格猜高了。其实他也不想亏待这位可怜的老人家。但是他也不想花高价,之所以选择这家闹鬼的阴森酱坊,捡漏的想法大过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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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老头放下手指,说道:“一百贯钱。”

一百贯就是一百两银子,偌大个宅院,集居家和作坊于一体,面积比自己新买的宅子至少大一倍。真是太便宜了。就这,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

林花郎反而觉得贵:“喂,老家……额,老人家,你这可是贵贱没人要的,还一百贯?你也太黑了吧?”

老头嘿嘿,一笑,说道:“这位小哥儿,你知道我老朽建起这宅院花了多少钱吗?”

林花郎摇摇头。

老头伸出两个巴掌。

“一千贯?”林花郎惊问。

老人家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止呢!”

“哇,哇,我的天哪。”林花郎瞠目结舌。

刘永心里有数,因为那里面可不是只有房屋,还有酿造的设备。李老头说的一点儿也不夸张。于是笑道:“老人家,这样吧,我给你一百五十贯钱。也够你安享晚年了。”

“什么?”老头儿再次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花郎惊道:“哥哥,你不是糊涂了吧。人家要一百,你给一百五?”

“这五十贯,就算是我孝敬老人家的了。”刘永让苏二娘拿钱。

哗啦,十几串儿铜钱放在老头眼前的桌子上。

“老人家,请把地契拿出来吧。”刘永说道。

老头儿怅然若失的点点头。这酱坊真是让他伤透了心,可如今要卖了,却有些不忍。最后,叹了口气,还是站起来,颤颤巍巍的挪进里间,取来了地契以及纸笔。

老头的字写的非常好,写的也快。刘永让苏二娘把写好的文书和地契收起来,就拜别了老头儿。临走前,刘永还不忘说道:“老人家,以后我会来看你的。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我说就是。”

老头儿顿生感动,自己出价一百,他却给一百五。这几十年来,刘永是他见过最好的人了。他疾步走到门口,看着刘永等人出了院门,浑浊的眼睛流下两行老泪来。口中喃喃自语道:“好人,真是好人啊!”

“哥哥。”林花郎骑在老马上说道,“你就真的不怕吗?”

刘永笑了笑,然后看看苏二娘,笑道:“有苏姐姐这位武林高手在我身边,我怕什么?”

苏二娘翻白刘永一眼,笑道:“弟弟,你也太高看姐姐了?我的剑可杀不了鬼。”

“是吗?”刘永笑问,“完了,那我可死定了。”

第160章 保镖

出了巷口,刘永吩咐林花郎:“花郎哥,你请几个工匠拿上钥匙,把那酱坊给我彻底打扫整修一遍。”

林花郎有些为难。

“怎么了?”刘永问道。

“只怕没人去吧。”林花郎叹道。

刘永笑笑说道:“我明白,你这样啊……”他靠过去,对着林花郎耳语一番。

林花郎挑着清秀的眉毛看着刘永。

“就照我说的去办。工钱翻倍。去吧。”刘永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姿态。

“好,我去试一试。”林花郎将信将疑的打马而去。

苏二娘靠过来,看着远去的林花郎,吃吃问道:“弟弟,你和他说什么了?”

“哦,我让他去道观买几张符分给工匠。”刘永笑道。

苏二娘看看刘永,微微一笑,心道:“他的鬼主意可真多。有了符工匠们就不怕了。”忍不住说道:“真有你的。”

“哎!非常时期就要非常的办法,我也是被逼的啊!”刘永也的确是无奈。那鬼宅的事早已经在眉州城传开了。谁愿意去趟这浑水呢?

“那我们去干什么?”苏二娘问刘永。

刘永看着她,心下不忍,柔声说道:“苏姐姐,辛苦你了。”

“咳!这有什么辛苦的?”苏二娘笑道。

“苏姐姐,你原来可是一方大王啊,如今却沦落到给我刘永做保镖的份儿上了。我这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啊。”刘永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他说的也是,做大王和做保镖那待遇可不是一样的。做大王,百十号人拥戴你,听你的号令。而做保镖却恰恰相反,没有前呼后拥,而且始终面临危险。但是,给刘永做保镖要轻松多了。一没有想要他命的仇人,二这眉州城的治安不错。

但是,苏二娘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刘永苏虽然没有想要他命的仇人,但是他也是这眉州城的名人了。嫉妒羡慕恨的人大有人在,不能不防。

“做大王?”苏二娘自嘲的笑笑,笑的很爽朗。别看她是个女儿身,有些时候言谈举止却像个男子。但大多数的时候,她在刘永面前还是一副矜持的样子。不知道是刘永彻底征服了她,还是她在任何男子面前都这样。连她自己都糊涂了。

“我才不稀罕什么大王呢?领着一帮男人打家劫舍的多没意思。再说了,那些大男人有了我这位女大王可就不自由了。”苏二娘笑道。

“怎么不自由了?”刘永好奇。

苏二娘神秘一笑,支吾几声,最后说道:“你想啊,我带着他们去打劫,女人我是不允许劫上山寨的。当然了也不许他们奸-污女人。时间长了,那你说他们能愿意吗?”

“哦。”刘永点点头,叹道:“是啊,你是女人,当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同类被奸-污迫害。”

“同类?”苏二娘问道。

“啊?”刘永一愣,忽然想到这个词用的不恰当,随即哈哈笑了。苏二娘也跟着笑起来。

“走,跟我去榷货务,拜访务监大人。”刘永打马而行。

到了榷货务衙门前,刘永翻身下马,让守卫进去通报,就说刘永来还货钱了。

守卫很快出来,身后跟着的正是李东山。

“哎呀,李大哥。”刘永拱拱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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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哎呀,好兄弟,快请快请。”李东山热情的往门里让。

刘永跟着进去,问道:“李大哥,务监大人在不在?”

“在在在,正在堂后的小花厅里等着你呢。”李东山说道。

刘永叹了口气,说道:“能见到他务监大人不容易啊!”

李东山笑道:“如今兄弟一不是几个月前的小白人了。为州府立下了这盖世奇功,他也不得不用新的眼光从新审视兄弟你了。”

呵呵,刘永几声笑,说道:“看来这人的名声还是很重要的吗。尤其是在他务监大人眼里!”话里带着几分讥讽。

李东山只是笑,因为刘永说的没错,郭德权就是一个只往上看的人。

说话间,便到了衙门的大堂。这里的大堂和其他衙门的大堂不一样,这里摆满了桌子,一群文书正在打折算盘。大堂里充满了算盘的哗啦声。

一个小厮去禀报,片刻出来引着刘永等人进去。

郭德权看到刘永,虽然不是十分的热情,但还是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刘永拱拱手。而刘永此时也不用再对他低三下四的了。尽管以后做酱坊还会有求与他。

刘永回了礼,郭德权请他坐下,让人看茶。

“郭大人,今天在下是来还货钱的。”刘永开门见山的说道。

“哦?看来刘兄弟的生意做的很顺利啊?”郭德权不冷不热的说道。

“托了郭大人的福,还顺利。”刘永客气道。

“那刘兄弟定然是赚了不少吧?”郭德权笑问。

“嗯,赚是赚了些的。这不,我一回来就赶紧给大人还钱来了。”刘永说着,示意苏二娘把金子拿出来。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茶几上。

“郭大人,您看够不够。”刘永笑道。

郭德权看也不看,这区区百十两金子还不入他的法眼的,只摆摆手,李东山便过来象征性的数了数,说道:“大人,没错。”

“拿下去入库吧。”郭德权淡淡说道。

“是。”李东山拿起金子就要走。

“慢着。”刘永叫住。

郭德权和李东山同时看向刘永。

“郭大人,您好像忘了还给我一样东西了?”刘永神态和蔼,面带微笑。就这表情,就如一缕清泉,再愤怒的人看了也会消气的。

所以,郭德权并没有发怒,淡淡问道:“刘兄弟所言何事啊?”

“惜惜小姐的凤钗。”刘永笑道。

“哦!”郭德权一拍脑门儿,“你看我给忘记了。”其实他哪里是忘记了,他是想亲自还给张惜惜的,好借机讨好罢了。可如今刘永索取,他又不好不给。

“我这就去给你取去,请稍等。”他站起身来,难掩那失望之情。

“有劳郭大人了。”刘永也起身,拱拱手。

郭德权去了。

刘永和李东山对望一眼,李东山的眼神里全是迷茫。刘永神秘的一笑,李东山摸着脑袋出去了。

须臾间,郭德权返回,亲自把凤钗交给刘永。刘永让苏二娘收好,又和郭德权寒暄几句便要告辞。他实在不想和位自命不凡的小人过多交往。就凭这自己现在的身份,以后买盐想他也不敢有意刁难。

第161章 贵宾

出了榷货务衙门,刘永和苏二娘进入了闹市区。牵着马并肩而行,路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二人是一对儿武林伉俪,引来无数羡慕的目光。

二人把马拴在了最大的金银珠宝店门前,然后进了店。小伙计来迎接,坐到柜台前,刘永叫道:“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镯子拿出来。”语气里带着满满的豪气。

小伙计一听刘永的语气,心道:“乖乖,活捉土豪一只啊!”脸上堆了笑,说道:“这个我要去问问我们掌柜的去。”

刘永点点头,说道:“好,快去吧。”

小伙计一溜烟儿的去了。

这里就像后世的首饰店一样,为数不多的几个顾客都安静的挑选着首饰,他们都衣着光鲜,一看便都是有钱人。刘永的一声大叫,不禁引来了那几人的侧目。但是能说出这样豪气话来的人,声音自然也就大了。所以,他们的脸上不是厌恶,而是羡慕。谁不想进店里就让拿最好的东西呢?只那派头就让人羡慕。

掌柜的出来,笑吟吟的问刘永需要什么。刘永重复了一遍。掌柜的笑笑,说道:“官人请稍等,小的去去就来。”

不一会儿便拿来了一对儿价值八十两黄金的玉镯子。具这掌柜的说,这已经是店里最贵的了。

刘永不是很满意,但也没辙,这里已经是眉州城最大的金银珠宝店,这又是店里最值钱的。只见他拿起镯子看着,这也引来那几个客人的目光,有两个竟然走过来。这毕竟八十两金子的玉镯子,折合白银八百两,铜钱八百贯。这么贵重的镯子到底长的什么样?他们都很好奇。

“哇,看这镯子质地纯正柔腻,做工精细,雕琢圆润,没有一丁点儿瑕疵。真是好东西啊。”一个似乎很懂行的赞叹道。

那掌柜的听了夸赞,得意的捋着小胡子,笑吟吟的看着刘永。只见刘永放下镯子,竟然连声叹气。

掌柜的顿时惊讶。

“怎么?官人不满意?”

刘永摇摇头,问道:“你确定这是最好的?”

掌柜的皱着眉,眨巴眨巴小眼睛,点点头。

那个懂行的客人说道:“哎呀,这位官人,这玉镯的确是好东西啊。只可惜我是买不起,不然今天我要定了。”

怎么这么像托儿啊。

刘永微微一笑,跟着又叹了口气,极其无奈的说道:“好吧,给我包起来吧。”

他这一出儿,看着旁边几人瞠目结舌,均想:“这位是那里来的土豪啊,这么好,这么贵重的玉镯子竟然看不上眼儿?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那掌柜的倒是乐的合不拢嘴。这样大的一笔生意,那可是几年都没有的。赶紧给刘永包好。因为激动,一双手竟然颤抖个不停。最后放到一个红色的锦盒里交给了刘永。刘永拿在手里看了看。

“苏姐姐,给他八十两金子。”

苏二娘从包袱里拿出八锭金元宝放在柜台上。掌柜的欢欢喜喜的收起金子,又卑躬屈膝的把刘永送走。

“大官人,您慢走,记得常来啊!”掌柜的站在门口笑吟吟的叫道。

刘永停住脚步,转回来,对掌柜的说道:“把你们店里最好的头钗,耳环,戒指,镯子都给我准备好,我晚一点儿便来取。”

掌柜的听完,便如同天上下了金子雨一般,惊喜的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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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见了吗?”刘永问。

掌柜的一晃神,忙道:“哦,听见,听见了。大官人请放心,我一定能准备好。只是这镯子……”因为最好已经被刘永买走了。所以再让他准备最好的便有些为难。

刘永笑笑,说道:“只要是上好的玉镯就好。”

“诶!是是是,小的明白了。”掌柜的恭恭敬敬的回道。

“那好,告辞了。”刘永拱拱手。

“恭送大官人。”掌柜的目送着刘永和苏二娘上马离开后,啪啪拍了两下手,又跺了一下脚,欢喜的他是咬牙切齿。

“掌柜的,你怎么了?牙疼么?”小伙计送走了几个客人问道。

“干你活儿去。”掌柜的板起脸,瞪了小伙计一眼回身进屋了。

小伙计吐吐舌头,撇撇嘴,跟着进去。

刘永和苏二娘骑马径直来到了仙乐坊,门口迎宾的小厮都认识刘永,知道他不禁是行首张惜惜小姐的兄弟,还是知州大人的座上宾。有了张都监这张大嘴巴,知州大人邀请刘永赴宴的事情已经在整条街道上传开了。而仙乐坊的人自然是第一个知道的。

“小的见过刘大官人。”那小厮立刻跪倒在刘永身前。而他正是上一次拦阻刘永的那位。此时对刘永的态度那可谓是天壤之别啊。

啪,刘永扔下二两银子:“赏你了。”

“诶!多谢刘大官人的赏赐,快快里面请。”小厮拿起银子往里面迎。

进了大堂,迎面而来的正是吴妈妈。只见他满脸堆笑,丝毫不见了对刘永的那种淫-荡的神情。

“哎呦,这不是刘大官人吗?欢迎,欢迎啊!”吴妈妈手帕一甩,腰肢扭动的像蛇一样。

刘永拱拱手,叫了一声吴妈妈。

“是来找惜惜的?”吴妈妈问道。

“正是来寻姐姐的。”刘永笑道。

“那好,就由妈妈我带你去吧!”吴妈妈笑的异常开心。此时她明白了一个道理,眼前这个俊俏的小子,今后将会是眉州城里呼风唤雨的一号人物。这样的人物必须要光顾她的仙乐坊,不能让别的乐坊抢了先。找机会先让他办一个会员再说。

她一面在心里打算着,一面和刘永说着一些很有分寸的恭维话。这分寸就是即恭维了刘永,但是又不是那么明目张胆。因为以刘永现在的身份,还不值得让她使出浑身解数恭维。

“好了,惜惜的房间到了,大官人就自己进去吧。”吴妈妈那一成不变的笑脸,看起来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僵化之感。

“多谢吴妈妈了。”刘永礼貌的拱拱手。

“哎,客气啥子呦,今后你刘大官人可就是我们仙乐坊的贵宾了吗。”吴妈妈挥动着手帕,呵呵笑道。

刘永明白她的意思,便道:“等明天,我差人来办个会员。”

“好啊,刘大官人这是在照顾妈妈我的生意,妈妈我感激不尽啊!”吴妈妈立刻给刘永来个万福礼。

刘永赶紧回了。虽然这老妇一把年纪,又算是这里的老鸨子,刘永看不上她。但毕竟她和眉州城的豪贵们都有交集,和她搞好关系,今后在这豪贵的圈子里也多了一份力量。尤其是那郭德权,不易交往。以后还得求这老婆子来从中周旋。

第162章 贵重

吴妈妈刚离开,门就开了,出来了紫儿。

“哇,是郎君啊。”紫儿立刻高兴的回头叫道:“小姐,刘郎君来了。”

“那快请进来啊!”张惜惜的声音虽远,却也带着兴奋。

“郎君快请进。”紫儿摆摆手。

刘永进去,紫儿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郎君,我们小姐方才还念叨你呢,想是想你这位弟弟了。”

这时,张惜惜正出来,还是那一身有些透明的白纱睡裙,映出胸前的红色肚兜。

苏二娘想:“这青楼中的女子就是这般风-骚。”她虽然不似寻常女子那样古板,但还是对于张惜惜的衣着感到面红耳赤。

然而张惜惜却不觉得,毕竟自己还是穿了衣裳的。

“好兄弟,你可想着来看望姐姐了?”张惜惜盈盈而笑,笑中带着些许埋怨。

刘永拱拱手说道:“是小弟不好,还请姐姐多谢担待则个。”顿了顿,又道:“只因这刚从西夏回来,有诸多事情要处理,故而让姐姐挂念,小弟这就给姐姐赔礼了。”说完,靠前几步,对着张惜惜深深一拜。

张惜惜赶紧扶住刘永,脸上的笑容彷如那五月的鲜花。

“好兄弟,何必当真?姐姐不过是开玩笑罢了。兄弟快坐下。”张惜惜又笑着对苏二娘说道:“苏姑娘也坐吧!”又差紫儿上茶。

刘永和苏二娘谢了座,刘永便把苏二娘的包袱拿过来。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锦盒,和一个包好的丝帕,最后拿出了三大锭金元宝,每个重五十两。

张惜惜看着桌上的东西,不禁一怔,慌忙问道:“好兄弟,这是干什么?”

刘永笑笑,拿起包好的手帕打开,正是张惜惜的金凤钗。

“姐姐,这是你押在郭德权那里的凤钗,如今小弟已经把它赎回来了。现在就还给姐姐。”说着,他把凤钗递给张惜惜。

张惜惜接过来,拿在手里**,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只头钗了。

刘永又把三锭金元宝推到张惜惜眼前,说道:“姐姐,这是你借给小弟的一百五十两金子,现在如数奉还。”

可张惜惜又笑着推回来,娇声道:“好兄弟,这些都是你拼酒赢下的,理当是你的。”

刘永又推过去,说道:“不,这是姐姐用自己的金身做堵住换来的,小弟一厘一毫也不能要。”

张惜惜再推回来,笑道:“好兄弟,你在这眉州城里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你就收下吧。用来做生意也好吗!姐姐我啊,不缺钱的。再者,你我姐弟一场,那姐姐的不就是你的吗?”

刘永心中一阵感动,有这样一个和自己如此不见外姐姐,夫复何求?他忽然有了个打算,想帮着张惜惜赎身。但他知道这样做很难,并不是简单的钱的问题,现在不便表态,也只好以后慢慢筹划了。

看到这二人把金子推来推去,苏二娘心中感叹:“看来,这位张惜惜小姐,是真心对我弟弟的。弟弟还真是有女人缘儿啊。只是不知道他二人是怎么认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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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这时,刘永说道:“姐姐对小弟的一片情义,小弟心中感激。只是这金子姐姐一定要拿回去,不然小弟心中会觉得对不住姐姐的。还请姐姐成全吧。”他言语间情深意浓,再次把金子推过去。

张惜惜见刘永执着,于是叹道:“好吧,就先存在姐姐这里,等兄弟需要了,尽管来取就是了。”

刘永满意的笑笑,又拿起了锦盒递给张惜惜。

“这又是什么?”张惜惜满脸娇笑接过来。

“姐姐打开看看便知。”刘永笑道。

张惜惜打开,顿时一声惊叫,“哇,这玉镯真是太漂亮了啊!”女人对首饰都有天生的洞察力,都天生的喜欢。她立刻拿起一只仔细欣赏,惊喜的红唇张开难以合拢。

这时候,紫儿端着茶盘走来。看到张惜惜手里的玉镯,也不禁一声惊叹。

“好兄弟,你这是……”张惜惜有些明知故问了。

“这是小弟孝敬姐姐的。”刘永恭恭敬敬说道。他在张惜惜面前,总感觉又那么一点儿拘束。可能是张惜惜的容貌太过出众,还是她身上的那股微微的冷艳?他也不知道。

“小姐,你这位好兄弟还真是个好兄弟呢,什么事都想着他姐姐呢。”紫儿一面倒茶,一面说笑。

“哪里都有你。”张惜惜欢笑着白了紫儿一眼。又对刘永说道:“好兄弟,这个很贵重吧。”

刘永笑笑,喝了一口茶说道:“送给姐姐的东西,小弟是不在乎的,只要姐姐喜欢就是。”

张惜惜笑了,笑的很灿烂,把一只玉镯递给紫儿,说道:“紫儿啊,你看看这幅玉镯能值多少钱?”

紫儿笑吟吟的接过去看了半晌,又交还给张惜惜,笑道:“紫儿也略懂些金银珠宝的行情。这幅玉镯啊,少说也要百两金子呢!”

她这一句话,惊的张惜惜手里的玉镯差一点脱手。

“好兄弟,这也太贵重了吧。”她知道这镯子是好东西,却不知道有这么贵。而紫儿的父亲曾是珠宝店的伙计,她从小就在珠宝店里长大,故而懂得一些珠宝方面的知识。所以,既然紫儿说出了价钱,那便是八九不离十了。

“姐姐,其实没有紫儿姑娘说的那么昂贵的,只有八十两金子而已。”刘永笑道。

张惜惜立刻把镯子装好,推回给刘永,说道:“好兄弟,这礼物太贵重,姐姐不能要。姐姐不缺钱,你不要为姐姐破费。”

刘永笑了笑,拿起锦盒看看,然后起身交给紫儿,说道:“请紫儿姑娘帮你姐小姐收好。”转身又对张惜惜说道:“好姐姐,刘永今番能做成这趟去往西夏的生意,大半的功劳都是姐姐的。没有姐姐的帮助,小弟我恐怕还在街头卖脂粉呢。如今,小弟我因这次西夏之行,赚了些钱,孝敬姐姐也是应该的。就请姐姐不要在推辞了。”

张惜惜也站起来,抢过紫儿手里的锦盒递还刘永,刘永却不接。

“好姐姐,小弟还有要事去办,就不打扰姐姐了,就次告辞。”扭头又对苏二娘说道:“苏姐姐,我们走吧。”

苏二娘站起身来。

第163章 美好

张惜惜说道:“好兄弟,你本就缺钱,姐姐怎么好收如此贵重之物?”

刘永笑道:“好姐姐,安心收下便是。这点儿心意,小弟还是能承受的起的。”

“是啊,小姐,既是刘郎君的一片心意,小姐就收下吧,不然刘郎君又要为难了。”紫儿插了一嘴。也不知是向着刘永还是向着自家小姐。

张惜惜白了她一眼,她立刻闭嘴。

“姐姐要是不收,那就是不喜欢了?”刘永改变了策略。

“不,姐姐喜欢,只是……”张惜惜退却了。

“那姐姐就收下吧。小弟告辞了。”刘永说完便走。

“好兄弟。”张惜惜叫了一声。

刘永回头看着娇态楚楚的张惜惜,微微一笑,拱拱手说道:“姐姐,我过些日子再来看望姐姐。”

张惜惜把锦盒交给紫儿,走到刘永身前,一把抓着刘永的手,一双美目脉脉含情,凝视着刘永。

“好兄弟,这世上姐姐再无亲人,你就是姐姐的亲人了。”说着,竟有泪珠滴落。

刘永心中一动,想她张惜惜一个孤女,如羸弱小草挣扎于世,实属不易。他决心有生之年必当照顾眼前的这位好姐姐。言念及此,他反握了张惜惜的手,柔声说道:“好姐姐,小弟曾说过,你就是我刘永今生的亲姐姐。便是天荒地老,也不会忘却的。”

张惜惜脸上的泪珠变成了两条泪线。凄楚的神色中更多的是幸福的感动。一旁看着的苏二娘和紫儿双双动容噙泪。她二人,哪个不是小草一样的孤女呢?而此时,刘永在她们的眼里就是一尊可以依靠的男神。

……

天黑了,亮起了街灯,昏昏沉沉的,让世界变得朦胧。

林家茶肆已经打烊,但屋里却烛火闪亮。刘永和林青柔单独在里间儿,他打开包袱,把一个十寸见方的红木盒子放在林青柔眼前。

林青柔的俏脸在烛光下熠熠生辉,那种朦胧和跳动,让她的脸更加了几分娇艳。

“这是什么啊,永哥哥?”林青柔问道。

“打开看看。”刘永一直在笑。

林青柔打开了,顿时被眼前璀璨的光亮给惊呆了。

男人都喜欢看女人的这幅惊喜的样子。因为她们的惊呆是自已一手造成的,这会让男人有种成就感和满足感。

“喜欢吗?”刘永笑问。

林青柔不答,颤抖着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只镶着红宝石的耳坠儿,红宝石在她手下晃动,一点点的红光划过眼前。她放下红宝石耳坠,又拿起一只铜钱大小的金耳环,烛光下仍能看到上面竟然刻有她林青柔的名字。哇的一声,她惊叹出声来。

“下面还有。”刘永满足的笑道。

箱子最上面全是耳环耳钉和耳坠儿,足足有八副。这都已经让林青柔目不暇接了,竟听刘永说下面还有。林青柔拿开上面一层,看到了第二层,是四对儿镯子,一副玉镯,一副翡翠镯,一副金镯子,一副银镯子。

刘永拿起一只翡翠镯子,戴在林青柔细弱的皓腕上,顿觉那手腕子更白腻了。刘永又把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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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只戴在她另一只手腕上。

“喜欢吗?”刘永问道。

林青柔惊喜的看着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欢喜的真真是哑口无言了。她空活了十几岁,哪见过这些?这可都是富人家的小娘才能配戴的东西。用现在的话来说,都是奢饰品。如今,这一副翡翠镯子竟然戴在了她林青柔的手腕上。这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事。

“柔儿,喜欢吗?”刘永又问了一遍,眼睛却痴痴的看着林青柔那美若天仙的面庞。

“嗯。”林青柔终于听到了刘永的话。

刘永再次满足的笑笑,又把第二层拿开,亮出盒子底儿。顿时,眼前如万点繁星般的亮晶晶一片。

林青柔忍不住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刘永已经把那亮晶晶一片的东西拿了出来。原来是一只镶满米粒儿大小水晶石的凤钗。

林青柔禁不住睁大了眼睛。

“这是七彩晶石凤钗,你喜欢吗?”刘永拿在手里,放在林青柔的眼前。

林青柔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刘永笑着,举起凤钗插在林青柔的发髻上。那打开的盒子盖内侧上镶有铜镜,林青柔慢慢的照过去。自己的俏脸立刻在闪亮凤钗的掩映下,光彩照人。

刘永看着,忍不住赞叹道:“柔儿,你真美!”

林青柔娇羞一笑,自己都觉的自己美了。此时,她比天上的仙女儿还要幸福。

但幸福过后就是理智,毕竟林青柔是穷苦人家的女子,过日子还是第一要务。她赶紧拔下凤钗,摘下翡翠镯子,从新放回盒子里,盖上盖子。对刘永说道:“永哥哥,这得花多少钱啊。柔儿不是那拜金女,永哥哥不用为柔儿置办这些的。”

刘永笑笑,心里明白林青柔的想法。

“柔儿,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话么?”他问。

林青柔凝目想想了想,摇摇头。

“我曾经和你说过,我要挣多多的钱,让你过上最好的日子。”刘永说道。

林青柔忽然想起来那晚的湖畔,于是点点头。

“但是,柔儿我告诉你,这些才只是开始。今后,我要带你去临安,带你走遍世界。我要让你过上比皇后还好的生活。”刘永说的很真诚。真诚到让人无法怀疑的地步。

林青柔自然不能怀疑,因为她永远都相信刘永。听完刘永的话,她感动的流下了幸福的泪水,只说了一句:“永哥哥,你真好。”便倒在刘永怀里。

刘永紧紧的抱住林青柔带着淡淡香味的娇弱身子,心中感怀万千。今后,这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就是他今生奋斗的动力了。

被掀开的门帘儿带出一阵风,吹动了烛火,屋里一阵明暗。刘永赶紧放开林青柔,便看到林氏带着迟疑走进来。她的迟疑是该不该进来打扰这对儿爱意绵绵的情侣。

但她还是进来了,因为她要叫她们吃晚饭。

林青柔擦擦幸福的泪水,欢喜的把母亲拉到装首饰盒子前,打开给母亲看。女儿的喜悦必须要让母亲知道,必须要让母亲跟着高兴。

林氏果然高兴的天塌地陷了。

第164章 府门

刘永还给英英买了一副金手镯,英英高兴的连蹦带跳。他还要给苏二娘买,苏二娘说什么也不肯。刘永没撤,只好给她订做了一身短打劲装。她说,做保镖就要有个做保镖的样子。

晚上,刘永躺在床上,想起这事来还觉得好笑。一般来说,都是男人给女人做保镖。就算是请保镖也要请男人,因为更厉害吗。可他倒好,反过来了。一个女人竟然给他做了保镖。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后世的一则新闻:大概的意思就是好的女保镖的薪酬要高过男保镖。而且一些富豪更喜欢使用女保镖,因为她们更有隐蔽性。给不法分子以出其不意的打击。

苏二娘的功夫刘永是见识过了,甚至高过刘强。有她保镖,刘永很放心。

第二天,刘永起的很早,因为他要去知州大人府上赴宴。在客栈里简单的吃了早餐便出门去了。这一次他没有让苏二娘跟着。他让苏二娘带着英英去找林青柔,然后一起去新宅。苏二娘也觉得妥当,去知州大人家里赴宴没有必要带上保镖。

在去知州大人府上之前,他先找到了林花郎。

“花郎哥,你派一个激灵的人去趟青神县,找到马达马大官人的宅子上,打听打听我嫂子和云儿的情况。记住,千万不能暴露自己。”

“好的哥哥,不过,我看还我花郎哥亲自去一趟的好,别人做事我不放心啊。”林花郎竟然自告奋勇。

刘永点点头,说道:“好,你能亲自去最好。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只需打听出我嫂子和云儿是否安然无恙便好。回来立刻向我禀报。”

“我记下了。”林花郎点点头。

“好了,你这就出发吧。”刘永说道。

“是。”林花郎转身就走。

“等等,花郎哥,手里可还有钱使?”刘永又问。

“有,哥哥给的还没使完呢。”林花郎拍拍腰包。

刘永点点头,摆摆手示意他去吧,林花郎便去了。

这次西夏回来,但凡跟着去的小厮都得到了刘永的份赏。他直接给了林花郎一百两金子。乐的林花郎一夜未眠。

刘永始终惦记着嫂子和云儿,他要在和林青柔成亲之前把她们接过来,自己也算有亲人了。不然,偌大的宅子里只住他们小两口,实在无聊。他也曾请未来的岳父岳母同住,但是被拒绝了。林氏坚决要把小茶肆做到底。无奈,刘永只好让林老爹把隔壁的一间小楼买下,然后打通,在把楼下的茶肆重新装修,雇几个小厮来帮忙。

林老爹十分喜欢刘永的建议,昨天便买下了隔壁的小楼,今日请来的工匠,天刚亮就开工了。

他站在门外,看到自己茶肆的规模扩大了一倍,而且还有二层楼。以后便可以称作茶楼了。这次装修当然不只是茶肆了。自己原来的二楼也要进行装修。手里有了金子,不享受那才是傻子呢。尤其是林老爹这样的人,享受就是他一生最大的追求。什么都还没有妥当,便雇了两个丫鬟伺候起自己来。

刘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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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管他,这五百两金子,足够他折腾的了。

刘永骑着马悠闲的往知州大人的府上去。知州大人的府上在北城靠西边的位置。恢弘的朱红大门上写着‘欧阳府’。

哦,原来知州大人复姓欧阳。刘永心里想着,一面下了马,自由小厮来给他牵马。此时,欧阳府门外已经停着十几座轿子,马车也又七八辆的样子。再看看路的两头,正有轿马赶来。

正看着,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府门前。下来两个人,正是马世藩父子。那马乾眼睛尖,第一眼便看到了刘永,不禁微微一愣,碰了碰身边的马世藩,悄声道:“父亲,刘永那小子也来了。”

马世藩正在整理衣帽,听到儿子是话大感意外。刘永这小子不就是买了些战马么?以他一个小白人的身份,怎么能得到知州大人的邀请?即便是自己也刚刚够格儿。忍不住抬头看过去。果然是刘永,一身淡蓝色襕衫,头戴儒巾,风度翩翩的正在笑。

马世藩呆住了,而刘永却迎过来。拱手道:“在下见马老爷子。”这个称呼是商界对马世藩的尊称。刘永早就听郑三说起过,此时这样称呼也是对马世藩的尊敬。即便将来是对手,但刘永还是很尊敬前辈的。尤其是马世藩,能把咸酱的生意做成眉州城第一,也是很不简单的。还有一点,刘永从不低估任何一个对手。

马世藩收起惊讶的神情,笑道:“哦,原来是刘兄弟,幸会,幸会。”

刘永看向马乾,马乾撇着嘴,极不情愿的对刘永拱拱手。刘永淡淡一笑,还了礼。

“怎么?知州欧阳大人也请了刘兄弟?”马世藩明知故问。

“是啊,知州大人的盛情邀请,在下怎么敢不来啊。”刘永淡淡笑道。这句话,听在马世藩父子的耳朵里甚是刺耳。

马乾咬着牙,心里暗暗的骂,自己和刘永年纪相仿,他却能得到知州大人的邀请。那种愤恨的嫉妒之情让他感到呼吸困难。

马世藩笑笑,笑的有些尴尬,但他毕竟年高,能沉住气,说道:“那,刘兄弟先请吧!”

刘永也很客气,摆出手来,说道:“马老爷子先请。”

马世藩点点头,当仁不让的往大门处走。其实,在这一段时间里,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人。有认识马世藩的,但看见他和刘永在一旁寒暄也就不去打扰了。

此时,马世藩走在前面,那些认识的人便纷纷打招呼了。同时,自然也要和马世藩的儿子见见礼。

而刘永就没有那么多人认识了,被亮在一旁,显得有些没落。这时候,马乾得意的看过来,大有挑衅的意味。刘永装作没看见,他自然不会和马乾一般见识了。

一众人一面寒暄,一面在府上小厮的引导下进了府门。刘永也跟着人群进去。

门里是一个小院儿,已经站满了宾客,闹哄哄的互相攀谈着。这些人互相都认识,而且马世藩似乎很有面子,都纷纷向他礼拜寒暄。

他不过一个商人,竟能得到众多小吏的尊敬,可见宋朝时,商人的地位还是相当高的。

第165章 喜讯

众人都待在小院里,等着赴宴。这些人是来的比较早的,里面花园里和大堂上还没有准备好。前面的这个小院子里,也备了些桌椅板凳,和一些果茶,共人们享用。

这里的人几乎都不忍是刘永。他毕竟初来乍到,也不足为奇。刘永虽然孤独,却也不寂寞,因为他正饶有兴趣的观察这些人。他们年龄不一,身材不同,神态各异,真真一副众生相。

马乾正和几个年纪相仿的人说话,看他神情自若,时不时的往刘永这边看过来,看到刘永依旧孤孤单单的,便十分的得意。刘永则假装看不见他,这让他的得意少了几分爽快。

刘永不知道那些年轻人都是什么人,可能都是官宦人家的子弟。总的说来,这里面的人大多年纪是在三十岁往上的。像他这样年纪的人就马乾和他身边的五六个人了。

就在时候,忽听小厮喊道:“通判大人到。”

吵吵嚷嚷的众人立刻停止喧哗,一起向大门看过去。只见在一个小厮的引导下,赵通判款步而来。路过的众人立刻和他打招呼。他也一一拱手还礼。这派头,就像明星走红毯似的。

走到前面来,马世藩立刻迎上去,拱手礼拜,笑嘻嘻的躬身寒暄。那赵通判笑着应付着,这时候们,旁边一人也来打招呼,他便扭过头,正好看到了刘永。脸上大喜,立刻向刘永走过去,把马世藩和另一人丢在一边。这让马世藩和那人很尴尬,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

刘永一看通判大人向自己走来,哪里还能站着不动,立刻迎上去便拜。通判大人扶着刘永,笑道:“刘永啊,你来的比我还早呢。”

“有幸得到知州大人宴请,小人怎敢怠慢啊。”刘永恭恭敬敬的回道。

赵通判哈哈笑着,拍着刘永的肩膀,这一幕在外人的眼里看来就是一副二人相识已久的样子。众人均感愕然。他们都不认识刘永,而刘永却和眉州城的二把手通判大人如此熟悉。

就在众人愕然的神情下,赵通判携着刘永的手进入了垂花门里。

这是什么待遇?众人都明白。这是贵宾级的待遇。

临进门前,刘永还特意看了马乾一眼。只见他满脸铁青,五官扭曲。他身边的一个青年,看到刘永看过来,立刻笑着向刘永摆摆手打招呼,明目张胆的套近乎。

进了垂花门,便是一个大院子,院子右边连着一个花园儿。透过月亮门,能看到花园里鲜花烂漫,彩蝶飞舞。

院子里已经摆满了酒桌,小厮和丫鬟们忙碌其间。

赵通判带着刘永从一旁的游廊直接往对面的大堂里走。丫鬟和小厮都认识通判大人,纷纷屈膝一礼。赵通判也不理会,反倒是刘永微笑示意,总不能让这些人白白的行礼吧。

这是一间很宽大的大堂,也摆满了桌子。

赵通判直接对一个小厮说道:“快去通报你们相公,就说通判大人来了。”

小厮去去就来,回道:“我家相公请二位小花厅看茶。”

“刘永啊,我们走。”通判大人的话音儿刚落,就听身后一人哈哈大笑道:“通判大人果然和刘兄弟在这里。”

二人一回头,正是张都监。

“哎呀,是张大人。”通判笑道。

刘永赶紧拱手见礼。

“兄弟,你的战马可有了大用处了。”张都监拍着刘永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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膀说道。

“怎么?张大人也得到了消息?”通判大人问道。

“那是,通判大人,别看你的官阶比我高,但要论起这军务的事,那我的耳朵可比你灵敏的多了。”张都监笑道。

“是是是,张大人总管这一州的军务,消息自然是比本官灵通的多。不过本官也知道了这一个好消息。”赵通判说道。

“哦?是吗?那就请大人说来听听。”张都监笑道。

“好,我猜张大人的好消息是不是沔州的金军已经退出了边境线?”赵通判问道。

“哎呀,通判大人的消息果然灵通。下官也是早上才知道的。”张都监有些惊讶。

“呵呵,而且我还知道,正是我们的送去的四百多匹战马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赵通判笑着看着刘永。

“对啊,我得到的也是这样的消息。”张都监说道。

“那你张都监岂不是立了大功?”赵通判笑道。

“诶!哪里,这项军务可是上面交给你们州府的。”张都监讪讪一笑。

“可具体执行的可是你张都监啊?”赵通判笑道。

“呵呵,也是,那下官就勉强承认下了。”张都监笑笑。

“走吧,张大人,我们里面请吧。”赵通判摆摆手。

三人在小厮的引领下转进了小花厅就坐,有小丫鬟上茶。三人喝了几口,知州大人便出来了,和刘永等三人拱拱手寒暄几句便坐了主位。

“欧阳大人。看来今天的宾客不少吗!”赵通判笑道。

“是啊,认识或不认识我欧阳的人都来了。”知州大人微笑着回道。

“那欧阳大人今天可要破费了。”张都监打趣儿道。

“诶!话不能这么说,欧阳身为眉州城的父母官,还是希望能和众百姓打成一片吗。”知州大人一面说笑,一面端起茶碗示意三人用茶。

刘永等三人象征性的喝了一口。

张都监笑道:“欧阳大人可听说了沔州的战报?”

赵通判笑笑,说道:“我早就让人来通知欧阳兄了。”

“这么说大人是知道了?”张都监问道。

“嗯。”知州大人捋捋胡须,点点头,“看来,我们的战马送去的很及时啊。”

“正是我们送去的战马再加上原有的战马,这才组成了一只骑兵,击退了金兵的围困。”张都监解释道。

“好啊,好啊,本官就盼着这一天了,也该让那金国尝尝败仗的滋味儿了。”知州大人很解气的样子。

“大人言之有理,下官还有个好消息告知二位大人。”张都监一脸的兴奋。

“哦?说来听听。”知州大人抿了一口茶。

“下官听前方来报,说是金国的后院儿着火了,北边的蒙古正在骚扰他们的边境。”张都监神秘的笑了笑。

“这就叫做恶有恶报。”赵通判恨恨的说了一句。

刘永却在心里想:“蒙古崛起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第166章 美人

开席了,刘永和东道主知州大人,张都监,赵通判以及知县等几位州府个部门官吏坐在一桌上。这种待遇可谓是无上荣光了。

马世藩坐在下一桌,拧着眉头看刘永,心中不是滋味儿。自己好歹也是眉州首富,商界大佬,竟然被刘永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抢了风头。因为和他一桌的也有几位商人,看到刘永能坐在那一桌上都惊讶的赞叹刘永,这让他很不舒服。

马乾的那一桌同样,几个年轻谈论着怎么能结交刘永。马乾咬牙切齿,手里的酒杯几乎要被他捏碎。

这时,一青年向马乾敬酒,笑道:“马兄,你是否认识那位刘官人?”

“不认识。”马乾举杯气冲冲的喝了,让那敬酒青年十分尴尬,敬酒还敬出毛病了。

几人看到马乾一副气急败坏,要打人的样子,也没人再敢再敬他酒,他只得被亮在一边自斟自饮。

酒过三巡,知州大人起身要说几句。众人停下酒杯,放下筷子,听知州大人训话。

“诸位今日能来参加小女的生日宴,本官十分感激。本官身为一州之长,也借此机会说几句题外话。如今我已经在这里为官三年有余了,蒙得诸位同僚相助,也取得了一些政绩。如今整个眉州地界,可谓是政通人和。在此我欧阳松敬诸位一杯,权表感谢。来我们大家一起满饮此杯。”欧阳松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众人跟着喝了。

“好,我再说几句。如今这边关正在抗金,我门再喝一杯,祝前方的将士们奋勇杀敌,早日击退金兵,大胜而归。”说完,又喝了一杯。

众人跟着喝了。

“痛快。今天既然是小女的生日宴,那老夫就把小女请出来,在各位的见证下给她举行一个简短的成人礼。”欧阳松说完,对身边的小厮摆摆手,小厮会意而去。

这时候,大厅里就坐的都屏住了呼吸。都闻知州大人的女儿兰心慧智,容貌出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谓眉州城一大才女。但都无缘一见。今日知州大人为女儿举办这成人礼,也能看出他对女儿的溺爱和看重。

此时此刻,最为紧张的是马乾了,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知州大人女儿的。先前,马世藩和他说起知州大人女儿的事,他的心还在林青柔那里,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此时此刻,他改变主意了,他想,只要自己能成为知州大人的乘龙快婿,那今后他就能骑在刘永的身上,一泄被夺心上人之苦。所以,只要知州大人女的样貌能过的去,现在不是能过的去的问题了,只要不是丑八怪,他就同意。

但他也不太担心知州大人女儿样貌的问题,坊间的传闻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有没有林青柔漂亮就不得而知了。

他也知道,同桌的几位年轻人,都是官宦子弟,此次来的目的可不是喝顿酒吃顿饭这样简单。他们很可能也是来看知州大人女儿的。其中一个相貌英俊的家伙一听说知州大人的女儿要出来,早已经抖擞精神,跃跃欲试了。

他认识这位青年,正是知县的衙内。想来,知县也很想结下这门亲。看到知县衙内满脸兴奋,他鄙视了对方一眼,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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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有些忐忑。眼前的这位竞争者看来不好对付。立刻在心里比较开来。

讲家势,自己是眉州城首富的郎君,而他是知县的衙内,算是半斤八两吧。讲样貌,自己遗传了母亲的美貌,自然也不输给他,算是个平手。讲文采,这个自己就没有把握了。但诗词歌赋的也会一些,能抵挡一二。这么看来,自己的优势似乎并不大。

言念及此,马乾的心里不免有些忐忑。至于其他几个青年,他没有放在心上。

这时候,只见大堂后面走出两个粉衣丫鬟,跟着后面走出一位少女,她头戴儒冠,身着红色襦裙,纤纤素手持一把折扇。但见她清纯秀丽,容貌照人,端端一个绝色美人。立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少女迈着细碎的步子朝着知州大人走过去。

此时,欧阳松已经离开席位,坐到了太师椅上。

太师椅旁的桌子上摆着孔子的牌位。而后面的墙上所挂的画便是孔子接受弟子礼拜的画像。显然都是为今天的仪式准备的。

那少女自然便是欧阳松的女儿。

少女先拜了父亲,然后欧阳松站起来,和女儿一起面向众人。

“这就是小女,欧阳兰兰。”欧阳松向众人介绍道。

“晚辈兰兰给诸位叔伯请安了。”欧阳兰兰低垂着眼睛,长而密的睫毛盖住眼睑,向众人微微一拜。

众人都默默的点头,算是回礼了。

这时,马乾立刻看呆了,心潮波涛汹涌,禁不住一阵阵激动。没想到这知州大人女儿的容貌一点儿也不亚于林青柔,身上还带着一股书卷气。但论气质,甚至还胜林青柔几分。真真一位美人啊。如真能娶到她,那可是美人和地位两得啊。看着看着,他竟憧憬起和欧阳兰兰成亲的画面了。

而此时的知县衙内和其他几位青年也都看痴了。这样貌美又有地位的女子,谁能不爱呢?

马世藩特意观察欧阳兰兰的样貌,心里十分满意,立刻打定主意,明天就让媒婆来求亲,以免被他人捷足先登。如若和知州大人结了亲家,日后自己在眉州城,甚至这成都府一路都将大大的提高自己的地位。如此着急,是因为他看出了知县的心思。

这时,有两个汉代儒生打扮的小厮站在了案桌前,一人手持香,一人手持一卷书。欧阳松走向堂后,片刻间便携着夫人的手出来。大堂里的众人纷纷起身拜见夫人。

夫人还礼,众人就坐。然后,欧阳松和夫人分坐在两边的太师椅上。

刘永看过去,欧阳松的夫人大约四十岁左右,肤白眼亮,神情淡然,端端一位美妇。接着,一丫鬟搀着欧阳兰兰走过去,先是拜了父母,然后接过一人手里的香,点燃,对着孔子的牌位三叩九拜,然后上香。最后,另一个人把手里的书卷交给欧阳兰兰,欧阳兰兰翻开看了一页,合上,把书放在了孔子牌位的前面。再次三叩九拜,算是完成了成人礼。

下面顿时一片祝贺之声。继而是悄悄的议论声,都说欧阳大人的女儿大美人啊!

第167章 诗句

欧阳松把夫人送回去,回来把欧阳兰兰叫到自己桌前,介绍她几位不认识的人。其中就包括刘永。

赵通判和张都监,还有运判,提举,几位大人都见过欧阳兰兰。剩下的包括刘永和知县在内的数人不曾见过。

欧阳松一一介绍过来。当介绍到知县那里的时候,顿住了。

“兰儿,这位是赵知县。”

“晚辈兰兰见过赵伯伯。”欧阳兰兰屈膝道万福。

因为赵知县为了自己的儿子,必然是要啰嗦几句,夸赞溢美之词自是少不了。最后点题了,手指着儿子所在的那桌,顺便介绍了让欧阳兰兰认识一下。

欧阳兰兰看过去,知县衙内立刻站起来拱手示意。马乾也借机站起来,拱拱手。他决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欧阳兰兰面带微笑,大度的屈膝一礼,然后便转过头来。

马乾和知县衙内互相怒视一眼,双双坐下。此时,这一桌的几个年轻人,包括其他人都看出来他二人的目的是相同的了。

马世藩很满意儿子的表现,得意的押了口酒。

下一个就介绍到刘永了。

“兰兰,这位郎君便是为父和你说的为州府买马的刘永。”欧阳松介绍道,脸上晕开笑意。

刘永一听,赶紧站起来,拱手说道:“在下见过欧阳姑娘。”说完垂下双目,不看欧阳兰兰。这也是对女子的一种礼貌。

欧阳兰兰自然明白,微微一笑,回了个礼,说道:“欧阳兰兰见过刘郎君。兰兰替父亲谢谢郎君的马。”

“不敢,这些都是在下应该做的。”刘永依旧垂着眼睛。

“幽香阵阵绕红粉,媚态楚楚俏佳人。”欧阳兰兰忽然念出一句诗。

刘永心里一动,想起来,这不是红粉佳人店门两边的诗句吗?她为什么要念这句诗?想着,便怔住了。

“刘郎君可否知道这两句诗的出处?”欧阳兰兰又问道。

刘永一晃神,说道:“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红粉佳人门前的诗。”

众人皆怔住,不知道欧阳兰兰为什么要和刘永说些这些。

那边的马乾和知县的儿子看到欧阳兰兰竟然对刘永念起诗句,才知道更大的对手不是对方,而是刘永。很显然,傻子都能看出这位欧阳兰兰女郎对刘永略有热心。二人又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接着继续看向刘永这边。林青柔被生生夺走,如今……马乾气的要骂爹了。

“奴奴一见到刘郎君就觉得在哪里见过呢,看来没错了。”欧阳兰兰娇声笑道。

刘永却不知道何时见过欧阳兰兰,心里一头雾水,因为他每次去红粉佳人都有女子在挑选水粉。不过人家姑娘说见过那就见过吧。言念及此,笑道:“也许吧,前些时候,为了生计,在下的确经常出入红粉佳人。”拱拱手坐下去。

欧阳兰兰微微一笑。

“父亲,今日是女儿的成人礼,就让女儿敬诸位宾朋一杯,可否?”欧阳兰又问父亲。

“嗯,当然可以。”欧阳松答应道。

一个丫鬟给欧阳兰兰斟满一盅酒。欧阳兰兰举杯对众人说道:“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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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兰兰的生辰,父亲特此为晚辈举行成人礼,多谢各位叔伯的光临。兰兰就敬各位长辈一杯酒。”说完,一口喝下。众人叫好,没想到娇弱的欧阳兰兰不禁书卷气十足,豪气也不弱。

刘永笑笑,他很喜欢欧阳兰兰这样的性格。但是他没有举杯,也没有喝酒,因为自己可不是欧阳兰兰的长辈。

马乾那边,一个青年竟然跟着端杯要喝,身旁的青年赶紧拦住,说道:“喂,你是人家兰兰姑娘的长辈啊?”

那青年笑道:“怎么不是?我是她亲哥哥。”一脸猥琐。知县衙内听到,立刻瞪了一眼,他便老实了。

欧阳兰兰敬完酒,向父亲辞别。临走前还特意看了刘永一眼,刘永也正在看她,四目相交,顿时迸发出耀眼的火花。当然了,这火花别人是看不见,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那是怎样的绚烂夺目。

刘永脸一红,低下头去。

欧阳兰兰去了,欧阳松又举起酒杯说道:“好了,小女的成人礼也算是完事了,现在,我给大家介绍一个有为青年。”说着,让刘永站起来。

刘永没想到知州大人会这样重视自己,以自己的身份本就没有资格坐在这张桌上,此时知州大人竟然还要向众位豪贵介绍自己。当时便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站起来,就听欧阳松是说道:“这位青年名叫刘永,朝廷派下来的买战马的任务就多亏了他。如今那战马在前线立了奇功。成都府的转运使大人已经下了嘉奖通报,说我们眉州事情办的好。转运使大人还要上奏朝廷,免去我们眉州的半年税负。这一切都是刘永的功劳。希望各位同僚,以及各位好友,我希望你们今后都要向刘永学习,一切为了朝廷找想。来吧,大家举杯共同为刘永干一杯。”

下面一阵短促的议论,大多数才知道,原来这位俊俏的小子便是名号传遍眉州城的刘永。

知州大人都说了,众人举杯干了。

“刘永啊,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欧阳松放下酒杯问刘永。

就当众人都为刘永欢喜赞叹的时候,马乾父子的脸色却如那枯萎的花瓣儿,布满黑线。

刘永点点头,端起一杯酒来,朗声说道:“各位长辈,晚辈刘永本是青神县人士,由于家中变故,来到这眉州城。今后还望各位长辈能多多提携,刘永将感激不尽。借此我就敬诸位长辈一杯酒,略表寸心。”说完,一饮而尽。

众人一看这年轻人很会说话,跟着都喝了。

马乾那桌马乾和赵知县衙内也跟着喝了,那几个没喝的青年就纳闷儿了。不都是平辈分吗?刚才欧阳兰兰敬酒他二人不喝,此时怎么就喝了呢。

“我就是要做他的长辈,怎么了?”马乾愤愤的说道,顺便瞟了知县衙内一眼。也是一脸的怒容。

那几个青年面面相觑,似乎都看出了些什么。

刘永坐下,欧阳松满意的冲着他微笑示意。刘永回了个笑。接下来就是自由发挥的时间了。大堂上立刻热闹起来,那推杯换盏,杯盘交错的声音此起彼伏。

“欧阳兄,你何时得到了嘉奖?”赵通判问道。

欧阳松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了赵通判。

原来是刚才他去后面迎接夫人的时候恰巧有人送来。

赵通判看完,张都监看,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立刻欢喜起来。

第168章 敬酒

“张大人,转运使大人还特意的提到了你的办事效率,看来他对你这次办事甚是满意啊!”欧阳松笑道。

“诶,这全是知州大人的功劳,下官不过跑跑腿儿而已。”张都监在知州大人面前一改往日的嚣张,表现的十分低调。

“其实,说来说去,我们的功劳都是刘永给的。不然,别说四百多匹战马了,就是规定的二百匹我们也没处买去啊。”欧阳松对赵通判和张都监说道,随后看看刘永,眼里的喜爱之意暴露无遗。

张都监和赵通判二人连连称是。随后便敬刘永酒,算是感谢。他们看出来了,知州大人对刘永十分的喜爱。

当然了,桌上的其他人也都看出来,立即纷纷向刘永敬酒。一时间,刘永竟成了酒桌上的男二号。

这时候,马世藩端酒杯前来给知州大人和通判大人敬酒。

毕竟眉州城首富,欧阳松和赵通判自然要给些面子。喝了他的敬酒。这时候,知州大人就要说两句了。

“马世兄,你身为咱们眉州城的首富之家,在商场上十分的成功,希望今后你能带领商界,多多为朝廷办事,其实为朝廷办事也就是在为百姓办事吗。”欧阳松的话音儿明显带着对马世藩的不满。其实,向朝廷发下这样的任务,商人们要首当其冲的冲在前面,为州府排忧解难。但此次任务,马世藩虽然也答应了去办,但是他却没有采取实际的行动。

欧阳松也知道商人们的难处,就是有钱也没处买马。故而过后也就没再提。此刻马世藩正好来敬酒,不免借机训教几句。

那马世藩没想到来敬酒,竟然敬到了刀口上。连忙应下,表好似今后一定要多为朝廷和州府多多出力。

欧阳松笑了笑,说道:“马世兄啊,其实我们府衙和你们商界除了税收并无过多来往。本官也不想过多的参与到你们商界中。不过,朝廷和州府一旦有了困难,你们还是要出把子力的。毕竟我们都是大宋的子民吗。”

“是是是,小人一定把知州大人的话牢记心的。”马世藩觉得自己想个孩子似的挨训,浑身不在自。

“嗯,这就好。来,我再和马世兄喝一杯。”欧阳松亲自给马世藩斟满酒,这让马世藩十分感动。

但刘永却看出来了,知州大人这是先打一耳光,再给个甜枣吃,手段不错。

而马世藩更会借梯爬墙,喝完酒立刻对欧阳松说道:“欧阳大人,今日小人把犬子也带来了,还请大人赐教几句。”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把自己的儿子介绍给欧阳松认识。

“哦。”欧阳松稍一迟疑,说道“好,你让他过来吧。”

“诶!”马世藩屁颠儿屁颠儿的过去叫来了马乾。

马乾整饬容装,过来便拜。

“小人见过知州大人。”

“嗯,起来吧。”欧阳松看着马乾,问:“几岁了?”

“小人二十有一了。”马乾答道,眼睛还不忘瞟刘永闭一眼。

刘永很淡然,不为所动。

“哦,现在做些什么?还读书吗?”欧阳松问道。其实这也只是寻常的长辈问话。不然,还能问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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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小人现在帮着父亲管理酱坊的生意,书也读一些。”马乾恭恭敬敬的回答,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尽量装出君子模样。

“哦,好啊,我们眉州城的商界又有新人接班了。希望你今后,要踏踏实实做生意,踏踏实实的做人。你们都是富户,要多为穷苦人和国家找想,方是你们的为商之道啊!”欧阳松冠冕堂皇几句,算是完成了任务。

马世藩赶紧笑道:“乾儿,还不赶快谢谢大人的教诲?”

“多谢大人的教诲,晚辈感激不尽。”马乾一个深深的礼拜。

“嗯,好,你回去吧。”欧阳松吩咐道。

“是。”马乾得意的看了刘永一眼,走开了。

刘永岿然不动。

“多谢大人对小儿的教诲,大人的三言两语定会让他受用终身的。”马世藩恭维有些过头儿了。

“诶?”欧阳松忙摆摆手,说道:“马世兄,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还终身?几句话而已。”

一旁的人想笑,马世藩就有些尴尬。

“不过还是感谢大人啊。”

“好了,你也去吃酒吧。”欧阳松算是逐客了。

马世藩连连称是,回到自己桌上。此次敬酒虽然不十分如意,但是目的是达到了。知州大人见到了马乾,那明日来求亲也就事半功倍了。至少,欧阳松知道马乾是个什么样的青年了。

“来,我们吃酒。”欧阳松端起杯子来。

刘永跟着,眼睛却四处看,怎么也看不到一个人,榷货务的务监郭德权。他觉得奇怪,知州大人的宴席不可能没有他的。

酒再过三巡,知县便趁机起身对欧阳松说道:“大人,犬子今日也来了。犬子平时就十分仰慕大人您,今天非要跟来见识见识。就请大人也教诲犬子一番吧。也不负他小小年纪对您的倾慕之心啊!”

这句话说的很明白了,知州大人你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

“嗯,好吧,让他过来吧。”欧阳松没辙,只好答应。

知县忙去叫,他儿子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本来马乾回去的时候他还心里怨恨自己的爹爹为何不介绍自己的儿子。又看马乾那意得满满的样子,心中更加气愤。此时忽然看到父亲起身,还向这边看过来,就明白了。立刻转怒为喜,整装待发。

“晚辈见过知州大人。”知县衙内的腰弯的比马乾更低。

“好,起来吧。”欧阳松说完,就把问马乾的话重复一遍。衙内一一回答。

马世藩那边停住手中的酒杯,眼珠不停的转来转去,知道强大的对手出现了,心中不免忧虑。其实,早在一年前他便又意要来知州大人府上提亲,怎奈马乾单单相中了林家姑娘。那邻家姑娘虽然家境贫寒,到底还是一位不错的姑娘,能是个不错的儿媳妇。可他马世藩总是心里不甘心,最终为了儿子他还是妥协了。

再者,他也没有仕途的诉求,儿子也不是读书的材料。父子俩能安安稳稳的守住这份家业,他也就满足了。

如今看来,真真错过了求亲的最佳时机,心里不免后悔,不该宠着马乾,耽误了大事。

第169章 联手

后悔归后悔,眼下却不能掉以轻心。论家道,自己不比知县差,论儿子的人品,马乾也不输几分。所以一定要争取。

哎!都怪那个林青柔,耽误了我儿的婚姻大事。

马世藩越想下去,能怨恨的人也就越多,但他却唯独有些感激刘永,毕竟是他的出现断了儿子对林青柔的心思。但,刘永搅黄了对林家的提亲,这是他永远不能原谅的。

人的心,真是叵测啊!

……

散席了,赵通判和张都监,还有知县等人纷纷邀请刘永去他们府上做客。刘永一一回复,说有时间定去叨扰一番。

众人都看到知州大人对刘永极为的重视,不免都有巴结刘永的意图,这让刘永受宠若惊。

拜别欧阳松以及众位大人,刘永来到前面的小院子里。那几个青年便围了过来,均向刘永行礼,刘永也一一还礼。互相介绍一番,刘永一听。这几位不是官宦子弟就是财主的后人。据说今日能来到知州大人的府上坐席,有人竟然是花了大价钱买的请帖。关于请帖,刘永根本就没见过。其实他不知道,从小院子进入垂花门的时候是要出示请帖的。

而刘永是赵通判带着进去的,守门的是不敢拦阻的。故而,他没有见过请帖,当众人知道刘永根本就没有请帖的时候,都是万分的惊讶。均想,看来这刘永和知州大人的关系的确不一般啊。

“请问刘兄住在哪里,小弟有时间定去拜访。”

“是啊,我等也有意去拜访。”

“哦,这个吗。在下新买了宅子,恐怕要到月底才能搬进去。”刘永回应道。

“哦,那刘兄现在住在哪里呢?”一个问道。

刘永说出了所住的客栈。

“那我等定去拜访,刘兄可不要推脱啊。”

“哪里,在下定然会热情的接待。”

“刘兄真是爽快人。”

刘永和几位青年热情的寒暄着,而马乾和知县衙内则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纵然他二人的父亲不知道刘永是他们最大的对手,可他们自己却心知肚明的。

共同的处境让他二人走到了一起。

“马兄,你认识刘永?”衙内问马乾。

马乾点点头,愤愤道:“算是吧。”

“哼,今天这家伙可是抢尽了风头。不但知州大人器重他,就连欧阳兰兰姑娘似乎也对他多几分热情。”衙内冷冷说道。

“赵兄,你也看出来了?”马乾问道。

衙内笑笑,忽然寻思过味儿来。

“怎么?难道马兄以为在下弱智吗?”他问。

马乾嘴皮子上得了便宜,自然势弱一些,说道:“哦,赵兄误会了。小弟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衙内追问。

“我的意思,如果赵兄也看出来了,那我俩和不联起手来,共同对付刘永呢?”马乾笑道。

衙内沉思片刻,抬笑眼看着马乾,问道:“那打败刘永之后呢?我们俩谁来娶欧阳兰兰姑娘呢?”他话里的意思,只要没有刘永的参与,欧阳兰兰未来的丈夫必会在他二人之间产生。

这都让马乾感到意外了。

“哦?看来赵兄很自信吗?”马乾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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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些戏谑。

“呵呵,不瞒马兄说,我爹早已经差人来知州大人府上求亲了。只是还没等到回音儿罢了。不过我觉得也快了。毕竟欧阳兰兰姑娘已经成人了,成人了就说明可以嫁人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用不了几天,我爹那里就能收到回信儿。而且今日知州大人也见了我,我觉得我还是能配的上欧阳兰兰姑娘的。”知县衙内夸夸其谈,神色得意,仿佛成功就在眼前。他抚了抚耳边散发,正了正儒巾,对自己的相貌十分自信。

“嗤。”马乾一声笑。

“你笑什么?”赵衙内立刻冷下脸来。

“没什么,在下十分佩服赵兄的自信啊。不过,在你等到知州大人的回音儿之前,我爹也会差人前来求亲。到时候,知州大人可就是二选一了。选谁还不一定呢!”马乾也好不势弱。

而此刻,赵衙内一直看着几个青年和刘永聊得火热。而且有些人走过刘永身边,都要特意的去和刘永打招呼。他是越看越气。同样的年纪,不同级的身份背景,竟然有着这么大待遇上的差距。

这时候,马世藩竟然和知县一起从垂花门里走出来。看到两个儿子也在一起,两个老东西不禁相视一笑。

两个小东西立刻给对方的父亲礼拜。

“马世兄,就让年轻聊会儿,我们们走吧。”赵知县捋着白胡子笑道。他六十多岁的样子,身形瘦小。而衙内则是他的小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剩下的都是女儿,均已成家。所以,对这小儿子十分宠溺,视为命根子。

“大人说的是,我们两个老东西这就走吧。”马世藩笑道。

两个老东西笑哈哈的走了。路过刘永那里,赵知县还是和刘永打了招呼。而马世藩却一旁冷眼相看,充满敌意。这敌意可不是随便来的,自从刘永搅黄了林家的那次求亲之后,他便对刘永心生恨意。那可让他马世藩丢了大面子的事情。

不过,生意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他只把刘永当做无知小辈,不和他一般见识罢了。而且,他也知道马乾使钱让山贼杀害刘永的事。但事前没有阻拦,事后也没有责备马乾。至于,自己的女儿和刘永搅在一起,他是不知道的。因为马乾为了保护妹妹,故意把此事隐瞒下来。

可如今,刘永不禁在知州大人这里露了脸,而且他还要在这眉州城开办酱坊。他的心里可就不爽了。再加之,未来的儿媳妇,欧阳兰兰竟然对刘永也多些热情,不得不令他猜忌。于是,立刻就把刘永从新当做了敌人。

但是刘永,还是和马世藩道了别。

马世藩嗤的一声冷笑,和知县携手而去。

“那,刘兄,我们也告辞了。”几个青年要告别。

刘永说道:“我和你们一起走。”

“那太好了。”一个青年欢喜道。

正要走。却听赵衙内大喊一声:“慢着。”

刘永等几人一起回头,便看到赵衙内和马乾晃晃悠悠的走来。

“你们几个可以滚了。”赵衙内对着那几个青年一挥手,算是下命令。

“是,衙内。”其中一个青年战战兢兢的回道。

那几个青年虽不及知县衙内有地位,但也都是官宦子弟,却在赵衙内面前状如听话的小狗小猫儿。可见品势这位赵衙内的霸道。

“走,我们走吧。”那青年显然不想惹事,拉着几人就要走。

赵衙内十分得意。

“等等。”刘永猛然大叫一声。

第170章 惊呆

要走的几个青年站住。

“我说过了要和你们一起走,那就一起走。”刘永站在几个青年身前。身后的青年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赵衙内见刘永为几个青年出头,心里虽然不爽,但还是要给刘永面子的。十分尴尬的笑笑,说道:“既然刘兄让他们留下来,那就留下来吧。”

“你找我有事吗?”刘永冷冷的问。他心里想:“对这样霸道的官宦子弟,就不能有好脸儿。”

“哦,我和马兄只是想和刘兄认识认识。”赵衙内依旧十分尴尬。别看他只是知县儿儿子,可平时这北城里,他可横着膀子逛的。为什么?因为他的一位叔父是位京官儿。所以吗,即便是知州大人也要给老知县几分薄面的。

只要他做的不过分,也就没人管他。他也聪明,比自己地位高的人他从不去招惹,专门儿欺压比自己地位低的。比如押司的儿子,文书的儿子,小商小贩儿的儿子。都是见他如见大虫。刘永身后的几位,都能来知州大人府上赴宴,暗说地位不低了吧,可还是被赵衙内压呼来喝去的。

刘永笑笑,说道:“我们不是认识了吗?”指着马乾说道:“这位是眉州首富,你是知县衙内。”

“哈哈,刘兄好眼力。”赵衙内夸赞道。

刘永心道:“屁,你这拍马屁都不会拍。这也算是又眼力?分分钟把你看透。”随即笑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猜你们二位也不想和我刘永交朋友。”他开门见山,却让赵衙内和马乾落入被动。

“那好。”赵衙内又看着马乾,“马兄,你和他说。”

“你为什么不说?”马乾推让。

赵衙内瘪瘪嘴,沉吟片刻,说道:“好,我说就我说。”

刘永淡然自若的站着,看看这个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只见赵衙内四下里看看,此时人都走光了。小院子里就剩下他们数人,偶尔有小厮和丫鬟匆匆忙忙的走过去。他收回眼睛,压低了声音说道:“刘兄,我和马兄都有意欧阳兰兰姑娘。我们希望你能退出。要多少钱你开个价儿。”

刘永闻听,微微一个冷笑。

“原来就这事?”他问。

赵衙内看看马乾,二人点点头。

“钱?告诉二位,我刘永最不缺的就是钱。恕在下难以从命。”刘永斩钉截铁。

“怎么?”赵衙内一愣,又看看马乾。

马乾可知道刘永是个难缠的对手,弄不好是要把自己搭进去的。所以他一句话也不说,把赵衙内当枪使。

“嘿嘿,刘兄,钱还怕多吗?我和马兄商量了,只要你退出,那我们每人给你五百贯钱。加在一起可就是一千贯啊!刘兄,你好好想想啊?”赵衙内极力的诱惑刘永。

先不说这一千贯钱如今在刘永眼里不过是‘五牛一毛’,就算是刘永缺钱,他也不会为此而交易的。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他可不想被人抓着。他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说过了,我不缺钱。就算是我缺钱,我也不会答应你们的要求。”刘永淡淡说道。

这就让赵衙内更加的被动了。他拧着眉头,看看刘永,再看看马乾。心里打鼓,“娘的,还有他娘的不爱钱的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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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活见鬼了。”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二位要是没有别的事,那在下可就要走了。”刘永说道。

见二人不答,刘永说了一声:“我们走。”带着几个青年便走。

“刘兄请等一等。”

这时候,马乾不得不说话了。

刘永回身,问道:“马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马乾走近,赵衙内跟着过来。

“刘兄,不知你和林姑娘怎么样了?”马乾笑着问,满脸媚态。他也知道,刘永的硬气是有道理的。因为他现在是知州大人的座上宾。此刻和刘永打交道,一定不能硬来。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刘永笑问。

“这个自然是和我马乾没关系。但要说没关系呢,可又有点儿关系。”

马乾的话绕来绕去的,听的赵衙内一头雾水。

“怎么讲?”刘永问道。

“我的意思啊,你要是和林姑娘……”马乾的话说到一半儿被刘永打断。

“我明白,我实话跟二位说吧。我和林姑娘已经定亲了。本月二十八便成亲。欧阳姑娘,和我毫无关系。”

刘永的话,让马乾和赵衙内无比惊喜。这么说,那可是少了一个劲敌啊。

“二位可满意了?”刘永笑问。心里真是瞧不起眼前的二人。要追求女人,那就正大光明的去追求,怎么能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真真叫人唾弃。就像他追求林青柔一样,那才叫汉子。硬生生把一场几乎完成的婚事给搅黄了。

“满意,满意。”赵衙内嬉笑道。

“那,在下就恭喜刘兄了。”马乾拱拱手,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在女人的方面,自己毕竟败在过刘永的脚下。如今刘永退出,就剩下赵衙内。平时和赵衙内接触不多,今日看来,这位赵衙内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罢了。他一面假惺惺的向刘永恭喜,一面得意洋洋的想着。看来,这知州大人的女婿,非他马乾莫属了。

“多谢,这回我可以走了吧?”刘永笑问。

“哈哈,好,赵某改日请刘兄吃酒。”赵衙内也拱拱手,去掉一个大敌,他自然也很高兴。

“不敢,后会有期。”刘永拱拱手。虽然这二人是他瞧不起的那种人,但是在生意场上还是少树敌的好。和气生财吗,马世藩都懂的道理,他刘永焉能你不晓。何况他已经不是后世那个懵懵懂懂的刘永,而是头脑里装了顶级商人意识的刘永。

什么叫做今非昔比,刘永就是一个最好的诠释。

“那后会有期。”

马乾和赵衙内双双抱拳恭送刘永。

刘永转身,带着青年们便走,还没走出大门,便听到身后有个小丫鬟叫道:“刘永,刘郎君,请稍等。”

闻声后,刘永一愣,随即回身,便看到一个粉衣的小丫鬟盈步而来。在刘永身前,盈盈一拜,说道:“我家女郎请刘郎君过去呢!”

不禁刘永愣住了,马乾赵衙内二人更是惊呆了。

“不会吧,欧阳兰兰竟然请刘永过去?”

第171章 智商

“刘郎君请随我来。”粉衣丫鬟叫刘永。

刘永没明白过来,还愣在原地。

走出几步的丫鬟又回身叫了一声,他这才回过神来。这算是莫大的荣幸吗?

“刘郎君怎么还不走?”粉衣丫鬟问道。

“哦,不知欧阳姑娘叫在下去有什么事?”刘永拱拱手,很有礼貌。样子带着些书生般的迂腐。在古代,女子都喜欢这种样子傻傻的男人。

粉衣丫鬟不禁素手掩口,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去了就知道了。请郎君随我来吧。”

“哦,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刘永再次拱拱手,却又惹的粉衣丫鬟噗嗤一笑。然后对身后的几个青年说道:“还请各位先走吧。”

青年们都笑着拱拱手,其中一个说道:“刘兄你的桃花运儿来了。”

刘永笑笑,回身跟着丫鬟走。走到惊呆的赵衙内和马乾身边时,那赵衙内立刻抓住丫鬟问道:“诶,好姐姐,欧阳姑娘叫没叫我啊?”

“你是谁?”粉衣丫鬟上下打量赵衙内。

赵衙内放开丫鬟笑道:“在下赵云,父亲就是这眉县的知县。”

“哦……”

粉衣丫鬟眼睛一下亮了。

赵衙内得意的笑笑,想自己的大名这小丫头肯定听过的。

“不认识。”丫鬟随即一脸木然的说道。

原来是自作多情,赵衙内大为尴尬。

“刘郎君,请随我来。”粉衣丫鬟不理会赵衙内赵云,笑盈盈的看着刘永说道。

“有劳姑娘了。”刘永再次礼貌的拱拱手。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那粉衣丫鬟已经对刘永产生了极大的好感。

“请二位让一让。”粉衣丫鬟对挡在身前的马乾和赵云说道。

那二人互视一眼,不得不让开去路。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刘永跟着粉衣丫鬟进了垂花门。

“咳!”赵云双手击掌,恼恨无比。

马乾则咬牙切齿,眼睛里凶光毕露。

二人呆了半晌,赵云方说道:“马兄,看来我们俩是没有机会了。”

马乾觉得赵云说的没错,想是那欧阳兰兰看上了刘永,加之知州大人对刘永的器重,自看来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了。

不过,就在赵云说完片刻之后,马乾却冷笑起来。他的笑让赵云感到毛骨悚然。

“马兄,你没事吧。”他问,心里却想这家伙这么容易就受刺激,精神属性太低了。

马乾不管不顾的冷笑,直到笑够了才说道:“赵兄,你可曾记得刘永那家伙说过的话?”

赵云搔搔头,皱眉问道:“他说什么了?”

“赵兄可真是健忘啊。”马乾说道。

“你快说,别卖关子。”赵云失去耐心。

“刘永那家伙可是和我们说他就要成亲的事,这你都忘了?”马乾风轻云淡的说道。此时,他已经放下心来。想那知州大人总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去给人家做小吧。

赵云恍然大悟,拍着手,兴奋的说道:“对啊,我怎么把这个茬儿给忘了呢?呵呵。”几声得意的贱笑,“看来,那欧阳兰兰可是一厢情愿了。呵呵。”

“赵兄先别笑的得意,这件事还尽快让知州大人知道才好。”

赵云停住笑,点点头,面色凝重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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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马兄所言极是。那我们么现在就去找知州大人去。”说完就要去。

“诶!那个赵兄啊!”马乾十分的迟疑。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支支吾吾的。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赵云再次失去耐心,一看就是个急性子。

“赵兄莫急,兄弟我有话要说。”马乾说道。

“我听着呢。”赵云看到一个小厮走来,赶紧压低了声音。

等小厮过去了,马乾说道:“赵兄,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你什么意思?”赵云问道。

“在下的意思是,由你一个人去和知州大人去说。”马乾说出意图,讪讪一笑。

“哎?这可是咱俩的事,你可不能置身事外啊!”赵云显然不愿意。

马乾笑笑,说道:“赵兄,是这样的。我马家可不比你赵家啊。你赵家可是官宦之家,和知州大人能说得上话。而我们马家可就不同了。只是一介商贾而已。这论起地位来,那可比不了你们赵家的。”

马乾的几句恭维的虚言,就把赵云说得笑的合不拢嘴。

“嗯,你这说的也实话,看来你是承认你配不上欧阳姑娘了?”赵云更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马乾笑道:“那兄弟我就说句实在话吧。赵兄刚才说的话,那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白着吗?”

“哈哈哈,那你就此宣布退出罢了。”赵云已经得意忘形了。

马乾面色为难,凄凄楚楚的说道:“只是这些都是我父亲的意思。我哪里敢违抗啊,不过,赵兄请放心。我是一定挣不过你的。”

赵云眼珠打转儿,想着马乾的话。

“哈哈,也是,就你,有几个臭钱罢了。论地位怎么能和我赵云比。”

“那赵兄还等什么?等着生米做成熟饭吗?”马乾提醒道。

赵云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道:“哎呀,娘的,差一点儿忘了正事。马兄请再次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看着赵云急惶惶的往那个垂花门里跑,马乾嗤的一声笑。

“就凭这智商,也想和我抢欧阳姑娘?”

……

“相公,外面赵衙内求见。”小厮对正在看书的欧阳松说道。

闻言,欧阳松挑挑眉头,问道:“他有什么事吗?”

“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禀报。”小厮弯着腰回道。

欧阳松捏捏鼻梁,继续看书,随便说了一句:“让他进来吧!”

“是。”小厮出去。

跟着,赵云进来了。欧阳松不看他,只是看书。

“晚辈见过知州大人。”赵云躬身一拜。

“嗯,有什么事?”欧阳松翻了一页书。

“额,是,是,是这样的。晚辈得知一事要向大人禀报。”赵云有些胆怯,支支吾吾起来。

“说。”欧阳松又翻了一页书。

“是关于刘永的。”赵云说道。

欧阳松微微一动,眼睛看过来。

“继续说。”

“是,晚辈听说刘永已经定了亲事,女方是位姓林的女子,说是月底就成亲的。”赵云躬身弯腰的说道。

“哦?”欧阳松皱起了眉头。

第172章 竹亭

“是,这是刘永亲口对晚辈说的。”赵云说道。

“你来就是为了跟老夫说这些?”欧阳松问道,语气里颇有不悦之意。

赵云心中顿生忐忑,支吾半晌,才应了个‘是’。

“你还有别的事吗?”欧阳松又问道。

“没,没,没了。”赵云想说现在刘永就和欧阳姑娘在一起,但是没敢说出来。

“嗯。”欧阳松继续看起书来。

赵云明白,这就是在让他走呢。

“那晚辈就告辞了。”

欧阳松不答。

赵云只好深深一拜,悻悻退出。

赵云一走,欧阳松放下书,面色有些凝重。

……

看到赵云出来,马乾立刻上前去问。

“怎么样?”

赵云不答。

马乾看到赵云那委顿的神色就明白了,这是碰了钉子了。本来还兴奋的心情立刻变得低落了。不过也好,知州大人知道了刘永要成亲,至少目的达到了。

“赵兄,我们走吧。”马乾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是啊,走吧。走吧。我们要学着自己坚强。”赵云有气无力的说道。

……

花园里,一座竹亭,几个竹凳围着一张圆竹桌儿。

亭外站着两个粉衣丫鬟,亭内分头对坐着刘永和欧阳兰兰。

风带来了几片花瓣儿,飘进在亭子里。其中一片飘飘悠悠的落在欧阳兰兰眼前。一双纤细莹白的素手拈起花瓣儿,余香淡淡,绕指的温柔,似乎凝结其中。

“风送花香入竹亭,点点残蕊暗销魂。轻拈花,观伤情无限,花瓣泪。”

欧阳兰兰幽幽一句词念出了口。

面对这如兰美人,面对这诗情画意,刘永心旌顿摇。

“郎君,你可曾为这花瓣哀伤?”欧阳兰兰容颜娇美神色凄凄,仿佛她便是这风中的残蕊。

刘永顿生怜意,柔声说道:“姑娘何必为一朵花瓣感伤?风有情,花有意,缠缠绵绵到天涯。难道不好吗?”

欧阳兰兰手指一松,那花瓣儿随风飘出亭外,淹没在风起舞动的花瓣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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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郎君所说的风和花真的能缠绵永久吗?”欧阳兰兰看着亭外随风舞动的花瓣儿,娇声问道。

“我想,只要风不停,花不弃,就会的。”刘永跟着欧阳兰兰看。

“哦。”

沉默。

“我愿是那花瓣儿,可不知清风在哪?”欧阳兰兰打破沉默。

“满园花色惹春风。那清风会来的。”刘永知晓欧阳兰兰话背后的意思。

“希望如此。”欧阳兰兰收回目光,漂亮的兰花指拿起小小的茶杯,轻轻的押了一口。

“郎君也喝茶啊!”欧阳兰兰放下茶杯。

“是。”刘永听话的喝了一小口。

“今日兰兰耽误郎君的时间,真是对不住了。”欧阳兰兰笑道。

“哪里,在下承蒙欧阳姑娘抬爱,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刘永忙起身拱手说道,他知道,自己待的时间有些长了。

“在下这就告辞了。”刘永补上一句。

“郎君何时再来?”欧阳兰兰问道。

刘永心想,“这里可是知州大人府上,那里是我说要来就来的。”口中说道:“若是姑娘不嫌弃在下,那在下会常来和姑娘一起饮茶赏花的。”

欧阳兰兰微微一笑很倾城。

刘永呆了一呆。

“郎君请记住你的话,兰兰在府中等候。”欧阳兰兰也起身来,她也知道自己和刘永待的时间有些长了。父亲是要责备的。

“在下牢记于心。”刘永拱拱手。

“雀儿,帮我送送刘郎君。”欧阳兰兰轻轻摆摆手。

“是,郎君请吧。”雀儿应道。她就是那位去请刘永的粉衣丫鬟。

“有劳姑娘了。”刘永对着雀儿拱拱手,跟着便走。

刚走出竹亭,便听亭中欧阳兰兰吟道:“风和月好,办得黄金须买笑。爱惜芳时,莫待花落空折枝。”

刘永站住,觉得这几句词似在哪里见过。

“郎君,后会有期。”欧阳兰兰大声说了一句。

刘永回头再次拱拱手,跟着雀儿出了欧阳府。

……

“姑娘,相公老爷叫你去一趟呢。”一个小丫鬟来到了竹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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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我这就去。”欧阳兰兰说道。

——

书房里,欧阳松正在来回踱步。

“女儿参见父亲。”欧阳兰兰一个万福礼。

“兰儿啊,你可知刘永已经定了亲事?”欧阳松开门见山的说道。

闻听此言,欧阳兰兰娇身一震。

“什么?他已经定了亲事?”娇泪便噙在了眼眶里。

“我是听知县衙内说的。”欧阳松语气也有些失落。

“父亲可知是哪家姑娘?”欧阳兰兰忍住泪水问。

“据说是林家的,但不知是哪个林家的。”欧阳松回道。

欧阳兰兰呆住了。

“兰兰啊,一切皆是缘,你可要看开啊!”欧阳松安慰道。

“嗯,女儿心中有数。”欧阳兰兰回道。

“那就好。”欧阳松扶了女儿的肩膀。

“父亲,女儿累了,想去歇息。”欧阳兰兰痴痴的道。

“嗯,去吧。”欧阳松点点头。

看着女儿柔弱的背影,欧阳松的心里一阵绞痛。她母亲去的早,可怜这孩子了。

……

刘永骑马回到客栈,拿出在街头收到的情书,展开看来。一共是三首词,最后一首正是欧阳兰兰所吟诵的。

“留不住春,燕老莺慵无觅处。说似残春,一老应无却少人。风和月好,办得黄金须买笑。爱惜芳时,莫待花落空折枝。”

“风和月好,办得黄金须买笑。爱惜芳时,莫待花落空折枝。对,就是这几句。原来那送信的姑娘就是雀儿了。”

此时,刘永想想,这一切都对上了。想着想着,他又想起了欧阳兰兰在席间所念的红粉佳人的诗句。想到这儿,身子猛然一阵,喃喃自语道:“原来,我第一次去红粉佳人时,那一位回眸的面纱女子就是欧阳兰兰。看来,欧阳姑娘早就主意到我了。今日她请我去花园竹亭,用意已经是十分明显了。”

说着,叹了口气,又道:“怎奈我已和柔儿有了婚约。欧阳姑娘,我刘永只好辜负你的一片痴情了。”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失去像欧阳兰兰这样一位完美女人,心里怎能不失落?

此时的刘永便像丢了魂魄一般。

第173章 逛街

他失落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他想想林青柔,笑容重新浮面。

他想第一时间见到林青柔。

昨夜里,苏二娘和英英都没有回来,只差了一个小厮前来禀报,说他们在新宅住下了。

于是,刘永饭也没吃,骑上马飞奔去了新宅。当他第一眼看到林青柔的时候,迅速把她拉进屋里,紧紧的抱住了她。

林青柔吃惊,轻轻的挣扎一下。

“永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她娇声问道。

“没事,我只是想你了。”刘永说道。

林青柔心中欢喜,揽住了刘永的腰。

当当当……敲门声。

刘永不舍的松开林青柔,林青柔还是挣脱了。去开门,苏二娘站在门外。

“是苏姐姐啊。”林青柔笑道。

“我让人送来了早饭,我们吃吧。”苏二娘瞟了刘永一眼笑道。

“嗯。”林青柔答应,又看着刘永说道:“永哥哥,你也一起吃吧。”

“好啊,我还没有吃早饭呢。”刘永十分欢喜,又问道:“对了,英英呢?”

“嗨!这个小懒虫还没起床呢。”苏二娘笑道。

只听对面的厢房里一个响亮的童声说道:“谁说英英是懒虫?”

三人,看过去,英英就站在对面的门口。

林青柔赶紧跑过去帮英英整理散乱的头发。英英只看着叔父笑。刘永便过去。

“叔父,我都一天没看到你了,你想英英了吗?”英英娇声问道。

“想,怎么不想呢?”刘永蹲下,逗英英玩儿。

“那……”英英迟疑着,过了片刻说道:“那叔父什么时候去接我娘亲和云儿姐姐啊?”

小家伙是惦记着这事呢。

刘永笑笑,说道:“叔父已经派花郎哥去打听你娘亲的情况了。估计今日便能回来。我想,等花郎哥回来,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叔父就带着英英去接娘亲可好啊?”

英英喜的立刻拍着小手,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似的。

短短的一天里,整个宅子便收拾的差不多了。

就在吃饭的守候,雇佣来的小厮和丫鬟们便来上班了。林青柔给他们吩咐了任务,都去忙了。

“永哥哥,你今天陪我买东西吧。”林青柔对刘永说道。

刘永一想,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跟着林青柔逛逛街,也算是散心了。

“好。”刘永微笑点头。

“真的?”林青柔无比高兴。

英英也跟着高兴,因为她也好久没有和师父一起逛街了。

“苏姐姐也一起去吧。”林青柔又邀请苏二娘。

“那是自然,我是弟弟的保镖,一定要保护他的安全。”苏二娘立刻答应。

吃过饭,刘永和林青柔还有英英坐进了马车。这马车外观看来不错,里面也宽敞,淡绿色的车帘儿,十分匹配林青柔的气质。

而苏二娘则骑着自己的白马,跟在一旁。车夫是一个老头儿,是牛荣从他们村子里雇来的。每天十文钱。

眉州城里卖什么东西的都是分街的。除了梅花街属于综合性的商业街以外,其他的都是专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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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质的。比如,卖家具的单独一条街。买丝织品的又是单独一条街。就想现代的专卖商场一样。

林青柔要买些简单的家具,比如椅子,梳妆台,凳子,衣架,饭桌等。还要买些被褥,不仅仅是她和刘永用的,还有即将回来的嫂子和苏二娘。一些住家的仆人也要准备些被褥的。

于是,他们就先逛了家具一条街。刘永刷刷的掏金子,让一些店主极其为难。原本几百文钱的东西,他却拿出了五两的金子。实在是找不开零儿啊。

没辙,刘永只好先让他们把东西送到‘刘宅’。对,没错,刘永已经让人制作门牌了,预计下午之前就能按上。烫金的大字,‘刘宅’。是他刘永的宅子,而不是别人的。在这豪贵们居住的北城,那也算是一户大宅子了。

店伙计和老板们,看刘永一出手就是金锭子,都不敢小觑他,乖乖儿的听命。有的听说刘永便是买马为州府立下大功的有为青年,甚是跟本就不要刘永的钱。

“刘大官人,你快快收起金子。这几样小家具我赠送了。”

“那怎么好意思。老板还是收下钱吧。”

“诶,这个小的不能收啊。如今你的战马在边关打了胜仗,把金兵赶回去。就这,我也不能收你的钱啊。”

“可是,这仗又不是我打的,你要感谢就去感谢那些边关的将士啊。”

“嘿嘿,没有你的马,有将士管什么用?那金国可都是骑兵。”

“不管怎么样,老板还是要收钱的。”

刘永执意要给。

老板摸着下巴,笑了笑,说道:“这样吧。刘大官人手里可有零碎的铜钱?”

刘永掏出十几文,老板立刻抢过去。

“好了,钱我收下了。家具我中午保证派人给刘大官人送过去。”

刘永没辙,只好拜别老板,再去买别的东西。

林青柔看到自己的未婚夫如此有面子,心里十分的受用。试问,那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老公受人尊敬呢?

逛完家具一条街,刘永说要请她们吃东西,乐的英英直蹦高儿。林青柔熟悉眉州城,带着他们去了小吃一条街。这条街在西城,刘永根本就没来过。

一进街,两边的小吃店儿一家挨一家的排过去。街上早已经是人头攒动了。而且辛辣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勾引着人们的味蕾。

“哇,我怎么不知道眉州城还有这样的地方呢?”刘永感叹道。

“是啊,我虽然也来过眉州城多次,但是这地方却不知道。”苏二娘也说道。

英英早已经是目不暇接了。

林青柔笑笑,说道:“这地方啊,距离东城有些远,所以我们也不常来的。再者,到了这里,没个二两三两的银子是不够用的。”

刘永点点头。

英英便跑到了路边的一个做烤肉的小吃摊儿上了。

“你这孩子,就认识烤肉。”刘永无奈的摇摇头。

“几位客官屋里坐吧。”小伙计一面忙活烤肉,一面招揽客人。

“好,我们就进去坐一坐。”

刘永带着林青柔苏二娘还有英英进了小店儿。有小伙计端上了三碗酒。

“叔父,那我喝啥子呦?”英英看到他们三个大人都有喝的。

“小二,来杯饮料。”刘永随便的喊了一声。

小二皱着疑问的眉头走过来,问道:“客官,饮料是啥子哦?”

第174章 汤饮

经小二一问,刘永才想起来,饮料这个词在宋朝是没有的。于是笑笑,说道:“拿点儿给孩子喝的东西。”

“诶,这个,小店儿没有,不过对面有卖汤饮的。小的可以帮客官去买的。不知道小妹妹想喝啥子呦?”小二恭恭敬敬的说道。

刘永等三人看着英英,英英却摇摇头。

刘永便问道:“那里都卖什么啊?”

小二说道:“嗯,这个吗,有无尘汤,是用晶糖和梅花瓣儿做的。”

刘永知道,这所谓的晶糖就是冰糖。

小二接着说道:“还有荔枝汤,香苏汤,是用大枣儿做的。还有橙子汤,桂花汤,乌梅汤,杨梅渴水,香糖渴水等等。”

小二说了这许多的名字,刘永都不知道是什么?便看向了林青柔。

林青柔笑笑,说道:“那就请小二哥去买荔枝汤和杨梅渴水来吧。”说着,给小二三十几文钱。

小二接过钱来,一会儿就买来了。汤汁用瓷碗盛着。荔枝汤一碗,杨梅渴水一碗。都摆在了英英面前。

荔枝汤是清白色的,而杨梅渴水则是暗红色的。

英英早就渴了,捧起荔枝汤就喝,喝的十分爽快。

放下碗,赞叹道:“好甜啊!”

刘永看着,不禁吧嗒吧嗒嘴巴。在后世的饮料多是碳酸饮料和汽水什么的。即便是纯果汁也有添加剂。而这大宋的饮料可都是纯天然的。于是他忍不住说道:“英英,给叔父喝一点儿尝尝可以吗?”

英英立刻推过碗来笑道:“叔父请喝。”

刘永看看林青柔和苏二娘,有些不好意思。

“兄弟,你要尝便尝,何必看我和林妹妹?”苏二娘笑道。

刘永讪讪的说道:“诶,这,你们俩要不要也尝一下?”

苏二娘摆摆手,说道:“诶!我只喝酒。”说着,喝了一口乳白色的米酒。十分爽口。

林青柔也摇摇头。

“那,我就尝一下了。”说完,刘永端起碗喝了一小口。果然很甜,一股浓浓的荔枝味儿。很好喝,一喝就知是天然的。

刘永吧嗒吧嗒嘴巴,一副很回味儿样子。看的林青柔忍不住偷笑。刘永便赶紧收起表情。

“啊,这还真是好喝,就是太甜了。来,英英,你喝吧。喝完了,叔父再给你买。”刘永把碗推回到英英身前。

“嗯。”英英捧起碗咕咚咚的喝起来。

这时候,,门口角落里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我也要喝那个汤。”

刘永等人看过去,角落里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妇女带着一个瘦的像根竹竿儿的小男孩儿。那孩子看起来也就四五岁的样子。这一大一小皆衣衫褴褛,是两个乞丐。此时正在门角里等着吃客人剩下的肉串儿。

刘永觉得可怜,立刻让小二去给那孩子买了一碗。小男孩儿端碗就往口中灌。而他妈妈则是低头感谢刘永。她的样子似乎和怕生人似的。刘永又掏出了一定十两重的银子。这些都是家具店里找给他的。

“这位大姐,拿着这十两银子去做个小买卖吧,别再流浪乞讨了。”

那妇女一张黑漆漆的脸上铮亮着一双眼睛,一看刘永,顿时又怯怯的躲开,并不去接刘永的银子。

这时候,小店儿老板过来,说道:“好了,人家大官人给你银子怎么不要啊?快拿了银子快带着孩子讨生活去吧。”

小店里儿人都围上来看,都看到了刘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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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子。不禁哇的齐声惊叹。说不好听的,这十两这银子够这对儿母子舒舒服服的过上一年了。

可那妇人还是不接,顺手拉起地上喝汤的小男孩儿就走。

“喂,你真的不要银子啊?”老板大声的问。

那妇人领着孩子站住。

“就算是你不要银子,也要说声谢谢吧。”老板脸色有些不好。

妇女原地站着,并不回头,忙说道:“是是是。我会记住老板的大恩的,没有你,我们俩就会饿死的。”

“走吧,走吧。”老板说道。

妇人点点头,拉着小男孩儿走出小店儿,男孩儿一直向后面看着,嘴角带着幸福的微笑,显然,那碗汤饮让他大饱了口福。

妇人和小孩儿淹没在了人群中,老板立刻对刘永拱拱手,说道:“这位官人真是好人,只是这对儿母子真是奇怪。”

“是啊,还有给钱不要的乞丐。”刘永叹道。

“不瞒官人说,这母子俩来我这店里有五天了,也有人给她们几文钱,她都是收着的。官人给她十两银子她竟然不要?可惜了官人的善心啊!”老板一边摇头一边说道。

“老板也是个善人,在下十分敬佩。”刘永说道。

“客官谬赞了。”老板拱拱手去了后厨。

客人们也都散开,纷纷议论刘永的豪气和那妇人的奇怪。

林青柔和苏二娘痴痴的看着刘永,眼神里都是崇拜的神色。

不一会儿,大串儿的烤肉就上来了。三人包括英英饕餮起来。

“好吃。”

刘永和英英的吃相差不多,都是吃的满嘴流油。

对面的林青柔和苏二娘均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细嚼慢咽的,尽显文明态。

吃完了烤肉,又去吃汤饼,吃完了汤饼,又去吃肉饼。

“叔父,英英吃不下了。”英英拿着肉饼看刘永。

“那就包起来,等饿了再吃。”刘永说道。

“扔了不好吗?”英英问道。

刘永瞪起眼睛来,嗔道:“这可不好。”随即又笑道:“英英啊,这些都是粮食,不能浪费的。你扔了它不要紧,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还有吃不起肉饼呢?就像刚才的那个小男孩子。你看他多可怜,是不是?所以啊,我们不能浪费粮食,那是犯罪。”

“嗯,英英明白了,英英以后再也不浪费粮食了。我把这肉饼包起来,实在吃不了,我就去喂狗。总之不能浪费了。”英英一本正经的说道。

一听喂狗,苏二娘和林青柔不禁哑然失笑。刘永也无奈的笑笑。

此时中午以过,刘永等人离开了小吃街,又去了丝织品一条街。林青柔选了被褥窗帘儿等一干家纺用品。

就在他们回到新宅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而‘刘宅’的门匾已经完工。四人看了好一会儿才进了门。

林青柔安排的管家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人有些微胖,鼻下漆黑的小髭修的十分得体。一看就是个干净利索的人。

“哦,永哥哥,忘了跟你说了。这位吴大哥是奴奴请来的管家。”林青柔指着姓吴的说道。

“小人吴刚,见过大官人。”吴刚深深一礼。

“哦,那以后这家中的事就麻烦吴大哥了。”刘永笑道。

“官人请放心,吴刚定会竭尽全力的。”

第175章 次席

“不知大官人晚上吃些什么?小人去吩咐厨房。”吴刚问道。

“哦,这个吗,柔儿,你想吃些什么?”刘永又问林青柔。

“中午吃的好饱,一会儿再说吧。”林青柔幸福的笑眼看着刘永。

“嗯,也好,你先去吧。”刘永妒意吴刚说道。

“是,大官人。”吴刚退下。

看着吴刚匆忙离去的背影,和几个小丫鬟来去的身影。说实在的,刘永从没想到自己会有管家,会有众多的仆人。这古代虽然没有现代化的生活方式,但就眼下来说,作为一个男人该有的都有了。房子,金钱,娇妻,还有即将开启的事业。

他觉得很满足。

这时候,苏二娘和英英打闹着而来。这才两天的时间,英英就和苏二娘混熟了。也不缠着林青柔了,晚上和苏二娘睡在一起。

苏二娘要教英英学武,刘永答应了。他在这孩子身上倾注了大量的情感。能学得一些防身的武技,他会放心的。

苏二娘哄着英英玩儿,刘永牵着林青柔的手便要进屋。一个小厮忽然来报:“大官人,外面有人求见。”

刘永愣了愣,问道:“什么人?”

“说是督监大人府上的人。”小厮恭恭敬敬的回道。

“哦,那快请进来吧。”刘永点点头。

“是。”小厮应了一声,飞快跑去。

“走,柔儿,我们进屋去。”刘永微笑着,牵着林青柔的手进了正屋的大堂里。大堂里面正中央摆这一张桌,两把太师椅,墙上一副傲雪梅花图。

刘永坐了右边的太师椅。

“柔儿,以后这把椅子就是你的了。”刘永指着左边的说道。

林青柔惶恐,在她的印象里,能坐在太师椅上的都是辈分高的人。况且,这太师椅也是她不常见的。她家里就没有。

“怎么了柔儿,你怎么不坐下?”刘永笑问。

“我……”林青柔笑笑,又说道:“我觉得只有年纪大的人才能坐的。”她有些不好意思。

刘永呵呵的笑了。

“柔儿,以后你就是家里的女主人,这把椅子当然就是你的了。快坐上吧,一会儿张都监的人就来了。”刘永起身,一面说,一面把林青柔扶坐。

林青柔坐上去,感到不自在。

小厮进来秉道:“大官人,那人就在门外。”

刘永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奴仆打扮的人。

“请进来吧。”

那人请进来,说明了来意。原来张都监在鸿雁楼特意为刘永准备了一桌酒席,还请了郭德权,马世藩,石强等人陪酒。让刘永务必赏光。

刘永觉得不去不好,便说道:“你回去告诉张大人,我一定去。”

报信儿的走了之后,刘永看着林青柔说道:“柔儿,我吃过饭就直接回客栈了。”

林青柔点点头,说道:“我正好想回家去看看,我用马车送你吧。”

“嗯,也好。”刘永不假思索的说道。

林青柔让一个小丫鬟去吩咐马车。不一会儿,小丫鬟来报,说马车备好了。刘永和林青柔双双出了大堂。刘永对苏二娘嘱咐了一番。

“兄弟,不用姐姐陪你一起去吗?”苏二娘问道。

“叔父,那我也要去。”英英跟着说道。

刘永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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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英的头,笑道:“都是些男人吃酒,你们去了不方便。”

“嗯,那兄弟要小心。”苏二娘叮嘱道。

刘永点点头,和林青柔上了马车,出了家门。

路上,林青柔说道:“永哥哥,我在家里等着你吃完了酒,用马车去接你。”

刘永笑道:“不用吧。”又想,还不知道那鸿雁楼在哪里,就问道:“柔儿,你可知那鸿雁楼在哪里?”

林青柔娇柔一笑,说道:“可不近呢。距离西城我门吃烤肉的那条街不远。”

“哦?”刘永挑起眉头。

“应该就相隔一条街,那条街叫做酒楼街。”林青柔笑道。

刘永一拍手,恍然道:“我明白了,那里是酒楼一条街。”

“永哥哥好聪明。”林青柔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刘永晃晃脑袋,装出一副得意的样子。又说道:“只是这街名取的有点儿俗气。”

“永哥哥不知,这条街在整个成都府路都有名呢。而且那鸿雁楼可是整个眉州城最好的酒楼呢。”林青柔笑道。

刘永点点头,心想:“看来这次张都监为了感谢我是出血了。”

“诶?要不柔儿和我一起去吧,也见识见识。”

“我不去,都是大男人,我一个女子家家的不方便。”林青柔笑道。

也是,刘永想,这里是古代,不能随随便便的带着女朋友去赴宴。

酒楼街灯火初上,鸿雁楼就坐落在临近街头的位置。楼内灯火通明,流光溢彩。比起其他的酒楼果然是气派。

马车停在楼下。

“永哥哥,我一个时辰后来这里接你啊!”林青柔说道。

“柔儿,你只让车夫来就好了。”刘永说道。

“不,我就要亲自来接你。”林青柔说道。

“呵呵,怎么你怕我跑了?”刘永打趣儿道。

“嗯。”林青柔回答的很配合。

二人呵呵笑起来。

刘永下了车,嘱咐车夫路上小心。看到马车走远了,他才进了鸿雁楼。这鸿雁楼的确气派,比起梅花街的宴宾楼那是豪华数倍。大堂里灯火辉煌,竟然如同现代的饭店一样,敞开式的餐桌鳞次栉比。客人很多,几乎没有空位。

刘永心中感叹,这餐饮业都是历朝历代的黄金行业啊。

小二上来迎接,刘永说出了张都监的名字。

“客官请跟我来。”

刘永跟着小二上到三楼,进了一个大包间儿。

张都监立刻迎上来,已经就坐的客人也都站起来。大部分刘永是认识的,因为都在知州大人的府上见过。

刘永坐了次席。

马世藩撇撇下垂的嘴巴,心想,“自己都没资格坐次席。”

服侍的小丫鬟们给众人斟满酒,张都监便说明了今晚请客的因由,自然是为了感谢刘永。第一杯酒就亲自敬了刘永。

之后,众人纷纷敬刘永酒,都很乐呵。只有马世藩和郭德权沉着脸,好像别人欠了他们人钱了似的。

刘永知道这二人是为了自己不高兴,可他却不在乎。反而还敬他二人酒。

“刘兄弟如今是知州大人府上的红人,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郭德权喝了刘永的敬酒,却话里有话。

第176章 认识

刘永闻出了郭德权话里的酸味儿,只是笑了笑。他想知道,郭德权为什么没有出现在知州大人的家宴上。但是他没有问。只是反过来请郭德权今后多多照顾。郭德权敷衍几句。

马世藩插话问道:“刘老弟,听说你也要办酱坊?”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刘永便点点头,说道:“还请马前辈多多指教啊。”

马世藩笑而不语。

张都监惊道:“什么啊?兄弟要做酱坊的生意?”

“正是。”刘永答道。

石强放下酒杯大声叫道:“哇,好啊,刘兄弟。这做酱坊蛮赚钱的。你看老马大哥,就靠着一缸一缸的大酱就成了眉州城的首富啊!是不是啊,老马大哥?”

马世藩不爱听石强说话,翻白他一眼。

“嘿嘿,老马大哥,你也别翻白我,我说的可都是实话。”石强挺会察言观色的。不过他的这几句话,还是让气氛有些尴尬。

一个中年男子笑道:“那你石兄就是眉州城的第二富了吧?”

“嘿嘿,在老马大哥面前,我石谋也只好屈居第二了。”石强摇晃着脑袋,像是背诗。

众人哈哈大笑。

张都监说道:“马大哥,刘永现在是我张某的好兄弟,今后他要做酱坊了,还请你马大哥多多照应一下。你马大哥可是这酱坊界泰山北斗啊。”

“呵呵,张大人过誉了。马某只不过是继承了祖上的薄产而已。什么泰山北斗的,万万不敢当啊。”说着,顿了顿,又道:“我看刘兄弟能力很强,能在这边关燃起战火的情况下,把货物运到西夏,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马某就做不到。所以吗,以后还是请刘兄弟多多照应马某才是。”马世藩说完,敬了张都监一杯酒。

这些话谁都听出来他是不愿意帮助刘永的。张都监自然也听出来了,心中颇为不悦。想说几句讽刺的话,可话到嘴边却被刘永给拦住了。

“呵呵,马老前辈既然这样看的起我刘永,那今后我刘永就多多的去您的宅上拜访。也好给马老前辈上上课。”刘永说完,众人跟着笑了。

刘永是在说笑,马世藩听了却有些恼火,在这酒桌上却也无奈。

“那好,老夫就等着刘兄弟拜访了。”马世藩拱拱手,脸色已经变了。

那中年人,一看气氛不对,忙举杯提酒。

这顿酒足足喝了将近一个时辰方散。

酒楼门外,刘永送走了张都监以及众人,这才走到马车前。这时候,又一辆马车走过来。刘永看过去,是马乾来接他的父亲。而此刻,马世藩和郭德权正在大堂里和几个人说话。

“哟,这不是刘兄吗?”马乾走过来,神色间有些轻薄。

刘永还是很有礼貌的拱拱手,说道:“哦,是马兄。”

“怎么?刘兄也来这里吃饭?看来刘兄真是赚赚到钱了。”马乾依旧轻薄的样子。但听他的话,好像不知道是张都监请刘永吃饭。

“这钱吗,我刘永的确是赚了些,只是我来这里吃饭也用不着自己使钱的。”刘永笑道。

“哦?难道有人请刘兄的客儿了?”马乾问道。

刘永点点头。

“但不知是何人啊?”马乾问道,脸上挂着不削的笑意。

“是张都监,张大人。”刘永淡淡说道。

话虽淡,马乾听了却如雷贯耳,脸上的笑意立刻僵住了。惊讶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刘永心里好笑,不想在和马乾斗嘴,因为马乾在他眼里已经和自己不是一个级别的人了。但他还是礼貌的拱拱手,说道:“在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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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马乾呆立着,似乎没有听到刘永的话。

刘永笑笑,就要上车之时,马车后闪出一个人来。

“求求大人赏些钱吧。”声音凄楚,是个女子的声音。

那妇人直接向刘永要钱。刘永正侧着身子,也没看那人便知道是乞丐,随手掏出两贯钱,扭头递给那乞丐。酒楼大堂里溢出的灯光正扑在刘永脸上。

“拿着吧。”刘永说着,便看到了乞讨的人正是烤肉店里的乞丐妇人和小男孩儿。

这时,那乞丐妇人把刘永的脸看了个真切,身子猛然一颤,呆了一呆,也不接钱,拉着孩子转身就跑。

刘永的钱拿在半空,一头雾水。“她为什么那么怕我?难道……认识我?”凝思片刻收起钱钻进马车。林青柔正在里面等着他。

“永哥哥,你在和马乾说话?”林青柔早从车帘儿缝隙里看到了马乾。

刘永点点头,却说道:“我又碰到那个带小男孩儿的乞丐妇人了。”

“什么?”林青柔不明白。

“哦。”刘永先让马夫赶车走,然后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边。

“我猜那妇人一定是认识你。”林青柔的想法和刘永一样。

刘永点点头,却猜不出那妇人到底是谁。

……

“你站住。”

乞丐妇人听到身后的叫喊声气喘吁吁的站住,下一刻,她身后便站了马乾。

“你追我干什么?”乞丐妇人背身问道。

“你认识刚才那人?”马乾反问道。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乞丐妇人说道。

“我只问你认不认识。”马乾说道。

乞丐妇人不答。

哗啦,马乾掏出二三两碎银子走到妇人身前递给她。

“怎么,乞丐不稀罕银子?”马乾见妇人不接,笑着问道。

那妇人迟疑半晌,方才接过银子。

“谢谢大官人。”说完就正要走。

“哎?别走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马乾叫道。

乞丐妇人顿住,迟疑片刻。

“是,我认识那人。”

马乾的笑了,笑容被街边的灯光映衬得十分诡异。

……

回到客栈,房东老婆婆便问刘永:“官人,英英怎么没跟你回来?”

“哦,她住在新宅了。”刘永回道。

“哎!”老婆婆唉声叹气。一旁忙活的房东老伯停住手中的活儿,看过来,跟着叹了口气。

刘永明白,他们二老知道自己在这里住不了多久了,故而叹气。

“婆婆,明天我让英英回来看你。”说完就上楼去了。

点上蜡烛,脑中还想着那乞丐妇人。

“她究竟是谁呢?”

却百思不得其解。

“对了,花郎哥怎么还没回来?这都快两天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想到这儿,他的心里有些忐忑。他担心的不是花郎哥,而是李心娘和云儿。

他想,今晚,又是个不眠的夜晚了。

如果,明天林花郎还不回来,他就直接去青神县。

第177章 查看

第二天,林花郎依旧没有回来。刘永还是决定先到买下的酱坊去看看。林花郎不在,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简单吃了早饭,骑着马先去了新宅,叫上苏二娘一同出了城。现在刘永习惯有苏二娘在身边了。

出了城,那酱坊一条街的作坊门前已经忙碌起来。

正路过马记酱坊,便看到了马乾在门口张罗着装车卸车。但是没看到马妙珍。想想去西夏一路上的陪伴,刘永此时有些想念马妙珍了。

马乾看到了刘永,放下手中的活,走到路边,刘永和苏二娘的马正好来到眼前。

刘永在马上拱拱手,马乾也不换礼。

“刘兄,听说那间鬼作坊是你买下的?”马乾的脸上带着不削的笑,他在刘永面前总是这幅样子。

而刘永却淡淡笑道:“你知道了?”

“当然了,昨天工匠们都来了。我看那门上还贴了道符?看来刘兄也是怕鬼啊,可你为什么要买呢?这不是自作自受么?”马乾笑出了声。

“对了,马兄,我忘了和你说了,我曾经在昆仑山学道数年。我的师傅最擅长的法术就是抓鬼术。”刘永笑道。

马乾闻言愣了愣,随即笑道:“哦,这么说你是抓鬼的道士?”

“略通一二。”

“那好,我马乾就看看你是怎么抓鬼的。”

“呵呵,好。”刘永笑笑,随即话锋一转,问道:“不过,马兄,你们马家有没有鬼啊?有鬼的话记得找我啊?”

“呸,你家才有鬼呢。”马乾气急败坏。

“诶,马兄,你别生气啊?我告诉你,鬼到处都有,那心术不正的人家尤其多。不过呢,你们马家正大光明的,肯定是没有鬼了?”说着,拱拱手,“我还有事,告辞。”

刘永和苏二娘不等马乾回话,便架马走开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听刘永一说,马乾心里发毛,禁不住抬头看向自家的宅院。忽然,东侧的墙头有一个影子闪过去,吓的他打了个冷颤,心里砰砰的跳。

“娘的,还真有鬼?”他摸了摸发麻的头皮走回去,这一上午都心惊胆战的。

……

“好弟弟,你可真会骗人?”就在下马的时候,苏二娘笑道。

“我骗他了吗?我那是吓唬他。”刘永跟着笑笑。眼睛看向虚掩的大门,门板已经被粉刷一新。门前的以及墙根儿的杂草都清除干净。门匾被摘下,等着挂上新的。残破的围墙休憩一新,并且粉刷了老红色的颜料。

这一派欣欣向荣的外表,让人看了心情舒畅。

“好弟弟,这里不错吗?”苏二娘游目四顾,夸赞道。

“嗯,今后会更好的。”刘永看了看门梁上贴着的符,忍不住笑了。

“走,苏姐姐,我们进去。”刘永推开虚掩的门走进去。

苏二娘跟着刘永进去。里面是个大院子,正面一座正屋,很大,也高。两派厢房长长的通到门墙。院子地上铺着石板,似被水冲洗过了,十分的干净。四周的房子也刷了新漆,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但院子里没有人。

刘永转身走向左边的厢房,走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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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门。这门要比寻常人家的屋门要大上两倍。一进去,便是一间筒子屋,摆着十几个大缸。刘永猜测,这两排厢房便是装成品酱的库房。他走出来,估算厢房的面积,两栋加起来大概七百八平米的样子。如果今后的生意做大了,这两栋库房可不够用。

接着,他又和苏二娘往正屋走去。正屋的门比宅院的大门还要大,里面便是制酱的厂房。有池子,大灶,和一些简陋的生产工具。

厂房的后门和前门一样大,是对着的,能直接看到屋后的第二个院子。远远的看到工匠们正在给后面的一排房子刷油漆。距离有些远,所以那些工匠并没有发现刘永和苏二娘。

刘永和苏二娘走出后门,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厂房的后面是一个两边没有房子的大晒场。

“哇!这里好大啊。”苏二娘感叹道。

“是啊!”刘永看着这足有大半个足球场大小的晒场心里十分满意。

“走,我们去对面的那排房子看看去。”刘永叫着苏二娘穿过晒场,到了那排房子前。

王小立刻发现了刘永,屁颠颠的跑来拜道:“大大哥,你来了。”

刘永点点头,问道:“这里就你自己?”

“哦,没有,还有余奎和赵四儿在后面领着工匠修缮呢。”王小笑嘻嘻的指着这排房子中间通往后院儿的大门说道。

刘永再次点点头,问道:“那胡二呢?”

“哦,他和花郎哥去青神县了。”王道。

刘永点点头,走到一间的窗户前向里面张望,里面有八张床铺,看来是工人住的地方。

“王小啊,你干的不错,辛苦了。”刘永说道。

“诶,给大大哥办事不辛苦。”王小得到刘永的夸赞笑笑的很灿烂。

“我去后面看看。”刘永笑道。

“好的大大哥。您去吧,我还要在这里照应着。”王小笑道。

刘永对一些看过来的工匠们拱拱手,朗声说道:“各位师傅辛苦了。”

工匠们不知道刘永是什么人,大多都愣住了。这时候,王小赶紧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的东家。”

工匠们知道了刘永的身份,纷纷还礼。

刘永和苏二娘穿过这牌工人宿舍中间的一道大门,进了第三个院子。这院子就小的多了,两排厢房,正面是一座二层小楼。院子里中央还有一棵大枣树。大槐树后面还有一个水池子,是用来饲养观赏鱼的。

厢房前面是游廊,连接正面的小楼。

小楼里面吵吵嚷嚷的,有人在做工。

刘永和苏二娘直接进去,便看到了余奎和赵四二人。他俩和王小一样的热情,对刘永还有苏二娘都是点头哈腰的奉承一番。

刘永很满意,这栋小楼就是今后自己住的地方了。

一楼的大堂很宽敞,两边具有房间,可以住些奴仆。楼梯在右侧,刘永和苏二娘被赵四儿引着上了二楼。

二楼有主卧室,还有书房,饭厅等一应俱全。

“好弟弟,你赚大发了。”苏二娘看着这么好的小楼,心里为刘永高兴。

“这可是白送都没人要的。”刘永笑了笑。

第178章 奢望

刘永自己也很满意,才一百五十贯钱啊,真是捡了大便宜。别的不说,如果能个把这里经营的风风火火,那这宅子的价钱至少要翻一百倍。

原来,这最后一进院子的两边是耕地,两边厢房后面都有通往耕地的小门儿。进入一侧的耕地,便能看到整片耕地都被围墙圈了起来,和整个宅院浑然一体。最前面,还有通往晾晒场的大门。

“这地耕地比我们山寨的耕地还要大呢。”苏二娘感叹到。

的确很大,差不多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大大哥,小楼的后面还有一个小花园儿呢?等明天就能修缮到那里了。”余奎对刘永说道。

“是吗?快带我去瞧一瞧。”刘永有些兴奋。在这样一座工业作坊里,不禁有能让刘永把整个家搬过来的院子,竟然还花园儿。真真一个惊喜啊。他和苏二娘跟着余奎回到了四合院儿。对没错,就是四合院儿。因为前面的那一排给工人们住的房子是中间隔开,两面开门的。外侧住工人,里侧住奴仆。

余奎带着刘永和苏二娘来到二层小楼的右侧,有一条小巷通往楼后。楼后先是一个小后院儿,一道白色的围墙中央开了一个月亮门儿,穿过门就到了小花园儿。虽然里面杂草丛生,树木疯蛮,但依旧能猜到它刚建成时的美丽。

有假山,有池塘和小桥,还有一大一小的两个亭子。崎岖的小径更是让人错认为是置身山间了。

中央的大亭子高出地面数米,站在里面便能看到整个花园的全貌。

“真是好啊!”苏二娘赞叹了一路,到这里当然不能善罢甘休了。

“大大哥,我听说大大哥只使了一百五十贯钱就买下了这么大的宅子,大大哥你可真是厉害啊。”余奎对刘永竖起了大拇指。

刘永淡淡一笑,说道:“这可是鬼宅,没人要的。”

“什么他娘的鬼宅,我看就是他娘的胡说八道。我在这里住了两晚上了,啥事没有。”余奎挥动这手,夸夸而谈,唾沫星子满天飞。

“什么?你在这里住了?”刘永感到有些惊讶,虽然他相信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闹鬼的事,但他还是惊讶余奎的胆子。

只见余奎讪讪一笑,说道:“其实不只是我一个人,还有王小和赵四,七八个工匠。”

“那你见到鬼了?”苏二娘笑问。

“连个鬼毛儿都没见到。”余奎打趣儿道。

“可见这有鬼之说都是无稽之谈啊。”刘永叹了口气。

“诶,大大哥,不过这李家人的死的确是奇怪啊!要不,人们也不会这样相信这里真闹鬼的。”余奎面色变得凝重。

刘永嗤的一笑,摇了摇头,看看苏二娘再看看余奎,笑道:“我告诉你吧,这里的确是闹鬼。”

“什么啊?”

余奎和苏二娘互视一眼后都看着刘永,听他解释。

“这里闹的是黑心鬼。”刘永冷下声音来。

余奎和苏二娘又互视一眼,不明白刘永的意思。

刘永不答,背起手,昂首挺胸,环伺这破败的花园儿。这一副君临天下的姿态,让余奎敬佩的五体投地。

现在,这里就是刘永梦开始的地方。

看来,这里再有个三四天就能完工了。刘永还有好些事要做。他要雇佣工人,购买一些设备,做主要的他要拿出一个酿造咸酱的配方。他准备去问这里原来的主人,李老头去要。或者说是买。然后就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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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业仪式,他要办的轰轰烈烈的,让所有眉州城的人都知道。当然了,他还要给这家作坊取一个响亮的名字。

刘永决定要在和林青柔成亲之前开业,算起来也就剩二十几天的时间了。眼下还要解决李心娘和云儿的事。

在对王小人等人交代了一番后,刘永和苏二娘回到了城里。时至正午,二人直接回了新宅。

门匾挂上了,里面收拾一新,该雇佣的仆人都来了。就差林青柔的贴身丫鬟了。在吃午饭的时候,刘永便对林青柔提出此事。

英英嘴里大口的嚼着美食,一面说道:“叔父,我也要贴身丫鬟。”

刘永笑道:“好的英英,叔父答应你。”眼睛却看着林青柔。

“永哥哥,柔儿独自贯了,我不需要什么贴身丫鬟。”

尽管林青柔嘴上拒绝,可心里却幸福满满。

“这怎么可以,我刘永的妻子怎么能没有贴身的丫鬟服侍呢?让外人知道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刘永笑着,喝了一口酒,又问苏二娘,“苏姐姐,你说兄弟说的多不对?”

苏二娘放下筷子,笑道:“那是自然了,林妹妹如今已经不是寻常女子了。是刘大官的娘子,身份可尊贵着呢!”

“哎呦,苏姐姐,你再说我就找个老鼠洞钻进去算了。”林青柔不好意思了。

刘永和苏二娘相视大笑起来。

“你们姐弟俩就欺负我一个人呢。”林青柔佯嗔道。

二人笑够了,刘永说道:“柔儿,听我的,找一个你喜欢的。以后你跟了我就什么都不用做,只管享福就好了。”

“那我不成了傻子了?”林青柔笑道。

苏二娘说道:“诶呦,林妹妹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像姐姐我这样的,就是想成为傻子都成不了呢!”

“要不咱俩换换?”

林青柔的一句无意之言,却让苏二娘尴尬起来,羞的红了脸。

刘永赶紧笑道:“等吃完了饭,我去帮柔儿选贴身丫鬟去。”

“不急的永哥哥,容我自己慢慢儿挑选就是。”林青柔娇声道。

“嗯,也好。”刘永瞟了一眼害羞的苏二娘,苏二娘也正拿眼偷偷瞟着他,二人的眼神登时碰撞一处,又都立刻躲开,都红了脸。

这顿午饭就数英英吃的最安静了,桌上的菜都是她爱吃的。因为这是她点的,然后林青柔差厨房做的。

“嗯,这厨房做菜不错。”刘永赞道。

“永哥哥满意就好。”林青柔温柔的说道。

“哎!”刘永叹了口气。

林青柔凝眉问道:“永哥哥为何叹气啊?”

“我城外的酱坊要在我们成亲之前开业,等开了业,我就要住在那里了。”刘永说道。

林青柔撅起了小嘴儿,说道:“那我就跟着永哥哥一起过去住。”

刘永点点头,笑着对林青柔说道:“我就等你说这句话呢。”

“永哥哥好坏啊。”林青柔嗔道。

苏二娘看他二人打情骂俏,心里一阵酸楚,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她心里真希望刘永也能像对林青柔那样对待自己。

可,那不过是奢望而已。

第179章 着急

到了下午,林花郎还有回来,刘永心里有些焦急。便独自一人去梅花街转转。此时,梅花街的人都知道刘永为边关买战马的事,而且还立了战功。也就都是十分的尊敬他。路边卖小吃的让他免费品尝,路过的人都向他行礼打招呼。让刘永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刘永溜溜达达的到了林家茶肆。正在施工。林老爹在门前,坐着摇椅,悠闲的看着工人干活儿。一旁一个胖乎乎的丫鬟正给他扇着扇子。

刘永摇摇头,心道:“他可真会享受啊。就不去打扰他了。”可是却被林氏看到了。便不得不过去打个招呼。

林老爹立刻起身,带着满脸笑容让刘永坐下喝茶。林氏过来,像亲娘似的对刘永嘘寒问暖。让刘永心中感动。寒暄几句,便踏上了归途。

他想,不能在等林花郎了,明天就带着英英回青神县。

晚上,在新宅吃过晚饭,便回到了客栈。如果自己要是住在新宅那林青柔就不能住了,毕竟和林青柔还没有成亲,古人还是很保守的。为了林青柔的名节,他只好忍到成亲入洞房的那一天了。

刚进房间,还没坐下,屋门跟着开了。回头看,正是林花郎。他笑嘻嘻的看着刘永。

“你可回来了。”刘永激动的说道。

“怎么?哥哥是想我了?”林花郎笑道。

“是啊,我想你想都睡不着觉了。”刘永笑道,“我嫂子和云儿怎么样?快跟我说说。”

林花郎不紧不慢的进到屋里,先喝一碗凉茶,抹了抹嘴巴。看着焦急的刘永,露出白白的牙齿笑了笑。

“哎呀,你快说。”刘永终于知道着急是什么滋味儿了。

林花郎却不紧不慢的说道:“哥哥,你先别急。”

刘永就真的不就急了,因为他从林花郎的脸上看出来了,李心娘和云儿根本就是安然无恙。

看到刘永真的不着急了,林花郎反倒是怔住了。

“喂,哥哥,你不急了?”他惊讶的问道。

刘永笑笑,说道:“你不急,我当然也不急了?”

“喂,那可是你嫂子和你的丫鬟啊?”林花郎就不信刘永他不急。

“是啊,可是你已经告诉我她们是情况了?”刘永笑道。

林花郎摸着脑袋,不明所以的说道:“我啥子时候说了?”

“看你的笑脸就知道我嫂子和云儿没事了?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刘永点着手指头说道。

林花郎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儿,说道:“是啊,要是哥哥的嫂子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花郎哥也不能对你笑嘻嘻的。哥哥啊,我算是服了,什么事也瞒不过你火眼金睛。”

“知道我有火眼金睛就好,快和我说说青神县的情况。”刘永凝起脸来。

“哥哥,这个不急,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林花郎神神秘秘的说道。

“什么人?”刘永好奇。

“到了哥哥就知道了。”林花郎卖个关子。

“那快走吧。”刘永也不问在哪,因为这都是些废话。

二人骑着马来到了林花郎的住处,位于梅花街后的一条小巷子里。一间不大的屋里,灯光幽暗,胡二正坐在床上。还有一个人倒在地上,绑着手脚。

“大大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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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二起身打招呼。

刘永点点头。

“哥哥,你去看看,认识此人吗?”林花郎把油灯递给刘永。

刘永接过油灯蹲下身去,摇晃的灯光照在那人脸上。刘永一看,顿时心中一颤。

……

青神县县衙的后堂,刘永和林花郎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主座上坐着知县,他正看知州大人给他一封信。一旁站着吴押司。

看过信,知县轻轻的合上信。

“二位请喝茶。”

刘永押了一口表示一下。

“刘大官人,既然这件案子知州大人要亲自审判,那下官就把嫌犯抓起来就是了。”知县说道。

刘永笑笑,说道:“知县大人,知州大人的意思,是让大人你先把案子审清楚了,再由知州大人亲自宣判。”

“哦?我怎么没看出来?”知县一面说,一面展开信又看了一遍。“哦,果然,那好,下官这就去抓人。”说完,又对吴押司说道:“你让都头带上十个人,去把马达给本官抓来。本官要升堂审案。”

一听说是抓马达,吴押司愣了愣。

“怎么?还不去?这可是知州大人亲自过问的案子。”知县对吴押司挤了挤眼睛。

刘永看在眼里,笑在嘴上。

“知县大人,知州大人让小人带了几位官差帮忙抓捕,现在他们就侯在衙门外呢。”

“什么?”知县大人惊叫出声来。

“知县大人,你们不出人也可以,只要写一张抓捕令就可以了。”刘永淡淡笑道。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还不快写?”林花郎一旁狐假虎威。

“是,下官这就写。吴押司,你去让都头带人在衙门外和州府的官差汇合,一同去抓捕嫌犯。”知县顺便在一张抓捕令上印上了官印。

吴押司拿着抓捕令急匆匆的出去了。林花郎迅速跟在了后面。这都是刘永授意的。他知道那马达在这青神县势力很强,知县等一杆官员都是他的朋友。一个不注意,让人给马达通了口风,那可就抓不到人了。刚才,知县一面让吴押司去抓马达,一面给使眼色,就是示意吴押司让人通知马达逃跑。

刘永当然不能让他们得意了。

……

马达坐在自家的前厅里,吃着果子喝着茶水,身后两个丫鬟给他扇扇子。身旁站着王二光。

“二光,现在距离刘永那小子的约期还有多长时间?”马达问道。

王二光眯着小眼睛算了算,极尽恭维的笑道:“还差一个月零八天。”

“什么?”马达放下下手中茶碗,语气有些气急败坏,“怎么还差一个月?这时间过的也太慢了吧!”

“嘿嘿,大官人稍安勿躁,现在已经过去快五个月了。这不,也没有刘永那小子的什么音讯吗?大官人,你想啊,就凭刘永那窝囊废,身无分文,不死就算他烧高香了。还想弄五百多贯钱?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大官人就放心吧,那两个美人都是大官人你的了!”

“哈哈,是啊,这小子出门的时候就病病歪歪的,兜比脸还干净。我猜他现在有可能已经死了吧。”马达的脸上露出兴奋之意。

第180章 修车

王二光立刻说道:“嗯,小的也猜他已经死了。不然,他怎么就不回来打听打听他嫂子的情况呢?”

马达点点头,沉吟片刻问道:“我让你找几个人盯着宅院的四周,发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

“哪有啊,一切正常啊。”王二光拍着胸脯说道。

马达的脸上露出笑意,随即笑出了声,继而大声狂笑。王二光一旁陪着笑。马达笑够了,看着两个容貌一般的两个丫鬟挥挥手,两个丫鬟听话的下去了。

马达一脸阴笑,对王二光说道:“那么说,我现在就可以占有那两个美人儿了?”

王二光跟着主子阴笑,贱兮兮的说道:“既然断定刘永那小子已经死了,那大官人还等什么?”

“好,你这就去把那两位美人带到我的房里去。老子今天要开荤了,哈哈哈。”马达激动的手舞足蹈。

王二光却不动,脸上带着迟疑。

“你怎么还不去?”马达不高兴了。

“诶!大官人是要把那两个美人全都带到你房里吗?”王二光试着问道。

“废话,我说过只带一个了吗?快去。”马达真的不高兴了。

“诶,大官人你别生气啊,小的这不是怕你累着吗?”王二光一脸的无辜状。

“呦吼,你啥子时候关心起我的身体来了?”马达笑问。

“啊,这俗话说的好,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大官人今天早上才跟环儿那丫头云雨了一番。这还未到晌午,大官人又要……而且还是两个女人。小的真是怕大官人的身子骨吃不消啊!”王二光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刨心剜肺了。

“放屁。”马达劈头盖脸的来了一句,“快给老子去办。”

“啊,是是是。”

王二光一面跑一面暗骂,累死你这个大色鬼得了。

当当当……

“谁啊?”云儿听到了敲门声。

“诶,云儿姑娘,是我王二光。”王二光尽量把语气压的随和一些,此时他很想把刚才在马达那里受的气撒在这两个女人身上。不过要哄骗她们去马达的房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云儿一听,和李心娘凝神对视一眼。

“他来干什么?”李心娘有些憔悴的脸上露出惊异。

“不知道啊,他从未来过啊。”云儿说道。

“是啊。云儿,你先别开门,去问问有什么事。”李心娘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在这几个月里,她每日思念英英和刘永,为了排解相思之苦,她便让云儿找些碎布头儿来,做起了针线活。别看是碎布头儿,而且颜色各异,但在她的一双巧手下,逐渐的变成了一件花花绿绿的布衣裳。

“你有什么事吗?”云儿问道。

“哦,是这样的,我们大娘子有点儿针线活儿要请刘娘子去帮忙的。”王二光在外面编着瞎话。

李心娘听到了。便说道:“那就请王管家把针线活儿拿来吧。”

“不行,听说针线活儿的花样很多,我一个大男人家怎么能记得住。还请刘娘子随在下走一趟的好。别让我家大娘子等急了。”王二光继续行骗。

林心娘觉得事情不对。

这时候,云儿回了一句:“那就让你们大娘子来我们这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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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怎么能行?大官人交代过了,你们这里是谁不能来的。”王二光说道。

“那你不是来了吗?”云儿的话很赶趟儿。

“这……”王二光无言以对了。想了想,笑道:“我这不是大娘子让我来的吗,我也不敢得罪大娘子,不是?”

云儿看向李心娘,听她的安排。却见李心娘摇摇头。

的确,李心娘和云儿住的地方是马宅最后面的两间仓房,当时可谓是灰尘遍地,蛛网满屋。可如今几个月过去了,这里早就让云儿给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了。这里位置偏僻,周围又是堆放杂物的仓房,除了偶尔的下人来此取物,宅子里的大小娘子是不会来的。就连丫鬟们也不会来的。更何况马达下过命令了。每日只有送饭的老妈子,算是她们见到的生人了。

在这里虽然清净,可就想是坐牢一样。她们也是不可以走出这两间仓房的。

此时,云儿倒是想出去走动走动。但是看到李心娘摇头就说道:“那马达也说了,我们是不能从这里出去的。”

“哎呀,是大娘子让的,你们就能出去。”王二光一面说,一面在心里嘀咕,这两个娘们儿警惕心很强,这办法看来不中用。怎么办?

“不行,没有马达的命令,我们能不能出去。不然就算是违约了。”云儿得了李心娘的指示,就是不出去。

王二光没辙,只好回去禀报马达。

啪,一个耳光。

“王二光,你是不是想吃耳光了。这点儿小事儿也做不好。”马达怒冲冲的说道。

“是是是,是小的笨。大官人你看怎么办?”王二光捂着被扇的脸颊问道。

“嘿嘿,她们不来,那老子就亲自去修理她们。”马达阴沉沉的笑道。

“对对对,小的忘记了,大官人是修车的高手。”王二光恭维道。

“呦?这个你也知道?”马达有些惊奇。

“诶,小的知道大官人在没发迹之前干过这修车勾当的。”王二光笑道。

“哎!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现在想想好像就在眼前啊。”马达背手感叹一番。

“是啊,如今大官人可是这青神县里呼风唤雨的人物了。”

“我告诉你,我马大官人,不禁是修车厉害,修人更厉害。尤其是修女人。”说完,一面大笑着,一面走出屋子。王二光屁颠颠的跟在后面。

“一会儿,老子就让你看出好戏。看看我是怎么同时修理两个女人的。”马达一面走,一面跟王二光吹嘘。

“啊?这个小的也能看?”王二光惊的张大了嘴巴。不过如果真的能看,那也是人间一大美事。心里跟着美滋滋的。

“怎么,这出好戏你不愿意看?”

“诶,只要大官人愿意,就是让小的跟着一起演也愿意。嘿嘿。”

闻言,马达立刻站住,怒视着王二光。吓的王二光赶紧捂住两面脸颊,往后退几步。

“你说什么?我的女人也是你能碰的?”马达厉声喝道。

王二光赶紧抽自己嘴巴认错。

马达又瞪了一眼,继续走去。王二光后面灰溜溜的跟着,一脑门子汗。

一个小丫鬟看到了这主仆二人向李心娘的住处走去。

第181章 饿狼

当当当……

“快开门。”王二光在外面砸着门。

“诶,我说你他娘的轻点儿敲门不行,别吓到了二位美人儿。”马达怒骂王二光。

屋中,李心娘和云儿一听是马达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

“娘子,是马达。”云儿怯怯的说道。

“他来干什么?”李心娘面色惊慌,她知道马达早就打她俩的主意。要是他兽性大发,自己和云儿必定遭殃。

云儿哪里知道,只是摇头。

“云儿,你去问问。”李心娘吩咐道。

云儿怯怯的走到门前,问道:“什,什么事?”

“呃,云儿姑娘,快开开门,我们大官人来看你们二位了。快快把门打开哦!”王二光柔情似水的说道。

“咦,你他娘的真他娘的肉麻啊!”马达打了激灵,咧着嘴鄙视道。

“诶!不是大官人让我温柔点儿吗?”王二光唯唯诺诺的回道。

“你她娘的也太温柔了吧!”气的马达举手就要打,一想正事要紧,便对里面说道:“啊,马某今天来看看二位娘子,顺便带一个好消息给二位。”马达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口气说道。

“什么好消息?”云儿问道。

这时候,李心娘也走过来听。

“啊,这个,开开门我就告诉你你们。”马达说道。

云儿没了主意只好看着李心娘,李心娘年纪大,毕竟是过来人,懂得怎么样防色狼。李心娘便对云儿摇摇头,示意不能开门。门外可是两个大男人。

云儿点点头,随便一个瞎话:“多谢大官人了,就请大官人说出好消息吧。我家大娘子身子不舒服,不方便开门。”

马达何等的奸猾,一听就知道是骗人的谎话,于是故作惊慌的说道:“啊?什么,刘娘子身子不舒服,那快开门让我看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和刘二郎交代啊!云儿姑娘,你快开门啊!”他一面说,一面给王二光使眼色,他让他去找工具把门撬开。

王二光心领神会,连跑带颠儿的去了。

“是关于刘永二郎的好消息,难道你们不想知道吗?”马达继续诱惑。

“那就请大官人说出来吧。”

尽管李心娘和云儿听到是关于刘永的消息即紧张又高兴,但是她们还是不敢大意。这也是刘永临走之前所交代的,万事都要防着马达。

这时候,王二光拿来了一条撬棍。

马达说道:“给我撬开门。”

王二光上来就干。

吱嘎……

“哎呀,大娘子,不好,他们在撬门。”云儿惊悚道,立刻和李心娘抱在一起。

“云,云儿,别怕,我,我们俩拿着凳子一边一个,他们一进来我们就打。”李心娘战战兢兢的说道。

“嗯。”云儿去拿来两竹凳子,递给李心娘一个。

二人胸脯起伏,面色紧张,站在门口两边举着竹凳单等着马达闯进来。

咔嚓……

咣当……

门开了。

二人的立刻紧张的不能呼吸了。

忽然一个人影闪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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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咣当……

人影被两条竹凳打倒。

李心娘和云儿看去,倒在地上是王二光。正当她二人紧张的浑身打颤脑子发懵的时候,马达一个健步跳进来,拉着李心娘就往床上去。

“你放开我。”李心娘丢了手里的竹凳,身子拖在地上。

由于屋子小,门口离床也就几步远,马达力又气大,片刻间就把李心娘拖到了床上。说是床,实际上就是用砖头垫起的一排木板,离地间隙不过十几寸而已。

云儿忽然惊醒,三步并两步跟上去,举起竹凳就打。

马达早已经防着云儿从后面进攻,一个后腿蹬,把云儿踢倒。他哈哈狂笑,甚是得意。转身便想去抓云儿,这时候身后的李心娘起身给了他后背一拳。李心娘的拳头就像挠痒痒,他无动于衷,回手就是一巴掌,把李心娘打倒在床上。继续去抓云儿。

云儿弱小的身子被闷了一脚,此时正五内俱焚,一口气儿卡在嗓子眼儿上不来,更是起不来身了。

“哈哈哈,小美人儿,我踢疼你了吧。对不起啊,只要你从了本大官人,那我就会好好对你,买上几个丫头伺候你,你也不用再做仆人了。岂不是好。”

说话间,马达已经蹲在了云儿眼前。云儿只能捂着肚子,咬着牙往后挪动。

看到云儿那娇滴滴的惊恐神态,马达的兽性彻底爆发了。二话不说,一个饿虎扑食就扑在云儿身上,上嘴就啃。惊的云儿连声尖叫。

李心娘被打了一耳光,咬着牙晕晕乎乎的站起来,捡起一条竹凳子,照着马达背后就是一下。

“哇呀,臭婊子,你敢在背后打我。”

马达电击似的跳起来,忍着背痛,指着李心娘大骂。

“云儿还是个黄花闺女,不许你侮辱她。”李心娘气喘吁吁的说道。

“哈哈,我马达就喜欢黄花闺女。你赶快把凳子给我放下。”马达指着李心娘说道。

这时候,云儿连忙爬起来,躲到李心娘身后,他毕竟一个小姑娘,面对这样的情景,早已经吓的慌了神。

李心娘依旧举着竹凳。

“你放不放下?”马达厉声喝道。

李心娘咬着牙,怒视着马达,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马达有点儿害怕,就踢了地上躺着的王二光几脚。

“王二光,你他娘的死没死,没死赶快起来帮忙。”

王二光被踢醒,迷迷糊糊的起身,还未站稳马达身后借势一推,王二光便迷迷糊糊的向李心娘跌撞过去。由于速度快,女人的反应又慢,李心娘和云儿竟没有躲开。

一个王二光把她二人压在身下。

王二光忽然清醒过来,一把抱住李心娘滚在一旁,露出了下面的云儿。

“哈哈,二光干的好。给我抱住这贱人,等我修了这小妞儿在修理她。”

马达一面笑一面又扑向云儿。

云儿起身往一边躲,马达顺手一抓,嗤啦,把云儿胸口的衣襟撕开,露出了一抹红艳艳的肚兜。

那肚兜便像有着巨大的引力一般,让马达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流着口水,张着十指,宛如一头饥饿的野兽看到了久违的猎物似的。

看到马达的样子,吓的云儿缩着身子向后躲。

但是,羊在饿狼面前是没有招架之力的。云儿又被马达压在身下。她只能来回的扭着头,躲避着一张臭嘴的乱啃乱舔。

第182章 肚兜

那边李心娘听到云儿的尖叫,想去帮忙,无奈却被王二光紧紧抱住,挣脱不得。气急败坏之下,伸出两只手就在王二光的脸上挠开了。

咔咔,几下子就把王二光挠了个满脸花,而他却不敢松手,因为这是主子给他下达的任务,必须牢牢的抱住李心娘,而且还不敢做点儿别的。余光处隐隐看到脸上血红一片,火辣辣的疼。

“你这臭婆娘,敢挠我。”他骂道。

“你不放开我,我就挠死你。”

咔咔,又是几下子,那王二光的脸上便似开了一朵红牡丹,鲜红亮丽。

“哇哇,好痛啊!你这死婆娘。”痛的王二光哇哇的大叫。

咔咔,在给你来个锦上添花。

“啊,完了,完了,我毁容了啊!我的娘诶!”王二光大哭起来。

只听云儿那边,斯拉一声,原来马达把云儿胸前的衣衫扯开了,使整片红艳艳的肚兜亮出来。

马达顿时激动的呆住了,口水直流。

那边王二光还大叫着被毁容了。

这边马达正欣赏肚兜,被王二光吵的心烦,便叫道:“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别叫了,你被挠花了就等于整容。”

王二光听到主子让他闭嘴,他便听话的闭上嘴。可手上不敢松劲儿,因为李心娘正咬着牙拼命的挣扎。

“哈哈,好看,好看的肚兜,我喜欢,我喜欢。哈哈哈。”

马达一面说,一双手便抓向肚兜。

云儿几乎要被吓晕了,她视线变得模糊,只能坐以待毙了。

就在马达的手指将要触碰到那一抹红艳的一刹那,一道身影从门外电光般的飞进来,直奔马达。只听马达一声惨叫,人已经向前飞出去。

咣当,咔嚓,咔嚓,马达的身子把那张简易的木板床砸了个粉碎。他忍着剧痛打个滚儿坐起来,眼前便站着一个人,抱着双臂,嘴里叼着一根细草。

“你,你是谁?”马达惊问道。

王二光也看到了来人,惊慌之下手稍一放松便被李心娘挣脱了。李心娘立刻跑去扶起云儿,把衣裳给她整理好,问她有没有事。云儿噙着泪摇摇头,一头栽进李心娘怀里呜呜大哭起来。

只听来人说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就是眉州城人送外号花郎哥的林花郎是也。”

王二光带着满脸血痕跑过去扶起马达。

“我,我不认识你。”马达气喘吁吁的说道。

“可你认识他们吧。”

就在林花郎说话的时候,外面已经响起了脚步声,而他的话音儿刚落的时候,吴押司已经带着五六个衙役站在了屋里。

马达一看是吴押司,心想来了救星,赶紧笑嘻嘻的走过去。

“啊呀,吴押司啊,你可来了,这小子不是知道是哪里来的,竟然闯进了我的家宅,请吴押司快快把他拿下送进衙门里审问。”

马达恶狠狠的指着笑嘻嘻的林花郎。

“对了,还有,吴押司,这两个贱人合起伙来要杀我。”又看看林花郎,眼珠一转,接着说道:“我猜,这小子和这两个贱人是一伙儿的。”然后,看到吴押司没有行动,便亲自指挥起衙役来。屋里的几个衙役他都认识。

“王刚,你们还在等什么?”

那叫做王刚的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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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们?”马达怔住了。

刷,吴押司展开了一张抓捕令。

“马大官人,你可看好了。”

马达以为是抓李心娘和这个外来小子的抓捕令,欢欢喜喜的接在手里一看,竟然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大名。

“马大官人,你可看清楚了?”吴押司说道。

马达呆了呆,忽然咆哮道:“我去,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你看我的样子,我才是受害者。”他指着身上狼狈的衣衫。

“是啊,吴押司,你看看小人的脸。都被那贱人挠开花儿了。”王二光指着自己的血淋淋的脸向吴押司哭诉。

吴押司看也不看王二光,就他俩说的话,鬼才信呢。

原来,吴押司和林花郎带着一班衙役早就来到了马宅,得知马达不在府上,只好让几个人去街上抓捕,剩下的留下来等。

等了半晌也不见马达回来,林花郎就让吴押司差人在宅子里搜。但是吴押司不是很配合,林花郎只好带着州府来的几个衙役出了大厅要亲自搜查,正好遇到了那位看到马达和王二光行踪的小丫鬟。林花郎一问便知,于是通知吴押司一声,自己先去了。

这才及时从马达的魔掌下救下了云儿。

“是河口村的刘二郎刘永状告你马达诈骗他刘家的家产,强迫他刘家的女子为奴为妾。”尽管吴押司喝过马达不少的酒,也拿过好处,但此时他也没办法,因为这件案子可是知州大人亲在关照的,要是处理不好,自己这小小押司的官袍就不用再穿了。

“什么?刘永?”马达简直不像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他,他还活着?”

“谁告诉你刘二郎死了?”吴押司说道。

马达恶狠狠的看着王二光,吓的王二光怯怯地低下头去。

李心娘和云儿一听是刘永来了,二人对望一眼,立刻双双欢喜起来。

云儿更是蹦跳着叫道:“大娘子,是郎君来救我们了,是郎君来救我们了。”

李心娘眼含泪水,笑着对云儿点点头。

“吴押司,那我们家郎君现在何处?”云儿忍不住问道。

“哦,云儿姑娘,刘郎君正在县衙门里和知县大人说话呢。”吴押司回道。

这时候,马达叫嚣道:“吴押司,你们可不能只听片面直言啊。他刘家的家产可是刘大郎赌输给我的。”

“诶,是啊,是啊,吴押司。”王二光一旁帮腔,声音微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嗨!马大官人,吴某也是没办法,只能公事公办了。您多体谅吧。来人,给我绑上。”

吴押司一挥手,衙役们上来以专业的绑人速度把马达和王二光绑了起来。

“哎哎,吴押司,你绑我干啥子呦?”王二光急忙问道。

“到了县衙你就知道了。带走。”吴押司又一挥手,马达和王二光被推推搡搡的带出了屋子。

林花郎看着李心娘和云儿二人,拜了拜,说道:“嫂子,云儿姑娘,我是刘永刘大哥的好兄弟。我来晚了,让嫂子和云姑娘受惊了。”

云儿看了林花郎一眼,羞涩的低下头去。

林花郎心中一动,笑了笑。

“多谢兄弟相助了。”李心娘微微屈膝一礼,云儿跟着屈了屈膝。

“二位这就跟我去县衙,看看马达那厮是怎么收审的。”林花郎说道。

第183章 疯妇

马上就要见到刘永了,高兴的云儿抬脚便走,却被李心娘拉住。

“请兄弟先出去,你看奴家的衣衫不整,发髻凌乱,容我二人收拾一番在去不迟。”李心娘看着诧异的林花郎个云儿说道。

云儿点点头,笑道:“大娘子说的对,我们不能就这样去见郎君的。”

而林花郎却说道:“嫂嫂,不必了。以在下看来,二位就这样去的好,也好证明马达那厮意图侮辱二位的意图。”

李心娘和云儿对视一眼,双双点头。

“好,就依着兄弟了。”李心娘又对云儿说道:“云儿,快去收拾衣物去。”

“诶!”云儿答应。

林花郎再次阻拦道:“这个也不必了,哥哥说了,让嫂嫂和云儿姑娘什么也不用带,一杆衣裳物品到时候都买新的。”

“哦,那样啊。”李心娘说道。

“嫂嫂,云儿姑娘,这就跟我去吧。”林花郎说道。

“嗯。”

二人双双点头,面露喜色。

屋外还有两名衙役,一道护送着李心娘和云儿。而林花郎则走在前面带路。走到前院的里的时候,便听到数名女子的悲哭之声。

放眼看去,身着五颜六色衣裳的十几个女子簇在一起,个个掩面哭泣。一旁站着的小厮和丫鬟都不敢靠前。

其中一个红裙妇人看到林花郎等很走过来。立刻收起哭声,换成恶容,直奔李心娘和云儿跑来,一路上疯子般的破口大骂。

“我打死你这两个贱人,还我夫君来,还我夫君来。”

两个衙役一看不好,来个疯子,立刻上前把那妇人拦住。

妇人很贼,一看上来两个壮汉,立刻停住脚对身后的众位妇人喊道:“姐妹们,快来打死这两个贱人啊。咱们的夫君就是被这两个贱人给害的。”

他这一嗓子果然好使,那近十个妇人狼一样的围上来,和两个衙役纠缠在一处。按理说,这几个妇人不会是两个强壮衙役的对手。但是,对方毕竟女流,两个大男人不好还手,只好闪躲,并未还击。

这就让那疯似的妇人得了空儿,绕过厮打的众人来到了林花郎和李心娘面前。

“我杀了你这贱人。”那妇人大叫一声,右手拔出头上的金钗向李心娘刺去。

吓的李心娘和云儿后退几步。

刷,林花郎挡在前面,一手抓住了那妇人的右手腕。

“你是谁,快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两个贱人。马达天天惦记着这两个贱人,都冷落了我们姐妹好久了。如今还因为这贱人把他自己送进了衙门。他要是坐了牢,那我们这一家子可怎么过啊?”那疯妇咆哮着。

看着她疯狂的样子,林花郎身后的李心娘和云儿吓的花容失色。均想:“这女人真是蛮不讲理。”

“你听着。”林花郎说道,“你这是猪八戒使绝招,倒打一耙。好不要脸。我不管你是谁,快快让那几个女子住手,不然可别怪我花郎哥对你不客气。”

林花郎已经看到两个衙役在八九个妇人的围攻下渐渐处于下风。

“你放屁。这两个贱人害了我们一家,我要杀了她。”疯妇咬着牙,誓要杀死李心娘和云儿两个无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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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话音刚落,只见她猛一挣,挣脱了林花郎的抓手。她知道,要想杀了李心娘和云儿,就要先除掉眼前的障碍。于是,她挺着手中尖利的金钗刺向林花郎的胸口,而且是直奔心脏的位置。

那势道之猛,速度之快,让后面的李心娘和云儿失声尖叫起来。

林花郎却微微一笑,就在那金钗的尾尖儿将要碰到他胸口衣衫的时候便停住了。因为他的手再一次抓住了那妇人的手腕子。只一扭,那妇人啊呦一声尖叫,手里的金钗落了地。

又听噗的一声闷响,林花郎的右脚和那妇人的小腹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下一秒,那妇人身子腾空而起,向后直飞而去。

扑通,落在了衙役和妇人们厮打的地方。变起仓仓猝,那些妇人忙停止了和二衙役的缠斗。一起扶起那妇人询问情况。那妇人痛的泪流满面,还指着林花郎这边说道:“快杀了那两个贱人,就因为我们的夫君惦记她俩,我们才没有好日子过的。”

但是,众位妇人一看到她的狼狈样子,哪里还有人敢去?其中一人懂些事礼的说道:“不是我说啊,其实都是咱们的夫君不好,天天就是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今天早上还和环儿那丫头苟且一番呢。你们以为夫君他真是为了她们俩个吗?呵呵,别傻了。没有她二人还有别人的。”

闻言,几个女子互相看看,均赞同她的说法。

林花郎心想,“你奶奶的,还算有个讲理的。”回头恭恭敬敬的对李心娘和云儿说道:“让嫂子和云儿姑娘受惊了。我们走吧。”

这时候,那两个衙役可算是逃出了苦海,跟在后面绕过那一班妇人出了大门。

院子里,那疯妇的哭的更伤心了。

“大姐,你别哭了,还是快想想办法救救我们夫君吧。”

闻言,那疯妇立刻不哭了,慌忙说道:“是啊,必须要救们夫君。没了夫君,我们今后还怎么活啊?”

“是啊。”

“是啊,呜呜。”

有两个又哭起来。

“还怎么活?难道我们离开了他就活不了吗?真是笑话。”那个懂事的女子站起来。

众人又都看向她。

“六妹妹,你什么意思?”那疯妇问道。

六妹妹冷笑道:“什么意思?我们姐妹十个,把这家里值钱的东西分了不就得了。手里有了钱,怎么还活不了呢?”说完,眼睛扫视着众位妇人。

那些妇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拿不定主意。她们都是买来的小妾,和马达没什么感情。平时几人还争风吃醋,如今六妹妹这个主意让她们动心了。只是兹事体大,不敢擅自应允。

随后,她们一起看向那疯妇。

“大姐,这里面你最大,你说我们怎么办?”一个问道。

疯妇垂目沉思半晌后,抬头说道:“不行,我们还要救我们夫君的。”

“还怎么救?那吴押司已经把话说的明白了,我们夫君的事情很严重。说不定会砍头的。大姐,我听听你说,要怎么救?”六妹妹质问道。

“扶我起来。”疯妇道。

几个妇人扶起她来。

“我就不信,还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第184章 监审

众妇人听完那疯妇的话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大姐,你有没有搞错。你这是行贿。是犯法的。”六妹妹不同意。

有的妇人就跟着点头,说道:“对,六妹妹说的对,这是行贿,是犯法的,弄不好再把咱们自己给弄进去,得不偿失啊!”

“是啊,我可不想吃那牢饭的。”

这样一来,几乎所有的人都不同意疯妇的做法。她们心里都有数,疯妇是马达的原配,就凭感情也要比别人深一些的。而且在这马家里,疯妇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看谁不顺眼,说打就打,说骂就骂的,也没人敢还嘴。做为一个半老徐娘的她来说当然还想过这种日子了。

但是小妾们可就不一样了。她们进到马家的时间虽然不一样,但是进来的方式是一样的。都是马达用钱买来的。

此时讲感情,不存在的。

疯妇几声冷笑,说道:“别忘了,我们可都是女流之辈,又都是养尊处优的娘子。就算是我们分了钱,可总有花完的一天啊!以后怎么办?”看着众人顿了顿,“还是把我们夫君救出来的为妥。”

“我不同意。”六妹妹一副坚决的神态。

“为什么?”疯妇问道。

“不为什么,我只想分到我的那份儿家产,然后走人。就这么简单。”

六妹妹的坚决震惊了几位妇人。

“六妹妹,我们夫君对你可是不薄啊。在我们十姊妹当中他可是最疼你的了。”那疯妇极其惊愕的说道。

“哼。”六妹妹一声冷笑,“那是他愿意。我本有心上人,却被他拆散,我恨他。”

“你……”疯妇无语。

“我同意六妹妹的想法。”

一个妇人站在了六妹妹身边。

“我也同意。”

又一个站在六妹妹身边。

接二连三的差不多都站过去了,只剩下一个老二,她和疯妇接触时间长,和马达也有些感情,所以她还是要挺一下疯妇的。

疯妇心里正得意。却听老二说道:“大姐,我虽然没站在六妹妹那边,但是我也赞同六妹妹的做法。”

老二没有站过去,疯妇本还沾沾自喜,心想,只要老二支持我,那些小妮子们就闹不起来。可没想到老二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她感到非常非常的意外。意外的就像看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二,二妹,你说,说什么?”

疯妇惊愕的看着老二。

“哼。”老二把头微微一晃,笑道:“大姐,该是分家的时候了。好在我们这十个人里没有一个给我们夫君留下个后人。不然,我们可就分不到多少了。”

说完,老二站在了六妹妹这边。

看到大势已去,那疯妇颓然坐倒,呆呆不动。

“我们还等什么,快快分家吧。”老二道。

“好,我们走。”

一众妇人吵吵嚷嚷的进了大厅,独留疯妇痴痴傻傻的坐在地上,就连一旁的丫鬟小厮们也没人去扶她。一个个的默默离开去打行李卷儿,准备离去。均想:“娘的,看来这工钱算是黄了。”

疯妇平时不得人心,此时便是她的报应。

……

县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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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围着好事的人群。在古代缺少娱乐事物的情况下,到县衙门口看审案子也是一桩趣事。

林花郎让衙役拨开人群,让其带着李心娘和云儿进了大堂。

李心娘和云儿立刻跪在堂前拜见知县大人,并递上了状子。此时,马达和王二光早已经跪在堂前被审了。

而刘永则坐在知县的下首,因为知州大人的信里写的明白,让刘永监审。让被告监审,这可是一件奇事。什么情况,知县心知肚明。不过马达做的事,是逃不掉的。

拜完知县大人,云儿和李心娘双双看到了刘永,都要起身相见,却见刘永摆摆手,让她二人不要激动。先审案子。

二人点点头,又跪下去。

“大人,这两位被告是受害者,还请大人给她们赐座。”刘永拱拱手,对知县说道。

“好,那就给二位被告赐座。”知县不得不从,因为刘永可是监审。说句不好听的,此时刘永就是知州大人的眼睛和耳朵。自己要是问不好案情,知州大人会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可不敢怠慢。

“多谢大人。”刘永笑了笑。

一个小衙役立刻给李心娘和云儿搬来了木凳子。二人都礼貌的谢了座。

知县看完状子,又交给刘永看。

刘永一看,怒气顿生,不免瞪了马达一眼。马达正战战兢兢的看着刘永,心里猜测,肯定是李心娘和云儿告他强-奸。此时看刘永瞪他,就更确定自己的猜测,不由得冷汗涔涔而下。

这状子是林花郎在带着李心娘和云儿来的路上让你帮人写的。这刘永嘱咐的,刘永说:“花郎哥,你把嫂子和云儿接出后问问她们有没有受马达的欺辱,如果有立刻让人写状子。还要把马达诈骗李心娘的丈夫并必死了她丈夫的罪名写上去。”

当林花郎闯进仓房,看到眼前的一幕的时候,这份状书是必然要写的了。

刘永看完状子,又瞪了马达一眼,然后收起怒气,把状子还给了知县。知县接过去,笑问道:“刘大官人,李心娘是你嫂子,她和你状告的是一个人,一件事,你看……”

刘永说道:“就请大人当做李心娘独告来审理便是,我嫂子能得到伸冤,那在下也就等得到了。”

知县点点头,看着状子问道:“马达,你意图强-奸李心娘和耿云儿二位女子,你可承认?”

马达自然不承认,头摇的像拨浪鼓。

“可这状子上所写的你作何解释?”知县放下手中的状书问道。

“这个吗,肯定是这两个女子为了报我收了她家宅和田地之仇的。是诬陷小人的。还请大人为小民做主啊!”

噔噔噔,马达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知县又问李心娘和云儿:“李心娘,耿云儿,你们二人口口声声的说马达要强-奸你们,可有证据啊?”

云儿起身,让知县看她被马达撕破的衣裳和自己凌乱的发髻。

“回禀大人,我和大娘子的这副样子就是证据。”

知县让一个衙役过去查看李心娘和云儿的惨状。

看了一遭,那衙役回禀道:“回大人,看她二人的情状的确是有挣扎和搏斗过的痕迹。”

知县点点头,又问道:“耿云儿,李心娘,你们可有人证?”

“有。”

李心娘和云儿同时点点头。

“叫上来。”知县说道。

第185章 人证

林花郎上来,回禀道:“回知县大人,小人就是人证。”

“哦?你说说看?”知县说道。

地上跪着的马达和王二光看到林花郎都吓得一阵颤抖,像乌龟似的缩起了脖子。

“是这样的大人,我和吴押司带人去了马达宅上,结果马达不在。吴押司就差几人去街上抓捕,而我们则留在宅上等。但是,干等不来。我隐隐觉得马达应该就在这宅上,便让吴押司下令搜一搜。可吴押司不愿意。”

林花郎说着,看了吴押司一眼。吴押司吓的赶紧看向知县大人,知县大人也正看他。

“嗯?”知县大人的语气颇为不悦。

“啊,是这样的,马达喜欢在外面玩儿,我满心以为他不在家里的。”吴押司后面解释道。

“呵呵,你吴押司的一个满以为差一点儿就害了这二位娘子啊!”林花郎话里有话。

知县大人自然听的明白,瞪了吴押司一眼,笑笑呵呵的对林花郎说道:“林花郎,你接着说。”

林花郎接着说道:“于是,情急之下我便亲自带人去宅子里搜查,路上遇到一个小丫鬟,经我一问,方得知马达这厮去了嫂子和云儿姑娘那里。我心知不妙,立刻带人赶过去。便看到仓房的门被撬开了,里面马达正骑在云儿对你的身上图谋不轨。而嫂子和这位王二光扭打在一起。接下来我就把马达踢翻救了云儿姑娘和嫂子。就是这样的大人。”

听完,知县大人点点头,问马达:“马达,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个……”

马达被抓了个现形,没什么可狡辩的了。他心里想,“这不过就是一起强-奸未遂,也不是什么大事。那逼死刘大郎的事才是要命的。不如就避重就轻,承认下这桩罪行,别的一概不承认。”

“别吞吞吐吐的,快说。”知县说道。

“这,是,他所言极是。这个我承认,我是看上了她二人,想纳她们作妾的。我猜刘永必定完成不了约定,她二人早晚都是我的女人。所以就,就没忍住。”

说话间,马达偷偷的瞄了刘永一眼。

刘永面色阴沉,带着浓浓的怒气。但是刘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静静第听着知县断案。

“这么说,你意图强-奸李心娘和耿云儿的事你是承认了?”知县问道。

马达无奈的点点头。

知县大人看看一旁记录案件的书记,那书记点点头示意记下了。

“不过啊,说什么我诈骗刘大郎并且逼死了他,那小民可是冤枉的。还请大人明鉴啊!”马达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心里却想:“知县大人昨天还是我马达酒桌上的好友,如今自己就不得不跪下磕头。人生真是瞬息万变啊。”心里一番感慨。

“好,我们就说说这间事。马达,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诈骗刘大郎,让他输给你家产,你确定?”知县问道。

马达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因为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王二光,一个是赵彪。如今,王二光是自己的人,而那赵彪得了表妹和一些金银还有自己给的赏钱后早就远走高飞了。这便是一桩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的案子,量他们也拿我没辙。

“小民敢对天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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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就没有做这样的事。大人和我马达也是老相识了,我马达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知县大人是最清楚的。我马达可不是个缺钱的人,何必在去要他刘家的家产呢?”

马达信誓旦旦,还不忘和知县套近乎。

知县点点头,又转头问李心娘:“李心娘,你状告马达用赌局诈骗你夫君刘大郎,可有证据?”

李心娘看了刘永一眼,刘永微笑着点点头。接着她便对知县点点头,说道:“民女有人证。”

“现在何处?快快传来?”知县问道。

李心娘再看向刘永。

刘永吩咐身边跟来的州府衙役,那衙役走出了大堂。

“大人,请稍等,证人片刻就到。”刘永对知县大人说道。

知县点点头。

这时候,马达有点跪不住了,心慌的又些头晕。他们怎么有人证?难道是找到了赵彪?如果是那样的话可就坏了。别慌,别慌,一定要沉住气。即便是赵彪来了,单凭他一面之词也证明不了什么。

不多功夫,证人被带了上来。

“草民拜见知县大人。”

来人是个男子,当堂跪下拜见了知县。他就跪在了马达的身边,马达看的清楚,这位证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彪。他不禁大惊失色。

赵彪拜完知县,扭头看着一脸惊愕的马达,说道:“马大官人,别来无恙啊?”

马达呆了半晌,沉着脸说道“是赵兄弟啊。”

这时候,知县说道:“证人,报上你的姓名。”

“草民姓赵名彪,丹棱县人士。”赵彪回道。

“好,本官问你,你可认识你身边的两个人。”知县程序化的问一下。

“草民自然认识,这位是马达马大官人,那位是马大官人的管家王二光。”赵彪说道。

知县点点头,又问马达和王二光可认识赵彪否。那二人承认认识。

“赵彪,本官再问你,河口村的刘大郎你可认识?”知县问道。

赵彪点点头:“草民认识,而且和刘大郎还是好友。”

“那,我问你,刘大郎和马达赌钱,最后把刘家所有的家产都输给马达的事你可知道?”知县问道。

“草民不仅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在这件事上草民也是有过错的。”赵彪回道。

知县没有问他是什么过错,只问他刘大郎和马达赌局的情况。赵彪回道:“回大人,马达设得的赌局有猫腻,因为刘大郎只要赌就是必输无疑的。”

“赵彪,你别胡言乱语,血口喷人了。什么叫有猫腻?什么叫必死无疑?没有证据别乱说话。”马达开始为自己狡辩起来。他又偷偷示意王二光,王二光便帮腔道:“是啊,我说赵彪,你是不是得了刘永的老婆,这是来报恩了吧。”

啪的一声惊堂响木。

“住嘴,谁让你说话了?”知县大吼一声。

“是是是,小人该死,请大人原谅。”王二光赶紧赔礼。

第186章 否认

知县又对赵彪说道:“赵彪,把你知道都给本官说出来,不得有丝毫的隐瞒。”

赵彪点点头,说道:“是,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在我表妹的婚礼上我认识了刘大郎,刘大郎和草民一样都喜欢那烟花场所,渐渐的,我们就成了好朋友。经常一起出入青楼赌坊。有一次,在赌坊我遇到了王二光,和他赌了几局色子,我赢了一些钱。我知道王二光是马大官人的管家。马大官人谁不认识?是这眉州城的风云人物。草民便有意结交马大官人。”

“这一来二去,在赌桌上就和王二光混熟了。其实草民那时还不知道,原来王二光是有意要接近我的。因为我和刘大郎是十分亲密的好友。后来我就见到了马达。他便说想和刘大郎赌一赌。我说,那好办啊,我安排就是。那刘大郎也是好赌之人。”

“我便应允下来,回去就和刘大郎说了。刘大郎很豪爽,当时就答应了。赌局就设在春燕楼。可当要开赌的那天早上,王二光却带我去见了马达。就说起了这赌局之事。在赌桌上我就是刘大郎的下手,是负责帮他检验色子的。马达就直接说他要诈刘大郎,因为他相中了刘家的产业和刘大郎的妻子。要我从中帮忙。”

“我当时就明白了马达的意思,就是让我在替刘大郎检查色子的时候作弊。我就有点儿不愿意。毕竟我和刘大郎是好朋友。后来王二光就拿出了一百两银子,说是给我的辛苦钱。说来惭愧,我一看道那银子我就有点儿动心了。因为我是一个落地的秀才,功名无望,生活无依,就连我老家的妻儿都照顾不了。说实在的,这些银子对我的诱惑还是很大的。”

“但我还是没有同意,因为刘大郎也时时的接济我,我心里很感激刘大郎的。后来,王二光就把我和我表妹通-奸是事说了出来。当时我就害怕了,没想到被他们拿住了我的把柄。我自觉得和表妹的事没人知道的,没想到还让他们知道了。有了这个威胁,我就不得不同意了。再加上表妹那边也一直想要和我私奔,为此她早就做了准备,在家里搜刮了不少的钱财,加起来也有个三千多贯。”

“王二光又说只要我按照他们的意思做,不仅得了这辛苦钱,刘家败了后,还能和表妹名正言顺在一起。于是我就动心了。接下来,我就照着他们安排的做了。赌桌上我检查色子的时候故意把灌了铅的色子说成没问题。结果,一晚上下来,刘大郎输光了所有的家产,另外还欠下马达几百贯钱。事情就是这样的大人。”

知县大人点点头,又问马达:“赵彪所言你可承认?”

马达摇摇头,说道:“小民不承认。”

“那你说说。”知县说道。

“大人,赵彪这就是血口喷人,什么灌了铅的色子,那都是他凭空捏造的。小民根本就没做过这件事。刘大郎把家产输给我,那我运气好。请大人明鉴。”马达一口否认。

知县沉默片刻,凝神看着马达说道:“马达,你若从实招来,本县或许能对你量刑处理。”

马达看看四周,有些犹豫。不过最后他还是决定不承认。因为一旦承认了,这牢饭就吃定了。对于一个整天养尊处优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不可接受的。

“回大人,小民对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是不会承认的。”马达说道。

知县点点头,又去问王二光:“王二光,赵彪提到了你,你怎么说?”

“我?”王二光胆战心惊的指着自己的鼻尖儿,又看看身边马达,马达正使眼色。再看看冷眼旁观的刘永,心里有些发毛。

“对,就是你,快说。”知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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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那赵彪说的,说的全是假话。”最终,王二光还是和自己的主子站在了一边。毕竟,他也是同谋,承认不得。

“你二都认为赵彪所说的是谎话,是不是?”知县问道。

“是。”

二人同声回道。

知县点点头,又问赵彪:“马达和王二光不承认你说的话,你可还有别的证据?”

“有。”赵彪不假思索的说道。

“拿出来。”知县说道。

赵彪从怀里掏出四个色子,呈给了衙役。衙役交给知县看了看。

“大人,这四粒色子就是那天晚上用的色子。事后我给收藏了。”赵彪说道。

知县拿起一颗在桌上滚动几下,果然是灌了铅的。然后又让衙役拿给马达和王二光看,二人微微变色,但摇头说没见过这色子。

马达和王二光异口同声否认赵彪的所言和这四粒色子,让案情处于一个焦灼的态势。

“知县大人,你审案子有些太温柔了不是吗?”刘永笑道。

知县脸色微微一变,尽管他明白刘永话里的意思,但还是问道:“那依刘大官人之见呢?”

刘永也知道知县有意袒护马达,便笑道:“按赵彪所言,那王二光也是帮凶之一。那就请知县大人想办法让他开口吧?”

知县装糊涂,反问道:“可他已经开口了?”

“大人,要让他开口说真话。”刘永说道。

“刘大官人,下官还是不明白。”知县继续装糊涂。

“那我便提醒一下大人,你堂上的刑具是不是都放凉了?”刘永冷笑道。

知县眼珠一转,问道:“刘大官人的意思是给嫌犯用刑?”

“不这样,嫌犯能说真话吗?”刘永笑道。他的笑淡淡的,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却又分毫不让。

“刘大官,这个恐怕人不妥吧。万一这二人没有说谎,那岂不是错打了好人?”知县笑道。

“大人真的认为这两位是好人?”刘永反问道。

“诶,这人不可貌相啊!”知县笑道。

“那么说,知县大人是不愿意用刑了?”刘永笑问,眼睛看着马达和王二光。

那二人一听要用刑,早已经吓的浑身打颤颤。

“不是本官不愿意用刑,只是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就对嫌犯动刑,是不和规矩的。”知县说道。

刘永点点头。沉吟片刻问道:“大人,要是有了确凿的证据嫌犯还不招,那该怎么办?”

知县不假思索的说道:“那自然是要用刑的。”

“用什么刑?”刘永问道。

“五十大板。”知县回道。

“五十大板?不好,要掌嘴五十才好!”

刘永微微一笑。

第187章 掌嘴

“什么?掌嘴?”知县感到意外。

马达和王二光都惊异的看着刘永。只见刘永微笑着站起来,走到知县案前,从案上木桶里拿出一只箭形的刑罚令牌。拿在手中端详一番,笑道:“大人,就用这个张嘴,你看如何?”

“这个……”知县怔住。

刘永笑笑,放回令牌,说道:“好,就这样定了。”

“这个……”知县要说话。

“大人,赵彪不禁有物证还有人证。”刘永说道。

赵彪赶紧接话道:“是的知县大人,草民还有人证。”

知县皱起眉头,看看刘永,心想:“眼前的这个俊的像个女子的家伙不简单啊!”没办法,只好传证人。

只见一个婀娜女子在衙役引导下进入大堂,她低着头,脚下踏着轻盈的小碎步,来到堂前跪在赵彪身边叩拜知县大人。

“民妇见过知县大人。”

“报上名来。”知县说道。

那女子抬起一张秀气俏脸,回道:“民妇春柳,是马达的小妾。”

此言一出,除了刘永和赵彪外,所有在场的人都惊讶无比。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六妹妹。

“六娘子,你……”惊的马达一句话卡在嗓子眼儿说不出来。

大堂外看热闹的人顿时议论起来,噪杂的如同大堂里飞满了苍蝇。

“肃静,肃静。”

啪啪,知县拍响惊堂木。

噪杂的议论声渐渐消散。

“春柳,你能为赵彪说的话作证?”知县问道。

“是,民妇能为赵彪作证。”六妹妹春柳说的十分肯定。

“六娘子,你,你可不要胡说啊。”马达忍不住说道。

春柳看也不看马达,只等着知县问话。

“春柳,那你便说出来。”知县说道。

“是的大人。”

春柳运了运气,便把那日在小花厅里听到马达让赵彪帮忙诈骗刘大郎一事说了一遍,和赵彪所说的几乎没有出入。

马达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丹田。王二光更是害怕起来,弄不好要被那坚硬的令牌张嘴了。

“马达,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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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问道。

“她,这贱人一定是和赵彪联合好了,一起来对付我的。请大人为小人做主啊!”

马达做困兽犹斗。

知县有些为难了。

“大人,我看,先给王二光用刑吧。”刘永说道。

知县沉吟片刻,不得不说:“好,给王二光掌嘴。”因为再不用型,这案子就没法审了。

一个小衙役拿起一只令牌走向王二光,吓的王二光扑通伏倒,战战兢兢的叫道:“大人,小人愿意招,愿意招。”

“慢着。”知县叫住小衙役。“那你快快招来。”

“是,小人招,招。赵彪和春柳所说的一点儿不错,都是事实。只不过小人是受了马达的差遣和蛊惑,不得不从。还望大人明察啊!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啊!”王二光一面磕头一面说道。

马达一听,身子一歪,登时昏了过去。

知县无奈的摆摆手,一个小衙役拎来一桶凉水,哗啦,泼在马达身上。马达一个激灵爬起来,清醒了不少。

“马达,你还不从实招来?”知县自知已经没法保护马达了。

“是,是,小民招了,招了。”马达哭丧着脸说道。

“那么说,你是承认所有的罪名了?”知县问道。

马达点点头,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知县看看一旁记录的书记,书记把记录好的案卷拿给过来给他看。没什么出入便让马达按手印儿画了押。

知县拿着案卷笑嘻嘻的交给刘永。

“刘大官人,这个你拿好,回到州府呈给知州大人,怎么宣判,那就是知州大人的事了。”

刘永接过卷宗,点点头,随即看向马达和王二光。

“大人,刚才我说过,他们要是说谎了,那就要受刑的。现在看来,他们是说谎了。”刘永看着知县。

“是是,现在就用刑。”知县回头吩咐小衙役,“给马达和王二光掌嘴。”

“是。”

上来两个小衙役,一人手持一个令牌走向马达和王二光。

“大人,大人,我们都招了,怎么还要打?”马达哭道。

“哼,你们招的太晚了。给我打。”知县现在已经没法儿留情了。

“是。”

两个衙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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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一个,照着嘴就打。

啪,啪,啪……

啊呀,啊呀……

只几下,马达和王二光的嘴巴就变得血肉模糊了。

刘永阴着脸看着,嘴角浮现一丝报复的快意。

李心娘和云儿则是冷冷的看着,虽然也感到解恨,但看到那四溅的血滴,还是有些害怕,双双躲开了眼睛。

大堂门外有人叫道:“打的好,这厮不知玩弄了多少良家妇女。今天是他的报应。”

“就是,这就报应。做人啊,可千万不要做坏事,总有一天会找回来的。”

“对,就算是今生找不回来,那到了阴间也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

在外面的议论纷纷下,五十个嘴巴算是打完了。衙役们一松手,马达和王二光双双扑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把这两个犯人绑缚囚车,压往州府。”

知县一声吩咐,几个衙役抬着二人出了大堂。

“刘大官人,这案子审的可算满意?”知县笑问刘永。

“大人辛苦了,能让我兄长沉冤得雪,我刘永感谢知县大人。”刘永拱拱手说道。

“呵呵,这都是本县分内之事。何劳刘大官人感谢呢!不敢当啊。”知县回了个礼。

“大人,我定当向知州大人禀明,说大人你秉公办案,造福一方百姓。”刘永笑笑。

知县一听,赶紧道谢。

这时,看到李心娘和云儿走来。刘永赶紧迎过去。单膝向李心娘跪倒:“嫂嫂,兄弟不好,让嫂嫂受苦了。”

李心娘眼含热泪把刘永扶起来,已经是泣不成声了。一旁的云儿跟着抹眼泪。

“云儿,你也受苦了。”刘永又对云儿说道。

“郎君,云儿不怕受苦,就怕不能在你身边服侍你。”说着,云儿也泣不成声了。

堂前,林花郎已经把春柳扶起来,赵彪却还跪着。

刘永简单安抚了李心娘和云儿,又到知县身边。

“刘大官人,这赵彪也是同谋,你打算怎么治他的罪?”知县问道。

“一并带回州府让知州大人宣判。”刘永说道。

知县点点头,大声叫道:“退堂。”

呜威……

第188章 重逢

知县走下桌案,对刘永说道:“刘大官人,今后可否住在县里?”

“应该不会。”刘永回道。

“那下官就略备薄酒,还请刘大官人赏光。”知县笑道。

刘永拱拱手说道:“多谢大人美意,只是在下还要赶着回去让知州大人宣判。明天我还回来,到时候必当感谢大人的一番辛劳。”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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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父训

“什么?马达?”马世藩皱起眉头。

“是的,父亲,具那妇人说,的确是马达。”马乾说道。

“我和你伯父自从在年轻的时候闹了一些误会,从此两家也很少来往。你伯父也只有马达一根儿独苗。听说他在青神县混的还不错。要是他真的弄走了刘永的家产,那也算是给我们马家长脸了。”马世藩颇为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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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囚车

悦来客栈最豪华的一间房里,李心娘和英英都露出了笑脸。但是李心娘始终抱着英英,仿佛生怕她会忽然不翼而飞似的。

“请嫂嫂在这里辛苦一天,等我明天带着知州大人的审判书回来,我们收回河口村的家宅,然后兄弟就带嫂嫂去眉州城,那里兄弟已经买下了一所宅子和一座酱坊,嫂嫂和英英愿意住哪边就住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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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盘算

马达大幅度的点点头。

“你,你怎么会?”马乾说着,看看林花郎,再看看几个衙役,最后看回凄惨的马达。

“一言难尽,求兄弟让叔父就我性命。”马达含混说道。

林花郎一听话音儿不对,赶紧让衙役们赶着囚车走。

马乾再拦在前面。

“喂,你快让开,妨碍公务是要吃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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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敌意

虽然马世藩没有说出具体的计划,但是马乾看到父亲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下坦怀。他知道,父亲是想用堂兄这次事件来做文章,打倒刘永。

这时候,郭德权回来了。

父子俩赶紧迎上去。

“大人,我那侄儿到底是犯了什么罪?”马世藩忙问道。

郭德权摇摇头,说道:“让马兄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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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害羞

欧阳松点点头,说道:“刘永,也就是你啊,要是换了别人我可不会理会的。你要知道,像这样的案子,县衙就可以权权处理了。”说着,顿了顿,又道:“还有,我这个知州还兼着提点刑狱的职责,不然,那青神知县也可以不把罪犯交给我宣判的。”

“哦,原来如此啊,那小人就更应该感谢知州大人了。不然我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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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谈论

“妹妹好坏,骂我死狗,你才是死狗呢!”苏二娘笑着掐了林青柔一下。

“哎呀,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不怨我。”林青柔赶紧往一旁躲开。

“我那不过是打比方而已啊?”苏二娘继续进攻,开始咯吱林青柔。

二人便在床上闹起来,林青柔那里是苏二娘的对手,被咯吱的笑的喘不过气来,只好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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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判决

刘永有些不舍的放开林青柔的小手,喊了一声:“进来。”

进来的是牛荣。

牛荣关上门,走到刘永身前拜了拜,最开始他是称刘永为官人的,后来又变成了主人,这是他老娘交代的。

“以后你就别叫我主人了。”刘永说道。

“是,主人。”牛荣回道。

刘永一听,彻底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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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接收

宣判后,刘永带着一纸判决文书,和苏二娘,林花郎并四个小厮共同去了青神县。到了县城直接去县衙把文书呈给知县看。

知县看完,眉头有些发皱。

“这,这判的过于重些了吧!”他情不自禁的说出声来。

“怎么,难道大人是在质疑知州大人的判决吗?”刘永问道。

知县脸一红,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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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归来

在河口村,几个小娃娃正在村头的大槐树下玩耍,忽然见到刘永骑着高头大马昂首而来。小娃娃们纷纷起身观看。

这些娃娃都是佃户和村民的孩子,都知道刘永原来是个活死人,后来又活过来了。那天刘永和英英悲戚的离开时,这些孩子也是见证人之一。

刘永停住马,拉着李心娘和云儿的马车也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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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泪水

小厮们立刻挺刀冲向苏二娘,只见几点剑光如流星闪过,七八个小厮手里的刀齐刷刷的掉在地上。

哇……

围观的众村民忍不住惊呼起来。他们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小厮们手里的兵器便都跑到地上去了。

那七八个小厮并中年男子一个个的都傻傻的看着地上分落的朴刀,均似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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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羞耻

“嫂嫂,我理解你挂念英英的心。”刘永附和道。

李心娘忽然看着刘永,呆了一呆,又低下头,幽幽说道:“奴家不只挂念着英英,还有兄弟你。”说完,她的头埋到了胸口。

刘永打了一个激灵,像是被这句电了一下。看李心娘的羞涩之态,他感到她所说的挂念里似乎还有更深的意味。

“哦,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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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变了

说话间,李心娘出去备马了。

“嫂嫂你就放心吧,让云儿打听一下,要是不在村里了就问问去了哪里?这份情谊一定要报的。”刘永说道。

“嗯,就依着兄弟吧。”李心娘说道。

“嫂嫂,还有一事我想跟嫂嫂你说。”刘永沉吟片刻后说道。

“兄弟请说。”李心娘说道。

“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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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有意

这时候,张强说道:“东家,这座酒楼每年可以盈利两千贯左右,利润还是很可观的。”

“哇,一年能赚两千多贯?”林花郎惊呆了。

“掌柜的说的是毛利润吧?”刘永问道。

“是的,东家说的没错。”张强说道。

“那纯利润呢?有多少?”刘永又问道。

“差不多也有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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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高兴

林花郎和云儿出了门,提着灯笼往村里走去。

“云儿姑娘,天黑,慢些走。”林花郎暖暖的说道。

“嗯,你也慢点儿啊!”云儿回道,声音娇羞。

“哦,那我们俩都慢点儿。”林花郎好像没什么可说的,其实他此时的心里砰砰的跳,又激动又兴奋。

“云儿姑娘,你是从小就在刘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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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盗贼

云儿则被刘永安排在了正房的西屋,和东屋正对着,是一间大的屋子。住在正房,让云儿感到受宠若惊。她心里常想,说来说去自己都是一个丫鬟而已,能单独住个厢房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如今刘永直接给她分了正房的西屋,让她感动不已。

刘永只说道:“云儿啊,今后你住在西屋,服侍我岂不是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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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正事

刘永咽了口唾沫,他也想起了后世时姥姥给他讲的鬼故事了。其中一则还记忆犹新。讲的就是一个古代的故事。

话说古代有一个秀才买了一座新宅,你看,和眼前的情形像不像?这个秀才早已娶妻,和妻子单独生活。在搬家的路上忽遇狂风暴雨,把车队给吹散了。等到风静雨停的时候,他的妻子却不见了。急的他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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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月宫

刘永听云儿的话,心里一阵感动。不由得抓起了云儿的手来。

“云儿,说是这样说,可你也总不能真的服侍我一辈子啊。那样的话,我岂不是耽误了你的一生?”

“郎君是嫌弃云儿了,不想要我了吗?”云儿有些眼泪巴巴的。

刘永心里一阵酸楚,此时他隐约还能记起云儿生病在路上奄奄一息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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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政事

说话间,酒菜便一一端上来了,周围还多了几个小丫鬟打这灯笼,这小小的方台上更加明亮了。

欧阳松的夫人一个劲儿的打量刘永,让他感到有些拘谨。

一旁侍奉的小丫鬟给三人倒上了酒。

“来,我们一起喝一盅。”欧阳松举起酒盅。

刘永赶紧跟着举杯。

“祝贺刘永沉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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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担忧

“应该防蒙古?”

欧阳松妇女对望一眼,不知刘永何意。

“对,具我看来,远在北方草原的蒙古不出十几年就会变的强大。”刘永斩钉截铁的说道。

“刘郎君,奴奴虽一介女流,但也时常听父亲和哥哥说些时政。也明白一些道理。郎君所说的蒙古,便如你所说,在那苦寒的北方草原。而且具奴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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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永青

这次宴席,刘永头一次对大宋的人说出了历史的走向。这走向在刘永眼里是历史,而在欧阳松和欧阳兰兰,包括所有的宋人的眼里,那都是未知。

但要改变历史谈何容易。皇帝会听一个市井商人的话?不会。刘永即便想改变它可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算了,还是好好的做生意吧,大宋该亡还是要亡的。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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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传闻

“这么说,王小算账也很厉害了?”刘永笑问。

“是的大大哥,那家伙的老爹就是从小打算盘,给人家算账的。”赵四回道。

刘永点点头,说道:“那好,我正缺一个算账的先生,就让他试一试吧。”

“那大大哥可算是找对人了。”赵四嘿嘿笑道。

看到赵四笑起来极不稳重的样子,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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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傻子

林青柔笑笑,柔声道:“柔儿我其实是不怕的,柔儿是担心永哥哥你。”

“哈哈,我刘永是不怕什么鬼的。”刘永笑道。

“永哥哥不怕,那柔儿也就不怕。”

这时候,李心娘和云儿从最里间的一间屋里走出来。刘永上前拜见了嫂嫂。问她这里怎么样。

看李心娘的样子就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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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贼人

不是做梦,刘永睁开眼睛,那窸窣的脚步声就在院子里。此时院子里就住了他和苏二娘、牛荣三人。苏二娘住了楼下一间。牛荣则住了二楼靠后的一小间。唯独刘永的房间是前后通透的。

暮夏的夜,前面的窗户是开着的,那窸窣的脚步声从窗口传进来。在漆黑的夜里阴森可怖,听的刘永头皮发炸,汗毛都竖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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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宣传

刘永看马妙珍沉默,便说道:“马姑娘,天还晚,先去睡觉,明天回家去好好给父亲认个错就是了。”

马妙珍娇身微微一颤,又哭起来。

“永哥哥,我说过的,今生今世我马妙珍都是你的人了。你不能不要我。”

刘永叹了口气,安慰道:“马姑娘,世上好男子多的是,你又何必如此执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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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女人

这两件事赵四办的让刘永十分满意。接下来的第三件事,雇佣工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困难点看起来不仅仅是因为刘永的酱坊曾是死过人的鬼宅。还有就是懂得酿造咸酱的技师和工人都是稀缺资源。而且技术好的都被大的酱坊给占用了。市面上已经根本就找不到什么人才了。

赵四把他分析过的原因和刘永讲了一遍。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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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寡妇

当刘永看到孙六娘大大方方的走到他身前桌案的时候。刘永直接便对她说道:“我们这里不招女人。”

但是刘永的话并没有让孙六娘退缩。她说她又她的想法。刘永也知道她能来此应聘肯定也是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思想争斗的。怎么也要给人家一些面子的不是?于是就让她说说看。

“大官人,奴家问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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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阴谋

“这个请刘大官人放心,只要刘大官人愿意用奴家,那奴家就会给你找到会做酱的女工人。即便是不会,奴家也会一点儿一点儿教会她们的。”孙六娘说道。

“孙娘子,我这里可不给你培训的时间。”刘永说道。

孙六娘想了想,问道:“请问刘大官人,你准备什么时候生产?”

“我准备二十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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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安插

这些日子刘永忙的是不可开交,酱坊的开业准备,还有就是和林青柔的婚礼。好在,婚礼那边有李心娘和云儿。云儿一直在新宅忙活,和刘永见面就少了。见了面不免对刘永埋怨一番。说自己现在根本就不是他的贴身丫鬟了,更像是大娘子的贴身丫鬟。问题是,人家李心娘有了两个贴身丫鬟了。

其实啊,她无非就是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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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奈何

这一天,刘永正在办公室焦急的等着拉盐的车队回来。却有小厮来报说有人来应聘酿造技师。

虽然已经有了孙六娘,但求贤若渴的刘永还让人把他请来了。来人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面皮黝黑,小眼睛,方脸盘儿。

“大官人,小人听说您这里请酿造技师,所以就来应招。”汉子向刘永拱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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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沉稳

啪,马世藩的手重重的拍在身旁的小几上。震倒了茶杯,棕红的茶水晕开在桌面上。

“父亲,您消消气。”马乾一旁安慰道。

“乾儿,你打说可是真的?”马世藩没好气的问道。

“父亲,千真万确。”马乾说道。

“哼,这小子真是不一般啊。眉州城没有盐,他就到外地去买,居然还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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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仇人

马妙珍看到父亲,鸟一样飞了过来。抱着马世藩的一条胳膊撒起娇来。她的一反常态的不争斗,反倒让马世藩怔住了。他是抱着劝说女儿的心态来的。之前还有些忐忑,此时j见状也就稍稍的放了心。

他笑着问女儿说道:“珍儿啊,看来你是想通了。”

“嗯,父亲,女儿的确想明白了。”马妙珍撒娇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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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偷鸡

张惜惜也只听说刘永和知州大人交好,却没想到知州大人本人也会来。眉州城的大小官吏,张惜惜几乎都认识,唯独没见过知州大人的面。此时竟在刘永的酱坊里见到了。这不得不让她感到有些惊讶。

张惜惜作为一个女子,尽管她是个歌妓,但是在这样的场合里,她也是要守住妇道的。她便尽量的躲开那些她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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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高兴

“乾儿,你想想,要是你在开业大典上收到了丧钟,你会怎么办?”马世藩问道,也有意看看儿子的处事能力。

马乾想了想,回道:“那孩儿要么把钟送回去,要么把钟当着众人的面给砸了。”

马世藩听完嗤的一声苦笑。

“就是说,你肯定是要生气的了?”他又问道。

马乾想了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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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祝贺

看到张惜惜站在自己面前,刘永笑了。

“好弟弟,你笑什么?姐姐今天哪里不对了吗?”张惜惜问道。

岂料,刘永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只微微一挣便认刘永抓着了。

刘永的确有些醉了,再加上那异常的高兴,头脑似乎有些发热。但是他要感谢眼前的这个女子。他心里清楚,没有张惜惜就没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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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惊醒

刘永眼睁睁的看着张惜惜又连续倒了数杯酒,都跟着喝了。

张惜惜脸更红了,像是铺满了晚霞天空,热烈而绚烂。

刘永被迷住了,因为他的醉意也更浓了。

“好,好弟弟,奴奴,奴奴真的羡慕林姑娘啊!”张惜惜说话已经变得有些磕磕绊绊了。但他还在给刘永倒酒。

此时的刘永没有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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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价值

“那好,姐姐就把身子给兄弟留着。”说完,张惜惜抱着被子坐起来,痴痴的看着刘永。

刘永有些囧。

“请弟弟去苏二娘那里借件裙子我穿吧。”张惜惜说道。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刘永问道。

“奴奴要回乐坊。”张惜惜说道。

刘永呆了一呆,出去问孙二娘借了一条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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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安全

目前张惜惜还年轻,按照妓-女的平均的职业寿命,她至少还能给她赚近二十年的钱。这样一颗摇钱树的确是无价的。即便是张惜惜到了四十岁,她,吴妈妈还可以把她卖掉,有此榨干张惜惜身上的每一分价值,从而实现利益最大化。

刘永清楚这种套路。所以,他笑了。

“你还笑?”张惜惜有些憋闷。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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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阴谋

刘永这才意识到,像办公室这样的名词,宋朝人是不明白的。他便给孙六娘解释了一番。

“哦,是奴家孤陋寡闻了。”孙六娘说着,跟刘永去了。

刘永心道:“不是你孤陋寡闻,是整个古代人都孤陋寡闻。”

前面说了,这一排屋子中间被一个门洞分开两边,门洞是通往小楼院子的通道。这排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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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奸细

“那大官人要准备怎么改这配方呢?”孙六娘问道。

刘永没有直接回答,看看窗外。回头对孙六娘说道:“走,跟我来。”

孙六娘跟着刘永从后门进了院子,又进了一楼的大厅。云儿和李心娘还有牛荣都在大厅里。还有两个小丫鬟。

刘永让小丫鬟们下去,便和孙六娘商量起来。

苏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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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慢着

刘永晚上就住在了新宅,第二天天刚亮就起床了,云儿和李心娘帮他换好新郎官儿的大红袍子,戴上了象征着新郎官儿的乌沙官帽。

英英也打扮一新,做叔父的小伴娘。叔父成亲可把她给高兴坏了,蹦蹦跳跳的不住闲。刘永看到她高兴的就像自己做新娘似的,不由得和她开了几句玩笑。

“英英长大找夫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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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黑白

众人一听结发妻子几个字,登时哄乱一团,但随即就安静下来,因为众人都好奇这件事竟会如何发展下去。

“你是房金枝?”刘永问道。他醒来后短短暂的相见之后,此刻显然记不清楚她的样貌了。

“嗯,是为妻啊!”房金枝说道。

“哇……”

又是一团哄乱。

林青柔听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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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追究

“云儿,你这才是含血喷人呢?什么叫做做牛做马了?奴家怎么没见过?”房金枝说着,眼睛瞟向欧阳松,张都监等人。她似乎是认出了站在中间的应该是这最大的官儿,扑通跪倒在欧阳松身前,哭道:“请知州大人为民妇做主啊!”说完,连连磕头。

欧阳松让人把房金枝扶起来,然后看向了刘永。

“刘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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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休书

“对,大人,我们还要追究她意图毒杀刘郎君和她背着刘郎君和她表哥赵彪私通之罪。”云儿来了劲儿,也跪倒了欧阳松面前。

没想到云儿还是个如此刚烈不去的女子。刘永心里感叹,但他也知道,云儿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他刘永的。心里不由得感激起来。

接着李心娘也跪下说道:“民妇从未做过那等凶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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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够了

刘永摇了摇头,不禁发出一声长叹。

房金枝又道:“夫君,求你不要休了奴家好不好?奴家保证以后会好好侍奉夫君的。就是为你当牛做马,奴家也愿意。只要夫君你还要奴家,奴家就为夫君你粉身碎骨也愿意啊!呜呜。”她一面说,一面哭的十分悲痛,意图博得众人的同情心。

果然众人又小声的议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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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供词

欧阳松的话音儿刚落,房金枝忍不住说道:“水娘,你可不要胡言乱语。”

“闭嘴。谁让你说话的?”欧阳松怒道。

房金枝吓了一跳,不敢说话。而水娘却狠狠的白了她一眼。

这本是一对儿臭味儿相投的主仆,如今不知为何反目成仇。这一幕,看的李心娘和云儿不知所云。均想,“天啊,这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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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情义

刘永接着说道:“晚辈深知马记酱坊的少东家对晚辈一向是又诸多成见的。晚辈又想到了这一层,怀疑那乞丐妇人的身份。于是就不得不做些准备了。便叫人去把水娘赎出来以作不时之需。”

刘永说完,张都监开始在一旁鼓掌。

这真是一场精彩的反间计啊!

这时候,刘永看向马乾,只见马乾一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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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幸福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名和美人是古代每个男子的向往。

刘永的洞房里已经燃起了红烛,可新郎官儿却还没有来。林青柔已经在床边坐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了。好在身边有云儿陪着。

她刚刚吃完丫鬟送来的汤饼,在云儿伺候下,用盐净了口,从新抿了唇红纸,又坐回床边。等着自己的新郎来掀开她的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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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讨论

第三天后,林青柔由哥哥林花郎来接她回门了。刘永跟着去拜见了岳父岳母,吃了一顿酒就走了。按照这里的习俗,林青柔要在娘家住上两天才可以回新家。

刘永便回到了酱坊。让牛荣带了些喜庆的糖果给工人和仆人们分享。

大家都恭喜自己的老板新婚快乐。

“喂,你不是还惦记着咱们东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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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狠心

新婚的生活是甜蜜的。

刘永没有让林青柔住今年酱坊里,因为他觉得林青柔住在城里要更舒服一些,而且还有李心娘和英英作伴。林青柔的贴身丫鬟名叫小翠儿,是一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对林青柔服侍的也很周到。刘永十分放心。

为了不冷落了新婚的娘子,刘永也只好两头跑了。晚上,他便让牛荣和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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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奇思

刘永看着马妙珍,毫不犹豫的说道:“两者都有。”然后把头扭在一旁。

闻听此言,马妙珍顿觉五雷轰顶,娇身不由得一颤,后退了几步。随即,眼泪就含在眼眶里了。

“不可能,不可能。刘永,你骗我,你是不是骗我?”

说着,她疾步上前,抓着刘永的胳膊,神态几乎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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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震惊

接下来,便有更多的人要买酱油了,一个个都跃跃欲试的,生怕自己买不到。

这时候,孙六娘就站了出去,对大家说道:“大家不要着急,今天我们永青酱坊的酱油是不卖的。我们只是来宣传我们的新产品,酱油的。这可是我们刘永刘大官人发明的。从此,我们再炒菜和沾菜的时候就不用麻烦的用水来稀释大酱了。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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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仇人

“孩儿的是意思,这次找人装鬼害人就让他们三家去办。而我们呢就等着看结果。如果那三家成功了,那我们也就省事了。一旦失败,那三家肯定要完蛋。那我们就要把刘永和欧阳松扯在一起,把他二人一起搬倒就是。”马乾阴着脸说出了他的建议。

马世藩听完,沉吟片刻,忽然笑道:“乾儿啊,你真的长大了。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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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三家

第二天早上,马世藩就安排了二十多号人护送自己的宝贝女儿去往远在千里之外的岳母家。

看到女儿的车队在路过永青酱坊的时候没有停下,他才放心了。送走了绊脚的女儿,他就可以放开手脚全力对付刘永了。

而车上的马妙珍,却不忘再看永青酱坊一眼,那里有她意图忘掉的心上人。

忘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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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不满

就在太阳升起地平线的时候,专卖店吉时开业了。

人们等鞭炮一放完,就挤进了店里。店里的服务人员全都是女性,都是刘永在女工里选的,又给她们定制了统一的服装,而牌匾上的标识也是个写意的巧妇形象。

整个店里装修简单大气,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酱香味儿。

足足一天的时间里,店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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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交代

刘永决定要去马记酱坊。

“弟弟,这样会不会有危险?”苏二娘一脸的担忧。

“有姐姐在我身边,我还怕什么?”刘永笑道。

“可是弟弟完全可以不用去的。那么多人,一旦群情激奋可不好玩儿。”苏二娘说道。

“那要是他们激愤到我们这里就好玩儿了吗?”刘永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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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规则

下面群情激愤,纷纷叫嚷道:“是啊,你就说说如何给我们交代的。我们眼看就要经营不下去了。”

刘永赶紧转过身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脸上却始终是带着微笑。他的动作及神情感染了下面的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各位,我刘永今天来到这里,就是要给各位同仁一个交代的。我知道,我的酱油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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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下策

刘永接着说道:“各位,我刘永既然掌握了新技术,那就掌握了话语权。如果有那位不服的,你可以研究出一种比酱油还要好的东西来,那话语权就是他的。”

下面一阵议论,这些人都是些小喽啰,大酱都做不好的手,对于他们来说,研究新产品武无疑是天方夜谭。他们虽然是议论,可都不敢再抱怨刘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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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辞别

永青酱坊的晾晒场里,刘永正给众人解释着自己的商业计划,的确很宏大,听的众人都十分的激动。幻想着美好的未来。

这百十号人就代表着将近百家酱坊,对刘永来说有些太过分散了。他必须要对资源做出合理的整合。他有意把小些的酱坊三家合一,而大一些的酱坊则两家合一,让他们自由的配对,共同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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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住手

这间铺子位于方春街的街尾,七八十平方的样子。装修工程基本上快完成了。只剩下了收尾的阶段,预计再有一天的时间就能完工。

刘永看了一遭,十分的满意。

之后,赵四便带着刘永和苏二娘去吃饭。他来这里差不多快半个月了,对情况比较熟悉。

他们去了街中的一家酒楼,里面的客人大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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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大人

闻声辨音,那武士立刻退下阵来。便看到人群闪开一口儿,走来一个样貌威严之人。身后跟着两个小厮。

那人一身青色绸衫,三捋黑须,神采奕奕。

“这是怎么回事?”他站在倒地痛叫的小厮们中间扫视了一眼,然后看着低头站在他身边的武师和赵管家,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武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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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请求

听完刘永的简单介绍,转运使一面笑一面摇起头来。

“哈哈,刘永啊,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发明家啊!”他端起酒杯,要和刘永喝一个。

“不敢,大人高看小人了,小人也不过是误打误撞而已。”刘永谦逊的端起酒杯和转运使大人一起喝了一杯酒。

“刘永啊,你可知道我们大宋是有很多发明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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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决策

当然了,妻子的礼物也是买了的。

在房间里,娇俏的林青柔带着刘永给他买的蓝宝石戒指反倒埋怨其丈夫来,但欢喜之情却也是溢于言表。

林青柔是穷家出身,对于过日子那可是要精打细算的。如今看到丈夫为自己下了血本的样子,不免也有些心疼钱了。不过好在买的是首饰,是保值的东西。但她认为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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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恭喜

刘永在成都府的店铺开的十分顺利,就在赵四回来的时候,那边已经开起了三家,第四家也在筹备当中。

为此,刘永的金子已经使用掉了一半儿了。但是,利润也开始显现,而且资金反回的速度也非常快。他计算着,用不了一个月的时间,那些投资都会收回的。

这天,刘永悠闲的坐在办公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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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又喜

“真的?”刘永显得异常的兴奋。

老郎中笑着点点头。

“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刘永狂喜的在屋中连蹦带跳的转了好几圈。

随后他走到老郎中身边一把抱住他,深深的说了一句:“谢谢你。”

“诶?这个你谢我干什么?这要谢你谢你自己才是。”老郎中十分惶恐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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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凝望

刘永在办公室里见到了前来该报告的小厮。

“大官人,小人已经打听到了马世藩和郭德权研究的事了。但也只打听到了只言片语而已。”

这个小厮是刘永特意找来让他盯着马世藩和那三家一举一动的。

刘永听完,眼睛一亮,问道:“你快说。”

“大官人,小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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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感动

欧阳兰兰恋恋不舍的去了,走之前还请刘永再来府上坐坐,刘永自是答应了。

“刘永啊,你来找老夫有什么事吗?”欧阳松问道。

刘永说道:“欧阳大人,晚辈的确是又要紧的事情前来禀报。”

“哦?你说。”欧阳松眉头一挑,觉得事情恐怕重大,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刘永变得凝重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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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萌芽

欧阳兰兰一只直没有走远,和她的贴身丫鬟就在花厅外面的游廊上欣赏着凄美的月色。她并不是想偷听父亲和刘永的谈话,只是想在刘永走的时候送送他。

结果,她什么都听到了。当听到刘永意图保全父亲舍生取义的时候,她哭了。刘永对他们欧阳家来说不过是泛泛之交的人,而他却可以抛弃自己的家人而为他们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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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诬陷

“早晚会来的。还请大人为小人做主啊。”刘永说道。

“刘永啊,你们之间的事情本官并不知道,我已经和欧阳大人谈过了。他是一口否认你们合伙侵吞朝廷钱财的事情。不过,我也看了,你卖的马价钱的确是高点儿。虽然也没有高的很离谱,但是也很高了。”转运使说道。

刘永明白了,马世藩他们没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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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心慌

“嗯。”转运使点点头,又问道:“王东来,可有人证明你们三人去鸿雁楼的同时,欧阳大人和刘永也去了鸿雁楼?”

“有,就是鸿雁楼的老板。”王东来说道。

“传。”转运使说道。

刘永和欧阳松对视一笑,心道:看来他们为了坐实这证据还真是下了功夫。

欧阳松也笑笑,他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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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醒木

“走一趟?呵呵,是不是郭德权郭大人让二位官爷来的?”马世藩笑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另一个官差偷偷瞄了前一个官差一眼。

那官差立刻会意,笑道:“额,对啊,那就走吧。”

马世藩和马乾一听,果然不出他们所料,不禁相视而笑,只是这笑是很隐蔽的,不易察觉的,只有他们父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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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无主

“刘永,你不要笑,我和郭大人不过是听了这三人的谎话。”马世藩指着王东来三人,吓的三人连连摇头。

“不是,不是的大人。”慌得李刚赶紧叫道。

啪的一声惊堂木。

“一个一个说。马世藩你先说。”转运使说道。

“大人,小人正是受了这三人的蛊惑,由于刘永生产的酱油触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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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天助

周三郎接着说道:“而小人也通过打听得知了放那酱油配方的地方。所以,马世藩就这样带着小人去了。而小人也就听到了他们二人的合谋。说让王东来,李刚,张子林三人来作伪证,由郭德权郭大人来揭发,马世藩再让鸿雁楼的老板来做连环之证。这样,欧阳大人和刘永的贪污侵吞朝廷金钱的罪名就会被坐实的。大人,小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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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得福

马世藩和王东来等三人被衙役们押了下去。

转运使对郭德权说道:“郭德权,限你一天之内搬离榷货务。你的职务将有刘永暂时代理。”

“什么?”

闻听此言,刘永的惊讶程度比郭德权要高的多。

郭德权随即一声冷笑,心里暗骂:我她娘的上辈子是坑了多少老头儿老太太,今天落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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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骨气

鸿雁楼的老板回到了鸿雁楼,马乾欢欢喜喜的迎上来拜见叔叔。

“晚辈拜见叔叔。”马乾躬身一礼。却发现眼前的叔叔闷闷不乐。他也跟着沉下脸来,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妙。

“叔父,我父亲呢?他怎么没来?”他问道。

老板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马乾急忙跟在后面,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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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月色

晚上,刘永去了欧阳松的府上。

还是那个花园儿,一样的夜色,欧阳兰兰倚栏望月,美的好似离月的嫦娥。

这一回,刘永直接走到了欧阳兰兰身边,欧阳兰兰知道他来了却依然故我。刘永默默地轻轻地站在了她身边,和着她一起遥望月宫。

椭圆的月亮像颗明珠,在黑夜里光彩夺目。又像一个娇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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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消失

刘永看到欧阳兰兰身为一位弱质女流,竟然如此关心国家大事,这不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来说都是一件奇事。因为大多数的女人除了逛街吃穿化妆看言情剧哭的稀里哗啦以外,就再不关心其他的事了。

有句诗写的好,叫做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但是,刘永也知道这世界上还是又很多女强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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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道别

张惜惜抱着睨儿在自己的房间里,靠着窗户看街上的风景。关于刘永生意方面的事她早已经听说了不少。坊间的一些姐妹都羡慕她认下了一个有能耐的弟弟。

她没有忘记刘永的话,“姐姐,我早晚要帮你赎身。”

这成了她今后活着的意义。

这些日子她越发的懒惰了,不想演奏歌唱,更不想接待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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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毒恨

“妈妈,您等一下。您刚才说郭德权郭大人已经不是这里的务监大人了?”

张惜惜的惊讶之情一点儿也不亚于吴妈妈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样子。

“怎么?你不知道吗?”吴妈妈也惊讶了,因为她认为这种事张惜惜应该知道的比谁都快的,毕竟这里面牵扯到了刘永。

张惜惜摇摇头。

吴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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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厉害

郭德权走了,紫儿立刻说道:“我就说吗,刘郎君不是那样的人。这不就来了吗?”一面一面笑吟吟的瞟着吴妈妈。这话的指向就很明确了。

吴妈妈讪笑道:“妈妈我也是随便说笑的。”

刘永却听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张惜惜笑道:“好兄弟,姐姐恭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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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感动

“当然是多赚些钱养老了!”吴妈妈笑道,眼睛却眯起来,她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危险。她的鼻子在这几十年里磨炼的异常灵敏。

刘永环伺一下这房间,然后笑道:“看来妈妈已经赚下了。”

“什么?没有,没有。”吴妈妈赶紧否认。

“吴妈妈谦虚了。”刘永略带深意的笑道。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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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十二

作为新上任的刘永来说,他必须要亲在衙门里待上一些日子。因为前来拜访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除了张都监,赵通判,还有石强等一干富翁外,这眉州城里大小官吏一一前来。等着他们拜访完了,又是一波眉州一地的各个商铺。刘永今后可就是他们的财神爷了。他们所卖的盐酒茶,还有白帆等一列的官府专卖的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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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求助

一见到张惜惜,张都监便对她说道:“惜惜小姐啊,如今张某要见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

张惜惜把刘永和张都监迎进屋中,一面笑道:“有什么不容易的?张大人想来就来吗!”

张都监大刺刺的坐下,喝了一碗紫儿给他倒的茶水,笑道:“惜惜小姐说倒轻松,你问问吴妈妈同意吗?人家吴妈妈说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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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帮忙

刘永和张惜惜,包括紫儿都看着来回踱步的张都监。

只见他来回的踱了不下十圈,然后忽然站住。对紫儿说道:“紫儿姑娘,你现在就去请吴妈妈来,就说是我请她。”

紫儿看看张惜惜,张惜惜点点头。

“诶!奴奴这就去。”

说完,紫儿就急匆匆的去了。

“刘兄弟,这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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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规划

吴妈妈点点头,然后露出一脸的灿笑,手指着门口处,笑道:“呦,我当是什么忙呢,就这个啊,张大人,我这里的姑娘认你选。”

吴妈妈手指着门口处的意思也很明确,她给张都监划下了一个范围,那范围便不包括这间屋子。

张都监何等人,会听不出来她的意思?他立刻装傻笑着问道:“妈妈让张某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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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赎身

“冤枉?我怎么敢冤枉吴妈妈你呢?你和那郭德权的关系可不一般啊!某家听说他临走之前还特意的来拜访过你。”张都监说道。

张惜惜看到吴妈妈跪在地上辩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一软,就要去扶起她来,却被刘永拉住了。

刘永知道这吴妈妈不好对付,非得像张都监这样的哼起来不讲理的人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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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回家

紫儿最后上车,坐在了张惜惜的身边。刘永吩咐牛荣开车。只听一声驾,马车便晃晃悠悠的起步前行。

车厢里有灯笼,朦朦胧胧的映着张惜惜的泪眼。

“这就离开了,姐姐还有些不舍啊?”刘永笑问道。

“哪里,奴奴这是高兴的。奴奴没想到今生今世还能做一位良家女子。”说着张惜惜又哭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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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投机

第二天,刘永和张都监一起去了春花楼。老鸨子是个老妇人,她是认识张都监的,尽管张都监不怎么去她这里。而刘永她虽然没有见过面,但一听张都监介绍,便知道他是最近眉州城里的一颗然然升起的新星。眼下,这两位眉州城的高官能光临她这里,真真是受宠若惊。

她浑身都笑着把刘永和张都监引到她这里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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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叮嘱

二人正谈的起兴,忽听门外欧阳松大声咳嗽两声,二人便立刻停止了谈话。而在门外等了半天的欧阳松终于踱步而来。他在门外几次想进来但都因为这两个年轻人谈的太投机了,不想打扰他们。又听到刘永竟然有如此多高明的见解,做不成他的老泰山感到实在是天大遗憾!

“父亲,您回来了。”欧阳兰兰了赶紧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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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账目

可林氏是个勤快人,一些事还要亲力亲为。

刘永决定把岳母接到酱坊去。这一来为了能让丈母娘歇一歇,二来林青柔也快生产了,有娘亲在身旁也能让她安心生孩子。

刘永对林氏说了,林氏很痛快的答应了,毕竟自己的亲女儿要生孩子了,她还是很记挂的。在古代,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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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辛苦

“这冬天虽然下雨,但却从来没打过雷啊?这他娘的咋回事?”刘强怔怔的说道。

话音而刚落就见眼前电光乍现,接着又是一个响雷。把刘永身边的云儿吓了一跳,赶紧抱住刘永的胳膊。

这声雷比刚才的还要大,也把刘永也吓的一激灵。而天空也顿时黑下来,就像黑夜前的黄昏。

“大官人,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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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日常

刘永一拍脑门儿,说道:“岳母说的是啊,我可真糊涂。娘子,你好好休息吧。”

林青柔笑着点点头,便闭上了眼睛,她的确是太累了。

刘永刚一起身,一道阳光射在了他身上。

“呀,晴天了啊!”一旁的小翠儿忍不住叫道。

刘永转身,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里顿生一股拨云见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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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客店

从小年儿开始,刘永就给工人们放假了。之前的加班加点儿的生产,已经让库房变得满满当当的了。而且各地的分店也都储备了过年的货。

女工和小厮们都收拾收拾回家去过年去了。这偌大的酱坊里忽然安静了许多。英英和几个武师的孩子也被允许去前院玩儿。有了更大的空间,孩子们不亦乐乎。

武师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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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刺客

年夜饭吃的很愉快,孩子们吃饱了就在院子里嬉戏打闹,更赠舔了喜庆的气氛。刘强兄弟三人,分别去值班。他们是这些武师里最厉害的,还是长期跟着刘永干的,自然更要负起责任来。

女工们,丫鬟小厮们还有武师和家眷纷纷向刘永敬酒。刘永一一喝下。之后大家就随便吃喝了。

此时,为了助兴,张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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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火海

“苏姐姐,不好,知州大人府上着火了。”刘永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句。

“那我们怎么办?”苏二娘问道。

“走,你和我一去进城。”刘永急道。

“恐怕是关了城门了。”苏二娘说道。

“我们去把城门敲开。”刘永说道。

“兄弟等着,我去牵马。”说完,苏二娘转身进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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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花园

这时候,厢房里三个身穿防护服的人跳了出来。刘永抓住一个,大声问道:“里面没有人吗?”

那人回道:“都死了。”

刘永不信,就要往里闯,刚出去两步,就被和他说话的人拉住了。接着,他眼前的房屋便倒塌在火海之中。

刘永顿时呆住了。

完了,完了,这下欧阳姑娘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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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潜水

欧阳兰兰哽咽几声,又说道:“刘郎君,你可知道我父亲曾给我许配人家?可我没有答应,因为我只想把自己给你。我觉得你就是我的另一半,不会在是别的男人了。你让我觉得亲近,让我感到安全,我觉得和你在一起是最开心的事。”

“刘郎君,既然你死了,那我欧阳兰兰怎么还能独活?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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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答应

“哇,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一个忍不住问道。

刘永也懒得回应他们,偷偷的把张都监和夫人的位置告诉了他们。然后抱着欧阳兰兰往大门走去。

等出了大门,消防员们便把夫人和张都监的尸体背了出来,直奔对面的一座小房子里。刘永抱着欧阳兰兰也跟过去。而知州大人欧阳松的就躺在那小房子的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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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逃走

但是他失望,因为刘永活着出来了,而且还把可能是自己未来妻子的欧阳兰兰给救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气的他在暗处咬牙切齿,一双拳头攥的咯咯的响。于是,在得知刘永要回新宅的的时候,他便使出了轻功,潜伏到了那条小巷里。

他从小和妹妹马妙珍一齐和一位大师学过几年武艺,虽然也不是很强,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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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贤妻

到了酱坊,林青柔等人也都知道了知州大人一家的遭遇,对欧阳兰兰十分的同情。欧阳兰兰的情绪十分低落,刘永也只简单的互相介绍一下,便亲自带着她去了准备的好的房间。

这间房是二楼西面的两间大房中的其中一间,另外一间是李心娘住了。而张惜惜则住了楼下东面的和刘永房间一样大小的房间。苏二娘则住在了一楼的西面的大房间。刘永合理的把房间分配好,尽量让每一个人都住的舒服。也尽量做到不偏不倚,因为这些人都是对他很重要的人。

房间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这是在欧阳松和夫人没有出殡前就吩咐好的。等着欧阳兰兰来着直接住下。

进了屋,欧阳兰兰神情悲戚,刘永扶她躺下。然后拿起她的手来看看手心儿的烫伤好些了么。老郎中的药十分的灵验,烧伤的溃烂处已经愈合了,但是留下疤痕是不可避免的了。

看着那样一双精美纤细的手被烧成这样,刘永心里阵阵刺痛。不过好在是伤在了手心里,手背儿还是一样的光滑。但是他也知道,女人都是爱美的,都是不允许自己有一丝的残缺的。

“欧阳姑娘,你先睡一会儿吧,我去让人给你熬药去。”刘永起身说道。

欧阳兰兰默然的摇摇头,眼睛却怔怔的看着棚顶不闭上,刘永便不敢离开了。他知道,在一个人极度悲痛的时候,往往会做出傻事。他更知道,欧阳兰兰现在太需要关爱了,只有浓浓的爱才能化解她心中的悲痛,让她从新找到生活的希望与信心。

他又坐下,想说点儿什么,可总是找不到话题,他知道,如果再苦口婆心的安慰她,无疑会勾起她的伤心处,不禁起不到安慰的作用还会适得其反。

“欧阳姑娘,等你的手好了,我带你去临安怎么样?”他随便找着话题。

见欧阳兰兰仍是一副心灰意懒的样子,刘永又说道:“真的,我活这么大还没去过临安呢。欧阳姑娘可去过?”

他这样问,看着欧阳兰兰。

半晌,欧阳兰兰叹了口气。

“我也没去过。”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听着让人心碎。

刘永咽了口唾沫,忍住不让自己流泪。

“那到时候我们一去好吗?”他问道。

“嗯。”

欧阳兰兰回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

刘永不再说话,等着她睡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欧阳兰兰的呼吸便的匀称起来,刘永轻轻的起身,轻轻的走出房间,然后叫一个小丫鬟进屋看着欧阳兰兰,有什么异动好来报告。

看着小丫鬟轻轻的关上了门,刘永长舒一口气。这时候,林青柔走过来。

“夫君,她睡着了?”

刘永点点头。

“夫君,奴家看你也累了,跟我去房里休息吧。”林青柔说道。

刘永跟着林青柔往自己房间走去,他心里想着欧阳松临走时的遗言。他想着该如何把这件事告诉林青柔,不知道她听了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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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他也要履行对死者的承诺。

进了房间,林青柔让小翠儿和云儿出去,她要亲自服侍刘永睡觉。

她温柔的把刘永的外套的脱下,搭在衣架上,然后让刘永坐下,给他脱下靴子,然后把刘永的腿搬到床上,这一系列的动作都让刘永感到了一种做皇帝的感觉。他觉得林青柔真是一个好妻子。

他躺下,林青柔就坐在了他身边。

“夫君,你睡吧,为妻看着你。”林青柔柔声说道。

刘永笑笑,闭上眼睛沉吟半晌,又睁开眼睛,微笑着看着林青柔。

“夫君怎么不睡啊?是不是奴家在这里你睡不着?”林青柔笑问。

刘永笑这摇摇头,伸手抓住林青柔的手,说道:“柔儿,我有话要对你说,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啊!”

林青柔素手掩口,笑道:“夫君何时跟为妻这样客气起来了啊?我们是夫妻,有话但说无妨的。”

“柔儿,你真好。”刘永笑道。

“夫君啊,你还没说呢,怎么知道我就不生气呢?”林青柔笑道。

刘永笑笑,运了运气,便把那天晚上知州大人府上大火前前后后,详实的跟林青柔说了一遍,包括欧阳松的临终遗言。

听完,林青柔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的神情。反而微微的笑了。

“夫君啊,男子三妻四妾的是很正常的事,只要夫君愿意,是个好女郎,为妻是不会有异议的。更何况欧阳姑娘的遭遇又是这样的悲惨,还有欧阳大人的遗言。为妻没有意见,等欧阳姑娘的守孝期满,为妻就为你们张罗婚事。”林青柔说道。

刘永坐起来,一把把林青柔抱在怀里,真真切切的说了一句:“柔儿,你真好。我娶你做妻子真是娶对人了。”

林青柔也抱住了他,回道:“奴家今生能嫁给夫君这样的男子才是嫁对人了呢。”

二人缠缠绵绵的抱了一阵子,林青柔便让刘永躺下睡觉。

刘永觉得很幸福,便在幸福中安详的入睡了。

当他醒来,第一件事就事就是去看欧阳兰兰醒来了吗。她还是睡着,尽管要吃晚饭了,但刘永没有叫醒她的打算,这几天来,他真是又累又悲,即便是个大老爷们也会撑不住的,更何况是有个弱女子。

吃饭的时候,刘永把要娶欧阳兰兰为妻的消息告诉了众人。李心娘十分高兴,因为她知道,一个男子等成功与否,妻妾的数量也是一个写照。她虽然也很喜欢刘永,但她的名分是刘永的嫂子,便不可能再有更多的想法了,她希望的是刘永越来越好,女儿英英能幸福的成长。

英英听了便稚声嫩气的笑道:“哦,好啊,叔父又要娶寻媳妇了,英英又可以做伴娘了,又可以又糖果吃了。”

“就知道吃,快吃饭。”李心娘佯嗔道。

云儿和小翠儿也都跟着替刘永高兴,唯独张惜惜和紫儿心里不悦。倒不是嫉妒人家欧阳兰兰,只是想自己何时才能嫁给刘永呢。

而苏二娘的心情就更加复杂了,因为她都不知道为何要跟在刘永身边了。

第288章 天晴

欧阳兰兰到了晚上二更十分才睡醒,刘永安让人给她煮了粥,她喝了一些,但是还是神情倦怠,闷闷不乐。

刘永知道,像这样的事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他就陪着她在房里待着,还专门挑了一个利索干净的小丫鬟陪在这里等候吩咐。

“刘郎君,谢谢你了。”

欧阳兰兰的话让刘永感到了一丝的距离。

“没事的。”他只能这样回道。

“哎!”欧阳兰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意图对失去家人的痛苦做些释放。

是时候再安慰安慰她了。

“欧阳姑娘,人死不能复生,可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啊。这样才能让酒泉之下的父母安心瞑目啊!”刘永说道。

欧阳兰兰轻轻的点头。

“还能怎么样呢?”她说道。

刘永看出来了,欧阳兰兰现在还沉浸在那沉重的悲痛里不能自拔,眼前的生活对于她来说是灰暗的。

“欧阳姑娘,你也是一个读书万卷的人,应该能明白生活的残酷。人之所以要活着,就是为了证明生命的坚强和伟大。你万万不可心灰意懒,更不要总是这样难过着。你这样,泉下的欧阳大人和夫人知道了他们会比你还要难过的。而且,而且我看了心里也不好受。”

的确,刘永说的是实话,他看到欧阳兰兰这样一幅死气沉沉的样子心里真的不好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处于某种立场,是好朋友,还是亲人,还是其他的?

其实都不是,此时,他已经把欧阳兰兰当做他的妻子了。在他的潜意识里,欧阳兰兰早已经成为了他喜欢的人了。只是他作为一个正常现代人的想法而在有意的克制自己的情感。他也知道欧阳兰兰是喜欢他的。他感到幸福。

听完刘永的话,欧阳兰兰扭头看向刘永。眼睛里顿时噙满了眼泪。

“你别哭啊?”刘永慌起来,急忙说道。

欧阳兰兰却一下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刘永一阵傻愣,然后便抱住了欧阳兰兰。

一旁的小丫鬟羞的赶紧背过身去。

“刘永,我现在除了兄长再没有别的亲人了,奴奴的命好苦啊!”林青柔哭诉道。

刘永拍着她的后心,安慰道:“傻姑娘,你还有我呢!只要有我刘永在,就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儿委屈。我会保护你一生一世的。”

“真的吗?你不是在骗我吧。”欧阳兰兰哭道。

“怎么会?我刘永像是骗人的人吗?”刘永一面说,一面把欧阳兰兰从怀里推开,然后双手扶着她双肩,带着温柔的微笑看着她。

“你不像。”

说完这三个字,欧阳兰兰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这就像阴云里透出的一丝阳光,预示着明媚的阳光即将破云而出。

看到她笑,刘永彻底放心了。

“那就是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刘永笑问道。

“嗯。”

“那欧阳姑娘就是愿意让我照顾你一辈子了?”刘永再接再厉的问道。

“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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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兰兰愿意。”说完,欧阳兰兰羞涩的低下头去。

这些有点儿肉麻的对话让一旁的小丫鬟停在耳里,羞的她浑身发抖,一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茶杯。吓的她赶紧扶起来,好在茶杯里没有水。但她还是肃立在桌旁,低着头,不敢看刘永。

茶杯倒下的声音惊散了刘永和欧阳兰兰的窃窃私语。二人同时看过来。吓的那小丫鬟战战兢兢的说道:“大官人,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

“哦,没什么,你出去吧。”刘永淡淡说道。他对下人是很好的,从来不会无端的责备他们。所以,下人们对刘永不是怕,而是五体投地的尊敬。他们愿意为刘永做任何事。

听到刘永这样淡淡的一说,那小丫鬟一颗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

“是,奴婢知道了。”说完,行了一个屈膝礼,出去了。出了门还再想:这位刘大官人真是个好人。

屋中,欧阳兰兰又扑进刘永怀里,抱住了刘永的腰。没了父亲和母亲,兄长又远在他乡,此时她便把刘永当做自己最亲的亲人了。有了刘永她也看到了一丝人生的希望和乐趣。毕竟人生当中不是所有的事都是悲哀的。虽然有句老话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但,懂得生活的人,总会在悲哀中寻找积极的东西。

而此时的欧阳兰兰不用去刻意的寻找,因为在失去家人的同时,她获得了心上人的爱情。这对一个青春的少女无疑不是一个巨大喜悦。尽管这喜悦来的不切事宜,但确实她最需要的一种安慰。

“刘郎君,我父亲临终的话你可还记得?”欧阳兰兰试着问道。

“当然记得,而且我会履行我的诺言。”刘永说道。

“你真的会娶我?”欧阳兰兰想确定一下,因为他知道刘永的为人,是一个专心的人。

“会,而且我已经和柔儿说了。”刘永说道。

“那她是不是很生气?”欧阳兰兰心中有些忐忑。

“没有,他反而很高兴。我说过,柔儿是个好女人的。”刘永说道。

“哦,看来是我误会她了。”欧阳兰兰叹道。

“你也是个好女人,你们俩会是好姐妹的。”刘永说道。

“嗯,郎君,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和姐姐相处好的。”欧阳兰兰说着,脑中浮现出今后成亲的样子,心里难得的荡起一阵甜蜜的幸福。

“柔儿还说了,等你守孝完事后就让我们俩成亲。”刘永说道。

“哦,男子守孝三年,女子守孝一年,那我们一年后就可以成亲了?”欧阳兰兰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对她和刘永的婚事是那样的向往。

“嗯,是的。”刘永回道。

“哎!”欧阳兰兰不经意间叹了口气。

她一叹气刘永又紧张起来,唯恐欧阳兰兰又想起父母的惨死而悲伤。于是他赶紧改变话题,说道:“欧阳姑娘。”

没等他继续往下说,欧阳兰兰便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说道:“郎君还这样叫我欧阳姑娘?”

“那我……我就叫你兰儿吧。”刘永的反应也很快。

欧阳兰兰点点头,笑道:“那以后奴奴就叫你永哥哥可好?”

“好。”刘永笑着点头,脑子里却不知为何想起了马妙珍。

第289章 打趣

当晚,刘永在欧阳兰兰房里陪了她大半夜,等到她睡着了才回到自己房里。他害怕吵醒林青柔,轻轻地,轻轻地,但还是把她给吵醒了。

“夫君快上床吧!”林青柔睡语呢喃的说道。

“还是把你吵醒了。”刘永不好意思。

“没事的,欧阳姑娘睡下了?”林青柔一面给他铺上被子,一面问道。

“嗯,刚睡下。哎!好不容易劝的她不伤心了。”刘永躺下说道。

林青柔钻进他的怀里,跟着叹了口气,说道:“是啊,这种事啊要是放在奴家身上就会去寻短见了。”

“那你舍得我吗?”刘永笑问道。

“当然舍不得了。”林青柔说道。

“那你还要寻短见?”刘永笑道。

“奴家不就是那么一说么,就算是舍得了你还舍不得儿子呢!”林青柔说道。

“哦,我明白了,原来是舍不得儿子啊!看来我现在在你心里已经靠后了啊!”刘永打趣儿道。

“哎呀,夫君好坏哦,把奴家绕进去了。”林青柔嗔怪着,抬手轻轻的拍了刘永胸口一下。

“你看,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刘永还不依不饶。

“我说的那也是实话啊?都说儿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娘不心疼,还有谁心疼?”林青柔说道。

“是啊,柔儿说的没错,但是我觉得呢……”刘永有话故意不往下说。

“夫君想说什么?”林青柔问道。

“嗯……”刘永踯躅着。

“夫君快说啊?”林青柔着急了,而刘永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嗯,我觉得呢,只有一个儿子恐怕是牵不住娘的心的。”刘永说道。

“那要几个啊?”林青柔傻傻的问道。

“当然是越多越好了!来吧,我再让你生一个。”

说着,刘永就翻在了林青柔身上。

“夫君别闹,这都三更天了。”林青柔羞羞的挣扎着。

“我这可不是闹玩儿,我这是要抓紧时间。”

林青柔刚要辩白,刘永的嘴就堵住了她的嘴。她便顺势圈住了刘永的脖子。

……

第二天,刘永起床后第一时间去了欧阳兰兰的屋里,她坐在梳妆台前,小丫鬟正给她梳头。

“永哥哥,你来了。”欧阳兰兰主动打了招呼。

刘永看她气色不错,也就安心了。

“嗯,我来看看你起床了吗!”刘永笑道。

“人家那里有那么懒啊!”欧阳兰兰羞羞的笑道。

刘永心想:看来她差不多从失去亲人的阴霾中走出来了。

这个小丫鬟梳头又好又快。梳完问道:“不知女郎可满意吗?”(在宋时,都称大户人家的女子为女郎的。)

欧阳兰兰在镜中左右照照。说道:“嗯,你梳的很好。”

“女郎满意就好。”小丫鬟很高兴。

刘永感觉这一个小丫鬟人长得漂亮,又干净,做事又利索,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丫鬟转过身来对着刘永,屈膝一个万福礼,羞涩的回道:“回大官人,奴婢名叫红丽。”

刘永点点头,又问欧阳兰兰说道:“兰儿,你觉得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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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兰兰看看红丽,红丽低着头怯怯的样子。

“嗯,她挺好的。”欧阳兰兰说道。

“那好,那从今天起就让她跟着你做贴身丫鬟吧。”刘永说道。

欧阳兰兰点点头。而红丽赶快给刘永行礼道谢,因为贴身丫鬟和普通丫鬟的工钱是不一样的。

“等一会儿啊,你去账房去找王先生,让他给你从新些个文书。工钱就和小翠儿的一样。”刘永说道。

“是了大官人。”红丽十分高兴。

“好,你先去吧。”

刘永让红丽出去了,自己走到欧阳兰兰身边,牵住了她的手,微笑着看着她。但见她轻施粉黛,美眸莹动,红腮琼鼻,嫣然而笑,真是楚楚动人,便忍不住说道:“兰儿,你真美。”

羞的欧阳兰兰低下头去。

这时候,有敲门声。

刘永问道:“什么事?”

一个小厮说道:“回大官人,楼下有一郎君求见,说是叫欧阳奋强的。”

欧阳兰兰一听便知道是兄长回来了,立刻变得惊喜起来。

“是你兄长来了,走我们去见他。”然后对屋外的小厮说道:“快快把客人请到楼上的小花厅来。”

“是了大官人。”小厮回完,接着就是一顿急促的脚步声。

“走吧兰儿,我们到花厅等他。”刘永说道。

二人到了小花厅时,小厮也把欧阳奋强引到了楼上。

当欧阳兰兰看到兄长的那一刹那,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来。

“小妹。”

“哥哥。”

兄妹俩各向前几步抱在一起。

“哥哥,你可回来了。”欧阳兰兰呜呜的哭起来。

欧阳奋强放开妹子,擦了擦眼泪,走到刘永身边,拱拱手说道:“在下欧阳奋强,见过大官人。”

刘永拱拱手回了礼,请欧阳奋强坐下,然后让小厮上茶去。

“兰儿,你也坐下吧。”刘永说道。

欧阳兰兰哭着坐在了刘永身边,尽管来的是自己的兄长,但眼下自己已经是刘永的人了。

“欧阳兄弟,你回来晚了一步啊!”刘永说道。

“哎!只因路途遥远,来不及赶回来,没能见到父母一面啊!”欧阳奋强的拳头轻轻砸了一下桌子。

“回来早有什么用?爹娘都被烧的面目全非了。”欧阳兰兰又哭起来。

欧阳奋强听完,又砸了一下桌子,愤恨的说道:“只可恨,另一个凶手还逍遥法外。”

“欧阳兄节哀顺变,在下听说,赵通判已经知晓各级衙门,发出了通缉令,我想那郭德权早晚会被抓住的。”刘永说道。

“嗯,赵通判都跟我说了。”欧阳奋强说着站起身来,单腿给刘永跪下,又拱手说道:“大官人不顾危险救了舍妹,在下感激不尽。”

刘永赶紧起身把欧阳奋强扶起来,说道:“欧阳兄何必这样多礼,在下深受令尊提携,出手相助是应该的。”

“刘大官人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欧阳奋强又说道。

“好了,坐下说话。”刘永扶他坐下。

“刘大官人,父亲的遗言通判大人已经和我说了。舍妹能有此归宿,我这个做兄长的也算是放心了。今后照顾舍妹的事就拜托大官人了。”欧阳奋强说道。

第290章 理想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欧阳奋强就要去父母的坟前祭拜。于是刘永便吩咐马车,自己和欧阳奋强骑着马,当然了,苏二娘也跟着去了。同时刘永还带了四个小厮。而马车中的欧阳兰兰则有红丽陪着。这个小丫鬟也很懂事,很快就博得了新主人的心。

到了坟前,欧阳奋强摆好了祭品,跪在地上磕头,磕完头就哭。哭的很伤心。伤心的情绪便传到了欧阳兰兰那里,欧阳兰兰跟着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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