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女法医 - xp1024.com
《金牌女法医》


第一章 王牌法医

牢狱之灾,砸地寄清漪头晕目眩!

没有鸟语花香,只有鼠蚁作伴,外带一名傲娇泼辣的堂妹堵在牢门口耍威风,口口声声道,“寄清漪,你心狠手辣地杀害了王婆娘,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还是快些认罪,安了王婆娘的尸骨吧!”

大狱之中,只有一扇小天窗,又高又远,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微光漏进来,照地寄清漪那张小脸晦暗不明的,添了几分阴暗。

“我杀人了?”

寄清漪伸出双手,扣在眼前,漏出的微光印出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带着微微的讽刺,脑海中原主的记忆蜂拥而至,她转身,狠狠抓住那女子的手,咬牙切齿地道:“寄桐,杀人偿命,这黑锅我可不背!”

想她寄清漪前世也是一位王牌法医,只不过命数不大好,在一次验案时被劫杀死亡,穿越到古代大魏一位同样名为寄清漪的悲惨女子身上。

说来这原主也是个命运不好的,爹爹不明所踪,她被托孤于堂叔寄时,偏这位堂叔大人一家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她的日子过得可见一斑,再加上这位脑抽的堂妹总想着残害原主,所以原主就被诬陷杀了家里伺候的王婆娘,栽赃到了监狱里来了。

“什么黑锅!你休要狡辩,人证物证确凿,待会儿上了公堂见了晋王爷,有你苦头吃的!”寄桐那得意劲儿,好像已经看到了寄清漪身首异处的画面了,十分得意。

身在大狱中,寄清漪刚刚穿越,本就不痛快,遇上这么一个胡搅蛮缠的,便毫不犹豫地和寄桐大撕一场,捏紧了寄清漪的手就咬牙切齿道:“既然人证物证俱全,何必劳烦妹妹你跑这一趟警告我?怕是你做贼心虚,有什么不敢见人的事情怕我拿去公堂上说吧?”

寄桐是个娇生惯养的,被寄清漪这么掐着,手腕就泛了青紫之色,顿时大吵大闹地交换起来,迎来了不少官兵,反倒是让寄清漪看出了几分心虚,这么一诈,就诈出了鬼了!

得罪了尚书府的千金,寄清漪这个罪犯自然是被五花大绑地扔上了公堂,连京兆尹都坐到了下首,案前的男子青袍墨发,俊美朗目,棱角分明,一双黑黝黝的眼睛跟那深潭似的,一看进去,就拔不出来了。

众人行礼,“参加晋王殿下!”

哦,原来这就是今日主持的晋王爷!

寄清漪不紧不慢地抬头看了一眼那男人,暗自下了评价:长得挺帅,就是不知道智商怎么样?

晋王触上了女子的目光,原本冷漠无波的眼神闪了闪,不由得生了一丝好奇:她方才看他的,那是什么眼神?

“堂下人所犯何罪?”京兆尹见王爷沉着脸不说话,连忙拿出了京兆尹的范儿,生怕哪里处理地不好,得罪了上头。

寄桐领着管家下人,背后还躺着中毒而亡的王婆娘,脸色青白,尸体已经有些僵硬了,面颊透出些灰白,死了有些时辰了。

“王爷,请王爷要为臣女家中奴婢做主?寄清漪,她蛇蝎心肠,因为些口角之争,就对王婆娘下毒残害,如今只有臣女舍面为她一求冤情了!”

对于寄桐诬陷她毒害王婆娘的事,寄清漪倒是在公堂上处之泰然,只镇定的磕了一个头,不待京兆尹发话,便直接冲着堂中身份最大的那个人发话,“王爷,杀人偿命本该是天经地义,不过王婆娘非民女所杀,民女有证据证明。”

京兆尹蹙眉,却见晋王掀袍而坐,挑眉道:“哦?有何证据?”

京兆尹何怀慎却是蹙眉站出来,“尚书府下人亲眼看到你买了鹤顶红,厨娘也能证明王婆娘饮食由你接触过,王婆娘中毒而死那一日,只有你一人在她院中鬼鬼祟祟,王婆娘死后,手中紧紧攥着你的玉佩不放,种种证据都证明,你是杀人凶手!”

寄桐哭哭啼啼地跪在殿下,“王婆娘曾是臣女的奶娘,于臣女感情深厚,一朝被害,请王爷和大人为寄桐奶娘做主。”

殿中尚书府的下人跪了一地,晋王没有说话,目光却是落在寄清漪身上的,寄清漪好似看了一场笑话,瞧着做戏的寄桐,“那一日看见我买了鹤顶红的丫头是哪一个?”

自寄桐身后跪了一个穿着绿色衣衫的丫头,哆嗦道:“奴婢柳儿,那一日去西街药铺抓药,无意看见清小姐买了鹤顶红回府,鹤顶红是剧毒,奴婢便记在了心上。”

这话听起来没有纰漏,何怀慎也审问了好几遍,却见寄清漪不紧不慢地看着柳儿,“我既然买了鹤顶红这样杀人灭口的东西,若是教你瞧见了,我怎么不连你一起除了?”

柳儿嘴巴快,狡辩道:“奴婢藏在柱子后头,离得远些,清小姐没有发现奴婢!”

寄清漪笑了,目光却是冷冽,“那你说说,你看到我时,是何情况?”

被那清冽逼人的目光看着,柳儿哆嗦了一下,迎着寄桐凌厉的目光,连忙道:“是……是清小姐当时拿着帕子裹着一个白色的瓷瓶,上面写着……鹤……鹤顶红……”

晋王蹙眉,眉眼更深邃了一些,面无表情,连何怀慎也冷了面颊,寄清漪却是笑得愈发开心,“你躲在柱子后头,本小姐都看不到你的方向,你居然能看得清楚我买的是鹤顶红,且那鹤顶红还是拿帕子包着的,你长了透视眼吗?”

她最后一句陡然拔高,硬生生把柳儿吓哭了,“奴婢不是……奴婢当时偷偷伸头出来看了一眼,清小姐正好要……拿帕子包上,无意间瞧见了那……三个字,吓得厉害,又躲在了柱子后头……”

寄清漪挑眉,看着晋王,拜了拜,“王爷,民女就算再蠢笨,也知道鹤顶红是禁药剧毒,若是买了杀人,定然在出药铺之前就悄悄包藏好了,怎么会走出药铺,当着街上那么多人的面儿再拿帕子包着,还恰好让府里的丫头瞧见了那三个字?再则,药铺圆柱距离门口不短,再加上有帕子遮掩,这柳儿就是长了天眼,也看不清这三个字就是她口中斩钉截铁的鹤顶红了吧?”

柳儿面色已经微微有些慌张,却还在狡辩,“奴婢是亲眼所见,那三个字奴婢认得……”

京兆尹冷哼一声,面色也微微变了,“混账,你当在座的都是三岁小儿吗?前言不搭后语,还不赶紧将真实情况从实招来!”

柳儿磕头,咬牙,“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请王爷和大人明鉴!”

她磕破了头,寄清漪只请求晋王给了三个与小瓶子,和证据中的那瓶鹤顶红一样大小,她站在不远处,约莫估计了一下距离,然后拿在手中,问柳儿,“既然你失礼这般好,那就瞧瞧这三瓶,哪一瓶是鹤顶红?”

她也不动,更没有拿帕子,柳儿心虚,揉了好几回眼睛,畏畏缩缩地咬唇,半晌才犹豫地指着中间那个瓶子,“是……是那个……”

寄清漪走近了一些,轻笑一声,“这里头,没有一瓶写着鹤顶红!且三瓶都是写的‘玉露香’,一模一样的三瓶,你都瞧不出来差别,柳儿的视力还真是一鸣惊人。”

这话一出,还有什么不明白?

寄桐也微微变了脸色,“可是还有旁的证据……”

寄清漪不理会吓得哆嗦的柳儿,走到奶娘身边看了一眼,上下检查一番,手法熟练,还和仵作讨论一番,简直像是个更加熟练老练的仵作,看得人目瞪口呆。

“第一,王婆娘并非死于剧毒鹤顶红,毒药是被后来灌下去的,胃部没有变黑,喉咙及口舌却是呈中毒之症,至于死因,还需要剖尸验证。第二,手掌有挣扎过的痕迹,指甲中有血肉陷入,掌心有对应的伤口,说明她在死的时候极为痛苦,掌心深陷,而那玉佩是被后来塞进去的。第三,中毒之人双颊肿大,且口腔内有於伤不化,很明显,在她死后,有人强行掰开她的口腔做了什么,留下了伤口。若是按照丫头所说,王婆娘是吃了我下毒的饭,怎么会有这样强迫的症状?”

寄清漪列举了各种证据,在王爷萧晋的面前说的头头是道,一旁的柳儿越听越害怕,最后脸色都比躺着的王婆娘还要青白了。

晋王一声冷哼,京兆尹连忙让人给柳儿上刑,“大胆刁奴,竟敢撒谎,诬陷主子!”

柳儿当即吓得六神无主,扑到寄桐面前求救,“小姐,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奴婢也不想撒谎啊!”

这模样,还有谁不明白?

京兆尹也有些为难,毕竟跪着的是尚书府的嫡女寄桐,若是牵扯出些什么,怕是不好办,他看了一眼上座的王爷,连忙道:“王爷,您看这……”

晋王敲了敲案桌,扔了一根竹签下去,“先打二十大板,本王有时间等她说实话!”

那竹签落地的声音生生成了、迫使丫鬟柳儿心理防线崩塌的最后一根稻草,“王爷,饶命啊!奴婢冤枉!”

第二章 回府

寄清漪蹲在她身边,看着她惨白的脸颊,“你现在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了吧?害人之心不可有这种道理你都不知道,活该被教训!”

柳儿哭哭啼啼地抓住她的衣裙,交代事情的原委,“清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个下人,小姐让奴婢这么说,奴婢只好这么说,奴婢只是那一日恰好要去抓药,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事儿了啊!”

寄桐厉喝一声,“你胡说什么?竟敢诬陷本小姐……”

“寄小姐若觉得委屈,不妨先听完,若是她信口雌黄,本王定然不轻饶。”晋王不紧不慢地发了话,让寄桐再也不敢撒泼,瞪着柳儿,恨不得杀了她。

“王婆娘是怎么死的?”寄清漪问她,柳儿摇摇头,“不是毒死的,王婆娘本就年纪大了,有心悸之症,前些日子发病身亡,小姐却是……不让咱们声张,还让人给王婆娘灌了鹤顶红,将清小姐……引到房中,再让人来抓……奴婢……奴婢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寄桐恨得咬牙切齿,扑向寄清漪,“明明是信口雌黄,买通了这丫头陷害于我,寄清漪,你该死!”

晋王一个眼神,京兆尹连忙让人将寄桐押着,“放肆,公堂之上,岂容尔等撒野?是非公道,自然有王爷给你一个公道!”

寄桐脸色灰白,看着柳儿被收押,开口搬出了自己的父亲,却遭到了晋王的怒目而视,直接将人收押。

寄清漪三言两语一番真本事,不仅让寄桐身陷囹圄,还得到了萧晋的赏识,殿中散去了众人,晋王俯身,微微蹙眉,高大的身躯笼罩着她娇小狼狈的身躯,“你懂得验尸查案?”

看她方才逻辑清楚、步步为营的模样,好似早已经经历了千百遍一般,可不像是一个普通闺阁女子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寄清漪挑眉看他,似乎不为他的身份所动,“王爷不是都看到了吗?”

萧晋倒是没有想过她会这么回答,沉默片刻才道,“你无罪了!”

寄清漪俯身行了一个礼,“多谢王爷公道。”她转身要走,萧晋却是鬼使神差地出声,“你就这样回去?”

寄清漪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雪白囚服,还沾染了不少脏污,脸蛋上更不必说,想来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见她犹豫不语,萧晋忽然勾了勾唇,上前几步,“走吧,本王正好得空。”

寄清漪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呢,人就被晋王带上了马车,亲自送回了尚书府,然后又一言不发地走了。

寄清漪:“……”这是什么逻辑?

……

自从萧晋亲自把寄清漪送回尚书府,寄清漪在家中的地位直线上升,不但从北院搬去了主院,就连柳寒梅都开始巴结她。

但她始终还是对人很冷淡,不与别人多说一句话。

最近大魏皇都夜夜不得安宁,连环杀人案让京兆尹急白了好些头发,听说把他的得意公子——何清讫都弄去破案了,却还是一无所得。

热衷破案的寄清漪得知大魏皇都的连环杀人案,便急不可耐的参与其中,毛遂自荐地找到了京兆府,何怀慎对她上次的表现记忆尤甚,便让她也参与进来,让何清讫领着她去了停尸房。

这何怀慎之子何清讫长得阳光帅气,人又才华横溢,是个翩翩公子,看着眼前清冷单薄的姑娘,愣是不信她会查案,把人领到了停尸房,还故意恐吓她,“这死人可不是什么好玩的,脸色惨白,血舌秃噜眼,有的还死不瞑目,瞪着一双灰白恶心的大眼睛瞅着你,活人都能被吓死了……”

这何公子啰里啰嗦的,寄清漪愣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脑海里在消化方才看到了卷宗,进了停尸房,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看着停着的八具尸体,清一色的年轻公子,摆放整齐,她径直朝着中间走去,在何清讫怔忡的眼神中,一下子掀开了白布,面不改色地开始忙活着验尸……

何清讫:“……”这是什么彪悍的女子!

寄清漪敛眉沉思,片刻后道:“被杀之人都是男子,模样各异,各个年龄都有,且都是常年浸于烟花之地的男子,脂粉味入了肺腑难消,死者都是被人一刀毙命,且毫无挣扎的痕迹,看来是在毫无预兆的、或者是没有还手能力的时候被人杀死的,那伤口力道不深,宽不过二分,下手的,并非男子等大力之人。”

半个时辰之后,寄清漪用超前的验尸能力和精准的逻辑分析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许,何怀慎也连连点头,“清小姐所言即是,本官结合仵作所言,也有所猜测,只不过没有小姐说的这般清晰……”

寄清漪看了他一眼,并未有分毫的骄傲之色,仿佛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话,点头道:“我看过卷宗,这些死者都曾经去过一个地方——春芳楼!”

何怀慎眼前一亮,似乎从寄清漪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信息,寄清漪女扮男装来到春芳楼,夜色刚刚到来,别处都清冷起来,唯独这青楼烟花地却是让人流连忘返,样貌出挑的姑娘们轻衣栏杆,薄纱裹身,个个秀色可餐,惹人心魂。

寄清漪和何清讫一进门,便有伶俐的姑娘涌过来,何清讫干咳一声,看向寄清漪,却见她已经潇洒自如地抱着姑娘坐在了堂中,欣赏堂上的歌舞。

何清讫:“……”再一次被刷新了认知,到底谁才是男子?

台上表演的正是春芳楼的花魁,名唤红袖,堂中宾客满座,掌声打赏不断,女子身段妖娆,眉眼间都是数不尽的风情,五指纤纤,反弹琵琶,眉眼生魅,寄清漪坐在堂前的黄金地段,将那花魁的风情瞧了个百分百,正巧,一名醉汉忽然打着酒嗝儿冲上了台,毛手毛脚地就要抱着红袖暧昧。

旁人见着,只当红袖惊慌害怕,怜惜之意顿起,老鸨连忙让人来拉下那酒鬼,撕扯之间,也不知道谁动了手,竟然将那酒鬼拧断了胳膊,一声惨呼,寄清漪蹙眉,却是第一时间去看那退出了包围圈的花魁红袖,惊慌满面,咬唇泫然欲泣,好一个惹人怜惜的花魁。

何清讫撞了撞寄清漪,见她紧盯着红袖不放,打趣道:“你莫不是还有这怪异癖好,瞧上了人家花魁不成?”

寄清漪敛眉一笑,挽起折扇敲了敲,挑起身旁美人的下巴,轻佻至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么,我喜欢不得?”

这一笑,生生让何清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是瞧她信誓旦旦的模样,瞧着那花魁的目光便意味深长了一些。

两人花了价钱请红袖作陪,寄清漪却只跟人谈天说地,饮酒作乐,听曲儿喝茶,把何清讫弄得一脸懵逼。

夜深以后,红袖亲自将微醺的寄清漪和何清讫送出来,“多谢两位公子一掷千金,看重红袖,若是二位喜欢,红袖下次再为公子谈一曲《长恨歌》,难得知音,红袖珍惜。”

寄清漪眼眸带着轻佻的风流,“红袖是个有心思、有才情的美人,可惜了,可惜了!”

红袖眸中微深,却见何清讫不知为何,直直的朝着红袖撞过来,一手好死不死地按在了红袖胸口,让两人都闹了一个大红脸,“红袖……姑娘,对不住,在下不是故意的。”

红袖垂眸,遮住了眸中一番冷意,语气却是自艾自怜至极,“无妨,左右,红袖不过是一个烟花女子,该是如此,也无怨言的。”

这话说的平静无波澜,任由谁都不起波澜,寄清漪拉着愤怒的何清讫道歉离开,转了个角,何清讫面红怒斥,“寄清漪,你方才……”

寄清漪却是冷笑一声,收起了轻佻的笑意,“何公子没有过一过手瘾?”

何清讫脸色一红,手掌心虚虚一握,意识到寄清漪在看他,顿时恼了,“你方才为何故意推我?”

身为男子,他自然不可能没有去过这种地方,只是当着寄清漪的面儿,他总共是要面子的。

寄清漪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公子息怒,我女扮男装,自然逃不过红袖法眼,你却是货真价实的男子,最能试探人心。”

何清讫怎么会品不出味儿来,“你对花魁红袖产生怀疑了?”他想了一下今晚的迹象,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他知道寄清漪怀疑红袖,却是没有看出来她的试探,所以才愈发恼怒,竟然一分都看不出她的打算。

寄清漪勾唇一笑,散了一些清冷之色,“山人自有妙计!”

很快,何清讫就被寄清漪这小狐狸拉下了水,俊俏公子情迷春芳楼花魁,一掷千金,日日痴缠,没过几日,便有一彪悍女子带着家仆寻上门来,撕扯怒骂,将红袖欺辱地颜面告尽失,那何公子却是怂包一个,躲在角落里,不敢上前一步,完事儿了还要哄着自家悍妻,把红袖抛在了脑后。

第三章 花魁红袖

是夜。

春芳楼,灯火飘摇,红袖坐在桌前,屋里燃着安神香,香气迷人,还含着女子的脂粉香味,她安静地煮茶,好似普通闺阁中红袖添香的女子,温婉可人,只是在门悄然被打开的时候,眸中飞快闪过一抹冷意。

“红袖!”何清讫闪进来,一脸抱歉地瞧着她面上的伤,连忙走过来将人揽在怀里疼惜道,“对不住,我不知道今日家中恶婆娘会……委屈你了!”

“何郎,你不是说,会休了那恶妇,娶我为妻吗?”红袖抹了下眼泪,眼睛通红一片,委屈地不行,那种梨花带雨的模样,可教男人都软了心肠。

“自然,我说过的誓言不会变,我定然会娶你为妻,不过现在家中还需要那恶妇周旋一二,待我……揽下财务大权,便休了她,迎你入门。”何清讫忍着一身鸡皮疙瘩,将好色的富商何公子扮演地很好,揽着红袖坐在桌前,甜言蜜语地哄着,没一会儿就惹得佳人破涕为笑,“何郎待我真心,红袖知道,只可恨红袖残破之躯,配不上何郎了。”

何清讫心里咯噔一声,这些日子他自然不会真的碰红袖,今日莫不是怀疑了什么?

他挑着红袖的唇,似乎急色般亲了好几下,还‘无意’牵扯到她的伤口,好一阵怜惜,“我不怪你沦落风尘,以后定要为你赎身,娶你入门的。”

红袖眸中冷意闪过,口中却道,“何郎情深,红袖感激不尽。红袖敬你一杯,问知音干杯。”

何清讫眸光微动,抬手喝了那酒,把酒言欢,佳人在前,好不自在,不多时,他便好似醉了一般,晕晕乎乎地倒了下来,“红袖,我……好像醉了!”

‘噗通’一声,何清讫倒在桌上,屋里声乐停下,香气依旧撩人,红袖冷笑一声,将门反锁起来,自锦盒中拿出一直扁平口的簪子,那簪子头如同精致的小匕首的刀刃一般,泛着寒光。

“天下男儿皆薄幸,你们……都该死!”红袖咬牙,朝着何清讫心口就要刺下去,却见本该昏迷的人却是陡然睁开了眼睛,一脚踹翻了桌子,握着红袖的手转了几圈,打斗起来,这红袖竟还是个有些拳脚功夫的。

“果真是你!”何清讫咬牙,“你为何要杀那么多人?”

红袖冷笑一声,“他们该死!”

门陡然被撞开,京兆尹带着寄清漪和府衙里的人站在门口,疾言厉色,“即便该死,也不该是由你来主宰他们的性命!”

红袖脸色一白,一个晃神的功夫,便被人按在了地上,形容狼狈,目露凶色,看向寄清漪,“是你!”

寄清漪是女子,她那一日早就看了出来,却不想,她是衙门的人!

寄清漪坐在桌前,看着被绑起来的红袖,叹气,“你被情郎所负,却不能推己及人,当做天下男儿都该死,借着花魁的身份行凶作案,你心思倒是缜密,谁能想到一个娇柔无力的花魁竟然是杀人凶手呢!”

红袖冷笑一声,“你觉得我能杀得了五大三粗的男人?说出去谁信?”

何清讫嗤笑一声,“到了这个地步,你还狡辩!这酒水无毒,这香也无毒,可是两者同时作用,却是可以让人浑身麻痹,昏昏欲睡,这个时候,就算是野兽在其中,也毫无还手之力……”

红袖还要狡辩,寄清漪轻飘飘一句,“头一个死的张公子,京城首富的上门女婿,就是你的心上人吧?”

红袖陡然疯狂了一般,“他不配!我为他倾尽所有,让他到了这京城繁华地,可是他回报我的是什么,看重了首富之女的财力,害我全家,卖我入青楼,推我入深渊,他不配做我心上人!”

寄清漪摊手,“你若杀他一人,还可当做报仇雪恨,可你用此残忍手段一连害死了这么多人,那就是丧心病狂了!”

“哈哈……他们负心薄情,他们该死!”红袖狂笑,抬手竟然是要自杀,幸好何清讫时刻盯着,即使推出酒杯砸到她手腕上,“把犯人押送大牢关着。”

待房间内清净下来,何清讫板着一张脸,寄清漪眨了眨眼睛,清冷之色褪去了几分,“还是何公子大义献身,使红袖不自觉的露出了马脚并招了出来,从而连环杀人案就此告破。何公子这般舍身为人,实在是让小女佩服。”

何清讫绷着脸,瞧着屋里头端坐着的妙龄女子,清冷芙蓉面,远山含黛眉,鼻梁连着嘴儿都是小巧精致、可人至极的,小嘴巴一张一合的,听着恭敬,事实上,句句带着打趣,气死人不偿命。

偏偏,他好似还入了迷了!

“你……真是个怪人!”何清讫看了半晌,不知道是案上的熏香太诱人,还是酒后昏了头,竟然生出了一种悸动感,这桩案子在这女子脑海中,好似一开始就是条理清晰的,她分析地头头是道,瞧见红袖便瞧出了猫腻,一步步设陷阱,引人上钩,就像是无形中聪慧的手,让人不得不叹息。

“你……怎的知道红袖有问题?”何清讫别过头,不敢再看她,生怕泄露了什么情绪,寄清漪也没有在意,只道:“那一日在台上,动手伤人的就是红袖,她虽然是花魁,却极为厌恶男子触碰,看着柔弱,却是个会功夫的,设计一试而已。”

何清讫被噎了噎,“我还以为你认定他是凶手了呢!”

寄清漪奇怪了,“若是我认定了,需得有证据,那还需要你做什么?”

何清讫:“……你!真是牙尖嘴利!”

就算是这姑娘牙尖嘴利,可是他还是无法忽略那感觉:在判案中,他对寄清漪产生了爱慕之情……

真是怪了!

他铁定是有什么自虐的倾向?

可是,她又那般聪慧招人眼……

案件告破后,京兆府尹对寄清漪百般感谢,何清讫便趁机单独邀她去京都名吃街,一大早人就守在了门口,眼巴巴地瞅着门口,明明丫头已经去禀报好久了,愣是没有见人出来,何清讫有点儿着急,正想派人去问一问,身后便传来了车马声,他愣了愣,心中陡然而生起一种不安,转身过去,便见一抹青袍落下,不禁见礼,“下官见过晋王爷。”

萧晋抬了抬眸子,示意他起来,眼神却是落在尚书府门口,眼眸微微一闪,“走吧!”

走?

何清讫一愣,这是让他走去哪儿?

没等他想明白,身后的寄清漪给了他答案,“王爷,民女同何公子有约在先……”

何清讫心里咯噔一声:晋王爷也要约寄清漪出去?

萧晋瞥了一眼怔忡的何公子,径直走到了寄清漪身边,语气高深莫测,“哦?看来是本王来的不巧,何公子想要带着清小姐去哪儿游玩哪?”

何清讫诺诺道,“下官为感谢清小姐帮助家父破案,特邀清小姐去京都名吃街一游。”

寄清漪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萧晋却是不乐意她的眼神转到何清讫身上,微微闪身挡了一下,垂眸看了一眼寄清漪微微不悦的眼神,嗤笑一声,似乎在警告什么,寄清漪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目光,不知为何,又匆匆低下头。

何清讫旁观在前,心中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可是眼前人是晋王爷,他能不能争取一下?

“清小姐,可方便现在出行?”何清讫倒是聪明的,知道直接绕过萧晋,问寄清漪的意见。

不过,寄清漪却是没有办法自己拿主意,不是她不想,而是萧晋不允许,他抬了抬手,便有下人蹲在了马车前,“王爷备好了御膳在府中,特来请清小姐入府一品。”

何清讫:“……王爷,这……下官和青姑娘有约在先……”

萧晋看了他一眼,眼神冷飕飕的,把何清讫冻了一个哆嗦,还是坚持看着他身后的寄清漪,把寄清漪看得浑身不舒服。

萧晋笑得淡然,带着冷意,“真是不巧,本王在你们认识之前就约了清小姐了,可是在何公子前头?”

他说的是那一次在公堂之上的事情,可是寄清漪怎么不记得他们有了约定?

寄清漪瞪了他一眼,却被萧晋揽着肩膀越过了何清讫身旁,还留下了一声冷哼,何清讫:“……”

呵呵,欺人太甚!

寄清漪却被萧晋强行带去王府吃御膳,寄清漪心里头不高兴,一句话都不说话,萧晋一瞧,哟,这是闹脾气呢?

他也乐了,故意在寄清漪面前晃悠,本也不是话多的人,这会儿却是给寄清漪介绍精美的御膳,热情地管家都张大了嘴巴,虽然也不过是多说正常人该说的话,但是对于萧晋而言,已经是不易了。

“怎么?不合胃口?”萧晋见她不言不语不动筷,眉心微微敛起,耐心也用的差不多了,不轻不重地放下筷子,表示自己的不悦,“若是不想吃,本王让厨子重新做一桌。”

说着,他就要抬手,面色已然不悦,寄清漪叹气,“王爷,您又何必为难我?”说着,她主动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御膳自然爽口,只是她没有心情罢了。

“很美味,我很喜欢。”寄清漪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萧晋却是挑眉,微微向后靠着,瞧着她冷淡的面部线条,想着她不悦的原因,他就更加不悦了,“你这表情,叫欢喜?”

第四章 整治骗子

寄清漪看着这冷硬的臭脾气王爷,不由得叹息一声,“王爷强行破坏我与他人约定,难道民女连生气的自由都没有了?”

她如此直白,倒是教萧晋愣在了原地,皇宫之中,勾心斗角讲究的是阴谋诡计,哪一个是能摆在明面上的,大家都是面上笑面狐狸,暗地吃人老虎,从不曾有寄清漪这般的人,高兴不高兴的,全都摆在脸上,你问了,她就直白地说,反倒是让萧晋这样习惯黑暗的人有些不习惯了。

甚至……

无言以对!

“气性倒是不小!”萧晋忽然笑出声来,凑近了寄清漪,幽深的眸中如同吹风拂过的寒潭水,荡起了涟漪,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小情绪,看得寄清漪忽然就生不起气了,“你……靠得这么近做什么?”

她微微后仰着脖子,素白的小脸分分钟红了些许,却又强装镇定!

萧晋心里的郁结之气忽然就消散了不少,好笑地看着她,“上一次本王好心送你回府,这段时间,你在尚书府的日子改善了不少吧?”

见寄清漪诧异看过来,他又笑,“冲着这个,陪本王用一顿御膳,可亏了?”

寄清漪恍惚明白了什么,那一日萧晋送她回府,是故意的。他从她的狼狈和寄桐的嚣张中、瞧出了她的窘迫处境,许是看中了她的破案才华,或者处于惜才之心,他刻意绕路,将她送了回去,一个简单的举动,却是料到了后续的改变……

晋王,实在不是凡人!思虑周全,每一步都走得缜密,算计地分毫不差,那么他此时接近她,又是为何?

“想什么呢?”

寄清漪怔忡间,萧晋却是恢复了正常面色,波澜不惊地看着她,似乎能看到人心底,“你身上,能有什么值得本王算计的?”

寄清漪脸色微微一红,不料他目光这般毒辣,匆忙低头,干咳一声,“王爷聪慧过人,民女自愧不如罢了。”

“呵!”萧晋出口惊人,“这夸人的话本王听得舒服,再多夸两句听听!”

寄清漪微微张大了嘴巴,似乎不想萧晋这般深沉人物竟然能说出这般不要脸的话来,小脸微微涨红。

萧晋瞧她这难得的傻乎乎的模样,忽然笑了起来,笑声爽朗,容颜可比朝阳,让人觉得炫目不已。

李娘娘大老远就听到自己日常不苟言笑的儿子竟然因为一个女子笑得这般爽朗,不禁惊奇,也不枉她收到消息后匆匆来见此女一面。

“李娘娘到!”外头下人拉长了嗓子禀告,屋里头下人跪了一地,萧晋也携着寄清漪一起迎到了门口,看着寄清漪还笑了笑,意在安抚。

“孩儿问母亲安。”萧晋面色淡了许多,站在寄清漪身前,给李娘娘请安,难掩恭敬之色。

寄清漪貌若天仙,李娘娘瞧着本很喜欢,但她等了好一会儿,却见站在萧晋身旁的寄清漪只安静地俯身微微行了一个不三不四的礼节,顿时又心生不悦。

她身为晋王之母,当然受得起寄清漪大礼叩拜,第一次见面,行大礼也是以示尊重,可这女子竟然好似恍然不知一般。

“这姑娘是哪位大人府上的?真是学的好礼节!”李娘娘冷声道了一句,“小姐这行的哪门子见面大礼,我怎的就瞧不懂呢?”

萧晋刚刚要解释,却被李娘娘瞪了一眼,顿时闭上嘴巴,看了一眼寄清漪,她倒是不卑不亢地抬起头,“李娘娘想要民女行何种大礼?”

她来自现代,最不耐烦便是动不动跪拜屈膝,若是来萧晋这里吃一顿饭还要跪来跪去的,她倒是宁愿现在走了,再同那何清讫去吃小吃好了。

“放肆!这是你和长辈说话的语气吗?既然自称民女,不知道民女该行何种礼吗?”

因寄清漪不懂大魏礼数,李娘娘暗生闷气,看着寄清漪的眼神不禁都多了几分不悦,萧晋知道寄清漪心高气傲,不屑跪拜之礼,便是见了他也是微微弯腰行礼的,他左右为难,见寄清漪也弯着腰冷了脸面,心下深深叹息。

“母亲息怒,清小姐并非有意冒犯,她只是少出闺阁,不谙宫廷端庄礼仪,请母亲多包涵才是。”萧晋软了语气,倒是让李娘娘颇为意外,她自己的儿子是什么脾性,她自己可是最清楚,能让萧晋软了态度同她说话的人,这世界上还真的没有几个!

李娘娘微微敛眉,又瞧了一眼不卑不亢的寄清漪,倒是个有脾气的,不过王庭之中,最忌讳的便是‘脾气大、不知礼’!

寄清漪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冷眼看着萧晋把李娘娘哄走,也没有回去桌前坐着,只道,“怕是要辜负王爷一片美意了,御膳已经凉了,王爷还是请大厨再做一桌可口的,民女先行告退。”

萧晋拦住她的身影,让下人都退下,瞥了她一眼,“生气了?”

寄清漪抬眼看他,“民女为何要生气?”

萧晋被噎了噎,“我也不知道母亲为何突然前来……”见寄清漪满不在乎的样子,萧晋忽然就没有了解释的欲望,他确实看好寄清漪,却未到要带她见母亲的地步,今日怕是母亲自己得了风声,擅做主张。

他眼巴巴地解释,头一次有这样急切的心思,却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心里好不气闷,哪里有吃御膳的心思?

只是……

这么把人放回去了,也挺不甘心的,更不是他行事作风!

晋王爷忽然道,“这御膳不合你胃口,你莫不是还惦记着京都名吃?”

寄清漪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王爷这话好生奇怪,我陪着王爷折腾了一上午,可是一口饭都没有吃上,就算是惦记着京都小吃,也不奇怪吧?”

晋王爷:“……”冷哼一声,甩袖子朝前走,“京都名吃便京都名吃,本王带你去就是!”他堂堂晋王爷,难道还能被京兆府尹家的毛头小子比了下去不成?

即使不情愿,有了李娘娘这一茬,晋王爷只好带寄清漪又去了京都名吃街,这里头倒是人山人海的热闹地紧,寄清漪也难得露出了几分笑意,高兴了还能分晋王爷一些小吃,虽然萧晋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可是瞧着她难得的笑脸,竟然不知觉把臭豆腐都塞到了嘴里,入口臭烘烘的,口感却是极香,萧晋明白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瞬间眼睛瞪得极大,不悦地看着寄清漪,“你竟然给本王吃臭豆腐!”

寄清漪咧嘴一笑,难得出来热闹一下,方才的郁结之气也消散了不少,眼下瞧着他这‘吃了一坨翔又吐不出来’的便秘表情成功取悦了寄清漪,她勾着唇角,眼睛里亮晶晶的,好似再说,‘我给你吃了,王爷能拿我怎么样啊?’

萧晋又气又怒,偏偏没有地儿发泄,瞧着她看好戏的眉眼,硬生生将那臭豆腐咽下去,然后大步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臭丫头,给本王等着!”

寄清漪冷哼一声,还没有回话呢,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嚣,哭声震天,“挨千刀的啊,你这行医救人的,怎么偏偏做上了这害人的营生!我们家老汉吃了你同仁堂开的药,这一晌午的功夫,怎么就没了气儿了啊?你敢卖假药,若是不给个交代,我定要去官府要个公道!”

边上都是指指点点的百姓,萧晋和寄清漪挤开人群,听着同仁堂的大夫和那婆娘争执间,也听出了个大概:死的人就杜老三,早晨肚子疼便到同仁堂来开了药,岂料回去煎药吃了,便是中了毒的模样,上吐下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躺下了,半分气息也没有,杜家婆娘是个泼辣的,叫上小叔子和儿子们抬着杜老三就闹到了同仁堂门前,非要人赔钱。

可是同仁堂行医放药多年,在京城名声倒还不错,自然据理力争,不肯赔钱了事。

“王爷可看出什么了?”寄清漪好整以暇地瞧着那妇人哭闹,又看了一眼敛着眉眼不动声色的萧晋,看不得这人又开始装高冷,便先出言问了一句。

萧晋却是将人推了出去,扬声道,“这位姑娘说了,这杜老三分明就是假死讹人!”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炸开了锅,大家都看着无辜的寄清漪,地上哭闹的妇人顿时哭喊着朝着寄清漪扑过来,“你定然是同仁堂派来的同伙,人死大过天,你怎么这么侮辱我家老汉哪!”

寄清漪推开她拉扯的手,忍无可忍地瞪了一眼含笑的萧晋,蹲下身子掰开杜老三的眼皮看了看,又掰开他的嘴巴查看一番,动作熟练,看得旁人以为自己遇到了仵作。

“眼白正常,无涣散之象,肤色未曾有异变,却断了呼吸、停了心跳,舌苔变色,舌尖微红,唇色却是青紫,是寻乌草中毒之象。当是杜老三先是自己服毒昏迷、造成假死之象,再来以人命要挟,以讹人钱财,这杜老三只要服下三两岐黄兑当归、黄牧草,便能解了寻乌草的假死药性。”寄清漪拍了拍手,嫌弃地看了一眼杜老三和他们蹙眉恶毒的儿子们,站起来,看向同仁堂的大夫,“你只管煎药救人,待他醒来,真相便明白了。”

第五章 寄桐找茬

寄清漪只查看一番便揭露了真相,那妇人听着众人议论纷纷,计划泡汤,便开始哭闹不止,杜老三的儿子们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寄清漪,大骂一声,“臭娘们,信口雌黄!敢污蔑我爹!”说着,那几个汉子便要上前打人,寄清漪冷静站着,目光落在萧晋身上,他微微一笑,终于不再冷眼旁观,轻松三两下就把那几个汉子制服,冷哧一声,“如此害人毒计,你们去府衙哭诉去吧!”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是一阵骚动,不待妇人再哭诉个什么出来,何清讫便带着人过来,先是同萧晋见了礼,这才问寄清漪,“你没事儿吧?”

寄清漪摇摇头,眉眼冷淡地很,何清讫心里有些难受,却被萧晋打断,“何公子还是先办案吧!”

何清讫镇定了下心思,连忙称是,然后把闹事儿的人带走了。

风雨过后,吃瓜群众也散开,寄清漪瞧着似笑非笑的萧晋,冷哼一声,“晋王爷还真是一点儿绅士风度都没有。”

她说罢边走,萧晋不紧不慢地追了上去,不耻下问,“何为绅士风度?”

寄清漪忽地转头,露出几颗大白牙,笑容隐约有些阴森森的,“就是男人该有的风度!”

她乌黑的发丝恨恨地甩在了他面上,萧晋伸手想要去抓,却被它狡猾溜走,寄清漪脚步很快,倒是让萧晋追了一追,才若有所思道,“青姑娘方才莫不是在讥讽本王不是个男人?”

寄清漪猛地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一眼,目光跟刀片子似的,“王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个男人,我怎么会知道!”

萧晋:“……臭丫头!”

……

何清讫对寄清漪爱慕至深,虽然上一次被萧晋抢了时机,可是却还不死心,这几日便时常去寄府找她谈论国家事,但寄清漪性格冷淡,经常不见他,这倒是教何清讫十分苦恼,想要靠近佳人而不得其法,唉声叹气,看着倒是挺招人疼的。

他站在寄府门口,看着小厮出来,连忙问,“清小姐今日可有时间一见?”

小厮摇摇头,面无表情,“何公子,清小姐今日身子抱恙,不便相见,公子改日再来吧!”

“改日改日……我日日都来,却连她一面都未曾见上!”何清讫不知道是在和谁置气,嘀咕了一句,叹息地看了一眼府门,不高兴地转身就要走,迎面碰上了淡妆浓抹的寄桐,一见是他,眼神都亮了,“何公子来了?怎的也不进去坐一坐?我……”

寄桐话还没有说完,何清讫便一脸‘我没有兴趣和你说话’的冷淡表情,摇了摇头,“多谢小姐美意,何某还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扰了。”

何清讫转头就走,而寄桐又爱慕何清讫时日已久,见状不禁咬牙跺脚,气得不轻,转身就抓着那小厮问,“何公子来做什么?为何不进去?”

小厮连忙道:“何公子这几日总是来找清小姐,不过清小姐身子抱恙,也就没有时间见他,何公子倒也痴心,天天都跑过来请见呢!”

一番话,说的寄桐面色铁青,狠狠抽了小厮一个巴掌,“什么痴心,你瞎了眼吗?她寄清漪也配!”

那小厮挨了打也不敢说话,乖乖哭丧着脸喊饶命,寄桐一脸气愤,回家后,对寄清漪更是怀恨在心,上次的仇还没有报,本来因为晋王的关系,父亲放她时,还劝她不要招惹寄清漪,可是这狐媚子竟然不安分地惹到了她头上,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寄清漪搬了院子,可是把寄桐气得不轻,一进门就仍然出言不逊,出手掌了她院子里两个丫头的嘴巴,连个错处理由都没有,只道,“寄清漪,你这尚书府小姐的架子倒是拽地大,本小姐来了,你还躲在屋里当缩头乌龟呢!”

寄桐往常就总是捉弄寄清漪,现在新仇旧恨,她可不得可劲儿辱骂寄清漪出气?

寄清漪沉着脸出来,“住手!你凭什么打人?”她让人将丫鬟解救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寄桐,“你是戴罪之身,怎的回府来嚣张来了?”

寄桐在寄时的周旋下,毫无疑问地被释放了,那个唤做柳儿的丫头背了黑锅,对此,寄清漪只是一声冷哼:早在意料之中。

若是寄桐回府以后并未来找她的麻烦,安静做起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寄清漪都懒得多想她。可是她现在偏偏要找上门来触霉头,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寄桐冷笑一声,“可笑的戴罪之身,我爹是尚书大人,就算是你巧燕善辩又怎么样,本小姐不是照样被关了几日就放出来了,人也不是我杀的,关我几日已经是极限,你还想借机要我的命不成?”

寄清漪却是冷了眸子,“寄桐,你别太嚣张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犯了罪,就该受到法律制裁,不管你爹是谁。”她咬牙,“谁放你出来的?”

寄桐眸子眨了眨,娇声道:“还能有谁?当然是咱们晋王爷怜香惜玉,这不关了人家几天,就把人家放了吗?寄清漪,你以为你是谁,真能让晋王爷为了你做出没理智的事儿来?”

那语气里的嘲讽让寄清漪冷了面色,冷哧一声,“你罪责未罚便出狱,是违背魏法,我要去找王爷评理。”

寄桐也不拦着她,一声声嘲讽跟刀子似的,“不自量力!”

寄清漪不信这个邪,偏要气冲冲地去王府,在门口就被匆匆赶来的寄时劝阻住了,“清儿,你不能去,你这样闹,桐儿不就毁了吗?”

“叔父,寄桐触犯国法,你身为刑部尚书,不能知法犯法。”寄清漪并不为所动,寄时是她父亲寄风铃的叔辈兄弟,现在是刑部尚书,要开口放了自己女儿,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寄清漪心里明白,面上却是不屑,她父亲寄风铃罹难时把她托付于寄时,但他待寄清漪并不好,而且纵容寄桐欺侮寄清漪,她打从心底对这个叔父没有什么好感,可是他到底给了她容身之所,所以寄清漪不能撕破面皮。

寄时却是长叹一声,将人弄到了书房,挥手退了下人,“这事儿是桐儿做得不对,那丫头被我们宠坏了,你就担待一些。”顿了顿,见寄清漪还是面含冷色,不屈不挠的样子,寄时也有了一丝恼意,可是晋王爷对她盛宠正在,若是这个时候寄清漪前去大闹一番,说不定寄桐还真的再去吃牢饭。

寄时眼珠子转了转,忽的叹息一声,“清儿,叔父知道你心里怨叔父偏心桐儿,可是……叔父当初从你父亲那里接手你一个小娃娃,也不知道该如何教养姑娘,深宅内院的事儿都是交给你婶婶打理的……”

寄清漪忽的冷了眸子,“叔父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寄时顿了顿,垂眸,“你可知,你父亲蒙冤受难,现在不知所踪,当初叔父也是冒了生死危险才将你抱回来的?”

骤然得知了寄时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和自己父亲蒙冤的事,寄清漪不是没有怀疑的,可是她从不曾听过自己父亲的消息,总以为自己是被父亲托孤的孩子,现在蓦然知道……

“父亲……还在世?”

寄清漪有些颤抖,“他没有死?”

寄时眸子抖了抖,“大哥虽然未死,可是却是失踪多年,蒙冤在身,怕是也不方便现身的。”见寄清漪目光恍惚,他连忙道:“清儿,就当是看在叔父当年冒死相救的份上,你饶了桐儿这一次,可好?”

寄清漪现在根本就懒得把寄桐的事情放在心上,父亲比任何人都重要,“爹爹没有死,他只是含冤在身而已……我,我要让爹爹沉冤昭雪。”她发誓要给父亲昭冤,一时也十分感谢寄时,“叔父……多谢当年相救,还请告知清儿父亲的事情,清儿……感激不尽。”

寄时松了面色,笑意浅浅,“好孩子……”

……

寄清漪虽然看在寄时的面子上而没有追究寄桐。但因为何清讫的缘故,寄桐仍然时常给寄清漪制造困难,上门找茬,可是现在寄清漪没有功夫搭理她,一门心思都用在了父亲身上。

而晋王同何清亿都被她遗忘到了脑后,不再提起。

是夜,月明星稀,风吹云动。

安静的中院内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寄清漪正在研究自己父亲当初的卷宗,忽的门外闪过一道黑影,她当是寄桐又在作妖,本来不打算搭理,可是下一刻,窗户忽然被破开,一道黑影忽然蹿了过来。

寄清漪连忙侧身躲过,那人却并未攻击她,反而是在寄清漪身侧跪下,“姑娘!”

“你……夜离?”寄清漪瞧着拉下黑面巾的男人,冷峻的一张脸,同晋王像了三分,此刻却是满是焦急之色。

夜离她是见过的,跟在晋王身边的侍卫,那一日整治朱老三的时候,就是夜离动手,护在她左右,平日里也是见得多的,只是不曾说过话。

“你怎么来了?”寄清漪让夜离起来,连忙让他坐下,一面关好门窗,心中隐约有些不安之感。

“王爷蒙冤入狱,请清小姐相助。”夜离面色虽然冷,可是这会儿难得情绪外露,让寄清漪都多了几分焦急,“到底怎么回事儿?”

第六章 救晋王

夜离正了正神色,“清小姐,王爷被人诬陷,谋害宠妃凌贵人,皇上大怒,将王爷打入大牢了。”

因圣上无子嗣,皇帝的侄子——晋王萧晋,靖王萧靖,还有坼王爷萧坼,这三位王爷成为帝位的争夺者,而行事宽厚忠义的晋王爷是最受朝野上下拥护的。

旁观的靖王爷和坼王爷定然是着急了,这不,借着萧晋同凌贵人母族有宿怨的借口,设下一杀人栽赃计陷害萧晋,凌贵人身死,昏庸的魏帝下令将萧晋抓入大牢,如今已经三日,眼看着靖王爷两人要将萧晋置于死地,夜离只能听从萧晋吩咐,前来请寄清漪帮忙。

寄清漪垂眸,宫廷争斗,她本不该插手的,只是萧晋……

夜离来请她寄清漪为晋王爷平反冤屈,只怕也是萧晋的意思……

“夜离,我能入宫吗?”寄清漪问。

夜离眼睛一亮,“自然可以。”

很快,寄清漪趁着夜色,乔装入宫,随着夜离一起找到了凌贵人宫殿,素缟白绫,肃穆清冷的宫殿中只有守夜的宫女和太监昏昏欲睡。

即便受宠又如何,一朝身死,帝王还不是夜宿温柔乡,将她忘到了天涯海角去了?

寄清漪打开棺材,看着面色苍白,唇色却是乌青一片的女子,胸口还有一处箭伤,致命伤就在箭口的致命毒伤上。

夜离低声道:“凌贵人死于袖箭伤口,伤口不深,却因为染毒而迅速发作,不等太医来,就发作而亡了。”

“她不是死于箭伤毒害。”寄清漪却是沉了眸子,看向夜离,“他们是如何诬陷王爷的?说这刀伤是王爷造成的?”

夜离眼光一亮,闻言摇头,“是……当时王爷在宫中行走,暗中有刺客来袭,王爷出手反击,可是等我们追着刺客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凌贵人倒在了地上,身边还有惊慌失措的丫鬟,指认王爷是凶手,那袖箭……确实是王爷的,只不过,王爷的袖箭,不含毒。”

寄清漪眸光闪了闪,“一定还有别的致命伤,这箭伤伤口整齐,并无外翻,因着毒药泛青黑之色,可若是再往里寻几分,却是正常颜色,可见……她是死后才*入了这有毒箭矢栽赃嫁祸的。”

夜离惊叹一声,“王爷果然没有看错人。”他瞧着寄清漪翻着尸体,查询线索,大男人都忍不住寒了几分,哆嗦一下,乖顺地给寄清漪守门去了,快到黎明时分,寄清漪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扒开凌贵人的头发,找到了致命伤:一根有毒的银针,毒发效果和袖箭上的毒是同一种。

栽赃嫁祸!

“找到致命伤了。”寄清漪将银针露给夜离看,见他要动手,寄清漪却是拦下,“不妥,这银针即将入脑,不能破坏尸体现场,你天亮之后就寻李娘娘入宫,请太医做详细尸检……”

寄清漪在尸体身上还找到了不少证据,一番叮嘱,让夜离寻了李娘娘,然后以李娘娘的名义上报给了皇上,寻太医尸检,果然按照寄清漪的提示,李娘娘一步步引领着真相被查出来,帝王震怒。

晋王自然平反冤屈,还因此更加得到皇上的器重,其中也有愧疚的成分在其中,晋王入宫谢恩之后,第一时间就去寻了寄清漪,亲自道谢。

“不必多谢,王爷不也帮过我吗?”寄清漪倒是大大方方的,“再说,这也是我的工作一样的,能帮则帮,总不至于看着好人蒙冤……”

“好人……”晋王咀嚼这两个字,深深看她一样,忽然道,“近几日你莫要出府,恐有危险。”

其中弯弯绕绕的东西多,寄清漪自然明白一些,怕是靖王和坼王不甘心失败,会对她怀恨在心,实施报复罢!

本以为寄清漪至少会害怕,岂料她倒是眨了眨明亮的眸子,反问,“王爷不派人保护我吗?”

晋王忽然就心软了,“自然,这是本王的……分内之事。”

寄清漪看了看他清亮的眸子,忽然就红了面颊,干咳一声,别过了头去。

……

有了晋王派人暗中保护,寄清漪的日子过得倒是并没有什么差别,是夜,她哼着小曲儿在烹茶,曲子是现代流行音乐,语调轻快,一边儿烹茶,好不自在。

暗处一名黑衣男子握紧了手中寒刃,本来想现身做任务,可是听着这悠扬明朗的女声,忽然就顿住了脚步,竟然愣是待在暗处,听寄清漪唱完了半夜的曲儿,从古典音乐到西方豪放派音乐,寄清漪是想到哪一出唱哪一出,岂知,暗中为自己缓解了一场致命杀机?

寄清漪喝了茶,正在哼着高山流水的小调儿,忽然自暗中响起掌声,一道修长的黑影现身,冷峻的眸子此时盛着欣赏之意,那是遇到知音的兴奋,“你懂得曲子可真是千奇百怪,你师从何人?”

寄清漪却是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装扮,“你是杀手?”

靖王爷没有少派出杀手暗杀寄清漪,但是都被晋王偷偷解决了,这还是她见到的头一个活着的杀手……

爱好音乐的杀手——冷不但没有露出杀意,反而是对寄清漪唱的现代流行歌曲很是欣赏,反身在寄清漪对面坐下,寄清漪也不在意,给他斟茶,“来一杯?”

冷也不怕她下毒,扬起脖子就喝了一杯,开始兴致勃勃地同寄清漪聊起了音乐,寄清漪也是个中爱好者,把自己知道的现代音乐都同他交流,仿佛真的只当他是知音一样,尤其是伯牙子奇、高山流水那一段经典,她连说带唱,表演的活灵活现,彻底征服了乐痴——冷。

天色将明,暗处忽然现身了几个侍卫,有的负了伤,是晋王的人,冷面色寒了寒,却是没有动,让那些侍卫看着面面相觑:清小姐怎么和杀手谈笑风生起来了?

寄清漪却是道:原来是有人将暗中的侍卫引开了,难怪这个冷能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到了这里!

冷仿佛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扬手饮了一杯茶,低声道,“我本是受命来杀你,不过,如今,我却是不打算动手了。”

冷心性不坏,做杀手也不过是谋生之道,可是知己难求,遇到一个寄清漪,他可不会就这么把人杀了,反而是把自己的任务告诉了她,还和寄清漪成了高山流水之谊。

寄清漪明白他的意思,以茶代酒,同他碰杯,然后让那些侍卫离开,笑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此处无酒,便以茶代酒,敬一杯知己,可好?”

她笑语妍妍,冷冰冷的眸子的动了动,随即僵硬的唇角扯了扯,算是一个笑意,“好,敬一杯,知己。”

寄清漪却是转了转眸子,忽然道:“冷,若是你当我为知己,可否帮我一个忙?”见冷犹豫,她抛出了诱饵,“我可以将我知道的曲子谱成章送给你,如何?”

“包括那一首《高山流水》?”果然,冷眼睛亮了亮,好似得到了稀世珍宝。

寄清漪轻笑一声,“自然。”她俯身过去,同冷说了自己的父亲的事情,她身在闺阁,有许多事不方便自己去做,可是对于行走四方做任务的冷而言,这就方便多了。

冷自然不会拒绝,暗中帮助寄清漪调查寄风铃被陷害一事,也解决了寄清漪一桩心头大事,开始为冷谱曲,视线自己的诺言。

……

另一边,自从王爷出狱,李娘娘对寄清漪的态度发生了很大变化,再三邀请寄清漪去王府作客,这不,今日又寻了王府管家前来,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丫头在外头请见,寄清漪觉得总是拒绝不太好,蹙眉沉思片刻,摆摆手,“罢了,差人去回管家,我下午便去。”

丫鬟高兴地应了,寄清漪想着那礼数周全的李娘娘便很是头疼,于是便专门找柳寒梅学了大魏礼数,对于这一点,本是不待见她的刘寒梅却是诡异地、格外热情,恨不得倾其所学,把寄清漪*成一个大家闺秀才好。

“清儿啊,晋王受宠,你可要好好在李娘娘面前表现,这以后……”她笑得十分荡漾,让寄清漪看了不舒服,敷衍几句,连忙离去,而身后刘寒梅却是想着。“等寄清漪成了晋王妃,尚书府可就是皇亲国戚了。到时候,再借机把桐儿送入王府,若是有一天晋王登上宝座,她女儿就是皇后了。”

刘寒梅算盘打地好,寄清漪一点儿这种想法都没有,学了礼数才去王府,果然,李娘娘对寄清漪如此有礼貌,更是感到更加欣喜,连忙去将人扶起来,看着长相出挑、温柔有礼的好姑娘,心里都乐开了花,“清儿啊,你是个好姑娘,人美心善又有本事,是我们晋儿的福气。”

寄清漪蹙眉,不明白这和晋王的福气有什么关系,可是面上仍旧是笑着应下,笑不露齿,少说话多礼性,这是刘寒梅教的最有用的话了。

“来,过来坐。”李娘娘拉着寄清漪,那亲热劲儿,好似把寄清漪当做了亲闺女,弄得寄清漪一身不自在,跟身上长了虱子似的,坐都坐不安稳,生怕这李娘娘再出什么猫腻。

李娘娘自然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连忙笑问,“可是吓着你了?”

寄清漪摇头,温婉道:“怎么会?清儿是受宠若惊。”

“这丫头,这就受宠若惊了?”李娘娘笑得欢喜,让人奉茶,之后便直截了当地砸出了一个*,把寄清漪雷地不轻,“清儿啊,你也到了婚嫁的年龄,也该和我们晋儿把婚事定下来了,晋儿如今还未曾娶妻,待你也是一片诚心,你看看想要什么聘礼,我好差人准备着!”

李娘娘开口就是她和晋王的婚嫁之事,寄清漪震惊之余,当即拒绝了,她起身,“李娘娘,此事……话从何来?清儿同晋王爷是泛泛之交,怎么就谈到婚嫁之事了?清儿未曾想过嫁娶之事,也未曾要嫁给王爷。”

李娘娘脸色僵了僵,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可是看着寄清漪娇媚的脸庞,还是耐着性子再三劝说,“你若是从前未曾考虑过,现在考虑也不迟。晋儿长相不差,身在高位却洁身自好,待你也是一番情意,论人品,论相貌,可都是与你般配地很。”

在李娘娘心里,自己儿子自然是万般好,若说是不配,也还是寄清漪配不上萧晋才是,没成想居然被这姑娘拒绝了,她多少为自己儿子不值得,心里也有些不高兴了。

寄清漪却是摇摇头,任凭李娘娘说破了嘴皮子,她也不肯,最后免得惹恼了李娘娘,她连忙道:“来王府也耽误了一些时辰了,再晚些回去,怕是叔父要着急了,李娘娘,清儿便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李娘娘被再三拒绝,也没了面子,当即面色淡淡道,“这事儿你回去好好同家里人商量一下,不着急。先回去吧,我也累了。”

寄清漪垂眸,没有再拒绝,领着丫头离开,路上,丫头问,“清小姐为何不想嫁入晋王府?”

要知道,晋王爷身为魏帝之侄子,生地风流倜傥,帅气逼人,又有经国治军之方略,行事宽厚仁义,性格外冷内热,十分招惹帝都贵女喜欢,不知道多少人盯着那王妃的位置呢?

寄清漪想着萧晋含笑的眸子,心里荡了荡,可总是觉得还差了一些什么,于是微微摇头,“我们没有感情基础。”

如此赶鸭子上架的婚嫁,于她而言,并非好事。

但回到尚书府后,丫头却是将王府的事儿告诉了寄时夫妻,于是,寄清漪回到院子里,屁股还没有坐热,寄时和柳寒梅就面带喜色地过来了,一开口就是,“清儿啊,这李娘娘亲自开口的婚事,那是天降福气,你怎么就拒绝了?”

刘寒梅丝毫不掩饰自己心里的那点儿想法,“晋王龙章凤姿,将来不可限量,你若是嫁了过去,未来何愁荣华富贵?”

寄清漪眸中不动,气质如兰,“荣华富贵,过眼烟云,非我所求。”

刘寒梅被噎了噎,心中将不识好歹的寄清漪骂了无数遍,可是面上却还不得不端着笑脸,“你这丫头,女子无非是求着嫁个好郎君,白发齐眉,晋王待你一片真心,你该珍惜这好姻缘才是。”

寄清漪无动于衷,倒是寄时了解她的心事,阻止了刘寒梅再说这些有的没得,让院子里的下人都下去,这才看着寄清漪道,“清儿,你不是想给大哥沉冤昭雪吗?这是个好机会啊。”

寄时能坐到刑部尚书的位置上,那还是有几分头脑的,说话一针见血,一下子就说到了寄清漪心坎上了。

“叔父此话何意?”

寄时一看有戏,连忙道:“你看你查了这么些日子,可是有什么进展?”见寄清漪摇头,他连忙又接着说,“定了大哥罪的,可是最上头的那个人,你要是想为大哥沉冤昭雪,自然得走到最上头的位置,才能最近距离的探查真相,嫁入晋王府,是你最好的机会。”

寄时夫妻二人都怂恿她答应这门婚事,寄清漪旁的倒是没有多考虑,只是心想这对为父亲昭冤有帮助,于是心神一动,“真的有希望?”

她请冷帮忙探查许久,可是冷毕竟只是一个杀手,探查消息可以,但是查找证据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寄时说的没有错,寄清漪现在只有走到权力漩涡里,才能解救自己的父亲,毕竟他是被那权力巅峰的人物给定的罪,按照她现在的身份,很难为父亲翻案。

寄时和刘寒梅相视一眼,心里当然得意高兴,若是寄清漪嫁入晋王府,按照晋王现在的发展势头,那八成就是未来帝王,他们一家就发达了。

“自然,应该说,晋王现在是你唯一的希望了。”说着,寄时还装模作样的叹气,“你以为,这么多年,我不想替大哥翻案吗?只是……难啊!”

寄清漪沉思片刻,终究还是答应了这门婚事,“好,我嫁!”

第七章 蛊毒

寄清漪只在电视上见过古代婚嫁,只觉得那满目的大红甚是喜庆。柳寒梅带着一群婆娘和丫鬟来到她屋子里时,她才知道原来婚嫁还有六礼一说,要一一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

寄清漪本就是个清淡的人,也最不喜欢繁琐的事,听柳寒梅如唐僧念咒般的说着婚嫁事项,她就莫名的烦躁:“婶婶,清儿今日身体不适,不知可否改日再同清儿说此事?”

柳寒梅脸色僵了一僵,寄清漪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哪里像是身体不适?她一介长辈且为她忙里忙外,她到好竟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可想是这样想,寄清漪如今受晋王宠爱她自是不会对她冷眼相加。柳寒梅皱了皱眉,上前一步装模作样的将手放在了寄清漪的额头上:“怎么会不舒服?可是昨夜受了风寒?”

寄清漪侧了侧身子,不着痕迹的避开,不咸不淡道:“或许。”

柳寒梅尴尬的缩回手,暗自白了她一眼,又道:“那是要抓着药的。”

语罢冲身后的丫鬟厉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不必了。”寄清漪出声制止:“多谢婶婶好意,清儿只要稍微休息一会儿便好了,不必请大夫了。”

这样清楚的逐客令谁都听的明白,柳寒梅黑着脸离开了寄清漪的屋子。人是走了,可东西没拿走,几匹上好的丝绸和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首饰将寄清漪的房间塞的满满的。

晋王爷府近日虽有大喜,但却好似仍冲不破帝都的阴郁之气。连续半个月出现了大量百姓离奇死亡的诡异事。

京兆伊何怀慎被这事儿愁的头发都白了,思索了几日便托儿子何清讫去尚书府请寄清漪。

何清讫已有好些日子不曾见过寄清漪了,一是因为案子的事太忙,二是因为寄清漪就要嫁给晋王,心中情绪错杂积郁成殇,且仍按耐不住对寄清漪的爱慕之情。

何清讫在门外命下人通报,不多时便见寄时迎了出来。他冲寄时作了揖:“寄尚书。”

寄时虚扶一下便道:“贤侄快移步正堂。”

何清讫同寄时进到府中正堂后,连丫鬟倒的茶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便开口道:“寄尚书,我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寄时展开衣袖做出请状。

“您也知道,近些日子帝都里出现多起离奇死亡事件。”何清讫皱了皱眉又说:“本来尚书府有喜事,这等污邪之事定是忌讳的,可家父同我都无办法,所以这才想请寄清漪出面一助。”

寄时面露难色,刚想拒绝便见寄清漪进了正堂。她是听见刚才何清讫所说的事情的,心中微微惊了一惊,她因婚事被命令不准出门,想不到帝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了。

“无妨,你带我去。”寄清漪站在何清讫身后开口道。

何清讫愣了一愣,没想到寄清漪会突然出现,他慌忙转身,看到寄清漪便心中思绪杂乱,他压下情绪,可眼神仍是炽热。

寄清漪见他如今清瘦的模样,倒是惊了一惊,竟突然笑道:“是如何大的案子,竟让你愁成了这般模样。”

笑容明媚动人,令何清讫愣了半息。

寄时冷着脸对寄清漪道:“胡闹!你怎可抛头露面!”

寄清漪淡淡道:“有何不可?”

寄时气的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你是未来的晋王妃,整日同衙役一般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叔父就忍心看着百姓接连死亡?您是刑部尚书,这案子办不好您也不好过,权当清儿为叔父分忧解难。”寄清漪语罢转身便出了正堂。

何清讫冲寄时作了揖便追了出去,气的寄时扫落了一桌的东西。

何清讫追上寄清漪,走到她旁边问道:“现在只剩下三具尸体在义庄,其余都因气味儿缘故火化了,可是先去验尸?”

寄清漪点了点头:“你倒是懂我,仵作如何说?”

何清讫因她的上半句话愣了愣神儿,继而垂眼道:“无缘故死亡,死状凄惨,像是经受了极大的痛苦”

“无缘故死亡?”寄清漪有些吃惊,毕竟无缘故死亡这种离奇的死法就算在现代也极少有,她记得有一种超声波波震杀人法,不过这种杀人方法在古代除非武功特别高强的人才能办得到。

何清讫点了点头:“几人死状相似,均似中毒而死,七孔流血,但就是找不到死因,全身内脏无中毒反应蹊跷至极。”

寄清漪思索片刻:“有无可能是南疆蛊毒?”

何清讫一怔:“南疆蛊毒?但凡是毒体内总要留有毒素。”

“有一种蛊毒是将毒虫放入人的肚子里,将其饲养,初时并无大碍,毒虫还会吸收人体体内毒素,令其精神矍铄,南疆人常用此法医治各种病症。”

寄清漪顿了顿继而沉声道:“这种蛊虫是由九种毒药浸泡而成,取以毒攻毒之道,可若不及时取出,体内无毒素提供毒虫吸食,毒虫变回破体而出。”

何清讫满脸惊愕,想了想又道:“可破体而出总要有迹象,仵作验尸并无发现有毒虫破体的迹象。”

寄清漪笑道:“可见过状如蚕丝的蛊虫?可从毛孔进出人体。”

何清讫一怔,当即将寄清漪带到一处僻静之地,将案宗递与她看。

寄清漪接过案宗快速翻看,不多时便凝声道:“有三处疑点,一,几名死者均在午夜左右时候毙命。二,死者死状虽然相同,可有一处我不知你有没有发现。”

“哪一处?”何清讫欺身上前。

寄清漪翻到最后一页,指着其中一行道:“其余死者均是在次日被发现死亡,而这名叫赵猛的屠夫因去西城买猪粮凌晨才归家,他一进门便突然倒地死亡,与其余死者不同的便是,他身下留有了一摊黑水。”

何清讫盯着寄清漪指的地方看了一会儿:“这个我也有注意到,只是当时仵作并未验出那摊黑水是何物。”

寄清漪点了点头,又说:“而第三点,便是最大的疑点。”

寄清漪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他们都去过修仙会。”

何清讫拿过案宗,指着其中一页说道:“这名叫张婆的死者并未去过,她是一名瘫痪多年的老太。况且修仙会是半年前便兴起的民间门派,城中人大都去过。”

寄清漪勾唇轻笑:“城中人大都去过,那这张婆去不成,她家里人还去不成吗?这民间兴起的教会,邪门儿着呢。”

何清讫别开脸耳郭骤然变红,他不曾见过她这般模样的笑,有一股将万物都收纳与眼前的气度,不似寻常人家的姑娘。不,就算皇宫贵族也不一定有她的自信与风范。

“怎么了?”寄清漪见何清讫久久的不说话,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何清讫回过神,忙说道:“没什么,我是说你还去义庄吗?”

寄清漪走出小巷子,左右看了看墙上的爬山虎:“去啊,义庄应该是……”

她指了指东南方向:“这边是吗?”

何清讫目瞪口呆,哑然道:“你这是如何知道的?”

寄清漪看着他傻愣的样子无端觉得好笑:“义庄这种地方,常年积攒尸潮之气,肯定是比旁的地方荒凉些,你看这爬山虎都不想朝东南方向生长,而且,这边是繁华的帝都,那边确是边郊,你刚才带着我本是朝东方去,想必绕了近道来到这里的吧。”

一番推论下来,让何清讫佩服不已,他眼神更加痴恋。他不想让寄清漪看出端倪,低下头快步走到前面,沉声道:“我们快走吧,等到黄昏义庄就不好进了。”

寄清漪歪头瞧着已经快步走出一段距离的何清讫,缩了缩肩。

越往东南方向越凄凉,路上的花草也越少,走到义庄门口的时候,寄清漪在门边儿看到了一块儿撕碎的布条,深蓝色。看起来材质也不是很好,她看了一眼没有碰,就跟着何清讫进到了义庄里面。

刚进去就感觉里面和外面的温度完全不一样,义庄里面至少要比外面低了五六度,只房梁上吊着几盏昏黄的油灯。下面放着几口棺材,有几具尸体没有放进棺材里被白布蒙住了。

他们两个人刚想去看尸体,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淅淅索索的声音。两人立刻警觉,何清讫把寄清漪护道身后,朝着声音的来源大喊一声:“谁?!”

没有人回答,但是从阴影里慢慢走出来了一个人,那人走的很慢佝偻着背,面目慢慢变得清晰,是一个老大爷。

寄清漪感觉何清讫舒了一口气,何清讫开口道:“范大爷,是你啊。”

范大爷是义庄的仆人,范家几世看守义庄,在方圆几十里也是很受尊敬。

范大爷笑了笑,咳咳两声道:“今儿中午我来里面看了看,发现有根柱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裂了,就带了几个木板想着给订上去牢固一下。”

“可是定好了?”寄清漪问道。

范大爷点了点头:“差了一块木板,我回家去取来。”

语罢又问道:“你们来义庄做什么?”

何清讫说道:“这是有名的仵作,来验验尸。”

第八章 黑水

寄清漪一愣,自己什么时候成为仵作了?还有名?

范大爷一脸的难以置信:“这个姑娘?仵作?真是后辈才人啊!”

寄清漪尴尬的笑了笑,瞪了何清讫一眼。

范大爷出了义庄,寄清漪就走到里面,准备去看那根有裂痕的柱子,柱子已经被范大爷钉的差不多了,有一面的三分之一还没有钉上。

寄清漪叫何清讫看:“你看这里,像是什么造成的裂纹?”

何清讫离近去看,思索了片刻道:“不像是自然原因的裂纹,倒像是打斗中祸及的。”

寄清漪手指放到唇边,摸索着唇畔,在柱子中来回走着:“你说,尸体上有什么是他们想要得到的?是两派人马还是内部争夺?”

“你是说他们是找的尸体?”何清讫又红了耳朵,寄清漪不经意的小动作太撩人,自己还不自知。

寄清漪点了点头:“不然呢?这义庄出了尸体还有什么?有没有钱财宝石。”

何清讫环顾了四周:“可是,这些尸体都是仵作验过的,而且尸体并没有什么用处吧。”

寄清漪摇了摇头:“暂时我也不知道,但除了这一点我想不到别的。或许,他们想要的东西是仵作并不注意的东西,而且是因这蛊毒才会有的东西。”

语罢寄清漪眼中一亮,忙问道:“赵猛可是昨夜死的?”

何清讫点头:“自是。”

“你领我去看赵猛的尸体。”寄清漪扯着何清讫的衣袖急切道。

何清讫一愣,连忙讲寄清漪带到了赵猛的尸体旁,并掀开白布。

白布下的人虎背熊腰,但是两眼确实死不瞑目,七窍流血死相渗人。寄清漪看向赵猛身下,果然看到一摊黑色的血水。

何清讫倒吸一口凉气,惊道:“昨日仵作明明已经清理干净了,怎么到义庄又有了?”

寄清漪把白布盖上,沉声道:“就是这个了。”

“什么?”

“这一摊黑水,就是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之前的死者因为发现的晚,所以黑水已经被人收集走,而这个赵猛发现的早,且有衙门的人一直在,所以到现在都没有被收集走。”

何清讫凝了神色沉声道:“他们想要这黑水做什么?”

寄清漪没有说话,自经走到门外把门外的布条拾起来看了看。何清讫跟了出去,见她手里拿着一块布条就问道:“可是发现什么了?”

寄清漪把布条给他看:“你觉得这个布条的质地在哪里见过吗?”

何清讫接过来看了看:“很普通的质地啊,有些粗糙,还稀薄。”

“还有呢?”

何清讫恍然道:“修仙会!他们的衣服是这种颜色的,想必他们也买不了什么好质地的布做衣服。”

寄清漪勾唇,一抹了然的微笑。

寄清漪回到尚书府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寄时面色阴沉,却没有说什么。寄清漪没有在意,饭也没吃就回到自己的院子了。一进院把她吓了一跳,寄桐直愣愣的坐在自己的院子中央,冷冷的看着她。

她厌恶的皱了皱眉,不想搭理她那么多,越过她就想回屋。经过寄桐的时候她突然对寄清漪说道:“上哪儿去了?”

寄清漪没吭声,继续越过她朝前走,寄桐冷笑道:“骚狐狸,有了晋王还不够还去勾搭何公子”

寄清漪骤然就笑了,她弯下腰靠近寄桐,嘴巴对着寄桐的耳朵轻笑:“骚狐狸说谁呢?”

寄桐被她的突然靠近弄的很是不适,猛然躲开嫌弃道:“说你呢!”

寄清漪直起腰,手指撩了撩耳边鬓发:“真是个又笨又蠢的骚狐狸呢。”

寄桐气的站起来,尖声道:“你才又笨又蠢!”

寄清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你走吧,别来我这里找气受了。”

寄桐紧紧的攥着拳头,横着脖子喊道:“你寄清漪凭什么!你凭什么做王妃!你不过就是个没人要的孤女!”

寄清漪装作惊讶无比的样子,转身对寄桐说道:“没人要的孤女?我吗?如何就没人要了?叔父养了我这么久,怎么?照你说就不是人了?”

寄桐黑着脸骂道:“不要脸的贱人,休得胡说!”

寄清漪耸耸肩:“你请回吧,别自个儿骂自个儿了。”

寄桐咬碎了银牙,跺了跺脚转身离开了。

寄清漪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的想会屋,却听到有人拍掌的声音。她四处望了望,并没有看到人的影子,她抿了抿唇开口道:“是冷吗?”

下一秒便见自院子的外墙跳出来一人,那人站在高墙之上,迎风而立。寄清漪笑出了声:“冷,你是何时来的?”

冷从高墙上飞身落地,慢悠悠地走到寄清漪的旁边:“早就来了,那位叫寄桐的姑娘是你妹妹?”

寄清漪笑道:“我叔父家的女儿。”

冷指了指刚才寄桐坐过的凳子说道:“我来时她便在了,我见她在便一直没有出现。”

寄清漪点了点头,将他引到院子中的小亭子里:“此次来找我何事啊?”

冷落座姿态大气,一股侠气由内而外散发:“无事,只想着来听你唱唱曲。”

寄清漪笑道:“那你可是闲的很,今日不行,我累的紧,你改日来,我定为你唱一首极其别样的曲子。”

冷问道:“怎么?你今天去了哪里?”

“义庄。”寄清漪说着为冷盏上一杯茶。

“义庄?”冷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有些疑问道:“你去义庄做什么?”

寄清漪坐到另一边的石凳上,抿了一口茶,淡淡道:“近日百姓离奇死亡一事你可知?”

冷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寄清漪又道:“我怀疑是修仙会所为,明日准备去一探究竟。”

“你?自己可以吗?”冷放下茶杯问道。

寄清漪点了点头:“还有京兆伊的儿子何清讫,对了,你可知道修仙会的事情?”

冷想了想说:“修仙会是这半年才兴起的教会,平日里信教徒众多,大多是贫民百姓。”

寄清漪问道:“平日里做些什么?”

“这个就不知道了,教会这种应该是求签算命,丹药之类的。”冷喝了一口茶水道。

“丹药……”,寄清漪点了点头:“方便的话,帮我注意些修仙会,”

冷点头:“好,你前些日子给我看的曲子,我听着有宫廷乐之韵味,不知是何故?”

寄清漪笑道:“那是混杂曲,有宫廷之韵味也有流行曲之调。”

冷疑声道:“何为流行?为何你所说之话我无法听懂?”

“流行曲便是现在乐师无法创作出来的,曲调轻快,曲意明了。”

冷失笑:“确实,只是我仍是听不懂。不过相对与你说的这些我倒是仍然最喜爱高山流水。昨日我寻了一把古琴,改日你若有空,我弹与你听。”

寄清漪点了点头:“你这人倒不像是杀手,去了一身夜行衣,许是位翩翩公子,定有佳人来陪。”

冷忽然眉眼暗淡,眼中无端似有许多哀愁涌现。寄清漪自知说多了话,闯荡江湖之人,谁能没有一个佳人曾相伴?

寄清漪刚想安慰他,冷便站起身:“你说笑了,那今日我便先走了,你且好好休息。”

寄清漪送走冷,在院中无端站了许久,等到有冷风吹的她猛的打了个激灵,她才回屋睡了,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半夜,她迷迷糊糊中总感觉有人在看她。

她半睁开眼,瞄见一抹深紫色袍子的影子,也不知为何她竟也不害怕,只呆呆的看着那抹身影在自己床边站着。

半晌她听到一声叹息:“醒了?”

寄清漪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那人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我打扰到你了?”

寄清漪舔了舔嘴角:“渴。”

那人一声轻笑:“原是渴醒的。”

语罢起身去给她倒水。她喝了一口水,神智清明了些,对着萧晋说道:“不知晋王半夜来我这里有何事?”

萧晋看了她良久,自唇边溢出一声笑,嗓音轻缓:“怎么?我道是成为你未婚夫之后便可时时来见你。”

寄清漪别过脸没说话,萧晋又道:“你既不喜,那我走就是了。”

萧晋说着就要朝门外走,走到一半听到寄清漪说:“等等。”

萧晋心中欣喜,刚想说你还是不舍的我的,就又听到寄清漪说:“麻烦晋王从窗户走,你不要清白我还要呢。”

萧晋哭笑不得,转身又回到她床前:“你今日去的地方我可都知道,你这般可是要清白。”

寄清漪冷声道:“你找人跟踪我?”

萧晋沉声:“我未婚妻和旁人出门我其能不找人跟着?”

其实是寄时告诉他的,他本来可以反驳,可是不知怎么回事,他就是想看看她生气的样子。

寄清漪本来挺生气的,突然敛了神色:“你若想跟便跟吧,反正我明日还是要出去的。”

萧晋被噎的无话可说,半晌才开口道:“你想出去,我可以陪你。”

“不用。”寄清漪果断回绝。

气的萧晋摔袖摔门走了。

寄清漪摇了摇头,翻翻身就又蒙头睡了。

次日,寄清漪起床,打开房门就看到门外的桃花树下有两道深深的脚印,她心不知怎么回事愕的一悸,无端想起那一首诗: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第九章 修仙会

寄清漪被何清讫接出来的时候,寄时和寄桐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看出刺儿,寄清漪只当没看到,穿着换好的男装衣服,就跟着何清讫出去了。

何清讫一路上极少说话,寄清漪倒是有些不适应了,开口道:“你今日可是身体不适?”

何清讫摇头:“并无。”

他顿了顿又说:“你男装看着也是个翩翩公子。”

寄清漪就笑了:“长得漂亮,男女通吃。”

何清讫也被她逗笑了:“你倒是不害臊。”

寄清漪微微一笑,四处看了看街道上的店铺:“这些店铺开张都很晚吗?”

“不是,平日都挺早的。”何清讫说道。

“那为何今日?”

何清讫指了指前方:“今日修仙会广发丹药,听闻着丹药有凝神聚气之效。”

寄清漪颔首:“我怀疑,如果真是修仙会所为,那么他们极有可能在丹药里面下手。”

何清讫一愣:“丹药,那今日……”

寄清漪摆手:“今日定是不会的,广发的丹药,应该就是平常的丹药,那种带蛊毒的丹药,定是要私下里发售的,不然,他们如何收集黑水?”

何清讫了然,又道:“可我们如何知晓,带蛊毒的丹药在哪儿?”

寄清漪垂首,心想这种事情就需要冷去办了。

寄清漪朝前走:“今天先去看看,若不能找到,就回去想办法打探。”

何清讫跟上她,他们两人走到修仙会时,修仙会已经人山人海了。

寄清漪抓住一个领到丹药往外走的男子,问道:“兄台,今日这修仙会广发的丹药在哪儿可领?”

这名男子应是名书生,文文弱弱的样子。他抬手一指:“有好几个领药处,功效不一样。不知兄台想要哪种的丹药?”

寄清漪和何清讫对视一眼,对男子说道:“家母身患恶疾,我同兄长听闻修仙会有灵丹妙药,便想着来讨一颗。”

男子一听,便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些丹药只能起到凝神聚气,缓解疲劳的功效,像兄台所说的治疗恶疾,小生还不曾听过。”

寄清漪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这样啊,那谢谢兄台了,唠叨了。”

那男子走了以后他们俩正要往前走,突然出现的一位侍者拦住了他们:“不知二位刚才所说可是当真?”

何清讫点头,并不着痕迹的将寄清漪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自是,不知贵教可否能帮助我兄弟二人?”

那名教徒眼珠子一转,继而满脸面目可亲的模样:“我们教会是最为百姓排忧解难的,不如二位跟着我去内院?”

何清讫看了一眼寄清漪:“我去吧,你在外面等我。”

那教徒有些警惕的看了看他,寄清漪忙笑道:“大哥,你这也太不厚道了,丹药是我们一起找到的,怎么你想独吞?大不了回去之后奖赏你七我三。”

何清讫瞪她一眼,也不再说话。

教徒领着他们进入教会内院,里面错综复杂,似乎和某种八卦图有关,寄清漪默默的记住路,走到最深处的时候教徒对寄清漪和何清讫说道:“请二位稍等片刻,我前去禀报。”

何清讫在教徒走之后小声说道:“你怎么不识好人心,我是怕你进来有危险。”

寄清漪好笑道:“你这样他们才会起疑心,今日是来拿药,等我们拿到药好好验一验成分,若是可行便能抓到把柄,若是不可行,便在想它法?”

何清讫没有反驳,看了看院子里的竹子说道:“这院中竹子长势各异,有丰铄葱绿的也有枯枝蔓草的,甚是奇怪。”

寄清漪眼中泛光:“我有八成的把握,错不了。”

何清讫刚想说什么,就见那名教徒手里拿着两块手帕出来了。

教徒将手帕递给他们:“请二位将这手帕蒙在眼上。”

寄清漪眯了眯眼:“何故如此?”

教徒道:“丹药之地贵重的紧,不可让旁人看到,你们且戴上手帕随我去,到了地方自然就可以解开了。”

“不可!”何清讫冷声道。

寄清漪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如此的话,那兄长便在外面等着吧,但是到时候的奖赏我可不会与兄长分红。”

何清讫黑着脸将白布蒙到了眼上。

寄清漪对教徒说:“麻烦了。”语毕将手帕戴上,扯着何清讫的衣袖。

何清讫凭着习武的底子,默默在心里想着路线,也不到走了多久,许是从一处空地上进入了一处装有暗门的墙壁,密门里应该光线很暗,因为他感觉那个领着他们的教徒也被脚下拌了几下,等他们七拐八拐的走进去之后才被允许把眼睛上的白布拆开。

寄清漪眯了眯眼,看了看周围。这是一间装扮的古色古香的大的炼丹房,正中央有一鼎极大的炼丹炉,房间顶梁上挂着许多拂尘,墙壁上是几张太上老君的画像。

何清讫开口道:“可是到了,走了许久。”

教徒对他们说道:“二位稍等,我去请教主出面。”

这就见教主了?寄清漪感觉有些好笑。

何清讫小声对她说道:“你一会儿站我后面,如果有什么异常自己先跑,路线我刚才记住了,你出了门之后先按一下东面墙的按键,把门关上争取逃脱时间,然后忘西走,大约走二十几步再往右拐,记住是二十几步,因为我不确定他们这里有没有别的通道。”

何清讫闭上眼心里默想着刚才记的路线,完全没有看到寄清漪脸上玩味的表情:“之后应该会有一间禅房,因为我经过那里的时候闻到一股浓重的檀香味儿。经过禅房之后你记得先躲起来,因为我怕那个地方会有人把守,确定没有危险了就往西走,走过一处水泉就朝南走……”

“噗嗤。”寄清漪再也忍不住了,笑出了声。

何清讫愣了愣,看着寄清漪玩味的表情有些气愤的别开脸:“你这人,怎么这么……”

寄清漪笑了笑,小声道:“你莫要太紧张了,今日他们定是不会有所动作的。”

“你怎么知道。”何清讫还是觉得难为情,毕竟自己担心她担心的要死,她倒好一副看透的样子。

寄清漪挑了挑眉:“药还没有给我们呢,他们是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你现在只需要放轻松,不要让他们发现异常。”

何清讫还想说些什么便见那名教徒从里面走了出来,教徒走到他们面前说道:“二位恰巧赶到我教教主出关,若是早来一天便是见不到的。”

寄清漪装作大喜过望的样子:“如此真是太好了,久闻贵教教化世人,且宅心仁厚,家母身患恶疾已是多年,请了许多郎中都不见好,贵教若能帮助家母治得恶疾,我们兄弟俩定以重金相谢。”

何清讫也附和着点了点头,并说道:“在此先谢谢小教徒带我兄弟二人面见教主。”

教徒面容可掬的笑了笑:“应该的。”

说着将他们领到了一处屋子门前。屋子被厚厚的蓝门帘遮住一大半,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教徒做出请的姿势,何清讫先寄清漪一步掀开门帘,将寄清漪护在身后。

寄清漪踢了他一脚,说道:“大哥你别拦着我啊,你难不成又想抢功?”

何清讫又忍不住想翻白眼了,他进去之后入目,是一面写了一个铁画银钩的道字墙,墙前面是一个极其瘦小的男子,男子摸约四五十岁,十分好笑的留着长胡子,看起来猥琐至极。

何清讫想笑但是忍住了,寄清漪也走了进来,她看着那名男子说道:“这位,可是修仙会的教主?”

教主睁开眼,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二位所来何事啊?”

寄清漪忙回道:“家母身患恶疾,求医问药多年不见好转,听闻修仙会有包治百病的丹药,特来求一颗。”

教主抚了抚胡子,掐着嗓子道:“你们倒是个孝子,只是……”

寄清漪又连忙说道:“多少钱都没问题,只要可以将家母的病治好。”

教主摇了摇头:“肤浅,愚昧!”

寄清漪禁声,又听教主说:“本教不求金银财宝,若是有用且都可给你们,只是,只是这药吃了可能会有副作用。”

“副作用?”何清讫开口问道。

“恩。”教主眯了眯眼又说:“此药夜间会排出毒素,排毒时身体会略有疼痛,望见谅。”

寄清漪点了点头,说道:“无妨无妨,只要可以讲家母的病治好。”

教主转身似是准备给他们拿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问道:“令尊得的什么病?”

寄清漪说道:“痨病。”

教主便不再问什么了,回身给他们一颗丹药并说道:“此药需得切成十小块儿,一日一块儿卯时食用,切记乱了时辰。”

何清讫看了看药丸:“这么小的丹药如何能切成十小块儿?”

寄清漪却不再说什么,对着教主道了谢便就出去了。

出去之后又是那名教徒将他们的眼睛蒙上,带着他们出了密室。路上寄清漪根据何清讫的对她说的路线自己感觉了一下,发现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只是这次许是走到半路绕了近道,他们很快便听到了不远处的市井喧闹的声音。

第十章 水银朱砂

待遮眼布拿掉以后,寄清漪和何清讫适应了一下亮光,教徒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自顾离开了。

寄清漪拿出刚才那个猥琐教主给的药丸嗅了一下,嗤笑一声道:“怪不得让把药丸分成十小份,这要是整个吞下去,估计当场就毙命了吧!”

何清讫诧异的望了寄清漪一眼摇摇头道:“不可能吧!若是你说的那种剧毒之物,那教主怎么可能那么放心的交给我们?”

“我们来做个实验如何?”

寄清漪说完也不管何清讫如何反应,扯着他的袖角就往晋王府方向走去。边走边说:“后边跟着的,速去帮我准备一盏煤油灯,一捧朱砂,一个青石碗,乌头贝母白芍藜芦各四两,硫磺二两。”

何清讫瞪大了眼。他怎么不知道后边有人跟着?那个奴才能这么大胆?跟着晋王府当家主母?又回头东张西望,脖子都伸酸了,也没看见半个奴才毛。

寄清漪猛的一扯他的衣袂,道:“走了,你看不见他们。”

回到王府,果真一应东西全都准备好了,整齐的码放在庭院中央的几安上。看样子,应该都是上等品。

虽然东西看着喜人,但是旁边站的的黑着脸的男人是在不太美妙。寄清漪瞥了他一眼,只见他满脸黑青的盯着何清讫,仿佛要用眼神把他戳一个洞。而再看何清讫,是一脸的得意,那鼻孔对着晋王。

寄清漪淡定收回目光,不去理会争风吃粗的两个男人,自顾吩咐奴才把煤油灯点上,把青石碗驾到火炙烤。里面放上研磨好的朱砂。

“清漪,这是做什么用的?”

寄清漪但笑不语,神神秘秘道:“稍等片刻你就知道了。”本来争风吃粗的晋王此刻也不吃醋了,皱着眉头看着青石碗,一脸嫌弃,又有些紧张,生怕里面冒出什么奇怪的物什伤了寄清漪。

只见碗里本来如血般艳红的朱砂在煤油灯的加热下迅速变成黑色,又迅速变成一颗颗银色的会流动的珠子。一干人都瞪大了眼珠子,生怕再错过了什么神奇的东西。

“唉,这个是何?”何清讫好奇的拿手去碰。

“别动!”寄清漪猛的把他的手拿到一边。何清讫委屈的看着寄清漪。寄清漪松开他的手道“你如果想中毒,英年早逝,我不拦你。”

晋王明显比何清讫要聪明,从旁边的树上折了条树枝轻轻拨弄。

“这个叫水银。”寄清漪开口解释。

“果真如其名,如水如银。”晋王点点头表示赞同。

寄清漪瞅了他一眼,接着往青石碗里放了少许的硫磺,接着加热,又见本来如水如银的水银逐渐又恢复了鲜艳的红色。众人直呼惊奇!

寄清漪把青石碗里的朱砂倒掉,又加了一把朱砂加热,使其变为水银,接着把白芍藜芦等药材碾成碎末,放入青石碗,搅拌加热,随后攒成药丸。何清讫把那个所谓的教主给的药丸拿出来,竟然一模一样,闻闻味道,也是极其相似。

“这……”何清讫竟然一时想不到该如何说。

寄清漪遣人去找了两只鸡,把两个药丸分别切了一半给两只鸡喂下,只见本来生龙活虎的两只鸡先后倒下了,死相一致,都是肚子鼓胀,七窍出血。

“啧啧,这要是人吃了,估计活不过今晚。”

晋王微微侧目,没想到这女人还真有两手,真是……极吸引人的女人。

“朱砂本不是什么毒物,但是化成水银,却是剧毒。又加之乌头贝母相攻,白芍藜芦相克,更是毒上加毒。这老东西,心思如此的恶毒。”

萧晋看着桌子上的物什眉头紧皱,沉声道:“他们有什么目的,或者动机呢?”

寄清漪勾唇浅笑:“蛊毒。”

她将丹药放到手里:“这丹药里有南疆的蛊虫。”

何清讫猛的把寄清漪手中的丹药抢了过来:“有蛊虫你何故要拿着,还不快快放入盒中。”

寄清漪笑出声:“无妨,此种蛊虫要放到嘴里吃到肚子里才见效,且此蛊虫本就原有吸收毒素的作用。”

何清讫总觉得,自己今天今天一天都有种多管闲事的样子,赌气的把丹药放到盒子里不再理寄清漪。

萧晋神色凝重,盯着寄清漪道:“你不准再去修仙会。”

寄清漪不解道:“为何?”

萧晋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指了指桌上的物什:“这么危险,我如何能让你再去修仙会?”

寄清漪反唇相讥:“我不去那帝都的百姓怎么办?您晋王爷可是会舍身入会?”

萧晋还未回应,便听何清讫说道:“入会?清漪你要入会?”

寄清漪点了点头:“自是,不过不是现在,要等到七天之后。”

“七天?”,何清讫问道:“为何七天?是有什么原因吗?”

寄清漪指了指丹药:“那教主让我们分成十份,定是前几日这毒虫在吸食人体内毒素,效果见好。我们那时去修仙会,谎称家母身体好转,心中感激,并对教会膜拜不已,特地前去入会。等进去之后,我们便找到他们的老窝,给他一窝端了。”

何清讫思索片刻,又问:“如此甚好,仅仅凭借一颗丹药无法将他们绳之以法,找到幕后主使,定能一窝端了。”

“那老东西后一定有更大的鱼。”萧晋凝眉思索,这案子,倒是有些棘手了。

“为何这么说?”何清讫有些疑问。“如果他后边有更大的势力,为何行事这么小心翼翼?”

萧晋冷笑一声,表情凝重蹙着眉头道:“如果背后没有更强发的势力,此等大规模的害人,他是脑子有坑才这么做的吧。且他背后这人目的,恐不仅仅是杀些人而已。”

萧晋语气中的鄙夷让何清讫瞬间黑脸。嘴唇翕动,张张合合道:“我是一个文人,不跟汝等粗鲁之人计较!”

萧晋正准备回几句,被寄清漪拦下道:“都住嘴,萧晋,我需要去一趟义庄。那几个人的死状跟水银中毒不一致。”

萧晋没再说什么,派了几个奴才去准备东西,还顺手在寄清漪头上揉了几下,看的在旁边的何清讫双眼冒火。

义庄在城东,距晋王府倒是没有多远,驾着马车片刻就到。

刚到义庄推开义庄紧闭的大门,寄清漪感觉不对劲,摆摆手示意跟着的两人停下。

“怎么了?”萧晋轻声问,后边的何清讫也是一脸茫然。

“有蹊跷,这棺材为什么都是打开的?”寄清漪疑惑的问。

听寄清漪这么说,何清讫瞬间便挡到寄清漪前面,速度之快,让萧晋瞠目结舌。

寄清漪把他推到一边,自顾走到里面,一阵尸臭味扑面而来,让很长时间没有接触过死了太长时间的人的寄清漪不禁皱了皱眉头。让随行的奴才,把尸体抬出来,寄清漪拿着自制的压舌板撬开尸体的嘴看了看,摇了摇头道:“把我的刀具拿过来。”

何清讫连忙把寄清漪的解剖刀递过去。只见她三下五除二把尸体的上的衣服全解开,刚准备下刀,眼便被蒙上了。“萧晋,你这是作甚!”寄清漪火冒三丈。

萧晋冷声道:“清漪,这是男人的身体。”

“那又如何?”寄清漪作为一个现代女子,完全没有古代的三从四德思想。

“可你是我的王妃,你这样可是七出之罪。”萧晋脸色更冷了,难不成自己的王妃看别的男人的身体,他还在旁边看着不成?

“仵作眼里没有男女,只有生死,你这样是哪般模样?”寄清漪把他的手挥开,不理会他。

慢慢用刀划开尸体的腹部,胃呈青黑色,有些萎缩。接着她又划开尸体的喉部,小心翼翼的剥离气管上的血管,气管有些漆黑的痕迹。

忽然,寄清漪猛的翻过尸体头部,揪起耳朵在耳后仔细摸索,猛的呼出一口气道:“果真不是水银中毒。”

“为何这么肯定?”

“水银中毒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腹部鼓起,胃也会相应鼓起,食道会肿大,从而导致脖子红肿。”寄清漪老神在在的解释。顿了顿,又道:“这句尸体胃部萎缩,食道有些被烧焦的痕迹,很明显这不是水银中毒,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寄清漪又看了看其他尸体,表示都和前面一具一样的症状。

“我有一个猜测。”

“什么?”寄清漪刚一说完,萧晋和何清讫立刻都很好奇的问。

“会不会是……蛊毒?”寄清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蛊在魏国可是禁忌,她自己都不相信有人会在魏国肆无忌惮的用蛊。

“蛊毒?”萧晋似乎是不信,语气甚是惊疑。

“对,蛊毒。外表上看着似中毒的症状,但是实际上是蛊在作妖。”寄清漪冷静的分析:“背后之人目的恐怕不简单吧!”

萧晋冷笑道:“呵,这人挺有胆识,佩服!但是他倒是忘了这大魏的规矩!”

寄清漪看了看四周,啧啧道:“这义庄,恐怕我们也不是头一个到的吧!晋王爷,你这治理能力,真让人堪忧啊!”语气无不调笑。

萧晋摇了摇头,不予理睬。

寄清漪眼中迸发出了老虎逮到猎物时的兴奋的光芒“看来,有必要会一会这个幕后主使了。”

“我陪你。”一直默不作声的何清讫担忧的看着她。她低眉沉思了一下说:“也好,两个人好办事。”

第十一章 玉佩

这日天气颇好,清风徐来阳光明媚,寄清漪一大早便拿着一个大礼盒从尚书府出门了,她在城南的老槐树下看到了一早便在那里等待的何清讫。

她走过去冲他点了点头,两人便一起向着修仙会走去。路上何清讫欲言又止,寄清漪扭头看他,问道:“你怎么了?想说些什么?”

何清讫喉头滚动,望了她良久,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无事,你到了教会之后要时时注意,遇到危险记得跑。”

寄清漪笑了笑:“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何清讫垂下了眼睑,轻声道:“你若安好,我便有其余心思努力脱身。你若深陷牢笼,我定是要陪着你的。”

寄清漪心头一窒,她从未听过有谁对她说过这样的的话,即使是在现代,她也是独当一面的金牌法医,人人都觉得她遥不可及,觉得她这种天才,应该活在另一个世界。所以人人都觉得她应该什么都不需要,锦衣玉食已有,可人们不知道的是,她需要慰藉,像平常人一样的慰藉。

她摇了摇头,对何清讫说道:“抛弃队友这种事情,做不出来。大不了我们一起被抓。”

何清讫看了看她也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道:“莫要说这种丧气话,我们是去入会,又不是做什么事,他们岂能对我们下手?小心一语成谶。”

寄清漪挑眉:“有道理。”

两人走到城南看到那边有一个摸约五六岁的总角孩童,正蹲在地上看着什么。

二人好奇,上去仔细看,瞧见孩童手里正拿着一块儿玉佩,他正试着往玉佩上滴血。

二人介是一愣,何清讫忙上去制止:“小孩儿,你做什么呢?”

小孩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下子蹲在了地上,他瘪瘪嘴哇一声哭了出来。

何清讫手足无措,寄清漪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孩儿的头:“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孩儿愣了愣神儿,抽抽搭搭道:“我叫二娃。”

寄清漪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可亲的笑容:“二娃,你在这里干嘛呀?哥哥看你手流血了,需要包扎一下吗?”

二娃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玉佩:“二娃想娘病好,有叔叔说这个玉佩可以治好阿娘的病,要二娃用自己的血喂玉佩。”

寄清漪眼中闪过一抹冷色,但是抬眼时,又是一抹温和的笑容:“那个人是骗你的,玉佩只是玉佩啊,要用血喂的玉佩都是邪物,不能要的。”

说着从二娃手中拿过玉佩:“这个玉佩里面有虫子,你给哥哥,哥哥把它砸碎了好不好?”

二娃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寄清漪,嘟着嘴巴小声道:“可是,我阿娘的病怎么办?大夫已经不来二娃家了,嫌二娃家穷。”

寄清漪笑了笑说:“你带哥哥去找你阿娘,哥哥会一些医术,哥哥帮你阿娘诊病如何?”

二娃立马就破涕为笑,麻溜的站起身领着两人朝巷子里走去。巷子里很僻静,有些许绿植在墙角长着,二人跟着二娃走了不一会儿,就看见一间极其破败的房,房屋里连个门栅栏都没有。

二娃欢欢喜喜的蹦跶进去,边跑边喊:“阿娘阿娘,有个好心的哥哥来帮您诊病。”

寄清漪和何清讫跟着二娃走进去,屋子的左侧是一张横放着的小木床,床上躺着一位面色蜡黄,骨瘦嶙峋的妇人。

那妇人慈爱的抬起手摸了摸二娃的脑袋,看见他们二人之后想挣扎着坐起来。

寄清漪忙将她扶着躺下,说道:“不必不必,您躺好就行。”

妇人点了点头,咳咳两声道:“也不知二娃是在哪里请的你们,我这病已经有了许多年了,早该走了。”

二娃瘪瘪嘴,趴到床边:“阿娘。”

寄清漪看了看她的周身,开口道:“您看起来是风寒加上痨病。您是不是家中有不幸之事?若是积郁成疾药石也罔顾。”

妇人叹了口气:“如何能开心的起来,家主多年前便去世,留我一人照看孩子。”

妇人又咳了几声,道:“前些日子,东街的王嫂子给了我一颗修仙会的药丸,说是可以缓解病情,我一直没舍得吃,听说那丹药对身体极有好处,我便想着留给二娃。”

何清讫皱眉插嘴道:“可是吃了?”

妇人摇了摇头:“并无,一直放在柜子上方。”

说着抬头看了看墙边。

寄清漪拿出玉佩,递到妇人面前:“刚才我同兄长路过此地时,看到二娃正尝试将自己的滴到玉佩之上。”

妇人紧张的看向二娃,抬手就抓过二娃的手看过来,二娃手指上赫然是一道割裂的伤痕。

妇人红了眼眶,手指颤抖的抚摸着二娃的指尖,颤声道:“可是疼了?”

二娃摇了摇头,咧嘴笑了笑:“阿娘二娃不疼。”

寄清漪有些触景生情的别开脸,这样的亲人之爱,她从未得到过。

寄清漪平缓了心情道:“您莫要担心,幸亏我们及时制止,不然二娃就要有危险了。”

妇人放开了二娃,紧张道:“这玉佩可是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吗?”

寄清漪将玉佩放到手中把玩儿:“此玉佩善养蛊虫,是中原术士自南疆带来,用作容器之用。”

她顿了顿又说:“蛊虫处在休眠时期,平日里和普通玉佩没什么,可只要以血饲之,便会从玉佩中爬出,钻入饲养之人的体内,吸食毒素。前期看起来颇有效果,会出现红光满面,精神矍铄之态,可慢慢的等蛊虫将毒素吸食完之后就会破体而出,留下一摊黑水。”

何清讫上前两步,惊道:“此蛊虫和修仙会丹药里的蛊虫是一样的?”

寄清漪点了点头,又道:“只不过这个玉佩上乘,不似修仙会之人所有。”

妇人听了脸色更加腊黄,嘴唇也没有了血色,反复嘟囔道:“他们为何要这般对我家二娃?”

寄清漪对妇人说道:“邪门歪道之人,不过为了求得修为,您不妨让我们看看那丹药,看是否是同这玉佩一样带有蛊虫。”

妇人连忙点头:“就在衣柜上方,你们可自行去拿。”

何清讫飞身到房梁之上,一个螳螂回旋卧将腿倒挂在房梁之上,手臂一伸,就将房顶的一个白瓷瓶子取了下来。

何清讫将瓶子给寄清漪,寄清漪把白瓷瓶的瓶塞打开,将里面的药丸放到手里,她在将药丸放到鼻尖嗅了一嗅。

妇人小心问道:“可是看出了什么?”

寄清漪摇了摇头:“这个只是普通的药丸,没有蛊虫但是也没有什么功效。和糖泥差不多。”

妇人微微点了点头:“那便好那便好。”

寄清漪上前,将扒了扒妇人的眼皮:“请张开嘴巴。”

妇人依言张开了嘴巴,寄清漪朝里面瞧了瞧说道:“您家可有纸笔?”

妇人摇了摇头:“并无。”

寄清漪想了想又道:“可有火炭?”

妇人指了指旁边的锅炉:“在那方有。”

寄清漪走到锅炉旁边,将火炭摔成几截,然后弯腰捡起一截递给何清讫:“我说药方,你写。”

何清讫接过火炭道:“这要如何用,况且没有宣纸写在哪里?”

寄清漪一个旋身将身上的白袍撕下一截:“诺,用这个,我说你写。”

何清讫点了点头,动了动嘴唇也没说什么。

寄清漪背着手道:“沙参、桔梗、百部、半夏、白术、当归、炙桑皮、白豆蔻、陈皮、炒杏仁各0.18两。炙甘草0.12两。紫苑、鸡西金、夏枯草各0.24两。白芨0.3两。火酸枣仁0.36两。山药0.48两。”

语罢回身从带来的礼盒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二娃:“二娃,你去拿着这药方买药,剩下的钱留着买粮食。”

二娃接过银子和药方出门了,妇人激动之下又要起身,那样子像是要跪拜,何清讫连忙拦住:“您躺好,不必这般。”

寄清漪走到床边,对妇人说道:“等二娃抓来药您早中晚各喝一次,切记莫要心生积郁。”

妇人点了点头。

寄清漪又说:“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妇人忙说:“请说,但凡有我可以帮忙的,没有不帮之理。”

寄清漪摇了摇头,说:“能否将这玉佩给我们?”

妇人点头:“自是可以的,这玉佩即使不给恩人,我也是要丢掉的。”

寄清漪对妇人作了揖,又道:“如此我便和兄长离开了,我们还有要事要办。”

妇人半撑起来身子说:“那我就不便想送,多谢恩人。”

寄清漪同何清讫出门之后看了看这间破败的院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何清讫见她这般表情,便说:“天下之大,无大同之地,但凡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剥削,就会有阶级。就像弱肉强食,天数也。”

寄清漪笑了笑:“大同?封建专治统治,还想有大同?几千年都不曾会有,即使推倒了帝王制也不会有。”

她眯眼看了看天,淡淡道:“人心,人心叵测着呢。”

何清讫突然感觉寄清漪像超然脱世的仙姑,好似一个不注意就要消失了一般。他下意识的抓住了她的衣袖,反应过来才觉不妥,便咳了一声道:“走吧,不然等下天就黑了。”

第十二章 入会

寄清漪一路上在手中反复把玩儿着玉佩,想着这玉佩和那修仙会到底有什么关系。

何清讫一会儿一看她,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说道:“你莫要看那劳什子玉佩了,若是不小心滴上雪可不是玩儿的。”

寄清漪噗嗤一声笑了:“你太紧张了,放轻松点儿,你这样的人,若是当演员,可是让看客难为情了。”

何清讫疑声道:“何为演员?”

寄清漪想了想说:“和戏子差不多吧,演别人的故事。”

岂料何清讫一听脸色立马变了,他冷声道:“戏子那等下贱人物,岂能与我尔等相提并论,你这般可是在羞辱我?没想到我在你寄清漪心中竟是这种人!”

寄清漪没想到他竟然反应这么大,愣了愣便说:“演员怎么了?好多人想做演员还做不成呢。演员的地位比戏子高多了。”

何清讫还是冷着脸,寄清漪没办法就自顾自的往前走,边走还边说:“那好啊,某人开不起玩笑,不理我,我就自己去啊。”

何清讫跟上去,梗着脖子道:“我有说不去了吗?”

寄清漪挑挑眉没人说话,两人走了有一会儿了,谁都没说话。何清讫一直是一副纠结的小表情且欲言又止的小表情,过了一会儿,他嗫嚅道:“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寄清漪回头看他,一副询问的表情。

何清讫咽了口唾沫道:“你说的啊,那什么演员比戏子地位高。”

寄清漪好笑的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了。”

何清讫脸色缓和了一些,又问道:“有多高?”

寄清漪歪头想了想说:“和大富翁差不多吧,有银子长得帅还有很多人崇拜美女如云。”

何清讫有些不相信的说道:“真的?”

寄清漪笑意嫣然:“自是。”

何清讫咽了口唾沫又说:“可我为何从未听说过有演员这个职位?”

寄清漪笑了笑说:“时代不同。”

何清讫皱眉:“时代?什么时代?”

寄清漪说道:“朝代的更替吧,可以这么理解。”

何清讫半知半解的点了点头,又笑道:“你倒是像是知道一般,可是古时候哪个朝代里有演员一职?”

寄清漪心想古时反正是没有演员这类的职业的,总不能让上古时代的人去表演祭祀舞来求人家给粮食吧?但她又和何清讫解释不清楚,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吧。所以她只是含含糊糊的点了点头说道:“许是有这个职业,我也是不知道在哪本书中看到的。”

何清讫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刚才不是有意那般对你的,我以为……”

寄清漪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们快到了,你这次不要再出现漏洞了。不然,我们都有危险的。”

说罢将玉佩放到了腰间。

何清讫看着那个玉佩挂在寄清漪的腰间甚是好看,衬的人也更加显得温润如玉。他看了看说:“改日我帮你寻一个好玉。”

寄清漪挑了挑眉:“好玉?作甚?”

“打个玉佩。”何清讫道。

寄清漪好笑道:“玉佩啊,不要。”

“你……”

“玉佩啊头饰啊,这些东西我戴不习惯。”寄清漪耸了耸肩。

寄清漪把玉佩扔给何清讫,说道:“你拿着吧,玉佩配君子。”

何清讫接住,将玉佩抬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这玉佩确实是上乘之品,只是摸着怎么没有玉的凉触之,你是如何看出这玉佩中有蛊虫的?”

寄清漪半眯着眸子看着他说道:“玉本就是阴凉之物,可配上蛊毒便会相克,这玉佩是上品按理说触地更加明显才对。”

“只因如此?”

寄清漪摇头:“并非,你看这玉佩纹路,是不是未免太错综复杂了。”

何清讫闻言仔细看了看,瞧见玉佩之上有些许同平常玉佩不一样的纹路,像是银丝一般状状

皆是细长错综。他睁大了眼有些惊讶道:“这是?”

纪清漪往前走了两步,看了看路边花草:“蛊虫,南疆蛊虫亦如是。”

何清讫沉思片刻:“我记得,之前我们在义庄是不是推断出或许有两派人马在争夺这个黑水?”

纪清漪点了点头:“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何清讫又说:“那另一派人手定是比修仙会底子厚重。”

“能将这么上等的玉佩当做炼蛊容器,你觉得除了王公贵族还有谁人?”寄清漪问道。

何清讫笑了笑:“那便是江湖中的名门大派了。”

“名门大派。”,寄清漪颔首默念了几遍,又道:“有人选吗?”

何清讫摇了摇头道:“只是我觉得名门大派怎会屑与此等阴邪之道。”

寄清漪摇头轻笑:“你们这些官宦世家的贵公子不知江湖事,有些人只是披了张人皮,把人皮当衣服穿,不做人事。就比如这所谓的名门大派里的弟子,背地里竟是行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连畜生都不如。”

何清讫抿了抿嘴唇,淡淡道:“不是这样的。”

寄清漪回头看他,何清讫轻声道:“不是这样的,我们官宦世家的贵公子虽说不知江湖事,可我们经历着比江湖还要险恶的事情,江湖之中的敌人多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顶多也就是结拜的兄弟姐妹恼了起来,自相残杀。”

他顿了顿冲她笑了笑:“可是,可是我们要防的,是自己的亲兄弟,就怕一个不留神被哪个嫡亲的庶亲的兄弟在背后捅了一刀。”

寄清漪在他的笑容里看到了凄凉,那是一种无奈认命的笑容,尽显天命的残酷和无情。她这时就在想,何清讫只是一个京兆伊的儿子就尚且如此那他萧晋,那个面目冷淡的萧晋晋王,是不是更加的孤寂和凄凉?

寄清漪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愣了半天憋出了一句:“你莫要悲伤,你且想想你虽然整日勾心斗角,但是你生在官宦世家一出生便是锦衣玉食,别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五陵年少,娶的是大户人家的闺房小姐,知书达理又明断是非,以后你还是要接管你父亲的职务掌管一方水土。百姓在你的治理下过得衣食无忧,多好。”

何清讫垂了垂眼睑,笑道:“你说的是有些道理的。”

寄清漪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我们赶紧走吧,前面就是修仙会了。”

何清讫点了点头跟上寄清漪的脚步。

待到二人走到修仙会时,已然到了正午。修仙会的大门敞开,门口有看门的侍童,他们进去的时候侍童对他们作了揖。走到正堂的时候仍未见到道人和教徒二人正纳闷便见有一人从侧屋房门中出来,手里拿着把拂尘。

那人对寄清漪和何清讫拱了拱身,说道:“今日教内不施丹药,二位改日再来吧。”

寄清漪摇头道:“不不,我们二人并不是要来此讨要丹药,我兄弟二人是来道谢的。”

说罢将礼盒摆到明面上:“前些日子我们兄弟二人因得到教主的帮助,有幸为家母求得得到灵丹妙药,家母吃得之后身体大为好转,今日我兄弟二人特地来此道谢。”

那人将拂尘撩了撩,摇头晃脑道:“哦,你们是来道谢的。我们教主现在正在炼丹,请二位先跟我到院内歇息,等到教主出关之后便可招待你们。”

何清讫先寄清漪一步走在了前面,弄得寄清漪在后面一阵苦笑,那位教徒将他们领到后院的一间房门前,冲他们抚了抚身:“二位先在此歇息片刻,我前去恭候禀报。”

寄清漪也冲他作了揖道:“麻烦了。”

教徒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何清讫将房门打开走进去四处看了看,并未发现异常,就同寄清漪示意让他进去。

寄清漪进到房门里之后,很随意的坐了下来,抓着桌子上水果就开始吃。何清讫白了她一眼:“你倒是轻松,也不怕毒死你。”

寄清漪啃了一口说道:“兄长这就说错了,我当然怕死了,只是这吃个水果又有什么的?难不成我平日里为了怕中毒什么都吃不了吗?”

何清讫听她这般说辞心下了然,装作气愤的说道:“明明说好的三七分成,你却怂恿母亲五五分,你这般就是没有道义。”

寄清漪大声道:“本就是要五五分的,明明是我们一起找到的丹药,凭什么你七我三。”

何清讫也将嗓门抬高说道:“呵,君子与小人不同尔语。”

说罢将桌子一脚给剁劈了。寄清漪也抄起凳子就往地上摔,垫着木棍将房间里的花瓶饰品都砸了个稀巴烂。还没等他们两人砸尽兴,那名教徒就从推开门走了进来急忙劝架道:“莫要打了莫要打了,二位这样可是将东西都给糟蹋完了。”

何清讫和寄清漪都收手,两人面上带有歉意,寄清漪道:“抱歉抱歉。”

说罢还等了何清讫一眼,装的甚是像。

那名教徒还在满屋狼藉的悲伤中沉浸不出,表情颇为心痛。

寄清漪突然问道:“您不是去找教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教徒愣住了,不知说些什么。

何清讫见此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你动静太大了。”

教徒连连点头,又说:“请二位跟我来,教主有请。”

第十三章 牢笼

萧晋派来的小斯看见寄清漪同何清讫一起进到了修仙会里,连忙跑回去找萧晋禀报。萧晋眉眼冷峻的坐在王府的石椅上,冲小斯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小斯转身刚走,院子后面便出来一名暗卫,暗卫朝他抚了抚身:“主上。”

萧晋冷声道:“让你打探的,你都可有结果了?”

暗卫沉声道:“修仙会内有众多的南疆术士,这些术士皆是善于炼毒之人,他们将道观改装成饲养蛊虫之地,然后蛊惑百姓,用此来取得民众信任,从中选取一些命不久矣之人作为试验品。只是……”

“只是什么?”萧晋声音更冷。

暗卫又道:“只是,我还发现有另一派之人也在行同修仙会一样的勾当。”

“哪一派?”

暗卫垂头道:“不知,属下跟踪了许多次均没有成功找到,他们是窃取修仙会的试验品来达到目的,而且,我能感觉到此门派绝不是江湖中任何一门派,他们的武功像是自创,诡异异常。”

萧晋许久都没有出声,他把玩儿着手中的玉扳指淡淡道:“潜入修仙会,密切关注准王妃,若是有异常,速来禀报。”

“诺。”

这方这已是寄清漪和何清讫第二次进入这个地方,还是被手帕蒙着眼睛,只是这一次别说何清讫,只寄清漪就明显感觉出来和上次走的道路不太一样,不过那间禅房仍旧经过,看来那里是一个分岔路口。这次的路比上次的还要长,还要错综复杂。

二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莫约比上次的路多了些曲曲弯弯,等到到了之后那位教徒就离开了,刚一取下手帕寄清漪就忍不住想骂娘了。因为这次的房间和上次的完全不一样,这次的房间整个是一个类似与大山洞的房间,房间内有许许多多的门,是拱形的门,上面雕有花。

房间内灯光很暗,寄清漪看不清楚东西,她靠近何清讫小声道:“你这次可有记住路?”

何清讫也压低了嗓音说:“不曾,我只记住了一半,太绕了,而且我原以为是路不同目的地一样,谁曾想……”

寄清漪一脸无语问苍天,她极力适应着周围的环境,想着看能不能找到危险时的文逃跑路线。她曾在前世时玩儿过一个密室逃脱,是金牌玩家,但是到了实战不知道能不能完胜。

何清讫碰了碰她的胳膊:“你说这教主怎么不出来啊?要不要我们先出声啊?”

寄清漪摇了摇头:“静观其变,你能看清周围的事物吗?”

何清讫点了点头:“还可以。”

“去把礼盒放到正中央,对了记得把盒子拆开,把金元宝露出来。”说着寄清漪盒子递给了他。

何清讫依言去做,走到房间的正中央,慢慢的把盒子放了下去,然后蹲下身去拆礼盒。一切做完之后,就又回到寄清漪旁边了。

不过须臾间,二人便看见那盒子竟然自己消失不见了,何清讫和寄清漪对视一眼想上前查看,岂料突然四周一片刺眼的白光闪过,带有轰隆隆的巨大噪音。待到二人睁开眼之后看到四周皆是一片明亮,而且场景又回到了之前第一次见教主时的那间屋子。

“障眼法。”,寄清漪不屑的小声轻语。

何清讫依旧是一副惊奇的模样:“这等还真和幻术有写想象。”

寄清漪在心里忍不住拍腹,这些玩应儿和唐朝的幻术差远了,且连东洋小国的幻术都比不上。

那位猥琐教主跟个半仙儿似的慢悠悠的从侧房里走出来,愣是没提刚才的金元宝。

何清讫心里骂了句道貌岸然,面上笑道:“教主,可算是等到您了。我同舍弟已经等候多时了。”

猥琐教主捋了捋胡子,说话像掐着嗓子似的:“本座今日有闲暇时间,若是其他时候定是没有时间见你们的,望见谅。”

寄清漪脸上的笑容都快挤出花了:“哪里哪里,您是半个仙人,自是有普度众生这种大事要做的,我们这等小人,别说是等几个时辰,哪怕是等它七七四十九天又如何!”

猥琐教主看样子是很受用,他看寄清漪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了,柔声道:“二位所来何事啊?本座记得已经给过你们丹药了。”

寄清漪连忙笑道:“这是刚才那位教徒没和您说清楚吗?我同兄长是来谢教主您的施救之恩的。”

猥琐教主的胡子颤的厉害,像是在极力忍耐不让自己笑出来,他咳了咳又道:“谢恩?谢恩自是不必的,救人一命胜过七级佛陀,这是我的修行本分。不知令尊身体如何了?”

寄清漪上前几步作揖道:“托您大恩,家母现在病情已经好转许多,昨日里还下床在院中站了些时辰。”

猥琐教主点了点头:“那样便好,众生若是都无病无灾了,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寄清漪碰了碰何清讫,嗫嚅道:“我同兄长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教主能满足我们的愿望。”

猥琐教主有捋了捋胡子:“但说无妨。”

何清讫笑道:“我同舍弟想加入修仙会。”

“哦?”,猥琐教主抬了抬眼皮:“你们想加入修仙会?”

寄清漪道:“是这样的,我们家母呢,对修仙会十分的憧憬,觉得我们二人经商赚了这么多富可敌国的银子也没什么用,她老人家说,如果我们兄弟二人能被修仙会收留,做教主您的贴身使徒,她便将家产全数变卖已做教会的开支。”

猥琐教主仰了仰脖子道:“我们修仙会本就与俗世不相干,这种话说的到是显得本座俗气了。”

寄清漪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您说的是,是我们俗气了。可家母一定要为修仙会做些什么,旁的不行只能给些铜臭银子。”

“恩。”,猥琐教主双手背后走了两步道:“你们两人倒是有修仙的天分,只是现在才修仙委实有些晚,幸亏你们遇到本座,本座可有炼制通径化脉的丹药,此乃上上品的丹药,只本座一处有,旁的是寻也寻不来的。”

寄清漪低下头一记得逞的笑容挂在嘴角:“那您说的是,不知我和兄长什么时候可以入会?”

“这个可以……”,猥琐教主本来笑容满面的表情突然变了,他厉声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寄清漪连忙抬头看向他,只见猥琐教主眼神凌厉,直直的看向何清讫腰间的玉佩。这玉佩同修仙会的药丸皆是由南疆蛊虫所致,那猥琐教主定是能一眼看出来的。

寄清漪暗叫糟糕,面上却一副疑惑的表情:“自是家母令我兄弟二人前来,可是有何不妥?”

何清讫将玉佩摘掉,放到猥琐教主的面前:“这个玉佩怎么了?”

猥琐教主道:“这玉佩你是在哪得到的?”

何清讫道:“这是我生辰时收到的礼物,我看着好看便带在身上了。”

猥琐教主将信将疑的看了何清讫一会儿,寄清漪道:“怎么了教主?这玉佩可是有什么古怪?”

猥琐教主摇了摇头:“并无,只是见它与我多年未见的故人身上的贴身玉佩甚是相像。”

顿了顿又道:“失态了,见谅。”

何清讫忙舒了一口气道:“无妨无妨,要不将他送与您一聊慰藉如何?”

猥琐教主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徒增伤悲而已。”

语罢将袖子一挥,左侧多出了一扇门,他指了指门道:“二位请这边请,入会一事需跌好生商量。”

寄清漪和何清讫被猥琐教主带到偏房内,自己便出去了。

寄清漪瞧着这间密不透风的屋子,眉头紧蹙。何清讫上前问道:“怎么离开?”

寄清漪双臂抱胸,手指摸摩梭这唇畔道:“他已经怀疑我们了,如果推算正确的话,这个教主应该派人去打探虚实了。我们现在需要赶紧找到脱身之法,不然就要有危险了。”

“何不原路返回?”

寄清漪回驳道:“不妥,现在肯定有教徒在各个路段上把守。

何清讫闻言也皱了眉,他在房间四周转了转,敲了敲墙壁突然扭头对寄清漪道:“这面墙是空的。”

寄清漪也上前去看,又蹲下身仔细听了听房外,后凝声道:“有水声。”

何清讫也蹲下身去听,果然听到有些许水声传来。他站起身四处找了找,在一副壁画里找到了开关。他将开关打开,墙壁登时出现了一扇门。二人对视一眼,一起走进了密道里。

这个密道十分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而且墙壁凹凸不平。她压低声音对何清讫道:“应该是一个地洞。”

何清讫抓住她的胳膊到:“你跟紧我,不要乱跑。”

庆幸的是这密道没有分岔路,是一条道走到底的,途中拐了几个弯,等到他们看到一丝光亮时,都有些激动的加快了步子。光亮虽是看见了但是离出口还是有些距离的,正所谓看山跑死马,就是这个道理。

等到二人终于走到出口时,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第十四章 人蛊

密道的出口是一方更大的水牢,水牢建在山洞之中,从顶部垂下来的是巨大而粗壮的铁链。无数根的铁链连接在洞顶与地下,铁链的尾部赫然是许多衣不遮体的人。

寄清漪走下台阶仔细观察,瞧见这些人许多都是闭目无神,即使是睁着眼睛的人,眼神也是无光。

何清讫拽了拽寄清漪的衣角,轻生问道:“这些人,我怎么看着不似中原人?”

“恩。”寄清漪发出一声单字音道:“本就不是中原人,是南疆的人蛊。”

何清讫愣了愣:“南疆人蛊?人也可以做成蛊?”

寄清漪蹲下身子,用手在一人面前晃了晃,站起身说道:“如何不能?这是母蛊,用作饲养蛊虫的媒介。这些个人蛊若是被解开,那个个介是猛如貔貅的死士。”

她顿了顿又说:“不,他们已经死了。没有自己的意识,比畜生还不如。”

何清讫跟在她后面说道:“那这人蛊是如何练成的?”

寄清漪眼神突然凌厉起来,她沉声道:“怀孕的妇人在婴儿还未出生时,将蛊虫放入体内,后令妇人整日以毒药为吃食饲养,待到十月怀胎分娩时破体而出,人蛊制成。”

何清讫皱眉道:“竟然这般残忍?人蛊一出一尸两命。”

寄清漪秀眉轻蹙,她微微的摇了摇头思索道:“可这些人蛊到不像是出生便是人蛊的,像是后天制成的。”

“如何说?”何清讫走到她旁边问道。

寄清漪指了指这些人蛊道:“我对这些也不是特别了解,南疆的蛊虫什么我也是曾经在教科书上见到的,这些人有些像是被下了降头的,之后再将蛊毒混合着一些禁忌药物喂养。”

“降头?”何清讫又道:“降头我倒是有所耳闻,下降头之人都是一些心怀不轨的术士,以此来谋取钱财。”

寄清漪点了点头,她自顾自的往深处去,深处是一方更大更开阔的水牢,只是深处的水牢并不见得一丝人蛊的迹象,只有许多的铁链在水底穿插。

何清讫跟在她后面,谨慎的关注着因为的环境,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要紧张留意。

寄清漪已经能确定修仙会只是一个棋子,修仙会后面的人才是大主宰,他们利用修仙会来制造动乱,密谋已久。想必着玉佩的主人所在的门派才是有谋略的人,只是修仙会太不听话,妄想脱离桎梏,于是才有打斗一说。

何清讫好似和她想到一起去了,在后面同她说道:“清漪,你有没有觉得这些事情的背后主谋,和玉佩所有方有关?”

寄清漪回头冲他一笑:“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许是那方人嫌弃修仙会不听管教,手脚伸的太长。”

何清讫点点头,两人便一起向更深处走去。

洞内别有洞天不说,这洞的更深处也是令人惊奇不已。二人走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已经穿越了好几个洞,这是第四个洞,洞内的墙壁上有许多的壁画,壁画上画着许多形态各异的人,这些人有的拿着桃木剑有的挎着青龙刀,虽然是潦草的笔画可还是让人感觉别样有气势。

“这些看着像是武林秘籍。”没等寄清漪说话何清讫便开口道。

寄清漪走进去看瞧见确实有不少的动作都具有连贯性。她扭头问何清讫:“你是习武之人,可是看懂了这是哪门哪派的武功?”

何清讫也走上前仔细的瞧了瞧:“不太看得懂,我也只是习武来防身健体,所以并不太了解各个门派的武术章法。”

寄清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道:“那你可以把他们记下来吗?”

何清讫颔首道:“可以。”

说着就在壁画面前站定,凝神聚气的看着墙上的招式。寄清漪不敢打扰他,自经四处转了转看有没有可以逃脱的地方。寄清漪在一处墙边看到有抓痕的样子,她愣了愣突然转身连忙拉着何清讫往外走,何清讫被寄清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愣了愣道:“你干嘛?”

寄清漪回头瞪了他一眼:“别说话,快点走,我感觉这里有其他人。”

何清讫赶紧闭嘴,拽着寄清漪就往前跑。刚才进来的时候洞穴太多,二人都有些找不到回去的路,寄清漪在何清讫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七拐八拐的走了一会儿,何清讫突然停了下来拽了拽寄清漪的衣袖嗫嚅道:“我好像找不到路了。”

看他一脸做错事了的表情,寄清漪抬手揉了揉眉心道:“若是那猥琐教主回来见我们不在房内,定是猜得到我们闯进了这里,那样的话,即使是插翅也难逃了。”

“啊?”何清讫挠了挠头:“不是说他已经识破我们了吗?”

寄清漪白了他一眼道:“你傻啊,你是京兆伊的嫡子,我是刑部尚书家的小姐,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怎么样,挺多囚禁起来以此威胁官府而已。”

何清讫恍然大悟继而又不服气的反驳道:“我可是帝都里有名的才子,文武双全,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想嫁与我,你不恭应我也就罢了,竟还说我傻。”

寄清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是是是,京兆伊家的公子是我们城中最英俊潇洒之人,谁若能同他结的连理定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说完她就转身朝前方看路,在她身后红了脸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才轻叹一声:“那你可是愿意嫁与我……”声音轻渺,瞬间便消失无踪。

“何清讫,你快来看!”寄清漪突然叫道。

何清讫赶忙跑了过去:“怎么了?又发现什么了?”

寄清漪眉头紧蹙沉声道:“这个抓痕,我方才在刚才的洞穴里见到过。”

何清讫仔细看了看,突然感觉一股冷意直冲发头发丝:“你是说……”

寄清漪点了点头:“这个抓痕和我方才在洞内看到过,是新的抓痕周围还带有刮掉的粉屑。”

何清讫紧张的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嗓音道:“你是说,有人一直跟着我们?”

“是不是人不知道,但是有东西在跟着我们是真的。”寄清漪回答。

何清讫皱眉全身戒备:“怎么办?我们是继续找路还是等它出来?”

寄清漪道:“管他那么多,既然只是跟着,那就让它跟着呗。”

说着朝前走了一步喊道:“喂!老兄,你是人是鬼倒是出来见一面,这么总跟着未免有些又失风范了吧。”

何清讫拽了拽她,疾声道:“寄清漪你疯了?”

寄清漪笑了笑,歪头对他小声说道:“他若是被关在这里的,兴许能帮助我们逃出去,若是敌方,那便正好看看是个什么物什,对我们破案有没有好处。”

何清讫没好气道:“若是个厉害角色呢?”

寄清漪耸耸肩:“我们已然被困在这里了,横竖大不了是一死咯。”

何清讫闻言将寄清漪护在身后:“你在我身后躲着,莫要在瞎说话了。”

寄清漪没搭理他,绕过他又对着半空喊道:“兄台可是听不懂人话?还是非我族类?”

何清讫拿她没有办法只得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冒出来。

寄清漪等了半晌不见有动静,便扭头对何清讫道:“那东西兴许是听不懂人话,我们走吧继续找路。”

“小姑娘不懂得尊重人可不是好事。”寄清漪和何清讫刚想转身离开,便听见有一道及其苍老而又沙哑的嗓音传来。

何清讫一个旋身挡在寄清漪身前,冷声道:“何人?!”

二人屏息凝神,仔细听着周遭的动静,二人皆看见自左侧的洞穴里爬出来了一个人。若说他是人,未免有些糟蹋了人这个字,因为此人身形委实让人毛骨悚然。此人身形矮小,头顶没有毛发且布满了丑陋的黑丝,他是爬行着的如同畜生一般。令人膈应的是这人眼睛里没有眼白,皆是黑色,身形佝偻。

寄清漪眯了眯眼,她从未见过这种人蛊,有自己意识的人蛊。寄清漪攥紧了手佯装镇定道:“敢问前辈大名。”

人蛊笑了笑,那笑声极为沙哑刺耳:“在下无名。”

寄清漪又道:“无名前辈为何在此啊?可是同我们一样走错了路?”

人蛊又往前爬了爬:“走错了路?哈哈哈,小姑娘撒谎都不会,这里是藏门的密窑,你以为什么人都能误打误撞走进来?”

藏门?藏门是什么?莫不是和那幕后黑手有关?寄清漪刚想追问,便被何清讫抓住了手臂扯到身后。何清讫总觉得这人危险异常,拉着寄清漪就准备掉头走:“前辈打扰了,我们先走一步。”

“走?”人蛊划了划墙壁道:“我被关在这里数载都未能找到一处逃脱的密径,你又有何能耐?”

寄清漪挣脱何清讫的手,说道:“无名前辈,您刚才说的藏门,可是将你关押在次的门派?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人蛊好似眼睛看不见,他侧着头用耳朵对着寄清漪所在的方向说道:“那是一个很遥远的组织了,江湖上早已消声弥迹了。”

第十五章 藏门

“那……敢问前辈贵庚?”何清讫小心翼翼的问,生怕这人蛊突然失去意识发狂伤到寄清漪。

“莫约过了有七八十年了吧,我兴许有一百岁了,老骨头了。”人蛊叹气道。从到这个山东以来,过惯了暗无天日不见日月的生活,他也不知道过去多少年岁了。

一阵阴冷的感觉涌上寄清漪的心头,此等恶毒的手法,这幕后之人恐也是势力不小吧。且能接触蛊虫这种东西,这趟水,真真是太浑了。

“那前辈是如何知道这这藏门已经灭绝了呢?”寄清漪有些疑惑,如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藏门已经灭绝,前面那些人蛊为何还有人饲养的痕迹?

“我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看到藏门的人出现了。倒是另一个门派的人出现不少。老啦,看不清是什么门派啦!”蛊人嘶哑的感叹里带着浓浓的悲凉,听的寄清漪和何清讫心里不禁有些凄然。

“那么,前辈能说一下藏门或者您是如何成为这般模样的吗?”寄清漪问道。她想着或许藏门的事和现在出现的门派有关。

人蛊像是在极力回忆,他低下头缓缓说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大约已经有一百年了。当时我还是个五岁的孩子,我出生在南蛮一带,父母皆是可怜的游牧百姓,那时大汗叫努比赤,是我们草原上最健壮的王。那时,我们同中原没有交际,西北的东合一族偶尔抢来往的商队的粮食,因为我们的食物不够,中原在我们眼中是犹如仙境的存在。”

人蛊在原地来回踱步,他顿了顿说:“那时我们南蛮一带人人皆没有去过中原,可南蛮与南疆仅一江之隔,南疆也属中原一带的疆土,我们的王便请一些人前去访问南疆,从这以后我们的灾难便开始了……”

“那些人去了很久,那时我们都以为他们已经不在世了,大约过了四年的时间才听到音讯,有人说在看到西林玛娜的荒地里见到过那些人,他们穿着苗疆的服饰,行走在西林玛娜荒芜的土地上,此事大汗知道了之后,就派遣了一些将士去查看,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是我们草原上力气最大的小孩儿,那时我年纪虽然小但是一个人可以徒手撕烂一头羊,所以可汗就让将士也将我带去了。”

“那是多么令人感到光荣的事情啊,我的阿母将家中的奶牛变卖为我坐了一件衣服,衣服在当时值不少钱,那是除了大汗王子和公主才能穿的起的衣服,我知道为了这一件衣服,我的阿母和弟弟妹妹们要忍饥挨饿许久。后来我跟着将士们去往西林玛娜,一路上并无见到任何异样,只是到了后来我才发现,没有异样是在当时来说最大的异样。”

“当时是西林玛娜的盛季,那片荒原之上往常会有许多的中原商队而来,他们最喜欢这种没有大风大暴雨的季节,所以这种季节东合一族也是在西林玛娜盛行的时候。可是,当时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四处安静的像是毫无生气的墓地。不过,那时的我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些,我们着急寻找那几位前去南疆的人,忽略了异样,也就是这异样让我们走入了深渊。”

人蛊的声音突然颤抖,好似过了这么久那恐怖的景象还历历在目,他有些慌乱的往后缩了缩,像是在用他那变形的双臂拥抱自己以索取温暖:“那些人从南疆而来,他们带来了蛊虫。就是现在在我身体里蜷缩着涌动着的蛊虫,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们将西林玛娜上经过的人都制成了蛊虫,卖到南疆去。他们被金钱迷失了心窍,他们被中原的美景给勾去了魂儿。”

“我们是在一处山洞里面找到他们的,那些人穿着中原的服饰,梳着中原人才有的发饰,他们见到我们先是一愣,然后特别热情的招待我们,他们拿出的食物是我们从未吃过的,我至今叫不出名字,你们知道吗?他们这些没有灵魂的人在我们的食物里下了蛊,那些蛊和着食物滑进了胃里,他们爬进了我们的血管里,他们把我们制成了人蛊。,人蛊是没有意识的,那些将士皆成了傀儡一般的人物”

“那你……”寄清漪出声打断了人蛊的述说。

人蛊好像是缓了过来,他从阴影里走出来:“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我年龄是最小的吧。那些将士成了人蛊之后都没有了意识,如同傀儡,可我也不知为何还能和那些人对话。我用南蛮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他们,他们却像看到了金子一样眼睛里散发出了令人胆寒的光。他们喂了我许多的毒草,吃了那毒草之后我能感觉蛊虫在我身体里面更加兴奋了,它们想将我养成不一样的人蛊,那时候他们不知道,人蛊这种东西,有意识的最不能养,因为有意识的人蛊便不会想傀儡一样那样听话,而且,身体机能不会停止生长。”

“你们进来时定时看到许多的人蛊了吧?那里面其中就有我的族人,也是他们的族人,被制成人蛊的族人都停止了生长,只有我,只有我还在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着。只是我原本健壮的身躯也变得越来越猥琐佝偻,他们说是我是百年难遇的练蛊容器,卖了可以发一比大财。他们同我商议,说让我同他们做一笔交易,他们将我卖给南疆的收人蛊之人,让我在接机逃出来,钱同我五五分成。”

“我当时恨他们入骨,恨不得将他们剥皮碎骨生吞活剥,可是那时我还想到了我的阿母和我的弟弟妹妹。我成了这般模样定是不敢见他们的,父母的养育之恩我无以为报,于是,我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他们将我卖给了南疆的一位练蛊术士,获得了一大笔银子,他们走时只给了我一把匕首,真是可笑,他们以为练蛊之人都是傻子吗?他们既然收了我这样有意识的活人蛊,那便有对付的方法,那位术士将我关在一个笼子里,那笼子周身涂满了剧毒,而且笼子外面是一圈的火墙。只要是虫子都怕火,所以那时我身体里的蛊虫躁动异常,他们在我的身体里来回涌动着。”

“那剧毒是我的食物,人蛊以毒为食,不喝水不吃粮食。我怕的是那一圈的火墙,每每我想靠近火墙,身体就疼痛异常,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动弹不得。可是最后,我还是出来了。那火墙短短半米,我却像是过了沧海桑田,那种恐惧和痛苦你们无法理解。”

“后来我去找他们,他们见我出来皆是一阵惊奇,我是他们的摇钱树,我能回来他们自然是高兴的。我拿了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将钱放到阿母的帐篷前,然后快速的躲起来了。那时候我和将士的死讯已经传到了大汗那里,南蛮的人都未我们举行了重大的仪式。阿母从帐篷里出来之后看到了银子,她哭着跑出来亲切的喊我的乳名。可我不敢答应,我这般模样定是不能让阿母见到的。”

“活人蛊的哭声也是极为难听的,我抑制着自己哭声跑出了南蛮境地。后来我又被那些人卖了几次,我这眼睛就是在数次逃出来的时候瞎的。再后来南疆的术士都不愿意在接他们的生意,有一日竟将我们困到祭祀台上要用火烧我们。”

“他们都死了,都被烧死了,那些术士将他们烧死之后都意图将我据为己有,我是被以为中原来的术士救的。他给我食物,是食物而不是毒药。让我像人一样吃饭,但是他没有想过帮我解毒,活人蛊在尚未成型时是可以解毒的。他问我愿不愿意解毒,我摇了摇头,拒绝了。”

“你们一定觉得我是个愚蠢至极的人,但是我却觉得那样挺好,至少我可以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以此来得到一些银子给我阿母。那名术士就是藏门的人,藏门,是当时多么显赫的门派啊……”

“后来呢?”何清讫问道。

人蛊摇了摇头:“后来我被术士带到中原,不知过了多久,藏门被朝廷盯上,想要据为己有,藏门门主被杀,藏门子弟都被杀死了。那名术士也死了……”

寄清漪上前几步看了看人蛊在山洞壁上留下的抓痕回头问:“这山洞壁如此脆弱,前辈为何不挖洞出去?”

“出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人蛊疯笑道“女娃娃,就我这幅模样,就算出去,也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吧。这里虽然苦闷阴暗,但是啊,也是个好去处啊!”

寄清漪蹲下准备安慰他,却欲言又止,这类的事件,她真是第一次见啊。“前辈,你……”

“快……那里有声音……在那里!”寄清漪一句安慰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猛的回头,只见身后山洞里火光影影绰绰,有人正在往这边赶。

第十六章 变故

“女娃娃,你们这是来陪我老头子的啊!”人蛊幸灾乐祸的看了看火光廖廖的山洞笑道。

寄清漪没有心思在同人蛊周旋,转身就准备朝里走。人蛊开口道:“里面是死路,你们出不去的。”

何清讫皱了皱眉,脸色霎时变了:“大不了杀出去,清漪,你可是能自己找到路?”

寄清漪耸了耸肩:“不能,你莫要想让我自己逃走,他们顶多是抓住我们关起来罢了。”

她拽着何清讫的胳膊就朝前走,边走还边说:“你一个习武之人,怎么还怕这些乌合之众?”

何清讫委屈道:“我都说了我习武只是为了防身,要是让我一下子打这么多人我哪能打得过啊,况且他们还会用蛊虫。”

人蛊突然笑了起来,他爬到他们面前说:“我虽没有找到出去的路,不过帮你们拖延时间还是可以的,你们朝着这个方向一直走,走到尽头就自己尝试着把墙壁劈开,那里的墙体最薄,且外面就是有水的地方,你们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说着以非常快的速度爬到那方火光粼粼的洞穴里。寄清漪心下感动,心中情愫只化作一句保重,轻叹出口。何清讫带着她快速的朝那人蛊所指的洞穴走去,洞穴之中有许多阴凉的水,水的深浅不一,有的已经漫到了脚踝,有的连凸出的地面都没达到。他们两个走了很久,按照人蛊的话一直走,其间不敢看其他曲曲折折的小道,因为他们总感觉那小道里面好似有许多双眼睛在看着他们,阴森森的。

何清讫低声对寄清漪道:“清漪,你有没有觉得墙壁里有东西啊?”

寄清漪扭头看了看墙壁道:“东西?什么东西?或许是有蛊虫。”

何清讫紧张道:“蛊虫?那他们会不会攻击我们啊?”

寄清漪摇了摇头道:“这个我有不知道,不过或许没有主人的允许他们是不会攻击人的。”

何清讫点了点头,又道:“我觉得刚才前辈所说和之前的官渡之战有关。”

“官渡之战?”寄清漪疑声道。

何清讫垂首道:“我也是听我父亲说的,几十年前有人意图挑衅皇家权威,派了许多的人潜进皇城内院,一夜之间盗走许多财宝,先皇龙冠上的夜明珠也在那夜莫名被盗。”

寄清漪皱了皱眉头:“这和藏门有什么关系?”

“本来是没有关系的,但是方才前辈所说有一个门派被灭门之事,是和这个官渡之战有关的,当年皇家暗卫在官渡找到了被窃取的财宝,调查之下才知道是一个江湖门派所为。先皇怕这是民间起义组织,怕这个门派威胁到皇权,于是就派人将这个门派给灭了。”何清讫一边为寄清漪开路一边说道。

寄清漪歪头看了看他,说道:“你这么说,和前辈说的不一样啊,莫不是你父亲骗了你?”

何清讫反驳道:“才不是,我父亲也是听先皇说的,当年朝廷里都这么传,久而久之人们也都信以为真了。”

“他是不是真实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不过需或许是我想多了。”何清讫顿了顿又说:“清漪,你说若是前辈所说属实,我的衔接也清楚,那你说这件事情会不会是皇家所做?”

寄清漪咬了咬嘴唇道:“不能过早出结论,皇家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百姓人心惶惶也不利于统治啊。”

何清讫想了想说:“若不是皇家正主,二十旁支或者名门望族之人呢?”

寄清漪一愣,开口道:“你怀疑晋王?”

何清讫摇了摇头:“都有把,不止是晋王,坼王和靖王都有嫌疑,如果当初皇家真的将藏门铲除并且据为己有,那么此事若是被哪一个王爷知道了,都是一个契机。”

寄清漪接口道:“登上王位的契机。”

正说着二人已经走到了这个洞穴的最深处,他们能明显的听到周围淅淅沥沥的水声,二人走到墙边用手敲了敲,声音有些实。

寄清漪抬头问何清讫道:“你可以吗?”

何清讫看着寄清漪满脸期颐的文表情,吞了口唾沫道:“你且让我试它一试。”

寄清漪连忙站出去老远。

何清讫往后退了几步,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往前冲,让寄清漪给拦住了:“你真去撞啊?我和你开玩笑的,地上那么多石头你不用,你非要去撞。”

何清讫瘪了瘪嘴嘟囔道:“还不是你让我撞的。”

寄清漪就笑了:“怎么,我让你去撞你就去撞啊?”

何清讫张了张嘴想说些反驳的话,想了想还是算了,反正也说不过她。

寄清漪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道:“你这样的男孩子放在古代,就是小奶狗。”

何清讫本来让寄清漪的突然靠近弄得俊脸一红,但是一听她说的话就不乐意了:“你平日里数落我到也罢了,怎么今日还说我是小狗,敢说我何清讫是小狗的人,你到是第一个。”

寄清漪蹲下身子挑可以用手的石头,闷声笑道:“怎么?不乐意了?”

何清讫嘟囔道:“废话,任谁被说成是狗谁都不乐意。”

寄清漪挑好了石头直起身道:“我说的是小奶狗。”

“戚。”何清讫白了她一眼道:“小奶狗不也是狗。”

寄清漪摇了摇头:“不不不,小奶狗可不是狗,小奶狗通俗上还解释为一种讨人喜欢男孩子。”

何清讫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就唬我吧,上次跟我说演员现在又同我说小奶狗,怎么骂人的词到了你这里都成好话了。”

寄清漪一脸严肃道:“你怎么不相信人呢,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是不知道在那个时代小奶狗和小狼狗多吃香。”

何清讫皱着眉看着她:“小狼狗?”

寄清漪歪头想了想道:“恩,怎么说呢,晋王这样的就可以称为小狼狗。”

何清讫支支吾吾道:“那,那你喜欢小奶狗还是小狼狗?”

“都喜欢吧。”说完寄清漪还厚脸皮的笑了笑。

何清讫不依不饶道:“总要有一个最喜欢的吧,凡事都要有三六九等啊。”

“恩,小奶狗吧。”寄清漪不假思索道。

“为什么?”

寄清漪心想是你问我喜欢哪个的,我如果不说喜欢小奶狗不是自讨苦吃?你要是再给我脸色看那可怎么办。不过这些话她肯定是不能跟何清讫说的,她抬头看着他认真道:“小奶狗多可爱啊,还听话,长得还清秀。”

何清讫心下开心,就咧嘴傻笑道:“这样的话,你就算是叫我小奶狗我也不生气了。”

寄清漪偷笑,真是个傻子。

这方萧晋在正堂中多不,面儿上是看不出丝毫的焦急或紧张,但紧握的双拳和不安的步伐却透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王爷……王爷。”暗卫急急的冲过来。

萧晋转身问道:“可是出了变故?”

暗卫低眉垂眼道:“回王爷,属下在修仙会中监视,看见王妃和何世子进去之后许久没出来,那修仙会教主到是出来了两趟,再进去时就带了许多人。”

萧晋眉头紧皱,摔袖走出房门:“下令侍卫同我前去修仙会救人。”

寄清漪和何清讫捡起来石头朝墙壁上砸,不过除了有一点裂痕之外没什么反应,看起来好像和刚才在洞内的墙壁不太一样。寄清漪有些疑惑道:“怎么感觉这里的墙比洞里的墙带厚实啊?”

何清讫道摇了摇头:“是不是我们找错墙了?”

说罢就在周围转了转,指着一侧的墙壁道:“这边的墙壁好像比较薄,是不是因为前辈眼睛看不到所以认错了方向?”

寄清漪抿了抿嘴唇道:“或许。”

说着二人抄起石头就往墙上砸,这边的墙确实比刚才的墙要好砸的多,二人有用身体装了记下,看样子已经快被撞开了。二人对视一眼,寄清漪说:“我喊一二三,我们一起撞。”

“一。”何清讫摆正了姿势。

“二。”何清讫绷紧了神经。

“三。”何清讫开足马力猛地往墙上撞了过去。

随着轰一声响动,墙壁被撞开了,不过是被何清讫一个人撞开的,寄清漪站在何清讫身后捂着肚子笑得正欢,抬起头的瞬间突然愣住了。

“寄清漪!你怎么又骗人!”何清讫揉着胳膊站起身气鼓鼓的对着寄清漪说道。

他看寄清漪面色不对,转过头刚想看看怎么了,就被眼前的景色吓了一跳。

这哪里是出口啊,这明明是有回来了好不好!寄清漪和何清讫撞开的那面墙不是别的什么而是修仙会院子水池里面的那个大的洞穴!

何清讫蒙了,他愣了地扯了扯寄清漪的胳膊道:“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寄清漪干笑道:“谁知道这密道竟然是个圆形的,我早该想到这么小的修仙会不该有这么大的密道的,疏忽了。”

“快跑吧,还愣着做什么!”何清讫拽着她就往外跑。可刚走出山洞二人就被猥琐教主带来的人围住了。

猥琐教主贱笑道:“二位,本座再次恭候多时了。”

第十七章 地牢

寄清漪看见他的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咳了两声装作颇为疑惑道:“教主,您这是干嘛呢?我同兄长不过是在这教中转了一转,您不必大动干戈吧。”

猥琐教主冷哼道:“休得再油嘴滑舌,你们二人放着锦衣玉食不去享用,倒是来本座这里拆台,想必是活的不耐烦了。”

寄清漪摇了摇头,背着手往前走了两步道:“教主您这说的就不对了,家母可是想着把家中的万贯家财都入了这修仙会的,我同兄长明明刚才才同您说过的啊,您不会忘了吧?”

寄清漪话音刚落,周围的教众一片骚动,猥琐教主见此冷声道:“你们二人皆没有什么家母,定是从哪出来的宵小之辈,来我修仙会有什么企图?!”

寄清漪一听他这么说,便知道了他还没有查出自己同何清讫的真实身份,于是装作惊奇不已道:“教主您这话从何说起?我兄弟二人前些日子还来过修仙会,那次便是有一位小教徒带着我们进来的,并不是我二人找到这里,何来有意图只说?”

何清讫也接口道:“对啊,莫不是教主您自己有别的企图,在此冤枉我兄弟二人吧。”

猥琐教主定是被何清讫猜出了意思心思,猛然抬高声音说:“胡闹!本座能有什么心思!你们二人擅闯我教禁地其罪当诛。来人!将他二人带到地牢!”

声音落定,便有众多教徒上前将何清讫与寄清漪二人围住,何清讫摆了姿势刚想应战,岂料寄清漪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道:“省些力气跟着走吧。”

何清讫听她说这话,心里未免有些窝囊,只得悻悻然的收了手。见二人皆没有动作,众多教徒便上前将二人架起来送往地牢。寄清漪走到猥琐教主身旁停了下来,她弯腰凑近猥琐教主的脸侧,没办法猥琐教主不禁长得猥琐个子也挺猥琐的,寄清漪小声道:“我提醒你一句,你最好是将我二人的身份查清楚再下手,不然,后果自负。”

教众将寄清漪二人粗鲁的丢到牢房里,锁上牢门便离开了,何清讫站起身扶起寄清漪,帮她打了打身上的草屑:“清漪你没事吧。”

寄清漪揉了揉腰说道:“没事没事,还能动。”

何清讫找了一些地上的茅草铺了个地毯坐上去,拍了拍旁边的空白处说:“坐过来歇会儿吧,话说,你刚才对那猥琐教主说了些什么啊?”

寄清漪走过去坐在了何清讫的旁边,她拖着腮帮道:“我让他先查清楚我们的身份再下手,不然后果自负。”

何清讫也学着她的样子托腮道:“那你这样说,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寄清漪匝了匝嘴吧道:“呃……只能说不会死,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用什么刑法对我们严刑逼供。”

何清讫直起身大声道:“他们敢!”

寄清漪白了他一眼:“你东东脑子好不好,他们有什么不敢的,皇亲国戚都敢忽悠的人,还会怕我们这写小喽啰?”

“皇亲国戚都敢忽悠?”何清讫疑声道:“他们还敢惹皇亲国戚?没听闻哪位王爷公主被害啊?”

寄清漪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傻啊?那幕后主使不是皇亲国戚啊?他们修仙会可是不一般,把皇亲国戚抢来的人蛊都藏起来了。”

何清讫道:“你不是说他们原本是一条船上的么?这人蛊在修仙会这里很正常吧。”

寄清漪无语了:“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问你,假如你有一件梦寐以求许久终于得到的东西,而且这个东西别人都巴不得据为己有,你是放在别人那里放着还是自己日日揣在怀里?”

何清讫瞥了一眼寄清漪,心想你可不就是我巴不得揣在怀里不想别人得到的东西么。他不好意思道:“若是真让我给得到了,那我定是要日日守着的,别人看她一眼我都会不开心的。”

寄清漪点头道:“这不就行了么,一个普通人对自己珍爱的东西尚且如此,别说这价值如此只高的人蛊了,皇家定是因为修仙会私藏了人蛊所以想法设法对修仙会加以阻挠。”

“所以才会有我们在义庄看到有打斗痕迹的事情。”何清讫接道。

寄清漪露出一个欣慰的表情,下意识的拍了拍他的脑袋:“聪明。”

岂料何清讫脸立马黑了,他猛然将寄清漪的手腕握住,并不满的看着她:“你干嘛。”

寄清漪心虚的笑了两声:“忍不住想摸摸你的头,不要介意哈。”

何清讫脸色黑了黑:“为什么会想要摸我头?”

寄清漪想也没想道:“因为感觉你很可爱啊。”

何清讫嘴唇紧抿生气的反身将寄清漪压在了墙上,低头沉声道:“怎么会有人用可爱形容男子,而且还是成年男子,寄清漪你莫不是将我当成勾栏小倌了吧?”

寄清漪没找到重点的女人眼神霎时亮了:“勾栏小倌?古代真的有这个职业吗?”

何清讫依旧没好气道:“什么古代有这个职业,现在也有好不好。”

寄清漪眨了眨眼睛:“哎,我们出去之后你带我去勾栏玩儿好不好?”

何清讫气的脸都绿了,这女人怎么一点儿情调都没有,现在这样尴尬的姿势,她不应该表现的害羞一点儿才算一个大家闺秀应有的样子么?怎么反倒让自己领她去什么劳什子勾栏看小倌,他可从没去过那种地方。越想越生气,冷声道:“为何要去勾栏?我可从没去过那种地方。”

寄清漪冲他挑了挑眉道:“我又没说你去过,一生哪能不去一次勾栏,俗话说勾栏好勾栏妙,勾栏有小哥哥呱呱叫。”

何清讫哭笑不得:“你这都什么逻辑啊。”

说着放开了寄清漪。可谁知道寄清漪问上瘾了,勾着头瞧着他问道:“你真的没有去过勾栏吗?听闻那里的小倌各个长得比女子还美。”

何清讫白了她一眼道:“没你美。”

寄清漪笑了笑:“你可以不用把我当成女的。”

她突然又像是想道了什么似的问道:“我如果是个男子,是不是去勾栏院就能当花魁了?”

何清讫真是一点都不想再和她讨论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了,他没好气道:“你这等姿色若是男子去勾栏当小倌到是可惜了,你倒不如进宫去做男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岂料寄清漪听他这么一说,更加激动了,连忙问道:“当今皇帝有龙阳之好?”

何清讫揉了揉眉心,道:“哪个皇帝没有一点怪癖?若是没有一点癖好反倒凸显不出皇帝的特殊了。”

寄清漪笑容颇为鸡贼,两眼闪着八卦的光,哪有平常超人的气质:“那你可知道皇帝有几位男宠,都是怎样的美人?”

何清讫若是知道寄清漪有这样的本性,打死他他也不会提起勾栏的。他往旁边挪了挪,不想和寄清漪靠的太紧:“不知道。”

可寄清漪不依不饶啊,也往他旁边挪了挪:“你怎么会不知道,你父亲没有同你提起过?”

何清讫好笑道:“我父亲怎会同我提起这些,这些话要是让皇帝听到了是要杀头的。”

寄清漪点了点头终于不再问这些事情了。何清讫心想这姑娘时间久了挺容易接近的,不像刚认识的时候,对谁都冷冰冰的。

正想着就听见牢房外有人进来的声音,二人皆屏息凝神听着动静,不时便看见有名教徒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饭盒。

教徒对看管牢房的人说道:“教主让我给这两个人送牢饭,你把房门打开。”

看管牢房的人打开了牢房门,而那个教徒给了他们一个饭盒便离开了。寄清漪心下疑惑,上前刚想去打开盒子便被何清讫拦住,何清讫上前将饭盒拿了过来,便打开便说道:“这教主有这么好心?”

寄清漪耸了耸肩道:“管他了,先看看再说。”

二人打开饭盒之后看见盒子内只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晋王亲卫,等待救援。”

寄清漪满脸黑线,她面无表情的看向何清讫:“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何清讫愣了愣道:“没有啊,怎么了?你还是说晋王消息太快了?”

寄清漪抚了抚额,道:“难道电视上演的都是假的?你们古代人都不知道要把纸条藏在馒头里或者饭里吗?”

何清讫淡淡道:“万一被看牢房的人拦下吃了怎么办?”

寄清漪一脸关爱智障的表情看着他,貌似这样更加危险好不好?一不小心就被识破了啊喂!识破了就更救不了人了啊喂!

何清讫也没有意识道什么不妥,将纸条放进嘴巴里嚼了嚼就咽到了肚子里。寄清漪咽了口唾沫问道:“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何清讫还煞有其事的咂咂嘴吧:“恩,有点儿咸咸的,晋王家的墨该换了,这个味道有点儿冲。”

何清讫默默地将屁股往旁边移了移,表示不想再搭理他了。

第十八章 小白

寄清漪最讨厌等人,等的急了,就不免想找何清讫聊会儿。何清讫这方正在闭目养神中,被寄清漪一巴掌拍醒,生气道:“你干嘛啊。”

寄清漪笑了笑说:“我们聊会儿天儿吧?”

何清讫看着她也没再闹,就问道:“聊什么?勾栏什么的就别在跟我说了。”

寄清漪摇了摇头说:“不说勾栏了,我们聊青楼怎么样?”

何清讫脸色一黑,别过脸不去理她。激情去笑道:“你们男子不是最喜欢青楼的姑娘了吗?”

何清讫不满道:“谁最喜欢青楼姑娘了!我才不喜欢呢!”

喜欢也不能在你面前表现出来啊,谁会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聊起青楼啊。何清讫不禁排腹。

寄清漪跟哄小孩儿似的,连忙道:“好好好,你不喜欢青楼,是我喜欢我喜欢行了吧。”

何清讫背过身子不理她,没好气道:“你别打扰我睡觉。”

寄清漪扯着他的袖子,小声道:“哎你别不理我啊,你不理我那我自己多没意思啊。”

何清讫嘟囔道:“是让你不正经了。”

不正经?这就不正经了?寄清漪瘪瘪嘴说:“你说这教主等下会不会让给我们上刑啊?”

“应该不会吧。”何清讫回头道:“律法中有规定的,非官府不得擅自用刑罚。”

“哦。”寄清漪点了点头道:“这个牢房就好像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了。”

何清讫想了想说道:“这个牢房应该只是他们教内关押不听话的小教徒的。”

“哎,还有……还有我呢……”也不知道从哪儿突然传来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声音耨耨软软的,寄清漪听着像是小孩儿的声音,她在四周来回看都没有看到人,正奇怪是不是牢房外的小孩儿玩闹的声音传到这里,就见地面突然有一块儿砖头动了。

两人皆是惊奇的瞪着眼睛看,瞧见那块儿砖头晃晃悠悠的被一股力量挪道了一边儿,接着是第二块儿砖头,第三块儿砖头。等那砖头移开半尺宽的时候,从里面露出来一个小孩儿的头,那小孩儿瞪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眼里满是小心翼翼的神情。

“……”何清讫有些无语了。

寄清漪挠了挠头,问道:“额,你是谁?怎么……呃,怎么躲在地底下?”

小孩儿吃力的将两只胳膊露了出来,然后哼哧哼哧的从地底下爬了出来,他出来之后将砖头放到原位,然后蹲到角落里说道:“我叫小白,是被教主关在这里的。”

寄清漪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躲进地底下?”

小白缩了缩身子道:“因为他们总欺负我。”

“谁?”何清讫接口道。

小白朝牢房外看了看说道:“这个牢房有时候会将一些犯了错事关进来,然后那些人总喜欢欺负我,还打我,我害怕,所以一听到有人进来就躲到地底下。”

何清讫一听,就又问道:“那你怎么又出来了?”

小白挠了挠脸,说道:“我见你们不是教众,而且听你们说话也不像是坏人,就想出来见见你们,我已经好久没有出去过了。”

寄清漪喜欢小孩儿,而且她见小白生的可爱,虽然脸上脏兮兮的但也不嫌弃的走上前揉了揉他的脑袋道:“那小白你为什么会被教主关在这里啊?”

小白脸蛋儿红了红,说道:“我阿娘将我送道这里的,我们家里穷,修仙会广招教徒,阿娘说来到这里至少饿不死,所以就让我来这里了。”

他顿了顿又说道:“教主说我和别人不一样,他说我以后大有用处,所以就一直把我关在这里。”

寄清漪和何清讫闻言对视一眼,心下了然,想必这狗娘养的猥琐教主定是想将小白做成人蛊,只是那么多的小孩儿他不选,偏偏选上了小白,想必是这孩子有同旁人不一样的地方。

寄清漪道:“那小白你想不想呆在这里啊?”

小白低下头想了想说:“我不知道,阿娘让我来这里的,可是在这里整日被关在牢房里还总被人欺负。”

寄清漪上前擦了擦他脸上的黑泥,说道:“那姐姐带你走好不好?姐姐也是有好多银子的人,跟这姐姐就不用整日关在这里了。”

小白炸了眨眼,仔细看了看她:“姐姐?你明明是个男子呀。”

寄清漪笑了笑,仰起脖子道:“女扮男装,你看我没有喉结哦。”

小白的脸又红了红,他笑了笑道:“那姐姐长的真好看,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好看,比我阿娘还好看。”

寄清漪不禁笑出了声,她说:“小白的阿娘很漂亮吗?”

小白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阿娘是我们那里最好看的女子,许多媒婆来我家像阿娘提亲阿娘都不同意。”

寄清漪愣了愣,道:“小白也没有父亲吗?”

小白眼眸微垂,长长的睫毛顿时遮住的那双黑溜溜的眼珠子,他委屈的说道:“我从出生起便没有见过我父亲,阿娘因为我一直都没有嫁人,前些时候西庄的秀才又让媒婆来提亲,我阿娘答应了。”

寄清漪眉头轻蹙:“那你阿娘是因为要嫁人了,才把你送来的吗?”

小白抽了抽鼻子,像是极力忍住哭声,他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寄清漪又问:“那小白怨你阿娘吗?”

小白往后退了退一步,将头摇的更明显了。他抽抽搭搭的说道:“阿娘能嫁人,我心里也开心,阿娘养我这么多年,我不想让阿娘为难。”

寄清漪上前抱住小白,将他搂到怀里,柔声道:“那小白以后跟着姐姐好不好?姐姐不会丢下你,你以后就有家了,再也不会被抛弃了。”

小白揉了揉眼睛,闷闷的“恩”了一声。

本来气氛挺温馨的,岂料何清讫一个嘲讽的笑容甩了过来,冷哼道:“好像说的你能出去似的,别对小孩儿许下那么好的语言,实现不了你就成小人了。”

何清讫承认自己看见小白能被寄清漪抱着,心里特别的不爽。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借此话来打断两人的谈话。

小白缩了缩脖子,说道:“姐姐,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何清讫默默在心里翻白眼儿,心想你抢了我的职位,晋升为小奶狗,还要我喜欢你?

而寄清漪只是白了何清讫一眼,回头对小白和蔼的说道:“没事儿,这个哥哥从小脑子就不太好使,你让着他点儿。”

小白闻言小心翼翼的走到何清讫面前,拽了拽他的衣服,小声道:“哥哥。”

何清讫正因寄清漪的话准备发作,被小白一拽没好气道:“干嘛!”

吓得小白一哆嗦,咽了口唾沫道:“哥哥你别生气,以后你有什么不会的,你就找小白,小白帮你做。”

小白的话让何清讫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撇过头道:“谁要让你帮,我自己就行。”

寄清漪忍不住笑了,她冲小白招招手说:“小白别理他,他脑子有毛病,你上姐姐这里来,姐姐抱抱。”

小白闻言像寄清漪走了过去,并且一步三回头的看这何清讫,眼神中满是可怜。

何清讫气的哐得跺了牢门一下,牢门登时晃了三晃,依然屹立不倒,倒是何清讫痛的蹲下身抱着脚直嗷嗷。这下让小白看他的眼神更加富有意味了。

寄清漪揉着脸忍着不笑,她对小白说:“小白,你知道这个修仙会都是干嘛的吗?”

小白歪头道:“知道啊,我阿娘他们是半仙儿,会一些法术,还会炼丹药,救过许多人。”

“那小白呢,小白觉得你阿娘说的对不对?”寄清漪又问道。

小白舔了舔嘴唇,小声道:“我觉得他们一点都不好,一点也不像会救人的神仙,但是我见过教主施法,他或许是个半仙。”

寄清漪带他坐到刚才何清讫铺好的杂草上面:“那教主有没有给你见过什么东西?”

小白点了点头:“有,教主给我看过一种虫子,他让我吃下去。”

“那你吃了没有?”寄清漪紧张的问道。

小白摆了摆手道:“没有,我看着那虫子就恶心,自然是不敢吃他的,当时教主逼着我吃,我就跑,然后不小心将火烛打翻了,我闯了祸,教主一怒之下就将我关在这里了。”

寄清漪松了口气,她说:“小白不能吃,那虫子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教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白点了点头:“恩,我没有吃,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小白听姐姐的。”

“戚。”何清讫瘪瘪嘴道:“还挺会说话。”

小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寄清漪道:“那是,是比你听话。”

何清讫不服气道:“我和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天,还不如一个刚认识的小屁孩儿吗?!”

寄清漪想了想,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头:“对。”

气的何清讫两步蹲到墙角里去了。

小白有些担忧的看着何清讫说道:“姐姐,你对哥哥应该爱护一点儿。”

寄清漪疑惑道:“为什么?”

小白道:“我阿娘说了,要对弱势群体好一点。”

何清讫:“……”

第十九章 自救

寄清漪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何清讫真的是想骂人,他恶狠狠的瞪了小白一眼:“你才弱势群体!你八辈子都是弱势群体。”

小白被吓到了,委屈的抽了抽鼻子,看样子立马就想哭。

寄清漪瞪了何清讫一眼忙哄道:“小白不哭不哭,小白我们不能和白痴计较是不是。”

小白揉了揉眼,点头:“恩,不哭。”

寄清漪捏了捏小白的脸,笑道:“真乖,小白跟姐姐学,姐姐说一句小白就学一句好不好啊?”

小白疑惑的看着她,大大的眼睛上还沾着泪珠,他乖巧的点了点头道:“好。”

寄清漪拍着手说:“哥哥是个大坏蛋。”

何清讫满脸黑线:“……”

小白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何清讫,然后学着寄清漪拍手道:“哥哥……哥哥是个大坏蛋。”

那大坏蛋三个字说的极为小声。

“怕风怕雨怕闪电。”寄清漪又念道。

“怕风怕雨怕闪电。”小白这次声音大了一点,但是底气不足。

寄清漪说:“小白你要声音大一点哦。”

小白愣愣的点了点头。

“半夜出门遇到鬼。”

小白咽了口唾沫道:“半夜出门遇到鬼。”

“四双眼睛八条腿。”

“四双眼睛八条腿。”

小白学完寄清漪就说道:“来,我们练习一下,一起说,一二三。哥哥是个大坏蛋,怕风怕雨怕闪电,半夜出门遇到鬼,四双眼睛八条腿。”

何清讫气的脸都白了,走到寄清漪身边质问道:“我有那么可怕那么丑嘛!”

寄清漪点点头道:“就有啊,你对小白那么凶,一点都不可爱,一点都不像翩翩君子!”

何清讫委屈的鼓着嘴巴,刚想反驳还不是因为你,心最终还没没说一句话,泄气了一般蹲道墙角去了。

寄清漪好笑的看着他的面目表情,走到他面前道:“你以后都不许对小白那么凶了。”

何清讫转过身子没理她,寄清漪笑道:“你不听话?”

何清讫皱了皱眉道:“你不要总跟哄小孩儿似的好不好,我是个大男人!”

寄清漪耸了耸肩道:“那大男子汉,我们要不要计划着怎么逃出去啊。”

何清讫回头看她:“逃出去?晋王不是说了要来救我们?”

寄清漪解释道:“来到牢房,不玩儿一下密室逃脱那多没意思。”

小白这时候突然拽了拽寄清漪的衣袖道:“姐姐姐姐。”

寄清漪回头看他,小白小声道:“姐姐你离我近点儿。”

寄清漪闻言蹲下身,把耳朵凑道他的嘴巴前面,只听小白压着声音说道:“姐姐,那个看牢房的人每天都会喝酒,而且只要一喝酒就会醉得一塌糊涂。”

寄清漪开心道:“真的?”

小白点了点头道:“真的,他观察过,现在估计已经喝上了,他每天差不多这个时辰就喝酒。”

何清讫说道:“那有怎么样,我们照样是出不去啊,连门都开不开。”

寄清漪看了看何清讫道:“你把衣服脱了。”

何清讫瞪大了眼,吃惊道:“你说什么?”

“脱衣服啊。”寄清漪不耐烦的说道,说着就准备上前去扒何清讫的衣服。

何清讫都快哭了,颤声道:“你别别啊,我自己来。”

说着颤颤巍巍的开始解自己的腰带,边脱还边说:“你干嘛啊,就算我脱了衣服也钻不出去的啊,你应该让小白脱啊,他或许能钻出去。”

寄清漪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快点儿,一会儿就来不及了,别磨磨唧唧的。”

何清讫委屈死了,让自己脱衣服还语气这么冲。

寄清漪看他把外套脱了之后还想脱,就皱眉道:“你干嘛?”

何清讫更摸不着北了,心想不是你让我脱的么,怎么有反倒问起我了,就说道:“脱衣服啊,不是你让我脱的么。”

寄清漪翻了翻白眼:“谁让你脱完了,就一件外套就行。”

说着把他的外套拿过来递给小白道:“小白,你现在想如厕吗?”

小白摇了摇头。

寄清漪说:“拿着试试吧。”

何清讫立马就要疯了:“你干嘛啊寄清漪?你不会是想让小白朝我衣服上撒尿吧?”

寄清漪点了点头道:“对啊。”

何清讫:“……”

小白:“……”

之后的事情就不多做讲解了,寄清漪脱掉自己外套,用它捏起来何清讫的那件“外套”,然后缠到了牢房的铁栅栏上面。回头对何清讫说道:“愣着干什么啊,快点儿啊,把这两根铁栅栏挤压到一起,这样小白就可以出去了,然后让小白去偷牢门钥匙。”

何清讫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走过去和寄清漪一起掰弯铁栅栏。只是这铁栅栏有些结实,两人掰了一会儿那才出现了一点儿弯曲的迹象。

寄清漪道:“你用点儿力气行不行。”

何清讫委屈道:“我已经很用力了啊。”

小白在后面说道:“姐姐,要不也帮你掰吧?”

寄清漪回头对小白道:“小白乖啊,你在一边儿安静坐着就好。”

何清讫:“……”

等到两人终于将铁栅栏掰弯到一定程度时,已经累得大汗淋漓了。

寄清漪冲小白招招手:“小白来,试试能不能出去。”

小白走过去,侧着身子试了试,卡到了中间:“姐姐,有点儿紧。”

寄清漪站起来,说道:“小白小心一点儿哦,姐姐帮你。”

说着把小白推出了牢房门。

小白小心翼翼的向那名看牢房的人走了过去,那人确实喝得烂醉,抱着酒瓶流着哈喇子。

小白回头看看寄清漪,寄清漪冲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小白走上前,伸出小手紧张的把钥匙偷了过来来,然后赶忙跑过去给他们两人开了门。

这方猥琐教主命一些教主留下将洞口堵严实,自己匆忙赶去密道里,他唯恐那活人蛊在这次的混乱中逃跑。等他赶到密道里面时,那些教徒正将那活人蛊围成了一个圈,拿着火把试图靠近他。活人蛊看起来难受异常,他身体蜷缩成了一团,却还是极力用蛊虫攻击着一众教徒,猥琐教主赶到时,装作惊讶的样子,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教徒看见他来了,就有一些人说道:“回教主,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看起来和水牢里的人蛊极为相似,只是竟会说话。”

猥琐教主摆了摆手说:“你们先出去吧,这许是我们上家留在这里的人蛊,莫要惊动了他。”

众教徒皆是收了火把原路返回。活人蛊对着猥琐教主笑了,笑容嘲讽:“你会让他们活着出去?”

众教徒一听皆是一愣,有反应快的刚想跑,便被从洞口而来的众多蛊虫堵住了去路,一阵惨烈的叫声之后,地下一片血腥。

猥琐教主走到活人蛊面前:“你这老东西再次待了这么长时间,竟还有心救人,那两名娃娃是被你救去了吧。”

活人蛊一声冷哼,不再理他。

猥琐教主也不闹,只笑了笑道:“你这老东西,你以为我这修仙会有多大?他们绕来绕去还是绕了回来,我不费吹灰之力便抓住了他们,你的努力白费了呢。想考他们救你出去?妄想!”

活人蛊眼神一凌,继而道:“我若是想出去,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猥琐教主道:“我是拦不住你,可你要想好,若是你再与我作对,我便不会告诉你当年你至亲的去向。”

活人蛊冷哼:“我至亲如今早就死了,你以为你这样说能困的住我?”

猥琐教主来回踱步道:“你至亲是死了,可你的后人呢?他们现在可是魏国最下等的奴隶,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还有你那位死去的主人,你就不想为他报仇?”

活人蛊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过了许久道:“你有什么企图?”

“企图?”猥琐教主回驳道:“不,我没有企图,我只要你一直跟这我别无二心。”

活人蛊往后退了一退:“你以为你斗得过皇家?你让我跟这你不就是为自己留条后路?你若是只为自己,我凭什么护你周全。”

猥琐教主走进他,蹲下身子摸着他的头,而后一脸嫌恶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且对你说一句,你以为你当年的主人要你何用?他不过是看上你是活人蛊的身份,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蛊虫加上朱砂和水银,令旁人食之会变成修炼的上等材料。他只不过是为自己而已,你这人蛊是南蛮的血液,活到了现在脑子仍是愚不可及。”

活人蛊有些激动的冲他呲了呲牙,怒道:“我本就是人蛊,他用我做什么事皆与我无关,也用不到你这旁人说三道四,况且他将我当做人对待,哪像你,将我关在这地洞里。”

“不不不。”猥琐教主说道:“不是我将你关在这地洞里的,是你的仇人,我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做的是极为划算的事情。”

活人蛊冷哼一声:“你走吧。”

猥琐教主看了他一眼,大笑着走了出去。

第二十章 得救

寄清漪和何清讫走出牢门之后带着小白逃走,他们越过那名看管牢房的教徒朝着外面走去,说是个牢房其实不过是一个类似与地窖的洞而已,因为这修仙会也不大,他们靠着之前的记忆,想着能不能找到后门,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不到,就看见不远处有一排房子。何清讫拉着她进了一间房屋子,说道:“我们先在这里躲一会儿,想想怎么逃出去。”

寄清漪点了点头,坐到桌子上道:“现在我们连跑道哪里了都不知道,怎么跑啊。”

继而话音落谁都没再说话。

小白突然问道:“姐姐,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啊?怎么会被教主抓起来啊?”

何清讫凶道:“小孩子管那么多干什么!”

寄清漪白了他一眼:“你凶什么凶,你不是从小时候过来的?”

然后转头对小白笑道:“姐姐和哥哥呢,是来这里查案子的,然后找到了这个修仙会的秘密,并且抓到了猥琐教主的把柄,所以猥琐教主怕我们泄露出去,就把我们关在这里了。”

小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姐姐和哥哥是官府的人啊。”

寄清漪见他面色不对就问道:“怎么了?小白不喜欢官府的人吗?”

小白低下头,轻声道:“阿娘说官府的人都是坏人,他们官官相护,专门欺负老百姓。”

寄清漪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可是不知道怎么同小白解释,而且他说的也没有错,现在这个天下就是官官相护,为了蝇头苟利就做尽了丧尽天良的事情。何清讫听了这些却不服气道:“你这小孩,也不能全听你阿娘说的话,现在这官府是有许多贪官污吏,可是像我父亲京兆伊这样的清官还是有不少的,比如我,将来肯定就是一个清官。”

寄清漪忍不住想的骂了他一句:“不害臊!”

小白仰起脸对何清讫道:“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是京兆伊,也不知道什么算是真正的好官真正的贪官,我只是觉得这世界上没有好人和坏人之分,有些坏人可以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但是他们却对自己家人很好,而有些好人也并不是没有做过错事,所以小白觉得只要是小白喜欢的人,小白都认为他们是好人,姐姐是哥哥你也是。”

说着对何清讫眯眼笑了笑。

何清讫一愣,脸微微红了一下,继而又嘟囔道:“你抢我的清漪谁让你喜欢。”

寄清漪一听不高兴了:“谁是你的啊,你别在小孩子面前乱说行不行?”

何清讫咬了咬嘴唇,蹲下身子一把包过小白走到了一边,说道:“小白,你看姐姐多凶啊,你别喜欢姐姐了,你说你讨厌她。”

小白挠了挠脑袋道:“是哥哥惹了姐姐生气,姐姐才凶你的,哥哥你要是学小白一样乖一点,姐姐就喜欢你了。”

说着还伸出手摸了摸何清讫的脸。

何清讫:“……”

寄清漪忍不住想笑,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她刚想嘲讽何清讫两句,就听见外面有吵闹这喊抓人的声音,想必是那名喝醉了的看牢房的教徒醒来,见他们不见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有声音,何清讫弯腰冲小白小声说道:“小白,你去钻到床底下。”

小白看了看寄清漪又看了看前方的床,点了点头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趴下身子钻进了床地下。寄清漪捅了捅他道:“那我呢?”

何清讫拽着他往房间里面走,走到衣柜面前说:“咱俩藏这里。”

寄清漪看着颇为瘦小的衣柜有些难为情道:“会被挤死的吧,而且衣柜这么肚子这么小,吃不下那么多啊。”

何清讫在四周又看着看道:“那怎么办?没有发现其他什么可以躲藏的东西了。”

寄清漪走到床面前:“我和小白一起躲在床底下吧,你自己藏在衣柜里……不会说了,有人来着。”

说着便麻利的爬到了床底下,何清讫撇了撇嘴便赶忙打开衣柜藏了进去。

时间掐的正巧,大约就是二人刚藏好完毕,房门就被打开了,寄清漪趴在床缝里看到一个穿着男子靴子的人走了进来,那人进来之后便把们关上了,走到书桌上翻看着什么东西,书桌正对着床,寄清漪总觉得那人如果瞄的话肯定可以看见自己,她有些紧张的握着小白的手,小白也是吓的不敢吭声,小手都出了冷汗。寄清漪看见那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像是要上床睡觉,不过他走到床边的时候顿了顿没有上去,寄清漪小心脏都快蹦出来了,还别说这种实战感受就是比玩儿游戏的时候好玩儿的多。

男子突然朝衣柜走了过去,像是要打开衣柜,当然何清讫是看不到外面的,他只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就绷紧了身子严阵以待,而这名男子好像并没有打开衣柜的意思,他只是在衣柜的周身晴晴敲打,好像是要准备找什么一样。何清讫心中生疑,心想这个人是不是和他们一样都是潜进来的?

正这样想这就听见外面嘈杂声更加盛了,那人突然把衣柜们打开,那一瞬间何清看清楚了那人,那人穿着一身的黑衣,头发束到了后脑勺,他心下了然,看到那人瞧见自己愣了愣,就冲他咧了咧嘴,用口型说道:“进来啊。”

那样子活像勾栏里招揽生意的小倌,然后那人满脸黑线并且格外嫌弃的关上了衣柜的门。当时何清讫的心情犹如吃了茅房的整坨粪便。

那人竟直直的开了门,对着一堆的修仙会教徒道:“小喽啰,你冷爷爷在此呢。”

冷?寄清漪愣了愣,冷什么时候来这里了?她想必是知道冷的武功可以保她安然,就回头对小白说道:“小白,你呆在这里不要动,姐姐出去一下。”

小白张了张嘴,刚想说出去很危险就见她跟泥鳅似的爬出去了。寄清漪站起来拍了拍衣服,跑到门口道:“冷?你怎么在这里啊?”

冷闻言转身,看到寄清漪也满脸惊讶道:“寄清漪?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寄清漪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我这不是被那猥琐教主抓起来了么,然后呆不住逃了出来。”说到这顿了顿道:“他们……是来抓你的?”

冷也愣愣的点了点头。

寄清漪顿时僵住了脖子,她干笑的冲外面那些教徒道:“内个,我就是路过,路过,你们什么都没看到。”

冷:“……”

众教徒:“……”

冷抓住了刚要转头就走的寄清漪道:“有我呢,你跑什么?”

寄清漪苦笑道:“大哥,这么多人呢,压也都把我们压死了,咱还是跑吧。”

说着就准备招呼小白和何清讫出来。一回头看见小白和何清讫已经站在了房间里面了。何清讫被冷那样嫌弃的对待十分生气,就没好气的把寄清漪拉到了后面说:“清漪,你都认识的什么人啊,大白天穿夜行衣,也不怕晃瞎别人的眼。”

寄清漪没搞明白状况,有点儿蒙的看着一脸怒气的何清讫。冷瞥里何清讫一眼道:“那好,你护着她,她若是有一点儿损伤,我唯你试问。”

何清讫呸了他一口道:“还用你说?”

说着把小白和寄清漪护在了身后。

冷这方杀气涌现,气场一开就有教众吓得心经胆战。

“不怕死的。”他邪气一笑眼神凌乱道:“都来啊!”

语罢便有教众迎了上来并且如狂蜂浪蝶一哄然而来。何清讫带着寄清漪和小白在后面打着为数不多的教众,房间外面顿时一片鲜血淋漓。就在这时,寄清漪看见萧晋从房顶上落了下来,他落到了他旁边,身后是众多的暗卫。

萧晋扭头冲她说道:“你爬我背上。”

“哈?”寄清漪没听懂啥意思。

萧晋又道:“爬我背上,你跟着我我才放心。”

这话让何清讫听了有是一肚子的气,刚想反驳就有一把刀砍了过来,他连忙抽出剑抵挡。见寄清漪爬道了萧晋的背上,就将小白抱在了怀里道:“你看,还是哥哥好吧,姐姐有了别人就不要我们了。”

小白小脸儿一红,怪不好意思的。他刚一抬头就看见有一位教徒从后面偷袭,忙大声喊道:“哥哥,小心身后!”

何清讫连忙把回身把一剑劈了过去,教徒倒地,何清讫得意道:“哥哥厉害吧:”

小白重重的点了点头:“恩恩,厉害厉害!”

几人在这修仙会里大开杀戒,几乎将这修仙会的教徒杀个一干二净,可却连猥琐教主的影子都没见。寄清漪心下一动,连忙带着他们去之前的密道,密道里那个被他们打破的墙还没有被完全补好,所以冷一巴掌就打烂了洞口。

寄清漪快速的带领他们走过去,四周已然是原来的样子,可是他们却了连任何生物的影子都没见。那活人蛊不见了,死人蛊也不见了。

萧晋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寄清漪歪头看了看他:“你真的不知道?”

第二十一章 带小白回家

萧晋眉头皱的更深了:“我为什么要知道啊?还有我不是不让你来修仙会了吗?你怎么又来了?还被别人抓住了,都不会小心点儿?!”

“还有你。”说着回头看向何清讫:“你怎么回事儿?不会看好她吗?你怀里的孩子是哪来的?”

何清讫吊儿郎当的别开脸道:“我儿子,你管得着吗?”

寄清漪听萧晋这么数落自己,她接过小白扭头就走:“何清讫跟上来。”

何清讫冲他做了个鬼脸跟了上去。

而冷刚想走,就被萧晋拦住了去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靖王府上的暗卫吧?”

冷笑了笑道:“江湖中人,哪里有腥风血雨哪里就有我。”

他顿了顿道:“想必,这帝都的天,要变了吧:”

说着笑着走出了洞穴,冷跟上寄清漪几人之后,寄清漪问道:“冷,你怎会来到这里?是靖王派你来的吗?”

他看了寄清漪一眼,摇了摇头:“你不是让我帮你找修仙会的把柄吗?所以我就潜进来了。”

寄清漪点了点头,也没在说什么。

她过了一会儿说道:“我还想问一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

冷抬眼看了看她:“问。”

寄清漪道:“你是在靖王府中工作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最近靖王最近有没有什么动作?”

冷想了想道:“其旁的到是没有,不过他这几日到是尤爱美色,往王府里带了许多的美人。”

何清讫白眼道:“污秽之人,关注点也同别人不一样。”

寄清漪眯着眸子想了想:“这点不是无用的线索,有时候荒诞也是掩人耳目的一种方式。”

冷嗤笑道:“你倒是懂得多,这君王因女子亡国的不在少数。”

寄清漪回驳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人用贪恋女子美色的名号掩人耳目。”

她笑了笑又道:“但凡是荒淫的君王必定是暴君,但荒淫的臣子,却不一定就是昏臣子。”

冷猛的抱起寄清漪飞身在树枝上穿梭,不顾何清讫在身后的叫喊和追赶,他将嘴巴靠近寄清漪的耳朵,小声道:“我们江湖中人喜欢便是喜欢,你虽即将嫁人,但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走。”

寄清漪愣了愣道:“内个,我恐高,能不能先下来?”

冷深邃的眸子看了她一眼,沉沉的笑了笑,然后带着她飞了下来,然后他将双手放到后脑勺上,走在了前面:“你若有什么需要我打探的就跟我说,我定赴汤蹈火为美人出力。”

说着便飞身走了,等何清讫气喘吁吁的抱着小白赶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见冷的身影,他气愤道:“清漪你有没有事情?他这个登徒子,没有一点君子的修养!”

寄清漪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走吧,我们回家。”

何清讫把寄清漪送回到尚书府,自己就回去了,走的时候他看了看小白问道:“你,跟不跟我走?”

小白愣了愣,抬头看了看寄清漪也没说话。何清讫见小白不说话,就耸了耸肩转身走了:“那我走了,你跟着姐姐吧。”

小孩子的感情都表露在脸上,他一走小白的脸就立马耷拉了下来眼底也满是失望。寄清漪见此就揉了揉小白的脑袋道:“想去就去啊,我又不会生气,而且你跟着我一个姑娘也不方便,去找哥哥吧。”

小白闻言脸上立马有了笑容,他快步跑了过去追赶何清讫道:“哥哥哥哥,等等我。”

何清讫听见身后有声响,就转头笑道:“你怎么又来了,不是不跟我吗?”

小白小脸红了红道:“姐姐说小白是男孩子,不方便跟着她。”

“戚。”何清讫白了他一眼:“原来还是不情愿的啊。”

小白忙摇头道:“没有,小白没有不情愿,小白也很喜欢哥哥的。”

何清讫问他:“那你说哥哥长得好看不好看?”

小白红着脸点了点头:“恩恩,哥哥长得特别好看,很清俊,小白喜欢。”

何清讫心花怒放,又问道:“那小白说哥哥是不是特别聪明?”

小白愣了愣,犹豫了一秒道:“哥哥不笨。”

何清讫这个一根筋当然也没听出来什么不一样,开心的把小白抱在怀里,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小白真乖,回去哥哥给你洗洗澡,看你身上藏的跟泥人似的。”

小白,埋在他的怀里没有说话。

何清讫回到家中,这下人门啊,皆是瞪大了眼珠子,这大少爷怎么才一日不见,身上就这么藏,而且还带回来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儿。虽说那小孩儿长得白净清秀,但是这不知道来历的人就擅自往府里带,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免不了一顿责骂。

何清讫让下人往他屋子里放了热水,说要沐浴,还遣散了下人。他这大少爷从出生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哪里做过这等伺候人洗澡的活儿,但是要他把小白扔给下人伺候他又不放心。这小孩儿胆子这么小,还怕人,免不了要受委屈的。

他将热水调好温度之后让小白脱了衣服进去,小白脸红红的,走过去趴到边缘摸了摸水,小声道:“热。”

热?何清讫摸了摸水温正好合适啊,哪里热了?

何清讫说道:“哪里热了?正好啊。”

小白手指缴着衣角说道:“小孩子的皮很薄的,水温和你们大人的当然不一样了。”

何清讫翻了翻白眼,说道:“好,我给你加凉水。”

说着舀了一勺子凉水桶里的水放了进去,说:“好了吧。”

小白摇了摇头,道:“不行,你要多方几勺子,一勺子哪里够。”

何清讫忍着骂娘的冲动,愤愤的往水桶里面有加了几勺子的凉水:“这下好了吧?”

小白凑过去摸了摸水温,点了点头道:“恩,可以了。”

何清讫等着他脱衣服爬进去,谁知道小白只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他,也没动作。

何清讫皱眉道:“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进去!”

小白扭捏的嘟囔道:“你,你转过身,不准偷看我。”

何清讫好笑的转过身:“你这小孩莫不是早熟吧?怎么这么一点儿就知道害羞了?”

小白也没说话,就用自己小手,一点一点的把脏衣服脱了下来,然后脚爬在阶梯上准备跳进浴池里,谁知道台阶上有水,小白一个没小心就快要掉下来了。

何清讫听到了一点声音,转身的时候恰好看见这一幕,就快速的冲过去把小白抱在了怀里,还没好气的吼他:“自己都不会小心掉儿吗?你要是从上面掉下来,额头上磕个大包,我明天还怎么见你姐姐。”

小白本来挺不好意思的,听到他的后半句话,突然愣了愣:“哥哥是为了明天见姐姐,所以才带小白回家的吗?”

何清讫也是一愣,他是一点儿不理解小孩子的脑回路,怎么总是抓不住重点,就白他一眼道:“你说是就是吧。”

说着把他放了水池里。

小白耷拉着眼睛没精打采的,何清讫这个大老粗也没注意到,自己麻利的脱了衣服就跳进了浴池里。他泡了一会儿给小白洗洗澡就把他抱上了床,小白虽然全程羞的面色通红,却还是抿着嘴巴没说话。

何清讫到这时才觉得不对劲,他俯身捏了捏小白的脸道:“你不开心?”

小白撇了撇嘴巴,摇了摇头道:“没有。”

虽然说是没有,但嗓音还是带着哭腔。

何清讫有些手足无措,他挠了挠脑袋道:“我没怎么凶你吧?你别哭啊,我不会哄小孩子啊。”

小白抱了抱被子,往床里面缩了缩:“小白没有哭。”

何清讫靠近他,抬起他的小脸,看见小孩儿皱的紧巴巴的脸上哭的都是泪,嘴巴紧紧的抿着,一副难过的不行的样子。

何清讫吓到了,忙用手去擦,便擦还边说:“小白你怎么了?小白你别哭啊,你是不是想家了?”

小白还是赌气的没理他,弄囊着鼻音说道:“你不要理我了,要不你把我的衣服给我,我现在就去找姐姐。”

何清讫这才明白过来,这小孩儿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呢,他叹了口气道:“哥哥跟你开玩笑的,哥哥不是因为为了见姐姐才带你回家的,哥哥没有小白也能见到姐姐的。”

小白抬头看他,脸上一脸的期颐:“那哥哥是因为什么带小白回家的?”

呃……他总不能说是因为他一个男孩子跟着寄清漪他吃醋吧。于是就冲小白笑了笑道:“哥哥是因为喜欢小白啊,小白长得多可爱。”

小白的脸霎时就红了,他擦了擦脸,爬到何清讫面前,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害羞道:“那小白也喜欢哥哥。”

“哈哈哈。”何清讫突然觉得身边带着个小孩儿也挺好玩儿的,他揉了揉小白的脸说道:“你还挺会说话的啊,你的全名叫什么啊?”

小白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从小我阿娘就叫我小白,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全名。”

第二十二章 小白的阿娘

何清讫想了想说道:“要不,你就叫何小白怎么样?”

“何小白?”小白歪头问道:“为什么叫何小白啊?”

何清讫笑了笑说道:“因为我叫何清讫啊,你跟我姓。”

小白闻言点了点头,面色欣喜:“恩恩,好,小白以后就叫何小白了。”

何清讫扑哧一声笑了,他也不明白怎么一个名字就能让这个小孩儿这么开心。小白笑了一会儿,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道:“那,那姐姐叫什么名字呀?”

何清讫笑道:“寄清漪,好听吧?”

一提到寄清漪何清讫眼神都变的柔软了:“你姐姐啊,可是个很厉害的女子呢。”

小白歪头看着他,问道:“那哥哥厉不厉害?”

何清讫傲气的点头道:“当然了,当然厉害了,还是特别厉害的那种哦。”

两人闹腾到了半夜才沉沉睡去,次日何清讫带着小白刚想去找寄清漪,就被何怀慎拦了下来:“你这是要去哪?”

何清讫愣愣的转过头笑道:“父亲,孩儿正要去查案呢。”

“哼。”何怀慎冷哼道:“现在案子都已经结了,你查什么案。”

他眼神瞟到了小白的身上,小白现在已经穿上了何清讫为他买的衣服,躲在何清讫后面看着何怀慎。何怀慎又道:“这个小孩是谁家的?”

何清讫道:“回父亲,孩儿就见他有缘,就带道家中了。”

何怀慎怒声道:“你当我们府中是谁都能随便带人进来的吗?!”

何清讫皱了皱眉:“他还只是个孩子。”

“孩子怎么了,孩子你就能随便往家里带了?”何怀慎道。

何清讫暗自翻了翻白眼道:“这是王妃让我带回家的。”

何怀慎愣了愣,看了他一眼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何清讫见状赶紧带着小白走了出去,走出了一段距离,小白拽了拽何清讫的衣角道:“哥哥,王妃是谁啊?”

何清讫听闻脸色凄然道:“王妃啊,就是姐姐啊。”

小白惊讶道:“姐姐这么厉害的吗?是王妃耶。”

他想了想又问:“那哥哥是王爷吗?”

何清讫苦笑着摇了摇头。

小白抓住了他的手,道:“哥哥你别伤心,姐姐不要你了的话,还有我呢,我小白要你啊。”

何清讫揉了揉小白的头发,道:“走,我们去找姐姐吧?”

小白点了点头。

而这方寄清漪在家中却没有那么顺心如意,昨天她回到家中,发现寄桐的哥哥,也就是寄时的大儿子寄擎韫回来了,寄清漪的本体对着寄擎韫从小就有恐惧之情,因为寄擎韫从小便喜欢欺负寄清漪的本体,曾经对寄清漪做过很多令人发指的事情,寄清漪身上有一处很小的烧伤便是这寄擎韫小时候的造的。

这寄擎韫也是个护妹的主,一回家听闻寄清漪要成王妃了,便心下不平,觉得自己妹妹寄桐这么优秀而又高贵的人,被寄清漪压了一头而愤愤不平。于是背地里便往寄清漪的房间里投一些蛇虫鼠蚁,搞得寄清漪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

寄清漪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一脚踩死了正准备往自己床上爬的老鼠。

她一大早出门,便见到了蹲在尚书府门口的何清讫和小白二人,二人见她出来,忙朝她招手。

寄清漪走了过去,也蹲下身子道:“你们在这里干嘛?”

何清讫道:“等你啊。”

寄清漪疑惑的说:“那你们怎么进去啊?蹲在外面像什么样子。”

何清讫挠挠头道:“这不是不方便嘛,而且带着小白去尚书府,你叔父又要问东问西的了。”

寄清漪看了看小白道:“小白?你这身上一洗干净这么俊俏啊。来让姐姐抱抱。”

说着就把小白往怀里抱。

小白还挺害羞的问道:“好看吗?”

寄清漪猛点头:“好看死了,哥哥都没有夸你吗?”

小白摇了摇头。

寄清漪白了何清讫一眼又问道:“小白,我们今天去见一见你阿娘怎么样?”

小白仰起脸:“可以吗?”

何清讫问道:“去见小白的阿娘干嘛?”

寄清漪看智障是的看他:“白痴啊你,我要是准备收养小白,肯定是要找他阿娘说一声的。”

何清讫愣了愣:“你要收养小白?”

“对啊。”寄清漪点头道:“对啊,怎么了。?”

何清讫抿了抿嘴唇道:“可是,你一个姑娘家带一个小孩儿。”

寄清漪耸了耸肩道:“那又怎么了,哪条律法说嫁人不能带小孩儿了?”

何清讫说道:“没说是没说,但是……”

寄清漪不耐烦道:“好啦好啦,走吧。”

何清讫连忙说道:“不是不是,你听我说啊,我已经和我父亲说好带着小白了的,还给小白起了名字。”

他顿了顿又说:“而且你一个姑娘带一个小孩儿,传出去会被人嚼舌根的。”

寄清漪看了看小白,小白忙点头呲牙笑道:“哥哥给我取的名字叫何小白,嘿嘿,好听吧。”

寄清漪无语的看了看两人:“那你们即使这样,也要去见你阿小娘的啊。”

小白垂了垂眼眸道:“可是,我不知道我阿娘在哪。”

寄清漪说道:“你不是说,你阿娘嫁给了一个书生吗?”

小白点了点头:“是的,可是我不知道那个秀才的家在哪里。”

寄清漪道:“没事,我们到了地方再问,现在先去你原来的家好吗?”

“恩。”小白点头乖巧的说道。

他们跟着小白走,小白的家偏离城中心,是边郊的小村子。

一路上小白都在说,他指着岸边的一条小溪说:“这条小溪经过我们家的门前,到了河水泛滥的时候,就会有鱼冲到岸边,这个时候我和阿娘就会拿着这些鱼去镇上卖,有时候阿娘还会给我留一条让我吃了补身体。”

“还有那片竹林。”小白指着不远处的一片葱绿说:“我阿娘说这那片竹林是我爹种的,我爹在这个村子里面生活了很多年,我阿娘嫁给他的时候,就已经有这片竹林了,我有时候想我爹了就会来到竹林里面坐一坐,虽然我没见过我爹,也不知道我爹长什么样子,但我觉得天下的父亲,或许都是一个样子的。”

“哥哥姐姐,你们快看,那是我们村子,我们村子快到了。”

何清讫和寄清漪朝着小白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有几处人家坐落在那里,他们走过去的时候碰巧看见一个打渔的老翁,老翁确是没有认出来小白,直径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小白疑惑的看了打渔老翁一眼,继续往前走了。

何清讫弯腰问他:“怎么了小白?”

小白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刚才那个老翁我没见过,可能是别村的吧。”

小白带着他们走到了一处农舍门前,说道:“这是我们村的媒婆家,她或许知道我阿娘在哪里。”

说着便敲门喊道:“李婆婆李婆婆,你在家吗?”

敲了两声便听见里面有开门的声音,门开了之后就看见一位脸上张着一颗媒婆痣老妇人,老妇人看了看小白,惊讶道:“小白?是你吗?”

小白笑了笑道:“李婆婆,是我。”

“好好好。”李婆婆点了点头:“还知道回来看看我啊。”

小白笑了笑问道:“李婆婆,您知道我阿娘在哪里吗?”

李婆婆闻言看了看他,道:“你要找你阿娘?”

“恩。”小白点头。

李婆婆笑道:“你阿娘嫁到了别的地方去了。”

小白又问道:“那李婆婆能告诉小白吗?”

李婆婆想了想说道:“你阿娘现在应该是在往南去不远处的镇子里,你们到了之后问问吧。”

说着就关上了门。

三人尴尬的对视了一眼,小白低下头道:“是不是阿娘不想见我?”

寄清漪蹲下来捏了捏他的脸:“你阿娘一定是怕见到小白就舍不得小白了。不过我们也舍不得小白啊,我们今天见了阿娘,告诉阿娘小白很好,有大哥哥照顾,你阿娘就不担心了呀。”

小白点了点头,然后三人都朝着李婆婆手指的方向驶去。

他们走了大约有一段路了,才看到乡镇的样子,那是比村庄稍微繁华的乡镇,有许多卖东西的小贩,在这些人中,他们三人显得格外明显。他们正准备找到一个人问一问,便听到有一声极为颤抖的女声传来:“小白?”

他们回头,看到一名女子愣了愣的站在不远处,小白突然朝那人跑了过去,边跑边哭道:“阿娘,阿娘,小白好想你。”

女子生的柔弱,脸色微黄,长相却是少有的秀丽,她手里拿着篮子,篮子里放满了蔬菜瓜果,她把篮子放到地上,然后蹲下去抱住小白哭道:“小白,阿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阿娘听到修仙会是邪教,被官府的人杀了,还以为你也被杀害了呢。”

小白抽抽搭搭的擦了擦脸说道:“阿娘,我被这两位小哥哥小姐姐救出来了。”

说着手指指向了寄清漪和何清讫。

第二十三章 追杀

女子看向寄清漪和何清讫二人,然后站起来,冲他们抚了抚身:“多谢。”

寄清漪走了过去,开口道:“我们这次来除了给您报个平安,还有一事要同你说。”

女子看了看小白,说道:“恩,什么事情,您说就好。”

何清讫连忙开口道:“是这样的,我想收养小白。”

女子一愣,眼睛里随即便涌出了泪水,她低下头说道:“如果小白能跟着您这种大富大贵之人,我也放心了。”

小白眼眶又红了,他拉着女子的衣角叫了一声阿娘。

女子蹲下身子,对小白说道:“小白,你跟着哥哥了要听哥哥的话,阿娘没有能力养你,你别怪阿娘,此次一走,你久就莫要回来了,以后是何种前途造化,都莫要在来找阿娘了。”

语罢便背过身,狠心道:“你走吧。”

小白死抿着嘴,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何清讫将他抱到怀里,对他说道:“小白乖,跪下去给你阿娘磕三个响头,我们就走吧。”

一扣天,二扣地,三扣父母养育恩,此后天长水阔,再无交际。

小白一路上红着眼眶愣是没有哭出一声来,何清讫看着心疼,就把小白抱道怀里哄道:“小白怎么不哭啊?难过了就要哭啊,闷在心里多难受啊。”

小白把脸埋到何清讫的怀里,闷闷道:“小白知道阿娘没有办法再养我了,小白给阿娘添了这么多年的麻烦,让阿娘没办法改嫁,小白心中有愧。再者说了,虽然小白舍不得阿娘,但也舍不得哥哥和姐姐,小白不能哭,阿娘对小白说让小白以后听话,没有道理的哭就是不听话,所以小白不能哭。”

寄清漪头一次见到这么懂事的小孩子,听了这孩子的话,心里也难受的紧,上前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小白,遇到这种事情呢,就算是像哥哥姐姐这样的大人也是会哭的,有些时候情感爆发出来了,想哭是不需要道理的,难过就是哭的最好的理由。你以后跟着哥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他要是敢欺负你了,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小白从何清讫怀里抬起头,用一对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寄清漪:“哥哥没有欺负我。”

寄清漪帮他擦了擦脑袋上闷出的汗道:“恩恩,姐姐是说以后。”

何清讫正想反驳便听道周围有淅淅索索的声音,他提高了警惕关注的四周并且小声说道:“有人跟着我们。”

寄清漪皱了皱眉:“案子都已经结了,还有谁会想害我们?”

何清讫摇了摇头道:“不清楚,或许是修仙会残余的长老也不一定。”

小白揉了揉眼睛道:“哥哥,我有点儿困。”

困?何清讫心下一凌,忙捂住鼻子带着寄清漪往树林里跑:“清漪,快捂住鼻子,有*。”

寄清漪闻言也忙捂住鼻子跟着何清讫朝树林里跑去。她听到身后有脚步的声音,当时天已经快黑了,所以树林里也是看不清人,他们三人一直往树林深处走,何清讫带着他们躲到了一处树洞里,然后找树皮把洞口遮住。里面黑呼呼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他们听到脚步声慢慢靠近,然后转了一圈又走远了。

何清讫和寄清漪终于松了一口气,小白还被何清讫抱在怀里,他用手拍了拍小白的脸蛋儿小声道:“小白小白,醒醒醒醒。”

小白,没有反应,寄清漪道:“小白是被*迷晕了吗?”

何清讫嗯了一声:“怎么办啊?要不我掐他人中?”

寄清漪道:“对小孩儿掐人中不好。”

何清讫反问道:“那怎么办啊?”

寄清漪想了想说:“要不等小白自己醒来吧?”

何清讫坚决的回驳道:“不行,谁知道这*多大的量,他要是睡到明天还是醒不过来呢。”

寄清漪舔了舔嘴唇又道:“那,你要不给小白做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何清讫疑问道:“那是什么?我怎么从未听过?”

寄清漪咳了两声道:“就是你掰开小白的嘴巴,往里面渡气。”

何清讫:“……”

“就不能有别的办法吗?”何清讫问道。

寄清漪说:“暂时还没有。”

顿了顿又说:“你行不行?不行我来。”

何清讫当然不会让寄清漪跟一个男孩子嘴对嘴的吹气了,就算是小白也不行。他忙说:“别别别,我来我来,不就是亲个小孩子嘛。”

何清讫咽了一口唾沫,他低下头刚想靠近的时候就见小白的眼睛微微动了动,他顿时如大赦了一般,使劲摇晃小白,便晃还边拍小白的脸:“小白小白啊,醒了醒了别睡了!”

小白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看见何清讫正在拍自己的脸,忙从他怀里爬出来委屈道:“哥哥,你干嘛打我脸啊?”

何清讫在黑暗中翻了翻白眼说:“我是在叫醒你好不好,你被*迷晕了你忘记了?”

小白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道:“不记得了,这是在哪里啊?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姐姐呢?”

寄清漪坐在咳了一声道:“这呢,我们躲在树洞里面呢。”

小白点了点头道:“哦,那我们怎么不回家?”

何清讫没好气道:“被人追杀了,还回家?留条命已经不错了好不好。”

小白感觉何清讫生自己的气了,也不知道怎么办,正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就被何清讫拉到了他身边坐下,何清讫说道:“今天是回不去了,就在这儿睡吧。”

说着冲寄清漪在的地方叫道:“清漪你也靠过来坐,坐到小白身边,估计半夜会冷。”

寄清漪闻言挪到了小白的旁边,说道:“这种地方你睡得着?”

小白以为寄清漪在问自己,就回道:“我不认床的,之前我和我阿娘出去卖货,回家的时候遇到下大雨,就在这种树洞里睡过。”

寄清漪揉了揉他的脑袋:“那小白害怕不害怕?”

小白摇头道:“之前有阿娘,所以小白不怕,现在有哥哥姐姐,小白也不怕。”

何清讫笑出声,他说道:“我就发现了,我们三个在一起准没好事。不是逃跑就是被追杀。”

寄清漪也笑了,她说道:“明明是你自己触霉运连累我和小白。”

她顿了顿又说:“等过一会儿我们还是走吧,估计那些人早走了。”

何清讫点了点头,一想寄清漪也看不到,就说道:“恩,行。”

然后低下头对小白说道:“你要是困就先睡吧,我待会儿背你回去。”

小白摇了摇头笑道:“我也不困,嘿嘿。”

三人大概又过了三个时辰左右,就从里面钻了出来。

何清讫想先送寄清漪回尚书府自己在和小白回家,寄清漪摆摆手说:“不用不用,你和小白先回去吧。”

然后就从另一条路走了,寄清漪走着走着突然看见前面有一抹红色的身影,她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会是遇见阿飘了吧。自己咽了口吐沫慢慢的从那抹红色身影的身边走了过去,离近了发现十个人,刚走到那人身边就见那人转身,然后朝着寄清漪露出一抹邪气的笑。

寄清漪一愣:“冷?你怎么……”

冷冲她挑了挑眉道:“怎么样,好看吗?”

寄清漪干笑了两声:“好看是挺好看的,不过你怎么在这里啊?是在等我吗?”

冷点了点头道:“对啊。”

寄清漪一愣,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冷露出略为受伤的表情道:“看来你都忘记了。”

寄清漪一想,忙拍了一下脑袋道:“真是抱歉,我给忙忘了。”

她顿了顿,又说:“这样吧,改日改日我给你两首曲子如何?”

冷摇了摇头道:“我是说带你走的事情。”

寄清漪皱了皱眉,郑重的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跟你走,我在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

“你的父亲?”冷说道。

寄清漪没有回话,但是意味明显。

冷又说道:“即使是你父亲的事,我也可以帮你查出来,你为什么要嫁给晋王?”

寄清漪冷了眼眸:“因为,皇室更接近真相、”

冷看了她良久,终是笑出声,也没在说要带他走的话。

他淡淡道:“修仙会残余的长老们心有不甘,想对你和晋王下毒手,听闻会往府中投毒,你让晋王小心这点。”

他顿了顿又说:“如果你成了寡妇,我可是不会嫌弃的。”

寄清漪脸一黑,作势就想要打他,冷一个闪身躲过笑道:“你以为你打得过我?”

寄清漪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

冷笑了笑:“你不信我?”

寄清漪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只是问问而已,不想说罢了。”

“我江湖朋友那么多,而这帝都就这么一点儿地方,我想知道什么消息还不是易如反掌吗?”

寄清漪点点头,道:“我现在准备回家,你要跟过来吗?”

冷好整以暇的看了他一会儿,道:“这算是邀请吗?”

寄清漪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自经朝着尚书府中走去。

第二十四章 故人

冷耸了耸肩跟了过去,谁料寄清漪并不准备走正门,而是准备从墙边跳进她锁所住的院子,冷走到她旁边,悻悻然道:“我原想着为你为何要邀请我同你一道回家,原来是为了让我帮你跳进院子里。”

寄清漪仰头瞧着颇为高的院墙,说道:“两首曲子加给你跳舞,划算不划算?”

冷薄唇微勾,大手便附上寄清漪的腰身,足尖轻点飞身到了院子里面。寄清漪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然后直径回到自己屋子里。也没有管站在墙边儿的冷。

冷不乐意了啊,走过去拽住寄清漪的胳膊道:“你这就不管我了?”

寄清漪挑了挑眉道:“这位兄台,现在天已经黑了,你不需要休息吗?”

冷摇头:“我想看你跳舞。”

他表情认真,寄清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很累了,你让我改天成吗?”现在让她给他跳舞,他是想看她学僵尸蹦吗?

冷顿时就不开心了,上前搂住她的腰,将她靠近自己,沉声道:“你这姑娘,怎么这样说话不算话。以后,你教我还怎么相信你。”

寄清漪歪头说道:“我并未骗过你啊。”

冷冷着脸道:“你明明说要给我跳舞,现在却不守承诺。”

寄清漪将他推开,便进屋子边说道:“我是说过啊,可是我也并未说是现在啊。”

冷忍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道:“你强词夺理。”

寄清漪摇着脑袋回屋了:“谢谢夸奖,慢走不送改日见哦。”

冷没让走,突然拉着她的衣袖,深情落寞道:“今日是她的忌日,你能不能陪我一会儿。”

寄清漪一愣,心下有些了然慢慢道:“她?是那个人吗?”

冷抬起眼,那双桃花眼不似一名杀手所有,眼里满是浓浓的哀伤,寄清漪点了点头。

冷便脚尖轻点将她带到了房顶上。

寄清漪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说:“月亮很圆,星星也很多,你有没有听到过这么一个故事?”

冷一身红衣带着别样的风华,可他神情暗淡抬了抬眼皮道:“什么故事?”

寄清漪歪头看了他一眼道:“这个故事说的呢,是所有死去的人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守护着在乎的,只要有星星的夜晚,你看到那颗最耀眼的那颗,便是自己的故人所变。”

冷扯了扯嘴角:“是吗?”

寄清漪点了点头道:“你若不信的话,抬头看一下啊,每个人看到的最亮的星星是不一样的。你瞧着这些星星里面,哪个最亮?”

冷闻言扬起头看了一眼,指着东北方的一颗星星道:“那颗最亮。”

寄清漪冲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眨眨眼道:“我怎么没看到有最亮的星星啊?你待我瞧一瞧我的守护星。”

说着扭头四处看,然后抬手指向左上角的方向说道:“你看那颗,在我看起来那是最大的最亮的星星了。”

冷没有看,只瞧着她笑了笑。

寄清漪耸了耸肩:“我不会安慰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同我将将你们的故事吗?”

冷眯起眼望向虚空,眼中是寄清漪从未见过的空洞,他舔了舔嘴唇,声音干涩道:“我原本不叫这个名字的,冷只是我的代号。我原名楚逍遥,六岁因家里闹洪水,被阁主所救带到了暗阁内,暗阁是专门培养杀手暗卫的地方,为皇家服务。我就是在那里认识她的。”

“她比我大一岁,也比我早半年来到暗阁,暗阁的小孩儿都是孤儿,她也是。她个子很小,但是却很会用毒。刚开始的时候,她是原本想毒死我的。”

冷低头笑了笑道:“在暗阁那样地方,能少一个竞争对手,便是多一条活路,所以刚进暗阁的小孩儿是最容易死的。我被带到一件房子里面,说是房子不过是像牢房的没有家具的屋子而已。当时里面已经有了十几个小孩儿在里面了,他们大都闭着眼窝在那里睡觉,听见声音也只是抬眼看我一眼,就继续睡了。我一开始见到那么多的同龄人,也就没有那么害怕,可我当时不知道的是,当时那些我以为只是小孩子的人,心里早就思索着如何杀死我,他们都在等,等着看着谁先下手。”

“我大概是没有经历过那种杀戮,所以当时我身上还有一块儿干粮,想着给他们都分一点儿,但是他们有没有一个人露出想理我的样子,只有她。”

“她靠近我走过来,我以为她是想吃我的干粮,就掰开了干粮递给她一半儿说:‘你要吃吗?’大概是这一句话救了我的命,后来她告诉我,当时她是准备下毒的,但是她确实是有好多天没有吃过正经的食物了,所以看见干粮就忍不住接过来吃了。”

“她吃过干粮就坐在我身边,然*住我的手,她靠近我身边小声说了句:‘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后来便是训练,我被安排到新手区练习基本功,每天都要和许多小孩儿打架,打架互相没有章法的打架,目的就是将别人打死,还不能使用武器。一百名的新人,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只剩下二十人。很庆幸,其中就有我。”

“后来我们到了十五岁,便是性质恶劣的淘汰,没有谁和谁一组,没有队友,每个人都是敌人,我们被带到一片森林里,森林里有野兽,有暗器,有毒药,总之很多很多致人于死地的东西。我和她一起,我们走到森林的深处的时候已经杀死几人了。她善用毒,是众多培养的杀手之中最受阁主器重的人,但是我却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新人。阁主看出了她同我的不一般,就对她说如果能杀死我,便给她出任务的机会。”

“我们虽然在暗阁十几年,但是却都没出过暗阁半步,即使是杀手也会对外面的天地充满向往,所以当时如过她杀死我的话,我一点也不会恨她,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到能接任务的时候,与其在这暗无天日暗阁里每日杀戮,还不如早些死了。”

冷的身影愈加落寞了,他手指摩梭着眼角的那颗疤痕,悠悠说道:“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儿,她想出暗阁,却不想我死,所以她想出了一个办法。在山洞里躲避野兽的时候,她盯着我的眼睛,看着我说:‘阁主说,如果我杀了你,就会给我派放任务让我出暗阁。’我当时有些伤心,但是一想是死在她手里,想着比死在其他不想干的人手里好得多,就笑着看着她点了点头。她当时一下子就哭了,扑在我身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很少见到她这样的失态,她哭着对我说:‘逍遥你要相信我,我不会杀了你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出暗阁的,出了暗阁我们都不要再回来了。’楚逍遥这个名字我只告诉过她一个人,进了暗阁的人前尘往事都要忘记,从此只能用暗阁给的名字面世,可我无端的就想告诉她我的名字,想听她叫我逍遥。她救过我数次的命,即使是真的把我杀死了我也不会有怨言,所以我喝了她给我的一瓶毒药。”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骗过阁主的,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带着我到了距离暗阁很远的江南。那是我一辈子最开心的时光,我们像平常男女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以为我们一辈子都会这样如同寻常男女。与君卜筑于南丘,君画我便作绣舞,以为诗酒之需。布衣饭菜,可乐终身。”

冷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他抿了抿唇道:“可是,阁主还是寻来了,背叛暗阁是死罪,她跟阁主说她愿意以死谢罪,希望阁主能网开一面放我一马。”

“这些年来,我最后悔的便是当初在森林里信了她话,我当时如果自绝姓名了,那样她就不会死了,或许她到现在已经获得自由了。我这一生没有做过什么后悔的是,这是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

寄清漪愣了愣,心里难受的紧,但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因为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好像都显得很无力,所以她只抱了抱他,说道:“都过去了。”

冷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情,但是我就是想同她在一起,不想她死,不想失去她,可是我,却不喜欢她。可能我说的有些没头没尾的,但是有时候感情就是这么一回事,虽然后来我也带过一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有着和她一样娇小的身材,但是这样一个女孩却想杀死我,而我则救了她无数次。可能阁主想告诉我们便是这样的人性吧,而她是阁主的意料之外,所以阁主放了我。”冷说着站起了身,将她抱下屋顶冲她笑了一笑:“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么多,回去睡觉吧。”

语罢欲走,寄清漪突然道:“我是不是有哪里同她很像?”

冷身形顿了一顿,没有回头也没有回话,飞身离开了。

第二十五章 投毒

寄清漪回屋子里之后自己随便洗了一下,就累的躺床上了。

是夜,天有些微凉,萧晋站在院子中央看着屋内,他慢慢的走过去打开房门,室内很简陋甚至连他王府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萧晋逆着光走到床边,床边的人正阖眼安睡。他走过去摸了摸寄清漪的头发,蹲在她的床边:“你这姑娘,怎么有那么多人惦记着。”

他托着腮歪头看她自顾自的说道:“你这几日,日日同那何清讫出门,都不见得理过我这个即将成为你丈夫的王爷,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他最后一句带着徒然的落寞,垂下了眼睑:“可是我很喜欢你啊,从未有一个人能带给我这样的感觉,你好像很独立,一点都不需要我。”

“可是,你能不能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想起来找我呢?”萧晋眉眼深情的望着寄清漪,寄清漪却只是皱了皱小鼻子,哼唧一声继续睡觉了。

萧晋叹了口气,小声道:“我明日相同你一起出去游玩儿,你说,你会不会答应?”

寄清漪没有醒过来,萧晋也没有想要站起身的意思,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晋竟趴在床边睡着了,这时寄清漪慢慢睁开眼,低头看着萧晋趴在手臂上俊逸的脸,嘴唇微微一笑道:“怎么是个傻子呢。”

寄清漪心里想着,这便是她将要共度一生的人啊,在前世的时候从未想过将来要和谁,结为连理。因为也没有谁敢要她,男人大都是大男子主义,都喜欢那种依赖自己的女孩。而寄清漪太过优秀,优秀到没有谁敢去匹极。其实这无穷的天地里,月老总会在两个不相干的人身上牵一些红线,有些人觉得自己找对了人,却道最后总是没有办法在一起,那是因为月老的红线没牵到他身上,就像冷的故人同冷一样,情愿付出了生命,来祭奠那短暂而美好的时光。有时候感情这回事谁也说不明白。

次日,寄清漪醒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萧晋,想必他自己已经走了。这天她没出门,没去找何清讫和小白,就坐在家里等萧晋来找自己。她记得他说今天要带她游湖。岂料她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等到,莫约是中午了,有老婆子请她去正堂用餐,她站起身走了出去,却是没去正堂,而是想晋王府走去。

晋王府距离尚书府不算太远,她徒步了一会儿就到了,进去之后发现府内有些清冷,人是异常的少,寄清漪走进去想找到萧晋,却被赶来的管家拦住了去路,萧管家弯腰冲寄清漪拜了一拜道:“准王妃今日怕是不能进去。”

“为何?”寄清漪皱了皱眉。

萧管家愁容满面道:“今日早晨不知道是怎么了,府内好些个下人们都上吐下泻的,让大夫来看,只说是中了毒,开了药便走了。在咱晋王府里兴风作浪的,全帝都这还是第一个,王爷大怒,就命人去找线索。”

“找到了吗?”寄清漪忙问道。

萧管家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也有可能是府里出了内鬼。王爷正在命人调查。”寄清漪眉头轻蹙道:“这种事情怎么不找我?”

萧管家为难的说道:“这种事情如果外传了,这王爷府不跌受别人笑话?”

寄清漪想了想觉得在理,就没在说什么。她直径走到王爷府的正厅里面,看见萧晋正低头看着什么东西。她走过去道:“看什么呢?”

萧晋一愣,抬头见是寄清漪便有些吃惊道:“你怎么来了?”

寄清漪挑眉:“昨夜我在睡梦中,听到有人说今日要邀请我外出游玩,于是就在家干等了一上午,这不上午没等到,下午就来找那人了么。”

萧晋笑了笑:“你都听到了,还装睡。”

寄清漪耸了耸肩道:“这种事情怎么能怨我呢,我这人睡觉本来就轻很很,你那样大刺刺的进出我的房间,我自然是能被你吵醒了。我没有找你的过错,你反倒是怨起我来了。”

萧晋自觉说不过他,也没在开口。

寄清漪凑上前问道:“你看什么呢?”

萧晋眉头皱了皱道:“王府昨日被人投了毒,在厨房发现了这个。”

寄清漪说道:“拿来与我看看。”

萧晋将东西递到她面前,说道:“你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寄清漪瞧着那一团黑黑的物体,看了半天摇了摇头道:“看不出来,都已经被烧化了,不过,我觉得应该是一种毒药,或者是一种带毒的物体。”

萧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寄清漪看了看他又说道:“我觉得,应该是修仙会残余的长老所为。”

“修仙会长老?”萧晋皱眉疑声道:“修仙会不是被斩草除根了么”

寄清漪摇了摇头道:“斩不了草除不了根的,你们抓到的都是一些小喽啰,大Boss早就逃走了。”

“大博思?”萧晋愣了愣问道。

“呃……”寄清漪道:“这个大博思的意思呢就是头头的意思,就比如说你是王爷,萧管家和一众下人是你的手下,你要给他们发俸禄吧?你就是他们的大博思。”

萧晋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清漪你的思路果真是和别人不一样。”

寄清漪仰了仰头:“那是当然。”

她顿了顿又说:“你既然知道了,就加派人手,别让他们在进王府作乱。”

萧晋沉声道:“恐怕这府中有细作。”

寄清漪皱了皱眉道:“细作东西,不应该是很久就呆在王府的生物吗?这修仙会才到这帝都多久啊。”

“如果修仙会和皇家勾结呢?”萧晋低声凑近了她说道、

寄清漪笑道:“你和我想道一块儿去了,不过我觉得现在二派已经闹掰了。”

“为何?”萧晋问道。

寄清漪耸了耸肩说道:“猜的啊,我这几日的观察发现有两派在争夺人蛊,而且他们都需要吃了带蛊虫的丹药而死的人的尸体下面留下的黑水。还为此在义庄大打出手。你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寄清漪想了想又道:“我让你看个东西。”

说着把身上带着那个带蛊虫的玉佩拿出来,递到萧晋的面前,谁料萧晋一看到这块儿玉佩便大惊道:“这玉佩怎么会在你这里?”

寄清漪眼神一凌,冷声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个玉佩的?”

萧晋翻了翻白眼说道:“这是我的贴身玉佩啊,前几日不知怎么的就丢了。”

寄清漪怀疑的打量着他,萧晋一看就说道:“你不相信?不相信你去问王府里的下人,这是我的贴身玉佩。”

寄清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玉佩道:“如果你这样说的话,那人可是下了一盘很大的棋啊。”

萧晋皱眉道:“谁?”

寄清漪看着玉佩淡淡道:“我同何清讫去修仙会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一个小孩儿,那小孩儿说有一位叔叔给他一枚玉佩,小孩家有一位身患重病阿娘,说是如果把血滴到玉佩上面他阿娘的病就会好。”

“荒谬!”萧晋冷声道:“我这玉佩能不能救人我会不知道?莫不是你怀疑是我对小孩儿说的?”

寄清漪摇了摇头道:“并无,我是想说,这人想必一早就知道了我和何清讫要去修仙会,并且会路过那里,所以偷了你的玉佩往里面放了蛊虫,递给了小孩儿,然后故意让我和何清讫看到,想让我和何清讫带走,所以他这个玉佩,可能本来是想害你的。”

寄清漪顿了顿又说:“或者说,想害你背黑锅。”

萧晋看了看她,笑道:“你相信我?”

寄清漪翻了翻白眼道:“你是我未婚夫,你即使真的这样做了,我也会想办法帮你开罪的,毕竟我可不想当寡妇。”

萧晋动有些容的看着她,自动忽略了最后一句话道:“你,真的这么想?”

寄清漪挑挑眉道:“假的。”

寄清漪问道:“你们府里的下人病都好了没?”

萧晋道:“好多了,没有出现人命,我现在正准备传令京兆伊加派人手抓这些人。”

寄清漪道:“省省力气吧,这些人是抓不到的有上头保着呢。”

萧晋不高兴道:“难道我就不是上面的人?”

寄清漪看了他一眼道:“是啊,所以一样的本事,他有本事藏,你也有本事找,都吃不到好处。”

萧晋还是觉得自己这个王爷没有威严了,他冷哼一声道:“我偏要去找,你能拿我怎么样?



寄清漪好笑道:“我能拿你怎么样?你是大魏国的王爷,那小民女就祝王爷旗开得胜。”

“你这人……”萧晋又被寄清漪噎住了。

寄清漪冲他做了个鬼脸道:“走吧,带我出去玩儿?”

萧晋说道:“你想去哪儿玩儿?”

寄清漪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我人生地不熟的。”

“人生地不熟?”萧晋疑惑道:“你是没在帝都住还是怎么的?”

寄清漪咽了口唾沫,心想又说漏嘴了,就梗着脖子道:“我之前都被关在尚书府,哪里出去玩儿过?走啦走啦。”

第二十六章 磨人的小白

而何清讫和小白同寄清漪分开之后就想着何府的方向走去,但是因为回去的太晚,大门都关了,两人眼巴巴站在大门口瞅着何府的大匾,小白缩了缩脖子说:“哥哥,我们回不去了。”

何清讫点了点头,在何府的屋檐下蹲了下来,小白愣了愣也跟着他蹲了下来。俩人缩在屋檐下边抬头望天,小白艰难地扭了扭发酸的脖颈开口道:“哥哥,我们不想办法进去吗?”

何清讫依旧保持抬头的姿势,只不过眼睛朝着小白的方向瞄了瞄:“怎么进去?”

小白想哭,撇着嘴说:“那咱也不能一直蹲在这吧?”

何清讫僵硬地低下头,阴测测的说:“要不我把你扔过去你给我开门?”

小白心里咯噔一下,委屈巴巴道:“如果只有这一个办法的话,那哥哥你把我扔进去吧。”

何清讫白了他一眼道:“你笨啊,把你摔傻了怎么办?”

小白嘟着嘴巴道:“可是,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啊。”

何清讫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道:“你不知道我会轻功吗?轻功知道吗?会飞的那种。”

小白张了张嘴巴道;“那,那我们为什么要蹲在这里啊?”

何清讫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要是想进去也容易,就是进去之后我父亲肯定会罚我们的。”

小白愣了愣道:“那会怎么罚啊?会打屁股吗?”

何清讫没好气道:“什么打屁股啊,打你的屁股还差不多,我都多大人了。”

小白挠挠脑袋又问道:“那会罚我们干嘛啊?”

何清讫‘嘶’了一声道:“你看起来好像还很期待?”

小白摆摆手说:“没有没有,我只是比较好奇,因为我阿娘从来没有罚过我。”

何清讫道:“抄四书五经。”

“四书五经?”小白愣愣的问道。

何清讫抬手拧了拧他的耳朵道:“你不会还没有识字吧?”

小白脸红了红,没说话。

何清讫扑哧一声笑道:“没事没事,哥哥教你啊,哥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会作诗了。”

说着站起身把小白抱到怀里,飞身落到了府里。

“你还有胆子回来!”何清讫和小白的脚刚着地,便见何怀慎黑着脸站在正堂门口。

何清讫讨好的笑道:“父亲,你听我说我今日出门遇见……”

“休得解释!”何怀慎冷哼道:“你们两个罚去祠堂罚跪,跪完呆在家里抄写经书。”

何清讫道:“父亲,小白还不会认字呢。”

何怀慎愣了愣又道:“那就你帮他抄了,小白在一旁研磨。”

说着转头走了,走了两步又停下说道:“有空给小白请个教书先生。”

小白一听,鼻子立马酸了。他小手拽住何清讫的衣袖小声道:“伯父人真好。”

何清讫仰了仰头道:“哪也不想想是谁的父亲。”

小白:“……”

何清讫带着小白走到祠堂门口,小白不敢进去,缩了缩身子道:“哥哥,里面太黑了。”

何清讫一个掌风劈过去,祠堂里面的蜡烛都亮了。小白刚想鼓掌夸他,便见祠堂里的菩萨泥人倒了一片。

“……”

然后两人就灰溜溜的赶紧跑过去把泥人扶起来摆好了。两人大概跪了半个时辰,就被下人请了出去。何清讫和小白回到屋子里,何清讫让小白呆在床上坐在,他出去吩咐下人烧点洗澡水。

小白乖乖的坐在床上看着进进出出的下人,还冲她们笑了笑,谁知这些丫鬟不买他的好,都瞪了他眼转头嘟囔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

“对啊,整日跟子公子后面,他也配?”

“他一来,公子就被老爷罚了,晦气!”

何清讫从门外回屋的时候看见小白鼻子红红的,委屈的瘪这嘴巴。

何清讫赶忙过去问怎么了,小白抱住何清讫道:“哥哥,刚才有人说我是野孩子,他们说小白不配跟着你。”

何清讫一听顿时冷了眸子,转头看向收拾东西下人道:“都跪下!”

那些丫鬟吓得忙低下头跪了下去,何清讫冷冷道:“这个孩子,是何府的二少爷,以后谁再敢说他是野孩子,就滚出王府!”

最后一句话徒然拔高,吓得一群丫鬟都缩了缩脖子。

“都听明白了吗?”何清讫眯着眼说道。

丫鬟们异口同声的点头道:“听明白了……”

何清讫淡淡道:“都滚下去吧,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也别进来。”

语毕众下人都连忙离开了厢房。

何清讫转身蹲下身子对着小白柔声道:“好啦,这下以后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小白抹了抹泪儿,点了点头道:“谢谢哥哥。”

何清讫揉了揉他的脑袋道:“谢什么,我们何家的人就要霸气一点儿,以后谁要说你,你就说我有我哥!要说的荡气回肠一点儿,这样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小白破涕为笑,奶声奶气道:“我有我哥!”

何清讫摇头道:“不行,你要像这样大声的说:‘我有我哥。’”

小白插着腰大声道:“我有我哥!”

何清讫哈哈笑道:“对嘛,这样才对嘛。”

他捏着小白的脸道:“你要成为一个小霸王!”

小白低下头勾勾嘴唇:“会的。”

何清讫抱着他走到浴池说:“那我们洗过澡就去睡觉觉吧,明天啊还有要抄好多经书呢。”

小白点点头脱了衣服跳了进去,何清讫也跳了进去,他帮小白洗了洗脸,自己就趴到壁檐上道:“小白,我们在修仙会见到的那位王爷,就是你姐姐未来的夫君。”

小白愣了愣道:“恩,我看到了。”

何清讫叹了一口气道:“我……我和那个哥哥比谁好看?”

小白不假思索道:“哥哥好看!哥哥长得最好看了,小白最喜欢了。”

何清讫眼神闪了闪道:“真的嘛?”

小白重重的点了点头道:“真的啊!小白从来都不会骗人!”

何清讫眼皮又耷拉了下来,他说道:“那又能怎么样,你姐姐又不喜欢我。”

小白抿了抿唇道:“那哥哥喜欢姐姐吗?”

何清讫点了点头道:“喜欢啊,我刚认识你姐姐那天就喜欢了,可那又有什么用,她不喜欢我啊。”

小白鼓着嘴巴道:“那姐姐也没有有喜欢那个王爷啊。”

何清讫道:“可是她要嫁给他了。”

小白又说:“嫁给他我们也还可以找姐姐玩儿啊。”

何清讫摇了摇头道:“不一样了,你姐姐嫁给他之后我们就很难再见到她了。”

小白一愣,突然眼睛就红了:“我不要见不了姐姐,我想和姐姐在一起。”

何清讫连忙过去哄他:“小白别哭啊,小白还是可以经常去找姐姐玩儿的,只是,只是哥哥不能了……”

小白歪头看着他说:“为什么啊?那样哥哥会不会特别伤心啊?”

何清讫冲他眨了眨眼说道:“恩,会有一点儿吧,一点儿点儿哦,所以小白不用担心哥哥的哦。”

小白半信半疑的看着何清讫,然后上前抱住他的脖子道:“哥哥别怕,大不了到时候我把姐姐带出来,然后我们一起玩儿好不好?”

何清讫扑哧一声笑出声:“你呀,真是没白疼你,好啦我们出去吧,要睡觉咯。”

小白点了点头,任何清讫把自己抱出来。

何清讫把小白放道床上说道:“我明天让下人给你收拾一间房子吧?”

小白愣了愣,说道:“为什么?是不是我睡觉不老实?”

何清讫笑道:“没有啊,小白睡觉很安静啊。”

小白委屈的低下头:“是不是哥哥不想和小白住在一起?”

何清讫摇了摇头:“也不是啊,小白都这么大了,应该有一件自己的房间啊。”

小白缴着衣角道:“可是,可是我不想要房间啊,小白想和哥哥住在一起啊。”

何清讫皱了皱眉,心想这孩子不会有恋兄癖吧?

就严肃道:“不行!传出去多不像话,我明天就让下人给你收拾一间房间,你明天就自己在自己房间里睡觉。”

小白一听何清讫认真了,就缩了缩脖子自己爬到床角裹着小被子睡了。

何清讫看了他一眼,自己也躺在了被子里睡了。

大约是睡了一会儿之后,他半醒半睡之间听到有小声抽泣的声音,那声音很隐忍很压抑,被这哭声给吵醒,坐起身摸向身旁的小白,他感觉小白身体一顿,立马禁声了。

何清讫沙哑着声音道:“小白,是你吗?”

小白抽了抽鼻子道:“恩。”

何清讫叹了口气道:“你这小孩儿怎么哭了。”

小白囔着鼻音道:“没有。”

何清讫笑道:“还学会骗人了?”

小白反驳道:“我没有!”

何清讫凑近他,趴道他耳边道:“你看,你嗓子都哭哑了,还说没有。”

小白往床里面缩了缩,没搭理他。

何清讫把他抱道怀里,笑道:“好了好了,我收回之前说的话,你想在哪睡就在哪睡,我不管了好不好?”

小白吸了吸鼻子道:“当真?”

“自然。”何清讫无奈的笑了笑,这个小孩子真是磨人很,也不知道这性子好还是不好,不过现在,就先这么养着吧。

第二十七章 密谋私奔?

何清讫和小白二人次日到了大中午还没有起床,何怀慎下了早朝回家问了下人,发现何清讫和小白还在睡觉,全然把他昨天说的话忘的一干二净,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他走过去把二人的被子一下子掀了起来,声音响喝行云:“兔崽子!涨胆子了吧。”

何清讫这时正做着梦呢,梦见自己带着寄清漪出去玩儿,然后路上遇见了一只大白猫,大白猫嗷呜一声冲他扑了过来。他吓了一跳,定了定睛才看清楚原来那只大白猫是何小白,他刚想呵斥小白两句,突然听见一声轰雷感觉天地都破裂了。何清讫猛的惊醒,睁眼就看到自己的老爹一副像是要吃了他的样子,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小白,发现小白竟然睡的香香甜甜的人就是‘哼唧’了一声,翻了下身继续睡了。

他把食指放到嘴唇上,冲何怀慎做了一个禁声的收拾道:“小白还在睡,爹你小声点儿。”

何怀慎气的脸都绿了,可看了小白一眼,就绷住嘴巴愣是没发出声音,拽着何清讫的耳朵,把何清讫从床上拽了到门外。何清讫哭丧着脸小声反驳道:“爹你先让我让穿上衣服行吗?”

何怀慎冷吭一声道:“你看来是半点都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何清讫‘哎呦’一声说道:“爹,我哪儿敢啊,孩儿这不是太累了吗?就睡过去了。”

然后瞪了一眼旁边的下人说道:“你们怎么都不来叫我?”

下人丫鬟们低着头一阵排腹: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说的,没有他的允许不能进他的房里。

何清讫对何怀慎讨好的笑道:“爹,您莫要生气,孩儿这就去叫小白起床,然后去抄写经书去。”

何怀慎冷哼道:“不用叫醒小白了,你自己去抄吧。”

何清讫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何清讫在何怀慎走之后咳咳两声,装作很有威严的转身回到的房间里。小白这时候恰好从床上坐起来,他揉着眼睛看着何清讫道:“哥哥,你起这么早啊。”

何清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早?您爷好好瞧一瞧,这都日晒三竿了还早?”

小白愣了愣,被何清讫突然的*气弄的不明所以,他撇了撇嘴巴道:“哥哥,你凶我。”

何清讫又翻了个白眼:“凶你?我哪里凶你了?”

小白麻利的爬下了床,小步跑道何清讫面前道:“哥哥,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何清讫真在穿衣服的手顿了顿道:“不开心?不存在的!我哪里会不开心啊,我今天要抄写经书我开心死了。”

“呃……”小白咽了口唾沫道:“那,那这个小白也没办法帮你啊”

何清讫道:“谁要你帮我啊。”

小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伯父让我帮你研磨来着。”

不提他伯父还好,一提他伯父何清讫就来气,突然就没由来的朝小白的头上敲了一下:“你伯父你伯父,厉害了啊,现在是不听我的话了是吗?”

小白被他敲的脖子一缩一缩的,委屈道:“那怎么了啊,我只是想和你呆在一起啊。”

何清讫猛吸了一口气道:“走吧。”

说着就把小白捞在了过来,给他穿衣服,边穿还边说:“你看你自己穿个衣服都费劲,知道怎么研磨吗?”

小白不服气的说道:“那是因为这衣服太繁琐了,像我之前的衣服,我可都是会穿的。”

何清讫给他穿好了衣服,闻言道:“怎么?我给你买好衣服穿还有错了?”

小白没搭理他,心想这人今天怎么跟吃了炮仗似的啊。

何清讫把小白带到书房里,直径就走到了书架上拿出了一本书,然后又走到书桌旁边,抬眼看小白道:“你,还不过来。”

小白走过去,站到一边儿说:“来了。”

何清讫抬眼看了看墨坛,示意小白研墨。小白愣了愣一只手就朝墨条抓了上去,然后拿起来看了看道:“这个吗?怎么研?”

何清讫翻了个大白眼,越过桌子握住他的手放到墨坛上,说道:“看好了,像这样慢慢的沿着这个坛子转,慢慢的转,不要太快容易把墨水溅到衣服上。”

小白咧嘴一笑道:“很容易嘛,你小看我。”

何清讫挑了一挑眉:“容易?那好,你要一直研墨,要是让墨坛里干了,就打你屁股。”

小白也扬起小脸道:“好啊。”

俗话说想象总是很美好,小白还没研一会儿呢,胳膊就不行了,站在那里一个劲儿的瞟何清讫,何清讫就当没看到,自顾自的抄写经文。

“咳咳。”小白咳了两声,道:“哥哥。”

何清讫抬了抬眼皮,没看他。

小白又道:“哥哥,你抄了多少了啊?”

何清讫淡淡道:“还多着呢,不抄一天别想找完。”

小白听了耷拉着脑袋道:“哦,那哥哥你累不累啊?”

何清讫真是满头的黑线,问他累不累?他只想微笑回答他不累,他一点儿也没用累的像狗。何清讫又抬了抬眼皮道:“还好吧,怎么,你累了啊?”

小白吐了吐舌头道:“我想去找姐姐玩儿。”

何清讫一听道小白提起寄清漪,神情立马变了,他笑了笑道:“想找姐姐玩儿啊?”

小白点了点头:“恩恩。”

何清讫想了想,冲外面喊了两声:“富贵!”

“哎。”外面传来了一声别有韵味的回答,然后小白就看到一名看起来像是疏书童样子的人小跑了过来:“少爷您叫我有什么事啊?”

何清讫慢悠悠的走出书桌,走到那位叫富贵的人的面前,俯身说道:“我昨日被我爹罚抄经书,这事儿你可记得?”

富贵一愣道:“小的记性好的很,自然是记得的。”

何清讫又说道:“这样,你抄一篇便是五两银子,你抄多少本少爷便给你多少,可行?”

富贵一听,有些为难道:“少爷,不是小的不想赚这银子,实在是老爷早就有说过,谁要是敢帮少爷抄写经书,谁就卷铺盖走人,小的实在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儿啊。”

何清讫面色一冷道:“你若是忤逆本少爷,那你就卷铺盖走人吧。”

富贵哭丧着脸,左右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小白扯了扯何清讫的衣角道:“哥哥,你这样不是难为人么?”

何清讫一听顿时不高兴了,他没好气道:“不是你吵着要找你姐姐的吗?现在我们两个戴罪之身,不找个人帮忙要抄到什么时候去?”

小白低下头耷拉着脸道:“那我也不想哥哥难为别人。”

何清讫看了看小白,又瞅了瞅富贵道:“你走吧,本少爷不用你帮忙了。”

富贵如大赦一般,冲小白和何清讫抚了抚身道:“谢大少爷,谢二少爷。”

说着逃一般的离开了书房。

富贵走过之后,何清讫蹲下去对小白说:“不是我不带你去找姐姐,而是你自己不珍惜机会的。”

小白‘哦’了一声道:“那哥哥你想去找姐姐吗?”

何清讫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啊,多看一眼便多一眼不舍。”

小白匝了匝嘴巴道:“我,我小时候喜欢我们家的老母鸡,因为老母鸡可以生很多鸡蛋,可是我阿娘有一天说老母鸡已经老了,要过几天把它杀了给我补身子。”

小白顿了顿,又说道:“然后我就趁着,晚上我阿娘睡着了,自己把它老母鸡带出去放走了。”

何清讫顿时就想笑,他觉得这孩子真是有点儿傻,他说:“一个老母鸡而已,你把它放了他还是会死的。”

小白想了想说道:“恩,这个老母鸡第二天又回到我们家了,然后过几天就被我阿娘杀掉了,可是……”

“可是什么?”何清讫问道。

小白抬眼看它道:“可是至少我救过它啊,它自己怎么选择我就没办法了。”

何清讫站起身道:“你这思想有点儿像江湖谈书里面的,做过而不悔。”

“呃……”小白道:“我听不懂。”

何清讫说道:“就比如我现在想带着你姐姐私奔,如果按照江湖谈书里面的故事走的话,那我肯定会带你姐姐走的。可是,我们都是官宦子弟,使命太多。”

小白歪头道:“又什么不同吗?”

何清讫道:“当然不一样了,身份不一样能做的事情也就不一样了啊。”

小白看着他,煞有其事的说道:“那就不要身份了啊,自由自在多好啊。”

何清讫刚想反驳,突然就怔住了。他看着小白看了好一会儿,自顾自的喃喃道:“不要身份了?”

小白感觉何清讫今天一整天都怪怪的,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哥哥,你又在想什么呢?”

何清讫猛的把小白抱了起来,还在原地转圈圈道:“小白,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可以不要这官宦子弟的身份。”

他顿了顿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一样,慢慢说道:“可是,你姐姐会答应放弃王妃的身份吗?”

小白想了想道:“会的,姐姐那么喜欢小白,哥哥你带着小白,姐姐一定会答应的。”

第二十八章 争风吃醋

何清讫也是一个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主,当下就带着小白出府去找寄清漪。谁料二人在尚书府门口蹲了一会儿就见寄清漪快步走了来,他刚想叫住寄清漪,谁知道那姑娘看也没看他,低头快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何清讫当时的心情如同掉进了茅坑里,小白眨了眨眼睛道:“哥哥,姐姐应该没看见你。”

何清讫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道:“不用你提醒!”

说着拉着小白的手跟在了寄清漪的后面,可越往前面走他脸色越差,等到脸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小白已经能感觉到何清讫周身的寒气了。

何清讫突然猛地停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小白鼻子一下子碰到了他的后背上,疼的哇哇乱叫,眼泪都要出来。

“哥哥,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小白揉着鼻子哼唧着。

何清讫拽着他转身就要往回走,小白往后撑着说道:“哥哥你干嘛啊?我们还没去找姐姐呢。”

何清讫道:“找什么姐姐,你姐姐要去找王爷,又不是找我们。”

小白还是用脚落着地说道:“姐姐去找王爷,那我们也去找王爷不就好了。”

何清讫皱眉道:“我不想去。”

“为什么啊?”小白问道。

何清讫好笑道:“这还有什么为什么啊?你这小孩儿不懂就不要多问了。”

小白嘟囔道:“好好,我不懂,你如果不去找姐姐的话,那我自己去找好了,反正我不知道路,跑丢了是找不到回家的路的。”

何清讫抬手在他头上就是一巴掌:“还敢不听话,长胆子了?”

小白没搭理他,自顾自的往前走,何清讫没找了,只能跟在他后面。走到王爷府门口,就蹲在街角道:“哥哥,我们在这里等姐姐吧?”

何清讫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啊,行等呗。”

其实二人蹲在这里是有一点小尴尬的,因为晋王府邸是帝都的中心区域,人来人往的百姓皆是看着何清和小白,眼神不明而喻。

何清讫想找个门缝钻进去,他说:“小白,要不咱进去吧?”

小白吃惊的说道:“我们可以进去吗?”

何清讫点了点头道:“我去说一下,下人一通禀咱们就能见到了。”

小白忙点头道:“行啊,那咱们赶快过去啊。”

何清讫站起身带着小白走到晋王府的门口,府内今天可不是什么好日子,所以管家一看见何清讫赶忙拦住了:“小侯爷,您不能进去啊。”

何清讫皱了皱眉,冷声道:“为何?”

萧管家为难的说道:“这府内今天早上许多下人都中了毒,王爷还在调查中,您不方便进去。”

何清讫挑眉:“还有这等事?有这等事怎么能少的了本少爷?这帝都有名的杀人案子哪个不是我破的?”

萧管家想了想嘴巴,好像说什么,就听见寄清漪道:“呦,我这是大白天看着哪位说大话了,你可别带坏小孩子。”

何清讫一抬头就看见了寄清漪,当然还有在一旁站着的萧晋。小白一乐,立马奔了过去跑到寄清漪面前一下子抱住了寄清漪道:“姐姐,小白在外面等你好久了。”

寄清漪弯腰揉了揉他的脑袋道:“等好久了?怎么我进来也没多久啊?”

小白刚想回答,可何清讫才不想他跟在寄清漪身后的事,被寄清漪和萧晋知道呢,就捞过小白道:“我和小白出来玩儿,看见你进了晋王府,小白想见你,我就带着他过来了。”

他这样说,倒是把这事推的一干二净。小白舔了舔嘴巴,也没反驳什么,就抬头道:“姐姐,你要和王爷去哪儿啊?”

寄清漪冲他笑了笑道:“出去玩儿啊,小白要不要一起?”

小白点头,开心的要蹦起来了:“好啊好啊,小白和姐姐一起玩儿。”

萧晋脸色有些不开心的看了看寄清漪道:“你这姑娘,怎么不问问我就擅自决定了?”

寄清漪冲他挑了挑眉,语气揶揄道:“带个小孩儿而已,你一个王爷怎么气度这么小?”

萧晋皱了皱眉,看了何清讫一眼:“这不还有一个呢。”

何清讫没好气道:“不用看我,我不跟你们去就是了。看好小白,记得天黑之前给我送回来。”

说着就转身就要往出晋王府,小白小跑上前拉住他:“哥哥也一起去嘛。”

何清讫冷着脸说:“不方便。”

小白扭头看了看寄清漪,寄清漪耸了耸肩道:“一起啊,好不容易出来玩儿,以后不一定有时间了。”

何清讫闻言也没再说什么,一行四人便出了王府。

话说这萧晋晋王爷,也是一个坑货,他一见浪漫的游山玩水不能有了,竟然带着和寄清漪三人,去到了稻田场里。虽说这早春二月,春寒料峭。但若是细看还是有枝头桃蕾吐出,地草地上有嫩芽隐现的啊。你说这晋王哪里不去,却是将他们带到了稻田场这里。

寄清漪还是头一次见古代人种田,平整的场院里,散发着浓郁的粮食和尘土的气息,有许多的人拿着看着像铁锹的东西,在一下一下的铲着地下稻谷。

何清讫白了萧晋一眼,把寄清漪往身后一拉,扭头对寄清漪说道:“清漪,你站我后面,瞧这天上尘土飞扬的,想什么样子,某人啊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

寄清漪刚想说你瘦弱的身躯也挡不住我多少,就被萧晋一把拉到了一边,萧晋不疾不徐道:“作为将来的王妃,要有母仪的神态,这点苦都吃不了将来会被人笑话。”

何清讫‘呸’了一声道:“什么狗屁道理,若是我,我定不会让清漪受一点儿苦的。”

寄清漪想笑却发现小白不见了,她愣了愣瞧着何清讫道:“小白呢?”

何清讫也是一愣,连忙低下头去看:“刚……刚才还在这里的啊。”

寄清漪急了,皱眉厉声道:“还不快去找啊,愣着干嘛?”

何清讫也是着急火燎的往四周去看,也不嫌弃那些尘土荡到了自己身上了。找了一会儿才看到小白站在一块儿稻草堆里,正帮那些卒驿赶小鸟儿呢。何清讫松了一口气,跑过去拽住他的耳朵道:“何小白!你跑哪儿去了,教我和你姐姐好找!”

小白捂住耳朵委屈道:“不是啊,我见你们在说话,就自己瞎跑来了。”

何清讫没好气道:“这么大的稻谷场子,你就不知道要先跟和我们说一声吗?你这小孩儿怎么这么不听话,要是跑丢了被人贩子拐跑卖到山沟沟里,看你怎么办!”

小白委屈的低头抿着嘴巴,到是萧晋在一旁说道:“你用不着对一个小孩子这么凶吧,好好教育不就好了。”

何清讫斜着眼睛看他,淡淡道:“我管教我家小孩儿,用不着你管。”

说着把小白抱在了怀里,直径就往外面走。萧晋吃了鳖脸色阴沉,寄清漪看了他一眼耸耸肩说道:“其实何清讫本来挺不喜欢小白的,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过你最好还是别惹到他了,我瞧着他今天心情不好。”

萧晋冷哼一声:“还不是因为某人。”

“呃……”寄清漪尴尬的笑了笑,跟着何清讫走了过去。

话说这何清讫本来是想走出稻谷场,带小白出去的。谁知道这稻谷场委实有些大了,他们转了好一会儿,都已经从稻谷场里走出来了,却还是没找到之前那条来的路。到是前方有一片竹林,他们走了进球想着出了竹林或许就有路了,谁承想越走竹林越密。等到差不多感觉快走出竹林的时候,看见山脚下有个客栈,他们走过去喊了句有人吗?等了一下便瞧见有一个美艳的女子走了出来,梳着半散开的流云髻衣衫隐隐露出雪白的肌肤香艳得很,只是耳畔别着的一朵白花,使她平添了了几分愁意。

老板娘迎了上去,掩口娇笑道:“四位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说着瞧了瞧门外又道:“瞧着天色也不早了,定是住店的吧。”

何清讫总觉的这女人挺危险的,就往后抱着小白缩了缩,寄清漪道:“老板娘说笑了,这明明天还早的很呢,我们呢是来问路的。”

老板娘一听神色立马变了,她说道:“问路的啊,不知道。”

萧晋皱了皱眉道:“我们还未问你,你怎么就说不知道了?”

老板娘朝他抛了个媚眼道:“公子若是愿意留下来住宿一宿,奴家说不定明天就知道了呢。”

何清讫扑哧一下笑出声,挨了萧晋的一个白眼。

寄清漪笑道:“既然老板娘不乐意帮我们,那我们就自己找路吧。”

说着就转身往外走,何清讫萧晋等人都一并转了身,这时老板娘突然开口道:“你们可要想好了,外面这几日可不太平,白天都不一定有什么人,更别说晚上了。”

何清讫忍不住说道:“你是不想放走我们这一单生意才故意这样说的吧?”

第二十九章 老板娘

老板娘‘哎呦’一声笑道:“这位爷可是屈说奴家了,我是好心提醒你们,近些日子这里过路的商队和行人啊,总是会无缘无故的失踪。”

说着努了努嘴,说道:“你们瞧那客栈外面放着的箱子,都是那些失踪的商队落下的。”

寄清漪眉头轻蹙,问道:“他们都在你这里住宿?”

老板娘一点儿也不避讳的点了点头道:“对啊,可不是嘛,你说幸亏我这里不似帝都里的客栈,不然,出了这事情生意一准给黄了。这条道儿上就我这一家客栈,你住也是不住那您便可去林子里,要是夜里遇见了什么蛇虫鼠蚁,奴家还是给您开门的。”

萧晋问道:“没有官府来查吗?”

老板娘笑了笑道:“我没上报官府啊。”

何清讫刚想问为什么老板娘便说道:“这种事情落在了我的客栈里,即便和我没有什么干系,可查起来我也少不了麻烦的,况且这种事情八成是山贼干的,官府即使查出来了,也不敢去过问,何必呢。”

何清讫不服气道:“你这人为何说话全靠一面之词,一派胡言。”

老板娘愣了愣,随即笑道:“几位莫不是官府的吧?看来是不想麻烦也不成了。”

几人也没应她这句话,到是寄清漪朝门外看了看道:“若真是像你所说,那山贼定是为财了,怎么这些箱子还在这里?”

老板娘耸了耸肩:“可是也只有箱子啊,银子什么的都没有了,我只能捡到一些没用的破布。”

寄清漪闻言,想了想说:“不知贵客栈可还有上房?”

老板娘一听笑了,她拢了拢头发说道:“上房是没有,但是空房到是有的。几位是开几间房啊?”

寄清漪道:“四间。”

小白这时忙开口道:“姐姐,三间房就可以了。我……我和哥哥住一间房。”

寄清漪看了何清讫,后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寄清漪道:“那就三间房吧。”

老板娘说:“得嘞,请几位随我道楼上。”

分好房间之后,老板娘走之前特意说道:“几位想必是想呆在这里查案子的,几位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别怪奴家没同几位提过醒。”

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何清讫带着小白进了寄清漪对面的一件房子,寄清漪也跟着进去了,并且把萧晋拉了进来。何清讫被他们弄的一愣,问道:“干嘛啊?都想住这间啊?要不我去跟你们换?”

寄清漪没理他,把房门关严实了,小声道:“这客栈有古怪。”

何清讫点了点头道:“是有些古怪,这里荒郊野岭的,这个老板娘一介女子就敢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

萧晋嗤笑道:“你怎么知道她是自己一个人?”

何清讫道:“这个客栈就这么大的地方,若有其他伙计,咱们早就看到了。”

萧晋道:“这个客栈的老板娘周身有一股药草的甘苦味道,但是从面相上看却并未像是身体抱恙的样子。想必这个客栈里还有一位长期身患重病的人。”

何清讫皱眉想了想,也没说话。

这是寄清漪开口道:“你们分析的都有道理,但你们有没有留意这家客栈的院子外面?”

“外面?”何清讫道。

寄清漪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家客栈院外的东侧比西侧潮湿,且花草也比西侧茂盛,墙体有多次刮过的痕迹,而今惊蛰将过,正是蛇虫鼠蚁多动时,店里却是不见撒有雄黄。此店位于山脚下,来往行人各异,可她一介女子就敢在这里开客栈这种营生。”

寄清漪抬眼瞧了眼门外:“方才我们走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有别的客人的样子。”

小白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愣的,问道:“啥意思哦?”

寄清漪好笑的捏了捏小白的脸:“蠢小白。”

又道:“东侧比西侧潮湿说明东侧时常被液体冲刷,并且冲刷物定是利于花草生长,墙体多次刮过,是因为沾上了什么不想让人看到的东西,店内无雄黄那恐怕是养有蛇虫鼠蚁。还有只店外的几担粮食博,便不是寻常女子能搬动的。所以,这家店十有八九是黑店。”

听到黑店这两个字,小白的小脸立马白了,他哭丧着脸道:“那我们为什么还要住在这里啊,我们跑吧?”

说着就准备开门往外走,却被何清讫一把捞了过来,他皱着眉道:“有我在呢,你怕什么?”

小白看了看何清讫嘟着嘴又坐回了小凳子上。

寄清漪说道:“想必她今晚就会动手,我们今晚都别睡的太死,注意点儿动静。”

说着开门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萧晋看了看小白也走了出去。

几个人包括小白睡觉都没有睡死,等到大约是后半夜了,何清讫听到外面有打斗的声音,就站起身开窗像门外看去,他看见萧晋和那名老板娘双双站在客栈外面,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他刚抱起小白打开门,便见对面的寄清漪也把门打开了,他们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下了楼。

看到那样的情况寄清漪刚想过去,却被何清讫拦住了,他说:“他们现在在拼内力,你别过去。”

寄清漪点了点头,站在一旁皱眉看着。寄清漪看的有些无聊,正想张嘴开口问,便见萧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心里突然一凌忙跑上前去问道:“你怎么了?”

萧晋擦了擦嘴角眉头轻蹙道:“无碍。”

寄清漪瞪了老板娘一眼,这女人差点儿让她成了寡妇。

这时何清讫也带着小白走了过来,皱眉问道:“怎么吐血了?”

萧晋半眯着眸子,狭长的双眸看向老板娘,轻笑道:“入了魇。”

这时老板娘突然猛的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吐了一大口黑水。她神情惊愕的盯着萧晋道:“自我修成魇以来便从未有人能从我编织的梦魇中醒来,你是如何……”

“梦魇?”萧晋嗤笑道:“你一个心中尚且有魔尚且渡不过的人,如何能修成魇?”

老板娘神情呆愣,喃喃道:“你怎知我……怎知我……”

萧晋摇了摇头:“你在梦魇中唤我楚郎,可是你耳边白花所守之人?”

老板娘怔怔的发起呆,眼眶里突兀地噙满了泪,她先是轻笑两声后又放声大笑,那笑声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悲戚:“我少时便遇见了楚郎,他那是是位书生,有着旁人不一样的气度,我当时小他许多,他便以我还未长大为由拒绝了我,后来我等了他三年,他却有了妻子。我情愿做妾,他却说寻常人家一人终生便足以。于是我便在他的院子旁边买了间房子,只每天能够看到他就已经很满足了。后来楚郎得了病,她妻子本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歪理卷了钱财离开了他,虽然后来我寻到她把她给杀了,但是我还是恨她,任何伤害楚郎的人都不的好死!”

老板娘的这一段故事,突然让寄清漪想到了终南山不老梦的传说,传说中讲道:终南山上有一座坟墓,名字叫“不老”。往来过客对此感到很好奇,就问缘故,才知原来这是淮南国翁主刘媗的坟冢。

元光二年上巳之日,刘媗在渭河边遇到了振翊将军韩衿,芳心暗许。第二年,黄河于濮阳决口,武帝派了十万兵士去救灾,又让韩衿督查。刘媗(知道了这件事后)去为韩衿送别,并且趁机表白了自己的心意。然而韩衿用“你年纪还小”这个借口,委婉地拒绝了她。

之后三年,韩衿曾戍守定襄,刘媗曾寄书信于他,信上说:我已到可以出嫁的年龄了。

又是三年,刘媗跟着姐姐刘陵侦查长安城,结交、拉拢皇上身边的人。每次遇到韩衿,都是既欢喜又惶恐。

再过三年,刘媗患病,久治不愈。那时,韩衿随大将军卫青出击匈奴,刘媗害怕这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了,追赶大军十余里地,终至所有力气都用尽,无法再追。(那时的她)咳血染白衣,憔悴瘦骨立。

元狩元年,淮南王刘安、衡山王刘赐密谋反叛之事彻底爆发,刘陵、刘媗都被关入狱中。韩衿想要见刘媗一面便去求武帝,在未央宫叩首不止,直至额头破裂,血流满地,武帝依然没有答应。刘媗身故,韩衿亲手将其埋葬在终南山。那以后,长安城内便流传着一首歌谣:茔茔蔓草,岁岁不老;风雨如晦,死生为谁。

终南山上有一座坟墓,名字叫“不老”。

萧晋淡漠地看了她两眼,转身向客栈外走去,寄清漪和何清讫几人跟了出去,寄清漪小心的扶住他问道:“她?她不是人吗?”

“不是人?”萧晋嗤笑道:“怎么会不是人,你茶楼的话本子听多了吧。”

寄清漪有问道:“那她……我们不去抓住她吗?”

萧晋垂了眼睑:“不过是位可怜人。”

寄清漪舔了舔嘴唇问道:“那何为梦魇?她又为何要做这这种勾当?”

萧晋轻声道:“梦魇由人所变,可化时间极美女子,其修行之法血腥无比,但若是练成至高境界……”

他低头看了看寄清漪道:“心头肉可活死人肉白骨。”

在一旁听着的小白吓得一哆嗦,心悸的看了看身后的客栈,何清讫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

寄清漪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留她活口?她害死了那么多人。”

萧晋道:“明日这里便会有官府的人来抓她走了,用不着我们操心。”

第三十章 魇宫

一行四个人朝着山麓的小道走了走,瞧见不远有一个村子,寄清漪扶着萧晋回头冲何清讫说道:“你走去看看。”

何清讫把小白放到了地上,自己走到一家房门前,敲了敲门道:“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何清讫又问了一遍还是没有回应,就在他正准备转身去敲另一家的门的时候,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位妇人从缝隙瞄着他,何清讫忙说道:“这位嫂嫂打扰了,我们是从帝都来此迷了路的,不知能不能留我们几位半宿?”

妇人满眼的戒备道:“你们这么晚了还滞留在外面,这段时间外面不太平,我也不敢收你们。”

何清讫听闻此话,忙说道:“嫂嫂且慢,我们还有一位受伤的朋友,你若不搭救那我朋友就要有危险了。”

说着转了转身子,将萧晋映入妇人的视线。妇人愣了愣道:“抱歉,家中没有主家,我也不敢带人回家。”

然后‘嘭’一声把门关上。几人皆是一愣,还没缓过来神儿呢,就听到不远处的茅草屋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老翁,老翁冲他们招了招手便转身进屋了。寄清漪见此连忙带着萧晋走了过去,何清讫拉着小白的手也跟在了后面。

他们走过去的时候老翁已经把油灯点上了,他们几人站到这个屋子里显得有些拥挤,因为这个茅草屋子实在是有些小的过分。老翁咳了一声哑着嗓子道:“老叟家里也没有什么凳子共你们坐着,你们要是不嫌弃,我去拿些茅草扑在地上,你们坐茅草上面挨到天亮就好了。”

说着看了看外面的天说道:“看样子这天也快亮了。”

寄清漪看了看萧晋,对老翁说道:“也不知您家里有没有草药,能不能劳烦您拿一些止血草药,我朋友方才吐的血有点儿多……”

萧晋脸色黑了黑:“我又不是外伤,你拿止血的草药给我覆哪儿?”

寄清漪愣了愣道:“那你这样不采取一些措施会有危险的吧。”

萧晋摇了摇头道:“无碍,我睡一会儿就好了。”

正说着老翁已经把茅草拿过来了,老翁笑了笑道:“老叟这可是把房顶上的茅草都撸下来了。”

何清讫接过来,跟老叟道了声谢,老叟拿过茅草也没有回到床上接着睡觉,坐在那里看了看萧晋和小白道:“让这个小孩儿和这位受伤的去床上睡吧。”

何清讫看了看睡着了的小白,点了点头将他抱起来放到了床上,寄清漪也扶着萧晋躺到了床上。

老叟见此笑了笑道:“你们几人是从帝都而来?”

寄清漪点了点头:“正是。”

老叟步子颤颤巍巍的,他走到屋子里仅有的一个凳子上坐下说道:“刘二毛前些日子失踪了,刘家媳妇家里每个主事的自然不敢放你们进去的。”

“失踪了?”何清讫问道。

寄清漪想了想说道:“是不是还是刚才那位老板娘的事情?”

老叟一听问道:“哪位老板娘?山麓上的那家客栈?”

寄清漪点了点头道:“正是,我们刚和那位老板娘打过交道,我这位朋友正是和她交手的时候受的伤。”

老叟点了点头道:那位老板娘可是和近几日的失踪案有关?”

寄清漪点了点头又说道:“听那名女子说,她是魇。”

老叟脸色变了变:“可活死人肉白骨的魇魔?”

何清讫忙接口点头道:“正是,您也知道?”

老叟脸色更差了,寄清漪见此又说道:“那名老板娘似是想救自己的心上人。”

老叟愣了愣说道:“那……那不是什么老板娘,那是我女儿……”

何清讫和寄清漪皆是一惊,愣了愣说道:“您的女儿?”

老叟叹了口气,眼神浑浊道:“不瞒你们说,老叟家中本来十分殷实,在小女十二的那年,她突然吵着要去私塾,女子哪有去私塾的,老叟便给小女请了以为先生。可小女是个从小便养在闺房,不曾见过外人的姑娘,自然是没见过除了家中下人之外别的男子。”

“这先生本是一位秀才,我见他文采和品行都不错就请他为老叟的小女教书讲圣人书,先生长得眉目清隽小女长时间与他相处便对这先生有了感情,求着老叟帮她同先生交代。那时她才十二岁,老叟如何能让她出嫁?于是便将她训斥了一顿,并将那为秀才给辞退了。”

“后来老叟的小女便不吃不喝,和我闹绝食。老叟待小女比较疼爱,自然是舍不得小女这般的,于是便同意了秀才再次老叟家同老叟的小女教课。也不知道那秀才同她说了些什么,她以后是在没提起这件事情,再后来就是事情的开始了。”

“老叟的小女已经及笄,与道理是可以出嫁看了的,老叟便同她张罗着人家,这时她便同我说非那名秀才不嫁。那名秀才是已经有了妻子的,我怎么同意自家小女去做别人的妾?就将她关在了家中。可当晚她就自己逃跑了,自己跑到了秀才的家中,许是那名秀才也是位正经的人,便拒绝了她,老叟去找她,她就在秀才家的旁边买了间房子。老叟起初是十分愤怒的,但是无奈老叟的小女以死相逼,于是我便没有在管她那么多,想着十几岁的小孩儿等过了这个时间,自己就回来了。”

“可是老叟小看了自己的小女,她在秀才的房屋外面一住就是两年,当时她那个年龄在不出嫁就是老姑娘了,老叟逼着她跟我回家,她哭着跟老叟说秀才得了重病,需要她配着。她说秀才的妻子卷着钱财跑了,秀才没有人照顾会死的。”

“于是我便给了她一些银子,让她去给那秀才,她却说秀才是不会要的,她那里有些银子可以给他买药,我强硬的将她带回了家中并且严加看管,逼迫她相亲,关了她有十日之久,一日老叟前去为她送饭的时候,看到她将门的窗户砸开,楼下看着她的家丁都被她砸晕了。”

“老叟前去找她,没想到秀才这时已经死了,老叟的小女红着眼睛看着,哭着说:‘我昨夜便是怎么心中都睡不安稳慌得要死,耐不住便逃出来见他,可他却是早我来的一步死了,只来得及见我最后一眼,他定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的,他定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的。父亲,楚郎已死,女儿愿孤独终老。”

“老叟心中是有些内疚的,便将秀才厚葬了,后来也在没提起老叟小女嫁人的事,想着家中的钱财也够养活她一辈子了,可是自从老叟小女回到家中之后,家中便一直不太平,总是会有家丁说府中有鬼,后来更是有家丁离奇失踪,家中下人走的走散的散,最后只剩下老叟和老叟的小女了。”

“再后来老叟便去调查是怎么一回事儿,请了官府的人来,可是这些人来了一夜便吓得再也不想来府中查案子了,老叟是半点都没有看到府中有什么不同的,也从来没有在府中见到过鬼魅,只是老叟的小女确实是越来越憔悴了,整日都郁郁寡欢的。自从秀才死后,她便在没同我说过一句话,老叟见她身体不好便去请了镇上最好的大夫,可还没等大夫进院子,她便说道:“‘父亲不必请大夫来瞧我了。’”

我惊的一愣,刚想问她如何知道我请了大夫,她便笑了笑,那笑容不像一个妙龄女子该有的阴寒,她说:“‘父亲,府中的事情都是我干的。’我被她的话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她看着我,就在我的眼前就这么消失了。”

“后来我散尽家财去找老叟的小女,有人却只说在朝阳县见过一面,以后去哪儿便不知道了。再后来我便凭着一些消息,知道了在老叟的小女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她是被魇宫的娘娘收做了做了魇魔,容貌可常青不衰,心头血可活死人肉白骨,只是死后不入轮回道,也便就是只要一死就是魂飞魄散。”

寄清漪一惊,开口问道:“天下竟有这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

何清讫碰了碰她说到:“许是幻术而已,怎会有人真的常青不老,或许是修习此法有违背天道,所以才会有损害下辈子福德一说。”

老叟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许是这样吧,那山麓的老板娘早就死了,现在的老板娘正是老叟的小女,她最初到此的那一天我便见过她了,魇魔可以幻化成事件极美女子,只是这眼神是变不了的,我最初不知她为何来此,现在想是知道了。”

老叟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原是以为来看我,没想到却还是为了那些害人的事情。”

寄清漪看着老翁十分的落寞,便开口道:“这世间事情皆是有定数,您小女或许天命如此,她有她自己活法,怨不得您也怨不得别人。”

她顿了顿有说:“求而不得,本就是常理之中。”

第三十一章 迷雾林

老叟闻言愣了愣,慢慢的站起身看着寄清漪说道:“不知道她伤的可重?”

寄清漪一怔随即才明白这个‘她’是指那位老板娘,就干笑了两声:“估计和我这位朋友差不多吧。”

老叟垂了眼开口道:“若是这样的话,应该无大碍。”

老叟看了眼床上躺着的萧晋说道:“你们能不能放过她?我可以好好的劝劝她,虽然,她并不想见我。”

何清讫为难道:“这不是我们能确定的,她杀了太多人了,虽然和可怜,但是……”

他顿了顿又道:“您说她是魇,若是她自己有能耐不被我们找到,那么我们也不会再去追究了,只是这种事情本就让人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说与官府也不一定能找到定罪的线索,您也不要说这些让我们放她一马的话,我们看看情况怎么样?”

老翁冲他们作了揖道:“麻烦了。”

寄清漪这时说道:“老爷爷,您方才提起的魇宫,是怎么一回事儿?这是江湖中的门派?为何我们从未听说过?”

老翁摇了摇头道:“老叟也是打探老叟的小女时听闻的,只知道这个魇宫里的女子皆是修练一种武功,听说这个魇宫没有宫门,只有本门派的方能进入。若是想进去的话,只有两种办法,一是将死的女子怨念及其重,这时魇宫的宫主无媚便会找到女子,将其救起之后便会成为魇魔,终生为无媚所用,因魇魔平时与常人一样,并且生活与寻常人之中,所以常人是见不到魇魔也去不到魇宫的。还有一种办法,是一种道家术法,此法极为毁修行,所以已经找不到秘籍了。”

寄清漪思量了半息道:“您这样说的话,是不是魇魔是不老不死的?”

老翁笑了笑道:“哪会不老不死,不老不死不就成了妖怪了?”

寄清漪又问道:“可您方才说的宫主无媚……”

老翁道:“代号而已,每一届的宫主都叫无媚,其实魇魔的寿命及其短暂,虽说可以绝美入世,但容貌只能持续十载,十载之后若是心愿未了也是要死的。”

“心愿?”何清讫道:“什么心愿?”

老翁咳了声道:“就是成为魇魔前的心愿,听说这种术法本是终南山内被遗弃的禁术,被一名女弟子偷偷习得。后来这位女弟子走火入魔了,便被逐出了师门,所以也有说魇宫就在终南山死人墓中。”

寄清漪还想问些什么,但见萧晋醒了,就走了过去问道:“你好些了吗?”

萧晋嘴巴干裂,沙哑着嗓子道:“可有水?”

寄清漪回头看向老翁,老翁站起身指了指床头的水壶道:“那里有茶水。”

寄清漪把水打开道:“天也亮了,你喝过茶水我们变回帝都吧。”

萧晋点点头,喝了几口道:“你没有睡觉?”

寄清漪愣了愣道:“恩,不困。”

萧晋从床上坐起来对老翁说道:“多谢老者搭救,叨扰了。”

老翁笑了笑道:“无妨,你们快些回去吧。”

何清讫看了眼还没醒来的小白,弯腰把他抱在怀里道:“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回到帝都,这边是哪都不知道。”

老翁一愣问道:“你们要去帝都?”

萧晋点了点头,说道:“正是,不知老者可是知道方向?”

老翁点了点头道:“这自是知道的,你们沿着这个村子朝南走,那边是河流的上游,到了上游之后便能看到城门了,话说你们走这么远,来到这是是有什么事要办吗?”

何清讫当然不能说是迷了路啊,就干笑道:“本来是有事要办的,不过又不用了。所以就要回去了。”

几人告别了老翁之后,就准备沿着老翁给的路去找帝都,方出村子便进道了一片林子里,谁知走了还没一会儿林子便起了大雾,看不清路,几人生怕跑丢了,就只得呆在原地没敢动。寄清漪眯着眼睛在四周看着,突然一愣猛地拽着何清讫的袖子说道:“我怎么刚才好像看到前辈了?”

“前辈?”何清讫一怔道:“你是说在修仙会的密洞里的那个前辈?”

寄清漪点了点头道:“对,我方才好像是看见了,只是……”

她想了想又说:“或许是雾太大我没看清吧。”

萧晋凝着眉道:“你或许并没有看错,我刚才好像也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寄清漪闻言心下一凌道:“前辈是你吗?”

说着上前一步道:“前辈,您是有什么事情要我们帮忙吗?”

可四周依旧是安静得很,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就在几人困惑不已的时候,周围的雾气突然散开了,速度很快像是有风刮开了一样。小白这时正好睡醒,眯着眼睛嘟囔着说了句:“哥哥,这浴池里的水气好大。”

何清讫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脑袋道:“哪里有什么水啊,那是刚才起雾了。”

谁知何清讫话刚说完,小白便哭了起来,是那种很小很小的抽泣,肩膀一颤一颤的。何清讫顿时紧张了,他把小白放到地下,捧着他的脸说道:“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哥哥下手不重啊。”

何小白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就突然好想哭,就是心里好难过特别想哭。”

寄清漪连忙走了过去问道:“想哭?怎么就想哭了?是眼睛不舒服吗?”

何小白皱巴着脸说道:“不是,是心里特别难过,不知道为什么就难过的想哭。”

萧晋皱了皱眉道:“会不会是刚才的雾气?那雾气有迷惑人心智的东西,小白年龄小所以这么快就有反应了,我们赶快走吧,不然一会儿走不走的出去就不一定了。”

何清讫一听立马抱着小白就往前走,四人大概走了又一会儿了,刚看见了帝都的城门就晕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房子里。萧晋先醒的,他摇了摇寄清漪,见她还没醒,就冲着寄清漪耳朵叫道:“醒了!”

寄清漪猛地睁开眼睛怒声道:“你做什么啊!”

萧晋神情严肃道:“你看这里,像是什么地方?”

寄清漪这才反应过来先前他们突然晕倒在林子里了,她没看屋子的格局,而是回头找何清讫和小白,看了一圈之后发现二人正在床上躺着,她走过去的时候顺便瞄了一眼周围的格局道:“像是女子的闺房。”

说着用脚踢了踢何清讫喊道:“快点儿醒醒,我们被人绑架了。”

何清讫一下子被吓醒了,瞪着眼睛看着寄清漪半天才回过神儿:“绑……绑架?”

寄清漪点了点头道:“一醒来就在这个地方了。”

何清讫从床上爬下来,看了看周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一间还不错的房子,你们觉得是什么人干的?”

寄清漪看了萧晋一眼,萧晋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寄清漪思索道:“你们觉得会不会是魇宫?”

“魇宫?”萧晋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会知道魇宫?”

寄清漪说道:“在你昨夜睡着了之后那老翁同我们将的,他说我们之前遇到的老板娘就是魇魔幻化的,类似与一种幻术的东西,大概就是能控制人的精神力吧。”

萧晋道:“若真是魇宫又怎么让我们遇到,魇宫在江湖上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上次有江湖上传言进入魇宫还是五十年前的事情呢,魇宫极为不好找,除非你懂得道家的非凡术法,不然除了将死之人,谁都无法进入魇宫的。”

‘正说着愣了一下道:“我们……我们不会是死了吧?”

“呸呸呸!”寄清漪等了他一眼道:“什么死了!这明明就是个阴谋,那魇宫的宫主许是仇我们讲她的手下打成了重伤,就把我们绑来了。”

萧晋听着这个理由都觉得磕碜,他瘪了瘪嘴也没在讲话。

寄清漪皱了皱眉又道:“不过我前些时候在树林里见到了活人蛊前辈,是幻觉还是真的啊?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这魇宫就和修仙会的幕后黑手脱不了干系了。”

何清讫这时说道:“你说前辈是不是想跟我们提个醒,让我们注意点所以才会出现在那里的?”

寄清漪皱了皱鼻子道:“有这个可能,不过……”

她抬头看了看何清讫道:“也不要太相信别人了,万事都要长个心眼儿。前辈虽然在密洞里救过我们,可是若是有谁威胁他做些对我们不利的事情,我们也是要加紧防范的。”

何清讫愣了愣,叫醒小白扭头对寄清漪说道:“也别瞎猜了,要不我们出去看看?”

说着几人就准备掀开帘子往外走,谁知道刚打开房门,门外便有两个长相极美的红衣男子堵住了去路,二人冲他们笑了笑道:“几位要去哪儿?我们宫主说几位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由我们帮忙代劳。”

寄清漪看着他们开口道:“你们是男子?”

两位红衣男子相视一笑道:“难道我们的性别有那么难区分吗?”

第三十二章 无媚

萧晋冷声问道:“你们宫主呢?教她出来见我们。”

红衣男子冲他们抚了抚身,说道:“宫主说,等到改见面的时候自会前来找你们,这里是你们的院子,我们大都在院外,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这时小白拽了拽何清讫的衣角道:“哥哥,我饿了。”

何清讫看了看小白又看了看寄清漪,小声道:“也不知道这里的饭能不能吃。”

寄清漪想了想对那二位红衣男子说道:能否给我们那些吃食?我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

红衣男子一听便冲他们抚了抚身转身走了。她回头对何清讫说道:“先吃着吧,总不能让小白饿着。”

何清讫揉了揉小白的脑袋道:“小白在等一等啊,等一等就有吃的了。”

小白打了个哈欠,上前搂住何清讫的腰说道:“哥哥,抱抱。”

“……”何清讫拧了拧他的耳朵:“想抱抱呗,又不是没让你抱。”

萧晋自经走到桌子上坐了下来他对寄清漪说道:“你说这宫主什么时候会见我们?”

寄清漪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这种事情不好说,不过这里既然是魇宫,若真的如江湖上所说的那般神龙见首不见尾,那我们或许真的回不去了。”

何清讫愣了愣说道:“回不去了?”

寄清漪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也就只是猜测,但愿这位宫主找我们没有别的事情。”

萧晋看了小白一眼,对何清讫说道:“你本来就是个查案的,整天做着危险事情,还去哪儿都带着这个小孩儿。”

何清讫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用不着你管,管好你自己吧。”

小白看了看何清讫,伸出小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小白才不怕危险呢,小白要成为一个和哥哥姐姐一样厉害的人。”

何清讫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说道:“小白说,哥哥和那个臭蛋脸比谁好看?”

小白仰着脖子呲牙笑道:“哥哥好看!哥哥最好看!”

何清讫挑了挑眉毛冲萧晋得意的笑了笑。

萧晋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寄清漪有些无奈的看了看何清讫,继而说道:“那为老翁说魇宫的魇魔皆是女子,怎么这里还出现了男子?”

何清讫摇了摇头道:“这个也说不准,要么是老翁听的江湖传闻不太准确,要么就是这里或许不是魇宫,你们想,魇宫那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门派,怎么这么轻易就让我们遇到了。”

寄清漪耸了耸肩膀说道:“有些寻常百姓睡着觉都能被魇宫挑上,我们伤了她的手下,她自然是想教训我们的。”

何清讫有说道:“可哪有囚徒住这样子的房子的?”

寄清漪说道:“或许是这个宫里没有牢房吧?”

何清讫:“……”

萧晋:“……”

正在这时候那两名红衣男子一人提着一个饭盒走了过来,他们把饭盒放到桌子上,便退了出去。

何清讫走过去,取下头上的银针朝里面插了一下,想着验一验毒,萧晋却拦住了她,说道:“不必了,这些菜里没有毒,即使是有毒你这银针也试不出来的。”

寄清漪疑声问道:“为何?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没有毒?”

萧晋笑了笑,坐了下去道:“我自然是知道的,习武之人学过这些。”

寄清漪看了看何清讫,摇了摇头道:“人和人之间还是有差别的!”

何清讫正吃了一口饭,听到寄清漪的话,差点儿没给噎死,他红着脸说道:“什么嘛!我都说了我习武只是为了防身而已。干嘛要知道那么多。”

萧晋冷哼一声道:“你知道为什么要学武吗?”

何清讫白了他一眼道:“不用你说。”

萧晋淡淡道:“你习武是因为你父亲是京兆伊,你以后需要去查很多的案子,也会有很多的仇人,你父亲之前便是因为武艺不精,所以才没能在仇人寻仇的时候抱住你母亲。”

何清讫脸刷的就白了:“你休得胡说,我母上是生我的时候难产死的。”

萧晋冷笑道:“那是你父亲不想告诉你真相,若是你……”

“别说了!”寄清漪皱着眉头打断了萧晋的话,沉声道:“你别太过分了。”

萧晋冷了眸子,猛地站起来看着寄清漪道:“我只是在说事实,你也未免太护短了吧。”

说着站起身走了出去。

寄清漪皱着眉,心想这人都怎么了,怎么一个个的都那么暴躁。

小白怕是也看觉得事气氛有些诡异,就低下头扒拉着饭,也不敢抬头了。

等吃完了之后过了一会儿便见那两位男子走过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了。

萧晋站在外面的树下面,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心里莫名的烦躁而且有火。他试着调息了一下内力,尝试着进入冥想让自己的心情能放松一下。这时他突然感觉有人靠近,定眼一看才看出是那两名红衣男子的其中一个。

那男子约莫还是个少年的模样,他走到萧晋面前道:“你是不是现在感觉心情很烦躁?”

萧晋冷眼瞧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那名男子鼓了鼓嘴巴,走到他面前说道:“你们不能在魇宫待这么长时间的,时间长了失去心智的。”

萧晋好笑道:“那你们又不能放了我们。”

男子说道:“我叫红尘,是魇宫的弟子,但我不是魇。”

萧晋不想搭理他,只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跟我有什么关系?”

红尘笑了笑,笑容明艳:“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名字而已。对了,其实魇宫的上空一直弥漫这一种香料,这种香料是无媚所致,能乱人心智。”

萧晋挑了挑眉:“听着你的解释到是有*之嫌。”

红尘愣了愣笑道:“自然不是*。”

萧晋又问:“可有解药?”

红尘点了点头道:“解药自然是有的,不过……”

萧晋见此接口道:“你这么接近我,可是有什么企图?”

红尘眨了眨眼睛,冲他笑了笑:“正是!”

“什么企图?”萧晋眯眼看他。

红尘慢慢的靠近他,凑到他嗅了嗅,然后轻声道:“我闻着你香甜,不然你让我吃了吧?”

萧晋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往后退了一步。

红尘见此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你怕什么?”

萧晋冷声道:“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红尘拦住了他,笑道:“刚才我开玩笑的,我是想如果我给你们解药,那你们如果真的逃出去了,能不能把我也带出去?”

萧晋凝眉看着他说道:“你……没出去过?”

红尘眸子暗了暗,轻声道:“就如同江湖上所说的一般,外面的人进不去,而里面的人除了魇都出不去。”

萧晋又问道:“那你们是如何成为魇宫的弟子的?我听闻魇宫里面向来只有女子,有男子的传闻到是一次也没听过。”

红尘愣了愣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总之从我能记起事情开始,我就在这里了。和我一起的还有很多同我一样大的人,但是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萧晋又问道:“你们没尝试过出去吗?”

红尘苦笑了一下:“找不到突破口的,这里是由幻术制成的,在外人眼里是看不见的,我们也找不到出口。”

萧晋想了想又道:“那我如何带你出去?”

红尘压低了声音道:“听之前的宫主说,我们的存在是为了维持这个魇宫的幻术,所以我们从小都在同无媚学习幻术,虽然没有厉害道可以自由进出这个幻境,但是藏在你身上还是没问题的。”

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了一把砂粉洒到了地上说道:“你站到这里,这是我自己制作的砂粉,你沾一沾,到时候我便能藏在你身上,偷偷离开了。”

萧晋皱了皱眉,在红尘期颐的眼神中站在了砂粉上,然后说道:“这个办法可行吗?”

红尘支支吾吾道:“应该可行吧?”

萧晋有些生气道:“你有没有试过?”

红尘摇了摇头,委屈道:“我如何能试啊?你们是我自从来到魇宫以来头一次见到的外面世界的人。”

萧晋也是不想在和他说些什么了,转身就准备回去。

红尘越过他,走到他前面说道:“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萧晋一听才想起来解药还没有,就冲他伸出手道:“解药先给我。”

红尘闻言从怀里掏出四颗药丸,放到他手上道:“这解药是一天的量,为了保证你不过河拆桥,你以后每天都要问我要解药。”

萧晋本来心情就暴躁,现在真是想一圈打爆红尘的脑袋:“你们这种与世隔绝的人不是应该都特别单纯么,你心眼儿怎么这么多?”

红尘咬了咬巴道:“无媚说了,外面的人都特别的狡猾,所以我当然要小心防范了。”

萧晋靠近他笑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一天给我一次,如果我们那天要走,不要你的解药也是可以的啊。”

红尘立马呆住了,萧晋看着他傻愣的表情笑着回到了屋里。

第三十三章 梦魇

萧晋带着解药回房间里,看见寄清漪和何清讫还在吃着饭,他依旧还是冷着脸走过去把那三粒药丸放到了桌子上:“吃了吧。”

寄清漪一愣,便问道:“这是什么啊?”

萧晋冷声道:“毒药。”

寄清漪‘哎’了一声,嘟囔道:“脾气怎么还这么大啊,没和人家小弟弟聊尽兴啊。”

萧晋一愣,便说道:“你看到了?”

何清讫耸耸肩,抬头瞄了一眼窗户说道:“看得一清二楚呢。”

萧晋脸色变了变,开口道:“你们怀疑我?”

寄清漪正吃着饭,闻言抬起头说道:“什么怀疑你?怎么就怀疑了?”

萧晋憋着一肚子气,正想往外走,这时寄清漪说道:“你是我的未婚夫,我说过即使你真的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与清法不容,我还是会包庇你的。”

何清讫握筷子的手突然僵了僵,低下头又吃饭了。

萧晋一听,心里暖暖的,但是面上还是强装淡定的点了点头说道:“这药丸是解药,是那个少年给我的。”

寄清漪皱了皱眉眉头道:“解药?什么解药?我们怎么会中毒?还有少年是刚才的红衣男子吗?他……为何要给我们解药?”

萧晋想了想说道:“这个少年想离开魇宫,请我们帮忙。”

寄清漪问了问:“他为何要求我们帮忙?帮什么忙?”

萧晋又道:“少年说他叫无尘,从小就呆在魇宫同无媚学医幻术,同他一样的还有许多的人,他们都是这个魇宫维持幻境的存在,只是他们不能出去,他们也找不到出口。”

寄清漪就笑了,她用筷子扎了扎米饭道:“他们在这里许多年的人都不曾找到出口,想靠着我们几人就能帮他出去魇宫?未免有点滑稽了啊。”

萧晋摇了摇头道:“这个不太清楚,或许是魇宫宫主无媚本来就没有想把我们留在这里,而是来找我们说一些事情吧。”

寄清漪嘟着嘴,把玩着手里的药丸道:“这是什么解药?”

萧晋眯了眯眼道:“无尘说魇宫上空常年漂浮着一种,历届宫主制作的香料,这种香料有能扰乱人心智的作用,长时间吸收会失去心智。”

寄清漪一愣,皱了皱眉道:“既然这东西是魇宫宫主所制,那那个无尘怎么会有解药?”

顿了顿又说道:“而且这魇宫宫主若真是想要我们帮她什么忙,她会不给我们解药吗?所以这事有蹊跷,药丸还是别吃了好。”

萧晋想了想,也点了点头把药丸收了起来:“好,我明日问一问他。”

何清讫突然站起身,抱起小白说道:“我们吃好了,先去休息了。”

说着抱着小白走到了里间厢房。小白抿着嘴巴也不敢说话,他看着何清讫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周身都散发这一种很难过的感觉。

他上前抱了抱何清讫,小声呢喃道:“哥哥。”

何清讫将他抱到腿上,看着他的脸问道:“恩?怎么了小白?”

何小白咬了咬嘴巴摇头道:“没,哥哥你是不是又不开心了?”

何清讫闻言笑了笑道:“什么叫又啊?怎么是又不开心了?你哥哥我有那么消极吗?”那个‘又’字要的及重。

何清讫虽是笑了,可任谁都看的出来,他的笑只停留在便面并未浸入眼底。所以何小白‘唰’一下就哭了,哭的看起来难受极了。

何清讫连忙抱着他哄道:“小白怎么突然就哭了?你别哭啊,你哭了哥哥心疼。”

何小白便抹着脸蛋上的泪水,边说道:“小白看着哥哥难过,小白就想哭。”

弄得何清讫不知道怎么安慰了,就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小白怎么傻兮兮的,都说了哥哥没有难过啊。”

何小白抽泣着说道:“怎么会不难过呢,你骗人。”

何清讫有些好奇了,他揉着何小白的脸蛋说道:“怎么就骗人了?那你说说哥哥为什么要难过啊?”

何小白吸了吸鼻子道:“方才吃饭的时候,你一句话都不曾说,而且在姐姐哄王爷的时候你明显难过的要死。”

何清讫苦涩的笑了笑,道:“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何小白点了点头道:“对,小白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对啊,连小白都看出来了,她怎么没有看出来呢?何清讫一想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儿了,于是抱着何小白躺在了床上。

他将头埋在何小白的脖子里,吸了一口小孩儿独有的奶香味儿,闷闷道:“睡吧,睡一觉就会好了。”

何小白愣了愣,泪珠还挂在睫毛上,他缩了缩脖子,傻笑了两声闭眼睡去了。

是夜,何小白突然感觉自己走到了一片海天一线的地方,脚下是碧蓝的海,头顶是湛蓝的天,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而且,这里这么大的地方连一个人都没有,于是何小白带着哭腔小声叫道:“哥哥,哥哥你在哪儿啊?”

他走了很久都没有看见一个人,感觉走累了,就蹲在了地上低声的哭,这时候他听见身边有脚步声,一回头就看见何清讫站在那里冲着他笑。

何小白开心的站起身,抹了抹了泪冲他跑了过去,一把栽倒他怀里哭道:“哥哥,这里是哪里啊?我走了好久都没有看到你,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何清讫微笑着抱住了他,在他脸边儿亲了一口道:“哥哥带你走好不好?我们去一个别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何小白一愣,说道:“为什么啊?那姐姐呢?伯父呢?”

何清讫还是笑着说道:“不管他们,我们去一个只有两个人的地方。”

说着就牵着何小白往前走,何小白皱着眉看着何清讫,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说出些什么。何清讫带着何小白走到一处满是竹林的地方,竹林很像何小白的父亲之前种的那篇,只是那个竹林特别的大,大到何小白被何清讫领着走了好久,才看到一处用竹子搭建的房子。何清讫要带着何小白进去,可是何小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想进去,他看这何清讫有些委屈道:“哥哥,哥哥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和之前不一样啊?”

何清讫笑着蹲下身子道:“哥哥对你好了,你到是不适应了?”

何小白囔这鼻音道:“哥哥之前对我就挺好的,我喜欢之前的哥哥。”

何清讫没理他,站起身牵着何小白的手就往房子里面带,何小白使劲的往后撑,一个劲儿的哭道:“哥哥,小白不想进去,小白不想进去,这里是哪儿啊?小白想回去,我们回去好不好?”

何清讫回身,依旧是笑着的,他说道:“回去有什么好的?回去之后你的哥哥就不只属于你了。”

何小白摇着头吸了吸鼻子:“那我也要回去,在这里没有姐姐哥哥是不会开心的,我要回去我想要哥哥开心,而不是只是我自己开心。哥哥,我们回去好不好?”

何清讫表情变了变,说道:“小白?怎么是你?”

何小白一愣,撒开何清讫的手,坐在地上就哭:“哥哥。你刚才怎么了啊?你刚才好奇怪啊。”

何清讫皱了皱眉头道:“你姐姐呢?刚才我不是和你姐姐在一起吗?”

何小白也是愣了一下,就摇头道:“你一直跟我在一起啊,怎么糊涂了?”

何清讫皱着眉头看了看四周道:“这里,是竹林?”

何小白点了点头,道:“很明显啊。”说着有紧巴着脸说道:“哥哥你现在怎么竹子都看不出来了?”

何清讫白了他一眼道:“我只是随口一问,谁让你回答了。”

何小白委屈的低下头,这时何清讫又问道:“你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

何小白看着他道:“是你带着我来的啊。”

何清讫皱了皱眉眉道:“我?是我带着你来的?”

何小白点了点头道:“对啊,刚开始我一醒来就看见了一片特别特别大的……呃,怎么说呢,就是有海和天,只有海和天的地方。”

他顿了顿又说道:“然后我就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好久没有看到人,也没有看见你,然后我就蹲在地上哭,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我就回头去看,就看到了你站在我身后,然后就是你带我来到了这里,你还说要带我来到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何小白吸了吸鼻子道:“感觉你当时好奇怪哦,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何清讫一愣,蹲下身子捧着何小白的脸问道:“那你想不想和哥哥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何小白脸一红,说道:“想是有想过,只是我也不喜欢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因为没有姐姐和伯父,姐姐和伯父都是很好的人,我很喜欢。”

何清讫思索了一下,自言自语道:“那这样说的话,这个很有可能真的就是一个梦境,我方才梦见了寄清漪,小*见了我,但是我却在小白反抗的时候被拉到了小白的梦境。”

第三十四章 梦境

何小白拉了拉他的衣角说道:“哥哥,我们要怎么出去啊?”

何清讫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或许要等到天亮吧,可能天亮就醒了。”

说着席地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何小白点了点头也坐到了他旁边。过了一会儿又道:“哥哥,你方才为什么要说姐姐啊?还是你见到姐姐了?”

何清讫点了点头道:“对啊,我本来是和你姐姐在一起的,不过又来找你了。”

何小白想了想,推了推他说道:“那你要不然去找姐姐吧,我自己在这里没事的,我等到天亮就醒来了。”

何清讫想笑,就点了点他的小脑袋:“笨蛋啊,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啊,这个地方不是哥哥掌控的。”

何小白缩了缩脖子道:“这样嘛,那哥哥你方才在和姐姐做什么啊?”

何清讫脸一下子就红了,嗫嚅道:“没什么,况且那不是你姐姐,那是梦魇,信了的话,会缠着人留在梦魇里一辈子的。”

何小白吓得一哆嗦道:“好可怕,小白再也不要做梦了。”

何清讫就笑了,他歪头看着他说道:“梦而已啊,你怎么难能控制你自己不做梦呢?”

何清讫顿了顿又说道:“难道小白想不想和哥哥永远在一起吗?”

何小白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小白当然想和哥哥在一起啊,只是那个人不是哥哥啊,就像哥哥说的,那个人不是姐姐啊,所以长得像也不能,我要的是哥哥,而不是一个和哥哥长得像的人而已,即使是哥哥变成了另一个样子,我也会依旧喜欢哥哥的。”

何清讫心下一暖,就把何小白抱在怀里道:“那如果哥哥变得特别丑特别丑呢?”

何小白眼神坚定,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道:“那也喜欢哥哥,即使那样哥哥在小白心里也是最好看的!”

顿了顿有说道:“是全天下最好看的男子,谁都不可以比!”

何清讫朗声笑道:“你这小娃娃到是会说话,嘴儿甜的跟吃了蜂蜜一样。”

何小白仰着小脸‘嘿嘿’一笑道:“我喜欢吃福寿堂的芙蓉糕。府里的厨子做的不好吃。”

何清讫大手一挥,看起来很霸气的说道:“那哥哥回去就把整个帝都的芙蓉糕的店面都买了,以后小白想吃哪家的就吃哪家的,谁敢不答应,先打他六十大板儿,在关进牢里。”

何小白连忙摆手道:“不要不要,我就只吃福寿堂的芙蓉糕。”

何清讫问道:“为什么啊?其他店铺的不好吃吗?”

何小白歪着头道:“唔,有一点儿吧,反正没有福寿堂的好吃。”

何清讫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好,那我们就把福寿堂的店面给买了。”

谁知道小白又摇了摇头道:“不用不用。”

何清讫有些苦笑不得的问道:“又怎么了啊?”

何小白耸了耸肩膀:“哪儿费那么大的劲儿啊,什么时候先吃了去买不就好了吗?”

何清讫好笑的捏了捏何小白的脸蛋儿道:“你还挺会节省的,哥哥现在对你好都是错了?”

何小白摇了摇头道:“哪有啦,嘿嘿。”

何清讫站起身有敲了敲四周道:“这里也没有昼夜,我们也不知道现在外面到底有没有天亮,也不知道你姐姐他们有没有出梦魇。”

何小白想了想道:“要不我们找一找出去的路?”

何清讫没说话,牵着何小白往竹林的深处走,越往里走,越是看不清楚路,何清讫紧紧的握住小白的手,刚想要转身把小白抱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小白指着前方说道:“哥哥你看,那里有个城堡。”

何清讫往那边看了过去,却是什么都没看到,心下一想,便想到这是何小白的梦境,自然他想什么便会有什么,于是又朝那边望了过去,仔细瞧了瞧还真的看到有一个城堡矗立在不远处,城门打开里面是许多的雾。

何清讫带着何小白越往里走,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这里是小白的梦境,而且本来就是特别寂静的一方天地,为什么会突然多出这么多的人?而且看起来穿的还是几十年前的旧款试的衣服。何清讫问了问小白道:“小白,你是不是刚才或者以前想到过这个城堡啊?”

何小白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啊,我也是刚才才看见这个城堡的,有雾我看的不太清楚,就指给你看了。”

何清讫皱眉思索了片刻道:“小白,这里可能是另一个梦魇,可能不是为我们编织,可能是你姐姐或者萧晋,现在我们只要找到他们,并叫醒他们就好了。”

何小白点了点头道:“恩,好。但是我们去哪里找他们啊?”

恩……何清讫也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不过转念一想。梦境是有限度的,它不可能像真是世界一样可以随处可去。于是对何小白说道:“我们两个先随便找找,应该总能找到。”

正说着,画面突然变了,他们的脑袋中都跳出了一段话:魏宣四年,因魏宣帝信奉道教,觉得佛法和阴阳家思想皆是邪魔外道,就派了许多的将士和道士前去斩杀,一时间佛道阴阳二家消失殆尽。

这个事情其实何清讫是只知道的,不过那是他在父亲的口里听到的,这件事情史无前例,魏宣帝驾崩之后,他的儿子魏景帝继位,魏景帝下的第一个诏书便是释放佛教和阴阳教。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个声音传到耳朵里,但是转念一想这里的人,衣服的穿着皆是像几十年前的样式,或许这里真是五十年前也不一定,可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他们怎么会经历?

那时候他们都还没有出生啊,一想到这里何清讫紧紧拽住了何小白的手说:“小白,这里怕不是你姐姐或者王爷的梦境。”

何小白愣了愣道:“那是?”

何清讫摇了摇头道:“我也说不准,我们看看再说。”

别人好像看不到何清讫和何小白,他们从他们二人身边经过皆是没有反应。就在这个时候梦境又变了景色:似是隆冬的一场大雪方停,何清讫和何小白放眼望去漫山遍野一片白茫茫。有很多高大的松柏上挂满了厚厚的冰凌,前方是高大且遥远的雪山,山的半山腰矗立着一座累死与山庄的大房子。何清讫的脑袋里突然想到了终南山,因为只有终南山的一个剑派在半山腰建着。

何清讫正在想,就突然听到了一声女孩儿的抱怨声,何清讫和何小白都回头去看,看见那女孩儿皱着眉对旁边的一个男孩儿抱怨道:“师兄我们今天有没有赢过那上门的人。”

男孩儿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我们本来就是下门的人,赢不过很正常啊。”

女孩儿愤愤道:“不就是有钱么,凭什么还要分三六九等!简直比私塾还气人!”

男孩儿转身哄她,说道:“本来这个剑门就是有权有势的人来的门派,上门的当然去的都是最好的长老教课,我们的也挺好的,下门的长老不也挺尽职尽责的吗?”

女孩儿看起来更加生气了:“你不说还好,你一说下门的长老我就更加生气了,前些日子团子让曲长老教授流云剑法……”

“曲长老不是教了吗?”还没等女孩儿说完,男孩就插嘴道。

女孩儿瞪了他一眼道:“教是教了,可是曲长老的教授方法有误,竟然让团子筋都拉上了,躺在床上半个月!”

男孩儿咽了口唾沫道:“有那么可怕吗?”

女孩儿白了他一眼:“你是上门翘楚,你当然不用曲长老这样不负责任的教授课程了。”

男孩儿尴尬的笑了笑道:“曲长老也是教我的。”

女孩儿冷哼一声道:“明日,明日我们再去同那上门的弟子切磋。”

男孩儿哭丧着脸道:“还去啊……”

女孩儿插着腰梗着脖子冲他喊道:“你忘记你当初来剑门的时候许什么愿望了吗?”

男孩儿神情严肃道:“怎么会!我萧御寒要成为天下第一!要做一个锄强扶弱!要为天下百姓破头颅洒热血!我要名留青史!”

女孩儿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要学了剑门的功夫回老家重振我老爹的武馆!你说了以后你成为大侠之后要接济我的!”

男孩儿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那是自然。”

女孩儿笑道:“我们要成为下门的神话!”

“对!下门的神话!”随着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景色也在发生着变化。何小白有些纳闷儿的看着走远二人问道:“哥哥,他们是谁啊?怎么都好像没有看到我们的样子?”

何清讫揉了揉何小白的脑袋道:“这是大约是曾经发生在某人身上的事情吧,我们在别人的梦境里所以别人看不到我们。”

何小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是那两个小哥哥和小姐姐的梦吗?”

何清讫点了点头道:“或许是他们其中一个人的梦境吧。”

第三十五章 执念

夜晚的一座高楼,天上的星星很少,像是个阴雨天气的夜晚,他们看到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从墙上跳了下来,然后走到了高楼里。何清讫带着何小白跟着进去,看到里面有很多的藏书。那个身穿夜行衣的人却看都没看这些个书,只是直径走到里面很深的一个密道里。

何清讫想了想,就跟着进去,他看到那个穿着夜行衣的人在密道里灵活的躲避各种暗器,有些好像未卜先知一样,他们看着穿着夜行衣的走进入了一间房间里,那个房间很小,只能算得上是一个暗室。

那名身穿夜行衣的人走了过去,打开一个暗阁,里面竟出现了一本书,是那种泛着黄皮的,一看就知道是年代已久的书。何清讫凑上前去看,看到了书皮上面写着:魇魔幻术。四个打字。何清讫一愣,吃惊的看着穿着夜行衣的人。

那人,应该就是魇宫宫主。何清讫想到了他当初听老翁所说的话,那老翁说这魇宫的宫主一开始是终南山的一个门派的弟子,后来因为偷习禁术而被逐出师门。想必这便是那个老翁口中所说的魇宫宫主吧。

画面又一转,何清讫和何小白又到了一处屋子里,那名男孩儿已经长成了少年的模样,可是还是可以看出他是之前和女孩儿在一起的萧御寒,男孩儿神色冷峻的看着手里的秘籍,这时房门打开了,是女孩儿回来了。

她看到男孩儿笑了笑道:“御寒你怎么……”

话说到了一半,因为当她看到萧御寒手里正拿着那本她从高楼里偷来的书时,神色不安但还是佯装愤怒道:“谁让你翻看我东西的?”

男孩儿皱着眉将秘籍扔给了她冷声道:“你什么时候偷来的?”

女孩儿冷着脸别开头,淡淡道:“不管你的事。”

“我问你什么时候偷的!”男孩儿提高了声音吼道。

女孩儿吸了口气道:“半个月前。”

男孩儿眉头皱的更深了:“练了没?”

“练了。”

男孩儿手都握成了拳头了,他猛地扬起手一巴掌扇到了女孩儿的脸上:“送回去!”

女孩儿捂着脸,吃惊的看着男孩儿,声音颤抖道:“你竟然打我……萧御寒你竟然打我……”

男孩儿依旧是皱着眉,冷冷的盯着她:“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

女孩儿愤怒的叫道:“我不用你管!”

男孩儿捡起地上的魇魔幻术道:“这本书是禁术,修习者会被吞其寿命,你要是继续练下去,你会死的!”

女孩儿擦了把泪,从他手中夺过秘籍,愤愤道:“我不用你管,我就是要练这本书!”

“胡闹!”男孩儿皱了皱眉,又问道:“你为什么非要修习这本书?哪怕丢了姓名也在所不惜。”

女孩儿低眉沉声道:“为了变强,为了打败上门的那些宵小之徒。”

男孩儿盯着他看了良久,然后一声不吭的走了。

女孩儿在男孩儿转身的一瞬间就哭了,而且哭的很厉害,但是即使这样,她还是紧紧的抱着怀里的那本秘籍,生怕被别人抢走了一样。

何小白红着眼睛看着那个女孩儿道:“哥哥,那位姐姐是不是特别伤心,你看她哭的多厉害啊。”

何清讫蹲下身子揉了揉何小白脑袋道:“小白,有些事情是没办法选择的,哥哥不知道跟你说你听不听的懂,就比如这个姐姐和那个哥哥。他们都互相在乎,可是小姐姐有她想要完成的愿望,或者说是执念,她想走捷径把这个执念完成了,但是就要付出代价。这天下总是有一些人的执念很可怕,可以毁天灭地,可以丧尽天良。”

何小白愣了愣,眼睛依旧红红的,她扭头看了看女孩儿说道:“可是这位姐姐只是想变强而已,想打败那些瞧不起她的人而已啊。”

何清讫笑了笑,说道:“可是,小白知道这位姐姐是谁吗?”

“谁啊?”

何清讫摸了摸他的小脸道:“这位姐姐,就是将我们困在梦境里的魇宫宫主无媚。”

何小白一听嘴巴就张的老大了,他咽了唾沫道:“为什么以前这么好的姐姐,后来变的这么坏啊?”

何清讫站起身,眯了眯眼瞧着梦境中的天空道:“人啊,都是会变的,有些人一开始是好人,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可能就被打击的变了。”

何小白踮起脚尖抱住何清讫的胳膊,在他脸边儿‘吧唧’亲了一口道:“小白知道,不管以后怎么样,哥哥在我心里面都是个好人。”

何清讫笑道:“我以为你会说,我一定会是个好人。”

何小白摇了摇头,一字一句道:“做好人太累了,我看着这位小姐姐就好可怜,如果做好人要承受很大的伤心的话,那我宁愿哥哥做一个坏人,怎么样都没关系,只要自己开心。”

何清讫盯着何小白看了良久,‘扑哧’一声笑道:“你呀,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呢。”

何清讫话刚说完景象就变成了夏天的景象,盛夏时节即使到了晚上也没能让人觉得凉爽一些,依旧十分燥热。何清讫虽然感觉不到那股子热劲儿,却还是觉得空气里散发着潮热的味道,地面像是被炙烤的沙子,连天都带这太阳的蒸腾,路旁的树上知了不停的叫着。

这时何清讫看到有很多的人都站到了很大的练习场上,这里看起来应该是上门,突然众人一片嘈杂,何清讫扭头一看,发现那个叫萧御寒的男孩儿来了,他虽然穿着下门的服饰,但神情冷峻,无形中便有一股凌然之气。

那几名上门的弟子嗤笑道:“怎么?你又来找打啊?那个无媚呢?没和你一起来啊?”

男孩儿没说话,一个健步过去,开起剑鞘便是一场恶斗,上门的众人见此便在一旁看热闹,而笑着笑着他们便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发现今天的萧御寒和往常的都不一样,今天的萧御寒好像剑术特别的灵巧和高超,原没有往常那般窝囊。

于是就有弟子大声问道:“萧御寒,你今日是吃了什么禁药了?”

打的正起劲的萧御寒嘴角牵起一丝冷笑:“禁药?呵,老子只是之前不屑与你们打斗,怕伤了你们这些上门人的自尊。”

上门弟子愤怒了,一拥而上的都上去参加打斗,而萧御寒好似有些寡不敌众,他渐渐地体力不支,但一想起女孩儿就强撑着抵抗。他身上有很多的刀痕,或深或浅形态不一。

何清讫见此捂住了何小白的眼睛,轻声道:“别看。”

何小白抿着嘴巴,肩膀有些发抖:“他们为什么这么欺负那位哥哥,都没有人来管的吗?”

何清讫感觉手心一片潮湿,他拍了拍何小白的肩膀道:“门派竞争,弱肉强食,你不懂的。”

何小白闻言,点了点头,站到何清讫的身后在不去看那血腥的场面。

不知道打了多久,何清讫突然看到女孩儿冲了过去,她哭着喊道:“御寒,御寒。”

萧御寒愣了愣扭头看到女孩儿正朝着这边走过来,他笑了笑没有防备,被一名上门弟子一下子刺穿了肚子。

他眼睛突然一窒,下一秒便倒了下来。

女孩儿突然呆住了,下一秒疯了一样跑到萧御寒身边哭喊道:“谁让你自己来的,你傻不傻啊,你自己怎么能打得过那么多人呢,你个傻子!”

萧御寒微喘着气,小声道:“无媚,我现在可是……可是很厉害的,你一直都不知道,其实……其实我是上……上门的弟子。但是……但是我第一天见到你时便……便想着同你在一起。你……你原谅我……咳咳……原谅我骗了你。对……对不起……”

女孩抿着嘴巴摇着头道:“别说了别说了,我带你去找长老,他们一定有办法的。你不是上门的弟子吗,他们一定会救你的。”

萧御寒摇了摇头道:“不……不用了,没用的。”

女孩儿愣了愣,将萧御寒放到地上,柔声说道:“你等着我,我去杀了那些畜生,我救你。”

说着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些上门弟子的面前,原本他们见杀死人了就有写心慌,见女孩儿如此,心里就更加慌乱了。

有一上门弟子,哆哆嗦嗦的开口道:“弟子之间的竞争本就是弱肉强食,是他萧御寒自己没本事,不管我们的事。”

女孩儿眼神一凌,冷声道:“弱肉强食?你们这些所谓的上门弟子却一起打他一个人,你跟我说是弱肉强食?”

女孩儿笑了笑,突然从怀中洒出一把黑粉,冷声道:“好!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弱肉强食!”

那些黑色的粉末落到那些人的身上,只一刹那,那些人便如同吃了毒药有一样,难受异常,然后有些人竟然拿起剑开始砍杀身边的同门弟子,他们眼睛黑红,不顾一切的像是要杀光身边的人,那种场面简直异常混乱。

第三十六章 白骨生人

女孩儿冷冷的看着上门的弟子们,转身蹲到地上抱起萧御寒道:“你不要闭上眼睛吗你睁开眼睛一会儿就不疼了,我有办法救你。”

说着抄起匕首便想着往自己心口的地方捅,只是这时突然她的手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一下,匕首一下子给弹出去好远。女孩儿冷冷的转过头,那是剑门的掌门。她站起身冲他抚了抚身道:“请掌门救救萧御寒,无媚愿受掌门责罚。”

掌门摇了摇头道:“他已经死了,内脏被刺穿救不回来了。”

女孩儿猛地抬头,盯着掌门,掌门淡淡道:“你虽然习了本门禁术,可你是天赋不够,即使是十年之后的四期也不一定能真正的练得魇魔幻术的精髓。”

说着他大手一挥那一群上门的弟子都停下了动作,怔怔的看着四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剑门的掌门看向她说道:“你既已拿走了这本秘籍就不要在换回来了,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剑门弟子,缘尽于此你走吧。”

无媚朝他跪了下来,她低声道:“无媚掌门赐教,怎么样才能练成魇魔幻术。”

掌门向前走了两步,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说道:“人们皆传言,修的魇魔心头血便可活死人肉白骨,可是这天下哪一出能有这个能力的,所以,走吧,莫要回来了。”

说着便转身,无媚愣了愣站起身挡住了掌门的去路,她怔怔的看着在地下躺着的萧御寒说道:“求掌门能不能将御寒的遗体,放到终南山的死人墓中保他不腐?”

掌门瞧了她良久,才开口道:“你真的想救他?”

无媚点了点头,眼神坚定。

掌门又开口道:“哪怕最后你仍旧没有修成魇魔幻术?”

无媚点了点头道:“对,无论魇魔有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神效,也无论十年之中我能不能修成,我都要试一试。”

掌门甩了甩衣袖道:“罢了,我且有一法可告知与你,但是不知可不可行。”

“何法?”无媚问道。

掌门想了想说道:“这魇魔幻术本来有两本,这里是其中一本,另一本在皇宫里。如今山下是魏宣四年,因魏宣帝信奉道教,并且视佛法和阴阳家皆是邪魔外道,就派了许多的将士和道士前去斩杀。这种情况我猜测同那另一本的魇魔幻术有关,你若是能取得魏宣帝的信任,那便可以有更大的权利去寻找。”

他顿了顿又说:“无媚,魇魔幻术中说,魇魔有续的能力,此发写在下册的书中。我所谓的续世不是延长寿命,而是魇魔是只有女子才可习的一种术法,近似于道法的一种。而且习的魇魔的人,大多有很深的执念。你下山之后,可以找那些怨念及其重女子,问她们还愿不愿意了了心愿,若是愿意你便可以将她的收下,并且帮助她将心愿了结,然后在你将死的时候,你可以将此法告诉她,并把你的心愿根治与她的脑海,这样的话,你们的内力就会融合,这个时候终有一天便会有魇魔可以修得真正的魇魔幻术,帮你将萧御寒起死回生。当然这是在那个传言真实的情况下。”

无媚听闻跪下朝剑门掌门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转身下山了。

何清讫皱眉凝神道:“这个梦境是无媚的,但是无媚已经死了,这个梦境还在,所以那个萧御寒还是没有被救活,而现在的魇宫宫主却是已经了了心愿的继承无媚宫主之位的魇魔。那她定不是老翁的女儿。”

何小白仰起脸看着他说道:“或许老翁的女儿被骗了呢,或许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事情呢。”

何清讫摇了摇头道:“我们还是继续看吧,或许这正是无媚想告诉我们的事情。”

“告诉我们?”何小白问了问道:“为什么想告诉我们啊?我们并不能帮她做什么的啊?”

何清讫微微眯了眯眼道:“你希望承载别人的愿望吗?”

何小白低下头嘟囔道:“那要看是谁的了,如果是哥哥的那我愿意。”

何清讫笑着牵过他的手道:“你啊,还是太小,等你长大你就不会这样觉得了。”

梦境已经过去大半了,这次梦境显示的是皇宫。无媚使用幻术将自己和楚美人掉了包,画面的最初,就是楚美人侍寝的画面。何清讫脸一红转身拉着何小白就要往外走。

何小白问道:“哥哥,上哪去啊?”

何清讫回身瞪了他一眼呵斥道:“小孩儿问那么多干嘛,跟着哥哥走不就行了。”

何小白委屈的眨巴眨巴眼睛,低下头没说话。

可谁承想何清讫刚想穿过宫殿的们走出去,就发现宫殿之外不属于梦境里面的,所以,他们出不去。

何清讫脸顿时黑了,抱起何小白放到自己腿上,然后说道:“你现在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许看听到没有?”

何小白愣了愣点了点头。

何清讫用手紧紧的捂住何小白的耳朵,心里忍不住咒骂道:这人心里变态吧,这种事情都要我们看。

正吐槽着他突然发现那名皇上的眼神不对劲了,直直的朝着他看了过来,一动不动的。何清讫吓得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皇帝不能看到他们的吧。就在这个时候他又看见无媚站在魏宣帝面前道:“你以后,要听楚美人的话。”

何清讫看到那皇帝嘴巴一张一合,咳了几声沙哑道:“听楚美人的话”

无媚笑了笑又道:“要将皇后给杀了,她霍乱朝纲。”

魏宣帝又用那沙哑的声音道:“我要杀了皇后。”

无媚凑道他耳边道:“杀了皇后之后呢?你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魏宣帝还是愣愣道:“把楚美人立成皇后,楚美人贤良淑德……楚美人……”

无媚满意的笑了笑:“皇后那里还有一本书,楚美人特别想要,所以杀了皇后之后,凤舞宫里的东西,就不要再让别人动了。”

魏宣帝点了点头。

无媚大手一挥,魏宣帝便醒了过来,魏宣帝一脸的迷茫,看到无媚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要腻出油儿来,他握着无媚的手道:“美人醒这么早啊,清晨无限好不如我们……”

无媚深处一根骨节分明且白如葱削的手指放到了魏武帝的嘴唇上:“陛下您还有早朝呢。”

魏宣帝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笑容令人恶心至极:“早朝而已,大不了不上了。”

无媚装作委屈道:“若是这样,那大臣们便会说我祸国殃民了。”

“朕看谁给他们胆子!”魏宣帝厉声道。

无媚眉头轻蹙,推了推他的胸口道:“皇上……”

“好好好,朕去就是了。”魏宣帝如是说。

无媚朝魏宣帝笑了笑道:“祝陛下长乐未央,福泽延绵。”

魏宣帝走之后,何清讫看着无媚厌恶的擦了擦手,冷声吩咐道:“来人,去给我打来点儿水!”

梦境中的她,每次和魏宣帝接触之后都要洗澡,即使她从没和魏宣帝做过什么不雅的事情。何清讫突然觉得,这个姑娘也真是一个可怜无比的人,有时候现实真的可以将人逼到这种地比,在步步是刀刺的皇宫中苟延残喘。

这时何清讫突然感觉何小白拉了拉他的衣服,奶声奶气道:“哥哥,好了吗?”

何清讫忙放开他,何小白揉了揉眼睛道:“哥哥,刚才是出来什么事情吗?”

何清讫摇头说道:“没有啊,没有出什么事情。”

何小白嘟了嘟嘴巴道:“那我们什么才时候可以出去啊?小白不想在这里了,小白想出去找姐姐。”

何清讫也有写泄气道:“我也不知道啊,按说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天亮了吧。”

他顿了顿,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小白,你说我们被困在这里,你姐姐他们应该也被困在这里才对,我们试着叫一叫看能不能听到声音。”

何小白点了点头道:“恩恩,我们试一试。”

说着便扯开嗓子大叫道:“姐姐姐姐,你在哪儿啊?”

何清讫也跟着叫道:“寄清漪萧晋你们在吗?听得到我们说话吗?”

他们叫了两声没有听到回应,何清讫耷拉着脑袋说道:“他们听不到,即使在这里估计也听不到。”

何清讫皱了皱眉,又说道:“你说他们会不会还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没有出来啊?”

“自己的梦境里?”何小白问道:“梦很美吗?”

何清讫想了想道:“是挺美的,不过有些不真实。”

何小白歪头嘟嘴道:“何止是不真实啊,简直是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何清讫闻言一怔,连小孩儿都能想到的事情,他之前怎么没有发现呢?或许就是因为年龄越大的人心灵越不纯粹,即使内心里知道这是假的,但是还是不想失去那一点来之不易的温暖。如果没有何小白那么他现在或许和寄清漪和萧晋一样,都沉浸在梦境里面,醒不过来吧。

不过当务之急,是想想如何才能找到走出梦境的办法。

第三十七章 小白失踪

何清讫和何小白发现这个梦境竟然不在变换场景了,也就是说这个无媚或许在皇宫中以楚美人的身份呆了很久,但是他们却发现即使梦境不发生变化了他们也走不出这个屋子。

难道无媚从来都没有出去过?何清讫正这样想着身体突然被一股引力给吸走了,是带着眩晕的引力,他脑袋昏沉,转身就想找何小白,可是何小白这个时候站在地下看着他焦急的哭喊,好像想蹦起来拉住他,却因为个子太低就只得大声哭喊。何清讫脑袋肿胀,余光却瞄到宫殿的纱帘,他挣扎着不被引力所吸走,伸出手将纱帘拽了下来。何小白见此,连忙跑去捡地上的另一头的纱帘。他拽着纱帘快要将何小白拽道自己身边时,纱帘突然被人拿飞到从中间截断了,何清讫一愣回头去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然后下一秒就被那股力量给吸走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看到寄清漪和萧晋正站在床边看着他,寄清漪满脸焦急,见他醒了忙上前去问他:“何清讫你醒了!”

何清讫坐起身揉了揉脑袋,他没回答寄清漪的问题,赶紧回头看何小白,却发现没有何小白的影子。他猛地抓住寄清漪的手臂道:“清漪,小白呢?小白去哪了?”

寄清漪听闻也是一脸愁容:“我们也不知道,昨天晚上还没有休息就被人放*晕倒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进来就没有看见小白,见你在睡觉就叫你,可你怎么也不醒,要不是给你吃了昨天红衣男子给萧晋的药丸,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要醒呢。”

何清讫神情仲怔道:“你们昨夜,可有入梦?”

寄清漪和萧晋对视了一眼,皆是摇了摇头异口同声道:“没有。”

何清讫站起身就要出去,萧晋拦住了他:“你上哪儿去?”

何清讫皱着眉,甩开他的手道:“我去找小白。”

寄清漪走到他面前,担忧的看着他:“你冷静点儿,我们现在出不去。”

何清讫看了看寄清漪道:“小白现在可能还被困在梦魇中没有出来,而且他们带走小白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梦魇?”寄清漪愣了愣道:“你在梦中看到小白了?”

何清讫叹了口气,轻轻道:“我和小白昨夜多入了魇,可是小白将我拉到了他的梦境里,所以就见到了。”

寄清漪眉头轻蹙道:“小白还有这样的能耐?”

何清讫摇了摇头道:“他只是识破了梦魇,看出了那个由幻境化出的人不是我而已。”

寄清漪点了点头,转身对萧晋说:“你不是和那个红衣服的男孩儿关系挺好的吗,他不是说他基本上都在院子外面把守吗,你正好去问问他,看小白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萧晋闻言就朝着屋外走去。

他走到院子外面,却是没有发现那个叫无尘的男子,萧晋正纳闷就听到耳边有笑声传过来,像是无尘的声音。萧晋皱了皱眉:“你在哪?”

还没等他看到人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牵了起来,朝着院子里面走了过去。萧晋也没有反抗,任由那人带着,等到他走到院内深处的时候,他才看到无尘的面容慢慢显现。

无尘凑到他身旁边嗅了嗅,又围着他转了一圈道:“你没有吃我给你的解药啊?”

语罢又笑了笑道:“怎么,不相信我啊?我们是不会制毒的。”

说着又自己从怀里拿出一粒药丸,放嘴巴里道:“那你看,我自己都吃了,

红尘自说自话了一会儿见萧晋也没应答,就又道:“那你找我干嘛来了?”

说着突然眼睛瞪大恼怒道:“你不会是不准备帮我了吧?”

萧晋摇了摇头道:“你可否等我先说?”

红尘白了他一眼道:“明明是你自己不说话还怪我了?人真是麻烦。”

萧晋:“……”好像弄的他自己不是人一样。

萧晋咳了两声道:“你说你同那应以为红衣男子大都呆在院子外面?”

红尘点了点头道:“对啊,晚上就住在你们隔壁院子,院外撒有追香粉,如果你们要是逃跑,外面能第一时间感应到。”

萧晋低头瞧了瞧鞋子,又问道:“那如果是别人从外面进来呢?”

红尘愣了愣,挠了挠头道:“因为这个追香粉末我只在你们几个身上洒过,所以别人的话我也不知道。”

“我们其中一个人被带走了。”萧晋冷眸道。

红尘又是一愣道:“被带走?不可能啊,只要他你们其中一个人出了这个院子我肯定能感受到。除非……”

“除非什么?”萧晋问道。

红尘想了想说道:“除非是无媚将他带走的,因为我们的幻术是对无媚不起作用的。”

红尘抿了抿唇又说道:“你说是不是无媚找他有事情?”

萧晋没好气道:“你会找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儿商量事情吗?”

这噎的红尘没话说了,只得对他说道:“我虽然不知无媚找你们那位小朋友有什么事情,但是我可以帮你们打听打听,若真是在无媚那里,那你们就要小心了。”

萧晋皱了皱眉道:“为什么?”

红尘好笑道:“还问我为什么?无媚抓的你们,既然她带走了你们的人,定是有不好的打算啊。”

萧晋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

说着就朝厢房走。红尘拉住了他道:“这个药丸你们真的要要下去,我现在给你们总量的解药药丸,反正怎样给都防不住你们丢下我自己走掉。”

萧晋笑了笑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给我们啊?”

红尘耸耸肩膀道:“万一你们真的感谢我,想起我了真的带我离开了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从怀里拿出来几粒药丸放到萧晋的手上。

萧晋看了看手中的药丸,又看了看红尘道:“你们魇宫的弟子是不是都像你一样这么好心啊?”

红尘舔了舔嘴唇道:“差不多吧,不过无媚总说我人傻心善,就当是夸我吧。”

萧晋看了看他道:“你和魇宫宫主无媚很熟吗?”

红尘愣了愣道:“啊,她还不是魇宫宫主的时候就和她挺熟的了,当时的魇宫宫主过世之后,就把位子传给她了。”

萧晋手臂环抱胸前道:“你们魇宫的宫主选拔有什么要求没有?”

“男子不要。”红尘不假思索道。

“还有呢?”萧晋又问道。

“恩……”红尘想了想道:“好像没有什么了,就这些吧。”

萧晋还是有些吃惊的,他眉头皱了起来道:“那怎么选拔啊?”

红尘耸了耸肩膀道:“谁说要选拔了?魇宫的宫主历届上位那天都是需要在外面找一个且是孤儿的女孩,争夺她同意之后便留在身边培养的。”

萧晋一愣:“所以说,这一届也是吗?”

红尘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无媚好像还没有出过魇宫,所以应该也没有找下一届宫主的办法吧?”

萧晋点了点头道:“今日多谢你了,还麻烦你帮忙打探一下我同伴的下落,有劳了。”

说着就转身回厢房了。红尘歪头看了看他,就又将身子隐去,踏着院子里的沙走到院外去了。萧晋走到厢房的时候,何清讫赶忙走过来问道:“怎么样?他知道小白去哪儿了吗?”

萧晋将手里的药丸塞到他嘴里一颗,又递给寄清漪一颗道:“先把药丸吃了吧。”

说着自己也放进嘴里一颗吃掉了。

何清讫梗着脖子咳了两声道:“什么啊。”

寄清漪接过来看了看道:“还是那个红衣男子给的?”

萧晋点了点头道:“他说极有可能是让无媚给带走了。”

何清讫一听,皱了皱眉道:“我和小白在梦境中,见到第一任魇宫宫主的梦境了。”

顿了顿又说:“应该还存在在现任魇宫宫主的意识里。”

寄清漪愣了愣道:“你是说,你看道第一任魇宫宫主无媚了?”

何清讫点了点头,慢慢道:“我当时和小白同时入了魇,小白见到了由无媚幻做的我,然后识破了,我本来在自己的梦境中,而且没有识破。是小白将我拉到了他的梦里。后来我们两个四处找醒来的办法,却发现了一座很大的城堡,时间回到了魏宣帝四年。我们见到了当时的还未成魇魔时的无媚,正如老翁所说,无媚是终南山剑门的弟子,不过是下门弟子地位低微。”

何清讫眯了眯眼道:“无媚有一个叫萧御寒的同门,为了救无媚死掉了,所以无媚创建这么大的一所魇宫,就是为了救活萧御寒。”

“活死人肉白骨的传闻是真的吗?”寄清漪问道。

还没等何清讫回答,就听到萧晋道:“你是说萧御寒?”

何清讫愣了愣道:“对,那名男孩是叫萧御寒,他莫不是你们皇家……”

萧晋点了点头道:“那是前朝先皇的五皇子,传闻他自幼体弱多病,被先皇送往终南山剑门,后来因病死在了终南山,死后遗体放在了终南山死人墓中。”

第三十八章 宫殿

何清讫道:“那魇魔幻术便是禁术之书,剑门掌门见无媚可怜便告诉了她这本书的下卷的去处,因为魇魔的年龄之有十年,无媚为了尽快救萧御寒就去了皇宫,将自己和当时楚美人狸猫换太子。”

萧晋想了想道:“楚美人?这个到时没听说。”

何清讫又道:“后来成为了皇后。”

“楚皇后!”萧晋开口道。

萧晋踱步来回走道:“楚皇后在当上皇后的第二年就死了,这么说的话无媚为了得到下卷书,所以诱引先皇,然后在得到下卷之后就全身而退了。”

寄清漪在背后听的是连连心惊啊,这么潇洒的做法完全就是主角光环啊,哪像自己,重新活过来之后还要整天担惊受怕,一天舒坦日子都没过过。

何清讫这时又说:“我当时只看到这里,便被你们拉回了现实,所以后来的事情我也没有看到。”

萧晋点了点头道:“不难猜测,无媚从皇宫全身而退之后就组建起了魇宫。这个魇宫是她培养了许多的男孩来维护的,所以在外人眼中,魇宫是个特别神秘的地方。”

何清讫眉头又皱了皱眉道:“可是她为什么要带走小白啊?”

寄清漪看着何清讫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当初救小白的时候,小白怎么说的?”

何清讫低下头愣愣的说道:“他说他被他阿娘送道的修仙会,然回修仙会的教主说他同别人不一样,要将……”

说着的这里何清讫猛地抬头道:“活人蛊?!”

何清讫急的都快哭了:“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我们方才在迷雾林里就看到了前辈,那我们怎么就没想到,那个猥琐教主想要将小白做成人蛊呢!”

寄清漪也急的满头大汗,两人说着就往外冲。萧晋拦住他们道:“什么活人蛊?”

何清讫推开他道:“现在跟你说不明白,就是无媚和修仙会串通一气,现在是想将小白做成活人蛊!”

萧晋拦不住他们,只得跟在他们后面。走出院子大门之后,红尘和另一位红衣男子不出意料的拦住了他们道:“宫主说了,不准你们离开院门。”

何清讫抽出腰间的佩剑,冷声道:“谁敢拦我。”

寄清漪趁他们两人不注意,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黑粉撒到他们脸上,然后拽着何清讫跑了。萧晋看了看寄清漪有低头看了看红尘,对他们说道:“应该只是*,你们眼睛不舒服一会儿就好了。”

说着就转身去追寄清漪和何清讫他们了。

等萧晋走之后,红尘他们两个站起身对视了一眼,另一个红衣男子开口道:“红尘,你干嘛要帮他们?”

红尘笑了笑道:“不知道,就是觉得他们很真实吧。”

红衣男子歪头看了看红尘道:“无媚说外面的人都很狡猾的,你别被骗了。”

顿了顿又说:“不过你说他们能救出来那名小孩儿吗?”

红尘耸了耸肩道:“这个要靠他们自己的造化了。走吧,先去睡一觉,一会儿还要去殿门,不过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质问咱们了。”

红衣男子疑问道:“质问?你是说无媚吗?”

红尘点了点头道:“肯定会受罚的,到时候你就说是我逼迫你的,知道吗?”

红衣男子白了他一眼道:“凭什么英雄都要你当,我也要逞一回英雄!”

红尘扑哧一声笑道:“那英雄给你,到时候无媚了来了,我就说都是你干的,都是你逼迫的。”

红衣男子梗着脖子嚷嚷道:“凭什么啊?明明是你让我做的,我不做你还威胁我。”

红尘走在前面笑出声道:“那你自己说要逞英雄的啊,我让你给你到是竟说起我来了。真是不识好歹。”

红衣男子不满道:“就不能我们两个一起承认吗?好歹惩罚的时候相互有个伴儿啊。”

“噗哈哈……”红尘退着步子倒回去斜眼看他道:“你莫不是个傻子吧?”

“你……”

而此时的萧晋正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他本是不放心他们,想着先回来将他们放到厢房里,却没成想见到了这一幕。萧晋摇头笑了笑转身去追寄清漪了。

话说这边的寄清漪和何清讫并不知道无媚在哪,也不知道小白被无媚藏在那里,整个魇宫都冷冷清清的,等他们走到一处高大的像是用玉做出来的宫殿时,看见从里面出来很多的人,他们赶忙躲了起来,何清讫道:“这里会不会就是魇宫的正中心宫殿?”

寄清漪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啊,不过很有可能啊,你看出来那么多人。”

说着朝身后看看了道:“耶?萧晋人呢?”

何清讫也超后面看了看道:“刚才还在的啊?不会跟丢了吧?”

寄清漪耸耸肩道:“咱俩是不用担心他的。”

“怎么,这么放心我啊?”

寄清漪话音刚落,就听到旁边有人说话,她一回头就看见了萧晋,忙笑道:“我们还以为你走丢了呢,在这里可不能走丢了,来来来快藏起来别被发现了。”

说着就往一边儿挪了挪给萧晋腾地方。萧晋蹲到他们旁边,看着前面的宫殿说:“不如我们等今天晚上,去里面看一下?”

何清讫想了想道:“可是我们怎么进去啊?他们万一有人把守呢?”

寄清漪想了想,灵光一现道:“要不我们这样吧,去抓三个魇宫的弟子过来,打晕之后在换上他们的衣服?”

萧晋笑道:“他们都会幻术,如何近身啊?”

何清讫思索了一下道:“那我们实战不行,还可以搞偷袭啊!偷袭他们将他们大运不就好了。”

寄清漪闻言,看了何清讫一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说得好!”

然后就又回头对萧晋说道:“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萧晋满脸黑线道:“为什么是我?你们做什么啊?”

寄清漪摊了摊手道:“我不会武功啊,他何清讫武功差的不一般啊,我们三个人之中总要有一个兼具重任大的!”

萧晋翻了翻白眼,站起身道:“那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跟着我走啊,这里半个弟子毛都没见到,怎么偷袭啊?”

说着带着何清讫和寄清漪二人猫腰走到了一处灌木丛后面,他们面前是很多个身穿红色衣服的男子,均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寄清漪和何清讫对视一眼,对萧晋道:“你看到那个最后面的那个特别瘦弱的没有?你去把他拖过来,我这里有*,我把他迷晕之后咱们就把他的衣服扒了。”

说话的时候两眼还放出绿幽幽的光,整的何清讫一阵汗毛直立,这还是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吗?萧晋也是搓了搓胳膊,然后慢慢的朝着那个身形弱小的红衣弟子走了过去,边走还边感慨,想他晋王爷那里做过这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走到那名男子身后的时候,萧晋感觉那名男子一愣,萧晋看他有些想转头的样子,就赶紧右手死命捂住他的嘴巴,然后另一只手臂搂住他的腰往后拖着,那名男子两只胳膊乱抓,嘴里发出‘嗯嗯嗯’的声音,萧晋赶紧把他拖到灌木丛后面,何清讫按住他乱踢腾的腿,寄清漪手忙脚乱的找*,边找带边说:“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不要害怕,我们只是想借你的衣服用用。”

萧晋看着两位猪队友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刚想伸手劈晕那个红衣服的弟子,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是我,是我,别打我。”

三人均是愣住了,萧晋忙将红衣男子放开,摆正红衣男子的肩膀后吃惊道:“红尘?怎么是你?”

寄清漪嘴巴也张的老大了,她结结巴巴道:“你……你不是……不是被我的*……迷晕了么……”

红尘冲她翻了翻白眼道:“你那*还想迷住我们?我们可是专门学习制作*的。”

“呃……”寄清漪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红尘站起身打打身上的土说道:“我刚才听你们说,你们想要我身上的衣服?做什么用的啊?”

何清讫指了指宫殿道:“我们想进那做宫殿里面,所以……”

红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你们想进魇宫宫殿的话,只穿我们魇宫弟子的服饰是不行的,因为你们是生人脸,都没有见过你们,所以若是被发现了自然是要被识破的。”

“那我们要如何做才能进去呢?”何清讫焦急的问道。

红尘从怀里掏出一个净瓶,放在手心上说道:“这个是隐身粉,你们若洒在身上的话,别人就看不到你们了,这样的话你们便可以进去找你们的朋友了。”

他顿了顿又说道:“不过,这个粉末是半个时辰的效果,所以你们要记得每隔半个时辰所在身上撒一点。”

说着把净瓶放道了何清讫的手上,还对他们笑道:“你们若是真的能出去,一定要记得带我走。”

萧晋看着他,突然说道:“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第三十九章 崇阳四层

红尘愣了一愣,随即启颜笑道:“不要了吧,我呢还不想跟着你们翻我自家的东西呢,你们自己保重啊。”

说完转身就走了,走到灌木丛外还不忘回头道:“不过一定要记得把我带出去啊。”

何清讫半信半疑将净瓶里的粉洒在寄清漪身上一点,突然发现寄清漪真的像隐身了一样,立马看不见了。他们三人赶紧撒上了隐身粉朝着那座宫殿走了过去。

话说这宫殿,表面上看着像是和普通的宫殿没什么区别,可是当你进去之后,你就会发现里面曲曲弯弯的简直比人的肠子都厉害,刚站到门口三个人就蒙了,何清讫小声叫了句:“你们都在哪儿呢?咱们互相看不到,可别走丢了。”

寄清漪碰了碰他,说道:“我在你右边儿呢,不过这里的楼这么高,还那么曲折,简直就是斗转蛇行,怎么上去啊?”

这时候萧晋在旁边来了句:“我有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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